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有情无情 - 吃货遍天下 - 啊幽
见她还未完全明白，叶千悟便又道：“举个例吧，猪笼草知道么？平日里看起来就是普普通通的样子，很香，但，一旦有小动物或者飞禽被香气吸引而来，落在花心的时候，这朵花就会瞬间合拢，将飞来之物吃掉，消灭。”
“你是说……我的剑招也要像这样？让别人完全感受不到杀意，就不知不觉的沉迷进去了？而现在的我能让人很容易察觉到杀意，让人很容易发觉，不容易沉迷进去，不容易被我所伤，对吧。”
“你对我攻击。”
楚芸诗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向前冲过去，而叶千悟却是脸上声色不动，步法却已经展开，迎着她上去。
他的动作明明很正常，但看在楚芸诗的眼中，却是说不出的怪异，他上身明明看起来是在往前冲，但楚芸诗明明冲了好几丈，竟然仍旧没有接触到对方的衣襟。
看起来他的身子明明是冲锋的、前进的。但他的实际却是在后退！
楚芸诗停下了步伐，终于有些迟疑的叫出了声：“雪云步？”
这套步法，她也是知道的，这雪云步几乎是每一代的弟子都在修炼，每个人都会，就连烧水的杂役侍从，也能够走几步。但却从来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真正走出他这样的效果。
楚芸诗也不笨，顿时若有所悟：“飘飘渺渺，虚虚实实，白云渺渺，惊鸿在天，若进若退，若往若还！”
“没错。不过这雪云步你学了没用，你还是把这星梦舞练好吧。”叶千悟解释道。
“你怎么知道我修炼的是星梦舞？”楚芸诗皱着眉头。
就连楚芸诗也是在修炼的过程中才逐渐发觉自己所修炼的是一种名为星梦舞的功法的，叶千悟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就是知道咯。”叶千悟耸了耸肩。
楚芸诗皱皱眉头，这两年他没少拿这句话搪塞自己。
“还有你的剑意。”
“剑……剑意？”楚芸诗皱皱眉头。
“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修者，大可不必去领会剑意，但我想，你是不会局限于一个普通修者的。”
“你是说……剑客？”楚芸诗愣了一下。
“是，想要成为一个剑客，你就得感受只属于自己的剑意，听说过一句话么？每一个剑客，都有一种只属于自己的剑意。”叶千悟道。
“我……我要练忘情剑？可是忘情是无情道吧……我做不到……”楚芸诗皱皱眉。
叶千悟抿了抿嘴：“有情无情，不过是一个说辞，真正重要的，是人，我曾经看过无数修炼有情道的人手足相残，也曾经看过无数修炼无情道的人为了保护心爱之人而死去……”
却听脑海当中，楚诗芸道了一句：“哼！猫哭耗子假慈悲。”
楚芸诗对于楚诗芸的说法颇有微词，于是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然后又抬起头来道：“虽然不知道该怎么练，但是谢谢你。”
“练的话，我倒也知道点什么。”叶千悟沉思片刻。然后又道了一句：“莫失莫忘。”
“莫失……莫忘……”楚芸诗顿时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般垂下头。
“具体我也不是很懂……这些，得靠你自己悟。”
楚芸诗点点头，于是又问道：“话说，小千，你来这里干什么？”
叶千悟这才想起了什么一般，抬起头来：“我师父让我给师伯带信儿。”
“那你送去了没有？”楚芸诗问道。
“还没……”叶千悟顿时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
“那你还不快去……”
楚芸诗顿时无语了。
叶千悟点了头，立即扭头跑去了。
“哼！”
脑海当中，楚诗芸又哼了一声。
“你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老是看小千不爽……”楚芸诗不满地问道。
楚诗芸继续沉默。
“哼！什么都瞒着我！”
楚芸诗说着，收起了剑，向院子外面走去，却忽然看到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应该就是大师伯门下，楚芸诗楚师妹吧？”
定睛一看，楚芸诗看到了一个白衣少年，这个人，正是云苍玚。
“您是云苍玚，云师兄？”
楚芸诗微微偏头：“师兄是来找我师父的么？他正在里屋呢。”
云苍玚听了，顿时感觉有些尴尬，甚至不知道说什么，只感觉一阵莫名的脸热，不过云苍玚也不是什么傻子，急忙收拾了略显混乱的思绪，轻轻的笑了一声。心情迅速的平静下来，脸上的一抹潮红随即散去。
