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81路末班车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大学毕业那年，我接替父亲，成为了封城的一名公交车司机。 封城只是一个小县城，作为传说中的鬼城，也曾因为鬼文化而兴盛过一段时间。 我开的81路公交车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从封城车站出发，围绕着封城和封城边的鬼城景区转上一圈，再回到封城车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穿越鬼城景区的唯一一班公交车，81路公交车取名和101,102这些三位数的公交车都不同。 显得格外特别。 只可惜，81路公交和封城一样，随着鬼文化一起落寞，早没有了当初的辉煌。 曾经每小时一班的环城公交，变成了每天一班，晚上11点发车，凌晨5点前结束。 这是当年欣赏封城鬼都最好的时间段，只是现在，没有了焰火表演，没有了灯光秀，也没有了夜探鬼城景点，甚至连鬼城景区大部分景点都已经废弃。 我想不明白，这班车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但我没有拒绝，子承父业，还能拿到不菲的工资，我没有拒绝的理由。 上班的第一天，是父亲陪着我的。 有些老旧的公交车被父亲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我上车的时候，还嘱咐我，一定不要留下脚印。 这让我有些好笑，但父亲很严肃，甚至还拿着拖把，将我踩过的地方拖了一遍。 “封城是鬼城，这里有这里的规矩，开公交车也是如此，我不管你在大城市上学的时候怎么样，但回来了，就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我有些不以为然，这些所谓的规矩不过是套路那些来封城游玩的乘客，让他们更有体验感而已， 但父亲说得很严厉，我也只能乖乖听着父亲给我讲规矩。 父亲让我坐在他身后的位置上，拿出有些老旧的笔记本：“第一，只能从驾驶位上车，驾驶位怎么踩都无所谓，但进了车厢，就不能留下脚印。 第二，到站停车，没有例外，哪怕是看到有人要死了，也必须到站停车，然后严格按照停车表执行，不能多，也不能少。” 第三，对待乘客，不用热情，但一定要礼貌。 第四，不能在车上说出自己的名字。 第五，发车后，绝对不能下车，也不能打开驾驶室的车门 第六，凌晨五点前必须回到车站。 第七，......” 父亲说了很多，我听得有些头大。 父亲似乎也知道，我一下子记不住，于是将那个老旧的笔记本递给我，让我背熟。 在他严厉的目光下，我只能硬着头皮翻开笔记本。 上面的字很漂亮，但并不是父亲的，而是爷爷的。 爷爷是第一代的81路公交司机，后来得了老年痴呆失踪了，找了这么多年，家人早已经默认爷爷不在人世。 乍一看到爷爷的字，我还有怀念，小时候他总是教我写字来着。 或许因为爷爷的字，我看得很认真，直到父亲叫我，我才反应过来。 “要发车了吗？”我看了一眼时间，距离晚上11点还有10分钟。 父亲有些不高兴：“我说了要准时的，把笔记本给我。” 我以为父亲是要将笔记本收起来，没想到他竟然考我笔记本上的内容。 幸好我看得还算认真，虽然记忆有些模糊，还是磕磕巴巴的答了出来。 父亲很满意：“回头记得背熟，我们出发吧。” 汽车发动，我又看了一眼时间，正好11点。 车缓缓驶出封城车站。 虽然只是个小县城，但晚上还是很热闹。 坐公交车的人还不少。即便已经驶出城区，依旧坐着七八名乘客。 开过城区最后一个红绿灯，父亲开口道：“你才回来，记下路，不要开导航。导航的声音会影响乘客的。” 我嗯了一声，看向窗外。 这是封城的新城区，正在修建，还没有成型。 除了临时搭起的工棚有些光亮外，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栋栋还未完工的建筑矗立在月光下，看上去真有几分鬼城的味道。 回想了一下小时候的记忆，我出声道：“前面是封城学院吧。还在吗？” 封城学院是封城唯一一所大专院校，但在记忆中似乎就很少有人来读，本地人稍微好一些的，也会选择外地的大专。 在我去读大学那年，更是突发大火，据说死了不少人。 后来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 “在，火灾后重新装修过，但已经没人读书了。”父亲转动着方向盘，解释道：“招不起生，再怎么装修也没用，现在租给别人当工厂了。这里要停五分钟。” “嗯。” 我点头，应了一声，看着父亲缓缓驶向公交站。 环城公交在城区内并没有停靠要求，但出了城，就有了划分。 一般的站点都是停靠五分钟，而景点则是10分钟到半个小时不等，这也是为什么环城公交要开几个小时的原因。 车辆进站，一个穿着卫衣的女孩上车，投过币，她没有像之前的乘客那样直接走向后面的座位，而是直勾勾的看着我。 我被看得莫名其妙，正打算说话，女孩却一声不响的向后走去。 神经病。 我心中暗骂一声，就听到父亲说：“那是老乘客了，她每晚都要坐这趟车回家，她就喜欢坐你那个座位。不过不用管他，对乘客要有礼貌但也不能惯着。” 这句话我喜欢，看了一眼坐到后面的女孩。 她坐在最后的位置，低着头应该是在玩手机。 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她在看我，现在的小孩就是娇气，坐久了还以为座位是自己的了。 吐槽两句，我和父亲闲聊着，等够五分钟开车。 这一站没有人再上来。一路上走走停停，上来的人挺多，下车的却很少，眼看着就要到第一个景点，整辆公交车竟然坐了一半的人。 难道都是景区里面那些村子的人？ 鬼城景区很大，自然不会将所有的地方都修建成景点，里面还有许多的村子。 小时候在各个景点摆摊的人，基本上都是这些村子的人。 后来鬼城没落，景点没了游客，村子的人只能外出打工。 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环城公交车还会存在了。 这摆明了就是最后一班的通勤车嘛。 前方有些破败的狰狞鬼头越来越近，鬼城景区入口——鬼门关就要到了。 从这里进去，就算是正式进入了鬼城景区。 和我想象的不同，原本我以为这里应该没有什么人，却不想还没靠站，就看到站台上，站着十几个人，老老少少都有。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在这里等？ 这里难道还有个什么厂之类的。 我看向周围，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 正要询问父亲，却看到父亲有些紧张的看着车站，嘴里念念有词：“1、2、3.....14。今天怎么这么多乘客。林...小月亮。” 父亲突然叫我小名：“你把座位让给乘客，坐我身上来。” 我一愣，不是说不能惯着乘客吗？怎么还要我让位？ 再说坐你身上？ 你在开车啊。 第002章奇怪的乘客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见我不动，父亲很是严厉的催促：“快点。” 他很急，很凶，脸上的表情都因为着急而有些扭曲。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站了起来。 然后我就愣住了，自从出了几次抢夺公交车方向盘的事情后，司机位就加装了护栏，我根本过不去。 父亲显然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脸上肌肉抽搐，突然踩下刹车。 我毫无准备，直接撞在了护栏上：“爸，干什么啊？” 我是真有些生气，这样的举动实在太危险了。 要是有乘客因此受伤，说不定工作没了不说，还要赔上一大笔钱。 想到乘客，我回头看了一眼。 车上的乘客一个个端坐如初，丝毫没有受到急刹车的影响。 我靠，这些乘客都练过？ “愣着干什么，快到驾驶位来。” 父亲打开车门，看着车站的方向催促，不知道是不是也被刚才自己的行为吓到了，额头上竟然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我从小就被我爸棍棒教育，在这样古老的教育方式下，有个好处就是我很孝顺。 见父亲这幅模样，我急忙从前门下了车，绕着车走向驾驶位。 车站那边的人，也发现了公交车的异常，一个个开始看向这边。 肯定要被投诉了。 我心中无语，脚下加快了动作。 刚准备上车，父亲却先下来了， “爸？” 我叫了一声，父亲却理也不理，直接跑到前门上车。 等我坐上驾驶位的时候，父亲正在拖地，将我和他的脚印拖得干干净净后，倒退着一边拖地一边下车。 父亲和我挤在驾驶位。 为了不影响他开车，我以一个别扭的姿势缩成一团。 父亲挪动屁股，给我让开一点空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拖地运动过，他头上的汗更多了。 滴在我的裤子上，晕成一团。 父亲的这番操作实在是把我搞蒙了。 猛然，我想起笔记本上的一条规定。 ‘如果车上坐满了乘客，到站后就不能开前门，也不能再上人。确保一个乘客一个座位。’ 想到父亲数的数字，再数数车上的人。 果然，算上我的话，车上的人已经超了。 难道父亲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不顾安全，非要和我挤在驾驶座？ 可让我自己坐一个座位不就行了吗？ 正想着，父亲已经发动了汽车。 我只好将心中的疑问暂时抛到一边。 车缓缓靠站。 前后门同时开启，车站的乘客开始有序上车。 我看向父亲，父亲正一脸期待的看着后门，嘴唇颤动，仿佛在祈祷什么。 当车站的人全部上车后，依旧没有人下车。 父亲叹了口气，苦笑道：“我开了这么久的公交车，第一次遇到满员，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小月亮，把前门关了，后门，后门先留着吧。万一有人下车呢？” 父亲说话的时候，还带着一丝乞求。 我挤在里面，开门按键正好在我面前。 依言照做后，我看向父亲：“爸，我......” “不要说话。”父亲自己打断我，语气很坚决：“从现在开始，你一句话也不要说。” 父亲不准我开口。 他却说个不停，说着我小时候的各种趣事，有许多我都早已经忘记了，他却说得十分开心。 直到等够了10分钟，父亲苦笑着让我关上后门，发动汽车。 公交车缓缓前行。 我几次想要开口，都被父亲有些粗暴的打断，让我不要说话。 鬼城景区的乘客比我想象的多，几乎每个车站都站着几个人。 因为车上坐满了乘客，我按照父亲的要求，并没有开前门。 直到有人从后门下车，才在父亲的提示下，将前门打开。 渐渐的，我也发现了不对。 这些乘客太奇怪了，仿佛都知道车上的人数一般，哪怕前门打开，也只会下多少人，上多少人，让公交车一直保持满座的状态。 其他人即便等在车站，也不会上车。 要知道，这可是最后一班车。 更奇怪的事，我和父亲挤在驾驶位上，却没有任何人好奇一下，这并不符合华国人的特色。 而所有上车的人也十分沉默。 车里安静得仿佛没有坐人一般。 要不是父亲在我身边，我恐怕都会被吓傻了。 一个个站点开过去，车上的人上上下下，却一直保持着满座的状态。 而每次停靠，父亲都会带着期待看向车厢，又一次次的失望。 他不准我说话，每次停靠他却不停的说。 从我小时候说到现在，然后又让我要孝敬母亲，遇事要胆大心细等等。 仿佛在交代遗言一般。 公交车缓缓停在了鬼城景区最后一站。 这里是还魂崖，也叫六道轮回，和其他的站点不同，这个车站一个人也没有。 后门一开，所有的乘客都开始排队下车。 父亲似乎说累了，表情木然。 等所有乘客下车，我才小心翼翼的开口：“爸？要不我坐后面去？” 本以为父亲又会训斥我，让我不要开口。 谁知这次父亲却点了点头，只是提醒我拖掉脚印。 我舒展着有些僵硬的身体，上车拖地，坐回父亲身后的位置。 “爸.......” “你很怕？”父亲又一次打断我的话，不光打断我的话，还自顾自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要知道，爷爷的笔记里面可说了的，开车的时候不能抽烟。 不过转念一想，似乎今天违反的也够多了，抽支烟而已，难道还能死人不成。 我摇摇头，回答父亲的问题：“不怕，只是有些奇怪。” “你应该怕的，害怕才不会犯错。” “......” 我彻底无语了，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深起来。 父亲突然转头，表情严肃将笔记本递给我：“林跃。记住，把笔记本上的东西全部记熟，不要违反。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这班车都必须开下去，明白吗？” “哦。”我并不明白他的话，还是乖乖点头。 父亲欣慰的笑了笑，再次发动汽车，缓缓驶出鬼城景区。 一路上，父亲没有再说话，即便我问他，他也不回答。 凌晨四点多，父亲停好车，和我一同回家。 依旧一句话也没有。 回到家洗漱过后，我就睡了。 凌晨。 迷迷糊糊中，我突然被一声刺耳的尖叫的惊醒。 那是，母亲声音！！！ 第003章笔记本上的禁忌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猛地从床上坐起，刚打开房门，就看到母亲从自己的卧室中冲了出来，脸上全是惊恐的表情。 “妈，怎么了？” 我连忙上前扶住跌跌撞撞的母亲。 母亲张张嘴，指着卧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看向他们卧室。 被母亲打扫得赶紧整洁的卧室地板铺满了一层鲜血。 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父亲却‘躺’在天花板上，数根带着泥土的棺材钉从他的身体、四肢穿过，将他牢牢固定。 因为吸顶灯的缘故，他肚子被高高顶起，犹如怀孕的妇女。 鲜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肚子，不断滴落地面。 父亲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反而带着笑容。 我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幕，整个人都傻掉了。 半晌，我才结巴道：“爸，妈，妈，爸这是？”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母亲摇着头，泪水不断流出。 她突然想到什么，疯了一般抓住我的衣服：“林跃，林跃，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茫然摇头，昨晚父亲的表现虽然有些奇怪，但的确没有遇到什么特别的事情。 母亲似乎不信，不断的追问，我只好将昨晚的一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到我的话，母亲的手无力放开：“我早就知道，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都是命，躲不掉的。” “什么命？妈，你说什么？” 母亲没有理会我，整个人失去了所有的精神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自语：“命，都是命。” 警察来得很快，勘察完现场后，就将父亲的尸体取下，连同我和母亲，一同带回了警局。 一直到第二天中午，才有警察给我送来了饭菜：“吃点吧，然后去看看你母亲，她精神状态很差。” “我，我爸呢？” 警察摇摇头：“节哀。” 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我父亲竟然就这么死在我的面前。 看着饭菜，我眼泪不断的滴落。 警察叹息一声，刚要走，突然问道：“对了，昨天我们在你父亲尸体上发现了一封遗书，上面写着：记住答应我的事。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我茫然抬头。 警察道：“我们怀疑这行字和凶手有关，但经过字迹对比，发现那是你父亲写的。你知道有谁答应他什么事吗？” “不，不知道。” “行，我知道了，你快点吃饭吧。你父亲的遗书我们已经检查过，没有问题，交给你的母亲了。” 警察从笔记本上撕下一张纸，写了号码后递到我的面前。 “有事给我电话，随时都可以。” 周航，156*******。 我道谢后将纸收起，走出问询室。 一出门，就看到母亲坐在长椅上发呆。 “妈。”我走过去搂着她，眼泪又控制不住，却不得不安慰：“警察会找到凶手的。” 母亲表情有些奇怪，虽然悲伤，却仿佛已经接受了父亲的死亡，不再如昨晚那般撕心裂肺。 她没有回答，有些红肿的眼睛怔怔的看着我，怀里拿出一封信。 “这是你爸的遗书。” 我打开遗书，上面果然是父亲的笔迹，内容也和警察告诉我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在这行字的最后，写着三个穿透纸背的感叹号。 记住答应我的事！！！ “好了。回家吧，你再睡一会儿，晚上还要上班呢。” 我不明白母亲现在为什么突然提起上班的事，有些激动：“爸死了，我还上什么班？” 母亲站起来，双手用力的压在我的双肩：“必须去上班，你答应了你爸的。” 她的脸有些扭曲，配合上通红的眼睛，让我感觉到陌生。 我答应了父亲的？ 对，我想起来了，我昨晚的确答应了父亲，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去开车。 难道父亲早就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母亲再次强调：“你必须去上班，记住，按照你爷爷笔记本上写的做，不要违反任何一条禁忌，妈不能再失去你了。” 我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母亲：“你的意思是爸的死和笔记本上的禁忌有关？妈，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母亲很认真的点头。 我整个人都傻了。 笔记本上的文字还能杀人？ 可父亲诡异的死法，却仿佛在印证母亲的话。 母亲道：“我知道你有很多疑问，但这些只能你自己去看，自己去发现。” 母亲将手放下，用手背抹去流出的泪水，仿佛逃避一般。 “走吧，我们回家。” “妈。”我拦住母亲，瞪着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母亲摇头，犹豫许久，道：“你真想要知道？” 我用力点头。 母亲苦笑着道：“即便我们会因此而死，你也要知道？” 我犹豫了。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母亲的表情却告诉我，她不是在开玩笑。 她再说下去，我们真的会死。 只是为什么？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母亲抚摸着我的头发：“小月亮，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脑子去分析，当你明白这一切的时候，或许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妈妈已经失去太多了，不能再失去你了。” 顿了顿，母亲犹豫着开口道：“笔记本上的第三条。走吧，回家。” 说完，她拉着我向外走。 我没有再拦住母亲。 所有一切似乎都和爷爷的笔记本有关。 可那一条条古怪的禁忌，到底代表着什么？ 如果父亲是因为违反了禁忌而死，那杀死他的又是谁？ 那些乘客？ 回想着昨晚经历的一切，有个字不断的在我脑海中徘徊。 这个字，似乎能解释一切。 鬼！！！ 所以公交车上的是鬼。 我想到了笔记本最后一条：‘公交车偶尔也会有人乘坐，不要试图去分辨，一视同仁。’ 当时，我看得糊里糊涂。 现在却全明白了。 原来一视同仁是因为：车上有鬼！ 我握紧拳头。 强行压下心中的恐惧和怒火，强迫自己思考。 “对待乘客，不用热情，但一定要礼貌。” 我重复着第三条的内容。 所有的禁忌中，母亲单单提起第三条。 一定是母亲想要告诉我什么。 昨晚，父亲并没有违反第三条的内容。 所以母亲之所以提起，是第三条的内容有问题？ 不要热情？要礼貌？ 反过来吗？ 要热情？不要礼貌？ “不对。” “重点应该是热情，而不是礼貌。” “所以母亲让我对鬼热情？为什么？” 那些鬼害死了我的父亲，我还要对他们笑脸相迎？ 以此来保住自己的小命？ 我觉得有些可笑，但很快，我想到了昨晚上车的那些鬼。 渐渐的，我似乎明白了母亲的意思。 因为， 鬼，不只一个。 第004章乘客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没有去询问母亲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我怕，怕刚失去父亲，又会失去母亲。 回到家，母亲很快做好了饭菜。 只是饭桌上，没有父亲的踪影。 我默默的吃完饭，帮母亲收拾碗筷的时候开口道：“我会去开车的，我会帮爸爸、爷爷报仇的。” 母亲点点头：“你，你注意安全，千万记住你爷爷笔记本上的禁忌。” “除了第三条。” “除了第三条。” 我和母亲相视而笑，没有再说话。 我反复看着爷爷的笔记本，将每一个字记在心里。 晚上10点，我像父亲一样走出了家门。 晚上11点，我准时发动了汽车。 晚上11点半，我开到了封城城区的最后一个红绿灯前。 昨天父亲的话，仿佛还在耳边。 要是他今天问我的话，那我就能告诉他，我已经记住路，不需要导航了。 想到父亲，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车缓缓前行，很快我看到了封城学院站前站着昨晚那个身穿卫衣的女孩。 她应该是鬼。 即便已经做了许久的心里建设，我还是感觉到害怕，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车缓缓靠站。 前门打开。 女孩像昨天一样径直上车，向着驾驶座后面的座位走去。 想到一只鬼就坐在我的身后，我不适的扭动着身子，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道：“你好。” 女孩没有理我，因为坐在我身后，后视镜根本看不见她。 我仿佛在对着空气说话一般。 但我没有放弃，再次开口：“你好，我是新来的司机。” 这一次，一道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在和我说话？” 声音很奇怪，明明是好听的女声，却仿佛喉咙里卡着什么东西。 我后背一凉，勉强挤出笑意：“是，是的。你经常坐这辆车？” 车厢中，又没了声音。 我尝试着转换话题，可女孩都没有再理我。 直到五分钟快到的时候，女孩才幽幽开口：“你该开车了。” “哦，对。” 说了这么多话，我心中的恐惧也少了许多。 见时间的确到了，便启动汽车。 一路上，我不停的找着话题，我需要验证我心中的想法。 可女孩理也不理。 很快到了上游水库。 开出封城城区到鬼门关前，一共只有三站。 上游水库是第二站，昨天在这里并没有人上车。 我将车靠站，打算继续和女孩说话，却听到哗啦啦的水声。 只见两个年轻人提着鱼竿，一边说笑一边上车。 水声就是从其中一人提着的水桶里传出来的。 我看了一眼，里面是几条巴掌大的鱼。 他们在后门边落座，不断说着今晚钓鱼的事情。 我一时有些分不清楚，他们是人是鬼。 爷爷的笔记本里面提起过，这趟车并不仅仅是鬼在坐，毕竟鬼城景区里面还有很多村子。 想了想，我没有再和女孩说话。 等5分钟一到，我就发动了汽车。 两个钓友兴冲冲的聊了不停，我虽然在开车，却一直听着他们说话。 渐渐的，心里也有了判断。 这两个是活人。 第三站上游村没有人上下。 到了鬼城景区的入口——鬼门关。 我立马提起了精神。 奇怪的是，今晚的鬼门关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师傅。”后面一个年轻人开口：“这里都没人，直接走吧。” “不好意思。”我收回心神：“我们有规定的，必须按照规定时间停车。” “那要停多久啊，我的鱼都快死了。” 他的同伴也开口道：“是啊，车上就我们两个人，难道我们还投诉你啊。” 原来他们看不到鬼，不，应该是普通人都看不到。 之前我也没有见过鬼，现在之所以能看见，应该是因为这辆车的原因。 见我没有回话，年轻人有些不满：“师傅，师傅。” “不好意思，真不行。理解下，理解下。” 我笑着拒绝，年轻人还想说什么，正好这个时候一个老妇人扶着车门慢慢上车。 我透过后视镜，看着两名年轻人的表情。 既然他们看不见鬼，那通过他们的反应，我就能很简单的确定老妇人的身份。 两名年轻人显然是看到了老妇人，虽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 看来老妇人也是人。 那昨晚在鬼门关上车的会不会也有人。 如果也有人的话，那我根本不需要让座位。 这是一个赌博，显然，我父亲为了我的安全，并不愿意去赌。 除了老妇人，鬼门关没有人再上车。 时间到了，我开入鬼门关，进入了黄泉路。 这条景区内主干道名字就叫黄泉路。 要开5、6公里，才到下个主要景点望乡台。 那里也是需要停靠30分钟的站点之一。 我已经能够想象，那两名钓鱼的年轻人一定会催促。 不只是他们，半个小时对我来说，也挺久的。 昨晚停靠的时候，父亲给我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千万不要睡着，错过了开车的时间。 谁知道，还没到望乡台，两名年轻人就叫了起来。 “师傅，麻烦停下车，我们就在这下。” “对不起啊，我们有规定，必须要靠站停车。” “唉，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就停一下，让我们下个车会死啊。” 我很想告诉他们真的会死，但还是忍了下来：“不好意思，不能停车，望乡台马上就到了。” “到了望乡台我们还得倒回来走小一公里呢。” 之前提着鱼桶的年轻人冲到我身边：“师傅，就停一下呗，几秒钟的事。” “对不起，不行。” “我靠.....”年轻人晃动着隔栏：“你......” “小伙子，你们就等等吧，随便停车不安全。”老妇人突然开口。 年轻人一愣：“有什么不安全的，这里鬼都没有一个。” “白天不说人，晚上不说鬼，小伙子，快对着窗外呸三下。” “神经病。”年轻人骂了一句，却没有再要求的停车，而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不满的嘟囔着。 我本以为事情到此结束，却不想老妇人又说话了：“小伙子，快按我说的做，呸三下就没事了。” 年轻人正郁闷呢，闻言直接顶了一句：“关你屁事。” 老妇人摇着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你少阴阳怪气的。” 年轻人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同伴拉住。 我也担心老妇人再说什么，真会激怒两个年轻人，便开口打断道：“老人家，你到哪个站啊？” 老妇人看着我，表情很是奇怪：“你，看得见我？” 第005章你在骗我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老妇人的话直接把我说懵了。 那两年轻人是人，他们能看到你，你自然也是人，不然他们为什么看不到卫衣女孩。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是鬼，我开着这辆车，也没道理看不见鬼啊。 只是这话该怎么回？ 我还在想。 年轻人已经嗤笑道：“老糊涂了出什么门，搞笑。” 老妇人：“唉，我也不想出来，可我要找我那孙子。 你说他，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大半夜去钓什么鱼，害自己掉水里淹死了。 我怕啊，怕他死了还要做错事。” 暴躁的年轻人彻底忍不住了，他可能觉得老妇人就是在针对他。 一下子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同伴拉都没拉住。 他指着老妇人：“老不死的，你是不是在指桑骂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要不是看你老了，我他妈非揍你一顿不可。” “你干什么呢？坐下，马上就到望乡台了。” 我急忙招呼，要是年轻人真忍不住动了手，我可就麻烦了。 我话音刚落，年轻人就将矛头对准了我：“你他妈少废话，停车，我现在就要下车。” 又来了。 我有些无语，怎么觉得人比鬼还难缠。 但停车是肯定不能停车的。 我脚下用力，加大油门，想着尽快将这瘟神送走。 年轻人直接将我这行为当成了挑衅，当下快步走到栏杆前，一只手伸过栏杆的缝隙指着我：“叫你停车，你他妈没听到啊？” 看着远远在望的望乡台站，我正准备用言语安抚一番。 就看到年轻人的同伴也走了过来，拉着年轻人：“行了，行了，马上就到了。” “不是，哥们，你别劝我，我今天非得让这司机停车不可。” “好了，好了。” 他同伴不由分说的将年轻人拉了回去，干脆自己坐在靠外面的位置，将年轻人堵在里面。 年轻人不满的骂着。 那脏话，要不是我不能离开驾驶室，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老妇人似乎也气到了，摇着头道：“唉，本来想劝我孙子不要做错事，可仔细一想啊，良言难劝该死的鬼。罢了，罢了。” 没有人理会老妇人。 实在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在我的加速下，车很快靠站。 门刚打开，年轻人同伴就站起来，将年轻人推攘下车。 他自己则有些不好意思的向我道歉：“师傅，不好意思啊。” 我就算有气，也不能冲着别人发，当下点点头：“没事。” 他笑着下车，在走过车门的时候，突然停了一下，对着老妇人道：“我不想等了。” 说完，直接追着年轻人而去。 看着抹泪的老妇人，我整个人都震惊了。 那人是老妇人的孙子？ 看向后视镜，他已经追上了骂骂咧咧的年轻人，一手揽着对方的肩膀，一手提着鱼竿，不断劝说。 我靠。 我差点忍不住骂出声来。 这人人鬼鬼的，可比我想的复杂多了。 正惊讶间，卫衣少女也站了起来，下车而去。 我记不请她昨晚是什么时候下的车，好像也是在这里。 我看向车窗外。 望乡台就是修建在高处的一处广场。 站在广场边，可以居高临下，将整个封城一览无余。 除此之外，就是仿古小吃街，不过随着鬼城景区的落寞，小吃街早已经没了人气。 现在更是连一点灯光都看不见。 卫衣少女在这下车，难道望乡台真的像传说中那样，可以看到自己的家乡？ 我有些好奇，却没有胆量下车一试。 随着年轻人和卫衣女孩下车，车上就我和老妇人。 想到老妇人之前的话，我有些怀疑她也是鬼。 当下开口道：“老人家，刚才那个是你孙子？” 老妇人显然比卫衣女孩健谈多了，回道：“是啊。他是个好孩子，没事就爱钓鱼，可你说，钓鱼就不能白天去钓吗？非要晚上去，到现在都没找到尸体。” 上游水库很大，但找不到尸体还是很奇怪。 要知道尸体泡上几天，大多数都会自己浮起来。 除非是被水草什么的缠住了。 只是我旱鸭子一个，也帮不上忙。 除非他孙子亲自告诉我，自己尸体的位置。 这样我就能通知人把他的尸体捞上来，到时候他们两祖孙都会感激我。 这应该就是母亲提起第三条的用意。 帮助鬼，然后利用这些鬼保证自己的安全，帮父亲报仇。 我假意叹息一声：“可惜我不知道你孙子的尸体在哪，不然我倒是可以帮忙通知人把你孙子的尸体捞上来，起码入土为安。” 我以为老妇人会激动的答应，然后去把自己的孙子找回来。 谁知道老妇人根本不按剧本走，闻言摇头道：“不用了。” 不用了？ 为什么？ 就任由自己孙子的尸体在水库里泡着？ 但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愿放弃。 “老人家，那你有什么心愿吗？” “心愿？”老妇人想了想：“倒是有一个。” “哦，是什么？” 老妇人没有回答，而是颤巍巍的走到我身边，有些浑浊的眼睛上下打量我。 我被看得有些心慌，闻着因为老妇人靠近，而浓烈的土腥味，强行装出镇定的模样：“老人家，你这么看着我干嘛？是担心我做不到吗？” 老妇人点点头：“小伙子，你是个好人，但我的心愿有些难。” “没事，你说。” 老妇人摇摇头：“你，算了，你做不到的。” “不是，老人家，你不说怎么知道我做不到呢？” “那你是答应帮我了？” 我正要答应，突然看到老妇人脸上略带紧张的笑容，心里瞬间提高的警惕。 摇头道：“唉，其实我也觉得自己做不到。” 老妇人脸一僵：“其实我的愿望也不难。” “哦，是吗？可我觉得人还是要有自知之明，不能太高估自己。” “真的不难。” 我扭过头看向窗外：“哇，好大的飞机。” 老妇人声音变得阴冷起来：“你在骗我？” “这话说得，我哪句话骗你了？” 老妇人突然指着窗外：“你说好大的飞机，你在骗我。” 两行乌黑的鲜血从老妇人眼眶中流了出来。 “你在骗我，你在骗我，哈哈哈，你在骗我。”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逐渐狰狞。 第006章替身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脑子一嗡，看着老妇人变得狰狞诡异的脸，心都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笔记本上的确写着，不能欺骗乘客。 可这也算骗？ 突然，老妇人一只手抓在了栏杆上：“骗鬼，可是会死的。嘿嘿嘿。” “嘿你个头啊。”我猛地爆发。 父亲的死和恐惧让我无法压抑的情绪爆发，用最后的理智敲了敲车窗：“你眼瞎啊，没看到外面有飞机啊？” 老妇人表情一僵：“哪里有飞机？” “飞过去了啊，难道飞机还能停在空中等你啊。自己看不见还怪别人。” 老妇人的脸僵硬无比，嘴巴微张，有些茫然的看着窗外。 