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强索侍女 - 我欲扬明 - 红尘俗世蒙面人
原来,通常战国大名之家嫁出‘女’儿之时陪送‘侍’‘女’,不外乎有三个用意,一是为了照顾年幼的‘女’儿,免得‘女’儿在别人家里因为不懂规矩礼仪而受到歧视,或者受到公婆、丈夫的欺负;二是为了帮助自己的‘女’儿完成所肩负的间谍使命,因为以‘女’儿的尊贵身份,有些地方不能随便去,有些人不能随便见,有些问题不能随便问,‘侍’‘女’却没有这些顾及,不但可以四处收买下人、打听消息,还是把情报及时送回家中;三是担心自己的‘女’儿或因年幼无知,或因相貌不佳,不能讨得丈夫的欢心,为了不让‘女’婿在外面寻‘花’问柳或是另纳妾室,那些‘侍’‘女’就要充当‘侍’寝的角‘色’——‘侍’‘女’对小姐的忠诚,跟武士对主君的忠诚一样,她们会自觉自愿地向小姐的夫婿奉献出‘肉’体,却不会跟小姐争宠,别的‘女’人也就没有‘插’足的机会,有利于巩固‘女’儿在别人家中的地位!
想到这里,织田信长问道:“有这么多的‘侍’‘女’,明国皇帝有没有要求她们‘侍’寝?”
市姬说:“皇帝陛下对她们都很好,彬彬有礼,经常赏赐东西给她们,却从来没有要求她们‘侍’寝。”
织田信长随口说道:“哦,是这样子的。”同时,心里暗暗点头:看来,明国皇帝喜欢的只有阿市一人……
其实,他却不知道,朱厚熜宠爱市姬,一来因为她是曰本战国历史上有名的美‘女’,又是织田信长的妹妹,能和这样的‘女’子同‘床’共枕、颠鸾倒凤,心理上可以得到极大的满足;二来曰本‘女’子要比大明‘女’子开通的多,‘侍’奉枕席,别有一番情趣。男人总是贪得无厌,喜欢尝鲜,吃惯了大明的珍馐,自然想尝一尝曰本的野味。至于那些随同市姬一道来大明的‘侍’‘女’,尽管相貌都还不错,但比起国‘色’天香的市姬来说,就相差甚远了——说的也是,区区弹丸之地的尾张,面积大概只相当于大明的州县,人口不过三五十万,又能选出多少出类拔萃的‘女’子?怎能比得上从大明两京一十三省海选,并经过各级官府衙‘门’严格的层层选拔,这才得以进宫‘侍’奉皇上的南国佳丽、北地胭脂?而朱厚熜如今的审美水平也已远非刚刚穿越时候可比,又怎会饥不择食地对市姬的那些‘侍’‘女’下手?
沉默了一会儿,织田信长突然说道:“阿市啊,哥哥有件事情求你……”
市姬歪着头,看着神情凝重的织田信长,笑着说道:“哥哥一本正经的样子真好笑啊……”
“是这样子的,”织田信长说道:“哥哥身边只有犬千代(前田利家)和万千代(丹羽长秀)两个人,还有一只令人讨厌的猴子——”
见市姬瞪圆了眼睛,织田信长笑道:“呵呵,你没有见过猴子,他是我到明国来的路上遇到的,自称是尾张人,一位足轻武士的遗腹子,母亲改嫁给了一个农夫,给他取名字叫‘日吉丸’,不就是猴子吗?奇怪的是,连正式的名字都没有的农夫之子,明国皇帝居然对他格外开恩,赐给了他‘丰臣秀吉’这个名字。不过,我和犬千代、万千代还是喜欢叫他‘猴子’。这三个家伙都是粗鲁的男子,不懂得如何服‘侍’我。既然明国皇帝没有要求你的‘侍’‘女’一同‘侍’寝,她们待在你这里也就没有太大的用处,不如送给我几个好了。”
市姬已经人事,立刻就明白了织田信长的意思,笑道:“好啊好啊,哥哥喜欢她们哪个?”
织田信长也掰着指头,说道:“首先是柴田家的百合和丹羽家的阿松,我是一定要要的,其他的人嘛,你就随便再给我五个好了。”
“什么?”市姬不禁瞠目结舌:“哥哥一次要……要七个啊?哥哥不是一直很讨厌‘女’子吗?”
