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怪病梦交 我叫傅红伞,爸妈都骂我是个孽种。 我妈嫁给我爸的时候,是个黄花大闺女,婚后她也没有偷人,但我却不是我爸的种。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可怕的意外! 事情是这样的,九八年的一个傍晚,我爷爷端着碗,坐在门槛上吃晚饭,一辆奥迪汽车急冲冲的开到我家门口停下,车轮带起的灰扑到爷爷碗里,弄脏了大半碗饭。 一个中年人从奥迪上下来,问爷爷是不是傅江山傅先生? 爷爷一点头,中年人直接跪在地上,头嘭嘭嘭的就往地上磕,求爷爷救救他媳妇。 爷爷种了一辈子地,是个老实的庄稼汉子,也就附近十里八村,偶尔哪家女人发一种叫梦交的怪病,知道爷爷会医的人寻到家里,爷爷就去帮忙看看,开个方子,也不收钱。 就算是被梦交快折腾成神经病的女人,按照方子,几副药下肚也能药到病除。 爷爷赶紧扶起中年人,问了她媳妇的情况,听症状像是梦交,于是让中年人先等等,稍后就跟他去看看。 中年人以为爷爷要准备什么东西呢? 没想到,爷爷端起被弄脏了的大半碗饭,扒掉上面一层沾了灰的米饭,快速的吃完剩下的饭,就说可以走了。 爷爷是傍晚离开的,快天亮的时候才被送回来,过了一个星期左右,中年人兴高采烈的又来了,带来的牛奶、龙眼、一百块一条的烟、几十块一瓶的酒……礼物装了有好几箱。 那年头,村里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这些东西,爷爷说什么也不肯收,爸爸妈妈看着很眼馋,爷爷绕不过爸爸的劝导就收下了。 所有的礼物,爷爷一点也舍不得给自己享受,不是被爸妈自己使用,就是拿到我妈娘家去了。 礼物消耗完没几天,我妈就犯病了,先是嗜睡,过了几天,连吃饭都懒得下床了。 爷爷感觉不对劲,问我爸怎么回事?我爸说没事,爷爷哪好意思追问儿媳妇的事?也就没有多问。 直到这种情况持续了大半个月,爷爷实在忍不住了,再次问我爸,我爸也感觉不对劲了,才吱吱呜呜的说了我妈的情况。 怎么说呢?我妈整天衣不蔽体,似睡非睡的躲在房里,一些对旁人不好说的事情,对我爸来说,那是夫妻间的乐趣。 等我爸简略的讲了我妈的情况,爷爷含蓄的追问了几个问题,比如,会不会说梦话?晚上是不是特精神? 得到我爸的肯定答复后,爷爷知道我妈犯了梦交病,赶紧亲自去买药、采药,配了几副药让我妈吃下,药还没吃完,我妈就恢复了正常。 但是没几天,我妈开始厌食、恶心、呕吐,一检查,怀孕了,这可把爷爷和我爸高兴坏了。 等过了几个月,检查出肚子里是个男孩,我爸又是三代单传,家里就差没把我妈当菩萨给供起来。 全家都数着日子,盼着我出生的那一天到来。 经过十月怀胎,我终于出生了,我爸有了儿子,别提多开心,而爷爷除了忙地里的活,还要做饭,给我洗尿布,但他一点也不嫌累,一天天的脸上都挂着憨厚的笑。 一切似乎都挺好的,直到我出生大半个月后,我妈逗我玩的时候,笑着问我爸,你看小家伙的眼睫毛多长,双眼皮多好看? 这一问,他们俩才注意到一个问题,他们俩都是单眼皮,而我是双眼皮! 他们两个单眼皮怎么能生出一个双眼皮儿子? 再细瞅,我的眼睛、鼻子、嘴巴就没一样像他们俩的,我爸几乎可以百分之八十的确定我不是他的种。 于是,我爸开始冷落我妈和刚出世的我。 而我妈委屈的天天以泪洗面,她是姑娘身嫁给我爸的,从结婚到怀孕,时刻跟我爸在一起,不说她没有偷人,就算偷人也得有时间啊?因此,我妈产后抑郁了。 在一个打雷闪电的夜晚,我妈找了把菜刀,嘀咕着弄死你这个小孽种、害人精,朝我砍了下来。 然而,她以为剁的是我,劈的却是我爸的大腿。 血流了好多,滴在地上形成了一行模糊的字:如果我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得死! 发生了这种事情,爸爸妈妈想起了梦交,他们虽然不待见我,但也不敢拿我怎么样了。 都说是爷爷总给人治梦交,才报应到到他们头上,于是把爷爷赶出了家门。 爷爷没有一声埋怨,带着两个月大的我,住进了村里本家一间废弃的瓦房,从此不再给人治梦交,而他们俩以三千块的价格卖了台基地和一层平顶房,就去城里打工了。 我也算命硬,吃着米糊长大到几个月,又开始吃稀饭,吃稀饭到一岁多就好养活了。我和村里别的孩子一样慢慢长大了,唯一的区别就是别人有爸爸妈妈,而我只有爷爷。 不过我也不羡慕,因为爷爷对我很好,村里大人也很喜欢我,都叫自家孩子不要欺负我。 小孩子哪有听话的,私下总会偷偷揍我。 有一次我被推进草丛,在草丛里捡到一把红色的油纸伞,用伞把欺负我的两个臭家伙给打哭了。 看着他们哭着鼻子回家,我总算扬眉吐气了一回,别提有多开心。 没想到他们回家后反复的发高烧,还是邻村的神婆给看好的。 喜欢欺负我的一共有五个家伙,我天天背着油纸伞,打谁,谁就会感冒发烧,特别灵验。 他们也硬气,从没告诉过自家大人,几次生病下来,他们都被我打服气了,之后我就成了孩子王,零食什么的都由他们供应,别提多逍遥快活。 很快我就玩到了六岁,本来我不叫傅红伞的,因为要上小学,需要户口本,爷爷就托村长给我上户口。 爷爷以为村长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也就没说,结果村长只知道大家都叫我小红伞,以为我叫傅红伞,于是户口本上就填上了这个名字。 小学初中我没少因为红伞这个名字被人取笑,不过,我有五个指哪打哪的小弟,那些笑话我的同学,下场都挺凄凉的。 爷爷就靠两亩地和打鱼养活我们爷孙,小学、初中九年义务教育上完,爷爷没有能力再供我上高中,我就留在村里跟爷爷一起种地、打鱼,一直到我十八岁那年。 日子过的虽然拮据,但我感觉挺自在,人生目标就是陪爷爷到老,反正爷爷身体硬朗,再活个十几年绝对没问题,再往后那就太遥远了,我都懒得去想。 然而,我计划好的美好生活,却被十八年没回来过的父母给破坏了,爷爷因此一命呜呼,我也因此被一个蛇蝎美人给盯上了。 这天,我一大早打完除草剂从地里回来,远远看到屋门口停着一辆宝马,好奇的加快脚步走了过去。 走到大门口就见到堂屋一个中年人,抓着爷爷的衣领激动的大吼:“老东西,你说你救不了你亲孙女的命?那孽种你就能养活了?还一养就是十八年?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就算拼了你的老命,也得把我女儿的命给救回来。” “哎!如果你们早回来两个月,说不定还有办法救小柔,现在已经没时间去寻找她转胎的畜生了,只要畜生一生产,小柔就会死。”爷爷望了一眼被中年妇人搂在怀里的小姑娘,吸了一口长气,压抑了许多年的情绪爆发出来,颤抖的大吼:“你说那个孽障?你以为老子想养?还记得你们看到的那行字吗,如果那个孽障在咱们家出事,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第2章 爷爷替命 爷爷说我是个孽障? 一瞬间,我懵了。 他们发现我站在门口,爷爷痛恨的看了我一眼,深恶痛绝的再也没有看我第二眼。 这一眼打破了我仅存的侥幸心理,我脱掉背后沉重的药水捅,失魂落魄的就走到了村外的小溪边。 溪水是从山里流出来的,很清澈,看着水里相互嬉戏的游鱼,我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拿出手机,给从小玩到大的其中一个小伙伴打了过去。 电话响了没三下,他就挂断了线,过了一会,他发来短信说,在上早读。 看着短信我愣了两三秒,失落的发过去一条信息让他好好学习。 我想给另外四个家伙打电话,想到他们也在上课,就没有打扰。 忽然,手机震动了一下,来短信了,我期待的打开短信,他回消息说,傅红伞,你那破手机连微信都不能用该换掉了。 他们在没去高中前,都叫我伞哥的,看到这条短信,我好像模糊的意识到了什么? 使劲的捏着手机,蹲在小溪边,想着爷爷,想着五个小伙伴,似乎一切都变了。 我没想哭,但眼泪却自己流了出来。 “这么大个人了还哭?” 身后突然传来了一个动听的女声,我受惊的擦了一把眼泪,扭头看过去,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姐姐,撑着一把遮阳伞,她站在两三米开外的石子路上,破洞牛仔短裙下的腿很长,脚上小巧的白色运动鞋特别白。 这才不到早上八点,太阳并不算热,我多看了几眼她打的遮阳伞,疑惑的问:“我们认识?” “不认识,我只是见到一个大小伙躲着哭,感觉好奇而已。” “我没有哭。” 她听到我的话,莞尔一笑,也不嫌弃杂草上还沾着露水,一跳一跳的跳到溪边,站在我旁边看着溪水说:“能给我说说你遇到了什么事吗?” 我也想找个人说出心里的苦闷,于是把从小打大的事情慢慢讲了出来。 “你恨你爷爷吗?” 她专心的听我讲完,我还以为她会和别人一样好奇梦交,没想到她注意的却是这个,我稍微愣了愣,不加思索的说:“不恨。” “呃!” 她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好几秒,目光相对,看得我脸都红了,她才转移目光看向别处问,“为什么?” “打我记事起就爷爷一个亲人,他对我很好。” “他对你好是因为他不敢让你有一丁点不好!” 听到她的话,我沉默了。 蹲到溪边,我随手捡着石块,一块一块的往河里扔着,她走到我背后,轻轻顺着我的头发,我感觉很舒服,迷迷糊糊的我就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我梦到自己激动的找上爷爷,咆哮着对他说,打小我就很懂事,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哪一刻?哪怕是短暂的一瞬间,拿我当孙子看待的吗? 在我的逼视下,爷爷说如果不是我,他儿子怎么会离开这么多年? 我又转头问生我的妈妈,问她十月怀胎,就对我一点感情也没有?她很平淡的告诉我,她只有小柔一个女儿。 得到这两个答案,我像疯了一样捡了块石头,对着宝马猛砸,玻璃都被砸了个稀碎。 他们都被我吓到了,想阻止却又不敢拦。 村里来了好多人围观,也都被我疯狂的举动给吓到了。 等我浑身不舒服的醒来,天已经黑了,我还躺在小溪边。 扶着地起身,手按在石子上,手心传来一阵刺痛,疼得我倒吸了好几口凉气。 低头一看,手上有好几条口子,掌心有一条五六厘米长的划痕,虽然已经止血了,但往外翻的肉,依然一碰就疼。 瞬间,我产生了一个不好的预感,因为在梦里砸车的时候,手心被玻璃划破了。 难道那不是梦? 我左右看了几眼,没见到早上碰到的那个女人,飞快的跑进村,在台阶上乘凉的大叔大婶见到我,神情都特别古怪,眼底还带着恐惧,好像怕我伤害他们一样。 几个抱着奶娃的小嫂子,见到我死死抱着怀里的孩子,转身就进屋了。 我感觉更不对劲了,飞快的跑到屋门口,玻璃被砸烂的宝马安静的停在屋外,大门敞开着,堂屋里一个人也没有。 “这都是我干的?” 看着破碎的玻璃渣,我晃着脑袋愣了好几分钟。 是那个打遮阳伞的女人,她在使坏? 但她又是谁? 我们以前从来没见过啊! 记下这个神秘的女人,我简单包扎了一下伤口,找村里看着我长大的老爷爷,从老爷爷嘴里得知爷爷领着小柔去镇上求医了。 我找了一辆自行车,连夜赶向了镇里。 镇上有个姓陈的阴阳先生专治疑难杂症,看转胎有一套。 一些看样子像断了气,大医院都不收的病人找上门,只要陈先生确定是转胎,他就敢收,只要被他收下的人,没有一个是没救活的。 但陈先生已经七十好几了,近几年很少出手给人治病了。 我初中是在镇上念的,对每一条巷子都很熟悉,也听说过陈先生住在哪里。 大半夜的时候,我找到了陈先生家附近,在离陈先生家还有几米的地方,我停下自行车,看着陈先生家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爷爷说我是孽障,而我又砸了宝马,就算过去找到了人,面对他们,我该怎么自处? 在附近徘徊了大半个小时,忽然,见到屋里有人出来,我赶紧躲进了旁边昏暗的巷子口,偷偷观察起了那边的动静。 爷爷和爸爸,还有年迈的陈先生,在门口说了会话,爷爷独自拧着用塑料带装的一大包纸钱,低着头,朝我这个方向,脚步急促的走了过来。 在他路过巷子口的时候,我已经躲到了巷子深处。 爷爷走过巷子口几步,又退了回来,站在巷子口,朝里面看了过来:“是小红伞吗?” 这声小红伞,让我觉得爷爷骂我孽障,似乎另有隐情。 我激动的正要答应,一条被遗弃的宠物狗,冲出巷子在爷爷拧的塑料袋上闻了闻,爷爷赶开野狗,转身再次迈开了脚步。 好奇爷爷拧着一大包纸钱去干嘛?于是我偷偷的跟在了后面。 爷爷走了半个多小时,到了镇子北边的一条河旁。 他走上堤坝,左右瞅着四周,到一棵枝干最粗,枝叶最茂盛的柳树下,点了一炷香,跪在地上,慢慢烧起了纸钱。 我从堤坝下面摸到爷爷烧纸的后方,小心翼翼的顺着斜坡爬上去,趴在草丛里看了起来。 爷爷背对着我,跪在地上,专注的烧着纸钱,嘴里嘀嘀咕咕的听不清楚在祈祷什么。 烧了接近半个小时,一大袋子东西才差不多烧透,爷爷对着河磕了三个响头,低着头恭敬的祈祷:“水下过路的……” 我正好奇爷爷想干什么呢?然而,他的话说到这里,突然自言自语的嘀咕:“小红伞啊,爷爷要走了,爷爷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爷爷让你恨爷爷,是不想你参合转胎这个事,等你发现爷爷走了,想必也不会那么伤心吧!” 听到这些,我浑身颤抖的想叫爷爷,却激动的连话怎么说都忘了。 爷爷嘀咕完,对着河再次祈祷:“请水下过路的朋友借个道。”就拿着一个用红纸叠成的小方块含进了嘴里。 等我情绪稍微平静一点,站到河堤上正要喊爷爷,也不知道哪来的一只折耳小猫,什么时候出现在爷爷脚边的,可爱的小折耳猫咬着爷爷的裤脚扯了几下,好像扯出了一个人影,折耳小猫拽着人影就跳进了水里。 从见到折耳猫到它跳河,也就眨眼的功夫,我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呢,激动的喊:“爷爷!” 连喊了几声爷爷,爷爷跪在烧灭了的灰烬边上,一点反应也没有。 我过去轻轻碰了爷爷一下,爷爷就倒向了灰烬。 爷爷死了,前一刻还健步如飞的爷爷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 我确定人真的死后,不敢置信的在旁站了好久,想到爷爷之前吞进嘴里的小纸条,我怀疑纸条有毒,掰开尸体的嘴巴,拿出被唾沫打湿的纸条打开。 里面包着一根头发和细小的指甲壳,上面写着傅柔的名字,以及她的生辰八字。 “小猫咪,你给我出来,出来,求你了,你出来,求你把爷爷还给我!” 我想起被折耳猫带走的人影,怀疑是它扯走了爷爷的魂,我握着红纸,跳进河里,顺着河水找了几百米,也没找到折耳猫的踪迹,浮在水面上大喊大叫了半天,也没有人搭理我。 等我爬上岸,走回爷爷出事的地方,爸爸带着人已经给爷爷收敛好了尸体,尸体被搬进了停在河堤下面的面包车。 年迈的陈先生站在面包车后,愁眉苦脸的杵着拐杖来回踱步,反复的用手掌拍打着杵拐杖的手背。 “陈先生,您怎么了?”爸爸痛苦的关上面包车门,陈先生长叹了一口气说:“傅先生一死,那畜生应该在同一时间顺利降生了,你闺女的转胎已解。但是,你们来的太晚了,你闺女被那畜生缠的时间太长,魂魄与身体已经若即若离,想要康复,难!本来这是你们的家事,不该老头子讲,你明知道搭上傅先生一条老命,也救不活你闺女,你这当儿子的是怎么想的?” 爸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说爷爷已经死了,求陈先生一定要救救小柔,就算再加上他的命,他也愿意。 “好,这是你说的,给我一根手指,老头子就相信你为了救你闺女连命也不要,那老头就给你指条救闺女的明路。” 一瞬间,陈先生佝偻的背挺了起来,气场大变。爸爸痴呆的跪在地上,没有一点动静。我从堤坝上冲下去,气喘吁吁的说:“我给,只要您能救我爷爷的亲孙女,您要我的手,我也砍给您!” “你……也行。老夫不要多的,只要你一根手指。” 陈先生眯着昏花的老眼,上下打量了我几遍,冷酷的应了下来。 偏僻的小镇,半夜开面包车的人,车里藏把柴刀防身很正常。我向师傅要了把柴刀,到路边找了块石头,把小拇指放在石头上,憋了口气,看了眼放尸体的车厢,紧握着刀柄举了起来。 第3章 镇魂玉 手起,刀落,血溅。 血是溅了,但陈先生的拐杖扔过来,打在我的胳膊上,胳膊被砸偏,柴刀只带走了小拇指上一点皮肉。 手指……呃,不太疼,没砍成!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砍在石头上的柴刀,木讷的转头看向陈先生。 陈先先面对我疑惑的眼神,脸皮直抽的说:“手指没断,你还不乐意了?” 之后,我们先到了陈先生家,接上了妈妈和时醒时睡的傅柔。 反正转胎已解,傅柔没了生命威胁,陈先生让我们先回去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再来找他医治傅柔的病。 处理后事期间,爸爸妈妈依然不待见我,我也没拿热脸贴冷屁股,一心忙着爷爷的后事。 把爷爷送上山后,我总感觉救治好小柔这事不会太简单,于是翻出了藏在床底下的红伞,和爸爸一起再次找上了陈先生。 “你们听说过国道边上那片废弃的桃林吗?” 陈先生知道我们的来意,开门见山的直接发问,爸爸摇了摇头,我点了点头说:“在我小时候,那边还是镇上的坟地,后来平坟种了桃树。只是谁承包那片桃林家里就会出事,后来,再也没人敢承包那片桃林了。” “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还有大家不知道的。那次平坟,挖出了一具不烂的尸体,开棺的除了我,其余的人不是死,就是苟延残喘的活到了今天。” 也不知道陈先生想起了什么?他沉默了好一阵,叹了几口气才继续说:“除了那张被挖出来的棺材,地下还有一张棺材。当时,我见情况不对,让人原地不动,填上了土。没挖起来的棺材里具体有什么?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那张棺材晦气更重,谁动谁倒霉。” “您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挖那口棺材?这与救小柔又有什么关系?” 承包桃林的两户人家,一户煤气中毒,全家都死光了,另一户人家,媳妇砍死了自己老公,结论是情杀,男的出轨,女的气愤不已,趁老公半夜熟睡,拿刀砍下了老公的头,男的横死在自己媳妇手里,女的被判了无期,镇里人都不相信是情杀,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我听说过这些事,要我去桃林挖棺材,说真的,我有些不愿意。 提到挖棺材,陈先生也很紧张,吸了口气说:“小柔的魂魄游离在体外,如果那张棺材里也有一具没腐烂的尸体,那么它嘴里应该也有一枚镇魂玉。取出来让小柔含在嘴里,小柔的魂魄就会被压进身体,用不了一晚上,她就会康复。” “镇魂玉?能把魂魄压回身体?那棺材里的尸体的鬼魂是不是还在尸体里?” “只要镇魂玉不离开那具尸体不超过三天,尸体就不会出问题!” 陈先生把三天咬的很重,话也说的很明白,就是因为太明白了,我和爸爸都迟疑了,爸爸两腿发软的问:“会出什么问题?” “这是救你闺女的唯一方法,取不取在你们自己的选择!如果去取,切忌,三天之内,一定要把镇魂玉还回去,如果出了问题,谁也救不了你们!” 陈先生忌讳的没说会出什么问题,而是给出了警告,最后望着桃树林的方向说:“树林中间只有一棵连体桃树,棺材就埋在连体桃树东北面,大概一米五左右的地下。”讲完,陈先生就下了逐客令。 离开陈先生家,坐上已经修好的宝马,爸爸点了根烟,沉默的抽了半根,开车沿着国道来到桃树林边,“桃林里杂草丛生,应该很少有人来,我出钱从外地找几个人过来,等人来了,你带他们进林子,让他们挖棺材,取出镇魂玉。” “你疯了,那棺材谁碰谁倒霉,你这不是害人吗?” “就是谁碰谁倒霉,我才出钱请人来挖。你高尚,你一个人去啊?”他瞥了一眼我受伤的小拇指,好像受了什么刺激,大吼了一嗓子。 “我一个人挖不动。” 我牙齿咬的咔擦响,凶狠的瞪着他,他不敢看我,转头看向别处说了一句:“懒得跟你废话。”就打电话到城里,让人帮忙找几个大汉过来,说来回车费全包,只要在这边呆两天,帮他干点体力活,就每人给五千。 电话那边满口答应了,一定替傅老板安排的妥妥的,找的人保管能打能杀。 爸爸没好气的说:“瞎说什么?我只要有力气的,老实的。” “是,是,傅老板说的是,有力气,老实能干活的。”那边阿谀奉承了几句,也就挂断了电话。 过了两天,爸爸开车去县城火车站接了四个五大三粗的大汉回来。 四个大汉身上雕龙画凤,傍晚在镇上小酒馆吃饭的时候,牛逼都吹上了天。 说他们兄弟什么世面没见过?只要傅大哥一句话,不管啥事?兄弟们就帮大哥把事情办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酒足饭饱,一个个都喝的差不多了,爸爸开车载我们到桃树林边停下,一说让他们跟我去挖棺材,四个彪形大汉酒桌上的兄弟义气全忘了,乱七八糟的找了一堆借口,就是不啃去挖棺材。 “六千,每人六千,情愿挖的就去后面拿了工具上,不愿意的自己回去。” 爸爸唬着个脸,四个壮汉迟疑了半天,反复确认是不是六千?看在钱的份上到后备箱拿起了工具。 我扛了一柄折叠铲,领着他们走到桃树林边,树林里湿气很重,外面月明星稀,里面却迷雾重重,我用手电照进去,凭强光手电也只能看清三四米的样子,再远就模糊了。 四个壮汉拿着一些工具,战战兢兢的跟我走进林子,林子里除了黑,就是静,耳边只有枯叶被我们踩烂的声音,其中被喊刘老大的壮汉,先找别的话题聊了一会,转而不着痕迹随口问了一声。“这林子怪阴森的,傅小哥,傅老板为什么出这么多钱挖一口棺材?” “林子中间有张棺材,棺材里可能有具不烂的尸体,嘴里含着一枚镇魂玉,那块玉可以救我妹!” 我没有骗人的习惯,直接说了实话,刘老大听到镇尸玉眼睛一亮,笑呵呵的说:“原来傅老板是为了救女儿,早说是救人,我们兄弟也不会觉得挖棺材有多缺德了。” 另外三个有些后知后觉,其中一个还吐槽刘老大什么时候这么有节操了?被刘老大踢了一脚。 “镇魂玉怎么能够救人啊?” 刘老大收回踹那家伙的脚,说到镇尸玉三个字的时候,还假装脚滑撞了另外三个家伙几下,那三个家伙才明白刘老大什么意思? 财帛动人心,我自然明白他们的想法,也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你们相信世界上有鬼吗?” 聊着,我们就走到了连体桃树附近,不用我特意去找,连体桃树一米五开外,有一块光秃秃的地,大概一平方左右,周围都长满了杂草,就那一块地方奇怪的一根杂草也没长。 村里老人都说,坟上无毛,大凶! 顿时,我一颗心就提了起来。 “不说镇魂玉怎么救人就算了?也别拿鬼啊神的说事,兄弟几个有职业操守,不贪你们要的东西。”刘老大掰开工兵铲,拿手电四处晃着。他的言下之意已经很明白了,不贪你们要的东西,如果有别的东西就该分分了。“到地了吗?棺材在哪?早点动手,早点收工。” 盯着光秃秃的地表,我迟疑着,琢磨着是不是出去把这里的情况给陈先生讲讲?问清楚情况再说? “这里吗?” 刘老大走过去,一铲子插在空地上,吐了口唾沫说:“这泥巴还真硬!都愣着干啥?快滚过来帮忙。” “好嘞!” 另外三人放下绳索一类的工具,拿着铁锹凑过去。 两个人打手电,两个人动手挖了起来。 第4章 一吻惊尸 我让他们先别挖,他们根本就不听。 刘老大不耐烦的说不会少了傅老板的镇魂玉,让我在边上看着就好。 他们四个人,轮换着打手电,轮换着挖土,挖了有半个小时,才把一平方左右的秃地,挖出一折叠铲那么深。 不是他们不卖力,而是泥巴太硬,要费很大的劲才能挖动一锹。 “大哥,这钱我们还是不赚了吧?” 再次换班的时候,其中一个拿过铁铲走到一边,对着杂草丛生的地方一铲子下去,轻轻松松的就挖起了一铲子泥巴,他看着挖不动的地方,说话的语气特别别扭。 刘老大给每人发了一支烟,沉默的抽完,他拿过打退堂鼓那人手里的铁铲,再次费劲的挖了起来。“老子就不信这个邪了,活人老子都不怕,难道会怕个死人?挖!” 一铲,两铲,两铲子下去,旁边提着铲子的人,也跟着一起挖了起来。 铿! 轮班再次挖了一个多小时,一铲子下去撞在木头上,发出了一声细小的闷响,在夜里听得特别清晰。 “挖到棺材板了,再加把劲就能挖出棺材了。” 刘老大跳下挖出的坑洞,把手电换给下面挖坑的人,拿着铲子快速的挖了起来。 出了那一声响后,他们挖泥巴像切豆腐一样轻松,很快,就把棺材挖出了头。 我一直站在旁边看着,那声响把我震得耳朵发嗡,余音荡了好半天才消散,而他们根本没表现出一丝异常。 又挖了一个多小时,地面挖出了一个两平方左右的大洞,一张竖着的大棺材半截埋在泥巴里,半截露在外面,刘老大也不管棺材为什么会竖着埋?招呼人套上绳索,用滑轮向周边几颗桃树借力,缓缓的把棺材给扯了上来,落到了坑洞旁边。 “这是什么木头?这么结实?” 棺材被挖出来,刘老大用铲子刮开棺材表面的泥巴,一铲子砍在棺材盖上,他的手被震疼了,棺材却只破了一丝表皮。 “我也认不出什么木头,不过,这棺材是竖着埋的,上面沾的泥土又干燥的不正常,我还是建议把棺材埋回去,把这边的情况告诉懂这些的先生了再说。” 我过去摸了把棺材尾部的泥土,泥土一捏就散,根本不像从三米来深的地下弄起来的。 “开棺!” 刘老大不言不语的把我扯开,对着我扬了扬手里的折叠铲,对另一个人说:“看着点这小子。”就招呼另外两个人拿着锥子,撬起了棺材盖。 我被一个人盯着,刘老大带着另外两个人,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暴力的松开棺材钉,撬开棺材盖。 轰隆一声,棺材盖被掀到地上,三个人站在棺材边,看着棺材里面就不动了。 “怎么了?” 盯着我的人走过去,往棺材里一看,看着棺材里面也不动了。 不会撞邪了吧? 我憋了口气慢慢朝棺材走着,突然,其中一个连吞了几口唾沫,一脸猪哥样的流着口水说:“好漂亮,好大。” 刘老大吞了一口唾沫,一脚踹过去,“再好看也是个死人。” “好多银元,这次我们真要发大财了。” 另一个人跑到棺材尾,伸手进去抓了几个袁大头出来,猴急的拿着一个在嘴边轻轻一吹,吹出了声响,他激动的就往口袋里塞。 “放下!” 刘老大一声呵斥,刚被他一脚踹到旁边的人,突然举起铁铲对着刘老大后脑勺就坎了下去,刘老大脑浆迸裂,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就倒在了一边。 另外两个人和我都看傻了,行凶的家伙气喘吁吁的说:“东西三个人分,总比四个人分好。” “两个人分更好。” 另外发傻的两个人其中一个突然举起手里的锤子,狠命的一锤子敲在了他旁边还在发愣的人头上。 他担心一锤子没敲死人,追着软倒下去的人,又补了几锤子,才满脸是血的扶着棺材盖慢慢站起身。 行凶的两人对视了一眼,齐刷刷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飞快捡起旁边一把铁铲,防备着他们慢慢后退。 他们分成两边慢慢朝我走过来,我也慢慢的退着,始终与他们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突然,我两眼发直的瞪着他们身后的棺材,浑身发抖的结巴:“尸体站起来了!” 两个人一起回头,我关掉手电,转身就跑。 他们上当受骗,一起追上来,愤怒的喊:“小子,别跑。”另一个说:“我们搞出了人命,千万不能让这小子跑了。” 桃树林里很黑,强光手电也只能看清楚三四米远,我飞快的冲出十几米远,就爬上了一棵枝叶茂密的桃树。 爬到树上刚躲好,追来的电筒光就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人呢?” “没听到脚步声了,估计是躲了起来。” 地上的枯叶很多,他们踩着枯叶追过来的同时,也对彼此进行着防备,一直保持着三米左右的距离。 两个人用手电分别照着四周,寻找着我的踪迹,当他们找到我所在的桃树旁边,其中一个说:“这样找太慢了,我们分头找吧?” “还是一起吧!” 另一个用手电照了一下棺材的方向,拒绝了提议,接下来,两个就陷入了沉默。 “小子,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突然,一个人拿着手电朝旁边茂密的草丛照去,他的喊声吓得我一惊,脚下的桃树枝被踩的摇晃了一下。 “树上!” 他们听到树枝声,异口同声的喊了一嗓子,还好,他们只听到了声音,并不知道是哪一颗桃树?拿着手电挨个照了起来。 很快,其中一个拿着手电照在了我身上,四目相对,我一手抓着树枝,一手捏着折叠铲已经准备拼命了,他对我轻轻的摇了摇头,手电慢慢移开,照着另一棵桃树,走出了两米来远。 他的手电移开没一会,另一个家伙照到树上,照着我大喊:“滚下来。”冲过来,对着桃树就是一铲子。 他的铲子刚落到桃树上,另一个家伙的手电,转过来,照在他脸上,冲过来,一铲子劈在了他的脖子上。 人就这么被劈死了! 四个人自相残杀,就剩下了最后一个。 我早做好了下树的准备,在他们动手的时候,我下到地上,朝着棺材那边跑了过去。 刚死没多久的两具尸体躺在棺材旁边,地上落着两个手电筒,借着光,我一口气冲到坑边,提着铁铲,用手电照着追上来的人。 “你别跑,东西我们一人一半。” 他追到跟前,隔着棺材和大洞,也用手电照着我。我假装贪心的看了一眼棺材,又胆怯的看了一眼尸体,“你弄死了两个人,我怎么相信你?” “我了解他们,他们和我一样都是嘴上喊着兄弟,手里握着刀子的货色。但你不一样,你是傅老板的儿子,我现在杀了他们,我在你们这里人生地不熟,分一半给你和傅老板,取得你们的帮助并不亏。” 他丢下手里的铁铲,脱掉一具尸体的长裤,把两个裤脚打结,用长裤当袋子使,装起了棺材里的银元。 一边裤筒差不多装满了,他才停下。 放下装银元的裤子,他看着棺材里面吞着口水,拉起了一条胳膊。 胳膊外秀花的袖子落到胳膊肘,露出了洁白细嫩的手臂,他用力撸着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费了好大劲,才把手镯转下来。“镇魂玉归你们,镯子我要了,然后银元平分,这样够公平吧?” 讲着,他走到棺材头,弯着腰伸手进去鼓捣了一会,拿出来一块墨绿色的蝉形玉。 他走到棺材尾,不舍的放下,退到棺材头,用手电照着蝉形玉说:“这是我从女尸嘴里扒出来的,应该是你们要的镇魂玉。” 我提着铁铲,用手电照着他,慢慢走到棺材尾,这时才看清女尸的模样。 女尸一身小家碧玉的打扮,身材娇小但不失诱惑,一张脸更是绝美,虽然脸色惨白的闭着眼睛,但给人的感觉一点也不恐怖,反而像一个睡熟的病美人,让我产生了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 一瞬间,我也看呆了。 “东西都是她的,想动她东西的人都要死!” 就在我发愣的时候,站在棺材头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旁边,举着铁铲就朝我拍了下来。 听着他的喊话,我本能的抓着蝉形玉,迅速的扑进棺材,躲开了拍下来的铁铲。 只听到哐的一声,铁铲拍在棺材边沿发出了一声巨响。 “混蛋,你居然碰到了她?她是我的!” 扑进棺材,我按着女尸刚准备爬出去,伴随着他的怒吼,我后背挨了一记重拍,我被拍的趴回去,吻在了女尸脸上,感觉晦气的连呸了几口唾沫。 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女尸的鼻子好像动了动,把我吐出的气给吸了进去。 “滚出来,别弄脏了她。” 打我的家伙,丢下铁锹,抓着我的头发就往棺材外拽,我反手插了一下他的眼睛,他疼痛的松开我,我紧追着一拳打在他脸上,赶紧跳出了棺材,捡了把铁铲拿在手上,但没敢打他。 “我要你死。” 他揉了揉眼睛,抓起铁铲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绕着挖出的大洞和棺材跑着,他在后面追,躲了一会,我看到棺材里的女尸伸着双手坐了起来,惊吓的大喊:“女尸坐起来了!” 然而他以为我又在骗人,根本不信,追着我连头也没回。 尸体活过来了,我不敢留在这地方,转头就往桃林外跑,他在后面喊:“小子,如果你敢报案,我杀了你全……” 他的话没喊完,就没了声音,我回头看过去,只见女尸用双手抓着他的肩膀,嘴巴咬着他的喉咙,咕噜咕噜的吸着血。 一会不见,女尸平常的指甲壳长到了十几厘米长,在手电光下闪着青黑色光芒,感觉很坚硬也很锋利。 吸着血的女尸本来是闭着眼睛的,我一眼看过去,她忽然睁开了眼睛,通红的眼珠子在黑暗里特别显现,眼内也没有一丝人性。 四目相对,我产生了一种被凶兽盯上的感觉,转头飞奔向了林外。 第5章 死而复生的人 我一口气冲出桃树林,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国道旁边,急促的拍起了车窗。 这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爸爸舒服的躺在车里,他被啪啪的敲窗声吵醒,闭着眼睛按下车窗,没好气的骂:“大早上的,叫魂呢?” 我语无伦次的说诈尸了,都死了,他才从瞌睡中清醒过来,慌张了拿了一瓶水递过来,让我慢慢说。 接过矿泉水,我咕噜咕噜的一口气喝了半瓶水,剩下的半瓶全淋在头顶,才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 “我们进树林挖出了一张竖着葬的棺材,棺材里有很多银元,他们先自相残杀死了三个,最后一个被活过来的尸体咬死了。” 我简单的把事情概述出来,他抱着怀疑的目光看了我几眼,“他们四个都死了?其中一个还是被尸体咬死的?你逗我玩呢?”转而吸了一口大气问:“你说棺材里有很多银元?有多少?” “大几十上百吧,我也不清楚。” 我本能的回答了一声,他着急的从车上下来,一副要进林子的模样,我赶紧抓住他的袖子,“死四个人了,报案吧!千万别进林子,里面有僵尸。” “僵尸?扯淡!” 他用力的一甩胳膊,我折腾了一晚上,已经身心疲惫,被他这一甩,就摔在了地上。 他朝林子走了几步,回头说:“等我先进去看看再说,你小子别想报案。”他又走了两步,不放心的走回来,拉着我的胳膊就往林子里拽。 树林里真有僵尸,我哪敢进去?激动的一拳打在他脸上,他吃疼的松开我的胳膊,我快速的躲到车后,警惕的看着他说:“要去你自己去,死了也别怪我没提醒你,如果你一个小时没回来,我就报案。” “行!” 他揉着被打的地方,盯着我看了一会,确定我不会报案就一头钻进了桃树林。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他浑身沾着露水,头上飘着半片桃树叶子,一脸愤怒的提着一把折叠铲从桃树林出来。 走到跟前,他把铁铲丢在我脚边大吼:“你们挖的棺材呢?那边工具丢了一地,还僵尸呢?棺材壳都没见着!他们人呢?” “你找到连体桃树没?” 见他是真的怒了,不像是假的,我疑惑的看了树林一眼,他咬牙切齿的盯着地上的铁铲说:“如果我没找到地方,我的铁铲哪里来的?”说着,他拿出手机,给已经死了的刘老大打出了电话。 电话响了半天也没人接,正要挂电话的时候,刘老大接通了电话。 刘老大在电话里先是惊呼了一阵,转而惊慌失措的说:“傅老板,你还在国道边吗?” “在,没死就赶紧过来!” 爸爸没好气的挂断手机,盯着我的眼睛问:“你说人都死了?那跟我通话的是谁?” 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还能有假不成?但手机里刘老大的声音,也不是假的啊! 过了几分钟,刘老大四个人打着喷嚏从桃树林走了出来,衣服湿漉漉的,全是露水。 看着他们靠近,我远远的退开,他们走到爸爸身边,刘老大抓着后脑勺,几次张嘴都没有说出话来,最后他别扭的看了几眼桃树林说:“我只记得跟傅小哥一起进了林子,接下来的事情就不记得了,刚刚您的电话把我吵醒,我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身上盖满了桃树叶子,他们三个也一样……” 另外三个也满脸古怪,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样子? 难道一切都是我的幻觉? 我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但蝉形玉还装在我口袋里呢?一咬牙,我决定进林子看看。 爸爸坐进车里,没好气的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走了,反正这林子白天也没人来,大家先吃个早饭,休息几个小时了,下午再来挖!” “你们去吧,我就不一起了。” 我隔着裤子摸了摸口袋里的镇魂玉,不敢跟他们四个坐一辆车。爸爸也没管我,吆喝一声,等四个人坐进车里,他就启动车子离开了。 