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紫阳会试 - 洪荒狐影 - 明月烬
陆小溪将古卷放在怀中，二人御起仙剑往紫阳城中赶去。
不出半日已到了紫阳城，这紫阳城没有中州皓月城的繁华，也没有青州都城的雄伟。
城中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建筑也是各种风格，或高或矮、或圆或方不一而足，显是汇集了天下各方特色，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别有一番趣味。
许是要举行天下会试的原因，街上行人比往日要多出一倍，放目望去，大多是十来岁的少年，衣着相貌也是各有千秋。
凌云霄面带微笑看了一眼，道：“我们走吧。”
陆小溪在来的路上就听凌云霄说起过，但凡参与会试的门派需得在城主处登记，并交足额的银两，由城主府统筹相关会试事宜。
二人一路前行，在街道尽头处有一座宽敞雄伟的建筑，占地面积颇广，十分气派，正是城主府。
朱红大门前站着四个劲装男子，腰身笔直，即便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也有一股说不出的威严，让人不敢多看。
陆小溪和凌云霄上前说明来意，便由其中一人领着进了府。
出来招待的是城主府中的大总管，一个微胖的中年人。
他在厅中一张八仙桌前坐下，随手翻开册子，右手执起桌上放着的墨宝，在墨迹未干的砚池中沾了沾墨水，问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凌云霄抱拳道：“凌霄阁。”
大总管微微停顿，抬头看了他一眼。
凌云霄又道：“这是我新创建的门派，还请总管多多关照。”
大总管提笔在册子上纪录，懒洋洋地说道：“紫阳会试每十年一次，我已经主持了六次，每一次都会有不少新门派过来招收弟子，等到下一个十年的时候，这些门派一个都没有来。你知道为什么吗？”
凌云霄尴尬地笑笑，大总管头也不抬继续说道：“修真练道之人多如过江之卿，修真门派也多如牛毛，开宗立派那是那样容易的事？很多时候，很多事不光是只有一腔热情就够了。”
凌云霄道：“先生说的极是，一个人一件事若想成功需要太多的机缘巧合，只是这些事情都是我们难以预料的，如果我们每个人不去创造机会，而是等待机会，恐怕很多人的一生都会碌碌无为。何况一件事情能不能成也只有做过了才知道，空自冥想不过是庸人所为。您说呢？”
凌云霄这一段话说得落地有声，却也饱含了他许多心酸和无奈。
大总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我只能说祝你好运，交银子吧。”
陆小溪见那总管神情冷漠，心中也不觉有气。
二人交了银子出来，凌云霄情绪低落，陆小溪道：“大哥，这些人鼠目寸光，不懂得你的志向高远，不用和他们一般见识。”
凌云霄摇头道：“其实他说的没有错，很多事情做起来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不甘心，恐怕我早就放弃了。”
陆小溪尚未有过这种迷茫、彷徨的心情，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凌云霄又爽朗地一笑道：“正是因为事情难做才值得去做，也只有这种历尽千辛、在人人都不看好的情况下取得的成功才是弥足珍贵的，如果一件事轻而易举就做到了又有什么好稀罕的。走，喝酒去。”
陆小溪看着他忽而消沉、忽而意气风发，心想不知道万年前的剑澜祖师是不是也像他一样？为了心中的理想执着？
二人寻了一个客栈，点了一些酒菜，三杯过后，凌云霄便有些飘飘然了，言及开宗立派一事颇多感慨，一时侃侃而谈竟停不下来。
这二人年龄相差颇多，一个是久经世故，胸怀大志，一个是涉世不深，懵懂无知，两人居然也聊了个尽兴而归，凌云霄大谈自己的人生际遇、理想抱负，直让陆小溪钦佩不已。
晚上二人就在这客栈中要了两间房间，陆小溪解衣入睡时，从怀中掉出一本古卷来，他这才想起凌云霄将凌霄阁的秘籍放在他这里，因晚上喝了不少酒，此时不免有些头昏脑涨，好奇心驱使下，他打开这古卷细细端详起来。
第二日陆小溪醒来时仍觉昏昏欲睡，那本古卷被他抓在手中，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至于古卷上的内容也只记了个模模糊糊。
这一天，陆小溪和凌云霄无所事事，在紫阳城中游玩了一天。
第三日，红日高悬，晨光和熙，紫阳城中人声鼎沸，陆小溪和凌云霄混在拥挤的人群中快速向城主府走去。
会试的地方是在城主府后一个巨大的广场上。
