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六章 - 雷霆反击 - 野狼獾著
436长远经营
桑贾夫中将一踏进提斯普尔的地下指挥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大厦将倾前的惶恐情绪,参谋部的低落士气可以清晰地感染到每一个。实际上,他只是24小时前才接到了陆军参谋部的调令,当时只是草草研究了一下阿萨姆的局面,认为还有救。不过在他的地图上,诸如第4装甲旅这样的单位还存在,而第57师的建制也还算完整。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是中国空军始终没有下决心将他们的制空范围向提斯普尔继续推进,这或许与他们的战斗机作战半径有一些关系,不过战术导弹的袭击一直没有停止,尤其在夜间,刺耳的防空警报,每隔30分钟就会响起一次,任何一次雷达开机,都可能招来一次打击,如果不是空运的补充,撑起提斯普尔头上一片防控网的防空导弹部队,早就已经消耗殆尽了。
“我得天,第4装甲旅竟然已经……我还以为它还在苏丁吉亚以东地区。”中将看着一小时前更新的地图不由得两眼发直,他发现提斯普尔门户大开,能够阻挡敌人前进的,只剩下了一些地理障碍。
“2天内,在提斯普尔还能集结多少部队?”
“大约一万人,司令官,另外第4旅的2个机步营正从那加兰撤下来,可以和其他部队组成一个临时的集群。”查古耶的副官耸耸肩说道。
“真奇怪,敌人已经到了腹地,而达旺还在我们手中。”他向地图角上偷取一撇。
“实际上敌人至今都没有对达旺发动地面攻击,瓦弄的情势则紧张些,敌人的炮击一直在升级。截止目前,从东锡昂到下班苏里地区的铁路还是畅通的,查古耶中将试图将这个师……”
“查古耶这个废物什么都不懂,”桑贾夫粗暴地打断了试图说明战局的前任副官,“他的动作太慢了,如果48小时前,就从瓦弄挥军南下,就可以直接包抄贾布瓦,那时候敌人根本立足未稳。”
“查古耶将军担心正面的部队一动,敌人的主力就会乘势掩杀过来,这样会陷入更加的被动。”
“所以他宁可选择像一个白痴一样一动不动,完全被敌人牵着鼻子走了。命令当地的部队立即炸掉察隅河下游的每一座桥梁,保障部队侧翼安全,必须将第5山地师完整地撤回来。”
“恐怕有些困难了,司令官,我们与南部的国民军第907旅,已经失去联络一天了,他们控制着整个察隅河下游。”
“查曼局长提醒过我,这些本地的混蛋靠不住,没想到这么快就反水了。那一带的制空权怎么样?”
“我们没有一架固定翼飞机可以飞到那里了,敌人控制了中高空的制空权,不过我们的直升机运输一直畅通,我们有山地运输经验,而敌人飞行员缺乏在山区捕捉低空、低速目标的能力。”
“查曼局长告诉我,不要高估这里的所有军队,唯独有一群疯子是可以期待他们创造奇迹的。”
“您是指洛桑的部队?”
“没错。”
距离瓦弄不到20公里的村庄卡普勒。第907旅的军官们正齐聚于此进行秘密会议,这次会议只限高级军官参与,讨论如何在这场大国战争中求得利益最大。由于事态的高度复杂,会议进程使用了一种印度间谍听不懂的藏缅语族语言进行,通常只有在最危急的时刻,这伙人才会使用这种会者寥寥的家乡话开会。
屋子中央的旅长洪昌少将首先说话:
“弟兄们,眼看印度大势已去了,目前各方面都在拉拢我们。暂时中国的出价要高一些,他们想要察隅河上的桥梁。你们意下如何?”
“洪昌兄长,从长远看,只有背靠美国人才是最稳妥的选择。而我最担心的,恰恰是中国会突然出尔反尔。中情局通过特别联络管道提醒我们,缅甸政府出让空中通道给中共,要价之一就是出兵消灭曼尼普尔的分离主义武装,换句话说,我们也包括在内,所以我们不能太信任中国人。”说话的是参谋长腊冒,他也是洪昌少将的同宗堂弟。
“嗯,局面微妙而又凶险,美国人又能给我们什么援助?”
