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5——要命的房东 - 悲伤四季 - blacknews
柔软的沙发好比是战场上战壕,将身体陷在里面的结果只能是浑身上下所有的骨头都在抗议.与我一同在这个战壕里待了一个晚上的是“钱钱”,只不过这家伙比我舒服。沙发很大,这家伙随便怎么翻滚都无所谓,而我只能将身体蜷缩成一个极为怪异的姿态睡觉,并且是整个晚上。
饭桌上的豆浆还冒着热气,油条还是热的,但老妈却不在我的房间里,小乐乐也不在。
突然觉得这一切恍若一个梦,可惜的是,老妈带来的大包小包狠狠重击了这个梦。
梦碎了。
这一切都是现实,慧慧离开了,留下了小乐乐。
不管怎么样生活还要继续,慧慧留给我的责任我还要去承担。
突然的起身把蜷缩在我身上的“钱钱”吓了一大跳,这家伙从我身上跳下后看也不看我一样,径直朝自己的窝跑去。
洗漱完后吃了老妈给我准备的早餐。早餐虽然不是老妈亲手烹调的,却因为很久没有人为我准备早餐,所以这份感动还是存在的。
早餐吃完后如同往常那样,把“钱钱”塞进包内,然后下楼去车棚拿电驴,再然后跋山涉水向出版社进发。
正当准备出发的时候,老妈抱着小乐乐回来了。
“妈,你去哪里了?”
“就在周围逛了逛,熟悉下环境。”
“没事儿,在周围有什么好逛的?”
“不熟悉附近的环境,怎么给买菜做饭?”
“啊?”我长大了嘴巴看着老妈,“妈,您准备住下来。”
“先住一段时间看看。”
“别啊,我能照顾好我自己。”
老妈看了看怀里的小乐乐,小乐乐听不懂我与老妈之间的谈话,自顾自的东张西望。
“谁说要照顾你,老娘把你养这么大了,你还嫌不够?”
“哪里,哪里,可,妈,您住哪啊?”
“住哪?这还用问?不和你一起住怎么带孩子?”
“哦。”我拉长了脸。
“怎么,今天不上班了?”
“上啊,怎么了?”
老妈伸出手腕,将表放在眼前。
表上的时针指向了一个岌岌可危的点,我得出发了。
喝凉水塞牙这件事情我还从没遇见过,一直以来发生在我身上所有不好的事,我认为很大一部分是我自己的原因,但今天我不得不承认了,凉水的确能把牙给塞住。
两脚踏入办公室,将背包随手扔在地上。
“钱钱”的确算得上是好兄弟,这家伙自个儿从包里钻了出来,跑进了自己的窝。
“难得啊!我还今天你不来了呢,如果你不来的话我和诗琪就惨了。”沈姐盯着电脑显示器,话却是对我说的。
“哎!沈姐,您就别逗我了,我啊!今天点儿背得很!”
“明明不是北京人,却学北京人说话!说说怎么回事?”沈姐停下了工作,笑着问到。
“我妈来了。”我像堆烂泥一样瘫在椅子上。
“阿姨来了啊!”诗琪小小地惊呼了下。
“别提了。”
“伯母来不是件好事吗?你老唉声叹气的干什么?”沈姐一脸不悦,准备开始念经了。
在沈姐还没来得及念经前,我把话题抢了过来。
“今儿早上我出门上班前遇见我妈抱着小乐乐回来,她说要在我那儿住上些日子,本来到没什么,可我那只有一张床,现在倒好,我晚上只能窝在沙发里了!这还不算完,早上和我妈聊了那么一小会儿,耽误了些时间,原本没什么,可没想遇到车祸,三车追尾!堵到现在!”
“行了,没人关心这个,我们这儿又不打卡。干活吧!”沈姐下了命令。
对着电脑干了会儿活儿,干活的时候我注意到诗琪向我这里瞟了好几眼。
“怎么了?”我停下工作。
“那个,那个……”诗琪吞吞吐吐了半天始终没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诗琪是想下班后和你一起去见见你妈妈。”沈姐插话道。
我看着诗琪,用眼神询问。
诗琪意会了,微微点了点头。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下班一起走吧。”
公是公,私是私,工作的时间还是得工作。一旦认真工作起来,时间就会过得很快,任何人都感觉不到它在流逝。当你意识到时间在流逝的时候,那就说明你已经饿了。
出版社的食堂开始了一段传奇,这个传奇缔造者是出版社的所有员工。食堂的大叔与大妈很忙,大叔大妈虽然忙,但却忙得很快乐,一直都在笑。
食堂变得吵闹,拥挤,以至于吃饭的兴致都不高,三人草草解决完午饭便回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妇女们如期而至,只不过她们没搜寻到小乐乐后,个个脸上都充满了遗憾。好在,角落的“钱钱”跑了出来,解决了麻烦。
下班回家,背包背在前面,“钱钱”露出个猫头看着擦身而过的风景,身后坐着一路没说过半句话的诗琪。
安置好了电驴,拉着诗琪的手一同上了楼。
“你个疯婆子,你谁啊?”
