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痛 - 夫子归来之霸宠 - 素馨小花
277 痛
夜色降临。
毓宸宫。
今日东方一一兴致颇高，一来和蔡少冲终于是敞开了心扉，二来二人也总算抛却了前嫌还能继续当朋友。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名唤龙世怀的男人突然出现并且强行将她带回，她肯定还要和蔡少冲继续喝下去。
“龙儿，来，娘亲一个。”
闻着他娘满身的酒香，龙儿的小眉毛一皱。但还是将小脸迎了上去，恁他娘狠狠的亲了一口。接着，他将小嘴印在他娘脸颊的同时道：“娘，你快去洗洗吧，这满身的酒味，我都快熏晕了。”
“真不抵事，亏你父皇总教你喝酒呢。从明天起，娘教你喝酒，一定让你喝成酒中仙。瞧，还有这个……”她将蔡少冲那里获得的酿酒秘方献宝似的献到儿子面前，道：“明天起，娘决定
开始酿这种酒。”
“好好好，酿酿酿。”龙儿一边将她往洗浴间推一边道。
将书塞到龙儿手中，东方一一笑着拧了拧他的鼻子，这才转身去洗漱。左嬷嬷、丹子急忙进去侍候。
龙世怀虽然想进去，但儿子在这里，太过少儿不宜。所以，他稳稳的坐在书桌边，道：“龙儿，将那书拿来我看看。”
他知道蔡少冲决定在东傲从商，他也知道蔡少冲如此作为肯定是因了一个东方一一。不知怎么的，他觉得危险了，相当的反感蔡少冲，于是他专门叮嘱武念亭、上官煜二人不得和蔡少冲合
作。逼也得把那个蔡少冲逼回大业国，离东方一一远远的才是。
蔡少冲虽然在武念亭、上官煜那里没达成合作意愿，但他有烧钱的本事。他花大价钱购买小型商铺，钻东傲律法的漏洞，终于成就了他在东傲从商的事实，取得了长久居留东傲的居留权。
如今，哪怕他的生意日日亏损，他也是高兴的。
因了蔡少冲的行为，龙世怀恨得牙痒痒，决定修改东傲律法。
今日龙世怀来毓宸宫，却发现东方一一不在宫中。一打听，原来是上四时花季酒楼学烹饪去了。
嗯，龙世怀相当的放心。
因为蔡少冲如今只处于稳赔不赚的地步，所以龙世怀坚信蔡少冲没时间打扰东方一一。再说四时花季酒楼都是武念亭、林念之的人，若蔡光冲真去打扰了，他必是第一个知道。
只是左等不回、右等不回，他也有些急燥，而且无端的便生了丝心慌。于是他派霸刀等人前往四时花季打听，打听的结果就是东方一一早就走了，说是去菜市场买食材去了。紧跟着，霸刀
等人又前往菜市场寻人，哪有东方一一的身影。
霸刀只得回来复命，没找到人。
龙世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蔡少冲，他毫不犹豫的冲到蔡少冲的住宅，果然发现这个女人坐在长廊下豪饮的种种，而蔡少冲呢，站在花厅中痴痴的看着她……
她的这番美态怎么能让另外的男人看了去，而且这个男人还是前夫。于是，龙世怀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她走人。
一路上，她和他都在闹别扭，而且将书护得宝贝似的不许他看。
想着这也许是什么情书也说不定，一想这个可能他就想发火，但他一直隐忍着没发火，毕竟他没有发火的资格。因为这个女人不是他龙世怀的女人。
哼！
好在，听她方才所言，应该不是什么情书。
一边想他一边拿了书看，果然是酿酒的书，那个蔡少冲是投其所好吗？还没死心……
龙世怀正在磨牙间，洗浴室却传来许多东西零乱落地的声音，接着是左嬷嬷惊呼‘夫人，怎么了？夫人，你怎么了’的声音，期间还伴有丹子的尖叫声。
原来，东方一一今日酒喝得有些多，就算没有醉态也有了疲惫之意，便那么倒在浴桶中恁了丹子、左嬷嬷服侍。
好不容易洗干净了，左嬷嬷扶了她出来更衣，梳头。
将头上的水渍都攒得快干了，丹子扶着东方一一起来。也就在东方一一起身的一瞬间，她突然觉得腹中一顿绞痛，这种痛比被人用刀砍还要痛上十分。素来忍痛习已为常的她痛得伸手一把