另一名年轻的军官接过了话头:“各位叔伯,早上中国人刚刚在联合国发表了公开声明,他们说支持由本地区全民,自主的通过公决来决定这个地区的走向,不会任由军阀在在曼尼普尔以及阿萨姆起作用,我想事情已经很明了了,他们内定了左翼游击队来控制局面,而美国则希望由我们出面,组成一个强有力的军政府来对抗左翼势力。”
会场内陷入了一片切切私语中,大部分人都觉得全民公决的方式于己不利,而美国的方案更值得接受。
“有没有互不得罪的办法?”旅长问道,他还想继续投机。
“恐怕很难,美国人希望我们立即执行提斯普尔的最后命令,炸毁大桥,放印度军队一马。”
“这不是明摆着要我们和中国人翻脸?”少将有些犯难起来。
“下决心吧兄长,中国人只是利用我们,将来不会分一杯羹给我们的,只有依靠美国人,才能与游击队一争短长。只要抢先夺取了印度在英帕尔的主要武器库,我们可以迅速扩充一万人的部队。”
“好,就这么决定了,”少将一拍桌子,正要下决心,外面突然响起了激烈的枪声,随即是直升机的轰鸣声迫近了指挥部。
“怎么,中国人动手了?但是他们限答复的时间还没到?”
会议室周围想起了巨大的爆炸声,炮击来得非常的准确。一名满脸是血的警卫部队军官闯了进来:“将军,我们遭到不明来历部队攻击,西面和南面。”
“什么?从背后来的?”
少将伏地身子,走到门边上,可以听到外面的枪声响声了一片,一种是仓皇还击的扫射,另一种是沉着而又精准的三发连射声。渐渐地,后者开始压倒了前者。几名高级军官稍微一合计,决定立即从后面逃跑,在下库塔班村驻扎着907旅的一个最精锐的,由同一民族组成的直属营,离这里只有1.5公里。
几名警戒的卫兵刚刚跑到村口,突然齐刷刷地倒地,好像是被远处的狙击手干掉了。
洪昌少将自知退路上也有埋伏,立即钻进一条水沟内企图逃走,同时拔出手枪准备自杀。他大致已经猜到是谁在打他了,如果落在这个人手里,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四周埋伏的机枪迅速形成交叉火力,将还击压制住,前后不到5分钟,村子里的枪声就开始稀稀拉拉起来。
大约一个排的印藏特种部队士兵从草丛里现身,并一拥而上,将跪地投降的与会者全部控制住。随后有人跳下水沟,一把揪出躲在水草里,一直举着手枪想自杀,却又浑身发抖下不去手的少将。
“误会,完全是误会,我要见洛桑那个混蛋。”少将索性壮起胆子,大喊起来。
他低着头,一片嘲笑声中,看到一个穿着旧皮靴,挎着腰刀的军官走到了跟前,不用抬头他已经知道洛桑到了,只有这个疯子才会在前线随叫随到。
“洪昌将军,我们又见面了。”洛桑冷笑道。洪昌稍稍抬头,看到了洛桑脸上狰狞的伤疤,赶紧又低下头来。
“你要干什么?我要告诉查古耶将军,送你到军事法庭。”
“查古耶将军已经被撤职了,这是你停止通讯以后的事情了。我奉命接管你的军队,同时……”不远传来一声惨叫,打断了洛桑的话,他饶有兴致地转过头看,原来手下人人已经按捺不住兴奋,开始行刑了。有人已经一刀将参谋长的脖子砍断了。
“堆了,司令部命令我,以叛国罪处决这里所有人。”
“你有什么证据。”
“你以为你们的话没有人听得懂,碰巧我的人能听得懂。抱歉,我们只能按照前线节奏,简化程序了,不能送你去审判了。”洛桑嘉措锁着亮出了他的长刀,两名凶悍的士兵将少将按倒,踩住了后背。
“你来宣判我的叛国罪?简直是笑话,你难道就那么忠于新德里?你就这死心塌地地为印度送死?”
“说起这一点上,我们好像真的没有太大的区别,不过你我的主要不同在于,我的指挥部防御,不会像你部署的这样,如同一泡屎。”
“等着吧,你也会落到同样下场的,中国人马上就来了,他们不会饶了你的。他们……”
洛桑轻蔑地看了少将最后一眼,然后长刀落下,鲜血溅到了他的脸上,他一脚踢翻而来尸体。
“队长,洪昌的警卫连和通讯连已经全部控制住了,还抓住了他的老婆孩子。对了,还缴获了中情局的电台。”
“这些人一个不留,全部干掉。”洛桑看了一眼手表,然后将刀收进了刀鞘,“立即派人将下游的桥梁全部炸掉,报告提斯普尔,察隅河下游的水位一直在下降,炸桥不能完全保证第5师的侧翼,他们要跑,就得快。”
“我们下一步怎么办?”
“立即分头接管洪昌的部队,胆敢反抗的全部杀掉,得让这些炮灰多少起点作用。”
“是!”
