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玳瑁缘 五 - 轮回之我的太监驸马 - 横水浮萍
哥舒将军府前的大街上本是长安城内最繁华吵闹的一条闹市大街之一,街两旁人来车往,叫卖声声,酒旗飘摇,商铺林立,清菊和蕊菊两个娇柔瘦小的身影在这般人流熙攘的闹市大街上看似清闲自得的在大街上戏耍闲逛,但是其实,她们的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滴溜溜的紧盯在一个一身半旧粗麻短衣裹体的潦倒身影上面。
“站住,哪里走,”说话间,清菊一柄明晃晃的青玉匕首已经冷森森的横在这个身形并不十分高大的臃肿男人脖颈上面。
“对,就是他,不会错的,”二人说话间已经一步一步的将他逼到街边拐角处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小巷子里面。
“二位女侠,你们,怕是认错人了,小人钱三,之前可从未得罪过江湖中人。”
“哼,都到这时候了还不忘了演戏,我问你,当初从玉筝那里骗来的银子,这么快就全都花光了吗?”蕊菊气急之下朝着他的小肚子上就狠狠踹了两脚,“现在玉筝被赶出将军府了,你竟连去天王庙里看她一看的良心都已丧尽,既然这样,我看你活着也没什么用了,这就将你押去官府,让韩大人他当堂判你个斩立决。”
“两位女侠饶命,钱三一个赌场里的小混混,哪敢无故去招惹什么将军大人,都怪小人当初一时贪心,收了人家几百两银子,混进将军府去存心引诱玉筝夫人红杏出墙,让将军大人动怒,这可全都是将军府里那个哥舒大小姐的主意,二位女侠若是为了替玉筝来报仇来的,这笔账也该算在哥舒大小姐头上,常言道,冤有头债有主,小人钱三虽然贪财,但是可一点也不好色,小人真的没有糟蹋过玉筝夫人身子,玉筝夫人每次喝的醉了,小人都只敢在一边瞪眼躺着,这和将军夫人宽衣解带的好事,小人是想也不敢想的,还请二位女侠明察。”
钱三说着说着就已经顺着墙角溜下身去,趴在清菊和蕊菊脚下一个劲的“砰砰”磕着响头。
忽然,“什么,你,你说的都是真的,”连清菊和蕊菊都不知道,那个玉筝到底是什么时候从她们身后蹿出来的,只见她披头散发的从一旁的小巷子里直冲过来,揪住钱三脑袋就劈头盖脸一阵疯疯癫癫的连踢带大,直打的钱三直着脖子叫娘。
“喂,别打啦,虽然是个无赖,但是打死他可一样也是要偿命的,”蕊菊微微有些鄙夷的斜眼瞪着她说,“什么真的假的,母狗不发骚,公狗不会嗅的,难不成牛不吃水强按头吗?”她说,“真不知道将军大人他哪里对不起你,让你找了这么一个男人来给他丢人现眼,不过笙儿她无论如何都是很无辜的,你要是真的为了笙儿她好,还是现在就趁早想法子将她给接出将军府去吧,天天被人按着脖子吃糖玫瑰,都快吃成小玫瑰妖啦。”
“什么,糖玫瑰,糖玫瑰,不,不,笙儿,娘救你来啦,娘救你来啦……”
话音未落,玉筝已经披头散发的转身向哥舒将军府前那条人流熙攘的闹市大街上疯疯颠颠的飞跑去了,蕊菊唯恐她当真这样疯疯癫癫的跑回将军府里去闹事,急忙匆匆拜别了清菊一路心急如焚的追着玉筝跑回将军府来,一进府门就看见将军府里的一众奴婢下人全都直挺挺的跪在前院里面,蕊菊顺手揪起一个扫地丫鬟来问她究竟是怎么回事,小丫鬟已经被吓的呆了,颠三倒四的努力向蕊菊说明刚才在后面兰馨小姐的闺房里发生的一切。
“天哪,玉筝姨娘她,竟当真拿剪子将兰馨小姐给一剪刀戳在脖子上了,兰馨小姐她,临死之前竟当真拉着玉筝姨娘她一起同归于尽的啦?”蕊菊一下子给吓的跪在地上,“是我闯的大祸,是我闯下的大祸,”她一手揪着自己衣襟,一手不知所措的胡乱抓摸在自己脸上,“将军大人,蕊菊闯大祸了,将军大人,蕊菊闯大祸了。”
……
后来经长安府衙里的仵作勘验查明,哥舒兰馨她是在闺房之中狠命按着水笙小姐吃糖玫瑰时被玉筝她从后面趁其不备一剪刀戳在脖子上因伤及要害而当场气绝身亡了的,因为她临死之前死命拽着玉筝罗裙不放,玉筝慌乱之间一跤跌在闺房茶案上的左前案角上面,因案角刺中要害而一同丧身殒命在兰馨小姐闺房里面,而在兰馨平日里给笙儿吃的糖玫瑰中发现了很多细小的小红蜘蛛,仵作不知道糖玫瑰里掺杂着的这些小红蜘蛛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韩湘君无奈只好又派衙役去栖云寺中将杨靖愁和风千隐叫来。
但是因为今天正是十五,风千隐一大早就又进宫向圣上奏报杨靖愁这半月来在栖云寺中的一切言辞笔墨和所作所为来了,所以这一次杨靖愁他还是只身一人前往长安府衙里来的。
“大人,靖愁方才已经仔细勘验过那罐子糖玫瑰里的蹊跷之处了,”杨靖愁微微有些凝眉触目的低头仔细揣度了一番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抬头果断的冲韩湘君蹙眉问了一句,“哥舒将军他,现在可还在府衙客房里候着?”