摁在了梳妆台上。可是，腹中的痛仍旧不时的袭来，在她瘫软的瞬间，她的手便扫落了梳妆台上所有的东西，落在地上‘乒乒乓乓’一片。
听得里间的动静，龙世怀已如鹰隼般的掠至。接着便见东方一一似乎很是虚弱的双手支撑着梳妆台。而丹子则指着东方一一尖叫不止。
龙世怀顺着丹子手指的方向看去，接着他头皮一懵，身子发软，步子无法迈动。
“血，血啊，好多血。”丹子终于从尖叫声中发出一声呐喊。
只觉得身体中有东西汩汩而出，东方一一凭着最后的一点意识看向裙底，果然，好多血。
瞬间，她便被淹没在了黑暗中。
“痛。”这是她东方一一第一次说痛，而且是在无意识下的模糊低喃。
在她倒下的瞬间，龙世怀已是飞身迎上，正好抱住了她，大声道：“霸刀，霸刀。”
龙儿腿短，方方迈进，便见他父皇抱着一身是血的母亲走了出来，而且他父皇的身上似乎也沾染了血迹。一时间，他吓懵了，半晌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娘，娘，你怎么了，怎么了
’的喊着。
这是龙儿自他有映像以来的第一次哭。
霸刀飞速掠进，只听龙世怀道：“快，阿澜，阿澜。”
见情形就知道不好，霸刀得令，急忙飞身而去。龙世怀又看向左嬷嬷，“还站着干什么，传御医，快传御医啊。”
“痛……好痛……龙儿……”东方一一仍旧不停的无意识的说着话。
龙儿的小手紧紧的握着他娘的手，‘娘，龙儿在这里，在这里’的喊着。泪水便那么不停的砸落，砸落在他娘苍白的手上。
“一一，一一，别怕，太医马上就来了，别怕，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龙世怀坐在床缘，半俯身，抱着全无意识的女子。不知怎么的，素来坚强的人就泪湿了双眼。
逍遥王府。
上官澜正缠着武念亭给他做宵夜。
这道宵夜的难处就在于有一味特别辛辣的调料。武念亭不喜欢做这道宵夜的原因也多在此。但今天，她知道如果不满足这个男人的无理要求，她必要被这个男人狠狠的掠夺到晕睡过去。
自从他让了天下，只守着未央城一隅，武念亭时有觉得对不起他。在许多方面多有纵让，岂知一个纵让，便让身边的男人钻了空子，时时要她做这、做那。哪怕是这宵夜，从来不沾这一口
的男人，现在居然恨不得每晚要闹上她一闹，偏要吃她亲手做的。有时候，她恨声怨他‘比郑无波还狠’的话。
果然，辛辣之味又刺激得她流眼泪了，上官澜则在一旁说：“我得想个什么办法，既能每天吃它，又让它必不伤着你的眼睛。”
还每天呢，武念亭不觉打了个寒颤。然后，上官澜一如以往的替她擦着眼泪。
“师傅，你这口味大变，饮食习惯大变，不会是上次闭关不成功的原因导致的吧？会不会再次引发走火入魔？”她一直心有忐忑，这也是她多有让着他的原因。天医说了，目前这段时间千
万不要惹恼他，免得他心定不下来。
“走火入魔没你们认为的那么可怕。别担心，我自有分寸。至于这口味、饮食习惯，我想可能是长期在你身边的缘故，越来越好你的烹饪手艺的原因，不是别的原因。”
只要不是别的原因就好，她愿意为他无条件的烹饪一辈子。
自从他让了天下，除了极少在未央城办公，一般都呆在她的身边，二人腻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想来是因为经过一次生离死别，如今格外珍惜的原因。念及过往，武念亭感叹连连，道
：“师傅，你现在出门不能露真容，觉没觉得委屈啊？”
因上官澜死讯早传，再加上郑无波的一头银发太过惹眼。上官澜有想过，他自己可以死而复生，也可以染了黑发出现在世人面前。但那样太过麻烦。一来，逍遥王府的商务基本交予上官煜
在处理，上官澜只在暗中帮把手。二来，他现在基本就是未央城、东傲城两点一线的跑。这头发染来染去的也麻烦。大不了回东傲城的时候，他不出逍遥王府就是。就算不得已要出去，戴着斗
