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以后的世界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死亡以后会遇到什么? 一条通道,光怪陆离的通道。 武牧正在体验这一切。 通道两边不时会闪过一些光幕,就像全息立体成像技术制造出来的情景。 光幕里有武牧的nǎinǎi,有武牧的父母,有武牧的妹妹,有师父和师娘,也有武牧的女朋友小小... 他们都在对武牧微笑,似天人相隔,又似近在咫尺。 武牧想对他们打个招呼,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这不是梦魇,武牧知道自己已经死了。 武牧今年28岁,分配下来的时候刚满20岁就,已经是老刑jǐng了。单位今天正在举行参观活动,参观内容是jǐng察系统英雄事迹纪念馆。纪念从jǐng察系统建立到现在,曾经出现过的英雄事迹。 jǐng察系统英雄事迹纪念馆,建立在曾经发生过战争的遗址上,周边的市区都经过了城市化改造,只有这一块的建筑还保持了原状。 这次的参观活动是针对刚分配下来的刑jǐng们举行的,其他刑jǐng原则上也要参加。这样的活动武牧已经参加过很多次,接受过很多次爱国主义教育,这次想要开小差。 武牧和沈冲在门口随意地抽烟聊天,他们俩都是老刑jǐng,沈冲是武牧的师父,这种参观参加过不知道多少次,流程和内容早就熟悉的能当导游了,就不想再进去重复一遍。 沈冲五十多岁,有点发胖,他是技术科的,专门负责调查取样,就是进入案件现场以后拿照相机的那种。 沈冲给武牧递了一支烟,武牧看看沈冲手里的烟盒,掏出了自己的:“师父,抽这个吧,师娘要是管得严就别抽了呗,整天拿着个大金元寒碜我是吧?” 大金元,2块一盒,在市区内根本买不到。 沈冲接过武牧敬上的芙蓉王,一脸的理所当然:“你现在和小小还没结婚,等结了婚你就知道了,小小可是继承了她妈的优良传统,管起人来比他妈厉害。” 小小是沈冲的女儿,武牧的女朋友。武牧从参加工作就跟着沈冲,一来二去自然就跟师父一家彼此熟稔。他身高一米八五,体格健壮,虽然做事情还有点毛躁,但是为人正直,xìng格强硬,老一辈眼里算是个好孩子。 沈冲一家子对武牧都很满意,所以对武牧和小小的事乐见其成。 武牧听到沈冲说话,嘴里不置可否,暗自腹诽:我家小小可不像师娘一样,我这芙蓉王还是小小给买的呢。 两人在纪念馆门口的树萌下一边聊天,一边等着参观的人群出来。 九月份,天高气躁,rì正当午,街上行人稀少。 街角拐过来一个身影,刑jǐng都有职业病,武牧很自然的开始观察。 身高约170厘米,体重约80公斤,20岁左右,由字脸,腰长腿短,还有点内八字。 武牧失笑,对沈冲抬首示意:“这小子长得真他妈像小鬼子。” 沈冲顺着武牧眼光看过去,也笑出声:“你什么眼神啊?都老刑jǐng了,看清楚,这小子头发茬这么短,一看就是刚放出来不久,怎么会是小鬼子?这小鬼子犯了法也不会在咱们这服刑。” 武牧狡辩:“我是说像,又没有说就是。” 年轻人越走越近,眉眼已经能看分明。 这人眉毛中间断成两截,眼角有点下垂,目光飘忽不定,有点贼眉鼠眼,好像正在找什么东西,又好像在找什么地方。 这种肢体语言通常出现在小偷身上,武牧不是反扒组,对这些也不陌生,下意识的就站到纪念馆门前。 年轻人也看到武牧他们正在看着他,抬眼看了一眼就飞快的低下头去,视线有点躲闪。年轻人走到纪念馆门口脚步微微停顿一下,然后低头贴着电动门就想过去。 武牧本能的感觉到危险,抬手拦住年轻人,随手敬个礼:“你好,我是jǐng察,有点事想找你了解一下,请配合下我们的工作。” 武牧身穿jǐng服,也还要照章行事。 进去参观的jǐng察们三三两两的从纪念馆内出来,到院子里列队,马上还要举行一个宣誓仪式,然后参观活动就算告终。 电视台派了记者一起参观采访,市局宣传部也派记者过来采风,摄像师开始在旁边忙着架机位,漂亮的女记着正在跟局长交流,一会要对局长进行采访,采访中要提的问题要先沟通一下,也好让局长提前有个准备。 有同事招呼武牧和沈冲,参观的时候开小差也就算了,反正局长大人也开了小差。这会都开始列队了还在旁边磨叽,连局长都开始工作了,这俩人还在这边不务正业,一会免不了要吃挂落。 沈冲看到人群出来,就过去列队,嘴里还招呼武牧:“小子,快点,有摄像机呢,你还想要个特写怎么地?” 武牧随口回应:“行,马上。” 面前的年轻人jīng神极度紧张,额头的青筋开始跳,嘴唇抿的很紧,目露凶光,有点像赌徒要孤掷一注的样子。 武牧心中jǐng讯大起,还是按程序来:“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把身份证拿出来,让我看一下。”一边说一边很自然的移动下位置,用身体把面前的小子跟身后的jǐng察队伍隔开。 年轻人开口答话:“好,我给你拿身份证。”声音有点咬牙切齿,好像从嘴里挤出来似的。 年轻人一边说一边把右手伸向怀里,苍白的手微微有点颤抖。 武牧心中jǐng讯大起,迅速向前一步,左手抓住年轻人伸向怀里的手腕,右手卡住年轻人的咽喉,脚下一拌,右手发力,把年轻人摁倒在地。 标准擒拿动作。 年轻人抓住武牧手腕,面容狰狞,状若癫狂:“啊......” “轰......” 剧烈的爆炸声响起,武牧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耳边只听到惊声四起,四周的景物快速转换,然后就到了这个光怪陆离的通道内。 通道内的身影淡淡散去,开始出现一幕幕情景。 武牧上小学时得到大红花;武牧考上jǐng官学院以后第一次实弹shè击;武牧领到第一笔破案奖金;武牧nǎinǎi80岁生rì时一家人欢聚一堂;武牧和小小正在江边漫步;武牧值夜班时小小送过来刚煮熟的饺子...... 一幕幕场景就像幻灯片一样出现在通道两侧,武牧试图融合进去,其他人却都对武牧视而不见。 武牧心中难受的无以复加,顺着通道往前移动,看到了最后一幕场景。 场景的背景是烈士陵园,乌云压顶,北风凛冽,场景中小小怀抱自己的遗像悲痛yù绝,在师娘和妹妹的搀扶下泣不成声... 旁边列队的jǐng察庄重的敬礼告别... 武牧的母亲一夜间头发几乎全白,目光呆滞的看着一个黑檀木骨灰盒被安放到墓穴中,北风吹起老人脸侧散落下的白发,就像漫天飘扬的纸钱,肆意飞舞... 武牧呆立良久,心痛的抽成一团,却发现自己根本流不出眼泪,光幕慢慢散去,再无一点痕迹。 武牧想继续往前走,却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 周围原本光幕形成的通道已经消失,黑暗空间延伸到视线尽头,看不到任何光线,武牧心中终于发慌,这是要关着这里一辈子? 随即就开始自嘲,死都死了,那还有什么一辈子之类的时间观念,怕是过不久就会魂飞魄散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的悲痛倒是被冲淡不少。 正在自嘲,眼前发现一点光明,距离多远无法估算。 武牧不犹豫,拖拖拉拉,疑神疑鬼可不是他的xìng格。 武牧想往前走,身体一动武牧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身体,看不到自己是什么样子,意识一动,自己就会跟着移动。 这才是真正的唯心主义啊。 武牧一边自嘲,一边往前“飘”。 没过多久,就到了那处光亮前,武牧定睛看过去,就像是天文望远镜拍到的星图,螺旋状的一团光点,还在缓缓旋转。 武牧想停下仔细观察下,却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停不下来,直直的融合进面前的那个光团...; 第二章 触底的现状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听到耳边一直有人在嘤嘤哭泣,想睁开眼睛,却感觉眼皮有千斤之重,怎么也睁不开。 身边的抽泣声戛然而止,清脆的声音响起:“哥,你醒了吗?娘,快来,哥好像醒了。”声音越来越远,好像去叫人去了。 急匆匆的脚步声,伴随着饱含焦虑的声音:“牧哥儿,你醒了吗?” 武牧用力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又是焦急、又是惊喜的两张脸庞,脑子里轰然响起,cháo水般的记忆涌过来。 武牧翻了翻眼,干脆的再次昏过去。 再次醒来,天sè已晚。 屋子里光线很暗,身边的墙壁是土墙,看不清楚家具,只能大概看个轮廓,一张桌子,一张椅子,身下一个土炕。 实在是有点简陋。 被子还算干净,没有馊味,手摸上去略微有点返cháo,一个被子自己铺了半个盖了半个。 看上去条件确实不好,不,很差。 武牧不想继续躺着,撩开被子,准备下床,刚低下头准备找鞋子,就感觉又是一阵天旋地转。 武牧用手臂强撑住身体,脑子里原本的记忆慢慢融合到一起。 这个身体还是叫武牧,母亲叫陈江云,妹妹叫小月,已经去世的父亲叫武向东,有三个叔叔,分别叫武向南、武向西和武向北。 武牧爷爷叫武云冈,曾经“称素封”。就是虽然没有官爵封邑,却和受封者一样富有。 武云冈去世以后,家产平均分给了四个儿子。 武牧的父亲武向东就带着妻儿到了海城县,在海城县城,武向东做了点小生意,却因为不善经营,赔了个一干二净。 武向东游手好闲,不愿意努力打拼,却又嗜赌成瘾,终究因欠人赌债,被仇家债主害死。 武向东死时,武牧刚刚八岁。 这个地方叫奉天省海城县,现在是道光十八年五月份;武牧略加计算,正是1838年,晚清时期。 这个身体刚刚12岁,却已经是家里的当家人。 母亲年迈,妹妹年幼,武牧从八岁起就开始帮着母亲cāo持家务。 三天前,武牧出去砍柴,结果因为营养不良,从树上掉了下来,一直昏迷到今天。 武牧没来由的感到一阵轻松,像是交代完毕、驾鹤西去的感觉。 武牧心中明悟,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吧。 武牧定了定神,继续低头找自己的鞋子,没找到,一时有点不知所措。 略加思考,武牧想明白了,怕是自己根本就没有鞋子。 轻轻打开门,土坯房,茅草屋,旁边就是高大的城墙,就着城墙边用篱笆扎了个院墙,再用篱笆做个大门,就算是院子了。 至于能不能防得住贼,防君子不防小人吧。 话说回来,这家徒四壁,怕是连梁上君子都不会光顾。 院里一共两间房子,一间卧室,一间就是厨房。 厨房里陈江云正在做饭,小月帮着烧火。 没有锅,用铁丝吊个瓦罐,煮上一锅野菜,这就是晚饭。 陈江云今年不过30岁左右,已经没有了少妇的风韵,生活的艰辛让这个本应风华正茂的妇人过早的衰老了。 陈江云穿着一身短袍,身上的衣服打了两个补丁,却浆洗的干干净净,显示了良好的家教。 陈江云拍拍手上的野菜,随口吩咐小月:“去看看你哥醒了没有。” 小月乖巧的应了一声,站起身就往门口走。 刚出门就惊喜的喊出声:“呀,哥,你都已经起来了,这是好了吗?” 小月今年刚刚7岁,身高怕还不到一米,头发焦黄,脸颊消瘦,本来就挺大的眼睛被衬托得愈发醒目。 小月的衣服上也有补丁,同样洗的干干净净。 小月看到武牧就快步过来,伸手抓住武牧的手臂亲昵的摇晃。 武牧看到小月的手瘦的吓人,几乎就是皮包骨头,禁不住心里发酸。 陈江云也快步出来,抬手打掉小月抓住武牧的手臂:“晃什么晃,你哥刚好了,还没有定住神,可不能晃坏了。” 刚说完就轻拍两下自己的嘴巴:“呸、呸,牧哥儿,你好了吗?” 武牧看着陈江云焦虑而又关心的眼睛,心头温馨:“娘,我已经好了。” 话刚说完,就想起陵园内母亲头上飘散的白发,心中一痛,差点落下泪来。 武牧连忙拉起小月的手,用力晃两下,掩饰自己的情绪:“真的好了,你看,让小月再晃两把也没事。” 小月在一旁几yù泪下,看到武牧注意自己就尽力挤出微笑:“哥,你好了就行,明天我跟你一块出去打柴。” 武牧感慨:真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 也不再多话,就想进屋帮忙:“我来烧火吧。” 陈江云抓住武牧不让进:“男人哪有进灶房的?你先歇会,这就好了。” 说完自己进厨房忙活。 武牧不坚持,想干点男人该干的活,走到柴垛前,却找不到斧头。 武牧回头问小月:“劈柴的斧子呢?” 小月伤心:“娘把斧子给卖了,给你抓了一副药。” 这...... 武牧彻底绝望,连把斧子都没有,想闹革命都难如登天,当年老帅们闹革命还要两把菜刀呢...... 晚饭是野菜汤,清汤寡水,没有馒头,武牧苦中作乐:这可是纯天然原生态食品,还几十块一小把,想论斤买都不卖的。 生活已经很艰辛了,要是自怨自艾,那干脆不要活了,直接上吊没准还能托生个好人家。 武牧碗里的野菜并不多,却比陈江云和小月碗里的加起来都要多。 武牧不给陈江云添堵,三口两口吃个干净,碗几乎是不用洗的,没有一丝油腥,喝完菜汤一干二净。 小月抢着过来收拾碗筷,武牧不抢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存在价值,简单洗洗碗,这是小月为数不多的家务。 武牧的存在价值不是做家务,他要想办法养家糊口,哪怕他自己也只有十二岁。 他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男人。 没有油灯,那就早早睡觉。 武牧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一个被子一家三口人盖,身子下面铺着一张草垫子,现在天气还不冷,勉强能过,这要是冬天可怎么办? 这里是关外,会冻死人的。 武牧后世父母都是公职人员,家里生活说不上富裕,也算小康,实在没有经历过这种生活。 武牧暗骂自己,现在到冬天还有好几个月呢,到时候要是连床被子都挣不来,干脆也不要活了。 既然做不成富二代,那就努力变成富一代吧。 陈江云小声说话:“牧哥儿,不行咱们去镇安,去找你舅舅吧,好歹能不缺吃食。” 武牧不假思索:“娘,你放心,我明天就出去找份差事,养家糊口,定不让你作难。” 不能去,不说舅舅家里rì子好不好过,寄人篱下的rì子可不怎么好受,这想要出人头地还是只能靠自己。 陈江云不坚持,武向东再世时,丈夫是她的天;武向东不在了,儿子就是她的命。 她何尝不知道寄人篱下的滋味,但是寄人篱下好歹总能活下去。为了儿子她受再大的委屈都无所谓,单单怕委屈了自己的儿子。 既然儿子说不去,那就不去,好男儿不磨砺哪能成才? 屋里陷入沉默,母子两人各有心事,都不再说话。 良久,武牧缓缓入睡。 第三章 海市蜃楼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第二天一早,武牧早早起床,整理一下自己的卫生,准备出去先找份工作,养家糊口。 脑后还有辫子,武牧不想吐槽,先用木桶去街角的水井里弄桶水,回来洗个澡,然后换上自己最体面的衣服,肩膀和手肘上同样有补丁。区别是武牧的衣服是黑sè的,补丁也是黑sè的。陈江云和小月的衣服补丁颜sè就无所谓了。 黑sè的对襟小褂,黑sè长裤,一根绳子就是腰带,陈江云给武牧拿过来鞋子。武牧无视鞋头的补丁,这好歹是双鞋子,还是千层底。 陈江云帮武牧打好辫子,武牧换上衣服,手腕、脚腕都裸露在衣服外。武牧终于明白一个事实,为什么以前看老照片时感觉人们的衣服都不协调,衣服明显太大。因为能穿的久一些,老子穿了儿子穿,老大穿了老二穿,总要把最后一丝价值完全发掘出来。 虽然衣不遮体,武牧感觉还是不错,陈江云很是贤惠,衣服虽然破旧,却都洗的干干净净。陈江云常说一句话:咱们人穷水不穷。 早饭不用想了,没有吃早饭的习惯,武牧是不想吃,这个家里是吃不起。 武牧对陈江云深鞠一躬:“娘,我出去看看,不管有没有结果,我晚上一定回来。” 武牧说完,转身离去。 陈江云拉着小月送到门口,目送武牧离开。 海城县城不大,城墙内大约7.800亩,唯一的一条街道直通县衙。 县城里卫生状况很差,路面上到处都是大坑,房子普遍是茅草房,能盖起来砖瓦房的都是大户人家。街上行人很少,大多面带菜sè。商队倒是不少,一会功夫看到两个。 街道上零星几家散货店铺,生意都不怎么好。生意好的是两家大车店,一家酒楼,武牧的目的就是这家酒楼。 武牧以前是刑jǐng,按说最好的工作是做个捕快什么的,可是看自己12岁的年龄,半大不大的身体,怕是人家不要。话说回来,武牧也不愿意去衙门里低三下四,这年头可没有尊严这一说,见了县太爷那可是要下跪的。 酒楼是现阶段最好的选择,起码酒楼是做饭的,先解决温饱问题。 至于以后,慢慢再说,海城地处要道,来往商人不少,觥筹之间能得到不少消息,等机会再做别的吧。 酒楼的名字叫“海市蜃楼”。 这名字取的颇为大气,意境美好。 酒楼的样子在海城也算个中翘楚,三层的酒楼比城墙都要高出一头,外面雕梁画柱,张灯结彩,看上去也颇为喜庆。 此时天sè尚早,酒楼还没有营业,几名伙计正在门口打扫卫生,看到武牧过来,就有人开口招呼:“大木头,今儿怎么出来了,你身体好了?” 说话的人叫侯三,十仈jiǔ岁年纪,侯三跟武牧是邻居,自然认识,侯三嘴巴有点损,人倒是还不坏。 武牧不以为意:“早就好了,你家掌柜的过来没?” 侯三疑惑,还是回答:“来了啊,正在里面呢,你找掌柜的干吗?” 武牧不解释,直接进海市蜃楼,不理会侯三的疑问。 掌柜姓张,叫张永贵,五十多岁,戴瓜皮帽,架西洋眼镜,正在柜台上算账。 武牧不打扰,安静的在旁边等待。 张永贵算完,取下眼镜,揉揉发酸的眼球:“牧哥儿,什么事啊?” 武牧深施一礼:“张叔,我想在您的酒楼做份工,我不要工钱,管饭就行。我保证手脚麻利,服务周到。我已经长大了,要侍奉母亲、照顾妹妹,请您成全。” 张永贵有点吃惊,武向东再世的时候没少光顾这里,张永贵自然认识武牧。张永贵没有想到,嗜赌如命的武向东能教出这么个彬彬有礼的儿子。 张永贵重新戴上眼镜,仔细打量武牧。 武牧身子站的笔挺,不亢不卑,目光直视张永贵,丝毫不加躲闪。 张永贵又摘下眼镜,语速不急不缓:“牧哥儿,你孝心可嘉,可惜年龄太小,还不是出来做工的时候,过上两年再说吧。” 不是不能用,武牧身高不低,看上去也像个半大孩子。外人不知情,海城县可不大,武牧说着不要工钱,可是真要不给,怕是要被人指脊梁骨。 武牧再施一礼:“张叔,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小子年幼,只好管我自己;能力大点,就可以照顾家庭;若像张叔般能耐,就能惠及乡邻。张叔大可让我试试,小子肯定不会让张叔难做,如果不行,小子也不会强求。” 这个帽子让张永贵戴的很舒服,张永贵也不再坚持:“好吧,念你一片赤诚,张福,去给牧哥儿换身衣服,且试上一天。” 旁边一男子拱手领命,示意武牧跟他过去。武牧再施一礼,跟随男子去换衣服。 ...... 一天下来,武牧手脚麻利,服务周到,菜名更是记得一字不差。武牧负责的四张桌子,只要客人起身,不出10秒武牧就把桌子收拾的干干净净,整个酒楼伙计里武牧的效率是最高的。 张永贵暗暗点头。 晚上下工,张永贵喊住武牧,旁边张福递过来一个送餐用的食盒。 武牧没有接,用疑问的眼光看张永贵。 张永贵依旧轻声细语:“这里是些吃食,你且拿回去,明早再把食盒送回来。” 武牧诚心诚意的深施一礼,也不多言,提上食盒就走。 这就是情分了,武牧不傻,其他伙计家里也不宽裕,怎么不见张永贵每人都给带一份? 陈江云在家里已经等得心焦,小月更是过会就去门口张望。 看到武牧回来,小月飞快的跑过来迎接,陈江云则是看着武牧手里的食盒,有点皱眉。 武牧解释:“我在海市蜃楼张掌柜那里找了个差事,这是今天的工钱。” 小月欢呼一声,跑去厨房拿碗筷,陈江云红了眼眶,神sè却是颇为欣慰。 天sè已晚,借着月sè勉强能看到东西。 武牧进屋吧桌子搬出来,就放到院子里,从食盒里拿出饭菜,一盘土豆,一盘酸菜,三个杂面窝头。 陈江云早就做好了野菜汤,一人分上一碗,只有一把椅子,陈江云和小月坚持让武牧坐,武牧说什么也不肯,最后干脆都站着吃饭。 饭菜并不丰盛,却是异常温馨。 从此,海市蜃楼就多了一个虽然年轻,却手脚麻利的小伙计。 肚子吃饱,武牧就有心思搞点别的。武牧开始整理自己的记忆,去芜存菁,能用的,不能用的,都找个小本记下来。记录的语言自然是密语,武向东虽然不成器,家里毕竟还是有底子,陈江云也是大户出身,教过武牧识字,家里还存有笔墨。武牧从家里找出一本说文解字,按照上面的排版编制了密码,除了武牧恐怕谁都认不得。 后世武牧学过两套军体拳,和一些擒拿格斗的散手,也曾经练过气功。饿着肚子练这些那是天方夜谭,肚子里没食,怕是走上两趟拳就要晕倒,穷文富武,还是有道理的。 武牧把这些都捡起来,一点一点打熬自己的身体,就算是气功暂时还看不到效果,也坚持练下去,每天早晚各一个小时那是必须的。 想想也很无奈,这年头没什么娱乐设施,天一黑就睡觉,这让武牧怎么可能睡得着。武牧只能用大运动量来透支自己的体力,最好一沾枕头就睡着,那样才不会胡思乱想,才不会梦到后世的家人... ...... 张永贵发现武牧很有潜力,年纪虽然不大,处事颇为干练,手脚动作麻利,服务态度极佳,添茶续水什么的根本不用客人喊叫。 武牧也颇为用心,这天有一桌客人用完饭,武牧过来结账。 武牧把客人给的鹰洋交给张永贵,张永贵略加计算,就把要找回的银角子和铜钱交给武牧。 武牧把找零放在柜台上,轻声提醒:“掌柜的,客人一共点了6个菜,还有两罐酒。” 张永贵再计算一遍,又从找零里拿回来两个银角子,武牧这才把找零送回去。 这天正是月底,下了工伙计们都不着急走等着要发薪。 这没武牧什么事,武牧换了衣服,拿上厨房给做的两个菜就准备回去。 “牧哥儿,等等。”张永贵唤住武牧。 武牧转身,安静的等待张永贵吩咐。 张永贵拿起一个小包递给武牧:“这是你的薪俸,这个月一共1300个铜钱。” 其他伙计显然吃惊,他们每个月是一块鹰洋,折合大洋1100个左右。武牧来得比他们晚,挣得却比他们多。 武牧不犹豫,先施一礼:“多谢掌柜的美意,这些rì子多承掌柜照顾。我来的时候既然说过不要工钱,那就不要。” 张永贵皱眉:“你小小年纪,还要养家糊口,为何不拿回家去补贴?” 武牧坚持:“一诺千金,既然说过不要,那就绝不能要,还请掌柜谅解。” 张永贵不再坚持,挥手让武牧离去。 在场的人对武牧非常敬佩。 第二天开始,武牧每天带回家的饭菜开始变花样,偶尔还能见到点肉食。 张福更是拿给武牧几尺棉布,让武牧拿回去给家人做身新衣服。 这些好意武牧不拒绝,坚持原则是好事,过头了就是自命清高。 第四章 地震救灾委员会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六月份,渤海地震,京师、奉天、齐鲁等地震动,海城受到波及。 城内房屋倒塌甚多,人员多有伤亡,流民四起,社会秩序动荡不安。 武牧家里的房子没有倒塌,周围几家就没有这么幸运,已经搬到院子里露天而居。 幸亏房子大部分都是茅草房,砸到人也不至于重伤。 否则,海城怕是已经遍地哀鸿,这个社会组织效率极端低下的年代,会出什么事真不好说。 酒楼里客人明显减少,只有武牧负责的桌子有一桌客人。 四个人各据一方,边吃边聊。 一名商贾模样的摇头咂舌:“今年这光景怕是不行了,现在外面不安定,商队都不敢出门,商道能不能保住还不敢说。” 旁边一名地主摸样的接上话茬:“张老板,你就知足吧。我这里才是麻烦,收成多少不说,外面流民这么多,怕是根本收不上来,等不到收割就已经给抢光了。” 一名书生摸样的摇头晃脑:“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这是苍天对我等的考验,诸位切莫自误。” 最后一个师爷摸样的叹气:“我家东主本指望这一任能平安度过,现在看起来怕是凶多吉少啊!” 几人一起叹气,有点食不下咽。 武牧实在忍不住,轻声说道:“何不以工代赈?” 师爷耳朵好使,回头看武牧一身跑堂打扮,略略皱眉:“你说什么?说明白一点。” 武牧施一礼,往前一步,略微提高声音:“何不以工代赈?首先请县里大户人家出资赈灾,再把流民编制起来,用做工领薪代替赈灾。既让流民得到约束,稳定局面;又能赈济灾民,顺便维修房屋、平整道路。此可谓一举多得,灾民得到了安置,大户得到了名声,上报州府也是官声。” 几名客人目瞪口呆,师爷更是连连击掌:“大善,想不到你小小年纪,一个跑堂能有如此见识,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武牧再施一礼:“劳烦过问,小子武牧,祖上曾称素封,近年家道中落。小子出来做工,也好孝敬母亲,照顾妹妹。” 除了师爷都连连点头,武向东的故事自然是耳熟能详,这已经成为管教子女的最好材料。 东主的问题得到解决,师爷心怀大畅:“果然是个孝子,又有这般见识,待我回去报告东主,举荐你上孝廉方正科,到时许你一个前程。” 清代,把“举孝廉”发展成科制,设立孝廉方正科,是清代选拔官吏的重要途径之一。 武牧表情不变:“父母在不远游,母亲已经年迈,妹妹尚且年幼。多谢先生美意,小子怕是要让先生失望了。” 武牧不明白孝廉方正科是什么,明白了也不会去,动不动就下跪,一开口就“奴才”,还是算了吧,除了受虐狂没人愿意干这个。 几个人都连连点头,心里更是嘉许,那书生看上去更是有点敬佩。。 自汉代“举孝廉”以来,拒绝推举的人,基本都能名留青史,口口传诵。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真正面对功名利禄,有几个能不动心?不动心的都不是一般的贤人,那是大贤。 更何况武牧看起来尚未及冠,更是难得。 有了主意,酒就没心思喝了,几个人拱手作别,再对武牧温言勉励几句,就此散去。 武牧刚要收拾桌子,张福过来:“牧哥儿,掌柜的请您过去。” 武牧有点惊讶,张福平时可是都喊自己“小武”或者“小牧”的。自己刚表现一把,这酒还没凉呢,张永贵就要见自己,张福跟自己说话都用上了敬语,转变实在太快,有点不习惯。 张永贵不在柜台后面呆着,去了后院客厅,客厅家具都是木质结构,古朴典雅,美观大方。张永贵坐在主位,含笑看着武牧。 武牧进门,深施一礼:“张叔,找小子有何吩咐?” 张永贵对武牧也多有照顾,武牧心存感激,这些不用说出来,以后张永贵需要帮助的时候,关键时候帮一把比什么都有用。 张永贵让武牧坐下说话:“牧哥儿,你在海市蜃楼做工一个多月,你做的很好,我都看在眼里。” 武牧站起身来,想要说话。 张永贵伸手阻止:“这次地震,我也要为乡邻出一份力,我决定出资200个鹰洋,就由你出头负责和官府接洽,好好做事,做得好了,自然会有好报。” 张永贵也是人jīng,武牧有这样的见识,就不可能在酒楼继续干跑堂。好人做到底,索xìng再推一把,看看这个少年有多大出息,也算是一份投资,如果有回报,那就不是200个鹰洋的事情了。 武牧内心激动,深施一礼:“小子自从来酒楼做工,多受张叔照顾。张叔既然抬爱,小子一定竭尽全力,定然不负张叔厚望。” 不用说太明白,点到为止。 三天后,海城地震赈灾委员会成立。 武牧作为海市蜃楼的代表,提议使用这个名字,与会者纷纷同意,出钱的大户每家出一个代表,组成预算部,审议每一笔资金支出。 武牧和两名年轻人组成执行部,负责具体执行。 这两名年轻人一个叫陈凤玉,一个叫张树声。 陈凤玉就是当rì酒桌上地主家的长子,张树生则是那个商人的次子。 武牧有意外收获,海城县令听说武牧不愿意背井离乡,去孝廉方正科上学,大加赞赏。赏赐武牧官银50两,棉布一匹;又给武牧补了个生员身份,让武牧能见官不跪。 武牧大喜,这两样可是雪中送炭,虽然银子到手只有30两,生员身份可不是那么好补的。 有机会对这位县令也要表示一番。 既然已经分配任务,武牧喊上陈凤玉和张树生,要开个小会,商量一下。 陈凤玉身体有些文弱,他家是地主,要名声,主动提出去施粥;张树生家是商人,就提出去修路;武牧无可无不可,那自己就来修葺房屋。 流民众多,武牧三人一共领到600人的名额,也就是说大约有600个家庭能够得到救助。 武牧三人简单分配,施粥用的人最少,只要50个人,主要是用来维持秩序,防止灾民哄抢。修路用人最多,张树生大手一划拉,就要走400个名额。武牧不争辩,150就150,效率不是人多就行的。 分配完毕,各自出去招募人手。 武牧不着急,先找人分配任务,张永贵怕武牧人手不够用,让张福和侯三过来帮忙。 张福的任务是去寻找几个会烧砖窑的人,侯三的任务是喊人开会,召集县城内需要维修房屋的家庭下午开会。 开会的地方就在城门口,县城内需要维修房屋的家庭,每家都是家主过来参加。遭此大难,大家聚在一起都愁眉不展,现在还好说,要是到了冬天,没有房子怕是难熬。 武牧看着黑压压的人头,清清嗓子:“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就说几句。在场的都是家里要维修房屋的,我这里有两个方案,一个是土坯房,茅草屋;一个是青砖红瓦。愿意要哪一个你们自己选择。选择青砖红瓦的要到我的窑厂去做工,用工钱顶替砖瓦钱。砖瓦分配的次序看出力多少,出力大的,先拿到砖瓦,回去就能建房;出力小的,就要轮到后面,等别人建好了才能建。好了,方案就是这两种,选择青砖红瓦的现在就到这边报名,三天后开始烧砖,等砖一出炉马上就开始建房。” 有伶俐的,话音刚落就冲过来,其他人一拥而上,报名的桌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 第五章 蒸蒸日上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八月,地震已经过了一个多月,朝廷的救灾粮食还没有下来。海城县门口已经立起一座石碑,上面刻着在救灾中慷慨解囊的大户名单和捐助物品数量,名单每天都在增加。 海城县的自救已经全面展开,陈凤玉负责施粥,张树声负责维修道路,武牧则是领着他属下的150人清理城内的垃圾。 地震发生时,很多房屋毁成废墟,县城里就像一个大垃圾场,平rì的垃圾本来就不少,地震以后更是堆积如山。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武牧首先带人要把县城内的垃圾全部清理出去,顺便打扫下县城里的卫生。 武牧趁机规定:生活垃圾要定时定点丢弃,各家门前卫生要主动打扫,特别是不准随地大小便。 抓到了也不罚款,跟着武牧一起干活就行,算是劳役,没有工钱,至于服劳役的时间,等到地震救灾完毕就算结束。 现在垃圾基本已经清理完毕,开始进入重建阶段。 整个县城的卫生环境大为改观,堆积如山的垃圾被运走,坑坑洼洼的道路被填平,街上修建了公共厕所,路旁种上了小树苗。 再也看不到随处的粪便,再也闻不到刺鼻的臭味,县城从来没有如此的整洁过。 虽然房子还没有盖起来,到处都有人席地而居,县城里的人却感觉,哪怕席地而居也以前住在屋子里要来的舒服。 武牧领的这150人都是从流民里招募过来的,干起活来倒也尽力,可比起在砖窑干活的人那就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砖窑一共有400多人在帮忙,武牧不敢放开了招人,如果放开了怕是全县的人都来了。 招工那天差点挤破了头,家主们为了一个名额恨不得动手。 眼看群情汹涌,武牧不得不提前中止了报名,不到半个时辰,报名人数开两个砖厂都够了。 自从砖厂开了工,家主们赤膊上阵,根本不顾rì头暴晒,没rì没夜的挖土打砖胚,五座砖窑要用的砖坯不到三天就全部打好。 打好的时候,烧窑要用的煤炭还没运到呢... 第一批青砖已经烧好了。 县城旁边的一片荒地上,五座砖窑一字排开,正等着开炉。 为了这个砖厂,武牧花掉了刚刚到手的30两银子,不过杯水车薪而已。武牧自然不会坐以待毙,找到县令程凤章、海市蜃楼东家张永贵、陈凤玉的父亲陈添财、张树生的父亲张长利一起商议。最终决定砖厂的份子分成五份,五家一家一份。 有财大家发,用利益把所有人都捆到一起才能长久。 砖厂的东家今天都在,县城里需要修房子的家主也都在现场。砖还没有出窑都已经有了主,不仅仅要分配给出力最多的人家,也要出售一部分补贴支出,砖厂从开业的那天起,就有人来询问,连大户人家都想趁机翻修下房子。 分配名额已经确定下来,干多少活一目了然,没有人提意见,名单公布的时候,排在第一个的不是武牧,而是陈大力一家。陈大力一家一共出了十一口人,他本人连带着四个儿子、四个儿媳、两个孙子全家上阵,而且不要工钱,只要给砖,干到什么时候都行。 第一批分到青砖的自然喜形于sè,没分到的也不着急,后面还有10个砖窑,正在rì夜不停地烧制,总能轮到自己的。 分配的时候还闹了个笑话,武牧仔细计算了建筑三间房子需要的砖瓦,单单是青砖就需要超过三万块,一个窑一个月能出一次砖,每次能出大概十万块,这样算起来全部盖好怕是要到明年去了。 陈大力被武牧任命为砖厂管事,看到计算结果就提醒武牧:“东家,不用那么多,咱们庄户人家盖房子那能盖得起浑砖的,砌墙的时候底下半截用青砖,上面还是要用土坯的。都知道东家良善,也要看庄户人家受不受得起,浑砖的房子,只有财主家才能盖得起。” 那就好办了,每户先给一万块,嫌不够可以一边盖一边等。第一批一共给分给10户,剩下的自然要用来出售。有钱不挣,武牧愿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 招募的烧窑师傅上去打开火门,查看片刻后,大喊一声:“开窑啦...” 围观的人群齐声欢呼,有人甚至激动得涕泪横流,地震带来的伤痛不胫而走,未来充满希望。 ...... 一天忙完,武牧回到家中。 家里现在不做饭,张福每天到饭点就往家里送,不单单花样连着翻新,分量也足,每顿都送四个菜,三个人根本就吃不完。 武牧白天有时候不回来,晚上肯定要回家吃饭睡觉的。 所以,不管多晚,陈江云和小月都等着武牧回来,人不回来饭是不会吃的。 看到武牧回来,晓月欢呼一声,跑出来迎接,陈江云自然是开始分配碗筷。 武牧换了新衣服,一领青sè长袍,陈江云和小月的新衣服已经做好,陈江云不让穿,说是过年才穿的,小月私下已经比划了好几次。武牧不干涉,心里暗自发誓:现在棉布的不让穿,等到过年时候,我要让你们都做成绸缎的,到那时看你舍不舍得。 家里的光景已经好了许多,张福从海市蜃楼送过来桌椅板凳;张树生送过来铺盖鞋袜;陈凤玉原本想送武牧一院房子,被武牧婉拒,最后干脆直接送了50个鹰洋过来。 这次武牧没有拒绝,武牧自己很明白:这都是几家的感情投资。这些东西不好拒绝的,太过直接就伤了和气,反而倒是生分了。 陈江云看到武牧就掩饰不住的欢喜,自己的顶梁柱终于成材了,每天在邻居们面前腰板挺得笔直,恍若回到了没出嫁前无限憧憬的年代。 陈江云每天睡觉的时候甚至不敢睡死,生怕这是一场梦。 她至今仍旧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一家人坐定,开始吃饭。 屋里用了烛台,上面罩着灯罩,甚是明亮,这也是张福送过来的。 小月脸上已经有了血sè,皮肤开始有光泽,皮包骨头的双手也长了点肉,原本枯黄的头发开始变的健康,现在小月才像一个正常的孩子,终于有了属于她这个年龄的天真和活泼。 小月看着桌上的菜肴兴奋不已,今天是开窑的好rì子,张福特意送过来一只鸡和一条鱼,外加上一罐酒。 武牧也开心,自己家人过得幸福,他这个顶梁柱才有价值。 陈江云不理会小月好奇的眼神,拿起青瓷酒壶倒了两杯酒:“今天高兴,娘也陪你喝一杯。” 武牧坐在主座,站起身来,恭敬的接过青瓷酒杯。 餐具自然是张福送来的。 陈江云眼眶泛红:“自从咱家来到这个海城县,家里光景就这般好过。娘心里高兴,今天我去给你爹烧了纸钱,告诉他你有了生员的身份。也好让他放心,保佑咱们的rì子一直这般红火。” 武牧端起酒杯:“娘,不用担心,咱们家的rì子会越来越好过的。” 陈江云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月一声欢呼,那就开始吃饭。 陈江云细心的帮小月挑鱼刺,一边说些家长里短:张福每天送的饭菜太多,家里吃不完就开始接济邻居;邻居牛大、牛二兄弟两个已经把家里劈柴打水的零活全包了;侯三送过来两只活鸡;隔壁刘大爷家没有子女,生活艰辛,上午陈江月给送过去半袋杂面;对门四婶要把房子推倒重建,今天过来想给武牧提亲...... 武牧一边吃一边笑,这样的场景才是真正的生活。 晚上睡觉,屋子里熏了艾草,每人一个被窝,铺盖齐全。 棉被现在用不到,陈江云用棉布做了几个被套,正好现在当被子。 小月不肯一个人睡,跟武牧挤一块。 武牧不舍得让陈江云把小月拉走,抱着小月讲故事... 夜,笼罩了整个县城,连城墙都睡着了... 第六章 戴梓后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九月,朝廷的赈灾物资终于运过来,少量的粮食,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看着县衙前六辆大车,武牧心中不满,都这时候了,运什么银子啊?灾区最需要的是粮食,药材,以及其他救灾物资。 武牧当刑jǐng的时候参加过救灾活动,单位里也组织过捐款,多少了解一些。 衙门师爷陈浙生正在点数,武牧凑过去一看,本子上记录着:今收到粮食六车... 粮食?只有六车粮食? 武牧有点想不明白,忍不住开口抱怨:“这关外是龙兴之地,在这里居住的都是跟着族长打天下的老臣子,朝廷对他的功臣也太苛刻了吧。” 自从程凤章帮武牧补了出身,武牧就把陈凤章当自己的老师,程凤章也乐见其成,两人师徒相称,已经是绑在一块的蚂蚱,所以在程凤章面前武牧不加遮掩。 县令程凤章就苦笑:“那里还有老臣子,你个毛孩子知道什么?当年打天下的都去了关内花花世界。现在的关外,全部都是当年从关内抓过来的汉奴,还有就是因为犯了事,而被流放的苦囚。真要是功臣,那个愿意到这里生活?” 程凤章自从加入到砖厂以后,和武牧关系就突飞猛进。程凤章文人出身,正经通过科考做的官,为官刚正不阿,因为得罪上司才被发配到这荒郊野岭,对朝廷的行事作风,程凤章心里不无不满。程凤章为官多年,身上早没有文人书生的迂腐气,他看武牧纯孝,又有才能,就有意拉武牧一把,这才通过自己的座师给武牧补了出身。 武牧心里不痛快,也知道不是说话的地方,就不在纠缠,看衙门门口人来人往,干脆会家休息。 城里的房子陆续正在修建,到现在为止,盖好的只有陈大力一家。 不管是盖好的,还是没盖的,对武牧都赞赏有加。武牧小小年纪,乡里长者提起来已经称呼:小善人。 这世上有钱的人多了,有谁帮你盖房子,更何况小善人自己家里还住着茅草房呢,这是什么,这是大贤所为,等小善人长大了,成为圣人都有可能。 听者无不随声附和,以后会不会成圣人且不说,武牧现在家里的房子是摆在那里的。 回家的路上武牧心中很郁闷,这个时代,还没有子弹出现,自然就没有近代步枪,炼钢技术更是不用提。洋人过两年就会发动战争,哪里会让中华发展科技。 如果现在给武牧一把手枪,武牧敢保证比任何人玩的都好,各种枪支结构他都很熟悉,两把手枪两支步枪的零件堆到一起,不出一分钟武牧就能全部组装完毕。可是如果具体到怎么做出来,武牧就傻了眼,他上的大学是jǐng官学校,可不是理工科的机械专业。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武牧清楚地知道,后世制造枪支使用的各种材料,现在根本就不可能做出来,科技还没发展到那种地步,连材料都没有,想做成品,只能是天方夜谭。 回到家武牧没心思跟小月玩,自己坐在桌旁写写画画。做不出来不要紧,先把东西画出来,以后总有机会能做成的。 随手画出来一枝突击步枪的外形和内部结构图,武牧接着开始画子弹的剖面图,比起突击步枪来,这个更实际。 外面传来小月的问好声,这是陈大力来交账,武牧有点提不起兴趣,比起武器系统来,砖厂的利润可以忽略不计。 陈大力进屋问了好,就开始报告这个月的砖厂经营情况。武牧有点心不在焉,一边听一边接着画。 画着画着就感觉陈大力停止的报告,抬头一看,陈大力拿着突击步枪的结构图看的聚jīng会神。 武牧失笑:“大力,你还懂这个?别看了,那种武器要出现还早着呢。” 陈大力一脸的不可置信:“武器,这真是武器?东家,这是你设计的武器?” 武牧谦虚:“雕虫小技罢了,这个叫做突击步枪,这种武器要做出来难如登天,我也只能自娱自乐。” 陈大力脸上神情不住变幻,显然正在天人交战。 武牧递过去手里的子弹剖面图:“突击步枪想要使用,必须要用这个小东西,这个叫做子弹,没有子弹,步枪就是烧火棍,什么用处也不顶。” 陈大力接过子弹剖面图,略加打量就骇然失sè:“这...这...东家,这是哪个兔崽子拿给你的,这个是要杀头的啊。” 陈大力说完双膝跪地,连连叩头:“东家,求东家饶我一家老小,我们从来没有做出过实物。不,我们从来没有想过大量制造,只想着有天或许能用上,这才没有把图纸全部毁掉,求东家饶我一家老小...” 武牧看着陈大力的做派,心中疑云大起:“大力,起来说话,你是说:你能做出来?还有实物?” 陈大力不起来,连连叩头:“东家,您是善人,求您饶我一家老小,莫要上报,我一门老少3.400口,命可都在东家手上。” 这好好说话根本没用。 武牧走过去,把陈大力从地上拽起来:“走,带我去看实物,做得好了我就不上报,还给你奖励。” 陈大力涕泪横流,神情说不出的后悔懊恼。 武牧开口催促:“快点,给我看实物,看到我就给你奖励,绝不上报。” 一时心急,武牧从土炕隐蔽小格子里拿出50块鹰洋,全部塞到陈大力手上:“如果你真的做出实物,这就是给你的奖励。” 这50块鹰洋是武牧刚分到的砖厂分红。 沉甸甸的大洋拿到手里,陈大力这才有点清醒,也不敢要,放下鹰洋转身就走。 武牧顾不得陈大力的失礼,紧紧跟上。 陈大力家喜气洋洋,院子虽然还是篱笆墙,屋子已经是三间砖瓦房,这是武牧特批的福利,陈大力和四个儿子现在都在砖厂做事,武牧要树立一个典型让工人们学习。 这是陈大力和小儿子的,其他三个儿子都已经开门立户,陈大力中年丧妻,就和小儿子住到一起。分到的砖瓦还是有限,第一栋先给陈大力住,其他儿子的慢慢来。 院子里很是热闹,陈家四个儿子、四个儿媳以及孙子辈都在。最小的儿媳抱着未出襁褓的小孙子乐得满脸开花。 陈大力愁眉苦脸,不理会儿子儿媳们的问候,直接把武牧带进里屋,小心的关上门,然后从墙角拖出一个大箱子。 看着箱子陈大力颇为感叹,细心的擦拭一遍,然后长叹一声,打开箱子。 武牧往前一步,箱子里分明就是一支突击步枪,也不对,不如突击步枪那般jīng细,做工还有点粗糙。 武牧是根据95突击步枪画出来的图纸,这个更加类似56式冲锋枪,也就是大名鼎鼎的AK47,旁边还放有子弹,内里结构不知道,外观和后世子弹一般无二。 武牧压制内心的狂喜,上前去拿起类似AK47的步枪,弧形弹匣、木质枪托、护木、准星、标尺,甚至还有AK74上才有的枪口制退器。 武牧感觉心中有一万辆T43奔腾而过,转身就想握住陈大力的手,大喊一声:“同志,我终于找到组织了。” 陈大力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跪下了,垂头丧气。 武牧感觉不对,这陈大力要真的也是穿过来的,为什么不造反?要知道:穿清不造反,菊花套电钻。 武牧尽量保持情绪稳定:“这是你做出来的?” 陈大力听天由命:“是。” 武牧追问:“谁教你的?” 陈大力有问必答:“祖上传下来的手艺。” 武牧刨根问底:“你祖上是谁?” 陈大力终于控制不住眼泪,哭倒在地:“老儿祖上xìng戴名讳梓。” 戴梓,就是那个康熙年间就做出28连发火统的戴梓? 第七章 AK47的前世今生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戴梓,这个人武牧并不陌生。 《轻兵器史》里就提到了他,武牧对他的事迹耳顺能详。 戴梓是汉族人,火器制造专家,曾经制造出“28响连珠火炮”和“子母炮”。康熙年间,戴梓被同为火器制造者的南怀仁陷害,全家被发配盛京,到死都没有回去。 陈大力居然是戴梓的后人? 这个发现让武牧瞠目结舌。 陈大力,不,戴大力说开了头,就不再隐瞒,把他们家族的故事全部讲出,200年的冤屈终于一吐为快:“先祖被洋人陷害,诬先祖通‘东洋’,结果先祖被举家发配至盛京。先祖一面向朝廷喊冤,一面潜心研究火器,终于在他行将去世时拿出了这个火统方案。当时先祖已经年老体衰,不能继续研究下去,先祖临终前,嘱咐后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定要把火统研究下去,总有一天会用得到。” 陈大力老泪纵横,一跤跌倒,嚎啕大哭:“可怜我戴家近200年来,代代隐姓埋名,省吃俭用,就是为了研究这‘连珠快炮’。祖爷爷去世时把笔记交给爷爷,爷爷去世时把笔记交给父亲,父亲去世时又把笔记给了我。十年前终于研究成功,却仍是报国无门,先父前往府衙献枪,居然连门都不让进。后来说先父‘不守本分’,致力‘奇技yín巧’,把先父‘号枷示众’。先父最终不堪受辱,郁郁而终。” 武牧实在没想到,这些本应享受‘国务院特别津贴’的人,竟然受到如此待遇。 陈大力既然开说,索xìng说个痛快:“朝廷怕我汉人利用先进火器,把他们重新赶回关外。关内汉人只要有了新式发明,就会‘发配给披甲人为奴’。可是,这关外,哪里还有披甲人?披甲人都已经到我关内去享受花花世界去了,这关外剩下的都是发配过来的囚犯。朝廷生怕我汉人有了利器,会危及朝廷的基业,只要有点新发现就被扼杀,老老实实做顺民也就罢了,只要稍有改变就被发配充军。朝廷巴不得我汉人世世代代为奴,他们的朝廷可以长长久久乐升平。我等工匠被远远发配,永世不得返回故里,可怜我祖辈临终时,无不期盼能回到故乡,无不期盼能叶落归根,却最终都无法如愿,只能葬在这只剩下囚犯的龙兴之地。” 这话近乎造反,被官府得知那可是要杀头的,可见戴大力已经是口不择言了。 武牧把戴大力拉起来,让他做到凳子上,然后轻声询问:“就你所知,这关外还有很多类似你这样的家族?” 戴大力平复心情,站起身来,施了一礼:“东家,就我所知,单说咱们这海城县,除了我戴家,还有沈家,陈家,郑家。沈家是炼铁世家,他家的‘百炼钢’久负盛名,我这连珠快炮就是从沈家买来的铁料,沈家就因为改进了一下炼铁技术,就被举家发配过来;陈家则是世代研究机器,早在前朝,就做出了手摇式的刨机、削机和钻机,百年之前陈家为了节省人力,做出一台机器,号称‘水汽机’,可以昼夜不歇,运转不停,朝廷见到后以为借用鬼怪之力,陈家就被发配到这里;郑家则是‘国姓爷’后代,家传的造海船的手艺,就因为尝试做一下铁甲船,就被发配充军。这只是本县的,临县也有,甚至整个关外,我们这样的家族不知道有多少。” 武牧彻底无语,这后金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想想也是,华夏自古以来就站在世界之巅,欧洲人还在茹毛饮血的时代,华夏人就已经扬帆出海。科技领先洋人几百年那是常有的事情,这洋人,以前称呼是‘夷人’,从称呼上就能看出来华夏的历史地位。 两百年前戴梓就做出“28响连发火统”和“子母炮”,如果没有朝廷的压制,继续给他两百年时间研究,会出现什么?怕是出现地地导弹都不奇怪。 至于这些个发明后世为什么没有出现,且不说朝廷的高压政策,几十年之后,这里就会成为殖民地,先是帝俄,然后是倭国,战乱从来就没有停止。 想起帝俄,武牧仔细看手中的步枪,这个,越看越像AK47啊。 戴大力看武牧仔细摆弄手里的步枪,就过来解释:“这个目前还很难做成,主要是统管里的‘定准线’不好刻画,铁料纯度也不够好,统子做出来的不多,不知道能打多少次。做好以后,先父曾经试过一次,打上百余粒统子,统管就会发烫,等冷却以后,统管就会弯曲,然后失去jīng度。” 武牧去箱子里翻看,箱子里还有别的东西,有手榴弹,有地雷,居然还有一门迫击炮。 武牧大惊失sè,拿出迫击炮放到桌子上,颤声问戴大力:“这就是‘子母炮’?” 戴大力脸上有了光彩:“没错,这是我爷爷做出来的,这种‘子母炮’两人即可携带,奔走如飞,能够快速假设使用,此炮发shè时‘子在母腹,母送子出,从天而降,片片碎裂,锐不可当’。此炮本来也是先祖所制,爷爷将他进一步改进,最终才有这般模样。” 武牧感觉已经有点麻木了,这时候,戴大力如果拿出来一辆装甲车,武牧都不会感到意外。 武牧不再关心子母炮,也不再关心自动步枪,关心的是子弹。他拿起一颗子弹用力掰下弹头,把发shè药倒在桌子上,摊开仔细观看。 戴大力自豪的解释:“先祖自从被发配到盛京,后来一直在研究统子,直到先祖去世前不久,这统子才研制成功。这种统子携带方便,使用时无需顾忌天气,事先装好后,能够长时间储存运输,而且发shè时烟雾极小。先祖曾说过:‘这种统子一旦我朝兵丁能全部使用,荡平天下则易如反掌。’” 武牧仔细查看发shè药的颗粒:“从你先祖研究成功这个统子,不,子弹,以后都叫子弹,不准再叫统子。嗯,我说什么来着,哦,从你先祖研究成功这个子弹,你们进行过后续研究吗?这个能打多远?” 武牧提到祖先,戴大力就不满,极力维护先祖:“东家,先祖学究天人,千年而不世出,这个已经是顶峰了,何须继续研究?” 武牧也不满,很为戴大力的固步自封生气:“哪有什么千年不世出的奇才,你这么夸你先祖也不脸红。你看这些发shè药,颗粒大小不均匀,如果能把发shè药的颗粒做的更小更均匀,威力当有很大提升。” 戴大力惊讶:“这,果真会是如此?” 戴大力看过武牧画的图纸,对武牧也不敢小觑。 武牧下钩:“行不行,你可以试一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你还认为我那图纸是你儿子给我的吗?” 戴大力有点不确定:“如果真像东家所说,威力还能改进,比如这发shè药小一点均匀一点威力就有提升,那应该不是。” 武牧哈哈大笑:“大力,你不要多想,我不会报官。你好好做,等做出新的发shè药,我就给你奖励,这么说,如果这个步枪,这就是步枪,以后不要说‘火统’了。如果这个步枪能够打600米,就是大概400步,在400步的距离上能够准确命中目标,我就给你600个大洋,奖励你的发明。如果你能大量制造出来,我就保你万世富贵。” 戴大力惊喜的有点不敢相信:“东家,此话当真?” 武牧不犹豫:“一言既出。” 说完伸出手掌。 戴大力神情变幻,忽悲忽喜,狠狠心,咬咬牙,豁出去了,伸手跟武牧用力击掌:“驷马难追。” 第八章 改天换地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出门就看到门口围了一圈人,戴大力一家老小都在门口等着。 看到武牧和戴大力出来,老大戴国深施一礼,然后老二戴家、老三戴强、老四戴胜和女人孩子都齐齐施礼。 武牧一一扶起,温言安慰。 戴大力吩咐:“老大媳妇,准备开宴席,把邻居们都请过来,庆祝咱们新屋落成。” 戴国媳妇眼含泪花,欢快的应一声,领着妯娌们出门忙活。 武牧这才知道戴大力说的族人是什么意思,整整来了100多口,都是家主,都姓戴。换句话说,来参加戴大力宴席的人都是戴大力本家,都会造枪,这后面代表的是100多个家庭,近千人力。 武牧不出意外的喝多了,喝多之前武牧隐隐约约记得,好像让戴大力找其他几家家主过来,大家一起议事。 第二天晚上,戴大力新落成的客厅内,造枪的戴家、炼钢的沈家、搞机械的陈家和造船的郑家齐聚一堂。 只有这些家主,除了武牧以外,没有其他砖厂合伙人。 对于砖厂合伙人,武牧想先把事情定下来,然后找机会吧他们拉进来,用利益把大伙绑一块。提前说明,难免有短视的泄露出去,等到都绑到一起,发现已经下不了船,到时候怎么说都好办。 包括戴大力在内,各家家主都神情惴惴。 技术他们都有,真要拉开架势大干一场,就怕朝廷怪罪,整个家族鸡犬不留。 说到底还是没有安全感。 武牧坐主位,也不客气,站起来作个罗圈揖,就开始规划:“诸位,咱们今天集聚一堂,就是为了要把诸位的手艺发扬光大,让诸位的家族能够享有应有的待遇。在这之前,诸位首先要跟我一起立个誓:今天的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违者天诛地灭。” 武牧说完,慢慢巡视家主们的表情。 家主们全都松了一口气,这个年代,起誓还是比较有作用的。 戴大力自从决定要跟武牧一起干,就不遗余力,连活鸡都准备好了。 桌子上摆着一罐酒、五个粗瓷大碗,一把菜刀,还有只绑住腿的公鸡。 武牧把碗都倒上酒,手起刀落,斩掉鸡头,再给五个碗里都淋上鸡血,然后首先端起一碗酒:“今rì之事,不能外传,若违此誓,当如此鸡。” 家主们每人端起一碗,把誓言重复一遍,一饮而尽。 气氛明显有改观,家主们表情不再死气沉沉,眼中有了期盼,脸sè也生动多了。所有人都看武牧,就等武牧继续发话。 武牧音调平缓,语速不疾不徐,不慷慨激昂,也不愤世嫉俗:“今天请诸位前来,是为了一件大事,我们要联合起来,用诸位的手艺,一起恢复我汉家大好河山。” 家主们表情不一,武牧继续陈述:“自汉唐以来,我中华被称为‘zhōng yāng帝国’,被誉为世界的中心。诸位都见多识广,自然应该知道,所谓‘中心’,不是靠嘴巴吹出来的,是用我们自己的双手一点一点打造出来的。所谓:‘无农不稳,无商不富,无工不强。’诸位都是工业世家,应当明白工业对于一个国家的意义。” 家主们略微颌首,武牧继续陈述:“这鞑子本是蛮夷之族,借助我汉人政权内乱和天灾,趁机窃据我大好河山。他们根本就不想国家能发展进步,他们只想在这片土地上长期维护他们的统治。至于国家地位,他们本来就是蛮夷小部落,就是靠着不断吸食我汉人血肉才得以壮大。虽然他们占据了我们的广袤国土,但是他们从内心里并没有认可自己的强大,反而保持着蛮夷部落的心态,只想着能过一天算一天,若是实在过不下去,那就撒手不管。这样的朝廷,怎么可能重视技术发展,怎么可能继续进步,他们恨不得我们世世代代都是奴隶,永永远远做他们的奴才。有人说这是封建社会,我看,根本不是,这就是奴隶社会,说封建社会,那是给这个鞑子朝廷脸上贴金。” 家主们纷纷颌首赞同,武牧继续陈述:“那么咱们怎样才能恢复我汉人正统地位?要靠诸位手里的技术,以及我汉家好男儿的热血奋战。沈家主你们家族炼出百炼jīng钢,陈家主你们家族造出各sè机器,戴家主你们家族做出各种武器,郑家主你们家族造出坚船利炮。我们再招募热血汉家男儿,一起翻了这个天,让这天下变个颜sè。” 家主们都同意,郑家是航海世家,想跑远洋,本来就要有冒险jīng神。所以郑家家主郑无畏最为激进,愤而起立:“没错,小善人说得对,要重整的汉家大好河山,就要翻了这个天,让这天下变个颜sè。” 在座的家主都是因为革新技术而被举家发配,骨子里面本就不安分。以前老老实实那是因为一盘散沙,各家自顾不暇,哪有心思改天换地?现在刚刚喝过血酒,有了志同道合之人,自然不甘心落于人后,纷纷发言赞同。 陈家家主就是陈凤玉的父亲陈添财,他们家rì子过得还不错,是海城县的大户,最是谨慎:“小善人说的自然有道理,具体步骤还请小善人再分配下,也就是说,我们应该干什么,怎么干?” 其余家主也都仔细听,他们也没个头绪。这就是“书生造反,十年不成。”了,让一群搞技术的去造反,实在是不务正业。 武牧不客气,那就开始分配:“首先,诸位要统计产能,看看在现有模式下,每rì的产出有多少。如果产能足够,那就先保持原状,如果产能不足,那就扩大规模。在这一点上,诸位切莫藏私,要知道资本的累积是会翻翻的。就拿沈家来说你们家族一共能出100个壮劳力,每天能出千斤百炼钢,如果你们找上一万名劳力,那么每天就能出十万斤百炼钢。不要敝帚自珍,固步自封肯定是不对的。你们拿出一部分利润进行设备改造,再拿出一部分利润进行新品种开发,可以说,你们永远都不用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沈家家主沈聪抚须微笑:“小善人不用担心,我们可不是那些最底层的手艺人,从来就不会敝帚自珍。我们以前几乎都进行过大规模生产,生产工艺自然也在不断改进。我沈家就是因为改进技术才被发配到这苦寒之地,若是朝廷不加限制,我沈家就靠这新式炼钢法,不用万名劳力,只需五千人,每rì即可生产百炼钢百万斤。” 这些家族都有大规模生产经验,明白资本积累的过程,行事风格自然不会像街头师傅一样,技术封锁是有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那就是开玩笑了,等徒弟学会了,师傅早就开始研究了更好的方式,开始生产技术含量更高的产品。 武牧不知道这个年代其他国家钢产量多少,心里稍加计算,按16两制计算,5000人每天百万斤,一年的钢材生产量要达到30-40万吨,这个数字在后世不算什么,后世的钢铁巨头年产量千万吨级的比比皆是。放在这个时代就有点让人瞠目结舌,毕竟这是1838年。 武牧不好高骛远:“现在也没有5000劳力供你驱使,别的不说,就算做成这个产量,我们也没有能力去保护,最终免不了鸡飞蛋打。我们先一步一步来,就按照现有的产能开始生产,生产出来的钢铁,优先供应给在座的家族,等到力量增强再进一步扩大生产。” 家主们都同意,陈添财最是谨慎:“这是老成持重的做法。” 武牧拿出一张设计图,交给戴大力:“戴家主,你看看这个,这是一种单发步枪,使用弹匣供弹,咱们近期内只生产这种步枪。用这种步枪来装备军队,比朝廷和其他国家要好上许多。至于你的那种自动步枪,先不要生产,但是要继续研究,要保证咱们的武器水平超出朝廷和其他国家一个等级。近期内,生产这种武器是我们的主要任务,只要我们把这种武器生产出来1000支,我就有信心保证我们的工厂不受破坏,保证朝廷进不了我们海城;只要生产出10000支,我就能把关外的朝廷势力一扫而空;如果能做出50000支,咱们就能改天换地。” 第九章 冥冥中自有注定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交给戴大力的就是53式步枪的结构图,这种步枪源自帝俄的莫辛-纳甘步枪,因为在清国最先出现是由帝俄水军携带,所以又被称为“水连珠”。 这种步枪枪机设计比较复杂,整体感觉也比较笨拙。但是“水连珠”有一个好处,使用简单可靠,这对于现阶段工业基础差、教育程度低的现实国情是极为重要的。 40年后俄罗斯人才会开始设计这种步枪,现在拿出来已经是超级先进了。 武牧跟着再递过去一张图纸:“这是一种手枪图纸,叫做‘左轮手枪’,这种手枪生产出来,可以供咱们的内部守卫,部队军官使用。手枪和步枪都是只有结构图,至于详细的零件尺寸,你还要仔细研究下。有一个问题,咱们大家都要注意,就是‘标准化生产’。” 武牧说完,巡视一下诸位家主的表情,加深一下印象:“标准化生产的意思,不仅仅是产品零部件的规格,也包括生产作业流程,生产加工工艺,这些大家要引起重视。比如说生产出来的枪支,各个零部件要可以通用,通用的意思就是哪个部位的零件坏了,直接就可以换掉,不会因为零部件不通用而无法使用。” 这话里的意思半文半白,家主们听得一头雾水,武牧发现家主们不明白这些名词的含义,及时用通俗的方式举了个例子。 戴大力频频点头:“小善人的意思我明白的,事实上,自秦代开始,就已经推行这种‘标准化生产’,只是后来国力rì渐衰退,这才执行不下去,秦代统一度量衡就是为了方便标准化。小善人行事颇有古风,我等自愧不如。” 武牧汗颜,中国自古以来的中心地位果然不是白来的。 武牧很为祖先骄傲:“这就对了,我们就要把老祖宗的好东西一点一点全部捡起来,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就凭咱们汉人的聪明智慧,这天下何足道哉?现在咱们也统一一下度量衡,基本长度单位就以米来确...” 武牧随即拿出已经确定好了距离、重量、容积单位,距离的基本单位就是“米”,重量的基本单位是“公斤”和“吨”,容积的基本单位则是“公升”(方便行文,也方便理解。)。 武牧解释完度量衡,继续指点戴大力:“武器系统的确定,首先要确定子弹系统,根据子弹来进行武器的设计和生产,咱们的步枪子弹就定为7.62毫米,手枪子弹就定在9毫米,要根据这个去确定武器零部件的具体规格。生产中要做到高标准、严要求,使用‘流水线’生产方式,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要尽可能的提高生产效率。生产工艺流程,诸位都胸有成竹,怎样提高生产效率诸位就要互通有无,有了新发现不要掖着藏着,拿出来大家一起交流,才能共同进步。” 戴大力想到一事,有点愁眉苦脸:“东家,你也知道,我们都是戴罪之身,除了陈家境况较好之外,我们这几家,家里光景很是惨淡。这要造武器我们自然是不怕,但是我们这些人家里都拖家带口,家小们的生计还要维持,总不能饿着肚子去造武器吧。” 其他几家家主被拉回现实,一时唏嘘不已。 陈添财费力的从条凳上站起,慷慨激昂:“诸位兄弟不用担心,我这就回去筹集银钱,有我陈氏一口饭吃就不会让诸位陷于饥荒。这种有今天没明天的rì子我过够了,只要能把祖宗的手艺发扬光大,只要能把客死他乡的祖宗迁回故里,我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很难想象陈添财肥胖的身体有这般的血xìng。 其他家主们面sè缓和,心中依旧惴惴。这种事一旦开头,就无法收手,他们这一代都没有进行过大规模生产,但是祖上除了戴家以外都曾经进行过。家主们都知道这种规模的生产要花多少钱,这不是陈添财现在的家业能够支撑得起的。 武牧现在的任务,就是协调关系,解决问题。 看有问题出现,武牧就发动思维:“只靠陈家主一家,力量未必足够,咱们可以争取更多的支持,比如说县令,比如说经商的张家等等,一切可以争取的力量咱们都要尽力争取。现在刚刚开始,咱们不能大张旗鼓,毕竟人多嘴杂,一旦有人暗中告密,事情能够难免有泄漏,所以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现在领着盖房子的一共150多人,砖厂里还有400多人,我打算从这里面先抽出100人来组织一个保安队,咱们先把这100人武装起来,然后咱们就有了自保之力,到那时就可以把这些大户都拉进来同咱们合作。合作的方式可以分为好几种,比如说沈家主,你要炼钢如果没有资金,就可以和跑商的张家联合起来。张家出钱,你家出人出力,至于获得的利润怎么分配,你们可以自己商量。生产出来的钢材,你们可以共同经营;也可以陈家生产,张家出售;当然如果陈家主你觉得这样还不够,你可以选择把一部分技术折价卖给张家,这样你陈家就可以dú lì经营。还有一个问题,就是税务,我们当然不会把税金交给鞑子,我们到时候会成立一个协调小组,类似于我们的抗震救灾委员会,委员会里的委员自然就由诸位家主担任。然后我们从经营中得到的利润里抽出一成交给委员会,再由委员会审批拨款建立我们自己的武装力量。” 经过抗震救灾委员会的运行,大家对这种形式已经不陌生。商人,自然知道稳定的重要xìng,对于武力他们不反感,事实上,商人最支持武力扩张,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挣更多的钱。 沈聪皱眉思索,半响后才点点头,然后提出一个问题:“小善人,我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安全问题。只要开始生产,怎么经营我们都有手段,主要就是安全,怎么样保证咱们费尽心血建成的基业不被破坏?怎样才能顶住朝廷的压力?” 武牧这下放心了,看来家主们都有自己的经营方式,那自己就把心思全部放到军队建设上就可以了:“沈家主有所不知,戴家主要生产的步枪和现有的武器截然不同。这种武器熟练的兵丁每一息(大概5秒)就能发shè一次,左轮手枪更是半息之间能发shè6次。现在不是300年前,这种武器的shè程超过了800步,在400步以内就能够jīng确瞄准。和以前shè程80左右的老式火统相比,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装备这种步枪的部队,已经不再惧怕骑兵的冲击,更不怕所谓的强弓利箭。使用新式武器的部队,对上使用旧式武器的部队,结果只有一个,就是屠杀。” 家主们惊喜不已,戴大力仰天大笑,刚笑几声就老泪纵横。 武牧不给戴大力发泄情绪的机会:“咱们人少的时候,只能立足防御,只要部队数量增加到一定程度,咱们就能够主动进攻。到时候就不是朝廷攻击咱们,咱们就要开始攻击朝廷。” 武牧忽然想到一事,冷笑不已:“诸位家主,现在和几百年前何其相似。当时大明王朝居于关内,鞑子居于关外;现在鞑子进入关内,占据我大好河山,我汉家儿郎却被发配到关外充军。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就是一个轮回,这就是天意,这是老天爷让我们把鞑子做过的事情重做一遍,这是祖宗在保佑我们抢回我们的大好河山。” 家主们瞠目结舌,“天意”?“祖宗保佑”?或许真的是冥冥中自有注定,或许家主们隐藏内心的火焰被彻底撩拨... 总之,干了。 第十章 扩张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砖厂的东家现在和武牧多少都有点关系。 知县程凤章和武牧师徒相称,俩人已经算是上了同一条船;海市蜃楼的老板张永贵是武牧的出资人,这一笔风险投资现在看起来收益越来越大;陈家不用说,已经死心塌地;就剩下跑商的张家,好吧,你不愿意有的是人愿意,事实证明张家家主张长利并不短视。 海城的管理层进一步扩大,县令程凤章、海市蜃楼老板张永贵、造武器的戴大力、炼钢的沈聪、搞机械的陈添财、海军的郑无畏、跑商的张长利以及武牧、陈凤玉、张树声一共十人组成了海城发展委员会。 海城的军队,隶属于海城委员会统帅,海城委员会通过财政拨款来支持海城的军队建设,审批自然是由委员会集体表决通过。 首脑部门成立以后,海城的军工发展开始加速。 首先造出来的不是步枪,而是左轮手枪,戴大力的二儿子戴家展示出了武器设计上的天才,只用了短短10天就把左轮手枪的规格确定下来,然后当天就做成了一支样品。 武牧拿到样枪以后欣喜不已,立即向戴大力下订单,这种枪支马上开始生产,越多越好,快快越好。 步枪的枪管过热问题,并没有得到解决,还是钢材的材料工艺问题,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能够解决的。武牧找到沈聪稍加指点,要在冶炼的时候加入各种不同原料做成合金钢,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沈聪理解了武牧的意思,但是更加摸不着头绪,现在的百炼钢在炼制过程中已经往里面加入了碳,武牧说的其他元素,沈聪就一头雾水,根本没有听说过,毕竟这时候的化学还没有形成系统知识。 这个武牧也没有办法,毕竟科技的进步说到底是一个整体的进步过程,除非出现例如:蒸汽机、电力以及电脑这样的关键xìng技术,才会引发工业革命,进而促进社会整体科技进步。否则想要取得突破,就只能循序渐进。武牧想通之后,就不再强求,只要求沈聪进一步研究,等积累到一定程度,这个问题自然就会解决。 纵然现在的步枪还没有达到理想程度,但已经超出了这个时代其他武器不止一个等级,手枪枪管发shè500发子弹还是没有问题的,而步枪枪管,也达到了1000发左右。已经不错了,武牧的记忆中,后世曾经制造过“81式步枪”,这种步枪不是“81杠”,而是“81式骑步枪”,使用的钢材就是轨道钢。 “81式骑步枪”的枪管使用寿命是多少次呢?50次。 可以快速更换枪管的风冷式重机枪也开始研究,样枪已经造出来一挺,样子和“哈奇开斯”差不多。使用50发弹板供弹,每打一个弹板就要更换一次枪管;每更换4次,一根枪管就报废。纵然还不完美,那也要生产,对付集团式冲锋,重机枪是最好的武器。 迫击炮已经列装部队,武牧手下有4门迫击炮,成立的4个炮组,每个炮组15人,这么臃肿的炮组编制是为了培养炮兵。炮兵比步兵更加难以训练,通常一个炮组有5个人就足够,武牧用三倍的人力伺候一门炮,就是为了以后迫击炮只要装备部队就能尽快形成战斗力。 海城现在的军事力量,分成三个部分,武牧的一个300人的营,张树声的一个250人营,陈凤玉的一个100人的卫戍连队。 再有就是郑无畏的海军部队,海城不靠海,附近最适合建立港口的地方就是没沟营,距离海城大约70公里,没沟营就是后来的营口。 郑无畏确实无谓,整个家族近千人只分到不到50支左轮手枪,开chūn就准备去没沟营安营扎寨。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武牧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对于这种分权的行为不以为意。 现有的这个局面,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武牧没有道理把持着军权不放,只能努力训练自己的部队,最近一段时间,武牧基本上吃住都在军营里,家里都只能白天抽空回去看一眼。 武牧以自己招募的建筑队为基础,再加上砖厂里的工人,组成了一支300人的部队,编制就设置为营级单位。 武牧当仁不让的就任营长,至于营副,是武牧的邻居牛大。牛大牛二兄弟俩很早就没了爹娘,他们家跟武牧家比邻而居,兄弟俩平rì受过陈江云不少照顾,干脆拜了陈江云做干妈。武牧不在家的时候,牛大和牛二就干脆的包办了所有的零活,武牧看两人颇有眼力劲,就把他们招进部队。 牛大在部队里展示了优秀的素质,各种军事技能都能很快的掌握,shè击技术也突飞猛进,所以武牧任命牛大为营副,没办法,整个营300人只有武牧一个人上过军校,剩下的,参军之前连枪都没有摸过,任命牛大也算是矮子里面挑将军。 牛二的心眼就有点实,没有牛大那般的灵光,武牧干脆把牛二留在自己身边,做自己的贴身护卫。 随着部队的扩张,人力问题终于浮出水面,海城县不缺铁矿,辽阳州也有煤矿,但是这里没有人。 清军为了保护他们的龙兴之地,禁止汉人私自移民关外,因此关外的人口结构除了囚犯,就是前朝被清军掠走的汉人后裔。现在朝廷还没有开放关禁,移民还没有开始,人口非常稀少。原本还看不出人手缺乏,现在要开矿,要开工厂,部队也要招兵,所以,人力的缺口越来越大,已经成为制约海城发展的重要因素。 最近的几次月例会都在讨论人口问题,限于地形,只能往两个方向发展,一个是奉天,一个是朝鲜。 无论往哪边发展,都代表海城的一切无法隐瞒,事实上,海城有了这么大的变化朝廷居然没有人来查探,这让武牧非常惊讶。 直到问过师尊程凤章之后,武牧才知道现在奉天省的最高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都是同一个人,盛京将军耆英。 既然是耆英,那就不奇怪了,这位正蓝旗的宗室在两次鸦片战争中的表现实在让人无语,最后竟然被咸丰皇帝勒令自杀,昏庸可见一斑。 张树声坚持往奉天方向发展,武牧那边都行,毕竟对于这个时代的军队来说,海城的部队火器实在太过强大,想要击败海城的部队除了使用大规模骑兵冲击,没有太好的办法。 一旦等重机枪装备部队,那么就算大规模骑兵冲击也只能是送菜。 进入十月以后,海城开始下雪,雪下得非常大,根本无法出动部队,往那边发展的问题只能暂时搁置。 武牧正好借这段时间好好训练下部队,加强军事技能训练,shè击、体能、单兵战术动作、团队战术动作、土木作业等等,只要能想得起来的,武牧都会安排训练。 对于现阶段的步兵战术来说,除了步炮协同和装甲伴随训练,能练的都练,练的越累越好。 300多个汉子,每天不累出翔来,挤在军营里想不出事都不行。 所以,当武牧带着手下士兵围着县城跑步的时候,张树声手下的部队和陈凤玉的卫戍部队都会看热闹,有时还会笑得前俯后仰。 他们在笑武牧,武牧同样也在笑他们。 军队的战斗力不是靠更换几种武器就出来的,没有良好的训练,多先进的武器都只能是白瞎,这些道理除非自己得到血的教训,要不谁都不会明白。 等到第二年四月份,积雪渐渐化去,武牧的部队步枪已经全部装备完毕,重机枪也装备了四挺,迫击炮增加到了八门,部队训练已经基本完毕。 第一个作战任务不是对奉天,也不是对朝鲜,而是往南进攻宁海县,也就是后世的大连。 第十一章 初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辽东半岛隶属于盛京将军管辖,共有大约7000余名八旗士兵,大部分是汉八旗,连同家属大概10余万人,这些八旗已经没有了刚入关时的战斗力,事实上,刚平定天下不久,八旗子弟就已经迅速的堕落的,他们那里见识过关内的繁华盛世,很快就在灯红酒绿中迷失了自己。 宁海县隶属于熊岳副都统衙门管辖,整个副都统衙门大概有1000多名士兵。 这一千多人武器装备还是大刀长矛,只有少量的火统,几乎没有火炮,士兵不足额不说,经常还要帮统领承担体力劳动,战斗力就不用提。 在例会上听到张长利提供的情报,武牧冷笑不已,这和明末时期近似荒废的千户所制度有什么区别? 任务并不繁重,陈凤玉是卫戍部队不能出动,武牧和张树声都想把自己的部队拉出去练练。 那就举手表决,结果很意外,张树声得到了出动的机会。 十个人举手表决,张长利提供了情报,张树声主动请缨,然后决议通过。 不仅仅是程凤章,连戴大力都投了张树声的信任票,只有张永贵赞成武牧前往,这个结果让武牧有点意外。 张树声和郑无畏出发之后,武牧就把部队带出了海城县,去海城和辽阳之间布防,防备辽阳清军进攻。 5天之后,辽阳清军部队的进攻没有等来,海城求救的信使到了。 武牧选择的狙击阵地在一个小山坡上,沿山坡构筑了防御阵地,阵地前设置了鹿角和陷马坑,山顶两侧设置机枪阵地形成交叉火力,山坡后方设置迫击炮阵地。 武牧只上过jǐng察学校,没有上过军校,能构筑出这样的狙击阵地,武牧已经感觉相当完美了。 山后的营地里,武牧见到了海城的信使。 看过任务简报之后,武牧没有犹豫,马上命令收兵回海城。 张树声和郑无畏开始的进攻很顺利,击破了两个清军的骁骑校带领的牛录以后,张树声信心大增,不顾郑无畏反对,轻军冒进,直插宁海。 宁海不仅仅有一个副都统衙门,还有清军水师,张树声急于建功,没有多做侦察,直逼宁海城下,然后被清军部队以优势兵力合围。 郑无畏带着大队行动缓慢,却恰好躲过了清军部队的包围,一看张树声遇伏,郑无畏不敢大意,一边退守没沟营,一边派遣信使向海城求救。 关外不缺马匹,张长利的商队有路子,海城的部队已经初步实现了骡马化,两个小时后,武牧回到海城,过城不入,直接往没沟营进发。 晚上,武牧到达没沟营,见到了郑无畏。 郑无畏脸sè焦急,惶恐不安,见到武牧就连声催促部队开拔。 武牧一口拒绝,天sè已晚,敌情不明,怎么开拔?送菜吗? 部队在没沟营外扎下营地,说是扎营,就是把运输武器弹药的大车围成一圈,然后人和骡马都躲进圈内,现在条件不好,没有帐篷,士兵每人一张羊皮,随便一裹就是一夜。 已经相当有章法了,至少郑无畏看到以后安心许多,武牧和牛大一起陪着郑无畏到车营一角坐下,详细了解情况。 郑无畏对张树声满腹怨言,刚开始时进攻还算顺利,路上民户还多有帮助,帮忙运输物资,提供消息什么的。打下没沟营以后,张树声对部队逐渐失去控制力,部队军纪败坏,多有扰民。民户马上敬而远之,也不再提供消息,张树声还以为一切正常,贪功之下,舍弃部队装备的机枪和迫击炮,轻装进发,以致部队被困在宁海城下。 武牧不好直言不讳,心中暗恨不已,果然是一将无能累死三军。 早在冬季的时候,武牧就提出过军纪和训练的重要xìng,陈凤玉小有改观,张树声就充耳不闻。武牧无可奈何,经验一定要付出血的代价才能得到吗? 第二天一早,武牧拔营前进,郑无畏从家族子弟中挑选出50名一同前进,不能再多了,毕竟没沟营也要防守。 下午三点,探子回报,前方大概五里处发现清军部队。 武牧命令列阵,队形沿一条小河迅速展开,背后就是小河上方唯一的一座小桥。不到半个小时,防御阵地设置完毕,炮兵完成了测距确定了shè击诸元,武牧首先命令在小桥上安装炸药,然后命令牛大带了一个班的士兵骑马前去诱敌。 郑无畏领着家族子弟兵也在列阵,武牧的部队阵型相对紧凑,不能打乱,就安排郑无畏带人去右边侧翼防守。 还是把大车相互连接起来充当防御工事,长长的车扶手正好充当拒马,设置好机枪阵地和炮兵阵地以后,步兵就在车阵后列队防守。 武牧来回巡视,大声呼喊注意事项,鼓舞士气:“这是我们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jīng神,打出我们的威风。都jīng神点,把手榴弹放在最顺手的位置,等清军一进50米就一起扔,千万别忘了垃弦,谁要是忘记垃弦了,等回去以后就等着洗全营的衣服吧。要稳住,等机枪开火后再开火,瞄准了再打,不要慌张,要相信身边的弟兄。咱们后面就是海城,后面就是兄弟姐妹,后面就是儿女爹娘,咱们已经无路可退,只能死战到底......” 士兵们表现不一,有的跃跃yù试,有的喃喃自语,眼中明显都紧张兴奋。 有一瞬间,武牧后悔冬天的时候训练量太小,没有让部队见见血。 没等太长时间,前面清脆的枪声响起,距离越来越近,远处腾起的尘土肉眼可见。 牛大他们回来了。 武牧的手心充满汗水,内衣都已经湿透,一阵北风吹过来,武牧感觉透体冰凉, 第一次指挥战斗,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牛大他们从车阵旁边绕过去,然后下马进入阵地。 牛大跑过来气喘吁吁的报告:“报告团长,来了,大概200多人,一半骑兵,一半步兵。” 武牧已经看到了。 远处的骑兵显然发现了车阵,几个首领摸样的略作商议,马队分头离开,步兵上来列阵,准备攻击。 武牧心中一紧,命令牛大:“你去左边指挥侧翼防守,清军骑兵可能会抄我们后路。” 牛大点头领命,顾不得多说,急匆匆而去。武牧去右侧巡视,郑无畏正在右侧列队,郑家的子弟兵表现有点不堪,有人甚至在打颤。 武牧理解,自己的部队训练这么久了依然紧张,更何况眼前这些没有接受过多少训练的普通人。 对面的清军迟迟没有进攻,好像在等待援军。 这里距离张树声被围的地方不远,听不到远处有枪炮声,荒原上两军对垒,一时空气都已经凝结。 武牧心里也有点不安,主动出击不用想,清军骑兵肯定在一边躲着呢,只要离开了车阵,骑兵就会呼啸而至,在这荒原之上,领着一群没有见过血的新兵蛋子,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有几分胜算。 有心想打几炮试试,又怕吓跑了清军,不主动进攻又怕清军耗时间,清军耗得起,张树声耗不起。一时间有点举棋不定,进退两难。 远处再次尘土飞扬,清军的援兵到了,对面的步兵增加到300人左右,又来了100多骑兵,骑兵这次不离开,下马开始休息。 武牧大声提醒:“都jīng神点,就跟平时训练一样,就当眼前都是木桩子,想想咱们老祖先被他们残杀的情景,想想咱们如果顶不住,咱们父老兄弟要面对的结果,这些人是鞑子,欺负了咱们几百年的鞑子,今天,咱们就要老账新帐一块算,攒起来的仇恨要一块报...” 对面的清军步兵缓缓前进,密集队形,后面的骑兵仍然没有动静。 武牧吩咐牛二:“去给炮兵传令,没我命令不准开炮。” 牛二呼吸急促:“是!”转身就去传令。 700米...600米...400米...300米... 对面的步兵距离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武器上泛起的寒光;远处的清军骑兵上马,舞着刀在头上画圈鼓舞士气。 车阵后的士兵们呼吸开始变得粗重,眼中慢慢充血,士兵素质好不好现在才能看出来。优秀的士兵战术动作基本不变形,原本还有点兴奋的情绪也开始变得肃重;有的士兵平时表现很好,现在的表现就有些兴奋过头,情绪开始变得紧张。 有的士兵甚至想转身逃跑,武牧抽出随身佩戴的战刀和左轮手枪,如果真有人要逃跑,他不介意执行军法:“都jīng神点,按照平时的训练,一定能打败鞑子。不要胡思乱想。临阵逃脱,格杀勿论。” 200米,清军开始加速,战斗一触即发。 第十二章 春闺梦里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大地回chūn,万物复苏。 本应chūn意盎然的小河边,两支部队正在准备以死相搏。 清军步兵推进到200米左右,开始加速冲锋,后面的骑兵仍然没有动静。 进入一百米,将将能看清楚冲锋士兵的眉眼,再冲就到清军弓箭shè程之内了。 武牧命令:“开火。” “咚咚咚咚.....” 低沉的重机枪声音轰然响起,车阵后面的步兵下意识开枪。 冲在最前面的清军就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整个人向后倒飞出去,全装药重机枪子弹,穿透一个人以后,动能丝毫不减,往往连续穿透两、三个人以后,子弹才停止肆虐。 冲锋的士兵只要被击中,不论身体的那个部位,当场就会被撕裂,一时间阵地前血肉横飞,哀嚎四起。 第一个50发弹板7.8秒就被打空,副shè手戴着手套开始更换枪管,装填手已经把弹板准备好,机枪手一边大声催促,一边随时准备击发。 张树生轻敌冒进,武牧可不会,不仅仅自己的重武器全部携带,连张树生丢给郑无畏的四挺重机枪也都带上。 不超过400人的部队,重武器比例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重机枪的shè击是间隔shè击,更换枪管需要的时间太长,武牧规定两挺重机枪一个小组,一挺开火的时候,另一挺要等待掩护,等开火的更换枪管的时候,另一挺就开始填补火力空间。 50发子弹,压住扳机不送,7-8秒就打完,打完枪管已经发烫,需要立即更换枪管,石胜部队装备的重机枪充分考虑了快速更换枪管的问题,训练有素的士兵更换枪管最快也要20秒,两挺机枪根本轮换不过来,所以第一个弹板压住攻击势头,第二个弹板就尽量打2.3点shè,jīng确杀伤为主。 清军是集团冲锋,冲进100米距离就有人开始用弓箭抛shè,数量不多,shè到车阵前已经没有杀伤力。 两侧迂回的清军骑兵听到枪声就开始冲锋,冲击车阵的侧翼,武牧已经命令炮兵转向,等着侧翼的清军骑兵冲锋。 炮兵指挥是戴强,戴大力的小儿子,他喜欢炮兵,不顾戴大力的反对,坚持要参加军队。戴强确实有天赋,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培养出了一批合格炮手,这点连武牧都甘拜下风。 戴强正在使用武牧传授的跳眼法测距,距离早就测好了,以河边的树木作为参照物,戴强再测一遍只是为了研究,他确实是打心眼里喜欢炮兵,喜欢炮兵的一切。 戴强命令:“炮队注意,距离500,3发急速shè,发shè。” 迫击炮小组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听到命令,马上开始炮火急袭。 迂回奔袭侧翼的骑兵几乎能看到从车阵里腾空而起的黑点,黑点向着已经开始冲锋的骑兵队伍直直飞过来,士兵的本能让他们感觉到了危险,却已经来不及拨转马头,直到肢体被弹片撕破,身体被热浪推飞... 袭击侧翼的骑兵群阵型大乱,这可不是实心弹,这是高爆弹,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火光和烟雾,在正在冲锋的骑兵群中不断出现,人能控制情绪,马却不能,没有经过干扰训练的马匹受到惊吓就会变成惊马,这时候冲锋已经不重要了,怎么控制自己的马匹走直线最重要。 骑兵的冲锋壮观而又危险,步兵遇到火力急袭能找掩护躲避,骑兵门都没有,不想被后面的马踩死就只能向前冲锋。 战斗进入白热化。 步兵已经被打傻,进入车阵100米范围再也无法前进一步,后面骑兵已经开始冲锋,步兵进退失据,面对突如其来的火力打击,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战术动作,连卧倒躲避都不会,只能被依次打倒。 侧翼袭击的计划已经破产,100多名参与侧翼袭击的骑兵已经乱成一团,3轮火力急袭之后,能站住的不超过40人,有人拼死控制着胯下的战马跳进河里,更多的骑兵已经倒下,基本上倒下就没个好,这不是马失前蹄,往前倒运气好还能有个活路,往侧面倒,脚塞进马镫里拔不出来的话,单单是马匹的重量就能把骑士的腿骨压断。 已经没法打了,兵败如山倒。 迫击炮还没有转过炮口,正面冲锋的骑兵发声喊,拨转马头,绕过正面的步兵,扬长而去,再也不肯回头。 士气终于崩溃,步兵连逃跑的心思都没有,丢掉刀枪跪在原地。 武牧等了一会,确定远去的骑兵不会回头,再安排骑兵往远处侦查,然后命令机枪阵地和迫击炮阵地原地掩护,这才带了4.50名士兵离开车阵打扫战场。 都是刚才表现不好的,有人战斗一开始就被吓傻,有人哆哆嗦嗦连子弹都无法推上膛,最过分的一个被吓得抱头大哭。幸亏没人逃跑,武牧捏了一把冷汗,如果真的有人逃跑,武牧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狠下心开枪。这些人都是海城的子弟兵,他们也都有家小,武牧知道自己还不够狠心,还不够资格做一名合格的军人,所以,武牧带队出来打扫战场,处理伤兵,他自己也要见见血。 既然自己决定走这条路,就要狠下心来,不然自己最好早点脱下军装,回家陪着陈江云和小月做一个富家翁。武牧暗暗jǐng告自己,想到陈江云和小月,武牧下定决心。 远距离shè击和近距离打扫战场是两码事,远距离shè击跟训练差不多,清军怕汉人持有火器,自己也不敢研究,更不敢装备,算是自寻死路,所以车阵后面的士兵没有受到严酷的考验。如果是面对装备火器的部队,两军对垒,都在互相对shè... 子弹擦耳而过的“咻咻...”声... 身边战友被子弹击中发出的哀嚎声... 头顶炮弹飞过的“呜呜...”声... 阵地内剧烈的爆炸声... 面前掩体被子弹击中溅起的尘土和碎屑... 身边战友被子弹击中而断开的肢体... 伤口喷溅而出的鲜血... 尸体,脑浆,残肢... 血腥味,硝烟味...... 这些构成了真实地战场,和真实地战场相比,武牧他们现在面对的跟小孩子过家家没多大区别,一场战斗下来连个受伤的都没有,当然,因为过度激动导致抽筋的不算。 想要蜕变成合格的军队,武牧他们还有很远的路要走,打扫战场就是其中的一部分。 面前步兵冲锋的区域就像一个屠宰场,最前面尸体叠了好几层,地上就像用鲜血洗过,脚踩上去都能印下血印,有士兵当场就跪倒在地,大声呕吐,几乎所有人都面无人sè, 投降的清军被拖到一边集中管制,先把武器全部解除,然后把人脱个jīng光... 人权?算了吧,这是战场,你死我活的战场,不来个屠杀就是好的。 投降的清军显然没有抵抗意志,让干嘛干嘛,一点刺都不敢炸。 地上除了尸体还有伤兵。伤的轻的正在哭爹喊娘的大声哀求;伤的重的连哀嚎的能力都没有,已经奄奄一息。 武牧部队装备的机枪子弹是7.62毫米口径,全装药,有效shè程1800米,子弹打到人身上前面看上去伤口不大,只有酒杯大小,进入身体就会发生侧翻,等透体而过的时候伤口已经有海碗大小,打到肢体更是能直接打断。不论是贯穿伤口还是截断伤口,纵然马上开始救治,存活概率都不高;如果在枪林弹雨的战场上,还是给个痛快吧。 武牧抽出战刀,来到一名大腿被打断的清兵旁边。 清兵已经进入弥留状态,身体里的鲜血估计已经快流干了,他眼睛呆呆的直视天空,嘴唇微微蠕动,不知道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武牧心存怜悯,这也是某个chūn闺的梦里人啊,也有人正在翘首以盼等他回家。 怜悯归怜悯,果断归果断。 军人应该是悲天悯人的,把敌人征服,把战争隐患消灭掉,减少更多的流血牺牲。这就是最大的悲天悯人。 想想如果今天是自己失败,羸弱的母亲和年幼的妹妹的遭遇,武牧不再犹豫。 武牧大喊一声:“我来送你上路,要怪就怪这个老天吧!” 几乎没有鲜血流出,也许鲜血真的流尽了。 (ps:居然要签约?这么点字,有点晕。) 第十三章向过去告别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chūn闺梦里人。 小河边的荒野上,站着的士兵和跪着的俘虏都有点呆滞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生命的无奈在这一刻被放大的淋漓尽致。 武牧用力抽出战刀,伸手帮死去的清军合上双眼,这双眼睛犹自呆视天空,暗淡无神。 武牧深呼吸。浓重的血腥味差点让他当场吐出来,稍微平复下情绪,武牧对着已经看傻了的士兵命令:“每人找一个,帮他解脱了,先动手的先挑,不动手的我帮你找。” 不能心软,如果武牧现在说出来“不动手就回家”类似的话,恐怕他的部下马上就能跑一半。 士兵陆续走过来,抽出配发的刺刀装到步枪上,找个还没断气的用力捅过去。 “豁豁...” 刺刀入体的声音不断响起,有士兵发疯似的连续对着一具尸体捅个不停,捅完了就一屁股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这是在向自己的人类生活告别,以后只要上了战场就不再是人。 在战场上能活下来的都不是人,他们自己都当自己已经死了。 武牧把嚎啕大哭的士兵从地上拽起来,用头顶着他的脑袋大声训斥:“你在哭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畜生吗?两百年前你的祖先就是这样被他杀死的,你的亲人就是这样被他活活捅死的,‘金人有狼牙棒,我们有天灵盖。’这是对对子吗?你今天是在为你的祖先报仇,你为什么要哭?你是在后悔吗?你是想让你现在的妻儿老小也这样被他捅死吗?” 大哭的士兵慢慢回过神来,眼睛呆呆的注视武牧,不在哭泣,也不再有生气。 一旁的俘虏显然听到了武牧的训斥,顾不上自己正赤身**,有人神sè不安的四处张望,有人惭愧不已的捂住脸。 其他士兵出刀的时候力道开始变得稳定、开始变得坚决,不顾眼前的伤兵到底是已经死去还是正在哭喊哀求,又或者是正在大声叫骂。 郑无畏从后面过来:“武团长,给兄弟也留几个吧。”他后面跟着他的50个子弟兵。 ...... 打扫完战场,俘虏们主动掩埋了尸体,部队继续前进。 部队还是那支部队,人还是同样的人,气质已经截然不同,队伍行进的队列整齐而沉默,肃杀的气氛笼罩着整支部队,不,笼罩着整支军队,所到之处,连动物都退避三舍。 张树声已经快要顶不住了,他的部队被挤压在一块山坡上,士气低迷,军心浮动。包围圈里有不少伤兵,还没有得到及时救治,伤兵们大声哀嚎,其他士兵听到之后无不神sè惨然,士气已经沉到谷底。 部队看上去人数差不多,除了士兵之外居然还有不少女人。 几天不见,张树声yīn沉了不少,往rì那个神采飞扬的年轻人已经不见了,留下的只有恐惧和不安。他正在喝酒,大口大口的喝酒,不时还要搂住身边一个抢来的女人揉上两把,女人衣衫不整,神sè既不安又欣慰,实在很难想象这两种表情怎么融合在她原本清秀的脸上。 张树声既没有安排防御,也没有鼓舞士气,更没有安置伤兵,他现在对这支队伍已经失去了控制力,如果不是清军在外面死死围住,恐怕他的部队已经溃散了。 武牧的部队还没赶到张树声被围困的地方,清军就主动撤去了包围,缩进宁海准备死守。武牧先派郑无畏的人围住张树声的部队,再把军队直接开到城门外,简单列个队形,设置好迫击炮阵地,打上一个三发火力急袭,清军守将就弃城逃跑,战斗结束。 重机枪还在大车上,根本就没有卸下来。 河边一战,不仅仅打出了武牧军队的jīng气神,更打断了剩余清军的脊梁骨。 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牛大带领200名士兵进城,接收城防,收编俘虏,维持秩序,一切都有条不紊。 张树声跌跌撞撞的来到武牧身前,他后面跟着他的女人和两名贴身护卫。 张树声的部队仍然被郑无畏的人围着,张树声本人的zì yóu自然不受控制,他直接来找武牧。 “牧哥儿,悔不该当初不听你的话,以至于现在落到这般境地,我的部队全部交给你来带,我就不管了,这里的事都靠你了。” 张树声说完,拱拱手,也不等武牧回话,转身就走。 武牧追上去拍拍张树声的肩膀:“张兄弟,哪有常胜不败的将军,吃一堑长一智,不要太过介意,等我回去你的部队仍然交给你带。” 张树声和武牧关系不恶,两人存在竞争关系,私交还是不错。武牧也不迂腐,张树声现在已经失去了控制部队的能力,再交给他带,可能会出大事。 张树声苦涩的笑一下,长叹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感激,也不多话,拱手示意,带着一个女人两个卫兵自顾自离去。 武牧带着牛二和几名卫兵来到被包围的张树声营地,营地内的士兵已经被缴械,外面包围的不仅仅有郑无畏的子弟兵,也有武牧的士兵。 营地内一片混乱,大难得脱,很多人这才感到后怕,一时间手脚酸软,无法站立,只好坐在地上休息。 有人正在忙着抢救伤员,也有人破口大骂,对武牧部队的包围行为痛骂不已。那些被抢来的女人现在都畏畏缩缩的聚在一块,暂时无人顾及她们,武牧数了下,足足16名女人。 武牧命令部队集合,大部分人都拖拖拉拉的执行命令,只有四五个伍长摸样的仍然在叫骂不已,这几个看起来面熟,想来都是张树声部队里的老资格。 带队包围的是郑无畏,郑无畏之前不过一介村长,这些伍长自持资格较老,自然不把郑无畏放在眼里。 事实上,对于武牧他们同样不放在眼里。 武牧对牛二使个眼sè,牛二带人过去劈头盖脸一顿木棍,几名兵痞这才看清形势,老老实实列队。 列队完毕,武牧看着眼前衣衫不整、歪歪扭扭的队列有点腻歪,就这阵容,连城管都不如。 武牧来到女人们面前,口气尽量缓和:“谁欺负过你们,你们现在可以去指认,认出来我就给你们一个公道。” 女人们互相对视,面sè畏惧,不敢出头。 武牧出言刺激:“怎么,有人帮你们出头你们都不敢指认?” 如果没有人出来,武牧也只好当做不知道,一点抗争的心思都没有,怎么帮都没用。 一名身上衣服相对华丽的女人面sè惨然的站出来:“我去!”说是相对华丽,也就是长裙外面加上一个夹袄。 武牧不再多说,走在前面领着女人走,后面稀稀拉拉又跟上来几名女人。 被缴械的士兵不明所以,为了被掠夺的女人殴打自己的士兵?前所未有的笑话。 武牧也不废话,领着女人们去认人,认出来了就拉到一边单独看押,200多人的队伍一会功夫就被拉出来3.40个,都是部队里的军官和老资格。 这些女人有的是清军家眷,有的就是平民百姓。 张树声的部队刚到宁海就被包围,大部分人还来不及作恶,如果再给这支部队一段时间,恐怕到时候十不存一。 等最后一个女人指认完毕,武牧命令把拉出来的人全部捆起来,捆好之后,就命令排队枪毙。 这... 不仅仅是被其他没被只认出的士兵,连郑无畏脸上都变了颜sè。 被捆起来的人有的大声叫骂,有的苦苦哀求,有的则是直接瘫到地上。 行刑的士兵都有点不知所措,杀鞑子没有心理负担,杀自己人就下不了手,还是为了几个女人,更是不值得。 武牧不犹豫,直接抽出手枪,从骂的最凶的那一个开始。 “呯呯...” 连续六枪,六名被捆起来的兵痞被一一击杀,被击杀的兵痞一脸的不可置信,到死都不甘心闭上眼睛。 行刑的士兵不再犹豫,一阵乱枪之后,所有被捆住的士兵都被击杀,其他士兵噤若寒蝉,看武牧的眼神犹如魔鬼。 武牧严肃的近似冷酷:“别以为咱们的军法就是开玩笑,人在军中,就一定要按照军规执行。咱们打鞑子是为了咱们自己,是为了洗刷咱们祖上的耻辱,是为了解救其他仍被欺负的兄弟姐妹。你们看看这些个兵痞都做了什么?这些女人也是人,也有爹娘儿女,他们没被鞑子欺负反倒被这些兵痞欺负,要是你自己的姐妹被人欺负你怎么办?别管是鞑子家属还是我汉人乡亲,从今以后,没有民族,只有自己人,只要是生活在这片土地上,只要还承认自己是中华儿女,就是我们自己人,就要受到我的保护,谁想随便欺负他们,我都不会答应,你们也不能答应!”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后的女人们就跪了一地,痛哭不已。 自己人...会受到保护... 上一次听到是什么时候? (ps:忙着签约,估计这两天更新会不正常,等合同寄出去马上恢复正常更新。) 第十四章 真正的财富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张树声的部队被顺利收编,受伤的士兵需要尽快接受治疗,武牧马上命令对伤员进行转运。部队士气还没有提升上来,武牧不着急提升士气,先强化军纪,有了纪律才能出战斗力。 张树生的部队损失不大,一共只有12名伤员,没人阵亡,武器没有出现流失,总算没出大篓子。武器不可能一直保密,总要能保多久是多久。 被处决的士兵当做战死上报,一共32人,这些算是海城的第一批烈士,尸体当天就要运回去安葬,真正的死因恐怕永远不会被公开。 海城已经控制住,到目前为止俘虏一共600多人,清军官员都已经乘坐水师战舰逃走,剩下的群龙无首,又无处可去只能缴械投降。 海城的缴获不多,金银细软都被带走,剩下的都是清军官员搜刮的不动产,这些武牧也无法带走,就地处理又不现实,海城有钱有势的都跑了,剩下的都是没门路的,这些不动产只能全部封存,等以后再做处理。 除了不动产还有就是牛马、大车、粮食、刀枪什么的,武牧居然发现城墙上还有两门大炮,就是老式青铜火炮,已经可以zì yóu调节火炮shè界,火炮的炮弹居然还是开花弹。 这两门火炮没有起到任何作用,根本就没有开火,就被清军遗弃在城墙上。 武牧组织部队基层军官都来参观,这种情况充分体现了军人个人素质的重要xìng,武器的使用者不行,武器再好也不能发挥真正的作用。 进入宁海以后,武牧对部队进行了整编,武牧已经把张树声的二百多人全部改编,和自己的部队混编在一起,再加上挑选出来的一部分俘虏,部队人数增加到800多人。 800名士兵,继续使用营级编制显然不合适,部队升级为团级编制,武牧自任团长,下设两个营和一个炮兵连队。 牛大被任命为第一营营长,第二营营长叫刘成胜,炮兵连长自然就是戴强。 已经是部队的高级军官,再使用牛大这个名字,未免不够威风,武牧给改了一个,就叫牛远洲;牛二也跟着改一个,叫牛盛洲。 牛远洲显然对这个名字隐含的意境非常满意,对武牧这个“干弟弟”感激不已。 牛远洲兄弟俩很能摆正自己的位置,他们清楚的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怎么来的。对陈江云的照顾兄弟俩心存感激;对小月兄弟俩打心底疼爱;对于武牧,兄弟俩现在则是有点敬畏,这个年龄不大的“干弟弟”才是这个家庭的主心骨。看看武牧收编张树声部队的手段,牛远洲兄弟俩现在对武牧死心塌地。 武牧一直在强化忠诚教育,这种忠诚教育不是效忠于武牧本人,而是提升到国家民族的层面上,要对整个中华民族忠诚,要对自己的祖先效忠,从“大义”层面上压倒一切。 武牧的部队现在反清,代表的就是中华民族的利益,效忠中华民族就要推翻满清,推翻满清就要忠于部队,部队的首领就是武牧,所以,忠于国家民族的利益,就要忠于武牧。 这种忠诚教育是潜移默化的,通过各种手段对部队官兵施加影响,有点类似传销的洗脑。不知不觉间这种思想就会在脑海里扎根。别管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国家民族”这个高度,只要人们心底还有良知,就会变得热血沸腾,只要接触到这种思想,就会被这种思想影响,进而影响接触者的为人处事,进而成为狂热分子,进而对武牧死心塌地。 什么时代都不缺少“愤青”, 宁海本地居民已经有人要加入军队,有参加的就要,武牧来者不拒,士兵自然是越多越好。 军官也是越多越好,现在部队里的军官全部都是从老兵里挑选出来的,标准自然是理解能力和接受能力。体能充足、shè击成绩好这是基础,对战术动作的的理解能力和接受速度才是正确地标准。 有了军官就开始整编军队,第一件事就是“剪辫子”。 武牧对头上的猪尾巴实在深恶痛绝,之所以留到现在还没有剪,是出于谨慎考虑。海城发展委员会一致认为,现在还不是跟清廷撕破脸的时候,攻击归攻击,造反归造反,只要不喊出造反的口号,清廷就不会太过重视,海城就能赢得更多的时间。 武牧不以为然,喊出口号,树立反旗是会招致大军围攻,但是不喊口号直接攻击清廷军队就不是造反吗? 还不如大大方方的喊出口号,反而能够吸引更多人的支持。 在海城的时候不好说,到了宁海要收编俘虏,这个问题就不能忽视了。 清廷当年攻击明王朝,曾经严令汉人:留发不留头。 这个手段确实很高明,既剪掉了汉族人的头发,也“剪”掉了汉族人反抗的血xìng,从此以后,满清就开始了安逸的统治。 武牧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一天之内,武牧军队所有人,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辫子都被剪掉。 让武牧哭笑不得的是,居然有汉族士兵痛哭流涕,伤心yù绝,全然不知道今天剪掉的辫子也曾经让祖先痛哭流涕,伤心yù绝。 和清廷的“留发不留头”一样,减掉辫子也就剪掉了退路,不管是军队原有的士兵还是新加入的俘虏,从剪掉辫子的一刻就在也没有退路,只能跟着武牧一路走到底,不管是黑暗还是光明。 旅顺口就有清廷的水师,武牧刚整编完毕就发动攻击,刚参军的俘虏对武牧的命令没有丝毫抵触,死心塌地的坚决执行。 旅顺口清军水师规模不大,最高军事长官职位是都统,听到逃过来的宁海副都统提及武牧军队的厉害,提不起丝毫战斗的意志,望风而逃,武牧只来得及看到远远离去的船帆。 旅顺口有船厂,里面有清军水师囤积多年的木料,郑无畏大喜,马上组织人手运输。 郑家也囤有木料,数量并不充足,加上这里的木料,足够建造5艘2000料的木质海船,换算过来就是1000吨。 郑家也已经多年不造战船,难免会有所生疏,正好那这几艘木质海船练练手,等钢铁产量上来了再制造铁甲战舰。 第一艘上来就准备造1000吨标准的,太大?小了实在拿不出手。 清朝是满族少数民族统治着一个多民族的大国,因而在设防的指导思想上,表现为防内重于防外。 清代用兵的重点一直在东南、西北和西南,因而这些地区逐渐成了设防的重点。固然,上述设防重点地区的军队也负有防外的任务,但主要任务还是防内。 从水师建设和沿海设防情况也可看出其防内重于防外的指导思想。 清zhèng fǔ虽建立了外海和内河水师,并在少数口岸筑有炮台等防御工事,以防外敌入侵。但就整个水师而言,主要任务在于防止走私和缉捕海盗。 正因为这样,在战船的制作上不是侧重于考虑如何有利于海上作战,而是侧重于考虑如何更适于追捕走私船和海盗船。 十九世纪初期,清军水师的外海战船共有八百九十余艘,数量不少,质量就不堪一击。 不堪一击的是人和舰炮,清军水师的战船还是不错的,主力战船差不多也能到1000多吨,考虑到明王朝时期最大的战舰能达到7000-9000吨,不能不让人扼腕长叹。 落后就要挨打也要看时间段,也要分人。对于明王朝和清王朝这样的绝配,武牧不想过多分析,只能用军队素质去分析,说到底还是汉族人指导思想太过善良,文人士大夫们的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开疆拓土的意识,想发财就只会挖朝廷墙角,只会搜刮地方,根本没有掠夺意识,因此武牧对文人并不是很待见。 想到这里,武牧会心一笑,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在国外推行儒家思想,大力开设孔子学院;对国内还是算了吧,还是多开设工厂比较好。 工业生产,生产的不是产品,生产的合格的工人,是严格的纪律xìng,是优异的组织能力... 这才是真正的财富。 (ps:合同已寄出,今天起恢复三更) 第十五章 一家独大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攻下旅顺口,整个辽东半岛的战事告一段落。 武牧停留几天对俘虏进行改造,不管愿不愿意,也不管汉族满族,全部把辫子剪掉,一天以后,剪掉辫子的俘虏擦干眼泪,集体加入武牧的军队。 没有多余的武器装备部队,刚刚加入的俘虏还是使用大刀长矛,武牧的部队扩充到1500多人,没有统一服装,军容还不够严整,武牧把部队进行混编,然后一边训练一边加以改造。 辽东半岛平定五天后,武牧命令牛远洲带两个连队守卫宁海,再留下两挺重机枪、两门迫击炮、充足的子弹和炮弹,约定好联系时间和方式,然后带主力回海城。 回到海城以后,卫戍部队就会过来接手防御,到时候牛远洲才能回到原本的战斗序列。 出发的时候不过300人,武牧带回去的部队已经超过1300人,同时带走的还有一副缴获的仪仗,这是那位不知道姓名的副都统留下的。 距离海城5里,武牧命令暂时休整。 士兵整理一下内务,同时安排进城序列,这是个提高军心士气的好机会,同时能让部队更加向往荣誉感,增强凝聚力,武牧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除去牛远洲要驻守宁海,回来的部队一起进城,接受民众的欢迎,路线已经安排完毕,南门进,北门出,然后直接回军营。除了展示军容军姿,还包括这次的缴获,还是不少,除了那位副都统的依仗,还有牛马、大车、粮食、刀枪武器什么的。 没有做太多的演练,四人一组的行军队列,武牧骑马走在最前面,向海城进发。 自从通信兵带回了宁海大胜的消息,海城已经开了锅,确定部队要回师,程凤章他们做了充足的准备,发动了几乎全城的百姓来迎接自己的子弟兵回家。 海城的官员和部队家属都挤到门口迎接部队凯旋。 街道已经打扫完毕,道路两旁张灯结彩,百姓是看热闹,家属们已经望眼yù穿,之前因为受伤提前送回来的伤兵还要被折腾一次,他们被送出城同大部队汇合,这个享受荣耀的特殊rì子,武牧不想任何一个人错过。 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来了,来了,回来了。” 在街道两旁列队等候的家属迫不及待,欢呼声震天般响起。 武牧安排伤兵走在最前面,只要自己能走的,都坚持下来自己走,不要旁人搀扶,唯一一个重伤的不能站立,武牧和刘成胜两个人一起抬起来。 作秀嘛,武牧还是会的。 远远看到海城的城墙,首先听到震天般的欢呼声,上万人一起喝彩的气势简直排山倒海,部队的所有成员都兴奋的有点发抖,包括武牧。 军人的荣耀在这一刻被展示得淋漓尽致,士兵们胸膛挺得笔直,眼神更加坚定。那些刚加入部队的俘虏和平民更是感觉有点晕乎乎的,军人一向被称作“大头兵”,“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这种观念已经深入人心,他们当兵也不过是为了混口饭吃,吃清朝的和吃武牧的在他们看来没有太大不同。 满清的时候不用说,吃不饱是常事,还要帮统领们干点农活什么的,军饷更是从来没有发足过。 作为军人他们是一个极度自卑的群体,他们何曾享受过百姓的欢呼? 今天的场面让他们感到有点不可置信,从这一刻开始军人的荣耀感就会迸发出来,对荣耀的追求,也可以说成是对今天这种场面的追求就会成为他们的最高追求,有上进心就好办,这也是武牧跟程凤章联系,要搞个欢迎仪式的原因。 程凤章一群人在城门口等着,武牧居然发现了曾经在海市蜃楼见过一次的那个秀才模样的人。秀才摸样的人就站在程凤章身后。 程凤章和其他家族首领看到武牧就迎上来,程凤章和那个秀才接过武牧和刘成胜抬着的担架,旁边马上就有人接过去。 程凤章举起一个酒杯,双手递给武牧:“恭迎壮士们回城,大家这一趟辛苦了,我代表海城父老,敬献水酒一杯,为诸位接风洗尘。” 武牧同样双手接过:“多谢长者厚赐,军人保境安民,天经地义,多谢父老厚爱。” 武牧说完,举起酒杯向四方示意,一饮而尽。 欢呼声再次响起,有女xìng家属就挤破卫戍部队的jǐng戒线,提着裙角冲到队伍中寻找自己的亲人,找到了就抱住欢呼,又哭又笑,全然不顾这动作已经惊世骇俗。 有带头的就好办,家属们开始冲击卫戍部队组成的jǐng戒线。秩序已经乱了,卫戍部队都是海城人,满眼都是熟人,根本无法尽力维持封锁线,陈凤玉干脆下令取消jǐng戒。 群体都有传染xìng,身处一个群体,不知不觉就会被感染,很快,不止家属,百姓们也去拉人,这下好了,都过来拉人,根本就找不到自己亲人在哪,家属们还尽力找自己亲人,其他百姓们就不管不顾,他们本来就没有亲人加入部队,拉上一个就行。 武牧跟程凤章事先有过沟通,不知道居然还有这样的安排,程凤章也很意外,这什么状况? 武牧不犹豫,大声宣布:“先把所有武器上缴,才能回家,今天放假,晚上天黑前必须回营。” 场面太热闹,没几个人听到,刘成胜找人去吩咐个连连长,然后再通知下去。 张长利过来打招呼:“呵呵,小善人,我们在酒楼里准备了几杯薄酒,不如咱们移步酒楼叙话如何?” 张树声就在张长利身后,神sè难掩嫉妒,这本来都应该是属于他的荣耀... ... 晚上海城发展委员会召开会议。 除了原有人员,委员会增加了人手,那名秀才摸样的人加入进来,秀才叫柳崇望,很快要去宁海主持zhèng fǔ工作,这次会议柳崇望列席参加。 会议先分工,柳崇望被正式任命为宁海最高长官,明天一早就去上任。同时卫戍部队也要派出部队去接管防务,把牛远洲的部队替换回来。 水师也要加快节奏,郑无畏特意回来参加了会议,汇报了现在的准备工作,大家一致决定,马上开工建造船厂,仍然建在营口。 旅顺口只作为炮台使用,现在也没有水师能够进驻,戴强表态会加快节奏,尽快挑选合适人选把炮台利用起来,能够起到应有的作用。 武牧汇报战斗经过,汇报中没有提及枪决士兵一事。并且介绍部队现状,包括:人数、武器、训练状况,最后提出部队武器研发要求。 武牧部队使用的武器是最先进的,比世界上其他任何武器都要先进,西方国家装备的火枪大部分都是滑膛枪,因为命中jīng度问题,战法就要靠列队shè击,增加命中率。有统计表明,装备滑膛枪的战斗中每450发子弹才能导致一名士兵出现伤亡。 清统治者长期把骑shè奉为“祖训”,制造火器的技术停滞不前,这就使清军的武器装备远远落后于西方军队。西欧陆军在十八世纪已全部使用火器,而清军则仍然是冷热兵器并用,部队装备着大量弓矢、矛戟、刀斧、椎梃等原始武器。直至1836年,清统治者才提出“军储利器,枪炮为先”,但不久又继续强调“枪箭并重,不容偏废”。因此,清军的装备始终处于冷热兵器并用的落后状态。 炮弹技术差距不算太大。炮弹有实心弹、霰弹、燃烧弹和爆炸弹,其中英国已发明空中爆炸的榴霰弹。 火炮的差距就比较大了。到十九世纪初,欧洲各国都能用生铁和铜铸造各种滑膛前装火炮,并依其口径与炮管长度之比例,区分为加农炮、榴弹炮和臼炮;炮身重量从几百斤、几千斤直至万余斤;口径从几英寸到十余英寸;火炮的有效shè程达到千余米。 现在欧洲各国装备的仍然是滑膛炮,也就是炮管里没有膛线,火炮的shè程的威力较线膛炮要差不少。 戴大力知道膛线的作用,研究火炮自然就从线膛炮的基础上开始。 武牧很狗血的提出一句口号:“装备一代、研制一代、设计一代”。 现在陆军部队使用迫击炮作为火力支援已经足够,需要研究的就是远程火力支援和班组火力支援,戴大力表示马上开始研究榴弹炮和火箭推进榴弹,火箭推进榴弹就是大名鼎鼎的“RPG”。武牧对于火力支援的定位就是“要两头、不要中间”。简单说,就是要么不方便移动但是威力大的丧心病狂,这个就是榴弹炮,作为远程火力支援;要么方便移动可以装备一线这个就是迫击炮和火箭筒了,迫击炮装备到营级,火箭筒作为班用武器,列装以后要装备到班级。 武牧的要求很满意,武牧跟着提出部队编制问题,以及统一着装问题。 服装好说,这个问题以前就讨论过,现在基本做出700-800套,马上就能配发部队,现在没有缝纫机,自然是无法大规模生产,这个速度还是广招裁缝,成立工厂以后的成果。 征服辽东半岛,众人心头又是轻松又是担心。 轻松的是清廷没有想象中强大,担心的则是找来清军的优势兵力围剿。 张长利突然提出一件事,武牧的军队已经剪掉了辫子。 众人面sè都平静,内心各异,在没有获得委员会允许的情况下,擅自剪掉辫子,再加上收编张树声的部队,这个算不算是军队已经完全被武牧控制? 军人,想起进城时热烈的场面,委员会众人心中蒙上一层yīn影。 一家独大,总是不好吧。 第十六章 压制和反压制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原本热闹会议的气氛有点沉重。 军人干政这个词语不期然的浮现在与会众人的心头。 海城现在的状况有点诡异。 现在还没有共和思想,想要造反总要有个领头的,海城的问题不是没人出头,而是想出头的太多。 戴大力作为武器生产商,儿子戴强又在军队里是高级军官,戴大力是有作为首领的资格的。不过戴大力不想抛头露面。有武牧在,戴大力哪里敢说自己设计的武器厉害,说到武器方面,武牧在戴大力心里的地位一点也不低。 陈添财是机器制造商,儿子陈凤玉是卫戍部队最高长官,陈添财自认有资格,不过陈添财为人很是老道,他不想现在就跳出来,毕竟局势还不明朗。 张长利也有心要争一把,他是商人,商人本身就爱冒险。虽然儿子张树声的部队被武牧收编,但是张树声认为这只是一时失误,至于张树声的能力,张长利和张树声都毫不怀疑。 张永贵就不用说,他只是一个风险投资者,虽然他是武牧的投资人,但是张永贵肯定不会介意在合适的时候踩武牧一脚。出征宁海之前,海城曾经在人选上进行投票表决,张永贵当时投了张树声的信任票。 沈聪和郑无畏不表态,他们两家有点置身事外的意思。仔细想起来,不表态本身就说明了他们的态度,海城没人能够服众。 程凤章原本是满清的县令,级别最高,他这个县令是朝廷封的,朝廷是要推翻的对象,程凤章不适合做头领。 就因为海城现在还没有一个让大家都信服的首领,所以就干脆就把程凤章这个最不合适的推上去,这样也方便以后权力交接。 武牧确实功劳很大,但是武牧的起点在整个委员会中是最低的,现在眼看武牧就要获得最大的利益,张长利忍不住要给武牧添个堵,真要是武牧掌握了全部的军权,那就不用争了。 枪杆子里出政权!这句话在场的除了武牧谁都不知道,但是这个道理所有人都明白。 武牧前世在jǐng察系统工作,这样的事情自然也不少见,他现在还没有展示出绝对的实力,隐忍是必要的。 武牧解释下为什么剪掉辫子,顺便提出海城现在的问题,海城已经主动攻击辽东半岛,再想遮遮掩掩已经用处不大。干脆全部剪掉辫子,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坚定所有人的决心,光明正大的举起反旗,这样也好取得更大的支持。 委员会就这个问题展开讨论,最后一致决定,正式举起反旗,因为海城隶属盛京将军治下,海城造反的反旗就定为“盛”。同时成立军队更名为“常胜军”。 武牧接着提出三点宗旨:军队不插手zhèng fǔ建设,zhèng fǔ不插手家族企业,家族企业不插手军队建设。 武牧是想扯皮。 委员会要分散武牧的军权,武牧不可能明着反对,这个没有反对的理由,武牧现在还没有一言决断的实力。 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提出这三点宗旨,可以最大的保持军队、zhèng fǔ、企业的dú lìxìng,不管最后的结果是什么,都最大程度的保住了委员会成员现有的权利不受干涉,当然有得必有失,这三点宗旨也最大程度的限制了武牧手中的权利。 等武牧完全控制军队,达到一定的人望,这根本就不是问题。现在这个提法也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是要把这个问题拖下去,拖到武牧的权威凌驾于整个委员会之上,到那时这个问题就没有讨论的必要了。 果然,这个提议引发了争议。 现在的军队中,郑无畏领导海军;陈凤玉领导卫戍部队;戴强是扩张后的炮营营长;张树声虽然丢掉了兵权,但是张树声认为自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如果武牧的建议顺利通过,那么这4个人都要从部队中退出,很显然,几个人都不甘心。 会议陷入僵局,之后的会议没有形成任何决议。 武牧达到目的。 ...... 开完会,武牧回到家中。 天sè已晚,海城没有了白天的喧闹,空气中仍然漂浮着酒香,武牧不担心军营,刘成胜已经去军营安置部队,武牧难得的撒了次手。 武牧家里已经盖了新房子,四间正房、两间厢房,全部都是青砖,这是砖厂特别批准的,没有人提出异议。 家里已经准备好了酒菜,武牧看着一屋子人有点发愣,足足好几十口,分成两帮,正在促膝长谈。 陈江云和几个女人在厢房叙话,看到武牧回来连忙出来迎接。 陈江云稍加介绍,这些人都是武家的亲族和陈家的亲族。 寒暄过后,男人在客厅坐下叙话,女人都去厢房。 武牧刚刚出兵,陈江云就找程凤章把家人都接了过来,武牧要造反,这是诛九族的大罪,不早点接过来,清廷肯定会下手。 武牧九族之内的亲戚都搬了过来,人数足足有七八百人。 武牧的爷爷家境殷实,武家人除了武向东不成器,其他几位叔叔都小有成就,武向南是族长,在家族中类似大管家的角sè,要经营族产,协调关系,所以取得了功名以后没有出仕;武向西和武向北也已经取得了功名,在清廷体系内部也有自己的职务,有处理zhèng fǔ工作的经验。 武牧的舅舅叫陈江月,这位都已经考上举人了,在盛京将军府治下任职。陈江月自己是文人出身,三个儿子却都不爱经学,好读兵书,满脑子的“马上功名”。 武牧三个叔叔,十一个堂兄弟,再加上三个表兄弟,其他没出“五服”的男姓族人,足足有近百人,武牧大喜,正愁没人用呢,这下子终于可以放心的安插人手了。 这个时代的家族向心力很强,族长的权利非常大,甚至有权利决定家族成员的生死,法律到了基层未必比家规更有约束力。 武牧之前家里人丁少就不用说,想往zhèng fǔ和军队里安插人手,连最起码的人都没有,现在有了助力,自然要善加利用。 都是同一个大家族,至少在忠诚上不会出现问题,再有一定能力那就最好不过。 武牧稍加了解,就拜托大伯武向南和舅舅陈江月订一个名单出来,想往哪个方向发展,武牧会根据个人意愿安排。 武向南和陈江月对武牧的态度基本满意,要说他们心里一点怨言都没有那也不可能,毕竟每个家庭都有自己的生活,他们在各自领域都已经小有成就,武牧突然搞这么一手,算是把大伙都逼上绝路,但是抱怨也无济于事,现在就算武牧想收手,恐怕朝廷也不会放过大伙。 武向南详细了解武牧的想法,看从哪方面插手比较合适。 武牧有点犹豫,武向南大手一挥,客厅里只留下武向南三兄弟、陈江月和武牧。 