洛桑从接到命令起,只用了三个小时,就带着一部分越过雅鲁藏布江赶到这里,然后迅速部署,压制了一次有预谋的叛乱。这件事徐景哲通过监听电台,全程掌握,实际上他至少可以提醒一下洪昌,但是最后关头,他决定什么也不做。他一直都知道这次境外作战,一直背负着巨大的政治压力,而残暴的印藏特种部队,或许可以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草,让印度在这个地区丧尽最后的人心。
瓦弄正面。中国军队方向发射的炮弹正不断地落到附近,炮火比早上又猛烈了一倍有余。第5山地师的炮兵团早就被调到克什米尔,一直没有归建,现在只有挨打的份儿。而各种自相矛盾的情报,也从各个防区,雪片般的送到昆塔中将的案头。有一些情报说中国军队的两个营已经从国民旅防区过河了,但是提斯普尔却又告诉他,洛桑重新控制住了下游,没有发现敌人过河。由于第5山地师已经放弃了所有的沿河阵地,各营都在争先恐后地向卡查河渡口机动,所以正面情报收集能力已经丧失殆尽了,他们要做的,就是赶在后卫杂牌垮掉前,赶紧上车逃走。
中国无人机一直试图低空搜索到山区中的行军纵队。一旦隐藏失败被发现,立即就会招来河对岸的152毫米榴弹炮覆盖。昆塔中将自己也只能丢下警卫营,带着简单的通讯部队,步行向渡口前进。卡查河渡口已经不保险了,如果中国人将他们的榴弹炮阵地移动到下察隅,似乎就可以打到,这显然只是时间问题。而中国空军对铁路的攻击永远都只比修理速度快一点点,他们这样做,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对这条铁路是有企图的。
夺取雅鲁藏布江沿岸的观察哨之后,山鹰部队就一直留在了江东面监视这一侧的敌人。赵长斌一直盼着能和雪狼一争高下,他也很清楚,在这场竞争中,洛桑嘉措的权重有多大。不过眼下,截住敌人的一个师,成为了压倒一切的任务,而他的小股部队所能起到的作用,远远超过了无人机。
第5山地师到底一支老牌山地部队,在山区化整为零的隐蔽行军是其看家本事,无人机在万重大山中间飞过时,其设备很难识别出队形。而占据制高点的中国侦察兵,则可以提供很好的侦察补充。
赵长斌举着望远镜,远远看到了一列曲曲折折的印度兵安静地过来,他们带着大批的骡马和重武器,但是没有走谷地,而是舍近求远走在了一侧高山的南坡上,队形也不整齐,在向阳坡植被的遮盖下,无人机识别颇为困难。
437感召
“立即向总部报告敌人位置,不要错失了战机。”
赵长斌知道,这一带仍然在沿前沿公路部署的152榴弹炮阵地的射程内,似乎可以狠狠打一下。
“队长,总部要求判别敌人的性质。”
“告诉他们,敌人携带大量马匹,其中有4门105榴弹炮,还有其他的炮兵器材,很可能是师部直属炮兵部队,一个加强连规模。”
“指挥部再次询问,其后卫有没有敌人的师级或者团级指挥部的迹象?如果有,就将敌人放过去。”
“告诉指挥部,不要坐等战机溜走,我判断他们的指挥部已经过去了。”赵长斌为人耿直,直接报告了自己的看法,其实他很早就发现印度山地部队的一个传统,他们的指挥部总是有丢掉直属部队,自行先动,并且指挥部规模都较小,师以及和团一级也没有区别,对于远距离观察的侦察兵来说,如果敌人处于行军状态,其指挥部远比带着重武器的炮兵难以识别;当然这种“临阵先跑”的行为必然会折损士气,但是从军事的角度上看,自然有其说得通的理由。
总部终于放弃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下决心进行炮击。山鹰则停留在原地提供目标指示和炮击后的评估,原则上不暴露自己。
静谧的山谷中,突然响起一阵响声,山地上的印度士兵纷纷停止行进,大部分趴到了地上,马夫们止住马匹站立原地,负重的矮马也并没有任何一批表现出惊慌失措,显得训练有素。,他们就这么等待着声音过去。
赵长斌抬起头,看到大约6架米171型运输机,正义松散的队形,紧贴着山飞行,从特征上看,并不是中国的同类型直升机,并且它们正在由西向东飞行,与逃跑中的第5山地师正好相反。看来,敌人也有一支勇敢的部队向前沿跑。
“看标记是悬停天使中队?难道洛桑嘉措到瓦弄来了。”赵长斌狐疑起来,“这股悍匪不是被雪狼咬住了吗?怎么恢复行动自由了?”敌人在这样海拔的运输能力确实让他啧啧赞叹,仅仅从飞行员的水平上看,非常完美。