笠遮了面容、银发，一样也逍遥自在得狠。
出于种种考虑，便没有对外宣扬死而复生的事了。倒是祖坟中那个真正的郑无波早就被武念亭挖出来了，火化后将他的骨灰洒在了南召的大地上。
“有什么委屈的？我只要知道你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就满足了。”
这和他当初说的‘江山没你重要’的话何其相似。她温顺的背靠在他怀中，再也不觉得那辛辣调料冲眼睛了。
上官澜则静静的抱着她，时不时在她脖颈处亲上一口，再或者次上一口气惹她痒痒。
“师傅，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就算你不委屈，可能我也有委屈。”
“委屈？”
“师傅。你说天赐的孩子一说这天底下到底有多少人相信呢？总不至于有了天赐的晟儿后，又出现天赐的其他的孩子吧？搞不好，外面会传我在家养了野男人的？”
上官澜身子一僵，接着喜得几近蹦了起来，直接就蹦到了小徒弟面前，道：“你有了？为师怎么不知道，来，让为师看看。”
武念亭急忙不停的甩着手，不许他拿脉，道：“晟儿还在吃奶呢？哪会有？再说有的话能逃过你的眼睛？我只是在为以后着想，若真有了该怎么办？”
上官澜才不管她有没有，果断的拿脉，最后颇是失落的放了小徒弟的手，道：“果然没有。”
“你这是什么神情？好像我就是只不会下蛋的母鸡似的。不要忘了，我都替你生下三个儿子了，有的女人一生都生不了三个呢。”
“我只是遗憾。”
“遗憾？”
“你生曜儿、晔儿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生晟儿的时候，我也不在你身边。如果再有孩子，我必十个月不离你左右，不怕守不住他出生。”
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伸手拍着她师傅颇带幽怨的脸，武念亭往伤口上洒盐般的道：“不过，很有可能，你这一辈子都守不到了。”
上官澜俊眉一挑，“你这是怀疑我的能力还是怀疑你的能力？”
“我是怀疑那药方的能力。”
呃？这是什么意思？上官澜颇是不明白。
“那张二二予我的药方。”
说起东方二二的那张药方，上官澜至今都觉得郁闷。
初时，和小徒弟有了夫妻之实，考虑到小徒弟年纪小，上官澜便决定晚两年生孩子，所以，在每次同房后他都会不着痕迹的为她准备一份既不伤身体同时又可以调理气血、及时避孕的药汤。
万不想，小徒弟仍旧怀上了。
原来她不但没喝那些及时避孕的药汤也便罢了，居然还背着他用了些易于受孕的药物。那药物正是拜东方二二所赐。
至今，一旦说起曜儿、晔儿的出生，小徒弟总喜欢随口一句‘这都是二二的功劳’。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上官澜就更郁闷了，他勤奋耕耘的结果，关东方二二什么事啊。
现在又听小徒弟提起药方，上官澜再次郁闷道：“没那药方，我不也一样生下晟儿。”
“那不就一个吗？”嘿嘿，二比一，仍旧是那药方完胜。
听二二说，东方老爹就是用那药方生下了东方五五、东方四四这对双胞胎。不想这药方果然神奇，让小徒弟也生下了曜儿、晔儿这对双胞胎。
可上官澜从来不认为那药方就有生双胞胎的能力，顶多算一种巧合，他决定好好的替小徒弟上一课。
正在他细细思绪的时候，只听小徒弟又道：“可惜，这药方用在一一身上，似乎就没有作用了。”
上官澜‘嗯’了一声，接着又拨高调子的又‘嗯’了一声，道：“难怪前些时你和你哥总在一旁嘀嘀咕咕的，原来是在干坏事。”
“什么坏事啊。是我哥觉得奇怪，说按一一家族的生养能力来看，一一应该也是个好生养的，要不然龙儿不至于一击即中。他觉得这长时间一一没怀上的原因，肯定是前期龙儿吃奶太长的