一个人在树林外徘徊了十几分钟,吸了一大口气憋在嘴里,我才鼓起勇气走进桃树林。 走到连体桃树附近,我真的傻眼了。 铁铲和绳索乱丢在地上,连体桃树一米五开外那块光秃秃的地面,光滑平整,并不是棺材被放回去,又填上了土的情况,而是根本就没动过土的样子! 仔细搜寻了三个人被弄死的地方,也没看到血迹,似乎一切都证明是我的记忆错乱了。 拿出口袋里的墨绿色蝉形玉,我盯着它看了好久,越看越觉得诡异!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反正镇魂玉已经拿到手,先治好傅柔的病再说。 妈妈带着小柔住在她娘家,快中午的时候,我走到了外婆家门口。 打小我就知道外婆家在这里,但从来没来过,也没人到我们村看过我。 舅伯家是一间三层自建楼,外公、外婆都住在他家,顶着烈日站在门口,我也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就在我迟疑的时候,一个年轻女人从后面厨房端菜到堂屋大桌上,问:“你找谁啊?” “不找谁!” 我摇了摇头,转身走下台阶,在不远处的几棵杉树下,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准备等我妈出来,然后把镇魂玉给她,让她给傅柔含着。 年轻女人走到门口看了几眼,说了句:“怪人!”转身就走了回去。 门口没看到宝马车,估计他们去开房睡觉了,我埋头在树荫下面坐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来了三辆电动车,是舅舅、姨妈,两家子人,差不多饭点的时候,听到屋里有人喊我妈下楼吃饭,但等到一屋子人开始吃饭了,我妈还没出来。 看着两个几岁大的小屁孩,端着碗跑进跑出,我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肚子饿的咕噜叫,走到门口,隔着台阶朝堂屋望了一眼。 我妈和年轻女子坐在一起吃着,年轻女子好奇的看了过来,一桌子人也跟着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一瞬间,我妈的脸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她放下碗筷,不快不慢的走到我跟前,小声说:“你来这干嘛?” “陈先生说把这东西让傅柔含一晚上,傅柔就会好!等明天一大早,我会过来拿东西,但千万不要让……让你男人知道,他太贪了,如果贪了这东西,别说救小柔了,你们一家人都会出事!”我在裤兜里使劲的捏了捏蝉形玉,深吸了一口气,避开屋里人的目光,把蝉形玉拿出来递了过去。 她接过玉,愣愣的傻站着,我头也不回的转身朝村里的小卖部大步走了过去。 “那个……那个……饿了吧?一起吃顿饭!” 走出了十几米,模糊的听到她的声音,我愣了一两秒,忍着强烈的饥饿感,到小卖部买了一袋方便面和一瓶矿泉水,干啃了起来。 狼吞虎咽的干掉一袋,感觉还不顶事,我又买了一份,合着矿泉水继续啃起了干面。 小卖部打牌的人见着我这样,像看傻子似的都看傻眼了。 爷爷说过能填饱肚子就是福气,我也懒得管这些人怎么看,啃着方便面,拧着水就走出了小卖部。 走出没多远,年轻女子骑着电动车过来,停在我旁边说:“那个……我叫汪静,是你表姐。”说着从车上下来,伸手就抢我嘴边的方便面。 敢抢我吃的东西?活的不耐烦了! 我迅速的躲到一边,条件反射的一脚踢出去,还好我反应快,转向只踢到了她的裙摆。 她被我的反应下了一跳,转而看着我,鼻子酸酸的好像要哭。 我绕过她,撒开脚丫子就跑,同时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跟着追上来,我听着高跟凉鞋声,跑的更快了,晦气的在心里暗骂:不就是一件裙子吗?弄脏了洗洗就好,犯得着哭鼻子?犯得着追着不放吗? “喂,你别跑,跟我回去吃饭吧!” 听到背后的喊话,我才知道自己误会了,于是停下了脚步。 她喘着粗气跑到我跟前,伸手又要抢我的面,我再次迅速的躲开,连着几大口吃完,咕噜咕噜的灌完瓶子里的水:“别动不动就抢我的东西?我怕控制不住抽你。” 她看着我的脸,怂了几下鼻子,眼睛红红的就哭了。 这时候,姨妈开着电动车载着我妈来了,她们看到汪静哭鼻子,以及裙摆上半个鞋印,我妈从电动车上下来就说:“说了让你别管他,他就是个混账东西。” 如果是别人,我早一红伞抽过去了,病死她丫的,可惜她是我妈,我只当没听到,转身就走。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我抢他的方便面,他生怕被抢了,躲的很快,自然反应的要踢我,那样子看得我很心酸……” 汪静讲着就追了上来,我停下来,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已经吃饱了。” 姨妈和我妈愣愣的站着,姨妈扯了我妈袖子几下,我妈干咳了几声说:“一起去吃个饭,也认认你外公外婆。” “孩子,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不知道我姐当初为什么会丢下你不管,现在我也是当妈的人了,谁不爱自己的孩子?你妈心里肯定也苦,你就别犯犟了!” 姨妈走过来拉着我的袖子往回走,我内心一颤,跟着走了几步,猛的停下脚步,轻轻摇了摇头,闭着眼睛说:“妈,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记得我跟你说的事,我明天早上再过来。” 她还要过日子呢?她还有小柔,我的存在是他们夫妻间的一根刺,我并不适合出现在她的生活里。 我妈眼睛红了,颤抖的走过来,拉着我另一条胳膊,我硬站着没动,先掰开了姨妈的手,又掰开我妈的手正准备跑的,我的手机响了,是爸爸打来了,他在手里恐惧的说:“救我,救我,陈先生被刘老大咬死了……” 第6章 背后黑手 爸爸在电话里喊了一嗓子,就挂断了手机。 我跟他们说爸爸找我有急事,但也没说什么事,向姨妈借了电动车,就以最快的速度赶向了镇里。 赶到陈先生家附近,路上停了两辆警车,以及两辆灵车,警戒线外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我根据人们的议论得知,之前陈先生躺在堂屋竹椅上睡午觉的时候,刘老大四人冲进去,按着陈先生就把人活生生的给咬死了。 而陈先生被咬死之后,行凶的四个大活人全倒在了堂屋,瞬间全变成了尸体,尸体上都带着致命伤,其中三个是被铁器劈死的,而另一个脖子上有两个牙孔。 邻居一个妇人听到陈先生家的响动,亲眼见到了那一幕,被吓的一直处在精神失常状态。 我挤到警戒线旁边,台阶上,五具盖着白布的尸体放在担架上面,警察正在和开灵车的司机交流,两个灵车司机都说:“这五个人死的太邪门了,车子就在这里,你们谁爱开谁开,反正我们不拉!” 警察和殡仪馆的人纠缠不休,一个警察从停着的警车那边走过来说:“你是傅红伞吧?你爸在车里,你跟我过来一下。” “喔!” 在围观人群的注视下,我跟着警察坐进了路边停放的一辆警车。 爸爸瑟瑟发抖的坐在车里,他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着急的说:“那四个人是我叫来挖棺材的,他们四个的死和我没关系。昨晚……昨晚……是他带着那四人进的林子。” 驾驶座上的警员纠结的大吼:“冷静点,没人说你杀了他们。” 爸爸被吼的安静了下来,坐在副驾的人打开录音笔说:“你爸爸已经把情况讲了一遍,你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讲出来就可以了。” “嗯。” 我换了几口气,老老实实的把所有的事情都讲了一遍,两个警察听了,你看我,我看你,他们相互看了好一会,副驾的警察举着录音笔说:“王队,你信吗?” “不信!但那四个人活生生的从宾馆出来,走到了陈先生家,咬死陈先生后,就变成了尸体。这一路上有很多人见过他们,行凶以及活人变尸体的过程都有好几个目击者。”驾驶座上的王队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活人大变尸体,本身就无法解释,傅小哥讲的事情也没什么难以置信的。” “那接下来怎么办?” “等上面的通知呗,按照我的经验,这种诡异的案子,多半是以最快的速度结案。” “怎么结?” “四个凶徒入室杀人,之后内讧自相残杀死了三个,还有一个畏罪自杀。” “这不符合事实,也不符合逻辑,更不科学!” “你给我找个科学的逻辑出来啊?” 王队郁闷的吼了一嗓子,警员不说话了。 接下来,经过一天一夜的处理,事情就像王队说的那样结案了。 这期间,警察进过桃林,找到了绳索、铁铲,以及我们一起进去过的痕迹,但这只能证明昨晚我们一起进过树林。 地表没有被动过的痕迹,哪会有挖出过棺材的事情发生? 而以当今的手段想知道铁铲上沾没沾过血?非常简单,经过最基础的检验,事实证明,铁铲从来没沾过血。 所有的证据都在告诉大家,我在撒谎,我一直在胡说八道。 但四个大活人行凶之后,诡异的死去,尸体的致命伤显示,三个是被铁铲劈死的,还有一个是被什么东西咬破颈动脉吸干了血?这无法理解的情况又告诉我,我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 第二天下午,王队主动跟我交换了电话号码,说可以交个朋友,以后没事可以一起聊聊天,如果我有事也可以找他帮忙。 之后我就和爸爸一起赶向了舅伯家,当然他是开宝马,而我是骑电动车。 来到舅伯家所在的村子,远远的我看到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倩影打着一把遮阳伞,迎面从村里走了出来。 是她? 那个摸了几下我的脑袋瓜子,就使我梦游去砸了宝马的漂亮姐姐! 电动车骑到她跟前,我看清楚是她,气恼的正要质问她之前为什么要对我使坏? 她扭着小蛮腰,走到电动车前,纤细修长的手虚握着后视镜的铁杆,无聊的上下撸动着说:“小弟弟,我们又见面了,这些天想姐姐了吗?姐姐可想你了唷!”说着,她对我眨巴了几下眼睛,咯咯娇笑的弹了一下我的额头。 闻到她手上的香味,听着她咯咯的笑声,我当场就痴了,迷糊的听到她说:“小心傅海!” 等我回神,旁边的树影已经移位,估计这一回,我又愣了不短的时间,我又一次着了她的道,而她早已经不知道去哪了? 爸爸叫傅海,为什么要小心他? 琢磨着神秘女人留下的话,我赶到舅伯家门口,宝马停在对面树荫下,傅海应该早就回来了。 我把电动车停在宝马旁边,到屋里找到妈妈,她正在房里和舅伯一家子陪着傅柔看电视剧。 小丫头虽然还是显得病态,但并不是迷迷糊糊的样子了,估计养一阵就没事了。 “你是哥哥吗?妈妈说,是你把我给治好的。” 小丫头十三四岁的样子,一张鹅蛋小脸很干净,小嘴巴、小鼻子的,笑起来特别甜。我不自在的嗯了一声,随便找了个借口,叫上妈妈走到堂屋后面的楼梯口,我开门见山的说:“小柔已经好了,您把蝉形玉给我,我得还回去。” “呃?” 妈妈稍稍一愣,“你不是让你女朋友来拿走了吗?” “我女朋友?” 我也是一愣,妈妈关心的说:“打小我就没管过你,你的事情我也没资格过问。但那女人长着一张风尘脸,走路一扭一扭的,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姑娘,你还小……” “等等,您说的那女人是不是打着一把遮阳伞,大长腿,踩着一双蓝色水晶高跟凉拖鞋?” 听着她描述,我脑子里当即浮现出了神秘女人的模样。 她不仅长的漂亮,一举一动都透着一种魅惑的味道,之前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一听风尘两个字,我就感觉很贴切。 妈妈嗯了一声说:“一个多小时前,她过来说是你让她来拿镇魂玉的,我就给她了。” “她要您就给了?” “上次你砸完车,我感觉你情绪很不对,怕你做出什么傻事,于是背着你爸和爷爷偷偷跑出去找你,没想到发现你在河边搂着她……” 后面的话,妈妈不好意思再说下去了,我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压着呼吸问:“您看到我把她怎么了?” “你这孩子……真是的,不就是小情侣之间卿卿我我,当时你让她做的事,已经够出格了,你还想有什么?” “我让她做的事?我让她做什么了?妈,如果我告诉您,上次砸车,我就像做了一个梦一样。至于那个女人,我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根本就不记得有您说的这个事!” 我抓狂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妈妈有些不信的问:“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真不记得了。” 看她的样子不像说谎,正在我纠结的时候,躲在一旁偷听的傅柔惊讶的啊了一声。 我不好意思继续追问这个事情,小丫头低着脑袋瓜子走出来,捏着衣摆,好似想起了什么恐惧的事情,小身板一颤一颤的说:“你们说的那个女人,我……我……在杀折耳猫前见过。那天晚上我在小区里溜猫,一个打着遮阳伞的女人,夸我的小折耳很可爱。回去后我就做了一个梦,梦到我把小折耳杀了,等我醒来,小折耳已经不见了,妈妈说折耳跑丢了,当时我也以为小折耳自己跑不见了,伤心了好久,直到我病了好久,他们带我见到爷爷,我迷迷糊糊的听到爷爷问他们,我有没有伤害过什么畜生?他们告诉爷爷,说我曾经把养的一只折耳猫给杀了。我才知道小折耳不是自己跑丢了,而是被我给杀死了……” 第7章 一代狼狗 如此看来,傅柔得转胎怪病,并非偶然,而是有人在背后推动。 根据傅柔做梦杀猫,我做梦砸车来看,幕后黑手直指这个神秘女人。 陈先生是镇上有名的阴阳先生,治疗转胎有一套,小柔惹上转胎回来求医,有一点可以完全确定,她是为了陈先生而来。 至于她选小柔下手,可能只是巧合,也可能另有目的。 但不管是巧合?还是另有目的? 这都关我屁事! 我在乎的是因为小柔得了转胎病,爷爷给小柔替命,爷爷死了! “女人,你成功惹到了我,这笔账我记下了,你死定了。” 我琢磨清楚这件事里的门道,小声嘀咕了出声,妈妈安抚着胆怯的小柔,疑惑的问:“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既然东西已经没了,那我有事就先走了。” 听我要走,妈妈和舅伯一家人,还有外公、外婆都让我留下来吃顿晚饭。我拒绝了他们的好意,出门见到宝马,想起神秘女人叫我小心傅海的事。 她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确实拥有神秘的本事,她的提醒不可信,但防一手也没错。 于是我回头问傅海去哪了? 表姐汪静说,姑父累坏了,回来洗了个澡就睡了。 我问清楚是哪个房间?推门直接走了进去。 傅海四脚朝天的躺在凉席上,呼噜打的震天响,睡得很熟。 我站在床边观察了好一会,也没看出他有什么不对劲?一屋子人被我古怪的行为搞的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神色都很奇怪。 妈妈试探性的问:“怎么了?” “没什么!” 我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房间的时候,胳膊撞到了汪静的胳膊,她穿着短袖,露在外面的胳膊布满了细汗,一碰到她,我就愣住了,偏头朝她的胳膊看了过去。 “怎么了?” 可能看胳膊的视线,正好也对着她的胸前,一屋子人见我突然停下脚步,盯着她猛瞅,妈妈是一脸尴尬,小柔低着小脑袋,不时的偷偷往我这边只瞥,大舅妈干咳了好几声,倒是表姐比较汉子,昂首挺胸的说:“看什么呢?” 她的问话打破了尴尬,而我的注意力却放在傅海身上,走神的说:“没看什么!” 大热天的,房里不仅没开空调,床边的电风扇也没开,傅海躺在凉席上,额头上居然一丝细汗也没有。 “你们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 表姐被他们的眼神看的不自在了,扬着眉毛说:“如果早一百年,表兄妹亲上加亲,小红伞一出生,说不定就成了本姑娘的菜。” “呵呵。” 妈妈和小柔都被逗笑了,大舅妈笑骂着说:“姑娘家家的也不害臊!” “切,谁让你们打小拿我当男孩养……” 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终于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表姐说:“好表弟,你能正常一点吗?你这么来回的看大家,看得我心里瘆得慌。” “热吗?” 我轻声一问,小柔也不知道跟谁学的,接了一句:“热就脱!” 话一出口,小丫头的脸唰的一下红透了,表姐也被震懵了,大伙的目光一瞬间都聚集到了小柔身上。 “你们自己看。” 免得小柔难堪,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细汗,摊着给他们看了看,又指了指傅海的额头,以及他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这么热的天,大家在房间站了一会就出汗了,他身上却一滴也没有。” “啊?” 大家迟疑了半天,小柔惊讶的张大了小嘴,表姐说:“姑父是不是病了?” “爸……” 小柔先叫了几声,傅海在床上打着呼噜,但没有一丝反应,她过去摇了傅海好几下,只要是个正常人,都应该被吵醒了,但是傅海依旧鼾声震天,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折腾了好一阵,他还没有醒来的迹象,妈妈慌了,表姐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等救护车赶来,天已经黑了,而天一黑,傅海就醒了,大家说他怎么也叫不醒?他说自己太累了。 说他这么热的天,睡觉也不流汗,是不是病了?让他去医院看看! 他醒来后就流汗了,但绕不过妈妈的唠叨,他检查了体温,温度正常。 医生说可能是感染了什么细菌?可能会反复,劝他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他不耐烦的给了救护车三百块钱,就把车给打发走了。 大家见他醒来后精神抖擞的,也没多说什么,毕竟身体是他的,他不听劝,旁人又能说什么? 因为傅海的反常,我没有拒绝舅伯的挽留,留在了这里过夜。 舅伯家就两个房间装了空调,一个是舅伯和舅妈的房间,一个是表姐的房间,晚上,我、舅伯、傅海在舅伯的房间打地铺,而我妈她们在楼上表姐房间住。 我暗自留意着傅海的情况,他一直玩着手机,等到大半夜,我实在忍不住困意就睡着了。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听到了咽口水的声音,我睁开眼睛发现傅海趴在舅伯旁边,一双眼睛火辣辣的盯着舅伯的脖子。 他嘴巴微张,喉结滚动的吞着口水,我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顿时没了瞌睡。 而他感觉到我的目光,快速的转眼看过来,我飞快的闭上眼睛,假装在睡梦中,抓了抓痒痒,继续保持着熟睡的模样。 等被注视的感觉消失,我偷偷把眼睛睁开一丝缝隙,发现傅海好好的睡在舅伯旁边。 差不多过了半个小时,在我快要再次睡着的时候,傅海起来了,他的动作惊醒了舅伯,舅伯迷迷糊糊的问:“天亮了?” “还早着呢?” 傅海被吓了一条,发虚的应付了一声,舅伯翻了个身又睡了,他来回看了我和舅伯几眼,蹑手蹑脚的走出了房间。 根据脚步声,可以判断,他走向了大门,接着就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等开门声过去了两三分钟,我跟着爬起来,大门虚掩着,洁白的月光透过缝隙照进来特别亮。 我跟着开门出去,月光照在台阶上,像撒下来了一层银霜,连几十米开外都能看清。 左右找了好一会也没找到傅海,也不知道他去哪里了?差不多过了大半个小时,他从五十几米开外的巷子走出来,估计是去了后村。 “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后村干嘛?” 怀着疑惑,我又不想被他发现,于是先他一步回到房间躺好,过了一会,堂屋就响起了关门的声音,紧接着,他就打着饱嗝,躺在舅伯边上睡下了。 他这一觉直接睡到了天亮,一大早起来,他就说要回村,把当年卖出去的老房子给买回来,早饭也没吃,直接开车就走了。 我想知道他昨晚去后村做了什么?刚从巷子下后,就听到后面有人站在门口骂:“哪个生儿子没屁眼的东西,弄死了我家旺财?有本事冲老子来,半夜三更对狗下手,算个什么玩意?” 寻声走过去,一条黑色的大狼狗,硬邦邦的躺在台阶前的柴房里,狗脑袋和脖子上全是血,旁边还有一块带血的砖头,看样子像是被砖头砸死的。 围观的乡亲看着狗尸,都倒吸的凉气,有经验的老人说:“昨晚我们都没听到过狗叫,你家旺财是一代狼狗,一跳有人那么高,本来就凶,而且眼看要下崽了,除了你谁敢靠近它?就算你能靠近它,但你能保证一砖把它拍死?” “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你别跟我急啊,我只是打个比喻,我的意思是,没有人能用砖头,无声无息的把你家旺财拍死。” “不是被砖头拍死的,那旺财是怎么死的?” “我哪知道?狗头和狗脖子都被砸的稀巴烂了,这人也真够狠的!” 听着两人的谈话,我惊讶的瞪大了眼珠子。 我去,一代狼狗? 按照村里最常见的情况,一般是一匹狼偷偷溜进村,啪啪啪了一条母狗,那条母狗生的崽就是一代狼狗。 “咦,这狗难道还有呼吸?” 狗头和脖子上全是血,应该死的不能再死了,我在人群外,仔细瞅着狗尸的情况,发现狗肚子过一阵就微微的动一下,不认真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家旺财两个月前配的种,栓在柴房就是等它下崽的,估计这两天就要生了。不知道哪个丧良心的东西,下得去这狠手。” 狗主人气愤的讲着,旁边看热闹的乡亲,也发现了狗肚子的异常,啧啧称奇的说:“估计肚子里的狗崽子还活着,可惜了一窝二代狼狗。” 一代狼狗相互配出来的种,就是二代狼狗。 如果一代狼狗和土狗配出来的种,那不叫二代狼狗,叫杂交狼狗! 有些二代狼狗,比一代狼狗还要凶,堪比真正的狼,但又有狗的忠诚,并不像一代狼狗那么野,长期进山的人都喜欢养二代狼狗,而不是养一代狼狗。 “两个月也差不多到生产的时间了,大哥,要不给它来个剥腹产,万一小狗活了呢?” 听说死的是一代狼狗,狗肚子里是二代狼狗,我把本来的目的抛在脑后,打起了狗崽子的心思。 第8章 生皮 狗主人一听要破开狗肚子,当场就红眼了,瞪着眼骂,哪来的王八犊子? 我理解他的心情,也就没在意他的话,看着狗尸做着最后的努力:“现在肚子里的狗崽子还没死,取出来存活的几率虽然很低,但如果不取,绝对会死。” 狗主人根本听不进去我的话,愤怒的问我是哪个村的?是谁家的亲戚? 看他的架势,要不是乡亲们拦着,估计得跟我动手了。 我惋惜的看着起伏频率越来越少的狗肚子,旁边一个老人说:“小兄弟,你说的在理,不过就算破开狗肚子拿出来的狗崽子没死,如果没有母狗照料,小狗想活到睁眼也难……” 狗主人不愿意,大家也都说没满月的小狗难养活,何况是破腹取出来的狗崽? 就不要再造这个孽了! 我人微言轻,看着狗尸也就没再多说什么,不过,我对大家的说法却不敢苟同,刨腹取出来的小狗,活下来的几率是无限接近于零,但这并不是不争取就认命理由。 过了一会,各家的早饭差不多做好了,看热闹的乡亲相继回去吃早餐了。 狗主人无声的到家里拿了把锹出来,在台阶前面的空地上挖起了坑,我一直默默的注视着狗尸,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些不甘心,就在这时候,汪静从前面找过来,“饭熟了,我找你好久了。” “好的。” 朝巷子走了没两步,我看到三个模糊的小狗虚影,从狗尸上飘了出来,猛得停下了脚步。 三个纸片似的虚影比影子还要模糊,一飘出狗尸,风一吹,其中两个虚影就被吹散了,剩下的一只正好被风给吹到我旁边,在它快消散的时候,钻进了我背后的红伞。 红伞是插在我自制的布套里面的,就露出了一个伞柄,就算下雨,我也不会拿出来使用,好多年也没再用它打过人了,背着它只是一种习惯,会让我莫名的感觉心安。 小狗的虚影是什么? 难道是小狗的魂? 一条虚影钻进了红伞,难道红伞还有藏魂的作用? 我愣愣的想着,汪静走过来,手在我眼前晃了晃,好奇的问:“你又在发什么愣?” “没什么?回去吃早饭吧!” 也不知道小狗虚影是不是真躲进了伞里?我想着找个机会瞅瞅,走神的到舅伯家吃完早餐,急切的想看看情况?但又担心,如果把伞打开,小狗虚影被风一吹就散了怎么办? 我不敢乱实验,想找个阴暗但是又没风的地方看看。 在舅伯家楼上楼下来回走了几遍,汪静和小柔就像跟屁虫似的,一直跟在我后面问我在找什么? 都被我一句随便看看给打发了。 越是这样,她们俩跟得越紧,大人们见了都说,看他们三个玩的多好! 在屋里溜达了几圈,我感觉有两个地方,相对安全一点,一个是后面厨房旁边的厢房,里面堆着一些杂物,很少有人进去,而房间外面就是水井,导致房内的潮气比较重。 还有三楼一个房间,是外公、外婆放老东西的地方,角落还供奉着几尊神像,走到神像附近就隐隐感觉发冷。 外公、外婆并不是阴阳先生,只是信这些东西,请了几尊神像放在家里供奉着,最后,我决定在神像旁边打开伞看看情况。 “哥哥,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进到三楼的房间,我站在神坛前,左右瞅了几眼,绕过挡在房间中央的老衣柜,走到房间最前面关上窗子。 放神坛的角落本来就暗,窗户一关上,那边就更暗了,小柔给神像作着揖,好奇又紧张的埋怨了我起来。 汪静比小柔也强不到哪里去,她四处乱瞅着,只是她长我一两岁,不好意思露怯而已。 我走到神坛前,再四处看了几眼,“你们把门关上,到门后面站着。” “啊,为什么?” 小柔好奇的走过去关上门,站在门口,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这边,汪静站在我旁边没动,我也没说什么?抽出背后的红色油纸伞,拿在手上并没有打开。 油纸伞已经很旧了,暗红的颜色在昏暗的环境下,看着确实有些瘆人。 她们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背把伞?但等她们看到伞的全貌,都不约而同的捂住了嘴巴。 “我想你还是和小柔一样站到门后比较好。” 我把玩着手里的伞,汪静愣愣的走到门后,过了一会,她气恼的瞪过来,好像听我的话走到门后,让她很没面子似的。 不过,她也就瞪了我一眼,马上像小柔一样,眼睛一眨不眨的观察起了我的举动。 我吸了一口气,憋在嘴里,缓缓的打开伞,伞一打开,一条虚幻的小狗就飘了出来。 狗影只能大概看出是一条小狗的形状,它绕着我慢慢的飘了一圈,飘到我脸蛋旁边,对着神坛,小尾巴只摇的抽在我脸上,我只感觉到了微微的凉意。 我退后两步,它跟着飘过来,小脑袋在我肩膀上蹭了蹭,又对着神坛摇起了小尾巴。 跟着狗影对着的方向看去,最后,我的目光落在了一尊脚边有个动物的神像上,由于雕刻的技艺并不精致,我也分辨不出神像脚边蹲的是狗?还是狮子?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你想过去?” 见虚幻的狗影一直对着那边,小尾巴不停的在我身上抽啊抽,我疑惑的小声嘀咕了一句,小狗虚影转身再次蹭起了我,看样子我还真猜对了,于是点了点头,小声嘀咕说:“没有危险的话,你就去呗!” 小狗虚影又蹭了我几下,慢慢的飘向神像,一头就钻进了那尊神像脚下的石雕,就那么消失了。 我盯着神像脚边看了两三分钟,也没看出什么异常,而小狗这一消失就不见了。 “哥哥,你神神叨叨的在嘀咕什么?又在看什么?” 小柔在房门后面紧紧的捏着拳头,汪静憋着呼吸说:“年纪轻轻的就学会装神弄鬼,欺骗女孩子了,你再不告诉我们你在干什么?看我们怎么修理你?”说着,她搂过小柔的胳膊,小柔也若有其事的跟着点了点头。 汪静假意威胁的话刚落地,我就听到了汪的一声狗叫。 一条两个拳头大小,长得跟真狗一样的小狗,从神坛跳下来,汪汪直叫的冲到汪静脚边,一口咬在了她的脚腕上。 汪静一点感觉也没有,我不知道它咬了汪静后,汪静具体会怎么样?但肯定不会有啥好事。 “回来!” 小狗还扯着汪静的脚腕,它听到我的呼唤,不情不愿的松开了嘴,几步一回头的跑到我脚边,咬起了我的鞋子。 它的反应粗略看起来与普通的小狗没有一丝区别。 我蹲下身仔细观察一阵,试着伸手去抓,手直接从它身上穿了过去。 它抬头看了我一眼,我这才发现,它眼眶内是一片虚无,下巴是虚幻的,并不像它其余的部位那样看起来像实体,还有就是,它看起来像在地上跑,其实四条小腿并没沾到地。 没有眼睛、下巴,脚不沾地,这不就是传说中鬼的特征吗? 之前,它就像纸片一样的虚幻影子,但它钻入神像出来后,就从影子变得像真狗了?而它眼内的一片空洞,给我的感觉就像是纸片充了气,让它鼓了起来,外表有了一层与真狗看起来没区别的皮,但内里却什么也没有。 是什么让它从影子变得拥有了外形的? 我来回打量着在我脚边玩耍的小狗和桌上的神像,思考着这个问题。小柔战战兢兢的说:“哥哥,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宝宝胆子小,你可别吓宝宝。” 就在这时候,外婆敲响了房门,我轻声呼唤了小狗一声,它不情不愿的跳起来,一头就钻进了红伞。 我刚把伞装好,外婆走进来说:“你们三个小捣蛋在干什么?这是能乱玩的地方吗?” 外婆拿我们当三岁小孩唠叨着,她走到神坛前点了一炷香,作着揖说:“勿怪,勿怪,小孩子不懂事,请别见怪。”转而叫我们都过去作揖。 “是了!” 看到香火,我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狗从虚影到生皮,不是钻进了神像,吸收了神像内常年累积的香火吗? 我恍然大悟的一拍脑门,爽快的给几尊石像作了几个揖,在外婆的轰赶下离开了房间。 到中午的时候,汪静的脚腕莫名其妙的疼了起来,走路都疼得她额头冷汗直冒,但从脚腕的外表来看却一点事情都没有。 “疼,疼,别捏!” 吃中饭的时候,汪静坐在竹椅上,外婆握着她的脚尖,尝试的按了按她的脚腕,她吃疼不停的吸着凉气,外婆疑惑的说:“没有胀气,骨头也没受伤。” 我在桌面埋头吃着饭,自然知道她是被狗咬了。 好像可能大概,那条狗还是我养的,虽然我挺惭愧的,但我也不会傻到去说,是我稀里糊涂的养出了一只兽魂,而汪静开玩笑的威胁我,小狗不知道她是玩笑,于是咬了她一口。 这说出来,还不得把一屋子人给吓死! “让你们几个调皮,哪里不好玩?去神坛瞎折腾,说不定就冲撞了菩萨。” 外婆担心着汪静的脚腕,唠叨着朝楼上走去,“你在这老实坐着,我去替你求求菩萨,请张黄表敷敷。” 楼上的神像如果有灵,小狗抢香火,估计早被拍死了。 汪静这脚疼,估计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找了个借口,偷偷溜进厨房边的厢房,关上房门,打开红伞,放出小狗,小狗一出来就对我汪汪直叫,叫得挺委屈的,似乎不太愿意被关在红伞里面。 我碰不到它,但是伞可以碰到它,我用伞轻轻捅了它几下,小声问:“被你咬的伤怎么治?” 黑乎乎,圆滚滚的小家伙,根本就不搭理我,还对老子喷起了口水。 连着被它喷了几下,我用伞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它的头,它汪汪乱叫的又喷了几口唾沫。 这回我注意到了,唬着脸说:“你是说口水能治?是就打滚,不是就四角朝天,蹬爪子!” 小家伙非常有灵性,倒在地上就打起了滚。 看着一团肉球在地上滚来滚去,我不禁就乐了,笑着说:“行了,如果成了,我忽悠汪静给你上香。”它听了我的话,停下打滚,趴在地上一副很累的样子,我想了想说:“你长的圆圆滚滚的,以后就叫你黑团子好了。” 跟黑团子玩了一会,我马上发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该拿什么装它的口水? 第9章 治脚 黑团子的口水喷出来,瞬间就会消失,就算喷在红伞上也是一样。 看来想治好汪静的脚疼,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让黑团子直接往她脚腕上喷口水。 反正他们看不到黑团子,让它往汪静脚腕上喷口水也没什么。我打开厢房的门,准备带黑团子出去,阳光照进来,黑团子就躲到了阴暗的角落,怎么叫它都不肯过来。 风吹进厢房,它虽然没被吹散,但被吹的不停倒退,四条小短腿拼命的往前抓爬着,一眨眼,半个身子就被吹进了墙里。 我赶紧关上了房门,黑团子飞快的冲到我脚边,对着红伞急切的叫唤了起来。 “你不是嫌弃伞里闷吗?现在知道外面很危险,伞里最安全了?” 逗了它几句,我松开紧捏着伞尾的手,黑团子急不可耐的就钻进了伞里。 看来要治汪静的脚,还得给黑团子找个安全的地方。 知道了治疗方法,我也就不着急了,倒是汪静受了不少洋罪。 外婆到楼上请了三刀黄纸,用瓷碗装了大半碗酒,点燃一刀黄纸在酒碗里烧了起来。 汪静坐在椅子上,外婆抓着她的脚尖,用手沾着带火的酒水,往汪静脚腕上用力搓着。 疼得汪静在椅子上直扭,咬着一口小白牙,不时的发出几声闷哼,那痛苦的小模样别提多销魂了。 两刀黄纸烧完,大半碗酒也搓完了,外婆用碗底剩下的酒水打湿还剩下的一刀黄纸,敷在了汪静脚腕上:“歇息到晚上看还疼不疼?如果还疼的话,我再替你请三刀黄纸。让你们几个瞎折腾,菩萨怪罪了吧!” 长辈们看着已经见怪不怪了,小柔一脸好奇的问:“这样能好吗?” 外婆呸了一声说童言无忌,妈妈让小柔别乱说,她低着脑袋瓜子,不停的对汪静挤眉弄眼,好似在问爽不爽? 汪静被折腾的已经有气无力了,她白了小柔一眼,瘸着腿在妈妈的搀扶下上了楼。 我一直在旁边看着,想笑但没好意思笑出来,忍得肚子都快抽筋了。 妈妈扶汪静上楼没多久,舅妈找好了打牌的伙计,叫上妈妈一起去隔壁打麻将了,她们让我和小柔她们到楼上玩。 走进二楼汪静的房间,女儿家的房间果然不同,房间里收拾的整整齐齐,还带着淡淡的清香。 地板上铺着席子,汪静苦逼的观察着她的脚腕,小柔趴在旁边,双手撑着小脸蛋,幸灾乐祸的在旁边看笑话。 小柔见我进来,甜甜的叫了一声哥哥,汪静没好气的说:“怎么没把你笑死?” “我有笑吗?” 我盯着她脚腕上贴着的黄纸,脸皮直抽的但是没笑出来。小柔见了捂着嘴咯咯直笑,汪静没好气的一脚蹬过去,“笑不死你个小浪蹄子!”脚一蹬出去,她就疼得抽起了凉气,小柔很不给面子的笑得更欢乐了。 两个丫头闹了一会,小柔就先睡了,汪静有一句没一句问着我一些无聊的问题,我心不在焉的随口应付着,她问了一会就觉得无聊,躺在席子上睡了。 我干坐在旁边,等了差不多大半个小时,见他们都睡熟了,跑去关掉空调,到窗户边把窗帘拉严实,房间就暗了下来。 汪静侧躺在席子上,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她脚头,轻轻揭下她脚腕上的黄纸,她在睡梦中轻哼了一声,我赶紧缩回手,紧张的看过去,见她眉头皱了几下,但呼吸还是很均匀,应该没醒。 等了一会,见她们俩都没醒,我取下红伞,放出黑团子,黑团子不情不愿的四处看了两眼,我指着汪静的脚腕,小声嘀咕:“去吐几口唾沫。” 黑团子跑过去,吐了几口唾沫,朝着红伞就叫了起来,我对它点了点头,它就钻进了红伞。 一切顺利的收好伞,两个丫头都没醒,我才松了一大口气。 然而我却忘记了开空调,又过了不到二十分钟,汪静就热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找到遥控打开空调说:“是不是你把空调关了?” “我见温度太低,怕你们着凉就关了。” 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睡眼朦胧的小柔突然吃惊的说:“静姐,你的脚不疼了?” “咦?真的不疼了。” 汪静光着小脚丫子在席子上来回走了好几趟,兴奋的跳了几下说:“奶奶这招还真灵验。” “是啊,外婆真厉害。” 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我见汪静好了,准备回村去打探一下傅海的动态。 下楼,还没走出大门口,小柔追下来,神秘兮兮的朝楼梯口看了几眼,小声说:“哥哥,你不乖唷,你居然偷看静姐!” “你说什么?这个锅我可不背!” 感情这丫头根本就没睡着,刚才她跟汪静一唱一和的,我还真以为她才刚醒呢? 小柔甜甜的笑着,贼兮兮的眯着眼睛说:“静姐姐的脚是不是你偷偷治好的?” “不是,我就是看了一眼。” 