织田信长笑着说道:“阿市已经是嫁人的‘女’子了,难道不明白哥哥的心思吗?以前我是很讨厌‘女’子,但我现在已经年过二十了,整天和那帮粗鲁的‘浪’人们‘混’在一起,还坐着大船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替明国皇帝打仗,身边不断有人战死,这才知道了生命的可贵,就想要及时行乐了。所以我现在喜欢‘女’人了,而且,无论白天还是晚上,都想要拥抱‘女’人,这真是一件糟糕的事情。”
听到哥哥说的如此直白,市姬羞得连脖颈都红了,嗫嚅着说:“可是……可是……”
“是不是觉得哥哥要的太多?”织田信长说道:“柴田家的百合,好象从小就跟佐久间家的老三弥七郎(佐久间大学)订婚了;丹羽家的阿松,那是犬千代未过‘门’的妻子,如果让她们留在明国皇帝的内庭之中,两段美满姻缘就落空了。所以,她们两个不是我给自己要的。至于其他五个,我身边还有万千代和一只令人讨厌的猴子,作为主公的我,不能只顾着自己享乐,却让家臣忍受孤独,所以也要替他们各找一个。剩下的三个,才是给我自己留下的。”
市姬喃喃地说:“三个啊……”
织田信长故意板起面孔,说道:“如果我没有被逐出尾张,还是织田氏的少主,现在一定已经结婚,也一定纳了几个侧室了。你身边留下三个,哥哥身边也只会留下三个,不算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听着哥哥振振有词地替自己辩解,市姬沉默了。
在市姬看来,哥哥要找‘女’人,并没有什么不可以。在家中之时,父亲大人选择家臣的‘女’儿做侧室,或者家臣们从足轻武士或农夫之家猎取年轻‘女’子为妾,也都不是什么稀罕事情。那些被看中的‘女’子的家人会觉得十分荣耀,欢天喜地地拱手将‘女’儿甚至妻子送给尊贵的大人们。可是,一次纳一个‘女’子为妾,倒也无可厚非;一次要纳三个,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不过,哥哥提到了他如果在家里定会如何如何,却让市姬不禁为之伤感起来:哥哥是一位非凡的大将,只是因为‘性’格倔强、行事乖张,父母大人和家臣们才不喜欢他,废了他的家督继承权,将他逐出了尾张。从一国少主沦为‘浪’人,哥哥受到了多大的屈辱?又跋涉重洋来到明国,还要替明国皇帝去打仗,哥哥又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如此说来,他一定是为了和家里赌气,才故意要这么做的。如果自己拒绝他,岂不是让他更加伤心?
想到这里,市姬说道:“如果哥哥一定要的话……”
织田信长毫不客气地说:“我当然要,而且今天就要带走!”
“这样啊……”市姬为难地说:“她们是父亲大人给我的陪嫁,你要带走这么多,我是不是应该请求皇帝陛下恩准?”
市姬这么说绝不是托词,因为陪嫁出去的‘侍’‘女’,就成为夫家的财产,对夫家也有一份义理的责任,这也是为何如果被要求‘侍’寝,那些‘侍’‘女’不能拒绝的一个原因。织田信长便说道:“好吧。你就去请求明国皇帝恩准好了,我在这里和她们聊一聊,看谁愿意‘侍’奉我。”
几乎与此同时,乾清宫里,朱厚熜皱着眉头说道:“你没有听错?织田信长索要市姬的‘侍’‘女’?”
一位内‘侍’跪在地上,说道:“回万岁爷的话,奴婢听得千真万确,国舅爷的确是向市姬娘娘讨要‘侍’‘女’。”
这位内‘侍’赫然竟是市姬宫中的人。被皇上另辟宫殿安置之后,吕芳按照嫔妃的规制,给阿市派去了十名内‘侍’。织田信长和阿市都没有想到,那些在宫里干些粗重活计的人里面,竟然有人懂得日语,他们方才说的话,立刻就被传给了朱厚熜。
“好了,朕知道了,你回去吧。”
那名内‘侍’走后,朱厚熜对吕芳说:“朕记得,织田信长不是那种好‘色’之徒,为何要向妹妹强索‘侍’‘女’?”
吕芳犹豫着说道:“以奴婢愚见,他是不是想为织田氏留下后嗣血脉?”
“啊!”朱厚熜恍然大悟:“真是一句话点醒梦中人啊!不错不错,朕竟忽略了这个!”
同时,他的心里暗自失笑:我只记得,织田信长高歌一曲“人生五十年”之后,便立刻奔袭桶狭间,取了今川义元的首级,是何等的潇洒豪迈;却没有想到,如今的情势,比他当初犹豫要不要起兵阻挡今川上洛大军还要严峻百倍,难怪连他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也如此悲观,归国之前要为织田氏留下一点血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