时间导致。他急于想一一再为他生个孩子，便从我这里要走了药方。可这长时间了，一一还是没动静，唉，你说，那药方是不是失灵了。”
上官澜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小徒弟，道：“所以你怀疑那药方的能力？”
“嗯。”
狠狠的刮着小徒弟的鼻子，上官澜道：“你可以怀疑药方的能力，但绝不能怀疑为师的能力。天珠……你还想生孩子？”她愿意为他生孩子，这得是多爱他啊。问话间，他搂着她的手越来
越紧。
呃，好吧，看着他色狼般的眼神，她决定还是好好的替他将宵夜做好，让他吃饱了好睡觉。思及此，她笑嘻嘻的将手中的调料举到上官澜面前晃了晃，是‘我很忙，现在暂时不想生孩子的
事’的意思。
上官澜被辛辣的调料味冲得往后退了几步，放开了小徒弟。但他哪有不明白小徒弟的用意的，仍旧叮嘱道：“就算现在不生，但以后总是要生的。天珠，听为师的话，以后一定不可再用那
受孕药了。”
“为什么？一生两个，多方便。”
这句话从另外一方面来看，小徒弟还是想替他生孩子的，而且想生得多多的。上官澜心中喜忧参半，好气又好笑，再度靠近小徒弟，刮着小徒弟的鼻子，道：“你们这对兄妹还真是不愧对
这兄妹之称。当然，还得加一个二二，你们仨都一个样。若这天下果然因了那药方就能生双胞胎，那这天底下双胞胎都多了去。”
“啊？”
“东方夫人之所以生下东方五五、东方四四这对双胞胎，那肯定是因为她祖上有生双胞胎的人。至于你，你仔细想一想你外婆，是不是生下了你娘和你三舅双胞胎？”看着小徒弟越来越了
然的眼神，上官澜笑道：“所以，生不生双胞胎和药方无关。只能说，那药方利于受孕罢了。”
“哦，明白了。”武念亭的话有点失落，接着她问道：“可就算那药方不是生双胞胎的灵药，这长时间了，一一怎么还是没有动静？怀一个总是有可能的吧。”
“很有可能是她不想生。”
“啊？”
“你说说，你哥为什么那么急于想要一一再生一个孩子？”
“他和你一样，说没有看到龙儿出生很遗憾来着。”
闻言，上官澜叹了口气，道：“我再怎么遗憾，但你以后必会替我填补遗憾。但你哥……难喽。”
“啊，为什么？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问你，你觉得一一她为什么留在你哥身边？”
“因为龙儿。”
“是啊。因了龙儿，一一才留在你哥身边。之于一一而言，龙儿是个意外。所以，她不想再要第二个意外了。”
武念亭怔忡的看着盆子，手忘了动作，只盯着盆子出神。只听上官澜道：“如果我没猜错。一一应该在服用避孕药。”
“啊！”
“你们两个啊，简直是瞎胡闹。”
“胡闹？”
“是药三分毒。长期服用避孕药的女人一旦怀孕，那些残留在体内的药毒会对胎儿不利。长期服用避孕药的人，如果想怀孩子，必须根据个人体质，要自停止服用避孕药一月乃至三月后才
能想着怀孩子的事。否则，就算怀上了，但那孩子要么胎死腹中，要么生下来身子骨也不健康。你哥，唉，必不知一一作为。至于一一，只怕也不知你哥暗中下了手，这二个都糊涂啊。”
是了是了。难怪当年她初怀孕时，他师傅问她可曾喝过那些避孕汤。哪怕那些避孕汤都是养身的，她师傅也十足的担心。她么，好在留了心，将那些汤药都倒了。而一一呢，如果真一如师
傅所言在服用避孕药，“那，不成，不成。我得快些去阻止，免得犯错。”
见小徒弟见风就是雨。小官澜急忙一把拽了小徒弟，道：“你什么时候给的药。”
“一个多月了。”
“晚了。”
“啊？”
“都一个多月了。后悔也晚了。”眼见小徒弟焦急，上官澜安慰道：“别担心，真怀上了，有为师我呢。无论如何也会让一一顺利生下孩子。就算那孩子体弱多病，为师也会尽力救活，别
担心了，嗯。怀不怀得上还不一定。”