我随口敷衍了一句,她嘟着嘴对我的答案很不满意,我说还有事就直接走了出去,她在后面气呼呼的叫了两声哥哥,我没有搭理她,她只好转身上楼了。 走出大门口,没几步,汪静就打来了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听到她说:“谢谢!” 听到这声谢谢,我才知道自己是最傻的那个,这姑娘也没睡着啊! 回想自己小心翼翼的行为,我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算了,嘴上疑惑的问:“什么?” “我的脚是你治好的吧!” “不是,我就看了一眼。” 我的话刚说完,电话里就传来了小柔咯咯的笑声,“你看回答都一样,我就说他是座冰山,跟铜墙铁壁似的,你还不信。本宝宝是没本事把他变成妹控了,估计你也没本事把他变成姐控了。” 什么妹控?姐控的? 我听不懂女孩子之间的聊天,说了句没事我就挂电话了,挂断电话,我就赶回了我们村。 回到村里一问,傅海根本就没回来过?我打电话给小柔,让她问傅海在哪里?等了一会,她说爸爸在老家,我嗯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他没回村,但又说自己在村里。 他去了哪里?为什么要撒谎? 再次回到舅伯家,天已经黑了,晚饭都吃完了,我随便吃了些东西,等到天完全黑下来,傅海的宝马才开到家门口。 妈妈问他房子的事,他说还没谈成,明天过去问村长看能不能弄个新地基,盖一栋新房子。 我见他说谎都不带眨眼的,也没有点破,等到半夜,他又偷偷摸了出去。 等他离开了几分钟,我放出黑团子,拿着傅海的一根头发,让它闻了闻说:“帮我找到这个人。” “汪!汪!” 黑团子被风吹的在台阶上到处飘了一会,不一会,它就学会借用风在我身边飘荡了起来,情况就跟游泳差不多。 它飘在我周围,对着二楼的窗户叫了几声,我催促它赶紧去找人,它跑过来咬了几下我的裤腿,吐了几口唾沫,又对着二楼叫了起来。 它这样来回玩了几次,我算是明白了它的意思,想起之前自己说过,等它治好汪静,我就忽悠汪静给它上香的。 “要不,你先帮我找人,等人找到了,我再让她给你上香?” 听到我的话,黑团子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蹬起了四条小腿。 见到它这反应,我马上想起了,我说过那句,是就打滚,不是就四角朝天,蹬爪子! 我郁闷的一拍脑门,拿着红伞轻轻的把它在地上打的滚了几圈。 老子是说过给香火,但没说什么时候给啊? 干个活还讨价还价?到底谁才是老大? 这是病,不能惯着! 我没舍得真打,唬着脸捅了它几伞,它就老实了,讨好的绕着我摇了一阵尾巴,就带着我沿着村道走了出去。 走了大概两百多米远,拐过了几道弯,我感觉背后有人跟着,在经过一户人家后门的时候,我躲到了屋檐下面,过了大概一两分钟,汪静和小柔穿着睡衣,用手机神经兮兮的照着四周,出现在了我的视线里。 “静姐,我哥呢?他往那条巷子走了?” 村里隔几户人家就有一条一米多开的巷子,小柔看着不远处两个巷子,不知道该走哪一条?汪静左右看了几眼说:“走那条都一样,都是到后面的养猪场的,他大半夜不睡觉?跑去养猪场干嘛?” 她们说着就朝前面走了过去,等她们走进巷子,我蹑手蹑脚的跟上去,走到巷子中央,前面突然传来了小柔惊吓的尖叫声。 我着急的正要赶过去,听到傅海没好气的说:“你们两个丫头大半夜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我小心翼翼的走到巷子口,只见小柔和汪静站在去后面农田的一条小路的路口,旁边长着几颗杂树,傅海举着一根木棍,没好气的打量着四周,似乎在寻找什么? 按照我的猜测,如果往枪口上撞的是我,说不定就得挨上了他一棍子。 如果一代狼狗真是他杀的,这一棍子下来,保不准我的小命就交代在他手里。 我暗呼着好险,两个丫头被傅海教训了一顿,低着头转身走了回来。 傅海不舍的眺望了一眼建在农田里的养猪场,也跟着走了回来。 “不好,不能让他回来!” 还是那个如果,如果一代狼狗是他杀的?他为什么要杀狼狗?吸血吗? 如果他在外面没吸到畜生的血,在家里忍不住咬死人怎么办?以他能杀死一代狼狗的能力,还真没人能制住他。 第10章 女尸出笼 我先他们一步回到舅伯家,站在台阶上思考着怎么把傅海挡在门外?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小柔和汪静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之内,而傅海并没有跟她们一起回来。 这不禁让我松了一大口气。 等她们走近,我明知故问的问她们去哪了? 小柔嘟着嘴没搭理我,汪静冷哼了一声,拉着小柔直接上了二楼。 我没有再去找傅海,在堂屋坐了一整晚,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如果傅海真有问题,面对这种非人的东西,我又能做些什么? 左思右想,我无奈的发现自己什么也做不了,这是一种是人都惹不起这种存在! 一直等到天亮,傅海还没回来,我到村里逛了一圈,也没听说谁家有家畜死亡,或者发生别的什么不好的事情。 逛了一圈,回舅伯家的路上,我的手机来短信震动了一下,是傅海发来的消息。 短信很长,内容是这样的,他说: 那天早上进入桃树林,我也不知道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从那时候开始,我讨厌白天,讨厌阳光,大白天的只想睡觉。 他们四个和陈先生死在一起的时候,我在现场点烟被打火机烧到手指,居然没感觉到疼。 不是害怕的忘记了疼,而是我真不知道疼了。 后来,我又发现,肚子饿的时候,我面对食物一点食欲也没有,强迫自己吃下去的东西,也会忍不住吐出来。 最可怕的是,饿得前心贴后背的时候,我会盯着别人的脖子出神。 强烈的感觉告诉我,只要咬破别人的喉咙,吸干别人的血,我就不会饿了! 我很恐慌,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能明白那种感受吗? 昨晚,我饿的受不了了,看着你舅伯的脖子已经失控的想一口咬下去了,就在那个时候,我感觉到了你的目光,惊醒了过来,这才忍不住没咬他。 之后,我努力想让自己睡着,但怎么也睡不着,当我饿得实在忍不住了,不敢在屋里多呆了,于是跑了出去。 出门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清醒,嘴里全是血,一条大狼狗躺在我的面前,狼狗脖子上全是血,已经死透了。 我能猜到自己做了什么?但我不敢相信那是我干的,我害怕被别人发现,于是捡了块砖头,把狼狗砸的血肉模糊…… 最令我恐惧的是,我怕哪天我饿得再次失去意识,等我清醒,倒在我面前的不是一条狼狗,而是小柔,或者是你母亲。 这些事情憋在心里真的好难受,傅红伞,你与别人不一样,我想来想去只能跟你讲了。 最后,我求你,求你以后帮我好好照顾你母亲和妹妹。 短信到这里就结束了! 我看完消息,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拨通他的手机,手机响了一下就被挂断了,再打,他已经关机了。 我快速的跑回舅伯家,妈妈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里走来走去,反复的打着电话。 “哥哥,你怎么了?” 小柔见我气喘吁吁的跑回来,疑惑的问了一声,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妈妈着急的说:“你爸一夜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他去哪里了?会不会有事?” 我几次想把短信拿出来给妈妈看,想想还是算了,让她知道傅海的状态,对她并没有一点好处。 努力思考着傅海能去的地方,很快,我想到了两个地方,桃树林和我们村。 “妈,我去镇上找,你回村里看看。” 我问舅伯要了电动车钥匙,还没等我启动车子,妈妈接了一个电话,她听着电话,就晕了过去。 外婆着急的掐着妈妈的人中,妈妈醒过来第一反应就是哭。 舅伯、外公、外婆、小柔、汪静都关心的问她怎么了? 我大概已经猜到了电话的内容,默默的站在旁边看着,想安慰妈妈,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妈妈一个劲的哭,小柔也跟着急哭了,我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打开我的手,像发怒的小狗,瞪着我咆哮着说:“我知道你肯定知道什么?如果你是哥哥,你就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让我说什么?难道说傅海可能自杀了?又或者告诉她,救她的镇魂玉来至桃树林,而参与拿镇魂玉的人都出事了,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了? 我沉默的站着,任由哭泣的小柔不停的踢我的小腿。 过了一会,妈妈控制住情绪,哽咽着说:“村里长辈打电话来说,傅海拿汽油跪在老爷子坟前自焚了。” 大家沉默了一会,无力的安慰着妈妈。 等我们赶回村,傅海的尸体已经烧成了碳,没了人形。 妈妈看了一眼尸骨,就认出了是傅海,她扑上去嚎嚎大哭,小柔在旁边也哭成了小泪人。 等她们哭累了,我让舅伯和表姐照顾她们,我求村里本家人帮忙,一起忙起了傅海的后事。 经过几天的忙碌,终于把傅海送上了山。 表面上妈妈已经变得跟往常一样了,但是在这几天里,我已经不下五次见到她偷偷抹泪,而小柔从一个乐观甜美的小姑娘,变得沉默寡言,我没有再看到她笑过一次。 “我没想到你会选择自杀,你这个父亲我认了。披麻戴孝送你上山,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不会安慰人,能想到让妈妈和小柔开心的法子都用过了,但并没有明显的效果,于是我拎了一瓶白酒,跑到爷爷和爸爸坟前,一个人慢慢喝着,与两块墓碑说起了话。 一瓶酒喝完,我醉醺醺的靠在墓碑上,睡的迷迷糊糊,依稀听到了蹦蹦蹦的脚步声。 随着夜风而来的脚步声很有节奏,蹦蹦的声音逐渐变大,我睁眼一看,二十几米开外的树木中,一个绝美的女子,双臂僵直的往前伸着,一起一伏的朝我这边跳着。 看着她惹人怜爱的漂亮脸蛋,手上锋利的指甲壳,我受惊的打了一个激灵,跳起来,撒开脚丫子就往与她相反的方向冲了出去。 “女僵尸跑出来了?” 慌不择路的朝前面狂奔出五十多米,跑到一株大树旁边,我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去,女僵尸对着爸爸的墓碑站着,它绷直的双臂向上扬起来,同时对着坟墓吸了一口气。 两条幽绿色的气条从坟墓钻出来,被它给吸了进去。 “哈!” 吸完两条幽绿色的气,它吐出一口长气,同时扬着的双臂缓缓落下,直伸向了前方。 慢慢的,它僵直朝前的手臂,小幅度的弯曲了一点,又慢慢的伸直,然后再次弯曲,伸直,反复的几次过后,它僵直的手臂能弯曲的幅度变得越来越大了。 我愣愣的看了几秒,小心翼翼的转身,轻手轻脚的又朝前走出了几十米,只能根据远处模糊黑影判断,女僵尸还在原地玩胳膊,并没有追上来。 “谁?” 突然,我看到迎面有个背着编织袋的人走了过来,被他吓了一跳,而我受惊的质问也吓到了对方。 “我是抓鳝鱼的,你大半夜在这做什么?” 三十左右的男子缓和着受惊的情绪,我看了一眼女僵尸的方位说:“我爸刚过世,我是来这边烧纸的,烧纸的时候我总感觉不对劲,那边好像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你还是不要去那边了!” 说着,我迈开大步朝前走去,他不屑的朝那边看了几眼,一口唾沫吐在地上:“不干净的东西?”就往坟墓那边走了过去。 “大哥,那边真的不干净。” 见他朝女僵尸那边走去,我转身追上去,等我追到他旁边,他停下脚步,扭头看过来阴阴的问:“那边有不干净的东西,有我不干净吗?” 第11章 中邪 男子转过一张苍白无血的脸,看到他空洞的双眼,虚幻下巴,我知道自己撞鬼了。 你麻卖比喔! 我骂咧着迅速抽出背后的红伞,一伞抽了过去。 它没想到我敢打它,被抽了个结实,被抽的倒飞了出去,看它那披头散发飘在草丛里,轻飘飘的样子估计受了不轻的伤。 “我要你死。” 它尖锐的鬼嚎了一嗓子,就朝我冲了过来。 我警惕的拿着伞,注意着它的一举一动,没想到它的鬼嚎声惊动了女僵尸,它飘出没半米,女僵尸从天而降,轰的一声,女僵尸一双娇小的脚丫子穿过它的身体,踩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而它直接就被蹦下来的女僵尸给踩爆了! 消散的别提有多憋屈! “尼玛……” 女僵尸一落地,没有人性的一双眼睛朝我看来,我来不及为悲剧的男鬼惋惜,赶紧朝前面一颗大树冲了过去。 嘭! 咔嚓! 我快速的冲到大树前,猛的一个转向,追上来的女僵尸撞在树干上,把一个成年人合抱那么粗的树杆给撞断了,而她却一点事也没有,只是被反震出去,落在地上停了几秒,再次追了上来。 大树枝叶乱颤的倒下去,砸翻了好几颗小树。 我听着旁边树枝抽打空气的呼呼声,没有停留,连看也没看一眼,找着可借用的地利,躲避着追着我不放的女僵尸。 引诱她撞断了好几颗树后,她居然学乖了,我再一次朝树木冲去,她居然扑向了树的旁边,还好,我转向了另一边,没有被她抓到。 几分钟折腾下来,我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不敢再引诱她撞树,小心的在树林里前进后退,左突右拐,躲避着她的袭击。 在往前十多米远就是一条宽敞的电排河了,河水湍急,只要我跳进河里,她再想抓我估计就难了,然而我却累得腿上肌肉紧绷像灌了铅一样。 咔嚓! 她再一次跳到我旁边,双臂横扫过来,我惊险的蹲下身子,她锋利的指甲从我头顶扫过去,指甲壳斩断旁边树枝的声音,就像是用刀削树枝一般。 为了躲避她的横扫,我摔在地上,紧要着牙关刚爬起来,她机械的抬起一条腿,一脚踹在我侧臀上,把我踹翻在了地上。 “你丫不是全身关节僵硬,只会蹦吗?居然还会踢人?” 我刚翻在地上,她脚尖着地,伸着双手,锋利的指甲正对着我的脖子,直板板的朝我倒了下来。 说是迟,那是快,我惊险的偏头,她的双手并在一起从我脖子旁边插进了泥巴,两只手全陷进了泥里。 “僵尸姐姐,咱们近日无怨,往日无仇,你放我一马怎么样?” 我被她压在底下,偏着脑袋,用力抱着她插在泥巴里的胳膊。 她张着长着两颗长虎牙的小嘴巴,想要咬我,但是却被她并着的双臂给挡住了,总差那么一点才能咬着我。 我的话音刚落,女僵尸直挺挺的弹起来,连带把我一起扯了起来,她用力一甩就把我甩了出去。 我狠狠的砸到地上,距离电排河只有五米不到了。 偏偏这五米,却是生与死的距离,我艰难的刚站起来,女僵尸蹦过来,双手抓着我的肩膀,对着我的脖子就咬了下来。 “松手,松手……” 顾不上肩膀上的疼痛,我用力撑着她的下巴,挣扎着不让她咬过来,但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眼看着长长的虎牙越靠越近,我大喊着:“黑团子出来帮忙!” 汪!汪! 黑团子在伞里胆怯的叫了两声,根本不敢出来,我脖子上的皮肤好似已经感受到了那两颗虎牙的锋利,也没工夫去搭理黑团子了。 我猛得松开抵着女僵尸下巴的手,她的脑袋往前一送,我用肩膀抵着她的下颚,手从她咯吱窝穿过去,按着她的后脑勺,用脑袋和肩膀卡住了她的头。 “唷!小弟弟原来好这一口哇?” 女僵尸朝着我的喉咙轻轻一摆头,就挣脱了我的束缚,我以为自己要死了,耳畔突然响起了神秘女人的声音,她从后面飞快的冲上来,拿着蝉形玉塞进了女僵尸嘴里。 蝉形玉一塞进女僵尸嘴里,女僵尸就不动了。 大半夜的神秘女人还撑着一把遮阳伞,她咯咯娇笑的来回打量着我和女僵尸,我才发现我和女僵尸的姿势不太对,我慢慢挪动身子,忍着疼把肩膀从女僵尸的指甲壳里抽了出来。 “还好我来的及时,不然你就被这东西咬死了,你准备怎么感谢姐姐?” 神秘女人按下女僵尸伸着的双臂,像打量艺术品一样上下打量着,我坐在地上大口换着气,“以身相许怎么样?” “贫嘴!” 她风情的瞥了我一眼,注意力再次放到了女僵尸身上,我稍微缓和了一些,笑嘻嘻的问:“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啊?” “梦雪。” “梦……雪……真好听。人如其名,像梦里的雪一样好看。” 我嘴上夸奖着她,猛的拿起已经摸到了手里的石头,弹起来对着她的太阳穴砸了下去。 梦雪没想到我会突然袭击,石块临身,她才急忙的躲避,虽然避开了太阳穴,但是侧脑还是挨了一下,被砸得头破血流。 可惜,我实在太累了,手臂酸麻,力气不够大,并没有把她砸死。 “你……咯咯……好的很!” 梦雪捂着伤口摇晃了两下,摊开带血的手掌看了看,她好像碰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痴痴的直笑着舔了舔手上的血,嘴角上翘的朝我看了过来。 也没见她有什么特别的动作,我忽然闻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味。 有前面两次中招的经历,我赶紧憋住了呼吸,然而还是迟了,眨眼的功夫,我就感觉脑子发晕,还好没有立刻晕过去。 “学乖了嘛!” 梦雪见我摇摇晃晃并没有晕倒,她一甩手里的遮阳伞,我看着甩动的遮阳伞,当即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摇摇晃晃的赶紧朝电排河走了过去。 就在这时候,女僵尸动了。 之前,我一石头砸在梦雪侧脑,血溅出来,有一丝正好溅在了女僵尸露在外面的虎牙上,女僵尸吸了梦雪的血,嘴巴轻轻动了几下,接着就响起了蝉形玉被咬碎的声音。 “不好!” 蝉形玉被嚼碎的声音在夜里特别刺耳,梦雪稍稍愣了愣,捂着头惊呼一声,就朝远处飞奔了出去。“快跑,你和我一样也是鬼子,我们的血对僵尸来说是大补……”她后面的话我并没有听清楚,因为女僵尸发出的一声大吼,盖住了她后面的话音。 “吼!” 女僵尸吞下蝉形玉,仰天发出一声嘶哑的嚎叫,怂了几下小鼻子,跟着血腥味追着梦雪跳了出去。 我强压着眩晕感,摇晃到电排河边,模糊的听到旁边蹦的一声响。 余光瞥到女僵尸跳回到了我旁边,锋利的指甲朝我削过来,我迅速的趴到地上,惊险的躲过了她削来的指甲。 我用最后一丝力气,翻下河堤,女僵尸躬身向下插中了我的衣角,我听着布料撕碎的声音,滚到了水中。 “吼……” 被湍急的河水冲走时,我依稀听到女僵尸发出了不甘心的怒吼,从她的吼声可以感觉到她不喜欢水,之后,我再也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等我再次醒来,天已经蒙蒙亮,我无力的泡在岸边的水草里,几米开外有个村里人洗衣服、洗菜的码头,我强忍着疲倦的困意,花了有半个小时才爬上岸。 坐在岸上歇息了几分钟,我就开始检查起自己的情况,惊奇的发现,双肩和胳膊上的皮肤完好无损。 可是,我清楚的记得,肩膀上的皮肉被女僵尸给抓烂了的? 抬起胳膊肘环转了几圈,并没有感觉不适,我轻轻捏了捏肩膀,一点感觉也没有,用力掐了几下,一点也不疼,还是没感觉。 我知道自己出了问题,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大致看了一下方向,朝着我们村飞奔了出去。 回到我们村,太阳已经升起来了,阳光照在身上,我感觉特别厌烦,只想睡觉。 强忍着困意,朝着妈妈和小柔暂时借住的人家走了几步,我担心自己会变的像爸爸一样,迟疑的停下脚步,调头来到了我们村的坟山。 找到遇见女僵尸的地方,地上有踩过的痕迹,但是被女僵尸撞断的大树却完好无损,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又是这种情况? 我摸着完好无损的大树,再次怀疑起了自己的遭遇。 失神的坐在树下,实在忍不住困意,我很快就睡了过去。 “哥哥……哥哥……” 直到晚上,我听到小柔急切的呼唤声,才惊醒过来。 我躺在本家亲戚家,小柔和妈妈担心的守在旁边,小柔见我醒来,惊喜的流着眼泪说:“哥哥,你终于醒了。” 经过询问得知,我一晚上没回来,一大早妈妈和小柔担心的到处找我,她们找了整整一个上午,终于在中午的时候,在坟山找到了我,但是她们怎么也叫不醒我!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很强,妈妈发现怎么也叫不醒我,默默的把我背回村,对本家亲戚说我喝醉了,她和小柔就像我是真的喝醉了一样,一直守在旁边直到我醒来。 “傅海走了,我不想再担惊受怕了,你们到底遇上了什么事?你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妈妈讲完找到我的情况,忽然陷入了沉默,沉默了好一阵,她颤抖的搂着小柔,和小柔一起担心又纠结的紧盯着我。 第12章 嗜血 面对妈妈和小柔的询问,我想告诉她们我和爸爸遇到了什么?但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妈妈虽然满脸担心,但没有继续追问。 小柔懂事的去端了一碗稀饭过来,怂着发酸的鼻子说,哥哥,你一定饿了,温度刚刚好,你先吃点东西吧。 我不想让她们担心,接过稀饭,吃了一小口,味道像吃稀泥巴差不多,我差点没忍住喷出去。 强行咽下嘴里的稀饭,瞥到她们关心的眼神,我假装像饿死鬼投胎一样,嗦嗦的吃完,不好意思的说:“还有吗?我去再弄一碗。” 我刚起身,小柔抢过我手里的碗,飞快的跑出去,又剩了一碗进来。 连着吃了三碗稀饭,我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说:“可能最近几天忙爸爸的后事太累了,昨晚又喝多了酒,醉的太厉害,所以你们也叫不醒我。”站到她们面前,我连着跳了几下,“你们看我是不是好好的?我真的没事!” 小柔被我的样子逗笑了,妈妈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让我好好休息,就去台阶上乘凉了。 我和小柔呆在房间,她寻找着各种话题跟我聊着,我配合着讲着一些村里好玩的事情。 表面上,我讲得兴高采烈,其实我强忍着恶心反胃的感觉,让自己不要把刚吃的稀饭吐出来。 跟她聊了好一会,我实在忍不住呕吐感了,借口要去洗手间,一副屎急的样子跑了出去。 村里各家各户的厕所都在屋外,我冲到厕所边,回望一眼台阶上乘凉的人,扒开男厕门上的布帘,一头钻进去。 对着粪坑,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才把吃进去的东西全吐出来,吐完,蹲在坑边缓和了好一会,恶心反胃的感觉才消失,但肚子却饿了起来。 “没事的,应该是喝多了酒,才肚子饿又不想吃东西。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我摇晃着脑袋抽了自己一嘴巴,点了根烟,莫名心虚的怕被发现我把稀饭给吐了,于是我到离厕所二三十米开外的地方摘了两把南瓜叶子。 回到厕所,撩起厕所门上的布帘,刚撩起一角,我见里面有个人,赶紧放下了帘布,快速的退了出来。 紧张的走出没两步,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摘南瓜叶子的时候,我一直分心注意着台阶上乘凉的人,从台阶去厕所的路径一直在我的视线内,我并没看到有人去厕所啊? 虽然从布帘掀起的一角看不清是谁?但根据站立的腿形判断,应该是个女的。 这可是男厕哇! 而另一边就是女厕,村里人就算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边的! 我没见到人进去,而里面又是个女人,我不禁怀疑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在外面迟疑了一会,我憋了口气小心翼翼的走回去,在布帘外站了一会,唰的一下掀开了布帘。 小柔慌张的站在里面,布帘拉开的一瞬间,她受惊的连连后退,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快速的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给扯了回来,不定她就掉进了茅坑里。 她肯定看到了我吐出来的稀饭。 我先发制人的问:“你进男厕干嘛?”问着,我免得她尴尬,把手里的南瓜叶子扔在稀饭上,稀饭被叶子盖住,我就转身走了出去。 不一会,小柔低着头走出来,着急的想解释什么,却又害羞的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说:“我会帮你保守这个秘密的!”她纠结的跟着我走进堂屋,回头看了一眼乘凉的人们,红着脸小声说:“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和妈妈?” 我假装不懂的看过去,她着急的跺了跺脚,“你吃的稀饭怎么全吐了?” “昨晚喝了一整夜的酒,根本不想吃东西,但我又不想你和妈妈担心,就假装把稀饭都给吃了,只是没想到全吐了。” 听到我的解释,她不信的正想说什么,我威胁她说:“如果让妈妈知道我吐了,我就到处去说你进男厕的事。” “人家担心你才跟着你到厕所旁边的,你在里面自言自语的话,我躲在外面全听到了。” 她委屈的鼻子发酸,不过却没哭出来。 我伸手摸了摸她的后脑勺,先安慰了她两句,又说,“你不想让妈妈担心的话,这件事就不要对任何人说。你帮我保守秘密,我也帮你保守秘密。” “你告诉我,你怎么了,我就帮你保守秘密!” “我……我……” 我神秘兮兮的左右看了几眼,在小柔期待的目光下,迟疑了一会骗她说:“我昨晚在坟地遇到了一个抓鳝鱼的人,他好像没有下巴,我怀疑自己撞鬼了。不过,大晚上的我也不能确自己有没有看错?” “啊!” 她惊叫的捂住了嘴巴,乘凉的人听到惊呼声都看了过来,妈妈停下聊天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哥哥刚刚讲了个村里的鬼故事……” 小柔腼腆的回答惹得大伙哄然大笑,这个插曲也就一笑而过了。 回到小柔和妈妈借住的厢房,一进房门,小柔突然转过身,欺到我身前,伸手过来就捂住了我的额头。 我被她弄的一愣,她缩手回去又捂了捂自己的额头,认真的想了想说:“听说撞鬼会发烧,你并没有发烧,应该没撞鬼。你别自己吓自己了……” 见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我忍俊不禁的笑了。 也不知道她怎么了?突然生气的冷哼一声,出去简单洗了洗,合衣躺在地面的席子上,背对着我玩起了手机。 我肚子越来越饿,没心情哄她,躺到一边,闭着眼睛假睡了起来。 差不多晚上十一点左右,台阶上乘凉的人都散了,妈妈一回房,小柔气呼呼的坐起来,狠狠的瞪了我一眼,妈妈好奇的问:“哥哥欺负你了?” “没有,我睡了。” 她放下手机又背向了我们,妈妈说了声这俩孩子,就隔在我和小柔中间躺了下去。 我挂在席子边上,忍着饥饿的感觉,坚持到凌晨一点钟左右,实在是忍不住了。 坐起来,看了一眼熟睡的妈妈和小柔。 目光触及到她们的脖子,我控制不住的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小柔还是个小姑娘,她的血一定比妈妈的好喝!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 到堂屋喝了七八杯水,肚子喝的鼓胀起来,我才停下。 装了一肚子水,饥饿感是缓解了一些,但还是饿。 我不敢再回房间,害怕自己失控给妈妈和小柔脖子上来一口,于是趴到堂屋的大桌上,闭着眼睛强迫自己去睡,但精神却好的不得了。 忍着饿,度日如年的坚持到天蒙蒙亮,瞌睡终于来了,我才合眼没一会,本家伯伯起来开门,他见我趴在大桌上,随口问:“小红伞,你怎么睡在堂屋?没跟你妈她们一起?大热天的你不热?堂屋全是蚊子……” 不说我还没察觉到,在外面这几个小时,我真没感觉到热,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叫,奇怪的却没咬我一口。 “我肚子饿的刚醒,才出来喝了点水。” 我心情压抑的撒着谎,走过去帮着打开了另外半扇大门,本家伯伯走到摩托车边,往外推着车说:“饿了?我要去镇上买菜,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早餐?还是在家等我带回来?” 听到买菜,我想到了猪血,激动的答应了一声,就搭着他的摩托车到了镇上。 菜场入口有很多卖早点的摊位,摊位里里外外挤满了吃早餐的人。 一个个吃着热气腾腾的包子、面条、油条、煎饼……一看就觉得好吃。 我虽然饿,但对这些吃食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 本家大伯知道我饿了,提议先吃早餐,再买菜。 我假借尿急让他先去买菜,等会在停摩托的地方汇合,就跑向了菜场的公厕。 挤进熙熙攘攘的人群,绕到卖肉的区域,我见到泡在桶里成块的猪血,并没有产生想吃的冲动,不过,我还是花五块钱买了五大块。 拧着猪血,离开菜场,到附近找了个隐秘的角落,我拿了一块猪血到手里,迟疑了好一会,闭着眼睛张嘴咬了一小口。 好吃! 小块的猪血落在舌头上,我感觉特别美味,肚子咕噜直叫的几大口下去,一块巴掌大小的猪血就被我消灭了。 一块血下肚,我更饿了。 以极快的速度吃下剩下的四块,我舒服的打了个饱嗝,看着手里的空袋子,我再一次愣住了。 “表……表……表弟……你在干什么?你的眼睛……” 我躲在一家废品回收站,如果不是有事,估计收废品的人也不会来我呆的这个角落,我看着朔料袋正失神着,忽然听到表姐汪静的声音,被她吓了一大跳。 抬头,四目相对,她花容失色的话没说完,惊吓的瞳孔放大,睁着眼睛软倒在了地上。 倒下去的同时,一条虚幻的影子从她身上飘出来,转眼就不见了。 第13章 孽缘 看着虚幻的影子消失,我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望着汪静一动不动躺在地上,我愣愣的站在两三米开外,不敢去检查她的情况。 手中装猪血的朔料袋掉在地上,袋里还残留着一些水,水袋落地的声响,把我惊醒了过来。 我想着爷爷离去的那一幕,蹲在地上,使劲的击打着地面,内心拼命的想咆哮,但害怕咆哮声把人吸引过来,于是牙齿紧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疯狂的拳击了一会地面,我失神的一屁股坐到地上,换了好大几口气,这才鼓起勇气几个健步扑到了汪静身前。 手指发抖的伸到她鼻孔前,感觉到微弱的呼吸,我激动的打了一个激灵,赶紧探了探她的颈动脉,动脉还在跳动,惊喜交加的用力掐着她的人中,掐了一会,她闭上了眼睛。 来回按压她的心脏,掐她的人中,忽然耳畔传来一声轻微的闷哼,我欣喜的差点忍不住想哭了。 汪静终于醒了。 “表姐,你没死,你没事就好……” 看到汪静睁开眼睛,我激动的把她扶的坐起来,抱着她语无伦次的说了起来。 突然,她张嘴咬在了我肩膀上,我没有感觉到疼,只察觉到了拉扯,才发现我死死搂抱着她的脖子,她剧烈挣扎的推着我,而牙齿正在撕咬我的肩膀。 “表弟……表弟……表弟……” 我松开她,她也慢慢停下了挣扎,但是却两眼无神的坐在原地,表情木讷的喊着表弟两个字。 与常人不同的眼神和表情,一看就知道她精神出了问题。 汪静傻了,被我给吓傻了! 我傻愣了一会,伸手准备去扶她起来,她突然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咬在了我小臂上。 她咬的很用力,但我一点也没有感觉到疼,捏着她白皙的鼻子,使她没办法呼吸了,她才松口。 之前我只是肩膀失去了知觉,没想到手臂也没了感觉? 我稍稍愣了一会,再次检查全身,发现脖子、肩膀、两条胳膊都没了知觉,怎么掐都不知道疼,但却又活动自如。 “表弟……表弟……表弟……” 汪静一直木讷的反复念叨着,我不敢看她,想起她被吓晕前提到过我的眼睛,我拿手机当镜子用,从黑色的眼珠子里看到了几个红点。 血色的红点只有针点那么大,但出现在瞳孔里,就感觉恐怖了。 我盯着手机傻眼了,过了几十秒,有一个红点消失了,又过了几十秒,又消失了一个,几分钟下来,瞳孔里的红点全没了。 眼睛虽然恢复了正常,但是我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距离被女僵尸伤到才过了一天,我的味觉产生变化,失去知觉的部位在蔓延,瞳孔里出现可怕的红点把表姐吓傻了,我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不自觉的就想起了爸爸请来挖坟的四个人,以及爸爸自焚后,被烧成了炭的尸体。 “表姐,你看,我就是你表弟,我们回家吧。” 我强压着内心的恐慌,替汪静打干净身上的赃物,拉着她往外走,她死死赖在原地不肯动,我站到她面前,脸凑到她眼前,让她看了好一会,她木讷的盯着我看了我好一会,这才肯跟我走。 从堆废品的角落出来,回到街道边,汪静兜里的手机响了。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我从她口袋掏出手机,来电显示是妈妈两个字。 看着舅妈打来的电话,我迟疑的吸了一口气,这才接通电话。 “小静,你跑哪里去了?肉买好了没?” 听着手机那边的询问,我看了一眼木讷的表姐,紧张的干咳了一声说:“舅……妈……我是红伞。” “是红伞啊,你妈和小柔精神状态怎么样?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的话,就让你妈和小柔来这边吧!” 舅妈关心了一阵我们的情况,这才记起她是找表姐的:“你静姐呢?我在菜场旁边的批发部这等她,你让她来这找我。” 听舅妈的意思是准备挂电话了,我赶紧喊了一声舅妈,她疑惑的问:“怎么了?” 在舅伯家住的两天,舅妈生怕我们吃不好,睡不好,不好玩,啥事都尽力做到最好,而第一次见表姐,她见到我干啃泡面,心疼的都哭了,面对善良的一家人,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表姐的情况说出来,结巴了半天才吱吱呜呜的撒谎说:“表姐好像出事了……” “啊?出什么事了?你们在哪?” 舅妈一听表姐出事,着急的追问了起来。我拉着表姐的胳膊往菜场口走着,纠结的说:“我也说不好,我刚在菜场收垃圾的地方碰到表姐,她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喊了她一声,她就反复念叨起了表弟这两个字……” 舅妈先是不信,接着焦急的问我们在哪? 我说免得走岔,让她在那边等着,拉着表姐快步往那边赶了过去。 而汪静听到表弟这个词,又木讷的反复念叨了起来。 一路上遇到的人,不少对表姐露出异样的目光,还有不少人说:“长得多灵性的姑娘,可惜是个傻子,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痴傻的汪静面对异样的眼光和议论,没有一丝反应,我感受着这些目光,无比愧疚的咬着牙,把牙齿咬的咔擦直响。 对表姐露出异样眼光的人,误会我是针对他们,都眼神闪躲的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小静,你别吓妈啊!” 走到批发部附近,舅妈站在电动车边,左顾右盼的寻找着我们的身影,当她看到我们,着急的迎了过来。 舅妈叫了表姐好几声,表姐还是一副木讷的样子,急得舅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伸手要探表姐的额头,表姐抓着我的胳膊就躲到了我身后,依旧嘀咕着:“表弟……表弟……” 之后,我打电话给本家伯伯,说遇到了我表姐,有一点事儿要处理,让他不用等我了。又打电话给妈妈说表姐出事了,让她把车开过来。 我打电话的时候,舅妈也通知了舅伯,过了十几分钟,舅伯骑着摩托车红红火火的赶了过来,不多时,妈妈也来了。 他们商量了一阵,妈妈开车载着我、表姐、舅妈、小柔,舅伯骑着摩托车,一起赶向了县医院。 来到医院,木讷的表姐只认我,不管谁靠近她,她不是闪躲就是袭击人。 我哄着她里里外外做了好多项检查,然而,表姐表面上根本没有一丝伤痕,医生看到她痴呆的样子,根本不相信她在早上还是一个正常人。 做检查的时候,不少医生好心委婉的提醒我们,不用浪费钱做一些不必要的检查了,看神经科和精神科就可以了。 做完各项检查,在病房留院等各种检查结果的途中,表姐安静的坐靠在病床上,大家拿着舅伯买来的盒饭,没有一个人有胃口,都看着发傻的表姐一起发着呆。 