看着老妇人的表情，我心中一动。 鬼，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当下，我气势更足：“你下车吗？不下车就回座位上，还有，把眼泪擦一下，老人家容易流泪很正常，但好歹多擦擦啊。” 老妇人下意识往回走，走了两步，似乎又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停步回头看着我。 我没有理她，目光看向一边黑洞洞的小吃街。 手中的方向盘都快被我捏出水来。 老妇人还是回到了原本的座位上。 我心中长出一口气。 心中已经给老妇人和她的孙子打上了恶鬼的标签。 现在我已经明白过来。 刚才整个车厢里，只有那个暴躁的年轻人是人。而他应该是老妇人孙子找的替身。 民间传说我也是听过一点的。 一些自杀和淹死的人，会被困在死去的地方，不得超生。 除非找到一个替身，按照自己之前的死法死去，代替自己，才能离开。 突然，我愣住了。 “不对啊，那人要是老人孙子的替身的话，不应该淹死在水库里面吗？还是说那人已经淹死了？”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了急促的奔跑声。 下意识看去，就看到那名替身满身是血的向我跑来。 还不等我反应，就连滚带爬的跑上了公交车，不断吼叫：“关门，快关门。” 在他身后，老妇人的孙子，手中拿着一把带血的尖刀，歪着头一步步走来。 “师傅，快关门，快关门啊。” 我没有动，没有到时间，公交车是不能关门的。 在那人的哀求中，我着急的四处寻找，最后在座椅侧面的缝隙中，找到半米长的木棍。 我不知道这根木棍是干什么的，但这已经是我唯一能找到的武器了。 从栏杆缝隙递了出去，我清晰的看到那名替身带着茫然的表情接过木棍，然后看看木棍，又看看我，看看我，又看看木棍，身子不住的发抖。 “你，你们是一伙的？” “不是。” 我回了一句，身子也开始发抖。 老妇人的孙子已经来到了车门前，奇怪的是，他没有上车，而是站在车门外，歪着头。 “关门，师傅，我求求你，关门。” 替身还在哀求，我却没有理会他，目光死死的盯着老妇人的孙子。 他，他不是淹死的！ 我现在才看清，老妇人的孙子为什么歪着头。 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伤口很深，让他的脖子根本没有办法直起来。 谁家淹死的人脖子上会出现这么大一道伤口？ 我看向替身，他满身的血也是从脖子上流出来的。 只是伤口不算太深。 老妇人在说谎。 我看向后视镜，却发现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走了过来。 就站在那名替身的身后。 “小心。” 我下意识开口，替身和老妇人同时看向我。 我喉结上下蠕动，强行恢复之前的气势：“你要做什么？” 老妇人怪异一笑，根本不理我，对替身道：“他不敢关门开车的，趁现在你快从后门下车跑吧。” 替身愣住了，用哀求的目光看着我：“求求你，关门，快点开车。我下车会被他杀死的。求求你，我求求你。” 他跪在地上，不断磕头。 鲜血落在车厢里，浓郁的血腥味充斥着我的鼻腔。 我握紧手中的方向盘，我很想救他，但救他就意味着我要违背笔记本上的禁忌。 说不定明天一早，就会像父亲那样被棺材钉，钉在天花板上。 我自认不是一个坏人，可要用自己的命去换一个陌生人的命，我做不到。 老妇人再次开口：“他不会救你的，你现在从后面下车，还有机会逃跑。” 看着我没有动静，替身也绝望了，目光不时看上打开的后门，神情犹豫。 不对，不对。 我心中呐喊，我不相信老妇人会这么善良。 突然，就在替身将要起身的时候，我猛地开口：“不要动，就待在车上。他不敢上车。” 我没有说假话，老妇人的孙子就站在前车门外，根本没有要上车的意思。 我不知道为什么。 但结合老妇人一直想让替身下车这点，让我感觉车上应该更加安全。 想想也是，81路公交车载的是鬼，要是鬼可以随意在公交车上动手。 爷爷根本不需要记录这么多禁忌，因为没有禁忌也会死。 司机有禁忌，乘客也有禁忌，这才是公交车能够运转下去的原因。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我话音刚落，老妇人的孙子就一步步踏上了公交车。 刚刚停止动作的替身立马站了起来，向着后门跑。 “停下。” 我再次开口，我在赌，赌这些鬼不敢在公交车上随意动手。 老妇人的孙子将替身骗下了公交车才动手，老妇人抓住我骗她这件事，才敢对我叫嚣，我的想法应该是对的。 但不够，我需要替身在车上，帮我证明这一点。 只有彻底的证明了这一点，我才能安心。 替身脚步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老妇人不失时机的开口：“去驾驶位，只有那里是安全的。” 看着走上车的凶手，替身显然已经没有了思考能力。 他飞快的跑下车，绕到驾驶门外，不断的拉着门：“求求你，开门，求求你，我不想死啊，我还有孩子，我还有父母老婆，求求你。” 我没有动，打开驾驶门依旧违背了笔记本上的禁忌。 老妇人嘿嘿笑着：“你要是不开门的话，那人可就死定了。” 替身也听到了老妇人的话，更加用力的拍打着驾驶位的车门。 求救声凄凉而悲伤。 第007章当个坏人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紧紧的咬着牙。 手不住的颤抖。 无数次我想要打开门，但强忍了下来。 他有父母，难道我就没有吗？ 现在母亲还在独自处理父亲的后事，我无法想象，如果我也死了，对母亲是多大的打击。 “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该下车的。你不下车就不会有事了。” 我嘴里念叨着，找了个理由安慰自己。 车门被拍得啪啪作响，老妇人的孙子已经从我身边走过，走向后门。 老妇人表情着急，不断的用语言刺激替身：“只有驾驶位才安全，你快点让他开门啊。” 只是偶尔说话的间隙，我能看到老妇人脸上一闪而逝的狞笑。 不能开门。 我对替身吼道：“绕着车跑，听我的口令上车。你能活下去。” 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让替身绕着车和老妇人的孙子保持距离。 等到半个小时的停车时间到了，我就通知他上车，然后关闭车门。 见我实在没有开门的意思，替身只好绕着车躲避。 一边跑，还一边哀求，让我打开驾驶位的车门。 我没有理他，只有我的方法才能同时救下我们两个人。 看着时间，我第一次觉得时间走得如此之慢。 每次替身跑到驾驶位前摔倒，都让我的心痛得厉害。 终于，半个小时的停车时间到了。 我看着刚好跑过车头的替身，直接站起来大喊道：“就现在，上车。” 替身跑到了前门。 我脸上露出了笑容。 替身却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他挣扎了几次，都没能站起。 “帮我，帮我。” 我没有办法帮他，只能着急的吼道：“快点，只要上车就没事了，加油。” 替身挣扎着，他似乎摔伤了腿，怎么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站起来。 “爬上来啊。”我大叫着，目光看到了地上的木棍。 正要去捡，工具箱中传来一阵震动。 这是我设置的闹钟，半个小时的停车时间到了。 替身撑起上半身，哀求道：“等，等我，一分钟，我马上就能爬起来了。” 我头上全是汗水。 一分钟？ 一分钟就超时了，再说一分钟那孙子早就追上你了。 想到老妇人的孙子，我连忙看向四周。 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车上。 而一直追着替身的孙子，却还在驾驶门外。 我记得刚才替身摔倒的时候，他就已经追到驾驶门外了。 怎么这么久，还在原地没动。 不对劲。 我一巴掌拍在了关门键上，车辆抖动一下，缓缓开动。 时间刚好半个小时。 因为我的闹钟提前了20秒，这是我给自己预留的准备时间。 “不要走。” 车外，传来替身凄厉的叫声。 我咬着牙缓缓开车。 事情不对劲，我不能赌。 车开出站台。 我带着一丝愧疚回头，却看到替身直直的站在路边。 头渐渐歪去一边，靠在肩膀上，露出伤口。 伤口比我想象的更深，甚至能够看到血肉之中隐隐的白骨。 而老妇人的孙子，就站在他的身边，两个人保持着一模一样的动作。 看向我的目光，都充满了怨毒。 我愣住了。 直到车开出老远，我才满头大汗的明白过来。 我才是那个替身。 无论是老妇人、她孙子还是那个我以为是替身的年轻人，他们都在利用我的善良，想要欺骗我违背笔记本上的禁忌。 这一刻，我彻底的明白，为什么笔记本第三条要规定，不能对鬼热情了。 在没有试图和鬼交流的时候，这些鬼也没有对我下手。 是我先惹了他们。 但，但我没有选择。 唯一的希望，便是遇到一只好鬼。 只是，有好鬼吗？ 我开着车，脑子里乱成了一团粥。 也没有再去关注那些上车下车的乘客，老老实实完成了第一晚的工作。 将车开回封城车站。 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母亲还没睡，让我将今晚的一切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我看得出来，母亲有些犹豫自己的选择。 但我却十分坚持。 与其像父亲那样按照笔记本提心吊胆的活着，我更想拼一把，哪怕死 ，我也愿意。 母亲没有劝说我，深深叹了口气：“放手去做吧，一定要小心。” 我点点头：“嗯，妈？” “怎么了？” “我想查一下封城学院。” “为什么？” 我给母亲说了那个穿着卫衣的女孩。 “她似乎对我没有恶意，还提醒我时间，而且爸说过，她是老乘客了。 我想能不能先把她争取过来。 她每次都在封城学院上车，应该和那里有关系。 你放心，我会很小心的。” 母亲思索一番点头道：“资料我去查吧，你好好休息，下午，下午送你爸上山。” “下午？”我有些惊讶，我们这边下葬一般是上午，而且父亲昨天才过世，今天下午就要埋，这时间未免太快了。 母亲露出苦笑：“你爸的尸体已经送回来了，我们没有时间去照顾他，他会理解的。” 我默然点头，在母亲的催促下回房睡觉。 我做了很多梦，都是噩梦。 当我被母亲叫醒的时候，床已经被我的汗水浸出了个人形的轮廓。 下午，我和母亲都在忙碌父亲的葬礼。 一直到晚上，我们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这晚，我也没有再做多余的事情。 只是卫衣女孩上车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番。 不过我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第二天起床，已经是下午。 我一边吃饭，一边看着母亲找来的资料。 资料有报纸，有笔记，我不知道母亲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但显然她已经整理过，不少地方用红笔做出了标记。 我第一次，对封城学院有了了解。 那里最初是一片荒山，和大部分靠近城市的荒山一样，埋着不少老坟。 老坟的主人已经无法考证。 不过女孩的穿着很新，去考证那些老坟也没有意义。 我简单的扫了一眼，就放在一边。 之后，荒山被开发，创办了封城第一所私立学校，也是第一所大专院校。 封城学院作为封城唯一的大专院校，也曾风光过几年。 只是这几年间，学校每年都有人意外死亡，导致封城学院断断续续被停办整顿好几次。 后来死的人少了，封城学院却也一蹶不振。 直到火灾的发生。 第008章卫衣女孩的身份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这些资料我看得很认真，没有被母亲标记的资料，也不放过。 火灾前，仅仅死在封城学院，符合卫衣女孩性别、年纪的人，就有四人。 四人中，有三人是跳楼自杀。 剩余的一人则是被谋杀。 可惜，资料中只有其中一人的照片，我仔细看了看，和卫衣女孩并不一样。 将剩下三名死者资料放到一边，我拿起了最多的一叠资料。 封城学院大火。 几年前的封城学院大火，几乎将学校宿舍区烧成白地。 造成了32人死亡，上百人受伤，院领导被捕判刑，即便到今天，依然有人在茶余饭后谈起。 资料母亲已经整理过，最上方的便是封城学院大火后的调查通报。 通报上说，封城学院大火，是因为校园霸凌引起的。 一名一直被霸凌的男生趁着天黑，在男生宿舍楼倾倒汽油，然后纵火。 因为这栋男生宿舍楼靠近路口，起火后，蔓延的火势将路口覆盖，导致后面两栋女生宿舍、一栋男生宿舍的人无法离开。 这才造成了巨大的伤亡。 不过死的以男生居多，女生宿舍相隔较远，只有两人死亡，一人死于混乱中的践踏，一人因被困宿舍，在浓烟中窒息而亡。 我将两份女生的资料拿出，和刚才的三份资料放在一起。 “看来那个卫衣女孩，应该是这五人之一。”我吃着饭，话语有些含糊：“可惜，这几个女孩没有照片。” 母亲道：“当初你爸并没有刻意的调查，这些只是他随手收集的。不过，想要找到照片估计有些难，当年在封城学院读书的，大部分都是外地人。” “啊？”我有些惊讶：“这还是爸收集的？” “不然我哪能这么快找到这些资料？”母亲神情有些悲伤：“你爸当时为了安全，收集了很多资料，就在老房子那边放着，不过后来发现这些资料也没什么用，就没有再管了。” 我心中了然，怪不得母亲收集资料这么快呢，原来是现成的。 她口中的老房子我自然知道，那其实是以前爷爷奶奶的家，爷爷失踪后，便只有奶奶一个人居住。 前年奶奶过世，房子就空了下来。 一直没租也没卖，我以为父亲只是存个念想，没想到竟然变成了资料库。 我几口吃完饭，将几名女孩的资料在桌子上摊开。 一边看着资料，一边回想着卫衣女孩的信息。 突然，我灵机一动，将两份资料拿了出来。 一份是那名被谋杀的女孩，一份是被困宿舍，因浓烟窒息的女孩。 “应该是她们中的一个。” “我记得卫衣女孩说话的声音很怪，如果被割喉的话，肯定会影响声音的。” “而火场中燃烧产生的浓烟温度可高达700℃，在灼伤皮肤的同时，吸入体内的高温烟气会灼伤鼻腔、咽喉等器官，也会影响声音。” “只是，会是里面的哪一个？” 卫衣女孩身上的卫衣是黑色的，看不出血迹和烟熏的痕迹。 我没有着急，能排除到最后两个人，我已经很满意了。 拿起第一份资料，详细看起来。 被谋杀的女孩叫做杜子薇，外地人，在就读封城学院前就有一名男朋友。 入读封城学院后，又交了新的男朋友。 后来两名男朋友无意间撞在一起，于是两人合谋，将杜子薇骗出宿舍，就在封城学院食堂，实施了割喉。 可能因为激动，伤口并不深，如果及时抢救的话，杜子薇说不定还能活。 但两个男朋友已经彻底的疯狂，袭击杜子薇后，根本没有想着逃跑，而是持刀威胁试图救援的人。 导致杜子薇失去了最佳的救援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总觉得卫衣女孩应该不会是这么水性杨花的人。 将资料放下，我又拿起了第二份。 第二名死者叫何梦，封城本地人。 她的资料很少，也没有具体的经过。 新闻上也只写着她在封城大火时，因为慌乱，不小心将房门反锁，然后窒息死亡。 看着资料，我有些奇怪。 封城学院因为就读的人少，宿舍并不拥挤，但也不至于一人一间。 这个林何梦肯定有室友。 而且封城大火发生在夜晚，也不存在白天室友外出的情况。 那个卫衣女孩会是她吗？ “小月亮。” 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完碗，来到我的身边。 我道：“妈，我都多大了，你还叫我小名。” “叫小名好，习惯了，就不会无意间说出真名了。” 我张张嘴，很想告诉母亲这是在自己家，不是在81路公交车上。 但我还是忍了下来，指着两份资料：“我觉得卫衣女孩应该是这两人中的一个。” “是吗？”母亲拿起资料看了看。 看到杜子薇资料的时候，没有任何反应。 当拿起何梦资料的时候，母亲表情有些悲伤起来。 “何梦。” “妈？你认识何梦？” “嗯，你也是认识。” “我也认识？” 我脑海中根本没有何梦这个名字，印象中亲戚、朋友也没有符合条件的人。 母亲道：“你还记得住在老房子路口卖东西的那家邻居吗？” 我想了想，有些不确定：“那两个卖粑粑的老人？” 老房子位于一条小巷中。 那是条死巷子，名字也就叫死巷子，两边各住着两户人家。 靠近出口旁的人家将窗户改成了售卖窗口，平时会做些黄面粑粑放在窗口售卖。 小时候我还挺喜欢吃的。 不过那家人姓史，并不姓何。 母亲点头：“何梦就是史叔的外孙女，小时候你们还一起玩过呢。” “外孙女？” “嗯。”母亲再次点头，感慨道：“史叔的女儿女婿出了车祸，只留下一个外孙女，老两口为了供外孙女上学，才在小巷口卖起了粑粑。 何梦也争气，成绩一直很好，可老两口供不起，最后还是在居委的帮助下，让何梦读了封城学院。 只是没想到，一场大火，将老两口最后一点希望都烧没了。” “那史爷爷、史奶奶还在吗？” “你想去找他们了解下何梦的情况？” “嗯。” “他们应该还在死巷子那边。一家人就剩老两口了，还能搬到哪里去呢。” 母亲看了一眼时间，继续道：“都八点多了，要不明天再去？” “来得及，等下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去开车。” 第009章卡在心中的刺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死巷子其实离我家不算太远。 打了个出租车，十几分钟就到了死巷子外的小路边。 车已经进不去了，我只能步行。 说起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上一次还是奶奶过世的时候。 短短两年，小路似乎又落败了许多。 还不到九点，街上就已经看不到一个人。 昏暗的路灯和不多几盏透出窗户的灯光，让整条路显得有些昏暗阴森。 小路一侧的死巷子，更是漆黑一片。 犹如深渊。 唯一庆幸的是，巷口史家还亮着橘黄色的灯光。 我上前敲了敲门，很快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谁啊。” “史爷爷，是我，林跃。” “林跃？” 老人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个名字，声音有些迟疑。 我急忙道：“死巷子第四家那个，我爷爷是林根巨。” “哦，哦。” 房间中传来恍然的声音，然后房门被打开。 一张苍老带着悲苦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和我记忆中的史爷爷，已经完全挂不上相。 “史爷爷？” “是，是。你？你是小月亮？” 我很惊讶老人竟然还记得我的小名，当下点点头：“史爷爷好。” “好，好，都长这么大了。快进来，外面冷。” 我走进屋，屋里收拾得很干净，但隐隐却有股奇怪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我没有露出异样，看了一眼拉着蚊帐的床和蚊帐后隐隐的人影，压低声音：“史奶奶睡了？” “嗯，她睡得早，小月亮，你这是回老房子？” “不是，我......” 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眼前风烛残年的老人，实在不忍心再去揭他的伤疤。 史爷爷似乎看出了什么，问道：“是有啥事？直说，别看史爷爷这把老骨头了，但扛个东西，打个下手还是没问题的。” “不是，史爷爷，我，我想问问何梦的事。” 何梦两个字一出，史爷爷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整个身体都在微微颤抖。 我被吓了一跳，急忙扶着他坐在凳子上。 要是将老人吓出一个好歹来，估计今晚就是我最后一次开车了。 史爷爷定了定神：“小月亮，你问这个干什么啊？” “我，我不是翻以前的东西嘛，突然想到了以前和何梦一起玩的时候，结果我问我妈，我妈才告诉我，何梦的事情。所以，所以.....对不起啊。” “没什么对不起的。”史爷爷拉过我的手，轻轻拍着：“你是好孩子，还记得小梦。” 我干笑着蹲坐在老人身边。 这个借口蹩脚得厉害，但对于只剩下思念和回忆的老人来说，却显得如此正当。 或许他们巴不得有人和他们说起往事，哪怕是痛苦，依旧会让他们感觉到，曾经拥有的幸福。 史爷爷抹了抹眼泪：“你想要问什么？” “都可以。” 我没有刻意提起何梦的死亡。 听着史爷爷不断说起何梦的种种。 我听得很认真。 不时偷偷看上一眼时间。 没想到我的小动作却被史爷爷发现，他问道：“你等下还有事？” “没事，就是我接替了我爸的工作，11点要去开车。” “81路末班车？” “嗯。” 史爷爷突然沉默了一下，脸上绽放的笑容渐渐隐去，变得严肃起来。 “小月亮，能不能帮史爷爷一个忙？” “史爷爷，你说？” “老一辈都说，81路末班车是送亡灵去地府的，爷爷不是吓你啊。” “我知道，史爷爷没事的，你继续说。” “以前我也求过你爸，如果看，看到何梦了，就告诉她，我们很想她。” “我会的。” 话已经说到了这，我也没有再掩饰，问道：“史爷爷，你这有何梦的照片吗？” “有，有，我给你找。” 史爷爷很快拿出了何梦的照片，看得出来，这张照片他已经看过无数次，边角都有摩擦损坏的痕迹。 我看着照片中的女孩，很漂亮，比许多的大明星都漂亮多了。 只是没有笑脸，看上去有些清冷。 我记下何梦的模样，想要将照片还给史爷爷，却被他拦住。 “你拿着，别找错了。” 我点头，默默将照片放好：“史爷爷，快10点了，我就先走了，你和奶奶早点休息。” “嗯，嗯，拜托你了。” “放心，如果我能见到何梦的话，一定告诉她，我想她也一定很想你们。” 我起身要走。 史爷爷却突然拉住我的手，有些犹豫。 “史爷爷，还有事吗？你是看着我长大的，小时候我可没少吃你的粑粑。有事你直接吩咐。” 史爷爷的表情更加严肃：“小月亮，你帮我问问小梦，她，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告诉她，如果她是被人害死的，我拼着这把老骨头也要帮她报仇。” 我没有动，小心的问道：“史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 史爷爷一边抹泪一边开口。 事情和我之前怀疑的一样。 封城学院大火后，他和史奶奶就去找过相关部门，提出自己的疑问。 当时调查后的回答是，何梦寝室一共住着三个女孩。 只有何梦是本地人，其他两名女孩都是外地的，而且来自同一个地方。 在火灾那天，两名女孩去了老乡的宿舍住，宿舍中只有何梦一个人。 两名女孩说法一致，她们同乡和同乡室友也证明了这一点。 史爷爷告诉我。 这个结果他刚开始也是接受的，但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有些怀疑起来。 在封城学院大火后，史奶奶去找收拾何梦的遗物。 史爷爷因为年纪大了，没有上楼，而是待在楼下。 他无意间听到有人在对话。 一人说：“我们这么作伪证不会有事吧？” 另一个人说：“人都死了，能有什么事？放心吧，再说难道你还要在这个破学校读下去？” 短短的对话，犹如一根刺一般，卡在他的心里。 要是不寻找到一个答案，可能连死了都不安心。 史爷爷老泪纵横：“我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小梦，我追出去的时候，那两个女孩已经不见了。我，小月亮，史爷爷求你。帮我问问小梦。” 史爷爷说着就要跪下，我连忙将他拉住。 一阵安慰，才让史爷爷平静下来。 我将他扶到床边坐下，再三保证，才带着何梦的照片离开。 只是我很奇怪，在我扶史爷爷坐在床边的时候，蚊帐被拉开了。 床上并没有史奶奶，只有用被子和枕头摆出的一个人形轮廓。 我没有去深究，这么一番耽搁，时间快来不及了。 第010章红色高跟鞋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满头大汗的坐上公交车，时间已经是10点58分，差一点就错过发车时间。 顾不得擦汗，11点，我准时将公交车开出了车站。 一路上走走停停，等公交车开出城区的时候，和往常一样，车上已经一个人都没有。 我松了口气，要是车上有人的话，我还真不好和卫衣女孩交流。 加快车速。 封城学院站已经遥遥在望。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车站前那道熟悉的身影。 靠站后，卫衣女孩和以前一样，径直上车，走向我身后的位置。 就在她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出声喊道：“何梦。” 女孩停下脚步，直勾勾的望着我。 车里的灯光很明亮，我却只能看到她的眼睛。 就好像有一团黑色的雾气，挡住了她的脸。 我无法确认她是否就是照片上的何梦。 看着女孩一动不动的望着我，我故意碰了碰耳边的蓝牙耳机：“何梦，你外公外婆很想你。” 女孩的身体微微颤抖。 就在我确认她就是何梦的时候，女孩却转身走到了她常坐的座位上。 啥情况？ 这么冷淡的？ 想了想，我装作打电话，说着史爷爷给我说的往事。 一边说，一边竖着耳朵留意着身后的动静。 女孩在哭，哭声很小，仿佛在极力的压抑。 但她离我太近了，我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我说到史爷爷带何梦去公园的时候，女孩终于开口了。 “你该开车了。” 她话音刚落，我定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发动汽车，我依旧滔滔不绝。 上天似乎都感应到了我的祈祷，一路上都没有人上下车。 眼看就要到鬼门关。 我远远看到车站已经有人等候，于是说道：“有人要上车了。史爷爷和我说了很多话，只能下次再告诉你了。” 本以为女孩不会理我，可我话音刚落，就听到身后传来声音。 “我奶奶呢？” 我心中一喜，急忙让自己镇定下来。 “我去的时候有些晚，史奶奶应该已经睡了吧。” 女孩，不，何梦又没了声音。 我想着要不要直接问问她，是不是被人害死的。 想了想，还是忍了下来。 既然确定她就是何梦，那后面的事件就不着急了。 万一她真是被人害死的，一时情绪激动，就麻烦了。 我忍住了，何梦却没有忍住，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我没有他们想的那么好，他们不该想我的。” “你是他们是外孙女，他们怎么会不想你。你每次都在望乡台下车，你也想他们吧？我可以帮你带话给他们。” 何梦再次沉默。 我不能停车，即便已经将车速降到最低，还是缓缓靠向了鬼门关车站。 就在车停稳的瞬间，何梦道：“在红色高跟鞋没有下车的时候，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啊？” 虽然看不见何梦，我还是下意识回头。 只是何梦没有再理会我。 车门开启。 车站站着七个人，奇怪的是，车门都打开了，却没有人上车。 反倒是何梦站起来，从后门走了下去。 什么情况，何梦为什么会在这里下车。 还不等我想明白，车厢里突然凭空响起了“哒哒哒”的声音，就好像有人穿着高跟鞋在移动。 我顺着声音看去，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只是在靠近后车门的座位下方，摆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 我本以为何梦说的是穿红色高跟鞋的女人，没想到竟然真的只是红色高跟鞋。 看着没有上车的乘客和站在车站边的何梦，我的心猛地加速。 他们在怕。 他们怕这双红色高跟鞋。 我急忙收回视线，打定注意，绝对不发出一点声音。 时间一点点流逝，很快到了开车的时间。 我关闭车门，拉着一双红色高跟鞋，驶入了鬼门关。 一路上，走走停停，不少车站都有人，可没有一个人上车。 红色高跟鞋也没有离开，如同死物一般，摆在地上。 野鬼村、迷魂殿、酆都城、十八层地狱、供养阁、鬼界堡一站站开过去，车上依旧只有那双红色高跟鞋。 眼看公交车已经停到了还魂崖站，也就是鬼城景区的最后一站六道轮回。 红色高跟鞋依旧没有要下车的意思。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不下车的鬼。 心中十分紧张，这是要跟着我回城的节奏啊。 回城还好，万一跟着我回家...... 我脑子很乱，却不得不按时开车。 六道轮回后，就没有要停靠的站点。 我开得很慢，可公交车还是停在了封城车站。 打开车门，我没有像以往那样下车。 现在，我车上还有一只鬼没有离开。 “哒哒哒”高跟鞋的声音终于响起。 我还来不及放松，就听到高跟鞋越过后门，向着我走来。 眼睛的余光已经能看到高跟鞋，尖尖的脚尖。 汗水止不住的流下，我却一动也不敢动。 “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将我吓得一个激灵，然后就看到一只手出现在门框上，接着是一个脑袋，从车外探了进来。 是新来的保安。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尽职，每次我回来都会和我打招呼。 “怎么了？我靠，满头大汗的，你不舒服？”保安看到我的模样，吓了一跳，急忙上车：“没事吧？” 我有些阻止，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这让保安更加着急，他伸手探过护栏，晃了晃我的肩膀：“林师傅？林师傅？” 我很庆幸他不知道我的全名。 鬼知道喊出全名会发生什么。 余光看了一眼和他运动鞋只有几公分距离的红色高跟鞋，我一咬牙拿出手机，飞快的打出几个字，递在他的面前。 ‘下车，我没事。’ 保安愣了一下，有些不放心：“真没事？” ‘没事。’ “没事你不说话？”保安奇怪的嘟囔着：“那我下去了。” 我点点头。 保安下车走向保安室，而那双一动不动的红色高跟鞋，就跟在他的身后，明明发出响亮的哒哒声，保安却仿佛听不到一般。 带着红色高跟鞋，走进了保安室。 我瘫软在座位上，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急忙拿起拖把将保安踩过的地方拖干净。 我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帮到他，但这是我唯一能做的。 做完一切，我走过保安室的时候，看到保安就坐在窗口看书。保安室里面并没有那双红色高跟鞋。 看到拖掉脚印是对的。 保安似乎感觉到了我的视线，笑着站起来打招呼：“林师傅，走了？” 我点点头，可就在低头的时候，我又看到了那双红色高跟鞋。 它就穿在保安的脚上。 第011章高低之别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回到家，母亲还没有睡觉。 我们似乎已经在短短的时间中形成了某种默契。 不等母亲询问，我就将昨晚的事情详详细细说了一遍。 母亲一直没有插嘴，等我说完才道：“林琳那丫头，唉......不过这是一件好事，起码我们的思路是没有错的。至于那名保安......” 母亲停了下来，思索一番道：“他是夜班保安吧，6点换班？” 我点点头，6点半车站就开始发第一班车，所以保安的交班时间一般在6点左右。 “妈，我想救他。”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要不是我将红色高跟鞋带到车站的话，保安也不会被缠上。 这总让我有种害了别人的感觉。 母亲安慰道：“觉得自己害了别人？可如果开车的不是你，结果会改变吗？不会的。” 她想了想：“等下我去车站看看，我记得你爸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 “啊？” 母亲点头，陷入回忆之中：“你爸说过，那东西和人一样，因为经历，会有高低之别。 有些连同类都怕，有些却会被人欺负。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当时你爸遇到的那人是被缠上的。 你爸让他乘坐81路公交车，然后在六道轮回的时候，缠上他的东西就自己下车了。 但这次你说的这个高跟鞋却是跟着你从景区回来的。我也不确定用你爸的方法，它会不会下车。” “可以尝试下。” 我开口道。 我不会牺牲自己去救别人，但在能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我并不介意伸出援助之手。 “是可以尝试下，你好好休息，等下我去找那名保安，只希望在上车前，他不会出事。” 说完，母亲似乎想到了什么，失笑道：“让他上车也是个问题，上次那人是被你爸骗上车的。” 我有些茫然。 母亲解释道：“那人被缠上后，遇到了许多可怕的事情，到处求神拜佛，你爸就假装神棍，把他骗上了车，等第二天回到车站的时候，那人脚软得连站都站不起来。” 母亲笑着，似乎那件事在她的记忆中很搞笑。 但笑着，笑着，她的表情渐渐变得哀伤。 我知道，母亲又想起了父亲，便转移注意力道：“妈，要不我去找那名保安吧。” “我去吧。自己好好休息吧，开车很累的。” 和母亲说完，时间也已经差不多。 母亲收拾一下，便径直出门。 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我担心母亲和那名保安的安全。 同时也不断思考着母亲的话。 一直快到中午，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等母亲叫醒我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 母亲已经准备好饭菜：“快九点了，你吃点东西，洗个澡，时间就差不多了。” “那名保安呢？” 母亲手顿了顿没有回答。 我心中咯噔一下，正要再问，就听母亲说道：“我没有找到他。” “怎么可能？” “我到车站的时候，保安已经提前交班了。是他自己打电话请的假。我去他家里找过，没有人，电话也打不通。” 我无力的点点头，联系不到人，我们谁也没有办法。 就在我默默吃饭的时候，母亲突然开口道：“小月亮，不要想了。我们只有按照我们的计划继续下去，才有可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嗯。”我应了一声问道：“妈，爸给你说过鬼有高低，那他给你说过，怎么分辨吗？” 