见小徒弟仍旧一副迷茫的神情，上官澜笑着伸手将案台上盆中的调料沾了些手上，抹到了小徒弟的鼻子上，道：“行了，就算怀上了。只要你将为师喂饱了，为师立马就有精力去救死扶伤。保证母子平安。”
一时间，调料的辛辣味直冲武念亭的眼睛，眼泪便那么唰唰的往下流。她喊道：“师傅，辣辣辣。”
“啊，天珠，对不起，对不起。”上官澜急忙将手洗净，又拿来干净毛巾，替小徒弟洗着鼻子上的调料。
正在这个时候，曜儿、晔儿出现了。
因为晔儿吵着肚子饿，做为兄长的曜儿就牵了晔儿的手来厨房找吃的。
本来兄弟两个总陪着武老爷子休息在梅院，但自从上官澜归来，只要上官澜在东傲城的日子，两兄弟必休息在澜院。澜院房间多，上官澜总是陪着两个儿子戏耍后才去陪小徒弟和小儿子。
澜院有单独的厨房，离主卧不远。担心晔儿一看到吃的就一顿胡吃猛喝，曜儿亲自牵了晔儿的手，以便监督。
哪知兄弟两个一进厨房，便看见他们的娘在哭，而他们的爹一个迳的在说‘对不起’的话。
曜儿的眉头皱起，而晔儿傻呆呆的问：“爹，娘，你们吵架了吗？”
有种掉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上官澜急忙解释，“没，爹和娘的关系可好了，怎么可能吵架。”
曜儿不听他爹的话，只看向武念亭。
武念亭偏生小性，眼见儿子是偏向她的，她越发得意了，没顾及什么后果，嘟嘴委屈道：“曜儿，你爹欺负我。”也确实，不是师傅将调料涂在她的鼻子上，她至于呛得流泪吗？
闻言，曜儿亮若黑曜石的眼睛看向上官澜，问：“爹，你为什么欺负娘？”
上官澜：“……”
看着小人儿小脸绷着，严肃之极。武念亭知道这回玩笑开大了。这不是在孩子们面前损坏当爹的形象。于是，她急忙笑道：“没，没有。娘方才是故意骗你的。你们爹没欺负我。我们在闹
着玩。算不上欺负。”
“娘的意思是娘你在骗人？”
呜呜呜，不要这么一本正经的神情好不好？武念亭‘嘿嘿’道：“善意，善意的谎言。称不上骗人哈。”
曜儿仍旧紧紧的盯着武念亭。
被儿子看得心虚，武念亭投降道：“好，你说吧，打算怎么惩罚为娘？”因为她教导过儿子们，不能说谎。
“哥，打掌心，打掌心十下。”晔儿唯恐天下不乱的出主意。
上官澜眼一瞪，拳头一挥，道了声‘臭小子，我老婆我都舍不得打，你打一个试试看’的话。
晔儿吓得一跳，躲在了曜儿的身后。
曜儿考虑了一会子后，小大人般的走到他爹、娘的面前，然后分别拉起武念亭、上官澜的手，最后将他们二人的手放在一起，很是语重心长的叮嘱：“小夫妻闹一闹很正常，这叫情趣。但
如果闹过分了导致一方哭了就不正常，所以以后在可闹的范围内就好，不要出格。免得又被人误认为是欺负！”
武念亭：“……”
上官澜：“……”
语毕，曜儿拉起晔儿的手，道：“走吧，别打扰他们小夫妻，唉，居然还要我这个当儿子的教导他们何为情趣，太不懂事了。”
直到兄弟两个的身影消失不见，武念亭才暴跳起来，“这这这，我这是被儿子给教训了吗？”
上官澜：“……”
“太过分了，简直太过分了。上官曜，你给我站住，你什么意思，居然敢教训为娘。”说话间，武念亭捋了袖子准备去追儿子。
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上官澜道：“曜儿教训的好像是我。”
咦，对呀，应该是教训的他，毕竟她在流泪他在陪罪。可问题是，问题是……对了，情趣，情趣……
念及此，武念亭凤目一瞪，看着上官澜，问：“上官澜，你……你将曜儿教得真好啊。情趣都会说了哈。”
看到儿子的成长，当爹的非常的欣慰。上官澜露出相当得瑟的表情，意思是‘那还用说’。
武念亭恼得手戳向上官澜的额的同时道：“你瞧瞧都教了孩子们什么？这么小，还这么小……”
上官澜早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包在手心。脸上止不住的笑意道：“你一点小的时候，为师不也给你讲风月故事！”