“你一大把年纪了还弄纹身,像什么样!”
“我的纹身关你屁事?”
“是不管我的事,但你没事跑到我屋子干什么?”
…………
在楼道口听见了吵架声,吵架的声音听着都很熟悉。
“我靠。”
不等诗琪问“怎么回事”,就拉着诗琪的向吵架的烟头跑去。
果不其然,屋子的门开着,屋子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房东,女的是老妈。俩人还在吵,并且吵得面红耳赤,小乐乐在沙发上“哇哇”大哭。
老妈看到我的出现,也不管身后的诗琪,一把拉过我。
“这是谁?他怎么会有房子的钥匙?”老妈红着脸扯着嗓子问道。
“妈,他是房东。”
听见了我的回答老妈一下就哑火了,连连向房东道歉。这一突然的转折着实让房东哭笑不得与受宠若惊,呆立在原地话都说不出来。
诗琪从沙发抱起小乐乐,哄着。不一会儿小乐乐就不哭了。
“大叔,这是我妈,不好意思啊!她性子有点急,您别放心上啊!”
“没事儿,没事儿,本来想找你喝酒来着,现在看来……”
“哪儿的话,您看,我们家小唐平时承蒙您老照顾,一块儿吃吧!”
“妈,这些菜不够吧!诗琪也来了!”
这个时候老妈才注意到诗琪,诗琪向老妈腼腆地笑了笑。
“你小子,把人家带来也不早和我说下!”
“这不是想给您一个惊喜嘛!但没想,您老倒是给我来了个惊喜。”
“这就是你常挂在嘴边的马子?”房东眯眼看着抱着小乐乐的诗琪,看了一会儿随即说道:“可以啊!你小子眼光不错嘛!得,今天我高兴,我去买点熟食,你们等我。”
房东也是个急性子,话还没说完,人就已经在屋外了。
房东走后,老妈开始了讯问,讯问有关房东的事情。
无奈只能将房东的背景一五一十的告诉老妈,而诗琪则在一旁抱着小乐乐听了起来。
房东是很奇妙的人,之所以说他奇妙,因为房东以前是个混混,曾入过三回狱,但三次入狱都不是为了自己。
第一回是帮着自己的大哥顶罪,在牢里待了一年多。出狱后没几个月又进去了,这一回倒是做好事,抓小偷,可惜抓住小偷后手和脚痒痒了,直接把小偷打得不能生育,就这样又在牢里待了两年不到。终于最后一回老婆受不了了,直接带着孩子跑路了。要说房东最后一回进去的原因,我还真有些佩服。那时候,房东已经安稳了很多,有一天他突然得知和他一起出道的兄弟被砍伤了,而且右手的手筋被砍断,落了个残废。当时房东听了后没什么动静,一个月后却听到房东为自己的兄弟报了仇,把砍伤他兄弟的那人的两手的手筋全给挑了。
房东出来后看到老婆孩子都跑了,索性也看开了,不继续瞎混了,把拆迁分的三套房子都租了出去,而自己则租了个小套间,每月就拿着万把块不到的收入吃吃喝喝,很是自在。
老妈和诗琪,听完我说完有关房东的故事后,都成了哑巴,唯独小乐乐在诗琪的怀里“咿咿啊啊”地叫个不停。
正巧,房东回来了。左手提着两打灌装啤酒,右手拎着一大包的熟食。
房东很热情地把熟食放上小小饭桌,并一一打开。
一顿饭吃饭,老妈和诗琪几乎没怎么说话。饭桌上就我和房东俩人东拉西扯地不停。
房东走后,老妈收拾桌子。诗琪和我坐在沙发上。
“你还别说,你抱着孩子,还真有做妈的样子!”我调侃了抱着小乐乐的诗琪。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小乐乐在诗琪的怀中睡着了,她的说话声也变小了,“问你,这样的房东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房东是个好人,就是冲动了点。而且……你不觉得他和我很像吗?”
“哪里像了?”
“都为别人而活着,不懂得为自己考虑。这样的人最无私了。”
“你是夸房东还是在夸你自己呢?”
“当然是两个都一起夸了!”
诗琪沉默了一会儿,沉默完后就说要回去,想让她多坐一会儿,但诗琪今天很倔,执意要回去,无奈之下,只好让老妈负责看管小乐乐。
送完诗琪回来后,老妈在给小乐乐喂奶。而“钱钱”的窝已经挪到了沙发边,就连这家伙的餐具也给搬了出来。它倒好,在哪里都无所谓,想来是之前流浪惯了的缘故吧!
“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姑娘把事儿给办了?”老妈冷不丁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看吧,过段时间我和她提提,但我怕……”
“怕什么?”
“怕她爸爸不同意。”
“洗洗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