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有一种面饼是美食 - 梦寻古齐之迷谕幽魂 - 紫柳2014
010有一种面饼是美食 不知不觉我们已逛了两个多小时,已是中午12点多钟,难怪荷露皎跟在齐地仁屁股后面一个劲地喊饿,嚷嚷着非要找家饭店吃饭呢。
显然齐地仁搁不住她的软缠硬磨,只好答应先吃饭。
我们来到较近的一家小吃摊,择一张干净的餐桌,围桌坐下来。
桌案上有个波箩筐,荆条编织的,筐口直径看上去近似一尺,里面盛着刚烙好的单饼。
旁边站着一位妇女,有50多岁的样子,是这个摊位的老板娘。
齐地仁指着波箩筐里的单饼,说这种单饼是用麦子面粉烙的,很薄很薄,吃起来十分筋道,算是当地可口的美食。
既然是当地名吃,何不品尝一下。
我便问老板娘多钱一张?
“一块钱一张。”
老板娘回答的非常爽快。
我让她先拿来10张。
荷露皎一怔,惊讶道:“10张?你吃得了吗?”
我笑道:“你以为我一个人吃,我是为大家着想。这么香的饼,恐怕10张都不够!”
顿时荷露皎现出难堪,没再说什么。
笑乐神却说道:“不够吃的话,就再要。吃饱为止!”
我说道:“这么香的饼,肯定得多吃几张!”
这时候老板娘递过来一张单饼,我接过来就往嘴里塞。
“不是这个吃法。”
齐地仁忙制止我不要这样吃,同时做起示范,先将单饼慢慢舒展开,然后将炒菜铺在单饼上,慢慢卷起来,再用两手一上一下攥着单饼的两端,“只有这样吃,才会越吃越觉得香。”
大家便学着他那种吃法吃起来。
荷露皎一口气吃了两张,抻了下脖子咽下最后一口:“香――实在是太香啦,真想再吃几张。可又觉得――”
噎得她直抻脖子,并伴着打嗝。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看她狼吞虎咽的吃相,我禁不住好笑。
“的确太好吃了。”
荷露皎抿了下嘴:“我真有点纳闷,这么薄的面饼真不知人家怎么擀出来的?可想而知,临淄的妇女确有一双灵巧的手啊!”
一边说话一边打嗝―― 突然她耳边传来“啊――”
地一声吆喝,如雷贯耳。
冷不丁这么一声吆喝,将她一下震懵了。
她定了定神,扭头一看,发现我两眼瞪得跟牛眼似正怒视着她,于是她也瞪起大眼,两人就这样相互对视了足有十秒钟。
她才开口道:“你想吓死我啊?没文化,真可怕!”
语气里明显带着埋怨。
这话本是她时常拿孟二狗开涮的专用语,眼下孟二狗不在场竟涮起我来。
不过,我根本不在意,只是冲她嘿嘿一笑:“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再训斥我也不晚。”
她斥责道:“有话就快说。别像娘们似唠唠叨叨!”
我却笑道:“那你嗝不打了吧?哥以前就是这么治好的打嗝,挺有效的。”
她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你是故意捉弄我的啊?为了这么一个“嗝”,竟使那么大劲吆喝,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早被你这一嗓门吓掉了魂。”
我说道:“你得感谢我才是,现在你不是不打嗝了?”
她瞥我一眼,“唉――唉――真地不打了。”
随即,喜出望外地说道:“没想到你小子还会这一手!”
我笑道:“这就是人们传说中的真人不露相。”
她撇我一眼,“说你胖你倒喘起来了!”
站在一旁的齐地仁看了看我,然后忍俊不止。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笑?
我从没有看到他这样不怀好意的耻笑过我,即使对别人也没有。
难道我说错了话?
我那可是经过深思熟虑确定没有过错后才说出口的。
为什么还会招徕如此耻笑?
我挺纳闷的,可像我这种爱面子的人,又怎好意思开口质问人家。
于是便用一道莫可名状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他,想从那笑脸上发现一丝破绽,也好以此作以指责对方的确凿证据。
没成想盯了好大一会儿,却始终没发现什么。
这样我就更懵了。
难道真如他所说‘没有目的的一笑而已’?
为了证明我是一个包容心极强,而又通情达理的人,便以自己为例列举了许多事例:比如什么遇到惊险从不惊慌、或者看到女同胞遇到难处,便默默主动上前帮助等等不背人先知的事情。
但无论我说什么,他依旧在笑。
而且荷露皎也在笑,一边笑一边看向我,似乎看我到底有什么反应?
荷露皎的笑显然是那种赚便宜卖乖的傻笑,而齐地仁的笑既不是“胁肩谄笑”
却又不像是“笑里藏刀”
,总之很诡异。
这种笑实在让我难以忍受,我只得扭头离去,眼不见心不烦吗。
这个时候齐地仁却把话题转到麦收上,说每年麦收时节,因时间短任务急,必须抢收抢种。
这样农民家家户户便烙些单薄的面饼,大都说为单饼,再炒上几盘家常菜,卷在单饼里吃上几张,顶到太阳落山一点都不成问题。
这种单饼的确能顶饿抗时间,是出门在外首选的美食。
据说当年这一带八路军打日本鬼子时,随身携带的干粮就是这种单饼。
这种传统一直延续到现在。
单饼这种面食在当地,尤其在农村,不但是一日三餐不可或缺的主食。
更重要的是,在前些年里它还能给人长脸面。
“不就是用面粉烙的单饼吗------”
我有些不解,停下脚步转身问道:“咋就能给人长脸面呢?”
“不可思议吧?”
