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九华失爱 - 灵犀泪 - 一文望月
白冰凝被传唤到云秀宫时，第一次见沐绝神色中带着些许失落。
“冰儿，帮为师去杀一个人。”沐绝显然思虑了许久，下了很大决心。
白冰凝急忙行礼。“遵命师傅。”
“此事事关重大，只能成功，不许失败。”噬魂剑从沐绝袖口飞入白冰凝掌心。
二人说话间隙，火鸾宫外请柬，人未到，声先入殿中。“师傅，徒儿有要事禀报，雅尊在镜湖窝藏黑山魔女。”
“什么？”沐绝大脑嗡响。“黑山魔女？”接过火鸾手中的信笺，认真翻看，思索片刻吩咐道：“此事万不可张扬，冰儿按照我的吩咐去趟镜湖一探究竟，火鸾去找掌印使，让启动天启印封死诛仙牢，且不可让九华发觉异常。”安排好一切琐事后，沐绝转身进了密室。
目送白冰凝离去，火鸾眼角露出一丝邪魅的笑容，搅乱天门，搬倒九华，自己当上掌门的胜算才会大很多。
镜湖风凌卷仓容，遥望云海无尽愁，眉思宇锁空思慕，空等殇怀心碎骨。洛英面色憔悴，发早乱，泪已干，三月盼君心怯怯，耳边腻语似成幻。“大仙，说是三日便会，可等了三月，你是否不要英儿了。”放眼望去，一抹云衣如白云飘落，莲姿绽落散尽尘埃冰心。“你是？”此人白沙面下，遮不住的气质高冷如寒冰透骨，罗衣云纹素白刻意隐藏的美婀娜之姿，她是仙，作为黑山唯一的血脉，洛英体内的魔气总在危险来临之时本能地自我保护。
“是大仙叫你来的吗？”洛英语气静冷，眼目萌呆痴痴望着那日九华飘去的方向。
白冰凝并不回答，袖中噬魂剑被妖邪之力牵引蠢蠢欲动。
洛英嘴角含笑：“也罢，我怎么能配的上他呢，这把楠飛木烦劳你转交给他，要动手就快点吧。”
白冰凝接过楠飛木，眼目微微一震，九华随身佩剑。细细打量洛英，此女子虽妖气缠身，但心思纯良呆萌之气会使人放下戒备，眼目中春色之光略显暗淡，思爱之容。没想到孤傲的九华居然爱上的是如此一个女子。
见白冰凝眼目灵转，洛英尴尬地整理了一下憔容。“今日并不知有客前来，容我梳妆收拾后，你再动手，莫要让大仙看到我的狼狈。”
白冰凝持剑的手微微颤抖，从未想过一个人临死之前也要为所爱之人守住一抹美丽，夕月口中的情为何物，让人人生死相许，是怎样一冲感触，思绪回首，洛英经过一番梳洗打扮后，紫衣飘落，神色淡定，与刚才判若两人。“动手吧。”话语中满是坚决。
白冰凝并不多问，天门之规，掌门之命，无问对错。噬魂剑凌手飞旋刺进洛英胸口半分，邪魔之力从伤口迸发将剑力反弹，白冰凝举剑后退三步：“妖之气，果然是黑山之女。”看来火鸾所言属实，必须带你回天门观。剑下，洛英已经昏厥，白冰凝剑光吸纳妖气发出震裂之响，摄取了人头峰、大嘴蛙的魂魄。
诛仙牢，九华骨节发出阵痛，是谁破了镜湖结界。“洛英有难。”他奋力挣脱捆仙绳，却被簖尘拦住了去路。
“让开，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么。”九华心急如焚，眼露杀气。
“师兄，师傅之命不可违，莫要执迷不悟，即使你赢了我，也休想破了天启印。”你说什么，师傅居然用天启印困住他，难道她都知道了吗，心漏无节拍，一种快要窒息的绝望让他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中，与簖尘几个回合下来，因心神不宁，加上手中无剑，居然败下阵来。捆仙绳再次缠身，撕心裂肺的怒吼震碎空气。“簖尘，如若洛英有事，我让你拿命来还。”
“师兄，师傅都是为你好，等过了今夜你就自由了。”
“不，你们不能杀洛英，不能杀她。”
云秀宫中，白冰凝将洛英交给了沐绝，沐绝捻动着日月神杖仗柄，虽面无表情，但心早已如江翻浪。“九华，你好糊涂，世上女子万千，本想用噬魂剑击碎你们的缘分，让你回头，可没想到你爱的居然是黑山妖女，此女万不可留。“冰儿，去找普光，不能伸张。”白冰凝心领神会地飞离云秀宫。
光刺透云空霞彩飞扬，雨露沾草空气中飘散着清香，九天瀑布激流水花银珠溅玉石，清泉沁景灵雾绕山百鸟吟奏天外音。天门观一尘不染如昨日，九华乱发散肩膝软无力地走出了诛仙牢，心中的痛感让他知道洛英没了，才被抚慰和滋润的心，如千刀万剐般疼痛，身体承重，脚下的路好长，失爱之痛入骨入髓，身边一个个盈盈身姿闪过，模糊地叫着他的尊称，芳华之容期盼着他的驻足，一切恍然，思绪全无，心随佳人去，情碎天门恨，无处是去途，镜湖寻思恋。
