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文相关 - 一品狂妃 - 浅苍 ps: 这是浅苍第一次写bg向的穿越文啊,大家多多支持,记得帮浅苍【收藏】【推荐】下喔^_^ 【完整版简介】―― 她本是二十一世纪医学界强人,阴差阳错,重生成温柔懦弱的将府四小姐。 穿越第一天被人设计,皇帝一道圣旨,将她赐给冷血残疾的南昭王为妻。 报着一颗医者心想治好他,却在不知觉间沉陷入情字里。 哪知这名义上的夫君对她恨之入骨,种种为难,更是冷眼看着她被人陷害奚落。 可惜他们不知,这身体早就换了魂魄,又怎会再任人宰割―― 她几度命悬一线,那些险将她害死的人凭什么可以好好活着笑得欢快? 这些人欠她的,她云左儿一定会挨个挨个讨回来! 【抽风版简介】 片段一。 京城最知名的寻欢场所天下第一楼,青年才俊人满为患,皆为一人。 她身中媚毒,红鸾帐中―― 冷酷霸道的王爷欺身而上:“想要吗?求我就给你。” “……”某女不鸟。 一声怒吼:“你到是快求啊!” “……”装没听到。 几柱香后,冰山终于崩溃:“你到底求不求?!” 瞄一眼生机勃勃的小小王爷,某女勾唇一笑:“爷,这么快就忍不住了?” 片段二。 刁蛮小世子捏着她的下巴,青涩调戏:“小妞给爷笑一个~” 某女小手一勾,将人搂入怀里暧昧紧贴:“爷先给我笑一个?” 摸捏揉亲,吃尽小世子嫩豆腐。 骄傲俊脸憋得通红:“女人,你抱太紧了!” 某女笑得无辜加邪恶:“爷不是来调戏人家的么?” 小世子泪流成河,他是花钱进来玩的,不是花钱让人玩的! 【001】穿越 - 一品狂妃 - 浅苍 纽约,曼哈顿。 某大型场馆内正举行着豪华的葬礼,地下停车场挤到了爆满。 一辆辆名贵的轿车在场馆外围排行了长长的一列,如此大的排场,让不知情的路人都禁不住好奇这次逝世者的身份。 前来吊唁的人们献上手中的花束,沉默的退到一边,气氛沉重而肃穆。 灵堂正中央的位置,摆放着一口透明的水晶棺,棺盖的一角用楷体雕刻着主人的名字。 水晶棺里的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连衣裙,袖口镶著金边,领口低开,露出一片白嫩的肌肤。一头宛如黑夜的长发纤柔顺滑,好似瀑布般的垂在身后,睫毛乌黑浓密宛如扇子般的掩盖着那致命的凤眼,精致的五官透着桀骜和温柔,宛如一尊绝美的雕塑,让人不自觉的仰望。 这样的一个人,可以想象得到,如果她还活着,又会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这棺材里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家小姐云左儿。 要说到云家,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不需要用任何华迤的词汇去形容,云家本身就是一个帝国般的存在。 云家到了这一代,一共四子一女,云老爷子云穆晚年得女,云左儿做为家里唯一的女儿,一出生便是受到万分疼宠,谁也料想不到如今居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 爸……哥哥…… 云左儿的魂魄飘浮在灵堂半空,注视着悲痛欲绝的父亲和几个哥哥,想要开口,猛然惊觉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就算说话他们也不可能听到,只得无奈的一笑。 看着空中半透明的身体,她不由有些疑惑。 她现在算是鬼魂吧?不过自己活着的时候身体一直健健康康的,只是翻医学论文翻得累了倒回床上睡了一觉,怎么说挂就挂了呢? “不要胡思乱想了,你还没有死。” 就在她不解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那声音似乎是从四面八方一起传过来的,让人分不清方向。 “是谁?”闻声,她警惕的望向周围。 对方就像没听到她的问话一般,自顾自的说着:“不用管我是谁,且记住,当子时钟声敲响,你的魂魄便会通往异世,获得新生,这也是你命中一道劫数,若能渡过此劫,方能保得一世安宁,做好准备了么?”说完眨眼的功夫,一个巨大的黑洞已经凭空出现在了她面前。 抽搐着嘴角,若不是云左儿知道此刻确确实实已经死了,她绝对会以为是哪来的神棍。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穿越? 云左儿摸摸下巴,虽然她的适应能力很强,可那所谓的劫数又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真是让人郁闷啊。 “那,我到底还能不能回――” 能不能回二十一世纪这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无形的一脚给踹进了黑洞的旋窝里。 啊喂,不是说子时吗?十二点还没到呢混蛋! <blockquote class="zm_bktalk"> <b>作者有话说: </b>新人新文,亲们多多支持,喜欢文文的孩子欢迎点【加入收藏】 当然能有人留言的话最好啦,这是浅苍码字的动力喔^_^ </blockquote> 【002】酿成大错 - 一品狂妃 - 浅苍 好热…… 云左儿还处于半睡半醒之间,只感觉有一道极沉的重量压在她的身上,而她自己则如同被人丢进了火炉里,热到快要窒息掉。 只要稍稍动一下,酥麻的感觉就仿如触电般传遍全身。 “不……” 她想要睁开眼睛,但是眼皮却很沉,那人缓缓压在了她的身上,嘴唇被含住,被对方撩拨着,她不自然嘴唇微启,然后一切都被对方掌控。意识恍惚中,感觉到炙热的手掌伸到了她的衣襟里,肆意的在身体上游走。 “嗯……哼……”紧抓着那人的手臂,几乎是下意识的低鸣出声。 “放松点……” 吻,至耳垂一路轻柔向下,薄唇经过的地方激起云左儿本能的反应,那种强烈的抚弄召唤起身体躁动的按钮,她只觉得越来越多的酥软燥热从体内神秘的地方暗涌出来。 “啊……”她昂起脖子,脸上不断呈现痛苦与欢愉交错的表情,控制不住的贴向那人。 一片火热中,她睁开眼,眼前雾气朦胧的一片,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看不清对方的模样。 浑身的热气无限蒸腾,到最后,化为了漫天桃红,乱了人眼,迷了人心,直到,她失去意识为止…… ********* 德宗帝北玄流韶在位第三年。 大燕王朝国泰民安,举国上下歌舞升平一片,可谓史上难得的太平盛世。 世人皆知,当今圣上有一兄长,便是先皇在世时亲封的南昭王北玄凌晔。南昭王为人冷阴残暴,即便容貌俊美绝伦,整个大燕无人能及,也没有几个女子敢靠近他。 如今,这皇族唯一的王爷却出了大事―― 越过重重的琼宇楼阁,皇宫,御书房。 “皇上,左儿她此次闯下大祸,都是老臣管教无方,请皇上降罪于臣,念在左儿尚还年幼无知的份上,饶她一命!” 一袭明黄龙袍的年轻帝王头痛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老人,良久,才叹息出声:“云老将军,你乃我大燕三朝元老,朕一向敬你。但你也应知朕这王兄的脾气,因为左儿造成的错误,导致他双腿受伤,一辈子无法再像正常人一样下地行走,就算朕想饶她一命,王兄也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一边是朕唯一的王兄,一边是同朕一起长大的左儿,哪一边都无法舍了去。云爱卿,你这是让朕难办啊……” “陛下――”见九五至尊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老人声音都颤抖了。 “现在说什么都无用,罢了,你随朕一同去到王府探望下吧,只望他能消消气,从轻处理此事。” “是……” 京都,南昭王府。 “王爷,您可醒了?奴婢已经熬好药膳,前来伺候更衣。” 轻叩着檀木门扉,好半晌都无人应后,端着一套洗漱用具的婢女犹豫了下,推开了半掩的门。 “啊!!” 当婢女看到床榻上的情景时,手中的铜盆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惊恐尖叫着跑了出去―― “不好了!快、快来人啊!有人绑架王爷!!” 小婢女哪遇到过这种事,慌乱的跑在回廊上一不小心就撞上了碰巧进府探望的几人。 “大胆奴才,何事慌慌张张。”北玄流韶自然听到她的喊声,俊眉不由微微打结。 婢女跌坐在地上,吓软了身子:“皇上,真、真的,奴婢亲眼看到的,王爷他在房里被、被云四小姐她,呜呜……” 【003】孽女 - 一品狂妃 - 浅苍 “走,过去看看!” 一行人听得心惊胆颤,等他们不安的赶到时,彻底被所见到的一切震惊了—— 淡青色纱帘微微飘起,露出雪白柔软的狐裘毛毯,剥落的衣衫层层叠叠凌乱地散在地上,一如大床上帐子里纠缠的发丝。 放眼看去,床上女子衣衫凌乱的熟睡着,精致温婉的面容此刻带着一丝若隐若无的妖娆,盖在身上的被单滑下,白嫩的脖颈和诱人的锁骨上的青紫痕迹一下子猛的暴露在众人的眼里。而被她压在身下,从头到尾都在沉睡的俊美男人大概是被方才丫环的尖叫惊醒了,此刻半张着眸子一脸铁青,死死的盯着压在他身上的女人,浑身散发着足以冻死人的寒气,相信他的双手若是没被绳子束缚住的话,这不要命的女人早就被他活活掐死无数次了。 只消一眼就能看清形势,南昭王腿上有伤只能躺着下不得床,如今被绑住脱成这样,傻子都明白这胆大包天的云四小姐对他做了什么好事。 “云左儿!” “孽女!” 两道怒吼同时响彻南昭王府上空。 皇帝沉着龙颜,随行而来的云老将军更是气得胡子抖个不停,让人抬了一桶冰水来,朝着睡得正香的人迎面泼去—— “孽障!你给我醒醒!” 咝……好冷…… 突来的冷意让睡得迷迷糊糊的人打了个寒噤,只觉得周遭有人声,身下也是软软的,心里一惊,当即醒了过来。 云左儿瞪大眼睛看着身下帅到爆的俊美裸男,以及美男被绑住的痛苦姿势和他身上的情事痕迹,呆住。 下意识的抬头扫一眼古色古香的房间,还有床前站着的一行神色愤怒衣着复古长袍的人,她无法淡定了。 这这这这这……谁来告诉她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下一秒,云左儿眉心一跳,突的回过神来,啊啊,想起来了! 记得自己之前挂过一次,那个像是老头子的声音跟她怎么说的?好像是穿越吧,这么说她现在所在的地方就应该是异时空了,能动有知觉,说明她魂魄已经附到他人身上,而且她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这具身体云左儿,唔,不错,连名字都一样。而床前这些人,看他们个个一脸震愤的模样,难不成……这具身体强抢良家妇男玩s、m被抓x在床了?还是暗恋人家不成来个霸女硬上弓?还是这丫有特殊癖好喜欢办事的时候叫人在一边观战? 云左儿囧囧有神的脑补着,还没弄清楚眼前的状况,一根拐杖迎空抽过来。 “孽障!居然这般不知羞耻!你把我云家的脸都丢尽了!” 云老将军气到极限,也不管她身下还躺了个不能动弹的南昭王,手中的拐杖恨铁不成钢的重重挥了下去。 “呜……” 好痛!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护住身下的人,那一拐杖似乎用了所有的力道,云左儿只觉拐杖落下的地方骨头都要碎了。 【004】杖刑 - 一品狂妃 - 浅苍 嗷!疼死了…… 真要命,她好不容易才重活一回,难道这么快又要挂了吗? 这个身子也太忒么娇弱了点儿,想当年她大学军训时什么样的bt魔鬼训练都挺过去了,现在居然两三下就撑不住了。 真衰…… 又是几杖落下来,入骨的剧痛让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了。 “皇上,出了这等事,老臣实在无颜见您,请容臣将此孽女带回,施完家规,三日后,臣定会亲自将她交予皇上发落。” 北玄流韶沉吟了下,点点头。 见皇帝点头应允了,云老将军板着脸让人扔过一件厚衣服将云左儿暴露的衣着裹住,吩咐着一侧的丫环:“你们两个,把她给我押回去!” “来人!赶快给王爷松绑,其他人统统退下,今日之事谁敢传出去,当心朕要你们脑袋!”老将军一走,北玄流韶当即厉声警告左右。 “王兄――” 等丫环将一切都整理好,北玄流韶上前一步,俊脸带着难以理解的神色:“没想到左儿她之前害你受伤,如今又……王兄放心,朕定会让云家给你一个交待,帮你讨回公道,这云左儿也太不像话了!” 目送皇帝离开,直至那身影消失在门外良久,床上的北玄凌晔抬起头,眼中尽是冷笑。 “流韶,只要你对云左儿那贱人下得了手,本王到要看看,你会如何帮我讨回这个公道。” 语罢,痛苦的凝视着报废掉的双腿,一双幽冷的瞳孔里是无尽的恨意―― 云左儿,你最好祈祷自己不要活到明天,否则死对你来说也是种奢侈,本王发誓,到时定当让你,生―不―如―死! 今日的羞辱,都会千百倍的还给你! **************************** 将军府,云家主宅,偌大的祠堂内。 一张张牌位整齐的排列着,青铜雕刻的精致烛台错落有致,绕着偌大的祠堂四周摆成一个圈,白烛的光亮不停跳跃,显得庄严肃穆。然而,仔细一点,却能听到隐忍的呜咽声从里面传来。 “身为女子,不知廉耻不要清白做出那等荒唐之事!云左儿你可知错?!” 随着心腹家仆的戒尺落下,云老将军云震宁厉声责问。 左儿眼里都疼出了泪,硬是咬着牙没吭声,一穿过来就成那样了,这又不是她的错。 该死,她在现代爸爸哥哥身边的时候,捧在手心疼都来不及,哪会受这种待遇,要不是这具身体太弱,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她更不会躺在这里任人鞭打! 见她一副倔样,云老将军气得浑身颤抖:“好,好样的,你大了,翅膀硬了,给我打!不准手下留情!打到她知错为止!” 【005】赐婚 - 一品狂妃 - 浅苍 见她一副倔样,云老将军气得浑身颤抖:“好,好样的,你大了,翅膀硬了,给我打!不准手下留情!打到她知错为止!” 家仆为难的看着手中的铜尺:“可是老爷子,二十下已经打完了!再打下去,小姐她恐怕――” 闻言,云震宁只得挥退家仆,转过身,痛心的看着躺在板凳上快要奄奄一息的孙女,人在一瞬间仿佛又苍老了几岁:“左儿你怎的这般糊涂闯下如此大祸?罢了,让人扶小姐回房吧。” “主子莫伤心,少将军这两年都在边关,家中能做主的就是您,可千万得爱惜着身子才是。”出了祠堂,管家担心的劝慰,顿了顿,犹豫了下还是开口道:“主子,恕长青多嘴一句,四小姐一向善良为人,温婉懂事知书达礼,断然是不会做那种出格事的。” “我当然相信左儿她不会,可今日在场的人全看到了,事实铁证如山啊!老夫唯一能做的,也只有在皇上降罪前将人带回领罚,三天期限,拖得一日算一日。”他现在最怕的,就是他的左儿落到那南昭王手上啊。 管家云长青大惊:“那三日一过,小姐岂不是――” “自是一切听从圣意裁决。”云老将军摸摸胡子,老脸严肃:“只要有这三天来延时,一切变数都有可能发生,但愿左儿能够安然渡过这一劫。” “可是,南昭王是皇上的胞兄,皇上就算帮也定然只会帮自家人啊。” “那倒未必。” 老人意味深长的提醒:“长青哪,你可想过,为何当初先皇众多子嗣,如今皇族这一脉却只剩下当今圣上和南昭王?” 管家跟在老爷子身边几十年,经他这么一提,顿时醒悟过来。 一想到原由,后面的话不言而喻,管家只觉浑身发寒:“皇上他――” 话还未出口,院子外头就有人急急跑了进来:“老、老太爷,大事不好了!宫、宫里有人到府上传旨来了,人刚到呢,您快去大厅看看吧!” “这前脚刚回来,跟着就下圣旨了,皇上这是打算出哪儿一招啊……” 云老爷子跺跺手中的拐杖:“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随我一道去前厅领旨去。” 前厅―― “哟云老将军,恭喜恭喜,快过来领旨吧。”传旨的公公笑得阴柔,那调调让人好生别扭。 “喜事?”老爷子疑惑问道:“敢问连公公,皇上这是?” “哎呀,您老人家不用跪着接旨,咱家就不宣读了。”白面太监将圣旨递到他手上:“自己看吧,总之是好事。” 云老爷子半信半疑的展开明黄卷轴,在看完里面的内容时,身形不稳的差点倒下,本来还抱有的一点希望彻底被突来的旨意打碎。 “什么?皇上要把左儿赐婚给南昭王?!” 老爷子颤着手,差点连圣旨都拿不稳,不敢置信的看了数遍,脸上挂满了绝望:“左儿怎么可以嫁给他,不准!老夫绝对不允许!” 那连公公见状,笑脸一拉,尖着嗓子讽:“云老将军,不是咱家说三道四,南昭王殿下好好一个人,被你家四小姐害成那般模样,让她嫁过去还清这罪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皇上圣意已下,难道您还想抗旨不遵吗?” 【006】无路可走 - 一品狂妃 - 浅苍 “皇上,皇上居然……”云震宁双手紧紧的撰着圣旨,半晌才沉痛呼出声。 那南昭王素来行事残暴狠戾,再加上又和左儿结下了断腿之仇,现在让她嫁过去,不是等于把她往火坑里推吗?! 看到一道圣旨将昔日老将逼成这般,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这太监不愧是在皇宫里混久了的,硬是来了个软硬兼施:“老将军啊,别固执了,您若是抗旨不遵,四小姐的命指不定直接就没了,还不如把这门亲事先给应下来,只要依着皇上的意思,就算嫁到南昭王府,四小姐怎么说也是皇上钦点的正妃身份,南昭王殿下不敢做太绝。老爷子您就听次劝,人哪,只有活着才有转机。” “老臣――遵旨!” 左右衡量,这太监说得也的确不无道理,老爷子无奈之下,再无它法,也只得应下。 “这就对了嘛,这两天将军您就好好准备准备吧,两日后就是大喜之日了。得,我也不叨扰你们了,这里还有份圣旨得往南昭王府传呢,先走一步了。” 两日后吗? 除了正躺在床上养伤还不知情的云左儿,将府上下陷入了沉重的压抑里。 ************ 入夜,左儿的卧房里。 “小姐,会不会很痛?痛的话就跟小桃说,我力道再轻一点。” 丫环小桃给左儿伤处上着药,眼泪直刷刷的往下掉:“伤得这么重,你说老太爷怎么就下得去手呢。” 云左儿趴在床上,无语的翻个白眼:“行了行了,痛的人是我,我都没哭你哭个什么劲,爷爷他打都打了,难道我还能打回去不成。” 左儿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并不多,怕被人发现她的怪异处,也不好问得太直接,只能在这个笨丫头这里套―― 原来这个时空分别有四个国家,各自分为:东圣天、西赤焰、南大燕、北契丹。圣天国为轩辕姓,赤焰国为澈叶姓,契丹国为耶律姓,大燕国为北玄姓。 而她重生的这户人家,正是大燕有名的将门云家。 她应该叫爷爷的老太爷云震宁,乃大燕的三朝元老,年轻时更是战场上的猛将,可惜岁月不饶人。他一共有两个儿子,早些年皆战死沙场,儿子们留下的子嗣也不多,加上左儿才四个,左儿上头的三位兄长有俩个在恶战中牺牲,最后一个如今边关平乱,一去三年都未归,更是把命挂在刀尖上的主。 据说,云家几代人,不论男女,只要能力突出,都能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左儿听小桃说得头皮发麻。 乖乖隆叮咚!就算再爱国,也不要把全家的命都搭进去吧? 撇开这些且不谈,左儿最开始还以为两世的名字一样是巧合,等她看到这具身体镜子里和她前世一样的容貌时,她多少都惊讶了。 难道这就是命中注定? “小姐,那个――”小桃欲言又止的动动唇,一副豁出去的模样:“小姐你知不知道,今日皇上赐婚,你再过两天就要嫁进南昭王府了。” “什么?嫁人?!” 【007】夫妻之实 - 一品狂妃 - 浅苍 “嫁人?” 左儿放下手中的书册,蹙着眉:“怎么都没人跟我说起过。” 小桃愤愤的戳着手中的药膏,发泄着不平:“大家怎么敢说啊,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想的,明知小姐你喜欢的只有他一个,还把你嫁到南昭王府去,南昭王那个大魔头杀起人来眼都不会眨一下的,这京都里哪个女人敢靠近他啊,皇上这么一来,不是把你送过去遭罪嘛。” “我喜欢皇上?”云左儿一愣,之前小桃说那皇帝好像是叫北玄流韶,她被押回来那会儿也听到云老爷子叫过皇上什么的,可惜那阵子她痛得什么都顾不上,也没有功夫去看旁人长什么模样。 小桃难过的趴在床边:“那是当然,小姐和皇上从小一起长大,青梅竹马,本来等小姐到了年龄,都能直接进宫做娘娘的,可是没想到,这次皇上会这么不留情面,小姐你也是,”小桃话到这,后面的声音细如蚊蚁,羞红着脸好不尴尬:“小姐你那个谁不好,怎的就挑上南昭王殿下啊,谁不知道南昭王北玄凌晔一直都是有仇必报的主,你这次让他难堪,等嫁过去肯定会为难你的。” 南昭王叫北玄凌晔? 北玄…… 凌晔…… 思及这个名字,左儿胸口的位置牵起一阵钝痛。 无尽的哀伤受不住控制的笼罩下来,一道道残碎的影像如走马灯一样从她的脑海里闪过,想要抓住什么,却是模糊不清。很明显这具身体之前和那个南昭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不然也不会光听到名字就会有如此悲恸的情绪,那种极至的绝望,让左儿都为之动容。 “小桃,我,嗯,我以前跟南昭王很熟吗?”左儿斟酌着词问道。 手突然被左儿抓住,小桃吓了一跳,有些不解:“和小姐嘛自然认识,毕竟他是皇上的兄长,同样生在皇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啊。熟不熟奴婢就不清楚了,南昭王对谁都是冷冷淡淡的。” 唔,小桃兀自摇摇脑袋,她家小姐今天的问题真奇怪。 “小桃,你说爷爷既然知道南昭王的为人,为什么还要应下这门婚事呢。”见小桃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左儿只好换个话题。 小桃无奈的低叹一声:“小姐,这门亲事,老太爷是最难过不过的。你是他唯一的孙女儿,他自是希望你能找个好人家有一个真心待你好的夫君,可你和南昭王已有肌肤之亲夫妻之实,自是只能与他成亲了。” 夫妻之实? 左儿怎么都想不明白,听小桃的口气,自己附身的这具身体似乎是个性格极为温婉的女子,南昭王府隔将军府还有好一段距离。王府重地,理当是守卫森严,又怎会让一介弱女子有机会进去绑人,还做出那种出格的事来?何况,她醒来时,虽是情事酣足的模样,可只有左儿自己知道,她的身体并无任何不适…… 不对!事情绝对不是旁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008】我嫁!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不对!这事,绝对不是旁人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她虽是再世为人,医术却没有废,稍稍一分辨就能识得出,这具身体根本还是清白之身,怎么可能和那南昭王有过床第关系! 既然从未发生过,那如果她可以大胆一点想,这一切是有人在刻意安排的话…… 云左儿眉心一跳,心下大惊,深深的吸口气―― 是谁想害她?! 要知道在古代王朝里,女子把贞洁跟名誉都是看得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云家四小姐断然不会傻到自毁清誉的地步,唯一的可能就是有人制造出这场假象,迷惑住了大家的眼睛。 左儿想到此,刺骨的寒气瞬时席卷至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小姐,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对劲,小桃担心的问道。 还没弄清楚整件事的始未,云左儿也没打算这么快将真相公之于众,缓过神来:“小桃,你好好想想,可有什么人和我们将军府结过仇?” 小丫环性子爽朗,也藏不住话,左儿一问,她几乎是脱口就答:“老太爷在朝中上下人缘极好,能和府上结仇的,除了南昭王还真找不到了。” “哦?他做他的王爷,没事和我们家结梁子做什么。”左儿不解,云家一门忠烈,整个大燕王朝的军队几乎都在由云家调动,就算当今皇上都要给三分面子,这将军和王爷各司其职,怎么也碍不着。如果真是北玄凌晔设计陷害于她,那到底该生了多大的怨啊。 小桃诧异的看过来:“小姐别说你忘了,半月前的皇家狩猎里,你将王爷推下断崖,现在他双腿残疾,再也无法站立,那会儿要不是老太爷拼死护着,王爷他早就让你去偿命了。” 不可能的! 云左儿震惊的听完,几乎是第一时间在心里反驳。 这云四小姐余留下来的情绪,悲伤的、无助的、痛苦的、绝望的,她都能多少感知到一些。 要她真的恨南昭王,一照面就应当会产生激烈碰撞,可她醒来见到那人时,根本就升不起半分厌恶。 甚至……还有些莫名说不出的感觉…… 若云四小姐真的能轻易将北玄凌晔推下断崖,那只能证明他当时根本对她就没有防备过,再则堂堂王爷又怎会是傻子,就算再恨再想报复,也没谁会把自己也搭进来,除非…… 左儿脸色一白:除非,这次出事,南昭王和她一样根本不知情,只是连着一块被人算计了! 床畔矮几上置放着一盏烛台,昏黄烛火不停的跳跃着,左儿幽幽的凝视着烛台投下的暗影,心里沉甸甸的,出口的话没有任何犹豫:“小桃,你去跟老太爷说,教他不要再为这门亲事愁心了,我嫁!” 左右圣旨都下了,抗旨不遵只会给将军府带来灾难,左儿虽不是以前的云四小姐,可既然在这具身体上获得重生,自是不会给家里带来麻烦。她只希望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这一连串的事故证明,如果不把幕后黑手找到,她永远也别想过上安宁日子。 如此一来,嫁去王府反到成了一个最佳的契机。 这一个又一个的谜团,她定会查个水落石出,将那幕后之人抓出来,为自己洗清所有罪名! 【009】大婚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两天的时间,转瞬即到。 一身大红的凤冠霞帔,左儿端坐在卧房里,微敛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 立在她身侧的小桃是这次的陪嫁丫环,即使伺候了自家小姐数年,此刻还是不禁被镜中的影像给迷惑住了―― 只见得镜中人肤若凝脂,面若芙蓉,气似幽兰。 一头垂腰的青丝绾成沉重的新娘髻,一双清澈淡漠的凤眼,薄唇紧抿,眉宇间透着惯有的温婉从容,白皙的没有一点瑕疵的精致五官上,没有即将离家的悲戚,更看不到新嫁娘应有的欢喜。迷离繁花丝锦制成的广袖收身上衣,迤逦流泻了一地的裙尾,料子都是皇宫里御赐到府上来的,质地极为轻软,色泽如最鲜红的花朵肆意绽放,隐隐的散发着淡淡的花木清香。裙上用了极细的金银丝线绣成攒枝千叶海棠和栖枝凤凰,只要起身一行走,便错落有致的逸散开来。带着本身特有的柔和气质,即使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任何动作,依旧是风情无限,让人忍不住被吸引过去。 “好漂亮――” 小桃惊叹得看着,眼都舍不得转一下:“小姐,小桃敢肯定,你一定是我们大燕最美的新娘子!” “噗~” 本来还心情沉重的左儿被她这傻样给逗乐了,掩着唇笑出声来:“傻丫头,空有一副皮囊有什么用,摆在家里当花瓶?” “没关系啊,只要新姑爷喜欢就行了,再说我家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是你都成了花瓶,那外面那些个字都不识一画的人算什么!”小桃耍宝的做个鬼脸,左儿却再也笑不起来了。 “北玄凌晔因我才废掉了双腿,小桃,如果换了是你,你会喜欢上一个自己恨的人吗?”左儿轻轻抬眼,提醒着这个无比残酷的事实。 被一语点醒,小桃悻悻的摸摸鼻子,退到一边无话可说。 “哎哟,我的小祖宗,迎亲的队伍都候在大门口了,赶快跟着一道出去吧。”喜娘见俩人还在谈话,赶紧给左儿盖上大红的绸缎盖头,一路搀着引了出去。 快走到云府门口的时候,左儿脚步停下:“小桃,爷爷他――” 小桃一愣,当即红了眼眶,开口的声音都有些哽咽:“老太爷说,他怕来了会更难过,就不来送了,小姐,别误了吉时,我们走吧。” 迈入花轿里坐好,轿子一路平稳行着,左儿紧紧的撰着手指,心里五味杂成。 云家本来就只有他们爷孙三人,如今哥哥边关未归,自己又将要嫁到南昭王府去。 偌大的将军府里,就只剩下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了…… 左儿心头升起一阵酸楚,云老爷子是她在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亲人了,等自己把幕后真凶查出来,就回去陪着他吧。 正暗自打算着以后的事,一道喝声响起,轿子一颠,差点让没有准备的左儿撞到头―― “统统都给我停下,没有经过王爷的允应,谁准你们把花轿往里面抬的?!” 左儿心里咯噔一跳,诧异的目光缓缓沉下来。 找岔的,来了。 【010】为难 - 一品狂妃 - 浅苍 “站住!” 送亲的队伍才行到一半,突然冒出一列官兵拦在路前,轿夫们面面相觑,拿不了主意只能站在原地。 这里本就是天子脚下,白日里人来人往出了名的热闹繁华,稍有一点风吹草动就能传遍整个京城,大伙儿从来没见过官差出来拦亲的,这不,一会儿的功夫四周就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议论声更是不绝于耳―― “咦?今天不是云家四小姐同南昭王大婚的日子吗,谁那么大胆敢拦皇亲国戚的婚轿,他们不要命啦?” “你聋的啊,没听到刚才那个官差头儿说是奉了王爷的命令吗?我们大燕不就一个王爷!” “这新娘子都上了轿了,难道那位还想悔婚不成?” “过来过来,你们听说了没,就是这云四小姐在数日前害得王爷废了一双腿,要不是当今圣上下了旨,王爷怎么可能娶她。” “啧啧,世上怎会有如此歹毒的女人!” “就是,可惜了云老将军一生为国,云家居然出了这样的后辈!王府那位也是,平时造了那么多杀孽,真是报,唔唔……” “忒么的闭嘴!你这家伙不想要脑袋啦,都小声点……” 听着这些难堪的议论,小桃性子一向火爆,当即就炸毛了,一双圆圆杏眼瞪着拦路的那队官差:“我说,你们怎么可以这样?是你们王爷今天大婚,他让人半路把花轿拦下这是什么意思?当我们将军府的人好欺负是吗?!”冒火的责问完,小丫头扭头朝轿夫吼去:“你们愣着做什么,不准停!” “谁敢再往前走一步,当心刀剑无眼!” 队伍刚行几步,只听‘唰’的一声,一片刀光已经架在了面前。 轿夫们冷汗涔涔的苦着脸:“小桃姑娘,这……” 一方是德高望重的将军府,一方是当今圣上的兄长,尊贵无比的南昭王,他们不管往前行还是就地停下,都是等于把小命往棺材里送啊。 小丫头愤怒的正想开口,一声轻喝从身后传出―― “小桃,住口。” “小姐,我这是――” 小桃委屈得转过头来,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出现的人吓了一大跳:“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左儿一手掀掉盖头,淡淡的扫一眼周遭众人,一剪水眸里带着冷意,在看到她容颜的那一刻,四周原本还喧闹无比的街道顿时静下了。 “既然王爷不喜欢轿子,那不坐便是,小桃,你在前面领路。”呵,不就是想给她难堪么。 “小姐!” 小桃不赞同的急唤,哪有大婚时新娘子步行去夫家的,半路下轿也不吉利啊。 “云四小姐,这一带是王府的地域,你不能再往前走,请不要让我等为难。”为首的官差回过神来,眼里闪过惊艳,但一想到上面的吩咐,态度不得不强硬的坚持着。 “哦?那是你们王爷的命令重要,还是皇上的旨意重要?”不紧不慢的说着,左儿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道明黄卷轴。 众人惊,那不是圣旨又是何物?! 【011】伺夜 - 一品狂妃 - 浅苍 是夜,月凉如水,昭南王府里灯火通明一片。 不同于府里布置出的大红喜气,一处房间里格外冷清。 一道身影半靠在床头,男人一头黑丝如缎,用白玉束在中间,剑眉斜挑入鬓,狭长的幽黑瞳孔,俊美的脸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峻。 “爷,王妃已经在喜房里等着了,您今晚?” 总管守在一边,小心翼翼的询问着,生怕说错话惹恼了静躺的主子。 “她云左儿今日在街头不是连圣旨都搬出来了么?”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既然这么想嫁,如她所愿,今夜就让她过来伺候本王好了。” “是……” ******** “王妃,爷就在里面了,您进去吧。”总管将左儿引至房外,便止下了步伐。 从新房一路过来,老总管交待了不少的注意事项,左儿朝他感激的笑笑,也没多想的推门进去,以至于并没有看到被挡在门外的人脸上那一脸同情的模样。 要知道,自从主子得知双腿再也无法医治行走后,本来就性冷的脾气更是变得愈发的暴戾起来,这些日子凡是伺候自家主子爷入夜的,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活着见到第二天的太阳。 但愿王妃不会出什么事吧! 总管叹息着摇摇头,退了下去。 这间厢房极宽,墙的东北角摆放着一排乌木书柜,朦胧的月色从朱红的雕花木窗透进来,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淡青色的纱帘随着风从窗外带进一些院落里的花瓣清香,轻轻的拂过琴弦,仿如一副唯美的画卷。 云左儿没想到一个大男人的房里也会布置得这么素雅,几步走到榻边,在撞上对双冷戾的目光时,一愣,竟有些微微失神。 无可挑剔的五官,玉冠银缎束发,英俊而优雅,薄薄的嘴唇紧抿,一袭大红的新郎装硬是将那面容上凭添了几抹邪魅。 左儿失神的水瞳里染上几分柔意,不由的想,如果那双深邃的黑色眼眸里没有那么多恨的话,那该多好? “云左儿,没想到你还真敢来。”北玄凌晔目光紧锁着床畔的人,一字一句的出声,语调里刻骨的恨意教人心悸。 “我既然敢嫁,为什么不敢来。” 纤手接过房内侍从手中盛满了热水的铜盆,左儿让人取了柔软的浴巾,挥退了旁人,坐到床边,也不管对方铁青的脸色,小手一探,就开始扒他的衣服。 “唔――” 脖子突的就被一双大掌狠狠的卡住,喉咙传来一阵剧痛,呼吸艰难的仰着头,瞥见对方眼里的杀意,左儿无奈,这家伙用的力道好重,真想杀了她啊? 看来不断动真格不行了…… 左儿咬咬牙,身子一沉,豁出去般整个人压了上去,单手从袖中一抽,趁他不备,一根绳子快速的将身下人的双手给绑住。 “女人,你在找死!” 一心想要取她性命,北玄凌晔刹红了双眼,仿佛入了魔一般,心里只有杀这个字,等他惊觉手中的禁锢,已经晚了。 将绳子另一头绑在床架上,左儿揉揉获救的脖子,好心的提醒着挣扎的人:“上等天蚕丝制成的绳子,别浪费力气了,你现在还是伤患人士,动怒对身体不好。” 呼,还好来之前就做足了准备,不然真的得交待在这里了。 【012】调戏 - 一品狂妃 - 浅苍 搞定一切,云左儿拍拍手,三两下的将他身上繁锁的衣物扒了个精光。 要说到这天蚕绳,还是她临出嫁头一天,云老太爷亲自送到她手上的。 据说就算武功再高强的人,一旦被这玩意儿束缚住都无法挣脱。 对方是堂堂王爷,虽然不能长久将他绑着,至少今天晚上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危了不是。 夜半更深一丝不挂的美男被脱光光了绑在床头,再加上那一脸屈辱愤恨的表情,唔,如果她手边还备了一排道具的话……那真真是引发犯罪好场所啊xd! 不过,这丫的身材和脸蛋的确有种让人忍不住想要扑倒的冲动! 左儿赞叹的目光流连在那具蜜色的结实胸膛上,行动已经比思想快了一步―― 纤手摸着他漂亮的腹肌,慢慢的俯下头去,探出小巧的舌尖滑落到对方的肌肤上,一点点暧昧的游移着,直到在一抹深色的朱红边停下,犹豫了一下,带着一丝兴味,半眯着凤眼张口将之含到了嘴里,缓缓的挑弄起来。 “云左儿!你给本王住口!”暴怒声传来,可怜的南昭王爷恐怕长这么大都没被人如此对待过。 无视他的怒吼,左儿低低的笑出声:“夫君,今天晚上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既然你行动不便,那就由妾身主动一点好了。” “来人!把这不知廉耻的――”北玄凌晔阴沉着俊脸,话还没说完就被生生打断。 “夫君,你就叫吧,最好叫大声一点,将外院的人全引过来。”左儿微微扬眉,别有意味的瞧着一床的风景:“反正只要你不介意让人看,我自是没关系的,不过你别忘了,我们现在是夫妻,就算做了什么,你要让人抓我,这个理由也是不能成立的。”说着色胆包天的接着占起便宜来。 “你……唔……混帐……快……停……停下……” 随着那湿润的舌头不断的舔弄,原本还凌厉得刺人的眼神渐渐开始迷乱,北玄凌晔仿如夜色般的墨瞳同时渲染上了无尽快意和痛苦,他很想把埋在自己胸前作乱的人推开,怎奈双手被缚,腿也动不了,根本就无法动作。 难道他还是第一次? 抬眼看了看他因为欲、望而越发性感的脸,左儿微愣了下,动作也跟着愈发温柔了起来。 双手捧住他的脸颊,咬住对方柔软的双唇,舌尖在上面煽、情的轻舔了一圈,才试探般的撬开他紧闭的牙关,带着一丝情动,绕住他的舌舔舐,吸吮,进入极至的缠绵。 左儿闭上眼,在心里无限感慨。 此时此刻,她总算能体会到自古那句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含义了。 罢了,左右他一获得自由,肯定不会给自己好果子吃,今天晚上要坏就坏个彻底吧,免得成天顶个不知廉耻的名声,结果自己什么都没做,这也太吃亏了! 想到此,她目光微闪,单手伸向腰间,轻轻一拉,一袭红装已然滑落…… 【013】压到他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轻薄的衣衫一件件滑到地上,露出如同上等雪瓷般的肌肤,在摇曳的烛光下勾勒出曼妙的曲线。 “晔……” 左儿轻喘着气,身体里就像正在燃烧着一把无名的烈火,催动着她下意识的往床上的人身上贴近。 那一瞬,有什么东西似乎有些不受控制了。 像是被唤声和抚弄迷惑住了,北玄凌晔同样的陷入了迷乱里,直到帐帘被拉下,温香软玉的身子跨在了他的腹间,却是不小心触到了双腿,一阵剧痛让他闷哼出声。猛的清醒过来,双腿被压到的痛楚让他直冒冷汗。 左儿察觉到他的异样,再一看俩人现在的姿势,犹如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凉水,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噤。 怎么会这样? 她明明只是想戏弄一下这个动不动就想要自己小命的男人,看看他会有嘛反应,可没有打算假戏真做的啊! “这是……你不要紧吧?” 瞧着那张俊脸痛苦的模样,云左儿才惊觉压到了他的伤处,赶紧翻身从他身上起来。 “你先别说话,我帮你看看腿。”眼看着某人即将爆发,左儿迅速的从床头找了快干净的手帕将他的嘴堵上。 对不住了。 无奈的顶着某病患几欲杀人的愤怒视线,左儿定了定神,平缓了下心里的燥热,这才一把掀开盖在他腿上的薄被。视线定在那双本该矫健有力的双腿上,膝盖上白色的绷带无比影响美观的让左儿皱起眉,纤手一探,动作轻盈的在打结处绕了几个来回,染了血水的绷带已经被解了开来。 大概检查了一下他双腿的受伤情况,左儿难得的绷紧了俏脸,无比严肃的看向双眼冒火的人:“王爷,不管你有多恨我多想将我杀之后快,现在关系到你以后的行走问题,所以请配合一下,解答我即将提出来的疑问。”一口气交待完,见到他眼中的犹疑,她才放心的将那手帕取出来。 “云左儿,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北玄凌晔森冷的目光射过来,带着浓浓的警告。 “知道知道了。”左儿懒懒的应一声,半跪在他身侧,小心翼翼的抬起两条腿,挨个的仔细检查着伤处,一边分析着:“右腿是被利器所伤,按理说并不严重的,只要每天按时换药,不让伤口感染,调养上一段时间就能愈合。不过左腿就有些不乐观了。” 左儿说着,往他左腿的膝盖下方按了按,引来一声抗议。 “云左儿!” 这恶毒女人是故意的吧?!北玄凌晔冷着脸,俊颜因疼痛隐隐泛白。 “会痛才好,要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你这双腿才是真报废了,不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左儿放软了声调,清澈的水瞳里盛满了自信。 【014】温柔 - 一品狂妃 - 浅苍 “会痛才好,要是一点知觉都没有,你这双腿才是真报废了,不过有我在,你就不用担心了。” 左儿放软了声调,清澈的水瞳里盛满了自信。 在这种没有现代高端医学设备的情况下,不能做检查拍不了x光片,北玄凌晔的目前的伤情只能靠推断,腿不能动,左腿外面又没有受伤的迹象,稍微碰下去会有剧痛感,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在他掉崖的时候,膝盖上骨头碎裂在了身体组织里面。要做复骨手术,就必须动刀子,左儿到是没多大担心的,依她的实力,小小一个腿伤还能轻易搞定的。 北玄凌晔默然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声线冷硬如初:“哦?本王可不记得云老将军府上还有人习医的。” “闲暇时的爱好,自然没跟人提起过。”左儿抬了抬眼皮,不慌不忙的道,撒谎撒得可以说是脸不红心不跳。 开玩笑,她前世活着时,再大的阵仗都见过了,还怕搞不定眼前这人? 取了热毛巾拧干,控制了力道,小心的敷着他的伤口,又重新换了绷带,左儿这才净了手,正准备将被子重新盖上去,目光突然顿住。 白色的亵裤极为贴身,一看就是上等的料子皇家出品,如果撇去这腿伤不谈,北玄凌晔的身材好得绝对胜过二十一世纪娱乐圈里当红男模。可这些统统不是重点,重点是……为毛在某人跨间会撑起这么壮观的一个帐篷啊…… 难道是刚才自己玩得太过火了? 左儿难得的红了脸,迟疑的上前将绑住他的天蚕绳解开:“那个,你自己解决啊。” 解决? 北玄凌晔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微愣,接着眉头一阵打结,脸色也极难看:“都是你这白痴女人害的,还不快让人给本王提凉水来!” “要凉水做什么。” 左儿迟钝的应了句,等下一秒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脸红了,瞠大了水眸瞪着他:“你不会每次都用冷水吧?!” 唔,好歹也是个王爷啊,解决生理需求还要如此痛苦,那些什么小说电视里皇帝王爷的女人都是堆得数都数不过来的啊。不过左儿一想到自己听到的那些传闻,就沉默了下来。 据说没有女人敢靠近他,之前还以为外面的人危言悚听了,现在看来真是**不离十了。 不过做为学医的本能,左儿极不赞同他的做法,当即摇摇头:“凉水过体,对你的腿伤不利,而且生理需求如果得不到解决,对身体本身的伤害会很大的。” 难道真的要她…… 左儿犹豫了…… 【015】混帐! - 一品狂妃 - 浅苍 罢了,反正该看的都看了不是,她就当豁出去做回好事行了,以前在医院里接触的人体构造还少吗?再说男人那个地方不都长得一样嘛,唔,再说了,她自己也没有那方面的经验,这次就当有人免费提供试验机会,她还能研究研究呢。 有了决定,左儿动作不再迟疑,一只手解开他的亵裤,在看到露出来的昂扬时,恍了恍神。 靠,要不要这么壮观啊! 依她精确无比目测能力,这长度最少也有10厘米以上的,要真的和哪个女的xxoo,不把人弄挂掉才怪…… 唔,好吧,她的想法太邪恶了。 不过那啥啥,这家伙的情、欲也太容易被挑、逗起来了,左儿哭笑不得的望着眼前的擎天一柱,咬咬唇,试探般的伸出指尖在上面弹了弹,引得北玄凌晔一声闷哼,见他一副隐忍的模样,玩心大起。 手在完全握上那根肿胀的灼热时,心跳漏了一拍,左儿红着脸,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开始缓缓的上下抚弄。 说真的,左儿长这么大,就算前生今世的年龄加起来,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更是第一次和人亲密到这般程度。 心里某个地方总觉得怪怪的,她只能尽量忽视掉,认真的伺候起某位大爷来。 “云左儿你――” 北玄凌晔完美如同雕塑般冷峻的脸部线条一样低沉的犹如寒潭,耳根处却可疑的浮出一抹隐红,声音带着沙哑:“混帐!谁让你……唔……” “这种事情,不用忍着的。”左儿好脾气的提醒着,装作没有看到他的尴尬。 明显没有理左儿的话,微微拧着眉,北玄凌晔在能忍受的范围内竭力忍受着席卷而来的快感。 跟北玄流韶一样同为先皇子嗣,皇子们从十二三岁起,宫里便派了指定的先生来教房中术,北玄凌晔生性冷漠,又不喜别人碰他,委婉一点是孤僻,直白一点就是洁癖。好在他是正常男人,生理反应这种事,最多都是自己私下草草解决,根本就没想过要什么女人,更没想过,会遇到像云左儿这般大胆不害臊的女人。 帮他释放完,去净了手,左儿将帐帘拉下,看着没什么精神的俊脸,帮他掖好被子,眼里是浅浅的笑:“困了就睡吧,休息好了才能养好身体,腿伤我会治好的。”唉,她在二十一世纪,也是医学界数一数二的人物。除了喜欢挑战那些个别高难度的手术外,平时就算旁人堆座金山银山在她面前也是请不动的,何时这般承诺过人? 【016】失落 - 一品狂妃 - 浅苍 凝视着熟睡的俊颜,左儿心底一片柔软。 对北玄凌晔那种感觉是不是喜欢,是出于这具身体的本能反应还是自己动了心,她目前并不清楚。 就算真的动了心,若依目前北玄凌晔对她的恨,这以后的路,恐怕还很难走。 左儿一剪水眸微微轻敛,想着这些问题就觉得头大,索性不再胡思乱想。 放轻动作钻进被子里,躺在他的身侧,感受着男性特有的气息,左儿双手环住那伟岸的身躯,小手轻绘着他俊挺的眉眼,语调里带着一点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宠溺和无奈:“你啊,就这么恨我,非要做到这个地步才满意么?居然让人当街拦轿,若是没那道圣旨,这门亲事你定会退的吧。” 说都会,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并掩去了眼底的失落和黯然。 当街阻婚就罢了,甚至连拜堂的仪式都省去了,从头到尾新郎都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 整场婚礼,就如同一场可笑的闹剧。 相信若不是南昭王府贴上了大红喜字,被当今圣上软硬兼职的派人布置了一番,根本不会有人看得出这府上像是有人成亲的样子。 大婚之夜让她一个人等在喜房里,就连把她叫到这,也是顶着伺候的名义。 新婚的夫君受伤无法拜堂,左儿能理解,可要说不失落那是不可能的,她平日里看着的确比较开放,骨子里对婚姻却是很固执的那种,一旦认定了,就绝对不会改变。 如今一辈子只那么一次的大婚,却将一切程序跳过了,她心里更多的,是遗憾…… 缓缓的闭上眼,白日里被折腾了一整天,左儿终是捺不住困意沉沉睡去。 她和北玄凌晔彼此呈着相拥的姿势,两具不同肤色的身躯交叠在一起,远远的看去,男的俊美绝伦,女的温柔婉约,就如同一幅绝伦的画卷,让人看着都要忍不住控制着呼吸,生怕惊了这美好的场景。 夜已深,熟睡的两个人并不知道,就因为北玄凌晔房里这一夜的平安无事,王府上下的人几乎将这新过门的王妃当成了神一样在膜拜。 连性子暴虐的主子都能压制住,真是不简单啊! 【017】动怒 - 一品狂妃 - 浅苍 清晨的霞光柔柔的洒在大地上,昭南王府内死寂一片。 进来伺候洗漱的丫鬟颤抖的跪着,手中铜盆里的水都溅了一些出来,脸色苍白的几乎快要哭出来了。 “王、王爷饶命啊!奴婢真的不敢!呜呜……” 呜呜,她好倒霉哦,王爷再不喜欢新王妃,那王妃的背后也有一个偌大的将军府撑着,哪是她一个小小的奴才可以得罪得起的,王爷居然让她用洗漱的水将尚在熟睡的王妃泼醒,以下犯上是要挨板子的,就算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北玄凌晔岑冷的唇渐渐勾出一道残忍的弧度:“不敢是吗?看来你是活腻了,现在就想死。”说着微扬下鄂,已有侍从会意的将吓得涕泪横流的小丫鬟拖了出去。 竟然敢爬上他的床! 而且昨天晚上还敢将他绑住,做、做那种不要脸的事情…… 那样就算了,该死的是,自己明明那么讨厌云左儿这个狠毒女人,居然会对她的碰触产生反应,后来甚至沉溺在了里面! 目光阴沉的盯着身畔的人,一想到昨天晚上发生的种种,北玄凌晔一张俊脸由青转白再转黑,那模样可以说比川剧变脸还要精彩上几分。 “贱人!给本王滚下去!” “砰——” 左儿只觉头皮一阵剧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人就重重的跌到了地上。 “北玄凌晔,你在干什么,要不要人睡觉啊!”一头长发还被他揪在手中,左儿忍痛吼道。 “我干什么?”北玄凌晔似乎丝毫不懂怜香惜玉一般,手上力道一拉,硬是将地上的人扯至身边,低沉而磁性的嗓音如同魔魅:“怎么,你昨晚敢对本王不敬,这么快就想撇得一干二净了?” 左儿握住他抓着头发的手,不怒反笑:“夫君,妾身可从没想过要撇得一干二净,我云左儿做过的事,定会对你负责到底,满意了吗?” 安静站在一侧的管家严肃的板着脸,呈九十度望着半空,很上道的装作什么也没看到。 咳咳,那啥,王妃和王爷的角色是不是颠倒了? 听着他们的对话,感觉真像一方被强x了事后找上门,一方被逼承诺我对你负责之类的啊o(╯□╰)o…… 啊喂,总管大人,乃邪恶了! 不过正扛上的俩人哪里会去管旁边还有谁,左儿并不是会轻易对谁低头的人,北玄凌晔的性子也好不好哪去,只觉左儿是在挑战他的威严,这会儿看着她的目光冰冷一片,就如同在看一件死物,让人不住的冷颤:“来人,把云左儿关进柴房!既然不懂规矩,那么本王就给你机会好好学学。” 【018】关进柴房 - 一品狂妃 - 浅苍 管家被这突然的出声吓了一大跳,见自家王爷脸色差到不行,哪还敢撞上去当炮灰,当即只得挥手示招来了两个强壮的家仆来押人。 “王妃,得罪了。” “站住!” 左儿一掌拍开北玄凌晔抓住自己头发的手,冷冷的扫视着正欲靠上前来的家仆,厉喝出声―― “放肆!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乃是当今圣上亲封的南昭王妃,今天谁敢上前一步,休怪我不客气!” “呵。”左儿话音刚落,只听到卧床方向传来一声嗤笑。 北玄凌晔那张俊美绝伦而又冰冷无比的脸上挂着轻蔑和讥讽:“不客气?云四小姐想怎么个不客气法?本王警告你,最好不要动不动就拿皇上御旨来压人,别以为流韶赐了这门婚事,本王就真的不敢拿你云左儿怎么样了,你如今嫁了过来,就是王府的人,犯了错就得受罚,就算流韶来了,本王也照样不会留情。” 说着嘴角的弧度加深,多了一分狠厉,冲着为难的管家就吩咐:“把王妃押去柴房,没有允许,谁也不准去探视,下午本王要亲自看着用家法。” “王妃,这――您请吧!” 管家苦着脸,端的是两头不好办,比起云左儿,他自然是忠于自家主子的,当下得了令,也只有照着吩咐去办。 听着北玄凌晔无情的话语,左儿心里一阵愤怒,赌气的别过头不再去看他,斥退迎上来的家仆:“闪开,不用你们押,我自己会走。” 管家大概也没想到左儿为何会突然妥协,只得在前面领路,一直到脏乱的柴房门口才停下。 “王妃,委屈您了,您应该知道,爷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头却一直在为以前发生过的事情所介怀,他现在在气头上,您就委屈一下吧。”管家歉然的说着,一边替左儿将门推开。 左儿没有应声,神色漠然的踏进去,这柴房也不知道废弃了多久了,常日的无人打扫,入眼到处都是厚重的灰尘,小小的屋子里连一扇窗都没有,更没有一处可以落脚的地方。 管家在外面爱莫能助的摇摇头,纵使于心不忍,还是将门带上落了锁。 他还要回去禀报呢,这王府里头的人,纵使有心软看不过的地方,也绝计不能违背了主子的命令。 【019】筹备 - 一品狂妃 - 浅苍 “唉……” 柴房小的像块豆腐块,云左儿弹了弹裙摆的落尘,怎么着她前世今生都还是头一遭进出这种地方,就当体验生活好了。 一身价值不菲的喜服被某人一铺,毫不心疼的被当成垫子坐在了地上。 她到是极为乐观,早上还没睡够就被拖起来了,现下腾出了地方,美滋滋的往上面一躺,也不挑剔的闭眼假寐起来。 休息了有一会儿,方才懒懒的半眯着凤眸,百无聊赖的不知道从哪揪了根草,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墙角的跳虫。 她已经在这里呆了大半天了,北玄凌晔这家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气消放她出去,不就是言语动作上占了他便宜么,认真说起来真正吃亏的人是她好不好╮(╯▽╰)╭ 不过这王爷性子虽然傲娇了点,味道一点也不差啊,那般俊美出众的容貌,就算是放在帅哥云齐的现代,恐怕也很难找到跟他不分上下的。 那身材更是……啧啧…… 一手托腮,想到昨晚的种种,她还有些意犹味尽。 于是,等管家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情景—— 华丽的嫁衣理所当然的被铺在了身下,慵懒的美人侧身躺着,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散发出来的气质,硬是将这破柴房睡出了凤凰窝的味道。 那模样要多悠闲有多悠闲,哪有一丝正在受罚的样子。 管家嘴角抽搐,大概第一次见到如此能够随遇而安的人,实在对这位新王妃刮目相看。 当然,他也并没有忘记此番来意。 “王妃,明日一早您就要和王爷一起入宫面圣,王爷命你准备一下。” “进宫面圣?” 左儿皱着眉,想也没想,态度强势的立马拒绝:“他真想双腿彻底报废掉吗,腿上的伤那么重,没治好之前根本不能下地的,不准去。” 管家老脸上亦是挂满了担忧:“王妃有所不知,这不去不行啊。历来但凡皇上赐婚,按照规矩,新人成亲三天内都必须进宫面圣以谢皇恩,王爷若是不去,满朝野的人还不知道会怎么传呢。” “规矩是人定的,也是人改的,现在你家王爷下床都困难,还怎么去皇宫,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左儿生气的道。 “王妃,切要谨言慎行,这于天家大逆不道的话,是万万不能说的。”管家被她着实吓了一大跳,赶忙提醒着。 “是是是,我知道了。”左儿无语,她好像也没说什么了不得的话吧?这老头穷紧张干嘛。 古人的思想太过古板了,看来不去是不行的,左儿略为思索了下,沉吟开口问道:“我这到是没什么好准备的,王爷到时候要怎么去皇宫?” “能怎么办,自然只有找人抬着,听御医说,爷的腿伤得最重的就在膝盖那一带,坐轿子去定是受不得那颠簸的。”管家脸色不太好看,明知道自家王爷有伤在身,金銮殿上的那位也没有交待一声,他都有些怀疑这皇上是不是故意的。 听管家如此说,左儿很是不解,“为什么要用抬的,你不会找辆轮椅回来吗?那样方便多了。” “王妃,不知你口中的轮椅是何物?”这下轮到管家疑问了。 轮椅?他从未听说京都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东西啊。 【020】图纸 - 一品狂妃 - 浅苍 “自然是有用的东西。” 随口应了管家,敢情大燕还没有发明出来轮椅啊。 左儿摸摸下巴,她有点想不明白,北玄凌晔和皇帝不是兄弟咩,受了重伤还得要人抬着去宫里谢什么狗p皇恩,好歹堂堂一个王爷,这般狼狈的去不是变相出丑么。 “管家,王爷这会儿没事吧?”她就不信,依北玄凌晔的暴戾脾气,能忍受得了。 管家苦笑的摇摇头,怎么会没事。 “王爷他……”管家斟酌着用着词,语调里尽是忧心:“可能是今天心情不太好吧,从早上到现在都没用膳,本来老奴想进去劝,结果刚踏进门就被轰了出来……” 抽,这丫是打算自虐呢还是自虐呢还是自虐呢? 好吧,他自己想找虐就算了,为毛还拖着她下水?他木感觉,可她饿了近一整天啊一整天! 在心里彻底的鄙视某人,左儿故作了然的点点头:“知道了,既然王爷心情不好没胃口,你就甭管他,做了饭菜没人吃也是浪费食物,等他什么时候饿得没心情了,自然就会叫你了。” “……”管家大人无语。 “行了行了,要说话也先出去吧,柴房又不是什么好地方,我现在要去一趟书房,在前面带路吧。” 弹了弹裙摆的灰尘,左儿一路在管家的带领下去了书房,将轮椅的大概构造在宣纸上画了出来,吹干了墨迹,然后才交给一旁管家。 “王妃,这是?”管家接过来,端详着手上纸上画的东西,怎么也没看明白。 “这就是我方才提过的轮椅,对明天的面圣很重要,时间很紧迫,你呆会儿就去将京城最好的工匠都叫齐,让他们按着这张构造图上的去做,务必要赶在进宫之前做出来,至于它的用处嘛,” 左儿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管家表情从惊诧到欢喜,老脸笑得都快皱巴到一起了。 “太好了!老奴马上就差人去办!” 说着宝贝般的将图纸收到怀里,最后一个字还没完人就已经出了门外。 “记住,先不要告诉王爷。”左儿叮嘱着,哼,饿了她这么久,她才不要让他高兴太快。 “王妃放心,老奴定会帮您保密的。”管家一脸理解的呵呵笑着,不就是想给王爷一个惊喜嘛,不过能看到王妃对王爷那么上心,他也就放心咯。 他那是什么表情啊,左儿怔了下,反应过来时早就没了管家的人影。 “……” 臭老头儿,快得跟阵风似的。 【021】别扭 - 一品狂妃 - 浅苍 对于明日的面圣,左儿到不怎么紧张的。 从书房出来,她脚步顿了顿,往王府的主院走去,房间门开着,她正要抬脚进去,一个白色不明物体随着怒喝声飞射而出,不偏不倚的朝左儿砸来。 “滚!统统给我滚!别站在那碍眼!” 侍女吓得脸色苍白,腿都快僵得动不了了,眼看着那抹白影就要砸到左儿时,纤手在空中一拈,一个茶杯已经安稳的落入了左儿的手中,只是那杯中的水竟奇异的一滴未撒。 她撇了眼战战兢兢的侍女,“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王爷的功夫不错啊。”等屏退了侍女,放下手中的茶杯,左儿弯唇淡笑走到床侧。 “你来做什么。”躺在床上的人并没有给她好脸色。 垂了垂眼帘,目光幽幽的瞅着那张棱角分明的俊颜,柔软如流水的嗓音缓缓飘过:“听说,明天要进宫面圣,王爷都肯放我出来了,我自然是回这里的。” 她肚子现在很饿唉,等厨房现做太麻烦,她是从来不会让自己委屈着的人,这边有现成的饭菜,怎么的也得先过来蹭顿吃的祭一下五脏庙再说啊。 夹了一块檀木案几边上未曾有人动过的糕点,左儿动作优雅的吃着,看似漫不经心:“王爷行动不便,为何不将进宫一事推了,也不用如此伤气劳神的。” 好吧,她承认她心软了,自己欠虐找上门当炮灰来的。 不过本以为她这么一问,北玄凌晔定会愤怒相斥或者直接让她滚离视线的,毕竟人家这双腿还是之前那位‘云左儿’一手造成的,心里头都恨死她了。 可等她一块糕点都啃完了,身边竟没有任何动静,她有些诧异,“喂,你——” 只见男人俊美飘逸的容颜没有一丝喜怒,薄唇紧抿,一双狭长的瞳眸有着深不见底的幽暗。 她怔住了,到嘴边的话,硬是生生的停了下来,低叹一声,将那双捏得死紧的拳头一点点扳开。 不知道为什么,对着眼前的人,她就是无法放任着不管。 转到房间里摆放的那一桌丰盛食物上,扫了一眼,左儿凤眸里带着不悦。 府上的人到底有没有常识的,油腻腻的东西哪能给病人吃啊。 没办法,她只能盛了一碗还算清淡的汤,一边碎碎念的端了去:“你说你这是做什么呢,本来就有伤在身,还不正常用饭,到底还想不想好了?” “先喝些汤吧,你再不吃东西,明天一到金銮殿上指不定就得饿晕了,那样被御医检查出来,更丢脸。”她揶揄着道,一言戳破他的心事。 就算是丢人也不看看是拜谁所赐,现在还有心情在这里说风凉话! 北玄凌晔冷冷的瞪她一眼,头一偏,直接无视了盛了汤低到他嘴边的勺子。“本王的事不用你管,拿开。” 左儿手一抖,前一秒的还算温柔的模样维持不住了,这别扭的性子啊,她好想捶人! 将勺子搁回碗里,哼哼的狞笑:“你真不喝?好,不喝也行——” 说着自个儿不客气的灌了一大口,抹了抹嘴,双手将床上的人脸扳过来对着自己,俯下身,狠狠的堵上那张唇,将汤汁尽数的喂了过去。 北玄凌晔愣得任她动作,小巧的舌头橇开他的唇齿,他只能下意识的将香浓的汤汁吞咽下去。 如此反复了几个来回,直到一碗汤都见了底,左儿这才满意的立起身来。 “味道挺不错的。” 舔了舔唇,她无视北玄凌晔从惊愕转到呆愣再转到铁青的俊脸,意犹未竟的下着结论。 只是这便宜是占了,她忍不住在心里哀嚎。 前世虽然身处世家,生活却是低调随性的,宅在家里的时候医书翻得感观疲劳了,闲下来了抱着电脑看的穿越小说也不少。 像喂汤啊药啊这样的剧情,忒么的不是应该男主对着女主来的么,为毛到她这里就统统反了?! 惆怅的吐槽着,唉,这个王妃当得太苦逼了。 早知道的话,当初穿越那会儿就贿赂下那个神秘人了╮(╯▽╰)╭ <blockquote class="zm_bktalk"> <b>作者有话说: </b>喜欢的亲帮浅苍收藏推荐下哟,不甚感激^_^ </blockquote> 【022】进宫面圣 - 一品狂妃 - 浅苍 皇宫,御花园。 穿过重重的亭台小榭,回廊幽径,如今正值初春,万物繁衍,御花园里处处芬芳,百花争艳,一眼望去,衬着那不远方层层叠叠的朱红楼阁,更是风景如画。 小桃性子跳脱,自从踏进御花园就兴奋得找不到北了,只要不犯了宫里的规矩左儿也纵容的由着她去,自个儿闲闲的逛着,欣赏着园子里的美景。 今天她特地早早的就起了,轮椅很及时的送进了王府里,除了轮子是用铁做出来的容易生锈外,其它的地方都细致到无可挑剔。 不过她已经知足了,毕竟用着方便就好啦。 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让人折腾了个代步工具回来,北玄凌晔就会因此给她好脸色看。 群臣上朝的时候是晨时,大概早上七点多的样子,左儿俩人基本上是等皇帝下了朝,踩着点去的御书房谢恩。 穿越过来第一次见到大燕的皇帝,意外的是,这皇上和南昭王虽是兄弟,容貌性格都是南辕北辙,不同于北玄凌晔的冷酷不羁,北玄流韶有一种翩翩君子的温润。左儿想到小桃说过这具身体跟皇帝自小青梅竹马,她从头到尾除了才觐见时的谢恩外,理智的保持着沉默,可依旧能感觉得到一道目光若有若无的从自己身上扫过,让她极为不适的找了个借口逃出来。 “啊啊,那是什么,小姐你看,快过来看啊小姐,好漂亮的紫莲!” 小桃这丫头眼睛利索,一瞧到前面的莲花池,人已经耐不住的跑了过去,一边开心的招呼着自家小姐。 “小桃,这里是皇宫,不要一惊一乍的――” 左儿话还没说完,只觉腰间突然多出了一只手,刚想喊出来,嘴被一只手紧紧捂住,突来的力道将措不及防的她一下带入到身后那片隐蔽的假山后面。 “唔唔……”左儿又气又急的挣扎着。 nnd,光天化日是谁那么那的贼胆,居敢在皇宫里面对她动手动脚! 抬起胳膊,她正想赏身后那人一肘子,捂在唇上的手却出乎意料的松开了。 淡淡的檀香带着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脖子上,一点点贴近,压低了的嗓音极为温柔。“莫怕,是我。” 左儿怔怔的一时忘了动作,这个声音,她方才还在御书房里听到过…… 【023】暧昧不清 - 一品狂妃 - 浅苍 “小姐!小姐你在哪啊!” 小桃想是回头没看到人,焦急的四处找了起来。 “小姐这是跑哪去了,急死人啦!小姐――” 小桃的声音越来越近,左儿被困住,假山的隔缝之间刚好能容下两人,纤腰被一双有力的臂膀自身后搂住,太小的空间让彼此的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 “小桃,我――”在这…… 话还没来得及出口,一张唇贴上来,将她的声音堵住。 左儿凤目微眯,眸子里的冷芒一闪而过,等小桃的脚步声远了,狠狠一口咬下去,将搂住自己的人推开。 唇瓣染上对方的血迹,让她的精致的容颜上带着嗜血的寒气。 “皇上,臣女乃有夫之妇,还请自重。” 面前的人乌发飞扬,拂过仿佛石雕玉砌般的俊美的轮廓,剑眉星目,唇红齿白。 上朝时那身明黄龙袍还未有时间换下,笔挺的身形,即使那双仿如泉水般清澈的黑眸凝望着左儿深情如厮,也依旧挡不住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与生俱来的气质和尊贵。 在听到左儿的话时,龙颜缓缓的黯了下来,声音有些苦涩:“左儿以前都是唤朕名字,从来不会这般疏离的。” 下一秒有些焦急的拉过她的手:“可还在气朕将你嫁给到了王府?你应该知道的,王兄他恨不得你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朕不能偏袒任何一个,只能出此下策保你平安,你当朕真的舍得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吗?” 万人之上的帝王,谁敢随随便便的直呼其名,看来之前的云四小姐和北玄流韶果然有奸情啊。 云左儿听得心惊,面上愈发漠然:“皇上放心,晔他待我很好,皇上身份尊贵,以前种种是左儿不懂事了,还望皇上莫要怪罪。” “左儿,不要和朕赌气了,王兄他的脾气我最清楚不过,我知道这样做委屈了你,亲手下旨给你们赐婚,我又何尝不心痛。” 北玄流韶只当她是在赌气,温润的眸子里盛满了痛苦,到最后甚至没发觉他直接用了我自称。 再度被他搂住,左儿气得暗自咬牙,很想直接推开人立马出宫离开皇宫这个是非地,可想到北玄流韶和这具身体是从小玩到大的,她稍稍露一点不该有的情绪,就极容易被他察觉怀疑,无奈之下,只能生生忍住,勉强配合着:“委屈什么,若不是因为我,王爷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流韶,是我害的他,他恨我也是理所当然的。” 见她总算愿意好好跟自己说话了,北玄流韶微拧着的眉心缓了下来,充满柔情的吻落在怀中人的发端,低低一叹:“这不是你的错,又何需责怪自己,左儿你就是太过心软了,明知我和他一向水火不容,还要出手推那一下,若不是你,王兄他断的,又何止是一双腿。” 说着,如墨的眸子里荡漾着一丝阴霾:“不过,如此也好,一旦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就不必再顾忌他了。” 下巴抵着左儿的肩,暧昧的厮磨着,北玄流韶并没有注意到她眼底的震惊。 眷恋的捻起一缕青丝,轻声喃喃着安慰怀里的人:“左儿,朕不会丢下你的,再忍一忍,你放心,朕定然会想办法让你离开王府。” 【024】心惊 - 一品狂妃 - 浅苍 若不是你,王兄他断的,又何止是一双腿…… 脑海里不停的回响着这句话,左儿没有听进去北玄流韶后来还说了什么。 更甚没有注意他是何时松开她,又何时走的。 头顶上方的那片天空阳光明媚,可左儿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暖意。 如果北玄流韶说的那些都是真的,这具身体似乎背下这么一个罪名也太无辜了些,皇帝概然知晓得如此清楚,必定也脱不了干系。 一个邪妄任性,一个深藏不露,空有一副俊美容貌又如何,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浑浑噩噩的走出假山,她头痛的揉揉额,这具身体到底给她留的是什么烂摊子啊。 “小桃,我在这儿。” 算了,不去想了,想多了也没用,反而徒增烦恼的。 “小姐你刚才去哪里了啊,到处都找不到,快急死我了。”小桃抱怨的朝这边跑来。 左儿白了她一眼:“谁叫你自个儿顾着玩了,好啦,王爷这会儿应该出来了,我们过去接了他就回府吧。” 北玄流韶明明应当在御书房议事的,也不知道找的什么借口溜出来,方才一直和她在一起。 不用说,定是将某人给谅在那了。 突的,左儿想到什么,一惊,拉着小桃加快了步伐。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当初就想除去北玄凌晔的,现在让他一个人呆在那,不会出什么事吧? “小姐,你这么急是干嘛啊。”小桃气喘吁吁的跟着,不解的问。 左儿没功夫理会她,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御书房时,坐在轮椅上的俊挺身影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松了口气般的停下脚步。 虽然她知道皇帝不会笨到明目张胆的在皇宫中对北玄凌晔下手,可怎么也要亲眼回来见到人才放心。 还好,看到他没事就好了。 似是听到了动静,轮椅上静坐的男人缓缓的回过头来,就像放慢了的镜头。 飞扬的剑眉斜插入鬓,狭长的黑眸里是万年不变的冷寂。一袭锦衣玉袍,乌黑的长发只用一支墨玉簪子束起,简约不失优雅,消瘦的下巴透著坚毅,薄唇微抿,冰冷孤傲。 端的是俊美绝伦,天下无双。 果然,还是自家的男人好啊,比刚才那拖着她私会的谁谁谁要顺眼多了。 左儿水眸里带着赞叹,难得有些恍惚的看着这一幕。 瞧见左儿傻站在那,俊颜极为难看的闪过厌恶跟嫌弃:“云左儿,你就不能有点王妃的样子?” 脸上的盈盈笑意僵住,左儿强忍住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捏着拳头咯咯直响。 这丫的,安静下来跟副画儿似的,嘴一张就没一句好话,真真欠扁得要死,害她白担心了! 【025】不碍你的眼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凌晔就算没有直接发怒,单单沉下那张俊颜,所散发出来的气场也是够恐怖的了。 要是换作了别的女子,怕早就被吓得面色苍白涕泗横流了,可左儿又岂是吃素的。 只见她也不反驳,连多余的视线都没有在给他:“王爷既然觉得我没王妃的样子,那我就不在这碍你的眼了,小桃,我们走。”说着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小姐,这样不好吧,王爷一个人在后面,让他怎么回府啊。” 小桃跟在后面,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提醒出声。 因为皇宫制度森严,一般人是不许擅自进出的,这次进宫面圣,下人也就只带了小桃一个贴身侍婢,她们若是丢下王爷不管,好像有些…… 左儿瞟她一眼,脚下的步伐没有停顿的从容淡定:“你要是喜欢他,就别跟着我走,去伺候你家王爷去。” “小姐,你就别拿小桃开玩笑啦,王爷老是欺负你,小桃讨厌他还来不及呢。” 小丫头担心的叨唠着:“可是你们都成了亲了,怎么着王爷也是小姐你的夫君,世上哪个女子不希望能得到丈夫的宠爱,王爷虽然还在因为之前的事情恨你,可只要小姐耐心一点待他好些,时间一长爷总会被打动的,再说了,现在皇族里面哪个不是妻妾一堆的,王爷的名声虽然那啥了些,可小姐你往好处想,天下女子提到名字都怕他了,谁还敢踏进南昭王府呀,王爷就是你一个人的了多好palapalapala……” “小桃,看不出来啊,你才豆丁那么大,谈起这些就有一堆经验了,亏之前小姐我还不放心来着,现在看来嘛――” 左儿阴测测的勾起唇角:“早点给你挑个人家嫁了也挺不错的,是不?” “哎哟!小姐我错了行不行,小桃可是要伺候你一辈子的,才不要嫁人呢。”捂着头,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讨饶。 “你这丫头。” 左儿刮了刮她的鼻子,正准备板着脸吓她几吓的,眼角余光突的瞥见一抹身影在空中划过,转眼就没了踪迹。 “好快的速度。”左儿惊叹,要知道这个时代可没什么飞机,敢情她刚才看到的就是传说中的轻功? 可这里好歹也是皇宫又不是菜市场,谁那么nb居然明目张胆的飞来飞去。 不对啊,那抹身影的轮廓也太眼熟了点,难道是……不可能吧…… “小姐,你说什么好快速度啊?”小桃追随着她的视线望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左儿抬头望着那抹身影消失的方向,若有所思,“小桃,我问你啊,这个世界有武功一说吗?” 小桃一向大大咧咧,听到左儿这样问也没做它想。“小姐,你自从上次醒了,忘的事情也太多啦,大陆上一向崇尚武力,四国里面更是高手如云,不仅如此,小姐你大概不知道,我们家王爷的武力修为在大燕可是数一数二的呢。” “是这样啊……” 那她大概知道方才那抹身影是谁了,北玄凌晔那家伙也够强悍无敌的,双腿都无法动弹了,借助轮椅支撑还能自个儿飞回去,她到是小看他了。 <blockquote class="zm_bktalk"> <b>作者有话说: </b>打滚求收藏~打滚求留言~~~~啊啊啊啊亲们表霸王啊,好歹冒个泡咩~ </blockquote> 【026】狠狠蹂躏 - 一品狂妃 - 浅苍 碍于某人爱记仇的性子,这一回去,自是冷战了好几天。 哪怕彼此晚上睡的都是一张床,白天左儿更是天天故意在他眼前晃,北玄凌晔愣是将她当成透明人处理。 是夜,万籁俱静,烛火摇曳。 左儿泡了澡,默不作声的将自己那床被子扔开,快速的缩进另一个被窝里,将那具温热身躯搂住。 才躺下不到一秒,原本静闭的眸子猛然睁了开来,冷森的盯着她的脸,将腰间的手狠狠拍掉,一脸像是沾到了脏东西般的厌恶,“滚。” 向床中心靠了靠让彼此的距离贴近,左儿握住他的手,笑容揶揄:“王爷,妾身不会滚啊怎么办,要不你滚一个给我做下示范好了,嗯?” “云左儿,不要试图挑战本王容忍的底限。” 北玄凌晔微眯着眸子,左儿贴得他太近,以至于呼吸都喷洒在他的脸畔,让他有些不自然的僵硬了下。 左儿侧躺着面对着他,单手托腮,笑意盈盈:“王爷的底限是什么我可当真不知,只是王爷打算一辈子都不理我吗?再拖下去,腿就真的治不好了。” 冷哼一声,北玄凌晔扬起眉,双眸对上她的,电光火石之间带着讽意:“本王这双腿若能恢复如常,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你就不怕?” 北玄凌晔并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这双腿连无数名医都是束手无策无能为力,他根本就不相信她有那个本事能治好他。 “怕,怎的不怕。” 左儿做出一副我怕怕的模样,随即陷入沉思状:“不过王爷你到是提醒了我,要是就这么等着被你报复的那一天,那我不是很亏么,所以啊,妾身觉得你现在还是担心下你自己比较好。” 语毕身子已经贴到一起,左儿沐浴完身上仅着了一件单薄的睡袍,她入睡时向来不喜欢繁锁的东西束缚在身上,索性连肚兜都省了。 两人一人一条被子的时候到没什么,现下一个被窝里,左儿这么一靠近,睡袍本就系得松散,稍稍动作大一点就基本处于半裸状态了。 雪白双峰上的两点樱红在烛光下若隐若现,格外诱惑,北玄凌晔眸光一沉,只觉一股热流迅速的串向下腹某一处。 可想到前两次左儿的嚣张行为,北玄凌晔脸色一变,有种不妙的预感。 “女人!你想干什么?” 左儿到不介意自己走光,恶狠狠的咬一口他的唇,笑得意味深长。“干什么?当然是干你!” 就算北玄凌晔的武功还没丢,躺在床上的时候却奈何不得她。 她不是那个柔柔弱弱的娇小姐,前世的时候云家横霸一方,她更是被家人当成宝贝一样捧着,敢用那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看她的人早就死了。 左儿的医术一直堪称一流,可没人知道,比起医人,她更擅长杀人。 她没有这个世界的武功,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何让人一击毙命,可她舍不得,舍不得伤到这个男人一丝一毫。 可这家伙有时候真的让人很难过,让她恨不得将他扒光了狠狠的蹂躏一遍! 【027】欲死欲仙的死 - 一品狂妃 - 浅苍 听着左儿那翻豪言壮语,北玄凌晔俊颜通红,也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怎么滴,一时间羞怒交加。 “云左儿,你这不知羞耻的女人,今日你敢动本王一下,本王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嘶啦”一声,将那身碍眼的底衣剥去,左儿丝毫没将他的威胁放在眼里。 “不用动不动就把生啊死的挂在嘴边,王爷想死妾身定会成全你的,我会让你死,” 说着俯过身,美好的唇形吻上他的耳垂,绝色的容颜上离奇的多了一分魅意和邪气:“不过嘛,是欲死欲仙的死。” “放肆,你……” 眼见左儿一只手伸向他,北玄凌晔愤怒得正要发作,没想左儿只是拎着被角往上提了提,将祼露在外的的胸膛盖住。 “睡吧,我不会做什么的,明天开始给你治腿,晚上要休息好才行。” 左儿好笑的将人搂过,淡淡的闭眼睡去。 她不是随随便便的人,就算自己再喜欢的,他一天没有喜欢上她,她是不会对他做那种事情的。 在左儿看来,身体的欢爱是建立在感情之上的,若一厢情愿的去做,那和抱块木头有什么区别。 她本是一时兴起想逗逗他,只是这家伙还真有够不经吓的。 就这样……睡了? 北玄凌晔望着身侧的很快陷入沉睡的人,目光复杂,心底有一种隐隐的空落。 他很恨,恨不得杀了眼前的人。 若不是云左儿,他不会变成一个废人,空有一身武功,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运用自如。 那天一个人被扔在宫里,本来那个时候他完全可以在宫里叫人来帮忙的,可他有他的骄傲,他的尊严。 他和流韶斗了数年,皇家凉薄,他不会求宫里的任何一个人,更不会让旁人看到他的狼狈。 费尽了力气才运了轻功回府,负伤还强行动用了内力,心脉受损还不知道得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复原。 这一切,都是云左儿一手造成的! 是了,他对她只有恨的,怎么可能因为她突然停下来……而感到不爽! 【028】手术 - 一品狂妃 - 浅苍 次日,王府。 “王爷,你准备好了吗?准备好了的话,我就要开始给你治腿了。” 左儿在水盆里净着手,一边问向床上的人。 北玄凌晔难得的没有发难,只是沉思了片刻,才抱着怀疑的态度看向左儿:“你能保证让这双腿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知道他不相信自己,左儿也不恼,掀唇一笑:“我不能完全保证,但有九成的把握能治好,当然,如果王爷信不过我的话,你的腿报废的机率是十成。” 盯着左儿的脸瞧了半晌,北玄凌晔没有情绪的眸子缓缓的沉寂。 “好,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云左儿,你应该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左儿淡淡的瞥他了一眼,冲着一旁候着的管家点点头:“剪刀绷带止血药,还有我上次让你带出去做的东西都拿过来吧,还有,在房间里点盆火,再让人多提些清水来。” 管家的办事能力就是强,很快就将左儿需要的事物放在一个檀木盘子里呈了上来。 “王妃,东西点齐,都在这里了。” 左儿嗯了声,拿起盘中的手术刀看了下锋利度,这一套手术工具都是她早早让人专成打制的,就是为今日这场手术用。 “嗯,做得不错,给匠人些赏钱吧。” 够薄,够轻,够利,本想着古代设施都跟不上,对打造出来的效果没有抱多大期望的,可现在一看,比她想象中的好多了。 将刀片在火上烤着,再用酒消了毒,左儿抽了一张白布擦拭着刀刃,难道严肃的开口:“先说清楚,我的治疗方式可能和别的大夫不同,王爷你是膝盖骨组织损坏,呆会儿我会在你膝盖上下刀再进行治疗,这里没有麻醉散,痛也只能忍着,希望你能受得了。” 说着又吩咐向一边:“管家,呆会儿你不管看到了什么,记得将王爷按住,小桃你在房间里候着,我开口要东西的时候,你要用最快的速度给我递过来,听到了没有?” 【029】一定要撑住 - 一品狂妃 - 浅苍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手术也在紧张的进行着。 “摄子给我。” “针线递过来下。” 王府最大的主院落里,静谧的落针可闻,只有偶尔发出的一两声冷清命令。 唯一守在房间里的小桃和管家俩人看着左儿一系列的治疗动作,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躺在床上的北玄凌晔痛得冷汗连连,俊颜惨白的硬是牙关咬得死死的强撑着。 直到左儿手中的泛着冰冷的摄子贴着骨头动作,他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都失去了知觉。 “小桃帮我擦下汗,大家都别慌,他只是痛晕过去了,现在只差最后一步。” 抿着唇,将经过处理的针线放在煮滚了的酒里消好毒。 左儿一手飞快的在伤口处缝合起来,再敷上一层金创药,将伤口用绷带一层层小心裹住。 做完最后一个步骤,她微微松了口气。 “王妃,王爷他什么时候才能醒啊。” 亲眼目睹了这场血淋淋的手术,管家的脸色比被划了刀子的当事人还要惨白。 如果操刀的人不是王妃,他还真会以为是谁想要自家王爷的命呢。 眼看着左儿站起来,他第一个耐不住的问出了声。 左儿将染满血的手套褪掉,谨慎的叮嘱着:“你放心吧,只要过了今晚的危险期,人差不多就能醒过来了。这里的药物太欠缺,管家你要随时让人把房间的清洁做好,我也会及时给他换药,否则伤口一旦感染,后果不堪设想。” “老奴都记下了,王妃您也累了,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们看着就行了。” 管家颇为体贴的关心道,整整两个多时辰,他们光站在那里都站累了,何况王妃连一秒钟也没休息过,还得集中精力给王爷治疗。 他可不想这个治好了,那个又病倒了。 “休息就不用了,我刚才帮王爷修复好了损伤的骨骼,按理说调养个把月就能恢复如初,可他的腿伤拖得太久,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治疗时间,等下我会用针灸的方法来替他打通堵塞的脉络,每天一次,要连续七日就可以了,好了,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再过来,你们先守着吧。” 左儿交待完,让侍女备好了换洗的衣物,泡了个热水澡,一直紧绷的神精总算得到了一点放松。 洗漱好,没有耽误半秒钟的给晕睡的人几处大穴施了针,左儿守在床畔,所有的情绪都隐在了眼眸最深处。 担心,焦急,心疼。 仿如葱白的纤细手掌抚上那张俊美无匹的容颜,左儿低缓嘶哑的嗓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深情。 “北玄凌晔,你一定要撑下去,只有熬过去了,这双腿才能好知道吗。” “你不是想像正常人那样生活么,还有你的武功,你若现在放弃了,你一生的武学修为,就真的从此废了,你甘心吗?” “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让云左儿这个人从此在你眼前消失掉,所以你更要坚持住,不然你找谁报仇呢。” 所以,快点醒过来吧…… 【030】清醒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0】清醒 等北玄凌晔恢复过意识的时候,已是夜半。 腿上的伤才动刀缝过线,虽说已经包扎好了,毕竟是血肉连心,就算躺着不动,还是能感到那钻心的痛楚。 他微微侧头,左儿正趴在房间靠墙的桌子上睡得正香。 跳跃的烛火让清晰的映着她精致的小脸,一双眉目此刻紧紧的闭着,上面写满了疲惫。 就算隔了几步之遥,也能瞧见眼睑下的那一圈青痕。 北玄凌晔目光复杂的凝视着,还不待他唤,一声惊喜的低呼声已然响起―― “王爷,您醒了!” 一直守在房间里的管家发现主子醒了,很是激动,可又怕吵醒了左儿,刻意压低了声音。 “爷,您喝点水吧,总算把您给盼醒了,担心死奴才们了。” 管家极小声的端了水杯递过去,老脸上是掩不住的欢喜。 “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接过水杯喝了几口,北玄凌晔突的问道。 “回王爷,这会儿四更,你晕迷了快一天了呢。” 管家说到这,不由望了眼烛火下的人,有些踌躇的顿了顿。 “王爷,王妃她从昨儿个给您治疗开始就一直守着您,奴才劝她去休息一下也不肯,非要在房间里等着您醒。这不,才趴下一会儿呢,不过王妃先前说,只要今晚您人能醒,以后再好好调养个把月,您的腿就能复原啦,只是她也没交待您这腿,醒过来了还有什么需要折腾的,要不,老奴先将王妃唤醒问问?” “不用叫她了,醒了也只会碍本王的眼。” 