这些年，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很多时候，明明正在想事情，脑袋里都会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个小女孩的脸蛋儿，无数的念头迅猛而来。却又潮水一般褪去。
待到定一定神，想要整理一下纷杂的心绪，却又发现心中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所有念头全部都消失了。
这种古怪的情况，在云苍玚一生之中还从未出现过。
他自己对这情况感觉很新奇，很讶异，甚至还有一些畏惧与期待。
当一切杂念有的没的全部消失之后，脑海中却又清晰的浮现出一张面孔来。
那是一张娇弱，慧黠，却又带着坚强的俏丽面容。
眼神灵动，好强，倔强，却又带着一丝让人忍不住怜惜的柔弱。
面容的主人是那么的楚楚可怜的，却又带着从不依靠任何人的傲然。
这样的女孩子，很特别，非常特别。至少，云苍玚自己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特别到，他心中首次涌起来一股温柔和一种渴望，想要呵护她的心情。
这种想要呵护别人的心情，在云苍玚的心里从来没有产生过，对这个突兀出现的小女孩子，他除了想要溺爱、想要纵容之外，却还有一丝霸道的拥有，自私的呵护……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那是什么感觉就是了，所以最多是偷偷地看看她，如果不是今天有事一定要做，他才不来的。
当云苍玚总算平复了心绪以后，终于开口道：“那个，我不是来找大师伯的，楚师妹，你现在有空么？我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
楚芸诗疑惑地点了头，然后跟着云苍玚往天机院走去，没过多久，便看到了天机院的大门。
在云苍玚的带领下，楚芸诗来到了天机院的内院，而其中，有着一间比其他屋子都要高大的屋子。
“这是天机院最大的藏书阁。”
云苍玚说着，推开了门。
当即，楚芸诗便被里面的藏书量给震惊了，这个空间之大，给她的感觉至少可以媲美一个足球场！而这样大的一间房，居然也被书给填满了。
“你说你去找援兵，就把楚师侄找来啦？”
却听一个温和沉稳的声音传来，楚芸诗微微偏头，便看到了朱彦。
“朱师叔。”楚芸诗慌忙行了个礼。
“不必了，我说，我们两个看了3天3页都看不完的书，这小丫头能看多少？”朱彦颇有些不满的看着云苍玚。
“放心吧。”云苍玚笑了笑，又对楚芸诗道：“小师妹，那边的书能暂时拜托你么，这很重要。”
“要找什么？”楚芸诗问道。
云苍玚笑了笑，道：“零毒，零毒的解决方法。”
零毒？
楚芸诗猛地想起了，她之前在玩游戏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种毒，这种毒无色无味，并且只会破坏灵阵啦、灵器之类的存在，绝对不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为什么他们要查询零毒？
但，楚芸诗却未曾询问，而是转过身来，那堆得跟小山似的书开始一本本的悬浮了起来，纸页飞快的翻动，每一个字都映入了楚芸诗的脑海之中。
一本……两本……三本……四本……
当楚芸诗将小山一般的书读完了以后，朱彦已经目瞪口呆了。
“还有这样的？”朱彦感觉自己被雷到了。
云苍玚也是满头黑线，我就说她看书看得怎么那么快……
楚芸诗扭过头来，道：“想要解除零毒，一共有3个方法，其一，将中了毒的东西用涅盘之火烧掉，不过这个方法可以排除，涅盘之火咱们是找不着的，而且烧掉东西也未免可惜，其二，就是用先天之毒，以毒攻毒，不过么，先天之毒也不是这么好找的，排除，这样的话，只剩下最后一个方法，三生草。”
云苍玚愣了一下：“三生草？”
“三生草，是只生长在三生山上的一种奇药，只是，味道十分苦涩，就算只是闻一闻，也能生生把人给苦死，把灵器啦，灵阵啦什么的给腐坏。”楚芸诗道。
云苍玚和朱彦面面相觑：“这不还是没有解决的方法么？”
“也有办法的，三生山上，有一汪三生泉，只要将三生泉撒上去，或是将三生草用这三生泉泡开，就能够避免苦涩，并且增强三生草的药力，正所谓，原汤化原食嘛。”
“楚师妹……你……你也太厉害了吧……难怪天机院的书都被你看光了……”云苍玚感觉自己的自信心受到了摧残。