母亲摇头：“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和你一样，是根据那东西的同类的反应来推测的。 他说过，只要车上有空位，这些东西就会上车。 如果不上车，或者下车回避，就说明车上来了大家伙。 大家伙在车上的时候，只有大家伙才敢上车。” “所以和我看不看得见无关？” 我追问道。 我原本以为，我能看到的鬼属于一个等级。 像红色高跟鞋这样，看不见或者说只能看见一部分的是另一个等级。 但现在听母亲说，似乎并不是这样。 果然，我话音刚落，母亲就摇头否定。 “无关，我记得你爸说过，看不看得见，和厉不厉害没有关系，好像是和死亡的情况有关，这个你可以多注意一下。” 说完，母亲有些气愤的开口：“你爸那个死脑筋，一直将你爷爷的笔记本奉为至理名言，一心只顾着开车，根本不管这些事情，但凡他稍微用点心，或许，也不会.....” 母亲眼睛红了，似乎不想被我看到自己落泪，转身走入了厨房。 我没有再问，母亲知道的东西大都是父亲曾经留下的只言片语。 而且她根本不敢说得太多，甚至连那个鬼字都不敢提起。 真的想要搞懂里面的道道，我觉得问何梦更加合适一点。 只希望今晚不要在遇到红色高跟鞋这样的存在，让我和何梦好好的交流一下。 吃过饭，我提前前往了车站。 夜班的保安还是不在，我问了值班的保安，据他说昨晚的保安请了几天假，据说要回老家。 我问起那名保安老家在哪。 可惜没人知道。 晚上11点，我准时发车。 只是今晚的情况有些奇怪。 车开出城区，车上依旧还有一名乘客没有下车。 他坐在最后一排，一直弯着腰，我只能看到他头上带着的黑色皮帽。 经过老妇人的事情，我不敢在随意的猜测对方是人是鬼，于是干脆装作看不见，自顾自的开着车。 很快，封城学院到了。 我远远就看到何梦站在车站边等候。 有些郁闷的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车上的乘客。 有人在，我许多话都不方便和何梦说，看来今晚又要浪费了。 郁闷中，我将车靠站。 何梦和往常一样，安静的上车，坐在我身后的位置上。 这里要等五分钟，我也没有着急，犹豫着要不要还是和何梦小声交流一下。 然而，让我没有想到的是，坐在最后一排的乘客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扶着座椅靠背，一步步走到何梦的面前。 他缓缓脱下帽子，露出满头的白发。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我忍不住惊讶出声：“史爷爷？” 第012章懦弱是原罪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那名乘客正是我才见过的史爷爷。 他没有理我，看着眼前的何梦，枯瘦的手不住的颤抖。 “是小梦吗？” 我看不见何梦的反应，但我能看到史爷爷。 他似乎确认了什么，身子一晃，差点跌倒。 一双手伸了出来，将他扶住。 史爷爷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嘴唇不住的颤抖。 半晌才悲呼出声：“小梦，我的小梦啊。” “你认错人了。” 何梦淡淡开口，声音依旧是动听中带着一丝怪异。 史爷爷盯着何梦，不住摇头：“我没有认错，你就是我的小梦。” “你，认错了。” “认错了？” 见何梦再次否定，史爷爷也变得有些不确定起来。 正在这时，何梦再次开口：“我认识何梦，她早已经转世投胎了，对于这个世界，她似乎没有什么挂念。” “没有挂念？” 史爷爷犹如雕像，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断的重复着那四个字。 浑浊的眼睛，泪水不断的涌入，消失在深深的皱纹之中。 突然，他笑了：“好，没有挂念好，投胎了好。小姑娘，对不起。” 史爷爷扶着座椅靠背，缓缓下车。 在那一瞬间，整个人似乎苍老了许多。 在下台阶的时候，更是险些跌倒。 他的手抓着门框，因为太过用力被毛刺划出了血。 一滴鲜血掉落在台阶上。 天下着小雨，有些破败的车站根本挡不住雨滴。 史爷爷却没有走，就站在站台，任由雨水滴落在自己身上，目光望着车上的何梦。 直到到点，我将车门缓缓关闭。 老人才伸出手挥了挥。 他似乎说了什么，但我没有听清。 公交车启动，将老人远远的抛在身后。 何梦起身，拿起拖把一遍遍拖着老人的脚印和那滴鲜血。 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为什么不认他？” “让他再伤心一次吗？” “可他应该认出你了啊。” 何梦动作停下，缓缓将拖把放回原位，整个人消失在我身后：“我已经不是他那个优秀的外孙女了。” 这已经是何梦第二次给我说这样的话。 “在他们眼中，你都是最好的，最无可替代的。” “是吗？即便我杀了人？” 我一抖，公交车都跟着晃了一下。 何梦杀人了？ 我回想着资料。 在那场大火中，何梦是被困在寝室窒息而死的，她能杀谁？ 那几名跳楼自杀的女孩？ 不对，时间对不上，那时候何梦恐怕还在读中学。 大火是一个被霸凌的男孩放的，死的也大部分是男孩。 难道何梦帮助那被霸凌的人放火了？ “你在害怕？” 何梦开口。 虽然她看不见，我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在想，你杀了谁？” 我也豁出去了，无论何梦是不是杀人凶手，她已经死了，而且对我并没有恶意。 她是第一个对我没有恶意的鬼。 再加上我们之间的关系。 我觉得还是应该和她处好关系。 何梦沉默一会儿，道：“我杀了我最好的朋友，我将她从楼梯上推了下去，看着她被众人践踏。 我本以为我会更高兴，可我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反而很难过，就好像看到了我自己。” 那个女孩...... 我的确没有想到，那个被践踏而死的女孩竟然是被何梦推下去的。 那史爷爷口中，那两个说自己作伪证的女孩是因为帮助何梦隐瞒了这件事？ 可何梦竟然已经离开了寝室，为什么又会被锁在寝室中窒息而死？ 我脑海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所以，你是自杀？” “自杀？不，我是被她们推进寝室的。 亲眼看着她们锁上房门。 她们没有走，就在房门口，听着我不断的求救，哭泣，哀嚎。 而她们则在门外瑟瑟发抖。 她们不知道，是唐苒苒让我杀了她的。 是唐苒苒自己让我杀了她的。 为什么要我来承受报复？ 不过无所谓了。 唐苒苒就跟在她们身边。 她们一个也活不了。” 何梦的声音让我脊背生寒。 唐苒苒，应该就是新闻上那个被践踏而死的唐某某。 只是她为什么不缠着何梦，反而去跟着那些貌似为她报仇的人呢？ 我想了想，打算再刺激一下何梦。 “唐苒苒是因为是你的好朋友，才去帮你报仇的？” “帮我报仇？”何梦笑了起来：“也对，的确是报仇，只是不是帮我。” 我有些懵，觉得脑子转不过来了。 何梦却开口道：“我和唐苒苒小学、中学都是同学、好朋友，我们那一届，只有我、苒苒、苒苒的男朋友三个人是本地人。 本地人在本地读书，我原本以为会是个优势。 但我错了，那些外地人很抱团，我们本地人反倒成了弱势群体。 苒苒的男朋友被欺负，殴打... 苒苒以为自己能和那些外地女生搞好关系，就能帮助到自己的男朋友。 她太傻了，为了那些外地女生，她和我断绝了关系。 甚至不惜出卖自己让那些外地男生...她...” 何梦深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懦弱是原罪。她做的一切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终于，有一天，他男朋友知道了那些事情。 那个懦弱的一辈子的男生爆发了。 他终于像一个男人。 他和苒苒约好，将男女生宿舍点燃，她们要报复，然后做一对同命鸳鸯。 可苒苒到最后，还是在懦弱。 她不敢做，甚至都不敢自杀。 火起的之前，苒苒找到我。 她求我，求我帮她，让那些活着的女生成为杀她的凶手，为她偿命。 我答应了，一切都很顺利。 所有人，甚至连那几名外地女生，都以为苒苒是她们推下去的。 哈哈... 我总是说苒苒蠢，低估人性的恶。 可我又何尝不是？ 作为唯一不和她们一条心的‘目击证人’，我也死了。 真相永远的被掩盖。 你知道我那一刻的绝望吗？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世界真的有鬼。 有鬼，真好！！！ 嘻嘻嘻。” 何梦在笑，那不是单纯的笑声，包含了太多的痛苦。 我很想骂她，她到现在都不明白，自己和那个唐苒苒一样的蠢。 他们明明可以避免这样悲剧的。 但我没有，我没有办法去要求别人必须做出正确的选择。 因为在她们选择的那一刻。 那个选择，或许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的选择。 何梦笑了许久，在即将到达上游水库站的时候，才停下来。 在我身后，缓缓开口：“能帮我个忙吗？” 第013章熄火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你说。” 我放慢车速。 何梦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冷：“帮我找到那些女生死亡的新闻，我想看看。我有些担心，担心苒苒到现在，也还是如以前那样懦弱。” “好。” 我点头答应，甚至没有提出任何的要求。 倒是何梦，在我答应之后，幽幽道：“我也会帮你的，就像那晚的红色高跟鞋。” “那红色高跟鞋是什么？” “一只厉鬼。” 果然！ 我还想问得更加具体一点。 但上游水库站已经到了。 一个全身湿漉漉的男人，笔直的站在车站前。 我没有继续询问，将车缓缓靠站。 男人一步步上车，路过护栏的时候，礼貌的致歉：“对不起，身上有些湿。”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有礼貌的鬼。 点点头，没有说话。 或许不想让水滴的到处都是，男人径直坐在了前门边的位置上，和何梦相对。 我扫了一眼男人。 都不用动脑，就能看出他不是人。 全身湿漉漉不说，整张脸被水泡得发白，头发上还残留着水草，肚子高高鼓起，将衬衣撑出一道道小口。 即便已经变成鬼了，他的坐姿依旧端正，双手放在膝盖上，抬头挺胸。 唯一没有做的，就是目视前方。 他正看着我，目光不时看向我放在工具栏里面的手机。 良久，男人才礼貌的问道：“你好，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手机吗？” 我对他很有好感，但并不打算将手机借给他。 鬼知道鬼用手机打电话，会出什么事。 电影里面，鬼打电话的桥段可不少，没一个是好事。 “不好意思，这是工作电话，不能借给别人。” 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男人点点头，犹豫一番，说道：“那你能借给我一张纸和一支笔吗？” 我摇摇头。 车上是真没纸。 不，也有，但是是卫生纸，想要书写，显然很困难。 至于笔，那是真没有。 男人再次点头，不再说话。 让我奇怪的是，就在停靠时间快到的时候，男人却突然站了起来，从后门走下了公交车。 淋着雨水，缓缓的走向上游水库。 当他的身影消失在路边的树林时， 何梦突然开口：“他是水鬼，只有下雨天才能离开水库，雨越大，离开得越远。想要真正的摆脱水库的束缚，除非他找到替身。” 替身？ 又是替身。 对于这两个字，我都快产生本能的恐惧了。 忍不住问道：“他是想要找我做替身？” “应该不是，找替身的话，他必须把你骗到水边，但他没有这么做。” “那他？” “我不知道。” 我点点头，拿出手机，将何梦给我的信息记下。 然后发动了汽车。 车开上路，我才再次开始刚才没完的话题。 可惜，何梦似乎对鬼的了解也不多。 她每晚从封城学院上车，然后在望乡台下车，短短的几站路，并不足以让她了解更多的信息。 厉鬼的说法，她也是听其他的鬼说的。 对于红色高跟鞋，更多的一种本能。 就好像人看到车上有一只吃人的老虎，不会傻乎乎的上车送菜一样。 我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高兴。 何梦愿意和我说这些，说明她已经接受我了。 我和母亲的想法没有错，只有和鬼搞好关系，才能在81路公交车上更好的活下去。 甚至帮父亲报仇。 后面没有人再上车，我一边和何梦聊着鬼的事情，一边利用靠站的时间用手机查看新闻。 何梦告诉了我那些外地女生所在的城市。 可在新闻上，我什么都没有找到。 车到了鬼门关。 每次这里都是乘客最多的地方。 今天也不例外，车站中足足站了七个人。 有人上车，我也不再和何梦聊天。 专心查起了新闻，9分钟过去，依旧什么都没有查到。 眼看就要开车，我低声道：“你是不是记错城市了，我什么新闻都没有查到。” 身后，传来阴冷的气息。 我缩了缩头：“回头我再好好查查。” 闹钟响起，我刚准备开车。 车却莫名其妙的熄火了。 原本明亮的车厢一下子暗了下去，不多的月光下，只能看到车厢中一个个模糊的身影。 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 闹钟只提前了20秒。 要是因为熄火而违反了爷爷笔记本上的禁忌，那我就死得太冤了。 眼看着发车时间一点点临近，公交车却丝毫没有启动的意思。 我不得不出声求助：“小梦。” 有一群鬼在，我没有叫何梦的真名。 一只手伸过靠背的缝隙，拍了拍我：“放心，不会有事的。” 手很凉，我仿佛被冰块碰了一下。 但何梦的声音却让我安心不少。 下一刻，刚上车的鬼和何梦都站了起来，排队从后门走了下去。 我心都凉了。 其他的鬼走，我自然是高兴的。 可何梦，你刚安慰完没事，就下车离开，这就过分了吧。 我看了一眼时间，还有三秒。 “完了。” 我想到了被棺材钉钉在天花板上的父亲，想到了还在等我回家的母亲...... 然后车动了。 没有任何发动机的震动，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前方更是一片昏暗。 整辆车悄无声息的向前移动。 我扭头看向后方，只见何梦和其他七只鬼，默不作声的推着公交车。 “这也行？”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说实话，这一幕是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的。 甚至感觉有些莫名其妙。 公交车仿佛没有一丝重量的向前飘动。 一时间，我有种错觉。 就好像自己开的不是重达数吨的公交车，而是一辆纸车。 随便来一阵风，就会将我连车一同吹飞到天上去。 幸运的是，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反而车速越来越快，几乎和我平时开车没有什么区别。 一路提心吊胆，到了望乡台车站。 悄无声息的公交车突然震动一下，发出轰鸣。 车厢中再次亮了起来。 七只鬼缓缓从前门上车，坐回各自的座位。 何梦也跟在最后上车，她走到护栏前，压低声音：“公交车熄火，所有鬼都会帮忙推车的。不用担心这个。 但你要小心。公交车熄火，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车里来了比厉鬼更加可怕的存在。 还有记得帮我查新闻。” 我点点头。 何梦没有下车，再次坐在了我身后的位置上。 我很想问，为什么知道有厉鬼更加可怕的存在，他们却还要上车。 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我害怕我一提醒，车里的鬼就全部跑掉了。 原来鬼也可以给我满满的安全感。 第014章消失的外婆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没有鬼上车，也没有鬼下车。 借助车厢恢复的灯光，我小心翼翼的窥视着车厢。 七只鬼模样各异，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视线之内，车厢里也没有多出什么红色高跟鞋之类的东西。 但何梦不会骗我。 我观察得更加仔细。 足足30分钟，到了开车的时候，我终于什么也没有发现。 发动公交车，缓缓离站。 一路上我开得提心吊胆，但熄火的事情没有再发生。 除了何梦，所有的鬼都在六道轮回下车离开。 驾车驶出鬼城景区，车厢中，只有我和何梦，但我依旧不敢开口。 我不知道，何梦口中那恐怖的存在，到底有没有下车。 眼看着公交车就要进入城区，何梦的声音终于从身后传来：“奇怪，那鬼好像走了。” “走了吗？” 我长出一个口气，原本挺直的腰杆，也靠在了靠背上。 何梦的声音依旧带着疑惑：“应该是走了，不过好奇怪，我竟然发现不了它。” “发现不了，就发现不了吧。”我随口问道：“你今天不下车？” 何梦一顿，幽幽道：“我想要回去看看外公他们。” “好，等会儿我把公交车开回车站，就打出租车送你。” “谢谢。” “没事。”我开着车，想到之前后背传来的那股难以忍受的阴寒，说道：“新闻上没有查到，其实不代表没有死人。不是有人死了，就要上新闻的。” “嗯。” “我没办法离开封城，不过我有大学同学在那边，我会拜托他帮忙问问的。” “嗯。” “其实，唐苒苒不算你杀的。” “嗯。” “除了嗯，能不能说点别的？” “嗯，啊？哦。我知道了。” 或许是因为要见自己的外公外婆，何梦显然没有要和我说话的心思。 我也乖乖闭了嘴。 回到车站，那被红色高跟鞋缠上的保安依旧没有出现。 停好车，我打了辆出租车，带着何梦前往死巷子。 一路上，我们没有说话。 也不敢说话，万一吓到出租车司机，他一个方向盘，就把我交代了。 一路到了死巷子外面的小路。 我和何梦一同下车。 我开口道：“你去看看史爷爷他们吧，这么晚，我就不去了。” “谢谢你。” 何梦脚步缓慢的走向死巷子。 我看到出租车还没走，便急忙挥手。 刚上车，出租车司机就笑着打趣道：“不送到家啊？” 我一愣，看着司机对着何梦的背影扬着下巴，有些语重心长的道：“师傅，不要老开夜车，对身体不好。” “赚钱啊，不然谁开夜车啊。还要去哪？” 我说了地址，司机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 司机很健谈，一路上说着赚钱的不易。 我随口附和，并没有放在心上。 我的工资倒是很高，但要是和出租车司机交换，他一定不干。 很快到家，我给了钱，再次说道：“师傅，你好好休息几天吧，我觉得你太累了。” “休息不了，家里还有几张嘴等着吃饭呢，走了。” 看着出租车远去，我叹了口气。 何梦说过，普通人也是有机会看到鬼的。 比如将死之人。比如鬼想让他看到的人，比如身体虚，阳火弱的人...... 我不知道司机属于哪一种，也只能尽力提醒。 回到家，刚一开门，母亲就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上前拉着我上下打量：“没事吧，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 看着母亲着急的模样，我很是内疚。 应该给母亲打个电话的。 安慰几句，我将今晚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母亲没有发表意见，催促我快去睡觉。 担心受怕了一晚，我也累得不行，一躺在床上，就呼呼的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感觉有些冷，迷迷糊糊的伸手在床上摸索被子。 被子没摸到，我的手却碰到了什么柔软而冰冷的东西。 我一个激灵，瞬间从床上坐起。 正要喊，何梦的声音却在旁边响起：“是我。” “何梦？” “嗯。” “你怎么在这？” 我有些纳闷。 我睡觉没有开灯的习惯。 房间中很暗，我只能隐隐看到一个轮廓。 这让我心中有些发毛，生怕这个何梦是假的。 不等她回答，便说道：“那个，我开一下灯？” “嗯。” 得到何梦允许，我才打开了卧室的灯。 明亮的灯光让我下意识闭上了眼睛。 等睁开的时候，何梦正坐在我的床边。 依旧是那身卫衣，帽子下，只能看到一双眼睛。 “何梦，你怎么来了？” “我，我找不到我外婆。” “啊？他们不在家？” “在。但床上只有我外公，和，和.....” 何梦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我猛地想起之前在史爷爷家看到的情况，说道：“一个用被子伪装出来的人形？” “嗯，对。” 我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何梦的外婆已经过世了？ 可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 如果过世了，史爷爷直接给我说就是，没有理由在我去的时候，骗我说史奶奶在睡觉。 等等，望乡台。 我看向何梦：“你在望乡台没有看到你的外公外婆吗？” 何梦天天在望乡台下车。 望乡台在传说中，可是亡魂思念家人的地方，在那里，他们能看到自己思念的人和事。 何梦摇摇头：“我没有过鬼门关，在望乡台只能看到城市。” 我有些懵，在何梦的解释下，我才明白过来。 虽然他们坐着公交车进入了鬼城景区。 但鬼城景区并不是传说中的阴曹地府。 或者说并不全是。 只有那些心甘情愿，想要进入轮回的人，才能通过公交车进入真正的地府，真正的望乡台。 何梦心中有太多的执念，她不想进入轮回，所以她到的地方，只是鬼城景区中，那个鸟瞰城市的景点——望乡台。 自然也看不到自己的外公外婆。 大概的意思我明白了，但具体的，何梦也说不清楚。 毕竟她也没有真正的进入鬼门关。 但现在这个问题不重要。 重要的是，何梦的外婆去哪了？ 第015章米婆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和何梦大眼瞪小眼，望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 我只好说道：“还有一会儿才天亮，等天亮了，我去趟死巷子。” “嗯。” 何梦点头，露在外面的眼睛充满担忧。 我安慰她两句，又看看时间，有些尴尬道：“要不我再睡会儿？” “嗯。” “那个，别人看着，我有些睡不着。” “嗯。” 何梦起身，面对墙壁站立。 我：“.......” “算了。”我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反正还有半个来小时就天亮了，我们再查查新闻吧。” “嗯。” 何梦来到我身边坐下，明明身上只有阴冷的气息。 我却仿佛闻到了什么香味，脑海中自觉的将史爷爷给我的照片中的脸，补在了何梦的卫衣帽子下面。 呸，该死的荷尔蒙。 我鄙视自己一番，用手机查询起来：“新闻上我们找过了，可以看看当地的论坛。说不定会有消息。” 我说得一点没错。 没翻几页，我们就在当地论坛上发现了当年的一个女孩。 这是一个小区的帖子，说她拾金不昧，得到了当地有关部门的嘉奖。 一看时间，就发布在几天前。 看着论坛照片中，靓丽青春的女人，我能感觉到，卧室中的温度在急速的下降。 我用被子将自己裹住，说话间，已经有白雾喷出：“何梦，冷静点。” 何梦没有理会我，目光死死的盯着手机屏幕。 我冷得不行，一咬牙将手机关闭。 何梦抬头看着我，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只剩下没有感情的苍白。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马上就要嘎了。 “何梦，我们还要找你外婆。” 听到外婆，何梦的眼睛缓缓恢复正常。 我急忙打开窗外。 冷风吹入，房间中的温度缓缓上升。 我紧紧裹着的被子：“你没事了吧？” 何梦摇摇头：“我没事。我只是没有想到，苒苒到现在还是这样懦弱，我还以为她有勇气以自己的死来设计那些畜生，会有勇气报仇的。” 我想要说她也可以报仇，可转念一想，虽然她是鬼，但我也不能怂恿鬼去杀人啊。 万一上瘾了怎么办？ 当下只能将话题生硬的拉了回来：“你觉得你外婆会在哪？” 何梦看着我：“你转移话题，转移得真硬。” “呵呵。”我干笑两声。 何梦想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外婆应该没有地方去才对。” “那只能等天亮，我去探探路了。我，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我早已经没了睡意，说睡觉，也只是怕何梦又让我查那些女孩的信息。 何梦见我躺下，自觉的走到墙边，面对墙站定。 我闭着眼睛，心里思考着刚才看到的信息。 不知道为什么，竟隐隐有些后悔。 那些女孩亲手杀死了何梦，又间接害了那么多人，却还好好的活着，还得到表彰。 这让我有些意难平。 是否，应该怂恿何梦过去一趟？ 怂恿鬼杀人，这个不犯法吧。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 我起床和母亲打了个招呼，在母亲奇怪的目光中，带着何梦再次前往了死巷子。 老年人睡眠少，普遍起得早。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史爷爷已经打开了大门，正在打扫门前的街道。 看到我，史爷爷似乎早有预料。 他招呼我坐下，又拿出有些发蔫的水果；“昨晚上对不起啊。” “没事。” “那个女孩是何梦吧。” 我偷偷看了一眼何梦，见她摇头。 便点头道：“是。” 我能感觉到，何梦在背后瞪我，但我还是硬着头皮顶住了压力。 老人家需要的是安慰，哪怕一点点。 史爷爷脸上露出笑容：“是就好，是就好，我怎么会认错我的小梦呢。” 等史爷爷抹着眼泪平静下来，我才安慰他说道；“她已经去投胎了。” 没想到史爷爷闻言摇头：“这么多年了，她都没去投胎，怎么会突然去投胎呢。” 老人看得明白，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能感觉到，何梦又在瞪我。 史爷爷叹了口气：“她一定有她的原因，小月亮，你帮我告诉她，她不想说就不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都不用怕。我和她外婆拼了一把老骨头也会帮她的。” 我奇怪的看着史爷爷，不明白他后面半句话的意思。 史爷爷看着我，突然哈哈大笑，眼泪不断的流出。 我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着他，轻拍着他的后背。 半晌，老爷子才从激动中缓和过来，他在我的搀扶下站起，蹒跚着向屋里走：“来，小月亮，跟我来。” 我茫然的跟在史爷爷身后。 只感觉手臂上多了一块冰块，然后就是剧痛。 我靠。 老是看电视说女孩喜欢掐人，没想到女鬼也喜欢。 幸好，她的手很冰，将手臂冻得有些麻木，反倒没有那么疼痛。 跟着史爷爷进屋，穿过卧室和客厅的集合体，来到了后面的厨房。 厨房原本的窗户不知道为什么被封掉了，要不是开着灯，绝对伸手不见五指。 而不大的厨房一角，摆着一个巨大的冰柜，就是卖冻货那种。 此时，冰柜通着电，玻璃门上凝结着一层白霜，看不见里面是什么。 史爷爷抚摸着冰柜，眼中全是柔情：“小梦的外婆的妈妈是米婆。” “米婆是？” “不要打断我。” “哦。” 史爷爷整理了一下思路，还是先回答了我的问题：“米婆以米为媒，沟通阴阳，通灵问鬼，传说他们可以让逝者上身，和阳间人交流。 以前啊，我是不信的，当了一辈子兵，杀了那么多人，就算这个世界有鬼，也应该是鬼怕我才对。 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我和我丈母娘一直尿不到一个壶里。 后来更是带着小梦她外婆，搬到了封城。 再后来有了小梦她妈妈，又看着她妈妈结婚，有了小梦。 本以为日子会越过越好，却没有想到，一场车祸，将一切都毁了。 车祸后，小梦她外婆总说要回去找她妈，去问米。 可车祸死的人多了，哪有那么多神神鬼鬼的。 我不信，和她外婆吵了一架。 她外婆终究没有回去。 我们一起带着小梦长大。 可没想到......” 史爷爷深深吸了口气，平复激动的心情后，才继续道：“这一次，我没有再拦着她，她回了老家，问米。” 第016章唯一的遗物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史爷爷似乎陷入了回忆，浑浊的眼睛变得空洞。 “她走没多久，我就接到了丈母娘的死讯。 丈母娘死了，我总得回去吧。 回去那天，我看到她哭得跟个泪人儿似的，不停的说是自己害死了母亲。 当时我也后悔，老人家都快百岁了，多少年没怎么见的女儿出现在自己面前，怎么能不激动呢。 更何况，女儿带来的还是噩耗。 老人家一激动，难免就...... 这就是我当时的想法。 我陪着她办完后事，就回到了封城。 我给她说，现在我们上没了父母，下没了儿女。就只剩下我们两个老的相依为命。 我还记得，她当时说了句很奇怪的话，她说万一她走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 我告诉她，如果她走了，我就陪她一起呗，反正也没啥好留念的了。 一家人，说不定还能在下面团圆。 没多久，她拿了一叠病历单给我，我才知道，她查出了癌症。 她说她不想治，我也没有劝她。 这个世界对我们的确没有什么好留恋的。 我想着啊，等她死了，我就跟着她去，好歹能埋在一起。 挖一个坑就行，别人也方便。 后来，她老是神神秘秘的弄一些东西，说是可以缓解疼痛。 我知道，有些东西恐怕和癌症没啥关系，但我也由着她去。 都到这份上，还有啥好争执的？ 就这样，过了三年。 突然有一天她告诉我，她骗了我。 她之前说回家后母亲的身体不好，没有问米，其实，她问了米的。 也就是那次问米，才害死了她母亲。 她没有给我说问米的内容，只是告诉我，她要走了。 但她不要我和她一起走，她说还有事要我去做。 说能帮到小梦。 小梦都死了，还能帮她什么？ 迁坟？ 我想不通，但看着她枯瘦如柴的样子，还是答应了下来。” 说到这里，史爷爷突然停了下来。 他拍了拍冰柜：“她让我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养鬼。” 我眼睛猛地睁大。 自从开81路公交车以来，我什么事都会不自觉的往神神鬼鬼的方向去想。 当看到冰柜的时候，我已经怀疑。 一直没见的史奶奶，会不会就在冰柜之中。 但听到史爷爷说养鬼，我还是吓了一跳。 史爷爷脸上却带着笑容，伸手到我面前：“走吧，出去说。”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突然出去，还是扶着他的手向外走。 何梦没有走，她显然和我想到了一起。 怔怔的看着冰柜，一动不动。 我扶着史爷爷走到大门外，让他在椅子上坐下，才问道：“那后面呢？” “后面没啥说的，我就按着老太婆教给我的方法做，我真的好像每晚都能看到她，呵呵，一辈子，到头来，我还是相信了这个世界有鬼。” 史爷爷从怀里摸出一个吊坠：“老太婆交代我的事情做完了，这个吊坠给你，帮我们把它交给小梦。” 我看了一眼走出来的何梦，接过吊坠。 吊坠看上去花纹繁琐，但只是地摊上的廉价货。 唯一不同的是，在吊坠的中间镶嵌着一粒灰色的米。 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米粒腐败了，仔细一看才发现，那灰色是沾着的香灰。 见我打量吊坠，史爷爷也不催促。 等我看完，才道：“你帮了我们，帮了小梦，她外婆也会帮你的。小月亮，你是个好孩子，谢谢。” “不用谢。” “你去吧，我累了，想要睡会儿。” “那我扶你进去？” 史爷爷摆摆手：“不用，我就在这晒晒太阳。” 我点点头，告别了史爷爷。 走出小路，我站在路边等车。 “何梦，那冰柜里面？” “我没有看。” 我沉默了，这并不出乎我的意料。 拿出吊坠，探在手心：“拿去吧。” 何梦伸手将吊坠挂在自己的脖子上。 我一直看着她，可直到车来了，也没有发现何梦有什么变化。 何梦没有和我一起走，她想要陪陪史爷爷。 我则直接回家补觉。 睡到下午起床，母亲和往常一样做好了饭菜。 我想了想，还是将史爷爷的事情和母亲说了一遍。 似乎对于问米这件事，母亲很有兴趣。 可惜史爷爷并没有说具体的内容，我也说不出什么。 天色刚黑的时候，何梦来了，她告诉我史爷爷走了。 我和母亲说一声，匆匆赶到死巷子。 这里已经围满了人。 史爷爷就死在门口，躺椅摔倒在地，似乎他想要挣扎着回房，可最终没能成功。 这一切无从考证，因为史爷爷的尸体已经被拉走。 而真正让这些人围观的是，当警察检查房间的时候，在冰棺中发现了史奶奶骨瘦如柴的尸体。 很多人在说，是史爷爷杀了自己的妻子。 曾经在邻居眼中和蔼善良的老人，现在被人们脑补成了穷凶极恶的恶魔。 我没有激动，还拦下了何梦。 或许史爷爷早就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他不会在意。 因为他要做的所有事，都已经做完了。 如果还有遗憾的话，可能就是没有看到结果。 我没有贸然上去帮忙，而是独自离开了现场。 至于何梦，她说要陪老人家，她想要见见外公、外婆的鬼魂。 这是好事。 今晚的公交车，封城学院站没有人上车。 也没有发生任何特别的事情。 我也没有心情和鬼交流。 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完成了一天的工作。 第二天晚上，何梦依旧穿着那身卫衣上车。 她声音中带着哭腔：“我找不到外公外婆的鬼魂。” 明明我什么都不知道，却似乎并不感觉到意外。 目光落在何梦胸前的吊坠上。 史奶奶到底做了什么，已经没有人知道。 但，她肯定做了什么。 而吊坠就是答案。 这晚，我和何梦聊了许多。 她打算去一趟外地。 我没有阻止。 只是有种预感，何梦做完一切，或许她也会放下执念。 在某个晚上，一直坐到六道轮回再下车。 我会失去第一个鬼朋友。 也好，起码，这不是一件坏事。 何梦走了。 白天，我会查一下那边新闻。 晚上，依旧开着公交车 偶尔还会试图和鬼交流一下。 每次下雨的时候，那个水鬼也会出现，他不再问我借手机和纸笔。 就坐在前门口旁边的位置，坐得笔直，目光依旧没有直视前方，落在我身上似乎总带着一丝乞求。 很快，一周过去了。 第017章回来的保安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妈，你这几天在干什么呢，神神秘秘的。” 