“这……这……”这能同日而语吗？
“成了。曜儿说得好。闹一闹是情趣，别闹出格了哈。”
“我……”什么时候闹了。武念亭觉得自己似乎有点糊涂了，都是被这对父子给气的。
“嘘，嘘，别闹了，别闹。”上官澜一迳说，一迳笑，一迳还攫取住小徒弟的红唇。话说，上阵父子兵果然有道理，这还是第一次看小徒弟急成这般模样，相当的可爱啊。
缠缠绻绻得腹中烈火燃起时，上官澜一把打横抱起了小徒弟，急冲冲的往主卧室方向跑去。途中武念亭颇是沙哑的声音轻问‘你肚子不饿了吗’的话。上官澜却笑着说‘先喂饱了老二再说
’的话。
只是，还没进房，霸刀便到了。随行的还有天猛，天猛更是急急道：“爷，毓宸宫出事了。”
毓宸宫。
眼皮好沉，根本抬不起来。肚子中的痛仍旧不时袭来，不过不再似方才那般有东西倾流而下的感觉，倒感觉似针刺的般，一阵紧着一阵的痛。
更因了这个痛，东方一一只觉得自己的身子非常的疲软。她不禁‘哧’笑一声：真没用，不过三瓶烈酒罢了。
听得她的‘哧’笑声，一直在旁侍候的丹子和左嬷嬷急忙上前，问着‘夫人，醒了’的话。
“嗯，口渴。拿杯茶我喝。”
丹子急忙‘诶’了声，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红糖茶。左嬷嬷呢，轻轻的扶了东方一一起身，让她靠在自己身上，丹子这才慢慢的喂东方一一喝茶。
“咦，甜的。”虽然不怎么喜欢甜食，但今天觉得这甜的味道相当的好，喝一口就有了精神。她接过茶盏，将整杯的茶饮尽。
放了茶盏，东方一一叹声笑道：“嬷嬷，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不济事了。不过喝了酒，又赶上了癸水来的日子，怎么就这么的不堪一击了呢？”接着，她又‘哧’的一声，道：“这要放在
原来，我就成了最被自己看不起的人了。”
因了长期服用避孕药的原因，她来癸水的日子时不稳定，多数推迟。她还犹记得自己晕倒前血流如注的情景，只当是葵水来了以至她痛晕。
左嬷嬷轻轻的将东方一一再度平躺的放下，又将衾被好生的盖在她的肚子上，再轻轻柔柔的掖着被角。
“嬷嬷，你的眼睛怎么了？红红的？”东方一一说话间还伸手去摸左嬷嬷的眼睛，接着就接到一滴泪。“嬷嬷，你……”
“夫人。”
“嗯？”
“不是癸水。”
“啊？”东方一一还有点不明白的看着左嬷嬷。
“是孩子。”在东方一一从糊涂到诧异，从诧异到震惊不停变幻的神情中，左嬷嬷哽咽道：“夫人，你……小产了。”
东方一一的眼神从空洞到变幻莫测，怎么总感觉看眼前的一切突地变得模糊起来，她微张着嘴，半晌，才挤出沙哑的几个字：“孩子……小产……”
外殿中，上官澜正在写药方，龙世怀则烦躁的走过来、走过去。龙儿趴在书桌上，看上官澜写药方。
“伯伯，以后我和你学医。”
“为什么呢？”上官澜头也不抬的问。
“我想给娘治病。”方才那一幕将他吓坏了，他还以为他娘要死了。他娘要是死了，他怎么办？
上官澜这才抬头，伸手柔和的揉了揉龙儿的脑袋。“好孩子，只要你愿意，伯伯一定倾囊相授。”
“嗯。明天我就去逍遥王府，和伯伯学医。”
“好。”
写好药方，上官澜叮嘱‘每天早、中、晚各一次。’
龙世怀急忙将药方递到霸刀手中，要他传心腹的人去熬药，然后才坐到上官澜身边，紧张的问：“如何？”
上官澜赶到毓宸宫的时候，先来的太医已处理得差不多了。上官澜把脉结果和先前的御医差不多。但那个御医知道东方一一的特殊之处，再加上东方一一的身子罕见的虚弱，并不是小产一
种症状引起，在闹不明白的情形下，御医本着小心谨慎的原则开了一副女子小产后的常用药。
龙世怀不敢大意，将那药方拿给上官澜看了。上官澜只说‘药方还成，只是再加几种药材会更好’的话。然后就一直坐着重新写药方。直到现在，龙世怀才敢问东方一一的身体情形如何。
上官澜直接指出：“她一直在服用避孕药。”
“什么？”龙世怀如被雷劈。
