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土崖筑就的传奇 - 梦寻古齐之迷谕幽魂 - 紫柳2014
007土崖筑就的传奇 顺着荷露皎指的方向望去,我看到刺槐林深处果真有一个黑影在摇摇晃晃,孤零零地挪动着,看似好像是个年轻小伙。
风在他的脚下肆意地旋转,身着浅蓝色的牛仔裤被吹鼓了,冰冷刺人的雨丝不时打在他的脸上,他不时地用手在脸上轻轻扫着,努力将粘在眼皮上的雨水清扫掉,以便于准确无误地看清前面所行走的方向。
想必荷露皎通过那年轻小伙走路的姿态确认为他就是笑乐神,于是便兴奋地说道:“没错,瞧他走路那姿势,不是笑乐神才怪呢?”
她喜出望外地推我一把,让我好好看一看。
没等我辨认出来,却见过于激动的她便蹭地站了起来,做出要冲出草庵洞的架势,我忙拽回她到洞里,须知道,外面还下着雨呢。
待我仔细辨认后,确定槐树林里不止一个人。
但那里面并没有笑乐神。
“不信的话,你们可以再仔细看一下!”
我指着刺槐林里那几个晃动的人影让齐地仁仔细辨认一下。
齐地仁眯缝起两眼看过之后,说道:“的确不像是笑乐神。也不像孟二狗。”
荷露皎便疑惑了:“那到底是些什么人,冒着雨来这里干啥?”
齐地仁果断地说道:“一定是来这里捡拾宝贝的人。为什么这么说,因田齐王陵这一带古墓很多,被称为“临淄古墓群”。当年埋葬时陪葬了很多青铜器和珠宝玉石之类的宝物,后来在被盗墓贼窃取连夜逃窜的路上,由于急急忙忙,慌不择路,极易踏入茂密草丛或荆棘遍地之中难以行进。这样他们便难免顾头不顾尾,将手中的宝贝弄丢失在沿途的草丛里或田野里。这也就应验了当地村民为什么说,村民能在雨后捡拾到青铜器或珠宝玉石之类的宝物的缘由。”
看来也只有这样一个可以说得通的解释。
这让我不由得联想起刚来临淄的那天晚上,孟二狗问我前往田齐王陵的沿途,是不是会捡拾到宝贝?
当时我还嘲笑他白日做梦,想宝贝想疯了。
现在看来倒梦想成真了。
但又一细想,恐怕也没那么简单,如果仅仅为捡拾宝贝,完全可以等雨过天晴后再行动也不晚,没必要冒雨付出这么大代价!
于是我便做出一个大胆的猜测:他们这帮人是不是另有企图?
如若真像我猜测的那样:那他们就是趁下雨野外无人或人稀少的情况下,偷偷前来盗墓。
齐地仁很快想到了这一点,便建议我们多加留心这些人的行动。
并强调古墓里的宝贝都是国家的财产,决不能让这些人盗取占为己有。
“那我们是不是应该报警啊?”
我马上提醒道。
齐地仁却说道:“我们只是猜测,万一人家没有盗墓,我们报警岂不是谎报军情!到时候不把自己推入到难堪的泥潭里了?”
我点点头,以示同意他的看法。
对我和齐地仁的这番谈话荷露皎根本不感兴趣。
她仍在关心槐树林里那几个晃动的人影,如果真像齐地仁说的不是笑乐神,那先前她心里的那些希望,顷刻间便化为失望了。
这一点我看得非常清楚,因为我在和齐地仁对话的同时,视线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所以当我看到荷露皎蹭地站起来,刚要张大嘴喊“笑乐神”
时,恰好对方扭过头来,致使面貌清晰地呈现在她眼前,才断定那晃动的人影果真不是她要找的笑乐神。
这样她便彻底地绝望了。
她重新坐回到原来那块青石板上,两眼迷茫地瞟一眼齐地仁,随后便扭过头,依旧迷茫地盯着洞外不远处那片刺槐林发愣,嘴里不住地咕哝道:“别以为你是当地人就觉得了不起,那人那么远咋看得清?”