他还来不及仔细想这件事情,尖锐的啸叫声自东而来,全体侦察兵立即付下身子,随即铺天盖地的炮弹飞过察隅河东,整个砸在停顿中的印度炮兵连头上,看起来,完全不需要修正落点了。
密集的炮火如同一张网覆盖下来,将山坡上的行军纵队连带植被彻底掀翻了。赵长斌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实际上炮弹就是擦着他的头皮过去的。一匹着火的矮马从山坡上冲下来,转眼被一发炮弹炸断前腿,跪倒在地,嘶鸣不已。印度兵向各个方向逃跑,企图在第二轮射击前,逃出杀伤范围。
“他妈的,太惨了。”
赵长斌趁着震耳欲聋的炮击间歇感叹道,不过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直升机群,眼看着它们稍稍拉起,以避开山谷内的爆炸气流。
洛桑嘉措此刻正在第2架直升机内,完整目睹了下方印度主力部队被解放军火力覆盖到的恐怖一幕。
他严令飞行员不得为了避开炮击而升高高度,免得被敌人雷达发现。现在他与敌人只隔着一条河,整个运输只能能偷偷摸摸的进行,对付预警机和地面雷达最好的办法就是控制住高度。他半蹲在舱门边,手扒着舱门外延,眼看下面的部队被炮火吞没,爆炸的热焰扑面而来,难免有些伤感:“敌人的炮击太准确了,附近一定有他们的炮兵观察人员,可见这一带已经完全被敌人渗透了。”
“敌人的炮兵已经抵近前沿了?如此看来,攻击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了。”
说话间,第二轮炮弹从北面墨脱方向飞来,与之前的炮击不同,这次是122毫米榴弹炮。一溜直升机迅速溜出了山谷,他们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前途似乎很不妙,敌人炮兵的死角越来越小,在这一带任何暴露出来的表面目标都处于极度的危险当中。这次火力表演加强了洛桑的主观判断,敌人的目标不会只是占领这一带而已,应该是要大部歼灭第5山地师,如果自己不要闯进这片死地救出他们的话,提斯普尔就没有兵力进行无法防御了。
“指挥官,印度军队好像大势已去了。”副官在一旁大声说道。不过洛桑嘉措似乎没有听到,他的神色显得异常的冷酷和平静。
徐景哲已经掌握到了,从早上起来印度第51中队的直升机就在这一带山区,进行秘密的机动,显然提斯普尔有派遣一支部队进来阻挡杂牌军反水的企图。他与第907旅的联络突然中断后,就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情报人员进入村庄后,战斗早已停止,只能看到水渠已经被血染红了,大约20个人头被堆放在村口作为无声的恫吓,显然只有洛桑部队的禽兽才能做出这种事情。索性在人头里没有找到洪昌将军,不排除将军只身逃脱了,但是徐景哲并不抱太大的期望。洛桑行事向来诡诈,他能留下人头给你看,自然也可以藏起一些东西,让你猜不着。
空军对敌人直升机进行了几次拦截,全都以失败告终,即使在完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要截断这样的运输线仍然存在着很多问题,预警机对低空、低速目标很难跟踪,在山区地带更是如此,同样的原因,也导致了战斗机雷达很难以下视模式捕获目标,除了出动轻型武装直升机冒险进入敌占区外,似乎很难解决这个问题。
“印藏特种部队在河对岸大开杀戒,我们却无能为力。”往来穿梭的参谋人群中,有人停下来发出几句牢骚,正好被抱手而立的少将听到了,他不动声色地站在原地,心里想:“你们懂个屁。”
当然这件事情的利害得失,目前是不能说的,至少在现在,徐景哲觉得,可以放任洛桑继续这样倒行逆施的行动,他对本地那些以镇压左翼游击队起家的国民军军阀没有好感,这些人贪得无厌,投机成性,长远看不好控制,如果洛桑能和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他倒是乐观其成,不过好像这些废物完全不是洛桑的对手。另外,他得到了一个新的消息,卡汗总理昏迷至今,已然没有苏醒的迹象,印度的权力格局正在经受考验,目前正处于群龙无首的状态。
新德里时间中午时分,总理府内人头攒动,各种各样不利的战况从阿萨姆传来,有人说敌人已经到了提斯普尔城外,也有人说敌人随时可能在大吉岭以南进行空降,总之失败主义情绪正在迅速地弥漫。