舅妈只要一看表姐就控制不住抹泪,妈妈反复的用不知道说了多少遍的话宽慰着舅妈,小柔也担心的不时喊一声舅妈。 我和舅伯两个大男人无声的坐着,我一直低着头,满心都是愧疚,突然,舅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激动的站了起来,她浑身发抖的看着舅伯说:“你还记得小时候给小静写流年的先生说的话吗?” “啥?” 舅伯想了想,疑惑的摇了摇头,舅妈语速极快的说:“写流年的先生说小静长大了,如果遇到真命天子会有一劫。我一直惦记着这事,所以一直唠叨着让她好好念书,不要谈恋爱。她突然变成这样,会不会是恋爱了?” 妈妈和小柔好奇的望着舅妈,我感觉古怪的瞪大了眼珠子,舅伯迟疑了半天说:“那就是一个神棍。” 然而,舅妈看着木讷的表姐,反复的说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语气越说越肯定,妈妈好奇的问:“嫂子,你想到了什么?” “我跟你讲,据说,那位先生给隔壁村五个孩子写流年,等到了交流年的日子,先生把其中四个孩子的流年都送到了各自的家里,但还有一户人家左等右等,都没等到写好的流年,那家大人就去找那位先生要了,开始先生支支吾吾的不肯给,最后绕不过孩子家长,这才把流年给那家人。等到那孩子五岁,那孩子就病死了,后来孩子妈收拾东西的时候,无意收出了那本流年。” 舅妈顿了顿,表情变换的说:“流年一般都是写孩子一到十八岁发生的大事,趋吉避凶。孩子妈见流年写到了孩子十八岁,大骂写流年的先生是个骗子,愤怒的把流年撕了个稀碎,没想到纸业里掉出了一张红色纸条,写着,早夭,何以成书?后来大家都传,先生早算到她家孩子会病死,之所以到时间不给,是人都没了根本没法排写流年,但人家又不好直说,只能一直拖着不给。” “那位给表姐写流年的先生还在吗?” 我好奇的听完,着急的站了起来,舅伯说:“死了好几年了。” “你赶紧回去翻翻,看小静流年里有没有写些别的什么?”舅妈像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催促着舅伯回去。 舅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想法赶回去,在晚上八点多钟的时候,打来电话说:“最后一页纸缝里写了两个字,孽缘!” 第14章 骗子神婆 孽缘? 舅妈念叨了几遍,追问还有别的什么没有? 舅伯无奈的叹了口气说没有,舅妈挂断电话,再一次无声的流起了眼泪。 差不多晚上十点左右,医院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 表姐身体各方面都很健康,CT表示,表姐的脑子没有任何问题,和正常人一样。 医生建议把表姐送去更大的医院看看,就在大家商量去哪家医院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我接起电话一听是梦雪打来了。 走出病房问她有什么事? “听说你表姐出事了,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什么交易?” “我教你怎么医好她,等她好了,你去南村找秦木匠医治你身上的尸毒!” 听梦雪有办法医好表姐,我吸了口气问:“你有什么目的?” “根据你舅伯在村里讲的情况判断,你表姐应该是丢了魂。我教你招魂,等她还魂后,你就去找秦木匠医你身上的尸毒。我可以准确的告诉你,中了尸毒,你的身体会逐渐失去知觉。不知道你喝没吸过血?如果喝过血,你的眼中会出现红点,你吸的血越多,红点也就越多,等你瞳孔完全变红,你就会变成一个只知道吸血的怪物。当你变成没人性的吸血怪物后,血越吸越多,身体承受不住外来血液中携带的毒素,你就会全身溃烂而死。从中毒到死亡,体质再好的人,也挺不过半个月。你也不用管我有什么目的?答不答应,给一句准话!” 梦雪幸灾乐祸的在电话那边咯咯直笑。 表姐一会看不到我,在病房里又闹了起来,我听到表姐的喊声,答应了这桩对我还有好处的交易,至于她的目的,我也懒得去瞎猜。 梦雪在电话里详细的给我讲了替表姐招魂的方法,只要回到表姐家,我去桥上喊表姐的名字,把她丢的魂叫过来,再带回去吹进她嘴里就可以了。 方法看似简单,但有很多小细节需要注意,只要一个不对,没把表姐的魂叫回来,表姐只能永远当傻子了。 “你除了需要注意我提到的细节,在你在执行的过程中,还要提防会不会遇到别的事情影响到你招魂?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就需要看你的临场应变能力行不行了?” 梦雪严肃的交代完,话锋突转,嗲声嗲气的娇骂:“人家被你砸的头,到现在还疼呢?你不道个歉,哄哄人家?” “没事我就挂了。” 听着越来越嗲的声音,我忍不住吞了口唾沫,说了一声就准备挂电话了。她似乎感受到了我的不对劲,欢快的荡笑着说:“难道还怕姐姐吃了你不成?好了,挂了,记住我们的交易!对了,你还是先头疼怎么让人相信你能医好你表姐吧?” 说着,她就挂断了手机,我思考着她最后留下来的问题,走进了病房。 吵闹的表姐看到进房就不吵了,表姐的反应让妈妈、舅妈看我的眼神都很古怪,而小柔看我的眼神别提有多八卦了。 “那个……舅妈,我想我知道表姐为什么会这样了?” 我给表姐喂了几口水,紧张的准备提出招魂的事。舅妈来回看了我和表姐几眼,眼神更加古怪了,妈妈惊讶的追问:“你知道小静为什么会这样?” “嗯。” 我点了点头,编着谎话说:“在我小的时候,隔壁村有个人去地里干活,莫名其妙的晕倒,昏迷不醒了好几天,还是爷爷教他家人怎么把人弄醒的。当时爷爷给我讲,说那个人丢了魂,还讲了人如果丢了魂,会出现的别的情况。比如,六亲不认、五谷不分、变得像个小孩,又或者变得呆傻木讷……” “你是说小静丢了魂才会变成这样?” 舅妈惊慌的左顾右盼,妈妈听我提起爷爷,估计是想起了梦交怪病,神色惊恐的发了一会愣,压着呼吸问:“你确定?” “我……我也不太敢确定,所以现在才说。” 我留有余地的讲着,小柔来回瞅着我、妈妈、表姐,眼中充满了好奇,她走到我背后,偷偷揪了我一下,也没在这时候说什么? “傅老先生会医病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可是老先生已经走了啊。” 舅妈像热锅上的蚂蚁来回的走来走去,“如果小静真是丢了魂,这该怎么办?附近几个村倒是有几个先生,但据我所知,都是骗人的。” “外婆不是在家里供着菩萨吗?或许外婆知道谁有招魂的本事呢?” 小柔见病房安静了下来,她鼓起勇气插了一句嘴,舅妈惊喜的说着是啊,飞快的给舅伯打去了电话。 舅伯一听丢魂这种怀疑,连忙去问外婆了,外婆得知了汪静的情况,着急的就让舅伯载着她去请师父了。 那边去请师父了,这边,妈妈开着车,载着我们连夜赶回了表姐家。 回到表姐家,已经凌晨四点多钟了,舅伯和外婆已经接来了一个收拾的很干净的老太婆,从表面上看,像那么回事,是个高人。 外婆这师父也就是引导外婆信菩萨的人,她见到表姐观察了一会,就在堂屋来回的走了起来,也不说话。 舅伯一家人和妈妈都紧张的看着她。 老太婆走着突然叹了口气说:“小静这孩子确实是丢了魂,但事情却很严重,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回来?” 外婆和舅妈苦苦哀求,老太婆叹息着说她尽力而为,于是吩咐外婆准备起了东西。 我在旁边安抚着木讷的表姐,一直静静看着,也不知道这老太婆有没有真本事? 本来让她试试也无妨,如果她医不好表姐,我再找理由出手也不迟,但是我却等不急了。 因为我的肚子又饿了,我怕拖延下去,我会忍不住去吸血,到时,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 于是我打算试试老太婆的本事,如果她行,就让她来,如果不行,就想法子把她赶走,节约时间。 我花了二十几分钟,把汪静哄的睡着,看着家里被老太婆指挥的来回忙碌的人,我问妈妈要了车钥匙,到后备箱取出了红伞。 上次她们在坟山找到我,扶我回来后,就把红伞放在了后备箱,我刚取出红伞,圆滚滚的黑团子就从伞里冒了出来,摇着小尾巴绕着我飘了起来。 我正要吩咐黑团子去老太婆面前晃一圈,探探老太婆的本事,小柔贼兮兮的跑过来,小声说:“哥哥,我想你有本事救表姐,你为什么不直说?” “我这年纪乳臭未干,毛都没长齐,就算我说自己能行,大人会信吗?” 我给黑团子打了个眼神,黑团子不情不愿的叫了两声,回到了红伞之中。 小柔咯咯直笑的撇了一眼我的下身,调皮的说:“哥哥,你别欺负我读书少,你肯定长齐了。” “死丫头。” 我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脑袋瓜子,她吐了吐舌头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人家甘罗十二岁拜相,有本事并不在乎年龄大小。” “还知道甘罗?小小年纪懂的不少嘛!” 我又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她不高兴的吐槽:“说的好像你很大一样!”说完,她忽然红着脸低下了小脑袋瓜子,我疑惑的不知道她为什么红脸,见老太婆指点舅妈拧着纸钱之类的东西走到台阶前烧了起来,我转移注意力盯着烧纸的那边说:“小柔,你先去堂屋,等着看好戏。” “喔!” 小柔逃跑似的回到屋里,我盯着手里的红伞小声说:“黑团子出来抢香火了。” 黑团子再次从伞里出来,它望着烧纸的那边汪汪直叫,但没有直接冲过去,我轻声吩咐:“我也不知道那老太婆有没有真本事?你过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如果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就跑。” 汪! 黑团子得了我的命令,像游泳一样,顺着风飘了过去。 它飘在火堆上,欢乐的追起了烧飞起来的纸钱。 舅妈几刀纸钱和黄纸烧完,黑团子在那边已经玩了有一会了,但老太婆都没发现有什么不正常。 我不禁怀疑这就是一个骗子了,连魂魄都看不到,还招什么魂? 纸钱少完,插在地上的一把香才烧出一小半,黑团子在烟雾中翻来荡去,享受着香火的同时,玩得别提有多高兴了。 老太婆指点完舅妈,和舅妈一起走回到大门口,她老眼昏花的这才看清我手里拿的是一把红色的油纸伞。 她忽然停下脚步,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惊呼着说:“我在屋里都看过了,没发现什么要不得的东西,一直在心里琢磨令静丫头丢魂的原因?现在终于知道了。那为后生手里的油纸伞,红的很邪门,如果老身猜的没错,八九不离十就是那把伞惹的祸了。” “啊!” 舅妈惊骇的望了过来,这时候外婆也走到了门口,着急的问老太婆:“师父,您说该怎么办?” “烧了。” 老太婆闭着眼睛想了想,“静丫头小时候身子一直很弱,长大了才好转,这回,就算我帮她把魂叫回来了,如果再跟那把伞接触,估计还会出事。烧了这祸源,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舅妈和外婆是病急乱投医,舅妈望着我手里的伞愣了一会,想说什么却没说出口,转头望了二楼一眼,还是没说话。 外婆很相信老太婆的话,过来就说我这伞克了表姐,只要烧了伞,表姐才能好。 第15章 招来了个鬼婴 外婆表达出了让我把油纸伞烧掉的意思,舅妈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凄苦的眼神,却看得我很不自在。 妈妈在二楼守候着表姐,她听到门口的动静,拉开窗户问怎么了? 老太婆再次一口咬定是这把伞害表姐丢了魂。 “不可能!” 妈妈毫不客气的否定了老太婆的话,老太婆稍稍一愣,恼羞成怒的说:“老身吃斋念佛几十年,救了不少人,不会看错的。想根治小静的病,必须烧掉这把伞。” 这年头油纸伞已经很少见了,再加上伞面是暗红色,单从外表看确实不吉利。 妈妈一心护犊子,对这些事并不懂,听老太婆这么一说,看着我手里紧拽的红伞,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老太婆见此露出了一副不信她,她就甩手不管了的样子,急得外婆连连说好话,说小孩子不懂事,让老太婆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您的意思是只要烧了我的伞,表姐就能好起来?” 我拿着伞走向烧过纸的火堆,做出了烧伞的架势,老太婆看过来冷哼一声,并没有说话。 “我爷爷叫傅海,这是他留给我的遗物,我小时候就天天背着伞到处跑,也没出过什么事。” 爷爷帮人治梦交,附近村的老人们都知道,也知道爷爷帮人从来不收钱,我先扯出了爷爷的大旗,拿出打火机再次确认:“是不是我烧了伞,表姐就能好了?” 外婆和爷爷是亲家,自然知道爷爷的本事,迟疑的说:“是傅先生留下来的?” “嗯。” 我轻轻点了点头,老太婆神情变换的愣了愣,咬着牙说:“这把伞是祸源,烧了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从她的表情,瞎子都能看出,她心里没谱,在随口胡扯。 “我想知道是不是烧了,表姐就能好。” 点燃打火机,火苗凑到伞边,我再次追问了一句。 “老身又不是神仙,只能尽力而为!” 老太婆愤怒的转身就走,“你们不信就算了,这事我不管了。” 外婆着急的追上去,舅妈和舅伯也都急了,我对站在窗户边上的妈妈说:“菩萨大半夜来一趟也不容易,麻烦您包个红包给菩萨,开车和舅伯一起把菩萨送回去,等回来了,我们再把表姐送去省城的医院。” 大家听到我这样说都看了过来,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我抓着后脑勺说:“相信科学!” 老太婆没脸多呆,舅伯和妈妈一起把她送了回去。 妈妈和舅伯离开之后,我对舅妈说:“让我试试,说不定能叫回表姐的魂。” “啊?你?” 舅妈傻眼了,外婆看着宝马远去的夜幕,叹了口气说:“别胡闹。” “你们什么也不用干,只是在我回来的时候,你们保持安静,不要说话就好,免得吓跑了我叫回来的魂。” 我回忆着梦雪交代的细节,“嗯,让小柔在房间里守着静姐就可以了!” “你真的会这些?” 舅妈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还是不怎么相信,我暗自叹了口气,“让我试试也没有损失。” “好,除了你回来的时候,我们不要出声,还有什么需要?” “没了。” “没了?”舅妈回望一眼大桌上老太婆让准备的大堆东西,语气很别扭。 “小柔,你到楼上守在表姐身边,等我回来就可以了。” 交代表柔一声,我给吸收香火的黑团子打了个眼色,它不情不愿的汪汪了两声,跟在我身后朝村前的电排河跑了过去。 跑到电排河边,顺着河堤往上走了三百多米,就来到了一座拱桥上。 凌晨四五点的夜很黑,走到桥中间,朝桥下看去,黑乎乎的看不到水面,但是能听到水声。 站着吹了一会河风,我吸了一口气,提起红伞吩咐:“黑团子,你发飙的时间到了,等会如果有别的什么东西,从河里出来,它们不过来就不用管,如果上来就给我咬。” 汪! 黑团子通人性的点了点小脑袋,我再次提了口气,朝着河面喊:“汪静,你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拱桥下面的两边都是码头,每到夏天,附近村不好人从这里下去游泳,时常有人在这里淹死。 按照梦雪的说法,水能通阴,在桥上叫魂可以叫来表姐丢的魂,但也能招来别的东西。 我有节奏的叫着表姐,注意力四散观察着四周的动静,连着喊了好几声,忽然一阵清凉的河风从水下吹上来,吹得我隐隐有些发冷。 “汪!” 同一时间,黑团子朝着前面叫了起来,我顺着它叫喊的方向看去,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嘴上继续喊着:“汪静,我是表弟,你妈喊你回家吃饭呢!” “你在找我吗?” 一个全身湿漉漉,头发上滴着水的陌生女人,出现在了我旁边,她阴恻恻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我见不是汪静,抡着红伞抽过去,她害怕的翻过栏杆,让我没有打着。 她跳过栏杆,掉下去也没听到落水声,黑团子飘到栏杆边,叫了两声,左右看了几眼,也就停下了叫唤。 “汪静,我是表弟,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就跟我回去。” 反复的又叫了一会,一条模糊的人影飘过来,虽然看不见样子,但黑团子只是瞥了影子一眼,自顾的飘来飘去,我估计它是汪静丢的魂,但是也不太确定。 “表姐,咱们回家咯。” 小声对着人影嘀咕了一句,默念着汪静的名字,带着它往回走了出去。 刚走到桥头,又一个影子从旁边飘了过来,黑团子见了,朝着影子汪汪直叫。 我见到两个一样的影子,不禁皱起了眉头,妈的,还真有鬼敢假冒汪静丢的魂,想借机借体还魂啊! “你们谁是表姐?” 我不确定黑团子是认识表姐才不叫的,还是认出了表姐才叫的,这要是搞错了,那事情就大条了,我冷冷的问了一声,那条影子飘过来,两条影子就并排的飘到了一起。 面对我的问话,两条影子都没有反应。 我着急再次问:“哪里来的鬼物,胆敢冒充我表姐?信不信小爷把你打的魂飞魄散?还不快快退去!” 表姐丢的魂并不是完整的灵魂,肯定不会有反应,冒牌货也装着没有一点动静。 我打开红伞再次说:“你再不滚蛋,别怪我收了你?” 两条影子还是没有给出丝毫的反应。 “不走是吧?” 我冷哼一声,咬着牙说:“黑团子,谁欠你的香火,给我咬它。” 给表姐治脚,答应让表姐给黑团子的香火还没给呢? 黑团子一听,兴奋的对着其中一条影子冲了上去,眼看黑团子要咬到表姐的时候,我用打开的伞一刮拉,就把表姐丢的魂扯了过来,动作迅速的收起伞,把表姐装在了伞里。 找到了表姐丢的魂,我也就不着急了,准备逗逗这个冒牌货,“傻逼,你露陷了,还不走,难道让我请你喝茶?” 剩下的人影依然一动不动的飘在那里,我假装迟疑不定的想了想,自言自语的嘀咕:“难道我搞错了?不应该啊,黑团子不可能认错人的啊!” 黑团子急了,汪汪直叫的来回比划,小样儿别提有多搞笑。 “难道你真是表姐?” 我没搭理黑团子,以更加不确定的口气说完,转而阴冷的自言:“管它谁是真的?反正表姐是被我吓离魂的,不管拿去还魂的是谁?只要是离过魂的人,就可以骗她吃各种药物,把她炼成毒尸。”嘀咕到这里,我阴阴的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吓唬这个冒牌货,没想到飘在我前面的人影突然动了。 它变成了一个两岁大小的小姑娘,脚不沾地,凶悍的朝我扑了上来,“想害我妹妹,我咬死你。” 什么情况?妹妹? 表姐是它妹妹? 第16章 求医的路 两岁左右,脸色惨白,剪着可爱的娃娃发型的小女孩,唰的一下就扑到了我身上,它的动作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它扑到我身上,张嘴就咬在了我脖子上。 黑团子见我受到袭击,刚扑到小女孩旁边,小女孩抬起小胳膊,一巴掌拍在黑团子身上,黑团子就被拍飞了出去。 小女孩咬在我脖子上,我本能的伸手去抓她,手从她身上穿过,根本就抓不到它。 而她使劲的咬在我脖子上,我根本就一点感觉也没有。 “喂,那个谁?你先松口,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跟舅妈家不熟,不知道表姐是不是有个过世了的姐姐?我连着喊了几声,她扒在我身上就是不肯松嘴,我怕伤到她,用红伞轻轻的朝她背后敲去,没想到,她一只手向后,抓住了打去的红伞,抬起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阴冷的说:“没用的。” 一句话说完,她再次低头咬在了我脖子上。 这时候,被拍飞的黑团子冲回来,刚碰到小女孩,又被她一巴掌给拍飞了。 我这才注意到,小女孩与我以前见到的鬼都不一样,像黑团子眼眶是空的,没有下巴,走路脚不沾地,透过黑团子的眼眶,感觉它只是披着一张狗屁,而小女孩两眼冒着绿光,下巴也不是虚幻的,如果不是脸色苍白的吓人,单从表面上,她与人并没有一丝区别。 从这点来看,黑团子和她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而她不怕红伞,也从侧面证明她比一般的鬼要凶很多。 如果不是我中了尸毒,脖子根本没有知觉,也不知道被她咬这么一口,会怎么样? “那个……我拿你没办法,你也伤不到我,咱们有话好好说怎么样?” 我见她奋力的啃着我的脖子,不时疑惑的抬眼看我一下,然后又加大力度猛啃,我忍不住感觉好笑的笑了起来。 “妹妹的命是我的,你别想伤害她。” 她凶巴巴的说了一声,手口并用的跟我的脖子较劲了起来。 言下之意我听出来了,汪静是她妹妹,她可以要汪静的命,但是却不准别人打汪静的主意。 “我刚才以为是别的鬼物冒充表姐,准备吓唬别的鬼,才开玩笑的……” 我好声好气的解释了一大堆,她压根就不搭理我,我见天色不早了,要不了多久就要天亮了,招呼了黑团子一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表姐家。 舅妈和外婆坐在堂屋,她们见我回来,想要问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扒在我身上的小女孩,停下咬我,一双冒绿光的眼睛就那么无声的盯着舅妈。 那眼神,我做为一个旁观者,看着都感觉心里发毛。 舅妈看不到小女孩,但好似感觉到了小女孩的目光,上下来回搓着胳膊,左右看了好几眼,最后疑惑的看了过来。 “我把表姐丢的魂喊回来了,你们在这等着,我先去楼上让表姐还魂,有什么事,等表姐醒了再说。” 我低头看了一眼扒在我身上不肯走的小女孩,走上楼梯,来到了表姐的房间。 “哥哥,你回来了?” “嗯,你去门外等着,等我救醒了表姐,再喊你们。” 我示意小柔出去,她恋恋不舍的走出房间,我跟着过去把房门反锁,对扒在我身上的小女孩发出了警告:“我要让表姐还魂了,你如果捣蛋,别怪我跟你拼命了。” 小女孩没有出声,我打开红伞,放出表姐丢的魂,按照梦雪说的,把气憋在喉咙处,张嘴对着人影一吸,人影就被我吸的含在了嘴里。 我的脖子没有知觉,但嘴巴是有知觉的,把表姐丢的魂吸进嘴里,像含了一块冰似的,牙龈冻得很不舒服。 “虽然我现在拿你没办法,如果你敢伤害我妹妹,也别怪我跟你拼命。” 小女孩看着汪静躺在床上的身体,一副那是她的身体的表情,对我发出了警告。 我担心她借表姐的体,在我送表姐还魂的途中捣蛋,她认定我要拿表姐炼尸,怕我在操作的途中使坏,于是形成了这种奇怪的制约。 分心注意着小女孩的动静,我走到床边,捏开表姐的下巴,凑过去,吐出嘴里含的魂,再用憋着的气一送,把表姐丢的魂还了回去。 “表姐……表姐……” 以我的阳气送还表姐丢的魂,表姐就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她一动不动的看着天花板,我还以为她没好,着急了喊了起来。 连喊了几声,她突然坐起身,护着胸,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汪静……哥哥……红伞……” 舅妈和小柔她们在门外听到尖叫,啪啪啪的敲起了房门,我被表姐的叫声吓了一大跳,做贼心虚的走过去打开门,“静姐醒了,听这叫声人应该好了!” “小静,你没事吧?你别吓妈妈啊!” 舅妈哭着走到床边,汪静停下尖叫,迷糊的说:“我不是在菜场吗?”说着就昏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天已经亮了,舅妈问她遇到了什么?她说只记得在菜场买菜,然后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说这些的时候,她眼神古怪的偷偷看了我一眼,明显是说谎了。 听她这个说,我也松了口气,如果她说是见到我吃猪血,然后什么也不记得了,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时候,妈妈和舅伯也回来了,他们见表姐好了,也特别开心,小柔站在我旁边,搂着我的胳膊,好奇的问:“哥哥,你怎么会招魂的?” 大家也很好奇这件事,我撒谎说:“以前听爷爷讲过一些,所以我就试了试?没想到真的可以。” 爷爷已经去了,死无对证,大家也不好追问什么?但小柔压根就不信,追着我不停的逼问。 小丫头有好奇心倒是没什么,最让我害怕是表姐看我的眼神,也不知道她记得些什么?反正,她不时瞥过来的余光,让我感觉很不自在。 “对了,在我给表姐招魂的时候,遇到了另一个问题,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为了转移大伙对我的注意力,转眼望向了舅伯和舅妈,舅伯大方的说:“一家人没什么不好说的。” “表姐上面是不是还有个姐姐?” 我的话一出口,舅妈的眼睛就红了,舅伯掏出一根烟点上,埋头猛抽了起来。妈妈叹了口气说:“静静上面确实还有个姐姐叫汪涵,那时候不准有二胎,嫂子怀着静静,为了躲避抓计划生育的,哥哥和嫂子带着涵涵东躲西藏,有一次差点就被抓到了,他们虽然险险的躲了过去,但是却把涵涵弄丢了。” 舅伯接着话头继续说:“当时躲的太急,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把涵涵弄丢的,我回头去找了一天一夜也没找到,你舅妈又怀着孕,怕她伤心,我只好骗她说涵涵找到了,偷偷送去了她娘家,然后让家里人帮衬着找,但是一直了无音讯……” 讲到这里,舅伯一个大男人也哽咽了起来。 “我讨厌白天。” 小女孩一直扒在我身上不肯走,她看了一眼伤心的舅伯和舅妈,突然松开我,又说了一句:“你的伞借我住住。”就消失在了我身上。 气氛悲伤的过了一会,舅妈擦着眼泪说:“事情都过去了,我去做早饭。”就离开了房间。 “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事了?”妈妈安慰了舅伯两句,转移话题看向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纠结的说:“事情过去也就过去了。” “涵涵不是被拐走了?而是出事了?” 舅伯浑身颤抖的问了一声,我没有回到,他沉默的没有继续追问,转而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这事不要让你舅妈知道。” 很快,舅妈做好了早饭,因为表姐没事了,大家都吃的很开心。 起码表面上大家都很高兴,抢着给表姐夹菜,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至于不好的事情,也就各自藏在心底,默默的承受着。 陪大家高兴的吃过早饭,我偷偷跑到厕所,又把吃的东西全吐了,跟妈妈说,我回村要给地里打除草剂,一个人踏上了去找秦木匠医尸毒的路。 秦木匠所在的南村,是我们镇最偏僻的山村。 全镇境内也只有南村那儿有一座山,南村在镇里很有名,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南村很穷,到现在还没通电,没有安装自来水管,孩子上学要翻一座山,到山这边的农村上学才行。 别的村上的小孩不听话,大人都说,身在福中不知福,再玩手机,把你送到南村去,看你玩什么? 我从表姐家出来,沿着村道,走到国道边,坐上往南村方向的大巴,坐了一个多小时,在离南村最近的地方下了车。 站在国道边,朝远处的南山望去,隔着几里长的树林,也就只能看清南山模糊的轮廓,南山再往后那就是一望无际的山,属于别的省的地界了。 往这个方向开的大巴,一般是两辆一起,一天就发一趟车,我刚站没几秒,后面的大巴停下来,汪静和小柔就从车上下来了。 见到她们俩,我连弄死人的心都有了。 “哥哥。” 小柔得意洋洋的走过来,甜甜的喊了一声,我没好气的吼了一声:“你怎么来了?回去。” 小柔本来兴高采烈的,被我一嗓子吼的眼睛都红了,怂着发酸的鼻子,别提多委屈。汪静穿着一身运动服,不爽的说:“吼什么吼?你不想我把你吃猪血的事情告诉大家,你就给我老实一点。” “什么?吃什么猪血?” 小柔好奇的看过去,汪静知道说漏了嘴,想了想说:“我是看到他生吃猪血,眼珠子都变红了,像个怪物才吓晕的,你不许告诉别人啊!” “唔!” 小柔上下来回左右打量着我,“没哪里不一样啊?” 我又不是来旅游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病,她们俩跟过来不是添乱吗?我板着脸说:“回去。”说着就一头跑向了树林中的泥巴路。 她们不听劝的追上来,我在地上找了一根树枝折断,握着树枝用尖角插在自己胳膊上,吓的两个惊叫的捂住了嘴巴。 “听到没有,回去。” 我插了自己胳膊几下,就用尖角对准了自己脖子。 “别……别……我们回去还不成吗?” 小柔和汪静怂着鼻子往回走,回到国道边站了一会,她们又跑了回来,汪静说:“去临县的大巴,就每天早上互发一趟,这个时间回去的车应该已经过去了。” 她说的是事实,我也不放心让两个姑娘,在偏远地区坐黑的,只好让她们跟着了,但是让他们一定要听我的,等她们答应了,我们一起走向了南村,也不知道带着她们俩是福是祸? 第17章 老校长 我们沿着树林中的路往前走着,越往前,路越难走。 等能够清楚的看到前面的山的时候,路已经变得高低不平,由于很少人走,石面上还到处布满了青苔。 我们相互搀扶着穿过树林,小柔走累了,她也不嫌地上脏了,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了下去,望着前方几十户人家说:“前面就是你要找的南村吗?” “不是,南村在山的那一边,翻过前面这座山了才是。” “啊,还有那么远啊!” 听着小柔的抱怨,我轻轻的摇了摇头。 这时候,远处一辆三轮摩托车,从村头转弯进了树林,见到这情况,傻子都知道前面还有一条进村的路是可以走摩托车的。 汪静坐在小柔旁边揉着脚腕,气呼呼的看过来说:“你带的什么路?” “我又没来过这边,司机停车的时候说沿着这条路直走,就到了阴沟子村,让我到村里在问南村怎么走?司机给指的路,我哪知道还有另一条进村的路?” 我也累的够呛,晦气起身,朝阴沟子村走了过去。 她们俩慢吞吞的跟上来,走到村头,小柔看着一条夹在树林里的平坦石子路,再次抱怨起我来。 “别抱怨了,你们口渴吗?村里应该有小卖部,我们去买点水,顺便问问路。” 我瞥了一眼这条平坦的石子路,也挺郁闷的。 进村找人问清楚小卖部的方位,走到小卖部门口,里面三男三女背着旅行包,三个年轻女人挑选着东西,两个男人疲惫的坐在门槛上,另一个男人在问去南山的路。 老板热情的指着村后的方向,“你们沿着村后的山涧往前走一段,就到了山涧口,那里有两条路,一条是绕着山脚过去的,一条是向上去的,两条路都可以到南村。翻山累一点,村里人大概走两个小时就到了对面村。绕着山脚走,轻松一些,但需要走大半天。” 三男三女问清楚路,买好东西,付了钱就离开了。 村里人不买饮料,所以小卖部不买水,小柔和汪静拿一次性的杯子问老板在饮水机上接水喝了几杯,我问老板拿了一瓶二锅头,拧干就灌了半瓶,酒进嘴里还有味,流到喉咙就没感觉了。 我咕噜的灌完整瓶酒,这个喝法把老板吓到了,但我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给了酒钱,我又花二十块钱问老板买下了他家自己用的一把柴刀。 “你买刀干什么?” 去往村后走的路上,小柔看着我手里耍着的柴刀问着,我瞥了汪静一眼没出声,汪静说:“进山如果遇到野兽,可以防身。遇到不好走的地方,也可以用柴刀开路。” 这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村后的山涧旁,我走到山涧边,往下一看,五六米深的山涧下,水流很急,水冲在石头上唰唰直响。“你静姐怕吓到你,所以,还有一点没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万一遇到坏人,把你弄死了,往这山涧一丢,鬼都找不着你。” 前面两百米开外就是老板说的山涧口,山涧到那边就闭合了,而下面的溪水都流进了山体。 谁也不知下面的水,流向了哪里?又会从哪里流出来? “啊!” 小柔顺着我的目光望去,张着一张小嘴巴吓住了。 “前面好重的阴气,你们要小心一点。” 走到山涧口,小女孩忽然从红伞里冒了出来,她盯着前面的山体,莫名其妙的来了这么一句话。我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烈阳,好奇的朝她看过去,她厌恶的看了一眼太阳,“你闭上眼睛,静下心,用心感受,应该能感受到。”说完,她又钻进了伞里。 听她说的,我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感受了起来。 眼睛闭上,隔着眼皮只能感觉到外面的亮光,但是什么也看不到,只听到汪静在旁边疑惑的问:“怎么停下了?” “你们先不要说话。” 我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静下来,随着时间流逝,眼前还是什么也没有,但莫名其妙的产生了淡淡的心悸感。 随着心悸的感觉越来越强,我奇怪的感觉到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黑暗的水中挣扎,一个个张牙舞爪的虽然没有声音,却让我产生了一种鬼哭狼嚎的感觉,吓得我赶紧睁开了眼睛。 “哥哥,你怎么了?” 小柔担心的抓着我的衣角,我吐出一大口长气,“没事,走了。” 难怪附近的人都叫这个村阴沟子,连村子的本名都很少人知道。 也不知道这条山涧死过多少人,有多少尸体被溪水冲到这里,卡在了山下的石头里。 “走哪条路?是翻山,还是沿着山脚走?” “翻山。” 如果绕着山脚走,明显接近地下的水流,于是我选择了上山,免得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哥哥,我走不动了。” 小柔看了一眼崎岖的山路,不情不愿的跟着我们爬了没半个小时,她就蹲在地上不肯走了。 这也不能怪她,我的腿都走的有些酸了,于是我们休息了一会,继续往上爬。 花费了快两个小时,我们才爬到山顶,时间已经到了正中午。 一到山顶,小柔看着山下的景色,也不喊累了,拿着手机到处拍,还拉着我给她和汪静不停的拍照。 “两位姐姐,我是去求医的,不是来旅游的,你们有完没完了?” 给她们俩拍了十几张照片,她们越拍越精神,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朝山下走了出去:“还拍?你们看天都阴了,再等一会,打雷下雨,你们俩在山顶就等着渡劫,挨雷劈吧!” 她们看在天阴下来的份上,这才停下拍照,追着我跑了过来。 这一着急,小柔扭到了脚,我检查的时候,一碰她的脚腕,她就疼的直吸凉气,鼻梁上的冷汗唰唰往外冒。 “先不要动,等下山了,我给你揉揉。” 我拿柴刀砍了一根树枝,制作成了简易的拐杖,背着她朝山下走了下去。 下到半山腰,她趴在我肩膀上居然睡着了,我哭笑不得的吐槽:“这丫头也够乐观的。” “她还小,没有那么多心事……” 汪静感性的正要发表什么言论,小柔迷迷糊糊的抬起头说:“谁小了,我才十四岁,过几年,我也长大了。” “切!” 汪静挺起胸膛,活动了两下腿脚,不屑的打了个鼻响。 “再过几年,你在长大,她也在长,你总归比她小好几岁呢!” 我嘲笑着小柔想事情只想一边,她们俩像吃错了药似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汪静笑的不行了,停下来捂着肚子,还一个劲的直抽。 小柔笑得在我背后一扭一扭的,我没好气的说:“笑,笑,小心你的脚,别踹到旁边的树了。” 等汪静平缓下来,我们再次上路,接下来的路上,她们不时的问我,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知道? 我真不知道她们为什么发笑?问她们笑什么?她们不停的笑,就是不肯说。 一路欢笑的下到山脚,天空乌云滚滚,轰隆隆的扯起了闪电,打起了炸雷。 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一排连体房子,房子前插着一根没有旗子的旗杆,再两三百米开外,就是一家家砖瓦结构的贫房了,估计那边就是南村了。 轰隆。 连着又是两声炸雷,我感觉到有水滴到脸上,把背后的小柔往上送了一下,朝前面的连排砖瓦房冲了过去。 “傻哥哥,我和姐姐刚才在比……” 快速的跑动中,小柔在我耳边偷偷小声说着,话没说完,天上的暴雨就落了下来。 