“既然我的任务完成了，那我就先走啦。”楚芸诗对着云苍玚笑了笑，然后又道：“对了，我刚刚好像看到，这三生山上有一只奇兽，实力超群，你们如果要去找，千万要小心一点。”
楚芸诗说着，扭头来，3本书悬浮了起来，落在了她的手上：“这里有地图，这本是图样，还有这一本，是对怪物的记载，好了，我的任务完成啦。”
说着，她闲庭信步地走出了房门，那样子仿佛没来过似的。
“我送你吧。”
云苍玚说着也跟了上去，很快就追上了楚芸诗。
“师兄还有事么？”
楚芸诗可不觉得云苍玚只是单纯的要送自己才跟上来的。
“我有些好奇，师妹为什么不问我们到底为什么要查这些？”云苍玚问道。
“该我知道的，早晚都会知道，不该我知道的，知道了只会引起麻烦，就这么简单咯。”楚芸诗也并没有隐瞒。
云苍玚嘴角微微一扬：“也是……这件事情是很重要……虽然我不认为小师妹你会说出去就是了。其实你也很好奇吧，既然如此，只要你保证不说，我也可以告诉你。”
“生死之前，即使懦夫也可化身为勇士，勇士也会贪生怕死，卑鄙小人未必不能慷慨赴难，正人君子也会苟且偷安。刹那间的变化，没有人能说得清楚。或者是升华或者是堕落……所以，我不能够保证的事情，我是不会保证的。”楚芸诗说得倒是很沉稳，说完还不忘记加上一句：“承诺，只是用来背叛的。”
云苍玚听了，却是一笑：“也的确是如此，不过我倒也觉得这并非坏事，毕竟有些人还是从坏人变好了嘛……”
“这种说法我并不认同，听说过一个故事么？有一个人专心武学，却忽略了自己的未婚妻子，导致他的未婚妻子爱上了他的一个友人，他当即杀死了他的友人，并且囚禁了他的未婚妻子，整整90余年，不让他的未婚妻子自尽，就连正常老病死也不让，之后，有人抓住了他，他死之前却告诉那个准备杀了自己的人，要把自己的所有财产分给那个未婚妻子。让她得以安养天年。”
“这不是说明，他本身还是个好人么？”云苍玚眉头微微一皱。
楚芸诗摇了摇头：“人之初，性本善，任何人成为坏人之前都是好人，也没有人是真正十恶不赦的，一生十恶不赦，却在临死前悔悟了，或许值得你们感动，但值得深思的，却是为何非要在生死之前才悔悟？为何非要到全然没有退路的时候才会感觉到自己的愚蠢和失去？短短几天的弥补，一些根本没有意义的财产，焉能弥补一生的伤害？他们这些人以前都去做什么了！“
“若是这么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不可以认为，这一次若是没有这样的生死压力，必死之境，那么这些人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悔悟，直到死也未必会悔悟？”
她清冷的声音在路途之上回荡着，云苍玚也彻底怔住了。
诚然，楚芸诗的话很无情，很冷酷，甚至是很冷血的，冰凉刺心。但，却一针见血的指出了最尖锐的核心问题。
对于这样令人容易心软的事情，楚芸诗却保持了高度的清醒，虽然这份清醒，冷静、冷酷，近乎冷血，近乎残忍。但这份残忍，在这个世上，却难得有几个人能够做得到，能够想得到。
楚芸诗两世为人都是身世坎坷，这也造成了她独特的性格：最为珍视的，就是现在拥有的！不能现在就掌握在手里的，哪怕再好，她也不会动心！不会重视！
就听楚芸诗最后总结道：“死后万般殊荣，不如活着一点孝心。”
云苍玚却有些不以为然了：“你这话，或许有些偏激，能在最后时刻悔悟，也可以说是良心发现啊……”
“我对于这种生死之际才悔悟的行为，格外的看不惯，若是我，我宁愿继续坏下去，恶贯满盈的去，家人还不是多么难受，因为他本就是死有余辜，所以也就叹息几声也就罢了，偏偏恶了一辈子，却在死前悔悟，给家人留下了永久的伤心。”
“所以我绝不赞同！”楚芸诗脸色冰冷，道：“若是我，我宁可更坏的去死，也不让家人在我死后伤心！”
云苍玚顿时大出意料之外。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女孩居然会有这样的说辞，虽然有些偏激，但却绝对是有道理的；而且，应该是一些久历生死看破红尘的老人才能说得出来，但她才多大？
“好了，我到了。”
楚芸诗对着云苍玚笑了笑，又扭头走进了房间。只留下云苍玚呆呆地站在原地。
没走多久，楚芸诗便又停下了脚步。
“你还没走啊……”
楚芸诗看着正在和醉九觞下棋的叶千悟，颇有些无语。
“师妹，怎么说话呢……”醉九觞微微皱皱眉头。
醉九觞，人如其名，好饮酒，不过楚芸诗是从未见过他喝就是了，被称为九天盟年轻一辈第一人，性格豪迈，却有一种酒不醉人人自醉的忧郁气质，说好听是不拘小节，说难听是大大咧咧。不过人还是不错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