在上层的官僚中间,很多人都认为总理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这是医疗组医生中多数人的看法。而这次战争如果失败,一定不是1962年的简单重复,这次中国人不会因为大国的介入或者后勤不济这样的理由,撤军回去了,阿萨姆的东部分离主义分子们,正在各找后台,而美国第5舰队携带情报船只进入孟加拉湾,似乎不光是为了监视中国人那么简单。
距离总理病房仅有一墙之隔的临时侍从室内,战时内阁的主要成员,正在进行一次激烈的非正式讨论,整个早上,围绕着军事和外交方法的无休止的争论一直没有停歇,一分钟前,主题又绕回到了提斯普尔能否守住的问题上。
“总之,贾布瓦的敌人至今还没有动静,他们被河流挡住了,同时需要休整,这些都需要时间。”国防部长重复着一个小时前的情报,新的情报还没有到,他倒是很愿意相信贾布瓦的敌人会一直坐等下去。
“共产党的军事行动永远比你以为的要快,这个时候,要求体面的和谈不失为好办法。”钱德拉冷不防插了一句嘴。
“体面的和谈?你知道中国早上在联合国发表的声明吗?”一名部长阴阳怪气地说道,“他们抛出了解决阿萨姆历史争端的三点方案,今天早上前,世界上没有人知道那里还有什么历史问题,但是有4个恬不知耻的与会国家,立即就标示了赞成。”
“政治上总是需要投石问路的了,如果能让敌人停下来,也可以试一试。”国防部长辛格冷冷说道。他觉得,如果钱德拉的祈和能够给他争取一段调兵遣将的时间的话,倒是也可以接受。
“我看……可以要求中共停火,同意他们主张的控制线,这样我们就能顺势把瓦弄的部队撤到提斯普尔。”
“不行,总理没有醒过来,谁也拿不了主意。”
“还是正视现实吧,总理也许永远也不会……哎……我不得不说,昏迷对他,也许是一个最好的归宿……呃……只要首席法官签字的话,全力交接很快就可以完成。然后我们就能改变卡汗时代永远不变通的强硬姿态,开始与中国人进行和谈。”钱德拉显然已经开始勾画后卡汗时代了。
“住嘴,你这个叛徒。如果你在前线说这样的话,我可以立即枪毙了你。”
“我倒是很希望你现在就枪毙了我,这样我就可以一劳永逸地丢下这个烂摊子了,可是我还是要提醒你,现在这个局面完全就是你们这些贪得无厌的家伙一手造成的。”
隔着一堵厚厚的墙。卡汗静静地躺在病床上,他疑心自己已经死了,因为他可以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部长们在隔壁的激烈争论,以及输液管里的滴答声,同时还能听到陪护医生在纸上沙沙地写着什么,似乎在开具自己的死亡证明?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他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也许我对印度人民承诺的使命已经完成了?”
他可以回忆起自己昏倒的一刹那脑子里的念头,钱德拉或许是对的,晕厥是自己求得解脱的好办法,也许是自己潜意识所选择的;每一个人都在追问该怎么办?而自己突然觉得身心俱疲,难堪重负了。
卡汗感觉到自己的灵魂慢慢从床上地浮起,向着一面闪闪发亮的墙而去,那面墙变得像一道门,也许通向天堂。
一个人形的轮廓挡在自己的去路上,耀眼的背景光芒下,他看不清这个人的样貌,只能看到他是矮小的老者模样,披着白色的长袍,赤着脚。
“你还不能过来,人民选择了,你不能抛弃人民。”耀眼的影子似乎古吉拉特口音,声音异常和缓坚定。
“但是我已经辜负了人民?”
“因为有了坚定的决心和目标,我们从大英帝国手里获得了胜利,记住,只要有决心,我们可以扭转历史,穷凶极恶是所有敌人的表象,但是不代表他们无法被打败。”
那个人影渐渐消失了,那面墙也开始变得不再闪耀,外面部长们的争论停顿下来,大家似乎都开始负气不说话了。
心电图上的绿色发光二极管突然闪了一下,一名坐在前面的医生,发现总理的各项体征指标开始恢复了,心率和血压都在增加,伴有一些气喘,似乎要醒来了,他赶紧按下一个按钮。
值班的几名主任医师,快步走过来时,卡汗已经睁开了眼睛,医生立即用手电筒照了照,看到了瞳孔的收缩。他们不敢相信这样的奇迹,6个小时前,医疗组在走廊里告诉几名高级官员,总理醒过来的概率不高,希望他们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