北玄凌晔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说完俊颜有些别扭的偏向一边冷哼着。 “王爷,让我扶您坐起来吧,老躺着也不舒服。” 管家一边征求主子的意见,一边咧牙偷乐。 啊啊啊,他家王爷性子真别扭,不想吵到王妃就直说咩,还表现得这么讨厌做啥。 【031】斗嘴什么的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1】斗嘴什么的 左儿向来浅眠,尽管屋子里的声响被克制到了最低,她还是醒了过来。 揉了揉突突作痛的太阳穴,见到半靠在床头的北玄凌晔,一直高高紧悬的心总算是搁了下来。 “醒了就好,感觉怎么样?” 左儿才睡醒的时候基本处于游神状态,但也没忘了房间里还有个伤患。 当即小心的掀开被子仔细检查起他的腿:“嗯,除了连续要施上几次针外,基本上没有什么问题了,不过你才做完手术,半月之内还是在床上躺着调养比较好,等伤口长好可以拆线的时候,再慢慢下地走动也不迟。” 北玄凌晔两道剑眉拧到一起:“坐轮椅总可以吧。” 都躺得火大了,还让他躺下去,而且半月之久,想想就忍不住暴躁。 虽然他面上很是不屑…… 却不得不承认左儿弄过来的轮椅的确蛮好用的。 不过也不想想他的腿弄成这样是谁造成的,难道他还得感激她不成?哼! 左儿闲闲的坐到一边,竟没有拒绝:“行啊,王爷要还想让我再在你膝盖上划几刀的话,现在试着走路都没关系。” 小样,敢情是还没有痛够,才醒过来就想着讲条件,也不怕腿真的废掉。 而且看看他,丫一病人,态度比她这治人的还要拽。 行,本来还想着让他在床上躺到拆线就可以了的,现在改成一个月好了。 “云左儿,你别太过份了。” 北玄凌晔对她的随意很是不悦,这些年敢在他面前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这云左儿胆子也太大了。 更何况天下的大夫还没死绝呢,他又不是非得求着她不可。 听到他微怒的声音,左儿俏脸一沉,有些讥笑的出声。 “我过份?王爷,我不过只是尽做大夫的职责罢了,我是说了会治好你没错,可从没说过眨眨眼就能让你像没事人似的到处晃,我不是神,你也不是。” 说着也不管他脸色如何,扭头就吩咐管家,“从今天起把轮椅收起来,我一天没准他下床,都不准拿出来。” “王妃请放心,老奴呆会儿就让人收好。” 管家笑眯眯的应着,狗腿的模样让北玄凌晔狠狠的郁闷了一把。 好个云左儿,居然把他最忠心的管家都给收买了,这个府上他说的话到底还有没有重量啊! 【032】一语点醒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2】一语点醒 瞧着他吃鳖的模样,左儿心里大为舒爽。 她到没真的和他生气,顶多也就嘴上斗一斗,没办法,谁让北玄凌晔老是和她唱反调来着。 “你晕睡了一天,要是饿了先取些点心垫垫肚子,我刚才吩咐管家让厨房做些饭菜过来,一会儿就该好了。” 左儿漫不经心的说着,她是一旦清醒就再无睡意的那种,这会儿一边坐在桌旁摆弄着那套才到手的针灸针,一边入神的想着别的事情。 北玄凌晔现在心情本就不好,哪还有胃口用饭:“那些饭菜看着都反胃,本王不吃。” 想到王府大厨做菜不是大鱼就是大肉的,一道菜恨不得放一碗油的爱好,左儿很是同情的没有强求。 不过老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看来也是时候换个厨子了。 将手术的用具收妥,左儿略为沉思的开口:“王爷,有些话说出来也许你会觉得我是在推脱责任,但我想还是有必要告诉你,那一次绑你的并不是我,当时我也被人下了药,根本就没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醒过来后就成了他们看到的样子了。” 她这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北玄凌晔俊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很是精彩。 “这不正是你云左儿才做得出来的事,凭什么让我相信你。” 左儿哧笑一声,眼神揶揄的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你觉得我要对你做什么,还需要弄出那般偷偷摸摸的下作手段么?” 那到是…… 想到前两次她胆大妄为的行径,北玄凌晔气得一时没话反驳,俊颜上浮出隐隐暗红。 好在有灯光遮掩,不然他杀人的心都有了。 左儿这会没注意他在想什么,像是自言自语:“且不说这个,就是我尚未出嫁前,好像和王爷你也没有过什么大仇大怨,怎的就会突然将你推下崖,弄成般境地。” 她掩下眸底的笑意,似是迷惑又很是无辜的看过去:“王爷想过这些问题了吗?而且,左儿一介女子,能有多大力气,为何王爷就没能躲开?” “本王还想问你呢。”北玄凌晔皱着眉:“那次皇家狩猎持续了三天,皇上和很多臣子都参与了,本王也在其中,当时本王在帐篷用完午膳,去了断崖附近散心,察觉到了不对劲的时候,想避开时才发现根本就运不了力,你又跟撞地邪似的突然出现,拼死了力气出手,不过那个时候……” 说着说着,他竟是陷入了沉思。 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当时靠近自己的气息中可以感觉出来,除了云左儿外,还有另一拔人在附近…… 左儿眼见着外面天色逐渐放亮了,也懒得叫丫头。 兀自取了衣物换上,长发随手用了缎带束起,也没有去打扰北玄凌晔想事情,左儿心情愉快的轻声带上门,出了房间。 这具身体之前被养得太娇弱了,刮阵风都能被吹倒似的,以至于让穿越过来的左儿很是不满。 她现在每天早晨都会到花园里晨练一会子,怎么着也要折腾出个正常人来,像黛玉姐姐那样走两步喘一喘的她可受不了。 更何况,在这个崇尚武学的世界,女子如果娇弱得跟个花瓶似的,也一样会被人瞧不起。 最终只会沦为男人的附属品,她才不想这般窝囊的活着。 至于北玄凌晔那里么,她承认刚才是故意在他跟前说的那些话的。 毕竟一直被误会的滋味实在是太憋屈了,虽说这些都是因之前的云四小姐而起,跟左儿没什么关系的,可她并不想给自己添堵。 上次在皇宫北玄流韶的那番话,她隐隐的触到了点真相的苗头,可圣意难测,她也不敢断言。 现在前方就像一团团谜雾,让人摸不清,看不透。 在一切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太多事无法确定,对着北玄凌晔她顶多也只能稍微提醒。 唉,走一步看一步吧。 【033】西院桃花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3】西院桃花 眨眼就是半月过去了。 北玄凌晔伤好得七七八八,好歹稍微能移动了,左儿也允许了他坐轮椅,时常将人推着在王府里闲晃散心。 她之前的刻意提醒也多少起到了点作用,至少北玄凌晔最近到是没再那么和她针锋相对了。 南昭王府的风景是没话说的,西院那一带种植着大片的桃林,现在又正值花期,轻盈的花瓣随风而舞,漫天的粉色迷了人眼。林子的中央安置了景观亭,大概最初就是想用来赏花用的,到也打造得精致。亭子建在流动的湖水之上,蜿蜒曲折的木栈桥一直从岸边通向小亭,木桥紧贴着水面,让人有一种随时都会和湖水融为一体的错觉。 踏上这桥,赏着这景,品品茶尝着新出炉的小点心,日子过得甚是惬意。 要是管理穿越的系统大神再能给她丢个电脑,那左儿也就圆满了,当然,这些她也只能想想而已。 “王爷,今儿个的菜,可合您的胃口?” 管家尽职的问着,现在正是午膳时间,北玄凌晔嫌呆在房间里闷,左儿索性让下人将饭菜端到了西院这边来用。 将桌上的几道菜尝了尝,鲜香美味入口,北玄凌晔微点了下头:“都还不错,大厨换人了?” 这王府换了都数不清多少的厨子了,味道虽好,每天都那几样,他也早腻了。 左儿唇畔微扬,夹了几样菜到他碗里,“既然喜欢,多吃点。” “我要吃自己会动手。” 某人不解风情的道,他只是腿暂时没法走,又不是手也废了。 “是是是,算我多事了,趁热赶快吃吧。” 左儿无奈的摇摇头,这家伙,任性得跟个孩子似的。 “对了,记得明天早上让厨房依旧做昨天的粥。”北玄凌晔吃到一半,突然冒一句出来。 管家忍笑着看了眼左儿,见她点了头,忙道定会吩咐下去。 北玄凌晔不知道,管家又怎会不知,就因为王爷一句饭菜不合胃发脾气不吃饭,这些天可都是王妃亲自掌的厨,不停的换着花样在做。 王爷性子素来阴晴不定,能有个人在身边关心自然是好的,可这王妃也太纵容着自家爷了点吧,那程度都远远超出他原本期望的范畴了。 老管家在一旁皱巴着老脸,真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担心。 【034】暧昧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4】暧昧 手术后的复健是一项大工程。 除了每天要坚持锻炼行走外,还要定时的做腿部按摩。 按摩的时候得用热水泡了腿才能起到通脉活血的作用,最佳的地点自然是浴池里了。 北玄凌晔以前沐浴更衣都是由专成的小厮在打理着,可小厮粗手粗脚的怎么教也学不会。 左儿还没大方到让侍女去伺候,一切只能由她一手操办,晚上按摩,白天就变着花样给他改善饮食。 前世的时候家里面都是几个大男人,工作忙得都很少一起吃饭,左儿没事就琢磨着菜式,家人等难得聚一次的时候就会亲自下厨,所以做菜基本上都难不倒她的。 雾气氤氲的浴池里。 北玄凌晔倚在浴池的台阶上,一池温水正好没过腿,平日里那双凌厉冷酷的眸子此时紧闭着,像是睡着了。 左儿站在水中,长长的睫毛上沾着水珠,披散下来的如墨长发湿漉漉的缠绕着因为浑身湿透,而显得凹凸有致的**,还有一大半飘散在水中,好看的如同一朵绽放的墨莲。 “现在腿应该不会在半夜作痛了吧?” 她一双手在他腿上控制着力道按捏着,神情极为专注。“每天做半个时辰的按摩复健,对你的腿复原很有帮助的,以后可不能再跟我抱怨嫌麻烦了。” “嗯。”难得的没有听到嫌她多事之类的话,闷闷的一声应让左儿有些诧异的抬起头来。 “你怎么了?” 看北玄凌晔一副不舒服的模样,左儿伸手摸了摸他额头,不像是正常的温度,有些疑惑。“怎么这么烫手?” 奇怪,方才还好好的,就算发烧也不带如此快速度的吧。 北玄凌晔身体微僵,默默的低下头没有说话,左儿顺着他的视线目光往下瞥了眼,顿时也有些愣。 他身上这会儿只披了件单薄的浴袍,其它什么也没穿,这会**的浴袍下已经支起了一面帐篷,雄赳赳气昂昂的挺在那非常显眼。 左儿无语了,她当然知道这只是一个正常男人所表现出来的生理反应,可是要不要这么突然啊。 惆怅无比的叹口气,左儿只能停下按摩,拍了拍他的肩膀,可这样稍微的一接触,北玄凌晔当即身体一震,跨间更有些坚硬难受,懊恼的吼出声:“不准看!” “好好好,我不看,今天的复健就到这里,你自己解决,不准再用冷水了,我去外面,呆会儿洗好了叫我声。” 真是的,又不是没看过,左儿在心里吐槽着,见他像只炸了毛的小兽一样,赶紧顺毛。 等她转身刚想抬脚上岸,就被一只手给拽住―― “不准走。” 左儿有些哭笑不得,“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要怎样啊?” “……”北玄凌晔腾的睁开眼,突然抬手一下子把左儿的手握在掌心里,望着她的脸色有些急促。 素来傲然肆意的眸子里染上了欲望,然后一咬牙把左儿的手带到跨间。 可见左儿似乎呆住了,手半天没有动,握着她的手加重了力气,嘴里忍不住吐出一句:“你帮我,本王这里也要按摩,难受。” 左儿反应过来,一张俏脸彻底黑了。 【035】夜色 - 一品狂妃 - 浅苍 月色清冷,夜凉如水。 浴池里雾气蒸腾,剔透的玉雕龙头哗哗涌出温热的泉水。玉白光洁的瓷砖上面,铺着柔软的毛绒地毯,光脚踩在上面十分舒适,一点也不觉得冷。 “左儿……你……快一点……唔……” 出声的男人,有着一张十分英俊的容颜,线条轮廓深邃,低沉沙哑的嗓音,一双黑眸染了几分迷离。 此刻他正带动着一只如瓷般的纤手在自己的灼热上滑动着,一股股热流从小腹如电击般直窜上来,让他禁不住微微仰着头,压抑不住的喘呼出声。 他另一只空闲着,结实有力的手臂抬起,将面前的人拉得更贴近自己。 阖上眼帘,紧紧扣住她的后脑,**的薄唇摸索着方位吻了上去。 唇上的触感温软湿热,还带着一些生涩,说是吻,还不如说是在咬。 左儿有些呆愣,这似乎是向来冷酷傲然,老是看她不顺眼的北玄凌晔头一次真正意义上主动的吻他,第一次这般叫她的名。 一个简单的动作,一声低唤,竟然让她一时愣在那里无法言语。 “混……混蛋……你……到是动一下……” 大婚那晚被碰触的快感,就像深深的刻进了骨子里,让北玄凌晔这会一难受,唯一想到的就是让左儿帮她,而且还极为的理直气壮。 纤长的手指拂过他俊逸的脸颊,左儿低叹了声,慢慢的俯下身来。 到底不忍放着他不管,被箍住的手缓缓的在他的男性象征上摩挲游移。 “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目光中带着一点宠溺、一点无奈,双唇落到他眉心,犹如蜻蜓点水,滑到鼻尖,滑到脸颊,又移到喉结,左儿声音轻得如同呓语。 手指穿过对方漆黑的长发里,微凉的触感,似乎能缓解一点周身的闷热,让她不想松手。 两人的心跳清晰而有力,闭上眼睛,反而听得更清楚了,暧昧在空气里急速升温。 唇舌相连,四肢**,最后连着左儿也有些迷糊了,不知谁先起的头,相拥滚上了池畔用来小憩的矮榻,衣衫混乱的跌做一团。 榻上帐幔被扯下来,人影晃动着,压抑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声,说不出的羞人。 夜,还很长…… 【036】圆房什么的…… - 一品狂妃 - 浅苍 尽享了一晚的鱼水之欢,隔日左儿累得差点起不来。 这会儿呆在花园里,看着北玄凌晔扶着轮椅慢慢的练习走路,她趴在一边动都不想动一下,只觉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酸痛的。 到是某人精神大好,跟个没事人似的,让她恨得牙痒痒。 想不通啊,明明他才是被压的一个,为啥受罪的还是自己呢,真郁闷╮(╯▽╰)╭ “小姐,这是小桃特意让厨房做的煲汤,补身的,你喝点吧。” 小桃盛了一小碗汤端到左儿面前,笑得傻兮兮的。 昨天晚上自家小姐和王爷做个复健做了一整晚,一直到天亮了才见人回房,负责整理浴室的小丫环没管住嘴,今儿个王府上上下下,大到管家小到府里的蚂蚁,恐怕都知道王爷和王妃圆房的事了。 补身?没那么严重吧…… 左儿嘴角抽搐,草草的喝了几口,总算将小桃给打发了。 看了眼拖着步伐练习得汗流浃背的人,左儿替他擦了擦额头的汗:“累了就别练了,先休息下的,恢复过来又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你急也没用啊。” 北玄凌晔沉默了下,干涩低沉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抠出来的。 “我想早点试着自己走,不累的。” 左儿将他按坐到轮椅上,将一旁小炉子上温着的药汁一勺勺给喂给他喝。 “我也希望你能快点恢复,可那得慢慢来的,还有,你知道为什么在你练习行走的时候,都不准府里的人踏进花园一步吗。” 说着,左儿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凝望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在有些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就算你真的能行走自如了,对外你的腿也不可以好起来,这段时间复健要跟上,不过若是出门,还是坐着轮椅比较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北玄凌晔不是傻子,岂有不明白的道理。 他点点头,有些不自然的咽完最后一勺子药汁,取了备在一边的细绢抹了抹唇。 “看在你伺候的不错的份上,本王就依你好了。” “……” 这丫的,又开始欠抽了! 【038】纯情的王爷殿下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8】纯情的王爷殿下 唇被堵住,一丝空气都吸不进去,北玄凌晔一张俊颜憋得通红。 “傻瓜,用鼻子换气。” 朵儿闭着眼,含着他的唇瓣,忘情的吻着,心里却不知道是该欣慰还是无奈。 这家伙,是想成为大燕第一个因为接吻被憋死的王爷么? “唔……” 北玄凌晔羞愤的瞪着压在身上吻得陶醉无比的左儿,有些说不清的感觉,又有些疑惑。 为什么她吻人可以吻得那么熟练? 难不成……以前练过很多次? 俊眉微皱,为什么他会为了这个想法而感到不舒服呢…… “有没人人告诉过你,接吻的时候不可以走神?” 左儿察觉到某人的游神,惩罚般的在他唇上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 “嘶――” “云左儿,你居然咬我!本王要杀了你……唔……” 唇被咬破让北玄凌晔吃痛的低呼出声,话音还没落,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不知何时探到衣袍里面去的,在他还未察觉间,已经从腰腹游移而上,停到了胸膛前。 随着他的怒骂,左儿就像没听到,并没有停下这个吻。 只是那藏在衣下的指尖,却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夹住一颗樱红重重一拧,让北玄凌晔顿时失了声。 这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她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为何物啊,又在他身上乱摸! 北玄凌晔还来不及控诉,所有的意识都被在身上作祟使坏的手,给生生搅乱了。 “晔,像昨天那样主动一点好吗……嗯……?” 这一刻,左儿的声音柔得似乎都能滴出水来,呢喃着,有些模糊的从彼此的唇齿间传出。 太近的距离,让北玄凌晔都可以数清她的睫毛有几根。 咬了咬唇,视线在空气中飘忽不定了好一会儿,他僵直放在一旁的手,终是缓缓的抬起,环在了左儿的腰间。 其实,之前的北玄凌晔从来不知道接吻也可以这样呃……深入! 他的腿还没有受伤之前,他日日沉迷着武学,纵横在充满杀戮血腥的战场。 比武,征战,几乎是他生命的全部。 在他的认知里,没有实力的女人统统只是花瓶,只配被人当成泄欲的工具。 而女人这种麻烦生物,不管强弱,都范不着浪费时间去怜香惜玉。 可左儿不一样,他的一切观念在她这里都是行不通的,她不像他以前见过的那些女子,不会像她们那样惧怕他。 岂止是不怕,这个女人都敢骑在他头上发号司令了。 可是为什么……对着这样一个人,他就是讨厌不起来了呢…… 【039】为难 - 一品狂妃 - 浅苍 【039】为难 皇宫,养心殿里。 “皇上,您下朝回来还没用早膳呢。”近身太监总管连公公细声细气的提醒。 北玄流韶这会儿一身便衣,斜斜倚在榻上,身上名贵的云锦薄衫半敞,如瀑的墨发柔顺的披散在肩头,面前的雕花玉案下,天青色绣金丝履在阳光下泛着亮光。 他此刻手上半握着一杆顶级紫金狼毫,在右侧铺着宣纸的案几上勾勾画画,神情极为专注。 “不用了,你退下吧。”将最后一笔画完,他方才搁下毛笔。 连公公正躬着身子准备退出去,就被重新唤了回来。 “等下,左儿她,这几天没有一点信息带进宫里么。”北玄流韶迟疑了下方才问出口。 连公公恭谨的敛下了眉眼去,如实的禀报着:“回皇上,最近南昭王府那边都没什么动静呢。” 说完他悄悄的抬眼,安慰着主子:“皇上莫急,想来云王妃是抽不出身,现在离四国的皇家比武大会不远了,皇上到时自能见到云王妃的。” “朕一开始就告诉过左儿,一有发现就及时通知的,她嫁到南昭王府都一个多月了,没道理一点消息也没有。” 北玄流韶双手负在背后,有些焦躁的来回踱着步。 “不行,朕不想等比武大会,一天不知道左儿的情况朕一天不放心,连总管,摆驾南昭王府。” “喳!”连公公连忙应道,跟上北玄流韶的步覆。 在经过榻前的那面雕花玉案时,眼角的余光清晰的将宣纸上的画看得分明―― 画上的女子婀娜窈窕,肤如凝脂,螓首蛾眉,就像一块美玉,有着让人眼前一亮的绝色之姿。 这般倾城容颜,不是南昭王府的云王妃又是谁? 连公公心里了然,宫中有太多无奈太多不得已,也就有了禁讳。 皇上后宫佳丽三千,却独独将云府小姐放在了心上,可惜世事无常,本来该进宫为妃为后的人,却成了南昭王的王妃。 有时候,就算是一个帝王,也无法去保全喜欢的人。 像皇上喜欢云王妃这样的事情,连公公清楚,若不小心捅出去了,定会遭天下人诟病耻笑,所以他就算知情,也只会将之烂在肚子里。 只是他不知道,北玄流韶亦不知晓。 如今的左儿,早就不是之前那位柔柔弱弱他们所认识的云家四小姐了…… 皇宫隔南昭王府的距离并不远,顶多半柱香的功夫。 “奴才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上前迎接的管家诚惶诚恐的跪下行礼。 “免礼,朕只是微服出宫,你们王爷人呢。”北玄流韶不在意的点头让他起来。 管家见这位一进门就找自家王爷,忙上了茶水应道:“皇上请用茶,您先坐一下,奴才这就去通知王爷。” “不必了,朕亲自去,你带路吧。”将茶杯搁到桌案上,北玄流韶心里惦念着人,哪有心思喝茶。 这―― 管家为难了,王妃早就对花园下了禁令的,交待了不管是谁都不能在花园周围走动。 可现在这位是皇上啊,最惹不起的主啊。 带皇上过去,应该不会被王妃说的吧,管家如是的安慰着自己,天威面前不敢有一丝怠慢,忙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皇上,这边请。” 【041】留膳 - 一品狂妃 - 浅苍 【041】留膳 别开眼去不想和他对视,左儿面上虽是看不出什么,心里却是惆怅无比的。 北玄流韶给她的感觉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不知啥时候就会给自己和王府带来危险。 本想着人家是皇帝,惹不起总躲得起吧,没想这会儿居然找上门来了。 麻烦啊…… “皇兄这是在……晒太阳?” 北玄流韶自然看到了躺在草地上的北玄凌晔,就像完全没有撞到刚才拥吻的一幕般。 只见他一把折扇敲着掌心,神色中带着戏谑的笑意。 “臣行动不便,皇上莫怪。”北玄凌晔语气淡漠的向他点点头,便不再言语。 北玄流韶知他性情冷漠,平日话也是极少的,当即也不计较的摆摆手:“无妨。” 说着微微侧头,问向一旁的左儿,眉目柔和。 “听说这些日子王妃对皇兄照顾甚佳,皇兄的伤情可有好些了?” 左儿敛了敛眸子,唇边带了一丝苦涩。 “有劳皇上挂心了,王爷的腿伤请遍了大燕的名医都束手无策,平日里只能好生调养,盼着情况能好转一点。” 语毕,有些无奈的推过放在一边的轮椅,顺便叫上了管家。 “管家,过来搭把手,和我一起将王爷扶到轮椅上去。” 等将人安置好,左儿将北玄凌晔衣袍上的草屑弹掉,一边道:“快正午了,皇上难得来一次,若不嫌弃,就留在府上用膳吧。” 北玄流韶一怔,回过神来俊脸上的笑容扩大了几分。“甚好,朕也许久都没尝过这王府大厨的厨艺了。” “如此,皇上和王爷就先聊着吧,左儿去吩咐厨房准备的,管家,你照顾好王爷。” 左儿本来只是礼貌上的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北玄流韶还真的应了下来,无奈,只能将轮椅交到管家手上,向众人鄂首示意了下方才离开。 北玄凌晔和北玄流韶的相处方式很是微妙,暗斗了许多年,从来也未将情绪放在脸上过。 只是这位王爷吧,对不喜欢的人是那种对方不说话他便不吱声,人家问什么也不一定会应的主,左儿其实真的不该指望这两人能聊上的。 当下气氛有些冷场,北玄流韶只能找着话题。 但见他持扇而立,风采翩翩,感慨似的就冒出了这么一句。 “听闻皇兄府上桃林一到花期可是极美,朕今日到能大饱眼福了。” “皇上贵为九五至尊,还有什么美景没见过。”北玄凌晔淡淡的掀唇:“不过皇上能喜欢,也是它们的荣幸,臣陪你一同前往吧。” 北玄流韶听完,悠然一笑。“罢了,皇兄不便还是好好休息吧,朕自己去就行了。” 瞧着远去的身影,北玄凌晔坐在轮椅上,若有所思。 【042】遣退 - 一品狂妃 - 浅苍 厨房里,水流声切菜声不时的交杂着响起。 “小姐,今天怎么做那么多的菜啊。”小桃瞧着那一堆的做菜材料,歪着脑袋很是好奇的问着。 “皇上到府上留膳,菜少了岂不是怠慢。”左儿指挥着在厨房做事的几位中年妇人,给她们每人都分好了工。 “你们,一个配调料,一个去洗菜,一个切菜。” “都记住了,事情虽小,但任何细节都不准有丝毫马虎,弄好了交由大厨来做。” 闲了N多天的厨子苦着脸战战兢兢道:“王妃,咱可做不了皇宫里的御膳啊,这这这……这能成吗?” 自从云王妃嫁进王府,亲自接手打理王爷每餐的膳食后,这位一向自视甚高的大厨无事可做,悲催的沦落到了做下人饭的地步。 现在突然让他做菜给皇上吃,他真的没那个信心,而且一个不慎是会被砍脑袋的啊~~~~(>_<)~~~~ 左儿正对着食物材料单,闻言无比从容淡定的瞧他一眼。 “有什么不成的,你都敢做给王爷吃,还怕皇上不成?平时怎么弄的,这会儿就怎么弄。” “可就算皇上那没问题,爷他一看到奴才做的菜就得发脾气,那不也等于和要奴才小命没区别了嘛。” 厨子挤着胖脸,一身白色的厨师行头套在身上,撑得整个人看起来圆乎乎的跟个球似的,还是一踹就能滚溜老远的那种。 “王爷的菜我会照往常一样单独做,你只管做好你份内的就行了。” 左儿熟稔的挑出自己需要的食材,放到了手边的盆里洗好了准备备用。 小桃伸出一只爪子,悄悄的拉了下她的衣袖。 “小姐――” “没看你家小姐我正在忙吗,有话快说。”左儿拍掉她的手,有些嗔怪的道。 “皇皇皇皇……皇上……”小桃猛吞着口水,话都说不完整。 听她结结巴巴的,左儿好笑道:“怎么,皇上有那么可怕啊,瞧瞧你那样。” “不是啊小姐!” 小桃欲哭无泪的猛摇头,缩到一边恨不得将自己变成透明人:“小桃是想说,皇上他现在就在门口啦……” 左儿手上的动作一顿,朝门的方向看去,那站在门口的不是北玄流韶又是谁? 厨房里的下人杂役跪了一地,左儿很是头痛:“皇上,厨房乃闲杂之地,你怎么到这来了。” “王妃能来,朕为何不能来。” 北玄流韶兀自笑笑:“只是朕没想到,王妃也是会下厨的。” 语罢向跪着的人示意一下:“朕要亲自向王妃学一下厨艺,你们暂时都先下去吧。” 【043】皇上请自重 - 一品狂妃 - 浅苍 【043】皇上请自重 堂堂一国之君,皇宫御膳房里汇集了整个大燕的美食之最,想吃什么只要开金口吩咐一声,哪还范得着吃饱了撑的学什么厨艺。 只是皇令,还没谁敢违抗,一群跪着的王府众人连头也不敢抬,屏着呼吸退了出去。 反应慢半拍走到最后一个的被左儿给点名留了下来:“小桃,你去哪,我有说你可以走了吗” “小姐。”小桃欲哭无泪,后面的声音小的她自己才听得到“我的小姐啊,你是没说,可是皇上说了啊……” “嘀咕什么呢,让你留下帮忙还不愿意了?” 左儿扬高了一分声调,小丫头只能屈服在她淫威之下,乖乖缩回去做刚才做到一半被打断的活。 北玄流韶将左儿那点心思看得分明,幽幽凝视着她:“左儿,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朕独处?” “皇上言重了。”左儿面上平淡无波的道。 开什么玩笑,那么多双眼睛看到的,要真的让所有人都退下,独留自己和他两个人呆厨房,男女授受不亲的,就算下人不敢说,也会乱想的。 “左儿!”北玄流韶声音里似有隐忍,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 他的视线越过左儿,有些出神的盯着厨房的角落,像是丢了魂一般。 有些沙哑的开口:“刚才在花园,你和皇兄,你们……”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反正跟北玄凌晔之间的事情,她也没有想过要对谁遮遮掩掩。 啪的一声,北玄流韶手中的折扇掉到地上。 “不会的,左儿你一定是在骗我……你和皇兄……不可能……怎么可能……” 自我安慰般的喃喃着,扳过她的肩,北玄流韶有些失控。“左儿,你看着我说,你和他只是在作戏对不对?皇兄是该恨你的,你们……你们根本不可能!” “流韶,我是他的王妃,是你亲赐给他的王妃,这些难道你都忘了吗?” 左儿的肩被他抓得生疼,却只能生生忍着,若换了别人,她肯定早就一把银针甩过去了。 北玄流韶怔了下,左儿的话就像一把锋利的利刃,将他的伤疤一点点揭开。 忘?亲手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向别人怀中的痛苦,他怎么可能忘得了! 北玄流韶缓缓的看向她,微颤着身体,先前压抑着的痛苦在这一刻爆发:“我知道,左儿你还在怨着朕,可是你为什么要用这样的行为来报复我!” “你就那么想看到我痛苦的样子?亲你,你居然让他亲你!” “流韶,你做什么,放开我!” 整个人都被压到了墙边,左儿想挣开,对方已经狠狠的吻了下来。 【044】酸得冒泡 - 一品狂妃 - 浅苍 “唔……放……开……” 唇齿被对方滚烫的舌缠住,左儿很想一口咬下去,无奈下巴被他一手制着。 北玄流韶将她脸上的懊恼收入眼底,心里划过小小的得意。 上次他都被咬过一次了,这次怎么也会吸取教训,哪能还让她咬到。 没有办法,左儿只能瞪向不远处,已经被吓到发傻的丫头小桃,不断眨眼示意着。 “小姐,没,小桃我什么都没看到啊,皇上小姐你们继续,继续,当奴婢不存在就好了……” 回过神来,没出息的摆着手缩到远得看不到的另一边墙角,小桃这会儿哪还看得懂左儿的暗示,只恨不得戳瞎双眼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嘤嘤嘤嘤…… 不该看的不该听的,全都让她听了看了,怎么办,皇上不会杀她灭口吧? 这吃里扒外的臭丫头,居然在这个时候给她掉链子,怕死也不是这种怕法吧! 左儿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一脚狠狠的辗在北玄流韶的鞋子上,没想他就像没感觉到疼似的,直到快无法呼吸了,才将左儿松开。 “北―玄―流―韶!” 不能生气,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动怒! 紧握着拳头,左儿吸口气,忍住极度想将眼前这张俊脸扁个稀巴烂的。 维持着搂着的姿势,下巴搁在她的肩上,北玄流韶眼中带着笑意:“左儿,你叫我的名字越来越顺口了,朕心甚慰。” 左儿平下情绪,闭上的眸子张开,像哄小孩一样:“流韶,这里是王府,你先放开好不好。” 她无意于他,可现在这样若是落到了他人眼里,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桃是她的贴身侍婢,素来忠心无二,看到什么听到什么也不会乱说,换成别人就不一定了,左儿不怕流言,只怕因此弄出一堆麻烦来。 “不好!” 北玄流韶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几分,言语间的酸味站在厨房外面都闻得到。 “就因为在王府,就因为你现在是皇兄的王妃,所以我们距离就必须拉得远远的吗?我不要!” “左儿,朕后悔了,朕不要你留在这里,也不要你找那样东西了,跟我回宫好不好,只要你答应,我无论想什么办法,也可以带走你的。” 东西?一国之君,要什么没有,怎么会让她到王府来找东西? 她醒来之后唯一见北玄流韶就是那次进宫晋见,也没听他说要她在王府找什么事物,难不成…… 是这具身体没死之前的事情? 左儿压下满腹惊愕,尽量装作迷茫:“流韶,你上次教我要找的东西,是什么样的?” 【045】谁在算计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自知这般开口问他,很容易引起怀疑,有些紧张的屏紧呼吸,等着对方的回答。 哪知北玄流韶拍拍她的背,却是安抚的在她脸侧印上蜻蜓点火般的一吻。 “都怪朕,当时只给你描述了个模糊的大概,一直没有详细的跟你说过,也难怪这么久都没找到线索,罢了,你不知道那是什么最好。” 他顿了顿,俊颜中带着谨慎:“左儿你别怪我不告诉你,那样东西是个祸,若非皇兄这里守卫森严安插不了别人,我也不会出此下策让你来犯险,你不清楚再好不过,朕不想把你卷进来,累及到你,我会想办法带你回宫,以后都不会让你再冒险了。” 敢情这皇上赐婚让她嫁到南昭王府,压根就是早都算计好了的。 真正的原因,就是让她当卧底偷东西啊抽…… 看北玄流韶模样和他说的那番话,左儿用脚趾头也猜得到先前的云四小姐定是心甘情愿应下来了的。 真TMD白痴女人一个! 就算这妞再倾心北玄流韶,也不用缺心眼到言听计从的地步吧。 结果到好,留下一堆烂摊子,让自己应付完一个又一个。 左儿在心底冷笑,她并不知道北玄流韶对之前的云左儿有多少的喜欢。 在她看来,再爱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被利用了。 那女人,也真够傻的。 努力让自己脸上挂出担忧,左儿侧着头靠在北玄流韶的怀里,尽量不让他看出她脸上的僵硬。 “可是流韶,如果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左儿既然都已嫁到王府,若是空手而归,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吗?” “再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左儿从来不怕被累及,只是王府那么大,我就是想找,也不知道北玄凌晔他会把东西放在哪里啊。” 北玄流韶双手捧起怀中人的脸颊,唇角愉快的扬起。 “我知道,我就知道,从小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愿意的,就算嫁给了皇兄,我的左儿依旧不会变,左儿左儿,我好高兴。” 他的微笑,似乎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又自若。 看在左儿眼里,却是不寒而颤。 说完北玄流韶的唇贴到左儿的耳畔,压低了嗓音:“我要找的,是一副先皇传下的地图,父皇过逝时,将它交给了皇兄,说起样子,其实我也没有真正亲眼见过,只是那张图对朕,对整个大燕来讲都很重要,皇兄再藏,也出不了这个王府,他平时去的卧室书房你有空看看,定然――” 话未说完,他猛的抬起头看向门口:“谁?” 【046】偷听 - 一品狂妃 - 浅苍 有人! 北玄流韶本身就是练家子,北玄凌晔的武功堪称大燕第一,他的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稍微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直觉的抬起头,目光不再温润柔和,而是凌厉的射向窗外。 “谁在外面?!” 喝斥间,只见他身形一闪,已经跃到了门外。 “流韶,怎么了?刚才是谁?” 见他出声,左儿紧跟着赶了出来。 北玄流韶盯着厨房外面空荡荡的某一处,缓缓的摇头。 “人已经离开了,这人的武功很高,我出来就没看到人了,如果不是我一直保持着警觉,可能都发现不了外面有人来过。” 左儿朝他的视线看去,拢了拢垂落到额前的发,“应该不是北玄凌晔,他现在连走路都成问题。” “真是没想到,这个王府里居然也是高手如云。”左儿若有所思的道。 北玄流韶眉宇间带着一抹凝重:“左儿,不要小瞧了这里,皇兄的人大多都是隐藏在暗处的。” “这次是朕太不小心了,刚才我们的话也不知道有没有被人听去,左儿,你以后凡事一定要谨慎而行。” 左儿配合的点点头,趁着左右无人,忙催促道。 “你先去大厅那边吧,我过来了有一会儿,马上就到午膳时间了,饭菜都还没准备好呢,我们要是都不在,那边该会起疑了。” 走吧走吧,赶紧的走,最好现在就回宫去,别再来见她! “小姐,小姐,皇上都已经走了,你在看什么啊?” 北玄流韶一离开,小桃这才松了口气,拍拍胸口好奇的凑了过来。 左儿盯着厨房外面院子里的一处,目光闪了闪,一直敛着的眉眼猛的抬起,转向身边的小丫头。 “小桃,记着,今天我和皇上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不准跟任何人提起,知道吗?” 小桃被左儿突然的异常反应吓到脸色发白,“小姐,那些是不是都很重要?除了后面的皇上说的太小声小桃没听到,其它的我都被我听去了啊!” 啊啊啊啊啊,皇上不会哪天一时兴起就把她咔嚓了来个杀人灭口吧? 不要啊不要啊啊啊啊TVT~ 左儿斜斜的瞟她一眼:“就是因为你听到了,小姐我才会好心提醒,你如果还想保住你我俩人的脑袋,今天的事,就一定要守口如瓶。” “那是肯定的!”脑袋她只有一颗,丢不起的说。 “去将下人叫回来,赶紧的弄饭菜吧。” 左儿吩咐完,目光带过不远处的地上一道极小极不起点的痕迹,眼底闪过了然。 那个傻瓜,果然来过呢。 【047】王爷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一品狂妃 - 浅苍 人多就是好,饭菜很快就做了出来。 每一道菜肴都用了精致雪白的陶瓷纹花碟子摆放好,再让伺候起居饮食的婢女们依次端去花厅的饭桌上。 左儿习惯性的让侍女将几样菜放到北玄凌晔面前,方才在他身边落坐。 “府上厨子的厨艺比不得宫里,皇上切莫见外,请随意吧。” 北玄凌晔做了个请的手势,才开始用膳。 只是当他看到面前的几盘菜时,突然拧紧了眉,刚提起的筷子叭的一声扣在桌上。 俊颜带怒的挥手将一碟菜打翻到地上,冲着伺候在一旁的侍女就是一顿训。 “怎么回事,皇上难得来一次,这些东西也敢往桌上搁?你们一个个好大的胆子!” “奴婢该死,王爷饶命啊!” 婢女被他突来的怒斥吓得跪到地上,不断的嗑头求饶着。 这这这这这……这些不都是王爷最喜欢吃的菜吗?这是怎么了? 管家小心翼翼的偷瞟一眼端坐在一侧的左儿,有些不明白自家王爷为何会突然间说发火就发火。 “是我让她们端上来的。” 左儿正在夹菜的手缓缓收回来,神色淡然的吩咐向一侧的侍女:“既然王爷不喜,你们把这几样菜都撤了吧,顺便收拾下地上。” “是,王妃。” 让北玄凌晔这么一顿喝斥,左右再无话,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 大概在北玄流韶看来他脾气要是突然变好了才不对劲,也不觉有异,午膳过后就回了宫。 兀自站起来,左儿才朝外面走几步,就被身后一道阴沉沉的声音叫住。 “云左儿,你要去哪。” 左儿转过身,不冷不热的看了北玄凌晔一眼:“王爷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问吗?云左儿,你就没有要向本王交待的?” 北玄凌晔带着无形的怒意,将管家才递上的茶盏重重的搁到手边的檀木案几上。 想到刚才在厨房撞见的那一幕,他捏紧拳头,心底的火势也跟着越燃越烈。 “我知道那时候你在,可如果你只相信你自己看到的听到的,还想让我交待什么?” “就是因为这个,便迁怒他人,北玄凌晔,你太无理取闹了。” 左儿语气微带不悦,不赞同的将人批评了一通,也不再理他,径直出了花厅。 “王爷,您消消气――” 管家看着两人扛上,正要上前劝慰,就被自家主子脸上的狂怒给吓到。 北玄凌晔气得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滚!都给我滚!” 和别的男人搂搂抱抱,她还敢跟他生气,该发火的人是他才对吧! 【048】迷失的假象 - 一品狂妃 - 浅苍 流韶,如果是对你很重要的东西,我们怎么可以就这样放弃了,左儿既然都已嫁到王府,若是空手而归,那之前的努力不就白费了……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左儿从来不怕被累及,只是不知道北玄凌晔他会把东西放在哪里…… 我知道,我就知道,从小我让你做什么,你都会愿意的,就算嫁给了皇兄,我的左儿依旧不会变,左儿左儿,我好高兴…… 他平时去的卧室书房你有空看看,定然…… ………… 王府一处临水小筑上。 雪色的柔软轻纱随风而起,飘荡出一场场曼妙的舞姿。 透过那层水晶挂帘,榻上半倚着一名男子,披了曲水紫锦织的宽大袍子,修长的指节正持着一只翠青龙凤酒杯,酒色莹如碎玉,明晃晃刺痛人眼。 只见他一头长及腰间的墨发用白玉簪随意的半绾着,带着凌乱的性感。 如雕刻般的五官上,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此刻不知在凝视何处。 今日在厨房外听到的每一句话,一遍遍的在耳边不断回响着,犹如一根刺扎在北玄凌晔的心上。 左儿和皇上从小关系就亲密,他是知道的。 他一直以为,皇上之所以赐婚,无非是怕他向云左儿报断腿之仇,才不得已为之。 没想到,没想到啊,他们俩个早就谋划好了。 他之前居然蠢得相信了云左儿的话! “王爷,您的手流血了,奴才去叫大夫来给您包扎。” 在北玄凌晔捏碎不知道第几个杯子后,看到那只鲜血淋漓的手,管家再也忍不住的出了声。 “爷,恕奴才多嘴,这到底出什么事了啊?”他好久都没看到自家主子这般动怒过了。 “不需要大夫,管家你退下吧,还有,不要让任何人来吵我,本王想静一静。” “可是――”管家动了动唇,不放心的欲言又止,不过最终还是听从命令的退出了临水小筑。 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气息,北玄凌晔低着头,碎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他俊挺的眉目。 假的,什么都是假的…… 可是他好傻,傻得差点就为云左儿以前的那些温柔的假象动摇了。 拔弄着掌中的酒杯残骸,北玄凌晔黑眸中的颜色一点点变得浓愈起来。 “先皇的遗物岂是随意就能拿到的,既然敢算计到本王的头上,那就要看你们的本事了。” 【049】你喜欢谁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坐到镜子前,铜镜明晃晃的将她的身影映照出来。 今天是几国皇族到达大燕的日子,跟以往派使者来朝不同,还有几日便是四国之间举办的皇家比武大会。 大会每三年才有那么一次,都是在几国轮流举行,今年刚好轮到大燕。 皇族武斗,顾名思义,无非都是皇族中人的武力较量,是以来的大多都是几国里位高权重的皇室。 别以为这只是皇家无聊了弄出来当做娱乐的比试,至今为止还没有人敢小看这场比斗。 因为不论输赢,都将影响到各自国家在大陆上的声望和荣誉,自然让每国的君主都要谨慎待之。 北玄流韶更是下了圣旨,今晚所有群臣都必须进宫赴宴,为远到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左儿身为南昭王妃,自然是也得一起进宫的。 “小姐,你和王爷是怎么了,这些天见了面也不说话,总觉得怪怪的。” 小桃站在她身后,梳理着那一头如绸如缎的及地青丝,一边小小声的问着。 左儿不喜欢大燕国女子的浓妆,索性不着妆,只让小桃帮忙打理头发。 这会儿听她到的话,扬了扬眉:“哪里怪了。” 小桃傻笑着挠着脑袋:“我也说不清楚啦,不过小姐,皇上和王爷,你到底喜欢哪一个啊?” “你家小姐的私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八婆了,专心给我梳头。” 女人啊,果然改变不了八卦的天性。 她叹息的笑,一眼瞥见妆奁里的胭脂笔,心下一颤。 突然就想起了某日在西院,漫天纷飞的桃花树下流水桥畔,桃花花瓣在他的飘扬的发丝间穿插而过。 左儿迟疑了下,方才提起笔,用极缓慢的速度,在眉心描画出一朵桃花形状。 花瓣的粉色淡淡的晕开,左儿本又是素颜,更衬得青丝如墨肤白如雪,宛如画中走出的花神。 “小姐,那个,头梳好了,让小桃替你更衣吧。” 小桃望了眼镜中的人,狠狠的吞了下口水,将备好的衣物细心的一样样给左儿穿戴好。 “没有素一点的衣服吗?”左儿任着小丫头在她身上忙碌,看着繁复的着装,她一阵皱眉。 平时都穿惯了素色的衣服,而且也不用那么麻烦的程序,她自然会不满。 “我的小姐,这可是王妃参加宫宴的朝服,衣着打扮都代表着大燕皇族,迎几国皇室更要做到处处庄重,可不比你平日见皇上穿着那么随意。” 小桃说着围着左儿转了几圈,将她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方才放心。 “好啦小姐,我们快去大厅吧,时辰差不多了。” 【050】赴宴 - 一品狂妃 - 浅苍 等左儿俩人到大厅时,北玄凌晔已经准备好多时了。 听到左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假寐的眸子都未曾张开过,“连一,推我出去。” “是主子。” 他身后的男人极为年轻,身材高挑而瘦削,一袭青衣,就像没有生命的物体。 直到北玄凌晔吩咐,他才机械的做出反应。 看着那从未见过的男人推着轮椅到王府大门口,将北玄凌晔安置上轿子,连同轮椅也放了上去,完全没有等左儿的意思,就瞧着几名轿夫起轿离开。 小桃气得跺脚:“小姐,王爷他难道就没看到你吗?你看他也太过份了!” “无碍,管家,去再备顶轿子来,可不能误了时辰。” 左儿站在门口的台阶上,脸上仍是一惯的从容漠然,找不到一丝应有的尴尬。 管家让人用最快的速度抬了轿子过来,忧心忡忡的目送着左儿上轿远去,苦着老脸双手合十不停的在心里祈祷着。 啊啊啊,天上各路神仙保佑,今儿个的晚宴上王爷和王妃可千万别这样了啊。 另一边,去皇宫的路上。 一根手指挑起轿帘,北玄凌晔慵懒的侧靠在窗边,飞扬的剑眉斜插入鬓,狭长的黑眸闪烁著锐利的光芒。 仔细点观察,那眸底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恶劣。 他轻哼一声,心情颇好的问向走在轿外的属下:“连一,她人呢。” 呵,敢骗他的女人,他就是故意将她扔下,让她自己赶上来。 “王妃上了别的轿子,王爷,我们要等吗?” 连一身为王府的头等护卫,自然知道主子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什么……云左儿另起了轿子? 俊颜一点点僵住,指尖捏着的轿帘狠狠摔下,轿里的男人闭上那双吓人的黑眸,咬牙切齿的声音里更多的是恼怒。 “我们走我们的,本王才不要等她!” 可恶,不用想一定又是管家那臭老头干的好事。 吃里扒外的老家伙,回去一定要将他这个月的银子扣光…… 另外一顶轿子上。 “我说你们到是快点啊快点啊,难道王府没给你们吃饱饭吗?都走快些!” “小桃,不要为难他们了,现在赶去皇宫,也不会误时辰的。” 左儿被那晃悠悠的速度晃得有些头晕,哪还听得小桃不停的抱怨,忙出声让她安静下来。 小桃怎么肯。“小姐,我们得赶上王爷的轿子,否则不到明早,全城的人都得知道你和王爷相处得不好了。” 左儿敛眉无奈道:“好了,他如果不愿意和我一起进宫,赶上了也没有意义的。” 【051】宴会阵容 - 一品狂妃 - 浅苍 轿子行了不多时,就停了下来。 “小姐,已经到皇宫外了,小桃扶你下轿。” 小桃先一步下了地,这才回过身将左儿小心翼翼的扶下来。 “轿中何人,没有宴贴不能进宫。” 一名城门守卫板着脸站出来,正要上前例行查问,就被一旁的统领踹了下屁股。 “进宫还要宴贴吗?”纤手放在小桃手上,踩着安置好的脚凳走下轿子,左儿微微疑惑。 话说回来,左儿穿越过来后虽然这才是第二次进宫,可之前的云四小姐从小到大都不知往皇宫跑了多少回了,这侍卫统领哪能认不出她是谁。 当即摁着身边的呆头手下的脑袋,一起行了礼。 “卑职参见王妃,这小崽子是新来的,没能认出您,请王妃莫要怪罪。” 左儿装作没看到侍卫统领刚才踹出去的那一脚,眼中盈起笑意:“无碍,他也是奉公职守,何罪之有,小桃,我们走吧。” “王妃,宴会已经开场了,您这边请。” 引路的宫人提着灯,恭谨的走在前面,直到几人行得远了,后面宫门口的侍卫统领转头对着手下就是一顿训:“你小子不要命了,就是宫里大总管见到云王妃都要恭维几分,你哪来的胆子跑去盘问王妃的,让你记的画像你记哪去了?” 呆头小侍卫无辜的摸摸被头儿踹痛的屁股蛋儿,低声不解道:“头儿,你之前让俺记的今晚参宴的画像,小的都有记住,可云王妃的真人和画像根本就不一样,让俺怎么认得出啊。” 哪个坑爹画师画的像啊…… **** 大燕的天黑得很快,左儿到宫门外时还只是微黯的天色,此刻已是漆黑一片。 四周亭台楼阁上悬挂的一盏盏宫灯,昏黄的光线照得人影恍惚。 就在她想问还要多久才能到时,引路宫女在一处停下。 “王妃,过了这道门和石阶,直进便是太和殿外,奴婢身份卑微,是不能进去的,只能迎您到这里了。” 左儿点头示意知道了,刚踏上去,眼前的景象一下子变得明亮起来―― 只见太和殿外,一名名士兵井然有序的伫立着,一排排列队站满了整个偌大的广场。 他们每人手中都举着明晃晃的火把,一眼望过去就像是一望无垠的火海,唯有中间留了一条宽敞供人行走的大道,一直通往殿内。 “小、小姐,怎么那么多人啊――” 左儿拍拍小桃的手:“慌什么,又不是让你上断头台,呆会儿只管跟在我后面走就行了。” 叮嘱完,她定了定神,踩着玉栏石阶,一步步的向那片火光之中的通道走去。 【052】倾城公主 - 一品狂妃 - 浅苍 大殿之上,丝竹乐耳,随着大燕皇上驾临,圣天、赤焰、契丹几国的皇室纷纷入席。 “倾城,还不快去拜见大燕皇上。”圣天国君主轻咳一声,示意着身侧的女子。 妙龄女子戴着面纱,身着一袭雪白的纱裙,青丝墨染,轻移莲步从席间走出,身上的轻纱也随着脚步的移动轻轻飘逸着,若仙若灵。 北玄流韶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颇有兴味的看向殿中的人。“这位想必就是圣天国的倾城公主了吧,朕素来听闻倾城公主有着艳惊天下的倾城之貌,今日隔着这面纱,看来朕是无缘一睹公主芳容了。” “倾城,还不将面纱摘了见礼。” 听到自己父皇的吩咐,轩辕倾城似是害羞了。 “倾城拜见大燕国主。” 抬腕低眉来到御座之下盈盈曲膝一拜,轻舒云手,玉袖生风,她抬头那一刻,面纱也随之坠地。 那一刹那,大殿之上所有的耀眼似乎都集聚在了她的身上。 但见青黛娥眉,明眸皓齿,羞涩中带着几分温婉,嫣然一笑间,宛如一朵出水的白莲,显得楚楚动人君见犹怜。 北玄流韶点点头,眼底划过惊叹,毫不吝啬的赞赏:“不愧是倾城公主,倾城倾城,果真人如其名,圣天国主,你的宝贝女儿堪称人间绝色啊。” “大燕皇帝你过誉了,这孩子可不能夸她。” 嘴里虽是这样说,圣天君主的脸上却有着掩藏不住的骄傲之色。 然而这倾城公主礼也见过了,就在理当退回席旁的时候,她下一个动作惊得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轩辕倾城走到最靠近御座的那张案台前,冰肌玉骨的容颜上浮出一丝丝嫣红。 “倾城对王爷慕名已久,不知倾城可否坐王爷的旁边?” 不光是群臣,连殿上的皇帝都有些诧异。 正在事不关已漠然游神中的北玄凌晔,思绪突然被人出声打断,俊脸上不由冷了几分。 下一秒他像是想到什么,望了眼殿外的方向,突的动了动唇,奇迹般的应了下来:“好。” 北玄流韶看着这一幕,若有所思的笑笑,没有说什么。 “皇上,王妃她已经在太和殿外,马上就到了。”连公公附过来小声道。 “朕知道了。”北玄流韶眼里划过一道暗芒,雅致的俊颜上依旧是一如概往的温柔笑容,让人看不出丝毫的端倪。 呵,他这皇兄真是不留情面,居然把左儿一个人扔下。 就算相处不好,这样做,也太过明显了些。 不过,如此也好,才是他想要看到的,左儿若和北玄凌晔太过亲密,他反而无法安心。 【053】何谓倾城之姿 - 一品狂妃 - 浅苍 太和殿前。 越过重重的火光,跳跃的焰火映在左儿脸上身上,映出她这个年纪少有的淡然跟冷静。 踏上最后一道台阶,有宫人已经通报了进去,一声声直传殿内。 “云王妃到――” 左儿皱了皱眉,她都是算着时间进宫的,本以为不会迟到,可看这阵势,似乎还是晚了些。 小桃是丫环,是无法陪她一同进大殿里面的,这回不用左儿说,就乖巧的退到了一边。 左儿无奈,只能迈出步伐,跨进太和殿门,走进那一片灯火辉煌里。 “云王妃?晔,你们大燕国不是只有你一个王爷吗,这会儿哪来的王妃啊。” 轩辕倾城并不知道北玄凌晔成过亲,听到外面传来的通报,有些好奇的问着,对他称呼极为亲昵。 别国的人不知道,在坐的当朝臣子可是一清二楚。 当即有些同情的看一眼坐在北玄凌晔前面一位,脸色难看的云老将军。 啧啧,本来就是一段不受人期盼的亲事,这南昭王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落将军府的面子,可怜的云家小姐啊。 北玄凌晔这会儿哪有心思去听身旁的人说什么,听到那声通报,他的目光蓦然流转。 在看到出现在殿门前的人时,彻底的失神了。 众人一致随着他的视线望了过去,只见殿前一道身影缓缓的在众人眼前浮现,就像是慢慢上色的水墨画,从头到脚,一点一点的描绘出来,呈现出来人的身姿容颜。 原本热闹如厮的大殿,在倾刻之间沉寂得落针可闻。 这一刻,在座的所有人,眼里仿佛都只看到了一个人。 那个正缓缓走近的女子,一袭大红的轻纱长裙逶迤拖地,一根精致的玉簪别住三千青丝。 不同于轩辕倾城的弱不经风惹人娇怜,那双魅人的丹凤眼下,漆黑墨色的剪瞳里,隐隐的散发着漠然和傲岸,仿佛有着睥睨天下的神采,令人神迷心醉。 精致的五官透着桀骜和疏离,额间盛开着一枚淡淡晕开的桃花,更是在她身上完美的演译出了清澈和妖娆的极至,绽放着一场风华绝代。 “左儿……” 北玄流韶看着迈步走向自己的人,握紧手中的酒盏,甚至忘记了呼吸。 突的,她步覆停下,高高在上的年轻帝王也随着她的动作,不知觉间身体向前倾去了几分。 那一瞬,整个大燕王朝的江山,都在她面前为之倾倒。 【054】没有她的位置 - 一品狂妃 - 浅苍 “皇上,左儿来迟了,请皇上恕罪。” 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安静,左儿伫立在大殿中央,对着龙椅上的帝王福身行了礼。 过了良久,北玄流韶方才从那场惊鸿中回过神,抬了抬手,眼底带着旁人读不懂的颜色。 “王妃免礼,宴会也才刚开始,你先入座吧。” 只是这句话刚出口,他就后悔了―― 今天宴会的席位早就事先安排好的,按理说左儿应该坐在北玄凌晔的旁边。 可那位置现在被圣天国的倾城公主坐着,又是他皇兄亲口允了人家坐的,他总不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圣天国君的宝贝小公主给请出来吧? 几国的关系表面看似平静,在看不到的地方早就是一片汹涛暗涌了。 如果不是这一次的比武大会,几个天敌又怎么会聚到一堂,可关系再僵,也得坚持过比武大会。 不管怎么说比武大会的影响力太大了,这个时候,最不能出什么乱子。 这下北玄流韶想出面都没办法,只能暗自焦急。 “晔,她是谁啊,怎么见了你们皇上都不用行跪拜礼的吗?” 轩辕倾城水眸里荡起一阵涟漪,看似天真无邪的问着。 面上虽是一派安之素然,心里却在恼怒憎恨着这个一出场就抢走她所有风头的女子。 倾城公主很疑惑,面见一国之君,就算她贵为圣天的公主,也要行上大礼。 这个什么王妃,别说跪拜之礼,连曲膝都不曾有过,而大燕的皇帝居然也没有怪罪的意思,她到底是什么来头? 听着那声唤,左儿顺着声音望过去,徒然僵住。 北玄凌晔身边坐着一名女子,现在正坐着,本该是她的位置…… 猛的一下,四周无数的目光打在她的身上。 好奇的、同情的、兴灾乐祸看好戏的,就像一堵堵无形的墙向她压了过来。 身体某一处就像被什么扎中,寒意,从太和殿千万尺深的地底闯上来,蔓延向左儿身体里的每一道脉络骨骼。 她静默的凝视着那个冷峻如冰,只留给她一个侧脸的人,慢慢的走了过去。 摊开掌心,一支小巧精致的青花瓷瓶子放到北玄凌晔面前,左儿失去温度的凤眸瞌上又张开。 “你落下东西了。” 无视了轩辕倾城那道微带敌意的目光,她轻声的开口。 说完,不再停留的,转身向另一处走去。 北玄凌晔怔怔的拿起案上的瓷瓶,望着那抹无声走开的身影,先前一直仿如冰封的俊颜上有了隐隐的慌乱和无措。 他,是不是做错了…… 【055】看她出丑 - 一品狂妃 - 浅苍 “晔,这是什么?” 轩辕倾城从小到大都被人高高的捧着,骨子里虽然骄傲,可察言观色还是会的。 左儿的出现,让她身边的这个男人所有的冷漠都一度崩溃。 她很不甘,明明她之前和他说了那么多话,可对方连一句回应都没有,与生俱来的尊贵身份让她无法容忍这样的忽视。 可不甘又能怎样,这里是大燕王朝的殿堂,不是她的国度。 她纵使有再多的不甘心,也不会表现到脸上来。 听到她的问话,摩挲着青花瓷瓶的手不着痕迹的轻颤了下。 “是药。” 北玄凌晔声调艰涩,竟是难得的回了她。 没错,是药。为了让双腿好彻底,他每天都必须服下用来调复的药剂。 他不喜欢那些乌黑浓稠的药汁,左儿就将几种药草融合到一起,给他做成了药丸。 药是要每餐膳前用的才能起到效果的,他今天忘记服了…… 大燕这位南昭王爷双腿残疾,轩辕倾城是听说过的,只是当时将军府和南昭王府的婚事本办得草率,未曾大肆宣扬,也就导致了别国的很多人都以为北玄凌晔还尚未成亲。 轩辕倾城心里有些疑惑他和左儿的关系,却也不好多问。 她眼波流转间,在大殿之上扫了一圈,登时抱着看好戏的心态观望起来。 呵呵,这会儿殿上皇族席位上可没有空座了,她到要看看,这叫什么云王妃的女人怎么出丑。 左儿没有理会那些形形**的目光,淡然的环视过殿上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席间一名美得近乎妖孽的锦袍男子,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见左儿看过来,冲着她眨了眨眼,遥遥的举起手中的酒盏,嘴角含笑的一口饮下,笑容里透着邪恶。 目光相撞,那坏笑让左儿黑线了下,脚步并没有停顿,走去的方向让席间大半的人都禁不住瞠目结舌。 所有的人都看着她越过皇族那一片席位,一直走到已经接近太和殿门口,唯一一个空下的席位处方才停下步伐。 “请问,这个位置有人吗?” 她开口问着,没有尴尬,没有难堪,只是询问。 只是这一出口,却仿如在平静的湖面砸下了一颗巨石,连同席间正看戏的众人眼神也变得怪异起来。 国宴席位的位置象征着每个人的身份,越靠近国君,就代表着越发尊贵的地位和权势。 这云王妃身为皇室中人,居然去了臣子的席位! 啧啧,这也太…… 【056】刻薄 - 一品狂妃 - 浅苍 【056】刻薄 仅剩的空位旁,坐的是一名朝中将领。 他看着那抹耀眼的红停在眼前,仅仅一道案几之隔,有些犯傻。 听到左儿的问话,五大三粗的男人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忙站起来回道:“这、这里没人,王妃若不嫌弃,请坐吧。” 左儿友好的向他点点头,步入席间坐下。 哪知刚坐定,一道嘲讽的声音尖酸的响在大殿之上―― “呀,本宫差点没认出来,这不是我们的南昭王妃么?” 出声的妖艳女子一袭华贵宫装,左右几名宫婢侍候着,一副才认出左儿的模样,转头对着皇帝身边的连公公就是一阵埋怨。“连公公,今晚的席位不是你在负责吗,看看这都怎么布置的,居然让云王妃都坐到殿门口去了,这也太不叫话了。”最后一句咬得重重的,更像是对着左儿在说。 这位可是后宫里面最难缠的主,连总管背后爬满了冷汗,忙道:“贵妃娘娘说的是,是奴才考虑不周了。” “知道你考虑不周就好,不过还好王妃不计较,要不然我们皇上可就――” 华装贵妃别有意味的眼神往上位的帝王身上瞟了下,话还没说完,就被北玄流韶冷冷打断。 北玄流韶温润的目光里隐藏着肃杀,不冷不热的看了她一眼。“锦妃,你逾越了。” 被当众训斥,锦贵妃脸色一白,心中恨不得将左儿一刀划啦成无数块,打包扔进护城河里,再也不用出现在皇宫。 皇帝的心思她再明了不过,如果不是当初南昭王那里出了事,现在这云左儿早就进宫了。 想到这她就忍不住咬牙暗恨,手中的绢帕更是被揉得一团狰狞,瞧不出先前的样子。 每次,每次都是这样,只要一涉及关于云左儿的事,皇上总是护着! 她就算爬到贵妃的位置,驻不进天子的心里,那还有什么用!云左儿就是个祸害! 而经锦贵妃这么刻意的一提,席上有不知情的人士小声议论了起来。 “什么?她是南昭王妃?” “不会吧,没听说大燕这位王爷有成亲过啊。” “看来南昭王对他的王妃很是不喜啊,否则怎么会让倾城公主坐在王妃的位置上。” 尽管都将音调压得极低,还是能隐隐听到‘不喜’‘倾城公主’之类的词,跟刚才锦贵妃直接了当的嘲讽比起来,还要教人难堪。 “晔,你……你成亲了?” 轩辕倾城有些不敢相信的掩着粉唇,楚楚动人的娇容上带着失落和难过。 “你有王妃了……” 【057】一较高下 - 一品狂妃 - 浅苍 【057】一较高下 北玄玄流韶见到此景,担心的看一眼左儿的方向。 一手半握着掩在唇边轻咳一声,对向圣天皇室那一方,将话题转移了开来。 “倾城公主正值待嫁之龄,圣天国主,不知在你心里可有中意的人选啊。” 圣天国主举起酒杯哈哈一笑:“大燕皇帝你这是问对了,孤此次特意将倾城一同带来,不光要她参加比武大会增长见识,更希望能在各国群雄里给孤的小公主挑个如意郎君,在座各位,谁想娶孤的宝贝女儿,就在比武大会上夺得头筹吧。” “父皇――” 轩辕倾城不知哪来的勇气,豁的一下站了起来。 她咬了咬唇:“父皇,我有喜欢的人了,倾城想嫁给南昭王殿下。” 北玄流韶俊颜挂着为难,不好太过直接,言词之间只好尽量的委婉。 “倾城公主,朕的皇兄已经娶过王妃,怕是与公主无缘了。” “倾城不介意他有王妃。” 轩辕倾城面带羞怯,语出惊人。“只要王爷点头,倾城愿做平妃。” 这厢左儿挟了一枚精致的点心,正细细的嚼着,听到轩辕倾城这突来的宣言,喉间哽了一下。 别看平妃和侧妃只有一字之别,实际上差别大了去了的,侧妃在正妃之下,而平妃无论何时都能和王妃不分高低平起平坐。 好一个倾城公主,敢打她的人的主意。 想做平妃是吗…… 左儿淡漠的凤颜上,勾起了一个极为奇怪的笑,看得坐在她两旁的大臣浑身发冷。 圣天国君看到宝贝女儿执着的模样,脸色极为难看。“简直胡闹!孤说过的话万没有收回的道理,对任何人都有效,倘若王爷能在比武大会上取得第一,父皇自然不会拦你。” 他话音一落,众人鄙视纷纷。 明知道南昭王行走都要靠人推着,哪还能提剑比武,这圣天国君不是在废话么。 轩辕倾城恍然,自知她是被方才出现的云王妃激得有些言行失礼了,这下也不敢再违抗自己父皇的意思,乖巧的重新坐了回去。 难得安生了好一会儿的锦贵妃看戏看得乐呵,哪愿意这场戏就这么简单结束了。 当即明媚笑道:“素闻倾城公主不仅美貌过人,琴艺更是名动天下,而我们云王妃也是多才女子,几国难得汇聚一堂,不如两位今晚就当着大家的面切磋切磋一较高下,也好让我们一饱眼福如何?” 这种场合,怎么能少得了唯恐天下不大乱的锦贵妃,火上浇油她再擅长不过了。 听到她的提议,轩辕倾城眼前一亮。 若论琴技,云左儿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她的! 【058】被打断 - 一品狂妃 - 浅苍 【058】被打断 在这个世界里,若要取胜,都要全凭自己的实力,方才能够得到他人的认可。 不断的挑战,不断的进步,在成功与失败的同时磨练着自己,比斗便成了家常便饭的事。 所以对于锦贵妃刻意提出的那个让两人一较高下的主意,在场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觉得不妥。 轩辕倾城心里自有计较,一双美目顾盼流转,轻笑着问向左儿:“是贵妃娘娘廖赞了,倾城不才,不过到是很愿意跟云王妃煮酒论琴,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纵使贵为一国公主,也免不了有爱慕虚荣的时候。 在轩辕倾城看来,今晚她才应当是那个备受万众瞩目的人,可半途刹出一个南昭王妃,把她所有的风头都抢走了,骨子里的骄傲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这个一较高下的机会正合她意。 要比琴?她有那个自信,目前还没人能比得过她轩辕倾城! 只要她云左儿敢应,等下她就会让她输得一败涂地! 想到能让对方当众丢人颜面扫地,轩辕倾城心情一阵愉悦,视线紧盯着左儿的唇,就盼着她赶快吐出‘好’字。 左儿哪有轩辕倾城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她更想不到自己无心的迟到,会变成被人嫉恨的原由。 这突来的变故,一会儿扬言要做平妃,一会儿要跟她切磋的,让左儿不自觉的皱起眉。 她正要开口,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踩踏着石板的声音由远至近而来,一直停在太和殿外。 “报――” 人未至,一道洪亮的声音已经传到了大殿之上。 音还未落,紧跟着一道身影从殿外疾步进来,双手呈着奏折的将士‘唰’的一声单膝跪地。 “末将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上方的帝王拂袖而起,俊颜上是少有的严肃。“哪里出事了?” 要知道,除了军情急报,平日里谁要是在皇宫里骑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启禀皇上,数日前敌方数十万大军突然来袭,我国东南边境防线失守,我军将士更是损失惨重,如今主帅已经率军队退到了耀阳城内,城外尚有敌军围城,肯请吾皇增兵支援。” 快马加鞭从边关赶到皇城,男人一身染血的战甲都没有时间来得及换下,可见事态有多紧急了。 “岂有此理!” 北玄流韶面沉如水,一掌拍在跟前的龙案上,眼神冰冷的扫过殿上在坐的圣天皇族,怒火中夹带着龙威席卷而来,教人几近窒息。 东南东南,东南边境不正是大燕和圣天两国的交界处么。 好个圣天国,居然趁大会来临之际挑起战火! 【059】殿上羞辱 - 一品狂妃 - 浅苍 【059】殿上羞辱 “立马去兵部报备,连夜调遣,需要多少兵力就派多少去,必须将耀阳城给朕守住!” 北玄流韶当机立断,说完一个转身,沉着龙颜盯着大殿一侧:“圣天国主,你犯规了。” “犯规?”见大燕皇城这边接到了边关的消息,两国本是敌对,圣天国主也懒得再维持先前的客套作派,比起满堂臣子的怒目相视,他的神情不急不缓。 “大燕皇帝,你这话可就严重了,虽然每届比武大会都有定下规矩,大会期间几国不可大厮用兵,可并没有说就不能用兵,这几年边关连年征战,孤到不觉得,这区区数十万军队是多大的数目。” “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就算追究原因,怕也是贵国将帅统领不力吧。” 说着话锋一转,圣天国主看向对面席上白发苍苍的老将军,语调里带着甚是明显的挖苦讽然之意。 “那镇守东南方的,据说还是云将军家的三公子,可完全及不上老将军当年的半点风范啊,作为贵国的得力猛将,孤到觉得有些名不副实了,也不知道贵国是否就找不到能过眼的将帅之材了?” 北玄流韶见他出言侮辱,再不擅喜形于色的人也要发怒了。 “轩辕昱!朕的臣子,从来就没有无用之人,这是在大燕,请注意你的言行,否则可别怪朕不客气!” “难道孤说错了吗?” 圣天国主扬了扬眉,傲然的有恃无恐:“要不客气也行,不过如果大会期间,我圣天的人若是在贵国出了事,恐怕以后每届的皇家比武大会,大燕都要从此被除名了。” 一旁被点名奚落的云老将军见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怒到不行。 拄着拐杖的手都能看到明显的颤抖,老爷子忍不住正想破口大骂,一道清越的女音已抢在了他的前面―― “圣天国主,不要以为我大燕无人,若不是你们圣天国心怀不轨,不按规定行事派军偷袭,我大燕这一回又岂会败给你们,云家世代征战沙场,我云家的儿郎,又岂是他人能侮辱的!” 左儿一字一句目光清冷,乌黑的眸子仿佛覆上了一层薄冰,冷然,透彻。 里面盛着更多的,是不屑。 前生今世,左儿都是极其护短的,只要是她在意的,就决计不会坐视不管。 说着挥袖起身,冷冷的望着轩辕倾城:“倾城公主,方才不是想要和我切磋么,现在我们一局定胜负,你赢了,条件任你提,我赢了,条件由我开,公主可敢来?” “为何不敢,只怕这条件任我开,你会后悔的云王妃。”轩辕倾城可谓自信满满。 呵,竟敢向她挑战,输了可怪不得谁啊…… 【060】一局定胜负 - 一品狂妃 - 浅苍 【060】一局定胜负 “今天就让大燕皇上和在座各位来给我们定这个胜负之分吧。” 轩辕倾城做了个手势,已经有宫婢取了琴放置到她跟前。 在琴凳上坐下,遥遥看一眼北玄凌晔,她露出一志在必得的微笑。“云王妃,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我提的要求,你可能会很难办到的。” 左儿闻言,亦勾起了唇,眉目间带着一种动人心魂的神采。 “还没开始,谁都算不到结果,公主莫要言之过早了,你未必能赢,我也未必会输。只是不管输赢,公主你都要记得履行我们的赌约才是。” “那是自然,倾城说到做到,决不反悔。” 轩辕倾城没有丝毫犹豫,闭眸静下了心神,等她再度张眼时,就像换了个人一般。 只见她低垂着眼脸,柳叶眉下,又弯又长的睫毛使那双水眸更加的楚楚动人,两手置在琴上,雪白衣袖与黑色的古琴交相辉映,优美如葱白的手指若行云流水般舞弄着琴弦,奏出一支圣天国广为流传的名曲。 弹奏之间,衣袖翻飞若舞,恍若蝶翼颤动,随曲调渐渐高至不可能,如同凤凰轻吟,珍珠落玉盘,婉转又有些哀愁,歌曲游离,低回盘旋在偌大的太和殿里。 左儿静静的聆听,不得不说,在琴技这一方面,轩辕倾城的确有她过人之处,有骄傲的资本和实力。 直到一曲结束,轩辕倾城方才从自己沉侵中的世界里缓缓回过神来。 她笑着起身,以一种胜劵在握的姿态。“王妃,到你了。” 一样物件突然在脑中一闪而过,左儿心下一动,已经做好了决定。“倾城公主琴艺的确超群不凡,既然是彼此切磋,公主选择了弹奏,那左儿就另选一种好了。” 说着转向北玄流韶:“皇上,不知左儿可否能借殿外钟鼓一用?” 安置在太和殿外的那几面鼓很大,放在那也仅是用来做今晚宴会的装饰用。 北玄流韶实在无法拿它和乐器沾上边,一时间也不知道左儿想做什么,不过也没有拒绝,略微沉吟了下道:“用是能用,只是若要搬进大殿,会费些时间。” 左儿到是不在意地点在哪,“左儿谢皇上了,不必搬上大殿那么麻烦,我出去便好,倾城公主,请。” 随着左儿踏出大殿,宴会上的众人实在猜不透她这是哪一出,好奇心驱使之下纷纷离席跟了出去。 云老将军看着眼前的形势,急得直跺拐杖。 这丫头是想让他这把老骨头担心死啊,成了亲后反而比以前还要大胆了,竟然跟圣天国公主订什么赌约! 这下可好,若是输了,都不知道对方会提出什么过份条件! 【061】震慑全场 - 一品狂妃 - 浅苍 偌大的广场中央,一盏盏火把照得太和殿外通火通明。 左儿站在腾出的一片空地上,十面大鼓从十个不同的角度拉开间隔依次而放,在她身边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弧,无数双眼睛紧张的注视着,在场的大燕群臣暗自为左儿捏着汗,和云老将军一样,都在忧心着同一个问题。 方才倾城公主的琴艺大家都见识过了,这场比斗云王妃能赢得了么? 一个是圣天的公主,一个是大燕的王妃,这已经不仅仅是两个人的输赢那么简单了。 她们的背后,代表的更是两国的王族皇室。 圣天国违背规矩一举侵犯东南边境,在殿上更是当堂挑衅嘲讽大燕无人,这一场比斗若输给了圣天,轩辕昱还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这叫他们如何能不担忧。 左儿一根长长的披帛环在臂间,一袭红衣上层层叠叠透着的金丝牡丹,在火焰映照中光泛出一圈圈星光涟漪。 鼓已经摆好,她一个旋身,从容舞起,歌声紧跟着响起,声音犹如天籁: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起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心似黄河水茫茫,二十年纵横间谁能相抗……” 前世的一曲精忠报国,一开口,所有人都为之震惊动容,朝中武将的目光更是灼热无比,广场上数以千计的士兵手持着火把,激动的看向同一个方向。 左儿边舞边唱,纤细的罗衣随风飘舞,缭绕的红绸披帛在空中左右交横,随着络绎不绝的姿态飞舞散开,直击鼓面。 那一刻,她仿佛看到了滚滚黄沙金戈铁马,整个人都进入了某种意境之中,连带着歌声也变得高亢激昂起来。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它乡。 何惜百死报家国,忍叹惜更无语血泪满眶。 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大燕要让四方,来贺!” 她的轻步曼舞像燕子伏巢,疾飞高翔像鹊鸟夜惊,带着一丝肃杀的凌厉,那千般娇姿,那万般变化,似孔雀开屏,似莲花绽放,似飞龙穿梭,伴着每一道鼓声,舞得畅快淋漓。 无数人被她的歌声感染着,无尽的豪情壮志在心里升腾,在左儿唱到那句要让四方来贺时,更是激起众人一片热血沸腾,到最后,在场的上千士兵也激动得满脸通红的跟着左儿吼了起来。 “狼烟起江山北望……马蹄南去人北望,人北望草青黄尘飞扬……” 千人齐唱,激昂嘹亮的歌声连成一片,带着冲天的豪情直上云霄,震遍皇城上空,连同着太和殿,似乎都在为之撼摇! 【062】再度宣战 - 一品狂妃 - 浅苍 千人齐唱,激昂嘹亮的歌声连成一片,带着冲天的豪情直上云霄,震遍皇城上空。 整座太和殿,都在为之撼摇! 那等场面是何其的壮烈,何其的震慑人心。 为了镇守边关,护卫家国,有多少人毅然拿起战矛套上盔甲,又有多少人妻离子散血洒疆场! 这一曲唱尽这群铁血男儿内心最深处埋藏的感情,常年打滚在黄沙战场上的士兵们个个熬红了眼眶,他们几乎用了所有的力气高声吼唱着—— 唱出了军人的战魂! 唱出了家国的报复! 唱出了男儿心中最渴望的征服! 无数人投入的至深感情、染着血泪的歌,齐吼出的效果那是何等的惊心动魄! 一句堂堂大燕要让四方来贺,更是唱黑了其他几国皇族的脸。 直到一曲结束,那抹翻飞舞动的红影缓缓慢了下来,歌声的余音还在四周回响。 过了良久,众人才从震憾和激动中回过神来,顿时掌声如雷。 不单是对歌的喝彩,舞的赞叹,更是属于大燕王朝的骄傲,是灵魂的洗礼和放飞! 左儿收起最后一个舞姿,伫立在火光之中,缓缓的转过身来。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黑发垂腰,一袭红衣张扬飞舞,就像被放慢了的镜头,带着叱诧九天的气势逆光而来。 漫天的掌声中,她一步步,一直走到轩辕倾城面前。 “倾城公主,可以让人评判了。” 这般场景,哪还用人评判,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局的输赢。 轩辕倾城苍白着脸,一副受挫的模样,见左儿走向自己,整了整神色,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份属于公主的尊严。 “不用评叛,倾城输了。” “轩辕倾城!” 圣天国主沉脸喝着,哪有还不等评判就先认输的,这不是轻视自己是什么。 “赢了就是赢了,输了就是输了,倾城还承受得起。” 倾城公主咬着牙,面向左儿,尽量让自己笑出来:“云王妃,这一次倾城是输了,但我不会每次都输给你,几日后的比武大会上,倾城会等着你的,希望王妃到时可别让大家失望。” “公主有那个兴致,我云左儿自当奉陪到底!” 居然这个关头被人下了战书,轩辕倾城可真会挑时候,那么多双眼睛期盼着,就算她不会这个世界的高深武功,这会儿也不能退缩不能回头,算了……实在不行大不了她上跆拳道(╰_╯)# 左儿暗自腹绯着,目光凝在轩辕倾城的脸上,幽幽的笑了起来:“不管下次如何,我们在比武台上见,只是今天的胜负已定,倾城公主可别忘了我们先前定好的赌约啊。” 【063】赔罪道歉!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想提什么条件?” 轩辕倾城只觉左儿眼神幽暗的就好似一汪卷席着风暴的墨色暗流,却是尽数冲她来的,女人天生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很不对劲,当下警惕的问道。 左儿淡扫一眼她的谨慎模样,不急不缓的语调和此时不安的轩辕倾城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公主别紧张,我的要求并不高,方才圣天国主在大殿之上辱我家人,你现在只需要去跟云老将军诚恳的赔罪道歉,那么今天的事便算是了了。” “放肆!” “不可能!” 她的话音刚落,轩辕倾城和轩辕昱几乎是同一时间斩钉截铁的驳回。 左儿唇边的幽幽笑意逐渐变得岑冷:“怎的,做不到?还是倾城公主你想反悔了?” 轩辕倾城扬起的小脸坚决倨傲:“倾城说过的话从不反悔,只是让我道歉,那是绝不可能的事,云王妃,你的要求不在赌约的条件范围内,恕倾城办不到,你换过一个!” 一旁的轩辕昱更是怒喝出声:“笑话!你区区一介女子,竟敢让孤的公主给你国的臣子道歉,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倾城公主,如果你轻而易举就能办到的事情,那就不叫赌注了,一如贵国国主那番不能大厮用兵却没说不能用兵的言论,我们下注的时候也说了,谁赢了,就向输的一方提一个条件,可没规定条件还有什么限制,你这会儿才说我的要求不在赌约范围,是不是太晚了?” 左儿冷笑一声,随即转向轩辕昱:“公主又怎么样,公主和大家一样都是人,自古以来君君臣臣,没有臣哪来的君,难道是公主就要高人一等不成?圣天国主你出口伤人,那么我让倾城公主出面来赔罪道歉,也算是天经地义了,难不成国主你还想亲自去跟云老将军赔罪?” “大胆!” 轩辕昱一张脸都气得狰狞扭曲了:“很好,大燕王妃你敢对孤不敬,不想要命了是?孤这就成全你!” 说着抽出一旁护卫腰间的佩剑,朝着左儿一剑劈去,只是剑未落,已经被数道刺眼的冷光架住―― 只见数十把长矛齐齐伸出,挡在了左儿面前,锋利的矛刃透着森森寒气,直逼人面。 左儿无惊无惧,一双凤眸里划过狂狷的冷光:“圣天国主,这样就忍不住了?我让倾城公主道个歉而已,这一笔,算是偿还你辱我云家的!你以为光这样就算了吗?圣天大军卑鄙偷袭,国主你更是在堂上讽我大燕,这满朝的文武百官,还没找你算这笔帐呢!” “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看到左儿口中的文武百官几十人齐唰唰朝他围过来,轩辕昱脸都青了。 【064】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流韶站在大殿外的白玉石阶上负手而立,就那么冷眼看着,完全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 而赤焰和契丹两国的皇族更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 “站住!统统给孤站住!” “都没听到孤说的话是不是?你们若敢伤我圣天皇族半分,以后每届比武大会大燕都将从此除名,你们难道忘了?” 轩辕昱见状怒喝着,但是他的话在众怒面前,根本起不到丝毫效果,反倒只会愈发激起大家的怒火。 左儿在席间的时候,就听坐在她旁边的那位姓萧的将军说起过了。 几国为了维持公正平衡,比武大会期间,别国皇族停留在大燕的这段时间里,除了比武场上的负伤,私下不可伤其半分,否则从此以后都要从大会皇室里除名。 无论在哪一国举办都是这个规矩,也就导致了这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的圣天国主有恃无恐的态度。 从来都没有见过这般卑鄙无耻之人,左儿不禁冷哼出声:“呵,既然你们圣天国都带头不照规矩来,背弃信义出兵侵犯我国边境,那我们大燕为何还要循规蹈矩?如果仗着这一点就故意挑衅,不把大燕放在眼里,那么相信大家绝对不介意让你圣天国主走着进来横着出去!” 威胁! 赤果果的威胁! 整个广场上亮出的刀光剑影,以及步步逼近面带怒色的群臣,轩辕昱知道她说的话是真的,这些人会动真格,当即咬牙恨恨道:“你究竟想怎样?” “简单。” 左儿扬眉,身上的气势似乎能够压倒一切:“还是我刚才的要求,让倾城公主覆行赌约赔罪道歉,不过这回不止是对云老将军,还要当朝满朝大臣的面,否则,后果可不是你我能控制得住的!” 轩辕昱这会儿想将她拿来千刀万剐的心都有了,然在强势的阵容之下,不得不认栽。 只见他摔了剑,一双拳头捏得噼啪作响,那一字一句仿佛恨不得将左儿生生嚼碎。 “倾城,按她说的做――” 轩辕倾城从小到大哪遇到过这种阵仗,更别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道歉赔罪,听到自己父皇的命令,脸色惨白的有些身形不稳,却也不得不站了出来。 走到众人面前,轩辕倾城一脸隐忍,“先前殿上有无礼之处,倾城给云将军赔罪,给大家赔罪了。” “倾城公主的声音那么小,大家怎么听得清,再说赔罪有说两句就带过,连腰都不弯头都不低一下的么?” 左儿凤颜上带着冷厉,她这人一向遵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信条。 轩辕倾城从宴会开始就找她事端,那么这会儿就别怪她不留情面为难人了! 【065】蜕变 - 一品狂妃 - 浅苍 “云王妃,我已经道过歉了,你不要欺人太甚!” 轩辕倾城气得花容带泪,可惜就算美人再娇,这会儿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她值得同情可怜。 左儿不置可否,对她的话完全不为所动:“我想倾城公主怕是弄错了,左儿可没有想过要欺负谁,只不过恰好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而已,你父皇都不介意让你出面了,那么公主还是让我们看到你的一点诚意比较好。” 轩辕倾城顿时哽住,环顾一下彼时的处境,根本就容不得她说不愿。 当即僵硬着身子,无比屈辱的低头弯下腰,大概是怕左儿再次出言为难,这一回的声音比方才呐如蚊蚁的要清晰大声多了。 她俯下身的那一刻,没有人看到那双眼睛里藏得深沉的恨意。 在场的圣天皇族颜面扫地,个个脸色铁青,却碍于大燕的强势,敢怒而不敢言。 “好了,各位都回席上去,今天的事暂时告以段落,有什么要了结的,都等比武大会过了后再说。” 北玄流韶就像掐好了时间,等轩辕倾城道完歉,方才适时的出面。 不管怎么说,圣天现在也没胆量再弄出什么事端来了,再看不惯这些人,今晚的宴会依旧要继续,几日后的比武大会也一样要照常进行。 将对方的高傲踩到了脚底,灭掉了他们的气焰,众人也出了口恶气,纷纷进了大殿重新坐回席间。 “左儿你等一下,爷爷有话要问你。” 左儿被云老爷子留在了后面,北玄流韶似乎也没有急着进去的意思。 几步之遥处,面容冷清的男人静坐在轮椅上,看过来的目光带着复杂和些许的踌躇。 左儿闻声走到老爷子跟前,先前冷厉的目光缓了下来:“爷爷。” 虽说这一局左儿胜了轩辕倾城,云老将军还是无法不替她忧心。 在他眼里,自家这个宝贝孙女向来温顺婉约,平时说话都没有大声过的,这不过只是数月未见,看左儿今晚的言行表现,出众耀眼得让他的心脏都有些吃不消,虽是好事,可这变化得也太大了些。 想到这老脸一板,“左儿,你今天太莽撞了,可不像以前的你,轩辕倾城邀战你就接下,爷爷知道你是为了大局着想,不想让大家失望,可你都不懂武功乱应什么,比武场上向来不会手下留情,你想过后果没有?” 老爷子都能察觉出她变了,那北玄流韶肯定也发现了。 左儿微微凝眉,不慌不忙的解释着:“爷爷,今时不同往日,这一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左儿不能再像以往那般性子,更不想做那软弱无能之辈,希望爷爷能够理解左儿。” 作者有话说: PS:浅苍不怎么在文下求推荐留言之类的,现在狂妃每一条留言,每一个推荐,都是大家支持浅苍由心而发,是最难能可贵的,我在这里谢谢支持我的每一个读者,不管从发文开始追的,还是现在加入的,都谢谢你们,群么一个MUA~ PPS:明后天的剧情将进入,大家多多关注嗷O(∩_∩)O~ 【066】不安好心 - 一品狂妃 - 浅苍 云老爷子听到她这般说,许是想到了这几个月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 这么一来,左儿的话不失为自己性格大变找了一个很好的籍口,让云震宁心里纵使还有一点疑虑,也被撇得烟消云散。 “我家丫头如今长大懂事了,罢,你决定了要走的路,爷爷可以理解你,但是再怎样,都不该将自己推入危险境地,这教爷爷怎么能不担心。” 老人手扶拐杖,神情间同时浮起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和微微的遗憾。 只听他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一直都希望你能过着平凡普通人的日子,然后找个疼你的人嫁了,而不是走云家女子的老路,所以从来就没打算让你接触武学这一方面,左儿,你不会怪爷爷吧?” “我知道爷爷也是为了我好,爷爷放心,比武大会的应战,不管成败与否,左儿都会竭尽所能的。” 左儿明白眼前这个老人是真的关心她,心中渐暖,又聊了几句,才一起进了大殿。 等她重新回到宴会时,北玄流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在了御座之上,再看北玄凌晔面容冷峻的模样,左儿只觉现场的气氛有些诡异。 不过比这些人晚回来了一点,出什么事了? 她正暗自疑惑间,那边轩辕倾城看了她一眼,接下来的话给她解了惑―― “皇上,倾城初次来大燕,不想住皇城驿馆,倾城和云王妃一见如故,若是这段时间能和王妃住在一起,彼此有个伴有说话的人,倾城会很开心的,还望皇上恩准。” 北玄流韶眸中隐隐有暗芒流动,不知在想什么,竟是出人意料的道:“即是如此,朕便准了,倾城公主即日起暂住南昭王府,你和云王妃可要好好相处。” 轩辕倾城心下暗喜,忙道:“倾城谢过皇上。” 呵呵,只要住进了南昭王府,她有的是机会整垮云左儿,以报……今日之仇! 靠!谁和她一见如故了? 这轩辕倾城是尽得她爹轩辕昱的真传吧,怎么一个比一个厚颜无耻! 左儿心头燃烧着一把火,越是生气,脸上就越没有表情。 她还没有天真到认为轩辕倾城输给了她,俩人的关系反而就变好起来了。 而别国皇室安排住在哪里,全都要看皇帝的意思,左儿这时候要是站出来说不,那就是藐视天威,于是只能生生忍着。 她很想爆开北玄流韶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是哪根线断路了,居然让轩辕倾城搬进王府! 那女人明明就是没安好心,如此明显的意图,简直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左儿想到此,掩在衣袖底下的两只手一点点收紧。 【067】妖孽** - 一品狂妃 - 浅苍 可如今事情已成定局,北玄流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准奏了,哪还容得左儿有异议。 好吧,不管接下来轩辕倾城想玩什么花样,她奉陪到底就是! 这样想着,左儿也逐渐恢复过平常心态,无视殿上的一片歌舞升平谈笑风声,自顾品尝着放置在面前的美味佳肴。 “王妃的气度真乃常人所不能及,这个时候居然都还有心情吃得下去,实在令人佩服。” 一道懒洋洋带着磁性的好听男音在耳边响起,让左儿微微侧目。 只见之前在席间那枚冲她眨眼坏笑的男人不知什么时候跟人换了位置,挤到了她旁边坐着。 男人一袭白色锦服,一双狭长的桃花眼慵懒而魅惑,似乎只消一秒,就能将人的魂给生生勾了去。 不同于北玄凌晔的俊美无匹冷情疏离,也不像北玄流韶那般翩翩君子温润如玉。 他的美带着几分邪气,很容易让人情不自禁的被吸引过去。 他的左额上,绽放着一朵血红的桃花,却不会给那张脸带来一丝女气,反倒似浑然天成般。 真真的……妖孽啊! 左儿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圈,扬起眉:“有什么好佩服的,如果因为旁人影响到心情食欲,那岂不是太不值了。” “轩辕倾城那么讨厌针对你,难道王妃就一点都不生气吗?” 以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调,妖孽美男托着下巴探过身凑到左儿跟前,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极近,带着淡淡花草清香的气息晕开,红唇微启,都快贴到左儿脸上了。 因为他们都是在大殿上最角落的位置,这一幕落在外人的眼里,更是暧昧万分。 “我是人,自然也会生气,只是人活一辈子,总会有讨厌你和喜欢你的人,如果所有的人都觉得某一个人很好,那么那个人不是天生的烂好人,便是城府极深,所以即便她讨厌我又如何,只要做到自身问心无愧就行了,还有――” 语锋一顿,左儿凤眸淡漠,看也不看,一掌将都快贴到自己脸上来的那张诱人薄唇毫不留情的推开。 “说话就说话,不用靠那么近。” 澈叶离渊无辜的笑了起来,一双桃花眼脉脉含情的凝视着左儿,舌尖坏坏的往拍在自己唇上的掌心狠狠舔了一下:“王妃,你好无情。” 灸热滚烫的温度让左儿僵了下,一脸黑线的将手撤了回来。 紧接着,面无表情的取出一条锦帕,在手上来回擦了数遍,方才罢休。 身畔人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被嫌弃了,他被嫌弃了嫌弃了…… 【068】心动,未觉 - 一品狂妃 - 浅苍 被妖孽男拖着说了一晚上的话,当然是他说,左儿听着。 一直到宴会结束都要踏上回府的轿子了,还不忘吃点豆腐,然后浅笑嫣嫣的让左儿记住他的名字―― 赤焰王朝九皇子,澈叶离渊。 左儿单指揉着突突跳动的太阳穴,此妖孽段数级别太高了,就算她定力再好,也被他那黏人的功夫弄得头痛不已,招架不住啊。 一旁的小桃则是一脸崇拜外加星星眼,今晚她就在太和殿外候着,宴会上闹的那一出自然都看到了。 这会儿显然还沉浸在左儿跟轩辕倾城的那场精彩比斗中没回过神来,激动得嗷嗷直叫:“小姐小姐,你今晚的舞好棒,歌也好棒嗷嗷,你没看到,那个什么倾城公主脸都气白了,实在是大快人心啊!” 说着像是找不到词汇来表达了,一双圆圆可爱的杏眼闪亮闪亮,抓住左儿的手结结巴巴道:“小、小姐,小桃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真的!” “这话说一遍就好,还是留着给你未来相公听吧,否则他要是吃醋了,岂不得找上门来跟我算帐?”左儿揶揄的道。 “小姐欺负人!” 小桃不满的控诉着,一张小脸红得都能冒烟了。 就这样一路打打闹闹的回了府,左儿沐浴完,褪去一身繁复的衣饰,换上了就寝穿的轻便衣袍。 命侍女在前面掌了灯,正准备穿行过花园回房,才走到一半,就瞧见一抹幽影融在前方的夜色里。 对方没有出声,可哪怕只是一个隐隐的轮廓,左儿一眼也能认出是谁了。 “让你提灯引路,站着发什么愣。”左儿轻声喝斥着侍女,脚步未停。 北玄凌晔双手紧抓着轮椅两侧的扶手,长发如墨散落在衣上,薄唇紧抿着,眼看着左儿就要走过他了,终是忍不住喊出了声:“云左儿,你站住。” 左儿停是停下了,只是回过身来,静静的望着他,也不说话,像是待他说完马上就会走。 北玄凌晔见她这副模样,一晚上的纠结心情全都转化成了不满和愤怒冒了出来:“云左儿!你今晚明知道轩辕倾城若是赢了会提出什么条件,为什么还答应的那么快,你把本王当成什么了?!” 其实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左儿。 明明是她和流韶背叛了他,为什么她还可以理直气壮的跟他生气? 本想不理她,可一想到他们两人拥到一起的画面,就只觉无比的刺眼。 还有今晚看到左儿和那位赤焰皇子聊得欢快的时候,更是不爽,一回府只想找她问个清楚明白。 那一刻,心动,未觉。 【069】她看上你哪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那王爷觉得如果我输了,轩辕倾城会提什么条件。” 步伐优雅地走近他,独有的柔软低沉女声淡淡自口中逸出。 随即左儿也不等他的回应,一脸恍悟的轻笑了声:“哦,我到是差点忘了,倾城公主在宴会上可是当众跟皇上提起过,不介意王爷你已经成过亲,甘做平妃的,她说会让我后悔的条件,无非是这个了吧?” “你既然清楚,有没有想过自己是什么身份,居然敢拿本王去赌,就算本王要立妃,还轮不到你来插手。” 北玄凌晔视线紧紧的盯着她,抓着轮椅扶手的力道重了几分,几近咬牙道。 “左儿没那么大的胆子,和轩辕倾城定下赌局,不过是为了找机会让她给爷爷道歉,王爷你自我感觉可不要太过良好了。” “要说起来,左儿还真不知道倾城公主看上你哪点了。” 伸手帮他撩开被晚风吹到眉眼之上的发丝,左儿脸上挂着不可思议和戏谑。“王爷脾气那么差,板着脸都能冻死人,又不懂得怜香惜玉,平时眼高于顶什么都能挑剔上半天,又喜欢血腥暴力,左儿到王府也有一阵了,眼看侍女仆从换了无数批,就从来没见有一个能呆够一个月的,你说那轩辕倾城眼睛到底长哪的,居然会喜欢你?” “……云――左――儿!” 北玄凌晔本来是想听她解释的,哪知道左儿将他数落得如此不堪。 当下早忘了拦人的目的,气得拍开她的手,滑着轮椅带着满腹的愤怒,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花园。 愣了下,左儿望着那道远了的身影,嘴角慢慢的微扬。 “可是我喜欢。” 低低的一句话,让在她身边掌灯的侍女身形一个不稳,差点没摔倒在地上。 王妃真是太坏了,故意气王爷也不用这样吧,等人都走远了才冒一句出来,王爷怎么可能听得到啊…… 【070】你们继续 - 一品狂妃 - 浅苍 【070】你们继续 仅是隔日,轩辕倾城就搬进了王府。 左儿很想当她不存在的,可某些人偏生就要往面前凑―― “小姐,那什么,书房里书太多了,你要取哪本,让小桃去帮你找吧。” 小桃一步一跟的走在左儿前面,神情有些慌张的将人拖住。 左儿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你平时看到书就头大,能找到我要的吗?” “能的能的!小姐你放心的回房吧,交给我就行了。”小桃猛点着小脑袋,生怕左儿不信她。 将小丫头的紧张尽数收入眼底,微微皱眉:“不用了,左右闲着无事,我自己去取。” “小姐,你、你现在不可以去书房啦,看书什么时候都可以,要不我们明天再去好不?” 小桃急得都快哭出来了,死活不肯松口。 左儿察觉到她不对劲,将人喝斥开:“不准挡着,我到要看看,王府里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 难道她取本书北玄凌晔还有意见不成? 左儿没将小桃的话放在心上,信手推开半掩的书房门,刚一踏进去,就看到了最不想见的一幕―― 北玄凌晔坐在书桌前,手中的一卷兵法才翻到一半,一手执着毫笔,偶尔在书页上落笔勾动几下。 而轩辕倾城则站在他的旁侧,研着墨,眼神却是停留在他的身上的。 “晔,你看了好一会儿了,休息下吧,这是只有圣天国才会产的水果,你尝尝。” 粉脸含羞的掂起盘子里一块切好的果肉喂到俊美男人的唇边,美人娇声软语让人心动。 北玄凌晔从书中抬起头,就像没发现左儿进来,还算给面子的就着她的手尝了一下。“不错。” 轩辕倾城瞥了眼左儿站着的方向,眼底闪过得意。 然后一副装着才看到她的样子,亲昵的拉了拉身旁人的衣袖,掩着唇低呼出声:“啊,晔,王妃她在门口……” 北玄凌晔压下心中的一丝诡异的情绪,也没有避开轩辕倾城撒娇般的动作,抬起俊颜,不动声色的看过去。 左儿冷眼瞧着他们,语气不急不缓,“真不好意思,好像打扰到你们了,请继续。” “……” 看着她转身就迈出了书房,书案前的男人一双眸子沉寂得仿佛下起了狂风暴雪。 不在乎,她居然……一点也不在乎! 见自己刻意的举动完全没影响到左儿,轩辕倾城暗自气恼。 她正诧异着,门口的人退回几步,一句漠然的提醒气得她难得维持的娇弱形象差点破功。 “倾城公主,下次喂别人东西前记得先净手,否则吃出毛病可就不好了。” 【071】警告 - 一品狂妃 - 浅苍 【071】警告 被拐着弯嫌脏,轩辕倾城不依了。 “晔,你看王妃,倾城又没做错什么,她怎么这样啊。” 娇声抱怨着,也没注意北玄凌晔的脸色,就欲往他身上靠过去。 北玄凌晔轮椅一转,她瞬时扑了个空,失去了重心的轩辕倾城差点没跌倒在地上。 “出去。”冷冷的命令着,那双眼眸中的寒意让人不敢直视。 轩辕倾城美貌过人,自小身边都没断过追求爱慕她的男子,还是头一次被一个男人这般对待,错愕的眼里凝出了泪光:“晔?” “不要让本王重复第三遍,出去。”心情糟糕到了透顶,北玄凌晔几乎是毫不留情的赶人。 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果然像传闻中一样喜怒无常! 轩辕倾城心下暗骂,极委屈的站直身子,虽是不甘,但也怕惹恼了他。 更何况还没成功夺得他的心,她才不会这么快就放弃,只能尽量忽略对方的冷淡。“晔,别生气,倾城不吵你了,我这就出去。” 哼,她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就不信了,她堂堂圣天国的公主,还拿不下一个大燕王爷! 怀着怨气出了书房,一路逛着花园,轩辕倾城发泄般的扯着园中的花草泄着愤。 “倾城公主,一花一木皆有命,公主还要手下留情啊。” 被身后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了一大跳,轩辕倾城听出是谁,掩下脸上的愤怒,换成吟吟浅笑回过身来:“王妃你也好兴致,倾城看这园中美景大好,不如我们一起逛逛?” “倾城公主,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面上一套,心里一套,左儿都替她觉得累。 轩辕倾城笑容微僵,随即又浮起了得色:“王妃这是什么话,可别因为恼恨晔和我亲近,就出口冤枉人啊,不过王妃到真有容人之量,看到自己夫君和别的女子在一起,也能处之泰然,真是难得呢。” “你希望我怎么样,一哭二闹三上吊吗?可惜我云左儿做不来这些,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左儿自嘲般的打断她的话,再看过去时,目光带着凌厉的警告。 “只是倾城公主,不管你有什么目的,最好都离他远一些,否则,别怪我没提醒你。” 【072】不过是个残废! - 一品狂妃 - 浅苍 “怎么?看到我跟他在一起不舒服了?” 轩辕倾城甚是畅快的笑了起来:“倾城还以为王妃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呢,只可惜,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左儿定定的看着她,一脸坦然中带着些许的不屑:“我是在乎,可倾城公主,如果这就是你报复人的手段,那未免也太低级了些。” “至少影响到你了不是吗?”轩辕倾城笑得花枝乱颤好不嚣张。 “王妃,要知道,我轩辕倾城要的可不止要他的人,还有他的心,王妃若是现在就受不了了,以后可怎生是好啊,倾城可真替你担心。” 左儿眼神深了几分:“倾城公主想嫁进王府,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有的东西,不是她说要就要得起的。 听到她的话,轩辕倾城脸上带着讽刺的讥笑:“王妃,你不会听到倾城在大殿上说愿做平妃,就以为我想嫁进南昭王府吧?” 左儿皱了皱眉,就见轩辕倾城噙着浅浅柔意,神色就像跟左儿是多年的挚交好友,正聊着今天天气有多好一般,一点点凑到她的耳边道:“其实倾城没来大燕之前,就听闻南昭王殿下素来不近女色,人见人惧,王妃你说,如果让这样的一个冷情的人爱上自己,该是多有趣的事。” “你什么意思。”一字一句尽数落入耳中,左儿僵硬开口。 想到昨夜的殿前之辱,轩辕倾城眼中的柔意腾的一下变得恶毒万分。 “王妃,倾城说这么明白了,你还不懂吗?” 心底升起强烈的报复快感,轩辕倾城连同着声调也尖锐阴狠了起来:“你不在是意你的夫君么,你越在乎他,我就越要接近他,要知道,你的夫君可比那些只会粘上来的男人有意思多了,征服这种男人的成就感,真的让人期待呢。” 左儿深吸一口气,只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在心中翻滚的怒意有多猛烈。 她一双凤眸半明半寐,眼神仿佛弥散了冬雪的精魂:“所以,你不喜欢他,还想让他爱上你?” “我喜欢他?开什么玩笑!” 轩辕倾城错愕了下,犹如听到天方夜谭般,一脸不可思议的大笑了起来。 “他北玄凌晔就算是大燕王爷又怎样,不过是个残废而已!” “要搞清楚,我可是圣天国的公主,怎么可能会喜欢上一个连剑都提不起来的废物!哈哈,恐怕也只有王妃你才会傻的把他当回事了!” “轩辕倾城,你在找死――” 身形快如闪电的掐上她的脖子,左儿狂怒的绝美容颜上带着腾腾杀意。 恐怖的怒火杂夹着威压缓缓的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宛如世界上最恐怖的飓风海啸、天崩地裂,那双纤手的力道,仿佛下一秒就会要了轩辕倾城的命! 【073】狂怒 - 一品狂妃 - 浅苍 轩辕倾城几乎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刚想要出手还击,就为皮肤上抵着的锐利冰冷而止住―― “再动一下,我不介意马上送你去地府报道。”左儿沉沉的道。 呼吸有些困难,轩辕倾城急促的咳着,一张带着恨意的若雪容颜涨得通红。 “怎么,恼羞成怒了?我的话说错了吗?连站都没法站起来的男人,你稀罕他,本公主可不稀罕!” “啪啪!” 话音未落,只听两声脆响,一边一耳光甩上去,轩辕倾城的脸上顿时浮起两个大大的巴掌印。 带着狂怒的两巴掌用上了最狠的力道,左儿打完手都麻了。 轩辕倾城被这两下扇得整个人都颠狂了,一双眼刹红的瞪着左儿:“你打我……云左儿你居敢打我!” 活动了下震得发痛的手腕,左儿面容上是前所未有的凌厉冷酷:“打了又如何,是你这张嘴欠打,轩辕倾城,你以为你是公主,我就不敢动你吗?” 左儿被北玄凌晔气了不知道多少回,从来都没舍得说那人一句重话。 这轩辕倾城真真是活腻了,缕缕不要命的来挑战她的底限! “你敢――” 轩辕倾城只觉脖子上一阵刺痛,脸色一白,气焰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 “你再说一句中伤他的话,我手中的针,可不会长眼睛。”左儿冷声道,手一重,那抵着致命穴位的银针刺入手下的肌肤又深几分。 被她狠厉的手段吓到了,轩辕倾城急急的道:“云左儿,你敢乱来,本公主若在南昭王府出了事,看你怎么向大燕皇帝交待!” “你父皇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除了会威胁人,还会别的么?” 左儿目露鄙视,慢慢收回手中的针:“不过你到提醒了我,现在我可不会伤了公主你分毫,等到比武大会那天,我们再来慢慢的切磋。” 说着,左儿唇边扬起几近残忍的弧度:“轩辕倾城,我们拭目以待。” “到时候,我定会让你为你今天所说的每一句话付出代价!” 【074】震惊 - 一品狂妃 - 浅苍 若不是她没防备,怎会被人轻易制住? 轩辕倾城一手抹掉脖子上渗出的几滴血珠,越想越不是滋味,到也不敢再激怒左儿了。 退后几步,看着左儿手中的一抹寒光微有忌惮道:“哼,比武大会上可是不能用暗器的,你想打败我,光凭区区雕虫小技,想也别想!” “我光明正大的攻击你,它怎么就算暗器了?” “脏了。”瞥了眼染了血迹的银针,左儿嫌弃的一抛,将它扔了出去。 做完一系列动作,她慢条丝理的取了锦帕擦手:“放心吧倾城公主,到那天我不用任何武器,只会用自己的力量来和你进行这场武斗,顺便好心提醒一下,公主现在最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你还是想想这两天怎么把这张脸恢复过来吧,倾城公主美貌过人,要是比武大会那天顶着两个掌印登场,就太对不起观众眼球了。” “云左儿,你给我等着!” 轩辕倾城慌忙的捂着火辣辣肿得老高的脸颊,脸都被她气歪了,恨恨的搁下话赶忙着跑回屋照镜子去了。 “小姐,小姐――” 耳边刚清静下来,小桃就急匆匆的跑进花园,犹如一道旋风在左儿面前刹住脚,看到左儿没事,这才拍拍胸脯。“小姐,原来你在这啊,小桃刚才被管家叫去了下,结果等再回书房,就没看到你了,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吓死我了!” “能有什么事,看你一惊一乍像什么样子。”左儿一个爆粟赏过去。 “痛啦小姐!” 小桃郁闷的捂着脑袋,欲言又止的望了下花园四周,见四下无人,才蹭到左儿身边小小声道:“对了小姐,刚才管家把我叫去说了一阵话,他让我提醒下你,这几天最好跟王爷那个……咳咳……分房睡比较好……” “为何?”左儿诧异,这老头是不是太尽职了些,都管到主子房里去了。 小桃想到管家叮嘱过的话就是猛擦汗。“管家不仅交待了我,连房间外守夜的下人都撤掉了,让大家晚上没事最好不要去主院晃,其它的他没多说,不过呀。” 小丫头卖关子的拖长了音调:“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听人说,王爷每年生辰接近的那几天,一到晚上整个人都会失常,谁都控制不住,据说前年那次生辰最严重,连主院都烧起来了,那一院子全是血,负责在王爷跟前伺夜的一院子下人,没一个能活下来。” 说到这忍不住头皮发麻的打了个寒战:“小姐,王爷好可怕啊!” 【075】安全第一 - 一品狂妃 - 浅苍 按着砰砰直跳的心口,小桃一脸的悸怕:“小姐,管家说已经让人收拾好别的院落了,也不知道王爷什么时候为会发作,明天就是王爷的生辰了,我看小姐还是今晚就赶快搬出来吧,不然也太危险了,王爷他要是――” “小桃。”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左儿横了她一眼,小丫头识相的住了口。 “王爷生辰,为什么都没人提前跟我说?”左儿绷着脸道。 她心下亦在疑惑,能让一个好好的人突然失控,而且每年都在固定的那几天里发作,在北玄凌晔身上,到底曾经发生过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说了也没用,王爷又不过生辰的,再说大家都提心吊胆的,这个时候谁还敢往主子跟前凑啊。” 小桃低声抱怨着:“小姐,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吧,我们得避远点才行啦。” 要是小姐出了什么事,老太爷恐怕会气得一刀将她劈成两半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左儿不耐的接过她的话道。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搬不搬又是另一回事了。 小桃还以为她听进去了,着实松了口气,毕竟不管怎么样,都要安全第一啊。 “小桃,如果你遇到了喜欢的人,你会送他什么?” 才走出几走,左儿突然折身,迟疑了下问道。 要说起来,左儿长这么大,还从来没给哪个男人送过什么东西。 明天即是北玄凌晔的生辰,她可真是一点准备都没有的。 “一般都是自己绣条帕子香囊之类的吧,小姐,小桃连喜欢的人长什么模样都还不知道,你怎么就问这个呀。”小桃窘迫无比的道。 “就是这些吗……” 精致的凤颜上带着一些困惑,她银针到是使的不错。 至于拿绣花针绣东西…… 应该不会很难吧? 于是,在小桃无心的一句话下,左儿几乎失踪了一整天。 直到黄昏时分,王府某处隐蔽的角落里,才钻出一道身影来―― “嗯,看起来还不错。”左儿审视着才完成的杰作,满意的点点头,将才绣好的锦帕收好。 【076】危险 - 一品狂妃 - 浅苍 夜暮降临,数道绰绰的人影将王府主院外围层层围住。 这些都是平日隐匿在暗处的影卫,有的人在王府呆一整年也不一定能见得到的高手们,却在一晚上全出现了。 “王妃,使不得啊!” “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帮我拦住王妃!不能让她进去!” 管家颤颤巍巍的追着一道青色身影,速度赶不上,只能急得大喊,几名影卫立马齐齐抽出刀剑,架在唯一通向主院的回廊上。 “王妃请留步。” 影卫虽然只会从北玄凌晔的命令,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 若让王妃受了伤,后果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可惜,对象是左儿,又岂是轻易拦得住的主,当即也不看管家那张急坏了的老脸。“统统让开。” “王妃啊,您真的不能进,就听老奴一句劝吧。” 瞧着一脸固执的左儿,管家只觉自己头发都快愁白了,主院里面这会儿连只苍蝇都不敢放进去,怎么敢放人进去。 “看来你们都不把我的话当回事啊。”左儿勾起唇,几步进入那片刀光剑影中:“有本事就挥剑往我身上招呼,否则,我今晚还非进去不可。” 开什么玩笑,他们都是王爷的属下,王妃是想让他们以下犯上么! 眼看着左儿大步走近,离数道寒光只有寸厘之遥,刀剑无眼,影卫心惊的赶紧将武器收了回去。 这样一来,左儿再也没有任何阻碍的走了进去,管家情急之下,生怕会出什么意外,只能紧紧跟上她。 今晚的阵势不小,就算左儿不懂武功,也隐隐能感觉到外面那些护卫的实力很强,而管家太过刻意的让府上所有人回避,更让她一阵不安。 加快脚步,‘砰’的一声将房间门推开,看到里面的一幕时,左儿身形定住了―― 熟悉的身影静坐在房间的角落里,黑色的发丝轻盈地覆盖在他眉眼上,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庞更是如同精刀细刻出来的,没有一丝表情,几根乌黑沉重的锁链缠绑在北玄凌晔的身上、手脚上,不时的泛出阵阵寒光。而他此刻就像完全听不到声音了,死死的闭着眼,连左儿那一声开门都没能引起注意。 “谁?是谁绑的他?” 左儿愠怒的正要上前,管家就惶然失色的拉住她:“王妃,这是王爷命我们做的,你赶快跟老奴出去,不能呆在这里了!” 王爷现在的状况,明明就是即将发作的样子,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077】发作 - 一品狂妃 - 浅苍 “他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左儿冷静的问道,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管家没想到这会儿她还有功夫问这些,只能急急道:“七岁吧,皇太妃过逝那年起,王爷往后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会发作,王妃,我们快走吧,那些铁索根本就困不住王爷多久的,一会儿要是挣开了,我们都走不了了!” “锁钥匙给我,你出去。” 听左儿竟是打算将铁索解开,管家大惊。“王妃,王爷身上那些锁不能解了啊,这里太危险,而且您,” 不待管家说完,左儿摊开掌心,语气无庸置疑的强硬:“钥匙拿来,你出去,有什么后果不用你负责。” “可是王妃――” “没有可是,你若还当我是王妃,那么就服从命令。” 管家见劝说无效,动摇不了左儿留下的念头,无奈的只能交上钥匙,退出去的时候还不忘忧心叮嘱:“王妃,如果真的到了控制不住的局面,您就大喊一声,外面的护卫会随时待命的。” 左儿点点头示意知道了,将房间门关上,走到北玄凌晔跟前蹲下。 她还未来得及来口,那双一直紧闭的眸子猛然张开,眼里更是射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像是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般,让左儿着实吓了一跳。 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像是失去了理智,双眼通红的奋力挣扎起来,嘴里发出厉声的吼叫。 “晔!” 左儿震惊万分的看着他颈上所缠绕的锁链,为了防止他挣脱,铁索粗得惊人。 由于他的挣扎,那铁索都深深的磨破了颈上的皮肤,深深的勒在伤口上,鲜血一滴滴的顺着铁索滴到地板上,身上凡是被束缚着的地方,都没有一处完好。 “杀了你!本王要杀了你们!统统都去死……去死!” 就像沉睡进了一场噩梦中,北玄凌晔早已没了自身的意识,剧烈的挣扎中,铁链跟着哗哗直响。 天,不能让他再这样下去了,左儿趁着铁索还未断开之前,心疼的紧紧将人抱住。 “晔,你快醒醒,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 【078】魔魅地狱 - 一品狂妃 - 浅苍 “晔,快醒醒,再这样下去你会受伤的!” 左儿焦急的唤着,只是眼前的人早已失去理智,连谁是谁都分不出来了,哪还听得到她说了什么。 “咔嚓――” 挣扎间带着强劲的力道,眨眼之间,其中一道铁索已经被生生震开! 疯狂运转的内力让北玄凌晔束发的玉簪一分为二,断成两截摔到地上,犹如缎带比夜空还要夺目的墨发在崩发出的气流中狂乱飞舞,俊美无匹的容颜在翻飞的青丝中,至邪至魅,一身衣衫更是尽数化为碎片,连同左儿也被震退到几米开外。 捂着发痛的胸口站起来,左儿知道,她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赶紧离开,否则以他的武功加上蛮力,自己定然会置身到危境之中。 她是该走的,可是她做不到。 双手紧握成拳,让她将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真的办不到。 北玄凌晔此刻浑身上下就只剩下一条白色亵裤,精硕的高大身躯没有一丝赘肉,宽广如鹰的肩膀,厚实的胸膛,紧实的窄腰,腹部更是结实完美,那线条流畅的肌理包裹在麦色的肌肤下,从数道伤口流淌而下的腥红,斑驳的染了一身,有的还不住的在往外面渗血,看得人触目惊心。 如果换了曾经的左儿,在电脑上看到这之类的图片,肯定会大赞身材好,重口味之类的话。 可现在的她,眼睁睁的看着他沉陷在痛苦中,弄出一身的伤,只余下沉重的心疼。 “晔,你醒醒!” 那仿如从血池里面走出来的人,让左儿再也顾不得当前的处境,抓着他的双肩,试图将人摇醒。 可北玄凌晔浑身都是暴怒的杀气,哪容得她靠近,拖着铁链的手一掌打向她,左儿察觉得快,一个闪身避了开来。 “杀……我要杀了你们……” “该死……全都该死!” 一招未中,见自己的掌落了空,双眼刹红如同魔魅的男人一拳打在墙上,带着滚滚的怒火奋力一挣。 “砰砰砰砰――” 几声铮响过后,沉重的铁链哗啦啦连成一片从他身上尽数跌落,那几把用来束缚住的锁,都被震得变了形。 唰的一声抽出墙上悬挂着的佩剑,俊美的男人带着滚滚杀气,一步步向左儿走来―― 【079】刺伤 - 一品狂妃 - 浅苍 “晔,快把剑放下!” 北玄凌晔手中的长剑没有章法的乱砍着,剑气的寒芒不时的割伤他的皮肤,划出道道血痕。 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般,挥着剑迎面劈来,左儿急急的就地一个打滚,险险闪过剑刃。 该死,怎么就没人记得把房间里的武器收走? 如果伤到了他自己,左儿都不敢去想,快速起落如影随形的剑光也不容得她有时间想。 纵使这些日子她一直都有锻炼自己的体能,闪躲的依旧有些吃力,银针就放在袖底,左儿摸了摸,咬牙放弃了唯一自救的武器。 她对人体上的每一处穴位都再熟悉不过,可现在这些对已经失去理智的人来说完全没有用,就算她能想办法施针让北玄凌晔镇定下来,也会被他的内力冲破,反而让他伤得更重。 “咝!”一个不留神,长剑已经刺中了肩胛,左儿痛得倒吸了口凉气。 望着那双眼里嗜血的疯狂,左儿眼疾手快的一下握住剑身,努力的让剑尖不深入身体,血从她手上潺潺涌出,她咬牙喝道:“北玄凌晔!你给我清醒点,看清楚我是谁!” 听到耳边的急唤,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北玄凌晔茫然的看着她,长剑准备再度劈下的动作顿了一下。 突的,他眼神空洞迷茫的看着一手的血,浑身急剧的颤抖着,一声痛苦的哀嚎由他喉咙深处发出。 “啊――” 一下抽出剑,猛的动作让左儿痛得冷汗都出来了,当她抬起头时,彻底被他给吓到―― 北玄凌晔腿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为了掩饰的长时间坐轮椅,让他的步覆有些不稳,几步踉跄,整个人都滑坐到了地上,以一种令人惊恐的眼神注视着手中染了血的剑,就像在突然之间变了一个人,眼底的嗜杀竟一点点黯了下去,喃喃的呓语着。 “死了……都死了……” “母妃……晔儿把他们都杀了……可是你为什么还不来见我?” 有些困惑,有些难过,有些埋怨。 就像一个懵懂的孩子,闷声的控诉着。 看着他一点点的将剑拿到面前,左儿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紧张的一点点靠近他,从背后伸出手,动作轻缓将人抱住,柔声哄着:“晔,听话,把剑扔了,否则母妃真的不会来见你了。” “真的?” “真的。” 应着他,左儿的心都在滴血,这些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啊…… “不对!母妃已经不在了……你骗我!” 赌气般的扔了手中的剑,北玄凌晔转过来,就像发现了被骗的事实,俊颜愤怒的像个孩子,一口狠狠的咬在左儿的肩上。 【080】你痛不痛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凌晔这一口下得又重又狠,刚好咬在左儿被剑刺中的地方。 牙齿隔着一隔薄薄的衣物,深陷在伤口里,带着愤怒啃咬撕磨着,就好比拿着一把刀在一下下的凌迟,痛得左儿连声音都有些变调了。 然而轻拥着他的双手却没有放开,而是一点点的收紧。 “晔……” 趴在肩上神智全无的人自顾咬着,用着只有几岁孩子才会使的攻击手段,长剑早被遗忘到了一边。 如墨的长发和左儿的青丝纠缠在一起,他一边咬一边抬眼,戒备地盯着她,那双眸子不再是往日里的幽暗深邃,仿如璀璨如夜空中的星宿般,异常的眩目。 他把她的肩当成什么啃了啊? 左儿闭眼缓着剧痛,苦笑的把手中的钥匙扔掉。 亏她还想着给他解开那些铁索,结果根本就没派上用场,锁都直接报废在他手上了。 她应该庆幸的吧,庆幸他失去理智的时候只知道乱用内力,一心想着杀伐,功法路数都忘了使,否则她怕是连一招都躲不过,就得直接挂在他的剑下了。 “他们怎么就放心你一个人呆着。”染血的手安抚般的轻拍着他的背,唇边逸出一声叹息。 左儿只要想到方才北玄凌晔拿着剑都快划到他自己时,都还免不了一阵心悸。 像是察觉到对方并没有恶意,咬的死紧的牙关才一点点的松开。 “喂,你痛不痛?” 他就着彼此相拥的姿势,仰起脸来,眉目唇鼻无一不冷俊精致,带着一点才做了坏事的淘气,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竟是奇迹般的协调。 左儿愣了下,摇摇头。“不痛。” 他咬得那么重都不痛吗? 没有一丝杂质的清澈眸子带着不解,随即又黯了下来,拉了拉左儿的衣袖。“母妃不在了,你说她是不是不要晔儿了?” “别乱想,晔,先给你上药好不好?” 就算她不要,我也会要的,左儿在心里默默补充道。 【081】不要告诉他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凌晔只觉耳边这道声音宛如月光流转在石缝间,清泉流淌过山林,又如和煦的春风轻拂过,有种让人心迅速平静的魔力。 他有些无措的看了眼自己一身的血,点了点头。“好。” 在不断的喊疼声中,耐着性子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上了药,把人哄到床上躺下。 大概是先前折腾得太累了,等左儿忙完,他已经沉沉睡了过去。 这么快就睡着了? 一手轻贴向他的脸侧,左儿有些哭笑不得。 看样子,以后要是实在混不下去,她说不定可以改行在这个时空开间幼儿园,肯定会大受欢迎的。 “母妃,不要走……”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沉睡的人下意识的一把拽住搁浅在脸侧的手,紧紧的抱在怀里。 手被北玄凌晔紧抓着,又怕他再度发作,左儿半靠在床头也没打算走,温柔的眸子里波光潋滟,柔和得如一汪恬静的泉水。 过了很久,一直到漆黑的深夜过去,天边一点点放亮。 她才帮他掖了掖被子,小心的将手抽了出来,怕吵醒他,没有弄出一点声响的出了房间。 这边左儿守了一夜,外面的管家也提心吊胆的率着众侍卫等了一夜。 没听到一点动静,更没见王妃出来,要不是怕自个儿脑袋被主子像削西瓜一样削了,管家差点就忍不住冲进去一探究竟了,时间等得越久,一群人脸色就越发的惨白。 一旁的小桃更是趴在地上,凄凄惨惨的哭了起来。 “小姐怎么就不听劝啊,都跟她说了不要进去了,这下出了事,呜呜呜呜……就丢下小桃一个人……呜呜……小姐你好狠的心哇……呜呜呜……” 左儿老远就听到那声声鬼嚎,“大清早的,哭什么哭。” “王妃……”管家包括一干影卫看着那道翩跹而至的青衣身影,眼睛都直了。 这么多年了,居然第一次有人在王爷发作的时候还能活下来…… “小姐,你受伤了!” 小桃的一声惊呼,大家才注意到左儿一身青裳上,已被腥红的鲜血浸染了一大半。 “行了,伤我自己会处理,你们都记住了,不要让王爷知道我来过,昨晚的事更不准提。”肩膀上的伤让左儿微微蹙眉,她叮嘱了在场的众人,才稍微放心的出了主院。 听管家说,北玄凌晔只知道发作时会伤人,并记不得中间的事情,这样也好。 如果太痛苦,那么就什么都不要记起,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 【082】他的生日,她的祭日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妃,王爷已经醒了,您看……?” 左儿刚沐浴完,才将伤口包扎好,就听管家就在门外恭谨的禀报道。 “嗯,知道了。”换好衣服,左儿打开门,将染血的衣物交给一边的小桃:“我现在就和管家过去,小桃你把衣服拿去烧掉。” “王妃,您流了好多血,伤得那么重,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比较妥当啊。” 走在蜿蜒曲折的通廊之上,管家担心的道。 “不用了。”她自己就是大夫,还用得着请大夫吗? 管家轻咳一声,看向左儿热切的目光里闪烁着怪异的颜色,问得有些吞吞吐吐:“王妃,您昨晚都和王爷在一起,难道您就……就没被爷的样子吓到吗?” “一刚开始的时候,的确有被吓到。” 左儿半眯起眸子,想到昨晚没有意识的人扒着自己又胡闹又撒娇嚷疼的模样,眼底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管家老脸抽搐,心道骗小孩呢,王妃你现在的表情哪是被吓到的人该有的样子。 不过他到是打心底里佩服眼前这位主子的,不然也不会北玄凌晔那有一点动静,就第一个想到来通知左儿。 他家王爷每年这几天里一旦发作起来失控得可以六亲不认,外界称之大魔头的爷啊! 王妃虽受了伤,也是第一个活着走出来的人,不仅如止,还能哄得王爷安然入睡。 不说别的,光是这等手段也非常人所能及,简直就是王府上下的救星啊! 当然左儿并不知道,经过昨夜的一宿,府上的血光之灾有史以来第一次降到了最低点,王府上下已乎把她当成神在膜拜,就差没立个牌位早晚几柱香了。 “管家,府上的人呢,现在是白天,你不让他们各就各位,这成何体统。” 怎么说今天都是北玄凌晔的生辰,四周却是冷清一片,这些人也太不像话了些。 “王妃有所不知――” 管家为难道:“皇太妃去逝的时候,正是王爷生辰那天,每年王爷的生辰,便是皇太妃的祭日,爷从来都不兴过生辰的,就算身边有伺候的,也会统统打发走自己一个人呆着,大家也都是听命行事啊王妃。” 左儿目光缓缓得沉重,当年都发生过什么,一直影响了北玄凌晔这么长时间? 【083】生辰礼物 - 一品狂妃 - 浅苍 “啪――” 一颗石子投入湖中,溅起几朵水花,在平静的湖面上荡出一圈圈涟漪,同时也打断了亭中人的思绪。 “你来做什么。” 高大修长的身影靠在朱红栏柱边,一裘纯黑、绣著银色云纹的衣袍随风而动。 北玄凌晔一抬眼,就看到了站在他身侧的左儿,他根本就记不得昨晚发生过什么,这会儿显然还在为书房某人痛快无比转身就走的事实而耿耿于怀,语气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今天不是王爷生辰么。” 左儿也不在意,在他身边坐下,从袖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给你。” “这是什么东西?”递到面前折叠好的一团白,让北玄凌晔眉头打结,一脸冷冽的注视着手的主人。 “生辰礼物啊,你打开看看喜不喜欢。”左儿将绢帕塞到他的手上,声音里含着一点愉悦和不易察觉的期盼。 北玄凌晔将信将疑的拆开,在看到所谓的礼物时,不屑的哧笑出声:“云左儿,本王的生辰,你就送这个?亏你也拿得出手。” 说完转过身来,拎着那块绢帕在手上抖了抖,如墨的眸子狂傲邪肆,嘴上更是不饶人。 “还有,你自己看看,这上面绣的都是什么鬼东西,乱七八糟的一团,这也能当礼物送出来?本王这里可是不收垃圾――” “既然王爷不喜欢,那就扔掉。” 打断他的讥讽,左儿强笑的将他指尖掂着的绢帕拿了过来,胡乱的揉成一团随手抛到湖里,没再说话的转身离开。 她没想到第一次送人东西,结果会那么失败。 花了心思用了大半天绣出来的生辰礼物,却被嫌弃比喻成垃圾,要说不难过那是假的。 “爷,您这是……到底是王妃的心意,您怎的就……” 管家很想说自家主子几句,但碍于身份,只能委婉的替左儿抱着不平。 “是她自己扔的,与本王何干,你再多话,这府上随时可以换个人来打理。”手中空落落的一片让北玄凌晔微怔了下,续而不咸不淡的道。 “爷,老奴可什么都没说。咳咳,那群小的没人监督怕是又要偷懒了,王爷,奴才先过去看看啊。” 管家闪得飞快,他家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要是王府的活丢了,都得喝西北风了。 任着管家脚底抹油的溜掉,北玄凌晔冷哼一声,身形一晃,足尖轻点在湖面上,那块飘荡在水中,本被遗弃的锦帕已经落入了他的手中。 一个跃身重新回到岸上,将用内力烘干的锦帕撰在手上,凛冽桀骜的黑眸中,神采飞扬。 【084】王爷要出门 - 一品狂妃 - 浅苍 残阳陨落,墨色无声侵蚀天地,清辉未盈的弦月悬于天际。 王府某处偌大的画廊之上,一眼望去,灯火中流水桥下,亭台阁、无不精美。 廊中置放着一方上好的金檀书案,几卷书册一一翻开,还有数本堆放在一边。 映着一帘烛火,左儿一席飘逸的浅蓝色长裙轻柔曳地,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慵妆髻,手执着一支毫笔,正在宣纸上细细的写画运算着。 她的手侧,放着一张奇形怪状的构造图。 “小姐,管家说有要事禀报。” 左儿正写画得入神,就听小桃大着胆子上前打断道。 “说。” 简单的一个字,连目光都没从纸上移开一下。 管家缩了缩脖子,头皮发麻道:“王妃,王爷他去了马厩,正准备挑马出门呢。” 将笔搁下,白润如玉的手轻轻放在桌案上,一页页的翻阅着书籍上的记载,左儿长长的睫毛在灯影下覆盖着没有情绪的眼神,那凤目更是让人呼吸一紧。 “他要出去,让他去便是,跟我说做甚。” “王妃,您也知道,爷他这几天里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发作,断然不能让他晚上出去的,老奴又不能插手主子的事,这府上就只有您能拦住他了啊。”管家苦着脸欲哭无泪的道。 王爷发作的时候在府上还好,大不了临时封了主院,派影卫守上一夜,损伤也不会太惨重。 可若在外面出了事,碰上那些不会武的平民百姓,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这让管家如何能不着急。 听到他的话,左儿许是想到了什么,微微皱眉,合上书册站了起来。 见左儿一声未吭,管家慌了:“王妃,爷就是那个脾气,白日里的事,您别生气,莫要放在心上的。” 要是请不动人,王爷今晚独自出去怕是会出大事的,本来在京都的名声就不算好了,要再背上屠害百姓的罪,那明天一早圣上御案前弹劾的折子怕是会堆成山了。 “我没生气。”要是生气,她早被那得寸进尺的男人给气死了。 “那王妃您这是……?” “自然是拦人,免得他出去祸害苍生。”左儿淡淡的丢下一句,朝王府大门走去。 这会儿去马厩定会晚上一步,去门口逮人,正好。 【085】共乘一骑 - 一品狂妃 - 浅苍 “云左儿,你什么意思。” 离着王府大门还有好一段距离,没想到左儿会出来拦人,北玄凌晔一手牵着马,冷脸看着挡在前方的人,极为不悦。 左儿站在那里,也没有要让开的意思,抬眼道:“王爷难道忘了,外面所有人都以为你重伤在身,不能行走,你现在这样贸然出去,准备向大家怎么解释,准备跟皇上怎么解释?” 在王府里的时候他虽然极少用轮椅,可府上下人都是忠心不二守口如瓶的,断然不用担心。 而轩辕倾城虽暂住在府上,那天经过左儿两巴掌过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消停了不少,怕是脸上的掌印没消,也不敢出来见人的,自然发现不了北玄凌晔的真正情况。 可现在出去,不是摆明了告诉外界他的腿伤好了么,这一下子突然好起来,又要给旁人何种的说法? 听她提起北玄流韶,北玄凌晔面色沉冷了好几分道:“那又如何,本王总不可能伪装一辈子,云左儿,你今天休想拦我。” 左儿定定的看着他:“你真想出去?” 挑挑眉,“废话。” 就算他知道自己的腿恢复过来了,可天天坐着轮椅,总会有一种已经废掉的错觉。 明明没事了,却什么也做不了,感觉让人真的很憋气。 似乎将他的心思看透,左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行,不过不能走大门,西北方的偏院有道门,可以直通后山,这个时间基本没人,你去吧。” 北玄凌晔理都不理左儿,握了缰绳踩了马镫,一个利落翻身,潇洒上马,傲然的瞥她一眼,伸出手道:“上来。” 左儿没料到他压根不管后果会怎样,蹙眉道:“不要胡闹。” 冷哼一声,北玄凌晔的难得有耐心:“让你上来就快点,本王的骑术若不想让人认出来很容易,只要我想,谁也不会知道我们今天出过府。” 王妃跟上去,快跟上去啊! 藏在某处的管家和小桃急急的打着手势,王爷今儿是非出去不可了,既然拦不住,有王妃陪着,应该不会捅出什么篓子才是。 左儿视线瞟过一个劲跟她示意的两人,沉默了下,将手交到北玄凌晔手上。 作者有话说: 昨天答应加更的,结果没更上,今天浅苍会补上,更新四章,亲们多多支持说。 【086】偷吻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一路策马急驰,周围的景物眨眼即逝,夜风刮在耳边呼呼作响,一直到出了皇城,到了郊野,方才一点点慢下来。 话说你见过能飙出和赛车速度媲美的马么? 就连出城门的时候,那些守卫也只是看到一抹黑影闪过,都以为是眼花了,连查都没查。 体验过堪比坐云霄飞车的速度,左儿脸色泛白:“这就是王爷所说,没人会认出来的方法?” “不舒服?难道你不会骑马?”先前拉她上马时,就发现了她的姿势不对劲,这会儿听左儿一说,北玄凌晔声音里都是惊讶。 她看起来就那么弱不禁风? 左儿没承认也没否认:“呆会儿回去从后山那边回,速度慢些。” 她肩上的伤都没痊愈,马上的颠簸太过剧烈,上马后都一直在隐隐作痛,要再这么来回跑上一趟,伤口定是会裂开了,若不是担心他独自出来的时候刚好发作,她怎的会没事自找苦吃。 好凉! 握住她的手,冰凉的感觉从皮肤接触的地方传上来,北玄凌晔皱眉将人拉到怀里,一胳膊环住她的腰贴近自己:“不舒服就先休息下。” 突来的一下动作让左儿根本没防备,就因着惯性撞上了身后人。 紧接着腰上一紧,身后也贴了个起伏喘气的,她微微走神了下,下一秒,放松了身体,浅浅闭上了眸子,心安理得的靠在他胸膛上休息起来。 毕竟她不是神,昨夜那一剑伤得不轻,失血过多的后果就是这一整天都苍白无力。 眼看着比武大会没两天了,也不知道伤势能不能恢复过来,不然到时候怕是只能带伤应战了。 速度突然减慢,坐下的马喷了声气,跺跺蹄子,慢悠悠的踱着步。 这么快就睡着了? 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北玄凌晔凝视着怀中清冷绝艳的侧脸,沉默了片刻,看了看四下一片了无人迹,深吸了口气,低下头,双唇迅速碰了下左儿的脸颊。 怀中人呼吸一顿,缓缓的睁开眼,直直的看向他,眸中沉静似水。 没想到会被逮个正着,北玄凌晔梗着脖子死瞪着路边的风景,鼓动着耳膜都热热的发烫。 然而,半晌都没有听到左儿有任何动静…… 他紧抿淹薄唇,正失望着,脸上突然,被个温温软软的东西,轻触了下。 转瞬即逝……几近错觉…… 呆滞了几秒……脸……倏然红了。 【087】不怕死,还是不怕本王? - 一品狂妃 - 浅苍 有着夜色掩盖,左儿并没有注意到北玄凌晔此刻的神情,顿了顿,低头看了眼腰上的手。 五指修长,因着长年的习武练剑,他的掌内,落了不少茧子。 慢慢的,伸了一手,抚在他手背上。 “等一下,你一个人回去,长风是我的战骑,认识回去的路,它会把你送回府的。”北玄凌晔头轻动了下,将她的手,稳稳的裹在了掌心里。 左儿原本柔和的面容逐渐放冷:“你是打算在这荒郊野外晃一晚上么?” 北玄凌晔沉默着,良久过后才吭声:“管家应该跟你说过了,我每年生辰这几天,到了夜间都会失控伤人,就算封了主院,府上还是会有死伤,所以……” “所以你就挑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干脆晚上不回府了是。”左儿无语道。 见她一脸不惊不惧,北玄凌晔嗓音有些低哑,艰难的开口道:“本王失控的时候,会乱杀人,你不怕吗?” 他布满着阴霾的黑眸定在怀中人身上,不,她不可能不怕的。 就连他身边最忠心的管家,就连父皇在世时派给他的影卫,一到他失控发作的时候,都会离他远远的。 他甚至到现在都忘不了,几年前的那次生辰。 等他早上清醒过来的时候,满屋满院的血,漫天的火光。 纵使他长年征战见惯了血腥,还是忘不掉所有人看他的恐惧眼神。 他们都是怕他的,所有人都称他魔鬼,就算是云左儿,也一样不会例外的。 想到此,北玄凌晔环抱着她纤腰的双手不知觉间勒紧,就像恨不得揉进身体里,突然就不想听到她的回答了。 “轻点。”都快喘不过气了,他是想将她勒死吗? 左儿惩罚般的在他手指上咬一口,悠悠道:“怕的话,我今晚还会跟你出来?” 答应出乎意料之外,北玄凌晔身体微不可察的轻颤了下,随即怒瞪着她:“云左儿,你是不怕死,还是不怕本王?” 左儿微微一笑道:“我已经让小桃将东西都重新搬回去了,今晚就回主院住,这几天一过,王爷就会知道我怕什么了。” 【088】搬回主院 - 一品狂妃 - 浅苍 她不要命了吗? 就算北玄凌晔希望左儿是不怕他的,可也不想她用这样的方式来证明。 当即想也没想的一口驳回:“不行。” 左儿捧着他的脸扳过来面向自己,清澈的水眸直望进带着暴躁的黑瞳里。 “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顿了顿,指尖划过他的唇:“我既然敢搬回去住,就有把握让自己不出事,有什么不行的。” 北玄凌晔一把捉住乱他心神的手指,被她气得不轻的低吼道:“云左儿!本王失控的时候可不会管你是谁,你要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看到他气极败坏的模样,左儿眼波流转,唇边浮起一抹灿烂的笑容:“王爷,我自己的命,我都不急,你急什么,难不成你在担心左儿?” 说着,也不给他解释的机会,头也不抬的道:“行了,你骑马的瘾也过了,我们回去。” 怎么都要赶在发作前回府,否则这家伙一失控,狂飙的内力又会将衣衫震得七零八碎,荒郊野外并不代表就不会有人经过,她云左儿的男人,可不能让别人凭白看了去。 “你――” 北玄凌晔俊颜时红时黑,正想骂她自恋过头,一只纤手拍拍马脑袋,那马儿打个响鼻,就像很赞同左儿现在心里的想法一样,甩都不甩自个儿的主人,往王府的方向小跑而去。 “……”吃里扒外的畜牲! 两个时辰后。 正值夜半时分,王府主院,上演着几乎是和昨晚似曾相识的一幕。 由于左儿的坚持,并没有给他用铁索,北玄凌晔一动不动的站在房间里,紧闭的眸子没有一点生气,抬起的手中紧握着一块摔碎的花瓶碎片,血正在一点点的往下滴。 左儿知道这是发作的前兆,一点犹豫也没有,覆上他的手,将那紧撰的几根指头一一扳开,把碎片取了出来。 将碎片扔掉,也不等他睁眼,堵住他的唇,深深的吻了上去。 “晔,不要闹了,听话。” 血红的双眼闻声缓缓的睁开,无比迷茫的看着左儿,似乎连嗜血的杀意都凝结住了。 作者有话说: 揉脸~终于4更完了~关电脑睡觉,晚安啦童鞋们_ 【089】馊主意 - 一品狂妃 - 浅苍 另一边,皇宫,御书房。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已经在外面候了好一会儿了呢。” 等北玄流韶和几位大臣议事完毕,连公公方才上前小声通报道。 “朕这几日都很忙,她没事过来添什么乱。”北玄流韶头痛的将手中的折子扔到一边:“宣。” 连公公尖着嗓子对着御书房外宣读了声,不一会儿就见一名面容娇艳,身着华裳的宫装女子娉婷而来,一直到御案前才停下,将身后宫婢端着的精致碗碟接了过来:“皇上,比武大会临近,您最近甚是操劳,这是臣妾亲自为皇上熬的补身药膳,用了天山之颠的千年雪莲,您尝尝。” “有劳锦妃了。”北玄流韶仅是喝了几口,便让人撤了下去。 这锦贵妃当初之所以入宫,不过是因为先皇驾崩,他那时又刚登基不久,新帝即位,朝中人心不定,竟有一半的臣子支持着南昭王北玄凌晔。 为了稳固皇权,他不得不在大燕名门闺秀中进行嫔妃大选,这选中进宫的妃子,自然大多都是重臣家的掌上明珠。 想到此,年轻的帝王微微游神。 若不是那时左儿未到年龄,他和她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见尊贵俊美的皇上仍是这副对后宫哪位妃子都一视同仁的模样,锦贵妃掩下不甘,双手抚上他的肩,慢慢的按揉起来,一边语带试探道:“皇上面色有郁,让臣妾猜猜,皇上可是为了云王妃的事在忧心?” 北玄流韶温柔的笑意中透着寒气,一把将她的手拎下来,似笑非笑的道:“朕想什么,岂是你能随意揣测的?” 那力道痛得锦贵妃脸色一白,却是状了胆子进言道:“皇上和云王妃自小青梅竹马,若皇上对王妃无心,怎的会答应倾城公主住进南昭王府去?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圣天国君膝下无子,轩辕倾城可是圣天国唯一的公主,他日更是圣天国皇位的继承人,就算她再喜欢南昭王,也不可能甘愿做一个平妃,更不会嫁一个连走路都成问题的王夫,皇上,您这步棋可走错了。” 哼,那轩辕倾城在宴会上就表现得对南昭王极有兴趣,皇上让两个情敌呆在一块去,不是摆明了要北玄凌晔和云左儿没有独处的时间么? 北玄流韶温柔的目光中划过数道暗芒,挟制她的手竟是松了下来,将人搂入怀中:“哦?那爱妃说说,你有什么主意。” 突来的拥抱,让锦贵妃娇颜羞红得如月下海棠,她含笑提醒道:“皇上,南昭王殿下不是没立侧妃么,只要挑个合适的人选送过去不就行了,皇上圣旨一颁,谁还敢抗旨不成?” “爱妃到是提醒了朕啊……” 【090】滚啊滚啊滚床单~ - 一品狂妃 - 浅苍 床塌上,透过轻纱幔帐,两道人影交叠,时上时下,不停的变幻着姿势,就像要比个输赢一般。 一个翻身,北玄凌晔双手撑在左儿身体两侧,目不转睛地看著身下的人,瀑布般的缎发散铺到腰际益发衬得她凝脂肌肤柔若无骨。 可惜某人显然没有什么情调可言,一味执着的问着同一件事:“云左儿,你说不说!” 被抱着滚了几圈床单,左儿精致五官上渗着薄薄一层细汗。 咳咳……别误会啊,此滚非彼滚…… 被他压制在身下,微微喘息着,左儿眨眨眼无辜道:“王爷想让我说什么?” 北玄凌晔轻哼一声道:“你说什么,本王失去意识的时候为什么没有再失控伤人了?快说!” 连着这两天晚上,她都和他同处一室,却可以安然无恙到天明。 而且也没听谁说自己有伤到府里哪个人,北玄凌晔一直都好奇这期间发生过什么事,她明知他问的是什么,还给他装傻。 左儿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连了一圈,只见北玄凌晔一身黑衣睡袍,因为刚才那通折腾,半跨到了手臂上,露出大半的麦色胸膛,泛着诱人的光泽。 “没伤人是好事啊。”喉头没出息的滑动了下,左儿艰难的把视线移开。 虽然北玄凌晔自己并没留意到这些细节,可对她来讲…… 那是赤果果的挑战她的忍耐力啊! 再说了,晚上她都是连吻带哄的,某人发作的时候和平时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撒娇耍赖任性各种萌各种可爱,难不成让她如实跟他说? 开什么玩笑,依北玄凌晔的臭脾气,估计她一说完,就只能等着被杀人灭口了。 没有得到想知道的答案,北玄凌晔很是不爽:“云左儿,你现在越来越不把本王的话当回事了。” “我哪敢。”左儿掂起他的一缕发把玩着,漫不经心道:“对了,明天就是比武大会了,会场定在哪的?” 不懂武功,都能一口应下轩辕倾城的邀战,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 提到比武大会,北玄凌晔俊颜沉了下来:“皇族比武,地点自然是在皇宫,云左儿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危机意识?” 【091】担忧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爷这般言语,不知是在担心左儿,还是在担心那位倾城公主啊?” 左儿戏谑的伸出手环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距离近到彼此的唇都快要贴到一起了。 带着馨香的温热气息迎面而来,北玄凌晔身体微僵了下,不过到也没将人推开。 他目光沉了沉道:“你这会儿有心情,等明天有得你受,轩辕倾城是圣天国唯一的公主,圣天国主对这个女儿都是按继承人的方式在培养,她的武功不会低到哪里去,你先前在殿上让她当众道歉,让圣天国颜面扫地,比武场上她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左儿为圣天的子嗣单薄诧异了下,淡然道:“急也没有用,这一天总会来的。” 其实左儿不是不知道后果,她不会武功,和轩辕倾城对上,无非就等于是用鸡蛋去碰石头。 可有时候,不管是输是赢,谁强谁弱,也要试过才知道,如果还没上场就先怯场了,那又谈何去打败对方? 轩辕倾城不会手下留情,她亦然。 见北玄凌晔皱眉的模样,左儿伸手抚上他的眉宇:“行了,比武大会也有规定的,她武学方面再厉害,还能要了我命不成,不过我听小桃说,你的武功堪称大燕第一,以前也参加过这类似的比武吗?” 北玄凌晔沉吟的看向她道:“什么大燕第一无非都是传言,皇族比武大会只代表各国皇室的实力,真正的一流高手,都隐匿在江湖中,有些人的武学造诣,即便是本王,也是望尘莫及。” 江湖高手虽然多,各国皇族也是人才辈出,能在几国皇室间拿下第一已经算很不错了,让北玄凌晔都要望尘莫及的高手,那会强到什么程度去? 左儿心中暗惊,她原以为北玄凌晔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厉害的。 “咳咳……小姐……王爷去书房了,命小桃进来服侍你梳洗。” 正游神着,小桃轻咳一声,将左儿已经不知飘到哪的神思唤了回来。 “那你还愣在门口做什么。”左儿奇怪的看她一眼道。 小桃羞红了脸,瞄了一眼她带着可疑痕迹的白皙脖颈,尴尬着进来伺候左儿梳洗了。 将一支白玉蝴蝶发簪插入左儿的发间,小桃看着镜子里的人无比担忧道:“小姐,明天就是比武大会了,你肩上的伤都还没好,这可怎么办哪。” “小心些就行了。” 想到小桃不靠谱的跳脱性子,左儿不放心的叮嘱道:“小桃,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身上有伤听到没。” 比武大会在即,若传出自己负伤的消息,那么在形势上就会先输人一截,那可不是她想看到的。 【092】比武大会 - 一品狂妃 - 浅苍 【092】比武大会 隔日。 比武大会当天,皇宫宣武门外旗帜飘扬,鼓声震天。 偌大的观看席上,几国的皇室和大臣各据一方,围着中间的比武擂台绕了个圈,以至从任何角度都能清晰看到擂台上的比斗。 三年才有一次的比武大会,每一届都万分精彩。 如果说这次有什么不同的话,那么最让人期待的,便是圣天公主向大燕王妃下的邀战。 一个是圣天国唯一的继承人,一个是大燕战将云家之后。 自那天的宴会散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等着今天的到来,云左儿和轩辕倾城谁会赢这一战,大家都想知道结果。比起赤焰和契丹两国抱以的观望态度、圣天国的胜劵在握,此时的大燕众人脸色虽平静,暗里早已心焦如火。 因为他们本来想着,王妃既是出身将军府,武功必然不会差。 可就在大会的前一天,云老将军却告诉他们云王妃不会武功,这个突来的事实真的很打击人。 不会武功,那还有赢的机会吗? 本来以为大燕这次和圣天对上,依两人的实力,赢的机率应是各占一半。 现在呢,一层的把握都没有了…… 他们不敢再往下想下去,这次别说赢,就连云王妃的安危都是件值得让人担心的问题啊! 观看席上。 北玄凌晔漠然的目光扫过大燕群臣,侧目对身旁人道:“看来,他们都对你没有抱任何希望啊。” 左儿一袭红衣,眉目如画,很是淡定的接道:“我不会武功,这种情况在情理之中。” 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正射着她的衣着,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散发着冰冷的气息,北玄凌晔皱眉好一会儿,忍不住动了动唇道:“你不是不喜欢深色吗,怎么今天弄一身红出来。” 她是一向偏爱素色,没想他居然注意到了,左儿挑眉道:“今天例外,再说他们关心的无非就是大会的最后赢家,又不是看谁穿什么。” 在场所有人今天最关注的,就是你和轩辕倾城的胜负! 见她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北玄凌晔抿着好看的薄唇没再说话。 他觉得自己宴会那晚真的是白纠结一晚上了,因为左儿根本没有一点觉悟—— 她看不到那时的她有多美,有多耀眼多引人注目。 更不会知道,那倾城的一舞,气壮山河的高歌,那震慑人心的一幕,会刻在多少人心里,一辈子都难以忘怀。 【093】正面交锋 - 一品狂妃 - 浅苍 擂台上的比斗正打得激烈,不知道进行到了第几回合,终于轮到了左儿。 只听到做为裁判的一名将领高声宣读:“接下来,由圣天国倾城公主对大燕云王妃。” 洪亮的声音传遍全场,话音未落,一道身姿绝秀的白色身影一个纵身,凌空而起,衣袂飘飘的落到了擂台之上。 回转过身来,那张楚楚动人的娇颜,不是圣天国的公主又是谁。 轩辕倾城伫立在擂台之上,目光看向观众席迟迟没有动静的某一处,浑身带着明显的敌意,讽然道:“云王妃,可是不敢上来了?你要是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她这一眼,让所有人都往左儿的方向看过去。 “晔,松开,轩辕倾城已经上去了,你拉着我怎么比啊。” 手被紧紧的抓住,左儿一边接受着众人各异的视线,一边无奈的小声道。 “你不是她的对手。”北玄凌晔一张俊脸面无表情,刀削的眉下,那双漆黑瞳孔里汇集着浓愈的色彩。 “放心,死不了的。” 左儿知道这人倔,不能由着他来的。 当即抽出手,丢下句话就豁的站了起来,然后慢慢的往台上走去。 四下见她这副模样,连起码的轻功都不会用,已经有人不厚道的看起笑话来。 “云老将军,这样下去,王妃她会受伤的――” 朝中众臣忧心忡忡的关注着,坐在云震宁身边的丞相更甚。 云老爷子亦是紧张的看着台上,听到问话眼都没转一下,一脸严肃道:“丞相大人,胜败天定,比武场上负伤乃常事,左儿当初应了战,就要学会去承受,不管结果如何,请相信老夫,她会竭尽全力的。” 左儿在台上站定,朝裁判微微点头道:“可以开始了。” 虽惊讶她手中并没有带任何武器,裁判还是没有耽误时间大声宣布道:“这一轮比武正式开始。”说完就退了下去,将擂台留给比试的两个人。 轩辕倾城手持着一根镶满白色轻羽的鞭子,看着左儿空荡荡什么也没拿的手,哧笑道:“云王妃,你不挑选武器的话,旁人可要说我轩辕倾城以强欺弱了。” 左儿斜睨她一眼,掀起冰冷的唇角:“看来倾城公主脸上的巴掌印好了,连我说过的话也忘了。” “云左儿,你找死!” 被揭到痛处,轩辕倾城彻底怒了,也不再废话,身形一闪朝左儿攻击过来。 鞭影挥动,直逼向左儿,竟是招招要命! 【094】不要命的打法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妃!” 她攻击得快,左儿闪避得更快。 只是轩辕倾城手中的鞭子就像长了眼睛似的,如游走的灵蛇,带着戾气,又狠又重的甩到左儿的腰上,借着内力将人鞭倒,惊得众人呼声四起。 轩辕倾城见她一味闪避,不屑道:“云左儿,你就只会躲吗?” “谁说的。” 腰间吃痛,皱了皱眉左儿站起身来,凝视着她手中的鞭子。 刚才那一下她就察觉出来了,这鞭子看着不起眼,居然是用寒铁制成的。 轩辕倾城见左儿不肯认输,脸上鄙视,心里却恨不得她一直死撑下去。 正好她还没打够呢,可不会就这样轻易放过了云左儿,宴会上羞辱之仇,王府里那两个耳光之仇,她会统统还给她的!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来,她哪还顾公主之仪,看向左儿的目光更是恶狠狠的道:“云左儿,你别嘴硬,更别想本公主会手下留情!看招!”说完再度急猛的攻来! 瞧着两人打成一片的身影,观众席有人对着云老爷子发出惋惜的感叹:“云老将军,王妃的反应速度极快,没有武功也能在倾城公主手上撑过几个回合,实在难得。只是可惜了,若是学武的话,绝对是块罕见奇材啊。” 云老爷子叹息一声,心里也有些后悔当年的决定,不然如今也不会让左儿陷身危险之中。 他正要开口回那人的话,‘砰’的一下重物落地声,让所有人的心都紧悬了起来,也顾不得说话了。 只见台上的轩辕倾城一鞭子从肩上凌空划来,卷带着强劲的力道,猛的砸到左儿的胸口上。 “咳咳……”狼狈的伏在地上,肩上还没愈合的伤口被那一下鞭得裂开,左儿只觉喉间一甜,一口血已经涌到了唇边。 “云左儿,你输了。”站在她面前,轩辕倾城得意道。 见胜负已定,大燕的众臣更是脸色灰败。 “谁说我输了。” 轩辕倾城正得意洋洋的像只骄傲无比的孔雀,没想地上的人竟是重新站了起来。 没有负伤之人该有的脆弱和沮丧,用手背抹掉唇边溢出的血迹,脸上挂着让人通身发寒的笑意,左儿眼中尽是灼热和亢奋:“再来。” 不会武功还来找死,那就怪不得她了! 轩辕倾城眼中闪过毒辣,“好,既然你不服输,本公主就打到你服为止!” 这云王妃不要紧,怎么越打越兴奋? 众人正担心着,就见左儿一改先前的闪避,主动攻击了起来。 她拳脚并用,每一招都带着凌厉,速度快得让人目眩神驰,更让人心惊。 天,这不是任何武功路数,云王妃竟然用自身的力量在打!她这是在玩命么?! 作者有话说: 4更了说,揉脸~谁来夸我夸我~(≧▽≦)/~ 【095】局势扭转 - 一品狂妃 - 浅苍 凌厉的拳风一道道的袭来,轩辕倾城渐渐也发觉了不对劲―― 因为就算后面屡屡伤到左儿,她自己亦是没占到多少便宜,一样挂了彩。 左儿使的并不是她所熟悉的任何一道功法招式,就算想破,却不知道从何下手,一时间,她原本镇定的攻击也被对方出其不意的招式给打乱了。 正待她腾空而起,眼见铁鞭就要甩上左儿的脸了,地上的人突的抬起头来,对她冷冷一笑,一记旋风腿横扫过去,直击轩辕倾城的手腕,鞭子被那股猛力踢离了主人的手,飞到擂台之下。 习武之人最忌讳的就是兵器离手,轩辕倾城咬着一口银牙:“云左儿,你好样的,本公主到要看看,你还能撑得了多久!” 可惜,这很明显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她说了没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已经证实出来了! 两人现在都是赤手空拳,轩辕倾城太过自负,却忘了她最擅长的是鞭法而非拳脚,她出手狠辣,左儿一样招招带着狠劲。 轩辕倾城有轻功内力加身,按理说怎么都可以更胜一筹的,可她遇上了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只见左儿似乎一点也没将输这个字放在心上,像不知道痛一样,哪怕身上挨了数道鞭子,也只管朝她不断攻击,就算轩辕倾城武功再不错,到底是女子,体力也消磨得极快,再说左儿这哪是比武,分明…… 分明就是在博命的架式啊! “云左儿,你疯了!” 有道是横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轩辕倾城气恼的大喊出声。 她这一乱阵脚,已经被打中了好几回,伤到的皆是人体最脆弱的地方,一下子,稳占上风的局面诡异的被左儿拉了下来。 “我没疯。” 左儿冷声的就像是在叙述,闪身和她错身而过,一个过肩摔,在数片惊呼声中,将人按倒在地。 “啊!我的手!” 清脆的骨头碎裂声伴随着一声惨叫,轩辕倾城差点没痛晕过去。 左儿的膝盖就抵在她的胸上,轩辕倾城一点都无法动弹,怨恨的目光瞪向左儿,声音因为痛楚而断断续续:“云左儿你……你……你是想与圣天国为敌……” “那又如何?”左儿冷声一笑道:“轩辕倾城,从你那天说那些话开始,就应该知道后果,我说过会让你付出代价的,就绝对说到做到。” 她俯身凝视着脚下的人,目光凉薄得就如同在看一只蝼蚁,唇边勾起残忍的弧度,绝色的容颜上带着惊世的邪佞和魅惑,一点点的凑近轩辕倾城的耳边,以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缓缓开口。 “你不是嫌他是残废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变成真正的废物?” 【096】晕迷 - 一品狂妃 - 浅苍 听到她的话,轩辕倾城惊骇得瞪大了眼睛。 她花容扭曲目光怨毒的盯着左儿,哈哈大笑出声:“云左儿,他本来就是废物!你居然为了一个男人与圣天国为敌,好!好样的!只要你今天动本公主分毫,我轩辕倾城发誓,他日定将平了南昭王府!” 还好,还好她尚有一丝理智在,不然要是说平了大燕,估计又会引起群起而攻之了。 左儿闻言面容一沉,一手卡上她的脖子,冷笑出声道:“想平南昭王府,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之前左儿说了什么并没有人听清楚,本来还想着这两人有什么样的深仇大恨。 在听到轩辕倾城的这番话后,大家个个神色怪异起来。 为了男人? 云王妃周围身体抱恙的也只有一个,难不成是因为南昭王殿下么? 看样子这位倾城公主并不是真的喜欢王爷啊,不过王爷和王妃的关系不是不好咩,难道是他们平时的相处方式与众不同,所以让大家都误解了? 众人多多少少联想到了一点原由,不由齐齐擦着冷汗。 手段一样的冷狠不留余地,一样不惧强权,皇上真有先见之明,这云王妃跟南昭王还真是绝配的一对啊! 别人能想到的,皇帝自然也能猜出几分。 左儿…… “告诉他们,可以公布结果了。” 吩咐着连公公,御座上的俊美帝王温柔的表情有一瞬的崩裂,目光不着痕迹的在北玄凌晔的方向带过,然后紧紧注视着台上那抹红影,眼底阴晦难辨。 看来,锦贵妃的那个提议,必须提前了…… 连公公应了声,也知道再不阻止,倾城公主指不定真的会没命,忙去通知了宣判的将领。 擂台上正对峙着,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这一轮,大燕王妃胜――” 那名将领宣布完,对着左儿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王妃,胜负分出,比试结束了。” “算你好运。”左儿僵了下,缓缓道。 她伤得不伤,能赢轩辕倾城,一路都是靠斗志撑过来的。 现在一松懈下来,一阵阵剧痛从身体每一处传来,如同刀割火烧一般,一袭红衣早已染成了暗红,有血珠顺着裙裾滴落,在地上留下串串血迹。 左儿在心里苦笑一声,还好她特地挑的红色来穿,否则一身的血,光看到就没底气去打了。 一手撑地,正想站起来,哪知身体的力气就像被抽空了一般,眼前一黑,整个人彻底的失去了知觉。 “云左儿!” 【097】生死不明 - 一品狂妃 - 浅苍 南昭王府。 北玄凌晔紧盯着床上晕睡不醒的人,刚毅俊美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里,冷漠的问向一旁的老者:“御医,她什么时候能醒?” “王爷,这……”老御医习惯性的抚了抚胡须,有些迟疑不决。 “有什么但讲无防。” 老御医轻咳一声,略为尴尬道:“回王爷的话,王妃脉象絮乱,倾城公主的攻击都夹带了内力,现在王妃的伤势很不乐观,内伤深及肺腑,外伤更是有数处,皮外伤微臣不方便检查,还劳烦王爷查看,以便微臣好按情况下药。至于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王妃她自己的意念了。” “本王知道了,你先去大厅候着,呆会儿本王会差人转告你。” 北玄凌晔将人打发出去,坐到床畔,动作难得轻缓的将左儿身上的衣物一件件褪下。 刚褪到肩上,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的动作僵住―― 轩辕倾城今天用的武器是鞭子,可左儿身上为何会有剑伤?而且那么重? “你来说,你家小姐的伤是怎么回事?!” 恶魔震怒,后果非常严重,第一个就将左儿贴身的侍婢小桃揪了过来。 小桃被他这一声怒吼吓得不轻,只能如实道:“王爷,就在您第一天晚上发作的时候,小姐受的伤……” 是自己?他只知道生辰前一天是有发作,醒来却不记得中间的事,更不知道左儿有曾来过。 北玄凌晔俊颜呆滞了下,随即浓浓的愠怒狂飙而出:“你们都是饭桶吗?看个人都看不住!主院那天都封了还让她进来!” 小桃泪奔了:“是小姐硬要闯的呀,她无论如何都要守着您,我们怎么拦得住啊。” 摸摸发颤的腿,怎么办,她快站不住了,呜呜,王爷生气好可怕哇…… 听到小桃的哭诉,北玄凌晔深吸口气,奇迹般的熄下了火焰,沉声吩咐道:“你出去,告诉御医情况,让他赶快抓药,用最快的速度把药熬好端过来。” “是,王爷。”小桃急急应一声,赶紧往外跑去。 北玄凌晔凝视着床上的人,只觉身体某个地方在急速的跳动着,很是怪异,可一时间他又说不上那是什么感觉。 “云左儿,你明知道有危险,为什么还要那样做?” “你到底想怎样,如果只是为了那张图,又何必这般来招惹本王……” 握着她的手,北玄凌晔失神的低喃着,没有看到左儿眉间一闪而逝的红芒,却察觉到了手中的异常冰凉。 他犹如触电般猛的抬起头来,带着不敢置信和震惊,伸出去的手都在隐隐发颤。 手指探到她鼻下,却没有探到一点呼吸,那一瞬,一声悲吼响彻整座南昭王府上空―― “云左儿!” 【098】公告VS互动 - 一品狂妃 - 浅苍 ★★★公告VS互动★★★ *****――――-――*****―――――――*****―――――――***** 读者请进~~~ *****――――-――*****―――――――*****―――――――***** 亲们估计也发现了,浅苍是主角控,着笔都很少写配角。 后期左儿与男二号的对手戏不可避免,现在一起来说说乃们心目中的最佳男配吧。 【一起来投票】 大家希望谁来做为最佳男配? 1。温柔俊美的大燕皇帝北玄流韶。 2。邪魅逼人的妖孽皇子澈叶离渊。 3。男配嘛,当然是越多越好。 4。你们自行YY一个喜欢的类型人物,告诉浅苍。 PS:晔就不加入选项了,第一男主地位永不动摇,握拳~! ***――――――――――***――――――――――*** PPS:【通知】 在此顺便提前知会一下看文的读者亲们。 11月28号,即星期一的明天,《一品狂妃》会上架入V,希望能够得到大家的支持O(∩_∩)O~ ***――――――――――***――――――――――*** ***――――――――――***――――――――――*** 【099】神秘人再现 - 一品狂妃 - 浅苍 很痛…… 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裂开了,那种强烈的痛楚,好似都深入到了灵魂里。 左儿想要睁眼,却窒息得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等她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就听到熟悉的愤怒吼声传来,震耳欲聋的在耳边不停的回响着―― “饭桶!你们这么大的太医院,居然连个人都治不好,全都是一群饭桶!” “王爷息怒啊,您醒醒,王妃她、她已经……去了啊!” 跪在地上的一群御医硬着头皮挨骂,又惊又惧的望着地面,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生怕在这个时候触到北玄凌晔的火头上。 ……什么叫王妃去了? 她不过是和轩辕倾城在擂台上比试,然后流血过多,最后好像就晕倒没了知觉。 ‘去了’的意思再简单不过,可左儿自认为她和这些太医并没有什么过结,他们犯不着这样咒她吧? 更何况,如果是别人还好,北玄凌晔那样的性子,根本就不像是会恶作剧的人啊。 怀着满腹的疑惑,左儿很是诧异的转过头去,看向床的位置,瞬时愣住了。 为什么会有两个她……?! 左儿心里一惊,立马打量起自己来,此时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都呈透明状,身体竟然是飘浮在半空中的! 这样的经验,她长这么大也只遇到过那一次……那就是前世死掉的时候! 不会那么倒霉吧…… 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左儿好几次试图钻回身体,都被一股力道生生弹了回来,只能焦急的在房间里不断的飘着。 “混帐!闭嘴,统统闭嘴给本王滚出去!云左儿没死,她不会死的!” 将冰冷毫无生气的人抱在怀里,北玄凌晔浑身都蔓延着滔天的怒火,等把所有的御医都吼走了,才迷茫的拍拍怀中人的脸,自言自语道:“云左儿,他们的玩笑好不好笑,这些蠢货,居然把本王当成笨蛋,骗本王说你死了……明明昨天都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就不在了。” “王爷――” 管家老眼通红,小桃想来早先也是放声大哭来着,被北玄凌晔吼了,这会在一旁无声抽泣着。 “爷啊,太医没有骗您,王妃她,她真的……”管家带着不忍开口提醒着这个事实,只是话到这里,声音已是哽咽得说不下去。 “她没死,管家你休得胡说!” 北玄凌晔狠狠瞪他一眼,紧抱着人闷声道:“云左儿一定是睡着了,她都还没帮流韶达到目的,还没拿到她想要的东西,怎么会舍得死。” 左儿听得灵魂都扭曲了,要不是她现在只是一具魂魄,定会被他气得生生吐血。 呵,敢情他上次听到自己和北玄流韶那些话,到现在还记在心里面的呢。 ……忍住! 这家伙有把死人气活的潜力,她不能跟他一般见识的! 深吸口气,压下森森的无力感,左儿飘到床边,神色谨慎的打量起自己的身体来,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计较那些有的没的,关键是找到怎么回去的方法才是正事,这样一直当阿飘,她可受不了。 “到底怎么才能回去!” 在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仍是未果后,即便左儿再好的脾气,也控制不住要烦躁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的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破空而来―― “云左儿……” 四面八方的回音不断回响,左儿拧着眉仔细听了一会儿,眼前一亮,这不是穿越的时候那个神秘老者的声音么,既然他都能把她的灵魂从21世纪带到大燕,那么是不是也能帮她重新回到这具身体里? 左儿心下微喜,飘到卧室中间,环顾了一圈四周,礼貌道:“不知前辈尊姓大名,可否能现身一见?” 话落,她屏紧了呼吸,很是紧张的等待着。 她是人,是人都有求生的欲念,21世纪再也回不去,再也见不到爸爸和哥哥,那些思念,一直以来她都只能生生的压在心底最深处不去掀开。现在她的身边就只剩下北玄凌晔了,也是这个异世她最放不下的人,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就这么死了。 左儿静候之中,一道人影缓慢的在她面前浮现出来。 来人身着一袭飘逸的道袍,白发苍苍,仙风道骨,脚踏在一幅卷轴之上凌空而立,见到左儿没有丝毫惊慌的面容,他眼里划过赞赏:“本尊乃天卷老人,云左儿,我们又见面了。” 她可不是跟他叙旧来的啊,左儿抽搐着嘴角,她也向来不喜拐弯抹角,行了个礼,开门见山的问道:“前辈,您能将左儿带来大燕,您能否告知,左儿现在要如何才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天卷老人微微一笑,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问什么,却是不答反问:“云左儿,你大劫未历,如今却魂魄离体,可知道这是为何?” “左儿不知。”她要知道,她就成神仙了。 却见天卷老人的目光落到了床塌上沉默的俊美男人身上,脸色严肃道:“云左儿,本尊问你,你务必照实回答,你可是喜欢上这位大燕的王爷了?” 左儿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就扯到了北玄凌晔身上,不过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她才不会有那么多的避讳,当即直言承认道:“是,左儿喜欢他。” “那就对了,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所在。”天卷老人手负到背后,神色肃穆的缓缓道明原由:“你可知道,你重生异世,按命数,本该留在大燕皇帝身边,方可保得一世平安。如今数次生变,没有龙威的庇护,你的魂魄本就脆弱不堪,稍微负伤,便极容易魂魄离体,再无归宿。除非一朝重回帝王侧,否则你是再这样下去,谁都救不了你。” 流韶?左儿蹙眉:“我和他无情无爱,怎么可能呆在一起,前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100】没有退路 - 一品狂妃 - 浅苍 流韶?左儿蹙眉道:“我和他无情无爱,怎么可能呆在一起,前辈,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办法吗?” 要她和一堆女人分享同一个男人?开什么国际玩笑! 听到她的问话,天卷老人面带沉重的看向左儿道:“没有,只有皇脉护体,你才能安然度日,难道你还打算留在南昭王府继续做他的王妃?云左儿,这北玄凌晔,乃是天煞孤星转世,天生带煞,会影响到你的七魂六魄,不然你这次也不会久久无法魂魄归体,就是因为有他在旁,这座王府不是你的久留之地,本尊劝你,待回魂过后,还是速速离去吧。” 要她去一个不喜欢的人身边,办不到啊…… 左儿摇摇头,一颗心沉到了谷底:“如果我执意不进宫呢?” 天卷老人见她固执的模样,无奈道:“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进宫伴君王左右,要么按着你自己的意愿来,前者可享一世荣华,后者,你就要承受一切后果。” 荣华富贵?不好意思,上一世云家权势横霸一方,所谓的荣华于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吸引力。 敛下眉眼,只听左儿坚持道:“敢问前辈,左儿若选择后者,会有什么后果?” “前者,从此绝情绝爱,心如死水。后者,你只能在这个世界滞留三年,三年一到,便将魂飞魄散。” “魂飞魄散吗……”左儿低头喃喃着,看不到她此刻的表情。 