“而你却替她下了受孕的药。”
龙儿小，不明白，一张小脑袋一时看看他父皇，一时看向上官澜。只听上官澜又道：“两厢挟击之下，孩子小产是迟早的事。”
龙世怀手握了拳，拳头上青筋直抽，猛地一捶桌子后突地站了起来。上官澜出手急快的拽了龙世怀，问：“你怨她？为什么？”
“她不想生，可以事先告诉我。”
“告诉你了，你会同意吗？”
他此生最遗憾的事就是没有守着龙儿出生。他一直想将龙儿再塞进那个女人的肚子中，再看一次龙儿是如何出生的，听一听龙儿的第一声啼哭……他也知道他这个想法相当的幼稚可笑，唯
一的办法就是那个女人再为他生一个孩子，至少可以弥补这份遗憾。
如果她说不想生，他……根本就不会同意。
“世怀。别难过了。这个孩子之所以保不住，一来是受了你们两方互相瞒着下药的原因。二来嘛，她在小产之前似乎被什么东西感染过。”
“感染？”
“她喝了太多的酒，到底是什么原因我也探不出来。不过看她脸颊边有小疹子，应该是过敏之兆。我想也许她对什么东西过敏，也正是因了这个过敏导致小产加速也说不定，”
“过敏？”龙世怀猛地想起蔡少冲，她今天和蔡少冲在一起。“霸刀，立马去给朕察封了蔡少冲的住宅。”
“是，陛下。”
“世怀，还有一件事，也许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见上官澜很是严肃的神情，龙世怀心中一突，似有感觉了。再度坐下，紧张道：“你说。”
“一一此番小产，能够拣回一条命已是老天保佑。然而，一来因她此番失血过多，二来她在服用避孕药期间从来不忌烈酒，所以身子骨相当的不实了。今后要想怀上孩子，只怕是难上加难
……”
龙世怀几乎是瘫软到了椅子上。
龙儿虽然听不懂，但至少明白，他娘以后不会给他生小弟、小妹了。一时间，他眼中是泪眼汪汪。
自从得知自己小产后，东方一一强撑了身子站在隔壁听上官澜和龙世怀的对话。在听到‘今后要想怀上孩子，只怕是难上加难’后，她的身子踉跄了一下。接着左嬷嬷、丹子惊慌的喊着‘
夫人、夫人’上前相扶。
龙世怀脸色大变，箭步跑进内殿，快速的打横抱起东方一一，急步往凤榻方向走去。手臂的颤抖出卖了他此时心里的紧张。
将她放在凤榻，好生替她盖好衾被，眼见东方一一只是比较空洞的看着他，龙世怀的声音带着颤抖，道：“一一，对不起，对不起。”如果不是他太过于急于求成，在暗中下了受孕药，那
她则不会怀孕、不会小产，那么她应该还有当母亲的权利。
嘴角‘哧’声一笑，东方一一道：“不是你一个人下药的原因不是吗？不是还有我下避孕药的原因吗？”
语及此，东方一一只觉得心头酸痛之极。
前一刻，蔡少冲还在叮嘱她说‘你长期服用避孕药，又饮烈酒，终究会坏了身子。赶明儿若真碰到一个心爱的人，想和他生个孩子，只怕也生不出来了’的话。而她呢，她还笑得无事人般
的说‘明日事明日再说，我只快乐在今朝’的话。
报应，真是报应啊，原来没有了，才知道什么是没有了。
“龙世怀，是我们两个杀了他，是不是？”
看着云淡风轻的女子，他心中一痛，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道：“不，一一，我们不是存心的。不是。”
“是啊，确切的说，你不是存心的，而我却是存心的。至少你是希望我生下他，而我呢，从来没有指望过他的到来，所以他感觉到了他娘不喜欢他，他就走了，走了……”不但走了，更将
她以后想赎罪希望再捡他回来的路都堵死了。她不可能再有孩子了。她再也生不出他了。
“一一，没事的，还有机会，一定有机会。只要你好好的，孩子一定还会再有的。”
“他恨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东方一一目光空洞的看着帐顶一笑。
