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分2——被缠住的时针 - 悲伤四季 - blacknews
老刘的父亲给我出了个难题,这个难题让我惶恐。从现在我与诗琪发展的趋势来看,不出意外的话我将会于诗琪一同走完我们的下半生,我不应该再与慧慧有交集,但老刘的父亲却硬生生给我在慧慧之间又架设起了一座桥,一座处于悬崖峭壁间的吊桥。
忽然间我有点不敢去面对诗琪了,办公室里我会刻意的躲着她,接连好几天也都没送她回家,每次我都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先一步离开。
每次离开出版社后我都没回宿舍,都会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下班高峰时的街道上人群很庞大,但置身于人群之中我却丝毫感受不到他们在移动,反而好像是我在移动,感觉好空虚,好无助。
属于我世界里的那个时钟好似静止了,本该向前移动的秒针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抓住而停止向前。那不是一只手,是一道难题,一道我不该如何处理的难题,这道难题就是一只正在吐丝的蜘蛛,它吐出的丝牢牢地缠住了秒针,并不断地用力往后拉扯着,但秒针向前移动的本能还存在着,两股力量相持不下,因此导致了我的世界静止不前了。
不知不觉得总会走到“等待”前,但每回只是站在原地看着客人从“等待”里出来,看着客人推门进入“等待”。不管是从“等待”里出来的客人亦或是进去的客人看到我之后都会轻声地说句:“傻子!”听够了后便离开回宿舍闷头大睡。
像前几天一样,我站在“等待”前看着客人出来与进去,也听着进进出出的客人们轻声地叫我傻子。
不知为何,今天我始终听不厌这“傻子”这两个字。于是我推开了“等待”的门,走了进去。
像往常一样,进了“等待”后在吧台的座位上坐下,老板一边擦拭着透明玻璃杯一边问我要些什么吃的,我没回答只是如同僵尸一般静静的坐着。
老板给我递上了一杯咖啡,放下咖啡后他又开始擦拭着玻璃杯。我没带一丁点儿生气地说了声谢谢。
老板没有回谢,对我笑了笑后继续擦拭着玻璃杯。
老板手中的透明玻璃杯已经干净的不能再干净了,头顶灯光照在玻璃杯上的反射光很耀眼也很刺眼,即便是如此老板手上的动作仍旧没有停止的意思。
咖啡喝完了,老板没有征询我的意见直接又给我来了一杯。
“就知道你会在这里。”
诗琪在我边上坐下,坐下后对着老板说了声谢谢,老板默契十足地冲着她会心一笑。老板的笑不禁让我莞尔。搞了半天,他们是在守我这只兔子。
“说吧!”
“说什么?”
“那得问你了,这几天老躲着我干什么?”
“没有啊,有些事情要处理。”我支支吾吾地说。
“算了吧,你有事没事我还不知道吗?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该说的还是得说出来,面对诗琪我总是不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撒谎,而她也是最了解我的人,但凡我有什么心事她总能看透,很多时候诗琪总是选择用沉默代替言语的宽慰,在一边静静地陪着我等候着所有不顺心的事情被化解,今天她却选择了主动出击。
喝了口咖啡,叹了口气,望着“等待”的天花板,我将老刘父亲要我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诗琪。
诗琪听完了我简短地复述后回到了以往的沉默,对于这种结果我也早已了然于胸了。
沉默了许久地诗琪突然开口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老实的回答了诗琪。
诗琪回过头看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突然她的两只小手捏住我两边的耳朵做出一副司机开车样,“真是个傻子,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我们有我们的生活,干什么要掺和到他们的纠纷里去?”
