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从风 - 第一个龙骑兵 - 北海小怪
晴星骑士团的尨豹黑旗，是最早出现在默多城外的骑士团军旗。
且不说其它六个骑士团收到那封简白到令人起疑的入城公函后，会不会麻溜儿地收拾行装赶过来，只单论他们的驻地，至少也要比晴星骑士团远近半日的路程。
捷足先登的，只可能是哥伦的晴星骑士团。
入夜前风不小，军旗猎猎。哥伦在马背上望着远处的默多城，许多感慨上来，最终都化作了一句话：“大哥，我已经十年没见过默多城了。”
哥伦的兄长回道：“我到是替你来看了它七八次。只是它状况不太好，所以我没和你提，怕你伤心。”
“也没什么好伤心的，病了我医就是。”
……
“从风队长！尨豹黑旗！是晴星骑士团！”
城防值守的队长从风本来正在箭楼旁打盹，听到士兵传报后，暗骂一声倒霉，赶忙打起十分精神布置防务，嘱咐手下人务必把骑士团挡在城外，就飞速赶到联络室，接通了与辖区二级警备官士德-布鲁克林的通讯。
“士德大人，如您所想，晴星骑士团已经抵近默多。您……真的要把他们拦在城外吗？”
“怎么？你对我的命令有异议？”
“士德大人，议会已经给我们传阅了召骑士团入城的公函。恕我直言，您的命令，和议会召令相悖。”
“议会召令？哼，这个召令和我们警备营商量过没？顾问席现在情况不明，等不到他们的表态也就算了，我们警备营呢？我们三个二级警备官的意见，他们问了吗？好，他们发召令，可以。要我放骑士团进城，做梦！”
“士德大人，现在默多已经进入战备状态。按默多权限系统的规定，战备状态下，原本需议会、顾问席、警备营三方决策的事务，都要交由议会管理，并赋予其最终决策权。我们也好，顾问席也罢，都只有意见与建议权。现在，对议会召回骑士团的命令，我们应该听从。”
啪！一声重响，随后就是桌子碎裂、杯盏纸笔洒落一地的声音。通讯魔石另一头传来的声音已是怒不可遏。“去他娘的战备！如果不是默多顾问席失踪，一级警备官职位空缺，议会那帮废物怎么可能拿到升级战备状态的临时权限！这帮混蛋，趁着嗣哲宫被炸成一片废墟，挑动城内恐慌不说，竟然还真的用临时权限让整个默多进入战备状态。他议会把我们警备营当摆设吗！”
默多城内的军事权在于警备营。召骑士团入城，就等于默认警备营不堪为用。现在，议会没和警备营做任何沟通就召回骑士团，那警备官们怎么可能乐呵呵地认了？
队长从风心里也不痛快，但无论是议会提升战备等级，还是发出让骑士团入城的召令，在手续上都是合法的。对默多来说，魔法权限系统就是整个城市系统，只要权限系统认可就是合法，他们就不该悖逆。于是，短暂沉默之后，他还是说出了让二级警备官更为震怒的话。
“大人，议会撇开我们去找骑士团，是合乎规矩的。更何况，今天一天，我们警备营内部的混乱……”
“给我闭嘴！从风，别和我提这些！我警告你，如果晴星骑士团今天敢入城一人，我直接军法办了你！”
“士德大人，如果您坚持如此，那……我会听从您的命令。”
从联络室出来后，从风一脸无奈地走上城头。
城池之下，黑旗招展，标准骑士团编制下的八千骑阵气势昂然。为首的骑士团团长哥伦按马执鞭，正抬头望着城上。
“队长。”守城士兵见到从风回来，以手扣胸，致以军礼。
从风点头致意，问道：“他们有什么动静？”
“他们抵达城下后就摆开了骑阵。”
等了一会儿，发现没有下文，从风皱了皱眉，问：“然后呢？”
“然后？没有了。他们在下面摆开骑阵后就一直这样啊。”
“没要求开门？”
“没有。”
“也没派人过来交涉？”
“没有。”
从风斜倚城墙向下望去。异常安静的骑阵在阳光下毫无遮蔽，剑不出鞘，盾不持前。如果他们能这么一直安静下去，从风自然乐见其成。一边是议会的召令，一边是上司的严令，他这个夹在中间的守门人，开门关门都是罪。能不做选择，自然再好不过。
