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结束即开始 - 神皇纪元 - 夜尽长安
过了许久,怒吼声方才停歇。
萧云鹤拔剑上扬指向苍穹,大声说道:“永远记住,你们是大齐皇帝御驾亲率的王者之师,必将战无不胜!”
“王者之师,战无不胜!——”
千层怒涛一般的怒吼声,再次回荡。半空中的流云似乎也惊骇的飞走远遁。远在数十里之外的吐蕃人,几乎都能听到了。
此时,赤松德赞正闷坐在大拂庐里,看着战场上捡回的论莽热的大刀与头盔发呆。
一名近侍轻巧巧的走进来,在赤松德赞身边说道:“赞普,齐军似乎正在进行大阅兵。李漠亲自上台鼓动士气。”
“知道了。”赤松德赞摆了一下手,示意侍人下去。
站在一旁一直不敢吭声的尚结赞,上前拜了一礼说道:“赞普,看来李漠是想与我军进行大决战了。”
“是人都知道。”赤松德赞漠然的说道,“他的两路援军已经连续破了我六道防线,围逼飞流野泽而来;前日一战,我军先锋大将论莽热被斩士气低落,而他正士气如虹;西川韦皋一路人马斩关夺将已经抢渡怒江成功,攻下墨脱城深入我高原腹地直接威胁到了都城逻些。这样大好的局面下,他当然要总攻了。”
尚结赞听到这些,心里一阵颤悠,好不容易沉住了气,说道:“赞普,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赤松德赞从卧榻上坐起身来,眼睛看向虚无的帐外,一字一顿的说道:“迎上,战——之!”
尚结赞轻轻的颤抖了一下,再不敢说话。其实今天的这个局面,他早就有所预料了。很早,赤松德赞就做出了放弃一切固守飞流野泽的决定。就是要集中一切优势力量与李漠决斗。
当这一天终于要来临时,尚结赞却发现,赤松赞普和整个吐蕃,只剩飞流野泽最后一个赌本。
三天以后。
马勋与史敬奉两路兵马的动向,已经无须派快马密使向皇帝通报情况。因为西征军已经差不多与马、史二人的军马连成了一条大战线。彼此严丝合缝的将赤松德赞包围在了飞流野泽百里疆域之内。
史敬奉一路,从鄂陵湖、扎陵湖横穿而入,掠过格尔木,完全切断了赤松德赞与高原内陆的联系;马勋一路,则是强渡黄河横扫吐谷楚彦,从积石山脉以东杀奔过来,在赤松德赞大军西南侧形成了合围冲击。
萧云鹤将的大军,也由城军屯向前推进了六十余里,驻扎在了松白原以北、靠近青海湖的地带。
这样一来,萧云鹤、马勋、史敬奉三路人马,形成了一个铁三角姿态,将赤松德赞的大军包围在了腹中。西北又有青海湖这个天然屏障,赤松德赞已经宛如笼中之鸟。
众将惊讶不解,为什么赤松德赞就这样轻易的束手待毙进了包围圈,而没有作任何的挣扎。其实,只要他全力攻打一路,至少可以撞破史敬奉或是马勋的战阵突围而出,大可不必坐等被包围进来。
萧云鹤为众将解惑:“赤松德赞这样做,大概是出于三个目的:其一,飞流野泽地势对他有利,易守难攻。一但他放弃该地,想要再夺回就难于登天了。其二,他三十万大军的补给辎重非常庞大。人马容易突破,粮草辎重却是难于行动。就算他的兵马能够突围而出,带不出粮草辎重,他的人就要活活饿死、冻死在雪域高原上;其三。基于以前两点,赤松德赞现在不突围采取一个固守姿态,是想要绝地反击。他想用生存地危机激发将士们的斗志,来个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他毕竟有三十万大军,我军无论如何不敢小视。倘若真的这时候发起总攻与他拼个死活,正中他的下怀。”
众将一起问道:“那我军该当如何?”
萧云鹤淡然一笑:“围而不攻,令其自溃!”