我一边吃着饭，一边抱怨。 这段时间母亲似乎在忙什么事情，好几次我起床后都没有看到她。 母亲夹了一大夹菜，放在我的碗里：“吃你的饭。对了，何梦还没回来？” “没有，不过她的事情应快做完了吧。” 我看一眼旁边的手机。 手机亮着，上面显示着一条新闻。 就在昨天，外地一家商场突发火灾，火势并不大，很快被熄灭。 但在试衣间中，发现了一具被浓烟窒息而死的尸体。 没有人知道那人怎么会在大火的时候钻进试衣间，还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新闻的最后，也只是在告诫众人，火灾发生千万不要慌张。 而这已经是第七个人了。 我吃完饭，擦着嘴道：“妈，我洗碗吧。” “行。你洗。洗了就去上班吧。唉，现在搞得我的作息都乱了。” 我嘿嘿笑着。 自从开车后，我一般睡到中午才起。 中午吃早饭，下午吃午饭，晚上临上班的时候吃晚饭。 母亲为了配合我，也改变了自己的作息时间。 人的适应能力还是很强的，短短不到两周，母亲已经和我一样，昼伏夜出。 洗完碗，我和母亲打了声招呼便出门前往车站。 现在10半不到，我已经习惯提前一点到车站。 封城的交通即便是白天也并不拥堵，但谁也架不住有特殊情况发生。 前几天大风吹倒了路边的大树，就差点让我迟到。 到了车站，我没有去开车，而是一头钻进了保安室。 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我总不能一个人在车上傻坐着。 一般我都会到保安室，和保安吹吹牛。 不得不说，这些保安是真能说。 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道消息，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可今天，我刚打开保安室的大门，就愣住了。 晚上值班的保安只有一个，可现在，小小的保安室里挤着三个人。 “开会呢？” 我刚调侃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那个被红色高跟鞋缠上的年轻保安。 “发什么愣。”老刘拉了我一把：“正好，进来受罚。” 我被拉入保安室，目光看向年轻保安的脚。 那双原本穿在他身上的红色高跟鞋已经不见了。 “你......”我有些惊讶。 年轻保安笑着：“林师傅，我要结婚了。” 他显然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从怀里拿出一个印着囍字的红色糖果袋递给我。 “林师傅，你放心，不收礼的。” “你这小子。”老刘拍打着年轻保安的后背：“难道林师傅在乎你这点礼？” “不是，我...我...” 年轻保安有些腼腆。 我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接过糖果袋：“恭喜，恭喜。” “嘿嘿。”年轻保安笑着。 老刘恨铁不成钢道：“你说你，都要结婚了，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一句，真不知道那姑娘看中你什么了。” “也不能这么说，小郭还是挺帅的。车站路过那些小姑娘可没少偷看我们小郭。” 保安老陈开口奉承。 我这才知道，原来年轻保安姓郭。 也跟着奉承了两句。 只是心中依旧好奇，他是怎么摆脱一只厉鬼的纠缠的。 要是我知道的话，说不定又多了一条对付鬼的方法。 我故意将话题往带回红色高跟鞋那晚引。 小郭没有丝毫的戒备，腼腆开口：“我就是那晚认识我媳妇的。” 从他的述说中，我才明白。 那晚我走后，小郭就一直坐在桌子前看书。 没多久他听到了脚步声，才发现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保安室。 一问才知道，女人要坐车去靠山村。 封城没有直达靠山村的车。 想要去靠山村只能坐下午封城到寿城的车，然后中途下车，再坐摩的前往靠山村。 车每天只有一班，还在下午。 女人明显来得不是时候。 可小郭见女人很着急，又听女人说，是自己的亲人过世。 就和老刘请假，自己骑着摩托车，将女人送去了靠山村。 到了靠山村，他见女人一个人操持后事，又留下来帮忙。 后来干脆请了假。 每天晚上凌晨五点，送女人回靠山村。 然后帮助女人料理后事。 傍晚8、9点，又将女人送回封城。 几天下来，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 刚开始，小郭觉得自己一个保安，配不上女人，也没啥其他的心思。 可在女人主动表白后，还是没能拒绝。 小郭道：“本来我是想要给她一个婚礼的，可她说她家里都没人了，我也没什么钱，没必要铺张浪费。 就打算请保安队的大伙吃顿饭，就行了。等回头回我老家再请亲戚吃一顿就成。” “不会说话。”老刘又一巴掌拍在小郭的后背：“请保安队的？林师傅不请啊？” “请，请，请。”小郭连连点头：“林师傅，你别介意。就吃一顿饭，也不收礼。她说既然我们不办酒，也不能收大家礼。” 我点点头，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要到点了，我再次恭喜几句，走出保安室。 刚一出门，老陈也跟着走了出来。 “林师傅要发车了？” “是啊。” “正好，我坐你车到桂园。” “行，老刘不回去？” 桂园小区就在城区，老陈和老刘都住在那里。 81路公交车也正好要经过。 只是保安的夜班是轮岗的。 白天我不在，轮岗的时候，他们又回不了家。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坐我的顺风车。 “老刘今晚值班呢，正好小郭在，传授一下经验，免得那傻小子结了婚，连门都找不到。” 老陈说着，压低声音：“不过，我估计那女的肯定是个高手，那种事，都不需要小郭动。” 我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老陈却兴致很高：“你说，家里人过世了，不守着，还天天来回跑？为什么？” “为什么？” 老陈神秘一笑：“赚钱呗。凌晨五点出发，下午7、8点回来，这段时间能做啥工作？而且还不办婚礼？ 你品，你细品。 再说了，那女的我见过一次，打扮得那叫一个骚。一双红色高跟鞋，走路DuangDuang的。 啧啧。” 我停下脚步，看向老陈：“你说那女的穿的一双红色高跟鞋？” “是啊？咋了，你也好这口？” 第018章配婚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说实话，我有些腻味这个老陈。 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还拿人家的未婚妻说事。 但现在，我没空鄙视他的人品。 而是问起了小郭的未婚妻。 见我问的急切，老陈回答得也详细。 上了车还在用奇怪的目光打量我，脸上更是带着猥琐的笑容。 “我说，林师傅，你为小郭做过贡献？” “没有，我从不去......唉，你别乱说，说不定人家根本不是你想到那样。” “我想的哪样？我可什么都没说。” 我白了他一眼，问道：“小郭的婚礼是什么时候？” “明天啊。礼盒里面有请柬。你说，要不今晚我们去找一圈，万一能遇到呢？” “我要开车。” “切，开到城边就找地方停了，大半夜的，哪有人去鬼城那边。” “我可没这么大胆子。” 我随口回答。 这老陈，以后得离远一点。 我可不希望他的血溅到我的身上。 桂园小区不远，到了站，老陈却没有下车。 而是开到离一家洗浴中心不远的地方，才嘿嘿笑着下车离开。 我也没有理会他，趁着停车的功夫，从礼盒里面拿出了请柬。 请柬很简单，就是街面上到处都可以买到的那种。 除了两位新人的名字，便是时间地点。 郭兴，应该就是小郭。 另一个名字叫石文婷。 请客的事件是明天下午6点半，地点则是离车站不远的一家饭店。 “石文婷就是那只厉鬼？还是说小郭因为什么事，摆脱了红色高跟鞋，遇到石文婷只是巧合？ 可石文婷就穿着红色高跟鞋，这也太巧了。” 我觉得明天还是有必要去吃这顿饭。 小郭既然没事，去参加婚礼，应该也是安全的。 唯一可能遇到危险的，恐怕就是老陈了。 要是石文婷真的和那红色高跟鞋有关，就凭老陈那张破嘴，他死定了。 不过一切都是明天的事。 我将礼盒和请柬收好，开车离开了城区。 还未到封城学院，我远远看到车站前，站在一道熟悉的身影。 何梦回来了。 我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加快了速度。 靠近才发现，除了何梦，还有一个女孩等在车站。 她站在何梦身后，缩头含胸，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 车靠站。 何梦上车。 因为有外人，我没有和何梦说话。 何梦坐到老位置，跟着她的女孩，就坐在她的旁边。 因为角度问题，我虽然看不到何梦，却能看到那名女孩。 只一眼，我就差点叫出声来。 女孩所有露在外面的肌肤上，都布满了玻璃破碎一般的裂纹。 细小的裂纹中，红色的肉清晰可见。 她整个人看起来，就仿佛是被人切成了无数的肉块，然后粗暴的拼凑在一起。 我更不敢说话了。 不想，我不说话，何梦却开口了：“好久不见了。” 我等了一会儿，确定她是在和我说话，才回道：“是啊。” 何梦扭头看了一眼女孩，对我道：“这是唐苒苒。” 唐苒苒。 我胆子顿时大了起来。 唐苒苒连伤害自己的人都不敢报复，这个胆子还没我大。 我实在没有害怕的理由啊。 “哦，唐苒苒，你好。” 唐苒苒缩头，声音犹如蚊鸣：“你好。” 幸好车厢安静，要不然我都听不见。 当下，也没有理会她，而是对何梦道：“你还要去那边吗？” “不去了，都结束了。” “那你......今晚还是在望乡台下？” “去六道轮回。” 果然。 我有些不舍，却没有表现出来。 而是转移话题道：“对了，问你个事。鬼可以和人结婚吗？” 车厢中安静一片，我看到一直低头的唐苒苒都抬头用惊讶的目光看着我。 啥情况？ 我说错什么了？ 何梦没有回答。 我只好再次道：“你也不知道吗？” “你问这个干什么？”何梦终于开口，语气有些奇怪。 估计她是在奇怪我问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于是我将郭兴的事情说了一遍。道：“我有些想不明白，那石文婷到底和红色高跟鞋有没有关系？” “活人和活人结婚，叫阳婚，死人和死人结婚，叫阴婚，活人和死人结婚，叫冥婚。那石文婷极有可能和红色高跟鞋有关，她在配冥婚。” “配冥婚有什么用？” “不知道。” 何梦给出了言简意赅的回答。 我一滞，有些郁闷。 何梦似乎什么都知道一点，但什么都只知道一点。 这让我犹如癞蛤蟆吃缸豆----悬吊吊的。 “我好像知道。” 一个女声在车厢中响起。 是唐苒苒。 我急忙问道：“有什么用？” 唐苒苒又被吓了回去，半晌才低声道；“配冥婚活人主导的话，大都是为了祈福改运，改换风水，告慰祖先。 如果是死人主导的话，应该是为了同化阴阳、净化恶气、收魂归宿。” “啥意思？” 我听得有些茫然。 活人的要求倒是好理解，可同化阴阳这些是什么鬼？ 唐苒苒接着道：“冥婚将两种不同的生命形式融合在一起,可以实现阴阳同化,据说是一种很神秘的体验。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净化恶气，是有些人因为一些较大的过错而无法安息,冥婚可以净化他们身上的恶气,让他们得到真正的平和。 毕竟恶气会让鬼丧失理智，就算变成了鬼，我们也不想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 最后的收魂归宿，大概是鬼没有归宿，只能作为孤魂野鬼在世间游荡。冥婚能让他们有所归宿，灵魂得以安息。” “啪啪啪。” 车厢中传出鼓掌声。 何梦道：“苒苒，没想到你还知道这些？” “我都是听说的。” 唐苒苒的声音又小了下去。 我却没有放过她的意思：“那你觉得，红色高跟鞋配冥婚是什么原因？” “我，我不知道。” 我没有再问。 这一刻我有种带着唐苒苒一起去参加婚礼的冲动。 但想想还是忍了下来。 红色高跟鞋驱逐一车鬼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无论她做什么，我想都不会容忍一只鬼去打扰自己。 要是因为唐苒苒，惹怒了红色高跟鞋。 我可就惨了。 毕竟唐苒苒怎么看，都不像是有勇气面对厉鬼的鬼。 第019章寄物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们说话间，公交车已经到了上游水库站。 没有下雨，那水鬼也没有出现。 车站一个人也没有。 知道何梦要去投胎，聊完正事，一时间我竟不知道说什么。 车厢中安静一片。 临到发车的时候，唐苒苒才突然开口，小声和何梦说了句什么。 声音太小了，我没有听清。 何梦开口说道：“小月亮，唐苒苒想请你帮她个忙。” 小月亮？ 这家伙怎么叫我小名。 以前都是没有称呼，直接开口的。 当下，我也回道：“小梦，她想让我帮什么忙？” 何梦顿了顿，有些不满：“苒苒，你自己说。” “哦。”唐苒苒点点头：“我，我想请你帮我找找我男朋友。” “男朋友？”我想起那个纵火的男生。 虽然懦弱了一辈子，但最后因为知道唐苒苒的事，而爆发的那一下，还是挺男人的。 只是事情过了这么多年，说不定在父亲开车的时候，他就已经去投胎了。 我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唐苒苒摇头道：“他不会去投胎的，他还在封城学院。” “在封城学院？那我要怎么找到他？” “晚上12点，到封城学院，说不定就能看到他。” “小梦啊，不是我不帮忙，你也知道，我要开公交车。对了，你每晚都在封城学院上车，你帮忙找一下呗。” 何梦还未开口，唐苒苒已经说道：“我们不能去封城学院。” “为什么？” 我下意识看向后视镜。 唐苒苒脸上带着恐惧，张了几次嘴，都没能开口。 最后还是何梦说道：“封城学院里面都是厉鬼。” “都是厉鬼？包括唐苒苒的男朋友？” “嗯。” “撕。” 我倒吸一口凉气。 别说我要开车，就算我不开车，我也不会去找死。 都是厉鬼，那就肯定不止一只。 连何梦、唐苒苒都不敢去，我一个活人凭什么出头。 何梦似乎也明白我的想法，小声安慰着唐苒苒。 唐苒苒抽泣着点头。 就在我以为何梦都将她说服的时候，唐苒苒突然道：“我自己去。何梦，我不去六道轮回了，我要去封城学院，他还在那。 他肯定还在生我的气，是我把他害成这样的，就算魂飞魄散，我也要去。” 这个傻姑娘，就是一个恋爱脑。 她觉得自己害了自己男朋友，可要不是为了男朋友，她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她对男朋友的付出，每一次都选择了最错的方式。 现在，依然如此。 我没有说话，何梦也没有说话。 唐苒苒鼓起的勇气在沉默中缓缓消失。 声音又变得犹如蚊鸣：“何梦，我，我不该这么做吗？可，可我想他。我想知道他怎么样。有没有怪我。” 何梦叹息一声：“封城学院一共有六只厉鬼，你可能见不到他，就魂飞魄散了。” “但，但是有机会对吗？” 何梦敲了敲我的靠背：“你帮帮苒苒吧。” 怎么帮？ 有六只厉鬼，还让我去送死？ 我有两条命是吧？ 死了还能变成鬼。 搞笑。 我默不作声。 何梦用力一推靠背，我整个人往前扑了一下。 这家伙，是不是熟了以后就一点也不见外了。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冷冷的何梦。 “别推了。我不开车是死，去封城学院估计也活不了，就算我真有两条命，也不够啊。” “你可以白天去啊。” “白天？”我一愣：“不是说晚上12点才可能见到他男朋友吗？” “不用见面。寄物，你只要找到寄物就可以了。” “寄物是什么？” 在何梦的一番解释下，我才恍然。 原来厉鬼和鬼最大的区别就是寄物。 厉鬼的出现，是因为死前经历了巨大的痛苦和绝望。 强烈的情绪，会让人崩溃，鬼也不例外。 就好像人为了避免自己崩溃，会选择遗忘一样。 厉鬼为了避免自己崩溃，本能的会将痛苦和绝望寄托在物品上。 这件物品，就是所谓的寄物。 而寄物并不是随便什么东西都可以。 寄物往往是厉鬼身前最在乎的东西。 唐苒苒猜测，他男朋友的寄物，极有可能是她送给男朋友的小熊项链，或者男朋友记录被霸凌的笔记本。 其次，就是男朋友母亲的遗物，一只钢笔和男朋友最喜欢的老式宠物游戏机，因为里面有她男朋友创建的虚拟好友。 那是她男朋友唯一的朋友。 虽然整整四件东西，但好歹也有方向。 唐苒苒也没有要求时间，慢慢找，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毕竟封城学院教学楼虽然被改成了工厂，但死了那么多人的宿舍楼却被人嫌弃，只是经过简单的粉刷，还基本保持着原样。 帮了唐苒苒，何梦会感激，唐苒苒会感激，唐苒苒男朋友就算不会感激，但只要他还爱唐苒苒，我就能通过唐苒苒影响他。 相当于有了个厉鬼帮手。 只是白天去下封城学院。 这生意可以做。 我点头答应下来，不过也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万一找不到，不能怪我。 唐苒苒听到我要帮忙，高兴的声音都大了起来。 急忙表态如果我找不到，她绝对不会怪我。 对我只有感激，没有责怪。 敲定去封城学院找寄物的事，公交车也开到了鬼门关前。 还没到站，我就习惯性的打量车站等待的乘客。 脸顿时耷拉下来。 因为我看到一个熟人。 那个试图欺骗我，反而被我忽悠的老妇人。 见我突然不说话，何梦问道：“怎么了？” “看到那个老太婆了吗？”我指着前方车站：“上次我差点被她干掉。” “我帮你杀了她。”唐苒苒直接站起来。 我惊讶的看向唐苒苒， 你？ 就凭你？ 我是真不相信。 显然，何梦也不信：“苒苒，坐下吧。” “我，我说真的，小月亮，你帮我，我也帮你。” 怎么她也叫我小名。 我有些郁闷，但也明白她的想法。 她恐怕是担心我只是走过过场，没有真心帮她的意思。 想了想，我道：“你能干掉她？” 不等唐苒苒说话，何梦先开口道：“苒苒是半步厉鬼。” “厉鬼还有半步的？” “嗯。”何梦道：“苒苒要不是太胆小，早就成厉鬼了。” 我无语，这胆子小得......有些太小了。 在公交车到站前，我说道：“你杀了她，我尽全力帮你，说到做到。” “好。”唐苒苒脸上裂纹中的红色越来越清晰：“你想让她怎么死？” 第020章对骂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她如果对我动手，你就杀了她。” 我想趁这个机会，测试一下。 鬼的一些情况和反应。 但唐苒苒却说道：“可，可在车上我们都不能动手的。” “啊？车上不能动手？” 我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 老妇人和她孙子、那个替身，都一直在忽悠我下车或者违反禁忌。 只有老妇人说我骗她的时候，有过动手的迹象。 当时看，好像是被我忽悠住了。 说不定那不过是对方不能动手，故意借坡下驴。 不过公交车是我的安全区，那我岂不是...... 嘿嘿。 我脸上露出笑容。 何梦却道：“别瞎想，你要是主动招惹的话，还是会被缠上的，等到车靠站，鬼依旧不会放过你。” “明白。所以在工作时间，我没有违反禁忌的时候，我是安全的？” “普通鬼是，但太强大的鬼，你的公交车会熄火。” “了解。” 问明白其中的关键。 我将公交车缓缓靠入车站。 等车的乘客鱼贯而入。 我的目光一直盯着那名老妇人。 等她上车的时候，悠悠来了一句：“今天也坐车啊。” 老妇人点头：“是啊。” “那孙子没来？” “是啊。” 我们两人都笑着，仿佛很平常的打着招呼。 但彼此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不怀好意。 眼看着老妇人就要从我身边走过，我突然指着窗外：“呀，飞机。” 老妇人下意识看向窗外，然后脸上的笑容变得阴森：“今晚，你在骗我吗？” “是啊，骗你呢。” “好，好，好。” 老妇人满意的点着头，缓缓走到后面落座。 何梦顶了顶我的靠背，低声道：“你被盯上了？” 我身体靠后，小声问道：“怎么知道自己被盯上了？” “你没有感觉到一股凉意？” 我仔细感受了一下，果然身上有股若有似无的凉意。 就好像开着空调睡觉，忘记了盖肚子。 不过感觉并不强烈。 “她会在什么时候动手？” “你离开公交车的时候。” “明白了。” 我点点头，突然心中一紧：“你们不会提前下车吧？” 之前何梦可是说过，她们要在六道轮回下车的。 虽然唐苒苒决定不去六道轮回了，可万一提前下车。 就我一个人拉着老妇人回到封城车站，我可就尴尬了。 这两人应该不会这么坑吧。 我等待着何梦的回答。 身后却没了声音。 我一连问了两遍，身后也没有反应。 倒是坐在不远处一个身穿破旧工服的人被我的声音吸引，看了过来。 我心中暗骂，只好乖乖闭嘴。 唐苒苒还要我帮她找她男朋友的寄物呢，应该不会这么坑。 一路走走停停，何梦和唐苒苒都没有要下车的迹象。 老妇人更不用说，一路上眼睛就没有离开我。 眼看公交车就要离开六道轮回，我不由得有些兴奋。 这是我和母亲的想法。 利用鬼来对付鬼。 马上，我就要第一次验证这个想法。 可就在我的闹钟响起之后。 何梦突然走出了视线盲区。 她牵着唐苒苒，一步步走向后门。 “喂？” 我忍不住招呼。 何梦回头，卫衣帽子下依旧漆黑一片，唯一能看到的眼睛，透着别样的光彩。 唐苒苒则低着头，任由何梦将她牵着走。 两人很快下车，站在公交车外挥手。 声音隔着车厢传来：“你该开车了。” 公交车发动，我看着后视镜中几乎笑开花的老妇人，心凉了半截。 现在已经没有可供停靠的站点。 车上也只有我和老妇人。 在短短不到一个小时后，我就会将车停靠在封城车站，然后和老妇人一起下车。 我抓紧方向盘，脑海中思绪万千。 难道鬼都是不可相信的？ 有这样的可能，所以爷爷才会在笔记本里面留下不要对鬼热情的提示。 一切不过是我和母亲的一厢情愿。 死亡已经是注定的命运。 鬼话连篇，果然是鬼话连篇。 我心中大骂，恨不得直接将车开下悬崖。 可这一路，没有悬崖。 就算冲进旁边的农田，对我也没有任何意义。 看着手机，我想要给母亲打个电话。 可又不知道说什么。 浑浑噩噩的开着车。 我不想死。 但似乎死亡又是不可避免的。 “小伙子。” 老妇人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 我一个激灵，看向身边。 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护栏外，手里拿着一张脏兮兮的手帕。 “小伙子，你流了好多汗，擦擦吧。” “滚。” 我已经豁出去了，20多年学习的芬芳词语犹如机枪喷出。 老妇人脸上的笑容直接被骂没了，渐渐变得铁青。 然后身体都跟着摇晃。 “你这个小王八蛋，挨千刀的，塞炮眼的.......” 老妇人终于忍不住和我对骂。 我毫不示弱。 我是真没想到，自己还有骂街的天赋。 一时间，车厢中弥漫着芬芳的空气。 路边的老鼠都捂着耳朵逃跑。 骂了半个小时，我口干舌燥的停了下来。 老妇人打摆子一般不住的抖动，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怨毒。 我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口渴不？呵呵，你没有。” “你，你个王八蛋。” 新一轮的骂战开启。 车已经缓缓驶入市区，随着公交车开过。 一间间房间亮起了灯光，不少人在阳台或窗户张望。 这骂得，太他妈脏了。 眼看着就要到站，我拿出了手机。 这是我最后的办法。 手机很快被接通，我无视里面睡意朦胧的声音，开口道：“小郭啊，我是81路的林师傅，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打扰你。你看能不能帮我个忙。” 小郭人很不错。 和我想我一样，他没有拒绝，反而问起了位置。 我道：“就在封城车站，不过事情有些危险，你可以考虑一下.....” 我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未婚妻极有可能和红色高跟鞋有关。 这样说，好歹能让红色高跟鞋好受一些。 小郭笑道：“没事，我现在过去。” “行，谢谢了。等我车到了，你陪在我身边就行，等下我们去吃点烧烤，这个点车站门口那家应该还没关门。” “哈哈，林师傅，你说的危险是怕我喝醉啊。” 说笑两句，我挂断了电话，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老妇人。 “老毕登，有种等下杀了我身边的人啊。” 老妇人一脸懵逼，显然不明白我和小郭有什么仇怨。 第021章差点死人的玩笑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车缓缓驶入车站。 保安室亮着灯，不过老刘已经睡了。 他和小郭不同，值班的时候都是睡大觉。 小郭也已经到了。 我对着小郭招了招手，等小郭跟上公交车，才缓缓将车停在车位上。 看了一眼老妇人。 我硬着头皮打开了驾驶位的门。 我心中还是有些慌，之前的对骂，不过是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 而现在，一切只能靠小郭。 “林师傅。”小郭上前。 “谢谢了。” “这有啥，对了，需要我帮什么忙。” “没事，陪着我就行。” 我看向老妇人。 老妇人已经绕过车头，一步步向我走来。 我没有动，假意蹲下系鞋带，全身的肌肉已经绷紧。 老妇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就在她靠近我们三米范围的时候，凭空响起高跟鞋走路的哒哒声。 小郭望了望周围，有些疑惑。 我则看到，在高跟鞋脚步声响起的刹那。老妇人脸上的怨毒变成了惊恐，整个人呆在当场，瑟瑟发抖。 不是之前气愤的颤抖，而是恐惧。 发自内心的恐怖。 甚至身体都不受自己控制。 成了。 我心中大定，然后就看到老妇人怨毒的看着我，缓缓退出了黑暗之中。 高跟鞋没有动手？ 失策了。 我原本以为，作为厉鬼的高跟鞋会因为老妇人的接近，而直接灭杀对方。 没想到只是将对方惊走。 我第一次觉得鬼太善良了。 起身看着身边的小郭，我开口道：“走，去吃烧烤，等下我帮你搞你的婚礼。” 小郭笑道：“我的婚礼没啥忙的，你开了一晚上车，早点回去休息吧。” “那不行。”我伸手搂住小郭的肩膀：“整个车站就我们两个最年轻，年轻人就要帮年轻人，不说了，你婚礼我怎么也得帮忙。” 小郭哭笑不得：“可真没什么要做的啊？” “婚房呢？不弄点气球、鲜花？人家说不要你就不弄啊，正好，你不是不收礼吗，那这些东西包我身上，我给你弄得漂漂亮亮的。” 小郭还要拒绝，却在我的热情下败退。 只好感激的答应下来。 “这才对嘛？” 我也很满意，起码暂时应该是安全了。 正准备拿手机给母亲打个电话，目光却看到车站口，两道熟悉的身影正在那里推推嚷嚷。 何梦和唐苒苒？ 这两个王八蛋。 我看着一脸感激的小郭：“那个，小郭，你先去点菜，我去趟厕所。” “行，林师傅，你吃什么？” “叫我林哥就行，随便点点就行。” 小郭离开，我看了看周围，没有发现老妇人的身影，赶紧跑到何梦两人身边。 “我说，你们是什么意思？” 何梦没有说话，唐苒苒低着头：“何梦...我想要吓你一下。” 她那破碎的脸，都快哭了。 我看着何梦放在她手臂上的手，无语道：“小梦同志，会害死人的。苒苒，现在能去对付那个老太婆吗？” 何梦道：“你以为我在干嘛？” “干嘛？” “给她打气，要是你不过来的话，大约再等半天，她就有勇气去对付那只鬼了。” “半天？”我幽怨的看着唐苒苒：“你是打算给我收尸？在车上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唐苒苒的下巴都快插入胸膛了。 何梦道：“你不是没事吗，那就是你说的那个小郭？你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可人家今天结婚，我总不能晚上还挤在他和他媳妇中间吧。” “也可以试试。” 我瞪了何梦一眼。 不知道是不是心中没了牵挂，我感觉何梦开朗了许多。 只是作为一只鬼，你这么开朗干嘛。 不知道鬼开玩笑，会害死人的？ 我看看唐苒苒，又看看何梦。 还是觉得何梦靠谱一点：“要不你出手？” 何梦摇头：“现在那只鬼躲起来了。” “那怎么办？” “放心，她不会放过你的，等她出现就好了，正好趁这个时间，给苒苒打气。” “随便吧。” 有了何梦、唐苒苒，又有小郭，我也不再为自己的安全担忧。 拿起电话和母亲说了一声。 听到我同事结婚，我要帮忙。 母亲也只是让我注意休息。 在她看来，我需要朋友，不然会变态。 没明说，但话里话外，就那个意思。 不理会何梦两人，我回到烧烤摊。 小郭已经点了菜，还提了两瓶啤酒放在桌子上。 “林师，不，林哥，我们就少喝一点酒了。” “行，要不要叫下你师父？” “他睡得正香呢，算了。” 我本就不是为了吃烧烤而来，小郭显然也不饿。 不多的烧烤，我们吃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摸着肚子起身。 时间还早，小郭让我回去休息，这次我倒没有拒绝。 早点将老妇人引出来，早点将她解决。 但答应小郭的事，我也不敢食言：“那你给我个地址，我睡醒了去买东西，然后下午吧，把婚房给你布置了。” “谢谢林哥了。”小郭给我留下了地址。 他是寿县下面一个村子的人，在这里租的房子，距离车站并不远。 我记下地址，便和小郭告别。 要引老妇人出现，我自然不会回家，就在车站边定了一家旅馆。 做完一切，我回到何梦身边：“怎么把她引出来？” “你落单就行，尽量去一些人少昏暗的地方。” “行。那你们可要跟紧了，开不得玩笑啊。 ” 何梦没有回答，倒是唐苒苒点了点头。 算了，我直接将她的表态给忽略。 要是关键时候，她一个害怕，我就惨了。 想了想，我指着旅馆：“我从地下车库进去，然后上楼，我住在4楼。401。我尽量走慢点，你们搞定了给我说一声。我去拿个电筒。” 一口气说完我的安排，正要去保安室借个电筒，就被何梦拦住了。 “不打电筒好一些。” “不打？” 我心里有些发虚，那车库我去过。 白天都很昏暗，晚上的话，估计伸手不见五指。 我能不能找到上楼的路都不一定。 看着何梦的眼睛，我一咬牙答应下来。 “好，但你千万别开玩笑啊，不然我死了都要去史爷爷那告状。” 第022章自己当诱饵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一步步走到车库门口。 昏暗的路灯下，只能看到车库陡峭的坡度，和地面摩擦的划痕。 再往前，便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我吞咽着口水，一步一回头，缓缓走入黑暗之中。 扶着墙，走完坡道，却发现车库里面并没有我想象的黑暗。 数个紧急通道的牌子，散发出微微的绿光。 将一个个角落映照成惨绿色。 “怎么感觉更瘆人了。” 我停下脚步，有些犹豫。 其实我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着急。 就让这老妇人跟着我，大不了这几天我就住旅馆。 反正何梦又不是没有和我睡过。 不对，是没有看我睡过。 我的心跳得厉害，我明白，这是在打退堂鼓。 我决定跟随心走，做一个自由的男人。 转身，扶墙，脚步挪动。 刚走出两步，我猛地撞在了什么柔软的东西上。 是人，还是带胸的那种。 “何梦？唐苒苒？是你们吗？” 我睁大眼睛，试图看清楚。 可这里太黑了，我什么也看不见。 回味了一下，刚才那刹那的触感。 那触感不像是青春活力的少女。 我上半身一动不动，盯着前方的黑暗。 脚摩擦地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向后移动。 虽然什么都看不见，我却能感觉到，前面有人。 跑？ 还是慢慢后退？ 脑子在打结。 我用余光看了一眼离我最近的绿光。 最少还有20多米的距离。 要是我突然转身，快跑的话，大约几秒钟就能跑到。 然后我就可以打开防火门，冲进走道。 走道里面应该有灯光，说不定电梯也正好停在负一楼。 不行，不能坐电梯。 我应该走楼梯，楼梯的拐角应该也有应急照明。 这样我不至于被困在电梯这样狭小的空间里面，也能看清周围的情况。 这只是负一楼，我很快就能跑出去。 无论是到大街上，还是进入楼层里面，都会安全许多。 车站对面这栋楼，都是旅馆。 虽然很晚，但肯定有人值班，也肯定有光亮。 到时候我就安全了。 我的思维已经先于我身体一步，逃出了黑暗的车库。 然后我的身体也动了起来。 飞快转身，迈开长腿。 “咚。” “哎呀。” 我捂着要害，缓缓蹲在地上。 谁他妈这么没有公德心，把车停在这。 这一刻，我表情扭曲，神态狰狞，什么鬼呀鬼的，根本没有被我放在心上。 警报声响起，车辆的前后闪烁着刺眼的光亮。 我满头大汗，弓成一只被煮熟的大虾。 而在我的眼前，明暗交替间，多了一双黑色带泥的布鞋。 往上，是白袜子和黑色的长裤。 在往上，不行了，痛。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了我的头上。 冰冷，僵硬，我甚至能够闻到浓烈的土腥味。 “谁啊？” 一声暴喝，让那只手飞快的缩了回去。 下一刻，一束光照在我的身上：“干什么的？” 我举起一只手：“我，我.....” 脚步声响起，越来越近，然后声音由警惕变成惊讶：“小林师傅？” “啊？”我缓缓侧头。 电筒光照着我的眼睛，让我什么都看不见。 “小林师傅。”电筒光移开，有人快步过来扶住了我的手臂，试图将我拉起：“你怎么在这？” “别拉，别拉，让我蹲一会儿。” 这时，我才看清，过来的竟然是保安老陈。 我干脆坐在地上，望着老陈：“你，你怎么在这？” “嘿嘿，打个临工，别说出去啊，你这是怎么了？” “我撞车上了。” “你也是，这么黑怎么不打个电筒，我还以为偷车的呢。” 老陈拿出钥匙，按了一下：“幸好你撞的是物业的车，不然非得叫一晚上不可。没事吧？” “没事。”疼痛稍稍缓解。 我在老陈的搀扶下站起来，夹着腿走入一侧的保安室。 说是保安室，不过就是放在车库一角的桌子，桌子后面按着一张简易的床。 床上被褥凌乱，显然老陈刚才就是睡在这里。 我坐在椅子上：“你睡在这里？不害怕？” “有啥害怕的。”老陈对我挤挤眼：“而且我也没睡这里，这不是快到上班时间了嘛，提前下来。 万一被人看到保安不在，投诉就麻烦了。 谁知道一下来就听到车在响，吓我一跳。 