声音低低的,根本听不清咕哝的什么,却从神态上看得出她一定是在责怪齐地仁太主观。
而这个时候我却不敢冒昧地质问,唯恐被误会惹怒了她,发生不必要的争执。
但看到她总沉浸在胡思乱想之中,不能从周围复杂的环境所造成的客观因素找原因,一昧地责怪别人显然不行。
于是我想得想个办法,使她能尽快摆脱被惊吓所造成的恐惧感,以便恢复到先前那种正常状态。
我知道荷露皎这人总爱瞎联想,之前我曾劝她不止一次,不要动辄说这个没文化,道那个没知识,那样会得罪人的。
致命的是,即便得罪了人家,自己却还蒙在鼓里。
而面对我的劝说她总是嘻嘻一笑,说下不为例,绝对不会有下次。
这话我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到头来她还是一如照旧。
这不,眼下又嫌齐地仁鼠目寸光,乱下定论。
人家齐地仁可是我们请来的向导,若对当地地理环境不熟的话,岂敢揽这瓷器活儿?
其实说来道去,真正在我们这一群人中,没文化的人也只有她荷露皎。
然而她却死活不承认,说急了还会大动干戈;若改口说她孤陋寡闻,她倒默不作声了。
这能不让人犯嘀咕:没文化跟孤陋寡闻有什么区别?
有时候我会这么想:对她这样一个孤陋寡闻的人,去大谈阔论中国近代史,显然是对牛弹琴。
说心里话,当下我实在没有什么好办法,能扭转她的思路跟我们想在一起。
所以我只有无奈地缩回身子往洞深处走去,走过几步后,突然眼前一缕耀眼的光柱从天而降,抬头望去,它是一道夕阳的余晖通过一个直上直下的洞口射进来的。
原来这里有个洞口,不是太大也不规则,只能供一个人出入。
真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于是我招呼荷露皎快过来看,“从这个洞口可以到上面去。”
其实我的主要目的,是想以此唤起荷露皎的兴趣,激发兴奋点,也好打起精神来。
没想到这办法还真奏效,一听我这么说,荷露皎便当即抬起头来,两眼一亮向我看来,并质问道:“哪里有洞口?在哪里?”
她已站在洞口下面,仰望着洞口,想象着上面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齐地仁说道:“顺着这个洞口可以攀登上去,上面是一个平台。不过我们现在不能上去,因外面还下着雨。我可以讲给你们听,爬上去站在那个平台上,就会发现要到马莲台必须要经过的那条狭窄的黄土梁,也就1米宽,两侧是20多米高的峭壁。其实马莲台就是一个约10平米见方的黄土平台,三面约20多米高的土崖峭壁,站在台上俯瞰四周,就会发现这一地带是一处山东少见的黄土地貌,东西长约2千米,南北宽约1千米的范围内,覆盖着一层几十米厚的黄土,并且发育着和黄土高原一样的地貌。所谓的马莲台就是一个陕北人称之为黄土梁的尖端,这个黄土梁长约400米,最宽处约50米,最窄处就是连接马莲台的狭窄土梁,不到2米宽,或许过不了几年,恐怕连接马莲台的土梁坍塌后,马莲台就真正成了一个孤立的土台了。就正如有古碑所记述的那样:由于这一带“高陵峙立云梯所不能攻”的险要地势,才会使当地‘9月9、3月3马莲台上出神仙’的这种民间传说流传至今。”
齐地仁对马莲台绘声绘色的描述,一下子将我们带入到那流传已久的马莲台神奇传说之中。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远处天边,一道夕阳余辉将天边映照的血红昏黄,煞是好看。
就在我扭头想让荷露皎欣赏时,却突然发现齐地仁的目光一直盯着远处天边的景色,那脸上的表情似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
我问他想起了什么?
他的回答令我震惊,他说那景色好像是他前些年曾经做梦梦到过的情景似。
但是,却又不能确切地记得是不是真的做过那样的梦境?