李光进瞬时醒悟,拱手一拜赞道:“陛下高明!敌军孤守穷地,总有粮草用尽的一天。到时候。他士气必然大跌军心散。”
萧云鹤点了一下头表示认可,说道:“朕早就说过了。飞流野泽一役,不仅仅是军事上的较量。更是大齐与吐蕃综合国力的大比拼。现在大家都看到了。赤松德赞明明知道要被包围也不敢突围,就是因为吐蕃的所有东西他都带到了身边。兵马、粮草。甚至可能还有女人和财物。他能逃到哪里去?千万里雪域高原上,已经没有供他裹腹的东西了。所以,他无可奈何只能困守孤地准备做最后地绝地反击。从大的战略上讲。我军是必然胜利的。因为大齐日渐强盛,已经远远盛过昔日不可一世地军事强国吐蕃。但是,在战术的安排上,我们仍然要小心谨慎。因为任何一个小地闪失和疏漏,都有可能酿成兵败,致使功败垂成。马勋与史敬奉已经与我军联成一线,彼此之间的联络容易许多了。韩朝中,朕这里有两封亲笔信,派人送去交到他们手中,叮嘱他们务必按照信中所说的办事。不可有半点闪失。成败在此一线之间。”
“微臣遵旨。”韩朝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萧云鹤的亲笔信。马上出帐办事了。
过了一会儿,楚彦又说道:“陛下,赤松德赞的粮草总有耗尽的一天。可是我军……消耗也是异常的巨大啊!前不久乌重胤将军送来粮草。可以说是历尽了千辛万苦。数万石粮草送到县,几乎消耗了粮草本身三十倍价值以上的人力物力。迁延日久。我大齐也几乎会被虚耗殆尽。”
萧云鹤拧了一下眉头,坚决果断的说道:“就是大齐天下所有人都砸锅卖铁,朕也必须要打赢这一场仗。消耗受损的元气顶多三五年就可以康复;但是吐蕃问题,却是困扰大齐百余年的顽症痼疾。大家都是为将之人,见多了负伤的将士在疗伤时地情景。许多将士四肢受了重伤。为了救得性命不得不踞掉手足。相比而言,消耗些许钱粮、损失一些元气,又能算得了什么?如果能彻底解决吐蕃问题,将是泽披华夏九州子孙万代的大好事情,一劳而永逸。众位说一说,这点本钱投得值不值?”
众人一起拱手拜道:“值!”
“那好!”萧云鹤意气风发,大声说道,“就请众将随朕一起,放开手脚大干一场!记住,我们是在干一件有着非凡历史意义的大事、造福华夏子孙万代地大事。任何不必要的顾虑全部抛开!飞流野泽,就让它成为我们建立不世勋业地地点!”
“末将得令!”众将一起大声应诺,心中都油然而升一种优越的自豪感与强烈的使命感。
西征军军营四十里西南方向,马勋的大军正在整休。
大将马勋已经解了战甲坐在帅帐里,捧着皇帝的一封亲笔信细读。读罢后,他忍不住哈哈的大笑。
近侍副将上前问道:“大都督何故发笑?”数年前萧云鹤改组军制,马勋就任梁州都督,成了山南道一带最重要的军事将领。
“时隔数年之后,再次效命于皇帝麾下征战。本将心中当然高兴了。当年大金川之战,是本将这一生打得最酣畅淋漓的战争。”马勋抚了一抚近几年才长出的黑须,说道,“刚刚本将还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办,要不要先去一趟陛下的军营里讨个钧命行事。没想到,陛下的旨意就先行到达了。传令下去,深沟高垒休整兵马,任凭吐蕃人如何骂阵,不许一兵一卒出战。日夜巡哨提高警惕,谨防吐蕃人突围或是劫营。”
“末将得令!”
副将应了一声,马上疑惑道,“可是将军。我军费尽千辛万苦斩关夺寨好不容易才突击到了
如今士气正旺为何守而不战?”
“不必废话,照办就是。”马勋折起皇帝密诏小心的放进了怀里,说道,“皇帝陛下行事,历来高深莫测,不是我们能猜透,也不是我们该去揣测的。”
“哦,那末将马上去传令……”副将愣了一愣。走了出去。
马勋脸上却是扬溢起激动地笑容,忍不住自言自语道:“皇帝陛下如此成竹在胸,此战必胜!”