小林师傅，你怎么跑着来了。” 我打开手机，点出团购票：“今天不想回家，想着找个旅馆对付一下，结果撞车上了。” “你走啥车库啊，这里黑漆麻拱的，走上面不就好了。” “车库近嘛。” 我活动了一下，还隐隐有痛感。 感觉应该没有被废。 我看着老陈：“上旅馆是哪个楼梯啊？” “就那个。”老陈指着我的目标：“上去就是电梯。” “行，我去了。” “我帮你照着点。” 一束光照向通道口，我在光柱中缓缓移动脚步。 这次走这么慢，真不是我怕。 眼看着我就要走到防火门前。 “啪嗒”一声。 脚下的光柱瞬间消失。 回头看去，只见电筒在地上跳了几下，滚到一双黑色的布鞋前。 电筒被捡起，阴森的声音传来：“我来帮你照明吧。” 暖黄色的灯光变成了惨绿色，近在眼前的防火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腐烂的木头。 其中夹杂着淤泥。 就好像腐朽后被泥土压塌的棺材内壁。 “鬼打墙，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我伸出手，摸向防火门把手的位置。 手，穿透腐烂的木头和淤泥，我甚至能感觉到淤泥中扭动的小虫子。 木头和淤泥已经没过了我的小臂，我依旧没有摸到门把手。 “嘿嘿嘿。”老妇人的声音响起：“这是我的棺材，很舒服吧。” “舒服你大爷。” 我猛地用力，整根手臂都插了进去。 “摸到了。” 我抓住了门把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打开。 然后踉跄几步，一屁股坐在地上。 痛感传来，我整张脸再次扭曲。 而在我手里的，根本不是什么门把手，而是一根弯曲断裂的肋骨。 “那是我的骨头。” 老妇人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那只冰冷僵硬的手再次放在了我的头顶。 一股难以抵抗的力量传来，我的头随着老妇人手掌转动。 何梦，你人呢？ 似乎感应到了我内心的呼唤，何梦的声音远远传来 “你再不出手，他就死了。” 我看向声音传出的方向，何梦还在对低着头的唐苒苒做思想工作。 “何梦，你大爷。” 一声暴喝，随着我颈骨的咔嚓声，同时响起。 第023章认我做哥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靠着墙，双腿分开，头歪向一边，整个身子微微躬着，还在不住的抖动。 在我的面前，何梦左顾右盼，仿佛车库中到处都是财宝。 唐苒苒则低着头，双手搅动着衣角。 良久，我叹息一声：“幸好，只是扭伤了，要是你们再晚点......” 我没有再说下去，唐苒苒已经内疚得弯腰，不断道歉。 唉，她还是靠不住。 关键时刻，还是何梦出的手。 你说这姑娘，这么胆小，不欺负她欺负谁？ 就这模样，我都想欺负。 摇摇头，我问道：“老陈没事吧？” “没事，还活着。” “那就好。” 虽然我不喜欢老陈，但今晚别人毕竟帮了我。 要是为了帮我而死，我都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讨厌。 他没事，我也避免纠结。 看了一眼地上腐烂的寿衣和里面裹着的淤泥。 “就摆在这？” 何梦看着我：“你想要打扫的话，我帮你找扫把。” “不用，走吧。” 到了旅馆，我小心的躺在床上。 不再理会面壁的两女。 迷迷糊糊的被痛醒好几次，终于挨到了中午。 我不敢放小郭的鸽子，虽然想要休息，还是强撑着爬了起来。 为了避免走路，整个下午我都奢侈的打着车。 按时带人布置小郭的出租屋。 一套下来，妈的，比送礼还贵。 这钱，得让何梦出。 临近六点，我赶到饭店。 老刘已经到了，正在打电话。 我打了个招呼，走进包厢。 里面都是保安，还有几名和小郭关系不错的司机。 看得出来，的确是小范围的聚会。 我虽然才到车站，但因为是接父亲的班，和大家都很熟悉。 小郭更是抽空跑来感谢，说自己对我的布置很满意，就差跪着给我磕两个了。 我没有看到新娘，便拉着小郭询问。 小郭更腼腆了，告诉我新娘正在化妆。 鬼也化妆？ 我心中好奇，也没有表现出来。 6点半，已经到了开席的时间。 老刘骂骂咧咧的走了回来：“老陈这龟孙，一直不接电话，生怕送礼啊。” 虽然没人知道，我还是有些别扭的避开。 据何梦说，老陈起码几天起不了床。 老刘骂了几句，看向我：“小林，你咋了？歪着个头？” “睡落枕了。” “我认识个正骨师傅，很不错，等下我把地址给你，就在车站不远，你让他帮你弄一下。” “谢谢，谢谢。” 我赶紧记下正骨师傅的地址。 现在这模样，是真的累。 刚记好地址，包厢中就响起了掌声和欢呼声。 我身子转动，就看到小郭红着脸，牵着一个女孩走了进来。 女孩一身红色的中式嫁衣，脚下踩着红色高跟鞋。 颜色虽然一样，但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长相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中规中矩，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假。 让我不由得想到了老陈的话。 嗯，很职业的笑容。 小郭道：“这是我女朋友，石文婷。” “还叫女朋友啊？” “老婆，我老婆石文婷。” 众人起哄，小郭则拉着石文婷一一介绍。 我身子转动，歪斜着目光一直打量着石文婷。 说实话，我啥也没看出来。 这和活人不一样么。 很快，小郭拉着石文婷走到我的身边。 “文婷，这是我最好的哥哥，林哥。” 好嘛，布置个婚房，变成最好的哥哥了。 石文婷点点头：“林哥。” “你好。” 招呼打完，石文婷并没有像之前那样离开，而是看着小郭：“这是你最好的哥哥？” “那是。必须是。”小郭重重点头。 石文婷嗯了一声：“那你也是我哥哥，哥，你头上有些脏东西。” 说完，石文婷直接伸手，从我头上拿下一块东西，摆在我面前。 那是一点淤泥。 应该是老妇人将手放在我头上的时候留下的。 诡异的是，在石文婷手中的淤泥正在不断的干涸，很快凝结成石块，被石文婷随手扔在地上。 “谢谢。”我傻傻的回了一句，看着小郭带着石文婷走向下一个人。 “小林。”老刘凑到我面前：“你认识小郭媳妇？” “不认识啊。” “那你一直看着人家，想老婆了？回头刘哥给你介绍一个。说起来石文婷对你也挺不一样的。” “那不是小郭说我是他最好的哥哥吗？” “你牛，你和小郭才认识多久。”老刘有些吃味。 接下来的流程没啥可说的。 祝福，喝酒，调侃不一而足。 我因为要开车，没有人劝我酒。 想要拿着饮料灌别人，身体又不允许，于是乖乖的吃着饭。 中途也和小郭两口子喝了几杯。 酒到最后，小郭直接被拉去灌酒。 石文婷则坐在我身边吃饭。 “哥，你是81路公交车司机吧。” “嗯。” “我见过你。” 我也见过你啊。 可这话有些不好说，我只好笑道：“是吗？我倒是没什么印象。” “我对小郭没坏心思，来，哥，我敬你。” 说着敬我，但石文婷只是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我明白她的意思，但一只厉鬼这么和我表态，我也不能不给面子。 再说了，又不是我媳妇。 “好。”我主动端起饮料和石文婷碰了一下。 等喝完，石文婷突然道：“哥，有事你说话。” 我一愣，歪着头看着她。 厉鬼啊，这么好说话的？ 看上去比何梦靠谱多了。 石文婷笑道：“我是真心喜欢小郭，他很好。而你是他的哥哥，等我们真正结婚的时候，我请你。” “真正结婚？在小郭老家？” 石文婷摇摇头，没有解释，而是站起身向着小郭走去：“哎呀，你们不要灌他了。” 众人又是一阵打趣。 我提前离开了，头老歪着实在难受。 小郭也没有留我，他早已经醉得不省人事。 看来今晚的洞房花烛夜是没戏了。 只是我并不知道。 吃饭的时候。 有两道身影远远的向我走来，在石文婷帮我拿掉头上的淤泥后，两道身影顿了顿，转身走向医院。 不久，医院传出一声惨叫。 还在病床上的老陈，半边脖子都被割开，血染满了整张病床。 第024章我觉得我又行了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走出正骨店，我活动着脖子。 不得不说，老孙介绍这个正骨师傅真有一手。 脖子虽然不太舒服，但已经不用老斜着眼睛看人。 时间还有些早，我和母亲打了个电话，就在街上闲逛。 现在不到九点，不少门面已经开始关门。 封城没有什么消费能力，再等半个小时，整条街就会关门闭户。 除了夜市，到处都会逐渐冷清下来。 可即便没了多少店面，我还是逛得很开心。 好久没有在晚上出来过来。 自从接替父亲成为81路公交车司机后，我几乎断绝了所有的夜间活动。 要知道，在不久前，我可是夜市摊的常客。 号称啤酒小王子。 现在，就一肚子饮料在晃。 “唉，老了。” 刚感叹完，就感觉什么东西落在头上。 抬头一看，天空上落起了雨滴。 天气预报难得准一次。 我也不好不给面子。 于是在一片兵荒马乱中，往车站跑。 还没跑出多远，一声惊雷，雨势猛然增大。 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竟然还有点痛。 我急忙躲到一侧的屋檐下。 懒洋洋的出租车开始忙碌起来。拦了好几次，都没司机愿意载我。 也正常，车站有些偏，现在又没车。 出租车开过去极有可能放空回来。 突然的大雨正是做生意的好时候，谁愿意耽搁时间呢。 我也不着急，反正时间还早。 这么大的雨也坚持不了多久。 寻了个地方坐下，我拿出手机玩了起来。 一局游戏结束，雨也小了起来。 我站起来一拍屁股，正准备走人，就看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雨中一步步走向前方。 “是那个水鬼？跑这么远？” 认了新妹妹，我胆子大了许多。 好奇的跟了上去。 因为刚才的大雨，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行人。 水鬼的目标似乎很明确，一路没有犹豫。 一直走到警察局门口，才停了下来。 这里我很熟悉，前不久我才来过，还留了个警察的电话。 只是这水鬼来警察局干什么。 我想起水鬼的行为举止，难道他以前是警察？ 水鬼并没有进入警察局，不是不想，而是警察局大门上方的雕塑挡住了雨水。 在地面形成了一道不足半米的干涸阻拦。 就这阻拦，让水鬼没有办法向前一步。 水鬼静静的站着，直到雨完全停下，才缓缓转身，顺着来路返回。 似乎没了雨水的缘故，他每走一步，都会吸干地面的水迹。 然后积水再将干透的地面覆盖。 我没有再跟，目光看向亮着灯光的警察局。 “难道这水鬼之前找我借电话和纸笔，是有什么消息要传递给警察局。” 这很有可能，对方一举一动都十分规矩，一看就是受过严格训练。 不是警察，就是军人。 在被我拒绝之后，也没有强迫，甚至都没有再提。 这样的行为，在我心中加分不少。 “这么正直的鬼，应该可以结交一下吧。” 看了一眼时间，已经10点20,。 时间还有一点。 我快步向着水鬼追去， 没想到的是，水鬼走到河边，竟然直接跳了下去。 没有任何的水花渐起，整道身影便消失不见。 “怪不得跑这么远，原来是借助河道。” 这条河并没有连接水库，但离水库并不算远。 水鬼肯定是趁着下雨上岸，走进河道，再通过河道来到这里，然后上岸达到警察局。 “看样子应该不是第一次来了，下次见到他，可以尝试交流一下。” 暗暗将此事记在心里，我便赶往车站。 到了车站， 没有再去和醉酒的保安打招呼，我直接上车，坐在了驾驶位上。 本打算眯一会儿。 刚睡着，我就感觉到靠背被人踢了一脚。 站起来一看，何梦和唐苒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上车了。 “干嘛？” “你在干嘛？” “补觉啊。” “你刚去逛街了？为什么不买吃的？” “......” 我被说得莫名其妙。 何梦却冷哼一声：“明晚记得买点吃的上车。” “你们还能吃东西？” “要你管？” 何梦不再理我，唐苒苒却站起来，怯生生道：“你，你还会帮我找男朋友吗？” “唉。帮。” 我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 唐苒苒瞬间露出笑容。 只是脸上破碎的裂痕，因为笑容变得更加明显。 挺漂亮一小姑娘的，为什么不能把自己收拾收拾。 那石文婷就挺好，还知道化妆。 想着石文婷，何梦也正好问起石文婷。 她问我和石文婷接触的细节。 我也没有瞒她，得意洋洋的表示，自己多了一个好妹妹。 现在的我，已经不再是那个任鬼拿捏，却毫无办法的小透明了。 我甚至准备，等帮唐苒苒找到男朋友，集结两只厉鬼后，就开始打听父亲死亡的事情。 对了，还有水鬼。 对于我的得意，何梦嗤之以鼻。 不过也没有反驳，而是摸索着胸前的吊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本想趁着她安静下来，补个觉，闹钟却响了起来。 该发车了。 苦逼的我，缓缓将公交车开出车站。 何梦和唐苒苒都在我车上。 本以为封城学院站不会有人上车。 谁知道车刚停下，就有人大声的招呼。 “师傅，等等，等等。” 一行三人不知道从哪钻了出来，快步跑上车。 其中一名瘦小的男人一上车就夸奖自己：“经理，我说还有一班车吧。” 稍胖的中年人做出稳重的模样点点头：“嗯，不错。大师，这辆车可是我们封城以前最出名的观光车，能看完鬼城所有的景点。” 被称为大师的人留着山羊胡，挂着眼镜，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 闻言矜持点头：“嗯，不错，不过我对这些假的东西不感兴趣。” “那是，那是。” 三人说着话，走到了最后一排。 我有些好奇三人的身份，一直竖着耳朵。 但几人的对话，全是瘦小男人恭维微胖中年人，微胖中年人恭维山羊胡大师，然后瘦小男人和微胖中年人一起恭维山羊胡大师。 唉，感觉到一股来自职场的恶臭啊。 等了一两分钟，似乎才发现车没开，在微胖中年人的示意下。 瘦小男人喊道：“师傅，怎么还不开车啊？” 第025章大师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将规矩说了一遍。 本以为三人会叫嚷一下，谁知道大师道：“各行各业都有规矩，很多规矩都是有道理的。” “对，对，对，大师说得对。” 一句话，让我少费不少口舌。 心中对这个大师更加感兴趣。 只听，微胖中年人道：“大师，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要问问。” “你说。” “我们这是干什么啊？” “糊涂。”大师板着脸：“我问你，学校里面死的都是什么人？” “学生啊。” “对啊，那学生平时坐什么车？” “这个，公交车？” “对嘛。”大师摸着山羊胡：“所以我们想要将那群小鬼带走，也要坐公交车。 今晚我先熟悉一下路线。 等到明天做法将那些小鬼全部抓住之后。 我们寻正中午，阳气最盛之时。 就坐这辆公交车，将小鬼送出去。 到时候你们就能安全的租下宿舍楼了。 唉，虽然我也可以选择灭杀他们，但他们也只是无辜的孩子。” “是，是，是，大师菩萨心肠。” “我是道家的。” “.......” 微胖中年人语塞。 只好换个话题道：“那为什么今晚不做法？” “胡闹，做法需借助天光镇压，让小鬼难以动弹。才能保证将小鬼全部拘押，大晚上，万一漏掉一只怎么办？虽然我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可这不是开玩笑的事情。” “大师说的是，受教，受教。” 新一轮的恭维开始了。 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之前就想告诉他们一句，81路只有晚上这一班。 可他们说得太精彩，一时间竟忘了。 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唐苒苒，她也听得张大了嘴巴。 “他，他们不会把杜鹏抓走吧？” 我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这唐苒苒，不但胆小，脑子也不好。 那山羊胡大师，一看就是骗子。 要不然怎么会看不到车上还坐着两只鬼。 念头刚刚闪过，就听到山羊胡道：“前面的两个小姑娘，我们聊这些神神鬼鬼的，没吓到你们吧。” 他能看到？ 我整个人都愣住了，一时间竟然分辨不出这骗子到底是不是大师，不，是这大师到底是不是骗子。 咦，不是一样么？ 我真水。 唐苒苒显然被大师吓到了，缩得跟个鹌鹑一样，不敢说话。 何梦则幽幽道：“不怕。” “哈哈，小姑娘胆子还挺大的。” 微胖中年人也道：“是啊，大师一眼就看出来了，厉害。” 这也能拍马屁，我是实在无语。 时间已经到了，我发动汽车。 耳朵却一直没有离开车厢，这三人实在太有意思了。 至于大师是不是真大师，等到鬼门关大抵也就看出来了。 车到了上游水库，本来想着雨已经停了，水鬼不会出现，这一站应该没有人上车。 但车刚停稳，两个年轻人说笑着就登上了公交车。 路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听到了水花四溅的声音。 是那老妇人的孙子和那名替身。 难道他们知道老妇人已经挂了，于是送上门，让我斩草除根？ 两人走到后面落座，依旧和上次那样，说着钓鱼的事情。 原本大师三人已经聊无可聊。 毕竟奉承也需要点的，不能干拍。 于是微胖中年人先开口，几人顿时围绕着钓鱼聊了起来。 显然，无论是大师还是微胖中年人对钓鱼都很有兴趣。 几人越说越高兴。 老妇人的孙子提议道：“没想到大家都是喜欢钓鱼的，等下去我家喝点，正好今天钓了条军鱼。” 说着，展示了一下自己的鱼箱。 水声很大，我虽然看不见，依旧能感觉到里面有大货。 微胖中年人啧啧道：“这么大条军鱼？” 明明隔着老远，我仿佛都能听到微胖中年人吞咽口水的声音。 不过我不钓鱼，不明白军鱼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吸引力。 老妇人孙子顺着微胖中年人的话道：“是啊，正好我们两个吃不完，放冰箱就不新鲜了，请三位吃顿饭？” “这？”微胖中年人摆摆手：“这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天下钓友是一家。” “不了，不了，还有事呢。”微胖中年人显然还没有忘记正事。 老妇人孙子见状，也不勉强：“那行。对了，你们有什么正事啊？这么完了还工作？” 微胖中年人看了一眼大师，低声道：“说出来会吓到你的。” “切，我又不是被吓大的。” “抓鬼。” “抓鬼？这个世界哪有鬼。” 老妇人孙子和替身都笑了起来。 大师被笑得有些挂不住，冷冷道：“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其实像你们这些钓夜鱼的，最容易遇到不干净的东西。 晚上阴气极重，水库湖泊地势低矮又是聚阴之地，再加上水本身属阴。 听句劝，夜鱼还是少钓为好。” 老妇人孙子瞬间不开心了。 微胖中年人急忙打圆场：“大师，那像他们这样要怎么避免呢？” 大师很满意微胖中年人的态度，叹息一声：“罢了，罢了，我便送你们一件护身符吧。” 说着，大师从怀里拿出两个叠成三角的黄符：“此符临身，百鬼不侵。” 老妇人孙子和替身对视一眼，没有去拿。 大师笑道：“放心，不要钱，只是和你们有缘而已，不忍看到你们因为无知，而死于非命。” 微胖中年人生怕大师的话激怒两名年轻人，急忙将护身符塞入他们手中。 “快拿着，大师的护身符可是有钱都买不到的，现在送你们还不要啊？别浪费了大师一番苦心。” 两人拿着护身符翻来覆去的看着，嘴角露出一丝讥讽。 表面上却装作一副感激的模样，说什么都要请大师三人去吃顿鱼。 大师拒绝了几次，低声问道：“我对鱼不太了解，这军鱼是？” 微胖中年人急忙解释，从价格说到口感，从口感说到做法，从做法说到历史。 别说大师，我都有些心动。 微胖中年人一番解释，再加上老妇人孙子两人极力邀请。 大师终于点点头：“这样吧，如果一路上找好了处置那些鬼物的地方，我们就去叨扰一下，如果没有找到，那就没办法了，毕竟正事重要。” 一锤定音。 公交车也到了鬼门关。 第026章大师靠不住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看到鬼门关上来好几个人，大师有些好奇。 “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坐车？” 微胖中年人也有些纳闷：“可能是附近村子的吧，这里有好几个村子呢。” “就是附近村子的。”老妇人孙子补充一句。 大师点点头：“哦，好。这一站叫鬼门关，下一站就是你们说的望乡台了？” “是啊。我家就在望乡台旁边的小镇。” “哦，还有小镇啊。”大师若有所思，恍若无意的说起：“只要过了这鬼门关，就可以处理那些小鬼了。 虽然不是真正的鬼门关，但鬼门关三个字便可以克制住那些小鬼，不错，不错。” 老妇人孙子不失时机道：“那正好，大师沿路看看，等到我家吃了鱼，我借我表哥的车，送你们。” “那怎么好意思呢。” “不碍事，不碍事，大师愿意去我家吃饭，是给我面子呢。” 我通过后视镜看到，老妇人孙子的脸都快笑烂了。 这三傻子，自己送货上门啊。 觉得这三人傻的不止我一个。 听到他们接受老妇人孙子的邀请，前方一个老人突然回头。 “我也住在望乡台旁边的小镇，三位要是愿意，也可以尝尝我家的腊肉，都是挂在灶上，熏了三年的。” 大师还未开口，老妇人的孙子就不满：“这是我家的客人。” “三个人呢。你家鱼怕不够，加点腊肉，正好调个味。” “说得谁家没有好吃的似的，三位，我家也有三年的腊肉，还有自己种的新鲜蔬果，关键是有好酒，我也邀请三位去我家尝尝。” 好几个人开口邀请，彼此还争了起来。 大师很感动啊，看着微胖中年人：“热情，这里的人太热情了。” 是吗？ 微胖中年人有些茫然。 自己白天也来过鬼城景区啊，人也遇到几个，可也没有这样热情的啊。 只是这话不好说，得罪人。 他干笑点头：“是啊，这里民风淳朴。” 众人争执不下，微胖中年人只好出面：“这样，干脆每家出点东西，我给钱，不白吃大家的。就当我们一起聚个餐。” 车厢中安静下来，众人彼此对视间，齐齐点头。 微胖中年人笑道：“大师，看来今晚我们得吃撑了。” 车厢中的气氛一片祥和。 我却听得脊背发凉。 这是要被分尸的节奏啊。 望乡台越来越近。 大师和一众垂涎欲滴的乘客已经打成了一堆。 我有些犹豫。 不救人吧，良心有些过不去。 救人吧，这么大一群鬼，我身边就何梦，有些危险。 至于唐苒苒，那就是个摆设。 唉，算了，都是命。 不过，我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 看着后视镜里面笑容满面的老妇人孙子和替身，我高声开口道：“那位大师，这钓鱼的两个年轻人可不地道，上次也邀请人去家吃鱼。 然后说什么也不准人走，非说他钓的是高档鱼，要收人家好几万。 其他人是真热情，这两人，呵呵。” 一句话，将车厢干沉默了。 听到我开口，原本所有鬼都沉下了脸。 听完之后除了老妇人孙子、替身两人，其他都笑了起来， 纷纷开口。 “就是，就是，刚才我就是怕你们上当，才请你们去我家的。” “这两人可不地道了，还是去我那，我绝对不收钱，交朋友嘛。” “刚才不好意思说，现在既然司机师傅开口了，我也不藏着，这两人就是骗子。” ...... 大师一行三人顿时警惕起来。 老妇人孙子想要解释什么，可在群鬼七嘴八舌之下，反而越描越黑。 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杀气，一张脸黑得都快融入夜色了。 我心中好笑，身体后靠，低声道：“何梦，你打的赢吗？” “你真会作死。” “谢谢夸奖。不过你打的赢吗？” 何梦冷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 嗯，看样子是打得过的。 说起来何梦还是挺强的。 那个老妇人没有还手之力就被她干掉了。 看来就算厉鬼之下的普通鬼，实力差别也很大。 车很快到了望乡台站。 刚一开门，众鬼就拥着大师三人下车。 可能是听了我的话，三人觉得会上当，都有些拒绝。 我只好道：“就那两个人是骗子，其他的老乡还是好的。” 唉，良心不安啊。 可我也没办法，好歹帮他们拦住了两只鬼，也算仁至义尽了。 毕竟要是得罪了所有鬼，我估计就和他们一样了。 毕竟他们还有大师在嘛。 在微胖中年人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还是拉了他一下：“别乱去人家家里。” 看着微胖中年人发愣的被推下车。 我良心安稳了许多。 老妇人的孙子追下车，还想挣扎一下，可直接被群鬼挤了出来。 显然，那几只鬼已经抱了团。 老妇人的孙子站在车门前，看着嘴边的肉飞走。 “你找死。” 我没有理会，很有礼貌的笑着。 那孙子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要冲上车。 可何梦已经站了起来，拦在车前。 似乎察觉到自己不是何梦的对手，老妇人的孙子和替身狠狠瞪了我一眼，向着大师三人追去。 我本以为那三人死定了，没过几分钟，那名瘦小的男人匆匆跑了回来。 上车后左顾右盼，神情很是着急。 “你做什么？” 我话刚出口，瘦小男人就直接钻到了前门边的座位底下，声音都有些发抖：“师傅，拿东西帮我挡一下。” 挡一下，我拿什么挡？ 我看着空空荡荡的车厢，摇了摇头：“要不，你用手挡一下？” “手？手怎么挡得住。” 瘦小男人缩成一团，目光却看向何梦、唐苒苒，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一下，还是没有说出来。 “师傅，能开车吗？” “不行，那大师不是说过吗？要有规矩，这个站要停半个小时呢，现在，嗯，还有21分钟。” “21分钟，我就死了，师傅，求求你，开车吧。我有钱，我给你钱。” 说着瘦小男人开始翻兜。 抓出一把零钱：“师傅，求求你，救救我，那些都是鬼，都是鬼。” 我有些惊讶，那些鬼这么快就动手了？ 第027章都说我胆子大了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瘦小男人一把鼻涕一把泪。 “师傅，求求你，我求求你，我家里还有钱，我都给你，求求你开车吧。” “不是，你先冷静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都是鬼？再说了，就算是鬼也不怕啊，你们不是跟着一位捉鬼大师吗？” “屁个捉鬼大师，那是我老家算命的，我老板信这些，我就把他叫过来赚点钱，对，钱，赚的钱我也都给你。” 我看了一眼车外，并没有鬼追过来。 继续问道：“就算那大师是假的，那你怎么知道那些人是鬼？” “我认识，有个人我见过他，都死了好几个月了，师傅，我求求你，别聊天了。聊天要命啊。” “不急，不急。实话给你说吧，不到时间我是不会开车的。再说了，你就不怕我是鬼？” 瘦小男人一滞，随即疯狂摇头：“你不是，我知道这班车，以前是个中年人开的，我知道这班车，你不是鬼。” 与其说他笃定我不是鬼，还不如说他更像是在自我安慰。 在我不断的追问下，瘦小男人崩溃将一切都告诉了我。 瘦小男人叫做唐飞。 那微胖的男人是他的老板，叫做钱茂。 自从钱茂租下封城学院教学楼作为工厂后，唐飞就一直在钱茂的工厂上班。 封城学院虽然租金便宜，但离城较远，钱茂也没那实力弄一辆员工大巴。 于是员工们晚出早归，不但容易迟到早退，连加班都找不到人。 不能加班这事，让钱茂一直很头痛。 为了多赚一点钱，钱茂将主意打到了废弃的宿舍楼上。 和教学楼一样，宿舍楼之前原本也打算租出去。 可因为封城学院大火中死亡的人都在宿舍区，根本无人问津。 粉刷也只做了一半就停了下来。 这样的房子，想要租肯定是白菜价，甚至打着破除封建迷信的思路，还能免费。 钱茂心动了。 可他也怕，那些员工也不会愿意。 为此钱茂到处寻找所谓的大师，想要做一场法事，给员工看看，也安慰安慰自己。 唐飞投其所好，将老家一个算命的包装成大师，送到了钱茂的面前。 一番接触，钱茂很满意。 今晚就是打算按照大师的吩咐，先给小鬼找个新的安息之地。 然后明天开坛做法。 刚开始，一切很顺利。 唐飞心里也只想和明天和大师分钱的事。 对于什么钓鱼、吃饭之类的话题，毫不在意。 可就在下车的时候，一个将手臂搭在他肩膀上，热情邀请他去家里做客的人，引起了唐飞的注意。 唐飞认识这个人。 虽然没有接触过。但他知道，这人是新城区的一名建筑工人。 就在几天前从工地上坠楼身亡。 当时唐飞正去找朋友，亲眼看到了地上那具满是鲜血的尸体。 再抬头一看小镇。 这么多自称住在小镇的人，可整个小镇却没有一盏灯光亮着。 更让他感觉到恐惧的是，每一扇漆黑的窗户里，仿佛都有什么东西正在窥视着自己。 他胆子大，不然也不会找同乡来算计自己老板。 可再大也经不住这个场面。 利用最后一丝理智尿遁，唐飞直接跑回了出租车。 我知道了来龙去脉有些为钱茂默哀。 不过幸好他没有直接拿下宿舍楼。 不然的话，唐苒苒男朋友的寄物还真不好找。 看了一眼已经麻木的唐飞：“再坚持下，马上就可以开车了。” 唐飞眼神无光，根本没搭理我。 这孩子，还说自己胆子大呢。 刚想完，清晰的脚步声在车外响起。 不知道什么时候，刚才下车的乘客已经围在了车门前。 只是没有看到钱茂和那名大师。 也没有看到老妇人的孙子和替身。 “师傅，我们一名客人不见了？你见过吗？” 一名老人阴着脸问话。 我故意装傻：“啊？什么？我耳朵不太好。” “我说，我们一名客人不见了，你见过吗？” “什么不见了？” “客人。” “哦，哦，客人啊，客人怎么了？” “客人不见了。” “客人不见了？然后呢？” “然后......” 见老人说到一半停了下来。 我歉意的指了指耳朵，大声道：“我耳朵受过伤，听不太清楚。” 话音刚落，手机上的闹钟就响了起来。 我下意识拿起关闭闹钟，然后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一看，老人已经闭上了嘴，阴恻恻的看着我。 “你在骗我？” “啊？你说啥？” 我睁大无辜的眼睛，心里默默数着数字。 “骗鬼，可是会被鬼盯上的。” 老人伸出手，我立马按下了关门键。 车门关闭，我发动汽车，对着老人挥了挥手：“我到点了，下次你再给我说。” 一加油，公交车驶离了车站。 “你是真不怕死。”何梦的声音从身后幽幽传来。 我笑了笑：“以前怕，现在不怕了。” “因为认了个妹妹？” “嘿嘿嘿。” 不得不说，有厉鬼做靠山，那是真舒服。 可惜，要是唐苒苒胆子再大一点，就有两只厉鬼做靠山了。 算了，算了，唐苒苒是不能指望的。 把希望放在她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被坑死了都不知道。 沿着黄泉路前行。 我本想叫唐飞出来。 唐飞却打死也不愿从座位底下出来。 我也只好听之任之。 过了望乡台站，就是恶狗岭和金鸡山。 这两个所谓的景点，就只有一个名字而已。 说白了，就是两个小山丘，也没有站点。 下一个站点是野鬼村。 这里修建了不少猎奇的建筑，形成一个村落的模样。 和望乡台小镇一样，没有人居住，也从来没有乘客在这里上车下车。 不过按照规定，我还是得在这里停上10分钟。 慢慢将车靠站。 我本想和唐飞聊聊，看能不能说服他和我一起去宿舍楼找寄物。 毕竟宿舍楼还是很大的，多个帮手总是好事。 可没想到，刚把门打开，一道身影就跌跌撞撞的冲了上来。 撞得车门发出一声巨响，将我吓了一跳。 还不等反应，那人就摔倒在地上，和唐飞来了个对眼。 然后两人都愣住了。 “老板？” “唐飞？” 第028章我是钱茂（上）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叫钱茂。 是一家工厂老板。 日益高昂的工厂租金，不断蚕食着我的利润。 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得知封城学院对外招租，价格很便宜。 我了解了一下封城学院的信息，虽然知道这里死过不少人。 但数千年的历史，我们脚下哪一块土地没有埋葬尸骨？ 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我将封城学院租下来，在这里开办了新的工厂。 刚开始，一切都很顺利。 可我渐渐的发现，这里招聘的工人都很迷信。 他们为了不走夜路，选择了晚出早归的上班方式。 也没有人自愿留下来加班。 这严重的影响工厂的效率。 更郁闷的是，我招不到夜班保安。 为了工厂的安全，不得不自己每天晚上守在工厂。 不能占用工人下班时间的工厂主，不是一个好的企业家。 关键是，晚上我也怕。 我必须要改变这样的现状。 于是我开始特意招聘那些年纪小，胆子大的员工。 没想到，在到处招聘时，我竟然碰到了大学时最好的朋友——徐江。 当年成绩一般的他，就像我们开玩笑时说的那样，正在工地搬砖。 我为他可惜的同时，也想将他招进工厂。 徐江和以前一样有责任心，他告诉我，工地正在赶工期，他不能现在走。 不过却可以晚上去我那住，帮忙看一下工厂。 我虽然是个企业家，但是个有良心的企业家。 徐江让我可以睡一个好觉，我也给他开了一半的工资 将工厂守夜的事情，交给了徐江。 其实我没指望他晚上巡逻。 毕竟这里人迷信也有好处，那就是小偷也怕，没有人晚上来这个学校。 我说了，可徐江还是和以前一样有责任心，即便再累，每晚都会在学校巡逻一圈。 我想，等他那边的工期赶完，就让他来我这上班，工资甚至可以开高一点。 白天工作，晚上加班，深夜巡逻一条龙服务。 还值得信任。 几天前的一个深夜。 我接到了徐江的电话，他说听到工厂有动静。 将所有的地方上锁后，打算出去看看。 我是不想他出去的，他要是有什么事，可算是工伤，我赔不起。 但徐江很坚持。 我只好让他和我一直保持通话。并做好了随时报警的准备。 刚开始很正常。 可当徐江说声音来自宿舍区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些发毛了。 我只租了教学楼，为了节约，用施工用的铁皮隔断，将教学楼和宿舍区之间拦了起来。 而且就算真有人要偷东西，也不会去空无一物的宿舍区。 我赶紧叫停，徐江却说，他在铁皮隔断上发现了缺口。 应该是有人从宿舍区偷偷破坏隔断进入了教学楼。 声音还在，对方还没有离开。 徐江说，他不靠近，顶多吓一下对方，让对方以后不敢来就行。 我虽然担心，但觉得只是远远的吓一下，应该问题不大，便没有阻止。 徐江摸到了一栋宿舍楼下，低声提醒我，说他要叫了，让我将手机拿远一点。 我照做了，徐江大学时是合唱团成员，专门负责高音的部分，那声音我是见识过的。 没想到等了半天，都没有等到徐江的喊声。