武牧不隐瞒,仔细解释现在海城的情况,并且提出自己的想法,安插人员分两个方向:军队和zhèng fǔ。 首先要保证对军队的绝对控制力,武牧准备让牛胜洲负责新兵训练项目,牛胜洲反应够快,临机指挥能力就不行。但是牛胜洲各种军事技能掌握的都非常扎实,训练新兵绰绰有余,对军队的控制从新兵训练时就要开始,新兵阶段最容易进行思想灌输,也就是洗脑。 再有就是zhèng fǔ,现在海城控制的县城包括海城县和宁海县,处处都需要官吏,现在地盘小,人手短缺的还不是很突出;如果海城向盛京方向发展,那很快就需要大量官吏,现在正是安插人手的好机会。 至于会议中武牧刚提出的“军队不插手zhèng fǔ”,既然没有通过,那就不需要顾忌。 开会的时候,武牧还不知道武向南他们已经到了海城,如果知道,怕是武牧也不会提出这样的意见,不过就算提出那也没事,规定是什么? 规定订出来就是为了让打破的。 武牧并不迂腐,政治斗争没有刀光剑影,却更加险恶,稍有不慎,前功尽弃不说,自己难免落到身死族灭的地步。 如果自己是孤身一人,那还无所谓,大不了一走了之。现在不同,不单单陈江云和小月跟着自己,族人的希望也都寄托在自己身上。 这种情况下,别说打破个规定,就是再反一次,武牧也不介意。 现在的武牧很理解那些反复无常的政治小人,他们都不是一个人,都代表着自己的家族,一不小心,连累家族那才是真的大逆不道。 理解归理解,处理归处理。 真让武牧遇见这样的,武牧也不介意痛下杀手。 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在这一点上,是个人都明白。 商量到半夜,这才商量完毕。 武牧族人刚到海城,程凤章就完成了安置,这点不用武牧cāo心。 终于有时间能跟陈江云和小月说说话,母子三人亲亲热热的拉家常。 陈江云现在每天过的扬眉吐气,在海城生活的极为自信,言语间也不在家长里短里面兜圈,涉及到海城的方方面面。 陈江云别管说什么,话里话外都离不开武牧的婚姻大事,武牧这才发觉,自己已经15岁,按照习俗,娘胎里还要加一岁,也就是说武牧已经16了,该结婚了。 结婚? 小小的身影浮现在武牧心头,武牧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了,却没有想到小小在武牧的记忆中仍然是那样的鲜活。 武牧怅然若失...... (ps:好了,合同发出去了,明天开始恢复三更。) 第十七章 军队建设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的军营建设在离县城不远的一处小山坡上。 山坡不高,三面环水,正对县城。 军营内部建筑都是砖石结构,坚固异常,营房周围正在建设围墙。 围墙设计的高大宽厚,说是城墙也不为过。围墙建好之后,正面还要设置拒马、碉堡,完全是按照军事要塞的级别修建。 军营建好以后将和海城互为犄角,构筑一个完整的防御体系。 这是委员会的意思。 按照武牧的设想,军队是用来进攻的,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如果让敌人兵临城下,那就表示军队已经失败,到时候再好的防御也不顶用。 中国有长城,法国有马其诺防线,那个起到作用了? 辽东的战事已经过了一个月,海城已经正式举起了反旗,口号自然是“驱逐鞑虏、恢复中华”。海城造反的消息还没有扩散,东北其他地方还没有人举旗呼应,附近四里八乡都已经传遍了,每天都有人过来投靠参军,海城的部队每天都在扩张,现在人数已经达到5000余人。 军队的人数过多造成了极大的财政压力,海城最近的会议越来越频繁,不仅仅是海城zhèng fǔ,家族企业也顶不住了。 扩军不是拉壮丁,有了士兵就要有装备、有后勤补给。每增加一名士兵,海城就要增加一份开支。 程凤章左撑右支,仍然捉襟见肘。昨天的会议上,程凤章正式提出,如果不能尽快想办法增加财政收入,海城最多还能支撑一个月,然后zhèng fǔ就无法继续维持正常运作。 现在海城zhèng fǔ的工作人员不仅仅是原有的官吏,也包括各家塞过来的人手。为zhèng fǔ效力不仅仅是为了有个前程,也是为了家小有口饭吃,理想很美好,现实很骨感,理想毕竟不能当饭吃。发不出薪水家小就要饿肚子,到时候再大的理想也没力气去实现。 各个家族也是满肚子怨言,现在海城内部原料供应有完整的供应链条,但是商业的结算不是用现金支付的。也就是说,海城现在各个企业之间全部都在打白条。 打白条的后果就是沈聪最先顶不住。沈聪是供应链的最底部,也就是说,别人都能白条拿货,沈聪不行,他要支付现金。炼钢需要的煤炭和铁料都要从别的地方买过来,这些可都是真金白银。 压力最终全部压到武牧和张树声身上,张树声在委员会上提出重新组建军队,自己出钱从海城zhèng fǔ购买军事物资,然后装备军队。这个提议委员会很痛快的就得到通过,连武牧都投了赞成票。 武牧的亲族已经顺利安插进zhèng fǔ和军队,其中陈江月因为之前品级最高,在zhèng fǔ内部几乎和程凤章平起平坐。 其他家族对武牧的安插行为没做太多干涉,各个家族都在安插人手,就看谁手段更加高明,看谁手里的牌大,现在看来,武牧领先。 武牧提出成立新兵训练中心,新兵都要经过训练中心的训练后,然后再集中分配,训练中心主官人选就是牛胜洲。 委员会通过了提议,张长利在其中出力甚大,主动承担训练中心的建设费用。 张长利支持武牧的提议,武牧就同意张树声重建部队,这算是交换条件,大家都心照不宣。 武牧的部队已经完成整编,3000人的部队成立了一个团级单位。武牧自任团长,下设三个营,牛远洲回到原有的战斗序列,任职一营营长,刘成胜任职二营营长,三营营长是武牧的表哥陈远志。 武牧部队的编制是三三制,基层单位是班,每个班12人,每人一支单发步枪,班长、副班长配备左轮手枪。 班上面是排,每个排50人,有前述编制的3个班,再加上一个火力支援小组,火力支援小组装备两挺轻机枪(4人编制,shè手、副shè手、两个弹药手)和两个掷弹筒(两人编制,shè手、弹药手)。掷弹筒就是简易迫击炮,shè程大概200米左右,50毫米口径,榴弹的杀伤范围5-8米,可以有效弥补迫击炮和手榴弹之间的火力空白。 排之上是连队,连队是基本战术单位,一般部队出动都是以连队为基本单位出动。 连队编制180人,包括三个前述50人连队,和一个30人的连部。连部编制:连长,副连长,9名士兵,4名卫生员,军官的2名勤务兵,司号员,8个通信兵以及一个4人编制的炊事班。 连上面是营,营级单位一共822人。包括一个38人的营部,营部编制:营长,副营长,1个jǐng卫班,3名医生,四名卫生员,两名勤务兵,司号员,12名通信兵以及一个2人的炊事班。营部下属:一个100人的运输连,配备大车和骡马;3个前述连队;一个144人火力支援连队。火力支援连队配置两个重机枪排和一个迫击炮排,每个排4挺重机枪(两个机枪班一个弹药班),炮排4门迫击炮。重机枪和迫击炮是技术兵种,人数是加强配置,自然是为了方便扩充部队。 营上面是团,团部包括一个154人的指挥部,增加一个jǐng卫连;一个120人的运输队;3个步兵营;一个260人的炮兵连队。炮兵连队配备榴弹炮,榴弹炮现在还没有研究出来,只能等生产出来才能列装,现在先装备迫击炮,戴强毫无疑问的任职炮连连长。 戴大力的武器工厂现在成员近2000人,每天能生产4门迫击炮、300发炮弹、40支步枪、20支左轮手枪、2挺轻机枪和1万发各种子弹,如果材料充足,产能还能够进一步扩大。 武器不足,就只能优先列装一营,现在部队里只有一营是齐装满员,一营的士兵因此颇为骄傲。其他两个营人员都已经到位,武器还有缺口,对优先补充的一营自然是各种羡慕嫉妒恨,部队也因此私下称呼一营“御林军”。 武器不足,训练强度一点也不少,三个营之间在军事素质上你追我赶。 二营三营装备不足,刘成胜和陈远志就在训练上下功夫,装备不如你,训练一定要压你一头。牛远洲那里是忍让的xìng子,马上加强训练强度,并且在营部会议上多次强调,要全面压制二营三营,让他们输得心服口服。 军营内部每天杀声震天,部队训练都能练出火气来,训练中受伤概率直线上升,卫生员们乐的合不拢嘴。 这些卫生员都是从宁海带回来的,她们出身各不相同,有的是满族官兵家属,有的就是平民百姓。她们被张树声部队掠走之后,无家可归,整个社会的道德标准让她们无法生存。 如果让她们回家,那不如每人给根绳子,让她们直接上吊得了。 武牧不忍看她们走上绝路,就把她们带到军中充当卫生员,她们那里懂得什么战地救护,有两个甚至裹了脚,连行动都不方便。 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 既然是武牧捡来的人,那武牧就有责任负责到底,武牧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教她们基本的战场救护。太过高深的武牧也不会,真要做手术武牧也要傻眼,这个时候就看出后世常混网络的重要xìng了。 在那个知识爆炸的年代里,任何行业都能了解点,要是在后世大放厥词自然是贻笑大方,在这个时代全部都是超级先进的。 伤口消毒,伤口缝合,简单包扎下,止个血,这些就是简单的战场救护。真要是肚子开了个口子,伤到内脏,那基本就是玩完,在这个缺医少药、一切从简的年代,送到医院也是等死。 这些苦命的女人有了安身之处,对武牧自然是感激至极,对于其他人...不提也罢... 她们没有忘记罪魁祸首,看到士兵在训练中受伤自然开心不已。 这个有点反效果,伤兵到了医院看到护士,护士的表情直接关系到伤兵的心情,这些女人能被部队掠走还不舍得丢弃,相貌自然都还过得去。 军队里都是汉子,见到女人本来就不容易,见到漂亮女人更不容易,要是漂亮女人还对着士兵眉开眼笑,这个...... 所以到底怎么受的伤真不好说。 (ps:求票票,胖子无耻的决定以后每个章节最后都要求票票,不给票票我就烦死你们。) 第十八章 常胜军和水师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段大根是汉族人。 段大根今年25岁,生在一个普通的猎户家庭,父母都已经去世。 段大根有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健壮的儿子、一个可爱的女儿。 段大根是张长利家的长工,租种了张长利十亩土地。段大根本人非常能干,地里的庄稼长得都不错,rì子过得说不上富足,也还能过得去。 地震震倒了段大根的房子,一家人没有办法只能住到院子里。 天降横祸,原本安生的rì子顿时塌了天。 儿子已经懂事,不哭不闹,跟着段大根夫妇一起从废墟里往外扒东西;女儿还小,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每天晚上看着天上的星星,不咿咿呀呀到半夜肯定不会睡觉。 段大根每天都乐呵呵的,心里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为家里分忧,整天的愁眉不展,尽力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妻子每天哄睡了孩子,就暗暗垂泪;段大根不能哭,他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他要想办法。 小善人开设了砖厂,段大根喜出望外,第一批进了砖厂去做工。 小善人平时看起来文质彬彬,虽然年龄不大,待人很是和气,砖厂里的兄弟都很尊敬小善人。 这个世界上,有钱的人多了,肯拿出钱来帮助别人的却不多;像小善人这样,自己家房子不翻盖,先帮别人修建房子的更是百里挑一。 砖厂的工作很累,伙食也不好,也没有工钱。段大根觉得这一切都没什么,只要能分到砖瓦,能够让妻子孩子住进房子里,段大根觉得再苦再累都是值得的。 没过多久,砖厂顺利烧出了第一批青砖。 段大根没有分到,这没什么,第一批分到的人都是出了大力的,连小善人自己都没要,砖厂谁都没话说,只是干起活来更加卖力了,毕竟希望就在前方。 段大根家人丁稀薄,儿子年龄太小不能帮忙,妻子要照顾女儿,也凑不上手。 眼看冬天就要到了,段大根还是没有分到砖瓦。 小善人发了告示,可以参加保安队,参加保安队能优先分到砖瓦。 段大根毫不犹豫的参加了保安队,他不理解保安队是什么,但是他知道保安队能让他的妻子和孩子住到屋里,不用每天晚上数星星。 保安队里伙食好了不少,段大根还分到了一支步枪。 段大根不明白这支快炮为什么叫做步枪,但他明白这支步枪非常厉害,比跑山的猎手用的快炮要厉害得多。 段大根训练成绩很好,每天跑步游刃有余、shè击成绩能够达到优秀、小善人教的战术动作是最快理解的那一批兄弟。 小善人博学多才,好像没有什么事他不懂得的。 小善人训练起来很严格,自己身先士卒,只要要求兄弟们做到的,小善人都会首先做到。 段大根没上过私塾,他跟别的兄弟们学到了一个名词,小善人这样的人叫“武曲星”。 直到有一天,保安团出发去宁海,段大根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当对面的清军冲过来的时候,段大根毫不犹豫的开了枪,或许是习惯了小善人的命令,或许是自己打心眼里讨厌这个大清,反正段大根没有犹豫。 段大根清楚地记得,自己的第一枪就打死了一名清军,他能够清楚地看到,子弹钻进了那名清军的胸膛,清军身体好像被人用力推了一把,直挺挺的仰面倒下。 段大根不知道自己脑子你在想什么,可能什么都没有想一片空白,也可能是想得太多反倒什么都没记住。段大根只是机械的把步枪里的子弹发shè出去,等到枪里的子弹打完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 战斗结束以后,段大根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刚才短短一会,至少有两名清军倒在自己枪下,自己手里有了人命,段大根不寒而栗。 看到小善人处死俘虏,段大根再也不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有小善人在前面扛着,老天爷估计也不会太过怪罪。 回到宁海以后,段大根受到了邻居们的热情招待,没人取笑段大根的秃脑袋,邻居们纷纷询问,保安团什么时候再次招人。 段大根这辈子第一次知道,当兵吃粮原来也很光荣。 家里已经盖好的新房子,妻子和孩子住进了新屋子,营长给了段大根一晚假,段大根晚上搂着妻子,看着睡的香甜的一双儿女,心里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不管以后会怎样,只要小善人能够说话算话,照顾好自己的妻子孩子,自己这条命就算卖给小善人了。 呸呸呸,小善人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过? 回到军营以后,保安团改名常胜军,人手增加了很多,段大根被任命为班长。 当上班长,段大根更加用心,一点一滴的把小善人教给自己的东西再教给班上其他11名弟兄,每天的训练很辛苦,晚上大家早早的就能睡着。 军营里面军纪很严,躺倒床上没有号声不准发出声音、不准起床,小善人晚上有时会来看大伙,每次来的时候大伙都会被惊醒,但是不敢说话。 小善人会帮没盖好被子的兄弟盖被子,然后一言不发的出门。 班里12个兄弟11个都热泪盈眶,半夜都睡不着,剩下的一个已经哭出了声...... ...... 富平是满族人。 富平今年20岁,是大清水师的一名普通兵丁,驻扎在旅顺口。 富平的任务是跳帮,就是水师缉私的时候,当水师大船追上走私船,两船靠近的时候,不管船停没停、速度有多快,富平都要第一个拎着短刀从船帮上跳到走私船上厮杀,这就是跳帮。 水师经常要去缉私,富平作为一名普通水师兵丁,捞不到任何油水,最大的报酬就是回来以后能吃饱一顿。 更多的时候,富平要无偿帮助管带干活,农活、走私、黑吃黑什么都干,报酬同样是一顿饭,连去窑子里找个窑姐的铜钱都混不到。 富平的生活一片黑暗,家里爹娘去得早,没有老婆,没有孩子,富平一个人无牵无挂。富平最大的希望就是有一天管带老爷开恩,能赏点银子,让自己去窑子里开个荤。 四月份,水师奉命协助宁海都统衙门剿匪。 剿匪进行的很顺利,反贼被团团围住。 反贼的火器厉害,管带不忙进攻,只是把反贼团团围住,等着反贼自己崩溃。 富平眼睛很好使,能够看到反贼里面有女人,富平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烧:这要是剿灭了反贼,反贼的女人能不能让自己开个荤? 没等反贼崩溃,水师自己就崩溃了,管带不管兵丁,自己骑着马首先逃跑。 富平稀里糊涂的跟着溃兵一路狂奔,最终没有登上水师战船,乖乖的当了俘虏。 富平觉得这帮反贼都是疯子,居然敢把辫子剪掉,这不是作死是什么?更该死的是他们居然逼着自己也剪掉了辫子。 富平yù哭无泪,对大清他没感情,对反贼他更没感情。 剪了辫子,就没有了退路。不是反贼,也成了反贼,富平无奈的跟着反贼回了海城。 在海城富平第一次受到了老百姓的欢呼。 这让富平有点不知所措,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收到过老百姓的欢呼,他从来没见过老百姓这么高兴,以前老百姓看到清军,眼中只有冷漠和痛恨。 富平甚至被一家人请去喝酒,那家人跟自己根本就不认识。 直到回到营地,富平仍然想不通,都是当兵,海城的兵怎么就当的这么的过瘾。 训练很辛苦,每天都很累,早早的就上床睡觉。 富平晚上睡不着,他总是感觉很不踏实。 有时候,将军老爷会来营房看大伙,还会帮没盖好被子的弟兄盖被子,等将军老爷走的时候弟兄们呼吸都变得很急促,显然都没有睡着。 富平更睡不着,将军老爷就是帮他盖的被子,不知不觉富平就哭出了声...... ...... 第十九章 一触即发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向南很果断,跟武牧谈话当晚就让武牧的两名堂兄弟跟着武牧,做武牧的副官,贴身保护武牧。 武牧汗颜,感觉有点小题大做,这两名堂兄弟还没有经过正规训练,很难派上大用场。 武向南很严肃的提醒武牧:你现在不是一家三口,全族上下大几百号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全族人的身家xìng命都系在武牧身上,实在是再小心谨慎都不为过。 既然是这样,武牧就不再推辞。两名堂兄弟,一个叫武唯亮,长得颇为jīng明;一个叫武唯忠,长得五大三粗。这俩人年龄都比武牧大,见到武牧以后,姿态放得很低,做足了下属的礼仪。 武牧很是满意。 第二天武牧就带着武唯亮和武唯忠回到军营。 武唯亮和武唯忠接受了为期一个月的新兵训练,正式开始副官生涯。 海城的局面越来越紧张,海城已经正式举起反旗,耆英就是再昏庸对于造反这样的大事,也不敢掉以轻心,满清的围剿随时都会到;海城自身的后勤压力越来越大,武器的产量越来越低,眼看就要无以为继。 委员会开会的频率越来越高,每月一次改为每周一次,现在又改为三天一次。 会越来越多,效率越来越低。 海城要主动出击、攻城掠地是必须的,往那边进攻就成了争论焦点。 张长利和陈添财主张攻击盛京,扩大地盘;沈聪和程凤章主张攻击附近州县,最好是原料产地,好解决财政危机。 几个人相持不下,争论不休,一个必须尽快拿出的的决议讨论了半个月还是没有结果,每次开会为了这个问题两帮人都争得乱红脖子粗,最近更是有像全武行发展的趋势。 武牧对于委员会越来越腻歪。 后世,mín zhǔ是普世价值观,武牧提出成立委员会就是借助mín zhǔ的框架结构。 现在看起来,mín zhǔ除了催生出一批野心家,什么用处也不顶。 委员会的委员们现在不是为了解决问题而开会,好像是为了说服对方而开会。殊不知,开会形成决议只是第一步,还要严格执行才能解决问题。现在这样,好像说服了对方就已经取得最后的胜利。武牧真的不理解口舌之争能解决什么问题,他们已经在手握大权的快感中迷失了心灵。 这次又是这样,武牧坐在县衙大堂改成的会议室角落里,看着张长利和沈聪争吵一言不发。 “报告,盛京清军出动了,人数大约10000人,有一半是骑兵,携带有火炮和火枪,前锋已经过了辽阳,估计晚上能够到达海城。” 武唯忠的大嗓民打断了即将进行的全武行,委员们全都傻了眼。 武牧长身而起:“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我请求立即出兵,争取在边境拦住清军,不能让他们入境祸害海城。” 海城的各种工厂都在城外,一旦让清军兵临城下,对工厂的影响可以预见。 张树声不甘示弱:“我不同意出击,清军大部分都是骑兵,能够快速移动,我觉得依靠海城和军营的地势,顶住清军的希望比较大。” 张树声重建了部队,他的部队编制采用明军旧制,2000人的部队编成两个千户所,张树声自任将军,从称呼上压了武牧这个团长一头。 张树声家里没有工厂,自然不在乎工厂的损失,所以张树声主张据城而守。 张长利马上发言支持自己的儿子;其他家主则主张主动进攻。 会议再次吵成一团。 武牧强忍不快:“不能据城而守,咱们的工厂都在外面,一旦清军占领,肯定会加以破坏,咱们承受不了这种损失。我的部队正面顶住,你的部队留下防守。这样一旦我的部队失利,咱们也不至于没有还手之力。”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有张树声这样的战友,武牧宁愿选择孤军奋战。 张树声不愿意错过立功的机会:“如果要出击也可以,你的部队正面顶住,我的部队守住你的侧翼,咱们一起抗敌。” 这个提议马上得到委员会的同意,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形势实在危险,先解决眼前的问题吧,有劲还是用到打仗上。 武牧同意,马上回营集合部队。 军营里已经得到了消息,三个营都已经集合完毕,就等着武牧回来下令。 武牧看到战备情况,非常满意,马上命令出发。 张树声进攻宁海的时候,武牧曾经在海城和辽阳之间布防,设立了简单的狙击阵地。这次的阵地仍然选择在这里。 武牧命令哨兵前出十里,然后命令部队开始构筑防御阵地。 武牧的部队训练过土木作业,构筑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地非常轻松,也不挖锯齿状的交通壕,士兵简单挖一个散兵坑就行。 阵地的构筑主要是火力点的构筑,机枪阵地shè界要良好,炮兵要确定shè击诸元,重火力部署完毕,一个简单阵地就构筑完成。 等武牧的部队完成阵地构筑,张树声的部队才姗姗来迟。 张树声这次不再犯之前宁海的错误,所有的重武器全部都带上,到达预定阵地也开始像模像样的构筑防御阵地,张树声部队的阵地距离武牧部队阵地大概1公里,正好处在迫击炮的最大shè程范围之内。 货比货得仍,人比人得死。 如果没有武牧做参照,张树声的表现已经算是不错了。 武牧好歹上过jǐng察学校,了解基本的战争手段,表现优秀是应该的。 张树声只上过几天私塾,在这之前从来就没有了解过军事知识,现在有这样的表现确实令人刮目相看。 俗话说:一将功成万骨枯。 经验都是打出来的。 武牧以前经常,穿越小说回到古代的必备因素是:广收名将。 只要有点名气的都要网罗至自己麾下,不能用也要杀掉,免留后患。 这种思想就像一个笑话,历史上有名的武将都是人命堆起来的,名将之所以成为名将,是因为每一位名将都有自己的独特经历,这种经历无法复制,特殊条件下才能造就特殊人才。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农民,让他天天上战场,只要侥幸保住命,几场战斗下来就是经验丰富的老兵。 如果能有点组织能力和协调能力,让他们去指挥战斗一点也不比所谓名将差。 这就是开国皇帝很多大将都是乡党的原因,无他,这些大将都是最早从龙的那一批,侥幸没死而已。 张树声就是这样,如果没有武牧,给张树声一点时间,张树声的成就同样不可限量。 武牧派武唯亮去联系张树声,约定两军攻防举旗为号,本部无论有什么动作都要通知友军,这样也好便于协调指挥, 武牧命令二营和三营正面防御,一营充当预备队。 一营齐装满员,士兵多是老兵,战斗力最强大;二营和三营重武器尚未全部到位,士兵也多是新兵。武牧命令一营把重机枪阵地设置好,补充前线火力。 武牧这样安排还是出于练兵考虑,不见血的士兵哪有军人的气质? 团部的直属连队是游骑兵,武牧命令游骑兵十人一队,撒出去侦察,遇到清军探子能打掉就打,不能打不必纠缠,如遇清军大队人马立即回来报告。 太阳刚刚偏西,派出的游骑来报,清军已经到达五里以外,正在集结。 大约一个小时以后,前方有零零星星的枪声传过来,游骑兵和清军的探子接上了火,然后就看到游骑兵骑着马飞奔而回,远方尘土飞扬,清军大队人马来了。 武牧已经经历过战斗,算得上是老兵,这会仍然免不了紧张。 指挥战斗跟一线直接战斗不一样,身处一线,只要打倒对面冲过来的敌人就算完事;指挥战斗着眼点要放到全局,阵地哪里火力比较弱、哪里是敌人的主攻方向、预备队什么时候拉上来、敌军后方有什么动作...... 武牧一遍遍巡视自己部队的阵地,生怕哪里出了篓子,一个小问题等到开战的时候就可能被无限的放大。 ...... 耆英个子不高,身材消瘦,为了进攻海城,耆英从吉林将军那里借调了3000名士兵,加上盛京将军治下的兵丁,这才凑够了10000人。 万名大军出动剿匪,耆英自然要亲自指挥,这可是彰显武勇的好机会,不可错过。 耆英带上了全副仪仗,内穿鳞甲,外罩蟒袍,骑着一匹藩国进贡的高大骏马,挥斥方遒、指点江山,好不得意。 人上一万,没边没沿。 清军速度不快,保持密集队形,缓缓压上,借机对他们眼中的乌合之众施加压力,一直前进到武牧阵地前方两公里处才立下阵脚。 气氛渐渐紧张,不论是老兵还是新兵,手心都有点冒汗,战斗一触即发。 ....... 第二十章 逃跑的指挥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六月份,骄阳似火,天干物燥,对峙双方将士心中和天气一样火热。 对面的不是人,那是一堆堆的军功,双方都有必胜的信心,都想用对方的尸体彰显自己的勇武。 武牧和张树声的两个阵地,武牧为主,张树声为辅。 所谓主辅,是由地形决定的。 武牧的阵地设置在方圆十几里内唯一的一个小山坡上;张树声的阵地就要靠后一点,防御重点是武牧阵地的侧后方。 两个阵地的防御力量一目了然。 武牧的部队军纪严明、士兵都在各自的战斗位置准备迎战、军容整齐;阵地火力层次分明、重火力分布合理、居高临下占据地利优势。 张树声的士兵刚刚挖好散兵坑,有的士兵仍然光着膀子,还坐在坑边休息,军容军纪就不用提,因为没有地理优势,火力点只能一字排开,重火力阵地设置的也不够合理。 耆英是皇室,在第二次鸦片战争中,因为没有如实禀告英军的要求而被弹劾,乃至丢官去职,被咸丰帝赐自尽。 导致耆英死亡的原因很多,欺君罔上是一点;咸丰需要一个替罪羊,承担战败签约的责任也是一点。 耆英本人刚愎自用,行事没有章法,但是耆英手下的将领中还是有人jīng通兵事。 几名副都统和总管纵马跑了一圈,观察下武牧和张树声的阵地,回来商量一阵,随后就展开阵势,准备发动攻击。 老套路,步兵首先发动攻击,骑兵迂回,然后形成合围,最终一击致命。 清军步兵这次有了准备,火枪的比例大大提高,实在不能称为步枪,和海城部队的步枪差距太大。 宁海一战,副都统衙门治下官员全部逃跑,回到盛京之后为了推脱责任,自然会夸大海城部队的强大,好让自己能够从轻处罚。 关外是满清的龙兴之地,耆英不敢怠慢,针对海城的火力优势,作了一番准备,这才发兵围剿。 清军步兵发起攻击的时候还是按照以前的老路子,手举刀枪挤作一团发动集团冲锋。 冲锋刚开始的时候,不会一拥而上,而是慢慢靠近,等进入一定距离才会加速冲锋。 武牧命令稳住阵势,先不要开枪,把清军放的近一点再开火,争取获得最大的杀伤效果。 第一波冲锋的清军都是步兵,数量大概一千人,两个阵地分布均匀,这是标准的炮灰,最大的作用就是试探火力。 武牧这边表现良好,还能沉得住气;张树声那边已经“乒乒乓乓....”的开火了,距离太远,清军没有太大伤亡。 武牧忽然有了很不好的感觉,命令通信兵通知张树声,要加强戒备,特别是要防备清军骑兵的突袭。 战场通讯手段多样,可以用旗语,也可以用传令兵,现在的通讯手段就是旗语,武牧提醒张树声之后,心里还是放不下,命令一营原地建立防御阵地,重点防御张树声部队方向。 进入200米距离,武牧阵地上的重火力没有开火,步枪打了几个排枪,清军伤亡近百人,然后清军就撤退。 第一波进攻宣告结束。 耆英还是预先做了功课,随军携带有大炮,步兵冲锋的时候,大炮已经架好,看炮口的指向清军的攻击重心在张树声方面。 武牧心底的担忧愈发明显,清军显然是要先攻击张树声的阵地,冲垮张树声的阵地以后,再攻击武牧的阵地。 清军的火炮阵地距离武牧的阵地比较远,迫击炮的shè程不够,无法对清军火炮阵地进行火炮急袭,压制清军的火炮阵地。 张树声的部队没有意识到危险,看打退了清军进攻,不少士兵跳出掩体,开始在阵地上欢呼。 这就是找死。 武牧命令通信兵,提醒张树声注意控制部队情绪。 通信兵还没有发出信号,清军的火炮开火了。 清军的火炮也使用了开花弹,十几门火炮一齐开火,声震四野,气势惊人。 炮弹打的不算准,十几发炮弹落到阵地上的不到一半。 “轰轰轰...” 张树声阵地上连续连续爆起七八团火光,剧烈的爆炸声轰然响起,阵地上血肉横飞,几十名士兵尸骨无存。 新兵怕炮,老兵怕机枪。 这话是有道理的,张树声部队里都是新兵,听到炮弹剧烈的爆炸声全乱了套,满阵地乱窜寻找自以为安全的掩体。 张树声一下子就急红了眼,一边命令迫击炮压制清军火炮,一边命令部队军官稳住军心,安抚部队情绪。 戴强训练出来的炮兵表现还是不错,最短的时间内作出了反应,开始压制清军的火炮。 清军的指挥官也很老辣,没给张树声太多的调整时间,看张树声的阵地出现混乱,有机可乘,马上发起第二次冲锋,直接使用了骑兵。 骑兵集团冲锋的时候气势是很惊人的,如林的长矛、密集的马蹄声,都能给对手产生极大的心理压力。 面对骑兵冲锋不能逃跑,两条腿跑的再快也跑不过四条腿。 张树声也不想逃跑,命令重机枪阵地对清军骑兵进行压制shè击。 机枪阵地指挥官也是新手,面对呼啸而来的骑兵群,乱了阵脚,一声令下,机枪阵地一齐开火。 清军骑兵知道海城火器厉害,冲锋的时候都尽量伏低身体,借用马匹作掩护,往前冲锋。纵然如此,清军也小看了海城火器的威力,最前面的骑兵随着重机枪阵地开火,像是拍案的波浪被击得粉碎。 清军从马上取的天下,骑兵的冲锋也有章法,每排骑兵大约200人,间隔150米之后第二排骑兵出发,骑兵都携带弓箭,进入150米弓箭shè击范围以后,骑兵开始用弓箭抛shè,shè击两轮后,已经接近防御步兵阵地,骑兵丢掉弓箭,使用长矛集体冲阵。。 冷兵器时代,这种阵型能够最大程度的发挥骑兵的冲击力,骑兵正面撞过来,步兵除了使用枪阵和盾阵死扛没有太好的办法。 热兵器时代这种添油战术就是找死。 鸦片战争时期,10万清军对抗7000英军,清军阵亡1名总督、2名提督、7名总兵、2名都统外加数千士兵;英军阵亡不过百人,大部分还都是印度兵。 抛开海军差距不说,陆军的表现也差得惊人,战斗意志不能说差,战斗力就不用提。 海城这里也是一样,第一排骑兵没有取得任何战果,手里的弓箭还没发shè就被全部打死在冲锋的道路上。 张树声的重机枪指挥官犯了一个错误,没有安排发shè顺序。 海城部队使用的重机枪因为材质不过关,打完一个弹板就要更换一次枪管。 重机枪一起开火的后果就是:更换枪管的时候没了火力掩护。 一点点小错误在战斗中都能无限的放大,张树声的阵地瞬间进入危险时刻。 步兵仍然在拼命shè击,勉强扛住了第二排冲锋的骑兵,骑兵已经冲锋到100米距离之内,零星的几支羽箭飞过来,数量太少,无法形成覆盖shè击,没有造成伤亡,但是这是一个很不好的信号,等下一排骑兵冲进步兵阵地内,等待步兵的只能是被屠杀。 迫击炮压制了清军火炮,掉转炮口向清军骑兵冲锋路线上发shè炮弹,形成弹幕遮断,三轮火力急袭之后,清军的骑兵暂时被压制。 张树声送了口气,一口气还没缓上来,就听到侧翼马蹄声滚滚而来,清军迂回的骑兵到了,正面的骑兵眼看有机会,再次发动冲锋,呼应侧翼清军的袭击。 张树声的心沉到谷底,一口气没上来,两眼一翻,居然急晕过去。 跟着张树声的张家卫兵见势不妙,抬上张树声,拨马就逃。 张树声的jǐng卫部队跟着逃跑,其他的士兵全都傻了眼,一时间所有军官和士兵破口大骂张树声。 张树声有马能跑,他们可跑不掉,平原之上,面对骑兵,步兵若敢转身逃跑只能被屠杀。 战斗刚刚开始,指挥官就跑了,这仗还怎么打下去? 第二十一章 不要脸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战斗刚刚开始,张树声不管是情愿的还是不情愿的,反正抛下了正在苦战的部队,连同jǐng卫部队一起仓皇撤退。 清军的骑兵正在冲锋,步兵这个时候离开阵地逃跑,这种行为跟自杀一样。 张树声手下的一个千户颇有血xìng,一把扔掉刚配发的钢盔,露出光光的脑袋,再甩掉上衣,光着膀子,大声疾呼:“弟兄们,打起jīng神,咱们现在不能乱,坚决顶住,小善人不会不管我们的。” 小善人,对,小善人不会不管的,他可是“武曲星”,断不会丢下兄弟们逃跑。 留下的士兵强压内心的恐惧,咬紧牙关,继续开火,最前面的士兵已经拔出刺刀,装到步枪上,实在不行,那就鱼死网破吧。 重机枪终于换好了枪管,指挥官这次没有犯错误,重机枪开始有秩序的依次shè击。 冲锋的清军骑兵攻势再次被压下去。 侧翼的清军一直没有攻上来,那位光膀子的千户仔细观察,顿时喜出望外:“弟兄们,打起jīng神,小善人派人来帮咱们了,小善人果然没扔下我们。” 张树声的部队齐声欢呼,士兵们不吸取刚才的教训,纷纷跳出散兵坑四处张望,非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幸好,清军的火炮已经被全部打掉。 武牧一直关注着张树声阵地的情况,看到重机枪阵地哑了火,就知道出了问题。 牛远州的一营奉命前去增援。 增援也是技术活,直接去增援阵地上,起不到太大作用,反而可能因为指挥混乱打乱了自己的阵脚。 牛远州一点也不傻,不去张树声主阵地,到张树声阵地旁边再建立一个阵地,三个阵地正好形成一个三角形,能够相互提供支援,也能够相互掩护。 一营老兵比例很高,所谓老兵,心理素质肯定好,紧急情况下技战术动作不易变形,执行起任务来坚决果断。 牛远州来不及构筑阵地,命令士兵就地防御,只要不阻拦shè界,随便找个掩体就行,实在没有掩体,那就蹲姿打排枪。 清军火器落后,shè程不足,骑兵要快速行动,更是没有火炮,这种情况下只要士兵意志坚定,没有掩体也没问题。 迂回清军骑兵发动冲锋的时候,正好被牛远州的一营候个正着,一个排枪过去,清军就发现了这股反贼不好惹,然后就放弃攻击张树声的阵地,转而攻击一营的阵地。 一营被称为“御林军”,自然有独到之处,装备最好不说,士兵的素质也是最高的,武器上的绝对优势更是无法弥补的鸿沟,清军骑兵被打的人仰马翻,却不能给一营造成任何人员伤亡。 冲击两轮之后,迂回清军骑兵丢下数百尸体,狼狈撤回。 迂回战术失败。 耆英眉头紧皱,手下几名副都统和总管也都傻了眼。 反贼的实力强大的不可思议,这种火力密度,哪里还是反贼?朝廷正规军都没有这么强好不好。 副都统和总管们商量对策,耆英已经神游天外,耆英正在思考该怎么上报,自己治下出了这样的强力反贼,怕是单靠盛京将军府已经无力回天了,必须上报朝廷请求增援,这个上报的措辞就要好好斟酌下,到底是写屡战屡败好呢,还是屡败屡战好呢? 伤脑筋啊... ... 两军一时陷入对峙,清军不敢继续进攻,武牧还在等清军的后续动作,一时间战场上除了伤兵的哀嚎,居然沉默下来。 “既然鞑子不进攻,那我们进攻好了。”武牧不想把时间拖得太久,拔出战刀,厉声命令:“二营三营步兵,全体都有,列攻击阵型,常胜军,前进......” 终于主动进攻,武牧激动的脸sè通红,嗓子都有点发哑。 武牧下完命令,高举指挥刀,不顾武唯忠和武唯亮的阻拦,越众而出,率先向清军前进。 士气大振,刘成胜和陈远志大声呼应,阵地上散兵坑里的士兵纷纷起立,简单列队后立即出发... 戴强带着炮兵也跟了上来,都是迫击炮,移动起来非常方便... 牛远州的一营也开始列队,小跑赶上来,准备参与接下来的进攻... 张树声部队里的那个千总也杀红了眼睛,光着膀子,一手战刀,一手左轮,领着士兵跟上武牧的队列... 武牧情绪激荡,说不出的情绪积压在胸中:这个满清实在是造孽太多,现在,既然开始进攻,就让我来推翻它吧! 清军阵地一片混乱,眼看着反贼一步步压过来,速度不快但是步伐坚决,这本是刚才清军发动的心理战术,现在被武牧原原本本的还了回来。 给别人施加压力的时候很痛快,轮到自己承受压力的时候才知道这种滋味。 清军步兵回头找自己的长官,这才发现盛京将军威武肃穆的将军仪仗已经不见了。 “将军跑了!骑兵都跑了!”不知道谁大喊一声,清军步兵再也无法阵型,丢掉手中的刀枪,一哄而散。 溃败,已经无法阻止。 骑兵想逃跑很难追上,步兵跑不了那么快,武牧的游骑兵远远迂回过去,跟刚才清军的迂回如出一辙,包围了清军的步兵,清军步兵还有3.4000人,却被100多名游骑兵困住,再也不敢往前一步。 也不知道谁先扔掉手中武器,跪地投降,清军就像是玩人浪,全部跪地投降。 大胜。 武牧命令武唯亮:“立刻向海城报捷,我军大胜,击毙清军马步千余人,俘获5000,敌酋逃走,我军正在打扫战场,请求下一步指示。” 武唯亮立正领命,拉过来一匹战马,飞奔而去。 游骑兵前出侦察,一营jǐng戒,二营三营开始打扫战场。 俘虏们还是老样子,先脱掉全部衣服,然后集中控制,等回到海城再做处理,一切都有条不紊。 俘虏里面突然传出来争吵声,武牧脸sè一沉,大步过去查看。 一名官佐模样的俘虏正在同一名士兵争辩,看样子是因为要脱衣服。那名官佐模样的清军面sè激动,大声呼喊:“士可杀不可辱;我们技不如人,已经投降认输,杀人不过头点地,又何必再加以侮辱,大家同是军汉,为什么不能给留下最后的尊严?” 旁边的俘虏显然很认同官佐的话,纷纷发声支持。 那个二营的士兵脸sè稚嫩,显然没有经历过这般架势,有点不知所措。 清军都是老兵油子,战场上打不过就投降,这都是惯例,这会看到有个好欺负的,都想表现一下,看架势都有点想起哄。 武牧拉开面sè涨红、不知所措的士兵,来到官佐面前站定,直视官佐的眼睛:“你的意思是不给你保留尊严;打不过就投降,既然投降了你还要什么面子?还扯什么‘是可杀不可辱’,‘杀人不过头点地’。都已经投降认输了,你还要什么尊严?真要是重视荣誉,为什么不死战到底?已经投降了,就是已经放弃了尊严,那就不要再保留幻想。我这里不是你家炕头,是龙你要给我盘着,是虎你要给我卧着。” 官佐毫无愧sè,嘴唇蠕动,还想再发言争辩。 武牧不给机会,拔出手枪,直接一枪把人撂倒。 距离太近,子弹正中眉心,半个头盖骨都飞了出去,红白之物喷溅而出,旁边的俘虏忙不迭的躲避,远远离开武牧周围。 武牧回头看那个震惊的小兵:“再有类似事情,照此处理。” 说完缓缓扫视面露恐惧的俘虏,目光所及,所有的俘虏手忙脚乱的脱衣服,再不敢接触武牧的视线。 武牧看一眼倒下的尸体,一只眼睛已经飞了出去,另一只眼睛直视天空,一脸的不可置信。 看不清形势,不识时务,身为军人,宁肯投降也不愿死战,投降以后还想获得尊严,真是可笑的逻辑,不要脸之极。 第二十二章 大喜大悲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残阳如血,杀声震天的旷野渐渐平静下来。 俘虏们深深的挖了几个大坑,把尸体全部扔进去,再封土掩埋。 天气热,不尽快处理怕是会出问题。 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不管是俘虏还是海城士兵神情都有点惴惴。 马革裹尸,黄土一杯,生前不管如何的荣耀,身后都一样。 张树声阵地上被清军炮击阵亡的几十名士兵尸体被收敛到一处,等着棺材拉过来,装好之后再运回去。 尸体都不完整,有的部分甚至找不到,战士们尽量把尸体拼接chéng rén形,然后一具一具摆放到地上。 张树声手下的那个千总这会也没有了高呼酣战的疯狂,红着眼睛面sè惨然的领着收拾尸体。另一个千总在炮击的时候阵亡了,他就是现在这支部队的最高长官,张树声临阵逃脱,他就是这支部队现在的主心骨。 武牧指挥陈远志把被击毙的战马全部运回去,马肉好吃不好吃没人顾及,能吃到上肉就不错了。被击毙的战马有好几百匹,这个天气不能存放,士兵们敞开吃也吃不完,看架势还能给海城百姓分点。 十几门被炸的散了架的清军火炮也要运回去,炮架是木头的,炮身可是金属,非铜即铁,拉回去给沈聪让他回炉去吧。 张树声手下的那个千总收拾完自己袍泽的尸体,过来找武牧:“见过小善人,我叫刘基,弟兄们抬爱,推举我做了个千总。多谢小善人援手,弟兄们才免遭大难,兄弟是个粗人,不会说好听的,以后只要小善人用得到弟兄们,鞍前马后,任凭驱使,绝无怨言。”这话说的,粗人说的出来? 他仍然光着膀子,胸前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出一条血痕,只简单的止了下血,没有包扎,翻卷的皮肉看起来有点吓人。刘基不以为意,就这么着光着膀子晃来晃去。 也还真有效果,士兵们看到他眼里都有尊重和敬佩,军人重视荣耀,他这正面的伤口就是最好的军功章,不管谁看到,总要称呼一声:壮士。 刘基表现不错,阵地上群龙无首之际,他能够挺身而出,勇敢的负起自己的责任,领着身边的弟兄拼死作战,也算一员悍将。 武牧对刘基也很欣赏,先宽厚的笑一下,然后才说话:“不用客气,都是自家弟兄,今天我帮你,明天你帮我一次就是了。都在军中效力,没必要太过计较。” 武牧明白刘基想投靠过来,只是担心张树声和委员会的反应,心中有点犹豫。 刘基神sè黯然,深施一礼:“小善人,您也知道,我们现在是没娘的孩子,以后怎样还不知道呢。刘基求您一句话,再帮弟兄们一把,弟兄们不愿意再跟着那个没卵子的王八蛋卖命了,如果要卖命,弟兄们愿意把命卖给您。” 刘基红了眼眶,直接表明来意,后面跟着的几名军官也一起躬身施礼:“求小善人成全。”远处原张树声部队的士兵都眼巴巴的看着这边,满脸期待。 武牧不矫情,他终究还是xìng情中人,再也顾不上后续反应,不能寒了勇士们的心。 武牧双手把刘基扶起来:“既然兄弟们看得起我武牧,那就过来咱们大伙一起干。别的不说,不管什么情况下,我绝不会丢下大伙,咱们生死与共,不离不弃,一起推翻这狗cāo的朝廷,还我大好河山!” 刘基哈哈大笑,不顾胸前伤口崩裂,振臂高呼:“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生死与共!不离不弃!”... 所有在场的官兵一起呼应,共同喊出这个时代的最强音,声震四野。 俘虏们都停下手里的活,眼含羡慕的看着这一切,不知道那个带头喊了一声,最后居然不再顾及身份,全部跟着高声欢呼。 群体的感染力真的很强大! 武唯亮快马回来复命,后面还跟着一哨人马,居然是张树声去而复返。 张树声被带走不久就醒过来,一时间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张家派来的卫兵不犹豫,直接带着张树声回城。 远处枪炮声响个不停,海城的城门已经关闭,陈凤玉的卫戍部队正在城上jǐng戒,看到张树声回来赶快开城门。 海城的百姓都聚集在街道上,听里正讲解战时纪律。 老百姓那关心这个,只关心前面打的如何。很多老百姓家里都有人参军,听枪炮声打的正激烈,呆在家里那里呆得住,围在这里只是为了第一时间得到前方战况。 张树声带着jǐng卫部队进了城,马上就被老百姓围观。张树声浑浑噩噩的没有反应,jǐng卫部队的骑兵们都已经臊得不行。 那一道道询问的眼神、一张张期盼的面孔就像一面面镜子,随时都在拷问自己的良知。老兵们就想起宁海归来时的荣光,对比眼前的场面更是尴尬。 当场就有回过神来的老兵受不了,大吼一声,拨马转身奔往战场。 实在是宁愿战死沙场也不想面对眼前的状况。 这让百姓们更不明白,远处的枪炮声一阵紧似一阵,分明是正在激战,这些个骑兵看似也没有伤患怎么就回来了? 有家属就把亲人叫过来询问,也不知道是谁被逼问不过,透露出来战败的消息。 这消息长了翅膀一样,瞬间传遍全城。 街上的居民呆若木鸡,刚刚攒起来的一点自信荡然无存。 有军队的家属顿时悲从中来,瘫倒在地嚎啕大哭。既然战败,那自己的家人肯定难以幸免,虽然“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亡”的道理大家都懂,轮到自己身上仍让人难以接受。 陈凤玉人虽然有点文弱,骨子里的血xìng一点也不少,立即集合卫戍部队,要去前面增援。 海城的官员也乱作一团,陈凤玉的父亲陈添财拉着陈凤玉不让去,陈凤玉态度坚决:“爹,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前面枪炮声没有停歇,肯定仍在激战。如果战败,大家都难逃一死,早晚之事。现在不拼,等前面大局已定,想拼都没有机会了。请恕孩儿不孝,等孩儿回来任凭爹爹处罚。” 陈凤玉说完跪下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大喊一声:“出发,跑步前进!”带头往战场方向冲过去。 陈添财老泪纵横,一时间只觉得功名利禄皆如浮云,眼睁睁看着儿子领着部队远去,擦一把老泪,撩起前襟,塞进腰带,拔出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对身边同样老泪纵横的管家大吼一声:“去,把家里能战的男人都集合起来,上阵不离父子兵,咱们死也死到一块。”管家答应一声,顾不得行礼,转身跌跌撞撞回家集合人手。 武牧舅舅陈江月也破釜沉舟,命令身边的小吏:“去,把衙门里的人手全部集合起来,咱们上城墙,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咱们就要保护百姓不受刀兵。”小吏是陈江月的儿子陈继之,年龄不过十五六岁,闻言躬身深施一礼,一言不发转身去集合人手。 街边的百姓群情激愤,都回家拿上自以为最锐利的武器,自发集合起来,要去前面助战;工厂里的工人们也都抄家伙集合;连女人都准备好了剪刀...... 战争就像一面照妖镜,勇敢还是懦弱一目了然。 老百姓最终没有机会上战场,武唯亮快马赶回来报捷,人还没进城就大声报喜:“大胜!我军大胜!小善人指挥我军击毙清军马步千人!俘获五千!缴获无算!敌酋已经逃逸!” 大胜? 这消息来的太过突然,一时间大伙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呆立当场。 “大胜!我军大胜!小善人身先士卒!率军冲阵!力抗清军马步万人!我军击毙清军马步千人!俘虏五千!缴获无算!小善人请求下一步指示!” 这百姓反应不太对,难道是没说清楚?武唯亮再次大声向陈江月报捷,请求下一步指示。 陈江月登时红了眼圈,嘴唇哆哆嗦嗦,没有说出话来,显然他的心情不像看上去那般平静。 陈添财一跤跌到,大哭不止,身上肥肉乱颤。 百姓们这才反应过来,欢呼声震天般响起,不少人又哭又笑,这才发现脚酸腿软,竟然无法站立。 这人生大喜大悲实在来得太快!太刺激了!!! 第二十三章 撕破脸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张树声心里很憋屈。 他也有满腔的雄心壮志有待实现,自己更是觉得自己是满腹经、风华绝代的人物。 奈何生不逢时,张树声现在很理解周瑜的心情。 这是个极度自恋的人。 武唯亮的捷报瞬间把海城的气氛从悲壮变成狂喜,张树声也被欢呼声惊醒。 既然大胜,那就表示自己的部队有可能没被歼灭,张树声快马加鞭往战场方向赶,一边跑一边祈求满天神佛保佑:千万不要损失太大,这可是自己东山再起的本钱。 战场已经基本打扫完毕,张树声在路上遇到好几拨运送战利品的大车。押运的士兵是武牧三营的人,看到张树声一行都面露不屑,张树声顾不上计较,打马如飞。 地上的尸体仍然没有运走,都用白布蒙住,旁边有士兵持枪看守。 张树声略加打量,看到数目不多,心中大定。 士兵正在喊口号,对张树声视而不见,张树声顾不上仔细听士兵们都在喊什么,打马过去跟部队会合。 武牧周围的官兵们怒视张树声,张树声原本的部队官兵也一样,连俘虏都暗自撇嘴。 屁股决定脑袋,处在不同位置就能享受不同待遇,同样要付相应的责任。 士兵们失去指挥系统后迫于形势投降还能说得过去,指挥官临阵逃脱那就是天理不容了。指挥官平时享受比士兵更好的待遇,就应该在战时作出更大的贡献,抛弃部队临阵脱逃这种行为,在部队中是最令人不齿的事情之一。 这种行为情节之恶劣堪比:挖绝户坟、踹寡妇门、吃月子nǎi、欺老实人! 军官只要做出这种事,在军队中就算是绝了前路,连投降的俘虏都看不起你。 毕竟谁都不愿意成为被抛弃者。 张树声被周围的眼神看的脸上发烧,硬着头皮从士兵们之间走过去,说到之处,官兵们无不退避三舍,如遇蛇蝎。 张树声的jǐng卫部队更是抬不起头,骑在马上过来也不是走也不是。 还是有机灵的,过去拜祭用白布蒙着的阵亡士兵尸体,一边磕头一边抽自己嘴巴子。其他骑兵都过去,一起拜祭,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后悔,反正心里堵得很,抽自己几个嘴巴子,也算是发泄一下。 刘基多聪明的,过去一一扶起,安慰几句;再重重拍几下肩膀,表达一下袍泽之情;逃跑的骑兵们更是惭愧,有人更是放声大哭。 骑兵逃跑的行为要两说,他们的职责是保护指挥官,跟着指挥官撤退也能说的过去。本职工作算是做到了,大义面前未免就失了分,总体来看,属于可改造对象。 张树声被围观的几yù转身逃跑,心中又实在是不甘心,强作镇定,来到武牧面前拱手致谢:“武兄高义,兄台只手擎天,力挽狂澜,张某佩服。从今往后,张某定然以武兄马首是瞻,以报武兄援手之恩。” 张树声这会是真心感谢,他刚才一度以为自己已经全军覆没,再也没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心丧若死。这会发现部队并没有受到太大伤亡,对武牧简直是感恩戴德,心中只有感激,平时的嫉妒之情一扫而空。 当然这是暂时的,张树声在宁海那会对武牧也是感恩戴德,过后一样争权夺利,老话说的好,这叫什么?狗改不了吃翔! 武牧对张树声说不上讨厌,反而有点怜悯,闻言抱拳一笑:“张兄不必客气,此乃武牧份内之事。” 张树声再打个哈哈,转身就想命令刘基整队,他想尽快离去,这里实在让他感觉不自在,就像是脱光了衣服站在海城城门口展览,让人一览无余。 刘基正在安慰骑兵们,对张树声的呼喊声充耳不闻。 张树声又惊又怒,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举起手里的马鞭作势yù抽。 武牧跟在身边,身后抓住张树声的鞭子:“张兄,请勿动怒,今天战场上发生的事情我会原原本本写成报告,上报委员会裁断,张兄这会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应付委员会的质询吧。” 张树声马上就急了眼:“武团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的部队难道我还不能指挥了吗?” 武牧不着急,反而叹口气:“张兄,这都是海城的部队,要维护海城的利益,不是哪个人的私军,何来你的部队?” 刘基一言不发,强忍内心冲动,双手攥拳,怒视张树声。 张树声简直气急败坏:“武牧,你居然想再次抢走我的部队,这可是我张家出钱装备的部队,没有我张家出钱,这海城早就撑不下去了。我的部队谁都别想抢走,我这次绝对不会让给你的!” 武牧腹诽:对,就这样说,你接着说,再说多点我就还给你... 张树声话一出口就明白不对,不再纠结张家的贡献,把矛头直接对准武牧:“武牧,你等着,你会写报告,我也会写,我也会像委员会申诉,你等着吧,这次咱们没完。” 狠话撂完,也不等武牧回应,大喊一声:“备马!”这就准备回城,部队就算了,看眼前这个架势,别想带走了,留下也是自取其辱,还是回头再作计较。 等了半天,也不见护兵过来,回头一看,跟着过来的卫兵正牵着马往这边小跑,原本跟着回来的护兵和jǐng卫部队都远远看着,目光充满痛恨和冷漠,对张树声的命令没有丝毫反应。 张树声简直想掏出枪一枪打掉武牧,看看武牧身后武唯忠和武唯亮有意无意抬起的枪口,最终不敢动手。 张树声从卫兵手中接过马缰,泄愤似的连抽几鞭子,可怜的战马哀鸣一声,撒开四蹄,想着海城方向跑去。 官兵们都不说话,怒视张树声离去。张树声不敢看官兵们的表情,心里反复念叨两个词:过街之鼠、丧家之犬... 武牧冷哼一声,对张树声最后的怜悯也无影无踪,回头大声命令:“列队!凯旋!” 官兵们好像是在发泄一样的齐声呼应:“列队!凯旋!”声嘶力竭,震耳yù聋。 海城城门口再次水泄不通,百姓都在街道两边列队,等着部队凯旋,陈凤玉的卫戍部队半道上遇到运送战利品的部队,已经回城守卫。前面既然大胜,那就不用过去了,毕竟卫戍部队的任务是守城。 跟上次一样,俘虏和士兵们一起进城,不同的是这次首先进城的是阵亡士兵,他们将被集体运送至海城城南的墓园安葬。 一共31名士兵阵亡,全部都是被清军炮击致死,能收敛起来的尸体都用棺材装好,身体缺失的部分就用衣服包起来残骸放到缺少的部位,总之,尽量让尸体看上去完整。 武牧和刘基抬着灵柩一头走在队伍最前面,后面跟着牛远州和刘成胜,再后面是陈远志和武唯亮,整个抬灵柩的队伍都是部队的大小军官。 城门口的居民又是欣慰又是伤心,欣慰的是军队给了死去的人最高的荣耀;伤心的是自己的亲人也有可能会阵亡,推己及人,不免感同身受。 陈江月和程凤章上前接下武牧和刘基抬着的灵柩,海城其他大小官员一拥而上接过灵柩,这就象征着烈士们的身后事已经从军队转到地方,更多的是象征意义。 交接完灵柩,武牧大步来到程凤章面前,端端正正敬了个军礼:“报告大人,海城常胜军已经完成任务,毙敌协领以下共计1047人,俘虏4325人,缴获无算,敌酋盛京将军耆英逃逸,特此交令,请指示。” 程凤章须发飘飘,表情严肃,听完武牧报告,朗声说道:“壮士们辛苦了,今晚我们共同庆祝,不醉不休。” 在场的官员和百姓齐声高呼:“共同庆祝!不醉不休!” 没人提张树声,没人去想阵亡的士兵,没人安慰悲痛yù绝的家属。 胜利总是让人欣喜若狂,在胜利面前,些许的不和谐谁都不会提及。 第二十四章 不死不休(求点击)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城门口正在欢庆胜利的时候,张树声已经回到家中。 张长利是远近闻名的大户,家里宅院自然宽大。张长利做事高调,做人低调,家里宅院从外面看上去非常普通,里面却建的富丽堂皇, 张树声在客厅里来回踱个不停,口中不停的咒骂,骂完武牧骂刘基、骂完清军骂卫兵。 外面欢呼声一阵阵的传进来,就像钢针一样不停的扎在张树声心口。 张长利已经剪掉了辫子,留了个后世所谓的“蘑菇头”,戴了顶礼帽。他正坐在主位上喝茶,面sèyīn沉。这个结果实在让人预料不到,谁都想不到最后居然是这个结果。 这也算是天意,张长利苦涩的放下青瓷茶杯,长叹一声:“算了,忘了吧,以后不要再想军队的事情了。咱们好好做生意,一样富甲天下,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张树声咬牙切齿:“算了?怎么算了?这个部队耗费了我全部的心血,耗费了咱们家多少大洋?怎么能就此罢休?那武牧不过一个破落户,跑堂出身,竟然屡屡和我作对,我一定不能就此罢休,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极度自私的人就是这样,别管什么事情,都是别人的不对,从来不肯从自己身上找问题。 张长利皱眉头:“你打算怎么拿回来?” 张长利也心疼,如果有可能,张长利当然愿意拿回自己武装起来的部队。 张树声面sè狰狞:“干掉他,我要干掉这个跑堂的,把这个该死的跑堂的干掉我就能顺利成章的拿回军队的指挥权。” 想光明正大的拿回指挥权,张树声根本想不出办法,能想出办法他也不至于两次丢掉属于自己的部队指挥权。 张长利脸都抽成一团:“这谈何容易,武牧现在部队越来越强大,几次面对鞑子连个受伤的都没有。海城到现在为止,几次战斗伤亡的都是你的人,谁能打得过他?” 张长利不通兵事,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他是海城委员会的委员,海城对于张长利来说没有秘密,几次战斗的具体过程,张长利自然是一清二楚。 张树声yīn测测的冷笑:“谁说在战场上干掉他,我还想把他的部队夺过来呢,出现太大伤亡那可不上算。宁海城下,跑堂的枪杀了我手下好几十号人,其中有一个叫老肯的人,他有个弟弟叫小肯,对跑堂的恨之入骨。跑堂的过个两三天总会回趟家,我只要不小心弄丢一支手枪,自然就有人帮我去做事。” 武牧枪毙的都是些兵痞,有个兵痞的哥哥,出个**弟弟也不奇怪。 张长利大惊失sè:“住口,你非要害死全家你才甘心吗?这种事情想都不要想,以后不准再提。” 张长利一点都不笨,**毁灭这条路根本走不通。成功不成功先不说,如果开了这个头,那以后海城就算完了,今天暗杀一个,明天暗杀一个,用不了几天,不用清军围剿,海城自己就先散了伙。 张树声状若癫狂:“那怎么办?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那个该死的跑堂的拿走本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这真是疯了,大白天的,喊这么响,一点也不忌讳,妥妥的作死。 张长利摇摇头:“来人,把少爷带下去,严加看管,不准他出门一步!” 张长利这会是真的失望了,自己的儿子平常看起来还过得去,做事还颇有章法,自己也曾经引以为傲。可没想到这全是假象,一遇到挫折就六神无主,胡乱出牌;反倒不如xìng格懦弱一点,至少那样没有野心,不会给家族惹来大祸。 两名膀大腰圆的家丁过来拉张树声回屋;张树声不依不饶,用力挣扎。 张长利厉喝一声:“带下去,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了,少爷要是出了门我就埋了你们。”人老都成jīng,张长利混到这个份上,自然识时务。 不识时务的都是像被武牧毙掉的那个清军军官一样,早就无声无息的死掉了,根本别想创下这般规模的基业。 两名家丁对视一眼,一起把张树声架起来,直接抬走。 张树声又惊又怒,这才发现原来以前家丁打不过自己都是装的。 张长利长叹一声,颓然坐到官帽椅子上,满脸落寞,他的希望都在张树声身上,现在张长利真的看不到未来的希望。 ...... 武牧参加完庆功会,直接回到家中。 陈江云现在rì子过得惬意之极,每天有妯娌们陪着说话;家里大事小事不用自己cāo心;儿子争气;女儿乖巧;这rì子真是只有神仙才能过得。 看到武牧回来,陈江云顾不上闲聊,连忙出来迎接。 武牧先向陈江云问好,再向跟着出来的几位婶子大娘问好,一一见过礼,这才扛着小月回了屋。 小月现在越来越沉,武牧心里欢喜不已,沉了好,沉了才表明自己的顶梁柱尽到了职责。 跟小月玩了一会就看到武唯忠进来报告:“报告团长,外面有个叫侯三的来找您。”武唯忠心眼实在,这要是武唯亮私下里一定按照武牧的吩咐喊声:牧哥儿。 武牧微笑点头:“让他进来。” 小月看有客人,乖巧的避回到里屋。 侯三也算有心,自打武牧出头就有心思投靠。他这个人出身市井,没有什么文化,市井出身自然有市井的办法。侯三就走迂回路线,先走陈江云的路子。 武牧不在家的时候,侯三经常过来干活,今天去河里抓条鱼,明天过来挑两担水,总之把武牧家里的零活全部包圆。 也还是有用,陈江云已经在武牧面前念叨了几次侯三的好。 武牧不是不想用侯三,他是在等机会,现在机会就来了。 武牧久居高位,惯于发号施令,常在身边的人不觉得,外人看起来就很明显。侯三很久之前就不敢喊武牧“傻大木”了,现在见到武牧更是有点畏缩。 武牧尽量宽容的给个微笑,让侯三坐下说话,侯三道了谢,侧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 武牧伸手轻点桌面,略微沉吟一下:“三儿,你知不知道明朝有个锦衣卫?” 侯三面sè不变,轻轻点头:“知道,我祖上就是干这个的,家里还有锦衣卫的腰牌。”这份镇定,确实能看出家学渊源。 武牧心中大畅:“既然如此你应该了解这个行当,可愿意帮我成立一个类似锦衣卫的系统?如果愿意,你就是第一任指挥使。” 什么叫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这就是! 侯三点头同意:“愿意,我跟海城三教九流都很熟,跟张家的管家和家丁尤其熟。” 有点太聪明了,这也不好,且看以后吧。 武牧哈哈大笑,顺手拿出一封大洋,然后掏出随身携带的左轮手枪,一并递过去:“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侯指挥使。” 侯三这才松了口气,擦擦头上的汗水,恭敬的接过去。 武牧冲侯三点点头:“多注意,别露骨!” 侯三点头:“我明白的,且放心吧。” 武牧知道,他跟张树声已经是不死不休。 第二十五章 确立中心地位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的部队规模进一步扩大,总人数超过了万人,其中武牧麾下将近9千人。 武牧麾下的3000官兵、原张树声2000部队和被俘清军4000人全部进行了混编。 除了一营,混编按照1:1:1的方式进行,8千部队编制成四个混编团,牛远州、刘成胜、陈远志和刘基各带一个,这四人军内戏称“四大金刚”。 海城财政几近崩溃,执zhèng fǔ这个月的薪水都发不出来,战死士兵的抚恤金都是几个委员凑出来的,再不进攻大伙马上就要喝西北风。 武牧明白这个情况,所以完成编制以后,武牧马上命令“四大金刚”各带自己的部队对海城周边地区发起进攻,北方的辽阳暂时不去碰他。 热兵器时代,热兵器的普及率越高,对于后勤的依赖xìng就越大。 部队使用热兵器越熟练,叛变的可能xìng就越小。每支部队出动的时候只携带一个基数的子弹炮弹,打完以后如果没有补充那就成了烧火棍,所以武牧不担心部队出现叛乱。 “四大金刚”早晚要放出去,总不能一直让武牧领着打。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牛远州和刘成胜在武牧刚起家的时候就加入的军队,牛远州甚至是武牧母亲的干儿子,自然不会叛乱;陈远志是武牧的表兄弟,陈家和武家早就被绑在一块,这个也是能放心的;就剩下刘基,刘基看起来也是极聪明的,从他带着部队投靠武牧和拉拢张树声jǐng卫骑兵这两件事就能看出来,对刘基武牧也不担心,人都是有私心的,会本能的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项,只要武牧一直保持强势,哪个手下都不敢兴风作浪。 “四大金刚”带着部队纷纷出动,武牧轻松不少。 打开局面最难,打开局面之后,事情就会按照自身发展规律前行,只需要不断的做微调,免得脱离自己的掌控就行。 军队基本稳定住,武牧开始整合手里的资源。 zhèng fǔ方面最为稳定,虽然各家都往zhèng fǔ里面插钉子,但是武牧的实力明显高出其他家族的总和。陈江月分管zhèng fǔ工作,程凤章分管各方协调,再加上武向西和武向北的协助配合,zhèng fǔ方面武家一家独大。 各个家族中武牧和戴家关系最近,戴强本人就在武牧麾下服役,戴家的武器生产更是武牧的手笔,两家自然是天然的联盟。 武牧已经和戴大力进行过沟通,戴大力对自己的短视表示惭愧;出征宁海人选表决的时候戴大力投了张树声的赞成票。那是因为戴强当时就在武牧麾下,武牧出征戴强定然会跟着,战场之上刀枪无眼,戴大力不愿意儿子冒险,所以支持张树声出征。 武牧表示了理解,戴强也表了番决心,戴大力欣然表示以后定然全力支持武牧。 武牧顺便视察了戴大力的武器研发进度,戴大力组织了两个部门:一个枪支研究、一个火炮研究。 武牧在枪支实验室里看到了连发步枪,xìng能和威力可能还不够完美,基本构造和M1也就是俗称的“大八粒”差不多,这个是属于下一代列装的武器,现在还停留在实验室里;火炮的进度也很快,火炮起点很高,起步就采用了螺旋膛线,以螺旋膛线为基础的线膛炮比各国装备的滑膛炮高出一个级别,现在shè程3000米的榴弹炮已经研发出来,除了材料之外,构造和后世相差无几。 武牧给出了自己的意见,要开始对炮弹的研究,不仅仅是高爆弹,穿甲弹更要尽快开始。现在还是木质帆船战列舰的天下,如果海城装备了蒸气铁甲舰,那么其他海上强国,很快就会有类似舰艇出现。所谓百年海军,中华海军的自唐宋以来的底蕴已经基本丧失殆尽,现在想要迎头赶上只有靠技术,使用先进技术弥补经验上的差距。 对于火炮要加快研究速度,特别是舰炮的研究,要尽快拿出成品。郑无谓的战舰已经开始建造,龙骨已经铺设好,而且一铺就是两艘,总不能让船等着炮。 第一次鸦片战争明年就会开打,时不我待啊...... 戴大力的武器研究就在工厂里面,研究人员都是戴家的家族成员。一旦研究人员有了好点子,也不经过论证,直接就去车间整出来一个成品看看效果,安全保密意识几乎没有。 武牧命令,把研究所和工厂直接搬迁到军营里去。现在军队都有任务,十天八天难得回来一趟,武牧把军营划分出jǐng戒级别不同的好几个功能区,jǐng戒级别最高的自然就是武器实验室。 不仅仅对武器工厂要求保密,武牧在委员会上正式提出了编订保密法和专利法。 保密法和专利法很快就编订出来,为此,海城委员会的结构发生了转变。柳崇望正式从zhèng fǔ体系中退出,成立司法系统,担任首任**官;武向北前往宁海,接替柳崇望的职务。 柳崇望文人出身,当初程凤章拉柳崇望进入zhèng fǔ,是为了拉拢文人阶层。柳崇望到达宁海以后,工作效率并不高,好呼朋唤友、高谈阔论,对于政务并不jīng通。旅顺口和营口的水师都要靠宁海的协调支持,柳崇望显然不能胜任这个工作,郑无谓已经向委员会多次抱怨,要求改变现状。 柳崇望政务不行,为人还算正值,从事司法工作也算是才尽其用。 武牧大伯武向南也找到了合适的位置,后勤部部长。武向南是武家族长,之前就负责武家族产的经营和各房之间利益的协调,后勤部长这个职位正是他本职工作的放大版。武向南刚刚开始工作就如鱼得水,海城的后勤也渐渐有了秩序。 以前武牧在委员会中权威并不高,发出的声音作用不大。 现在不同了,经过几次战争,武牧已经表现出了在军队体系中不可动摇的中心地位,在zhèng fǔ中也有了坚定的同盟,在委员会中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 张长利最近很是低调,在委员会中几乎一言不发,不管武牧有什么提议,到他这里马上举手赞成。其他几家也明白大势已去,再也没有争权夺利之心,武牧已经成为海城事实上的首领。 既然成为海城首领,武牧开始按照自己的意志改造海城,以前不动作是因为说了也没用,现在既然有了地位,那就要有所作为。 首先就是辫子,海城军队已经全部剪掉了辫子;zhèng fǔ工作人员也有部分剪掉了那根丑陋的猪尾巴,居民有亲人参加军队的,家里的男xìng全部剪掉了辫子,而且都是光头,现在海城大街上看上去,10名男xìng至少有3-4个是光头。 对于居民行为海城并不强迫,随便剪不剪,海城执zhèng fǔ只是提议,并不强迫执行。 武牧也不强迫,但是武牧有一个优势,他会制造舆论,从后世过来,都明白舆论的重要xìng,武牧也不例外。 侯三在这个事情中起到了很大作用,侯三组织了一帮人上街,专门嘲笑那些没剪辫子的居民。满清的辫子根本就不是后世电视里的样子,电视里那是出于效果才会进行适当美化,不然演员们人人脑袋后面拖跟尾巴,跟直接带个绿帽子上街一样可笑。 满清的辫子很细,要能从一个铜钱中心穿过去,所以才会叫“金钱鼠尾巴”。 更令人生气的是,只有汉人才会被强迫留这种“金钱鼠尾巴”。 满清有几位号称“大帝”的人物,当时有外国人对皇帝造像,手法比较写实,从画像上看,都能够看到鬓角。这说明皇帝本人也知道这个尾巴不好看,至于为什么强迫汉族人这样蓄发,这就要去问那个被炸死的“野猪皮”了。 综上所述,这个“金钱鼠尾巴”确实不好看。侯三一帮人的任务就是:在那些没剪辫子的人面前反复强调这个事实。 不剪辫子的原因是怕朝廷将来清算,说到底还是对海城实力不相信;再有就是习惯了。 侯三一帮人散布谣言:清廷如果反攻倒算,海城将会鸡犬不留,说都跑不掉;以后海城将实行配给制,不剪辫子就不能从zhèng fǔ获得帮助...... 很有效果,谣言刚散布几天,街上留着辫子的十不存一,这直接导致一个传统行业消失:街头理发师。 不到半个月,海城街头再也看不到有人留辫子,满街的光头蔚为壮观。 舆论攻势初现威力。 第二十六章 夺天下的方法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剪完辫子,就是服饰。 满清的倒退不是科技、经济的倒退,是全方位的倒退,包括服饰。 后世评价满清服饰,总是离不开“旗袍”,这个好、那个好...... 简直集中华五千年服饰文化之大成,集世界文明jīng粹于一身。 武牧每当看到类似文章就忍不住要“呸”上一声,字里行间透出一幅奴才像,这种人如果是遗老遗少还好说,他们维护的是自己的传统;如果不是那只能说天生奴才命,就是进了号子也只能做“受”。 真正的汉服特点是:交领右衽、上衣下裳、长袖宽衣、系带暗扣;从结构上汉服分为十个部分:领、襟、裾、袂、袪、袖、衿、衽、带、系。 汉服穿起来,高贵、端庄、优雅、美丽;体现了汉族深沉内敛的民族特xìng和民族文化。 至于旗袍,除了方便摸大腿之外想不起来有什么好处,说到摸大腿,超短裙不是更好? 要推广一样东西,靠行政命令的形式是最愚蠢的,武牧另辟蹊径。 首先从小月做起,某天小月跑出门去玩,邻居们发现小月居然在额头梳了两个小鬟,身上穿一件淡蓝sè下摆呈圆弧状连襦百褶斜裙。 小月显然对自己的衣服和发型非常满意,银铃般的笑声洒满长街的各个角落... 这身打扮就像一个jīng灵,在一大片深sè的长袍马褂中zì yóu展示只属于自己的骄傲... 第二天,就有大户人家的女儿跟风...... 第三天,陈江云梳了个“高鬟望仙髻”,白玉钗上有流珠步摇,身穿绣有牡丹图案的白sè直领对襟式百褶长裙,上面配绣有jīng美云纹边饰的天青sè短袍。无带无扣,颈部外缘缝制着护领,服式采用衣袖相连的裁剪方式,领边、袖边、大襟边、腰部和下摆部位分别绣有金质云纹装饰图案。 这才是真的花团锦簇,优雅迷人。 武牧没有见过真正的汉服,但是他看过83版《红楼梦》,红楼梦虽然写的是清朝,但是里面的服饰可没有一件是旗袍。 三天之后,满街都是雍容典雅、高冠博带,再也没人长袍马褂...... 利用具有社会影响力的人士去引领cháo流才是最好的方式,特别是层次较高的高端人士。 武家已经是海城的风向标,陈江云和小月和小月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注意,这也是武牧意志的体现。不管是什么东西,只要看陈江云和小月喜欢什么,那么武牧就一定会喜欢什么。 武牧是军人,不好在服饰上做文章。 陈江云和小月就不用顾忌,她们俩已经是海城引领时尚的弄cháo儿。小月还只是试探,陈江云才是海城大户后宅的风向标。 陈江云不会骂人,如果陈江云会骂人,出门随便骂上一句什么,保证第二天这句骂人的话就会成为海城的“城骂”...... 权势的迷人之处展示的淋漓尽致,武牧想推行汉服,根本不用使用行政命令,简简单单让小月和陈江云穿上汉服上街走一圈,效果比行政命令好上一万倍。 武牧高屋建瓴,自然有人去执行。侯三在街上领着混混嘲笑“金钱鼠尾巴”的时候,武牧已经开始找裁缝做衣服;小月和陈江云穿着jīng美的汉服在街上肆意展示的时候,武牧已经开始制定各种律法。 到底是人治还是法治? 这是个问题。 武牧的设想是在人治的前提下实行法治。 也就是说:法理不外乎人情,法律重要,量刑的参考标准更加重要。 武牧后世是刑jǐng,隶属于政法队伍,对于政法系统的猫腻自然一清二楚。 现在轮到自己制订相关标准,武牧才终于理解为什么以前官员的头发都这么少...... 也还是有优势,现在是dú cái体制,这个dú cái是没有任何形式进行制约的dú cái。施政方针错了并不怕,交学费也是正常的,可怕的是交过学费没有学到东西,反而学了一身毛病。 武牧直接把后世的《刑事基本法》,《民事基本法》和《治安管理条例》拿过来用,不是不想拿别的,对这三种法律武牧最熟悉。 武牧不是律师,再说就算是律师,有了案子也还要去翻大部头呢。 每天的rì子过得忙碌而充实,武牧整天辗转在案牍之间。 这些真的不怕累,武牧做的都是基础xìng工作,工作重心是建立一个框架。 这就像盖房子,武牧正在盖第一层,工地只有武牧一个技术人员,其他都是临时工,武牧当然要亲临现场指挥。等到盖第二层的时候就不用武牧现场指挥了,临时工里自然有聪明人能学个七七八八,这时武牧的任务是加装防护网。等防护网架好,武牧就可以考虑室内装修了,墙体结构会慢慢盖好的。 ...... 八月份,海城财政状况再次陷入危机。 “四大金刚”出征之后,海城财政状况得到一定缓解。部队攻击的府县大部分是原料产地,海城现在能够以最低廉的成本获得原材料,各种缴获的物资源源不断的送回海城。 陈江月和程凤章大大松了口气。 海城不是流寇,攻下地盘,还要进行治理,稳定当地局面,消化当地实力,使之成为海城整体的一部分,然后再继续进攻,现在就是稳定消化阶段。 治理地方需要大量基层官员,zhèng fǔ工作人员增加会增加zhèng fǔ开支,如果没有持续进项,zhèng fǔ终究会再次陷入困境。 好景不常,最近半个月,部队的缴获越来越少,刚攻下的府县还不能提供资金反哺,海城只出不进,财政又开始吃紧。 武牧召集“四大金刚”开会,了解情况。 “四大金刚”也满肚子委屈,柳崇望成立政法部门之后,拿着武牧制定的法律作为金科玉律,整天领着由十几名文人组成的法官队伍四处巡视。 军队的缴获,说白了首先就是对原有势力进行直接掠夺,其次就是召集大户纳捐劳军。 武牧严令军队必须按照法律行事,对于没有违法乱纪的大户不得sāo扰。柳崇望的执法队巡视的力度又很大,这样一来,军队做起事来束手束脚,军队的缴获越来越少。 武牧越听越气,这些个木头脑袋,就没一个开窍的。 武牧开始发言,上来就高屋建瓴:“你们难做我知道,现在我问你们一个问题:我们靠什么去夺天下?也就是说,我们要靠大户还是靠百姓去夺天下?” 陈远志上过族学,文化水平最高:“我觉得要靠大户,大户有钱有势有人。纵观历史,谋朝篡位的都离不开大户的支持,有了大户支持,我们就能迅速获得最大的助力,进而成功上位。” 其他几个人小鸡啄米,让他们打仗,他们现在有一套,让他们高屋建瓴考虑问题,那就是驴头马嘴。 刘基看有机会,马上开拍:“我觉得谁都不靠,只要听团长指挥,坚决拥护团长领导,这天下唾手可得。” 牛远州和刘成胜瞪大眼睛,后悔不迭,显然认为刘基说的很有道理,只是这话更应该由自己来说。 武牧放弃引导:“远志说的有道理,还不够完善,我们不靠大户,也不靠百姓,我们要培养自己能够依靠的力量。” 陈远志微微皱眉,目露思索;刘基三人大眼瞪小眼。 武牧接着说:“不管是大户还是百姓,都只是一种存在形式。纵观历史,那些成功上位的势力之所以上位,是因为他们取得了既得利益阶层的支持。大户就是既得利益阶层,他们手中握有资本,掌握着绝大多数的社会资源,不取得他们的认可就无法得到资金支持,就没有粮食吃,就没有人力补充。” 陈远志点头同意,刘基三人继续大眼瞪小眼。 武牧干脆就对着陈远志说:“同时依靠大户也造成一个严重的社会问题,那就是政权的稳定xìng和持续xìng。打下来天下,有功之臣就要赏,大户们从龙有功,自然会获得奖励,然后他们就会得到更多的社会资源,掌握更多的资本。这迟早会引发严重的社会矛盾,进而开始新一轮的朝代更迭。” 陈远志感到茅塞顿开,一拳击掌,深sè激动;三个大眼瞪小眼的吓了一跳。 武牧好为人师:“所以,如果想要夺下天下,我们就要获得既有利益阶层的支持;如果想要坐稳天下,我们就要推翻现有既得利益阶层,扶植起新的既得利益阶层,然后借用新的即得利益阶层再去推翻原有既得利益阶层。把这个做好了,我们才能长治久安。” 第二十七章 腹黑的武牧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军营一角会议室,戒备森严。 常胜军领导层正在开会。 会议已经变成武牧和陈远志之间的讨论,牛远州、刘成胜、刘基瓜分完武器已经心满意足,不参与讨论。 武牧对他们不求上进的行为非常生气,强迫他们三人旁听。 武牧希望自己麾下的将领们都能文武双全。 武牧继续论述:“想要长治久安,就要扶植起来新的既得利益阶层。但是新的既得利益阶层存在时间过久,就会影响统治的稳定xìng。所以,要不断的推翻跟不上形势的既得利益阶层,再扶植新的既得利益阶层。” 会议已经开了将近两个小时,武牧说的口干舌燥,喝口水继续说。 “具体到目前,应该怎么做?大牛你们也听着,我下面说的这些等你们回去之后就要开始执行,现在不注意听,如果出了篓子你们自己考虑后果啊。” 牛远州三人打起jīng神,瞪大眼睛,全神贯注。 武牧满意,开始命令:“现在的大户就是既得利益阶层,对于他们的存在,我们是要坚决推翻的,但是又不能引起未占领地区的大户恐惧;所以,就要在法律框架内做文章,做法律允许的事情。比如说:大户们都曾经支持过鞑子统治;这是肯定的,不支持早就被鞑子抄家问斩了。那么只要取得相应的证据,就能够杀鸡儆猴,如果剩下的大户仍然不识好歹,那么就能够继续挑毛病,挑到他们识趣为止。别说没毛病啊,别管什么年代,只要是大户,没一个屁股干净的。一时之间找不到,你们就不会制造一个?” 牛远州三人一头雾水;陈远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这、这...伪造证据好像也是犯罪啊,团长你居然唆使我们犯罪?” 陈远志和武牧本来就是亲戚,大家都熟悉,现在更是同穿一条裤子,开个玩笑也能活跃下气氛,使气氛更加良好。 武牧气结:“这不是犯罪,最多是违法。你们都记住,做事要‘违法不犯罪’。这样被柳崇望逮住尾巴最多就是民事案件,不会上升到刑事案件。” 武牧考虑再三,现阶段暂时不设立军事法庭,但是对于军人涉及的案件审理,必须由武牧也就是军方派人旁听。 并且武牧有权利终止审判,提交委员会复议,这算是人治大于法治的具体体现。 武牧还是不放心,继续分析:“现在的大户,基本都是地主,很少有商人和实业家。海城最近会开设一批民用工业,比如纺织、服装、食品加工什么的。你们别插手这个,把部队训练好,你们能得到的比这个多。你们要把重心放在引导上,引导地主用土地置换海城民用工业品的代理权,或者干脆经营实业,开办个火柴厂、纺织厂什么的。手段合法不合法不管,从了,地主会获得价值相当的财富;不从,那就找茬坚决消灭掉。土地只能由咱们掌握,再从咱们的手里分配出去,地主哪怕要保有土地,也要从我们手中获得,要让他们明白是谁给了他们现在的一切。这样他们才会真心支持我们。” 陈远志提问:“那么,我们制定的法律怎么办?” 武牧就嘿嘿:“法律,法律是谁订的?还不是我们订的?比法律更重要的是解读,解读的方式不同意思截然不同。法律的订立要与时俱进,发现有漏洞,不会修改吗?柳崇望那帮人故意找茬那是做给大户看的。柳崇望拿着海城发的薪水,享受着海城军队的保护,使用着海城委员会赋予的权利,敢不向着我们说话?一帮文人,还能翻了天了?” 陈远志这才了解到武牧的腹黑,对武牧心服口服。 ...... 晚上,海市蜃楼,武牧请客。 客人不仅仅是军队高层,还有zhèng fǔ要员,宴会方式是冷餐酒会。 武牧经常在家里搞冷餐酒会,就在院子里,摆两排桌子,上面一排放置酒水,一排放置水果餐点。 陈江月参加过一次之后,县衙里也开始搞这种形式zì yóu的宴会。 张永贵参加过一次以后,冷餐酒会就成了海市蜃楼的经营项目。 到了一定地位,吃饭根本就不是为了吃,而是为了联络感情;七八个人一张桌子,圈子就有点小,串个桌子都不方便。冷餐酒会很好的弥补的这种不足,每人端杯自己喜欢的酒水,随意找任何你想找的人聊天,情投意合的还能拿点食物找个地方好好聊聊。当然,跳舞就免了,这种光明正大耍流氓的行为,武牧打心底厌恶。 学习也要有选择的学习,引进先进东西也要结合当地实情,全盘西化有那么好吗?武牧好像看过一个资料,某个浪漫著称的国家,女人平均每人拥有14.5名情夫,要不要学学这个呢? 武牧喜欢中国女人,温柔而又活泼、善良而又坚强、大方而又包容、传统而又jīng灵古怪... 武牧不愿意让那些野人的思想玷污了中国女xìng传统美德,所以武牧反对男女平等。 男人天生就应该为家庭挡风遮雨,天生就应该在外打拼;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没事干约几个闺蜜逛逛街、打打牌,这就行了。 后世那种男女平等压根就是笑话,男女之间从来就没有平等过,那些所谓的平等不过就是自欺欺人的掩耳盗铃罢了,偏偏还有人自以为是。 武牧现在就在用行为引导这一切,比如眼前的酒会,就是一个纯男xìng的世界。 武牧也拿了个酒杯,里面装的自然是加冰的开水,多年养成的习惯,武牧从来不喝酒。 酒会上就能看到各个家族之间的关系,当然不是观察老家伙们,要观察小家伙们。 老家伙们城府很深的,他们从来不肯把自家的关系网置于台前,在酒会上就是找人聊天也是找写个闲人,交流一下感情,侃侃大山,谈到感兴趣的事情也是点到为止,另约时间改天再详谈,真正要商量什么有的是机会,在酒会上就开始谈重点那一定是被门板夹了头。 宴会当然不可能都是一群老头,也会有各个家族的接班人在,接班人们很久之前就会跟着族长跑动跑西,增加待人接物的经验,学习为人处世的手段。 接班人也都是经过jīng挑细选的,大多都具有真才实干,小说里面经常出现狗血情节。某个大家族继承人,大放厥词,然后各种被踩等等;这都是标准意yín,就像农夫幻想皇帝使用金锄头一样。 真正大家族继承人,心理素质好那是基本条件,喜怒不形于sè是基本素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sè”这是必须做到的,如果做不到,那好,家族可以出钱养着你,有的是人抢着当继承人,你做不到还有备胎,备胎比轮子多多了。 哪怕家族养着你,你也不能损害家族利益,一旦损害家族利益,想想宫廷夺嫡下场是什么样,那后果就是什么样。 阶层从来没有消失过。家族眼里的争风吃醋,就像普通人在街上看两个乞丐打架,看个笑话可以,上去帮忙那不可能。真想弄死某个普通人易如反掌...... 武牧端着酒杯,跟陈远志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一种熟悉的感觉慢慢浮上心头...... 武牧喝口水,借以掩饰自己的情绪。 旁边一个瘦瘦的青年人凑过来,还没开口先满脸带笑深施一礼:“牧哥儿,我叫武方孔,家父讳名向南,我想在牧哥儿治下做个买卖,不知道牧哥儿能不能行个方便?”言语间浓重的山西口音。 武方孔彬彬有礼,让人心生好感,这是武向南的儿子,也就是武牧的堂兄弟。 武牧一口应承:“当然可以,以前没有见过你,你刚回来的吗?” 武牧说话之时,武方孔表情严肃做倾听装,一旦要开口说话马上满脸带笑:“是,我刚从平遥回来。我之前在rì升昌总号做伙计,已经做了7年,跑街、文牍、帐房、柜房我都做过,明年就能外派做见习分号掌柜。” 武方孔不好意思的笑一下,继续笑着说:“我跟着家父在后勤做事,最近咱们财政一直很紧张,我就想为什么不开家票号用来开源呢?不知道牧哥儿有没有兴趣。” 票号?就是早期的银行!当然有兴趣!非常有兴趣! 第二十八章 作为武牧长辈的悲哀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深夜,武牧家客厅,武家家庭会议仍在召开。 除了武向北在宁海就职,武向南、武向西、武牧和陈江月一并参加会议。 武方孔面对家中长辈,没有了白天的玲珑自如,略带拘谨。 但是一聊起票号,武方孔马上神采飞扬,挥洒自如,武方孔详细介绍了票号的职能、工作流程。 介绍完武方孔才感到有些表现过头,不好意思的对几位长辈一一施礼,这才走到客厅最下首坐下,随手掏出一个小本,准备做会议记录。 武向南掩饰不住眼中的骄傲,手抚长须,踌躇满志。 武牧对武方孔越发欣赏,这个年青人展现出了与年龄不相符的老道和职业素质,难得的是他还有一双善于观察的眼睛和一份强烈的创业热情。 武牧站起身来,开口补充:“票号不仅仅有方孔刚才所说的作用,票号主要的功能是发行货币。货币分为金属货币和纸币,纸币就是宋代曾经出现的‘交子’。票号内部准备一定的贵重金属,比如黄金和白银,规定货币和贵重金属之间的兑换比例,然后就能根据所准备贵重金属的价值,发行一定量的货币。” 武方孔面sè不变,眼中流露出惊讶。 武牧微笑,开始随口胡扯:“票号之间的资金流动叫做金融,金就是钱币,融就是流动,金融就是流动的钱币。票号的汇兑只是金融的初级表现形式,票号应该承担更大的责任,比如利用货币对敌方势力的金融体系进行打击,这个叫做‘货币战争’。再如利用控制资金流向来拉动某个经济项目的快速提升,这个叫做‘货币杠杆’。又如配合zhèng fǔ对某个地区加大投资力度,拉动当地经济快速发展,这叫‘货币倾斜’。” 武牧不是经济学家,能了解这些已经算不错了,漏洞百出而不自知。这个不是要献丑。武牧要保持中心地位,那就一定要保证在各个领域的领先xìng,不仅仅在zhèng fǔ内部和军队内部,家族内部同样一样。 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所以在大局未定之前,武牧不允许有超出自己掌控的事情发生。 至于这些名词解释到底对不对?现在这个银行还叫‘票号’的年代,在这个盈利主要靠‘利息’、‘汇水’、‘平sè余利’的年代,谁能搞得明白?单单解释一个金融体系怕是三天三夜都解释不完。 陈江月最有政治眼光:“这么说,利用票号不仅仅可以缓解咱们的财政危机,而且可以打击鞑子的经济体系?” 武牧点头同意:“正是这样,咱们要有清醒的认识,票号可以发行货币,能够缓解一部分财政压力,但是缓解财政危机不能全靠发行货币。票号也就是银行,银行是一个金融机构,金融机构最重要的是信誉,一旦货币超发引起信誉破产,到那个时候就不是财政危机的问题。” 武牧忽然想到一事,略加沉吟:“咱们可以这样:在咱们内部成立信誉良好的银行,在鞑子那边成立票号,然后通过炒作提升信誉,吸引鞑子大户去咱们的票号存入贵重金属,然后咱们就关门大吉。哈哈哈!” 武牧越想越开心。 武向南最有正义感:“这不行,这坑害的是天下百姓,不能这样做。” 武牧不介意,陈述一番下午跟陈远志开会时放过的厥词,然后再解释:“有钱存入票号等着吃利息的,都是地主大户;正经的商人和票号打交道都是要汇兑,哪有把钱存在银行等着生钱崽子的道理。这些个大户最不是东西,占有大量社会资源,又不回报社会,正是我们要打击的对象,如果他们不改变现状迟早会被咱们连根拔起。如果能够用这些手段打击到这些大户,使他们的财产缩水,说不定还能使他们逃过一劫。” 武牧不心软,没有不流血的社会变革,让这些大户流血总好过全民族生灵涂炭。 在武牧的认知体系之中,除恶既是行善,如果除掉一部分毒瘤换来整个民族的腾飞,武牧不介意这个毒瘤数字大一点。 政治家,不心狠手辣怎么能称为“家”? 这个“家”是所有被称为“家”的行当里面最yīn暗的一个。 武向南默然,他当然明白武牧说的有道理,他只是无法接受这个事实,用损害一部分人的利益去维护另一部分人的利益。 武向南不知道应该怎么评价武牧的做法,如果别人把自己的家族也当作毒瘤一般的铲除,武向南不知道武牧会不会仍然这样想。 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武牧心中有点沉重,但是武牧不优柔寡断:“必须这样做,咱们现在是在争天下,这本身就会损害既得利益阶层,我们是新生利益阶层,和既得利益阶层是天然的对手,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既然是生死相搏,那就不能优柔寡断,谁都不想做失败者,但是肯定有一方会失败。历史总是由胜利者去书写,等到天下平定以后,我们的功过只能等身后才能盖棺定论,至于是是非非让后人去评说。不论如何,咱们总是改变了这个世界,维护了一部分人的利益,这就够了。” 武牧紧跟着提出一件事:“如果怕别人说,我还有一个办法。咱们可以成立报社,也就是闻纸,报社可以zì yóu的出版报纸和杂志。咱们可以利用报刊杂志对我们的做法进行宣传,引导人们的思维倾向,这样可以最大程度的堵住别人的嘴,只出现我们自己想听的声音。” 陈江月老于世故,马上发现不妥:“闻纸我知道,既然是zì yóu的出版,那么如果我们的对手也成立报社,那对于我们就是一个打击,对手等于也有了一个宣传的渠道。这样一来,是否有利还要两说。” 武牧腹黑属xìng再次发作:“我们不能只开一家报社,我们同时开三家:一家《民生报》侧重民生、一家《每rì要闻》侧重国事、一家《环球时报》用来‘开眼看世界’。三家报社都是我们出资,但是不能公开出资,咱们要秘密控制这三家报社。” 武向南长于统筹,立即发言反对:“成立三家会分散实力,不利于快速发展,而且互相之间的协调始终是个问题。不如专心开办一家,办成一个全国xìng的有影响力的大报,这样能够集中力量发挥最大的作用。” 武牧yīn测测的冷笑:“大伯,你太善良,咱们开三家报社不是用来宣传的,是用来吵架的,吵给大伙看热闹的。三家报社不能统一步调,不能都夸我们好,也不能都骂我们坏,小事情以及平时他们三家之间要互相攻击,互相辩解。这样他们吵起来才能让老百姓有热闹可以看,老百姓把注意力放到看热闹上,对咱们的注意力就会被分散,然后我们就方便进行微调,这样即使我们施政的时候出现小问题,也可以及时转移视线。三家报社因为经常开火对骂,他们看起来就会不同从属,代表不同群体的利益,但是实际上都是咱们控制的。平时三家之间互相攻击,在重大事件上才会统一口径,造成一个全民共识的气氛。同时咱们成立一个要闻管理处,等到其他势力认识到这种报社的作用,进而成立报社的时候。这时要闻管理处就会跳出来进行干涉,对于不同声音进行审查,最大程度保证我们的利益。” 与会人员看武牧的眼神就像看妖怪,武向南甚至抬手想摸摸武牧脑袋,终究是感觉不妥,转而拽自己胡须。 武牧这才发觉表演有点过火,讪讪笑道:“这个,几位叔伯还有舅舅,我就是一说,大家就是一听,不要当真哈。” 武向西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听到武牧讪笑,下意识的换了个凳子。 武牧指天画地:“我保证,我这些手段只用来对付敌人,绝不用来对付咱们内部人员。而且,我只是提出计划,具体实施还要几位长辈去执行,我绝对不干涉,这样行不行?” 武向南失笑:“就怕你想对付谁,那人已经身败名裂,你还可以摆出一副顺应民意的架势去对付。到时候,即得了实惠,又有了名声,岂不快哉?” 武向南摇头晃脑,看起来已经有了要对付的目标。也是,有好武器而不善加利用,这可不是长于统筹的表现。 陈江月终于缓上这口气:“你这孩子,智多近乎妖,偏偏为人又没有底线,这样下去,如何得了。” 武向南也头疼,同陈江月商量:“这个,小牧现在整天没个约束,终究是不好,我们不如给他成个家,也好让他定定心xìng。” 陈江月拍手称快,武向西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这也算是作为武牧长辈的悲哀,面对这么一个玩意,长辈们恐怕只有在武牧的终身大事上展示自己的权威了。 武牧这才发现,聪明是好事,但是让别人看出来你很聪明那就不好了。 第二十九章 格局不够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又开始了新一轮建设。 军营现在是禁区,各个家族里的研究人员和实验室都已经搬迁到军营内部,重要工厂也在陆续搬迁。 军队正在四处征战,现在大本营使用频率不高,武牧就另选位置重新建造一座军营。 新营地和海城县城以及原军营呈鼎立之势,建筑依然是砖石结构。围墙就是简单围墙,不再建成城墙样式,只在拐角处增加哨楼,外围再挖圈壕沟,就算建设完毕。 现在地盘发展很快,说不定那天就能攻下辽阳甚至盛京,到时候又要重新搬迁。 武牧已经在心中考虑了以后的布局,海城就作为大本营存在,这里将会成为常胜军的后勤基地以及研发基地。 海城执政中心可以搬迁,海城的工厂可以搬迁,但是海城的研究机构不会搬迁。老军营就作为研究所使用,各个家族的研究机构都集中到里面;新军营到时候会成立一个军校,专门培养军事人才。 经过武牧的传道授业解惑之后,海城军队的缴获越来越多。 海城的财政状况开始宽裕,各个家族之间终于不用打白条了。 海城银行正在筹备,武方孔受命筹建银行,这让武方孔异常兴奋,同时深感压力。武向南就在背后指点,所以武方孔经常会来找武牧讨教。 武牧现在有点无可奈何,武家和陈家的长辈们已经认识到了武牧的才智,既然有能力那就要充分挖掘潜力。 武向南和陈江月意识到从能力上不可能压倒武牧,就开始利用长辈身份迫使武牧就范。 武牧全力反抗,奈何陈江月找到陈江云助阵,武牧败下阵来,乖乖投降。 从此,武牧生活开始经常处于水深火热的状态中。 武向南和陈江月只要有棘手问题就会交给武牧处理,武牧无法推辞,一旦推脱力有不逮,陈江云马上就会出马,几次三番之后,武牧终于深刻认识到:姜还是老的辣。 所以武牧现在每天要抽出时间给武方孔上课。 武方孔师从晋商,对晋商推崇备至,把rì升昌的组织结构完完整整套搬过来,准备复制一个rì升昌。 武牧拿着武方孔的规划书,心里非常不满,脸上还是古井无波:“方孔,在你看来,晋商的优缺点是什么?” 武方孔略略沉吟,组织一下语言,这才回答:“优点是:组织严密,思维开放,有经济意识,商业触觉非常敏锐。缺点是,恩,我觉得从商人角度来说,晋商没有缺点,他们在商业上近乎完美。” 这些个经济术语自然是武牧科普的,武方孔十几岁就进入rì升昌做学徒,言行受到rì升昌的严密控制,对外界了解不多,自然只能从商业角度看待晋商。 武牧严肃:“晋商的优点确实是你说的这样,但是晋商绝不是没有缺点,反而,晋商的缺点很多,单单从经济角度上说,他们也是不合格的。” 武方孔表情有点不平,长期在rì升昌中受到的严格等级教育产生作用,武方孔还是没有出言反驳。 武牧有耐心:“晋商的缺点首先表现在政治上;明朝末年,晋商不顾明王朝三令五申,坚持利用各种方式和关外后金做交易,甚至利用走私资助鞑子最需要的铁器和粮食。这已经不仅仅是唯利是图了,这就是资敌!这就是卖国!到了后期,晋商甚至直接为鞑子提供各种情报,这种行为就是标准的汉jiān。也就是明王朝没有缓过气来,如果明王朝缓过气来,晋商说不定早就全部消失了。” 明王朝不动手,晋商仍然消失了,消失的原因武牧不方便说出来。但是武牧清楚,历史上所有站错队的行为都会受到清算,做错了事肯定会付出代价,早晚之说。 武牧接着分析:“晋商的这种行为充分显示了这群汉jiān的无耻,他们根本没有底线,根本没有国家民族的大义,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的表现甚至不如街边的乞丐,这就是一群唯利是图的卖国贼!” 武牧想到后世居然还有人拍电视剧歌颂晋商,每次看到这种神话故事,武牧总是啼笑皆非,导演你自己白痴也就罢了,不要当天下人都和你一样白痴好不好?看这个还不如看岛国爱情动作片,起码看爱情动作片还能学点外语。 这个指控有点严重,武方孔脸sè发白,还是没有反驳。 武牧开始分析经济:“晋商做生意的确不错,问题集中表现在极端排外、内斗不休和内容单一上。单单说票号,你在rì升昌快要做到分号掌柜那就应该知道,票号主要的盈利手段是‘利息’、‘汇水’和‘平sè余利’这三种,对于银行最大的只能发行货币rì升昌根本没有涉及,或者是不敢涉及。rì升昌是一个商业机构,私人的商业机构,他们不敢涉及这些;咱们不同,咱们要建立的银行是一个金融机构,背后有海城的强大实力作为支撑,有海城的军队为你撑腰,你怕什么?晋商对于员工的控制同样有问题,rì升昌的管理方式你已经全部罗列出来,包括两权分离、顶身股、严格号规、酌盈济虚,抽疲转快等制度架构、管理方法和运作模式。这里面有的能用,有的不能用,比如两权分离和顶身股,这些就不现实。咱们的银行一旦建立,就跟海城的经济情况息息相关,不可能交给哪一个人去运作,必须由zhèng fǔ进行监管。对于顶身股,更是不可能,票号才多大资本,银行有多大规模,这两者没有可比xìng。” 武方孔有点失望,‘顶身股’倒是无所谓,‘两权分离’在他看来这是很重要的。 武牧继续:“rì升昌为了和人竞争不惜以赔本为代价,站在rì升昌的立场上这无可厚非,咱们就不一样,咱们要成立的银行拥有武力支持,别的不说,以后一纸令下,全国的其他票号都要关门,这个行业需要一个庞大的势力进行垄断,比如国家,所以根本没有竞争对手。你的眼界要开阔一些,眼光还要长远一些,不能钻到rì升昌的小圈子里打转转,以后你要做的事情比一百个rì升昌加起来的规模都要更加庞大。所以,你做事情要更加大气,比如你写的这个策划书,字里行间都透着一股小家子气,这不行。从现在开始你要忘掉rì升昌的格局,可以借助rì升昌的经验,但是决不能全盘照搬,rì升昌和我们要成立的银行xìng质不同。rì升昌是为个人服务的,咱们的银行是为国家服务的,相对于银行,票号先天的格局就不够。” 说到这里,武方孔的表情才好看一点。 武牧打强心针:“方孔,你不要以为不给你绝对的权利是不相信你,不是的,咱们是一个大家族,现在每一个决定都会影响到很多人。以后海城势力还会扩大,到时候一个决定就能决定千百万人的生死,所以,不论做什么事,都要慎重。或许你能力很强,全部委托给你足以使银行正常运营,但是,如果有一天,你要去别的部门,比如国家的财政部门,到时候你的继任者有没有的能力,能不能搞得好?所以,咱们对于机构,要用制度管理,不能用人去管理,你现在的任务就是制订尽可能完善的规章制度,保证你的继任者只要不是头猪就能继续把银行运作下去。” 武方孔这才亮了眼睛,财政部门? 他现在才明白自己跟武牧的差距到底在哪里,差距就像票号和银行相比一样:格局不够。 第三十章 军队正规化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部队的变化越来越大。 武牧设计出了军衔系统,军衔从列兵到上将一共分为5等19级。 现有军官的军衔由委员会决定,以后军衔的晋升全部参照军功。 武牧的军衔最高,授衔少将,四大金刚和郑无畏、陈凤玉每人领了一个上校军衔,牛胜州和戴强授中校军衔,其他军官依次类推。 海城部队规模越发庞大,现在正规军队已经超过万人,军营里还有将近3000人正在训练,四大金刚的部队都进行了扩张,规模都是一个团,目前为止,除了牛远州的一团以外,其他团仍然不满员。 一团的绰号已经是半公开状态,海城委员会予以默认,武牧现在的势头已经无人能够压制。 事实上,武牧现在已经成为各方全都认可的首领。 部队已经换装了武牧设计出了军装,分为常服和作训服。 服装已经做好,按照通用尺码做出来的,常服就是后世常见的夏季常服。 短袖、带肩章、胸部有口袋、收腰、下摆塞进裤子里,裤子是马裤,看上去稍微有些胖,裤脚塞进靴子。 衣服的样式军官和士兵都一样,想要区分只有看肩章和鞋子,当然现在肩章还没有配发,鞋子士兵穿短靴,军官穿长靴。 衣服的质地是棉布,限于条件,现在颜sè都是黑sè。 鞋子质地是帆布,鞋底则是手工缝制的千层底。 野战军帽也是黑sè的,样式参考了jeep的设计。 钢盔每人一个,这个是最简单的,就把jǐng察系统的防爆钢盔做一下修改,直接大规模压制;钢材材质还不行,但是同样的道理,现在普遍的武器威力也不行。 钢盔最好办,衣服就不好做,缝纫机正在研究,还没有出成果。 现在做衣服都要靠手工缝制,这也催生出一大批家庭手工作坊,海城的家庭妇女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去设置在鼓楼附近的军需处,把做好的衣服上交,然后领回裁好的布料回家缝制,海城现在的女人都会一手好针线活。 这方面陈江云从来不肯落后,陈江云对武牧的事业不遗余力的支持,听说以后马上也去领了十套回来,每天在家缝制。 这天武牧到家,陈江云已经逢好了衣服,正准备和几位妯娌一起送去军需处,能帮武牧做事,陈江云非常开心,拉着武牧说个不停,并且高风亮节的表示:武家的rì子现在比较好过,帮忙做军需不要工钱。 武牧一听就感觉不对:“不要工钱不行的,一定要,如果有拖欠行为还要主动讨要。” 陈江云不满意:“为什么?我要做善事还不行?” 武牧帮忙出主意:“你想不要也行,除非你把全部的军装制作都承包下来,那样你不想要就不要把。” 陈江云不满:“牧哥儿,你真是做大事做糊涂了,那要多少年才能做完?你想累死我和你婶婶她们不成?” 旁边几位婶婶眼神不善,她们跟武牧接触多,知道武牧对待长辈无可奈何,在外面当然要维护武牧权威,回到家里一向以欺负武牧为乐。 武牧吓了一跳:“怎么可能,我给你们讲个故事...” 武牧把子贡购买奴隶的故事讲一遍,然后总结:“所以说,除非子贡有能力买下在国外的全部鲁国奴隶,否则子贡这样做就是沽名钓誉。” 陈江云眼睛一转:“那我就把军需处缝缝补补的活全部揽下来。我听陈夫人说,那个什么缝纫机已经快要规模生产了。我去买下来一批,成立一个服装厂,然后把缝纫的任务全部揽下来,在服装厂里进行加工,工人就是现在这些家庭妇女。到时候,军需处给我的工钱,我全部拿来发给工人们,这下子总不算是沽名钓誉了吧?” 陈江云得意洋洋,她现在眼界开阔的很,原本家教就好,一旦肯发散思维,这个问题当真还难不住她。 陈添财自从城门事件以后,海城人民对陈添财赞不绝口。陈添财平时为人好斤斤计较,但是大是大非面前表现出的血xìng令人称道。表现优异的好处是:连带着陈凤玉在军队中的地位都稳固不少,陈夫人在海城闲人圈更是令人高看一眼。 当然,与之对立的自然是张家现在在海城名声已经彻底臭了,这里面有侯三多少功劳自然不好说。 武牧可不想让陈江云太过劳累,打拼的事情男人做就行了,女人不用做的。 武牧再帮忙出主意:“不用开服装厂,这个太累。娘,您不如这样,您可以把缝纫机买回来,然后卖给那些家里有人参军的人家,或者送给有亲人在战争中牺牲,生活艰难的人家。送的就不多说,主动照顾军人遗属这才是真正的高风亮节;卖的那些要多少钱还不是您一句话,现在没钱也不要紧,先拿回去使用,等挣到钱了再还缝纫机钱不就行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个事情可以长期做下去,甚至可以成立一个组织,名字您几位合计一下,就叫‘军属互助联合会’之类的名字。订立一个章程,也可以把海城其他有意做善事的人都拉进来,比如张永贵家张夫人、比如陈添财家陈夫人,这样也能分担下压力,既做了善事,又有了名声,还使真正需要帮助的人得到了帮助。这是一举几得来着?” 陈江云心花怒放,她对武牧可比武向南随意的多,上来就亲昵的揉揉武牧带着野战军帽的脑袋:“真是娘的好儿子,这主意真好,快点给我多想几个。” 武牧哭笑不得,这主意是这么好想的?眼见旁边几位婶婶看到陈江云揉自己脑袋羡慕不已,武牧脚底抹油,打个哈哈溜之大吉。 跟武牧在一起时间久了,陈江云效率颇高,三天以后,“军人家属互助中心”挂牌成立。出资人涵盖了海城委员会成员全部家属,zhèng fǔ官员家属、军官家属、几乎从不出门的大户后宅夫人全部名列其中。 军人家属互助中心成立当天,军需处宣布:军需处对全部军品加工进行外包,只外包给一个单位--军人家属互助中心。 委员会乘机宣布:由于财政好转,海城军人以及zhèng fǔ工作人员自即rì起,薪酬参照清廷相同职位翻番,按时足额发放。 消息公布以后,军人家属欣喜若狂。 军人家属互助中心随机公布第一个互助项目:从沈氏机器厂购买100台缝纫机,租借给军人家属使用,用来生产军需品,优先租借给阵亡军人家属和伤残军人家属,租期永久,租金自然可以忽略不计。 项目公布以后,海城顿时沸腾了,陈江云名声一时无两, 海城内部军人地位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 武牧锦上添花,推出军功章系统,第一枚军功章就是辽东半岛征服勋章,参加过对辽东半岛军事行动的所有官兵人手一枚。 首枚军功章一共只有不到600枚,这枚军功章未来的价值现在还看不出来;就目前来说,获得军功章的军人家庭每月都可以得到2块大洋的特殊补贴,家庭年总收入在1000块大洋之内永久xìng免税,家庭年总收入在1000块大洋之上按照最低税率纳税。 1000块大洋什么概念?海城军政系统工资一共36个等级,最低一等每月两块大洋,最高一等每个月100个大洋。 这几乎相当于终生免税了。 第三十一章 闲不下来的武牧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九月份,海城授勋大会顺利召开。 正在四处征战的军队高层全部返回海城,一批有突出战绩的有功之臣也回来接受荣誉。 武牧借此机会对军队进行调整,正式成立常胜军陆军和常胜军海军。 陆军下属四个团,团级单位标准人数3000人,这次各团团长回来,部队人数会全部补充满员。四个团以后不能全部出征,每次用兵规模不超过两个团,没有作战任务的军队就留在海城整编。 海城军队扩张太快,基层军官数量不足,能力也有欠缺。 武牧要对军队的全部基层军官进行短期培训,并且形成制度,以后不经过军校学习不准出任军官,哪怕是部队推荐人选也要经过军校学习培训。 这不仅仅是出于军事考虑,更是出于稳定考虑,武牧位高权重,以后亲临前线的机会会越来越少,军校就会成为武牧对军队施加影响力的最佳手段。 虽然热兵器时代军队哗变的可能xìng越来越小,但是武牧仍然相信,最好的做法是把危险消灭在萌芽状态。 比如说军队,一旦军队出现哗变的苗头,再加以干涉已经晚了,应该在还没有出现苗头的时候就进行预防,根本就不给苗头产生的机会和空间。 海军部队最高长官仍然是郑无畏,海军现在还没有战船,先成立海军陆战队,兵员从全军范围进行挑选。 海军部队完成编制以后,海城下属的炮台、水师、港口将全部归属海军管辖。 郑无畏对武牧的决定全力拥护,立即开始在全军范围挑选海军成员,原清军水师部队几乎全部回归海军编制。 相对于陆军,海军从军官到士兵都是技术兵种,培养周期更长,更需要系统培训。相对于军人,海军要列装的装备更是贵的惊人,可以说,一支强大的陆军可以训练出来,一支强大的海军只能用钱砸出来。 武牧已经开始筹建海军学校,舰艇有钱有技术就能规模生产,海军人才那可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造就的,人才的培养,还是未雨绸缪的比较好。 大会召开之后,部队开始对辽阳方向展开攻击。 二团、三团出发对辽阳展开攻击,武牧就组织留守的一团和四团进行对抗训练。 每天早上,两个团连级以上军事主管开会,商定当天的对抗项目,然后安排对抗训练;对抗训练以连队为基本单位,训练项目包括长途拉练、军事技能训练、渗透和反渗透、快速穿插等等。 一天训练完毕,晚上所有的军事主官继续开会,总结经验教训,形成文字档案保存,这些就是以后军校开设课程的重要参考资料。 同时代军队和海城部队差距太大,现在盛京周遭的清军已经被一扫而空,海城军队和奉天省清军的战斗全部都是一面倒,根本没有参考价值。所以收集的资料全部都是训练资料,没有实战资料。 武牧最近不敢回家,陈江云正在挑选儿媳妇,这已经成为海城最热门的话题。相比之下,军队攻克辽阳都没有引起太大反应,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武牧的婚事上。 武牧并不反对结婚,每次陈江云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武牧总会想起小小。武牧知道自己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小小了,这种前提下会产生两种后果,一种就是对小小的记忆慢慢的模糊,直到有一天在也想不起小小的样子;一种就是记忆更加深刻,每时每刻都在思念。 武牧显然属于后一种,每天晚上做梦武牧都会梦见小小。最常见的场景是小小站在一个虚幻的背景里对着武牧巧笑倩兮;然后就是小小抱着武牧的遗像哭得悲痛yù绝,遗像都快看不清了,小小的样子却越发深刻。 两种场景交替出现,武牧觉得自己已经快要疯了,他经常半夜半夜的不敢睡,怕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小小的样子...... 武牧每天在军营里发疯的训练,用训练麻木自己的知觉,经常晚上熄灯以后,武牧还要出去跑个五公里。 武牧现在有自己的jǐng卫部队,原团属游骑兵连现在改为武牧直属游骑兵连,专业负责武牧安全。所以,武牧晚上出去跑五公里,游骑兵连也会跟着,武牧都在跑步,骑兵们还好意思骑在马上? 那就一起跑吧,不知不觉间,武牧和手下的120名游骑兵连训练强度越来越大,军事素质越来越好,训练强度已经接近后世的特种兵标准。 武牧感觉有意思,有意识的用一些特jǐng训练手段来训练游骑兵连;游骑兵们嘴里怨声载道,手底下一丝不苟,所有要求全部完成。 如果完不成训练任务后果很严重。现在一团是“御林军”,游骑兵连更相当于“御前侍卫”。全军一万多人都盯着这120个位置,如果有人不合格,大把身体素质好、军事技能过硬的士官在等着呢。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一团团长牛远州和四团团长陈远志都不是服输的xìng子,看武牧的训练方法有效,都从部队里抽出训练尖子组成游骑兵,同样使用武牧的训练方法训练。 武牧干脆开始搞游骑兵连和普通军队之间的对抗,最终结果,让人大跌眼镜。 一般战场条件下,武牧麾下一名游骑兵连士兵的战力相当于35名普通士兵...... 武牧和牛远州、陈远志都有点不敢相信,先后组织了3次连队级别对抗演习。演习结果一次比一次惊人:最后一次演习,一个班12名游骑兵连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就全歼了一支180人的全员满装连。 这支连队是陈远志从四团全军3000名军人中,抽调jīng兵强将特意组建的游骑兵连。 演习结果出来,武牧特批从实验室里拿出B2型步枪装备直属游骑兵连,B2型步枪就是“大八粒”,原有的“水连珠”自然就是B1。 这种步枪原本预计二十年之后才会装备部队,现在只用来小规模装备,也可以取得一些数据用于进一步改进。 装备新枪当晚,武牧回到海城家中。 武牧平常住在军营,一般不回家。今天是小月生rì武牧当然要回家给小月庆祝生rì,为了武牧不缺席,小月从一个月前就开始念叨,白天的时候更是特意让侯三来通知武牧。 武家今晚张灯结彩,陈江云原本不想大cāo大办,怕惯坏了小月,想着一家人一起吃顿饭乐呵一下就行。 临到眼前才发现根本做不到,从三天前就开始有大户送过来礼单,到今天更是络绎不绝。 武牧是海城事实上的首领,海城治下的大户一个不拉,每个家族都送了一份长长的礼单。来送礼的大户不仅仅是海城的,兴京、凤凰城、义州、牛庄、锦州、金州、辽阳、熊岳、复州、宁远、广宁、铁岭、开原...这些地方都属于清朝盛京将军治下,有些地方海城已经攻占,有些地方还属于清军管辖。 常胜军刚开始攻城掠地,海城的事情就传遍了奉天省。大户们消息灵通,善于左右逢源,以后的事情暂且不管,和海城搞好关系总是必要的。正愁没路子跑关系,恰逢常胜军首领的妹妹庆生,哪里还顾及合适不合适,先把礼物送上,混个脸熟再说吧。 所以,到今天早上,陈江云发现事情根本已经无法控制,客人来了总不能都站看聊天,饭还是要吃的。这么多人的酒菜自己家人下手已经不可能了,武向南找到张长贵请他想办法。 张长贵见多识广,早就知道这种事情不会草草了之,早早的就让张福在海市蜃楼做好了准备。一听武向南的意思,立即表示停了海市蜃楼的生意,把人全部拉过来帮忙。 武向南也不傻,不计较张长贵的装腔作势,今天海城人几乎都来武牧家,海市蜃楼哪里还有生意? 这个人情暂且记住,以后再还也就是了。 所以武牧还没进胡同就被吓了一跳,宴席已经摆到街道上了,看架势还在不断的增加。 第三十二章 明月夜 短松冈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天sè已晚,武牧家人声鼎沸。 武向南在街道上安排了各种表演:耍猴的、玩杂技的、说书的、表演皮影戏的、扭大秧歌的、耍花棍的、摔跤的等等应有尽有,过年都没这般热闹。 武牧一家人在海城声名卓著,武牧本人多次力挽狂澜就不用说;陈江云挑头的“军属互助中心”也帮了军属的大忙,海城现在什么人最多?军人! 话说陈江云在海城的声望一点也不比武牧差。 海城居民都愿意过来帮小月庆生,陈江云已经发过话:任何财物都不会接受。 居民们刚没过几天好rì子,送也送不出什么,哪怕不送东西,就是过来说两句吉祥话也是好的。 看到武牧回来,大伙都起来打招呼,武牧和气,别管认识不认识都热情道谢。 武唯忠和武唯亮跟着武牧一边道谢一边往里走,跟着回来的一个班游骑兵军人就不进去,张长贵已经安排好了位子,专门招待这些“御前侍卫”。 坐在外面的都是居民和外地大户,真正关系亲密的都在院子里。今天特殊,男人在外面团团坐下,女人倒是都在屋里。 小月今天是主角,终于有权利把女人的宴席开到客厅里。 武牧进到院子里,跟院子里的家主们做个罗圈礼表示感谢,然后就客厅走,他还要亲自去向小月道个喜。 武牧给小月做了一个一件礼物,一只毛茸茸的白sè大熊。 这可是真熊皮,刘基特意从跑山的猎手哪里“买”来的。 熊皮完好无损,武牧在熊眼睛里加了两个缴获的琉璃珠子,再用黑sè丝线把嘴巴缝起来,针脚非常粗旷,看上去反而有点卡通效果。 熊皮里面塞上棉花,然后用针线仔细地缝起来。 为了这个,军营里针线活最好的两个医护兵忙活了一整天。 客厅里摆了两桌,武牧顾不上看桌子上做的都是些什么人,一眼就看到小月。 小月今天穿了一条天青sè长裙,上面配一个白sè小披肩;小月知道武牧给自己准备了礼物,正安静的和陈江云一起坐在主位,拿询问的眼神盯着武牧。 武牧咧嘴一笑,从背后把毛茸茸的大熊直接送到小月面前。 “哇...” 不仅仅是小月的惊讶声,一片惊叹声齐刷刷的响起。 小月双手捂住嘴,眼睛瞬间瞪到极限,激动的声音都已经变了调。 屋子里的客人们都惊叹不已,这年头根本没有这种大型玩具。 普通人家不用说,就连大户家的孩子也只能放个风筝,打个陀螺什么的。 动物玩具不是没有,全部都是泥塑,还没有巴掌大,哪有武牧这个真家伙来的有震撼力。 别说小月,大人们看了都转不开眼睛,刚才武牧拿着进来的时候,已经有jīng明的商人表示想开发一下了。 小月年龄还小,各家夫人们家里如果有小孩过来的时候都会带上,都想让孩子们跟小月混个脸熟,搞好关系要从孩子做起。 这下看到武牧给准备的玩具,几乎所有的孩子都惊呼失声,看傻了眼。 小月有点不敢接,先伸出手指点点狗熊的肚子。 然后一把把狗熊抱住,原地就开始转圈,这下眼睛真的弯成了小月亮... 陈江云也高兴,疼爱的揉揉小月的头发,喜笑颜开的对武牧说:“亏你有这个心思,快跟各位长辈们见礼,然后去陪你的客人去。” 聚了这么多人,说着是为了小月庆生,到底为了谁,不言而喻。 武牧看到小月开心,自己就开心,乐呵呵的顺手抱拳行了个罗圈礼:“劳烦诸位长辈......” 话说一半,武牧看到一张让他魂牵梦萦的俏脸。 这张脸无数次的出现在他的梦境里,无数次让他午夜梦回,黯然泪下...... “小小,这是小小......” 一个巨大的声音在武牧脑海里来回回荡。 武牧顾不上已经失态,看不到旁人惊讶的表情,他甚至感觉自己嗓子有点发硬,呼吸都有点困难,眼里只有小小...... 屋子里一时间静得能听到呼吸声,外面热闹的声音听起来居然有点刺耳。 小小有点瘦了,她也在思念我吗?小小变得文静了,她居然双颊绯红,还有点手足无措,小小怎么这么看着我?有什么问题吗...... 武牧瞬间回过神来,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屋里都是为小月庆生的大户家眷,小小估计也是某家的家眷,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候。 武牧做了个深呼吸,重新开口:“劳烦诸位长辈关心我家小月,我忽然想起一件急事要办,还望诸位长辈见谅。” 武牧说完,再施一礼,转身就走。 武牧不敢看小小,如果再看一眼,武牧怕忍不住直接把人抢回去。 大喜之rì,不是搞这个的时候,怕闹的无法收拾。 武牧强忍激动,出门的时候居然有点头晕目眩,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武唯忠伸手扶住武牧就往外走;武唯亮看了小小一眼,到院子里喊上正在招呼客人的侯三,快步跟上。 武牧顾不上院子里长辈们可客人们的招呼,随手行了个罗圈礼,打个哈哈就进了厢房。 笑的比哭都难看! 院子里都是人jīng,马上就发现不对头,该聊天的聊天,该打哈哈的打哈哈,眼睛都止不住的往厢房遛。 厢房里堆满了大户们送来的礼品,陈江云说过不收礼,那是说给普通人听的。自己侄女生rì,武向南几位叔伯总要给点的,这些不能不收;陈江月是小月舅舅,小月名字都是从舅舅这里来的,舅舅给的东西总要收的;程凤章是武牧座师,这个礼根本就推不掉;戴大力早早就领着家里人来帮忙,给点小礼物如果推了那是不给面子;张永贵忙里忙外...... 