第三章血牢 - 两极战纪 - 墙草
冥北森林的最南部。
高高上空的乌云常年挥之不去,这里的天总是一片死气沉沉,见不到一丝阳光。
到处是枯树残枝,黑石焦土,放眼望去,整块大地寸草不生,空气里压抑着草灰般的味道,没有一丝的生机,这里仿佛是经历了末日后的世界一角,而这里就是血族之地。
前方,一座冷峻而诡异的巨大城堡孤零零地耸立在这片大地上,它就像这片大地一样,毫无生机,上空阴气缭绕,阴森重重,像是一座住着鬼魅的巨大陵墓。
城堡之中,四处是冷硬的墙壁还有极少数零星的灯火,看起来昏暗而又阴冷,而且十分安静,仿佛一根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
前面是一条狭长的走道,长得似乎没有尽头一样,也不知道通向什么地方,它的两侧每隔两三米就立有一盏柱灯,一直通向这条走道看不到的尽头,但燃烧的灯火不是很明亮,让走道看起来阴冷而昏暗。
此时此刻,走在走道里的是两个一前一后身材高大的男子,长长的走道里只有他们两人踩在地面上的脚步声,在这个狭长的空间里传来森冷的回音。
“大师傅,现在在哪里?”,走在最前面的年轻男子头也不回地问,在昏暗的灯光下,他那张俊美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
“殿下,大长老现在应该在中堂吧。”,走在男子身后的管家微微低头,一脸的谦恭。
“现在好像是用餐的时间吧,他怎么还在那里?”。
“殿下,您有所不知,大长老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进食了,他在这段时间里就一直呆中堂,没有出来过。”。
“哦?有这种事?难道他觉得族里的食物不好?还是他想不开要绝食?”,年纪男子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
“这个,属下就不清楚了,大长老的事属下也不敢过问。”。
“是这样。”,年轻男子沉吟了一下,道:“那去中堂看看他,反正我也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
被称作中堂的地方看起来非常宽广而冷清。
首先从石门进去,是一条宽广气派的走道,年轻男子和管家的身影从上往下看就像两只爬在地面上的蚂蚁,年轻男子和他的管家走了好久才似乎要走道头的意思,但是这回立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连长的几乎王不到顶的向上阶梯,每个台阶的台面上都放置着花纹复古巨大的青铜鼎。
年轻男子向上看了一眼,然后他只是轻轻动了一下便化作残影迅速消失在了阶梯的尽头,而站在原地的管家看着消失的年轻男子,也身形一扭跟了上去。
管家的身影迅速落在了一个宽广的台面上,台面之上刻满了古老而复杂的花纹,看起来神秘极了,他看到了年轻男子的身影后就走了过去,在他的身旁恭敬地站着。
在他们面前的御座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白衣老头,他一头夸张的白发长得拖地,他看起来十分苍老,满脸的皱纹就像是层枯死得树皮,他安静的坐着,一动也不动,眼帘低垂,你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死得还是活的。
“大师傅,进来可还好?”,年轻男子问。
“戊炀,你有事吗?”,白衣老人连眼皮都没抬,就这样一动也不动地坐在御座上,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只剩下了干巴巴的躯体,而且他的声音沙哑浑浊不清,听起来令人极为不舒服。
“呃,没事。”,戊炀笑道,“我就是过来看望看望您老人家。”。
“哎,怎么二师傅不在?”,戊炀看着大师傅旁边偏右侧上空荡荡的石椅说,他有点奇怪,每一次大师傅跟二师傅都是同起同坐的,但今天却意外地没有看到二师傅的身影。
“他不在,他去参加了帝都的宴请。”。
“帝都的宴请?”,戊炀最近都没有听说过有这回事。
白发老人这次终于抬起了头,他一对深陷的眼窝里散发出浑浊的目光,一双深邃而又犀利的眼睛仿佛含有锋利的毒针,让人不寒而栗。
“帝都想与我们整个兽人一族冰释前嫌,和平共处,这是新任火皇融炎·烙的宴请。”。
“融炎·烙,就是哪个新上任的火皇,融炎·信的弟弟?”。
“嗯。”,白发老人点点头。
“可是,大师傅您认为这可能吗?这会不会是个陷阱?”,戊炀有点担心地问。
“帝国与兽人一族之间的矛盾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兽人一族历来就是帝国的眼中钉,这次突然要和好,你认为这正常吗?”。
“那二师傅还去?”,戊炀有些不解。
“如果不去怎么知道帝都究竟想干什么?而且,如果不去,帝都肯定会以为我们怕了吧,就算是虎穴也要闯一闯才知道新老虎是什么样子的,是吧?”,白发老人他一双就要枯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是这样…”,戊炀嘴角勾起一抹邪笑,“我正要前去用餐,大师傅是否要一同前往?”。
“又是那些劣等的食物么?”。
戊炀侧过头,用眼睛询问他身边的管家,管家会意道,“禀大长老,基本上与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戊炀看着没有丝毫兴趣的白发老人,朝他行了个礼,说:“既然这样,那戊炀就先行告退了。”。