只记得那时候堂哥还在,他喜欢牵着堂哥的手,在傍晚的时候那种血红昏黄的田野间或丛林中,无忧无虑地奔跑,红蜻蜓在他们周围缓缓地飞着绕着,浅黄色的透明的翅膀发出嗡嗡的声响------时间虽过去好多年,回想起来却犹如在眼前,那声音仿佛是我远方的堂哥在喊我。
他禁不住大声吼起来:哥------你在哪?
这么多年你都去了哪儿?
没想到声嘶力竭的吼叫,导致他大脑严重缺氧,头嗡地一下昏昏沉沉,随即便觉得身体一软,朝后斜倒下去—— “怎么了?齐老师——”
我着急地大声喊道:“你醒醒啊——醒醒——”
“看来是晕了,这可咋办?”
显然荷露皎更是十分着急。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时齐地仁慢慢睁开了眼睛,有气无力地说道,“在我刚才晕倒的瞬间,仿佛听到远处传来狂暴的呼啸,犹如千军万马在平原上奔腾嘶吼;又像是暴雨过后引发的山洪,在长长的马莲台土谷间涌动的浪涛。”
不知怎地,他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有些异常,但荷露皎却没有觉察出有什么不对劲。
看得出那一刻他心里似乎凉透了,真想离我们而去,去做他该做的事情。
也许他突然想起失踪的孟二狗他们几个,现在还一直没着落;此次前往田齐王陵探宝寻源之旅仅仅才刚开始,遇到点挫折就打退堂鼓,是不是显得他没有骨气?
这么想时,他便毅然决然作出最后留下来的决定。
他望了眼荷露皎,却见她依旧默默地凝望着外面下着的雨,眉头紧皱,似乎想起什么。
突然她开口问齐地仁这山上有没有狼,或者别的什么动物?
“这个可不好说。反正常听大人们说,这一带仅脊椎动物就有四百多种,其中兽类也得五十余种。听说有种动物叫峱,龙头、狮虎身、麟脚、凸眼、长獠牙、卷尾、额下有长须、鬃须常与前胸或背脊连在一起,看上去非常凶猛。一到下雨天它就会出来找食吃。”
说这话时齐地仁一脸的严肃。
这是啥动物?
不但从没有见过而且也是头次听说过,若真窜出来会不会吃人啊?
瞬间荷露皎现出一丝恐惧,眼睛里充斥着呆滞和无助,思想犹如旋风似的在脑海里回旋起来------ 大概3年前一个下雨的夜晚,她曾在小区里遇见过一只流浪狗,在一个垃圾池旁扒拉东西吃;当她路过那儿时那只流浪狗竟然跟着她一直走去,而且永是不近不远地距离,像是趁她不备便会猛地冲上去咬她一口。
之前曾听邻居说,前栋楼上一个三四岁小男孩被流浪狗咬伤腿脖子,一年后得上狂犬病,不治而亡;那一刻她吓得几乎要死,幸而手里有一把铁柄雨伞,才得以壮胆支持到她家楼下;可是狗又凶又怯的眼睛,闪闪的像两颗鬼火,似乎远远的穿透了她的皮肉,永远在她脑海里记忆犹新;而眼下齐地仁描述的那个凶猛的动物脸,虽然从未看见过,却在她的想象中那可怕的眼睛,如此的锋利,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咀嚼她的皮肉,甚至会吞噬她的灵魂。
“救命啊——救命。”
吓得脸色蜡黄的荷露皎,一个劲地往我身后躲避,语无伦次地说:“快走——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看到她如此惊恐的样子,齐地仁觉得不该把那莫须有的动物说的那么可怕,让她无形之中受到惊吓,于是便忙赔礼道歉,说那是古代才有峱这种动物,现在早已绝迹了。
即使现在这儿最能出现的动物也只有獾八狗子。
“人都落魄成这样子了,还吓唬人家!”
