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土崖沟壑藏惊险 - 梦寻古齐之迷谕幽魂 - 紫柳2014
在大家各自择地休息的空闲,笑乐神沿脚下一条游人趟出的小土路独自向东走去,观察能否走得通。
没走几步却突然停了下来:前面是深不见底的土崖沟壑。
他站在土崖边沿,上半身微微弓向前头也探出去,小心翼翼往土崖下方探望,就那么一眼,便迅速缩回身,然后对我们说道:“这边是陡峭的土崖,那边是深不见底的沟壑。下一步我们就从这儿趟过。可以说这是这次行程中最危险的地段,如不加倍小心,随时都有可能跌入深不见底的沟壑,轻者皮肉伤,重者命归西天。所以我再次提醒大家一定加倍小心谨慎。”
顿时我们大家的心便悬起来,脸上写满了惊恐,两眼直勾勾地相互望着,却没一个吱声的,连句相互安慰的话都不说。
就在我扭头瞥向笑乐神的一瞬,发现他跟我们同样的惊恐。
我有点纳闷,这一路走来,类似这样提示性的警告语他不知说过多少次,却脸上并没有现出丝毫恐惧。
难道仅为一处深不见底的土崖沟壑便会引起如此恐惧?
还是“狼真地来了”
不成?
怀着一颗焦虑的心我悄悄来到他身旁,探头往土崖下方望去:原来是在他提示大家注意危险时的同时,猛然看到挂在陡峭土崖上刺槐枝上的一只死喜鹊,才致使他那原本忐忑不安的心,一下子又平添了些许忧虑:这土崖沟壑也藏有危险,要想顺利趟过必须得有个周全的计划才是。
这时候他想起孟二狗的别有用心,便深深叹口气:这小子忒不地道,表面上把我当最好的朋友,背地里却使绊子,干扰下一步探宝寻源行程的进度。
而我一时拿他却没办法。
这让我有何颜面去面对大家,尤其人家赵倩茹,不认不识,甘心情愿跟我一同前来田齐王陵探宝寻源,一路上出谋划策帮多少忙。
想想这些能不让我愧疚!
唉----况且,眼下我们面对的不仅仅是自然生态环境复杂的考验,同时还要面对人为设置的“路障”
干扰所带来的精神压力。
只有求助齐地仁帮忙,毕竟他是当地人,地形熟悉。
哪儿走得通,哪儿走不通,怎么个走法,肯定有他的独到见解。
这样齐地仁便告诉我们,这处土崖沟壑南北大概有一里路多长;沿着我们脚下这条路往下走,会越走越陡峭,沟壑纵横交错;这一带可以说是野兔子、野鸡、老鹰的栖居之地。
每年秋末冬初季节,成群的大雁一会儿排成一字,一会儿排成人字在这里歇翅,充饥,过夜休憩;前些年常有人持土枪寻觅猎物,偶尔会听到几声枪响。
他指着土崖上一棵酸枣树,说像这样的酸枣树,高低不一几乎长满整个土崖。
记得小时候父亲常带我到这里摘酸枣,拿回家去掉果肉将枣仁卖给中药铺换钱;有一次在返回的路上,我一脚踩空就滚落到土崖下,幸好那个土崖不是很深,父亲用打酸枣的木棍伸到土崖下让我抓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我拉上来。
反正打这里走,一定得格外小心才是。
听他讲到土崖上的酸枣树时,我特意扭头看了一眼,却见那些长在高高土崖上的酸枣树,把盘龙错节的根系牢牢扎在红土崖峭壁上,身子扭得像盘龙柱子似,在半空展开枝叶,犹如和狂风乌云争夺天日,又像是和清风白云游戏。
如此坚强的生活态度,和强大的生命力,不得不令我敬佩。
随后我开始观察这一带的土崖沟壑,那么长且又那么宽,究竟是怎样形成的?
何况这地方是平原和山岭的交界处?
对我这个疑问齐地仁是这样解释的,趟过这土崖沟壑再往东走不远便会看到四王冢,有民间传说四王冢是用红土修筑而成,而那些红土就是从这个沟壑挖出来,一筐一筐,肩挑背扛运送到鼎足山那里,堆筑成了那一座座高大如山的坟墓;正是因这么巨大的一项工程的巨大用土量,使得牛山脚下原本低洼的地貌,几乎一夜间成了深不见底的土崖沟壑。
我觉得这种传说不太靠谱:这么长又这么宽的一处土崖沟壑,仅凭人们一筐一筐,肩挑背扛的笨重办法运送到鼎足山,没个几年工夫恐怕完不成,岂不啥事都耽误了!