白发老人看着戊炀和管家两人远去的背影,枯朽浑浊的眼睛里像是暗藏着一片涂满了剧毒的刀刃。
雕满了精致花纹的巨大石门下,戊炀和管家的身影缓缓而现,戊炀在走出去之前,回过头看了一眼,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令人不易察觉的光芒,“这老头真是越来越老了,而且越老越精明了,不过你也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
庞大的黑暗里。
一面漏满了大大小小洞口的巨大墙壁高高地向上延伸着,仿佛一张无边无际的大网,包罗在天地之间。
从外面通过这些大大小小的漏洞射进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交错光束,这些光束打到对面的墙壁上,形成了一片密集的光斑。
傅伍正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他感觉到头又点疼,他想起来了,他从地下古城出来告别了涅槃之后,来到一片陌生的森林里,那是还没完全恢复火力的他被人莫名其妙地从背后敲晕了,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个人的脸就不省人事了,他知道他被人暗算了,到底是那个混蛋?暗算了他,在他的印象里他也没有跟谁有仇啊。
傅伍的脸上正好被一束光照到,他感觉有点刺眼,于是他抬起手习惯性的像挡光。
‘哐啷’的一声响,傅伍正是低头一看,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绑在他手脚上的是硕大的黑色铁链,他整个人被绑在了一面墙壁上,这是他多年来最熟悉不过的东西了,他抬头看了一眼这个空旷幽深的地方,他明白了,这是一座牢房!他又被囚禁了!他以为他离开帝都他就自由了,没想到却又走进了另外一座牢狱,他感觉自己倒霉透了。
傅伍运行了体内的火力,准备强行挣破铁链,他的火力也恢复得差不多了,这时体内有传来了隐隐的疼痛,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现在他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啊啊啊…”,傅伍大吼着,强大的火力爆炸而出,灰尘被掀得四处飞扬,但让傅伍失望的是,铁链并没有崩坏而是完好如初,丝毫没有任何受损的迹象。
“我就不信…”,傅伍再次催动全身的火力,但铁链仍旧一动不动,傅伍尝试好几次,但仍然不见有任何的效果。
“别白费力气了,这铁链是来自西岭一带的黑玉玄石制成的,想要强行破开它,没有达到一定的火力境界是不可能的。”,在傅伍左边的不远处传来了幽幽的声音,听上去悦耳动听极了。
刚才傅伍心急地想要破开铁链的束缚,并没有主意到傍边的情况,现在他才发现,在整个石壁上跟他一样的被锁在石壁上的是一排几乎看不见尾的人。
“你是刚进来的,可能对这里还不够了解吧。”,动人的声音再次从傅伍的身旁传来,傅伍看过去,在左边大概离他两三米远的地方,捆绑着一个年轻的白衣女子。
在两束光的交错叠加里,她的容貌清晰可见,眉似远山,眸若墨玉,肤白胜雪,朱唇如丹。她身锁铁链,白衣飘然,气韵清幽静逸,楚楚动人。她的眼神清冷中带着幽怨,温柔中又带着忧伤,即使只看上一眼你也会深陷其中,再也无法忘记她神秘迷人的气质,再也无法忘记这张漂亮至极的脸,有一种想要去看清这双墨玉般幽深迷人的眸子深处到底藏着什么的冲动。
“姑娘,这里是哪里啊?”,傅伍看着气质卓绝的神秘白衣女子问。
白衣女子望着前面高大的墙壁,漂亮的眸子里一片灰色,她轻启因长期缺水而干燥的嘴唇,“这里是血族的牢狱,而我们都是他们的食物,我们是被强行抓来的。”。
“血族?。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们?”。
白衣女子面带惊讶地看着傅伍,“你不懂血族么?”。
“不懂。”,傅伍摇摇头。
白衣女子看着傅伍,他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样子,应该是个倒霉的外来人。
“血族是兽人一族中的两大族群之一,两大族群指的是狐族和血族,据说血族本来源于狐族,在很久以前兽人一族中是不存在血族的,是狐族中有人叛变,他们为了追求力量,食血同类,走上了邪道,演变成了今日人人得而诛之的血族,他们是整个兽人一族的污点。”。
“呃,不好意思。”,傅伍挠挠头问:“兽人一族是?”。
白衣女子看着傅伍仿佛看见了外星人一般,“你没听说过兽人一族么?你是来自哪里的?是来自帝都吗?帝都的火术师不应该不认识兽人一族啊。”。
“呃,这个…”,傅伍沉吟了一下,“我不是来自帝都,我是来自比帝都更远的地方,所以对兽人一族不是很了解。”。
傅伍也不懂要怎么说,但他确实不是来自帝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己哪里。
“兽人一族是整个神仰大陆唯一可以由兽幻化成人的罕见种族,常年居住在这片广大无边的冥北森林里,整个兽人一族最大的两个族群分别是狐族和血族,其它的是一些小族群,这些由兽转化为人并人类生活方式相似且可以使用火力的各类族群统称为兽人一族,兽人一族的历史久远,大致可以分为两个阶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