鹤归旧里空悲咤，英容犹在人已去。“英儿，那日是我信誓旦旦承诺说要照顾你的，是我无能将你推向死亡，沐绝，屠我所爱到底是为天下，还是为了你自己。”九华心中前所未有的仇恨，回到镜湖，轻抚温被，存留着她的体香，揉入怀中贪婪的吸吻，那日在自己怀中战战兢兢的她因一个无法兑现的承诺便毫无保留的把一切给了自己，洛英，我回来了，这就娶你。红烛泪散情难续，肝肠寸断心死去。
“师兄万万不可。”簖尘奋力阻止了九华，幸好来的及时，不然眼前的九华已成了一具死尸，忙将真气灌入九华体内。九华眼目无色，脸色阴煞。“你何苦要为我损耗修为”。
“师兄你好糊涂，你忘了当日你我一同进山时的誓言了，如今为了一个女子居然要自寻短剑。”
“背叛师门！呵呵，我的誓言我一直记着，奉天命不悔，扶正道千秋，千年来，我恪守天门之规，降妖除魔不惧，可是否想过，魔也分善恶，为了所谓的天道，就该屠杀那些手无寸铁毫无害人之心，因无法选择出生的魔么，洛英何罪，怀璧其罪，这就是我一直信奉天道。”九华笑的悲哀。
“师兄，我知道你重情重义，你对洛英或许是因为他和你有着类似的身世，不同的是你的父母或许是仙界的尊者，而洛英的父亲是黑山，你想想师傅当年将你我接入天门观，千年以来呕心教诲，这份养育之情，难道比不过与你露水结情的一女子吗，这是师傅让我带给你的药，她让我转告你，若知身世之谜，必承权杖之重。”
“身世之谜，权杖之重。”直到今日我才真的明白，沐绝的能耐，她掌握着我们每个人的弱点，操控着我们为了她口中所谓大天道卖命，而从不顾及我们的感受，她杀了洛英，等于杀了我，想让我回去成全她的瑶山圣母，那是痴人说梦。
“师兄，你千万不要记恨师傅，她宁可违背自己的原则，也为你掩错，我话已至此，若你还是执迷不悟，宁可葬送自己也不原谅师傅的话，我无话可说，但身世之谜是你一直苦苦寻找千年未果的遗憾，你想带着遗憾去死么。”
九华痛苦蜷曲成麻团，从小无父无母，不伤之身使他成了村里大家眼中的妖怪，好心的瞎婆养他到七岁那年病死后，从此他没有亲人，没有朋友，靠着地中的野草与河水续命，略懂人事的他常常偷偷跑到村子看到其它孩子在父母怀中撒娇的温暖，心中产生一丝好奇，便留意观察身边的一切，鸟的父母会将草吃进肚子，消化以唾液喂食；连凶狠的小狼豹也是在父母的呵护下成长，而自己的父母是谁，即使他们不在人世了，至少有权知道他们是谁，和别人一样立个牌位祭奠他们也好，12岁那年一脚踏七彩祥云的仙女找到了他，告诉他是被女娲碎灵召唤之人，带他进了天门观，天资聪慧的他顺利通过了天门观三重严考，成为掌门首徒，他勤奋修炼的目的是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只有这样他才能知道他是谁，为何而生。“洛英，对不起，再等等我将一切都处理好了，便陪你一起走。”
簖尘轻拍着九华的肩膀。“师兄，我知道你痛，但与天下大道和扶正匡邪比起来，个人这点得失微不足道，我在天门观等你回来。”
簖尘刚一飞离镜湖，九华眼露凌厉之光：“出来吧。”
伏夕月一身紫衣妖娆，额头血印加上褐红色的花唇，妩媚中多了些许诡异阴煞。
九华眼露惊色一闪而过，不轻易地冷笑道：“没想到夕月仙子居然堕仙成魔，来镜湖是送死的吗。”
“是啊，雅尊杀我易如反掌，但你却不问我为何变成如此这般模样。”
“你的事情，我可没有兴趣。”
“你会有兴趣的，倘若我知你所爱之人的下落呢。”付夕月嘴角高扬，九华眉眼微微一震，翻天掌快如剑出鞘之姿势，卡住了伏夕月的脖子，本就紫色妖容的脸因九华用力过猛，窒息粗喘地挤出几个字：“洛英没死。”九华心一酥，手的力道轻了几分，怎么可能，他与洛英有肌肤之亲，早已为她施了封身印，对她细微的情绪和感触了然于心，如今他施法探知天下，都没有她的一丝气息，若没有死，那她会在哪里。“如实说来，否则要了你的命。”
“让我说可以，我要与你做一笔交易。”伏夕月紫色的眸子下隐隐带着仇恨，九华看懂了半分，叹息一笑“你想要什么。”
“我要簖尘付出代价。”唇齿扣嘴咬破一丝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