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疾而终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Y市的郊区,青色的豪华别墅孤零零地座落在大片繁茂枝叶掩映的丛林中。 在不起眼的院落一角,有一扇漆成了白色的小木门。进入之后,穿过狭长、逼仄、阴暗的地下走廊,越过一扇锈迹斑斑的金属大门,便是一间十几平方米的密室。 一个披头散发、分辨不出性别和年龄的人正背对门口站立着。 此人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月白色长袍,杂乱的长发拖曳着头部向后仰去,双臂向空中张开,宽大垂顺的袖子一并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干柴似的两条手臂和有着长长指甲的鸡爪一样的双手。伴随着这诡异的姿势,还有断断续续的碎碎念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良久,却丝毫没有完结的意思。 “别故弄玄虚了!赶快把她变成无疾而终的尸.体!”终于,一直站在神秘人身侧的美艳女人将涂着蔻色指甲油的食指指向眼前的小板床,用尖锐的声音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竞娆,不要打扰大师发功,万一失败就不好了……”她身边站着的儒雅男人将手臂环在她的腰间,俊朗的脸上浮现出安抚的笑意。 “都怪你!直接杀了她不就结了?非要弄什么猝死的假象!天晓得这个来路不明的所谓“大师”是真的还是假的……我不管,如果做完法之后她还活着,你就给我亲手杀了她!”眼睛乜斜着,妖艳的脸蛋上满是凶狠的杀气。 男人低头看着小床上面无血色的女孩,眼睛里涌动着一股似是而非的暗流,“杀人是最拙劣的伎俩,除非万不得已,否则……” “怎么?睡过了之后就舍不得她了?”满是讥讽和嘲弄,“没关系,重新选择还来得及!” 男人听了,迅速收起之前的所有神情,真真假假地捏了捏女人的脸颊,“尤.物在怀,给个江山都不换,更何况是她这个无趣的‘木头’!” 未及女人做出反应,只见“大师”忽然放下了双臂,低头看着床上的人儿。 刚刚还在打情骂俏的男女也一齐把目光投了过去。 这一看不打紧,女孩的睫毛竟然动了动。几秒钟之后,那双水含烟一般的美眸竟然睁开来,痴痴地看着站在她身畔的年轻男女。 “林……瞳……,竞……娆,你们、为什么……如此……待我……”女孩苍白的唇里艰难地吐出了一句追问。 男人的身体似乎被轻轻叩击了一下,僵硬了一瞬间之后,扭过头去,把目光一并带走了。 妖艳的女人十分不满男人的表现,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之后,看向床上的女孩,“为什么?还能是为什么?栾诗音,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我们!” 色厉内荏的一通乱吼之后,气急败坏地看向“大师”,“你不是说能把她弄成死人吗?这样叫死人吗?啊?” ―――――――――――― 点个收藏吧,云音感激不尽哦~ 玉石俱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大师”并未理睬骄纵的女人,而是漫不经心地俯下身子,在女孩耳畔密语了好一阵。 待到其站直了身体的时候,女孩的目光便四处逡巡着,迷离中捕捉到了那个儒雅的身影,泪眼婆娑地凝望了一刻,随后,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一副心甘情愿受死的神态。 “大师”沉吟了几秒钟,继续口中念念有词,再度把头向后仰着,双臂举起,恢复到了之前那个诡异的样子。 稍后,女人用力扯拽着男人的衣袖,冲床上努了努嘴。 男人心领神会地轻拍她的肩膀,悄悄蹲下身,迟缓地将手指探向了女孩的鼻尖。在意识到指尖肌肤并无感受到气息的吹拂之时,他惊愕得几乎摔倒,向后打了一个趔趄之后,艰难地站稳了脚步。 女人露出了“恨铁不成钢”的嫌恶神情。忽然,她眼珠一转,走到男人身旁,搂着他的脖子,将嘴巴凑到他的耳边,如此这般轻语了一通。 男人听罢,摇手蹙眉,对女人耳语了几句。 经过一阵窸窣的交谈之后,男人的脸上表现出了坚定的神情,眼里闪现出来的杀气充满了阴寒。 终于,“大师”收回了双臂,低头打量着早已咽了气的女孩,“她已经死了。” 这句话本就充斥着冷酷之意,经由这种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声音表达出来,听着就格外瘆人。 然而,“大师”的话音刚落,紧接着,又发出一声凄厉的惊呼。随即,捂住剧痛的后腰,转身望向手持染血利刃站在那里的男人。 “你们……”能够掌控他人生死的“大师”此刻却掌握不了自己的命运,奔涌而出的鲜血消耗掉了大把的力气,连说话都十分费力。 “不要怪我们心狠!既然你知道栾诗音的死因,既然你是个无亲无故的流浪者,干脆就由你来给她陪葬。放心,我们会经常给你烧纸钱的,你就安心地走吧!”女人颤抖着嘴唇,目光凶残,脸上却带着扭曲的笑意。 “大师”听罢,忽然狂笑几声。 紧接着,松开了捂着伤口的手掌,任由猩红的鲜血如喷泉一般窜出体外。 “你们以为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事实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大师”奋力说完这两句话之后,身子向后仰去,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 倒地之后,嘴唇一直不停地蠕动着。在咽气之前,终于停了下来。 一抹诡异的微笑凝结在了那张中性脸孔上。 惊魂甫定的男女好不容易恢复了知觉,正欲搀扶着走出密室,猛然间感觉到了炙烤般的热浪。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何缘故,熊熊的蓝色火焰已经将整间密室吞噬。 ———————————— 各种求收藏~ 姐妹之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代国都城,相府。 一个身着浅绿色衣裤、梳着丫鬟发髻的姑娘疾步奔走在通往后院的路上,未施粉黛的脸颊上满是泪痕,还有滚滚泪珠不时地从眼角滑下。她胡乱将泪水擦拭着,生怕阻了寻路的视线。 回到后院,直奔一扇房门跑去,进房之后,踉跄了几步,几乎是扑倒在了床榻上。 “小姐,他们竟然连大夫都不给请……我可怜的小姐哇,为什么您的命这么苦啊……呜呜呜……”俯在之前已然渐渐冰冷了身子的小姐身旁,哭得更加悲戚。 蓦地,她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抚弄她的手腕,遂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觉喜出望外,――抚摸她的竟然是小姐的纤纤玉指。 “小姐――,您、您没有死!您还活着……太好了,小姐还活着!”激动夹杂着喜悦,几乎要雀跃起来。 倒是床上躺着的人儿,对眼前的情景充满了惊愕和疑惑,以至于一时间哑口无言。 正欲向眼前这个莫名兴奋的女孩问个究竟,门口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个矫揉造作的责难声。 “哟,这不是还活得好好的吗?既然没死,凭什么要让丫鬟去前院大呼小叫的呢?难道我们相府的脸被你丢得还不够多吗?” 话音甫落,身着粉色罗裙的貌美女子走进门来。此女青丝如云,肌肤赛雪,腰肢轻盈,气质优雅。 只不过,美则美矣,因了脸上那副冰冷中透着讥诮的神情,整个人倒是并不招人喜欢了。 床上的人儿心知来者不善,遂合上了疲惫的眼帘,将如烟的美眸掩藏了起来。 “岑青笺,你不想见到我,是吗?你以为我想见你吗?还不是你的丫鬟跑到前院见人就说你如何寻死觅活,爹这才让我来看一看……”以锦帕遮掩着口鼻,“你这种地方,鬼才愿意来……” 见没有回应,心中的闷气便郁结得更猛烈,“你说说你,若是真想寻短见,就死得干脆点!何苦令自己做出的戏根本无人欣赏!” 瞥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白绫,“下次若是再想寻短见,最好用利器,别用这种死不了的办法……其实你真该痛快点死掉!想来以你的天资,进宫之后势必是选不上妃子的,就只能留在宫里伺候人。看看你这个笨手笨脚的样子,想必整日里定是要挨打受骂的,到时候真是生不如死啊,还不如安安稳稳地死在家里了……” “大小姐,求求您不要再、吓唬二小姐了,她就是因为昨天被你的话吓到之后才寻……”小怜战战兢兢地哀求着。 “啪!”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跟随在大小姐身后的丫鬟恶狠狠地甩了一巴掌。 做姐姐的“哼”了一声,看着床上依然双目紧闭的妹妹,“你若是真想死,就赶紧去死!若是演戏,就收起这种小伎俩,老老实实跟我进宫去选妃!” ―――――――――――― 求收藏,收收更健康~ 风韵犹存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代国皇宫,慈贤殿。 衣着湛蓝色锦缎曳地长裙的中年美妇在众人簇拥下,闲游于满是绿意的花园之中。 妇人的样貌虽然已经风华不再,但脸上仍有当年绝代风韵的影子。再加上衣服上绣满了彰示女性权力象征的金色凤凰以及头上戴着的凤纹金饰,整个人的气场就无与伦比的强大了起来,令周遭围着的众人几乎矮到了泥土里。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她身侧那个穿着绛紫色衣衫的年轻男子在气质上不仅不输她,甚至因了多了一份男子特有的英武和俊朗而更胜一筹。 妇人摩挲着手腕上的珊瑚手串,意味深长地瞄了年轻男子一眼,“皇上,这次选妃,哀家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太后放心,朕会选一个真正能够母仪天下的女子为后,绝不辜负太的期望!”年轻男子不卑不亢地回复道。 “真正母仪天下?”太后似乎极力掩饰了哑然失笑的冲动,“以皇上所见,何谓真正的母仪天下?” 皇上把深邃的目光挪到了太后脸上,仿佛要看到她的心里去,“就像您这样,――为先皇管理好后宫,与众妃嫔亲如姊妹,助代国的皇室枝繁叶茂,为整个代国的女子树立了一个相夫教子的良好榜样。更重要的是,太后您从来都不干涉朝政,绝不做牝鸡司晨的事情来抹黑先皇的基业!” 太后凝神了好一刻,才令僵硬的面部肌肤有了一丝笑意,“那好,哀家就拭目以待,看看皇上到底选了一位如何贤良淑德的好皇后!” 皇上微闭双目,轻轻颔首,以示赞许太后的意思。 “好了,皇上可以回御乾宫去忙朝政上的事情了。”太后淡然说完,未及皇上有所表示,转身往殿门的方向走去。 年轻皇帝的嘴角扯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 “皇上,三日后便是选妃的吉日,您还有何吩咐?”回去的路上,贴身太监李韦低声请示道。 “一切从简。”脸上并无一丝暖色,仿似并不乐于拥有天下最国色天香的女人们。 “启禀皇上,这二十名选妃女子中,只有两位不是太后安插进来的人……”李韦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四处逡巡着,生怕隔墙有耳,被旁人听了去。 “哦?这两个女子是什么来头?难道背后有相府或者大将军撑腰?”隐隐现出感兴趣的神情,玩味地问道。 “皇上圣明,此二女正是相府的两位千金。” “原来如此。”语毕,脸上浮现起笑意,“岑相老矣,在许多政事的见解上虽因固守旧,却比那些寻常的百官更能揣摩透人心……” “皇上的意思是,纳妃之事……”李韦躬身试问。 皇上不语,讳莫如深地将笑意卷起。 ―――――――――――― 各种求收藏。 初次谋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农历三月十三的早上,天空才蒙蒙亮,青笺刚刚洗完脸,还没来得急绾发上妆,就被两个粗手粗脚的婆子拎出后院,塞进了停在大门外的轿子里,一路颠簸着往皇宫赶。 原本小怜是奔跑在轿子旁想送她一程的,谁知没走几步就被一个粗使婆子拎着衣领硬生生留在了原地。 青笺担忧地将头探出窗口去,但见小怜被扯住她的婆子训斥着,心里便忍不住担忧起来。 然而,只看了几眼,飞奔向前的轿子就将小怜甩出了她的视线,耳边却一直残留着那个熟悉的“嘤嘤”哭声。 天大亮之后,轿子在涂满朱漆、镶满了金色铆钉的宫门外停了下来。 “青笺,过来搀着我!”甫一下轿,还没有站稳脚步,就听到紫筠在冲她颐指气使。 与仓促之中不得不素颜上轿的青笺相比,紫筠显然是有备而来,打扮得比素日里更加美艳动人。姣好的桃花妆、新颖的云髻、昂贵的珍珠首饰,再加上一身合体的粉色云锦绣花罗裙,使得她在陆陆续续来至宫门口的佳丽中渐渐出类拔萃起来。 青笺虽然极不情愿,却也不想因了违逆紫筠的意愿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与其发生龃龉之事,到时定会遭人笑话同室操戈,遂缓步走到紫筠身边,以卑微的姿态站在她的身侧。 稍后,众佳丽被编成两列,步行进宫。 原本都是竞争对手,彼此之间自然少了几分和善,但众人对宫中气势恢宏的红墙碧瓦都一致地表现出赞叹之情,就连家世最为显赫的几个姑娘都忍不住东张西望,感受着皇宫里既奢华又森严的独特氛围。 唯有青笺,淡然行走在青砖路上,目光始终落在淡青色的绣花鞋上。 行至一处大殿前,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随后,被随机分成了四排。接着,五人一组,向前婀娜走行几丈远,来至大敞的殿门口,接受殿内之人的甄选。 轮到青笺和紫筠的时候,已经是最后一组了。 五个人在殿前站好之后,一齐行了个万福,一齐跪下,接受品评。 双膝刚一及地,青笺微微蹙眉,轻轻把膝盖从地砖的棱角处挪开,以减轻关节的疼痛。 “那个穿淡青色衣裙的,抬起头来!”冷傲的命令声从殿内传了出来。 青笺依旧静静地跪在那里,并未意识到自己就是被命令的人。直到跪在身旁的紫筠恶狠狠地掐了她的胳膊一下,她才错愕地抬起头,望向了面前敞开的殿门。 殿内有好多人,但坐着的只有四个。 居中的是一个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她的一侧是身着绛紫色长衫的年轻男子,男子的另一边坐着一个绿衣美少年。 当青笺把目光挪向中年妇人的另一侧时,顿时傻了眼。 凝神失措的样子,宛若被雷电击中,瞬间失掉了所有的感觉。 ―――――――――――― 各种求收藏。 杀身之祸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面沉似水地望着殿前跪着的青衣女子,似乎正期待着她接下来会呈现出何等的表现。 “皇兄,她好像被你吓到了……”九弟龙岳杉在他耳畔窃窃私语,口吻十分欢乐,就跟看戏似的。 龙岳枭唇角的肌肤微微扯了扯,“你叫什么名字?” 被问者却并未即刻回答,依旧愣愣地盯着殿内,好似真的被吓坏了。 然,他已经循着她的目光,找到了焦点所在。而那个焦点,却悠然自得地把玩着手中的纸扇,丝毫不在乎周遭都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将目光挪回,提高了音量,逼问失魂落魄的素颜女子。 仍旧没有回答。 此时此刻,殿外同样跪着的岑紫筠恨不得一把将青笺掐死。 若是换做别的女子作此表现,她倒是会怀疑这是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而这个素日里蠢笨懦弱到连猪都不如的庶女,就只会给整个相府带来无妄之灾。 “请太后和皇上恕罪,我妹妹平素就胆小如鼠,如今进宫面圣,想来是被龙威吓破了胆子,所以才如此不恭……”不得已,紫筠颤抖着将半个身子伏在地上,拖着哭音乞求道。 她可不想还没有坐上皇后的宝座,就被身边这个蠢女人连累得赶出宫门去。更何况,没准此刻的挺身而出还能博取到好感,为自己的美貌形象再增添几分和善的优点呢。 果然,有人把注意力放在了她的身上。 “你把头抬起,让哀家好好瞧一瞧……”太后的声音不怒自威,虽绵柔,却不容置喙。 紫筠缓缓抬头,力图在扬起眸子的那一刻,看上去楚楚可怜又令人惊艳。 效果虽然达到了,太后的脸色却冷了下来,“皇上,按照大不敬的罪责,这对姐妹理应被处死。姑且念在今天是选妃的大好日子,就饶了她们,即刻赶出宫去吧!” 龙岳枭却并未理会太后的话,而是径自盯着青衣女子,“你,叫什么名字!” 青笺依然固我,呆滞地盯着殿内。 紫筠已经被太后的话吓得六神无主,根本忘记了再度提醒青笺,脑子里全都是“皇后梦”彻底破碎的凄惨画面。 “大胆女子,竟然连皇上的话都不回答……”站在殿外的太监自然善于察言观色,深知龙颜即将勃然大怒,遂冲到青笺面前,一脚将她踢倒在地。 摔痛了身子的青笺这才微微缓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何方,遂爬起了身子,端正地跪好。 “朕最后问你一次,你叫什么名字!”声音里隐隐的怒气已经将最后一抹耐性燃烧殆尽。 “民女,岑青笺!”话音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也落在了青砖上。 “皇上,此女三番五次触犯龙威,看样子是饶恕不得了,”太后顿了顿,扬起下颌,“来人啊――,即刻拖下去砍了!” ―――――――――――― 求收藏。 因祸得福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慢着!”太后话音刚落,龙岳枭便出声阻止。 大庭广众之下,敢于公然违逆太后的懿旨,除了他这个年轻有为的皇帝,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人选。 太后似乎对此司空见惯,脸上未现愠怒之意,然,语气却生硬了许多,“皇上,怎可如此纵容一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请太后稍安勿躁,朕有话要说。”不待太后有所表示,径自说下去,“此女虽对朕不敬,但却有被赦免的理由……” 欲言又止之际,用余光瞥了瞥太后另一侧坐着的人,脸上瞬时凝上了一层微霾。 “哦?”太后的上唇轻轻掀起,“难不成皇上看中了这个资质平庸、木讷萎顿的粗鄙女子?” 龙岳枭从阔挺的鼻子里“哼”出一声不屑,转而望着紫筠,“你,穿粉色衣裙的,叫什么名字?” 紫筠虽然体如筛糠,却也耳聪目明着呢,听到皇上开口问话,赶忙再次做出楚楚可怜的样子,“民女岑紫筠。姹紫嫣红的紫,筠是……” 龙岳枭挥手止住了她的自我简介,“岑紫筠,即日起赐封为岑妃,入主瑶华殿。” 这道圣旨令所有人深感意外,就连认定美梦已然破碎的紫筠都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愣在那里。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一向善于察言观色的太监,赶忙小声提醒紫筠赶快“谢主隆恩”,紫筠慌忙照做。 “岑妃的妹妹对朕大不敬,虽依仗皇亲国戚的身份足可免掉砍头的罪责,但活罪难逃,”龙岳枭的眼神穿过正在不停叩首的岑妃头顶,落在了遥远的宫墙外,“就将她留在九王爷身边做粗使奴婢吧!” 青笺听了,并未申辩,亦未谢恩,仿若皇上发落的是与她不相干的任何人,只一味地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默然跪着。 因祸得福的紫筠生怕就此惹恼了皇上和太后,丢掉了刚刚到手的妃位,情急之下扯着青笺不停叩首,感激皇上和太后的不杀之恩。 “既然已经定下了妃位,接下来就该选后了吧?”太后心知剩下的佳丽都是自己的人,遂心情豁然大好。 “选后?”龙岳枭收回了目光,大手一挥,衣袂划过所有的候选女子,“这些女子虽说个个貌美如花,却都少了几分母仪天下的威仪。皇后乃一国之母,朕是不会轻易选定的。若是有心为后,还需历练魄力,待到下次选妃的时候再说吧!” 语毕,起身离开,全然不顾几乎要失了分寸的太后向他投来的不满目光。 九王爷赶忙向太后草草行了个礼,匆匆跟在皇兄身后,颠颠儿地离开了。 “母后,既然皇兄对这些佳丽不满意,就再选一些质素更高的来,相信总会遇到令皇兄心仪的人选……”六王爷龙岳桢温文尔雅地收起了手中的纸扇,和婉地劝慰母亲。 太后看了他一眼,唇角翕动片刻,“不成器的东西!” ―――――――――――― 求收藏哦~ 异香扑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祈衡殿。 青笺立在大殿内,淡然垂首,目光的焦距再次凝结在了小怜亲手做的绣花鞋上。 “你,我得给你指派个什么活儿呢?”九王爷龙岳杉坐在雕花红木太师椅上,手指着青笺,眼睛却征询地看着身侧的皇兄。 龙岳枭转头打量着四周,“老九,你这殿里竟然没有专门的奉茶宫女么?” “奉茶宫女?皇兄,你知道我连茶都很少喝的,哪里需要什么……”话说一半,方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遂清了清桑,“呃,这个,岑青笺是吧?你就做整个祈衡殿的奉茶宫女吧!来了客人,你就只管奉茶。” 青衣女子听了,扬起眸子,樱唇微启,“敢问九王爷,若是平素没有客人的时候,我要做什么?” 这倒是难住了龙岳杉。然,未及求助,皇兄已经开口发话了。 “不需要你奉茶的时候,就老老实实在殿内站着,等候差遣。”冷酷的声音如一只只寒针,刺向了单薄瘦削的女子。 她却看都没看他一眼,径自盯着九王爷,等着答复。 “咳咳,就按照皇上说的,没事的时候就在殿内候着吧!”龙岳杉尴尬地起身,将变皱的衣摆扯了扯。 “请问皇上和王爷平素都喜欢喝什么茶?”青笺即刻进入角色,行使奉茶宫女的职责。 “这个难道还要主子亲口告诉你吗?但凡尽职尽责的奴才,都懂得如何探察主子的喜好!”龙岳枭冷着脸,信手拈起桌子上的一只茶盏。 青笺沉吟片刻,福了福身子,转身走出去。 “皇兄,你今天似乎有些反常……”龙岳杉望着远去的青色背影,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一吐为快。 龙岳枭不语,颀长的手指微微用力,茶盏碎成了瓷片。 老九慌忙吐了吐舌头,“得,我不问了。反正依你对这丫头的态度来看,绝对不可能是爱慕。至于其他的玄机,我还是静观其变吧!” “老九,你若是改掉了饶舌的毛病,以你的才能,足可独当半壁江山!”将手中的瓷器碎片扔在桌子上,站起身,背对着殿门的方向,浏览着墙上的几幅字画。 少顷,他的鼻翼耸动,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滑入了鼻腔。转身望去,青衣女子已经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喂,这是什么茶啊,怎会有一股异香?”龙岳杉的声音沸沸扬扬的。 “但愿皇上和王爷能够喜欢这两盏‘玉蕊袅然’。”说着,揭开茶盏的盖子。 腾起的雾气缭绕升起,霎那间,更加馥郁的香气充盈进了殿内的空气里。 龙岳枭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咽下,抬眼看向沏茶的人,“雪水,明前茶,桃花蕊,还有什么?” 淡然微笑,“还有梨花蕊,和,诚意。” ―――――――――――― 点个收藏吧亲! 不卑不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诚意?”龙岳枭用拇指摩挲着茶盏的瓷釉,“这种泡茶的方式是跟谁学的?” “奴婢自己想的。”纤细葱指摆弄着碗盏,盈舞之间,四溢的茶香萦绕着青色的衣袂,翩然若仙。 “自己想的?”放下茶盏,不屑和鄙夷爬上眼角眉梢,“在宫中,哗众取宠是最令人厌恶的!” 青笺停下手上动作,美目微阖,看着脚尖,“皇上不是说,要想做个尽职尽责的好奴才,就要懂得探察主子的喜好吗?奴婢不敢哗众取宠,但求相安无事,在宫中度过宁静岁月。” 龙岳枭的不语,然,脸色骤然冷了下来。 一旁的九王爷早就替顶嘴的丫头捏着一把汗了,此刻见事态要控制不住,急忙呼号着让她给自己斟茶,顺便跟皇兄东扯西扯,意图分散其暴怒情绪。 “皇兄,乌蛮国最近没有大动向,是不是又在预谋什么呢?”他知道,只有这件事能够勾起皇兄的注意力。 “预谋?两百年了,也没见他们预谋出什么大的动静来,无非都是一些骚扰边界的蝇头小事。蛮族就是蛮族!”听口吻,丝毫不把那个与之接壤的乌蛮国放在眼里。 “可是……”这回,九王爷可不是在瞎扯,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龙岳枭却挥手止住了他的话茬,转而望向垂首而立的青衣婢女,“岑青笺,今天在崇华殿前,你看到了什么?” 女子愕然抬头,茫然的眸子里闪烁着凄然的忧伤,“没有……什么……” “说!”只一个字,便冷酷地将满殿的茶香冻结住。 龙岳杉试图出声相劝,却再度被皇兄的一个手势给阻拦,口中的话也随即咽了下去。 青笺如烟的眸子迎上了质问者的目光,声音里揉满了不卑不亢,“奴婢什么都没看到,只是一时走神。如果皇上觉得奴婢触犯了龙颜,就请赐罪吧!” 话虽这么说,却连膝盖都没有屈一下,更不要说下跪了。 龙岳杉见状,费力地咽了一口唾沫,“皇、皇兄,用午膳的时间到了吧?我都饿了,我们赶快去御膳房吧!” 令人欣喜的是,龙岳枭竟真的跟他一起站了起来。 九王爷刚刚松了一口气,却见皇兄两步走到婢女面前,大手一挥,袭上了她的纤细脖子,白皙稚嫩的肌肤就这样被他圈在了手心。 