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遭暗算遣返回国 图报复鬼子黑心 - 飘落南太平洋的蓝色梦想 - 柳宗雅
(29)过海关 出意外 再起波澜
李文东从踏上祖国大地的那一刻起,就淹没在鲜花与掌声里,前前后后,他总计做了12场精彩报告,场场爆满,赢得了台上台下的一致赞赏,轰动四方。他用自己艰难的求学历程和成长进步的体会印证了新西兰教育制度的先进,阐述了留学新西兰的好处,扩大了新西兰国家在中国的留学市场影响,吸引了更多的学子们投奔新西兰留学。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欢愉的日子终究是难忘的,半个多月的国内演讲稍纵即逝,当大家完成了报告团预定的工作日程后,团长鉴于李文东的突出表现和特殊贡献,一高兴,破例给他了一周的探亲假,准予脱离团队,独自回家乡探亲,并许诺,给他报销发生在探亲期间的差旅费。
利用这个特殊的奖励,小东到家小住了几天,会会同学,走走亲戚,陪陪父母,当然,也没忘记拜访柳谙文的母亲,并带去了产于新西兰的化妆品,就这样,探亲假很快结束了,小东独自踏上飞往奥克兰的航班。
有了以前的经验教训,这次返航小东格外小心,登机前,他对自己的行李物品进行了认真的盘点――无论是随身携带的提包,还是托运的物品,从里到外,他都查了又查,数了又数,凡是跟违禁品有点儿牵连的,能刮上边的,一律挑拣出来,就连裹进包裹底层的几个泡泡糖,也被他翻了出来丢进垃圾桶。包裹内,无非装了些穿戴日常生活用品、书籍等学习用品,至于大家给送的茶叶、香烟之类的东西,他统统留给了父母。
经过一个夜晚的飞行,下飞机正好第二天早晨八点整――奥克兰比国内时差早4个多小时,这里天光大亮,国内还是晨曦微露,夜色渐淡时分。陆澌、何流、小文,还有好多好多同学,早已等候在国际航班的出口处,等待李文东――这位中国留学生们引以为自豪的被大家私下称为留学骄子的出现,鲜花是少不了的,手中的小旗更是五彩纷呈,中国留学生湖南同学会的几个代表独出心裁地打出个横幅,用中文写着“欢迎留学骄子李文东载誉归来”,这阵势,居然惊动了机场警察,以为这些亚裔小留学生们要搞什么恐怖行为,好一顿审查,弄明白了事情真相后,把那横幅收走了算是了事儿。
这群年轻人里,居然有个年纪与大家及不协调的华裔老头儿参杂期间――这就是薛仁文,没等大家多问,薛仁文便做起解释:近一个时期,小文的身体太虚弱,他不在身边很不放心,再者,小东给中国留学生争了光,露了脸,做为华裔新西兰人,他发自内心地激动与兴奋,能到机场接李文东,是一件引以为荣耀和自豪的事情。这些理由听起来都冠冕堂皇,实际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说穿了,他最不放心的是怕小文跟别人好上,尤其是怕与李文东再续前缘,重归于好哇!