自从见到她，就没见她哭过。如今她这神情简直就有毁天灭地的痛，却就是不哭。龙世怀守在榻旁，伸手揉着她的脸颊，道：“一一，你哭出来，不怕，有我在这里，哭出来心里会好受一
些，别憋坏了身子。”
说话间，龙世怀可以感觉到他紧拽的小手在颤抖，显见得，她在极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一一，别，别咬牙齿，月子期间会伤牙。”龙世怀一迳说，一迳回头看向殿外，“龙儿，龙儿，
快过来。”接着，他又道：“一一，你看，我们还有龙儿。有龙儿一个足抵十个，你说是不是？”
自从龙世怀冲进内殿，担心内殿中的情景吓着了龙儿，上官澜一把拽了龙儿站在外殿等候。如今听得龙世怀的呼唤，上官澜这才放手。
龙儿一路叫着‘娘，娘’的冲进了内殿。然后直接就爬上了他娘的凤榻。
本一直咬着牙齿忍着悲痛的东方一一在见到龙儿的瞬间，终于不再咬着牙齿，而是冲着龙儿柔和一笑，“龙儿。”
“娘。”
“不知是你的小弟还是小妹呢，没了。”
龙儿眼睛一红，“娘。”
“龙儿，恨娘不？”
“不恨。”
“可你以后，不会再有小弟、小妹了。”
“龙儿还有龙晏、龙昀、龙晖、龙星，够了，足够了。如果生小弟、小妹让娘这么受苦，龙儿不要娘再受苦了，龙儿只要娘好好的。”
“好，乖儿子，好儿子。”伸手，抚着儿子稚嫩但坚定的小脸蛋，东方一一笑道：“娘累了，想休息一下。”
龙儿听话的爬下凤榻，在东方一一脸颊上亲了一口，仍旧不放心道：“娘，你会好的，是吧？”
看着儿子担心的眼神，东方一一知道今天肯定吓着他了。她笑道：“娘会好的，为了龙儿，也会好的。过两天就可以带着龙儿去骑马了。”
龙儿总算放了心，一直紧绷的小脸上也不再似先前紧张，点头“嗯”了一声。
也是这个时候，丹子将熬好的药端来了。
龙世怀小心的接过药，用小勺舀了一勺，柔声道：“来，休息前将这药喝了。”
东方一一摇了摇头，“苦，不想喝。”如今心里、口里似乎都是苦的，她实在是不想再喝苦的药了。
龙世怀看了眼龙儿。龙儿机灵的将药端过，道：“娘，龙儿喂你。”
定定的看着儿子，东方一一道：“好。”
龙世怀急忙扶了她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龙儿则一勺一勺小心翼翼的喂着他娘。至最后一勺后，龙儿赶忙将一颗梅子塞到他娘口中，道：“这样就不苦了。”
一边嚼着梅子，东方一一一边含笑道：“娘喜欢。”
龙儿踮起脚亲了东方一一一口，道：“那以后，都由龙儿喂药娘喝。”
东方一一轻点头，“好。”
等她将梅子嚼完了，龙世怀才扶了她躺下。东方一一道：“我累了，想睡一会子。”
龙世怀点头。
眼见他要走，她伸手拽了他的胳膊，定定的看着他，半晌才道：“别为难少冲，不关他的事。有没有他给酒我喝，回来我一样会喝鹤殇。至于过敏，他不是故意的，当时就用水替我洗了。”
龙世怀俊目中有波涛翻滚，并没答话。
“错在你我，不在他。别察封他的家，也不要察封他的铺子。他不能当那个倒霉鬼。”
踌躇半晌，龙世怀道：“好。”
东方一一这才对他露出一丝笑颜。
龙世怀牵着龙儿的手步出内殿，方至外殿，霸刀已归。禀道：“都察封了。”
“蔡少冲呢？”
“一直跪着，没有作声。”
龙世怀眼中哀痛，隐隐还有一丝愤怒。
龙儿的小手则摇着龙世怀，道：“父皇，你答应娘了，不为难蔡叔叔。”
是，是那个孩子和他龙世怀无缘，更是他龙世怀和东方一一没有多沟通的原因。蔡少冲确实不应该成为那个倒霉鬼。
念及此，龙世怀道：“放了他。”
霸刀惊异的抬头。只听龙世怀又道：“不要为难他，一切，都是朕的错而已。”
内殿中的东方一一根本就没有睡，清楚的听到了外面的一应对话。一时间，泪水汹涌而出。
左嬷嬷看着那弓成一团，躲在衾被中颤抖的身子，眼泪直扑道：“夫人，别忍了，想哭就哭出来吧，别憋坏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