手机反倒莫名其妙的被挂断。 我当时担心极了，又不敢随意报警。 便打车前往工厂。 车还未出城，徐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说他已经回去了，刚才手机信号不好。断线了。 我询问了几遍，见他的确没有问题，才打道回府。 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二天下午，就收到了徐江的死讯。 他是自杀的，因为晚上和我有很长的通话记录，我被叫去询问。 我看到了徐江的尸体，他从工地上跳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在堆放砖石的地方。 全身的骨头几乎全碎了，整个人如同没有塞满的布娃娃。 徐江不会自杀，他的事，一定和昨晚的事情有关。 我很内疚自己昨晚没有劝住他，更害怕，害死他的存在，会顺着电话信号找到我。 我也想帮徐江报仇。 于是我借口想要租下宿舍楼做员工宿舍，到处寻找大师。 一名叫做唐飞的员工，给我介绍了一名大师。 他说了一大堆传奇的案例来证明这位大师的牛逼。 里面肯定有假的，夸大的成分，但肯定也有可信的地方。 我和大师见面了。 见面后我对他的感官不错，一切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 渐渐的，我相信他是一位真正有本事的人。 于是按照他的要去，做好了准备。 今晚，他说要给宿舍里的鬼寻找新的安眠之地。 我答应了，虽然我更想要的是杀死这些家伙帮徐江报仇。 但如果真的能解决宿舍楼的问题，按照原计划就将宿舍楼租下来也不错。 至于报仇的事情，可以往后放一放。 毕竟大师说了，那些也只是可怜的孩子。 我和大师还有唐飞，一同上了一辆编号81路的公交车。 车上，我们碰到了很热情的当地人。 不过我总觉得他们有些奇怪。 只是大师没有反应，我也没有放在心上。 我们答应了当地人的邀请，去他们家做客。 一行人下了公交车，走出不远，我便发现唐飞有些奇怪。 他似乎很紧张，不时的左顾右盼，额头上还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然后他走到我身边，说肚子不舒服，先去上个厕所。 说完，就快步跑了。 年轻的时候我也苦过，知道憋屎憋尿的感觉，他那步伐，根本不是憋不住的表现。 谁憋不住了还能迈开大腿跑？ 我有些奇怪，然后就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唐飞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一个字：逃。 唐飞整个人胆子大，心也细，上班没多久，就凭借自己的实力成为了领班。 他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我发一个逃字。 想到公交车司机说的话，想到唐飞的行为，我有些明白了。 这是仙人跳。 我不动声色的开始观察每一个人，果然，我发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这些人看似很热情，但表情都很假。 其中还有一个人更是无时无刻不再躲避我的目光。 仙人跳啊，这么多人。 不骗我个几万能完事？ 那可是我的命。 我继续往前走，边走双脚边合拢，微微弯腰，翘起屁股，闭住气息，让脸变得通红。 这才是憋不住的表现。 “哎呀，我肚子不舒服，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 我转身想走，却被大师身边的老人拦下：“这位客人，我家就在前面，去我家上吧。” 第029章钱茂（下）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实在憋不住，我就在......” “马上就到了。” 老人没有要让开的意思，看来唐飞的逃跑提醒了对方。 被众人一阵奉承的大师也笑道：“钱总再忍一忍吧，总不能随便找个地方解决吧。” 我心中暗骂，脑子却在不断的思考对策。 突然，眼睛的余光看到那名一直躲避我视线的人挤了过来。 他拉起我的手，指着旁边：“我家更近，就在这。” 他的手冰凉，仿佛没有骨头一般。 随着声音，缓缓抬起的头，展露在我的面前。 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的脸。 徐江，是死了的徐江。 徐江再次说道：“相信我，我家上厕所更舒服。” 相信他？ 我微微点头，下意识被他牵着向旁边走去。 老人还想拦，却被徐江狠狠瞪了回去。 我就这么被徐江拉进了一边的房屋之中。 仿古的房屋不大，正中间的供桌上点着两根白蜡，发出橘黄色的光亮。 明明有光，在外面却一点也看不到。 更可怕的是，在白蜡的正上方，挂着一张遗像。 遗像中的人，和我身边的徐江一模一样。 我整个人呆呆的站着，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什么，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徐江伸出手，擦了擦我的脸。 他的手很软，不是通常意义的软，而是如同蛇一般，没有骨头。 不，不是没有。 我能感觉到他皮肤下细小的碎骨。 “上次见你哭，还是我们班篮球比赛输了的时候，你说你也没上场，却哭得比谁都厉害。 这次也不是为了自己哭吧？” 是徐江的声音没错。 “徐，徐江，你还活着？不对，你是鬼？” “嗯，你怕吗？” “怕，你别吓我。” “好。我不吓你。” 徐江笑了笑，脸上在砖石上被撞碎的骨头移位，让整张脸变得十分可怕。 我身子晃了晃：“你别笑，有些吓人。” “哦。” 徐江不再笑，可移位的骨头却没有回归原位，在他脸上显出数个骨刺。 徐江对我说，车上的除了我、大师、唐飞和司机，四个人，其他的都是鬼。 他之所以没有和我相认，就是他一个人对付不了所有的鬼。 而车上，还有两个疑似厉鬼的存在。 所以才一直等到现在。 这里是他抢的房子，对人间还有眷恋的鬼，都会在这里抢房子，为的就是能够通过望乡台看一眼自己的家。 可他一次都没有看到过，只是还不想放弃。 他告诉我，眷恋着生前的鬼，像那个老人一样，要么是病死，要么是老死，并不算强。 但我在这里，依旧很危险。 想要活下去，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那辆公交车。 但现在，外面围满了鬼。 公交车也马上要开了。 就算跑出去也来不及，只能他送我一程。 他说得很轻松，我也没有在意。 他让我趴在他的背上，就这么背着我，从后窗跳了出去。 在跳出去的瞬间，我仿佛听到了什么破碎的声音。 还来不及看，周围的景物飞快的变化。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一个叫做野鬼村的外面。 明明我感觉到什么都没有发生，徐江的身上却多出了许多的伤口。 像是动物撕咬的痕迹。 他没有解释，只是说野鬼村很可怕。 让我藏好，很快公交车就会来。 我一定要在第一时间上车，上了车就安全了。 我只能点头。 我能感觉到，徐江的状态很不对，我竟然能够透过他变得虚幻的身体，看到后面的景物。 在我的追问下。 徐江只是笑着说，他原本可以成为厉鬼的，可现在没希望了。 他说我要好好活下去，有空帮忙照顾照顾他的家人。 他还说起了许许多多的往事。 这一次，我没有让他再板起脸。 就看他一直笑着。 我突然觉得自己是个畜生。 明明打算帮徐江报仇的，可到最后，却还是在为了钱妥协。 幸好，我遇到的只是假大师。 如果是真的，我很怕自己会在逃出生天后，依旧做出那个自己都鄙视的选择。 我问起那晚的经历。 下跪乞求，甚至用他的家人来威胁他。 想尽了一切办法，终于让徐江开口。 徐江刚刚说完那段可怕的经历。 公交车就到了。 徐江指着公交车，让我快点跑上去。 我慎重的发誓，我会照顾好他的家人，帮他报仇。 然后向着公交车飞奔。 我听到身后传来无数的脚步声。 还有陌生的说话声。 我不知道之前我为什么没有被发现。 也不知道这会对徐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但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在上车的那一刻，我回头的时候。 一群鬼已经将徐江撕成了碎片。 我跌倒在车厢，想要哭，却看到座位下唐飞的脸。 ....... 钱茂抹着眼泪，将自己的经历说完。 “哪怕花光我所有的钱，我都要为徐江报仇。师傅，你能开这班全是鬼的车，你一定认识大师吧？” 大师？ 要说大师的话，我只知道一个，那就是何梦的外婆的妈妈。 可惜，她已经死了。 但她的出现，让我相信这个世界肯定是有所谓的高人、大师的。 我没有去找大师的打算。 之前的计划已经初有成效，再加上我的工作，也不允许我有太多的时间。 不过这钱茂倒是可以，他有动力，也有钱。 “我不认识什么大师，不过你可以去找，找到记得和我说一声？” 钱茂已经从地上坐起，闻言狠狠瞪了唐飞一眼：“我在哪去找大师？到处都是骗子，恐怕我的钱被骗完，都不一定能找到一个真大师。” 我点点头，并不觉得他的话夸张。 爷爷和父亲加在一起，开了几十年的公交车，天天和鬼打交道。 要是大师真的那么好遇到，他们不可能不留下只言片语。 心中微微叹息一声，我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你说，你朋友和你说起过他那晚的遭遇？他到底遭遇了什么？为什么第二天会自杀？” 钱茂红着眼睛，表情却十分坚定：“你如果能帮我，我就告诉你。” “帮你？帮你什么？” “帮我给徐江报仇。” “那算了。” 我毫不犹豫的拒绝。 封城学院可是有着六只厉鬼，就算小郭的老婆愿意全力帮我。 就算废材唐苒苒晋级厉鬼。 我们依然没有任何的胜算。 反正我只需要白天去寻找寄物。 知道徐江的遭遇更好，不知道也坏不到哪儿去。 第030章幼稚鬼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一路上有鬼上下，钱茂和唐飞在我的强迫下，坐在了后面的座位上。 此时他们早没有刚上车时的轻松，低着头看都不敢往旁边看一眼。 一直等到车回到封城车站。 满头大汗的钱茂，才在唐飞的搀扶下站起来。 他想要说服我帮他，甚至不惜开出了让我心动的价码。 可惜，从开81路公交车开始，我就明白，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无论是为了良心，感情，还是钱。 见我再次拒绝，真的要下车离开。 钱茂才出声叫住我：“师傅，等等。” “还有事？” “我，我说。” 我有些奇怪，我都明确的拒绝了，为什么钱茂还要告诉我。 钱茂显然也看出了我的疑惑，有些绝望道：“除了你，我不知道谁还有可能能帮徐江报仇，我知道您不愿意。 但我愿意告诉你，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要去那里的话，我希望您能顺手帮徐江报仇。” 他的眼中充满了哀求，见我不说话，急忙解释：“当然，我也会去寻找真正能解决这些事情的大师。” 我犹豫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多了解一些信息，对我并没有坏处。 “去门口的夜市摊吧，边吃边聊。” 说完，我也不等钱茂回话，边走边拿出电话，给母亲报了个平安。 还是车站外的那家夜市摊。 只是为了有个坐的地方，我随意点了些东西，就示意钱茂开始。 钱茂整理了一下思路，缓缓开口：“徐江和我说......” 他说了足足一个小时才结束。 分开之后，我一边想着他说的事情，一边往家走。 说实话，听了徐江的遭遇，我有些奇怪，这和我所认知的鬼差别很大。 什么鬼会要求你陪他做游戏？ 封城学院可是大专，不是幼儿园。 想要问问何梦，却发现何梦落后老远的位置，正在安慰唐苒苒。 唐苒苒又怎么了？ 我有些无奈的停下脚步。 等到何梦走近才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何梦还没回话，唐苒苒上前抓住我的手臂：“是杜鹏，是杜鹏。” “杜鹏？”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杜鹏就是唐苒苒的男朋友。 “你说钱茂说的那只鬼是杜鹏？” 唐苒苒含泪点头：“嗯，杜鹏说过，他最想回到的就是小时候，那时候他爸爸妈妈还没离婚。 有很多的好朋友，每天一起做游戏。 钱茂说的那些游戏和杜鹏以前和我说的一样。” 我点点头，想到了寄物的作用：“所以说钱茂说徐江遇到的那只幼稚鬼是你男朋友杜鹏。 他只所以这么幼稚，是因为将痛苦和绝望封进了寄物里面？” “聪明。”何梦表扬了一句，认真道：“这也说明，杜鹏的寄物肯定还在宿舍楼什么地方。” 话音一落。 唐苒苒看向我的目光就带上了晶莹的乞求。 再加上那张破碎的脸，犹如被摔碎的珍宝，残留的最后一丝美好。 我一个抽筋就答应她明天一早就去封城学院，帮她找到杜鹏的寄物。 心里这个悔啊，让我回到家都显得无精打采。 将母亲吓了一跳。 和往常一样一五一十的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母亲。 在我说出天亮后想要去封城学院寻找寄物的时候，母亲很是担心的试图劝阻。 最后还是被我说服。 只能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小心。 不用她说，我也会小心的。 小朋友玩游戏也是有惩罚的，只是杜鹏这个游戏的惩罚有些重，得跳楼。 不过我是白天去，应该遇不到杜鹏才对。 第二天，我是被人踢醒的。 看着何梦，我恨不得将她拉到床上，狠狠的打一顿。 何梦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你该去帮苒苒找她男朋友了。” 看了一眼时间，才上午九点。 我才睡四个小时。 刚想要严词拒绝，却看到何梦将自己的吊坠取了下来，递在我面前：“你带着外婆去。” “外，外婆？？？” 我看着吊坠，有些不敢伸手。 一个母亲能通灵，自己准备整整三年，死后还让老公将自己当鬼养的老人家，我很确定，是我惹不起的那种。 “不，不用了，让外婆多陪陪你。” “是我外婆，不是你外婆。”何梦将吊坠塞在我手里：“记得，戴在脖子上。” “呃，需要这么亲密吗？好，我戴。” 看到何梦有发火的前兆，我急忙将吊坠戴好。 母亲没有在家，不知道又跑哪儿去了。 迷迷糊糊赶到封城学院。 时间不过上午10点多。 我打着哈欠，直接来到门口的保安室。 保安是个老头，见到我显得很警惕。 “你找谁？” “你好，我找钱茂。” 幸好昨晚认识了钱茂，不然还真找不到理由进去。 谁像老头听完摇着头：“钱茂？这里没有人叫钱茂。” “怎么可能？”老头的回答倒是将我给搞蒙了：“那唐飞呢？” “唐飞有，你到底是找钱茂还是找唐飞啊？” “都可以。” 老头看我的眼神更加警惕，拿起保安室的电话就拨了出去。 那模样我还以为他报警呢。 很快，一脸疑惑的唐飞走了出来。 看到我，端详半天，才惊讶道：“是您啊，司机师傅您好。” “你老板不是叫钱茂吗？怎么保安说没这个人。” 不等唐飞回答，老头就恍然道：“啊，原来钱茂就是钱老板啊。” 我无语。 钱茂这个企业，看上去也没我想象的大。 不然也不会将工厂开到封城学院来。 唐飞道：“我去叫老板。” “不用，带我进去就行，我不找他。” “哦，哦。” 唐飞急忙给保安打了个招呼，在前面带路。 原本的教室被改成了一间间的工厂或者仓库。不少人在其中忙碌。 唐飞简单介绍了一下，问道：“司机师傅，你这次过来是？” “现在你不用理我了，我去下宿舍楼。” 听到去宿舍楼，唐飞的脸刷的一下白了。 昨晚他可是听到钱茂的话的，知道徐江就是因为宿舍楼才死的。 “好，好，那你忙，我去上班了，今天的事情挺多的。” 说完，快步跑远。 跑到教学楼门口，似乎良心发现，又飞快跑了回来，递给我一张名片。 “师傅，要是有危险，就给我老板打电话。” 我拿着名片哭笑不得。 钱茂能有这样的员工，还真是...命长...。 第031章寄物日记本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走到一侧的铁皮隔断前，我从隔断的缝隙向里看去。 外面不时有货车进进出出，工人们也忙碌着自己的工作。 可薄薄的铁皮之后，却长满杂草，几栋建筑在杂草间矗立，仿佛被人遗忘。 “两栋女生宿舍，两栋男生宿舍，就是这了。” 我看着最近的宿舍楼，那是一号宿舍。 也是火灾的重灾区。 封城大火中，绝大部分人都是死这栋宿舍楼中。 这栋宿舍楼损坏得也最严重。 只是在重新粉刷的时候，第一个粉刷的就是这栋楼。 看上去，反而比最后面的女生宿舍楼要新上不少。 我将铁皮掰开一道缝隙，钻了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一穿过铁皮围挡，我就感觉温度降低了许多，空气中似乎还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 唐苒苒说过。 杜鹏住在男生一号楼302室。 不过纵火的地点，在一楼走道出口。 看得出来，杜鹏纵火时根本没有给宿舍中的人留活路的打算。 “先去302看看。” 霸凌杜鹏的人中，就有他的室友。 我怀疑杜鹏极有可能将几件东西藏了起来。 起码日记本是肯定会藏起来的。 甚至都不是藏在宿舍。 但也只能从宿舍找起。 好歹有个目标。 一号宿舍楼楼梯和走道也经过了粉刷。 只是可能临近叫停的原因，粉刷得并不彻底。 不少地方都隐隐能看到被烧黑的墙皮。 地上更是杂乱不堪，各种污迹和粉刷墙壁滴落的涂料，混合在一起。让地面显得凹凸不平。 凝固的涂料上，还残留着工人们的脚印。 我直接上到三楼。 房门被烧焦，倒塌在一边，原本的门牌号已经看不见。 “302应该是第二间，只是不知道从哪边数，先找这边吧。” 走到第二间房门口。 从热炸的玻璃窗向里看去。 床上被褥之类的被大火烧过，又被灭火的水淋透，黑乎乎的凝成一团。 散落着上铺掉下来，焦黑的床板碎片。 乍一看，还挺像是烧焦的尸骨。 “这里警察不知道都来过多少遍了，哪还会有什么尸骨。” 我安慰自己一句，走进了寝室中。 寝室并不大，只有四架高低床，一边两架，中间则是拼在一起的长条桌。 穿过整个寝室，就是阳台。 阳台一边立着分成几格的木柜，一边砌着水池，水池边就是卫生间。 大火显然是从正门烧过来的，阳台比较干净。 木柜也只是被熏黑。 地上还有几件比较完整的衣服。 卫生间的木质大门更是没有丝毫烧过的痕迹，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钢笔、项链、宠物游戏机这样的小东西，要么放在柜子里，要么放在抽屉里，扔在床上的可能性不大。 当时杜鹏想要报复，这些对他意义非凡的东西，肯定会收起来。 先从桌子和柜子找起。” 我很快做出选择，来到最中间的长桌前。 寝室中被火烧过，长桌虽然有些碳化，但并不严重，还大体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两边一共八个抽屉。 八个抽屉都没有锁，其中五个开启着，显然有人翻找过。 应该是遇害孩子的父母来取过遗物。 我直接拉开了最近的抽屉。 一股淡淡的臭味溢出。 我皱眉后退一步。 抽屉中被大火烧毁的纸张灰烬，被水浸湿，又因为水分蒸发凝固在一起。 看上去黑乎乎的一团，很是恶心。 我没有下手，从寝室中找了一截熏黑的椅子腿。 用力的将凝固在一起的垃圾弄开。 里面有已经融化一半的笔，但并不是钢笔。 还有一些疑似钱币的东西。 并没有我的目标。 将抽屉关好，我正准备打开下一个，突然听到一阵轻响。 虽然我不觉得白天会遇到很可怕的事情。 但我知道，鬼在白天也是会出现的。 就像何梦。 我曾经问过何梦，何梦的解释是，鬼并不是不能在白天出现，只是不喜欢白天而已。 就好像活人不喜欢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一样。 听到声响，我全身的肌肉立马紧绷。 将椅腿横在身前，飞快转身对着声音发出的方向。 声音是从一张床上发出来了。 我站了一会儿，见声响还在继续，便探身将椅腿插入融化的被褥中，用力往上一挑。 一只硕大的老鼠从里面跑了出来，将我吓得一个激灵。 老鼠跳下床，飞快跑出房门。 没有给我任何报复的机会。 “**。”骂了一句，我正想要收回椅腿，目光却被床上的一件东西吸引。 艳丽的颜色，在全是焦黑的被褥中十分显眼。 甚至还能看清上面沾着的一粒老鼠屎。 “书？” 我有些奇怪。 被褥被烧成这样，书绝对不可能保持完整，除非是火灾之后才放进去的。 略一犹豫，我还是用椅腿将书从一堆垃圾中拨了出来。 书掉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直接翻开。 “不是书，是笔记。” 翻开的书页上，血污之中是一行行纤细的字迹。 我微微蹲下，一边用椅腿翻开书页，一边阅读上面的文字。 ‘他们今天又将我带到了厕所，说今晚我只能在厕所里面睡，如果敢离开的话，他们就会打死我，我很怕......’ “杜鹏的日记？这么简单？” 说实话，我有些不可置信。 我想过无数次我会顺利的找到杜鹏的遗物，然后安全的离开。 但从没想到，一切竟然会是如此的简单。 简单到，让人不敢相信。 日记出现的过程，让我觉得它应该就是寄物。 但我没有去拿，而是用椅腿拨到一边，继续在宿舍中搜索起来。 每一寸地方都搜过，甚至连阳台外墙，空调外机我也没有放弃，却始终没有找到剩下的三样。 我只能将日记捡起来，装在早已经准备好的袋子里。 我没有离开，而是走到宿舍的另一边，开始搜索那边的第二间寝室。 花费了整整三个小时，才满头大汗的停了下来。 没有任何的收获。 看样子，杜鹏的寄物，就是那本日记本了。 眼看已经到了下午。 我没有再继续搜索，而是带着日记本离开了封城学院。 昨晚只睡了四个小时，我需要补下觉，不然今晚开车不安全。 打了辆出租车。 车上，我忍不住将杜鹏的日记本拿了出来。 第032章情书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先看看？ 我有些犹豫，对寄物我并不了解。 担心翻开寄物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想了想，我还是忍了下来，反正马上就到家了。 等回到家，有何梦和唐苒苒在我身边，再打开寄物就安全许多。 “师傅，麻烦开快点。” “好。” 在我的催促下，出租车很快到了家楼下。 我本以为母亲会在家，路上都想好了借口。 可一开门，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母亲不知道又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段时间，她似乎有什么事，总是外出。 本想打个电话问问，唐苒苒却已经急不可耐的冲到我面前。 “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拿出日记本：“只找到这个，不过应该是寄物。” 唐苒苒傻愣愣的看着我，我也只以为她太激动了。 将日记本往桌上一放：“你先看看，我喝口水。” 找东西我出了一身汗，足足喝了两大杯水，才感觉自己从脱水的状态的恢复过来。 走到桌前，唐苒苒还在望着日记本发呆。 不止是她，何梦不知道什么时候也站在了笔记本面前。 “怎么了，这么激动？”我有些好笑。 唐苒苒却转头看向我：“这不是杜鹏的日记本。” “啊？” 我直接愣住了。 唐苒苒以为我没有听清，重复道：“这不是杜鹏的日记本。” “那是谁的？” “我不知道。” 我还是有些不信，上前将日记本摊开：“你好好看看。” 唐苒苒摇头，何梦也道：“这的确不是杜鹏的字，看上去有些像女孩子的。” “女孩子，可我是在男生宿舍找到的啊。” 我将寻到日记本的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好奇问道：“唐苒苒，在学校除了你和杜鹏，还有人被欺负吗？” 唐苒苒：“有，但是上面提到的事情，我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个日记本看起来好旧。” 旧？用过的当然旧了。 很快，我反应过来，唐苒苒所说的旧，并不是日记本本身旧，而是日记本的样式。 印着梅花的胶皮套，看上去就是爷爷那个年代的产物。 可爷爷那年代也没有封城学院啊。 而日记上的遣词造句，也不像是几十年前的风格。 不会又来一本禁忌之书吧。 我心咚咚直跳：“既然不是，那我就去把它扔了。” 刚把日记本装进袋子里，起身准备去扔，房门就被打开了。 母亲从外面进来：“回来了，没事吧？你这是又要出去？” “没事，我就是扔了垃圾。” 装日记本的袋子是黑色的，母亲也看不出是什么。 她只是瞟了一眼道：“那把厨房的垃圾一起拿去扔了。” “嗯。” 我答应一声，直接将袋子连同日记本塞入了厨房的垃圾袋中。 扔完垃圾，母亲已经回房。 我偷偷看了一眼。 她好像在写什么东西，很认真。 我本想凑过去看看，母亲却听到声音将我赶了出去。 我只好带着何梦和有些呆滞的唐苒苒回到自己房间。 “何梦，你知道我妈最近在干什么吗？神神秘秘的。” “不知道，不过，苒苒男朋友的寄物还没有找到，你明天还要去一下。” “行，行，我先补个觉。” 应付一句，我直接躺倒在床上。 明明在出租车上已经困得不行。 可躺在床上，却有没有一点睡意。 偷偷看了一眼何梦两人，她们面对墙，仿佛雕塑一般。 虽然知道她们在，我的安全应该还是有保证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想着那个日记本。 翻来覆去一个小时，我才迷迷糊糊睡着。 然后我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我知道那是梦，但这梦十分的真实，就好像是被我遗忘的回忆一般。 在梦里，我有个女朋友。 我们的关系很好，属于热恋的状态。 然后就一直恋爱，一直恋爱。 一直恋爱到何梦叫我起床。 她是用踹的，虽然看不清她卫衣下面的脸，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全是杀气。 唐苒苒更是低着头，扭捏得不成样子。 随后我就明白自己为什么挨踢了。 因为被子上出现了一处明显的变化。 我急忙用力掰了下去。 梦里面只是恋爱，也没有其他的事情，顶多就牵牵手，怎么这么大反应。 我回想着梦里的经历。 每一处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唯一忘记的，就是梦中恋人的名字和模样。 跟那本日记本有关？ 我心里想着事，何梦和唐苒苒已经穿墙而出。 母亲的声音也在门外响起。 我急忙起身。 梳洗之后带着何梦、唐苒苒前往车站。 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 唐苒苒低着的头就没有抬起来过。 何梦则时不时瞪我一眼。 我也觉得有些尴尬，只好装作不知。 今晚浪费的时间也有些多，我也没去保安室吹牛。 打了个招呼，就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城区和之前没有区别，虽然人少，但还是有人坐车。 除了城，车上又只剩下我们三个。 我还是打算将做梦的事情告诉何梦她们。 于是趁着没人，将梦中的一切和我的怀疑说了出来。 何梦一哼冷哼，阴阳怪气道：“怪不得呢，不过你还戴着我外婆留下的吊坠，不可能有鬼能缠着你。你就是心思不正。” 被何梦阴阳得差点吐血，但心还是平复了许多。 她这么肯定，那说明我的确没有被鬼盯上。 那个梦说不定就真的只是一个梦。 车缓缓开到封城学院。 刚一停稳，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就上了车。 “师傅。” “唐飞？你找我有事？” 我不觉得唐飞还敢坐这班车，只以为他有事找我。 唐飞犹豫一下，假装和我说悄悄话，偷偷递给我一张纸条。然后就快步离开。 我拿着纸条有些纳闷，他这表现我怎么有些熟悉呢。 感觉和几年前读书的时候，我偷偷给小女孩塞情书一模一样。 当然，我不会认为唐飞给我的情书。 没有什么犹豫，我直接打开。 然后第一眼就傻掉了。 唐飞给我的纸条竟然真的是一封情书。 没有抬头和落款。 内容很文艺，一看就是小文青写的。 满篇都是共饮长江水、愿为连理枝的表白。 “什么鬼？” 我看向车外，唐飞早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 这个神经病，不会因为我救了他，所以......。 第033章不同寻常的水桶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打了个寒颤，心都凉了一半。 以后得离那个家伙远一点。 “他给你说什么了？” 面对何梦突然的询问，我毫不犹豫的选择了隐瞒。 不知道是不是熟了的缘故，何梦原形毕露，对我是一天比一天不见外。 要是她知道情书的事情，要么阴阳嘲笑，要么动手打人。 真也是丝毫不顾及，她外婆还在我手上。 “没事，他就是告诉我，宿舍楼那边他们加固了格挡。不会再让人进去了。” “这个事还需要偷偷摸摸的告诉你？” “可能是猜测到你们的身份有些害怕吧。” 听到我这样解释，何梦也没再问。 车很快驶离了封城学院。 可刚开出没多久，天空稀稀落落下起了小雨。 我心中一动，看来今晚水鬼会出现。 正好何梦、唐苒苒都在车上，一定要和水鬼聊聊。 说不定又会多出一个鬼朋友。 我加快速度，开到半路上，雨就开始大了起来。 奇怪的是，水鬼并没有出现。 等在车站的反而是那对钓鱼的家伙。 依旧扛着鱼竿，提着水声不断的水桶。 一上车，两人都用阴毒的目光看着我。 仿佛下一刻就要冲上来将我吃掉。 我也明白，肯定是昨晚的事情。 但现在的我也不惯着他们。 见老妇人的孙子将头贴近护栏，想要威胁。 我直接一个巴掌扇了过去。 除了触手有些冰凉外，和打普通人也没啥区别。 这孙子的反应也和普通人没啥区别，直接愣住了。 不仅仅是他，那名替身，和车上的何梦、唐苒苒都愣住了。 估计是没想到，一个有了后台的人，行事会变得这么的猖狂。 半晌，孙子才捂着脸：“你打我？” “对不起，”我保持着礼貌：“你把脸伸过来，我还以为你叫我打你呢，原来不是啊，不是你早说啊。” 孙子嘴唇颤抖，却奇怪的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坐在前车门旁的位置，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公交车上的禁忌我大体已经搞明白了。 我不惹鬼，鬼也不会主动攻击我。 但我现在给了对方一巴掌，对方竟然没有动手。 倒是出乎我的意料。 也让我想要乘机灭掉对方的想法落空。 发车时间还早，我直接指着孙子身前的水桶：“今天钓了什么鱼？给孙子，给爷看看。” 孙子的眼睛都快瞪出血来，却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这就有些尴尬了。 我无法离开驾驶位，对方不理我，我拿对方也没有任何的办法。 只是随着我话音落下，水桶中直接溅起一米高的水花。 这动静可比之前几次大多了。 我更加好奇，伸长脖子去看。 水桶出于一片阴影之中，原本就什么都看不见。 但我动作一出，孙子立马将水桶移开，仿佛担心真的被我看到什么。 咦，有问题。 他们提着水桶上车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都没有刻意避开我的视线。 难道今晚水桶里面有猫腻。 我想了想，并没有找何梦，而是对唐苒苒说道：“唐苒苒，想让我帮你找你男朋友吗？” 唐苒苒还低着头，闻言一愣，下意识就回答道：“要。” “那就把孙子手中的水桶抢过来？” “啊？” 唐苒苒愣住了，目光看向孙子旁边的水桶。 孙子也将目光从我身上移开，一脸警告的看着唐苒苒。 唐苒苒急忙将头低了下去，也是她现在没有心跳，不然估计都快要把肋骨撞断了。 关键时刻，还是何梦说话了：“你出尔反尔？你答应了苒苒的。” “没有啊，但我只是去找，能不能找到我也不知道。但如果苒苒帮我这个忙，那我保证，我会帮她一直到找到为止。” “真的？”唐苒苒直接站了起来。 “真的。” 孙子一直听着我们的对话，看到唐苒苒站起来蠢蠢欲动，毫不犹豫的提着水桶就要下车。 眼看着孙子都要走到后门口了。 唐苒苒还在纠结。 果然，一点也靠不住啊。 念头刚刚闪过。 唐苒苒就猛地闪身挡住孙子的去路：“那，那个，你，你。” “让开。” 孙子一声暴喝。 唐苒苒全身一震，却还是没有让开。 “请，请你把水，水桶留下。” “留你妈。”孙子手中的鱼竿向着唐苒苒头上砸去。 我正奇怪何梦为什么还不动手。 就看到鱼竿打到唐苒苒的头上，被击中的地方，原本开裂的伤口流出乌黑的血迹。 唐苒苒表情变得麻木。 “滚开。”孙子大喊，就要将唐苒苒撞开。 刚踏出一步，突然惊恐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鱼竿。 鱼竿上，沾染的乌黑血迹仿佛有生命一般，顺着鱼竿向着孙子手握的方向蔓延。 被污血流过的地方，开始急速的腐朽。 “啪ta--”一下，鱼竿断裂，断口仿佛经过了无数岁月，已经烂得不成样子。 孙子急忙将鱼竿扔了出去。 犹豫一下，转身跑向前门的方向。 前车门是不能下车的。 但显然，比起唐苒苒，孙子更愿意触犯公交车的规则。 只可惜，何梦比他快一步，已经拦在了前门处。 “去死。” 孙子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尖刀，手臂挥舞间，向着何梦的脖子看去。 “轰” 火光一闪而过。 我只感觉到一股热浪袭来，差点将我的头发点燃。 再看孙子，他手中的刀变得通红，早已经握不住，掉落在地。 手心被烧焦，全身的衣服破破烂烂，不少地方还有火星闪烁。 “你，你。”孙子说话间，烟气喷出。 何梦理都不理他，伸手从他手中拿过水桶，放在护栏边。 整个过程，孙子乖得好像真孙子一般。 我头顶着护栏看向水桶，只一眼，就看得头皮发麻。 水桶中哪有什么鱼。 里面只有一颗人头在翻滚。 当面孔对着我的时候，我忍不住惊讶出声：“那个水鬼？水鬼还能被钓起来？” 后面的话是对着何梦说的。 何梦走过来看了一眼：“应该是被他们困住了。” “怎么放了他？” 何梦不回答，拿起水桶就向车外泼去。 