看来还是得从临淄所在的地理位置去分析。
临淄区位于山东省中部,其地势南高北低,并向东北倾斜,南北最大落差400米。
由南向北逐渐变缓,依次分布着低山丘陵和平原,微斜平地、浅平洼地等地貌单元;而该地区的土壤,土层深厚质地适中,土体构造良好。
土壤母质多为黄土性洪积、冲积物。
南部低山岭坡上的土壤母质多为石灰岩风化物。
山丘中上部多为残积……坡积物,浅平洼地则为湖泊沉积物。
最最关键的是,由于淄河自南而北,纵穿临淄区境内东部,发源于黄山之阴的乌河流经境内西北部上游多支流,河岸峰高,落差大,行洪快,力量最大时每秒2030立方米。
所以每逢雨季山洪爆发,巨涛滚滚汪洋一片,惊心动魄,使人望之生畏。
可以肯定地说,这处土崖沟壑应该是年复一年的洪水冲击而成。
借着商讨问题的点滴空闲时间,我们简单吃了点随身携带的东西,然后便继续赶路。
眼前走的是一段下山路,有句俗话:上山容易下山难,这话一点不错。
站在土崖峭壁上往下看,完全是毫无规则的断崖峭壁,像用巨斧砍去了一半,直上直下,险峻陡立,根本没路可走。
齐地仁跟笑乐神说,现在我们要顺着半山腰这条路平行往前行进,伺机寻找下山的路。
走了大约半个来小时,终于发现一条可以下山的小路;之所以称它为路,其实也只是看上去曾经有人走过,将杂草踩倒伏的地方足以能下得去脚,至于踩上去有没有承重的硬路基面,谁也不知道。
走在最前面的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向下移动,每踩过一片杂草,他都会试探着多踩几下,确定没有问题后才回头招呼我们跟上。
这样我们下山的速度会明显慢许多,不过却还算安全。
夕阳已被逐渐堆积起来的灰黑色云片埋葬了。
光线渐渐地淡下来,好像用墨汁在天幕上涂了一层淡淡的黑色。
唯有值得欣慰的是,还有几片残云在天空飘浮,非常漂亮,而且形状和颜色都是极其怪诞的:有的是软软的,像一缕一缕的烟,有暗蓝色的,也有青灰色的;有凹凸不平的,像断崖绝壁,有暗黑色的,还有棕色的。
一片一片深蓝色天空透过几片残云间隙,和善地露出脸来窥探:似乎在看我们的笑话。
现在我们处在土崖什么位置谁都不知道,至于底部的路还有多长则更是不清楚。
我想尽快摸清下面的路况,做到心中有数,力争尽快趟出土崖沟壑。
我摸索着向前挪动了几步,突然发现前面是一条很深的沟壑,黑森森的,仿佛受到惊吓的怪兽张开的血盆大口,随时都有可能将我们吞噬掉。
瞬间我禁不住打个寒颤,同时招呼后面的人改道行进。
哪还有路可走啊?
就在大家迷茫地呆在原地,四下里寻望,看有没有能走的路时,齐地仁便说道:“就从这儿走,一定能走得出去。”
我忙回头望去,却见他指着左侧杂草中有一条盘旋小路,并挥手招呼大家“要相互照顾些,千万别掉队。”
紧随齐地仁身后的笑乐神,也觉得脚下这条路很难走,便嘱咐我们要听齐地仁的话,让怎么走就怎么走。
尤其叮嘱孟二狗,千万不要逞能自辟捷径,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出现闪失,可别怪我之前没嘱咐。
孟二狗抬头瞟一眼笑乐神,没有说话。
这条盘旋山路的位置处在一段相对陡峭的坡崖上,而我们正是走在下坡的路上,要想保持身体平很得往后仰着身子,如若稍不留神就会滑到土崖下;所以大家都格外小心,没有一个说话的。
即使走在前面的齐地仁,往上爬时总是一手先抓住旁边的荆条,两只脚试探着慢慢向下移去,确定没什么问题才迈另一只脚;我们只能默默学他的样子,慢慢向下移去,直到抵达坡崖底处才深深松了口气。
“总算安全下得沟底。”
我回转身仰望着刚刚趟过的那段坡崖,月光下显得格外陡峭,真不知道刚才我们是怎么下来的?
接下来要走的路依旧是下坡,而且坡度更陡峭。
齐地仁打算重复刚才的动作,在走过可以承重的倒伏杂草上作标记,让我们依次踩在上面行进。
可大家都已有些倦意,真想就地过夜好好歇息一下。
但在如此陡峭的斜坡上过夜显然不是明智之选。
如果继续往下走,前面到底还有多长的路程才能走出土崖沟壑,却又不清楚;况且,万一途中遇到危险动物,我们肯定没有体力对付它们,那该咋办?
说心里话,我有点心急,得不到很好休息自然也就不能养精蓄锐,继续下一步的行程。
凭借皎洁的月光,我清晰地看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理环境,好歹是个平坦地,面积虽然不算太大,歇歇脚还是没问题,便建议就地露宿过夜。
一听要在这里露宿过夜,笑乐神一下瞪大眼睛,惊讶道:“露宿在这种地方,四周除了杂草就是土崖,万一睡着翻身滚下崖去咋办?谁敢保证自己睡着不翻身?”
听他这么说我也犹豫了:为慎重起见我特意对周围情况作了进一步的考察,发现在一处土坡上有一团粪便,依旧冒着臭气,应该很新鲜。
于是我果断改变了之前的决定:“这地方不但不能过夜,还必须得马上离开才安全。”
孟二狗却提出异议:“不是说要露宿在这里,干嘛又要走呢?”
