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3——车厢里 - 悲伤四季 - blacknews
车厢里的诗琪像个小孩子一样望着窗外,对着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不停指指点点,时不时嘴里还会自言自语地说些什么,丝毫没有介意硬座给人带来不适感。
与诗琪相对而坐的我却没有那份闲心,要准备的事情还有很多。
掏出了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录了一定要去的景点,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些不知名的景点就是我们社的赞助商,本着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路线趋势所带动下的特有形式,这样的做法完全是一种互利的行为。
翻动着笔记本,将必须要去的地方再次看了一遍并印在了脑中,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对我这个类似与电脑的大脑根本没这个必要。笔记本一页一页地被翻动到最后一页,最后一页上没有相关景点的介绍,只是一个飞虎从小玩到大的好友的名字——温斌,还有这人的手机号码。
虽说去过苏州一回,但那回是有私车前往,不像这回得坐火车。于是在出发前的晚上,我给飞虎打了电话,问他有没有合适的人可以做向导,飞虎提议了这个人。
“去苏州你就得找他,他可是出了名的地头蛇,别看他没读几天书,但已经有了自己的饭店,这家伙啊每天要在城里转悠,专找便宜的食材,在苏州没他不熟的地方。哪里有好吃的,哪里有好玩的他都知道。”
临行前飞虎那般唾沫横飞的夸奖还历历在目。
诗琪的好奇心很快因窗外的景色变为单一的农田后消失地荡然无存,接连打了好几哈欠。
“累了吧!”
“累到还好,就是无聊啦。都春天了,农田却还是烂泥巴。”
诗琪的话不禁让我莞尔,不过细想下也对,出生在城市中心的她对田间的那些事情压根儿就没有知道的可能性。
“笑什么笑?”诗琪不快地嘟了小嘴。
“那是你没常识好不,高中时没参加过学农?”
“参加过啊,怎么了?”
“参加过的话,那怎么会不知道春耕秋收的道理!”
“不知道也很正常啊!学农还好,可下到田里就不行了,又脏又累,而且田里还有蚂蟥,蛇,蛤蟆之类的东西,怪吓人的,整个学农的时间我都躲在宿舍里看书了。不过空气还真是很好,很干净。要是没有学农的那些活儿完全可以当成一次春游。”
诗琪兴奋地说着,完全没估计身边已经睡着的其他乘客。
“嘘……小声点,别人都在睡觉呢!”
“哦!”诗琪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敬了个礼,“我也有些困了。”
“那睡会儿吧,虽说不远,但还有些时间。”
“嗯!你可别睡哦,不然行李什么的被偷了我们俩就惨了。”
“你是电影看多了吧,哪里来这么多贼啊。”
“小心使得万年船嘛!”
“我发觉你说话越来越像我了。”
“都是被你带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了。”
“那要不要我负责?”
“去去去。”
诗琪没有理睬我的调侃,打了几个哈欠后便头靠着车窗被睡神给召唤去了。
诗琪睡着了,我则毫无睡意。尝试着做了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手托着下巴看了会儿窗外的风景,手酸了;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书看了会儿,眼酸了;听了会儿音乐,发觉不安全于是也放弃了。
不知怎么的脑中一片片的记忆被翻动开来。穿着高档礼服的我站在飞虎身边,漂亮可人儿的慧慧站在小丽身边;雷雨相伴的黑夜,哭泣的慧慧以及能她身上散发出来令任何男人无法自拔的少女体香;一觉醒来后还误以为是一场**却被床单上点点红斑给击垮的现实;回去后发疯似得找寻慧慧踪影的片段历历在目,但却转瞬即逝,就如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一般。
苦笑地摇了摇头,看来自己还是不能放下这段往事。
诗琪换了睡姿,发出的声响把我从回忆拉回到现实。
看着她睡着样子我觉得很羞愧,眼前有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却还在想一个基本上与自己无关的人,忽然很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
“妈妈!妈妈,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你。”
诗琪浑身发抖地说了梦话,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到硬梆梆的座位上。
我脱下了外套给她披上,轻轻的擦去了她的眼泪。心中因诗琪的泪水而愧疚万分。
“啊……”
正当我准备坐下时,车厢前端突然传来一声尖叫,没过多久车厢内瞌睡的人都被这尖叫声给吵醒了,纷纷议论发生了什么事情。
诗琪也是因为这个叫声而被吵醒的其中一个,睁开眼的她没有想到我会离她这么近,一抬头撞到了我的鼻子。
瞬间的酸与痛让我眼泪迸流,捂着鼻子回到坐了下来。
“怎么了,没事吧!”诗琪关切地问道。
“没,没什么,琪琪,你这也太突然了。”
“谁,谁让你离我这么近的。”诗琪红着脸侧过头回道,“谁知道你离,离我这么近准备干什么坏事!”