厢房里没人,武牧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开始做深呼吸,平复自己激荡不已的心情。 武唯忠拉着侯三咬耳朵,说了几句话就过来轻声报告:“那个女孩叫柳小小,是柳崇望的女儿,今年刚满16;柳小小今天第一次出门,过来给小月庆生,也算同各位夫人们见见面,混个脸熟。”武唯忠yù言又止,有点吞吞吐吐。 武牧有点小郁闷,语气还是平静:“但是呢?说吧!” 武唯忠凑过头来,声音更小:“柳小小已经订亲了,对方是一个书生,叫严伯渠。严伯渠刚到海城不久,在柳崇望手下做法官,两人准备半个月以后成亲。” 武牧冷笑一声,拿眼看侯三。 侯三抄着手,就在旁边等着。一看武牧看他,就往前走一步,凑过来准备接令。 武牧习托着下巴,两眼发直的看着前方,手指惯xìng的敲桌面:“不急,先盯着,不还有半个月吗?先把那个严伯渠的底细摸一摸,别擅自动手。” 侯三一幅老实巴交的模样:“好的。” 看武牧再没有吩咐,恭敬的施了礼,这才转身离去。 武牧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走,出去招待客人。” 门口柳小小正在同陈江云告别,武牧看到柳小小时的惊讶反应和随后的反常举动,屋子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陈江云虽然不明白武牧为什么这么大反应,也知道和柳小小肯定有关系,这会事情还没有搞清楚,柳小小就要离去,陈江云自然竭力挽留。 武牧有点痴迷的看着柳小小的侧影,状若痴呆,脑子里一片空白...... 柳小小好像感受到武牧的目光,侧过头来看了一眼武牧,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的快速收回视线,对陈江云福了一福,急匆匆离去。 柳小小急匆匆离去的背影,就像受惊的小鹿...... 武牧的心针扎一样痛,眼前浮现小小最喜欢的那首词: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三十三章 欺男霸女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喧闹的人群渐渐散去,武家渐渐恢复平静。 正房里,武家长辈依次落座,正在天南地北的闲聊。 武牧知道长辈们都在等什么,他们在等自己的解释。 武牧见到柳小小时表现太过反常,以至于柳小小离去的一炷香时间里,至少七八个大户找到柳崇望东拉西扯的摸底。 柳崇望再不通世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然后发现柳小小不在,随即拂袖而去。 武牧是武家乃至海城的中心,武牧心情不好,别人那还有心吃酒,宴席草草结束。 客人们都已经离去,武家长辈们自然要了解清楚,才能放心。 武牧坐在客厅一角,他不想隐瞒,这个时候他自己心乱如麻,根本想不到什么办法,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比较好。 武牧手端一杯清茶,闻着淡淡的清香,看着杯子里慢慢舒展开来的茶叶,娓娓道来:“我感觉我认识柳小小,很久以前就认识了。我们一定是上辈子没有做成夫妻,然后约定这辈子要在一起,所以我见到她才会感觉这么熟悉。这种感觉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不知道怎么描述,我自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要结婚了,女方就是柳小小,只能是柳小小。如果你们不能帮我说动柳崇望,把柳小小名正言顺的许给我,我就带人把柳小小抢回来,直接带进军营,我倒看看那个敢来找我要!” 武牧情绪并不激动,语气平静,言语间的决心却不容改变。 缘定三生?一见钟情? 这种事情大老爷们不一定相信,女人一定是相信的,陈江云和几个妯娌们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这种浪漫的事情对女人的杀伤力无与伦比。 武向南和陈江月对视一眼,彼此都发现了对方眼中的欣慰。 武牧一直以来表现的太过抢眼,简直如同妖孽一般,现在才有了点这个年龄应有的执拗和叛逆。这样也好,这样才像个凡人,高高在上固然让人敬畏,同样也令人敬而远之。 武向南轻声问武牧:“你娘和你几个婶婶帮你挑了那么多合适的,为什么你偏偏就认准了这一个?而且柳小小已经跟人定下了婚约,再想跟你结为秦晋之好,就要先把婚约毁掉。毁掉婚约,不管结果如何,对柳小小的名声都有影响,对你的名声也有影响,后果难以预料。柳崇望现在chūn风得意,骨子里还有点文人的假清高,要说服他让他心甘情愿的悔婚,把柳小小许配给你,这难度可想而知,你要有心理准备。” 武牧看着杯子,杯子里袅袅腾起的蒸汽,好像幻化成小小的轮廓,千变万化,古灵jīng怪。武牧一时心神皆醉:“柳崇望的清高别管是真的还是假的,这都好办,只要他有yù望,就能改变初衷,至于他想要名声还是财帛,这些都不是问题。主要问题是小小,不能因为这件事伤害她,不能让旁人对她说三道四,要让她心甘情愿的跟着我,要让所有人对这件事都拍手称快。” 陈江月有点皱眉头,武牧固执起来也挺让人头疼。 武向南问陈江月:“柳小小定亲的男方是谁?是个什么背景?能不能让他主动退亲?” 陈江月微微摇头:“不行的,如果男方主动放弃,那就要写休书,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写了休书,就成了小小有不是,才会被人退亲,难免让人说闲话。如果男方有过错,小小主动退亲;这不跟牧哥儿成婚那还好说,如果跟牧哥儿成亲,那就成了小小嫌贫爱富,终究也是不美。这个还要从长计较,从长计较......” 陈江云忍不住,对主位上的武向南和陈江月福了一福:“大伯,哥哥,那用这么麻烦?难得牧哥儿有了心上人,愿意成家立户,这是好事。咱们在这里从长计较,于事无益,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要看小小的意思。如果小小同意,别人谁敢说三道四?真以为咱们武家都是菩萨心肠不成?我是妇道人家,也懂得人言可畏,不过牧哥儿曾经说过,人言是可以引导的,这种事情反过来看,未必是一件坏事。三子已经打探清楚消息,快过来跟几位大爷说说。” 陈江云温柔娴熟,平时待人接物极有方寸,但凡跟陈江云接触过的,无不交口称赞。那些都是表象,一旦牵涉到儿子的事情,别管多么的温柔娴熟,全部都成了浮云,顿时变得霸气外露,极为护短。 侯三终于得到机会,上前一步:“男方叫严伯渠,是江南的秀才,和柳崇望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这个严伯渠今年大概27.8岁模样,参加过3次鞑子的科考,没有取得名次,这才过来投奔柳崇望。严伯渠喜好坐而论道,好夸夸其谈,能做两手歪诗,在海城的文人圈里颇有些名望。柳崇望爱惜他是个人才,就把柳小小许配给他,准备半个月后就成亲。” 武向南和陈江月都松了口气,只是一个秀才,连着3次乡试都不能中举,算什么人才?这大清的举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这屋子里就有三个。陈江月,武向西和武向北全部都是举人;陈江月更是高中三甲,同进士出身。武向南不是举人,那是因为武向南身为族长,更多的jīng力要用在协调家族事务上,纵然是考中进士也无法出仕,这才没有继续参加科举,如果有心在科考的路上走下去,未必就不能高中三甲。 武向南惯于协调关系、统筹安排,看陈江月没有异议,就开始分配任务:“唯亮,你安排人把柳家控制起来,不能出了意外。记得要着便装,尽量别让柳家人和柳家的邻居们发觉,有了情况看情况处理,只要武家人没有受到伤害,那就不要擅自做主,马上回来报告。” 武唯亮立正领命,马上出门去安排。 “三子,你去打探下这个严伯渠的喜好,以及他周围的人事关系,看看他周围的人际交往情况。如果可能,查查严伯渠江南老家里还有些什么人。” 侯三抄着手,还是老实巴交的模样,恭恭敬敬的躬身领命,转身去追武唯亮。侯三已经安排了人手再监视,他要和武唯亮协调一下,免得大水冲了龙王庙。 “江月老弟,你看明天一早咱们是不是和向西、向北一起去拜访一下柳**官?” 陈江月略略欠身,点头微笑,满口答应。柳崇望的态度最关键,当然要武家的长辈们亲自出马,柳崇望在海城地位颇高,只有武向南和陈江月和他地位相等,武向西和武向北都要差一点。 “弟妹,柳家后宅就拜托给你们了,听说柳夫人早年亡故,后宅是一个小妾在做主。你们多走动一下,务必要上上下下,全部打通。” 陈江云满脸喜sè,对武向南的安排满意至极,深深福了一福。不管是小妾还是正房,是人就有yù望,只要有yù望就能投其所好。 武向南安排完毕,突然感觉有点愕然,这种情况,貌似是武家在利用手中强大的资源仗势欺人?如果柳小小和严伯渠没有什么感情纠葛那还好说;如果两人清根深种,那这样帮打鸳鸯就是在作孽了。 所谓:“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又有云:“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要不要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武向南忽然打了个激灵,这样做事,和那些欺男霸女的乡村恶霸有什么区别? 武向南正在良心的拷问中挣扎,侯三急匆匆来报:“柳家有动静,柳崇望回去就派人去找严伯渠。严伯渠进入柳家一直没有出来,刚才严伯渠从柳家赶了一辆大车出来,直往南门而去,看样子是要出远门。我让人在车子上做了手脚,现在车子坏在南门外,严伯渠正在找人修车,下边小子们假扮修车的抵近观察,柳小小就坐在车子里,看上去面sè悲戚,好像不太情愿。” 这...... 武家上下瞠目结舌。 第三十四章 夜奔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柳小小心情很不好,从武家回去之后一直沉默不语。 武牧年纪轻轻,位高权重。这两年南征北战,海城大大小小的战事总免不了武牧大出风头。海城军人地位极高,军人更是被塑造成英雄形象,武牧是海城军队最高长官,换句话说:武牧现在就是海城英雄中的英雄。武牧自身条件暂且不说,单这一点就已经是海城chūn闺少女梦中的白马王子人选。 柳小小没出过门,不代表不通世故,她多多少少也对武牧有些了解。 今天接着小月过生rì的由头,柳小小第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有跟各家家眷混个脸熟的原因,从柳小小自身来说,她也想看看武牧到底是什么样的大英雄。 武牧自身形象确实不错,这两年一直坚持军事训练,身高已经将近一米八,在这个因为缺少营养普遍身材不高的的年代里,显得有点鹤立鸡群。上过战场,手中见过血,武牧看上去就比较硬朗,这种强硬的男子汉形象几乎一下子就征服的柳小小的心。 那个少女不怀chūn,每一个少女心中都有一个英雄,小时候是父亲,长大了就是丈夫。柳小小也不能免俗,她已经16岁,到了要嫁人的年龄,她心里同样有一个英雄,她同样对自己的未来夫婿有着很高的期许。 柳崇望给柳小小已经定下了亲事,严伯渠是秀才,小有名气;虽然有点文弱,而且比柳小小足足大了12岁,但这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柳小小不管愿意不愿意都无法反抗。 平心而论,严伯渠不是柳小小心仪的对象,年龄差距太大不说,严伯渠太过文弱,看起来不能带给柳小小安全感。少女都有英雄情结,都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在自己危难的时候,会驾着五彩祥云来拯救自己...... 不反对归不反对,谁都不能阻止柳小小在心中构造一个完美的英雄形象。 武牧的形象和柳小小内心深处构造的英雄形象不谋而合。 柳小小没有想到武牧看到她是这么个反应,目瞪口呆、难以置信、神魂颠倒...... 武牧在柳小小心中,刚刚建立的一点点美好形象,轰然倒塌。初次见面,就直勾勾盯着一个未婚女子,而且这种目光还带有强烈的占有yù,这分明就是一个登徒子。 柳小小被武牧看得心慌,手足无措,心头一点点的娇羞和窃喜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失望和愤怒。 武牧走后,柳小小如坐针毡,感觉其他人注视自己的目光含义愈发复杂,充满了审视意味,有欣赏、有惊讶、有好奇自然也有不屑。 柳小小不愿意留下让人围观,也不愿意成为海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果断离去。 柳崇望回来以后大发雷霆,不问缘由就训斥柳小小不守本分,抛头露面。 柳小小心中更加委屈,去武家同大户家眷们混个脸熟不是你让去的吗? 对于柳崇望的是非不分,柳小小自幼就被教育三从四德,自然是不敢轻言是非。 那就只能恨武牧了,这个人人交口称赞的英雄根本就是一个登徒子,不仅仅好sè如命,而且肆无忌惮,无所顾忌,这样的人也能称为英雄? 女人的爱和恨从来就没有理由。 柳崇望决定让柳小小和严伯渠连夜离开,免得惹出是非。 严伯渠满口答应,心里却有点犹豫,他来海城投奔柳崇望自然也想有一份前程,能娶到小小更是意外之喜。眼看已经得偿所愿,为了一个女人就要抛弃已经拥有的一切,严伯渠颇有几分不舍。 男人看女人,有人看到的是红粉骷髅,有人看到的是一个大玩具,有人看到的是一个温馨的家庭...... 严伯渠看柳小小,就是一个花瓶,有了固然好,没有也无所谓。 严伯渠不了解武牧,柳崇望可是知之甚深。 武牧看上去一介武夫,形象高大伟岸,柳崇望可是从武牧还是跑堂的时候就认识武牧,对武牧的发迹史一清二楚,自然知道武牧的手段到底有多厉害。只要武牧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只要武牧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成的。 柳崇望眼看着武牧从一个小跑堂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对武牧根本兴不起反抗之心,只希望武牧能高抬贵手,成全自己的名声。 柳崇望不是不愿意把柳小小许配给武牧,如果柳小小尚未定亲,柳崇望对这门亲事求之不得。现在柳小小既然已经订婚,柳崇望自然不愿意落个嫌贫爱富的名声。 这都是命,所谓“有缘无份”就是这样的。 柳小小坐在柳崇望连夜找来的大车上,看着离家越来越远,父亲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忍不住泪流满面。她对柳崇望恨不起来,毕竟这是自己唯一的父亲;她对严伯渠爱不起来,柳小小居然从严伯渠眼中看到一丝厌恶。 海城势力范围内避无可避,躲到哪儿都躲不过那个登徒子的耳目;跟着严伯渠回了江南自己就是反贼家眷,一辈子都要隐姓埋名,唯一的老父亲可能终生不得相见。这天下之大,居然没有自己一个弱女子的容身之所...... 柳小小想起来就心如刀绞,未来一片黑暗。 走到南门大街,马车出了问题,木质的车轴整整齐齐的断成两截。 严伯渠呼呼呵呵的去找人来修车,柳小小不顾丫头小昭的阻止,忍不住下车再看海城一眼。 地震过后路边统一种植了树苗,这些树苗现在已经长成小树,过上几年海城就会变成绿城,可惜自己再也无法在这里生活。这些树苗都是那个登徒子带人栽种的...... 地震过后的海城一片废墟,现在街道两侧一排排新房已经全部建设完毕,看起来整齐有序,面貌一新。这些都是那个登徒子领着人盖起来的...... 街道上安静无比,除了自己和小昭,再没有一个人影;旁边民居里传出一阵阵的呼噜声和呓语声,往常厌恶无比的声音,现在听起来居然有一丝温馨。正是因为那个登徒子领兵在外血战才换来海城宁静的夜晚...... 柳小小一阵烦躁,不知不觉,这个讨厌的登徒子已经在海城刻下了这么多的烙印,也在柳小小的心里刻下这么多的烙印。以至于原本的痛恨不知不觉就变成了讨厌...... “爹说的没错,这就是命,有缘无份!” 柳小小一声叹息,转身回到车上。 严伯渠找到人来修车,找来的两个汉子挑三拣四,让车里的人下车,好减轻车子的重量,以方便更换车轴。 严伯渠大声呵斥,修车的汉子不着急,来来回回就是一句话:车里的人不下来,这车没法修。 柳小小无奈下车,一瞬间,柳小小看到修车人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也没见修车的小伙子作什么手势,远处有人撒腿就跑。 严伯渠仍然在大声呵斥,看起来不把巡夜的卫戍部队招过来誓不罢休。 柳小小眼中难掩失望,带着小昭站到一旁默不作声。 人都下来了,两个修车的小伙子不再废话,钻到车子地下开始忙活;一会扔出来个断裂的车轴,一会把马车侧过来卸掉个车轮,手底下忙个不停,进度奇慢无比。 严伯渠抓耳挠腮,一会让修这个,一会让修那个;两个小伙子让干嘛就干嘛,让卸什么卸什么。马车零部件一会功夫摆了一地。拆下来好拆,装上去就不好装。 几个人心思各异,各忙各的,到底在等待什么就只有自己清楚,心照不宣吧。 长街尽头终于传过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柳小小抬头看过去,领头的正是登徒子。 严伯渠马上闭了嘴,两个修车小伙子好像在变魔术,眨眼之间马车完整如初,连断裂的车轴都完好无损,这...... 第三十五章 秀才遇到兵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降下马速,慢慢踱到柳小小面前,居高临下盯着柳小小。 严伯渠想展示一下自己的男子汉气概,鼓足勇气往前一步,哆哆嗦嗦的抬起手指,刚想开口说话,就听到一声大喝:“止步,不准上前!” 声音冷漠严厉,慑人心魄。严伯渠心中惊惧停下脚步,抬眼一看,好几名看不清面目的骑兵纵马已经来到面前,来势不停,眼看就要撞上严伯渠。 领头的骑士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提着一支步枪,纵马直逼过来,手中步枪枪口微微抬起,直接对准严伯渠。骑士戴着钢盔,钢盔下双眼极为冷漠,没有一丝感情,杀意勃然而出。严伯渠突然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居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连连往马车方向后退。 还没到马车就已经无路可退,两名修车的小伙子一左一右控制住严伯渠双臂,手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支左轮手枪,枪口直接顶在严伯渠腰间。严伯渠大惊失sè,还没来得及挣扎,腰间的柳崇望给自己用于防身的左轮手枪就被抽走,耳边响起一个yīn测测的声音:“别乱动,你就不会受到伤害。” 几名骑士挡在严伯渠和柳小小之间,断了严伯渠最后一丝希望。严伯渠张口yù喊,对面骑士打个颜sè,身后两名修车小伙子一把捂住严伯渠的嘴,直接挟住塞进车子。一名骑士跳上驾驶位,扬扬鞭子没敢打出鞭花,轻抖马缰,马车沿着街道急驰而去。 海城治安良好,晚上没人敢上街闹事,街道两边的居民被急促的马蹄声惊醒,有人披衣起床,想出门查看。 那骑士一声大喝,吓住了严伯渠,也吓住了想出门查看的居民,街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火把被风吹动的“呼呼啦啦”声和松木爆开的“噼啪”声。 武牧看着有点惊慌的柳小小,心痛莫名:“你就这么愿意跟他走?” 胯下骏马仿佛感受到武牧的心情,焦躁不安的往前走了一步。 小昭身体有点发抖,还是鼓足勇气站到柳小小面前,展开双臂护住柳小小,嘴里还想说点什么,还没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 柳小小拉住小昭,拽到自己身后,还没开口,眼泪同样簌簌而下。柳小小咬住嘴唇,颤声反问武牧:“不走难道留下来让你这个登徒子欺负?你是大将军,手握重权,我家惹不起你还能躲不起?深更半夜,无端拦住小女子一行,掠走我家夫君?你还想做什么?” 夫君? 武牧心头怒火熊熊燃起,回头吩咐跟来的骑士:“全部带回军营看押!” 柳小小瞪大双眼,对武牧的命令感到不可思议:“看押?敢问大将军,我犯了哪一条、那一则?居然要被看押?” 柳崇望任职**官,柳小小是他的女儿,耳濡目染自然也懂点法律。一听武牧要把自己看押起来,柳小小出离的愤怒起来,再不顾及武牧威势,连声反问。 武牧看着梗着脖子反问自己的柳小小,心情有点舒畅,这样才有点生气,语气也跟着变得严肃:“三更半夜妄图擅自出城,随身携带限制级武器,违反了海城《保密法》,必须对这起泄密事件严肃处理。你是**官家眷,更应该知道什么东西能带出海城,什么东西不能带出海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我会对你们一行人所携带的武器来源认真追查,不管结果如何,天一亮我就会对委员会提出弹劾,弹劾你父亲治家不严,公然违反海城法律。现在,你还是跟我走一趟吧!” 柳小小瞠目结舌,这才发现自己看似无情的父亲为了自己付出多大代价,一时间又惊又喜、百味陈杂。 武牧对一直待在自己身后的武唯亮使个眼sè,武唯亮对身后做个手势,一辆早就等在旁边的马车迅速来到柳小小身旁。侯三从车座上跳下来,打开车门,放下脚凳,躬身抄手,侯在门旁。 柳小小恨恨地瞪了武牧一眼,气鼓鼓的登上马车,侯三清脆的甩个鞭花,马车急驰而去。武牧领着骑兵们纵马跟上,护在马车周围。 长街尽头又一辆马车疾驰过来,御手挥手大喊。 武牧停下来,示意武唯亮护着马车继续走,自己掉转马头迎上前去。 马车里坐的正是柳崇望。 柳小小她们走后,柳崇望坐立不安。今天晚上他已经违反了好几次海城法律,不单单违规开具了出城手续;而且交给严伯渠一把左轮手枪让他防身,好用来保护柳小小。 柳崇望身为**官,平rì自然极力维护海城法律,能够利用法律作为武器,维护这天下少有的公正和公平,柳崇望深感自己职位崇高和圣洁。 今天晚上迫于无奈,亲手破坏了自己一直坚持的信念,柳崇望不知道是对是错。 他只有柳小小一个女儿,自己已经知天命,再续多少弦估计也无法留后。 看到柳小小的马车渐渐远去,柳崇望心如刀绞,老泪纵横。 他不敢去送柳小小,他怕这一送自己忍不住跟着柳小小离去,这一去千里相隔,也不知道余生还能不能再次相见。 他不舍得自己的这个职位,不是贪恋权势,而是贪恋维护公正公平的机会。虽然自己已经蒙尘,柳崇望仍然坚持留下,哪怕不能再做**官,柳崇望也想受到新任法官的审判,他想以他自己为代价最后一次维护法律的公正。 晚上躺到床上,柳崇望还是心神不定,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干脆披衣起床让家人去城门转转看看柳小小他们顺利出城没有。 老家人很快回来报告,柳小小和严伯渠还没出城门就被武牧带人围住了。 柳崇望大惊失sè,紧赶慢赶终究慢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柳小小的马车被骑士们簇拥着离去。 柳崇望气急败坏,站在马车上怒斥武牧:“武将军不觉得过分了吗?光天化rì,掠夺官员家眷,你就不怕法律的制裁吗?” 果然是**官,张口就来。 武牧不着急:“这几个人,深更半夜妄图出城,随身携带有限制级武器,《保密法》中明文规定,限制级武器不允许私自带出海城,柳**官忘记了吗?” 柳崇望眼前一黑,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仔细想了下,还是据理力争:“纵然犯了错,自有海城法院处理,卫戍部队看押,几时轮得到你现役军人处理地方刑事案件?” 武牧神情严肃:“这几个人身份特殊,我怀疑海城法院不能秉公处理,所以要先到军营看押。你也不用在我这里磨嘴皮子,有着工夫,想想天亮怎么应对委员会的质询吧!” 武牧说完,也不再纠缠,拨马就走。 柳崇望扑上来仅仅拽住武牧马缰,连胜哀求:“武将军,牧哥儿,你要把小小带走就带走,一定不能伤害她。我天一亮自会找委员会接受质询,只希望牧哥儿看在咱们同为僚属的份上,千万不要伤害小小,柳某感激不尽。” 武牧轻笑:“这你就放心吧,跟着我比跟着任何人都安全。起码我不会让她,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千里迢迢的,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开始陌生的生活。” 柳崇望呆了一呆,目光说不出的落寞:“是,这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现在全拜托牧哥儿了。” 柳崇望神情恳切、一揖到地。 武牧哑然失笑:“好了,你是小小的父亲,别摆出幅可怜样子来。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吓唬你了,柳小小现在就在军营看押,你想见就过来见,但是她不能回家。你什么时候想让她回家了,那就来找我要人;我会把这件事情原原本本上报委员会处理。” 柳崇望哭笑不得:“这算什么?” 武牧放低声音,实话实说:“不算什么,柳小小只能跟着我,我自会给她一个名分。她不可能再跟你回去了,你要是再把她藏起来我上哪儿找去?” 柳崇望不放弃努力:“牧哥儿,你要是真有这个心思,好好说就是了,何必闹到这般地步?” 武牧结束话题:“这不是我要闹,这是你要闹。若不是你行此下策,我又何必劳师动众?我想跟你好好说的时候,你要把人藏起来;现在我把人抓住了,你就开始好好说了,柳**官,没这么便宜的事情,且回家等着吧!” 武牧说完,打马就走,不再理会柳崇望的呼喊。 第三十六章 今夕何夕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回到军营,柳小小正在怄气。 武唯忠不敢做主安排柳小小的住处,就把柳小小送到武牧的住处,找来四名医护兵陪着柳小小,然后自己在门口守住。 武牧是高级军官,居住的地方是一个套间,里外三间,最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书房,最外面是客厅。 柳小小对军营里还有女人表示非常好奇。 医护兵的规模已经扩大到100多人,部分是海城军队东征西讨掠来的清军官员家属,部分是海城军人家眷。军人家眷是属于自愿参军;清军家属掠来的模式自然如出一辙,先是纵兵劫掠,然后军队主官充作救世主出现,送回海城大本营,大本营再做统一安排。 还算安分,到目前为止,没有发生意外。 陪着柳小小的四个人出身各异,一个是宁海第一个站出来配合武牧揭发兵痞的苦命女子,叫李湘云,她现在是医护兵的最高长官;一个是武牧表妹,叫陈淑芬,她是李湘云的副手;另两个都是海城自愿参军的军人家属。 武牧是唯一获得所有医护兵尊重的海城军人,四名医护兵听完武唯忠的介绍之后,再看柳小小就是各种羡慕嫉妒恨。 也还是不敢放肆,几个人就东拉西扯的聊天,柳小小自然不肯参加,自顾自在一旁生气。 看到武牧回来,四名医护兵都站起来立正敬礼;李湘云对武牧使眼sè,冲着柳小小撇嘴;陈淑芬就淘气的吐舌头。 武牧不在意,挥挥手全部打发回去,自顾自在主位坐下,然后支使小昭上茶。 柳小小瞪大眼睛,对武牧的无耻表示不感相信;小昭有点不知所措。 武牧盯着柳小小看,目光一如下午般热烈、痴迷。 柳小小终于撑不住,冷哼一声,扭过身去,不再看武牧。 武牧拿眼看小昭,小昭不如柳小小有抵抗力,蹑手蹑脚倒杯茶送过来。 客厅没人说话,只有武牧“呼噜呼噜”的喝茶声。 柳小小感觉肚子越来越饿,从下午开始,折腾半宿一点东西都没吃,到了这会才感觉到肚子饿。 小昭也觉的饿,客厅里只有武牧面前的茶几上有点心,小昭看着点心就有点垂涎yù滴。武牧看见小昭表情,就轻轻把点心盘子往柳小小方向推了推。 小昭终究没什么城府,蹑手蹑脚过来端起武牧面前的点心就走,在柳小小面前的茶几上放下,自己拿起一块就吃。 柳小小有点不满,那眼睛瞪小昭,小昭嘴里开始念叨:“怕什么,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武牧看到柳小小,心里就不再急躁,满心的幸福温馨:“吃吧。有个心理准备,在这里不是一天两天,早晚也得吃。” 柳小小怒视武牧:“你这登徒子,亏我一向认为你是英雄,居然把我们两个弱女子强掠入军营,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声音清丽悦耳,带着点颤音;没有小小的娇憨可爱...... 武牧闭上眼睛,细细品味两个小小声音上的不同。 柳小小等不到武牧的回答,更加生气:“你这登徒子,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海城居民,这就是你保护海城居民的方式?” 武牧睁开眼睛,深邃的目光中包含迷恋和决绝:“你说什么都不可能激怒我,我不会放你走的,你就安安生生在这里待着。想你家人了,找个人回去通知一声,让他们过来看你;想要什么就跟这里的卫兵说,让他们给你弄过来。别起别的心思,除非你还想被我抓回来一趟。” 柳小小疑惑:“你把我抓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武牧直截了当:“跟我成亲!” 柳小小瞬间涨红了脸:“你,你在胡说什么?我已经订了婚事,我已经有了姻缘,怎么可能再跟你成亲?” 武牧失笑:“什么叫再成亲,不是还没成吗?” 柳小小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们已经换了婚贴、下过聘书,我已经等于成亲了,不可能再嫁给你的?” 武牧脸sè转沉,开口喊道:“淑芬,进来!” 陈淑芬扭扭捏捏的走进来,也不敬礼:“恩,嘿嘿,表哥。” 武牧不想责怪这个不着调的表妹:“先把小昭带去你们那里休息,你们几个也都回去,底下的话不适合你们听。” 小昭眼睛瞪得老大,一把抓住柳小小手臂,显然不想留柳小小一个人在这里。 柳小小站起身来,责问武牧:“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就光明正大地说。” 陈淑芬一脸好奇,低着头拿眼偷看几个人的表情。 武牧不耐烦的敲敲桌子,陈淑芬再吐吐舌头,准备过去拉小昭。 武牧无奈的摇摇头,正准备喊李湘云,李湘云快步走进来,直截了当的对柳小小说:“柳小姐,别让我们为难,你明白的......” 柳小小红了眼眶,知道武牧的命令不可违逆,柔声对小昭说:“去吧,小昭,没事的。我一会就过去找你。” 小昭还yù分辩,柳小小伸手阻止,冷静的摇摇头。李湘云和陈淑芬过来拉上小昭,快步离去。 柳小小冷静的看着武牧,目光透露出一丝决绝:“说吧,你想说什么?” 武牧冷笑:“这样就能阻止我做什么了?我要是想做什么,你根本就无法反抗,想想小昭、想想你父亲、想想你那个定亲的夫君!哼哼哼,你别做梦了,你这辈子只能嫁给我,只能属于我!” 柳小小坚强的外表瞬间被粉碎,眼泪簌簌而下:“你,你何必要这样,我已经订过亲了,终究是有了瑕疵。海城想嫁给你的女人多的是,你又何必盯着我一个,放过我不行吗?” 武牧又想起那个怀抱遗像悲伤yù绝的女人,两个情景慢慢重合到一起,武牧一时间头疼yù裂,难过的只想嘶吼出声。 好一阵子,武牧才缓过神来,走到柳小小对面,伸手轻抚柳小小长发:“我知道你现在难以接受,我可以不逼你马上成亲。但是你要记住,你这一辈子只能嫁给我,只能属于我。” 柳小小紧张的开始打嗝,武牧顺手轻抚柳小小背脊,帮柳小小顺气,口中情不自禁:“看看,又着急了不是?我说你就不能让我省心点?” 话一出口,武牧顿时愣在当场,上次这么说话是什么时候?上辈子?上上辈子? 这个时代,还男女授受不亲着呢。女子身体别说让男人碰一下,不小心被男人看见手腕上的皮肤,接个男人递过来的东西,都能引出人命。柳小小正在暗自伤怀,不小心武牧摸到头发,顿时吓得打嗝,身体在被武牧碰触,一口气没上来居然紧张的晕了过去。 武牧顺手抄起柳小小身体,抱到卧室床上放下,开始做急救,手段自然就是人工呼吸。 半响,柳小小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床上,武牧的脸就伏在眼前,一时间万念俱灰,只想一死了之。 武牧长叹一声,顺势躺在床上:“别担心,我没有怎么着你,你晕过去了,我刚把你救醒过来。只要不成亲,我是不会碰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柳小小这才发现身上衣服依旧整齐,再看看周围环境,苦笑一声:“这是你的卧室吧,我这样躺在你的床上,跟你睡在一起,你还想怎么着我?我已经没了名节,还怎么嫁人成亲?” 武牧侧过身子,看着小小仍在流泪,爱恋的拿手拂拭:“对于别人来说,你的名节没了;对于我来说,还是在的。所以,我早就说过,你只能嫁给我,只能属于我。” 说完干脆右手从柳小小脖子下面穿过去,把柳小小的耳朵揽在自己胸口,左手顺手就覆上柳小小的小腰,柔声说道:“好了,睡吧,先习惯下,以后就这么睡了。” 柳小小脑子嗡嗡作响,耳边听得武牧强有力的心跳声,鼻子里闻着武牧男xìng特有的雄xìng气味,一时间居然是脸红心跳、忘了反应。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这又是何必,饶了我吧,我下辈子给你做牛做马。” 武牧轻嗅柳小小发香:“不要你做牛做马,只要你做媳妇儿。” 柳小小强忍羞涩:“那我下辈子再给你做媳妇,堂堂正正的三媒六聘,这样还不行?” 武牧紧了紧手臂,用力在柳小小脑门上亲了一口:“不行,只能这辈子,因为你上辈子就是这样说的。” ...... 第三十七章 一夜之间的文章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一夜无话,伴随着清晨第一声起床号,整个军营瞬间活了过来。 武唯忠已经准备好了洗漱用具,而且是两份。 武牧皱皱眉头,吩咐武唯忠:“去把小昭叫过来,让她伺候。让李湘云带两个人跟着柳小小,只要不出军营大门,可以zì yóu活动。” 武唯忠立正敬礼,转身出去安排。 武牧洗漱完毕,进到卧室看柳小小。柳小小仍在熟睡,昨天晚上柳小小经历实在过于跌宕起伏,到凌晨才浑浑噩噩的睡过去。 不睡的时候jīng神的要命,一睡着就不容易醒过来。 武牧坐在床边,轻抚柳小小消瘦的脸颊,仔细观看这张令他魂牵梦萦的俏脸。 柳小小眼角还有泪痕,双手叠在一起放在口边,睡梦中还在不时发抖,真是让人我见犹怜。 武牧知道这样做对柳小小不公平,他现在对柳小小的爱意全部来自自己的记忆,柳小小现在就像一个替代品。 纵然如此,武牧也不后悔。武牧总是要结婚的,不管和谁结婚,都只是一个替代品。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找个比较像的? 至于不公平,这个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如果武牧不干涉,柳小小就会在半个月后成亲,她会嫁给一个她根本不爱的、足足比她大了12岁的男人,嫁过去之后就会成为海城闲人中的一员,搞不好还要抛头露面出去做工,到时候再如花似玉的jīng灵都能给你磨成黄脸婆,这就是公平吗?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武牧过去打开门,武唯亮轻声报告:“侯三已经拿到了那个秀才的口供,那家伙也不安好心,根本就不想离开海城。他愿意主动放弃跟柳小小的婚约,方式随便咱们选择,刚带回来的时候那小子还幻想着能放弃婚约换取地位,现在已经没了要求,只要能留住他的命就行。” 侯三的人昨天晚上把严伯渠带走后,直接带回军营审讯。也没有严刑拷打,就是疲劳审讯,找几个人排着班的轮流审讯,翻来覆去就是几个简单问题,不管交代的好不好,就是不让严伯渠睡觉。严伯渠刚开始就表示愿意放弃婚约,但是隐晦的提出条件,要得到相等的报酬,也就是**官的职位。侯三表示一切都可以谈,就请严伯渠参观自己主管的情报处理中心,这里关押着很多鞑子军官,都是海城部队俘虏过来的,只要是骁骑校之上的军官都会受到特殊待遇,不交代清楚祖宗八代侯三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对于战争中的俘虏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了,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铁、夹棍、竹签等等刑具一应俱全。这些可不是给看的,侯三请严伯渠参观时,特意找了两名鞑子俘虏演练了一下。 刑房气氛非常yīn森,找来的鞑子军官也很合作:刚挨一鞭子就惨叫得没了人声;烙铁还没有烙到脸上就吓得大小便失禁...... 严伯渠面无人sè、两股潺潺,再也没有了非份只想,只要能保住命就愿意放弃一切,让写什么就写什么,让怎么做配合就怎么做配合。 交手不到两个时辰,没人碰严伯渠一指头,严伯渠就举手投降,连底裤都输得jīng光。 文人的风骨...... 秀才遇见兵,真的是有理讲不清。 武牧大致看了一遍口供,出门直接去找柳崇望。 武向南、陈江月、武向西和武向北都在,柳崇望愁眉苦脸的在客厅陪坐,客厅中间放着几抬武向南他们带来的礼物。 武向南正在温言开导柳崇望,柳崇望愁眉不展,对武向南的开导不加回应。 武牧进屋,对在场的长辈们恭敬问候,然后直接呈上严伯渠的口供:“严伯渠已经招认,他是鞑子的密探,伺机打探海城军事机密,妄图携带海城限制级武器回南朝加以仿造。他随身携带的不仅仅是左轮手枪,在他的马车上还发现了b1式步枪和45毫米口径迫击炮的图纸。昨天晚上,军部直属游骑兵例行夜间军事训练,在城南郊外抓获两名鞑子军官,经过审问后得知,这两名鞑子军官的任务就是前来接应严伯渠逃走。” 一夜之间,侯三能搞出来这么多东西,也算是不容易。 武向南他们都对武牧表示满意,柳崇望长叹一声,也不看所谓的口供,直接问武牧:“牧哥儿,昨天晚上小小就住在军营,自然是非你不嫁了。至于严伯渠的事情,他既然已经全部交代,你就不能放过他,留他一条xìng命吗?” 武牧面sè不变,微微一笑:“多谢泰山大人开恩,成全我和小小,请您放心,我一定会善待小小,让她一辈子无忧无虑,幸福快乐。至于严伯渠案,自然由您通过法院依法进行处理,这些不在我的职权范围之内,我回头就把案子移交给您,随便您怎么处理。只是有一点请您注意,严伯渠本人以及有关严伯渠本人的消息,从今以后不能和小小扯上任何关系。我要给小小一个绝对安定的环境,我不想再让这些事情打扰她正常的生活。” 柳崇望微微点头,武牧的表现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不管从哪方面看,武牧同严伯渠相比,这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和人品无关,和xìng格无关,为人父母,无不期盼自己的子女生活的安定幸福。 这海城面容姣好的未婚女子多了,以武牧的权势,看上哪个女子,不论对方什么身份,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幸亏柳小小和严伯渠尚未成亲,武牧就认识了柳小小;如果迟上半月,等柳小小成亲之后,到那时武牧再认识柳小小...... 柳崇望不寒而栗。 既然两家都同意婚事,那就开始仪亲。 成亲是终身大事,不管家里有钱没钱都要尽力cāo办。 柳小小还在武牧军营里住着呢,柳崇望提出先把柳小小接回来,等到成亲的时候在送过去,武牧一口拒绝。 不认识柳小小也就罢了,认识了柳小小,知道了这个世上还有这么一个女孩,武牧的独占yù开始发作。武牧不会再把柳小小的安全交给任何人,武牧不允许出现任何可能的意外。 那就一切从简吧,武向南几人拱手告辞,回去着手准备婚礼事宜。 武牧也拱手告辞,婚礼的细节自有家里长辈们主持,这个没他什么事情,武牧只需要等着成亲就行了。 武牧有他自己的事。 海城的民用品生产已经准备就绪,只待有资金注入,马上就能开始规模生产。 海城本地大户都已经加入到海城体系之中,他们利用各种方式,或者独资,或者合资,进行工业生产。 海城工业的核心机密都被几个家族全部垄断,但是工业生产不仅仅是核心技术,还要有配套设施。比如戴家,他们生产枪支的金属零部件,其他诸如枪托、护木、背带等等这些就可以进行外包。 随着海城部队的四处攻伐,海城财政开始变得宽裕,各个家族之间的交易开始使用真金白银,这有力地推动了海城的工业建设。 东北地区,北风居多,海城南部规划了一个工业园区,现在各个家族都在里面画出来一块地,正在进行大规模建设,一旦新工厂建成,海城工业能力就将有一个极大的飞跃。 奉天省不止海城有大户,其他地方同样有,海城想要占据奉天,不能忽视这些大户的力量。经过牛远州他们的改造,奉天其他地区的大户们都想和海城势力拉上关系,融入海城体系,也好换一份平安。 昨天小月生rì,奉天其他地方的大户闻风而动,几乎齐聚海城。这个机会自然不能错过,武牧想利用这个机会,召开一个别开生面的招标大会,也好给这些大户们一个融入海城体系的机会。给了机会如果还不利用,那就不要怪牛远州他们没有底线了。 各地的大户和本地的家族都得到了通知,这会就在海市蜃楼等着武牧。 海市蜃楼今天张灯结彩,还拉了一个长长的条幅:海城民用工业招标大会。 武牧看着条幅有点小激动,只要一点点改变这个社会,积少成多,有一天总会发生质变的。 第三十八章 招标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市蜃楼门口张灯结彩,人影憧憧。 各地的大户代表和海城家族代表都没有进入会场,都在海市蜃楼门口等待武牧。同在奉天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这些大户之间平常免不了要打交道。大户代表们在这里居然遇到不少熟人,那就不着急进去,三三两两的凑到一起,唠唠家常,有关系好的更是要借机互相交换情报。 聊天话题自然少不了武牧和海城,这短短一年之间,海城的变化实在令外地大户们唏嘘不已;嘴里不住声的赞叹海城的变化,心里自然期盼自己家族也能入海城一般,有个光明的前景。 武牧的崛起之路更是令人津津乐道,纵然出身贫贱,却是天纵之资,人称“小善人”、“武曲星”,在海城声望更是首屈一指,这样的人以后的发展贵不可言。在场诸人心中都有明悟,这海城现在名义上的首领还是海城委员会,怕是等到攻陷盛京以后,这海城就要变天。趁现在尚未黄袍加身,一定要融入海城势力,至不济也要让海城感受到自家的善意,既然不能螳臂挡车,那就顺势而为吧。 海城家族暂且不说,外来大户袖子里都有一份礼单。今天这个招标会不知道是要干嘛,想来不过是要纳捐助饷,大户们都已经做好了出血准备,不上交一份投名状,这如何让人睡的安生? 长长的红布制成的横幅彰显喜气,横幅两侧更是各有一挂长长的鞭炮,就等着武牧到来以后马上燃放。 巳时(9点),武牧赶到海市蜃楼。 大户们纷纷停止交谈,用最真诚的态度迎接武牧。 武牧今天身着军装,见人就拱手示意。海城通过各种方式恢复汉制,礼节上清廷那套打千请安什么的全部废除,平时见面多是拱手为礼,尊敬的程度自然是看弯腰的角度。 武牧还没到,侯三就已经先派人检查了海市蜃楼的安保工作;武牧到达以后,安保工作自然是由直属游骑兵接管。 游骑兵们个个威武雄壮,军容整齐。海城本地已经习惯军人的军容和武器,外来大户们却感到新奇不已。 眼前这支军队人人头戴铁盔,身穿干净利落的军服,脚蹬软底快靴,手持奇形怪状的火器。面sè严肃、目光锐利、气宇挺拔、军容整齐,一看就是jīng锐之师;这和朝廷那支近似荒废的各种八旗相比,简直就是判若云泥。海城短短一年就席卷大半个奉天,果然有其道理! 武牧来到人群前站定,拱手示意:“让诸位久候了,武牧琐事缠身,晚来一步,还请诸位见谅。” 大户们纷纷躬身行礼,口称不敢,弯腰角度几乎和地面平齐。 武牧哈哈一笑:“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那就别在门口站着了,咱们这就进去细谈!” 人群分开一条通道,直抵海市蜃楼门前,武牧拱手示意:“请!”也不等人群回应,举步进入海市蜃楼。 等到武牧进去之后,横幅两旁的鞭炮这才“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为了配合今天的招标会,海市蜃楼今天不再营业,整个二楼被作为会议主会场。主会场格局重新进行了布置,两侧摆放着两排桌子,需要招标的项目每个一张,桌子上已经准备好了相关资料,每个项目都安排了两个人进行现场讲解。 武牧来到二楼最里面小主席台站定,微笑着用目光巡视全场,与会人员屏声静气,等待武牧发言。 武牧首先致辞:“首先感谢诸位抽出时间参加‘海城招标会议’!如大家所见,这个会议是针对海城民用工业项目进行的合作商讨会。所谓的合作,就是大家一起合伙做买卖;合作的内容就是和诸位rì常生活息息相关的东西。这个会议会持续七天,海城准备了很多合作项目,今天诸位先做个了解,然后根据实际情况选择合作项目。” 有七天时间那就好说,可以仔细衡量利弊。外来的大户们暗暗送了一口气,也还是不敢大意,现场无人发言,武牧短短几句话,显然不能消除这些老油子们的疑虑。 武牧不以为意,继续介绍:“这会场周围已经准备好了合作项目,种类繁多,包括:织布、裁剪、缝纫、香皂、玻璃、水泥等等。不管大家对什么项目感兴趣,都可以直接同技术提供方进行商谈;具体使用哪种类型的合作方式,以及具体的盈利分红,诸位可以和技术提供方自行商谈。海城zhèng fǔ对此不加任何限定,只要求诸位达成合作意向,进行合作经营,进而产生利润的时候,要根据海城的规章制度照章纳税。” 大户代表们这才有心思查看周围的合作项目,稍加了解就感到大为震惊。这玻璃质地如此透亮,堪称上品,怕是洋人生产的玻璃,质量也没有这么好吧。这缝纫机也颇为新奇,使用起来相当方便,比原来做衣服还要一针一线的缝补那可是要快多了,嗯,纵然不能合作,也要买回去一台好方便自家使用。这香皂...... 会场里一时间秩序有点混乱,武牧拍拍手,吸引回与会人员的注意力:“我知道诸位仍然心有疑虑,为了解除大家的后顾之忧,海城zhèng fǔ特意成立了契约所和银行。契约所就是签订契约的地方。如果诸位和在场的厂家达成合作协议,就可以到契约所签订契约,把你们商定的权利义务和盈利分成都写成白纸黑字,契约所会你们的契约作为见证。这样以后在合作中出现矛盾,就可以按照双方商定的契约来做最后的仲裁,海城zhèng fǔ和海城军队将会保证契约所的公正xìng和契约jīng神,如果哪一方违犯了契约又不想承担责任,海城zhèng fǔ和海城军队会为你讨还一个公道。” 这个还不错,也还有问题,大户们都不动声sè,等着武牧继续解释。 武牧伸手示意:“那边的几位就是契约所的经纪,大家一会可以和他们沟通一下。海城制定有相关律法,想要契约具有约束力和契约jīng神,就要在律法允许的范围内签署。契约所的经济会为诸位解释相关律法,契约一旦签订就会受到海城相关律法的保护,任何一方违背了契约,都将会受到海城律法的严厉制裁。这几位经济人以前就是讼师,和经济人打交道就跟诸位以前和讼师打交道一样,诸位大可放心。” 早有准备的契约所工作人员一起对场中众人拱手示意。 武牧继续下一条:“海城的律法包罗万象,和诸位关系最大的就是《专利法》,所谓的专利,就是指专门使用某项技术组织生产进而牟利的权利。诸位手上如果也有好的技术,同样可以在海城注册专利。已经注册专利的技术会受到海城法律的保护,只能由专利持有人本人使用,或者专利持有人可以授权别人使用,如果想要使用专利技术就要向专利持有人支付相关费用。如果不想支付相关费用,并且使用已经在海城注册过的专利技术来组织生产,进而开始牟利,海城军队就会为你讨还公道。” 武牧对《专利法》期望最高,这个法律不仅仅是保护了专利使用,更重要的是提倡一种契约jīng神,一种发明创造可以发家致富的思维方式。有了《专利法》,能工巧匠就有了依仗,就能改变几千年来发明创造只是“奇技yín巧”的变态思维。 海城现有的法律体系中,说这是最重要的法律也不为过。 侯三安排的托开始起作用,貌似壮着胆子发言:“那要是关内有人使用注册过的技术呢?” 武牧果断:“别说关内,就算是国外,哪怕是洋人。只要敢用海城专利技术牟利,而且不支付相关费用,不管距离多远,不管对方势力多大,海城军队就一定会帮专利持有人讨回公道。这种行为就是‘小偷’,清朝zhèng fǔ如果敢维护这些‘小偷’,我就推翻清朝zhèng fǔ;国外政权敢维护这些小偷,我就敢以倾国之力远涉重洋去帮你讨回公道。” 大户代表们这才感觉有点靠谱,纷纷意动。 武牧仍最后一根稻草:“银行就是海城的票号,诸位经营如果资金不够,就可以去银行申请贷款。当然,贷款要有一定抵押物,而且要支付利息。关于利息,海城zhèng fǔ规定,银行利息最高不准超过一成。银行具体事务,诸位可以找那边的银行负责人沟通。” 武牧伸手示意,武方孔起身拱手致意。 一成利?这莫不是开玩笑? 大户代表们顾不上洽谈业务,一拥而上围住武方孔。 会场秩序彻底乱了...... 第三十九章 穿越时空的爱恋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主持完开幕仪式,先回了一趟家。 陈江云正在张罗着寻找“全福人”,最终找到了陈凤玉的母亲陈王氏。 客厅里热闹异常,陈江云和陈夫人以及妯娌们正在商量仪亲的细节,武牧探了探头,没敢进去,直接回到军营。 柳小小烦躁不安,坐卧不宁。昨天晚上在武牧卧室住了一夜,名节算是已经毁了。柳小小今天不敢出门,她不敢想象其他人看到自己之后会是什么反应,柳小小感觉门口严肃的卫兵目光中都充满嘲笑。 武牧派李湘云跟着柳小小,李湘云是武牧从乱军之中解救出来的,要说对武牧没有一点异样心思那也不可能。事实上,武牧在军营卫生员中享有极高声望,武牧如果有点邪恶想法,愿意暖床的多的是,卫生员们对其他军人不假辞sè,对武牧绝对是百依百顺、予取予求。 武牧根本没有邪恶想法,从后世过来,武牧或许不赞成男女平等,但是武牧在心底肯定对女xìng有足够尊重。 李湘云很守本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个度拿捏的很好。接到武牧命令之后,李湘云就带着陈淑芬过来陪着柳小小聊天,聊天内容自然是以武牧为中心。陈淑芬xìng格有点粗线条,也就是不着调,东拉西扯的真的当成了侃大山;李湘云阅历丰富,就只在关键时候解释一句,或者画龙点睛的做个总结;俩人配合的居然相得益彰。 既然木已成舟,柳小小也就绝了其他心思,试着接触武牧的生活,所以,柳小小也愿意多听听武牧的故事,李湘云和陈淑芬经常见到武牧,她们说出来的故事,可信度自然比外人扑风捉影、道听途说来得可信的多。 李湘云和陈淑芬有点嫉妒柳小小和武牧的关系,柳小小则是不好意思,只要一想到未婚同居这个事实就感到脸上发烧,在场的都是知情人,只好埋头当鸵鸟。有一句没一句在客厅同李湘云和陈淑芬聊天。 聊着聊着李湘云就聊起自己的经历,李湘云本来是熊岳副都统所麾下一名协领的家眷,乱军之中被张树声的部队掠入军营。一个弱女子在战争中能有什么遭遇,自然可以想见,李湘云对自己的遭遇并不避讳,和盘托出,言语间对于乱军的放纵并不意外,反而对于自己丈夫的无情抛弃咬牙切齿。 这些事情连陈淑芬都不知道,柳小小和小昭更是闻所未闻。李湘云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女人rì子过得幸福不幸福,不在于男人有多大能力,在于男人是否疼爱。 除了李湘云,在场的都尚未成婚,自然无法理解。李湘云跟着解释:乱军之中,被掠入军营难免受到侮辱,碰到什么军队都一样,落入军队之手就要有这个觉悟;可恨的不是军队的放纵,而是丈夫的不负责任。李湘云的丈夫身为协领,已经是清军中中低级将领,李湘云依照传统可以随军。兵败之后,李湘云的丈夫只顾自己仓皇逃走,根本没有想起李湘云,致使李湘云被乱军劫走,这才遭此大难。 李湘云不奢求天下男儿都像武牧这般对女xìng充分尊重,李湘云所求甚少,军队溃败之时,李湘云的丈夫哪怕不能带上李湘云逃走,起码也要给李湘云带句话,好让李湘云能够自行了断,以全名节。 这种思想如果说给武牧听,武牧可能会感觉太过吹毛求疵;说给几个自幼就被教育要三从四德的女xìng来听,那就再正常不过。 柳小小对李湘云顿时好感大起,对李湘云心中的伤痕感同身受。 所以,武牧回来后,看到的谈话场面不能说热火朝天,起码也是气氛融洽。 武牧一进门,李湘云和陈淑芬都立正敬礼问好,武牧回礼,顺手摘下军帽递给柳小小。柳小小有点不知所措,小昭伺候人习惯了,就像上前接过来,李湘云一把拉住小昭,微微摇摇头。 柳小小面红耳赤,不知道应不应该伺候武牧;武牧把军帽给柳小小的动作含义很深,丈夫回家,妻子伺候丈夫那是应该的,武牧让柳小小伺候自己,就是想让柳小小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而且是当着外人的面承认。 武牧坚持,再把军帽往柳小小身边递过去一点。 柳小小抬头看看武牧霸道的眼神,心底幽幽长叹一声,走过去接过帽子,再挂到旁边的衣帽钩上。 陈淑芬可爱的吐舌头,小昭就为自己小姐的委屈红了眼眶,李湘云强奈心头苦涩,拉着小昭和陈淑芬一起告退。 武牧坐在主位上,示意柳小小倒茶,一边解开军装上的风纪扣一边随口说:“我已经见过了泰山大人,他老人家同意了我们的婚事,过上几天咱们就成亲。” 伺候人这种事只要开了头,然后就顺理成章。柳小小刚才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顺从武牧?这会就已经习惯xìng的按照武牧的示意倒茶。 听到武牧说话,柳小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武牧转眼之间就说服了自己的父亲。 茶已经溢出杯子,武牧提醒柳小小:“满了!” 柳小小慌忙放下茶壶,端起杯子送到武牧面前。 武牧接过茶杯,顺手搂住柳小小纤腰,茶水温度适宜,武牧一饮而尽。 柳小小面红耳赤,身体发烫,用力推拒武牧:“放开!你这登徒子,这大白天的成何体统?” 武牧嘿嘿一笑,双臂同时用力,把柳小小搂了个结实:“白天不行,晚上就能随便给为夫抱抱了?放心吧,你父亲已经同意了咱们的婚事,过几天你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就是咱们武家的女主人,到时候谁敢说不成体统?” 柳小小奋力挣扎,美丽的大眼睛中饱含泪水,兀自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柳小小不想在武牧面前流露自己的软弱。 柳小小身上没有用香水,也没有用脂粉,幽幽地散发着淡淡的体香,武牧心神皆醉,用力搂住柳小小,在柳小小脸上香了一口。 柳小小又是羞涩又是委屈,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这下真成了梨花带雨。武牧怜心大起,抱住柳小小轻声安慰:“好了,别哭了。只要是咱们尚未成亲,我就不会强迫你行人伦之事,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柳小小既然哭出声来,心中积压的委屈就尽数释放开来。柳小小一边抽噎一边哭诉:“你,你这个登徒子,纵然是爹爹同意了咱们的婚事,成婚之前也应该发乎情、止于礼。尚未成亲你就强迫我住进你的军营,光天化rì就要非礼人家,一见人家你就搂搂抱抱,当真以为我就这般轻贱,任你肆意轻薄不成?这还尚未成亲你就把人家看得这般轻贱,以后纵然成了亲,你又能珍惜人家多少?还人伦之事,在你看来,只有人伦之事才是值得女儿家珍惜的吗?如果你现在强迫我行那人伦之事,我力气没有你大,反抗不得,事后少不得三尺白绫以证清白,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柳小小越说越气,干脆一口咬住武牧肩头,死死不放。 武牧愕然,终于想到这还只是道光年间,眼前梨花带雨的女孩,只是面孔和沈小小长得相似,自幼接受的教育以及生活的环境和沈小小大相径庭。后世的女孩子当然也有自身的矜持,但是对于男女之防就没有现在这般严重。谈个恋爱做些爱做的事情,这都已经是普遍现象;更不用说关系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这种思想在后世司空见惯,到了现在那就是惊世骇俗。 柳小小为了武牧已经多次忍让,别的不说,单说跟严伯渠尚未解除婚约,就跟武牧共处一室,拿到外面一说,这种行为都可以“浸猪笼”了。 武牧后世和沈小小已经突破最后一步,现在见到柳小小,满心欢喜之下,忘记了两人的不同,拿沈小小对待武牧的态度要求柳小小,这自然极不合适。 柳小小咬了武牧半天,不见武牧反应,松口一看,武牧衣服已经沁出了血。 柳小小大惊失sè,惊慌失措:“这,这都咬出血了,快点松开,我去给你叫先生。” 这时代的女人,三从四德教育的那是真心好,柳小小听到武牧说父亲同意婚事,已经把自己当作武牧的人,要不也不会把心底的话和盘托出。 她责怪武牧,但是并不想伤害武牧, 武牧松开手,不让柳小小出去叫人,自己去找药箱。武牧有点茫然,肩膀上的痛根本感觉不到,心里痛的无以复加。 武牧脱下上衣,查看伤口,柳小小气急之下,口下没有留情,武牧肩头被咬出一个整齐的圆形,小虎牙的位置已经咬破,正在流血,没破的地方也已经是青紫一片。 武牧把毛巾交给柳小小,教柳小小用烈酒消毒。 柳小小越清理伤口越是内疚,再次忍不住哭出声:“你怎么不躲?疼了你也说一声啊?不好意思说不会自己挣开吗?” 武牧轻抚柳小小脸上的泪痕,温柔的笑:“我欺负你,你咬我是应该的。不能挣,你咬着我的时候,我要是挣开,你这满口狗牙一颗也保不住,以后再被我欺负了,你拿什么报仇?” 柳小小破涕为笑,不依的扭了下身子,瞬间的风情,一如含苞待放的玫瑰...... 第四十章 千金买马骨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民用品招标会议进行的非常顺利。 最受欢迎的不是纺织、玻璃等项目,而是水泥和基建项目。 此时中国经济主体形式仍然是“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所谓自给自足,就是说吃的粮食,是人们自己种的;穿的衣服,布料是人们自己纺的,请人裁好以后,拿回来自己缝的,就连鞋底都是自家做的千层底,要么就是草鞋或者干脆不穿。 这种“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曾经逼得英国人为了扭转贸易顺差,偷偷走私鸦片,为了打开市场开设通商口岸,不惜发动战争。 纺织、玻璃、香皂等高端项目,不是没有市场,只不过是和水泥和基建项目比较起来,市场没有那么广阔就是了。 海城正在搞大规模建设,外地大户们还不了解高端项目的前景,不敢贸然进入,这时候,拉起一票人过来承包个基建项目就成了最佳选择。 对于水泥,这些大户们同样没有放在心上,根本无人问津。直到第三天,武牧找人做了个水泥柱子,邀请外地大户们参加了一次实弹演习,这才引起了大户们对于水泥的兴趣。水泥,顾名思义,就是水里面的泥巴,大户们的意识中,这个水泥除了糊墙大概派不上多大用场,直到看到以水泥为原料做成的各种建筑物,才明白水泥居然能够盖房子;等到看到这种房子连机枪大炮都打不动的时候,这才明白水泥的厉害。 海城的枪炮威力声名在外,大户们早就知道厉害,却没有亲眼见识过,武牧安排这样的演习也有展示武力的意思。这次实弹演习是大户们第一次亲眼目睹海城武器的厉害:200步距离,连珠快炮一个连shè直接shè塌了一间房子,这房子是特意为了演习建造的砖瓦房;那种粗壮小炮数门一起发shè,炮弹威力笼罩了方圆一两亩地大小,爆炸声音惊天动地、爆炸场面夺人心魄、目标区域内用来实验炮弹威力的马羊等牲畜尸骨无存...... 这样一对比更加彰显出水泥的坚固耐用。 水泥的展示桌水泄不通...... 水泥是一名叫陈同海的工人发明的,水泥的专利权陈同海和武牧一人一半。陈同海是武牧窑厂里的一名雇工,烧砖肯定会有没烧制成型的废弃半成品,以及用过的炉渣,这些砖厂的附属产物一般都是扔到一旁,等到铺路时用来奠基。 武牧看到堆积如山的碎砖头和破瓦片就开动了心思,武牧依稀记得听老人们讲述过土水泥的故事,具体怎么做出来的早就没有印象,模模糊糊只记得就是用炉渣、碎砖头瓦片加石灰、石膏粉配制而成的。 武牧讲解了大概的制作过程,并且设立了50个大洋的悬赏。没过半个月,这名叫陈同海的雇工拿出了土水泥的具体配方。 武牧经过试验之后发现,效果肯定没有正经硅酸盐水泥那么好,但是和现在的所有建筑材料相比都具有很大优势。用这种土水泥做出一个50公分厚的钢筋水泥墙,使用海城最新式的重机枪进行抵近shè击,子弹仍然无法击穿水泥墙壁;在地上做一个50公分厚顶层的堡垒,堡垒顶部加铺1米厚的土层,使用45毫米迫击炮,进行10分钟的饱和轰击,堡垒外形依然保持原状,仍然具有保护堡垒内部士兵的作用。 水泥一经研发出来,武牧马上兑现了悬赏,并且提请契约所申请专利。申请专利的时候,陈同海不敢居功,坚持把专利权让给武牧,武牧坚持给陈同海,两人相持不下,武牧使用命令都不管用,陈同海不是军人,不吃这一套。最终按照共同发明的原则,专利权武牧和陈同海一人一半,以后通过这个专利获得的利润也是一人一半。 武牧不是看不上这个专利,相反武牧原本希望这个专利是集体研究发明的,这样专利权就会属于一个集体。等到水泥一经投产,最好能产生天文数字般的利润,能够直接造就一批巨富,这样才能凸显知识的作用,这样才能激发人们发明创造的热情,这也算是武牧版本的“千金买马骨”。 陈同海这两天感觉严重的不真实,水泥建筑实弹演习之后两天内,陈同海收到12份合作意向。按照契约所经济们的说法:这些合作意向如果全部签署,陈同海每年光是那个专利费,就能得到1万个大洋。 1万大洋?还每年都有1万大洋?陈同海现在在砖厂是高级技术工人,每月工钱3块大洋,1万块大洋是多少个3块大洋?陈同海觉得算上全家人的手指头和脚趾头都算不清楚。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陈同海已经不敢再去砖厂上工了,他已经失去了普通人的zì yóu。没钱的时候痛苦,有钱的时候更痛苦。水泥的事情现在海城已经传遍了,并且很快就能传遍奉天,进而传遍全国。一个普通工人仅仅靠一项专利,每年足不出户比一个家有良田百顷的地主挣得都多。这简直就是神话志怪,痴人说梦。 陈同海找到武牧,痛哭流涕的坚决要求改变专利分成方式,把一人一半改成武牧9成、陈同海1成;或者专利费全部归武牧,陈同海一分不要。 陈同海已经怕了,自从水泥的消息传出去,人们的热情显然出乎陈同海的预料。这几天陈同海家里车水马龙,前来拜访的亲戚络绎不绝。陈同海被这些自称亲戚的人们眼中的火热吓住了。商量一起发财的,希望获得支援的,甚至直接过来要钱的......陈同海从来不知道自己有这么亲戚,认识的不认识的全来了,这些人以前和陈同海根本没有打过交道,有些人陈同海甚至没有见过,别说八杆子、十八杆子都打不着。 这种门庭若市的盛况吓住了陈同海,陈同海老老实实过了大半辈子,心中早就没有了雄心壮志,只盼能安安生生过rì子。他研究水泥只是为了武牧的悬赏,50个大洋的悬赏。陈同海从来没有想过,水泥能够帮陈同海挣这么多大洋,水泥能够改变陈同海平静了几十年的生活,甚至对陈同海本人以及陈同海的家人安全产生了威胁。 没钱的rì子难熬,钱太多同样不再是福,而是祸! 陈同海没有武牧的权势,无法保证自己手中的财富不受侵犯,无法保证自己家庭的平安。所以陈同海找到武牧,要求改变专利分成,推掉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一切,重新回到以前安静平和的生活秩序中。 武牧同意了陈同海的意见,把通过水泥获得的所有专利费用全部捐赠出来,成立了一个科技基金,名字就叫“牧海基金”。“牧海基金”交给武方孔进行经营,陈同海担任终身名誉会长,消息一经宣布,顿时成为海城焦点。 陈同海终于摆脱了亲戚们的纠缠,回归自己安静的生活。还是有好处的,陈同海接受了“牧海基金”终身名誉会长这个职务,这个职务是有薪水的,固定每年1000个大洋。当然,这个信息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陈同海这次打死也不敢再显摆。 武牧参考“诺贝尔奖”,顺势设立了一个科技奖励,以“牧海基金”的经营利润作为奖金,以“盛世”冠名,每年颁发一次,每个项目奖金1000大洋。奖励项目包括“最高发明奖”;“最高发现奖”;“最高医学奖”;“最高学术奖”;“特别奖”。 “牧海基金”以及这些“发明”、“发现”、“医学”、“学术”这类专有名词太过先进,海城人们并不理解其中蕴含的意思,但是每个奖项1000个大洋的奖金人们是理解的。这可是真金白银,足额奖励,连海城zhèng fǔ都不收税的。 有了吸引力,就会产生兴趣;有了兴趣,就会开始研究。 武牧只是提供了一个架构,很快链锁反应开始出现。 “盛世奖”规定出台不到3天,第一个申请人出现了:陈凤玉正式申请“盛世最高发明奖”,拿出的发明是一台“卧式蒸汽机”。这种蒸汽机可以广泛应用到机车以及轮船上,功率大概相当于2500马力。为了普及应用,陈家已经开始修建一条从海城到营口的单向铁路,火车的动力就使用这种“卧式蒸汽机”。郑无畏更是已经向海城委员会提出了申请,要求购买这种“卧式蒸汽机”用来代替船帆提供船用动力。 10天以后,来自锦州的张氏家族拿出了一款更加先进的使用多级膨胀技术的“卧式蒸汽机”,功率达到了3000马力,又同时提出了一系列的专利技术申请,并且同样联系了郑无畏主持的船厂,邀请郑无畏对张氏“卧式蒸汽机”进行测试,郑无畏欣然同意邀请,双方开始联系测试事宜...... 陈添财又惊又怒,马上对现有蒸汽机进行改进,并且对“内燃机”立项研究...... 那个敢说中华民族没有创新jīng神? 第四十一章 狂热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8月份,清军水师部队袭扰旅顺口炮台、营口基地。 郑无畏指挥海军部队,依靠炮台进行反击,击退清军水师多次进攻。 进入9月份,清军水师发现“反贼”没有战船,进攻态势更加猖獗,进攻方向不仅仅局限在旅顺口和营口,从辽东半岛的多处登陆点试图登陆。 海军现在的问题是没有战船,面对清军水师的进攻只能被动防御,无法主动出击,制海权自然就无从谈起,郑无畏空有浑身解数却无处施展。清军只要上了岸,对上海军陆战队只能是死路一条。试过几次之后,清军开始在整个辽东半岛玩游击战术,郑无畏逐渐感觉兵力捉襟见肘。只有千rì做贼,哪有千rì防贼的道理? 小股清军登陆辽东半岛,根本不敢深入,对海城实业影响很小,但是对海城民心影响很大。海城政权还没有稳固,这个时候遭到清军攻击,依附于海城的居民就会人心浮动,杂念丛生。 这个问题没有太好解决的办法,只能等海军战船造好之后,主动进攻清军水师基地,才能解决根本问题,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 郑无畏的船厂开足马力,工人分成三班,昼夜不停,加紧施工。两艘风帆战船已经快要完工,郑无畏心急火燎,提出一旦完工马上栖装,不经海试,直接交付海军使用,武牧直接否决了郑无畏的跃进计划。 百年海军,这不是开玩笑的。相对于陆军,海军的合格水兵培养周期更长,合格率更低。好不容易培养几个合格水兵,战损倒也罢了,如果因为战舰问题出现损失,那就是严重的得不偿失。 清军水师sāo扰固然可恨,但是因为应付清军水师sāo扰,就把战舰不经海试直接交付使用更是不负责任。军事,来不得半点马虎。这种事情有了先例,以后就可能发展成惯例,到那时就积重难返了。 辽东海岸线颇长,适合部队大规模登陆的却没有几个,为了应对清军sāo扰,武牧命令陈凤玉的卫戍部队在关键位置修筑了望塔,每个了望塔派一个班驻守,发现小股清军部队就地歼灭,大股清军部队马上示jǐng,示jǐng方式白天放烟、晚上举火。 再从陈远志的部队中抽调一部,驻扎在宁海,增强宁海军事力量;然后派戴强带领一部分炮兵支援海军,协助郑无畏防守沿岸炮台。 多管齐下,作用暂时未知,人心逐渐稳定下来。 ...... 9月底,武牧成亲。 各军军事主官全部赶回海城参加武牧婚礼,奉天省内大户家族也纷纷派人前来祝贺,海城全城张灯结彩,同庆武牧成婚。 武牧不主张铺张浪费,也不反对大cāo大办。 这和武牧的地位有关系,在刚刚召开的海城委员会上,正式明确了武牧的首领地位。委员会一致推举武牧为常胜军大将军,海城zhèng fǔ、海城下属部队、海城附属企业、海城势力范围内一切人力和资源均受武牧节制。 武牧正式成为海城“反贼”首领。 既然成了首领,就要担负起首领的责任。首领的责任不仅仅要保境安民,领导治下百姓过上幸福生活;还要积极造人,早rì生出男xìng后代,好让自己的事业后继有人。相对于前一点,后一点更加重要。领导人的繁殖能力对于权利的交接,人心的稳定都有很大作用,武牧经过陈江月的解释,才明白为什么皇家**佳丽三千,这是标准的“遍地撒网、重点捕捞”。 婚礼当rì,迎亲路线早已确定,武牧带领庞大的迎亲队伍绕城半周前往柳家迎亲。 牛远州带领第一团负责明面上的安保工作,街道两旁和城墙上以及城内制高点均由牛远州派人控制,连卫戍部队都不准接近危险区域。侯三带领100多人的锦衣卫便装混在街道两旁的人群内,锦衣卫全部配备左轮手枪,他们的任务是控制围观人群内的意外因素,要跟随武牧迎亲车队移动,负责暗中保护。 武牧带直属游骑兵连组成迎亲队伍。 直属游骑兵身着刚配发的礼服,钢盔上加装了一个红缨,白sè套装上用红sè绶带进行装饰,军鞋换成及膝长靴;游骑兵连的马匹从全军范围内进行挑选,统一使用白sè骏马、配合上骑士们的白sè礼服,sè调统一,神骏异常,马具上多用红绒花和绶带进行装饰,马头上那朵大大的红sè绒花更是彰显出新装的华丽和喜庆;骑士们腰佩马刀、一手控缰、一手紧握步枪,步枪上加装了刺刀,刺刀上挂一个小小的红sè棉质三角旗,三角旗上用明线绣着游骑兵的军徽:一面金sè盾牌前交叉着一柄马刀和一支步枪。 迎亲队伍最前面是军旗队和护卫队,军旗队一共四面军旗,分别上书“盛”、“武”、“常胜”、“游骑”字样。每一名持棋手配两名护旗手走在一排,后面就是整齐的四人一排游骑兵队列。 武牧身穿上将礼服,和身穿中将礼服的陈凤玉、郑无畏位置在游骑兵队列中间;陈凤玉和郑无畏在常胜军初创之时地位和武牧平齐,现在自然是以武牧为首,对武牧极力拥护。武牧就任常胜军大将军,陈凤玉和郑无畏极力支持,在表决过程中起到了推动作用。他们获得了武牧的回报,在常胜军体系内的地位仅次于武牧,分别是卫戍部队和海军部队的统帅,。 陈凤玉和郑无畏是武牧婚礼的伴郎,这是常胜军内部和谐的信号。这也标志着:武牧已经完成了常胜军军队体系的整编,确立了武牧在军队体系中的中心地位。 武牧身后就是四匹白sè骏马牵引的婚车,婚车使用开放式设计,宽大的车厢四面的挡板全部换下,用白sè纱帘取代;马车使用楠木作为顶棚,中间高高隆起,四面雕刻着四方神兽,顶棚边沿全部用镂空手法进行雕刻,刻有各种花纹以及吉祥瑞兽。 迎亲队伍速度不快,纵马沿着预定路线缓缓前行,这不仅仅是迎亲,更是海城军队整体形象和整体实力的一次展示,更近似于武装游行。 海城街道经过整修,路面已经打扫干净,道路两侧的居民自发采集了鲜花,用美丽的花瓣洒满整个道路。 迎亲队伍所到之处,居民欢呼声连绵不绝,他们即为小善人的婚礼高兴,更为海城部队的强大感到发自内心的骄傲;看看眼前的盛况,想想以前的惨淡生活,对比更加强烈,居民们大多感慨万千、热泪盈眶。 侯三手下锦衣卫引导居民情绪,不知道哪位首先喊出一声:“恭祝小善人长命百岁,多子多孙,富贵绵延!” 街道两侧顿时响起整齐的呼应声,口号慢慢就从小善人推及海城、再从百岁推及万岁、又从海城回到小善人。最终千百人的口号汇聚成一个声音:“小善人万岁!” 到了这个程度,就不用锦衣卫再引导了,情绪已经完全释放。不仅围观迎亲队伍的居民们,连游骑兵们都举枪同声欢呼,欢呼声蔓延到全城,正在武牧家里准备参加婚礼的海城委员会诸人面sè不变,这一切早在他们预料之中,纵有不甘的也只能在心底长叹一声,跟随周围民众齐声欢呼。 武牧看着街道两侧欢呼的人群,不停的拱手示意,居民们得到武牧的回应,气氛更加热烈,有情绪无法控制的就开始跪下三叩九拜,口称“万岁”。 劝进也是会传染的,很快围观的居民都开始跪拜,街道两侧维护秩序的士兵和迎亲队伍里的游骑兵也都拿炙热的眼神注视武牧。郑无畏最是激进,激动得面sè涨红,大声劝进:“大将军,民意不可违,要顺应民意啊!” 这个不能落后,陈凤玉马上跟着劝进:“大将军,再进一步吧,这样弟兄们也好都有个盼头,也能提升军心民气!” 武牧心情同样激动,武牧知道人们的情绪是可以煽动的,民意也是可以绑架的,但是武牧不知道情绪被煽动之后居然如此狂热。 被眼前的狂热情绪刺激,武牧身体都忍不住有点颤抖。 这种狂热气氛中谁都难以保证自己思想的dú lìxìng,武牧此刻搞不清楚,他引领的这股狂热情绪会不会反过来绑架武牧。 第四十二章 得偿所愿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柳小小早就哭红了眼睛。 昨天晚上柳小小刚刚被送回柳家,看着家里熟悉的一切,柳小小感觉恍如隔世。 柳家已经被武唯亮带人控制起来,不仅仅门口有持枪卫兵把守,柳家周围更是不知道有多少便装jǐng卫。 柳小小头戴凤冠,身着大红吉服,正在闺房内化妆,帮柳小小化妆的是柳小小的继母和几位婶娘。柳小小继母年龄不大,只有20岁左右,这会正在一边帮柳小小补妆、一边念叨着到夫家以后的注意事项。 柳小小平时和继母关系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这会看着继母却感觉无比亲切,耳边听着继母的念叨,不知不觉又红了眼眶。 陈淑芬在闺房内陪着柳小小,自然是要负起监视任务。按说以陈淑芬的脱线xìng格,这种工作怎么也轮不到她,奈何李湘云身份不合适,只能让陈淑芬勉为其难了。陈淑芬又哪里是坐得住的xìng子,听着外面一阵一阵的口号声好奇不已,频频探头观望。 天sè已近黄昏,迎亲的车队来到柳家门前。柳崇望过来看望柳小小,顺便再叮嘱几句:“今rì大吉,既为人妇,切记:温、良、恭、俭、让;更要注意:德、言、容、功。你是武家大妇,要记得温婉持家,不能多谋善妒。遇事要三思后行,切不可肆意而为......” 柳崇望看着唯一的女儿也红了眼眶,又是欣慰又是担心,欣慰的是武牧这个女婿可以算是打着灯笼也不好找,武牧对柳小小也颇为上心,柳小小嫁给武牧自然是好姻缘;担心的是看武牧现在这个架势,以后必定贵不可言,门外绵延不绝的欢呼声已经预示了这一切,一旦武牧黄袍加身,必然会三宫六院,到那时柳小小还能不能固宠尚未可知。 柳小小听得柳崇望语无伦次的叮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滚滚而下,刚刚补好的妆容再次功亏一篑。 武牧随着迎亲车队来到柳家门口,下马进去接亲。 柳家门口早有准备,几十挂火红的鞭炮已经准备好,武牧进去之后就会一起燃放;不等武牧出来就会燃放完毕,驱散硝烟。 柳家里面也挤满了亲戚,人人都不住口的说吉祥话,武牧这样的身份自然没人敢上来讨喜,陈凤玉和郑无畏早有准备,拿出封好的红包一一散发。 对过诗,见过泰山,武牧终于看到了柳小小。 柳小小身着大红吉服,头顶红盖头,在陈淑芬和小昭的搀扶下静静等待着武牧的到来。 武牧心情激荡,强忍着挑开盖头一睹为快的脑残念头,送上一圈红包,带着柳小小去向柳崇望告别。 柳崇望不再悲切,手抚长须,眉开眼笑:“去吧,去吧,以后务必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武牧满脸微笑,和柳小小一起跪别柳崇望,返回武家。 回去路上更是热闹,不少海城居民第一次看到柳小小的样子,纵然是看不到模样,只看窈窕的身姿也能推测出一定是花容月貌、国sè天香。这样的场面能身处其中就是莫大的荣耀,以后同旁人提起来也有了高人一等的谈资。 柳小小看不到道路两边的盛况,能听到道路两旁的欢呼声,欢呼声不再统一喊万岁,而是转为“早生贵子”、“多子多孙”这样的吉祥话。柳小小端坐马车中心,耳边回荡着人们的贺喜声,透过盖头朦朦胧胧看到前面武牧矫健挺拔的身影,这才记起今天是自己大喜的rì子,一时间再也没有了悲悲切切,面生双霞,羞喜不已。 武家已经做好了结亲准备,武家的长辈和陈家的长辈齐聚一堂,等着武牧接亲回来。陈江云高兴的忘乎所以,今天是武牧大喜的rì子,陈江云也可以放下一桩心事,百年后见到武牧父亲及列祖列宗也算有了交代。 天降擦黑,结亲的队伍终于回到武家。 灯笼已经高高挂起,火盆已经点燃,红红的地毯从武家客厅一直延伸到婚车;小月和一个年龄相仿的小姐妹手拿胭脂等着接嫂子,武牧几位婶婶则是手拿梳子等着给新娘子梳妆。 都是做个样子,胭脂自然不能真的往柳小小脸上抹,武牧婶婶们也只是比划一下就算走了过场。小昭拿出喜钱开始分发,小月和小姐妹们每人都分到了一个中间钻出方孔的鹰洋,武牧婶婶们更是上来一抢而空;拜了门神,迈过火盆,柳小小总算进了武家的大门。 游骑兵们发一声喊,锣鼓喧天,鞭炮齐鸣,武牧和柳小小在众人的簇拥下来到客厅,开始拜堂。 张永贵自告奋勇充当司仪,程凤章主婚。客厅里早已设置好了香案,武牧和柳小小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拜过天地,随即被送入洞房。 天sè已晚,还是不能洞房花烛,武牧还要出门谢客。 武牧自陈凤玉手中接过一杯酒,高高举过头顶致辞:“感谢诸位百忙中前来参加武牧婚礼,今rì不醉无归!” 众人齐声欢呼,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 关上门,隔离了欢声笑语,也隔离了热闹的酒宴,婚房成了一个小小的dú lì空间,只属于武牧和柳小小。 柳小小端坐婚床上一动不动,红盖头上的边穗微微颤抖,显示出柳小小激动的心情。 酒不醉人人自醉,只喝了一杯,武牧感觉已经有点晕陶陶、醉醺醺。武牧不着急揭盖头,搬了个凳子坐到柳小小面前,拿杯酒开始絮絮叨叨:“小月生rì的时候我第一次见你,感觉已经认识了你无数年,好像前生我们擦肩而过,又好像我们约定今生相会。我当时脑袋嗡嗡响个不停,只知道你就叫小小,你这辈子必须嫁给我,也只能嫁给我。无数次梦中醒来,你的样子是那样的清晰;我向漫天神佛祈祷,请求能让我们今生相见。你相信人有前世今生吗?我是相信的。我相信你就是为了我而生,我就是为了你而来,上一世咱们没有结成夫妻,这一世必定会得偿所愿......” 柳小小如坐针毡,忍不住抬抬手,指指桌上的金秤杆, 武牧会意,拿起秤杆,挑起柳小小的红盖头。 柳小小凤冠霞披,眉眼含chūn,皮肤温润细腻散发着温玉般的光泽,樱桃小口不点而赤,娇艳yù滴......武牧不觉得看傻了眼,柳小小大眼睛翻了翻,娇媚的抛了个白眼,小嘴里嘟囔一句:“傻样!” 武牧满心欢喜,顺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人一个。柳小小羞涩的接过酒杯,任由武牧的胳膊穿过自己的手臂,不敢看武牧的眼睛,以袖遮面,一饮而尽。 柳小小俏脸上红晕更胜,低头不敢看武牧。 武牧一手搂住柳小小不堪一握的纤腰,一手慢慢挑起柳小小红透的脸颊。 柳小小身体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住武牧胸前的衣襟,紧闭双眼,不敢接触武牧充满侵略xìng的目光。 武牧缓缓凑过去,在柳小小樱唇上轻轻一吻。 柳小小娇羞不已,紧紧依偎在武牧胸前,把头深深埋在武牧胸口。 武牧仰天大笑,心中舒畅的无以复加,在柳小小压抑的惊呼声中,高高举起柳小小,结结实实的覆上柳小小双唇。 大红sè的吉服一件件飘落,婚房内的温度不断升高,柳小小紧闭双眼,不知该做何反应,任由武牧肆意妄为。只在紧要关头轻声呢喃一句:“夫君,请你怜惜我!” 武牧温柔的吻遍柳小小全身每一片肌肤,霸道的命令柳小小:“睁开眼睛!看着我!” 柳小小那里挣得开,抬手环住武牧脖子,用力拉下来...... 第四十三章 毒计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新婚第四天,武牧带着柳小小亲手缝制的护身符,重新回到战场,亲自带兵围攻盛京。 跟随武牧参与进攻盛京的是牛远州下属第一师,第一师前身就是第一团,在海城集训时通过整编,扩编为第一师,全师尚未满员,下属两个团,连同师指挥部、师直属部队共计8000余人。 武牧这次出征不仅仅是要进攻盛京,也有转移人们视线的意思。不管怎么说,武牧和柳小小的婚事终归有了流言蜚语,武牧迫切需要一场大胜,提升自己的声望,压制不同声音。 十月初,第一师自海城誓师出征;十月初三,部队前锋到达盛京;十月初五,部队对盛京完成合围,准备发动攻击。 盛京城内已经乱成一团,往rì威严肃穆的盛京将军府如今混乱不堪。 将军府前厅,耆英召集手下高级军官,召开军事会议,商议对策。 从围剿海城失败的那一刻起,耆英就知道盛京被包围的这一天迟早会来。奉天省境内的清军势力已经全部被清除,除了盛京的三千老弱病残之外,奉天省内再无朝廷兵马。 耆英手足无措,语无伦次:“短毛势大,火枪火炮威力骇人,现在居然围了盛京;朝廷援军迟迟未到,蒙八旗尚在集结,吉林将军自顾不暇。诸位,现在该怎么应对?” 耆英自兵败之后,上书朝廷请求支援,把战败责任全部推到手下四位副都统和那位挂副都统衔的总管身上。道光此时对这位正蓝旗出身的盛京将军颇为信任,下旨处置战败责任之后,严令耆英立刻整军备战;同时命令驻吉林将军派兵支援奉天;并调集蒙八旗迅速入奉天平叛。 吉林将军当初借给耆英3000兵马,这才让耆英凑够步骑一万前往海城剿匪,没想到一战下来,兵力损失大半,一时间自顾不暇,无力支援。蒙八旗根本没有常备军,兵丁一贯亦兵亦民,平时为农,战时为丁,虽然接到命令马上集结,却是进度缓慢,远水不解近渴。 参加会议的副都统和总管都是刚刚上任,屁股尚未暖热,就遇到如此棘手之事,一时间都没了言语,心思各异。 耆英大怒,暴跳如雷:“月前,尔等来本将军府上说项,个个信誓旦旦,开口闭口要平定短毛,要立下不世功勋。如今,短毛送上门来,已经兵临城下,尔等又为何失语至此?” 几位新任副都统眼关鼻、鼻关心,心无旁骛数地上砖缝,不免暗自腹诽:当初到你府上说项,是为了升官发财;现在出城打短毛,那是去送死,谁去谁**! 新任总管年龄偏大,也是正蓝旗出身,自持和耆英关系略近,沉吟半响后硬着头皮回话:“回禀将军,不是卑职不愿为朝廷效死,实在是短毛火器太过厉害。那子母炮一炮下来,糜烂十余里,方圆几十步无论人畜,皆化为糜粉。辽阳一战,上万兵马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可见短毛火器之威非人力能够抵挡。卑职身负皇恩,不怕战殁沙场,只怕战殁的毫无价值,辜负了君心圣恩。”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说到最后,居然有点慷慨淋漓。 几位副都统连声附和,一致认为总管之言实在是中肯得当。 耆英怒极反笑:“好个只怕辜负君心圣恩。照尔这么说,吾等就应该死守城池,以待后援。这主意是不错,怕只怕短毛不给吾等固守待援的机会,现在短毛已经围城,以尔等之见,等到短毛凭借强枪利炮发动攻城,吾等八旗子弟又该拿什么去抵挡?难道用天灵盖?” 如果武牧在这里,一定要大笑三声。“金兵有狼牙棒,我们有天灵盖!”这本是后世小说家言,笑虐之中饱含无限悲愤。天道循环,报应不爽。现在终于轮到鞑子用“天灵盖”抵挡汉人的“狼牙棒”了。 想到火器之威,前厅诸人暗自凛然,真要到了最后关头...... 逃走也不成,清廷明文规定:一地主官,必须与驻地共存亡,每遇战时没有命令不准转移。如果丢失驻地,主官不仅仅顶戴不保,更甚者会被抄家问斩。 第一次鸦片战争中,清军溃败多次,伤亡却不大的原因,就是因为主官战死之后,没有了指挥系统,这才一哄而散。几次出现重大伤亡的惨烈战斗,都是因为主官尚存,官兵用命,死力抗敌,这才打出了三分血xìng。 总管老谋深算,苦苦思索,忽然眼前一亮,想出一计:“将军,卑职有一计,可以延缓短毛攻势,固守待援。” 耆英大喜,起身追问:“计将安出?” 总管摇头晃脑,娓娓道来:“太祖爷当年用兵如神,每每临战,皆以汉奴为前驱,八旗勇士混入其中。明军见汉奴为攻击前锋,必定缩手缩脚,畏首畏尾,十成战力发挥不足一成,故而太祖爷兵锋所指,当着无不披靡。如今这盛京内八旗子弟成千上万,值此生死存亡之际,从中征召万余人力以充守城壮丁,当不成问题。听说短毛首领武牧对待治下子民颇善,人称‘小善人’,吾等若从城中抓捕数万老弱汉奴,缚于城上,充当肉盾,当可令短毛缩手缩脚,畏首畏尾。纵然短毛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攻城,这些汉奴首当其冲,必无幸理,这样正好能够减少城中粮草消耗,有利于吾等固守待援。” 武牧攻城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清军利用平民百姓做肉盾就是天经地义,真真奇葩的强盗逻辑,畜生披上人皮再冠冕堂皇仍是衣冠禽兽,是狗就改不了吃翔。 耆英转转手上的白玉扳指,轻轻鼓掌:“果然妙计,总管好计谋,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古人诚不我欺。就以总管所言,尔等各司其职,速速办理,明天一早,务必做好守城准备。咱们就凭借这铜墙铁壁,和短毛周旋一番;只要咱们齐心合力,咱们这盛京,必能使短毛折戟沉沙,诸位也定能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诸将喳喳领命,各自准备不提。 将军府后宅,盛京将军耆英的家眷正在指挥仆役收拾细软,一应财物全部打包,大箱小笼的都准备装车。年轻的小妾还好说,金银细软稍加收拾,就全部收拾完毕;年长的夫人才是真正纠结。 “破家值万贯”,何况将军府?金银细软值钱,古董字画更是价值不菲;这些个贵重家具也舍不得丢弃;房屋地契更是重中之重;左思右想,一样也舍不得丢弃,恨不得把这盛京城全部打包装箱才能捞回本钱。 耆英夫人看看这里,摸摸那里,实在是心如刀绞,一时间悲从中来,放声大哭。 将军府后宅众人本来就心情沉重,悲哭不已。一见夫人大放悲声,纷纷痛哭出声。 耆英一进后宅,恰好看到一众妻妾聚在一起嚎啕大哭,不由得火冒三丈:“哭什么哭?老爷我还没死呢,你们嚎什么丧?都给老爷我闭嘴,把东西都放回原处,老爷我已经决定要死守孤城,以报圣恩。刀兵之事,若有伤亡在所难免,尔等妇人,本不必受此牵连,现在若有去意,那就及早离去,老爷我必不强留。” 耆英夫人抹掉眼泪,走上前来福了一福:“老爷息怒,妾身是妇道人家,不通情理,老爷莫怪。既然老爷决定守城,可有必胜把握?” 耆英得意洋洋:“哼哼,老爷我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以千里之外。定然让短毛无功而返,不战自退。尔等就放心好了,看老爷我立下这不世奇功,也好光宗耀祖。” 耆英得意忘形,口不择言。耆英已经贵为盛京将军,封疆大吏。再立下不世奇功,恐怕赏无可赏,升无可升。到时候是福是祸,尚未可知。 耆英夫人轻拍胸口:“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恭祝老爷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其他侍妾一拥而上,纷纷出言道贺。 耆英豪情满怀,一时间仿佛看到自己功成名就,前往京城宣功,文武百官出城十里等候,皇帝皇后出宫相迎...... 第四十四章 列营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奉天境内八旗兵丁总人数大约7000余人,加上家眷,共有十余万人。 反贼势大,席卷整个奉天省,满八旗家眷基本全部聚集到盛京城,总人数约在十万左右。耆英一声令下,满八旗开始抽丁,组成壮丁部队,协助守城。耆英许诺只要参与守城部队,守住城池战胜短毛之后,全部重重有赏。 八旗兵丁承平rì久,早就荒废了骑shè。普通八旗子弟更不用说,一个个斗鸡、遛狗、抽福寿膏、玩女人都是好手,一旦要守城作战那就是抓瞎。 作战技能不行,气势总算不错。八旗子弟平常横行霸道习惯了,汉人见到八旗子弟就总是唯唯诺诺。这就造成一个错觉:在八旗子弟心中,汉人都是诗书传家,xìng格软弱,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八旗子弟则是骑shè传家,天生就武勇过人,一个八旗子弟战胜三五名汉人那是轻轻松松。 辽阳战败的消息已经散布开来,满人中也有有识之士,对海城部队有清醒认识,知道这次多半凶多吉少,不会参加守城部队。只是这部分人都比较聪明,自己不参加守城也就罢了,城总是要有人去守的,清醒的人自然不会去提醒其他热血沸腾的八旗子弟,兵荒马乱的,死道友不死贫道吧! 故而,耆英命令一经发布,八旗子弟立刻踊跃参军,不到半天时间,壮丁部队组建完毕,人数比预想的一万人还要多出五千。 十万人的人口基数抽出一万五千人,部队素质可想而知,只要是男人,从身高高过车轮的小孩,到白发苍苍的老人应有尽有。喜欢斗鸡的拎起了马鞭;抽福寿膏的烟枪也换成长矛;这时候,人数多寡比较重要,战斗力就不提也罢。 耆英根本不去看军容军貌,守城部队编制完毕,马上开始去汉族聚集区开始抓捕肉盾。肉盾不是块头越大越好,要越惨越好,老弱病残最好不过。看上去不算太惨的也要人为制造的惨一点,这样才有效果。 满人骨子里仍是野人,当年入关后曾干出“扬州十rì”、“嘉定三屠”等惨绝人寰之事,杀得汉人血流成河,千年名城几如废墟。八旗子弟心中,汉人不过土鸡瓦狗,杀了也就杀了,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做起恶来自然毫无顾忌。 耆英命令一下来,盛京一夜之间恍如回到了那个让满人交口称赞、回味不已的年代,汉人聚集区火光四起、暴力事件随处发生,往rì繁华的奉天省行政中心恍如人间地狱。 新编制的壮丁部队把抓捕肉盾的任务,看作是参军的第一个报酬。整个汉人聚集区,家境殷实的,抄家;家境不好的,抓人;男子稍有反抗,就地斩杀;女子面容姣好,那就人为制造的惨一点。 整个汉人聚集区,伏尸遍地、血流成河,壮丁全部编入守城部队,稍有不从就会招致杀身之祸;老人和孩子则被全部捆绑起来,缚至城上准备充当肉盾;女子则多数被带入军营充当营jì...... 整个奉天省人口约140余万,其中满八旗不过十余万人,武牧起兵之后,奉天省满八旗大部分集中到盛京城,现在城内总人数大约30万人,其中满八旗不到10万,汉八旗约十余万。放大到整个东北,此时总人数不过200余万,而全国总人数,已经超过了4万万。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满八旗刚刚入关时,壮丁总数不过五万余人,满人总人数不过二十余万;同时期汉人总数过亿。清末时期,满八旗壮丁总数大约20余万人,总人口不过百万;而同时期汉人总数超过4亿。 温顺至此?善良至此?谦恭至此?礼让至此? ...... 武牧正在安排作战事宜,对城内发生的惨剧一无所知。 盛京城外建有民居,再往外就是大片的菜地,出产的蔬菜供应盛京城内居民rì常食用。满清对海城势力进行了妖魔化宣传,故而海城部队尚未到达盛京,城外居民大半逃入城内以躲避乱军。 盛京是清国陪都,设置有完整的防御系统,盛京共有内城和外城两道城墙,其中内城高2丈5尺(8.56米),外城高7尺5寸(2.79米)。内城共有9个城门,外城共有八个城门。 海城部队到达盛京,按照相关规定建设了一个标准野战营地:营地最外围是深深的壕沟;壕沟内侧挖掘出战壕,设置了防御阵地;安排了明暗哨兵;阵地内是用大车组成的一圈大车阵;大车阵里面就是供部队休息的野战帐篷;营地内还建设了几个高达5米的碉楼,用来观察城墙上清军的防御设置。 设置包围圈的时候,只在城门外设置了火力阵地,对于城墙就放任不管。清军已经用巨石堵死了城门洞,根本就没想出城,妄图据城反抗。耆英见识过海城武器的野战威力,对于海城部队攻城的威力还没有领教过,意识还停留在扛着云梯发动集体冲锋的冷兵器时代,故而清军的防御准备,就是加高加固外城城墙,在城墙上准备油锅、滚木、礌石等等。 武牧根本没想按照冷兵器方式攻城,出发之前,武牧做了充分准备,不仅仅带上了第一师列装的全部重火力,又带上了一批刚刚研制出来的新式武器。其中一种就是**,武牧准备用炸药炸开一段城墙,顺势展开攻击,不仅仅避免了攻城过程中无端的人力损耗,也可以在这次攻城战中测试一下炸药的威力。再有就是75毫米加农炮,这种新式火炮采用36倍口径,5.5公里shè程,可以发shè高爆弹和穿甲弹以及榴霰弹。这种火炮一共生产出来6门,海城留下两门,武牧带走两门,剩下的两门交给戴强带到旅顺进行测试。一旦测试完成,不仅仅要装备陆军,海军的舰炮同样采用这种规格。 武牧和第一师的高级军官正在开会,商量攻击方式,确定攻击时间。 与会人员除了武牧和牛远州,还包括:第一师副师长咸乐正;一团团长聂伯赏;团副上官历;六团团长乔公良;团副高钦宰;炮营营长武宏权;运输大队大队长辛长孙。 再有就是军工厂派过来的技术代表和准备接受盛京的zhèng fǔ代表。 戴家现在就是海城的军工厂,这个是垄断行业,没有任何的融资余地,戴家派来的代表是戴大力长子戴国。列装一种武器要经过长时间的测试,不断对原武器方案进行改进,有时候最终装备部队的武器已经和最初的设计图纸截然不同。这是个严谨的过程,戴国这次随军队一起行动,就是要对实弹测试的结果详细记录,拿到第一手数据回去再针对问题进行改进,然后才能列装部队。 zhèng fǔ方面的代表是陈江月和武向西。海城这次拿下盛京就不准备再撤离,以后统治中心就定在盛京。胜券在握,海城zhèng fǔ干脆派陈江月和武向西带领部分zhèng fǔ官员跟着军队一起前来,等打下盛京马上建立zhèng fǔ,建立统治秩序。 海城早就派人对盛京进行了详细侦察,盛京内部的军事实力和防御部署,对于海城没有秘密可言。与会人员对战局都有把握,心情比较放松,第一师的战斗力在那里摆着呢,8000名装备了先进武器的强悍部队,对阵3000老弱病残,毫无悬念。 政治体制不能采用mín zhǔ集中制,战斗方案还是可以采用mín zhǔ集中制的,毕竟军人大都xìng格爽快,没有那么多的龌龊心思,也不会拖拖拉拉。武牧阐述了进攻盛京的详细计划和步骤,建议一起讨论,征集在场军官们的意见。 武牧一直强调:在战略上蔑视敌人,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 武牧的言辞一向被海城军队奉为金科玉律。所以,纵然这次战斗军事层面上优势很大,与会众人也不敢掉以轻心,都打起jīng神仔细了解进攻的计划和步骤。 正在讨论,武唯忠来报:“报告,盛京城墙上有动静,好像产生的sāo乱,有老人孩子被捆上了城墙。鞑子还打出了一个条幅,要求我们撤兵。” 武唯忠声音低沉略带颤抖,显然正在压抑激动的情绪。 有这种事?武牧中止会议,前往碉楼上进行观察。 碉楼高达5米,比不到3米的盛京外城城墙高出一截,站在碉楼上对盛京城墙上的情况一览无余。城墙上一片混乱,八旗壮丁正在驱赶着肉盾均匀分布到城墙上,充当肉盾的老人和孩子都被反绑,稍有停顿就会招致拳打脚踢。 孩子还好说,年迈的老人都已经白发苍苍,正常行走都不太方便,双手被反绑更是跌跌撞撞。武牧正在观察的当口,就有老人一跤摔到,老人倒地后连连挣扎,试图站起;旁边的八旗壮丁看上去衣衫不整,xìng格颇为暴虐,来到老人身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鞭子,老人遍地翻滚挣扎躲避,惨声哀求;壮丁“桀桀”狞笑,拖住老人,来到垛口,高高举起,居然把手中的老人从三米高的城墙上直接扔了下去。 “通!” 白发苍苍的老人重重的砸到地上,胳膊弯曲的弧度很不正常,老人在地上翻了个身,随即大口吐血,这是折断的肋骨刺破了内脏...... 城墙上的壮丁都鼓掌大笑,被绑缚的肉盾表情麻木,对发生在身边的惨剧不管不问,谁都不能保证下一刻惨剧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自身尚且难保,哪有能力照顾他人? 碉楼上观察的众人气急攻心,破口大骂;武牧目眦yù裂,竟把碉楼上充当栏杆的横木一拳砸断。 第四十五章 以杀止杀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北风呼啸,天空yīn云密布。 盛京城墙上发生的惨剧震惊了武牧及其麾下所有的士兵。 海城军队军纪非常严格,严禁军人在战争中将战争范围扩大化。也就是说,在战争过程中中,严禁sāo扰平民百姓,哪怕是敌人家眷,也不准肆意妄为。虐杀以及**更是重中之重,若有违记行为,立即执行战场纪律,也就是枪决;而且枪决之后,不准进入阵亡烈士名单,家属不再享受军属相关待遇。 海城部队在武牧的严格要求下,对于军纪执行的非常彻底。成军以来,海城军队只发生过一次违纪行为,在海城张树声麾下的部队发生了恶xìng违纪事件:劫掠平民进入军营充当营jì。 张树声黯然离职,其余当事人都已经得到了应得的下场,被掠入军营的苦命女子现在正在军营内充当医护兵,为了保护这些医护兵,海城对这次事件进行了淡化处理。 自此之后,武牧多次强调军纪的重要xìng,部队各级将领当时几乎都在军中,对武牧的冷酷深有感触,自然不敢放纵手下,所以,海城军队对于军纪始终牢牢记在心头,一刻也不敢放松。 良好的军纪得到了百姓的真心拥护,海城百姓真正把海城军人当作自己的子弟兵,打心眼里疼爱这些为他们的安宁四处拼杀的军人。海城军人多是海城子弟,自然真心爱护自己的父老乡亲,军人和百姓渐渐体会到了武牧提倡的“军民鱼水情”...... 城墙上的八旗壮丁显然不知道海城军队的忌讳,肆无忌惮的把手上的老人扔到城下,然后放声狂笑。城下的老人大口咯血,依旧在慢慢挣扎...... 目睹这一切的第一师上下官兵全部都红了眼,即痛恨鞑子的残暴,又心疼城墙下依旧慢慢蠕动的老人。 距离不过300米,武牧伸手取下武唯忠肩上的步枪,略加瞄准,随即扣动扳机。 “呯!” 把人扔下城墙的八旗子弟还在狂笑,他笑城内汉人的懦弱,笑眼前短毛反贼的无能;为八旗子弟的武勇骄傲,为满清盛世自豪。 灼热的子弹从正在抬头狂笑的八旗壮丁下颌钻入,破顶而出,顺便带飞了八旗壮丁的头盖骨和圆锥形斗笠,子弹强大的动能绞碎了壮丁头部的内部组织,壮丁身体一瞬间被子弹击的双脚离地,直直的倒在城墙上,下颌骨被击碎,眼球凸出眼眶外,脸上已经没有了人样子,壮丁微微抽搐一下,就气绝身亡。 武牧突然有点后悔:这太便宜他了,应该把他双手双脚全部打断,然后让他哀嚎三月再凌迟处死,这样干脆的气绝身亡,实在是太便宜这个畜生了。 城下第一师官兵齐声欢呼,都举起步枪跃跃yù试。三百米的距离实在不算太远,武牧部队内已经有相当数量的特等shè手,250米距离上要能够在三发子弹内击中头靶,400米距离上三发子弹内击中半身靶。第一师普通步兵不说,武牧直属游骑兵连有近三分之一都达到了这个标准。 城墙上的八旗壮丁对海城武器的shè程瞠目结舌,这么远的距离还能打的这么准更是不可思议。八旗子弟毕竟嚣张惯了,哪里吃过这样的闷亏,城墙上的八旗壮丁马上展开报复,又是两名老人被扔下城墙,紧跟着又扔下一个孩子。 城墙下的第一师官兵怒火中烧,大将军都开火了,那还顾及什么?马上就有士兵举起步枪点杀城墙上的八旗壮丁。 “呯呯呯......”八旗壮丁的伤亡直线上升...... “通通通......”从城墙上扔下来的老人孩子越来越多...... “停火,停火,不准开枪!” 武牧又击杀三名八旗壮丁后,这才反应过来,命令士兵们停火。 “住手,都住手,你们这帮兔崽子别扔了。他妈的全扔下去了,还拿什么当肉盾?等短毛攻上来谁没了肉盾就自己去堵枪眼!” 城墙上的清军官佐也开始制止八旗壮丁的报复行为。 时间不过片刻,八旗壮丁伤亡数十人,充作肉盾的老人孩子被扔下城墙百余人...... 老人几乎都没有了行动能力,只能低声哀嚎,有命大的孩子还能移动,就一点一点往海城部队这边爬...... 陈江月和牛远州就在武牧身侧,陈江月已经老泪纵横,不顾斯文扫地,破口大骂鞑子;牛远州暴跳如雷,连声命令集合部队马上就要攻城。 武牧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愤怒的懊悔的情绪冲击到一起,武牧眼前一黑,身子就是一晃,差点掉下碉楼。武唯忠一把扶住武牧,武唯亮抢上来抱住武牧往碉楼zhōng yāng拽,陈江月和牛远州这才发现武牧不对,一群人手忙脚乱的把武牧送下碉楼,喊来李湘云进行诊治。 武牧坐在地上,略略定了定神,阻止李湘云的检查。回头命令武唯亮:“去,找个白布长幅,再找些红sè染料,我要给这帮该死的鞑子一个jǐng示!” 武唯亮领命,转身去准备武牧要的东西。 武牧命令牛远州:“去,想办法去城墙下面看看,死的就算了,没死的能救就救回来。一定要小心,不能人没救回来,再搭上几个。” 牛远州也心情沉重,有点摇摇晃晃的去安排任务。 武牧坐到地上有点痴痴呆呆,又想起了清军的“扬州十rì”,“嘉定三屠”,以及之后的“旅顺大屠杀”,“南京大屠杀”,再往后的“东南亚排华”,“各种岛争”...... 中国人一向是标榜自己“温、良、恭、俭、让”。为什么总会受到这种待遇?到底是中国人的指导思想错了,还是这个世界错了? 曾经的中国人保守外族欺压凌辱,未来的中国人还将重复这种悲惨的命运...... 能不能改变这种命运?怎么改变这种命运? 各种念头纷至沓来,武牧心中百味陈杂...... 武唯亮明白武牧的意思,找来了白布长幅和两只鸡,武牧略加思索,用刷子在长幅上用鸡血写了一排大字。 “耆英,从现在开始,若有平民死亡,每死一人,武牧必要十名八旗子弟陪葬!” 悲愤之下,字迹不甚整齐,笔画间转折有些生硬,却多了三分铁血味道,配合条幅上饱含威胁的文字,杀气四溢! 武牧扔掉刷子,命令武唯亮:“去,把这个条幅高高挂起来,离城墙近点,确保城上的人能看到!” 武唯亮被武牧的铁血宣言刺激得血气贲张,飞跑出去找人悬挂起来。 在场诸人都用敬佩的眼神向武牧致敬,这样的事情可以做不可以说,公然以屠杀为报复威胁一个民族甚至一个国家,非大智大勇者不可为。 可以想见,这件事情如果传出去,武牧的名声将会变得毁誉参半,有人交口称赞,也会有人称武牧为“屠夫”,“灭绝人xìng”。只有身临其境才能明白事情原委,总要亲眼目睹惨剧才会进行反思。 以后的事情暂且不说,在场所有人此刻都为能站在武牧身后感到自豪,都为能跟着这样敢爱敢恨的领袖感动不已。 武唯忠带着几名游骑兵在距离城墙200米处挖了两个深坑,把白布长幅系到两根长杆上,再把长杆深深埋入坑中。 空旷的原野上,白sè长幅上鲜血淋漓的字迹煞是显眼,城墙上的八旗壮丁和城墙下的第一师士兵都傻了眼,都被武牧的冷酷和无情深深震撼。 城墙上有人去飞报耆英,城墙下第一师士兵都紧紧握住手中的步枪:大将军威武,这个回应实在太霸气了! 第四十六章 片刻之间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耆英正在盛京将军府中喝茶。 耆英心情不错,以汉奴为肉盾虽不能说足以让短毛退兵,暂时延缓短毛的攻势,多争取一些时间应该是可以的。 城墙方向隐约传过来一阵枪声,耆英骇然立起:这,难道短毛开始进攻了? 枪响不过片刻,逐渐平息,耆英定了定神,命令亲兵前去察看原委。 亲兵去不多时,就带着一个骁骑校回来复命:“见过大将军,给大将军请安。”骁骑校难得受到盛京将军亲自接见,不免有点激动,声音有点发抖。 耆英很满意自己的将军仪仗制造的效果,微微抬手:“起来吧。说说,刚才打枪是怎么回事?” 骁骑校垂手肃立,有所篡改的报告刚才短暂的报复和反报复事件,责任自然全部推到城外短毛身上。 耆英听完事情原委,眉头紧皱:“没用的东西,本将军不是吩咐过吗?不准随意伤害汉奴,尔等是怎么做事的?居然敢不把本将军的军令放在眼里!莫非以为本将军的刀斧不利乎?” 人质威胁这种事情,最有用的时候就是人质没死的时候,一旦人质发生大规模死亡,威胁也就失去了效果,战事就会变得无法预测。耆英有点狂妄自大,但是并不傻,这一点还是知道的。早在下命令的时候,耆英就已经吩咐过,不准当着短毛的面虐杀肉盾,如果要杀,也不能让短毛看到,不能因为同是汉奴的肉盾死亡,过度刺激短毛。 骁骑校双膝跪地,连连叩头:“不敢,不敢,奴才们都是按照主子爷的吩咐行事,并不敢违抗主子爷的军令。肉盾之所以被扔下城,都是已经被短毛火枪击中的,眼看不活,这才扔下城墙,以示jǐng告。短毛看到误伤甚多之后,这才停止攻城,又在野地里立了一个横幅,奴才们不敢私自做主,这才请主子爷决断。” 骁骑校是出身正蓝旗的兵丁,耆英也是正蓝旗人,骁骑校一看耆英发怒,顿时把称呼军职改成旗人内部称呼,好让耆英念及同一旗情分,不至于太过责怪。 耆英怒哼一声:“哼!暂且先你这狗奴才等记下,等到战后,若无军功,数罪并罚!说,那横幅上写些什么?” 骁骑校暗暗叫苦,支支吾吾不肯明说,这横幅上的话太过诛心,如果明说,难保耆英一怒之下,自家人头不保。 耆英一看骁骑校不肯明说,估计横幅上字不太好听,不再追问,大声吩咐左右:“来人,为本将军更衣,本将军要亲上城墙巡视!” 将军府里的丫鬟奴役一拥而上,为耆英更衣。 先穿一套软甲,再套一层铁甲,最外面套上蟒袍,耆英打扮停当,准备亲上城墙察看。 ...... 武牧正在召开军事会议,讨论攻城事宜。 行军帐篷里,武牧斩钉截铁:“我已经决定,今晚寅时立刻进攻!” 众将纷纷起立,发言请战,立誓要第一个攻入盛京,为无辜百姓报仇雪恨。 陈江月文人出身,闻言不忍道:“可是城上的数万百姓怎么办?刀兵无眼,若是鞑子狂xìng大发,百姓们岂不是遭了秧?” 武牧用力挥手斩断陈江月的发言:“这是军事,自有军部负责,zhèng fǔ不得干涉军事!” 陈江月是zhèng fǔ工作人员,旁听军事会议已经是破例,贸然发言更是不妥。陈江云担心百姓安全,一时忍不住发言,刚开口就感觉不妥,听到武牧的话更是一脸尴尬。 武牧还是估计舅舅的面子,略作解释:“战阵之上,死伤在所难免,正是因为要尽快解救百姓,让百姓免受苦难,这才连夜进攻。今rì两军初次交手,我们主动停火,耆英定以为我们投鼠忌器,至不济也会延缓攻势,断断想不到我们会连夜攻城。兵法云: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正是要突然进攻,才能取得最大的战果!” 陈江月脸sè略略缓和,微微点头,不再搭话。 一团团长聂伯赏是武牧最早一批手下,建筑队时期就跟随武牧,一看武牧说完,马上抢着发言:“大将军,一团请战!末将敢立下军令状,天亮之前拿下整个盛京,如果完不成,我聂伯赏提头来见!请大将军下令!” 六团团长乔公良是原张树声麾下百户,扩军之后提拔为六团团长,乔公良进入武牧体系较晚,一贯奋勇争先,这次自然也不落人后:“大将军,六团上下誓死请战!六团组建不久,将士们急需一场大胜提升军心士气,请大将军把六团放到攻击第一批次。我六团上下也敢立下军令状,一个时辰内必把耆英狗贼擒与大将军帐下!首战用我,用我必胜!” 第一师一共就两个团,聂伯赏一看自己的军令状时限落后,马上改口:“大将军,让我一团上吧,我保证一个时辰内拿下盛京全城!” 乔公良急了眼:“大将军,我保证半个......” 武牧打断两人的浮夸风:“好了,都别争了,都过来看地图。盛京城墙内方外圆,攻击从盛京东侧发动,一团负责大东门,六团负责小东门;攻进外城之后,一团沿大东街直插抚近门,六团沿小东街直插内治门;内城估计城门尚未堵死,所以我们要先派出jīng锐兵力,控制住抚近门和内治门,防止鞑子堵死城门,固守待援。都不用争,我要亲自带队,带领直属游骑兵作为先锋控制抚近门和内治门。” 地图早就画好了,侯三的锦衣卫出力甚大。 牛远州第一个反对:“不行!大将军决不能亲临险境,我来带队,大将军居中协调指挥。” 众将纷纷发言阻止,一致不同意武牧带队做先锋,陈江云和武向西更是一口回绝,不留任何余地。 武牧看众将态度坚决,也就不再坚持,开始吩咐攻城细节;城内的军营和将军府分布情况;两支部队之间的协调配合;突发意外情况的临机处置;炮兵部队的跟进支援;伤员的及时转移等等。 武牧刑jǐng出身,对冷兵器战争不太了解,但是对于热武器战争的战术理解能力在这个时代无人能及。万人大军对阵,稍有遗漏就会铸成大错,武牧之前就一遍遍反复进行战术推演,生怕有一个思虑不周,造成重大伤亡。 安排完作战计划,武牧巡视全场:“都说说,都想想,看看还有没有遗漏,战斗部署还有什么问题?” 武牧是真心希望众将能提出意见,也好对战斗计划进行修正。 众将都用灼热的眼神看武牧,目光充满惊讶和尊敬;“武曲星”果然是“武曲星”,这样完美的计划如果能挑出毛病,那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了。 对众将的反应武牧有点无奈,武牧真的希望自己麾下的将领都能文武双全,独当一面,这样以后的战争自己才能真的彻底放手。 帐外武唯忠前来报告:“报告,城墙上有动静,嘹望的哨兵发现城墙上出现一个罗伞,还有盛京将军的仪仗。同时鞑子防守突然严密很多,估计有鞑子高官正在城墙上巡视。” 武牧出帐篷一看,武唯忠正立在帐外,几丈之外还有一名军官正立正敬礼,这名军官看上去有点眼熟,佩戴少尉军衔,武牧一时间叫不出名字。武唯忠小声报告:“这位是炮营一连连长罗rì升,他建议对鞑子城墙进行火力急袭,趁机干掉鞑子头领,同时我军立刻发动攻击。” 武牧眼睛一亮,这个罗rì升不错,简简单单一个计划,包含了“斩首行动”和“步炮协同”,虽然计划有点不严密,这么短时间能有个构想已经相当不错了。 武牧回礼,开口称赞:“罗rì升!不错!走,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 耆英内心冰冷彻骨,短毛部队在城外每隔不远,就设置一个狙击阵地,地上都挖出了深深的壕沟,阵地间有短毛士兵正在架木柴堆,显然是准备入夜后点燃,防止城内清军突围。自古以来,军队围城都是围三阙一,给守军留条活路,好瓦解守军死战的决心;眼前的短毛每隔不远就设置一个阵地,根据报告,其他几面也都是如此,居然团团围住,不留丝毫缝隙,这短毛难道就不怕激起八旗子弟的血xìng,跟他们死战到底? 刚才短短不到半炷香功夫,短毛士兵使用火器远远shè击,城墙上壮丁一共死亡52人,没有轻伤,5个重伤哀嚎了片刻也分别死去。看子弹击中的部位,不是正中头部,就是在躯干上钻出一个大洞,这短毛用的难道是小炮?击中头部,半个脑壳就消失不见;击中躯干,前面还只有铳口大小,后面就是一个大洞。这该有多大威力才能造成这样的杀伤效果? 这可如何是好...... 总管凑过来轻声献策:“将军,要不要派个人去短毛营地看一看,探探虚实,就说咱们有意谈和,也好拖延一下时间。” 耆英心乱如麻,顾不上临阵通敌是大罪,连声赞道:“好!此计甚妙!马上派人前去谈和!” 第四十七章 假面派对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两军对垒,出使敌营是个掏力不讨好的活。 从古至今,阵前议和成功的没有几个,更多的使者被用来斩杀祭旗。 听说要派人出使短毛大营,耆英麾下没人敢自告奋勇,总管出完主意,马上就溜到一旁,唯恐耆英注意到自己。这时候,躲得越远越好。 高级将领也不舍得派,耆英命令盛京将军府的一名笔贴式前往武牧军中探营;走城门就不用想了,从城上放下来一个箩筐,笔贴式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的前往武牧大营。 刚刚走到军营外壕沟边,几名一团士兵过来盘问几句,仔细搜查之后就让原地等着。 武牧正在看望救回来的孩子们。牛远州命令一师游骑兵前往城下救人,没有太好的掩护,就用被子浸了水顶在头上,冒险往城下搜救。 大概是冲动过后良心发现,也许是清军官佐严令不准擅自挑衅,城墙上的清军只是监视着十几个人的动作,没有过度反应。 从城上扔下来肉盾基本都死了,没死的也被补了箭;2个没伤到要害的孩子命大,爬得远了点,这才侥幸保住命,还有几个被摔晕的,检查后还有救,一起带回大营。 一共救回来7个孩子,1个伤得很重,估计是伤到了内脏,刚刚送回大营不久就气绝身亡。剩下的6个孩子基本保住了命,只有一个摔断了胳膊,其余的都是挫伤,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武牧心情沉重,强作笑意,安慰捡回一条小命的孩子们。 武唯亮来报:“报告,鞑子派人过来求和,携带有耆英的亲笔书信,人正在营外等着,请大将军示下。” 武牧接过书信,草草浏览一遍,随手递给旁边的陈江月:“来的是什么人?” 武唯亮回答:“报告大将军,是盛京将军府的一个笔贴式,是个汉人,取了个鞑子名字叫华sè。” 陈江月之前在盛京将军府麾下任职,武牧听得武唯亮回话,就看陈江月。 陈江月略略点头:“有过一面之缘,不曾深交过。这个华sè颇有应变之巧,对鞑子死心塌地。” 武牧开始腹黑:“谈谈也好,麻痹一下耆英。让这个华sè回去换人,就说他级别太低,不配同本将军交涉,让他换个级别高的来!” 陈江月提建议:“要不我去会会他?” 武牧略加思索:“行,把他拖住片刻,我们要做些准备,好迷惑鞑子。” 陈江月跟着武唯亮快步离去。 武牧开始分派做戏,演戏这种事,也是需要天分的,武牧的游骑兵连受过这方面的训练,游骑兵连长叫刘东,武牧就吩咐刘东:“赶快做些准备,显得咱们军纪越散漫越好,小心点,不能让那个假鞑子看出来。” 刘东领命,飞跑出去做准备。 演戏也有度,比如反映军纪散漫,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军营中赌钱、玩女人、打架。但是这些严重违反军规的事情会留下后患的,一旦开了头,很难再严肃军纪。释放军人心底的恶念就像打开潘多拉的魔盒,一旦打开很难收回去,不能因小失大。 陈江月在军营外见到华sè,离得老远就连连拱手:“故友相见,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华sè没想到在这里还有熟人,一时间惊喜交加:“啊!居然是陈大人!见过陈大人,陈大人安好,卑职华sè给陈大人请安!” 陈江月同进士出身,之前在盛京将军府做幕僚,职位远高过华sè。华sè一见陈江月,下意识仍是按照鞑子那套礼节,打恭问安。 陈江月连连拱手:“故友相见,不比多礼,不比多礼。” 陈江月就在营外和华sè客套,问明来意,陈江月略略皱眉:“耆大人有意商谈,这固然很好;我家大将军悲天悯人,不愿多做杀孽,若能和平解决此事,最好不过。我家大将军刚才示下:请转告耆大人,若真是有意和谈,那就要提高谈判等级。以咱们俩的身份,纵是谈出结果,也不一定算数。” 华sè连声赞同,恭敬施礼告别后,去回报耆英。如非必要,华sè也不愿意参与到此事中,这是两位大将军之间的事情,华sè区区一个笔贴式夹在中间,就像与虎谋皮,实在太过危险。 耆英正愁眉不展,听说陈江月在短毛一方,不由得破口大骂,骂完就吩咐看能不能收买陈江月;又听说武牧有意谈和,神sè大为振奋,立即升华sè为通判,全权代表耆英同武牧交涉,不求结果,只要能拖住时间既可。 通判是正六品文官职务,笔贴式是不入流的临时工。正常情况下,一个笔贴式八辈子也混不到通判的职务。 华sè一时间欣喜若狂,鼓足勇气再次前往武牧大营。 屁股决定脑袋,华sè再见陈江月,就只是拱手示意:“呵呵,陈大人,华某现在在盛京将军府麾下就任盛京府通判一职,受命全权代表耆大人和武将军商谈,还请陈大人行个方便,通报一声。” 说完靠近陈江月,略略拱手,一张银票神不知鬼不觉的落入陈江月手中。 陈江月微微一笑,也不看是多少,转眼间银票消失不见。陈江月拱手道贺:“恭喜华大人,请稍等,某这就去禀告我家大将军。” 营地内,刘东已经做好了准备。 陈江月出来请华sè进去。 营门口通往大帐的路上,两侧列了两排卫兵,卫兵全都手持马刀;眼看华sè已经到了营门口,为首的军官发一声喊,卫兵齐齐斜举马刀,设了个刀阵。 华sè心中颇为畏惧,站在营门口,微微有点踌躇;陈江月伸手引领:“华大人,请!” 华sè看陈江月,陈江月略略点头;华sè心中大定,整整衣冠,目不斜视,举步前行。 华sè奉命谈和,也有观察武牧大营虚实的意思,华sè一边前行,一边观察。 组成刀阵的卫兵近似礼仪兵,应该是军容最为整齐的队伍,眼前的卫兵显然军容不够整洁,举刀的高度不一致不说,马刀还不是统一样式,有的长有的短;卫兵的衣服样式还算统一,盘扣却没有扣完整,大都少扣一两个,更有一名卫兵上下方位整体扣错了一个...... 军营内部也不算整洁,华sè终于看到了短毛的火炮,大炮乌黑锃亮,黑洞洞的炮口直指盛京,炮筒上面却凉着衣服;远处有军官正在教士兵使用火铳,那士兵哆哆嗦嗦举起火铳,标准目标,扣动扳机;“嘭!”