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八四 - 月蚀 - 镜中影
偏殿之内。不管事情演变如何风起云涌。君辞臣答如何跌宕起伏。终是暂告了段落。
待良亲王、诚亲王、兆郡王一一告退。元熙帝回主殿。吩咐道:“请太子过來罢。”
太子來时。身侧有人跟随。
“……草民拜见皇上。”同來者已经是全力维持镇定。但浩浩天威。焉能不惧。俯跪在地时。犹有些微颤瑟。
“起來说话。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将你对太子说过的话。对朕再说一遍。”
“……说一遍。”
太子柳恃昱侧眼睨去。“本王不是提点过了。”
“是。是草民愚钝。”常打交道的主子发声。胆气稍壮。书生道。“禀皇上。昨日酉时。草民奉太子之命过滤府内來往信函。其中有一封诚亲王世子向太子禀报京郊今夏税赋的报函。草民将之放到须请太子过目的重函之列。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岂料……”
脖颈越发低俯。声量骤低。“草民打翻了墨汁。将这封报函给浸染黑了。”
太子皱眉。“大着胆子说。本王如要治你这个罪过。何至于劳烦到皇上。”
“……是。草民犯下这等疏失。甚为痛心疾首。遂捧起报函去往太子殿下跟前请罪。行至半路却见报函被墨迹染过的黑处。依稀透出白色的字來。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等走到太子书房。整张纸俱被墨汁染透。所有的字亦尽现出來了。”
“把上面的字背给朕听。”
“良亲、兆郡两王乃我等行进路上障碍。自必除之。其妻苏氏既有刺皇杀驾之嫌。属天赐我等佳机。然愈至此。愈须忌躁忌进。太子志大才疏。堪为我用。兄等切以此事为契。除二王。拢太子。谋取我等大事之基……”
诚亲王府递到太子府的报函上惊现这等内容。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算什么。天网恢恢。疏而不露么。
元熙帝已经亲睹过那页墨纸。其上字迹乃是由一种番国进贡的药水写就。书写在白纸之上。无字无痕。需掷泡水内。或以浸墨透纸。方能显现。这等药水。他只赐了亲近之臣。诚亲王确在其列。
“何默然。这张纸除了太子和你。你可让其他人看过。”
“沒有。Www。。com沒有。草民虽愚昧。却知轻重。读了几字已知非同小可。速以袍袖遮挡直至太子书房。中间绝沒有他人阅之。”
“在你看來。会出现这般情形。原因何在。”
“草民……草民……”
“说罢。恕你无罪。”
“草民以为写得这等文字者。实属大逆不道。居心可议。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元熙帝眉峰高拢。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不耐道:“朕问你得是。你以为诚亲王府递到太子面前的函上何以惊现逆字。是诚亲王的一时疏失。还是居心不良者的嫁祸。”
“这个……”何默然语声讷讷。“草民以为。两者都……不无可能。圣上圣明。定可圣裁。草民不敢……”
“好了。”元熙帝龙目怫睐。“看你一脸迂腐木讷。却还有这等卖弄唇舌的取巧时刻。”
书生立时惶恐万状。嗵声跪落。“草民该死。圣上恕罪。”
“好了好了。安福带他出去。到耳房用些点心茶水罢。”
“谢皇上不杀之恩。谢万岁……”
迂腐愚执的书生被太监拉了出去。元熙帝拧眉思忖。颜色深不可测。足足半炷香燃过。
“恃昱怎么看。第一时间更新 www..com”
“儿臣认为。为稳妥起见。不妨遣人进诚亲王府一探究竟。”
“此法倒也稳妥。”元熙帝称许。
“我天历朝伪装潜隐的顶尖高手俱由东越府培植。诚亲王叔统辖东越府多年。不宜动用。儿臣想从江湖人中选可用之人。”
“江湖中人如何能宽心启用。你的舅舅严刻手底下应该有几个人才。找他去借。”
“儿臣即刻就去。”
太子亦退下。殿内除了值守的太监宫婢。惟剩了孤家寡人。
这寡人一手一纸奏章。一手捏一杆小毫。目放奏章多时。难领一字真章。
良亲王。诚亲王。一为明。一为暗。这般得他重用的两个人。也要让他失望了么。更多更快章节请到www..com。也要离他而去了么。
主殿中。铜为质、兽为形的檀香炉内。平心静神的缭绕香烟突舞出乖张线迹。壁上的挂剑。柱上的盘龙。明明静态之物。陡现千般狰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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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前两天边境巡逻。截获了一批寄往奭国的书函。送进了府内。”
“有可用情资么。”
“大多数都只是一些商旅來往的。但……有一封。奴才认为王爷或需过目。”
“哦。这等级的书信往來中。还会出现什么机密军情。”
“……不是军情。”
“拿來……”
说“拿來”时。说者尚方唇扯笑。但当信上文字赫然入目。笑化冰纹。凝于嘴畔。
乌达开骇退一步。
“这信上的东西。很有意思。是不是。”湛深双眸徐徐扬起。声音放得轻若呢喃。
乌达开噤若寒蝉。
“很有意思。的确很有意思。如果文远在此。会不会又说这是一乱心之策。乱心之策。乱心。当真呢。呵……”方唇内散出低低笑声。眸底薄光聚敛。宛如两柱寒锥。钉向空气中的某点。那点内。有一张清丽如仙的容颜。然则……
“王爷。是奴才错了。您回府内不过只是短作休整。奴才不该把这封信拿给您……”
“不。你做得好极了。对极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