龙岳杉惊讶地看向龙岳枭的脸,但见他脸上的那种神情像极了数年前他亲手诛杀乌蛮国细作时的样子,――暴戾、凶狠、冷血、无情。 而那个几乎要喘不过气的婢女,竟然丝毫未有求饶之意,只是微微仰着脸孔,缓缓地阖上美眸,淡然迎接即将到来的悲戚瞬间。 ―――――――――――― 求收藏! 药墨香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的手指略微收紧,女子的雪颈便瞬间泛红,骨节传来窸窣的响声,似乎正在碎裂。 他凝眸看向她的清瘦脸颊,竟然并无屈服或者哀求之意,只是脸若凝霜,微微蹙眉,一如膝盖被砖角硌疼时的神情,无奈、倔强。 “岑青笺,你这个愚笨的奴婢!还不赶快求皇上饶你不死!”龙岳杉急吼吼地在一旁喊道。 他了解皇兄的秉性,震怒起来没有其不能做的事情。如此可人的一个姑娘家,若是就这样香消玉殒了,真真儿是一大损失呢!他九王爷虽然不是个多情种,但怜香惜玉的情怀还是有的,遂急忙出声提醒,生怕姑娘家吓得失了魂。 青笺听了,缓缓睁开含水的美眸,凄然一笑,声音软得像一团云彩,“谢九王爷抬爱!青笺愿意受死,不必强求皇上赦免。” 语毕,便听到了牙齿咬啮之声,心知是施暴者在愤恨她的不肯求饶,也就料到接下来定会有更加痛彻心骨的惩罚,结局或许便是她曾经最惧怕的死亡。 惩罚就惩罚吧,死就死吧,总比不过心底的那份伤痛吧!一想到那张熟悉的脸竟然近在咫尺,心脏便翻滚着如被热油淋过,痛到窒息,生不如死。 岑青笺,对不起,栾诗音拘泥于自己的情感伤痛,不能带着你的身体活下去了。她默然念着,再度阖上眼帘,对承载着她灵魂的无辜肉身表达着内疚和歉意。 倏然间,卡在颈间的大手竟然松了力道,一股带着冰片香气的温润气息吹拂在了她的唇畔,她闻得出那是药墨的味道,她熟悉的那股味道。 然而,接踵而至的声音却冷酷得令她从熟悉的味道中跌进了冰冷的寒潭,“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普天之下,没有人敢在我龙岳枭面前掩藏什么!” 她睁开双眸,凝望着对方深邃的眼瞳,一语不发,眼睛空洞得仿若没有任何的生命气息,令人目不忍睹。 这个令人心碎的神情却仍旧无法浇灭他的怒火,虽愣了片刻,似有转圜的余地,然,转瞬却随手一丢,将她的身子如一只被厌弃的猫儿狗儿一般,甩到了殿中央的空地上。 “唔……”如落叶一般飘到地上之后,她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若有似无,听得出她在固执地强撑。 望着女子那白蜡一般的小脸上已然渗出了汗珠,九王爷实在不忍心再袖手旁观,不管不顾地冲到皇兄身边,扯着他的衣袖往殿门外拉拽。 “老九,你这是做什么?”皇上的脸色依然凝重,口吻并无转圜的余地。 “皇兄,好歹她也是岑相的女儿,教训教训就行了,要是真的伤及了人命,似乎有些……”声音很小,只有练过功夫的才能听到。虽欲言又止,但意思已经表达清楚。 ———————————— 求收藏。 幡然醒悟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沉吟片刻,看都没看地上躺着的女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再挑战朕的耐性!” 语毕,一甩长衫,头也不回地出了殿门。 龙岳杉匆忙奔至青笺身畔,将手掌抚在她的肩头,关切地询问她是否安好。 要知道,皇上自打三岁起就开始习武,教他的各位师父都是代国的各派武术高手,这么多年下来,他的功夫已然超越了每一位师父。就算是在整个代国,皇上的武功也是数一数二的。被他给随手扔出去,即便不死不残,估计也会浑身是伤,更何况,她还是个弱不禁风的女子。 经他一问,青笺的眼睛里盛满了水雾,苍白的嘴唇颤抖着,口吻却是倔强如常,“无碍……的……” 岳杉正想将她扶起,殿外却传来不容置疑的呵斥声。 “老九,还磨蹭什么?你是不是不打算用午膳了?” “来了来了……”岳杉不敢怠慢,放开青笺,小跑着窜了出去。及至殿门口的时候,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隐含着关切。 “老九,怜香惜玉也要看是对谁!”龙岳枭的声音悠然入耳。 “可是皇兄,她、似乎没做错什么……”心知自己没有立场说这些话,遂尾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听不出什么。 “怎么?你爱慕她?”龙岳枭挑着眉毛,步履并未怠慢,仿似对答案没什么的期许。 “不是……不是的……我只是觉得,她毕竟是个姑娘家……还记得有一次揪出了乌蛮国的女细作,即便牵扯到国邦的利益,你也并未多加折磨,只是给了个痛快,即刻处以绞刑。缘何这次对一个小小的婢女如此动怒……”脚步细碎,一溜小跑跟着哥哥。 龙岳枭扭头望了九弟一眼,“是不是朕做什么都要对你交代一二?” “不是,当然不是……算了,我不问了,用膳去……” 兄弟俩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良久,青笺才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体疼痛难忍,心里更是寒凉的,一小部分来自于暴君的无理取闹,另外的大部分来自于那张熟悉的面孔。 刚踽踽前行了两步,脚踝和膝盖的疼痛就刺得她几乎再度跌倒。不过,这份刺骨之痛倒是令她清醒了许多,蓦然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失态是多么的荒唐,――他正在未来世界享受她这个未婚妻所留下的巨额财产,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时空里呢! 样貌相近、气质相仿而已。 她苦笑着揶揄自己的愚笨,拖着酸痛难忍的身子,往之前被安顿好的宫婢住处移着。 以母亲在世时教过她的医科知识来判断,她的伤都是皮外伤,骨骼应该并无大碍。 既然屡次遇难不死,她是该好好活下去的。即便心底的伤口总会时不时地被撒一把盐,即便此刻栖身的环境是多么的恶劣,她也要坚强地面对,从此不再擅言轻生。 ―――――――――――― 各种求收藏。 撞见隐私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无精打采地端着从内务司取来的才送进宫来的贡品新茶,穿过刚刚泛了绿意的花园,往祈衡殿走着。 巫师的话真的应验了,――她的灵魂离开了那个满是伤痛、没有依靠的无助躯壳,却走进了这个同样没有温暖、孤立无援的可怜身体里。 镜子里这张略显陌生的脸倒是跟原本的那张脸十分神似,只是要年轻个几岁,如此,却也令她不会太别扭。 难道,这就是巫师在她耳际念叨的那个“重生”吗?当时她还以为那是他(或者是她,总之那是个不明性别的人)哄骗她就范的拙劣伎俩。因了明知自己逃脱不了也不想逃脱,她才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死亡的来临。 栾诗音,不,现在她的名字是岑青笺,身份是代国相府的二小姐。她要为这两个拥有美丽名字的女子好好地生活下去。 只是,那份沁入了灵魂的伤痛会随着时空的转变而逐渐消失殆尽吗?为何心底充满了不确定和忐忑呢! 正惆怅之际,一阵说话声参杂着脚步声由远及近。因了来不及闪躲,她只能轻身站在了一棵树后。 须臾间,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隐隐约约传了过来。 “紫筠,不要做妃子好吗?我马上带你离开,去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平静的日子。想来皇上即便知道是我将你带出宫的,也会念在我爹为代国征战一辈子的份上,不会降罪于我们的……” “不要再痴人说梦了,凌舜!我是不会屈身嫁给区区一个带刀侍卫的!识时务的话,最好死了这条心,若是日后被皇上发现你对他的皇后有过非分之想,恐怕你这颗项上人头就要不保了!”女人娇柔的声音里透着鄙夷。 男子的乞求却并未就此打住,他仍旧试图用最真挚的语言去打动他心仪的姑娘,结果却招致了对方更加恶劣的人身攻击。 “平素看你会舞刀弄剑,还以为是个真正的男人呢!谁料你如此不要脸面,竟然屡次厚颜无耻地哀求我嫁给你!你是将门之后没错,可你根本无法与万人之上的皇上相提并论!实话跟你说,皇后这个宝座我是坐定了,任何阻挡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气咻咻骂完之后,岑紫筠决绝地疾步离开。 ――纳妃仪式定在半个月后举行。毕竟是皇帝第一次纳妃,虽非大婚,却也不能太草率了,细节方面是要做足面子的,――尽管龙岳枭一再交待要一切从简。终究不是寻常人家的嫁娶,紫筠被选中之后就一直住在宫中,接受一应宫廷礼仪特训,顺便熟悉皇宫里的格局和规矩。差奴使婢地度日,锦衣玉食地养着,不过是暂时少了一个名分,却也可以呼风唤雨,尽显皇妃本色。 凌舜被刀剑一样的冷言冷语削磨了心智,怔在原地好一会,才继续向前走。 当看到青笺的时候,他先是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小丫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唯一温暖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当看到青笺的时候,凌舜先是一愣,随即尴尬地笑了笑,“小丫头,你躲在这里做什么?” 友好的口吻令青笺感觉到了温暖,“凌舜哥。” 她听小怜说起过凌舜的名字,――凌大将军的独子,因受相爷赏识,自小就经常出入相府,想来算是发小。如此称呼,应该不算越矩。 凌舜似乎有些意外,继而微微一笑,“你的事我都听说了,以后不要再做傻事了。” “再也不会了。你也一样。”青笺嫣然而笑,意有所指。 凌舜再度失神,恢复原状之后,走近她,“小丫头,你跟之前不同了。” 青笺不知道之前的“自己”究竟是个什么状态,又不好多加问询,遂淡然笑之,“总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自然会有所转变的。” 一语双关,既是指青笺自杀未遂,又指自己肉身已死,灵魂他落。 凌舜听了,怅然轻叹之后,将手臂抬起,悬在她的肩头,想要放下,却并未触碰,最终又轻叹着收了回去。 “我每逢双日都在宫内值守,以后有需要的时候尽管来内卫司找我。即便是恰逢单日我不在,也可以留下口信,会有人第一时间将讯息传到我那里的。”他态度诚恳地交代道。 青笺深知自己现在身为宫婢不可以随意在祈衡殿之外的地方逗留太久,遂道谢之后跟他告辞,随即欲回祈衡殿去。然而,没走几步,膝盖的伤口却令她痛得险些扑倒在地,手中端着的瓷罐差点抓不牢靠飞将出去。 “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凌舜快速上前,扶住她之后疾呼道。 别说前一日他不在宫中保护皇上,即便是在宫里,也未必就知道祈衡殿里发生的那一幕。 “一时腿软,没事的。”青笺挤出和暖的笑意,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臂,若无其事地快步离开。 身后的男子虽是初识,但终究是个关心她的人。她不要这世上唯一的温暖之人为她担心。 直到确定凌舜看不到她,这才恢复到相对舒适一些的步伐速度,以缓解膝盖和脚踝带来的痛感。 昨晚不只是膝盖和脚踝肿痛难耐,就连整个身体都酸痛难忍,几乎整夜辗转未眠。还好,九王爷暗地里差人给她送了跌打药酒和煎好的散瘀汤药,虽然不能立竿见影,总归是有所裨益的。 尽管身上承受着前所未有的伤痛,可奇怪的是,心理的病痛似乎没有那么强烈了,那段痛苦的过往,仿佛是几辈子之前发生的事情。虽然仍有疤痕,疼痛却是遥远而模糊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倒是应该感谢那个无情到有些冷血的暴君。如今,他成了她要面对的第一道难题,与之相比,遥远的过去就可以暂时不用面对了。 挪着碎步回到祈衡殿,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令她头疼的、冷漠无情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 求收藏。 拔舌地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回到祈衡殿,一只脚刚踏进门槛,令青笺头疼的、冷漠无情的声音就传入了耳中。 “去内务司取个茶叶而已,竟然耗费了大半天的光景,难道你是用爬的吗?”龙岳枭深陷在眼窝里的双眸如炬一般,向她投射过来利剑似的目光。 “启禀皇上,奴婢腿脚受伤,走不快,所以拖延了行程,请皇上恕罪。”依旧是不卑不亢的答复。 语毕,不待对方有所应对,在行了个万福之后,径自端着茶罐去了偏殿的茶水间。 龙岳杉强忍笑意,“皇兄,我觉得这次你算是遇到对手了。这个小女子,啧啧……” “你的舌头在嘴里待腻了!”照例冷若冰霜。 不怕死的饶舌鬼却依旧滔滔不绝,“整个京城早就有传言,说相府的二小姐虽然相貌秀丽,却是个呆傻愚笨到只会给家族抹黑的俗物。她曾经在相府举办的元宵盛会上被燃起的鞭炮吓得公然失了禁,还在一次乞巧会上被燃烧的香烛点燃了裙摆,差点烧死。想不到传言不过就是传言,谁知她不仅模样端庄可人,就连脾气秉性都是女子中不可多得的,温柔又不失大气,真是个值得爱慕的好女子!” “将来你归西下到地狱去,一定会被拔了舌头!”虽是斥责的话,口吻却轻了许多,倒是有戏谑的成分在里面。 “我说的是真的。”饶舌鬼忽然正色以对,“皇兄,我可不可以……” 话说一半却戛然而止,原来青笺端着茶盏回来了。 “这次是什么茶啊?好像不是上次的那种,几乎没什么香味呢!”岳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茶盏上。 青衣女子不语,宛然将托盘里的茶盏放到桌子上,分别摆在皇上和九王爷的面前。 龙岳枭端起茶杯,揭开盖子,闻嗅片刻,蹙起了眉头,“雨水,冰糖,还有什么?” 此刻,岳杉已经急吼吼地喝了半盏下去,却并未品尝出任何味道,只是探究地望着女子,等待她揭晓答案。 “还有就是从内务司拿来的晒干炒熟的蒲公英根茎……” “那是药材!”暴君的眉头拧成了绳结,厉声强调道。 “是药材没错,却也可以入茶,偶尔喝一些,对身体大有裨益……如果皇上实在是不安心,那就让御医来验证一下,或者,干脆为祈衡殿安排一位专门试茶的宫人……” “难道朕要做什么还用你这个粗婢来教吗?”粗鲁地打断了她的话,端着茶盏,一饮而尽。 岳杉将空茶盏递向青笺,“还有吗?再给本王弄一盏来!” 青笺微笑摇头,“王爷,这种茶一次不能喝太多。我去给王爷再泡一盏刚刚取回来的新茶吧!” “一盏怎么够?泡三盏,一会要来一位客人!”龙岳枭的和善口吻罕见得令人生疑。 ―――――――――――― 求收藏。 领受死罪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待到青笺端着泡好的新茶再度返身而回的时候,龙岳枭所说的客人已经坐在了殿内。 然而,只是扫到一个白色的身影,她便垂着眼帘,躬身将茶盏端至桌旁。 照旧是先为皇上落茶,然后是主人家九王爷,最后才是坐在背对殿门处的客人。 “依照你落茶的这个错误顺序,足可以领受一份死罪的!”三盏茶刚刚摆好,暴君的声音便幸灾乐祸地响起,倒是并未见得如平素那般冷酷。 青笺愕然,下意识看了一眼白衣客人。这一看不打紧,之前曾经叮嘱自己要做到的事情,瞬间忘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发怔和失神,还有眼中越盈越多的清泪。 “皇兄,不过是喝个茶,哪里讲究那么多的礼数……”白衣男子儒雅一笑,轻轻抖了抖手中的纸扇。 “岑青笺,还不赶紧给六王爷跪下求饶!”龙岳枭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但语调却足以令走神的人回过神来。 女子听他如此说,心知是自己弄错了落茶的顺序。在皇宫这个处处讲求尊卑有序的地方,除了皇上最大之外,接下来要按照王爷们的年龄长幼来论处;而若是太后在场,所有人都要尊崇于这位先皇的女人,把第一的位置留给这位辈分最大的人。 ――这些常识她在几岁大的时候就已经了然于心,父亲还曾经笑言她有天资继承他的衣钵。 于是,她款步后退,双手施礼,忍着膝痛屈身跪下,“奴婢不识六王爷尊颜,请王爷见谅!” 颤抖的声音听在几个男人的耳中,滋味却不尽相同。 “快点起来,无碍的!”六王爷龙岳桢欣然欠了欠身子,用手中的折扇擎住女子的手腕,作势让她起身。 女子凝望着眼前散发着墨香的纸扇,好一刻,才颤栗着支起了身子。 “六王爷让你起身,却并不表示他可以饶恕你……”看来暴君是卯定了心思要治她的罪。 六王爷冲皇上微笑,“皇兄,不要吓她了。” “皇兄,六哥都不追究了,你就高抬贵手放过青笺吧!其实这事最主要怪我,是我没有交代清楚……”九王爷有心袒护,却不得不看着皇上的脸色,适时闭嘴。 女子忽然抬起眼帘,“皇上,青笺初进宫门,对宫中诸多事宜都不甚了解,请皇上顾念姐姐的颜面,再给青笺一次机会。” 龙岳枭的唇角掠过一丝微风,“怎么?服软了?想用岑妃来挽救自己?” 女子不语,算是默认。但很多时候,沉默也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皇上的心思自然是缜密的,他感受到了无声的抗衡,心里很是不快,遂将目光挪到了殿外,似是酝酿着什么。 待到目光回落在青衣女子身上时,一个令她进退两难的选择便产生了。 ―――――――――――― 求收藏。 以身相许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朕可以饶恕你,”龙岳枭的目光在青衣女子的面庞上游弋,“要么,由六王爷亲自动手打你十鞭,算是对你这次疏忽怠慢的惩戒;要么,你以身相许于六王爷,用自己的身子去偿还今天所犯下的错误!” 此话一出,在场的其他人都讶异得不知如何是好。 “皇兄,你这算是哪门子的惩罚啊?这……”最先跳脚的是自然是最藏不住事儿的九王爷,但因为不善言辞,只问了一句,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好在六王爷及时出言相助,“皇兄,请听岳桢一言。让臣弟亲自鞭打区区一个宫婢,传出去定会变成笑柄;而与之行鱼水之欢,就更是无法施行,毕竟她不是臣弟爱慕的女子,这,请恕臣弟无法遵命!” 龙岳枭仿佛并未听到两个弟弟的话,冷冷地将目光从青衣女子脸上挪开,“岑青笺,你自己选吧!” 语毕,他的腮部微微隆起,好一会,才平息下去。 女子的身子晃了晃,霎那间,眼眸里舞出一大滴泪珠,在空中折射出一瞬炫目的光芒之后,跌落在了玉石地板上。 随即,机械地屈膝,扶着剧痛的膝盖,缓缓跪下,“奴婢愿意受十鞭之刑,以惩戒刚刚的怠慢之罪。” 话音落后,殿内寂静了几秒钟。 “好,既然你如此选择,就由六王爷亲手执行刑罚!”龙岳枭打破了沉静的氛围,对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李韦做了个手势。 李韦弓腰点头,快步出门。稍顷,便带着两个衣着统一的婆子走了进来,其中一个手里捧着一根闪着油光的长鞭。 “皇兄,我……臣弟没办法对一个弱质女流动用刑罚,还请皇兄收回成命,饶恕这个宫婢的无心之失!”龙岳桢站到皇上面前,态度恳切,伸手作揖,行了一个最大的礼。 “怎么?六弟怜香惜玉吗?那何不要了这个贱婢,来个两全其美呢!”牙缝里挤出的几句话,听着实在令人瘆得慌。 “皇兄,臣弟对这个宫婢并无爱慕之心,因此,是绝对不能一亲芳泽的!”六王爷的态度十分坚决。 “既然如此,你就亲手赐她十鞭!”龙岳枭终于张开了牙齿,说话的劲头没有之前那么跋扈了,可说出口的每一个字句都令人心生寒意,“如果你不肯,那朕就只能让内刑司的人来动手了。只不过,刑罚要翻倍,就是不知道这个贱婢能不能挨得了二十鞭!” 未及六王爷表态,九王爷再也按捺不住,窜到了皇上面前,“皇兄,你知道内刑司的人有多狠毒!若是由他们来行刑,这丫头不死也废了!” 龙岳枭冷漠地嗤之以鼻,“没办法,你六哥不愿意动手……” 听这话的意思,如果青笺被打死,罪魁祸首倒是六王爷龙岳桢了! ———————————— 求收藏。 血滴汗水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跪在殿中央的女子微微仰起头,看向龙岳桢,“青笺甘愿受罚,请六王爷成全!” 龙岳桢瞥了拿鞭子的婆子一眼,遂咬了咬牙,“既然皇兄执意要惩罚这个宫婢,臣弟就却之不恭、代为执行吧!” 说罢,一把夺过婆子手中的长鞭,绕到了青衣女子的背后。 “老六,拿出你当年拉弓射杀黑熊的劲儿来,不准减轻力道!若是被我发现你有舞弊行为,贱婢所受的所有鞭刑都要由内刑司的人重新执行一次!”皇上提出了警告。 龙岳桢点点头,未及说话,便奋力挥出手中的长鞭,结结实实地落在了女子的瘦削脊背上。 “啊――”当即,一声凄厉的惨叫在空旷的殿内回荡。 呼喊的同时,瘦削的身子瞬间匍匐在地板上,摔倒声令站在一旁的九王爷不忍目睹,皱着浓密的眉毛,转过身去。 “1――”龙岳枭仰着头颅,眯起眼睛,藐视着眼前的行刑场景。 龙岳桢面色凛然,儒雅之气荡然无存,冷冷地又甩出了一鞭。 “2――”高高在上的皇权拥有者漠然地数着鞭数。 然,这一鞭下去,倔强的女子却没有喊出声来,――她死死地咬住了嘴唇,将所有的痛吟都咽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鞭,她仍旧一声不吭,只是竭力用孱弱的手臂支撑着身子,倔强地目视着前方的红木桌腿。直到额头渗出了大颗大颗的汗珠,圆润的樱唇被贝齿咬破,一滴滴汗水和鲜血重叠着落在了地板上。 “皇兄,已经五鞭了,难道你真想要了她的命吗?”九王爷再也忍耐不住,转过身来。 当看到女子唇上渗出的殷红血迹之后,他咬着牙根,一撩袍子下摆,跪在了龙岳枭的面前。 “臣弟的奴婢做错了事,理应追究臣弟的责任。臣弟愿意承受剩下的五鞭,不,臣弟愿意再承受十鞭酷刑,只求皇兄饶恕这个无知的宫婢。”一向鲁莽的粗人竟然郑重、严肃地说了这段话。 龙岳枭不语,看都没看他一眼,“老六,继续!” 恰在此时,女子艰难开口,“九王爷……奴婢能……撑得……住……放心……奴婢还、还会……给王爷……泡茶的……” 语毕,脸上现出一抹晚霞,映着唇上的血红,整张娇俏的小脸竟艳若桃花。 “皇兄――”老九撕心裂肺地喊道。 “继续――”这两个字自然是对六王爷说的。 执刑者便再度挥舞着长鞭,狠狠地照女子的脊背上抽去,――单薄的衣衫已然褴褛不堪,白皙的肌肤有数处皮开肉绽,看得几个行惯了酷刑、见惯了血腥的婆子都忍不住抱紧了双臂。 又打了三四鞭,还剩下最后一鞭的时候,青衣女子扬起了汗如雨下的脸颊,瞪大了貌美如烟的双眸,“皇上……” ―――――――――――― 求收藏。 胆大包天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子扬起了汗如雨下的脸颊,瞪大了貌美如烟的双眸,“皇上……” 龙岳枭嗤笑一声,“怎么,想求饶?” 女子艰难摇头,“奴婢……保证……,这是……皇上……最后一次……下旨……惩戒……奴婢,……以后,再也不会、不会……有……此类……事情发生!” 本以为该是楚楚可怜的求饶,却换做了铿锵有力的挑战,众人无不暗自惊叹该女子的胆大包天。 “你最好说到做到!”龙岳枭冲六王爷挥手,示意可以继续行刑。 “啪!”最后一鞭落在了女子的背上,在场的人都隐约听到了皮鞭与稚嫩肌肤相接触的声音,这声音令人动容。 然,更令人动容的是女子的状态,――只见她萎顿地冲皇上叩首,“谢皇上不杀之恩!”然后,双手做支撑,踉跄着起身,慢慢站直了身子。 当众人疑心她究竟还能支持多久的时候,但见她的身体如风中的柳絮一样,飘洒着倒了下去。 离她最近的六王爷眼疾手快,一把将柔软的身子揽入怀中,如此,总算是避免了她跌落地上之后带来二次伤害。 而功夫底子毫不逊色的九王爷也飞身赶了过来,从六哥手中将女子的头扳到自己怀里,打横将她抱起,连个招呼都没跟皇上打,就大步流星地出了祈衡殿。 李韦见事情大致告了一个段落,便挥着拂尘让内刑司的人悉数散去。待到众人跪拜离开,大殿里就剩下了皇上和六王爷二人。 “坐吧!”龙岳枭缓缓地呼出一口气。 龙岳桢迟疑了片刻,躬身行礼之后,坐到皇上的下手边。 “不想问问我缘何会如此对待一个宫婢?”端起桌上早已冷掉的茶盏,喝了一口走味的凉茶。 “皇上如此做,自然是有道理的。臣弟愚笨,猜不透圣意,唯有照做。”声音有些干涩,似乎是口渴所致。于是,也端起了面前的茶盏,移到嘴边畅饮了一大口。 “那就好。”目视前方,淡然挥手。 六王爷赶忙站起,施礼之后,转身离去。 龙岳枭扭头看了一眼桌上遗留下的水墨画纸扇,脸上再度腾起了寒意。 “李韦!” “在!”李韦以太监不太可能达到的敏捷身手迅速出现在了皇上面前,“皇上有何旨意?” “去,将这把扇子给六王爷送回去,顺便告诉他,潜心作画虽可陶冶性情,但也要注意动静相宜,闲来无事可以去太后那里勤走动走动,也好尽尽孝心。” “遵旨!”李韦双手托扇,正欲离开,又被皇上喊住。 “还有,去老御医那里取一瓶神药。” 李韦怔了一瞬,随即躬下身,“那奴才就擅自做主,跟九王爷领赏去啦!” “狗奴才,你就是一条蛔虫!” ―――――――――――― 求收藏。 焦灼徘徊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祈衡殿,宫女寓所。 九王爷龙岳杉焦灼地在床幔外徘徊,幔帐内时不时传出来的呻.吟声令他更加急迫地想要进去一探究竟。 “絮儿,把我拿来的神药抹在她的伤口上,多抹点,不够我再让人去偷!”他粗着嗓门大喊,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给自己的宫婢用了皇上专用御医所配置出来的神药。 “知道啦九王爷,您不要一个劲地催促――”如此的没大没小,一听就是祈衡殿里的人。 稍后,一个乖巧伶俐的小姑娘从床幔里钻出来,手上还捧着一大堆染血的纱布。 “怎么样了?她到底怎么样了?”岳杉迫不及待走上前,一把拎起絮儿的左臂。 “伤口已经清理干净了,药也擦好了。不过,她又昏睡了过去!”絮儿如实回答。 “刚刚还听到她疼得直叫,怎么会昏过去呢……”一把放开絮儿,撩起床幔欲看个究竟。 “哎――”絮儿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下一秒,九王爷就迅速放下了幔帐,再回头的时候,整张脸红得跟痛饮了十坛白酒似的。 “你……你怎么不早说,她、她衣不蔽体……”他嗫嚅着,责备絮儿的粗心。 “九王爷,您可是把人家的美背都看光了哦――啊!”小婢女乘机取笑,却被人痛击了一下额头,遂揉着痛处怏怏地离开了。 岳杉双手抓紧衣襟的两侧,踟蹰在床畔,想再去探望,又恐落得唐突之嫌,总之是左右为难,如踩针毡。 就这样在进退两难之间煎熬了快一个时辰,终于听到床幔内传来了断断续续的轻吟。 “青笺,你醒了是吗?”岳杉的鼻尖几乎贴在了幔帐上。 “王爷……奴婢已经无碍了……王爷不必费心担忧!”听口吻,还是在压抑着难忍的痛楚。 “你放心,本王会给你用上最好的金创药,令你在最短的时日内痊愈。”为今他能够做到的,就只有这些。 “谢谢王爷……王爷请回吧,奴婢会照顾自己的。”声音里透着虚弱,却仍旧难掩倔强。 “可是本王……”犹豫着,明明不想走,又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王爷无需挂念,絮儿会照顾奴婢的。如果实在有什么需要,奴婢会请絮儿跟王爷禀报。”这逐客令已经下得很明显了。 岳杉无奈地点头,他已然数次领教了这个丫头的执拗,想来此刻虽然身子受伤,她也定会倔强到底的。不得己,他只有怅然地出了青笺的住所。 往祈衡殿去的路上,迎面遇到风风火火的李韦。 “怎么?是皇兄发现你偷神药了吗?”岳杉以为东窗事发了。 李韦摇头又摆手,“并非如此。九王爷,是这样的,皇上要您即刻前去御乾宫觐见,不得有误!” ―――――――――――― 求收藏。 主奴密谋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慈贤宫。 太后慵懒地靠在软塌上,两根染着丹甲的笋指捏着白玉汤匙,往口中送了一匙燕窝炖雪蛤。 待到缓缓咽下之后,方抬起头,看向面前跪着的老太监余福。 “哀家让你去调查岑家姐妹的底细,结果怎么样了?”放下汤匙,用蚕丝手帕擦了擦嘴角。 “启禀太后,岑家的大小姐,也就是即将行册封礼的岑妃,是岑相跟正室生的女儿,而二小姐,则是岑相跟丫鬟生的庶出女儿。岑妃的聪明和美貌在整个京城都是出了名的,然,同父异母的妹妹却是个愚笨到屡次为相府丢脸的平庸人物……”话未说完,却不得不被太后的手势给打断。 “你确定你所查询的消息来源可靠?”被宫婢扶起,坐直身子,慵懒之色瞬间全消。 “老奴也在纳闷呢,为何众人口口相授的岑府二小姐跟那天出现在崇华殿的女子有些不同呢……” “既然知晓,还不去查个清楚,看看是否有鱼目混珠之事。若当真如此,倒是可以借机扳一扳岑启泰那个老东西……” “是,老奴这就去办!”余福叩首之后起身准备离去,却又被太后喊住。 “皇上刚刚让岳桢狠狠地打了岑青笺十鞭子,那丫头倔强得竟然没有求饶。不过,老九倒是心疼得要命,差点跟皇上顶撞起来。看样子,这丫头也算是红颜祸水了,没准儿还能给哀家演几出好戏呢!若是坐实了这丫头是个顶包的货色,暂时不要打草惊蛇,先用她搅合搅合皇上跟老九之间的关系,权当是哀家免她死罪的一个理由!” “太后仁慈!”余福弓腰道。 太后唇边的肌肤微微一扯,稍带皱纹的眼角乜斜着恭维者,“想我冯孝英活了几十岁,除了少不更事时救过一只受伤的小兔之外,根本不知仁慈为何物!” “这……老奴多嘴,老奴该死……”余福可是个在宫中混成了人精的老家伙,慌忙抬手,作势扇自己耳光。 “好啦好啦!”冯太后出言相阻,“哀家还指望着你这张抹了蜜的嘴开心呢,若是打坏了,哀家会心疼的!” 余福毫无胡渣的白皙脸庞上堆起了满满的笑意,看着就像一只白色的沙皮犬,讨好却不可爱,“还是太后心疼老奴……” “行了,赶快下去办正事吧!”太后翻脸跟翻书一般快,又换上了冷郁的神情。 余福仿佛没看到太后的变化,仍是一副十分受用的神情,再次谢恩之后,欢喜着离开了。 稍顷,太后似乎想起了一件事情,遂皱着眉头喊了一个奴才。如此这般交代一番之后,奴才点头不语。待她一个手势,便快步出了殿门。随即,一溜烟地消失在了院子里。 ―――――――――――― 求收藏,收收更健康~ 手足嫌隙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御乾宫。 “皇兄差人喊我来究竟所为何事?”进门之后已经有两盏茶的工夫,气氛却一直是沉寂的,龙岳杉便按捺不住了。 “所为何事?难道你猜不到吗?我以为依你我这嫡亲兄弟的关系,你完全能够猜测出我叫你来的目的!”龙岳枭顾自摆弄着手中的白色棋子,看都不曾看弟弟一眼。 沉默了片刻,岳杉虎着脸坐到了哥哥对面,“为了青笺那丫头,对吗?” “还好,脑子还算清醒,你还没有被她彻底媚惑住!”将白棋放到权衡好的位置,又拈起一枚黑色棋子,寻找破解之处。 “皇兄,当年先皇纳妃的时候才十七岁,而我现在已经十九了,难道我连爱慕一个女子的权利都没有吗?”火药味不经意间便散发了出来。 龙岳枭闻听此言,倒是抬头看了弟弟一眼,“你果真爱慕她!” “对,我就是爱慕她!我……我思.春了!”岳杉回道。 “看来当初我把她留在你宫里,绝对是个错误!”低头看着棋盘,信手把黑子放在了上面。 “我真的十分费解,为何皇兄会如此刁难一个弱质女流。更何况,她又是那么的恬静和娴雅,除了偶尔倔强一点之外,根本就招惹不到你啊!难道皇兄就因为她在选妃当天没有及时回答你的问话,所以才耿耿于怀,以至于小肚鸡肠到事后报复吗?” “放肆!”话音刚落,棋盘便被掀到了地上,“稀里哗啦”声过后,满地凌乱的黑白棋子。 岳杉愣了愣,随即就地跪下,“岳杉该死,不该口出狂言,冒犯了皇上,请皇上恕罪!” 气氛忽然变得更加沉闷,两兄弟都喘着粗气,似乎都在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都不愿意把这股火给喷薄出来。 终于,做哥哥的恢复了理智,率先开口说话。 “老九,如果你想要纳妃,五哥可以在整个代国给你搜罗美人儿,任何一个女子你都可以要,唯独这个岑青笺不可以!” “为什么?为什么独独她不可以?”岳杉被皇上自称“五哥”所软化,怒气虽然偃旗息鼓,焦躁的情绪却依旧占着上风。 “别问那么多了,总之就是不可以!”龙岳枭不想再解释。 “皇上想得到她,对吗?所以才阻止我去喜欢她!如果皇上想要这个女子,只消颁一道圣旨,将她册封为妃子,岳杉定会乖乖拱手相让……” “啪!”一声脆响过后,龙岳杉的脸颊上赫然出现了五个清晰的指痕。 “你这是在说什么鬼话!”龙岳枭低声咆哮着,脸色不比弟弟的好看到哪里去。 “如果皇上不愿意颁旨封她为妃,那么,就请恕臣弟不能恭守皇上的意思。臣弟喜欢这个女子,就要保她一世安好!”说话的当口,半张脸颊已然肿了起来。 ―――――――――――― 求收藏。 袒裎以对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祈衡殿,宫女寓所。 皇上专用的药膏抹到伤处之后确实能够缓解伤情,可背部还是很痛。 青笺趴在床榻上,身上只盖了一件单薄的纱衣,稍微重一些的衣衫压在背上都会痛得无法忍受。 九王爷走后,她又小憩了一会。此刻惺忪着眼睛醒了过来,感觉背部的痛感舒缓了不少,不禁感叹神药的药效果然神奇。 蓦地,想到了他那焦灼的声音,加之絮儿所说的他的一些表现,不禁疑心他是否对自己动了心,如此才会纡尊降贵到跑来婢女的住所,并且还送来了据说是偷来的、皇上专用的外伤神药。 正劳神要如何应对的时候,絮儿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奴婢拜见皇上——” 青笺听闻,挣扎着想要起身,未及有所动作,床边的幔帐却被人从外面粗鲁地扯开,如此,她最不想见的那个人便出现在了面前。 身上遮盖着的薄纱倏然滑落,她慌得赶紧随手扯起身下的棉被,胡乱遮住胸口,哪怕剧烈的动作扯拽得后背刺痛难忍也在所不惜。 然,努力过后,两只粉雕玉砌的手臂和雪白的肩头依旧露在外面,倒是平添了几分娇.媚和诱.惑。 “奴婢拜见皇上!”她费力地扯着被子,双膝跪在床榻上,不想被他挑出礼节不周,再降个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怎奈他根本不拘于男女授受不亲的千古明理,只是回首冲幔帐外的人挥挥手,一阵窸窣的脚步声过后,关门声“吱呀”响起,随即,屋子里便彻底静谧了下来。 此时,龙岳枭倒是避嫌一般,放下幔帐,踱步到了帐子外面去。 女子这才有空暇四处搜寻自己的衣衫,然,幔帐并未严丝合缝,还有大大的缝隙在暴露着她的行踪,因此,她仍需要忍着伤痛扯拽着被子遮住无瑕的身体。 “现下这里并无旁人,若是你肯把一切都招出来,朕允你不死!”暴君的声音穿过幔帐的缝隙,如冰针一般刺了进来。 床榻上的人儿正慌乱地找寻仍旧不见踪影的衣衫,“回禀皇上,奴婢并无任何可以招供的事情!” “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你最好珍惜了它!”声音似乎在渐渐逼近。 “奴婢真的并无隐瞒,请皇上不要臆想多虑。何况,奴婢只是一介女流,皇上又何苦咄咄相逼呢……”好不容易找到了被絮儿放在床尾的衣衫,她赶忙扔掉棉被,摆正衣服,准备快速穿上。 怎奈,刚把一只衣袖套上,幔帐的缝隙就四敞开来,暴君一副耐性耗尽的样子,赫然出现在了床畔。 许是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吓到了,女子穿衣的动作僵了下来;而微怒的男人,也因为完全没有预料到这样的场景而出现了定格。 袒裎之下,四目相对,空气凝结。 ———————————— 求收藏啊~ 尴尬气氛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最先意识到尴尬气氛的自然是女子。 她忽闪着含烟的美眸,扭过腾起红云的脸颊,背过身子,慌乱地往身上穿着衣衫。如此一来,那伤痕累累的背部就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男子的面前。 几秒钟后,迅速整理好衣衫的青笺垂着眼帘转回身去,缓缓往榻边移动,意欲离开床榻。 不要说面前的男人是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即便他是普通的男子,她也不可以继续保持现在这样一个暧.昧的状态。 然,身子还未离开床榻,就被他一把揪住了手臂,痛麻感顿时袭了上来,扯拽着后背的伤也跟着加剧了疼痛,惹得她不由自主地轻吟了一声。 “怎么?当朕是九王爷,想要轻易勾起朕的怜惜之心么?”他如炬的眼神在幽暗的幔帐内闪烁着慑人的光芒。 “皇上对奴婢一定有误会……”她试图抽回手臂,挣扎之中,背伤更加痛楚。 “故意在朕面前袒胸露背,故意让朕看你背上的伤,故意做出痛不欲生的样子,难道不是要朕怜惜你么?”用力将女子扯拽到自己的怀中,另外一只手袭上了她的后背。 “唔……”只一瞬间,她就疼出了一身冷汗。 “说,那天在崇华殿到底看到了什么?”咬着牙齿,仿佛在啮食着她的抵抗之心。 “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她疼得几乎颤栗,脑子竟混沌了起来。 “别逼朕对你下死手!”大手在女子的背上揉抹着,“虽然朕从来不杀女人……” “啊……”她再也支撑不住越来越混乱的头颅,软绵绵地瘫在了他的肩头。 一股从未嗅过的清香沁入他的鼻翼,然,却动摇不了他想要弄清真相的决心,“说,看到了什么?” 青笺的神志已然不甚清楚,语言能力也在渐渐衰退,“看到……六王爷……” 男子的嘴角微微翘起,冷笑声转瞬即逝,“很好,你终于承认了。那么,就说说你缘何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吧!” 无意间,他的脸颊蹭到了女子的蔓蔓青丝,那种滑腻的凉爽感觉令他有些不舒服,遂一把将这个软绵绵的身子扯开来。 女子的双目已经阖上,红润的樱唇微启着,头部向后仰去,头饰因了惯力的作用被甩掉,满头乌发披散开,悉数滑到了脑后。而那细长的雪颈便如白玉做的如意柄一般,呈现在了男子的面前。 “岑青笺,朕命令你,马上收起这副该死的媚态!”龙岳枭低声咆哮道。 这个女人实在是幼稚到可笑,难道她当他是岳杉那个品性淳良的傻小子么? 谁知,他说完之后,她只是象征性地“嘤咛”了一声,并未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地往榻上躺了下去。 猝不及防之中,他的身子也被带到了她的方向,前倾而去。 ―――――――――――― 求收藏。 反目在即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事情发生得如此突如其来,深谙功夫的龙岳枭竟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摔到了已然倒在榻上的女子身上。 女子好似已经晕厥过去,尽管被他如此魁梧的身材压着,却一点反应都没有,悄无声息。 怔了片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嘴与她的唇竟近在咫尺,而肌肉硬朗的胸口,也正压着两耸绵软的峰峦。 霍然起身,在榻边站好,冷眼望着紧闭双眸的人儿,不禁疑心她是否真的晕厥。 正欲再度上前一探究竟,门外却传来龙岳杉的狂呼,“我要进去――,放手,李韦你这个死奴才,让我进去――” 龙岳枭的脸色瞬间凝成了寒潭之水,眼睛微微眯起,阴冷之色笼罩了整个人。 未及他走出幔帐,九弟就按捺不住冲进了门,风一样地刮进了帐子,来至榻边。 “青笺,你怎么了?”一把将仍无知觉的女子捞到自己的怀中,大手抚上她的脸庞,轻轻摇晃散着长发的头部。 数秒钟之后,女子终于懵然睁开双眸,看了他一眼,继而又把呆滞的目光挪向了龙岳枭身上。随即,再度无声无息地阖上了美眸。 “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岳杉怒视着自己的兄长。他的脸颊肿着,以至于声音被拐带着走了形。 九五之尊冷笑着望向弟弟,“为了区区一个贱婢,你竟如此质问朕!” “一个无辜的弱女子,被你折磨到了这个地步,皇兄,你的心肠真的这么狠吗?”岳杉的声音有些发抖,转而把头扭向了门口的方向,“絮儿,赶快去请一位御医来,就说本王快要病死了!” “可是王爷,您好好的啊……”絮儿在外面反驳了一句。 “你要是不想老死在宫中,就赶快去!”几乎是咆哮着,对不识时务的絮儿发出了最后通牒。 门外的人立刻没了声息,然后便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很显然,这句话戳中了絮儿的要害。 “你觉得,没有朕的旨意,御医敢进这个门么?”龙岳枭仰着脸,眯起眼睛,蔑视着那个“擅于演戏”的女人。 “皇兄,我始终牢记自己的命是你救回来的,因此,只要你下旨,我的命随时可以被你拿走。但在拿走我的命之前,我会拼尽所有,来保护这个柔弱的女子。”活在人世十九年,九王爷的眼神第一次如此决绝。 “你知道的,朕要谁死,谁就不能不死!”这句话比岳杉的眼神要坚毅一万倍,其可行性也是毋庸置疑的。 “皇兄――”岳杉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绝望。 龙岳枭沉吟片刻,“这样吧,朕有一个提议,你不妨听听看。” 岳杉似乎看到了一点渺茫的希望,急忙点头,“皇兄说说看!” ―――――――――――― 求收藏。 交换协议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岳杉似乎看到了一点渺茫的希望,急忙点头,“皇兄说说看!” “如果你肯放弃这个宫婢,朕保她不死!除非她犯了滔天的罪行,否则,一律小惩大诫!”说这段话的时候,龙岳枭的神态俨然是在下一道圣旨。 “小惩大诫?差一点点就摔死她,还是差一点点就鞭打致死?”做弟弟的对哥哥的话并不是那么笃信。 “那是之前的事。只要你答应,朕就会一言九鼎!君无戏言,你是知道的。” “皇兄……”岳杉低头望着怀中的女子,满脸的沮丧与无奈,“这算是一种交换吗?我只能用放弃来换取她的一世安好吗?连爱慕的女子都无法亲自保护,可见我是多么的无能!” “朕答应你,会为你寻一个比她美得多、好得多的女子……” “不!”岳杉打断了哥哥的话,“这一生,我再也不会爱上任何女子!” 龙岳枭扯了扯嘴角,“老九,话不要说太满。你与她不过才相识两天,岂会有那么深的情意?趁着时间尚短,相忘便不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世上的好姑娘多的是,你还会遇到令你心动不已的女子。” 岳杉的眼睛竟然湿润了,呼吸也急促起来,“那是皇兄你!自古皇帝多情,可以爱尽天下佳丽,三.宫.六.院更是不在话下。想我龙岳杉虽然从未体味过情爱,但对青笺,却定是要一心一意的!” 执拗的样子,像极了几岁的孩童。 做哥哥的蹙着眉,“老九,你如此多情,早晚会害了自己……” 九王爷扬起脸颊,“皇兄,我可以放弃她以保她安好,可是,你能告诉为何非要这么做吗?” 龙岳枭摇摇头,“你城府太浅,心里藏不住东西,有些事情还是不知道为妙。” 岳杉还想再追问,絮儿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听话茬,是李韦不让御医入内。 “最后做个决定吧!”哥哥的目光似乎要看到弟弟的心坎里。 “好,我愿意放弃。只要她安好!”忍不住紧紧拥抱了一下怀中的人儿,然后,便将依旧昏迷着的女子平放在床榻上,用棉被盖好。 随即,龙岳枭吩咐李韦,带御医进来给青笺诊脉。 御医诊疗过后,禀告皇上,此女脉象紊乱,原本身体就十分羸弱,短期内屡次受伤,娇.躯负担不起,加之刚刚情绪起伏很大,便造成了突然晕厥,状况还是挺糟的。为今之计,静养是必定的,而且还要每日定时服药,至少半月方可。 “静养可以,但是不能在这里……”皇上喃喃道。 “皇兄,这丫头身子太虚弱了,就让她在这里养好伤再走吧?”岳杉恳求道。 “不行!” ―――――――――――― 收收更健康啊更健康! 故人之嫌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御乾宫。 偏殿的一个房间内,青衣女子恬然伏睡于榻上。 及至黄昏,残阳如血,红色的霞光透过窗纱映射进房间,将整间屋子染成了晕红色。 高大的身影已经在门外驻足了好一刻,终于,房门“吱呀”一声响,房间内的地板上映出了一个魁梧的暗影。 男子回手带上房门,踱步到了榻边,漠然看着榻上的人儿。 凑巧的是,大约半分钟之后,青衣女子竟然“嘤咛”着醒了过来,一双含烟美眸失神地凝望着眼前的男子,一如无辜的孩子。 男子蹙眉看着她,“你现在是御乾宫的奉茶宫女。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当差,最好收起你的狐媚功夫,否则不会有好下场。” 女子不语,眼睛里却盛满了困惑。 “距你姐姐封妃已不足半月时间,你若是不想封妃礼取消,不想相府遭人耻笑,就给朕安安分分地,速速养好身子!”说罢,根本不等人家有所回应,就转身往外走。 “皇上,请等一等……”虚弱的声音到底还是挽住了他的脚步。 “何事?”虽站在了原处,却并未回首,脸上木然得像雕刻而成的石像。 “皇上不是想知道选妃那日奴婢为何会那般失态吗?是因为奴婢看到六王爷。他像极了一位故人,奴婢一时间感慨良多……”青笺终于艰难地把这个秘密说了出来。 “故人?缘何你姐姐见到老六之后却并未有任何的反应?同处深闺的姐妹俩,怎么独独你有故人?你觉得这个解释说得通吗?”不屑地反诘,看来是不相信女子的解释。 “我……”青笺一时语塞,她的确解释不了“故人”之说。 “朕暂时没兴趣知道那天你失态的缘由,所以你大可不必编造一个无妄的借口,这样不只有欺君之嫌,更是玷污了朕的判断力。”一甩绛紫色长衫的围摆,三两步来至门口。 “御乾宫除你之外没有宫婢,祈衡殿的絮儿会被调过来照顾你一段时日,有什么需要就让她去找李韦。”手搭门上说完,拉开门往外走。 “谢皇上!”女子微弱的声音在房门阖上的那一刻传了出来。 门外,李韦弓着腰候在哪里。 “皇上,那边似乎坐不住了……”往正殿走的路上,李韦压低了声音说道。 龙岳枭轻扯嘴角,“意料之中的事。再精明又能怎样,总归是沉不住气的女流之辈。” “那我们要怎么做?是不是采取一些强硬措施?” “不可打草惊蛇!‘窝囊废’那儿有动静么?” “眼下看来还是悠哉游哉的清闲模样。这几年他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冷郁的颜色再度浮上棱角分明的五官,“虽不是一母所生,朕却了解他的秉性,那绝对不是个安分的角色!” ―――――――――――― 收收更健康~ 风摆杨柳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一顶艳红色的软轿颤巍巍地从瑶华殿抬了出来,一路上缓速前行,轿顶四个角上垂下来的暗红色丝绦有节律地跳跃着,梳着丫鬟发髻的绿衣宫婢亦步亦趋地跟在轿子旁。 半盏茶的工夫,轿子停在了御乾宫大门外,未来的岑妃一袭艳粉色华服,从轿子里走出,风摆杨柳一般向大门里扭去。 几乎所有人都认识这位人物,自然是畅行无阻。来至正殿门口的时候,一个专门打理正殿的太监躬身回禀,说皇上此刻尚在朝堂上处理政事,何时回来还未可知。 紫筠当场便冷下脸子,恶狠狠地剜了随行宫婢一眼,想要责骂,奈何周遭围着好些个奴才呢,遂嘴唇抖了一刻,终究还是识时务地把辱骂的话咽了下去。 “青笺,――我的妹妹住在哪里?”大约是冷静了下来,柔声问那个管事的太监。 管事太监急忙弓着腰,引岑妃娘娘到偏殿去,打开其中的一扇房门,手臂指向房内。正欲说话的当口,絮儿从里面走了出来。 稍事一愣,机灵的宫婢就从衣着和阵势上猜到了此女的身份,遂一边问安一边行了个大礼,接替管事太监将岑妃引到了屋子内。 随即,紫筠遣走了所有的宫人,房间里就剩下了姐妹俩。 环视四周之后,她冷眼乜斜着躺在榻上的妹妹,“皇上和九王爷都不在这里,你不必再演戏了!” 妹妹侧身而卧,背对着姐姐,虽然听到了她的话,却动也未动、一言不发。 “怎么?想继续装死是吧?你是不是觉得有皇上和九王爷给你撑腰,本宫就拿你没办法了?”封妃礼还未举行,紫筠就开始在妹妹面前以“本宫”自居了。 青笺知道躲不过去,勉强撑着身子坐起,眼睛却始终没有看对方,“对不起,青笺给姐姐添麻烦了。” 紫筠稍事一愣,脂粉修饰出的美颊上闪现出一丝惊讶,旋即恢复成常态,“怎么,在九王爷那里住了两天,转而做了皇上的奉茶宫女,说话竟变得得体起来!看来那顿鞭子没有白挨!” “青笺不敢。姐姐做了高贵的妃子,以后妹妹在宫里就仰仗姐姐的庇护了。”不得己,继续恭维为的是躲避聒噪和辱骂。 “知道就好!”紫筠趾高气昂地中了计,随后便放弃了责骂,夸张地甩了甩宽大的锦缎衣袖,打量着自己那勒得细细的腰身,自.恋的神情笼罩了娇美的脸庞,“怎么样?本宫这身华服看起来如何?是否有母仪天下之威仪?” 床上的女子微蹙娥眉,好一会,终于研习出相对好听却又不至于太过夸张的溢美之词。 然,未及出口,却从虚掩的房门处瞥到了厚重的身影,心知今天又不会平静了。 ―――――――――――― 求收藏。 命人除衣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死丫头,问你话呢……”紫筠迟迟听不到赞美,再度恼羞成怒,预备对妹妹横加刁难。 恰在此时,房门从外面被打开,随之而来的,是纷繁的脚步声。 紫筠转身回头看去,青笺则淡然低首,垂下眼帘,摩挲着衣服的袖口。 那里绣着一个精细的“笺”字,是小怜所为。小怜为她做足了十件不同款式的青色衣衫,每一件的袖口上都绣了一个娟巧的“笺”字。――那是她用印染的染料写在袖口之后,小怜再用十种不同颜色的绣线分别缝在每件衣服上,覆盖住染料的颜色。 这个当口,紫筠已经慌忙跪了下去,“紫筠参见皇上!” “起来吧!”龙岳枭走过的地方,衣袂翩然带起一股风。路过紫筠面前,将这三个字送入了她的耳中。 青笺感觉那股风向自己吹了过来,遂挪动双膝,在榻上跪好。双眸依旧凝视着地面,直到那双玄色长靴映入眼帘,一股淡淡的药墨香气便萦绕在了身边。 “拜见皇上!”女子依旧垂首,却不得不出言参拜。 谁知这一次不仅没有遭到刁难,竟然连回应都省了。 蓦地,玄色的长靴转了一百八十度,换做脚跟那侧对着床榻,“来人啊――” 鬼魅一般的李韦应声飘了过来,“皇上有何吩咐?” “给朕把她的衣裳除去!”冷若冰霜的声音从棱角分明的唇畔硬生生挤了出来。 “是!”李韦随即答道。 青笺猛然打了个寒噤,埋首看了一眼自己的衣着,随即慌忙抬头寻找暴君口中的这个“她”。然,他的庞大身躯遮挡住了她的视线,想要一探究竟,必须从他身后挪开。 就在她忍着痛楚坐到榻上,将双腿垂到榻边,预备穿上绣鞋看个清楚的时候,他竟然转过身来,虎视眈眈地望着她。 “皇上,是……紫筠……我姐姐吗?”忍不住抓紧他的衣衫,仰望着那双深邃得足以吞噬人心的眼睛,含烟水眸中满是探询。 冷酷的男人不屑回答,只是伸出一只手,抓紧了女子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身体,使得她根本无法看到他身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就在此时,紫筠的尖叫声传来过来,间或有撕扯衣衫的声音夹杂其中。 “皇上,不要――求求皇上……死奴才,你们不要碰我……” 青笺不看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遂继续扯拽着暴君的衣衫低声哀求,“皇上,求您饶恕姐姐!好歹念着她即将成为您的妃子,不要让她在奴才们面前失了颜面才是啊……” 不管紫筠如何待她,那终究是岑青笺这副皮囊的姐姐,她不可以坐视其受到屈辱而不管不顾。 暴君听了她的哀求,缓缓弯下腰,把俊朗却没有人情味的面颊渐渐靠向她的脸庞。 ―――――――――――― 求收藏。 种下仇恨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想让朕放过她吗?那就要看你如何表现了!”声音很轻,温润的气息,和着药墨的香气,萦绕在了女子的睫毛之间。 “求皇上饶恕姐姐的无心之失!”以青笺所掌握的宫廷礼仪知识,紫筠现在还没有资格穿上妃子的衣饰。“服饰不当”虽然不是什么大罪过,但终究还是触犯了皇家礼仪。要命的是她说的“是否有母仪天下之威仪”的那句话,就是不知道暴君听到没有。 “无心之失?很好,看样子你比你姐姐懂的多。既然如此,就由你给她讲解一下,她究竟犯了什么错,理应受到什么样的惩处!”挪开魁梧的身子,坐到了青笺身边,那只放在她肩头的手并未移开,给别人的感觉就如轻拥一般亲昵。 女子试图挪开一些,奈何被牢牢地禁锢住,根本无法做到。 再看殿内的人,几乎都把目光投在了他们二人身上,包括已经被脱掉了华服、仅着单薄白衣的紫筠。 “紫筠,现在就让你妹妹来告诉你,朕为何要让人脱掉你的衣衫!”龙岳枭手臂一收,怀中的女子跟他更加靠近了。 青笺明显感觉到了来自紫筠的愤恨眼神和来自于周遭宫人们的诧异目光,此刻她却不能反驳暴君的反常之举,否则定会惹恼他,带来无法预料的不良后果。 正踟蹰的时候,肩头那只大手用力捏了她一下,牵扯着后背的鞭伤,痛得她蹙眉咬唇。 抿了抿被咬红的樱唇,女子缓缓开口,“是、是这样的。姐姐尚未封妃,是不宜穿着华服在宫中行走的,因此,皇上才会差人脱掉她的衣衫。” 殿内一片寂然。 “还有呢?”龙岳枭意犹未尽地追问道。 “还有……”青笺在犹豫,要不要把紫筠的那句话说出来。斟酌再三,她还是决定封口,“奴婢想不到姐姐还犯了什么错!” 又是一阵沉默。 “既然青笺只找出了紫筠的一个罪状,那么朕就只追究这一个罪责!在封妃典礼举行之前,紫筠禁足瑶华殿,不准踏出殿门半步。另外,封妃典礼规模减半,戏班进宫贺喜和外域焰火表演两项活动全部取消。”龙岳枭冷漠地目视前方,气势凌驾于整个宫殿之上。 紫筠的泪水四溢横飞,脸上的妆早已脱落,染花了整张面颊,却仍旧不忘叩头谢恩。然而,在被人搀扶起身的那一刹,朝青笺投来的痛恨目光却是犀利的、不带任何畏惧成分的。 随后,皇上遣退了所有人,屋子里只剩下了床榻上坐着的二人。 女子觉察到肩头的那只手有所松懈,遂将肩膀挪开,穿好绣鞋,支撑着站起,沉下身子,面对床榻跪了下去。 ―――――――――――― 求收藏,收收更健康~ 唇枪舌剑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暴君不语,漠然地望向并未阖实的殿门,仿若并不在乎眼前人跪得如此唐突。 “皇上,请您念及奴婢父亲一生为代国鞠躬尽瘁的份上,不要取消封妃典礼上的活动。相府嫁女为妃,这对我们岑家来说是莫大的荣耀,若是原本就定好的活动都被取消了,这对相府绝对是个很大的打击。奴婢知道姐姐确有不对之处,可她毕竟是皇上钦点的妃子。如果皇上实在想惩罚姐姐,就把罪责都加在青笺身上吧……”女子语速不疾不徐,听起来就跟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倾听者冷笑一声,“你本身就是戴罪之身,凭什么替你姐姐承担罪责?” “求皇上成全!”青笺秉承了一贯的执拗,垂首跪在地上,不说话也不起身。 “朕要是不成全呢?”一向冷酷无情的暴君竟然由嘴角渗出一丝玩味。 “当然,皇上若是坚持不肯更改旨意,奴婢自是毫无办法。皇上是明君,心胸狭隘还是宽容大度,想必您是能够在二者之中英明抉择的。” 龙岳枭脸色凝起,“你不仅擅于施展媚.术,甚至还喜欢干涉别人的想法和做法。宫中最忌讳的便是你这样的女人!” “青笺没有施展过媚术,更不想干涉他人的想法和做法。若是皇上觉得青笺实在不适合留在宫中,大可将青笺遣出宫去……” “出宫?怎么你觉得你这辈子还有出宫的机会吗?”暴君凛冽的目光在女子的发髻上扫过,“岑青笺,你进了皇宫,就别指望着再出去!就算是死,你的尸.体也要留在宫中!” 女子错愕地抬起头,“为何这么说?据青笺所知,宫人们入宫够八年之期,便可以自愿离宫。若是不愿意离开的,可以继续留下来;中途若是改变了主意,还可以再申请出宫去的……” “那都是给别人规定的!”龙岳枭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你岑青笺是个例外!这辈子,你只能老死宫中。不,或许你还可以耐不住年华老去而选择自尽,只不过,自尽宫人的尸首是不可以被家人领走的,只能扔到乱葬岗去接受野狗、野狼的啃食,因为他们用自己的贱命污了宫中这个圣洁的地方!” 难得的滔滔不绝,却是对一个弱女子的恶毒恐吓。 哪知道,被恐吓的人面色镇定自若,“皇上放心,就算青笺此生只能在皇宫里度过,也绝对不会做出自尽的傻事来!没准儿下一代明君会赦了奴婢的禁锢令,允奴婢离宫而去呢!” “你说什么?下一代明君?”暴君的眉毛立了起来,“我倒是要看看,你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 ―――――――――――― 求收藏,收收更健康哦~ 本书架构较大,请亲们耐心看下去哦~会有惊喜哈~ 桃花美人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一连七日,青笺都静卧在榻上。 絮儿是个体贴周到的护工,更是个活泼可人的女伴。她不仅悉心照料青笺的背伤,每天还给她讲述自己在宫中的所见所闻,自然,大部分都是与九王爷相关的。 至此,青笺才知晓,先皇一共育有十个子女,单是皇子就有七个之多,可如今仍健在的皇子却只有排行第五的皇上、六王爷和九王爷这三位。大皇子、二皇子、三皇子和四皇子要么刚出生就夭折了,要么年少早逝,所以,先皇临终前便确立了时年最为年长的五皇子龙岳枭为皇位继承人。 而在剩下的这六位皇族血统之中,皇上和九王爷是一母所生,六王爷和其他三位公主都是当今太后的亲生子女。 “正因为此,皇上和九王爷的关系最为要好,是吗?”知道这些之后,青笺忍不住问絮儿。 “那是自然。最主要的是,当年年幼的皇上为了救九王爷差点连命都没了。”絮儿用扇子扇着尚热的汤药,小脸严肃地绷着。 “皇宫里怎么会有性命危险呢?”青笺不解。 “我也是听宫人们说的,做奴婢的怎么会知道主子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呢?”絮儿端起药碗,递了过来。 “你背上的伤都结痂了,不要总闷在屋子里,也该出去走走的,否则就算是没有病,也会闷出病来的。”青笺喝药的当儿,絮儿跟个老成的妇人一样叮嘱着,虽然她才十五岁,比青笺还要小一岁呢! 就这样,喝过药之后,青笺被絮儿搀扶着出了偏殿,来至繁花簇簇的院子里。 “我去祈衡殿取一件衣服来,最多半个时辰之后就回来扶你回房。不要乱跑哦!”絮儿交代过后,匆匆忙忙走开了。 数日不曾出门,倏然沐浴在阳光下,心情自然大好。青笺便信步走向怒放的桃花枝桠间。 二十几株盛放的桃树构成了一片并不大的桃林,因了桃树生长习性和嫁接特点的缘故,树枝横向生长胜过纵向生长的态势,棵株就比较矮,更具有观赏性。如此,青笺清瘦的身影便湮没在了锦簇的粉色桃花之中。 恰在此时,衣袂翩翩的兄弟俩正趋步前来,一幅只应天上有的诗意画卷便映入了二人的眼帘。 ――蔚蓝晴空下,怒放桃花间,乌云般随意编就的松散发髻、凝脂一样的白皙肌肤、黝黑的眼眸、明媚的朱唇、陶醉的容颜,加之一身青色的浮纱罗裙,再精妙的水墨丹青都不及此韵色的万分之一唯美。 时间在此刻停滞,除了花间隐隐的蜂鸣,便是女子惆怅的叹息声,其他再无种种。 人只道造化弄人,却哪知,人亦可以颠倒造化。 ―――――――――――― 求收藏,后面有惊喜! 逝水柔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凝视着一朵已经开败的桃花,眼眸里渗出了水雾。 同样桃花盛放的春天,同样身处繁花从中。 “如果我将来老了,变成了一朵凋零的花儿,你还会疼我爱我一如今朝吗?”她顽劣地捏着林瞳挺拔的鼻子,娇嗔着问道。 “花儿总有凋零的一天,但却结出了饱.满的硕果。诗音,我对你的爱只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愈发的厚重……”林瞳拉下她的小手,低头将敦厚的唇印在了她的嫩唇上。 “唔……”她身体里的空气忽然被全部吸走,整个人都变得轻飘飘的。 终于,漫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热吻过后,他把下颌落在她的肩头,嘴巴却凑近她的耳际,“诗音,我们是不是该结出硕果了?” “什么硕果?”她娇羞问道,脸色瞬间赛过了身旁的桃花。 “老师和师母已经走了一年多了,我想代替他们好好照顾你……”柔声细语说罢,轻吻她的耳垂。 “可是我还在读书呢……”虽然口中如是说,心底却泛起了甜蜜的波澜。 “嫁给我之后一样可以读书啊……”吐出的热气一**地涌向了白皙的耳鬓之间。 “谁要嫁给你……唔……” 话音未落,娇嫩的嘴唇再度被吻住。随之而来的,是一只大手托住脊背,另外一只潜入了她的雪纺开衫内。 “唔……”她想扯出那只不安分的手,然而却被胸口那股水波一样的热浪给吞噬,所有的反抗都在刹那间蒸发掉。 当那只大手从衣服里抽离的时候,她已经被排山倒海的情.欲冲击得几乎晕厥过去。脚步踉跄之际,只能牢牢地伏在林瞳的胸口,期待着心里的小鹿不要再疯狂跳跃。 “嫁给我,好吗?”亲吻着她的发丝,他的声音宛如温柔的魔咒。 她已经无法抗拒,只能乖巧地点头。 哪里想到,得到回应的他竟然即刻给了她一个“公主抱”,吓得她不知所措地搂住了他的脖子。 “我要结婚咯――我要娶诗音咯――”林瞳就像一个快乐的疯子,抱着她在桃花林中穿梭,奔跑的脚步踏遍了每一个角落,欢快的声音与平常那个儒雅安静男人判若两人。 谁能料到,那快乐的神情竟然是一张精心粉饰的假面具呢! 青笺叹息着,将那朵开败的桃花整个掐掉,扔在了泥土上。明知若是正常凋零,这朵花很有可能会结出一枚硕果,她还是宁愿让它化作春泥,绝了那份未可知的盼望。 泪眼婆娑中,望见了两个驻足在不远处的身影。而其中之一,竟然是刚刚忆起的那张面孔。 青衣女子颓然垂首,轻移莲步,走向正凝望着她的二人。 ―――――― 求收藏。 不识抬举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奴婢拜见六王爷、九王爷。”女子目视二人福了福身子,随即又低下头去,静静的,宛若一枝碧荷。 令她稍感疑惑的是,一向和善待她的九王爷竟然没有予以理睬,而是把头扭向一侧,似乎故意不看她。 “伤,怎么样了?”六王爷问的时候,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自己的后背。 “好多了,多谢王爷关怀。”美眸盯着地上的落花,恬然微笑。 龙岳桢沉吟片刻,面带歉意,“那天……” “王爷不要介怀!”女子轻柔地阻止了堂堂王爷向宫婢道歉这一略显荒唐的举动。 龙岳桢便不再言语,然,目光却一直围着青色的身影打转。 周遭竟又静了下来,气氛非常微妙。 “你们在做什么?”皇上的质问声将静谧的氛围撕扯开,冷冷的,带着一丝不快。 众人赶忙纷纷叩拜问安。 “都起来吧!老六,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朕这里?”随手摘了一朵开得正盛的桃花,走到九王爷身边,别在了他的绿色衣襻上,并投以嘉许的目光。 “哦,是这样的。刚刚九弟去我那里,我们看今天晴空万里,便有了来皇兄这里赏桃花的念头。”岳桢回话的时候,手中的纸扇被他不停地打开、合上,合上、再打开。 “多走动是好的。”龙岳枭转头轻蔑地看了青衣女子一眼,“既然你已经痊愈,从明天开始就到正殿去奉茶吧!” “遵旨。”女子再次福下身子。 就在这时,一阵和风吹来,扬起了青色的裙摆,扫着地上的碎花瓣,将落红的香气卷到了每个人的鼻腔。 “好香啊……”龙岳杉终于按捺不住,开口叹道。 随即,六王爷应声附和。 龙岳枭的腮部鼓了鼓,眼神如犀利的长剑,刺向了毫无防备的女子,“进宫几日了,就没见你换过衣衫!难道偌大的相府只为你准备了一套衣裳吗?你是真的不受家人待见,还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 岂料,女子连头都没有抬,“回禀皇上,奴婢进宫的时候携带了数件颜色一致但款式各不相同的青色衣裙。” “李韦,一会让内务司的人过来给她量几身鲜艳的衣裳……”龙岳枭蹙着眉头,不耐烦地吩咐道。 未及李韦应声,青笺已然跪下了身子,“多谢皇上圣恩。只不过,青笺区区一介宫婢,无福享用宫中奢华的衣饰。请皇上把这些华丽的衣衫悉数赏赐给奴婢的姐姐吧!” 虽然拒绝的理由还算充分,可终究是拂逆了天赐的恩宠,再加上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总有那么几分不识抬举的意味。 然,皇上只是淡然瞥着她,“那好,今生今世,你只准穿青色的衣裙!” ―――――――――――― 求收藏。 天赐犹物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蛮国皇宫。 大红色幔帐内,金色真丝软榻上,年轻的红衣女子仰面而卧。伴随着匀称的喘息,女子隆起的胸口有规则地起伏着,俨然熟睡的样子。 衣着华丽、带着束发金冠的彪悍中年男人坐于女子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容颜,面色忧虑,不停地抚摸虬髯以缓解焦灼不安的心情。 终于,女子的睫毛颤动着,缓缓睁开了灵动的杏目。 “婉雅,你可安好?”中年男人豁然站起,揸着手,想上前却又不敢造次,“可把本帝急坏了……” 女子仿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不疾不徐坐起身子,随即侧头,美眸骨碌打转,环视四周,目光中渐渐凝满了困惑,以至樱唇微启,却并不言语, “婉雅……”男人轻声呼唤,生怕吓到对方。 但见女子已经走下床榻,赤着脚,拖着摇曳的长裙,张开双臂,碎步旋转,嘴里不停地呢喃着:“我没死,上帝厚待我,我没死,我还活着……” 男人着实被惊到了,蓦地,醍醐灌顶一般冲门口处大吼,“御医――御医――” 岂料,女子却停了下来,倨傲地冲他摆摆手,“不必叫御医,我很好。” “婉雅,你……”男人低下头去,“本帝答应你,从今后,只要你安好,本帝绝不会再有非分之想,更不会强迫你应承床笫之欢……” 女子听闻,媚眼一眯,红唇微嘟,“过去的事情我都忘掉了……” 男人尴尬地红了脸庞,“婉雅,本帝不该强行与你行鱼水之欢,害得你承受不了欢爱,性命垂危……” 虽然是一国之君,但道歉的诚意却不容置疑。 女子嗤笑一声,款步摇曳至男子身边,伸出葱指,戳了戳男人的额头,“世上有哪个男人不急色呢?大帝的的垂爱是一个女子最大的荣耀呢……” 语毕,指尖顺着男人的眉心向下滑行,至高耸的鼻梁,至干渴的嘴唇,至满是虬髯的下颌,至耸动的喉结,至硬邦的胸口,至平坦的胃腹。 男人已然被诱.惑,长吁粗气,面色绯红,抑制不住胸中的热力,遂闭上了被欲.望冲击得越发赤红的双眼,等待着女子的手指带领他的感官滑向深深的沟壑。然,女子却于胃腹处戛然而止,停滞一刻之后,指尖画圈,在原地盘旋着。 “婉雅……”男人睁开满是憧憬和渴望的眼睛,凝望着眼前这个天赐的犹物,“婉雅……” 女子将手指拿开,放到唇边轻吻,接着反倾指向男人,作势吹拂状,无形的热吻在空中飞向了饥.渴难忍的男人。 “婉雅……”一国之君艰难地咽着唾沫,喉结耸动得越发频繁。 女子嫣然一笑,忽然做了一个令男子濒临癫狂的举动。 ―――――――――――― 求收藏。 心旌荡漾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男人心旌荡漾之际,女子却“咯咯”笑着伸出葱指,一把推在了他的胸口,舞起了一股令人惊艳的玫瑰香风。 因了没有防备,彪悍魁壮的男人竟然后退几步,脸上的欲念之色渐渐淡薄,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藏的囧色。 一国之君蓦然呈现出尴尬的状态,女子却并未就此罢休。 她继续娇笑着向前,再一次推在了男人的前胸,然而,手指却没有如刚刚那样快速闪躲,而是将指肚贴在落点处。 男人低头瞥了一眼胸口,正疑惑不解之时,但见女子忽然正色以对,紧接着又低下了饰有素色簪花的头部。稍顷,再抬头的时候,便是媚眼看人,嘴角噙着笑意,玉齿咬啮着嘴唇,时不时地伸出小巧的舌尖,但只是一闪而逝,很快就隐没在了红唇内。 男人艰难地吞咽着口水,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婉雅,你、你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大帝不喜欢婉雅如此这般?”娇嗔的女子不答反问。 “喜欢……本帝自是喜欢……只是……”他想问女子,她的态度缘何会有如此大的反差,却终是将疑问幻化成了更浓烈的情雾。 她先是迫嫁时割腕自尽未遂,后是大婚夜白绫悬梁,现在却对他温柔得好似一只可爱的温驯猫咪,难道真的死过一次之后便彻彻底底地改变了心性吗? 此时此刻,他已经无暇在这件事情上多做思考,只是暗自惊喜,心心念念着这个转变不要只是一时才好,惟愿犹物永远伴在身侧,即便再也不能一亲芳泽、不能水乳交融,哪怕只是这般眼神与表情之间的暧.昧,终究是有那一次天翻地覆的阴阳交汇做回忆,也算是一种安慰和满足。 然,女子却并未止于这肤浅的表达,她所掌握的技能可不止这一点点。 点在男人胸口的指肚轻轻挪开,取而代之的是几根手指捏着男人的衣服,身子往前挪蹭,以火热的目光迎上他那贪婪的眼神,逼着他不得不无意识地向后退着。 终于,男人退无可退,下.半.身贴在了床榻的边缘。 “婉雅……”男人呢喃着,却被一波突如其来的力量给放倒在了绵软的榻上。 随时而来的,还有一个香到令人瘫软的胴.体,以及一番湿润的亲吻。 男人再也抑制不住,转瞬便将之前拟定好的所有承诺都抛到了九霄云外去,一翻身,将眼神迷离的女子压在了身下。 “婉雅,你真是让本帝欲生欲死、欲罢不能……”后面的话被女子主动寻索的热吻吞了下去。 良久,腾出了嘴巴的女子再度“咯咯”笑着,“大帝,来嘛,让我们一起快乐颠飞……” ———————————— 求收藏。 恋香惜女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代国,御乾宫。 龙岳枭衣着明黄色骑射服,大踏步走进殿门,身后跟着面无异色的龙岳桢和垂头丧气的龙岳杉,二人穿着同样的橘红色骑射服。 “这鬼天气,刚刚还晴空万里,转瞬间就阴云密布、大雨倾盆……”龙岳杉一边掸去不小心落在肩头的雨滴,一边悻悻然嘟囔着,几乎要出口成“脏”。 三人刚刚落座,青笺便端着三盏热茶快步进门。因了偏殿茶水间通往正殿的路上并无回廊,加之她要端着茶盘行走,无法使用雨具,发髻和衣衫就淋了雨水。 为皇上落茶的时候,他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第二盏茶自然是给六王爷的。温文尔雅的他许是本来就很和善,许是对上次行鞭刑的事仍心存内疚,当女子为其落茶之际,他谦逊地伸手接过茶盏。 然,却在接茶的那一刻触电般怔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和蔼面色,冲青衣婢女欣然点头致意。自然,并未得到对方的回应,――女子一向不擅于接收任何人传递过来的任何或好或坏的信号。 最后落茶的自然是九王爷。 “王爷请用茶!”女子只称其为“王爷”,而非“九王爷”,到底还是循了故主的情分,显得热络许多。 谁想到,除了被称呼的人之外,其他两位主子竟然都侧目以对,所不同的是,一个冷目相对,一个许以微笑。 九王爷的眼睛始终目视前方,似乎耳不能闻,其冷漠程度跟之前的热心关切完全成反比。 然,女子并未因此而感觉任何不妥,只是静默地退到皇上身后,恭敬站好,等候差遣。 殿内安静了一阵,皇上忽然开口提起了一件事。 “老六,你与朕同岁;老九,你小朕一岁。朕已经纳妃,你们两个预备何时成家呢?” 岳杉愣了愣,“我还小,不急这事,按年龄,也是六哥先来。” 岳桢起身施礼,“多谢皇上关怀。皇上是一国之君,自然要及早纳妃,为皇室开枝散叶。岳桢一向喜欢闲云野鹤的生活,不想过早被家事牵绊。请皇上明鉴……” 龙岳枭再未表达看法,而是放眼看向大雨滂沱的殿门外,眼神中的最后一丝暖意被凄冷的春雨浇灭。 “青笺,再去端三盏热茶来,水要八分烫。”棱角分明的唇畔,扔出毫无人情味的十几个字。 九王爷和六王爷几乎同时张开嘴巴,分别张翕了几下,先后阖上了嘴巴。 青笺领旨出门,提着裙裾踏在越来越深的积水里,踩溅出数朵绽放的水花。 殿内的三兄弟默契地保持沉默,或明或暗地把目光都放在了那个远去的身影上,各怀心思地等待着女子再度回来。 ―――――――――――― 求收藏。 雨中即景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匆匆忙忙来至茶水间,根本来不及擦拭尚未渗入衣衫的水滴,便提着盛放热水的瓷壶返身出门,奔烧煮沸水的热水房跑去。 以往皇上都是喝七分烫的茶汁,所以备水的时候不需要太赶,只需用茶水间自备的小暖炉将小水壶里的原水烧开,不疾不徐地冲好茶汤,端至正殿的时候,温度刚好是七分烫。 谁料到今日暴君突然要喝八分烫的茶水,茶水间的火炉已经熄灭,现有的热水根本不够温度,若是再点燃火炉烧煮热水,定是要延误时辰的,少不得又要挨骂甚至是被暴君无理惩罚,因此,她便不得不飞奔到百米之外专门为皇上烧煮生活用水的热水房取水,――那里的宫人有喝茶的习惯,还私下里跟她咨询过茶艺,他们平素都会烧沸水煮茶。 雨水越来越大,偌大的天幕在天地间拉开,雨中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对方的样子。青笺却顾不得拿雨具遮雨,一只手于怀中紧紧搂抱着瓷壶,另外一只手则提着裙摆,避免情急之下发生意外摔倒。 大致跑出去十米远的时候,忽闻有人呼喊她的名字。未及停下脚步,她只是扭头扫视一眼,不待有所发现,就跑开了。 好在热水处有刚刚烧沸的热水。灌满了瓷壶,婉拒宫人们相送的好意,她又提着往回奔走。 因了手提热水的缘故,没办法如之前那般奔跑,她只能快步往来时路上疾行。 倾盆大雨已经打湿了单薄的衣衫,垂在两肩的几缕青丝不停地向下滴水,原本就未施粉黛的清瘦面颊上满是不停滑落的雨水。女子无法抬眼看向前方,只有低着头,摸索着走向偏殿茶水间。 步行没多久,却被一堵“墙”挡住了去路。正疑心怎么会走错百米远的路线,抬头望时,不期然看到了一张温暖的面孔。 “凌――舜哥……”虽然明知他在宫中当值,乍一看到,还是会略带惊讶, 随即,忽然察觉到大雨骤停。仰面看了一眼头顶,竟然是一把硕大的油布伞。撑伞的自然是面前的男子。 凌舜并未说话,甚至都没有看她,径自“夺”走了她手中的瓷壶,接着又把伞柄塞给她,然后转身奔茶水间快步前行。 女子举着油布伞愣在原地,凝望着那个快速消失在雨幕中的矫健身影,心中腾起的暖意瞬间袭遍了全身。 雨势又大了,“噼噼啪啪”打在伞顶,惊醒了发怔的女子。白皙的手指抹去脸上残留的雨水,强打精神迈动脚步,追着那个温暖的身影快步奔跑。 几米开外的雨幕尽头便是正殿的大门,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分别目睹了这一幕。第一次,眼睛的主人们在同一时间内拥有了近乎一致的同一种情绪。 ―――――――――――― 求收藏。 隐性惩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来不及换上干.爽的衣裙,火速泡好三茶盏香茗,青笺便穿着湿衣服将茶水端去了正殿。 出茶水间的时候,依旧是一把大伞遮住了她头顶的天空,一路护送到了正殿门口。 然,油布伞挡住了倾盆大雨、带来了无限温暖,却挡不住万把利刃、逃不掉无妄的灾难。 落茶之后,青笺向皇上道了个万福,刚要请求回偏殿去换衣裳,却被一道命令给扼住了。 “六王爷不喜欢喝绿茶,速速去给他换一盏白茶来。”龙岳枭端起茶盏,淡然品了一口,眼睛看向殿门口。 青笺福下身子,“遵旨。” “等等!”龙岳桢喊住了她,却没有接着跟她说话,而是起身站到了皇上面前,躬身行礼。 “臣弟喝腻了白茶,早就想跟皇上讨一口绿茶喝,请皇上将这杯绿茶赏赐给臣弟。”字字恳切,态度虔诚。 龙岳枭猛然干笑,大手拍在了桌子上,轰然山响,“也罢。朕也喝腻了绿茶,倒是想尝一尝白茶的味道。去,给朕泡一盏白茶来!” 女子点头致意,转身往外走。 “皇兄……”九王爷焦灼而又略带气急败坏的声音响了起来。 “再给九王爷泡一盏黑茶,让他学着尝试不同的口味。”暴君悠然自得地在女子身后追加了一句。 才出殿门,温暖的油布伞刚刚罩在了头顶,冷漠的地狱之声又传了出来,“凌舜,朕看你的脑袋是在肩膀上待够了!” 凌舜的动作有些僵硬,却未立刻有所转变。 女子听闻,淡然笑着,推开了撑伞的大手,义无反顾地走进了雨幕。 “丫头……”无奈的声音被滂沱的大雨吞没。 殿内的眼睛们依旧齐刷刷地透过殿门望着院中,有人绝望、有人隐忍、有人痛快中透着淡淡的惆怅。 当女子再度端着茶盘返回正殿的时候,淡青色的衣裙已经湿成了深青色,黛色绣花鞋被水洇湿之后变成了暗黑色。然,发髻虽然全部湿透,却仍旧纹丝未乱,那未施粉黛的素颜,不仅清雅之色未减半分,甚至还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神态。 