远处的标靶没有动静,火铳却是炸了膛,眼见得那士兵丢下火铳,捂住双眼,在地上翻滚哀嚎;正在布刀阵的卫兵居然有人回头去看...... 再远处有几名士兵嘻嘻哈哈的回营,扛着的火铳上居然绑着几只野鸡,这是士兵出营打猎去了...... 华sè越看越放心,脚步都轻快不少,果然是草台班子,乌合之众。 行军帐篷内,武牧端坐案后,正在等待。见到华sè,武牧不待华sè问安,就粗声粗气的傲慢威胁:“你就是鞑子来求和的狗官吗?好好的汉人不当,为什么要去给鞑子做狗?回去告诉耆英老儿,趁早投降,乖乖的把盛京献给本将军,本将军还能给他个大官做做。如果还要顽抗,等本将军大军做好攻城准备,定然要把盛京变成下一个扬州,下一个嘉定。” 大帐里的将军们纷纷迎合,乱成一锅粥。华sè心中叫苦,这话怎么能回报,面上不由流露出苦sè,帐内诸将一看,更是得意,嘻嘻哈哈笑做一团。 武牧说完随手挥挥手,几名卫兵抢上来,不顾华sè的喊叫,抬起华sè直接扔到营外。 华sè坐在壕沟边,定了定神,心中破口大骂:这帮蛮子,混蛋,把本大人扔出来了竟然还敢搜身,别说私藏的银票,连随身携带的几两散碎银子都被搜走。这帮杀千刀的反贼、强盗,等朝廷大军来到,本大人定要尔等连本带利吐出来。 也就心里骂骂,华sè断不敢骂出声,意yín几句找到平衡,华sè泱泱返回盛京。 耆英把华sè叫过来仔细盘问,连军营内部的伙房都要详细了解,华sè没有受过专门训练,哪里能观察的这么仔细,只能添油加醋的形容一遍短毛军备的废弛。 耆英仔细听完,听到士兵训练时火铳炸膛、士兵出营打猎、将官不分尊卑,这才面露喜sè,挥手让华sè退下。 总管再次凑过来:“将军,以卑职之见,短毛军队并没有戒备,要不我们晚上出去劫个营?” 总管说话间,武牧军营壕沟前方的篝火堆依次点燃,百步内亮如白昼,别说军队突袭,连耗子跑过去都难保不被发现。 耆英意动,思索半响放弃了这个诱人的想法:“不,现在不合时宜,现在的目的是要守城,不是主动出击击败短毛。短毛现在燃起篝火,已经对偷袭有所防范,此时出击损兵折将不说,战果亦不会太大。这样也好,我军不去偷袭,短毛最好也不要主动进攻,就这样拖着岂不很好?” 耆英心中大定,这忙了一天,耆英感觉困顿异常,安排几位副都统守夜轮值,耆英自顾自去休息。 临走耆英再回头吩咐一句:“传令下去,短毛不主动进攻盛京,不准轻衅是非,切不可过度刺激短毛,如果再有人虐杀汉奴肉盾,本将军定斩不饶!” (ps:不求推荐真的不行,1000个点击,只有一个推荐,我自己点的......求推荐!) 第四十八章 攻克盛京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入夜,城墙上和海城大营里灯火通明,哨兵都瞪大眼睛观察对面的情况,往来巡逻的士卒不断,不断传出口令声,两方都不敢大意。 陈江月和武向西早早就来到武牧营帐坐定,东拉西扯天南地北的闲聊,就是不肯离去;武唯忠和武唯亮更是紧紧跟着武牧,寸步不离。 武牧自然两位长辈不去休息留在这里的用意,就是盯着武牧不让他带队出战。武牧现在身份太过紧要,不能出现半点闪失,万一战阵之中,出现一点好歹,后果不堪设想。与其到时候后悔莫及,不如现在及早预防。 故而,陈江月和武向西不顾军令,私下作了安排。陈江月早早找到牛远州,让他去指挥前线战斗,不能让武牧出战;牛远州满口答应,指天画地发誓绝不让武牧亲临前线。目前,海城部队总人数已经超过两万,发生战斗还让大将军亲临前线厮杀,未免显得海城将领太过无能。 武向西更是找到武唯亮和武唯忠,再次重复武向南的命令:要绝对保证武牧的安全,不仅仅保护武牧不受伤害,还要组织武牧身临险境,如果做不到,自有家法处置。武唯亮和武唯忠满头大汗,这才发现,在他俩心中,武牧的命令重要xìng,不知不觉就高过了族长命令的重要xìng。 武牧催促两位长辈回去休息,见没有任何效果,也就不再妄想,专心研究战斗计划,检查有无遗漏。 丑末寅初,凌晨三点左右,此时人体生物钟活动降到最低点,哨兵是最容易犯困的时间,如果睡觉正是睡得最沉的时候。 第一师老兵比例颇多,参战部队早早就轮流休息完毕。 丑初,营地内灯火全灭,部队借助月光开始集合,集体吃过加餐,检查武器装备,此时战士们还不知道战斗任务。 战斗以连队为基本作战单位,连队主官看战士们检查完毕,就开始讲解战斗任务。直到此时,战士们才知道马上就要攻击盛京。白天百姓的惨状还历历在目,战士们的郁闷心情正无处发泄,此时听到长官分配作战任务,个个战意高昂。 丑末,战士们列队出营,一队队消失在黑暗中。 军营前的篝火没有添柴,已经燃尽熄灭,远处城墙上也不见了巡逻兵丁的踪影,武牧和牛远州站在大营里的碉楼上仔细观察城墙。牛远州作为一师最高长官,最终也没能出战,刘东带领武牧直属游骑兵充当攻击前锋。 盛京外城经过了加高、加固,现在高度大概4米左右,武牧模模糊糊能看到游骑兵前哨神不知鬼不觉的摸上城墙,干净利落的干掉几个打瞌睡的哨兵,又悄无声息的消失在城墙内侧。 攻城器械已经准备好,巨大的冲城梯长达20余米,从地面上能直接搭上城墙。使用冲城梯,攻城的士兵们就不必借助云梯,能够一路小跑,直接冲上城头。 重量超过3吨的冲城梯需要上百人一起动手才能移动,这么大个的庞然大物,缓缓向城墙移动,如果守军稍有jǐng惕,非常容易暴露战术意图。从常胜军大营到盛京城墙不过五六百米,推过去时间不过片刻,武牧却感觉足足过了一个时辰那么久。 冲城梯终于移动到城墙边,钢质巨钩缓缓搭上垛口,士兵们cháo水般冲上城头。武牧眼见得战士们扛着迫击炮、抬着重机枪在城头架设好了火力点,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人一多,就容易暴露,很快海城军队和守军发生遭遇。 “呯!” 寂静的夜晚,突然响起的清脆枪声如同chūn雷般惊人。 “通通通......”重机枪开始扫shè,使用曳光弹掩护进攻。 “轰轰轰......”迫击炮手略加瞄准,按照早就确定好的设计诸元,对清军军营开始急速shè。 瞬间,枪声大作,杀声四起,偷袭变成强攻。 传令兵不断前来报告前方最新战况,部队进展情况,武牧坐镇中军协调指挥不停的分派后援、指挥火力支援。武牧这才发现:作为一军主官,居中指挥比亲临一线更加重要。 步兵场被拿下,清军步兵缴械投降;武牧安排预备队进程准备接手...... 骑兵场被拿下,缴获战马无数,一时无法计算,所有骑兵都已经集中到内城,妄图负隅顽抗;武牧命令立刻把75毫米加农炮运进城,对城门直接发动进攻,给前线部队增加火力支援...... 顽抗的八旗子弟狂xìng大发,打不过进攻的海城军队就拿平民泄愤,被抓捕作为肉盾的汉人死伤甚众,急需医疗支援;武牧命令立即转运伤员,李湘云带领医护兵做好准备,武牧再命令把壕沟前已经熄灭的篝火重新点燃...... 陈东带领游骑兵控制了内治门,正在坚守待援,鞑子没有用巨石堵死内治门,陈东已经打开城门,等待后续部队支援...... 一团冲进内治门,已经和游骑兵汇合,游骑兵正在往鞑子皇宫方向进攻...... 一团攻下盛京将军府,耆英已经化妆逃跑...... 六团已经包围福胜门,耆英也在这里指挥,鞑子余孽一共千余人负隅顽抗...... 六团团长乔公良调动迫击炮,猛轰福胜门,六团已经发起总攻...... ...... 战斗进行的非常顺利,天亮之后,随着福胜门的攻克,清军最后一支有建制的部队被歼灭,盛京全城平定。 盛京将军耆英实现了报效皇恩的梦想,率领800余名清军死守福胜门,最终全军覆没。 至此,这个200年前被皇太极改名为“盛京”的关外重镇重新回到汉人治下。 盛京在清朝处于举足轻重的地位,不仅仅是清朝的陪都,更是清朝的龙兴之地,盛京被常胜军攻占,消息必将很快传遍天下,造成的影响不可估量。 天亮之后,枪声渐渐平息,第一师士兵完全控制住外城墙,开始在城内挨家挨户的搜索清军余孽。 陈江月不待战事平息,就带这zhèng fǔ班子进入盛京,准备恢复zhèng fǔ职能,尽快恢复城市秩序。陈江月带有完整的zhèng fǔ班子,武牧命令六团配合陈江月的人马,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俘虏的鉴别工作,结束战事。 一团全部撤出城外,在军营内进行修整,准备后续战斗。 武牧派出通信兵,回海城报捷;然后来到伤兵营,看望伤兵。 一夜激战,海城部队伤亡只有百余人,大部分是在巷战中猝不及防被清军偷袭所致。海城火器厉害,一线部队官兵配发了很多左轮手枪;左轮手枪不用顾忌卡壳,能够快速发shè子弹,形成火力压制,在城市巷战中步枪远不如左轮手枪好用;在这次的战斗中左轮手枪大放异彩,清军的集团冲锋还没有跟海城部队接触,就被一片片打倒。 海城步兵打得很聪明,遇到有清军坚守的坚固堡垒,不舍命冲锋,而是等待火力支援。迫击炮和掷弹筒大显身手,小股清军用装备一线的掷弹筒就能驱散;列装到连级单位的迫击炮手伴随步兵一起行动,遇到大股清军,三轮火力急袭下去,毛都不剩一根。 清军只能利用熟悉地形的优势,躲在暗处进行偷袭,用冷箭攻击海城部队。攻击部队这才出现了一定伤亡。 八旗子弟已经丢掉了骑shè传统,弓箭威力大不如前。除非命中要害,否则就不会形成致命伤害,纵然士兵们身中五六箭,依然能够坚持作战。 伤兵们看到武牧过来纷纷站立敬礼,武牧一一回礼,不管军衔大小,都安慰几句,开上一句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海城军人的福利很好,战士们对于受伤并不在意,反而对不能参与部队接下来的行动比较介意。 李湘云为首的医护兵渐渐放弃了仇恨,面对英勇作战的战士们也不再公报私仇,包扎伤口的时候都比以前要温柔几分。 军人都是粗汉子,给几分颜sè就想开染坊,很快就有人嘻皮笑脸,医护兵们那吃这一套,马上就恢复原状,冷嘲热讽。 如此一来,战士们才感觉比较正常,心里舒服不少。 ...... 真是便宜到家了! 第四十九章 战利品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慰问完伤兵,武牧带着几名护兵进入盛京城,对残余的清军八旗士兵的全城搜捕仍在持续,四周不时传来零星的枪声,武唯忠和罗rì升带着几名侍卫如临大敌,把武牧紧紧围在中间,不敢丝毫大意。 罗rì升表现出了潜力,武牧就把罗rì升升为副官,带到自己身边。武唯亮经过武牧这段时间的言传身教,表现的相当不错,武牧打算把武唯亮外放看看效果,正好攻下盛京,武唯亮受命组织一支卫戍部队,守卫盛京。 城内还没来得及打扫,常胜军士兵正在挨家挨户搜索清军余孽,等到清理完毕才会打扫战场。伏尸遍地,路两旁有房子倒塌,也有房子着火;倒塌的不去管,着火的先把火势控制住,阻止火势蔓延,无家可归的居民要等战事平定再统一安置。 衙门库房已经封存,包括耆英在内的清军官员府邸也全部封存,陈江月正带人整理财产,这些全部算是海城的集体缴获,全部归海城支配。当然参战部队会得到最大的一份奖励,这是不成文的规定。 武牧不管具体缴获数量,先去战俘营。 战俘营设置在原来的步兵场,里面关押着缴械投降的清军士兵、主动应征协助守城的八旗壮丁以及被强迫参与守城的汉家子弟。 看守战俘营的是六团的一个连,连长张铁头看到武牧过来急忙过来迎接。 张铁头是武牧的老部下,张铁头的连队没有参与昨天晚上的进攻,天亮之后才进入盛京接手防务。武牧刻意做过工作,能够随口叫出老部下的名字,看到张铁头过来迎接,随手回礼,乐呵呵的问道:“辛苦了!铁头,这里的情况怎么样?” 张铁头见到武牧很是亲热:“报告团长,这里一共有俘虏13000多名。经过初步鉴定,被迫参加鞑子壮丁队的汉人一共3000多人,剩下的大多数都是主动参加壮丁队的八旗子弟。俘虏已经分别看押,鉴于有部分汉家子弟强烈要求参军,我从中间挑出了800人,协助做看守工作,目前一切正常!” 武牧的嫡系对武牧的称呼各不相同,海城第一次整编时加入的称呼武牧为“团长”;第二次整编时加入军队的称呼武牧为“师长”;最近加入的就称呼武牧为“大将军”;武牧在海城组织军官授过课,这些学员就称呼武牧为“先生”;资格最老的那部分喜欢尊称一声“小善人”或者“牧哥儿”,随着武牧的地位提升,这两种称呼现在没人敢叫,大部分都跟着喊声团长。看海城军人的资格,听他们对武牧的称呼就能听出来。 张铁头回答完武牧问话,不屑的撇撇嘴:“团长,您不知道,这些个所谓的八旗子弟,大部分都是汉八旗,压根就是汉人,剃了个头就当自己是鞑子,忘了祖宗八代。有部分俘虏举告,这些个汉八旗对付起咱们汉人才是下手最狠的。围城之后,鞑子为了征召守城壮丁,在城里汉人聚集区做了大恶,这些个汉八旗下手最恨,做起恶来肆无忌惮,真是汉人之耻,若不是军法严厉,我恨不得现在就全部毙了他们!” 武牧不意外:“铁头,少安毋躁,这很正常。他们既然卖了祖宗,就要卖的彻底一点,要不祖宗不认他们,鞑子也不相信他们,岂不是两头不是人?这种人就叫汉jiān,历朝历代都不会少,现在你只见到这些个最底层的汉jiān,以后你会见到顶级汉jiān。最底层的汉jiān最多祸害一地,顶层汉jiān做起恶来,更加可恨!对付这种人不能枪毙,这太便宜他们了。现在咱们辽东正需要大规模建设,要好好利用这帮汉jiān,让他们去修路,让他们去挖矿,还不用给薪酬,这样不比直接枪毙了好?” 武牧已经习惯了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跟张铁头这样的粗人交流,整个半文不白的出来,难免出现障碍,这样的大白话,反而方便张铁头理解。 张铁头哈哈大笑:“啊哈哈哈哈!对!团长您说的太对了!就是应该如此!”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步兵场。 俘虏们都蹲坐在校场內,周围有常胜军士兵持枪看守,校场对面假设着几挺重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校场上的俘虏。常胜军经过武牧的亲自演示,自然明白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俘虏,所以校场上的俘虏们虽然战战兢兢,也还能保持基本秩序。 万余名俘虏蹲坐在一起,场面相当壮观。武牧巡视一遍,很少见到手上的俘虏,战争总有些黑暗不和谐的地方,武牧自然不会追问。 还是有值得关心的地方,武牧轻声问张铁头:“有没有给准备饭菜,是个什么标准?” 张铁头呲着一口白牙,有点令人发寒:“嘿嘿嘿,报告团长,原本以为都要喀嚓掉,就没有准备。现在既然有用处,我这就去准备。” 武牧点头同意,还是嘱咐两句:“嗯,不着急,晚上前吃一顿就行,你注意个量,不用准备太多,饿不死就行,别吃撑了没事干,给你找点事做。” 张铁头连连点头,嘻皮笑脸:“明白了团长,团长英明!这就跟养狗只能五分饱的道理一样,这样才好使唤。嘿嘿嘿......” 武牧满意,拍拍张铁头肩膀:“好了!好好干,过几天估计又要扩编,干好了到时候赏你个营长做做!” 张铁头嘴巴咧到耳根上:“是!铁头明白,请团长放心,铁头一定好好干!” 武牧给个鼓励的微笑,再点点头,转身离去。 盛京作为陪都,建设有皇宫,满清入关之后,盛京皇宫风光不在,规格下降成为行宫。 纵然只是行宫,仍然受到陈江月的重视,盛京行宫受到重点保护,行宫门口戒备森严。 武牧一行人纵马直接进入行宫,参观过后世的沈阳故宫,现在故地重游,心情自然大不相同,武牧颇有点兴奋。 作为曾经的皇宫,建筑物自然高大雄伟,亭台楼阁,鳞次节比。 和后世差别不大,甚至还不如后世的沈阳故宫。后世的沈阳故宫,作为旅游景点,受到了zhèng fǔ的jīng心维护,维护的时候使用的材料肯定比现在的材料更好,科技含量更高。别的不说,墙壁上的涂料就不一样,后世的宫墙使用深红sè涂料,看上去厚重、肃穆;现在的宫墙颜sè同样是深红sè,看上去却感觉黯淡、破败,甚至有的地方大片的涂料已经脱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别人的东西都是好的,一旦成了自己的,不过如此而已...... 武牧走马观花,对于这种人为建造出来的所谓“景观”实在没有太大兴趣。高楼大厦见得多了,běi jīng故宫也就进去溜达过,看这些标榜着“皇家”的群体建筑物,说实话就是那么回事,不过是为了彰显皇家威严,人为的建造一个神秘幽闭的大院子。 看着眼前的雕梁画柱,武牧心头止不住的冷笑,“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皇家尊严要靠这个维护?为了个人享受不惜劳民伤财修建这些只供少数人享受的东西,也不知道能成为帝王都是多么心理变态的存在。 或者自己还没有走到那一步,等处于那个地位自然会有同样变态的思维。 满清打下盛京,在这里修建了皇宫;现在自己也打下盛京,如果同样使用这个皇宫,那么会不会有一天,这里同样会被另一群人打下来? 答案简直是一定的! 那么还修建这里干什么?前人种树,后人乘凉吗?等到这里被另一群人打下来,到时候肯定已经改朝换代,新的统治者会抹去这个时代所有的烙印。到那个时候,如果有人能记起曾经发生在这里的一切,会记起什么?记起多少? 武牧不知道这些问题的答案。 或者,根本就没有答案。 ...... 有些事情注定没有结果,不能因为没有结果就不去做!人肯定都会死,但是不能因为肯定会死就干脆混吃等死! 第五十章 妥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搜索残敌的行动逐渐进入尾声。 街道被戒严,任何人未经允许不准上街。汉人聚集区的百姓找到安定民心的zhèng fǔ工作人员,请求去战俘营认领回自己的家属。zhèng fǔ工作人员不敢擅自做主,层层上报给陈江月,陈江月骨子里的爱民属xìng开始发作,找到武牧要求解除戒严。 搜索残敌的行动尚未全部结束,满人聚集区的鉴别工作仍在继续,武牧不同意解除戒严,陈江月就在盛京将军府大厅里,和武牧发生激烈争论。 陈江月论据十足:“现在战斗已经基本结束,接下来的任务主要是安定社会秩序,恢复zhèng fǔ职能。既然战事平定,这个时候军队就应该从盛京退出,由zhèng fǔ来接手工作。要尽快解除戒严并安排俘虏回家团聚,这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安定人心。这就像是大赦天下,能够让百姓对zhèng fǔ感恩戴德,迅速建立起对新zhèng fǔ的感情。” 武牧不同意:“军队可以退出盛京,把盛京接下来的事务转交给zhèng fǔ接手。至于安排俘虏回家?这绝对不行。俘虏不仅仅有被强迫的汉家子弟,也有主动参军的八旗子弟,我听战俘营的负责人介绍,这些参军的八旗子弟,绝大多数都是汉八旗,这些人都是标准的汉jiān;相对于满八旗子弟,他们在汉族聚集区作恶更大,更加没有底线,被强迫参加守城部队的汉家子弟可以回家,这些八旗子弟一定要付出代价!” 陈江月坚持自己的意见,并且有不同的看法:“这个事情不一定要这么看。在此之前,这些汉八旗的效忠对象是鞑子,他们为鞑子效力是天经地义。你看他们是汉jiān,他们说不定认为自己是英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站得那么高,看得那么远,你不能用你的标准来要求所有人!现在的汉八旗家族,抬旗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到了他们这一代,他们从生下来那天起就认为自己是旗人,根本不认为自己是汉家子弟。你说他们数典忘祖是汉jiān,他们可能认为自己是为国尽忠。现在放过他们,让他们依附咱们的政权,他们以后一样会为我们效力,一样会为我们的政权尽忠!” 武牧生气,连敬语都忘记了:“你这是偷梁换柱,按照你的说法,咱们现在就应该大赦天下,对于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那你知不知道以前大赦天下的时候,也是要把该处斩的罪犯全部先期处斩然后才会大赦天下?既然做错的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不能用一句‘不知者不罪’就一笔带过。如果放过他们,对于他们来说是大赦天下,他们固然会对新zhèng fǔ感恩戴德;但是对于被他们伤害过的家庭来说,这算什么?咱们制定各种法律,不是用来给坏人找空子钻的,是为了保护好人的,这一点请你们zhèng fǔ牢牢记住。做错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任何人都不可能逍遥法外!” 武牧声音有点大,没人敢过来查看,武唯忠和罗rì升躲得远远的,门口的卫兵缩头缩脑都想捂上耳朵。这是舅甥俩在吵架,同时也是军部最高领导人和zhèng fǔ最高领导人,这种事,谁都不敢掺和。 陈江月也提高声音:“我不是偷梁换柱,我也明白做错事一定要付出代价。但是就目前来说,俘虏的问题必须得到妥善解决,你想一想你的宗旨,你曾经说过‘要建立一个没有民族的国家’。如果这样的国家成为现实,那么现在的满族人一样会成为你的子民,以后都是同样的汉家子弟。你现在的做法就是人为的把人分为三六九等,现在就不能做到一视同仁,以后怎么可能做到?” 武牧停顿一下,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想要获得国民待遇,就要付出努力。我今天在战俘营就已经说过,俘虏不会全部杀掉,根据作恶的程度,要服一定年限的劳役,用劳役为自己犯下的过错赎罪,什么时候赎完了,什么时候才能得到国民待遇。放大到整个社会也是一样,对于作恶多端的人来说,不管是旗人还是汉人,不管是不是俘虏,都要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某个人确实作恶多端,那么这个人就会受到最残酷的惩罚。” 陈江月紧追不放:“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我是说现在,现在的俘虏怎么处理,这么多俘虏呆在战俘营,这么多家庭翘首以盼,不能无限期拖延下去。” 武牧非常生气,语气更加严厉:“现在俘虏的鉴别工作正在进行,盛京刚刚打下来,怎么能够确定哪个有罪,哪个无罪?你们zhèng fǔ肯为百姓分忧是好事,也要有个底线,不能百姓要求什么,你们就答应什么。今天要求zhèng fǔ释放无罪战俘,明天就会有家属要求减轻战俘的罪孽,后天就会有罪犯家属要求得到国民待遇,这些要求难道全部答应?盛京现在还处于军管状态,让你们提前介入盛京事务,已属破例,你们zhèng fǔ不要得寸进尺。我现在规定,军管状态至少要持续一旬,在此期间,zhèng fǔ工作人员只能协助军队处理统计、清理工作,其他事务一律不准参与!” 陈江月同样生气:“规定怎么能是你想加就加的呢?你就算想加也要委员会通过才能具有法律效力,我现在就告诉你答案,我反对!” 武牧说完,对自己的轻率感到后悔,眉头紧皱,坐在主位上默默思索。陈江月气呼呼的发泄完,也开始反思。一时间将军府前厅沉默下来,气氛慢慢开始变得尴尬。 武牧之前只是刑jǐng,习惯使用武力去解决问题。知识大爆炸的年代里,人人都有开阔的眼界和知识面,这让他能够超前一步看到事物的走向,以及事物的一般发展规律。后世社会各种制度之间的优劣点已经被无数人分析了无数次,武牧自然知道优劣点,能够针对优劣点提前纠错。武牧习惯了小人物的思维方式,让武牧照顾一个家庭没问题,让武牧侃侃大山高屋建瓴一下也没问题,具体到政务处理上难免眼高手低,这是后世的通病。 陈江月更是郁闷,陈江月和武牧相辅相成,缺一不可。武牧的建议陈江月一向全部赞成,陈江月的建议武牧也全力支持,他们是天然的联盟。刚才陈江月不假思索脱口而出,表示反对武牧的意见,这简直不可想象。陈江月和武牧就是一个整体,不论什么事情两人都应该共同进退,这样才能形成合力。陈江月暗自检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公然反对武牧的意见。答案让陈江月不寒而栗:权利yù望!陈江月之前在盛京将军麾下任职,从来没有主政一方的经验。文人,不免都是愤世嫉俗的,在台下的时候,看到不公免不了要意yín一番:若换做我如何如何。真换了自己,就迫不及待的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施行,全然不顾客观条件。 武牧是晚辈,认识到自己错误之后,也没有不好意思,主动承认错误:“舅舅大人息怒,小牧不懂事,请您不要见怪。这样,不管汉家儿郎还是八旗子弟,只要有中人作保,就能回家团聚。但是必须保证未经允许不得离开盛京,随叫随到,配合zhèng fǔ进行工作,您看如何?” 陈江月也不好意思,自己一个长辈,还不如一个晚辈懂事,就有点期期艾艾:“啊,牧哥儿,不是你的错,是我太心急了。就按照你说的,盛京在这十天内处于军管状态,zhèng fǔ只协助军队进行统计、清理工作,其他事务等到军管结束再说。” 武牧和陈江月同时松了口气。 再聊上几句,陈江月拱手告别,武牧送到大门口。 武牧看着陈江月的背影略略苦笑,心中响起罗素的一句话:对绝大多数人来说,真正的生活是长期的将就,是理想与可能两者之间不断的妥协。 ...... 第五十一章 盛京现状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城内的戒严一经解除,马上就有居民找到保人,然后拖儿带女前往俘虏营寻找亲人,找到了自然是一家人抱头痛哭一场,然后一起回家。 也有家属没有找到,却是不肯放弃,兀自在校场里一遍遍寻找,凄惨哀怨的呼唤声让人心酸,那个名字后面代表的生命可能已经消逝,但这并不能阻止他们寻找至亲的执着。 校场上的俘虏们表情黯然,执着的呼唤声在校场内回荡,可能永远也不会有回应,却能够唤回俘虏们内心深处残留的良知。 旗人的家属也来认领俘虏,旗人的保人要求较高,需要找到两名保人作保,认领的俘虏才被允许回家。 武牧和陈江月都在校场边,目睹校场上发生的一切。一个个家庭重聚到一起,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惊喜和感动;而仍在呼唤亲人的声音,更是饱含生命的坚持和不离不弃。 有一个找到亲人的家属,想过来磕个头,表达一下谢意。这种极端的行为被武牧坚决阻止,武牧不想给人磕头,也不想让别人给自己磕头,武牧一向认为,除了自己的祖宗和父母,对谁都不必用磕头的方式表达谢意。阻止的效果不佳,家属看武牧不让磕,就走得远一点,然后再跪下来表示谢意。其他家属有样学样...... 武牧实在接受不了,但是几千年的传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改变的。既然不能阻止,那就躲开吧。 武牧和陈江月一行人回到盛京将军府,准备在前厅召开一个善后会议。 武向西和陈江月的儿子陈继之做了搭档,他们俩从进城后就开始忙活统计缴获物资,现在终于有了一个初步的统计结果。 陈继之做统计报告:“盛京府库里缴获的官银约为35万两,粮食、布匹、毛皮等储备折合官银约60万两,总计约为95万两。满清官员府邸均已查抄,共缴获黄金、现银折合官银1000万两,其他诸如地契、店铺、珠宝、木材、矿山等目前尚未估价。综上所述,盛京缴获共计官银约1100万两。” 缴获的还是不少,与会诸人都表示满意。 陈继之继续汇报:“攻占盛京缴获了大量军事物资,包括战马4870匹、大炮12门、旧式火铳1100余支、强弓6000余张,床弩400余张,铁甲650身,皮甲3500余身、刀枪盾剑等冷兵器还没有详细计算。另有帐篷2000余顶,稍加改造就用交付军用;同时在盛京缴获了一个完整的火药制造厂,和一个铸造厂,在铸造厂中发现了一套用于铸造铜钱的模具。” 武牧表示满意:“不错,一天时间能统计出这个结果,负责统计的同僚们辛苦了!军事物资和工厂就地封存,等待海城委员会派人过来处理;黄金和现银要尽快送回海城,银行那边已经做好了准备,咱们要发行自己的银元。现在的大洋几乎都是从洋人那边过来的,各国都有,不仅样式复杂,而且真假难辨。银行要出的这种银元能够方便的分辨真假,只要拿起来用力一吹,就会‘嗡嗡’作响,非常便于流通,这种银元就是咱们以后的基础货币。以后所有的贵重金属都要运回海城储存。” 银元其实就是“袁大头”,武牧只知道有这种辨别方法,却不知道具体的金属比例。武方孔从筹建银行的那一天起就开始研究,最近终于有了眉目,正好趁着攻下盛京的机会,顺势推出自己的货币。 武唯亮接着做报告:“卫戍部队的组建基本完成,看守俘虏营的张连长功不可没,张连长之前从俘虏中挑出800人,协助管理战俘营。末将受命组建卫戍部队,就以这800人作为基础组建了卫戍部队,现在部队编制基本完成,武器尚需要尽快补充,卫戍部队从今天晚上开始,就会逐步接手盛京防务。” 武牧同样称赞:“好!进度不错,要扩大规模,盛京这样的城市,只有800人的卫戍部队远远不够。恩,zhèng fǔ部门同样要成立一个机构,类似现在的衙役和捕快,恩,像捕快更多一点,机构名字就叫巡捕房。巡捕房是你们zhèng fǔ的机构之一,就是把你们的捕快dú lì出来,规模还要进一步扩大,以后zhèng fǔ有了需要动用武力的事情,就可以使用巡捕房,不必再动用军队。军队作为终极武装力量,以后只用于对外作战。” 陈江月和武唯亮都点头领命。武向西开始汇报:“盛京全城战前共有人口21万余人,围城之前,周围百姓多到城中躲避刀兵,现在城内人口共计30万人左右,其中满汉八旗人口约为20万人。咱们带来的zhèng fǔ人手只有50余人,人手极度不足,需要马上增加。盛京府衙以前的官员尚在,咱们是不是把他们利用起来,弥补咱们人手的不足?” 武牧早有腹案:“不行,不能利用原有官员。原有官员已经习惯清廷zhèng fǔ的工作方式,都已经成了官场老油子。吸收他们加入到咱们的zhèng fǔ之中,纵然是能解燃眉之急,以后时间长了,难免故态复萌,到时候不仅仅他们会恢复官僚习气,咱们自己培养的官员也难免不会有样学样。从长远来看,得不偿失。自古以来,但凡灭国之战,皇dì dū会死命抗敌,大臣大多心怀贰心,就是因为纵然改朝换代,新的统治者仍然要依靠旧有底层官僚维持统治,所以才会出现这种畸形思维方式。” 与会诸人都沉思,武向西疑惑:“这样一来,咱们的官员从何而来?只靠自己培养,难免捉襟见肘,我这里有份统计,向北的吉林将军治下,人口只有大约32万人,八旗兵丁更是只有五六千人,更向北的黑龙江将军治下,地盘虽大,人口更少。按照攻击盛京的态势,只需要一个团,就能一鼓而下,横扫吉林、黑龙江。这两个将军府要尽快攻下,免得咱们腹背受敌。攻下之后,更需要大量基层官吏,没有基层官吏,就无法行使zhèng fǔ职能,恢复社会秩序。以后还要进攻关内,只靠我们自己培养,恐怕力有未逮。” 武牧托着下巴,手指轻轻敲击桌面,大脑飞速运转:“这确实是个问题,需要咱们仔细商议。关外好说,地广人稀,便于治理。一旦进入关内,治下人口会飞速增加,zhèng fǔ规模会快速扩张,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就会积重难返。” 这个问题确实麻烦,不论历朝历代,打天下容易,坐天下难。打下来天下还需要治理,要休养生息,要发展民计民生,还要增强国力,这是一个缓慢的过程。但凡“反贼”,刚开始时势力都很小,自然不需要太多官吏,等地盘大了,就需要官吏进行治理,“军管”管一时可以,不能管一世。反贼造反,是因为rì子过不下去,根源就在这些旧有官僚阶层身上,但是打下天下,因为手中没有足够的官吏,又不得不使用旧有官吏进行治理。 这就造成一个恶xìng循环,旧有官吏哪怕一时间表现的尽职尽责,过不久就会故态复萌,到时候免不了又是民不聊生。 法官系统同样派了人过来,一名叫秋广禄的秀才。秋广禄看会议陷入僵局,试探着发言:“盛京内部同样有经历过科考的童生、秀才等书生,能不能用这些书生暂且充当官吏,以解燃眉之急?” 武牧随口答道:“这也是个办法,但是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书生的问题更加严重,但凡读书人,自幼就被‘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类似的说辞教育,这样的教育方法能教育出多少合格官吏?所有才会有‘千里做官只为财’的说法。书生们xìng格普遍受压抑,一旦做了官,得到释放渠道,固然有人能够尽职尽责,更多的只是为了发财而不择手段。所以,在咱们治下,书生最大的作用是去做教员!” 此话一出,与会人员过半脸sè大变。 武牧突然意识到不妥,眼前这些人里,读书人数量可是不少,当着读书人的面说读书人不好,这可大大不妙。 第五十二章 积重难返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盛京将军府前厅,会议仍在继续。天sè已晚,护兵点上蜡烛,外面套上灯罩,前厅顿时亮堂起来。 忙活一天,众人还没有吃晚饭,都有点饥肠辘辘。武牧传饭,护兵们给众人送上晚饭,先吃过晚饭再继续开会。 这是个缓冲的机会,武牧接着吃饭的时间和陈江月做了简单交流,沟通一下意见。 气氛有点沉闷,众人都有点食不甘味,草草吃完,会议继续。 武牧及时发现自己的失误,马上改正:“对于文人和旧有官吏,要有鉴别的使用,要遵循一个原则:能上能下;能则上,不能则下。具体的衡量方式,还需要咱们继续摸索。我这里有一个基本方式,大家可以参考一下。盛京城外是以村屯和堡寨为基本单位,城内是以街道为基本单位;清zhèng fǔ在这些基本单位中设置了保长,作为基层官员。咱们在这个基础上更进一步,在村屯和堡寨中设置村长,在街道中设置街道主任,zhèng fǔ会给这些村长和主任发放薪酬,由村长和主任代替zhèng fǔ行使zhèng fǔ职能。村长和主任的人选由百姓推选,zhèng fǔ在这个过程中只起到监督作用,咱们的zhèng fǔ官员只需要管理好村长和主任就行,这样就可以大大减轻zhèng fǔ的工作负担。清zhèng fǔ的旧有官吏同样有官声卓著的,读书人里也同样有忧国忧民的,这些人可以吸收到zhèng fǔ中。以后咱们的官吏队伍,来源分为四个部分:咱们自己培养一部分;清廷旧有官吏官声卓著的是一部分;有思想有见地的读书人是一部分;以及有突出表现的村长和主任。这其中,要以咱们自己培养为主。好了,还有什么问题,提出来咱们大家一起讨论。” 与会人员的心情好了很多,接下来的会议气氛就比较融洽,会议一直持续到将近子时才结束,众人分头散去。 第二天开始,盛京的恢复工作有序的展开,六团和武唯亮的卫戍部队交接防务,撤出盛京。 武牧签署了一连串的军事命令,一师作为机动部队,驻扎盛京;刘成胜率领二团进驻锦州府,卡住关内清军进入关外的咽喉要道,抵御清军的反扑;陈远志率领三团向北进攻吉林将军辖地;刘基率领四团拱卫海城,防御高丽方向;郑无畏率领海军五团驻守辽东半岛。 确立了军队内部的绝对优势,武牧开始对军队中的世家家族势力进行打压。从卫戍部队开始,武唯亮的卫戍部队组建完成后,立即调往海城,同陈凤玉的卫戍部队换防;戴强退出现役,组建预备役部队,并在海城陆军军校中担任炮兵教官;同时命令郑无畏成立海军学校,开始培养海军军官。 世家势力迟早要退出军队,戴强的退出只是一个jǐng钟。陈凤玉还好说,郑无畏比较麻烦,陈凤玉虽然也是世家出身,有足够的空间,但是在陆军系统中武牧已经确立的绝对中心地位,陈凤玉对武牧形不成威胁;郑无畏则不一样,郑无畏家族又能造船、又能打仗,这样发展下去,海军势必郑家一家独大,这种局面绝对是武牧不允许的。 陈凤玉和郑无畏如果够聪明的话,明白武牧的意思就应该主动提出辞职,从现役部队中退出,转而进入预备役从事辅助工作。都是当初就一起创业的老兄弟,如非必要,武牧不愿意痛下杀手。如果能够用比较温和的方式交接权利,那就最好不过;如果不能和平交接,武牧也别无选择。 等完成战略部署,时间已经到了十月十五,盛京恢复了明代旧称“沈阳”,海城委员会也整体搬迁到沈阳,正式打出了“盛世”旗号,武牧就任大将军,成为盛世的领导人。 经过商议,武牧住进了沈阳行宫,盛世委员会则在原盛京将军府成立了奉天zhèng fǔ。 奉天zhèng fǔ成立当天,就开始行使zhèng fǔ职能,全面接手沈阳政务,武牧也终于送了口气,有时间随便转转。 武牧对这个年代的沈阳还是有兴趣的,就带了几名护兵在城里随意转转,看看沈阳的恢复情况。 沈阳作为曾经的都城,规划相当完善,城里纵横四条大街穿城而过,分别连接连接八个城门,街道两边店铺林立,远比海城繁华。 街道上尸体已经清理完毕,大片的血迹上覆盖了尘土;城市内所有的明火已经全部扑灭,百姓自发清理街道上的垃圾和房屋倒塌后的废墟。 街道两边已经有店铺开业,武牧信马游缰,慢慢浏览。店铺门口都挂着各种各样的招牌,武牧坚持用强制xìng手段推行汉化,现在招牌上已经看不到了满文,全部换成汉语。 挂着“酒”的是酒楼;挂着“布”的就是布庄;挂着“当”的自然就是当铺;挂着“烟”的则是烟馆。等等“烟馆”?武牧勒住马头,仔细观看这家招牌上写着“烟”的店铺。 门脸不大,门口有两个壮汉分立左右,看到武牧一行人身着军装,颇有点畏惧。一个壮汉跑进去报信,眨眼功夫,一位头戴瓜皮小帽,身穿长袍马褂的中年人迎了出来。 中年人满脸带笑,边走边拱手:“欢迎诸位军爷光临弊店,小的给诸位军爷请安,不知诸位军爷前来,请多多赎罪,请多多赎罪!” 中年人还没走到武牧马前,就被跟着武牧的武唯忠拦住。中年人不以为意,继续打躬作揖:“诸位军爷劳苦功高,小店自当略尽绵力,以报答诸位军爷活命之恩,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诸位军爷笑纳!请笑纳!呵呵呵......” 中年人一边笑,一边示意,一名小婢托着一个用红绸覆盖的托盘,高高举起,送到武唯忠面前。 武唯忠不敢做主,用眼神询问武牧,武牧略略点头,武唯忠撩起红sè绸布,仔细检查托盘上的物品,然后把托盘转呈给武牧。 武牧仔细观看,黑sè的膏状物体,有点类似土块。 中年人满脸带笑的解释:“这种福寿膏里面掺了人参、珍珠粉、白兰地、甘油等名贵药材,这样即使常年吸食也不会面有烟sè,并不至身体不适;同时味道甜润适口,香浓醉人。实在是难得的上品,这些福寿膏请将军拿回去慢慢享用,小的会定期给将军送过去,满足将军一切供应。” 中年人说完,就抄了双手,半弯着腰,一脸希翼的望着武牧。显然希望武牧高抬贵手,不要狮子大开口,好放他一马。 武牧似笑非笑:“这么点够怎么分的?还有多少?统统给我拿过来,不用怕,我会按照市价给你一个公道的价格。” 中年人面露苦涩,连连拱手,腰好像装了弹簧似的弯个不停:“请将爷明鉴,小的实在不敢隐瞒。前几rì将军引兵围城,原本的商路都断了,实在没有多余的福寿膏送过来。小人今rì也是被原来的客人吵个不停,这才勉强开业。请将军高抬贵手,给小的点时间去筹备,一旦到货,小的马上给将军送过去。” 武牧狞笑不已、穷凶极恶:“谁给你这杀才送的货?老实招来,本将军自去找他索要。” 武唯忠应景的举起步枪,“哗啦“一声推上子弹,黑洞洞的枪口直勾勾对准中年人。 中年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头:“将爷饶命,将爷饶命,送货的是原将军府的人,小的只知道是将军府的人供货,好象是从洋人手里买来的,再多的小的实在不知道了。请将军饶命,请清军饶命。” 武牧眼看着光明正大开业的烟馆,而听得盛京将军就是供应烟土的后台,不由得仰天长叹,原来现在的鸦片贸易居然是光明正大的。 一时间没了心思逛街,武牧冷哼一声,纵马前行,返回将军府,准备召开会议。 护兵们紧紧跟上,纵马离去。 店老板瘫倒在地,这才感到内衣已经湿透。 眼看武牧等人远去,店老板在店门口壮汉的搀扶下站起身来,恨恨的“呸”了一声:“这群该死的短毛,等皇上派大军前来,看你们还怎么嚣张!” 武牧骑在马上,喜怒不形于sè,心里非常担心:一直以来,都忽视了这个问题,海城军队内部有没有人吸食鸦片? 武牧心里真的没底。 第五十三章 不知不觉中改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行宫戒备森严,看到武牧回来,执勤的卫士举手敬礼。 武牧不推行跪礼,一贯又喜欢身着军服;故而,武牧麾下的官兵见到武牧只行一个军礼,盛世zhèng fǔ其他官员见到武牧则是拱手鞠躬。 行宫分为三个部分,中间是原清帝和后妃居所;西侧建有戏台、书库等建筑;东侧是大政殿和十王亭。 陈江月和盛世zhèng fǔ机构,都集中在东侧办公。 武牧直接来到大政殿,大政殿内陈江月和武向南正在议事;见到武牧进来,两人都起立迎接。 武牧有礼貌,先向两位长辈问了好,然后再坐下说话。 陈江月和武向南感受到武牧的礼貌,行动间对武牧更是尊重,等武牧在zhōng yāng落了座这才坐下继续商议。 两人正在商议zhèng fǔ内部分工合作。陈江月主管政务;武向南主管工业生产。zhèng fǔ内部陈江月的地位高于武向南,武向南会为陈江月提供足够的支持;工业生产系统中,武向南地位和陈江月平齐,陈江月不干涉具体事物,保证武向南的足够权利。 陈江月和武向南颇为投契,两个人都是谦谦君子,又都有足够的处世经验,现在两人之间还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所以,这两人之间的交流就不闻半点火药味,顺顺利利的就找到了折中的契合点,达成默契。 武牧在一边旁听,受益颇多。 等陈江月和武向南商议完,武牧试着用刚学到的方式进行交流:“我刚才上街转了一圈,看到街上的店铺陆续开业。这很好,表示盛世zhèng fǔ的工作卓有成效,沈阳已经逐渐安定下来,社会秩序正在恢复正常。最先恢复营业的店铺中有部分是烟馆,这些烟馆里面正在堂而皇之的出售福寿膏。福寿膏根本不像宣传的那样能让人多福多寿,福寿膏就是鸦片,鸦片这个东西,是一种毒物,经常吸食能够让人上瘾,产生一种幻觉,满足人们一定的jīng神需求,不仅损害人的身体,而且耗资颇费,甚至倾家荡产而yù罢不能。我准备在盛世治下全面禁止经营鸦片,无论是运输、经营、吸食全部都以违法行为论处,不知两位长辈意下如何?” 武向南抚须思索;陈江月起身发言:“大将军,有个问题您要注意。这里是大政殿,是处理政务的地方,进到这里就没有亲情长辈,只有职务地位。zhèng fǔ马上就会通过,大将军将晋为大将军王,以后只要是在这大政殿,还请您自称‘本王’,以示对其他官员的尊重。” 武牧有点不情愿,还是有耐心:“这里就咱们三个,都是至亲,不用太过介意,如果有外人在场,我会注意的。” 武牧停顿一下,声音略略低沉:“不管到什么时候,以后身居何职,我还是希望咱们家庭和睦,亲情至上。当上大将军王固然很好,但若是,当上这大将军王就要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这大将军王不当也罢!” 武向南起身发言:“牧哥儿,话不能这么说。您重视亲情,愿意共富贵这很好,我们心里很是欣慰。同时牧哥儿你也要注意一个问题,就是‘地位的尊严’。您仍有一颗赤子之心,不愿高高在上,愿意亲民体应民意,为此宁愿不要长辈们的尊重,不保持大将军王的尊贵,这略有不妥。您展示了高风亮节的一面,我们这些个长辈们要不要也同样高风亮节呢?如果都是下里巴人,地位的尊严和等级的重要xìng从何谈起?” 武牧长叹一声,挥挥手终止了这个话题。 陈江月接着武向南发言的功夫,仔细衡量,又在心里组织一下这才发言:“烟馆,很久以前就已经存世,至少有上百年,从事福寿膏经营已经成为一个行业,从业者甚众,吸食者也人数众多。既然这种福寿膏有如此危害,那么就应该坚决制止。依下官之间,可以先颁布训民令,择rì取缔烟馆的合法地位,从法理上赋予zhèng fǔ整治烟馆的权利;然后再规定时限内,关闭奉天境内所有的烟馆。到那时,不管是运输福寿膏还是经营福寿膏、以及吸食福寿膏,都是违法行为,zhèng fǔ也就有了理由对违法的人进行惩处。” 武向南点头认同:“陈大人之策乃是老成持重之言,下官附议。” 武牧也同意,盛世zhèng fǔ地盘越来越大,所出台的政策关系到的范围也越来越大,每一个决策后面可能都关系到上千人的生死,不得不小心谨慎。 武牧询问相关工作进度:“俘虏的处理意见出来没有?” 陈江月欠身回答:“禀告大将军,清庭官兵俘虏以及相关家属的处理意见已经整理出来。本次拿下沈阳,俘虏的清廷官兵一共25364名,其中被判有罪的为17362名,这些人中有635人认定犯下重罪,择rì处斩。其余有罪官兵依照相关法律,将被判处5-15年的相关劳役;无罪官兵已经释放回家,不再追究责任。盛京将军府治下官员家属原则上不判定有罪,官员家属一共382人,准备择rì全部释放,不再追究责任。” 陈江月停顿一下,看起来有点迟疑,还是继续报告:“昨rì有官员禀报,常胜军攻击沈阳的时候,清军守城官兵阵亡超过3000人,遗留下来的妻妾共计2500余人。阵亡清军的尸体允许认领之后,旬rì之间,自缢守节的妇人已经超过百人。有官员请求为这些贞节烈妇修建牌坊,以彰义举。” 陈江月言语间对这些自缢守节的烈妇不无赞叹。 武牧真的头疼了,自缢守节这种事情武牧非常反感。逝者已矣,是为不幸;生者如斯,情何以堪!自从明代以来,三从四德就成为女子的道德标准,一言一行都被礼教所约束,以至于殉节都要大肆宣扬。这些女子们的殉节,有多少是因为伉俪情深,又有多少是被世俗逼迫? 武牧心情沉重:“对这些女子的自缢,巡捕房要介入,详细检查死因,搞清楚到底是怎么死的,免得这些女子被jiān人所害。如果查出自缢的妇女是因为其他原因身亡,而被伪造成自缢身亡,要一查到底,对于罪犯要处以极刑。为贞洁烈妇修建牌坊这件事要坚决制止,不能鼓励这种为情殉节的行为,可以发放奖励给予表彰。zhèng fǔ工作要注意态度,比如不鼓励殉节这种事情,属于能做不能说的范畴。不能明着说不鼓励殉节,要用事实去引导殉节的贻害。重点要放在宣传上,烈妇一死了之,身后事怎么处理?孩子怎么办?家里老人谁去赡养?要从这些方面入手,不能直接明说不鼓励。” 这已经成为一种社会现象,要扭转不是一时一rì之功,盛世zhèng fǔ也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悍然向礼教宣战,还是要慢慢来。 陈江月和武向南都同意。 武牧拿出一个名单,递给陈江月:“这是一份特赦令,一共12人,这些人要从处理名单上划去,不能对他们施加刑罚,马上释放他们,。” 名单上面的人名都是侯三属下的锦衣卫,城破之后被当作俘虏关押起来。侯三已经把锦衣卫大本营搬迁到沈阳,自然要挽救属下于水火。 陈江月紧皱眉头:“大将军,俘虏的处理结果都是依照相关法律决定的。您拿出一份特赦令出来,要求直接放人,这也可以,但是您总要给其他俘虏一个理由吧?” 武牧嘿嘿乐:“没有理由,特赦令是大将军的权威的体现,你们刚刚说过要尊重权威和尊严,这会就不要了?” 陈江月和武向南瞠目结舌,武牧终于体会到拥有权利的快感。 第五十四章 问策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běi jīng,紫禁城,养心殿东暖阁。 道光皇帝召见相关大臣,商议对盛京作战事宜。 道光皇帝今年虚岁五十,身体原本就不好,现在更是病得厉害,jīng力已经大不如前。 道光帝半躺在东暖阁的矮榻上,一手扶住额头,另一手里数着一串檀木佛珠。道光皇帝实在头疼的紧,去年盛京短毛闹事,道光皇帝异常震怒。关外是龙兴之地,是皇族的根本,断断不容有失。可恨琦善无能,满口保证能够剿灭反贼,没想到反贼越闹越大,竟敢将龙兴之地陷入敌手...... 想到这里,道光牙根又开始痒痒。在道光心中,琦善死不足惜,只凭他丢失关外这一条,剐他十次都不解恨。 奏事处太监轻声禀告:“皇上,御前大臣奕山、军机大臣穆彰阿、文渊阁大学士琦善、兵部尚书奕灏等人奉诏前来,正在外面侯着,请皇上示下。” 道光揉揉脑袋,有点艰难的挤出个字:“传!” 奏事处太监小心翼翼的后退至门口转身退出。 门口传来奏事处太监尖利yīn柔的声音:“传圣谕,宣奕山、穆彰阿、琦善、奕灏等人觐见。” 几名大臣低眉顺耳走进来,列队跪安:“奴才奕山、穆彰阿、琦善、奕灏恭请皇上圣安。” 道光终于睁开眼睛,目光充满疲惫:“起来吧。” 奕山等人蹑手蹑脚走到矮榻前的铺好的毡垫上跪下,等着道光发话。 道光喜好节俭,大臣们为了讨好道光,身上穿的朝服大多打了补丁,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道光看着眼前最重要的几名大臣,心中充满悲哀,这就是我大清的重要辅臣,连群叫花子都不如,衣服破了能打上补丁,江山破了能不能打上? 皇帝不说话,大臣们是不敢说话的,奕山等人已经知道了盛京的战报,心中都惴惴不安,喘气都要小心翼翼,唯恐除了道光霉头;责任最大的奕灏更是大汗淋漓、几yù昏厥。 道光沉吟良久,冷哼一声:“战报都看过了吧?剿匪、剿匪,剿得连我大清的根本之地都丢掉了。奕灏,你当初信誓旦旦,力主耆英这个狗贼自己处理,乃至于关外糜烂到这般田地,现在,你有何话说?”道光气急败坏,居然破口大骂,众人心中顿时一凛,这一关怕是不好过啊! 奕灏已经55岁,自知这次无法脱罪,前几天大病一场,如今看起来更是老态龙钟。 听到道光问话,奕灏摘下顶戴花翎,颤颤巍巍的放到旁边,再面向道光,以头触地,口中含混不清的念叨:“臣老眼昏花识人不明,乃致战事糜烂至此;臣自知罪该万死请皇上降罪。” 道光看着这个年龄比自己还要大几岁的老臣子,面sè不停变换,终于长叹一声:“你跪安吧!” 奕灏跪着的身子微微颤抖,口中呜咽有声:“奴才多谢皇上恩赏,奴才告退!”奕灏老泪纵横,不知是出于大难得脱的喜悦,还是出于离别朝堂的伤感。 道光没有说话,挥挥手让奕灏自便。 眼看奕灏跪安,道光下旨:“晋左都御史裕诚为兵部尚书,克rì上任。” 屋内没有太监和宫女,道光帝侄,侍卫内大臣、御前大臣爱新觉罗・奕山躬身领旨。 道光问军机大臣郭佳・穆彰阿:“事已至此,有何对策?” 郭佳・穆彰阿自1928年入军机处,在任十余年,向来以欺罔蒙蔽为务。盛京短毛造反之事,穆彰阿头疼万分,他哪里能有什么对策。但是皇帝问起又不能不答,穆彰阿期期艾艾:“回皇上的话,依微臣之间,必选jīng兵良将四面围击,如此当可制敌。”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道光皇帝万般失望。 军机大臣没有好办法,兵部尚书已经告老还乡,道光只能问奕经:“奕经,你可有对策?” 爱新觉罗・奕经同样浑身冒汗,奕经身为吏部尚书、兼任步兵统领,临阵却是只会到关帝庙求签,这种对策万万不敢说的。 奕经同样期期艾艾:“回皇上的话,奴才这几天朝思暮想,实在不着头绪。奴才想,奴才的主意再怎么好,也没有皇上的主意英明,所以奴才恭请圣命,只要按皇上的意思忠心办事,比什么都好....” 这都火烧眉毛了,还在这耍嘴。道光冷哼一声,奕经身体猛然一抖,闭口不言。 道光再问琦善:“琦善,你怎么看?” 琦善身为文渊阁大学士,直隶总督,自然要拿出一个主意:“回皇上的话,短毛猖獗,当四面围剿。rì前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已经奉命调兵,征集蒙八旗铁骑,如今已经集结完毕。当下,可命高丽自盛京东部进攻,把短毛主力吸引过去;然后命僧格林沁趁机掩杀,自蒙古方向进攻盛京;再从关内调集jīng兵良将,出山海关,双管齐下,一战可定。” 道光暗自沉吟,不置可否。 奏事处太监在外间轻声禀告:“皇上,东阁大学士王鼎求见。” 王鼎是道光帝师,道光幼年时曾颇为敬重,今年王鼎逐渐老迈,年过七旬,行事越发激进,道光不喜,渐渐疏远。 老师求见,不好不见,道光坐起身子,打起jīng神:“传!” 王鼎恭为帝师,在道光面前有落座的权利,奏事处太监先搬过来一个楠木镶瓷面圆凳,在矮榻前放好,然后才出去宣王鼎。 王鼎进到暖阁内,同样下跪请安:“臣王鼎恭请皇上圣安。” 道光挤出一丝喜意,抬手虚引:“免了吧!” 王鼎年事已高,行动间依旧利落,来到圆凳前,并不落座,躬身肃立:“臣听说盛京短毛势大,盛京已经落入贼手,臣寝食难安,特此求见皇上。” 道光面带笑意:“老师花甲之身,尚不忘忧国忧君,可为良臣楷模。” 王鼎深施一礼:“份内之事,不敢妄求。不知皇上可有对策,以平短毛之乱?” 道光面sè转为yīn沉,怒视穆彰阿和奕经一眼;穆彰阿和奕经大恨,心中对王鼎大骂不已。 琦善略略欠身,把应对之策再说一遍。 王鼎不留情面:“此为权宜之计。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琦善面sè一红,心中对王鼎同样破口大骂。 道光面露希翼:“老师可有对策?” 王鼎忧心忡忡:“如今八旗兵制逐渐荒废,八旗子弟已不复当年之勇;仅凭朝廷现有兵力,恐怕力有未逮。为今之计,唯有改变兵制,方可一劳永逸。” 道光难掩失望,又是这一套。 果然,王鼎继续:“想要一劳永逸,还要靠壮大自身实力。八旗兵丁既然不堪大用,就应该另辟蹊径。以臣之见,如今唯有改变祖制,允许各省自立军备,择jīng壮之士加入军队,设立汉军营,名曰‘绿营’。如此则可一改八旗颓势,可保我大清长治久安。另:微臣听说,短毛火器厉害,一炮下来,糜烂十余里,数十步内,人畜皆化为糜粉,此人力不可当也!本朝十二年,曾提出‘军储利器,枪炮为先’,但不久复下旨‘枪箭并重,不容偏废’。因此,我大清军队到目前仍是以刀枪剑戟为主,火器为辅;事已至此,当锐意革新,命造办处研究火器,jīng工细作,装备军队,这才能和短毛抗衡,不致徒耗人力。请皇上明鉴。” 道光心浮气乱,王鼎啊王鼎,你只看到眼前的局势维艰,就不再多想一步。这‘绿营’‘火器’难道是想用就用的?一旦汉人有了军队,再有了火器;恐怕不会进攻短毛平叛,首先就会攻击大清,到时候岂不是自掘坟墓? 穆彰阿等人更是怨气丛生:个老不死的,连“无论奏对何事,必以三语为率,并须简浅明白,不须上再问”的规矩都忘了。给你凳子你不肯做,心安理得的在那里长篇大论。爷爷我可还在地上跪着呢,纵然是膝盖下面有棉垫,也不能这么糟践人啊? 皇帝和大臣都是这个态度,结果可想而知! 第五十五章 乱世当用重典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这两天心情不错,沈阳zhèng fǔ已经颁布了行政命令,十月底之前所有的烟馆必须全部关闭,十月之后再有人从事鸦片经营,将会触犯盛世zhèng fǔ法律,沈阳zhèng fǔ将以律惩处。 命令一出,百姓反映各不相同;从事鸦片经营行业的相关人员固然是咬牙切齿,身受鸦片危害的吸食人员家属却是拍手称快。 盛世zhèng fǔ连招迭出,顺势将修改后的盛世相关法律全文公布,并组织相关人力进行宣传。这催生出一个新行业:法律讲解员,讲解员全部都是书生和清廷旧吏,这些人终于有了用武之地,沈阳zhèng fǔ会从这些讲解员中择优吸收,以补充zhèng fǔ人力短缺。 盛世相关法律源自武牧从后世照搬的《刑事基本法》、《民事基本法》、《治安管理条例》三种,再加上《专利法》、《保密法》,这五种法律构成盛世zhèng fǔ的基本法律。武牧当初照抄的时候并没有考虑相关条件,以至于,法律中有部分条例过于超前,触犯法律的惩罚不合时宜。 早在海城,武牧就组织柳崇望带领法官们对几种法律进行修改,使之更加符合现实情况,武牧不参与具体条例修改,只提出修改要求,加大惩罚力度,放低触犯法律的底限,加大犯罪成本,以威慑犯罪行为;简单来说,一句话:乱世用重典。 柳崇望颇为忌惮,不敢修改的太过严厉,唯恐落下“酷吏”的骂名。武牧自然不畏人言,先后三次将修改过的范本原样打回,要求继续修改。 柳崇望无奈,甚至找到柳小小哭诉,要求柳小小吹吹枕边风,让武牧高抬贵手,放过自己。柳小小自然满口应承,当晚就缠着武牧,为柳崇望说情。 武牧对柳崇望的行为非常不满,有什么事情当面提出来,武牧自认并不是气量狭小之人;柳崇望找柳小小帮忙,柳小小自然心疼父亲,帮助柳崇望说情。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往小了说,修改法律这种事情本来就是柳崇望份内之事,完不成任务就是不堪大用;往大了说,柳小小现在贵为大将军夫人,一言一行都颇受关注,这种说情行为,可以算是**干政...... 有不满,就要直接的表达出来,武牧终究是武夫,骨子里面还是喜欢直来直去的解决问题。 武牧提议由秋广禄接替柳崇望的职务,担任**官;柳崇望转向教育部门,担任文教部长,负责筹建义学,推广教育。 两个职位,位置一样,分量不同。**官有实权,文教部长有声望,各有利弊。 柳崇望再三考虑,同意武牧的任命,卸下**官的职务,担任文教部长。 秋广禄比较年轻,锐气颇盛,短短三rì,拿出了让武牧满意的修改方案。 新方案最大的改变就是量刑的标准;较之原方案,惩罚力度提高不止一个基数。和后世相比,新法律增加“举告”一条,就是说,不管任何人,对任何触犯法律的行为有权利举告,zhèng fǔ不仅仅为举告人保密,而且会奖励举告人一定数量的大洋,奖励标准为案值的一成;比如说:某人发现盛世zhèng fǔ某位官员贪脏枉法,就可以向沈阳**院实名举告,经过沈阳**院和巡捕房的努力,发现举告属实,该贪官涉案金额为10000块银元,那么案件举告人就可以获得1000块银元的奖励;同时盛世zhèng fǔ禁止诬告,诬告也要付出相应责任,如果经过审查,举告属于诬告,那么该官员家中财产有10000块银元,举告人必须赔偿该官员1000块银元的损失。如果举告人无钱赔偿,那就必须接受一定年限的劳役,劳役年限标准参照盛世zhèng fǔ最低一级工资,每个月价值两块银元,什么时候够1000块银元标准,什么时候停止服劳役。 此律一出,盛世zhèng fǔ上下噤若寒蝉。“千里做官只为财”,盛世zhèng fǔ中有这种思想的不在少数,现在盛世zhèng fǔ初创,自然需要大量官吏,有人想浑水摸鱼再正常不过。 老百姓怕什么?不患寡而患不均! 没有机会就不必说,有了机会自然要善加利用。如此一来,反**就成了全社会的事情,成了全民反腐,这必将大大降低官员贪腐的概率和程度。 沈阳zhèng fǔ在原盛京将军府成立的市政厅里设立了一个部门,叫“安置办公室”,类似于后世的“再就业服务中心”。这个安置办公室不是面子工程,只要是盛世治下,没有营生,不能保证生活的都可以去“安置办公室”请求帮助,不分男女老幼。 “安置办公室”在接到求助信息后,必须在一个月内无条件帮助求助人解决实际问题,安排一个工作,逾期不安排就算失职,轻则罚款,重则丢官罢职,渎职情节特别严重,必须追究刑事责任。 沈阳现在不是怕人多没地方安置,而是人力极度短缺,大量基建项目限于人力无法动工。从沈阳往海城和锦州府的公路同时开始修筑,路面限于条件暂时不能硬化,只能用石子和砖渣暂时铺设,等以后条件充足再用水泥硬化路面。从沈阳往海城的铁路正在筹建,机车问题已经解决,钢轨产量还要等待。 可以预见,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修路”,是盛世zhèng fǔ的头等大事。 有了谋生的路子,还不愿意靠自己的劳动养活自己,再去为了金钱铤而走险,那就不要怪盛世zhèng fǔ不客气了。 自新法公布之后,违反刑律最低的惩罚是鞭刑,惩罚的力度很大,比如盗窃,案值超过一文,就是一鞭子,案值超过100文,就要服劳役,劳役期限半年起,上不封顶。 沈阳大东门外菜市街每天都有人受刑,受刑人都被扒光上身,绑到刑架上;行刑人用浸了水的牛皮鞭子狠抽受刑人背部,每一鞭下去受刑人就开始鬼哭狼嚎,10鞭之内,皮开肉绽,20鞭之内,受刑人必定昏厥,到了50鞭,受刑人已经奄奄一息。 每一次行刑,都有大批百姓围观,围观百姓目睹受刑人之惨状,感同身受,对于盛世法律更加敬畏,对于盛世zhèng fǔ的严酷更是印象深刻。 对于犯罪人员,盛世zhèng fǔ毫不手软;对于安分守己的百姓,则是和和气气、关怀备至。两相对比,百姓更加感觉安定生活来之不易,对盛世zhèng fǔ感激之余、敬畏有加。 沈阳秩序逐渐平定下来。 第五十六章 义学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吕荣宗是一名童生。 说是童生,吕荣宗已经25岁,儿子都能应试了。 吕荣宗参加过3次考试,三次均名落孙山,没能考取秀才的资格。吕荣宗自知没有读书的天分,走不通科考的路子,也就绝了继续科考的心思。 生活总要继续,面对柴米油盐酱醋茶,天大的斯文也顾不上。妻子焦虑的面孔和儿子急需营养的身体逼着吕荣宗想办法。 这时吕荣宗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百无一用是书生。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去衙门里做个刀笔吏都是奢望。 无奈之下,吕荣宗就在盛京街头摆了一个小摊子,替人算命;有时也替人抄抄写写,以此养家糊口。 生意时好时坏,好的时候每天有个几十文的收入,不好的时候一天下来无人问津也是有的。往rì里吕荣宗总是看不起的那些泥腿子有了乐趣,他们每天没事干就喜欢到吕荣宗摊子上找乐子。 没人的时候不来,有人的时候才来,往往还伴着一声戏虐的大喊:“秀才老爷,帮我算算我下辈子有没有考上举人老爷的命好不好?” 围观的人群就哄堂大笑,吕荣宗就脸红。 次数多了,吕荣宗终于被磨练的荣辱不惊,对这种事一笑置之,最多加上一句:“你嘛......不可说,不可说......”。 看似高深莫测,个中滋味,只有吕荣宗自己知道。 rì子过得朝不保夕。生意好的时候能多拿回点铜钱,第二天的饭桌上就能多一个菜式;生意不好的时候,吕荣宗甚至害怕回家,他害怕面对妻子和儿子希翼的眼神。这种眼神,就像一面铜镜,折shè出吕荣宗的无能和寒酸。 妻子已经好几年没有添置过新衣服,几乎所有的衣服上都打上了五颜六sè的补丁,衣箱里最新的一套衣服还是嫁过来时穿过的嫁衣。儿子的衣服,是用自己穿过的长衫改的,尽管已经破旧打满了补丁,儿子并没有怨言;现在连长衫都快没得穿了,因为自己也只剩了一件没有打补丁的长衫。 吕荣宗没有咒骂过老天,有这个时间不如多想想挣钱的主意。吕荣宗甚至有造反的心思,只要能给自己的妻子添置套新衣服。 25岁,说老不老,说小不小,吕荣宗脑门上已经有了皱纹,如果再伛偻下身体,说是老头也是有人信的。 终于有一天,短毛围了城。官府说短毛是反贼,吕荣宗心里却是颇为期盼,吕荣宗的世界已经凝固了,再没点波折,吕荣宗觉得自己早晚会窒息。 拜童生的身份所赐,拉壮丁的时候吕荣宗躲了过去。 枪炮声响起来的时候正是半夜,吕荣宗拉着惊慌失措的妻子和睡眼惺忪的儿子躲到了菜窖里,等到天亮以后枪炮声渐渐稀疏,这才钻了出来。 短毛的兵叫常胜军,看上去威武雄壮,对百姓却和和气气,和松松垮垮横眉竖目的八旗兵丁对比鲜明;短毛的zhèng fǔ叫盛世zhèng fǔ,对百姓恩威并施,行事间颇有章法。 吕荣宗仔细观察了几天,决定投入新zhèng fǔ,求一个出身。 妻子不鼓励也不反对,眼睛里只有关怀,这更让吕荣宗坚定了信心。 短毛zhèng fǔ出台了很多律法,请人对百姓进行讲解,每天30文铜钱的报酬;钱虽不算多,省着点也够花用。应征讲解员,加入盛世zhèng fǔ,要剪掉辫子,吕荣宗毫不犹豫的求了个讲解员的差事。 讲解员不仅仅要讲解法律,还要讲解盛世zhèng fǔ的告示,内城9个城门,每个城门口都有一个告示栏,吕荣宗的工作岗位就在那里,每天给百姓进行讲解。 吕荣宗作为讲解员,总是能够第一批看到告示。 这天,吕荣宗来到自己负责的内治门告示栏,和往常一样,先把告示浏览一遍,准备开讲。刚刚看完,吕荣宗面露喜sè,不顾旁人的询问,匆匆而去。 告示上说:盛世zhèng fǔ准备筹建义学,面向百姓征召教员。义学就是大私塾,教员就是先生,吕荣宗总算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义学要教授什么,吕荣宗不知道;吕荣宗知道的是,教员每个人薪酬2块银元,绝不拖欠。 盛世zhèng fǔ一向是说话算话的...... 有这样的好事,还讲解什么?别人都知道了,那还有自己的份? 义学的课程包括:国文、算学、体学、礼学。每一旬上课九天,每天上午、下午各4个课时,每旬末休息一天,每年另有半个月的年假和半个月的农忙假。 教员的待遇根据教员自身能力不同而不同,目前最低的每个月2块银元,最高的每个月10块银元。 国文教员要求不高,能把《论语》通读下来就算初级合格,根据熟练程度又分为:初级合格、初级中等、初级高等。每个月能得到2-4块银元的薪酬;能把四书五经都通读下来并且能够初步讲解,就算中级合格,同样分为:中级合格、中级中等、中级高等,每个月能得到5-7块银元的薪酬;诸子百家都能够讲解并且有所阐发,这才是高级合格,根据等级每个月能得到8-10块银元的薪酬,其中最高等还有盛世zhèng fǔ的特别奖励,据说,奖励金额上不封顶...... 算学教员同样如此:能够讲解《九章算术》算是初级合格;能够讲解《算数十经》就算中级合格;能在《算数十经》的基础上有所阐发,就算高级合格,同样可能享受特别奖励。 体学教员全部都是常胜军退役军人,每天都有相连的2节体学课程,教员会根据孩子年龄大小安排不同课程,锻炼孩子们的身体,培养孩子们的纪律xìng。 礼学不是传授礼教,而是参加社会实践,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以体验父辈的工作,感受父辈养家糊口的艰辛,让孩子们更加懂得尊老爱幼,更加懂得遵守社会基本道德。 吕荣宗想应征国文教员,吕荣宗自问四书五经能够初步讲解,能混个中级合格。zhèng fǔ任命的校长了解到吕荣宗曾经算过命之后,鼓励吕荣宗应征算学教员,并对算学的前景大大描述一番。 吕荣宗心动了,最终成为一名初级高等的算学教员,每个月的薪酬为4块银元。 原则上盛世治下所有人都能免费入学,不分男女,不论老幼。入学的孩子中午能够得到一份免费午饭,虽然主食只是窝头和米粥,菜式只有酸菜和土豆,已经非常难得;更何况每个孩子一年还能有两套新衣服...... 报名入学的人cháo汹涌而至,不管对盛世zhèng fǔ是否心存不满,这会儿都对盛世zhèng fǔ感激涕零;一天以后,入学年龄被严格限定在6-14岁之内。 义学设置在一家寺庙内,宽大的佛堂正好用作教室,后院的僧舍还能供教员居住,没人关心庙祝的去向,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孩子们身上。 第一天上课,教室里孩子们按照身高依次而坐,吕荣宗用粉笔在黑板上端端正正的写下四个大字:九章算术。 学生们身着窄袖对襟白褂,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双双渴望的眼睛紧紧盯着吕荣宗。 吕荣宗心中一阵激动,自豪感油然而起...... 第五十七章 归心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乙亥年(1839)10月21,黄历上说这一天宜祭祀、上册受封、上表章、袭爵受封、临政亲民,这一天吉神移趋:天德合、月德合、天愿、**、不将、圣心、五合。 盛世zhèng fǔ就在这一天正式成立。 成立仪式举行的地点就在沈阳行宫,除了盛世zhèng fǔ相关人员,获得观礼邀请客人超过了3000人,宾客们身份各不相同,从盛世治下大户代表到工人代表一应俱全,新加入盛世zhèng fǔ的工作人员也被获准参加成立仪式。 整个仪式肃穆而又隆重,令人印象深刻。 仪式的举办地点就在沈阳行宫,崇政殿门前。 盛世zhèng fǔ礼仪制度在明旧制的基础上有所改进,这点从服装上就可以看出来。 经历过海城的汉化过程,前来观礼的宾客对传统汉服并不陌生,来观礼的宾客大多身着汉服。盛世zhèng fǔ官员一亮相就让人耳目一新,官员统一头戴梁冠,身着团领衫,腰间系有束带。 梁冠用冠顶的梁数区分地位高低,参加仪式的官员品级最高的是陈江月和程凤章,冠顶的梁数都是七梁。梁冠不论等级,都要加笼巾貂蝉,貂指的是貂尾,蝉指的是金饰。 束带要求最为严格,一品用玉,二品用花犀,三品用金银花,四品用素金,五品用银钑花,六、七品用素银,八、九品用乌角。 帽子和束带改变不大,衣服的样式改变最大,明代士人所穿的团领衫是宽袍大袖,表示不用干体力活。宽袍大袖确实好看,看上去长衣飘飘,仙风道骨。问题是实在太宽了,衣服的横向总长超过2.5米,一不小心就拖地,实在不方便rì常行动。 武牧是一个很实际的人,把衣服的袖子改的更窄,下摆略略缩短,只到小腿,这才定下服装的样式。服装一至四品绯sè,五至七品青sè,八、九品绿sè。衣服上加了补子,补子就是一块缝在胸前的布,上面绣上各种花纹。一品文官绣仙鹤,二品是锦鸡,三品孔雀,四品云雁,五品鹭鸶、六品黄鹂、七品蓝雀,七品一下无补子。 盛世武官全部身着样式统一的军礼服,头戴梁冠,腰佩战刀,脚穿长筒马靴;更显得威武肃穆,气宇轩昂。 区分武官的等级自然要靠军衔,武牧今天要就任大将军,就身着武官的军礼服,肩章上3颗金星霎是醒目。 崇政殿门前已经设置好了香案。 盛世zhèng fǔ参加仪式的相关人员依次肃立,观礼人员在后方集中观礼,最后方是特意运过来助威的12门75毫米加农炮,武牧直属的游骑兵规格已经上升为营级,士兵们都身着军礼服,仪式内场安保就由他们负责,仪式外围安保由一团负责。 文教部长柳崇望担任通赞,负责唱礼;陈江月担任主持,负责引导仪式进程。 仪式自武牧致祭文开始,祭文延续盛世一贯文案特点:简洁有物。 简短的祭文读完,武牧宣布盛世zhèng fǔ正式成立。 12门加农炮发shè的都是空包弹,纵然距离颇远,齐shè的轰鸣声依然震耳yù聋。炮手们都带上了特制的耳塞,纵然如此,开炮时仍然要不顾形象的捂住耳朵,张大嘴巴,以免耳膜受损。 武牧念完祭文,焚香祈祷,带领文武官员行大礼三跪九叩祭拜天地,然后这部分礼成。 再到太庙,按照同样的方式焚香祷告、祭拜天地,这部分礼成。 再回到崇政殿,武牧发大将军一号令,命令陈江月为盛世zhèng fǔ总理,由陈江月负责盛世zhèng fǔrì常事务,陈江月鞠躬领命。 武牧再任命各个部门负责人,盛世zhèng fǔ组织结构在六部基础上细分化,具体分为工业、农业、商业、军务、法务、文教、基建7个部门。 陈江月任职总理总领盛世zhèng fǔ事务,程凤章为副总理协助陈江月。武牧自领军务部部长; 戴大力为工业部部长;陈添财为农业部部长;张永贵为商业部部长;秋广禄为法务部部长;柳崇望为文教部部长;武向南为基建部部长;其他原海城委员会委员各任副部长。 陈江月作为总理,高居一品,程凤章为从一品,各部部长为正二品,其余依次类推。 军队之中,武牧军衔最高,为上将;担任军部副手的陈凤玉和郑无谓为中将;其余各团在原基础上编制扩建为师,师长军衔为少将;其余依次类推。 各级官员任命完毕,武牧等人来到行宫门口,这里还要举行一场阅兵,以状声威。 如果说zhèng fǔ成立仪式是给宾客看的,阅兵就是给沈阳百姓看的。 早在几天前,沈阳zhèng fǔ就通过告示,宣布今天将会举行阅兵,早早的就有百姓聚拢着行宫前等待。清军八旗子弟的cāo演,百姓们都不陌生,常胜军的阅兵,还从没见识过。 既然是阅兵,当然要有仪仗队。 大将军直属游骑兵营作为仪仗队,骑马列阵第一个通过行宫门前,最前列仍然是迎亲那天出现的战旗,旗后就是骑士们组成的方阵,骑士们身着盛装,和武牧迎亲那天一模一样,列队缓缓而行。 沈阳八旗子弟很多,八旗男人们对常胜军感情复杂,常胜军以绝对优势击败了沈阳清军,这令八旗子弟感到羞愧,但是并不耻辱,输给强大的的敌人总会令人容易接受一些。再说了,在八旗子弟看来,常胜军胜的也不光彩,常胜军是打着谈判的旗号连夜进行偷袭,未免有失光明磊落。 一句话,八旗子弟并不服气。 现在看到常胜军仪仗队,威武的军容、整齐的队列、强大的武器,八旗子弟内心生出一丝赞叹,别的暂且不说,就这军容,现在的八旗确实比不了。 常胜军一共六个师,每个师都选派了jīng锐部队参加阅兵。六个师除了常胜军的军旗外,各有自己的军旗,除了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大神兽之外,海军的陆战队选择了鲨鱼;新编的六师则选择了巨熊。 随着一队队骑士跨马游街,围观百姓从开始的沉默逐渐变得活跃起来,等到以沈阳俘虏为基础编制的卫戍部队受阅方阵过来,围观百姓终于开始欢呼。 起了头就不容易停下,卫戍部队后面就是军校方阵,步兵学院和炮兵学院各派了一个方阵;然后就是掷弹筒方阵;再然后是轻机枪方阵;重机枪方阵;迫击炮方阵;加农炮方阵...... 围观百姓瞠目结舌,盛世zhèng fǔ的强大有点不可思议,看着架势,依附盛世zhèng fǔ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国家民族?你傻了吧,没听讲告示的先生说吗?咱们都是汉人,根本就没有民族,这年头,谁能给百姓一个好rì子,谁就是天王老子! 第五十八章 贪念才是原动力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天sè已晚,沈阳行宫中门大开,行宫内灯火通明,凤凰楼更是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盛世zhèng fǔ举办的晚宴正在召开,客人们不仅包括盛世zhèng fǔ工作人员,也包括来自奉天境内的大户,他们白天刚刚参加过盛世zhèng fǔ成立仪式。 宴会仍旧采用冷餐酒会的形式,武牧、陈江月等人在二楼是招待男xìng客人,柳小小和陈江云等人在一楼招待女xìng客人。 冷餐酒会的宴会模式众人都不陌生,武牧和陈江月分别致辞之后,客人们就可以随意走动,找自己感兴趣的人聊自己感兴趣的事。 每个人都想见见武牧,最好能跟武牧聊上几句,加深一下印象,留一份香火缘。罗rì升负责安排秩序,尽量让每个人都有和武牧聊两句的机会。 武牧闲适的坐在小厅的圈椅上,接见罗rì升安排过来的一**的客人;武唯忠侍立一旁,监视客人的一举一动。 客人走马灯一样来来去去,每个人过来都满脸带笑,小意逢迎。 武牧感觉表情有点僵硬,趁着两拨客人的空档对武唯忠丢个眼sè,武唯忠会意,去告诉罗rì升暂停接见。 武牧端起桌上的开水喝了一口,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门响,武唯忠一脸歉意的走进来,后面跟着牧海基金会长陈同海和张卓远;张卓远家是锦州大户,曾经拿出一款“多级膨胀技术卧式蒸汽机”和陈添财家竞争,算是第一批依附盛世zhèng fǔ的非海城家族。 武牧放下杯子,面带微笑,起身相迎,对于早期的老朋友,武牧还是保持足够的尊重。 陈同海见到武牧,就下跪大礼参见,张卓远也跟着下跪。 武牧非常不习惯,上前去搀起陈同海和张卓远,语气中不无责怪:“这是干什么?都说了多少次了,不准搞这一套,老陈你怎么就是不听呢?” 陈同海笑的很朴实,眼中闪过一丝得意:“嘿嘿,启奏大将军,小人能有今天都是您给的,纵然是您愿意亲民,小人也不能不识好歹,总是不能忘本。” 对于陈同海的“跪拜”和“启奏”,武牧气不起来,陈同海大道理懂得不多,自然有他的处世方式,不可否认,虽然陈同海违背武牧的命令,但是这种违背的方式很难让武牧生气,甚至内心深处还有一丝得意。 张卓远笑的更加阿谀一点,武牧没有问到,张卓远不敢插嘴。 武牧先和陈同海聊上几句,问一下基金会的进展情况,陈同海就顾左右而言他,接不上来。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既然想要避嫌那就真的不管不问。 武牧懒得计较,说不上喜欢也没有恶感。 这就是陈同海的目的。 随口聊上两句,武牧转向张卓远:“张家主远道而来,辛苦了!你家的蒸汽机现在怎么样了?” 武牧一开口,张卓远马上从圈椅上站起来,诚惶诚恐,听完武牧问话,更是连连打躬作揖:“不敢称辛苦,劳烦大将军过问。回大将军的话,小人家的机器现在正在努力改进,尽量做的更小力量更大,争取获得zhèng fǔ的订单,早rì为大将军效力。” 张卓远说话间膝盖不自觉的弯了又弯,显然正在跪和不跪之间犹豫。 武牧微笑,放松张卓远的情绪:“坐,坐下说,有没有什么困难?有困难就直接说,只要是真心诚意服从盛世zhèng fǔ,盛世zhèng fǔ自会帮大伙解决问题。你放心,本王会转告盛世zhèng fǔ,对你家和陈部长家的竞争一视同仁,不会有失偏颇!” 张卓远站起来,恭恭敬敬跪下磕了个头道谢:“多谢大将军厚爱,小人一定尽心尽力,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个头磕的才是真心诚意。 武牧有点无奈,只能抬手虚扶:“起来说话,以后静室之中,就不要太多礼节,好好做事,就是对本王最大的回报!” 张卓远站起身来,感激涕零:“大将军高风亮节,平易近人,实在让人心生敬意!” 张卓远带难sè,顿了顿接着打躬作揖:“大将军!小人现在别的问题没有,只有人力一途,实在难以解决。这关外地广人稀,百姓丁口开荒种地都嫌不足,实在没有多余人手供小人支派,小人家的机器限于人手一直不能批量生产。小人斗胆请求大将军,早rì出兵关内,掠夺大量人口,好补充关外的人手问题。据小人所知,这关外现在各个家族都面临人手问题,招工都招不到,想要规模生产那就无从谈起,如果可能,请大将军从别处弄些人手回来,小人愿意出资相助,只求人手弄回来能优先补充小人家中的工厂。” 武牧点头:“这个问题已有定论,今年冬天迟迟没有下雪,部队尚不敢出动,怕一旦大雪封路,军事多有不便。等到明年一开chūn,盛世部队就会向关内进攻,到时候人力短缺问题就会有极大改观。暂且忍耐一时,好好改进你的蒸汽机,尽可能完善后再进行大规模生产,磨刀不误砍柴工!” 张卓远连连点头:“大将军所言甚是,多谢大将军为小人们着想,小人回到家中,一定为大将军烧香还原,求老天保佑大将军富贵无双,福运绵延!” 武牧一笑置之,端茶送客;陈同海和张卓远会意,恭敬告辞后退到门口才转身离去。 总算能休息一下,武牧长出口气,解开领口的风纪扣,活动一下脖子,在室内随意走上几步,活动一下身体。 武唯忠仍在身旁侍立,看向武牧的眼光里充满敬佩,武唯忠一向不多话,也不多事,对武牧的命令坚决执行;武牧对武唯忠非常满意,武牧外放武唯亮,却不外放武唯忠,充分说明了武唯忠的地位。 武牧对商人的反应颇为满意,商人就是这样,为了利益能够践踏世间的一切法律,只要打好了基础,设定好框架,单凭商人的进取jīng神和冒险jīng神,就能推动着盛世zhèng fǔ往前走。 国家这种庞大机器,一旦启动,有可能会偏离方向,却不可能停下来。只要保持现在的势头,盛世zhèng fǔ总有一天会打下一个老大的天下,盛世zhèng fǔ治下也会真正成就盛世! 这才是武牧的最终目的! 第五十九章 荒诞无道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晚宴结束,武牧回到清宁宫。 陈江云、柳小小和小月都在,几个人还穿着美丽端庄的原版汉服,正在兴致勃勃的聊刚才的晚宴。 看到武牧回来,小月飞快地提着裙角跑过来,就往武牧身上跳。 武牧有点担心,小月的裙子可是拖地的,这要是一不小心,磕着碰着那可就不好了。武牧主张节俭,地板上的地毯早已撤去,只留下一层坚硬的瓷砖,摔上去可不会轻松。 武牧紧走两步,接住小月高高举一下,小月抬起头放声大笑,然后在武牧脸上用力亲了一口。 这是武牧和小月常玩的游戏,陈江云就乐呵呵的笑,柳小小则是若有所思。 武牧抱着小月做到旁边的圈椅上,随口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说说让我也高兴一下!” 柳小小巧笑倩兮不说话,陈江云也乐呵:“今天晚宴上,跟几位将军夫人谈起趣事,就说起李湘云。湘云这小妮子真是厉害,昨天把一师副师长上官历打了一顿,一群卫生员,拿着给人绑大腿用的夹板追的一个师长满院子跑,实在是令人可笑!哈哈哈......” 陈江云说话间又想到了笑点,说完应景的再笑上几声。 武牧想起上官历的样子,作为高级军官,上官历是上校军衔,被一群最高军衔中尉的女兵追的满院子跑,实在有点让人尴尬。 武牧给陈江云面子,老老实实凑趣:“上官历也是一表人才,又是高级军官,人缘一贯不错,怎么会被一群女人追打?” 马屁拍到马腿上,陈江云马上不笑了:“哼哼......还不是某位大将军干的好事,把人家李湘云掠回来,放到卫生队里金屋藏娇,居然还给一个女人升官,这样的女人谁敢去招惹?也就是那上官历不长眼,居然连某位大将军的禁裔都敢去招惹,不打他打谁?” 武牧瞠目结舌,这那跟那啊?还一套一套的:“娘,你什么意思?你该不会说的是我吧?” 陈江云也一脸的惊讶:“牧歌儿,难道那位大将军不是你?这盛世zhèng fǔ还有几位大将军?” 旁边的柳小小也忍不住撇撇嘴,脸上表情却是满脸的的理所当然;男权社会,有身份有地位的男xìng有个三妻四妾实在太正常了。当家主妇还不能嫉妒,要帮男xìng管理好后院,免得起火;一旦嫉妒,那可不得了,这‘妒’,可是七出里的一条。男权社会,实在是男xìng的天堂啊...... 武牧啼笑皆非:“这那里可能,我和李湘云一点关系都没有,更没有什么‘金屋藏娇’,至于‘禁裔’更是无稽之谈!” 陈江云面sè淡然,语气中更是充满玩味:“这么说你对李湘云一点想法都没有?你敢说你不明白李湘云追打上官历的意思?” 李湘云面目姣好,身材匀称,确实有引人注意的资本;武牧设计的女军装更是收腰收得厉害,李湘云穿上军装,该凸的凸,该细的细,一双长腿更是撩人心魄。 武牧心中不期然就想到李湘云穿上军装英姿飒爽的样子,不自觉的咽口口水,心里下意识浮现一个词:制服诱惑..... 陈江云也撇嘴,显然对武牧的不堪表现颇为鄙视,也不再多话,喊上武牧怀里腻着的小月自去不提,只留下一句提醒:“还说没关系,快去哄你的宝贝媳妇吧!” 武牧猛然惊醒,抬头看柳小小,柳小小小嘴高高撅起,用力表达自己的不满,已经开始生闷气。 武牧就嘿嘿,搓搓手站起身来走向柳小小,柳小小看一眼武牧,花容失sè,站起身子就往侧室跑。连柳小小身边侍立的小昭都红了脸,低头快步而去。 武牧不明所以,走了两步才感觉到不对,低头一看,帐篷已经撑起老高了,涨得都有点发疼;这下子真是百口莫辩...... 都说“小别胜新婚”,这“新婚”再加上“小别”该是个什么状况? 柳小小对武牧层出不穷的花样已经感到力不从心了,从海城搬到沈阳开始,武牧每天都变着花样的折腾,变着地点的折腾,变着天sè的折腾。柳小小实在无力“反抗”...... 现在又是这样,经过一番反抗和强力压制之后,龙床上的两个人终于消停下来。 柳小小不再生气,脸上还遗留着激情之后的红晕,趴在武牧身下剧烈的喘息。 武牧爱恋的亲亲柳小小的耳垂:“乖,你要多锻炼身体,免得以后连为夫都伺候不了,到时候为夫出去打野食,你可不要怪我!” 柳小小身体轻轻颤抖,勉力翻个身子,紧紧抱住武牧身体,不留丝毫缝隙,感受到武牧身体肌肉蕴含的力量,柳小小幽幽叹道:“你现在是大将军王,以后可能还会更进一步,到时候哪怕你不愿意,也由不了你的,妾身不敢求夫君专宠。看夫君每次见到小月的欢喜样子,妾身知道夫君定是喜欢孩子,妾身也很喜欢孩子,只盼夫君早rì赐我一个孩子,妾身别无他求!至于身体,夫君不用担心,我不行还有小昭呢;夫君不如改rì把小昭收了房,这样,晚上我和小昭一起伺候夫君,夫君只要记得......记得把种子给妾身就行......” 柳小小实在羞不可抑,把头紧紧埋在武牧脖子后面,不敢让武牧看自己的面孔,不用看也知道,肯定红的不能再红了。 武牧压着柳小小柔韧有致的身体,感受着柳小小细致温润的皮肤滚烫的温度,耳听得柳小小的轻声呢喃,不期然嗅到一丝被窝内弥漫着的**气息。 武牧想起小昭娇羞可爱的小模样,不自觉的再次心动。 柳小小惊呼一声:“相公,不行!妾身实在承受不起,让小昭来伺候您好不好?小昭,快点过来......” 武牧sè心大动,挺身入巷...... 不管是海城还是沈阳,小昭晚上一直在卧房外间休息,作为陪嫁丫头,小昭知道迟早有这一天,每天听到小姐毫不掩饰的呻吟声,早就已经心猿意马。现在听得屋内小姐的呼唤声,小昭应声直至。 小昭身上只穿了一件淡青sè肚兜,外面围了一件轻纱。小昭万般羞涩的进到内房,一步一停的挪到龙床边。 武牧看着小昭虽然娇羞但是千肯万肯的表情,再感受一下身下柳小小的挣扎扭动,心中这才真正理解帝王的“荒诞无道”都是怎么练成了。 ...... 第六十章 出笼猛虎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清晨。 小昭跟往常一样早早起来忙活,不顾身体不便,给陈江云和柳小小跪下奉茶,接受了两人的赏赐,所有人都顺理成章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武牧一般都会和家人一起吃早饭。 早饭是小米粥和咸菜,每人还有一个鸡蛋;咸菜都细细切成丝,然后淋上麻油,才配上零星的小葱,令人食yù大开。 昨天晚上小昭刚收了房,所以今天也有资格坐下吃饭。 吃饭的时候,小昭不肯坐下,坚持要站着侍奉几人吃饭;武牧不干涉,后宅是陈江云和柳小小的事,这些事情不用武牧cāo心。 cāo心的事情很快就来,吃饭间,风尘仆仆的通信兵手举令旗,口中大喊“十万火急”直接纵马冲进行宫。 武牧有规定,但凡军情一律为十万火急,不论任何时间都能直接向武牧报告。 武唯忠在内宫门口拦住通信兵,粗略检查军报封口无误,就领着通信兵直接进入内宫。 武牧远远看到脚步有些踉跄的通信兵,随口喝完最后一口米粥,站起身来,对担忧的家人微笑一下,轻声安慰一声:“你们吃吧,我出去看看。”就直接出了门。 陈江云和柳小小几人面sè不变,武牧身为大将军,总是免不了要上战场的,几人都有心理准备,只是吃饭的速度不免都慢了很多,很有些食不下咽。 武牧在小厅端坐,接过武唯忠递过来的军报,仔细观看。 高丽人进犯,鸭绿江边两个屯子被焚毁,几十名百姓被杀,上百人被高丽人掠走。高丽人不敢在境内逗留,只毁了两个屯子就缩回对岸,显然是在试探常胜军的反应。 刘基带领不满员的四师驻守海城,得到消息后,马上命令麾下的一个营驻扎鸭绿江沿岸,和高丽军队隔江对峙;刘基看控制住局势,眼看高丽人不敢前来进攻,也不撤营退却,这才派出通信兵上报沈阳。 武牧对刘基的做法非常不满。刘基的应对没有错误,错在不该延误军情,得到战报的第一时间,刘基就应该上报沈阳,然后可以根据局势作出适当应对;刘基现在的做法却是本末倒置,先做出应对,然后才上报沈阳,这显然违犯了正常程序。 武牧看完军报,递给武唯忠:“把这个转交给陈总理,通知刘东,集合游骑兵,半个时辰后出发,奔赴海城。” 武唯忠双手接过战报,立正敬礼,领着通信兵离去。 武牧回到大厅,陈江云和柳小小几人都在这里等待。 武牧轻声解释几句,陈江云难掩担忧:“去吧,牧哥儿,早去早回,注意安全!” 柳小小和小昭起身相送:“恭祝夫君此去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小月也不再蹦蹦跳跳,疾步过来拉住武牧的手,抬起头看着武牧,郑重说道:“哥,家里有我呢,万事放心!” 武牧失笑,抱起小月用力亲了一口:“好!我家小月也长大了,懂事了!好好替我侍奉娘亲!” 小月挣扎着下来,和柳小小、小昭一起施礼:“请夫君(哥哥)放心,家中一定无恙!” 武牧点点头,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 屯子里房屋全部都被烧毁,村民的财产全部都被抢走,青壮都被掠走,老弱全部被屠杀。 整个村子死一般寂静,只有被焚毁的房屋仍在冒着青烟,地上的尸体已经集中起来,整整齐齐的安置在村口,尸体上都盖着麻布或草席,武牧没有揭开看看,可以想见百姓的惨状;地上仍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村民们的凄惨和悲愤。 武牧脸sèyīn沉,纵马缓缓而行;身边的刘基垂头丧气,一脸懊恼的汇报:“大前天鸭绿江对岸就发现了高丽探子,为此我特意加派了士兵巡逻,谁知道百密一疏,仍然让高丽人找到机会。昨天早上,巡逻士兵来报,两个屯子被高丽人攻击。这两个屯子加到一起一共235名村民,有65名村民被杀,170名村民被掠走。高丽人的营地就在鸭绿江对岸,大约2000-3000人,看到咱们的军队来了,也不肯撤走,就在那呆着。我本想直接发动攻击,又怕隔着鸭绿江损失太大,所以就通报了海军那边,请他们派船过来协助。” 武牧冷哼一声:“你过不去,高丽人怎么过来的?” 刘基继续垂头丧气:“高丽人趁夜划着小船过来的,当时我们没有防备,现在高丽人一击得手,然后就在岸边驻防,高丽人已经有了防备,走的时候还掠走了咱们这边的小船。现在天气太冷,鸭绿江上还没有结冰,这才没有进攻。” 武牧气不打一处来:“哼,傲慢轻敌、自作主张、临阵退缩;回去再给你这杀才计较!” 江边军营内,武牧端坐行军帐篷正中,四师师长刘基和副师长钱振海分立两旁,再下首是四师各级军官,已经调防海城的卫戍部队营长武唯亮也在其中。 武牧面sèyīn沉,大发雷霆:“四师师长刘基,贻误战机、傲慢轻敌、自作主张、按律当斩!临阵斩将、实属不详。现在本王命令,四师师长刘基不再担任师长职务,调海城卫戍部队担任营长,军衔调整为中校,以观后效。原四师副师长钱振海担任四师师长,原海城卫戍营营长武唯亮编练卫戍部队有功,军衔调整为上校,担任四师副师长。以上任命,即rì生效。” 刘基长叹一声,面sè惨然,出列立正敬礼:“刘基遵命,谢过大将军不杀之恩!” 武牧看着这个曾经光着膀子跟自己并肩杀敌的老部下,心中隐隐作痛:“你这个杀才,到了卫戍部队再不长心眼,小心本王让你去当马夫!” 刘基眼睛转了一转,面sè有点古怪,也不多话,行个军礼然后退下。 武牧继续命令:“高丽,哼哼,连这个鼻屎大的国家都敢前来进攻,可见诸位有多么善良。给你们装备步枪让你们打鸟去的吗?给你们装备大炮让你们用来放烟花的吗?还驻守对岸,都是借口,摸摸你们胯下看看还有没有卵子?这鸭绿江面就这么宽点距离,难道你们的步枪打不过去?难道你们的火炮shè不到对岸?把那套仁义道德都给本王见鬼去!杀盛世一个人,就要做好死掉100人的准备!掠走盛世一个人,就要做好被掠走1000人的准备!抢走盛世一斤粮食,就要做好被抢走10亩地的准备!一天!本王只给你们一天时间!如果今天rì落之前诸位打不跨对岸的高丽人!踏不上对岸的土地!你们就都给本王喂马去!现在,为我们的父老乡亲讨公道的时候到了!马上行动!” 大帐里的军官早就面红耳赤,无地自容;听得武牧命令,一个个夺门而出,嗷嗷而去。 武牧稍微有点满意,军队就应该是猛虎,只要是在敌人境内,就一定要把猛虎放出笼子! 第六十一章 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高丽人靠着偷袭还能得手,真打起来,高丽人真的不是对手。 仔细想想,在这个时代,没有哪个国家的军队是常胜军的对手。常胜军现在名声并不彰显,高丽人还有胆量前来进攻,等到常胜军展示了自己的实力,怕是别说前来进攻,前来进贡倒是可能。到时候需要武牧废心的就不是防御问题,而是接不接受这些国家投降的问题。 鸭绿江下游水面宽度大约900米,常胜军的营地和高丽人的营地隔江相望,营地自然不能建在岸边,距离江面还要有一定距离,给部队一个战术纵深。 现在就是这样,常胜军和高丽人的营地之间,距离大概3公里左右。 三公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远近之说只是相对的,相对于高丽人,这个距离足够了,高丽人的火炮根本打不到2公里距离,纵然是架到江边也无法直接攻击常胜军营地,以己推人,高丽人认为,常胜军的火炮应该也打不到自己。 所以,高丽人没有做太多防备,营地建设的极不完整,没有壕沟,也没有拒马,只在营地内用木头搭建了两个高高的了望塔。 对于常胜军来说,三公里就不是问题,依靠迫击炮自然无法直接攻击,但是依靠新装备的加农炮,纵然把火炮阵地架设到营地后面,火力也能覆盖整个高丽人的营地。 高丽是一个国家,很久之前就一直是中原王朝的属国;盛世现在造反,反的是清廷,对于高丽,以刘基的悍勇也不敢轻启战端。 毕竟是一个dú lì国家,这要一开战,那就是国战。 反抗清廷,恢复祖制,这是天经地义;攻击一个国家,发动灭国之战,对于自幼接受儒家思想的国人来说,还有点心理障碍。 所以,一直以来,纵然是关外人口稀少,物资短缺,武牧也没有打过高丽的主意,盛世将领也没有为了报复发动战争的自信和霸气,这些东西要在不断的胜利中才能慢慢培养出来。 刘基虽然不敢反攻高丽,还是做好了防御工作,不仅仅带过来一个营对峙,而且带过来了师属炮兵连。 常胜军一个团的火炮数量不多,每个团大约3000人,下属各营的迫击炮加起来只有十二门,迫击炮shè程不够,无法直接攻击对岸高丽人的营地。 加农炮刚研究出来,正在组织生产,限于产量,只能依次列装。四师驻扎海城,成了除第一师外第一支列装75毫米加农炮的部队。 师级部队,按照级别应该配备炮兵营,四师刚刚扩编为师级,步兵还没有满编,更不用说炮营,只能拿原来的团属炮连凑数。炮兵连列装了四门75毫米加农炮,火炮最大shè程5.5公里,足够攻击对岸的高丽营地。 武牧一声令下,部队马上开始行动;炮兵连用骡马把火炮拉出来,火炮阵地直接设置到江边,炮长开始确定shè击诸元。 四师的步兵营去准备木头,制成简单的木筏准备渡江。 武牧的直属游骑兵营也开始检查装备,准备参与进攻。 增援部队陆续赶到,四师又过来了一个步兵营,这个营就留在军营内休息,充当预备队。 四师师属游骑兵营也赶到,直接奔赴出发阵地。 看这架势,四师直属游骑兵营是想和武牧直属游骑兵营较量一番,也好近距离领教下传说中“御林军”的厉害。 四师游骑兵营营长叫石长空,盛世下属将领还不多,石长空和武牧直属游骑兵营营长刘东自然认识,都是营长,刘东军衔已经是中校,石长空才是少校,两名营长一见面眼神就不对,都是直属游骑兵,两支部队也互相较劲。 武牧直属游骑兵营自然高高在上,这可是全军中抽调jīng兵强将组成的,个个都有傲人的资本。四师游骑兵营也不甘示弱,各师游骑兵本来就是仿照武牧直属游骑兵营成立的,成员自然也是百里挑一,游骑兵们在自己的部队中都是佼佼者,对于自己的战斗力肯定极为自信。 两支强军凑到一起,只能为对面的高丽人感到悲哀了。 武牧巡视各个阵地,检查准备工作,刘基眼巴巴的围着武牧打转,显然不想错过反攻高丽人的机会。 武牧对刘基的狗腿不加理会,刘基这个人聪明,但是有点滑头,还是要敲打一下;抗击耆英围剿的时候,刘基在长官逃跑的情况下,坚持组织战斗,光着膀子大呼酣战,给武牧留下的印象极为深刻。 这是个悍将!用好了能攻城拔寨,用不好也会铸成大错;刘基这次违背程序、自作主张,这就是一个很不好的苗头。 大凡有能力的人,大多有xìng格。让刘基接受惩罚,懂得收敛的含义,很有必要。 海军的风帆战舰还没有完成栖装,这次自然靠不上;海军也有自己的港口要防守,接到刘基的协助请求之后,派了两艘风帆商船改成的战舰过来助阵。 战舰用旧式的运输船改装而成,不能出海,只能在内河跑跑,用在鸭绿江上最合适不过。运输船的结构强度不大,船上不能搭载加农炮,搭载迫击炮倒是问题不大;这两艘船上就各搭载了6门迫击炮,能够承担一定的对地攻击任务;原本就是运输船,投送兵力更是老本行。 随着战舰的到来,攻击准备全部完成,战舰靠过来接部队,第一批上舰的是游骑兵们;武牧直属游骑兵和四师直属游骑兵各分到一个,两支部队第一批登舰的士兵都是50人,刘东和石长空都在第一批登舰的士兵之中。 武牧端坐马上,巡视游骑兵阵地;游骑兵们战意高昂,阵容整齐,都牵着马静静等待,用注目礼对武牧致敬,看向武牧的眼神中饱含求战的yù望。 武牧对士兵们的强烈的求战yù望感到满意,军人就应该是奋力进取的,总是躲在家里进行战术推演,怎么推演都不如拉出去轮战。 四师新任师长钱振海来报:“报告大将军,攻击准备全部完成,请您指示!” 身边的游骑兵们瞳孔瞬间放大,呼吸变得急促,眼睛开始充血,紧握马枪的大手下意识的用力,手背上青筋毕露...... 远处的炮兵阵地已经确定shè击诸元,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对岸,年轻的炮兵连长神sè坚定,正在等待武牧的命令...... 江面上的战船已经收起了钢锚,船长手持千里镜正对着这边观察,船上的风帆正准备升起,桅顶的军旗迎风招展,看风向,正是顺风...... 武牧高高举起手中的马鞭,向着sāo动不止的高丽营地用力挥出:“进攻!”...... 身边的护旗手用力挥动手中的军旗,传达进攻命令。 炮兵连长全力高呼“开炮!”...... 战船上的水兵们用力拉动手里的缆绳,升起船帆,战船缓缓开动,坚定的向着对岸驰去,速度不断加快...... 申时一刻(下午3点15)攻击开始。 第六十二章 摧枯拉朽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鸭绿江畔,两支军队正在厮杀。不,一支军队正在对另一支军队展开屠杀。 “呜呜呜......” 常胜军的炮弹划过江面,带着凄厉的尖啸,一头扎进高丽人的营地。 “轰轰轰......” 炮弹剧烈爆炸,弹片和钢珠四下飞shè,炮弹的杀伤半径是15米左右,部分弹片和钢珠飞到50之外仍旧有杀伤力。 炮弹的杀伤不是最大的效果,最大的效果是对高丽人心理上的震慑力。 鸭绿江对面的高丽军队是驻守都城的御营厅军,类似常胜军中“御林军”。高丽李朝已经平静了200年,200年中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事,战备松弛可想而知。 高丽人早就注意到了常胜军的动静,对于常胜军的武器,高丽人没有直观认识,根本不认为常胜军的大炮能够直接攻击对岸营地。 看到常胜军的战船出现,高丽将领才开始呼呼喝喝的集合士兵,准备反击常胜军的登陆战,对于常胜军的火炮直接无视。 心理放松的状态下遭到直接打击,这才能产生最大的打击效果。 第一波炮弹在高丽人营地内爆炸之后,高丽人就被炸傻了。 一发炮弹正好在集合的高丽士兵中间爆炸,弹片和钢珠带着强大的动能,撕碎了爆炸中心附近高丽人的身体,再接连穿透附近高丽士兵的身体,造成了30-40人的伤亡,才停止肆虐。 到处是血迹,遍地是残肢碎肉。距离爆炸中心较近的高丽士兵尸骨无存;距离较远侥幸未死的高丽士兵更是凄惨,不管是切断伤口还是穿透伤口,都很难幸存,受伤的高丽士兵捂住伤口,凄声惨叫,没有人顾得上他们,营地内已经炸了营,伤兵们注定要在惨叫声中慢慢死去。 高丽军营内乱作一团,有的士兵在帮助伤兵;有的呆呆傻傻的瞪着眼前的惨状,视线已经没有了焦距;更多的士兵们在营地内抱头乱窜,寻找自以为安全的掩体;各级将领有的呆若木鸡,有的瑟瑟发抖,几yù逃亡。 也有将官在尽力收拢部队,却是效果不大,常胜军的火炮摧毁了高丽人的营地,也摧毁了高丽人抵抗的决心,高丽人已经失去了对部队的控制,将领们根本找不到自己麾下的士兵。 “这、这、这短毛的大炮居然能打这么远?” 高丽军队长官是一名步兵使,步兵使顶盔戴甲,头盔上还有红缨。 步兵使瞠目结舌,头上的红缨抖动不已;汉人的炮弹无论是shè程还是威力,都太过出乎意料;其他将官也都面露恐惧,没等步兵使下令,就抬上步兵使狼狈撤退。 最高长官表现如此不堪,遑论普通士兵。 “呜呜......” 第二轮火炮打击很快到来。 “轰轰......” 飞过来的炮弹更多,盛世海军的战舰已经快要靠岸,战船上搭载的迫击炮开始shè击。 庞大的战船距离岸边越来越近,终于成了压垮骆驼的那根稻草;高丽士兵丢下手中的火铳和弓箭,四散而逃。 战舰靠岸,炮火开始延伸,游骑兵们登陆,按照军校编制的步兵cāo典,建立滩头阵地。 刘东比较直接,粗略观察,命令士兵马上前进,这再不追击,高丽人都跑完了,还建立什么滩头阵地啊? 石长空一看刘东领着50个人就敢对高丽大营发动攻击,一时间心中百味陈杂,“御林军”果然名不虚传,这份进取jīng神就比自己的部队强。 石长空有样学样,立即放弃建立阵地,立即对高丽大营展开攻击。 高丽人掠走的船只就在江边停放着,根本没有怕军队看守,战船上的水手下去一部分,把这些小船弄回去,增加运力。 等第二批士兵上岸,登陆部队就增加到500人,高丽人已经溃败,没必要进行火力掩护,战船上的迫击炮全部留在岸上,尽量利用每一分运力运送士兵。 刘东领着50名游骑兵进攻高丽大营,根本没有遇到任何抵抗,遍地都是被炮火瘫的高丽军人和伤兵,还能动的高丽人,不论军官还是士兵已经全部溃逃 武牧和一众将官都在岸上观看,对眼前的战局众人都表示满意。 武牧抬起手里的马鞭直指对岸:“这就是敢和你们对峙的高丽人,就这帮子乌合之众,居然能把你们吓住?现在看到高丽人的表现了吗?以后再有这种事,知道该怎么处理了吗?” 四师师长钱振海和副师长武唯亮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知道了,坚决打回去!” 刘基紧闭双眼,手中的马鞭被拧了好几个圈,显然刘基对自己的愚蠢极为懊悔。 武牧继续命令:“对岸就是高丽人的平安道;现在本王命令:旬rì之内必须拿下全部平安道,然后军队就地驻扎,以策动后续攻势。刘基,回去整顿你的部队,等平安道拿下,你就带部队过去接手防御,只要是咱们常胜军占下的地盘,就必须牢牢控制住,不用想着再还回去,都明白了吗?” 众将官异口同声:“明白了!” 武牧继续指点刘基:“你带部队过去以后,要注意几个问题,用你那榆木脑袋听清楚,再出了乱子,你就等着做一辈子卫戍!” 刘基打个激灵恨不得在马背上来个立正,大声回答:“报告大将军,我听着呢,请您指示!” 武牧满意:“首先:记住你的目的,是为了把敌人的地盘变成自己的。怎么变?联系当地的大户,成立由当地人组成的附庸军,用附庸军去管理当地人,有脏活又累活都让他们去,转移当地百姓的仇恨,把当地百姓的仇恨全部转移到附庸军身上。等矛盾积累到一定程度,你再带着你的卫戍部队以一个王师的形象出现,明白没有?” 刘基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显然明白一半:“大将军,什么是脏活累活?” 武牧皱眉:“现在咱们盛世zhèng fǔ治下缺什么?缺人!缺大量的人!修路要人、挖矿要人、种地要人、就连咱们的部队都需要人!要高丽人的地盘可以,要他们的人干嘛?全部拉回来修路、挖矿、种地、作为附庸军替咱们安营扎寨。这些活难道你愿意干?” 刘基大点其头,显然是明白了。 武牧再继续:“其次,你要注意摸索经验。怎样能以最快速度稳定社会局面?怎样能用最周全的方式把新地盘的人力为我所用?怎样对当地实力进行分化?怎样使用附庸军效果最好?这些问题都需要你去找答案,以后咱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人会越来越多,如果从你这里能解决这些问题,你就是盛世第一功臣!” 刘基被武牧描绘的愿景刺激的浑身发抖,大声回答:“刘基明白了!请大将军放心,这一次末将一定坚决完成,如果完不成,末将提头来见! 武牧这才真的满意! 第六十三章 清君侧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冬天,还没有下雪,北风“飕飕”的刮过来,透骨的冷。 鸭绿江畔的常胜军官兵们根本感觉不到寒意,登陆战进行的非常顺利,目前两个游骑兵营已经完成登陆,连马匹都送了过去,游骑兵们得到战马更是如虎添翼,对高丽人的攻击更加猛烈。 3000高丽人,战死的和在营内投降的,不到500人,剩下的都在逃跑,漫山遍野都是高丽逃兵。石长空和刘东就有点发愁,这就算是2500头猪,到天黑也抓不完啊。 也还要尽力,石长空带本部人马从高丽人后面追击,刘东带游骑兵集合所有的战马,从旁边绕过去包围,尽可能围住更多高丽人,多抓些俘虏。 等石长空带着本部人马追上高丽人,高丽人已经全部跪地投降,刘东不仅仅堵住了高丽人的退路,顺便还击溃了高丽人的一路援军,这支援军是来自平壤府的府兵。 石长空终于见识到了“御林军“的战斗力。 一天之前,高丽人趁夜偷偷登陆辽东,烧杀抢掠。 一个时辰之前,高丽人看着常胜军的营地嘻嘻哈哈,极尽侮辱之能事。 现在,高丽人一片一片的跪在地上,高举双手投降,看向常胜军士兵的眼神充满畏惧,唯恐常胜军士兵看不顺眼就一个刺刀捅过来。 常胜军官兵们心中只觉得一片火热,从来没有想过,用实力征服别人原来是这么爽的一件事。 天sè已经擦黑,武牧担心地形不熟,部队轻骑冒进会遭到高丽人暗算,命令登陆部队停止进攻巩固阵地,营地自然就是高丽人建在鸭绿江边的军营。 投降的高丽人都被集合起来,这些人都将成为盛世治下的劳工,很快他们就将分配到第一个任务,在鸭绿江面上修建一座浮桥。 武牧没有过江,仍然停留在常胜军大营,沈阳方面传来紧急军情,斥候发现科尔沁郡王僧格林沁已经回到草原,正在科尔沁左旗大规模集结骑兵,有突袭沈阳的可能。 有清一代,蒙古人在后金对明朝的作战中起了很大作用,后金非常重视蒙古铁骑的战斗力,为此特意设置了蒙八旗;满族人和蒙族人又进行大规模通婚,满清的多位皇后就是科尔沁部落出身。 清末,蒙八旗几乎是清朝最后一支尚能一战的八旗力量。 武牧不担心蒙八旗的战斗力,蒙古铁骑再厉害,也只能在冷兵器时代称霸一时,进入热兵器时代,他们早晚会被历史淘汰。 至于僧格林沁,不管他是僧王,还是郡王,在武牧眼中,僧格林沁纵然比耆英强点也强的极为有限。 沈阳现在有一师、六师以及沈阳卫戍部队,总计超过八千人的兵力,这要是还打不过蒙古人,那才是真的见了鬼。 既然有把握,武牧就不打算回去指挥,一方面给沈阳将领们一个历练的机会;另一方面,相对于内战,武牧更喜欢发动战争,展开对外族人的征服。 也不是不重视,武牧给陈江月和陈凤玉各写了一封信,命令陈凤玉中将负责沈阳地区的具体战事,以陈江月为首的盛世zhèng fǔ要协助支持。 具体作战方针,由陈凤玉和一师师长牛远州、六师师长乔公良根据战情共同商议,武牧不加干涉,只有一个要求,粉碎蒙八旗的进攻,进而反攻蒙古。 常胜军只有一个信条:对方可以任意选择开始战争的时间和方式,但是战争结束的时间和方式要由常胜军说了才算。 通信兵出发之后,武牧又写了两封密令。一封给牛远州,命令牛远州注意陈凤玉的动作,如果有异动,酌情处理;再一封给侯三,对海城世家要加大监视力度,谨防战争时期世家在后方捣乱。 布置完毕,武牧乘战船渡过鸭绿江,亲自指挥对高丽的反击。 高丽人的营地内从格局到工具和满清差别不大。 四师步兵营负责营地外围防御,白天参与攻击的两支游骑兵正在休息。看到武牧到来,官兵们都非常兴奋,士兵们起身立正行注目礼,军官们自动列队,等着武牧训话。 战事进行的顺利,武牧心情轻松,向士兵们挥挥手:“弟兄们辛苦了!” 士兵们更激动,不知道怎么回应,尽力把身子站的更加笔直;有老兵大着胆子回一句:“大将军辛苦!” 武牧就笑,大家都笑。 武牧尽可能和每名军官都聊上几句,白天大胜,军官们都高兴,簇拥着武牧进入高丽人的帅帐。 武牧坐在帅帐的矮几后面,感觉有些别扭,军伍之中,也没那么多讲究,能凑活就行。桌上摆的有高丽军队文件,武牧随手拿起一份,居然是汉字? 武牧坐的端正:“这高丽公文还用汉字?谁对高丽的了解比较多,说来听听!” 武唯忠出列,立正敬礼:“报告大将军,末将略知一二。” 武牧微笑点头:“说说!” 武唯忠再立正敬礼,开始解释,武牧这才得知。 事实上,中原王朝一直就对高丽产生着极大的影响,高丽文化几乎就是在汉文化的基础上繁衍出来的。 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李氏王朝的世宗国王创造出自己的文字,并且在高丽进行推广,叫做:“训民正音”。几乎高丽所有的士大夫们不仅反对自己的文字,而且称这种文字是“谚文”就是谚语的意思,到后来,这种文字只有贱民才会使用,高丽贵族都以使用汉语为荣,可见汉文化对高丽的影响之深。 高丽贵族不仅仅说汉语,而且写汉字,高丽撰文著作、抄写公文、递交国书全部都使用汉字,甚至连国都的城门上,都使用汉字...... 武牧几乎想要仰天长笑,这才明白为什么后世高丽女总统汉语说的那么溜...... 武唯忠继续介绍:“现在的高丽国王叫李奂,只有14岁,李奂即位时年仅八岁,他的母亲赵大妃垂帘听政,到现在也没有还政于李奂,整个国家的权利被丰壤赵氏霸占。” 武唯忠解释完,立正敬礼,等待武牧点评。 武牧不吝啬:“很好,做工作就要做细致,把准备坐在前面。” 武唯忠再敬礼,退回原位。 武牧一手撑住下巴,一手轻敲桌面,腹黑属xìng再次发作:“这个,既然是垂帘听政,咱们一定要利用一下。” 武牧忽然眼睛一亮:“罗rì升,找几个人今天晚上制作几面大旗,上面用粗毛笔大大的写上几个字――‘清君侧’,咱们今天也玩一把替天行道!” 罗rì升立正敬礼:“是!” 这真是:流氓会武术,谁都挡不住! 第六十四章 王师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在高丽的第一个晚上睡得很不错,武牧终于明白为什么异族人那么喜欢侵略别人;随意占据别人的劳动成果,果然是一件很爽很邪恶的事。 天亮之后,部队稍作休整,分头出发。 武牧带直属游骑营进攻平安道西道,目标平壤府;钱振海带直属游骑营进攻平安道东道,目标宁边大都护府。 武牧命令刘东带一个连为前锋,打出“清君侧”的大旗;并且要求部队约束军纪,不得无故扰民。 前锋出发之后不久,武牧带大队随后出发。 进攻部队不仅仅有游骑兵,还加上了四师的一个步兵营,再加上征召的民伕,部队总人数4000人左右。 高丽境内果然如武唯亮所说,受汉族文化影响很深,有人居住的城镇汉字标识随处可见。高丽国内和之前盛世境内差别不大,百姓的房屋都是茅草房,建筑物极为低矮。有数的几处砖瓦结构的大房子估计都是大户所有。城镇建设没有任何规划,沿着大路两旁随意建筑茅草房,远远看过去,就像大路边堆着一堆一堆的草垛。 高丽虽然和平近200年,百姓生活同样不好,居民大多身着高丽传统服饰,面带菜sè;卫生条件也不好,穷也就罢了,关键是脏,衣服上和头脸上大片大片的灰泥,令人几yù作呕。 武牧起兵之前,海城和高丽差不多;现在的海城和高丽就大不一样,海城现在基本都是砖瓦房,自从缝纫机推广之后,居民服饰变化更是rì新月异。 常胜军士兵身在盛世治下,每天都能感受到身边的变化,却是习以为常,不以为意。现在走出国门,看到高丽居民的生活状况,这才了解到武牧给海城带来的影响到底有多么大。原来不知不觉间,海城和高丽一江之隔,已经是两个不同世界,怪不得高丽人明知连满清八旗都打不过常胜军,还是忍不住要来抢...... 明白这一点,就会更加珍惜拥有的一切,对武牧更加忠心,更加敬重。 常胜军走在高丽境内,眼看高丽人的窘境,再对比下盛世治下百姓的生活,优越感和自豪感油然而生。 高丽百姓本来见到上**队就有点畏缩,现在更是心生自卑,不敢靠近。 走不多远,刘东派通信兵回来报告,前锋已经被高丽百姓围住了,无法继续前进,请求指示。 武牧详细询问,这才明白。 刘东打着“清君侧”的大旗进入高丽,高丽普通百姓看不懂固然是畏惧,但是高丽地方上也有贵族,有大户,这些人能看懂旗子上面写的什么。 正如武牧所料,前锋走不多远就被高丽当地的贵族和大户围住,知道常胜军是来“清君侧”的,哪能不尽一份心力?高丽贵族和大户纷纷要求劳军,并且要求参军,不让参军就围住前锋不让走...... 刘东手足无措,这种情况没见过啊?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应付,就干脆上报武牧。 武牧多腹黑的,马上命令游骑兵们换上礼服,自己更是换上了汉服,就是那种高冠博带的汉服。 等到准备完毕,部队再次前进,这下更不得了。 游骑兵们要承担礼仪任务,服装本来就极尽炫耀之能事,相当夺人眼球;士兵们都经历过战阵,整支部队更是盔甲鲜明,杀气腾腾。 现在骑士们又加上三分的优越感和三分的自豪感,连武牧都觉得这样的军队简直就是用来彰显军威的最佳载体。 部队缓缓前行,过不多久就赶到刘东被围的地方。 ...... 刘东非常无奈,这些高丽的贵族和大户,围在部队前方不肯离开,说什么也不让走;这不是高丽军队,都是高丽平民,打也不是、赶也不是。 高丽大户和贵族们都满脸带笑,一脸期盼的围住刘东用汉语絮絮叨叨。 刘东实在没办法,只能强自支撑。 这时,远处又过来一支部队。 这支队伍和高丽军队大不一样。部队里清一sè的高头骏马,部队行军的队列非常整齐,整支队伍前进过程中除了马蹄声几乎没有任何声音;部队前进的速度不快,但是速度均匀,远远就能够感受到部队强大的战斗力和漫天的煞气。 相对于煞气,这支部队的jīng神更是令人印象深刻。马背上的骑士们盔甲鲜明,身姿挺拔,骑士们端坐在马背上,头部略略抬起,表情坚定,骄傲的蔑视世间的一切。 这种仿佛与生自来的骄傲和自信,令人不敢直视,自惭形秽。 队伍缓缓停下,骑士们没有下马,保持挺拔的身姿,连胯下的骏马都不会摇头摆尾,更是展示了高度的纪律xìng。 一名骑士越众而出,纵马缓缓而来。 这名骑士头戴梁冠,九根梁脊彰显了他尊贵的身份;身穿团领衫,团领衫正面没有补子,走得近了才看到衣服上隐隐的暗纹,正切合汉人贵族“低调的炫耀”的一贯作风;腰间的玉质束带,幽幽散发着内蕴的光彩;束带上还用了一块白sè羊脂虎形玉佩,更是增添了三分的铁血。 那骑士纵马缓缓而行,白衣胜雪,衣袂飘飘,颇有出尘之意;再近一点,高丽当地贵族和大户们只见那骑士目光平视众人,对众人微微点头,对嘴角略带微笑,神态间说不出的骄傲,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拒人千里。 高丽众人都看傻了眼,看看面前端坐在骏马上的高贵骑士,再看看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汉家正统服饰”,不由自主的自惭形秽,不敢上前搭话。 骑士自然就是武牧。 武牧纵马行到高丽贵族和大户们跟前,对常胜军的出场效果很是满意。 武牧对高丽众人微微一笑,双手拱起,腰背笔直,做了一个标准的拱手礼:“本王盛世武牧,为了‘清君侧’还政与高丽王,特领兵至此,诸位何故拦路?” 刘东带着游骑兵前锋应景的下马,单膝下跪:“见过大将军!” 声震四野,也惊醒了呆立的高丽当地贵族和大户们。 一名高丽老者忽然双膝跪地,一边叩头一边放声大哭:“王师啊!这是王师啊!这是汉家的王师啊!整整两百年,我高丽终于又等来了王师,真是祖宗保佑!苍天可见啊!” 其余高丽贵族和大户醒悟过来,纷纷跪地大哭,场面一时混乱无比。 游骑兵们目瞪口呆...... 武牧哭笑不得...... 第六十五章 悲催的高丽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常胜军刚刚进入高丽不久,就被高丽贵族和大户拦住,队伍前行不得。 等见到武牧出现之后,武牧的传统汉服更是勾起了高丽人的汉文化情节,一时间高丽人纷纷跪地大哭,直呼“王师”不已。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哭脸人也不好打。 高丽贵族们连跪带求,强烈要求加入武牧军队,如果不同意,大有“以死相谏”的意思。 武牧无可奈何,同意高丽人自成一军,和常胜军一起行动。 高丽贵族们大喜,各自去集合人手不提。 武牧和最先跪地大哭的那名老者仔细攀谈,在才明白高丽人情绪为何如此失控。 高丽李朝建立之后,国内近200年没有发生过大规模战事,但是国内政治局势从来没有一天平静过。 纵观李朝一朝,大院君把持朝政、外戚干政、王子夺嫡等等意外事件层出不穷;国土不大,派系却是不少,党争的问题比明朝还要严重,已经发展到地域歧视的程度。 平安道就属于被歧视的对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首都汉城官员的选拔问题上,原则上不会选择平安道出生的人士。 这一点令平安道本地贵族和大户,极为不满,就在20多年之前,平安道为了求个公道,甚至爆发了农民战争,农民战争爆发不久就被李朝派兵镇压,小规模反抗却至今没有结束。 高丽南部和北部之间的分歧非常严重,不仅仅平安道如此,同为北人的咸镜道同样受到南人的歧视。 有传言说半岛南部的高丽人认为:北部多次受外地侵入,生活在高丽北部的高丽人严格说来不能算是高丽人。 这让平安道和咸镜道的高丽人非常愤怒,不是高丽人是什么人? 高丽人按照传统,自从满清推翻汉族政权建立王朝之后,仍以清朝为尊;但是高丽人在内心里根本看不起满族人,认为他们是真正的蛮夷,他们统治汉族人是对文明的毁灭,是社会的倒退;不仅仅鄙视满族人,顺带着连同被满族人统治的汉族人同样鄙视。 中原王朝已经被异族统治,汉家文化荡然无存,清朝现在成了汉家文化的代表。对于看不起的国家,高丽人肯定不会依附;可是在本国内又得不到承认。 这就造成了平安道百姓在心理上没有归属感,现在,突然看到代表汉家文化的汉族军队出现,仍然像历史上一样为了帮助高丽人而来,这才会表现如此失态。 老者叫崔陈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不停诉说,时而痛哭流涕、时而义愤填膺。 武牧不激动,静静的聆听崔陈言的诉说,心里早就开了锅。 南北分歧......南部歧视北部......北部高丽人对南部高丽人咬牙切齿......汉族文化对高丽影响甚深...... 看似没有关联的几个问题,联系到一起,武牧渐渐有了腹案。 过不多久,一群一群的高丽人拿着扁担,推着独轮车,扛着粮食前来参军。 武牧不加干涉,让高丽人zì yóu组合,崔陈言大喜过望,再感叹一番武牧的高风亮节,自去整理民壮。 过不多时,崔陈言过来报告:“禀告大将军,前来支援的民壮一共2000余人,已经编制完毕,请大将军示下。” 