飞机准时着陆,十几双期盼的目光如磁石般地聚焦在出口处,肤色不同、种族不同的各国乘客在行李托运输送带上取到自己的行李包裹后,经过边检口陆续出来,人流中,小文第一个发现小东的影子,远远地,什么也听不到,没法交流,只能向小东挥舞着手中的鲜花以示欢迎,小东也向大家挥挥手与大家回应着,拉着旅行皮箱,加快脚步向边检口走去。
李文东走的是绿色通道,跨过黄色等候线后他彬彬有礼地向窗口内边检官问候并递交了护照,流利沉稳地回答了边检官的提问,对方把照片与他本人核对无误后,便立即在护照上加盖了边检印章,递回护照,予以放行。小东拽过刚刚从安检传输带上检查过的行李,迈开步子,刚要走出出口时,斜刺里走过一高一矮两个警察,小东一看立刻瞪大了眼睛:这不是当初在机场扣押自己携带药品的那两个警察吗,高个子满脸的络腮胡子,矮个子长着一副鹰钩鼻子,那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两副面孔。从机场到入境关口再到法庭,这两个POLICE就象饿急了的疯狗可下子叼住一口肥肉,咬住他的脖子就是不撒手,要不叫洋人大律师唇枪舌剑,打赢那场官司,今天说不上会是什么样子的。真他妈妈的冤家路窄,遇到谁不好,偏偏在这里又遇到他们两个,该不会再有节外生枝的事情发生吧?怕什么,又没带什么违禁品,谅他们也没法子从鸡蛋里面挑出骨头来,再说,都已经做完入境检查了,他们还能重复检查,专门找别扭吗!李文东内心打鼓一般地嘭嘭直跳。
李文东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没躲过络腮胡子和鹰钩鼻子那对猫头鹰般的眼睛,他俩大有一种出来者不善的派头,象一堵墙横在李文东面前,伸手示意,要对小东的物品重新检查。
查就查,身正不怕影歪,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看你能查出个子午卯酉来!
小东十分坦然而又带有蔑视性地将行李包裹提到查验台上,麻利打开拉链,敞开皮箱,让他们随便翻检。
鹰钩鼻子亲自动手,把包裹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往出掏,而络腮胡子在一旁充当复检员的角色,鹰钩鼻子检查过的,他还要仔细地再检查一次,生怕漏掉一个可疑的物品。
所有的物件都查过了,没有查出任何可疑物品来,俩人表现出十分地失望沮丧神态,边往回装物品,边小声地嘀咕着什么,东西很快地装好了,就在鹰钩鼻子把包裹递给小东的关口,络腮胡子突然一把把包裹抢了过来,翻起了包裹的外夹层,从中扯出一张颜色有些发旧的纸张,仔细地看了一遍,便立即交给鹰钩鼻子,鹰钩鼻子看了一阵后,立即向小东要护照。
那是一张结算凭据――两年前,他刚入学到奥克兰大学时,给一家公司制作电脑软件结账时出具的手续存根,他记得原本在书包里放着的,回国前,他清理物件时已经做为废纸丢掉了,怎么会回到自己的行李包里呢?
正在小东大惑不解的时候,鹰钩鼻子露出一脸的得意笑容,抖动着手中的护照和单据,说:“对不起,跟我们走一趟吧,两年前,你未满十八岁就非法打工,还是到移民局机场办事处去说清楚吧!”
哎呀我的妈呀,怎么弄出这个破绽来,护照上有自己的出生年月,单据上有打工的时间,二者一对照就一目了然,再清楚不过了,这下子麻烦可就大了!小东懊丧地往外望了望:败家,一道道非透明的玻璃屏障隔断了接机口的视线,他无法看到那些接应的同学们的影子,而外面也无法看到他,唯一能与外面联系的手机也被鹰钩鼻子搜走了,眼下所能做的只有任人摆布。
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把李文东夹在中间,象押犯人一样把小东带到机场内部一个小屋子里,象关禁闭似地在门上又加了一把锁,小东大声吼道:“你们放我出去,你们侵犯我的人权,非法限制我的人身自由,我会找律师控告你们的!”
“用不着叫,不超过一个小时,我们会给你个结论性的处理意见!”鹰钩鼻子回头瞪了他一眼,丢下硬邦邦的一句话。
他们会如何处置我呢?是不是还要吃官司?再打官司我可告饶了,牵扯精力,耽误点学习到好撵,最怕的是经济上受损失,打官司打的就是钱,上哪弄那么多的钱哪?一波刚平,一波又起,如果再摊官司的话,与先前“携带违禁品”一案联系起来,肯定会对毕业前途有影响。按老师说的,依我现在的学习进度,用不了两年的时间,就能拿到毕业文凭,很有希望弄个双学位,到那时,凭分数,弄个技术移民新西兰是没问题的。可是,新西兰也有“一票否决”,你要是有违法犯罪记录,学习再好,再有技术专长,人家也会拒之门外的,不知道非法打工在新西兰算不算犯罪?如果这件事属实究竟会如何处置?