陆小溪二人到时，见这广场四周各有手握法宝的守卫。
广场正中一面巨大的棋杆，猎猎飞舞的旗帜上写着“紫阳会试”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
旗杆下立着一面巨鼓，一个坦胸露乳的汉子拿着双槌站在鼓前。
以这面大旗为中心，又立着二十多面小旗，每面小旗上写着各个门派的名字，每面棋杆旁又摆着一张桌椅，此时已坐着不少人。
凌云霄看着广场外黑压压一片前来参加会试的少男少女，想到这些人中将会有人成为自己的弟子，凌霄阁发展壮大指日可待，不由心情激动，笑意盈盈。
他一拉陆小溪向广场上走去，找到写着凌霄阁三个字的旗帜，在边上的桌椅上四平八稳地座下来。
陆小溪站在他身后举目四望，见其他的门派都是来了五六人，在桌椅上坐着的不论年纪大小，都是气势非凡，站在身后的也多是一些须发皆白的老者，想来是各大门派中的长老人物。
反倒是自己这边气势要弱了一些，难怪凌云霄要拉他同来了。
陆小溪在打量其他门派的时候，也有不少门派向这边张望，在见到凌霄阁三个字俱是一脸的不屑和鄙夷，似乎是在嘲笑不自量力的人总是太多。
而广场外，那些越聚越多的少男少女也是指着场中各个门派交头接耳。
“梆，梆，梆。”三声鼓响，原本叽叽喳喳的少男少女顿时安静了下来，那个敲鼓的汉子放声喊道：“紫阳会试正式开始，请各位与会者入场。”
声音浑圆雄厚，远远地传了开去，将所有的声音都压了下来。
栅栏打开，人群有序地向广场上走来，凌云霄迎着这群稚嫩的面孔情不自禁的伸出手站了起来。
岂料这些少年如同约好了一般，径直走了过去，看也不看他一眼。
凌云霄尴尬地收回手，转头看了看，其他的门派前已经围了不少人，各大门派都在查探前来会试弟子的根基。
他悄悄地坐了下来，挤出一丝微笑和善地看着这些从眼前走过的少年。
陆小溪见一些弟子没被这个门派挑上的，马上又去了另一个门派，只要根基不是太差的，这二十几家门派走下来总会有选中的，有些根基实在不如人意的，最后垂头丧气地走了，在经过凌霄阁的时候也只是无精打采地看了一眼，并没有一人走上前来打听情况的。
陆小溪心中觉得奇怪，拉住一个准备退出会场的少年道：“这位兄弟，凌霄阁也在招收弟子，你要不要过来看一看？”
那少年连连摇头道：“凌霄阁？没听说过啊？”
陆小溪道：“这是一个新门派，你可以了解了解。”
那少年推开他的手道：“新门派？你就不要来消遣我了，赶紧卷了铺盖走人吧，不要在这里误人子弟了。”说着没好气的走了。
陆小溪一阵错愕，耳听得又有几个退场的弟子经过身边时，悄声议论道：“凌霄阁是什么鬼东东啊？怎么什么人都敢来这里招收弟子？”
旁边一人道：“是啊，我看他是想做祖师想疯了吧？”
另一人附和道：“新建的门派没声望没地位，鬼才愿意去啊，耽误了自己都没地方哭去。”
陆小溪默默无声地走了回来，凌云霄依旧端坐在椅子上，面带微笑，看着那些陆续进场的弟子目含期待。
当人群进来一半时，眼看其他门派都有所获，凌云霄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喊道：“来来来，走过路过的过来看一看，凌霄阁霸气成立，首代弟子火热招收中，热烈欢迎有梦想有抱负的有为志士踊跃加入。凌霄阁，一个梦想开始的地方，让我们携手共进，谱写传奇。”
话音才落，立即引来一阵哄笑，不少人看过来的眼神都是鄙夷和讽刺。
凌云霄满面涨红，也顾及不了许多，继续扯开嗓子喊道：“今生没有凌云志，虚活千年也枉然。来来来，大家过来看一看，这位剑澜门的弟子改投山门，也加入了我们凌霄阁。让我们一起强强联手，打造最有实力的门派。”
陆小溪看着那一道道看过来的鄙视眼神心中苦笑不已。
日上正午时，凌云霄已是口干舌燥，声音沙哑，额头鬓角挂满汗珠。
眼看这招不奏效，他祭出仙剑来，剑气霍霍，激起他的衣衫飞舞，剑光照耀下，他须发飘动，脸上是一片坚毅之色。
凌云霄为吸引到弟子，一身修为使到极致，左掌右剑纵横开拓，身姿玄妙，好不威风。
其他门派见了他这身修为，目光总算和善了许多，没有先前的藐视。
不少年轻弟子也被他的修为吸引了过来，围着观看了一会，看着棋杆上凌霄阁三个迎风飞舞的大字，个个摇头叹息地走了，大有惋惜之意。
陆小溪看着落日下剑影中凌云霄依旧卖力的表现着不由有些心酸。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依旧没有弟子前来报名，凌云霄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陆小溪实在忍不住，叫了一声：“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