落茶之后,浑身水淋淋的宫婢勉强抑制着颤栗的冲动,机械地退到了皇上身后,等候下一波可能会出现的非人待遇。 “老九,你好好尝尝这黑茶的味道,不要整日里只会牛饮,不懂得欣赏茶道的奥妙。”龙岳枭瞥了弟弟一眼,话语里充斥着暗示。 岳杉并未触碰茶盏,呆滞地望着门口,余光却落在某个身影上。 龙岳枭自顾捏着瓷杯,一口饮光里面的茶汤,“原来白茶真是不如绿茶清冽。朕今日喝茶的兴致极好,去,再给朕泡一盏绿茶来漱口。” 话音落地,终于有人再也坐不住了。 ―――――――――――― 求收藏。 浓重杀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话音刚落,终于有人再也坐不住了。 然,令他稍稍出乎意料的是,第一个站出来为宫婢说话的人竟然不是莽夫老九,而是一向以儒雅闲散面目示人的老六龙岳桢。 但见他再度从座位上来至兄长面前,躬身施礼,“启禀皇上,想来是宫婢泡制白茶的功夫差了一些火候,以至于茶汁的味道有了些许差距。在代国,臣弟绝对敢自拍胸脯宣称自己的白茶泡制水准是数一数二的,皇上何不允许臣弟亲自去为您泡上一盏来,尝尝白茶韵味的精髓所在呢?” 请缨的口吻,自信中透着谦逊,既合情又合理,任谁都没办法肆意拒绝。 龙岳枭沉吟片刻,“也好。朕就奢侈一次,暂且让六弟纡尊降贵做一次奉茶使。不过,丑话可说在头里,若是六弟的茶艺当真不比宫婢的强多少,甚或是连宫婢都不如,朕可是要下一道旨意,责令贡品中再无白茶的影踪。” “好,一言为定。”六王爷再度施礼,趋步走向殿门。 但行至门槛内,又转身返回,“臣弟恳请皇上允许奉茶宫女引臣弟去茶水间,协助臣弟寻找水源、茶具和茶叶等一干用品。” 龙岳枭没有言语,头部微微扬起,严犀的目光从眼缝中射.出,无人能猜测到焦距所在。 “六王爷,沸水、茶具和茶叶都放在茶水间的桌子上和抽屉里,王爷只要进门便可以悉数寻到。”女子的声音听起来弱弱的,实则是努力压制着寒冷带来的颤抖所致。 六王爷表现出为难的神色,“皇兄,臣弟若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茶具或是寻不到好茶叶而降低了茶汁的品质,那可真是天大的冤枉呢!” 龙岳枭放平了头颅,眼睛睁大,面部表情却阴鸷起来,“既然如此,贱婢随六弟去协助便是。” 六王爷慌忙谢恩。随即,将毫无内容的目光投在了女子脸上。 女子艰难福下身子,双臂抱紧,机械地措着步子,往殿门口挪着。她没有看到,身后那个绿衣男子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眼睛里含着浓浓的水雾,在她走出殿门的那一刹那,一滴泪珠竟然滑出了男子的眼眶,随即被他不着痕迹地擦拭掉。 因了六王爷雨中步行,超大的黄罗伞盖便移动在了通往偏殿的路上。衣服湿透的宫婢虽然身份卑微,却还是被允许留在象征着至高无上权力的大伞下面。 正殿内,面无表情的暴君漠然闭上双目,一副静候佳音的泰然神态。然,拥有卓然听力的双耳却若有似无地倏动着。 沉静似水的外表下,全新的计划已经在他心里形成。 待到一国之君再度睁开双眸的时候,脸上腾起了浓重的杀气。 ―――――――――――― 求收藏。 姑娘的手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偏殿茶水间,六王爷和奉茶宫婢共处一室,其他人因为衣服和鞋子都被淋湿,不敢将污水带进屋子里来,便列队留在外面。 青笺径自走在前头,到茶桌畔,将茶具、茶叶和所需的沸水一应放在桌面。然后回身望着男子,“王爷请!” 男子却站在她面前两米远的地方,投来深情的凝视,“青笺姑娘,这里有干衣服吗?先把身上的湿衣衫换下吧,免得受风寒。” 以“姑娘”相称,彰显身份平等。、 女子嫣然颔首,“谢王爷厚爱。” 随即环视四周,“干衣服倒是有,不过……还是算了吧!” “你先换衣服,稍后我再进来泡茶。”说罢,男子闪身出了门,并随手将房门阖好。 女子犹疑片刻,到底还是拿了之前放在茶水间预备换洗用的青色衣裙,躲到一个相对隐蔽的角落里,将身上的湿衣服除去,换上干.爽的衣物。 快速整理好身上的衣衫之后,女子轻声呼唤“六王爷”。 只一声,房门打开,男子翩然走进,将手里的绣花鞋放在女子面前的地上,“换上吧。” 女子抬眼看男子,却发觉他已经背过身去。――女人的脚是身体的隐秘之一,自然不可以随意被男子观瞻,尤其还是只谋面数次的人。 男子种种表现令女子心头一热,脱掉湿透的鞋袜,光脚穿上干鞋子。抖了抖裙摆,还好,能盖上鞋子,不会被人看到脚背,不会失礼于人。 “王爷,请您赶快泡茶吧!”女子轻生催促,生怕因了延误时辰而再次遭到暴君的惩罚。自己被惩处事小,连累了好心的六王爷事大。 男子听闻女子的话,走到茶桌跟前,动手摆弄茶盏和茶叶。 女子赶快将换下的湿衣物整理好放在一处,便来至男子身畔,静静地看他如何泡制白茶。 “白茶所用的茶具最好是透明的,如此便可欣赏白茶在水中的千姿百态。”男子音量低沉、柔声细语,手中动作纯熟未有间断,“因了白茶耐泡,所以原水的温度也可以适当加高,茶温可以控制在八、九分烫的样子……” 女子不语,边听边往脑子里记。当看到茶桌上淋了水渍,便拿着干净的软布去擦拭。不料,在放好软布的时候,却意外触碰到了男子的手。 仿佛被电了一般,女子缩回手臂,局促不安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姑娘的手好凉。之前奉茶的时候就感觉到了……”男子轻声说完,已经滤清了两遍茶水。 女子没有搭言,继续低头观看男子娴熟风雅的泡茶技术。 “青笺姑娘跟传闻中的相府二小姐截然不同……”男子此刻的健谈也与平素那般迥然二致。 ―――――――――――― 求收藏。 熟悉温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姑娘跟传闻中的相府二小姐截然不同……”六王爷此刻的健谈也与平素那般迥然二致。 青笺垂首不语,不想再多谈,毕竟之前在相府生活十六年的那个女子只是她的皮囊,并非她记忆的承载体。 岂知,龙岳桢并不罢休,竟停下了手下的动作,转头凝望着她,“传闻中的相府二小姐,是个愚钝的人物。而此刻的青笺姑娘,却是个玲珑透彻的淡雅女子……” 青笺后退半步,“请王爷赶快泡制白茶,免得耽搁时辰。惹恼了皇上,奴婢是万万承受不起的。” 六王爷听了,轻声叹息,“原以为姑娘是不畏强权的清高女子,怎料……” 欲言又止之后,继续着手泡茶。 稍后,三盏用白琉璃杯子盛装着的芳香四溢的白茶便泡制而成。 青笺托起装着茶盏的漆木盘,躬身退到一旁,等候六王爷先行一步,自己好随后跟着出门。 然,龙岳桢却纹丝不动地站在桌旁,眼睛凝视着她那湿漉漉的发髻和刘海,“姑娘为何如此惧怕本王?” 口吻听起来带着情窦初开男子的忧伤,但于刚刚受过情伤的女子而言,却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王爷是主子,奴婢自是应该畏惧尊重的。”青笺把头埋得更低,看着茶盏里浮浮沉沉的绿色叶芽,“请王爷赶快带路回正殿吧!” 龙岳桢又凝视了片刻,这才挪动脚步,哪知他却并未往门口走,而是站到了女子的面前,并且,把修长的手指伸向了她。 青笺懵然不知这位与“前任”长着雷同面孔的男子究竟要做什么,只是本能地抬头望着他,却被一股难以克制的温柔气场所笼罩。这熟悉的温柔令她想到了曾经的幸福、曾经的痛苦、曾经的痛彻心骨,心情便随着回忆的潮水而起起落落,竟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 然,男子只是伸手接过了她手中的茶盘,连她的手指都未有触碰,便转身端茶离去。 待到女子清醒之际,男子已经缓步踏出了门槛。她慌忙提着裙裾奔跑着跟了上去。 大雨依旧倾盆而下,并无停歇的意思,黄罗伞盖下却静得只听到雨打伞顶的声音。 一行随从都在伞外淋着雨,无一不对伞下的宫婢刮目相看。此女不仅能够与风雅儒学的六王爷同行黄罗伞盖下,甚至六王爷还差人替她寻了一双尺码合适的绣花鞋,此刻,六王爷又代她行使奉茶宫女的端茶差事,这……难道他们? 仔细想想,却又无可厚非。毕竟人家是相府的二小姐,虽然是庶出,总归是见过大阵仗的、有着大来头的。 众人只看见女子的风光,却不知她所受的炙伤,更无法预知她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世态炎凉。 ―――――――――――― 求收藏。 此女甚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御乾宫正殿。 皇上已经品尝过六王爷亲手泡制、亲手端送到面前的白茶,面色倒是未见得有任何的不愉悦。 “皇上意下如何?”六王爷小心翼翼问道。此言是醉翁不之意不在酒,众人都心照不宣。 “嗯……不错!”龙岳枭敦厚的唇角含着罕见的笑意,“泡得一手如此地道的好茶,朕得赏赐六弟!这样吧,就把两百年前先祖从乌蛮国皇帝老儿那里取得的‘羽力’神弓赐给六弟,明日天晴之后,我们去骑射场玩一玩。” 龙岳桢赶忙跪下,“皇上,这可使不得!神弓是先祖骁勇善战的见证,一向供奉在宗庙,受历代子嗣的祭拜。岳桢何德何能,怎可受此天大的赏赐,如此便是要折煞臣弟了!” “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吧,明日巳时来骑射场见朕!”大手一挥,阻断了六王爷的婉拒之音。 龙岳桢无奈地起身,施礼后离去。 “皇兄……”九王爷有些不解,想问个究竟。 龙岳枭却打断了他,“老九,明日你也一并去骑射场。” “哦。” “还有你,”空洞地看着女子,“明日提着上好的凉茶,随朕去骑射场伺候。” ―――――― 乌蛮国皇宫。 金色幔帐内,虬髯男人拥着轻寐的艳宠,缠绵于奢华舒适的床榻之上。 床榻颠簸着,虽未发出“咯吱”的响声,却也有些地动山摇的态势。终于,男人翻身.下马,畅快地倒在艳宠身侧,手臂搭在她的蛮腰上,粗犷的面颊上布满了满意的神色。 虽则疲累,男人却不肯阖目休息,而是仔细打量着衣衫不整却媚意十足的女人,目光精确到了每一根发丝,生怕疏忽了任意一处。 再次心潮起伏之际,男人忍不住挽起女人的藕臂,拖着葱指放到嘴边,逐一亲吻着,满脸陶醉的样子,仿似在亲吻天下最香艳的花朵。 女人依旧闭着双眼,却梦寐一般嘟起了娇红的嘴巴,样子看上去像索吻,又像是撒娇。 男人心内的热火被点燃,凑近女人,将嘴唇印了上去。 激.情被惹火,轻吻的火候已然控制不住,刚刚才结束发.泄之旅的男人将舌头伸入女人的口内,燃烧着又一波的狂澜。 就在男人抑制不住想要进行第二次身体攻击的时候,女人竟醒了过来,轻轻推着男人的裸.胸。 男人正在要劲的兴头上,虽然女人的举止有些扫兴,他还是乖乖地离开了她的身体,躺回到她身边去。只不过,宽大的手掌仍旧流连在她的肌肤上。 “你又趁我睡着的时候要我……”女子嗔怒的样子妩媚极了。 男人却皱起眉头,“本帝心中烦闷,只有在你这里才能够痛快一些!” ―――――――――――― 求收藏。 女人心计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男人皱起眉头,“本帝心中烦闷,只有在你这里才能够痛快一些!” 女子听闻,水蛇一般柔软滑腻的手臂缠上了男人的脖子,“大帝,究竟为何如此烦闷?跟婉雅说说,或许婉雅能够帮大帝出出主意。” 男人腾出一只手,掐了掐女人的娇嫩脸蛋,“国家大事,美人儿是没办法为本帝分忧的!你能够为本帝做的最大的贡献,便是用火热的身子给予本帝无穷的热情和力量……” 说着,再度压到女人身上,大手在水做的身子上肆虐着,仿佛要把女人揉碎一般。 哪想到在这浓情四溢的时刻,女人竟然清醒地将他推开,“大帝,不要嘛……婉雅想为大帝分忧,大帝不说出来烦恼所在,又怎知婉雅是否能够帮上忙呢!” 男人苦笑一声,翻身下来躺好,拥着女人的肩头,扯着她的葱指,随意摆弄着,“既如此,本帝就跟你说一说。” “两百多年前,我乌蛮国还是个荒蛮的部族。为了给族人更好的生活,先祖决定扩张领地,成立国家。可是,就在立国条件即将成熟的时候,我乌蛮族人遇到了迄今为止最强悍的敌人――邻国代国。 “在一次攻城掠地的战役中,我乌蛮族人最伟大的英雄乌狄战死沙场,他专用的被世人称为‘神兵利器’的‘羽力’神弓也落入了代国人之手。为此,乌蛮族人不得不放弃了扩大疆土的愿望,草草地成立了乌蛮国。 “在之后的两百年间,乌蛮国历代国君都以吞并代国、一雪前耻和夺回‘羽力’神弓为己任,遗憾的是一直没有进展。明年就是乌狄的两百年死祭,而代国却仍旧是我们无法撼动的一个强敌。迟迟没有下手的契机,本帝真的是一筹莫展啊……”长吁一口气,眉头拧成了花。 女人沉吟了片刻,随即,将手抚在了男人胸口,“大帝,婉雅倒是有一计,不知大帝是否觉得可行……” 男人哑然失笑,“怎么,美人儿想用粉拳制服龙岳枭那个嗜血暴君吗?那个凶悍的魔鬼可不是本帝这般怜香惜玉的男子。” 女人听闻,正色以对,“大帝,这正是婉雅所要建议的。” “哦?美人儿可以细细道来!”大手伸到女人半敞的衣衫内,大肆揉捏之际,半真半假地作洗耳恭听状。 女人娇嗔地拉住男人的手,阻止他的大举进犯,同时,把嘴巴附在他的耳际,如此这般私语了几句。 “你真是个有心计的女子!”男人沉默片刻,恶狠狠地说道。 紧接着,伸出结实的双臂将女人托起,放到自己身上跨坐好,轻轻拍打她的翘臀,“来,驾驭本帝,做本帝的主人!” ―――――――――――― 求收藏,保准不让亲失望哦~ 骑射场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翌日巳时,骑射场。 说是骑射场,其实就是一大片平整的空地,一侧林立着成排的箭靶,其余地方便是跑马场,既可以练习箭术又可以精进马术的一个去处。 隆重的仪仗队伍和内卫司的大部分侍卫都列队守候在外面,骑射场内只有寥寥数人。 身着明黄色骑射服的龙岳枭伸出左手,李韦便弓着身子将双手托举着的玄色弓箭交到了他的手上。 “‘羽力’神弓,确是一件索人性命的好工具!”语毕,从箭筒里抽.出一支箭,根本不瞄准,抬手就射。 但见红羽箭在空中划了一个完美的弧线,“嘭”一声钉在了几丈开外的箭靶上,红色的翎羽发出“嗡嗡”的声响,微微颤动之后,静止下来。 守箭靶的人扯着嗓门吼了一声“皇上神力,正中靶心”。 龙岳枭冷笑一声,将手中的“羽力”神弓递到了龙岳桢面前,“老六,从此后它就是你的了。来,试试弓。” 六王爷恭敬地双手接弓,“皇上,臣弟有幸一试神弓已是天大的恩宠,此神器还是留在宗庙接受供奉吧!” “朕说赐给你,便是给你的!”扭头看着箭靶的方向,“看看此弓是否合手。” 龙岳桢无奈,只有抽出一羽箭,引弓射出。 稍后,守靶人大吼“正中靶心”。 “臣弟恳请皇上收回此弓!”岳桢忽然高举弓箭垂首在哥哥面前。 “你当真不愿意接受朕的美意?”脸上浮出了阴霾,但口吻还算和善。 “皇上,此神弓见证了先祖的骁勇无敌,臣弟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领受的。即使皇兄要降罪于臣弟,臣弟仍无法接受这么重的赏赐!”回绝之心十分决绝。 “既然如此,朕就给你一次机会。”暴君看向默然静立在一侧的青衣女子,“让她去箭靶处头顶茶壶,若是你能够使羽箭射中茶壶而不碎裂,朕就同意收回此神弓,换做将宫中进贡来的所有白茶都赐给你。” “皇上,万万不可!” “皇兄,不可以!” 六王爷和九王爷几乎同时发声,阻止皇上的危险念头。 龙岳枭并未理会两个弟弟的话,只淡然望着女子,“自然,若是贱婢命丧你的箭下,便是她造化不佳!可若是她吓破了胆、导致你失了准头,你便要接受此弓。” 六王爷听闻,“扑通”一声跪下,“求皇上收回旨意!臣弟的箭术实在是不够精湛,若是误伤了青笺姑娘,那可怎么办才好……” “皇上,臣弟愿意代替青笺去做活靶!”九王爷也跪了下来,已然将“契约”抛到了脑后。 龙岳枭的腮帮鼓了鼓,逼视着女子,“还不行动?” ―――――――――――― 求收藏。 视死如归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的腮帮鼓了鼓,逼视着女子,“还不行动?” 女子脸色凄凉,略顿片刻,屈身行福礼,“遵旨。” “青笺――”龙岳杉大声呐喊,接踵而至的口吻是哀求的,“不要倔强了好吗?” 女子淡然一笑,“王爷不必担心,奴婢相信六王爷的箭术。” 说罢,不管不顾地拎着茶壶莲步而行,婀娜的身姿宛若亭亭玉立的待放青莲。 “青笺姑娘――”,六王爷喊住女子,嗓音沙哑,透着焦灼,“本王的箭术并非百发百中,姑娘还是不要冒这个险的好!” 女子回头,看着仍旧跪在原处的六王爷,“王爷只管拉弓便是,奴婢不怕的!若是真的死在了王爷的箭下,奴婢也是半分怨言都没有的。” 说完,转身义无反顾地走向了箭靶。 “皇兄,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九王爷俊美的脸上布满了难以言表的勃怒和悲哀。 “老九,贱婢的性命掌握在你六哥手中,你该求他不要失手才对!自然,若是贱婢就此被吓死,也就只能怪她福薄命短了。”龙岳枭仰着脸,抬头看天上行走的云,一股君临天下的磅礴大气。 “可是皇兄,你答应过我……”龙岳杉几乎歇斯底里。这是他十九年来第一次对自己的亲兄长如此无礼。 一国之君虽然被自己的亲弟弟顶撞,脸色却并未变得更加冷酷,反而“好心”安慰弟弟,“老九,你六哥神力,绝对不会伤到贱婢的。” 随即,看向跪在面前的六王爷,“老六,开始吧!如果你实在不想以贱婢为活靶,索性接受了朕的赏赐……” 龙岳桢低头不语,仿佛在做什么决定。好一刻,下定了决心,抬头看着同父异母、仅比自己大几个月的哥哥,“臣弟有一个提议,皇上能否听臣弟一言?” 龙岳枭挑起眉毛,做出感兴趣的样子,“哦?朕倒是想听听,老六你有什么好提议!” 六王爷神色凝重,语调缓慢,“皇上,臣弟并未建立任何奇功伟业,是万万承受不起‘羽力’神弓这一神物做赏赐的,若真的不知轻重接受了皇上的圣意,绝对是对先祖的不敬与亵渎;可若是让臣弟以活人做箭靶,臣弟宁可亲自做箭靶。臣弟可以取代宫婢做活靶子,由皇上亲自拉弓射箭,若是皇上能够射中臣弟头顶的茶壶而不至壶碎,臣弟愿意接受皇上的赏赐。” 皇上看起来并不意外,“此提议倒是蛮有趣的!朕好奇的是,若是朕失手射杀了你,后果会是什么样的呢?” “臣弟愿意立生死状!”拱手抱拳,视死如归。 “想不到一向内向雅致的六弟竟也会有如此意气风发的时候!”玩味的神情爬上了脸庞。 ―――――――――――― 求收藏。 珠换鱼目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请皇上成全!”六王爷虔诚叩首,看起来倒是有种一心求死的意味。 “皇兄,还是让臣弟代替青笺做活靶吧!臣弟愿意做六哥的箭靶!”九王爷跟着叩头,哀求兄长。 龙岳枭面沉如水,看着眼前跪着的两个男子,渐渐眯起眼眸,微微努起嘴巴,旋即,阴鸷爬上脸孔,“既如此,朕就成全了六弟。” 九王爷错愕抬头之后,转头看了六哥一眼。 “谢皇兄成全!”龙岳桢再度叩首。 之后,站起身,掸掉白衣上的灰尘,迈着闲逸的步子,往箭靶那里走去。 女子早已到达目的地,将茶壶里的水悉数倒了出去,把发髻打开抚平,将瓷壶安放在头顶,在銮驾的正对面站稳,等待接受生死考验。 当白衣男子奔她走来的时候,女子的心里微微一动,――男子步伐缓慢,似乎在悠闲地散步,眼睛却如燃烧的火焰一般,投射在她的脸上,专注而又热烈。 四目相对的时刻,她又想到了曾经的缠.绵过往,熟悉的温柔又爬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男子的眼神就像一块磁铁,吸住了女子的目光,两个人在相互凝望中渐渐靠近,直至面对面站好。 “王爷……”女子轻声呼唤,听起来不似疑问,到像是动情的呢喃。 “没事,别怕!”岳桢低语着,从女子手中接过了瓷壶。 “王爷,你要做什么?”女子讶异地问。难道变.态皇帝决定取消了赌约?可若真的是那般,只消差个太监喊她一声便可,何必要堂堂的六王爷纡尊至此呢! 正疑惑不解之际,但见六王爷已经面对皇上站好,抬手拔掉头上的玉簪,令长发彻底散落肩头。然后,将瓷壶稳稳当当地放置于头顶。 “王爷……”女子冲到王爷面前,不安地看着熟悉的脸孔,“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这件事情已经与姑娘无关了,请姑娘回到皇上身后去等候差遣吧!”男子以微笑鼓励女子。 “不……”女子冰雪聪明,刹那间便明白了各种缘由。 “皇上的箭术在整个代国都是数一数二的,他绝对不会伤到我的。放心,回去吧。”虽是安慰的话语,口吻中却隐含一丝难以忽视的愁绪。 女子执着地站在原地,频频摇头,“不要……王爷,不要……” “无碍的,听话,回去。”柔声细语,像极了恋爱中的少年,以最大的耐性诱哄心爱的姑娘。 “不……”如烟美眸里渗出了泪珠,凄美的样子令人心碎又心醉。 两人胶着拉锯的时候,九王爷已经起身,不解地问兄长,缘何会答应六哥的提议。 “他愿意以珍珠换取鱼目,朕就成全他!”说着,取箭搭弓,瞄准了对面的男女。 ―――――――――――― 求收藏。 断臂求生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跟弟弟说罢,取箭搭弓,瞄准了箭靶前的男女。 “姑娘躲开,危险……”六王爷一眼便窥见了皇上的动作。虽然头顶瓷壶,身手却十足灵活,一把将女子拉到身后,用自己的庞大身体挡住了女子的娇躯。 “王爷……”女子于其身后扯拽着白色衣衫,希望将这个为自己撑起一堵保护墙的男人拉离危险地带。 “听话,你先乖乖在本王身后待着……”尽管身临危境,仍以温柔语气对待宫婢。同时,强劲的大手将她死死锁在身后。 “可是……”青笺刚要分辩,却听到了暴君的声音。 “老六,准备好了么?”语气仿似就要进行一场以嬉戏为主的蹴鞠比赛,根本不紧张接下来的行为是否会伤及弟弟的性命。 六王爷忖了一霎,高声回应,“臣弟准备好了,请皇上拉弓射箭!” 九王爷忽然将大手搭在了哥哥的手臂上,希望阻止有可能发生的血腥事件,“皇兄,万一、我是说万一你一时失措,射中了六哥,那可是后悔都来不及啊……” 龙岳枭并未放下弓箭,扭头看着弟弟,“老九,你希望代国的基业稳固无虞吗?” 九王爷迟疑片刻,懵然点头。他不懂,此次冒险行为跟代国的基业有何关系。 “既如此,你就放手。”一国之君神色凝重,似乎是经过了慎重考虑才会有此决定。 龙岳杉的手渐渐松开,直至无力地垂下,“皇兄,我不知道你究竟在想什么,我只是不想看到兄弟相残的局面!” “有时候,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是不得不断臂求生的!”语毕,再度扭头瞄准目标,将弓拉得更满。 未及红羽箭射飞出去,娇小的青衣女子竟挣脱了六王爷的禁锢,闪腾到了他的身前,背靠他的胸口,以娇小的身躯遮蔽男子的伟岸身材。 而恰在这个关键时刻,龙岳枭拉弓的手指猝然松开,离开玄弓之弦的红羽箭便纵身飞了出去。 那一刻,但凡接受过箭术训练的人都观察得到,这枝箭的飞行弧度和轨迹并不是朝着六王爷头上的瓷壶去的,而是奔向了他的胸口、青衣女子的头部而去。 “青笺――”九王爷咆哮着窜了出去,尽管他的轻功远不如红羽箭的速度。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这个紧要关头,白衣男子飞速甩掉了头上的瓷壶,随即抱着青衣女子的身子极速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使得自己的身体挡在了女子的身后。这一刻,腾起的白衣和青衣旋起了绚烂的衣袂之光,看在人眼,犹如流云飞逝。 女子在刚刚站稳脚步的那一刻,猛然感觉到来自于背后男子身体上发出的前涌力量,随之而来的,是一声低低的闷哼。 ―――――――――――― 求收藏。 将死之言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听到闷哼的那一刻,心头涌起了很坏的预感。 未及转身,男子已经瘫软在了她的背上,原本搂抱着她腰肢的双手已然无力地耷拉下去,雅致的脸颊落在她的肩头,呼吸微弱到有出气无进气。 女子无法转身,只有努力支撑,怎奈瘦弱的身子根本吃不消庞大的重压,重心渐渐前移,往土地上趴去。 就在两人的身体将要重重地跌落地面的那一刻,绿色的身影飞奔过来,一把拉住六王爷的沉重身躯,同时也扶起了即将摔倒的女子。 “青笺,你还好吗?”龙岳杉气喘吁吁地打量着女子,生怕她受到些许的伤害。 女子却无暇顾及自身的安危,转而凝视着已然奄奄一息的六王爷,芊芊细指抚在他的胸口,轻轻摇晃着,“王爷,你怎么样了?” 男子张着失神的凤眸,眼瞳里装满了柔情,还有淡淡的水雾,“无……碍、的……,别怕,……听话……” “六哥,你撑着,御医马上就赶来!”九王爷转头冲吓呆在原地的李韦大声吼叫着,要他赶紧去找御医来。 李韦听闻,并未立刻跑开,而是向皇上请旨,待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才匆匆忙忙出了骑射场的大门。 龙岳枭眼中的凉气一如料峭春寒中的一抹冷风,脸色平静得如雕刻而成,淡然原地站定,仿若那个人的箭伤与他无关、不是他所为。 箭靶这里,九王爷已经将六王爷安置坐在了地上,让哥哥靠在自己的胸口,避免背后所中的红羽箭再深入毫分。须知,箭伤最紧要的不是提防羽箭再深入骨肉,而是不可以随意将箭拔出,一定要有专业的大夫着手取出箭头才可以。 龙岳桢奄奄一息地坐在地上,越来越暗淡的目光却一直围绕着手足无措的青衣女子,嘴巴里反复呢喃着“无碍的……无碍的……” “王爷,别说话,别睡觉,等御医来诊疗,你会没事的……”牙关在打颤,为了说话顺畅,不得不用指甲大力抠着手心,以疼痛遏制惊恐不安的情绪。 “嗯,我没事……”龙岳桢扯着嘴角,竭力安慰明明已经受了惊吓的女子。 然,话未说完,“噗”地一口鲜血,喷在了自己的白色长衫上。蹲在他身前的女子也被波及,青色的衣裙画上了数朵紫色的梅花,虽不妖娆,却美得沁人心脾。 龙岳桢费力地伸出手指,试图去触摸最美的那朵花,却在刚刚碰到的那一刻僵硬了全部动作,连同闭上了俊美的凤眸。 “王爷――”女子凄厉地喊了一声。 “怎么?想殉情吗?”暴君不知何时来至了身畔。 ―――――――――――― 求收藏。文文看似慢热,实则为架构展开做铺垫!亲们不妨入坑一试哦! 绝不独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怎么?想殉情吗?”暴君不知何时来至了身畔。 青笺凄然抬头,大颗的泪滴如断线的珍珠,扑簌着滚落在煞白的脸颊,“皇上,残害自己的手足,这是世上最大逆不道的事情!君主虽是国家的主宰,但绝对没有权利主宰任何人的性命!” 龙岳枭阴郁地望着女子,并未纠结于这两句指责的话,“贱婢,朕问你,想殉情是吗?” 女子回以坚毅的眼神,“涉险之人本应是青笺,六王爷仁慈大爱,代替青笺遭此劫难,青笺理应与六王爷同生共死。若是六王爷身死,青笺绝不愿意独活!” “很好!”牙齿咬啮之声传来,仿佛要啃人筋骨,吸人骨髓。 然而,一番隐怒之后,暴君的口吻竟然悠然起来。 “你放心,朕会保你百岁无忧!若是老六不幸罹难,余下的日子里,你将生不如死!” 女子无心与之争辩,更不想在其面前逞言辞之勇,毕竟对方是一国之君,越是地位显赫、权力无上的人越是固执己见、不讲道理,何苦与之龃龉不清。 她专注地看着六王爷,探过鼻息之后,又伸出两指压在他脖子上的动脉处,随即欣慰地看了龙岳杉一眼,“九王爷放心,六王爷只是深度昏厥,并无性命之忧。” 岳杉也伸手去触摸,之后点点头,“果然如此,我竟急得忘了探寻。可是青笺,你一介女流,怎么会知晓这些?” 岳杉的不解自然也是暴君的疑惑,他冷漠地看着地上或蹲或坐的三人,等待女子作答。 青笺正苦于如何编造善意的谎言,但闻御医匆忙赶来,遂让开了身子。 御医简单诊疗过后,向皇上申请将六王爷抬回玉章宫去进一步治疗。得到皇上的旨意,几个内卫司的精壮侍卫被李韦喊进骑射场,小心翼翼地把六王爷抬了出去。 女子的目光始终不离六王爷,眼见着他被人抬走,而自己又不能相伴伺候着,心内不免焦虑不安。 “放心,我跟着去看看,有了定数便来告诉你。”一向草莽不羁的九王爷竟然细腻地看出了青笺的情绪,低声对她说完,快步跟着施救队伍离开。 青笺的心踏实了许多,直到门口没了人影,这才怅惘地收回目光。不期然,却与暴君的眼神对在了一处。 女子默然将目光落在了绣花鞋上,纤指摩挲着袖口的“笺”字,等候差遣。 然,没又等到暴君的指令,一贯的玄色长靴却映入了眼帘。 一想到与嗜血成性的男人近距离接触,即便终日恬然淡定,女子还是略微紧张不安。 半晌,长靴依旧没有动静。 女子惑然抬头之际,雪颈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只大手牢牢扼住。 ―――――――――――― 求收藏。 掳掠强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子惑然抬头之际,雪颈却被迎面而来的一只大手牢牢扼住。 “你……”呼吸瞬间变得困难,想要质问,已然无法发出连贯的声音。 “贱婢,朕留着你的命,为的是看你还会上演什么样的拙劣戏码!”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句话,扭曲的俊美脸庞狰狞得宛似来自地狱的恶魔。 “为何……这般……对我……”女子断断续续吐出质问的字眼。 “为何?你这般精明,难道竟不知为何吗?”龙岳枭咬着牙根逼近女子的姣好脸孔,药墨之香如无影的云彩,漫布开来。 “为何……”女子的头向后仰着,竭力躲避扼喉的大手再发蛮力,瀑布一般的长发便垂在了脑后,发香在微风吹拂下四散弥漫。 药墨之香与发香交融着,倒是变作了一道安抚的药剂,令得男子的愤怒偃熄了许多。 “朕问你,老六究竟像你的何种故人?你进宫的目的究竟何为?”大手松懈了一些,但并未拿开。 “当初进宫,实在是无奈之举,青笺曾经以死相逼,到底还是没能拗过家父的攀附之心;至于六王爷,他长得极像青笺曾经爱慕的一个男子,如此而已。”女子强忍颈部的疼痛,索性实话实说。 “不要以为朕不知道,相府的二小姐是个愚笨的草包,缘何会变成你这般精于审时度势又能言善道的样子!虽然朕没有查到你李代桃僵的证据,你的存在还是蹊跷的。即便你是真的相府二小姐,于礼制谨严的深闺之中又如何才能遇到爱慕的男子?”越说越愤怒,手指再度发力,“不要把朕当作三岁顽童来戏耍,从实招来,所受的罪责也许会少一些!” “皇上,既然……你不相信、青笺的……话,为何……还要、问呢……”反诘的话语还未说完,声音便戛然而止。 不,准确地说,女子接下来的话都被男子含进了嘴巴里去,――他竟然怒气冲冲地吻住了她的嘴巴,粉红的嫩唇被他的敦厚唇口完全包围,用力吮.吸过后,健硕的舌头探入了噙芳的口内,肆无忌惮的搅.动令女子极不舒服。 惶恐之下,女子“唔唔”着用尽全力去推暴君的身体,希望快速逃脱他的变.态侵犯。哪知反抗之举竟然更加惹恼了他,随之而来的报复便是血腥的咬啮和啃噬。 “唔……”女子疼得香汗淋漓,两只手已经失掉了推搡的力气,手掌瘫软在他的胸口,放弃了徒劳的挣扎,任由嗜血暴君肆意摧残她的口舌。 男子却仍旧不肯罢休,咬破了女子的舌头,尝到了鲜血的腥咸之后,竟吮.吸着丝丝渗出的血液,耸动喉结,吞咽了下去。 女子的身体渐渐瘫软,视线模糊起来。 ―――――――――――― 求收藏。 百毒老媪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慈贤宫,寝殿。 冯太后站在小缸似的“百毒罐”前,拈起旁边盘子里切好的碎鸡肉,沿着光滑无比的罐口一块块丢了进去。 但见每一块鲜肉落到罐底,便会有硕大的蛇虫鼠蚁窜过去将肉块囫囵个儿吞下去。 “宝贝儿们,吃得壮壮的,好为哀家多立功劳……”风韵犹存的脸上闪烁着恶毒的微笑,许是想到了什么骄傲的过往,微笑渐渐演变成狂笑。 站在殿内服侍着的一个年幼宫婢似乎经受不住这般突如其来的笑声,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然,只是如此细微的一个动作,却被太后的犀利目光逮了个正着。 “怎么?哀家的声音如此恐怖吗?”放弃喂食毒物,接过近身大太监余福呈过来的锦帕,一边擦拭染了油腥的手指,一边踱向年幼的宫婢。 宫婢深知自己做了错事,慌得赶忙就地跪下,不停地卖力叩首,“太后饶命,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太后饶命……太后饶命啊……” 冯太后及至宫婢面前,用锦帕隔着手指,托起了宫婢的脸蛋,“啧啧啧,倒是有够细皮嫩肉的……” 小姑娘继续不停求饶。 “哀家的声音难听吗?”趾高气昂地质问道。 “太后的声音十分悦耳。”宫婢筛着身子,回话的时候几乎咬到了舌头。 “既如此,你就做点让哀家愉悦的事情,如此便可以再听哀家畅笑了!”乍地一松手,将宫婢的下颌甩开。 “太后想要奴婢做什么,只管吩咐便是!”宫婢得了大赦一般,继续频繁叩首。 “来人啊,将这个贱婢扔到‘百毒罐’里去喂食我的宝贝们!” “不要——,太后饶命啊——,太后……饶过奴婢——,奴婢再也不敢了……”宫婢的声音已经因了受惊过度而变了形状,尖利得犹如鬼魅嚎哭。 然,冯太后接踵而至的狂笑,却比宫婢的哭声更加瘆人。 随着宫婢被几个太监拎起来强行投到“百毒罐”,凄厉的哭喊声和着太后的笑声便回荡在偌大的慈贤宫。闻者无不心惊胆战,只是再没人敢表现出来。 终于,宫婢的呼救声渐渐微弱,直至被令人毛骨悚然的咬啮声和啃噬声所取代。 冯太后这才止住狂笑,金钗乱颤地来到“百毒罐”前观看里面的森森白骨。 忽然,一个小太监快步溜进殿门,对余福耳语几句。 随即,余福屏退了伺候的人,跪在了太后面前,“启禀太后,六王爷被皇上射杀,生命垂危!” “什么?”冯太后勃然大怒,涂抹得猩红娇艳的嘴唇颤抖了好一会。 终于,白皙的手掌一把拍在了紫檀木桌上,“乳臭未干的小子!这是在逼哀家用绝招啊……” ———————————— 注:老媪,即老妇。 感谢“我心**”亲的花花,么么哒~ 哑喉挖眼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疲累,酸痛,这两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灌满了青笺的全身,好似经历了一番漫长的纠缠和碰撞。仔细回忆,正是那一次被林瞳强行夺走初.夜之后的痛苦感受。 原本要等到新婚之夜才把自己交付给他,结果却因为撞破了他跟张竞娆的奸.情而惨遭他们两个的软禁,甚至还被他…… 蓦地,想起晕厥前脑中最后的意识是被暴君亲.吻凌.辱,心里不禁一惊,遂慌得挣扎坐起,胡乱搜看着身上的衣衫,检查是否有不堪的痕迹。这一刻,脑子里电闪雷鸣一般惊现着当初被林瞳强要时的凄惨画面,便骇得连呼吸都不畅快了。 “你这样的贱婢怎么可能得到朕的宠.幸!”讥诮声冷酷得仿似寒冬风雪。 女子循声望去,但见暴君就坐在几步远的椅子上,目光却未落在她身上,似乎在凝视窗棂处露出来的巴掌大的天空。 放眼四顾,这里不是自己居住的宫婢寓所。以如此奢华夺目的装饰风格来看,倒很像是主子们下榻的宫殿。 寒酷之声阻断了女子的目光,“不用看了,这里是朕的寝殿。” 女子一惊,深觉于礼制上有所冒犯,慌忙挣扎着下了床榻,跪在皇帝面前,“奴婢该死……” “你是该死!”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都没有,“但是朕允诺过你,你不能死,充其量就是生不如死!” “皇上,奴婢不明白,缘何皇上会这般记恨奴婢。若是奴婢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奴婢可以改;可若是皇上对奴婢有误会……” 暴君并未允她把话说完,“朕如何对一个人,还需要劳什子缘由吗?” 女子不得不把余下的话都咽到了肚子里去,与暴君沟通,总有种秀才遇到兵的无力感。 “打今日起,你就留在朕的寝殿伺候着,没有别的事,不准出寝殿的门。”语毕,站起身子。 “奴婢具体要做什么事情?”依旧跪着的女子轻声细语问道。 “任何事情你都有可能去做,”龙岳枭停顿一霎,“除了侍寝!” “谢皇上!”女子听闻,扬起标致的脸颊,如烟美眸中饱盛着满足感和安全感。 这就令暴君的怒火隐隐地腾了起来。 “还有,不准你再去接近六王爷和九王爷。记住了,你用哪只眼睛看的他们,朕就挖掉你哪只眼睛;你若是与他们言语往来,朕就毒哑你的喉咙!”恶毒的话出口,语调却十分平实,仿佛与人闲聊一般。 女子抖了个激灵,“若是两位王爷主动接近奴婢,奴婢要怎么做?” “闪避。” “若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呢?”打破砂锅问到底。 ―――――――――――― 求咖啡提提神,有点困呢! 什么货色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很显然,暴君的耐性已经被女子追问得荡然无存,他大踏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拎着她的衣领,将瘦削的身子提了起来,微微泛红的双眼瞪视着苍白的梨花小脸,“若是闪无可闪、避无可避,你就即刻去死!” “可是皇上说过,会保奴婢长命百岁的。缘何又要奴婢为了闪躲两位王爷而自陨性命呢?”口吻和婉,倔强的眸子凝视着正在喷火的深邃眼睛。 她在传递一种信息,那就是,本姑娘虽然是个身份低微的奴婢,却有自己的尊严。一旦达到底线,必定反抗,哪怕身死,也绝不退却。 龙岳枭的牙根又咬了起来,“朕必须杜绝你攀龙附凤的心思惹出祸端!” 女子听了,竟胆大妄为到哑然失笑,随即,正色以对,“皇上,奴婢若是想攀龙附凤,大可以向皇上下手,虽未必做得成母仪天下的皇后,想来荣华富贵还是可以享受到的……” “朕会要你这种货色?”暴君反唇相讥。 “在皇上眼中,奴婢是什么货色?”此刻的女子,斗志竟暗然升起,饶有兴致地跟暴君对弈起来。 “你是个淫.荡的、狡诈的、粗鄙的、下贱的货色!”暴君保持住骂人不带脏字的“伪风度”,恶狠狠地扔了一句事后在他看来一点水准都没有的骂语。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女子没有气恼、没有委屈,微微上扬的唇角带出了一丝不屑,倒是彰显了一种罕见的风情。 “朕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面的贱人!”龙岳枭手臂屈伸之后,一把甩开女子,害得她向后趔趄了几步,方摇曳着站稳。 女子站定之后,福了福身子,“皇上的规定奴婢会尽最大可能去遵守。可若是两位王爷执意要跟奴婢接触,奴婢再如何竭力躲避也是枉然,还请皇上下令,禁止两位王爷与奴婢接触。” “朕要怎么做还用得着你这个贱婢来教授吗?”隐隐地透着一股子气急败坏。 女子不语。但心知这一回合自己虽然在口舌之争上吃了好些亏,实则却是个暗地里的赢家。暴君怒了,他便是输了! 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暴君沉默了一刻,再开口的时候又恢复到了冷冰冰的样子,“过两天就是你姐姐的封妃庆典,少不得要你这个做妹妹的抛头露面。记住了,在众人面前,你就是个哑巴。若是被朕得知你并未缄默不语,你就等着做真正的哑巴吧!” 语毕,转身往殿门口走。 “皇上,奴婢的房间在哪里?”女子急忙追问。 “这里便是。”脚步未做逗留,眼看就到了门槛处。 “皇上,六王爷他怎么样了……”问得十分仓促,却挽住了暴君的脚步。 ―――――――――――― 求收藏。 连坐之刑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停了下来,然,却未转身,左手搭在门闩上,头也没回,“朕说过保你不死,不代表你可以任意妄为。警告你,不要把朕的话当耳旁风!” 语毕,转身出门,“哐”一声随手关上了高狭的殿门。 女子怔怔地望着关合的木门,迟迟未动。心里仍旧惦记着那个为她挨了一箭的男人,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脱离了危险。 她不知,此刻,在玉章宫,受了箭伤的男人仍旧紧闭双目、奄奄一息。 太后端坐在榻旁,神色凝重,眼睛却并未看向床上唯一的儿子,而是出神地盯着不远处那尊外域舶来的珐琅钟表。 就在方才,一群御医齐齐跪下,请求太后饶命,说是六王爷虽然暂无性命之忧,却一时半会不能苏醒,他们合众人之力,仍旧无法知晓原因所在。 冯太后一怒之下便下令将所有御医全部诛杀,另将两名首席御医处以“连坐”之刑,其他御医则满门抄斩。 稍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母子二人和老太监余福。 “余福,”冯太轻吁一口气,后终于打破了屋子里的静谧气氛,“按照原定的计划去执行吧!” “遵旨。”余福弓腰领旨,转身匆忙离去。 冯太后这才凑近儿子,仔细打量这张儒雅的脸庞。 “儿子,你这张脸跟你父亲的一模一样,俊朗、儒雅,没有丝毫的阴鸷之气,永远与世无争的样子。”伸出手去,触摸着儿子的脸,鲜艳的蔻色指甲被惨白的脸颊映衬得触目惊心。 “正因为你与世无争,母后才要费心为你绸缪一切!只是,你却是个不孝的孩子,竟然辜负了母后对你的期望……”哽咽着说不下去,两滴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 恰在此时,手畔闭合着的双目竟然颤抖了一刻,随即,睫毛扇动,一双凤眸竟睁开来。 冯太后惊喜地拿开手指,“岳桢,你醒了是吗?岳桢,我的儿子,你醒了……” 转头对着殿门大喊“传御医”。 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告知,所有的御医都已经行了刑,眼下宫里的御医院已经没有御医了。 太后沉吟一霎,“去,跟皇上请示,将他专用的神医请过来为六王爷诊疗。” 小太监领旨之后匆忙离开。 太后再回头看儿子,他已经起身坐好。 “岳桢,不要起来,好好躺下,你背上的箭伤还在流血……”说着,轻轻抚摸儿子的肩头,希望他能够躺下去。 谁知,六王爷只是微笑,并未躺倒。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过后,环视四周,随即,现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儿子,你这是怎么了?”冯太后看出事有蹊跷。 “请问,我是您的儿子吗?”六王爷谨慎问道。 ―――――――――――― 求收藏。 槐香女子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阖宫都在传说,六王爷受了箭伤清醒过来之后,整个人竟痴傻了。 他不仅不认识周遭的宫人们,竟然连他的亲生母亲冯太后都不认识了。虽然太后一再耐心纠正,他偶尔还是会管太后叫“皇太后”,而非“母后”。 除了不认得人和物,六王爷似乎没有太多的变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儒雅和善,文质彬彬。 封妃礼的前一天早上,皇上来至玉章宫。这是他射伤弟弟之后第一次登门探望,迟了两天,总归是好过不来。 “箭伤如何了?”落座之后,并无道歉的话语,始作俑者只是淡然询问受害者。 “还好,谢皇上关心。”六王爷的眼神竟没有一如既往地躲闪,而是迎着皇上的目光看了过去。 “受了伤,倒是显得人精神了许多。”龙岳枭扯了扯唇角,来了一句不阴不阳的话。 岳桢无所谓地笑了笑,“听皇太后、哦不,听母后说,明天是皇上纳妃的大好日子。臣弟在这里先恭贺皇上洞房花烛之喜!” “你当真什么都记不起了?”皇上挑着一只剑眉,口吻自是不肯置信的。 “是的。皇上,臣弟醒来之后就没了记忆。”一如平素般儒雅从容,并未见得有失去记忆之恐慌。 “也好。”皇上站起身,“两天了,箭伤应该结痂了。走吧,别总在屋子里窝着,去我宫里走走。桃花谢了,槐花正香呢!” “可是皇上,臣弟的伤还在痛,坐不了轿子……”天晓得一向不懂拒绝圣意的六王爷怎么会鼓起勇气回绝皇上的赏花之邀,听得他身后的两个宫人是面面相觑之后心惊胆战。 谁知皇上并不介意被拒绝,仿佛竟变得很有兴致,“朕把轿辇赐给你坐,自然就不用疲于坐硬轿子了。” “这怎么可以?臣弟是万万不可犯上的!若是臣弟坐了皇上的轿辇,皇上就要步行回宫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态度还算坚决。 然,再坚决也执拗不过圣意。 “你身上的伤是朕所为,让你做一次轿辇,也不算过分。来人啊,扶起你家王爷!”皇上已经先一步踏出了门口。 如此,兄弟俩就变换了位置,做臣子的悠然乘坐轿辇,做国君的,随意相伴在一侧,两人时不时地还热聊几句。于是乎,宫人们便口口相传,说皇上如何体恤受伤的手足,竟然让其坐上了九五之尊的辇榻。 到了御乾宫,刚下轿辇,岳桢就闻嗅到一股浓郁的槐香。 当他随同皇上缓步走向槐园的时候,余光里瞥到了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 霎那间,他的呼吸竟急促起来,脸颊竟也变了颜色。 “老六,你这是怎么了?”龙岳枭眯着眼睛,淡定地问道。 ―――――――――――― 求收藏。 豁出亲女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蛮国,皇宫。 苏婉雅只着一件艳红色的轻纱,因了纱质透明度不是特别的好,里面的曲线便若隐若现。如此,就增添了一份朦胧的性.感,令看到的人遐想无限。 “啊……”她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慵懒地从榻上爬起,任由伺候的奴婢为她净面、蓖头、绾发、上妆。整个过程她都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仿似昨夜没有睡好。 刚刚打扮好,虬髯男人便气咻咻地闯了进来。 “大帝,您气色可不太好呢!是谁惹您生气了?”婉雅碎步上前,一只手挽着男子的手臂,另一只手抚摸着他的胸口,让到榻上坐好。 不问还好,这一问,男人“啪”地一掌击上床榻,“想我乌蛮国也算是泱泱大国,怎奈竟然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去代国做细作!” 婉雅稍稍怔了一瞬,“大帝,您说过,那代国的皇帝是个挑剔的男人,若是地位不高或者相貌不美,都没办法俘获他的心,自然也就不能协助大帝完成霸业。这个,婉雅倒是有一个比较合适的人选……” 故意为之的欲言又止,倒是把男人的胃口吊了起来。 “美人儿快说,是谁?” 婉雅将白皙的手臂缠在了男人的脖子上,“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自然是大帝的长公主乌弥了。” 男人听罢,将女人的手臂扯开,“不行!乌弥的母亲临终前曾经再三嘱托我,要好好待这个苦命的孩子,我又怎么可以把她送到代国的狼窝里去呢!” 女人听闻,嘟起了嘴巴,“大帝,依你的意思,婉雅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对吗?要知道,婉雅也是为了大帝的霸业、为了整个乌蛮国的恒昌做打算。乌弥是个乖巧可人、睿智果敢的姑娘,加之她又是长公主的身份,自然是最好的人选。我就不信大帝没有想到过让她去代国!” 说完,扭头躺倒在榻上,肉感的胸口颤抖了一刻才缓缓稳定下来。 男人想了片刻,也倒了下去,拥着女人的身子,大手摩挲着她的后背,“美人儿,本帝确实想过乌弥这个人选,但……” “婉雅不管了,你不是说那个狗皇帝明天就举行纳妃仪式了吗?鬼知道哪天就纳后了!反正这件事关系的是大帝的千秋霸业,是去是留,大帝自会明断!”赌气似的耸了一下肩膀,抖掉男人的手臂,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的胸口。 男人乘势紧紧靠了上去,手掌袭进女人的纱衣,“本帝知道美人儿用心良苦,不要气恼了好不好?现在本帝忧心的是,若是真的让乌弥去,她能不能迷住狗皇帝。” 婉雅娇笑出声,“把她交给婉雅,很快就能变成媚惑高手!” ―――――――――――― 求收藏。 心不在焉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老六,你究竟怎么了?”皇上再问了一次,还是没能唤醒仿佛被催眠了的六王爷。 王爷的随身侍从想上前来提示,却被皇上的一个眼神给摁在了原地。 “老六,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龙岳枭走到近前,轻轻扯了扯弟弟的衣袖。 六王爷这才如梦方醒,“没有,只是,好像看到了故人的身影。” “哦?故人?难道你还记得以前认识过的人吗?”龙岳枭夸张地四处张望,继而瞄到了正在远处采摘槐花的青衣女子。 “你说的故人,是那个贱婢吗?”指着女子的身影,询问还在慌神的弟弟。 “臣弟……臣弟只是觉得很像,倒未必是。确切说来,那位故人不会出现在宫里,应该绝对不是!” “是与不是,还是把她叫过来仔细看过才好。”不待六王爷有所表示,便差遣李韦去唤女子过来。 稍顷,青衣女子低眉顺眼走了过来,只是福了福身子,并未言语问安。 “老六,你前前后后看仔细了,看看贱婢究竟像不像你所说的那个人。”暴君粗暴地把女子拉近一些,害得她险些摔倒。 六王爷赶紧伸手相扶,却被女子不着痕迹地摆脱开。 周遭的空气沉寂了下来,岳桢的眼神却开始活跃了,脚步也跟着移动起来。 就在走至女子身后的时候,他停了下来。随即,凝视着女子的发髻。良久,竟然伸出手去,试图触摸的样子。 然,手掌擎在距发丝半寸远的地方好一会,终于还是僵硬地拿开了。随后,便义无反顾地回到了皇上的身旁。 “如何?”皇上追问道,眼睛里闪烁着猎手的睿智光芒。 岳桢摇摇头,“不是。她不够美!” 龙岳枭嗤之以鼻,“既如此,她就不是六弟的故人咯?” 岳桢郑重点头,只希望增加几分可信度。 “行了,你可以回寝殿去了。”龙岳枭冷冷地吩咐女子,语气就像是在斥退一只被主人逗腻了的宠物。 女子再次福了福身子,垂首离开。 六王爷却怔怔地看着女子的背影,迟迟不肯把目光挪走。 龙岳枭已然将所有的细节都捕捉进了眼中,“六弟若是中意这个贱婢,朕是不是该把她调到玉章宫去伺候呢?” 任谁都听得出来,以一国之君所尊享的权力,若是真心想把人送出去,自是不必商研的,只消一道旨意即可。 岳桢不是傻子,自然也听得出真心还是假意,“谢皇上抬爱,臣弟的宫人已经够多了,不必再添人手。” 龙岳枭挑着双眉,顾左右而言其他,“倒也是。尤其是你宫里小厨房的那几个面案师傅,绝对不逊色于宫中御膳房的御厨。” 六王爷听闻御厨之事,乍然变得心不在焉起来。 ―――――――――――― 求收藏。 花烛夜里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翌日,封妃典礼。 令青笺欣慰的是,皇上并未取消那日所说的两个隆重的庆贺部分,――原来他看似淡泊一切,实则也顾及皇家颜面,不想被人指责寒酸草率。 四下里张灯结彩、挂满红绸自是不必说,就连“腾辉园”所豢养的鸽子,也被宫人们在脚环上绑了大红的布条,飞在空中的时候,增添了好多喜庆的气息。 皇家的嫁娶不同于普通百姓家,除了一两个随嫁的丫鬟外,娘家其他人等一概不许进宫贺喜。因此,青笺便是紫筠在宫中最亲近的人了。 皇上也有仁慈的时候,竟然允许青笺观礼,但前提是不能走近,须远远地看着。暮春的日头虽然不是很毒,一整天热闹到有些闹哄哄的各种庆贺礼下来,她已经晒得有些眩晕了。 原以为夜幕来临之后可以回寝殿的宫人房去休息,却被李韦告知,要跟他一起守在瑶华殿外候着。 斜阳西下,瑶华殿外安静了下来。然,庆典并未就此结束,远远的,还有鼓乐声和着戏子的尖利唱声,隐隐地传遍了宫中的每一个角落。 “姑娘,累了吧?”李韦不晓得从哪儿弄来一个木质的小板凳,递给了青笺。 “谢公公。”接过凳子,蹲坐在了殿门外大约一丈远的地方。 “李韦――”皇上的声音从殿内传了出来。 大太监赶忙颠颠儿地敲门入内。