天卷老人微微颔首:“没错,所以说你最好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免得日后再来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我选后者。” 几乎没有一点犹豫,左儿双手紧握成拳,斩钉截铁的道。 现下的情况她已经无路可退―― 为了活下去就违背自己的心,她做不到,为了一世安平,就换去身边最爱的人,她更办不到! 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从一开始就被固定好了接下来要运行的轨迹,从此没了追寻,没了目标,没了自由,那活着又还有什么意义,这,不是左儿想要的。 就算这是上天注定的命运,就算北玄凌晔这个人从未出现过,她也一样不会轻易妥协! “罢了,既是你自己的决定,本尊也不想多说了。”没料到左儿丝毫没有改变主意的意思,天卷老人眼底闪过精光,抚须呵呵笑道:“只不过你得清楚,就算想要选择后者,也并非如此简单了事啊。” “前辈是什么意思。”左儿心情正低落着,哪有注意到他眼底的那抹精光。 天卷老人见她如此问,笑容越发和蔼道:“要选后者,就要与本尊缔结契约,完成属于它的附带任务,这三年内,你必须在大陆上找到一幅天机卷轴,交回与本尊。” “契约?”左儿警惕的看向他:“怕是没前辈说的那么容易吧,再则,茫茫人海的,只是一幅小小卷轴,让我上哪去找。” “能不能找到,自然是看机缘,本尊给你个提示好了。” 天卷老人高深莫测的笑道:“当初天机神卷遭遇千万年一次的大劫,不慎被天雷击中,本体碎裂成为数片散落人间各处。你可记得,大燕皇帝可有曾跟你提起他要找一样东西?” 什么历劫啊,什么神魔啊,左儿现在就算是听到也是无比淡定。 毕竟她都能穿越了,又怎会不信这个世界上有神鬼之说。 左儿沉吟的点点头:“是有提过,难不成――” 天卷老人露出一副儒子可教的神色道:“没错,正如你所想,那便是天机神卷,而大燕皇帝要找的那张残卷,就是神卷的其中一部份,只要你能将之集齐,那么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摸了摸下巴,左儿冷静的分析着:“北玄流韶他自己都没见过,我也只是隐隐听说是先皇遗物,不过话说回来,他身为大燕国君,却为了一张残卷如此大费周章,难道他早已知晓这是何物?”不然的话,堂堂一国之主,又怎会轻易的为一件东西所吸引,连自己深爱的女人都可以推到别人身边当卧底。 “他虽为帝王,也不过一介凡人,怎会知道这些。”天卷老人缓缓叙来:“自从神卷落入凡间,已有数百年之久,其中一小部份,就成了大燕王朝历代皇帝相传之物,他之所以会急着找,还要牵扯到大燕皇位的一个重大秘密,那便是在上两任皇帝在位时就遗失的没有踪影的传国玉玺,玉玺消失的位置,便是卷轴上所指。其实每一份残卷,都可以提供一点线索,只是没人知道这原本该是一整幅,以至于这百年之间,没有一人能寻得。” 这个世界的制度很诡异,可以说几国的皇室把传国玉玺看得比什么都重,完全就是第一皇权的象征,若是身为帝王却没有传国玉玺,那么始终都会让上位者患得患失。 没想到啊,大燕的玉玺竟然失踪了这么久,保密工作还做得真够好的…… 左儿目光闪了闪,默然安静了好一会儿,才扬眉道:“左儿只有三年时间,前辈这般放心将任务交给我,就不怕左儿应了也不去覆行吗?” 天卷老人缓缓摇头,目光越过左儿,落在北玄凌晔的身上,一脸的意味深长。 “你不会,因为这幅卷轴关系到的不止是契约任务,还有整个大燕的江山,你即敢选后者,那么本尊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左儿清冷绝艳的凤眸半阖着:“前辈到了解我,只是这个大陆上高手如云,卷轴也不知道到底碎成了多少份,左儿不会武功,那一点拳脚,找起来如同大海掏针,更何况三年时间本就不长。” 就算天卷老人这番话是很不错的理由,她都只有三年时间了,还被人凭白无故抓去做苦力,想来换了是谁都不会轻易应下的。 【101】三年之约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这丫头,出口好生刁钻,没有难度的事,又怎会让你去做。” 天卷老人失笑,大掌凭空一挥,几样东西已经静静的悬浮在了左儿面前:“罢了,本尊便赠你几件武器,这些可都是仙家神器,沾有天地之灵,他日要找天机卷轴,它们定将助你一臂之力。”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所谓神器,一把剑,一支骨簪,一把扇子…… 除了那把剑外,另外两样也算是武器?这老头不会是在玩她吧? 左儿紧绷着凤颜:“前辈,肯请赐教,左儿不会剑法,这些都有何用处?” 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天卷老人呵呵笑道:“我天卷老人出手的东西又岂能是俗物,这把剑能凌空而行,日行千里,只要你能驾驭它,不需要会任何剑法。” “传说中的御剑飞行?” 晕倒,那不是小说电视上才有的么,左儿被这个认知呛得咳了一下。 “那不是传说。”人间虽没有,仙境之中可是一大堆的,天卷老人好心提醒着,又接着继续满足着左儿的一颗求知心道:“至于这支骨簪,名为嗜魂簪,乃魔界最强大的幽灵王死后的骸骨所化,经过数万年的淬炼,聚所有的黑暗邪灵为一体,若遇危机场面,它能让你转危为安,不过此簪有使用限制,半年之内限用一次。而这把羽扇,又名烟雨桃花扇,只要心念一动,它便会对敌方进行法术攻击,这其中的奥妙和它更多的潜能,尚需你耐心去发掘。” 是不是太夸张了些…… 震惊之余,左儿苦笑着揉揉眉心:“前辈,如果像你说的那样,这几件武器若是出世,那我岂不会被人当成妖怪了。”东西是好,可也要吃得下才行啊,她这个人一向都是很有理智的。 天卷老人瞪她一眼:“什么乱七八糟的妖怪之说,人没了什么都没有了,再则这几样仙器皆有灵性,想要让它们认你为主,那也要等你先驾驭得了它们再说。” 左儿微怔,的确,她似乎顾虑得太多,仅剩三年时间,为什么要管别人怎么看呢。 想到此,也不再犹豫,抬眸向天卷老人道:“好,我愿意缔结这个契约。” 天卷老人闻言,微微一笑,双手划动间,在空中结出一道契约法阵,阵法法纹随着他的动作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在他的掌心之上不停的旋转着,缓缓的推向左儿的眉心深处。随即只听一声清幽的啸呤,意味着契约成立,瞬时间,南昭王府红芒大作,道道耀目的金红色光芒腾空而起。 “不得了了,大家快来看快来看!” “天,那道光是什么啊?” “不会是上天给予大燕的警示吧……” “咦,那道光好像是从南昭王府传出来的,怎么回事?” 在京都无数人震憾的目光中,冲天巨芒在空中不断的嘶吼翻滚着,最后化成一只浴火之凤,发出一声清脆婉转的长鸣,舞动着翅膀,直俯而上,冲破云霄,消失在众人眼前。 “凤凰!是万凤之王啊!神仙降临了,神仙降临我们大燕了!” 大家几乎都看呆了,不知道谁叫了那么一声,一下子这个消息在人群中炸开了锅,议论的议论,跪拜的跪拜,好不热闹。 比起外面,皇宫受到的影响最大。 最后一轮的比武大会正在进行,突的就见一道红光冲破天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在看清天空中的那一幕时,几国皇室纷纷若有所思。 凤凰出世?那意味着什么? “查清楚了吗?” 要说到这反应速度,还是北玄流韶最快,一看到红光,立即就派人去追寻源头了。 派去调查的大内侍卫轻功都是顶尖的,出去没多久很快就回来了,听到帝王的问话,单膝跪地禀报道:“回皇上,属下已查出光源所在,正是由南昭王殿下府中发出。” “你是说南昭王府?” 温润的眸子紧盯着红光消失的那一处天空,北玄流韶眼里是谁也读不懂的灼热。 即是从南昭王府所出,那么有凤凰命数之人,定在北玄凌晔的府内了…… 与此同时,王府。 “怎么会这样。”左儿皱眉看着那抹红光消失,天卷老人没有告诉她契约仪式会有这些,真的太过惹眼了,会给王府招来麻烦的。 天卷老人轻咳一声道:“行了,这是缔结契约不可或缺的过程,左儿啊,如今契约已成,有一点本尊务必要提醒你,这是一道魂之契,本尊还是第一次用,在你完成任务期间,你的身体或许会有未知的异变,你最好要有那个心理准备啊。” 连称呼都一下子变得亲切起来,这个变化太快,让左儿一愣,接下来脸色很是精彩,太阳穴突突直跳,她忍着揍人的冲动,几乎是一字一句咬牙道:“前辈,你觉得等契约完了才提醒我,还来得及吗!” 啊呸的仙风道骨,之前一定是她看花眼了,眼前这位明明就是得道多年的老狐狸! “那什么,咳咳,左儿丫头,该说的本尊都交待完了,本尊也要速速回去了。” 很不负责的丢下句话,天卷老人已经没了身影,独留下一句话在四周回荡:“记得我们定下的三年之期啊……” 老狐狸! 左儿在心里一阵鄙视加唾弃,也懒得客气的将几件武器收了起来,趁着北玄凌晔被刚才的红光引到了房间外查看,赶紧抓紧了时间重新飘回了身体里。 片刻过后,床上的人慢慢的睁开眼来,想到今天的经历,那眸中,牵起丝丝的苦涩。 “云左儿,你醒了……?” 【102】不言欢爱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你醒了……” 北玄凌晔一回房就看到了那双睁着的眼,还以为是自己眼花了,不敢置信的几步朝床边走去。 他伸出微颤的手,探上左儿的脸,在触及到温度时,才感觉到一点真实,有好多想问的话,可喉咙里就像堵了一团棉花,一时发不出声。 “晔,怎的,傻了吗?” 左儿看着游神中的人,收起了眼底的苦涩,浮起一丝柔和。 大概是因为契约的原故,她只觉自己身上因比武受的伤似乎都尽数好了,一点痛也没有,只是力竭和疲惫让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那些蠢货,果然都在骗本王,流韶宫里放的全是一堆庸医。”很好,还有力气说话,看来恢复得不错,北玄凌晔长臂捞起床上的人抱到怀里,将头埋在左儿发间,阴沉沉的道:“云左儿,他们都说你死了,本王就知道不可能的,像你这种连阎王都嫌弃的女人,怎么可能会收了你。” 左儿:“……” 被他的话气得哭笑不得,左儿一想到今天的契约,不由下意识的环住他的腰。 三年,只有三年啊,他们还可以在一起多久? 左儿不敢去想这个问题,幽幽凝视着他的侧颜,比起一生的绝情绝爱,她宁愿只要这三年,用仅有的时间去将一个人刻在心上。 她深知,在天卷老人给出唯一的两个选择当中,她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也等于是选择了一条绝路。 尽管如此,当时心里面临的挣扎和不甘有多么沉重,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她挣扎,挣扎如是的命运,不甘,不甘仅余下的时间。 三年,足够爱上一个人,也足够让一个人爱上自己,可也仅限于此,除了这些还能有什么呢?三年一到,等待她的就将是魂飞魄散,就算这三年里有了爱情,也没有长久,没有未来,更不会有幸福可言。 如果是以往的左儿,一旦喜欢上一个人,那么誓必会用尽手段将对方留在身边。 可现在呢?现在的她,身上已经被贴上了死神的预兆,她还有什么资格去得到旁人的感情? 左儿无声苦笑,依在北玄凌晔的怀中,轻声开口:“晔。” 平日里老是听她王爷王爷的叫,要不然就是连名带姓,这般的唤那是极少的,北玄凌晔明显有些不适。“说。” “你,可曾有喜欢过我?”顿了顿,左儿不知在想着什么,还是问了出来。 被她的话惊了一下,北玄凌晔俊颜上更多的是不解和烦躁:“喜欢是什么东西。” 要知道,他的生命里,只有讨厌的和想杀的,压根就没出现过喜欢这个词,更何况还是对着一个女人说什么喜欢,真的是太奇怪了。 左儿将他好的坏的回答都想过了,只是没料到北玄凌晔竟会是这种反应,她怔住了。 “看什么看!”见她一味的盯着自己,北玄凌晔脸上带着不知是气恼还是底气不足的微红:“云左儿你在开什么玩笑,本王会喜欢你?除非我眼睛瞎了还差不多!”一通吼完,扒开环在腰上的手,直接摔袖而去。 左儿目送着他离开,望着空荡荡的手,掩住脸吃吃的笑了起来,心中传来抽痛却一次比一次来得剧烈,就连左儿比武时负上再重的伤,也从未有现在这般痛过。 呵呵,她刚才脑袋里哪根筋搭错了,居然去问一个连感情是什么都不清楚的人喜不喜欢自己。 极力的压下鼻头涌上的酸意,左儿真的不知道她应该感到安慰还是难过。 她自己早已在不知觉间深陷在了感情的泥沼里,可北玄凌晔他却连何为情爱都不懂。 罢了,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吧…… 左儿艰难的扬起一抹笑,是了,现在这样也好,左右在他眼里,自己只是北玄流韶一道圣旨封的挂名王妃,她动了心,他没有,至少她还可以全身而退不是,也免得到时候两个人都痛苦。 如今的她不能再想这些了,左儿兀自摇摇头,抚摸着刚才放到被子下面的武器沉思起来。 北玄流韶对南昭王府的别有用心,左儿在前几次和他的接触中已然看出来了,很明显,如果不是没有拿到先帝传下的那份残卷,他早就对北玄凌晔下手了。哪怕晔的武功再好,王府的守卫再森严,北玄流韶他一天是帝王,就拥有着至高无尚的权,只要他想,仅需几句言语,南昭王府就将会不复存在,权利这个东西,永远都是最管用的,要想改变现在的局面,就只有去努力的争取。如此一看,那幅天机神卷既然记载了大燕王朝传国玉玺的方位,那么就算是一张残卷,也决计不能让北玄流韶拿到,自古以来,不论百姓群臣,认的都是那一方皇权,换个角度想,皇位传承,都必须是皇室嫡亲,要知道大燕拥有纯正皇族血脉的,也并非只有北玄流韶一个,如果她能在三年内,将所有的残卷都收集齐,完成任务的同时将玉玺找回,那晔是不是…… 想到此,左儿之前那些感伤的情绪很快的就恢复了过来,再抬头,眸中异常镇静,带着一种炽烈的光芒。 那是屏弃了感情,找到了信念和目标的云左儿。 是了,不管以后等待她的是什么,她已经有了想要去做的事情,这三年,一定不会让它白白浪费掉的! 不管是天机神卷,还是传国玉玺。 她云左儿即便是拼尽一切,翻遍整座大陆,也定要找回来! 现在,就只等她驾驭住神器,先北玄流韶一步从王府找到那份残卷,再一步步的按着线索走了…… 【103】风雨欲来 - 一品狂妃 - 浅苍 “小小小小小小……小姐!” 小桃看到坐在铜镜前的人,瞪大了一双圆眼,结结巴巴的像受了惊吓一般,惨白着脸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拔着嗓子就嚎出了声―― “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快来人啊!小姐变成鬼鬼鬼鬼鬼、鬼了!” 那嚎叫声是如此惨烈,左儿受不了的揉了揉耳朵,她突然发现,如果每个人都像北玄凌晔那样就好了,不管她灵魂离几次体,假死过几次,都不至于来折磨她可怜的耳膜。 无视不断装作路过主院的那些鬼鬼祟祟的人,对着镜子,左儿将那支骨簪别入发间,既然半年才能启用一次,那就把它放到最后再来研究好了。 “你们都很闲,没有事做吗?”左儿整了整衣服走出房门,将那些路过打酱油党逮了个正着。 拜小桃所赐,那拔高的一叫,加上不久前那道从主院里传出来的红光,将府上大大小小的好奇心都勾了起来,虽然左儿身体有一个时间段没了气息一事,那也只有北玄凌晔,以及太医管家和小桃知道,可这人嘛,不就是喜欢凑热闹,一听到一点风声,就一股子扎堆了。 见到左儿出来,大伙儿都缩了缩脖子,悄无声息的溜走了。 什么王妃变成鬼了,这小桃姑娘是故意逗他们让大家犯错的吧? 别看王妃虽然平时待人和善,也不爱为难人,但是一旦发现有人犯了错,那是绝不轻饶的,他们虽敬也怕。 于是乎,偌大的院落里就剩小丫头一个人,手脚并用像树袋熊一样扒着某棵树瑟瑟发抖:“小姐,你不要过来哇,小桃真的没偷吃你给王爷做的菜,我那天只是忍不住尝了一口真的没多吃哇,你成亲那天少了根发簪,不是掉了啦,是我不小心摔断了拿去偷偷埋了,呜呜呜呜,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小桃以后再也不敢瞒你了,小姐你别吓我了好不好?” 左儿见她抱不住树,一滑下来又赶紧往上蹭几下,卟哧一声被她逗笑了,伸手拉了拉死死盘住树干的小胳膊,也不知道这丫头平时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这会儿从哪爆发的力气,左儿拉了两下居然都能稳稳不动,当即威言恐吓道:“小桃,快下来,再不下来,当心小姐我真的送你去地府报道。” “小姐,你别怪我啊,呜呜呜呜……小桃是真的喜欢你,可是我胆子小,真的怕,你要是想让小桃去陪你,可不可以痛快给我一下……咦?” 小丫头正抽抽搭搭的哭着,突的停了下来,不对啊,刚才拉她的手明明有体温来的耶。 她惊诧的、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向左儿:“小姐没死?” 左儿凉凉的瞥她一眼:“难道你希望我死?也是啊,居然背着我干了那么多坏事,还不让我知道,你说,欺瞒主子,应当作何处置啊?”小桃太小了,其实左儿早就将她将成了身边不可或缺的一部份,是朋友,亦是姐妹,这般说,也不过只是想吓吓她。 小桃有了自家小姐还活着的认知,慌得连连摆手道:“绝对没有的事啊小姐,你不知道,你受伤的时候小桃都担心死了。”说着撇撇嘴,甚是委屈道:“王爷还不准我哭……” 怕打击到她幼小脆弱的心灵,左儿点点头,甚是委婉道:“他做得不错。”这丫头的哭功和哭起来时的鬼嚎,可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小姐!” 小桃郁闷了,不过看到左儿一脸无事的模样,奇怪道:“小姐,不对呀,就算是太医诊断错误,你怎么就能下床了?” “我恢复得快,有意见吗?”左儿斜睨她一眼,小丫头连连摆手道没有的事。 “可是……” 小姐明明伤得那么严重,就算醒了,也不应该一下子就全好了啊,小桃掩下疑惑,小小声的在心里道,没等她到口的话说完,就见管家急匆匆的过来了。 “王妃。”刚才就听下人们说王妃醒过来了,他们好奇去看还被倒霉的逮到,管家本来还不信的,现在见到左儿居然安然无事的站在院中,想到有正事要禀报,只能压下心底的惊讶道:“宫中圣旨已经在前厅了,依旧是皇上身边的连公公来宣旨,老奴临过来时打探了下口风,怕不是什么好事,所以特地前来通知王妃,您看,可要去一趟前厅?” “管家,今日那道红光,是不是府上的人都看到是从主院发出来的了?” 左儿眉心一跳,这圣旨早不来晚不来,为何偏偏在这时候来?所为的,除了她跟天卷老人缔结契约时引发的那场动静,还真无法再作它想了。 提到这个,管家显然很是担忧:“那么近,大家想看不清楚都难啊,只是不知为何,这天变异象会出自我们南昭王府,估计又有人要拿来说事了。”那道巨芒化身浴火之凤,带着对灵魂的威压冲天而起时,距离最近的王府整幢府第,连地面都被映得通红,当时真的把人吓坏了。 “管家,我现在就去前厅,你不用跟去了,我有事要你去办。” 见左儿少有的严肃,管家面容一凛:“王妃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奴才定当竭尽全力!” 左儿定了定神,神色漠然的道:“这府上的暗卫里面可有女子?对王府忠心吗?” 虽然不知道左儿打算做什么,管家也没打算隐瞒,道:“影卫当中的确有几个女子,因为府上的影卫都是先皇在世时赐下的,忠心是毋庸置疑。” 听到他如此说,左儿紧悬的心却并没有放下,她深吸一口气道:“那就劳烦管家去帮我挑个会来事的,记住千万要提前沟通好,赶在圣旨颁布前,将人带到前厅候着,务必让所有的人知道,她今天人在主院,那道光,便是自她身上所出,记住了吗?” 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再出任何乱子…… 【104】来者不善 - 一品狂妃 - 浅苍 难道那凤……皆是因王妃而起?! 管家闻言一脸震惊的看向左儿,被那严厉的眼神直视着,忙恭谨应了道:“奴才马上去办,定会万无一失,请王妃放心。”说完就又匆匆退了下去,事有轻重,他还是分得清的,今天宫里的来旨,分明就是来者不善,想到王妃的交待,他就不由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不敢有一丝的懈怠。 将管家这边叮嘱好,左儿这才往前厅赶,等她到时,一群人跪在地上,那连公公拿着圣旨正要宣读,见左儿来了,脸上的表情更有趣了,忙道:“王妃来得正好,您过来一并接旨吧。” “连公公亲自来,辛苦你了。”左儿从容不迫的走到北玄凌晔身侧站定。 她没有跪,北玄凌晔没事人一样坐在轮椅上也没有跪,连公公看着跪倒一大片中傲然无动于衷的两人,冷汗直流。这云王妃别说下跪接旨,连觐见皇上,皇上也从未舍得让她弯一下腰的,而王爷殿下就更别说了,先皇在世时都不会下跪的人,谁要敢让他跪,那就等着被这位削脑袋吧。 想他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宫里的大总管,谁家大臣能让他亲自传旨,哪个不是荣幸万分的?只有这两位主子,能不找他麻烦就算不错的了,真真是惹不起啊。 当然这些他可不敢明着抱怨,当即将手中的圣旨宣读了出来――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昭王府中突生异象,凤凰出世,乃天之祥兆,现特封府中有凤凰命数之女为一品贵妃,赐居凤仪殿,即日起进宫,不得有误,钦此!” 等他宣读完,一脸恭维的卷起圣旨双手奉到左儿面前:“云小姐,快快接旨吧。”因为明白皇上的心思,此刻圣旨一出,连公公也是脑袋转得极快的改了口。 他对左儿的称呼,一堂人都听得分明,北玄凌晔扶着轮椅的手更是紧撰到了一起。 左儿冷眼看着递到面前的一卷明黄,扬声提醒道:“连公公,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吧,皇上封妃,自然是由受封的人来接旨,为何要给我?乱接圣旨,那可是杀头大罪,我还想多活几年呢。还有,左儿现在是南昭王妃,不是以前的云家小姐,还请你不要叫错了。” 连公公被那一番话呛得无比尴尬,只是有皇命在身,也丝毫不肯让步,只见他阴柔笑道:“云小姐此言差矣,话已至止,老奴直言好了,皇上原本是想在府中找出今天这位带有凤凰命数的女子,便找了最有可能的一些人的生辰八字,专成请了国师大人一一掐算,经国师最后测算出的,皇上那位命定之人,竟是云小姐您哪。” 说完觉得像是不够,又缓缓补充道:“国师大人说了,云小姐既是凤凰命数,如若进宫,定能给我们大燕国带来繁荣昌盛,云小姐出身将府,王爷也是通情理之人,为了大燕的未来,想必就算是老将军,也会点头赞同的,所以还是请您接旨吧。” “荒唐!” 北玄凌晔铁青着脸,正待爆发,手被左儿拍了拍,示意他先不要冲动。 安抚下这边,左儿才再度抬起头来,哧笑一声道:“我不知道什么国师,但是有一点,相信所有人都清楚,一个国家的强盛,不是靠一个女人就能撑得起来的。更何况,我想那位国师大人大概是算错了吧,皇上提的天生异象,不止左儿,全府上下的人都有看到,那光,可并非因左儿而起,而是另有他人,皇上没弄清楚,怎的能乱下圣旨,左儿十个胆,也不敢接啊。” 连公公哪会信了她的话,脸色难看的当即否决道:“不可能,云小姐不要拿圣旨开玩笑,异象方位出自王府主院,也就是您所在的地方,岂会有错?王妃若是抗旨,一样的是杀头大罪!” “左儿可开不起这么大的玩笑,虽是我住的院子,可今日也不是我一个人在里面,连公公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府上众人,看看我说的是不是真的。”左儿一脸镇定道,说着拍拍手示意两声:“管家,把人带上来。” 她的话未落,就见管家领着一名身着蓝衣的秀丽女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当堂对峙的几人,一一行了礼。 左儿手中已沁出了汗,压下心底的紧张,轻咳一声向蓝衣女子斥道:“玲珑,皇上赐封一品贵妃,是你几生修得的福气,还不速速接旨。” 虽说左儿叫的并不是她真正的名字,那蓝衣女子反应极为机警:“是,王妃。” 她足下踩着莲步,正欲上前,就被连公公拖长的声调拦了下来―― “慢着!” 左儿不禁笑了:“连公公这是何意,你不是奉了皇命来府上找凤凰命数的女子么,我们玲珑可不就是你要找的人,现在她都来接旨了,连公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还是说,这圣旨,根本就作不得数?” 连公公脸色极差,环望了下一群跪着的人,将蓝衣女子拖到面前,尖着嗓子问道:“咱家问你们,今天的冲天红光,可是从此女身上发出的?一个个给咱家老实回答!” “公公公公……公公!奴才看到了!” 黑压压的人头里面,一只肥滚滚的手举了起来,胖厨子无辜憨笑问道:“奴才问问问、问一下啊,今天玲珑姑娘身上那个什么光,到到到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随着他一问,紧接着马上有人附和起来:“就是啊,那个光啊好红好红,看得奴才眼都花了,这会儿看东西还是红的呢。” “玲珑姑娘也真是的,这么怪的东西也不提前说一声,吓了我们一大跳。”有人埋怨。 连公公怀疑的目光射向左儿,却从她脸上瞧不出丝毫的破绽。 难道真的搞错了? 【105】赐婚 - 一品狂妃 - 浅苍 难道真的搞错了吗? 连公公怀疑的目光射向左儿,却从她脸上瞧不出丝毫破绽,要知道他突然出宫颁旨,并没有提前通知过任何人,而且他一到王府,就特意让王府所有人前来迎旨,管家虽有离开,那也是在人都到齐后去的,如果不是云左儿所言属实,那这么短的时间内,在那样的情况下,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无法来得及通知府上任何一个人。 可现在见到这些下人的反应,他却不得不信。 面有难色的托着圣旨,看一眼叫做玲珑的蓝衣女子,样貌虽是清镌秀丽,但这圣旨,可是皇上专成为了左儿拟的,他已经宣读了,万万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难不成真要任着这个明显是丫环的女子接旨听封吗?那回宫皇上知道了,定会龙颜大怒的! 连公公心思急转,一时间竟也不知怎么办才好了。 不错不错,大胖好样的! 左儿隐忍着笑意,看来下个月可以让帐房给胖厨子加薪了,胡诌得真是有板有眼一套一套的,什么都好,就是和小桃那丫头一个德性,一紧张就结巴,旁边那些家伙也反应得够快,要不是她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说不定就信以为真了,咳咳…… 见半天没有动静,左儿故作奇道:“连公公现在也证实了,怎的还不颁旨呢,玲珑姑娘,哦不,应该是贵妃娘娘了,你可是让我们贵妃娘娘在这里站着等了好一会儿了啊。” 左儿几句话,几乎将所有的退路堵死,连公公那张脸都快要裂了,无奈之下,只得将圣旨转到了玲珑的手上,强笑的行了个礼道:“奴才恭喜贵妃娘娘了。” 听着两人彼此寒暄了几句,左儿在心里暗自感叹管家太会挑人了,不论方方面面,这女子都能应付自如,到了前厅后,哪怕是一个细节,竟也没有出错过。 这厢左儿刚以为了了一桩事,一路紧提的心还没松下来,没想连公公竟是折过身来,动作出人意料的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见他再度从袖中取出一幅明黄卷轴来,估计是怕里面的内容惹恼了北玄凌晔,最后拿他撒气,很有先见之明的没有高声宣读,而是直接呈了过去:“差点忘了,咱家这里,还有一道圣旨,可是给南昭王殿下的,王爷您自己看吧。” 北玄凌晔沉着脸接过来,展开看了起来,他是坐着的,左儿就站在他身侧,自然看了个分明。 赐婚二字豁然在目。 ……居然是一道立侧妃的圣旨! 左儿冷笑着,第一道圣旨不管她已有王妃的身份,不顾她早已是他人妻,赐封一品贵妃,第二道圣旨,却是道明圣上已经给南昭王挑定了侧妃人选,十日后纳妃,北玄流韶他到底在玩哪一出?一边找着理由将自己带回宫,一边随便挑个女人来安慰自家皇兄么?亏他也做得出来! 然而左儿只是静静看着,什么都没有多说,等着北玄凌晔自个儿处理。 外面谣传的那什么凤凰命数,她可以做手脚,让北玄流韶不能如愿,但北玄凌晔这个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皇帝给臣子赐婚,尽管实际上别有居心,也只会让外界人觉得当朝皇上体恤大臣,兄友弟恭,这样一来,赐婚似乎就成了天经地义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如果当事人不拒绝,谁也干涉不了。 “皇上有心了,只是本王若立了侧妃,王妃这里怕是很难适应。”北玄凌晔合上圣旨,凌厉的鹰眸里闪烁着未知的神彩看向左儿。 “左儿没有什么不能适应的,只要王爷喜欢就好。” 左儿就像没收到他的目光,神色漠然的道,声音里听不出丝毫的情绪起伏。 只是在那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衣袖之下,指尖已经深深的刺入了掌心里,左儿知道,从她在天卷老人面前做出选择立下契约那一刻开始,她就清楚的知道,感情,是她现在最不能碰的东西。 什么叫只要他喜欢就好?!! 北玄凌晔压着怒火,怒极反笑了起来,对着连公公说,目光却是直直盯着左儿在看:“既然王妃如此贤惠体贴,那本王也不好辜负皇上一片好意了,连公公,你去转告皇上,这圣旨,本王接了,十日后的大婚,还望皇上能赏脸前来喝杯喜酒。” “是,殿下放心,老奴定当将您每一句话都转告到。” 难得没有受到波及,这性格怪戾的南昭王爷还一口应了下来,连公公自然欢喜,忙说了几句恭贺的话,喜滋滋的告退回了宫,完全忘了之前那道圣旨毁在了左儿手上的事了。 “王妃,接下来――” 蓝衣女子恭谨上前,迟疑开口问道。 左儿凤眸闭上又张开,尽量控制着正常的声调,转身向花园走去。“玲珑,你随我来。” “是,王妃。” 她居然敢无视他! 北玄凌晔一张俊颜严寒如冰,一旁的管家弱弱的声音恨不得此刻不在:“王爷,您怎的就应下了,王妃她……” 一记刀眼横扫而来,冷声的打断管家的话,北玄凌晔怒哼一声道:“她不是什么事也没有吗?管家你现在就写宴贴去,朝中的大臣给我每人发一张,十日后本王要大办喜宴,没事干的统统给本王滚来。” 这不妥吧? 接了这么个差事,管家很是为难。 王妃嫁进王府的时候,从来没弄过这些的,现在自家王爷只是纳个侧妃,反而大肆张扬起来,还要大办喜宴,光在这一点上就越过了王妃,那侧妃进了门还得了啊,岂不是得把王妃都给压下去了! “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王爷……” 管家无奈的叹息着退下,希望自家主子不会后悔才是…… 【106】王府中的残卷 - 一品狂妃 - 浅苍 向玲珑交待了一番事宜后,左儿才独自回房。 关好房门,将嗜魂簪、桃花羽扇、长剑,一一平放在紫金檀木案上。 她每样都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一阵,不由喃喃道:“也不知道天卷老人所指的驾驭到底要怎样才能进行,难不成像那些某某书籍里写的那样,要滴血认主?” 不管了,试一试吧! 抱着尝试的心态咬破指尖,左儿紧紧注视着凝出的血珠滴落在几件神器之上,一沾即融,转眼便没了血的踪影。 “没能成功吗?”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见有任何动静,左儿有些失望。 正欲重新再想办法时,却听得一连三声清鸣,登时房间内卷起一阵茫茫大雾,除了那一团团的白,什么都看不到了,左儿也不知道会弄成这样,只能静坐以待,等浓雾散去。 摸约一盏茶后,只听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桀桀笑声和咯啦咯啦的响声回荡在房间里,听得人头皮发麻四肢僵硬,好在左儿心脏承受力强,不然早就夺门而出了。 恐怖的笑声过去,屋内又才逐渐恢复了清晰,在看到走向自己的一具灰白小骷髅时,左儿警惕的站了起来。 靠,不是滴血认主吗,她到底滴了个什么东西出来?! 左儿正想找件武器来将这冒出来的小怪物给灭了,就见小骷髅整个朝她扑来,左儿还来不及甩开,就被猛抱住了腿:“嗄嘎嘎嘎嘎嘎……主人主人主人主人~” “会说话的骷髅?!”而且还是软软嫩嫩的童音! 左儿表情呆滞了一秒,没有感觉到它的恶意,她有些惊异道:“你是从神器里面出来的吗?” 小骷髅咯啦咯啦的晃着脑袋,虽然只有一副骨架,看不到它的表情,声音里对左儿却是充满了崇拜的:“主人好聪明喔,桀桀桀桀……居然知道小骷是从嗜魂簪里出来的……桀桀桀桀桀…………” 是你自己说的好吧…… 左儿黑线的将腿上挂着的不明生物抖开,一边道:“嗜魂簪?你给我说说,为何它要半年才能使用上一次,有什么用的。” “嗜魂簪一出,必将血流成河,就算你的敌人再多,也能令他们共赴黄泉桀桀桀桀……说白了就是一招毙命的群攻技能,因为威力太过强大,所以有使用的时间限制桀桀桀桀……不过主人你放心嗷放心,就算它不能用的时候,小骷也可以出来帮你的桀桀桀桀……”说着摆出一副你快来夸我吧快来夸我吧的架势,看得左儿冷汗淋漓。 一个骷髅啊,你为毛会有这么多的表情…… 不过这嗜魂簪的威力的确太猛了,一般情况也用不上,左儿将另外两件神器取了过来:“这两样呢,一并说了。” 小骷髅到是挺乖的,指节戳了戳羽扇:“这两件灵器都已认主了桀桀桀桀……主人你重新拿起这把烟雨桃花扇试试,可以用念力随意攻击房间里某一处桀桀桀桀……” 念力吗?左儿拿起扇子,注意力定在几米开外的一座雕花烛台上,信手一扬,只见一枚浅粉色的桃花花瓣慢悠悠的朝烛台飘荡而去,蜡烛被那横空一记,断成了两半。 “这个也叫武器?”虽然攻击出去的花瓣好看又锋利,可那慢悠悠的速度让人忍不住想爆粗,要是用来对敌高手,还没等它飘到敌人身边,估计自己就得挂了! “主人你误会啦桀桀桀桀……它运用得好了,非常快的桀桀桀桀……桃花扇下亡魂越多,每次攻击凝出的花瓣就越多,主人你要耐心点啦桀桀桀桀……至于那把剑,也一样是用念力,主人你多练习几次就好了桀桀桀桀……”小骷髅一边欢乐的在原地转圈,一边安慰着左儿。 满耳朵的桀桀声,左儿无语道:“小骷,你能不能不笑了?” 听到左儿的话,那具小巧的骷髅架子伤心的断成了数块摔了一地:“主人,你不能嫌弃小骷啊桀桀桀桀……小骷一直这样笑的,改不过来啊桀桀桀桀……” 呜呜,以前在魔界跟着上个主人时,也不知道是多少万年前,时间久得它都快记不清了,那会儿就是因为上个主人嫌弃它笑声吵,将它转给了别人,可从此却没人再敢领养它了,呜呜呜呜……好可怜的骷髅哇…… 瞧它伤伤心心的模样,左儿到不好再说了,微微诧异道:“小骷,为何三件灵器里,只有你通了悟性能道人言?”其它两件可是丝毫动静都没有的啊。 小骷髅就像重新被注入了活力,得意道:“当然,小骷是由嗜魂簪里数万缕怨魂凝结而成,小骷不但会说话,还可以变成人的样子桀桀桀桀……” 会变身它一开始还用这副模样出来?是想试探她的胆量吗?! 左儿狞笑两声,拎着再度转圈圈的骷髅扔到面前:“变一个,我看看。” 显然没有意识到危险,小骷髅晃了晃身子,稍稍转身,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只有三四岁大,精雕玉琢光着PP的漂亮小男娃,水汪汪的大眼一见左儿,立马用最初见面的方式扑了上来。“主人主人主人主人~~小骷小骷小骷~” 本来准备收拾下这个吓她的小骷髅的,见到它变身后的可爱模样,左儿反倒下不去手了。 抱着左儿的腿猛蹭着,好一会儿小骷才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软软糯糯的开口道:“主人,你是不是在找天机神卷呀,小骷可以帮你找,小骷闻得到它的味道,就在这个王府里面喔。” “你闻得到?能查到它所在的具体方位吗?” 左儿又惊又喜,意外的发现,小骷变成人的时候,并不会像之前那样桀桀的笑了。 【107】误会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闻得到?那能查到它所在的具体方位吗?”左儿又惊又喜。 “范围小的话可以,不过天机神卷被分裂成数份,小骷目前也只感应得到王府里这份,主人,我现在就带你去,我们一起把残卷偷过来吧,欧耶~去偷东西~东西偷东西咯~!”第一次做小偷,小骷拍着小手,兴奋得手舞足蹈。 “笨蛋,你想把人引过来吗?”左儿将小骷像拎小鸡一样拎在手上:“我带着你,你给我指方向,不准乱动。” 真是的,怎么用词的呢,她好歹也是王府的半个主子,要取什么东西,还用得着偷吗? 小骷鼓起包子脸,委委屈屈的伸出指头指着方向―― “主人这边这边啦。” “不对,再过去一点……啊,就是这里面了!” 好在书房一直是府中下人的禁地,这一路过来都没遇到什么人,看清他要她去的地方,左儿默然。这不是北玄流韶早先提过最可能放那份残卷的书房么,她真不知道是应该夸皇宫的情报消息好,还是夸小骷的鼻子灵。 “现在呢,在哪一边?”推门进去,一排排的乌木书架陈列有序的安置着,入眼之处,尽是一望无垠的书海,让左儿暗自咋舌。这么多的书,在没弄清楚北玄凌晔放残卷的具体方位前,要是她单独出动去找的话,还不知道会找到何年何月去,还好小骷出现了,真是老天派下来拯救她的及时雨啊。 皱了皱小鼻子,小骷几下挣扎的下了地,嗅着那股味道,撒着脚丫子朝一个方向跑去:“主人主人,快跟小骷来。” 说着还不等左儿过去,捣鼓着某块地板,不多时只听到轰隆一声巨响,他就抱着个盒子蹦蹦跳跳的重新跑到了左儿身边,喜滋滋的讨赏般,费力的举到左儿面前:“主人你看,小骷找到了喔,它就在这里面。” 左儿将那个只有巴张大,小巧精致的暗盒接了过来,盒子的锁扣上并没有落锁,让她取残卷至少减少了一半的难度。 将盒子打开,一层层剥开小心包裹着的细绢,在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左儿拧眉道:“这就是天机神卷的残卷?”黑漆漆的颜色,分明就是一块不知存放了多少年的竹简的样子啊。 “主人请放心,绝对是它了,因为神卷分开太久,才会变成这种形态,只要凑齐一整幅,又会变回卷轴的模样了啦。”小骷像是明白她心底的疑问,在一旁为她解惑道。 有了他的肯定,左儿这才放下心来,正欲拿起那枚残卷,小骷目光警惕的射向窗外,拉了拉左儿的裙摆低声道:“有人朝这边过来了,快!主人赶快躲起来!” 左儿微微敛眸,摸摸他的小脑袋:“你先回嗜魂簪里去,我不会有事的。” 小骷不放心的看左儿一眼,不回避又怕给她添麻烦,只能听从命令化成一股活泼的青烟,猛的扎进左儿发间让他栖身的嗜魂簪里没了声响。 既然小骷说朝这边来,也就是还没到书房了,那么她现在抓紧时间出去,应该能避开的吧? 左儿快速的将包好的残卷放回盒里,拿起盒子就要出去,哪知一个转身,门口的一道人影猛然砸入眼中,让她的脚步僵了下来。“王爷。” 北玄凌晔一张俊脸面无表情,直直的盯着左儿以及她手中的盒子,全身散发出的冰冷漠然,犹如一把无形的利刃,只有在那双眸里才能找到震怒和愤慨。 两人都没说话,隔着数丈之遥,无声的对峙着。 “云左儿,你该怎么解释。”良久,才听到他哑声道。 是啊,她要如何去跟他解释?就说任务需要吗?左儿心下苦涩的否决,不,她不能告诉他这些的…… 见自己的话就像拳头打在棉花上,得不到任何回应,北玄凌晔怒气交加:“云左儿你到是跟本王说啊,哑巴了吗?!” 左儿静站着,手中的盒子却抓紧了没放,淡声道:“就像王爷看到的那样,你要我怎么解释。” 说着左儿自嘲般的轻笑起来:“王爷这会儿应当接了旨准备迎娶新妃不是么,我以为你应当很忙才是,是左儿自己太不小心,不然也能避开了,就算王爷你看到了,但是这东西,左儿是决计不会交还与你的,否则,我完全可以毁了它。” 她的话,在北玄凌晔听起来,就等于承认了一切, “敢拿先皇遗物来威胁本王,好……你好样的云左儿!”北玄凌晔怒笑道,竟也不管左儿会不会真的毁了残卷,几步上前,还没靠近,就被一道拳风袭来。没想到她会向自己动手,他脸一黑,冷笑一声也毫不客气的出手和她打了起来。 “云左儿,你以为本王是轩辕倾城?”大掌钳制住她踢过来的腿,稳稳的抓在手中让她动弹不得,北玄凌晔一双仿如地狱使者的黝黑眼眸冰冷至极的睨视着左儿。“有那胆子和本王动手,本王今天要是放过你,本王的名字就倒着写!” 狠狠的说完,他第一个动作不是去取左儿手中的暗盒,反而一个俯身将人抱了起来,二话不说的一把扛到了肩上,大步往门外走去。 “北玄凌晔,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他这般一来,左儿再淡定也架不住了,这个样子怎么出去,他是打算扛着她任人参观么! 然而这时候的北玄凌晔早被气疯了,哪还听得到她说什么,也不管旁人的视线,扛着人一脚蹬开卧房的门,进去后又重重的摔上。 左儿只觉自己身体一轻,整个人没了重心失了平衡,呈着抛物线被扔到了床塌上,她还来不及起身,一道高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上来。 耳边的笑声低沉浑厚,带着邪魅和冷傲,不难听出里面的怒气:“云左儿,你猜我会做什么?” 【108】特殊的惩罚 - 一品狂妃 - 浅苍 耳边的笑声低沉浑厚,带着邪魅和冷傲,不难听出里面的怒气:“云左儿,你猜我会做什么?” 左儿被他点了穴,现在躺着动都不能动了,看着他将衣服一下震碎,难得发次傻的忘了反应:“你……” 身上的衣物化成碎片飘落到地上,北玄凌晔也丝毫不在意在她面前祼露,坐到她的身旁。 左儿只感觉到那修长带着茧子手指诱惑似的不紧不慢的抚过她光洁的额头,长长的睫毛,滑腻的脸颊,停留在嘴唇处来回拨弄,痒痒的想她想要避开,却奈何动弹不得。 而北玄凌晔就像没瞧见左儿眼中的控诉,指尖继续往下移,一路刮过粉嫩的脖颈,精致的锁骨,白晳的浑圆,然后,她腰间的衣带被轻轻挑开,衣物一件件的被褪去,直到一丝不挂,暴露在空气中的身体顿时一凉,就听到北玄凌晔声音低沈黯哑的道:“云左儿,让本王来罚你好不好?” 他的目光炽热的落在床上,那一瞬,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欲、火,视线停留在那因呼吸不稳而急剧起伏的傲人雪峰上,情不自禁的俯下身,大掌握住那对丰盈,一口含住上面的樱红。 他这也叫征寻她的意思吗?她以前对着他做的事被用到她自个儿身上来了,这家伙学得可真快! 瞪着埋在胸前的脑袋,左儿被他口中的力道弄得不由发出一声低吟:“北玄凌晔,你起来!” “你很舒服不是吗,本王为何要听你的。”这个时候哪可能听她的,品尝着口中的香甜,北玄凌晔只觉小腹那处已是灼热难耐,这方面他从来不是个喜欢忍着的人,当即翻身上床,直接将人压在了身下。 “谁舒服了,你别压着我,沉死了。” 这么大一个块头压在身上,左儿都快喘不过气了,她对他的触碰是有感觉,那也很正常好不好,任是谁被这般撩拨还没反应那就不是人了。只是左儿万般想不通,以他的性子,发现自己取走了残卷,不是应该恼得提剑砍人么,怎么就惩罚到床上来了? “留着点力气吧,本王说过,今天不会放过你的。” 北玄凌晔冷哼一声,直接无视掉她的话,黑眸中燃着狂烈的火焰,将人抱起来,彼此的身体紧紧相贴,扶着自己的硬得快要爆掉的灼热,一口气沉到了底,那紧窒的包裹让他低吼一声,毫不客气的享用了起来。 “唔……北玄凌晔,你……你给我停下!” 在他那极快的撞击冲刺中,左儿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了,只觉浑身的快感都由那处卷席而来。 北玄凌晔像看傻子一样瞟她一眼,动作依旧,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要是还能停下来,那他就不是男人了。凝视着那张泛出红晕的娇颜,不知为何就为她连名带姓的称呼恼了起来,身体的反应比心情快上一步,愈发加快了进入的速度,冷毅的薄唇贴在左儿的耳畔,霸道又任性:“叫我晔,没到没有?” “啊……你轻点……” 左儿终于受不了他的猛烈,要不是之前缠绵过几次,她几乎要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有十年没有碰过女人了,他已经用同一个姿势进入的次数的数不清了,可贯穿在自己体内的灼热还是坚硬如铁,紧凑的律动好像永远不会停止。 “我偏不!你到底叫不叫?”素来冷漠的男人此时竟然像小孩子一般耍赖,腰间的力道赌气的又加重几分。 “你……”全身蒙上一层淋漓的香汗,左儿被他气死了。 他的那里太过粗大,每一次进出都把她折腾得只剩下喘息的份,但是这个男人自己却还没有自觉,只是一味的躁进,她现在又不能动,维持着这个姿势都快僵掉了。 北玄凌晔像是也察觉到了她的不适,轻哼一声,难得好心的将她的穴道解开,换了个姿势,接着继续先前的惩罚。 “快,叫一个给本王听听。”欠扁的沙哑嗓音在上方响起。 “晔……唔……你有完没完……”就算现在能动弹了,就算很想一拳挥过去,左儿这会儿也被折腾得没了力气,只能用双手环住他的脖子,沉浸在那片巨大的快感中,无力的躺着任他为所欲为。 听到那声软软的唤,北玄凌晔这才满意了些,好不容易有个让她投降的机会怎么会放过,却是愈发的变本加厉起来:“你肯为了流韶一句话,不怕死的去取先皇遗物,告诉我,流韶他哪里比本王好了?” 唇边逸出声声婉转的低鸣,左儿心道,怎么可能,她现在可是有任务在身,除非脑袋断路了,才会取残卷交给北玄流韶,可这些话,她都不能跟他讲。 “快说!他到底哪里好了,比王就比他差吗?!” 见左儿不语,北玄凌晔愤怒的加快了腰间的力道,怒声低吼着,夹杂着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醋意。 “你们……根本不能比……啊……”左儿声音里来着笑意,断断续续的道:“左儿如果……将先皇遗拿给流韶……他会更爱我的……只要……只要出了王府……我就可以做……做他的皇后了……” “云左儿!” 听到她的话,就像被人当头打了一棍,身上人的动作僵住,刹然停了下来。带着浓烈的恨冷冷盯视着左儿。“难怪,难怪你没接流韶那道封妃的圣旨,我就说怎么拒绝得那么痛快,原来你早就有打算好了的,云左儿你的心可够大,一直以来,都是本王小看你了!” 说着他冷笑一声,俊颜上渐渐浮出狠戾:“很好,你既然敢承认,那么就要敢承受欺骗本王的后果,你想和流韶在一起?想做皇后?做梦!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王妃,本王是不会让你如愿的!” 【109】傻瓜 - 一品狂妃 - 浅苍 紧闭的房间里。 “晔……停下……你疯了……” “快停下……听……听到没有……啊……” 白天过去,黑夜一点点降临,左儿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自从北玄凌晔放下那番狠话以后,整个人都变得冷酷无情起来,坚毅的薄唇紧抿,从头到尾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一味的压着左儿,在她体内不断的驰骋着,像是要烙上属于他的记号一般,也不管她承不承受不得了。 偌大的房间里寂静一片,只余下急促的喘息声,暧昧的低吟和激烈的撞击声,不断的在耳边回响。 左儿视线渐渐的模糊了起来,她努力的想要睁开眼,却只看得到一个不停在眼前晃动的影子,连北玄凌晔的脸都看不清了。 “晔……”这个傻瓜,她怎么可能真的拿他和北玄流韶去比呢……她把话说绝,无非是想让自己不再为他动摇罢了,没想到会恼得如此严重……还是这个臭脾气…… 恍恍惚惚的想着,左儿强撑的眼皮终于沉重的阖上,陷入了疲倦的晕睡里。 抬起头来,北玄凌晔凝视着隐在一头乌黑长发间半隐半现的白晳容颜,他恨然道:“云左儿你明不明白自己的身份,你是本王的王妃,你就算是死了,也是我南昭王府的人。流韶他亲自赐的婚,凭什么,现在他凭什么还想要走你?!是他亲手把你推到我身边,你明知道也还可以为他卖命,你们都当王府是想来就来想去就去的地方么!你给本王听着,只要我北玄凌晔活着一天,你们就休想在一起!” 将憋了许久的不满和愤慨一并都吼了出来,北玄凌晔的动作跟着停下,就像泄尽了愤怒一般,趴在她身上沉声喘息着。 俊颜摩挲着贴在她的侧脸上,那双冷情的黑眸里浮起几丝迷茫和指控,喃喃的像是在问左儿,又向是在问他自己:“云左儿,你说的喜欢到底是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你喜欢流韶,所以你什么都可以为他做吗?” “一个破竹块有什么好,就值得你们这般争抢,本王可以把它给你……你别去做流韶的皇后好不好?” 话到这里,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了些委屈。 “我和别的女人亲热你不在乎,我纳妃你亦不在乎,云左儿,你的心既然都不在王府,为什么本王发作的时候你要守着?为什么要因为轩辕倾城几句话跟整个圣天国为敌?本王之前明明都有告诉过你,让你不要来招惹我的,为什么你就偏偏不听?!” “你想出府,你想进宫回到他身边,那、那本王又算什么?北玄流韶他能给你的,如果只是那个后位,我一样给得起……” “一样……可以……给你的……” 双手紧搂着怀里的纤腰,那双黑眸闭了闭,说着说着声音越发低了下去,最后竟是相拥着睡着了。 此时此刻的他,只想着绝对不能让北玄流韶和左儿得逞走到一起。 一字一句的许诺,一直到后来。 他亲自登上了帝位,成为九五至尊,才明白过来。 左儿要的,从来都不是皇后那个位置…… ……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夜,等床上的人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已是日照当头。 北玄凌晔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身侧已经没了温度,左儿苦笑的望着一身的青紫痕迹,拉了拉滑到腰间的被子,喉咙一阵干涩,叫了几声小桃的名字才听到有急匆匆的脚步声跑过来。 “小桃在,小姐小姐,你总算醒啦!” 小丫头如同一阵旋风般刮到床前,眼看就要撞上左儿了,赶忙险险的刹住脚步,一边念叨道:“小姐,你知不知道昨天白天有多吓人啊,王爷当时脸色好难看,一路把你扛回房间过后,一直到晚上也没出来,小桃都担心死了,就连王爷第一天发作的时候也没被吓成这样过呢。”说着还忍不住受惊般的拍拍胸脯,吐了吐舌头。 “……” 小桃的话明显让左儿僵了下,记起了昨晚不美好的回忆。 昨晚,她居然被丢脸的做昏过去了…… 黑线了一阵,抚了下酸疼的腰,左儿只觉喉间干渴缺水,开口道:“都没事了,小桃,你帮我倒杯水过来。” “小姐,你的水。” 小桃倒了半杯水端到床边,一边闲不住的在左儿面前打着北玄凌晔的小报告:“小姐,王爷他真的太过份了,都有了你,还去接皇上的圣旨,而且还有喔,今天早上小桃起来的时候,发现府里的上上下下都在忙碌,去厨房拉了大胖师傅过来一问,居然告诉我说,都是王爷的命令,说是让大家为迎娶侧妃做准备,好像还让管家写了宴贴,听说朝中大臣都是人手一张呢。”讲到这里,小桃愤愤的挥着小拳头捶着床沿,为左儿抱着不平道:“你说王爷怎么可以这样呀,只是纳个侧妃就那么大的排场,就算是皇上亲赐的侧妃又如何,说白了还不是个妾,王爷一点也不在意你的感受,他到底怎么想的啊!” 双手握着杯子,水的温度刚好合适,左儿端着,明明只有半杯水,却险些倾洒出来。 “他昨天都接了圣旨,既然要纳妃进府,自然应当善待。”左儿笑了笑,如果眼前有一面镜子,她定能看到她笑得有多牵强。 小丫头看着她的神情,歉疚又坚决道:“小姐,对不起,小桃知道在你面前提起这些,会让你难过,可是就算你难过我也要说,小姐你真的甘心吗?你难道就眼睁睁的任着王爷纳妾不管?就真的情愿看到别的女人进门?小姐,小桃虽然不知道你跟王爷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可是,可是你心里明明就有王爷的啊,小桃不会看错的,除非你不喜欢王爷了!” 【110】一纸休书 - 一品狂妃 - 浅苍 喜欢,怎么不喜欢,她心里的人,从来都只有那一个。 被小丫头一阵愤慨的追问,左儿摇摇头:“小桃你不懂,有些时候的事,不是我们想怎样就怎样,更不是我说了就能算的。” 有太多的身不由已,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不甘愿又怎样,她和他之间,怕注定是有缘无份了…… 小桃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气道:“小姐!小桃虽然是丫头,不懂那么多大道理,可是有一点小桃还是明白的,对喜欢的人就不能放手,你才是王爷明正言顺的妻子,为什么要凭白让给别人?自己的夫君纳妾,你就不嫉妒,你就真的心甘情愿吗?!” “小丫头长大了。” 左儿知道这是小桃关心自己的方式,欣慰的拍拍她的头,取下她肩上掉落的两根发丝,缓缓的道:“我也是女人,发生这些,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小桃你说的都没错。只是你看,就算听到他纳妃的消息,再愤怒,再嫉妒,再不甘心,再想违抗圣旨,再想直接站出来说不,我和他,就像这两根交叉的发丝,我们会相遇,却没有终点,没有结局。未来是什么样的都不知道,我不可以再去爱,也不可能一直都呆在这里,他想纳侧妃,即便现在阻止了,也不可能去拦一辈子。你明白我的话吗小桃?” 听着左儿用沉静如水的音调说着最绝心绝情的话,小桃慌得红了眼眶,声音里都带上了颤抖的哭音:“小姐,你、你别吓小桃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了啊,为什么说不可能一直呆在这里?你是要离开王府吗?” 左儿敛了敛眸,无奈道:“傻丫头,你慌什么,哪能有什么大事,出府是早晚的事而已,只是现在他既然要纳妃,那么我便提前走吧。”天机神卷遗落大陆各地,她定是会离开这里,出去寻找才行的。 “小姐你早就打算好了的吗?那小桃也不要留在王府了,小姐去哪,我就去哪!”小桃急忙的道。 左儿点点头道:“我们先回将军府,到时候看情况再说,我不会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但是接下来,我会出趟远门,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实在不行,你呆在家里就好了。” “呜呜……小姐真好~”泪眼汪汪的对着左儿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小丫头下一秒想起了最关键的问题,纠结了起来:“可是小姐啊,我们现在怎么回去,王爷会同意让你回家吗?”王爷那一关,可不好过的。 “我这一走,就不会再回来了,不用征求他的同意。”左儿沉吟道:“小桃,我问你,大燕的婚姻制度,允许夫妻和离么?” 什么叫走了不会再回来?小桃吃惊的叫出声道:“小姐你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和离?!这次的确是王爷做得过了,你要回将军府呆上一阵到没有什么,可不能乱来啊!”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也没有乱来。” 左儿披上衣服下床,目光淡然的越过她,看向窗外的风景:“昨天接旨时大家都在场,也都听到了,我有让他自己选择,可是他还是接了旨。小桃,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大方,也没有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丈夫的习惯,他选择了纳妃,我也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与其以后痛苦,不如早做了断的好,你现在只管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小桃听得噎住了,她差点忘了,如今的小姐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怎么可能会轻易的妥协,自己之前劝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废话嘛。 有些汗颜,小桃想了想方道:“夫妻和离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要在双方都情愿的前提下,那样和离的话就基本没有什么困难,只是小姐,你想要和离,恐怕是行不通了。” “为何?”左儿扬眉问道,这大燕例律不是应该针对每一个人的吗? 小桃撇了撇嘴,很是无语道:“小姐,看得出来,你平时还真不关心这些,说到和离,你当然同别人不一样了,你是王妃啊,而且是皇上亲赐给王爷的,根本就没有和离的可能,除非王爷肯给你休书还差不多,不然啊,想也别想了。” 本以为能看到自家小姐失望的模样,谁知左儿听到连神情都没变动一下,只是转过头来问道:“真的就只是休书就行了?” “是、是啊!不过王爷一定不会给你的……” 不知道为何,小桃听到她这样问,心底就忍不住升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连回话都是战战兢兢的。 “他当然不会给。”左儿顿了下吩咐道:“小桃,你去取笔墨纸砚来。” 小桃虽然不知道左儿突然要这些做什么,还是乖乖的将她要的东西取了来,一一在桌案上铺好,然后细心的研好了墨,方道:“小姐,可以了。” 左儿掂起狼毫,想了想,提腕在纸上落了墨,开头那两个太过醒目,让人想不瞧见都难的‘休书’二字,让一旁伺候的小桃瞪大了眼,不可思议的结巴道:“小小小小小……小姐!这个这个这个是休书吗?” 不会自己看啊,左儿淡淡抬眼:“他不写,我帮他写不就行了。”说话间,笔走游龙,字迹苍劲有力,不一会儿一封休书就已大功告成。 小桃在一边急得直跺脚:“我的小姐,哪有自己给自己写休书的,老太爷要知道了,定会扛了家法追杀我们几条街的,这样行不通啊行不通!” 左儿吹了吹纸上未干的墨迹,没有半分动摇的打断她道:“行了,别说了。爷爷那里,等回去了我自然会跟他说清楚,现在我就将它交给王爷,最迟明天我们就要回府,你准备一下。” 小桃只能禁了声,看着左儿拿了休书出去,小脸上却是无比的担忧。 天,小姐她还真是说一不二,王爷会同意吗?要是回不成府,事情闹大了,那就真的槽了! 【111】前厅对峙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爷,几日后婚宴所有的喜贴都已经发出去了,王妃她……” 管家禀报完正事,刚想说王妃来了,就被漠然打断:“后面的,接上。” “王爷,酒席上用到的菜谱已拟定好,请您过目,如果有哪些改动请您指出来,奴才也好马上拿去修正。” “王爷,轿夫和迎亲的人数准备妥当了,统共两百六十八人,都是挑的京城最有规格最拔尖的迎亲队伍,请王爷放心。” 几名家仆躬身立在大厅中央,一一禀报着。 “管家让你发的喜贴发齐了吗?” 端起茶杯轻啜一口,黑眸微微向上方斜睨向管家,带着锐利压倒人的气势道:“可不要漏掉谁,特别是皇上和各国的贵客,本王难得办一次喜宴,千万不要怠慢了。” 左儿已经在大厅站了好几分钟了,然而北玄凌晔就像完全没有看到她这个人一样,只管向几名下属问着喜宴的进程。 “除了圣天国皇室没发以外,其他人那里都送到了,王爷,王妃好像有事找您,您看――” 见他一直将左儿晾在边上,管家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再度出声提醒道。 北玄凌晔冷着脸,不耐烦的别过头道:“她能有什么事,没看到本王在忙吗?” 虽是烦不胜烦的模样,眼角的余光却是不动声色的在大厅那抹身影上悄悄的停留,心下更是得意非凡。 看来他昨晚上的惩罚真的起到作用了,不然云左儿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应该是来阻止她纳妃的,哼,口是心非的女人,他就知道…… “我看到了,王爷的确很忙。”左儿缓缓舒一口气,上前将手中的休书放到他面前。“不过左儿要说的事也比较重要,还是浪费王爷一点时间,先看一看吧。” 北玄凌晔皱眉接了过来,信封上面空白的一片什么也没写,他不由问道:“这是什么?” “王爷拆开里面,看过之后自然会知道。”左儿神色淡淡,完全让人瞧不出有任何异常。 他挑眉瞟了眼左儿,随手拆了信封,将纸页抖开,才落下第一眼,就为那醒目的两个字定住了下,然后急速的浏览了一遍,看到最后,原本还漠然的俊颜已经转为了冷冰严寒的墨黑。 “云左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北玄凌晔沉着脸,一手扬起那张纸,这居然是一封休书,上面的字字句句都是用了他的角度在写,更甚至最后的落款名都是他的名字,她到底想干什么?! 左儿目不斜视道:“就是字面的意思,左儿本来是想提出和离的,可是据说因为我们当初是皇上赐婚,除非有王爷的休书才行,左儿不是看王爷最近太忙么,所以休书都替你写好了。” “王妃!”管家闻言失声惊呼。 北玄凌晔气得胸膛急剧起伏着,一口气将手中的休书揉成一团,砸得老远,瞪视着左儿道:“让本王休了你,然后你就好去找流韶是吧?云左儿你想得美!” “王爷撕了这一封,我还可以帮你写第二封第三封,这不关流韶的事,就算没有他,左儿的决定依旧不变,是我自己想要离开的。”左儿说着,指尖掐了掐掌心,努力让自己继续下去。 不行,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走,她必须说完,不可以退缩的! 想到此,她定了定神,目光中故作露出几丝厌恶道:“难道王爷忘了左儿是为何才会嫁进王府?反正我们成亲本来就是你不情我不愿,如果不是为了拿到我想要的东西,我又怎么会呆在这个鬼地方,现在我后悔了,只希望王爷赐休书一封,左儿拿了也好趁早回家。” “你――” 北玄凌晔缓缓的、不敢置信的望着左儿,目光从狂怒,一点点的转为满目清冷,狭长的眸子里仿佛覆上了一层寒冰:“云左儿,你觉得本王的南昭王府,是你想来就来,说走就能走的么。” “王妃,您快跟王爷讲啊,告诉他您只是一时说说气话,并没有认真的,快呀――” 管家看得心惊胆颤,知道这般模样的主子是真的动怒了,赶紧小声的拉了拉左儿,焦急的催促着。 “我很认真,不是开玩笑。” 左儿面不改色的看一眼管家,示意让他不要插手,又才重新对上北玄凌晔道:“王爷,左儿的心意已决,还愿王爷成全,我并不想将事情宣之于众,可王爷若不同意,左儿也只能请皇上出面裁夺了。” 北玄凌晔刀刃般绝冷的薄唇紧紧抿着,和她四目相对,坚定淡然的凤眼对上幽暗深邃被怒火染红的眸,一时间火花四溅,无声的对峙,又像是在彼此互不相让的暗斗。 “云左儿,你敢拿流韶来威胁本王?” 良久,才听到他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话里带着浓重的杀气,也不知道是想杀了左儿,还是北玄流韶。 几名在场的家仆早已吓得面目惨白的躲到了一边,生怕会被波及到,左儿却是神色如初,风轻云谈的模样不像是自请休离,反到像是在跟北玄凌晔讨论今天的午饭吃什么一样。 只听她道:“左儿岂敢,若不是万不得已,王爷赐了休书,我又何必再去惊动皇上呢。”说着她顿了顿,微掀唇角:“想必左儿去请皇上裁决,他定然会很乐意的。” 北玄凌晔静静的看着左儿,袖下的双拳握紧。 他清楚,流韶想尽办法都想让她进宫,这会儿要是听到左儿自请休书,还不赶着来,怎么可能不乐意! 如果等北玄流韶裁决,那么结果就只有一个,她从此以后还能光明正大的被接正宫里去。 ……不,他绝对不允许! 就算她云左儿不肯做他的王妃,也别想去做流韶的皇后! 她能做到如此地步,那么,就别怪他将事情做绝了…… 【112】滚了就别再回来 - 一品狂妃 - 浅苍 “休书是吧?” 心中思绪翻涌,俊颜森寒,沉默了半天,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事情会越变越槽的时候,北玄竟是怒极反笑的松了口道:“好,既然云左儿你想要休书,本王就亲自给你写!” “爷,这万万使不得啊――” 管家正想劝,就被左儿接过话来打断:“能有王爷的亲笔当然是再好不过,劳烦了。” 北玄凌晔没有理她,面沉如水的让人摆好笔墨,下笔如飞的写了起来,最后落完名字,信手一挥,手中的狼毫被抛了出去,带着晕开的墨汁,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 “接着。”他指尖一弹,薄薄的纸张已然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的落到左儿的脚跟前。 左儿怎会不知道他是故意为之,没说什么,弯腰将休书捡了起来,略略的看了一眼,然而就是这么一眼,在北玄凌晔面前努力维持的漠然,终是裂开了一角。 休书上写明了休弃的原因―― 王妃目中无人、心狠手辣、偷窃先皇遗物、贪恋**、不守妇道等等数宗罪行。比起先前左儿写的,这封亲笔的休书,可以说是句句狠厉,字字诛心! 左儿脸色微白的抬起头来,语调艰涩开口道:“王爷,上面这些,可能跟左儿说个清楚明白?” 除了偷窃先皇遗物这一条,她是私自拿走了残卷她可以承认,但是其它的那些都是什么,被不明不白扣上来的罪行,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认的。 “你真的不知道?那就让本王来告诉你好了。”北玄凌晔冷笑一声,竟真的细数了起来:“云左儿你目中无人,从来未将我这个王爷放在眼里过,本王的命令,你哪次不是挑衅本王的威严置之不理,这是一罪。你心狠手辣,仅为几句之言就出手伤及旁人,这是二罪。偷窃先皇遗物,藐视天家,这是三罪。你贪恋**,不知羞耻**放肆,这是第四罪。你不守妇道,已为人妇,还跟别的男人藕断丝连私下幽会,这是第五罪!云左儿,你自己说说看,本王可是有说错?” 他一口气数出的条条罪行,就像数支锋利的箭矢重重的插在左儿心上。 “没错,没错……”身形一晃,指尖紧捏着手中的休书,左儿颤声笑了起来:“我现在才知道,原来我在王爷的心中,一直都是这般模样的,谢谢,谢谢王爷帮我解惑了。” “云左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北玄凌晔目光紧锁在她的脸上,喑哑道:“只要你肯乖乖呆在王府,本王可以收回休书。” 走出的一步,还会重新退回吗?不会。 既然都已经言至于此,她在他心中不堪到如此地步,为何最后还要留一点余地。 左儿将休书折叠了收进袖中,摇摇头道:“王爷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封休书,左儿接下了,今天我就出府,定不会再出现碍了王爷的眼。” 黑眸里的火焰骤然汇拢,北玄凌晔怒声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知不知道休书上面这些罪行,够你死十次都不止了!就算你云左儿命大有人护着死不了,也会一辈子遭世人唾骂耻笑,你可别后悔!” 她若是担心这些,也就不会自请休离了,左儿连眼皮都没动一下。“王爷,左儿先回房收拾东西了,先行告退。” “云左儿,你接了这样的休书,你以为流韶还敢再要你吗?” 背后传来的声音让左儿脚步顿了一下,却是并没有停,像没听到一样回了主院。 见自己的警告没起到半分作用,北玄凌晔冷冷的看着她走掉,再也压抑不住满腹的怒火,通红着眼,抓起手边的东西,也不管是什么就往地上发泄般的砸去。 “滚!” “要滚就快点滚!本王才不稀罕,你滚了永远都别再回来!” 噼里啪啦的器皿破碎声和着怒吼声响彻了整个前厅,管家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的起落着,一边暗自庆幸,还好自己早早的将刚才前来禀报的几名下人给支退了下去,否则要是让人看到主子现在的模样,估计府上又要见血了。 也不知道这一个个都是怎么了,管家暗叹一声,老脸上挂满了苦愁。 王爷真是胡来,休书上写的都是什么罪名啊,说王妃心狠手辣,比武大会上他自个儿都听到了的,若不是那位倾城公主出口侮辱了王爷,王妃又岂会动怒,又岂会博命般的去赢下那一战。贪恋欲色,更是荒唐无比,王妃在爷面前虽然从来没有避讳过这些,甚至大多时候,咳咳,都是主动的那一方,但是如果不是真心在意一个人,一个女子哪会随便对男人做到这般。而那什么偷窃不守妇道,管家虽然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但始终坚信左儿不会,就算有,也定然是有苦衷的。 容他爆句粗,这府里有眼睛会看的人,哪个不知道,王妃对着爷一直都是怎么宠溺纵容怎么来,哪还会去私会什么狗P野男人,就只有王爷在这方面天生迟钝,到现在都没有看清过。 而那什么目中无人,爷他简直就是在瞎掰! 现下到好,王妃自请休离,王爷也跟着胡闹,还真的写了休书,这两个冤家到底有没有搞懂休书代表了什么啊! 管家觉得他老人家最近的忧虑和操心加起来,都可以少活几十年了,却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两人散了,只得吊着胆子劝着:“王爷,王妃和您是结发夫妻,可不能她说休您就休啊,王妃说不定只是一时的意气用事,让她回将军府冷静几天,想通了自然就会回来了,您消消气的。” “闭嘴!” 北玄凌晔一眼怒瞪过去,磨着牙狠狠道:“她要滚就让她滚,本王给过她机会是她自己不要的,她云左儿从此往后,再也别想踏进王府大门半步!你再说连你一起滚!” 【113】动容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主院,卧房里。 “小桃,随便收拾几件衣服就行,其它的不用带走了。”左儿在一边交待着。 小桃皱着小脸,心疼的道:“可是小姐,先前你嫁过来时,老太爷陪了那么多的嫁妆唉,不带走的话好可惜。”嫁妆里面件件都是价值连城的珍品啊,怎么能说扔了就扔了,小姐也太舍得了些。 左儿点着她的脑袋,失笑骂道:“你个小财迷,钱财本是身外物,再说,回了将军府,还愁会饿到你吗?” 要不是嫁来王府时,将所有的衣饰都一并带了过来,左儿嫌到时候回家了再去做新的麻烦,更重要的就是带出那柄剑和桃花扇,毕竟这两样神器都有些占地方的,不像嗜血簪那么轻便,否则她恐怕连衣服都懒得收,直接两手空空走得干净利落。 见左儿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样子,小桃摸着脑袋,小心翼翼的道:“小姐,我们今天就要走了,拿了休书就再也不能回王府,你和王爷……你真的放得下吗?”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放不下的。” 左儿幽幽开口,只说了一句便转移了话题,显然不想再提起。“小桃你现在要是很闲的话,我不介意你在王府多留几天,帮着管家多做些事。” 小桃赶紧的一手捂住嘴,识相的去忙手中的活,呜呜,当她什么都没说好不好。 一个时辰后,王府大门外—— “王妃,您真的要走吗?”这是管家。 “呜呜……王妃……您走了让奴才们怎么办……”这是厨子大胖。 “王妃,您还会不会回来?您要是走了,我们估计也在王府呆不下去了啊。”这是数名打杂丫环小厮。 二十几个人齐齐站在门口,府上呆得时间稍微长一点的仆从基本上都出来给左儿送行了,这之中好些是不小心在北玄凌晔面前办事出了错,差点见阎王的情况下被左儿险险救回一条命的。这段时间在王府里相处了几个月,听到左儿要离开的消息,除了难过和不舍,同时也为他们以后的日子担忧,要是王妃不在了,以后还有谁能压制得了主子的脾气啊,他们怕是也像以前的那些下人一样,只有被赶出去或者掉脑袋的命了。 厨子大胖更是一副恨不得以下犯上,找几个人将王妃重新绑回王府的模样,可怜兮兮的出声挽留道:“王妃,您能不能不走啊?您这一走,王爷又该吵着换厨子了。” 左儿在送行的人里扫了一圈,收回了目光,笑着一边安慰,一边叮嘱道:“我如今已经不是王妃了,你们叫我名字就行,管家,你在王爷身边呆得最久,有时候他多多少少会听一点你的,以后有什么事,你要照顾好他……他的腿虽然好了,身体的调养还是不能断,平日里要看他膳食及不及时,别老是忘了或者不吃,他总是挑食胃会变差的……他晚上睡觉一向浅眠,被吵醒的话,会有起床气,让大家伺候的时候尽量不要弄出动静了……这些管家都能记住吗?” 说着又转向胖厨子:“大胖,王爷喜欢吃的那些菜,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了,对你来说都很简单,做熟练了,就不用再担心王爷责怪了,其实只要你们把事情都做得妥妥贴贴的,挑不出毛病,王爷是不会随便责罚人的。皇上下圣旨的那天,还要谢谢你们帮左儿,否则的话,我到现在怕都还无法脱身,左儿在这里谢谢大家了。”左儿知道,连公公来颁封妃圣旨的那天,所有人都提前被叫去了前厅,管家没有通知成任何一个人,然而,他们却全都帮她掩护着。 “王妃,您说什么话啊,应该我们谢谢您才对,就算您不在王府了,在我们心里,您永远都是南昭王府的王妃啊。”大胖吸了吸鼻子,哽咽的道。 听着左儿声声的叮嘱,大家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脸坚决的道:“放心吧王妃,我们会认真把主子伺候好的,只要大家都还活着,就一定在这里等您回来。” 有时候,感动总是在不经意间,轻而易举的直在击人心。 左儿动容的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细细的记住了那一张张坚定而执着的脸,却不忍告诉他们,以后也许再也见不着面了。 “你们保重。”她此刻能说的,唯有这一句。 “王妃您也保重。”此起彼伏的道别声里,隐隐有一两声带着不稳。 左儿深吸一口气,叫上小桃,掉头大步朝将军府的方向走去。“小桃,走了。” “王妃……一定要珍重……” 目送着两道远去的身影,直到消失,众人再也忍不住的红了眼眶。 “真的想不明白,王妃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王爷还是舍得写下休书。” 不知是谁哽咽的冒出一句,大家心里一酸,瞪一眼出声的人,纷纷掩饰般的转身往府里走去。 “王妃教我做的菜还没彻底上手,我先去厨房了。”大胖厨子肉乎乎的手掌抹了一把脸,匆匆走开。 “前厅里的东西都被王爷砸了一地,我过去收拾了。” “我也……” 找着不同的理由走开,门口的人很快散光了,只是在他们转身的时候,一个个都掉了泪…… …… 另一边,京城驿馆。 “九殿下,这南昭王纳侧妃的喜宴,您真的要去吗?” “贴子都送到了,不去有失礼节,再说比武大会已经结束,我们在大燕多玩几天也未尝不可。” 把玩着手中大红的喜贴,澈叶离渊一双细长的桃花眼中含着玩味的笑,绝美的唇弯出迷人的弧度,当真是妖孽至极,他白晳漂亮的指尖划过喜贴上的名字,仿佛遇到了极好玩的事情一般道:“说起来,像云王妃那样性烈的女子,自己夫君迎侧妃进门,怕不会就这么置之不理吧,本殿下自然要去凑凑热闹的。” 【114】跪下求情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们!给我站住!” 老脸铁青的拿着一张纸,云老爷子拄着拐杖,瞪着一溜烟跑出将军府的两人,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想要跟上,无奈人老了速度和年轻人比不了,忙指挥着心腹手下吼道:“还不去追!今天把云左儿绑也要给我绑回来,还有小桃那臭丫头,她们谁要是敢反抗,死伤不论!一律不准手下留情!” “是,老太爷。”几名侍卫听命,唰的一声,眨眼之间就已从原地消失。 大街上。 两道人影飞快的跑着,就跟逃命一般。 “小桃,我把休书才拿给爷爷,还没跟他说清楚呢,你拉着我往外跑做什么。” 左儿一手被小丫头拖着,只能跟着一起跑。 “小小小小小……小姐你还是别说话了,小桃早就提醒过你的,你拿了那样的休书回去,老太爷才不会管你有什么理由,还是留着力气逃命吧,我们再不跑快些,就完蛋了。”小桃面带恐慌,不时的回头望一下身后,脚步像转轮一样,那叫一个速度惊人。 然而两个都是不会武功的人,速度再快又能快得到哪里去? 才跑了几分钟,几道黑影从天而降,齐刷刷的拦住两人的去路,做出一个请的姿势:“四小姐,属下等奉老将军之命带你回府,请随我们回去吧。” 小桃怕得连连摇头:“小姐,不能跟他们回去啊,老太爷一定会一掌劈死我们的!小桃不要死,我不要回去!” 为首的侍卫抽出剑,架在小丫头脖子上:“小桃姑娘,这可由不得你,老太爷吩咐了,你和小姐若是反抗的话,一律死伤不论,属下奉命行事,还望两位配合,不要让我们为难动手。” 晕,还真像小桃说的那样,看来爷爷是真的生气了。 左儿见状,这架势,要不跟回去又不行,颇为头痛道:“放开她,我们回去。” “小姐――”小桃哀怨的拖长了声调。 “现在死还是回去死,你自己选吧。”这个胆小鬼,她就不信了,就算爷爷再生气,也不至于真的要她的命吧,争取一点时间解释清楚不就行了。 “……” 将军府,一声声怒吼不断。 “混帐!反天了,你们这一个个都是要反天了!” “你和王爷不和就算了,看看这休书上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云左儿你到底做过没有?!” 老爷子拿着那封休书,头顶都气得快冒烟了,再点把火,估计都能燃起来了。 “爷爷,你先别气,听左儿说完好不好。” 左儿无奈的道:“想来你也接到消息了,皇上赐婚给王爷,过几天王府就要纳侧妃,休书是我自请来的,至于上面那些罪行,左儿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但是请爷爷相信我。” “他不过纳个妃你就自请休离,那以后还怎么过日子,简直混帐!”老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力道大的连桌上的杯子都震碎了,可见他有多火大。 “爷爷,你觉得我们云家的女子,容得了夫君三妻四妾么。” 老爷子要生气,左儿也没撤,只能道:“再说了,左儿自请休离,跟他纳妃没多大干系,是我自己想离开的。” 她不说还好,一说起来,云老将军就恨不得将休书一巴掌拍到她的脸上。 连喘了好几口气,才将怒火平息了一点,稍微能正常说话了,恨铁不成钢的叹息道:“左儿,不是爷爷没事想骂你,你自己瞧瞧,你们俩干的这都是什么事,你知不知道休书对一个女子来说代表什么,你那么年轻,还带着这样一封休书,以后谁还敢来娶你?你一辈子都被这张纸给毁了啊!” 左儿赶忙上前给他拍背顺着气,一边笑道:“爷爷,消消气消消气啊,左儿都不担心,你急什么,再说,我也没想过再嫁人了,难不成爷爷是嫌弃我被王爷休了回家的?” “我要真嫌弃,这会儿早把你乱棍打出去了!” 老爷子没好气的将她的手拍开。“算了,你和王爷的事我也懒得管了,你们都好自为知吧,年轻人,都是些不知事的,将来后悔了别在我这哭。” “谢谢爷爷。”听他这般说,左儿总算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样,老爷子这一关算是过了,后悔么,已经没时间给她后悔了…… …… 皇宫,某座寂静无人的宫殿内。 凄惨的哭声断断续续的从里殿飘出,让人听了分外的不忍。 只见一道娇弱身影跪在一名华衣宫装女子面前,拉着她的裙摆,苦苦的哀求着。 “姑姑,筱言求求你了,让皇上收回成命吧,我不要嫁给南昭王,筱言不要嫁给他!” 锦贵妃一点没有为那哭声所动摇:“怎的了这是,南昭王殿下可是大燕唯一的王爷,就算是做他的侧妃,也有一辈子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筱言,你是本宫的亲侄女,我还会害你吗?姑姑这样安排都是为了你好,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要啊姑姑……呜呜……求你放过筱言吧……他是杀人魔王啊……筱言会死……会死的……呜呜呜呜……筱言不要嫁……也不要什么荣华富贵……只求能伺候在姑姑身边……姑姑……求求您了!”拼了命的摇着头,纤瘦的女子抽抽搭搭的一边哽咽一边祈求着。 不求荣华富贵?那还一心想跟在她身边伺候什么,趁她不在的时候伺候皇上吗? 被那不停的哭声扰得心烦,锦妃又岂会不知她的小心思,当即脸色一变,喝斥着一脚踢过去。 “沈筱言,让你嫁,你就给本宫乖乖的嫁,这几天呆在宫里那也不准去,要坏了本宫的正事,我要你好看!” 【115】都不是她 - 一品狂妃 - 浅苍 南昭王府的下人,最近几天很不好过。 晨曦已至,厢房外伺候洗漱更衣的侍女却一动不动的守在门外,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管家端着托盘过来,正要敲门,就被小侍女赶紧拉住道:“管家爷爷,这会儿可不能进去啊,主子熬夜看了一晚上的兵书,才睡下没多久呢,要是把人吵醒了就不得了啦。” “昨晚不是你和小顺子负责守夜的吗?怎么也不知道拦着王爷。”管家皱眉小声道。 小侍女垮着脸诉苦道:“管家爷爷,王爷要干什么,哪是咱们这些奴才拦得住的,而且王爷心情又不好,谁要真去拦,只怕还没说完脑袋就保不住了。王妃在的时候还好,天天有人押着,王爷的作息时间都准得紧,可现在王妃一不在,王爷都没人管。” 尽管俩人都极力的将音调压得很低了,房间里的人还是受到了干扰。 乌黑的睫毛轻颤了下,缓缓的开启,又懒懒的闭了回去,早晨暖和的阳光透过窗纸,在那张俊美无匹的脸上渡上一层柔和的浅金色光辉。 “吵死了……” “云左儿,现在什么时辰……本王困……你晚点叫我……” 床上的人显然还在泛困中没有清醒,他翻了个身,习惯性的伸出手向身侧搂去,想将人抱在怀里,然而抓了一阵被子后,什么也没摸到。 带着一点微恼睁开眼来,正想出声,在看到空荡荡的身侧时,北玄凌晔刹然愣住。 这床上哪还有人,云左儿几天前就离开王府了,他刚才是怎么了? 这一醒来,再也没了睡意,心情烦躁的对着外面道:“刚才谁在外面,滚进来。”没 事还来吵他休息的话,别怪他不客气。 “王爷,是奴才。” “进来。”里面人语气冷冷的开口。 管家和小侍女闻声互望一眼,心道这下完了,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一起叩门进去。 单指揉着因没睡好作痛的太阳穴,北玄凌晔紧绷着俊颜,就像随时都会爆发一样,不耐烦道:“大清早就听到你们在外面嘀嘀咕咕,什么事。” 自家主子才起床的时候一般都是心情最差的时候,管家只能自认倒霉挑错了时间,一边赶忙将手中的托盘呈了过去,恭谨道:“王爷,您忘了吗,明天就是侧妃进门的日子了,喜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这是京城千丝坊赶了七天七夜制出来的喜服,您试试看合不合身吧。” 这么快?要是没人提,他都快记不起这一桩了。 北玄凌皱了皱眉,困倦的阖着眸子,双手伸平:“你快一点……” 然就在小侍女取了喜服正待帮他换上时,那只不小心触碰到皮肤上的手让他一震,浑身僵直的一掌将人推开。 砰的一声跌坐到地上,小侍女膝盖都被磨破了,却想不通自己明明在好生伺候着王爷更衣,是哪里不小心就触怒了主子,神色慌张的抬起头来:“王爷?” 不是她,都不是她…… 北玄凌晔脸色阴晴不定,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声线冷硬的道:“王本有让你来吗,管家,她用了哪只手,都给本王剁了!” “王爷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您饶了奴婢吧!”小侍女吓得哭了起来,没了手让她怎么活。 而且前几天王爷早上都没传人伺候过,她真的不知道王爷有哪些忌讳啊,王妃走时还叮嘱大家要好好照顾王爷的,结果她到好,第一次伺候主子更衣,就要被剁手,她好无辜啊……呜呜呜呜…… 一边的管家壮着胆,委婉进言道:“王爷,这丫头冲撞了您,的确该罚,不过明儿个就是您的大喜之日,见了血光可不吉利,还是缓一缓吧。” 北玄凌晔冷睨着管家:“本王要罚人,什么时候会管吉不吉时了,你当本王不知道她是伺候过云左儿的丫头?” 管家只觉那股寒气直冲背脊,干笑道:“爷,老奴可不敢瞒您啊。” “行了,让她出去。”看着心烦。 见逃过一劫,管家稍稍放了一点心的让小侍女谢了恩退下,北玄凌晔洗漱更衣不知为何,也不让旁人插手,管家只能等他一切完毕,这才将外面小厮端过来的饭菜一一放到桌上摆好。 “爷,该用早膳了。” 洗漱好,北玄凌晔在桌前坐下,用呈上来的白绢轻拭了一遍手中的银箸,方才开始用饭,夹了清淡的菜,没几口,就搁下了碗筷。 “王爷,怎么了?”管家见他突然停下,提心吊胆的问着。 嚼了几下,北玄凌晔面无表情的下着结论,只有声音听得出来他的不悦:“菜的味道不对。” “当然,平时您每餐的饭菜都是王妃――” 管家发现自己一个不小心差点顺口说了出来,赶紧一手捂住嘴,头埋得低的不能再低。 北玄凌晔目光一紧,厉声道:“你刚才说什么,完完整整的给本王重复一遍。” 管家实在顶不过这般严厉的质问,很是迟疑道:“其实,王爷之前每天的用餐,都是王妃做的,只不过王妃没让我们告诉您。” “我一直都不知道……”北玄凌晔神色有些恍惚。 是了,那个人每天清晨总是会用温柔的声音准时将他唤醒,之前有腿伤,就连他的穿衣洗漱都是那人亲手来的,康复过后,也未曾变动过,刚才管家说更衣的时候,他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开了手等着她帮自己穿上…… 如今就连菜的味道都变了,云左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影响了他这么多了吗? 不,他现在应该只是还没有适应而已,就算没有她在,他也能和以前一样过得好好的。 就像是想要摆脱心中烦闷的缠绕,他回过神冷声吩咐道:“管家,把喜宴的贴子,送一张去将军府,记得,亲自交给云左儿。” 哼,她让他不好过,她也别想舒坦! 【116】欺人太甚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一处深山里,除了林间不时的响起阵阵鸟儿婉转的鸣叫和不知名的野兽厮吼声,这一带山脉几乎是荒无人迹。 最高的一座山颠,一大一小的身影伫立在陡峭的崖峰之上。 过高的海拔,左儿放眼望去,入目之处尽是烟云缭绕,犹如置身仙境。 可惜她今天来这里并不是赏景的,小骷看着她将剑举起,紧张的咽咽口水,软乎乎的童音甚是好听:“左儿姐姐,你真的要在这里练习吗?其实才开始在平地上就行了,我们可以慢慢来呀。” 自从发现这一届的主人非常好相处以后,小骷亲昵的改了口,欢欢喜喜的一直左儿姐姐左儿姐姐的叫。 “你怕高?”左儿瞄一眼包子脸上紧张兮兮的表情,心道难不成神器也有恐高症? 小娃娃睁大水汪汪的眼睛,郁闷的撇撇嘴:“小骷在天上飞都可以,怎么可能会怕高,小骷是担心左儿姐姐这样来会很危险啦。” “小骷会飞?” 在左儿给他的小荷包里翻出一颗糖,小骷一边津津有味的吧唧着,一边鼓着小腮帮口齿不清的道:“当然了……八过前提素要变回原身……嗯才口以……”他可是骷髅族的老大,要是连起码的飞都不会的话,那都没骨头见骷髅了。 变回原身才行吗? 上上下下的将眼前的这具小身板打量了一遍,左儿不禁联想到一具小骨架一边在空中飞,然后一边桀桀桀桀笑个不停的画面,不由抽搐着嘴角,额边滑下一滴冷汗。 本来她还打算瞧下小骷飞起来的样子,咳咳,现在看还是算了吧…… “左儿姐姐,你怎么啦?”仰起脸,天真无邪的大眼看过来,小骷很是不解左儿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很是担心道:“下面是万丈深渊唉,左儿姐姐你这样太冒险了,要是第一次的试练不成功,会掉下去的。”说着不禁向下面望了望,一边吐吐小舌,那黑洞洞的深渊一眼见不到底,要是掉下去不挂掉才怪。 “没有时间让我们慢慢来了,小骷这把剑有名字吗?”她那一点拳脚用来应付街市上的三教九流还行,就连跟轩辕倾城那一战,左儿心里很清楚,如果不是当时发了狠不要命的去打,赢的机会很小,而且就算后算赢了轩辕倾城,自己也一样损伤惨重,差不多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么弱的身手,到了高手面前只有惨败的份,嗜血簪有时间限制,平时也用不上,而那把桃花扇虽然她已经掌握到一点要领,可是在速度和攻击力没有提高之前,是万万不能指望拿来当正式武器用的。目前最要紧的,就是这把剑,自己不会轻功,如果真的像天卷老人说的那样驾驭得了就能御剑飞行,那么她必须要学会。 小骷眼神怪怪的偷瞟了一眼森冷的剑刃:“它没有名字哦,不过左儿姐姐可以给它取一个啊。” 左儿端详着剑身,想了想道:“逆天,就叫逆天剑吧。” “好听好听,这个名字不错!”小骷拍手欢呼着,下一秒想起了什么,‘啊’的一声敲敲脑袋,扬起一抹甜甜的笑道:“差点忘了跟左儿姐姐说,逆天剑有个奥妙之处,一旦修练到了最高的境界,便可剑化无形,人剑合一。简单一点说,神器都有灵性,只要你们心灵相通,它便会转化为幻影融入你的体内,跟你合为一体,那样的话,左儿姐姐使用起御剑飞行,就能做到真正的来去自如形影无踪了。” 说着挥着小拳头捶捶胸脯,鼓励的道:“左儿姐姐你放开去练习吧,第一次成不成功都没关系的,小骷会在一旁,如果有意外,小骷可以飞着接住你的。” 听着小家伙的话,左儿眼底燃烧着如火般的灼热,一向平静无波甚少动摇的心也跟着激动了起来。 剑化无形,人剑合一,那该是何等的境界…… 压下涌出的兴奋,她摇摇头果断的拒绝道:“不了小骷,你不要插手,左儿姐姐知道你是好意想帮我,但是有些时候是不能帮的,既然逆天剑认我为主,我就要凭自己的实力去驾驭去征服它,否则一直靠着别人,我永远只能在原地踏步。” 美人姐姐好酷啊好酷~ 小骷眼冒星星,大力的点点头:“嗯!左儿姐姐加油,小骷相信你可以做到,逆天剑一定会成为我们的伙伴的!” 左儿几步走到悬崖边上,身边烟雾袅袅,两手将剑平举到面前,绝色的容颜上写满郑重。 她深吸口气,闭眼凝神促动意念,那剑身颤了颤,竟是豁的一下从她掌中飞走,只听‘铮’的一声,就见一抹寒光划过半空,朝下方直射而来,剑气过境,她脚下那一片山石都化为了湮没,左儿低呼一声,整个人已经被凌空托起。 “啊――” 没料到逆天剑会反应这般快,剑身又窄,要站上去一个人本就困难,凌空而行更是加大了难度,左儿一个站立不稳,身子就朝一边栽去。猛的一下失去了平衡,她心里一惊,赶紧一手紧抓住剑身,身体却尽数悬在了半空,就靠一只手支撑着,险险的差点掉下崖去。 “左儿姐姐,你小心点!” 小骷在山崖上看得担心不已,要不是左儿吩咐了不准他插手,恐怕早就冲过去了。 “我不要紧。”看了眼身下那片黑洞洞的无底深渊,左儿咬咬牙,却没有一丝退缩,双手紧抓着剑,再度运起了念力。 就这样,在不停的失足坠落里,好几次都险些坠崖丧命,每到最后的一刻,意念又会让逆天将她再度托起,在耳边呼啸的风声和小骷的惊呼声中,左儿反反复复的练习着,直到这一天过完,日暮将歇,她才肯停下休息。 回府的路上。 “左儿姐姐,你今天已经掌握到基本的御剑平衡了,只要再多练习一下,就能熟练了哦。”小骷开心的道。 牵着肉乎乎的小手,左儿面容虽是疲倦,却带着一种夺目的神采:“这几天我会加紧练习的,在出门之前,一定要有所收获。”那种人剑合一的境界虽然是她的目标,但是不可能一下就达到,怎么也要先把简单的御剑飞行学会,那样以后遇到什么,都会方便很多。 离将军府越近,小骷神情就越沮丧:“左儿姐姐,小骷能不能不进嗜血簪啊,呆在里面无聊死了,而且左儿姐姐如果不召唤,我都出不来,小骷好想在外面玩,” 左儿思索了下,安慰的道:“小骷先等一等,现在你出来不方便的,等过一阵我离了家,你就不用再回嗜血簪里。”还别说,这会儿如果让小骷呆在她身边,要是云老爷子问起,左儿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向爷爷说明小骷的来历。 “那……那好吧……” 见似乎也只能这样了,小骷乖乖的应着,走到没人的地方时,身影化为轻烟,重新钻进了嗜血簪里。 发间的骨簪上,以肉眼难以捕捉的速度飞快的划过一道红芒,一闪即逝,然后再也瞧不出任何异常,让人只会以为是眼花看错了。 左儿扶了扶簪子,将军府没走一会儿就到了,还没进门,就见小桃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 “小姐,你今天去哪了啊回得这么晚,老太爷正在大厅等着你呢,快快快!” 一路被小丫头拉着进去,左儿疑惑道:“我早上出去有跟爷爷打招呼啊,咱们府上出什么事了那么急?” “不是我们这里啦,是王爷那边,呆会儿让老太爷告诉你好了!” 小桃愤愤的将人带到大厅,云老爷子已经在那不知道坐了多久了,脸色极为难看,见到左儿回来,浑身的怒火才隐隐收敛了些,板着脸道:“左儿,你怎么现在才回来。” “爷爷……怎么了?”直觉告诉左儿,不是什么好事。 她不问还好,一问老爷子将手中的物件扔了过来,气得直骂:“南昭王送来的喜贴,今天派人送过来的时候还指名道姓说是给你的,他纳妃居然让你去,去干什么,给他道喜吗?混帐!不像话!当老夫是死的吗,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左儿缓缓俯下身,捡起那张大红的请贴,面无表情道:“爷爷别生气,我不会去的。” 老爷子听得吹胡子瞪眼:“去!怎么不去!就算你不想,爷爷明天也非要带上你,我们可不是给他道喜去的,他南昭王欺人太甚,我到要问问,我云震宁的孙女,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否则老夫咽不下这口气!” 【118】逼她至此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妃,您——” 还没待他们担忧的话出口,左儿回过神,微微一笑道:“怎的了这是,我跟爷爷一起过来参加王爷的喜宴,大家不欢迎吗?” “好了,你们府上的事情多,别围在这里了,都去忙吧,我没事。” 轻描淡写的几句带过,让人都散了,左儿这才迈步进了王府,在澈叶离渊面前停了下,诧异道:“离渊皇子怎么还在这?” “我在等你啊。” 纤细白晳的手中一把折扇轻摇,澈叶离渊一身蓝色锦袍,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笑。那双美目未语先含情三分,微侧过头凝视着左儿,说风流亦可,说轻佻也行,尽管如此,浑身上下依旧无一不透着高贵与优雅,让人生不出半分厌恶。 “人言可畏,左儿虽然从不在意这些,离渊皇子身为赤焰皇子殿下,还是注意些比较好。” 左儿淡淡提醒着,径直往前走去。 澈叶离渊博为她的话愣了下,马上又笑嘻嘻的跟上去道:“没事没事,王妃都不在意,本殿下又岂会在意这些。” 说着澈叶离渊的目光移向走在旁侧的左儿身上,刚才他回头唤她的时候,分明看到了她脸上透出的淡淡忧伤。可一回神,她似乎像突然被惊醒,再转过脸来面向那些围到跟前的下人时,嘴角已经挂了一丝笑意,温和浅淡,毫无破绽。 不知为何,在看到那样的左儿时,心里竟升出了一丝心疼,很想,很想要…… 将她拥入怀中好好疼惜,看到她露出真正的笑…… 天,他在想什么! 意识到自己这个念头,澈叶离渊赶紧甩了甩头将之驱走。 开什么玩笑,虽然非常欣赏眼前的女子,不碰有夫之妇可是他的原则! 左儿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哪还有心情管他想什么。 今天的王府很热闹,喜宴的酒桌从偌大的大厅一直摆到了整个前院,新娘已经迎进门了。 “皇兄,吉时已到,可以拜堂了。”北玄流韶一身明黄色五爪龙袍,面冠如玉,做为今天的主婚人,不由开口提醒。 北玄凌晔一袭大红喜服,俊脸剑眉飞扬,鼻梁挺傲,薄唇坚毅,听到他的话,那双漆黑深邃的眸眸却是不停的望着进门的方向:“等等,再等等……” “皇兄,这可不能等,要是误了吉时就不好了。” 好一会儿也没见他有拜堂的意思,新娘子也被冷落在一边上,北玄流韶不由头痛道。 “再等一下,一下就好。”就像是不死心一般,北玄凌晔固执的坚持着。 他昨天已经让人送了贴子,不应该,那人不应该不来的…… 新郎的异常行径,让前来参加喜宴的众人很是不解,正诧异间,不知是谁惊呼出声—— “看,那不是云王妃吗?” 这声音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进门的方向看去。 于是左儿一进来,就受到了无数的注目礼,她身边跟着的妖邪男子,更是让人们目光中带上了暧昧和意味深长。 这不是赤焰国的九皇子么? 没有去理会那些各异的视线,左儿神色淡然的找到了云老爷子的方位,在他身边坐下。 堂上红烛高照,龙凤呈祥,她扫视了一周,入目皆是晃眼的红色,臂粗的两对龙凤烛,正灼灼燃着,看在眼里,只觉刺目无比。 “喂,你没事吧?” 澈叶离渊挑了她身侧的位置坐,见左儿神色太过平静,想到方才门口时自己不小心撞见的那一幕,有些担心的压低声音问道。 感觉得到他的善意,左儿轻笑道:“谢离渊皇子关心,左儿没事。” 一旁的云老爷子拍拍她的手,似有安抚之意:“丫头,就是这样,别忘了爷爷跟你说过的话。” 左儿点头,应了声是。 喜堂上的北玄凌晔眼看着左儿进来,心底本来升起的几分暗喜,在瞧到她身边的妖孽男人时,刹时化为了粉碎。俊颜沉冷,带着愠怒,拉起新娘子,也不管对方盖着盖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一手拖人,一手滑动着轮椅就往左儿那一处酒桌行去。 “啊,王爷,求您轻点——” 新娘子看不清路,一路被拖得差点摔了,还没拜堂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几乎所有人都瞪大了眼,跟随着他走去的方向移动着视线,却见脸色并不好看的南昭王殿下,最后竟是在云老将军那一桌前停了下来。 “云左儿,没想到会在本王的喜宴上见到你,你不是说,从此不再进王府一步了吗,怎的还来。” 左儿正游着神,一袭红衣,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猛然砸入眼中。 旁边站着的,还有他的新娘。 她僵了下,下一秒仿佛就像听不懂他的话,神情漠然,波澜不兴,一双凤眸直入他的眼道:“王爷让我来,所以我来了。” 很是满意她这个答案,北玄凌晔唇角不着痕迹的弯了弯,墨黑的眸子狂傲邪肆:“你既然来观礼了,那么是不是也该向本王道贺几句啊?” “王爷,想听什么……”左儿强笑着,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受,就算装着不在意,一颗心也仿佛被滚烫的油浇了个透彻,胸口是火烧火燎的疼,脸色也随着疼痛变得煞白。 神经大条的男人哪注意到这些,大掌一挥,竟是让人端了酒来。 一杯杯盛满的酒盏,放了整整一红木托盘,北玄凌晔冷眼扫过澈叶离渊,带着报复的快感道:“今天是本王的大喜之日,想听的自然是婚礼的贺词,云左儿,你既然是来道贺的,说一句,就喝一杯吧,怎么也是本王的前任王妃,就让本王看看,你的诚意到底有多少。” 【119】出言刺伤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凌晔此话一出,人们敏感的抓到‘前任王妃’这几个字,不禁疑惑了。 “云左儿,不敢喝吗?还是你根本就没诚意?” 见面前的人好半晌没动静,北玄凌晔想到她逼着自己写下休书的时候,眼中闪过恶劣,冷声的催促道。 “南昭王殿下,你不要欺人太甚!左儿人已经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云老爷子驰骋沙场半生,性格一向火爆,哪里见得自家孙女被人这般欺负,也不管在场有多少人,当即拍桌而起怒吼出声。 “云老将军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欺人了?” 北玄凌晔冷笑道:“她云左儿收了本王的请贴,本王今日高兴,不过让她说几句贺词喝几杯酒,这也算欺人吗?”敢情这老头没见过他的宝贝孙女仗着有皇帝撑腰,是怎么逼着他激怒他写休书的,还说他欺人?到底是谁欺谁! “爷爷,别说了。” 一直没有出声的左儿抬起头,拦下云老爷子的当场发飙。 她缓缓的伸出手,端起一杯酒,艰涩的扬起笑道:“王爷说左儿没诚意,这酒,我喝便是。” “第一杯,祝新郎新娘相亲相爱,永结同心。” “第二杯,祝王爷新婚幸福,百子千孙。” “第三杯,祝你们白头偕老,鸳鸯壁合……” “……” 左儿不知道她是怎么开口的,也记不得到底喝下了多少杯,她仿佛已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只有唇齿的不断启合,每说一句,便举起盘中一杯酒灌入口中,一饮而尽。 “这最后一杯,左儿祝你们琴瑟合鸣,百年好合。” 一托盘的烈酒,让她的凤眸里多了一分迷离,胸口闷闷的,手有些不稳的端起最后一杯凑到唇边,正待喝下去,就被一只手生生的夺走。 “够了!别喝了!” 澈叶离渊再也看不下去了,妖娆绝伦的脸上没了笑意。 带着不知名的恼怒,把左儿手中的酒杯抢了过来捏了个粉碎,一边看向始作俑者道:“王爷,左儿的贺词也说了,你应该满意了吧。” 那么明显的坦护,连傻子也能瞧得出,酒桌上众人看着几人对峙,就是一阵提心吊胆。 先前才打发了一个轩辕倾城,这会儿大燕和赤焰国可不能再起矛盾啊! 北玄凌晔沉着脸,森严冷漠的气息澎湃惊人,目光锁着站在一起的两人,讽笑道:“真是看不出来,云左儿,本王不过休了你才几天,你这么快就耐不住了,就那么人尽可夫吗?看来那一纸休书,我可没给错。” 什么?云王妃被休了?! 这个消息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总算懂了,难怪方才南昭王殿下会说是前任王妃啊…… 听着他厉声的讽刺,左儿只觉喉间一甜,却是半阖着眸子,再也没有说话。 人尽可夫吗?呵…… 心脏传来一阵阵紧缩的疼,连呼吸都疼的厉害。 恍惚间,像是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完完整整的心捧了出去,被人狠狠的毫不留情的砸碎,甚至比刚才让她说贺词时还要痛。 “云左儿,怎么,你没话可说了吗?” 她一下子安静得可怕,北玄凌晔皱眉开口道,他发现,左儿在他前面一直都挂在脸上的浅笑,就连他逼她喝酒时还在对自己笑,可此时那笑容却不见了。 他的心说不出的空落落的,似乎有些什么东西不一样,那种不一样让北玄凌晔说不出的烦躁说不出的想发怒,可是她不说话,即便他故意激她,依旧没有再出一声。 是啊…… 无话可说,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本来,就是打算来见他最后一面的不是么。 左儿睁开眼,凝视着面前人的容颜,满目苍凉。 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下来记一辈子,怔怔的看了好久,才蓦然转身,一步步的走出王府。 “北玄凌晔!本殿下跟左儿清清白白,你怎么可以这样出口伤她!” 澈叶离渊愤怒的说完,赶紧追了出去,留北玄凌晔一个人在原地,久久都未回过神来。 慢慢的,他紧抓着胸口,痛苦的绻缩起身体,不是为澈叶离渊说的话,而是左儿离开时最后的那一眼。 “王爷,您该拜堂了……”有人大着胆子上前,就被一声怒吼吓了回去。 “滚!要拜你去拜!” 喜宴上众人面面相觑,呃,这堂拜不成了,他们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还是散了吧。 ………… 独自一人走在大街上,过往行人的脚步声,喧哗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她包围在中间,王府迎亲队伍经过时的鞭炮残渣铺了一地,入眼之处尽是刺目的红。 左儿只觉身上忽冷忽热,沉沉浮浮,意识像漂浮在半空似的,混沌不清。 直到王府渐渐远去,她一直隐忍的神色终于松动,一低头,一口血从唇边溢了出来。 想到此,嘴角微微勾起,连同那没有抹去的血迹,恍如桃花般妖艳。 她一直以为,只要分开了,她可以学着去看淡,对他的那份喜欢,只要放在心底就行。 可当他将新娘带到她面前时才发现,竟是如此的难受。 胸口钝钝的疼,那一刻她好羡慕那位新娘,好想活着,好想活着留在这个世界,不是三年,而是一辈子,那样她就能陪他一生一世,照顾他一生一世。 可……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不可能了…… 她知道他恼自己逼他写了休书,可他什么都不懂,她不能那么自私,自私的把他一并拖下水,最后彼此都不得善了。 痛苦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120】绝望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 追出来的澈叶离渊急唤一声,站在大街中央的那道身影像是没有听到,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左儿,你别难过了。”澈叶离渊想要安慰,却不知道如何开口,走到左儿身边好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没难过。”低低的声音传来,就像飘渺的云,似乎下一秒就会没了。 见她平静如水,澈叶离渊当即换上一副笑脸,一只手好哥们儿般的搭上左儿的肩,黑如深谭的星眸璀璨晶莹,眼角微微上翘:“好了好了,不想那些有的没的,左儿走,我带你去一个快活的好去处。” 左儿面无表情的将肩上的手移下来,没有半分委婉:“离渊皇子,我跟你不熟。” 澈叶离渊垮下脸,幽怨的视线紧盯着左儿道:“不是吧,我们现在怎么说也算得上朋友啊,左儿你这样说,实在太伤人家心了。” 说着不等左儿再拒绝,厚脸皮的拉起她的手往一个方向拽去:“走走走,本殿下带你找乐子去,你就放心吧,我可没那胆把你拐去卖了,不然云老将军赶明儿就得带兵来轰驿馆了。”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 被他这么一搅,先前的心绪也被打散了几分,左儿无奈的道。 “嘿嘿,好地方,一会儿到了你就知道了。”澈叶离渊一边娇媚的冲她眨眼放着电,一边拉着人往前走,又PALAPALA的不停说了起来…… 片刻之后,京城,暖乡阁。 暖乡阁是京城第一欢馆,左儿好歹在这个世界呆了几个月了,稍微出名点的地方,还是多少听过的。 被澈叶离渊拉着一路走进来,不同阁楼既有丝竹声声悦耳,亦有令人心跳加速的暧昧醉酒之音,这高雅与**也融合得相得益彰,不显冲突之气。远望连绵不绝的楼宇竟有磅礴之势,人都说千古风流,暖乡一卧,想来就是那秦淮河两岸十里软帐红尘,也及不了这里的气势。 “离渊皇子,你所说的快活的地方,就是暖乡阁?”左儿第一次进这种地方,多少都有些不适应。 澈叶离渊神秘一笑,透着一股邪魅之色道:“现在可看不出什么,惊喜在后面。” 这边正说着,就见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身后跟着几名清秀侍女一道迎了上来,笑着招呼道:“公子小姐是第一次来暖乡吧,需要什么样的,请随奴家进里面挑。” “小姐,让暖玉来陪您可好?”一人挽住胳膊。 “**苦短,小姐,随蓝烟回房吧,蓝烟的那活儿,可是这里谁也比不上的,保管服侍得让您满意。”又一人粘了上来。 “小姐别听他的,蓝烟你又在说大话了,小姐,锦墨很乖很听话的,您就要了锦墨吧。”另一个毫不输人。 “小姐小姐,还有我……” 妖媚的温柔的帅气的冷酷的可爱的,数名身着轻纱的男子缠了上来,将左儿弄得头大不已,她总算是明白过来,澈叶离渊刚才发神经一样所说的惊喜是什么意思了。敢情这里不止有温香软玉的娇美娘,还有各色各异的俊俏郎,难怪她进来过后没有一个人表现出惊讶,这暖乡还真是男女不忌。 直到眼看她这边快招架不住了,在一旁看热闹的澈叶离渊笑得眉眼弯弯,才装好人的将左儿救出火海,让人温了酒备了菜,挑了上等的暖阁安置进去。 “小姐,你方才都看他们去了,难道本殿下不美吗?” 学着那些个男子,澈叶离渊捏着嗓子娇声软语的软倒在左儿怀里,阁中的迷离的灯火映在他妖娆白晳的脸上,更觉鬼魅心惊,但那笑容却邪美异常,仿若妖艳罂粟。 “美。” 左儿没心情听他说什么,将人推开,敷衍的应了声。 一杯杯的给自己倒上了酒,明明是甜酒,入了喉间却变成了苦的。 虽然只有一个字,却让那双桃花眼一亮,拉了拉她的衣袖,满含期待的问道:“那你说说,我有多美?” 执着酒杯的手被拽住,左儿动作顿了下,目光在他身上游转了一圈,像是在做着鉴定。 顿了几秒后,才淡淡的道:“很美,美得跟朵花似的。” “……”澈叶离渊默然的抬头:“左儿,你醉了。” “我没醉,没醉……”先前烈酒的后劲齐齐涌了上来,左儿晃了晃晕忽的头,浅笑的道,又是一杯饮下。 澈叶离渊正想说喝酒伤身,却听左儿借着酒意轻吟浅唱了起来: “还没好好的感受,雪花绽放的气候,我们一起颤抖,会更明白什么是温柔 还没跟你牵着手,走过荒芜的沙丘,可能从此以后学会珍惜,天长和地久 有时候有时候,我会相信一切有尽头,相聚离开都有时候,没有什么会永垂不朽 可是我有时候,宁愿选择留恋不放手,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依旧像国宴那次一样,她唱的是澈叶离渊从来未听过的曲调,词语虽直白却好听,句句让人心动,他凝望着对面的人,不禁出了神。 左儿唱到最后,已压不住醉意,声音都有些断断续续了,手中的酒杯歪倒在一边,头缓缓的埋在膝盖上,似是快睡着了,带着一点可疑的哽咽,歌声越发的低了下去:“还没为你把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然后一起分享……会更明白相思的哀愁……” “等到风景都看透……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澈叶离渊看不清左儿的脸,却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悲伤到让人窒息的气息,特别是唱到最后一句时,是那么浓烈,那么绝望。 他怔怔的坐在那里,云左儿,这就是你说的没有难过吗? 你,到底有多在意那个男人…… 【121】原来一直都喜欢 - 一品狂妃 - 浅苍 南昭王府,西院的桃林里。 彼时花期已过,只余下片片的残粉黯然落了一地。 北玄凌晔坐在凉亭中,敛了眸,一壶冷酒皆饮尽,流过喉咙带起一阵辛辣的冰冷。 “王爷,您怎么可以那样对王妃!” “王妃人那么好,王爷,求求您了,将王妃找回来吧!” 一排排的王府家仆跪在凉亭外的石阶上,哀求的哀求、不满的不满、控诉的控诉。 “你们胆子不小,都敢命令本王了。” 北玄凌晔看着这群人,很想不通,明明一个个都是怕死得要命的人,平时见到他都闪得远远的,生怕不小心掉了脑袋,如今却可以为了一个云左儿,全都跪到了他面前来。 那个该死的女人居然让这么多人惦记着! 他一想到这点,心中就愈发的不是滋味,看向亭外众人的目光也跟着冷了几分:“休书是她云左儿自请着要的,你们还敢到本王面前抱不平,都不想活了是吧?来人,将他们统统押下去,仗刑五十!” “王爷,大家不怕死也不怕罚,就算您要罚,也请听老奴把话说完啊――” 老管家再也忍不住,站起来跑了过去推开来押人的侍卫,将大家都挡在自己身后,卟嗵一声跪下痛哭道:“王妃她说她要走了,她说让我们好好伺候您,不能扰了您入睡,不能惹您生气,让我记得准时提醒您用膳,说就算您腿好了,以后也要养好身体……怕她走了您会挑食,还特地让大胖学着做您平时最喜欢吃的菜……王爷,您纳妃便纳妃,再怎样奴才们认准的王妃只有一个,您让王妃来参加您的喜宴,她来了,她什么都依了您……您怎么还忍心伤她?王爷,老奴求求您,我们大家都求您了……您快些认清自己的心吧!” 听着老管家那声声痛哭,字字泣泪,还有大家连成一片的哀求声,北玄凌晔像是受到了莫大的震惊,好一会儿才艰难的找回声音:“我的心?” “云左儿,你既然铁了心要本王给你休书,为什么还要这般叮嘱他们……你这样算什么……算什么……” 他怔怔的望着地上跪着的一群人,后面的低喃轻得几乎没人听到。 见他发怔,管家几乎完败下来,只得焦急的提示道:“王爷,您有没有认真正视过自己心里的想法,王妃对您的种种好,难道您真的就一点也感觉不出来吗?” 想起那人曾经问过他喜不喜欢她,忘了去追究老管家的言语不敬,北玄凌晔黑眸中闪过一丝迷茫:“等等,管家你先告诉我,什么是喜欢?” 管家听他这样问,暗喜主子总算开窍一点了,忙抹掉老脸上的泪痕一口气问了一大串:“王爷想知道什么是喜欢,那好,老奴问您,王妃和倾城公主比武的时候您有没有担心过?比武重伤,我们都以为王妃去了的时候您有没有心痛过?王妃和别的男子说话的时候您是不是很生气很不舒服?王妃不在的时候,您是不是很不习惯?如果您为谁担心了心痛了生气了,那就是喜欢上一个人了,也证明您心里一直都有王妃,您是喜欢着她的啊!” 说着生怕自家主子再迟钝下去,管家忙又补充道:“还有,因为之前您腿上的伤,本来您都对王妃恨之入骨的,却慢慢的相处了下来,而且爷您没发现自己的变化吗?您以前就算是发火不高兴,也从来不会表现在脸上,甚至可以说是没有表情的,可自从王妃来了后,您的喜怒,从来都没有再遮掩过,这都是王妃来后您才改变的啊。” 他一直都是喜欢云左儿的? 一连几个问,让北玄凌晔所有的迷茫和冷漠尽数崩溃,一颗心剧烈的跳动着。 管家说的这些,真的是一针见血,他何止有,连看到左儿和那个赤焰皇子坐到一起,都很想将那男人一拳揍回老家。 原来,早就喜欢上了吗? 有了这个认知,北玄凌晔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闷声道:“那又如何,她心里根本就没有本王,就算本王再喜欢,也没有用。” “不可能!” 清脆的女音响起,却是先前那个差点被剁手的小侍女。 她壮着胆子站起来道:“王爷,您还记得从宴会回来的那天晚上吗?” 长这么大头一回被人数落得一无是处,对北玄凌晔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回忆。 俊颜微黑了下:“记得,怎么了。” 小侍女忙道:“当时您和王妃说话,奴婢拎着灯就在一旁,那时候王妃虽然说了那些话,可最后一句您没听到就走了。” 闻言,北玄凌晔那双眼眸晶亮得如同黑曜石,里面仿佛荡着水波,完全没有一丝平时的冰冷,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小侍女:“她说了什么?” “可是我喜欢。”小侍女被盯得头皮发麻,学着左儿的口气轻念了一句,赶忙退到一边。 啊啊啊啊啊,王爷在感情上一旦反应过来,也实在太恐怖了一点,那眼神比他发怒的时候还要让人惊悚啊! “可是我喜欢。” 了了的几个字,让北玄凌晔弯起唇。 俊美无匹的脸上冷漠尽褪,带着耀目的神采,眼角眉梢都飞扬了起来。 忍不住将这句话放在嘴里反反复复的念了好几遍,脸上热度起来,喉咙忍不住,也有些发干。 当即再也坐不住了,豁的一下起身吩咐道:“管家,备马!本王要去将军府!” 就算云老头看他不顺眼,就算云左儿拿了休书,那又怎样,他绑也要将人绑回来! “是,老奴马上就去!” 管家响亮的应一声,激动的就往马厩跑,谢天谢地,王爷总算开窍了。 【122】把他拦住! - 一品狂妃 - 浅苍 “小骷,你确定是赤焰国吗?” 房间里,左儿握着那份从王府中拿到的残卷,问向一边抱着糖葫芦啃得正起劲的小奶娃。 小骷从美味中抬起头,黏黏的糖汁糊了一脸,他确定的道:“没错喔左儿姐姐,从这份残卷的边缘显示看得出来,是在赤焰国的地界断开的,我们现在手中只有一份残卷,只能顺着这个唯一提供的线索去找。不过可惜了,除了大概方向,却没有具体位置,赤焰国那么大,估计有得我们找。” “只要我们有心,总会找到的。” 左儿果断的拍板决定道:“我稍后会知会家里面的人一声,明天我们就起程,前往赤焰国。” 小骷一直呆在嗜血簪里,并不知道左儿在王府里发生过什么,当即兴奋得直蹦:“好唉好唉,明天就出发!”呼,他总算能光明正大的出来透口气啦O(∩_∩)O~ “你呆在房间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左儿不放心的叮嘱了声,这才带上门去了大厅。 一出去,就正好撞见和云老爷子坐在大厅聊着天,正摇着扇子的某妖孽。 自从昨天将醉酒的她送回将军府后,这家伙就赖着不走了,硬说天快晚了回驿馆麻烦,老爷子不过客套的挽留了下,就厚脸皮的在府中客房宿了一夜。 这会澈叶离渊见她出来,就像在暖乡阁里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没听到过一样,暧昧笑道:“左儿,酒醒了没?你昨天也不节制一点,把人家都累坏了,你要怎么补偿我啊?” “噗――” 可怜云老爷子正端了茶杯欲喝,闻言一口茶喷了出来,急剧的咳嗽声让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离渊皇子身份尊贵,我可没让你送我回来。” 左儿黑线的道,这妖孽也太不像话了,开玩笑都不看一下时间地点的,一边赶忙给受了惊的老爷子拍背顺着气。 “老夫老了,真是老了啊!” 感慨的摆了摆手,示意左儿没事了,老爷子竟也没有开口责怪。 左儿望着他一头苍苍白发,踌躇了一下道:“爷爷,左儿有件事情,想跟您说。” 老爷子诧异了下道:“什么时候在爷爷面前说话也学会犹犹豫豫了?这可不像爷爷的孙女,有事就说吧。” “我……我想出一趟远门。” “不行!” 左儿这话刚一出口,就被云老爷子一口否决:“你一个女儿家,身手又不好,出去遇到危险怎么办?你要干嘛都行,这个爷爷不同意!” “爷爷。”左儿放软了声调,语气里透着一点撒娇:“总不能不会武功,就一辈子不出去啊,左儿想去好多地方,只要小心一点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再说了,这阵子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也想出去散散心的啊,爷爷您就答应吧。” 左儿一脸尽是期盼之色,云老爷子有些不忍让她失望,问道:“你想去哪?” “爷爷,左儿想去赤焰国。” 见老爷子有松动的迹象,左儿连忙道出自己的目的地。 一旁的澈叶离渊却是心下一喜,接了话道:“左儿要去赤焰吗?比武大会已结束,正好我们也打算回去,你不介意的话,可以随我们的队伍一起走,这样云老将军就不用担心你的安危了,到时候你若是玩够了要回大燕,本殿下再遣人将你送回来,如何?” 抚了抚胡须,云老爷子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嗯,这个主意甚好,有九殿下照看着,老夫也就放心了,否则左儿你一个人,爷爷还真不敢让你出去的。” 她去赤焰可不是去玩的啊! 没料到澈叶离渊会插进来搅和,左儿头痛无比,只能应下来:“那离渊皇子准备具体是什么时候出发,左儿想尽快的。”算了,反正只要先过了爷爷这一关就好,等一进赤焰的地界,她就和他们分开走就行了。 能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澈叶离渊哪还会延期。 他笑着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左儿想尽快,那就定在明天吧。” “好,我先去收拾准备。” 左儿说着看向云老爷子,有些愧疚的道:“爷爷,左儿不孝,回了府陪在您身边的时候那么少,现在又要出去,我……” “好了好了,又不是见不到了。”老爷子打断她的话,感慨无比的道:“说起来,爷爷一手把你养大,当初还是个小不丁点呢,一转眼就长这么大了。你从小啊,都没有要求过爷爷什么,这次想出门,就好好玩够了再回来,那些该忘的人,就赶紧的忘了吧,等你回来的时候,我可要见到一个开开心心的左儿。” “您放心吧爷爷,我会好好的。” 左儿微微笑道,她知道老爷子担心的是什么,可是有的人,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她想通了,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去做,这三年里她会好好的,就算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家人,为了最后的目标。 这厢左儿才回房收拾准备,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 “老太爷,不、不好了――” 守门的小厮慌慌张张的,一边喊一边急跑着进了大厅。 “什么事急成这样,不叫话!” 老爷子正想训人,就听那小厮急喘着道:“老太爷,是南昭王殿下,非吵着要见四小姐,小的正让人在门口拦着呢,您赶快去看看的,不然那位爷可得闯进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老爷子几乎是第一时间怒发冲冠拍案而起。 “混帐!他还敢来!正好,昨天那样对左儿,这笔帐老夫还没来得及跟他算呢!走,叫上人跟我出去!” 说着还不忘警告在大厅里伺候的下人:“你们给我听着,谁都不准进去通知小姐,哪个要是多嘴一句,我要他明儿个就开不了口!” 【123】 - 一品狂妃 - 浅苍 将军府外。 “王爷留步,没有命令小的们不能放您进去,还请您不要让大家为难。” “你们知道本王是谁还敢拦?统统让开!” 北玄凌晔冷脸喝斥着拦在门口的数名家仆,其实要真的动手起来,这些人哪拦得住他,如果不是怕出手伤了将军府的人左儿会生气,他早一巴掌将他们扇飞送去见阎王了。 “喝!谁不认识鼎鼎大名的南昭王殿下,不过就算是王爷,也不能招呼都不打就闯老夫的府第吧?” 他话音刚落,这边云老爷子就带着一帮人出来了,洪亮的嗓门儿讽刺的大声道。 老爷子见到门外站着的人,虽然有些惊讶北玄凌晔为何没有坐轮椅却突然就能站立了,但怒火还是压过了心中的疑问。 北玄凌晔脸色一沉,正想发作,却又奇迹般的缓了下来,冷笑一声,却是没有认输半分的反唇相讥道:“云老将军,是你先让自己府上的人将本王拦在门外,本王不闯怎么办,到是老将军你,这般的行径称得上待客之道吗?” “待客之道?我将军府地方小,可招待不起你这样的贵客!” 云老爷子怒哼一声道:“就算王爷想硬闯,那也要看看地方再说,这里是云家,是将军府,可不是你南昭王府你想怎样就怎样的。”先前他让左儿接下喜贴去参加王府的婚宴,不过是为了想让左儿真正的放下有个了断,哪知眼前这混帐竟会将左儿逼到那般地步,云老爷子当场就后悔了,后悔将人带去了喜宴,累得自家孙女受到羞辱欺负。而现在这个罪魁祸首还敢找上门来,这叫老爷子如何不怒。 “该死!!” 心里急着想要见到那个人,偏生老爷子又咄咄逼人寸步不让,北玄凌晔耐心用尽,低咒一声,一抹嗜血的绝狠在他一向冷酷深沉的狭长勾魂俊目浮现,咬牙切齿道:“云老头,别逼着本王动手,让你的人退下,本王要见云左儿。” 尽管云老爷子从来没指望这性情古怪暴戾,迁怒起来可以六亲不认的王爷殿下对他态度恭敬,但听到那声云老头,当即也不管他是王爷还是天皇老子,被气得直抖胡子的大骂道:“你你你你你……你这个混帐!你欺负了我家左儿还有脸来找她,我云震宁的孙女岂是你说见就能见的!臭小子我告诉你,今天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否则老夫只要有一口气在都不会让你踏进这道门!” 说着拐杖一挥,十几道黑影齐刷刷的出现在面前,云老爷子厉声吩咐道:“你们给老夫守好了,别管他是谁,要敢在我将军府动手的,都不许客气!” “是,老太爷!” 一身军装铠甲的持剑男子齐声应道。 而在旁的府上家仆,心惊胆颤的看着大燕王朝最当权的两位主子对峙飙怒,差点没吓破胆。 那突然出现,带着凌厉杀气的数十人,更是让他们震惊不已。 天!这不是早些年随着云家军一路南征北战,老爷子身边最得力的心腹部下燕云十六骑么?! 平时若无大事,都不会让他们出动的,今天老太爷居然动用他们来对付南昭王殿下!这这这这……这也玩得太大了吧! 北玄凌晔亦是常年领军作战,哪会不认识这些人是谁,见这阵势,不怒反笑道:“想拦本王,那也要看他们有没有那个本事,云老头我也告诉你,本王今天非要见到云左儿不可!” 这边一眼瞪过去,那边一眼横过来。 彼此间的战火在无形之中熊熊燃烧,仿佛隔空都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摩擦作响声。 眼见已经到了拔弓张弩一即触发的地步,一道邪魅若妖的声音插进来,硬是将两人的注意力给移了开―― “南昭王殿下,左儿既然已经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你又何必再来找她呢。” 话音落,一袭华袍美冠的妖孽男子懒洋洋的走了出来。 赤焰皇子?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想到昨天喜宴上他追出去的一幕,北玄凌晔僵了下,脸色难看到极点的道。 澈叶离渊挑了挑眉,丝毫不惧他浑身的威压怒火,无辜的反问道:“王爷你都能来,本殿下为什么就不能来呢。” “九皇子从昨日便在老夫府上,王爷你有意见吗?” 老爷子接过话,怎么打击怎么来,瞄了一眼某人的神情,朝澈叶离渊和蔼一笑,那态度和对北玄凌晔的比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只见他拍了拍澈叶离渊的肩,感慨的道:“要说起来,昨天还要谢谢九皇子送左儿回来,要不是九皇子马上就要起程回赤焰了,老夫还真想多留你住一阵。你和左儿年纪相仿,府里面多个人,还有人能陪她说说话解解闷,唉,老夫可真舍不得你走啊。” “爷爷别这样,以后离渊若是来大燕,定当前来探望你老人家,再说左儿此次与我同行,爷爷到不用愁没人陪她,一路上我也会好好照顾她的,你就放心好了。” 澈叶离渊是何等人物,一见老爷子这般,极为上道,立即亲昵热切的改了口,随着左儿一样爷爷爷爷的叫。 “你说什么,云左儿要跟你去赤焰?本王不准!” 北玄凌晔身形一闪,人瞬间从几米开外出现在二人的跟前,双拳紧握着怒道。 好快的速度! 心中暗惊了一下,澈叶离渊却是说得直接干脆:“王爷,左儿她要去哪,要跟谁去,都是她的自由,可不是你说不准就不准的。” “都凑成一堆,做什么呢这是。” 突来的轻柔女音让北玄凌晔顾不得生气,浑身一震,缓缓的回过身,朝发音源看去。 【124】本王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你不是回房收拾行李去了吗,怎的出来了。” 云老爷子皱眉扫视了一圈众家仆,还以为是谁不把他的话放在眼里,进去悄悄通知了左儿,严厉的视线看得一干下人大汗淋漓。 “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所以出来看看。” 说话间,一道身影缓缓从里面走了出来。 左儿今天穿了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从裙摆一直延伸到腰际,一根玄紫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身段窈窕,看起来清雅大气。其实门口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就是她想不知道也难的。 “离渊皇子,既然明日起程,你还是早些回驿馆做准备比较好。” 目光在周遭环顾了一圈,左儿就像没有看到一边的人,面向澈叶离渊道。 现在已经有了下一份残卷的大概方位,她可不想因为谁的延误耽搁了出发的时间。 “云左儿……” 见到她人,那双凤眸里满是淡然,一丝情绪都没有,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北玄凌晔突然很想笑,可眼睛却难受的厉害,痒痒的热热的,似乎有什么要流出来。 “云左儿。” 看着她无视自己只管跟澈叶离渊说话,他固执的喊着她的名字。 云老爷子用鼻子喷着气,显然很不待见眼前这人,朝左儿道:“丫头,别理他的,快进去。” “爷爷,让他们都退下吧。” 左儿并没有转身就走,而是定定的看着北玄凌晔好一会儿,突的笑了起来道:“王爷新婚燕尔,不在府上陪你的王妃,来找左儿可是有事?” “我、我昨天没有同她拜堂。”左儿那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他胸口一阵沉闷,咬了下唇微恼道:“云左儿,本王有话要单独问你。” 没有拜堂吗?左儿愣了一下,却是很快恢复了过来道:“王爷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 北玄凌晔瞪她一眼,有些话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他怎么可能说得出来,当即不自然的捌过了脸,赌气般的不吱声了。 左儿极了解他的性子,若是达不成目的,是不会罢休的,只能叹息一声。 “你随我来。” 云老爷子听到不愿意了,他刚才还准备和北玄凌晔扛到底呢,这孙女也太不给面子了。“左儿!他那样对你,你不能放这臭小子进去,爷爷说过的,不会让他踏进我们将军府一步!” “云老头,你什么意思,本王要见的是云左儿不是你!” 眼见左儿都已经答应了云老爷子还出来捣乱,北玄凌晔怎会客气。 “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吵了?” 一个老顽童,一个任性,都是火爆脾气,争执起来声音那叫一个震耳欲聋,左儿头痛无比的扶了扶额:“王爷你要是来吵架的请马上离开,爷爷您要没事的话,就去给园子里的花浇浇水下下火吧。” 老爷子闻言一阵吹胡子瞪眼,他可是将军,只会拿刀拿枪砍人的,怎么可能有耐心去拎个壶浇那种东西,那还不要他老命! 北玄凌晔这边更不可能走,于是,两人难得有默契的住了口消了声。 “老头,你不是想拦本王吗?哼!” 见左儿进去,得胜的看一眼在自己手上完败的云老爷子,扔下句话,北玄凌晔赶紧跟上。 ……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后花园里―― “云左儿,再给本王酒。”空了的酒瓶散到一边,已经有好些坛了。 左儿坐在他对面蹙着眉,无奈的提醒抱着酒坛猛灌的俊美男人:“没有了,你不是有话要讲吗?说吧,要喝酒等你回王府再喝。” 她只想等他说完便让人回去的,怎知这人一进来就讨了酒去,任她怎么讲都不肯停。 “云……左儿……” 凉亭石桌边坐着的人抬起头,染上醺然的澄澈眸子钳在一张完美俊逸的脸上,几缕的发丝覆盖住他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微微的颤动,只听他打了个嗝道:“云左儿,本王昨天让你喝的酒,我全都喝回来了,你……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 左儿如是说着,语气却冷了下来道:“王爷,有些事不是小孩子玩游戏,今天我欠你一颗糖,明天我还回来就没事的,左儿拿了休书,也不再是你的王妃,王爷不用在意我会不会生气,如果你想说的就是这个,那么请回吧。”说着也不再管他,起身就往房间的方向走去。 “不要……本王不要回去……云左儿你是我的王妃……你是我的……不准走!” 踉跄的脚步声急促的传来,左儿还没来得及回头去看,冷不防身体被一阵猛力按压在一旁的柱子上,复又被紧紧抱住。 “左儿……”北玄凌晔抱着她,下巴靠在她的肩头,硌得左儿生疼。 “松手,你醉了。” 他的重量一点也不轻,更何况现在还是醉鬼一个,让左儿实在吃力,她只能伸手推了推。 “不要!”耍赖般的将人抱得更紧,俊颜贴在她的脸侧缓缓厮磨着:“本王没醉……没醉……” “人都跑哪去了。”无奈,左儿环望了一眼四周喃喃道。 这后花园里空荡荡的一个下人也不见,害她想找人帮忙搀扶都找不到。 “本王真的没醉……不……不要他们……” 似乎隐隐的察觉左儿想把他推给别人,北玄凌晔尚有几分神智的不满起来,一边嘟囔着道:“云,云左儿,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125】狠心如厮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两个人现在几乎是紧贴在一起的,左儿只觉得那带着浓郁酒香的热气喷在自己耳畔,连耳朵都被熏得烧热起来。 微有不适的移开了一点,漫不经心道:“什么秘密?” 北玄凌晔偏过头来,一张俊脸正对着她,严肃道:“你先答应本王……一定……一定不能对其他人说……” 他能有什么秘密? 左儿哭笑不得:“是是是,我不跟别人讲,你赶快说。”说完她就找人送他回去,醉成什么样了都。 “你知道么……”北玄凌晔忽地露出灿烂笑容,与平日冷淡大相径庭。 “本王喜欢你。” “我喜欢你,云左儿。” 左儿一愣。 那边却还在说:“我喜欢你,嗯,那种喜欢的感觉,就是,呃,很喜欢,不是对武功和兵书的喜欢,是另一种喜欢哦……” 被他的无数个喜欢绕晕了,左儿愈发觉得他醉得不轻,虽然他这醉态极为少见,但也不能把人撂在这里任他一直醉下去。 左儿从来没指望他哪一天会突然开窍,对他的话,也只当他是醉了说胡话。 苦笑着应道:“嗯,喜欢,喜欢,我也喜欢。” “你也喜欢……?”北玄凌晔更加抱紧了她不肯放手,笑得都有些傻:“我就知道你也喜欢!” “来,让本王亲个……” 说罢低下头,在她唇角处印下一吻。 北玄凌晔的唇被酒浸得温热柔软,贴在左儿唇上,如同燎原的火把。 就如同狂风暴雨般的侵袭,他迷迷糊糊的,只觉得抱在怀中的人,正是那个让他惦念的人,心下欢喜,愈发用上力气,不肯放开她。 舌尖探入口腔,伴随着馥郁芳香的酒气席卷而来,他吮住对方温软的舌头,辗转嬉戏,从略带青涩,到渐入佳境。 一直到一吻完毕,左儿早已身体僵硬,呆若木鸡。 始作俑者却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醉得不醒人事。 左儿站在原地,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回过神来。 只听回廊一边传来几下苍老的咳嗽声,她一个抬眼,便瞧见了站在回廊尽头的云老爷子和澈叶离渊还有一干仆从。他们站在那边似乎已经很久,不用说,刚才那一幕定然也是全都瞧见了。 左儿原本欲蹲下身将人扶起来的手收了回来,神色没有丝毫波动的吩咐向几名家仆。 “你们来得正好,把王爷送回去,手脚轻点。” “是,四小姐。”她话一落,立马就有几名有眼色的小厮将人半搀着扶了起来。 正待将人扶出去,再度被左儿叫住:“等等——” “小姐?”小厮忙止住脚步回过头来,等着左儿发话。 漂亮白晳的指尖一点点的轻抚过沉睡的俊颜,左儿取出一粒药丸送到他的唇边,脸色苍白的闭上眼,狠下心将药推了进去。 “左儿,你给他吃的什么?!” 云老爷子被她的动作惊到了,就算他再看不惯这处处和自己作对的臭小子,揍几下也没什么,可是好歹他是王爷,左儿怎么拿着东西就乱塞啊,把人吃出毛病了怎么办! “行了,把他送回去吧。” 没有回答老爷子的话,让小厮扶着没有意识的人出了将军府,便径直朝房间走去,只留下清浅的一句话飘荡在回廊中。 “离渊皇子,我们明天一早就起程。” 一直到她回了房,关上了门,才从袖中拿出一支瓷瓶放在桌上。 见她神情不对,小骷凑过来闻了闻,惊讶道:“左儿姐姐,这药服了能让人睡几天唉,你不会是给谁用了吧?” 左儿苦笑,本来打算带出门以防不时之需的,没想到,第一个就用在了他身上。 “在我们出大燕国界之前,他应该都不会醒了吧……” 出神的不知道望着何处,她轻声喃喃着,心脏骤然发疼。 “左儿姐姐……”小骷见她没理自己,郁闷的缩到角落画圈圈去了。 …… 皇宫,烟霞殿。 “你个没用的东西,都进了王府了,连堂都没拜就被退回来,你简直给本宫丢脸!” 尖锐的骂声连连,随着耳光抽打声不断的传出来,殿里的太监婢女却个个充耳不闻,木然的低着头,像是什么也没听见。 “姑姑……求……求你别打了……痛,好痛……” 伏在地上的孱弱女子惨哭着一边哀求,一边避着迎面而来的拳打脚踢。 “筱言不知道……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是……是南昭王殿下要退婚……跟筱言完全无关啊……” “不是你的错?你怎么不去死了算了!还有脸回来!” 锦贵妃狠毒的咒骂着:“你不是求着皇上要重新回宫的吗,现在接着去求啊,看他向着本宫还是向着你!你个贱蹄子,本宫好歹也是你姑姑,你自己说,你背着本宫勾引了多少次皇上,你当本宫是瞎子是傻子吗?!” 被打得浑身青紫的少女慌得跪下直嗑头,太过用力,额头没一会儿就嗑出了血,她泣声哭道:“冤枉,冤枉啊姑姑!筱言没有,也没那个胆子勾引皇上,筱言已经没有亲人了,只是想陪在姑姑身边,姑姑……呜呜……求您,筱言以后再也不敢犯错了!”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锦贵妃恨恨的警告着:“最后一次,沈筱言,你不要再惹本宫不高兴,否则我会直接送你走。” “是,是!谢谢姑姑!” 激动的又嗑了几个头,锦贵妃冷哼一声摔袖而去,却没看到跪在地上的女子那道怨恨的视线。 【126】不能睡着 - 一品狂妃 - 浅苍 隔日清晨,皇城门外。 “爷爷,您别送了,赶快回去吧。” 坐上马车,左儿掀起帘子,劝着前来送行的老人。 “好好好,你在外面也别玩过头,可别连家都忘记回了。”老爷子挥挥手,停下了脚步,很是不舍。 “怎么可能啊。”左儿压下心里的感伤,好笑的道:“爷爷您放心,左儿这一出去,虽然不知道哪天能回来,不过我会隔一段时间便给家里传信报平安的,您也要保重身体,凡事心平气和,那样方才是养生之道。” “你这丫头倒教起我来了!” 老爷子笑骂着,下一秒却是老脸一板,郑重的告诫道:“不过左儿,你也长大了,爷爷的确是应该放你出去见见外面那片天空,但是有一点你一定要记住,身为一个女孩子,不管在哪里,不管你离家有多远,都要学会自尊自爱自强,这才是我们云家女子应有的,你懂吗?” “爷爷,您的话,左儿都记住了。”左儿眼眶微湿的应道。 “左儿,我们该起程了。” 前面的澈叶离渊掉转马头行到左儿的马车前,提醒道。 不一会儿,马车缓缓的随着队伍行了起来,很快就将那一城的繁华似锦抛在了后面。 左儿最后看一眼皇城,看着城门口那道柱着拐杖的苍老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终是狠下心来,将马车窗帘放下。 队伍一路向西行去,因为这次是来参加比武大会,队伍里面大多都是赤焰皇室,每个人随身带着的护卫近臣也有不少,人一多速度想快也快不起来。左儿受不了这种速度,也觉着自己一个陌生人呆在皇家队伍里很是不妥,才行了一个时辰,便提出要自己走,澈叶离渊虽然没反对,却说是不放心她,硬是也留了下来,两人一起和队伍分开了。 “左儿,我们只用得着一匹,你干嘛要留两匹马啊。” 澈叶离渊一边不解,一边喜滋滋的坐在马上朝她伸出手,“来,上来。” “又没让你牵着。”左儿白他一眼,从他手中夺过另一匹马的缰绳,动作利落的翻身而上。 “原来你会骑马啊……”某人很是失望的道。 “别说了,快点赶路吧。” 前世骑马就是她闲瑕时的爱好,不止会骑,骑术还很精湛,经常被几个哥哥不服的拖着去PK。 至于同乘一骑么,装柔弱,那也是要看对象的。 “真是的,你不是特地出来玩的吗,那么赶做什么啊。” 澈叶离渊很是郁闷,只能快马跟上她,抱怨的声音飘在风里很快就散了去…… …… 同一时间,南昭王府。 “奇怪,王爷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醒啊?” 管家担心的守在床边,老脸上挂满了疑惑。 他也不清楚王爷去将军府后发生过什么事,自从将军府的小厮将人送回来后,床上的人就睡着没醒过,要知道自家主子一向不贪杯,凡事都有个分寸的,平时的酒量也不算很差,就算再醉也不会醉得这么厉害的。 想到这管家摇了摇头,王妃亲自差人将王爷送回来的,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前几天王爷都有熬夜看兵书,大概是这阵子太累了吧,他这样一想,也就打消了疑虑,轻手轻脚的带好门退了出去。 “云……” “左……儿……” 好一阵之后,就像是陷入了一场梦噩里,床上一直安静沉睡的人竟有了动静。 似在和什么做着挣扎,俊颜连睡着都带着不安,两道剑眉更是深深的蹙在了一起。 意识模糊中,北玄凌晔只觉自己浑身就像被什么东西禁锢住了,想起来,却敌不住沉沉的睡意。 不行……他这个时候不可以睡…… 他还没将云左儿带回来……不可以睡的…… 几乎是下意识的,心里强烈的升起这个念头,床上的人猛的一下睁开眼来。 就像预感到了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失去,他连外衣都没有披,快步冲到窗前推开窗棂。 外面,已是夕阳西下。 “管家!管家人呢!”他大声喊着。 “爷,您起来了?”管家闻声而来,见北玄凌晔下了床,欣喜的赶忙道:“这下酒可是全醒了,您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呢,老奴这就去让厨房熬点安神汤。” “等等!”北玄凌晔不敢置信的叫住他,急急问道:“你刚才说本王睡了多久?还有,我不是在将军府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管家不明所以的老实回道:“一天一夜啊,爷您昨儿下午被送回来的时候都醉得不醒人事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您要注意身体,酒喝多了伤身哪。” “一天一夜?” 管家絮絮叨叨的话里,北玄凌晔似乎就听到了这几个字。 不会的,他怎么可能睡这么久! 醉酒前能记起的事都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道白光划过,北玄凌晔就像突然抓到了什么,脸色大变,眼底更是多了一份慌然。 “不……不!” “爷,您才醒,这是要去哪啊?” 管家眼见着他将衣袍胡乱往身上一套,也顾不得披散尚未梳理的一头墨发,整个人都消失在了眼前。 几秒的功夫,马厩里马声厮鸣,等管家赶去时,连个影都找不到了。 “驾!” 北玄凌晔握紧缰绳,一鞭子甩下,座下长风的速度越来越快。 策马狂奔在官道之上,因为速度过快,手已经被缰绳磨得生疼,他却像感觉不到,目光直直的盯着前方,一路急驰。 “云左儿,你惹了本王还想独自走掉,想也别想!” 【127】意外 - 一品狂妃 - 浅苍 黄昏时分,宽阔的官道上。 两匹枣红的骏马洒开四蹄飞奔,正以百分之三百的速度冲向前方,一路西行。 “左儿,趁着还有一阵天才会黑,我们先停下来,让马休息一下吧。”一连赶了大半天的路,就算左儿和澈叶离渊没觉着累,两人的马也该累了。 “也好。” 想了想,左儿放缓了速度,找了个路边将马栓住吃草,自己则坐到一边的草地上小憩。 澈叶离渊坐到她旁边,弹了弹衣袍上因为赶路不小心卷上的尘土,有些诧异的看向她道:“左儿,你这么赶,应该不是出来玩的吧?” 左儿想也不想的答道:“是有事情,说出来游玩,无非是不想让爷爷担心罢了。” “你这般直接告诉我,就不怕我让云老将军知道吗?”澈叶离渊眼中染笑。 左儿微微皱眉道:“那又如何,我已经出来了,爷爷总不能再派人来抓,还有离渊皇子,提前知会你一声,一到赤焰境内我们就分开走。” 澈叶离渊惨叫一声,一脸忧伤的双手捧心:“不是吧左儿,好歹人家也陪了你一路,你也舍得丢下我吗?” “没人让你来,是你自己要跟来的。” 他是陪了她这一路,也废话了一路,如果不是他,她早就能清清静静的赶路了。 澈叶离渊桃花眼转了数转,像牛皮糖一样黏在左儿身上,打定主意道:“反正我不管,回宫里呆着那么无聊,本殿下跟定你了,云左儿,你打算去哪啊?” “离渊皇子,知道得太多,会早死的。” 左儿凉凉的瞟他一眼,不客气的拍掉搂在腰间的狼爪。 看样子到了赤焰后,她得找个机会将这麻烦的皇子殿下甩掉才行,不然就算想找残卷都不方便的。 将身体放倒在柔软的草地上躺着,澈叶离渊摸了摸鼻子道:“你说不说人家都不会走的,不过话说回来,左儿,那南昭王的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他不是双腿负伤连走都不能走的吗?怎么一下就好起来了?”这个问题在昨天见到北玄凌晔站在将军府外时,他就很想问了,无奈当时的时机不对,他只能一直憋到现在。 左儿扫了澈叶离渊一眼淡声道:“那是他的事,你问我,我又去问谁。” 看似随意的一句回话,却是对这位赤焰皇子尚有防备。 怎么都和南昭王在同一屋檐下相处了一段时间,那腿能不能走,她这个王妃还会不知道? 一旁的澈叶离渊挑眉无语,昨天南昭王找到将军府的样子,左儿一点也没为他突然能站起来露出惊诧,哪像是北玄凌晔在她面前刻意隐瞒过的,明明她就知情却装作不知,看来她压根就没相信过自己啊。 压下心里诡异的失落,澈叶离渊也无所谓的挥挥手道:“行行行,算我没问成了么,你如果不想提他,我不提就是了,不过左儿,我们连花楼都一起逛过了,好歹也算是朋友了吧?” “离渊皇子,我不是男人。” 左儿自顾自的闭目休息,男人之间喝酒泡妞逛妓院的革命友谊,可千万别用到她身上来。 “……” 本殿下也不是断袖……你要是男人我还犯得着巴巴的贴上来么? 澈叶离渊郁闷的正想这样说,一阵马蹄声急速的由远至近响起,官道上一向不乏有行人路过,本来就不用去在意的。 哪知他刚欲开口,只听‘咻’的一声利箭划破空气的声音,一道寒光快、准、狠的和他擦面而过。 “谁那么讨厌,敢攻击本殿下的脸!” 不知道伤人伤哪里都不能伤到脸的么?澈叶离渊气愤的捂着脸站起来,正想将不长眼差点射中他的人揪出来揍一顿,在看到快马朝这边来的人时,惊讶的呼出了声:“北玄凌晔?” 左儿身形仿如被定住了,等她睁眼一抬头。 便是一片浓烈的墨色…… 那人一袭黑衣仍旧如平日所见般,坐在马上一手收了弓,另一手牵了缰绳往前几步,见左儿看过来,挑起眉,俊美绝伦的脸上慢慢的扯开了唇,极狂极傲的带了笑。 “云左儿,你还想往哪逃?” 怎么回事…… 昨天到现在不过也才一天一夜的时间,那药不是可以让人睡几天的吗?难道是药失效了? 左儿脸色微变,站了起来:“王爷这是什么话,左儿自由之身,想去哪便去哪,何来逃跑之说。” “你是本王的王妃!”他固执的认定着。 “我有休书,王爷要看吗?”她亦没有一丝动摇。 这边澈叶离渊眼见着北玄凌晔一来就夺去了左儿的所有视线,哪会依,当即丝毫不落下风的抱住她的胳膊,可怜兮兮的美眸里带着水光:“左儿,你看看,人家又没得罪王爷,他居然下手那么重,要不是人家闪得快,离渊这张花容月貌就得被毁容了,你要为我主持公道才行啊。” “站好了,好好说话。” 一掌拍在他的脸上,某人那故意捏着嗓子嗲声嗲气的的语调,听得左儿浑身鸡皮疙瘩。 “你真的要跟他去赤焰国?” 剜了一记碍眼的人,北玄凌晔紧张的问着左儿,就像是想要得到一个证实。 “没错。” 不冷不热的回着,左儿不想再作停留,牵了马示意澈叶离渊:“离渊皇子,休息够了,我们走吧。” “我不准!” 左儿刚上马,手中的缰绳就被人夺了去,纵着长风拦在她马前的男人眼眶通红。 她就这么凝视着他:“北玄凌晔,你够了没有?我不是你的谁,我要去哪也是我云左儿自己的事,放手。” 【128】痛苦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骗人!” 北玄凌晔捏紧着拳头,俊颜涨红,却是偏过头去:“云左儿你休要骗本王,你明明说过的……” 左儿连多余的表情都没有给他,漠然道:“如果左儿之前说过什么让人误会的话,王爷就当没那回事,请你忘掉吧。” “你、你……” 像是被她气极,北玄凌晔恼了,再也顾不得那么多的吼了出来:“府上的婢女都招了,从皇宫宴会回来那天,你明明有说过喜欢本王的,说出的话怎么可以再收回!” “王爷说的喜欢是什么?” 左儿哧笑一声:“昨天我可以喜欢流韶,今天我就可以喜欢上离渊皇子,说不定再过一天,我又会喜欢上别的哪个男人,王爷,出口之话无非戏言,你怎的就当真了呢?” 北玄凌晔儿狭长的眸子睁大,不可思议恼道:“你还敢一天喜欢一个?一个女子说这样的话,云左儿你到底知不知道羞!” 说着似是想到了左儿一向大胆的行径,愤愤的撰紧她那匹马的缰绳。 “本王不管,本王今天是绝对不会放你走的!” 放下话,竟是扬起手臂,一鞭子甩向左儿的坐骑,马儿吃痛,抬起蹄子一声长鸣,飞快的跑了出去。 方向被他控制着,却是跑离了官道,不知道进了一旁的哪条小路,加上长风速度实在彪悍,没一会儿功夫就将后面的澈叶离渊给甩得没了影。 “北玄凌晔,不要胡闹了,把缰绳还给我。” 手中没有一件可以牵制住马的东西,左儿只能抓紧马脑袋上的鬃毛急声道。 “还给你,然后你好回去跟澈叶离渊走吗?!”某人怒声的哼哼着,前行的速度依旧没有停下。 要同时掌着两根缰绳累,要坐在奔得飞快的马上,连一点能维持平衡的道具都没有的更累。 也不知道跑了有多久,彼此都累得难受,北玄凌晔这才翻身下马随处找了块地方坐下来,左儿更是下了马,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没有说话。 “云左儿……”一只手忽然伸过来握住她的。 左儿正想斥责他太胡来,还未出口就被堵在了唇舌间。 “左儿……” 北玄凌晔修然翻身将她紧紧压在身下,俯身便亲了下来。 一切都发生在猝不及防之间,左儿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牙关已被撬开,对方的舌头长驱直入,激烈而粗鲁。 彼此的身体紧紧相叠,左儿从最初的惊讶与震愕过后,自然是抵抗。 无奈北玄凌晔早已料到她的反应,死死按住了她的双手,加上身高体力上的优势,令她一时也挣脱不开,随即又被卷入另一场疯狂之中。 “放开……北玄凌晔你给我放开,听到没有!” 大婚时,他可以为了她一个撩拔的动作而乱了心绪,犹可理解为当时的他初碰**。后来他主动的那次缠绵,是因为发现她取走了先皇遗物,怒极之下作出的惩罚。就连昨日醉酒后说的喜欢,她也没敢当真过,只告诉自己他在说胡话,听到的感觉到的都是错觉。 那么现在呢? 在两人都神智清醒的状态下做出这种事情,她都要离开了,怎么可以还…… 左儿倒抽了口气,心道不能再这么下去,咬咬牙,趁他放松防备之时,手腕用力,肩头随之往侧一顶,将人一把撞开,摆脱钳制。 “北玄凌晔。”胸口起伏,左儿竭力使自己看起来平静一些,目光也随之冷淡下来。 “不要再拦我的路,让我讨厌你,我云左儿纵是喜欢路边的小猫小狗,也不会喜欢上你北玄凌晔!” 本来是打算让他睡上几天,教他再也找不到她的。 哪知道那药用在他身上根本没用,左右都是要走的,她决定了的事,又怎能在这一刻被动摇? 说罢左儿不去看北玄凌晔反应,径自翻身上马,往来路奔去。 听不见后面悲愤的怒吼,左儿也没有回头,一路往前疾驰上官道,连路过在原地等着她的澈叶离渊时,都没有停下一秒,扔下句话就快速的策马飞奔着没了身影。 “离渊皇子,自己跟上。” 澈叶离渊愣了下,虽然不知道这么短短的一小会儿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赶紧的上马跟了上去…… …… 荒无人烟,平时很少有人经过的山野小路上。 一道孤傲的俊挺身影无声的伫立着,手中的缰绳掉下,身旁的马儿竟也不跑,是似在担心主人,围着他不停的转着圈发出阵阵厮鸣。 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本来应该追过去的,脚步却像被什么定住在了原地,生生的不得动弹。 ……就算喜欢路边的小猫小狗,都不会喜欢他吗? 左儿临离开时无情的话,一遍又一遍的,仿如魔咒一样箍进他的脑海,回荡在耳边。 “云左儿,你怎么可以……” “本王都已经知道,也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了……你怎么可以一句话就让我当作所有的事都没发生……” “你怎么可以!” 悲声吼着,发泄般的挥着拳头,一拳又一拳重重的打在一旁的大树干上。 带着狂暴的内力,没几只听‘咔嚓’一声,大树已经倾然倒下。 “你……怎么可以……”缓缓的蹲下身,红着眼无措的坐在断掉的树边,固执的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动也不动。 云左儿,你怎么可以。 之前说过的话,曾经发生过的事,一句无非戏言,就能将以往一笔勾消吗? 【129】不能出事! - 一品狂妃 - 浅苍 接近傍晚时分,官道两旁的一处客栈外。 上书着‘栈’字的破旧旗帜悬挂在有些年头的古旧木楼外,随着夜风飘扬起舞。 这一带的官道有个水陆分叉口,一般经常出门在外的人都会掐算好时间行程,挑个舒适的地方住,很少有人停留于此,然这家安平客栈却是大燕通往赤焰半途的必经之处。 左儿是第一次出来,并没有多少经验可言,而澈叶离渊这样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娇贵皇子,平时到哪都有人伺候着,这些锁碎事哪会用他来操心。现下两人独自行动,却偏生误了时间,眼见着还要赶好些天路,而此时天又黑了,只能在这里住了下来。 “两位客官,这是打尖还是住店呢?” 店小二见有客人上门,男的妖娆绝美,女的冷若冰霜,又是一身锦衣华袍,着实惊艳住了。 待他反应过来,极为利索的笑眯眯的迎了上来,知道两人身份定然不低,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 客栈外面虽然看着破破旧旧,很不入眼,里面却是桌椅板凳收拾得极为干净整洁,似是没有什么客人,掌柜的坐在柜台边,正一手托着腮打着嗑睡,脑袋不时的一点一点,昏黄的一盏油灯勉勉强强的照着并不大的客栈。 澈叶离渊嫌弃的掩着鼻子,手指在一张桌上点了点,虽然没灰尘,还是无比的排斥,他什么时候住过这种地方,当即对着小二也没什么好脸色:“这大晚上的,自然是住店了,你还问,这不是废话嘛。” 那店小二也是个油滑的,笑嘿嘿的作了个辑道:“公子爷您住店那可就太对了,现在已经临夏了,今儿个这天气啊,要是接着赶路的话,指不定就得被雨淋了个透顶了。” 拉生意的不这么说成吗? 澈叶离渊没好气的翻个白眼,没理会他的谄媚,扔了枚金叶子过去:“去准备两间上房,你们店里有的酒啊菜啊,统统都送到房间里,再备两桶热水沐浴用,剩下的赏你了。” 第一次收到这么多的房钱还有打赏,店小二喜上眉梢,声音都扬高了几分:“放心勒公子爷,小的马上替您和小姐准备妥当。” “左儿,去吃点东西,沐浴好就赶紧休息吧。” 澈叶离渊帮她将掉在脸侧的长发挽到耳后,眉目含情体贴无比的道。 左儿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避开了他的动作,径直往楼上走去,这只妖孽,哪怕就算看到一根草一朵花都能深情到不行的,她才不陪他一起抽风。 “左儿,你现在不理我,人家半夜会来找你的哦~~” 魅人的嗓音被拖得长长的,在左儿上楼进入房间之后,澈叶离渊一下子再也笑不起来了。 自从左儿见了北玄凌晔,单独回来以后,连平时最常见的淡然也没有了,一脸的冷若冰霜,都可以冻死个人,连一句话都不肯说。 又是被那个男人影响的! 澈叶离渊越想越郁闷,不甘的撇撇嘴,转身上楼休息去了。 等左儿吃好了饭菜,沐浴完毕,果然像店小二说的那样,外头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没一会儿的功夫雨势就越来越大,眼看着演变成滂沱大雨,左儿躺在床上,听着外面激昂作响的雨点声,心中的烦躁更深了些。 本来赶了一整天的路,就应该倒头就睡的,可她翻来覆去了无数次,竟是怎么也睡不着。 又如此反复了片刻,再也忍不住,腾地起身推开窗,豆大的雨点立马狂飙了进来,一下就将屋子里打湿了大半。 官道虽然平坦宽广很是安全,可林间小径一到夜晚却是危机四伏,野兽随时都会出没。 如果他还没有回去,遇到什么意外的话…… 左儿很想让自己镇定一点,但她心头还是忍不住紧张起来。 放心不下,当即行动已经快想法一步,没人惊动任何人的出了客栈,让小二牵了马来,一路往回急驰着。 外面暴雨倾盆,还夹杂着电闪雷鸣。 雨点打在脸上,令人几乎都睁不开眼,官道更是被雨水弄得泥泞不堪,这一快马加鞭,又将泥水都溅到身上,不一会儿,左儿一身白衣连颜色都快分辨不出来了。 她平时素来有洁癖的,可现在却顾不了那么多。 “驾!” 又重重挥下一鞭,左儿喝一声,一秒也没敢停下。 虽夏初了,这阵阵冷风伴随雨点打在身上脸上,还让人忍不住打寒战。 他先前上了林间小道,若是人没走,马又受了惊…… 左儿不敢再想,只是加快了速度往前奔驰,官道旁的通往四处的小径太多,此刻又风大雨大,早已辨不清方向,她只能一路凭着记忆一边找一边喊。 “北玄凌晔!” “晔!你在哪――” 大喊的声音响起,随即又淹没在风雨雷电声中,只有左儿自己才知道她现在有多焦急。 不可以有事,也不能有事的。 如果他出了意外,那她的那些目标还要来做甚?! 用力的抹去脸上雨水,四处都是黑洞洞的一片,左儿只能借着闪电绽出的白光,努力在黑暗中找寻着。 “北玄凌晔!你在不在,听到了到是回我一声――” 就在她心急如焚之际,眼角的余光却瞥见熟悉的服色一角。 当即顾不上欣喜,赶忙驱马往前,绕过一堆被雷雨冲刷的泥堆,果然看见一人靠着倒下的大树,动也不动的坐在地上,就像没有知觉一般。 “晔!”左儿大喊,那人身子一震,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混着雨水的脸上依旧不掩惊愕。 【130】雨夜怜情 - 一品狂妃 - 浅苍 “晔!” 左儿大喊,那人身子一震,好一会儿方才抬起头来,混着雨水的脸上不掩惊愕。 看着一道人影往这边策马过来,北玄凌晔连呼吸都屏紧了,他不敢应,更不敢开口,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这一幕就成了幻觉。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打得脸颊生疼,他整个人如同浸泡在水中一样。 他也不知自己坐了多久,雨势不但没有变小,反而越来越大,直到他神智开始迷糊,才仿佛听到马蹄声自远处传来,影影绰绰,越来越近,还有人在不停的唤着他的名字。 不知道是不是进了雨水的原故,眼底微微发涩。 对了,幻觉,一定是幻觉,一定是他眼花了听错了。 云左儿早走了,现在都不知行了多远了,这会连官道上都不再有人行走,更别说这白日就了无人迹的荒山野道,怎么可能是她……她又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既然一切都是假的,那么他可不可以不去听不去看? 一言不发的闭上眼捂住耳朵,他已经淋了好几个小时的雨,全身冰凉,浑身上下都已湿透。一头墨发因为先前赶路未来得及去打理,现在被雨一淋,凌乱不羁的贴在衣上脸侧,绵延不断的水珠沿着发梢自脊椎凹处流下,将衣衫浸湿了一遍又一遍。 原本乌黑柔亮的长发,此刻就和它主人的心情一样,在这夜里变得黯然无色。 没了听觉,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天地之间似乎一下变得安静了,只剩雨点还不断的在往身上砸。 倾盆大雨狂猛的砸向大地,淋透了北玄凌晔满身满脸,他傲着脸,虽然是抱着膝盖蹲着,但是没减损他的傲气与骨气,就像黑夜中的孤狼。 “北玄凌晔!” 一连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应,左儿坐在马上,望着雨幕里的高大人影。 北玄凌晔整个人蹲成一团,双手捂着耳朵,好像任何大风大雨也无法减少他的傲气,随着大雨冲刷在他身上,因为不时阵阵冷风的关系,他缩着肩头,左儿看着,心也跟着一紧。 理智不停的告诉她,只要看到人没事就好,不能再上前了。 明明下定了决心,都不要再理他的,但却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隐忍的在马上坐了片刻,左儿还是忍不住的下了马,拿着临时向店小二讨来的雨伞撑起来,走到北玄凌晔旁边,替他遮去头顶上的雨。 猛烈打在身上的雨点一下子突然消失不见,让一直闭着眼的人呆了下,湿透的黑发下,那双狂野眼睛睁了开来直直的看着她。 “你……淋雨淋死算了……” 并不算好听的话带着些无奈,带着些生气的出了口。 他身上每一寸肌肤冷冰冰的,头发也湿成一束束,左儿伸出右手,模样似乎极不甘愿的帮他整理了湿透的发丝,那样的动作带着一丝不易被看透的温柔。 北玄凌晔一手撑着地想要站起来,却发现维持这个姿势太久,浑身都是僵麻的,根本动不了。 一开口,他的声音都嘶哑了。 “云左儿……” 短时间也起不来,一支大手擢住左儿的手臂,北玄凌晔二话不说将人一把拉下。 伞被狂风吹个老远,将人紧紧抱住,连他也没察觉到此刻自己的身体是微微颤抖着的。 “云左儿……你没走……” 雨势再度转强,狂猛的下着,左儿被紧紧环在他滚烫却湿透的胸膛前,他吻上了她的唇,又冰又冷的嘴唇,带上一丝绝望的意味,甚至将她的唇咬破,血腥味混着彼此的气息交缠在一起。 直到一吻完毕,他都死死的搂住她不肯放,沉重的身体靠在左儿身上,带着异常的热度。 这体温怎么回事? 左儿探手抚上他的额,隔着皮肤传来的滚烫让她一惊,他发烧了! 当即厉声斥道:“北玄凌晔,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这么大的雨也不会找个地方躲雨吗?” 他身体滚烫的灼人,就算没有四十度也有三十**,要是她没有找来,他再淋上一整晚,岂不是得被烧傻了? 看到他这样不爱惜身体,左儿怎么可能不生气。 而这边烧得昏昏乎乎的人却在自顾自的问着,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希冀。 “云左儿……你还会不会……跟澈叶离渊去赤焰……会不会?” 左儿默然了下,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这雨可能会下一整夜,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那边有个破庙,我们先进去避避雨,你不能再淋了。”说着吃力的将人扶上马背,坐在他身后稳住烧得没有力气的人,防止他跌下去,骑着马快速的消失在黑夜里…… …… 皇宫,御书房。 一只灰色的鸽子扑腾扑腾地飞落在木质雕花的窗户边。一双雪白修长的手缓缓地捧起它,轻轻地旋开绑在它右脚上的竹筒,取出隐藏其中的纸条。灰鸽见完成了任务,熟门熟路地踱到它专属的领地,找到进食喝水的小瓷盒,开始享受丰盛的犒赏。 手的主人有条不紊地展开了纸条,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将纸放在烛火上,慢慢的看着它一点点焚烧殆尽,温润俊美的男人微微上扬的薄唇,仿佛永远噙著笑意。 伺候在一旁的连公公看他笑得诡异,头皮发麻的唤了一声:“皇上,这是出什么事了?” “朕才知道,居然被北玄凌晔骗了这么久,他的腿是好的,他根本就会走路,呵呵……没想到,没想到连着左儿也在骗朕!”北流流韶眸中划过冷光的道。 【131】暗布杀机 - 一品狂妃 - 浅苍 “什么?王爷腿是好的?难道他根本没受过伤吗?”连公公闻言惊呼。 北玄流韶轻笑一声,手中捻着一串古朴的佛珠,掀了掀唇道:“伤到是真有过,当初朕还派了宫中的御医去,就算他本事再大,那么重的伤情也逃不过御医的眼睛,只怕是不知道被谁治好了,却一直没公之于众,想来也是在怀疑那次受伤的原因了吧,他北玄凌晔也不是笨人。” “皇上,说起这个。” 连公公犹豫了下,方才道:“恕奴才斗胆问一句,奴才很是想不通,您下的那道封妃圣旨,原本就是准备给云小姐的,后来出了乱子,为什么您还要将那个叫玲珑的来历不明的女人留在宫里啊?” 他之前本以为坏了事会挨罚的,结果皇上只是简单的问了几句,不知为何就将人留了下来,让连公公满腹好奇的很想知道究竟。 “圣旨已出,朕金口玉言,没有收回的道理,他们一口咬定了是玲珑,那朕便随了他们的意。不过是一品贵妃,朕既然能封她,也一样能废了她,再说倘若此女真是凤凰命数,没有任何背景家族,留在宫中又何妨?”北玄流韶毫不在意的道,后宫的女人不少,现在多一个也不算多,更何况那日冲天红光整个皇城的人都有看到,不管对象是谁,放在宫里,总是能安定民心的。 “皇上,您有没有觉得,云小姐她……给奴才的感觉,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提到左儿,连公公小心的偷瞄一眼帝王的脸色,斟酌着用着词。 北玄流韶微眯起眸子,神色复杂:“你都能感觉到的,朕还察觉不出来么,何止不一样,是完全变了。从宴会那次的歌舞,到比武大会上击败轩辕倾城,左儿的所言所行表现出来的种种,都甚是让朕吃惊哪,朕和她自小一起长大,她除了诗词书画,何曾见过她沾染过那些,甚至连性子都不似从前了。”不再是以前的温软若水,从她身上散发出的耀眼光芒,却是吸引着所有人的风华绝代,让他更想将这个人放到身边,一辈子也不放开。 连公公皱了皱眉:“说起来云小姐嫁到王府也有数月,和王爷相处在一起,应该没道理发现不了王爷的伪装,难不成真像您所说,她一直在包庇着南昭王?” “朕到是希望她是不知情的,否则北玄凌晔更加不能留。” 北玄流韶坐到御案前,略略沉吟的道:“刚才接到消息,左儿和赤焰九皇子正在去赤焰国的路上,朕这位皇兄似乎也按捺不住的跟去了,现在就是我们动手的最好时机。” “那皇上是准备……?”连公公恭谨的听着。 “北玄凌晔不是出了皇城了么,你派人去跟上,朕要他永远回不了王府!左儿也要找到一并带回来,记得不准伤到她。” “还有,速速命锦衣卫将王府围了,就说南昭王失踪,没找到人之前不准放任何人进出,就算是将王府掀过来,也一定要找到那份先皇遗物!” “奴才明白了,皇上请放心,奴才立马去办。” 连公公退了下去,北玄流韶独自坐在御书房,眸中染上狠色,手中的佛珠铮的一下断了开来。 北玄凌晔,好好的王府你不呆,要是不出皇城,朕可能还不能那么直接下手,既然你自己不想活,还令左儿如此替你瞒着,那就别怪朕不顾兄弟之情了…… …… 同一时间,皇城驿馆内,一排卧房的回廊外。 “你撞到本公主,还不快道歉!” 轩辕倾城拦住一名个头高大,一脸络腮胡子的男人,不依不饶的命令着。 “倾城公主,之前和大燕那位美人王妃比武败了,你还好意思出来啊?搞清楚,是你自己走路不看路,被撞到能怪谁,还想让我们主子给你道歉,你以为这是圣天国?”高大男人身旁侍卫模样的年轻男子毒舌无比的挖苦着。 “不准给我提给那个贱人!”轩辕倾城听到左儿的名字脸都扭曲了,瞪着眼前这两个容貌姿色皆是平平的男人:“本公主这次不过是失了手,你们这些大漠的野蛮子,比武大会上不一样拿了个倒数第一,要是本公主,干脆关了门不见人算了。” “轩辕倾城――” 年轻侍卫正要和她扛起来,就被身旁的高大男人给伸手拦住。 “行了,不要争了,这次比武大会赤焰第一,大燕第二,圣天第三,我们契丹国的确排的是最后,倾城公主说的也是实话,别跟她计较了。”男人粗旷的声音带着沙哑,就像锯着木头的锯子,一开口就折磨人的耳朵。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难听的声音! 轩辕倾城皱了皱眉,冷哼一声傲然的扬起下巴:“算你们有自知之明,还不快给本公主道歉!” “想让老子道歉?行啊。” 男人邪邪的笑几声,趁她没有防备,快速的在她身上点了几下,将人拖到一旁的房间里。 年轻侍卫跟着男人时间长了,一个动作都能明白过来,知道自家主子要准备干什么,当即抹着汗:“主子,这样不好吧,她怎么也是圣天国的公主,要是让王知道,降罪下来就完了。” “笨蛋,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难不成把她强了,这轩辕倾城还敢到处乱张扬不成。” 把怀里没了知觉的人扔到床上,男人淫笑道:“来大燕前,王只是让我们参加比武大会只管输,可没吩咐别的,老子早看这妞不顺眼想把她压着好好干上一番了,再说,今天圣天国的那些个人出去了都还没回驿馆呢,正好方便我们办事,你傻站在那干嘛,还不快去把门关好!” 【132】破庙温情 - 一品狂妃 - 浅苍 风雨中,一处废弃的破庙岌岌可危的座落在官道一旁。 因年久失修,黄土堆彻出来的墙和老旧的梁瓦,在这暴风雨的催打下,似乎下一秒就会垮掉一般。 要是换了平时,赶路人就算找不到地方,大不了就夜宿一晚荒郊,可这种天气,外面压根呆不了人。而从这里到安平客栈还要快马行一个多时辰,整整近三个小时,坐在马上又不方便撑伞,北玄凌晔现在烧得严重不能再淋雨,能找到个避雨的地方都算不错的,左儿哪还有别的选择。 吃力的扶着北玄凌晔进了庙,将人安置在一垛还算干净的稻草堆上,左儿赶紧拾了些废弃的木材放到一堆升了火,黑暗的空间里有了火光,一下子变得亮堂了起来。 “晔,醒醒!”左儿拍拍他的脸颊,眼神不离烧得一脸潮红的俊美男人。 很难受吧?这个傻瓜,居然一直呆在那不走。 左儿抚过他紧蹙到一起的眉,线条优美的薄唇因为过高的体温干燥得几近裂开,明明以前和她使性子,将军府外和老爷子吵架斗嘴时,都是那么有活力的,现在却无精打采的躺在这,让左儿止不住的心疼。 赶忙取了锦帕在雨水中淋湿,又放在火上烤热了,方才小心的按在他的额头上,试图让他发汗。 “我不要!” 哪知热哄哄的帕子才一搭上去,意识迷糊中的人便抬手一挥,将帕子挥落到了地上,弄得染满了尘土。 左儿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被他打得微红的手背,痛到是没怎么痛,只是他怎么在这个时候还这么难缠?明明已经烧得神志不清了,还由着性子胡来! “会热……不要……不要那个……” 耳边好久都没有声音了,浑身滚烫的人似乎知道对左儿只能来软不能用硬的,潜意识的喃喃着。 “听话,不然等下会烧坏脑子,要是你变成了傻瓜,我马上把你扔了。”左儿没好气的道。 一句威胁立马就起到了效果,先前还不安份的人总算是合作了,艰难的撑了撑眼皮:“本……本王不要变傻瓜……” 早点配合不就完了,左儿无奈的叹口气,把锦帕拿到外面的雨幕中洗净了,又方才重新折腾了一遍给他敷上。又将刚才过来的路上采的几株退烧治感冒的草药洗好,草药不像现代的小小一片药丸,都是全生态的,这让她不得不为这会儿的身处条件发起愁来。 外伤只要将药草叶捣碎了就能直接敷上,可内服的话,现在根本就没有熬药的用具。 想了想,唯一也只有一种办法了,虽然会那什么一点…… 北玄凌晔身上的温度没退分毫,左儿不敢再拖下去,只能将药草几种混合了塞进他嘴里。 “晔,快嚼,嚼完吞下去。” 她急声催促着,却忘了眼前这人根本讨厌吃药到了极限。 这边刚一喂进去,那些泛着苦涩的药叶子又尽数被吐了出来,高烧中的人眉头皱得更深了。“苦……” “北玄凌晔!”左儿气得恨不得将他的嘴橇开,把药草一路塞进他腹中去。 这男人连刮骨治伤时都未曾喊过一声疼,尝到一点药就叫苦不停,这样下去怎么退得了烧啊。 无奈,她只能重新摘了些草药,自己先嚼得细细的,再一点点的哺进他的口中。 如此一来好不容易才将药喂了进去,一直没敢停的换着锦帕,帕子上的温度一冷下去,又赶紧了烤热给他重新敷上。 反反复复的折腾到大半夜,他的烧总算是渐渐退了下去,左儿也微微松了口气。 彼此靠在一起,小小的空间里有些太过安静了。 恢复了一点精神的北玄凌晔放轻了手中抱着她的劲道,轻轻将额头靠在对方肩膀上。 “云左儿,反正也睡不着,我们来聊天吧。” “我这种人人唾弃目中无人心狠手辣贪恋欲色不守妇道的人,王爷想说什么。” 左儿淡淡的复述着某人之前的话,到也没有将他推开。 “云左儿,本王那也是被你气出来的,能不能不要那么小心眼?”北玄凌晔瞪大了眼,一同翻旧帐:“你之前和流韶没私下见过面吗,你不是说喜欢小猫小狗也不会喜欢本王吗,为什么没有直接跟着澈叶离渊走了,反倒又折回来。” “……你精神好了?” 没有回答那些问题,左儿见他好了些,忍不住眼睛一转,笑道:“不是要聊天么,我跟你说说我小时候吧,夫子每天都会布置课业,但是我每次都会交什么也没写的上去,然后有一天夫子就找到我问了话,说你既然都不动笔,为何还要交空白作业上去呢。” 北玄凌晔从来没听左儿提过这些,也忘了先前的质问,不待她说完,好奇追问道:“那你怎么回的,后来是不是受罚了?” “罚到是没有……”左儿回忆了一下,轻咳一声道:“我就告诉夫子啊,我不知道写什么,因为爹爹说了,交功课就像上战场要拿刀枪一样,不交的话夫子就不让进学堂了。”其实左儿说的是在现代童年的的事情,只不过将老师变成了夫子,老爸换成了爹,记得那老头以前就是这般教导她的,交作业就像去游乐要交门票一样,不管写不写,只要把本本交了就行了,这一无耻行径让左儿长大后都笑了老头很多次。 “………………” 北玄凌晔呆了一呆,脸转过去,埋进左儿的发间,肩膀闷闷的耸。 左儿倒也不觉得丢脸,而是凑过去掰过他的脸,仔细瞧着那还残留的笑意。 嘴角、眉眼,在火光映照中变得分外柔和。 “啧……还好,不是面瘫也不是冰块……” 北玄凌晔额上爆出青盘,忍不住回头瞪了她一眼。 却见左儿正好也盯着他看,一双凤眸眨也不眨,那一刻,似乎都能听到彼此清晰的心跳声。 【133】我背你走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呢?说说,你小时候怎么过的。” 大约是觉着这姿势太过暧昧,左儿将人放平到身边的稻草垛上,自己也倒了上去,两人并排躺着。 “我……无趣的紧。”北玄凌晔淡淡道。 “那会儿年纪小不能出宫建府,和流韶一样都呆在皇宫里面,天未亮的时候要起床去上书房,下午要习武,饭后有晚课,如果功课没完成,或是答错须得受罚,父皇还会随时抽查。” “……果真是无趣的紧。”左儿无语,想到他发作时的情景,心念一动道,“那你都是规规矩矩循规蹈矩过完你的童年?” “自然。”北玄凌晔看了她一眼,理所当然的语气,“身为皇室之人,行为举止理应符合自己的身份,为天下之表率。” “……我看未必,”左儿用手指梳着他的发,略带笑意道,“如果大燕臣民都像你这性子,估计其它三国都要俯首称臣甘败下风了。” 她这是夸他呢,还是在损他呢? 握住她的手,在那葱白如玉的指尖咬了一口,北玄凌晔想了想,才不情愿的承认道:“年少轻狂的时候,确实也干过荒唐事。” “哦?”左儿亦好奇,这人恐怕连调戏宫女都指望不上,还能干什么荒唐事? 北玄凌晔目光悠远,思索着斟酌着措辞:“那时候,母妃刚离世不久,我总是幻想着她有一天会回来,她生前最爱吃桃花酥,我那时便每天偷偷从点心中藏下一块,想等她回来的时候给她吃。” 左儿默不作声,静静的等待着下文。 “我把剩下来的点心都藏在枕头下,生怕人家偷了去,可是母妃一直不肯回来……”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嘴角轻轻牵动,“没想到,母妃没回来,却引来一大群蚂蚁爬到床上,呵呵。” 他自顾自笑了笑:“很傻是么?那之后,我便知道不管怎么样,母妃都不会回来了。” 夜深人静,树影阑珊,风雨雷电声中,两人绵长的呼吸声在夜里,清晰可闻。 北玄凌晔不知道为何自己会提起这些往事,一时有些恍惚,一只手伸过来,握住他的,温暖有力。 “北玄凌晔,你记住,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死了的人只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但是活着的人,都必须好好活着,那样才不枉在世上走了一遭,你明白么。”左儿微侧着脸看向他,面容在火光里半明半暗,就像是融进了那一片昏黄,让人看不清她说话时候的表情。 很不喜欢左儿这种苍凉的语气,北玄半晔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本王才发过烧,难道这会儿又过给你了?” 他摸着摸着摸到哪去了都? 左儿正想拔开他搁在自己胸前的手,他却是自己停了,细细的屏气似在听着什么。 “怎么了?”见他面容放冷,左儿也没吵着,低声问了句。 “一里之内有很多马蹄声正朝我们这边来,人数有不少,气势汹汹的,怕是来者不善。” 外面风大雨大的,如此糟糕的天气谁会挑在这个时间赶路,而且还是一大批人? 左儿柳眉一拧,不假思索道:“不管来的是谁,我们都先避一下的。” “嗯。”北玄凌晔站起来,余烧未退,四肢尚还酸软无力,站都有些站不稳,却是强打着精神,和左儿一起快速出了破庙。 马是不能骑了,制造出的动静过大,如果对方真是冲着他们来的,那么很容易被发现,左儿只能让北玄凌晔将长风藏起来,两人一并进了偏僻的山道。 等那批马蹄声近了,一群黑衣蒙面人个个持着刀剑,下马冲进庙里。 在看到里面的情景时,脸上皆是惊讶不已,他们收到消息南昭王就在这一带附近,而他要躲雨之处也唯有这破庙,可现在庙中只剩下一处星星点点的火堆,早已没一个人了。眼看着来晚了一步,不能完不成任务就回去,那领头的蒙面男人厉声道:“火堆还没灭,证明他才离开一会儿,大家官道小路分开追!一找到人,就地格杀!” “是!”齐应一声,一批人马分成几拔,快速的没入黑夜里。 …… 不知道拐了第几个叉道了,已经离破庙老远,想来那些人一时半刻还追不上来,北玄凌晔放慢了脚步轻轻吐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松,人一晃,仰头靠在一旁的树干上,微微苦笑:“本王都不记得上一次高烧是先皇哪一年的事了,没想到会如此折磨人,云左儿,我走不动了。” 这个时候的他别说以一敌十,连左儿动根指头都能将他推倒了去,怎么能停下,左儿过去拉住他,“走不动也得走,来――” 话音未尽,身后远远的隐约传来疾驰的脚步声。 两人心中皆是一惊:“果然是为着他们来的?!” 北玄凌晔脸色微变,一咬牙,仍然挣扎的站起来,“云左儿,你先走,本王会想办法拦住他们。” 开什么玩笑,他烧都没退完,这会儿提剑都使不起力,还拦什么拦! 左儿望他一眼,忽然拉他起来,一扶一拽,背到自己背上:“走,我背你走。” “云左儿……”北玄凌晔喉头一震,后面的音节埋在风里,再也说不出来。 “不要在这种关头跟我说让女人背丢脸,你沉死了知不知道,也不知道得罪了谁,大半夜还要逃命,你再罗嗦一句浪费我的力气,信不信马上将你扔下去。”左儿一边拖着脚步,一边咬牙道。 大雨滂沱,两旁的风声飒飒,两人原本烤干的衣衫尽湿,乌发黏黏的贴在头颈上。 那后面追赶的脚步声却是越来越近,在夜里听得人心惊不已―― 【134】抓紧我 - 一品狂妃 - 浅苍 如今却是不能再折回官道上了,谁知道那里设了多少道陷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左儿和北玄凌晔专挑曲折的山路,难行的崎岖小路,不过这样虽然拖慢了对方追捕,却也拖慢了自己的行程,荒野小径又是泥沼处处,寸步难行,更何逞左儿还半背半拖的带了个人,速度怎么也不可能快得起来的。 “云左儿,放我下来,这样下去,我们一个也走不了了。” 北玄凌晔胸膛紧紧贴在她的背脊上,浓重的呼吸声散在风中,想下来,手又被她拽得死死的。 战场杀伐无数,朝堂上有看不惯的更是直接谏言,他得罪过的人太多太多了,连他自己都数不过来。 而且从气息可以察觉得出,追捕的人里许多都是武林好手,这大批的一次性倾巢而出,怕是已经存了必杀的心思,这么大的手笔能请出江湖上此等势力,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人。 这批人如果换了平时,北玄凌晔还能应付,可今晚却好巧不巧的碰上了难得一遇的生病。 他实在没有信心,更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左儿。 左儿哪会依他,将他的手固定在自己脖子上,步覆艰难的往前行着,声音极冷:“北玄凌晔,你想死等过了今晚,要毒酒还是白绫,我自会找了给你,现在你给我闭嘴!” 后面追得太紧,他们根本就不可以停下来。 可才行了没多久,前方却赫然出现一座断岩,生生的挡住了去路。 断岩说高不高说低不低,她一个人也罢了,现在去还加上一个高烧尚未退尽的北玄凌晔,着实困难了些。 不过,若是走回头路,却是更不可能,那些阴魂不散的人也差不多快追上来了。 左儿目测着断岩的高度,看了看四处高低不一凹凸不平的石块,心一横,转头低低道:“抓牢我!” “你!你太冒险了……”北玄凌晔一怔,皱眉道:“你先松手!我自己爬……” “你?”左儿皮笑肉不笑,简称冷笑的道,“你能站着就不错了。” 北玄凌晔正要反驳,却听左儿沉下脸:“少废话!抓紧了!” 二话不说,她伸手摘下发间的那支骨簪,手一扬,只听“铿”的一声,猛地将骨簪稳稳的插进石缝中,带着他攀上崖壁,那骨簪承着两个人的重量,竟然坚硬如刚,不曾折断。 小骷曾说过,这嗜魂簪遇火不融,遇刃不断。 不但如此,簪子里面其实就是一个浩瀚无尽的空间,可以随身蓄放任何所需的东西,桃花扇和逆天剑都让小骷收了进去,左儿只要意念一动,武器就会出现在她的手上。可她的御剑飞行虽小有所成,也只能做到勉强凌空而行不掉下去,那样她自己都得小心,根本带不了人,更不敢拿着北玄凌晔的命去赌。 更何况还不知道这次的背后主谋是谁,她很明白何为怀壁其罪―― 如果还没找到残卷,就暴露出了她的底牌,那么以后的日子定会是腥风血雨麻烦不断,现下要想上崖,也只能借助嗜魂簪本身的优势了。 “云左儿――” “别出声,你抱紧我!” 雨越下越大,剧烈的行动让北玄凌晔几乎张不开眼睛,他只能听见碰撞的心跳确认自己不是独自一个人。 从小到大,唯一会疼他的母妃去逝过后,他就再也没有相信过谁。 即便领着大军上战杀敌,也不会将后背那方留给任何人,因为他从来没有想过要靠别人,命是自己的,是死是活,最后如何,都是他的事。 可如今却遇到了一个比他还要固执的人,这个嘴里说着要将他扔了,却坚持着不愿独自走掉的女人…… 搂紧她的腰,北玄凌晔恍惚觉得,原来天地之间,除了自己,还是有人可以陪他在一起的…… 暗沉的天空轰隆隆呼啸过电闪雷鸣,两个人贴在光秃秃的山壁上,正是爬到一半,上不上下不下的地方,风在耳边肆虐。 左儿每向上攀一点,都吃力无比,她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权当是在做负重运动吧。 转头朦胧瞧上去,崖顶近在咫尺。 然而最不幸的是,后面追捕的人却也终于到了。 左儿垂眸往下看了看,山崖下面围得密密麻麻的都是人,黑色的头颅攒动,却是个个都蒙了面,最不妙的是对方的武器里有弓箭。 该死! 低骂的声音淹没在暴雨之中,“刷刷”刺耳的吟啸猛然破空而来! 左儿一偏头,一只幽绿的羽箭穿风破雨直插在几厘之外!若不是方才及时躲开,恐怕现在已经是脑浆迸裂了。 “靠!你射谁呢,照子擦亮点,那女的上面吩咐了不准动的!” 领头的蒙面杀手踹了一脚先前射箭的那人,怒声低骂道。 北玄凌晔这会儿身体虽是虚弱无力,内力听觉可是常人没得比,当即转头,扬声冷笑道:“不知下面诸位可是何人派来,本王从未在江湖上行走,可不记得什么时候得罪过谁,不过你们的目标既然只是本王,要攻击可别像方才那样一箭射歪了,否则如此差的身手也敢出来混,可教人笑掉大牙了。” 这声音暗藏雄浑内力,浑厚悠长,直如虎啸龙吟,震响八方,回荡在整个崖底,回声绵长一声声不绝于耳。 “北玄凌晔,死到临头还嘴硬,老子今天就好心送你一程好了!” 先前射箭那黑衣人气的面红耳赤,他本是气量狭小之人,丢了脸面比丢了性命还难堪,举臂又是刷刷几箭,一箭急于一箭,对着山崖上挂着的人直接飞射而出! 【135】挡箭 - 一品狂妃 - 浅苍 刚才凝神那一呼喝,北玄凌晔全身力气几乎耗了十之七八。 本想吓住那些人缓冲些许时间,反而弄巧成拙,眼看着箭羽直射而来,苦笑一声,他只得打起精神强行运了内力,脚尖一转,连连数点急掠,堪堪躲过几支箭羽。 四处都没了支撑,只能险险的抓住一块凸出来的石块。 “晔,小心!” 这边左儿刚急急的提醒出声,北玄凌晔手中的石块松动,脚下一滑,多亏他反应迅速及时抓住手边的蔓藤,才不致滚落山崖,却是和左儿拉开了距离。 就算自己撑不住了,也不敢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吗? 领头的蒙面人目光阴戾的看着挂在崖上的两人,似乎察觉出了北玄凌晔身体有恙,也明白了什么。 竟不直接命人去将人抓了就地格杀,而是让一干杀手停了下来,那眼神简直就将北玄凌晔当成了囊中之物在戏耍。 “呵,大家都先歇歇吧,北玄凌晔今天是跑不了的,让我来。” 蒙面头领拉了个满弓,不同于之前,这一回箭头对准的,却是左儿的方向。 “住手!你们的目标是本王不是她,你若动了她,就不怕回去了你的主人怪罪下来吗?” 看到他羽箭直指的方位,就算北玄凌晔再将生死置之度外,也要稳不住了。 “王爷,别把人当成傻子,你先前的那点激降法在我们这里不管用,出了钱要买你命的那位,是有说要我们不动这位小美人,可刀剑向来无眼,要是不小心失手误杀了,应该也没有什么关系,更何况,我们不过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谁出钱就给谁办事,可没有什么主人。”蒙面人嘿嘿笑道,将卑鄙演绎到了极限。 说着,那幽幽的一点冷光已然射出,直扑左儿的面门! “云左儿!唔――” 尖锐的箭尖扎进皮肉血骨,溅出滚烫的鲜血。 “晔!”左儿浑身一颤,整个人一动也动不了。 那支冷箭贯穿了北玄凌晔的左手,将整个手掌牢牢钉在了山崖上! “中!老大,你可神了,居然知道他会帮这妞挡箭!”山崖下的人一阵雀跃,欢跃的呼声与壁上诡异的安静鲜明的对比,纷纷围拢过去,吆喝着要再补上一箭。 “等什么?还不快爬上去!” 北玄凌晔额角上渗出冷汗,脸色发青,紧紧咬着牙催促着左儿,他知道再拖下去两人都必死无疑。 左儿从震惊从回神,坚决的道:“不行,要走一起走。” 崖下的喧哗声似乎渐渐小了,淹没在风吹雨打中,北玄凌晔看着左儿无法撼摇的双眼,异常的冷静:“好,你帮我拔箭。” “忍着点。” 压下心疼,左儿低声道,目光转过去,他一只手还攀着岩壁,手边也没有任何匕首,只能硬拔。 只是一瞬间的事,血流如注,雨水冲刷着,染红了整个手臂。 箭头有倒钩,戳穿了一个血肉模糊的洞,鲜血淋漓。 北玄凌晔一点声息都没有发出来,左手无力的垂下来,细不可查的微微颤动,额前的刘海贴在脸上,喉间破出压抑的嗓音:“走。” 左儿叹息,这个男人越是现在这种时刻,越是不肯示弱。 哪怕周围只有他们两个,哪怕他都快撑不下去了。 然而左儿不知道的是,北玄凌晔最不愿的就是在她面前示弱。 如果还像先前那样攀爬,估计还没来得及往上移,下面的箭雨就得直接先一步要人命了。 她现在不能死,他也不可以死,更不能莫名其妙的死在这种地方。 眼中若有若无腾起灸热的火焰,左儿舔了舔唇,将来的麻烦和现在的危机比起来,几乎是没得让她选择的了,那么,就来赌一把吧…… “抱紧我,我不会让你死。”她低低喝了一声,在下面人都看不到的角度,一把剑豁然出现在手中。 紧握住剑柄,意念一起,逆天剑蓦然往上冲去,左儿双脚点在岩壁上,疾走如飞,如履平地。 “靠,这女人会武功!之前那位怎么都不说!” “快放箭!不能让他们跑了!” 蒙面首领见出了异状,赶紧吩咐下去,一时间箭雨纷纷。 左儿并没有将逆天剑御在足下,而是直接手持着剑运转的意念,剑身又紧划着岩壁而上,在下面那些杀手看来,只会觉得左儿会轻功,联想不到其它。 而几乎是悬在空中北玄凌晔,现在唯一的支撑就是左儿,他不由得收紧了双臂,手掌扎心的疼痛提醒着他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骤风雨点如尖刀刺在身上,“嗦嗦”数箭擦身而过,“铮铮”钉在石壁上,惊心动魄。 北玄凌晔一直没有出声,气息都被冷风刮得零落乱微弱,只有从紧绷的双臂知道他还活着。 她说,我不会让你死。 他相信她。 终于,两人逃出了箭羽的射程,山崖下的叫骂也模糊了些。 毕竟逆天剑的速度,又岂是那些人的轻功可以比的,这断崖并不低,蒙面人的轻功是登不了头的,就算想追上来,也要绕到另一边的小径爬上来才行。 上到崖顶的那一刻,得到了暂时的安全,左儿几乎瘫倒在地上。 她的程度本来就不该用逆天带人的,刚才却赌上两人的命,冒险拼了一回,冲力太大,中途几次剑都差点脱手。 本来今天一天马不停蹄的赶路,就已经很疲惫了,等下要再想使用逆天剑去避开,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北玄凌晔更是大口喘着气,紧绷的神经一松,昏厥的混沌再次袭上来,他咬牙用力握了握中箭的手掌,锥心的痛立即让他清醒过来。 “你干什么?!你疯了!” 【136】妖怪啊啊啊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干什么?!你疯了!” 左儿亦是满身的狼狈,她刚打算上前将他的动作制止住,却被北玄凌晔缓缓推开。 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北玄凌晔张开干裂的唇,淡淡道:“这次是流韶派来的人,没有得手是不会就此罢休的,他们就快追到这上面来了,最主要的目标是我,你先走,我一会儿就跟上来。” “啪――” 一个愤怒的耳光甩过来,虽然左儿没用多少力道,在夜里也是极为响亮。 “你跟上来?你现在这样怎么跟上来?!北玄凌晔,好,我不管你,你自己要放弃是吧,行,我走!” 好不容易上了崖顶,却听到他放弃,左儿这回是真的动了气也动了手。 喘着气,她目光愠怒:“我走,你把长风唤来,我骑着它走!” 北玄凌晔愣愣的摸着被打的一边脸颊,看着左儿,什么也没说,默默的点点头。 吹了个响亮的口哨,本就一路在暗处跟着的长风立马化作一道黑影奔驰而来,停到了两人面前。 “你走吧。”北玄凌晔一偏头,忽然口中腥甜直涌,“哇”的吐出一口血来。 左儿却是不等他再废话,速度极快的将他的外袍褪下。 “云左儿,你还不走,你想干什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异常举动,北玄凌晔不安的喝出声。 左儿一言不发的一记手刀劈在他后颈,人晕了过去,他总算安静了下来。 她赶紧把人扶到马上,用拧成了绳的衣裳牢牢的将他紧绑在马背,以防半路掉下来。 想了想,又将云家家传的饰物挂在他身上。 “长风,将你主子送去将军府,一路千万不可以停,拜托了。” 摸了摸长风的脑袋,这马是极通灵性的,在左儿掌中蹭了蹭,快速的如离弦之箭,眨眼就没了影。 “晔,我说过,我不会让你死,就必会护你周全。” 左儿望着满天的黑沉低喃着,杀手如果真是皇帝派来的,那么北玄凌晔越是没有呆在皇城,就越发的危险,这样的刺杀能有第一次就能有第二次,这一批打发走下一批又还会再来。北玄流韶既然都查到他出了城,那么王府这会儿估计也不安生,左儿唯一能放心的,就只有将军府自己家。现在北玄流韶似乎也有一并抓她回去的意思,本来这趟出远门就是为了任务,如今大燕更加留不得,左儿去赤焰国的行程也得加快了。 一个回不去,一个必须回去,她和他,果然冥冥之中果然注定了要分开啊。 罢了,本来今晚也只是不放心才出来找的他,早晚都是要离开的,还是走吧。 左儿无声的苦笑,听着那渐渐靠近的追赶声,拿起逆天,纵身一跃,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左儿,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等她回到安平客栈,澈叶离渊已经睡醒了,见着浑身湿透满脸疲惫的人,惊讶道。 “我先去换衣服,换好了我们马上离开,有人要抓我回去,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将湿发顺了顺,左儿淡声道。 澈叶离渊好笑道:“你又没什么仇人,谁来抓你啊,不会是云老将军才将人放出来没一天又反悔了吧?” “不是爷爷,宫中人。” 左儿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也不好指名道姓说明,丢下几个字就上楼换衣服去了。 大燕皇宫里的人吗? 澈叶离渊摸着下巴目光微闪,若是皇宫那种地方,除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还有谁敢动将军府的人? 左儿也真是的,怎的就惹到那位了…… …… 另一边,将军府。 一夜的风雨渐渐停了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黑夜退尽,天空开始蒙蒙放亮。 现在太早,很多人还沉浸在甜美的梦乡里,大街上偶尔有行人走过,也是那匆匆几个。 早上是一个人精神最为放松的时候,即便城门已开,驻守了好几个士兵在那,都也是一个个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和同伴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没有谁注意到一道黑影的经过。 没一会儿,那道飞快的黑影就像固定了路线一般,一直停到将军府前。 都还尚在休息,将军府的大门这会儿子紧闭着,马儿急得在府门外打了几个转,最后急的‘得得得’的上了台阶,竟是抬起蹄子叩起了门来! “来了来了,谁啊这是,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里面有吆喝声传来,紧接着没一会儿大门吱嘎一声打开,刚起床的小厮在看到门口的庞然大物时,惊得一下就叫了出来。 “啊!快快快来人!有妖怪啊――” “把大家都吵醒怎么了这是,这世上哪里来的妖怪,三子你丫要是胡扯,哥揍你!” 陆陆继继的有人过来,问着发出尖叫的小厮:“妖怪在哪呢?不就是匹马嘛。” “不不不不,你们听我说啊!”叫三子的小厮慌忙的摇摇头,指着骏马:“刚才我听到有人敲门,就爬起来开了,结果,结果居然是这东西!你们见过会敲门的马吗?咱敢肯定,我开门的时候它蹄子才收回去呢,这不是妖怪是什么?!” 你才是妖怪,你全家都是妖怪! 长风鄙视的斜他一眼,本马乃南昭王府出身,智商高不行吗? 不过敲了个门就大惊小怪的,真是头发长见识短。 “你们看你们看!刚才看到没有,它居然在用眼神鄙视我!啊啊啊啊,快叫人来灭了这怪马!” 三子又气又怕的连连大叫着,却听身旁的人惊呼了出声:“天,这马背上好像驮了个人,快,赶快去通知老太爷!” 【137】抵达赤焰 - 一品狂妃 - 浅苍 经过前些天的那场暴雨,最近的天气都很好,灿阳高照,天青云蔚,飞鸟过境。 左儿和澈叶离渊快马赶了近半月的路,也总算是到了赤焰国境内。 这一路上追兵到是没有再跟上来,不过两人换洗的衣物却是悲催的没了,现下皆是一身的尘土泥污,灰扑扑的可以媲美街头的乞丐装。再加上为了伪装,澈叶离渊不知从哪给她弄来的人皮面具,俩人这样一装扮,浑身上下都十足十的像个异乡流浪者。 “左儿,干嘛要分开走啊,带上我带上我吧,大燕那边不是有人想抓你回去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找过来了,人家闲着没事还可以当你保镖呢。” 澈叶离渊听到她打算独自离开,哪里放心得下。 “谢谢离渊皇子的好意,只是左儿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不想累及旁人。” “左~~~儿~~~~” 左儿被他哀怨的眼神看得万分纠结,只得用哄小朋友的语气无比严肃的教育道:“我这次来赤焰,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不会在这里停留太久,会遇到很多未知的危险,你是赤焰国的皇子,在外面晃个几天也就罢了,时间长了,别人还以为你是被谁拐卖了,赤焰国的皇宫还不闹翻。”开玩笑,她才到赤焰,可不希望到时候弄得这边皇宫里的人到处贴寻人启事找皇子,要让赤焰国的皇帝知道了失踪的人口是跟着她一起走的,搞不好就要指控她拐走他家儿子了,这罪名她可担待不起。 澈叶离渊揪住缰绳的手一紧,像讨要糖果的孩子,妖娆的眉眼间染满着喜色:“放心吧左儿,我不会给你添麻烦的,而且就算遇到危险,本殿下有武功,也应付得了的。” 左儿一阵无言,说到这份上了都,也只能由他跟着。 赤焰国的皇城可谓是热闹非凡,到了地方,自然也范不着和自己过不去再穿这身连颜色都辨不出来的装束,用随身的饰物兑换了银票,澈叶离渊当导游,打道去了最有名的布庄。左儿很是郁闷的瞥了眼身上的衣服,她一向喜净的,难得套着这一身忍受了如此之久,而澈叶离渊更是一脸嫌弃的拎着自己的衣服,恨不得立马将它脱了扔得老远。 两人本以为总算可以换身干净衣服了,哪知刚到布庄门口就被人拦了下来―― “去去去,臭叫花子,咱们布庄是你们来的地方吗?一边呆着去!”掌柜只是瞥了一眼便不耐烦的挥手赶人。 “喂……你不要紧吧?” 左儿避开跟前人散发出来的阴邪气息,担心又怜悯的目光投向那个不知死活的掌柜,轻咳一声问道。 这掌柜居然叫他臭叫花子? 澈叶离渊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到暴怒再到怀疑,在原地站了半晌,这才缓缓的拉过衣袖,搁到左儿跟前,开口时感觉自己说话都是僵硬的:“这个……真的有味道吗?”为什么他自己闻不到?难不成嗅觉失灵了? 左儿白他一眼,有些不适的拉拉身上那件脏衣服,想也没想的接道:“怎么可能,这几日我们虽然都是露宿野外,洗漱可是从来不曾落――” 一句话还未完,便被迎面而来的骂声给截住了。“喂,俩个臭要饭的,给,走得远远得别在这碍事,再不滚当心爷报官了。”骂骂咧咧的中年男人扔来几个铜板,一边不忘吼吓着。 “你再说一遍。” 自家的地盘上,想不到还有人敢在他面前如此嚣张,澈叶离渊俯下身来拾起掉落在地的两枚铜钱,缓缓的朝那欠抽男人走去。 “说就说!老子还怕你不成,臭叫花――啊!!!” 布庄掌柜这话还没说完,只见那尽是坠肉的大脸庞上已经挂了彩,两枚铜钱印子像是烙上去的一般,一左一右分别排开,上面要再挂上一条横幅,就可以凑成对联儿了。 “接着说啊。”脚步没有停,澈叶离渊顺带很好心的附上一个鼓励性的笑容,孰不知就算此刻脸上披了层伪装,在外人眼里,这寒森森的笑怎么看怎么像魔鬼代言人。 布庄掌柜的似乎知道自己惹下了大麻烦,原本狂妄的脸上布满了惊骇,身子一软,只差没跪趴在地上,哆嗦着唇想要求饶,两颊像是被割了两刀一样的痛楚立马传来,跟连着吐出的话都不清晰了:“答……答虾……晓得有眼布……布识太……太山……给您赔罪……赔罪了……” 澈叶离渊冷哼一声,一脚蹬过去:“赔罪?赔罪就有用,那这皇城里的军卫是养来赶猪用的么。” 左儿一步上前,将还要踩的人拦了下来:“行了,别在这里浪费时间。”说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的扫向软趴在地上的掌柜的,取出一张足额的银票放在柜台上,冷然道:“把店里的成衣取出来吧,今日的事算你走运也就作罢了,以后不要有这种阶层岐视,否则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抵的。” “素……小姐说德素……” 被众人围观着,掌柜的羞得无地自容,颤着手接过三千数额的银票,赶紧命人将庄里最上等的成衣搬了出来,他这店里最贵的成衣也就两百多银两一套,要知道两三百两足够平常人家生活花销上四五年的,这三千两都可以买好多套衣裳,眼下的自然是笔划算的买卖,当然要积极一点了。 要说起来,左儿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前生今世,也是第一个有人敢叫她臭叫花子。 只是初到赤焰,她并不想多生事非,和澈叶离渊各自挑了件衣裳到分开的隔间洗漱好换上,嫌恶的将脏衣服扔了,正欲将脸上脸上的人皮面具褪下,手停在脸侧,突然觉得不妥:“离渊皇子,赤焰国皇室里,有多少人见过我的真面目?” 【138】绝美公子 - 一品狂妃 - 浅苍 “你是说……?” 澈叶离渊像是知道了她在担心什么,仔细想了想才道:“那天宴会上你和轩辕倾城的比斗,他们怕是全都瞧见了,不过你放心,江湖和皇宫不一样,只要不进赤焰皇宫,是没人认得出你的。” 闻言,左儿总算放下心来,北玄流韶的人追不追得到这里来还是个问题,暂时是造不成任何威胁的,这样看来,就算她用本来面目出去,只要和皇宫不沾边,赤焰国也没人会认得她。 “好了,我们先出去吧。” 左儿将脸上的面具卸下,净了手方才从里间出去,澈叶离渊也从另一间走了出来。 “哟,公子小姐,衣裳是否还――” 听到一侧的帘子拉开声响,掌柜的弓着身子慌忙迎上去,正要问衣裳是否合身,一个抬头,看到眼前的一幕咬点没将舌头也给咬掉,外厅原本还在讨价还价的人顺着声音好奇的瞧来,只见一名束发敛眉的男子伫立于厅前,妖娆的眉眼,蛊惑众人的邪肆容颜,配上那一袭红色云帛,眉目流转间,无形的就将众人的魂给勾了,教人明知危险还是心甘情愿的沉沦进去。 而在他身旁的男子一头墨黑长发随性的披散着,发间只是斜斜的插着一支形状奇特的簪子,微一侧脸过来,和那红衣美男相比竟是不输分毫,精致脸上除了冷洌,再也找不到多余的表情,一双丹凤眼似乎装不下其它,漠然的看着一切,透着淡淡的疏离,一身胜雪白衣,仿如不染人间烟火的九天仙谪。只消那么一眼,便教人移不开眼去。 在看到着了一身男装的左儿时,就连本身自恋到不行的澈叶离渊眼底也禁不住闪过惊艳之色,很没出息的‘咕咚’一声吞了下口水,一脸花痴的贴上来:“啊啊啊,左儿你刚才居然挑的男装,完了完了,要你一出去,过不了几天赤焰国的男儿都得变断袖了。” “好好说话,站好。” 左儿不冷不热的将人拍开,她扮男人不过也是为了出门在外行事方便,听听这丫什么理论呢。 那布庄的掌柜更是猛的擦了擦眼,捧着脆弱的心脏看着两人离开。 这这这这这……这是在玩变身游戏吗?这、这声音分明就是方才被他误认成叫化子的两个人啊! …… 另一边,皇宫,烟霞殿里。 “本宫交待的事办的怎么样,可都准备好了?” 幕帘之后,一名身着一袭华丽宫装的女子颇有闲情的逗弄着笼中的鸟儿,口中说出来的话,却与那张艳丽的脸是天壤之别。 站在幕帘外面的中年男人谄媚的笑意中夹杂着一丝难以捕捉的阴狠,嘿嘿笑道:“臣办事娘娘还不放心么,如今云左儿出了大燕,皇上那边又召告南昭王殿下失踪,我们正好办事方便。” 锦贵妃嘲弄的瞟他一眼,冷哼道:“你办事?你办事我最不放心,这些日子皇城里越来越不太平了,最好让你的那帮杂碎手下收敛一点,若是让那皇上察觉到,你们沈家有十条命都不够玩!”继而像是想到什么,紧崩的脸又才稍稍缓和一点:“不过不管怎么样,本宫一天没坐上那个位子,你们都小心为妙,想来皇上也不会知道,他如今一心一意想着怎么对付南昭王,却一时顾及不上云左儿,呵呵,那就别怪本宫了。”如果人死在外面,谁也不知道是她叫人动的手呢…… “啧啧!”中年男人感慨般的笑出声来,“娘娘不认为我们这番行动,太过小题太作了吗?让皇上去对付不就行了。”这女人一接到消息就传他过来布署,心思之细腻,手腕之毒辣,又是一般人所能及?好在是他沈家的人,不然一旦为敌,后果也是难以想象的吧? “哥哥,你话太多了。” 锦贵妃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眼底绽放着嗜杀的光芒,对中年男人的一番话也只是轻瞥了一眼:“小题大作?我这叫斩草除根!你以为北玄凌晔和云左儿当真是无知?更何况,等皇上那边,他就算找到云左儿,也不会伤她分毫,她云左儿一天活着,这皇后之位就一天悬空!再说这次的事情,你知我知,又没第三人知道,就算皇上发现她出事了,没有证据的事情,也一样的拿我们没撤,除非……” 将最后的语调拖得长长的,锦贵妃别有意味的道:“除于连我们自家人都不可信,那么会是什么后果,就不是本宫再能左右得了的了。” 中年男人当然听出了她一语双关的话中含义,背后沁出一片冷汗,虎目一震,身子也随之僵住,之前的笑脸更是恭维了几分:“贵妃娘娘,可是还在怨臣当初将你送进宫的决定?” “怎会。”纤白的指尖轻沾起几上盛放的花朵,锦贵妃哧声笑道:“本宫也姓沈,和沈家可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船若是一翻,对你我都没什么好处,相信家里的人也不会蠢到那种地步的。再说了,人都踏进这宫门了,再提以前的事,有又何用,现在本宫不也是荣华富贵享之不尽吗。” “娘娘圣明,您交待的事,臣定会跟紧了去办的。”中年男人狠声的点点头,眼里的颜色深不见底。 呵,这个女人,给她根杆子就顺着往上爬了,他好歹也是她兄长,是那种会向人低声下气的人吗?若不是为了沈家揽到权势,他也没有必要这般窝囊的站在听训了! ―――――――――――――――――――――――――――――― 特别公告一下,明天起开始每天更新一万字,编编下命令了,泪奔啊 ―――――――――――――――――――――――――――――― 【139】手段 - 一品狂妃 - 浅苍 “混帐!” “这些废物,他们都是干什么吃的,让他们办事,结果等了这么多天才传来一点消息。失败,还是失败的消息!北玄凌晔就算武功再好,派出去那么多人,难道他们连他一个都对付不了吗?居然全都给朕空手而归,不像话,太不像话了!” 怒火夹带着龙威,将御案上的奏折挥袖扫落了一地,北玄流韶脸色极为难看的骂道。 连公公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恨不得自个儿此刻能找条地缝钻进去,哭丧着脸道:“皇上息怒啊,那拨人的确都是江湖里的个中好手,不过奴才当时请他们的时候,没敢露了底是谁让办的差事,这种事您的身份不方便啊,不然的话,他们哪还有那胆子如此敷衍了事了。不过奴才还听说,那天晚上南昭王似乎身体抱恙,而且左手都被射中了的,拿他的命原本就已经是十拿九稳的事了,可哪知道云小姐当时也和南昭王在一起……所以才出的意外……” 北玄流韶压下胸腔中不断冒出的沉怒,道:“有左儿在怎的了,她一个女子能制造出什么意外,朕不是早先就吩咐过么,南昭王就地格杀,见到左儿人一并带回来,给朕完好无损的带回宫!现在到好,人没有擒杀到,连左儿去了哪都不知道,连公公,你怎么办的事!” “不是啊皇上。”连公公一脸苍白,背上的汗都将衣服湿透了:“老奴要说了,您可能都不信,要不是那些聘请的人传来的话,连奴才都不敢相信,云小姐她……她会武功的啊!当时他们被堵在燕郊山林的一处断崖上,可云小姐带着王爷飞上崖顶之后,等我们的人冲上去找时,已经没有他们的影子了,所以才会……这次是奴才的失误,请皇上降罪。” “你说左儿会武功?” 北玄凌晔显然吃了一惊,皱眉道:“你能确定吗?要知道云老将军从未让左儿习过武,再则如果左儿会武功,那比武大会那天,她没必要用自身力量去对敌,再落得自己受伤。” 连公公赶忙道:“千真万确哪皇上,大家都没想到过这点,所以当晚才对云小姐没有防范,谁料云小姐的轻功极好,在最后的关头将人给带走了。” “左儿,你到底还隐藏了多少朕不知道的……” 北玄流韶喃喃着,眼底浮出痛苦之色,后悔了,他后悔了。 之前便是派谁去南昭王府,也不应该让左儿去的,左儿现在这般动作,分明就是离了心,和北玄凌晔有了感情。 不……他绝不允许这种事发生,左儿是他的! 惊震,错愕,愤怒之后,北玄流韶缓缓的平静了下来。“连公公,王府的东西还没找到么?” “回皇上,南昭王府已经找遍了,那东西似乎并不在王府里。”连公公恭敬的回道。 “既然找不到,就先把驻守的人都撤了,北玄凌晔若想安然无事,定会回皇城的。”北玄流韶想了想,眸中划过暗芒:“朕到忽略了北玄凌晔的本事,他能将先皇遗物藏得如此保密,许是带在身上了,连公公,你说这些天,如果他若是重新回了皇城,受了伤又没进王府,你说他还能去哪呢?” “难不成是……将军府?”连公公一出口,脸色都变了。 北玄流韶玩味一笑道:“左儿要护他,朕到想看看她能护到什么时候,这一次,朕不止要拿到先皇遗物,还要她乖乖的回大燕,回到朕身边来。” “请皇上明示。”连公公凑过耳朵道。 “你听着……” …… 赤焰国最大的一家酒楼里。 酒楼位于皇城中心,湘水湖畔,地理位置极好,加之每天来来往往经过此地的行人过客络绎不绝,楼里几乎都是高棚满座,生意好到爆。 “两位公子吃饭还是住店?里面请――” 看到两名锦衣玉袍的俊美男子,店小二微微愣神,到底是接受过良好训练的,当即热情的上前招呼。 “把你们店里最拿手的菜上上来,味道清淡点,顺便安排两间上房。”澈叶离渊顿了顿看左儿一眼,这些日子的相处,他已经大致了解了她喜欢吃的菜,见左儿不曾开口,澈叶离渊直接安排了下去。 店小二带路,越过食客嘈杂的一楼,在二楼的临窗边的座位坐下,左儿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中的杯子,闭目养神。 “喂,看到没有,那边那两位公子好俊。” “小声点,当心被听到啦……” 一旁响起惊叹的窃窃私语声,左儿和澈叶离渊都仿若没听见,菜很快的端了上来,这里的菜色不错,正要动筷,就被楼下的吵闹声生生打断,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女子的惊呼求救声,动动脚趾头也猜想得到又是什么狗血戏码。而他们现在坐的位置角度极好,一眼便将楼下的闹剧都收入眼底,被几个大汉团团围住的女子一脸惊慌,娇娇弱弱的样子好不惹人怜惜,眼看着就要羊入狼口,周遭却没有一个肯出手的人。 澈叶离渊一脸兴味的道:“左儿,下面那女子很可怜哟,我们是看呢还是救呢还是看呢?” 左儿好整以瑕的夹一口菜慢慢的尝着:“美女自有英雄去救,你可要赶快上场,否则别人就抢先了。” 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不泛有武林中人,再则左儿听着澈叶离渊那调调,就不像是会插手的,便随口道。 “放心,她不会有事的,要是不信,我们就来打一场赌怎么样?” 澈叶离渊不帮忙就算了,反倒抄起两手看起了好戏,那一脸的邪笑怎一个坏字了得。 【140】哪里不够格 - 一品狂妃 - 浅苍 “怎么赌?”左儿观察着楼下的情况,不免疑惑。 “赌绝对会有人在女子有危险的前一秒出手相助,此人定然是识得武功的。” 到不是他能掐会算,而是看得太多,现在这些武林人士实在是太蛋疼了,总是喜欢最后那一秒出场。 “而且如此我没猜错的话,此人必定会用最方便的武器出手,比如说——筷子。” 澈叶离渊神秘的笑笑,扬了扬手中的竹筷,快速的朝楼下飞去,与从斜面射出的那道白影撞到一起,化为了几段小木节纷纷跌落在地。 “你猜得很准……” 面对这样的情景,左儿一时无语,搞破坏也不带这样的吧? 不过好在好心人士很多,下面几名大汉没多久就被打发走了,左儿正用着饭菜,就听临桌的人已经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 “碍,你们知不知道,天下第一门派天下会又要招徒弟了呢。” “真的假的?那估计会很热闹啊。” “你这不废话嘛,说起来他们还是好久才招一次徒,本公子一定要去报个名的。” “切,得了吧,你以为那是什么地方,说进就进得去的?” “是啊,听说每次筛选时都会设三道关卡,闯得过的人就收,闯不过的人连命都得送进去。” “啧啧,这么危险每次去报名的人还那么多,一个个的真不怕死。” “那是当然,想要做天下会的人,就是拿命去赌也值了,老子都听得心痒想去了,话说你们有谁知道那三道关卡都是什么啊?” “这位老兄,你别逗了,天下会的空子岂是那么好钻,人家每年设的关卡都不一样,是不会重复的。” “管他的,这次我去定了!” “这位老哥等一下,我跟你一起!” “算我一个……” “还有我还有我呢……” 说话间,已经有好些个年轻男子热血激昂磨拳擦掌,跟阵风似的出了酒楼。 左儿这边听得只觉有趣,诧异的问向澈叶离渊:“离渊,这天下会是什么地方,听他们聊起,似乎对那个地方很热衷啊。”由于出门在外周围人多,她现在也不好直呼离渊皇子,只能将皇子两个字省了,直接唤名。 听到左儿总算肯叫他名字了,澈叶离渊心里暗乐,一边给她解释道:“说到这天下会,已经在世间存在了几百年之久,它之所以被人誉为天下第一门派,不光是因为里面高手如云人材辈出,其藏书阁更是汇集天下功法秘籍之最,而且门下的弟子都是来自大陆各地,也就相当于,他们的势力遍布了整个大陆。只是天下会名头虽响,却向来行事低调,除了偶尔会对外收徒,基本不会有他们的人在外界露面,众人虽知天下会在赤焰国内,可无人知晓这个门派的具体位置。每次招收徒弟时,江湖上的那些青年俊杰可以说都是挤破了脑袋想通过,可惜去报名的无数人中,最后能真正能为天下会一员的,少之又少。” 天下会?这是风云第几部啊? 左儿想到以前看过的某部电视剧,不厚道的笑了笑,正想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时,小骷的声音突然在脑海中响了起来。 “左儿姐姐左儿姐姐,报名!你也快去报名啦。”小骷急急的催促着。 “小骷,我不是出来玩的,你忘了我们要做的事了吗?”她提醒。 自从滴血认主后,左儿和小骷便建立了主仆关系,就算小骷呆在骨簪里,有什么话想要表达,也能跟左儿进行心灵沟通,彼此用意念进行交流。 “不是啦左儿姐姐,小骷能感觉得到,我们要找的这份残卷,一定和天下会有关!” “确定?”左儿默不作声的扬眉,表面上在澈叶离渊看来,她只是在沉思。 “确定肯定,小骷一直在好奇,进入赤焰国界后,一路上都没有感应到一丁点残卷的气息,连偌大的赤焰国京城都没有,小骷的感应范围虽然有限,可多少都会有些影响波动,不像现在,就像残卷根本不在赤焰一样。但是刚才听到他们提起天下会这个名字,小骷总觉得,就算没有直接的关系,这个天下会和我们要找的残卷怕是也多少有牵连的,左儿姐姐,你相信小骷,小骷的直觉向来是没错的,趁着现在正好报名混进去,那样我们才能查个究竟啊。”小骷分析的头头是道。 “小骷,左儿姐姐自然是相信你的,我知道该怎么办了,你放心吧,我会想办法进去的。” 左儿微笑着应了小骷,将彼此沟通的平台关掉,她清楚,有个目标比没头苍蝇那样乱撞好多了,小骷之前都能感应到王府书房里的那份残卷,她相信他,就像之前在万丈渊练剑时小骷说的话,他们在以后的日子里,都会是最好的伙伴,所以左儿选择了无条件的信任。 “离渊,天下会收徒,一般都在哪里报名?什么时候截止?” 初来赤焰国,很多事左儿都不清楚,只能问澈叶离渊。 澈叶离渊以为左儿仅是好奇,也没多想的道:“报名的地方到是知道,就离皇城外没多远,一般的话都是三天吧。” 说着一边戏谑的道:“怎么,左儿你也想去?天下会可是女人不收,根骨底子差的不收,相貌差的不收,言行粗鄙的不收,年过三旬的不收,啧啧,你就是想去也去不了啊。” “让你猜对了。” 左儿缓缓的凑近他,一指勾起那白晳削尖的下巴,唇边绽放出一朵笑,端得是魅惑众生:“本公子是男人,怎会想去都去不了,你到是说说,我哪里不符合他们的条件了?” 【141】传信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你能不能不要这样笑……” 澈叶离渊呆呆的看着她,平日里清冽的声音略带了沙哑的味道,眼里泛着暧昧的水光,更显得如同诱惑的妖精:“你这样人家真的会把持不住的――” 说着陶醉的闭上眼,嘟着唇就要亲上来,哪知左儿一闪,让他扑了个空。 “离渊,我没跟你开玩笑,这次天下会招徒,我会去报名的。”左儿敛了笑道,脸上恢复了最初的表情,呃,也就是没有表情,之前的魅惑一笑,就如同幻象没存在过一样。 听出了她话里的认真,澈叶离渊先前打闹的笑脸僵住,惊道:“左儿,你没事去那里凑和什么?!且不说你的身份,光是那三道关卡都危险万分,性命可不是玩闹,而且你女儿身如果被人揭穿,后果会很严重的,你去哪不好,怎么想到那种地方?” 左儿沉吟道:“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可危不危险,都要进一次天下会,再说还没去试过,谁知道闯关会成功还是失败,至于性别问题,我自有办法让人无法察觉。” “左儿,成功了是可以进天下会,可如果闯关失败呢,你想过失败的后果没有?” 澈叶离渊给她分析完利害,又赶忙道:“而且你出来的时候,我还答应了爷爷要好好照顾你的,如果出了什么事,让我上哪再找一个云左儿还给他?” 左儿目光流连着楼下的人群,低声道:“离渊,谢谢你,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就算这次没和你一起来赤焰,左儿一样会独自出来的,我决定要做的事,就会承担一切后果。”如果残卷那么好找的话,天卷老人也不会将它当成任务交给自己了,要想收获,必定是要先有付出的。而这付出,不管代价有多大,她都不可以有任何退却,天下会,她非进不可。 见劝说不动,澈叶离渊急得脱口而出:“那行,你要去我可以不拦你,但我要跟你一起去!” 他也要去?左儿当即否决:“不行,你要记得自己是谁,江湖和庙堂向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万不可掺在一起,否则你的处境会很为难,你还是回宫不要去了,我自己去就行。” “左儿,说到底,你就是想让我离开,眼不见心不烦是吧。”澈叶离渊不满的撇嘴控诉。 他虽然清楚左儿所说无假,可是听到她那么果断毫不犹豫让自己回宫,心里多多少少有些不是滋味。 左儿眸色依旧是一如既往的淡漠疏离:“该说的我都说了,回不回宫是你自己的事。” 知道左儿没得商量的性子,澈叶离渊想了想,笑道:“那好吧,我可以先回去,不过你一旦从里面出来,一定要来找我。”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左儿应下来。 左儿敛着眉,沉默了很久很久,直到澈叶离渊笑容一点点褪尽,直到那张妖娆绝美的脸上换上失落,直到那袭红衣略带落寞的独自走出酒楼。 面无表情的目送着他离开,左儿坐了好一会儿才折身上楼,进了之前订好的房间。 “吱嘎――” 刚关上门,一道黑影一闪而过,消无声息的出现在屋子里。 “四小姐……?”来人见左儿一副男子装扮,错愕惊艳又惊讶。 左儿点点头算是回应了:“是我,换了身装束而已,不必这般吃惊。” “属下见过四小姐!” 确定了身份,恭谨一声呼,黑影已经单膝跪在了地上。 这人是老爷子身边的,左儿见过,看到他突然出现也没有惊诧,直接问道:“大燕那边怎么样了?” “回四小姐,属下出来时,南昭王府已经被皇宫锦衣卫包围住了,殿下他如今在将军府内,平安无事。” “他手上的伤呢,好些了没有?你去告诉爷爷,皇宫一天不撤了那些人,就别让王爷贸然出将军府。”有了北玄凌晔平安无事的消息,左儿这些天一直悬着的心放下,一边忙着叮嘱道。 “小姐放心,您的话属下定会一字不漏的传到,王爷左手的伤已经着了大夫看了,看似严重,却并没伤及骨头,上些药几日便能好。” “那就好。”左儿点点头道:“你先等下,我还有东西。” 说着走到房间的一方书桌上,提了笔在纸上写了个字,折叠好了交给来人:“劳烦,这个务必要亲自交到王爷手上,如果他问起你,我们今天都说过什么话,你记住,一个字也不要跟他提起。” 这次来传信的男人摸约三旬,武功虽好,人却有些木纳,听左儿这般说,迟疑了下道:“可是小姐,如果王爷问起这个字的意思呢?”刚才左儿写的时候并没有让他回避,所以那唯一的一个字,他看得很清楚,见左儿让他带一个字回去,很是纳闷的问了出来。 “他能看得懂的,你只管给他就行了。”左儿说着,唇边不自觉的挂了一抹笑。 “属下记住了,小姐请放心。” 黑衣男人晃了晃神,忙领了命,又化为一道黑影快速没了影…… …… 赤焰国皇宫。 “小九,想急死朕是吧?你知不知道你消失这半个月,朕让人找了多久?身边连个伺候的人都不带,侍卫也没跟一个,要是出了事,你让父皇怎么办?” 皇椅上的一袭明黄龙袍的中年男人厉声斥责着,跪在殿中的红衣身影显然没有知错的觉悟,抬起头嘻皮笑脸道:“父皇别生气啦,儿臣这不是赶在那之前回来了嘛,再说儿臣也没出去多久,父皇,您就别生气了。” “你啊――” 皇帝对这个儿子是极宠的,真要罚也舍不得,只能嘴上教训几句:“小九,你若是正常人就算了,你明知道你不可以单独出去,怎么还乱来,不要再有下次,不然父皇真的生气了!” 帝王摔袖而去,那抹红影却是一脸黯然,在原地站了很久。 【142】闯关 - 一品狂妃 - 浅苍 问清了报名的具体地方,左儿在客栈里休息了一晚,养足了精神,次日早早的就醒了。 赤焰皇城两里外,正是天下会报名点所在,地方虽是在荒郊野外,还是丝毫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热情。 等左儿到时,那平时都甚少有人走的空地上四处都是人头攒动,一眼扫过去少说也有上千人,让人看得不由咋舌连连。 “想不到,这天下会影响和号召力还真大。” 左儿颇有兴味的喃喃,排着队去报了道,一大群人被分成了几拔站好,现场这才没了先前的散乱。 那报名点也不知道是天下会的哪一位在主持,是名有些上了年岁的老人,乍眼一看极不起看,只见他走出来,声音极为洪亮的道:“各位,依旧是以往的规矩,今天在场各位,分为三拔,由于人数众多,每一拔用一天时间来闯关,一天内能连闯三关者,从此以后便是天下会的门内弟子。” 说着手一指,给三拔人定下了顺序道:“从这边开始,另外两拔闯关时间依次是明后两天,今天的非闯关者可以离场了。”而他指下的方向,竟是左儿这一拔。 毕竟从皇城到这里一个来回的话算起来也有四里路了,左儿也不想白跑一趟,现下正好合了她的意,刚心道运气不错,一批带着面纱的男子从天而降,落定在报名点前的空地上。 大家正好奇着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那主持的老人已经开了口:“如大家所见,这些都是天下会的弟子,你们闯关的同时,他们也一样要经历一次历练,如果不通过的,一样会被逐出天下会,今天这一拔的闯关,你们每个人必须在他们当中挑一人结伴而行一道闯关,给你们半刻钟时间选定伴伙,选好开始进行第一关。” “不是吧?自己都不一定能过得了,还要两个人一起闯,那不是拖累是啥!” 老人话音刚落,就有人忍不住大声抱怨了出来。 他们怎么会不明白,天下会一般安排出来历练的,都是些在门派里排末尾的,今天来报名闯关的人里面,武功好的有很多,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选个拖累在身边都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规矩是规矩,即便有好些人不满,还是只能在仅给出的一点时间里快速的挑好了人。 最后还剩几个零零落落的站着,都是些身板纤弱内息不稳的面纱男子,稍微有些武功底子的都被挑去了,眼看着就剩他们在那里没人选,几名男子焦急的不行,有的甚至眼眶都红了。 如果连历练的闯关者都不愿意选他们的话,那他们就连一点重新回天下会的机会都没有了! “介意和我一起么。” 在一人面前站定,方才那些闯关者大多选人跟抢人似的,左儿也不喜欢和人挤,索性落到了最后。 她不在意挑到的是谁,也不在意过程,她最在意的是结果如何。 正低垂着头的男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诧异的抬起脸,晶莹的泪珠还在眼眶里直转,见着左儿有些呆愣:“公子……是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左儿好笑的道。 见她轻笑的肯定,蒙了面纱的男子破涕为笑,有些腼腆的自我介绍道:“我叫青桑,伊青桑,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既然是混进去,左右真名是不能用了,左儿实在懒得再去费脑细胞取名字,随口道:“步惊云。” 咳咳,不知道这个天下会和她电视上看的那部风云一不一样,里面不会还有个聂枫吧? 左儿想到这自己都在心里发笑,不过好在只是暂时用几天,名字无非是个代号,她到没觉着有什么别扭的。 这厢只是聊了几句,选人的时间已经到了。 “好了,闯关现在开始,记住,一连三关,这是一个连环关卡,不可中途退出,不可原路返回,只有三关一连通到底,那么就算是过关了。现在,都按老夫的要求闭上你们的眼睛,老夫说可以,再睁开。” 大家听着老人的话闭上了眼,好一会儿过后,才得到提示纷纷睁开眼睛。 可在看到眼前的森林时,大家皆震惊了―― 怎么回事?明明前一秒他们还在一片空地上啊,为什么一睁眼,身边的景象全都变了? “好了,收起你们的好奇心,从这里开始,如果能走出这片森林,那么就可以直通第一关进入第二关,抓紧时间吧。”老人一发话,大家都不敢再耽误,和同伴一起骑着马快速的进了森林里。 “惊云公子,谢谢你。”伊青桑感激的向左儿道。 “谢什么,能不能过完三关还不知道呢。”左儿坐在马上,闭眸道。 两人慢悠悠的行在林间小径上,一走进去,高大的树木将整片大地都笼罩在阴郁里,常年照射不到阳光的森林里蔓延着清草和古木腐朽后的暗香,周围时不时有窜过的鸟兽,寂静无人得只听得到马儿的行走声和自己的心跳,由近向远的看,除了绿色的丛林,就是几乎探不到底的黑暗,不得不承认,若是没有足够的胆量,是没有勇气踏进这里的。 其他闯关的人动作够快,转眼就已经没了去向,就剩下左儿和伊青桑落在最后面晃悠着,一点也不着急,反正有大半天时间不是。 两个人并排行着,因为并不熟悉,谁也没有说话,偶尔有一两片落叶打着旋儿飞到身上,轻指一弹,便又翩然飘离随风而去。 嚓-- 唰唰-- 突的,一阵细碎的响声从不远处传来,又像是脚步踩在草丛上的声音,仔细听,却又没有了,左儿警惕的拉好缰绳,猛的抬起头来,目光一处不漏的扫向周围―― 这是什么声音?! 【143】以身相许就免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这是什么声音?! “我先过去看看。” 正在思虑间,伊青桑已经翻身下马,寻声找了过去。 “喝!”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前方的斜坡上,虽然距离远了点,也依稀可以瞧见一条全身金鳞的小蛇正奋力的在两块巨石间挣扎着,看到这一幕,左儿明显的松了口气。 “原来是条被石块压到的小蛇,吓我一跳。” 伊青桑说话间,已经取了马背上斜挂的弓箭,一排箭射出去,压住小蛇的那块大石头顿时被利刃击得粉碎,石块顺着倾斜的坡度滚落下来,重重的砸在地上。 然而摆脱了束缚,那蛇却半晌都没有动静。 “难道受伤了?我们过去看看。” 不对劲! 左儿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自己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毕竟天下会设出的关卡,怎么可能让人一路通到底轻轻松松的就过了,马儿有些不安的来回走动着,她努力回想着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他们行了好一阵了,在看到地上被马蹄掀起的痕迹时,那是一种分不清楚颜色的土地,在绿草的掩盖下罩出一层隐隐的灰褐色,迅速的将目光调至斜坡方向,寒意更深一层,原本应该滚落在地上的石块竟没了影!! 左儿心里咯噔一跳―― “停下,你站在那里,不要动!” “怎么了?”伊青桑正想挪动步子,被那吼声一吓,诧异的回过头不解的看过来,不明白左儿为何会如此紧张,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已经僵在了脸上。 泥土,怎么突然变软了? “啊!”身下的巨变让他吃惊的低下头,整双腿正在一点点往泥土里滑下去,湿湿的触感让人好生难受。 那下面是……湿泥?!! 左儿一手够了前方地上的草丛,揪起来一看,腾然发现这些草竟不是自生的,而是杂乱的铺在泥土上方,森林里的阴暗光线,乍眼看去很难看出什么端倪。 一下子意识到怎么回事,倏的赶紧提醒出声―― “不要动,就站在那里,千万别动!” 沼泽!这一带居然是沼泽!! “这……怎么了?” 陷进去的人本是想要抽身起来,却让身体陷得越来越深,听到左儿的话,想来也明白过来这是什么地方,僵得不敢再有动作。 现在左儿根本就没有丝毫可以犹豫的时间,转身将马上的缰绳系在自己的腰上,深吸一口气朝那片泥沼伸出手去―― 可是,距离太远了,左儿好不容易够到他的手的位置,还很吃力。 人世间最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看着死神慢慢降临却无计可施。 伊青桑身子在一分分的下沉,一点点的埋没到腰际,到肩侧,他心里升起无尽的绝望。看着左儿努力伸着手往自己的方向探,整个身体都半悬在沼泽之上,全靠一根绳子牵制着,他赶紧出声制止:“惊云公子,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是沼泽,魔鬼的沼泽,不要管我了,你快走。” “你想死吗?”左儿狠狠的瞪他一眼,脸色隐隐的发白。 沼泽,越挣扎就会陷得越深,一个不慎就会永远留在这里,她当然知道。 她不是好人,也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不可能为了救一个陌生人就愿意搭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左儿有自己的原则,在她看来,既然一开始选择了和他一起闯关,那么自然要两个人一起活着出去。 “青桑不想死,可是也不能连累到惊云公子……” 惊恐的看着左儿再往前走了两步,青桑失色的摇着头,从未有过的恐慌一股脑的朝他卷席而来。 “把手给我。” “那样你会……”看着眼前伸过来的手,伊青桑有些犹豫。 活,谁不想活下来,可如果因为自己就害了别人的话,就算活下来,他也会一辈子于心不安的。 “别走神,抓紧了。”再度向前倾了些身子,左儿费力的将他的手拽住,汗顺着额角大滴大滴的落下,眼看着,那具身体一点点的被拖了起来。 快了!就快好了! 直到整个人都被拉了上来,伊青桑已经成了个泥人了,对救了他一命的左儿愧疚的连连道歉,像做错了事的孩子,紧张的绞着糊了泥的衣摆:“惊云公子,对不起,都是青桑不小心走到了那里,给你添麻烦了,若不是你,青桑恐怕……” 说着面纱下的唇轻咬了下道:“公子的救命之恩,青桑无以为报,如果公子不介意,青桑愿意――” “以身相许就免了,等一下注意些,别再走到不该走的地方。”左儿解开腰间的绳子,打断他的话,不冷不热的提醒。 “嗯,我会注意的。” 伊青桑那句我愿意为公子做任何事还没出口,就被左儿一句冷幽默给截了过去,当即噗哧一笑,知道她是好意的玩笑,顿时前一秒的紧张感也没了。 马是不能再骑了,谁知道这路上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两人只有绕了这片沼泽挑了其它的路走,有了先前的教训,可以说每走一段路都是小心翼翼。一路过来也有碰到过其他的闯关者,却是好些都是独自陷在沼泽或者森林里其它致命的地方,一点点面对着死亡,很明显已经被同伴扔下了,见到左儿两人经过,都像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惊慌又恐惧的向他们发出求救。 “救命!” “求求你们,救救我,我不想死,不想死啊!” “公子,我快撑不住了!求你们了,我还这么年轻,不要死在这鬼地方!” 【144】地下迷宫 - 一品狂妃 - 浅苍 那一声声歇斯底里的呼救声,带着濒死前的绝望和惊惧,在森林里一遍又一遍的回响。 甚至有的人才刚喊了那么一声,还来不及挣扎,就被拖入了死亡国度。 “惊云公子,他们好可怜,我想――” 身后的人不忍的刚开口,左儿却是冷冷的看也没看那些人一眼,径直走过。 “伊青桑,不要妇人之仁,既然一开始就知道有可能丧命,他们还是来抢着报了名,那么就要有死亡的心理准备。我们只是众多闯关者中的一个,下一秒随时都可能跟他们一样,要是都指望着别人,那谁又来救我们?上天本来就是残酷又公平的,过了就是运气好,过不了那就是命,每个人都一样,不会有谁特殊一点。” 为左儿的话怔了怔,伊青桑想到自己方才的险境,知道她说的是对的。 自己都随时会没命的,还如何去救人? 他比别人唯一幸运一点的,就是遇上的搭档是左儿。 看了一眼四周,纵是对这些呼救心有不忍,伊青桑还是赶紧的制止住同情心,紧跟上左儿离开这片森林。 “咦,我们走出来了?”伊青桑欢喜的道。 越往外,光线越亮,等左儿他们重新见到外面的阳光时,已经站在了一片碧草地上。 只是前面几座陡峭的高山环绕,将所有的路也堵死了。 “才第一关,你别高兴太早,还没完呢。” 左儿隐约知道第一关大概算是过了,站在原地没动,果然,没一会儿,那主持老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呵呵,又有人通过第一关了,不错不错,现在开始进入第二关,这第二关在三个关卡中是最有难度的,看到你们面前的那道门了吗?这是一处迷宫阵,若能摆脱里面设下的机关障碍,还能顺利找到出口走出去的人,便算是通过了,祝你们好运啊年轻人。” 他声音一消失,那遍山的树枝藤蔓就像是活了一样,如潮水般往上缩去,露出一片光秃秃的山面来。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前面的山口上已经有了变化,竟是凭空多出了一道石门。 靠,只是收个徒,这天下会要不要弄这么变态的关卡出来? 左儿一边暗下诽腹着,一边定神打量着关卡入口―― 迷宫的入口是一扇很老旧的门,上面若隐若现的条纹刻画着沧桑岁月里留下痕迹,白灰石板上缠缠绕绕的布满了蜘蛛网,厚厚的灰尘和来自地底的阴暗气息,让人不由联想到了墓地。一旁立着的圆形石柱像是开门的机关,左儿小心的握住转动了起来,那石门也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的滑开,里面黑洞洞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听刚才老人的口气,分明有人已经在他们前面进去了,可这会儿却一点声响也听不到,左儿和伊青桑互望一眼,都不由皱起了眉。 “我们进去吧,都小心一点。” “嗯,惊云公子你也是。” 两人顺着阴暗的石阶走下去,却是一处陕窄得只能容下一人的过道,以及一眼望不到头的无边黑暗。 微亮的火光从极远的地方隐隐的传来,给人一种幻觉,仿佛那并不是火,而是招人进入这座地狱之城的夺命之焰。 一步,两步…… ……三步…… 足下轻掂,一步步试探着走下去,左儿的脚突然踩到一半就僵住―― 没有阶梯了!! “怎么了?”伊青桑紧跟在后面,突的撞上她的背,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异状赶紧出声。 “嗯,没事,打起精神,注意些。”黑暗蒙蔽着视线,左儿深吸一口气,这才只是一个开始而已,进了这道门开始,他们便没得选择了,迷宫的大门在进入时已经关紧,若是不找到出口,那么便只有死路一条。 脚步,缓缓的落下―― 在踩到地面的那一瞬,左儿心里‘咯噔’一跳,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镇静。“跟上来,记住,发生什么事情都别回头别叫。” 话音刚落,腰间就被一双手紧紧抱住,声音微微发颤。“惊云公子……” 伊青桑失声低唤,死人! 踩在他们脚下的竟然是人的尸体!! 就算他之前就是天下会的弟子,可从来都没杀过人,更别说如此的接触,恐惧,一点点的蔓上心头…… “你以前闯关是怎么闯过去的?” 胆子小,又同情心泛滥,左儿实在怀疑他是怎么在天下会里混过来的。 伊青桑死死的闭着眼,就恨不得能两脚凌空,感觉不到脚下让人惊悚的尸体,强撑着回道:“我才进门派时年纪很小,不同的年龄段关卡难度都有变动,青桑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关卡。” 左儿一阵无语,浓烈的血腥味道迎面扑来,她紧皱着眉一步步的越过尸体艰难的前进着,伊青桑紧贴在背后的位置,左儿没有那闲情去笑他胆小,这个迷宫,不得不谨慎了来。 这些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没有气息的,应该是刚才冲到最前面的一批人,脚下的尸体还很温软,证明才死不久。 难怪连一点动静都没有,原来早就没活人了! 一步步小心翼翼的前行着,尸体的方位也离左儿他们越来越远,眼前的路逐渐变得宽阔亮敞起来,直到走近左儿才发现,原来方才她所见到的貌似鬼火的东西,竟然是镶嵌在墙上的壁灯。 转眼看去,第一盏壁灯的左右,各自有一条分岔路口,里面充斥的,是没有灯光的无边黑暗,她和伊青桑几乎都没有犹豫,迈步朝壁灯的方向行去。 一排排做工精致的壁灯,在这黑暗之中闪烁着幽暗的光芒,极有规律的排列着,隔几米的样子又是一盏,走在潮湿的过道上,它们就像无数双眼睛,注视着左儿他们的一举一动,跳动的光影洒在布满青苔的冰冷墙上,愈发的透出阴森的气息,不得不说,如果这个场景换在二十一世界,用来拍恐怖电影的话,绝对可以获得奥斯卡电影奖。 可惜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若是稍有分神,就可能葬身于此地,左儿和伊青桑几乎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前行着,谨慎的踏出每一步,防着随时都可能降临的意外。 让人诧异的是,走了好长一段,竟出奇的顺利,越是平安无事越是让人感到不安,空气中透着诡谲的气氛,不愧是打小在天下会里混大的,伊青桑的情绪明显的比才进来时镇定了许多。 跟在后面,伊青桑不解的问道:“惊云公子,你说其他还有的人会不会已经都进来了?” 左儿声音沉重的道:“不是很清楚,方才的几具死尸你又不是没踩到,也不知道这次能活着出去的有几人。” 伊青桑虽然胆小心肠软了些,可并不代表人是笨的,只听他疑惑道:“要说起来,我们这一拔人数那么多,迷宫入口和森林里遇害的那些人加起来也只占总数的三分之一,难不成大家都通到第二关了?可是不可能也没道理啊,这些年天下会招徒设的关卡很少有人过到第二关的……” 左儿扬起眉,好心的提醒道:“不可能?你感觉出入口那些人死去时倒下的姿势没有?。” 伊青桑愣了一瞬,红了脸呐呐道:“没。” 他刚才都顾着害怕去了,哪有注意脚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啊。 “估计你进迷宫之前也没有留意,从迷宫外面那片草地上的痕迹看,有被很多人踩踏过,很明显他们是一批人齐集了进去的,如果没料错,入口那里先前设过机关,只是被他们破了。”左儿说得虽是轻松,却在无形之中带着警惕。 那么多人一起,真正出事的只有几个,谁会相信?! 能联想到的也就只有一个可能―― 死去的这几个人并不一定就是乱闯丧命的,还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都被控制了,活活当成了别人的开道工具! 伊青桑想通了这一点,身子猛的一震,哑声道:“怎么会这样……这些人,简直就是丧尽天良!他们根本就不配进天下会!!” 左儿轻抿起唇,眸光渐渐放冷。“人在死亡面前,只要能活下来,自相残杀也是干得出来的。” “惊云公子你刚才进来时就知道了?”伊青桑一惊,又有些羡慕的道:“青桑在门派里一直都是资质最差的,好几次都差点被逐出来,还是惊云公子好,这么多死人也不怕。” 死人?以前她在医院太平间里面看到的多了去了,都麻木了,还怎么怕得起来。 “当心,我们尽量别撞上之前那些人。”左儿听他说着,一边注意着周围道。 比起阴森危险的地宫,人才是最恐怖的物种,如果他们不巧遇上先前那些人,那定然会惹来麻烦的! 【145】九龙连环阵 - 一品狂妃 - 浅苍 “他们太可怕了……” 一想到刚才踩到的那些遇了害的人,伊青桑一张脸也跟着紧崩起来,径直低着头,嘴里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念叨,这些人比门派中掌管刑罚的长老还可怕什么什么之类的句子。 “小心!” 眼看着他就要挨近一旁的壁灯上了,也不知道触到了哪个机关,一道透着冷芒的白光快速朝两人的方向射过来,左儿目光一紧,大叫一声赶紧将人拖住按在地上,险险的躲过了那从半空中来来回回穿插而过的利箭,只听到头顶上方不停的响起一阵‘嗖嗖’声,好半天才停下来。 再度从地上站起,左儿才腾然惊觉过来,她现在站的地方,按这条过道的距离来算,刚好是正中央的位置,如果提前在两边布上箭阵,那么一旦触到中心的机关,可以想象,要是方才没及时的卧倒,那么他们此刻享受到的就是乱箭穿心的滋味了。 伊青桑头皮发麻的看着地上散落了一地的箭头,弯下腰来拾了几枚仔细端详起来,一边忍不住咋舌连连。“好在惊云公子刚才动作快,不过这箭头的样式,并不像我们赤焰国内的,奇怪,按理说天下会设的关卡,所用的任何道具都会有天下会的门派标志啊,青桑在门派中呆的时间也不短,为什么这些箭我就从来没有见过呢?” 左儿瞄了一眼他手中的箭头,她对这些也不熟悉,很快回到了重点道:“行了,有精力留着出去再分析,我们先去那边看下。”看着伊青桑将箭头包好放入怀里,左儿只以为他是好奇,也懒得多问,目光紧锁住那一开始就光线异常的地界走去。 “这里是……” 放眼看去,是一间没有门的宽阔房间,依旧是石壁的,好在有光线的照射,不至于看不到路。 “惊云公子,你快来看这边。”顺着伊青桑的声音望过去,房间的西南侧豁然出现几道褐灰的大字―― 地狱之城。 这个……是在给他们暗示着什么? “惊云公子你看。”伊青桑似乎有了新发现,急唤着左儿。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正是一道紧贴着墙的楼梯,顺着楼梯往上看,一团白茫茫的雾气挡住了所有视线,如今这木梯却是没有落地的悬在半空,才导致刚进来的人都不会注意到头顶。 看着上面明显有攀爬过的痕迹,左儿一阵沉默不言后又方才开口道:“看来已经有人往上面去了。” 这边正说着,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开始剧烈的摇动起来,左儿完全没有意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还以为是地震时,却被眼前的情影惊呆了―― 强烈的震动之下,只见地面已经裂出了一道极长的缝隙,然后,在她和伊青桑亲眼的注视下,缓缓的越张越开,最后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旋涡,黑暗的戾气自地底狂涌而上,如暗夜的风从脚底灌上来,将身上的衣衫刮得猎猎作响,这时的房间已经没了容身之处。 很明显的可以看出来,那旋涡之下就是通向下面的阶梯,左儿颇感兴趣的瞧着,一边看向身旁的人道:“看起来有两条路啊,你想走哪边?” 伊青桑面色苍白的道:“不管哪一边等着我们的估计都没好事,不过,惊云公子你走哪条,青桑都和你一起。” 经历了方才那一遭,伊青桑到看开了很多。 也是,这第二道关卡似乎就恨不得将所有人的命留下,选哪一条,等待他们的都是危机重重。 “那好,既然他们往上,我们就往下吧,我到想试一试,谁的运气会好一点。” 现在的选择等于是在赌命了,左儿不是犹豫不决的人,当即说完,已经慢慢往那旋涡靠近。 “惊云公子,这里好黑。” 押过正中心的那一股吸力,一路往下,这条通道越往下气压越低,到最后连火光都没有了,左儿两人再一次的陷入了黑暗。 同时也意味着,危险,又离近了很多。 地底灌进的冷风,还有不知道从哪里吹进来的大风在耳边鬼哭狼嚎般的呼啸着,听得人一阵毛骨悚然。 “惊云公子,这风是……” 这地方四面都没缝隙,而且他们现在已经是走到地底了,地下应该是温暖潮湿才对,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风? 伊青桑紧咬着唇,不敢说出自己想到的那个字。 “呵,若是真有那东西,还能把我们吃了不成,接着走。”就算真有阿飘又如何,他们如果不尽快找到出去的路,那就算不饿死,没有足够的氧气,呆久了也会憋死在这个地方的。 “呜呜……” “呜啊啊啊……” 随着左儿他们一点点的靠近,那风声愈发的凄厉起来,在通道里不停的来回飘荡着,刺激着人的心脏,拉起伊青桑径直朝发音源的方向走去,才到一半,脚下一顿,似乎被什么东西拌住,左儿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风声也嘎然而止―― 脚!脚裸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惊云公子!” 伊青桑一直悬在半空的心再度缩紧,连声音都带着明显的轻颤。 “无碍,你把火折子点燃。” 左儿崩着脸,说不紧张那是假的,脚上的束缚怎么甩也甩不开,身处黑暗之中,没看清缠住自己的物体,也不敢乱来。 这种藏着未知危险的地方,一点火光也会引发意想不到的可能,要不然左儿早让点火了。 伊青桑应声点亮随身带着的火折子,随着‘哧’的一声响,微弱的光线缓缓的在通道里晕开。 在看清缠住左儿脚的东西时,两人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藤蔓,虚惊一场啊! “惊云公子,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伊青桑焦急道。 这下面的气流本就少,多呆一会儿连呼吸都困难,何况他手中的火折子也已经开始一点点放弱下去了。 “那边,似乎有光……?” 左儿目光盯紧的一处,喃喃的道。 伊青桑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睁大眼睛好半天,也什么都没瞧见,疑惑道:“我们的侧面都是黑压压一片,青桑没看到有光线啊。” “也许是刚才在黑处呆的太久,你还没适应,走,一道去看看,有出路也说不定。” 左儿说着拉上人,一并朝那光线走了过去,到并没有遇到什么所谓的障碍物。 “啊!我们出来了!” 摸约这样缓行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算是真正的走出去,外面竟是一片碧色的草地,再转身往回看时,方才的那个出口已经不见了,换之的是一面缠满了藤蔓的峭壁。 “惊云公子,天下会,你看到没有,我们到天下会了!” “通过了!我们可以进入最后一关了!” 猛地一下脱离了黑暗,伊青桑一声讶然的低呼,接着是一阵转为欣喜激动的大喊。 左儿闻言眺望过去,只见一见望不到头的青山环绕间,苍绿色的参天古木,金碧辉煌的亭台楼阁、一座座殿宇,重廊复殿,层叠上升,贯穿青琐,气势磅礴。最中间的主殿巍峨高耸八面三层,踞山面湖,全都沐浴在耀阳之中。 不愧是天下第一门派,这规模真大。 左儿在心里暗赞着,听着伊青桑的欢呼有些不明白的道:“伊兄,我们还有一道关卡未过,不是要连过三关才能进天下会的吗?” 伊青桑压下兴奋给她解惑道:“不是啦惊云公子,这第三关一直都是几关里最容易的,只要我们第二关能通过,第三关一般都是在天下会里,由掌门亲自来把关。” “原来如此。”左儿了解般的点点头。 还好,天下会的人还算有点良知,如果第三关再来一个变态的,那谁都会吃不消的。 “嗯嗯,总之惊云公子你放心,第三关啊,我们绝对能过。”伊青桑自信的道。 第三关会是什么,他这么有信心? 左儿好奇心不重也没多问:“能过最好,我们先去吧,指不定已经有人到了。” 说着两人一并朝那大殿的方向走去,离开了迷宫的出口,谁都没听到之前他们走过的迷宫地道里,传来的不敢置信的惊呼声―― “破开了!九龙连环阵居然自动开了!!” “奇怪啊,这上古九龙阵遇凤则开,常人根本就看不到,百年都没人破过了,那个叫惊云的是谁啊,是哪出问题了?” “不行,得好好去查查……” 【146】美男,好多美男…… - 一品狂妃 - 浅苍 天下会,宽阔宏伟的广场之上。 “青桑你回来了。” 一名面纱男子目光如水,想来是和伊青桑熟识的,见他出现,淡笑着打了招呼,一边引着路。“回来得真是时候,你们随我来,掌门正好一会儿就快到了。” 等左儿被引到一处才发现,这里已经有摸约二十来人候着了,都是这次闯关的人。 “他们动作真快。”伊青桑低声道,一想到这些人的卑鄙手段,他就忍不住的反感厌恶。 左儿正要开口,广场上却瞬间静了下来。 抬头望去,只见前方的大殿打开,一队金戈铁卫手持战戟,带着杀伐肃容之气整齐行来,一步一步的沉重之音,就如踏在人心上,声声震憾。 也亏得这中间道路布置宽广,否则左儿他们现下,恐是都要退让开的。 铁卫过后,竟是数名蒙着面纱的男子排成长长的几排,分成几列行了出来,他们之后,一顶车驷马车辇缓缓而行,四角缀了琉璃灯,转动处流光溢彩,车壁上云幔轻动起伏间,车中人形,隐约可视。 这……这是什么…… 靠,奥运会入场式么?左儿抽搐着嘴角无语了。 车辇行至主位下方,但见两个身姿俊挺年轻男子,从车后方探指而出,掀开了雪白幔帐。 车中人慢慢显出。 却是一张银色面具覆面,只看得到他微勾的薄唇,头带紫金冠,身披皂白暗袍,一脚登云靴斜斜的踩在锦垫上,慵懒的侧卧于车间白毯中。 车下人群中一人跑来,俯身跪于地。 那车中人轻轻一笑,缓缓站起身来,更显欣长身姿。 抬手搭了手臂,踩了地上人的后背,那人悠然而行,直至众人不远,才停了步子。 修长手指缓缓扣了领上衣结。 下一刻,猛地扬臂,甩开。 白袍随风飞扬而去,如血般的激烈的赤红,如阳般炙热的明媚,瞬间染了整个广场,重重的冲击进了视线,引得呼吸一滞,顿时。 鸦雀无声…… “掌门!”众侍卫一齐单膝而跪,执戟抱拳大喝而出,声洪振天。 随行的数名男子和好些隐隐知道来人是谁的闯关者,也纷纷行了跪拜礼。 那人扫了眼四周,略微抬抬手,笑容悠闲,声音更是磁性得惑人:“起吧。” “掌门,这些就是今天的闯关者,您来亲自瞧瞧进行第三关吧。”他身侧的一名男子恭谨的道。 除了寥寥没多少的闯关者,一广场都是蒙着面纱的年轻男子,虽个个都蒙了面,依左儿多年鉴定美男的经验,看神形就能知道,这些人容貌恐怕都是极为出众的。 果然像澈叶离渊之前所说的那样,天下会只招男子,可全都是男人也太太太那啥了吧…… 【147】试探 - 一品狂妃 - 浅苍 “没想到,这次通过第二关的人这么多。” 就在左儿无语之际,那神秘的面具男子,也就是天下会的掌门已经踱步走到了一干闯关者的面前。 男人几乎是没有任何废话的,在闯关者里点着人数:“你,那边那位,还有你……你们都先站出来。” “是掌门!” 被点到名的那些青年才俊皆以为自己通过了,个个欢喜到不行,哪知刚站出来,一群侍卫就将他们押了起来,让被押的闯关者们都愣住了,回过神第一件事就是不解的质问:“掌门,您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们抓起来?!” “不为什么,你们第三关落选了。”面具之下,那双黑眸微眯,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给。 “第三关都还没开始,凭什么说我们落选?” “就是啊,大家好不容易才闯过第二关,掌门您怎么可以说落选就落选!” “不公平这样不公平!我要抗议!” 听到他的话,一众人激动到不行,都不服又愤慨的大声问着。 第二关那么难闯,他们总算闯过了,可第三关还没开始,凭什么就要一下子被刷下去?谁又咽得下这口气? “凭什么?” 面具男子听着他们的控诉,玩味一笑道:“这天下会都是本座说了算,第三关在本座走到你们面前时,就已经开始了,怎的,难不成都在质疑我的话吗?” 第三关已经开始了?骗谁呢! 众人几乎都升起同一个想法,一名褐衣男子更是不甘的道:“好,就算我们不过关,掌门至少要说说原因吧,这一关大家连规则都不知道,还有,为什么我们落选,他们就能留下?”说着愤怒的指着没被点到名的五六个人。 面具男子哧笑一声,目光扫向这些不满抗议的人,带着一抹怜悯之色:“闯第二关,必须和同伴一起出来才能算通过,怎的,难道没人告诉你们?第三关的筛选你们都过不了,还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问本座规则,行了侍卫,把他们都扔出去。”说着,做了个手势,竟是丝毫不讲情面的将又喊又骂的闯关者们押了下去。 看得出来,这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 可是放这些人走,他就不怕他们知道了天下会的方位,到时候心生怨恨来上门闹事么? 左儿站在寥寥几个留下来的队伍里面,因为站的位置靠后,就算稍微走神也不会被发觉,她正暗自疑惑间,身侧的伊青桑压低了声音主动开口道:“惊云公子有所不知,这第三关,掌门看的是容貌姿质,刚才的是初次筛选,他们这些没通过的人,都会被抹了这一段的记忆被送出天下会,是不会出现有人上门闹事的情况的。在以往的招徒里,就算一千个人只通过了一个,也是顶正常的事呢。” 听到他说话,左儿这才发现,原来刚才自己自言自语的将问题呢喃出声了。 不过这天下会也真够严格的啊,她先前还以为留下这几个人都能毫无疑问的通过了呢,哪知道方才还只是初次筛选! 等将那批人送走,面具男子这才将目光移到剩下的几人身上,接受着那道视线,伊青桑恭谨的低垂下头,左儿保持着沉默没再说话,努力当个透明人。 只有那么几个人,只消一眼,面具男子就能将他们看个分明。 当即道:“地下迷宫这一关卡里,谁是从地下那道通道闯过来的,先站出来。” 左儿和伊青桑互看一眼,纵是有不解,两人还是出了列:“掌门,是我们。” 面具男子闻言目光移动的那一瞬,却是定在了一个方向―― 只见那一袭白衣胜雪,如若仙谪,一头绸缎似的黑发用一根骨簪束起垂在腰间,慵懒的随风微微摆动,双眉如月,凤眸淡漠,白皙如瓷的肌肤,俊美中又透着一丝冷冽,那容貌竟是男子中难得的精致。 这般绝色姿容,即便是天下会里,也很是少见的吧。 面具男子微微失神了下,走到左儿跟前站定,目光毫不避讳,单指抬起他的下巴,细细的摩挲着,像是在鉴定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步惊云。” 脸被人抬起,本就不喜欢被别人碰触,左儿皱了皱眉,很想将那只手打掉,但一想到此次前来的目的,硬是忍了下来,双眼平淡若水的直视着他,语气不卑不亢。 “步惊云?”想到长老的回话,让他要特别注意的人,面具男子低笑一声,手指却是放过了左儿的脸,一点点往她的脖颈滑去,划过那和男人无异的喉结,他眼中划过一道暗芒,却是松了手道:“好名字,你,青桑,还有你,你们闯关成功,都可以留下了。” “随风,你带几位师弟去熟悉一下环境和住处,我们师门的规矩,都要让他们谨记于心,不可有丝毫疏漏。” “是,掌门。” 