就在小东忐忑不安,暗自揣摩着事态的发展与后果时,随着一阵门锁的响动,禁闭室门被打开,出现在小东面前的是四个人,除了鹰钩鼻子和络腮胡子外,又多了两张陌生的面孔:高鼻梁、蓝眼珠、黄毛卷发、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几乎集中了洋人全部特征,没有什么个性特点,另外两个人长得相似极了。
鹰钩鼻子象欣赏自己的一部杰作一样边打量着眼前这个面目清瘦的中国留学生,边介绍道:“这两位是新西兰移民局驻奥克兰机场办事处的官员,他们对你非法打工一事非常重视,特向你宣布处理决定!”
说罢,站在左侧的那个洋人掏出一张纸,交给了右侧的洋人,右侧的洋人接过一纸公文后,耸了耸肩,清了清嗓子,念道:“Wendong。Li(李文东),男,1983年12月生人,中华人民共和国公民,现在新西兰理工大学读书,经查,该人曾于2001年8月至当年10月,在年龄未满十八岁时,到奥克兰Feiteerduo电脑软件公司多次非法打工。根据《新西兰移民法》第138条、《国际留学生管理办法》第三章第四条有关规定,经新西兰移民局研究决定:将Wengdong。Li立即驱逐出境,遣返回国!”
如五雷轰顶,李文东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响,伴随着阵阵耳鸣,他已经听不清楚对方在说什么,他眼前晃动的是一圈浓密的黄褐色的胡须围拢着鲜红的嘴唇规律性地闭合着,吐出的是一连串的“!”号:完了,一切都完了,多少年的寒窗苦读,多少年的呕心沥血,顷刻间付之东流,难道就这样屈从于移民局的安排,难道就让那一纸公文,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击碎自己的成功梦想,不,不能,我曾经为奥克兰大学做过贡献,我刚刚走下荣耀的讲坛,怎能一下被打入屈辱的阴沟,我要申诉,我要请律师辩护;我要与校方联系,校方会找你们新西兰教育部与你们沟通协商,他们不允许你们这样做的!
对李文东提出的要求,四个洋人表现出一种不屑一顾的神态,鹰钩鼻子摊摊手,耸耸肩,说:“在这里,我们是不会给你与任何人联系的机会的,请律师,没用的;找校方,不管用的。我们已经给你买好了机票,一个小时后,你就会被我们强行送上飞往中国的航班,到那时,我们会通知学校的,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李文东气得跳脚大骂:“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什么民主,什么文明,都他妈的骗人的!”
咣当一声,门,被重重地关上,任凭小东大声吼叫,外面,没人听得见!
(30)图报复 射暗箭 黑手露相
奥克兰国际机场出口处,小文一行十多名中国留学生足足等了两个多小时,也没有接到李文东,那个身影从最初闪过一下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手机打不通,人影见不到,NZ303次航班所有的乘客都已经走光了,还是没有李文东的影子。何流多次到咨询服务窗口打听消息,得到的答复都是:“Sorry (对不起) No comment(无可奉告)!”眼见已经过晌,饭时过了许久,一个个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抗议声音,傻傻地等下去总不是办法,万般无奈的情况下,柳谙文只好跟薛仁文商量,求他打个电话,帮个忙,能不能通过奥克兰领事馆他的老关系,从机场掏个底细:中国留学生李文东为什么没让人入境,到底出什么事了?
薛仁文果然神通广大,没多久他就搞清了事情的真相:李文东因为几年非法打工被查获,现已经被机场警方强行押上归国航班遣送回国,将来,他若是想来新西兰,大使馆轻易是不会给他签证的,因为凡是被遣送的,在新西兰外交部门的数据库里都会有记载的。据说,奥克兰国际机场在李文东下飞机前就接到了举报,说他曾有过未满十八岁非法打工的经历,在他的包裹里就能找到这方面的证据!