“傻子?”在心里我默默地重复这两个字,这几天来我一直未能将这两个字能够,就在刚才从诗琪嘴里说出来后我觉得我听够了。正如诗琪所说的那样,我又何必加入一场与我无关战争之中呢?一边是现役的友情,一边是遗失的爱情,哪边获胜我都不会获得胜利的喜悦。
我和诗琪离开了“等待”,一路的春风迎接着我豁然开朗的心境,诗琪一路碰碰跳跳地挽着我的胳膊。
“现在去哪里?”诗琪问我
“去把那只色猫接回来吧!想它了好久没见了,怪想它的。”我说。
“别张口一个‘色猫’,闭口一个‘色猫’的,怎么说都是你捡回来的,再说了它哪里色了……”
我和诗琪两人没有预先通知就站在了娜娜的诊所前,也不知道娜娜在不在,试着摁了下门铃。门开了,娜娜见到我和诗琪的时候小小地吃了一惊。
“刚想给你们打电话,你们就来了。”
娜娜的话也让我和诗琪吃了一惊,我们站在门口不知道是该进去还是扭头回去。
“别愣着啊,快进来。”
和我预想的一样,进了屋之后发现老刘也在,老刘没注意到我和诗琪地出现,翘着二郎腿将手机放在耳边没有言语,应该是在等话线接通。此时我手机铃声响起,不用多想也知道是谁打来的了。
“挂了吧,我自投罗网来了。”我说。
老刘显然吃了一惊,“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要找我嘛!与其等你来抓我,还如不我自动乖乖地送上门让你发落。”
“知道我找你什么事吗?”
没有寒暄老刘直接进入正题。
“喂喂喂喂……你这哪里是待客之道啊!不上杯茶水也就算了,连坐都不让坐了。”
老刘放下了手机一脸严肃地对着娜娜使了个眼色,娜娜领会到了老刘的意思,带着诗琪离开了。
房间内只剩下老刘和我,大致上我知道老刘要说什么,但他没有开口。
房间内的安静再次唤醒了我的惶恐,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我开始变得坐立不安,老刘身后的墙上挂着个钟,挂钟的三个指针都停止了向前走动,望着墙上的挂钟我终于开口了。
“墙什么的钟好像停了。”
老刘回过头看了会儿墙上的钟,“我都没注意到,可能是电池用完了吧!”
我没有回答老刘,走上前摘下挂钟,拨弄着时针,最后证明了老刘是对的,没电池了。将挂钟重新挂回到墙上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你老头子找我过。”
“我知道。”
“他要我帮你扫除最大的威胁。”
“你同意了?”
“一开始我犹豫不决,但现在有答案了。”
“答案是什么?”
“我拒绝。”
“理由呢?”
“我不想被卷进旋窝里使自己永远不能翻身,无论哪边获胜,我都不会高兴。”
“我知道,所以我给打电话了。”
“你知道?”
“都在一个狗窝里住了这么久,我怎么会不知道?”
“那给我电话的用意是什么?”
“阻止你帮我。”
“我忽然有个很起怪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有没有把你真实的一面展现给娜娜看过?”
“有!”老刘的回答很坚定,“但不是全部,我怕,我怕她看到我的懦弱,更害怕她看到了我的懦弱后瞧不起我。”
“你真的很爱娜娜。”
“是的。所以我戒烟了。”
“有关系吗?”
“有,因为娜娜不喜欢我抽烟。”
“我等了半宿,这就是你不发我烟的理由?”
“是的。”
我独自抽起了烟,烟抽得很快,抽完后掐灭在烟灰缸里。
“因为自尊心?”
“是的。”
“好吧,我理解,反正我也不想趟这趟浑水,你该让她们进来了吧!”
“的确,偷听别人说话并不是君子所为。”老刘文绉绉的话语中带着强烈的酸味,这酸味说明他又开始把自己隐藏了起来。
娜娜与诗琪推门进来,诗琪抱着“钱钱”一脸不高兴地说道:“没劲,人家才还才准备偷听就被你们给发现了。”
“就是,再说了,我们都是女子,不是君子,所以偷听也正常的。”娜娜在一旁帮腔道。
“所以说世上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这古人还是有先见之明的。”
我的调侃没能得到老刘的赞同,却引来了老刘与娜娜还有诗琪三人同时瞪眼相对。
四人相继又聊了一小会儿,直到我不得不送诗琪回家才离开。
娜娜出门送了我与诗琪,老刘却独自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
荒凉的街道上只有我们三个人,娜娜沉默着送我和诗琪到了路口。直到我们上了出租车她仍旧沉默不语。
透过后视镜我能清晰地看到娜娜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缩小,一直到被黑暗吞噬,我知道她有话想对我说,可就是没有开口。
“娜娜好像有话想对你说。”诗琪低头抚摸着“钱钱”说道。
“我知道。我也知道是什么事。”
“我也知道。”
“那你为什么不问她?你问她,比我问要好很多。”
“结果还是一样的。我不会同意你去这么做的。”
“为什么?”
“因为我也有自私的一面。”
侧过头看着诗琪,我笑了。
诗琪察觉到我在看着她,抬起了头也看着我,道:“傻笑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