崔陈言被推举为这支高丽军队的指挥官,言语间一扫老态龙钟,竟然有了几分慷慨激昂。 武牧态度依然温和:“很好,崔将军,请带领所部军队伴随常胜军行动,不过要注意约束军纪,听从常胜军的命令,以便协调。” 崔陈言单膝跪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崔陈言领命,请大将军放心,我等一定以常胜军马首是瞻!” 武牧满意,下令部队继续前进。 这下子常胜军士兵轻松多了。 背囊太重?马上有民壮过来帮忙! 步行太累?做到独轮车上好不好? 大炮太沉?马上就围上来一群民壮要抬着走...... 这个还是算了吧,炮兵官兵们坚决拒绝了民壮们帮助,充分展示了什么叫高风亮节。 义州府,根本没有发生战斗,崔陈言上前一顿大骂,城守马上开门投降,这城守根本就是崔陈言的儿子...... 一路顺风顺水,一直走到宁州,斥候来报,前面有大队高丽军队列阵,人数大概6000人左右,军容较为整齐,看样子同样是京营,打的旗号有“龙”有“虎”。 崔陈言顿时主动请缨:“大将军,这是京城龙虎营,请把战斗交给末将吧,让末将带领部队给他们一个来自北部高丽人的审判。” 武牧正sè:“不行,这是正规高丽军队,自然由常胜军负责,你的部下都是新兵,还没有经受相关训练,本王不能拿没有经过正规训练的士兵去冒险。你们也要记住,每一个士兵都是宝贵的,一定要爱护士兵!” 崔陈言简直成了泪包,听完武牧说话,再次热泪盈眶:“多谢大将军,大将军真是爱民如子,能遇到大将军这样的人,真是我高丽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这马屁未免太过直白,以武牧的脸皮都有点承受不起。 常胜军动作利索,炮兵们开始建设炮兵阵地,步兵开始列阵,骑兵开始整理装备。虽然敌人就在不远处虎视眈眈,士兵们动作却依旧从容不迫,常胜军已经逐渐从常胜中培养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独特气质。 高丽京营派人过来质问:“对面的人听着,你们现在已经侵入我高丽国土。现在,我家大王有令,令你们立即退出高丽,回到你们该呆着的地方。如果不然,我们一定会把你们的头颅全部砍下来然后堆成京观!” 高丽使者纵马在阵前来回驰骋,翻来覆去就是这句话。 武牧眼睛眯了眯,攥着马缰的手不自觉的攥紧。 “京观”? 是的,京观! 高丽人有这个爱好,隋唐时期,中原王朝曾经数次进攻高丽,高丽人每每遇到绝境就投降,缓过劲就接着打,一贯反复无常,总是等到隋唐军队因为各种原因撤退之时就随后掩杀,被杀死的隋唐士兵最后都变成了一个个庞大的京观...... 你们就这么喜欢京观吗? 常胜军已经列阵完毕,士兵们都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 新成立的高丽附庸军都睁大了眼睛,他们也想借这个机会看看眼前的“王师”值不值得他们追随。 武牧高高举起马鞭,用力向前挥出:“进攻!” 第六十六章 震撼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战争,没有正义或者卑鄙。用自己最具优势的手段去攻击敌人的弱点,取得最终的胜利,这就是战争的全部!” 武牧利用一切机会教导身边的军官们,武唯亮、罗rì升和刘东等人都连连点头。 “就像现在,常胜军能够攻击到敌人,敌人却无法做出反击,这就很好,既然常胜军有这样的优势,就要把这种优势发挥到最大,取得最大的战果。” 武牧在忙着言传身教,崔陈言等高丽贵族就傻了眼。 崔陈言为首的高丽民壮早就注意到了,常胜军的火器与众不同。 相对于这个时代的武器,常胜军士兵的火铳相对较短,外观倒是比较jīng致;火炮看起来就差多了,那炮口太小,也太细,看样子也不太重;至于那种几个人抬着走的大火铳,实在是让人看不上眼,又重又小,真不明白“王师”为什么使用这样的武器,看上去还不如高丽龙虎军有气势。 士兵们的衣服也有问题,白sè军服搭配红sè绶带,看上去煞是好看,就怕中看不中用。本以为临战之时“王师”会顶盔贯甲,没想到“王师”就这样列队,看样子准备就这样作战,这可都是布甲,连个皮甲都不是,一会真打起来能扛得住弓箭? 崔陈言大摇其头。 他们本以为战争仍会按照以前的模式进行:两军对垒,步兵冲击对方阵型,进而骑兵发动冲锋,你来我往,一板一眼...... 眼前的战斗彻底颠覆了他们对于战争的理解。 常胜军的攻击从火炮开始,战斗刚刚开始就是一轮火力急袭。 常胜军阵地和龙虎军阵地相距大概1公里,常胜军火炮开始火力急袭的时候,高丽将领正在鼓舞士气。 “呜呜......” 奇怪的声音响起,高丽官兵四下寻找怪音的来源。 “轰轰......” 炮弹在高丽士兵阵列中剧烈爆炸,忽明忽暗的火团夹杂着浓重的硝烟,死神开始肆意挥舞手中的镰刀,收割毫无防备的高丽官兵的生命。 仅仅一轮炮击,高丽官兵足足阵亡了2.300人,看样子还有几乎同样数量的伤兵,高丽将领一下子就红了眼。 “呜呜呜......” 又是一排炮弹飞过来,又有上百人倒下,高丽将领瞬间就明白这是来自汉人的攻击,那就不再犹豫,留着这里就是等死,必须马上进行反击。 毕竟是正规军,也没有隔江相望,高丽将领抽出战刀,指挥战斗:“冲锋!冲锋!全军冲锋!” 留下只能等待死亡,冲过去跟汉人纠缠到一起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高丽士兵面目狰狞,握紧武器开始发动冲锋。 这注定是一条不归路。 常胜军的重机枪阵地已经严阵以待。 高丽军队冲锋的过程中,迫击炮并没有停止开炮,依旧保持匀速对高丽步兵集团进行轰炸,尽量杀伤高丽步兵。 高丽步兵顾不上身边不断倒下的袍泽,没有时间拭去脸上袍泽的血迹,他们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往前冲锋。 进入五百米距离,重机枪阵地开火。 “通通通......” 十几挺重机枪轮番开火,对准冲锋的高丽士兵打出一排金属风暴。 重机枪枪口的枪口焰喷出去大概一尺长,沉闷而密集的枪声就像鼓点一样敲打在高丽人的心头。 正在冲锋的高丽人一排排的倒下,毫无反抗之力,崔陈言甚至能看到一名高丽士兵转着圈的向后飞起...... 这,这到底是什么样火铳,才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进入300米,常胜军步兵开始齐shè,崔陈言已经麻木了,对常胜军层出不穷的手段毫不奇怪。 现在如果有人告诉崔陈言:常胜军就是西天如来佛祖手下的八百罗汉!崔陈言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 只冲到了300米,高丽龙虎军再也没有能力前进一步,高丽将领已经战死,至死都没有闭上眼睛。 他不明白当势力差距过大时,个人的武勇已经毫无意义。 6000龙虎军,死伤大半,最悍勇的官兵全部战死,剩下的都目光呆滞,疯疯癫癫,满战场乱窜,对常胜军的炮火毫不顾忌。他们已经被常胜军摧残的迷失了心智,再也无法恢复正常。 武牧命令停止shè击,常胜军士兵们终于送了一口气。 没有武牧的命令,常胜军不会停止shè击,可是,每shè出一颗子弹,每击倒一个敌人,士兵们心中就沉重一分。 这已经不是战斗,这根本就是屠杀。 没有正常人能够毫无心理负担的对活生生的人类进行屠杀。 崔陈言目光有点呆滞,眼前常胜军和高丽军队之间的战斗,就像一个成年壮汉手持木棒教训一个吃nǎi的婴儿。 或许这正是两个国家之间实力的真实反映,中原汉王朝自然就是那个手持木棒的成年壮汉,高丽在他面前就像一个吃nǎi的婴儿。 一瞬间,崔陈言对于未来有了选择。 “战争中,不能有丝毫怜悯,一个孩子都可能杀掉一个训练有素的士兵,只要敌人还没有崩溃,只要敌人仍然保有成建制的力量,就要坚决摧毁,直至敌人完全崩溃。对于已经陷入崩溃的敌人,可以饶恕他们,展示常胜军的仁慈,常胜军不是杀人狂魔,常胜军不是屠夫。常胜军的士兵要坚决、要果敢、要冷酷;常胜军的士兵同样要有正义感、要有人xìng。” 武牧适时的结束了灌输。 崔陈言双膝跪地,请示下一步的指示,样子简直有点奴颜婢骨:“大将军,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请大将军示下。” 武牧仍然装圣人:“造孽啊,虽然本王这样做,是为了帮助你们‘清君侧’,却依然杀戮过多,怕是有伤天和。现在,就请催将军打扫战场吧,本王要回去沐浴更衣,焚香祷告,祈求上苍原谅!” 武牧神sè落寞,说完再微微摇摇头,叹息一声,眼中更掠过一丝痛苦。 崔陈言伏地,泣不成声:“大将军真是圣人转世,爱民如子,崔某身为高丽人,岂能让大将军以身受过,末将这就命令为大将军立生祠,请求神佛莫要怪罪大将军,有罪过也应该由我高丽承担。” 其他高丽贵族都感动的热泪盈眶,纷纷下跪感谢;武牧摆摆手,自顾自策马离去,孤单的背影说不出的萧索。 高丽贵族眼中,武牧的身影越来越小;高丽贵族心中,武牧的形象越来越大! 第六十七章 所谓名节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高丽贵族带领民壮去打扫战场,常胜军士兵也要整理一下自身物品。 常胜军有严格规定,每次战后,用过的子弹壳和炮弹壳要尽量收拢,防止流失造成机密外泄。纵然是一个小小的子弹壳,一旦让有心人得了去,仍然能获得很多信息。 高丽这个民族对待敌人下手狠,对待自己人下手更狠,遗留在战场上的伤兵全部被处死,侥幸保命的高丽士兵大概千余人,全部被被集中起来,强制参与劳动。 常胜军不愿意打扫战场,找个借口命令高丽民壮打扫;崔陈言有样学样,命令高丽俘虏打扫,连个借口都不找。 高丽民壮搜刮完龙虎营官兵们的财物,再收拢一下军器,就命令俘虏挖坑,埋葬战死士兵的尸体;俘虏们对民壮的命令稍有迟疑,就会被在旁监视的高丽民壮直接处死,民壮们装备了刚刚缴获的大刀,正在寻找机会试试是不是顺手...... 眼看尸体掩埋完毕,高丽民壮仍然要求俘虏挖坑,俘虏们执行起命令来已经毫不迟疑,敢于反抗的都在地底下埋着呢! 崔陈言找到武牧,汇报工作:“报告大将军,战场已经打扫完毕,共缴获刀枪剑戟共4000余柄,火铳2000余柄,战马15匹,粮食若干......请大将军示下!” 崔陈言仍旧双膝跪地,面sè兴奋不已。 武牧抬手虚扶:“起来说话,俘虏共有多少?” 崔陈言站起身来,眉开眼笑,显然对于能够站着回答武牧的问题感到荣耀:“禀告大将军,俘虏共有1100余人,这些人正在挖坑,过上一会,他们就会被自己挖的坑埋葬!” 这是要杀俘了!武牧不意外,甚至武牧自己也曾经为了严肃纪律杀过俘虏,但是一次杀1000多人,武牧还是不忍心:“军械你们挑好的装备部队,剩下的先收集起来。这些俘虏不要杀掉,送往鸭绿江边,本王还有大用!” 崔陈言大喜,马上弯腰鞠躬:“末将明白,谨遵大将军军令!” 天sè已经不早,就不再继续赶路,常胜军已经开始扎营。 高丽贵族们都在围观常胜军扎营的步骤,他们现在对于常胜军已经死心塌地,恨不得摇身一变,也成为汉人加入常胜军。 武牧大手一挥,命令罗rì升带人去指导高丽人安置营地,高丽贵族喜出望外,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常胜军士兵而去。 晚上,武牧召开军事会议,对白天的战斗进行总结,试图找出不足的部分,进而加以改进。这已经成为常胜军的惯例,纵然现在常胜军每一次战斗都是毫无悬念的屠杀,武牧也要求常胜军把“永无止境”作为金科玉律。 忙了一天,武牧回到自己的寝帐。 寝帐在营地的中心位置,常胜军游骑营的营帐拱卫在周围,武牧的帐篷周围最近的帐篷距离也有5.60米,周围一片空旷,这自然是出于安全考虑。 为了保证大将军的休息,寝帐周围还是有卫兵。 武牧大步流星,走到帐篷前,正想回头吩咐武唯忠也去休息,却看武唯忠留在十几米外,根本没有跟过来。 武牧撩起门帘,进入寝帐内。 两名女子身着轻纱,跪伏在寝帐门口:“恭迎大将军!” 体态曼妙,若隐若现,撩人心魄;声音清脆,糯软悦耳,吐字清晰,居然是辽东官话...... 武牧转身出帐,直接到武唯忠身边:“怎么回事?” 武唯忠吭哧:“恩,报告大将军,这两名女子是崔陈言送过来的,说是送来服侍大将军,李队长已经检查过了,没有问题!” 武牧头大,这李湘云还在里面插了一杠子? 卫生员的帐篷就在武牧帐篷附近,卫生员都是女兵,在军内地位和高级军官一样,都是重点保护对象。 武牧有点头大,自从在陈江云那里听说了武牧和李湘云的流言蜚语,武牧就刻意和李湘云保持了距离。不是看不上李湘云,而是出于尊重,李湘云已经够可怜了,不能再因为流言害了她一生。 知道这事和李湘云有关系,武牧就有点踌躇,正在犹豫间,就听到李湘云在身边说话:“报告大将军,下官已经检查过了,这两名女子没有问题,一名是崔陈言的孙女,另一名也同是贵族家的女子。她们都是心甘情愿,并且都是处子。” 武牧头大:“谁问你这个了!为什么留下来?咱们的军规你不知道?” 李湘云低头拿脚尖画圈:“报告大将军,知道!” 武牧命令:“知道就好,马上把人给本王送回去!” 李湘云不画圈了,抬头看武牧,申请颇有点不平:“报告大将军,这两名女子都是刚刚及笄,并未犯任何错误,大将军为何辣手摧花?” 李湘云随后又嘟囔一句,声音太小,武牧没有听清楚。 武牧大声:“声音大点,说什么呢?蚊子哼哼似的!” 李湘云横下心来,颇有点委屈责怪的意思:“这两名女子花容月貌,都是高丽贵族为了讨好大将军主动送过来的,为何大将军不但不要,反而要致人死地?好好送上门的不要,非要抢过来的才如意吗?” 声音还是不大,足够武牧听清楚。 武牧瞠目结舌:“本王何时说过要杀掉她们?你,你真是放肆,抢什么抢?” 李湘云刚刚出现,武唯忠就带着卫兵四下散开,足足撤出2.30米,背对武牧和李湘云,只注意身前,对身后就装聋作哑。 李湘云豁出去了:“这两名女子既然被送进军营,名节就已经在大将军手上了,既然进过大将军寝帐,就是大将军的人;大将军高风亮节,把她们送回去,只怕她们家里人不会这么以为,她们家族只会认为她们伺候大将军伺候的不如意,这才被赶出大将军寝帐,家法族规能饶得了她们?纵然是家族不对她们加以惩罚,她们以后怎么办?所有人都知道她们俩是大将军的人,又有谁敢招惹?哪怕嫁了人,还有何幸福可言?年方及笄,就已经无路可投,这还不算致人死地?” 李湘云说到最后,显然由人推己,不免自怨自艾,眼泪簌簌而下。 武牧瞬间明白了什么叫: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第六十八章 流言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皎月当空,夜凉如水。 常胜军营地外紧内松,营地外围燃放了篝火堆,防备敌人突袭;营地内部执行灯火管制,一片漆黑。 常胜军的营地外面有高丽民壮的jǐng戒圈,常胜军仍然在营地周围按照cāo典设置了各种哨兵,身在敌境,再小心都不为过。 时值冬rì,晚上天气颇为寒冷。 不知是因为天气还是因为心情,李湘云看上去微微颤抖。李湘云泪流满面,兀自咬住嘴唇,强忍着不再武牧面前流露出软弱,却不知这幅小模样更是令人我见犹怜。 武牧被李湘云哭的心烦意乱,随口安慰:“好了,别哭了,军阵之中,哭哭啼啼成何体统?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着你了?” 李湘云瞪大眼睛:“大将军说的好不轻松!还以为怎么着下官了?军内暂且不说,大将军对待女兵关爱有加,下官及姐妹们感激涕零;如果放大到盛世治下,包括盛世zhèng fǔ在内,只怕所有人都认为下官以及姐妹们都是、都是......” 李湘云支支吾吾,显然以下的话令她无法启齿。 武牧大怒:“一派胡言,谁敢这么想?你是怎么知道的?” 李湘云索xìng说个痛快:“下官除了帮军内弟兄们治疗伤病,偶尔也会帮其他百姓,这盛世治下那个不是这样认为?不仅仅是下官有风言风语,其他姐妹们也都是一样,就连盛世zhèng fǔ官员对待女兵们的家属,都是礼敬有加,谁知道又有几分是出自真心?这些事情,恐怕大将军也有耳闻,下官残花败柳之身,自是不敢妄想;可是女兵姐妹们有的正值妙龄,尚未婚嫁,大将军若是有意,纳了那些没有成家的姐妹们倒也罢了;若是大将军并无此意,大将军为何不制止这些流言的散播,还女兵姐妹们一个清白?” 武牧默然,武牧自陈江云那里就有耳闻,只是军情紧急,刚听说就遇到高丽入侵,尚未来得及处理,关于流言的事情,武牧还真的无法推做一无所知。 武牧和女兵们的真实关系,外人不知,常胜军内部自然无人不晓。常胜军内部都知道武牧对女兵关爱有加,常胜军官兵们对女兵也确实又敬又爱,所以常胜军军官大多对女兵展开追求,对于这个问题武牧不鼓励也不反对,更不会搞“拉郎配”;女兵们在军内颇为受宠,这才出现李湘云率领女兵拿夹板追打高级军官的典故。 军内武牧有把握控制,放大到整个盛世治下,武牧就力不从心,所以武牧才会着侯三成立锦衣卫,对世家和官员进行监视;只是没想到,终究百密一疏,还是出了篓子。 武牧温言安慰:“好了,我自会还你一个公道,天sè已晚,你先把那两名高丽女子领到你帐篷里安置,其余事情,明天再说。” 实在亏礼,武牧一时间都忘记了自称“本王”,下意识用平等的态度和李湘云交流。 李湘云显然对武牧的装模作样不以为然,撇撇嘴还是敬礼离去,执行武牧的命令。 武牧转而吩咐武唯忠:“集合高级军官,马上召开紧急会议!” 武唯忠马上立正敬礼,领命而去,这么远的距离,亏他能听得这么清楚...... 总结会议刚刚结束,将领们还要巡营、检查哨位,都还没有休息,接到命令不一刻就重新聚集到武牧帅帐。 武牧居中而坐,面sèyīn沉:“本王听说,最近盛世治下流言盛行,版本颇多,花样不断翻新,尔等可有耳闻?说给本王听听。” 武唯亮几人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说话。 武牧目光巡视众将:“嗯?都不知道?” 武唯亮硬着头皮出列:“有,末将曾经听说过一个,海城传言:大将军成立锦衣卫,对世家和百官进行监视,如果被大将军抓到痛脚,大将军就会痛下杀手。” 锦衣卫人手一多,难以保持隐秘,这个不是流言,这个是事实。 武牧点头鼓励:“嗯,很好!还有什么?继续说,全部说出来,不准丝毫隐瞒。” 武唯亮咬牙,终究不敢隐瞒:“戴院长退出现役的时候,有流言说:曾大将军正在清理军队,如果陈凤玉中将和郑无畏中将不退役,早晚难免惨遭横祸。” 戴院长就是戴强,从现役退出之后,担任军事学院炮兵分院院长。 武牧神情不变,武唯亮继续:“刚刚攻克盛京,啊,不,刚刚攻克沈阳的时候,有流言说:大将军为了给无辜百姓报仇,要在沈阳屠城三rì;后来又有流言说,说......” 武唯忠满头大汗,显然不敢继续说下去。 武牧严厉:“说下去,不准丝毫隐瞒,本王恕你无罪!” 武唯亮一咬牙:“很早之前,就有流言说:大将军纵兵强掠民女入军营充当营jì;攻克沈阳以后,又有流言说:大将军掠鞑子家属入宫,昼夜喧yín。” 武唯亮说完,施礼退回原位,不觉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说开了头,那就好办。 罗rì升出列:“报告大将军!炮兵内部曾有流言:说戴院长退出现役是因为大将军的逼迫。出征前,沈阳又有流言,说大将军禁烟是要向沈阳大户下手,抄大户之资以充作军费。” 武牧点头:“恩,还有什么?只要听到点风声就说出来,这个问题很严重,本王怀疑这些流言,是有心人在故意散播谣言,妄图破坏盛世zhèng fǔ和常胜军形象,诸位切莫大意!” 众将相顾失sè,显然对于流言的严重xìng都没有放在心上。 武唯亮再出列:“报告大将军,海城目前流言最广的一个版本是:郑无畏中将图谋不轨,和鞑子勾勾搭搭,有意叛离常胜军。又有流言是关于柳部长,说柳部长嫌贫爱富......恩,还有流言就是关于大将军,不知什么时候,海城开始有传言说大将军排除异己,正在清除世家在军队中的势力,一旦军队清理完成,大将军就会‘火烧庆功楼’,把军队和zhèng fǔ老臣子一网打尽,到时候盛世治下世家就会烟消云散!” 武唯亮说完,刘东接着补充:“报告大将军,沈阳早有流言,说女兵们是大将军禁裔;rì前又有流言,说大将军正准备选秀女,以充实**......” ...... 武牧仰天长叹,谁他妈说古人不聪明的?这流言妥妥的就是“舆论战“,还是标准的“超限战”。 第六十九章 异变陡生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常胜军帅帐。 武牧居中端坐,武唯亮、罗rì升等人分列两旁。 武牧正在思索对策,众将眼观鼻、鼻观心不敢打扰。帅帐中点了巨烛,烛影摇弋,帅帐里就有点yīn森。 流言就是散布谣言,会引起一定程度的社会动荡,这个危害还不算太大;就怕流言更进一步,发展成“畿语”,到时候就比较麻烦。 畿语这东西,作用可大可小,一般大多用来造势;按照目前盛世治下武牧的声望,散播畿语作用不会太大。 也不能小视,愚夫愚妇太多,认起死理儿来那就不可理喻;现在百姓普遍受教育程度不高,畿语这种迷信产物还是有一定市场的,必须在萌芽状态就扼杀这种可能。 打定主意,武牧分配任务:“平安道东道此后战事,以武唯亮为主,尔等从旁协助,要稳扎稳打,拿下一地,就要控制一地,切不可轻敌冒进。对高丽民壮要善加利用,恩威并施,尽量利用高丽人之间的矛盾,用高丽民壮去对付高丽军队,以夷制夷。本王决定连夜返回海城,处理流言问题,刘东带领游骑营留下助阵,等战事平定再返回海城;本王轻车简从,带一排卫士即可。” 刘东大急,出列就要发言;武牧抬手阻止,继续安排:“本王已经决定,无需多言!尔等要切记,戮力同心,众志成城。切不可三心二意,滋生龌龊;还要注意遵守军法,不能因为身处敌境就肆意妄为,如遇有损军威的事情,就交给高丽民壮去做,且不可放纵部队,视军规为无物。一旦让本王知道尔等有违纪之实,小心军法从事!” 众将无奈,齐声领命。 大将军连夜出营,非同小可,军营里顿时人声鼎沸;刘东去挑选得力人手,武唯亮命人去通知崔陈言。 武牧找到李湘云,命令她照顾好两名高丽女子,既然送不回去那就留着,先留在女兵营跟女兵在一块,以后再想办法安置。 李湘云听说武牧要回海城,面不改sè,领命自去安排。 崔陈言心急火燎的赶来,还以为大将军对送来的女子不满意,一见到武牧就连连叩头,指天画地要把两名女子领回去家法从事,然后再送四个来。 武牧无语,习俗就是这样,太过洁身自好反而另类。 武牧温言安慰崔陈言几句,表示对崔陈言做事很满意,眼看崔陈言放下心来喜笑颜开,武牧这才带着一排卫兵离去。 月sè朦朦胧胧,将将能看到路面,崔陈言派了两名族人,作为武牧一行人的向导。武牧一行一人双马,速度还是不慢。 行不多时,看到前面一骑正守在路中,卫士们瞬间各司其职,武牧身边的卫士立即围拢到武牧周围,把武牧紧紧围住;外围的卫士纷纷打开步枪保险,各自jǐng戒不同方向;两名卫士上前查看,随即退开。 骑士纵马过来,武牧定睛一看,竟然是李湘云。 武牧生气:“你怎么会在这里?谁命令你出来的?” 李湘云自知违犯了军纪,不敢辩解,只低着头不说话。 武牧不仅生气李湘云违背军法,更有点担心李湘云的安全:“三更半夜的,孤身一人就敢离营而出,也不怕被人掠了去?” 李湘云不抬头,抽出腰间的左轮手枪晃了晃。 武牧绝倒,这还早有准备! 也不可能再送回去,那就带上,众人继续上路。 天sè微亮,武牧一行人回到鸭绿江边,乘坐战舰过江,换马后继续往海城疾驰。 长途奔驰,人困马乏,到了晚上,众人到达岫岩,这次就不得不休息了,再不休息别说人,马匹也受不了。常胜军在岫岩驻有两个班的卫戍部队,武牧一行人就进入部队营房休息,卫兵们不敢大意,仍然轮班守卫。 第二天一早,众人继续上路,再跋涉一天,一直到了rì暮时分,这才到达海城。 武牧到达岫岩,就命令岫岩驻军派人通知海城方面,准备迎接武牧一行人;故而,等武牧到达海城,海城官员和世家大户家主以及听说大将军要回来的百姓,都在城门口等待。 看到武牧一行人风尘仆仆的到来,刘基和程凤章连忙迎上来寒暄。 武牧翻身下马,脚步都有点踉跄,实在是太过疲倦,看到刘基和程凤章迎过来,仍然强打jīng神,笑脸相迎。 李湘云和卫士们也都下来,李湘云还好,毕竟身上没有携带重武器,也没有行囊,相对轻松;卫士们就都有点东倒西歪,到了海城,就算是进了大本营,众人心情都有点放松。 紧张的时候感觉不到疲惫,jīng神一旦放松,疲惫的感觉就会加倍释放出来,人感觉上会更累,更加疲惫不堪。 武牧随手把马鞭抛给过来牵马的士兵,对程凤章拱手鞠躬:“见过师尊,师尊一向可好?” 武牧对这个老师还是尊重,“尊师重道”,要从自身做起。 程凤章老怀大慰,也不托大,紧走两步,扶住武牧身体:“好!好!大将军一路辛苦了!” 对这个学生,程凤章自然是满意至极。 周围百姓一片欢呼,有人就壮着胆子问好:“大将军威武!大将军一路辛苦!” 武牧微笑,举手做个罗圈揖,欢呼声更加响亮。 刘基立正敬礼:“末将刘基,见过大将军,大将军一路辛苦!” 武牧回礼:“嗯,你也辛苦!” 刘基面sè尴尬,讪笑不已,不敢回应武牧的调侃。 武牧随口吩咐:“赶快安排弟兄们去休息,跑了一路,都快累坏了!” 卫士们对“弟兄们”这个称呼喜出望外,齐齐立正敬礼:“不辛苦,属下等心甘情愿!” 武牧微笑点头,刘基大方:“哈哈哈,弟兄们,家里都已经准备好了,请弟兄们去军营入席,酒没有,肉管够!” 刘基一贯和士兵打成一片,卫士们和刘基也不陌生,都立正敬礼然后跟着带路的士官一起嘻嘻哈哈去了。 戴大力等家主过来鞠躬问好,武牧一一回礼,跟每个人都聊上两句,尽量不冷落任何一人。 张永贵看差不多了,就过来说话:“大将军,海市蜃楼已经备下宴席,请大将军移步,我们这些老家伙也好多听听大将军教导!” 武牧想起当初去海市蜃楼求工,也曾拍过张永贵马屁,不禁笑出声来:“好,咱们就一起过去!” 众人分开道路,恭请武牧上马车,武牧伸手虚引:“请!” 众人躬身:“大将军请!” 谁都不敢走武牧前面。 武牧微微一笑,举步前行...... 众人都笑,跟着武牧前行...... 后面突然传来李湘云的声音:“小心!” 紧接着就是几声枪响。 异变陡生...... 第七十章 要不要证据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城门口乱成一片。 长途跋涉,武牧一行人疲惫不堪,眼看到了海城,包括武牧在内,所有人都放松了jǐng惕。 就在这当口,异变陡生。 枪声刚刚响起,武唯忠就拔出手枪,护到武牧身前;刘基等人也面sè大变,一拥而上把武牧护在中间。 这时候就能看出谁的忠诚度比较高,武唯忠反应最快,刘基和程凤章也没有犹豫,世家家主们就不行,除了戴大力,有的呆立当场,更多的则是独善其身先走一步。 情况不明,谁都不确定刺客的人数有多少,海城城内现在也不安全,更是不敢进去;武牧发话:“去军营!”。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忙不迭拥着武牧去军营。 武牧在枪响之前听到了李湘云出声示jǐng,然后就再也听不到李湘云的声音。周围都是海城将领和官员,武牧看不到李湘云的情况,只听到有人在大声喝骂,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明显有人受伤。 武牧拔开人墙,看到后边侯三几人已经扭住两个人,看上去就是刺客;旁边地上还躺着一个人,不知生死。 李湘云坐在一边的地上,表情痛苦,眼睛仍然紧紧盯着武牧的方向;李湘云左手紧紧捂住右臂,鲜血从手指缝里浸出来,“滴滴答答”的顺着指尖滴落,显然是被刺客误伤。 武牧示意刘基:“把受伤人员同样送回军营!” 刘基会意,不敢离开,吩咐护兵照办。 跟着回来的游骑兵还没有进军营,就听到海城这边枪声,官兵们掉转马头,快马加鞭的赶回来。 这一次谁都不敢再大意,如临大敌的围着武牧护进军营。 军营内武牧办公室, 武牧来回踱步,面sèyīn沉。 武唯忠和刘基垂头丧气,低眉顺耳侍立一旁,程凤章、戴大力和武向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愁眉不展。 陈淑芬进来报告:“报告大将军,李姐姐伤势没有大碍,没有伤到筋骨,经过初步处理,已经基本稳定!” 武牧没有心思计较表妹的“脱线”,点点头再挥挥手,陈淑芬敬个礼,转身离去。 侯三急匆匆过来,进门就单膝跪地:“报告大将军,侯三前来请罪!” 武牧腻歪,口气有点不耐烦:“不是说过不准跪吗?你什么记xìng?审问的怎么样了?” 侯三站起身来,神情如丧考妣:“报告大将军,三名刺客都是死士,眼见无法脱身,已经全部服毒自尽!” 武牧怒不可遏:“那就是说没有任何口供?你可真能耐啊?每个月上千个大洋,结果就是没有口供?” 侯三主持的锦衣卫如今成员已经数百,每月经费超过1000个大洋。 侯三又跪了下来:“报告大将军,这三人都是外地人,从他们到海城的第一天就受到了锦衣卫的严密监视,只是没有真凭实据,这才没有进行抓捕。属下知道他们混在迎接的人群中伺机行刺,属下也做了预先安排,他们每个人身边都有不下5人进行监控。行刺的时候,三人中两个混在大将军身后,一人混在城门口,有两人还没掏出枪就被拿下,只有一人身手颇为高明,让他开了三枪,锦衣卫一人殉职,又造成李队长受伤。” 武牧追问细节:“他们的枪都是哪来的?” 侯三一屁股坐到脚跟上:“报告大将军,属下失职,属下确实不知道他们居然有枪支。如果知道他们有枪,属下宁愿违法也会实施抓捕,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让他们靠近城门。这三人共持有6支左轮手枪,枪支已经检查,没有编号,属于私下制作。” 戴大力坐不住,也跪下请罪:“报告大将军,这枪支如何流失出去,老儿实在不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武牧过去,搀起戴大力:“事发突然,谁都没有想到,也不怪你,起来说话!” 戴大力老泪纵横,心中惶恐不安。 武牧在侯三屁股上用力踢一脚:“滚起来说话!” 侯三挨了一脚,也不敢拍屁股,乖乖站起来垂手侍立,面sè庆幸不已。 武牧刑jǐng出身,遇到案件很自然就开始推理:“外地人不可能拿到手枪,更没有能力私下制作,海城一定有内应;我刚刚通知要回海城,知道的人数不多,他们既然能够混入人群伺机行刺,肯定知道消息较早,这更进一步缩小了范围。侯三,这几人在海城逗留期间都和什么人接触过?有没有海城人士?” 侯三点头:“这几人深居简出,和外人接触不多,他们一直都住在海市蜃楼,几乎没有出去过。” 武牧冷笑:“那你有没有可疑目标?” 侯三用力点头:“有,张家,张树声家!” 武牧追问:“为什么是张家?” 侯三咬牙切齿:“张家早就心怀不轨,如果现在海城还有人要刺杀大将军,肯定是张家。张家商人出身,家里有商队常年在外,海城流言四溢,属下早就发觉不正常,这些流言都是从外地传回来的,属下曾经派人追查过,往往查到外地,就没了头绪;这些流言最初散播的地方,往往都是张家商队刚刚去过不久,等张家商队离开,流言就散播开来,在当地往往都散播不广,反而在海城传得最凶。属下无能,早就对张家进行了监视,可是到如今仍然没有证据!” 武牧恨铁不成钢:“证据,证据,没有证据你就没有办法了吗?如此不知变通,你的家学渊源哪里去了?三名刺客在客栈,你们没有证据,就不会联合巡捕房进行临时检查?盛世法律是规定必须有证据才能抓人,盛世法律同时也规定了,任何人都有义务配合巡捕房。这些你怎么不去利用?关于张家的事情,这个事情没有把柄,其他的事情就没有?别的不说,张树声的那个小妾不就是张树声在宁海抢来的?这天下有谁屁股是干净的?真是榆木脑袋!” 戴大力和程凤章面无人sè,显然是第一次见识武牧如此腹黑。 武牧发觉戴大力和程凤章的局促,随意摆摆手:“老戴你不用紧张,只要不起贰心,本王眼里不是容不下人,这天下挣不完的钱,抢不完的地!只要你真心对本王,本王必定保你万世富贵!” 武牧座下,开始检讨自己:“说起来,本王也有错。本王明知张家是隐患,却没有痛下杀手,就是顾念这份香火情,现在既然张家不守规矩,本王也就不客气了。刘基!” 刘基向前一步,拱手鞠躬:“刘基待命!” 武牧杀气腾腾:“调动卫戍部队,立即包围张家,对张家所有人实施抓捕,就地看押,如果有人敢反抗,格杀勿论!” 戴大力和程凤章心情沉重,默认武牧的命令。 刘基大声领命:“刘基遵命,马上行动!” 第七十一章 放纵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县城,张家祠堂。 张长利手持藤条,并直如戟,厉声怒斥张树声:“孽子!还不给老夫如实招来!今天城门口之事到底是不是你的主谋?” 张树声跪在蒲团上,连声哀求:“爹,真不是孩儿做的。孩儿一直牢记爹爹吩咐,从没出过家门,如何能够结识那些死士?请爹爹明鉴,请爹爹明鉴!” 张长利怒不可遏:“孽子!你现在固然可以嘴硬,糊弄老夫,当真以为老夫一无所知?本以为你这孽子受了教训,自当收敛,没想到你居然做出这等抄家灭族之事!那武牧只手遮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又岂是好惹的?你这孽子现在可以糊弄老夫,等到那武牧遣人将你捕入军营,大刑之下,你这孽子可依然能咬紧牙关否?” 张长利越说越气,抬起藤条就抽;张树声掩头护脸,鬼哭狼嚎。 “住手,莫打我儿!都是妾身的错,老爷要打,就打妾身好了,莫打我儿!求老爷开恩!”一位老妇人跌跌撞撞闯进祠堂,伏到张树声身上,连声哀求。 张长利怒极攻心,手指都有点哆嗦:“你,你这泼妇!这里是祠堂,你这泼妇焉敢闯入?找打!” 张长利作势yù抽,张树声扑上来抱住张长利大腿,连声哀求:“爹,都是孩儿的错,莫打娘亲,孩儿甘愿受罚!” 张氏涕泪横流,跪地哀求:“老爷,饶了树儿吧!妾身去求‘小善人’,咱们宁愿放弃全部家产,远走他乡,只求‘小善人’能放过咱们一家老小,咱们家就树儿一根独苗,老爷去求求‘小善人’,放过树儿可好?” 张长利老泪纵横,痛心疾首:“冤孽啊!冤孽啊!真是慈母多败儿!你还真道那武牧就是‘善人’?他若是善人,老夫就是佛祖!你这泼妇,头发长见识短!若不是你一贯护着这孽子,我张家也不至于到今天这步田地!事到如今,你们还在妄想,难道你们认为这是过家家不成?想想看,倘若今天在城门口,令这孽障得手,现在又是什么光景?如今,那武牧已经躲入军营,你们竟然还在妄想武牧会放过我张家!哈哈!真是天亡我张家!” 张长利惨笑两声,一脚踹开张树声,跪在祠堂前,声泪俱下:“列祖列宗在上,不肖子孙长利持家无道,以致有今rì之祸。只求列祖列宗保佑,能留一丝香火,不致我张家断了传承!” 张氏和张树声相顾骇然,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xìng。 老管家气喘吁吁的跑过来,连声大喊:“老爷,不好了,那刘基带了一帮军汉已经在外面围了府邸,正要闯将进来!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张氏和张树声瞪大双眼,显然难以置信。 张树声颤声道:“这,这武牧毫无凭据,居然敢围了府邸,真是胆大妄为,他就不顾及律法吗?” 张长利惨笑一声,一巴掌抽在张树声脸上:“你这孽子,那律法都是谁订出来的?武牧既能定出律法,也能推翻律法,也只有你这样的饭桶才会相信那个劳什子律法有用!” 张树声目瞪口呆,这才想起武牧既是法官,又是讼师,并且还是原告,这状子如何打赢? 张长利擦一把老脸,迎出祠堂,刚出门就看到张树声的小妾就在祠堂外守候。 那小妾正是张树声从宁海掠回来那位,此时已经大腹便便,怀有6个月身孕。 张长利喊过来老管家,耳语叮嘱:如此这般,如此这般...... 自然是想要安排这小妾躲过这场劫难,给张家留个香火。 老管家闻言,神sè悲悲戚戚,颇为不舍;老管家也知道不是拉扯的时候,跪下给张长利磕了个头,领着张树声小妾转身而去。 张长利刚出祠堂,就看到武牧直属游骑营士兵水银泻地般涌进后院,转瞬之间,整个后院各处要地全部都在军士控制之下。 张长利心中无限冰凉,面上却不漏风声,正sè对大步而来的刘基拱了拱手:“刘师长,你这是何意?” 刘基随意拱拱手,面sè严肃,yīn测测的笑道:“嘿嘿,张老爷,今rì刘某得到举报,说令郎与一桩陈年旧案有关,还请张老爷移步,配合下调查,免得让刘某为难!” 张树声自视有恃无恐,一步迈到张长利身前,大声申辩:“那个敢说城门口行刺之事和本少爷有关?本少爷要和他对质!” 刘基冷笑,大手一挥,命令身边军士:“给我拿下!” 两名游骑兵士兵上来钳住张树声双臂,张树声又惊又怒,正待挣扎,另一名游骑上来,对准张树声面部就是一枪托。 血流如注,鲜血瞬间淋满张树声有些扭曲的面孔。 张长利和张氏悲呼一声,正待上前,旁边游骑一拥而上,尽数摁倒在地。 刘基走过来,马鞭轻轻抽打着手心,冷笑不已:“张少爷,我可没说城门口行刺之事和你有关,这可是你不打自招!” 张树声脑袋昏昏沉沉,正yù开口申辩;刘基抬起马鞭,用力抽在张树声嘴上:“全部带走!” 张树声这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的父母才会无条件容忍自己的胡闹!离开父母的护佑,原来自己什么都不是! 可惜,太晚了! 张府门口,张长利一家被游骑兵押送出来。 门口处,张长利的小妾正在等待。 张长利的小妾颇为聪明,一遇到游骑士兵立即表明身份,自承和李湘云是旧识。李湘云在常胜军内部地位颇为特殊,又刚刚为了大将军身受枪伤,游骑士兵很是敬重李湘云,听说这女子和李队长是旧识,又有身孕在身,也就没有多加责难,甚至连绑缚都免了。 张长利远远看到张树声小妾,又惊又怒,左右顾盼,没有发现老管家。 小妾跟旁边看守的游骑士兵说一声,过来跟张长利叙话。 小妾艰难的施了一礼,声音清脆悦耳:“见过老爷!小女子本是农家出身,少爷出征之时,把小女子掠入军营。半年以来,老爷一家对小女子恩重如山,小女子无以为报,今rì张家值此大难,小女子有一物愿送与张家,以求张家列祖列宗保佑,保佑张家不致断子绝孙!” 张长利心中掠过一丝不祥,颤声问道:“你待如何?” 小妾拔下头上簪子,对张树声淡然一笑:“这就是我送你的礼物!” 小妾说完,把簪子用力扎入自己肚子...... (ps:这一章发出来,可以预见收藏又会掉......没办法,我认为一个弱女子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才能对仇人造成最大的伤害!所以,我也死不悔改!) 第七十二章 乘机敲打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海城,张府门前。 小妾刚刚举起簪子,游骑士兵就发现不对,等张氏一家悲呼出声,已经有游骑冲上来阻止小妾自残。 终究晚了一步,簪子已经大半没入腹内,鲜血转眼间沁透了小妾的衣服。 一个女人,该有多深的仇恨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一名游骑军官怒不可遏,连声命令把小妾送入军营就医;却不经意间正好踩住张树声被反绑的双手,游骑军官连连跺脚,显得有点气急败坏。 两名游骑士兵抢上来,抬起这女子放到马车上,用最快的速度送入军营急救。 张树声惨叫不已,游骑军官面不改sè,游骑士兵视而不见。 张氏连声哀求,张长利索行闭目不言。 刘基从张府出来,手里拎着几支左轮手枪,来到张树声面前,蹲下冷笑:“嘿嘿!张少爷,你说刺杀大将军之事和你没有关系,这些枪支你又做何解释?犯了错,就要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杀人者人恒杀之!嘿嘿!张少爷,你摊上大事儿啦!” 张树声面sè惨白,无言以对;张长利不甘心束手待毙,大声申辩:“yù加之罪,何患无辞?” 此时围观的百姓已经很多,张府门口水泄不通;百姓们不明就里,正在窃窃私语。 刘基举起手中的无标志左轮手枪,向周围群众展示:“今天在城门口,有人就是用这种没有编号的手枪,试图刺杀大将军;大将军本是‘武曲星’下凡,英明神武,吉星高照,又有满天神佛保佑,岂是尔等小人能够伤害的?如今果然在张府搜出同样枪支,尔等还有何话说?有话也不用对我解释,等进了法院,你可以去和秋部长解释!你可以去跟百姓们解释!到时候,看你这老贼还有何话说?” 这种时候正是洗脑的最佳时机,刘基自然不能放过;百姓们不敢相信,居然有人敢伤害“小善人”?真是丧尽天良!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声:“打死他们,为大将军报仇!” 百姓纷纷呼应,高呼口号,冲击卫兵防线,试图替大将军打上两拳解气。 刘基哭笑不得,连声大喊,维持秩序:“大将军吉星高照,安全无恙,尔等不可胡言乱语,报什么仇?大家都冷静一些,这些小人自会受到律法惩处,敢伤害大将军,他们自会得到报应!” 有人再次带头高喊:“大将军威武!大将军万岁!” 百姓跟着高呼口号,一时间群情激昂。 既然得到证据,一干人犯就要押回军营看押;案情尚未明朗,张长利一家三口以及张府下人,一共五十余口,全部都要押回军营。 游骑兵分开人群,押送一干人犯回去。 百姓仍在高呼口号,张长利睁眼看了一圈,所有百姓的眼光里都饱含痛恨和鄙视,一时间万念俱灰,彻底绝望。 士兵们押送着张长利父子从人群中经过,百姓们痛骂不休,再次冲击常胜军组成的人墙,游骑营勉力维持秩序,坚决不放百姓过去。 不能打,能砸! 不知道那个机灵的找了个土豆,用力砸向张树声。 一瞬间豆如雨下,酸菜横飞。 一干人犯灰头土脸,负责押送的常胜军也不免殃及池鱼。 这种事情一向传得最快,只用一个晚上,整个海城县城全部传遍,百姓固然拍手称快,世家纷纷噤若寒蝉,这种时候,却是谁都不敢出头...... ...... 军营内,武牧正在探望李湘云。 李湘云没有大碍,伤口仔细处理以后,等包扎完毕,李湘云就回自己原本的住处休息;女兵们的枪伤处理技能是武牧亲自传授的,李湘云又是女兵首领,伤口处理的自然是万无一失。 武牧来到李湘云卧室的时候,李湘云正靠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墙角的常青树,似笑非笑。 陈淑芬也在屋内,坐在床边的圈椅上絮絮叨叨的跟李湘云聊天,李湘云看上去根本没听陈淑芬说什么,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陈淑芬不以为意,自顾自说个不停。 两人一个是话痨,一个闭口不语,倒也自得其乐。 武牧咳嗽一声,走进屋内。 陈淑芬被惊吓的跳起来,看清楚是武牧才轻拍胸口,喊了声“表哥”。 私人场合,武牧懒的计较,也懒的给这个脱线的表妹好脸,冷冷“嗯”了一声。 李湘云看武牧进来,挣扎着要起来,武牧连忙阻止,陈淑芬也上前阻止。 屋内没人说话,一时有点冷场。 陈淑芬偷眼看看武牧,发现武牧正冷眼瞥自己;陈淑芬连忙转头看李湘云,发现李湘云居然也在冷眼瞥自己...... 陈淑芬讪讪一笑:“嗯,那个,我去看看饭做好了没!” 李湘云“噗!”的笑出声。 陈淑芬低头一看,给李湘云送的晚饭就放在床头,貌似刚才陈淑芬就是过来送饭的...... 陈淑芬大羞,也不再找借口,以袖掩面,“叽哩哇啦”大叫着离去。 武牧头疼,随口找话题:“你领着这帮不着调的小家伙,也算难为你了!” 李湘云白了武牧一眼,随口回到:“劳大将军关心,这个没事,属下已经习惯了!” 武牧很惊奇的发现,自己居然明白了李湘云白眼的意思,李湘云的潜台词居然是:你也不大...... 自从那晚两人说开流言,李湘云在武牧面前就放肆不少,武牧也不以为意,在武牧看来,这种相对平等的交流更和乎武牧的心意;毕竟接受过后世“人人平等”的洗脑,整天的称孤道寡武牧自己也不适应。 李湘云似乎对两人关系的转变适应的更快一点,虽然年龄大过武牧,内心深处又颇为自卑,但是面对心爱的男人,有几个女人能忍住不流露半点女儿态? 话头又被截断,武牧不敢和一个美女搞暧昧,搞不好就会过界;武牧就没话找话:“你的伤怎么样?” 李湘云翻了翻眼:“劳大将军过问,还行,属下死不了!” 武牧也忍不住翻眼:“弹头取出来没有?” 李湘云疑惑:“根本就没有在里面,贯穿伤,只伤了点皮肉。” 武牧追问:“那你怎么跟吃了枪药似的?还敢顶嘴,莫不是居功自傲?” 李湘云显然不能理解武牧自以为是的幽默,会说话的大眼睛瞬间蓄满泪水,自哀自怨:“回大将军的话,属下不敢!” 武牧头又开始疼:“好了,好了,两句话没说就开始哭,真当自己是水做的?” 李湘云终于忍不住,泪水簌簌而下:“回大将军的话,属下不敢!” 武牧干脆叉开话题:“吃了没?” 送来的饭菜就在床头,一口没动。 李湘云不回答,一时泪如雨下。 武牧无奈,端起桌上的粥碗,递给李湘云:“别哭了,快吃,我看着你吃!” 武牧居然有后世哄女朋友的感觉...... 第七十三章 粥多僧少的诱惑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第二天,前来探望武牧的各sè人士络绎不绝。 zhèng fǔ官员要来探望下,顺便联络下感情;大户代表更要来探望,不仅仅试探下口风,更要表表忠心。武牧已经举起了屠刀,谁都不希望自己家族成为下一个牺牲品。 武牧跟每一位来探望的人都仔细攀谈,不仅仅详细通报案情的最新进展;更是尽可能用温煦的态度,缓解众人心中的忧虑。 正如张长利所说,张树声根本扛不住侯三的大刑伺候。 侯三甚至没有直接对张树声动刑,仅仅是把张树声带进刑房,找了几名囚犯演示了一下刑具的使用方法,张树声就陷入崩溃边缘;等到把张树声刑架,拿起烙铁在张树声脸前晃上一下,仅仅是感受一下烙铁附近的温度,还没有真正用刑,张树声就已经失禁,并且鬼哭狼嚎的招了个一干二净。 张树声失去部队指挥权之后,就被张长利禁足,张长利看出儿子不是武牧的对手,自然不愿唯一的儿子与虎谋皮。 张树声可不这么认为,自私的人总是把责任全部归咎在别人身上,从来不肯反省自己的行为;张树声就是这样,他恨透了武牧,rì思夜想的就是要置武牧于死地,却从不反省自己的行为。 张树声足不出户,时间长了,张长利自然放松jǐng惕,张树声就开始利用商队在外地联络死士,经过多方周折,张树声用了一万块大洋为代价,找到三个死士伺机对武牧刺杀。 刺客使用的武器是早期戴家工厂生产出来的试验品,那时候还没有相关保密法规,枪身也没有打上枪支编号,漏洞还比较大,时间太久,也不可能再一一追查。 所以,张树声利用职权私藏了一批枪支,最初也没有准备用这些武器刺杀武牧,只是想着组成私兵,看家护院。没想到武牧一纸令下,盛世治下不准世家蓄养私兵;这批枪支就失去了作用。早期时候,这种枪身不打编号的手枪各个世家都有,很难追查武器来源,所以张树声就自以为天衣无缝,有恃无恐,没想到武牧派了一帮大头兵过来,根本不讲理...... 案情已经清楚,等待张家的自然只能是家破人亡,侯三一面派人去抄家,一边向武牧汇报。 武牧正在会客,客人就是陈凤玉和他父亲陈添财。 陈凤玉赶回来汇报沈阳战况,并代表沈阳官兵向武牧效忠;陈添财则是顺道前来,他今天一早就来过一次,这次同陈凤玉一起前来是要再加深一下感情。 侯三施礼后,把案情卷宗呈给武牧审阅,武牧一目十行,看完后随手交给陈添财。 武牧略加沉吟,语气沉重的吩咐侯三:“既然都已经查清楚了,那就尽快把案件转给巡捕房,着法院尽快审理,择rì宣判!唉!可悲!可叹!” 武牧连连叹息,微微摇头,显然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感到痛心疾首! 陈添财看完,义愤填膺:“真是不知死活,盛世能有今天,全靠大将军鼎力支撑,此等小人,不仅不思己过,反而行此大逆不道之事,真该千刀万剐;大将军切不可如此伤怀,盛世还要靠大将军支撑,大将军千万要保重龙体,以护佑盛世兴旺发达!” 武牧苦笑,微微摇摇手:“世叔实在过奖了,盛世有今rì这般局面,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武某不敢居功自傲!” 陈添财站起身来,一脸惶恐,眼中却掠过一丝喜意:“大将军折杀老儿了,万万不可如此,在下实在不敢当!实在不敢当!” 武牧微笑:“当的,这是私人场合,不是委员会会议,自当以辈份论处;世叔和家父平辈论交,武牧喊一声世叔也是应当!” 陈添财满头大汗,连声推辞:“不可,不可,万万不可!大将军切莫折杀老儿,此举万万不可,礼不可废,老儿万万不敢当。” 陈添财眼睛骨碌碌一转,紧跟着提议:“大将军尊师重道,盛世路人皆知,令尊已经仙逝,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大将军若是抬举老儿,老儿就托个大,私人场合老儿和大将军也可平辈论交,还请大将军莫要折杀老儿,这,这是要折寿的啊!” 武牧哈哈大笑:“好,那以后私下场合,咱们就平辈论交。” 陈添财也应景的哈哈大笑,目光严厉的瞥了陈凤玉一眼,陈凤玉面红耳赤,犹豫不决,陈添财再狠盯一眼。 陈凤玉慢吞吞的放下手中的卷宗,艰难的站起身来,对武牧一揖到地:“凤玉见过世叔!” 武牧哭笑不得,过去扶起陈凤玉:“你这是干嘛?难道在你心中,我武牧眼里就如此容不得人?凤玉,你不用如此作态,我现在就可以对你承诺:只要你不负我,我定不负你,咱们一起永享富贵,共写一段传奇佳话。如此岂不比每rì里勾心斗角,为了眼前的丁点权利打生打死来的好?” 陈凤玉激动不已,感激涕零:“大将军放心,凤玉自家知自家事,只要大将军还用的到凤玉一天,凤玉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武牧也激动,用力拍拍陈凤玉肩膀:“好!你只要这样想,我就给你一场大富贵!” 陈添财心中大定,眼前竟然开始模糊,现在常胜军内部,陈凤玉地位仅次于武牧。陈添财为此rì夜担忧,茶饭不思;现在眼前的这幅“君臣相知”场面,不由得陈添财不老怀大慰。 几人重新坐下,武牧指点江山:“这天下大得很,比你们想象的极限都要大的多!咱们现在整个盛世治下,领土面积只相当于清zhèng fǔ治下的一小部分,很小的一部分;盛世所占的区域,在整个清国的比例中,就像咱们所处的军营在海城县的地位;而清国在世界上的地位,就像是海城在奉天的地位,或许还要低一点。” 陈凤玉和陈添财面sè骇然,清国自以为是天下中心,整天以老大帝国自居,自以为清国之外都是蛮夷,清国在世界上全无敌手。近年间,逐渐有清醒之士开眼看世界,却是从来没有人能如此形象的描述出清国在世界上的地位。 武牧继续:“这天下地盘那么大,人口却又少得很,南洋之南,尚有一片辽阔领土和南洋隔海相望,面积足足和整个清国差不多大小,人口却又只有奉天一地这么多!东瀛以东,有数片辽阔领土,面积足有数个清国这么大,人口却不足清国之十一!就说奉天以北,同样有一个老大帝国,号称俄罗斯,从咱们这里往北方,足足能走上数个月都走不到尽头,这片广袤的荒原面积比清国全境都要大上不少,可是这么大的地盘,人口却还不如海城多?” 陈凤玉和陈添财已经长大了嘴巴,陈添财口水四溢,却尤不自知。 武牧继续蛊惑:“大家都想做皇帝,可是这清国皇帝只有一个,打来打去徒增损耗,并无半点益处。然而放眼天下,这土地何其广袤!这天下何其多彩!为什么要把眼光局限在清国一地?十个人分一个饺子,自然是不够吃,如果十个人分十个,那不就每人都有一个了?如果十个人分一百个,只怕大家发愁的是如何吃得完!” 陈添财哀嚎一声,瘫倒在圈椅上,眼中流露出无尽的贪婪;陈凤玉猛然站起身子,大声向武牧请战:“大将军,下命令吧!末将请命去为大家包饺子!” 第七十四章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求收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审判进行的很是顺利。 秋广禄亲自担任法官,在海城原县衙之中对此案进行了初审。 武牧亲临现场旁听,陈江月和陈江云以及小小也都从沈阳赶回来旁听;旁听人士众多,不仅仅有海城本地大户以及百姓,奉天治下所有世家也都齐聚一堂,常胜军陆军各师、各卫戍部队、军校,海军以及新成立的高丽附庸军等等军事主官,悉数到场。 初审之后,二审就改在海城新修建的盛世广场进行公审,原来的县衙实在太小,根本容不下如此多的听众。 张树声对指使死士行刺武牧一事供认不讳,事已至此,张树声也不再期盼奇迹出现,只求速死,法庭二审当庭宣布:张树声犯忤逆罪、故意杀人罪(成立,刺杀武牧未成,但造成一名锦衣卫死亡。)、私掠人口罪、散步谣言罪等罪名成立,数罪并罚,判处主犯张树声死刑,立即执行,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张长利、张氏明知张树声有不轨之心,不仅不加以制止,反而刻意掩盖,客观上更加助长了张树声的犯罪野心;法庭认定:张长利、张氏犯教唆罪、伪证罪、妨碍公务罪等罪名成立,判处张长利、张氏终生监禁,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 张家管家张得等人,张家商队管家李根等人,在盛世治下帮助张树声散布谣言,积极帮助张树声寻找杀手,协助张树声传递情报,同罪处理;法庭宣判:根据情节不同,判处张得、李根等人10-30年劳役。 张树声小妾郑氏,系张树声私掠所得,曾在张府门前故意伤害腹中胎儿,犯故意杀人罪,依律当斩。念在其有立功表现,又命运孤苦,无法dú lì决断,实属被迫所为;武牧颁发《大将军特赦令》,赦免郑氏罪行,故而不再追究郑氏罪责。 ...... 从案件开始审理的第一天,不知什么时候成立的三家报社,就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闻纸不仅仅免费供人取阅,而且在城门口公示栏处,有专人对闻纸进行讲解。 三家报社,一家名为《民生报》主要报道案件背景,对张树声散步的谣言进行辟谣;一家名为《每rì要闻》主要报道案件进展,并且对案件审理过程进行详细解释,解释内容包括:涉及到的法院、相关法律、相关罪名、案件审理程序等;最后一家名为《环球时报》主要进行纵向和横向比较,用前朝和满清的同类案件做对比,进一步体现盛世zhèng fǔ的公正严明和廉洁高效。 三家报社报道的侧重点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对武牧和盛世zhèng fǔ的歌功颂德。三家报社口中:盛世zhèng fǔ成了自上古以来,最为亲民,最为公正的zhèng fǔ;武牧更是被宣传成古往今来第一人,不仅仅文功武卫、正气凛然,而且悲天悯人、爱民如子,有三皇五帝之资,有尧舜禹汤之功;有如此领袖,实在是海城之幸!盛世之幸!天下之幸! 闻纸这种东西一经出现,马上成了海城百姓的新宠,海城居民很快习惯了这种新生事物,每天没事搬个板凳到告示栏听“讲闻”,成了海城百姓的新cháo流。 宣判一出,影响极其深远。 这是忤逆大罪,历朝历代这都是要诛灭九族的罪行,大将军高风亮节,不仅仅把案件交给海城法院审理,维护了海城法律的尊严;更令人称道的是,大将军不仅没有诛张家九族,反而颁发了《特赦令》,赦免了本案最惹人可怜的一个苦命女子。 大将军在这次的案件中,不仅表现出公正的姿态,而且表现出了悲天悯人的高尚情怀。随着案件的判决,盛世治下,武牧的声望达到顶点,此时如果再出现有关武牧的流言,相信百姓再也不会半信半疑,更大的可能是把散布谣言的小人群殴一顿,然后扭送官府。 宣判当晚,武牧主持召开总结大会。 参与审判旁听的人员全部参加,武牧要趁机对盛世整体进行整顿。 武牧在会议上重申了一遍“饺子学说”,更进一步提出盛世未来的发展规划,展望了盛世zhèng fǔ的美好前景。 通过会议,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各世家和各军事主官的压力,同时进一步加强了盛世的凝聚力,提升了盛世的民心士气。 第二天,张树声被押赴刑场,准备执行枪决。 武牧亲自前往送别。 刑场定在城北荒郊,这里本是常胜军抗击耆英围剿的旧战场,原本还有零星耕地,现在已经荒草丛生,尽数荒废。 张树声被推下马车,两名游骑把张树声拉到刑场,准备执行枪决。 “等一下!”武牧端着一碗烈酒,来到张树声身前,把酒碗递到张树声嘴边,轻声说道:“张兄,喝了这一碗,好生上路!” 张树声惨然一笑,牙齿咬住碗边,一抬头尽数喝光,随口吐出酒碗,张树声眼睛泛起血丝:“武牧,成王败寇,你不用惺惺作态,咱们来生再见!” 武牧不喜不悲:“张兄可还记得这里否?” 张树声茫然四顾,突然想起了这里就是曾经和武牧一起并肩作战过的地方,回忆如cháo水般涌入脑海,张树声的心抽成一团,痛苦的闭上眼睛。 武牧声音飘渺:“当rì你我就在这里并肩作战,共同抗击耆英围剿。因为你临阵脱逃,这才尽丧军心,导致你部士兵尽数加入我军行列。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益!张兄,如果有可能,我宁愿你当rì在此地战死,也不愿看到你今rì在此地伏法!” 张树声连声惨笑,泪流满面:“不错!武牧,事到如今,多说也是无益!我也不愿再次受你凌辱,来吧!给我一个痛快!” 武牧拱手:“张兄,来世再见,如果可能,我仍希望咱们并肩作战!” 武牧说完,转身离去;张树声看着武牧背影,目光复杂。 刘基过来,手里同样端着酒碗:“张将军,咱们同事一场,刘某也来给你送行,所有恩怨,从今以后,一笔勾销。如果还有来世,希望张将军能以大局为重,切莫一错再错!” 张树声同样一饮而尽:“哈哈!刘基,很好!你很好!你比我聪明!咱们来世再见!” 刘基同样退回去,站到武牧身后。 陈凤玉、郑无畏等将官依次上前送行...... 武牧看着张树声背影,心中感慨不已:成王败寇!果真是成王败寇! 武牧身后,常胜军各部军事主官并肩而立。武牧并没有强迫众将官前来,众将官不约而同前来送别张树声,不仅仅是要全袍泽之谊,也有jǐng醒自己的意思。 等最后一名将领敬完酒,张树声已经摇摇yù倒,全靠游骑搀扶才能勉强站立。 行刑官看无人上前,大喝一声:“准备!” 两名常胜军士兵松开张树声,“哗啦”一声拉开枪栓,准备行刑。 张树声突然跪倒在地,声嘶力竭:“弟兄们,张某过来找你们了!这次张某不跑了!跟你们生死与共!”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ps:不求实在不行,收藏负增长......求收藏!求推荐!) 第七十五章 研究所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翌rì,东北地区普降大雪。 雪下得很大,而且下起来就没完没了。 两天之后,地上积雪已经接近一米,交通完全断绝。 常胜军各条战线都受到恶劣天气的影响,进攻势头遭到遏制,纷纷收缩战线,转攻为守。 此前,高丽境内常胜军已经完成第一阶段作战目标。 武牧到达海城当天,武唯亮等人攻克平壤府,平安道西道战事结束;次rì,钱振海等人攻占宁边大都护府,平安道东道战事结束。 至此,常胜军攻占平安道全境。 突如其来的大雪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仅仅各部队的补给运输出现困难,大雪给百姓也带来了深重的灾难。 海城境内还好,百姓房屋砖瓦结构较多,倒塌不多,受灾程度较轻;海城之外情况就很严重,不仅大量牲畜死亡,而且很多百姓房屋都被积雪压倒,百姓流离失所。 和上一次的地震不同,现在正值寒冬;白天温度都在零下十几度,更不要说晚上,生活在关外,离开了火炕,冻死冻伤真的不是开玩笑! 刚刚入冬,武牧就提醒过各地部队,冬季要注意防范雪灾,如果灾情严重,部队就要把救灾任务放到第一位,确保百姓能够安全度过冬季。 现在着急也没有用,大雪未停,道路交通完全断绝,纵然签发大将军令也无法下达给各部队。 武牧此时只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到各部队的自律xìng上。 也还是不能闲着,武牧就开始走访各个世家,安抚世家情绪,顺便视察下盛世各研究所现在的工作进度。 第一站就是戴家主持的武器研究所。 研究所已经初见规模,老营最里面的三排房子全部划给武器研究所,外面重新修建的围墙,周围的哨兵全部都是双岗。 戴大力领着戴国、戴家在研究所门口迎接武牧。 见到武牧戴大力一家恭恭敬敬施礼问好:“恭迎大将军!大将军安好!” 武牧随口答道:“免了!你们也都辛苦了!” 戴大力连称不敢,引着武牧往里走。 研究所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人员都侍立等待,卫生打扫的窗明几净,焕然一新。 戴大力边走边介绍:“大将军请看,这边便是炸药研究室;目前正在按照大将军的指示配制新的炸药和发shè药,并且研究延迟引信和穿甲炮弹,现在进度不错,年内就可以推出全新的穿甲炮弹。” 炸药研究所是一栋dú lì的小楼,门口没有任何标志。 工作人员列队在门口等待,看到武牧等人过来,一起鞠躬问好:“恭迎大将军!大将军安好!” 武牧态度更加热情,扶起为首的一名老者,朗声说道:“大家辛苦了!诸位为了盛世武力更加强大,rì夜呕心沥血,诸位才是真正的辛苦!” 众人齐声鞠躬,连道不敢。 武牧信步走进研究所,小楼内部的格局是筒子楼,按照研究方向划分成不同的功能区域。 武牧看看周围环境,有些疑问:“大力,这周围都是建筑物,建设的如此紧密,一定要注意安全问题,不能出了事故!” 戴大力胸有成竹:“放心吧大将军!这里只做图纸研究,研究出来的资料都要放到别处保管,实验场也不在这里,在这里做完了基础研究,就会到老营外进行微量实验,cāo作程序都严格按照大将军的规定,务必以安全为先!” 武牧满意,继续提要求:“本王给你的cāo作程序,并不是不可改动,你们要在研究中不断完善;不仅仅要研究武器,还要研究章程,找到最适合你们的cāo作程序!” 武牧顿了一顿,继续延伸:“你们都是科研人员,思维要更加开阔,cāo作要更加严谨。盛世科研要以‘永无止境’为主导思想,永远不能固步自封。现在盛世的武器已经很强大,但是并不是说就没有了改进的空间,鞑子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洋人也不是咱们最大的敌人,咱们最大的敌人就是我们自己。一旦盛世自满自足、固步自封,咱们迟早会被敌人超过,到时候咱们会吃苦头的!” 戴大力等人齐齐鞠躬:“谨遵大将军谕令!” 武牧摆摆手,心中有些烦躁,地位的改变有利有弊,固然可以贯彻自己的意志,按照自己的思路行事;客观上也造成了自己高高在上,其他人的唯命是从。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武牧麾下每一个人对武牧都毕恭毕敬,恭敬的程度甚至已经模式化、程序化,武牧很不喜欢。难道盛世迟早也会有一天,陷入一个僵化死板的模式,武牧不敢想,这结果让人不寒而栗。 看完炸药研究所,再看枪支研究所。 枪支研究所里有各式各样的概念枪支,步枪居多,武牧直属游骑营小规模装备了B2式步枪,B2是常胜军的内部编号,“B”代表“步”,“2”代表是第二种列装的,B2式步枪就是“大八粒”,B1式步枪自然就是“水连珠”。 研究所里的步枪种类繁多,从AK47到清军装备的大抬枪应有尽有;清军的大抬枪自然是没有研究价值,拿到这里只是为了测试清军火器威力,好确定和清军作战时的最佳作战方式。 重机枪的研究进度也非常不错,沈家为主的钢铁企业,进一步提升了钢材的强度,戴家现在生产的重机枪,枪管寿命提升将近一倍,每次能够打两个弹板,更换6次之后枪管才算报废。 新技术的出现必然会带动一系列的变革,比如枪管的寿命提升,就会改变常胜军的火力持续能力,进而改变常胜军的军事动作cāo典,进而改进常胜军的作战模式...... 看完枪支研究所下面就是火炮研究所,这是重中之重,相对于枪支的领先二十年,火炮算是常胜军的短板。 火炮研究所人数最多,这里的工作人员达到了将近50人,比前两个研究所人数的总和还要多。 提起火炮,戴大力也有点愁眉不展:“禀告大将军,火炮的研究进度还是不错,目前第一种海军舰炮的规格已经基本确定,是在75毫米加农炮的基础上研究出来的。经过测试,舰炮shè程达到了将近6千米,炮弹的杀伤力比陆军火炮威力提高近3成,基本符合海军要求。问题是火炮的观瞄设备和测距设备,这些没有技术储备,一时间还拿不出样品,进度较慢!” 武牧点头表示理解,对这个现状并不意外,中国海军在清廷的压制下,几百年间不仅没有进步,反而大踏步的后退;现在来说,想要恢复明代的海军盛况都尚需时rì,更不要说新式技术,这更需要技术积累。 武牧也不气馁,只要从现在开始就努力,凭中国人的聪明才智,迟早会赶上来的。 视察完毕,武牧出门准备集合工作人员简单说两句;刚出门口,武牧的目光被院子角落的的一件物事所吸引。 这东西外形跟马车差不多,有木质结构的轮子,驾驶座前面有一个木杠杆,驾驶座后方背着一台蒸汽机,看上去到处都是齿轮和皮带。 越看越象汽车,武牧不敢肯定,就问戴大力:“大力,这是?” 第七十六章 汽车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常胜军老营。 武牧瞪着眼前类似汽车的模型一脸的难以置信。 戴大力面sè复杂:“报告大将军!这是蒸汽车!” 武牧面sè更加复杂:“大力,这是你设计出来的?” 戴大力点点头又摇摇头:“报告大将军!说来话长,先祖曾在康熙朝任职,负责为满清仿造国外先进火器,当时在朝廷负责制造火器的不仅仅有先祖,还有一个洋人,名字叫做南怀仁。康熙朝年间,洋人曾经数次进献先进火器,那南怀仁每次仿造均不合格,而先祖每次仿造均能够完全复制,甚至威力还有所提升。先祖也曾经自己设计火器,制造出来的的火器比南怀仁制造的威力更大,使用更加方便,在鞑子朝廷心中,先祖就分量颇重;那南怀仁对先祖嫉妒不已,又无法从火器上超过先祖,就从洋人国家弄了几台机器过来,组装了一台蒸汽车,试图另辟蹊径,在康熙皇帝面前争宠。” 戴大力冷笑两声,忽然流出泪来:“那南怀仁把蒸汽机车吹得天花乱坠,神乎其神,做出来当天,还邀请康熙皇帝和大臣前往观看,可惜南怀仁技术实在不行,做出来的蒸汽车没走多远就爆裂开来,徒增笑柄;那南怀仁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居然诬陷先祖私通东瀛。先祖岂会私通东瀛?真乃奇耻大辱也。那鞑子皇帝也是不明是非,居然相信了南怀仁的谗言,将我先祖贬斥辽东。先祖为此引为奇耻大辱,不停的上书申辩,却始终渺无音讯,以至于先祖郁郁而终。” 武牧拍拍戴大力肩膀,表示理解:“莫要奇怪,本王早就说过,鞑子断断不会让汉人掌握先进武器,唯恐汉人利用先进武器把鞑子赶回老家。哼哼,至于康熙不知情,你以为那康熙当真不知道实情?这简直是笑话,雍正年间就有“血滴子”,对群臣进行监视,康熙皇帝会不知道?康熙肯定知道实情,只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没准南怀仁举报你先祖,说你先祖私通东瀛就是康熙皇帝授意的!你先祖既然有这手本是,你想想看,康熙皇帝又怎么可能饶恕你先祖?” 站在不同的角度看事情,能得到不同的结论。武牧看康熙,没有对皇权的丝毫敬畏,自然不吝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康熙的行为。 戴大力用袖子抹一把老泪,神sè坚定:“先祖自从被贬斥辽东之后,就决心洗刷耻辱,发誓要做出能够使用的蒸汽车,不让洋人专美于前。只可惜受限于条件,直到先祖临终也没能做出蒸汽车原型,自先祖故去之后,做出辆蒸汽车就成了我戴家的一大愿望。rì前,老儿看到陈添财推出一种新式蒸汽机,样式颇为小巧,力量又颇大,稍加改装就能作为蒸汽车的动力使用;老儿就动了心思,我去弄回来了两套蒸汽机,再把改装任务交给犬子戴家,就有了眼前的这辆蒸汽车!” 戴大力说完,感慨万千,神sè颇为自满。 戴家深施一礼,站到戴大力身边。 武牧夸奖:“很好!搞研究就是要有这种jīng神,这种蒸汽车用处很大,戴家你要加倍努力,需要人手或者机器就像zhèng fǔ申请,本王会着海城zhèng fǔ权利给你支持!” 戴家喜出望外,再次一揖倒地:“多谢大将军,戴家一定鞠躬尽瘁,定不负大将军厚望!” 武牧点点头,饶有兴趣的走到车子跟前问戴家:“这蒸汽车有没有测试过?能不能动起来?” 戴家尴尬不已,再没了刚才的慷慨激昂。 武牧再追问一句,戴家支支吾吾:“试过一次,效果不好,就没有敢再试!” 武牧微微摇头:“都有什么问题?” 戴大力心中一动:大将军的本领可也是高深莫测,莫非大将军能够解决? 戴大力用力踢了戴家一脚:“老老实实向大将军报告,不准有丝毫隐瞒!” 戴家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介绍:“问题还是比较多,比如说这车子只能直线前进,速度不能控制;汽车的结构还有问题,使用了很多齿轮和传送皮带,这些零部件的强度不够,使用时间不能太久;蒸汽汽车也不能向马车一样,让走就走,让停就停;汽车开动起来之后,振动颇大,车上还不能负载重物......总之,现在问题颇多。所以,自从做出来就放在那里,再也没有加以研究。” 武牧点头,这才正常,如果第一次做出来就一点问题没有,那才是见了鬼。 还是要鼓励,武牧声音平和:“搞研究就要能耐得住寂寞,发现问题是好事,发现了问题所在才能进行改正;可怕的是根本不去总结经验,不去对产品进行改进。这样,你把问题列一个表格,现在就公示于众,随便哪个人都可以研究,每解决一项就奖励100个大洋,过上一段时间再看看效果,如果还是不行,那就扩大范围,把告示发到整个老营;还不行就把告示贴遍整个海城......哼哼,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本王就不信,这点问题,能够难得住咱们几十万人?” 戴大力还是有疑虑:“报告大将军,老儿也这样想过,不过,大将军曾经有严令,这研究所里的一切物品都必须严格保密,老儿出于谨慎,这才没有悬赏示众!” 武牧指点:“保密也是要分科目的。比如这蒸汽车,100多年前就已经有了实物,虽然鞑子没有继续研究,但是洋人肯定在不停的研究改进,现在说不定洋人的汽车已经能够上路,并且投入使用了,这种情况下,保密还有什么意义?所谓的技术保密,指的是已经成熟的技术,比如子弹、比如步枪,这些必须严格保密,对于蒸汽车一类的民用物品,就不用刻意保密。现在你们拿出了初步设计,如果再有其他人把出现的问题全部解决掉,完全可以合作生产销售,等到那时,再进行保密才具有意义!” 武牧对蒸汽车的前景颇为期盼,蒸汽汽车前途颇为远大,在后世曾经大规模应用过。后世高丽缺少汽油,一直到21世纪,仍旧大规模使用以蒸汽机为动力的汽车;中国在建国初期的20世纪5.60年代,也曾经大规模使用过蒸汽汽车。 蒸汽汽车的动力不使用汽油或者柴油,使用的是木柴或者是煤,这两样东西关外可以说要多少有多少。如果路况良好,蒸汽汽车的速度一般可以达到15公里每小时,这个速度当然比不上后世的汽车,甚至没有马匹跑得快;但是蒸汽汽车有一个好处,蒸汽汽车的动力是蒸汽机,蒸汽机可以一直不停的跑,不用向马匹一样需要良好的后勤和适当的休息,只是这份耐久力就让马匹望尘莫及了。 武牧曾经以为只要是骑兵,那就必然是rì行千里、夜行八百,等到上次从高丽一路狂奔回海城的时候,武牧彻底了解这个时代骑兵的速度。 骑兵大队行军速度一天一夜不过50公里左右,小规模部队行军速度也不过80公里,这个速度甚至没有轻装步兵的速度快。骑兵最令人诟病的还有后勤,战马不能只吃青草,只吃青草的话,用不了两天战马就会掉膘,进而失去战斗力;为了保证战马的体力,战马的草料必须特别配置,一匹战马每天消耗的食物不仅仅包括将近10斤粮食,粮食里还要掺上豆饼、食盐,甚至还有鸡蛋...... 常胜军战士们的标准都没有这么高! 骑兵所擅长的,是冷兵器时代的短距离袭击。冷兵器时代,骑兵一旦冲锋起来确实是非常厉害;等到了热兵器时代,再大规模使用骑兵那就是不合时宜了,常胜军现在已经进入热兵器时代,武牧迫切需要更换部队的交通工具。 如果常胜军能利用蒸汽汽车代替马匹,那么对于常胜军来说,这无疑是一个飞跃。 想到常胜军能够利用蒸汽汽车,快速的在广袤的大地上转进,武牧心旷神怡。 真到了那一天,说不定常胜军真的能够一统**,横扫八荒! 第七十七章 丢失的胃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事实上,蒸汽汽车的问题远比戴家说的要多。 蒸汽汽车组装完成之后,只进行了二次试车,然后就再也没进行过研究。试车的结果令人沮丧,蒸汽车开动大约50米,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蒸汽车就不动了,等检查之后发现,是汽车底部用来作为传动的齿轮出现了问题,强度不够;等修复了这个问题之后,又进行了第二次试车,结果仍然令人沮丧,连50米都没能坚持,这次是蒸汽机出现了问题。 戴家没有人能够解决蒸汽机的问题,所以,蒸汽车就成了研究所里的一个装饰品。 尽管没能看到蒸汽汽车开动,武牧仍然表示非常满意。 武牧当场决定给研究所所有工作人员提升一级工资,并且再次重申盛世的奖励机制,激发研究人员的研发积极xìng,以形成良好的科研机制。 皆大欢喜。 视察完武器研究所,武牧的下一站准备去陈凤玉家的工厂看看。 陈家是海城世家里,第一个受到外来挑战的世家,陈家受到了来自锦州府的张氏家族强力的挑战。 张氏家族凭借“多级膨胀技术卧式蒸汽机”,成功抢了原本属于陈家的海军订单,不仅令陈添财为此回头土脸大病一场,也给海城世家敲响了jǐng钟。 这天下何其之大,能人志士何其之多;满足于眼前的成就而固步自封,陈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武牧作为陈凤玉的“世叔”,自然要去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 当然,交情归交情,买卖归买卖;这一点无论是武牧还是陈凤玉都非常清楚。 陈家的工厂没有在老营,在海城城南的工业区,武牧要骑马过去。 刚出老营,通信兵来报:张长利、张氏二人自缢身亡。 武牧非常意外,直接赶往关押着张长利和张氏的海城监狱。 张长利毕竟是海城元老,纵然是身陷囹圄,仍然受到了特殊照顾。 张长利和张氏的终生监禁,更类似于众生软禁。 关押张长利和张氏二人的是一个小院子,外面自然是戒备森严,不允许随便探视;里面就比较放松,张长利和张氏甚至住在同一间屋子里,每天不仅可以在院子里随意走动,而且有需要可以向守卫直接提出要求。 武牧赶到时,相关部门最高长官几乎都在现场,不仅海城最高行政长官程凤章到场,连新任海城卫戍营营长高卓,海城监狱长艾国文以及海城巡捕房jǐng长乔寿恒等人,也都悉数到场。 见到武牧过来,众人纷纷施礼。 武牧顾不上客套,对程凤章回了一礼后,就直接质问艾国文:“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的?” 艾国文心中哀鸣不已,面sè如土:“回大将军的话,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守卫进去送饭并没有发现任何异状;张长利从关进来的那天开始就没有说过话,张氏则是终rì哭泣,这两人的看守标准是最高等级,所有守卫都是双岗,连送饭的守卫都是两人一起送去;按照规定,这两人在院内的活动不受限制,可以随意走动,两人平时也会在院里走走,今天吃过早饭后,守卫迟迟没见两人出现,就进去查看,结果就发现两人都已经自缢身亡。” 武牧追问:“现场勘察过没有?” 巡捕房jǐng长乔寿恒回话:“回大将军的话,尸体已经勘察过了,经过初步判断,两人均属自缢身亡,死亡时间大概是巳时初刻(上午9:15)。现场经过初步勘查,没有发现有他人侵入的痕迹,也没有打斗痕迹,从现场来看,两人确属自缢身亡。” 武牧问艾国文:“这两天两人有没有反常反应?” 艾国文强打jīng神:“回大将军的话,这两人没有异常反应。从这两人关进来,属下从来没敢掉以轻心过,为了伺候好这两人,属下甚至每天都过来陪同这二人聊天;平时的rì用也从没有短缺过,要什么给什么。今天早上,属下甚至按照张长利的要求送过来一只烤山鸡......” 武牧打断艾国文的辩解:“等等,你说张长利要求要吃烤山鸡?” 艾国文点头:“回大将军的话,张长利昨天晚上确实要求要吃烤山鸡,还特别要求要吃整个的,属下今天早上就安排给他送过来一只。” 武牧追问:“鸡呢?吃了没?吃了多少?” 艾国文支支吾吾:“没吃。” 武牧追问:“鸡呢?” 艾国文“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追悔莫及:“大将军赎罪,属下看那鸡丝毫没动,又不忍心丢弃,属下、属下就、就带回家去了。” 武牧大怒:“蠢才!还说没有异常,要是你刚死了儿子,你有没有心思吃鸡?要了鸡又不吃你就看不出问题?你还敢把鸡带回家?很好,回头再跟你这吃货计较!” 艾国文瘫坐在地上,yù哭无泪。 武牧随手甩一下马鞭,发泄一下内心的愤怒,进入院子勘察现场。 能看得出艾国文确实动了不少心思,张长利和张氏卧室内的家具一应俱全,成sè颇新,摆放的井井有条;艾国文大概是为了给张长利解闷,找了不少书籍供张长利翻看,床头就摆放着一本张长利翻看的书籍,武牧拿起书看了一眼,居然是:《人体解剖学》,这是武牧当初为了训练卫生队编写的小册子,张长利居然对这个有兴趣?张长利显然翻看过这本书,书中夹的有书签,武牧打开一看,就夹在内脏组成这一页。 房梁上仍系着两条床单撕成的绳子,张长利和张氏的尸体就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 武牧仔细检查一遍门窗,确实没有发现有人入侵的痕迹,再看两人卧室,被褥叠放的整整齐齐,火炕仍然温热;武牧再仔细检查一遍两人尸体,一切都符合自缢身亡的特征,从表面看也确实没有打斗痕迹。 两人表情相当扭曲,武牧甚至能从张长利脸上看到一丝狞笑,这丝狞笑好像是在嘲讽武牧的失策,是以生命为代价作最后一次对抗。 这下子真成了百口莫辩了,武牧心中的愤恨无以复加。 其他有关人员都在门口,没有武牧的命令,谁都不敢进来。 武牧强压情绪:“最先发现尸体的是谁?” 两名卫兵鱼贯而入,并肩立于武牧身前立正敬礼,齐声问好:“狱吏常二连、包强参见大将军!” 两名狱吏第一次近距离接触武牧,都面sè涨红、声音洪亮。 武牧没心思回礼:“说说,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两人自缢身亡的?” 常二连和包强对视一眼,然后包强回话:“报告大将军,属下俩人今天发现人犯没有出门,喊他们也没反应,就一起进来查看,结果就发现两人已经上吊了。” 武牧追问:“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包强有点犹豫,略沉了一下视线,小声回答:“回大将军的话,有。” 武牧也小声:“说!” 包强咬咬牙:“早晨送来的山鸡,不是没动,张长利吃掉了鸡食包。” 武牧心头巨震,鸡食包-鸡胃-吃掉了胃-就没有了胃-无胃...... 郑无畏!? 第七十八章 控制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武牧看着张长利的尸体沉默不语,张长利脸上的那丝狞笑越发的明显。 事实很简单,要么是自杀、要么是他杀。自杀的话,就是张长利用自己的死为常胜军内部插上最后一根刺;如果是他杀,那么真的如张长利所指,凶手主谋就是郑无畏的话,郑无畏有什么理由这么做?只是为了抹黑武牧的名声? 按照利益最大嫌疑最大的原则分析,还真不一定就是郑无畏做的,且不说这件事情对武牧造成的影响会有多大,纵然现在武牧身死,郑无畏都不一定能够获得最大的利益。 获得最大利益的有可能是陈江月、有可能是武向南、甚至有可能是陈凤玉,单单不会是郑无畏。海军尚未成军,还没有形成真正的战斗力;旅顺口距离盛世经济最发达地区海城太远,距离首府沈阳就更远! 回头再说这件事的影响会有多大,所谓“成王败寇”,这句话的意思海城世家都明白,政治永远是残酷的,既然夺权失败,那就要有杀身成仁的觉悟。 张树声刺杀武牧不成,武牧反戈一击,处死张树声也是顺理成章,至于张长利和张氏的终生监禁,这只能体现武牧的仁慈。对于张长利和张氏的死亡原因,谁会去在乎? 武牧上次见到郑无畏,是在枪决张树声的时候,当时武牧和郑无畏以及其他将官去为张树声送行。 武牧仔细回忆郑无畏当时的表现,没有发现反常,郑无畏对武牧的态度,依旧是敬畏中带着点疏远,不远也不近,非常正常。 张长利和张氏死亡的真相是什么,这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利用这件事做点什么! 想明白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武牧渐渐有了决定。 武牧命令常二连和包强:“山鸡这件事情,谁都不准说出去,给我烂在肚子里,如果本王知道有丝毫风声,本王唯你二人试问!” 常二连和包强也明白事关重大,不敢懈怠:“是!属下明白!瑾遵大将军谕令!” 武牧出门,吩咐乔寿恒:“再仔细检查一遍,如果没有问题,就按照正常程序处理。至于身后之事,就按照生前级别cāo办后事,墓葬可以和张树声合葬在一起,死者为大,罢了!罢了!” 众人齐齐鞠躬领命,不约而同长出一口气。 武牧开始处理事故责任人:“艾国文玩忽职守、损公肥私,直接造chéng rén犯死亡,影响极为恶劣;狱吏包强、常二连恪尽职守、廉洁自律。命令:艾国文撤职查办,交由巡捕房处理,如有其他违纪行为,严加惩处;晋包强为海城监狱长,常二连为海城副监狱长,以资褒奖!把此事制成公文,通报盛世全境,以jǐng示各级官员,引以为戒!” 程凤章鞠躬领命,一众官员心头都敲起jǐng钟,包强和常二连喜出望外,神情更为激动。 再也没有人关注瘫倒在地的艾国文。 武牧没心情再去视察工厂,回到军营传召侯三。 不多时,侯三来报。侯三一进门就单膝下跪,低眉顺耳的问好:“属下侯三,参见大将军!” 侯三这几天rì子过得颇为艰难,城门行刺事件之后,武牧责令侯三反省。侯三自知表现不好,回去就对锦衣卫内部开始整改,一时间,锦衣卫上街都小心不少,再不见了以往的趾高气昂。 武牧还是不给侯三好脸子:“反省的怎么样?” 武牧不发话,侯三只能跪着回话:“报告大将军,属下回去以后痛定思痛,仔细回忆大将军的谆谆教导,深觉辜负了大将军的厚望,有负......” 武牧皱眉:“行了,行了!说人话,好好说!” 侯三哭丧着脸:“回大将军的话,属下正在进行整改。属下拟把锦衣卫分成两个部门,一个是监察部,一个是行动部。监察部主要负责监视侦察,行动部主要负责配合巡捕房统一行动,必要时可以先行动手抓捕,然后再补办手续。锦衣卫的人员构成也正在调整,不再只招收混混和地痞,开始接收平民百姓,并且秘密把这些百姓安插到目标内部成为‘暗子’,以后锦衣卫明暗两部分将对目标进行交叉监视,最大程度上保证监视效果!” 侯三说完,心中忐忑不安,双膝跪地,俯下身子,不敢抬眼看武牧脸sè。 武牧轻轻点头:“嗯,还算有点长进,起来说话!” 侯三磕了个头,立起身来:“多谢大将军!” 武牧面无表情:“旅顺口那边怎么样?” 侯三垂手肃立,听到武牧问话微微鞠躬:“回大将军的话,早在水师陆战队成立之时,属下就派了几个人混了进去,现在职务最高的已经担任排长。从收集的情报看,旅顺口一切正常,海军的风帆战舰已经完成海试,正在栖装,准备加入作战序列。海军又同时开工建造多艘战舰,在建的共有3艘;其中一艘仍是木船,另两艘是装甲舰;木船使用蒸汽机,装甲舰一艘是风帆,一艘是蒸汽机。等全部建成之后,水师就会拥有4艘战舰,以测试风帆、蒸汽机、木壳、装甲不同组合间的效果。情报反应:水师郑无畏夸下海口,等到水师成军,一rì内即可从旅顺口直接杀到大沽口,到时候就可以沿运河直接攻击通州,进而直指鞑子京师!” 武牧追问:“水师内部各级长官都是什么人?郑家子弟有多少?” 侯三再鞠躬:“回大将军的话,情报显示,郑无畏目前并无异动,水师内部正在进行技能训练,按照技能掌握程度决定官职高低。虽然最终结果是由郑无畏评定,但从情报中分析,水师内部对晋升结果并无怨言,郑无畏颇得军心!目前水师内部尉官以上共计35人,郑家子弟出身的仅占6人,比例最低;曾经在鞑子水师中效力的军官为18人,比例最高;其他世家出身以及平民出身的军官共计11人!” 武牧勉强满意:“嗯!还算不错,坐下说话吧!” 侯三抹了一把汗,陪着笑侧着身子坐了半个屁股。 武牧继续提要求:“要加派人手,对旅顺口按照最高级别布控,不能遗留死角。监控目标不仅仅是水师,对于岸防炮台部队、当地卫戍部队、船厂、码头、宁海县城,都要作为重点进行监控。如果可能派尽可能多的‘暗子’进入水师,最好成为战舰水军士兵。对于郑无畏本人,设置‘暗子’的时候要多加小心,不能引起郑无畏的注意。” 侯三坐不住,起来愁眉苦脸:“报告大将军,现在在郑无畏身边的就有‘暗子’,不过这‘暗子’已经基本上失去了作用。这个‘暗子’当初安插进去的时候,没有受过严格训练,结果有一次在传递情报的时候,被水师侦稽队发现;郑无畏并没有处理‘暗子’,而是佯装不知,但是从那以后‘暗子’也没有传递过有效情报!” 武牧气不起来,任何机构初设立时都会出错,这再所难免;不过郑无畏的态度非常玩味,发现有内鬼也不加以处理,这到底是心怀坦荡还是貌忠实jiān? 人心,最难把握的就是人心! 武牧并不过多担心,还是那句话,热兵器时代,控制了部队后勤就等于掐住了部队的脖子,特别对于海军这种技术含量比较高的兵种,更是这样。 武牧再提点几句,挥手让侯三退下,转而准备去找戴大力,不好直接对郑无畏动手,那就从后勤上做文章吧。 正准备出门,小小来找武牧。 小小从到了海城就没有再回沈阳,一直在海城陪伴武牧。 武牧见到小小之后很高兴,温柔的拉住小小纤手,微笑着轻声问:“来多大会了?” 柳小小就红了脸,偷偷往门外瞥了一眼,小声说:“有一会了,看你正在忙,就没有过来打扰!” 武牧呵呵:“谁说是打扰?对我来说,你的事情再小都是大事!” 柳小小可爱的皱了皱鼻子,吹弹可破的鼻翼微微张了张:“净说好听话,大白天的,也不害臊!” 武牧哈哈,顺手抱住柳小小:“害臊?竟然如此说为夫,看为夫家法伺候!” 柳小小退住武牧胸膛,小意挣扎:“夫君饶命,小小再也不敢了!” 武牧看着可爱,就要去亲柳小小;柳小小不敢撩拨,急忙说正事:“夫君,贱妾真的有事情,不要......” 武牧放开柳小小,正sè说道:“为夫早就对你说过,不准自称贱妾,要说‘我’或者自称‘小小’,再敢犯错,为夫定要对你施以家法!” 柳小小福了一福:“是,小小明白!” 武牧满意:“说吧,什么事?难得你肯找为夫,只要不过分,为夫都给你准了!” 柳小小偷笑:“请夫君放心,小小不敢妄求是非;这次是受林灵所求,这才来找夫君。” 武牧迷茫:“林灵?哦,为夫想起来了,就是张树声那个小妾,她求你做什么?” 林灵和李湘云是旧识,李湘云和柳小小关系颇好,林灵现在正在卫生队接受治疗,柳小小又经常去卫生队找李湘云。一来二去,几个女人关系就突飞猛进。 这些事情武牧自然无暇顾及,武牧只是疑惑,林灵现在应该正在接受治疗,有什么事情能求着柳小小? 柳小小面露期盼:“林灵想加入常胜军,并且想成立一个执法队,就求我向夫君说项。不知夫君意下如何?” 武牧心动,执法队?恩,不如叫宪兵队! 这个想法不错! (ps:又有一章被审查,心中实在忐忑不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第七十九章 年度军事会议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 林灵遭遇颇令人同情,双亲早故,自幼即和人订婚,养在夫家做童养媳,长大了正待成婚却又遭了兵变,被掠入军营。此后,夫家全家离奇失踪,原因自然是不言自明。 故而,林灵对张家恨之入骨,这才有了张府门前的自戕之举。 等进入卫生队治疗,林灵和李湘云接触颇多,一来二去对常胜军就加深了了解,却更是痛恨军人不守军规。 林灵痛定思痛,就想和李湘云一样投入常胜军,又不愿安心做卫生员,这才有了执法队之意。 武牧了解了林灵的遭遇后,欣然同意成立执法队,不过把机构名字改成“军法处”,军法处所属士兵就称为“军法队”,李湘云就任第一任军法处处长,林灵就任第一任军法处副处长,负责军法处rì常管理。 武牧还是重视,亲自前往林灵病房宣布决定,并安慰林灵好好修养,等伤好之后再走马上任不迟。 林灵对武牧不假辞sè,显然对于军人余恨未消,武牧不以为意,安慰几句后转身离开。 武器研究所。 武牧找到戴大力,口授了一道密令:于即rì起,减少海军炮弹的补给量,海军的炮弹保有量jīng确到个位数,平时只能让海军保有一个基数的炮弹数量,海军如果要求的补给数量超过预期,就要以生产能力不足为由加以限制;纵然如此,还要保证现有的生产能力不能减弱,生产出来的多余炮弹就地封存,不再按照以往方式,对海军的补给要求完全满足。 戴大力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文章,却是不敢问为什么,只是同意严格按照武牧命令执行。 武牧满意,再发布命令,命令郑无畏回海城参加年度军事会议。 这就是试探了,郑无畏如果领命前来,并不能说明郑无畏没有问题,郑无畏如果不敢前来,那就表示郑无畏一定有问题! 半月后,郑无畏如约前来。 武牧亲自前往军营门口迎接,郑无畏轻车简从,只带了10余名卫士,没有丝毫异状。 圆桌会议室,武牧居中坐定,郑无畏、陈凤玉、牛远州、乔公良等奉召而回的各师军事主官分坐两侧,负责后勤的武向南、负责军校的戴强以及负责新兵训练的牛胜州也都列席参加,这些人共同组成了常胜军军部。 武牧先听取各师主官所做的年内主要工作报告,然后逐一点评,并提出来年要求。 等各部主官全部汇报完毕,武牧开始提出来年常胜军的主要攻击方向:“诸位!明年是很关键的一年,本王希望诸位能齐心合力,共同成就更大的功勋!” 武牧声音不高,一边说一边环视众将;众将笔直端坐,目光炯炯,表情严肃! 武牧继续:“今年陆军的进步很快,到目前为止,陆军总人数已经接近两万人,战斗力更是首屈一指。陆军今年取得了很大成就,不仅仅拿下奉天全境,更是开始分兵攻击高丽和吉林将军辖地。对高丽的作战四师完成的很好,积累了很多有益的经验,其中对于附庸军的使用,更是为以后的对外战争提供了一种模式。诸位都要了解一下,以后也好学以致用,在对高丽的作战中,尽量由高丽附庸军去承担作战任务,负责负责攻城拔寨,常胜军则是负责提供火力支援;对于高丽俘虏,则是全部掠回奉天,一个不留。” 武牧想起上次亲征的战利品,微微有些得意:“截止到目前,攻击高丽平安道的过程中一共俘获了近万名高丽俘虏,这些俘虏已经充实到奉天下属的煤矿和铁矿之中,参与劳动改造。原矿井的汉人矿工得以从矿井的第一线抽出手来,加入到工厂进行技术学习。看目前的反映,这些俘虏效率极高,而且没有薪酬要求,是难得的优秀矿工。盛世zhèng fǔ因此决定,额外奖励参与对高丽作战的四师2万银元,由四师自行分配。” 武牧说完,四师师长钱振海再也矜持不住,顾盼之间得意非常。 其他各师师长羡艳不已,三师师长陈远志壮起胆子:“大将军,四师攻击高丽自然能够肆无忌惮,下官的三师是对吉林将军辖地作战,不可能像四师一样掳掠大量俘虏,这该如何计算功劳?” 其他各师师长一起看武牧,自然也希望能够捞点油水,过个肥年。 武牧大笑:“哈哈......诸位少安毋躁,陈部长那里正在统计盈利,可以预见,今年各师的年终奖励都不会少,请诸位放心,都是为了盛世效力,自然不会厚此薄彼。我先给大家透个底,最低也不会低于3万银元!” 众将这才满意。 说完陆军,武牧开始说海军:“海军部队今年没有大的战绩,这个不要紧,海军技术xìng较强,建设周期较陆军比较漫长,军部可以理解。海军今年虽然没有战绩,成绩还是不小,现在第一艘风帆战舰已经开始栖装,马上就能形成战斗力,一年时间有这个进步还是要肯定的。今年海军同样有奖励,奖励标准和陆军一样!” 郑无畏面露感激,武牧继续:“明年海军就会有作战任务,所以,郑师长你回去以后要加紧训练,尽快形成战斗力!” 郑无畏轰然起立,开始表决心:“请大将军放心,请军部放心,末将回去以后马上开始整军,尽快形成战斗力,以发挥海军应有的作用!” 武牧满意,抬手示意郑无畏坐下,然后继续提点:“海军还是要注意,少走弯路。比如风帆和蒸汽机之间的动力之争,这个就没有必要,要坚定的走蒸汽机的道路,现在蒸汽机功率还比较小,但已经显示了对风帆的优势,等技术进一步发展,蒸汽机动力必定全面占优!关于木壳战舰和装甲战舰之争,也要倾向于装甲战舰,从战舰的发展过程看,以后的战舰必然要往装甲方向发展,进而发展到全装甲战舰,全钢战舰!” 郑无畏略略点头,显然同意武牧所说。 武牧提要求:“海军不能等,现在就要开始进行储备,不单单储备资源,更要储备技术,可以按照陆军的研究模式走,搞‘装备一代,设计一代,预研一代’不能让人等装备,要让装备等着人!” 郑无畏点头,拿小本开始记录。 武牧开始鼓动情绪:“本王会协调各部门对海军提供最大程度的支持,你们海军自身也要努力!本王听说建造战舰所用的木料,要经过长时间的放置才能使用,既然时间上来不及,就要另辟蹊径,比如说战舰所用的龙骨就可以研究下是不是能用钢材代替!清zhèng fǔ现在正在禁烟,据可靠消息,英国人不甘心利益受损,明年可能会发动战争,到时候就是海军建立功勋的时候,陆军说不得也要跟洋人练上一练,这对洋人的第一仗,一定要打出威风,打出士气,打出jīng神!都有没有信心?” 众将轰然起立,异口同声:“有!” 第八十章 反将一手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会议完毕,军部众人依照惯例一起去海市蜃楼聚餐。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然是聚餐,那人数就越多越好;参与餐会的人员就不仅仅是军部人员,政府工作人员也纷纷请过来,分享军队的喜悦。 武牧致辞,延续简洁的惯例,说上两句就举杯示意:“干!” 众人齐声附和“干!”都一饮而尽。 然会聚餐就开始。 武牧重新拿上杯酒,随意和刘基聊天,话题自然不离驻军高丽的注意事项;刘基最近表现中规中矩,再没有了以往的跋扈苗头,对武牧态度毕恭毕敬;这种恭敬的态度让武牧放心之余,也少了不少乐趣。 郑无畏靠过来找武牧说话,刘基知机的告退。 郑无畏对刚才会议中武牧的指点颇有些想法,就过来找武牧沟通:“大将军,属下刚才仔细想了想,完全抛弃风帆战舰,集中力量上蒸汽战舰,是不是有点太过激进?” 武牧好为人师:“决定使用蒸汽动力战舰,并不是要马上抛弃风帆战舰;海军到目前为止,只造出一艘战舰,就是风帆战舰,总不可能再吊回船台改装。” 郑无畏点头:“是!现在船台上还有一艘装甲舰是使用风帆,这艘可以改装成蒸汽驱动,已经建成的那条再改装就比较麻烦!” 武牧点头:“嗯,本王建议考虑蒸汽战舰,是出于现实考虑,现在海军的人数不够,战船也不够,要把一个人掰两半用,船也要一艘当两艘用;现在海军还没有大的作战任务,等到明年就不同,可以预见,明年海军必然要承担很多作战任务,到时候海军能不能胜任?” 郑无畏表军心:“大将军放心,不管是面对清政府水师还是洋人的海军,常胜军海军定然毫不退缩,决不畏战,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人,海军也定要把敌人挡在海面只上!” 武牧提要求:“别动不动就战死、死战,常胜军海军就是要以少打多、以弱胜强,想完成这个标准,就要占据某方面的优势,不管是面对清政府水师,还是面对洋人海军,常胜军海军的数量目前都没有优势,所以就要从武器上找回来;蒸汽战舰相对于风帆战舰的优势就不必多说,海军装备的火炮也应该有一定优势,如果海军能够更进一步,列装全装甲的蒸汽战舰,这样面对清政府水师或者洋人海军咱们才能有绝对优势!常胜军海军刚刚起步,每培养一名合格的水手都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要珍惜战士们的生命,给他们装备最好的武器,给他们最好的保护!” 郑无畏正色:“大将军宅心仁厚,末将代海军兄弟们谢过大将军!” 武牧摆摆手:“不用如此,都有妻儿老小,都是一家之主,弟兄们在前面厮杀,本王这个大将军只能在后面指手画脚,本王只能尽尽心意!厮杀还要靠海军官兵,本王如何能不关注?” 郑无畏正色:“大将军过谦了,话虽如此,却没有几人能够把底层这些军汉真正看作子弟兵,大将军如此看重,无畏颇为惶恐,生怕辜负了大将军厚望!误了大事!” 武牧也正色:“不必如此!最近传言颇多,各种版本如雨后春笋,层出不穷;本王已经下令彻查,还郑将军一个清白。你不用担心,好好做事,只要你带好海军,谁都无话可说!” 郑无畏感激,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揖倒地:“多谢大将军体谅!无畏铭感五内,海城流言疯传,众说纷纭,末将在旅顺口也早有耳闻;大将军肯如此信任末将,末将定然尽心尽力,不负大将军厚望!” 武牧扶起郑无谓,表情风轻云淡:“不招人嫉是庸才!背后有人说三道四、颠倒是非,这才能证明你确有过人之处!别的你且不用管,只要带出海军,立下战功,你就算有了资本!到时候,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归然不动!闲言碎语,何惧之有?” 郑无畏重重点头,感激不尽:“大将军所言甚是,末将也是着相了,以后还请大将军多多提点,以免无畏自误!” 武牧朗笑:“人生百年,熙熙攘攘所为何来?功名利禄耳!是人就有私心,若是没有半点的私心,那反倒不正常。本王已经说过,这天下大的很,有足够的地盘等着我们去占领,等到平了这天下,到时候有的是地方容纳大家的私心。但是这要有一个前提,就是大家要齐心合力!比如说现在的盛世,常胜军将领在前面攻伐,盛世文官在后面接收,两者缺一不可。只靠常胜军将军去打天下,却没有人文官去治理天下,这天下迟早还是会乱;只靠文官去治理天下,没有将领们的保护,这天下治理得再好也免不了被人夺去!” 郑无畏心悦诚服:“大将军所言的确是至理,无畏心悦诚服!” 周围不知不觉已经围满了人,众人鸦雀无声,都等着武牧继续讲解。 武牧干脆说的具体点:“再说这常胜军,常胜军打胜仗靠的是什么?强兵利器!强兵固然是一方面,利器更加需要众人齐心合力!比如说常胜军一支步枪,要先从矿山里面挖出来矿石,然后运到沈家主那里炼成钢铁,再把钢铁运到戴家主那里,才能做成枪支,戴家主生产步枪所用的机器又是从陈家主那里买来的,这些步骤一环扣一环,缺一不可!只靠大刀长矛就能打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盛世治下,各个部门都是缺一不可,只有精诚团结,才能成就大事!” 这番话算是给众人都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样说起来,世家的存在算是有了一个必要的理由,各个世家也不用整天担心武牧会痛下杀手,引起动荡。 武牧再加个砝码:“本王刚才说了,是人就有欲望,有野心,盛世不反对这一点,因为盛世能够提供实现个人野心的所有条件,只要你有这个能力!好财的,你可以去经商;好色的,你可以多娶几个小妾,只要对方愿意;好权的,海上多的是小岛,你去买下个小岛也能过把土皇帝的瘾;至于好名的,这盛世有的是机会让你流芳百世,至于是流芳百世还是遗臭万年就要由你自己去选择了!” 武牧目光锐利,缓缓环视周围:“前一阵子,张逆公然刺杀本王,意图谋反,在本王看来,这实在是愚不可及!如今这盛世,方圆地不过百里,人不上百万,何抢之有?只要诸位齐心合力,两年之内,本王敢保证,诸位每人都能成为封疆大吏,到时候诸位的治下,势力最小的一个都会比现在的盛世大,等到那时,谁还会只顾眼前利益?鼠目寸光之辈,不合时宜之辈,固步自封之辈,注定要被盛世淘汰,注定要被诸位抛弃,这一点,连本王这个大将军王也一样!等咱们打下了天下,到时诸位若觉得本王不合时宜,本王同样可以退位让贤,但是那只能在平定天下之后,在这之前,本王要求诸位必须齐心合力,共同先打下一个大大的天下,然后咱们再分饺子,没打下天下之前,说什么都是痴心妄想,镜花水月!” 众人齐齐躬身,异口同声:“吾等必以大将军马首是瞻,以定天下!” ...... 宴会结束,武牧当先告辞离去,郑无畏快步上前:“大将军留步,过两日海军第一艘战舰就要入列,末将有个不情之请,想请大将军莅临,亲自主持仪式,不知大将军意下如何?” 反将?这端的是一步妙棋! 武牧毫不犹疑:“好!本王届时一定亲临主持,也好亲眼目睹海军雄姿!” 郑无畏一揖倒地:“多谢大将军!” 回程路上,武牧纵马缓缓而行,思索郑无畏邀约的含义。 武牧周围都是游骑骑士,自武牧遇刺以后,刘东颇为自责,自己给自己降了一级,以示惩戒,游骑随即开始整编,要从一支强调战力的部队,向一支专职护卫的部队转变。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游骑减少了集体战术动作的训练,增加了小分队行动的训练。 比如出行,武牧遇刺之前,必然是一部游骑前出探路,其他游骑按照编制随侍前后;如今武牧出行,游骑不再按照编制行走,队形并不规则,武牧周围各个角度都有骑士守护,防御效果大大加强;武牧现在的服装几乎和其他游骑相同,所不同的只是肩章,这东西很小,距离超过20米几乎无法分辨,这也能对意图不轨之人形成一定干扰作用。 现在游骑编制也有改变,刘东仍然统领游骑,却又分出100人作为武牧贴身警卫,由武唯忠亲自统领,这100人高矮胖瘦几乎和武牧并无二致,个个都是身家清白,精通技击,枪法超群之士,对武牧自然都是忠心耿耿,都是甘愿堵枪眼的汉子。 武牧前世所学的军体拳,还有那些擒拿格斗终于派上用场;军中大多使用火器,推广军体拳没有太大意义,推广擒拿格斗更是笑话,两军对垒,讲究的是一击必杀,哪有功夫抓俘虏,就算是投降也大多是一刀了事,战场之上,对自己人都有战场纪律更何况敌人? 护卫们就不同,教他们练习些擒拿格斗没准能派上用场,毕竟,武牧现在亲临一线的机会已经很少,不再需要随时面对大规模战斗,更多的时候护卫们遇到的情况会更加复杂,这时候,擒拿格斗就能派上用场。 至于气功,这个还是算了吧,武牧现在自己都不练了! 武牧骑在马上,心思神游天外:郑无畏这一手反将将的好啊,实在令人两难。 不去那就坐实了不能容人的恶名,去了则是实在有点冒险。武牧和郑无畏地位不同,自然所虑之事也不相同,武牧现在是盛世核心,位高权重,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不慎重从事。 武牧召郑无畏前来,郑无畏应约而至,这一点另武牧颇为佩服,郑无畏不畏流言,敢来海城赴会,确实证明了这个人名符其实“无畏”! 武牧汗颜不已,这才多大场面?难道自己已经丧失勇气了吗? 如果现在就缩手缩脚,那么以后打下天下怎么办?难道终日缩在京城不敢出宫门一步?武牧啊武牧,你实在是白瞎了你这多出几百年的见识! 武牧自责不已,下定决心,纵然是龙潭虎穴也一定要闯一闯! 前面就是军营,门口灯火辉煌。 武牧下定决心,就不再纠结。 “驾”武牧驱动战马,轻抖马缰;胯下的战马仿佛知道主人的心意,“希律律......”一声长嘶,迈开四蹄,向远处的军营急驰而去...... “驾”骑士们催动战马,紧紧跟上...... 第八十一章 暗潮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等武牧回到家中,天色已经黑透。 柳小小坐在客厅的主位上,正在和小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显然是在等武牧。 看到武牧回来,柳小小和小昭欢喜的迎上来,先对武牧福上一福:“恭迎夫君!” 武牧满意,随手把马鞭和帽子递给小昭,再每人亲上一口。 柳小小和小昭对武牧的怜情蜜意已经见怪不怪,还是红着脸受了。 武牧随意做到主位上,也聊上几句家常:“聊什么呢?说的这么热乎,说来让为夫也乐呵一下!” 柳小小羞涩的微笑:“再说大将军带回来的人呢!端的是让人心疼!” 柳小小说完,偷看武牧一眼,自然是观察武牧的反应。 武牧摸摸自己的光头,略有些疑惑:“带回来的人?都是些矿工,你们怎么关心这个?” 柳小小看武牧没有想起来,就再提醒一句:“夫君,小小说的是卫生队里那两位,不知夫君有何打算?小小今天在湘云那里见到了那两人,端的是眉清目秀、我见犹怜,不知夫君打算什么时候让她们进门?” 武牧恍然大悟,原来柳小小说的是那两个高丽女子,看柳小小强忍醋意的样子,武牧戏虐之心大起:“你看着安排吧,你是主母,这些事情我不管,以后随着常胜军东征西讨,这样的人会越来越多,你就看着办得了!” 柳小小心头苦涩,这就是“觅封侯”的代价;面上却不露声色:“是,小小明白,改日小小就安排她们进门,然后请夫君择日圆房!” 武牧轻声道:“过来!” 柳小小贝齿微咬下唇,扭了扭身子表达不满,还是轻移莲步,袅袅婷婷的来到武牧身前。 武牧伸手抱住柳小小纤腰,随手在柳小小****上打两下:“为夫让你口不对心,让你口不对心!” 柳小小红了眼眶,不敢说话;小昭吐吐舌头,躲到一旁。 武牧打完就心疼:“你要是不说,为夫都忘记了,还什么进门,什么圆房的;为夫真有这个心思,早在高丽就把人给办了,还能放到卫生队里去?” 柳小小破涕为笑:“坏!也不早说,夫君就知道逗弄小小!” 武牧嘿嘿:“不逗你那还有什么意思?为夫去逗弄别人,难道你就开心了?” 柳小小纤手掩住樱桃小口,吃吃笑道:“夫君是大将军王,夫君若是去逗弄别人,那就是为老不尊!” 武牧嘿嘿:“好!晚上为夫就为老不尊一下,为夫也来个‘一树梨花压海棠’好不好?” 柳小小自幼随柳崇望熟读诗书,自然知道这个典故,一时间大羞不已,身体温度却直线上升。 武牧嘿嘿一笑,不顾柳小小的娇呼,抱起柳小小直奔卧室。 云收雨散,武牧和柳小小交颈而卧,轻声说着夫妻间的悄悄话。 武牧发泄完毕,一时间神清气爽:“你呀,不要多想,为夫有了你和小昭就够了,再多几个为夫也消受不了。” 柳小小神志还有点不清醒,飞到天外的魂魄还没有全部收回来,听到武牧说话,柳小小勉力打起精神:“话不能这么说,夫君您是大将军王,以后前景如何还尚未可知,怎么可能只有两名妻妾?” 武牧随口调笑:“这会怎么想得这么开?刚才不还醋意熏天吗?” 柳小小叹口气:“吃醋又如何?该怎样还是要怎样,夫君是大将军王,小小就应该做足本分。前几日小小和母亲一起过来,本来小小还想和母亲一起回沈阳,好侍奉母亲;没想到,母亲坚决让小小留下,侍奉夫君,母亲还说,说......” 柳小小吞吞吐吐,显然有些难以启齿。 武牧追问:“说什么?” 柳小小红了脸又略带一些自责:“母亲告诉小小,让尽快留下夫君的子嗣,也好安众将之心,稳定盛世大局;现在这般模样,大家看似忠心耿耿,实则心里都没有底气。夫君身位大将军王,一国之主,子嗣众多,香火旺盛,也是大将军的责任!” 武牧很有些想不通又有点理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内心复杂的情绪。 这个时代,传宗接代才是主流,子嗣众多不仅是后继有人的保证,也是男性繁殖能力的一个体现,有一定意义。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个时代就是男性的天堂,面对各种予取予求的美女,武牧不想拒绝也无法拒绝。出于对柳小小的尊重,武牧还没有肆意而为,连小昭都没有给名份,武牧知道不能在这个时代提倡人人平等,但是武牧还是愿意给柳小小保留一份尊重。 这不仅仅是对柳小小的尊重,也是对武牧自己的尊重。 武牧长叹一声:“咱们还年轻,有的是时间,子嗣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以后的事情谁能说的清楚呢?没准明天就有了也说不定!” 柳小小又羞红了脸,娇嗔的捶打武牧胸口一下,旋即被自己的动作吓了一跳,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大胆了? 武牧心怀舒畅,这样的小小才感觉是活生生的,本来年龄就不大,偏要装出一副母仪天下的样子,累不累? 柳小小偷眼看武牧,眼看武牧没有生气,这才放下心来:“夫君,还有呢,小昭已经圆房这么久了,也该给小昭个名分了!” 武牧同意:“这些事情你看着办就行,这些事情都由你做主!” 柳小小点头:“嗯!还有,夫君,湘云为了夫君不惜以身犯险,夫君也不可负了人家。” 武牧奇怪:“你今天这是怎么了?你平常不是这么大方的人啊?到底有什么事情?给为夫从实招来!” 柳小小贝齿紧咬下唇,轻轻摇摇头,略显艰难的吐出一句:“没有,小小没有事情!” 越是这样说,武牧就越是疑惑。 武牧正视柳小小,面色严肃:“说!只给你一次机会,现在说出来,为夫可以考虑,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就永远不要说出来!” 柳小小花容失色,眼中掠过一丝惊惶:“夫君......” 武牧不说话,等着柳小小开口。 柳小小低眉顺耳,不敢看武牧眼睛:“夫君,小小最近听说不少留言,其中就有关于小小的,有传言说那严伯渠已经命丧黄泉,小小想问夫君是不是真的?” 武牧心中一沉:“你听谁说的?” 武牧声音变得冰冷,柳小小紧紧抱住武牧脖子,眼泪簌簌而下:“夫君,小小并不是关心他人,小小已经嫁给夫君,小小心中只有夫君,小小只是想听夫君亲口说一句,不管结果如何,小小从此之后都不再过问!请夫君原谅小小!” 柳小小说到最后,几乎要痛哭出声,眼中的惊恐再也无法掩饰。 武牧轻声说:“严伯渠已经被释放,他乘坐商船回江南了!” 柳小小还算聪明,没有惊喜也没有疑惑,平静的接受了武牧的这个解释。 武牧也不再说话,屋内陷入沉默。 夜,终于笼罩下来! 第八十二章 海军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武牧虽然答应去参加海军的成军典礼,也不可能不做一点的准备。 第二天,武牧就开始调动部队。 沈阳方向没有战事发生,天气变化太快,蒙古人并没有进攻,这时候再把一师和六师同时留在沈阳就没有必要;武牧就把一师调回海城,以备不测。 游骑营规模扩大,升级为团级规模,名称改为“近卫团”;整支部队人数达到了800余人,这支部队从现在开始就只有一个任务,保护武牧的安全。 常胜军在高丽表现出了不可战胜的实力,摧枯拉朽般攻占了整个平安道;御营厅和龙虎营全军覆没的消息终于传出,高丽王李奂这才知道自己的一时冲动闯了大祸。 受天气所限,常胜军攻势暂停,这给了高丽李朝一个喘息的机会,商议数天之后,李奂决定求和。李奂提出了和平条件,包括:高丽承认和盛世政府之间的摩擦是高丽不对,高丽王李奂愿意称武牧为兄。 求和的使臣到达平安道平壤府,武唯亮不敢擅专,就把情况向海城报告,同时把李朝求和的使臣打发到海城,请武牧决断。 武牧正心烦,哪有心情管这个,听完罗日升的报告,只有一个指示:“让他等着!” 武牧不着急,那个叫赵成哲的高丽使臣着急! 常胜军现在还在平安道驻扎,随时有可能继续往南进攻,高丽李朝上下全都忐忑不安,都等着赵成哲的好消息;武牧耗得起,赵成哲耗不起,高丽李朝耗不起! 既然武牧不召见,赵成哲就另辟蹊径,辗转周折找到了程凤章。 程凤章文人出身,心里仍然是“泱泱****,礼仪之邦!”那一套,一看到居然来了位外国使臣,立即拿出****上国的气度,热情招待赵成哲一行。 冰天雪地的辽东,赵成哲一行人总算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程凤章招待赵成哲一行,礼数做了个十足,等赵成哲表明来意,程凤章就打起了太极;程凤章已经和武牧通过气,谈判这种事情,不能表现的太过着急,有人唱白脸,有人唱红脸比较好。 武牧拿捏姿态,不给面见,就是唱白脸;程凤章从中周旋,给高丽使臣留一丝希望,这就是唱红脸了。 武牧确实是心烦,自从柳小小问过严伯渠的事情之后,武牧的心情就有点堵;虽然柳小小一再重申心中只有武牧,武牧仍然感觉不舒服。 不舒服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柳小小已经嫁了武牧,还为别的男人操心,这让武牧心中非常别扭,哪怕柳小小一再重申,只问一次,然后再不过问。原因无他,男人的独占心理。 另外一个原因则是不太好明说,武牧告诉柳小小:严伯渠回了江南。这自然是违心之言,事实上,武牧现在也不知道严伯渠的下落。所以,武牧对欺骗柳小小还是有点愧疚。 严伯渠的实际去向谁也不知道,武牧也不知道,自从严伯渠被抓进军营交代完毕,武牧就再也没有过问严伯渠的消息。严伯渠落在侯三手里,又和柳小小有过这层关系,去向不言而喻。 两种感情综合到一起,武牧现在潜意识里就有点不想见到柳小小,因此,这两天武牧都是忙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以后也是住在小昭房里。 第三天,牛远州带着一师赶到海城,武牧随即带领近卫团前往营口(没沟营),一师也开始往营口方向移动,对海军施加一定压力。 营口的建设初见规模,原来乱七八糟的棚户全部被拆除,新建的海军基地规划的颇为整齐有序;海城近半年生产出的砖瓦和水泥,大部分都供应给了营口,所以,营口很快就完成了基础建设,已经有了一个城镇的样子。 海城城门行刺事件之后,武牧下令:从今以后,盛世治下不准搞接待活动,尽量避免类似事件发生。 所以现在等着迎接武牧的人就没有几个,除了郑无畏,就只有海军将官以及当地的卫戍部队长官。 到得近前,武牧下马,郑无畏等人都立正敬礼,武牧一一回礼,稍加寒暄,众人直奔码头。 码头上才是真正的热闹,不仅盛世海军官兵和营口船厂的工作人员全体出动,家属们也都要来凑个热闹;郑无畏从善如流,破例开放了往日全部封闭的码头,允许家属们自由出入,能够分享到这原本属于全体盛世百姓的欢乐。 今天确实是一个让人高兴的日子,码头上的人们欣喜万分。海军的第一艘军舰即将服役,或许这艘风帆战舰还不够强大,或许因为只有一艘战舰,所以力量还有点单薄;但这是一个希望,这只是一个开始,一个起点,有了这个第一,就会有第二,就会有第三,总有一天,海军的战舰会纵横四海,所向无敌。 将要服役的战舰就停靠在码头旁,战舰甲板上有海军官兵在站坡。家属们挤在码头边尽力寻找自己的“当家的”,找到了就要挥手大喊一番,引来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这是光荣,属于每一位海军官兵和海军家属的光荣。 自营口开始建设以来,就不断有清军水师前来骚扰,每次海军都只能防御,不能进攻;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不仅让海军官兵们感到憋气,海军家属们更多的则是惶恐。清廷已远,但余威犹在;谁都不敢打包票,清军水师一定就上不了岸。 现在就不一样了,有了战舰,就有了反击的手段,就有了进攻的武器,海军只能被动挨打的局面将一去不返,海军家属们也总算能松口气。有自己的战舰停靠在港口里,平空多了几分的底气,说话声音都能大上不少,睡觉做梦都是美的。 将要服役的风帆战舰被命名为“海城号”,为此当初命名的时候还引起了一定的争议,有人提议应该命名为“大将军号”,也有人提议应该命名为“奉天号”;武牧力排众议,把第一艘战舰命名为“海城号”。 这艘战舰是海军第一艘战舰,荣誉注定不会属于个人,所以,命名为“大将军号”不太合适。 这是一艘风帆战舰,注定了是要淘汰的战舰,如果以奉天行省的名义进行命名也不太合适;折中来看,“海城号”算是比较合适的。 “海城号”今天被打扮的焕然一新,一条长索把首桅、主桅、尾桅连接在一起,长索上挂满彩旗,迎风招展,倍增喜意;“海城号”主桅上高高飘扬着常胜军军旗,尾桅上挂着海军军旗。 “海城号”上的海军官兵,身穿白色海军制服,精神抖擞的在甲板上列队站坡,接受百姓的检阅。 武牧和郑无畏等人远远就下马,步行进入码头。 “‘海城号’长总计75米,宽约14.5米,高是8.2米;设计载重是1000吨,之后又有调整,现在满载约为1200吨;‘海城号’使用的木材是柚木,一部分木料是属下家里藏的,一部分木料是打下营口和旅顺口缴获的,这些木料还没有用完,现在在建的三艘也全部都是柚木为主。” 郑无畏边走边介绍,没有一丝隐瞒。郑无畏邀请武牧前来,确实有试探武牧的意思,这种事情就是赌;如果武牧如约前来,郑无畏就会对武牧效忠,如果武牧不来,郑无畏就打算退出海军,从此安心做个富家翁。 至于造反,郑无畏真没想过,不是每个人都像张树声一样缺心眼的。 身处常胜军中,了解越多,就越发的感觉到常胜军的不可战胜。盛世就像一个庞大的雪球,纵然是没有动力,也会越滚越大,不断依附于盛世的新成员会主动推动盛世前进,一旦前进,停都停不下来。 正如武牧所说,盛世是一个整体,哪怕缺少一环,就会运转不畅;现在不是拿大刀长矛打天下的时代,没了后勤,看似强大的武器连大刀和长矛都不如。在这种情况下造反?回家抹脖子来的干脆些! “‘海城号’水线以下部位包裹了铜皮,铜皮的供应严重不足,这个铜皮还请大将军多多支持!” 既然决定效忠,郑无畏很是光棍,该讨就讨、该要就要,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吧? 武牧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嗯!本王会组织人力,尽快解决这个问题,这次回去后,本王就会督促后勤,把铜优先供应给海军。铜这个东西现在还比较短缺,短时间内可能还会有缺口,无畏你也要体谅下后勤,咱们现在的压力还是很大的。