齐地仁看我停下来,觉得我对这个话题挺感兴趣,便说这事还得从人民公社那时候说起:他有一个堂哥高中刚毕业就到生产队干活。
那年冬天里,队长安排他跟随生产队马车去近百里路外的洪山煤矿拉煤,往返一趟得一整天时间。
于是堂哥回家让婶子烙几张单饼带在路上吃。
婶子却没答应,说家里面粉不多了,留着过年吃饺子。
一气之下,他便夺门而出。
当时婶子在气头上根本没理会,觉得他火气一消,自然就会回家来。
没成想5天过去了却还没见到人影,便心急了。
于是便向街坊邻居打听,得到的回答几乎都是摇头。
直到后来有一天跟人闲聊时,得知有人曾在村后陵墓那里看到过她儿子;好像那夜晚还听到陵墓那边放炮的声响,想必是有人在盗墓。
反正从那时候直到现在,都没看到堂哥回来家过。
话说到这里他哽咽了。
然后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荷露皎,说这种事对你们这些生活在城市里的人来说,肯定不能理解。
“你的意思是说你堂哥去盗墓------”
我不解地问道:“那你们怎么不报警求助?”
“盗没盗墓说不清楚,反正从那再没见到人回来过。”
齐地仁显得很无奈:“况且那 时候乡下人哪知道遇事报警这回事。”
我深深叹口气:都是贫穷惹的祸啊。
若能吃上单饼的话,说什么他也不会干那些事。
那一刻我的心情与他同样低沉,压抑。
随后我便叹道:“你堂哥也太爱钻牛角尖了,多大点事儿,咋就想不开呢!”
齐地仁深沉地说道:“其实这事说大就大,说小也小。”
我不服气地说道:“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张单饼吗,没它还能饿死不成?”
齐地仁便进一步解释道:“你没在农村里生活过,它的重要性显然不知道。尤其那年代缺粮食,出远门带不带单饼,那可是衡量一个家庭富裕不富裕的尺码。当然这是后来我婶子告诉我的,说这话就是堂哥说的,堂哥那个人非常爱面子。”
我叹道:“一张单饼竟能代表颜面?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齐地仁却说道:“身上带着单饼总比苞米面煎饼强吧!那时候农村很封闭,年轻人出趟远门是难得的一种幸福,谁不想走出农村到外面的世界逛逛,回来好跟伙伴们显摆一下!”
这个话题显然十分沉重,一直插不上嘴的荷露皎便故意把话题岔到生活在临淄的女人上来。
说临淄女人能烙出这么薄如蝉翼的单饼,真是心灵手巧。
我望着她,笑道:“那你干脆嫁到这儿算了!让齐大哥给做月下老人,物色一个好男人。”
这话明显带着玩笑的成分,荷露皎却火了,挥拳就要打我,幸好我机灵地躲过。
却把她气得原地直跺脚,同时嘴里怨声载道:“裘虎,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卖了。”
她似乎想起孟二狗,浅浅一笑:“孟二狗家不是在河北吗,那地方很穷。倒不如嫁到临淄当上门女婿,总比在那穷窝里强百倍。”
她总是爱拿孟二狗寻开心。
“唉,这事不是不可以考虑。”
我轻轻哼了一声:“依我看啊,还是考虑考虑你先嫁到临淄当媳妇吧。其实哪个姑娘肯嫁给孟二狗,算入了保险箱了。要知道跟他这么一个对古董有浓厚兴趣的男人结婚,老婆的年纪越大,他对她的兴趣也就越浓厚,绝不会喜新厌旧!”
荷露皎狠狠瞪我一眼,斥责道:“不要把我扯进去。不过看你笨嘴拙舌的,说起话来还倒挺幽默。”
我笑道:“话虽难听可都是大实话。千万别笑话我啊!”
她说道:“我可没笑话你。相反我倒是挺佩服你的,就像刚才你那番话我觉得挺有哲理性!”
能受到她这样一个女孩子的夸赞真是稀罕事,于是我便说道:“那是――不像有些人就知道说别人没文化。”
随即我下意识瞥了她一眼,没成想这一瞥却惹来麻烦,说我又在想什么鬼点子耍弄她?
招徕一番俏皮:“你以为你有文化啊?文化人还会说出那样没品位的话来?恬不知耻!”
一句话噎得我喘不上气来,我只得冲她傻笑,“是啊,我没文化,我没文化。这样总可以了吧?”
想起这一路上,她和我两人中的任何一人只要一开口说话,就会遭到她死掐;你一句她有好几句应着,根本没你说话的份,直到你甘心情愿认输她才就此打住,不再迫击炮似一阵乱轰。
这苦头我是尝的够够的了,不然绝不会说软话认输,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没想到我这一理智的举动,却被齐地仁说成不怜香惜玉。
我就纳闷了:怜香惜玉也得有个尺度,总不能随她所欲吧?
虽然我心里愤愤不满也得强忍着,决不能顶撞齐地仁,表现出丝毫的不信任情绪来。
只是令我不解的是,我的默不作声反倒被荷露皎以为我怯场懦弱。
这样她便耀武扬威地指桑骂槐,尽说些俏皮话刺激我。
尽管我心地善良通情达理,却也实在难以忍受她没完没了的俏皮,于是我便回顶了几句不中听的话。
看我生气了,她却也不想装怂,只是岔开话题,说道:“至于我嫁不嫁到临淄那是以后的事,现在急需解决的问题,是多买几张单饼带在身上,等路上饿了吃。”
说着她把几张饼卷起来塞进一个塑料食品袋里,拎起来便气呼呼走了。
就知道吃,纯粹一吃货。
只要有好吃的啥事她都给人办!
我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根本不顾及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