稍顷,又快步赶了出来。 “姑娘,皇上忽然要喝槐花茶,还要九分烫的……”虽则是传话,李韦倒是一副为难的神情。 女子淡然起身,“公公放心,青笺随身带着呢,只消弄来开水,即可为皇上泡茶了!” 说着,从怀中取出前一天才赶制好的花茶。因了十分喜欢槐花的味道,便一直放在怀中,如此便可槐香萦绕。 李韦这才塌下心来,又颠颠儿地跑到瑶华殿小厨房帮着弄开水。 待到茶汤泡好之后,青笺把茶盏递向他,“公公可以去进茶了。” 李韦抓了抓后颈,面色有些为难,“皇上吩咐,要姑娘亲自送进去。” 女子静默片刻,点点头,轻轻吁了一口气。 李韦进殿去禀报,皇上允了之后,女子迈进了门槛。 满屋子都是点燃的红烛,蜡烛燃烧的味道呛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却仍得硬着头皮绕过大厅,踱到后面的居室去。 “皇上,您要的槐花茶准备好了。”居室门外,女子驻足不前。 “进来吧――”暴君的声音竟会如此慵懒,听起来像是正躺在榻上,准备休息或者刚刚苏醒。 女子低首推门而入,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地狼藉的衣衫,均是大红的颜色,有外面的厚重喜服,有中间的淡红绸衣绸裤。 最刺目的,便是一件绣着彩色鸳鸯的大红色亵衣。 ―――――――――――― 求收藏 破坏春宵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皇上,您的槐花茶。”女子不敢抬头,恭敬地将手中的茶盏向侧上方端起,做呈敬状。 “给朕送过来。”皇上的声音应该是从床榻的位置传过来的。 女子迟疑片刻,随即挪动脚步,一一躲开地毯上的杂乱衣衫,一步步往榻边靠近。 “皇上,让臣妾服侍您用茶吧?”紫筠的声音腻得几乎与加了白糖的蜜汁媲美,听得青笺耳际的肌肤竟起了数颗鸡皮疙瘩。 青笺便立在原地,等候姐姐过来取茶。 “谁让你停下的?”暴君没理新妃,径自粗鲁地吩咐宫婢,“递到朕手上来!” 无奈,女子只能垂首继续向前,直到脚尖触到了榻下放鞋子用的木踏,这才止住脚步,继而将茶盏往榻上举着。 一只大手在距离茶盏两寸远的地方悬住不动,“朕够不到,再往前一点……” 女子低着头,看不到茶盏,便估量着相差的距离,又往前挪了一些。 谁知,托在小托盘上的茶盏竟然被男子的手指触翻,滚烫的九分热的茶汁便倾泻了下去。 随即,惊魂未定的女子便听到了一声杀猪般的尖叫,“啊――” 仓惶扭头看去,只见紫筠赤.裸着的白皙身子上满是星星点点的槐花,好多块肌肤已经开始发红。 来不及多想,女子返身冲出了居室,数秒钟之后携着一个大铜盆跑了进来,走至床榻边,对着还在呻.吟的紫筠将满盆的冷水泼了上去。 自然,紫筠又是一句厉声的尖叫。 然,尖叫声未落,便传来了暴君的咆哮。 “贱婢,你是不是活腻歪了?” 女子这才注意到,皇上身着的白色中衣竟也湿了,只是不知道是被滚烫的茶汁泼到还是被这一大盆冷水给浇到的。 “奴婢该死!可若是不及时用冷水中和茶汤留下的高温,娘娘的肌肤便会破损,搞不好就要留下疤痕的!”女子一边解释,一边拎着空盆跪下。 “如此说来,本宫还要感谢你吗?”紫筠的皮肤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刺痛了,自然来了精神。 “奴婢不敢,请娘娘恕罪!”青笺叩首哀求。她知晓宫中的规矩,本就十分淡薄的姐妹情远远不及主仆的悬殊身份来得重要,更何况,此事确实是她做得不对。 哪只,宛若一只斑驳红虾的紫筠竟然不顾隐隐的痛苦,腻歪着用双臂和抖动的胸口圈住了皇上的臂弯,“皇上,**一刻值千金呢,就这么被贱婢破坏了,您要怎么惩罚她嘛……” 龙岳枭冷着脸,抽出手臂,走下床榻,站在了宫婢面前。 床榻上,已经被热水、冷水混合着泼花了妆容的新妃强忍住皮肤的灼热感,乜斜着双眼,等待好戏上演。 ―――――――――――― 求收藏。 谁贱骨头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子垂首以对,但见一双光着的大脚来至眼前。 “请皇上恕罪。奴婢恐打扰了皇上和岑妃,所以才出了错……”女子心知,一向喜于揪自己小辫子的暴君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但场面上的求饶话还是得说。 “你觉得做奴婢的应该给自己出错的机会吗?”声音有点冷,但又不像是盛怒的样子。 青笺暗忖,暴风雨前的宁静无非如此。 就在这时,她的亲姐姐提着燃油往刚刚点燃的火苗上浇了上去,“皇上,臣妾好痛……这是将滚烫的茶汤洒在了臣妾身上,若是洒在您身上,龙体受损,那可真是不得了的!您一定要好好惩戒这个不知好歹的丫头!” “听到没有?你的亲姐姐求朕惩罚你!”摇摇头,嘴里“啧啧”有声,“连你的家人都对你厌恶至极,可见你是多么的令人憎恨!” 女子挺起胸、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既如此,皇上就严厉惩罚奴婢吧!” 榻上的新妃不屑地扭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贱骨头”。 声音虽小,却被皇上听在耳朵里,他转过身去,瞪视着她,“你说什么?谁贱骨头?她若是贱骨头,你这个当姐姐的会好到哪里去?” 紫筠见皇上明显不快,遂起身跪在榻上,慌了神的脸配上花了的妆容,倒是跟外面唱小丑的那个戏子有一拼。或者应该说,因了她一丝不挂的缘故,倒是比戏子还有看头。 龙岳枭未与小丑多做计较,转身一把将青衣女子拎起,脚步往门口迈着。 “皇上――”身后,半是撒娇半是嗔怒的媚声在极力挽留着。 然,男子的脚步并未做片刻逗留,径自拎着瘦削的女子出了居室门。刚刚走到殿内大厅的时候,居室内传出了嚎啕哭声,几乎震耳欲聋。 男子皱着眉头出了门,对迎上来的李韦吩咐了一声“去找御医给岑妃看看”,然后手臂一用力,将女子扛在了肩头。 “皇上,皇上,您的鞋子……您还光着足呢……”李韦娇滴滴地嚷嚷着,回去找鞋子也不是,跟上前去也不是。到底是伺候人的材料,心思够细腻。 “要是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就立刻照朕的旨意去做!”龙岳枭腿长步子快,人已经在几丈远的地方了。 李韦自然不敢再问,转身从侧门抄近路去了御医院。新来的御医已经就位,眼下正好可以试试他们的医术。 因了宫人们都借着皇上纳妃之喜这个缘由,纷纷跑到戏台子那里去赏玩,宫中各处就萧寂了许多。尤其是在长街上,正直夜色迷人,却连个人影都没有。 蓦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了。他的身形有些古怪,肩膀处格外高.耸。 ―――――――――――― 求收藏。 代替承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长街两侧林立着整齐的灯笼杆,每一根上都挂着一串红色宫灯,映得整个长街红彤彤的。 “奴婢下去自己走行不行?”女子的头垂在暴君的后背,感觉越来越胀,以至于连说话的声音都跟蚊子叫似的。 “迄今为止,上过朕肩膀的,除了老九,就只有你这个贱婢!”语毕,根本不等对方有所准备,一把掀落肩头。 女子的身子“嗵”一声平着落地。 幸好在降落的一瞬间,她下意识用手臂捂住了头部,如此便避免了更大的伤害。然,着地那一侧的肌肤定是难免青紫了。 “死了没有?没死就即刻起身跟我回宫!”根本不问一句“是否安好”,冷酷得像对待敌人。自然,若是稍微有点怜香惜玉之心,就不会将女子摔在地上了。 女子挣扎了好一刻,终于爬了起来。脚步虽踉跄,却固执地往御乾宫的方向走着。 两个人似乎都憋着气,一个脚步尽可能地快,一个脚步尽可能地重。 终于,走了半条长街的光景,暴君再也按捺不住激怒,又拎着女子扛上了肩头。 “啊……”这一次,女子没有倔强地收声,而是疼得呻.吟出来。浑身的骨头都被摔散架了,再被他拎起扛上,每一根神经都痛得要命。 “闭嘴!”恶狠狠地扬起巴掌,照着她的翘臀上拍了下去。 女子没有再呼叫,泪珠却滚滚而落,扑簌着滴在了男子身后的青砖地上。随即,寂静的长街上除了光脚走在石板路上的踢踏声,还隐约夹杂着窸窣的啜泣声。 伴着头部和身体的摇摆,加之流了好多的泪水,眩晕感渐渐笼罩了女子。 终于,在她昏迷之前,两人回到了灯火通明的御乾宫。 进了殿门,暴君直奔侧殿的宫人房。进到女子的房间,来至榻边,肩膀一耸,女子就落在了榻上。 满脸泪痕的她想挣扎坐起,却被轰然而至的庞大身躯压在了身下。 “皇、皇上,你要做什么……”女子惊恐地瞪大了美眸,唇瓣微启,看起来竟有一种奇特的凄美。 然,压着她的人不屑于欣赏这种美丽,他连回答都懒得做,径自伸出大手,撕扯女子的衣衫。 “不——,皇上,你不能这么做!”女子拼死抵抗,用力扯拽着根本无法撼动的魔爪。 男子的动作稍显停顿片刻,“不能这么做?你把茶汤洒在你姐姐身上,不就是希望朕今夜无法与之欢爱吗?既如此,朕如你所愿,由你代替你姐姐承欢!” 语毕,便听到“嘶”的一声,女子胸口的衣裳破了好大一个洞,雪白的中衣露了出来。 “禽.兽,你放开我——”羞怒之下,脱口而出辱骂道。 暴君冷笑一声,“你说什么?禽.兽?” ———————————— 求收藏。 媚术表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暴君冷笑一声,“你说什么?禽.兽?” “未经得女子的同意,强行与之肌肤相亲,这难道不是禽.兽行为吗?”女子豁出去所有的力气,怒吼道。 然,刚说完,眩晕感就袭了上来,眼神随之迷离不清。 “不要说你一个小小的贱婢,就算是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咬着牙把脸庞压向女子,使两个人的鼻尖几乎相贴,“朕、要、什、么,就没有得不到的!” 语毕,抬首眯眼,蔑视着身下的柔弱羔羊,“不要再演戏了,欲拒还迎的戏码不适合你!既然那般善用媚术,就施展一下,让朕看看你还有什么勾.人的招数!” 女子听闻,冷笑出声,顿了片刻之后,把目光迎了上去,“好,皇上要看,奴婢就展示给皇上。” 龙岳枭嗤笑着,从女子身上爬起,歪坐在榻边,冷眼相对,“来吧,让朕看看你都会耍什么花枪!” 女子强撑着坐起,嫣然一笑,声音恬静而又不失妩媚,“皇上,奴婢的衣衫破了,恐污了圣目,请容奴婢将外衣脱去。” 暴君扯了扯嘴角,蜷起左腿,支撑着手肘,头部微微扬了扬,示意允准。 女子慢慢蹭着身子,走下床榻,将外面的青色衣裙解开、脱掉。青衣落地的那一刻,一身雪白的中衣展现在烛光下,被红烛映衬得娇艳中透着清雅。 龙岳枭怔了一霎,转而扭头看了一眼旁处,再回过头的时候,便是满脸的厌恶与不屑。 女子根本不看他的表情,顾自屈身行了万福礼。随后,款步走到地中央。 暴君仰着头,从眼缝中窥看地上的人儿。 但见摇曳的烛光下,女子竟翩然起舞。无曲无韵,伴随着飘渺舞姿的只有她的低声轻吟。 “掩木门月冷回旧地 凝眸处寒烟衰草凄 一口烟霞烈火饮不尽 灼热满喉哪段回忆 暮云低朔风卷酒旗 交错的今时或往昔 琴音声声若泣晚风急 残月看尽多少别离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酌酒独饮再剑舞风起 空阶雨多少成追忆 乱云飞青锋三尺义 杜鹃醉傲骨隐青衣 不过一眼望去相思意 眉间心上无力回避 谁低语千里故人稀 谁挑眉未悔平生意 桃花笑尽春风再难觅 何处相守何来相聚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再把酒凭祭一醉问天地 黄泉远孤魂又何依 望雪落千里将青衫隐去 隔天涯不盼有相见期 策马故里何处是往昔 杯空停落梅如雪砌 枉梦痕依稀任尘世来去 知几许多情自伤己 三两声零乱不成曲 拾寒阶苔滑任尘积 不如不如归去子规啼 参商永离何时归期” 吟罢,舞毕,袅袅白影翩然落地。 男子沉吟片刻,霍然站起。 ―――――――――――― 鸣谢《青衫隐》作者。另,求收藏。 假扮高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因了边舞边吟,极度耗费体力,加之身子方经历了大大小小的折腾,结束之后,女子体力严重不支,摔倒在了地上。 男子终于起身,趋步上前,低首看着脚下的白色身影,“原来你除了会扮可怜,还会扮高雅!” 女子并未反驳,勉强支着身子爬起,摇曳着站在暴君面前,凄然一笑,“看来皇上还不满意。奴婢还有没展示出来的才艺呢!” 龙岳枭歪着头,看着虽发髻紊乱、却仍旧看不出一丝拖沓的女子,“朕不看了!” “皇上……”女子想要说什么,更强烈的眩晕感笼罩上来,绵软的身子向前倾去,额际便不可避免地抵在了暴君的胸口。 连龙岳枭自己都没想到,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一把将她拥住,令险些摔倒的女子站稳妥。 “你就这么喜欢在男人面前表现出楚楚可怜的柔弱状吗?”冷酷的言语一如既往地刺着。 女子已经无力还嘴,她只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脱离暴君的怀抱。遂用力咬着嘴唇,使自己清醒一些之后,努力站直,手掌推着暴君的胸口,预备离他远一些。 她在暗暗责备自己的身体实在太不济,竟然撑不到舞去檀木箱那里,――箱盖上的笸箩里放着做女红用的剪刀,只要她能够捏在手里,即便不能驱退残戾的暴君,至少还能自残以保住清白之身。如此无道的昏君,怎配得到她的身子! 然,她的力气几乎丧失殆尽,推离的动作就如做做样子无异,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暴君冷哼一声,弯腰将女子打横抱起,奔榻边走去。 青笺虽身体无力,思维却是正常运转的。这个熟悉的“公主抱”让她又想到了曾经甜蜜的过往,再联系到如今这副惨遭挤压的境地,原本就柔弱的心再也经受不住冲击,倾盆的泪水涌出了眼眶。 龙岳枭自然看到了女子的眼泪,嫌恶地把目光挪到别处。来至榻边,一如之前那般,将她摔在了被子上。 随着身子落在榻上,女子的心也落到了寒潭深处。她的意识中又闪腾着当初被林瞳强.暴时的惨痛场景,一瞬间,浑身的血液都要凝结了。 蓦地,她微微眯起美眸,对自己笑了。最坏的打算便是咬舌自尽,想来暴君总不会变.态到对一具尸.体大发淫.欲吧! 这一抹诡异的笑容自然也落在了龙岳枭眼里,意外的是,他竟也笑了,音量很大,狂笑声在殿内绕梁良久,余音回荡。 笑罢,男子低首看着怔然女子,驻足片刻,硕大的身子再度压了上去,敦厚的嘴唇附着在女子耳际,“贱婢,朕觉得你演得还算不错,值得朕一洒雨露!” ―――――――――――― 求收藏~求花花~求荷包~欢迎亲们多提宝贵意见吼~ 血腥暧眛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带着药墨清香的热浪喷涌在女子的肌肤上,却并未引起她的任何反应。她只是木然地望着房顶,眼中尽是决绝的光芒。 男子不再说话,微微抬起身子,大手一把撕开了女子的中衣,里面淡青色的亵衣便露了出来,还有若隐若现的身体形状。 “缘何连亵衣都是青色的?”暴君的眉头拧得紧紧的。 青笺不回答,连声息都没有。 若是换做平素,她这般缄默的态度,定要遭到他的刁难。然,此刻毕竟是在床榻上,两人的姿势又如此暧.昧,自然气氛会缓和许多。 龙岳枭的动作停滞了一瞬,又把身子压在了女子身上,温热的嘴唇贴上她的雪颈,一路向上吻去。 遇到女子尖尖的、细嫩的下颌,他便闭上了眼睛,享受地用嘴唇摩挲着,直至忍不住将多半个下颌含进了嘴巴里,温柔地吮.吸。 蓦地,龙岳枭的耳朵动了动,常人无法听到的隐隐的“嘶、嘶”声传入了耳中。 随即,他机警地睁眼抬头,向声音的发出方位望去,但见烛光下,她的嘴角渗出了几滴鲜血。 几乎是未做思考,他便伸出双手,只一下就掰开了她的嘴,查看舌头只是破损、并未咬断之后,腾出一只手,随便操起身旁刚刚撕扯下来的一块碎布,硬生生塞.进了她的嘴巴。 做完这些连贯的动作,男子坐起身来,盯着女子苍白的脸,鼓了一通腮帮,“想死?想用死来对抗朕?” 女子的眼睛一直闭着,情绪已经低落到了谷底。 “朕不让你死,你以为自己死得成吗?”满脸阴鸷,藐视着不远处一个阴暗的角落,“没有朕的旨意,你休想死!” 榻上的人儿依旧默然不语,似乎笃定了不予应对。 暴君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独角戏的唱法,站到榻边,抓住女子的一只手臂,将大半个身子拎起,悬在榻上。如此,刚刚被撕烂的中衣就完全脱落下去,白皙的肩头和胳膊便一览无余,就连饱满的胸口也变得半遮半掩。 龙岳枭愣了片刻,脑子里一闪即逝似曾相识的那个画面,只是那次看到的比此次还要多。遂,此刻的女子虽然有衣衫遮掩,在他心目中,却仍是半裸的样子了。 想到她那个令人血脉贲张的状态,他的怒火又忍不住窜了上来,猛地一松手,把她扔到了榻上。 “贱婢!”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以咒骂来发泄心头火。 女子仍旧不肯睁眼,甚至连口中的碎布都没有伸手拿掉。此刻的她,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了,连行尸走肉都不及。 红烛烛芯迸发着“噼啪”的燃烧声,屋子里的氛围压抑极了。 良久,男子咬着牙根,挪动了脚步。 ―――――――――――― 求收藏。 惟命是从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蛮国,皇宫。 一个年龄大约十五、六岁的美貌少女端坐在苏婉雅面前,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覆盖住了眼中的心事。 “乌弥啊,你父亲让我好好教授你与男子欢好的那些个技巧,你可要好好学习哦!将来用这些方法去对付代国的狗皇帝,等到乌蛮国吞并代国那一天,你可是最大的功臣呢!”苏婉雅手持羽毛香扇,优雅地扇着,眼神中却看不出丝毫的慈爱之心。 乌弥听罢,站起身子,“乌弥已经跟父亲禀报过了,不要去代国。” 苏婉雅听闻,忽做愁状,苦着脸摇头,“那就完了!若是你不肯去的话,整个乌蛮国就无人能去了!如此,代国这块大骨头就永远都啃不了咯!” “乌弥只是一介弱质女流,管不了那么多!更何况,即便乌弥去了代国,也未必就能够助父亲完成霸业!”乌弥的态度越来越冷淡。 苏婉雅扯了扯一侧的嘴角,“既如此,长公主,那你就得嫁到离族去做族长夫人了。” 少女的眼睛顿时瞪大,“什么?父亲竟然要把我嫁到离族去?难道他忍心把唯一的女儿丢到那个苦寒地方去受苦吗?” 阴险的女人见目的达到,遂露出了暖暖的笑意,“你父亲也是没办法啊!离族的族长已经跟他求了好久了,并且承诺,只要你肯嫁过去,定是要你做长夫人的。没关系的,你若是不去代国,就去离族吧,好歹也是离族地位最高的女人呢!放心,虽说离族的生活有些清苦,但总不会苦到你这个长夫人的。” 乌弥低头沉思良久,终于抬首,“好,我跟你学媚术,然后去代国。” “这就对了嘛!其实你就是年纪太小了,还对男女之情抱着美妙的遐想。”女人忽然露出神秘之色,“若是你尝过销.魂的味道,便会知晓,这天下的男人都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凡你能够在床上驾驭得了的,任何时候都会对你惟命是从!女人的手腕很重要呢……” “你就是用这样的手腕笼络了父亲的心,对吗?”乌弥不屑地打断女人的自夸。 女人眼中转瞬即逝一抹邪恶,“只要我想,天下的男人都将为我所用!” 少女打了一个寒噤,“你想把我变成你这样的女人吗?” 苏婉雅将毒色收起,转而笑意盈盈,“难道能够迷住男人不是一个天大的本领吗?只要你永远听我的话,我会让你享受到无尽的欢爱之福,更重要的是,不管哪个男人,只要你想,便都是你的玩.物!” “一直听你的?”乌弥不解地问。 “是的,一直!”女人微笑着,眯上眼睛,将心机藏了起来。 ―――――――――――― 求收藏,求咖啡,求荷包,求花花。 文文即将上架,上架当日两万字狂更,求打赏,以资鼓励! 榻上姐妹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封妃礼过去三天了,新妃也整整在榻上躺了三天。 “本宫好难受啊……该死的贱婢,轻一点……若是敢害得本宫留下一点疤痕,本宫就让你们毁容……”岑妃身上难受,却不耽误嘴巴继续恶毒,服侍她的宫女一概遭殃,不能幸免。 想想也难怪,洞.房花烛夜被一盏热茶烫了,随即又兜头迎来一盆冷水,最要命的是皇上的宠.幸就这么没了。 哪知衰运并未就此打住,李韦领来的新进宫的御医竟然是个天杀的二把刀,错将不知道名目的药膏当作了治疗烫伤的獾油给了伺候的宫人。结果涂抹之后不仅没有止住隐隐的疼痛,皮肤竟然越来越红肿,直至出现了溃疡的现象。 她一怒之下行使了封妃之后的第一次生杀予夺大权,将庸医处死,解了心头之恨。转而找来第二个御医治疗,虽则医术还算不错,可毕竟之前用错了药膏,想要治好总归是需要一些时日的。 如此,躺在榻上的岑妃便对妹妹更加深恶痛绝。尤其是当谄媚的宫人们偷偷告诉她,封妃当晚皇上扛着贱婢回了偏殿宫人房,她真恨不得将那个原本蠢笨如猪、如今却仿佛被雷劈过之后瞬间聪明睿智的女人碎尸万段! 还有一件令她郁闷的事,那就是自打封妃那晚皇上离宫而去,三天了,竟没有来看过她一眼。虽然每日里都会赏赐各种绫罗绸缎、珍馐美味、古玩珍品,可人不到,礼物再多又有什么稀罕的。 高高在上的姐姐不好过,地位卑微的妹妹自然就更难过了。 三日了,青笺的身子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床榻,甚至于连水米都未尽,她一直昏昏沉沉地睡着,动也不动,唯一能证明她活着的便是弱弱的一口气。 那天晚上,龙岳枭并未再碰她,而是咬着牙根含怒离开。 摔得山响的房门并未震醒榻上的她,因为在他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她便陷入了昏迷之中。 因了她独住一间,加之平素与那些太监们来往甚少,再则当天宫人们都在戏台子那里看热闹,遂并无人知晓她的状况。 直到第二天上午,龙岳枭口渴想喝茶,这才发现一向影子般默然存在的宫婢竟没了踪迹,遂勃然大怒,差李韦去宫人房把贱婢绑到正殿接受惩罚。 然,李韦过了好一会才独自回来复命。 没等他发怒,李韦就“扑通”跪下,面色忧虑,“启禀皇上,青笺姑娘她、她的样子……奴婢去看的时候,整个人没有了意识,只是静静地躺着,气息十分微弱……” 暴君沉吟片刻,眯起眼睛,“朕倒是要看看,贱婢还会上演什么样的戏码!” 语毕,放下手中的奏折,起身出门。 ―――――――――――― 求收藏。 不堪入目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来至青笺房间,走到榻前,看着悄无声息躺在那里的人儿,眉头蹙了起来。 床上的摆设十分混乱,看起来与强行欢爱过无异。她的穿戴跟昨夜没有区别,虽上身的青色亵衣还算完整,白色中裤也无不妥,可凌乱的发丝和满床扯碎的青衣碎片还是会让人遐想无限。 蓦地,他的脑子里忽然闪出一个念头,――看起来虽不堪入目,实则包裹得还算严实。既如此,李韦的眼珠子倒是可以暂时放在眼窝里转着;若是他当真看到了不该看的内容,念在他切了尘根只为尽忠的份上,剜眼珠是最轻的惩罚了。 当意识到自己这个“荒唐”的想法之后,他愤怒地鼓了鼓腮帮。 伸出大手,轻轻将女子口中染血的碎布拉了出来,他猜测,这个便是令李韦最为惊恐的地方。 “怎么没有去请御医?”似乎在一瞬间,藏在他体内的所有火气全部消失殆尽,连口吻都变得柔和了。 “奴才在等候您的旨意……”李韦怯懦地说道。 “还等什么?难道等人死了再让御医来诊疗吗?”不怒自威,倒是听不出别的情绪。 李韦慌忙弓着腰退出去。只道是君心难测,却不想变幻得这样快。刚刚还是勃然大怒,这么快就偃旗息鼓。 大太监走后,龙岳枭坐到了榻边,看着女子清瘦苍白的小脸。目光及至雪白的肩头,便欠起身子,将她轻轻抱起,揭开被子,放了进去。待到盖好被子之后,又坐回原处。 稍后,拾起一块青衣碎片,拿在手中玩绕。忽觉得碎布上有突起,仔细分辨,竟是用与布料颜色一致的丝线绣出来的青竹。 “矫情!”信手扔掉了布片,却看到了青色衣裙袖口处的那个娟秀的“笺”字。 注视数秒钟,拿起残破的衣袖,双手稍一用力,将两寸长的带着“笺”字的布料扯下,掖在了袖内。 又对榻上昏睡的人儿凝眸一刻,这才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门。 才踏出门槛,便看到迎面走来二人,几乎都是焦虑的面色。 “给皇上请安!” “给皇兄请安!” 原来竟是龙岳桢和龙岳杉。 三人刚刚站到一处,李韦颠颠儿地带着御医赶了过来。向三兄弟施了礼,便往屋子里去。 “你们两个,也跟着进去看看贱婢吧!”暴君竟一反常态,提议两个弟弟接近青笺。 两人领旨,迫不及待地快步进房。 龙岳枭虽并未入内,却也未离开。他只是微扯嘴角望着宫墙上一对依偎呢喃的鸽子,眼神却冷酷得仿似在沙场点兵。 稍顷,那兄弟俩又飞身闯了出来。首当其冲的,便是永远都沉不住气的龙岳杉。 ―――――――――――― 求收藏,求打赏~ 断义之举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皇兄,青笺的衣服为何会被撕扯成那样?她的嘴角还有血迹……”受了强烈刺激的老九,质问之声根本没有持续到第二句结束,便抱着头蹲下身去。 “没出息!”暴君咒骂亲弟弟。 这时,一直试图拉着岳杉的六王爷终于开腔,“皇上预备封青笺姑娘为妃吗?” 龙岳枭的双眸微微一眯,这句话他等了好久了。 “老六,怎么会有此一问?”语毕,扬着眉毛,蛮诧异的样子。 岳桢低下头,抿嘴蹙眉,随即抬头,看向房门口,“青笺姑娘是皇上宫里的人,如今这副凄惨的模样,皇上却未下旨惩治任何人,想来造成这番局面的便是皇上本人了!既如此,皇上总要给青笺姑娘一个说法吧?” “哦?