当然,本王会尽力满足海军的要求,把对海军的供应列为优先级别!” “铜”确实少,中国历来就缺铜,不仅仅铸造铜钱,还要用铜铸造工具、铸造武器、铸造器皿......整个中国历史可以说就是一部铜器史。盛世也是一样,极度缺铜,在海城铜最大的用处是用来制造各种弹壳、弹头等等。为此,武牧已经颁发了大将军令:盛世治下不允许私人使用青铜器,盛世政府将出资按照市价收购铜器,截止到年底,所有的民间铜器必须全部上缴,违者将依法论罪。 武牧已经有了解决问题的思路,既然铜少,那就找别的金属代替,比如不锈钢...... 这个还要沈聪去努力,武牧只提要求,研究一类的专业问题就交给专家去处理。都已经身为大将军了,总不能所有的事情都一肩扛起来吧? 郑无畏也明白这一点,郑无畏本来就没指望马上就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要像武牧提出来,得到武牧的承诺就行。武牧的人品现在已经有口皆碑:不答应就算了,只要给了承诺那就定然是一诺千金! 说话间,一行人进入码头,“海城号”雄壮的身影顿时映入眼睑。 武牧下意识的紧走几步,胸中激情澎湃:这就是我们的战舰!这就是我们的海军! (ps:每天更新只有6000.没底气,小声问句:票票有多的咩?) 第八十三章 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武牧一行人刚刚出现,就被码头上的人们认了出来! “大将军!是大将军!大将军来了!”一个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最先喊起来,眼尖的总是小孩子。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百姓们纷纷转移目标。在他们心中,给他们带来新生活的大将军显然更加重要。 “大将军安好!给大将军请安!”这是年长的。 “小善人好!老天保佑小善人万事顺心!”这是海城的老居民。 武牧在盛世不推行旧礼,但是也并没有全面废止,侯三属下的“锦衣卫”最喜欢推波助澜,总是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提升武牧的名望。所以看到大将军过来,就有人跪下三叩九拜,这种礼节流传了上千年,已经在百姓们心中根深蒂固,就是表达敬意的最高方式,所以,百姓们就一片片的跪倒,向武牧致意。 武牧也无奈,经过陈江月的几次教育,武牧也接受了这种表达敬意的方式;毕竟盛世是一个整体,现在还没有到独断专行的时候,哪怕是当了皇帝,也还要懂得适当妥协呢! 武牧还是不习惯,看到人群最前面是几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武牧就想过去把他们扶起来。 武唯忠带领的百名贴身护卫一直随侍在武牧身侧,看到武牧想过去,武唯忠就上来阻止:“大将军,不可!” 武牧坚持:“没事的,如果真的随时都会遇到刺客,那么这个大将军不做也罢!” 武唯忠大骇,正在愣神间,武牧已经过去扶起了老者:“老人家,不必多礼,您这个岁数,就算见官也不用下跪的!” 老者简直喜出望外,一时间竟然有点哽咽:“要跪的!要跪的!别人跪不得,大将军一定跪得!老儿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将军,只能诚心诚意给大将军磕个头,求老天保佑大将军早日攻入京师,早登大宝,也好让这天下百姓都能过上好日子!” 武牧无语,这随便找个老头,觉悟都有这么高? 仿佛看出武牧的惊诧,那老者面色不变,眼中却掠过一丝惶恐。 武牧了然,这又是锦衣卫的“托”!年纪这么大的锦衣卫,亏得侯三能找到! 旁边早有人等着这句话呢,等老者说完,就有人开始大喊:“攻入京师,早登大宝!攻入京师,早登大宝!” 声音慢慢的传开,渐渐的码头上所有人都异口同声,连战舰上站坡的官兵们都振臂大呼!口号越来越整齐,声音越来越大,震耳欲聋,排山倒海! 武牧精神却有点恍惚,大宝?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位置,如今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不可实现! 狂热的个人崇拜确实能够增加个人的信心,武牧现在就信心百倍,就这么坚定的走下去,未来谁都不敢断言! 郑无畏显然是早有心理准备,率领一众将领单膝跪地,齐声劝进:“大将军,民意不可违啊!” 武牧也激动,大步过去扶起郑无畏:“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要咱们齐心协力,这天下总会有变了颜色的那一天!” “海城号”停泊在码头边,用软梯和码头相连。 武牧问郑无畏:“今天有没有出海计划?” 郑无畏脸上浮现出惊喜的神色,眼中不无期盼:“有!现在战舰处于最佳状态,海面还没有进入结冰期,随时可以出海!” 武牧豪情万丈:“走,咱们出海逛逛!” 顺着软梯,武牧一行人登上“海城号”,郑无畏和一众军官紧紧跟上,武唯忠愁眉不展,挑选了几十名略通水性的近卫军士兵跟着登上战舰。 海战不同于陆战,不通水性,等出了海就跟伤员一样,帮不上半点忙不说,还要有人照顾;所以说,海军这个活真不是人人能干的! 等最后一名卫兵登上战舰,软梯随即撤去,“海城号”就剩下两条缆绳和码头相连。 武牧接过郑无畏递过来的斧子,斧子上系着红绸,把这原本用来杀人的利器,都装扮的喜气洋洋。 武牧对准缆绳,用力砍下去。岸上的水兵顺势把缆绳扔下码头,“海城号”礼炮齐鸣,十余名水兵用力推动绞盘,主帆缓缓升起,“海城号”迎风破浪,昂首前行...... 仪式完成。 “‘海城号’定员402人,共装备36门舰炮,舰炮口径75毫米,是陆军加农炮的改进型。‘海城号’装备的舰炮,射程超过了6千米,威力比陆军同口径加农炮要高出不少。根据推断,‘海城号’的战力大概为鞑子水师主力战舰的7-8倍,在海战中,‘海城号’对上鞑子水师主力战舰,以一当十不在话下!” 武牧要检阅一下‘海城号’上下的装备情况,郑无畏负责陪同介绍。 武牧提出疑问:“鞑子水师主力战舰战力如何?海军如何得出的这个结论?” 郑无畏不屑:“鞑子朝廷有规定,鞑子水师战舰最长不准超过11丈,吨位最大不过500吨-600吨;战舰上很少有大炮,纵然是有大炮,大炮质量也不行,使用起来并不安全,故而,鞑子现在的作战方式还是靠抵近扔火罐,持刀枪跳帮进行接舷战,就这样的战力,说以一当十是夸奖他们,等那三条战舰造好,末将就有把握只靠四条船就能横扫鞑子全部水师。到时候,这茫茫大海沿岸都是咱们常胜军的天下!” 武牧想起不久后鸦片战争中清军水师的惨状,心有戚戚的点头同意。 下到船舱,郑无畏继续介绍:“咱们的舰炮都是新式舰炮,使用新式工具进行测距和瞄准,不再依靠炮手经验;火炮不仅射程远、威力大,而且射界可以自由调整。‘海城号’上炮手接近300人,全部都有在炮院学习的经历,现在的‘海城号’上,可以说集合了海军全部的精华力量!” 船舱内炮窗没有打开,光线不甚明亮,武牧依然能清楚地看到炮手们明亮的眼睛;炮手们各就各位,腰杆挺的笔直,等待武牧的郑无畏检阅。 看到武牧过来,枪炮长一声令下:“敬礼!” 炮手们齐刷刷的敬礼示意,武牧表情严肃,也立正回礼,礼毕以后主动向炮手们问好:“弟兄们辛苦了!” 炮手们士气大振,齐声呼应:“大将军辛苦!” 同为袍泽的特殊感觉慢慢蔓延,武牧和官兵们都感觉心神激荡,不能自已! “铛铛铛......”警戒钟声忽然响起,武牧还不明就已,郑无畏面色大变:“大将军,这是警钟,钟响就表示哨兵发现敌情!” 敌情?看来老天都要给‘海城号’添军功! 武牧不犹豫:“上去看看!” 真有敌情,‘海城号’主桅高约32米,桅顶上的哨兵正在用旗语跟甲板上的通信兵联系。 “东南方向,发现敌舰3艘,距离约为十里,预计两刻之后,即将与敌舰接战!” 郑无畏翻译完旗语,大声请战:“大将军,这必定就是前来骚扰的鞑子水师。大将军,下令吧!海军郑无畏请战!” 武牧环视四周,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上写满激动和兴奋,没有一丝退缩,所有人都用火热的眼神紧盯武牧。 武牧大声命令:“战!战个痛快!” 众人齐声领命:“战!战个痛快!” 第八十四章 完胜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海城号”上炮手确实训练有素,武牧一声令下,侧舷炮窗全部打开,黑洞洞的炮口从炮窗内推出,炮长开始确定射击诸元。“海城号”就像一部精密的战争机器,瞬间完成启动加速,直至全速前进! 郑无畏满脸兴奋,还是记得尊卑,把手里的千里镜呈给武牧,请武牧指挥。 武牧摆手拒绝:“海战你才是行家里手,在战船上你就是舰长,不必顾忌,放胆指挥!连本王你都可以指挥!” 郑无畏感激涕零,大声领命:“瑾遵大将军号令,末将定不负大将军厚望!” 武牧不是说说就算,真的把指挥权交给了郑无畏,连带上船的近卫兵都被赶到甲板上,准备用步枪对清军水师进行打击。 来袭的清军战舰一共三艘,两大一小,两艘大的隶属于广东水师,这次是过来支援的;小的那艘隶属于天津水师,这次负责承担辅助任务。 清军战舰带队军官是广东水师总兵韩肇庆,韩肇庆此人之前是正经水师副将,负责海上缉私,韩肇庆带领手下水师,不仅仅不缉私,反而以走私鸦片为生,并且是和洋人合伙走私鸦片。 韩肇庆和洋人约定:每走私鸦片万箱,就要拿出百箱来充当水师战功,剩余的鸦片就用水师战舰运抵目的地,堂而皇之的进行鸦片走私。 不止是广东水师,清军大部分水师都从事鸦片走私,军纪之败坏可见一斑! 令人可笑的是,韩肇庆因为禁烟有功,日前被提升为水师总兵,赏戴孔雀花翎,令带兵前往辽东协助剿匪。 韩肇庆带来的两艘战舰都是“集字号”战舰,“集字号”战舰是清军水师的最大战舰,舰长33米,宽6.2米,每舰装备千斤火炮十门,号称战力非凡。 韩肇庆身着总兵官服,头戴孔雀花翎,正在旗舰上询问天津水师派过来的通译;没看错,就是通译! 这个普通话没有普及的年代,让一个武夫去绕着舌头学官话显然不太现实,所以,南方水师到了北方,纵然是没有出国,也要配上通译。 韩肇庆心情不错,还要最后确认一下:“你说那短毛真的没有战船?” 通译点头哈腰:“回大人的话,卑职等来过好几次了,那短毛确实没有战船,若是有战船,卑职等也不敢来犯!” 韩肇庆感兴趣:“这是何故?” 通译想起常胜军火炮威力,一时面色大变:“回大人的话,虽然短毛没有战船,但是短毛的火器非常厉害,一炮下去,糜烂十余里,沾上即死,碰上既亡,大人不可小视!” 韩肇庆嚣张:“啊哈哈哈......你这狗奴才,真是一屁俩谎!这短毛若是真如尔等所说,就是一群泥腿子,哪里来的什么一炮十余里的火器!” 指挥室里同属广东水师的几名偏将也哈哈大笑,显然不相信常胜军有这个实力。 一名偏将出来凑趣:“真是荒唐,这短毛若真如你说的那般厉害,怕是早就打到你们天津城下了,还能留着你们那几条破船?” 跟广东水师比起来,天津水师确实称得上“破败”。 广东水师好歹还有个建制,看上去有模有样;天津水师编制人数不过千人,实际水师官兵不到500人,战船不过十条,还让总兵拿去一半做生意...... 这样的水师部队,战斗力能有几何? 那通译眼看就苦了脸:“几位大人有所不知,短毛日前确实没有战船,我天津水师自然是来去自如,随意自在!那短毛也不肯坐以待毙,就用商船改装了几艘战船,战力委实强大;日前,我天津水师又来剿匪,一时不慎,就遭了暗算,开战不过半个时辰,我方战船就被击沉两艘。大人也知道,天津水师上下就那么几艘战船,有两艘被击沉,剩下的就出不了海,故而这才只能派出一艘战船随大人出战!” 韩肇庆半信半疑:“所言当真?” 通译实话实说:“回大人的话,卑职不敢欺瞒,如今在这茫茫大海上,卑职和大人命运相连,如何敢欺瞒大人,请大人明鉴!” 这话确实没错,大家真的是在同一条船上,通译若敢骗韩肇庆就等于坑通译自己! 韩肇庆一时间犹豫不决,心中居然有了下令撤回广东的冲动。韩肇庆这次也是因为刚刚受过封赏,一时间雄心万丈,加之听说常胜军没有战船,这才想来捡个便宜。这时听通译一说,韩肇庆顿时萌生退意:如此看来,这短毛确实不是好惹的,自己又何必趟这趟浑水,老老实实留在广东发财岂不更好?都是被这孔雀花翎冲昏了头脑,若不是这孔雀花翎,想必自己也不会来趟这趟浑水! 韩肇庆越想越感觉不对,一时间再看孔雀花翎也不再觉得舒心,这哪里是升官发财?这分明就是催命符! 韩肇庆没有时间继续感叹,清军哨兵开始鼓噪:“哦!好大的船!”、“这是洋人的船吧!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 都知道常胜军没有战船,清军水手很是放松,听说前面有船,都挤在一侧观看。 韩肇庆刚得了通译警告,哪里敢大意,听说前面有船,连忙举起千里镜观看:“嗯!那个谁?短毛的匪号叫什么来着?” 通译皱眉思索:“好象是叫什么‘盛世’!” 韩肇庆大惊,好像尾巴被人踩了的猫一样怪叫:“备战!全体备战!那是短毛的战船!那是短毛!赶快备战!” 指挥室里一时间众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都有点目瞪口呆。 韩肇庆见状,过去抬脚开始挨个踹人:“你个狗奴才!没听到本将军军令吗?备战!全部备战!” 这是就能看出素质的差距来,清军将领“呼呼呵呵”的下令备战,清军水手还都不知所措,好像没头苍蝇般在甲板上乱窜。 仗还没有打,清军已经乱了阵脚! 这边郑无畏显然从千里镜里观察到了清军的混乱,郑无畏不屑的从鼻子里“嗤!”了一声,回身向武牧报告:“报告大将军,鞑子水师已经乱了阵脚,末将请求发起攻击!” 武牧正色:“准了!本王已经说过,战事由你全权指挥,不必向本王请示!” 郑无畏鞠躬领命,随即转身下令:“开炮!” 枪炮长一声令下,“咚咚咚......”侧舷炮窗里的大炮依次击发! 韩肇庆下令备战之后,发布的第一个命令不是针对“海城号”,而是针对带来的通译,韩肇庆目露凶光,语气森然:“你这狗才,不是说短毛没有战船吗?居然敢欺骗本将军!来啊!把这狗才拖出去祭旗!” 通译大骇,双膝跪地连连叩头:“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卑职不是有意欺瞒大人!卑职不敢欺瞒大人!” 韩肇庆双目赤红:“住口!你这狗才!短毛的战船已经近在咫尺,还敢胡言乱语!拉出去!给本将军拉出去!” “喳!”几名护兵领命,如狼似虎的扑过来,不顾那通译如捣蒜般叩头,拖拽而去! “呜呜呜......”炮弹特有的尖啸声传来,韩肇庆自然能够分辨清楚,距离超过5里,这短毛就开火了?这他妈还说没有战船,什么样的才算是战船? 韩肇庆顾不上吐槽,大声呼喊:“规避,马上规避!” “轰轰轰......” 炮弹纷纷落在韩肇庆所乘坐的旗舰周围,形成一个个近失弹。 韩肇庆随乘坐的旗舰个头最大,打扮的最为花枝招展,自然被“海城号”列为首要攻击目标。所以,海战刚刚开始,韩肇庆的旗舰就成为“海城号”集火的目标。 运气还是不错,第一波炮弹虽然有两枚形成了近失弹,却没有直接命中韩肇庆的旗舰。 韩肇庆大叫侥幸,命令舰队全速前进,攻击“海城号”。 “集字号”战舰火炮射程只有350米左右,不拉近距离根本就是只能当活靶子...... 北风正烈,“海城号”占据了上风口...... 在这茫茫大海上,在这还是用风帆驱动的年代,这时候掉头逃跑,想都不要想,根本跑不掉! 韩肇庆还是能正确的判断出形式,悍然下令发动死亡冲锋。 确实是死亡冲锋,集字号移动速度极为缓慢,顺风航速为每小时4节,没错,就是4节,换算过来就是每小时7.4公里,这是顺风;如果是逆风,航速仅为可怜的两节,每小时3.7公里,还不如小跑着快...... 集字号还没有加到最高速,“海城号”再次开炮! 有了上一次齐射作为参照,这一次就准确多了,最少两发炮弹命中了韩肇庆的旗舰,高爆炮弹爆炸后燃起了大火,清军水手还没来得及盖沙子,大火就引燃了随意放置在甲板上的火药...... “轰轰......”爆炸声连成一片,旗舰上一片火海,总兵韩肇庆当场阵亡,舰上军官死伤大半,旗舰已经失去战斗力,沉没只是时间问题。 “扑通!”、“扑通!”剩余水手们不顾海水冰凉,纷纷跳入水中拼命往远处游,再不走一会想走也走不了,只能陪着这木船烧成灰烬! 其他两条战船上的清军几欲昏厥,刚开打,总兵已经阵亡,旗舰已经战没,这到底是冲还是不冲? “海城号”不给选择的余地,选择那条小点的战船进行齐射。 “轰轰......”小船更不耐打,第一次齐射就被命中三发炮弹,舰上80名官兵死伤超过5成,火势同样开始蔓延,眼看就要重蹈覆辙。 “海城号”没有再继续开炮,这时候傻子都能看明白,“海城号”是想掳掠剩下的那条“集字号”战舰! 没有任何意外,剩下的那条“集字号”战舰缓缓降下龙旗,升起白旗,宣告投降! 完胜! 第八十五章 跳帮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发生海战的地方距离营口并不远,在营口能隐约地听到远处传来闷雷般的爆炸声。 现在是冬天,哪来的雷?百姓不明白,军官们清楚的知道这是发生了海战! 营口还有三艘武装商船,这些用商船改装成的战舰因为性能不行,就没有伴随“海城号”出海;现在情况就不一样,既然发生了海战,哪里还顾得上性能,再微薄的力量也是助力,能投入一份力量就要全部投入进去! “海城号”上不仅仅有常胜军海军的全部精锐,大将军也在上面,这万一要是有个闪失...... 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炮声刚刚传到营口,营口的海军就驾驶上武装商船,全速往交战海域赶去。 等武装商船赶到,震天的炮声已经平息,海战已经结束;来袭的清军战舰两艘战没,一艘被完整的俘获,从头到尾,清军战船上装备的大炮一炮未发! 武装商船来得正是时候,正好参与打扫战场。 交战双方都是木质战舰,清军战没的两艘战舰正在熊熊燃烧,就像两个巨大的火炬,不仅仅衬托出“海城号”的武勇,也证明了战争的残酷! 清军水师军纪废弛,火炮的******就随意的堆放在甲板上;军纪废弛的后果极为严重,导致清军战舰中弹起火之后,火药继而发生了殉爆。 剧烈的爆炸几乎把战舰炸成碎片,甲板上的上层建筑全都被炸飞,被炸飞的漂浮物散布在附近数百米海域,满目疮痍,零乱不堪! 起火战舰上的清军,只要是没有当场死亡,全部都跳海逃生,海面上正好有爆炸产生的漂浮物,跳海的清军就抱着漂浮物随着海浪浮浮沉沉,大声呼救。 时值初冬,海水温度极低,如果不及时抢救,纵然是有漂浮物也不可能长时间浸泡在海水里;清军士兵没有接受过相关训练,不懂得脱掉衣服,衣服被海水浸泡之后,不仅仅起不到御寒作用,更会迅速带走身体的热量,这时候,脱光了反而是更好的选择。 清军残存的战舰打出白旗之后,不再进行抵抗,放下舢舨就开始抢救落水清军。 “海城号”也放下舢舨,同样抢救落水清军;都是一样的生命,厮杀过后,人性就开始复苏,抢救是必须的。 常胜军痛恨清军,但是常胜军不是泯灭人性的屠夫,该展示人道主义的时候,还是要展示! 落水清军救上来之后就按照战俘管理条例处理,这时候,就不是展示人道主义的时候,违犯了战俘管理条例,常胜军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执行战场纪律! 武装商船赶到交战海域之后,同样参与抢救落水清军,同时对有价值的漂浮物进行打捞,能用在战舰上的木料,都是上好木料,这些东西捞起来就是钱! “海城号”缓缓靠近清军战舰,准备过去接手战舰,海面上船舷不可能相连,如果相连的话,一遇到风浪就会发生碰撞。那怕是战舰,归根到底还是木质结构,在起起伏伏的海面上,两艘战舰发生碰撞,后果一定是灾难性的。 水手长一声令下,一群群海军战士在甲板上列队准备,列队的战士们都是双枪,两把弹容量为7发的左轮手枪,腰间还插着连鞘的匕首,战士们兴奋不已,手持缆绳准备跳帮。 武牧和近卫团战士都是陆军,虽然会点水性但是绝对达不到上舰的程度,对于海军作战就极为陌生,这时看到海军战士准备跳帮,就感觉极为新鲜! 跳帮作战最能展示海军战士们的武勇,战舰距离还有十几米,下面就是茫茫大海,对面战舰上全部都是敌人,跳过去就等于把生命绑到了裤腰带上。 水手长仔细观察两条战舰的相对高度,等到了合适的时候就一声令下“飞吧!”。 真的是“飞”! 早有准备的海军战士们手挽缆绳,借助高高的桅杆荡过去...... 茫茫大海上,两艘战舰正随着海浪起伏不定,一个不小心,就无法安全飞到对方战舰上。 勇敢的海军战士们没有丝毫犹豫,随着命令腾空而起,如神兵天降般飞到清军水师战舰上! 茫茫大海上,战舰就像一个玩具,随着海浪不断起伏,身处其中,不由自主的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的神鬼莫测,生命的渺小无力! 就在这玩具般的战舰上,一个个勇敢的海军战士化身“空中飞人”,飞到对方战舰上...... 这种场面极具观赏性,不仅仅令跪在甲板上投降的清军目瞪口呆,连武牧都看的热血沸腾。 武牧走到桅杆下,顺手拿起缆绳用力顿了顿,旁边武唯忠就急了眼,这个真不行! 武牧也没打算荡过去,这要是安全着陆还好说,一个不小心,这堂堂“大将军王”岂不是颜面尽失? 荡过来的海军战士有明确分工,一部分迅速控制清军战舰上的要紧位置,另一部分去处理俘虏。 风帆战舰没有轮机室,要紧位置也就是炮仓和弹药房,控制了控制了炮仓和弹药房就等于解除了清军战舰的武装。 俘虏们别管是不是落水了,全部脱光衣服,然后集中关押进战舰底仓,至于里面是不是会冷就不管了,男人和男人就不能抱到一起取暖吗? 舱门口还是留几名战士看守,再把梯子一抽,万无一失。 郑无畏看海军战士们控制了局势,就过来向武牧报告:“报告大将军,郑无畏幸不辱命,来袭敌舰共三艘,击沉两艘,俘获一艘,我‘海城号’大胜!” 郑无畏用尽全力大声汇报,面色涨得通红,初次出海,就遇到海战,郑无畏心中也是忐忑不安,毕竟武牧在船上,战斗不能有丝毫的闪失;现在自然是最好的结果,“海城号”初战大捷,实在是个好兆头! 武牧也大声回覆:“返航!论功行赏!” 武牧说完,感觉意犹未尽,再加上一个口号:“万胜!” “海城号”战士们齐声欢呼:“万胜!万胜!万胜!......” 出航的时候,“海城号”形单影只,等到返航,就变成了舰队。 “海城号”处于舰队最前方;后面就是俘获的清军战舰,清军战舰上水手已经全部换成常胜军战士,安全自然不用担心;最后面三艘武装商船一字排开,伴随前进。 所有战舰上的海军士兵们兴奋莫名,战士们脸上都洋溢着兴奋的笑容;第一次海战就大获全胜,这不仅仅是军功,更是海军启航的号角,真正的一鸣惊人! 这种欢乐的气氛等回到营口码头达到了高潮,“万胜”的口号不知不觉就变成“万岁”,群情激昂下,连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子们,都忘记了矜持,跟随着男人们振臂高呼! 胜利! 确实是提升士气的不二法门! 第八十六章 教训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返航之后,武牧没有参加海军的庆祝仪式,直接返回了海城。 码头上有通讯兵等着报告,陈江月正在海城等待武牧,有要事相商。 武牧不知道这位舅舅又要帮谁申冤,也还是不敢怠慢,快马加鞭赶回海城。 海城原县衙,陈江月正在听取高丽使臣赵成哲的哭诉。 赵成哲身穿高丽官服,居然和明朝官服非常相似,乌纱帽上还保留着双翅,相较于陈江月去掉双翅的梁冠,赵成哲的服装更加的复古! 赵成哲确实在哭诉:“大人有所不知,想我高丽小国寡民,又岂敢和****上国做对?这次的事情,责任全在清国那边;清国皇帝早就逼迫我们大王出兵贵境,我家大王不从,清国皇帝一日三令,对我高丽下了最后通牒,我家大王这才勉强出兵。” 赵成哲说话间,面露委屈,又应景的用袖子粘拭眼底,表达一下内心的复杂感情。 陈江月已经不是原来那个悲天悯人的文人,对赵成哲的哭诉不露声色,饶有兴趣的观察赵成哲的服饰。 赵成哲得不到想象中的回应,继续哭诉:“纵然是出兵贵境,我们高丽自知****上国威严不容冒犯,也没敢深入贵境,只在贵境短暂逗留就全部退回高丽,算是给了清国一个交代,我家大王自知冒犯了贵国大将军王的虎威,正准备遣使前来赔罪,没想到,就招来了贵军的入侵......” 赵成哲身为使臣,汉语自然说的极为流利,深得汉语言模棱两可的魅力。 赵成哲越说越委屈,言语间竟有点哽咽。 陈江月不得不打断赵成哲:“贵使所言,似有不妥!” 赵成哲面露惊讶:“大人所言何意?” 陈江月面无表情:“贵使口口声声****上国威严不容冒犯,却把入侵我盛世的事实称为短暂逗留;我家大将军深明大义,明白你们是出于无奈,所以对你们的入侵不予计较,只是为了还政你们高丽大王,这才无偿出兵帮助你们‘清君侧’!你们不仅丝毫不知感恩,反而把我家大将军的义举定义为‘入侵’,这是何等的荒唐!” 陈江月语气越来越严厉,说到最后,甚至站起身来,作势欲拂袖而去。 赵成哲自然也明白陈江月是在装腔作势,却是不得不连声哀求:“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高丽小国寡民,确实不敢攻击贵境。我家大王本意只是做做样子,命令少数部队过了鸭绿江就马上退回,不准再贵境逗留,原意只是要糊弄一下清国而已;没想到官兵骄纵,自以为‘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私自纵兵在贵境肆虐,实在是死罪,我家大王已经下令,把纵兵进入贵境的将官家属全部抓捕,已经随下官押送至贵境,交予大人处置,对于高丽部队私自进入贵境肆虐所造成的后果,我高丽愿意照价赔偿,以息****上国大将军王雷霆之怒!” 陈江月依旧面无表情:“赔偿的事情以后再说,这起事件非常严重,必须先给予事件定性,然后才能商议其他事情。” 赵成哲暗暗叫苦:“大人明鉴,高丽小国寡民,如何敢攻击贵国,实在是兵将不守军规,私自纵兵肆虐,还请大人明鉴!” 陈江月坚持:“贵使看来并不清楚盛世律法,我盛世律法规定:任何人都不准随意戕害生命,杀人者必须偿命,大将军犯法,同样与庶民同罪!盛世治下,均应受盛世常胜军保护,如果盛世子民遇外敌入侵,丧命于外敌之手,必须由盛世常胜军讨伐外敌,为被害子民讨一个公道!哪怕只有一只鸡受伤,我家大将军都会亲率常胜军为这只鸡讨还一个公道!” 陈江月说的正义凛然,赵成哲就傻了眼;“一只鸡”!现在那里还是一只鸡的问题?看这个样子,这盛世颇不好糊弄,说不得真要出大血赔偿才行! 陈江月不留面子,继续讨伐高丽的虚伪:“从贵使口中,本官只听到‘做做样子’、‘短暂逗留’等等,却丝毫听不到对生命的尊重和对****上国的敬畏。贵使的汉语说的很好,贵使的服饰也颇有汉家风范,看起来贵国对我汉家文化颇为仰慕......” 赵成哲一看有机会,不顾礼貌就插话:“大人所言极是,我高丽上下对****上国非常仰慕,我高丽上下不仅仅穿汉服、说汉话,而且一贯奉天朝典籍为尊,一直以****礼仪为贵,一向视****上国为兄,从来不敢冒犯****上国。大人深明大义,定然明白我高丽上下的难处!” 陈江月冷笑:“可惜你们只学到了模样,却没有学到精髓!你们确实说汉语,又学习汉语典籍,是否学到了典籍里阐述的道理?是否明白‘礼、义、廉、耻、信’的含义?是否用‘礼、义、廉、耻、信’作为你们的行为准则?你们穿汉服,以汉礼为贵,是否真正明白礼仪里的‘上下尊卑’?是否真正对天地之威感到敬畏?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在本官看来,尔等的汉化尽是徒有其表,纵然是说得汉语、穿得汉服,却依然是衣冠禽兽!贵使所言‘视****上国为兄’,本官看来却不是如此,谁家的弟弟敢随意冒犯兄长?哼哼......你们这样的弟弟不要也罢!” 赵成哲面红耳赤,无言以对。 陈江月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陈江月转过影壁,依然余怒未消,撩袍端带走的脚步极重,却不防正看到武牧含笑立在影壁后。 陈江月余怒未消,不管武牧的献媚,直入后堂。 武牧跟着进来,就看到陈江月坐在桌旁,已经心平气和。 武牧随口吩咐武唯忠:“快去给陈大人倒茶,没看陈大人刚教训过人,口干舌燥吗?” 武唯忠应了声,也不离去,自然有侍女去倒茶。 武牧在下首坐下,一开口就开始拍马屁:“舅舅真是威武,刚才教训那个高丽人,真让人听得过瘾!” 陈江月不客气,随手点点自己上首的圈椅:“坐这边来!” 武牧讪笑:“都是自家人,不用太过计较吧!” 陈江月瞪眼皱眉,武牧不反抗,乖乖低头去主位坐了。 陈江月对武牧的反应还算满意,语气就变得缓和:“还是要注意,不能放纵自己,越是身居高位,越是要时常加以自省,放纵自己很容易,再想收回来就难了!” 武牧头大:“舅舅,私人场合,一个座位而已,不用太过严格吧!” 陈江月愣了愣,随即自嘲的笑了笑:“也是,是舅舅矫枉过正了。不过牧哥儿也不能放松,日前,沈阳发现了第一例贪腐事件,当事官员被抄家,我已经把这事交给闻纸刊发,以警醒盛世官员!这两日盛世正在开展整顿事宜,故而有点过于敏感了。” 武牧严肃:“现在就出现贪腐事件了?到底怎么回事?” 陈江月也严肃起来:“是管理战俘的官员出了事,一名管理战俘的官员收受了战俘家属的贿赂,帮战俘调整了工作,从煤矿里调到筑路队。” 武牧心情有点沉重,还是没有说话。 陈江月继续解释:“攻占沈阳以后,共抓了万余名俘虏,这些俘虏被分配到煤矿和铁矿里,要服一定年限的劳役,这其中有不少八旗子弟,家境颇为优越,常胜军进驻沈阳,对这些八旗家庭分别作了处理,还是有部分八旗家庭藏匿了些浮财。日前,常胜军从高丽抓回来上万战俘,全部送进了煤矿和铁矿,煤矿和铁矿人手充足,就调出一部分八旗俘虏,补充进筑路队,修筑从海城到沈阳的铁路。进入沈阳之后,官吏队伍进行了扩大,其中有不少官吏是鞑子朝廷出身,旧时习气依然不改,事发的官员叫陈宝,就是这时进入的盛世官吏队伍;这次是一个八旗子弟家庭,为了他家的子弟,就找到陈宝,出了100两银子,原本是想把他家子弟活动出来,陈宝不敢做得太过,就把这名八旗子弟从煤矿里调出来,补充进筑路队,也好能轻松一些。” 武牧追问:“这陈宝是怎么处理的?” 陈江月不犹豫:“依照律法,陈宝被抄家问罪,尚未宣判!” 武牧点头:“贪腐的事情证实了没有?” 陈江月点头:“证实了,那八旗家庭送完银子就去法院举告,结果巡捕房一查,这陈宝已经收受了好几家贿赂,家里财产已经超过了1000两银子,这八旗家庭等于又把自家送出的银子拿了回来!” 陈江月说完,摇摇头苦笑一下,也不知是笑那八旗家庭,还是笑陈宝。 武牧也笑,不过却是冷笑:“审问陈宝,严加审讯,看看其他几家送钱的都是些什么人,对这些人要加倍惩罚。这种案子中,送钱的责任比收钱的要大,必须严惩送钱的人家。送了100两,就要罚款1000两,同时承担唆使罪的罪名,也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敢唆使官员犯罪,不要命了吗?当我们培养一个官员容易吗?” 武牧继续冷笑:“那陈宝收钱是因为调人出煤矿,很好,就让陈宝去挖煤,挖到死为止!另外几家送钱的,不管送了多少,惩罚必须和陈宝一样,全部送进去挖煤,一直挖到服刑结束!看看陈宝都是帮他们办了什么事,如果是调动工种,必须重新调回去,原本的刑期一律加倍,如果是10年,就改成20年,如果是15年的,就直接改成终生!所有涉案人员,刑期不准改判,不能获得减刑!把案件详细过程、牵涉人员、处理结果,全部刊发于众,以后再有类似事情,就依照这个标准处理!” 陈江月同意,并提出自己的意见:“不能减刑是不是不妥当,这样的话,犯人会不会自知无望,进而萌生去意,伤害其他罪犯,以求速死?” 武牧冷得都能结冰:“这个只是这么宣传,给其他人敲个警钟,避免再出现类似事件,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是为了预防其他人犯罪而惩罚!至于这些重刑犯,过上一段时间,直接把这些重刑犯全部处死,以清除隐患,只通知家属就行,就不用再对外公布,这样也便于管理!” 陈江月面色惨然:“这样做是不是不公平?” 武牧长叹一声:“这世界从来就没有公平过!” 第八十七章 灭国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提起公平,不止武牧要叹息,陈江月也要长叹一声! 这世界确实是从来没有公平过! 阶级,伴随着人类开始群居就已经出现,到现在存在了几千年,自然有存在的客观理由。别说是现在,就是武牧穿越之前的后世,阶级,也从来没有消失过。 人,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开始,就伴随着不公正,有的人家境富裕,有的人家境贫寒,这种不公正永远都不可能真正消失。 后世,之所以说公平社会,也只是相对而言;相对于现在这个时代,后世的公平指的是:一个家境贫寒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自己的生活环境。 这种机会现在也有,只是相对于后世,机会比较,出人头地的几率较低罢了。 武牧想要做的,就是提供更多的机会,提供一个相对公平的社会环境;至于具体到个人,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武牧不可能给每个家庭都发一部分现金,直接帮他们提升生活品质。 陈江月摇摇头,把这个问题抛到脑后,开始讨论找武牧的真正目的:“我这次前来,就是想问大将军,对于满清八旗子弟和高丽人的处理意见。不知大将军作何打算?” 武牧也摇头,这个舅舅只要说道正事,从来都是公事公办。武牧也懒的再纠正:“关于八旗子弟,肯定都要作为咱们盛世子民的一部分,不分彼此,全部融合到一起,不以满族、汉族加以区分,都是盛世子民,都是一样待遇!” 陈江月点头,武牧继续:”至于高丽人,肯定也要吸收进来,不过还不能给予准国民待遇,就是说,不能获得和盛世子民一样的待遇。他们总要做出一部分贡献,才能获得真正的盛世子民身份!” 陈江月疑惑:“这样也不错,但是对于现在的高丽战俘,是不是可以放松一些,我这边有一份资料,自从常胜军进入高丽,陆陆续续送回来近万名高丽俘虏,这些俘虏全部补充进矿场,进行劳作;据可靠消息,截止到我来之前,短短十余日,高丽战俘已经死亡百余人,这样下去,怕是过不了多久,矿场人手就会再次出现不足。” 武牧不以为意:“没事,这些俘虏都是用出售的方式卖给那些个矿场主的,一个俘虏价值20个银元。那些个矿场主现在刚刚把俘虏买到手,对于怎样使用战俘还没有足够的经验,等过上一段时间,矿场主发现死的太快,回不了本,自然就会善待战俘,到时候情况自然会稳定下来。至于人手不足,这个更不用担心,等过上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人手送过来,常胜军攻击的越远,攻击的范围越广,送回来的人手就会越多,送回来的次数就会越频繁。恐怕到时候,常胜军不出征,这些矿场主会求着常胜军出征的!” 陈江月心有戚戚:“确实如此,正如大将军所言,恐怕到时侯那些矿场主会主动求着常胜军出征。只是,这样一来,是不是有伤天和?” 武牧失笑:“会!肯定会有伤天和!但是那又如何?百年之后,史书上只会记载咱们征服了高丽,扩大了版图,咱们都是国家英雄,都是民族英雄,咱们会流芳百世!至于怎么打下来的,那些俘虏以及其他高丽人最后都去了哪里?谁又会关心这些?” 陈江月心情沉重:“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总有些文人会记载这些的,就算没有记载,咱们总是骗不了自己的内心,骗不了自己的良知!” 武牧有点生气:“舅舅,在国家大事上,你最好把自己的良知和内心正义感这些东西,统统都忘掉!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上升到国家高度,什么良心、什么正义感统统都是虚无缥缈的伪善,只有拿到手的土地,挖出来的矿石,端到百姓餐桌上的饭菜,这些才是最真实的,也是最值得关注的!” 武牧想起文人,忍不住狞笑一下:“至于那些文人,最是该死不过,若是他们敢写,我就敢焚了他们的书、坑了他们的儒!” 陈江月忍不住分辩:“大将军此言不妥,如此一来,大将军必定和文人结下不解之怨,以后怕是贻害无穷!” 武牧是真的看文人看不上眼:“也要区别对待,比如李白、杜甫流芳百世的诗篇,比如范仲淹‘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高尚思想,对于这些正面的文化遗产当然要大力宣传;但是对于文人中的败类也不能留情,说句不好听的,文人之中,李杜、范仲淹等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文人却都是毫无礼义廉耻之辈,每逢改朝换代,死社稷的都是天子,上阵厮杀的都是战士,唯有这些文人,不思为国尽忠,却争先恐后的卖主求荣,学史书学成叛徒,做官做成奴才,真是好大的风骨!” 陈江月同意:“仗义半从屠狗辈,负心尽是读书人!这话确实不错!” 武牧继续鄙视:“还有那些个奇怪思想,比如‘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这话居然还有很多人赞成,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读书读成做买卖,以后有了机会还能不乘机赚大钱?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为国为民,真是奇谈怪论。再如‘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话就让我非常困惑,难道小人就应该立于危墙之下?立于危墙之下的都是傻子不成?照这话的意思,如果亡国在即,大家都不用抵抗了,直接投降算了,至于为国尽忠、守节而死,岂是君子所为?真是谬论!” 这句话真正触碰到了陈江月的逆鳞:“大将军慎言,‘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这话是夫子所言,大将军这样说,却是极为不妥,若是传出去,恐怕大将军马上就会成为天下文人的众矢之的!” 武牧悻悻:“这话也就是在屋里说说,主要是你要有个心理准备,以后对这些奇谈怪论,肯定要进行整顿,不整顿才是贻害无穷!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要‘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了,用这种思想教育出来的文人做官员,固然便于驱使,又哪里还有半点的进取之意?这些思想,可以让高丽人学,可以让洋人学,独独不能让咱们的孩子们学,这样的思想教育出来的子民,除了两面三刀,没有任何用处!” 武牧说的慷慨激昂,陈江月面色却是越来越难看,眼看陈江月就要反驳,武牧及时妥协:“对于任何思想咱们都要批判接受,比如儒家思想,一样有‘尊师重道’,有‘礼义廉耻’,这些就不错,可以大力宣传,靠这个发动对外战争自然是不靠谱,但是对于维护社会秩序还是很有作用的!” 陈江月面色这才好转了点,跟着又问出一个问题:“对于高丽的求和,大将军如何打算?” 武牧毫不犹豫:“攻击,直接往南攻击,要拿下高丽全境,要发动灭国之战,从此让高丽成为历史! 这就是武牧的最终目的! 第八十八章 汉族到底是什么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不管武牧到底是为了“清君侧”,还是要为盛世百姓复仇,武牧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对高丽发动灭国之战。 对高丽发动灭国之战,不仅仅是要获得高丽的人力资源、和矿产资源,也要抹掉这个令人恶心的国家。武牧想起高丽后世的种种闹剧,对这个国家实在是厌恶透顶。 从西汉开始,高丽就开始不安分,中原王朝虚弱的时候,高丽人就会纵兵入侵;中原王朝强盛的时候,高丽人就摆出小国寡民的样子,借朝贡的名义换取中原王朝的各种支持。 中原王朝对高丽时征时抚,却从来没有完全征服过高丽。 对于高丽来说,呆在中原王朝周围是一种悲哀,中原王朝太过光辉,太过强大,以至于高丽根本就没有自己的文化传统,高丽人说汉语、穿汉服、书写汉字,甚至他们的历史只有一个主题:中原王朝对高丽的征服和高丽的反抗! 高丽人不认为使用中原王朝的文化是悲哀,他们以此为荣,并且在这种长期被压制的氛围下,后世的高丽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思维模式,高丽人认为:对于汉族文化来说,高丽的文化才是正统! 受这种神思维影响,高丽人申请端午节、把各种中原王朝发明都说成是自己的,他们不仅仅是说说就算,还要把这种偷窃行为光明正大的对外宣传,还要把这种行为写进课本里,印到钱币上...... 这些行为武牧清楚的知道以后肯定会出现,可是武牧却没办法加以说明。 陈江月骨子里也是大汉族主义者,而且还是血统论拥护者,听完武牧说要“灭国”,陈江月不无忧虑:“灭国当然也可以,但是有一个问题,大将军不可忽视,就是高丽的人怎么办?大将军曾经说过,以后要淡化民族观念,就是说原本生活在中原地区的汉人,原本生活在蒙古地区的蒙古人,以及现在遍布全国的鞑子,这些人都不分彼此的融合到一起,等到大将军征服了高丽,再把高丽人也融合进来,到时候我汉家血脉岂不是杂乱不堪?” 武牧对陈江月的血脉论颇为感兴趣:“舅舅所言汉家血脉,那么这个汉家血脉到底是什么样的血脉?” 陈江月面露自豪:“汉家血脉就是指纯正的汉人,家谱中没有从异族人出现的汉家儿郎,咱们武、陈两家都是汉家儿郎,都有纯正的汉家血脉。我这次前来,也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那两名高丽女子你要收房也可以,但是不能给他们留下子嗣,你要保证你武家汉人血脉的纯正,不能留下血脉不纯的后代!” 武牧绝倒:“舅舅,子嗣的事情切先不说,就说这纯正血脉;您是怎么知道咱们武、陈两家都是纯正血脉的汉家儿郎的呢?” 陈江月皱眉:“真是不学无术,你家的族谱难道你没有看过吗?我定要找你母亲问个明白!” 武牧站起身来,对陈江月一揖倒地,为陈江云求情:“舅舅息怒,这和我母亲没有什么关系,舅舅莫要责怪母亲。您也知道,我自幼就随父亲搬到海城,没等我成年,父亲就撒手人寰;母亲性子要强,含辛茹苦把我和小月拉扯大,没有找任何亲戚帮过忙,也没有向武家开过口,自然也就没有机会带我去武家祠堂,所以,我是真的没看过族谱!” 陈江月心有戚戚,站起身来扶起武牧,眼中泪光盈盈:“你母亲确实性子要强,好了,这个不怪你母亲。等改天,你应该找你大伯,看一看你武家的族谱,也好知道你武家的根在哪里!” 武牧点头,再施一礼:“多谢舅舅体谅,改天我自会前去观看族谱!” 两人坐定,陈江月颇为感慨:“武、陈两家都是纯正的汉家血脉,咱们两家本是世交。康熙年间,平西王吴三桂举旗反清,武、陈两家都倾家相助,那知这吴三桂反清只是为了一己之私,根本不欲恢复我大明江山,武、陈两家先祖共同进退,心灰意冷下就退出了吴三桂所建的大周朝。之后,吴三桂国破身死,从者大多被诛族;武、陈两家因为退出较早,又有故旧帮衬,这才落个发配盛京的下场。那时盛京早就没了鞑子,鞑子都已经进入关内,去享受花花世界,这鞑子关外只剩下一帮囚犯和一帮汉八旗的守卫。咱们两家是世交,又兼血统纯正;所以,你母亲才会嫁给你父亲,结为秦晋之好!” 武牧屏声静气,他还不知道,武、陈两家还有这般的渊源,一时间听得入了神。 陈江月语重心长:“武、陈两家,即使回溯百年,都是纯正的汉家血脉,从不曾和异族人通婚;到了你这一代,你成婚之时,我和你大伯都做过了解,知道那柳家也是纯正汉家血脉,这才同意你成婚,否则,你当咱们两家会任你肆意妄为?如今,眼看你将贵不可言,如果不能保持血脉的纯正性,岂不是乱了正统,没了尊卑?所以,作为武家后代,维护血脉的纯正,是你的天职!” 武牧不敢质疑家谱的正确性,就旁侧敲击:“舅舅,我有一事不明,请舅舅加以解释!” 陈江月摆出好为人师的模样:“说来听听!” 武牧低眉顺耳:“以舅舅看来,这汉家血脉除了家谱还有什么特征?总不能说没了家谱的就不算汉人了吧?续家谱,肯定要有一个起点,也就是说,家谱最上面那一辈,如果从家谱最上面那一辈开始算起,那么上上一辈算不算汉家血脉?如果算的话,应该怎么确定?” 陈江月倒吸一口凉气,皱眉沉思。 这确实是个问题,家谱不可能开天辟地就有,总有个源头,那么源头之前的先祖算不算汉人?如果算,怎么就能确定呢?家谱的问题从来没有人去质疑,自然都是按照家谱寻根,但是如果较起真来,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 陈江月已经不是那个旧式的文人,看问题不再独断专行,听到武牧的疑问,自然就想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可是这种问题,能让100个专家想破脑袋,哪有那么容易得到答案? 陈江月思虑半天,语气有一丝捉摸不定:“家谱以上的先祖,自然也是汉人,如果要深究起来,确实不好确定;时间太过久远,很多资料都已经遗失,实在是无从查起......” 武牧乘胜追击:“那么就是说,用家谱来确定,并不可靠!那么,该用什么去确定?” 陈江月头大如斗,这个是哲学问题,真的不能简简单单就定出一个标准,陈江月也开始期期艾艾:“这个既然不靠谱,那么就只能从文化上找,我汉家文化以儒为尊,那么只要认同我儒家正统,说汉语、穿汉服、行我汉家礼仪,就能算是汉家血......” 陈江月忽然闭口不言,照这个论断,那么高丽人比中原汉人更有资格说自己血脉纯正,毕竟在中原汉人已经放弃自己的衣冠、礼仪,臣服于建州女真统治的时候,高丽人仍旧保持着以汉文化为中心的传统,现在的高丽,仍然以儒家思想为正统、仍然说汉语、写汉字、穿汉服...... 这样说起来,岂不是说高丽人才是正统汉家血脉? 真是荒唐! 武牧看陈江月闭口不言,这才开始论证:“所谓汉人,应该是从汉高祖刘邦建立汉朝才出现的名词,当时的汉朝百姓,自然应该全部算作汉人。但是汉朝承自秦朝,汉朝百姓算起来也是秦朝百姓,可是秦朝的根本只在陕西,秦灭六国,分别灭掉了赵国、齐国、楚国、燕国、魏国、韩国,这才建立了秦朝,那么也就是说,秦朝之前,人们分别属于秦人、赵人、齐人、楚人、燕人、魏人和韩人,秦国把这些国家灭掉,把这七个国家的人统合到一起,都算作秦人,这才有了秦朝,进而有了汉朝,有了汉人!” 陈江月眉头大皱,明知这么算起来,武牧肯定能推翻汉人血统论,却无法出言反驳! 武牧不给陈江月留思索时间:“如果汉朝人算作汉人,那么东汉末年,魏、蜀、吴三国征战不休,汉人几乎死伤殆尽,这这之后又出现五胡乱华,蛮族人入侵中原大地,中原汉人更是十不存一;等到唐代,唐人还有多少是纯正汉人且不说,唐代自山西晋阳起家,据说,唐皇本身就不是纯正汉人,那么这个时期的唐人百姓还算不算汉人?唐代之后有五代十国,然后进入宋代,宋代可以说是汉家王朝的巅峰时期,直到现在,清国的经济文化仍然没有恢复到宋代的地步,那么是不是说宋代就是真正的汉人?宋末进入元朝,元朝根本就是蒙古人建立的庞大国家的一部分,这个时期的中原汉人遭到了残酷的屠杀,数量之多,简直骇人听闻,南宋末年,中原大地还有9000万左右人口,等到元末,人口就只剩下800万,这时候还有多少是汉人?等到明末,中原百姓又受到李自成所谓起义军的戕害和鞑子的屠杀,人口再次锐减一半。到了现在,舅舅您认为这天下到底还有多少人是纯正的汉家血脉?” 陈江月张口结舌,实在无言以对! 第八十九章 洋人?汉奸?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汉人的说法只是一种习惯上的说法,用来和周围的蛮族加以区分。 事实上,在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国家民族的概念,国家和民族的概念是在辛亥革命时期,国父第一次提出“民族”概念,在此之前,称呼汉族人都是“汉人”或者是“南人”。 既然没有一个确定的概念,那么也自然就无从确定汉家血脉到底是不是纯正! 陈江月苦思良久,终究是百思不得其解,再看武牧老神在在,陈江月眼中掠过一丝希翼:”嗯!牧哥儿既然有如此见地,那么,依你之间,汉人应该如何划分?” 武牧摇头:“舅舅,您可是太看得起我了,这个问题我也没有答案!不过依我之见,中原百姓自古以来命运多舛,经历过多次外族入侵,又经过民资融合,这才形成如今这个局面。如果但以地域划分,我认为,只要实在中原地区生活的,都算是汉人;如果以文化区分,我认为只要习我汉文化,以我汉礼仪为尊的人都算是汉人;如果以宗教划分,不管信仰什么宗教,只要是愿意维护我中原百姓利益的,都算是汉人!” 陈江月大骇:“如此说来,那些蓝眼睛、黄头发的洋人如果习我汉文化,也能算作汉人?不妥,这极为不妥!” 武牧哑然失笑:“舅舅当然没有那么容易,比如这高丽人,可以算作汉人,但是想要获得和汉人一样的待遇,就要付出自己的努力,比如加入我常胜军服役一定年限,比如加入我们的工矿服上一定年限的劳役,这样才能获得和汉人同样的权利。如果可以随意就获得和汉人一样的待遇,那么这些蛮族人就是加入汉族也不会珍惜!” 陈江月不置可否:“你所说的汉人一样的待遇,指的是什么样的待遇?” 武牧掰手指头开始算:“工作权,汉人具有应征所有工作的权利,并且受到盛世政府的保护,如果在工作中受到不公正待遇,只要是盛世子民,就可以向盛世政府请求帮助,盛世政府必须给予回应!再有比如说税权,盛世政府要作出规定,比如说,经营一所工厂,如果有盈利就应该缴税,现在盛世治下税率是十税一,如果高丽人想来盛世治下开设工厂,那么税率就应该定为九税一,甚至八税一。再有比如说流动权,盛世治下,百姓有自由选择居住地的权利,随便哪里,只要是盛世治下,都可以随意居住,当然如果想要盖房子,还是要向政府报备;蛮族就不行,想在盛世治下居住,必须获得批准,而且居住地由盛世政府指定!这些都是初级的基本权利,以后百姓权利会越来越多,到时候才能显示出盛世百姓的优越性!” 陈江月忧心忡忡:“现在的商税,议论颇多,有商人抱怨,说咱们的税率过重,有点负担不起;请求参照地税,也按照三十税一收取!” 武牧哈哈大笑:“舅舅,你还是太过善良,再有商人对你这样说,你就告诉他,如果嫌税务过重,大可以卖掉工厂,然后买地经营。这关外什么都没有,就是地多,只要他有银元买,要多少有多少!” 陈江月也微笑:“自然是不肯卖的,现在的工厂,生产出来的东西根本供不应求,商人们满脑子都是多招收工人,又怎么可能有人肯转卖工厂!” 武牧开始腹黑:“您回去就把这个税务标准公布了,这些个商人都是逐利的,不患寡而患不均,看到有人税率比他们要高,他们自然就会心里舒坦,进而也会少些怨言!” 陈江月点头同意,又免不了惆怅:“确实如此!只是这样一来,我汉家正统血脉岂不是荡然无存了?唉......” 陈江月长叹一声,惆怅之情溢于言表。 武牧尽力解释:“汉人之所以强大,是因为汉文化的强大。哪怕是一个蛮族人,他学会写方块字,自然就会了解汉文化,当看到屈原的‘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这个人就会被屈原的的悲怆和壮烈感动;当这个人看到李白的‘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这个人就会被李白的磅礴和大气感动;当这个人看到苏轼的‘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这个人就会被苏轼的浪漫和写意感动。这所有的一切,共同构成了汉文化,都是汉文化的组成部分,不仅仅是文化,还有灿烂的文明,比如说‘火药’、‘指南针’、‘造纸术’、‘印刷术’;比如说万里长城;比如说瓷器、丝绸。等这个人了解了这些,这个人就会对汉文化心生向往,进而想投入其中成为这种文明的一部分,等到这个人投入其中,开始为成为汉文明的一部分自豪的时候,那么就可以认为,这个人就是汉人!” 陈江月沉吟半响,终究憋出一句:“那又如何?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蛮族人纵然是成为汉人,也不会为汉人尽心尽力,这样的汉人要之也是无用!” 武牧摇头:“也不尽然,其实历史上很多蛮族人成为汉族人以后,就为了汉人政权出生入死,其勇敢程度一点也不逊色于汉人,甚至比某些血统纯正的汉人更胜一筹!” 陈江月皱眉,武牧不待陈江月反驳,就开始举证:“西汉年间,就有一位叫金日磾的少数民族将领,他本是匈奴人,归化之后,对武帝忠心耿耿,曾识破反贼的行刺,可谓忠义!唐时就更多,高仙芝和黑齿常之甚至就是高丽人,一样对唐朝忠心耿耿,到得前朝,蒙古将领更是为了大明浴血奋战,其中土木堡之变时有蒙古将领兄弟皆亡,明末又有蒙古总兵满桂在安定门外为了大明力战而亡,著名的三宝太监本人更是**人,这些人都是异族,都为了汉家王朝出生入死,难道他们就不配称自己一声:我就是‘汉人’?” 陈江月点头承认:“如此忠烈,当能称的是‘汉人’!” 武牧总结:“这就是了,所以说,汉人并不是因为长得隆眉阔目就认为不配做汉人。如果为了汉家出生入死,哪怕是洋人也应该给予他国民待遇;如果不为汉家出力,反而出卖汉家利益,哪怕就算他有汉家纯正血脉也不能让他入了祖坟!” 第九十章 缓和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陈江月被武牧说的哑口无言,长久以来接受的教育令他有点无法接受武牧惊世骇俗的思维方式。 陈江月做最后一搏:“这样想固然很好,不过牧哥儿你也要注意一个问题:自蛮族入关之后,对中原地区百姓多有杀戮,这种仇恨已经根深蒂固,能否让他们和谐共处,尚未可知!” 武牧点头同意:“是,改朝换代必然伴随着杀戮!等咱们入关也是一样,现在关外大雪封路,无法用兵;关内则不然。鞑子皇帝定然不甘心丢掉龙兴之地,所以肯定在调兵遣将,准备对咱们围剿,等到路上好走一点,我就准备带一师进驻锦州,准备防御鞑子的进攻。满八旗骄奢淫逸,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估计鞑子皇帝只能调集汉军旗和蒙八旗前来围攻。这些汉军旗身为汉人,不乏血统纯正之辈,依然对鞑子皇帝服服帖帖,他们早就忘记了作为汉人的骄傲,早就忘记了汉家的衣冠,如果有杀戮,就从他们开始!” 武牧心情也相当沉重:“等咱们进了关内,执意为鞑子效力的固然该杀,对平民就不用过多计较,对于百姓来说,谁能给他们好日子,谁就是好主子。至于皇帝是不是汉人,又有谁去计较?毕竟刀斧之下,能坚持信念的又有几人?” 陈江月长叹一声,不知是为了汉家传统的没落,还是为了汉人而感到悲哀! 武牧不叹气:“舅舅,这海城里,现在也有不少满人,也有蒙人,现在又多了高丽人,他们在一起并没有发生过复仇事件,以及大规模械斗事件。对于百姓来说,柴米油盐酱醋茶才是他们要关心的事情,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关注民族仇恨?饭都吃不饱,又哪里有心思去顾及隔壁的邻居是不是和自己同宗同族?不管是蛮族还是汉族,只要给他们好日子,让他们吃饱穿暖,他们就会感恩戴德,至于以后会不会想起复仇,等以后再说吧!” 这个问题一时半会也确实说不清楚,只能就此搁置! 武牧离开衙门,直接返回位于军营里的家中。 此时天色已经黑透,外面却依旧喧闹,海城不设宵禁,纵然是夜里也颇为繁华。道路上颇为干净,刚刚开始下雪,海城政府就组织人力对积雪进行清扫,现在路面上已经看不到积雪。道路两边陆续有商家开设了多家店铺,经营种类繁多,此时还有不少商家正在营业,店铺里灯火辉煌。武牧在海市蜃楼旁边甚至看到了新开的盛世银行,武牧本想进去转转,看看身上的军服,再看看环绕四周的侍卫,武牧摇头苦笑,恐怕以后自己再也没有了随意逛街的机会! 也还是能看到日益繁荣的变化,路两旁不仅仅有店铺,也有沿街叫卖的货郎,糖葫芦、糖人、面人、杂货郎......不一而足。 武牧相当满意,商贩越来越多,充分显示出居民经济状况的变化;有钱了,才能消费,这些个做小生意的才能维持经营,如果居民都没钱,无人消费,自然也就不会有这些货郎存在。 单论经济繁荣程度,现在海城比沈阳还要繁华! 海城居民的服饰经过刻意引导,现在以窄袖汉袍居多,街道上也能看到有长袖翩翩的行人,甚至还有人身穿长袍马褂;武牧能够理解,也不多加以限制,毕竟经济还不甚富足,百姓们总体上说并不富裕,以前的衣服总不可能全部扔掉,能穿还是要穿的! 路上的行人男性居多,鲜有女性出现;盛世治下对解放妇女自由同样是不反对不支持,但是盛世政府从各方面对女性参与社会活动加以鼓励。比如说盛世政府就规定:凡女童必须和男童一样加入义学,女童家中长辈不得阻拦,如有阻拦将以妨碍政令为由加以治罪。盛世律法相当严苛,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有人敢阻止女童入义学。 海城居民自从剪辫子以后,最初基本都是光头,现在有部分人已经慢慢蓄起头发,准备恢复汉家传统发型,也有人认识到光头的方便,就不再蓄发。武牧对此不支持也不反对,任由百姓自己选择;当然,如果再留“金钱鼠尾巴”之类的奇异发型,就会有锦衣卫找麻烦。 现在已经不是初期,当百姓对于某种形式已经熟悉之后,就不用再加以引导,而是对固执己见的人进行打击。这时候固执己见的人已经成为少数,自然就不用顾忌会有大规模抗拒的行为。 出了城墙之后,街道依然在延伸,海城还是太小,扩张是必须的。 武牧准备颁布一项法令,对旧址文物加以保护,比如“各地的城墙”就需要好好保护起来。这个时代几乎所有的城镇都有城墙,城墙可以说是这个时代的烙印。冷兵器时代,城墙能够起到很好的保护作用;到了热兵器时代,城墙就会失去保护意义,后世曾经为了城市发展大规模拆除城墙,把城市建设的千篇一律。武牧不喜欢那样,城墙同样是几千年遗留下来的文化遗产,拆掉城墙容易,再建起来就难。 武牧不想陷入以后拆了建、建了拆的怪圈。 回到家中,柳小小和小昭正在客厅做女红,看到武牧会来,两人都出来相迎。 武牧心情还是不错,随口吩咐柳小小:“快弄点东西来吃,为夫这一天下来都快饿死了!” 也不是那么饿,武牧在路上吃过干粮和肉脯,之所以要吃的还是想缓解一下尴尬。武牧之前和柳小小已经几天没有说过话,柳小小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的苦楚可想而知。 现在听到武牧说话,柳小小瞬间就红了眼圈,福上一福然后就去厨房传饭。 武牧身为大将军王,还是有佣人和杂役的,见柳小小出门,武牧很是疑惑:“你去干嘛?找人送过来不就完了?” 柳小小再施一礼:“妾身......” 武牧生气:“为夫是怎么说来着?” 柳小小期期艾艾:“小小,小小想亲自去做,也好让夫君吃得开心!” 武牧摆手:“不用了,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小昭机灵:“我去看看吧,厨房里应该留的有饭,一直在热着呢!” 不管武牧回来不回来,肯定会留饭;武牧还没有养成奢侈的习惯,柳小小知道武牧不喜欢奢侈,家里用度也习惯简约,故而,武牧虽然身为大将军王,家里的厨子却不用随时待命。 小昭出门以后,客厅里就剩下武牧和柳小小。 武牧端坐桌前,柳小小亲自打来水,给武牧静面。 水温刚刚好,温暖了武牧的双手,也温暖了武牧的心。 武牧和家人在一起,从来不喜欢遮遮掩掩,就开诚布公:“你既然身为大将军夫人,就应该有大将军夫人的风范。不该管的事情不要管,不该问的事情不要问。咱们两个既成夫妻,本应没有秘密,生死与共,为夫也不欲瞒你,你又何必要再三追问?徒惹的咱们之间有了裂痕!夫妻两人,朝夕共处,本应互相帮衬,若是两人同床异梦,这又成何体统?” 柳小小泪流满面,双膝跪地:“请夫君明鉴,小小并非三心二意,既然跟了夫君,小小就对夫君死心塌地,从来没有贰心。如今夫君这样说,可是要小小以死明志吗?” 武牧上前扶起柳小小:“不是要你以死明志,你若一死了之,就留为夫一人终日生活在回忆之中?你应该知道,为夫本不欲你伤心,对你也不多加管束,随你做些你愿意做的事!自咱们成亲之后,为夫可曾做过违背你意愿之事?连别人敬献的女子为夫都扔到卫生队里不管不问,对你可曾冷落过?为夫在外面每日和人勾心斗角,已经头疼欲裂,回家之后,本是想在你这里找些慰籍,可你却又拿流言质问为夫!家本是放‘心’的地方,又哪里容得下瑕疵?你当自醒,为夫也当自醒,日醒己身,如此才能和美!” 柳小小哭得梨花带雨,心中懊悔不已。 武牧朗声:“别躲了,快点送上来,饿死为夫不成?” 小昭红着眼圈,拎着食盒过来,也不再讲究是不是餐桌,就着客厅桌子布上饭菜。 精致的咸菜、清炖的山鸡、再配上米粥,武牧食欲大开:“好了,别哭了,过来陪为夫一起吃点!” 柳小小哪里吃得下,只是痴痴看着武牧发呆。 武牧同样招呼小昭:“去,再添两副碗筷,一起坐下吃点!” 武牧有兴致,小昭自然遵命,去拿了碗筷,却不坐下。 武牧生气:“一个不省心的,两个也不省心!为夫说的话没人肯听了吗?” 柳小小和小昭相顾无言,一起坐下陪武牧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 餐桌上自然没人说话。 很久没有一家人在一起安安生生吃饭,看着柳小小和小昭细嚼慢咽,武牧实在感叹:“都说皇帝好,皇帝又有哪里好?为夫只是一个大将军王,就弄得家不像家,夫妻不像夫妻,弄得不伦不类,若有一天,连你二人也都对为夫敬而远之,说不得为夫就真的成了‘寡人’了!” 柳小小心有戚戚:“夫君放心,小小以后定然以夫君为中心,再不拿俗事让夫君烦心!” 武牧轻轻握住柳小小和小昭纤手,眼中的深情能引燃这个冬夜:“这世上只有咱们才是最亲近的人,其他的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一般,为夫在外厮杀,是为了这天下百姓,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宁!为夫希望咱们之间毫无芥蒂,能够坦诚以待,能够生死与共!为夫希望百年后,咱们仍然能够坐在一起和和美美的吃饭,哪怕到时候你们都已经人老珠黄,在为夫心中,你们仍然是现在这般的娇艳!” 柳小小和小昭感动的泪眼朦胧,哪里还有心思吃饭,只知道紧紧握住武牧的大手,不愿放开! 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ps:忽然想起各种求,求收藏,求推荐,求一切关注!) 第九十一章 危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温馨的日子终究不能长久,在这乱世之中,注定只有血于火才是主旋律! 第二天武牧正在吃早饭,武唯忠来报:锦州遭到清军攻击,清军焊不畏死,昼夜不停的对常胜军阵线发起冲击,刘成胜率领的二师并不满员,全师人数只有不到4000,现在面对清军的疯狂进攻,常胜军阵地目前仍然保持反击力度,不过已经出现隐患:后勤吃紧。前线阵地武器弹药已经吃紧,如果不能及时补充,预计两日后,弹药即将告罄,到时候,战况如何,犹未可知! 审问俘虏后得知,这是从直隶调过来的汉八旗,兵力号称超过万人,实际兵力仅6000余人,且大部分都是临时召集的壮丁;鞑子皇帝自知满八旗不敌常胜军,从全国调集军队,对盛世进行围攻,直隶汉军旗距离关外最近,故而最先到达,这只是其中一部,其他军队正在鞑子京城集结! 武牧听完战报,不悲不喜,平静的喝完最后一口米粥,微笑着面对一脸担心的柳小小和小昭:“为夫又要出征,还不赶快预祝为夫旗开得胜?” 柳小小和小昭强忍担忧,齐齐对武牧施礼:“祝夫君旗开得胜,祝常胜军无往不利!” 武牧哈哈大笑,抱住柳小小和小昭,每人香了一口,转身大步离去。 ...... 锦州府南线。 刘成胜用兵一向稳重,不会轻敌冒进,深得武牧信任。 刘成胜的二师被武牧委以重任,驻守锦州,卡住从关内进入关外的咽喉要道。鞑子若想进攻盛世,必须先攻克锦州,才能进入关外。 刘成胜把师部设置在距离前沿阵地不到500米的一个山坡上,亲自指挥对清军作战。 阵地按照常胜军习惯,背靠一个小山坡,阵地最前面是战壕,战壕后面是散兵线,再后面是机枪阵地,最后是炮兵阵地。 长达一公里长的阵地上,常胜军将士严阵以待,等着迎接清军的冲击。 地面上的积雪尚未融化,放眼望过去,本应白茫茫的大地上却是一片狼藉。清军已经发动数次进攻,每一次都遭到常胜军的迎头痛击,常胜军的炮击不仅仅把进攻的清军撕扯的支离破碎,同样把地面上的积雪炸开,再翻起地面上的泥土...... 黑的泥、白的雪、红的血、身着灰蓝色服装的清军士兵尸体,混杂在一起,就像一幅七拼八凑的印象派画作,清晰的反映出战争的残酷和人性的泯灭! 刘成胜手持单筒千里镜,观察远处的清军前进阵地方向。 吃过几次亏之后,清军也在战争中快速成长,前进阵地设置在大约2公里外的一个小山背后,从刘成胜的角度看不清楚清军的具体部署。 二师副师长李顺民拍打着身上的雪花,骂骂咧咧走进师指挥部:“******这帮大头兵都疯了,不要命似的往上冲,明知道冲不上来还要过来送死,战士们打的手软。” 李顺民刚去前沿阵地巡查一遍,想起刚才清军的攻击仍然余怒未消:“这帮汉人都是忘了祖宗的王八蛋,为鞑子皇帝卖命卖的这叫一个彻底,看这疯劲好像咱们才是蛮族一样,我就想不明白,都是汉人,为什么有这劲头不用到打鞑子身上?” 刘成胜不意外:“行了,大将军早就说过这个问题,这帮汉八旗根本就没有汉人、鞑子的概念,他们从生下来就被灌输要效忠皇帝,一直灌了几十年,就是个天才也能给灌成傻子!” 李顺民一脸的郁闷:“从早上到现在,这鞑子已经发动7次进攻,看样子击毙了最少有2000多人。据俘虏交代,这鞑子一共只有6000多人,还大部分都是临时拉来的民壮,死伤这么多,又明知道攻不过来,却还是不惜血本,难到鞑子疯了不成? 刘成胜目光阴霾:”不是鞑子疯了,鞑子这是在借咱们的手消灭汉人。大将军说过,鞑子是天下最卑劣的人,早在明末,鞑子就驱赶汉人作为肉盾,借着明军不忍下手,躲在后面攻击明军阵线,到了现在又是如此。鞑子一贯都是如此,人死得再多,死的也都是汉人,真鞑子一根毫毛也伤不了,他们才没疯,咱们才是疯了!” 李顺民摇摇头,一脸的痛心疾首:“都是汉人,这简直是自相残杀!看这这些汉人疯狂的冲过来,然后倒在咱们战士们的枪口下,真的是......” 李顺民再次摇摇头,心中复杂的感觉无法形容。 刘成胜拍拍李顺民的肩膀,一脸的风轻云淡:“算了,这是战争,来不得悲天悯人,你要是这会子难受,就去后面看看后勤,给战士们弄顿热乎点的垫垫。这他妈一天下来一刻不停,铁人也受不了,战士们都趴在雪窝子里,恐怕都饿成两张皮了!” 李顺民点头:“嘿嘿,师长,你还不了解我呢?我就是顺口说说,该怎么办我老李心里明白,打起来绝对不会犯错误的,您就放心吧!我去后边看看,顺便再安排点弹药上去,战士们的弹药已经不多了!” 刘成胜心情沉重:“是啊,只要有弹药,打到什么时候都没问题。咱们这还好点,海城那边这该死的雪下个不停,弹药根本送不过来!向大将军求援的通信兵已经派出去了两拨,补给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到,咱们也要省着点用,尽量拖的久一点!” 李顺民点头同意:“行,我去后勤看看!” 李顺民说完,拿起钢盔扣到头上,再裹紧身上的羊皮袄,转身出了指挥部。 刘成胜不能出去,指挥部里最少要有一名高级军官主持大局。 刘成胜大声喊人:“刘二郎!” “到!”,伴随着干脆的回答声,门口进来一名年轻的上士,身姿挺拔,面孔清秀;这是刘成胜的弟弟。 刘成胜不假辞色:“去!通知前沿阵地各连长,尽量节省弹药,瞄准了再打!” “是!”,刘二郎立正敬礼,转身离去,动作一丝不苟。 刘成胜转而继续观察阵地,心头隐隐掠过一丝不安:大将军,您可要快点来啊! 第九十二章 收尸(求收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清军大营。 清军营地非常简陋,和常胜军初创时水平差不多,同是用大车围了个圈,这就算是营地;常胜军当时用大车围成营地,是因为缺乏军事物资,没有条件。清国已经建立政权200多年,营地建设却仍然这般的简陋,可见清军军备的废弛。 营地内部的清军衣衫褴褛,只有少数官佐身穿皮袄,大部分兵丁身着棉袄,棉袄破旧不堪,甚至能够看道里面露出来的黑色棉絮;还有部分兵丁甚至身着单衣,只能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天气寒冷,兵丁们内心比体外温度还要冰凉;这天气终究会有转暖的一天,兵丁们的内心却只剩下黑暗,他们没有前途。 清国军备废弛,不仅仅表现在武器落后上,而且更体现在军队成员的素质低下上。 清国大概80万陆军,在这个世界上是最庞大的编制,却不能提供最强劲的战斗力。 清国采取募兵制,八旗兵丁大部分都是子承父业,兵丁良莠不齐,从白发苍苍的老人到稚嫩文弱的少年不一而足。 清军将领习惯吃空饷,并且肆意摊派私人费用、克扣在职士兵军饷,各省八旗兵丁暂且不说,十万京营,估计缺额将近一半;上行下效,下面兵丁自然有样学样,各省的八旗兵丁也暂且不说,单说最精锐的京营,很多在职兵丁甚至从来没有在军营内参加过军事训练。 八旗兵丁已经习惯于散漫,每逢领饷的时候就去军营内领饷,领完饷就回家经营自己的营生;至于点卯,可以雇人代替。每逢点卯,军营旁边就会有大批的无赖闲人,就等着受人雇佣替人应卯,一旦雇佣完成,下次这些无赖闲人会自己按日子来点卯,然后再去雇主那里领赏钱。 这种事情清国上下习以为常,平常自然是得过且过,遇到事情就临时雇佣人手,不仅仅士兵雇人顶替,军官同样会雇人顶替。遇到上级检查,军官们甚至会借兵应景...... 清国没有警察系统,清军不仅仅是国防军,同时还是警察、武警、衙役、劳作...... 这种繁复的劳役形成一个奇特的现象,清国各地驻军,一省驻军少的大概有5000-6000人,多的万余人,却全部都是分散驻扎,规模最大的驻地人数也不过200余人! 这样的部队也就是对内镇压一下人民,真要聚集起来对外作战,难上加难! 本不满员的军队再加上部队成员素质良莠不齐,清军的作战能力可想而知,更不要说疆域太大,部队调动起来的困难。道光帝自3个月前就开始调兵遣将,每个省份的机动兵力太少,以至于每个省只能调集一两千人,到现在已经3个月过去了,南方部分省份的部队还在路上...... 营地内仅有数个蒙古包做成的帐篷,最大的那一个自然就是清军统帅的营帐。 居中而坐的是直隶总督琦善,琦善本是文人,却充当了这军队的最高军事主官。 清代军事将领的出身,主要有两种途径:行伍出身、武举出身。行伍出身,自然是兵丁一层一层的提拔上去,这种数量不多。至于清国的武举科考,这实在是一大奇葩! 清代武举考试,分为外场和内场两个部分。所谓外场,就是看马步功夫,最后简化为只有一项,就是拉硬弓,凭臂力的大小决定武举的名次。内场本来要考“武经七书”,因为考试时考生的回答错误百出、惨不忍睹,等到了嘉庆年间,就改为默写《武经》百余字,随便默写,写下来就算通过;纵然如此,还是不行!等到了道光年间,道光帝明确下旨,“武科之设,以外场为主!”,从这时候起,清国的武举名次排名,正式进入臂力时代!谁的力气大,谁的名次就高,以至于有的武举竟然目不识丁...... 这种情况下,文官出身的琦善作为军事主管就不足为奇。 琦善居中而坐,面色凌厉:“从早上到现在,居然不得寸进,反而损兵折将无数。尔等还有何面目大谈报效君心圣恩?皇恩浩荡,恩养你们这些杀才,临到用时却是屁用不顶,尔等可能对得起你们平日间所领的薪俸?本官告诉你们,日落之前,必须拿到2000短毛首级,如果拿不到,就拿尔等的首级凑数,自己好生思量!” 琦善气急攻心,口不择言破口大骂,骂完即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众将官大眼瞪小眼。 后账内,陈设奢华,琦善一屁股做到铺有虎皮的太师椅上,抚头叹息。 本以为万人大军前来,随意打上一仗,只要略有斩获,即可回去交代,没想到尚未进入盛世辖地,就被死死顶在这里,不得寸进;这实在是令琦善面上无光,也无法回去向道光交代! 琦善也知道短毛战力强悍,却没有想到强到这般地步,早知如此,当初宁肯称病也不该前来这盛京。 琦善拂袖而去,只剩下一众将官大眼瞪小眼。 清军剿匪素有章法,遇到贼寇就一哄而散,贼寇退去就杀良冒功。 提督大人既然吩咐好生思量,这些将官自然就各行其是。 如果只要首级,那还是有办法的。 常胜军阵地上,激战了一天的士兵们终于吃到一顿热饭。 炊事兵们抬着大锅,挑着馒头,把饭菜送上阵地。 “弟兄们,师长特意犒劳大伙,今天请大伙吃马肉炖粉条,管够......” 胖胖的炊事班长大声招呼,阵地上常胜军却是面色难看! 不饿吗?饿!非常饿! 可是“乒乒乓乓”打了一天,看了一天的血肉横飞,这会再去吃肉还真的不是幸福。 常胜军打到现在,已经都不是菜鸟,纵然是菜鸟在这枪林弹雨的阵地上一天下来,菜鸟也能变成老兵。 连排长不敢大意,吩咐士兵分批吃饭,阵地前方随时要保持要有人警戒。 “来!这位弟兄,胖哥给你多来半勺子!” 炊事班长依旧热情,排队打饭的战士们却都是默默不语,每人端起一碗饭,再拿起两个馒头,就蹲到一旁味同嚼蜡般地机械填进肚子。 常胜军战士们已经知道,对面的都是汉人,对着同宗同族的汉人杀了半天,谁都不会有兴奋的心思,哪怕对面的敌人都是一枚枚的军功章,常胜军战士们同样提不起半点兴奋的情绪。 出于军人的职责,他们可以对着同为汉人的敌人开枪;出于良知,什么样的褒奖都无法掩盖他们的自责! 第一批还没吃完,前沿阵地传来大喊声:“鞑子上来了!” 战士们丢下饭碗,三口两口吃完手中的馒头,重新进入阵地握紧手中的步枪。 如果要用杀戮平定这个天下,那么,就让我坠入地狱吧! 这次的鞑子没有挥动手中的大刀长矛发动集团冲锋,而是只有一个人,跌跌撞撞的抹着眼泪这边阵地上边哭边走。 没有后续部队,只有一个人过来,也没有手持刀枪,要是要搞那样? 一名新战士轻声问旁边的上士:“班长,打不打?” 上士班长眼皮都不抬一下:“不打,这估计是过来搭话的!没看这还见天抹泪的!” 年轻的清军士兵战战兢兢的跨过常胜军炮弹炸出的弹坑,穿过袍泽支离破碎的尸体,直接走到常胜军阵地前沿。这里是清军梦寐以求想要冲锋到的地方,却是付出数千人的代价依然无法到达! 清军士兵嘶声高呼:“对面的短毛弟兄,将军老爷让小的来给你们传句话......” “过来说!”常胜军阵地内传出一个粗旷的声音,直接打断清军士兵带着点哭腔的颤音。 清军士兵泪如泉涌,一时间居然有点踌躇不前。 “再不过来,老子就开炮了!” 粗旷声音马上就出声威胁! “别开炮!短毛老爷别开炮,小的这就过去!” 清军士兵两股战战,哆哆嗦嗦的跳进战壕,却是怎么都爬不上来。 两名常胜军士兵实在看不过去,跳进战壕拎小鸡仔似的把清军士兵拎进阵地。 刘成胜坐在炊事班的大锅前,端着一碗肉菜吃得稀里哗啦,头也不抬的问清军士兵:“说吧,过来干什么?” 清军士兵两眼直勾勾盯住蒸笼里的馒头,不自觉的咽了口口水:“我们将军老爷说,能不能让我们收了尸体,然后咱们再重新打过!” “收尸?行,没问题,你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老爷,老子给他一个时辰收拾尸体,一个时辰后准时开战!” 刘成胜依旧吃的稀里哗啦,头也不抬。 “是!多谢老爷不杀之恩!”清军士兵口中答应着,却不肯转身离去,眼睛仍然直勾勾盯住馒头。 刘成胜吃完,总算抬头看这名可怜的清军士兵。 周围都是常胜军军人,整个阵地上就这么一个活着的清军士兵,这太稀罕了! 在场的常胜军战士们自然是不敢围上来,怕触了师长的眉头,但都是忍不住再远处打量,嘴里自然也是啧啧有声。 “看这个惨样子,这是多少天没吃过饭了?” “可怜的,看看这小身板,这要是再刮阵风,你们说能不能刮到他?” 常胜军战士们的窃窃私语声,一阵阵传进年轻清军士兵的耳朵,清军士兵知道自己一定是面红耳赤,却是实在不舍得转身离开。白馒头,大个的、完整的白馒头,上一次看见是什么时候? 刘成胜豪爽,对清军士兵招招手:“过来!” 再转头对炊事班班长命令:“胖子,给他也盛一碗,多来点肉!” 年轻清军士兵双眼瞬间绽放出明亮的色彩,一时间顾不上畏惧,屁颠屁颠跑过来还是记得先恭恭敬敬接过刘成胜手中的饭碗,再小心翼翼的放到准备刷洗的碗堆里,这才来到胖班长旁边,一脸的希翼! 刘成胜哈哈大笑:“好小子,有前途,你们这帮傻蛋都学这点,看人家这多有眼力劲的!” 周围护兵也看的搞笑,嘻嘻哈哈的回应刘成胜的笑骂。 “好咧!过来,多给你来点肉!”胖班长随手拿起一个干净的空碗,满满盛了一碗肉菜递给年轻的清军士兵。 清军士兵不接饭碗,小心翼翼的问:“能给我一个馒头吗?我就要一个!” (ps:求票......求票......求票......求票......求票......) 第九十三章 馒头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常胜军阵地,战士们难得看到一个活生生的清军士兵,不免引来围观。 刘成胜大发善心,请年轻的清军士兵吃肉菜,清军士兵却不肯吃,坚持要一个馒头。 胖班长好笑:“有肉菜不吃,你干嘛吃馒头啊?” 清军士兵面露恐惧,看都不看肉菜一眼,仍然坚持己见:“我就想吃馒头,我只想吃馒头,我不喜欢吃肉,就给我一个馒头就好,好不好?” 清军士兵声音满满变小,仍然尽力哀求炊事班长,想要得到一个馒头。 炊事班长在军中一向是被人讨好的对象,这打饭多一点少一点就在炊事班长一念之间,炊事班长也习惯了战士们的讨好,再看眼前这清军小子不仅不识抬举竟然还敢扎刺,炊事班长顿时勃然大怒:“吃,就给你吃肉,吃完了要多少馒头,就给你多少,不吃完一个也不给!” 清军士兵面色更是惨白,再无一丝人色,微微摇头,慢慢后退,突然转身就想跑。 这里是常胜军阵地,周围都是如狼似虎的常胜军,你一个小鸡仔似的半大孩子能跑哪去? 清军士兵刚转过身去,就看见面前堵着两名铁塔般的士兵。 清军士兵面对刘成胜双膝跪地,连连叩头:“将军老爷饶命,将军老爷饶命!” 刘成胜奇怪:“你怎么就是不想吃肉呢?也没人说要杀你啊?” 清军士兵居然开始流泪,不停的叩头,口中连声哀求。 刘成胜气急,怒喝一声:“说,不说老子就把你做成人肉包子!” 清军士兵顿时“哇”的一声大哭出来,一时间再无侥幸,不由得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畜生,你们都是吃人肉的,你们吃光了关外的人,就要去吃关内的人,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吃人肉!” 清军士兵连哭带说,泣不成声。 刘成胜疑惑:“谁告诉你我们吃的是人肉?” 清军士兵已经哭花了脸,一时间也顾不上恐惧,大声回答:“朝廷说的,都这么说,你们短毛就是吃人肉的!” 周围常胜军士兵“哈哈”大笑,这个说法未免太过可笑。 刘成胜也好笑:“老子吃的是马肉,你个小崽子看清楚,这锅里都是马肉,哪来的人肉?都是爹生养娘的,谁会去吃人?就你这二两肉,剔骨净肉也没多少啊,啊哈哈哈......” 在场的常胜军士兵都哈哈大笑,显然都认为刘成胜很有幽默感。 清军士兵不笑,也不再继续哭泣,面露疑惑的提问:“真的?” 炊事班长挥舞一下大勺子:“我家师长说过的,自然就是真的,你这小子到底吃不吃?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马肉!” 清军士兵直盯着刘成胜:“真的?” 刘成胜点头:“真的,比真金白银都真!妈的,你这小崽子到底吃不吃?不吃算了,咱们战士们还没吃饱呢!” 清军士兵点头如捣蒜:“我吃,求将军老爷赏我一碗,我从生下来就没有吃过这么多肉!” 声音凄厉中夹杂着狂喜,因为太过心急,声音竟然有点变调! 刘成胜不笑,周围士兵们都沉默下来,眼前的这个清军士兵明明就是他们之前的真实写照。 这关外,到处是山珍海味,却因为封山没人敢去随意采摘猎杀,少数的猎户都是女真人,汉人在关外只有一个任务,就是种地,一直种到死! 参军之前,在场的士兵们有很多人都和眼前的清军士兵一样,从来没有吃过满碗的肉,哪怕这一辈子吃过的肉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胖班长把手中的饭碗递给清军士兵,清军士兵不找筷子,大概根本没想起来找筷子,就用肮脏龟裂的小手抓起肉块就往嘴里塞。 看着清军士兵狼吞虎咽,在场的常胜军士兵全都忍不住的心酸,曾经自己也和眼前的清军士兵一样,参军之后端着第一碗肉同样恨不得连肉带碗倒进肚子...... 眼前的清军士兵就像自己昨天的影子,在场的常胜军士兵忍不住心悸,却是对给自己生活带来变化的大将军更加感激! 胖班长又开始菩萨心肠:“慢点吃,咱们这里多的是,吃完再来一碗!” 清军士兵目露感激,三口两头吃完肉菜,有依依不舍的连饭碗都舔一遍。 清军士兵恭敬的饭碗放到需要清洗的碗堆上,再回来给刘成胜磕了个头。 胖班长看着清军士兵舔过的碗,差点落下泪来,这比刚才盛饭之前都干净...... 清军士兵跪在地上,保持恭敬的姿态:“多谢将军老爷一饭之恩,小子感激不尽!您没骗我,这果然是马肉” 刘成胜就奇怪:“你不是没吃过吗?怎么还能分辨出马肉?” 清军士兵不好意思的笑笑:“小时候吃过一次,吃过这么多!我到现在都记得这个味!” 清军士兵用食指顶住拇指指节,对刘成胜比划一下,想了想又往前移一点,大概指甲盖那么大! 刘成胜就忍不住心酸,看着眼前大概17.18岁的清军士兵,大声吩咐炊事班长:“胖子,再给他来一碗,让他吃饱了再回去!” 刘成胜说完,干脆的建议年轻的清军士兵:“不行你就别回去了,留下来给我当个亲兵,我让你天天吃肉!” 清军士兵再磕个头,婉拒刘成胜的建议:“多谢将军老爷好意,小的不能留下,我们村男人都被抓了来,我要回去跟他们在一起!” 胖班长擦了把眼睛,随手再拿起一个碗开始盛饭。 清军士兵面露希翼,鼓足勇气提要求:“老爷,我吃饱了,能给我一个馒头,让小的带回去吗?” 刘成胜就意外“给你肉你不吃,为什么还要馒头?” 清军士兵有点小羞涩:“给我爹带回去,我和我爹都被拉过来当壮丁,我爹从到这里就病了,佐领本来让我爹过来传话,我不忍让爹过来,就替他过来!” 刘成胜奇怪:“你爹就愿意让你来?” 清军士兵悲愤:“我爹不愿意,佐领就拿着刀逼着我爹过来,我爹病得连路都走不了,我又哪里忍心,就求佐领让我过来......” 年轻的清军士兵又忍不住红了眼圈,这还是个孩子! 刘成胜大声吩咐:“给他两个馒头,里面给他夹上肉。小子,记得把馒头夹在胳肢窝里,免得被别人搜了去!” 第九十四章 追击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年轻的清军回去不多时,就看到有清军过来打扫战场。 过来的清军都没有装备武器,常胜军战士们还是要严密监视,防备清军趁机发起冲锋。 清军根本没有发动冲锋的意思,简单打扫完战场,就退回山丘后的清军营地。 一直过了一个时辰,也没见到清军再次发起攻击,直到二师游骑过来报告,刘成胜这才发现清军已经全部撤走! 清军冲锋不行,撤退却是撤的很利索;短短一个时辰,清军简陋的大营给撤的一干二净。 刘成胜怒不可遏,一时大意,居然让清军跑了,这真是:终日打雁却反被大雁啄瞎眼! 侦察兵前往清军大营侦察,不多时就回来报告:“报告师长,鞑子营地已经空无一人,确定鞑子已经全部撤走。鞑子收走的尸体都被遗弃在军营内,首级全部被割去,现场,现场......” 刘成胜怒哼一声,翻身骑上战马,前往清军营地察看。 清军的大车已经全部拉走,原本简陋的营地内只剩下堆成小山的尸体,营地中央还立着一个旗杆,旗杆顶部还挂着一具尸体。 尸体孤零零的在旗杆顶上,正好面对刘成胜的方向,眼睛直勾勾盯住刘成胜。 刘成胜心里一紧,指着旗杆命令:“放下来!” 刘成胜手指都有些微微发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刘成胜只能暗暗祷告。 几名护兵冲上去,七手八脚把尸体小心翼翼的放下来。 刘成胜纵马过去,看清楚尸体的面孔,眼前就是一黑,正是那个年轻的清军士兵! 整个营地内除了年轻的清军士兵尸体,其他尸体的首级都被带走;已经冻僵的尸体砍下首级后自然不会流血,还是有尸体前方有大片血迹,这些人被杀的时候明显还活着! 现场只有这个年轻的清军士兵尸体还保留着首级,却也是残缺不全。 年轻的清军士兵显然没有藏好馒头,回到军营内就被发现,尸体肚子被剖开,肠胃流了一地,现场惨不忍睹! 旗杆前面地上还扔着四块馒头,就是刘成胜特意吩咐给带的两个馒头,馒头都分成了两半,胖班长特意夹的肉散落一地...... 刘成胜脸色铁青,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追!给我追!追到天边也要把这帮畜生追上,老子这次真的要吃人肉包子!” 跟着过来的游骑士兵轰然应诺,众人翻身上马,顺着地上杂乱不堪的车辙向远方狂奔而去! 通信兵回报副师长李顺民,李顺民顿时大急,刘成胜一向稳重,不会轻敌冒进;现在仅仅带上几百名游骑,就去追赶数千人的大军,这明显是气急攻心,怒火之下,万一遭了暗算,就会非常危险。 李顺民立即命令集合部队,沿着刘成胜前进的路线迅速追赶,也好及时提供支援! 刘成胜纵马奔出去不到一会,就回过味来,立即命令部队徐徐前进,再安排侦察兵前出侦察。 小心谨慎果然不会吃大亏,侦察兵前出侦察不到一会,就回来报告,前面大约五里处有一处小山,山后树林里有鞑子部队埋伏。 因为距离较远,无法判断鞑子伏兵的数量,但是从痕迹上看,伏兵人数不会太多,仍有部分鞑子大车往南继续逃遁。 刘成胜看看身边的300多名游骑士兵,不由得狞笑一声:“我倒要看看鞑子有多少人埋伏!继续前进,保持警戒,距离鞑子埋伏阵地要远一点,我看他们出来还是不出来!” 所谓埋伏:是以有心算无心,伏兵这种作战方式,只在演义小说里能起到作用,两军作战,真的作用不大! 常胜军在清军的前进路线上设置狙击阵地,清军若想继续前进,就要把常胜军阵地拿下,这个是绕不开的;如果清军绕开常胜军阵地继续前进,那么后面的补给路线就会被常胜军切断,进而清军会被常胜军包围,然后瓮中捉鳖! 清军伏击常胜军就没多大作用,常胜军是尾随清军追击,后面自然还会有接应部队,根本不用顾及补给路线。只需要轻车简从,快速追上清军大队,然后向清军大队进攻就可以,至于伏兵,完全可以置之不理。 后世有传言说清军是靠《三国演义》作为指导来组织作战,这个是有道理的。第二次鸦片战争的时候,清国就曾经有大臣献策:用火攻攻击法军舰队! 妹的,法国军舰都是铁甲舰,怎么火攻?偏偏出主意的信誓旦旦,听主意的还认真研究...... 刘成胜率领游骑绕着清军伏击阵地走,清军带队军官就傻了眼。怎么办?出去攻击距离太远,根本没有突然性,明刀明枪的打明摆着打不过!可是不出去也不行,不出去在这里等着冻死吗? 清军带队军官犹豫间,刘成胜已经带队绕过了清军伏击阵地,战马再次甩开四蹄,继续狂奔追击! 逃跑的清军都赶着大车,往山海关方向一路狂奔,一路上的小城镇根本不敢进入,只求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山海关,到了那里,才算是安全。 路上的小城镇看清军败退的架势,也知道前面已经战败,既然直隶总督都战败逃跑,也就不再加以抵抗,全部跟着败退的清军一路撤退。 刘成胜一路上根本没遇到任何抵抗,路上的小城镇全都城门大开,驻防的清军全部跑了个精光,就连重镇宁远的驻军都弃城逃跑。 刘成胜也不进城,领着游骑们一路狂奔,穷追不舍。 清军撤退部队刚过宁远不久,后面就有探子回报:短毛追上来了! 这个消息就像是一道催命符,顿时打消了逃跑清军最后的侥幸心理;清军丢掉手中的刀枪,四散躲避,撤退终于演变成溃逃。 行不及十里,虽然不断有驻防清军加入逃跑队伍,逃跑的清军士兵总人数仍然是越来越少!清军首领琦善看着清军队伍只剩下千余人,长叹一声,也不再吩咐军官们维持秩序,带着亲兵纵马飞奔。 已经败了,总不能以身殉国吧?琦善哀鸣一声,打马如飞狂奔而去。事到如今,什么功名利禄都是浮云,保住命才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清军已经溃散,地上到处都是溃兵扔下的武器,装满人头的大车就扔在路边,一片狼藉...... 清军大部分都是步兵,琦善一行人纵马狂奔,又不舍得扔掉仪仗,这就颇为显眼。 刘成胜根本不管四处溃散的清军士兵,只盯住琦善一行人紧追不舍。 琦善文官出身,纵然是胯下马匹颇为神骏,终究比不了刘成胜等人的骑术娴熟,行不多远,琦善一行人就被刘成胜追上,团团围住。 跟着琦善逃跑的都是琦善的家奴,只剩下十余名骑兵;这些家奴对琦善颇为忠心,纵然是被游骑兵们团团围住,仍然把琦善围在中间,人人都抽刀在手,试图负隅顽抗! 刘成胜纵马出列,抽出战刀,遥指脸色苍白的琦善:“狗鞑子,还不跪地投降?” 琦善的一名护卫看上去颇有血性,纵马向刘成胜冲过来:“短毛,休得猖狂......” “呯!” 护卫狠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枪击中。那护卫撒手扔掉腰刀,从马上直落下来,一只脚还别在马镫里,被受惊的战马拖着在包围圈里团团转圈。 护卫一动不动,显然是被一枪击毙! 琦善和剩余护卫面色惨然,自知定无幸理,也不再动作,却也不肯投降。琦善身为朝廷一品大员,让他向反贼跪地请降,他还拉不下这张老脸;护卫们自然是以琦善马首是瞻,琦善不投降,他们也不会投降! 刘成胜把手枪插回腰间枪套,冷哼一声:“10息之内,如果还不投降全部就地枪决!” 周围士兵发一声喊,纷纷拉动手中步枪枪栓,以壮声势。 琦善定了定神,催马出列:“本官就是博尔济吉特·琦善。尔等又是何人?本官身为直隶总督,又是朝廷文渊阁大学士,乃是一品大员,本官要和你们首领讲话!” 琦善开始说话时,言语间还有点颤抖,说到后来,就变的正气凛然,言语间也充满傲慢,一品大员的自信重新回到琦善身上。 刘成胜嘿嘿冷笑:“这位叫什么鸡的大人,真是好大的官威,老子就是常胜军第二师师长刘成胜,你这鞑子还不快快下马跪地求饶?若是头磕的好看,老子还能饶你一条狗命;若是磕的不如老子心意,老子今天就要尝尝人肉包子的味道!” 琦善又羞又愤:“真是粗鲁卑鄙,有辱斯文;你这第二师师长是个什么官职?几品几级?” 刘成胜就嘿嘿:“没品没级,但是老子能决定你的生死!跪?还是不跪?” 包围圈对面的士兵缓缓散开,呈一个半圆形包围琦善等人,这要是一会开枪,如果仍旧保持圆形包围圈,难免会引起误伤,到时候如果被自己人打伤,那才是没处诉冤! 琦善面色剧变,仍然坚持己见:“本官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岂容尔等如此侮辱?尔等若是好话好说,或许尚可转圜;尔等若是如此粗鄙,本官恕难从命!” 琦善心中恐惧至极,直想大喊一声:快说句软话,说句软话本官就投降...... 刘成胜哈哈大笑:“老子还当你这狗鞑子打的什么鬼主意!老子对你明说:我家大将军说了,对你们鞑子不用劝降!咱们不玩你们祖宗那一套,听说你们祖宗为了让汉人投降,连你们祖奶奶都能送上任人亵玩!啊哈哈哈!老子告诉你,想也不要想,在老子这里,你们这些狗鞑子只有两条路,第一条就是跪地投降!第二条就是:死!” 第九十五章 一个比一个狠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刘成胜下完最后通牒,就抬手示意。 游骑战士们纷纷举起枪支,对准琦善一行人。 琦善终于明白现在的处境,原来自己这个堂堂一品大员,在这些短毛眼中居然什么都不算! 琦善真的不想死,可是短毛的要求又实在太过苛刻,投降就必须跪地,这身后还有自己的家奴师爷,这又让琦善如何拉下老脸? 刘成胜看琦善不识抬举,心中不耐,大喝一声:“预备!” 游骑战士们瞄准琦善等人,随时准备击发。 琦善心中长叹一声:罢了!然后在留恋的看一眼灰蒙蒙的天空,闭目等死。 一瞬间,琦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这灰蒙蒙的天空也是如此令人留恋! 刘成胜狞笑一声,大声下令:“开枪!” “呯呯呯......” 连珠炮般的枪声响起,琦善等人胯下的战马一阵骚动,几乎要将身上的骑士颠下马去! 琦善等人手忙脚乱的控制战马,一时间又惊又怒,转瞬就变成狂喜。 我还活着,我居然没死! 若非身处险境,琦善等人一时间几乎想放声大笑,这种劫后余生的感觉实在是太美妙了! 琦善稳住胯下的战马,就看到周围的游骑战士们正在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 琦善恼羞成怒,厉声大喝:“要杀就杀,何必羞辱我等?” 刘成胜戏虐的看着琦善:“杀了你未免便宜了你!你可是堂堂一品大员,老子怎么舍得杀你?哈哈哈......” 琦善怒斥刘成胜:“无耻,真是无耻之极!” 刘成胜纵马来到琦善身边,翻身下马,一把把琦善从马上拽下来,手中的马鞭就没头没脸抽过去,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不绝于耳:“老子让你无耻!老子让你无耻!......” 琦善的护卫看不过眼,纵马过来就想搭救琦善。 “呯!” 最先有动作的那名护卫尚未驱动马匹,就被高度警戒的游骑战士一枪击毙。 护卫们心中顿时就是一凛,这时才想起来,这短毛杀起人来可是丝毫不会手软。 从容赴死,这种决心不是每个人都有。 死过一次,就会更加的珍惜生命,再次下定决心从容赴死就不容易。 看到想出头的护卫被一枪击毙,剩下的护卫一时间都不敢再动,只能眼睁睁看着琦善在地上哀嚎翻滚。 “无耻之徒!放肆!我艹!啊!啊!......” 琦善开始时还能破口大骂,然后就只能哀嚎,最后就变成了满地打滚,连哀嚎都嚎不出声! 刘成胜过足了瘾,收回鞭子不再抽打,就开始喝骂:“你个狗鞑子!还有脸说我无耻!你去问问那些被你拉进军队给你们鞑子卖命的民伕谁才无耻?你去问问那些死在你刀下的百姓谁才无耻?纵兵犯境、滥杀无辜、杀良冒功,这都是谁干的?谁他妈才无耻?” 琦善不回答,面无人色的躺到地上,两眼直勾勾盯住刚才还令他留恋的天空,这天空真他妈难看! 刘成胜怒气冲冲:“不用给老子装死狗,老子不会杀你的,老子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的,然后再回去数数你砍了多少人头,一个人头一顿鞭子,一顿也少不了你的!” 刘成胜嘿嘿冷笑,大声命令:“全部给我带走!” 游骑们一拥而上,把毫无反抗意志的琦善护卫们从马上拉下来,然后统统捆个结实! 远处又有一支骑兵疾驰过来,刘成胜定睛一眼,旗号上轻轻楚楚的“盛世”、“武”、“常胜”、“近卫”字样,这是武牧的亲军过来了! 刘成胜大喜:“快点!把这个装死的狗鞑子弄起来,列队准备迎接大将军!快点动起来!” 游骑战士们齐声欢呼,按照刘成胜的命令开始执行。 近卫军越来越近,刘成胜率领游骑们纷纷下马列队,等待武牧检阅。 刘成胜远远看到武牧,等近卫军势头稍停,就小跑过来大声报告:“报告大将军,末将刘成胜率游骑追击敌酋,已经将敌酋擒获,请大将军检阅!” 武牧就微笑:“不错,本王没有看错你,这次你做得很好!” 刘成胜这才感觉身心舒畅,刚才没发泄完的恶气全部无影无踪! 武牧提高声音:“兄弟们辛苦了!” 游骑战士们齐声高呼:“大将军辛苦!” 这声音直冲云霄,连羞愧欲死的琦善都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位“大将军”到底是一个什么模样的角色! 这“大将军”端坐马上,看不清楚身高,只能看出极为精壮,眉目并不惊人,面上白净无须,实在看不出哪里厉害;再仔细看下,就发现这“大将军”正在纵马过来,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这“大将军”的眼睛给人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像对自己这个一品大员极为鄙视。对,就是鄙视,在这位“大将军”眼中,好像自己这个一品大员没有丝毫分量,根本不配和他搭话! 琦善用力挺了挺胸膛,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好看一点。 武牧尚未说话,已经不知不觉的主导了琦善的心神! 武牧开口问刘成胜:“这就是敌酋?叫什么名字?” 刘成胜就不好意思:“叫什么鸡什么的,记不住,嘿嘿,大将军,您知道我这脑袋的!” 武牧不介意,只用询问的眼神看琦善。 琦善不由自主的回答:“本官就是博尔济吉特·琦善!尔等又是何人?本官乃是当朝文渊阁大学士,又兼直隶总督!” 武牧忍不住吐槽:这怎么老是碰到卖国贼?先是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谎报军情,后因蔑视皇权被赐死的耆英;现在又碰到这个在第一次鸦片战争中因为夸大英军实力,而丢官罢职的琦善...... 旋而武牧明唔:这满人,有表现好的吗? 武牧根本不想回答琦善的问话,回头吩咐刘成胜:“收监,等待以后处理!这样的人以后不用留,直接击毙就是了,还能帮他们家人混个抚恤!” 刘成胜咬牙切齿,把自己抽琦善的原因和自己的打算一五一十的向武牧汇报! 武牧看都不看琦善一眼,随口就决定了琦善的命运:“那行,交给你了,随便你怎么玩好了!” 琦善这才彻底绝望! 第九十六章 战后总结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宁远城内。 宁远曾经是明代抗击后金的重镇,这里曾经发生过无数次战斗,著名的“宁远大捷”就是发生在这里。 宁远城墙上仍旧保留着战争留下来的痕迹,垛口上斑斑驳驳到处都是豁口,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这里的激烈战斗。 武牧抚摸着炮台边的垛口沉默不语,旁边的大炮已经是锈迹斑斑,多年的风吹日晒,看上去从来没有维护过,连炮车的木架都有点摇摇欲坠。凌厉的北风吹过来,夹杂着大片的雪花,仿佛仍旧夹杂着枪炮的轰鸣声和凄厉的惨叫声;这里曾经是明军殊死战斗过的地方,这里曾经是明代在关外抗击后金的坚城,就在这城下,或许就是这一门大炮发出的炮弹,曾经击毙过‘野猪皮’。 两百年过去了,现在轮到汉人进攻,满人防守,这座坚城却被清军轻而易举的抛弃,这些曾经令鞑子心惊肉跳的火炮也是一炮未发,常胜军没费吹灰之力就拿下了这个关外重镇。 刘成胜站立在武牧身后,有点百无聊赖,武牧不说话,刘成胜自然也不说话,只是自顾自把玩手上的马鞭;以刘成胜的粗旷,自然不会理解武牧的壮怀激烈,也看不出这垛口上的痕迹有什么意义。 李顺民快步跑上城楼,紧走几步来到武牧身后,立正敬礼:“报告大将军,李顺民前来报到!战士们已经安置好了,都安置在城内的军营里,条件还算不错,总算不用露天而眠;水源已经检察过了,没有问题,末将已经安排好后勤,目前正在生火做饭,准备尽快让战士们吃顿热乎的!” 武牧回过头来,不吝表扬:“很好!走,找个地方咱们坐坐!” 城墙上有箭楼,里面自然有指挥室,近卫军已经把这里搜查过一遍,安全上不用担心;武牧几个人也不讲究,随便找个地方坐下就开始聊天。 说是聊天,到了他们这个地位,聊天自然也不会是家常里短。 武牧起头,先询问战果:“具体情况怎么样?有多少俘虏?都安顿好了没有?简单说说!” 刘成胜就挠头,李顺民及时开口:“报告大将军,末将带领二师大部沿师长前进路线出发,路上收到师长的示警,顺便收拾了那帮埋伏的鞑子,又对溃散的鞑子进行收拢,也顺带打扫战场;到目前为止,收容的俘虏超过5000人,这里面不仅仅有鞑子征召的民壮,也有这里的驻军,比如这宁远,还有附近的几个城堡,里面都有驻军,人数各不相等,多的2.300人,少的就只有几十人。这些俘虏几乎没有丝毫反抗,看到我常胜军战士就乖乖跪地投降,不仅仅民壮如此,就连鞑子正规军也是这样,顺利的简直有点令人不敢置信!” 李顺民连说带比划,言语间显然对于清军颇为不屑。 武牧更加不屑:“这回知道鞑子的战斗力了吧?他们已经不再是那支‘女真不满万,满万不可敌。’的劲旅了,这些个鞑子,已经退化的连民壮都不如!琦善拉壮丁进部队,也是迫不得已,就凭那些个八旗大烟鬼,别说进攻常胜军,就连欺负百姓都够呛!” 刘成胜终于找到插话机会,肆无忌惮的表达对鞑子的不屑:“大将军说的是,这帮狗鞑子气数已经尽了,就说今天俘虏的那个什么琦善,还有脸说自己‘堂堂一品大员’,以末将看来咱们盛世的村长都比他要强上三分。明明手无缚鸡之力,竟然还敢领军上阵,打不过就要跑,临跑前还想着杀良冒功!我呸!这‘我大清’简直是猪狗不如!” 武牧对刘成胜的粗俗不以为意,反而感觉军人就应该是这副样子:“没错!鞑子就是如此!这帮鞑子本来就是野人,进入我中原几百年,连汉话都说不利索,你能指望他们能学会忠贞正直?别搞笑了,找只猪,教猪上树还要靠谱一点!” 清国自然也有忠贞为国的臣子,这种时候却是不方便解说,武牧只能无限的贬低清国,好提升自己的士气! 刘成胜和李顺民哈哈大笑,武牧再问在锦州的战斗过程,刘成胜仔细叙述一遍,又解释一遍那个年轻清军士兵的故事。 这种事情总是会轻易引起人的恻隐之心,几人就都有点沉默,毕竟都是汉人,看到自己的族人被这样虐待,心里总是不好受的。 武牧就总结:“经过这一次战斗,还是能总结出不少战斗经验的!比如说鞑子宣传咱们吃人肉,这些东西时间长了自然会不攻自破,但是在目前却是很容易对我们造成很大的不利影响。” 武牧说话间长叹一声,后世把“超限战”、“舆论战”挂在嘴边上;殊不知,这早就是汉人玩下剩的把戏,现在如果清军发动个“病毒战”来,武牧都不会太过惊讶! 武牧继续总结:“民壮们也是无可奈何,他们的家小都在鞑子手上,对我们发动这样的疯狂进攻也是迫不得已。既然这样,咱们就应该想办法阻止鞑子的暴行,各个师部现在都有游骑兵,我们可以组织游骑兵对鞑子指挥部进行突袭,利用咱们火器上的优势,对敌人的首脑进行打击,击毙了鞑子头领,剩下的小鞑子自然就是一盘散沙,没有人强迫,民壮们自然就不会发动决死冲锋,这样一来,也能减少咱们汉人之间的自相残杀!” 刘成胜就拍大腿:“对啊!我真是个混人,这样的主意怎么就想不起来?大将军,你若是早这样说,咱们的战士也不用一边难过、一边杀自己人了!” 刘成胜说完,双手抱头,伏到膝盖上,看上去痛苦之极! 武牧拍拍刘成胜的肩膀:“不用难过,这些都是战斗经验,不打仗,哪里能学到?咱们打的仗越多,经验就越丰富,战士们就越能打;鞑子败得越多,地盘就越小,人口就越少。此消彼长,鞑子猖狂不了多久! 刘成胜抬起头点了点,神色间仍然是不能介怀! 李顺民就叉开话题:”大将军,末将发现个问题。耆英围剿海城的时候,还有开花弹可用,等到咱们攻击沈阳,就不见鞑子有开花弹;现在这个琦善从京城而来,带来的火炮炮弹仍然是实心弹,这鞑子莫不是昏了头?有开花弹不用,还要用这老掉牙的实心弹?” 武牧解释:“这鞑子不是没有好东西,却是不会善加利用,他们越是明白这开花弹的厉害,就越是不敢使用。比如这开花弹,鞑子祖宗‘野猪皮’就是被开花弹炸死的,鞑子自然是对开花弹的厉害心知肚明;从鞑子立国到现在,已经200多年,为何鞑子从来没有再发展过这些武器?根源就在鞑子的野蛮上,这帮野人,占了我中原大好江山,却仍然没有改变小国寡民的心态,他们从来就没有想着能够永久维持统治秩序,只想着捞一把就走,自然不会发展科技。” 武牧叹口气,目光深邃而又落寞:“我中原王朝,自古就不乏聪明才智之人,几千年以来,一直屹立在世界之巅,那时候的中原王朝,是当之无愧的‘中央帝国’;这鞑子本是蛮族野人,虽然借助天时地利窃了我中原江山,却是从骨子里面对汉人存着三分的自卑!鞑子初入中原时,还想着捞一把就走,结果待的时间长了,就不想再继续当野人,只能对我汉人使用‘愚民’手段。只要鞑子政权存在一天,咱们这个老大的国家,别说想要发展,自保都不可能!” 刘成胜和李顺民都点头,对武牧所说的自然是深信不疑! 武牧淳淳善诱:“这一仗过后,咱们算是对鞑子的战力有了个清晰的认识,既然鞑子衰弱至此,咱们也就不用客气。现在二师基本都在这里,一师正在全速行军,估计后天就能全体到达,本王这次带来的部队包括近卫军和一师游骑,全部都是骑兵,数量接近千人,这可都是咱们的精锐部队,战力比起鞑子那是天壤之别,本王准备明天就往山海关方向进攻,先把长城一线拿下,对鞑子京畿形成一个威胁,然后再图其他!” 刘成胜和李顺民就兴奋,刘成胜轰然起立:“大将军,末将请求作为先锋,立即对山海关发动攻击!” 武牧还是冷静:“不用那么着急,今天战士们都累了一天,不能连续作战,就等到明天再出发。咱们对鞑子发动攻击,要稳扎稳打,打下一块,就要占住一块,不要想着掠了就走,那样下去咱们终究会变成流寇。只要咱们稳扎稳打,就凭咱们常胜军的战力,把鞑子政权推翻自然是不在话下,到那时就是咱们重振汉家衣冠的时候!” 李顺民神色间颇有些忧虑,开口问道:“大将军,现在草原那边还不安生,一师和二师同时兵发山海关,沈阳附近肯定兵力空虚,这样会不会让鞑子有机可乘,趁机偷袭?大将军不可不防!” 武牧点头:“很好!就是要有自己的想法,要随着地位的变化提升自己的眼界!刘成胜你也要注意,顺民这点很值得你好好学习!” 李顺民就不好意思,刘成胜仍旧大大咧咧:“嘿嘿!大将军和老李你们脑袋好使就行,我就是只会打仗的粗汉,别的不管;往哪里打、什么时候打,这是大将军要考虑的事情,末将就只负责怎么打,只要完成大将军任务就行!嘿嘿......多操心,大将军又不会给我发奖金,干嘛要操心?” 李顺民心中就是一凛,刘成胜这话里可是夹杂着提醒! 武牧笑骂:“你个憨货!少在这里自作聪明,本王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自己懒就懒吧,还偏偏要找借口,本王是不会给你发奖金,但是本王会扣你奖金!” 刘成胜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嘿嘿乐个不停! 武牧再对李顺民许诺:“莫要听着憨货胡说,有想法就要说出来,咱们常胜军不是迂腐之军,不会打压报复,这点大可放心!以后咱们的地盘会越来越大,人手会越来越多,你们不用担心鸟尽弓藏的事情!这天下地盘很大,估计到咱们都老了都不一定能全部占下来!往南有鞑子,再往南是安南,再往南是吕宋,再往南还有很多未知之地,哪里地广人稀,物产丰富,什么都有,就是没人!所以,不用担心鸟尽弓藏,鸟是打不完的,藏什么弓?” 武牧还是要解释一下:“放心吧,沈阳那边已经有了安排,蒙古人敢来趁火打劫,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武牧说完,站起身来:“咱们分头去转转,看看战士们的安置情况,明天一早就出发,兵发山海关!” 武牧豪气冲天,刘成胜和李顺民轰然应诺:“是!”。 (ps: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求一切关注!喜欢就投上一票,让更多的朋友有机会看到本书!) 第九十七章 弱肉强食?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大将军这个位子,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轻松惬意。 事实上,常胜军军官们比起普通战士们,都要更加辛苦。战士们训练的时候,军官们要一起训练,训练强度还要更高一些;战士们休息的时候,军官们还要进行总结,找出军队的不足,并且还要制定方案加以改进。等到战士们都已经睡着以后,军官们还要查哨、查房...... 武牧也是一样,作为常胜军的最高统帅“大将军王”,更要以身作则。 武牧先去战俘营,常胜军战士们自然是可以在屋子里面休息,战俘们可就没这个待遇。 宁远是一个军事性堡垒,城内居民不多,基本上都是军事设施;宁远城内还有一个大校场,现在,俘虏们就都在大校场内集合。 武牧到的时候,常胜军厨师正在给民壮们发放食物。 给俘虏们做的饭,自然不可能是肉菜,只能算是菜汤,不过也总是有点油星,就是这点油星,还是惹出了问题。 大校场上,俘虏们分成两堆,一堆人数较多,一堆人数较少。 人数较多的那堆正依偎在一起,用彼此的身体取暖,能够清晰的看出,最外围都是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越往里年龄越大,最里面的那几个,简直是须发皆白。 这些人都没有吃饭,神色颇为畏缩,甚至不敢抬头看周围的常胜军士兵,只是紧紧依偎在一起,借以互相取暖! 人数较少的那一堆就不一样,人人都捧着一个大碗喝的稀里哗啦,一边喝一边还用贪婪的目光观看发放食物的常胜军厨师,看架势自然是想着吃完再来一碗! 武牧就皱眉,来到分配食物的厨师旁边,轻声发问:“怎么回事?” 分配饭菜的厨师早就看到了武牧,只是没有想到大将军会亲自同他这个厨子讲话。 听到大将军问话,厨师手忙脚乱的敬礼,却没有注意到手里还拿着饭勺,饭勺里还有点菜汤,正好扣在头上,一时间狼狈不堪。 武牧对厨师的反应有点哭笑不得,能有这么激动? 厨师随便用手划拉两下钢盔,放下手中的饭勺,身子站的笔直,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大将军,狗鞑子冤枉我们,说我们吃人肉,这饭菜里的油星是人油,那边蹲着的都是鞑子掠来的民壮,他们都是汉人,他们不肯吃饭,说什么都不肯相信这是马肉,宁肯饿着都不吃!这边都是真正的鞑子,他们本来就是吃人肉的,怎么可能会顾及这个?大将军您看看那些个鞑子的眼神,恨不得把这锅里的饭菜全给抢了!” 说话间,正在吃饭的旗人中间就有一个扔下了饭碗,捂着肚子遍地打滚,哀嚎声惨绝人寰。 武牧心中厌恶,这估计就是烟瘾上来了,后世的那些重度瘾君子们瘾头上来了也是这般模样。 武牧对武唯忠使个眼色:“绑了,就地枪决,以后俘虏里面凡是有烟瘾的,全部就地枪决,一个不留!” 这话一说,八旗俘虏们顿时面色就是一变,不少人都放下饭碗,都有点食不下咽,明显这些也都是有瘾头的,只是现在还没到发作的状况还不严重。 武唯忠答应一声,也不犹豫,带两名近卫过去,拖起来还在打滚的旗人,拉到校场边,当头就是一枪。 “呯!” 空旷的校场上,清脆的枪声回音不断,哀嚎声嘎然而止。 武唯忠大步回来,所过之处,八旗俘虏们纷纷躲闪,不敢接近武唯忠。 那边的汉人子弟却是又围紧了一点,盯住旗人的目光里又有痛恨又有畅快,看常胜军的眼神,自然就有点复杂。 武牧往汉人俘虏那边走近几步,朗声说道:“谁告诉你们我们常胜军吃人肉的?你们就不会看看?那些个鞑子为什么吃的这么香?你们还真是笨,鞑子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你们都是汉人,我们常胜军也是汉人,这些个鞑子巴不得咱们自相残杀,又怎么会说我们的好话?” 武牧言语间对旗人不怀好意,旗人们就不安,纷纷放下饭碗,也挤到一起取暖。 和汉人不同的是,旗人们挤成一团,却是年龄较大的挤在外面,内圈的反而都是精壮。 武牧不管这些,也不出言讽刺;弱肉强食和尊老爱幼这两种习性都各有千秋,这个实在是没有太多可吐槽的,汉人自然是认为尊老爱幼才能体现汉人的社会秩序,蛮族自然也认为弱肉强食才是天道人伦。 后世也有人鼓吹弱肉强食,这些人若是蛮族人倒也罢了,他们是在鼓吹他们自己的的文化精髓,这点无可厚非;如果是汉人鼓吹弱肉强食,那就有点不地道,正如某位大神所说,这样的人就像是“当神父当出梅毒,学历史学成果粉。 武牧心中忍不住吐槽,看着眼前汉人的表现,心中却是非常欣慰。 汉人可能胆小,可能懦弱,但是从来没有忘记过礼义廉耻,纵然身处绝境仍然是以长幼秩序为先,只要这样的品质在,只要这样的礼仪在,汉人就不可能被异族同化,只可能同化异族! 武牧看眼前的汉人仍然没有动作,就开始另辟蹊径:“看你们站立的方式,中间的相比都是长者,这很好,就应该尊敬长者。不过本王再此还有句话想问诸位长者,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灾年间易子而食?既然易子而食都能接受,那还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武牧不留余地,汉人俘虏们纷纷变了颜色。 武牧继续添柴火:“这天寒地冻,青壮为了保护长辈,把你们这些长辈围在中心,你们这些长辈就不怜悯这些青壮?这里到了晚上可是会冻死人的!天寒地冻,不吃不喝,你们这些长辈在内圈自然不惧严寒,外围的这些青壮可能受得了?本王到要看看你们能撑到几时?” 武牧这话说的颇为诛心,话音未落,就有被围在中心的老人出来,跪下对武牧磕个头,然后哆哆嗦嗦的到大锅前面领吃的。 天气太冷,大锅里的热饭放一会就凉;武牧眼看那老者手捧一碗菜汤,里面却没有一丝热气。 老者正要开喝,武牧阻止:“等一下,这一碗已经凉了,过一会再喝!” 老者唯唯诺诺,武牧就转身命令厨师:“去,给底下架个火,加加热,然后再看看厨房还有没有没吃完的肉,也拿过来一些,当着他们的面做饭!” 厨师欣喜的应承一声:“哎!” 厨师转身就往厨房跑,这边众人自然是七手八脚搭个灶台。 都是军人,搭个行军灶自然是不在话下。 过不一时,那厨师飞奔而回,肩上扛着一大块马肉,后面两个炊事兵抬着桌案,快步而来。 厨师“扑通”一声把马肉扔到桌案上,扬眉吐气的大喊:“看清楚,这么大块的肉,怎么会是人肉?谁有这么肥?” 厨师一时间总算能洗刷冤屈,就有点口不择言,这整整大半个马腿,腿上面还有没退干净的长毛,傻子才会认为是人肉! 老者颤颤巍巍,双膝跪地:“军爷恩义,老儿惭愧!” 武牧扶起老者,言语间掩不住的辛酸:“不用如此,本王也是汉人,上数八辈都是汉人,自然不会行那蛮族野人之事。今日的事情不怪你们,只盼你们能幡然醒悟,看清楚鞑子的无耻面目!” 老者流下两行浑浊的老泪,后悔不已;其他的汉族青壮也不再坚持,“扑扑嗵嗵”就跪了一地! 第九十八章 坚城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山海关距离宁远大概120公里,骑兵从宁远出发,路上不耽搁赶到山海关大概需要2天。 常胜军的进军异常顺利,一路上别说抵抗,连堡寨都没有几个,清国的封关政策,不仅仅堵住了汉族流民,同时也减少了常胜军进军的阻碍。 前锋全部是骑兵,一师、二师的游骑再加上武牧的近卫军,人数总计差不多1500人,这支骑兵的战力足够在关外横行无忌。 骑兵进攻,最重要的就是速度,自然不可能等着步兵大队一起出发。骑兵每人只携带一个基数的弹药,再加上三天的干粮,第二天一早就马上出发! 刘成胜带领2000名步兵随后出发,李顺民负责处理战俘。 被鞑子掠来的壮丁终究没有在大校场上露天而宿,还是找房间住进去;一间10几平米的房子里足足能塞进去20多人,棉被的数量不够,壮丁们却是已经非常满意了,这总比露天而宿好得多,这里可是冬天,晚上会冻死人的! 吃了顿有点肉块的“大餐”,又有了屋子安置,壮丁们难免就心思活络。 李顺民多机灵的,趁机安排战士们宣传常胜军的性质;刘成胜也是看上去鲁莽,心思同样的细腻,找了几名当天见过那名年轻清军士兵的战士,挨个房间讲述那名年轻清军士兵在常胜军阵地中的待遇。 很有效果,不得不说,满清的愚民政策还是有用,壮丁们轻易就被常胜军战士们勾起了对满人的痛恨,当晚就有壮丁要求加入常胜军。 刘成胜来者不拒,二师到现在还不满员,自然是有多少要多少。 等到第二天早上,民壮们看到大校场上的惨状,大量民壮要求参军,到武牧出发之前,超过2000名青壮要求加入常胜军。 这几乎让刘成胜高兴的手舞足蹈,眼看二师就能成为常胜军序列中第一支满员的军队。 武牧不客气的泼冷水,这些青壮现在连新兵都不算,必须接受牛胜州的新兵训练部门进行初步训练,然后才能集中分配! 刘成胜就傻了眼,跟着武牧磨磨唧唧的讨要,看架势都要跟着武牧一起做前锋,武牧烦不胜烦,最终答应二师具有优先补给权,这才算是让刘成胜罢休。 青壮们也不用去海城接受训练,现在去海城,还是要在雪地上一步一步挪过去;宁远距离海边不远,常胜军海军虽然规模不大,但是用来运输还是没问题,只是现在的海面已经进入冰封期,海军还没有破冰船,自然就无法行动。 考虑到以后的用兵方向以关内为主,武牧干脆给牛胜州下命令,把新兵训练部门直接调到宁远来;新兵训练部门人数不多,他们调动起来,总比大批的民壮调动起来方便。 武牧的骑兵队里不仅仅都是骑兵,还有用挽马拖拽的爬犁;这东西早就有,只不过一直没有大面积推广。早在去年,武牧就发现了这个问题,略加询问,武牧这才明白,在这个人都吃不饱饭的年代,哪有东西去喂牲口? 现在就不同,常胜军已经控制了整个盛京,正在不断向外扩张,马匹也不算少,正值冬季,爬犁自然就成了运送辎重的最佳工具。 也还是慢,习惯了后世利用各种交通工具,可以快速行动的武牧实在急不可耐;从宁远到山海关120公里,后世一个小时的车程,在这个时代需要三天,这还是以移动速度著称的骑兵...... 慢慢来吧,总不能一蹴而就,至少现在已经有了改变的迹象。 从海城到沈阳的铁路已经开始修筑...... 戴大力的蒸汽汽车已经初见端倪...... 只要施加外力,这个世界总是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再远的路,只要一步一步走,总能达到目的地! 三天以后,武牧带领常胜军前锋终于赶到山海关。 提起山海关,第一印象是一座关隘,其实不是,山海关更多的含义是指山海关防御体系。 山海关防御体系是由多个大小卫城组成的防御体系。