不知那小子又想耍什么把戏?
于是我说道:“这里发现有动物粪便。所以我们得小心从事。”
孟二狗却非常不满,说道:“谁知道啥时候的粪便,总不能为这就让大家不休息了?我告诉你们,过于小心就是懦弱的表现!”
我严肃地斥责道:“我看过那粪便时间应该不算太长。也就是说那动物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光顾这地方。”
我以为孟二狗没有说话,是默认了我的说法。
其实他是在想:社区里那些大妈大叔养的宠物犬,一早一晚牵出来遛时,甭管是可爱的小不点吉娃娃,还是看似凶猛却很温顺的松狮狗,总是在随主人一出门到所走过的整个路段,时不时会在墙角或树根处撒泡尿留作记号。
避免途中与主人走散后,找不到回家的路。
如此这么说,那团粪便肯定是狗粪。
一直没吱声的赵倩茹觉得孟二狗存有侥幸,便说道:“谁家的狗半夜里跑这里大小便?我看没准是狼粪,若真是狼粪便的话,恐怕我们就在劫难逃了!”
口气里却带着胆怯。
孟二狗一下瞪大眼睛,惊讶的望向齐地仁,有没有狼他应该比我们都清楚。
齐地仁看他惊讶的样子,想笑却没有笑,只是这么说道:“狼是食肉动物。这一带离村庄较近,村民来来往往到这里种地,像狼这样的食肉动物根本不适应生存。能生存的也只有獾八狗子之类的弱小动物。”
那既然不是狗也不是狼,我们还担心什么?
至于獾这种动物孟二狗似乎有些不太了解,便问道:“那獾八狗子会咬人吗?”
说着他挠下头皮,似想起什么:“小时候跟大人赶集时,看到有人卖过这东西,比兔子要大不少,瞪着两眼挺凶的。”
我说道:“甭管啥动物只要我们别惹它,是不会咬人的!”
赵倩茹依然忧心忡忡,说道:“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好。”
其实甭管啥动物都怕人。
虽然笑乐神这么想,却还是主张以安全起见,必须迅速离开此地。
这样我们便继续沿着崖坡往下走,虽然走在前面的齐地仁尽量保持镇定心态,唯恐露出一丝一毫胆怯的破绽招徕没必要的惊慌。
但随着时间的快速流逝,行程却似乎仍在原地,大家的心情便开始焦虑起来:不知啥时候才能顺利趟出这土崖沟壑?
心里一着急,动作就难免出偏差。
首先是位于中间位置的荷露皎,一不小心踩到了崖坡的边沿,腿脚悬在半空中,便惊叫道:“唉----不好!快来救我啊!”
当时离她最近的便是我。
我立即回头一看:正在往土崖下坠落的荷露皎恰好被一棵酸枣树挡住,处在上不上下不下的困境;我不禁惊出一身冷汗。
在我仔细观察她坠落的地方,觉得俯下身去搭救并没有太大危险,于是我慢慢俯下身伸过手去,想把她拽上来,没成想差一点就是够不到她手。
我只好趴在地上,把胳膊尽量伸直,到能抓住她衣袖----这个时候其他人也上前帮忙,最后终于将她拽上崖来。
“这次总算侥幸躲过去,恐怕以后就没有这么幸免。”
笑乐神叮嘱道:“往后可得小心点儿,千万不要再犯这样的错误了。”
荷露皎他一笑,绝对不会再有下次了。
正说着道着,我手抓着的那棵荆棘根部突然松动,弄得拳头大的土坷垃噼里啪啦直往下滚落,倒是我有备无患。
而身旁赵倩茹却丝毫没有准备,没等缓过神来,那些土坷垃便噼里啪啦砸下去,幸好她身子灵活闪身躲过,不然脑袋肯定被砸出个大血泡。
但是她还是受到莫大惊吓,失声尖叫道:“啊----”
随着这一声尖叫,大家都止住了脚步,回头迷茫地望向我,惊讶道:“怎么回事?”
几乎异口同声地这么问。
我便傻笑道:“没什么,没什么。真的,我没事的。”
虽然我心里像揣个小兔子怦怦跳的厉害,却依旧强打起精神,镇定自如,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真没事?”
笑乐神还是有点不放心,“没事别一惊一乍的,本来大家的心就悬在空中,你不但不说句安慰话,却动不动就来这么一嗓门,知道这一嗓门会导致啥后果?即使没心脏病的人也被你吓掉魂!”
“就是啊,动不动就一嗓门,动不动就一嗓门。”
荷露皎狠狠瞪我一眼,“裘哥,是不是借这个壮自己胆啊?”
我不好意思笑了,“真没这个意思。以后我注意就是!”
随后我们又继续往下走了大约半个小时,当我看到一片高矮残差不齐的茅蒿草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幸好往下的坡度平缓了不少,但茅蒿草却越来越密。
若再继续往下走的话,恐怕路都难以辩得清,遇到惊险的几率显然也要高,倒不如就地露宿过夜,待天亮能看清路况的时候再继续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