“哪有什么坏事,是好事好不,怕你着凉把外套给你披上了。”我捂着鼻子说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说吧,要怎么补偿。”
“你说怎么补偿?”
“亲一下!”
“不要,这多人在,而且……”诗琪的脸红得像个番茄,欲言又止没有继续说下去。
“那好吧,先欠着。你先坐着我去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事了。”
中国不乏有好事之徒,往往对别人的事情好奇多过于自身。起身来到发出尖叫声的地方,没能走近细看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被一群好事围观的人隔在了外面。隔着围观的人群看到一个老妇人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哭,从围观人口中得知老妇人的钱被不见了,估计是被偷了,而且不见的钱数目还不小,有一两万。
回到了座位上,心中直感叹诗琪还真是个乌鸦嘴。
“前面什么事啊?”
“一老太的钱不见了,应该是被偷走了。在那里哭着呢。”
“啊,这样啊,我也去看看吧!”
“你去干什么?”
“就看看。”
诗琪和我一样也被一群好事之人隔在了外面。
没多久乘警来了,乘警问明了情况后做了番所谓的调查无功而返后让老妇人在下个站一同去警所备个案,走前乘警还不忘提醒其他旅客注意随身物品的安全。
对于靠着我们加纳五险一金所养活的这群公务员我还实在没有报过任何希望,只能提老妇人感到难过。诗琪也一样。
“老太太好可怜哦。看她哭成那个样,这钱肯定有急用。”
“那也没办法,这节车厢里这么多人,乘警也只是个摆设,用来吓唬吓唬那些胆小的贼还可以,真要有人东西丢了他们也没办法。”
“但老太太真的好可怜。”
“哎!是怪可怜的。”
“不如我们帮她一下吧!”
“怎么帮?”
“借点钱给她吧!”
“那不是借,是送!”
“我知道啊,但总不能看着别人落难而不伸出手帮一把吧!”
“可我身上除了出差用的银行卡也没带多少现金啊。”
“我带着呢!”
说着诗琪从外套内侧口袋里拿出钱包,将钱包凡是印有毛主席头像的红色百元大钞全拿了出来。还没来得及阻止她,她就向老妇人跑去了。
没办法,只能拜托邻座看下我们的东西后也跟着诗琪再次来到老妇人身边。
“阿婆,你被偷的钱有急用吧!”诗琪蹲在老妇人身边说道。
此时已觉得什么戏可看的众人已散去,只留下老妇人独自坐在地上捂着脸不停地哭。
“那,那可是我给我家老头子看病的钱啊,好不容易才从亲戚朋友那里借来的,这回可怎么办啊!老头子还在医院里等着开刀,这钱没了我家老头子只有等死了。呜呜……”
老妇人说完后继续捂着脸哭了起来。
“阿婆,这些钱不多,您先拿着。”
老妇人不相信地看着诗琪,道:“闺女啊,不能啊,我老婆子怎么能要你的钱。”
“阿婆,没事的,你拿着,等你有钱了再还我好了,我信你。”
“不不,闺女,不能要你的钱。”
老妇人虽然钱被偷了,但她没有接受诗琪的施舍,这骨气让我很敬佩,同时我也想到了门卫老头的离去,帮着诗琪也劝道:“阿婆,没事的,您先把我们的联系方式记下不就好了,等您有钱了再还我们好了。”
我的话让老妇人犹豫了,老妇人看着诗琪手中的钱眼中尽是挣扎。
“老奶奶,这是我妈妈让我给您的。我妈妈说能一起坐这这趟车也是种缘分!”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走到老妇人身边,拿着张百元大钞说道。
老妇人坐在地上看着我和诗琪,还有满脸青鼻涕的小男孩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时候不断地有人手里拿着钱向我们这个方向走来。
再众人不断地劝说下老妇人最终接受了我们的钱,我也从口袋里将不多的现金拿出一部分给了她。拿了钱的老妇人不停的给人作揖道谢,甚至还想跪下磕头,却被我和诗琪拦住了。
这世上终究还是好人比坏人多,当然也有一些冷漠的人,那些冷漠的人则坐在自己的位置说我们是傻瓜。
车到苏州站,老妇人没有下车,她要继续随车前往她的目的地。我和诗琪下了车,我们不知道自己是那些冷漠乘客眼中的傻瓜还是其他乘客眼中的好人,至少我和诗琪觉得这件事情做到好就可以了,下车前老妇人不停地向我们道谢,同时也不停地夸诗琪是个好闺女,说我能找到这么好的个姑娘是我前世修来的福气。
我不信佛,不相信有前世与来生,我只相信现在。
下车后,我给叫温斌的男子打了电话,告诉他我们到了。
出了站台,刚准备再拨男人的手机,结果肩膀就被一人重重地拍了下。回过头,一张陌生的脸孔出现在我和诗琪眼前。
“我靠,你不认识我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