最后六个人里,也只通过了三个,刚一宣布,伺候在面具男子左右,似乎很受信任叫随风的弟子走过来做着向导:“三位师弟,请随我来吧。” “惊云公子……” 刚才那一幕让伊青桑很是担忧,左儿见他不在状态,袖子下面捏了捏他的手。“别傻站着,走了。” “哦……嗯!”一下子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看一眼面前的掌门师兄,伊青桑赶紧跟上。 面具男子看着几人离开广场,眼底露出费解。 奇怪,虽说九龙连环阵遇凤则开,如果有人做手脚伪装身份,刚才他试探步惊云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他有任何异样啊。 看样子,还要好好观察一阵才是…… 【148】好奇宝宝 - 一品狂妃 - 浅苍 () 【149】共浴 - 一品狂妃 - 浅苍 “叩叩叩——” 才让小骷进空间没一会儿,外面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惊云公子,在吗?” “在,什么事?”左儿闻声给他开了门,再看到伊青桑时,他已经摘下了面纱,左儿端详着他的侧脸,伊青桑个头属于那种娇小的类型,虽然不甚高,但骨骼匀均,手足纤长,眉清目秀,略显单薄的唇,仿佛揉合了烟波清月,凝翠和风,比起天下会那些似乎永远只有一个表情的门派弟子,反到是伊青桑这种恬静中又带着羞敛的性子瞧着让人舒服一些,至少还像个活人。 左儿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几秒,有些诧异的道:“你怎么不戴面纱了?” 伊青桑低垂着头,脸红的像只兔子,嚅嚅道:“因为今天闯关会有外人,大家才会戴面纱,平时我们都是不用的。” “原来是这样啊。” 左儿恍然大悟,她就说嘛,天下会里一个个的好歹都是大男人,要天天都戴个面纱,那也太娘太别扭了,她都受不了,别说他们。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左儿想到给人家开了门,还没问清来意,顿了下开口问道。 “哦,哦!是这样的惊云公子,马上就到洗浴时间了,我想你不熟悉,就过来通知一声,大家差不多都在这个时间去澡堂,我们抓紧一点过去,不然晚了没热水了。”伊青桑经她一问,这才想起自己要做什么,说着慌慌忙忙的将手中折叠整齐的新衣递给左儿:“换洗的衣服送过来了,门派中的弟子都要求统一着装,这里有三套,刚才掌事房的师兄命人去取,我顺道将你的一起领回来了,喏。” “谢了,我们现在既是同门,青桑你也别公子公子的叫了,直接叫我名字就好。”左儿从他手上接衣服,心里无比感慨。 还统一着装呢,感觉真像上学那会儿学校发校服的时候啊,真囧…… 不过现在不是她自我娱乐的时间,重点是伊青桑这番通知,左儿面上虽说平静无波瞧不出来什么,心里多少有些排斥责:“青桑,你说这里沐浴都是很多人一起?” 伊青桑有些不明所以,点头道:“是啊,澡堂每天只在固定的时间开放,除了掌门是单独沐浴外,师兄弟们都是在澡堂去洗的,当然,后山的小溪里也能洗,不过惊云你才第一天进来,还是和大家一起比较好,才进天下会的每位弟子的言行举止,最开始几天都会被记录下来,也是测试的一种,所以还是不要太离群的好。就算你不习惯,不认识那些人,洗完先走就行了。” 说着他抬眼看了下天色,赶忙将多的衣服放到左儿房间里,让她只带了一套衣物,拉着人就往澡堂的方向走:“快快快惊云,再晚的话就迟了。” 左儿没办法,只能被他拉着走,一路眉头都皱得死紧。 她很想告诉伊青桑,自己有洁癖的,不习惯跟那么多人扎在一堆凑热闹,可要直接说出来,又怕打击到他。 而且还是去男澡堂……她真的没有当女流氓的癖好啊╮(╯▽╰)╭ 澡堂离左儿房间并不是很远,没一会儿就到了,推拉式的木门半敞开着,进进出出的都是踩着点过来沐浴的门派弟子,左儿头痛的按按眉心,都走到这里了,只能跟着伊青桑进去。 “惊云,去那边洗,人要少些。” 伊青桑和左儿并肩走着,一边低声的道,两人刚一进去,就有数道视线若有若无的射过来,也仅仅是一眼,就木然无情的移开,继续着洗刷刷的洗澡大业。里面有认识伊青桑的,也仅仅象征性的点点头就算是打了招呼。 “惊云,你别紧张,第一次和大家一起洗都有些不适应的,我先下水了,你快一点。” 左儿看着身边紧张兮兮脱衣服,浑身都是僵直的伊青桑,无语的点点头。 还让她不要紧张,现在这个情况,紧张的明明是他自己,这个家伙以前在天下会的时候,每次沐浴不会一直都是这个状态的吧晕。 “哗——” 澡堂几个浴池的人都挺多,左儿沉默的站在池边,不时有人洗好了起身上岸带出的哗啦水声,不管左儿目光放在哪,看到的都是寸缕不着容貌各有千秋的同门师兄,好一幅众男出浴图。 热水激起的氤氲雾气不断的升腾着,可是却起不到丝毫遮掩的作用,有时候眼神太好也是错啊…… 左儿在心里默默吐槽着,并没有要脱衣服下水的意思,伊青桑见她站在那半天都没有动静,诧异的道:“惊云,怎么站着,快下来洗啊。” “你洗你的,不用管我。” 本来左儿都把自己当成透明的存在了,被伊青桑这么一唤,这会儿独左儿一个人衣衫完好的没有下水,反到成了所有人中的异类,尽管大家都是事不关已的模样,可偶尔投来好奇一眼,也够让人尴尬的。 烦闷的低叹一声,左儿并不是怕身份被揭穿,她既然扮了男人,那么就有把握做到假可乱真,就算脱了衣服也不怕别人认出来是女子。 可就算不停在心里告诉自己,要和别人一样做到平平常常,不能让旁人起疑,心里还是极度排斥这种公共场所的。 哪怕真实的性别不会被人发现,要她和一群陌生男人共浴,那也是极有难度的事情。 “惊云,你快点啊。” 左儿蹙着眉,暗自咬了咬牙,手指轻触着衣襟,避是避不开的,她正想着要找怎样的借口闪人,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步师弟有没有在这里。” 平板的叙述声响起,熟悉的语调让所有在澡堂中,原本没有什么表情的弟子们都略微露出了些讶异。 随风是大师兄,一向随伺在掌门左右,平时沐浴都有专属的地方,今天怎么会来澡堂? 而且听他话中的意思,还是过来找人的,要知道,就算平日有什么紧急事情要通知谁,也不用大师兄亲自过来啊。 声音刚落,随风人已经进来了。 “大师兄。” 齐声一致的行了辈份礼,随风向正在沐浴中的同门弟子点头示意了下,一眼就看到了一脸惆怅站在池边的左儿,不紧不慢几步上前道:“步师弟,师父有令,让我带你过去。” “大师兄,掌门没有说找惊云什么事吗?” 伊青桑手脚够快的,不知什么时候都已经穿戴好了,听到随风的话,抢先左儿一步问道。 “伊师弟,你逾越了,这些不是你能过问的。” 随风斥责一声,有些微讶一向胆怯不多言的小师弟的异样,但并没有做多的停留,丢下句话转身就往外走去。 “步师弟,跟上。” “惊云,掌门他——” 袖子被人拉住,左儿看着担心无比的人,沉吟了下,拍拍他的肩,让人松开手。“青桑放心,不会有事的。” 其实左儿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掌门找她能有什么事,不过能在紧要关头把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免去了共浴的排斥,让左儿着实的松了口气。 跟着随风七拐八弯的越过重重楼阁,走了好一阵过后才在一处大殿外停下。 “师父在里面,你进去吧。”随风在殿外站定,就像那里是专属他的位置,跟左儿说完也不再多话,笔直的伫立着,像一具死板的雕像。 左儿有些费解,一边往里面走去,这位天下会的掌门并没有发现她的真实身份,按理说也不至于把她单独叫过来的,到底会有什么事? “掌门,弟子步惊云,听候吩咐。” 听着潺潺的水流声,左儿顿住脚步,在巨大的云纹屏风外站定,语气听不出任何起伏。 左儿的目光盯着地面,屏风另一端明显有人,然而并没有人应声,左儿只能耐着性子再文绉绉的格式化回报了一声,说真的,她一点也不适应这般的说话,但环境因素,也没办法了。 “进来。” 好一会儿,才听到慵懒磁性的嗓音悠悠响起。 “……掌门?”左儿依言绕过了屏风,刚一抬眼看到里面的情景,有一瞬的微愣。 屏风后面是一方偌大的温泉浴池,氤氲升腾的雾气里,身形修长的男人斜倚在池边,依旧是一副面具覆面,却是等着人来伺候的模样,衣带松散却并没有解开。 见左儿进来,他才从池边用来小憩的塌上起身,就着衣服走入温泉浴池中,提醒道:“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听候吩咐吗,过来帮我沐浴。” 【150】命令你脱! - 一品狂妃 - 浅苍 屏风后面是一方偌大的温泉浴池,氤氲升腾的雾气里,身形修长的男人斜倚在池边,依旧是一副面具覆面,却是等着人来伺候的模样,衣带松散却并没有解开。 见左儿进来,他才从池边用来小憩的塌上起身,就着衣服走入温泉浴池中,提醒道:“站在那里做什么,不是听候吩咐吗,过来帮我沐浴。” 沐浴?掌门沐浴不是专成有人伺候的吗? 左儿才不会傻到去相信,他专成派人召唤她过来,就是为了沐浴这么简单的事情。 难不成……自己的身份被发现了? 心里咯噔一跳,她整颗心都悬在了半空,定了定神,应了声是,缓缓去了鞋袜赤着足步入水中。 层层叠叠雪色的衣袂在水里散开,沾水便湿了个透彻,仿如一朵绽放的白莲,在浴池里摇曳盛开。 男人幽深的鹰眸直锁住她的一举一动,见她下了浴池却再也没有别的动作,不禁挑眉道:“怎么,你打算让本座穿着衣服洗么?” “掌门我……”左儿没有伺候人的习惯,一时间竟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好。 她一脸僵硬的刚要说自己真的不会,一根修长的食指压在她淡色的唇上,示意她闭嘴,完全不给她一点机会讲什么:“替我更衣。” “是――” 短短看似平静无波的一个字,恐怕也只有声音的主人才知道,这声应吐得有多么艰难。 衣服一层层的褪下,直到最后**,左儿取过用来沐浴的雪白纱巾,淋着水,一点点的在他身上擦拭起来。 指尖之下,透过皮肤的温度,隐隐可以探到沉稳而有力的心跳。 左儿每一下就如同机械般的动作着,如果说给北玄凌晔沐浴是种享受,那么此时此刻无疑对她就是一种身心上的折磨。 你说洗澡就洗澡,一直盯着她不放做什么,她脸上又没长花! 左儿忍着将浴巾摔到那张面具上的冲动,好一会儿,僵硬擦拭的手像是终于得到解放一般收了回来。 “掌门,洗好了。” “你确定可以了?”男人慢悠悠的向池中浅水的地方走了几步,毫不在意的将**整个暴露出来,“下面也要洗,过来――” 说着,握住左儿的一只手,一下带到他的跟前,他眼底染上深沉的波光,唇边带着一抹危险的笑,似是无意的道:“左右等你回去,澡堂也差不多该关门了,本座特允,你,就在这洗吧。” 左儿微微蹙眉,斟酌着词措:“谢掌门恩典,弟子自小不喜与他人同浴,习惯养成,一时难以适应,望掌门恕罪。” “如果这是命令呢。”纵使左儿如此说了,对方依旧是步步紧逼,没有丝毫让步的意思。 他俯身凑过来,滚烫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一手捏住左儿瘦削白皙的下巴,每个字似乎都刻意放缓了语调:“听好了,本座命令你,脱――” 听到对方强制性的命令,凤颜一点点平静下来,愈是平静怒火就愈发的重,左儿生平最讨厌的就是受制于人,才进天下会第一天,就要接受这般无礼的要求,虽然生气,但她到底还是保持了理智的。 在天机残卷还没有找到之前,不管怎么样她也不可以将身份暴露出来,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将功亏一篑了。 现在只有一个字,忍。 一定要忍! 沉寂―― 死寂一般的沉默无限的延续着,像是没有尽头。 面具男人凝视着她没有表情的容颜,无声的寂静更像是在沉默中抗议,突的就没了兴致:“罢了,你下去吧。” “是。”左儿总算松了口气,如获大赦的退了出去。 她对自己的伪装虽然很有信心,但也深知,平时虽看不出来,可如果一有深度一点的身体接触,那么必然露馅无疑。 刚才听到让她脱衣服,左儿有的不光是愠怒,更多的是担心。 认真的来说,天下会弟子何其之多,这位掌门为何在她进天下会的第一天就单独传唤了她?数万众的弟子,他叫谁不好,为何偏偏就选中自己? 现实不是小说,并非生命里出现的每一个出类拔萃的男人,都会毫无理由的被你吸引住。 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只有一个―― 她哪里不小心露出了破绽! 走出大殿,左儿背后冒出一阵冷汗。 好在刚才她坚持了,好在他没有一味的为难下去。不然当场被揭穿的话,那么就等于彻底玩完。 看样子,她得尽快拟好计划,用最快的速度找到天机残卷,赶紧离开这里才行,否则依天下会的戒备森严,加上还有个感知能力敏感到变态程度的掌门,等她身份暴露出来,再想要顺利脱身那就难了。 “步惊云么?” 目送着左儿的身影消失在屏风之外,浴池中的男人就像突然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磁性的教人脸红心跳:“难得有人敢违抗本座的命令……好,好极!” 随风就候在外殿,听着掌门的笑声,面瘫脸上一阵兴灾乐祸。 要知道这些年来能让掌门感兴趣的东西本就极少,这新来的小师弟,明显已经勾起了掌门的兴趣,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啧啧…… 还有,师父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连随风都想不到,自家师父命他当众将人唤来,门派中不知道有多双眼睛在看着这位小师弟受召进出轩辕殿,结果竟是为了伺候沐浴来的。 现在又任着他浑身**的离开,连衣服都没有备换的,这教其他弟子看到了,得怎么想啊…… 【151】众矢之的 - 一品狂妃 - 浅苍 湿透的衣衫紧贴着肌肤,尽管这已经是临夏了,穿着湿衣行走还是让左儿一阵不舒服,索性绕着走向大殿一头的小径,越过偏僻静谧的林间,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登上了天下会大殿对面的茫茫群峰之上。 山间的风很大,足以将一身的水气风干,站了半刻,左儿正想折身返回,就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惊云?” 左儿微侧过头,伊青桑衣袂飘飘运功而来,见到她回头来看,这才稳稳的落到地上。 “你怎么来了?” 伊青桑俊秀的容颜上透出一丝不自然的红晕,轻声道:“我见你被掌门叫去那么长时间都没有回来,就去找了随风师兄,师兄说你往这个方向来了,我担心惊云你出什么事,所以就找过来了。” 左儿知道伊青桑是好意,到也没有留意到他的不自然,只是打趣道:“瞧你紧张的样子,掌门又不会吃人,我亦是天下会的一员,在自己的门派里,还能出什么事情。” “惊云,什么地方都可以吊以轻心,但千万别小觑了天下会。” “为何这么说?” 微凉的空气拂过左儿的脸颊,站在群山之颠俯瞰而去,云雾中的巍峨群宫,粼粼碧湖,教人只消一眼就会全身心都迷失在了这个陌生的世界里。 久在天下会的伊青桑习以为常,扬起长长的薄袖指向建筑中最为夺目的主殿说:“看到了吗,那是轩辕殿,非掌门召唤不可随意进入,左为西华殿,是上早晚课的地方,右为静心斋,藏有上千部典籍,下来便是平时集合练武的广场,我们住的地方在后院。天下会的地形看似简单,可内里却像一座迷宫,更有奇门遁甲之学融入其中,稍稍不慎便会迷路,所以惊云你以后要去哪,可以叫上我一起。” 左儿领教过进天下会时那三个极度BT的关卡,当即一阵头皮发麻,想到伊青桑自小身长在天下会里,对这里的一草一木皆是无比熟悉,犹豫了下,方才问道:“青桑,你知不知道,天下会里有没有禁地或者是很特别的地方?” 不问还好,左儿一问,伊青桑神色慌然的伸手掩住她的唇:“惊云,别乱说话,天快黑了,我们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有拜师会,我们都别迟到。”说着拉着她就快速离开,举动之异常,让左儿只能将疑惑放在心底,想着改天再问个清楚。 …… 如此安静的过了一宿,次日一早,所有弟子都集聚广场。 一一清点了人数,大师兄随风便严肃道:“一会儿便是拜师会,天下会所有的首席弟子都会前来,你们要遵守礼仪,见机行事,切不可鲁莽,明白吗?” 悠悠琴音扰起轩辕殿前小憩的白鹭,门派弟子们身姿挺拔,数不清的白衣盛雪,一个个均是带着热切和期盼的站在广场两侧,有幽幽琴声如若莺啼绕梁,不知谁人弹奏,华光染透了在风中飘荡的旗帜,似雨如丝。 每年一度的拜师会,身在这庄严而盛大的场景中,广场上众多弟子都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 此次拜师会,左儿只当是简单的收徒入选,本想也不会太热闹,所以压根就没有周围其他人那样的紧张感、听到随风说的首席弟子,不禁疑惑,忍不住吐出心中所惑:“这么隆重,天下会的首席弟子地位有多高?” 伊青桑立在她身边小声道:“天下会成立了有几百年之久,如今虽是盛极之时,会中首席弟子也只有那么十位,有几位是最初门派成立时就跟随在掌门左右的,有的则是后起之秀得掌门重用的,他们每一位都各有所长,所怀造诣都堪称世间一绝,纵是平常人学到一点皮毛,也足以受用一生。天下会的众多弟子,平时不管修习武学还是别的,都只会有固定的那几个师父教。只有每年拜师会的这天,首席弟子有收徒的权利,如若谁被他们其中一个看中,那么就能习得首席师兄们的所学了。” 左儿在旁边微微点头,忽听随风说:“你们就候在这里吧。” 而后便轻盈的飞至殿前,单膝下跪朗声道:“众弟子已到,有请掌门!” 话音落下,清灵盈耳的乐曲立即停住。 左儿恍然觉得太安静,就连风声都听得清楚。 她抬起头来,只见身着深蓝色华服的掌门带着几位白衣弟子款款而出,礼服上银线绣着的云纹苍龙荧荧烁烁,长发束起,少了昨日那分不羁,竟是添了十分的威严。 “掌门福寿!”众弟子齐齐跪下行礼。 还在发愣中的左儿被伊青桑拽了下,好在她反应够快,刷的一下将自己的身形隐在众多同门中,险险的没有出现鹤立鸡群的场面。 掌门虚虚的颔首:“今日正值天下会新弟子入教之际,依旧按照以往规矩,门派中的众弟子都需依照自身的资质重新择师。新弟子更要谨记会中的门规,恪尽职守,以修身养性、赏善惩恶、思维定志为本。” “谨遵掌门教诲。”大家齐声响应,声音震耳欲聋回荡不休。 随风身为掌门大弟子又半步上前:“现在向师弟们宣读天下会教规,务必谨记在心,本门弟子不可嫉贤妨能、不可饮酒昏醉、不可心忿口争、不可身履污秽、不可啖食畜肉、不可沉迷声色……” 一个又一个词汇从左儿的耳朵里跑进跑出,她无语的抽搐着嘴角。 忌酒忌肉忌情爱,这天下会的人是打算修道成仙么? 随风合上教规,又背手道:“经掌门及各位主事师兄弟深思熟虑,现公布各位师弟师从所归,此后要倾心聆听师父教诲,没经允许外出者,即视为叛教逆门,一旦发现,必加以重罚。” 听着这些繁复的条条框框,左儿凤眸一暗,看样子进天下会难,想要出去就更难了啊。 随风面无表情的宣读:“弦墨师从水云,洛静悠师从……伊青桑师从无央,步惊云师从、楚歌。” 念到最后,他别扭的顿了一下,引得所有目光都落到左儿身上。 左儿此刻显然也是懵了,大家都用又是震惊又是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盯着她做什么? 伊青桑收起惊讶,见左儿一副尚未反应过来的模样,掂起一丝苦涩,不知道怀着什么样的心情低声道:“惊云,楚歌是掌门的名讳。” 【152】犯了什么错 - 一品狂妃 - 浅苍 “惊云,楚歌是掌门的名讳。” “惊云,掌门已经有数年未曾收过徒了,你应当高兴才是。” 伊青桑低柔的嗓音在晨风中飘来,好似一个不慎便会随着晨雾散化开去。 就在随风宣布完的那一瞬间,左儿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 楚歌,楚歌。 除了新进的弟子,天下会谁不知道这是掌门的名字,更是人人仰慕敬重,只能铭刻在心,却不敢放在口中提及的两个字。 做十位首席大弟子的徒弟,都足以教人羡慕不已了。 能让掌门亲自收徒,何其有幸,好多天下会弟子一辈子都不敢去想的事情,如今就那么突然的降临在一个新入会的弟子身上,这叫大家如何能心服口服。 一时间艳慕的有,嫉妒的有,质疑的有,不甘的亦然存在。 但在发现左儿是昨日刚入会的新人时,更多了一层奇怪的怜悯和不屑在里面。 没有去在意周围各种各样的目光,收起最初的诧异,抬起头直望向前方,目光如梭的定在那袭蓝衣身上,左儿很是想不明白。 也不等她有时间去想明白,随风再度出声道:“现在拜师会告一段落,没有被选中的弟子依旧在几位先生门下授习武艺,步惊云、伊青桑、洛静悠三人留下,执行今年新人入会的实力测试,其他人都可以散了。” 被点到名,左儿索性静观其变,同伊青桑一起候在原地,旁边那位个头娇小的洛静悠她还有些印象,就是昨日和他们一起闯过那三道关卡的通关者,和青桑一样,都是自小被送到天下会来修习的。 等大家都离开得差不多了,随风不紧不慢的取出几张图,一人手上发了一张,这才开口道:“你们这次的实力测试说难也不难,只要找到各自手中图纸上所绘的物品,并且完好无损的交到我手上,就算是通过今天的实力测试了,这三件东西都在后山附近,测试的时间限制在今晚入夜起到明日晨时,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 齐声应着,左儿这次没有忽漏身侧两人的苍白脸色,现在场合不对,她到底还是忍住了没多过问。 这种压抑一直延续到入夜,三个人自发的聚齐在通往后山的密林幽径上。 “惊云,等一会儿不管谁先找到自己需要的物品,我们三人一定不要走散。”伊青桑沉重的道。 “这山里到底都有些什么,我看你旁边这位都恨不得想原路返回了。” 左儿刚出声缓和了一点紧张的气氛,就被洛静悠打断:“云哥哥你不知道,这后山深处就是禁忌之地,里面一堆要人命的东西,我们进去了哪还出得来!就算拜了首席师兄为师又怎么样,那也要有命去消受,虽然入门测试一般难度都挺高,可那么多年来很少有定在后山的,这次偏偏就让我们遇着了,真是倒霉透了――” 闻言,左儿眸中划过一道亮芒,后山深处就是天下会的禁忌之地?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而且今晚还能光明正大的进去,上天都在帮她啊。 同一时间,也多了一分了然,难怪早上拜师会那会儿,有人用那种怜悯又不屑的目光来看她了。 看洛静悠欲言又止,伊青桑头疼的阻止他再说下去:“静悠,我们还没开始找,先别说这些丧气话好不好,时间有限,快点出发,我们先在后山外围找找,能找到最好,那样就能把危险程度减到最低了。” 伊青桑的想法比较细致周全,左儿和洛静悠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异议,均是点头赞同。 时间紧迫,于是不敢再有一点耽搁,三人结伴而行,图样上的物品是三株不同的药草,都是少有人见过的,几人只能照着图上的形状,点起火折在后山外围慢慢寻找起来。 黑夜本就可怕,密林中的黑更是浓的化不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几人在后山的外围找了整整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这次考核需要的东西,一个个心情沉重。 “我们进去。” 自知此事不可能逃避过去,三人相互对望一眼,只能小心的一点点进往那片黑沉成一团的大山深处。 同行的洛静悠虽然资质不错,可年纪小胆子也小,早就听过关于后山那些恐怖的传闻,在灌木中走着走着,越想越怕,忽然就哭了起来。“哇!桑桑,云哥哥,我好怕……呜呜……” 伊青桑一边担心的望着四周的动表,一边笨拙的安慰道:“没、没事儿,我们一定可以顺利通过这次考核的,静悠你别哭了,动静太大,会引来山里的东西的。” 本来是劝慰,哪知道伊青桑这样一说,洛静悠哭得更加厉害了。 队伍里有个人老是哭哭啼啼也不是办法,走在前面的左儿无奈的回过头来,认真道:“传言不可尽信,没遇到过的东西,有何害怕的,再哭就真的扔你一个人在这里了。” “我怕找不到图上的那种草,要、要是失败了被逐出师门怎么办,我爹娘会气死的。”洛静悠揉着眼睛啜泣。 想到楚歌深不可测难以捉摸的脾气,左儿摆摆手说:“不一定,也许顶多回去被揍一顿,不要处处往坏的地方想。” 洛静悠担心的事太多了,不再理她。 这会儿宁静的山林里面只剩下三人埋头寻找的声音。 将各自手中的图纸都看了一遍,左儿仔细分析了下说:“青桑你要找的药草形若葵叶,气味如兰,应该就生在这地界潮湿的一带,你仔细寻找,看看能不能找到。” 伊青桑跃跃欲试,答应了声就朝繁密的植物中跑去,拔来拔去的翻探。 只可惜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他没有半点医药经验,看的时间久了,只觉得眼前除了绿还是绿,累的头昏脑胀。 “惊云,这个任务真不适合我……”伊青桑最后直起酸痛的腰,苦笑的叹息着。 那边洛静悠正在左顾右看,忽然喜道:“这里还有牛啊。” 话毕,不远处隐在黑暗密林中,满身白色的“牛”好像为了要回应他似的,慢慢的扭过了头。 洛静悠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喜欢温顺的动物,不犹豫的走去叫道:“这傻牛,居然敢在后山来,嘻嘻,居然比我胆子还大。” “牛”阴阴的瞅着他的动作,猛的张开血盆大口嚎叫一声,朝他疯狂的冲了过来,吓得洛静悠不禁跌坐草丛,幸而伊青桑和左儿眼疾手快及时将人拉开,才险险的没事。 经历过这么一下,直到将那头形似‘牛’的东西甩至老远,左儿脑子很乱,本来起初时一心想着后山禁地可能找到天机残卷,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如今不安才一点一点的侵入心房。 总觉得,还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那种直觉的不安,特别是身处在现下的环境里,让左儿不得不警惕。 正兀自想着,树影重重忽而被不远处的火光照亮了片刻。 那火透着萤蓝,非常诡异。 左儿抽出挂在腰间的逆天剑,紧握着往前走了几步:“什么东西?!” 好像要回答她似的,出现火光的地方传来了尖锐刺耳的鸣叫声,吓得洛静悠在旁边瑟瑟发抖。 伊青桑竟觉得这动静似曾相识,一时间记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或者听到过了,眯着眼睛使劲辨认那一跃一跃正在靠近的影子:“是……” 不等他想起来,灼热的烈火就又喷泻而出,将附近的灌木烧的劈啪作响。 “是后山里那只会喷火的砺兽,惊云你快跑!”伊青桑猛的瞪大眼,想到以前看过的记载,拉着洛静悠扭头就急速往后退去。 此兽性格凶残,又会喷火,单单只有三个人,他们又怎么敌得过? 这只砺兽数年前遇到教众弟子时被人弄瞎了眼睛,直至现在依旧怀恨在心,一见到人就会发动攻击。 面对一步步靠近的庞然大物,就在伊青桑一声大吼之后,三人几乎用上了最快的速度的在林中跑了起来,也顾不得哪里被树枝划伤划破,累的汗水直流,简直狼狈极了。 可别看这砺兽身体庞大,行走的速度并不慢,没一会儿就追了上来。 位于最后的左儿感觉它离自己越来越近,只能拖住一会儿是一会儿,咬咬牙喊道:“你们快走,我来拦住他!” 说着就回身拿着逆天剑朝野兽冲去。 伊青桑着急的叫道:“惊云!不可以,我们不能动砺兽的!” “桑桑,云哥哥,快、快走!”洛静悠全身都在打颤,见伊青桑停下了脚步,恐惧的喊一声,头也不敢回的不住往密林里狂奔,越跑越远。 这野兽显然是冲着左儿来的。 它嗅到人类的气息,凶性大发,猛的咬住砍过来的逆天剑用力一甩,带的左儿被狠狠的砸到树上,感到胸口一闷,嘴里顷刻泛起血腥之味。 “咳咳……死畜生……”左儿伸出手,吃力的朝跌落的逆天剑够去,全身一阵阵的牵起剧痛。 “惊云!”伊青桑眼见那野兽又张开了嘴,必将喷出灼热的烈火,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猛的一下扑向左儿,将人牢牢的护住,一边恐惧的闭上了双眸。 不料火没烧到自己身上,却听得一声惨烈哀鸣。 左儿此刻被扑倒在地上满身是泥,方才和野兽一番博斗,又被伊青桑死死抱住,现下浑身都处于脱力状态,察觉野兽被一支通体流光的宝剑钉在地上,血流的四处都是,立即觉得大事不妙。 果然,头顶冰冷的声音淡淡传来:“你真是胆大妄为。” “掌门……”左儿低低的唤了一声,嘴角慢慢淌出血来。 楚歌从未见过如此不守规矩的门徒,做个实力测试都能惹出祸来,心中恨铁不成钢,毫不怜惜的把她拽起来,侧首对陪同赶来的随风说:“去把洛静悠寻回,伊青桑和洛静悠均交给他们师父受罚,胆敢违反教规,猎杀砺兽,此事必须严惩!” 西华殿建筑庄严,气势宏伟,殿内的气氛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左儿只知这处大殿是众弟子上早晚课的地方,却从不知殿后还有黑黝黝的禁闭室。 她满身是伤的被楚歌关在里面,伤口磨到冰冷潮湿的石壁,痛得她抽气连连。 “自己说,你犯了什么错?” 左儿敛着眉眼说:“我没有谨记教规……” 心里却在默默吐槽:一群魂淡的,那数百条规矩,谁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马上记下来啊,而且刚才的情况不对付砺兽,那么他们就只有被大火烧死的份好不好?! 楚歌问:“只有这一个错吗?” 左儿不再吭声。 楚歌冷着脸说:“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问题,即便是我的亲传弟子,也要知道门规二字如何写!” 【153】委屈 - 一品狂妃 - 浅苍 黑夜,星月稀疏。 夏季的闷热,在西华殿阴暗潮湿的禁闭室里,淋漓尽致的体现了出来。 “呜呜,好痛!桑桑云哥哥,静悠好痛……” 浑身鞭痕的被扔进来,洛静悠痛的在地上打滚。 伊青桑的情况并好不到哪去,一身的血迹斑驳,显然也是才受过罚,听到他的抱怨,艰难的扬起笑:“静悠,刚才跑得最快的是你,这会儿叫嚷得厉害的也是你,别在地上滚了,当心伤口被感染。” 左儿对年纪尚小的孩子一向最没办法,幸好她有随身携带伤药的习惯,顺手将瓷瓶抛给伊青桑:“治皮外伤的,自己上药吧。” “惊云你要不要紧?”伊青桑稳稳的接住,看着她唇角干裂的血迹,担心的道。 左儿摇摇头,她又没受鞭刑,只是刚才对上砺兽时被甩出去的那一下受到了重击,外伤药是没有什么用的。 伊青桑浑身的痛楚让他无力再多说话,默默找了角落上好药,又移到洛静悠身边,细细的给他抹了起来。 禁闭室里只有一盏黯淡的油灯,洛静悠今晚受了惊吓,一时间又疲又累,等伊青桑帮他上好药,人就已经沉沉睡过去了。 透过重重灯影,对面人的纤瘦身形在墙上被融成一个安静的缩影。 左儿凤眸微暗,哑着嗓子突的开口问道:“你明明知道砺兽会**伤人,为什么不跟静悠一起离开。” 没料到左儿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伊青桑僵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双手紧紧的撰住药瓶,凝视着左儿的双眼澄澈剔透,同时又带着一丝羞敛,结巴的道:“当、当时情况太紧急,我没有想太多,就是怕惊云你会有危险,所以才――” “谢谢。” 左儿打断他的话,淡淡扫一眼正在害羞中的人,道:“不过不要再有下次了,每个人的命都是自己的,不需要为了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将自身置于危险中。” 伊青桑咬着唇,固执的说:“可是你对我来说,并不是毫不相关的人。” 静静的看着他好一会儿,左儿不想有多余的争执,轻声叹息道:“罢了,先休息吧。”说着,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倚坐在墙边,闭眸假寐。 听了左儿这番不尽人情的言语,淡淡的委屈涌上心头,伊青桑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害怕吵到她,他很是难过的缩着身子靠在角落里,保持着缄默慢慢入睡。 时间缓缓过去,夜澜人静,整个天下会都随着黑夜陷入了沉睡当中,四下里静谧一片,只有不时的唏嘘虫鸣在夜里欢唱。 西华殿外几列古朴的木质灯笼,随着晚风在半空中轻轻荡悠。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的飘过窗外,左儿本就浅眠,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猛的睁开眼,恰巧捕捉到那抹残影,当即厉声一喝道:“谁在外面?!” 【154】纵火 - 一品狂妃 - 浅苍 这么大的动静,室内另外两人快速的惊醒,纷纷警惕的看向窗外,一边问左儿:“惊云,有人吗?” 左儿沉重的点点头道:“只来得及看到一道影子,青桑,禁闭室夜间外面也有人守夜么?”就算真是守夜同门,完全可以光明正大的进来查探,这深更半夜的,教人想不防备都难。 伊青桑‘咦’了一声:“不会啊,西华殿的禁闭室比较偏僻,离我们上课的正殿都还有好一段距离,这里一向只关犯过错的弟子,除了每日三餐会有人送饭来以外,平时是不会有人来的啊。” 听到他的话,左儿拧着眉道:“那我们想要出去岂不是很困难了。”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正说着,就在这时,窗外窜起阵阵红光,一股股浓烟快速的透过禁闭室的缝隙钻了进来,刺鼻的烧灼味道让几人脸色大变。 着火了! “有人放火,我们快想办法出去!”左儿当机立断,只是在看到唯一可以出去的那扇门平滑得根本就无法打开时,犹如当头被泼了一身寒冰,打碎了所有的希望。 她正想挥剑破门,无奈之前肺腑受过重击,这会儿一提剑就浑身乏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大火愈演愈烈。 伊青桑更是面白如纸,颤声道:“没用……做什么没用的,门是从外面锁的,里面根本就打不开!而且这道门最初制造的时候,为了防人逃跑,提炼了很特殊的质材,刀剑起不到半分作用,我们出不去了!” 就在说话的当头,大火已经迅速的蔓延开来,兴奋的肆掠着,整个西华殿都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 “都别说话了,快掩住口鼻别吸进烟尘!” 左儿被滚滚浓烟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现在西华殿里里外外都被火包围着,就算这是间石室火烧不进来,可周围火势太大,也足以让人在里面活活窒息而死。再说禁闭室是大火的偏角落位置,就算外面有人发现着火了,也很难进到这里来救他们。 该死,难道大家今天都要交待在这里了吗?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被围困之际,小骷的声音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兴奋而又雀跃―― “左儿姐姐,味道!我闻到残卷的味道了!” “这里!就在这个地方!” 听到有残卷的信息,左儿眼底升起夺目的光芒,就算身处在这般环境下,还是没有放弃的传音入密道:“小骷,这间石室一眼就能览尽无疑,确定在这里?你之前不是一直感应不到残卷的具体位置吗?” 小骷疑惑的‘唔’了一声道:“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本来小骷正在空间里睡觉的,就像是受到了召唤,醒过来就闻到了残卷的味道了,而且从刚才开始这种味道就越来越强烈,左儿姐姐,我可以确定,遗落在赤焰的那份残卷一定在这里。” 难不成这石室里面还有机关? 左儿豁的起身,四面墙已经被火烧得滚烫,她一咬牙,伸手在上面摸索敲打起来,让另外两人吓了一跳。 “惊云你在干什么,快停下来!你的手会受伤的……咳咳咳……” 伊青桑一开口,灌入烟尘,急速的咳了起来。 没有―― 还是没有! 紧抿着唇,未曾理会耳边焦急的唤声,摸索完所有的墙甚至地面,都没有发现这间小石室有设置任何机关,左儿的心一点点的沉下去。 手,已经被高温灼得通红,现在最后的希望就只剩下那道石门了。 “惊云,快来看,这里有声音!快来看看是不是你要找的!” 左儿回身一看,原来伊青桑不知何时竟已到了石门前,此刻正死死的按住一个地方,神色欣喜而又痛苦。 石门的方向火势最大,人的皮肤一沾上去,痛的让人有一种皮肉都被扯掉的错觉,石门上的一道道刺目血迹,看得左儿一阵火大,她自己都不知道在生谁的气,将人一把扯了回来,冷声道:“伊青桑,我说过不要再有下次,你到底记住没有,你不知道我在找什么,就乖乖呆着别乱动!” 烈火焚烧的‘噼啪’作响,几乎快掩过了人说话的声音,伊青桑郁闷的大声反驳回去:“我是不知道惊云你在找什么……咳咳……可我想帮你……” 左儿无奈的将人推到中间,一手将面前的浓烟挥散一点,哭笑不得的艰难开口道:“你好好看着洛静悠,保护好自己不受伤,不要随便乱来就算是帮到我了。” 说着用力撕下一截衣服上的布料,握着他的手快速的敷了药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这才止了血。 伊青桑低下头,晕红都蔓延到了耳尖,受伤的那只手缩了缩,又有些难过的道:“惊云,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能不能活着出去还是一回事,还能纠结这些,左儿简直要败给他了。 她这会儿可没功夫安慰人,赶紧返到了石门前,摸索着方才伊青桑说有声音的那个位置上。 外面有大火的干扰,左儿屏紧了呼吸试着敲了几下,紧皱的眉缓缓的舒展开来,她手所触及的这一带,敲击后发出的声响,的确和之前所探查过的石壁不一样。 当即也顾不了许多,吃力的举起长剑朝那处石门的周围砍去。 伊青桑正想劝她不要白费力气,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瞠大了眼,这不是门派中堪称刀枪不入的门么,怎么一剑下去就被削掉了一块下来? 手中剑光几个挥洒,门正中那处石壁表层已经被纷纷削落,一块焦黑的木简豁然露了出来。 左儿大喜,也顾不上手会受伤,生生的伸出手去,将镶在石门里的木简给取了出来。 太好了,第二份天机残卷总算拿到了! 【155】一字断情断相思 - 一品狂妃 - 浅苍 德宗三年夏,东南边境。 耀阳城乃边陲要塞的必经之地,如今却已被敌军围攻了数月之久了。 一道挺拔的青俊身影伫立在城墙之上,凝视着不远的前方,刚毅的眉宇中尽是肃杀和沉重。 再仔细一点,就能辨出他脸上那抹深藏的病容,明显是负伤过重引起的。 隆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一天黑线出现在视野之内,如浪似虎的雍军铁骑浩浩荡荡,带着从容的杀气,卷起漫天黄沙。渐渐的,黑线越来越清晰,打头的六骑各举着巨大的明黄色旗帜,一面绣着龙纹图腾,一面绣着“圣”字,跟着的六面玄色旗帜,在风中飘扬,气势磅礴。 一名副将在旁边忧心忡忡的道:“云将军,皇上命我等十天之内打出耀阳城,夺回边境线,否则就会收回云家军的兵符,重新派遣主帅过来,如今已经超过一天期限了,我们一直未曾出兵对敌,皇上降罪下来,该如何是好――” “呸!”另外一名将领愤懑道:“京城那些一个个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东南边境的驻军本就少,京都的援军还在途中至今没到。如今圣天三十万大军齐齐来袭,要我们出兵正面迎敌,不是用鸡蛋去碰石头是什么,圣上是想看到全军覆没吗?!” “行了,不要随意去揣测皇上的心思。”作为东南主帅,云家三公子云启一咬牙:“但是你们放心,只要我云启活着一天,绝对不会将云家军交到他人手中。不是说违诏三日不出兵才会是死罪么?那还有两天时间!我们先商议,如何能拖住圣天大军,让他们短时期内没办法进攻耀阳城!只要等到援军就好了,其它的事情……再说吧!” 副将深深的看了云启一眼,却没再多说话。 为了将士们不白白牺牲,主帅私自将京城朝廷送来圣旨的消息瞒住大军不说,只商议如何对付敌军。 这后果,是谁都不敢去想的。 然而这厢的谈话方才落下,便有一人快马前来,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云启的面前:“镇国大将军云启接旨!” 云启行了叩礼,接过手诏,一眼看去,原本镇定的面容上神情大变。 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的收下了手诏,云启对前来传旨的人道:“大人一路风尘仆仆,不如前去休息片刻吧!” 话音未落,他猛然出手,一柄铁剑架在前来传旨的人脖子上。 前来传旨者吓了一跳,看一看云启,又看看他身旁对自家主帅这一行径无动于衷的几名副将,怒斥:“你们好大的胆子!是想谋反吗?!” 云启上前,想了想,脱下自己的袜子,塞在那人的口中,转头对着自己的亲兵道:“把他关起来!” 说毕,一挥手,便有云启的亲兵上前,将前来传旨的人押住,绑得结结实实。 那人还没想明白,就被押了下去。 “姓云的!本官是皇上亲点的传信侍卫,你敢软禁我,当心皇上知道了诛杀你九族!”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待遇,身着紫色侍卫服的男人挣脱不开,失态的又吼又叫,到底还是被拖走了。 “不过一介小小侍卫,竟敢口出狂言,诛我九族吗?有本事就来!” 云启冷冷一笑,冰冷的铠甲上是不知哪一次杀敌染上的血迹,此刻一片浓重的暗黑。 副将显然也已经察觉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连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将军?刚才的圣旨说什么了,将军你一向以大局为重,这次将京城来使软禁住,难道是出事了?” 云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声音冷沉道:“圣上他得知我们按兵不动,已经龙颜大怒,这次下旨,若是再攻破不了敌军,就……就让爷爷亲自挂帅出征!” 几名副将齐齐失声道:“这怎么可以!老将军年事已高,哪还经得起战场奔波劳累,将军按兵不动也只是为了拖住时间共商对敌的上上之策,为了夺回边境线,皇上怎可做的如此之绝!” 云启苦笑道:“左右已经抗旨在先,这次我私自囚禁朝廷的来使,罪状无非再多上一条,不论这仗是赢是输,都难逃牢狱之灾了。” “将军――” 云启拧眉道:“罢了,只要这次能找到击退敌军的良策,纵使被降罪也值了,只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连累到爷爷。” 说着,手中紧紧的撰着圣旨,步覆果决的下了城楼。 这场大燕与圣天的拉锯战,才刚刚开始,他的计划,不可以被任何事情所动摇!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大燕皇都将军府中,气氛紧张的僵持着。 不多时,一声怒吼震耳欲聋―― “臭小子,你别装透明!包围南昭王府的那些人早撤了,你伤也好了,有王府不回,还想赖在老夫这多久!” 云家下人一个个苦着脸,家里这位老太爷本就脾气火爆,不知道怎的,好似天生就和南昭王殿下不对盘,自从前些日王爷受伤被驮回来,人醒了过后,两人只要遇到一起,基本上天天都要吵上一次。 “回?老头你想让我回哪去?”北玄凌晔一身玄衣,手里那张纸,已经被他翻来覆去的看了无数回。 断―― 短短的一个字,他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左儿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断么……难怪那晚在破庙的时候,她说话总是避重就轻。 想到此,北玄凌晔乌黑深邃的眼眸里黯然一片,俊脸微侧,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声线更是如同带了数九寒冬的冰冷气息,喑哑的嗓音里是固执的坚持。 “我要等她,云左儿一天不回来,你就休想让本王离开!” 【156】不在乎 - 一品狂妃 - 浅苍 “这是老夫的将军府,你当是菜市场你想呆多久就呆多久吗?再说了,要是左儿那丫头一直不回来,你难不成要在老夫这赖上一辈子?!” 云老爷子没好气的说着,一手拄着拐杖,老脸上更多的也是担心。“别说是你,现在连老夫都联系不上左儿了,也不知道她在外面过得怎样,这丫头,之前都让她不要出远门,她偏要出去,现在好了,人一点消息都没有,这是想担心死我这把老骨头啊。” “她会回来的。” 乌发飞扬,拂过北玄凌晔仿佛石雕玉砌般的俊美的轮廓,剑眉星目,唇红齿白。一身过分宽大,一裘纯黑、绣着银色花纹的长袍,笔挺的身形,还有那寒冰般深邃的黑眸,浑身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尊贵,那俊颜上更多的就是坚持与执拗。 老爷子瞪他一眼:“固执!” 然后一眼扫过北玄凌晔腰间的那块玉,云老爷子心中更是愤懑,家传的玉佩啊,他家丫头居然把它送给了这混帐小子,于是乎越看北玄凌晔就越发的不顺眼了。 下一秒不知想到了什么,哼哼几声,故意的吊起了胃口:“想找到左儿,老夫到是有一个办法,就看你敢不敢去。” 北玄凌晔挑眉:“什么办法?” 云老爷子微眯起眼,沉吟的道:“知道天下会么,江湖上渊源远久的第一门派,再过几日,他们的人便会来大燕,昨日上朝时,皇上的态度很明确,他一心想将天下会收归于麾下为我大燕所用,已经安排好了此次前去拜访的大臣了。” “那又如何,天下会和找左儿能扯上什么关系。”这老头不会又是在耍他吧! 老爷子摇摇头:“非也,非也!你可不知道,据说天下会势力涉及极广,作为天下第一门派,其门下人才辈出不说,更是没有天下会办不到的事。如果他们愿意帮这个忙,说不定可以知道丫头的下落。” 北玄凌晔眸光一暗,沉沉道:“他们大概什么时候能到大燕?” “摸约十日之后。” 云老爷子抚了抚胡须,悠悠的道:“不过你可要想清楚后果,不要不自量力,圣上现在一心想收揽这个门派,你身为王爷,却私自联络天下会,别人会怎么想,圣上又会怎么想,你就不怕圣上起疑心?小子,别怪老夫没提醒你,谨言,慎行!” “本王要做什么,不用你来提醒。” 北玄凌晔冷冷的站起来,疑心?一个帝王,最不缺的就是疑心,他何时曾怕过。 比起这个,他更怕找不回那个人…… 哪怕希望不大又如何,哪怕会被人误会又如何?他不在乎! “喂小子,你想去哪?”云老爷子没见过这样软硬不吃的家伙,见他挥袖离开,赶紧喊道。 “回王府。” …… 另一边,天下会。 已经几天过去了,看着西华殿被烧得一地的焦黑,左儿几人还是心有余悸。 那天要不是楚歌来得及时,给他们开启了西华殿之下备用的逃生通道,指不定几人就真的只有葬生火海里了。 有得有失这句话果然没说错,虽然当时外面大火,三人在石室里折腾得不轻,可也因祸得福,最让左儿高兴的就是找到了遗落在赤焰的这一份天机残卷。大概是不知道哪个年月里被人镶嵌进禁闭室石门里的,想来楚歌也并不知道它的存在,不然不会任其安置这么多年都未曾挪动过。 另外两个人,伊青桑和洛静悠虽说不知道一块粗糙的木简有什么用处,还是很有默契的替左儿保密着,闭口不对他人提。 “呼,也不知道西华殿要重建多久才能复原了,惊云我现在看着这里就觉得害怕。”伊青桑脸色苍白,显然是又想起了那晚的大火围困。 “都过去了,这次明显是有人纵火,掌门已经彻查下去了,那些放火的人一个也逃不掉的。” 左儿神色感慨的道,是啊,都过去了。 还好找到了残卷,还好她命大没死在禁闭室里,现在,一切都过去了。 “惊云青桑,这么晚了在这里做什么,师父命你们过去。”随风过来通知,依旧一副面瘫的欠揍样,就像从来没有笑过。 左儿对此已经习惯了,应了声,和伊青桑一道去了轩辕殿。 “师父――” “你们来了。” 内殿里,一道高大的身影靠著窗台,那头黑发被月光勾勒出透著妖蓝的轮廓,一张血红的面具轻覆在脸上,掩住了一半的面容,只余那双妖魅黑眸闪著锐光,令最美丽的黑曜石也为之失色。暴露出来的下鄂轮廓更是无比完美,**的让人移不开眼。在夜色衬托下,仿佛是夜之使者。 “师父。” 叫了一声,见他没开口,左儿和伊青桑都明智的没有多话,只是静候在一边。 楚歌一手轻抚着脸上的面具,幽幽的看向两人:“本座叫你们来,只有一件事要交待。” 说着从身侧取出一方小巧珑玲的古檀木盒,朝左儿朝朝手:“惊云你过来。” “师父这是……?”见楚歌将盒子塞到自己手上,左儿不解的道。 楚歌唇角弯起,心情似乎很好,竟伸手拍了拍左儿的头,直到左儿一脸黑线,才慢悠悠的收了回去。 “里面是人面皮具和变声的药,给你准备的,带着它,让青桑陪着你一道,代本座去一趟大燕。” 【157】设宴 - 一品狂妃 - 浅苍 “去大燕?师父,我们去那里做什么?” 左儿还未来得及开口问,伊青桑抢先一步问了出来。 楚歌声音淡然道:“眼下四国关系日愈恶劣,战事将起,朝堂江湖虽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若大乱将至,关系到门派兴衰与否,最终到底还是要择明主而栖,这次本座派了四拨人,分别前往四国暂时驻下,若本座有什么决定,自然会及时通时你们。” 她想要的东西已经找到,能不费力气就离开天下会自然是好的,可是―― 左儿抬起眉眼,毫不避讳的直望入男人的眼里:“可是师父,为什么是我们,几位师兄完全可以胜任。” “怎么,你不想离开?” 一串沉稳的笑声自楚歌胸膛闷闷串出,他凑近左儿,将彼此的距离拉到近得不能再近,方才停下来,目光幽深的凝视着她的侧脸,声调中带着一丝煽情的暧昧,呼吸近在咫尺。“还是说,你舍不得本座?” “师父!”左儿头突突的痛着,“我只想知道原因。” 其实如果不是牵扯上大燕,左儿也不会多此一问。 就算没有野心,江湖中人的傲气,是绝对不会向任何一方依附臣服的,对楚歌刚才的话,什么择明主而栖,她才不信。 “你万事理智冷静,能担大局。青桑性格虽太过柔和,却处处心细,你们一起去,本座才能放心。” 楚歌收起了先前的漫不经心,挥了挥手,果断的做下决定:“行了,就这样吧,你们明日一早就起程。本座已经命人在大燕京城备好了住处,在没有新的命令之前,你们就留在那里,若有当权者找上门,只管接待,其它一律不要应下就行。” “是――” 左儿和伊青桑互望一眼,暗自叹息,看来这一趟是不得不去了。 特别是左儿,一想到要重回大燕就一百个心烦。 按照她之前的计划,如果能从天下会顺利逃出去的话,那么下一个目标,理所当然的就是剩下几块残卷了,可现在到好,能光明正大离开天下会了是没错,可便宜师父却安排了伊青桑跟在她身边,连行程都又给重新绕了回去,叫她怎么能不郁闷。 次日一早,伊青桑和左儿便一道出发了,等到大燕时,刚进皇城便有人前来接应,出示了天下会的腰牌,引着两人进了一处高深宅院。 长途的奔波,让左儿和伊青桑好好的休息了一回,还没有安静上几日,便络绎不绝的有人往宅子里送拜贴来。 “云公子,这些都是大燕朝中官员的拜贴,你看这该如何处理。”侍从将一叠透着墨香的贴子交到左儿手上,听候着吩咐。 伊青桑取了两张大概的看了看,道:“掌门真是料事如神,我们才到没两天,这些人就自己找上门来了。” 左儿略略翻阅了下,淡笑道:“都是正四品以上官员,这皇城之中,天子脚下,若没有人授意,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私自来找天下会。罢了,今晚设宴,他们想来就来,左右也只会是空手而归。” 伊青桑笑着点点头,向下面细细的吩咐了下去,因为不知道会在大燕住多久,这两日宅子里有他在,几乎从头到尾里里外外全部都布置了一遍,搞得偌大的宅子精美得让人下个脚步似乎都会嫌落得重了。 他有这个兴致,左儿也任着他去,反正就当出趟差么,一切花销都有天下会报销的,他们用着真是毫无压力。 现在,就只等今晚的宴会,然后速度的将这帮人打发掉,也好省一桩事了。 …… 夜渐深,雨点稀疏。 “来人!”左儿换好衣服,在脸上覆了人皮面具,服下变声的药丸,这才拂袖绕出屏风。 宅子里的下人耳目聪颖甚是机灵,左儿刚一唤,随即便有侍女恭敬而入:“公子有何吩咐?” 左儿目光幽深,五指攒起负在身后,道:“去前殿,宴会差不多该开始了。” “是。” 两名绿衣少女在前引路,纤纤素手中宫灯摇曳,回廊上铺着柔软的红毯,一直延伸至尽头的主殿。两旁是大片的莲湖,莲花开得正盛,白雪晶莹静躺在湖面。 雨点不大不小,坠下去晕开点点涟漪。 宫灯侍女在主殿门前停下,分站两旁,素手弓腰,齐声道:“公子请。” 侍女银铃般的声音响起,清脆分别不大不小,原本喧闹的殿内却一下子静了下来。 流苏云纹帘分两边撩起来,雪色的衣袍露出一角。 大殿之上众人皆站了起来,抱拳齐声道:“见过云公子!” 两名绿衣少女提着灯躬身上殿来,帘拢后面,人未见声先到:“各位不必拘礼,都坐罢。诸位大人皆是大燕重臣,如此重礼,当真担待不起。” 众人连忙客套上一番,又才纷纷落座。 开玩笑,天下会收尽四国江湖势力,圣上一心上揽为已用,派的都是朝中正四品以上的官员前来赴宴,他们又怎敢将这位云公子轻视了去。 “听闻这世间,没有天下会办不到的事,可是如此?” 就在所有人都坐下时,一道身影孤傲的立起,直接了当的话惹得在场众人纷纷汗颜,却也不好说什么。 沉悦而熟稔的嗓音飘过左儿耳边,她微微握紧了酒壶,又缓缓松开,目光透过那道帘拢,飘晃而出。 忽然屏息―― 【158】本王不是断袖 - 一品狂妃 - 浅苍 沉悦而熟稔的嗓音飘过左儿耳边,她微微握紧了酒壶,又缓缓松开,目光透过那道帘拢,飘晃而出。 忽然屏息―― 从未见北玄凌晔穿着如此庄重,一身紫黑貂袍,暗金勾勒三爪金龙,腰间青玉流光,长袖层叠而下,微露出一点修长的指尖,衬着那眉,那眼,就如同是用冰雪精雕细琢出来的冷峻,竟是摄人心魂。 左儿看了会,眼神忽然恍惚,垂下目光,抿了口酒。“天下会并无非所不能,外界之人言过其实了,只是不知殿下为何这般问。” 北玄凌晔剑眉微蹙:“本王今日过来,就是为了请你们帮我一个忙。” 求人办事说话都这么**的吗? 哎,还那副性子啊…… 左儿无奈抚额:“殿下是想?” “帮我找一个人。” “找谁?” “我的王妃。” 北玄凌晔声音很低,怕说得不够清楚,又补充道:“她叫云左儿,她不肯见我了……只要你们能帮本王找到她,什么条件都可以。” 伊青桑此时就立在左儿的身侧,认识左儿这些日子来,他从未见过她会因为一个人有如此奇怪的神情,就好像…… 就好像对帘外那无礼之人相识了千万年,就算现下脸上还覆着人皮面具,可那双眸子在不自觉中所盛放的东西却骗不了人。 那里面,尽是满满的宠溺和无尽的纵容。 当局者迷,伊青桑做为一个旁者观,足以将一切看得分明。 他站在一旁,眉眼都带着苦涩,心,控制不住的难过。不是他想太多,至少那般的神情,左儿从来都没有在他面前露过一次。 不会知道此刻伊青桑所怀的心思,帘内的人听到北玄凌晔的话,怔了良久。 再回神,却直接的做了拒绝:“王爷,你说所之事,恕云某爱莫能助。” 说着一挥手,片刻,又有数十名侍女鱼贯而出,手中抱着雪玉酒瓷壶,分别为每桌斟酒。 谁都没有说话,或者说不好抢先说话。 左儿目光落在北玄凌晔身上,俯身在身边的侍从耳边说了什么,对方颔首领命。左儿忽然起身,撩开帘子,朝北玄凌晔走了过去。 “南昭王殿下。”左儿微笑:“殿下尊贵之躯,理应上座,请――” 帘子里最上方的主座旁边,不知何时多了一把椅子,左右分开,竟然不分上下。 众人一阵愕然,这南昭王今日前来所为之事,无非是让天下会帮忙找人,竟受到如此大礼款待,这其中内涵自然不言而喻。 才拒绝了他的要求,却又请他上座,这是何理? 北玄凌晔大概也有些不解,微微颔首,基本没有什么表情的直视着对方,虽觉有什么地方透着怪异,却也没有多想的道:“好。” “其实,要找一个人的确不难。” 左儿举着琉璃盏凑过来,清冷的凤眸微眯:“如果殿下愿意干了这杯酒,无论殿下想找什么人,云某都能替你找到。” “当真?” “说话算话。” 北玄凌晔举着杯子的手有些不稳的一顿,几乎都没有多想的道:“好!” “叮――” 雪白的杯壁碰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 两人掩袖,一饮而尽。 左儿放下酒杯,忽然更加热络的一把将人勾住,在他耳边压低声音笑道:“方才云某见殿下拿着杯子那么激动,还以为殿下是想和云某喝交杯酒呢……呵呵……” “咳咳……”北玄凌晔差点一口酒呛到,不着痕迹的挣了开来,冷淡道:“云公子请自重,本王虽有求于人,却并无龙阳断袖之好,这样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云公子还是少说为妙。” “…………”左儿兀自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北玄凌晔到底身份尊贵,一向很少在宴会这种场合露面的,今晚难得会赴宴,再加上左儿之前那番让人侧目的举动,敬酒示好的人自然很多,他从不推拒,众人都暗暗佩服,当真是千杯不醉啊。 左儿一直在注视着他,看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天下会所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江湖门派,到底没有多少人敢来灌她的。 酒是上好的百年陈酿,入口甘洌,却后劲极大。 左儿知道某些人其实早有醉意,不过权杖硬撑,靠着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在欺骗观众罢了,若不是她了解他,恐怕也会当真以为他是千杯不醉了。 “王爷。”伊青桑眼见着左儿的目光从来都没离开过这位大燕王爷,心里不是滋味极了,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竟是冲动的端起了酒杯,露出了一个毫无破绽的笑容:“酒逢知已千杯少,青桑久未遇到王爷酒量这么好的了,青桑敬你一杯,请随意。” 说罢,一饮而尽。 北玄凌晔微微点头,眼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游离,举着杯子刚沾了一口―― 手腕却被温热的手掌握住。 “来者是客,却单单让王爷一个人喝,这杯该由云某罚酒。”左儿眸光如水的笑道,抢过来,对着在座的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烈酒入喉,滴酒不剩。 伊清桑愣了愣,目光寞落,转身下去了。 北玄凌晔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眼神迷迷茫茫的看着左儿,不知道哪里来的熟悉感,刚想说什么,对方的手指堵住了唇。 “王爷不是要找人么,回府等着吧,今夜你定会见到她的。” 左儿感觉到对方唇上凉凉的湿泣,她的指尖微烫。 忍不住,就多磨蹭了一会,直到他开口―― “……好。” 【159】夜探王府 - 一品狂妃 - 浅苍 酒宴结束的很顺利,这次的宴会左儿基本上按着楚歌的意思,并没有言明天下会要效力于哪一国,只表明一种态度,那就是观望。 前来的数名大臣到也没有强求,毕竟这事儿换了谁都会慎重考虑上一番的。 宴席散后,之前还熙熙攘攘的大宅子又重新恢复了冷清。 左儿自然记得答应过北玄凌晔的事,回房刚卸下面具恢复声音,正想关上房门换上女装,才一转身,就看到伊青桑站在门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青桑,这么晚了还不去休息,找我有事吗?”左儿倒了杯茶让他进来,到没发现伊青桑的异样之处。 “我……我……我是……”夜色之下的青衣男子,长长的睫羽,如樱花般的薄唇,五官分外的俊俏而柔美,站在烛火照不见的地方,他似乎才找到了一点勇气:“惊云,我是有话想跟你说!” 然后,几乎是一鼓作气的,他大声道:“我、我喜欢你!” 左儿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说,正保持着聆听的姿势,就被接下来的告白性话语给弄愣了,好半晌才找回声音:“青桑,你是在开玩笑吗。”要知道,步惊云这个身份一直都是男人,而从天下会出来这些天,她也都是男装示人,男人和男人什么的,她从来都没想过可能产生什么非正常友谊的感情啊。 还是说……伊青桑本来就喜欢男的? 左儿头痛的揉着太阳穴,比起这个,她更希望对方只是在开玩笑。 “我没玩笑。” 伊青桑抬起头,黑夜中的双眼绽放出夺目的光芒,让夜空中漫天的星辰都为之失色,只听他轻轻道:“惊云,我没开玩笑,虽然我知道你我同是男子,可是我想了很久,用心去感觉了很久,我的心告诉我,我是喜欢你的,不会有错。” 左儿无奈,直接拒绝又怕太伤人,只得放缓了语气,为难道:“可是青桑,我并不喜欢男人。” 伊青桑咬了咬唇,清澈的黑眸温软的仿佛能滴出水来,带着一丝丝期盼和忐忑望向左儿:“惊云,我们不可以在一起吗?” 脸颊微烫,伊青桑有些懊恼有些害羞,又有些庆幸,独独没有后悔―― 他终于说出来了。 “不可以。” 简单的三个字,无情而又冷漠,堵得伊青桑几近窒息得快要喘不过气来。 痴痴的凝视着左儿,声音里都带着微颤的哭音:“为什么?就因为我也是男的,所以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左儿摇摇头,看着他眼眶中隐忍的泪要掉不掉的模样,叹息一声道:“青桑,你不会明白的,我们不一样,更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只是不希望,当你真正明白什么是喜欢的时候,会怨恨,我这种人满是没有回头路可走的,但是你可以。” 一句喜欢,纯粹直白、一览无余,是不是因为年少年少,所以可以爱得更肆无忌惮,像一团小小的火焰。 稚嫩得让人心怜,却比什么都能轻易地触动心底的柔软。 左儿甚至是羡慕着伊青桑的,羡慕他敢爱敢恨。 而她呢,喜欢两个字,对谁人开口,都是一种徒劳无用的奢侈。 “我不是小孩子了,分得清什么是喜欢。” 伊青桑背过身去,身影微微的颤动,他带着鼻音的嗓音里透着入骨的忧伤:“在没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自己喜欢的人是男子,惊云,就算拒绝,也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不会的。” 左儿蹙着眉正不知道用什么词措去安慰他,只听伊青桑幽静而又坚决道:“不会……不会就好,就算惊云你今天拒绝了我,我也不会就这么放弃的。”压抑的说完,也不待左儿开口,他就跑开了。 站在原地,静默了好一会儿,左儿眉眼间都挂着无奈。 她没有追过去,更不想骗伊青桑。 或许这样的直接太过残忍,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的心很小很小,小的只够装下一个人,再也无法去容纳别的了。 想到刚才宴会上北玄凌晔的模样,左儿不由低笑出声来,这会儿他回府,怕是已经醉得不清了吧。 不过那家伙特爱钻牛角尖,她用步惊云的身份答应帮他找人,他居然信了,若今晚她不去,怕是会等一晚上吧…… 思及此,也不再去纠结刚才伊青桑的那一出,关好房门,迅速的换上女子的装束,眼看四下无人,一个纵身飞上屋顶,朝南昭王府的方向而去,又是连着几个纵跃,眨眼就消失在了茫茫夜色里。 ****** 王府。 漆红的柱子,高高悬挂的长明灯下,正门紧闭。 这个时间不用想也知道北玄凌晔会在什么地方,熟门熟路地往书房的窗户飞去了。 一侧的窗户开了一条缝,隐约露出昏黄的烛光。左儿四下扫了几眼,这才推开窗子闪身滑了进去。 几乎是第一时间,里面的人就察觉到了窗边的异样,豁的从书案前站起来,颀长的影子暴露在烛光之下。 “谁?!” “看什么呢?我在这儿。”左儿双手拉开垂帘,走了进来。 她看见北玄凌晔瞬间浑身僵住了,略有些艰难的转头,深邃的黑瞳中倒影着自己的脸。 冷峻的南昭王殿下隔着宽宽的书桌,深深凝视着他。 神色似乎还有些发愣,有些恍惚而不可置信的样子。 “云左儿……” 【160】 - 一品狂妃 - 浅苍 这是傻了么? 左儿不由有点好笑,抬腿走近男人身边,一只手撑在桌沿上,低头俯视对方墨黑的双眼。 她伸出一根白皙的手指,想戳戳这张俊脸。 就在即将碰到脸颊的时候,手指顿下来,被一只苍白而泛着青筋的手掌使劲的握住了。 掌心还带着那次在断崖时被箭洞穿的伤疤,北玄凌晔用力地抓着她的手,力道之大,简直要捏出红印来,好像稍微一松手,眼前的人就要消失似的。 左儿倒抽着凉气,她几乎以为手要被这家伙给抓断,以当做玩失踪的报复。 终于,手上的力道略微松了一点。 左儿还没来得及松口气,手掌忽然被牵引着,贴上了对方的脸颊。 虽然不是常年练剑,可自天机老人将几件灵器交给左儿后,左儿基本上都没有停止过对自身实力的提高,为了更好的操纵逆天剑,剑法更是练得极勤,掌中如今也积出了一层薄薄的茧,摩挲在脸上,有点痛,却痛的真实。 手掌紧贴着他的侧脸,左儿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丝丝温暖从掌心传递上心房,让她有些贪恋,喉咙干涩。 北玄凌晔低沉的嗓音沙哑的有些可怕:“你终于回来了……终于回来了……” 这声音仿佛一声叹息,揪紧了左儿的心脏。她望着男人有点发红的眼眶,忍不住想亲吻上去。 这念头一出,就收不回去了,理智和情绪在她心中激烈的交战,想到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标,左儿一狠心,猛地抽回手来。 看着北玄凌晔蓦然惊愕黯然的神色,她瞬间后悔了。 她嘴唇动了动,刚想说点什么,北玄凌晔眼神却平静下来,似乎这个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一样。 “这些天,你去了哪。”北玄凌晔垂目,静静道。 “去了哪里都不重要,这次回来,我不会在大燕呆太久。”左儿听见自己空洞的声音在书房里回荡,她简直抽自己一耳光,真是见鬼! 北玄凌晔抬头深深望她一眼:“又要消失不见?” 艰难的动了动唇,他扬起一点笑:“流韶他,前些日子派人包围了王府好些天,可惜他不知道,他一心想找的先皇遗物,其实在你这里。”说着似是想到什么,神色渐渐肃然,低喃道,“你不回来……也好……” 听到此处,左儿一挑眉,眼神不由自主往对方脸颊上扫,可惜的是,没看出任何不自然的地方。 夜风呼啦啦的回荡着,依旧吹不散空气中的沉闷,左儿一挥手,“啪”地关上窗子,风终于静止了。 北玄凌晔站在窗前,背影挺拔,只是眼神隐没在阴影中,不知在想什么。 左儿的注意力忽然放到桌上一方紫檀木盒之上,好奇道:“这是里面是什么?” 北玄凌晔回过神,转头看见左儿正打开那精致的木盒,盒沿一角敞开,露出一卷画卷。 他心中一惊:“别打开。” “啊?”左儿愣了一下,这一会儿工夫,盒子已经完全敞开了,里面几幅水墨画卷散落了一地。 上面画着各式各样的身影,有侧影,有背影,虽然鲜少有正面,但左儿仍然一言就认出来,所有的画上都画的同一个人。 那熟悉的眉目,不是她又是谁? 北玄凌晔快步走过来,沉默地整理散落的画卷,复杂的目光落在左儿的身上,左儿说不清自己是个什么心情。同样沉默着,蹲下来将画一张张捡起。 滴漏一点点敲过三更,月光露出一角,透过书房的窗子洒在冰凉的地上。 夜里安静之极,两人的心跳声,鼓动着,清晰可闻。 该死的手贱!左儿手脚忽然感觉有些局促,她多么希望自己什么也没看到,然后见过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离开这里,可现在,她的脚步就像是被沉重的沿灌得满满的,一步也挪不动。 夜空中的云层开始变得厚重,月光渐渐被藏起来,暴雨将至的味道压迫下来,带着粘腻与闷湿。 这种气氛,让人忍不住想重新打开窗户透透气。 左儿走到窗边,踌躇着问:“那些画……你……” 北玄凌晔将画纸放进方盒中关好,望着左儿近在咫尺的脸,嘴角微带一点失落的涩然:“夜里闲来无聊,随手画的。” “无聊到夜夜不眠?”左儿胸口一阵烦闷,她打开窗子,没有回头,只是声音有些责备。 都撇清彼此的关系了,这家伙喜欢被虐不成,左儿烦闷着。 脑子里更是乱哄哄一片,她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么多个年头,从来没有如今这样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过。 一阵阵风从敞开的窗户灌进房间,长发散乱飞扬。 正乱七八糟的想着心事,她浑身一紧,忽然被人拦腰抱住了! “你干什么……”感觉背心紧贴的温暖,左儿一震,腰间修长精瘦的手臂收紧,勒的她有些踹不上气。 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力道大得甚至有点凶狠的味道,这双紧扣的手彷如铁箍,似乎铁了心不肯松开。 飞扬的黑发扫在北玄凌晔脸上,略有些痒,他头埋在左儿肩上,双目微微阖上。 左儿听到对方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嗓音闷响在耳旁:“我怕你又要走了……” 这句淡的如同叹息般的话却仿佛一个惊雷在左儿心中炸响,轰得她一瞬间失去思考的能力。 【161】痛苦 - 一品狂妃 - 浅苍 “晔……”她失神的下意识呢喃着这个名字。 “云左儿,等一下,就让我再抱一会儿。”北玄凌晔嘴角微微上扬,笑容中又带着说不出的涩然,而这一切,背对着他的左儿自然是看不到的。 她在逃避自己,其中拒绝的意味,清清楚楚,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左儿低垂着目光,没有挣扎,任凭对方紧抱着自己。 她甚至可以隔着衣服,感觉到对方心跳从后背传来,一起一伏。 夜风让她清醒了一点,但是,越是清醒,思绪却越是混乱,怎么会变成这样? “北玄凌晔,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 左儿面沉似水,如同月下乌云般压抑,她猛然挣开他紧搂住的双臂,将人压在宽大的书桌之上,几卷兵书被扫落在地,烛台猛地一晃,也无人理会。 明暗不定的烛光照在两人脸上。 左儿看见北玄凌晔的双目变得幽深,眼底的执拗的情愫分分明明。 两人贴的极近,她忽然想起两人被追杀那个雨夜的一幕幕,蓦然攫住北玄凌晔的头,狠狠吻了上去! 唇如烈火,紧紧允吸着另一双唇,突如其来的吻激烈而蛮横,带着极富侵略的气息,咄咄逼人。 北玄凌晔愣了一下,狭长的眸子褪去了冰冷,睁得大大的,动也不动,瞳孔中倒映着对方长长的睫毛,灼热的呼吸喷在脸上,心脏一阵猛烈的狂跳。 湿热的舌由于身下人的**而更加肆无忌惮,变换着角度入侵到更深的地方。 北玄凌晔耳根略微泛起火热的红色,不由自主阖上双眼。 就在他手臂即将环上左儿肩膀的时候,对方忽然起身,漆黑的凤眸居高临下俯视着他,蓦然捏住他的下巴,因动情而喑哑的嗓音染上些许僵硬的讽刺道:“你喜欢我这样对你?嗯?堂堂大燕的南昭王殿下,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何苦稀罕一个云左儿。” 北玄凌晔猛然睁开双眼,眼中涌动的情绪一点点抽离,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恼怒:“云左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左儿抿着薄唇,不自然地放开对方脸颊,她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索性木这一张脸。 北玄凌晔眼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底。 沉默充斥着一方桌角。 过了许久,左儿才收回眼神,她别开脸,退开两步,退到敞开的窗子边,仿佛随时准备夺路而逃。 北玄凌晔嘴角扯出一个苦笑,声音如同断弦:“方才,为何吻我?” 左儿心中重重一跳,不忍亦或是不敢看他的眼睛,转过身留下一个背影,依旧沉默。 她听见北玄凌晔颤动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不堪一击的期待:“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左儿蓦然转身,她狠着心面无表情道,“只是一个吻,王爷觉得这能代表什么吗。” 她也不管北玄凌晔神色随着自己的话微沉了几分,她抬手指着书房墙壁上那副巨大的天下地图,继续道:“你是大燕的王爷,身上流的是皇族血脉,心中更应有鸿志,羁绊于儿女情长,始终会误了你的。” 北玄凌晔负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攒握,缓缓阖上眼帘,嘴角带起一抹嘲弄:“不需要你提醒我也明白,又何必用这种理由搪塞我呢?” 他仿佛举得自己双脚踏入一个巨大的泥潭,越是挣扎越是万劫不复,然而已经陷入其中还想抽身而出,却是万万不得。 左儿怔怔望着他的脸,弯了弯唇道:“我没有必要搪塞你,你知道吗,我从小到大,都一直梦想着,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他必定在万人之上,那才是我想要的夫君。” “在你心中,万人之上真的那么重要?”北玄凌晔眼光灼灼,一股执着硬撑着他,一步一步朝左儿走过来。 这一刻,左儿几乎要以为自己的心无处可藏。 眼看着他靠近,她在心里苦笑着。 没错,她对他使了激降法,万人之上,从来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只是,不想等到自己真正再也见不到他的时候,他却还会身处在危险中。 而整个大燕,唯一能让他置身危境之中的,只有北玄流韶,只有,那个人背后象征的皇权。 北玄凌晔停了下来,三步开外的地方。短短的三步,仿佛一道天堑鸿沟,跨出一步,便再也没有退路。 左儿垂下目光,忽而上前一步。连见到大燕皇帝都未曾行过跪拜礼的她,在北玄凌晔面前屈膝,单膝跪下,收腰的淡蓝薄纱长裙紧紧贴在身上,并不华丽,却隐隐包裹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像一头收敛所有尖牙的魔魅。 她一手横在胸前,微微躬身,执起男人还带着深深伤疤的手,在手背上,落下一个吻,如蜻蜓点水。 北玄凌晔被对方闻所未闻的礼节所惊,左儿前所未有的郑重让他浑身一震。 “我云左儿,在此对苍天宣誓,只要殿下你有朝一日能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我的身心一切,都能交付于殿下,如若违誓――” “住口!够了!!” 左儿一愣,抬头,入眼是一双震惊而带着痛苦的黑眸。 北玄凌晔紧紧握着她的手,骤然拉她起身,胸膛剧烈起伏着,眸中跳动的流光如滚烫的黑炎,灼痛了她的心。 他一只手撑着桌沿,仿佛这样才能支撑住身体的重量,喉咙管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嘴角扯起一个牵强的微笑:“好,好,好,原来你在意的,还是那个位置……” 【162】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心如重击,别过头不想再去看对方失望的目光,她快步走到窗口,一手扣上窗棂。 “你去哪里?”北玄凌晔忽然回过神,忍不住一把抓住她。 “……不久便会离开大燕。”左儿静静道,“明天我会回一趟将军府,爷爷一个人在家里,我想回去看看。” 北玄凌晔失神的松开手,就这么僵在空中,最终苦笑着缓缓放下。 “云左儿,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过了片刻,他低低开口。 左儿听出那声音中甚至带着点灰心的意味,胸口一阵钝痛,嘴唇轻嚅着,终于点点头:“好。” 她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离开了这座巨大而空寂的王府,回首望着书房的方向,那双好似燃着火焰的黑眸,盘旋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北玄凌晔坐在书房那张过于宽大的椅子上,空旷的房间里寂静一片。 他失神地望着窗子外伸出的一树桃花枝,直到左儿的身影慢慢消失在黑夜里。 “云左儿,云左儿……”他左手抚在胸口心脏的地方,感觉那里似乎被人挖走了一大块,空空荡荡,他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以手捂面,嘴角忽然淡淡笑起来,“罢了,罢了,至少你回来过……” 烛火在夜风中昏暗不明,北玄凌晔细碎的刘海之下投下一篇阴影。 嗞啦一声,最后一点火光也熄灭了,书房一片黑暗。 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就这么坐了一整晚。 …… 这边左儿刚出王府,漆黑天幕中,忽而一阵阵闪电,蓦然炸响一个惊雷。 沉闷的乌云一层一层压迫下来,风雨欲来。 左儿沉着脸,找了家客栈换回了男装,独自在黑夜中穿行,昏暗不明的月色将她纤长的身影拉成一道孤寂的影。 当她抄近路赶回天下会安排的那处宅子的时候,豆大的雨点开始落下,噼里啪啦砸在地上,泥土的气味混合着沉闷的潮湿,让她浑身黏黏的难受。 “惊云!” “我刚才端夜宵过来,见你没在,才没一会儿,你怎么浑身都淋湿了?” 听到动静,伊青桑从左儿房里走出来,瞪大眼睛看着她少有的狼狈样子,像看见一只落汤鸡。 从他身后敞开的房门,可以看到不远的桌上正放置着一只精致盛着食物的瓷碗,可以看出他等了有一阵了。 左儿冷着一张脸,拨开贴在脸颊上的湿发,一言不发的进了房间。 “惊云……你怎么了?”伊青桑站在门边,目光闪躲,不好意思去看灯光下浑身湿透的左儿。 “没什么,方才出去了下,刚好碰上下雨。”左儿没有太多毫不避讳,只是对去了哪里一笔带过,当着对方的面,三两下把外衣褪去扔到一边,仅余里衣,然后猛的冲了出去,冒着大雨一头栽进冰冷的湖水之中。 “惊云——你干什么?!”伊青桑惊了一跳,将上衣和鞋子脱了,也跟着跳下去。 沁凉的湖水刺激着皮肤,左儿一意潜入湖心深处,水压越来越大,激得她心中更是烦躁之极。 简直……简直像是要走火入魔了! 她不断地问着自己,这么做到底是对是错? 明明是最深爱最不舍得伤害的人,她却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 眼睁睁的看着北玄凌晔痛苦,她又何曾好过? 楚歌让她暂时留在大燕,可是大燕又能呆几天? 只要一见面,她所有的决心所有的信念都会为之动摇,北玄凌晔于她来讲,就是一种致命的毒,他身上有股气息,吸引着她不断靠近,不断的消磨着她的意志。 好像一种诱惑,诱惑她放弃抵抗,放弃对命运的挣扎。 只有通过伤害与拒绝的方式,把自己卷缩成铜墙铁壁的蜗牛壳。 才能坚定自己的意志,实现三年的执念。 剧本还没有照着她预计的那样一幕一幕上演,她不想在这种时候放弃,为了彼此可笑而没有结果的爱而放弃。 左儿很想笑,为了自己压抑不住的心痛而笑。 湖水灌进耳鼻,她笑不出来。 忽然手臂被抓住了,一个大得出奇的力道使劲拉着她往上拖。 左儿眼前模糊一片,她想也不想,手臂一振,翻手给了那人一掌,甩脱掉他,继续往下潜。 不料那人又不依不饶的缠上来,手脚并用,硬是将她拖上了水面。 “谁在拉我!想死我成全你!” 忒么的,心里难受潜水发泄一下都有人来打断,搞没搞错! 左儿眼中冒着邪火,怒喝一声,忽然动手,运出的内力搅得湖面翻滚不休。 “惊云,是我!” 伊青桑快速的闪避着,眼看对方瞪着毫无焦距的眸子又要动手。 他焦急的不行,不知道左儿突然间是怎么了,只当是因为他今晚表白的事惹得左儿厌恶了,一时间又气又恼,难得的被激起了脾气,猛的顿住身形不再闪躲,气得通红着小脸愤愤道:“惊云你明明说不会讨厌我的,现在这样子算什么!打就打,我才不怕!” 两手趴开水面,迎身而上,两个人,踩在湖滩尖锐的石子坡上面,扑打作一团。 阴沉的天幕,骤雨狂疏,电闪雷鸣。 湖水激荡着波纹,不断地上涌。 雨水的冲刷下,两人在四溅的泥水中翻来滚去。 毫无章法的乱踢乱打,石子泥土带着劲风乱飞,哪里像是在切磋,简直像市井无赖,一拳一拳,硬挨着也不躲,粗重的喘息淹没在暴雨之中。 左儿飞起一脚将伊青桑踹倒在地,扑上去双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之压在他身下,急速地喘着气。 “你起来!我、我不打了——”伊青桑涨红着脸,断断续续的愤声道,双手使劲掰开。 浑身渐渐没了力气,左儿被他一把掀开,两人趴在湖摊上不停地喘气。 豆大的雨点猛烈的砸在两人身上,冲刷着石子滩,汇入小湖之中,沉闷的雷在耳边炸响轰鸣。 伊青桑缓过气来,瞪着旁边趴着的左儿,胸中的那股委屈蹭蹭往上冒:“你要是讨厌我,可以直接说,我不会缠着你的,犯不着寻死觅活的。” 左儿在冷雨的洗刷下,缓缓恢复了一点神志,抬起眼皮望了伊青桑一眼,有气无力道:“你少捣乱,我不过是去游个泳,大惊小怪。” “……”伊青桑气的脸上直抽抽,半响,才从牙齿缝里扔了一句,“那不早说!” “对不起,我只是……心情不好。” 看她这样子,伊青桑纵使有一肚子郁闷也不好再抱怨,他抹了一把脸上不知是汗是水的水珠,无来由的心里头堵得慌。 “算了,就当我们是在比试好了。” 湿透的长发紧紧贴着身体,雨水仿佛淋浴一样流淌在白皙如瓷的皮肤上,左儿坐起身来,声音游离的,仿佛随时都会消失一样。 “现在比试完了,坐着陪我说说话吧。” 伊青桑很是奇异的望着用这种语气说话的左儿,有些不知所措,挨着她的位置坐下来,乌黑秀美的睫毛眨了眨,咬着唇,像是用了很大的勇气,伸手揽过她的肩膀,鼻翼酸酸的动着,好像有点心疼。 哪知道左儿身上竟有些烫,伊青桑一愣,手心按在她额头上——果然发烧了! “这才初夏,你就往湖里钻,现在到好,发烧了!快跟我进屋去。” 左儿好笑地看着他一惊一乍的样子,摆了摆手:“没关系,偶尔发个烧,有益身心健康。”她自己最清楚,只是低烧罢了,睡一晚上就过去的事,那么紧张做什么。 “健康你个头啊!”伊青桑恨不得把她丢进湖里去,拉着人不由分说扯着往房间走。 左儿被他扶着手臂,忽然抬起头,那双眼睛,黑得发亮。 “青桑,我问你,如果……”她偏着头想着措辞,断断续续道,“如果你喜欢一个人,愿意放那个人去过他自己原本该有的生活吗?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 伊青桑一顿,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扬起俊美柔美的容颜,坚定的看向左儿:“不——” “如果是我看上的人,就算跑到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我也不会放开。” 【164】出事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既然恢复了女装,左儿也没有再乔装下去的打算,天下会那边的眼线何其之多,她的一举一动真实身份就算隐藏得再好,纸包不住火,早晚有一天还是会被发现的。 她不喜欢躲躲闪闪有所顾忌的生活,再严重不就是被掌门知道了发个通辑令追杀嘛,反正她都已经出来了,只要人没挂,有的是精力去和那帮子人周旋。只是心里放不下太多的东西,一夜辗转无眠,迷迷糊糊的一直到晨时才入睡,等再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接近午时,碍于眼皮跳得异常勤奋,她总觉得今天就像会发生点什么一样,那种不安的感觉随着梳洗妥当准备出门时,愈发的强烈起来。 揉了揉眼角,站在伊青桑的房门外,左儿犹豫了一下,几近斟酌尽量不说出伤人的话:“青桑,我要走了,这次出去可能不会再回来,你……保重……” 宅子本就静谧,四周空荡荡的一片,站了半晌都没有得到回音,左儿在心里轻叹一声,刚要转身离开,身后‘吱嘎’一声沉重声响,房间门随之被一双如白玉般的手重重拉开。 少年红唇齿白,俊俏的脸上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焦急而染上点点胭红,那双眼睛明亮的如同天上的星辰,此刻跳跃着晶莹的水光。 “站住――” 左儿错愕的回眸,直对上那双怒视的眼,尴尬的摸摸鼻子,干笑一声打诨道:“我这不是站住了,伊大侠有何指教?” “你要走?” “对。” “打算再也不回来?” “是。” 