没过多久。西营史敬奉也接到了皇帝快使送来的军令。他迫不及待的拆开来看,马上也派人传下令去。同样的深沟高垒避而不战。同时,他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就是死守飞流野泽与格尔木、天山之间的通道。严防有吐蕃援兵杀进来。或是有飞流野泽的敌人突围而出。史敬奉马上做出了安排,调出数千名精锐的将士沿途设下了多重岗哨,布下弓楼箭塔无数。只要有兵马通过,马上就会被射成刺猬。
一张铺天大网,已经笼罩在了赤松德赞和他麾下的三十万大军头上。
此时的赤松德赞,却如同往常一样半躺在卧榻上,微眯着眼睛看着帐外青蓝地天空发呆。尚结赞站在一旁,却如同脚底下着了火,很有些局促不安。他隐隐感觉,莫大的危机就要降临!
半晌后。赤松德赞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说道:“尚结赞,你在慌什么?”
“哦……不!微臣没有慌张。”尚结赞马上卑颜说道。“只要有赞普在,微臣就没有什么好慌张地。”
赤松德赞扬起嘴角笑了一笑:“尚结赞。你知道你为什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相,一直没有被撤换吗?虽然你胆懦、无能,近些年来还变得越来越糊涂,也不太忠心了。”
尚结赞惊骇地一愣,慌张的跪倒下来:“赞普明鉴!微臣对赞普的忠心,可昭日月!”
赤松德赞无所谓地摆了摆手:“起来吧,别这么紧张。当年第二次飞流野泽一役后,我就从来没有想过再杀身边的大臣。此刻,我也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你就回答我刚的问题罢。”
尚结赞站起身来,脑子里飞快的思索了一阵,还是茫然的摇头。
赤松德赞笑了起来:“虽然你不忠心也不能干还变得糊涂了,但你越来越会哄我开心。有些事情,明明是我做错了,你也会想着法儿将我哄得开心,让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这就是你最大的长处。”
“是、是是……”尚结赞也不知道赤松德赞这是在夸他,还是在损他,只得木然的应声道:“让赞普开心,是微臣应尽地本份、本份……”
“错啦!错得很厉害,我们都错了!”赤松德赞突然一下变得很激动,他一下坐起身来,大声说道,“时至今日,我终于明白我和李漠的差距在哪里。不是带兵打仗的能力,也不是治国安邦地本事,更不是识才用人的眼光与包容天下地胸襟……而是,人格!”
“人格?”尚结赞惊讶不解。
“是的,人格。”赤松德赞长长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汉人有句话,叫做鸟之将死其鸣也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很想将我的这番话,告诉我的子侄们去听。可惜,我办不到了。我想让他们牢牢记住一点。不管经历什么样的成功或者失败,都不要迷失自己,都要坚持去做好的事情,杜绝坏的事情发生。”
“赞普……微臣还是不太明白。”尚结赞背脊上已经流下了一层冷汗。因为他仿佛从赤松德赞的语气里,品味出一丝颓废与懊丧。
这仗还没有开打,赤松德赞就有了这样的心态!昔日雄霸天下壮志万里的高原之王,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连他都变成了这样,那我军岂不是要必败……这场仗,还有打下去的必要吗?!
赤松德赞拧着眉头看着空荡荡的毡帐板壁,说道:“说到文武才能与胸襟胆略,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丝毫不输给李漠。
可是,也许是这些年的胜利让我冲昏了头脑,也许是太急于求成让我变得心浮急躁,也许是仇恨让我迷失了心志,没有看清眼前的局势——总之,我错了,错得很厉害。我应该想起当年松赞干布称臣于唐的旧事,应该从中领悟到一些东西来。可我没有,我仍然一味的相信,凭借我们强大无匹的军力,可以将貌似强大的大齐打垮。事实证明,我错了。战争,不仅仅是兵马的格斗,更是所有综合能力的比拼。当大齐不断兴旺起来的时候,我却一心沉迷在昔日失利的仇恨中无法自拔;沉醉在你尚结赞和其他许多人的无限赞美中,仍然认为吐蕃是天下第一的强国。以前年轻时,我是一个多么务实而又谦虚的人。现在,我变得虚荣、好大喜功、急攻近利。我喜欢听你们的吹捧与歌颂,并且沉醉在里面不愿意醒来。如果我仍然像当年一样谦虚谨慎务实诚恳,就绝对不会让吐蕃落到今天的境地。”
尚结赞有些瞠目结舌。他还从来没有听到赤松赞普说过这种泄气的话。他努力的想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来安慰:“赞普,战争还没有结束,我们还有挽回的余地。只要突破史敬奉或是马勋把守的薄弱防线,赞普就可以重回高原卷土重来。汉人常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们还大有希望啊!”