我一头钻进连排瓦房的屋檐下,轻轻放下小柔问:“你刚才说你们在比什么?” “没啥!” 她莫名其妙的白了我一眼,汪静在旁边抖着身上少量的雨水,看着只能看清一两米远的雨幕说:“好大的雨,也不知道会下到什么时候?” “啊……棺材,好多棺材……” 小柔扶着墙壁,单脚跳到旁边的窗户前,朝窗户里看了一眼,吓的一脚踩在地上,又怕又疼的嗷嗷直叫了起来。 我走过去,透过结满了蜘蛛网的窗户往里一看,房子前后各有一块黑板,黑板上方还贴着残破的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这应该是南村小学了。 教室里整齐的排列着九张棺材,棺材外面被透明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棺材头还放着早已烧完的香炉。 “别怕,就几张棺材而已。” 我扶着小柔,安抚了她几句,解释说:“我早听说了,南村的风俗跟我们不一样,他们村还是土葬,亲人死了,先放在棺材里烂几年,等尸体全烂成骨头后,再把骨头装进坛子里,然后再把坛子埋进土里。” “这里以前应该是学校,怎么就废弃了?” 汪静挨个打量了一遍连着的六间教室,她走过来继续说:“前面五间教室门都锁着,全部放的是棺材。就最后一间教室开着门,看里面的情况应该有人住,但是却没看到人。” 扶着小柔走到最里面的教室,一个角落整整齐齐堆满了木材,另一个角落有个简易的土灶,旁边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摆着三个碗,一双筷子,以及油盐。 还有一个角落放着一张蚊帐床,床边有一张烂书桌,桌上摆着简单的洗漱用品,以及半包五块钱一包的烟和打火机。 “啊!” 书桌上方的墙上挂着两张遗像,一个老头,一个老太太,小柔见到遗像,再次受惊的叫了起来。 我看着照片上的老头,也不禁愣住了,这不是我们镇初中的校长吗? 汪静看到照片上的老头也愣住了,“上个月我还在镇上见过校长,他怎么挂墙上了?” “是啊,我上回去买除草剂,还见到这老家伙红光满面的和药店老板在门口下象棋呢?他看到我还教训了我一顿,让去学一门手艺呢!”我也跟着疑惑了起来,对着遗照作了两个揖,有些难过的说:“当时我还恨不得请您喝一瓶敌敌畏?没想到您走的这么着急,连药钱都帮我省下了。” 汪静站在旁边不停的给我打眼色,小柔也轻轻的扯起了我的袖子。 我扭过头一看,校长穿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解放装,擦着脸上的雨水,眼皮一抽一抽的瞪着我。“小子,你想请谁喝敌敌畏?” 在农村,老人给自己准备遗照或者棺材,是很正常的事情,我知道校长不是鬼,鬼叫了一声,“鬼啊!”飞快的冲向了教室门口。 “臭小子。” 校长严厉的骂了一声,转而温和的上下打量了汪静几眼:“年纪大了,记性有些不好,你是?” “校长,我是汪静,我可是以全校第一名的成绩考上县高中的,您这么快就把我忘记了。”汪静郁闷的瞅着躲在门外的我,委屈的说:“这小子初一刚上一个月,就把我们初二的男生堵在厕所揍破了头,您倒是记得他?把我给忘了?” “是汪静啊,你那时候一头短发,打扮的跟个野小子似的,这女大十八变,我哪还认的出来?” “野小子?是不是哪里都像男孩?”小柔嘀咕着野小子这个词,瞥了汪静的肩膀一眼,眼睛眯得像月牙一样笑了起来。校长是个老古板,我怕他生气,赶紧跑进去说:“死老头,我现在不归你管了,再跟我大呼小叫,信不信我揍你?喔,对了,这是我妹妹。” “傅海的孙女?”校长无奈一笑,瞅着外面的大雨忧心忡忡的说:“等雨停了,你们赶紧离开这里,也不要在南村停留。” “为什么?我生病了,我是来找秦木匠医病的。” 我一提到秦木匠,校长抓着我的肩膀就往外面拽,“南村没这个人,你们现在就走!” “校长,您消消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汪静发虚的劝着,没想到却碰了颗钉子,校长板着脸说:“滚蛋。”转而像泄气的皮球,松开我的肩膀,叹了口气,语气软下来说:“你们如果还念我这个校长,就听老头子的话。”说着,他到土灶边上,鼓捣起了锅盖:“从山那边过来,只能走路,这都过中午了,你们肚子应该饿了吧!我这只有米饭和土豆,给你们闷一锅饭,炒个土豆就凑合着吃一顿吧!等雨不下了,你们就离开这间学校,离开南村。” 第18章 停满棺材的小学 老校长淘好了米,洗干净锅,点燃土灶里的柴禾,先烧开了水,又把米倒进锅里煮了起来。 土灶里烧的是干枯的蔓藤和一些树枝,老校长坐在土灶门口,看着火候,聊起了我以前在学校干的坏事。 小柔津津有味的听着,汪静在旁边切着土豆,不时帮老校长补上一刀,搞得我只能尴尬得低头数蚂蚁玩。 虽然我好奇老校长为什么要赶我们走,但是老人家不愿意提,我也不好意思再问这些扫兴的问题。 饭在锅里用猛火烧了十多分钟,老校长把土灶里木材放进旁边,用铁桶改造成的小钢灶内,老校长在上面放上一口小锅,炒起了土豆,而土灶里只留下了一些火煋,“饭焖上十几分钟,差不多就熟了,那时候菜也炒好了。” “好香。” 土灶里的饭焖了几分钟,就有饭香从锅盖缝隙游了出来,小柔嘴馋的跑过去想揭开锅盖看,老校长说:“别揭,焖的饭好不好吃?就靠这最后这几分钟,把之前猛火烧出来的锅巴香,融入米饭了。你要是揭开了锅盖,先不说饭还有没有那么香?能不能熟透也是个问题了。” 小柔崇拜的看着老校长说:“校长爷爷,您真厉害,我给您点个赞。” “呵呵!” 老校长开心的笑着,他正要发表被夸奖的获奖感言,突然,一个二十五六的小嫂子,穿着雨衣从雨幕中慌忙的冲到门口,结巴的说:“三爷,不好了,我那口子又犯病了,您快过去看看。” “又犯病了?村里另外两个呢?” 老校长把锅铲递给我,吩咐我接着炒菜,取了门后的羽衣,往身上套着说:“你们三个吃饱了饭,等雨停了就走。”说着就和慌张的小嫂子一起钻进了雨幕。 “另外两个没事,就我家那口子……” 望着小嫂子在雨中消失的背影,我用力听着她回答的话,但雨声太大,后面的话并没有听清楚。 “看什么呢?发什么愣?菜都要糊了!” 我拿着锅铲忘记了炒菜,汪静没好气的提醒了一声,小柔眨巴着眼睛说:“我说哪有不吃鱼的猫儿?原来哥哥好这一口啊!” “小姑娘家家的,懂什么?” 汪静依旧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小柔瘸着腿跳到汪静面前,直瞪瞪的看着她的脸,严肃的说:“静姐,你不正常啊!我说哥哥,你发什么火?哈哈。” “什么猫儿?鱼儿的?” 我不懂小柔在说什么,更不知道汪静为什么见人就发火,我随口问着,心里却想着老校长遇到了什么事? “哎,静姐,你就节哀顺变吧!某些人初中打了三年架,而在别人躁动的高中时期,某些人又种了三年地,你又能奈何?” 小柔一副小大人的样子,拍了拍表姐的肩膀。 表姐瞪了她一样,让她别瞎说,抓着她到一边,两人说起了悄悄话。 炒好土豆,饭也熟了,等她们俩吃完饭,已经到了下午四点。 外面的天像是破了个窟窿一样,大雨一直下个不停。 等天都开始黑了,还没有停下的趋势。 我坐在教室门口,烧着校长留在桌上的烟。 汪静给小柔揉着脚腕,也不知道她们悄悄的在说些什么?不时的朝我这边看几眼,我疑惑的看过去,她们俩就跟神经病似的,在那边咯咯直笑。 这时候,雨幕中出现了六个人影,我们在阴沟子村见过的一个男人,先冲进了走廊,伸手拉进来一个跟在后面的女人,很快,六个全身湿透了人,全部钻进了走道。 “那边有人。” 其中一个女人看到我,脚步虚浮的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她没走几步,往旁边教室里看了一眼,吓的她腿一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六个人是外地口音,我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于是到屋里拿出柴刀,坐到门口,防备的盯着他们那边,对小柔她们说:“有人来了,你们别出来。” 三男三女见到五间教室都摆着棺材,惊慌失措的墨迹了好半天,才走到了我三米开外。 其中一个男人说:“我是医生,我们长时间淋雨,现在下着大雨,山里也起了寒气,能让我们到屋里避避风寒吗?不然,我们非得被冻死。” 他说着又靠近了半米,我提着柴刀说:“站住。” 男子吓的退后两步,后面一个虚弱的女人,咬着牙往前两步,高傲的说:“我是记者,我出去之后,一定会曝光你们村的。” “曝光我们村?曝光什么?呵呵!” “你们村把人挂在树上,私设衙门,这是犯法的……” 女记者的话还没说完,后面一个女人拉了拉她的胳膊,女记者硬气的继续说:“我调查过这边的政策,也是土葬,你们居然拿学校当义庄……” “这位小哥,我们真的坚持不住了,我们只想找个地方避避风,换身干净的衣服。”另一个男人打断了女记者的话,他苦苦的哀求一阵,从包里掏出湿漉漉的钱夹说:“我身上就这么些钱了,全给你。” “记者证,医生执照!” 我有些不忍了,但是在这穷乡僻壤的见到六个外地人,有小柔她们在,由不得我不谨慎小心。 说自己是医生的男子,说又不是上班,他没有带证件,说自己是记者的女人,说她的另一个包弄丢了,证件在包里。 “你们四个呢?有没有办法证明你们是干什么的?如果不能,对不起,我不能让你们进我家。你们可以呆在走道上,如果靠近,别怪我不客气了。” 我一刀劈在旁边的木柴上,医生拿出用朔料袋抱着的手机,鼓捣了半天说:“我有医院官网的医生账号。”女记者咬着牙说:“我可以给你看我的微博,我有实名认证。” 另外四个有两个说在证券公司上班,可以登入公司网站侧面证明他们是干什么的? 还有两个说是开公司的,可以从网上查找他们公司的法人名字,他们可以给我看身份证。 “什么医院官网?微博?公司法人?我不懂,没有盖钢印的证件,我都不信!” 那一年,我使用的手机只能打电话,发短信,也就初中的时候,去网吧揍过几次人,但从没上过网,他们说的东西,我根本不懂。 汪静和小柔听着外面的交谈走出来,我黑着脸说:“你们出来干嘛?” “把你们说的东西给我看看。”汪静让女记者走过来,她接过女记者的手机翻了翻,“你去年五月在做什么?” 女记者被询问,愤怒的眼神都快爆炸了,咬着嘴唇想了想说:“在跟踪采访螃蟹养殖方面的东西。” “她去年五月发表的微博确实是这方面的新闻,这个微博应该是她的。”汪静经过询问,确定这女人是个记着,我往手机上瞅了一眼,“万一是她瞎编的呢?网上的东西不能信。” “她用的号是机构蓝V认证,也能快速回答去年写的什么?应该真是做这行的,职位还不低!” “表姐,我可听说了,网上的东西不可信……”我认真的提醒着汪静,女记者气的胸口上下起伏,白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那个医生赶紧对她进行急救,折腾了好一会才把人救醒,女记者一醒就捂着脸哭了,“没这么欺负人的!” 我坚持不让他们进屋,一是怕麻烦,不想跟陌生人呆在一起,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女记者前面提到南村的人把人挂到了树上,说明他们进过南村,我即想知道南村发生了什么事?又不想让他们知道,我不是南村人。 “两百米开外就是村子,你们不在村里借住,跑来这里干嘛?这是停棺材的地方,你们不觉得晦气吗?”我疑惑一问,哭泣的女记者又气的晕了过去,旁边一个女人虚弱的说:“我们下午就到了南村,然而天一黑就被借住的人家赶了出来。” 听她的意思我算明白了,原来他们以为我在明知故问,所以那女记者又气晕了过去。 汪静检查了几个人能提供的证明,对我说:“他们应该没有说谎,都是干这些工作的。外面这么冷,他们衣服都湿透了,让他们到屋里躲一会吧!” “好吧。” 我为难的答应了下来,领着六个人进屋,指着堆木材的角落说:“你们都呆在那边。”随后我用柴刀在地上划了一条线,“你们呆着那边,如果踩过线,别怪我拿刀把你们赶出去。” “穷山恶水出刁民。” “死八婆,你说谁是刁民?如果我们没地躲雨,要去你家躲雨,你让我们进去吗?”小柔不爽的挤兑了一声,说话的那个女人正要反驳,被她旁边的男子给拉住了,小柔也没再搭理他们,小声悄悄的对我说:“哥,你不是这么自私刻薄的人啊?今天你是怎么了?” “我肚子饿啊!” 我忍着饥饿的感觉,叹息一声,再次提着柴刀坐到了门口。 汪静听到我的话,吓的打了一个激灵,小柔也情绪低落的沉默了起来。 我看着六个搭简易帐篷的陌生人,在心里想:不让你们呆在这里,是为你们好啊,如果老子饿晕头了,也许会像爸爸一样能忍住不咬小柔和汪静,但不保证不咬陌生人啊! 还有校长对我们的态度,以及旁边五个教室里的棺材,这些也由不得不让我多想。 根据目测,整个南村也就五十几户人家,而五个教室多的放了十几张棺材,少的五六张,一共差不多五十张左右,其中一大半可以看出是没放多久的新棺材。 南村有多少人?又有多少老人? 只要细心就能发现,这里停放的棺材数量不对劲,一比一的死人比例,有多恐怖! 第19章 恶劣环境下的人 六个陌生人搭好两个单人小帐篷,男女分别使用,到里面相继换起了被淋透了的衣服。 早先换好衣服的一男一女出来,四处瞅了瞅,那女的问厕所在哪?我指着操场的一角说那边。 外面的暴雨虽然稍微小了一点,但依旧很大,而操场也就是一块什么都没长的泥巴地,下了这么久的雨,早就一片泥泞。 那女的从包里拿出一把折叠小伞,翻出来的纸巾已经湿的不能用了,她着急的问我借纸,我摇了摇头说:“没有,操场旁边有树,你可以摘一把树叶,凑合着用用。” 几个陌生人和小柔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我懒得管这事,旁边一个男的见书桌上有一本旧词典,小跑过去拿起词典,讨好的跑到女人身边说:“用这个吧!” 这男的拿字典,穿过了我画的线,我举起柴刀就朝他扔了出去。 柴刀脱手,在空中打着旋,对着他上身射过去,他吓的一屁股坐到地上,躲过了飞去的柴刀,刀落在他身后的小帐篷上,半个刀身插过去,挂在了外面。 帐篷里换衣服的女人发出了一声尖叫,帐篷外面的四个人都吓傻了。 我追着柴刀跑过去,一脚踢在坐地上的男子肩膀上,连着又给了他两脚,抽下插在帐篷上的刀,指着四个陌生人说:“你们是瞎子还是聋子?让你们别过线,当我的话是耳旁风啊?滚,都给老子滚出去。” “你这是犯法?” 脸色惨白的女记者弱弱的说着,我提着刀往前一步,她吓的往后一个踉跄,被旁边的男人扶住才站稳。我不耐烦的说:“别让我动手,滚出去。” 两女一男惊吓的扶起坐地上的男子,在我的注视下,拧着东西慢吞吞的走了出去。 “还有你们,赶紧换好了衣服滚蛋。” 等四个人出去,我踢了旁边的小帐篷一脚,里面的男的颤抖的说:“马上就好。” 不一会,一男一女换好衣服出来,慌张的就往外走,我指着小帐篷说:“还有这东西。” 两人害怕的转身,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帐篷拖了出去。 我捡起地上的词典放回书桌,拧着柴刀,再次坐回门口,看着外面的雨,同时防备着这六个陌生人。 几个人都埋怨着挨揍的男子,男子感觉挺冤的,说不就是过线了,拿了本破词典吗?还动刀子,如果在城里早报警了。 我懒得理这些人,小柔不乐意了,站在我旁边不高兴的说:“到别人家里来,不遵守别人家的规矩,还乱拿东西,你还有理了?城里好,回你的城里去?” “都是刁民,真没素质。” 挨打的男人不敢大声说话,小声的嘀咕着,不过却被我听到了,我瞪着眼睛看过去,那个医生连忙道歉,转而让那男子别说了。 “挨打的不是你吧?” 男子火了,跟医生吵了起来,医生被冻的打着喷嚏,也火了,“人家又不认识我们,给我们一个避风的地方不错了……” 两个人吵了几句,就停下了争吵,因为走道只有一米来宽,就算他们靠墙站着,多少有些雨水飘到身上,站了没两分钟,他们就受不了,没力气争吵了。 汪静在屋里点燃两根木材,放倒简易的小钢灶里,和小柔坐在旁边烤着火,问我要不要烤烤? “不用了。” 我倒是一点也不冷,只是肚子非常饿,不想跟她们坐在一起,担心自己饿昏头了怎么办? 随着时间流逝,外面六个人坚持不住了,其中一个女人缩着肩膀,牙齿打着哆嗦:“这位小哥,我们真没有一点恶意,过线的是他,你让我们到屋里避避吧?” “陈玉,你什么意思?” 挨揍过的男子听到这话就炸了,旁边另外四个人虽然什么也没说,脸上流露的神色,跟陈玉表达的意思也差不多。 “好,好,好,你们都怪我是吧?” 男子来回打量几眼另外几人,另外几人都没有说话,他拧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人群,走到了另一个教室前面,“以后我跟你们都不认识了。” 剩下的五个人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 “小柔你拿几根木柴出来,女的进去,男的就在外面烤火吧!” 再这样熬下去,这几个人不死,也得重病一场,我想了想吩咐小柔一声,小柔拿了几根木柴递出来,汪静夹了一根带火的出来,让两个男的在外面搭起了火堆。 三个女人到屋里和小柔她们一起烤起了火,外面两个男的弄起火堆过了十几分钟,被揍过的男子,受不了风雨,不要脸的跑过去,也烤起了火。 我坐在门口,忍着饥饿,那两个男人好多次想跟我说话,我不说话,他们话到嘴边都憋了回去。 倒是屋里的五个女人很快就聊上了,几个话题下来,就聊得跟认识了很多年的姐妹似的。 聊熟了之后,那三个女人就把话题引到了我身上,除了我的名字,以及跟小柔她们俩的关系,多的信息,她们一点也没打听到。 一个是我亲妹妹,一个是我亲表妹,在聊吃的东西,别人问她们我喜欢吃什么?结果得到的答案是,不知道,这不禁让询问的人很尴尬,回答的小柔也很尴尬。 听着外面的雨声,听着屋里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的聊天,时间一晃就到了晚上十点多,外面的雨也终于停了。 雨一停,我就急忙的冲进屋,拿起马灯点燃,拧着马灯招呼小柔和汪静说:“走了。” “啊,去哪?” 五个女人停下正聊得火热的话题,小柔和汪静疑惑的站了起来,有外人在场,我不好直说:“跟我去找校长。”说着拿了两根合手的木柴,塞到她们手中,率先离开了教室。 “等我们一起啊!” 那三个女人也跟了出来,我对准备开口说话的男子说:“我们走了,你们自便。”转而举着柴刀对那三个女人说:“别跟着我们。” “我表弟就这脾气,你们跟上来,他真的会揍人的。如果你们到了镇上,可以电话联系我。” 我领着小柔先一步走到了走廊尽头,见汪静还在中间跟那三个女人说话,我不耐烦的喊了一声,她跟那三个女人说了声拜拜,这才走过来。 提着马灯照亮,踩着长草的地方,走出学校的范围,站到山路上,小柔望着教室那边说:“大半夜的,我们为什么离开?” 雨过天晴,月亮已经露了出来,我看了看月亮,瞅着一排教室说:“南村就五十来户人家,这里放了五十来张棺材,一大半的棺材上没有蜘蛛网,灰尘也不多,一看就知道这些人没死多久。我哪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死了?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还真是好多棺材上没蜘蛛网。” 汪静惊讶的吸着气,小柔疑惑的说:“人都死了,还能出什么事?” “我哪知道会出什么事?只是如果万一呢?” “能有什么万一?难道死人还能从棺材里蹦出来不成?” 小柔打小在城里长大,无所谓的吐槽着,然而汪静一张脸都吓白了,颤抖的看着我说:“走了。” 往南村走的路上,小柔不是的回头往学校看,问我是不是担心棺材里的尸体诈尸? “这种事情我哪说的清楚,只是不想跟一群棺材呆在一起而已。” 小柔走在前面,我拧着马灯走在中间,汪静走在后面,我前后左右的注意着四周,忽然产生了一种被什么东西盯上了的感觉,停下脚步,盯着身后的黑暗,一拍背后的红伞,“黑团子,你去看看那边有什么?快去,快回!” 黑团子从伞里跳出来,朝我叫了一声,就飘向了不远处的黑暗。 “哥,你在跟谁说话?” “荒山野岭的大半夜,你别吓唬人好吗?” 小柔和汪静缩着脖子,顺着我的目光来回的打量着,我借着这个机会直接说:“不管你们信不信,世界上是有非人的东西存在的。我被僵尸伤到了,中了尸毒,来这里是找人医治的。” 两女木讷的站着,不远处的黑暗传来了黑团子的叫声,我再一拍红伞,“出来照顾你妹妹。” “好呀!” 小女孩阴阴的出现在了汪静旁边,我仰着柴刀说:“如果你强占汪静的身体,我不介意给她一刀,让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哼。 小女孩闭眼看着别处,小柔和汪静看着空处,急的都快哭了。我安抚她们说:“别怕,是大表姐。你们在这边等我一会,我去去就来。” 把马灯递给汪静,小女孩已经飘到了别处,小柔对着王静旁边的空气,不断的作着揖说:“你是大表姐哇,我是小柔,是你亲表妹。以后有人欺负我,你一定要罩着我呀!”说着,她就咯咯的笑了起来。 另我没想到的是,小女孩郑重的点了点头,酷酷的来了一句:“我罩你。” 我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一头栽倒,回头看了一眼,就朝黑团子叫唤的地方摸了过去。 玩回走了二十多米远,借着稀薄的月光,三四米开外一个女人坐在湿滑的山路上,旁边落着一个熄灭的马灯,黑团子就飘在一米开外,对着她咆哮着。 警惕的走到黑团子旁边,看清楚她的脸,我认出是白天叫校长去帮忙的那个漂亮小嫂子,疑惑的说:“我是校长的学生,下去你应该见过我,校长呢?大半夜的你怎么在这?” “我和三爷冒雨去山上采药,刚从山上下来,三爷回学校了。” 小嫂子吃力的扶着石板刚起身,脚疼的往我这边摔了过来,我后退着,扶住了她的胳膊。 扶着她站好,她略带慌张的说了声谢谢,瘸着腿捡起马灯弄燃,我到处看了看没看到药,“你们到山上采的药呢?” 小嫂子失望的叹了口气,说找了好长时间,也没找到要找的药。 沉默的跟小嫂子一起回到小柔她们站的地方,小女孩见到小嫂子就扑了过来,我正要阻止,小嫂子惊恐的变成了一个人不像人,兽不像兽的东西,一头钻进了旁边的山林。 “这个村阳消阴长,连山里的邪祟都跑出来害人了,我劝你还是不要管这里的事了。” 小女孩不屑的瞥了一眼逃走的怪物,望着南村那边说:“你自己要送死,你自己去,我可不想惹这麻烦。我带她们去阴沟子村等你,明天傍晚你还不找来,我就押她们回家。”说着,他就对汪静撞了过去,汪静像触电一样愣了愣,冷冰冰的说:“小柔我们走。” 小柔被这阴冷的声音吓了一大跳,我抽出红伞,指着汪静说:“出来。” “我要伤害她们,你不在的时候,我就上了静静的身。”被上身的汪静转身就往山上走,我迟疑了几秒,放下手里的伞,对小柔说:“大表姐上了表姐的身,你跟着她先去对面村。” 小柔不肯走,我提到妈妈还需要人陪伴,她才哭着跟了上去。 等她们走远,我吩咐黑团子小心的跟上,如果有事就回来通知我,黑团子不舍的绕着我飘了一会,在我的威胁下,嗅着她们的气息找了过去。 南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凶猛的大表姐都想躲? 走到村头,我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面,迟疑了一会就小心的摸进了村。 第20章 自己找死的老头 南村靠山而建的房子,高矮不一,其中一条两米宽的山路向上蜿蜒着,这是主干道。 许许多多蜿蜒的阶梯小路,连接着主干道,通向一户户的人家门口。 宽得一米来宽,狭窄的刚好够过人。 我沿着主干道往上爬到村子最后面,大致记住了一些小路,在心里对村子的地形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这才小心翼翼的摸向一户人家门口放置的鸡笼。 寻找秦木匠是主要任务,搞饱肚子是第一紧急要务,很自然的,鸡血就成了我的首选。 下到主干道的中间,刚转进一条狭窄的小路,听到后面有轻微的脚步声,我憋着呼吸,往前几米躲在一个拐角后面,观察起了主干道那边的动静。 只见女记者张霞和那个叫陈玉的女人,鬼鬼祟祟的往上经过了岔口,依稀听到陈玉说:“张主编,我们还是走吧,这地太邪门了。” “闭嘴。” 张霞低声斥责了一句,咬牙切齿的说:“只要我们证实这个村出现了一种罕见的怪病,拍到病体,那我们进山的苦就没算白吃。” “可是听他们村出去的年轻人说,是闹僵尸啊!” “你连这没见识的话也信?如果真闹僵尸,那就更好了,拍到僵尸,证明了僵尸的存在,我们想不火都难了。”张霞期待的讲完,恨恨的说:“还有背红伞的那个怪小子,我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欺负过?等这事完了,有他还看的。” 声音慢慢远去,我就听不到她们的声音了。 收回注意力,我正准备转身,瞥到一只酱紫色的手抓着我的肩膀,根据手指弯曲的幅度可以判断,劲应该用得挺大,但是我并没有知觉,感觉不到疼。 “尼玛!” 看到酱紫色的手,我先是吓了一跳,转身一拳打在对方的侧肋骨,对方也就晃了晃,满眼好奇的上下打量着我。 一个像刚死了一两天,身体硬邦邦的老头,嘴角带着血,好奇的说:“你是谁?你身上猛烈的尸毒是哪里的?” 老头脸上虽然长着尸斑,但神采奕奕的眼神,告诉我,他拥有意识,也通人性。 “你先告诉我你是谁?” “我叫秦守一,是个做棺材的木匠。” “秦木匠?你们村有几个木匠?” “算上老朽和两个徒弟,一共三个吧!”老头子动作僵硬的顺了一把胡须,可惜一抹就掉了一大撮,他悲哀的叹了一口气说:“该你告诉我,你是谁了?” “我叫傅红伞,到南村是来看校长的。” 猜测他就是我要找的秦木匠,但是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所以我没有说实话。 “是老三的学生啊!” 秦木匠退后几步,抽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手中握着一枚十几厘米长的钉子,说:“我本来是准备扎你的,看你还有人性,是老三的学生,就放你一马。现在已经够麻烦了,你赶紧离开南村。” 老头手里的棺材钉,莫名的让我产生了一种危机感,我连忙答应了下来,转身就走,走出没几步,秦木匠纠结的说:“等等。” “您老有什么指示?” “以老三那半瓢水的本事,应该快压制不住学校里的那些东西了,你身具尸毒,那些东西伤不了你。老头子还有别的事抽不开身,这枚棺材钉给你,你去学校守着,如果有东西从棺材里出来,你用棺材钉扎它们的脖子,它们就不会动了,你只要防止它们离开学校就好!” 秦木匠把棺材钉递给我,我拿着钉子看了看,“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除了棺材里的尸体,不管你遇到什么事?千万记住不要贪财好色。” “贪财?好色?” “村里出了这事,山里一些魑魅魍魉也借机跑过来打秋风害人,面对鬼物,只要人不贪东西,不乱答应一些事,它们就没理由害人。” 听到这些,我把遇到小嫂子的情况一讲,秦木匠贼兮兮的说:“那是山魅,喜欢干那些吸人精血的勾当,不是自愿被她吸精血,它拿人也没什么办法,所以我提醒你,不要好色嘛!” 简单的又聊了几句,我拿着棺材钉,走出几步又走了回来,秦木匠停下脚步转头问:“还有什么事?” “我肚子饿了。” 我指着不远处一个台阶上方的鸡笼,秦木匠诡笑着说:“你看村里哪家门口放着鸡笼?这是老三放在门口引我上钩的。你如果肚子饿了,去村里第一排,找到门口放着一个石磨架子的人家,那家院子里有鸡,你可以顺几只。” 秦木匠说完,叹了口气,一跳三米多高,连着跳了两下,跳到不远处的台阶上,朝着鸡笼就扑了过去。 他刚扑到鸡笼,哐的一声,一张大网落下来,罩着秦木匠就把人吊了起来。 人一吊起来,那户人家的大门就打开了,校长带着几个人,拿着水桶从屋里出来,秦木匠像发狂的野兽一样在网里挣扎着,老校长带头把桶里的汽油拨过去,着急的说:“快,快!” 几个人跟着把汽油泼过去,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了汽油的味。 泼上汽油,老校长点燃打火机,丢在秦木匠身上,顿时,火势冲天而起,老校长带着人警惕的后退,秦木匠全身是火,手舞足蹈的冲向旁边的台阶,回头还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秦木匠跑了十几米远,摔在地上就不动了,只留下一路的火焰,照亮了大半个村子。 它是有意识的,并且还知道是一个陷阱,为什么要去送死? 我痴痴的望着熊熊烈火,只见老校长看着那边燃烧的尸体,无力的跪到了地上,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大哥……” “快点,火烧的好像是个人。” 上面一条狭窄的小路里传来了张霞的声音,随着声响,张霞和陈玉拿着用塑料抱着的相机,跑上台阶,对着被火焰包裹的秦木匠就是猛拍。 两个年轻人围上去,抢过她们手里的相机,两个傻逼女人大喊着救命,张霞还脑残的说她是记者,有权曝光一切犯罪。 村里人知道他们一行六人,好几个人四处散开找了起来,我惊醒过来,沿着小路摸向了秦木匠说的人家。 找到村子第一排,找了一会,看到一户人家门口放着一架磨盘,我绕到屋后的院子边,隔着竹制的泥巴栅栏,见到里面有个鸡笼,左右瞅了几眼,没见到人,迅速的翻进院子,摸到了鸡笼旁边。 一直肥大的公鸡脑袋埋在翅膀里呼呼大睡,边上三只母鸡也是这个样子。 我伸手到腹部捂了一会,虽然我自己没有知觉,估计手掌已经捂热了,拉开鸡笼门,手伸进去,手掌平伸到公鸡腹部,慢慢把它给摊出了鸡笼门。 摊出公鸡,我看了三只母鸡一眼,想着人家还得靠母鸡下蛋,于是关上了鸡笼门。 公鸡被抓出来,一声也没有叫,我不禁为自己以往偷鸡蛋,练出来的技术自豪了起来。 偷鸡摸狗也是一门技术活! 我暗自得意的起身,一抬头,发现一个披麻戴孝的女人拿着擀面杖站在后门口,我见她正要喊,一手捏着鸡嘴,一手捏着两只鸡腿,拉长鸡脖子,张嘴就咬在了鸡脖子上,却没有真咬。 她被我的行为吓到了,张着性感的小嘴,杵在门口愣住了,我飞快的翻出泥巴院子,一口气跑出小村,躲到山路边的树林,见没人追过来,这才处理起了鸡毛。 拔刀喉咙上的一些毛,从皮带上抽下柴刀,在鸡脖子上抹开一个小口,血一流出来,我就兴奋不能自己的喝了起来。 “你真是……真是……” 披麻戴孝的女人可能以为我是假装吸血的偷鸡贼,居然拧着擀面杖追了过来,刚好看到我喝完血,擦嘴的动作,她被吓的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还好,她只是被吓晕了,并没有离魂。 我把她背起来,送回她家,放到她家堂屋的椅子上,刚踏出门口,见远处有人过来,我赶紧退到屋里,关上了大门。 “别叫,如果你敢叫,我就咬死你。” 弄醒晕迷的女子,我捂着她的嘴巴威胁着,她瞪着眼睛缓和了一些,轻轻点了点头,我试探性的松开一些,做着再次捂上的准备。 见她没有叫唤的意思,我移开手,退后两步说:“是秦木匠让我来你家偷鸡的,你看,他给我的棺材钉。” 提到秦木匠女子更加害怕了,缩着肩膀,环抱着自己,瑟瑟发抖的过了一会,胆怯的说:“真是爷爷让你来的?” “爷爷?” “我是他孙媳妇,爷爷生病后发疯,咬了我男人一口,后来他们两个都死了,但是爷爷的尸体却不见了,三爷爷说,爷爷诈尸了,变成僵尸跑了。”女子害怕的刚说完,外面有人敲门喊:“雨莲,你爷爷找到了,三爷让我叫你过去。” “喔……知道了,你等一会,我收拾一下了麻烦过去。” 被含香莲的年轻女人,轻轻走进房间,等外面的人又喊了两声,她假装着才睡醒的样子答应了一声,在门内,手指放在嘴边做着禁声的动作,招手示意我过去。 这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长相,一张漂亮的瓜子脸,弯弯的柳叶眉,迷人的眼睛柔中带伤,看样子也就二十左右,可惜这么年轻就当了寡妇。 我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她小声问:“你也被爷爷伤到了?” 不知道她为什么帮我?我沉默的没有出声,她当我是默认了。 过了一会,她说:“等我出去了,你就赶快离开我们村,如果被三爷爷知道你被爷爷伤到过,他一定会杀了你的。”说着,她就慢慢走到堂屋,打开大门,和来喊她的人一起离开了。 等脚步声走远,我又等了一会,快速的赶向了学校那边。 第21章 有女古小雪 赶回学校,皎洁的月光照在操场上,积水反射着月光,整个操场像一面大镜子似的结巴、洁白。 我踩着操场边上的杂草,一跳一跳的跳进走道,朝就近的教室里一看,月光透过窗户照在七八张棺材上,虽然看起来阴森恐怖,但是那些棺材与白天并没有不同。 沿着走道慢慢走着,仔细观察着每一个教室里的棺材,见五个教室里的棺材,都没有异常,我不禁松了一大口气。 走到校长住的教室门口,自称是医生的男子和三个女人中另一个坐在小刚灶边烤火,他们俩见到我就站了起来,女人以一副跟我很熟悉的口气说:“小傅,你回来了?” 小傅? 我们话都没说过,需要叫的这么亲热吗? 还有她怎么知道我会回学校? 我上下打量她几眼,一切正常是个人,并不是什么鬼物,她见我来回打量她,瞥了一眼旁边的男医生,干咳了两声。 男医生嘴角带笑,意味深长的朝我挑了挑眉毛,转而看了教室外几眼说:“他们呢?” “他们?什么他们?我还没问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在这呢?” 我怀疑这段时间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不禁皱起了眉头,他们听到我的问话愣了愣,女人有些不自然的说:“小傅你怎么了?大概一个小时前,你和张霞、陈玉回来,张霞和陈玉说有事叫他们俩帮忙,他们四个就一起走向了南村。你私下找我帮了点忙,事后说你还有事,让我先回教室休息,我就回来了。” “张霞和陈玉一个多小时以前,在南村拍照,被村民给抓住了,根本不可能回来。而我十点多钟离开之后,也没回来过,我怀疑你们撞邪了!” 我的话一说话,那女人花容失色的愣了一会,情绪激动的冲过来,要扯我的衣服,我迅速的躲开,她抓了一个空,无力的软坐在地上,痛苦的抓着头发说:“你吃干净抹嘴不认,也没什么?我本来也没准备找你什么,但是你也不用编这种故事……” 男医生尴尬的偏头看着别处,而我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没好气的说:“你肯定是被邪物骗了吃的,你能有什么好吃的?我对吃的根本不感兴趣……”我差点把自己对食物没兴趣,只吸血的事情给说漏嘴了,懒得搭理这个女人,走到一边再次说:“你们撞邪了,还好,你只被骗了吃的,一点吃的东西而已,不用这么激动。” 女人愣愣的看着我,男医生盯着我的眼睛观察一会,噗嗤一笑,赶紧憋着笑对女人说了几声对不起,强忍着笑说:“傅小哥的眼神告诉我,他真不知道吃干净抹嘴不认账是什么意思?他连着都不懂,更别说占你便宜了。” 男医生说着把女子扶起来,估计是想到撞邪的事了,心事重重的说:“现在转头一想,之前我们遇到的事情还有很多疑点,我和张霞、陈玉的关系,比他们二人要好不少,她们有事需要帮忙,怎么也不该不叫我啊?” 先是男医生的分析,慢慢那女人也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两人说着说着就不说话了,极度惊恐的朝我看了过来。 我坐在门口,把玩这棺材钉,竖着耳朵注意着旁边五个教室的动静,感受到他们的目光,瞥了一眼只当没看见。 “啊……” 过了一会,女子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我转头看去,她瑟瑟发抖的坐在小土灶旁边的地面,痴呆的看着她的双手,指缝里夹着一根根头发,少的两三根,多的有一大撮。 “肾藏精,主水,掌纳气、生殖、骨生髓,开窍于耳,其华在发。” 见到女子手中失去了水份的头发,我不由自主的念出了小时候爷爷教我认字所用书籍上的一句话,“精气已失,命不久矣。” “傅小哥,你也懂医术?” 男医生看着女子手上的头发,惊讶的看了过来,我摇了摇头说:“不懂,只是看到大把的落发,想起了这句话而已。” “小傅……傅小哥,求你救救我,你一定能救我。” 女子像抓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情绪不稳的跪爬过来,爬到我跟前,伸手要抓我的腿的时候,我挪到一边的同时拿出柴刀插在她前面的地上,她吓的往后仰倒过去,我瞅着男医生说:“他是医生,你去找他。” 男医生也被我的反应吓到了,讪讪的看了一眼柴刀,过来把失神的女人扶回去说:“你也不用太担心,回去养养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 “真的?” 女子情绪负责的看了我一眼,转而配合男医生诊断起了病症,男医生很专业的给她瞅了一阵,宽慰了她好一阵,女子精神不振的熬不住了,就到床上深沉的睡了过去。 “这几年我一直是他们的健康顾问,对于他们的身体状况很了解,他们身上多少有些办公室职业病,但没有大的毛病,身体很健康。” 男医生见女人睡下后,走到我一米开外,找了根木材坐在上面,自顾的讲了起来。“她的情况我看了,各方面的反应告诉我,我面对的好像是一个年级大了的老人……” “我爷爷说过,老祖宗传下来的医书上写的心肝脾肺肾,指的不单是这五种器官,而是以心肝脾肺肾泛指五行。就像这女人精气已失,肾这个器官肯定是出了问题,但不仅仅肾脏出了问题,而是说各方面的精气都已经流失,全部失去了该有的活力,心脏啊什么的应该也不行了……” 我总结着自己了解到了浅薄认知,自嘲的摇了摇头说:“大哥,你是专业人士,我就不班门弄斧了。” “不,你的见解很独到,你说的是中医,中华医术源远流长,一字一句博大精深,一个名词在什么时候是专指,什么时候是泛指,没有师傅教导是看不懂的,而医学又是要命的东西,一字错,全盘错,中医从诊断到开方,太多的细节了……哎……” 男医生忧伤的为中医感叹着,而我却难以理解他的情怀,反正关注其余几间教室的动静很无聊,我也就沉默的听他在边上唠叨了起来。 他自顾的又讲了很多中医和西医方面的事情,突然说:“医者父母心,你看出她精气已失,就算知道她不行了,也该安抚她几句,无动于衷的拿刀避开麻烦,并非医者所为。” “你是个好人,但是我不是医生。” 面对他的指责,我冷眼看过去,他被我的眼神吓了一条,瞥了一眼我脚边插的柴刀,讪讪的说:“不好意思,讲着讲着,我就当自己在医院讲课,要求下面的医生治病先养德了,真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 “我叫傅红伞,你叫什么?” 我见这人不错,抽出脚边的柴刀在手里把玩着,他愣愣的又呆了一会,脸皮抽搐的说:“小哥这记性我也是佩服了,我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南。” “嗯。” 我点了点头不在说话,他站立不安的在旁边四处看,想说什么嘴巴张合几下,又闭上了,那样子别提多纠结。 大晚上的,我精神头特别好,无聊的坐了一会,姜医生熬不住,搭了个小帐篷,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熟睡的女人,跟我说了声晚安,就钻进了帐篷。 风平浪静的到了凌晨四点多钟,月光慢慢暗了下来,天上也下起了雾气,一阵山风吹过来,我稍稍感觉有些寒意的进屋坐到火堆边,默默的想起了自己的病。 两条手臂和脖子,还有胸前已经全部没了知觉,也不知道是不是全身失去知觉后,就会变成一具尸体? 秦木匠会医治尸毒,虽然他变成尸体后,还有意识,但我猜测,他选择自杀,应该是他会压制尸毒,偶尔让自己清醒,这才急忙在清醒的情况下选择送死,避免他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给生他养他的村子带来灾难。 他说我身上的尸毒,比他中的还猛烈,他现在死了,也不知道校长能不能医? 还有,秦木匠的孙媳妇说了,如果让校长得知我被他爷爷伤过,一定会杀了我,如果让校长知道我身中尸毒,不知道他会干什么? “小哥,能借口水喝吗?” 正在我出神的时候,一个背着竹篓,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大姑娘,擦着额头上的汗,出现在了教室门口。 我抬头看去,不禁被她清纯好看的样子吓了一大跳。 她一米六几的个头,村姑打扮的衣裤稍微有些宽大,但也掩盖不了她诱人身段,我之所以被吓到,是因为她长的与神秘女人梦雪有八分相似。 梦雪是一举一动都透着风尘气息,而这姑娘往门口一站,扑面而来的就是芳草般干净的气质。 “好……好……” 我呆呆的答应一声,小跑到水桶边打了一瓢水,紧张的回到门口递过去,她见到我的样子噗呲一笑,接过水,左右看了几眼说:“古板老头怎么不在?我叫古小雪,你叫什么名字?以前没见过你啊!” “我叫傅红伞,名字因这把伞而来。” 我结巴的拍了一把背后的伞,指着墙上的照片说:“你说的古板老头是校长吗?” 古小雪拿着瓢轻轻喝了几口水,擦了一下嘴角的水渍,说了声谢谢把水瓢递过来,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教室说:“最近这阵子南村不太平,你最好不要在这多呆,我走了,再见。” 她往上抖了抖背后的背篓,转着沿着走道离开,我拿着水瓢愣了愣,等我追出去,她已经走到了走道尽头,我迟疑了片刻,鼓起勇气喊:“路上小心。” 古小雪停下脚步,回头一笑,转头寻着草地,一跳一跳的消失在了雾里。 “我是怎么了?不就是想知道她住哪里吗?怎么话到嘴边就变了?” 我懊悔的敲了自己脑壳一下,回到门口坐下,想着古小雪的出现,这才意识到,她一个小姑娘,怎么大半夜的在外面晃荡?不会是鬼吧? 但是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鬼啊,而且还认识校长,同梦雪长的七八分相似,名字也有一个雪字,如果和梦雪是亲戚?她一个人大半夜出没,也没什么稀奇了。 第22章 来龙去脉 坐在门口,无聊的想着古小雪的问题,一直等到天亮,旁边教室里的棺材也没出现什么状况。 天一亮,前一刻我还精神抖擞,一瞬间,我的精神瞬间就萎靡了。 为了驱赶睡意,我在走道里来回的走,看到教室里的棺材,我产生了一个恐怖的想法,真想掀开一张棺材,躺在里面美美的睡上一觉。 诡异的念头一起,就控制不住的生根发芽,怎么也挥之不去了。 “臭小子,你怎么还在这?” 校长满脸疲惫的领着张霞和陈玉回来,见我在走道里来回晃荡,没好气的骂了一句。 我正准备向他打听古小雪的情况,校长不耐烦的对两个女人说:“你们拿了东西,叫上你们的同伴赶紧走。”转而解着领口的扣子,严肃的对我说:“还愣在这干嘛?还不滚蛋?” 一旦校长下定决心宣布一件事,手就会解扣子,而他的脾气我也了解,只要他下定决心的事,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改变他。 我知道说什么也没用,懒得跟这个老古板较近,转头看了一眼最后的教室说:“他们一伙来了六个人,剩下的四个在这里可能遇到了不干净的东西,其中两个男的始终了,另外一个女的精气全失。昨晚我送我妹回阴沟子村回来之后,已经这样了,我也是听他们讲的,具体情况你们问姜医生就可以。” 两女着急的朝那边跑了过去,校长正准备问什么?我摆了摆手,跳出走道说:“我先走了,有空再来看您啊!” 是他一回来就赶我走的,他正要问的话被我怼回去,气得眉毛一挑一挑的样子别提多郁闷了。 “哈哈!” 我回头看了一眼,欢乐的大笑一声,见校长气的脸都黑了,我赶紧加快脚步,一头冲进了浓雾里,依稀听到校长怒骂:“混账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连老头都敢挤兑了!” 跑到山路上,我可没打算回去,而是打算去找秦木匠的孙媳妇,想从她哪里搞清楚一些问题,看秦木匠有没有留下压制尸毒的法子? 天刚亮没多久,雾气大的只能看清楚两三米开外,正好能让我隐藏身形? 小心谨慎的摸到寡妇家附近,我躲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周围并没有人,屋里也没听到响动,我绕到她家后院,翻进泥巴栅栏,走到后门口,怕喊门惊动周围的邻居,于是用柴刀撬着门底,卸掉门板,握着门板钻进屋里,迅速的再次把门给装上了。 “雨莲姐,你在吗?” 走到房门口,我见门从里面锁着,轻轻喊了几声,见房里没有动静,我在堂屋找了一根细小的铁丝,捋指了尖端,插进锁缝捅了起来。 门锁很老旧,里面的锁芯就一根拉杆,控制伸缩,还有一个跳板是压着拉杆的,用来从门里反锁的。 我不满十岁的时候,就把这种锁拆的不要不要的了,凭感觉捅了几下,听到轻微的一声响,知道压着拉环的跳板弹来了,弹簧估计也坏了,锁芯的拉杆估计也失灵了。 锁的内部损坏,也就锁头还插在门框上,我那铁丝从门缝插进去,顺着锁头一拉,锁头缩进去,门就开了。 走进房间,两个衣柜和老款带踏板的古式大床,是全新的红木家具,手艺异常的精湛,估计是秦木匠亲手做的。 雨莲熟睡在蚊帐里,我掀开蚊帐,轻轻叫了她两声,她睡的很熟,翻身侧过去,背对着我又睡了。 “喂,醒醒,家里来贼了!” 我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胳膊,她动了动手臂,又翻身侧了过来,我捏着她的鼻子轻声喊了一声,她气闷的憋醒,惊吓的正要叫,我赶紧捂住了她的嘴巴,她看到是我这才停下挣扎,我松开她的嘴巴说:“我怕惊动村里人就偷偷溜进来了,我想向你打听一些事!” “你先出去,我换身衣服了,再回到你的问题。” 雨莲难为情的拉上蚊帐,我看了她一眼,转身走向堂屋,小声嘀咕:“讲究还真多。” 她睡觉穿着一身白色衬衫和到膝盖的马裤,虽然里面好像是空的,但老子又没有透视眼,有什么好换衣服的?再说,这又有什么好看的? 在外面等了几分钟重,她喊我进去,我走进去一看,她还是那副打扮,我郁闷的说:“你换的衣服呢?” 她红着脸低头看了一眼,紧张的问:“你想打听什么?” “秦木匠是怎么发病的?” “三个多月前,阴沟子村的一个人找上门,请爷爷过去帮忙打棺材,爷爷过去忙了几天,回来就病了,行为举止也变得怪异反常了起来。我男人问爷爷怎么了?爷爷说身体不舒服,熬些草药喝了就会好。爷爷打棺材的手艺,在往南面去的山村很有名,医术也同样有名,我男人也没多想,爷爷的病一拖就是一个多月,直到……直到……” 讲到这里,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呼吸急促的换了几口长气,瑟瑟发抖的咬着嘴唇,不再说话了,我着急的追问:“后来怎么了?” “后来……后来……” 她害怕的讲着,唰的一下就哭了起来,我抓着后脑勺干巴巴的说:“不哭。” 话一出口,她哭的更凶了,我纠结的不知道怎么安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节哀顺变,事情已经过去了。” 没想到,她突然紧紧抱住我,趴在我肩膀上,哭的更伤心了,我是推也不是,不推也不是,她哭了一会,停下哭泣才发现她抱着我,像受惊的兔子缩回去,“你退后。” “尼玛,是你趴我肩膀上的好吧?肩膀上的衣服都被你哭湿了,还要老子发功夫洗呢?你倒是还怪起我来了?” 我郁闷的小声抱怨着,她先是破涕为笑,噗呲一声,喷了不少唾沫腥子在我脸上,转而尴尬的给了我一个毛巾,随后又紧张的说:“直到那天半夜,我和我男人正在……”说着她的脸莫名其妙一红,低着头继续说:“后面厢房传来砸东西的声音,东西砸的很响,我男人大声问爷爷怎么了?爷爷没有回应,他就出去看了。” “他出去之后,我只听到他着急的喊,爷爷你怎么了?爷爷你怎么了?然后就是他惊恐的叫声。” 讲到这里,她再次陷入了害怕而无助的情绪,紧紧的抱着肩膀,颤抖的缓和了好半天说:“我当时怕急了,等没了声音,我喊了爷爷和我男人好多声,都得不到回应,我才敢出去看。见到……见到……” 我憋着呼吸听着,她结巴了几次说:“见到爷爷脸色苍白的晕倒在地上,嘴角带着血,那样子别提多可怕了,而我男人晕倒在门框边,胳膊和肩膀都是伤口,像被野兽咬伤的一样,头也在门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她再次缓和了好一会情绪,才慢慢说:“等爷爷醒来,他根本就不记得咬伤我男人的事了,痛恨的拿棺材钉准备把自己钉死,但见到我男人的情况,他停下了自杀,进南面的大山采了一大堆药回来,让我熬了给我男人喝,说连着喝半个月,在隔天喝一次,再喝半个月就好了。我男人喝了差不多七天,身上的伤也好了,并且没感觉到不对,而那药太难喝了,连着几天我熬的药,他都偷偷给倒掉了,过了两天,他睡在我旁边,我自然知道他的不正常,但没有告诉爷爷,等爷爷发现,他就跑不见了。” “我们到处找了几天,也没找到,知道一个多月以前,村里一个人在山里被咬伤,回来说是我男人咬的,爷爷进山没找到,没几天那人就死了。爷爷面对村里人的责问,什么也没说,停下吃以前的药,配了另一种药吃了几天,几天下来爷爷就变得跟尸体一样了,只是却拥有意识。再之后,爷爷就进山去找我男人了,再之后,村里逐渐有人受伤,有家畜不见,村长怀疑爷爷和我男人变成了僵尸,就去镇里把三爷爷找了回来。” “三爷爷回来,一看那些药渣,就说爷爷中了尸毒,爷爷最早吃的药是剔除尸毒的,后来吃的药是压制尸毒,用来炼尸的。三爷跪在祖宗面前跪了一整天,自言自语的问爷爷一把年纪了,怎么就看不开生老病死?拿自己炼尸续命,而为祸乡里,发誓要把爷爷给杀了。之后,村里陆陆续续有七八个人受伤,不少人被扑到咬伤后,都说扑到他们的东西,离开的背影像爷爷。而这七八个人也伤到了别人,造成村里一个多月来,男女老少死了三十来人,直到昨晚三爷才抓到爷爷。” “那你男人呢?” “前天晚上我男人去学校袭击三爷,被三爷钉在了棺材里。村里有捡骨的习俗,大家也不同意火化,三爷爷说,这些人只要被钉在棺材里七天,不吸到血就会腐烂,就不会出问题了。昨晚又抓到了爷爷,这事总算过去了。” 雨莲一口气讲完,无声的流起了眼泪,而我知道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知道自己有救了,但是却高兴不起来。 秦木匠没有失去意识,还是自己来送死的,我百分之百可以确定,连着不断伤人的不是秦木匠,而是雨莲他男人,秦木匠帮他孙子背负了这个恶名。 雨莲说事情总算完了,但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是还没完,我仔细回忆她讲的事情问:“秦木匠是给谁做棺材回来染的病?” 第23章 秦九朝 雨莲并不知道秦木匠是给谁做棺材而染上的尸毒,我也就把这个疑惑留在了心底。 转而问她知不知剔除尸毒和压制尸毒的两种药怎么配? 她煎过好长一段时间的药,认识那些药材长什么样?但是却不知道名字。 得知她晓得药方,我松了口气,求她帮忙一起进山去找药。 她听到我的请求并不愿意,我问她怎么才肯帮忙?她想了想,咬牙切齿的说:“你帮我打死村长,我就跟你进山找药。” 打死村长?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充满恨意的说:“爷爷和我男人走了之后,村长总过来骚扰我,一次要不是她媳妇喊他回去吃饭,还有一次刚好三爷过来,我……我……”说着,她就小声抽泣了起来。 “他怎么骚扰你了?抢你家东西?打你了?” 我没懂她什么意思,她看着我的眼睛呆愣了一会,脸皮抽搐了几下,噗嗤一笑说:“看你的样子,你还真不知道,你还真够傻的!” “好,我找机会帮你弄死他。” 莫名其妙的被骂傻,这让我很不爽,我也懒得管村长骚扰她什么了?想了想就答应了,“等我弄死了他,你记得带我去找药材。” “啊……” 雨莲见我答应,惊吓的退后几步,神色古怪的打量我好一阵后说:“我开玩笑的,你帮我打他一顿就可以了。” “你有病啊?耍我玩呢?” 在别人村弄死人家村长,如果被发现了,还不被村民乱棍打死? 冒这么大的风险,我好不容易才在心里拿定了主意,她居然说是开玩笑?我气恼的瞪着眼睛,她吓的两腿发软,扶着衣柜才站稳。“那个……那个……” “行了,我找机会打他一顿。” 有求于人,我压下被耍的气恼,自顾的走向后面厢房说:“把你家厢房借我睡一觉,等我睡醒了,我就去帮你把事情办了。” 雨莲愣愣的傻站着,我困倦的走到后面厢房,厢房里打扫的很干净,里面除了一张床,就是三个靠墙放的木箱子,箱子上面的墙上挂着,墨斗、刨子、锯子、圆规、鲁班尺……等许多木匠用的工具。 我走过去简单打量了一会,没发现这些用具与寻常木匠用的有什么区别? “你搞我老婆?” 看了一会,我就失去了兴趣,转身准备去睡觉,刚转身,一个人从后面的木箱子里站起来,箱盖撞在墙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我迅速的跳开,一个用草帽挡着半张脸的男子,大热天的穿着长袖长裤,手上戴着手套,踩着一双解放鞋,跳出箱子,冲上来对着我的脸就一拳。 偏头躲开他的拳头,我抽出腰上的柴刀,就朝他劈了过去。 他飞快的往后退,柴刀没砍伤他,但刮破了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了深褐色的一块肌肤。 “尸斑?” 一眼我就认出了那是什么,惊吓的稍稍一愣神,他退到墙角,提起角落的斧头,抡着斧头就朝我的脑袋劈了下来。 看着斧头劈下来我才回神,我避开脑袋的同时一刀砍向了他的脖子。 我虽然躲开了脑袋,但斧头却劈在了我肩膀上,而我砍过去的柴刀,也被他躲开,也砍在了他肩膀上。 “你也中了尸毒,尸化了?” 斧头坎在我肩膀上,我一点感觉也没有,猩红的伤口很恐怖,但是却没有流血。柴刀砍在他肩膀上,只破了一点皮,根本就砍不动。他看着我肩膀上的伤口,提着斧头就退到了墙边。 “你是雨莲她男人?秦木匠的孙子?” 见对方停手,我瞥了一眼肩膀上的伤口,没兴趣跟一具尸体打架,警惕的防备着他也停手了。 “不好意思,我以为你要勾搭我媳妇,我才动手的。” 听到他的话,我露出了疑惑,他戴好帽子挡住半张死人脸说:“你都尸化,全身没了知觉,自然不会招惹我媳妇了。” 想了想,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我自然不会傻到去解释自己只是局部失去了知觉,并非不能人道。他好像看穿了我的想法,悲伤的说:“我知道你现在还未尸毒攻心,只是局部失去了知觉。我也是从被爷爷咬伤开始,一步一步变成现在这样的,自然知道中尸毒后的各种反应。你仔细想想,现在除了血液能让你产生兴奋,你对别的什么东西还有兴趣?你都这样了,自然不会打我媳妇主意了。” 他盯着我肩上已经结疤的伤口,摇起了脑袋。 我先是被他的话吓了一大跳,暗自惊疑难道中了尸毒就会对异性失去兴趣? 转而我脑子里冒出了女僵尸、梦雪、古小雪,这三个女人的模样,知道自己并非不感兴趣,暗自松了一大口气。 或许他自己是他说的那样,但感冒都分好多种类,自然尸毒也并非全部一样,不能一概而论。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他自己的情况的。 他见我沉默,以为我默认了他的话,叹了口气说:“哥们,节哀顺变。我叫秦九朝,你叫什么?” “傅红伞。” 交换了名字,也算是认识了,我疑惑的问:“听你媳妇说你前天晚上被校长钉在了棺材里,你怎么在这?” 提到这事,秦九朝露出了伤感的气息,沉默了一阵说:“吸血就像吸鸦片一样,当初我刚中尸毒,嫌弃药难吃,连着几天偷偷把药倒了,期间,发小家里正准备做鸡汤,我过去玩,无意间见大桌上放着一碗生鸡血,我闻到血腥味,就兴奋得不能自己,在兴奋的趋势下,我偷偷的喝了一口,那感觉太美妙了。之后,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偷偷到山里逮了几只野味,放血喝了,断断续续的喝了一个多星期的血,我就失去了意识。等我清醒,已经被爷爷关在了棺材里,他在棺材外面说,一切很快就会结束,让我破开棺材后,躲到南面的大山里去……” 说到这里,他已经开始哽咽了,但是他并没有眼泪,伤心的继续说:“爷爷留下这句话就走了,我花了好长时间,在今天天快亮的时候,我才从棺材里出来。偷偷回到村才知道,我已经被三爷钉在了棺材里,而爷爷……爷爷……” 感情去学校袭击校长的并不是他,而是秦木匠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冒牌货? 秦木匠还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现在恢复了意识,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找机会烧掉学校里所有尸体,免得它们出问题了,为祸乡里,然后躲进南面的崇山峻岭。” 秦九朝咬牙说出了他的打算,沉默了半天,突然说:“你不是想剔除尸毒吗?跟我一起烧了那些尸体,我进山帮你配药,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在我们打架的时候,雨莲听到厢房的响动,就跑了过来,只不过她看到秦九朝就吓晕在了门口。 她晕了过去,她男人都没管,我自然不会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秦九朝不等我问什么事?他看着昏迷在地的雨莲,纠结的说:“雨莲家里姊妹多,她家养不活她,打小就是我的童养媳。南村现在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有三爷爷在,别人不敢动她,也不知道村里人会怎么对待她?但三爷爷年纪也大了,活不了多久了,如果三爷爷死了,我想不出她该怎么办?而我已经被爷爷炼成了僵尸,变成了一个怪物,如果你好了,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她。” “你什么意思?她是你媳妇!” 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噗通一声,秦九朝跪到地上,无助的说:“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让我咬她一口,给她吃压制尸毒的药,把她变成一具拥有意识的尸体?让在她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是一具长满了尸斑的尸体?还没有任何知觉,仅有的感觉就是饥饿,然后就是吸血。我打小就没给谁下过跪,我求你了,她今年才十九岁,长得也好看,就算你不喜欢,不想娶她,可以给她找个好男人嫁了,只要别让她被人欺负就好……” 爸爸正因为中了尸毒,害怕伤到妈妈和小柔才选择自杀,我现在也中了尸毒,能够体会其中的无奈,也能理解,一个大老爷们做出这样的选择,内心会有多痛。 “好,这事我答应了,如果我能解决掉身上的尸毒,我以后就拿她当亲人照顾。我保证,不会打她一根头发的主意。” “你嫌弃她嫁过人?长的不好看?” 秦九朝爬起身,过去扶起雨莲,矛盾的来了这么一句,我摇了摇头,认真的说:“不是这个问题,而是因为你是个真爷们。” “你这个朋友我交了,我一定会尽心给你配齐剔除尸毒的药。” 秦九朝掀开帽子,认真的看了我几秒,扶着他媳妇就走进了前面的房间。 他们俩去前面房间过了大半夜小时,我躺在厢房刚睡着,秦九朝一斧头把我给锤醒,他晃着斧头,讪讪的说:“我怎么也叫不醒你,所有给你胸口来了一锤子。我把该交代的都给雨莲交代了,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在村里没法呆了,只能跟你走。我去准备汽油,晚上九点在学校旁边的树林碰头。” 第24章 坑爹的一脚 秦九朝离开之后,我很快就睡死了,太阳刚落土,我就准时的醒了。 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饿,我正想着去把后院的鸡给杀了,看到墙边的木箱子上放着一碗血,闻到血腥味,我迅速的跑过去,见碗边沾着鸡毛,血液只凝固了大半,看来血放到碗里并没有多久。 咕噜,咕噜! 端起碗,仰头几大口喝完,虽然并没有吃饱,但也不感觉到饿了。 这血应该是雨莲弄的,我走出厢房,正准备去感谢她,就看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正拉着雨莲的手腕往房里拽。 “老不死的害死了村里那么多人,几乎家家挂灵,要不是看在秦三爷的面子上,大伙早把你装进麻袋丢进山那边的阴沟子了。你叫啊,叫来了人,我说是你勾引我的,看大家相信谁?” 雨莲挣扎着正要喊人,听到中年人的话就不敢出声了,她用力挣扎着,但是一个姑娘家哪有正值壮年的中年人力气大。 中年人用力的一拉,把雨莲拉过去,抱起来,一只脚刚迈过门槛,他就看到了我。 “小子,你是谁?” 他发现有旁人,心虚的放下雨莲,稍稍一愣后,板着脸瞪了过来,恶人先告状的骂:“臭娘们,老子还当你是贞洁烈女呢?没想到,你男人死了没多久,你就在家里藏野汉子,这是要浸猪笼的!” 雨莲被松开,满脸惊恐的就朝我跑了过来,我见到这情况二话没说,冲过去的途中,手里的柴刀就用力射向了中年人。 刀砸在他身上,他闷哼一声,正要喊人,我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一拳打在他脖子上,他正要喊的话戛然而止。 一拳得手,我对着他的裤裆就是一脚,他吃疼的本能去捂,我对着他的喉咙和眼睛,又是两拳,打得他没法发声,同时眼睛也花了。 连着几处软肋招到攻击,他已经失去了还手的力气,我对着他又是一顿暴打,最后踩着他的脖子,看着他无法呼吸,越涨越红的脸说:“你要把谁装麻袋扔阴沟子啊?你要浸谁的猪笼啊?” 中年人被踩着脖子自然不能回答,他伸着舌头,瞳孔越张越大,雨莲在旁边害怕的说:“别弄死人了,打一顿就可以了。” 我收回脚,捡起地上的柴刀,中年人在地上咳嗽了好半天,这才慢慢爬起身,阴毒的看了我一眼,摇摇晃晃的就往大门外走。 “我让你走了吗?” 听到我的话,中年人扯着嗓子喊:“来人啊,杀人了,九朝媳妇偷汉子了,跟野男人一起要杀人啦!” 雨莲听到他的喊话,被吓的脸色煞白,我追上去一刀结果了中年人,他捂着脖子,不敢置信的转了个身,睁着双眼仰头就倒在了地上。 我闻到血腥味,心脏不受控制的噗通乱跳,盯着中年人喷血的脖子,控制不住自己直接扑了上去,雨莲在后面拉着我,哭着说:“不要喝,爷爷说喝了人血就没救了。” 然而我虽然听到了她的话,但是一心只惦记着喝血,根本就没有在乎。 眼看就要喝到血了,我脸上挨了重重一踢,一只黑色的高跟鞋踢在我额头上,我受疼的惊醒过来,梦雪打着一把遮阳伞,头上裹着纱布,穿着性感的小马甲和短裙,站在门口轻蔑的问了一句:“你当自己是野兽啊?”说着,她朝旁边看了一眼,飞快的跳下台阶,脚下穿着高跟鞋就像穿平底鞋一样,咚咚咚的跑了个没影。 是她让我来南村找秦木匠医治尸毒的,她这时候突然出现我并不意外,只是有个人总在暗中监视着我,让我很不爽。 听到有人过来的声音,我也没时间不爽了,飞快的爬起身,抓着雨莲的胳膊就冲向了后门。 进入后院,翻过栅栏,我跳下一米多高的台阶,下到旁边的小道上,伸手把雨莲接下来,左右打量了几眼,拽着她在村里狭窄的小道里左拐右转,来到了村边的梯田旁。 梯田本来比我们站的地方高一米多,而中间还有一条半米来宽的小沟,这是为了防止下雨,田里的水灌进村子开凿的,沟底和梯田的落差估计有两米了。 雨莲回望一眼她家那个方向,见他家那边围的人越来越多,紧张的只哆嗦,不过她却选择性的没提这事,转而问我:“你对我们村的怎么这么熟?” “一到你们村,我就观察过村里的地形。” 我当初也是习惯使然,没想到还真用上了,如果对地形不熟悉而瞎跑,遇到了人,后果我不敢想象。 看着前面半人高的玉米地,我跳下水沟,着急的说:“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应该是发现我们了,快点,我托你上去。” 几十米开外,高矮不一的狭窄小道里,人头起伏,雨莲回望了一眼,不好意思的看了我一眼,我抱过她的腿用力的把她送上去,等她扒到梯田边缘的石头,我拖着她的小腿和脚,再把她往上送了一点,回头见几个拿着农具的男子,离我们只有两条弯曲的小道了,我喊了一声:“抓紧了。” 松开她,我从小沟里跳出来,退后几步,脚下用力,射上去,扒在梯田边缘,两三下就爬到了梯田上面。 上到梯田,我抓着雨莲的胳膊,把她刚拉上来,追过来的几人,已经到了离我们最近的小道,他们举着铁锹和铁叉,愤怒的大喊:“狗男女别跑……” “狗你大爷。” 我捡起两块石头砸过去,只有一块砸破了一个人的头,听着那边愤怒的叫骂,我冲在前面踩到玉米梗,以最快的速度往前行进着。 还好,雨莲习惯山路,并没有拖后腿,但是推着玉米往前跑,速度就慢了。 我们刚穿过一块梯田,后面已经有两个人追了上来,他们不用推着玉米梗往前,只需要沿着我们走的位置追就可以了,速度肯定比我们快。 “被杀的中年人是村长吧?如果我们被抓到绝对死定了,这样跑下去不行。” 我左右观察着地行,拉着雨莲蹲下来,我指着学校那边的林子说:“你直接从梯田这边绕过去,到那片树林找个草丛或者蔓藤什么的藏好,我往南面引开他们了,就过去找你。” “你不要再杀人了。”雨莲看了一眼周围的梯田,猫着身子,沿着田埂往北面走了过去。 等她走过拐角,身影隐藏在玉米梗中,我猛的站起身,大吼一声:“不想死的滚蛋。” 三个壮年男子已经追到了五米开外,听到我的吼声,他们稍稍一愣,举着农具愤怒的喊着打死我,再次冲了上来。 “我说不想死的滚蛋。” 我用柴刀在左膀上割了一刀,皮肉翻开,但是并没有流血。 冲上来的三个人见到伤口,吓的一个激灵,突然停住了脚步,而追我们的不仅仅是这三个人,后面陆续爬上梯田的还有几个人,跟在他们身后最近的一个人提着铁叉,那个人挥舞着铁叉说要弄死我,然而前面的人突然停下脚步,但他并没有停下冲势,在他看到我的伤口的时候,吓的手往前一抬,好死不死的叉子就戳到了前面一个人的后脑勺。 这个意外也就发生在瞬间,前面的停下,后面的人把前面的脑袋穿了个糖葫芦,追上来的一群人都傻眼了。 我稍稍一愣,回过神,沿着田埂朝南边跑去,转过一个拐角故意喊:“雨莲跟紧我,这边跑。”喊完,我就猫下身子,借用玉米梗隐藏着身体往南边跑了过去。 穿过十几块梯田,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回头再向北来到了学校旁边的树林。 “雨莲,你在吗?” 在昏暗的树林里,我小声的喊了几遍,周围静悄悄的并没有得到回应,我的心咔嚓一下,担心她被抓到了。 借着穿过树林的稀薄月光,我在周围的草丛和蔓藤里找了起来。 好走的地方都找过了,也没有找到人,我正准备回村,听到不远处的大树后面传来一声轻哼,认出是她的声音,我赶紧跑了过去。 “我的……我的……大腿,被蛇咬了。” 她迷迷糊糊的靠在树根上,我扶她到稍微亮一点的地方,只见她用鞋带死死的绑着她的左大腿根部,这条腿,比另一条细长的腿粗了有一半。 虽然她做了急救,估计咬她的蛇很毒,这时,她已经眼睑下垂、瞳孔散大,嘴唇都发污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回来? “咬的是哪里?” 根据浮肿的情况,我已经知道她哪里被蛇咬了,她有气无力的指了指内侧,我吸了一口气说:“我先帮你把毒给吸了,再去给你找草药。” 顾不了那么多,我挪开她的腿,用刀割开伤口旁边的布料。 看着伤口,我吸了口气,趴过去用力吸了一口毒血,吐到了旁边。 她昏昏沉沉的靠在树上,疼得迷迷糊糊的不时闷哼两声,身体不断的哆嗦。 “呸!” 连着吸了十几口毒血,吐出来的毒血已经变红,只稍稍有点偏黑。我歇了几口气,又用力吸了几口,当吐出来的血色恢复正常,我松了一口气,担心光亮不足没看清颜色,我趴过去又吸了一口。 “你在干什么?” 吸了一口血在嘴里,抬头准备吐掉的时候,身后响起了秦九朝的怒吼,同时背后挨了重重一脚。 我被踹的向前趴去,嘴里的血被踹的全吞了下去。 “坑爹啊!秦九朝,我干你祖宗。” 给雨莲吸毒,老子一直痛苦的压制着血液对我的诱惑,血在嘴边却要强忍着不去喝,那挣扎的感觉别提多难受了,没想到最后却被他一脚给坑了。 我被踹趴在雨莲腿上,秦九朝看不到她的伤,他愤怒的拧着油壶,往我身上倒着汽油,“干我祖宗?老子让你照顾她,你是怎么说的?因此老子真心拿你当朋友了,你就这样口是心非?啊?老子杀了你!” 第25章 尸体的无奈 秦九朝激动的往我身上淋了一塑料壶汽油,抓着我的胳膊往一遍拽,看样子是想把我和雨莲分开,然后一把火烧了我。 我闻着身上刺鼻的汽油味,心里也是窝火,没管被他拉扯的胳膊,另一条胳膊往后,使劲的一肘子撞在了他勒下。 他被撞的往后退了两步,愤怒的扯掉草帽,一双灰白的死人眼,瞬间变成了绿色。 幽绿色的眼珠子在昏暗中闪着绿光,特别邪门。 “吼!” 他低着头,闭着嘴巴,喉部发出了一声闷吼,嘴角长出了两颗尖牙,僵硬的抬起头,全身紧绷的绷直,抬起两条胳膊,平伸着向前,朝我扑了过来。 “我靠。” 他跳冲过来,一跳两米多远,我惊险的躲到一边,他撞在旁边一棵大腿粗的小树上,往前平伸的双臂横扫在树杆上,咔嚓一声,树杆被扫裂,虽然没断,但是却枝叶乱颤的折倒了下去。我惊骇的顾不上窝火,失声叫骂了一句,见他再次扑过来,我躲避着大喊:“你看清楚了,你媳妇被蛇咬了,老子在帮她吸蛇毒。” 然而这种状态下的秦九朝根本没有意识,就是一只非人的野兽,根本没搭理我。 我狼狈的躲避了一会,树林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远远的看到村子那边有人举着火把过来,在秦九朝的攻击下,我实在有些坚持不住了,找了个机会,往人群那边冲了过去。 沿着树林,利用树木躲避着他的袭击,我把秦九朝引到离人群只有三十多米的地方,冲向前边一棵水桶的大树,冲到树边,脚下用力一跳,抱着树杆迅速的往上爬了两米多,扑上来的秦九朝手指戳在我裤裆下面一点的树干上,掀得木屑横飞,其中一只手大半陷入了树杆。 “三……三……叔……有僵尸。” 就在这时候,校长领着几个人举着火把赶了过来,其中一个中年人见到秦九朝失声叫了出来,“是……是……九朝那个畜生。” 与此同时,我飞快的跳下去,落打秦九朝旁边,他正好抽出插在树干里的手,横扫过来,不过我先他一步,一脚踹在他的侧身,他被踹开半米,站到了林边的路上,而我被反震的退了两三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畜生!” 校长见到秦九朝,紧握着一柄钉锤,攻向了秦九朝,没有意识的秦九朝见到活人,转移目标,直接朝校长扑了过去。 “老校长,您是专家,这玩意就交给您对付了。” 见校长和秦九朝打了起来,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迅速的爬起来,喊了一嗓子,飞快的朝雨莲昏迷的地方跑了过去。 校长虽然年纪一大把了,动作却很灵活,与秦九朝的打斗虽然惊险,但是却没有受伤,一看就是练过,打架的底子很厚,年轻的时候肯定很厉害。 “孽障。” 校长听到我的喊话,险险的荡开秦九朝插过去的胳膊,无力的骂了我一声,转而焦急的对恐惧的村民喊:“都愣着干嘛?站在这等死啊?老头子支持不了多久了。” 发愣的一群人反应过来,惊慌失措的往村里跑,校长打了一会打累了,气喘吁吁的且战且退,继续喊着:“不想全村人都死在这畜生手上,你们赶快回去抓鸡只活鸡,放自己的血染在鸡脖子上,引诱这畜生去追鸡,我们再想办法对付他。” 那边,狂奔回去的村民,按照校长说的准备好了十几只活鸡,放人血沫在鸡脖子上,十几只鸡在秦九朝眼前放掉,秦九朝闻到了直接的血腥味,放弃追逐村民,转而去抓到处乱扑腾的鸡去了。 我回到雨莲身边,她已经醒了过来,虽然还携带着中毒的并发症,估计也没了性命之忧,我偷偷关注了一下村子的情况,不敢多留,背着雨莲往山里走了几百米远,找到一个躲避的地方,把她放下来,我把柴刀递过去说:“我到附近帮你找找治疗蛇毒的草药,你在这等我,有事就大喊。” “谢谢。” 她知道我帮她吸过毒后,一直都很不好意思,她低着头小声应了一声,我就在附近找起鸭跖草。 鸭跖草可以治疗蛇毒,在我们这边很常见,喜欢生长在潮湿的地方,当然能治疗蛇毒的药草还有许多,我只是偏向性的寻找它,但也不是非它不可。 “狗日的秦九朝,老子不仅被你坑的喝了口人血,还差点被你给杀了,这会,还帮你媳妇寻草药,也是吃饱了撑的!” 拿着树枝,在石头缝和草丛里寻找着草药,我越想越窝火,找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看到了两株鸭跖草,欣喜的摘到了手里。 走回雨莲所在地的附近,见雨莲低头坐在石块上,恢复了意识的秦九朝带着草帽,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背对着她站着。 两个人在那边沉默无言,过了几分钟,雨莲轻轻喊了一声:“九哥。” 秦九朝颤抖的没有出声,他的头往后偏了一点,又迅速的背了过去,依然是沉默不语。 两个人隔了三米不到,然而这点距离仿若天堑,估计秦九朝是不敢让雨莲看到他的死人样。 “咳咳。” 我在十几米开外等了一会,干咳着走过去,雨莲说着你回来了?起身,腿疼的一个踉跄摔在石头上,疼得直吸凉气。 秦九朝着急的转身,在雨莲还没看到他的时候,又背了过去,“红伞,对不起,是我误会了。” 见他想起扶自己摔倒的媳妇,却又害怕面对他跟他一起长大的童养媳,我感受到了其中的无奈,对于之前窝火的事情也就一笑置之,走过去扶起雨莲,摘了几片鸭跖草叶子在嘴里嚼烂,递过去给她:“你自己敷敷。” 雨莲看着秦九朝的背影,呆呆的接过草药,她并没有避讳我的存在,当着我的面手伸过去,就把草药按在了伤口上,眼睛一直失神的看着秦九朝的后背。 