水花四溅，桶里的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 一道身影缓缓的从水中升起。 第034章望乡台的活人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水鬼站在车外，对我行礼。 没有说话，但我知道他是在感谢。 正奇怪怎么不上车感谢，就看到水鬼转身向着车库走去。 啥情况，今天不坐车？ 我还在奇怪，就听到“嗷呜”一声。 回头一看，孙子已经跪在了地上，嚎啕大哭。 “我也是受害者，我也是被人害死的，为什么你们还要欺负我。” 那哭声，不知道有多凄凉。 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何梦看了我一眼，说道：“滚。” 我都以为何梦在和我说，就看到孙子站起来就要向后门走。 何梦却让开位置：“从前门下。” 孙子犹豫着没动。 何梦道：“你不是想从前门下吗？或者你不想下车？” “我下。”孙子连滚带爬的从前门下了车。 何梦的目光又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替身，都不等她说话，替身就急忙站起来，跟在孙子身后下了车。 两人下车，时间也差不多了。 我发动汽车，问道：“他们不会再去钓水鬼吧？” “不会，他们低估了从前门下车的危险。” “有什么危险？” 公交车上，鬼也要遵循一定的规则。 我一直觉得奇怪，到底是什么力量让这些鬼必须遵循规则。 或许这个答案就在何梦的回答中。 何梦还没说话，又是哇的一声。 唐苒苒捂着头，冲进何梦怀里：“好痛，好痛。” 何梦急忙安慰。 还不忘抽空回我一句：“我也不知道。” 何梦抱着唐苒苒坐下，唐苒苒一边抽泣一边呼痛，丝毫没有了刚才的威武。 我也好奇起来。 何梦死于大火，身上冒火很正常。 可唐苒苒的攻击方式就很奇怪了。 有些类似河豚，你不吃我没事，你要吃我，我就毒死你。 回想着唐苒苒的死法。 难道是因为她在死前做的事情？ 要知道，她在死前可是想要利用自己的死，来让那些伤害他的人成为凶手。 这方式，和河豚还真有些像。 如果是这样的话...... 我嘿嘿的笑了起来。 脑海中出现一个画面，唐苒苒不断的围着我旋转，然后我在鬼群中穿梭，所有的攻击都被唐苒苒挡下。 然后群鬼一个个被毒死。 “你笑什么？” 何梦突然打断我的畅想。 我连连否认，规规矩矩的开着车。 上游村没有人上车，这并不奇怪。 这里上车的鬼太少了，估计和上游村是个活人村落有关。 可当车开到鬼门关的时候，我依旧没有看到一只鬼，这就有些奇怪了。 今晚有些反常啊。 将车靠站，正想着今晚的情况，就看到何梦和唐苒苒站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 “下车。” “你们在这下车？” 我很惊讶。 何梦透过前挡风玻璃看向鬼门关里面。 “我能感觉到里面有些让我不舒服的气息。” “啊？”我的心顿时提了起来：“那你们更不能下车啊，大姐。” “放心，这气息并不危险，只是我不喜欢，应该是活人，很多的活人。” “很多活人？”我更加纳闷，现在鬼城景区里面哪来这么多活人，难道是来了旅行团。 没有回答我的问话，何梦已经带着唐苒苒下车。 站到车外，何梦才道：“我外婆的项链不要离身，她能保护你。” 何梦继续道：“外婆告诉我，只要你带着项链，可以下车，但不能离开公家车100米的距离。” “真的？” “嗯。” 何梦点头之后，带着唐苒苒消失在黑暗之中。 我甚至都没有和她们打招呼。 因为刚才何梦给我的信息太夸张了。 一条项链，竟然能够对抗笔记本中的禁忌。 看来我之前还是低估了何梦外婆的强大。 如果项链能抵抗下车的禁忌，那么其他的禁忌呢？ 我觉得有必要搞清楚，更有必要的是，这条项链，打死也不能还给何梦。 直到最后，鬼门关也没有人上车。 我只好一个人开着车前行。 眼看着就要到望乡台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何梦说的很多人是什么意思。 只见望乡台一路上停着好几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无数警察正在搜索什么。 “何梦说讨厌的气息，是指的警察？” 没有想出答案，已经有警察发现了公交车，开始指挥我靠边停车。 让我停车的地方就是车站，我自然没有拒绝。 将车停好。 就有人敲了敲我驾驶位的窗户。 打开窗户，警察便问道：“大半夜的，你开车来这干什么？” “工作啊。我们有条夜班的公交路线。” “啊？”警察明显愣了一下，叫过几名同事问了起来。 很快确认我的说法，只是表情依旧有些奇怪。 看了一眼空空荡荡的车厢，显然不明白这趟车存在的原因。 警察也没有纠结，对我道：“麻烦你下来下，我们有些问题想要询问。” 怪不得何梦之前不说，今晚突然告诉我带着项链可以下车，原来她已经猜到了我会被人叫下车。 还是不能反抗的那种。 感谢何梦。 我下了车，警察并没有带我走远，就在几米外的警车上。 也没有为难我，只是问我这几天开车的情况。 我一句实话没有，除了钱茂等少数活人坐车的情况，其他的一概没说。 等警察问完，我奇怪道：“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警察摇摇头：“没有什么事。” 看来他也不愿和我说实话。 刚从警车下来，我就遇到一个熟人。 赫然是父亲过世时给我留下电话的警察。 “周警官。” 周航看到我也很惊讶：“你怎么在这？” “开车。”我指了指公交车：“我现在是公交车驾驶员。” “哦，哦，接了你父亲的班是吧。” 周航恍然，在调查父亲的事情时，他也是了解过父亲的工作的。 跟在我后面的警察见我们聊天，好奇道：“周队，你们认识？” 周航点点头，问道：“了解完了？” “嗯，没有问题。” “好。” 周航让警察先忙，对我道：“你开这班夜车，如果遇到什么问题，一定要及时联系我，我的电话还没有扔吧？” “没有，没有，对了，周队，这里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学着警察叫周航周队。 周航犹豫一下，道：“昨晚不是有三个人坐你的车吗？今天我们接到其中一人的报案，说一名同伴在这里失踪了。” 我哦了一声，看来是钱茂或者唐飞报的警，只是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 我也不敢胡乱说话。 第035章周航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倒是周航，思索一番道：“我们没有找到他说的同伴，但是在里面发现两具被割喉的尸体，你开夜车一定要注意安全。” 我想到老妇人那孙子和替身脖子上的伤口，原来那两个人不是被淹死的。 可为什么老妇人说自己的孙子是被淹死的。 这点我记得很清楚。 周航道：“你在想什么，是有什么发现吗？” “哦，没有，只是有些害怕。” 周航上下打量我一番，道：“哦，好，我还有事，你先去忙吧。” “行。” 我转身离开，并没有注意到，周航叫来一名警察，指着我低声说着话。 回到公交车上，我看着忙碌的警察，还想着那两具尸体的事。 无论老妇人因为什么原因骗了我，但她已经彻底的魂飞魄散，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倒是她孙子和那个替身的死，让我有些在意。 无论替身是不是老妇人孙子杀死的，但必然有个杀死老妇人孙子的凶手。 割喉的方式，不一定就是鬼。 这让我有些头皮发麻。 说实话，我现在并不是很怕鬼，但我怕人啊，特别是杀人的人。 正想着会不会有个杀人犯存在。 车厢就响起了脚步声。 扭头一看，竟然是周航。 此时他已经脱下警服，换了一身便装。 “周队。” “我有点事需要回去一趟，就搭你的车了，多少钱？” “5元。不过周队，你着急吗？” 这是81路公交车的通费，无论是坐一站还是从头做到位都是这个价格。 周航找出五元，投进投币箱，就在前门边坐下。 他正好可以看到我的一举一动，而我侧头也能看到他。 周航道：“我不着急，不过现在还不开车吗？” “哦，我们有规定的，每个站点都有规定的停车时间。这里要停半个小时。” “那挺久的，你不害怕？” “还好吧，比起守墓啊，火葬场一类的活，可好多了。” “也是。” 我和周航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能察觉到，他总是将话题往望乡台引。 这样聊着实在太累了，毕竟每晚上车的鬼都很多，无论是路过望乡台还是在这下车的。 一个不小心，说不定我就会被当做凶手怀疑。 不对，说不定已经被当做凶手怀疑了。 我想了想，直接开门见山道：“周队，你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 周航并没有露出意外的表情，笑着道：“当然不，那两具尸体死亡时间已经超过小半年，你那时候还没有回封城呢。” 我靠，原来早查过了。 不怀疑我，那是怀疑我父亲？ 对这我倒是无所谓，父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再说，他已经死了。 我点头道：“我还以为你怀疑我呢。” “没有，我只是很奇怪，你大晚上一个人开车，听到发现尸体似乎并不害怕？” “害怕啊，不过能开夜车，还在鬼城景区里面，胆子不大早就辞职了。” “也对，对了，你接你父亲班也挺久了，有没有发现不同寻常的地方？” “不同寻常的地方？” 那可太多了，可没有一条是能够告诉你的。 我摇摇头：“没有，这辆车坐的人很少，大部分时间一晚上都没有一个乘客。” “哦，这样啊。”周航若有所思：“那为什么这辆车还在开？” “我也不知道，人家发工资， 我就好好工作呗。” 周航点头：“也对。” 见他低头沉思不再说话，我也没有打扰。 不过心里还是放松了许多。 都小半年了，就算有凶手，大概率也不会在这。 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我便发动汽车：“周队，还有人要回去吗？” “他们还要忙一阵子呢，我是有其他事，不然我也走不了。” “哦。” 公交车缓缓出站。 对于他的话，我是一点都不信。 真有事不能开个警车回去？ 看来周航还是有什么目的，说不定就是忽悠我，那两具尸体根本不是半年前死的。 一路上，我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每一次停车，周航都会很注意周围的动静。 不知道是不是他在车上的原因，都没有鬼上车。 直到六道轮回。 我本以为不会再有鬼上车，没想到六道轮回的车站竟然站了三个人。 其中两人还在不停的吵架，声音大得我们在车上都听得见。 车一靠站。 一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就大步流星的走上车。 刚走到前车门前，就被一名中年妇女给拉住：“魏忠国，你是不是。” 妇女很疯狂，抓着男人的手臂摇晃。 我抽空看了一眼周航，被以为他看不见，没想到他正仔细的打量着来人。 能看见？难道不是鬼？ 我有些奇怪。 被称为魏忠国的男人被拉得身体摇晃，却没有将妇女推开，而是态度坚决道：“你拉我干什么。你要么和我一起去，要么我一个人去。” “你一个人去，你一个人去干什么？那也是我女儿。” “那你就我和一起。” 妇女沉默了，却没有放手。 见妇女不说话，魏忠国也没有强行将妇女甩开，而是默默的看着妇女等待回答。 我的目光从两人身后掠过，看着最后一人。 最后的是一名年轻女孩，一直很沉默的站着。 立时我的脑补出了一连串的剧情。 这对中年夫妇是活人，他们的女儿死了，他们想要女儿做些什么，却不知道，女儿一直跟在他们身后。 唯一希望他们做的，就是好好的生活。 晃了晃头，我将这些情节甩出脑海。 遇见鬼，可以大胆猜测，但千万不要将自己限定在一个框架里面，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中年夫妇沉默了许久，就在我都考虑着要不要催一下的时候。 妇女开口道：“好，好，我去，魏忠国，我希望你不要后悔。” 说完，妇女就往车上挤。 魏忠国却堵在门口：“你，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心，你去干嘛？” “那是我女儿，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要去，你让开。” “哎呀，我一个人去就行了。” 形式翻转，话语却几乎没有改变。 又僵持了一分钟，魏忠国还是拗不过妇女，两人一同上了车。 即便上了车，依旧吵吵个不停。 倒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女孩，一如既往的安静。 第036章跟踪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开着车离开今晚的最后一站。 我一直竖着耳朵听中年夫妇的对话。 两人翻来覆去的说着同一件事。 说了半天，也没听懂到底是什么事。 这时，周航开口了：“我说大哥，你和大嫂也别吵了呗，有什么事两口子好好商量。或者我们有什么能帮忙的？” 听到他说话，妇女闭上了嘴。 魏忠国则叹息一声：“兄弟，你也知道我们的身份。要不是事关我女儿，谁愿意违背规则去县城呢。唉......” 一声叹息，直接把周航搞懵了。 倒是我有些明白过来。 以前和何梦聊天的时候，也知道一些事情。 能进入真正六道轮回的鬼，大都是放下执念，想要解脱的存在。 进入六道轮回的他们，就会被规则所束缚，再也不能随意离开。 这对夫妻，显然是违背规则，从六道轮回里面逃出来的。 只是他们难道就没发现，周航是个活人？ 这种智商，是怎么逃离六道轮回的束缚的？ 周航虽然没听明白，但作为警察，却没有表现出来，而是问道：“大哥，你刚才一直说你女儿，你女儿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被一个畜生盯上了呗。那个畜生害了别人，还想要害我女儿，这样骗财骗色的人，怎么就还活着呢。” 周航的表情严肃了起来：“你说骗财骗色？” “可不是，那畜生打着谈恋爱的旗号，到处骗人，好多女孩子都上了当。自杀的自杀，抑郁的抑郁，谁家孩子不是家里的宝，能让他糟蹋，这次我非杀了他不可。” 魏忠国气得咬牙切齿，周航的表情更加严肃。 我则突然想到了之前在保安室听到的一则八卦。 前不久好像就是有女孩被人骗财骗色，然后自杀了。 据说被骗自杀的还不止一个。 不过具体情况就不太清楚了。 周航这时也开口道：“那你们怎么不报警？” 魏忠国一愣，看向周航的目光充满了审视。 周航不知道为什么，却明白自己好像说错了话。 当即便道：“我是说难道就没人报警？” 魏忠国打量周航一番，道：“报警了，可警察说是自由恋爱，管不了。” “不对吧，涉及钱财，应该可以判诈骗的。” “那人很聪明，他要么是现钱，要么是什么赠予，根本抓不了他。” 周航点头，还想要再问，那一直没有出声的女孩突然开口。 “你在哪上的车？” 周航一怔：“我？我是在望乡台，怎么了？” 女孩打量周航：“这是你第一次坐这辆公交车吗？为什么在六道轮回不下车呢？” “老乘客了。”我开口道：“再说不在六道轮回下车的多了，小妹妹，不是每个人都能放下的，望乡台看不到的，只能自己去看看了。” 女孩不再说话。 周航奇怪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再说话，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还好，不算太笨。 这女孩明显是在试探他的身份。 虽然我不明白，为什么中年夫妇和女孩好像都不知道周航是人。 但我总不能看着周航被识破身份，遇到危险。 车上顿时安静下来。 过了好一会儿，公交车缓缓驶入城区。 妇女才道：“好久没回来了。” 魏忠国也看着窗外感叹：“是啊，一晃眼，女儿都这么大了。我必须要杀了那个畜生。小赵，你知道那畜生在哪吗？” 小赵显然是那个女孩，闻言道：“现在他应该在某个酒店睡觉吧，说不定正搂着你们女儿呢。” 魏忠国牙齿咔咔作响：“哪个酒店？” “不知道。” “老魏，我们先回家，先看...看看女儿在不在。” 魏忠国点头。但也明白公交车的规矩，没有开口让停车。 公交车驶入车站，魏忠国和妇女才站起身，问女孩道；“小赵，你要和我们一起吗？” “一起吧，我也想看到那个畜生呢。” 小赵笑着回答，只是笑容十分瘆人。 三人下车，周航等了十几秒，站起来就要跟上去。 “周队。”我急忙叫住他：“你要去跟踪他们？” “当然，那魏忠国的情绪很激动，而那个小赵一直在煽风点火，我担心会出事。” 我也担心啊。 不过我担心的是你。 我有些无语，却不得不出声：“周队，说不定人家就是说说气话，你难道还跟着别人回家啊。” 周航奇怪的看着我：“我总觉得你瞒了我很多事情。现在没时间，下次再问你。” 说完，不理我几步下了车。 我叹息一声，有些犹豫。 我对周航还是很有好感的。 只是他这一去...... 熄火拔钥匙。 我也下车跟了上去。 周航很警觉，我还没走出车站，就被他发现。 他也没说什么，任由我跟在身后。 我们犹如开火车一般，一个跟着一个。 七转八转，在一栋老式居民楼停了下来。 居民楼只有六层，也没有电梯。 狭窄的楼道一踩上去就会发出清晰的声响。 周航没有再跟着，而是盯着上方漆黑的建筑。 显然是想看等会儿哪间房会亮灯。 我也没有掩饰，走到他身边：“这样有用？” 周航点点头：“如果他们发现自己女儿真的没在家，肯定会联系的，说不定还会外出寻找，你站进来点，别被看到了。” 我往一辆车后面移了移，说实话，我不觉得那两夫妇还会出现。 然而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周航头都昂痛了，也没有发现哪间房，更别说有人下来。 “奇怪，为什么不开灯？” 我很想告诉他鬼不会开灯的。 但这话带来的问题会很多。 我道：“说不定人家女儿就在家里，见到之后一家人直接睡觉了呢，” “不太可能，就算他们女儿在家，不可能这么安静，肯定会询问女儿那个骗钱骗色的人的情况。难道是见女儿睡着了，打算明天再问？” 周航有些动摇。 我见他没有要作死的想法，打着哈欠道：“我走了，别想太多，大部分的气都维持不了多久，气一会儿也就算了。 总不成说要杀人，就要杀人吧，那你们还忙得过来？” 第037章绝望的记忆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周航犹豫一下，还是不愿放弃。 “你先回去吧，我再守一会儿。” “随便你吧。” 我是真打算回去了，只要周航不作死，大概率还是不会死的。 毕竟那对夫妇的目标是那个渣男。 唯一的变数就是小赵。 但人家没下来，周航看样子也不打算上去，不照面，也不会有危险。 打了声招呼，我直接往外走。 老式楼房中间的间距都不宽，长得一模一样。加上没有什么章法。 我拐过几个弯，竟发现自己走错路了。 左右看了看，我选择了一条最像出口的路，继续前进。 不知道怎么走的，转了一圈，竟然又看到了周航鬼鬼祟祟的身影。 正想要打招呼，周航已经发现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我这才发现，那个小赵就在前面不远处站着，抬着头看着上方黑洞洞的窗户。 看了看，没有发现魏忠国夫妇，我正奇怪呢，就看到小赵突然倒回来走。 我和周航都吓了一跳，急忙躲了起来。 小赵没有再去别的地方，而是再次上了魏忠国家的楼梯。 见她走远，我才小声道：“什么情况？” “不知道，她突然下楼，然后跑到那栋房子前站了几分钟。你不是走了吗？” “迷路，不知道怎么又走回来了。” 我一边回答着周航的问题，一边想着小赵的举动。 很有可能小赵和魏忠国夫妇很早就认识，极有可能小赵看的地方就是她原本的家。 但周航并不知道这些，而是不知道给谁发着短信。 然后道：“我给你指路，你先走吧。” 我看了一眼短信，好像是在调查小赵看那栋楼的情况。 他显然觉得，那栋楼很可能是渣男的所在。 我想要劝劝他，话到嘴边还是忍了下来。 按照周航所说的出口，向外走去。 这一次很顺利，没走出多远，我就看到了公路。 可还不等我走出巷子，前面就出现了一道人影。 人影正好站在路灯的阴影处，看不清楚模样。 我没有停下脚步，随着接近，阴影中的人也越来越清晰。 赫然是小赵。 我警惕的看着她。 小赵在笑，露出洁白的牙齿：“你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我多管什么闲事了？” “你以为你能救他们夫妇？” 我一愣，我还以为她说的是我帮周航的事呢，没想到竟然是魏忠国夫妇。 难道小赵在故意诓骗。 犹豫间，我突然发现小赵已经出现在我面前。 没有任何思考，我下意识后退一步，突然感觉一阵眩晕。 当我恢复过来的时候，竟然又回到了魏忠国楼下。 而周航已经不见了踪影。 “周航出事了？” 我心中一惊，随即便反应过来。 不对。很不对。 这里我记得停着几辆车，之前我还躲在车后。 可现在，不仅仅是周航不见了，那几辆车也不见了。 鬼没有必要故意将车弄走吧。 正想着，远处传来脚步声。 我扭头一看，竟然有是刚才那个小赵。 现在的她换了一身衣服，左顾右盼的走来。 那表情和之前完全不同。 更加生动，更加像一个活人。 “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出声询问，小赵却仿佛没有听到，自顾自的走着，眼睛都没有瞟我一眼。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心中有些发毛。 急忙拿出了手机，准备调出小郭的电话。 可当手机荧屏亮起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时间。 时间不对。 手机上显示的时间竟然是五年前。 要知道，五年前我可还在学校读书呢。 “难道这是小赵的记忆？” 还不等我想明白，小赵突然停下了脚步，怯生生的看向一边。 顺着她的目光，我也看到有些醉醺醺的魏忠国正摇摇晃晃走来。 小赵明显有些惧怕，往边上躲了躲。 这一动，原本没有注意到她的魏忠国瞬间看了过去。 停下脚步，醉眼朦胧的打量小赵，好像在分辨什么。 小赵更加害怕，贴着墙加快了速度。 魏忠国傻乎乎一笑，改变方向向着小赵走去。 小赵加快速度想要躲，却被魏忠国一把抱住。 她正要叫，魏忠国的大嘴已经堵了上去，然后傻笑着将小赵拉向围墙夹角。 那里是人私自搭建的小屋。 没锁，里面全是废弃的沙发，木料之类的杂物。 小赵挣扎得很厉害，好几次发出了声音。 甚至已经有人家亮起了灯光。 魏忠国似乎被吓到了，酒也醒了一点，随手拿起地上的木料对着小赵的头就是一顿猛砸。 我刚跑到门口，还来不及阻止，小赵已经到在了地上。 木料上一枚钉子，正滴落着鲜血。 魏忠国没动，就在我以为他被吓住的时候，他竟然将小赵拖进了杂物间。 许久，魏忠国才扛着小赵摇摇晃晃的出来。 我看着衣冠不整的小赵，一脚踢向魏忠国。 脚直接从魏忠国的身体穿过，没有造成任何的伤害。 我在小赵的记忆中，又怎么能攻击到这个畜生呢。 魏忠国将小赵抗上一辆车，然后直接酒驾离开。 我一直跟着他，看着他抛尸，看着坑里还在无意识挣扎的小赵，然后看着魏忠国回到杂物间开始整理。 第二天，一夜未睡的魏忠国终于醒了酒。 他坐在楼梯口发着呆，直到天亮，才开始搬运杂物间的东西。 有人询问，他就说杂物间他要用一下，帮大家把东西扔了。 还礼貌的询问，这些东西大家还要不要。 他问的时候很紧张。 只是没有人察觉，大家反而在感谢他。 当魏忠国将杂物间打理得一尘不染的时候，我又是一个恍惚。 回过神来，我还站在小巷口，小赵也还在阴影中，似乎我们两个人都没有动过。 良久，我出声道：“你杀了他们？” “我很想杀了他们，可来不及，他们死于车祸。报应吧，但我不甘心。” “所以你骗他们出来？” 小赵道：“我也没有骗他们，他们的女儿的确被一个渣男盯上了，很可笑吧，他们对自己的女儿那么紧张，却心安理得的伤害别人的女儿。 我现在就想和他们一起，去找到那个渣男，然后感谢那个渣男，甚至帮助那个渣男。 绝望，不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承受。 你是81路的司机，我不想对你出手，你走吧。” 第038章作死的直播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没有动，也没有说魏忠国的女儿是无辜的这种话。 说实话，我不觉得报复有错。 如果是我，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过别人。 即便是无辜的人，只要能够让别人感受到和我同样的痛苦和绝望。 无辜又如何？ 我之所以没动，就是因为我发现了自己的这个想法。 可怕。 已经完全不像是我。 小赵见我不动，显然理解错了我的意思。 “你想要帮他们？” 我没有说话，当我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时，我内心在纠结。 小赵突然笑了起来，没有声音。 我却能‘听’到那笑声中的凄凉和痛苦。 耳边风声传来，我下意识蹲下避让。 原本在我前面的小赵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我身后。 手中的木料从我的头顶划过，我甚至能看到上面那枚带血的长钉。 我向前一窜，起身。 小赵却消失了，极速的风声再次在我身后响起。 这一次，我没有躲过。 但木料却停在了我的眼前。 那枚带血的长钉，离我的眼睛不足三厘米。 当我看向长钉的时候，甚至出现了重影。 我急忙退开。 小赵没有再攻击，脸上带着恐惧的看着我。 什么情况？ 我还在纳闷，一声咳嗽凭空出现。 然后我就看到小赵的身体莫名开始出现白霜。整个人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瑟瑟发抖。 “外婆。” 我惊讶出口，我记忆最深的白霜，就是史爷爷家中，那不知道是不是藏着尸体，结满白霜的冰箱。 没有人回答。 小赵的颤抖也在无数的霜花中停止。 因为霜花覆盖，她的眼睛变得有些模糊。 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能看到那双眼睛中透露出来的不甘。 我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只能背过身去。 短短的几秒中，我身后传出一声脆响。 回头一看，小赵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裂成无数块的冰块，冒着寒气飞快的融化。 外婆从头到尾，便只有那声咳嗽声。 “唉，你不对我动手的话，你也就不会死了。 说实话，我自己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 小赵的经历让我有些疲惫，我没有再去管周航，直接回了家。 将事情告诉母亲的时候，母亲沉默了许久。 本以为她会数落我，或者安慰我，没想到母亲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自己能够控制的力量，才是自己的力量。” 很有道理。 但一个人，要怎么样才能拥有对抗鬼，甚至超越鬼的力量？ 我总不能把自己也变成何梦外婆这样吧。 再说，我也不会啊。 回到卧室。 何梦和唐苒苒已经面对墙站着。 看样子在我找到杜鹏的寄物之前，她们两个是不打算离开的。 这样也好，起码项链能够一直留在我的身上。 不过母亲的话也给了我提示。 不能控制的力量始终不是自己的，我不知道该怎么获得力量，却应该在力量还在的时候，利用好它。 原本我打算认识一群鬼后再开始调查父亲的事情。 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外婆的项链，小郭的老婆，何梦、唐苒苒，我现在能够影响的力量已经不弱。 后面就算认识水鬼、唐苒苒的男友，但他们比起还回项链，我觉得还是项链的力量更强。 明天再去一次封城学院。 无论能不能找到杜鹏的寄物，明晚都开始调查，我就不信，每天上车这么多鬼，就没有一只鬼知道父亲的死因。 有了目标，这一晚我睡得很好。 天一亮，都不用何梦动手，我就起床赶往了封城学院。 保安的记忆力比鱼强，还记得我。 直接开门让我进去。 我也没有去找唐飞，独自穿过铁皮隔断。 找了整整五个小时，依旧一无所获。 回家补了觉，我早早来到保安室等待。 运气很不错，今晚是小郭在值班。 看他红光满面的模样，看来婚后生活过得不错。 小郭看到我也很高兴，急忙招呼我进去坐。 他今天没有看书，而是看着手机上的直播。 这玩意儿现在在年轻人身上很常见，我也没有在意。 我调侃他几句后问道：“在看什么呢？” “鬼故事。” “鬼故事？” 他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 你老婆就是鬼，还是厉鬼，你看啥鬼故事。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下一句话就惊到我了。 “这是个探险类的新主播，就是我们封城的，专门去那些死了人的地方探险，今晚去的就是封城学院。哥，你知道封城学院吧。” 我当然知道，太知道了。 只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会去找死。 见我发愣，小郭继续道：“可惜信号不好，有些卡，不过解说也挺有意思的。” 我嗯了一声，将注意力放在手机画面上。 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正站在封城学院门口，说着封城学院大火的由来，倒和实际发生的没有太大区别，只是添加了一些玄奇的元素。 我问道：“只是在介绍啊？” “还没开始呢，11点开始。” “哦，哦。”我点点头问道：“小郭，能不能麻烦你件事，帮我把今晚的直播录制下来。” 我很想看，但今晚我要开车。 只能让小郭先帮我录下来。 小郭很爽快的答应。 我和他一起看起了直播，可就在主播准备进入封城学院的时候。 我也不得不前往公交车。 路上我问何梦：“今晚封城学院的直播，我让小郭录下来了，只要封城学院的厉鬼出现，说不定我们能找到线索。” “肯定会出现的，这么作死的人，不死都对不起那场大火。” 何梦的声音带着些怒气。 我也明白，毕竟主播在介绍的时候调侃了一下死者。 虽然很隐晦，依旧让人觉得不舒服。 我都觉得不舒服，封城学院大火的亲历者又怎么会高兴呢。 看来这主播是不死不行了。 只希望他不要害了太多的人。 一路上想着直播的事情，我没有和何梦她们聊天。 车停在封城学院站的时候，我还仗着项链护身，下车去大门口看了看。 果然什么也看不见。 后面，我就没空想直播的事情了。 因为在上游水库站，那孙子带着替身又上车了。 第039章变化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短短一天不到，两人已经变了模样。 手中的渔具全部消失不见，身体也变得虚幻。 我总算明白钱茂口中那能通过鬼的身体，看到后面景物是什么样的体会了。 怪怪的。 一上车看到何梦和唐苒苒，两人都有些发怵。 却没有逃离，而是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 孙子道；“师傅，求求你放过我，我的尸骨已经被找到了，马上就要入土为安，求求你，放过我。” 替身也在哀求。 我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求我干什么？你们遇到什么事了？” “不知道，不知道。”孙子摇着头：“我们只感觉有股力量不断的吞噬我们的身体，我们越来越虚弱，再这样下去，我们会魂飞魄散的。求求你。” 是公交车对鬼不守规矩的惩罚。 还是何梦她们的手脚。 我将身体后靠，低声道：“你们干的？” “不是。” 何梦言简意赅的回答。 她的回答我是相信的，那就只能是公交车的惩罚了。 只是惩罚的执行者是谁？ 本身存在的规律，还是一只从没有发现的鬼？ 我看着还在不断哀求的孙子道：“闭嘴，烦不烦啊。” 两人急忙闭嘴，用泪汪汪的双眼看着我。 “你们只是感觉有股力量在吞噬你们？你们能感受到那股力量的来源吗？” 孙子摇头：“不知道，不过上车后，吞噬的感觉小了许多。” 我对何梦道：“帮忙把他们赶下去。” “师傅，救命。” “你的命早没了，听我说，你们下去后仔细感觉。我也会在车上看着你们，等满了一分钟，你们再上来。” 听到我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两人连连点头。 “我们什么都配合，只希望师傅你饶了我们。” 说完也不用赶，两人下了车，瑟瑟发抖的站在车边。 我开口提醒道：“注意感觉。” 两人点头后，我才敲了敲靠背：“你们看着他们，看能不能发现些什么。” 何梦应了一声。 然后就听到孙子大喊道：“来了，来了，我有感觉了，还很强烈。” 替身也生怕落后，急忙附和。 眼看着快到一分钟，我才问何梦：“有发现吗？” “没有，但他们身上的阴气的确在消耗。” “嗯，马上开车了，让他们先上来，等下再试试。” 可怜的两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小白鼠，听到叫他们上去，高兴得不行。 启动公交车后，我详细问了他们感觉。 他们说的和之前一样，就是感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头顶吞噬自己，然后感觉身体越来越虚弱。 我记住头顶这个地方，等到了上游村站，又让何梦将他们赶了下去。 这一次他们没有这么配合，但还是在何梦的威胁下，下了公交车。 何梦在我的提示下，一直看着他们头顶。 可惜，依旧什么也没有发现。 来了五六次，孙子两人连上车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是何梦给提上来的。 他们的身体只剩下薄薄一层，光线稍微暗点，就仿佛隐身一般。 不过车厢里面倒是安静许多，毕竟他们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何梦道：“再来一次，他们死定了。” 我想了想：“那就再来一次。” 说完，根本不去看孙子的眼神。 何梦将两人扔下车。 我、何梦、唐苒苒都死死的盯着他们。 孙子的身影越来越淡，就在完全消失的刹那，我突然看到在他的头顶上，倒悬着一个模糊的人影。 