“战争没有结束,我们是还没有失败。”赤松德赞的脸色变得有些蜡黄,缓缓说道,“我,却已经完全输给了萧云鹤。吐蕃,也完全输给了大齐。大齐的起,已经无可阻挡。我们吐蕃雄霸天下的日子,快到头了。”
三支齐军,如同三角分别驻扎在离赤松德赞在军三十余围得滴水不漏。齐军将士个个整装备战,心中激情无限,军队士气极度高涨。相反,赤松德赞的大军中则是一副紧张而又惶恐不安的气氛在围绕,众将士惶惶不可终日。
五十六万人围绕在了飞流野泽一带。决定两国命运的巅峰一战,即将开始。
而决定这一场胜负关键的主角萧云鹤,此刻却心静如水,独自坐在帅帐里看书。
帐外,李光进、楚彦、李光颜、郝玼、李愬、薛平和徐韬等几员重要将领全都到齐了。但又不敢进去叨扰皇帝。
他们心急了,想要尽快打响这最后一场攻坚战,彻底解决赤松德赞。
众将在帐外低声的议论了一阵,终于有些急不可耐。于是一致推举楚彦进去见一见皇帝请战——就他跟随皇帝的时间最长、资格最老、和皇帝的关系也最亲密了。
楚彦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激动,走到了皇帝帅帐前求见。
萧云鹤微微一笑:“进来吧,楚彦。”
楚彦走了进去,先是看着皇帝嘿嘿的傻笑了一声,走上前来拜礼。
“赐坐。”萧云鹤洞若观火的瞟了他一眼,“有什么事就说吧。”
楚彦局促的坐了下来,说道:“陛下,末将是来……请战的。”
萧云鹤放下书来,看着楚彦说道:“理由呢?”
楚彦拱手一拜,激动的说道:“陛下。如今我军士气如虎,众将士的好战之心几乎快要爆棚。现在开战,必能一战而灭赤松德赞!”
“这也是理由?”萧云鹤笑了一声,说道,“再有没有成熟一点、有说服力一点地?”
楚彦愕然的一愣:“没……了。”
萧云鹤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就让李光进那些人也进来吧,别围在帐外干巴巴的竖着耳朵等结果了。”
楚彦尴尬的笑了起来,起身到外面将李光进等人也一并请了进来。
“赐座,都坐下。”萧云鹤让帐吏取来了一些马札。让众将都坐了下来,说道,“今日得闲。朕也想和你们聊聊。”
众将都坐得标直,个个目不斜视的听着皇帝‘训话’。
“放松一点。只是闲聊。”萧云鹤神态轻松,让众将也感觉松了许多。他说道:“朕知道,你们肯定会来请战。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好像一个美女。苦心孤诣的追求了很久,终于把她弄进洞房了,哪能不心急呀?”
众将一起哈哈大笑起来,气氛顿时缓和。徐韬还不忘捅了李愬一下,低声打趣道:“大哥,你啥时候也把那个‘苦心孤诣的追求了很久’地美女,弄进洞房呀?”
当着皇帝和这么多人的面,李愬顿时大窘,脸都红到了脖子根儿。萧云鹤也哈哈的笑了起来:“李愬,你和回鹘公主绿城地事情朕也听说了。不错。是一宗好姻缘。她身上也有一半的李氏皇族血统。如果你有本事能将她娶回国都,也算是功德一件嘛!”