痛快无比的答应让伊青桑险些一口气提不上来,又气又急的跺了跺脚:“你不要命了吗,有没有想过背叛天下会的后果,更何况掌门是让我来协助你的,你人不见了就算我想隐瞒又能隐瞒得了上面几天?你这样说走就走,让我怎么保重得了!” “我离开天下会是早晚的事,青桑你放心,师父他不会随便为难人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你――咝――” 左儿话还没说完,手臂上突然传来的痛楚让她深吸一口气,无奈的瞧着已经松开她胳膊的少年。“这下可好,咬也咬了,气消了没?” 青衣少年沉默的低垂着头,还未来得及梳理的一头墨发滑到身前遮住了他大半的脸,所有的表情都融进在了那片黑暗里,对左儿的打趣一无所动。就好像方才咬人的不是他一样,唯有一双紧握的拳头捏得死死的,表达着无声的挣扎和不甘。“我真的想不明白,天下会哪里不好,所有人挤破了脑袋都想进来就你急着离开,被师门通辑的后果你不会不知道,让天下会发通辑令的人,在四国都无法立足,最后只有死路一条,别跟我说你在找死得最快的捷径!” “我当然知道,只是青桑,我必须离开,因为比起死,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我去做。” 左儿微微抬头目光越过重重的亭台楼阁飘向不知明的天际,吁声道:“有时候我也有很多事想不明白,可糊糊涂涂的活着未尝就不是件好事。” “你不在乎你的命,难道就可以让我也不担心了吗?”伊青桑刷的抬起头,眼睑下微微眨着一丝青黑,明显的没有休息好。“昨天晚上我想了一整晚,都已经打算好了,……不管你是男的也好还是女的也好,我都不会向师门提起半个字,可是现在你却说出这样的话,什么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不喜欢,难道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是胆小没错,可是我不怕死更不怕被谁拖累,所以――” “所以什么?” “带我一起离开!” “咳咳咳咳……你说什么?”左儿一哽,被他急转直下的态度弄得呛咳了几声。 伊青桑瞪大眼,忍着羞恼又大声重复了一遍:“我说如果你还把我当朋友,要走就一起走!” 左儿认真的看着他,神色渐渐的沉重下来。“对不起。我不能带你一起离开。不仅仅只是因为危险,青桑,你还记得昨天我跟你说过我的名字叫什么吗?” “云左儿……怎么了?” 伊青桑迷惑又不解的看过来,下一秒,却是想到什么般浑身一颤,猛然惊醒,不敢置信的失声道:“难道你……你就是南昭王要找的人,他的王妃?!!” “是。”左儿回答得无比干脆,本来确实也如此,她没有必要去否认。 在她看来,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爱了就应该专一,和第三个人无关。就算现在她心里面只住得下了一个人了,可她从来不会把别人付诸的感情当做理所当然,所以更加的抗拒暧昧。 就好比伊青桑的表白,就是因为她知道,她明白,除了心爱的那个男人和自己的亲人,她再也分不出多余的感情给任何人,所以才会在一开始就无情的将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掉。 这样处理,对谁都好。 “难怪,难怪……” 单手覆在脸上,伊青桑吃吃的笑了起来,难怪宴会上面对南昭王的时候左儿会有那般不同平常的神情,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了,原来自己才是最蠢的那一个。 大燕的王妃啊,他曾经听说过的。 南昭王的妃,将军府的掌上明珠,亦是德宗帝的挚爱,而他呢,不过是天下会里一个毫不起眼的弟子,光是一个身份就能将两人的距离拉得天遥地远。 更何况,他凭什么比得过那样站在大燕王朝颠峰,掌握着滔天权势的两个男人? 永远也不可能啊…… 见他呆呆的站在那,左儿默然的瞧了眼这会儿的日头,心下牵挂着云老爷子,急着想离开,正酝酿着要怎么开口,一道黑影唰的一声跪在了她面前。 “小姐!” “你先起来。”定晴看清来人,左儿眉心一跳,瘦削的黑衣男人不就是老爷子专成安排让她方便和家里联络上的暗卫么,暗卫通常都不曝露人前,平时有事都是私下无人时跟她回禀,这一次居然不顾伊青桑在场就直接找她来了…… 定是府里出事了! 左儿越想越心惊,当机立断:“立马回府一趟――” 【165】用刑 - 一品狂妃 - 浅苍 定是府里出事了! 左儿越想越心惊,当机立断:“立马回府一趟--” “小姐,你现在不能回去。”黑衣男人一手习惯性的紧扣着腰间的剑,向来没有情绪的脸上奇异的带着一种焦躁,语速极快的道:“老太爷吩咐属下,如果小姐你人在大燕,定要将你带离这里,无论如何也不可以回去,这是命令!” 见他跪着不动,左儿悬着的心一点点沉了下来,目光深沉的望着地上的人,缓缓闭上眸,深吸口气,须臾之间,似是将一切可能发生的后果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然后豁然张开眼来,冷声道:“说吧,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爷爷如此举动,我总有权利知道事出原由,否则休想我会离开这座皇城半步。” 左儿说的不急不缓,黑衣男人却被那声调里入骨的寒意惊到,抬头愕然的看着伫立在跟前的绝色女子,亦是他的半个主人,他干涩的牵动了下唇角,目光里有些动摇,更多的是犹豫。 左儿幽深的凤眸就这么和他对视着,眸子里饱含着也许只有云家人才会读懂的东西,坚定而沉静。 看着这般坚决要得到答案的主子,黑衣男人握紧拳头,豁出去般将所有的犹豫都抛到了一边,再开口已经是掩不住的愤怒和沉痛。“昨夜皇上遇刺中箭受伤,殿下跟老太爷都受到了牵连,如今将军府跟南昭王府均已被查封,今日一早连带两府上下数百余人被御林军押解至天牢,一旦定罪,怕是只会有去无回。” “混帐!” 左儿厉声斥骂,压抑不住的怒火在胸腔里翻腾,可她知道现在就算再生气也没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怎么把人从牢里捞出来。 “属下失职,请小姐处罚。”黑衣男人以为是在骂他,默然受着。 的确,他们暗卫从一出生的职责就是保卫这个家的主人,可是今天却眼睁睁的任着将军府陷落而无能为力。 不管怎样,都应当受罚! “处罚什么,这又不是你的错,如果他有心要和我们云家过不去,那后果也不是你我就能轻易控制得了的,你先起来吧。”左儿长袖一拂,一道强劲的力道将正跪在地上的黑衣男人托起了身。 “小姐,你这是……?” 对于能不能免罚到是不在意,反而在左儿这一出手后,黑衣男人又惊又喜,声调都激动的有些微颤。 他记得之前和轩辕倾城比武时小姐不是都还没有内力的吗?可这会儿凭着武学修为就能托起一人之力,可以想象得到进步有多神速了,不愧是云家的后代啊! 左儿哪有功夫去留意他在想什么,自从刚才接到府里出事的消息,情绪已经从最初的恼怒渐渐转化为了镇静。 皇帝会对付北玄凌晔,是她早就清楚的事情。 毕竟一山容不下二虎,做为一个君王,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可让左儿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通的是,北玄流韶这次居然连带把云老爷子一起拉下水! 靠靠的,流韶那个王八蛋成天吃饱了没事不呆在宫里,这是跟她有仇吗? 甩掉心里的烦闷,别乱,不能乱。 还没探明北玄凌晔和爷爷和安危,这种时候,她万万不可以乱了方寸。 拇指按了按眉心,左儿几乎没有多余的时间去选择,因为她也没有选择,透过北玄流韶这一连串的动作,她已经隐隐知道了对方的目的,当下几乎是咬牙切道:“我先去一趟皇宫,你别跟来,就在宫外等消息。” 伊青桑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像是恨不得生生将人盯出个洞来:“你现在去等于自投罗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将军府和南昭王府的人都被抓了,左儿现在去无疑是合了别人的意,和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 就连黑衣男人都明显有不赞同。“小姐,你不能冒这个险。” “我意已决,都不必再说了。”左儿搁下话,也不管两人接下来做出如何反应,一个纵身跃上屋檐,朝皇宫的方向望了一眼,几个起落间就迅速的没了人影。 皇宫,一间特殊的死牢里。 一排排各式各样精铁锻造的刑具悬挂在石壁之上,通体幽寒,让人光是看着就禁不住生了怯意。 每一样实施在人身上都能要半条人命,这坐死牢更是一间水牢,两方巨大的石柱从头顶凌空而下,中间被人巧妙的凿开一个洞,千年寒铁制成的枷锁正好贯穿其中,正是绑人行刑的好地方。石柱之下一谭血色水池,泛着让人作呕的浓重恶臭和腥味,不知道是多少人的血铸就而成的血池。就像是容纳了大燕所有酷刑的地方,让人不敢去想到底犯了多大罪的倒霉鬼才会被关进这种地方。 而此刻,那水牢之上,正悬空绑着一个人。 凌乱的长发披散着,浑身上下布满了可怖的鞭痕,没有一处完好,被鞭子抽得破碎不堪的白色囚衣上渲染着新旧不一的血渍,已经分辨不出来原有的颜色了。 “咻!” “咻――咻――!” 男人狭长的双眼紧闭着,对抽在身上的鞭子就像没有知觉一样,一声不吭。 若不是那微蹙的眉宇,还会让人以为这人是没有痛感的。 北玄流韶立在他一步之遥,压抑不住心里的快意,更压抑不住无尽的挫败,他等这一天很久了,好不容易有了理由治北玄凌晔的罪,可是刑罚用了,这人竟硬气的不给半点反应。 他弯了弯唇,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皇兄,如今证据确凿,你若是不认罪,朕会很为难的。” 【166】毁了他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流韶弯了弯唇,目光柔和的不可思议:“皇兄,如今证据确凿,你若是不认罪,朕会很为难的。” 见面前的人连头都不抬一下,仍然不给半点反应,俊美的容颜上缓缓绽放出一抹笑:“皇兄,你说若是左儿知道你在朕这里,会如何?” 束缚的铁索猛然发出一声沉重铮响,乱发下的黑眸豁然睁开,目光定在北玄流韶的身上,棱角分明的脸上,轻轻牵动出一丝的讥讽。“欲加之罪,何患无词,皇上最擅长的不就是看到别人痛苦么。”他掀了掀眼帘,一谭幽色古井无波,面无表情的像是在说不相干的人:“只是你别忘了,左儿不是任何人能左右得了的,包括你我。” 语毕冷漠的低下头去,继续将面容掩在乱发里,不再对外界做任何理会。 扪心自问,希望她来吗? 在无人能看到的角度,北玄凌晔冷棱的唇边划过一丝苦涩,心思矛盾而复杂。 他一面想要她来,一面又希望她走得远远的不要出现。 他跟北玄流韶虽不是一母同胞,可自小一起在这偌大深宫之中长大,怎么会不了解对方是怎么一个人。他从小的愿望便是征战沙场,保卫大燕,就算双手染满血腥,也从来没有觊觎过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从来没有想过要和谁去争,和谁去抢,哪怕他和北玄流韶一样是天家子嗣。 可北玄流韶想要他死,想要他的命,想拨掉他这根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就算曾经先皇在世时,他们之间兄友弟恭又如何? 不过是一副虚伪的假象罢了。 若是左儿得知两府如今的情况,若是在定罪下达之前还愿意再来看他一眼,是不是代表着还有那么一点在乎他? 可他又不想她进宫,不想她沾染上皇宫这个地方,更不想让北玄流韶得逞。 真的,不想…… “能不能左右,又岂是王兄你一句话就能作数的,从你们离开皇城那日,朕便一直在等,朕的左儿,总有一天会乖乖回到朕身边,因为只有朕,才能给她想要的。” 不能左右? 笑话! 这个天下都是他北玄流韶的,又何况一个女人。 坐在临时搬来用来审讯的金丝楠木椅上,将手中的碧玺茶盏放到一旁的案几上,北玄流韶身着一袭华贵无比的紫蓝色云锦薄衫,一边轻轻拨弄着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眨了眨眼,嘴角浅浅挂起笑容,那笑绽放在阴寒森冷的水牢里,让人丝毫觉不出半点暖意,纵使美好如天上的仙谪,地下的鬼魅,却教身旁的心腹太监连多看一眼都没胆。 咳咳,如果有外人能看到这一幕的话一定会忍不住要吐槽,丫的,能面不改色在臭气熏天夹杂着各种诡异气味的血腥牢房里悠闲品茶的人,真的不是非一般的变那个态啊! “皇上,这……还继续么?” 连公公握着玄铁鞭,瞅了眼已经没有一寸完好肌肤的南昭王,迟疑的问向掌握生杀大权的帝王。 真的不是他想违抗皇命,也不是不够狠心,而是眼前这人浑身的伤惨不忍睹的实在没有让他下鞭的地方了。 静谧得落针可闻的地牢里,北玄流韶漫不经心的站起来,一手撩起衣角,抖了抖那压根就不存在的灰尘,然后缓缓的朝着连公公轻颔了颔首,带着无形的威压,幽幽开口:“放下鞭子,去外面守着,一只苍蝇都不准给朕放进来,明白怎么做吗?” 连公公闻言,有些佝偻的身体微不可察的一抖,连忙恭谨又小心的退了出去:“老奴遵旨,定会在外好好守着,皇上请放心,没有您的吩咐,就是一只蚂蚁奴才也不会放进来的。”啧啧,连他这个贴身心腹都要避而远之的事情,接下来能发生什么好事,南昭王殿下,你就自求多福吧! 等连公公离开,北玄流韶不紧不慢的将那条血痕斑斑的玄铁鞭取下来握在手中,一缕青丝滑落,阻碍了眼前一方视线,让他不悦的微微蹙眉,伸出一节纤长白皙的手指,将黑色如缎的长发勾到耳畔,举手投足之间,动作优雅的仿如画卷。 纵是一身是伤,可北玄凌晔的功力是何等了得,对方稍有举动,不消抬头去看,就已知道北玄流韶的用意。 当下,冷酷俊美的脸上浮起一丝戾气:“怎么,将身边的狗都遣出去了,看来皇上这是打算亲自动手了。” 北玄流韶不置可否的轻笑出声:“连公公到底是老了,有些场面,可不适合老人家在一侧旁观,朕也是为他好。要认真说起来,这普天之下,能让朕亲手用刑的可是寥寥无几,朕深以为,王兄应该敢到荣幸才对――” 说着,也不等北玄凌晔有机会开口,一鞭子挥过去,力道控制得极好的将他挡在面前的乱发缠住,鞭柄狠狠的顶住冷毅削瘦的下巴,一点点的将那张脸抬起来,让他面对着自己。 在他身上盯了半晌,北玄流韶亦失神了半晌,方才不可思议的喃喃出声。“真不知道左儿到底喜欢你什么,瞧瞧,皇兄你除了这张脸,哪一点能及得过朕了?” 思忖间,似乎只是眨眼就得到了答案,北玄流韶眸色阴冷而危险,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锋利寒刃。 “既然不该存在,那朕便亲手毁掉它又如何,朕就不信,丑陋如厮的皇兄,左儿她还会喜欢!” 话音未落,手中的寒芒已经猛然朝北玄凌晔的脸上刺去―― *****************************小说阅读网首发,请支持正版,谢谢***************************** 【167】不见! - 一品狂妃 - 浅苍 正值晌午时分,日头灸烈,天空碧蓝的没有一丝云彩。大街上人群熙嚷,热闹非凡,似乎并没有人发现皇城里最大两股势力的陷落,依旧跟之前每一天一样,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最为繁华的街坊中央,一队御林军手握着冰冷的长矛,左右拨动着将挡住去路的百姓挥扫到一边,动作毫不客气的扬声厉喝。“让开!统统让开别挡路――”一群狗仗人势的家伙!来不及避开,被无辜殃及到的百姓们敢怒而不敢言,只能憋着一口气退到一边。几名身着藏青色御林军服饰的男人也不管老百姓满脸怨色,走到告示牌前,动作利落的将手上的一纸通告‘啪’的一声贴上去,冷冷的一扬手,完成了这一处的粘贴,立马转身列队离开,继续贴下一个地方。“快看,有新的告示唉,这次会不会又是通缉要犯重金悬赏啊?”“嘿,大伙儿都来瞅瞅吧,指不定我们哪天运气一好还能逮个要犯去领赏呢。”“赏你个头,你丫就往钱眼里掉吧,咦――老子眼花了么?!”“南昭王北玄凌晔刺杀吾皇意图谋反,证据确凿,则日午门问斩?问……呃……斩?”不知道是谁小声的念了出来,原本打打闹闹的一群人围到告示牌前,在了解到通告上面的内容时,一下子诡异的同时安静下来。有人甚至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这这这这……他们到底看到了什么?“啧啧,大燕这回要变天了。”“手足相残,真是造孽哟,所以说啊,还是当个平民百姓的安全啊。”众人议论纷纷。“闭嘴,你是活腻了吗,天家的事哪是咱们这些个能议论的,小心掉脑袋!”“就是就是,大家还是散了,赶快散了吧……”就算他们喜欢看热闹,可是也要有那个命去看才行啊,皇家的事儿还是能避多远避多远的好,不然祸及无辜,倒霉的还是最没权势没地位的那些存在。“意图谋反么……”在大伙儿感叹唏嘘之际,一道蓝影在人群中一晃而过,快的让人无法捕捉。而那蓝影像是早就有目标了一样,飞速的朝皇宫的方向疾驰而去。不消多时,皇宫门外。“站住――”“来者何人,报上名来!”险险的将那道蓝影挡下来,负责看守宫门的几名士兵惊出了一声冷汗。好险,还好他们反应得够快,要不然放了什么不该放的人进去,出了事那大伙儿就都得玩完了。“啊,是云王妃!”靠近最前面的一个守门士兵定晴一瞧,看清楚来人是谁时,几人皆是面面相觑。“王妃,您这是……?”和云老将军有点交情的侍卫统领,有些担心的上前低声问着。要知道南昭王殿下意图谋反,王府被查封,云老将军也受到牵连未能幸免,这云王妃此刻进宫,可以想象得到其后果。“都到这里了,自然是进宫面见皇上。”左儿脸上没有喜怒,知道侍卫统领的为难,也没有教他难做,淡淡道:“我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劳烦统领大人派人去通报一声吧,见或不见,我只要他一个答复。”侍卫统领自然明白左儿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心领会神的拎过一名属下,咐耳交待了几句,才放心的让人进去通报。阴暗的水牢外,一道身影小心的靠近守在门口的老太监,低声耳语了一阵又消然离开。“连公公,方才是谁在外面。”威严的嗓音响起,在空旷幽森的牢房里荡起一波波回音。连公公听到召唤赶忙躬身进来,偷偷瞧了眼自家主子的神色,没敢抬头去看那个悬挂在半空中没有声响的人。“主子,云姑娘来了,她人就在宫门外,想要见您,您看……?”咳咳,虽说那位身份早已是南昭王妃,可给他十个胆子,也没胆在自家主子面前叫这个忌讳的称呼啊。北玄流韶背对他站着,一张俊颜隐在暗处,脸上喜怒难辨。“告示什么时候贴出去的。”“呃,”揣摩不透帝王多变的心思,连公公有些不明所以的谨慎答道:“回主子的话,摸约有一个时辰了。”“一个时辰。”北玄流韶轻轻掀唇,带着一丝痛楚,一丝揪心,一丝无奈,一丝愤恨,一丝气恼,手握成拳,狠狠的捏住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声音里透着足以冻彻人心的凉意:“当初朕许下一切,只为留得左儿在身边,可她不要,宁愿躲得朕远远的,宁愿跟着北玄凌晔这个废物!现在呢,才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她就来了,若不是她在乎的人在朕的手中,左儿她恐怕一辈子也不想踏进这座皇宫。朕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想避就避,想见就见可有可无的人?让人告诉她,不见!”连公公抹了把冷汗,苦着一张老脸,艰难的咽着口水道:“皇上,您做这么多,不就是为了云姑娘能回来么,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去跟她置气啊,您若是为难她,依云姑娘现在的性子,万一人又走了怎么办。”“放心,左儿一向知道轻重,她想见朕,朕就偏不见,朕到要看看,她能为这些个人做到什么地步。”北玄流韶慢悠悠的转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那张鲜血淋漓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凑上前去轻声道:“皇兄,左儿她来了,你高兴吗?” 【168】木头也会开窍的 - 一品狂妃 - 浅苍   北玄流韶慢悠悠的转身,一只手狠狠的捏住那张鲜血淋漓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凑上前去轻声道:“皇兄,左儿她来了,你高兴吗?”“皇上如愿以偿,应当高兴的人是你才对。”北玄凌晔偏过头,避开那只带着示威和恶意的手,嗓音艰涩的低敛着眸,神色复杂难测,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不管皇上打算将本王如何处置,可你既然口口声声的说了爱左儿,又何为难她,让她去选择,让她左右为难,你怎么忍心。”北玄流韶静静的听完他的一番话,伫立在冷森的水牢里,突的嗤笑出声,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就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的笑话一般,直到眼角渗了泪,方才艰难的停了下来。“怎么,这就担心她了?”北玄流韶见纵使面临酷刑都不为所动,此刻听到左儿名字就生生打破那浑身冰冷气息的兄长,看到北玄凌晔担心不安,他原本布满阴霾的心里反到变得愉悦起来,修长白皙的手指拭去眼角渗出的泪,勾起唇轻嘲道:“你问朕忍不忍心,可你又懂什么,朕要得到一个人,就要得到她的全部,而不是人在朕身边,心却想着别的男人,就算朕再爱左儿,她的心若不在朕这里,让她选择一下为难一下,又有什么于心不忍?朕从来不喜欢逼迫人,朕要的,是她心甘情愿。”说着,北玄流韶的目光一沉,定在北玄凌晔身上,竟变得阴森逼人,那眸光比这牢中的一池血水还要让人惧怕几分,只见他声调平稳,不疾不徐:“皇兄勾结将军府意图谋反,刺杀朕未遂,同御林军打斗途中不慎划伤面容,朕悲痛之下只能派人将皇兄收押定罪。”一边欣赏着北玄凌晔猛然惊变的神色,一边从怀中抽出块锦帕擦拭着手中的血渍,北玄流韶依旧不紧不慢,斜眼冷睨着悬挂在半空的人,像是一条剧毒的蛇正在审视猎物:“皇兄你说,这个理由可足以教人信服?朕还真是期待,左儿若是知道你现在丑陋的模样,会是何等反应。不管左儿有没有变心,现在的皇兄,都没有任何跟我争夺的资本。”“北―玄―流―韶―!”锐利的黑眸如同置入九天寒窟,带着凛冽的杀意,北玄凌晔双眼刹红的瞪着面前的男人,咬牙一字一句出声:“你别自欺欺人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有感情,说到底只是不想看到左儿喜欢上别人罢了,早知如此,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思将她安插到本王身边,你这是报应!”听着北玄凌晔带着怒意的一番话,北玄流韶整个人突的凑近他,微眯起眼,脸色渐渐沉了下去,声音却格外柔缓:“感情?真可笑,世人皆知,大燕南昭王殿下冷血无情残暴狠戾,没想到皇兄竟跟朕提感情,你懂么?你有这种东西吗?还是说,是她教会了你?”双手微微收起,半握成拳,力道狠到十指泛白。北玄流韶戾声一笑,充满恨意的俊颜上一片扭曲,竟是难得的失态:“朕同左儿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你不知道我们的过往,又怎知我对她没有感情!自从朕登基以来,后宫虽是嫔妃无数,皇后的位置却从来没有想过要给除了左儿以外的任何女人,因为她们不配!试想当年,皇太妃得先皇何等荣宠爱护,还不是一样做不了皇后,还不是一样毁在后宫争斗里。皇妃,皇后,一步之遥,却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命运,所以那时候朕就在想,若等朕哪一天做了这大燕帝王,定要我最爱的女人峙立于万人之上,与朕并肩共享这万里山河,再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她伤害到她,朕绝对不会重蹈先皇的覆辙!可是左儿呢,为了你,她竟然背弃我们曾经的誓言,她竟然连皇后都不想做,宁愿朕赶尽杀绝,也不肯回到朕的身边!都是因为皇兄你,朕好恨,好恨!”“当年的事,你不会懂,母妃她……”北玄凌晔眼中闪过痛苦的挣扎,抬眸看了快要步入疯癫状态的人一眼,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唇,像是下意识的不想去提及曾经,再开口时却是在不觉中转移了话题。只听他失神低声道:“皇上何必恨,左儿曾跟我说过,她从小到大,都一直梦想着,等以后长大了,一定要嫁给一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那个人,必定在万人之上,那才是她想要的夫君。”“朕是大燕的皇帝,何尝不是万人之上,可她不稀罕!你现在是想讽刺朕么!”怒意上涌,北玄流韶一抬手,凌厉的拳风已经重重朝北玄凌晔砸去。只听耳畔一道闷响,带起数块碎石跌落血池,溅出一阵水声。本以为会招呼在自己身上的拳头并没有到来,而是重击在了一旁的石柱上。北玄凌晔也没有在意,似乎沉陷在了什么事情里,就连脸颊伤口传来的阵阵痛楚都没让他回神,像是想到了什么,原本黯然失神的黑眸,竟是一点一点的逐渐有了光彩。是了,他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虽然左儿在他面前每次都把话说绝,总是对权势看的极重,一口一个万人之上啊要做流韶的皇后啊。他愤懑郁结的同时,从来都没有去想过,如果左儿真对皇后的位置那么在乎,随时都能回到流韶身边去的,然而她没有。纵使在他赌气接旨娶妃时,也没有踏进过皇宫一步,如果真的在乎后位,更不会在流韶派人追杀他时一路相随……可一想到每每被左儿拒之千里之外,就像是刚解开了一个困扰已久的重大迷团,又立马陷入新的迷境中一样,北玄凌晔有些迟疑的紧抿着唇。难道左儿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 【169】血纸御状 - 一品狂妃 - 浅苍 难道左儿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苦衷?北玄凌晔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刚才听到左儿要求觐见而纷乱的心,也一点点的变的沉静下来。一头墨发上带着血腥的湿意,一摞摞的垂散在早已分辨不出颜色的破碎血衣上,最初用来束发的一条墨缎已经滑至发尾,明明一身的伤痕累累,此刻的他却感觉不到分毫,带着一丝绝决,猛的抬头看向跟前的年轻帝王:“我要见左儿。”流韶找遍了理由无非就是想定自己的罪,可就算是最后一面,他也要亲自向左儿问清楚,否则绝对不会甘心。“你想见左儿?皇兄你就不怕这张脸把她吓到吗?”北玄流韶嘲讽的笑出声,“还是说皇兄觉得你现在还不够丑,要不要朕命人搬把镜子过来让你亲自瞧瞧?不过有一点你放心,朕早晚都会让你见到左儿的,到时候可别怪朕没提醒你,那,只会是你最不生不如死的时刻。”阴燥的环境让嘴唇干涸的开了裂,不断渗出细细的血珠顺着唇畔滑下,北玄凌晔艰难的抿了抿唇,深邃得看不到底的眼睛仿若射着刀锋,戒备地盯着他,心里突的升起不详的预感:“ 你想做什么?”“自然是――”这边北玄流韶话还没说完,只见原本守在外面的连公公急匆匆的再度赶了进来,老脸上尽是惊慌,连主子的命令都给忘了,还不待北玄流韶发怒,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急声禀报:“皇上,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北玄流韶拧起眉,瞪了他一眼:“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天塌了还有朕顶着,告诉左儿朕拒见了么?”“这这这这这这……”连公公一紧张话都有些说不完整,急得满脸通红:“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如实转告了,可云姑娘一听,她,她二话没说就去敲了宫门外的登闻鼓,那登闻鼓可是先皇那代就没有动用过的啊,这会儿所有的朝臣们都候到了大殿,正等着皇上去处理呢!”不怪连公公这般着急,在大燕,哪怕是三岁的黄口小儿都知道,平民若有冤情要申诉,两个办法,要不逮着吏部官员的轿子来个当街拦轿,要么就敲响宫门前的登闻鼓,告御状,直达天听,由皇帝亲自审理。当然,前者死亡率比较高,鲜少有人犯傻缺去拦轿什么的,后者前朝虽然有过先例,但自大燕开国以来,那鼓声还从未听到响过,而且死亡率更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原因不为其他,光是三道刑阵都不是一般人能熬过去的,要不然说呢,皇帝哪里可能是平常人想见就能见到的。所有人都想不到,在登闻鼓都快形同虚设的时候,居然还会有人有那胆子去敲响它。这是在挑战皇权么!北玄流韶脸色阴晴不定,目光就像是谇了毒的利箭,从水牢阴暗的一角狠狠盯着一端缝隙中透出的那一丝光亮。“她居然敢告御状,好,好极!朕到要瞧瞧她有何冤何屈。”恨声语罢,睨了一眼地上的老太监:“连公公,刑法你最熟悉,告御状都要通过哪些过程,给朕一条条的说,一个也不准漏。”连公公冷汗涔涔,一点也不敢大意的忙道:“依前朝法例,若有冤情申诉,必须携带状纸一份,敲响宫门前的登闻鼓,再经过三道刑阵,案件方能传送大殿。”北玄流韶满意的点点头:“既然如此,有法例在前,左儿若是执意要闯宫,那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就算是她,这过程,也一步都不能少,只要能通过那三道刑阵的人,朕就见。”“皇上――”连公公领了命,忧心忡忡的从地上爬起来,颤颤拖长了音调为难的道:“您知道云姑娘她的性子,那三道刑阵会要了她的命的,云姑娘要是真的伤了哪里,说到底最后难受的还是您哪!”瞌上眼眸,压下心里的无奈与痛心,北玄流韶悠悠道:“朕以往待左儿还不够好么,什么事都由着她纵着她,一心想着将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送到她手上,就连宫里那些繁文缛节三拜九叩都给她免了,可朕再真心待她,她看到了吗?这一次就由她去吧,不吃一点苦头,她就永远看不清楚谁才是最在乎她的。”伺候在帝王身边多年,连公公自是瞧出了自家主子这番话里感情的真假,又知晓皇帝跟那位的过往,当既不敢多言的吩咐了下去。“皇上,奴才已经照您的意思吩咐过了,您看这南昭王该如何处置?”连公公极懂眼色的立到一则站定,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就像深怕北玄流韶把眼前的罪魁祸首给漏了。闻言,北玄流韶慢慢的启开眼帘,脸上无悲无喜的注视着带着愤怒跟戒备盯着他的兄长,突然升起一股深深的疲惫。“朕倦了,让人看好这里,不管用什么刑,定要问出那东西的下落,在他没把朕要的东西交出来之前,记得留口气,别给弄死了。”语罢,连看都懒得再多看一眼,将一室黑暗血腥抛至身后,挥袖径直离开。与此同时,皇宫门口。傲然伫立在骄阳之下,左儿冷静的听完眼前太监的通报,目光清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通传消息的小太监被盯得浑身泛冷,苦逼无比的拉丧着有:“这御状申冤,前朝就有相关法例,那三道刑阵即使是皇上也废除不了,还请王妃三思。”“不需要他废除,我云左儿决定好的事,就会坚持到底。”左儿柳眉一扬,从怀中抽出一块雪白的锦帛,带着一丝鱼死网破的绝决冷声道:“他北玄流韶冤我夫君,关我家人,要状书不是,我写!”说完,随手抽出发间的骨簪,猛的刺在手指上,血珠顺着伤口不断滴落,蜿蜒游走间,锦帛上已经布满血迹,仔细一看,竟是一张浴血御状! 【170】是你逼我的! - 一品狂妃 - 浅苍 “王妃!”小太监惊呼一声,继而面色难看的退到一边,不敢再多作言语。心里却是苦不堪言的吐槽着,这趟差事也太倒霉了!里头皇上下了命令,就算云王妃告御状,一样不能免去该有的流程,可云王妃一介女子,身体怎么受得住这中间的过程。自古以来告御状,就没有不见血的,皇上的命令是一回事,可云王妃是谁,当今圣上放在心尖上的人,宫里有几个人不知道?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情,皇上最后迁怒的还不是他们这些奴才。他本还想着云王妃大概不太了解告御状的具体事项,皇宫四周守卫森严,一般不允许有平民逗留的,要备好状书,从皇宫到南昭王府一来一回也需要点时间,说不点皇上就改变主意了呢。结果人家眼都不眨的都直上一封血书……南昭王串通将军府勾结谋反一事,皇榜告示一出,已经闹得天下皆知,难道其实是另有隐情不成?小太监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好可怕,他是不是脑补太多了?总有一种脑袋要落地的感觉啊。将骨簪插回发间,抖了抖手中的锦帛,上面的血迹很快就干了,左儿目光扫向小太监:“状纸已经写好,还站在那里做什么,带我过刑阵吧。”小太监无法,苦着脸应了一声,引着左儿来到皇宫一处大门――显然,从皇帝下命令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人将刑阵布置好了,进宫门的位置一路铺满了约有数十米的尖尖铁钉,铁钉尺来长,锋利的钉尖冒着闪亮的寒芒,在炎炎烈日之下,显得格外的毛骨悚然。可以想象得到,如果以人肉之躯来硬挨这三道刑法,无疑是在用鸡蛋碰石头。左儿脸上不带任何表情,瞥了一眼小太监,太监方才有些艰难的开口介绍道:“告御状的三道刑法,第一道便是通过这片铁钉之上进到宫门,第二道从宫门一路跪向大殿,第三道则是一百大板,如果能将这三道刑法通通熬过去,就能见到皇上了,还有……”小太监低声补充:“即使真的通过三道刑法,能见到皇上,这鼓一敲响,惊动了天听,不论结果如何,状告之人都要被流放三千里的……王妃还请三思而后行。”历朝历代,皇宫门前有一面大鼓,可以让人直接告御状,这面大鼓已经存在了很久了,但是据史书上记载被敲响的次数却几乎为零,因为敲鼓的人,不仅要受刑,还要被流放到边疆,所以但凡有一线生机,谁都不会傻到冒这个险来送死。“流放又如何。”左儿冷声一笑:“我向皇上讨的,不过是一个公道王法,敲了这鼓,自然不会后悔。”说着在那排数米长的钉阵之前站定,目光坚毅的望向深深的宫门方向,没有一点犹豫的跪到了上面。“等一等!”一道青影飞速划过,急急的在宫门口停了下来:“惊、云王妃,不可!”云左儿抬头,寻着声音看去,来的正是伊青桑,不由沉了脸色:“来这里做什么,回去。”伊青桑神色有些委屈,轻功落在她身边,以只有彼此才听得到的声道咬牙道:“流放千里,好一个流放千里,你不惧生死硬要闯宫,有没有想想后果,你以为你进去了皇上就会放人?告诉我,我……我们好歹也算朋友一场,是不是?”说着目光迫切的盯着左儿,执着想要得到一个答案,隐隐有些难过。伊青桑了解她,正是因为了解,他知道左儿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爱情,那么就做朋友吧,一直以来都是他在那里一厢情愿,他越想接近,她越疏离,他真的不想到时候他们连朋友都做不成。那份感情,就藏在心底,再也不要显露好了。“当然。”左儿知道他是在担心她,依旧没放弃赶人。“我们云家世代用命在守卫大燕,爷爷一生光明磊落,如今都这把年纪了,我怎能让他凭白去受牢狱之苦背负子虚乌有的罪名,还有他……他性子不算好,皇上有心要定罪,我放心不下,不管什么后果,总是要试一试的。”“既然还把我当成朋友,让我来吧。”伊青桑苦笑一声,想要去扶左儿起来,不料却被左儿挥开了。“不用,你回该回的地方吧。”她不想连累别人,之前进天下会就是抱有目的进去的,掌门追究是早晚的事情,她不想拖累无辜,更何况这是自己家事,关乎到她最在乎的人,自然不愿意让伊青桑插手此事。说完不再理会急得直不行的伊青桑,一撩裙摆,一屈膝,缓缓往下跪去――她没有内力!腿上一阵剧痛传来,云左儿脸色刹白的跪在一排铁钉之上,她似乎听到了尖锐的冰凉划破皮肤刺入骨血中的声音。她咬着牙关,双眼通红,想要移动一下都无比艰难,痛心嗜骨。难道要她就这样放弃了吗?不!不行!爷爷还在等她,晔还在等他,将军府上下数口人都尚还生死未卜,她一定要坚持住!她好不容易才想明白,好不容易才知道该怎么去爱。还没有当面跟他讲清楚,还没有告诉他自己的一腔情意,怎么可以倒在这里!云左儿低垂着头,痴痴一笑。反正早晚都是要死的不是吗,她连死都不怕了,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能让她害怕的。已经到这个时候了,北玄流韶一心想斩除心头大患,哥哥边疆被困,家人一朝全部沦为阶下囚。太快了,皇帝下手的速度远远超过了她的想象。凭她一已之力,能救回得了几个?侧在身旁的一双手慢慢收起,紧握成拳,云左儿深吸口气,强忍着膝上的凿心之痛,在铁钉之上找着平衡点,努力的将痛楚减到最轻,一步步的往前移去!每一分痛,都让她清醒一分!晔,等我。就算是死,我也想再见你一面,此生不求能够一生相守,只愿再无遗憾。等着我―― 【171】逼宫抗议吧大家! - 一品狂妃 - 浅苍 数米长的钉阵,漫长的似乎没有尽头,云左儿跪行过的每一寸,都沾满了鲜血。就像是在走一条绝决而不能回头的道路,路的终点通往死亡的尽头。她缓慢的往前挪动着,一脸的痛苦狰狞一点点的转为仇恨。北玄流韶,你身为帝王,为了一已之私,残害忠良,是非不分,天理何在!天理何容!伊青桑死都不肯离开一步,固执的守在宫门前,当他亲眼看到左儿坚定又绝决的,一步步走上这条死路,心下难受的不行。抬头望着茫茫苍穹,他望着那一片烈日悬空,蓝天白云。突然就想起之前云左儿曾经问过他的话,如果喜欢上一个人,愿不愿意放那个人去过他自己原本该有的生活,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记得他当时怎么回答的?天涯海角碧落黄泉永不放开。这般固然好,可如果当你知道,你的生命有限,你和你喜欢的人注定不会有结果,还会做这样的选择么?还会做这样的选择么……伊青桑突然就明白过来了,原来,她不是不爱,不是无情,只是她的爱,已经太深太沉了,深得融入了彼此的骨血,深得不用任何一句言语去言明。明明依她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直接运功闯进去的,然而比起明不正言不顺的劫人,左儿的性子,怎么会让她在乎的人凭白背负着罪名,所以她几乎没有犹豫就告了御状。活着,就要清清白白。她宁可吃尽苦头,也坚守着她的原则。世上优秀男子何其之多,可除了南昭王竟没有一个人能走进她的心里。一边是深爱的男人,一边是权势滔天的帝王,她被夹在中间,怕是也很为难的。不管当初皇帝赐婚是何目的,一旦当左儿真正的爱上了别的男人,作为一身骄傲高高在上的皇帝,是如何也容忍不了的吧。而北玄凌晔,传闻中那个从来不近女色的男人,亦只有左儿一个。强大到足以用生命去维护的爱情,如此坚贞不移的感情,不知会有多少人羡慕。至少伊青桑是羡慕着的。一个人终其一生,能有一个不离不弃伴随左右的恋人,就算不能携手到老,至少深爱过,何其有幸。皇宫门口。一条血路正在慢慢铺就,一名俊秀少年痴立一旁,目光定在那道伤痕累累的身影之上,出神的不知在想什么,时而悲伤,时而轻笑,衬着血色的背景,凝成一幅让人一眼难忘的画卷。“看!大家快看!天上有动静!”突然,一声惊呼响起,声音是从一名守门侍卫那里发出来的。炎炎夏季,能有什么动静,顶多暴雨罢了。大家虽然有些责怪该侍卫的大惊小怪,还是忍不住好奇纷纷抬头看向天空,只是一眼,在场众人脸色均是大变――本该烈日当空,天的那端竟有无数黑云滚滚流动向皇城的方向席卷而来,眨眼之间,天一下就全黑下去了!轰!一道闪电划过,惊天的雷声像是来自九天的震怒,响彻了整个大燕的土地。有一瞬,人们似乎感到周围的房屋脚下的地面都在为之震动。所有的人都一脸惊惧的望向天空。雷声只响了一下,却是很快的停了,滚滚的黑云一下子找不到一丝存在过的痕迹。只是天上没了阳光,只剩下一片苍白而无力的白色,就像一只俯视苍生带着悲悯的眼。有白色的东西,从空中飘落下来。一点点,一片片,渐渐的越来越多,狂风怒号,鹅毛大雪倾刻就将皇城覆上了一层银白,冰冷刺骨。大燕王朝气候潮湿,地理位置的原因,多少年都不会下一回雪,更不会下得这般诡异。整个皇城的人们全都吓呆了。“快看!那是什么!”“下雪了――”“天!六月飞雪!这是不祥之兆啊!”“年轻人别害怕,你们这就不懂了,六月飞雪,这是有冤案,老天爷都在震怒啊……”“冤案?这世上冤案无数,老天爷哪有那么灵。”“别不信,人在做,天在看,能让老天都为之撼动,那必定是莫大冤情了,真是造孽啊。”“最近大燕能有什么冤案,不就今天一早昭告天下的皇榜么,将军府南昭王府相互勾结刺杀皇上,意图谋反被统统下了大狱,听说两家上百口人,连府里打杂的都没放过。”“妈X!云老将军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云家男儿一大半都战死沙场,唯一剩下的云启将军还在为我们守卫边疆,你们相信云家会造反吗?”一粗壮男子愤愤接话:“当然不信!但是我们不信有用吗?南昭王殿下腿没有受伤之前,还是大燕战神呢,受伤后被当今那位直接夺了兵权,换成我是南昭王,要想登上那个位置,兵权在手的时候直接领兵把皇城给围了,还用得着等现在吗?!”“如此大逆不道的话,你不想活了!”“怂包!如果大燕的忠臣良将都不在了,我们还能安乐无忧?临国战乱流离失所到我们大燕来的流民什么下场,你们没看到?死路一条!到时候国不是国,家不是家,皇帝他妈的能带兵打仗吗?能舍得用他的命来保住我们这些平民老百姓一世安宁吗?!都到这种地步了老子还怕个球!”“就是,难不成还指望那群只会提笔杆子的大臣上场战?别开玩笑了!”“绝对不能让忠臣蒙冤!他们和大燕的那些士兵们热血疆场用鲜血堆彻无私的保护着我们,现在这种关头,我们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在下要去跟那个昏君抗议,谁敢跟在下去的举手!”“妈蛋,去就去,书生你个胆小鬼今天都不怕死了,老子活了二十几年,好歹也要热血一回!砍头就砍头,算我一个!”“也算我一个!爷就不信了,要是全城百姓都去,还能全都被弄死不成!”“算我一个!”“还有我!”“兄弟,带上俺!俺还没娶媳妇儿,没啥牵挂!”“还有老头子我,年纪大了,咳咳……能算上我一份,这趟死了都值……”“豆豆最崇拜南昭王殿下了,长大后也要当个保卫家园的战神,豆豆要去要去!”“小屁孩都敢上,大人拖后腿太特马丢人了,加上我……”“我也算上……”一群人讨论的热烈激昂,报名的人一个两个三个,最后变成一大群,闻风赶来的人越来越多。街上的行人,路过的商人,皇城的小贩,名门望族的贵人,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青楼的伎子,整天在街上调戏良家妇女无恶不作的纨绔,甚至刚从牢里放出来恶惯满盈的惯犯们。里面有粗旷汉子,文弱书生,垂髫小儿,娇弱女子,白发苍苍的老人,肥头大耳的胖子,形形色色,各行各业。这一刻,他们没有任何区别,没有任何岐视,统统都极有默契的站在了一起,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不用过多的言语,齐齐整队向皇宫进发。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一时间,皇城里外,万人空巷!这成了大燕开国以来,历史上最为壮观的一幕。数以万计的老百姓,怀着同一种心情,一脸肃穆的直逼皇宫!通向皇宫的这条大街,密密麻麻皆是人头移动,一眼望不到头。人很多,但这群队伍很安静,除了回荡在街道里的沉重脚步声,没有一个人嘻笑打闹。一点点靠近,越来越近。侍卫们震惊无比的看着眼前浩浩荡荡空前巨大的人流,看着他们在离宫门数丈之遥处停住脚步,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好多人!一整条街望过去都是人!这些人要干什么,跪到宫门口来这是不想活了?这么多人,让他们怎么处置!侍卫们正惊慌不已间,接下来的一幕更让他们方寸大乱――数名大臣,以年迈的阁老为首,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各部大臣,朝中几乎数得上的大神纷纷到场,神情激昂,一个个站成几排,撩袍而跪。靠!连朝中大臣都来齐了!他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这群提笔杆子的平时看着不靠谱,关键时候真是一点都不掉链子,太给力了!见当官的都来了,百姓们情绪更加激动。这说明什么,说明当今皇帝是非不分!今天的那封皇榜连他的臣子都不服!“云王妃――”阁老和众大臣看着前面那道坚持不屈的身影,满怀感慨。南昭王妃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儿。当初在大殿之上和轩辕倾城出彩一战,让他们无不佩服。那一场代表着大燕和圣天的比斗,他们赢得漂亮,现在连云王妃一介女子为了平冤都敢亲自告御状,他们身为臣子,若任皇上连云老将军都发落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们了?再忠君爱国都落不到一个好下场。这样的君王,何等让人寒心。所以他们来了,顶着乌纱帽被削被流放的风险来了!来得义无反顾! 【172】喝了它就放人 - 一品狂妃 - 浅苍 而且他们也来对了、来值了。众大臣看着那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一脸愤慨的百姓们,无不为之动容骄傲。有的老臣甚至红了眼眶。看到没有――这就是他们大燕的子民!就算有的人畏惧皇权害怕牵连回避了,但还是有太多的人关键时刻会奋不顾身一起站出来!像此时此刻这样,勇敢的站到一起!一个人身在安乐世道,万事大多都只为一已之私,可人性本善,再坏的人也有一条底线,当事关我们家国的时候,大家真正坚守的。是民族大义!是团结一心!这种归属感,让人热血激昂!让人不言退缩!阁老清了清嗓门,面朝宫门的方向,苍老的声音威严的回荡在皇宫门口,回荡在所有人的耳中。“世人皆知,云老将军和南昭王殿下鞠躬尽瘁忠心为国,现在两位被收押入狱,臣今率众大臣及我城中数万百姓,恳请皇上明裁,收回成命,重新彻查遇袭一案,还两位一个清白!放还无辜人等!”“求皇上明裁!还我等公道人心!”“求皇上明裁!还我等公道人心!”“求皇上明裁……”阁老话音一落,紧接着响起的是无数百姓的纷纷抗议声。大家喊着同一个的口号,声音响彻了整个皇城,所有人的力量凝聚在一起,那是足以动摇一切的雷霆之怒!太多人了,这阵容这声势太骇人了!宫门口驻扎的侍卫满头大汗的互看一眼,实在没有办法,只能让人速速进宫将这一突发事件禀报皇帝。皇宫养心殿里。接到消息的北玄流韶一脸震惊,定定的看着前来禀报的侍卫:“你说什么?给朕再说一遍!”全都在宫门口跪着要他放人?这些人是要造反不成!侍卫只好硬着头皮又重复了一遍道:“回皇上,宫门外现在已经跪满了前来请命的百姓,足有数万人之多,而且、而且大臣们也都进去加入了,都在请皇上收回成命,重新彻查,放了云老将军和南昭王!”“放肆!”北玄流韶怒不可遏:“百姓乱来,他们还敢跟着乱来!难道想和北玄凌晔一起被砍脑袋不成!不像话!一个个太不像话了!朕金口玉言,发出去的命令怎么会收回!”侍卫一身冷汗,皇上这会儿正在怒火头上,他本不该出言,但外面的情况却容不得他害怕,当即僵着声音道:“可是皇上,他们在外面已经把宫门四周都堵上了,人数太多,皇城守卫又担心伤到无辜百姓,一直没敢出动,这些人好像都是你不出面就会跪到底的架势啊。”“随我出去看看!”北玄流韶这一句话几乎是从齿缝里逼出来的,他冷哼一声摔袖朝殿门外走去。刚出养心殿没多远,就听到震天的呼喊声,一路飘进皇宫。皇宫很大,他在这里都能听到――人真的很多,他此刻若是出去,怕是只会引起民愤。就算是身为皇帝的北玄流韶,这一刻也有些犹豫不决了。还没处置北玄凌晔之前,他一定要想办法让外面那群人自动离开,不能太过,不能有失,否则只会失了民心。北玄流韶的脚步一顿,压下心头的火气,眉目间带着一丝恼怒,问向跟在他身后的侍卫:“左儿呢,现在情况如何?”“不太好。”“什么叫不太好,如实说!朕要听的不是这个!”侍卫犹豫了下方道:“王妃正在通过第一道刑法,刚执行到一半,身上……很多伤。”“什么?!”北玄流韶身形有些不稳的倒步了半退,脸上的震惊比听到数万人在宫门前请命更甚,他一手扶着殿前的朱红抱柱,全身的力气似乎被生生抽空,声音低得让人听不清在说什么:“她去了、她真的去了……为了皇兄,连她都要和朕作对,为什么……果然当初是朕做错了么……”不该放手的,不该为了拿到那样东西,为了巩固皇权,就让他最爱的女人嫁进南昭王府。他的臣子,他的百姓,他的爱情。除了这个皇位,他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一无所有!“皇上――”侍卫担忧的轻唤一声,看着失魂落魄的皇帝,他有些不忍。但凡在宫中任职上年头的,就没有人不知道皇上对云王妃的情意,情之一字,真真磨人,即便对方是皇帝也躲不过。北玄流韶目光怔忡的望着宫门的方向,良久,微微抬手,轻声吩咐下去:“后面的刑法免了,你去把云王妃带进来,告诉所有人,朕会重新彻查此事,让他们散去吧。”彻查?他的确受伤了,不过不是北玄凌晔动的手,动手的人,是他自己。如果没有一个罪名,怎么能明正言顺的将人抓回来。还有左儿她……北玄流韶捂着肩上微微牵痛的刀口,不知是心痛一点还是伤口更痛,他的眼里一片黯色流转,低沉得可怕――“遵命皇上!”侍卫以为他心软了,当下大喜,几乎用了最快的速度前去告之众人。外面一帮子人本来打算皇帝不出来就一直跪下去的,听到侍卫带回来的这个消息,一时大喜过望,齐齐欢呼起来。能重新彻查,就代表着希望!太好了!皇上总算改变了心意!他们的这个皇帝总算还没有太专制,还可以信任!侍卫几步走到钉阵之前,恭谨道:“王妃,我扶你,你随属下进去吧,皇上要见你。”“他终于肯见我了。”左儿推开侍卫的手,忍着锥骨之痛从钉阵上艰难的移下来。她动作极慢的站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那双腿上已被鲜血浸透,可以想象得到,光是站立一个简单的动作,要忍受多大的痛苦才办得到。她挪动着步子,一点点的转过身,面向众人,一双充血凤眸望着这数以万计的百姓,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只余下一句感谢。“谢谢大家今日相助,各位恩情,左儿定会铭记在心。”“王妃,我们先进去吧。”侍卫有些焦急的催促着,只有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人一离开,这些百姓才会离开啊。云左儿没理他,缓缓的弯腰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她抬头看向这近在咫尺的宫城,脸上露出一抹虚无的笑容。“晔,我来了。”没有眼泪,没有悲伤,却教人看得想要落泪。只是这么轻轻的一句话,隔得近听得清楚的百姓里,目送着南昭王妃离开,一大半都红了眼眶。好些女子甚至忍不住掩唇哭了起来,男人们更是为之动容,不过人群中总会出奇葩破坏气氛――“喂,卖豆腐的姑娘,别哭了,你哭得我一大老爷们儿都心酸了。”“王一霸,你才卖豆腐!你全家都卖豆腐!呜呜……人家是……难过行不行……你再摸老娘手当心我剁了你……呜呜……”“小乖乖,爷喜欢你很久了,嫁给我吧,你难道要我也往那钉板上跪一回才肯相信我的心意?”“去死!死胖子!你喜欢的女人满大街都是,光抢回家的小妾都有几十个了!鬼才要嫁你!”“……那个都过去了,爷回头就把她们打发了,咱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呜……王一八……狗改得了吃屎吗?”“你相公我叫王一霸不叫王一八!再说狗能当男人用吗?行了,别哭了哭我一身都是,走咱洞房生儿子去~”“不要脸的臭男人,我又没答应要嫁给你!”“你手被我摸过脸被我摸过绣鞋上次踹我踹掉了还被我看了脚,这样算起来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了,不嫁我还能嫁谁去,那么凶谁敢要你啊!”“呜呜……我讨厌你……混蛋呜……”“喂,你别哭啊祖宗!大不了爷答应你以后不上街调戏女人了,只调戏你一个人,晚上再让你摸回来好不好?”“呜……这还差不多……”所有人都一头黑线的听着两人的对话,嘴角狂抽。靠,这样也行!王一霸这小子太会泡妞了,不过看他搂着城里的豆腐姑娘一脸认真的模样,人们又长长的松了口气――一个是无恶不作的街头小霸王,一个是彪悍刁钻的凶婆娘,这两祸害一样的人物有了着落,以后皇城治安又要安全好多了!天下太平啊!……皇宫内,左儿扫了一眼宫女手中托盘上之物,是一碗乌黑的药汁。她目光如刺的看向几步之遥的北玄流韶,声音有些冷硬:“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如你所见。”北玄流韶定定的望着她:“朕可以放了皇兄,可以放了所有的人,但前提是,你喝了它。”左儿眸光流转,迟疑了下:“只要我喝了,你真的肯放人?”“自然。”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许诺,左儿唇边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嫣,直接在宫女惊惧的目光中将那碗来历不明的药汁端了起来。“好,我喝,希望皇上能够说话算话。”北玄流韶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和欢喜,以及无尽的温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只要左儿肯喝下它,他和她就能恢复回以前的模样了,她还是他的,他们的世界里没有北玄凌晔这个人,她永远都只会是他一个人的!北玄流韶从未有过的激动,看着左儿浅红的唇瓣印在碗边,仰头咽下。她喝了!太好了! 【173】带你去见一个人 - 一品狂妃 - 浅苍   她喝了!太好了!北玄流韶深深的凝望着眼前这个让他几乎爱到骨子里的女人,看着她一点点将碗里的药汁喝完,掩在袖中的手在微微颤抖。他看着左儿的眸子一点点放空,从神智清醒开始变得迷茫而无措,慢慢的红了眼角。抬起手想要触碰眼前的人,才举到半空,像是在担心什么,又豁然的收了回去。“左儿,药苦吗?”北玄流韶整颗心都变得柔软起来,满腔的温柔情深都化为了行动,此刻连迈出的脚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惊醒了还在愣神中的人。他从怀里取出一条锦帕,那是左儿未进南昭王府时绣了送给他的,捻起锦帕一角轻轻拭掉她唇边的药汁,他握住她的手,怀念般的陷入了回忆里,轻笑的道:“记得以前你最怕苦了,看到黑黑的药汁都会小脸皱成一团躲得远远的,每次一生病,都会瞒着云老将军将药偷偷倒掉,还要我哄你很久才肯喝,那个时候你天天都爱跟在我的身边,一口一个流韶哥哥的叫,皇宫就像是我们的家,你最怕冷着脸的皇兄,每次他瞪你一眼你都会吓哭,总是藏在我身后等他离开了才敢出来。那时候我就许诺过,会一生一世对你好,左儿,你还记得多少?”云左儿目光滞然,一脸呆板的站在那儿,像是被活生生抽去了感情的木偶,听到他慢慢的述说,原本一动不动一片空茫的眼睛,以极为缓慢的速度轻轻眨了一下,就像一个丢了自我的人,突然被他唤起了记忆,凉薄黯淡的凤眸渐渐的恢复了一点光彩。她看着面前俊美的帝王,眸中倒映着的全是他的影子,仿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人。左儿微张了张唇,一脸无措的抓住他的衣袖,是前所未有的脆弱,她像慢慢的想起了什么,轻不可闻的唤了一声:“……流韶哥哥?”北玄流韶握着她的手一下收紧,黑瞳中盛着满满的温情和激动,轻勾着唇角微颤,白皙如玉的脸上神情很奇怪,不知是想笑还是想哭,他猛的一下将人搂在怀中,唇贴着她的发际,眷恋的厮磨:“左儿,你终于记得我了,我是流韶,你的流韶哥哥,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会再放开你了,你是我的,是我的……”怀中的人缓缓的露出一抹娇俏的笑嫣,疑惑的伸出指尖在他脸上轻点,将沾上泪的指尖轻含在口中,然后心疼的皱了皱眉:“咸的……流韶哥哥,你抱得好,勒得左儿好疼,左儿在这里啊,你为什么要哭?”北玄流韶放松了力道,宠溺的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小笨蛋,我这是太高兴了。”左儿瘪着嘴,挥着拳头往他身上轻捶了一下,一脸的晕红:“我才不是笨蛋,流韶哥哥你总是说人家是笨蛋,以后真的变笨了你就不会喜欢我了,真狡猾。”肩上的伤被牵动到,北玄流韶脸色白了白,就像忍受痛楚的人不是他一般,笑容得前所未有的明朗快乐:“不管左儿变成什么样子,流韶哥哥都会一直喜欢你,过两日我就去向老将军提亲,娶你进宫可好?”左儿几乎都不好意思抬眼看他了,害羞的低着头,盯着脚下的地面:“你问我干什么,要爷爷答应了才行。”提到云老将军,她突然抬起头来,有些困惑的问出声:“奇怪,流韶哥哥,我什么时候进宫的?不是说好要帮你去南昭王府取一样东西出来吗,现在不用去了吗?还有,我的腿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血?”就是因为当初他一念之失,一步错步步错,将她推向了别的男人怀中,现在有机会重来一次,他怎会再重蹈覆辙再犯一次错。北玄流韶眸中一痛,呼吸都跟着沉了沉,怜惜的抚着她的脸颊:“不会了,也不用了,我想明白了,就算先皇遗物再重要,也及不过一个你,我不会再让你嫁给别的男人了,就算只是作戏也不行。伤是你今天不小心摔到的,呆会儿让御医用上宫中最好的伤药,几日便能好了,一点疤都不会留下,别担心。左儿,三日后我们就大婚,以后你就在宫中伴我左右,答应我哪儿也不要去了,我们好好的过一辈子,好吗?”云左儿覆上他温暖的大掌,几乎没有犹豫的点了点头,笑嫣如花中是无尽的幸福:“好,流韶哥哥,我哪儿也不去。”“左儿。”北玄流韶喟叹一声,轻吻上她的唇,怕吓到怀中的人没有深入,只是轻闭着眼温柔的熨贴着。真好,他的努力没有白费,为了制成宫中禁阁里的移魂散,他不惜违背先皇禁令将药方取了出来。移魂散会让人遗忘掉生命中最重要的记忆,左儿没喝药之前,心心念的只有皇兄,她一旦将药喝下,忘掉的自然是关于北玄凌晔和南昭王府的一切。这药不愧是宫中一直都禁止的东西,效果很管用,他的左儿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了,就样就好,他就可以在不伤害左儿的前提下,放心的铲除心头大患了。他之前是答应过左儿要放了北玄凌晔,他会放他,前提是他的好皇兄有本事能走出那座死牢才行。北玄流韶微微一笑,牵起她的手,声音温柔似水:“左儿,今天你好好养伤,明日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可好?”见人?流韶想带她去见谁啊?左儿眨了眨眼,好奇道:“那个人在哪儿,我认识吗?”北玄流韶安抚的捏了捏她小巧白皙的耳垂:“安心,不是别人,皇兄而已。”“南昭王殿下?!流韶哥哥,你带左儿去见他干什么,我、我可不可以不要去,他每次都瞪我,好可怕。”左儿为难的轻蹙着眉,明显一副极不情愿的模样。不,不是这样的!云左儿眼中划过一瞬即逝的慌乱,立马又恢复到了娇气女儿家的面部表情,内心却是无比震惊。混蛋流韶,到底给她喝了什么东西!因为身上有嗜魂簪这种天下至邪的存在,她的身体可以说是百毒不侵的,怎么会被这碗药影响到!不但不能控制自己的言行,而且之前铁钉虽没入骨,却刺进了皮肉,她现在居然一点痛觉都没有!左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依在北玄流韶的怀里,整个人都慌了――――下章殿下终于能出来了,呜呜,卡文卡得销魂,各位原谅我前几天的破速度啦~~~~(>_<)~~~~ 【174】情之一字最伤人 - 一品狂妃 - 浅苍   左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依在北玄流韶的怀里,整个人都慌了――她现在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一举一动,心里明明很清楚眼前一切都是假的,并非出自自己真心,可做出来的举止言行却下意识的在亲近着北玄流韶,居然还拒绝去见晔!这到底是什么毒,连嗜魂簪都约束不了……北玄流韶笑得颇有深意,安抚的轻拍她的背:“没事,左儿别怕,皇兄意图行刺朕,已经被押入了大牢,他现在不能对你怎样,但是,一定很想见到你的。”“南昭王殿下的腿因为我才受的伤,还未曾向他道过歉,左儿的确是该见见的,流韶哥哥,你说他不会怪我吧?”“当然不会,明日我陪你去就是了,现在先让御医替你看看伤。”云左儿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被北玄流韶打横抱回寝宫放到塌上,看着几名御医赶过来替她查看伤情,看着这具身体一副娇柔动人柳弱扶风的模样,一身的鸡皮疙瘩,就恨不得立马自爆了算了。这还是她吗?对着北玄流韶害羞?撒娇?开什么玩笑,这些根本就不是她云左儿会干出来的事,更不会白痴到连腿上有血,受伤了感觉不到痛都不会怀疑。不行,这样下去一切都会被流韶掌控的!那她进宫来还有什么用,那么多百姓大臣们的努力都等于白费了?“李太医,左儿她伤势如何?”北玄流韶坐在床边,握着左儿的手,担心的问。今日整个皇城内外谁人不知发生了什么大事,太医虽然疑惑本来还想告御状申冤的云王妃怎么就申到皇上床上来了,不过他是小小下臣,宫中有些事搞不好就会掉脑袋的,他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就算在皇上寝宫里看到什么,他也只能将之烂在肚子里。碍于男女有别,太医不方便直接查看云左儿的伤,只能搭了脉,又捡了重要的问了几句,略微沉吟了半刻,方才恭谨道:“回皇上,微臣方才给云姑娘把脉,脉象看只是受了些许刺激,到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得好好补补把身体调养起来,其它的都只是皮外伤,只要用宫中顶级疗伤药敷上些许时日,便能大好了。”“不防碍平时日常行动,具体需要几天?”太医迟疑了下,到底不敢夸下海口,谨慎道:“多则数十日,少则七八天,毕竟云姑娘的伤是在那……咳咳弄伤的,宫中名药虽多,却也无法立马见效。”七八天?不行,他等不得,也不能等。北玄流韶眉头一皱,不容反抗的下了命令:“朕给你们太医院三天时间,给朕用最名贵的药,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左儿伤口恢复如初,三日后就是朕的立后大典,若是耽误了时间,你们提头来见!”立后大典?还是立云王妃为后?!他们没听错吧!几名太医包括伺候在一旁的宫眷,听到这个消息不由都齐齐倒抽了口凉气。北玄流韶眸色一冷:“怎么,你们有什么问题吗?如此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朕要你们太医院何用!”眼看着皇上这是要发怒的前兆,太医们吓得赶忙跪下:“皇上恕罪,臣等一定竭尽全力,三日内让云姑娘健康复原。”北玄流韶威严的目光一一扫过殿内众人:“让医女来替左儿上药,今日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什么看到什么,朕不希望接下来有一丝闲言碎语,你们应该知道怎么做,都退下吧。”“是,皇上!”等太医们离开,宫中医女给云左儿腿上敷好药,北玄流韶替她掖了掖薄被,哄着睁着眼睛一个劲盯着他看的左儿:“睡吧,好好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到时候漂漂亮亮的做朕的皇后。”“那你别走。”“好,朕等你睡着了再走,睡吧。”北玄流韶温声哄着,一直到床上的人儿睡着,才将被她抓着不放的手小心抽出来。他看了一眼熟睡的左儿,一边交待向候在一侧的太监总管:“连公公,你办事一向牢靠,就由你去安排立后大典,这三日里定然不能提前走漏消息,惊了朝中百官,记住了吗?”连公公福了福身,老脸上尽是欣慰:“皇上放心,奴才定会将这事在隐密处办好,如今云姑娘总算回到皇上身边,封后大典在即,奴才恭喜皇上得偿夙愿。”北玄流韶有些失神的凝望着床上的娇颜,苦笑道:“朕费尽心思才让左儿回到身边,为了让她忘掉皇兄,不惜违背先皇禁令用了移魂散。如今她终于可以完全属于朕了,朕却觉得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不真实,左儿若是知道朕用了这般手段来对她,不知该会有多恨朕。”他的眸光一点点黯然下去:“尚还年少时,朕还未登基,曾经憧憬过无数次,将来迎娶左儿时会是何等场景。可是后来,朕有了后宫三千,左儿她有了皇兄。朕的心,从未放在左儿以外任何一个女子身上过,可是左儿她……朕和她相处十几年的感情,最终都敌不过她和皇兄在一起的数月,朕虽是皇帝,坐拥天下,却连唯一的爱上的人都是从皇兄那里生生抢来的,朕,好不甘心。”“皇上,别想太多了。”连公公是宫中老人,基本看着他家主子和左儿一路走过来的,听到北玄流韶失落感伤的语气,不禁心下一酸,拈起衣袖擦了擦眼角,瓮着声音护主道:“皇上哪点比不上南昭王殿下,云姑娘她只是一时糊涂罢了,早晚会明白谁才是最爱她的人,眼看着没几天就是大喜的日子了,皇上可要高兴一点,可别老往坏处想,老奴还想喝皇上一杯喜酒呢。”北玄流韶笑容涩然:“朕挺着压力举行封后大典,这次大婚不知会引来多少争议,整个大燕,怕也只有你会恭喜朕,想喝这杯喜酒了。罢了,让左儿好好睡一觉,朕今晚宿御书房。” 【175】心碎了 - 一品狂妃 - 浅苍 云左儿身体僵直的躺在床上,感觉整个人都像被定住了一般,陷在一片无尽的黑暗里面。想要睁开眼,无奈眼皮如压了巨石一般沉重,任她如何努力都依旧还是紧紧的闭着。当下心里隐隐有些焦躁不安,流韶居然要举行封后大典,还就在三日后,难道她真的要任其左右从此失去自我吗?听到方才北玄流韶发自肺腑的那一番话,她不是没有感触,流韶的手段虽有些极端,却也是重情之人,如若她真是以前的那个云左儿,如若她没有遇到北玄凌晔,或许真的会爱上这样的他也不一定。可是世上没有那么多的或许,当她心里已经装下一个北玄凌晔的时候,就算再生感触,顶多也是为曾经那个云左儿的感情缅怀罢了。然而现在让她最操心最重要的问题有两个,明天流韶会带她去见晔,她当然是想见到他的,可她身体的反应是什么都听流韶的,这样的状态很不妙。若是让北玄凌晔误会,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更何况还不知道流韶此去何意。所以,没恢复过来之前,一定不能去!三天后的封后大典,让它见鬼去吧!嗯,她不能急,一定会有办法的。左儿努力让自己冷静一点,突的她想起因为进天下会怕被发现,过后一直呆在嗜魂簪里的小骷,心里滑过一丝微喜,用自身的意念试着轻声召唤:“小骷,在吗?小骷?”“唔……左儿姐姐,人家在睡觉呢,咦,这个时候叫瓦,难道是小骷可以出去玩了吗?”小骷髅一下睡意全无,兴奋又激动的欢呼起来:“太好了!左儿姐姐你不知道,我进来多久就睡了多久,你再不叫我又得睡上好多年了,这次小骷出来不要再往嗜魂簪里呆啦,小骷要去玩好多好玩的!吃好多好吃的!”小骷髅正开心得手舞足蹈的向左儿要求着,它攸地咦了一声:“不对,左儿姐姐你身上怎么有移魂散的味道?”左儿有些吃惊:“闻得出来?你睡觉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王府和将军府的人都被诬陷进了天牢,我们现在被皇帝困在宫中,小骷你能闻出来是何物,明天之前有办法解掉这药效吗?”小骷髅得瑟的哼哼两声:“解掉药效当然可以了,也不看看小骷是谁,移魂散的作用本是让服药之人忘却最铭心刻骨的前程过往,回到最初的模样。好在左儿姐姐你有嗜魂相伴,除了身体以外不能控制,本身记忆是不会受到一点影响的。对小骷来说解这种药效简直就是小菜一碟,只需要将你身体你的移魂散成份炼化掉,就能恢复过来了。”“不过么就是需要点时间――”说着前一秒还得意洋洋的声音一转,小骷变得有些沮丧:“这移魂散本就不该存在的,应是宫中禁忌之物,药效极为强烈,左儿姐姐你自己也亲身体验到了,明日之前想要解掉那完全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最迟也要等到明晚才行。”左儿深吸一口气,无奈道:“可是没有时间了,明天就要跟着流韶去天牢探视,我不想到时候做出违背自己心意的行为,而且我必须想办法将人救出来,让他们尽快离开皇宫,流韶心思难测,迟一点都唯恐生变。听你一说,这移魂散就算想要炼解都是极费时间精力的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顺其自然了。”小骷嘻嘻一笑,声音甜甜的道:“谁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左儿姐姐你难道忘了,你不能控制身体,但小骷可以从嗜血簪里出去嘛。不过只能以骷髅的形式亮相,小孩子可不会飞,如果你相公南昭王殿下胆子够大,小骷去告诉他你的消息不就行了。”左儿一愣:“是了,我怎么就没想到,不过小骷你一个人去行吗?”小骷太小了,又很少入世,她不止担心他一个人找不到去天牢的方向,要是被人发现遇到什么意外就不好了。小骷像是能感应到左儿心底的担忧,骷髅架子感动的碎了一地,满不在乎的嘿嘿笑道:“放心啦左儿姐姐,你别忘了,小骷随便放点毒雾都能弄死人的,一般人伤不到我的啦,天牢方向随便在天上揪只鸟儿问问路就清楚了。”这样也行……好吧。云左儿实在没有别的办法,逆天剑和桃花扇虽是神器,却没开灵智,唯一能和她有心灵感应能进行正常交流的只有小骷,她只能将这事交托给他:“那你自己小心点知道吗,见了晔就告诉他,一切静观其便,等明晚再说。”“知道了左儿姐姐,那小骷先去啦。”小骷髅开心的化成一股青烟从她头上的嗜魂簪里出来,落到地上变成一个小巧的骷髅架子,张着手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眼就飞了出去。“桀桀桀桀桀……天牢我来啦……哇皇宫真大桀桀桀桀桀……”小骷髅盘旋飞行在皇宫上空,手里抓着一只刚学会飞的稚嫩小鸟儿,“小东西,你知不知道皇宫天牢在哪个方向?”可怜的小鸟都被这具骷髅架子吓傻了,小身子一缩一缩的,挥着翅膀颤颤的指向一个方向,声音细细的道:“在、在那边,不过我们是进不去的。”小骷髅疑惑:“为神马?天牢不可能一丝缝都不给人留吧,怎么就进不去了?老实告诉我,不然当心哥哥拔光你的毛。”呜呜……鸟妈这个大块头哥哥好可怕,你什么时候背着鸟爹生了个变异物种啊!小鸟点点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转,惨不兮兮的缩着脖子,“点点也不知道,以前点点和鸟妈经常进去和犯人抢吃的,前几天却被一种光挡在了外面,鸟妈说那是有人在天牢里布风水阵放了东西,像我们这种非人类都没法靠近,能进去的只有人。可是他们都会被变虚弱慢慢消耗寿命,除非有龙威护体,进去才不会有事,现在皇宫里寄居的鸟儿都不敢往那边去了。”风水阵?“糟了,小骷对风水阵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啊,真讨厌,事情没办好人家怎么有脸去见左儿姐姐啊。”小骷髅觉得自己的心碎成了一片一片的,有种用骷髅撞墙的冲动。 【176】防备 - 一品狂妃 - 浅苍 不行――还是不行!守卫森严的天牢门外,一只小骷髅凌空飞起,悄无声息的绕到侍卫们的后方,试图从无人注意的最上方,靠近天牢外面那扇敞开的大门。谁知那门却诡异得紧,就像被人上了一层隐形的防护罩一样。明明开着,小骷髅一碰上就将它无形中弹开,在它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哪怕让骷髅架子散成一块一块都进不去后,只能选择放弃。看来皇宫里暗藏的高手还不少,风水阵奇门遁甲这类的东西简直不要太厉害。这个皇帝也太狡猾了!小骷欲哭无泪,沮丧的甩了甩脑袋瓜子,他刚才还信心满满的答应了左儿姐姐,现在却连天牢的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提前去跟南昭王报信了,这下到好,回去要怎么跟左儿姐姐说?左儿姐姐被药物控制,最快也要等到明晚才能解除药效,南昭王身处天牢里,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真要等明天两人见面,那就出大事了。小骷髅不死心的在天牢外转悠了半天无果后,心情低落的飞了回去,趁着大殿没人,化为一道青烟钻进了嗜魂簪里,一进去就郁闷的缩起小身子打起滚来:“左儿姐姐,怎么办怎么办呀,小骷传信失败啦。”左儿迷迷糊糊的躺在床上,哪怕困极了都不敢让自己睡过去,为的就是等着小家伙回来。乍一听到意识海里的软软童音,她不由心中一紧:“怎么会传信失败?小骷,你没见到北玄凌晔吗?”“别说南昭王啦,小骷连天牢的门都进不去。”小骷髅难过的瘪了瘪嘴,无限委屈的哭起来:“都怪那个坏蛋皇帝,整个天牢都设下了风水阵,除了皇帝自个儿没事,正常人进去都会损害身体,小骷这样的非人类更是连门都摸不着,小骷试了好多次都不行,呜呜……左儿姐姐,都是我没用,都不能帮到你……呜呜……” 好一个北玄流韶,竟然防范至此!“没事小骷,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小骷已经很努力了不是吗,对了,你回来的时候没被发现吧?”一边安慰着小家伙,左儿心中泛起无尽杀意,可惜她现在不能动,根本就拿北玄流韶没办法,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个字。忍。   明晚,一个晚上的时间。只要忍到明晚,她就可以摆脱现在这种身不由已,连身体都由旁人操控的模式了。哪怕知道北玄流韶答应让她去见晔的动机不纯,现在就只能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希望明天的相见不会太糟糕。若是北玄流韶敢算计到她头上,伤了她的人,她只要没死,定然要他十倍百倍偿还!“呜……”小骷虽然存在了千万年,却与稚童无异,一难过就伤伤心心的哭起来,听到左儿的担心,好不容易才停下哭声,抽咽的道:“放心啦左儿姐姐,小骷出去回来都避开外面那些人的,他们就算武功再高也发现不了小骷的,左儿姐姐,小骷现在只能帮你一点点消去身体里的药效啦,只是见不到南昭王,坏蛋皇帝再使使坏,你们要是误会了肿么办啊?”“避免不了的,就必须去面对,没人发现你就好。”云左儿放心了一点,毕竟小骷的原形在外人眼里就是异类一般的存在,若是被人发现那就完了,如果不是现在她不能控制身体,也不会让小家伙去冒这个险。她想了想,还是着重交待了一遍:“小骷,这两日你就呆在嗜魂簪里哪也别去,不管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轻易出来,皇宫不比外面,北玄流韶的警戒心很重,你出来很容易被发现,姐姐的话都记住了吗?”“那怎么行!”小骷化成奶娃模样趴在嗜魂簪的空间里,愤愤的鼓起腮帮子:“要是左儿姐姐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小骷不出来怎么给你帮忙啊,小骷才不怕外面那些坏蛋,反正他们抓不到我的,谁敢欺负左儿姐姐,小骷就统统揍回去,揍得他们娘亲都不认得!”就算它身高和那些大块头比没有多大优势又咋样,手指都不用动一下,变出骷髅架子出去晃一晃,也能吓倒一大片人的说。“小骷你不是说要帮左儿姐姐解除药效吗?别的不要紧,这对我来说才是最重要的,我的人身自由可就交给小骷了,其它的事我自会应对的。”“唔,那好吧。”怕打击到小家伙的积极性,左儿只好托付重任,总算让小骷安安心心的呆在了嗜魂簪里。她到是打心底的希望小骷能把皇宫弄得鸡飞狗跳,让北玄流韶头疼上一阵,可要是不好的传闻一旦流出皇宫,只会引起皇城百姓的惶恐,这亦是她不想见到的。如今,只能静等明天的到来,左儿缓缓长叹一声,让自己陷入一片黑暗中。爷爷,晔,你们还好吗? ******次日,烈阳当空,灼热的阳光洒落进来,透过精美的菱花窗棂,重重的纱帘,被分隔成无数的温暖光影,笼罩在内殿的龙床之上。身旁有人!清浅的呼吸声,让云左儿第一时间警惕的醒了过来,可惜有时候意识清醒也并非什么好事。床上的人轻咛一声,慢慢睁开了眼,阳光下的肌肤如雪般透明,完美得找不出一点瑕疵,乌黑如扇的睫毛动了动,撩得站在床畔的北玄流韶情不自禁的在她的眸上落下一记轻吻。他长臂一伸,一手搂住她的腰,将人扶坐起来,柔声笑道:“左儿醒了,昨日用了药,腿上的伤可好些了?”依在他怀里的女子眼中一片纯净懵懂,像是极为高兴见到他,摇了摇头:“已经不痛了,流韶哥哥不用上朝吗?”北玄流韶低笑一声,掩去眉目中的疲倦,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傻丫头,现在都下朝时间了,可别睡一觉就忘,今天左儿要和流韶哥哥一起去见皇兄的,朕让御膳房做了左儿最喜欢吃的菜,等一下用完午膳,我们就去见皇兄怎么样?”TMD,这混球又占她便宜!身体不受控制的傻傻点头应下,眼看着午膳用完撤了下去,任宫女摆弄着换了衣物,再被北玄流韶一路牵着走进天牢,云左儿一颗心如同火烧火燎。马上就能见到晔了,为什么还会如此心慌难安? 【177】对她做了什么 - 一品狂妃 - 浅苍 阴冷潮湿的大牢里。“有人……有人来了!”“快放我出去!我不想死啊,快放我出去!”“求求你们,我没有杀人,我是冤枉的,放了我吧!”走过一间间关着重犯的牢笼,夹杂着各种怪异味道的污浊空气扑面而来。呼喊哭嚎声不绝于耳,本来窝在牢房角落的犯人听到脚步声,一改半死不活的模样,疯了一般往外扑着,一张张狰狞扭曲的脸使劲的往牢房的空隙里挤压着,手脚上的铁链被晃得哗哗直响。一双双污黑伤痕遍布的手在空中不停的抓动,不死心的想要引起来人的注意,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就像无数索命的鬼魂,似乎只要被那些手沾染上,下一秒就能被拖进那黑暗的地狱里。“流韶哥哥……”就算用了皇宫最上等的伤药,女子膝上的伤依旧还未痊愈,走得速度极慢。她仓惶的挪着步子,紧紧的攥着前面年轻帝王的衣袖,随着那震耳欲聋的声响,身子不由缩了缩,脸上更是苍白一片,前行的速度越来越慢。“走过这里就能见到皇兄了,怎么了左儿?”听到那声细若蚊蚁的轻唤,北玄流韶停下了脚步。“流韶哥哥,我……我不想去……”女子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惶然的眨了眨眼眸,低下头去,咬了咬没有半分血色的唇瓣,有些打退堂鼓。北玄流韶看着有些害怕的女子,将她一脸的惊怯收入眼底,拧了拧眉,压下心中泛过的一阵异样。“不怕,很快就到了,我在这里呢。”下一刻,一只温暖的大掌轻覆在她眼睛上,北玄流韶将人拥入怀中,温声低哄:“左儿要是害怕,不看就是了,跟着我走,没事的。”说着微微一顿,目光止不住疼惜的移向她有些笨拙的双腿:“你腿上的伤还未好,是我心急,让左儿受委屈了,且忍一忍,等过了今日,我会将世上最好的都给你。”再有两日便是立后大典,在这之前,北玄凌晔是他心中的一根刺,一定要拔掉的刺。因为移魂散的药效,连他都不知道能持续多久。北玄流韶眼底划过一片狠色,以防万一,他跟左儿的婚礼前,他的好皇兄必须死!“唔,只要流韶哥哥高兴,左儿都不会觉得委屈。”许是对方的怀抱让她极有安全感,女子低低的应了一声,到底还是在他的引领下往前走去。越往里面走,一直走到天牢的尽头,最后只余一道狭窄空旷的通道。通道两边的石壁上亮着盏盏烛火,有几十米之长,通道中间又设了好几道机关石门。随着一声声轰隆开门声响,外面震天的哭嚎哀求声渐渐远去,最后皆是被挡在了石门之外。直到两人的脚步停下。总算清静下来的环境,让北玄流韶怀中僵硬了一路的身体微微放轻下来。女子按了按覆在眼上的手,不敢睁眼去看外面。“流韶哥哥,我们到了吗?”北玄流韶低笑一声,手腕一转,顺势松开手的同时,反握住她的指尖:“左儿胆子越来越小了,别怕,这里没有外人,睁开眼看看。”女子闻言,这才放心的睁开双眼,兴许是因为他玩笑般的调侃,脸上浮起一片晕红。她好奇的环顾起了所处之地。冰冷的水牢阴寒刺骨,数不清的刑具悬挂在一面石壁之上,每件上面都沾着暗色的血印子,明显是用刑后留下的,看得人头皮发麻。再多的,不敢再看下去了。突的,隐隐有一道灼热的视线定在了她的身上。她强压着想要离开这里的冲动,抓着手中的温热,大着胆子转过身,将目光挪向这间偌大水牢最醒目的暗红水池上――那道灼热视线的源头。看清那一方的情形,她瞠大了水眸。水牢的石柱上,悬空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墨黑的发丝凌乱的一缕缕拂散在面前,只露出一截消瘦冷毅的下巴,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身上的衣物更是破碎不堪,浑身都遍布着血淋淋的伤口,没有一处完好。男人被禁锢在一池血水之上,一动不动,如同将死之人,找不到半点生机。如果不是乱发下那双幽深的眼眸亮得惊人,换谁一眼看过去,大概都会觉得他已经不行了。空气中的腥味让女子皱了皱鼻子,下意识的觉得那道身影极为熟悉,睁大眼定定的看着,愣是连害怕都忘了,好一会儿,才迟疑的出声:“流韶哥哥,你说要带左儿来见南昭王殿下,难道他……?”南韶王虽然不易近人,她每次遇到都避得远远得。可他曾是圣天的战神,创下了一个又一个的不败神话,这样的人物,当时因她而断腿,就够让她愧疚的了,如今怎么会伤成这般模样。她……是不是忘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北玄流韶见到她定在北玄凌晔身上目不转睛的视线,微敛下心中的不悦,唇边漾着一丝凉薄的笑,拉回她的注意力:“左儿连皇兄都不认得了吗,我们怎么说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你跟皇兄关系疏远了点,可是皇兄他到是极想见到你的。”女子很是纠结的模样:“左儿不明白,王爷不是流韶哥哥的皇兄吗,怎么有人那么大胆对皇室动刑。”北玄流韶别有深意的瞧着那个正狠狠瞪着他的男人,不紧不慢的把怀中人搂紧了几分,声调略带痛惜道:“左儿可知,是皇兄不顾手足情谊,意图行刺谋反,不止如此,还伤了朕,左儿你觉得该不该动刑?”听到他的话,原本还有些许不忍的女子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对他话里的可信度没有半点怀疑,急急的转向北玄流韶,担心的问道:“流韶哥哥你受伤了?伤到哪了要不要紧,怎么之前都没有告诉我。”云左儿清醒的看着自己对着北玄流韶嘘寒问暖,紧张不已的模样,心中阵阵泛凉。穿越过来不止一两天了,她清楚的知道,原身的灵魂早已消散不复存在,现在就算身体不受控制,也依旧是她自己,只因她穿过来时,多多少少的承接了前身的记忆,那份记忆里太过简单,简单得只有北玄流韶。所以,移魂散才能在她身上起到作用。她不敢去看近在咫尺的人。而北玄凌晔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从见到左儿的惊喜,疑惑,震惊,再到愤怒,终是察觉到了不对劲。他眼中的寒芒直射向诬陷人都能面不改色的帝王,嗓音嘶哑的怒道:“北玄流韶,你到底对左儿做了什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