一点点黑气被人影吸入口中，当最后一点黑气消失的时候，人影也同时消失。 短短的一刹。 让我都怀疑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急忙看向何梦：“你们看到那个人影了吗？” “什么人影？” “就是倒悬在......” 我闭上了嘴。 无论何梦还是唐苒苒都没有看到那道人影。 是我看错了，还是说那道人影只有我能看到？ 相比之下，我更相信后者。 我将目光移到那名替身的身上。 他之前没有受伤，比孙子坚持得更久一些。 但也不过一分钟的时间，在他身影消失的时候，我证明了自己的看法。 果然，有道人影，而且只有我能看到。 是因为我是公交车司机的可能性最大，总不能所有活人能看到吧。 继续开着车，我不断回想着刹那消失的人影。 我总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仔细回忆了半天才想起来，那倒悬的姿势，和父亲死亡时的模样很像。 但那绝不是父亲。 公交车上的规则是一只鬼在维持，所有爷爷笔记本上的禁忌，应该也是这只鬼在维持，这也能够说明，为什么鬼出现的样子和父亲死亡时的模样如此相似。 因为是它杀死了父亲。 我身子都在颤抖，但还不够，远远不够。 车不知不觉已经开到了鬼门关。 今晚上车的鬼很多，我的目光从他们的身上一一扫过。 我还需要更多的实验品，我需要再看几次那道人影，直到我看清他的模样为止。 我悄悄的给何梦说了我的计划。 何梦却没有理会我。 果然，无法操控的力量，就不是属于自己的力量。 我没有去勉强，也没有靠着项链，强行让鬼从前门下。 而是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装作平静的开着车。 但随着时间推移，我内心暴虐的情绪就积累更多。 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要强迫何梦和唐苒苒将那些鬼从前门赶下去。 公交车回到了封城车站。 我已经满头大汗，双手依旧死死的抓着方向盘。 “何梦，为什么不帮我？” “你不太对劲。” “我不对劲？不对劲的是你吧？” 何梦站在护栏外：“你冷静一下，明天好好休息。” “休息？不用我去找寄物了？” 唐苒苒欲言又止，何梦却坚定道：“不用，起码现在不用，小月亮，你的状态很不对。” “不要叫我小月亮。” 我大口的喘着气，何梦和唐苒苒没有再说话，直接下车离开。 看着他们的背影，我心中空落落的。 甚至都忘记了让小郭录制的视频。 幸好小郭还没睡，见到我急忙将我叫住：“哥，直播出事了。” 第040章视频中的游戏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出什么事了？” “哥，你没事吧？” 小郭望着我，表情有些担忧。 “没事。” “真没事？你，你眼睛好红，看起来有些吓人。” “吓人？” “嗯。”小郭从保安室拿出一面镜子递到我面前：“哥，你自己看看。” 我以为是我眼睛中有血丝，小郭才觉得吓人。 可当我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根本不是血丝。 我的双眼血红，就好像整个眼球都在充血。 或许是这红色的影响，目光看上去没有一点感情，冰冷默然。 “没事，就是没休息好，眼睛不舒服，你把视频发我吧，我回去看。” “哦，好的。” 因为眼睛，小郭也没有来得及告诉我直播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也没有询问。 打车回到家，母亲看到我的眼睛只让我好好休息，好像她早就知道了一般。 让我在路上想的一大堆理由，没了用武之地。 洗刷完，正要睡觉的时候，母亲敲门进来，给我端了一碗汤。 这还是她第一次大晚上给我做汤。 但我怎么会拒绝母亲的好意呢。 一口将那碗味道有些奇怪的汤喝光。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感觉喝完汤后，心中的暴虐情绪减少了许多。 躺倒床上，我拿起手机。 视频效果已经发过来了。 为了不打搅母亲，我戴着耳机，侧躺在床上点开视频。 视频开始和我在保安室看到的一样。 一男一女正站在封城学院门口说着封城学院大火的事情。 我点了快进，一直到两人鬼鬼祟祟进入钱茂的工厂，才恢复了正常播放。 “小牛主播第一次恐怖探秘即将开始，各位看官，请打出666为小牛护体。” 画面中主播很壮，就像小牛犊子。 他拿过自拍杆，独自穿过了铁皮隔断。 还开玩笑和同伴说：“如果我有事，就给你们打电话，记得第一时间冲进来救我，千万别想着报警耽搁时间，报警的事就有各位看直播老铁呢。” 一连串一定一定，现在就报的字幕滑过，小牛也走入了宿舍区。 和白天我去的时候不同，晚上的宿舍区更加的阴森可怖。 月光下粉刷后的宿舍楼，犹如白色的墓地，矗立在荒草之中。 小牛挥手，正要说话，画面上突然扭曲，就好像信号受到了影响。 连主播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怪异含糊，根本无法分辨他到底在说什么。 扭曲中，画面定格。 看着屏幕里面扭曲的人脸和文字，我皱了皱眉。 这个小牛就该被勒死，直播竟然还出现这样的问题。 “难道小郭说的直播出事，就是因为直播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该杀了他的，一点小事都不做好。” 我埋怨一句，才发现小郭传来的视频还有很长。 难道后面还有变化。 我拉动进度条，定格的画面持续了很久。 足足十几分钟后，画面恢复正常。 弹幕开始不断的刷屏，议论着刚才的变故。 不断出现的文字将画面占满。 随后全部消失不见，应该是小郭关闭了弹幕功能。 画面变得清晰，主播小牛出现在一间寝室之中。 他坐在一张烧得面目全非的椅子上，双手犹如小学生一般，放在化作黑炭的桌上。 摄像机的位置只能看到这么多，但我却能够感觉到，那间寝室中还有其他人存在。 因为小牛的目光一直在移动，不是无意义的移动，而是他真的看在什么东西。 “鬼出现了？不然不会这么坐。” 念头闪过，就看到视频中小牛动了起来，他伸出手在空无一物的桌子上抓了一把，然后做出拿牌的姿势。 “打牌？？？” 下一刻，小牛突然笑了，他扔出一张并不存在的牌：“索取，我要你的。” 说完伸手对着一边，好像拿回来什么，脸上很高兴。 小牛没了动作，看上去像是在等别人出牌。 大约一分钟，小牛一连摔出几张牌，又连做了几次摸牌的动作。 犹豫一下，扔出一张牌，笑容突然变得坏坏的。 “下一张是炸弹哦。我抽底。” 再次扔出一张，小牛做出拿取最底下一张牌的动作，再次看向其他不存在的人。 牌局在继续，我看得是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牌？” 炸弹我知道，双王、四个二都是炸弹。 但索取，抽底是什么鬼？ 我静静看着直播画面。 牌局的时间很短，小牛的牌似乎不好，整个人变得紧张起来。 在他扔牌喊出一声交换后。 就见他将手中的牌都递了出去，似乎和什么人做了交换。 当手再收回来的时候。 小牛的脸刷的一下白了：“你怎么没有铲子了？” 第一次，有了其他的声音响起。 “该你了，下一张是炸弹。” “跳，跳过。”小牛扔出牌，紧张的看着旁边。 那道陌生的声音再次响起：“转向。” 小牛整个人犹如被冻结一般，傻傻的坐着。 声音在催促：“快点拿牌。” “我，我......”小牛伸出手，突然激动起来：“不是炸弹，你骗我。哈哈。转向！你现在没有转向了，你死定了。” 他眼睛变得通红，神情激动而狰狞。 对方似乎的确没有什么转向，说道：“拆除。” 短短几十秒，牌似乎又轮到了小牛。 他有些气愤：“怎么都还有牌，怎么都还有牌，不会是炸弹，不会是炸弹。” 他伸手一把将牌摸到手中。 眼睛猛地睁大。 倒计时的哒哒声凭空响起。 小牛猛地将牌一扔，起身跑出了画面之外。 下一刻，“咚”的一声。 无数的鲜血和肉块飞溅。 镜头被鲜血染红，隐隐看到，小牛面目全非的脑袋从镜头前滚过，画面戛然而止，变成一片漆黑。 弹幕被打开，无数的文字在刷屏。 有人质疑，也有人担忧，更多的人则在试图分析。 我也从里面看到了我想知道的信息。 小牛玩的游戏叫做炸弹猫。 视频很快结束。 我在网页上搜索炸弹猫，发现这是以前流行过的一种桌游。 找了个网站玩了几局，总算明白过来。 “原来是这么玩的。所以小牛的死是因为炸弹在他手中爆炸？” “这就是唐苒苒说她男朋友最喜欢玩的游戏？” “可不对啊，他男朋友是玩小时候的游戏，难道这炸弹猫在十几二十年前就有？” 第041章死巷子的往事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直播的最后，已经有人报警。 即便我想要白天去验证什么，也不可能。 玩了几把炸弹猫，我就将手机放在一边睡觉。 本以为刚看到死人会失眠一会儿，没想到刚躺下，就直接睡着了。 我又梦到了那个记不起名字的女朋友。 梦里还是谈着恋爱，唯一不同的是，这里梦里多了许多其他人。 他们在寝室里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而我则和女朋友无数次经过这些宿舍门口。 直到我被闹钟叫醒。 醒来后，我有些恍惚，好半晌才恢复。 “梦有些诡异啊，一个女生怎么会在男生宿舍不断的晃悠，记忆里，我好像和她就在一个宿舍。 我这女友不会是男的吧？” 苦笑一下从床上爬起。 刚出房门，母亲就招呼我去喝汤。 就是昨晚的那种味道怪怪的汤。 我依旧没有拒绝，一边喝汤一边问道：“妈，怎么突然想起给我做汤了？这是什么汤啊？” “对你身体好的。喝完，别剩下。” “哦。” 我一口将汤喝完，刚把碗放下，就听母亲问道：“你白天还要去封城学院？” 我想了想，摇头：“今天不去。” 昨晚有人报警，我今天就算去也不可能到处搜寻寄物。 这个风口得避避。 母亲点头：“那你和我去个地方。” “哪？” “死巷子。” “去哪干嘛？” “跟我去就行了。” “好。” 我答应下来，心中却十分好奇。 母亲带我回死巷子干什么。 自从史爷爷过世后，整个死巷子已经没有一户人家居住。 我甚至听到有人传言，死巷子风水很差，在那里的人，都会死于非命。 仔细想想也有道理。 在我记忆中，住在死巷子的四家人，每家都有人死于非命。 我和母亲吃过饭，早早赶到了死巷子。 阳光有些晒，一路上没碰到几个人。 我们很顺利的进入死巷子。 我径直就往老屋走，在我想来，母亲回死巷子唯一的原因，应该就是去老屋。 没想到母亲到巷口就停了下来，指着史爷爷的房子：“这是史叔的，他家发生的情况你都知道。 女儿女婿出了车祸早早过世，外孙女死于封城学院大火，史姨死得不明不白，最后史叔也死了。” 我点点头，这个我是真熟。 现在史奶奶的项链还挂在我的脖子上呢。 母亲说完，往前走了一段，指着旁边有些破败的房屋：“这是刘家的。 刘家以前过得挺好啊，刘叔生了三个儿子，虽然老伴走得早，但儿子们争气。 后来大儿子失踪，二儿子自杀，三儿子去了国外，不知道情况。 一个老人活活饿死在家里。” 我再次点头，刘爷爷饿死在当时可是个大新闻，不少人都在谴责三儿子，不过三儿子去了国外后，也消失了一般。 再也没有任何的消息，连刘爷爷的葬礼都没有回来。 最后还是死巷子的邻居们为刘爷爷安排的后事。 母亲又往前走：“这是赵家的房子。赵家小子游泳被淹死后，他母亲就变得疯疯癫癫。 后来更是投毒杀死了包括自己在内，一家四口。 你小时候和赵家小子玩得挺好的。” “嗯，我记得。” 虽然已经忘记了赵家小子的模样和名字，但我还记得，他比我小一点，以前经常跟在我屁股后面哥哥哥哥的叫着。 他被淹死的时候，我也才小学五六年级。 还傻傻的跑回来，想要找赵家小子玩。 后来没过几年，就听说赵家媳妇投毒杀了全家。 至于原因，我现在都不知道。 我看向母亲问道：“赵姨当年为什么要投毒啊？” “她怀孕了。” “啊？？？”我诧异的看着母亲。 母亲道：“她不想再生，她就想要自己被淹死的孩子，她和我说过，她怕有了新的孩子，她会忘记赵家小子。” “那，那也不至于投毒吧？” “赵家为了让她生孩子，用了强。” 母亲淡淡的解释，却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而是指着最里面的房子。 “那是我们家。” 我当然知道那是我们自己家。 据说父亲还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过世了。 后来爷爷成为81路公交车第一任的司机，莫名失踪。 父亲接替了爷爷，诡异的死在家中的天花板上。 然后就是我接替了父亲。 我看着母亲，其实有句话我一直没问。 她住在父亲死亡的房间中，真的一点都不会怕吗？ 母亲似乎没有察觉我的目光，指着最里面：“那是死巷子的客厅。” 那并不是房子，而是三面围墙围成的空地。 靠墙的花草已经死完了，连干枯的尸体都看不见。 中间的石桌还在，雨水的冲刷让上面的灰尘犹如泥浆，湿了干，干了湿，已经看不见上面纵横交错的棋盘。 这是死巷子四家人最喜欢待的地方。 我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的情形。 爷爷和赵家爷爷下着棋，不时提醒观棋的刘爷爷别说话。 史爷爷则修剪花草，笑呵呵的将调皮的小孩赶走，不让他们靠近自己的杰作。 母亲和一众女人，则坐在旁边的石凳上，一边缝补着衣裳，一边训斥着自家的孩子。 父亲和男人则偷偷摸摸的躲在远处抽烟聊天，说得兴起，就会你家出桌子，我家出凳子，他家出小菜，一起买上两瓶酒。 在女人的埋怨声中，腆笑着喝酒。 我摇摇头，看着面前落败的一幕。心里有些伤感。 母亲已经打开了老屋的房门，拿出扫把：“把那打扫干净。” 我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母亲。 打扫？ 为什么要打扫？ 母亲将扫把将我手中一塞，拿着铲子走过去，铲起了石桌上凝固的灰土。 “你爷爷走的时候，都和我说过。” “说过什么？” “如果遇到过不去的危险，就把这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那些邻居会帮我们的。” “......” 我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立马冲过去打扫起来。 早说啊，你要早说我不得天天过来打扫一遍。 比起外面那些鬼，这些邻居们可靠谱多了。 扫着，扫着，我突然反应过来：“妈，有啥过不去的危险？是因为我那个梦？” 第042章母亲的诡异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母亲含糊的嗯了一声，开始忙碌起来。 沉淀了近10年的垃圾，打扫起来绝对是一件十分恐怖的事情。 我和母亲从中午做到傍晚，感觉整个人都快虚脱了。 才终于让一切有些了模样。 我去买了饭，摆在石桌上。 就像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和母亲围着石桌。 只是只剩下我们两个人，反而更加显得落寞。 吃过饭，没有灯光的死巷子已经显得有些昏暗。 我和母亲回到家。 或许因为累了，母亲洗过澡早早的回房睡觉。 我本来也想补补觉，可怎么也睡不着。 倒不是因为死巷子，而是何梦、唐苒苒离开后一直没有回来。 习惯了睡觉时有两个鬼面壁，房间突然空下来，很不习惯。 就在我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时候，突然听到断断续续压抑的哭声。 哭声让我瞬间警觉起来。 “有鬼？” 握了一下胸前的吊坠，我爬起床，顺着声音在房间中寻找。 最后来到母亲的房门前。 是母亲在哭？ 我敲了敲门，哭声戛然而止，等了几秒，母亲有些含糊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什么事？” “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再睡会儿吧，等下要去开车了。” “哦。” 我没有问母亲为什么哭，也没有试图开门。 母亲压抑着自己的哭声，自然是不希望我发现。 我只需要确认她安全就行了。 没有再回房睡觉。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面，说实话，不仅仅是母亲，在今天的劳累之后，我心里也不好受。 想到死巷子的一切，我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针对死巷子居住的人。 所有的痛苦、绝望，都从死巷子开始。 我尝试着回想。 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很早就住在死巷子里面。 记得爷爷曾经说过他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候，就已经在死巷子居住了。 唯一不同的是，那时的死巷子大家生活得很好，没有人发生意外。 那发生意外又是什么时候？ 我梳理着记忆，猛然发现，一切开始于十几二十年前。 是我想多了。 还是在十几二十年前，真的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导致了死巷子的悲剧？ 母亲的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绪。 她开始像往常那样给我做饭。 这是我们的晚饭。 因为傍晚才吃过，我并不饿，随意吃了一点，便有些忍不住。 “妈，死巷子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情？” 母亲一愣，随即苦笑：“死巷子发生过的事情还少吗？” “我是说十几二十年前，我记得之前好像大家过得还挺好的，可自从......” “我去洗碗了。” 不等我说话，母亲站起来收拾碗筷。 她在逃避。 难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可母亲为什么要逃避，为什么不给我说。 我想要追上去询问，手机闹钟响了起来。 母亲道：“该开车了，今晚一定要小心。” “嗯。” 每晚母亲都会让我小心，我心里有事，并没有在意。 借着最后的时间问母亲十几二十年前的死巷子。 母亲刚开始一直催我去上班，见我一直不走，不断追问。 一甩手上的水：“那一年死巷子唯一发生的大事，就是我嫁给了你爸。” 我干笑两声，急忙出门。 看得出来，母亲是被问得有些生气了。 可走出家门，前往车站时，我才反应过来。 我问的是十几二十年前，母亲却说的是那一年。 母亲和我不一样，她有明确的时间。 “结婚那一年？” 我想起家中从来没有看到过父母结婚的痕迹。 无论是照片，还是结婚证，这些东西我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小时候也没有听人说起过父母结婚的事情。 我越想越魔怔。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坐在了驾驶座上，发动了公交车。 看了一眼时间，我急忙熄火。 好险，差点就把车开出去了。 怪不得母亲让我今晚一定要小心呢。 等等。 以往母亲只是让我小心，今晚却加了一定两个字。 还十分奇怪的带我去了死巷子打扫卫生。说那些邻居会帮我。 难道她知道今晚会有特别的事情发生？ 这段时间，母亲的行为的确很奇怪。 我又忍不住的想。 等车门被拍响的时候，我发现小郭正站在车门外。 “哥，还没到时间呢？” “啊？” 我一愣，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发动了公交车，还开出了车位。 要不是小郭拍窗户，我恐怕就在不知不觉间提前将公交车开出站了。 我连忙熄火下车，不敢在车上多待。 小郭递给我一张纸巾：“哥，你没事吧，怎么满头大汗？不舒服吗？” “我没事。” 跟着小郭来到保安室，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有问题。 为什么一想母亲，就会不自觉的发动公交车。 一定有问题。 要不是马上就要发车，我一定会跑回去，缠着母亲，让她告诉我真相。 而现在，我只能极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母亲的事情。 想到之前的诡异，我开口道：“小郭，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哥，你说。” “你给你老婆打个电话，让我今晚陪我一起开车。” 这个要求很冒昧，也很奇怪。 小郭却只是微微一愣，便答应下来：“行，她和我说过的，如果哥你要她陪你一起开车的话，就马上通知她。” 我有些惊讶，没想到石文婷竟然早有了准备。 小郭拿起电话打给了石文婷，然后道：“文婷她马上过来。哥，我能问你件事吗？” “什么事？” “你和文婷是不是之前认识？” “不认识。” “不认识吗？” 小郭显然不信，犹豫间神情变得很是怪异。 我不怪他，任何人遇到这样的事情都会忍不住多想。 我拍了拍小郭的肩膀：“你相信我吗？” “信。” “那你相信石文婷吗？” “信。” “那就行了。” “可，可.....哥，今晚我能和你们一起去吗？” 他嘴上说着信，可心里还是不信。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要是不让他去，他恐怕会想得更多，可去的话，说不定会遇到危险。 正在纠结间，门外响起了石文婷的声音：“你不相信我？” 第043章被盯上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我......” “你是觉得我和哥会做什么？” “没有，我怎么会这么想呢？” “没有，你明明就是这么想的，你就是不相信我，你把我当什么人？” “我，我，老婆......” “不要叫我老婆。” ....... 一连串的问话，让小郭直接败下阵来。 双手抱着石文婷：“老婆，我没有乱想，我相信你，也相信哥，你们去吧。注意安全。” 我有些无语，小郭看来是被石文婷吃得死死的。 幸好，我和石文婷是真没事。 不然小郭头上一定是绿得发亮。 这么一闹，也到了开车的时间。 被教训一顿的小郭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站在车站门口，目送公交车开出车站，久久不愿回去。 我看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石文婷：“这样小郭会胡思乱想的？” “没事。”石文婷摇摇头：“哥，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我哪天不遇到事啊。” “可我感觉你今晚怪怪的。” 我眉头一皱，这已经不是一个人说我的状态不对了。 可我并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即问道：“我什么地方怪怪的？” “说不出来。” 我点着头，心里提高警惕。 不让自己再去想其他的事情，专心致志的开着车。 公交车很快驶出了城区。 一路上我都很认真，不时还会观察周围的情况。 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直到我听到高跟鞋的声音在车厢响起。 我看向后视镜，本以为是石文婷站起来了。 却不想石文婷还坐在原位，那双一直穿在她脚上的高跟鞋，仿佛被一个看不见的人穿着，在后门的位置来来回回。 啥情况？ 我放慢车速，想要询问。 石文婷已经先开口了：“停车。” 我哪敢停车，下意识说道：“要到站才能停。” “你看看你开到哪儿了。” 我一愣，就看到前面白色的墙壁，急忙踩下刹车，猛打方向盘。 车擦着白墙的棱角，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冷汗刹那间布满全身，我这才发现公交车停在一堆荒草之中。 而刚刚擦身而过的白墙，就是封城学院中的宿舍楼。 怎么开到这里来了。 是幻觉。 封城学院有很高的围墙，想要进入宿舍区，必须从钱茂的工厂通过。 工厂有大门，工厂和宿舍区之间，还有铁皮隔断，公交车根本无法通过。 “有鬼让我产生了幻觉，我应该是停在了公路上。” 念头闪过，就听到石文婷严肃的声音：“这里很危险，它一直想要跑。” “它？” “我的高跟鞋。它感觉到了危险。” 鞋还会跑？ 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我需要知道的是。 石文婷高跟鞋感觉到的危险，是因为停车，还是因为车真的开到了封城学院宿舍楼。 “文婷，我们现在还在路上吗？” “不是，我不知道这是哪，好像是个学校。” 完了。 我看向四周，公交车根本无法开出去。 更诡异的是，除了刚才转向停车的痕迹外，周围的荒草丝毫没有被压过的模样。 危险不但来自封城学院，也同样会来自贸然停下的公交车。 项链还在，石文婷也在，算是唯一的安慰。 待在公交车里面，不一定就有事。 下一刻，公交车的前后门自动开启。 一阵冷风吹凉了我的心。 我看向石文婷，急忙问道：“你有办法把公交车弄出去吗？” “没有。不过......” “不过什么？” “我能保护公交车不受这里的影响。但是如果不能出去，赶着时间完成运送任务，会触发公交车的禁忌。那样更加可怕。” 我明白她的意思。 可问题是怎样才能出去。 石文婷也是厉鬼，她没有办法将公交车弄出去。 最大的可能是将公交车弄来的鬼不止一个。 石文婷对着高跟鞋招手。 原本在后门溜达的高跟鞋不情不愿的回到她身边。 石文婷单手拧起高跟鞋：“哥，你穿上鞋子，它能保护你。” 看着大红色的高跟鞋，我内心在挣扎。 高跟鞋也在挣扎。 我们都嫌弃着彼此。 只是命更重要。 我接过高跟鞋穿在脚上。 看上去小了好几码的高跟鞋格外合脚。 就仿佛是为了量身定做的一般。 穿上鞋，我看向石文婷：“现在干嘛？” 石文婷摇摇头，警惕的看着周围：“我也不知道。” 时间一点点过去，想象中的恐怖并没有发生。 十几分钟过去。 石文婷开口道：“他们想让我们无法按时到站，触发公交车的禁忌？” 她是疑问的语气，但我分明听出了其中的肯定。 不能这样待下去。 “文婷，你能离开公交车吗？” “不行，我离开的话，无法保护公交车，公交车的禁忌可能会立刻被触发。” 我点点头，并不觉得意外。 对方在石文婷仍在车上的时候，将公交车弄来。 显然并不惧怕石文婷，即便石文婷能下车，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作用。 我不由自主想到了母亲，母亲会不会知道今晚会出事，所以才带我回了死巷子。 正想着，石文婷的声音再次传来：“出现了。” 我立马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宿舍楼的走廊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密密麻麻站了几十个人。 他们站得笔直，伸出一只手，不断的召唤，仿佛在叫我过去。 “哥。” 我一个激灵，发现自己已经打开了驾驶座的门，要不是石文婷这一声哥，已经走下车了。 回过神来，我急忙将车门关上，不敢再去看走廊上的人群。 “这些家伙能影响我的思维。” “嗯。”石文婷点头，想了想道：“哥。他们的目标好像不是公交车，而是你。 你是不是做过什么事情？鬼不会无缘无故针对谁，更何况你还是81路公交车司机。 如果知道了什么事，或许还有办法。” “做过什么事情？” 我嘴里喃喃。 唯一和宿舍楼有关的事情就是我在白天的时候来过，帮助唐苒苒寻找她男朋友的寄物。 是因为这个？ 不对，我还做过另外一件事，那就是从这里拿走了一个日记本。 可虽然只看了一眼，但在走廊上，我并没有看到女孩。 到底是哪个原因？ 第044章炸弹猫 - 81路末班车 - 女少不可言 我将事情和石文婷说了一遍。 本想让她帮我分析分析。 可石文婷也不知道。 毕竟鬼的杀人逻辑千奇百怪。 很多鬼甚至会主动去勾引人和自己产生交集。 就好像那个说我骗她的老妇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看已经快到12点。 还有几个小时，公交车就要返回车站。 石文婷能够用自身的力量排除这里对公交车的影响，但公交车也必须准时返回封城车站。 不然依旧会触发公交车的禁忌。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不能在这样耗下去。” 我再次打开驾驶位的车门，这一次是我主动打开的。 “我下车，文婷，你就守在车上。” 我有外婆的项链和石文婷的高跟鞋，下车不一定会死。 只要找到杜涛的寄物，极有可能会多一只厉鬼帮我。 说不定还能成功的逃离。 对了，还有母亲，母亲说过邻居们会帮我的。 继续留在公交车上，只是等死。 石文婷想要劝我，却被我说服。 我下了车，踏着高跟鞋，硬着头皮向着宿舍楼走去。 月光下的宿舍楼更加恐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将我引下车的原因，走廊上的人群已经消失不见。 安静得犹如坟场的宿舍楼，只有高跟鞋哒哒哒的脚步声回荡。 我极力控制自己的视线，死死的盯着地面，径直走向杜涛生前的302宿舍。 一路上，我精神高度紧张，甚至连脚下的高跟鞋都忘记了。 虽然每一步走得歪歪扭扭，但很快来到了302寝室前。 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302寝室，亮着灯光。 三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围着寝室正中的长桌，默不作声的端坐。 我一眼就看到了长桌上放置的扑克牌。 和普通的扑克牌不同，这些牌的背面，画着卡通猫的形象。 “炸弹猫？” 我立刻想到直播中发生的一幕。 忍住心慌，看向三名学生。 “不知道里面有没有杜涛。” 目光开始四处寻找。 还不等我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其中一名学生敲了敲桌子。 “怎么才回来，快来打牌。” 他的语气很不好，带着命令的口气。 我犹豫一下，还是坐在了旁边的空座上。 刚坐下，另一个偏瘦的男生就拿起扑克洗了起来。 记下之后，将扑克重新放在桌子上。 “抽牌。” 语气依旧带着命令。 看过直播后，我也尝试着玩了几把炸弹猫，并不算陌生。 见他们一个个抽牌后，全部看向我。 我也伸出手抽牌。 我的手气不是很好，原手的牌不是跳过就是转向。 这些牌在前期根本没用，还会因为牌多成为交换的对象。 果然，刚进行到第三轮，就有人飞快用光了手中的牌，一个交换，将我几乎没有怎么用过的手牌换了过去。 看着手中一张跳过，一张转向，我已经对牌局不抱任何的希望。 装做看牌，眼睛的余光开始在宿舍中搜索。 宿舍的格局和我上次来的一样。 唯一不同的是，所有的东西虽然杂乱，但丝毫没有烧过的痕迹。 很快，我将注意力放在靠近厕所的高低床上。 这是整个宿舍中最乱的一张床。 上面的被褥似乎很久没洗，已经变了颜色。 靠墙的地方，对着衣服，鞋子等杂物。 鞋子上还带着尘土，一般人可不会把脏鞋子放在睡觉的床上。 最重要的是，床架一脚，还有干涸的血迹，接缝处几缕头发夹在其中。 “那应该是杜涛的床。” “只是杜涛作为厉鬼，为什么没有在房间里面？” “还是说和我打牌的三人都是厉鬼，杜涛即便变成鬼了也不敢回来？” 我想着事情，手中的动作慢了一些。 对面的男生便敲了敲桌子，冷冰冰的提醒：“出牌。” 我没有注意到之前的牌面，直接扔出一张跳过。 下手的人立马摸牌，后面的人跟着摸。 轮到我的上手，他一直冷漠的脸上突然出现笑意：“索取。” 一张猫爪图案的牌被扔在了桌上。 我无奈的将唯一的一张牌递了过去。 现在我一张牌都没有，一但摸到炸弹，就以为着这局我输了。 果然，刚拿到我的牌，对方立马一个跳过。 三个人仿佛约好一般，齐齐看着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所以下一张是炸弹？” 我摸了摸胸口的吊坠，伸手直接将牌翻了过来。 然后我们四个都傻了。 被翻过来的牌竟然是一张交换。 我看着三人，心中感慨，果然，真爱玩游戏的人，即便变成鬼了，也不屑于作弊。 而三人彼此对望，眼神中充满埋怨。 我指了指手中牌最多的人。 他犹豫一下，将牌递给了我。 一拿到牌，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里面竟然又有一张交换。 这是最后一张交换，意味着，这把牌我的赢面瞬间变得最大。 我伸手敲了敲桌子：“摸牌。” 下手摸牌，是炸弹。 他使用了拆除，将炸弹重新放了回去。 第二个人就没有这么好运了，他尝试跳过，却被下手一个转向，转了回来，还是他摸。 直接摸到炸弹，然后交牌认输。 又摸了一轮，我也交了一张拆除。 桌面上只剩下三张牌。 我不会算牌，但三张牌里面肯定有两张炸弹。 轮到我摸牌。 我直接一个跳过。 对方转向。 我再转向。 直到只剩下一张交换。 剩下的三人中，我有一张交换，上手一张不知名的牌，下手双手空空。 桌面上依旧是三张牌。 又轮到我摸。 我没有拆除，一但摸到炸弹就是死。 只能选择交换。 唯一的一张手牌落在我的手中。 是一张跳过。 下手摸牌，他很幸运的摸到了唯一不是炸弹的牌。 上手也光棍，直接摸了炸弹，投降认输。 轮到我了。 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 我选择跳过，用光了最后一张牌。 剩下的就看命了，如果下手的牌是跳过、转向、甩锅、拆除这些，我必死无疑。 下手犹豫许久，将手牌扔在了桌子上。 是一张洗牌。 桌面上只剩下两张炸弹，无论他怎么洗，都输定了。 虽然不知道赢了有什么好处，我还是长出了一口气。 三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彼此埋怨着走出了宿舍。 “就这么简单？” 见周围还没有变化，我立马起身，在杜涛的床上翻找起来。 当我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床上的东西时，顿时脑袋一晕。 陌生的说话声在我耳边响起。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