众人再度大笑,李愬真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萧云鹤调侃了李愬一阵。言归正传说道:“众将地好战之心,朕非常理解。其实。朕又何尝不心急。从去年冬天出征到现在,已经快有一年了。数十万人日夜操劳归不得故里、见不到亲人,举国都在为这一场战事勒紧了裤腰带度日。朕,当然心急,越早解决越好。”
“可是,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急。”萧云鹤说道,“赤松德赞已是插翅难飞,我们犯不着为他付出太多的代价。相对于消耗的时间、钱粮,将士们地性命更加值钱。朕考虑的是以人为本、生命无价,才决定暂缓攻坚。”
李光进拱手拜了一拜:“陛下,末将等愚昧,请陛下明言。”
萧云鹤微微一笑,说道:“赤松德赞带着他的三十万大军,如同一头猛兽钻进了牢笼里。如今,正是这头猛兽精气神最充足、野性最足、力气最大的时候。我军这时候冲上去和他搏命,还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么?而且,战场之上什么样的事情都有可能。我们虽然占据了地理上的优势形成了包围,也难免发生这样的情况——赤松德赞的三十万大军背水一战士气如弘,一举反击成功将我军击败。大家都清楚,吐蕃铁骑的战斗力并不容小视。他们是以战为生的民族,任何时候都不能小觑了他们地战斗力。就算我军能够取得最后的胜利,这个牺牲也将十分的巨大。”
楚彦拱手拜道:“将军难免阵前亡,入了军上了阵,就没想过怕死。陛下,我军将士也不是贪生怕死之徒呀!”
“这个朕当然知道。萧云鹤说道,“怕死不怕死是一回事。但没必要地牺牲,能避免当然最好。
朕完全有法子可以大幅削减伤亡,又何乐而不为呢?”
“敢问陛下妙计?”李光进等人异口同声的问。
萧云鹤笑了一笑,说道:“妙计谈不上。朕,要带着你们和二十几万大军,玩一个‘斗兽’地游戏。”
众将都奇声道:“斗兽?”
“是的,斗兽。”萧云鹤说道,“皇族田猎,就经常这样。尤其是年龄尚小、体格不足的皇子们去打猎,就经常这样玩。先是围住了一头野兽在四周布下严密的封锁线,然后众人骑着马在四周喧闹哄赶野兽,让他四处乱转乱跑,耗尽体力。最后才让皇子上前将他击杀。现在,我军也可以这样来戏弄一下赤松德赞。”
众将都呵呵的笑了起来。
萧云鹤正了正颜色,说道:“明日,我大军尽数出营。向前推进十里。但是营寨不必拆除,必须留人把守。李光进、楚彦、李光颜、玼、李愬、徐韬、薛平,你们六人轮流带数千铁骑到赤松德赞寨前骚扰,但不许与之交战。白
骚扰,晚上擂鼓鸣金。要让三十万吐蕃人日夜不得他们敢出击,朕会派人接应伏击。”
众将个个如同醍醐灌顶,全部站起来大声应诺:“得令!”
萧云鹤胸有成竹的面带微笑:“传令给史敬奉与马勋,让他们也这样干。十日之后,再见分晓。”
众将都哈哈的笑了起来。纷纷说道:“我要是赤松德赞,非得活活被折腾死不可!”
第二天,西征大军倾营全出。向赤松德赞大营推进。吐蕃营里响起一片号角声响,千军万马瞬时集结。做出一派准备战斗地架式。
赤松德赞也穿上了一副戎装骑上战马,到了阵前,神情悲壮的准备迎接这最后一战。
不料。来势汹汹的齐军在离吐蕃大营还有二十余里的地方停住了。安营扎寨前没有上前来挑战。赤松德赞惊讶不解,但又不敢主动上前挑衅,唯恐被史敬奉和马勋的人马抄了后路。于是下令大军暂且下马,但随时做好战斗的准备。
坚接着,史敬奉与马勋的两路人马,也纷纷向前推进逼压而来。赤松德赞再度集结人马备战。不料,这两路人马也是推进了一段然后又停住了,将吐蕃军营里折腾了一个鸡犬不宁。
赤松德赞有些恼怒,但又不敢放松警惕。只好让大军随时做好备战准备。
这一天,齐军都在忙着扎营安寨。没人上前来挑战,更没有发起所谓的总攻。吐蕃人的神经则是绷紧了一整天,连吃饭啃馒头地时候都不忘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入夜。折腾了一天的吐蕃人疲惫不堪地刚刚躺下。军营的东、西、南三个方向,突然响起惊天动地地战鼓铮鸣和呐喊声。仿佛有千军万马袭杀而来。
赤松德赞刚刚躺下,这时候惊慌的跳身而起,披上战甲就往外跑。吐蕃营中则像是突然烧开了的一锅滚油顿时沸腾,一阵人喊马嘶火把点起,数十里大军营亮彻天际骚动不安。
领军骚扰地李光进、马勋、史敬奉三员大将,则是带着人飞马逃走了,个个一阵哈哈大笑。
吐蕃人惊慌不堪的集结起来准备应付夜战。不料等了半晌却不见一个齐军杀来,只是他们自己营里乱成了一团。
赤松德赞骑着马,亲自在或外转了一圈,确实没有看到一兵一卒。他愤怒的握着刀柄,咬牙切齿的说道:“回营!”