可，这种好事儿，怎么可能找上他？从风叹口气，打个呼哨，传令道：“所有人，换弓。”
城头士兵当即从后方武器架上取了弓箭，再将剑悬至腰后，盾立在身侧女墙边，站定于离箭口半步的地方待命。
“引弓。”
士兵们箭搭弓，上前半步，拉弦蓄力，箭簇指向下方静悄悄的骑阵。这阵势，哪怕没有杀意，也足可让人望而生畏。
试探到这程度，按说下方的骑阵应该有反应了。可从风望过去，发现那些马上的骑兵连举盾的意思都没有。他们这是什么意思？就这么确信我城头的箭不会射下去？
默多七个骑士团废名在外，能摆像样的骑阵就已经是高于预期。现在，面对箭矢压顶，他们怎么能无动于衷？
从风觉得事情透着诡异。他估算着射界，令士兵的弓收了两指夹角的弧度，而后下令放箭。
嗖——单排箭幕如雨而下，落地后就密密麻麻横联成一排，在骑阵前方的空地上留下警告的意味。
骑士团还是没动。
从风更加起疑。难道会是幻术或者傀儡？用魔法幻化军队迷惑敌人，用召唤的傀儡伪装军队设伏引敌，这些都是战争中屡见不鲜的东西。他当即亲手抓过一把弓，扣弦引箭，瞄着最前方骑士团团长的坐骑射去……
箭才离弦，就被人凌空探手，一把抓住。
那个人影一晃而过，从风吃惊地回头，可脖子还没转到一半儿，就被自己射出的那支箭给顶到了后脖子上。
“别动。我还不想杀人。”来人警告到。
“队长！”两个和从风关系好的亲卫扔开弓，从墙角边捡起剑就要杀过来，却被那人一声喝止：“别逼我杀人！”
所有引弓待命的士兵看着这边不知所措。队长被抓做人质这种事儿，他们还真是想都不敢想。那可是从风啊！这辈子就没见过打架能赢他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从风没法回头，看不到身后的人，但他眼角却能捕捉到周围士兵目瞪口呆的神情。也难怪，虽然从风本身猝不及防，又下意识地收了招，才被那人如此轻而易举地得手。但说实在的，就这人擒箭拿他的身手，就算他面对面全力以赴，恐怕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好身手。”这是从风由衷的赞叹。“晴星骑士团的人？”
亚岚以箭簇抵着从风的脖子，看着这个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家伙，气得脸都绿了。
这里的守军不开城门，肯定是因为警备营有不让骑士团入城的命令。警备营与议会关系不怎么好，在这混乱的时候，议会召骑士团的一纸召令对警备营有多大效力，本就难说。可这些应该都是基于高层的麻烦，守城的士兵也好，队长、小队长这一类的低级军官也罢，多半是不想被这些麻烦搞得左右为难才对。
他让骑士团静等，那城头的守军肯定也不会自找麻烦。
本来应该如此，可这个守城的队长竟然真的拿出拼命的架势来了！射射射射射，你丫不浪费几根箭就手痒痒不成？
见守军不敢再轻举妄动，亚岚扔了箭，一脚把从风踹歪在墙根。“你身为警备营的士兵，难道要违抗警备官的命令吗？”
从风摸了摸不太舒服的脖子，挥手制止了试图上来救援的手下士兵，对亚岚说道：“我们的二级警备官士德大人下令，不让骑士团入城。我也没违抗命令啊。”
“有没有违令，你问问自己的魔石终端！”
从风犹豫一下，摸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魔石终端，接入魔法权限系统。
连着几个新命令当即蹦了出来——
“二级警备官士德-布鲁克林停职，终止其二级警备官权限。二级警备官米尔-洛林停职，限用其二级警备官权限。”
“警备营政令系统启用二级管制模式，所有命令下达必需通过默多权限系统确认。禁用口头命令、印签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