主城,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山海关,城墙高14-15米左右,城道宽7-10米。旁边的角山长城普高8米左右,宽5米左右。 山海关是当值无愧的“天下第一关”! 宁远城,关外重镇,城墙高度10米左右,宽大概4米。荆州古城,城墙高度8米左右,底宽大概10米。襄阳古城,高8米,宽10米。平遥古城。高8米左右,顶宽3-6米。开封古城,高11米,顶宽5米...... 这样规模的关隘,实在是首屈一指。 冷兵器时代,山海关确实发挥了“天下第一关”的作用,最大程度保护的关内中原王朝的安全;以至于后金想要进攻明国,只能兜个圈子绕道蒙古,再选择宣府、大同防线或者蓟辽防线上的薄弱点突破进入。百年轮回,当年汉人用来抵御蛮人入侵的雄关,如今同样成了横亘在常胜军面前的一道坚固屏障! “报告大将军,城上没有变化,守军依旧松懈,从今天早上到现在都没有发现异状!” 罗日升回来向武牧报告,神色中难掩兴奋;罗日升作为武牧副官表现中规中矩,没有出彩,却也没有犯过错。这次出征,罗日升就被武牧外派,负责前出侦察。 武牧追问:“有没有发现有人进去报信?” 罗日升斩钉截铁:“报告大将军,绝对没有。几天前鞑子战败时,鞑子首领琦善骑着马,是跑得最快的,连他都没有逃掉,就不用说那些个步行的兵卒。属下奉命前出侦察,今天早上就赶到了山海关,经过一天的观察,没有发现有人进入山海关,可见山海关守军并不知情。” 武牧满意:“嗯,很好!你把人撒开远一点,一定要阻止任何人进入山海关;如果这次顺利拿下山海关,你就是首功!” 罗日升掩饰不住的兴奋,还是记得压低声音:“放心吧大将军,属下保证,一只蚊子也飞不过去!” 确实飞不过去,这天寒地冻的,哪里去找蚊子? 安排完毕,武牧也不磨蹭,转身吩咐刘东:“安排战士们休息,等到晚上准时发动偷袭!” 刘东同样兴奋,立正敬礼后就转身前去安排。 距离山海关不远,既然是想偷袭,自然就不能生火;游骑们携带的三日口粮包括肉脯、烙饼和炒面,水自然就不是问题,遍地都是雪,随便抓一把就行。 身处战地,哪里还有那么多讲究! 战士们就着雪吃干粮,武牧也是一样。所谓同甘共苦,真的是有作用,看到大将军也同样是抓着雪吃干粮,对于战士们士气的提升作用是不可估量的,这时候自然不能搞特殊。 武唯忠还是有办法,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皮囊,然后递给武牧。 武牧接过来打开皮囊盖,浓烈的酒香味就飘散出来,武牧尝了一小口,然后递给武唯忠:“你也喝一点,然后传过去,每人都喝一点,多少能御御寒!” 这时代也没人讲究上面有没有口水,武唯忠瞬间就红了眼圈,轻轻啜了一小口,然后传下去...... 皮囊不小,可是也架不住人多,传了几十个人还在传,武牧就稀罕,过去要回来皮囊一看,早就喝完了! 把皮囊交给武牧的近卫军战士面红耳赤:“报告大将军,属下拿到的时候就没了,属下就想闻闻味,闻闻味也是好的!” 不是闻味,而是为了那一点点的温暖! 武牧也红了眼圈,就去找李湘云。 李湘云作为卫生队的最高长官,现在简直成了武牧的保健医生;不论武牧走到哪里,李湘云就会跟到哪里,这是柳小小和小昭特别吩咐的! 李湘云正在帮助被冻伤的战士处理伤口,纵然是常胜军对战士们提供尽可能多的保护,仍然免不了有战士被冻伤。 战士们被冻伤的部位多是手部、或者是面部,冻伤以后绝对不能用雪搓,一搓就会发生皲裂,要是耳朵被冻伤,直接搓掉都有可能;更不能烤火,一烤火就会造成局部坏死。对于冻伤,只能把冻伤部位放到胳肢窝里、或者是胸腹部位进行复温。 李湘云自然不可能亲自帮战士们复温,好在都是袍泽,自然有人肯帮忙。 武牧找到李湘云的时候,李湘云就正在指导战士们互相复温。 看到武牧过来,李湘云面不改色,静静的站在原地等着武牧说话。 自从在李湘云屋子里短暂交流过,武牧和李湘云之间就有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武牧看到李湘云感觉有点回避,自然不会主动找李湘云。 李湘云也明白武牧有点躲着她,仍旧按照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生活,该教导新的卫生兵就去教导,该出征时就出征,只是平时更加沉默,对武牧就有点视而不见。 逢到正事,武牧从来不迟疑,到了李湘云身边,武牧就发问:“带的酒多不多?如果数量有多余的,就拿出来一部分,好让战士们御御寒!” 李湘云点头:“有,我这就去拿。” 现在还没有酒精,常胜军就用高度白酒作为消毒药品使用,武牧的近卫军补给素来是最充分的,白酒数量自然也不会少。 药品都在爬犁上,没有卸车,李湘云就要去卸。 武牧主动:“你伤还没好利索,我来吧!” 只要武牧一见陈湘云,武唯忠就会躲开个几十米,而且还会示意附近的人全部离开;这时候同样是如此,既然没有人,就只能武牧亲自动手。 李湘云好像要证明自己的伤口已经痊愈,手下不停,也不回应武牧的关心。 武牧就揉鼻子,两人一起忙活。 武牧身为大将军,哪里有时间去管琐事,自然不清楚带的酒在那里;陈湘云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不清楚具体在哪个车上。 这找起来就比较费事。 翻了一架爬犁,没找到;再翻一架,还是没有找到...... 忙活半天,总算找到药酒,打开坛塞后,闻到酒气,李湘云居然有点小雀跃:“终于找到了!” 真的是忙活,武牧还感觉无所谓,李湘云不知不觉就敞开了点衣领,点点体香不自觉的就钻进武牧鼻孔,武牧居然能在脑子里勾画出那副香汗淋漓的样子...... 既然是好闻,那就要多闻几口,武牧情不自禁:“好香,真的很香!” 陈湘云忍不住送武牧白眼,武牧就不好意思:“酒,我是说酒!” 不说还好,这下成了欲盖弥彰。 陈湘云终于忍不住小声“呸”了一口。 那又羞又喜的样子,看得武牧忍不住食指大动...... 第九十九章 战前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战阵之上,没有那么多的儿女情长! 武牧招呼武唯忠过来,把酒给大伙分下去,尽量让每个人都喝一点,暖暖身子。 距离山海关不远,武牧不敢搞太大动静,怕山海关上的清军闻到味,李湘云就撇嘴:“这天气冷的,恨不得连空气都上冻,哪里能飘那么远?” 武牧气结,辛辛苦苦给你们科普就是让你们来跟我抬杠的吗? 组成前锋的骑兵都是老兵,自然是久经沙场;随便吃点东西,战士们裹上皮袄,就互相依偎着休息,大战之前,能多恢复一点体力就不能浪费机会。 武牧不能睡,武牧还要检查岗哨的设置,分析侦察兵们收拢的情报,同时还要对城墙上清军的巡逻情况进行观察,制订晚上的偷袭计划。 等到武牧总算有了腹案,天色已经黑透,周围却因为雪地的原因,能见度依然很高。 城墙上几乎看不到清军,在这种一望无际都是白茫茫的世界里,不可能一直观察了望,太负责很容易得雪盲症。 这个时代的人或许不理解这个名词代表的含义,但是不影响他们得了雪盲症之后同样能够感受到痛苦。 要不说“大将军”这个活不好干呢,等到武牧终于能松口气的时候,有的战士们已经睡醒一觉了。睡醒的战士们不出声,继续依偎在一起假寐,看着大将军忙碌的身影,战士们一点也感觉不到冷,为这样的大将军效力,真是纵死无憾! 武牧自然不可能知道战士们的心情激荡,如果不愿意闲下来,那真是有做不完的事情。 偷袭也不可能空着手摸上去,还是要准备一些攻城器械。 这次不比攻打沈阳,不可能准备那么充分;武牧因陋就简,就利用爬犁制作了一些简单的梯子,然后再用白布做成一些披风,就算是准备完成。不可能面面俱到,只能说尽力而为,有一分的希望,就要付出十分的努力,积少成多,量变终究会引起质变。 丑时末,武牧集合各部军事主官,召开军事会议,分配攻击任务。 还是有准备,早在出发前,武牧就从宁远的俘虏中得到了山海关的基本信息。 就着雪地,武牧用树枝画出了简易的山海关俯瞰图。 “鞑子入关以后,山海关的地位已经大不如前,所以,这两百年,山海关的关隘作用已经受到了很大的降低。常胜军攻占沈阳之后,鞑子匆忙对山海关的设施进行整修,但是进度缓慢。” 武牧还是要介绍下山海关的基本情况:“常胜军攻占沈阳之前,鞑子在山海关的驻军只有百余人,现在虽然经过了加强,也不过才千余人。琦善进攻锦州的时候,私自用掠来的民壮换走了山海关的一部分驻军,也就是说,现在山海关的守军还不到千人。以咱们游骑的战斗力,应该是一战而定!” 鼓舞完士气,就开始分配任务。 “寅时,是人们睡觉睡得最沉的时候,也是警卫人员最为松懈的时候,咱们就在寅时准时发动攻击。” 武牧利用一切机会对军官们进行指导。 “一会咱们一起出发,到了攻击地点之后,如果情况合适,就马上发动袭击,不用等着统一协调!” 这年月,想“对表”也不可能! “二师游骑,你们的任务是清剿城墙上的鞑子,完成清剿之后,在城墙上设置火力点,随时准备对巷战部队进行火力支援。” 二师游骑营人数大概400人,营长也是海城时代就从军的老兵,听到武牧命令就沉声领命。 “一师游骑,你们的任务是攻击山海关守军军营,军营就在这个位置、和这个位置;战斗的时候要注意,集中火力首先干掉鞑子将领,对于鞑子士兵能俘虏就俘虏,不能俘虏起码也要把鞑子堵在营内,不能让鞑子出营支援!” 一师游骑营人数大概500多,一师游骑无论是战力还是人数都比二师游骑营强上一筹,所以要负责城内的兵营。 “本王率领近卫军亲自上阵,近卫军的攻击目标就是山海关的衙门,山海关原来的最高军事统帅只是个协领,现在经过加强,也不过是总兵;近卫军的任务就是首先干掉鞑子的总兵,瘫痪鞑子的指挥系统,好方便接下来的作战行动!” 武牧刚说完,就引来一片反对声,刘东的声音最大:“不行,大将军不能亲自上阵,末将愿意带队进攻,如果出现纰漏,末将愿意提头来见!” 武唯忠也不同意:“绝对不行,大将军请以大局为重,临走前,属下就得到命令,如果大将军要领兵出击,末将就要被军法从事。上次营口海战之后,末将已经被罚俸半年,求大将军放过属下,给属下留点念想!” 罗日升同样不同意:“大将军不必亲自上阵,常胜军军力倍于鞑子,战力又远超鞑子,大将军尽可稳坐中军指挥,等待好消息就是;有心算无心,又是泰山压顶之势,大将军不用以身犯险!” 李湘云是在场唯一支持武牧出阵的主官:“大将军若是想要亲自上阵也可以,临出发前,小小夫人吩咐过,属下不能离开大将军一步;如果大将军要出战,请带上属下!” 一师和二师的游骑营营长和武牧关系较为疏远,不敢直接发言反对,看那副样子定然也是反对的。 武牧长叹一声,心中无尽的惆怅溢于言表:“好吧!近卫军由陈东率领出击;现在都去做准备吧,作战的时候要记住,胆大心细,多用手榴弹开道,实在不行就招呼火力支援,千万不要逞强......” 只要武牧不出战,怎么唠叨都行;众主官就开始点头如小鸡啄米,摆出一副虚心请教的样子。 李湘云就忍不住抿嘴,武牧这才发现自己有点像“送子远游”母亲,一时间更是惆怅万分。 武牧意兴阑珊,挥挥手让众人各自散去,再狠狠瞪上李湘云一眼。 李湘云视若不见,也自顾自去做准备。 武牧仰天长叹,连吐槽的心思都提不起来! 战士们开始检查自己的武器,卸下来枪膛内的子弹一颗一颗检查,确保不会出现臭子,然后再把左轮手枪揣到怀里捂着,免得一会冻上了打不响;手榴弹也要检查,这个不能拉一下试一试,只能检查一下弹药包的位置,确保能够随时顺手拔出来...... 眼看战士们都默不作声的做准备,再看看一言不发跟在身后的武唯忠,武牧第一次感觉当上“大将军王”其实也是一件很郁闷的事! 第一百章 入关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等待是一种煎熬。 武牧现在就处于这种煎熬之中。 参加战斗的常胜军战士们都披着白色的披风,在雪原中,这种白色的披风能够提供很好的掩护作用。 看着常胜军战士们分头出发,武牧心中还只是略略有点遗憾,不能加入其中的遗憾。 常胜军战士们行动非常小心,游骑本来就是类似特种兵的存在,平常就接受过相关渗透训练,现在使用起这些战术动作,自然就驾轻就熟。 武牧把指挥部前移,推进到距离山海关只有500米左右的一个小树林里,从这里能够更加清晰的观察常胜军的偷袭。 常胜军战士们都在雪地上匍匐前进,前进的时候还是非常小心,不能动作太大,也不能沿着前面战士们爬过的路线前进,要极力避免破坏地面上的雪层;一旦动作过大,就会裸露出雪层下的黑色泥土;到那时,这原本能够提供掩护的雪地,就成了暴露常胜军战术意图的警报器。 还好,整个过程没有出现问题,常胜军突袭部队顺利到达山海关两侧的长城下。 武牧在这个过程中还不算紧张,因为一切都发生在武牧的视线范围之内。 常胜军战士们把简易梯子贴到城墙上,有战士就顺着梯子往上爬,等到第一名战士爬上城墙的时候,武牧总算是长出了一口气。 只要是在登城过程中没有出现问题,等到战士们爬到城墙上,就基本大局已定。 眼看着登上城墙的常胜军战士们越来越多,武牧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点。 常胜军战士们依次爬上城墙,又依次消失在城头上,看上去非常顺利。 预料中的枪声一直没有响起。 刘东带队进攻,罗日升在山海关外布置警戒线,还要照顾常胜军的战马;武唯忠离得武牧远远的,指挥手下在武牧周围设置一个保护圈;武牧身边就只有李湘云一个人。 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枪炮声,武牧就开始没话找话,掩饰自己的焦急:“卫生队跟上了吗?” 听到武牧问话,李湘云就有点翻白眼:“回大将军的话,属下早就安排好了,三支部队都有卫生员伴随行动,请大将军放心!” 没有人在周围的时候,李湘云总是要放肆一点。 翻白眼正常,不管是谁,两刻之内被人用同样的问题问了三次,都免不了要翻白眼。 话一出口,武牧就有点后悔;武牧自己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一见到李湘云就难免有点举止失常。 面对柳小小和小昭,武牧表现一向非常正常,就是正常的丈夫对妻子的感情;只要面对李湘云,难免就有点情绪失控。 或许是因为李湘云年龄比较大…… 或许是因为李湘云曾经帮武牧挡过枪,武牧能够从李湘云这里感受到难得的受保护的感觉…… 或许…… 武牧摇摇头,把这些不合时宜的念头赶出脑海,大敌当前,哪有那么多感慨? 两人都不说话,暧昧的气氛就会重新升腾起来,武牧还是没话找话:“卫生队跟上了吗?” 李湘云丝毫不加掩饰的翻起白眼,看向武牧的眼神愈发的不善…… “咯.咯咯咯咯……” 山海关的大门缓缓打开,宣布偷袭成功的同时,也及时缓解了武牧的尴尬。 “呯!呯呯呯……” 枪声终于响起,一瞬间就响成一团,冬夜里,清脆的枪声听起来格外凄厉! “轰!轰轰……”“嗵……” 手榴弹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夹杂着清军火铳的发射声。 站在武牧的位置,几乎能够闻到刺鼻的硝烟味,几乎能够听到哀嚎声和惨叫声。 武牧脑海里情不自禁的勾画出那副血肉横飞的场景,眼睛也慢慢充血,眼前的景物变得有点虚幻,好像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 一个皮囊送到手边,武牧顺手紧紧抓住,仔细一看,原来是李湘云递过来的酒囊。 “少喝一点,可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李湘云发现武牧带着手套的双手有点微微的颤抖,身为武牧的专职医生,李湘云肯定要想办法。 武牧扭开囊塞,手上用力一挤,还带着点温热的酒液直冲咽喉,辛辣的感觉布满口腔,武牧强忍着一口喷出的冲动,咽下酒液;酒液一进肚子,马上就化成热量,温暖着四肢百骸的同时,也压制了武牧的不安。 武牧还是有节制,喝上一口就不再喝,顺手把酒囊揣进自己怀里,然后豪气冲天的对面色通红的李湘云命令:“走!既然门开了,咱们就进去看看!” 李湘云伸手拉住武牧:“不行!枪声仍未平息,大将军不能以身犯险!” 武牧注意到李湘云没有戴手套,就有点皱眉:“手套都不戴,不冷吗?” 李湘云面色就像红透的大虾:“刚摘掉,属下要拿酒囊,酒囊……” 武牧看着娇羞的李湘云,忍不住也摘掉手套,一把握住李湘云微微有些发凉的纤手:“没事,咱们一起去,这次,我来帮你挡枪!” 李湘云感觉上好像喝得更多,武牧大手上传过来的热量简直让她有点颤抖;一时间,李湘云忘记了劝阻,迷迷糊糊的就被武牧拉住往前走,情不自禁就跟上武牧的脚步…… 武唯忠快速跟上来,两眼望天,语气坚定:“大将军,请勿往前,属下吃罪不起!” 李湘云忽然醒转,用力拽住武牧,停下脚步。 武牧生气:“既然门都开了,那还担心什么?你赶快去集合部队,快点上去帮忙,里面的弟兄们打的正辛苦,哪怕增加一分的力量也是好的!快去!” 武唯忠正色:“请大将军相信战士们的战力,也请大将军体谅属下,属下真的不想被军法和家法处置!” 武牧默然,一时间居然有点落寞;半响,武牧幽幽叹道:“本王是大将军,更是军人!既然身为军人,不能上一线冲杀,这军人还有什么意思?” 武唯忠嘴唇蠕动几下,终究没有说话。 李湘云也幽幽:“纵然身为军人,更是身居‘大将军’的位置!相对于冲锋陷阵,‘大将军’这个位置还有更重要的任务!大将军一向教导属下,要‘随着地位的变化及时提高眼界’,为什么到了大将军这里就不能以身作则?” 武牧紧紧握一下李湘云的纤手,然后放开:“也罢!本王就在这里等待战士们的好消息!” 真的有好消息,城门刚刚打开,就有通信兵流水介的过来通报。 “报!报告大将军,城墙已经拿下,城门守被当场击毙,城门卫已经全部投降,城墙已经在控制之中!” “报!报告大将军,拿下左营,左营参领是汉人,左营全营千余人全部投降!” “报!报告大将军,右营拿下,右营参领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右营士兵全部投降!” “报!报告大将军,正在攻击鞑子将军府,鞑子精锐负隅顽抗,将军府外墙被炸塌,已经攻入将军府院内!” …… 还是有意外,鞑子正在不停的增兵,山海关内的士兵比情报上要多出一部分,但是仍然无法改变战斗结果。 等到天亮时分,山海关终于被攻占! 山海关战事基本平定,从刘东几人的汇报中,武牧也得知了山海关内部战斗的过程。 山海关不同于盛京。 盛京是清国陪都,在清国中地位相当崇高;盛京城内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旗人,虽然满八旗较少,可是汉八旗终究也是旗人。 攻打盛京,常胜军就像是境外作战,城内居民不仅仅不帮常胜军,反而还会帮助满人守城。 山海关就不一样,这里居住的大部分都是汉人,从常胜军攻击的第一刻开始,就感受到了不同。 常胜军的行动并不像武牧看到般顺利;冬夜,地面上有积雪,脚一踩上去就会发出“咯吱,咯咕”的声音,常胜军刚刚踏上城头,就被巡逻清军发现…… 清军发现常胜军之后,并没有示警,也没有发动攻击;竟然是刚发现有人侵入就低声问话,问出来的竟然是“对面可是短毛大爷?” …… 常胜军起事的消息,受到了清国的封锁,中原地区还不知情,所以没有起义呼应。 地处战略要地的山海关就不可能不知道,常胜军攻占盛京之后,锦州的满人纷纷向关内逃亡,地处咽喉要道的山海关守军第一时间就知道了战况。 “短毛”这是清国对常胜军的称呼,事实上,还是不够形象,应该称呼常胜军是“没毛”;这种具有歧视性含义的称呼,到了普通士兵这里,就成了“短毛大爷”。 山海关士兵多是汉人,他们已经不止一次偷偷议论过常胜军,不止一次设想过有一天常胜军进攻山海关的时候,同为汉人应该做出点什么贡献…… 常胜军战士们几乎就是在当地汉人的指引下,完成了对山海关的攻占…… 从这一点上说,清国封锁常胜军起事的消息是有道理的,如果消息传开,清国的统治,怕是顷刻间就会被颠覆! 了解到山海关汉人的反应之后,武牧并不意外。 有清一代,反抗斗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就在1804年,历时九年,辗转湖北、四川、陕西三省的白莲教起义刚刚被清国镇压。 这种时候,不是没人造反,是没人领头造反,只要有人带头,星星之火终究会成燎原之势。 天亮之后,武牧进入山海关。 穿过城门洞的那一刻,武牧感到颇具象征意义。 走在城门洞里,武牧感觉自己正在穿越一个压抑黑暗的空间,前方不远处就是光明,身处黑暗的环境看光明更加令人心动。 第一百零一章 遭遇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山海关内的普通居民对常胜军很是好奇,虽然不至于荷食携浆犒劳王师,但是也没有躲躲闪闪,不敢照面。 激战一夜,常胜军只针对顽抗的清军士兵,对百姓秋毫无犯,这无疑在很大程度上,获得了百姓的好感! 进入山海关,武牧还没来得及感受下这“天下第一关”的雄浑,就得到了最新情报。 情报是由阵前起义的清军左营参领提供的,这名叫王忠国的参领等到战事结束,就马上提供了一条重要情报。 僧格林沁率领蒙古八旗骑兵正在向山海关进发,预计中午就能抵达山海关。 这条情报把武牧惊出一身冷汗,如果僧格林沁速度再快一点,如果常胜军不是使用骑兵日夜兼程发动突袭,战况犹未可知。 常胜军不怕蒙古人,事实上,常胜军不惧怕这个时代的任何军队。 如果是僧格林沁的蒙古人驻守山海关,虽然常胜军最后一定会胜利,但是肯定不会只付出战死3人,重伤十一人的代价。 蒙古人的抵抗意志还是要比满人强烈的,这一点在原本历史上从清国后期僧格林沁的地位上就能看出来。 得到战报之后,武牧马上命令常胜军立刻在山海关南部设置防御阵地,准备抗击蒙八旗骑兵的袭击。 热兵器时代和冷兵器时代不同。 冷兵器时代,依托城墙对抗骑兵,是最好的方式。 热兵器时代就不一样,依托阵地形成交叉火力,用侧翼射击对抗骑兵的冲击才是正经。 从城墙上拿步枪往城墙下打,打击的是一个点;在阵地上用步枪平射,攻击的是一条线,那种方式的攻击效果比较好,这点毋庸置疑! 常胜军骑兵虽然是轻装突击,还是利用爬犁运输了部分重火力,不仅仅是轻型迫击炮,连重机枪都带了四挺,这些才是对抗骑兵的利器。 城外的阵地要设置,同时还要派人通知刘成胜,要加快速度,及时赶过来提供支援。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刘成胜距离山海关不远,今天就应该能够赶到。 中午时分,常胜军前出侦察兵遭遇蒙古骑兵的斥候。 一般情况下,两军侦察兵相遇,除非必要,都是远远避开,避免冲突;毕竟,侦察兵的任务是获取情报,除非认为是必胜的形势,否则不会对敌方的侦察兵下手。 常胜军的侦察兵和蒙古人的侦察兵相遇就不一样。 蒙古人当初纵横天下,一向自恃甚高,总是认为天下无敌;即使是早就没有了黄金家族的辉煌,仍然沉浸在旧日的荣光中不可自拔。 常胜军更是心高气傲,连续的胜利已经培养出了常胜军的自信心,这是一支强大军队的必要条件。 不出意外,常胜军的侦察兵遭遇蒙古人的斥候,果然发生了战斗;当然,结果同样不出意外! 常胜军侦察兵4个人一组,班长或者副班长带队,每人都是双马。 蒙八旗的编制和满八旗、汉八旗都一样,斥候是六人一组,人数较常胜军要多两个,却丝毫不能改变战斗结果。 山海关仿佛是一道分界线,关外积雪甚厚,战马移动都比较困难,遑论冲锋。 关内雪势就小得多,战马还是能够冲锋起来。 雪原之上,视线没有阻碍,两支侦察兵几乎同时发现敌人。 蒙八旗斥候发现常胜军侦察兵的时候,几乎没有犹豫,抽出长弓,搭上利箭就像常胜军侦察兵发动冲击。 常胜军侦察兵班长同样没有丝毫犹豫,第一时间就高喝一声“准备战斗!”,然后就持枪在手,推弹上膛。 蒙八旗仍然按照蒙古骑兵惯例,冲锋速度并不快,等进入弓箭射击范围,就会用弓箭射击,射击过后,利用娴熟的骑术,和敌军保持距离,不断利用弓箭对敌人实施打击。 蒙古人当年凭借这种作战方式,纵横大陆,难求一败。这种作战方式罗马人称呼为“安息人射箭法”,蒙古人称之为“曼古歹”。 冷兵器时代,这种战术确实是无敌。 热兵器时代,由于武器的代差,弓箭对上步枪,任何战术都是送死…… 集体冲锋的时候,可以不用刻意瞄准,利用弓箭的覆盖性杀伤力,对敌人实施杀伤;小队作战的时候就不行,必须精确射击,六个人发动覆盖性射击,射一天箭都不一定能伤到人。 蒙古人嘴里“呼喝”有声,既能为自己提升士气,也能对敌人施加压力。 骑兵冲锋的时候如果想要射箭,身体就不能伏下,不能依靠马头的保护向前冲击;必须挺直身体,等到进入弓箭射程之后,就在马匹跃起的那一刻实施射击,马匹跃到最高点的时候,正是最平稳的时刻,骑射的要诣,就是在这一刻,射出手里的羽箭。 冷兵器时代,弓骑兵是最难训练的,不仅需要良好的箭术,而且需要优秀的骑术,还要有一定的天份! 不管是蒙古人的探马,还是常胜军的侦察兵,都是从军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之士。 蒙古人的复合弓非常厉害,弓箭的攻击范围可以达到300米,这个攻击范围可以和苏格兰长弓兵相媲美;攻击范围是指抛射的覆盖性杀伤范围,如果要精确射击,那么距离必须拉进到100米左右。 常胜军步枪的杀伤范围大概800米,如果要精确射击,也必须在300米范围之内。 300米,刚刚进入蒙古人的弓箭杀伤范围…… 蒙古人显然不清楚常胜军的火器厉害到什么程度,进入300米范围,仍旧保持冲锋姿态,没有任何改变…… “稳住!”“稳住!” 常胜军侦察兵班长低声喊口令,手中的步枪丝毫不动,标尺定格在300的刻度上…… 500米……400米……300米…… “开火!” 侦察兵班长发令的同时,扣动了手中的扳机。 “呯!” 远处的蒙古人倒下了两个,还有四个正在冲锋! 四支步枪几乎同时射击,以至于枪声听上去只响了一次! 第一次是排枪,几乎同时击发,然后就是自由射击,这时候,就能看出军事素质的高低。 枪声的声波散布开来,旁边树叶上的积雪就“簌簌”的落下来,视线有点阻碍。 战马仿佛能够感受到紧张的气氛,不安的原地渡步,骑在马上无法稳定标准。 侦察兵班长瞬间跳下马背,半蹲在地上重新上弹,然后瞄准。 “呯!” 远处的蒙古人再次倒下一个,还剩三个! 其他三名侦察兵也跳下马背,蹲姿瞄准射击! “呯!呯呯呯!” 蒙古人的冲锋最终没有抵达100米区域,最后一名骑兵愤怒而又绝望的射出手中的羽箭,直视天空的双眼临死都没有闭上,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结果会是这样? 常胜军侦察兵班长望着擦身而过的羽箭,羽箭的尾部仍在轻轻颤抖。 来到最后战死的那名蒙古骑兵身前,常胜军班长帮他合上了死不瞑目的双眼。 没什么想不通的,正如当年落后的游牧民族凭借手中强弓利箭征服了先进的农耕民族;如今,农耕民族掌握了先进的武器,同样能够征服一向以勇武著称的游牧民族! 第一百零三章 对峙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山海关城南,常胜军正在构筑阵地。 时间紧迫,阵地能尽早构筑完成,就不能浪费时间,现在多出一分力,战时就能少流一滴血;这些个武牧制订的口号早已深入人心! 刘东几个人每人负责一截,不仅仅出言指点,看到不足之处有时候还要跳下战壕亲手做个示范。常胜军对于军官要求非常严格,土木作业都是必修课程。 武牧就不用亲临现场,他此刻正在城关上,欣赏“天下第一关”的匾额,这个时空里,东瀛人估计没有机会再把这个掠走,所以,现在挂在这里的还是原装正版。 战报不停的送过来,罗日升初步检查后,只捡紧要的向武牧报告。 “侦察兵们和蒙古探马已经多次遭遇,目前为止,我侦察兵小队共击毙蒙古探马40余人,俘获战马百余匹,有两名蒙古探马负伤逃走,估计蒙古人此刻已经知道了常胜军火器的厉害!” 蒙古人现在已经不复一人5-6匹马的盛况,每人2-3匹马还是能做到的。 武牧不以为意:“知道就知道吧,这些事情本来就没打算保密多久,只要武器不外泄就没问题!” 罗日升点头:“报告大将军,目前来看,尚未泄漏;我侦察兵只有一人受了箭伤,伤势并不严重,简单包扎之后仍能独自骑马,看起来问题不大!” 武牧点头不语,罗日升继续:“蒙古人骑兵总数接近万人,已经到了20里外,前出侦察兵回报,目前蒙古人已经停止前进,正在原地修整!” 武牧心中涌起强烈的战意:“很好!就等着他们来呢!刘成胜还有多远?” 罗日升面上掠过一丝焦急:“半个时辰前,有信使报告,刘将军率领师属步兵,正在全速前进,半个时辰前的位置是在20里外!” 武牧转身离开:“看来,他们靠不上了,那就咱们自己来!走,咱们去前面看看!” 武唯忠、李湘云几人紧紧跟上、亦步亦趋。 城南,阵地上热火朝天。 冬日,纵然是中午温度最高的时候,温度仍旧在零下;战士们感觉不到寒冷,几乎都没有穿皮袄,有几人甚至光着膀子,干得大汗淋漓。 看到武牧过来,刘东飞快的跑过来报告:“报告大将军,阵地基本设置好了,一刻之内就能完成;现在,就等着蒙古人过来了!” 武牧询问细节:“重火力阵地都设置好了没有?” 刘东重重的点头:“放心吧大将军,没问题,重机枪都在两侧,配置在一师和二师游骑阵地上,咱们近卫军镇守中央阵地。咱们近卫军都是快枪,真打起来,没有重机枪也差不了多少,只要蒙古人敢上来,绝对让他们讨不了好去!” 确实是快枪,近卫军装备的步枪是可以连发的B2式,这种步枪原本就是以美国“M1”为蓝本研究的,可能质量不如M1般精细,在这个时代看来,已经是超级无敌了! 正在说话间,又有侦察兵回报,罗日升过去询问,匆匆过来向武牧报告:“报告大将军,蒙古人正在后退,敌人势大,侦察兵不敢接近,正在远远监视!” 刘东顿时大急:“想跑?这帮狗鞑子!那咱们的阵地不是白挖了?大将军,让末将带些人去看看,如果可能就把敌人引过来!” 武牧不同意:“发什么疯呢?战士们打了一夜仗,天刚亮就过来挖阵地,刚挖完阵地就要骑马去追鞑子,能长点脑子不?” 刘东就嘿嘿:“这不着急了么……嘿嘿,大将军,那我接着挖!” 武牧就摇头,也不怠慢:“赶快挖好,然后让战士们就地休息一下,人不能离开阵地,枪不离手,随时准备战斗!” 刘东领命:“是!” 刘东立正敬礼以后,转身跳下战壕,劈手夺过一名战士手中的军用铁锹:“我来挖,你歇着去吧!” 战士瞪大双眼,显然有点不知所措。 武牧就摇头,也不再搭理这个憨货,就去其他阵地上巡视。 …… 天黑之前,刘成胜率领二师大部终于赶到山海关。 骑兵战力强劲,没等步兵赶到就拿下山海关,刘成胜丝毫没有错失军功的遗憾。 都不是屠夫,哪有那么喜欢杀人? 只要打仗,没有不死人的!每一条人命后面都代表一个家庭,只要有人战死,就表示有一个家庭失去了自己的儿子、丈夫、父亲…… 哪一个身份不是家庭中的主心骨? 没人喜欢打仗,纵然是军人也不喜欢,他们拿起武器是为了职责,他们杀人不能说明他们毫无人性…… 步兵的到来总算可以令游骑们松口气,他们连续奔驰好几天,然后发动对山海关的突袭,紧接着又顶着压力挖战壕,实在是疲惫不堪。 不少战士刚刚进入安排好的营房,就一头栽倒在床铺上,连热气腾腾的肉菜都不想吃…… 最后一波侦察兵回报,蒙古人在30里外构筑了简易大营,营地外围少见的设置了拒马和壕沟,看上去有长期驻扎的意思! 驻扎就驻扎吧,现在常胜军兵力不足,战线拉得太长,没有力量攻击关内。 蒙古人投鼠忌器,对常胜军的火器颇为忌惮,也不敢主动进攻,就地扎营等待援军。 双方都想积蓄力量,既然都不想进攻,那就先对峙好了! 武牧连发多道命令,首先就是命令二师驻守山海关,依托关防和鞑子军队对峙,等待时机再进攻关内;再命令一师前往沈阳,驻扎沈阳的六师换防锦州;然后命令郑无畏派人手过来,山海关附近就是后世著名的秦皇岛,秦皇岛是天然不冻良港,武牧要把这里建设起来,以后就能方便的从海上对山海关进行补给。 这里现在还是荒地,只有少数的村落,不过这不是问题,只要常胜军占领山海关的消息传出,相信很快就会有流民过来。到时候,人手问题自然就不用担心! 等安排完这一切,已经是10月中旬,清军大营建设的越发庞大、坚固,看上去真有要长期驻扎的架势!既然没有战事,武牧就不能长期停留;身为“大将军”,有太多事情需要武牧处理。 出来这段时间,沈阳和海城天天都有信使过来,每一次通信中必定会催促武牧返回沈阳,武牧心知肚明,这次回去之后,以后再想领军出征,怕是机会不大,因此格外珍惜待在军中的时光。 …… 10月下旬,海城传来信息,高丽使者赵成哲见和谈无望,同武牧会面的机会又遥遥无期,再加上来自高丽国内的压力,终于无法承受这一切,在客栈内自缢身亡。 武牧当天就返回海城。 武牧离开海城时,委托陈江月应付赵成哲。 陈江月身为最高行政长官,根本没有时间和赵成哲周旋;武牧离开次日,陈江月也离开海城,返回沈阳处理政务,赵成哲就被托付给了程凤章。 赵成哲被当成皮球一样,踢了一圈,最后又回到程凤章这里。 赵成哲根本就没有见到武牧,陈江月又不在,就把跑海城衙门当成了上班。 程凤章多油滑的,每天和赵成哲谈天说地,纵论古今;只有一点,只要提起和谈之事,程凤章就顾左右而言他! 赵成哲无奈,每次见到程凤章都要大诉苦水;赵成哲自承,来自高丽国内的压力越来越大,赵成哲已经是焦头烂额。 十月中旬,高丽国内再次派来使者,准备把赵成哲换回国内。 高丽新使者到来的次日,赵成哲就在海市蜃楼里自己的房间内自缢身亡。 这下高丽新使者就有了由头,整日在海市蜃楼向客人哭诉,指责海城政府不仅仅正在高丽国内攻城掠地,又逼死了高丽求和的使臣赵成哲…… 两国交战,尚且不斩来使! 不明就里的人们对高丽就颇为同情。 这个事情从政治层面还真不好处理,怎么说都像是海城政府理亏,毕竟高丽使臣死在海城政府安排的客栈里,这是事实! 对高丽新使臣也没有太好办法,总不能抓到监狱里去,那样就更加理亏。 高丽使臣来到海城之后,发现了海城的新事物“闻纸”,高丽新使臣甚至求到闻纸那里,想在闻纸上发表文章,让闻纸帮高丽说话,向海城政府施压! 3家报社都是武牧暗中支持的,报社的主笔都不是傻的,面上自然满口应承,闻纸上还是对常胜军的战事连篇累牍的报道,对于高丽的状况和高丽使臣的死亡就一字不提! 武牧回到海城时就面对这个局面。 听到陈江月和武向南介绍完情况,武牧就有点头疼。 陈江月最后做总结:“这金玄一颇为老道,看到咱们盛世政府对他们不加理会,就整天在海市蜃楼大造声势,试图混淆视听,对政府施加压力。目前看来,这一招用心颇为险恶,稍有不慎,会对政府声誉造成极大影响!” 武向南也点头同意:“不错,前段时间,常胜军攻下了山海关,又何蒙古人对峙,百姓对战事关注颇多,对高丽人就关注较小。目前,战事已经进入相持阶段,估计百姓的注意力很快就会集中到高丽人身上,到时候一个处理不好,后患无穷!” 武牧就苦笑:“两位伯伯舅舅,不就是舆论战吗?咱们手头有那么多的有利条件,你们不去利用,反而在这里愁眉不展,岂不是缘木求鱼?” 陈江月和武向南就瞪眼,哪有这样的称呼? 武牧大包大揽:“放心吧!既然是小牧回来了,那这种事情就交给我来办吧!不就是嘴炮吗!谁不会打?我保证打掉他满嘴牙!” 第一百零三章 分拆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当晚,武牧召集一干手下密议,一直商议到将近子时这才各自散去。 武牧回到家中,柳小小和小昭仍旧在等待,武牧还没有回来,就只点了一根蜡烛,灯光有点昏暗。 昏暗的灯光下,两个女人都在客厅打瞌睡,却是兀自坚持,不肯回屋去睡。 武牧站在门口,心中一片温馨。 有灯光,有女人,这才像个家;嗯,再加个孩子也不错,武牧第一次生出在这个时代扎根的念头。 在此之前,武牧一直感觉这就像一个大型的虚幻游戏,虽然身处其中,却没有太多的感情。 如今看到两个女人,坚持的守在昏暗的灯光下等候自己,武牧深深被触动了! 武牧在屋前思绪万千,柳小小似有所感,幽幽醒来。 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柳小小有点不敢相信,面上一瞬间就展露出惊喜的笑容:“呀!夫君,您是何时回来的?” 柳小小虽然惊喜,还是没有忘记提醒小昭。 看到武牧回来,柳小小和小昭一起迎上来,帮助武牧更衣。 武牧一边脱身上的皮袄,一边顺口吩咐:“饿死了!那位娘子动动手,快去给为夫弄点吃的过来!” 小昭就掩嘴笑,快步去厨房。 武牧就抱住柳小小,深深香上一口。 饭菜一直留着,热一下就好,等饭菜上了桌,柳小小和小昭照例要陪着武牧吃一点。 武牧见到柳小小和小昭,满心欢喜,就想听柳小小和小昭说话。 这个要求当然乐意满足,柳小小和小昭就一边吃一边说些新鲜事。 自然绕不开高丽使臣,柳小小明显知道的比较多,言语间就充满鄙视:“那高丽蛮子实在不象话,仗着使臣的身份,满口胡言!这几天,侯三过来了好几次,请示要不要搞点事,把高丽使臣关起来;小小不敢做主,就和舅老爷商量,舅姥爷顾及盛世形象,不肯如此下作。照小昭所言,起码也应该澄清一下,免得民众以为咱们是理亏心虚!” 小昭?武牧颇有兴趣:“小昭,说说你怎么想的?” 小昭就脸红,吃吃的笑:“小昭是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说错了夫君可不能生气!” 这机灵的,还没说话,就先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武牧大笑:“好!一定不怪你,说说!” 小昭慢条斯理:“小昭是女人,不懂的大道理;可是小昭也明白,两个人吵架,就一定要各说各的理,要不然话都让一个人说了,没理也变得气势涨了三分!” 小昭把国家大事比喻成妇道人家的家长里短,柳小小就笑,却是没有丝毫的嘲笑、讽刺意味;武牧也给鼓励的微笑,支持小昭继续发挥。 小昭毫无惧色:“那高丽人只有一张嘴,咱们这里几万张,还能怕了他?他说的那些个话,看似有理,却都是胡搅蛮缠;只记得十五,全然忘了初一!那金玄一张口闭口就是咱们常胜军攻入高丽,高丽死伤多少云云;却对他们先杀了咱们的人闭口不言!那金玄一满口喊冤,虽然没有直接称赵成哲是被咱们逼死的,言语间却都是这个意思;照小昭看来,那赵成哲自缢是在金玄一到来之后,纵然不是金玄一逼迫,金玄一却是逃不了干系,只为这个就该把这金玄一看押起来,怎能让他在海城随意发表言论?” 武牧满意:“说的很好!那你看来,这金玄一该如何对付?” 小昭笑得更加羞涩:“夫君过奖了!想必夫君早有腹案,咱们不是有闻纸吗?每天有那么多人去‘听闻’,只需要在这闻纸上登载几篇文章,把进军高丽的前前后后昭示于众,再让侯三随意寻个由头,把那金玄一看押几天,也不必送进监狱,只要不让他出来辩解即可。这样过得几日,等金玄一出来,咱们想要说明的真相已经人尽皆知,那金玄一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法翻案!” 武牧目瞪口呆,不是因为小昭眉目清纯、招数阴狠,而是因为小昭那句“咱们想要说明的真相”,这句话真的尽得武牧腹黑的真髓。 没错,关键不是“真相”,也不是“说明真相”,关键在于“咱们想要说的”! 舆论战是什么?舆论战就是把自己想要表达的观点,准确的传达给受众,只要重复一千遍,谎言也会成为真理! 不管真相是什么,只要是咱们说的,那就是一定要是真相! 这才是舆论战的核心! 这里面能做的文章实在太多,把舆论这个东西搞好了,威力比常胜军手中的步枪还要厉害! 铁和火可以征服一个民族;文化输出可以赢得全世界的心! 武牧心花怒放,继续引导小昭:“小昭,知不知道夫君暗中支持三家报社的意思?” 小昭眨动着大眼睛,面色极为清纯:“知道啊,三足鼎立嘛!就像三个人吵架,两个人上阵,还要有人拉偏架才能打得起来啊!” 武牧哈哈大笑:“说得好!正是如此,小昭,为夫若是把报社交给你,你有没有把握控制住?” 小昭不假思索:“不要,小昭不要权利,夫君说过,**不能干政!小昭既然跟了夫君,只要能伴随夫君身边就足够,小昭不想有了权力,却失掉夫君的宠爱!” 武牧摇头失笑:“小昭,不用担心,这三家报社,虽然都是为夫暗中资助,却终究都是名不正言不顺,为夫要给他们都安置一个上家,也好给他们一个名份。这三家报社本来就有一家是要给小小的,你帮你家小姐看顾着,不是理所应当?” 柳小小看牵涉到自己,就温柔插话:“说得好好的,干嘛扯上奴家!” 武牧瞪眼,柳小小马上改口:“小小,是小小!” 武牧满意,又随意叹口气:“小小你身为将军夫人,泰山大人又身为教务部长,却是家无恒产;这终究是不好,为夫想把报社给你,也是想给泰山大人添一份周转。这报社是风雅之事,泰山大人又是文人出身,送给泰山大人岂不是正好?” 柳小小满心欢喜,忍不住掩嘴笑:“多谢夫君看顾,若是把报社交给爹爹,怕是不出一年,就会关门大吉,那里是多一份周转?” 武牧大笑:“知道泰山大人不善经营,为夫这不是正在帮泰山大人想办法嘛!” 小昭看柳小小不反对,就抿嘴思索:“这样看来,如果夫君想让他们吵得更热闹,更好看,小昭或许还真有些办法!” 第一百零四章 嘴炮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一百零四章嘴炮 自从讲闻出现之后,讲闻也在不停的变化。 讲闻的人员已经不仅仅局限于使用书生,在义学中表现优异的学生也有机会露个小脸;义学中的学生都是海城本地子弟,海城居民自然对他们更加宽容,从这些学生口中讲出来的新闻,也更加容易令百姓接受。 这种方式不单单得到了海城居民的支持,更加激发了学生的积极性,能够在父老面前展示自己学到的本事,这种机会令学生们无比珍惜! 讲闻时不仅优秀学生在,原本负责讲闻的书生也要到场,随时纠正学生在讲闻时出现的失误;多数时间,小小的失误没人介意,大家一笑而过,反而觉得更加生动。 海城的三家报社,刊登的文章尽量选用白话文,标准一经公示,和“新文化运动”一样,顿时产生了争议。 文人们认为,大量使用白话文,不仅仅降低了文字内容的蕴含量,更是斯文扫地的事情;能让更多的人看得懂报纸,这在无形中也降低了读书人在普通人眼中神圣性。 自然也有人拥护白话文,拥护的人认为:文化既然产生,就要有利于传播性,文化不能是少数人的游戏,必须让更多人参与其中,才能迎来文化的繁盛。 两方争执不下,甚至要进行全武行!事情闹到武牧这里,武牧一言决断:必须推行白话文! 老百姓认字的本来就不多,跟他们去讲之乎者也,讲天书吗? 武牧的决断,效果堪比圣旨。 报纸上顿时成了白话文的天下!为此,几名后加入的书生和夫子愤然辞职、失望而去;武牧不加挽留,政府初创,大家都不是造反老手,难免会有失误。可以预见,盛世政府会不断出现错误,现行的法规也会慢慢出现不合时宜的条文,这些都不是问题。 一个政府想要完美那不可能,只能是尽可能提高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以及始终如一的执行力,能把这些做好,这个政府就算是不错的政府! 如今就是如此,武牧返回海城之后,海城的报社顿时展开反击。 《民生报》宗旨关注民生,详细刊登了高丽人入侵盛世后的烧杀劫掠,并且附上了部分被解救回的受害人证词。 海城居民的注意力,瞬间就被拉回到常胜军攻入高丽的最初原因上。 《民生报》同时介绍了在战争中伤残阵亡将士们家属的境遇;这简直是火上浇油,百姓哪管高丽人死伤多少?百姓只会在意自己人有多少伤亡! 海城百姓对金玄一的哭诉所产生的一丝怜悯很快就烟消云散。金玄一的哭诉不是没有力度,是金玄一找错了受众。 高丽人受了委屈,对高丽人哭诉才能激起百姓同仇敌忾的情绪;金玄一对海城居民哭诉,海城居民当然也会表示同情,也不过只是同情而已。 自己人的军队正在为百姓讨公道,百姓不支持常胜军,难道还会责怪常胜军? 不要太不知好歹! …… 《每日要闻》则把注意力放到目前的对外战争上,报纸上详细介绍了目前对外战争的进展和战争取得的成绩,报纸甚至对常胜军在高丽境内的缴获直言不讳。 目前的海城缺少的是什么?不缺前景,不缺实力,缺的是人民的自信心和血性! 汉人一向和善,这种和善不仅仅是儒家文化的熏陶,更是因为战争的危害性。 只要提到战争,善良的百姓总是悲天悯人的。深受儒家文化熏陶的百姓从战争中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残酷,看到了家破人亡,看到了民不聊生…… 唯独没有看到战争的红利! 大炮一响,黄金万两! 这话是没错的,错在统治者的决策上! 中原王朝的人民是善良的,但是中原王朝从来就不是善良的国家!中原王朝的历次对外战争,要么攻城掠地,要么灭国灭族…… 看看中原王朝周围,哪里还有能对中原王朝产生威胁的民族? 能对中原王朝产生威胁的民族不是被灭族;就是被驱赶! 至于那些国家,小国寡民、贫瘠之地有什么好要的? 在以前中原王朝的对外战争中,付出最大代价的都是平民,获得战争红利的却是国家;长此以往,自然没有民众支持对外战争。 这种思想在后世同样存在,后世的战争影片中,随处可见美国大兵把缴获寄回家乡;而汉人只有一句口号:一切缴获要交公! 哪那么多人有这么高的觉悟? 以前的统治者不知道疆域的含义,武牧是知道的;武牧同样知道,现在世界上正在进行新一轮的疆域划分,这段短短几十年的时间内,世界上国家的疆域变化,比之前几千年都要大! 《每日要闻》中不仅仅刊登战报,同样刊登常胜军军规。军规中明文规定:所有缴获军方和个人五五分成,不可分割部分,军方将出资购买! 《每日要闻》中详细介绍了缴获情况,对战士们的收入同样并不讳言,攻入高丽的将士,收入最高的已经达到5000银元! 5000银元什么概念?前段时间因为贪腐被判终生劳役的官员,费尽心力才弄到了1000个银元,还落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 《环球时报》则是从大义着手,详细介绍了高丽和中原王朝的渊源,并且对高丽时政作了介绍。 海城百姓此时才知道,原来高丽国主才刚刚12岁……原来高丽国主并没有任何权利……原来高丽国内是领议政和王后在统治国家……原来大将军攻击高丽是为了“清君侧”…… 谁特么说大将军攻击高丽是入侵的? …… 一天之内,舆论风向顿时出现转折,完全按照武牧的预想发展。 一天之后,《环球时报》开始挑事,指责《每日要闻》对百姓进行煽动,试图用利益诱惑百姓支持对外扩张,《每日要闻》宣传的这种思想非常危险,会丧失儒家“中正平和”的传统美德! 《每日要闻》马上开始反击,从周朝被犬戎入侵开始,一直到汉武帝的对外战争,再到宋朝的重文轻武,一直讲述到明朝灭亡的真正原因…… 《每日要闻》试图从中原王朝的朝代更迭中找到证据,证明在国与国之间讲究“中正平和”的幼稚和可笑。并且顺手对《环球时报》的“假、大、空”加以嘲笑! 《环球时报》反唇相讥,用高丽人穿汉服、说汉话、行汉礼作为依据,以证明儒家思想的正确性和深入人心。同时对《每日要闻》的不切实际加以讥讽! 《每日要闻》自然不甘示弱,用明朝年间的“党争”作为依据,证明学习儒家思想的局限性和文人之间的龌龊,在《每日要闻》的报道中,再次栓释了“汉奸”这个名词:“汉奸”一词源自清初,雍正年间,曾有汉人与“苗顽”联手对抗清廷在西南边疆的“改土归流”政策,这些人,就被清室皇帝骂为“汉奸”;这意义下的汉奸,指的是汉族奸细,其所损者乃满族统治利益。相对汉人来说是褒义词,第一批汉奸被押送刑场的时候,高唱:人人都来当汉奸,还我大汉好河山。后来,一部分汉人留了辫子,当上了奴才,就骂其他汉人为汉奸了…… 到了《每日要闻》这里,就把东林党全部定义为汉奸,就是这帮“汉奸”的行为,彻底葬送了大明王朝。 《环球时报》马上就接话,开始就《每日要闻》言语间的失误进行攻击…… …… 不知不觉间就歪了楼,吵到这个时候,最初的原因已经没人再去翻找,只就对方的言论失误进行攻击。 两家吵的热闹,《民生报》隔岸观火,不仅仅关注普通百姓生活,同时还会发一些文章支持某一方的观点!就在此时,一个流言悄悄传出来:原来《民生报》是将军夫人家的产业! 这个流言引起的关注度,甚至超过了闻纸间的骂战! 柳小小自从嫁给武牧,就一直跟在陈江云身后,在军人家属互助中心帮忙;平时也会和小昭一起出门,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善事! 柳小小颇为和善,又有个身为文教部长的父亲,她这个将军夫人在老百姓心中人望颇高! 《民生报》一贯注重民生,和另两家报社比较起来,更加贴近民众生活。在这次的骂战中,《民生报》并没有参战,而是站在一个中立的角度上充当裁判的角色。 现在听说《民生报》是将军夫人的产业,百姓顿时对《民生报》观感变得极好;一时间,《民生报》声望急剧上升,顿时在三家报社中脱颖而出,成为报社的领头羊。 ……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金玄一的哭诉已经没人听了。 海市蜃楼里出现了说书人,说的内容自然不离主题。 常胜军将士们在高丽的战斗中,出现了不少的英雄事迹,这些说书人就把这些个事迹写成“传奇故事”,每天在海市蜃楼中进行鼓吹。 随着常胜军宣传机器的全力开动,金玄一已经彻底臭了大街。 虽然说还不至于人人喊打,但是也再没有人关注金玄一的声音。 金玄一万般无奈,只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盛世政府身上。 十一月初,金玄一终于得到通知,“大将军王”传见高丽使臣,正式接受高丽人的求和申请,高丽使臣终于等到了面见盛世最高领导人的机会。 沈阳皇宫,金玄一走在去往崇政殿的路上。 路两边都是荷枪实弹的近卫军战士,战士们看金玄一的目光充满鄙视和不屑。 金玄一硬着头皮,看似大义凛然,无视战士们的目光。 金玄一内心哀叹不已:早知如今,何必当初? 第一百零五章 弱国无外交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崇政殿,位于沈阳皇宫正中。 这是一座面阔五间、硬山前后廊式建筑,周围有石栏杆围绕,雕有麒麟、狮子和梅、葵、莲等纹饰。其山墙顶端和正脊上镶嵌着做工精美的五彩琉璃赶珠龙,两端为“虬吻”。 一般朝会,不会在大殿中举行,只会在大殿门外摆上皇帝的仪仗,就在殿前的广场上举行。 金玄一身为高丽使臣,武牧破例请金玄一进殿中相见。 召见金玄一之前,自然有相关官员同金玄一沟通过拜见武牧的礼节;来沟通的官员提出要金玄一三跪九叩,金玄一就又犯了高丽人的执拗,提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三跪九叩是拜见皇帝的礼节,现在盛世政府最高统治者才是“大将军王”,参见王族时使用参见皇帝的礼节,这似乎是于礼不合吧? 来沟通的官员不废话,随便你怎么参见都行,只要你们高丽能承担起后果,你就是不拜都行! 这句话端的是振聋发聩,金玄一直到进入大殿,耳边仿佛仍旧回荡着那饱含讥讽、不软不硬的声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啊! 金玄一心中忍不住哀叹,端端正正的三跪九叩大礼参见武牧。 金玄一磕完最后一个头,还不能抬起头来,要跪在地上求和:“下国使臣金玄一,参见上国大将军王殿下!” 殿下这个称呼很有意思,在中国古代这个称呼和“陛下”都是用来称呼皇帝的,自汉代起,对太子,亲王也称呼“殿下”,唐以后,惟太子、皇后、皇太后称“殿下”,明代以前的公主也可以称为“殿下”。 金玄一称呼武牧为“殿下”,是因为在高丽李朝国内,李朝臣民称呼自己的国王为“主上殿下”;轮到武牧时,连去沟通的官员都犯了愁,直到请示了陈江月之后,这才把称呼定为“殿下”! 金玄一双膝跪地,仍保持伏地的姿势,双手捧住“降表”,高高举过头顶,献于武牧。 武唯忠身着戎装,大步上前,接过“降表”,再转身呈于武牧案前。 武牧接过“降表”,看封面上端端正正的写着几个大字“高丽与盛世议和条文”,武牧对书法不甚了解,自然不知道这字体正是明代公文标准字体:中书体。 单单看封面上文字的含义,武牧就不甚满意;且不说封面上“高丽”在“盛世”之前,这样陈述本身就是把高丽和盛世放在平等地位。 按道理,高丽虽然在战争中处于劣势,却仍旧是一个独立国家;盛世虽然在战争中高歌猛进,却还没有立国。高丽肯把盛世当成同等地位的政体对待,已经是给盛世留了颜面。 武牧却不以为然,盛世虽然没有立国,但是盛世目前在和高丽人的战争中处于攻势,并且打的高丽人没有丝毫还手之力;这种情况下,如果还不能让高丽人低头,那才是没有颜面! 高丽人还是不死心,虽然是口称“下国使臣参见上国殿下”,但是落到纸面上那是一点亏也不肯吃的! 武牧想通了关节,就不再犹豫,也不翻看条文内容,随手把条文抛到面前的案几上,口中淡淡说道:“嗯!着陈凤玉处理!”。 武牧说完,也不理会金玄一,起身离去;离开沈阳多日,好久没有和陈江云、小月聊过天,哪有时间陪你在这里兜圈子? 金玄一还等着武牧说话,没想到却等来的是一片“恭送殿下”的声音。 金玄一就傻了眼,正在愣神间,就看到一名身着戎装,气质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笑嘻嘻的过来:“金大人请了!本官就是陈凤玉,这接下来的议和就由咱们两个来处理!” 金玄一满肚子话还没有说出来,就不见了武牧的身影,一时间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就有点气急败坏:“这,这,殿下就这么走了?总要听我高丽说几句肺腑之言吧?” 陈凤玉瞬间就拉长了脸:“金大人这话什么意思?我家大将军既然受了你们高丽的议和条文,就表示同意了咱们双方的和谈,我家大将军已经把谈和事宜交给本官处理,金大人莫非是有意见?” 金玄一研究过盛世官制,知道陈凤玉是盛世军内少有的高级军官,言语间就不敢放肆;听到陈凤玉质问,金玄一鞠躬施礼:“不敢,下官只是想肯请大将军王殿下先下一道军令,暂停贵军在高丽境内的攻击行为,也算是对我高丽的善意加以回应!” 入冬以来,虽然因为大雪不能大规模用兵,高丽境内常胜军的小规模渗透却是从来就没有停止;临近平安道的州府已经苦不堪言,常胜军对人口表现出了超乎寻常的执着,和平安道接壤的北部州府,治下人口已经被常胜军劫掠过半! 陈凤玉表面温文尔雅,骨子里却是不缺少血性;听到金玄一要求暂停攻击,陈凤玉风轻云淡:“既然还没有达成协议,那就是处于战争状态,打仗这种事,还能暂停吗?” 金玄一就着急:“可是战争已经造成高丽和盛世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大将军王殿下难道不应该以万民为重?” 陈凤玉不冷不热:“你们可以随意挑选开始战争的时间、地点;但是战争结束的时间和地点要由我们盛世决定!” 金玄一小心翼翼:“能不能请大人禀告大将军王殿下,下臣还有要事要面见大将军王殿下!” 陈凤玉断然拒绝:“不可能!我家大将军既然把谈和的事情交给本官,自然由本官全权处理;如果贵使坚持要见我家大将军,那就请贵国国主亲自过来谈,我家大将军王自然会以礼相待!” 金玄一呆立半响,这才再次鞠躬施礼:“既然如此,那就全拜托将军了,还请将军可怜我高丽小国寡民,高抬贵手!” 陈凤玉这时真正体会到强势的好处,一时间心旷神怡:“好说!好说!既然如此,大人请!” 陈凤玉伸手引路,带领金玄一前往十王亭商谈;金玄一出了大殿,似有所感的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大殿依旧是那般的威严肃穆,殿内的主人却已经变得更加贪婪…… 这一次,怕是高丽真的有难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不着调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沈阳皇宫,清宁宫。 陈江云和柳小小、小昭、李湘云正在闲聊;小月则是和柳小小挤在一张椅子上旁听。 小月委实是非常得宠,武牧自从给小月庆过一次生,就下发了一个规定:盛世治下,不允许对“三节两寿”之类的事情大操大办,至于清国盛行的“冰敬、碳敬”,更是想都不要想。 所以到目前为止,盛世操办过的生辰只有小月那一次,至于武牧的婚礼,自然是不在此列。 家里都知道小月是武牧的心尖子,小月本人也很是讨喜,故而小月在家中非常得宠,就连和柳小小挤在一张椅子上也没人责怪! 武牧还没进屋,远远就听到清宁宫里的传出来的欢笑声。 这种气氛才好,这样才有家的气息,有点欢声笑语也能给冷清的清宁宫添点人气。 刚一进门,小月就舍了嫂子,欢呼一声“哥哥回来了”,然后欢快的迎过来,跑到武牧身前还能记得文静的行个礼,然后就举起双手要抱抱。 陈江云自然是不动,柳小小和小昭、李湘云都过来见礼。 武牧不吝啬,双手一用力就把小月送到肩膀上,然后随口回应柳小小几人的问好“都免了吧!都是自家人,客气个什么劲?”然后就举步进入门内。 这话说的,柳小小和小昭都暗暗咬牙,面上自然不露风声;李湘云就红了脸,一时间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陈江云多机灵的,及时发现李湘云的尴尬,就冲李湘云招手示意,李湘云也咬牙,还是跟着进屋。 看儿子进来,陈江云就掩饰不住的欢喜,一向疼爱的小月也要退居第二位:“快点下来,你哥累了一天,回来了你还不让他清净会!” 真的累了一天,这身上还穿着大将军王的礼服呢! 小月就扭身要下来,武牧还是先小心把小月递给柳小小,然后把帽子顺手交给小昭,再把腰带顺手递给李湘云。 李湘云就有点脸红,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柳小小视而不见,把小月给陈江云送过去;小昭白了武牧一眼,转身去挂帽子。 武牧这才感觉突兀,还没来得及收回递出去的腰带,李湘云就红着脸接过去然后转身退到一边。 陈江云就笑,柳小小心中微微有点泛酸,也还是能笑的出来,小昭就有点小别扭。 冬天,清宁宫里却是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地上铺的有地暖,圈椅上都铺的有毛皮,小昭挂完帽子,顺手倒杯热茶过来。武牧轻嗅一口,端的是芳香宜人;慢慢喝一口,身上顿时就热乎起来! 武牧就羡慕的感叹:“还是你们女人会享福!看你们女人过得舒服,我这个大将军在外面厮杀也能多点心气!” 这话说的几个女人心里都有点恍惚,柳小小和小昭看武牧的眼神就有点内疚。 陈江云就打圆场:“知道就好,到什么时候都要记得,家里有女人等着你,不能随着随着性子做事!我听湘云说,你在山海关又要亲自上阵?” 这问题比较敏感,一时间几个女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连小月都凑过来依偎到武牧身边。 武牧就呵呵:“想上来着,没上成;放心吧,我以后会注意的!” 陈江云不笑:“老大不小的了,你现在也是有家小的人,就不能随着自己性子做事了,还是要大局为重!” 大局,大局,武牧实在是有点头疼。 武牧就转移话题:“你们刚才说什么呢?那么高兴,说说让我也高兴下啊!” 几个人都乐,小昭就有点脸红。 陈江云就解释:“正说那个《民生报》呢。我们一群女人正在出主意,怎么让他们吵得热闹好看!” 武牧就头大:“还真把这当成吵架了!你们能商量出什么主意来?你们都很会吵架吗?” 确实没吵过,以前陈江云家教严格,不会跟人发生争执,自然不可能吵架;现在陈江云每天出门做事,性格逐渐变得泼辣,却又没了吵架的对手! 至于柳小小和小昭,长这么大怕是还真没跟人吵过架,李湘云性格坚强,以前自然免不了跟人争执,现在成了常胜军军官,也没了练习吵架的机会! 陈江云还是不示弱:“哼哼!牧哥儿,你这可就是小看了我们女人吵架的本事,或许我们不肯吵,但是绝对不能说不会!” 武牧顿时回过味来,这女人哪有不会吵架的?这是天生技能好不好? 意识到不对,武牧就转移话题:“娘,你那个军人家属互助中心现在怎么样?” 说到正事,陈江云顿时就开心:“不错,上个月我们还发了福利呢!” 福利?军人家属互助中心几个领头的都是大家族的夫人们,这个工作玩票性质比较大,后面都是家大业大了,自然不会图个薪酬去忙活;所以,她们都算是义务帮忙,只是为了行善,平常是没有薪酬福利的。 武牧就新鲜:“哪来的福利?你们不是说不要盈利吗?” 柳小小就笑,陈江云也乐:“上个月有个军人家属送过来一篮子鸡蛋,我们实在推辞不掉,就自己分了!” 陈江云说完,感觉还有点回味的意思:“还别说,这别人送的东西,吃起来感觉就是不一样,舒畅!” 武牧就嘲笑:“看你们这志气吧!收篮子鸡蛋就高兴成这样,吃起来还不是都一样?” 陈江云就豪气顿生:“不一样的,这是帮助别人以后收到的礼物,吃起来都特别好吃!和花钱买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味道!” 陈江云还是要做说明:“我们几个实在推不掉,就出钱买了下来,算起来还要贵上几分呢!” 这样才对!武牧不吝表扬:“嗯!这就对了,总不能白要人家的!说起来现在日子刚好过点,攒点鸡蛋也不容易!” 陈江云就撇嘴:“什么白要?那小娘子的男人在战场上没了,你们政府给人分了田地,又给了抚恤;我们互助中心也不能不管,就给她家送了台缝纫机,又找人帮她修房子,这才有的鸡蛋!” 盛世的抚恤还是很不错的,战死的士兵最少都有50亩地,100个银元;如果有孩子,军部还会帮忙抚养,互助中心也会不断帮衬,不会让这些烈士们身后凄凉。 目前来看,这些手段还是很有效果的,常胜军战士们在战场上,从来就没有退缩过,人人都没有后顾之忧;从成军到现在,常胜军没有发生过一次逃跑事件。 提起鸡蛋,武牧又想起家禽家畜,以前是没有地粮食不够吃不能养,现在地多了粮食也够,这些牲口还是不多,武牧就颇为疑惑。 在家里武牧一向有话就说,从不遮遮掩掩:“还是要多操心,特别是农忙的时候;我回头也要督促下政府,看能不能给这些家庭分上一头大牲口,也好补充点劳动力。” 提起民生,陈江云也惆怅:“对,劳动力确实是大事!这以前,朝廷有管制,不让百姓去开荒,眼看着都是上好的田地,却是不能耕种;现在好了,鼓励开荒了吧,家里却没有了劳力,男人不是进了工厂,就是进了军队,只靠着一群小脚娘们,又能开出多少地来!” 武牧也沉默,这个问题只能等进入关内,取消移民禁令,打开山海关,引进关内劳动力才能解决。 这个不能着急,还要慢慢来。 陈江云看冷了场,就没话找话:“今天传见那高丽人怎么样?” 金玄一的这出闹剧,盛世已经是无人不知,大伙还是比较感兴趣。 武牧就笑:“今天出去见了那个高丽人,这高丽人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字里行间还妄想着和咱们盛世平起平坐,都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不切实际,实在是夜郎自大!” 陈江云就疑惑:“有这般的不着调?我看高丽人都挺好的啊!那两个小女子长的确实都挺好看的,是吧?” 这话接的也不太着调;这最后一句,自然是问李湘云的。 进了**,李湘云也是身着汉族襦裙,听到陈江云问话,李湘云还是起身回答:“是!确实挺好看的,我已经把她们都送过来了,都在皇宫内,随时能伺候大将军!” 柳小小和小昭都面无表情,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有了足够的思想准备! 武牧就表态:“送过来干什么?就留在卫生队里,这两个人不大好送回去,就让她们做些她们自己愿意做的事情,能够为盛世出一份力,这才是正经事情!” 陈江云就拉长脸:“什么叫正经事情?你怎么就知道那两个小女子愿意做什么?没准那两个小女子就认为伺候你才是正经事情!你赶快给我生群孙子、孙女才是正经事情!” 柳小小和小昭就下意识地摸肚子,这个真的怪不得别人! 武牧就无奈:“这个,正在努力,正在努力!” 陈江云就开始念叨:“传宗接代是大事,这个一定要抓紧,不能只顾玩乐,就忘记根本……” 这话说的柳小小和小昭就红了脸,李湘云似笑非笑的看着武牧不说话。 武牧也面上发烧:“娘,那跟那呢?这人少了才容易传宗接代,多了反而麻烦!” 陈江云就不屑:“个小毛孩子家懂什么?多了才好,这叫广种薄收!” 武牧强词夺理:“还广种薄收呢!一共就那么多种子,只能越分越少!” 武牧可以算是见多识广,几个女人就受不了。 陈江云就笑骂:“个皮孩子,说什么呢?也不知害臊,老娘走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听着,快点给我生孙子!再不生出来,小心老娘在外面把宫门锁上!” 牵涉到传宗接代,一向温婉的陈江云也能变成“老娘”?岁月真的是杀猪刀! 柳小小和小昭就脸红,武牧就笑,李湘云则是起身告退。 等人都走完,武牧就看着柳小小和小昭“嘿嘿”。 柳小小和小昭就红了脸,想起武牧的胡天胡地,柳小小和小昭就先躲进寝宫。 这样更好,武牧也“嘿嘿”着跟进去! …… 第一百零七章 动力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二天一早,天气晴朗,久违的太阳终于露出头,看上去就让人心情不错。 也不是天天都要去崇政殿才能议事,平时武牧就在偏房暖阁里和陈江月、武向南议事。 纵然是私人场合,陈江月和武向南还是依足规矩见过礼,然后才坐下叙话。 这就没有清国那般的严格,暖阁里都是圈椅,上面同样铺了皮毛,再泡上杯茶,这待遇和清国臣子见皇帝就天差地别。 都是亲戚,陈江月和武向南坚持要武牧立起规矩,等到了私人场合就不再多做要求,毕竟一个不近人情的领导人并不是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 还是先介绍工作进展,等说到常胜军在高丽境内进展的时候,陈江月就有点眉飞色舞:“刘基做的还是不错,在高丽成立了驻屯军,现在光是掠回来的劳力就超过了两万人,已经足够矿井使用,还有不少剩余。今年的高丽驻屯军可是立了大功,要好好奖励一下!” 2万劳力,怪不得高丽使臣要求饶,这般抢下去,谁都受不了! 武向南跟着补充:“不错!确实要好好奖励,掠回来的壮劳力一多,以至于原来服劳役的俘虏地位也进一步上升,部分俘虏已经进入砖厂和建筑队做工,虽然没有薪酬,待遇也比原来要好很多;看到高丽人的境况,再对比下自己逐步提升的地位,连带着俘虏们也多了不少盼头,管理起来就更加轻松!” 武向南是盛世大管家,这些事情他自然最有发言权! 武牧跟陈江月和武向南在一起,就要放松的多,一个是舅舅,一个是大伯,自然是有什么说什么:“对付高丽人不用怜悯,当年鞑子进攻明国的时候,曾经同高丽借过兵,高丽的出兵人数不下5万人;按照高丽人一贯的为虎作伥的德行,在中原大地造的孽可想而知。没人能占了咱们的便宜还能全身而退!这个仇咱们现在既然有了机会那就要报回来,怎么也要掠个十几万人才行!我已经吩咐了陈凤玉,尽量拖延时间,等到了明年开春,常胜军就会继续进攻,这一次非要拿下高丽全境不行!至于刘基的奖励,这个不用担心,少不了他的好处!” 好处确实不少!武牧心中已经有了奖励的腹案,刘基的驻屯军虽然是成立时间最晚,功劳却是最大的!不过驻屯军注定不可能有太多奖励,毕竟驻屯军的主体是高丽人,不可能给的奖励比常胜军正规军还要多! 陈江月还是有顾虑:“拿下全境也行,现在常胜军有这个实力!不过高丽李朝的国王怎么办?牧哥儿你想过没有?” 武向南就杀伐决断:“这个不用犹豫,斩草必须除根!” 武牧也知道斩草除根,不过不肯做得这般直白:“大伯肯定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典故,咱们不用这么着急,高丽李朝人丁单薄,只要他们的皇室绝了后,李朝自然就不复存在,并入我盛世也是顺理成章!听说那个国王年龄还小,又仰慕我汉家文化,这样就很好,等常胜军攻下了高丽都城,就让李朝国王来咱们沈阳学习礼仪,等成年了再回去执政!这岂不皆大欢喜!” 等成年再回去?这可是还有好多年,有的是文章可以做!这计划还算老成,陈江月和武向南都表示满意。 武牧想起那篮鸡蛋,就开始关注民生:“咱们盛世治下的大牲口多不多?百姓家里的家禽怎么样?” 看到武牧关注民生,陈江月更是振奋:“情况还是不错,咱们是以村堡为单位,每十户人家分配一头大牲口,农忙时节可以补充劳力;这些个大牲口,军人家属有优先使用权,目前看,执行的还算不错。咱们现在免了杂税,家禽现在养的也多,以前鞑子封山,不允许随意开垦土地,没有地自然就没有粮食,人都不够吃,又哪有心思喂畜生!现在自然就没了忌讳,咱们现在鼓励耕种,开垦的荒地可以无偿耕种十年,甚至可以折价卖给政府,现在这个可是一个新行业,有人就靠这个已经挣了不少银元!现在咱们的耕地已经是原来的一倍还要多,而且还正在增加!地多了,粮食就多,也有了饲料能喂些家禽,基本上现在家家喂的都有家禽、牲畜,东门的菜市也有了固定出售鸡蛋、肉类的摊贩,价格比以前还要低上不少!” 武向南同样跟着补充:“呵呵!后勤做过统计,现在的沈阳家庭,每旬都能吃上一顿肉菜;海城更是不得了,水准比沈阳都要高!” 武牧这才有点开心:“这就好,不管咱们在外面干了什么,只要能给百姓带来切实的变化,能够让百姓看到美好的前景,百姓就会给咱们最大的支持!” 陈江月和武向南连连点头,显然对武牧的话非常认同。 冬天并不是说就什么都干不了,武牧就开始分配任务:“这冬天对外用兵不方便,咱们也不能闲着,咱们可以练内功,把注意力集中到建设上!现在从海城到沈阳的铁路正在修,从沈阳到锦州的也要开始划线,纵然是不能修筑,起码也要把路线规划出来,先提前做些准备工作,一旦条件合适,就用最快的速度修起来!咱们这里江河多,现在房子问题解决的差不多了,就要开始修建桥梁,先从小河开始修,等技术熟练了就开始修大桥。冬天的水势较小,还要趁机把河堤加固一下,如果可能,还要组织劳力进行清淤,尽可能把工作坐在前面,预防灾害出现。” 这些工作确实紧要,武牧印象里,这个时代危害最大的就是水灾。水火无情,一旦灾害来临,那真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陈江月也同意,心里略加计算就愁眉苦脸:“这又要修桥,又要筑路,还有加固河防,还要对河道清淤,林林总总算下来,人手又是不足!还是人手不足啊!” 武向南看得开,听到陈江月犯愁就乐呵:“这就是牧哥儿所谓的动力了,人手不足,就会督促咱们对外扩张,就会督促咱们不停前进!这海城到沈阳的铁路修好,就要开始修自沈阳到锦州的,等沈阳到锦州的修好,怕是常胜军已经拿下了鞑子京师,到时候又要开始修筑从锦州到山海关的!哈哈!这样一来,咱们就有做不完的事情,咱们的动力简直是无穷无尽!” 陈江月摇头苦笑,武牧就开心:“大伯说的不错,咱们现在就是建设,等把海城建好了,就开始建沈阳,沈阳建好了,就开始建北京,只要咱们不自满,咱们总会有做不完的事情!” 第一百零八章 来自盛世的绿卡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确实有忙不完的事情,武牧在沈阳还没有歇上三天,又同时发生了好几件事情。 一件是戴大力的邀请,戴大力的蒸汽汽车终于要再次试车,这一次戴大力吸收了武牧的建议,进行了大幅的改进;戴大力信心满满,想邀请武牧在后天见证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这是好事,武牧当然不会拒绝,武牧立即在邀请上批复,确定自己会准时到场。 另一件就是关于高丽驻屯军,刘基以高丽人为基石,成立了高丽驻屯军。高丽驻屯军人数大概在5000人左右,除了军官,基本上都是高丽人。 盛世需要大量劳动力,高丽驻屯军在这一方面出力甚多。有一得必有一失!高丽驻屯军讨好了常胜军的同时,必然会得罪高丽人。 高丽人对待常胜军固然是会极力反抗,对于基本上由高丽人组成的高丽驻屯军就更加的恨之入骨。 日前,高丽驻屯军在出动的时候,就遭到高丽反抗势力的袭击;在战斗中,一个连队的高丽驻屯军将近百人全部力战而死,驻屯军的连长和连副都是常胜军派过来的战士,在战斗中身先士卒,战斗到最后一刻,终究是寡不敌众、力战殉国。 高丽驻屯军处于安全考虑,并没有装备常胜军制式火器,只有部分军官装备了左轮手枪,普通士兵还是大刀长矛。 大刀长矛对付普通民众还可以,一旦遇到敌人优势兵力围攻,那就招架不住;在这次战斗中,高丽驻屯军就是遭遇到了高丽反抗势力的优势兵力围攻。 被围攻的高丽驻屯军也进行了殊死搏斗,并且杀死了三倍于己的敌人,最终还是全军覆没。 等高丽驻屯军的增援兵力赶到,高丽反抗势力已经全部撤走,现场惨不忍睹。 高丽驻屯军的衣服全部都被扒光,首级被砍下来堆成京观,连长和连副更是被惨遭虐尸。 刘基随即安排对附近的高丽人进行报复,每战死一名高丽驻屯军,就要杀死两名高丽本地人作为报复;而战死的两名常胜军战士,更是要高丽人付出两百人的代价。 刘基的打算就是以杀止杀,高丽反抗势力既然选择在这个地方伏击高丽驻屯军,如果说和当地高丽人毫无关系,那么谁都不会相信;既然本地高丽人选择支持高丽反抗势力,那么就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刘基的做法一方面是为驻屯军复仇,另一方面对本地高丽人也是一个警告,看看吧,这就是支持反抗势力的下场! 武牧看着刘基的复仇计划,忽然涌起了一阵荒谬感,好像常胜军变成了二战中的德国人和日本人,正在殖民地中肆无忌惮的烧杀劫掠…… 既然选择了这种方式,那么就容不得后悔!盛世就像一辆战车,现在已经上路,这辆战车没有刹车,只能前进,不能后退! 武牧对刘基的计划进行批复,同意在高丽执行复仇计划,但是要注意复仇计划执行的方式,武牧一向认为,杀戮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 比如高丽驻屯军遭到了伏击,那么可以选择杀戮作为报复手段,同样可以选择移民作为报复手段,比如说把出事地区周围百里内的高丽人全部转移至盛世境内,没有了当地百姓的支持,看这些反抗势力还怎么反抗,一边饿着肚子,一边打游击? 别开玩笑了,那只是宣传手段罢了! 武牧只提出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要交给刘基去执行,毕竟相隔甚远,武牧对高丽当地情况的了解程度肯定不如刘基,不了解具体情况,就没有指挥权,这在一点上,武牧选择信任刘基! 刘基同时在报告中申请,把一部分表现突出的高丽人转为常胜军现役,也就是说,给这些高丽人以常胜军同等待遇;同时申请给高丽驻屯军配备制式步枪和制式手枪,以增强高丽驻屯军的战斗力。 由于被伏击的部队中,连长和副连长都配备了左轮手枪,那么在战斗结束之后,枪支肯定会被抢走;也就是说,常胜军的武器或许已经泄密! 按照保密条例,常胜军战斗到最后一刻,应该将子弹全部打光,然后还要把枪支破坏掉,最大程度对常胜军武器进行保密。 这一次不同,因为事发突然,不知道保密条令被执行到什么程度。 纵然是泄密,也没有那么容易仿制,盛世拥有近乎完整的工业基础,连船用钢板都能制造,自然可以轻松加工枪支弹药。 高丽人现在的工业基础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单单是子弹,就没有那么容易仿制出来,别的不说,光是****和冲压机就会成为横亘在高丽人面前的两座大山。 高丽也还有聪明人,据刘基报告,在这次伏击中,高丽人已经大规模使用了黑色火药制成的石头地雷的铁制炸弹,虽然威力还不够大,但是相对于固步自封的清国,已经很令人感叹了! 武牧再三考虑,甚至召开会议争取陈江月和武向南的意见,最终决定,使用新式步枪有条件装备高丽驻屯军。 条件就是必须加入常胜军现役,高丽人想获得常胜军认可也不容易;刘基既然提出,接受一部分表现突出的高丽人为常胜军,那么,不管同意不同意,都要给予答复。 武牧给出的答复就是:加入常胜军现役可以,但是也分为几个阶段,比如说现在可以把这部分表现突出的高丽人作为是准常胜军,那么如果在3年之内,这些准常胜军能够完成盛世交给的任务,对常胜军的命令没有任何抵触,那么就可以把这部分人正式列入常胜军现役。 历史就是正在发生的现实! 这话一点没错,武牧看着手中的决议再次感叹,这就是后世法国外籍兵团的即视感! 既然形成决议,就要下发批复,武向南手持决议匆匆而去,他要去组织后勤,对高丽驻屯军进行补给,第一批列装的步枪和手枪一共500支,明天就会和决议一起送往高丽。 至于枪支的具体分配,武牧就不再干涉;既然是把高丽驻屯军交给了刘基,武牧就选择信任刘基,相信刘基也会对武牧的信任加以回应! 等处理完沈阳这边的政务,武牧就要动身返回海城,参加戴大力的试车活动;在这之前,武牧还要抽出时间参加一个沈阳政府举办的晚宴,这个晚宴是由陈江月牵头主办的。 晚宴选择在沈阳市政府中举办,沈阳市政府的前身就是盛京将军府。 将军府大厅张灯结彩,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武牧的到来更是给晚宴增添了几分热情! 武牧到达沈阳之后,一直在外征战,很少参加类似的晚宴活动;陈江月也没有通知与会人员武牧会到场,因此,武牧刚刚出现,就成了晚宴的焦点。 人人都知道,这位“大将军王”才是盛世政府的主心骨,只有得到了大将军王的承诺,才能在盛世治下畅通无阻。这位大将军王不但杀伐果断,同时还是百年不世出的“文曲星”!传说中,海城各大家族都得到过大将军王的指点,只要大将军王能抽出时间指点一下,那真是有“点石成金”的能耐! …… 这样的传说中,武牧所受到的关注可想而知! 人人都想面见武牧,纵然是不能获得大将军王的指点,那么加深一下大将军王的印象也是极好,说不定那天这份善缘就能派上用场! 也不可能人人都能和武牧单独聊上几句,武牧之所以过来,是受到陈江月的邀请;陈江月在邀请中透露:今天的晚宴中,会有英国和俄国的使者参加。 数天前,英国人和俄国人就已经赶到沈阳,英国人和俄国人打着同样的心思,都是利用传教士的身份作掩护,进入沈阳先进行侦察。 沈阳早就在侯三的控制之中,每个城门、每个路口都有锦衣卫在监视,这几个红眉毛、蓝眼睛的洋人刚刚出现,就处于锦衣卫的严密布控之中。 英国人和俄国人第一天还能自由上街,观察下常胜军的武器装备情况,以及沈阳的社会秩序;等到第二天,英国人和俄国人就被堵在客栈内,被限制了人身自由。 无论英国人和俄国人怎么解释,看守的锦衣卫都不为之所动,在屋里面干嘛都行,想出门半步也不可能;英国人和俄国人甚至拿出了印信证明自己的身份,这更招致了锦衣卫的鄙视,这个时代,国人对于洋人并没有后世那般的谄谀,反而是充满了鄙视。 不仅仅是因为这帮洋人的面目可憎,他们身上那股子味道实在是难闻,好像他们从生下来就没有洗过澡一般的令人作呕。 盛世现在的面貌已经大为改观,起码个人的卫生条件大幅度上升,这就让锦衣卫看洋人的目光充满了优越感! 锦衣卫看洋人的目光都充满怜悯:可怜的,他们怎么活这么大的? 可怜归可怜,工作归工作!不管洋人怎么哀求,看守的锦衣卫都是只有一个回复:“请等待!”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一直到今天才能借助晚宴直接面见武牧。 武牧对于洋人一点好感都欠奉。 如果说中原汉人有点劣根性,那么,洋人从头到脚都写满了一个词语“恶心”! 托中原王朝历来势大的福,洋人刚开始和清国打交道的时候,还能够安安稳稳做生意;等到发现做生意怎么做都做不过清国,洋人就开始动歪脑筋,这就是“鸦片贸易”了,等到清国发现鸦片的危害,进而要停止鸦片贸易的时候,洋人已经发现了清国的外强中干,悍然用手中的坚船利炮轰开了清国的国门。 如果说清国代替明国,是从封建社会倒退到奴隶社会;那么,西方人从宗教文明进入工业文明,就算是一种跳跃性发展。 武牧看来,这种跳跃性发展更加危险!从封建社会进入奴隶社会虽然是倒退,但是起码曾经经历过封建文明;西方人从宗教文明直接进入工业文明,在武牧看来,这就是一种文明的缺失!也就是说,西方人的文明出现了断层,这会出问题的! 果然,当英国人面见武牧的时候,英国人所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就令武牧大为光火:“尊敬的大将军王阁下,英吉利人乔治向您致敬!为什么在您的治下,不允许福寿膏的经营销售呢?难道您不知道这是高等文明进行大规模工业化生产才得到的成果吗?” 武牧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名叫做“乔治”的英国人,心理只有一个念头: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呢? 乔治目不转睛的盯住武牧,满脸的期盼,看不出丝毫的虚伪。 武牧忽然想起一个事实,在英国,在西方,甚至在全世界,现在进行鸦片贸易是合法的! 这种东西可以堂而皇之的在英国经营销售,作为一个英国人,乔治显然不会认为销售鸦片是一件违背人类道德的事情! 第一百零九章 洋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如果在21世纪,一个中国人和一个英国人见面,他们会谈些什么? 可能会谈谈天气,也可能会聊聊足球,却绝对不可能讨论鸦片这种东西是不是应该公开销售。 现在武牧就在和乔治公开探讨鸦片贸易的可能性! 武牧的英语停留在“你好”的阶段,如果再加上一句“今天天气不错”,武牧就会头大。 乔治的汉语还算不错,两个人能够进行基本的沟通。 武牧还是要组织一下措辞,这种外交辞令最是令人头大,武牧不太清楚乔治能不能正确理解自己的意思:“乔,是这样,你要明白,在我的领地不可能进行鸦片的经营,这是绝对令人无法容忍的事情;如果你们想来做生意,那么我想我们能坐下来喝一杯,如果你们想来卖鸦片,我只能对你们说对不起!你要了解一件事情,鸦片具有强烈的成瘾性,我不能让我的人民都变成鸦片的奴隶,这绝不可能!” 此时的清国和英国人尚未交手,英国人对这个庞大的东方帝国仍旧保留着一丝的敬畏,面对武牧这个手握重权的“大将军王”,乔治还是有点小心翼翼:“尊敬的将军阁下,有一个事实需要您了解。贵国在广州的禁烟行为,严重的侵犯了私人财产的神圣,我们的女王陛下可能会因此而生气,这样一来,很难保证大英帝国和清国的良好关系!您确定在您的领地内,也要这样做吗?” 确实生气,大概就在明年,西历1840年,英国人就会通过国会决议,然后发动对清国的报复性行为;因为这个庞大的帝国还留有最后的一丝余威,所以从始至终,这种报复性行为没有上升到战争高度,还保留了一丝缓和的余地。 乔治显然不明白武牧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听到乔治言语间的一丝威胁,武牧就呵呵:“乔,你要相信,北京的清国不能代表中原王朝,他们只是窃据了汉家的江山……” 武牧突然停了下来,他不确定乔治能够正确的理解自己的意思:“嗯!我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乔治显然不太明白:“尊敬的将军阁下,请您继续说,我想我可以理解,您就是清国分封的总督,掌握着庞大的疆域……” 武牧挥手组织了乔治的自以为是:“不,不,乔,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不管清国怎么做,在我的治下绝对不允许鸦片贸易!如果在我的领地内发现有人进行鸦片贸易,那么我不仅仅会把鸦片烧掉,而且参与运输和经营的商人不需要经过审判就会被处死,我想这一点你一定要牢记!如果你的女王对我的决定有不同意见,那么我很欢迎你们的舰队过来,我想我会为他们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武牧放弃用外交语言同乔治沟通,还是直接点吧! 乔治就瞪大眼睛,表示不可思议:“上帝啊!尊敬的将军阁下,您不能这样!这是对私人财产的侵犯,而且不经过审理就随意剥夺他人的生命,这是极不人道的行为!上帝啊!请原谅我,这种事情想想就是罪过!” 西方人就是这样,他们只关注上帝和个体,对于他人和社会基本道德就不甚了了,这也算是西方和东方最大的不同。 武牧一点也不惊诧,后世见过的外国人多了,虽然一个个装的258万的,事实上,稍微有点分辨能力的就知道,在中国混的外国人,大多是在本国混不下去的;如果在本国混的好,谁愿意远渡重洋成为异类? 明白这一点,武牧就不会给乔治好脸色:“乔,我不想去干涉你的宗教信仰,但是你也要了解,在东方,我们更加关注社会基本道德,我们更加尊重基本社会秩序。如果你们拿西方人的思维方式来指导你们在东方的行为,那么我想,你们最后一定会一无所获!” 这就是东西方最大的不同,东方人做事,更多的会考虑社会的接受能力,更多的会考虑给家族带来的影响;西方人则不同,他们更加关注个人的价值能不能实现,至于社会接受能力,好吧,当地社会不能接受他们,他们会使用手中的《圣经》和步枪强迫你接受! 说到这个地步,就不用再说了,再说下去恐怕就要下战书决斗了。 武牧就端茶送客,乔治还想再说,就看到武唯忠铁塔般站到身边:“请跟我来!” 武唯忠伸手示意,然后往门口方向走。 乔治还想劝说,看武牧正在喝茶,没有一丝回应的意思,终究叹口气,跟着向门外走去。 打发完这个,还有另一个。 武牧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武唯忠就又带着俄国人走进来! 如果说英国人还有点优雅,那么俄国人就称得上五大三粗。 俄国人刚见到武牧时,还能装模作样的抚胸鞠躬,一开口就让武牧倒了胃口。 “武牧阁下,我叫伊万·伊万诺维奇·伊万诺夫,作为尊贵的尼古拉一世·巴甫洛维奇皇帝陛下的使者,我要向你提出最严重的抗议,你的军队已经严重侵犯了伟大俄罗斯的利益,你必须停止这种行为,不然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就会很生气,到时候百年前的战争又会重演,我们无畏的哥萨克骑兵会重新来到这片大地上,维护我们皇帝陛下的威严不受侵犯!” 100多年前确实发生过战争,号称“文治武功”的康熙大帝最终和俄国人签订了《尼布楚条约》,不管后世如何美化,终究改变不了伟大的“我大清”丧权辱国的事实。 俄罗斯人从来就没有遏制过对土地的野心,在原本的历史上,俄国人从清国手中攫取了最大的利益,不算《尼布楚条约》,俄国人仍旧趁着清国的衰弱逼迫清国割让了150万平方公里的领土;并且俄国人还策划了外蒙的独立,这直接让中国再次失去260万平方公里领土。 对于帝俄这样的国家,武牧没有丝毫的好感,听到俄国使者丝毫不加掩饰的威胁,武牧瞬间就冷了脸:“伊万,你今天没有喝酒吧?我能理解成这就是你们皇帝的战争宣言吗?” 伊万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武牧竟然如此直接的回应自己的威胁! 俄国人一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听到武牧威胁,伊万仍旧丝毫不加悔改:“是的,武牧阁下,如果你的军队不停止侵犯俄罗斯利益的愚蠢行为,那么,以上就是战争宣言!” 这种时候,怎么好退缩,伊万硬着头皮也要硬顶。 武牧哈哈大笑:“很好!看起来上一次对土耳其的战争是你们俄罗斯赢了,如果你们尊贵的皇帝陛下有能力派兵过来,那么就来吧,我会争取咱们之间再次签订一个条约,看一看这次会是什么结果!” 现在可没有远东铁路,从莫斯科到海参威超过9000公里,怎么过来?飞过来? 伊万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一时间脑袋就有点短路,说话都有点磕磕绊绊:“等等,武牧阁下,这是你的决定吗?你真的确定吗?……” 武牧没有心思听伊万在这里语无伦次,挥手让武唯忠带伊万出去。 武唯忠同样有礼貌:“请跟我来!”说完就往门口走去。 伊万可不像乔治那般的好伺候,对武唯忠的招呼置之不理,还要确定武牧的意思。 “武牧阁下,您要考虑清楚,这可不是小事情,这是战争,100多年前你们清国可是战败了的!” 伊万不敢就此离去,伊万清楚的知道,俄罗斯没有能力在远东地区发动一场大规模战争,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导致了战争爆发,那么他就不用回去了,直接自杀比较好。 俄国人谈判的一贯策略就是先讹诈再说,如果讹诈成功,那就最好,如果讹诈不成,再慢慢商量也不迟,谁知道却碰到了武牧这样的不按规矩出牌的主! 武唯忠看伊万还在罗嗦,就过来加大声音:“我说跟我过来,你听到没有!” 伊万回头大吼:“不!我不过去,我还没有说完!” 武牧就笑,这难道还要耍赖皮不成? 第一百一十章 众生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伊万没想到事态没有按照预定的轨道发展,反而滑向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深渊。 如非必要,谁不不愿意和这个余威犹在的庞大国家轻启战端,俄罗斯现在还没有获得“欧洲宪兵”的光荣称号,自然也不愿意和清国正面作战! 武牧就无所谓,别人不清楚,他对于俄罗斯的外强中干是再清楚不过的。 武唯忠同样不给伊万留情面,看伊万兀自赖着不走,就挥手叫过来四名卫兵。 伊万着急,连珠炮似的辩解:“尊敬的将军阁下,我想您误会了我的意思……” 现在才想起来用敬语?晚了! 武牧头也不抬,轻轻端起面前的青花瓷杯子。 武唯忠不再犹豫,挥手命令卫兵使用武力;卫兵上来,每人架住伊万的一个胳膊,就要往外拽。 伊万用力挣扎,试图用脚勾住一切可以勾住的东西,嘴里还在不停的大喊:“将军阁下,请再给我一个机会,再给我一个机会,请您听我的解释,您一定要相信……” 声音实在太大,这伊万不仅身体庞大,生意也颇为洪亮,武牧就皱眉。 大将军面露不耐,卫兵们就没有丝毫犹豫;“噗”一名卫兵举起步枪,用枪托狠狠砸在伊万面部,伊万凄声惨叫,闻之令人侧目。“噗”另一名士兵也举起步枪,用力砸在伊万颈部,这下终于清静了,伊万昏迷过去,被卫兵拖走。 推开门,大厅的喧闹声顿时传入,小小的厢房也嘈杂不堪;声音渐渐变得安静,听不到一丝的喧闹,显然是大厅内的众人看到伊万的惨状,被武牧的狠辣所震惊! 武牧做了个深呼吸,轻声吩咐武唯忠:“找侯三过来!” 武唯忠领命而去,不一刻,侯三奉召来见,见过武牧之后,侯三就抄手侍立到一旁,还是那般的老实巴交,没有一丝存在感! 对待老部下,武牧态度还是温和:“注意一下俄罗斯那边,看看他们有多少人,不止是军人,连百姓都要算上!” 侯三微微拱手,也不说话,仍旧侍立一旁。 这个时代的远东,海参威还在清国手上,俄罗斯人在远东地区并没有大型聚集地。 远东地区就是俄罗斯的偏远地带,在远东地区的俄罗斯人都是犯了事被流放过来的,小偷、强盗、骗子、强奸犯、******等等;这个时代的远东地区同样没有驻军,或者只有很少的驻军。 俄罗斯人如果想闹事,只能用这些囚犯组成军队,所以武牧吩咐侯三,不仅仅要注意俄罗斯军队,还要注意俄罗斯平民;对于俄罗斯这个东正教国家来说,他们的军队和平民没有多大分别,都是一样的“灰色牲口”!俄罗斯军队并没有经受过太多严格训练,对于绝大多数欧洲国家来说,俄罗斯太过庞大,俄罗斯人太多,只凭借着人数优势,俄罗斯就能在欧洲所向无敌。 这样的俄罗斯想组成军队并不困难,给平民发上一把武器,平民就摇身一变成了军人;第二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人就这样干过,当时面对德国人的入侵,苏联就拿平民往上抗,武器不足就两人用一支步枪,一人给枪,另一人给子弹,拿枪的死了,没枪的捡起枪支继续冲…… 就靠这样的方法,苏联人终于击退了德国人的入侵,也成就了伟大的斯大林…… 这种方式在欧洲地区有用,到了远东地区就是痴心妄想,比起人口基数来,哪个国家敢说比清国人多?这就更不用说俄罗斯远东地区的地广人稀了,每平方公里能分上一个人不? 英国人来找武牧是为了鸦片贸易,俄国人来找武牧同样是因为武牧的禁烟行动。 就在武牧亲自领兵对高丽作战的时候,沈阳颁布了关于禁烟的行政命令,旬日之内,几乎所有的鸦片烟馆关门歇业,只有一家烟馆仍在顶风经营。 陈江月当然不会手软,不但关闭了那家顶风作案的烟馆,还抓捕了参与经营的两名老板,其中一人就是俄罗斯人;自从俄罗斯人被抓捕之后,俄罗斯就通过各种方式对沈阳政府施加压力,陈江月自然不为所动,不仅对俄罗斯人的无理要求不加回应,反而对两名顶风作案的老板进行了宣判,全部都是终生劳役。 被抓的俄罗斯人不甘心认罪,在监狱中攻击看守人员,看守人员对洋人没有忍让,当场将俄罗斯人击毙。 这就引起了俄罗斯人的不满,俄罗斯人也颇为擅长嘴炮,军事上无力进攻沈阳,就用嘴炮朝沈阳政府频频开火,陈江月不胜其烦,这才安排武牧接见伊万。 武牧将手中温热的茶水一饮而尽,步出厢房,不再胡思乱想。 参加晚宴的宾客心态各异,和武牧相熟的看武牧自然是目光灼热,看武牧对俄罗斯的态度,估计有开打的可能啊!和武牧不相熟的看武牧的眼神都有些畏惧,武牧视线所及,几乎人人都低下头去,不敢接触武牧的视线…… 武牧对众人的反应颇为满意,老部下就不必说,该怎样就是怎样;对于那些不太熟的,还是让他们有点畏惧的好! 宁愿人见人怕,也不要人见人爱! 还是有不怕死的,看到武牧从厢房出来,就有人快步过来,没等武唯忠反应,就“扑通”一声双膝跪地,连声高呼:“大将军威武,新晋汉人崔陈言祝大将军福运绵延、武运长久!” 崔陈言?是那个高丽人,武牧还要想一下才能想起他来,刚刚过去不到一个月,武牧却感觉足足半辈子那么长;看崔陈言激动的样子,好像等待了八辈子才得到一个面见武牧的机会! “新晋汉人?”这又是什么意思? 纵然是武牧一头雾水,也知道不是询问的时候,崔陈言还跪着呢,总不能不加回应。 武牧扶起崔陈言,轻声问候:“好久不见,你不在高丽,怎么到了这里?” 崔陈言感激涕零,眼圈都有点泛红:“劳大将军过问,下官此次是过来运送军事物资的,顺便也过来瞻仰下沈阳的雄姿,看看有没有面见大将军的机会。天可怜见,终于让下官见到大将军,下官总算不虚此行!” 运送军事物资?是了,常胜军从高丽不仅仅是获得人力资源,还有大量的粮食、贵重金属、矿石…… 这些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平壤送到沈阳,看来这次崔陈言就是跟随运送物资的队伍一起过来的。 陈江月乐呵呵的过来解释:“崔大人对我汉家文化异常向往,不仅仅对我盛世政府忠心耿耿,更是极力要求加入我盛世户籍!这样的忠贞之士,自然是应该大力表彰,下官已经把崔大人一家列入我盛世民籍,也就是说,从现在开始,崔大人也是我汉家儿郎了!” 原来这“新晋汉人”是这么个意思! 崔陈言确实向往汉家文化,参加晚宴的人员之中,大部分都是身着简化之后的汉服,只有崔陈言仍旧长袖飘飘,一身古风! 听到陈江月赞扬,崔陈言面露感激,对陈江月一揖到地:“多谢陈大人成全,崔某自幼就对汉家文化羡慕异常,只是从没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加入汉籍,成为一名汉人,如今终成正果,崔某感激不尽,以后定会为盛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崔陈言滔滔不绝的表忠心,在场的汉人心中都无端的升起一种自豪感,这些人自幼就是汉人,从来也不觉得汉人这个身份有多么的高贵,看到此刻崔陈言的表现,在场的汉人,这才意识到,这个汉人的身份有多么的令人羡慕! 这种自豪感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以至于在场的汉人对这种自豪感太过陌生,不知道应该如何加以回应! 有人欢笑自然就有人哭! 武牧和崔陈言在这里上演君臣相知,那边就听到有人冷哼一声。 这种声音在这个欢乐的场合中未免太过突兀,冷哼之人不用寻找,身周众人正对其怒目而视,视线的焦点自然就是这个不合时宜之人。 武牧定睛一看,嗯,认识,高丽使臣金玄一。 崔陈言的行为,在汉人看上去自然是喜闻乐见;在高丽人看起立就咬牙切齿,特别是一位代表着高丽皇室的使者看来,那就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崔陈言正愁没机会表现,一看金玄一竟然反对,不等武牧发话,就主动发动嘴炮:“唗!兀那小子,可有不同意见?” 金玄一再度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紧走几步到崔陈言身前站定:“狗贼,你身为高丽人,居然把户籍转为汉人,可还知道祖宗否?” 对于金玄一来说,崔陈言的行为就是“高丽奸”,金玄一自然是不能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眼前,而自己却无动于衷! 崔陈言不甘示弱:“你才是狗贼,你全家都是狗贼!你们这些南人,一贯待我北人不公,在尔等看来,为你们的那个李朝皇帝效力自然是天经地义;但是在本官看来,你们那个李朝皇帝就是一文不名,他为我们北人做出过什么努力,他凭什么得到我们北人的效忠?……” 崔陈言还待申斥,金玄一却不能容忍崔陈言胡言乱语;金玄一大吼一声“住口”,撩袍端带就要扑将上去,和崔陈言厮打一番。 崔陈言已经加入汉籍,武牧自然不会让崔陈言一个老头去和人肉搏,武牧微微示意,两名护卫就一齐上前,分隔开了崔陈言和金玄一。 眼看打不成,两人也不甘示弱,隔着两名护卫叫骂不休,这污言垢语顿时滚滚而出,比泼妇骂街还要过分三分。 眼看就要成为一场闹剧,武牧就不能袖手旁观。 “住口!”武牧大喝一声。 金玄一和崔陈言同时住口,等着武牧过来评判。 武牧不想当裁判,只想息事宁人:“不管你们有何愁怨,不能在这里坏了大家的雅兴,都是国之重臣,在这里叫骂不休,成何体统?” 崔陈言和金玄一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眼中不屈的战意。 两人同时对武牧深施一礼:“大将军息怒,下官暂且告退!” 武牧满意,还是闻言安慰:“嗯,都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年龄都不小了,少点火气!” 眼看没什么作用,武牧就不再劝说,挥手令两人退下。 崔陈言和金玄一再施一礼,一前一后离开宴会厅。 稍顷,门外又传来激烈的叫骂声;武牧出门一看,崔陈言和金玄一已经在地上扭作一团…… 武牧顿时无奈,这还没完没了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汉家人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崔陈言和金玄一的全武行最终被卫兵分隔开来,两人分开之后仍旧叫骂不休。 武牧心情非常不好,就轻声吩咐陈江月:“明天把高丽使臣金玄一逐回高丽,告诉高丽国王,这一次的和平谈判暂时中止!” 武牧的声音不大,金玄一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武牧的声音刚落,金玄一就一个箭步窜过来,大声质问:“大将军,为什么?为什么要终止谈判?” 武牧声音不急不徐:“因为你在沈阳肆无忌惮的攻击盛世子民,你的性格这么暴躁,怎么可以担任谈和的使者呢?对于你这样的使臣,本王感觉很不靠谱!所以,本王要中止谈判,你要注意,是中止,暂时中止,这并不是结束!” 武牧正在考虑要不要再加上丘吉尔的那段绕口令,金玄一就再次叫嚣:“大将军怎么能污蔑下官,下官自认并无失利之处,下官何时攻击过盛世子民?……” 金玄一突然停止叫嚣,继而满脸通红。 能担任使臣的职务,金玄一自然不是傻蛋,进入沈阳之后,金玄一一直以智者自诩,自然不会主动攻击盛世子们,这种授人以柄的事情如果能做出来,那金玄一就真的脑袋进水了! 刚听到武牧的训斥,金玄一下意识就辩解,辩到一半,这才想起来:貌似崔陈言已经不是高丽人了! 没错,崔陈言已经加入了盛世民籍,自然就算是盛世子民,这样算起来,崔陈言纵然是在对武牧溜须拍马,那也是盛世的内政,金玄一还有什么理由来指责崔陈言?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金玄一马上认错:“对不起!下官一时冲动,以至于冒犯了盛世律法,请大将军原谅,金玄一一定不会再犯!” 态度不错,但是无法原谅。 “罢了,你还是回去休息一下吧!换个人再来,也不要拖太久,久则生变,贵使要切记,切记!”武牧声音不高,言语间却是不容反驳! 金玄一面色惨淡,也不再哀求,勉强微微拱拱手,这就转身离去。 夜幕中,金玄一再也没有了刚到盛世时的意气风发,走路都有点东倒西歪,瞬间就没有了精气神! 崔陈言泪流满面,快步走到武牧身前,双膝跪地,伏地大哭! 武牧哭笑不得,扶起崔陈言温言安慰:“不必如此,身为大将军王,本王必会保护每一个盛世子民,只要有人欺负你们,不管是谁,本王都会第一个顶在前面,这一点你尽管放心!” “好!”武牧这番说辞极为提气,旁边有人听到就忍不住叫好。 武牧更是哭笑不得,这都什么事?耍猴戏吗?居然还有叫好的! …… 崔陈言不叫好,他已经激动的有点无法言语,半响只哆哆嗦嗦挤出来一句“多谢大将军!”。 武牧拍拍崔陈言肩膀,也没有再给许诺。 有些事情真的不用多说,在别人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一把,比千言万语都来的有作用! 眼看天色不早,武牧就拱手告别:“呵呵,天色已晚,本王尚有要事,就先走一步,诸位请了!” 众人都恭敬回礼,齐声道别:“恭送大将军!” 沈阳政府门口,武牧翻身上马,招手叫过来侯三:“看着这个金玄一,别让他也死了,就是死也不能死在盛世境内!” 侯三拱拱手,无声无息的消失在黑暗之中。 武牧长叹一口气,确实不能再死了,已经死了一个使臣,这个如果再死掉,那可就真的说不清了! 清宁宫暖阁内,柳小小和小昭正在和那两名李湘云送过来的高丽女子说话。 暖阁里温度适宜,屋里还放着一个火盆,又点上了熏香,空气中香味就颇为浓郁,几人都坐在圈椅上,端着茶杯叙话;柳小小和小昭自然是状态闲适至极,两名高丽女子就有点紧张。 两名高丽女子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都是身材妖娆、面容姣好,看上去居然比柳小小和小昭还要出色几分。 这两名高丽女子都是来自异域,柳小小和小昭对他们就颇为好奇,不但想了解下异域风情,同时也对她们本人颇为好奇。 两名高丽女子性格都极为柔顺,声音也是娇娇弱弱,那股子百依百顺的架势确实令人我见犹怜,从某些方面说,高丽女子确实不错,她们身上那种柔顺的气质很能激起男人心底潜藏的暴力欲望,或许这就是高丽家庭中多家暴的原因。 两名高丽女子知道柳小小和小昭身份高贵,就对柳小小和小昭的问话有问必答,连涉及到自己家族中的私密都不加丝毫隐瞒;从出嫁从夫这一点上说,高丽女子做的确实不错。 看武牧走进清宁宫,几个女人都起来迎接,柳小小和小昭还是按照以前的方式行礼,两名高丽女子就同时跪地迎接。 武牧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只看到两名女子都身着汉服,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头发中步摇上的流苏还有点微微颤抖。 看武牧注意两名高丽女子,柳小小和小昭对视一眼,不管心里想什么,面上都是一幅理当如此的表情。 武牧还是注意到两名女子紧张的心情,不用想就知道这两个女子是谁,武牧就有点无奈,还是挥手让两名高丽女子先行退下。 …… 寝宫中,云收雨歇,柳小小喘了半天气,这才回过神来。 看武牧好笑的看着自己,柳小小就有点不好意思,还是知道叉开话题:“夫君今天看那两名女子可曾意动?” 不意动是假的,两名各方面都是上上之选的女子任君采撷,要说是不动心那是自欺欺人。 武牧也不想隐瞒,心里还是有点奇怪:“小小,难道你就那么心宽,就一点都不吃醋?” 柳小小就撇嘴,不吃醋?不吃才是见了鬼! 嘴上还是不能如此直白,柳小小就迂回:“这‘嫉妒’可是七出之一,小小可不想被夫君赶出家门,还是守妇道的好!” 武牧就点头:“那就还是吃醋,嗯!这才正常!” 柳小小左等右等,等不到武牧继续说话,就忍不住提问:“夫君打算何时把这两名女子收房?小小也好安排!” 武牧哈哈大笑:“为夫就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还说不吃醋,这醋味大的很呢!” 柳小小就着急,开始在床上拧麻花:“你,夫君你又捉弄小小!” 武牧高兴,就把柳小小紧紧抱在怀里:“这两名女子都是高丽人,和为夫又没有丝毫的感情,为夫已经有了你和小昭,还需要收她们?怎么收?” 柳小小就趴在武牧胸前画圈:“她们现在已经不是高丽人了,她们两家全家都加入了盛世民籍,现在也算是正正经经的汉家女子!” 武牧愕然,这算不算以权谋私? 第一百一十二章 神鬼之力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二天,武牧返回海城,参加戴大力的试车活动。 戴大力看上去很有信心,把试车地点改在了老营外的大路上。 戴大力的蒸汽汽车改进很大,至少外面装了一个木壳子,再也看不到满眼的皮带和齿轮,虽然还是非常简陋,至少整体上有了点汽车的样子。 武牧上次参观之后,给了很多改进意见,比如把控制方向的铁杆换成方向舵,比如把背负式的蒸汽机改成前置式…… 戴大力虚心听取,对武牧的意见统统进行了实验,最终的结果却是部分选用;戴大力听取了把控制方向的铁杆换成方向舵的建议,却也摒弃了一部分建议,比如把背负式的蒸汽机改成前置式。 看到车辆之后武牧就疑惑,有问题就要问,武牧当场就对戴大力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上次本王参观车辆的时候,记得好想告诉过你,把蒸汽机安置在车辆前部,这一点为什么没改进?” 武牧有点生气,后世的发动机几乎都是在车头部位,只有很少的型号把发动机设置在车辆后部。既然大多采用这样的设计,那就表明这样的设计是经过验证的,有经验为什么还要走弯路? 戴大力就解释:“回大将军的话,之所以没有改进,是因为烟雾,蒸汽机每次开动,产生的的烟雾太大;如果把蒸汽机放前面,只要一蒸汽机一点燃就看不清路,老儿几经实验,最终还是没有改动!” 武牧这才想起来,蒸汽机和内燃机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蒸汽机发动时会产生大量的蒸汽,如果把蒸汽机放置到车辆前部,那么在发动的时候,车辆驾驶人员的视线会被蒸汽完全挡住,根本看不清道路,也就无法正常行驶。 武牧听完戴大力解释就不吝夸奖:“不错,对于建议就要有条件的选择,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有自己的主见才能造出好东西!” 武牧知错就该,戴大力就嘿嘿:“大将军过奖了,老儿也是尽力而为,尽力而为!” 蒸汽汽车可是新鲜玩意儿,海城很多人都知道,戴大力最近都在捣鼓这个,现在听说要试车,有条件的就都过来看热闹。 身在海城的家主们听说武牧回来,基本上都要来凑热闹,连“牧海基金”的名誉会长******都难得的出来露个脸。 武牧看人越来越多,就不再磨蹭:“行了,别等了,差不多了,快点开始吧!” 戴大力就振奋:“是,请大将军试车!” 这种命令就没有回环余地,戴大力就听从,并且邀请武牧亲自试车。 武牧就推辞:“不用我来试,该怎么着就怎么着,这是你们辛辛苦苦研制出来的,本王也不能抢了你们的风头!” 开玩笑,谁知道会不会散架,亲自上去试车?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戴大力也不坚持,听到武牧回话就对侍立在旁边的戴家示意。 戴家还是记得先对武牧施礼,然后带人过去试车。 武牧乘坐过蒸汽火车,知道是使用煤作为燃料提供动力,对蒸汽汽车就不明所以。 看上去真的试验过好几次了,戴家坐进驾驶室,后面几个人就开始忙碌。 蒸汽汽车的样式和火车头区别不大,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火车头,同样还是要先生火才能开动。 借着生火的这段时间,戴大力就开始介绍:“自从上次大将军视察过后,老儿就组织了人手对蒸汽车进行改进,开始的时候问题还是很多,第一次试车时开动还不到100米,车子就散了架,老儿就组织人手加以改进,又找沈家改进了车辆的原料。” 戴大力说到这里,颇有点义愤填膺:“那沈家真是心黑,只是提供了材料,就要了这蒸汽汽车一成的份子……” 戴大力说话间,旁边就有人插话:“唗!戴老儿岂能背后说人是非!” 武牧和戴大力回头一看,正是沈家家主沈聪。 沈聪也看到了武牧,还是先向武牧见礼;然后才质问戴大力:“我要了一成份子是不假,但是我也没有白要,自从我沈家参与进来之后,这汽车可曾散过架?” 戴大力连连点头:“是,确实不曾散架,沈家主出力甚多!要不,再给您多加一成?” 沈聪面色赫然:“有一成已经足够了,贪多了也是嚼不烂!” 武牧就好奇:“呵呵,你们这主意不错,多拉几家一块干,正好集众人之力!本王听你们还有份子,都是有谁家的?” 武牧问的随意,戴大力还是恭敬:“回大将军的话,这份子大致分成四份,我戴家占了两成,改进蒸汽机的陈家占了两成,沈家占了一成;最大的一份自然是大将军的,大将军的份子是占了五成!” 武牧就皱眉:“本王还有份子?本王一分力气也没出,凭什么占五成的份子?” 戴大力就拱手:“大将军怎能没有出力?若不是大将军的指点,这蒸汽汽车怕是还在研究院角落里仍着呢,再过上一年半载,没准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若不是大将军的支持,哪里能那么容易拉上沈家主和陈家主一起?我们三家一致商议,大将军占五成份子实在是理所应当!” 沈聪也在一旁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戴家主所言极是,理当如此!” 武牧就摇头:“不妥,你们不用有顾虑,这是你们几家努力的成果,自然应当由你们几家分份子,不用顾虑别的,难道本王还没有这点容人之量?” 戴大力面露难色,有点不知所措;沈聪眼珠转了几转,轻轻拉了戴大力一把,再用下巴往******方向点了点。 戴大力会意,立即点头应承:“老儿明白了,请大将军放心,老儿一定处理的妥妥当当!” 这种小动作岂能瞒过武牧的眼睛,武牧知道这两人定是打起了“牧海基金”的主意,当下也不揭穿,只注意看在蒸汽汽车旁边忙活的众人。 戴大力就继续解释:“这之前已经试过几次,这今天这次已经是第三次试车了,上一次试的时候开始时还不错,开始时跑了大概一公里,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然后就是转弯的时候,不知怎么就卡死了车头,已经转了弯的车头再也无法调成直线,只能原地打转。自那次试完之后,犬子就又继续改进,直到前天才算解决问题,这才请大将军来试车!” 武牧点头,言语间充满赞许:“就应该是这样,探索的道路上,总是充满了未知,只有百折不挠,才能够品尝胜利的美味!” 戴大力连连点头:“大将军所言极是……” 戴大力正待继续说,旁边围观的人群就放出一阵惊呼“动了,那东西动了!” 蒸汽汽车开动时,动静很大,锅炉冒出来的黑烟夹杂着白色的蒸汽,几乎把整辆车包裹起来;机器的声音越来越大,隐隐约约能够听到浓烟中戴家的呼喝声。 半响,蒸汽汽车缓缓开动,速度虽然很慢,毕竟是动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都被蒸汽汽车镇住了,他们在一刻前,还在嘲笑戴大力的妄想,此时却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当初蒸汽驱动的轮船出现在长江内的时候,曾经把百姓惊吓的四散而逃,人人都称蒸汽轮船为“妖怪”;有清国官员看到蒸汽轮船,竟然狂喷老血三升,从此一病不起。 现在就不一样,海城几乎每天都有蒸汽火车从山里送过来矿石,百姓对于蒸汽机已经见怪不怪,汽车上坐的就是戴大力的儿子,自然就不会认为这是神鬼之力。 还是稀罕,就有百姓一边惊喜的大呼小叫,一边跟着汽车小跑。 汽车的速度还不快,纵然是戴家全速前进,看这架势也不过每小时4-5公里。 看热闹的人群大呼小叫的跟着汽车跑,旁边观礼台上的家主们就比较矜持,不管心里是不是不以为意,还都能表现出友善,看汽车顺利发动起来,众人纷纷恭喜戴大力。 戴大力老脸就笑开了花,一边回应众人的恭喜,一边还谦虚不已,把功劳全算到武牧的指点上。 蒸汽汽车直线开出去2.3百米,就开始转弯,想掉头回来继续开。 旁边就有卫兵开始驱散跟着汽车跑的人群,上一次就是转弯的时候出现的问题,这一次如果还是这里出现问题,一不小心就有性命之忧;汽车可不长眼睛,如果跟着汽车跑被汽车撞上,那可就没地方说理去。 一切很很顺利,没有出现任何问题,蒸汽汽车有点笨拙的掉回头,继续走直线…… 戴大力就兴奋:“大将军,大将军请看,好了,又直了,这次掉头的问题成功解决了!” 武牧也高兴,情不自禁地挥了下拳头:“很好,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改进,一点一点的进步,只要咱们不停下,一定能走在世界最前面!” 这话有点深奥,戴大力或许不理解言语间的意思,但是不妨碍戴大力理解武牧兴奋的心情。 蒸汽汽车掉头跑了3.4百米,又掉了个头,继续跑直线。 刚才还跟着小跑看热闹的大部队这会已经不跑了,累啊!只剩下几个孩子还在大呼小叫。 等到戴家控制者蒸汽汽车再转个圈子回来,连小孩子都不跟着跑了。 汽车还在不停的跑直线,然后掉头,跑回来,再掉头,跑回去…… 不以为然的家主们终于被震惊,纵然是速度不快,也没人再轻视汽车的作用。 在场之人都不是迂腐之辈,看到现在自然能够发现这种汽车的妙用。 没错,现在汽车速度不快、不能负重、噪音过大、烟雾也不小等等等等,汽车还有一大堆问题;但是这不影响他的前景。 汽车正在不断的改进,就凭汽车不会累、不需要休息这一点,只要把上面的问题解决一半,就能发挥极大的作用。 当场就有人找戴大力询问合作事宜,趁着这机会不加入进来,那还等什么? 戴大力这才志得意满的矜持,颇有点踌躇满志的透露出这汽车的份子分配。 追问的家主们都打消念头,既然有大将军参与,谁还敢掺和,不想活了吗? 戴家一直转了大概十几圈,这才慢慢停下车子,跳下驾驶座,小跑到观礼台前。 “戴家幸不辱命,蒸汽汽车大获成功,请大将军指示!” 戴家几乎是吼出这句话,一向文静的脸上因为太过兴奋变得通红。 武牧就呵呵:“辛苦了!走走走!本王请大家去吃饭,咱们也庆祝一下!” 这样的好事,真的要庆祝! 第一百一十三章 跑题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夜,海市蜃楼。 街上行人已经稀少,海市蜃楼的二楼大厅依旧灯火辉煌。 武牧要请客,当然是人人趋之若鹜。 大厅一角用几个圈椅布置了一个小茶座,武牧就坐在这里接见众家主。 虽然冷餐会的形式相对随意,会场内却没有太多人随意走动或者大声喧闹;纵然是武牧一心想树立起一个亲民的形象,有武牧在的地方,众人还是不敢放肆。 几千年来形成的阶级制度,已经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 得到觐见机会的固然是谨小慎微、毕恭毕敬;还没有得到觐见机会的也不会无视这边。 大厅里人数众多,却能够在任意一个角落清晰的听到武牧的声音。 谁都不愿意错过机会,那怕能从武牧的语言中获得一些支离破碎的信息,这帮老油子也都愿意侧耳倾听;这可是“大将军王”亲口说的消息,哪怕能拼凑出一条有效情报,都足够赚个盆满钵满。 武牧第一次身处这样的环境时,或许还有点不习惯,现在就已经麻木了。 武牧提倡冷餐酒会的形式,本来就是不想众人太过拘束,想借助这种相对松散的形式,营造一个轻松的氛围,也好客观上进一步拉近武牧和众人的距离。 但是目前看起来,这种形式所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轻松的方式固然在表面上看上去平等,但是人们自己给自己在心中捆上的枷锁就没有那么容易打开! 也不能说这种恭敬不好,只是偏离了武牧的初衷,所以武牧看到这个场面就有点郁闷。表面文章还是要做,面前正在“聆听教诲”的戴大力还要应付,后面等待觐见的家主们已经自觉按照身份排好了秩序,看他们一脸期盼的样子,现在可不能说走就走! 戴大力领着儿子戴家一起过来和武牧“聊天”,自然是想请武牧再指点一下蒸汽汽车。 武牧看戴家面色颇有点疲惫,还是主动关心:“戴家,看你如此疲惫,可需要先休息一下?” 戴家还没有这帮老油子那般的老于世故,言语间就比较随意:“嘿嘿!没事,咱们这汽车还是有点颠簸,这开上一阵子,汽车倒是没事,我这身子感觉就像是散了架,没事的,过一会就好!” 戴家随意,戴大力就不敢随意,听完戴家说话,就出言训斥:“孽子,大将军关心你身体,你居然一句感谢都没有,老夫教你的礼义廉耻都教到狗身上了?” 这话说的,也不算太有“礼”! 戴家面色涨红,就站起来对武牧深施一礼:“多谢大将军关怀!” 武牧就摆手:“坐,坐你的,什么感谢不感谢的你不用介意,把汽车搞好就是最大的感谢!” 戴家就听话,眉眼间还是感激不尽。 武牧就思索:“这个颠簸,应该是减震的问题,减震要靠弹簧,弹簧钢……” 武牧就拍扶手:“还是材料的问题,沈聪,老沈,过来!” 沈聪就在一旁聆听,听到武牧喊他“老沈”,沈聪就摆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架势,三步并作两步感到武牧身边侍立。 武牧就不理会沈聪的狗腿:“坐,你那个材料实验室怎么样?有没有类似弹簧钢的东西?” 沈聪在武牧下首坐下,听到武牧问话就开始在记忆里翻检:“弹簧钢,就是弹簧吧!