我感觉气氛不对,转身朝一边走去,雨莲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我稍稍用力想要挣脱,她死死的抓着,依然直勾勾的盯着秦九朝说:“九哥,我说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在乎。难道你连转身看我一眼都不愿意吗?” 我对男女方面的事情,确实缺根筋,反应很迟钝,但也不代表我傻。 村里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在村里早就没多少生存空间了,打她主意的村长一死,她彻底回不去了,变得无家可归,先是差点被欺负了,又刚被蛇咬了,她对秦九朝说的这句话,流露出的情绪很直白。 这个时候,她需要一个男人,需要一个依靠,只要秦九朝回头看她一眼,她也就有了个念想。 我都能看明白怎么回事?不信秦九朝不懂,秦九朝听到雨莲的话,紧捏着拳头说:“兄弟,我在那边等你。”说着,他迈开大步,大步流星的走向了旁边的黑暗。 雨莲咬牙死死抓着我的胳膊,双眼一片死灰的看着秦九朝远走,夜色已经完全盖住了秦九朝的身影,她还死死的盯着那个方向。 我虽然感觉不到疼,眼睛可以看到她的指甲估计扎破了我的皮肤。 “那个,他在那边等我,我和他有点事商量。” 等了一会,我尴尬的掰着她的手指,她用的劲非常大,我好不容易掰开她的手,她突然神色疯狂的转到我身前,抱着我的脖子,就朝我亲了过来。 “九朝在那边看着呢?” 我用手抵着她的下巴,没让她得逞,另一只手掰着她的胳膊,又不好太用力,怕伤到她,郁闷的差点没吐血。她听到我的话,眼神更疯狂了,带着报复的情绪说:“看到又怎么样?是他不要我的,我就要让他看着。” 她死命的往我身上挤,漂亮的脸蛋用力的往我眼前瞅。 面对这种情况,我满腔晦气用手掌抵着她的下巴往后推着,僵持了一会,我眼珠子一转,嘿嘿暗笑两声,一副心有余悸的语气盯着前面的空气说:“秦九朝你个王八蛋,舍得过来了,快帮我拉开你媳妇。” 雨莲稍微松开一些胳膊,扭头看过去,我迅速的荡开她的胳膊,手掌用力砍在她后颈上。 她吃疼的啊了一声,摔倒在地上,不过并没有被我打晕。 “嫂子,你们夫妻间的事情,就别为难我一个外人了。” 我警惕的站在一米开外,她坐在地上,一手揉着后颈,一手按着大腿,挑衅的说:“你怕那个废物?” 一转眼,秦九朝在她嘴里就冲九哥就变成了废物,我不禁深深的认同爷爷曾经无意中说过的一句话,女人不好惹,尤其是发疯的女人更不好惹。 傻子才在这时候接她的话茬,我捡起地上的草药丢过去,拔腿就往秦九朝那边跑,“你自己嚼烂了敷在伤口上。” 一口气跑出五六十米,秦九朝蹲在地上,抱着头,正望着我这边,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能模糊的看清雨莲那边有个人影,但他是僵尸,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夜视? “我媳妇……” 秦九朝一拳打在地上,转头看过来,话一出口立刻改口说:“雨莲长的那么好看,就算你现在对女性没兴趣,你就一点也不动心?这年头可不好找媳妇。” “去你妈的。” 我一脚踹在他头上,他倒在地上也没有还手,我连踢了他几脚,感觉没劲的停手,“你有病啊?没事别把你媳妇往我怀里塞。不提着事还好,一提,老子就一肚子气。你误会我给她吸蛇毒就误会了,踢老子一脚也没事,但是你那一脚让老子把吸出来的血,给吞了下去。听说吸了人血就没救了,你说老子该怎么办?” 越说越气,我抬起脚又对他猛踹了起来,“老子可不想变成你这死样子,我还有妈妈、妹妹,现在我舅伯一家也对我挺好的,我爷爷刚死,我刚找到家的感觉,可不想连见他们都不敢。你说?你说该怎么办?” 第26章 准备就绪 我拳打脚踢了他一阵,内心无形的压抑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我停下揍他,扶着膝盖在旁边大口大口的喘起了气。 秦九朝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沉声说:“我爷爷说过,人中了尸毒,一旦喝了人血就没救了……” 没等他继续说话,我对着他的鼻子一拳打过去,他捏着我的手腕,抬起一双死人眼看过来,“老子理亏才让你打不还手,骂不还手的,差不多就可以了。” 看到他的眼睛,想起他进入无意识状态的恐怖情况,我受惊的打了一个激灵,他甩开我的胳膊,语气软下来继续说:“听我说完,别再打断我的话了。我爷爷是说喝了人血就没救了,但你知道为什么没救吗?” 我没说话,他等了一会没见我说话,嘿嘿笑了两声说:“不想知道就算了,如果你也变成我这样,我也就不孤单呢!” “是你让我别打断你说话的。” 什么叫你不孤单了?我警惕的退开几步,他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行,是我说的。完全剔除尸毒和压制尸毒拿自己炼尸两种药,其实没多大区别,只是剔除尸毒的药性更猛一些,在服药期间不能沾血,如果沾血,全部疗程就得重来,而压制尸毒是可以吸血的,毕竟是炼尸!” “讲重点。” “又打断我的话。”他哼了一声继续说:“之所以说中了尸毒,沾了人血就没救了,那是因为喝了畜生的血像吸烟,在服药期间,只要意志坚定就能忍住不沾血,而喝了人血就像吸鸦片,意志再坚定的人,也难以戒掉,忍着不喝血。反正我是沾了人血没忍住,爷爷只好退而求其次,把我锁在山里,喂我喝了一段时间压制尸毒的药,把我关在棺材里,让我恢复了意识。烟和鸦片只是比喻,等你喝过药之后,药效发挥作用的时候,你会发现,你对血会更加敏感,血更容易引起你的兴奋。血瘾比烟瘾、毒瘾更难克服不知道多少倍!” “不是没得救就好,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对了,你刚才失去意识后,怎么变得那么凶了?” “误会你口是心非,感觉自己瞎眼了,怒火攻心,导致我变成了真正的僵尸呗。现在是失去意识,才会变成跳尸,等我再喝几年药,估计就会变成真正拥有意识的跳尸了。具体会变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反正爷爷告诉我,到山里躲几年,不失去意识,不被人发现而消灭的话,就能变成跳尸了。一直这样坚持下去,过个几百年,可能变成毛僵,再过个几百年,毛僵的毛脱落,外表就会变的跟人一样,成为传说中的飞僵!” 秦九朝满心向往的讲着,我暗自一想,加起来一千多年,才有可能变成飞僵。 上下打量几眼他尸体一样的身体,我并没有说打击他的话。 想彻底变成有意识的跳尸,首先要守着意识不失,一个人躲在深山老林,茹毛饮血几年,一天天重复的吃药、喝血,谁能够坚持?就算能坚持几年,也不被人发现,继续再坚持十年?二十年?如此重复,是个人都会放弃,更别说坚持几百年变成毛僵?根本不可能! 我估计秦九朝也明白,但是他前面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也只能拿成为飞僵当念想,心里有个盼头才能让生不生,死不死的存在于世。 “那你得好好感谢我了,我可是让你半只脚踏进了跳尸的行列。” 之前的话题太沉重了,我开了他一句玩笑,他笑着也开了个玩笑说:“要不?你也把自己练成僵尸得了!” “你想得到美!” 我们开了会玩笑,秦九朝把话题转到了南村,转脸看过来质问:“村子本来已经够乱了,你把村长杀了?” “是,难道你想让我给他陪命?” 听他语气不对,我赶紧退到一边,警惕的防备着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我说话算数,等解决了学校里的尸体,我进山给你采几副药,到时候两不相欠。” 见他因为村长翻脸,我懒得多说:“你弄到的汽油藏在哪里?我们拿了汽油,去学校看看情况,找机会把那些尸体都烧了。” “村里闹僵尸,三爷爷让村里买了许多汽油,都放在村长家里。” “嗯?你没偷出来?” 我疑惑的皱了皱眉头,“我并没有完全尸体化,并不像你打不死。你去偷汽油,我找个地方安置雨莲,半夜十二点在树林汇合。” 说完,我就朝雨莲那边走了过去,走出没两步,秦九朝叫住我说:“往那边走,你找到一棵白绑着布条的槐树了左转,再往前差不多五十米,会看到一堆长在山壁边的茂密蔓藤,蔓藤后面有个山洞,你可以带雨莲去那里。你身上全是汽油,免得到时候火烧起来跟着遭殃,山洞里有衣服,你最好把衣服换了。” 我答应一声,又走了几步,听到他说:“我爸死的早,我妈在我五岁的时候改嫁了,嫁的就是村长。” 感情村长是他后爸啊! “你这畜生后爹,欺负你媳妇,我才动手的,可不是我对你媳妇心怀不轨,才杀他的。” 我解释了一句,见他傻站着没动,我抓紧时间找到雨莲,扶着她向秦九朝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找到挂白布条的槐树,扒开茂密的蔓藤和荆棘,我看到了一个黑乎乎的洞口,让雨莲在里面等着,我摸瞎爬进了洞口。 洞口不大,往前爬了两米,前面出现了一个木门,推开木门,里面却别有洞天。 这是一个三四米高,有五六十平方左右的大洞,中间还有墙壁拆掉的痕迹,估计以前是一个两室一厅的坟墓。 两个房里还有放过棺材的痕迹,只不过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只有石壁上挂着三十几个灯台,绕了山洞有一整圈。 最里面一个油灯亮着,昏暗的黄光,也就能照亮那个角落。 我过去借火,点燃四五盏油灯,洞里差不多够亮了,我也就没把其余的都点上。 洞内的摆设很简单,就一张木板床上垫着草,边上有一个煎药的炉子,以及一个装衣服的箱子。 如果把雨莲接进来了,我再换衣服,那就有些不方便了,于是我打开箱子,拿出衣服换了起来。 “啊!” 我刚换下身上的衣服,身后传来了雨莲发愣的声音,我受惊的转身,她爬在入门的洞口,手推着木门,仰着小脸蛋,小嘴微张的直瞪着我,失声说:“比九哥大多了。” 话一出口,她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愣了一两秒,我回过神,飞快的换上衣物,干咳着过去扶她进洞,坐到了木板上。 “那个……那个……” 她不好意思看我,结巴的不知道说什么,我瞅了一圈洞内的情况,“这里有水,有药罐,你外敷一些草药在伤口上,拿一些煮水喝,会好的快一点。你把刀藏好,自己在这休息,我有事先走了,如果没有意外,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就会回来。” 钻出山洞,弄好外面的蔓藤,我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长气,跟这女人呆在一起真累。 不过她失声说出来的话,却让我挺受用的。 我暗自得意的来到学校旁边的树林,秦九朝早我一步过来,他躲在暗中见到我,走出来说:“汽油只找到了一壶,要烧五个教室的尸体肯定不够用,所以我没拿!” “尼玛,没有汽油怎么烧?直接烧的话,万一把它们都烧醒了,跑出来反而更麻烦。” “汽油都被三叔拿走了,但是我找到了这个!” 秦九朝走到一棵树后面,提出一个桶,得意的朝我仰了仰头。我好奇的走过去,只见桶里装着一捅线,上面有几十根像烟似的铁管。 我好奇的问:“这是什么?” “雷管。” “我靠!” 这玩意我听说过,但是没见过,我再次朝桶里看去,粗略一估计有七八根,他一副欠揍的口气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炸不炸的死那些玩意!” “我没玩过,不知道。这东西你从哪搞来的?” “我妈从猪圈翻出来给我的,估计是村长藏的。” 他把桶递过来,又从身后抽出一柄钉锤给我,“三爷在村里布置准备抓我的陷阱,我去村里吸引他的主意力,解决那些尸体的事就交给你了。那些棺材上的钉子已经被我白天取干净了,你只要把棺材盖打开,用钉锤敲开尸体的嘴,把这东西插进去,最后引爆就可以了。” 顿了顿,他不确定的说:“这些尸体上有尸毒,但是并没有炸过尸,把头都炸了,估计不会再诈尸了吧!” “如果把你的头砍了,你还能动吗?” “你对着我的头来一钉锤试试?”他伸过头让我敲,我也想试试,“你确定?” “来!” 得到他的回复,我举起钉锤砸下去,嘭的一声,锤子被弹开,他的后脑勺被砸的凹进去,但只破了一点皮,他抬起头,伸手摸了摸后脑,过了一会,转过头说:“外皮已经好了,头骨过个半小时估计就好了。想砍我的头,还要能砍得断我的脖子才行。” “来,插一根管子在里嘴里,炸一个试试,看你还能不能活?” “别闹,我只是让你直观的了解,正常的尸体和诈尸后的尸体之间的区别。如果我陷入无意识的跳尸状态,就算让你把这玩意放在嘴里炸,最多把我的脸蛋炸裂,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动恢复了。记住,一定要在没诈尸前炸它们,如果诈尸了,你千万别逞强,赶紧跑,把它们往村里引,让三叔用火烧。” 秦九朝交代完就跑向了南村,我拧着桶,哼唱着我去炸学校,校长不知道,小心翼翼的摸向了学校。 第27章 炸尸 我从树林一路钻到教室后面,由于教室背靠着山林,所以后面没有留窗户,以防蛇虫鼠蚁进入教室。 教室后面的山石高低不平,石头缝里长满了竹子,艰难的钻到校长住的那间教室背后,耳朵贴着墙,听了一会里面的动静,没听到一丝响动,我才绕到前边的操场边上,躲进了厕所旁边的草丛。 躲在草丛里,再次小心的观察起了学校各处的情况,看有没有人在这里。 不是我谨慎过头了,而是我要去炸尸体,南村人明知道这些人是中了尸毒而死,随时可能诈尸,成为要自己小命的祸害,但依然不肯火化,而是让校长把尸体钉在棺材里。 这说明什么? 说明村里风俗如此,更重要的是,村里人在风俗面前,认死理! 我杀了村长,最多村长的嫡亲会想要我的命,如果村里人知道我炸了这些尸体,那就变成全村人都想要我的命了。 这只是最直观的后果,更严重的后果还隐藏在殡葬方式的背后。 南村人把尸体放在棺材里腐烂,烂几年,再捡骨装在坛子里安葬,这是往南去,连绵不绝的群山里主要的丧葬方式之一。 也许我杀光了南村人,深山老林里的山民也不会过问,但如果我炸了棺材里的尸体,就是破坏了这一习俗,挑衅了他们对祖先的信仰。 挑衅一群看重信仰的人的信仰,如果被人发现了,我想想都头皮发麻,由不得我不小心谨慎啊! 耐心的来回观察了学校几遍,确定学校里一个人也没有,这才拧着桶,跑向教室。 这晚的月亮不是很大,但诡异的是落在学校里的月光却很亮。 我早就发现了这一奇怪的现象,但又搞不清楚为什么?只能把疑惑埋在心里。 进入走道,挨个从窗户观察了一遍五间教室的情况,放满了棺材的教室依旧阴森恐怖,明亮的月光洒在棺材盖上,更显得幽静可怕了。 “卡兹!” 也不知道秦九朝能吸引多长时间的注意力,万一有人来就不好了,抓紧时间,我站在一间教室门口,拿钉锤撬开了门上的U形锁,见屋里有九张棺材,于是从桶里小心的情理出了九根带着导线的雷管和一根余外的长导线。 “呼!” 把管子和导线轻轻放在墙角,我吐出一口长气,过去掀开了一张棺材盖。 棺材里的尸体,皮肉已经腐烂的黏黏糊糊,奇怪的是并没有散发出腐烂的气味,一根木质的钉子插在尸体的胸口,但由于皮肉的腐烂,木钉已经歪了。 反正要炸尸体了,我看了一眼歪倒的木钉,也懒得管它的作用了,快速翻开其余八张棺材盖,尸体的腐烂程度都差不多,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不禁吓了我一大跳。 这九个人不可能是同一时间死的,腐烂的程度怎么会一样? 我顾不了那么多,抡起钉锤,挨个砸落九具尸体的牙,迅速的把九根雷管分别插进了它们嘴里。 管子插在它们嘴里,连在管子的导线挂在棺材外面,我拿过另一根余外的导线,把九根线绑在这根余外的线上,拉着这条线出门,来到了另一个教室门口。 依样画葫芦,花费接近一个小时,搞定了四个教室,进入了挨个校长住的教室的隔壁。 这件教室里只有五张棺材,我先掀开了三张棺材,掀第四张棺材的时候,怎么用力也掀不开? 我以为棺材上的棺材钉没取干净,绕着棺材找了一圈,发现棺材钉都取的干干净净,上面残留的钉孔还清晰可见。 “尼玛!” 站到棺材尾巴,双手托着棺材盖,我吸了一口气在嘴里,默数着一二三,数到第三声的时候,猛的用力,棺材盖纹丝不动,还把自己的腰给闪到了。 这张棺材太邪门了,我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了,放下这张棺材不管,轻轻一掀剩下的棺材,棺材盖很轻松的挪到了一边。 按照之前的方法,连上了四具尸体,我看了一眼打不开的棺材,把桶里还剩下的二十几根管子,全放在棺材底部的前面,刚连上引线,棺材里就传出了咚咚咚,敲门板的声音。 “你大爷的。” 我骂骂咧咧的拖着连着所有雷管引线的引线刚走出教室门口,耳畔就响起了咚咚,不绝于耳的敲棺材的声音。 不是那一张打不开的棺材在响,而是那张棺材一响,所有的棺材都跟着响了起来。 根据音色可以判断,这些尸体还没完全醒来,只是手脚小幅度的在动,撞击棺材板发出的声响。 “各位大哥大姐,叔叔伯伯,爷爷奶奶,宝宝胆子小,千万不要吓宝宝。” 我不敢想像几十具尸体一起诈尸的壮观景象,紧张的点燃引线,看着引线上嗦嗦往的火花,我对着几个教室作了几个揖,撒开脚丫子就跑。 耳后敲棺材板的咚咚声,更加急促了,我刚穿过操场,身后就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 轰!轰!轰! 一声巨响还没落下,又连着传来了几声响,我回头一看,正巧响起了一声更大的爆响,教室墙壁已经裂开了,泥巴、木板、炸出来的火光交织在一起,往外喷着,估计是二十几根管子一起炸了。 这一幕,看得我血脉膨胀,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姥姥的,比放鞭炮好玩多了。” 这边还没炸完,隔壁又紧跟着响起了轰的一声,接着就是轰轰轰的乱响,砖瓦结构的学校,扛不住这样的连炸,轰隆一声被炸塌了。 我跑在几十米开外,都产生了一种要被炸飞的错觉,加快脚步冲到北面的山上,站在一块大石头上眺望过去,学校那边烟尘滚滚,几个教室倒了一大半,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烧起来了,火光在夜里特别亮。 而南村那边有二十几个火把,陆陆续续的赶了过来,虽然与他们隔得老远,不会被发现,但我还是担心被发现,飞快的跳下石头,一头钻进没有路的山里,在隐蔽的地方,找了一颗大树,爬上树梢,偷窥起了学校那边的情况。 “我的儿啊,哪个杀千刀的干出了这种丧良心的事,让你走了都不能安息……” 一个佝偻的老头丢了拐杖,软坐在学校不远处的山道上,嚎嚎大哭。 “谁?谁干的?有种给老子出来!” 几个年轻人愤怒的挥舞着火把,朝着四周大喊大叫,后面陆陆续续跟来的妇女们,看着被炸的学校嚎嚎大哭。 整个南村五十多户人家,山里人喜好生养,平均一户最起码四个人,差不多两百多人了。 之前闹僵尸死了三十来个,再除去小孩,南村现在差不多还有一百多个大人,不到半个小时,站在操场上的男女老少,差不多有百来人了。 也就是说,我这一炸,村里人连僵尸也不管了,能来的都来了。 顺着夜风听着哭泣声和愤怒的叫骂声,我躲在茂密的树叶里,明知道不可能被发现,依然胆寒的拉过一根树枝,让树叶把我遮挡得更加严实了。 “叮!叮!叮!” 就在这时候,山路上传来了断断续续的铃铛声,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道士打扮的中年人,背着一个箱子,手里摇着铃铛从山上走了下来,身后还跟着两女一男。 等这四个人走到山脚,我认出了是女记者张霞、陈玉两女和医生姜难,他们背着包,走在道士旁边,也听不到在说什么。 南村人正处在愤怒当中,这时候让他们看到陌生人,那后果可想而知。 我正琢磨着怎么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提醒他们离开,没想到,一到山脚,估计张霞没看到学校那边的情况,作死的喊了一声:“许先生,快到了,我朋友就是在前面学校撞邪的,还有两个朋友也是在这里失踪的。” 这一喊就惊动了,在附近收索凶手的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年轻人愤怒的吆喝一声那边有人? 几个人举着火把,就迎着他们跑了过去。 第28章 叠尸 两方人碰到一起,姜男见到一群愤怒的年轻人,停下脚步刚要说话。 几个年人二话没说,冲上去围着姜男和被称许先生的道士就打。 张霞和陈玉吓的摔倒在山道旁,姜男身手不行,没两下就被三个人围着拳打脚踢起来。 许先生躲避着另外几个人的攻击,愤怒的说:“我是县里的许正阳,听说你们村里闹僵尸,所以过来看看,你们再不住手,我就不客气了。” “许你娘,别说你是县里来的,就算你是天上来的,今天也弄死你。” 听到许正阳的话,几个年轻人更愤怒了,之前他们还有所克制,手里的火把只是往许正阳身上砸,这回,抡着火把就往许正阳头上招呼了。 许正阳手上有几把刷子,不一会就放倒了两个年轻人,只是双拳难敌四手,背后挨了一脚,被踹的一个踉跄,旁边一个小年轻一火把抡在他侧脸,他的脸被烫到了,迷迷糊糊的抢了一根火把在手里,发狠的正要攻击,后脑勺又挨了一棍子。 “住手!” 校长见这边打了起来,穿着一身道袍不像道袍,寿衣不像寿衣的行头赶过来,几个年轻人都打红了眼,根本没搭理校长,猛力的几火把招呼在许正阳身上,许正阳被打得头破血流,倒在了山道上,也不知是死是活? 人倒在路上,其中一个抡着火把,朝着许正阳的头,再一次抽了过去,校长惊险的赶到,一脚踹在那人后腰,那人往前踉跄几步,这才没打中许正阳。 “还有气。” 校长在旁边殴打姜南的三个人住手,板着脸走到许正阳的旁边,检查了一下呼吸,吐出了一大口长气。“这家伙身份不简单,还好没打死人,不然……哼!” “怕他个鸟,打死了往阴沟子一丢,找不到尸体,来个死不认账,谁又能拿我们怎么样?” 几个年轻人压根没当回事,彪悍的话一出口,校长冷眼瞪过去,几个家伙吓的跟乖宝宝一样,闭上嘴巴屁也不敢放了。 姜男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的呆了一会,这才慢慢松开胳膊,而张霞和陈玉歪坐在路边,抱在一起已经吓傻了。 “你们两个帮我扶着他!” 校长吩咐一声,两个人驾起了晕倒的许正阳,校长面无表情的对张霞三人说:“不是让你们离开后别回来了吗?” 三个人彻底领略到了山里人的彪悍,吓得早已经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校长也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一起回到了学校旁边。 “不好,有尸气!” 回到学校旁边,校长唉声叹气的打量着眼前的废墟,突然惊叫了一声,不管是在哭泣,还是在骂人的村民,集体朝校长看了过去。 “年轻力壮的赶紧扶着老的、少的回家,到家把门关紧了,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 校长着急的安排着村民撤退,不时朝安静的废墟看几眼,等人都走的差不多了,他对杵一边发愣的姜南说:“你不是医生吗?跟他们一起回村,给姓许的包扎一下伤口。”转而对张霞二女说:“你们到村里了也给我老实呆着!” 之后,校长留下了两个年轻人帮忙,另外几个年轻人就押着张霞四人,按照校长的吩咐去了秦九朝家。 等人都走了,校长板着脸朝我这个方向喊:“小子,给老子滚出来。” 听到喊话,我吓了一大跳,慢吞吞的下树,正准备逃跑,又听到校长大喊:“不出来是吧?”说着就朝我这个方向冲了过来。 本来我准备跑的,害怕闹出动静,于是憋着呼吸,安静的没有任何异动。 校长冲到山道上,站在山道上,四处打量着周围的树木,见到这一幕,我才知道他在玩打草惊蛇这一套。 如果我受惊了逃跑,总会弄出动静,这才真会被发现。 果然不出所料,校长观察了一阵,不甘心的掉头走回去,领着两个年轻人,注意力全部放到了废墟上。 “嘿嘿。” 见校长没有注意这边,我才下到树上,小心翼翼的往山洞摸了回去。 来到洞口附近,秦九朝衣着破烂,有气无力的靠在一棵树上,露在外面衣服外的肉像火烧了一样,焦糊不堪,而焦糊的痕迹却又像是被拳头打出来的。 他见到我,抬头看过来,我被他脸上焦糊的巴掌印吓了一大跳。“我怎么变成了这样?” “爷爷错了!” 他无力的软坐到地上,背靠着树杆,望着学校那边继续说:“爷爷说祖传的本事,三爷爷只学了一个半瓢水……咳……咳……其实三爷爷专精一门,已经把神打练到了化境,我是被三爷爷打的。” “神打?” “就是请神上身……” 说着,他脸上的皮肤开始龟裂,嘴里磕着淤黑的血,转移话题,快速的说:“我不行了,我家祖传的有三门本事,医术、炼尸、神打,我爷爷继承了医术和炼尸,三爷爷小时候过继到了镇上一个远房亲戚家里,后来读书上学当老师,当校长,没想到并没放下神打这门本事。” “你死了我怎么办?” 看着他脸上的肉一块一块的掉,我着急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望着山洞那边说:“雨莲八岁就生长在我们家,两个药方的草药,她没少鼓捣,也都认识,你可以让她帮忙。完全剔除尸毒的药方其实和压制尸毒的药方一样,只是要加入黑狗血当药引子,越老的黑狗血,效果越好,这一点雨莲并不知道……” 说到这里,他睁着眼睛就不动了,脸上的皮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掉落,化成了绿油油的腐水,身上的衣服也快速的干瘪下去,身下流出了一滩同样的腐水。 不到五分钟,他就变成了一副骨架。 我惊骇的瞪着骷髅,愣愣回过神,不禁连抽起了凉气。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在我大口吸气的时候,一条幽绿色的气息从他的骨头里飘出来,被我不经意间给吸了进去。 咔嚓一声骨响,秦九朝的骨骼被风一吹就吹断了,眨眼睛变成了粉末,被风一吹就消散在了风中。 不经意的吸进幽绿色的气息,我并没有一丝感觉,看着留在地上的衣物,我大口的吐着气,着急的都快哭了。 “嗯?” 就在这时候,一个青面獠牙,穿着民国服饰打扮的跳尸,出现在了三十几米外,他轻轻一跳,无声无息的就落到了秦九朝残留的衣物前,疑惑的哼了一声,转身就朝我看了过来。 我吓的转身就跑,碰的一声,撞在硬物上,看到横在我身前的胳膊,我根本不知道这只僵尸是怎么出现在我旁边?然后用胳膊在我前面的。 “大爷,小子上有八十岁的老母要养,下有嗷嗷待育的奶娃要养,您行行好,放我一条生路吧!” 没敢抬头看,我脚发软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供着手,飞快的作揖求饶,着急的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反正连珠带炮的扯了一大堆。 口都说干了,见僵尸大爷没攻击我,我停下唠叨,试探性的抬头,青面獠牙的僵尸站在两米开外,一双幽绿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 眼睛虽然恐怖,但却让我产生了一种它在笑的感觉。 “你不应该叫我大爷,这样乱了辈份,你应该叫我表哥。” 青面獠牙的僵尸打量了我几眼,笑呵呵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转身一跳几十米远,眨眼就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依稀听到它又说了一句:“既然你是我表妹的人,那这口尸气精华就当表哥给你的见面礼了,等表妹恢复意识,在你们新婚的时候,我再送你一份大礼。” 什么表哥?表妹的?还新婚? 我受惊的呆坐在地上,发了好一会呆,回过神就琢磨起了这只僵尸的话,随即想起了桃树林内的女僵尸。 爸爸自焚后,女僵尸跑到爸爸坟前,吸了一口幽绿色的气,我也是那时候被她伤到才中尸毒的。 求陈先生救小柔的时候,他说大几年前镇上移坟,在桃树林也挖出过一具不烂的尸体,该不是这具有意识的跳尸吧? 还有,陈先生说拿走尸体嘴里的镇魂玉三天,尸体才会醒,结果女僵尸吸了我一口气就被我提前惊醒了。 难道就因为一口气,就要让我娶一只僵尸不成? 我胡思乱想了一阵,瞎猜也没用,上下检查几遍自己的身体,也没见吸了所谓的尸气精华有什么变化,也就暂时放下了这事。 找了个地方,把秦九朝仅剩下的衣服埋了,正准备抓几只兔子了去找雨莲,见黑暗中一个狼狈的身影靠近,我飞快的躲到了一旁。 不一会,一具两眼灰白,身上腐烂得差不多了的尸体,背后背着两具尸体,出现在了我的视线中。 与其说是背,倒不如说,后面两具尸体挨个沾在最前面的尸体背后,头对头,脚对脚,三具尸体紧紧的叠在一起。 “快跑,后面那老头追来了。” “快点啊……” 三具奇异的叠尸灵活的像一具尸体经过我躲藏的草丛,从后面两具尸体传出了两个不同的声音,这两个着急的声音我还认识,就是跟姜南他们一起到来,失踪了的另外两个男子。 他们两个着急的要命,但是最前面的尸体压根没有意识,本能的往前慢跑着。 “有尸气!” “有活人!” 叠尸从我前面走过去没几步,那两个人突然怪叫了起来,叠尸猛的转过身,我冲出去,一脚踹在叠尸胸前,它们也就晃了晃,我被震的倒退了好几步。 “是那怪异的小子。” “这小子明知道学校有鬼,自己跑了居然不告诉我们,害我们落了个垫尸底的下场,杀了它,杀了它……” 那两个人见到我,孤苦狼嚎了起来,然而领头的尸体木讷的杵着,根本就不搭理他们。 我站稳脚步,朝着他们来的方向,撒开脚步就跑。 我这一跑,木讷的叠尸也动了,在后面紧追不舍,那两个阴测测的声音,不停的叫抓住他,咬死他,吸干他的血。 “六条腿跑的也这么快,还让不让人活了?” 回头一看,三具叠在一起的尸体,避开障碍物的动作,虽然比人差了点,但也差不了多少,遇到它过不来的障碍,直接就横冲直撞的撞了过来,我晦气的大骂着,终于看到了追来的校长。 校长面无表情,赤手空拳的在山林里快速穿梭着,他见到我,脚下用力冲跳起来,踩在一颗树上,再次借力,跃过来,一拳打在我肩膀上,我被打翻在,肩膀上传来了火辣辣的疼。 吼! 校长一招得手,抬脚朝我脖子剁下来,我翻滚着惊险的躲开着一脚,追过来的叠尸一声大吼,朝着校长狠狠的撞了过去,双方就这样打了起来。 “傻子,别跟着老头对打,快跑啊!” “走啊……” 叠尸和校长蛮干起来,那两个家伙急的连连大叫,可惜还是老样子,领头的尸体根本不听他们的。 不对,这不是校长! 我捂着肩膀,忍着火烧一样的疼,知道这种状态下的校长根本不是他自己,不然他打我肩膀一拳,我根本不知道疼。 简单观察了几秒,校长冰冷的眼神,面无表情的脸,一丝变化都没有发生过,就跟一个会动的神像一般。 估计这就是练到了化境的神打吧! 叠尸根本不是校长的对手,等叠尸被干翻,估计就轮到我了,我不敢多呆,捂着疼痛的肩膀,就朝南村方向钻了过去。 第29章 邪门的寡妇村 我打的主意是如果校长干掉了叠尸后,还追着我打的话,我跑进南村,村里有那么多人在,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可以拿人当挡箭牌,比在山里单对单,安全得多。 然而我跑出了没三十米,身后的打斗声就停了下来,我回头一看,叠尸已经被校长打散,三具尸体分别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 校长扶着身边的树杆,大口喘着气,他休息了一会,走到三具尸体旁边,察看起了它们的情况。 看校长的情况,已经从神打的状态中退了出来,我想起秦九朝被打死后的情况,如果那具有意识的跳尸出来收集尸气精华,校长肯定死定了。 暗叫一声不好,我想也没想掉头跑回去,大喊:“校长快跑,还有一只有意识的跳尸。” 校长愣了愣,左右看了几眼,强撑着疲惫的身体跑了过来。 我嫌弃校长跑的慢,飞快的跑回去,躺地上的三具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估计要不了几分钟就会烂成枯骨。 没等校长说话,我扛他到肩膀上,飞快的往前冲去。 不出我所料,跑出几十米后,回头一看,那边出现了青面獠牙的僵尸的身影。 我不敢停留,接着一口气跑了两百多米,在学校附近的山道上,把校长从肩膀上放下来,转身就跑。“您没事就好,我走了。” “等等!” 校长大口喘气的站在路边,我停下脚步,转头看过去,但没有说话。校长纠结的看了我几眼,矛盾的说:“那具叠尸是从废墟里跑出来的,如果学校没炸,那些尸体全部诈尸,我就算会神打,但双拳难敌四手,又能拦住几只?如果让它们进村,后果将不堪设想。学校是你炸的吗?” “不是。” 老校长一生行事正派,养了一身正气,还是不要告诉他的好,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撒着慌,他盯着我的眼睛看了几秒,又问:“村长是你杀的?” “是!” “你中了尸毒?” “是!” 得到我肯定的两个答案,老校长一个踉跄,剧烈咳嗽的捂着嘴,佝偻着背转身过去。“你走吧!” 呃! 这老头古板的很,居然肯放我走?我担心他后悔,飞快的钻进了山林。 担心被人根据痕迹找到山洞,我忍着肩膀上的疼,在林子里绕了很久,才回到雨莲所在的山洞前。 爬进山洞,推开木门,一下就滚进了洞里。 雨莲坐在床板上,抱着膝盖在那发呆,她见到我紧张的下到地上,瘸着腿走过来,扶着我的胳膊问:“出什么事了?” “把柴刀给我。” 我翻身坐起来,靠着洞壁上,伸手关上旁边的木门,咬牙强忍着肩膀上的疼,撕着凉气吩咐了一声。 雨莲急忙把柴刀递过来,我颤抖的接过刀,割开肩膀上的衣服,露出了一个拳头大小的黑印,像焦炭一样的黑。 “啊!” 雨莲见到恐怖的伤势,惊吓的张大的嘴巴,我咧着牙提醒:“别叫,万一招来什么东西就不好了。” 她赶紧捂住嘴巴,我吸了一口长气,用刀尖沿着黑印旁边,慢慢挖下了一大块肉。 像碳一样的肉被挖下来,肩膀上的痛感才慢慢消失。 “没事了,我先睡一会。” 痛感一消失,我抑制不住的困意,一句话说完就倒了下去。 一觉醒来,已经到了第二天傍晚。 奇怪的是这次醒来,我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感觉到饿,肩膀上能见骨的伤口已经结疤,恢复的差不多了。 原本空旷整洁的洞内,到处都是茅草,门板断成了好几截散落的到处都是,装衣服的箱子、煎药用的炉子也碎了,总之一团乱遭。 而雨莲衣衫不整的缩在墙角,她见到我,惊恐无比用手抱着头,脸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一个劲的直抖。 我看到洞内的情况,再傻也知道出事了,起身疑惑的朝她只走了一步,她惊吓的啊了一声,往角落里缩的更紧了。 “出了什么事?” 我赶紧停下脚步,她颤抖了好一阵,害怕的用余光偷偷看了我好几次,才敢小声哭出来。 抽泣了有半个小时,她才抬起头,结巴的说:“你……你……你睡着之后,手指甲长了好长,嘴边长了两颗尖牙,我害怕的想把你叫醒,叫了你几声,你睁开一张血红的眼睛,跳起来,追着我,一跳一跳的要咬我……然后……然后……” “然后怎么了?” 我紧急的追问,她又被我吓到了,惊悚的缩回了角落,不敢出声了。 把我给急的,就差喊她亲妈了! 好不容易等她情绪恢复了一些,我虽然心里着急,但还不敢追问,生怕吓得她又不说话了。 她断断续续的说:“你追到我,把我按在地上,然后……然后……” 这次我学乖了,没有再催促她,她结巴了好一会,才继续说:“然后你一口咬在我的肩膀上,等你吸够了血,你就又睡了。” 我得知自己变成了跳尸,惊骇的检查自己的情况,发现下颚往下全部没了知觉,还好头部还有感觉。 一瞬间,我傻眼了。 这是什么情况?全身失去知觉,才是尸毒攻心的症状,等尸毒攻心,人就会死掉,变成尸体。 我的头部还有知觉,那就离尸毒攻心还有一步,我还是个大活人,只是中了尸毒,快死了而已,并不是拥有意识的尸体。 行尸都不是,我睡着后,怎么变成了跳尸? 难道是秦九朝那一口尸气精华在作怪? “呼!” 想不通,我暂时压下了内心的疑问,过去安抚了雨莲一会,等她情绪差不多稳定了,我看着她露在外面光滑的肩膀,担心的说:“我只是咬了你肩膀一口?那我有没有杀死你?” “你吸了几口血就睡了,我应该没死吧!” “什么叫没死吧?” “等你吸完血睡着,我脑子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是睡了,还是晕了,还是死了,等我醒来,你还趴在我身上,我把你推开,就害怕的躲到了角落。” 雨莲仔细回忆着,我估计她只是晕了,总算松了口气。 按照以往的情况来看,如果被咬死的人,就算活过来也会死,如果没有死,那就是只是中了尸毒,还有救。 