非法打工就被遣送回国?这是什么章法?李文东可是奥克兰大学的娇娇学子,他可是为校方做出过贡献的留学生呀,这次回国完全是受校方派遣,而且,是出色地完成任务之后返校的。立即抓紧跟校方沟通,学校出面跟警方交涉或许能够把小东给保回学校的?
大家七嘴八舌地出了一大堆主意,柳谙文也不知道事情怎办是好。于是,她把这一想法跟薛仁文说了,如果薛仁文同意他们的做法,大家就立刻去学校沟通此事。
得到是个否定答复,薛仁文告诉大家:没有用的,在新西兰国家,一旦警察和移民局做出决定,尤其涉及到留学生被遣送回国的决定,没有一例学校能够左右得了的!移民局已经把遣送原因通知了校方,校方即使讲情,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说和没说结果是一样的,除了白白浪费细胞一样,绝对不会有任何转机的!
太可惜了,本来,李文东是中国留学生中的佼佼者,用不多久,他就能取得双学位,移民新西兰他是大有希望的,凭他的学识水平,只要在新西兰站住脚,前途不可估量。然而,就在他即将摘取皇冠上那颗璀璨的明珠时,却被人一脚把他从梯子上给踹了下来,这是什么制度,这是什么世道,公理何在?他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柳安文一行人简直气破了肚皮,管他好不好使,也要找机场警方讨个说法。接待他们的是两个年轻的警官,一男一女,他们答复得很明确:对李文东的处理,符合新西兰的章法,你们可以保留意见,但是,投诉到哪里也改变不了处置结果!
陆澌还是不甘心,提议找学校交涉一下,看看校方是什么意见,看在李文东的平时表现和对校方所做的贡献,或许能够出面与警方和移民局协商,一旦网开一面,允许李文东入境,事态也就有了转机。抱着一种侥幸心理,他们几个又跑到学校找校方领导给小东说情,确如薛仁文所料,校方已经接到李文东被处置遣送回国的通知,从班主任,任课教师到领导,得知他们是李文东的同学朋友,都主动上前,热情接待,可是,对处理结果都表现十分惋惜,爱莫能助――因为新西兰的体制就是这样学生一旦触法法律,校方只能提供情况,对处置结果无能为力!
跑了一天,饿了一天,眼看日落十分,看来再奔波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于是,陆澌头头张罗,在距离学校不远处新开的一家韩国烤肉店安排一顿晚餐,犒劳犒劳大家。席间,何流不知道哪口吃得不顺畅了,肚子有些不舒服,起身去卫生间方便一下,另一个男生凑热闹,也和何流一同去了。
何流蹲了一会,觉得好多了,就在他刚要起身的时候,听到隔板有动静,顺着门缝一看,进来两人,长像很特别,一高一矮,高个子弓个腰,瘦瘦的象个大虾米,戴个一副宽边眼镜,胳膊搭在矮个子的肩上,而矮个子戴的是金丝镜,留着一撮疙瘩胡子,这一对醉鬼互相搀扶着,晃晃悠悠地站到小便池子旁边,何流猛然想起:这不是李文东的同班同学吗,高个子叫麻一太郎,小个子叫横一井三。当初,他们两个不是制造了一起偷书事件,企图嫁祸李文东被识破了吗?真他妈的冤家路窄,不愿意看的人偏偏在这里遇到,瞅他们喝得醉态百出的样子,说不定是听说李文东被遣送回国来这幸灾乐祸,喝他妈的庆贺酒了。只见他两咧咧吧吧站在小便池子旁边,迷迷瞪瞪地往外掏家什,费了好大劲掏了出来,尿水时而呲进池子里,时而嘀嗒到裤子上,两人边撒尿,边吉哩咕噜地说些什么,英语中夹杂着日语,日语里参合着英语:何流学过日语,对这两个人对话大概意思还能听得明白:
“痛快,大大地痛快,我的,到新西兰最高兴的一天,你的,功劳的大大的!”大虾米流着口水,拍打着小个子疙瘩胡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