荷露皎依然觉得委屈,小嘴一撇埋怨道:“齐老师,想不到你也会吓唬人!”
我和齐地仁望着她一脸的委屈在傻笑。
而荷露皎却两眼直勾勾地看向齐地仁,一脸恐惧地问道:“那獾八狗子会不会吃人啊?”
“獾是哺乳动物,当地人叫它獾八狗子,喜欢夜间出来寻食,体长有五六十毫米,加上尾巴也不过一米长,重量二三十斤的样子。獾的脊背从头到尾长有长而粗的针毛,颜色是黑棕色与白色混杂,呈现棕灰色。嗅觉特灵敏,善掘土,穴居。喜欢吃植物的根茎、玉米、花生、菜类、瓜类、豆类、昆虫、蚯蚓、青蛙、鼠类和其他小哺乳类、小爬行类等。村民见自己地里的玉米被糟蹋,自然会联想到獾这种动物,便在它经常出没的地方按上铁钳子捉拿它。据说,人们捉到獾便会从它体内提炼出油,那是治疗烧烫伤最好的药物。”
“看来对我们人类构不成什么威胁。”
荷露皎似自言自语。
突然头顶上“咔嚓”
一声闷响,伴随着雷电火光一闪,整个大地似乎都燃烧起来,我感觉头顶上的穹苍裂开了,那烧裂开的碎石片,无疑会狠狠地砸到我后脑勺或脊背上。
这些分明我已意识到,却想躲是躲不开的,唯有可行的办法,就是做好充分思想准备,去面对去承受------瞬间我卷缩起了身子,似乎只有这样才会承受得住那碎石片重重的一击。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逝去,专心等待的心理也在一点一点耗去,却始终什么都没有发生。
按说我理该高兴才是,却在那一刻,内心里竟萌生出一种失落感。
虽然没有等来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却并不等于不会发生。
所以先前一直困扰着我的忧心忡忡仍未摆脱掉,只不过出于人的自救本能的缘由,才使我猛然联想到,眼前这处历经数百年风风雨雨,青石垒砌的石洞墙壁,早已冲刷的不堪一击,随时都有可能被“咔嚓”
的霹雷震裂塌陷。
若真是这样的话,碎石可没长眼,噼里啪啦砸落在我头上,那可真就命归西天了。
坐在石洞一处算得上隐蔽角落里的荷露皎似乎意识到这一点,只见她噌地一下站起来,两步并作一步急促窜到我面前,战战兢兢地问我,这石洞会不会坍塌啊?
她那一脸的恐惧,完全可以证明她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
却没等我回答,她便一个箭步窜出石洞外,好像石洞随时都会坍塌,想逃都来不及就会被砸死在乱石中。
遗憾的是自己死了都不知道咋死的?
难道只为想弄明白自己如何死的原因,却对别人生命于不顾?
因她的自私致使做出的鲁莽行为,一下把我激怒了,慌乱中我一把拽她回到石洞内,“你不要命了?老老实实坐在这儿,哪儿都别去。”
荷露皎浑身颤抖着,说道:“裘哥,我可不想死。更不想坐在这儿等死。”
说这话带着一丝哭腔。
“你以为跑出洞外就安全了?”
“反正都是个死,为啥不让我死的坦荡些!”
“扯淡!年纪轻轻的为啥想着死呢?再说了,你怎么会知道只有死路一条?”
她失魂落魄似蹲在那儿一动不动,两眼直直地望着外面。
看得出她的内心世界已走向黑暗,黑暗隔绝了眼前的一切,只剩下一个姑娘自身本性的撒娇!
原本想她准会在我的劝说下,情绪会平静下来,乖乖地坐在那儿,耐心等待着雨停下来,想不到她却在我完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猛然扑倒我怀里张开大嘴“嗷嗷”
地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裘哥,我害怕!我想回家,我想我娘!”
像个受到莫大惊吓的孩子似,依偎在母亲温暖的怀里撒娇。
瞬间我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我只能保持一个好的心态,眼睁睁瞅着任她这样“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