我试探性的捏了捏她的肩膀,她紧张的往边上缩,我捏了几下一用力,她脸上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憋着气说:“你肩膀应该没了知觉,你检查一下看别的部位有没有问题?” 按照我的话,她不好意思的背过去,摸索着,检查起了她的情况。 一番摸索下来,她的情况比我最开始中尸毒好得多,只有被我咬的那一点地方,和被蛇咬的部位失去了知觉,别的地方都很正常。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被蛇咬的伤奇迹般的好了,只不过却失去了知觉。 我们俩都中了尸毒,相继在洞里换了一身衣服,到外面逮了两只兔子,填饱了肚子后,借着天黑,我到南村抢了两盏马灯、一壶煤油、一个竹篓和一把小铲子,与雨莲一起连夜钻进了南面的大山。 在山里,找起了医治尸毒的药材。 在抢东西的时候,我询问了一些南村的情况。 经过村里人一天的忙碌,埋在废墟里的尸体都被清理了出来,虽然脑袋被炸了,但是身体还好,那些棺材经过修修补补还能使用。 村里人集体忙碌着这件事,而校长带着三个年轻人去了阴沟子村,目的是寻找秦木匠染上尸毒的来源。 而张霞三人和姓许的道士在中午的时候,已经进了南面的山,说是要寻找在南村打秋风,害人的鬼物。 “你说被邪物吸收的精气,还能被还回来?那三个城里人,不会被骗了吧?” 在寻草药的路上,我讲到了那个被吸干精气的女人,雨莲背着竹篓,根据药材的习性,在有利于那些草药生长的区域,分辨着各种植物,同时,胆怯又好奇的询问着这些事。 我在不远处找着她已经找到过的草药,笑着说:“反正那许先生说,只要找到吸走精气的邪物,就有机会救治那女人,我哪知道怎么真假?” “啊!” 忽然,雨莲丢掉手里的木棍和马灯,惊吓的跑过来,抱着我的脖子,跳起来,双腿夹着我的腰,闭着眼睛,一抖一抖的指着她之前站的地方说:“有青蛙,有青蛙……” 不久前,我们遇到了一条和懒蛤蟆打架的蛇,她报仇似的打死了蛇,踢飞了癞蛤蟆,连那两样东西都不怕,她居然怕青蛙? 我见她被青蛙吓的花容失色,眼皮直抽的哄了她几声,她才不好意思的从我身上下来。 我走过去一看,一只死青蛙四脚朝天的躺在草丛里,“没事,是一只死青蛙。” 一听死青蛙,她追过来,死死抱着我的胳膊,抓着我的袖子,疑神疑鬼的四处乱瞅着说:“就是死青蛙,我才可害怕。这附近并没有水,也没有积水的地方,最近的小溪也在山那边,哪里来的青蛙?而山里有句俗话:撞到旱死将军肚朝天,必然有人要成仙。旱死将军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下死的青蛙,成仙说的是死!” “那我们赶紧走。”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松手,等她松开我的胳膊,我走过去捡起马灯,和她加快脚步,朝一个叫寡妇村的山村赶了过去。 有一种药草在方圆几十座山里,只有寡妇村附近可以找到,就算从南村到寡妇村要走两天的山路,那已经到了深山老林,但我们也不得不去。 寡妇村并不是一个村的村名,而是那附近七个小山村的统称。 寡妇村是那几个村里的女人,自嘲的叫法,不过,别的一些山村就算知道这个称呼,也不敢瞎传,怕惹上要命的麻烦,因为寡妇村名的由来很邪门。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七个村的男人,只要一生儿子,在儿子七岁以前必死无疑,有病死的,淹死的,被野兽咬死的,在山里摔死的……反正是没有不死的,村里的寡妇自然越来越多。 有人试过不结婚,结婚了不生娃,但这两类男人都会死在三十岁之前,而村里的女人就算外嫁,也必然会成为寡妇! 到了最近几年,外面的社会高速发展,村里出去外面打工的男子,只要二十岁前不回村,都会横死在外面。 这七个村的男人和女人,就像被诅咒了一样,不是一般的邪门。 赶路的途中,雨莲神色诡异的讲着寡妇村的详细情况,我好奇的问:“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就出生在寡妇村!” 听到她的话,我猛得一愣,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低着头,沉默的走了起来。 第30章 上吊自杀的大老爷们 我和雨莲昼伏夜出,赶路的同时寻找需要的草药。 走了接近两个晚上,在这晚凌晨两点多钟的时候,终于看到了寡妇村依靠的落月山。 落月山延绵数十里,被统称寡妇村的七个小村,就坐落在这座山的各处。 “压制尸毒的药都配齐了,就差你说的落月果这一味草药了。” 停下休息的时候,我望着远处的大山,抚摸着装满了十几味药材的背篓,真想插个翅膀飞过去,因为这两晚我饿的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又喝了两次血,嘴巴已经失去了知觉,还不抓紧时间把药配出来,那我真要变成尸体了。 “落月果是一种草的根,根茎像月牙形的果子,根茎喜欢缠着金坛长,山里只能偶尔能找到一株,不过各村的坟地里随处可见。我们先去我家,我让我妈去祖坟那边挖。” 雨莲休息的差不多了,背起竹篓,迈开脚步,朝她出生的村子走了过去。 金坛就是装骨头的坛子,说穿了就是埋在泥巴里的骨灰盒,落月果根茎喜欢缠着金坛长,如果我自己跑去挖,就是挖别人家祖坟了,想想,只能先去雨莲出生的村子了。 凌晨四五点钟,终于远远的看到了亮着灯笼的二三十户人家,家家户户都亮着红灯笼,红色的光亮在夜里特别显眼。 雨莲近乡情怯,加快脚步朝那边小跑了出去,我追上去,抓住她的胳膊,让她先别急,她疑惑的看过来,我说:“又不是过年过节,大晚上的亮这么多红灯笼干嘛?” 她注意到这个情况,猛打了一个激灵,求助的看了过来。 “别担心,我们先慢慢靠过去,看看什么情况再说?” 我镇定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轻嗯了一声,瞬间就不害怕了,我若无其事的走在前面,不快不慢的向村子走了过去。 雨莲跟在后面,不时的偷瞄我一眼,我疑惑的看过去,她又像没事人一样走着,等我收回目光,她又偷偷的往我后脑勺瞥。 大半夜的,不时的感觉有双眼睛盯着自己后脑勺,就算知道是她在看我,我心里也难免有些发毛。 距离村子还有五六十米的时候,我终于受不了的停下了脚步,她受惊的轻啊了一声,我转过身,伸手捂着她的额头,皱着眉头说:“你没病啊,干嘛总往我身上瞥?” “那个……这个……才没有呢!” 她打开我的手,撒开脚丫子就朝前面小跑了出去。 “莫名其妙。” 我不快不慢的跟上去,习惯性的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模糊的看到旁边二三十米开外,有个男人鬼鬼祟祟的在一颗树下徘徊着。 过了一会,他站上一块石头,手里拿着一根绳子,对着上方的树枝甩了起来。 甩了几下,绳子穿过树枝落下来,他把绳子打了个结,拉着绳圈拉了拉,把绳子挪到石头站不到的地方,他踮着脚,脑袋探进绳圈,脚一蹬,脖子就挂在了绳子上。 小跑出了几米的雨莲见我停下,转身走过来,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也发现了上吊的男子。 “啊?” 她惊疑了一声,抬起脚步就要冲过去救人,我冲到她旁边,一手抓着她的胳膊,一手捂着她的嘴巴,“一个大老爷们像个娘们似的玩上吊?还是凌晨四五点钟,跑出来上吊?你不觉得奇怪吗?” 松开手,她惊疑不定的望着那边吊在绳子上,本能的挣扎的男子。 “走了。” 我见男子本能的挣扎幅度越来越大,就当没看见,拉着雨莲就往村里走。 被我拽着,她三步一回头的往那边看,眼中全是不忍。 我目不斜视的看着前面的路,拽着雨莲走出了二十几米,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喊:“那边有人上吊,脚还在动,赶紧去救人。” 回头看去,女记者张霞一行人,不知道怎么也来到了这里,他们四个快速的跑到树下,姜南抱着上吊男子的腿,许道士在旁边帮衬着,把男子从绳子上弄了下来。 经过姜南的急救,那男子咳嗽了几声,缓和了过来。 “你看,那男人没有问题。” 雨莲埋怨的看着我,一双眼睛好像在说,你怎么这么狠心?怎么能见死不救? “我们现在自身难保,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他没有问题,命是他自己的,他自己都不在乎,我为什么要多管闲事?” 我解释了一句自己的想法,懒得管她怎么想,收回看那边的目光,朝小村走了过去。 走到村口,这才看清家家户户门口挂着的灯笼上,都贴着囍字,雨莲情绪复杂的看了我一眼,瞅着一个带囍字的灯笼说:“我们村就二三十户人家,都是一个姓,哪家娶媳妇嫁女儿,大家都会挂囍字灯笼祝贺,也不知道是哪家娶媳妇?还是嫁女儿?” 讲完,她也没有理我,自顾的朝村中一座吊脚楼跑了过去。 我也没在乎她的反应,反正只要能搞到落月果就好,随眼打量着村里的环境,跟在后面来到了吊脚楼前。 “妈,小弟,我回来了。” 她爬上吊脚楼,站在门前,哽咽的喊着门,不一会,屋里就亮起了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打开门,惊喜喊:“三姐,你回来了?” 不一会,一个四十多岁的妇人和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出来,高兴的把雨莲往屋里领,同时担心的指责:“怎么大半夜回来了?要是路上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他们一家人唠叨了好一阵,才注意到有我这么一个人站在吊脚楼下。 “小雨,他是?” “九朝死了,他叫傅红伞,是九朝的朋友。”雨莲说着就哭了起来,那个二十出头的女人是她二姐,她二姐安慰着她,她母亲热情的招呼我到屋里坐。 进到屋里,我坐下喝了几口水,她母亲像看女婿似的询问了我很多问题,好回答的,我都一一回答了。 聊了有半个小时的闲话,雨莲提到要落月果配药的事,她母亲也没问是配治什么病的药?天蒙蒙亮就领着她弟弟,去坟山挖落月果了。 雨莲她二姐叫雪莲,同样肤白貌美,虽然有个几个月大的儿子了,其实才二十一岁,两年前她在大城市的厂里上班,找了个男朋友,她怀孕没两月,那男人跟一伙人喝酒,醉醺醺的踩进没了井盖的下水道,淹死了,之后她就辞职回家,生了个儿子。 附近几个村的女人都是寡妇命,村里人已经习以为常,她坐在桌边,抱着小家伙喂着母乳,雨莲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还有了儿子?她对自己的遭遇也没有避讳,直接讲了出来。 她讲完自己的情况,又问秦九朝怎么死的?雨莲撒谎说从山上摔下来,摔死的。 两个女人了解了彼此的情况,唉声叹气的相互劝解了起来,我为了缓解尴尬,专题话题说:“刚才我们进村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人在村口上吊……” “大老爷们的去上吊?谁啊?” 雪莲疑惑的看向雨莲,雨莲也不知道叫什么?大概描述了那人的身材和衣服,雪莲听了,激动的直接就站了起来,吓得她怀里的宝宝闭着眼睛哇哇大哭了起来。 “宝宝不哭,不哭……” 雪莲哄了一会孩子,孩子不哭了,她往外面看了几眼,压低声音小声说:“雨莲,你确定那男人是你说的那个打扮?” “姐,怎么了?” “我告诉你……” 雪莲紧张兮兮再次四处看了几眼,好像旁边有人似的左右看了几眼,吸了口气说:“那个男人是隔壁村的,昨天傍晚就在你们说的地方,上吊自杀了。” “啊!” 雨莲不敢置信的打了个激灵,雪莲压低了声音继续说:“你还不信?我有必要骗你吗?你知道那男人为什么上吊吗?” “为什么?” “村长家的龙凤胎你知道吧?” “知道,龙凤胎出生的当天,村长她男人去拜谢列祖列宗,莫名其妙的就死在了坟头。村外上吊的男人与这事有关?” “没关系!” 雪莲瞅着屋檐下挂的两个红灯笼,不等我们疑惑的追问,她接着说:“到今年龙凤胎已经十六岁了,这灯笼就是为了祝贺叶子小丫头出嫁。上吊的那小伙子喜欢叶子,昨天跑到村长家说,如果村长把叶子嫁给别人,他就死在我们村,大家只当他年轻气盛,赌气说的玩的,没想到真的上吊了。” 这事把我听得是一愣一愣的,我好奇的问:“十六岁就嫁人?” “按照我们这的情况,男人没一个活得过三十岁的。村长给叶子找的对象,已经二十九岁多了,说不定叶子前脚刚结婚,后脚就会变成了寡妇。十六岁就守寡,我也不知道村长怎么想的?” 雪莲也说不清楚村长的想法,我感觉这事里面绝对另有隐情,虽然我内心很好奇,但这里发生的事,处处透着邪门,我打定主意,等拿到了落月果就走。 第31章 身世端倪 天一亮,我就开始犯困,雪莲见我和雨莲都很困倦,让我们分别到她弟弟和自己的房间去睡。 我拒绝了她的好意,等候着去挖落月果的人回来。 差不多七点多钟的时候,她母亲和弟弟披着一身露水,背着半篓子草根回来了,每条根须中间都有一部份长的像月牙形的果子,看来这就是我们要找的最后一味药了。 这时候,雪莲在烧早饭,雨莲在逗她姐的娃,雨莲抱着奶娃印上去,单手帮衬着把竹篓接下来,相互之间聊了几句家常,她母亲进屋换了身衣服出来,抱过奶娃,雨莲就去配药了。 对于十几种药材,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前期处理,雨莲这才开始煎药。 十几种药先放什么?再放什么?什么时候放?步促和火候都很讲究。 她专注着煎药,扇火,我守候在旁边,认真的记忆着,她弟弟突然在旁边轻轻撞了我一下,惊了我一跳,他贼兮兮的说:“看的这么出神,我姐认真的样子好看吧?” “小屁孩懂什么?” 雨莲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的笑骂了一声,盯着火候,长长的眼睫毛一跳一跳,却不好意思看我。 我没有插言,反复记忆着药材下锅的顺序和时间,以及火候的掌控,因为不懂这些药相互之间的作用,只能用这种死记硬背,最蠢的方式记忆了。 经过几个小时,八十一碗水,熬成了一碗水,药是熬好了,但是难闻的药味,几乎充斥着整个小村,刺激着不少胃脘不好的人,直接干呕了起来。 笼罩着雨莲家的药味更重了,闻着药味我就产生了嗜血的冲动。 “好了,这是一周的用量,可以让我和你一起喝三天,三天后我们再熬一回。” 雨莲找来六根小竹筒,均匀的把碗里的药倒进去,封好了竹封,递给我三根说:“喝药之前,最好让人绑住自己的手脚,药喝下去,过三四个小时会很难受的。” “要想根除尸毒,还需要拿黑狗血当药引子,秦九朝也没说,黑狗血是跟药一起煮,还是和药一起顺服,还是药前药后服用?” 我想到这个事,一拍脑门,连杀人的心都有了。雨莲得知还有药引子一说,沉默了片刻,情绪低落的说:“按照我对药性的了解,不会是跟药放在一起煮。黑狗血应该是起到了刺激尸毒的作用,把尸毒刺激的活跃起来,让药效更好的发挥,达到彻底根除尸毒的目的。” 感受到她低落的情绪,我明白她在想什么?她在秦九朝家长大,秦木匠和秦九朝却对她留了一手,是个人都会感觉不舒服。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分好没煎的药材,拿了一半起来说:“你中的尸毒比较轻,应该好剔除。我中毒太深,也不知道吃药后会发生什么?我就先走了。如果一个月以后,我好了,我回来接你的。” “你要走。” 她迅速的抓住我的胳膊,我摇了摇头说:“你见过我失去意识的样子!” 听到我的话,她无奈的松开手,我答应过帮秦九朝照顾这女人,再次认真的说:“一个月后,我如果好了,一定会来接你。”说完,没管她的反应,我转身就朝村外走了过去。 村里是有黑狗的,我头也不回的走出村子,沿着村道走过一个拐角,猛得停下脚步,绕路回到村子旁边,拿着在途中寻到的木棍,摸向了一栋靠着竹林的吊脚楼。 一条全黑的土狗拴在竹林边,蹲坐在地上,伸着舌头,左顾右盼着。 所谓偷鸡摸狗,接近一条陌生的狗,偷偷摸摸的靠近狗身边,不让狗叫出来,这也是一种本事,反正在我们村,我打狗认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我单手握着趁手的木棍,藏在背后,微躬着背,轻手轻脚的摸到竹林边,黑狗朝我这边看了几眼,并没有发现我,自顾的在那边来回漫步。 见它看过来,我不慌不忙的躲到它侧面的竹林,在离它三米远的地方停下了。 我停下脚步,没有再看它,安静的呆在原地,把大部份注意力放在了那边的吊脚楼。 它往这边看过,对这边的情况绝对有所感应,我安静的呆了一会,它刚开始总会往这边多瞅几眼,慢慢的,它四处乱瞅的眼睛,看向这边的频率,与看别处的频率差不多了,估计已经忽视了这边的异动。 不过,我并没有动,而是静待着出手的时机。 等了差不多十几分钟,黑狗起身朝我看不到的方向,摇起了尾巴,不一会,一个成熟妩媚的妇人领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走到吊脚楼前,小姑娘对着吊脚楼里喊:“三婆,我来请你过去帮忙了。” 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婆婆,笑眯眯的走出来说:“不用这么客套,三婆这个媒人也就是走个过场。” 成熟妩媚的妇人迎上去,递过去一个红包,和老婆婆客气的聊着,一起转身准备离开。 “妈,你们先去。”小姑娘往黑狗这边看了一眼,成熟妇人领会了她的意思,往前走着说:“今年男方来送聘礼,你是新娘子,还有好多东西要准备,你快点啊!” 原来成熟少妇就是村长,这姑娘就是要出嫁的叶子啊! 黑狗见到叶子,就朝那边奔着,脖子上的绳子把绑着它的竹竿都拉弯了,叶子走到黑狗旁边,黑狗欢喜的尾巴直摇。 “旺财,我也要嫁人了,不能帮小姑姑照顾你了,你以后……” 叶子抚摸着黑狗的脑袋,自顾的说了一大堆,最后不舍的起身,在黑狗的注视下慢慢远去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我抓住机会,迅速的摸到黑狗旁边,抡着轮子,往上一棍子抽在黑狗的下巴上,它倒在地上,扑腾没两下就没了动静。 一棍子落下,我飞快的一刀砍断绳子,拖着黑狗的腿,一头钻进了村边的树林。 “旺财……” 叶子似乎心有所感,反身走回来,竹林边只剩下了一根绳子,哪还有黑狗的影子? 我听到她喊旺财的声音,回头望去,她正好朝树林这边看来,目光交错,我也就惊鸿一瞥,拖着黑狗的腿跑的更快了。 “是你?” 她惊讶又疑惑的叫了一声,愤怒的大喊:“别跑,给我站住。” 叶子离我有三四十米远,而我早就想好了撤退的路线,她一头钻进树林,追了没多久,我就把她给甩掉了。 “就凭你个黄毛丫头,还想抓住小爷?” 停在出村的另一条山道旁边的树林,我担心黑狗死的时间长了放不出血,赶紧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空水壶,放出了一水壶血。 黑狗血到手,我用柴刀就地挖起了坑,挖出了一个够埋黑狗的洞,把黑狗埋进去,填上土,在蓬松的土上踩着,“狗大哥,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的血能救我一命,如果我能好,估计你下辈子也不用当畜生了。如果你下辈子能投胎当人,也不用感激我,谁让我乐于助狗呢!” 踩紧了蓬松的泥巴,我向土堆作了几个揖,心情不错钻向了落月山深处,打算找个地方喝药,睡觉。 沿着山路走了半个小时,看到前方有几个男子赶着一头挂囍字的驴子,驴子背上驮着一些物品,一看就是来送聘礼的,我刚弄死了新娘狗朋友,心虚的不想与他们碰面,于是躲进了旁边的山林。 没几分钟,六个男子赶着驴走了过来,我一看到被护在中间的新郎,当即就瞪大了眼睛。 新郎三十左右的面貌,穿得很喜庆,满脸笑意的和旁边的同伴聊着,令我感觉惊讶的是,他跟我长的有八分相似,如果他再白一点,年纪再小一点,陌生人见到我们,估计分不出谁是谁? “我靠,这是什么情况?” 长的像就算了,他背后也背着一把油纸伞,只不过不像我的是瘆人的暗红色,而是普通的油纸色。我愣愣的看着几个人走过去,回过神,摸了摸背后套着油纸伞的布套,迟疑不定的走出树林,站到山路上喊:“站住!” 六个人停下脚步,一个人没好气的喊着谁啊?回头,他一看到我就呆了,边上五个人也愣住了。 我盯着新郎的脸,新郎盯着我的脸,相互看了好几眼,旁边一个男子惊讶的说:“峰哥,他是你弟弟?” 他的话音一落,就被旁边另一人抽了一巴掌,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讪讪的笑了起来。 “你也是他儿子?” 本喊峰哥的新郎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语气诡异的问了出来。我自然明白这个他指的是什么玩意,以差不多诡异的口气说:“他是谁?在哪里?” “这个……我只模糊的知道一些事,这种事不好说,也说不清楚。” 他纠结的回答着朝我这边走来,走到我面前说:“我叫蓝峰,你叫什么?我马上要成亲了,要不一起来喝杯喜酒?” “好!” 他是寡妇村的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死,错过了这个了解身世的机会,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再次了解自己身世的机会,想了想就答应了。 同他们一起走回去的路上,蓝峰简单的讲了他的出生,他母亲是寡妇村的人,上面还有一个哥哥,他哥哥一岁多的时候,他母亲就成了寡妇,她母亲受不了丈夫去世的打击,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过了几个月就怀孕了,把他给生了下来。 村里人都说他母亲偷人,才生下的他。 这是蓝家村都知道的事,他讲起来也没有什么好避讳的,而我当然知道,她母亲是梦交产子,只是梦交的对象也不是她母亲死去的丈夫。 我也简单讲了自己的身世,话说的很含糊,一旁的几个人听不懂,但是蓝峰能听懂。 “根据你背后的伞给我的感觉判断,你并不会用它。等空闲了,我好好给你讲讲,我用自己这把伞的心得。” 蓝峰一点也不见外,看着我背后的伞,讲到了伞的事,只是我们聊着就来到了村口,蓝峰见有人迎出来,只好停下了话头。 他亲切的拍了一把我的肩膀,朝着迎来的人,也迎了上去。 第32章 认错人的吊死鬼 女村长家三栋环形的吊脚楼中间的空地上,摆了十几张八仙桌,帮忙筹备婚事的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着,脸上挂满了喜气洋洋的笑容。 我走在送聘礼的人中间,心虚的跟他们一起到了楼前。 负责婚事的知宾热情的招待我们坐在桌边喝茶,分别派发了一个红包给帮忙送聘礼的人,旁边的人帮忙卸着驴子上的聘礼。 这些聘礼都是些象征着好兆头的物品,属于礼数一类的东西,我看了几眼也没过多在意,当收拾礼物的人收拾首饰,拿过一个手镯的时候,我看到首饰包裹在一团阴云似的雾气里,不禁多看了几眼,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蓝峰给我打了个眼色,示意我稍后再说,我也就当啥也没看到,暂时压下了疑问。 这时候,成熟妩媚的女村长领着气呼呼,满眼委屈的叶子出来,母女俩看到我都是一愣,换了一身新衣服的叶子看着我,眼中的委屈被愤怒代替,咬牙切齿的捏着小拳头,强忍着没有爆发。 新娘子不看新郎官,反而愤怒的盯着与新郎神似的我看,勾起了所有人强烈的好奇心。 不管是一起来送聘礼的五个人,还是在村长家帮忙的人,一双双眼睛来回打量着我们三人,特别是看我的眼神别提有多八卦了。 甚至连蓝峰也来回打量了我和叶子几眼,我可不想被误会,不好意思的解释:“那个……之前我杀了一条黑狗,嫂子和那条狗的感情师傅很好。” “把旺财的命赔给我!” 叶子听我提到杀掉了黑狗,抑制不住愤怒,往前一步准备动手,女村长抓住叶子的胳膊,呵斥的喊了一声叶子,叶子委屈的低着头,那样子别提多憋屈了。 女村长忽视了黑狗的事,笑着说:“蓝峰,这位是?” “我……同父异母的弟弟,叫傅红伞。” 蓝峰稍稍一思索,亲切的介绍了一声,女村长夸了我两句俊俏,让叶子大堂哥招呼我们入座,说便饭块好了,让我们吃了席,再把嫁妆拉回去。 叶子大堂哥招呼我们坐下,女村长叫了蓝峰一声,蓝峰给我打了声招呼,就跟女村长一起走向了侧面的吊脚楼。 走到吊脚楼的门前,女村长回头说:“叶子,那是你小叔子,大喜的日子别闹脾气了。” 叶子委屈的到桌边坐下,愤怒的双眼像刀子一样死死的对着我,虽然她大堂哥极力活跃气氛,但是桌边的几个人都大气都不敢踹一个。 我都困死了,那有心情跟她斗气,打着哈欠,一口一口的不停的喝水,想用水驱赶睡意。 这举动让叶子更怒了,坐我旁边的男子偷偷在桌下给我竖了个大拇指,小声偷偷的说:“不愧是峰哥的弟弟,杀了嫂子的狗当着嫂子还能风轻云淡,兄弟我谁也不服,就服你!” “我是有苦衷的。” 我实话实说的讲着,他脸皮直抽的正要说话,被叶子一眼瞪的不敢出声了。 过了差不多一刻钟左右,蓝峰回来了发了一波烟,坐到叶子旁边跟我们没聊几句,就有人拧着一坛子酒过来,放到了桌上。 “等等。” 叶子大堂哥正要开酒,叶子站起来捂住他大堂哥开酒的手说:“大家帮峰哥送东西走了一路,都累了,我家有更好的酒,我去拿!”说着,叶子离席,小跑到正中央的吊脚楼前,掀开镶嵌在吊脚楼脚上的木板,一头钻了进去。 吊脚楼一米多高,估计是被当酒窖使用了,叶子钻进去,搬出了一坛用泥封的酒,打着身上沾的灰尘,走过来把酒坛放在桌上说:“喝这个。” 叶子大堂哥看到酒坛就心虚的打了个激灵,蓝峰也露出了不自在的神色。 “这可是我妈亲手酿造的好酒,一般很难有机会尝到。” 叶子刚弄开封泥的一角,就溢出了阵阵诱人的酒香,我嘴唇的舔了舔嘴角,叶子见到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蓝峰着急的连忙给我打眼色,叶子见了不高兴的说:“峰哥,你喝过的,难道不好喝?” “好喝,好喝,只是你看我们还要拉聘礼回去……”蓝峰为难的讲着,我见旁边相继赶来吃便饭的人,看着酒坛都露出了想喝又纠结的神色,对这酒产生了强烈的好奇。 “那不就得了。” 叶子拧着酒坛,热情的挨个给人往桌边的碗里倒酒,到我的时候,她热情的说:“一条狗而已,小叔喜欢吃狗肉的话,我家还有一条,啥时候想吃狗肉,随时欢迎。”主动的拿过我的碗,也满满的倒了一碗。 “真香,好喝。” 先倒满了酒的男子拿起酒碗,轻轻的小尝了一口,蓝峰正要说话,他又喝了一大口,豪爽的吐着酒气说:“够劲。” “喜欢就多喝点,男子汉大丈夫,不先喝上三大碗,怎么算爷们?” 叶子给蓝峰倒着酒,一眼朝说话的男子瞥去,别看叶子才十六岁却出落的很漂亮,跟她母亲一样属于妩媚类型的姑娘,那家伙感受到叶子的眼神,结巴的说:“嫂子说的对,来,来,大家先走一个!” 他端着碗站起来,朝大家示意了一下,仰着头,咕噜咕噜的把酒喝的一滴不剩。 关注着这边的村里人,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只是看他的眼神像是看傻子是的。 “怎么了?” 男子不明所以的左右看了几眼,把空酒碗递向叶子说:“麻烦嫂子了!” 叶子才接过碗,他摇摇晃晃的伸着手指,闭着眼睛就滑落进了桌子底下。 “叶子,闹够了没。” 叶子堂哥连忙去扶嘴倒的男子,女村长急忙的从吊脚楼出来,没好气的呵斥了叶子一声,叶子气呼呼的指着我说:“只要他能喝三碗不罪,他杀旺财的事就算了。旺财是小姑姑出嫁前交代我照顾的……” 女村长正要说什么,一个跟叶子差不多大的姑娘喊:“大老爷们错了就要认,挨打要立正,是个爷们就喝。”那姑娘旁边的妇人赶紧扯那姑娘的胳膊:“你婶子酿的这酒,附近村没有人能喝一碗不倒,喝三碗还不得闹出人命?你一头怎么这么不省事。” 叶子倔强的看着她母亲,蓝峰拿起酒碗,仰头一口喝碗了一碗,拧起旁边的酒坛,又朝碗里倒了一碗说:“我弟杀了你小姑姑养的旺财,我替他道歉,这酒我替他喝。” “蓝峰。” “峰哥……” 女村长是想阻拦,叶子是矛盾的不知道该不该继续闹下去,而蓝峰说着又咕噜咕噜的一口,喝干了第二碗。 “好!” 第二碗喝下去,蓝峰摇摇晃晃的离席,活动几下手脚,来回走了几步,并没有醉倒。 这时候,村里人差不多都来了,大人小孩坐满了十几张桌子,知道这酒一碗就倒的人,见蓝峰喝了两碗,虽然走路摇晃,脸也涨的微微发红,但并没有立刻醉到,有人当场就叫起了好。 “好!” 之前一声好落下,接着又响起了几声叫好,蓝峰站在桌边,拧着酒碗又要倒第三碗,叶子抢先抱过酒坛子,担心的喊了一声峰哥,瞅着我说:“大家都知道我是跟在小姑姑屁股后面长大的,小姑姑嫁人后就难产死了,她让我照顾的旺财,你却把旺财杀了。还是那句话,你喝三碗一碗倒,这事就算过去了,如果你不喝,我心里会永远有根刺。” 正要说什么的女村长和蓝峰听到这话,都选择了沉默,我坐在桌边,端起面前的酒碗,咕噜一口喝完。 我的鼻子以下早就没了知觉,一碗酒下去,我连什么味道都不知道? 一碗喝完,我端着碗伸手过去,叶子抱着酒坛哗啦啦的给我把酒倒满,我二话没说,还是仰头喝了个见底,再次把酒碗伸了过去。 “我可不想闹出人命,先等一会。” 叶子没有往碗里倒酒,注意着这边的村里人都惊讶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那眼神好似,我下一秒就会倒下去一样,只有坐在人群中的雨莲一点儿也不惊讶。 “倒吧!” 坐了一分多钟,我示意叶子继续,叶子眼中带着惊讶,底气不足的说:“起来走两步。” “麻烦!” 我晦气的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起身,离开桌子走了几步,又走回了桌边,一村子人见我像没事人一样,惊讶的眼珠子掉了一地。 “难道他喝的是假的一碗倒!” “这不可能……” “我上回喝了小半碗就醉了……” 村民们都相互小声的议论了起来,我在议论声中喝完三碗,刚放下酒碗,一股眩晕的感觉直袭脑门,眼里的东西也开始重影。 这酒居然对我有效? 我激动的晕乎乎的站起来,宝贝的抢过叶子手里的酒坛子,醉醺醺的说:“好喝!嫂子……能不能再送我一坛?” “你真喝了三碗?喝了三碗还没倒?” 叶子木讷的愣了一两秒,不可思议的揉了揉眼睛,女村长瞪了叶子一眼,高兴的招呼大家准备吃饭了,对蓝峰赞赏的说:“你兄弟不简单呐!” “就是太调皮,喜欢瞎胡闹。” 蓝峰护犊子的看了我一眼,笑着对叶子说:“不生气了吧?” “我说话算数,旺财的事情就揭过了。” 叶子拧起装普通的酒坛,倒了一碗,一口喝干,咳嗽的抹着嘴角的水滴,村里人连连叫好,在各自的桌子上,也热火朝天的喝了起来。 “嫂子,不好意思,这事是我的不对,我给你道歉了。” 我拧着装一碗倒的酒,仰头咕噜喝了两满口,晃着脑袋把酒坛放下,村里人没一个较好的,都被我的举动惊呆了。 蓝峰担心的让我看着点喝,我坐到桌边答应一声,这时候菜也上来了,有前面的插曲助兴,这顿便饭的气氛非常高昂,各个桌子上招呼同桌人喝酒的声音就没停过。 饭到一半,本来该蓝峰以认亲礼和叶子去各桌敬酒的,结果叶子那些长辈,男男女女都不顾礼仪,端着酒碗跑过来给蓝峰敬酒,还特地要跟我来一口。 气氛很高昂,办喜事就是涂个热闹,也没人在意这些小节。 我没算又喝了几口了,又一个人来敬酒,找我喝的时候,我抱着坛子往嘴里倒了倒,只倒出来了几滴,醉醺醺的往坛子里猛瞅,滑稽的样子弄得大伙直乐,我后知后觉的对女村长喊:“阿姨,酒没了,说好管够的。” “哪来的酒虫?我这酒金贵的很,一年都舍不得消耗一坛,早知道蓝峰有你这样的弟弟,聘礼绝对要翻倍。” 女村长开着玩笑,让人去酒窖里搬酒去了,大伙听到这话都哈哈大笑了起来,热闹的气氛推到了最高法。 就在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惊悚的跑过来,恐惧的大喊大叫:“村长,不好了,撞……撞鬼了……” 来人惊慌失措的样子,让高昂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吃饭的所有人都静静的望着来人,女村长不急不忙的扶着来人说:“四嫂,出什么事了?” “有……有……” 来人紧张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颤抖的盯着她来的路,突然,蓝峰顺着来人的目光打了个酒颤,酒意全消的站了起来。 我疑惑的也顺着来人的目光看了过去,不一会,身上一片狼藉的陈玉闭着眼睛,拖着脚步,脚尖刮着地一步一步的朝这边走了过来。 她双眼紧闭,脸色苍白如纸,桌边的人们看着她一步一步的靠近,听着她脚尖在地上刮出的声音,一个个都抽起了凉气。 陈玉走到三米开外,忽然伸出了舌头,舌头越深越长,伸到了下巴下面,脖子原本什么也没有,诡异的在一瞬间浮现了一道青紫的勒痕,一看就是被绳子勒出来的。 女村长正要动手,陈玉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猛得睁开一双死人眼,灰白的眼睛盯着叶子,发出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如果你们把叶子嫁给别人,我就屠村。”转而她偏过脑袋,眼珠子盯着我说:“见死不救,你该死!抢我的叶子,更该死!” 话音落,尸体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就没了声息。 我听着人们叠加在一起的粗重呼吸声,暗骂:娶叶子的又不是我,盯着老子说个屁! 蓝峰先女村长一步跑过去,翻看了一下陈玉的尸体,摸着陈玉脖子上的勒痕,说:“死了,根据伤痕判断是上吊死的,看尸身血液凝固的情况,差不多死了五六个小时,也就是天快亮的那段时间死的。” 上架感言 首先,祝各位朋友,万事如意,天天顺心! 感谢各位对红伞的支持,对空宅的支持。 然后要告诉大家的是,一吻惊尸要上架了。 说到上架,心里挺忐忑的,不知道上架后订阅会怎么样?感觉就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向喜欢的人表白,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这本书,我先用了一个月的时间酝酿,再后来每天晚上回来写文,一天存一章,直到有五万字了,才敢开书。 白天干活,晚上写文那种感觉真的很难熬,我也想兴趣来了写一段,下班像别人一样去玩。但有种叫做压力的东西逼着我必需写,用付出换取一些微薄的收入缓解下生存压力。 上架收费标准,千字五分,一章三千字,一毛五,每天两章三毛钱。 一天用三毛钱,看一个月不到十块,十块钱可以买啥? 一天花三毛钱支持一下订阅,我敢拍着胸脯保证,这三毛钱获得的精神粮食绝对值。 有大家的支持,这本书才能走下去,写下去。 因为没有人支持,再好的书在网络上也没有生存空间,红伞能活多久,看大伙能敢陪着走多久? 孤独的路很难走。 你不离,我不弃,伴随才有天涯海角。 还有很多话想说,真要说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只会呆呆的看着文档发愣! 等上架收费后,每天保底两章,隔天加更一章,也就是两天更新五章。 九十度鞠躬感谢亲们的支持! 感谢美女编辑木子兮,感谢黑岩阅读网这个平台,没有他们,红伞也无缘与大家相识了。 接下来,精彩剧情: 吊死鬼误认红伞是新郎,会做出何事? 红伞吸收过尸气精华,医治尸毒的药,还会有有效吗? 邪门的寡妇村为什么会如此邪门? 大哥为什么娶叶子?娶了叶子之后,他会死吗? 神秘女人梦雪指点红伞寻医问药,是为了什么?而她为什么一直不出现? 与梦雪神似的古小雪是人是鬼?她再次出现,会与红伞发生什么样的故事? 最大的疑问,没有意识的女僵尸在恢复意识之后,对红伞是用强呢?还是用强呢?还是用强? 一系列的谜团,一系列的精彩剧情,敬请期待。 以下是充值方式: 大家可以登陆黑岩账号,或者直接登录QQ、百度账号、新浪微博号都可以,然后点网站上面的“充值”,就会出现充值选项。支持各种网银,支付宝,财付通。各种游戏点卡(骏网一卡通、盛大游戏卡、征途游戏卡、Q币卡、久游卡、易宝E卡通、网易卡、完美卡、搜狐畅游一卡通、纵游一卡通、天下通、天宏一卡通)和移动、联通、电信充值卡,另外还支持短信充值,但是这个十块钱才换400岩币,划不来,建议大家用网银支付宝充值,或者就是游戏点卡和充值卡了。大家要还是不懂的话可以联系网站客服咨询,客服QQ:2814551419。国外的用户,可以使用PAYPAL充值,这个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了吧?所以不必担心,不过手机好像显示不了,有空的话,上电脑弄一下哈。上了架呢,黑岩有一个东西,叫做金钻,这玩意订阅消费5块有一个,捧场50快也有一个,过期清零,大家以后没事清一清账户,有的话就投给我吧,谢谢啦。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