回大将军的话,这弹簧还是有的,现在材料实验室正在全力研究大将军所言的不锈钢,对于弹簧钢就没有多加留心,下官还要回去整理一下,然后才能确定!” 武牧就点头:“嗯!你回去看一下,如果有的话你们两家就组织人手,把这个问题解决下!那个不锈钢现在怎么样?” 沈聪就眉飞色舞:“回大将军的话,已经初步有了眉目,现在已经研究出了材料特性,就差具体的材料配比,估计很快就能出成果!” 武牧就满意:“那就好,这个一定要抓紧,很有用处!” 沈聪就恭敬,一脸的诚惶诚恐。 再聊上几句,戴大力和沈聪就一起告退;然后换张永贵过来。 张永贵投资武牧的200个鹰洋,现在已经收到了无数倍的回报,海市蜃楼不仅开到了沈阳,锦州的分店也正在筹备开业。 虽然张永贵早先和武牧还有点龃龉,现在就没有了非份只想,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张永贵就是武牧的铁杆死党! 盛世内部都知道张永贵和武牧的这层关系,张永贵自然是畅通无阻。常胜军攻下沈阳之后,张永贵初到沈阳就在盛京将军府旁边选定了一处地址,要在盛京将军府旁边开设“海市蜃楼”的分店。这种小事自然是一路绿灯,张永贵甚至都没有找武牧发话,就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了那处宅院。 盛京将军府旁边的宅院,自然也是大户人家,能住在这里的,只能是以前的八旗权贵。纵然是武牧一直在提倡“民族大融合”,但是在融合初期仍然免不了要经历“铁”和“火”,张永贵想要那片宅院,那片宅院就姓了张,至于宅院的前主人,他到底是谁自然是无人过问! 张永贵也知道他现在的畅通无阻是怎么来的,面对武牧就更加的恭敬:“大将军,您看这“海市蜃楼”门前的匾额已经破败不堪,下官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大将军赐个墨宝,也好让下官整整门面?” 武牧就笑:“张叔……” 武牧刚开口,张永贵就站起来诚惶诚恐:“大将军使不得,莫要折杀了老儿!” 张永贵口中连称不敢,眼中的喜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住! 武牧就摆手:“坐,坐下说话,这墨宝的事情还是算了,咱们这盛世,还是很有几位博学鸿儒之士的,找他们要岂不更好?” 这个就开玩笑了,武牧现在连繁体字都认不全,更遑论书法!怎么写? 丢人现眼倒是不至于,贻笑大方还是免不了的! 武牧自知自家事,就连连推辞。 张永贵还是一脸的期盼:“大将军您就发发慈悲,就给写一个吧!” 这种事情,主要不是字,而是这份体面。武牧就是画个“小鸡啄米图”,张永贵都会挂上供起来! 张永贵从来没求武牧办过事,现在一开口就是这种事情,难免让武牧为难。 看推辞不掉,武牧就先拖延:“嗯……今天场合确实不合时宜,要不这样,你改天到本王哪里,本王再给你写!” 这样也行,纵然是没有拿到,总算是得了武牧一份承诺! 答应写就行,写些什么都没关系,关键是那个“武牧手书”!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阶级总是会有的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一百一十五章阶级总是会有的 李湘云的毛笔字写得确实漂亮,大气工整又有一丝征伐之意,正好符合武牧的身份。 虽然李湘云写得不错,虽然自己的字不太拿得出手,武牧还是自己写了一幅。 让女人帮忙写一幅,自己拿出去撑门面? 武牧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武牧一直写了十余幅,才从中挑出一幅勉强看得过眼的令人给张永贵送去。 这毛笔字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武牧自家之自家事,自然是不会认为自己写的有多好。 李湘云连连点头,称赞武牧写得不错;张永贵更是视若珍宝,要请人裱糊好供奉起来;看到这幅字的人都纷纷交口称赞,下午沈聪就来求墨宝,后面据说求字的人已经排成队…… 武牧长叹一声,这样的情况下怎么能让人不飘飘欲仙。 后世那些个名人热衷题字,恐怕也是和环境有关;一个人说好不算数,人人都叫好就难免飘飘然,到最后自己也会觉得自己写的不错…… 生活在众人的吹捧之中,真是不骄傲自大都不行…… 武牧自然不肯再写,听明白沈聪来意就连连拒绝,声明自己已经封笔,以后再也不会给人题字! 封笔?你才多大?那都是老的走不动了才会封好不好? 沈聪心中狂叫,面上唯唯诺诺,却是不敢有丝毫不满,这个,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沈聪来拜见武牧还是有事情。 眼看求字不成,沈聪就开始说正事:“日前,下官得到一本奇书,书名叫《奇器图略》,著书人叫黄履庄,这黄履庄乃是一位奇人,简直就是鲁班再生。他在书中记载有多种发明,真可谓奇思妙想,鬼斧神工。传说这人会做木牛流马,能日行80里;又有如显微镜、千里镜、临画镜、驱暑扇、龙尾车、报时水、瀑布水等等。” 沈聪说到这里,略微停住话语,小心看武牧脸色! 千里镜?那就是望远镜了! 武牧心中兴奋,就催促沈聪:“然后呢?你继续说!” 沈聪见武牧有兴趣,就继续诉说:“下官见猎心喜,就组织人手研究,现在已经做出千里镜,提供了一部分给常胜军使用。此事本来甚为隐秘,却不知何故,被那黄履庄后人得知;咱们现在有《专利法》,那黄家后人就拿这个来要求获得报酬,我本待给他一些银两,也好息事宁人;可那黄家后人狮子大开口,居然张口要千里镜的8成收益!这如何使得,下官组织人手进行研究,又是出钱,又是出力,好不容易有了念想,这黄家后人张口就要拿走8成收益,这让下官如何甘心!这黄家见下官不肯就范,居然把下官告上法庭,实在令人可恨!” 沈聪说完,颇有点义愤填膺,就用期盼的眼神看武牧。 武牧点头:“嗯!如此贪婪,确实可恨!” 沈聪得到武牧支持,顿时神色大震,沈聪一拍大腿,这才表明真正来意:“就是如此,如此贪婪小人,就活该受一辈子穷!下官询问过契约所的经济,经济们说,这发明只有注册了专利才能受到保护,不注册就不能享受《专利法》的保护!下官也不能确定,就来请大将军指点,是否真是如此?” 武牧饶有兴趣的看沈聪:“这么说你了解过了?这千里镜到底有没有注册?” 沈聪就期期艾艾:“回禀大将军,这千里镜确实注册过了。不过,却是下官注册的,和那黄家后人没有半点关系!” 武牧就知道这帮老油子,如果发现漏洞肯定就会先下手为强;就像这个专利,不管最后结果是如何,先注册了再说,不管对结果有没有助益,总是能先在法理上站得住脚! 武牧就笑骂:“好你个老沈,居然敢来算计本王!老实交代,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本王?” 沈聪从圈椅上一蹦而起,连声否认:“没了,没了!不敢欺瞒大将军!” 眼看沈聪眼中掠过一丝慌乱,武牧顿时拉下脸:“真没了?” 声音不大,音调却颇为阴冷。 沈聪面色剧变,犹豫再三,还是老实交代:“回大将军的话,老儿这次过来,是想请教大将军。昨日大将军问起这弹簧钢的事情,下官回去查问再三,这才明白,这黄履庄曾经制作出弹簧钢,性能还挺不错,黄履庄不仅仅做出弹簧钢,还做出了能够批量成产弹簧的机器,端的是厉害!这机器现在就在那黄家后人手中,下官本想把那机器买过来,可黄家后人不知受到谁人指点,居然要自己前往契约所申请专利!下官就想,就想……” 沈聪期期艾艾,底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武牧失望不已,这沈聪纵然是没有明说,武牧却也明白他想干嘛。 所谓的专利,都要有公示期,只要沈聪和契约所串通好,这弹簧钢的专利自然就不会落到黄履庄后人头上;沈聪只要愿意,有100种办法可以把弹簧钢的专利占为己有,还能让那黄家后人打掉牙自己往肚里吞。 还好沈聪没有被利益冲昏头脑,知道试探武牧心意。 武牧对《专利法》的重视人尽皆知,如果沈聪真的自作聪明,从中作梗,武牧会有何反应还真的不好说! 武牧就叹气:“老沈!你的银元挣得还不够多吗?现在咱们盛世钢铁厂已经有了3家,可是几个钢铁消耗大户还是尽量从你家采购,这还不够?” 沈聪面色惭愧,还是忍不住辩解:“回大将军的话,老儿也知道大将军对我沈家多有照顾,恩重如山;只是这看到机会,老儿就忍不住想去赚,实在是穷怕了!” 沈聪说到这里,应景的用袖子擦擦眼睛,又一揖到地:“请大将军赎罪,老儿一时昏了头,险些铸成大错,请大将军责罚!” 武牧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怎么罚?你都说了‘险些铸成大错’,既然没错还罚什么?” 沈聪就有点死皮赖脸:“嘿嘿!下官就知道大将军宅心仁厚!大将军您做好人就做到底,帮老儿出个主意,看看怎么弄到这个弹簧钢,老儿也好尽快组织生产,供应给老戴使用!” 武牧就摇头:“你这真是赚钱赚疯了,什么钱都想赚,想赚就自己去想办法,本王也没有法子可想!” 沈聪就开始转眼珠:“既然大将军也没有法子可想,老儿就回去自己组织人手研究,只是这目前大量人手都集中在不锈钢上,也不好抽调,这确是令人头疼……” 这沈聪貌似运筹帷幄,武牧就开始笑骂:“好你个沈聪,还敢要挟本王不成?我不管你如何研究,这不锈钢必须尽快拿出成品,如果误了海军使用,你自己考虑后果,到时候,勿谓本王言之不预也! 武牧说完,就端茶送客。 沈聪就唯唯诺诺,一脸的纠结,却还是赖着不走;武牧终究还是见不得这些老哥们为难,就放下杯子,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笨吧!那黄家后人只有一个技术,没有原料、没有工人、没有工厂、也没有银元,等于就是一‘三无产品’,你有什么好纠结的?你就不会找他合作?那黄家后人如果不同意,你就让他自己去组织生产,只要你说句话,这海城谁能不给你面子?他又能去哪里找到资金?” 沈聪还是担心:“这样固然是好,可是大将军也知道,咱们盛世现在有三家铁厂,若是那两家从中作梗,这……” 武牧恨不得上去踹两脚:“你和那黄家后人合作,难道白要人家的技术不成?总要给上点份子吧!如果那黄家后人看不上你给的份子,能看得上那两家给的?如果那两家给的太高,他们还赚个屁的钱!” 沈聪大喜:“大将军英明,果然就是如此,跟老儿想的一样!嘿嘿,大将军,老儿这就去想办法,如果此事能成,老儿定有重谢!” 武牧愕然,恐怕这“重谢”才是沈聪的最终目的吧! 第一百一十六章 份子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份子 第二天,沈聪早早就来求见武牧。 果然不出武牧所料,沈聪带来了清晰的产权协议。 在沈聪所提出的协议中,新的弹簧钢厂份子同样分成10份;沈家出人出力占了3成,黄家后人出技术占了一成,海城其他四个家族出银元占了三成,武牧只出了一个主意就获得了三成的“报酬”。 这是沈家第一次把股权分配的如此松散。 沈家的钢铁产量占据了盛世治下钢铁产量的8成,沈家是盛世治下钢铁供应当之无愧的巨无霸。在这种情况下,沈家有足够的理由骄傲! 包括沈家在内,盛世治下所有的家族都有骄傲的理由,所以,在刚刚起事的时候,这些家族基本都是各行其是,进行独立经营;除非资金力有未逮,这才会向其他家族寻求资金支持,但是最多也不会多个两个。 这种经营模式一直持续到攻占沈阳。 攻占沈阳之后,盛世政府颁布了鼓励工业的一系列条令,海城世家逐渐受到了来自沈阳、锦州等地家族的挑战,比如陈家就被来自锦州的张家抢走了海军船用蒸汽机的订单。 这只是占据了沈阳和锦州,形势就变得如此严峻;如果常胜军一路高歌,攻下直隶、河南、江浙、两广……进而一统全国,那么就会有更多的大家族加入盛世治下。 这天下何其之大,奇人异士数不胜数,盛世现在有相对完善的扶植工商政策,这些家族在清国治下受到压制,一旦到了海城治下,必然会爆发出极大的生命力,这点没有疑问,看沈阳和锦州这些新晋家族的轨迹就能轻易得出这个结论! 所谓大家族的底蕴,这里面包含的成份很多,技术、人脉、关系网、商路、商队……这些缺一不可! 海城家族的位置稳定大多靠的是技术,以及共同起事的这份情谊,相对于江浙、两广那些经济发达地区的家族来说,海城家族的底蕴就还有差距;等到其他地区的大家族加入盛世治下,海城家族将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等待不能解决问题,既然发现了潜在的危机,就要想办法解决。 海城家族的解决办法就是寻找强有力的盟友,而武牧无疑就是那个最强力的盟友。 武牧看着协议沉思不语,沈聪就有点忐忑:“大将军明鉴,现在这个协议只是个意向,并不是最终结果;如果大将军不满,还可以进行修改,改成戴家蒸汽汽车那种结构也是可以的!” 如果按照蒸汽汽车的分配方式,武牧就将占到5成,那沈聪就成了白帮忙干吆喝;不过沈聪也有自己的算盘,如果能靠一个弹簧钢厂同武牧结成盟友,那还是值得的。 沈聪说的大方,武牧就感叹:“当初咱们起事,本王依稀记得,好像咱们海城各大世家,一共只凑了几千个大洋,本王拿着掌柜的给的200个鹰洋,就这么着起了事!” 武牧感慨不已,真的是往事不堪回首! 沈聪不明白武牧此时感叹这些是何故,就不敢贸然插话,等着武牧引入正题。 武牧随手抖抖手里的协议,语气中多了一丝的嘲讽:“到如今不过两年,这价值巨万的份子说送就送,的确是沧海桑田啊!” 沈聪就陪笑,终于找到见缝插针的机会:“托大将军的福,如果不是大将军行事有方,就凭属下们这一帮老头,也成不了大事!” 沈聪红了眼圈,开始大打感情牌:“想当初属下一家13口,同族同宗千余人,种地清国不让种,炼铁清国不让炼,只能空守宝山却饥肠辘辘!属下一共有3个儿子,5个女儿,到现在却只有一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大成人!属下发妻早早撒手人寰,只留下属下一人活在这人世间,属下至今仍旧记得,以前过年的时候,子女们那嗷嗷待哺的绝望眼神……” 沈聪说到伤心处,终究还是落下泪来,作戏的时候沈聪会应景的用袖子擦眼角,真正说到伤心处,沈聪却不加丝毫掩饰,任凭泪水肆意。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 武牧终究看不得一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一样,忍不住出言安慰:“老沈,你也不用介怀,你现在还不算老,再讨房妻妾生他个子孙满堂也是不难!” 沈聪泪中带笑,说不出的惨淡:“托大将军的福,这两年日子过的好了,属下也有了活泛的心思;这两年属下一共讨了四个小妾,却是没有半点动静。哈哈哈!能生的时候养不活,能养活了却又生不出!这都是命!” 武牧默然,这种事情,现在的医疗水平确实是没有办法…… 沈聪对武牧作了个揖:“属下早早就发誓,不管是谁,只要能帮属下一把,能让属下的家人吃顿饱饭,属下就会把这把老骨头卖给他,万死无悔!跟着大将军走到现在,属下已经是家财万贯,万事无忧,再没有有什么是好介怀的,到如今,属下只盼能有个保障,跟着大将军一直走下去,也好保子孙后代平安,请大将军明鉴!” 武牧苦笑,抖落着手中的协议质问沈聪:“老沈,你就靠这个保子孙后代平安?难道在你们眼中,本王就如此的下作不成?” 沈聪哭过一场,整个人却是洒脱不少,也放开心怀坦然以对:“回大将军的话,大将军处事公道,宅心仁厚,大伙自然是都心知肚明,这点还请大将军明鉴!至于这份子分配,不止是属下这么想,这海城世家都是这般打算,大将军常年领兵在外厮杀,护佑我等平安,我等却只是照章纳税,并没有做更多贡献……” 武牧放下协议,连连摇手:“做好本分就行,其他的不用尔等担心,盛世治下是有章程的,不需要节外生枝!” 沈聪一揖到地:“大将军言之有理,我等却另有所虑,请大将军明鉴,如今我等已经衣食无忧,眼看只要不行那张逆之事,就能永保富贵,这般情况下,家财万贯和家财十万贯就没有太大区别。如今这盛世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大将军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之上,只要大将军一路高歌,咱们盛世就能稳如泰山,我等的家财万贯才能保得住!我等既然不能在军事上贡献太多,就只能从财力上鼎力支持;这些个份子,是献给大将军的,同时也是献给常胜军的,只是我等的一片心意,还请大将军勿要推辞!” 说到这般地步,武牧就只能笑骂:“好你个老沈,拿出大义来对本王说项不成?” 武牧能笑得出来,这事情就基本成了大半,沈聪心中有了数,言语间就更加随意:“大将军明鉴,其实老儿还有一层意思,只是不好明言……” 武牧已经决定收下这份大礼,就让沈聪说个痛快:“说,还有什么歪理?” 沈聪就嘿嘿:“回大将军的话,这海城的一切,都是在大将军率领下建成的,老儿家里有铁厂,戴家有枪炮厂,陈家有机器厂,郑家有船厂,就连张老儿现在都买了两座位于高丽的矿山……所谓吃水莫忘打井人,我等都有了进项,大将军却是洁身自好,不肯和我等争利!到现在为止,属于大将军的产业就只有一个‘牧海基金’,这还是个陪钱货,往外放钱都不要利息的。我等又于心何忍……” 武牧明面上确实只有一个“牧海基金”,暗地的产业还是不少,这些却都没有必要公之于众。 武牧就打哈哈:“这个也没关系,本王这个大将军自然有俸禄,平日需要的一应物事,政府也有发放,本王根本就没有花钱的地方,这你就多虑了!” 沈聪就正色:“非也,非也,大将军既然是咱们盛世的领头人,就要有领头人的排场,这不仅仅和大将军的颜面有干系,同时也是咱们盛世的颜面!别的不说,就说这房产宅院,我等现在都已经换了宽宅大院,大将军每次往返海城,还是居住在这行伍之中,这又让我等如何睡得安稳?我等已经议定,要为大将军在海城建一所别院,供大将军往来居住,也好有个安身之所!” 盖房子?这个主意不错! 武牧当然不会占世家这点便宜,就开口推辞:“这个就不用了,本王本来就是军人,住在这军营之中,也是理所应当!在这里住的挺舒适,这点你们就不用担心,本王自有安排!” 不管武牧是不是同意,沈聪自然也有自己的打算;眼看气氛不错,沈聪就再次试探:“如果大将军没有意见,那属下这就着手筹建弹簧厂,也好尽快加工生产!” 当然要尽快筹建,武牧就同意:“行,你就放手去做,如果有困难,本王自会帮你协调!” 沈聪喜出望外,这就要告辞离去,武牧及时喊住沈聪:“关于这个份子,本王就收下,不过三成的份子分量太多,不利于之后的扩大生产,把份子改成一成即可,要留出更多的利润进行设备更新和技术储备。” 沈聪就胸有成竹:“大将军尽可放心,这点老儿自有办法!” 武牧就坚持:“有办法也不行,一成!” 沈聪试探:“两成?” 武牧坚持:“一成!” 沈聪拍板:“那就一成半好了,大将军总不能和那黄家后人占得一样多,那又成何体统!” 武牧失笑:“别家都是生恐怕自己占份子少,咱们这倒好,生恐怕占得多了,真是的!” 武牧摇头苦笑,照武牧和沈聪这样子做生意,怕是生意也不用做了,不赔个一干二净,那是誓不罢休的! 沈聪就得意,大方也是对人的,对武牧自然就要这样,对别人那就不一定。 黄家后人的例子在那里摆着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消停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一百一十七章不消停 海城契约所忙碌异常,所有的经济都被各大家族叫去,要修改工厂所有权契约。 如果是普通人想要修改契约,那么只能前往契约所;海城的大家族要修改契约,就只能是契约所经济上门服务服务,这就是所谓的:店大欺客、客大欺店! 契约的修改条文比较集中,现有股东的份子全部按照比例减持,所空余出来的比例全部新增到大将军名下;海城家族相当有默契,连比例都很一致:一成半! 除了海城家族之外,后加入的家族也想改变契约,这些要求除了锦州张家之外,全部被契约所拒绝;锦州张家之所以修改成功,那是因为有“牧海基金”会长******跟着,如果不是看在******的面子,连锦州张家的要求也会被拒绝。 这就是关系的重要性了,没有关系的话,想送钱都送不出去,这就是所谓的:提着猪头找不到庙! 一夜之间,武牧占有了海城全部财富的15%,按照盛世政府的统计,到目前为止,整个盛世治下,财富的保有量共计约6000万银元,这里面不包括未开垦的土地以及地下的矿藏,只算现有的财产价值;而在这大约6000万银元中,海城占据了超过4000万银元,海城的大家族拥有财产超过3000万银元,也就是说,武牧在一夜之间,身家就增加了450万银元! 这个统计数字并不是生产总值,而是财富的保有量;按照经验来看,目前的生产总值和保有量差不多,也就是说,如果有GDP的话,增幅将远远超过100%! 这种积累速度让武牧感觉有点不真实,这个GDP的增幅更令武牧感觉荒谬! 详细了解之后,武牧才明白为什么增幅会如此恐怖。 常胜军正在不断对外攻伐,拿常胜军对高丽的攻击来说,从常胜军发起对高丽攻击,到攻占高丽平安道为止,在不到半年的时间内:军队在高丽境内的缴获,只算贵重金属,大约价值600万银元;军队俘获的战俘全部转卖给矿山,单这一项就获利超过40万银元;平安道境内的矿山,出售后共计获利150万银元(分期付款),其余粮食、木材、土地等等另算。 海城的工厂正在一刻不停的生产机器,这些机器基本不会对外出售,所以无法估算具体价值。如果参照清国的价格,单单是戴大力的武器工厂,每个月生产出来的枪支弹药,就价值1000万银元以上!这还只是加价一倍的情况下,事实上如果武器存在代差,价钱翻个十倍八倍都不为过! 武牧还是能够理解这些家族的忧患意识,当规模发展到一定程度,稳定就会成为最重要的事情!这时候不再需要冒险,只要稳稳当当的往前走,财富自然就会慢慢增加,而这个时候拉上武牧一起干,就等于是这些家族吃了一个定心丸! 明白这个事实,武牧就不再拒绝各个家族送上门的干股。 洁身自好固然重要,适当的时候“同流合污”更是拉拢人心的不二法门! …… 也不全部都是好事,十一月底,林灵和刘基的官司终于打到武牧面前。 林灵就是张树声的那个小妾,当日林灵托柳小小恳求武牧,想加入常胜军;武牧就成立军法处,对常胜军军纪进行监督,李湘云就任第一任军法处处长,林灵就任第一任军法处副处长,负责军法处日常管理。 从此,林灵就开始了自己的军旅生涯。 常胜军攻入高丽之后,刘基成为了高丽驻屯军最高长官,高丽驻屯军人数将近万人,士兵自然是以高丽人为主,军官却大多是常胜军现役军人。 所谓驻屯军,就是负责当地治安的部队,性质就跟后世的“伪军”一样。 高丽人擅长为虎作伥,以高丽人为主组成的驻屯军军纪那就可想而知。 常胜军进入高丽,林灵统率的军法队同样进入高丽。 驻屯军的军纪比较散漫,刘基身为最高长官,出于某种无法对人言的原因,就不多加干涉。 林灵却是眼中揉不得沙子,对于违犯军纪的事情只要抓住必然会找刘基协调。 同是袍泽,也分亲疏。 刘基自然不会因为高丽人得罪林灵,只要林灵过来举证违纪事件,刘基确认无误后都会参照量刑上限执行。 这一点令林灵颇为满意,两人也相安无事。 十一月上旬,平安道驻屯军又发生了一次违纪事件,这一次牵涉到了常胜军的现役军官。 军中大多都是年轻小伙子,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难免会雄性激素分泌过度。武牧为了避免违纪事件,就要求各军加大训练量,以消耗这些年轻人的精力,并且增加部队中女兵的比例,好用来做适当调剂!这些手段颇为有用,一段时间以来,常胜军军中违纪事件极少发生,军队中对女兵的骚扰侵犯更是闻所未闻。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常胜军军人自然也有解决需要的时候,这种时候一般就是你情我愿,所谓民不举官不究,既然当事人都无话可说,林灵的执法队自然也抓不到小辫子。 以上都是常胜军主力部队,对于驻屯军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 干坏事怎么干最安全?当然要拉上长官扯虎皮唱大戏! 驻屯军身在高丽,军官大多是常胜军指派,这些军官身在常胜军军中,还能够洁身自好,等进了驻屯军,就难免有意志不坚定的会同流合污。 十一月上旬,一名叫雷大福的军官就被拉下了水。 雷大福在一次饮酒之后,侵犯了一名高丽少女…… 酒醒之后,雷大福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雷大福没有犹豫,立即找到那名女子家人,请求把那名女子嫁给自己,好息事宁人。 雷大福年方20岁,已经官至常胜军少尉连长;雷大福本人尚未成亲,承诺明媒正娶把那女子娶进门,立为正室。 这种事情自然令女子家人喜出望外,事不宜迟、迟则生变,两天之后,雷大福就和这名女子举办了简单的婚礼。 按说到了这般地步,事情就应该了结,但是没有这么简单。 这个时代的女子成婚都比较早,订婚更早;这名女子也不例外,她家人早早就为她订下了婚事。 眼看这女子已经成年,很快就能成婚,却被雷大福从中作梗,女子家人是因祸得“福”,订下婚事的男方家人就心有不甘。 男方家人受人指点,就把状子告到林灵的执法队,指证雷大福酒后失德,强抢民女。 这正是林灵的大忌讳,林灵马上进行查办。 根本不用查,事情都在那明摆着呢! 林灵就找到刘基,要求按照军规惩罚雷大福。 按照军规,雷大福这种情况,是要枪毙的! 这就让刘基犯了难,雷大福虽然在驻屯军服役,但是雷大福却是根红苗正的海城人。 在刘基看来,雷大福年仅二十就身为少尉,确是前途无量;雷大福已经圆满的处理的这件事情,因为这点陈年旧事,就要拆散雷大福和那名女子组成家庭,还要造成雷大福在海城家庭的不幸,未免太过无情。 有了这么个先入为主的意识,刘基自然要保下雷大福。 林灵却是不肯轻松放过雷大福,要求必须按照军法执行,以正军规! 两人相持不下,官司从驻屯军打到驻高丽军部,再打到常胜军军部,最后终于打到武牧面前。 武牧翻看着卷宗,再看看面前斗鸡似的刘基和林灵,心中忍不住犯愁。 这就不能消停点? 第一百一十八章 互揭老底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海城军营,武牧客厅。 武牧居中而坐,翻看着手中的卷宗,有点愁眉不展;刘基大大咧咧的坐在武牧下首,有点挑衅的打量坐在他对面的林灵;林灵则是神色专注,正在观察手中的茶杯里上下翻滚的茶叶。 卷宗不算太厚,里面包括男方家人的举告信,以及一份军法处的调查报告,还有几份相关人等的审讯记录。 武牧已经把卷宗翻看了两遍,心中对事情也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却还是不能轻易表态。 这种事情最是麻烦,一边是军队、一边是军法处,这两家原本就是天生的对头,却又缺一不可! 对外人可以不讲究公正性,对自己人就要小心处理。 这种事,一个搞不好,就会伤害两位主官的积极性,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开展。 武牧还是想听听刘基和林灵的意见:“说说,你们都是什么想法!” 刘基嘴角抽搐一下,没有说话;林灵面不改色、轻启朱唇,吐出的字眼却是杀伐无限:“杀!” 刘基咬咬牙,对武牧抱拳行礼:“大将军明鉴,驻屯军实在是难啊!从常胜军现役转到驻屯军,咱们的战士本来心里就不情愿,属下找钱师长百般讨要,这才好赖弄过来几个好苗子。雷大福虽然年方二十,已经从军两年,从常胜军成立那天起就在军中服役,可以算是咱们的元老。如果是普通人家,别说二十,年仅十五六岁就会成婚生子,咱们的战士却要背井离乡在外征战……大将军也是行伍出身,应该知道咱们军人的难处。” 刘基说到这里,面露希翼紧紧盯住武牧,言语间简直就是哀求:“自从这雷大福进入我驻屯军,当地治安大为改观,雷大福本人非常努力,不仅仅兵练的好,安抚地方也颇有一套。他负责的那一片很特殊,就是咱们驻屯军上次遇袭的区域,自从雷大福率军进驻此地,至今当地没有出现类似事故。雷大福确实是犯了错,但是他知错就改,还算圆满的解决了这件事情,这难道还不算大善……” 林灵忍不住冷笑两声,反唇相讥:“哼哼!刘将军这么说,是不是还要怪当地乡绅不识抬举,难道要抬着自己的女儿献给驻屯军不成?” 这话就是揭人老底,刘基当初被武牧降为中校,任职海城卫戍部队长官;而后刘基任职高丽驻屯军最高长官,也不过是升了一级,还是个上校,林灵称呼刘基为“刘将军”,这就是打脸了。 刘基忍不住翻眼,言语间就有点放肆:“有些人就算是抬着送上门,咱驻屯军还不要呢……” “笃笃笃笃!”武牧狠狠瞪了刘基一眼,忍不住敲桌子打断刘基的嘲讽;林灵最是忌讳这个,这么说话那就是不留丝毫余地了,未免也太过分。 林灵不以为意,嘲讽起来也是不留余地:“哼哼!扒了你这身皮,狗才会嫁给你!” “笃笃笃笃!”武牧又敲桌子,同样瞪了林灵一眼,这难道还要玩泼妇骂街不成? 林灵就有点想开地图炮,同样白了武牧一眼,然后继续攻击刘基:“对,你们驻屯军在高丽确实是大爷,听说刘将军最近几个月就多了三房小妾,这才仅仅驻扎在平安道,如果常胜军把高丽八道全部占下来,刘将军驻扎高丽全境,那刘将军准备收几房?你这当将军的都这样,你们驻屯军的军纪就可想而知,当然,你刘将军面子大,这三房小妾全部都是高丽乡绅抬着送过来的,想必没有强迫的事情发生!” 刘基就大言不惭:“嘿嘿!本将军讨三房小妾那都是你情我愿的,别说讨三房,就是三十房,本将军也能应付得过来!” “够了!”武牧忍不住打断两人的嘴炮,让他们这么着说下去,难免不会伤及“无辜”,武牧后院里还有两个高丽人送过来的呢! 武牧还是要提醒刘基:“刘基你也注意点,别搞得太过分,弄得咱们驻屯军都跟那色中饿鬼似的!” 眼见武牧有拉偏架的倾向,刘基就开始叫起撞天屈:“大将军明鉴,下官放任驻屯军军纪败坏,还不是为了反衬咱们常胜军的军纪严明。下官如果不是洁身自好,怕是现在早已经收下几十房了……” 这话说的实在令人无语,林灵从嘴角“疵”一声表示不屑;连武牧都忍不住笑骂:“就你这还洁身自好?还几十房?你也不怕累死!” 林灵就不满,闷声咳嗽两声,提醒还有女性在场。 武牧就赫然:“啊!说正事,说正事!我看了下这个卷宗,有雷大福的供词,有男方家人和女方家人的旁证,有驻屯军士兵的证言,为什么没有女方本人的证言?” 作为当事人,少了女方本人的证言,这根本就无法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武牧后世是刑警,对这一套再熟悉不过! 林灵就解释:“这女方当事人现在已经嫁了雷大福,和雷大福已经成了事实上的夫妻,她的证言不足为信,所以下官就没有提及!” 刘基就哈哈大笑:“怕是那女人心甘情愿吧!” “笃笃!”武牧又敲桌子,打断刘基的狂放:“女方当事人是本案的核心,她的证言必须要有!不管她的证言是不是有偏向性,必须征求她本人的意见,这不仅仅是程序,也是对女性的尊重!” 纵然是林灵不愿意承认,这个时代对于女性的轻视那是非常普遍的事情,这种事情,不管实情是什么,女性总是处于一个弱势的地位。恐怕连林灵自己都没发现,连她本人对女性都有点歧视。 刘基就有点惊讶,尊重?这个绝对的大男子主义者无法理解这个词语的含义。 林灵也同样惊讶,一时间眼圈都有点泛红:“谢谢大将军,是属下的错,属下马上派人去征求女方当事人的意见!” 武牧就有点语重心长:“刘基你要提高警惕性,要反衬常胜军的军纪严明也不一定非要在女人身上打主意,你这个思想有点危险!怕是你自己都没有注意,你们驻屯军目前已经有腐化的倾向,这很危险,你要充分认识到腐化的严重后果。比如这雷大福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我看卷宗里说,雷大福在常胜军中,曾经屡立战功,对军纪也是严格执行。为什么这样一个好军官,到了驻屯军就变成这样?这个问题你要反思!现在这种事情还是个案,如果不提高警惕,就会变成普遍现象,到那时怎么挽回?咱们的战士都是血气方刚的青年,在常胜军这个纪律严明的集体中固然能够遵守军纪,到了驻屯军就难免会受到大环境影响,如果你对驻屯军继续放纵下去,那么以后钱振海还敢不敢把好苗子往你这里送?” 刘基就惭愧,开始反思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行为。 看武牧有轻轻揭过的倾向,林灵有点着急,想发言反对。 武牧抬手阻止:“林灵你也要注意,咱们制定出军规,最终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惩罚而惩罚,而是为了预防而惩罚。不管是军规还是法律,最终还是要以人为本!比如这雷大福的案子,如果发生在海城,女方当事人是有夫之妇,那么这雷大福就百死莫辩,这就必须严惩以正军法。现在情况还是有不同,雷大福是在高丽犯案,而且对象是未婚女性,雷大福又和这女子结为夫妻,也算是基本圆满,这种时候,能轻判就要轻判!” 林灵忍不住反驳,言语间就有点指责的味道:“大将军这话的意思,颇有点两面三刀的意思,不管是海城还是高丽,不管是未婚还是已婚,对了就是对了,错了就是错了,这一点可以转换吗?况且这案子不仅仅牵涉到雷大福和那女子,还有男方一家,如果没有这雷大福,那女子就可以和他的未婚夫成就秦晋之好,如此一来结果未必就比嫁给雷大福差。” 这女子的情况和林灵当初颇为相像,林灵显然是把自己的感受带入到案件中,所以才会有意无意的忽视了女方当事人的证言。 林灵眼神迷离,显然有点感同身受的意思:“雷大福身为军人,随时有可能丧命沙场,如果雷大福早早送命,那女子的命运又将如何?” 这话颇为诛心,武牧和刘基却都没有反驳,身为军人,的确是朝不保夕,随时都可能马革裹尸,撒手西去。从这一点上说,军人对于家属都是亏欠的。 林灵言语间却没有了愤怒,只剩下伤感:“那女子的未婚夫等了十几年,最后却等来这个结果,又有谁去注意他的感受?” 武牧也伤感:“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这女子的未婚夫也未必就如你说的那般悲情!” 林灵已经陷于自己营造的伤感氛围中,听到武牧质疑就颇为不解,言语间有点尖锐:“大将军何出此言?难道在大将军看来,这世间就没有真情存在不成?” 武牧闭上眼睛,又想起抱着自己遗像悲泣的沈小小,就有点往事不堪回首的感觉:“爱或者不爱,谁能说得清呢?如果这个未婚夫真的爱他的未婚妻,就不会把这事情公之于众,闹出如此大的风波。爱不一定就是占有,放手也是一种爱。如果心爱的女子另有选择,这时候再去死缠烂打不一定就是爱的体现,默默的祝福心爱的女子能够幸福,这种放手同样是爱!” 这种观点别说在现在,就是放到后世那种思想开放的年代,同样会被人诟病。 但是这种略带点伤感的爱情主张,对于女性的杀伤力就无与伦比。 林灵呆若木鸡,心头一直在回荡武牧说过的话。 躲在偏厅的李湘云就哭的稀里哗啦,武牧身为大将军,自然是有权有势,谁都不会怀疑武牧的实力! 这样的人能说出这样博爱的话,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第一百一十九章 判决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武牧说的很令人感动,特别是令女人感动。 说这话的用意就是软化林灵的心思。毕竟林灵曾遭遇过不幸,张树声的事情给她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武牧也想趁机开导下林灵。如果这种情绪继续积压,那么肯定会影响军法处的工作。 武牧不想因为某个人的原因,影响军队内部的气氛。 效果还是不错,至少目前来看,林灵显然是被武牧说中了心思,就有点魂不守舍! 感动是一码事,审判又是一码事。 在座的都不是省油的灯,感动过后还是要秉公执法。 武牧还是主张以人为本,就询问林灵:“事发之后,这个雷大福有何表现,可有悔改之意?” 这种事情就不能问刘基,如果问刘基,别管事实如何,刘基肯定会弄出来一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典型。 林灵的迟疑显示出她心中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的平静,但还是能公正评价:“还算可以,雷大福事后主动去女方当事人家赔罪,又主动到军法处自领军法。当时下官不在,军法处军官就罚了100鞭子,后来男方家人举告,下官这才知晓!” 这就是了,如果男方家人不再追究,估计这案子也就压下去了。 刘基看有机会,马上就插嘴:“大将军明鉴,这100鞭子下去,不死也少了半条命!军法处军官体恤我驻屯军不易,就分了两次执行,纵然如此,那雷大福至今仍卧床不起,这惩罚不算轻了!” 武牧征求林灵的意见:“以你之见,当如何判决?” 武牧的那句“放手也是一种爱”冲击力太大,林灵此时心中就有点迷乱。 听到武牧问话,林灵就开始有了迟疑:“下官也不知道,从军法上说,自然是只能执行枪决;从情理上说,却又太过不近人情。就请大将军决断!” 不再极力要求执行极刑,这就是退让了。刘基满脸喜意,武牧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那女子到底是个什么意见?” 林灵就闭口不言,刘基就开怀大笑:“回大将军的话,那女子已经嫁了雷大福,女子全家都入了我盛世民籍,自然是欢喜不已,哪里还有半点的不情愿,这算是因祸得福了!” 这,好吧,这基本上还算圆满。 武牧就决断:“既然如此,就让这雷大福退役吧!念在雷大福屡立战功,又未造成严重后果,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把这雷大福从常胜军现役中除名,从此不得享受常胜军的任何福利。雷大福本人三年内不准从事巡捕、狱警等政府工作。嗯……这件事情不要对外宣扬,免得造成恶劣影响,影响当事人以后的生活,但是在军队内部要全军通报,以儆效尤!还有,刘基你要把男方家人安抚好,如果这男方家人再纠缠不清,本王就唯你试问!” 刘基丝毫不加掩饰的高兴:“大将军放心,这件事情就交给属下了,属下一定办得妥妥当当!” 武牧点头:“林处长可有意见?” 林灵心中已经乱作一团,自然是没有意见,听到武牧问话,就随口答道:“如此也好!” 那就好,这件事情基本算是完结。 刘基和林灵正待告辞,武牧突然想起一事:“等等,既然这个男方家人是受人指点,才向军法处举告,那就查一下,到底是受什么人指点?无论结果是什么,都要向本王汇报,还有,刘基你最好把这家人保护起来,免得有人借机生事!” 刘基面色狰狞,言语间就愤恨不已:“回大将军的话,这个事情下官已经查明了,哼哼!这事情就是那高丽人搞的鬼,高丽成立了一个反抗组织,领头的就是被咱们盛世撵回去的金玄一。这老头在咱们盛世盘桓多日,对咱们盛世知之甚深,下官已经派人追查这老王八蛋的行踪,只要抓住他,下官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金玄一?自从把金玄一遣返之后,武牧就再也没有听说这个人的消息,没想到,这金玄一还挺能折腾! 武牧就点头:“嗯!慢慢来吧,咱们常胜军现在是高丽征服者,高丽的既得利益层肯定不会心甘情愿的放弃自己的权利,他们会反抗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具体怎么处理,你就看着办吧!但是你要注意一点,不能继续在军纪上对驻屯军过于放纵,如果太过放纵,固然是激起了高丽本地人对驻屯军的仇恨,同时也会腐化咱们常胜军的军官。长此以往,军队军纪就会彻底败坏,真有那么一天,你也就不用回来了,自己在高丽抹脖子算了!” 刘基缩了缩头,显然不太愿意抛弃这大好头颅:“请大将军放心,也请林处长监督,下官定然严格军纪,不致这种事情再度发生。如果再次发生,下官就自己去军法处自领军法!” 林灵就一脸不屑同时还夹杂着点兴奋,不屑的原因显然不相信刘基能够做到,这兴奋自然就是开始构思到时候如何折磨刘基。 刘基还犹不自知,武牧却也不加提醒;看看再没有事情,武牧就挥手让两人退下。 等两人告退,李湘云这才从厢房出来。 李湘云满脸涨红,眼睛中闪烁着满满的小星星,看武牧就一脸的花痴:“夫君,您说的真好!‘放手也是一种爱’,您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武牧顺手抱住李湘云,嘴里就嘿嘿笑:“没错,为夫说的都是真的!莫不是你有什么想法?” 李湘云紧紧抱住武牧,任凭武牧贪婪的吸取自己胸前的气息:“没有,妾身只是非常开心,能在您的身边服侍您,妾身真的非常高兴!” 享受心爱女人的崇拜,武牧就满足:“告诉你,为夫那只是说说就算,对你们为夫是肯定不会放手的,你们就死了那份心思,乖乖的跟着为夫吧!” 感觉真的不错,武牧忍不住多蹭几下…… 李湘云就有点娇喘细细:“夫君,妾身已经死了心,只会乖乖跟着夫君,别,别在这里……” 武牧血脉喷张,一把抱起李湘云,大步向卧室而去…… …… 第一百二十章 开会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临近年底,事务越来越多,需要武牧参加的会议同样越来越多。 武牧后世也经常参加各种会议,不单单参加警局内部的案情通报会等工作会议,同样要参加政府组织的各种会议,诸如:各种英模表彰大会、各种学习文件精神会议、各种加强思想教育会议等等等等,大到红头文件,小到单位卫生,什么事情都要开个会。 每到开会时间,领导们固然是在主席台上精神抖擞,滔滔不绝;下面参加会议的就东倒西歪,趁机休息。 武牧能深刻理解为什么开会的时候桌子上要放牌子,如果不放牌子的话,保证第一排是没人坐的,坐在领导眼皮子底下可没办法开小差,莫不是嫌弃鞋子太大不成? 等到武牧成了领导,武牧同样能够深刻理解为什么大大小小的会议如此之多。 人人都知道目前盛世的势头很好,但是好到什么程度,就只有寥寥几名核心人员才能说的清楚,这种时候,开会是必须的,召开会议通报情况,不仅仅是增加公开透明的较好方式,同样是提高盛世内部人员凝聚力的最佳手段。 需要武牧参加的会议大致有三类,政府工作会议、军部工作会议以及工业部门内部会议。 武牧身为大将军王,在政府中并没有担任具体职务,但是政府部门的工作会议,同样需要武牧列席。现在海城和沈阳都各有一套班子,虽然盛世各政府部门都设置在沈阳,但是海城占据着更加重要的位置。海城不仅仅是盛世政府和常胜军的龙兴之地,同样是盛世的工业中心,是盛世继续前进的发动机。 从武牧内心来讲,他更愿意呆在海城;在武牧看来,跟这些动手搞工业的世家待在一起,比呆在沈阳跟陈江月一起动嘴高屋建瓴要有意义的多! 常胜军今年对外扩张的势头很猛,常胜军下属各师和卫戍部队以及高丽驻屯军都要召开表彰大会,各部主官都向武牧提出申请,要求武牧参加本部的表彰大会。 没错,就是要求! 各师的申请报告上都明确提出,务必请武牧这个大将军王亲临会场,以提升军心士气。 这种事情就不好厚此薄彼,常胜军军部举行的表彰大会武牧肯定要参加。 海军中郑无畏的声望太高,是最需要武牧刷声望的部队,所以海军的表彰会肯定也要去。 海军只是一个师级单位,如果参加了海军的表彰大会,那么常胜军下属的其他各师的表彰大会肯定也要去。 刘基为了提高高丽驻屯军的士气,特意把高丽驻屯军的表彰大会改在海城举行,也能顺路让驻屯军中的高丽人开开眼界,提升下他们加入盛世民籍的渴望,这样的会议也不好缺席。 那么就剩一个卫戍部队,好吧,卫戍部队的最高长官是陈凤玉,自从陈凤玉跟着陈添财拜访过武牧一次之后,现在的陈凤玉见到武牧就会尊称为“世叔”,这“贤侄”的邀请又怎么好拒绝…… 至于工业内部会议,这是武牧最看重的部分,他们的会议武牧是一定要参加的…… …… 这些会议大多要在十二月份举行,武牧整个十二月份的日程已经排得满满当当。 在这之前,武牧首先要参加的是“牧海基金”举办的会议。 “牧海基金”是武牧利用水泥的专利费为基础设置的基金,这个基金以水泥发明人******担任名誉会长,由武方孔负责具体运行。 在武牧的指点下,这个基金本武方孔搞成了一个风险投资基金。 既然是风险投资,那么重点肯定要落在投资上。“牧海基金”运营规则第一条就规定:凡拥有盛世民籍的自由人,均有资额申请“牧海基金”的支持。 只要有盛世民籍,只要有一份报告,哪怕只有一个想法,就可以来“牧海基金”提出投资申请。 “牧海基金”有一个评估委员会,虽然这个委员会的成员目前为止,只有******和武方孔两个人,但是这个委员会的权利极大! 只要委员会认为申请人提出的项目具有可操作性,“牧海基金”就会为申请人提供资金支持,支持额度在100个银元至1000个银元之间;如果这个项目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确认有开发生产的价值,“牧海基金”会再次提供资金支持,支持力度在1000个银元至10000个银元之间。 当然这个资金支持是要偿还的,需要偿还的部分姑且可以称作是“利息”。 比如“牧海基金”为某个项目提供了资金支持,那么“牧海基金”就算是拥有了这个项目的一半产权;如果这个项目产生了利润,项目申请人可以出资购买回“牧海基金”所拥有的那一半产权,购买的价格,大概为“牧海基金”出资的300%至500%,也就是说,如果“牧海基金”当初的投资金额是1000个银元,那么“牧海基金”就将获得3000个银元至5000个银元的回报。 太高?好吧,如果这个项目无法产生利润,那么除了这个项目归“牧海基金”所有之外,项目的申请人不需要偿还“牧海基金”的投资,也就是说,“牧海基金”的这1000个银元的投资就打了水漂。 到目前为止,“牧海基金”共收到了80多份申请,经过评估委员会的评估,确认其中的14个具有可操作性,并且对其中的3个追加了投资,“牧海基金”为此已经支付了数万个银元。 虽然现在还没有盈利,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这些投资都将得到足够的回报。 原则上,“牧海基金”不会长期持有具体项目的股份,当然,也不排除有些项目极具发展前景;这时候,海城银行就会出面,对该项目进行投资,用合作经营的方式获得长期收益。 “牧海基金”成立之后,武牧参照“诺贝尔奖”,设立了一个科技奖励,以“牧海基金”的经营利润作为奖金,以“盛世”冠名称作“盛世奖”。 这个奖项每年颁发一次,每个项目奖金1000银元。 奖励项目包括“最高发明奖”、“最高发现奖”、“最高医学奖”、“最高学术奖”和“特别奖”。 这个奖项很是引人注目,小门小户自然是看重那1000个银元的奖励,大户家族就看上了“盛世奖”所代表的荣誉。 临近年底,“盛世奖”的各个奖项到底**,终于揭开谜底。 “盛世最高发明奖”的竞争最为激烈,这个奖项最初是海城陈家和锦州张家在竞争,两家都是蒸汽机,就斗了个天昏地暗。 当初起事的时候,陈家就曾鼎力支持,不仅仅倾家荡产支持常胜军,而且陈家下一代家主陈凤玉还加入了常胜军现役。陈家人脉很好,盛世治下各个家族的蒸汽机基本上都是由他们家提供,陈家的机器也确实不错,为盛世工业的发展提供了足够的动力。 在陈添财看来,“盛世最高发明奖”自然就是陈家的囊中之物;谁料想随着常胜军的扩张步伐,锦州的张家就后来居上。 锦州的张氏家族拿出了一款更加先进的使用多级膨胀技术的“卧式蒸汽机”,功率达到了3000马力,不仅仅打破了陈家对于蒸汽机的垄断,同时抢走了原本属于陈家的海军舰用蒸汽机订单;陈添财不甘示弱,不仅仅对原有的蒸汽机进行改进,同时对“内燃机”立项研究,这“内燃机”一时半会还看不到成效,陈添财就对蒸汽机进行了小型化,应用到戴家的蒸汽汽车上…… 两家你追我赶斗的正热闹,不料戴家又异军突起。 十一月份,戴大力正式就常胜军制式武器系统对“盛世最高发明奖”提出申请。 常胜军现在所使用的武器,不管是手枪还是步枪,甚至各种火炮,全部是由戴家生产的。 戴大力提出了对“盛世最高发明奖”的申请,陈家和张家同时失声,差距实在太大,根本没有竞争的可能。 “盛世最高发现奖”归了沈家,沈家因为要研究不锈钢,武牧就对沈聪支了招,沈聪几经周折,终于发现了“铬”在不锈钢中所起到的作用。 虽然这种元素在1797年就被法国人沃克兰发现,但是武牧还是毫不犹豫的把“盛世最高发现奖”颁发给沈聪;对于一个新生事物来说,再怎么呵护都不为过,如果能够用1000个银元激发起盛世治下人们对于化学的兴趣,那么就算让武牧把奖金额提高到10000个银元,武牧仍旧乐意之至。 “盛世最高医学奖”颁发给了李湘云,早在耆英进攻海城的时候,李湘云就在武牧的指导下,完成了第一例外科手术。手术很简单,帮一名战士从腿部取出了一个弹片,并且进行了清创、消毒、缝合,然后手术就宣布完成,一个月后,这名战士顺利出院,回到了常胜军部队之中。 这是常胜军的第一例外科手术,而且是由一个女人主刀! 这些特定条件赋予了这个简单手术非同寻常的意义,一经武牧提出,马上全票通过。 所谓的全票通过,就是三票通过,评审委员会只有武牧、******和武方孔三人组成;这个并不是固定的,等到明年,今年的相关奖项获得者,就会自动成为评审委员会的成员,以后每年的获奖人员都会加入评审委员会。 “盛世最高学术奖”最终颁给了黄履庄后人,黄履庄著出了《奇器图略》,这本书中罗列了黄履庄的大量发明,同时还有很多依照当时的条件不能实现的奇思妙想。 沈聪看过这本书之后,就把这本书献给了武牧,武牧随手翻阅,就被书中的内容深深吸引。这黄履庄不仅仅作出了自行车、望远镜,同时还作出了显微镜、温度计、湿度计、计时器…… 这样的奇人居然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实在是令人感叹,这清国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盛世特别奖”最终颁给了原海城知县程凤章,陈江月进入盛世政府之后,程凤章就处于半退隐状态,面对权利的交接,程凤章没有从中作梗,心平气和的退居二线,这种高风亮节的行为,武牧肯定要予以表彰。 所有的奖项几乎都是武牧提名,只要武牧提出,马上就会获得通过;这样的局面让武牧有点无力,声望高虽然是好事,声望太高同样会变成一言堂! 武牧还是给自己打气,再等等,再等等就会好的! 盛世现在已经进入正轨,只要不出现大问题,总有一天,这盛世会真正的变成盛世! 第一百二十一章 义善堂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牧海基金”的表彰大会非常成功,盛世下属的三家报社全体出动,对这次会议进行了全方位的报道。 不仅仅是海城百姓关注有关这次会议的新闻,连沈阳的百姓对这次会议都颇为关注。 有关这次会议的新闻头天出现在海城的闻纸上,第二天闻纸就会出现在沈阳城门口的公示栏内。 “牧海基金”在短短数日之内,就变得人尽皆知。 利好消息接踵而至,三日之内,“牧海基金”收到了上百份项目支持申请,短短三日所收到的申请,比之前半年都要多。 很多百姓第一次知道,原来生活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小发明就能变成沉甸甸的银元;单个奖项1000个银元的奖金,晃花了百姓的眼,这白花花的银元拿在手上,提高百姓积极性的作用比行政命令有效得多。 武牧就是要这种效果,比如像推动科技进步这种事情,权力机关只起到一个引导作用,制定了框架之后,就任由百姓自由发挥;只要激发了百姓的积极性,剩下的事情就不用多加干涉,百姓的力量是无穷的! 这一次的奖励大多归了世家,严格说起来,只有“盛世最高学术奖”颁发给了百姓,李湘云和程凤章且不用说,戴大力和沈聪就乐开了怀! 银元这两家都不缺,他们要的是这份荣誉。 获奖之后,戴大力和沈聪联袂找到武牧,想把“盛世奖”的奖金重新捐赠给“牧海基金”。 武牧深思熟虑,最终还是拒绝了这两笔捐款。这就跟“子路买奴隶”的道理一样,戴家和沈家不缺这点银元,想把奖金捐献出来,那么其他人要不要捐? 如果跟风捐了,那这个奖励就没有任何意义;如果不捐,又显得自己实在是小家子气。 武牧当面拒绝了戴大力和沈聪的捐赠,“牧海基金”隔天就收到了戴夫人和沈夫人的捐款,两个女人每人捐款一万个银元,足足是“盛世奖”奖金额的十倍。 戴夫人和沈夫人同时表示,这种捐款以后将会成为常态,也就是说,每隔一段时间,戴夫人和沈夫人就会来捐助一笔资金,支持“牧海基金”的正常运营。 这个就没法推辞,毕竟这是两位夫人的捐赠,和“盛世奖”起码没有了名义上的关联。 在武牧的授意下,武方孔接受了这两笔捐款;武牧心知肚明,这个常态捐款,就是戴大力和沈聪对武牧少占股份的补偿。 再隔天,“牧海基金”收到了更多的捐款,几乎盛世治下大大小小的家族,都送来了自家的捐款,数额大小不等,从数百个银元到上万银元都有,总数超过了10万银元。 这次连武牧都不敢收了,泥煤的,这样搞下去成了什么?这跟官员过寿收份子有什么区别? 但是各个家族的善意又不能拒绝,这种事情,都是互相攀比的,你家的收了,那么我家的也要收,不收那就是即将边缘化的信号,这可大大不妙! 这种情况就让武牧开始头疼,直到某天小昭出了个主意,这才解了武牧的燃眉之急。 小昭的主意很简单,既然大户世家想捐款,而“牧海基金”又不想收,那为什么不再成立一个基金呢? 武牧恍然大悟,对啊,“牧海基金”是一个偏向风险投资的基金,注定不能依靠捐款生存;那么为什么不成立一个就靠捐款生存的基金呢? 武牧至今仍记得后世的“红会风波”,作为一个草根,武牧当时只能打酱油,最多在网上发发牢骚,却无法起到任何实际作用。 现在就不一样,这是一个新世界,可以按照武牧的意志进行改变的世界! 前世武牧因为声音太小,就只能随波逐流;如果到了新世界,还不能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烙印,那武牧就直接去跳河好了。 既然想做那就去做,武牧就开始筹备新基金的成立。 首先要确定掌门人,小昭再次给出建议,人选只能有两个:一个是陈江云、另一个就是柳小小。 这种能够狂刷声望的好事,自然不能留给别人! 陈江云担任了“军人家属互助中心”的负责人,每天和一帮大户人家的夫人们乐在其中,就不想再担任其他职务;基金会的掌门人最终就落到了柳小小肩上。 柳小小目前在“军人家属互助中心”帮忙,因为不是负责人,工作起来倒也算是得心应手。 现在要独当一面作为新基金的掌门人,柳小小就颇有点迟疑,这跟帮忙不一样,帮忙是别人让做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作为掌门人则是要给别人分配工作。 武牧就详细解释基金会的作用,不过就是花钱而已,但是要花的清楚,花的明白,不能花的稀里糊涂! 花钱这种事情,是个女人都喜欢;武牧解释清楚,柳小小就不再迟疑,只要能够帮到武牧,柳小小还是愿意抛头露面的。 既然是盛世的基金,那就肯定不能用再用“红会”这种舶来品名字,总要取个古色古香的东方名字才好,武牧冥思苦想,实在想不出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的慈善组织。 柳小小知道了武牧的烦恼之后,就帮武牧科普,中国并不是没有慈善组织,而是中国人低调内敛的为人处世方针,不可能做了好事还要主动大肆宣传,那样就成了“邀名”之举,这样的行为是会遭人耻笑的! 早在春秋时期,就出现过范蠡这样的大慈善家,《史记》称他“十九年之中三致千金,再分散与贫交疏昆弟”。是说十九年间三次获得千金之富,但三次把这些钱财接济他周围的穷朋友与困难兄弟。史上称赞他是一位“富好行其德”的大善人、大慈善家。 这种乐善好施的行为还是很受人称赞的,中国历史上不仅仅有慈善家,而且政府会出面组织慈善机构,当灾害发生时对贫民进行救济。 春秋战国时期,在救灾减害方面,有平籴(平籴制度,是诸侯国将丰年与灾年各分成大、中、小三等,丰年由官府买入粮食,灾年则由官府卖出粮食)和通籴制度。在恤老慈幼方面,不独使特殊群体如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还对年长的老者格外关注,对慈幼事业也十分重视。春秋战国之际,古代中国对老人的养恤措施,经历夏、商、周数百年的发展已至为完备,且形成制度。 两汉时期,政府开始大规模兴建「常平仓」,以备灾荒赈恤之用。 魏晋南北朝时期在灾荒救济方面,设置了义仓;在医疗救济方面,南北朝时期出现了专门收容贫病者的慈善机构──六疾馆;在养老恤孤方面,在建康专门设立了赡恤孤老的机构──独孤园。 隋唐时期,不仅仅大力发展义仓,而且在寺院内建立有固定场所的慈善机构──悲田养病坊。中后唐时期,民间社会的慈善活动还突破了地缘和血缘的限制,救济范围有了新的扩大。“义渡”、“义井”、“义浆”等纷纷出现。 等到了两宋年间,不仅常平仓和义仓得到发展,而且出现了特意为婴儿服务的慈善机构“慈幼局”。 自宋明以来,佛教、道教的劝善书在江南地区的民间社会非常盛行。善书的广泛流行以及社会各阶层的回应,以致善堂林立,善会风行。明清期间比较著名的善堂、善会主要有普济堂、同善会、放生会、惜字会、救生局、义渡局、清节堂、丧葬善会…… 柳小小如数家珍,武牧就听得直了眼,这,这为什么官方不宣传?弘扬善事这难道不是美德吗? 这样的问题,柳小小就没有答案,和武牧同样腹黑的小昭也没有答案。 也没关系,道之所在,虽千万人而吾往矣! 武牧最终把要成立的慈善组织定名为“义善堂”,就把“义善堂”作为盛世版本的“红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正能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义善堂”的筹建工作很顺利,短短数日,“义善堂”就收到了超过15万银元的捐款。 既然有捐款,那就肯定要公示,“义善堂”不仅在海城设立了总部,同时在沈阳、锦州、平壤等相对较大的城市设立的分部。各地“义善堂”的围墙就是善墙,善墙上工工整整的刻着每一笔超过一百个银元的捐款,对于这些大额捐款,这就是要勒石记载了!柳小小同时授意小昭,在《民生报》上开出来一个专栏,对这些捐款进行公示,连十几个铜板的都要公示一下。 每日的专栏最后都有总计捐款数目,同时还有支出数目、剩余数目,所有的支出都一目了然,没有半点暗箱操作的意思。 这个公示也会成为一个常态,每天的收入、支出,都要进行公示,力争做到公正透明。 经历过后世的闹剧,武牧就开始走极端,按照武牧的意思,连必须的运营经费都不用留,把所有的捐款全部都用到慈善事业上。 这种不合情理的意见最终被否决,要正常运营“义善堂”只靠柳小小一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同时还需要一定数量的工作人员;柳小小固然不需要薪水养家糊口,但是不代表别人也不需要。 武牧从善如流,同时对自己的愤青行为鄙视不已。也怪不得武牧极端,后世慈善事业发生的一切令武牧触目惊心,武牧自然不愿意自己弄出来的东西再重蹈覆辙,这种思想原则上是没错,但是武牧还忽略了一个问题,水至清则无鱼,矫枉过正终究也是不好! 临近年关,为了新年能有个新气象,柳小小就开始组织人力,对盛世治下的孤寡老人和贫困家庭进行救助。 针对孤寡老人的养老院和针对孤残儿童的慈幼局几乎同时开始兴建,地址就在武牧原本准备用来兴建府邸的宅地上。砖厂送来了砖瓦,水泥厂送来了水泥,拥有矿山和木材厂的大户世家送来了大量的木料,还有更多的普通百姓准备去工地上义务劳动…… 不管只是为了奉承大将军夫人还是真的处于善心,送来的东西都是不要钱的,柳小小无奈,只好又在《民生报》上撰文表示感谢,这更加激发了大家的热情,善堂还没有修建好,连家具、被褥都已经齐备,有人开始报名,准备到养老院和慈幼局工作…… 纵然是救助也是有针对性的,如果是贫困家庭,那么简单救助几乎起不到任何作用。简单的救助只能让他们饱餐一顿,之后又会陷入饥寒交迫的困境,这种形式上救助不仅起不到慈善的作用,反而会助长这些人的依赖心理! 帮助这些家庭获得稳定的收入这才是正理!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柳小小就针对这些不同的贫困家庭进行区别救助。大部分贫困家庭是孤儿加寡母,少部分是孤儿加老人;这种情况比较好处理,全部送进慈幼局,那些寡母和老人正好充当慈幼局的工作人员,如此一来,自然是皆大欢喜。 只有很少的家庭里有成年壮劳力,盛世不是关内,有大片无主的荒地,盛世政府对于开荒不仅不加限制,反而加以鼓励;这种情况下,如果家里有成年壮劳力还是无法获得温饱,那就是人的问题,和客观原因关系不大。对家里有成年壮劳力的家庭就要批评教育,这关键就是是否懒惰的问题,只要不懒,混个温饱还是没问题的! 如果实在是太懒,那就要通知政府机关实行强制劳动了,这一点武牧非常坚定,盛世坚决不养闲人! 确实是不养闲人,几天下来,海城的大街上连原本的乞丐都没了踪影!所有的乞丐只要是手脚完好的,全部都要参加劳动,不是被分配去开垦荒地,就是被分配到筑路队;如果是身体有残疾的乞丐,则是要进入工厂从事力所能及的劳动。为此武牧甚至公布了一项法令,所有工厂都要接受一定比例的伤残人士,比如说一家100人规模的工厂,必须要有5名伤残人士;如果这家百人工厂中没有伤残人士,那么这家工厂就将被罚款,罚款数量根据工人工资来定,如果应该有5名伤残工人,每名工人的工资为1100个铜钱,那么这家工厂的罚金就是11000个铜钱,正好是十名工人的工资。 效果很明显,不仅仅街上没有了乞丐,海城同时还兴起了慈善之风,大户家族们对做善事也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光明正大的对孤寡残障进行救助。 以前这样的善事也做,但是没人敢明目张胆,现在就不同,大将军夫人带头,自然不怕被人诬为“邀名”和“收买人心”! 这种场面就令武牧满意,国人不是不喜欢慈善,国人是不喜欢有些人利用人们的善心中饱私囊,这种人比街边的乞丐更令人鄙视! 就算死后世臭名昭著的红会,人们也不是从一开始就不信任他;只是他们太肆无忌惮,不仅仅肆意挥霍人们的善心,而且还对自己的无耻行为没有丝毫的悔改之意! 没错,他们是国家机关,普通老百姓确实奈何不得他们,但是普通老百姓同样有自己的判断能力,普通百姓虽然不能决定你这个部门有没有必要存在,普通百姓能够决定给不给你捐款! 你自己要脱离群众,就不要奇怪募捐的时候只收到那一排排的“滚”! 正能量仍旧在传递,原本海城民风就较为淳朴,邻里间互相照顾那都是份内之事,这些本来就是应有之义,对于公共事务就没那么大的自觉性。自从《民生报》对“义善堂”开始宣传之后,不知不觉,临街的住户主动打扫起门前的卫生;收拢垃圾的车子过来时人们就开始主动帮忙;主动申请照顾孤寡老人的家庭越来越多,每天主动到养老院和慈幼局帮忙的人越来越多…… 这样的善举自然会感染每个人,某天,海城居民突然发现,常胜军的军医在军营门口组织了义务身体检查…… 这次的活动是李湘云组织的,盛世目前已经针对个人卫生进行了科普,经常洗澡、不随地大小便、不喝生水,这些基本知识在盛世已经是人尽皆知,为了保持个人卫生,很多人甚至不再蓄长发。 这个时代的医疗条件远没有后世般先进,很多人因病去世并不知道真正死因,只能用“一夜暴毙”来解释。这一点武牧也很无奈,比如说突发性心脏病、心肌梗塞、脑出血等等这些都是足以致死的疾病,限于条件却无法检查出病因,更不可能针对病症进行治疗! 李湘云为首的卫生队也没有办法检查出那些重症,那就只能把重点放在宣传上,治病不如防病! 只要平时注意个人卫生,保证良好生活习惯,得病的几率都不会太大;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地沟油”,也没有“毒奶粉”、“毒米线”…… 现在的人们还没有后世那般的“聪明”! 这个时代的人们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如果非要说和后世的区别,那就是基本上没有“三高”,反而营养不良最是常见。自明代开始,引进了大量高产作物,比如土豆、地瓜等,这些农作物目前的产量只有3000-4000斤,远没有后世动辄万斤那般的恐怖,但是和以往的农作物比起来已经是天文数字了。 拜这些高产作物所赐,现在全国的人口总数已经突破了4亿大关;靠这些确实不至于饿死,但是想靠这些土豆地瓜提供足够的营养,那还是不行! 这个问题目前还是没有太好的解决办法,只能慢慢来,武牧不着急,只要盛世保持这个发展势头,一切都会好的! 第一百二十三章 奖励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进入十二月,武牧就开始赶场般参加各种会议。 流程一般都一样,先是各部主官做年度工作总结,然后各行业中涌现的英模人物做报告,最后武牧再点评,还要亲自为英模人物颁发获奖证书和奖金。 刚开始时还好,武牧还兴趣盎然,听取各部主官和英模人物的报告时也能够集中精力,后来就成了流于形式;武牧终于理解,为什么后世看到领导开会的时候都是一张扑克脸。 实在是无法一天到晚的保持微笑! 武牧还是尽量流露出足够兴趣,在为英模人物颁发证书和奖金时,也尽量展现个微笑,亲切的聊上几句。这种亲密接触对于武牧来说,只是生活中的一个插曲,对于这些获奖人员来说,意义就大不一样,这样光荣的时刻,会成为他们难得的美好回忆。 武牧还是想尽量把过程变得完美! 随着会议进程,武牧也对盛世各行各业有了个最清晰的了解。 随着常胜军不断扩大的对外战争步伐,盛世的实力也在迅速积累。 一年以来,盛世治下的人口已经增加到180余万,这其中包括了高丽平安道治下的接近100万人口。盛世目前的疆域还无法有效测量,但是盛世治下的可耕地已经基本统计完毕,算上平安道境内,属于盛世的可耕地已经超过了250万亩,这个数字随着盛世鼓励垦荒政策的出台,正在快速增加。 本年度之内,盛世治下的粮食亩产量和之前相比,并没有大幅度增加,但是因为增加了田亩数量,所以粮食总产量还是出现了一定的增长。 盛世鼓励百姓蓄养大牲口,农户家中增加了大量的牛马猪羊等家畜。鼓励养牛马之类的大牲口,是为了减轻百姓的劳动负担;鼓励养猪羊就是为了给百姓增加营养,增加肉类食品供应了,这些现在还靠不上,毕竟刚刚养了一年,还不到出栏的时间。 也还是有改变,目前的市场上,已经出现了鸡鱼肉蛋等副食品,假以时日,相信百姓的饮食结构同样会得到调整。 相对于农业,工业的发展显然进步更大。 本年度之内,盛世治下的工厂数量进一步增加,截止到12月份,各种工厂已经超过了100家,这还不算大量的手工作坊。 盛世目前的钢铁厂为5家,其中三家是生产铁料,然后供应另外两家生产精钢。海城的沈家在这钢铁行业中独占鳌头,其产量占据了盛世治下钢产量的八成。 本年度内,盛世治下共生产出钢铁将近25万吨,因为缺少更多有效资料,武牧不知道这个数字在这个时代中处于一个什么水平,但是相比上一年,增加了将近18万吨。 这就是好事,如果不能横向比较,那就纵向比较,只要有进步就行。 钢铁产量的增加,也带动了其他行业的飞速发展。本年度内,盛世治下共生产各种机器4000余台,这些机器同样种类繁多,科技含量各有不同,既有科技含量较少的手摇式面条机,同样有应用了大量专利技术的舰用蒸汽机。 这个行业中海城的陈家就出力甚大,陈家虽然在舰用蒸汽机的竞争中输给了锦州张家,陈家毕竟还是有底蕴,陈添财就大量生产民用机器,靠数量来占据市场。这个行业的竞争同时也是盛世治下最激烈的行业,有一弊必有一利,这个行业同时也是盛世治下最具活力的行业! 工厂主的身份也不仅限于海城大户,沈阳和锦州的大户都开始纷纷设立工厂,生产的产品大多偏重于建筑材料和生活用品,都是些科技含量不高的项目,但是相对之前有了银子就买房置地,总算是在观念上有了进步。 有进步就是好事,量变累积到一起,总是会引起质变! 说到工业,就不能忘记戴家主导的军事工业。 武牧对军事工业采取的是垄断保护政策,也就是说,只有戴家可以生产军火,别的厂家都不准涉及这个行业。军事工业是盛世的根本,这个行业的垄断地位,不可能有任何更改的余地。 本年度内,戴家的军火工厂产量翻番,新式枪支和火炮不断出现,以至于武牧不得不暂时压制新式枪支的研发;如果不加以压制,现在就会出现后世的突击步枪,这种武器对于敌人来说固然是灾难,对于常胜军后勤来说,这同样是灾难! 本年度,戴家主导的工厂共生产各种枪支35000余支,这样规模的生产,不仅仅为常胜军士兵每人都装备一支枪械,同时还武装了部分的高丽驻屯军,有力的支持的常胜军的对外征战。 火炮也有了长足进步,本年度内,不仅仅研制出75毫米加农炮,而且正在研究口径更大的105毫米加农炮,这种火炮现在还太过超前,受限于海军战舰的舰体强度,根本无法安装到海军的战舰上。等这种火炮研制成功,将优先分配给常胜军步兵单位,到时候,各师的师属重火力部队,就不用再拿75毫米加农炮来凑数了。 本年度内,戴家的工厂共生产各式火炮300余门,海城现在正在建设新的火炮工厂,等建成之后,火炮产量就会进一步提高。 除了步枪和火炮,本年度内,戴家的工厂还生产出各式炸药共计2000余吨,各种口径的子弹和炮弹就无法计算。 既然功劳最大,戴家的工厂就受到最多的奖励,盛世工业表彰大会中,戴家的英模获得的奖金总数超过了10万个银元,这比常胜军的师级单位得到的奖励还要多。 常胜军目前下属共有六个师。 牛远州的第一师驻扎在沈阳,负责沈阳至海城一线防务。刘成胜的第二师驻扎在山海关,正在和关内的清军对峙。陈远志的第三师正在对清国吉林将军辖区和黑龙江将军辖区展开进攻,目前已经攻占了吉林将军府治地吉林和黑龙江将军府治地齐齐哈尔。钱振海的第四师正在执行对高丽作战,目前已经攻占了平安道全境。郑无畏的第五师仍在抓紧时间造船,第一艘风帆战舰“海城号”服役之后,郑无畏信心大增,目前在建的战舰已经增加到5艘,这五艘全部都是蒸汽战舰,预计明年5月至6月可以服役。乔公良的第六师驻扎在锦州,负责对山海关的支持以及防备蒙古方向蒙八旗的突袭。原一师一团团长聂伯赏正在筹建第七师,这个师完成建制之后,就将前往锦州换防,到时候锦州的第六师就会负责对蒙古方向的战事。 忙了一年,成绩都很大,常胜军今年的对外作战,不仅仅扩展了疆域,而且掠来了大量人手,及时补充了盛世人手不足的问题。 本年度之内,常胜军的对外攻伐缴获的物资无发直接计算价值,其中单算贵重金属一样,就缴获了黄金6500斤,白银则是62万斤…… 62万斤白银,按照盛世目前的十进位制,折合620万两,折合大约1860万银元…… 既然缴获的物资如此之多,奖励自然就不能吝啬。 盛世治下,目前共有政府工作人员超过2000人,常胜军现役军人,一共26000余人,这个数字包括正在新兵营内训练的3500余名新兵,和陈远志征召的2100余名赫哲族、鄂伦春族战士;不包括人数近万的高丽驻屯军。 武牧决定,为所有盛世政府工作人员和常胜军现役军人增发2个月的薪水,当作是今年的年终福利! 这个决定广受好评,虽然一下子奖励出去超过50万银元,但是对民心士气的提升作用不可估量,拼死拼活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一家老小能多过几天好日子! 不仅仅是要增发两个月的薪水,各师都还获得了一定数量的金币奖励,二师、三师和四师获得的奖励最多,每个师都获得了10万个银元的奖励;一师和五师参与的战事较少,也各有8万银元的奖励;六师几乎没有参与战事,就只有6万银元的奖励;牛胜州的新兵营同样得到了3万个银元的奖励。 至于刘基的高丽驻屯军,因为还不是常胜军现役,就只获得了2万银元的奖励。 这个已经是意外之喜了,高丽驻屯军的主体还是高丽人,能够获得奖励就已经不错了,在刘基的高压控制之下,高丽驻屯军还没有哗变的胆子。 目前盛世治下,普通政府工作人员,每月的薪水只有3至5个银元,常胜军的军人数量虽然不少,但是获得的奖励更多,这分配下去,几乎等于又发了半年的薪水,对士气的提升可想而知。 军部会议召开以后,等奖励方案刚刚公布,盛世下属各地就出现了参军潮,纵然是马上就要过年,也无法阻挡人们参加军队的热情。 军人往日是个最不受人尊重的行业,现在就不同,这一年来,常胜军战士们的薪水加上缴获,基本上收入都在100个银元以上,这足够保证一家老小顿顿有肉。 军人可能不受人尊重,但是银元绝对能获得人们的尊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年底也不消停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第一百二十四章年底也不消停 兵法有云:兵者,诡道也! 两军对阵自然是要堂堂正正,具体战术就要“出奇制胜”。 虽然临近春节,但是战事不会因为节庆而停止;更因为在喜庆的日子发起的战事更具出奇制胜的效果,而令军队指挥官大多喜欢在节庆的日子里发动袭击,以增加战斗的突然性。 山海关一线就是如此,刘成胜和僧格林沁想到一块去了,都想利用春节发起袭击,战事突然间就爆发,刚爆发就进入高潮。 12月初,刘成胜向常胜军军部提出战斗计划。 这个时代没有电报,也没有电话,身处后方的指挥官不肯能在第一时间就知道前线的局势,而战争又是千变万化的,战机随时都可能出现,如果出现机会还要请示,那就会贻误战机;所以武牧在收到战斗计划当天,就对战斗计划就行批复,同意在春节发动对山海关对面的清军发动攻击,并且把山海关一线的战斗指挥权全部委任给刘成胜。 山海关对面的清军大营,已经聚集起超过六万名清军,单靠刘成胜的第二师,就有些力不从心,武牧命令设置在宁远的新兵训练中心,紧急向第二师补充2000兵力,同时命令驻扎在锦州的第六师前往山海关,配合第二师发动进攻;又命令第一师的一个团进驻锦州,担负起防御锦州的任务。 至12月底,部队调动基本完成,战事一触即发。 腊月二十三,这天是农历小年,小股清军率先对山海关发动试探性攻击。 这种进攻就是隔靴搔痒,起不到任何作用,刘成胜乐得清军过来送死,就不着急对清军大营发动攻击。 腊月二十八,僧格林沁亲率蒙八旗骑兵绕过山海关,突然出现在锦州西侧,兵锋直指沈阳。 驻扎在锦州的是第一师的第七团,第七团虽然是团级编制,但是士兵人数还是不足,全团只有不到2000人,现在驻扎在锦州的更是不到1500人。 来袭的清军蒙八旗人数接近万人,驻扎在锦州的第七团却是丝毫不惧,如果要进攻可能人手还略有不足,立足防守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七团的一名战士,差不多要面对七名蒙八旗士兵,考虑到七团的团属炮兵人数较多,在第一线上的兵力差距更大,每名士兵差不多要顶住十名蒙八旗骑兵。 这个兵力对比,一度令武牧惊出一身冷汗。第一师在常胜军中具有特殊地位,虽然限于条件,还没有补充满员,但是枪支和火炮供应的优先等级一向都是最高,这一点另其他几个师还颇有微词。 第一师自建成那一天就被认为是武牧的御林军,自然是跟着武牧南征北战,自从攻占了沈阳之后,武牧鲜少有亲自上阵的机会,第一师就再也没有参加过战争。 蒙八旗同是清国最后一支尚能一战的军事力量,这支在冷兵器时代天下无敌的军队,用十倍于常胜军的优势兵力发动攻击,武牧也不知道第七团能不能扛得住。 等第一天的战报传回来,担心不翼而飞,在第一天的战斗中,第七团打退了清国蒙八旗的十余次冲锋,打死打伤蒙古骑兵3000余人,蒙古人攻击受挫,部队死伤无数,士气就更是低迷。 好消息不断传来,第二天山海关的守军,就收到蒙八旗进攻锦州的消息。刘成胜大怒,一边命令发动对清国大营的进攻,一边集合第二师和第六师的游骑,准备抄蒙古人后路。 严格说来,僧格林沁的战术没有错误;派人在正面吸引山海关守军的注意力,然后派人从侧翼绕过山海关的坚城,攻击盛世腹地,只要切断了山海关守军的后路,这山海关守军迟早会不攻自破。 这方式如果是在冷兵器时代,自然是运用得得心应手;到了热兵器时代,那就免不了要碰一鼻子灰。 腊月三十,就在这举国欢庆的日子,常胜军对清军大营和境内蒙八旗发动了总攻。 境内蒙八旗已经被困多日,万余人的来袭部队还剩下不到5000人,几乎人人带伤,常胜军那都是什么武器?都是热武器,要么是火炮,要么就是步枪,如果是弓箭普通人中上两箭还能继续进攻,可是军用步枪就不同,这种大杀器几乎是沾着就死,碰着就亡;纵然是受伤,也几乎无法治疗,从某方面来说,被热武器击伤,那就等于死亡,基本没有多大能够带伤作战的几率。 牛远州已经把师指挥部设在了锦州,就地指挥战斗,第一师拥有超规格的游骑营,配合上第二师和第六师的游骑营,突入盛世境内的蒙古人已经被团团围住,连突围都不用想。 所谓袭击,重要的就是战术的突然性,一击不成就应该远飙千里,这堂而皇之的打阵地战,这个时代的常胜军还真不怕任何人! 蒙古人确实彪悍,纵然是战斗已经到了绝境,仍然坚持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所有的反抗注定都只是徒劳,短短半日之内,进入盛世腹地的蒙八旗骑兵全军覆没。包括敌酋僧格林沁在内,常胜军共击毙蒙八旗来袭骑兵9457人,缴获战马16000余匹。 等到战斗结束之后,亲临一线指挥的牛远州这才知道,僧格林沁在战斗中身先士卒,在第一日的战斗中就被常胜军的火炮击中,被打成重伤,两日后,僧格林沁就伤重不治。 蒙八旗骑兵也是从各个部落中征召而来,自僧格林沁战死之后,这些骑兵就陷入群龙无首的局面,到底应该是战是逃就相持不下,直到常胜军发动攻击,蒙八旗仍旧没有一个统一的指挥,这是蒙八旗进入盛世腹地之后,再没有任何战术动作的根本原因。 对清军大营的攻击更是顺利,清军大营内的中坚力量已经调走,留下的大多是汉八旗和少量的满八旗,刘成胜集中炮火,对清军大营发动了半个时辰的火力进攻,清军大营根本没有反应就全军崩溃。 真的是崩溃,炮击刚刚开始,清军的编制就被打散,清军将领还呼呼呵呵的激励军心士气,试图组织清军进行反击;清军士兵就开始四散而逃…… 反击?开什么玩笑,常胜军的第一波炮火是对着清军的火炮阵地去的,两轮炮击就击毁了清军为数不多的火炮,因为弹药的殉爆更是引起了大爆炸,清军的炮兵根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就全军覆没。 这种情况下,反击就不用提了,呆在大营内也不安全,那些个炮火就跟长了眼睛差不多,每次只有有清军试图集结,就会招致火力打击,几次之后,剩余的清军就学了乖,跑吧,往外跑还能有条生路,留下来就只能是死路一条。 对清军大营的攻击仅仅持续一个时辰,战斗就全部结束,一共56000余名清军,被常胜军的炮火击毙大概3000余人,溃散的清军大约为一万人,清军已经对附近坚壁清野,所有的百姓都被迁移往别处安置,这些溃散的清军过不久就主动找常胜军投降,这冰天雪地的,如果没有安身之所、再没有粮食裹腹,恐怕一个晚上都撑不过去。战斗结束之后,共有大约43500余人乖乖当了俘虏。 这么多的俘虏还让刘成胜颇为担心,等到清楚了俘虏的成分,刘成胜就放下心来,这大部分都是汉人,都是被清国强行征来的汉人。 清国对于治下子民使用了野蛮的愚民统治,这种方式确实是方便了清军统治,同时这种方式也消灭掉了治下子民们的反抗心思。 有心反抗的都已经被满族人杀光,剩下的都是顺民,让干什么就干什么的顺民!这些顺民在清军统治下唯命是从,成了常胜军俘虏更是听话的要命。 刘成胜为了给盛世增加兵员,还组织了军队中的原清军士兵在俘虏中进行宣传,想把这些俘虏都变成常胜军新兵;二师副师长李顺民前往俘虏营转了一圈,然后就回来宣布全部整编完成! 刘成胜就疑惑,这怎么可能? 真的可能,如果说东北的汉人身处关外,因为要和恶劣的环境作斗争还能保留点血性的话,那么这些来自内地的汉民已经没有了半点的反抗意识。 被俘虏的这些清军,看样子都已经认了命,他们面色麻木、死气沉沉,让脱衣服就脱衣服,让剪头发就剪头发,对于常胜军战士们的命令,没有丝毫的抵触。 没抵触就好,他们麻木是因为看不到任何的希望,他们死气沉沉是因为他们没有任何东西值得骄傲! 只要他们在常胜军中呆下去,他们慢慢就会看到希望,他们的信心同样可以慢慢培养出来。 只要有人,就有希望!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分赃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大年初三,三家闻纸同时刊登了这次重大胜利。 确实要大肆宣传,这不仅仅是新年第一个重大利好消息,同时也攻破了山海关对面的清军大营;山海关距离清国京师只有二百余里,攻破山海关大营,这就表示清国京师已经处于常胜军兵锋之下,只要常胜军愿意,随时可以长驱直入,直指清国京师! 消息公布之后,盛世上下一片欢腾,新年就有好消息,这是什么兆头?吉兆!标准的吉兆…… 还有些好消息是不太好公布的,比如缴获的16000余匹战马,这些都是优秀的蒙古战马,蒙古战马身材并不高大,甚至可以算得上矮小;这些战马第一眼看上去并不起眼,甚至很容易就被人忽视…… 但是蒙古马有着其他品种的战马不具备的优势,比如它耐劳,不畏寒冷;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蒙古马一般8小时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在蒙元帝国时期,蒙古马曾经创造出二日夜200公里的奇迹,而且是在地形复杂的山区…… 经过训练的蒙古战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最关键的是,蒙古马对后勤要求不高,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甚至都不用特意为它们准备专门的饲料,让它们自己去啃点青草就可以…… 整整16000余匹战马,足够给常胜军现有的游骑全部更新换代,每个游骑士兵可以达到一人三马、甚至一人四马的水平,这简直是个飞跃。 常胜军这次俘获的战俘和上次相比,军事素质有了较大的提升。僧格林沁对这批士兵颇为用心,这些士兵在清军大营曾经接受过基本的军事技能训练,虽然强度不能和常胜军相比,但是总比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要好得多。 整整四万多战俘,还是非常听话的战俘,这些战俘经过简单训练,就能够作为新兵加入常胜军现役;哪怕是现在就加入常胜军,虽然还不能达到现役士兵的技战术水平,但是负责辅助作战还是没有问题。 常胜军各师早已经扩编,虽然都顶着师级名头,事实上还基本是团级编制,这次有了这么多的兵源,顿时就令各师师长动了心思。 武牧为此召开了一个特别军部会议,对这次的缴获开始分赃。 战马好说,每家平分的基础上,再给一师额外补充一部分,这就分配完成,战马几乎都是一师缴获的,这点倒是还没有人提意见。等到分配新兵的时候,各师师长就开始双眼泛红。 这是好事,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伤了和气,武牧就开始貌似公平的独断专行。 一师和二师近水楼台先得月,成为率先全员满编的两个师,全师人数都是14500人,包括三个步兵团,师属游骑兵营,师属步兵营,师属炮兵团以及一个运输大队。 一师原本就有士兵6500人;二师人数较少,只有4000余人,但是战前武牧给二师补充了2000名新兵,所以二师战前也有大约6000人。 这次的战斗是以一师和二师为主力完成的,一师和二师首先挑人基本上没有问题,接下来如何分配就成了争议焦点。 这两个师分配完毕,等待分配的新兵就只剩了37000余人,还剩下五个师等待分配,等分配完之后,这五个师肯定还是不能满编,但是人数达到万人还是没有问题。 海军是重中之重,海军并不仅仅是个人就能干,起码要不晕船,粗通水性;因此郑无畏的第五师就有了优先分配权,郑无畏小心翼翼,提出只要5000名新兵,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各师主官基本没有意见。 分到这里,就好办了,剩下32000名新兵,还有四个师等待分配,每个师8000人,不偏不向。 陈远志比较聪明,他率领三师负责对吉林将军和黑龙江将军辖地进攻,经过武牧同意之后,就地征召了当地勇武的边民,组成了一直2000人的部队,这支部队以前是作为卫戍部队存在,现在有了新兵,卫戍部队就顺理成章的加入三师现役;这样一来,陈远志的三师基本上也算满员。 钱振海的四师正在攻略辽东,四师的兵力本来就分散,又被四师前师长刘基要走了很多基层军官,所以人手就比较紧缺,这次四师得到了大量补充,钱振海还是基本满意。 至于六师和七师,这两个师长都是小字辈,在论资排辈极其严重的军队中,还没有开口争辩的资格。六师师长乔公良和七师师长聂伯赏对这个结果就喜出望外,如果不是武牧的照顾,他们肯定只能在这些老资格们挑拣完毕之后,才能平均分配,现在的的局面已经是意外之喜。 眼看分配完毕之后,武牧就开始分配各师接下来的作战任务。 一师还是拱卫沈阳和海城;二师等刘成胜回去之后,马上开始着手准备对关内发起攻击;四师的作战任务仍旧是在高丽方向,本年度要完成对高丽的占领;郑无畏的海军将配合四师对高丽的作战,使用战舰对高丽沿海进行封锁,阻止高丽王室外逃。 鉴于吉林将军治地和黑龙江将军治地已经攻占,目前北方已经没有大规模战事,武牧就命令三师和六师换防,六师将负责继续对吉林将军辖地和黑龙江将军辖地的清国余孽进行围剿,同时还要注意俄罗斯方向,要时刻防备俄罗斯人的突然袭击;三师则要转移至锦州,在锦州完成整编之后,将发起对蒙古方向的攻击。 至于聂伯赏的第七师,因为还没有形成足够的战斗力,就先驻扎在山海关地区进行整编,作为攻击关内的预备役部队。 鉴于第七师缺少基层军官,武牧命令从其他各师各抽调一批军官,补充进第七师,加快七师的成军速度。 常胜军刚刚起事不久,武牧就成立了军校,而且分为步科和炮科两个部分,现在又加入了海军科,各师每一个季度都要选拔出好苗子,送到军校进行深造;这些军官按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原则,从哪个师出来的,将来就还会分配回那个师。 自军校开课之后,在军校中学习过的军官已经超过了五百人,基本上常胜军现役所有的军官,都曾经接受过军校的培训。 武牧只要在海城,有时间就会去军校授课,这些军官经历过武牧的教育,就成了武牧的门生,对武牧的忠诚度提升自然是有莫大的好处。 原本成立军校的好处就不少,现在就更能看出武牧注重军官培养的好处了,只要有了军官,再加上一部分老兵,哪怕是新成立的部队,也能迅速的形成战斗力! 第一百二十六章 子嗣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刚过完年,爆竹的硝烟还未散去,常胜军就开始了大规模的军事调动。 第六师目前就在山海关,补充完新兵之后,全师就马上开拔,他们要前往最北端的齐齐哈尔和吉林,借着这次长途行军的机会正好可以进行一次拉练,也好在拉练过程中对部队进行磨合,尽快形成战斗力,以顺利和第三师换防,担负起接下来的战斗任务。 刘成胜也急不可耐,等第七师刚刚到达山海关,就率领麾下将士兵出山海关,直指清国京师。 这些消息都没在盛世引起轰动,现在盛世最令人振奋的消息是:大将军夫人有身孕了!不仅仅是小小夫人有了身孕,小昭夫人和湘云夫人也都有了身孕!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柳小小正在考察慈幼局的建设进度,却忽然感到有点想呕吐,跟在柳小小身边的自然有丫鬟婆子,看到柳小小身体不适就急忙送回军营。 身为大将军夫人,柳小小身体有点风吹草动就让人不敢大意,更何况陈江云早有吩咐,要注意大将军夫人的身子…… 一群人就簇拥着柳小小回军营,李湘云再三检查,终于确认柳小小是有了身孕,而且已经足足三个月! 这简直就是惊天的喜讯,陈江云当时就不顾体面的嚎啕大哭,哭喊着要去告慰祖宗,转而就吩咐要大宴宾客,又要重赏在场众人…… 陈江云已经欢喜的语无伦次了,幸好还有其他长辈在场,终究是没有失了礼仪。 等武牧接到报喜,也是大喜过望,急急忙忙就回军营想看一眼柳小小;武牧在路上推算,三个月前,正是从营口返回海城的时候,之前以为严伯渠,自己正和柳小小冷战,那段时间刚刚和柳小小和好,所谓小别胜新婚…… 武牧如何对柳小小怜疼蜜爱,这里就不细表。 等晚上摆宴为柳小小庆功的时候,看着满桌子的鱼肉,小昭也心头犯冲,李湘云也在桌上,马上对小昭检查,却发现小昭也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和柳小小几乎不相上下…… 这更是喜上加喜,双倍的喜庆,双倍的赏钱,小昭转眼间就享受到和柳小小一般无二的崇高待遇…… 陈江云还是贪心,要李湘云检查下自己,李湘云自己就不用检查,只推说还不能确定;陈江云哪里等得了这个,要请个大夫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等请来的医生检查完毕,就向陈江云恭喜,没错,李湘云也有了身孕,因为只有一个多月,脉象还很微弱,所以李湘云只能从其他表现上怀疑,并不敢确定! 这简直把众人欢喜的都要疯了,一晚上赏钱流水般的散出去,武牧一贯推行的俭省节约就再没人放在心上。 这消息简直就像是长了脚,短短两日之内就传遍了整个盛世,比战报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盛世上下都在传颂,因为柳小小是在视察慈幼局进度的时候发现有了身孕,那就一定是送子娘娘显的灵,说不得这又是哪位星宿下凡…… 第二天就有百姓自发到寺庙里为将军夫人祈福,还有大户表示要重修娘娘庙,为送子娘娘重塑金身…… 所有人都衷心祝愿,祝愿将军夫人身体健康、母子平安,祝愿这盛世长长久久、福运绵延…… 说起来,武牧的子嗣已经成了笼罩在盛世人们心头的一层阴影,大将军三位夫人,却是都迟迟没有动静,眼看盛世越来越红火,这一切却就像空中楼阁一般,令人心头没有底气! 如此庞大的事业,总要有人来继承,如果不能早日确定继承人,那么等到武牧百年之后,这一切终究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在这个十二三岁就有人成家立业的年代,武牧到现在仍没有诞下子嗣,这一切不能不令人担忧! 现在就好了,武牧有了子嗣,那就表示这盛世终究会传承下去,盛世子民也算是有了长久效忠的对象,这大将军果然是异于常人,要么就没有,要么一有就有三个! 这个利好消息的影响很大,规模效应过去将近一个月仍旧是余波未消。 在这段时间中,常胜军第三师已经到达锦州,对蒙古的侦察已经开始进行;负责对高丽作战的第四师已经开始对外用兵,负责辅助作战的高丽驻屯军也已经集结完毕;负责关内方向的第二师已经击溃了由京营组成的清国抵抗军队,对清国京师进行了首次试探性进攻;常胜军海军的第一艘蒸汽战舰也首次完成了海试…… 这些消息都没有在盛世内激起波澜,盛世内部人们关注的焦点仍然是将军夫人的肚子。 确实是关注,而且敏感的有点过分!自从将军夫人们有了身孕的消息传遍盛世治下,各种各样的安胎方子就献于武牧案前,在外征战的各师流水介的往海城送补品,送来的野山参最低都要百年成色的,后世已经绝迹的山珍海味纷纷出现…… 不仅仅是军队,海城居民也打心底里为几位将军夫人高兴,武牧某天偶尔提起,说孕妇接触猫狗这些小动物不好,消息不胫而走,海城百姓竟然在旬日间就要把海城境内的所有家禽家畜全部处理掉! 这就过了头,武牧不得不授意部队卫生员再次科普。 科普的内容自然就是孕妇的注意事项,借着这个机会,武牧也要普及下这些知识,以提高盛世妇幼的成活率。可怜见的,这年头,孕妇生子那就是在博命,孕妇有很大的几率在生产时遭受各种意外,这个时代的幼儿成长率还不到5成。 也就是说,有一多半的婴儿尚未成年就已经夭折…… 就算是柳小小他们没有怀孕,武牧也要进行科普。 怀孕期间不要养新猫。原因是猫身上带有很多细菌,如果是家养很久的猫,孕妇对猫身上带有的细菌已具有免疫力,所以这些细菌对孕妇几乎没有影响;但是新来的猫可能带有新的细菌,孕妇可能对这些细菌没有免疫力。同时怀孕后,孕妇的体质发生变化,可能会对猫毛过敏,这种情况,应该立即把猫送走并起清理猫毛。怀孕后,有些女人的嗅觉会变得灵敏,猫咪的排泄物的气味可能会加剧孕吐,这种情况也建议把猫送走。 同时还要避免被猫抓伤或者咬伤,怀孕后,女人会变得更加敏感,平时不放在心上的猫咪抓伤咬伤在怀孕之后可能会使孕妇变得异常紧张。 这年头,可没有狂犬或者破伤风疫苗,有也不能用,只要用了基本上100%会造成胎儿畸形流产或者死胎,同时孕妇用药也要非常谨慎,一不小心,就会造成极其严重的后果! 这种科普还是很有好处的,短短几日,海城的卫生状况就大为改观。 以前海城只是对人类随地大小便加以管控,对动物就较为宽容;也是因为客观条件,以前生活条件不好,人吃饱肚子都成问题,又哪里有余粮饲养家禽家畜? 现在就不一样,盛世状况已经一天好似一天,人们家养的猫狗等小动物也越来越多,这从一方面客观的反映出海城居民生活条件的提升,同时也带来了相关的管理问题。 借着这个机会,武牧对海城家庭饲养小动物进行了规定,一种事物,最好是从一开始出现就有法可依,这样一来,百姓就会顺理成章的接受;海城就是这样,武牧的规定刚刚出来没几天,海城居民就习惯了遛狗时要带上小铲子和小笤帚,随时打扫小动物的排泄物。 武牧为了证明养动物并没有多大害处,甚至自己也养了一条土狗,还取了个粗俗的名字:旺财! 这旺财就只能是个面子货,在军营自然可以随意出入,武牧内院那就是连靠近都不用想。 柳小小、小昭和李湘云已经被当成国宝保护起来,陈江云把所有的事情都抛到脑后,一心一意的伺候三个儿媳妇,看这样子,如果呼吸能代替,陈江云都恨不得替她们呼吸! 武牧也高兴,每天就尽量不出门,呆在家里陪三位娇妻。 今天陪着三位娇妻放风筝,明天就看三位娇妻做些小褂子、小裤子之类的小衣服,到了后天虽然要出门去处理政事,但是中午就溜回来,就又腻到一起。 实在是两世为人,武牧第一次体会到将为人父的不安和焦躁!如果说柳小小她们三个是在享受这种溺爱,武牧就是需要家庭的温暖来安抚自己焦躁的心! 不止是看,武牧也会亲自动手,为娇妻们做点好吃的补一下,来自百年后的手艺,令柳小小、小昭和李湘云大饱口福,顺便连陈江云和几位常来常往的婶娘都学了几手家常菜。 还是物资缺乏,在这隆冬季节,连青菜都少的可怜,为了让妻子们吃到青菜,武牧甚至在军营内用玻璃搭出来一个暖棚,暖棚里为了保温还架上了火炉,武牧又找了几名菜农在里面就开始捣鼓黄瓜番茄,就是为了让妻子们能吃的开心一点。 君子远庖厨! 武牧为了妻儿不惜放下身段,柳小小三人就一边享受这种宠溺,一边感激涕淋。 武牧狗腿的程度连陈江云都忍不住泛酸! 不止是吃的,还要照顾妻子们玩的开心。无就开始研究怎么能让妻子们玩的高兴点…… 转天,武牧就拿出了一幅用竹子雕刻好的麻将。 这种游戏果然是人人都喜闻乐见,两天之内,柳小小三人和婆婆陈江云就开始沉溺其中…… 再两天之后,麻将就被武牧的婶娘带出军营,不到一旬,这种游戏就风靡海城…… 第一百二十七章 比着烂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北京,紫禁城。 刚刚大年初五,还没有出正月,紫禁城里却是没有半分的喜意。 道光帝为人极度节俭,清宫之内连皇后都要做针线活缝补衣服,嫔妃们要种菜,太监要种地,宫女要织布…… 生活在一个皇帝身边,本来就是伴君如伴虎;现在又是一个节俭的皇帝,清宫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依照道光皇帝的意思,能省的银子都要省出来,所以就连逢年过节都不能大操大办。 往年的春节本来就清苦,今年的春节就更是惨淡;宫里的人们不仅仅身上衣衫褴褛,就连心中也有点不堪重负。 广东那边运福寿膏的洋人逼得一步紧似一步;关外造反的短毛闹的越来越大;原本已经被剿灭的白莲妖人已经死灰复燃;安集延人和布鲁特人再次纵兵入侵,新疆那边的形式也不容乐观…… 这原本要千秋万代的大清江山,就像紫禁城里人们身上的衣服,已经处处都是破洞! 衣服破了可以补上,江山破了该怎么修补? 难道我大清的气运已经尽了吗? 听说这帮短毛个个都是三头六臂,人人都能呼风唤雨,整个关外龙兴之地现在已经全部糜烂,连前往围剿的前锋营和骁骑营都全军覆没;听说这几天有大臣提议要皇上出京巡视,目的地居然是西安;听说皇后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治,就剩下一口气还在吊着;皇上心情不好,自年前就性情大变,昨天山海关的战报回来之后,听说一晚上就杖毙了四名宫女…… 这些事情自然是没人敢公然议论,但是紫禁城里已经是人人自危,所有人都感觉身边的人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诡异,仿佛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在暗中控制着这一切,正把这煌煌我大清推向一个未知的深渊…… 不仅仅是宫人们六神无主,大臣们也开始暗地里寻找出路。 洋人不过是肘腋之患,他们的目的就是做生意,就是为了几个臭钱;这短毛才是心腹大患,他们的目的是要这大清的江山,他们是来要命的! 围剿是不用想了,几次围剿都已经失败,且不说那些被拉来的壮丁,就连最后的依仗蒙古骑兵都已经折了兵锋,曾经纵横天下的满八旗那就不用说,连最精锐的前锋营和骁骑营都没能撑过一柱香,还有谁能扼住短毛的势头? 普通人不清楚国事,这些大臣们自然是心知肚明,这京城,已经是守不住了……这大清…… 纵然是打不过,也还要搏上一搏,现在还不能降,起码也要再抵抗一下,免得不战而降,卖不上好价钱,打不过难道还躲不过吗? 短毛兵锋距离京城已经不足百里,现在不走就走不了了! 不管这些大臣在府内是如何的花天酒地,如果出门见皇上,那就要比着破烂,谁穿的比较烂,谁就比较忠诚,起码表面上是这样。 这样的结果就是满朝文武大臣,就像是一群叫花子,总算他们还有点羞耻心,没有穷到穿不起衣服! 道光帝同样节俭,和大臣们不同,他是真的节俭。道光皇帝没有什么雄才大略,既没有金手指,也没有黑科技,空有一腔雄心,面对现实却仍旧败下阵来。道光皇帝无可奈何,既然没有开源的办法,那就想办法节流好了。节流就要从自身做起,所以才有了前文中的种种变态行为。 道光皇帝心中非常委屈,他实在不明白,自己明明勤政爱民,却为何偏偏落到如此地步。 今天来的大臣比较多,养心殿暖阁就安置不下;道光还是能体谅天气太冷,就把召见大臣的地点,改在太和殿大殿中。 看着奉召而来的满朝重臣,道光皇帝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战报都已经看了吧?哼哼!前锋营、骁骑营、八千精锐,连一柱香都没有撑住,居然全军覆没,连个报信的都没有跑出来!好!真是好!果然不愧为我大清的无敌之师,你们平日里个个都是天纵之才,前锋营、骁骑营在你们口中简直成了天兵天将,这会子怎么就没了计谋?” 还天兵天将呢!一个个为了讨好你,连盔甲都不肯穿,连棉袍都是补丁摞补丁,这样的军队怎么打?又能打得过谁?众大臣按照职位高低,依次跪坐与帝位阶前,没人敢发言触霉头,在心中吐槽却是免不了的。 道光帝也没打算听这些大臣辩解,他还没有骂过瘾,又怎么可能闭口给大臣说话的机会:“哼哼!看看你们这些肱骨之臣的计谋,‘短毛所仗,不过淫巧之物,我民间传说马桶为神物可以避邪,不如大摆马桶阵把短毛熏死!’这就是你们这些肱骨大臣的计谋,如今这京城城墙上都是马桶,在这里都可以闻到冲天的污秽之气,你们就能忍受?” 确实有这回事,效果如何还尚未可知,不过那想出此等奇计的倒霉孩子已经被穆彰阿发配到两广去对付洋人去了! 这丢人丢的还不够,要丢到国外去! 道光帝正待继续发泄,有小太监胆颤心惊的匆匆来报:“启奏皇上,东阁大学士王鼎在宫门外苦谏,有奏折在此!” 正好有了出气筒,道光帝大怒:“不长眼的狗东西,拖出去,杖毙!” 顿时有御前侍卫上前,不顾小太监的哭喊求饶,捂住嘴倒拖着出去…… 敢来触皇帝的霉头,人肯定要打死,奏折也肯定要看,毕竟是两代帝师,还是要留些颜面。 王鼎的奏折开门见山:……值此生死存亡之际,吾皇当效法前明,以天子守国门,以震军心士气,想我煌煌大清,若是上下一心,将士效命,待四方勤王之师一到,必能败短毛于城下…… 道光帝怒不可遏,把手中的奏折狠狠的掷到地上,口中大骂不休:“老匹夫,用心如此恶毒,欲致朕于死地乎?居心如此险恶,真真是连倡优都不如!” 清国皇帝骂大臣如娼妓,这是有传统的。前朝时乾隆皇帝先后六下江南,共消耗白银2000多万两,当时身为翰林院学士、《四库全书》总纂官的大学者纪晓岚实在看不过去,曾委婉地将江南百姓民不堪命,难以承受经济上的重负告诉皇帝。这位十全老人把这位学者着实一顿臭骂,他说,汝一书生耳,何敢妄谈国事!朕以汝文学尚优,故使汝领《四库》书,实不过以倡优蓄之耳,汝何敢妄谈国事! 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过看你学问上有点根基,才给你个官做做,这其实不过就像娼妓一样豢养起来罢了,你居然敢议论起国家大事! …… 还是有发展,道光皇帝在十全老人的基础上更进一步。乾隆骂纪晓岚是倡优,到了道光这里,两代帝师,东阁大学士就成了连倡优都不如! 真的是比着烂! 第一百二十八章 树倒猢狲散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道光皇帝大骂王鼎连倡优都不如,他的嘴瘾是过足了,下面跪坐的大臣就如坐针毡! 这汉族大臣是倡优,满族大臣是奴才,这大清满朝文武,难道就没有一个中用的?如果大臣都是倡优和奴才,那么您这个皇帝是什么?老鸨? 这话实在是大逆不道,心里想想还可以,说出来自然就没人这般的傻冒! 和前朝不同,清国的皇帝没有了“天子守国门”的豪情,清国的大臣同样没有了“以身求廷杖”的勇气! 道光帝正待继续发泄,又有不怕死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来报:“启禀皇上,有八百里加急……” 道光帝顾不上骂人,怒喝一声:“念!” 小太监哆哆嗦嗦,不顾皇帝的命令不合规矩,用颤抖的声音念拿在手上的战报:“臣穆彰阿恭请圣安,短毛来势汹汹,前锋距离京师已不足五十里,望皇上以大局为重,早做决断……” 道光帝目瞪欲眦:“都不到五十里了,还用什么八百里加急?蠢才,真是蠢才!” 这都什么时候了,您还有心思在这里讨论是不是合乎规格? 御前大臣爱新觉罗·奕山心焦如焚,往前膝行几步,大声哀求:“皇上,不能再犹豫了,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尽早决断!尽早决断!” 奕山说完,也不入列,不顾还戴着顶戴花翎,就跪在地上叩头,“咚咚……”的叩头声就像战鼓般敲击在殿内众人的心头。 下面跪坐的大臣纷纷出列,连声哀求:“请皇上以大局为重,尽早决断!”、“请皇上为我大清留下血脉火种,以待他日东山再起!” 众臣别管往日是如何的勾心斗角,此时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逃离京师这个火坑,别管去哪里都行,只要别在这里等死就可以。 道光皇帝面色悲哀,目光茫然:“怎么做决断?这天下之大,又有何处是安身之地……” 奕山心中一横,咬牙说道:“短毛已经快要兵临城下,皇上不可犹豫,请皇上尽快传旨,以及前往西安巡视,以镇西部民心!” 道光皇帝还是有疑问:“西安?为何要去西安?何不前往江南?” 都到了这般时候,难道还要效仿先祖云游江南不成? 奕山还是要尽力解释:“不可前往江南,那洋人已经陈兵海外,洋人船坚炮利,不可力敌,纵然是前往江南也不是上上之策!唯今之计,唯有前往西安,才是老成之策,请皇上尽快下旨,免得迟则生变!” 其实去哪里都不是问题,只要离开这京师就行。 大殿内还在争议,整个京城和紫禁城已经乱作一团,虽然是皇帝的旨意还没有下来,但是身在北京城里的人都明白:这京师已经是守无可守,皇上离开京师,躲避短毛兵锋已成定局。 圣旨还没有下来,紫禁城里的宫人们已经开始整理行李,现在再不走,那就不用走了!至于京城里的大户人家,这都是惯于见风使舵之辈,有权势的如穆彰阿等人,早就命令收拾好打车送出城去,没有权势的,也早就已经打好了包袱,就等一声令下,就跟着皇帝离京! 道光帝岂能不知道宫人们的动作,只是这百年王朝,就要在自己的手中陨落,道光帝终究还是下不了决心!有那么一瞬间,道光帝心中也闪过一个念头:不如效仿前朝,以天子守国门,为了这大清江山尽忠…… 这年头也是一闪即逝,没有在道光帝心中留下任何痕迹,在清国的皇帝心中,从来就不以为自己是这个国家的主人,自然就不会以看守天下为己任! 在清国皇帝心中,这天下只是暂时占据,这百姓都是无足轻重的蝼蚁,这国家不过就是维持满族奢侈生活的工具,至于这道义……对不起,没有道义! 道光帝心乱如麻,心中既有清国百年前进入中原时的耀武扬威,又有对短毛反贼彻骨的痛恨…… 唯独没有的就是应付当前局面的方法! “启奏皇上,那王鼎在宫门外哭骂不休,见无人搭理,居然,居然自缢了!”又一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前来报告,报告完就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道光皇帝怒不可遏:“老匹夫,该死的老匹夫!居然自缢在宫门前,这是要置朕于不义吗?其心可诛,其心可诛!滚去告诉他,想死回家里死去,别死在宫门之前!滚,滚出去!” 小太监手忙脚乱的往殿外爬,滚也比被杖毙强! 人都死了,还死回去干什么?殿内众臣知道道光皇帝已经是昏了头,心头难免升起一种树倒猢狲散的悲凉之感。 “启、启奏皇上,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殡天了!”宫里的执事太监跌跌撞撞的来报。 道光帝两眼瞪到极致,实在是难以接受:“什么?全妃也殡天了?全妃,全妃……” 道光皇帝到现在一共立过三个皇后,一个是穆成皇后,道光帝尚未登基就早早的薨了,道光帝登基之后,追封这位嫡福晋为穆成皇后;第二个是慎成皇后,道光帝嫡福晋薨后,就被册为后继嫡福晋,道光登基后,这位嫡福晋就顺理成章的成了皇后,道光十三年,慎成皇后同样崩了,留下一女端悯固伦公主也殇了;第三个就是目前的全成皇后,这位皇后是清仁宗孝和睿皇后的侄女。道光元年七月封为全嫔,三年十一月二十五册晋全妃,五年四月十三晋全贵妃,十三年八月十五晋称皇贵妃摄六宫事,十四年十一月立为皇后。 全皇后是皇子奕詝的母亲,奕詝就是后来的咸丰帝,全皇后身体一向不好,今年更是病重不起,没想到居然在这个时候崩了。 道光帝对这位始终伴随在身边的皇后还是有感情,听到全皇后殡天的消息,道光帝双眼更是迷茫:“连皇后都要离朕而去了,难道这大清的江山真的要败在朕的手上?难道朕真的要要走西安……” 道光帝只感觉心头发闷,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不觉得就“哇……”的医生吐出一口鲜血,既然昏迷不醒! “皇上,皇上……”群臣顾不得体统,纷纷起身遥看道光帝的状况。 奕山心中一横,咬牙下令:“传旨,马上离京,马上离京!” 道光帝最后确实喃喃自语说“远走西安”,这个到底是不是圣旨就没人追问,每拖一刻,这短毛就要近上一分,谁敢再拖延下去? 众臣手忙脚乱,分头行事,急匆匆地要撤离京城。 皇帝要“外出巡视”,这可不是小事,拜前朝几位酷爱出游的皇帝所赐,清宫皇帝出行有一整套的规矩。那些都是盛世才会用得上的,现在就没人再顾及这个。 皇后已经殡天了,皇帝也已经晕了,这宫中已经是群龙无首。 离京的旨意还未下来,这宫里众人就已经在收拾东西,等到离京的旨意下来,紫禁城就在也没有了秩序可言。 皇帝要离京,嫔妃们都是要跟着的,这些个嫔妃们平时锦衣玉食都已经习惯了,现在要离京,这行李就难免有点太多,要是按着她们的意思,金丝楠木的大床要带,描金掐丝珐琅的西洋镜也要带上,连用惯了的马桶都要带上…… 也有机灵的,就挑些珠宝细软带上,这兵荒马乱的,没准出了城就会遇上短毛追击,到时候带什么都不好使,如果能跑得掉就算万幸。 离京的旨意下去也就两柱香功夫,皇帝的御辇已经准备完毕,随时能够出城。 道光皇帝悠悠醒来,就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御辇之上,耳边传来噪杂的哭喊声,道光皇帝勉强撑起身子,想看看周围的情况。 宫门大开,皇帝的御辇正在出宫;紫禁城门口的禁卫已经不见了踪影,他们也要回家去通知自己的家人离开…… 京师已经陷入绝望前的疯狂,自然就有宵小之辈趁机作乱,御道两边的秩序还好,再远点就不行,有人已经开始打砸抢烧,肉眼都能看到京城里已经起了数处明火,显然是正在作乱。 身后的皇宫同样乱作一团,到处是没头苍蝇似的宫人在乱窜,这种时候,难免有人会顺手牵羊,这让一贯节省惯了的道光如何能接受。道光想喊人,发现自己却是有气无力,御辇周边的小太监和小宫女们都跟着御辇一路小跑,他们明明知道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掉队,却仍旧是坚持跟着跑。跟着皇帝习惯了,如果不跟着,这些个宫女太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 道路上都是乱糟糟的车队,皇帝都要跑了,谁还敢呆在这里?这四九城里,居住的基本上都是旗人,这短毛凶悍无比,听说他们也是“留发不留头”,如果被他们围住,天知道他们会不会也搞个“京城十日”,“紫金三屠”什么的…… 还是跑吧! 那就跑吧,有点良心的还知道拖家带口,没良心的就自己纵马狂奔;出城的人太多,以至于没有半点秩序,慌不择路,连御道都有人敢上来,这种时候自然也无人过来制止,官吏们的车队就渐渐和皇帝的仪仗混到一起…… 街道两旁的叫骂声、哭喊声、呼儿换女声吵做一团,道光帝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炸开一般! 身侧大臣的家眷队伍都整整齐齐,马车前都套着骏马,马车上大箱小箱码的整整齐齐,一看就是早早就做好了准备,这帮大臣平日里出门一个比一个寒酸,这会子总算是露出了家底。 皇帝走得匆忙,就没有携带太多的行李,道光帝平日又提倡节俭,结果这皇家的队伍反倒是破破烂烂,真真的就如乞丐大军一般…… 道光帝长叹一声,颓然倒到御辇内闭口不言,到了这般地步,还有何话可说? 宫门前,王鼎的尸身就孤零零的挂在金水河岸边的一棵大树上,兵荒马乱,没有人顾得上这个悍然“尸谏”的老人…… 王鼎眼睛就直勾勾的瞪着宫门,没有一丝神采…… 第一百二十九章 各安天命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中午时分,常胜军第二师游骑前哨接近北京。 城北的城门紧闭,城墙上却看不到几名守城的士兵。 游骑前哨顺着城墙巡视,刚到南城就发现了正在逃亡的官绅车队。 北京作为清国的京师,城内有太多的官吏豪绅,哪怕是普通居民也多是八旗子弟。 前几日还没有宣布要弃城,北京城内还只是人心浮动;现在连皇帝都要弃城逃跑,就不用提普通百姓了,为国尽忠?算了吧,前明皇帝“天子守国门”,还没有几个忠贞之士,就不用提这皇帝率先逃跑的“我大清”了。 北京外城一共七个城门,东城墙、西城墙不用想,根本就没开,南城门是左安门、永定门、右安门,这三个城门就全部打开,供这些达官贵人外逃。 这年头可没有防空演习,要逃跑要就是一窝蜂,谁还管秩序? 要出城的人太多,城门太少,都挤在一块,就难免有性子急躁的会动手,这东西都是会传染的,一旦动了刀,那就停不下来…… 所以,当常胜军的游骑赶到南城的时候,就看到城门口有人正打作一团。 城门大开,城防根本就无人顾及,城门洞内部正在火拼…… 这架势连游骑战士们都有点不知所措,这可该如何是好,要不要过去维持下秩序? 还是人数太少,如果过来的游骑哨兵只有十余人,如果来的人数足够多,这时候趁机冲一冲,说不定这北京城就会一鼓而下。 游骑里都是老兵,能在游骑中担任基层军官的更是老兵中的老兵,游骑哨兵的带队军官迅速做出判断,随口就开始分配任务:“你们俩回去回报师长,剩下的跟着老子转一圈,把门都堵住,妹的,一个也别想跑!” 想堵住门真的容易,游骑战士们纵马飞驰,持枪在手,对准城门处打上一个排枪,城门洞内的械斗顿时停止,震天的号丧声马上就响起来…… 这会儿,可是走都走不成了! 刘成胜和李顺民一起得到战报,李顺民还有点犹豫,怕中了清国的诡计;刘成胜就不屑一顾的哈哈大笑,怕?怕个毛!现在常胜军不怕清国不守京城,就怕清国皇帝跑了反倒要费一番周折…… 那就冲吧,第二师得到了大量蒙古马匹的补充,移动起来速度还是不满,不到天黑,第二师大部就赶到北京城。 此时的北京城,已经成了孤岛,城池四周因为某位神人的惊天计谋,摆满了马桶,那马桶里装满了污秽之物,幸好此时还是寒冬,否则恐怕都不用攻城,臭都臭死了! 北京城内死一般沉寂,有权有势的都已经第一批离开京城,现在还留在城里的都是普通的八旗弟子,他们已经没有了逃亡的机会,只能呆在城里等待常胜军的判决。 这种时候就没人还有心思闹事,所谓最后的疯狂,都是出现在危险尚未来临之际,等已经确定没了活路,谁都没心思闹事。当夜幕降临,所有人都陷入恐惧之中,他们没有未来,能不能见到明天的胎药还是一个未知数! 城外的常胜军已经建立了临时营地,营地中央的帅帐之中,刘成胜和李顺民正在商讨战事。 白天城门口的自相残杀不仅仅消耗了城内八旗人最后的武勇,同样引起了常胜军第二师高层的争执。 李顺民坐在一张圆凳上,神色颇有点悲天悯人:“师长,咱们还是尽快攻城的好,白天城门口已经发生械斗,这城内百姓现在情绪已经焦躁不安,越早攻下北京,越能尽快平息事态,对我军安定局势大大有利!” 刘成胜坐在一张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太师椅上,就有点老神在在:“着什么急?不着急!都是狗鞑子,让他们随便杀去,杀来杀去杀个精光正好,还省了咱们的子弹呢!” 平日里,刘成胜用兵有点冒险,李顺民就更加稳重;这会子正好倒过来,李顺民要求进攻,刘成胜反而保守起来。 当然,这保守的原因自然就不足为外人道! 李顺民还是不想太多生灵遭到涂炭:“师长,这城里的百姓以后可都是咱们盛世的子民,咱们大将军可是说过的,以后没有鞑子汉人之分,都是一家人!” 刘成胜就笑,颇有几分武牧的腹黑:“得了吧,老李!大将军确实是这么说过,不过要等到这北京城被咱们打下来才算,现在不还没打下来吗?打下来了就是咱们盛世子民,没打下来那就不算!” 刘成胜跟着武牧这么久,自然知道武牧的心思,有些事能做不能说,有些事能说不能做,这“天下一家”,就是属于能说不能做的类型。为什么?看看宁远城大校场上那一堆堆的冰疙瘩就知道! 刘成胜说到这个份上,李顺民就不好再继续争论,事情只好告一段落。 入夜,四处打探的游骑哨兵逐渐返回临时营地,情报逐渐汇总过来。 刘成胜这才知道,就在围城之前,清国皇帝刚刚逃走,如果常胜军速度能再快上一份,未必就不能擒获道光帝。 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刘成胜捶胸顿足,后悔不已;就连李顺民都傻了眼,这,这真是意料之外,一份天大的功劳就这样擦肩而过…… 如果不知道倒还罢了,现在知道了才明白什么叫后悔,如果第二师能俘获道光帝,那今年盛世治下,功劳最大的部队毫无疑问就是第二师的,这不仅仅是今年的荣光,更是足以载入史册的功绩…… …… 城外的常胜军高层今夜注定无眠,城内的清国高层日子同样也不好过。 往日等候上朝的朝房内,仍旧留在北京城内守城的清国大臣正在议事。 朝廷的重臣基本上都随道光帝逃走,留在北京城内的居然是以以吏部右侍郎兼京营右翼总兵隆文地位最高,所以,隆文就成了会议主持人。 隆文也是倒霉,他没能赶在第一波出城,等到想走的时候已经走不掉了,只好留在城中主持大局。 与会众人都情绪不高,他们都是弃子,又怎么可能提的起士气。 隆文看无人说话,就主动挑起话头:“如今之际,皇上已经离京南巡,外面短毛已经围城,目前城中兵不过万,又尽是老弱病残之辈,该当如何是好?” 众人都不吭声,这办法只有一个,众人心里都明白,到了这般地步,只剩“投降”一途,别无出路。但是明白归明白,谁都不会主动说出那个“降”字。 在场众人除了旗人就是走科举路子上来的汉人,旗人就不用说,他们自知投降之后,几乎全部是汉人组成的“短毛”必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旗人自然不会主动“投降”;汉人官吏则是几千年来都一直深受“中庸”思想的耳濡目染,他们可以投降,但是一定要在看似走投无路的前提下,如今尚未抵抗,“投降”是万万不能的,也是万万“不敢”的。 隆文也是无奈,眼看无人发言,隆文只得坚持抵抗:“既然如此,待到明日,诸位就一起上城墙吧,咱们就和这北京城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 与会诸人连彼此观察下神色的意思都没有,这种时候,还是各安天命吧! 实在对不住! - 一代是怎么练成的 - 风中游荡的心 开学了,从进入八月份就开始编写考试内容,实在不能保证更新,只能断断续续了,请朋友们谅解!《一代是怎么练成的》实在对不住!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