“靖愁,将军大人他因为府中这桩惨祸,现在已经殚精竭虑,整日守在唯一的小女儿水笙身边,我看,咱们现在还是不要再去无端打扰他才好,”韩湘君一脸愁眉不展的默然摇头叹口气说。
“不,大人,现在必须要将哥舒将军速速请来,”杨靖愁急急催促他说,“而且,务必要将军他一定将水笙小姐一起带来。”
……
“将军,恕靖愁冒昧,其实即是靖愁不说,将军你少时带笙儿她回府之后,也会即刻替她请个太医院里的三品御医来给笙儿她好好医治调养一阵子吧,”杨靖愁在府衙后堂里不露声色的伸出手来轻轻替笙儿把了把脉之后,随即提笔在纸上工工整整的写下一个方子,要哥舒澜他回府之后务必要仔细依照方子上的配方用量尽心替笙儿她每日里煎汤熬药,半点也不许怠慢。
“杨御医言重了,这里是长安府衙,杨御医你现在是韩大人的客人,在下不过只是大人府中的一个嫌犯,杨大人还犯不上在一个嫌犯跟前言辞闪烁,半遮半掩,”他微微有些落魄不堪的苦苦看着他说。
“将军大人才是言重,将军身为中书令下监察御史大人,靖愁一个小小御医怎敢无故出言冒犯,只是,将军大人,恕靖愁有一事不明,当年府上的幼子哥舒兰兆,他,到底是生什么急症死的?”他问。
“怎么,大人心中既然已经什么都清楚了然,何必又多此一问,大人想要定哥舒澜的罪,现在就拿镣铐将哥舒澜捆绑起来也是无妨,只是,大人,长安府尹断狱审案,一向都是不穿官服的吗?”他忽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抬头冷笑着问。
“将军息怒,本官现在只是在和将军你闲话家常而已,”韩湘君无奈笑笑,“其实本官方才已经将十几年前奉将军命替兰兆少爷医治急症的宫中御医请来,那些御医当日替兰兆他开出的药方,和今日杨御医替水笙小姐开出的药方一般无二,但是却为何,兰兆他后来却还是在将军府中匆匆夭折掉了?”
“因为那张方子不能让如烟看到,”他微微有些无可奈何的深深摇头叹口气说,“如烟她,因为哥舒全的事情,已经身体讪弱至极,再受不得任何刺激了,何况当日御医也说,兰兆当日中毒已深,即是用了那张方子,能不能保下命来,也只有听天由命,断不是人力可以强为的了。”
“其实在下知道,将军大人你,必定也是后来才知晓玉筝夫人她私下里将糖桂花糕里的桂花给换成内中藏有毒性甚深的红蜘蛛幼崽的青裳宜欢花的,只是,兰兆他毕竟是如烟夫人和哥舒全的孩子,将军大人你本来也不必太过在意他的死活。”
“玉筝她生性如此,当日洞房时,她趁我酒醉想要抢先一步怀上我的孩子,谁想到天不如人愿,她和我成亲八年,方才有幸生下一女。”
“所以她嫉妒如烟夫人先于她替将军你诞下男丁,只是没想到,那个孩子却本来就不是你的。”
“这些都是韩文龙他那宝贝女儿向大人你抖落出来的吧,”他无奈惨笑,“这么多年了,文龙他还是如此喜欢四处编派八卦这些闲话。”
“可是将军大人你没想到如烟夫人会因为哥舒全和兰兆的接连离世而绝望自尽,更没想到她在临死前,已经将一切真相告诉给兰馨小姐。”
“都是府内下人一时大意,那张方子,后来到底还是落到如烟手里。”
“所以兰馨小姐后来存心找了个贪钱的男人来引诱出卖玉筝夫人,待将军你将玉筝她赶出将军府后,再如法报复在笙儿身上。”
“幸而笙儿她中毒不深,兰馨她,本来不该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