尚结赞双眼通红精神痿靡的说道:“赞普,齐军不过是前来骚扰的疲兵之计。要不下令让全军上下安心歇息,不必理会?”
“放屁!你懂得什么!”赤松德赞正愁没地方发火,怒声训斥道,“兵法有云,虚而实之、实则虚之。倘若齐军九虚之后来个一实,真的攻杀进来,我军岂不束手待毙?!”
尚结赞吓得面如土色,惊慌道“是、是是!微臣糊涂,糊涂!”
这一夜,吐蕃人都没合眼,时刻警惕着齐军要来侵袭。不料,却再没有一兵一卒前来骚扰过了。
第二天,一夜没睡的赤松德赞有些撑不住了,下令道:“传令三军,分批休息。时刻加强警戒,不得有丝毫松懈。”
吐蕃人刚刚安歇了片刻,这下齐军真的来挑战了。
三个方向,各有三五千骑兵耀武扬威的来寻衅。战鼓擂得轰鸣作响,喊杀声震天。
东面是大将李光颜,西、南两方自然是马勋与史敬奉。他们可都是睡得很好,个个精神十足。
尚结赞连滚带爬地冲进赤松德赞的毡帐大叫:“赞普、赞普!齐军总攻了!”
赤松德赞蹭的一下弹坐起来,提起手边宝刀就往外冲。尚结赞惊慌地叫道:“赞普,快请披上战甲!”
赤松德赞这才醒悟过来,手忙脚乱的披上战甲。吐蕃营中吹响号角人潮涌动战旗翻滚,三方营寨顿时打开,各有一路人马迎了出来。
李光颜、马勋和史敬奉默契地同时下令:“撤兵!”
三路齐军,一溜烟的就跑了。出寨迎敌的吐蕃不由得傻了眼,怔在当场不知不所措——这是打的什么仗?!
赤松德赞双眼布满血丝的冲到阵前,看着齐军骑兵留下的一路烟尘,气得牙齿咬得骨骨作响。
“回营!歇息!”赤松德赞下令,不忘补充一句,“提高警惕,不许放松!”
这一天,齐军终于是没有来骚扰了。
可是入夜之后,四面八方又响起了无数鼓角声响和喊杀之声。
吐蕃人个个苦不堪言的又爬起来准备应战,许多人睡觉都懒得脱衣服了,直接翻身而起拖起刀枪就往来冲。
一如昨天,没有见到齐军一兵一卒冲杀进来。
赤松德赞双腿如同灌了铅一样的走回毡帐,一屁股坐到榻上,恼怒的一掌怒拍下来:“李漠,你欺人太甚!”
此时,萧云鹤则和众将在帅帐里烤着肉喝着酒,哈哈的大笑。
楚彦笑道:“陛下,我若是赤松德赞,再这么折腾几天,干脆把自己绑了走到陛下面前来受缚。要不然再这么折腾下去,迟早发疯!”
小将徐韬笑了一阵,说道:“陛下,俺就想不清楚了。
那赤松德赞以前是很聪明很谨慎的。现在怎么就变得这么傻了呢?我军去骚扰,不理会就是了嘛!再不冲出来杀上一阵,倒也痛快!”
众人闻言哈哈的大笑。萧云鹤说道:“我军虚实难辨,万一多次弄虚之后来个实攻,他岂不是要完蛋?再说了,莽撞冲杀出来与我军拼命,难保就撞进大包围圈输得惨不忍睹。赤松德赞现依然聪明和谨防。但聪明与谨慎之人,难免多疑。这要换着不是赤松德赞在领军,朕这个计策还难以成功了。”
天以后的一个深夜,吐蕃赞普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