六弟的意思,是要替贱婢讨个公道了?”并不澄清前一晚究竟发生过什么、没有发生什么。 “皇上!青笺是个好姑娘……”岳桢的语气里透着几许隐怒。 “她?一个擅于演戏的卑贱女人,有什么好的?”暴君仰着脸,藐视一切的神情。 老九听闻这样的评语,“腾”地站起,冲到哥哥面前,“皇兄,为了她的安好,我便听了你的话,不接近她;若是你真的心仪于她,大可以用温柔呵护的手段取得她的芳心,为何要下作到如此不堪……”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止住了九王爷的犯上行为。 岳杉捂着脸颊,痛苦地看着曾经救他一命的哥哥。这是做哥哥的“赏赐”给弟弟的第二记耳光。 “老九,为了贱婢,你屡次三番顶撞朕,朕念在你是朕一奶同胞的份上,忍让有加。谁知你不仅不知道感恩,竟然得寸进尺!看来,朕不能再姑息你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了!”语毕,稍作停顿。 “来人啊――”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看起来却让人不寒而栗。 随即,四名内卫司的侍卫应声而来。 “九王爷忤逆犯上,褫夺侯爵封号,幽禁祈衡殿。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殿门半步,任何人等不许探视!” “请皇上三思!”岳桢听闻,下跪叩首为老九求情。 龙岳枭理都不理,大手一挥,示意侍卫们可以执行。 遂,仅听命于皇上一人的内卫司侍卫便上前来圈住了九王爷。虽然有了皇上的旨意,但人家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即便忤逆犯上,也不能等闲视之。 “皇兄,天下人只道你暴戾残忍,岳杉每每听闻都为你鸣不平!今日你狠心将岳杉幽禁,也终是令岳杉见识了什么叫做兄弟断义!最后,请皇兄记得曾经对岳杉承诺过什么!”语毕,回头看了一眼房门,率先离去。 此时,一个微妙表情在下跪之人的脸庞上转瞬即逝。 ―――――――――――― 求收藏。 忠心宫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昏睡三日后的早上,青笺被“嘤嘤”的哭声吵醒。 转头四顾,还是自己的房间,然,却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青姐姐,你醒了?”絮儿的喊声传入耳中。 青笺报以感恩的微笑,心知这姑娘一定是又奉命来照顾自己了。然,仔细看过,发现小姑娘的眼睛肿得厉害,似乎才哭过。 “絮儿,怎么了?跟姐姐说说……”强撑着由絮儿帮忙扶起,方坐好,眩晕感便再度袭来。 “姐姐,九王爷……被皇上幽禁了!”絮儿说罢,啜泣着,帮青笺盖好被子。 青笺忍着晕眩,扯住絮儿的手,“为何啊?王爷犯了什么罪?不是说皇上跟王爷的感情是最好的吗?皇上缘何会狠心幽禁王爷?” 自小,身为国学教授的父亲便常常给她讲述宫廷故事,因此,她对各朝宫中的诸多常识都了然于心。幽禁虽然不是死罪,却足以令人生不如死。试想,遥遥无期地被责令永久居住在一个处所里,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宫中都在传,说皇上在封妃典礼的当晚并没有留在瑶华殿,而是强行宠.幸了青姐姐。可是皇上却不予姐姐名分,我家王爷实在看不过眼,顶撞了皇上,因此才会遭此惩处。”絮儿咬了咬嘴唇,“青姐姐,那些传闻都是真的对吗?那就请姐姐去皇上那里求求情,恢复我家王爷的自由好吗?絮儿愿意终身当牛做马伺候姐姐,以回报姐姐的大恩大德!” 说完,絮儿挣脱青笺的手,跪在榻前。 青笺没有力气更没有心思去扶忠心的小宫婢,她攥着拳头,挣扎着走下床榻,低首垂肩,前倾着身子,往门外摇曳着。 岂料,还没走到门槛处,房门却自动打开,一个绛紫色身影闪到了她面前。一时没有力气刹住身子,她就那么毫无预兆地撞了上去。 随即,就在她险些摔倒的一霎那,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挽住了她那细细的柳腰。 “怎么?可以下床自由活动了?如此,是不是该让你继续服侍朕了?”暴君的声音在头顶回荡,隐隐地,能听出来一丝玩味。 女子使尽力气想要离开这个令人厌恶的怀抱,却未能如愿。 “皇上大安!”絮儿才从怔忡中清醒过来,慌忙跪着往这边措了几步,叩首施礼。 “在宫中,搬弄是非是死罪!”龙岳枭冷冷地看着已经开始发抖的小姑娘,淡然说道。 “是我要她说的,不关她任何事。只管惩罚我便是!”青笺用沙哑的嗓音替无辜的小宫婢揽罪。 暴君竟没有再追究,“好了,下去吧,朕要跟你的青姐姐单独聊聊。” 絮儿抽泣着谢恩后离开。 房门刚刚关好,龙岳枭一弯腰,将怀中的人儿打横抱起。 ―――――――――――― 求收藏。 不分伯仲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放开我!”青笺低声怒斥,“你这个阴险的暴君!” 龙岳枭梗着脖子,吊儿郎当走至榻前,将女子放在榻上。虽然不是之前那般摔法,却也不是温柔对待。 “暴君?朕对你已经太过仁慈了!幽禁老九是为了绝了他的念想,同时敲山震虎,免得再有别人落入你这个女人的圈套里!”嘴角竟噙着笑,“跟你这种不知廉耻、没有节操的祸水不能太光明正大,该阴险的时候就要拿出手段来!” 女子起身,向后退缩着,坐到床榻最里边。她不知道暴君什么时候会突发神经,即便不再勉强她行周公之礼,没准也会暴力相向的。 “你,怕朕?”男子察觉到了女子的不安。 女子果断摇头,“只是不想跟一个伤害血亲、没有人情味的人近距离相处。” 男子嗤笑一声,“你也会说这句话吗?当初你烫伤自己姐姐的时候,就不觉得自己没有人情味吗?朕和你在这一点上不分伯仲,但目的不同。朕是为了老九着想,而你,心中只有你自己!” “将九王爷幽禁,难道是为他着想吗?”女子反唇相讥。 “你一介女流,如何会懂家国大事!”答非所问,脸上满是讥诮之色。 “请皇上不要看不起女流之辈,没准儿哪一天皇上会仰仗女子的力量呢!”斟酌再三,青笺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 男子正欲开口反斥,敲门声响起。 “启禀皇上,奴才有急事禀报!”李韦的声音竟然是从未有过的阳刚。 龙岳枭敛起脸上的戏谑之色,郑重地仰着头,转身出了门。 “皇上,两百年没有任何来往,乌托突然修书一封,派了使臣亲自送来,想必一定有诈!”李韦迎到皇上面前,双手奉上一方锦盒,小声嘀咕着。 “朕倒是希望乌托有所动作,总比他缩在壳里蓄势待发来得痛快!” 龙岳枭正欲打开锦盒,取出里面的书信,李韦却忽然后退一步,闪开了他的手。 “皇上,为防有诈,先让奴才着手把信取出来吧!” “不必!”龙岳枭上前一步,打开锦盒,取出信笺,“乌托不是个会兵行险招的人!若是他当真有此魄力,朕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 随即展阅。 “哈哈哈!”看过信笺之后,龙岳枭大笑三声。 “皇上……”虽然习惯了主子的喜怒无常,李韦还是有些惶然,遂支吾着喊道。 但见龙岳枭将手中的白笺随手团做一团,丢回到锦盒内,“乌托想跟朕攀亲,将长公主许配给朕。不求封后封妃,只求两国关系破冰和缓。这一招以退为进倒是用的巧妙……” 李韦咽了口唾沫,“可是皇上,您怎可做乌托的女婿?” ――――――――――― 求收藏。 意下如何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慈贤宫,正殿,静谧的气氛持续了良久。 太后慵懒地斜倚在软塌上,翘着兰指,由几个宫婢伺候着染寇甲。 皇上则坐在一丈之外的茶桌前,一边品茗,一边与自己博弈。 “若是皇上喜欢,哀家大可以割爱,将这副蛤碁石棋子赠予皇上。”太后端详着染好寇甲的左手,寻找上面的瑕疵所在。 “这蛤碁棋子,白棋是由贝壳磨削而成,黑棋则来自于上品的砚石,而太后的这副棋子,成色和做工都是极品中的极品,岳枭可不敢夺太后所爱。”龙岳枭罕见地恭维起了冯太后。 “皇上越是如此,哀家便越发能够肯定,皇上今天一定有大事要跟哀家说!”冯太后唇角含着鄙夷,虽一闪即逝,却被人看入了眼中。 “既如此,朕就直说了吧!”龙岳枭并未请太后屏蔽左右,心知即便是提出了这个要求,也定会被拒绝。 太后微微仰头,示意她有在听。 “是这样的,”年轻的皇帝走到地中央,“乌蛮国的皇帝乌托派了使臣来和亲,说是要把长公主嫁于我朝。” “哦,”太后好像一点都不意外,“这是好事啊!两国自打两百年前发生了那场夺城之战,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任何瓜葛。毕竟是邻国,老那么僵着也不好。既然对方先抛出了橄榄枝,皇上大可以考虑接受这次和亲,随便给那个长公主封个妃子的名号,去不去宠.幸都不打紧,只要能够变成亲家,也算是破冰之举嘛!总不能被人家指出咱们代国太小家子气!” “太后所言极是。可问题是,若是朕纳娶了乌托的女儿,那他岂不是成了朕的泰山大人?代国岂不是变成了乌蛮国的子婿国?这也实在是太荒谬了!因此,朕特意来跟太后商量,得换一个人选与公主成婚。自然,若是朕有子嗣,让朕的儿子去娶乌托的长公主,这是最合适不过的了!既然朕无子嗣,就得在两个王爷中选一个。老九的秉性众所周知,鲁莽,没有心机,若是娶了人家公主,不知道要搞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恐怕两国的关系会更加紧张。想来想去,朕只能来求太后,劝老六接受和亲,娶了乌托的长公主。”一向言语不多的龙岳枭以极快的语速说完大段的措辞,然后,认真地看着冯太后。 不知道是他的话太刺激人,还是眼神过于专注,太后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丹寇便画到了指甲外缘的皮肤上。 画寇甲的奴婢急忙跪地求饶。 “来人啊——,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拖出去砍了!”冯太后冷着脸子,大有指桑骂槐的意味。 随即,不知是哭昏还是吓昏的宫婢被拖了出去,其他服侍的人也被太后一并遣走。 “太后意下如何?”皇上丝毫不给太后喘息的机会。 ———————————— 求收藏。 齐人之福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玉章宫。 龙岳桢表情错愕地凝视着母亲的眼睛,“您让我迎娶乌蛮国的长公主?为何是我?” “岳桢,不管你是否愿意,都没得选择。哀家已经答应了皇上,这个时辰,想必皇上已然召见了乌蛮国的使臣,将此事与之沟通过了。你就安心娶那位长公主吧,据说她芳龄十五、六岁,也算是知书达理,相貌可人……” “不,母后,儿臣心中有爱慕的姑娘,请母后不要逼儿臣做两国联姻的牺牲品!”龙岳桢看似决绝地打断了母亲的话。 “什么?你不想娶?”冯太后的脸色凝重,口吻也硬.了许多,“你以为你是皇帝吗?相娶就娶,不想娶就推了?此刻知道拥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是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了?哀家告诉你,你现在只有听命的份儿,一丝一毫的驳斥都要不得!” 见儿子愣在那里,又施以软语,“岳桢,母亲不知道你心仪的女子究竟是谁,可顶多就是那些个官宦人家的姑娘,论地位,怎么都不及乌蛮国长公主高。你若是实在喜欢心里的姑娘,待到迎娶了长公主为正妃之后,再纳了这姑娘做偏妃,结果还不是一样的?” “可是母亲,儿臣心里只有那个姑娘!”龙岳桢的驳斥声小了许多,仿佛已经开始动摇。 冯太后一脸神秘地抚.摸着儿子的肩头,“孩子,等你成为真正的男人,就知道坐享齐人之福是天下每个男人的梦想!而你,既能娶到地位崇高的公主、又能得到心仪的女子,这福分可不是一般人能够享受得到的!” 岳桢听闻,懵然笑了。 太后只当还未历经过人事的儿子似懂非懂地憧憬到了男女欢爱的一些个玄机,心中便感受到了安慰,却忽视了龙岳桢眼中的那一抹险诈和阴鸷。 “母亲,以前岳桢不懂事,做了许多令母亲伤心的事情。以后一定什么都听母亲的,因为岳桢知道,母亲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儿子好!”这类话,是龙岳桢第一次对冯太后说,却说得极为流畅,完全出自真心、发自肺腑。 很显然,一向精于算计的冯太后很吃惊于儿子的转变。一直以为这孩子像极了他那与世无争的父亲,却哪知,他竟然开了窍,对她过去的所作所为予以了理解并承诺以后都听她的。 一向高瞻远瞩的冯太后将目光越过儿子的肩头,仿似蓦然间看到渴望已久的、无限光明的未来。更令她无比动容又充满力量的是,二十年来,儿子第一次拥抱了她。 “母亲,谢谢您为岳桢所做的一切!”孝子的声音是诚挚的,然,脸上凝着的那抹微笑却像晴天里的一抹黑云。 ―――――――――――― 文文很快就要上架了,情节也会越来越精彩。请亲们更加支持曲,在此表示万分感谢! 求收藏~ 枕边之风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几日后,御乾宫,槐园。 整个园子充斥着甜兮兮的槐香,即便满地荼蘼,味道依然浓郁不散。 青衣女子提篮园内,在低矮的枝头上四处寻找还没有开败的槐花。虽然槐花茶是要把槐花晒干之后方可泡制,但原料必须是盛开的花朵,含苞的或者开败的都达不到制作的标准。 两日前的早上,李韦来了宫人房,告知絮儿即日起被调回祈衡殿去。 李韦走后,絮儿便抱着青笺又哭了一通。 “青姐姐,如果可以的话,请姐姐在皇上面前多替我家王爷美言几句。好歹他们也是亲生的兄弟,一定要念着从小一起相偕长大的情分上,早日解除了王爷的幽禁责罚。”哭毕,絮儿哀求道。 “絮儿放心,只要有机会,青笺必定力求皇上!只是,青笺人微言轻,只能尽力,而无法保证一定会有成效。”女子抚摸着絮儿的头发,由衷说道。 絮儿听了,双手频摆,“不会的不会的。如今阖宫都在盛传,青姐姐虽然没有名分,却是皇上的新.宠。絮儿年少,不懂男女之事,但还是听说过‘枕边风’堪比最厉害的权柄,只要青姐姐肯做,皇上多少还是会采纳的。” 女子望着幼稚的宫婢,苦笑着点头,“姐姐尽力便是。” “那么,姐姐有什么话要让絮儿带给王爷吗?”絮儿感激过后,竟然问了这样一句话。 青笺怔了一霎,“那好吧,你回去之后告诉王爷,青笺说:请王爷稍安勿躁,坐等否极泰来!” 絮儿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青姐姐,我家王爷没有白倾慕姐姐一场。” 女子听小宫婢这么一说,心里紧了一下,“再告诉王爷,青笺现在很好,请王爷不必挂念。” 她不解释,是不想给九王爷以无妄的念想,既然暴君想断了九王爷的念想,索性遂了他的心思,免得再出什么不必要的波折。 絮儿走后,青笺又恢复了孤身一人的状态。虽然同处寝殿,这几日却连暴君的影子都未见过,甚至连李韦都不曾出现。 没有人吩咐她做事,自是乐得清闲,身体状况也好了许多。今日一早,她便来至槐园,采摘今年的最后一期槐花。 半个上午时间,一篮精选的槐花终于准备妥贴。 就在她提着篮子打算去晒场晾晒槐花的时候,隐隐地觉得有一道光芒从某个地方投射在了她的身上。 宫中是非多,这是她吃了几堑之后才得到的智慧。遂,明知有人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她,仍旧不予理睬。 她只是默默地走在花间小径,就像根本没有觉察到一样。 然,该来的总是躲不掉的。 ―――――――――――― 文文即将上架,盼请亲们大力支持。另,求收藏。 你是我的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衣女子垂首前行,却在快出槐园的时候被白色的身影拦截住。 “六王爷大安!”女子放下竹篮,福了福身子。 龙岳桢未说话,弯下腰去拎起了花篮。 “王爷……”女子不知所以然,懵然嗫嚅。 六王爷仍旧不语,径自走在头里。 女子心知对方笃定了心思不与她说话,遂跟在他身后,看他究竟意欲何为。 大约走到园子中央的时候,六王爷忽然止住了脚步,跟在他身后的女子也停了下来。 龙岳桢转身,蹙眉望着女子,“你清减了许多。” 没有以“姑娘”相称,倒是显得亲昵莫名,这令女子稍感意外。 蓦地,她想起了暴君对她提过的禁令――不准与六王爷和九王爷接触;见到他们就要躲避;躲避不了便以死明志。第三点她是绝对不会照做的,但前两点还可以做到。她不希望惹恼暴君,引起无谓的风波。 想及此,她便几乎是用夺的,将花篮挽在自己的臂弯,道了个万福之后,不待六王爷吩咐,转身就要离开。 然,脚步还没有挪动半分,整个人就如同遭遇了旋风一般,被刮进了一个宽大的怀抱之中。因了遭遇到突然的惯力,臂上的花篮被甩在了地上,少许青白的槐花便洒了出来。 “别动,让我这么抱着!”男子在她头顶呢喃,仿佛低沉的咒语。 熟悉的体.味忽然窜进了女子的鼻腔,有一瞬间,她差点以为时空转换,她又回到了那个曾经与林瞳情意绵绵的未来世界。 然,男子的声音却令她从幻境中猛然清醒。 他说:“你是我的,你永远都是我的!” 女子忽然间来了一股力量,倏然将男子推开,庞大的身躯竟然被他推得向后倒退几步。 男子不甘心,欲再度前来,却被一个冷酷的声音阻在了原处。 “六弟这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吗?大喜之日即将到来,竟然有雅兴赏花!只是,园子里已无新芳,尽然残花败柳了!”龙岳枭的脚步渐渐逼近。 女子听闻暴君的声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贱婢,还不赶紧去晒制花茶!”然,暴君只是淡然说了这么一句。 女子不知淡泊态度的背后是福是祸,唯有遵旨照做,将未染尘埃的槐花拎走。 兄弟俩一齐望着青色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了槐园的出口。 “十余日后便是六弟大婚的日子,朕已经下旨大肆操办。六弟亦可以提出心中想法,为兄一定竭力满足。”龙岳枭拿出了做兄长的气度。 做弟弟的拱手施礼,“能够为皇上排忧解难是臣弟的荣幸!若可以的话,臣弟想请皇上容许御乾宫的奉茶宫女于臣弟大婚之夜呈递合卺酒。” 做哥哥的微微一笑,“准奏。” ―――――――――――― 求收藏。 神魂颠倒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蛮国,皇宫。 半露酥.胸的苏婉雅一步三摇地踱着步子,看着眼前袅袅多姿的乌弥,不禁露出了极富成就感的微笑,“乌弥,只几天的工夫,你的气质从内到外都换了样子,啧啧,姐姐若是男人,也会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乌弥低下头,往上扯了扯半掩着胸口的艳粉色衣裙,“可是,我总觉得这样极不舒服!” “不要拉扯,那个高度刚刚好。怎么?对自己还不够自信吗?”女人扭着水蛇腰,在少女周围转了一圈,“多性.感的女人啊!我敢打包票,任何男人见了你都会心生邪念的,包括那个传说中暴戾冷酷的代国皇帝。到时候,你只消勾勾手指,整个代国还不归你掌控?” 见少女还是满脸的别扭,遂冒出了一个馊主意,“没有自信,这个好办啊!找几个侍卫进来,你表演一番,看看他们反应如何?” 少女顿时吓得花容失色,赶忙不停地摆手回绝,“不要了不要了!堂堂长公主,竟然勾.引侍卫,若是传了出去,定要贻笑大方的。” “贻笑大方?”女人问罢,娇笑起来,发簪上的金珠上下乱颤,“你若是为了脸面而活,便永远都达不到自己的目的。” “可是……可是我还是觉得,作为一个女子,应该懂得检点自爱!”乌弥嗫嚅着,说出自己的观点。 “还记得第一次跟你谈及男女之事的时候,你也曾羞怯地说过类似的话。”女人唇角翘起,脸色带着谦和,“乌弥,你跟婉雅姐姐说实话,当姐姐跟你说那些话的时候,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哪……哪些话?”乌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教授你如何令男人对你动情的话……”唇瓣噙着风情,仿若此刻就是在叙说绵绵情话。 少女听到女人的提醒之后,整张小脸瞬间通红,说话竟结巴起来,“我、我当时、当时觉得、发、发热……心跳……” “哈哈哈~”女人顿时狂笑起来,就如一个阅人无数的妇人,调戏了无知少年,看到少年动情又不知所措之后的窘态,忍不住得意之情,遂大笑以疏解兴奋心情。 然,少女却被她笑得更加窘迫,把头低低地埋进了胸口。 “好啦宝贝儿,”女人把手搭在少女的纤细肩头,半拥着她,做出亲昵的举动,以缓解小女孩的羞赧,“之前几天姐姐只是对你进行了言传,还没有身教呢!现在姐姐就来一场实际教授,让你看看,面对一个陌生的男人,如何做才能够令他神魂颠倒,不顾一切想要对你一亲芳泽!” 少女茫然抬头,“可是……” 女人伸出食指,掩住少女的樱桃小口,声音里填满了诱.惑,“别说可是。你只要告诉姐姐,你想不想看?” ―――――――――――― 求收藏。 言传身教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人伸出食指,掩住少女的樱桃小口,声音里填满了诱.惑,“别说可是。你只要告诉姐姐,你想不想看?” 少女听闻,直勾勾地盯着女人的眼睛,随即,轻轻点头,“想”。 “好姑娘,也不枉姐姐这几天说破了喉咙。”随即扬起下颌,“姐姐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男人的本色!” 稍后,一个精壮的侍卫被带了进来。 一见到两个活色生香的高贵美人儿,侍卫的脸便红得跟煮熟的虾子似的,头也不敢抬,只是盯着地面。 苏婉雅媚笑着,移步到了侍卫身边,轻轻地依偎在他的身前,小手缓缓爬上了他的胸口。 侍卫先是闻到了浓郁的香味,随即,一个绵软的身子倚在了身上,接踵而至的是无骨柔荑的缠.绕,刹那间,他的心都酥了! 随着女人纤巧手掌的轻柔抚摸,侍卫的整个身体开始渐渐酥软。然,唯有一处,却是越来越坚实的。 乌弥一直在偷偷观察着侍卫的反应。起初他只是面红耳赤,不知所措;接着,他开始不停地耸.动着喉结,似乎在大口吞咽口水。 随着那只手的不老实侵袭,她发现侍卫的软甲竟然有一处变了形状。 “啊――”想明白所以然的乌弥尖叫着,捂着眼睛跑了出去。 旋即,苏婉雅一把推开了早已心猿意马的侍卫,“来人啊,拖下去乱棍打死!” 侍卫懵然四顾,还未从欲.望的沟壑里爬出来,就被人拉下去,毙了性命。 没过一会,乌托阔步生风走进殿来。 “事情有了变化……”他的心情看似不那么好。 “大帝,怎么了?”女人将男人拉到榻上坐着。 “代国的皇帝不肯娶乌弥,而是要乌弥嫁给六王爷龙岳桢。如此一来,计划就不如之前那般容易实施了。”捂着额头,有些伤脑筋。 女人冲宫人们挥了挥手,所有人都静静地挪着步子离开了。 众人甫一退下,女人就剥了衣服,钻进了乌托的怀里,为其宽衣解带,大肆**一番。 事毕,女人伏在男人布满胸毛的胸口,以手指娇懒地画着圈圈,“大帝,婉雅有一事相商……” “何事?美人儿只管道来!”男人把大手伸进真丝被子里揉摸着。 “我想为大帝做一件事!”女人坐起身,正色以对,虽裸着身子,却与刚刚放.荡.淫.乱的模样迥然不同。 ―――――――――――― 明天开始文文正式收费阅读,订阅币很便宜,亲们不要走开哦!曲会把更精彩的大架构的文文展现给大家,相信只要订阅,定不会后悔! 明日两万字更,厚颜求打赏,请亲们鼓励曲的文文上架!就算没有荷包、鲜花,有杯咖啡也是好的哇!感谢亲们的支持哦~ 最后,祝大家阅读愉快! 榻上强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托蹙起粗.重的眉毛,大手在被子里肆虐,脸色又浮现出了暧色,“美人儿为本帝做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还有什么需要美人儿费神的呢?” 女人妩媚地撩起头发,“婉雅要做的事情,便是让大帝成为世上最强大的男人!” 男人把女人的头揽回到自己胸口,口吻竟是由衷又欣慰的,“撂下别的烦恼不提,单是在床榻上,你已经让本帝感受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征服感了!在你这里,本帝已然是世上最强大的男人!丫” “话可不能这么说!”女人仰起头,手指摆弄着男人的虬髯,“只在床榻上做强者,那不是真正的强者!真正的强者是征服所有敌人,变成这世上唯一的主人!” 男人拿下女人的手指,将她的小手捏在大手里,“美人儿的话,真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如此,倒是有母仪天下之威仪!最近本帝一直在考虑一件事,虽然你我行过大婚的礼仪,却未赐予任何的封号,让你一直这么没名没分地伺候本帝,实在是太亏待你了。本帝想着,待到乌弥出嫁之后,就举行大典立你为后……美人儿意下如何?” 他以为怀中的女人会为此而欢欣雀跃,至少也该是感激莫名,谁知她只是微笑着摇摇头,“大帝,现在还不是时候。” “不是时候?那美人儿的意思是……”男人虽有些意外,却未表现出诧异。女人已经给了他无数次惊喜,多这一次不多。 “婉雅要助大帝成为世上唯一的霸者,那时才是婉雅成为帝后的时刻!”女人眼中绽放出烁烁的光芒,仿佛一个捕猎者终于逮到了猎杀对象。 男人喟叹着摇头,“世上唯一的霸者……这个难度是很大的!若是美人儿真心想助本帝一臂之力,莫不如为本帝多生一些子嗣,由本帝的子子孙孙们去替本帝达成愿望……媲” “大帝真是个没有上进心的帝王!”女人嘟起嘴巴,“吞并代国,是乌蛮国两百年的夙愿,难道大帝不想在自己在位的时候达成所望?” “当然想!”男人的眼中腾起雄心勃勃的野火,“本帝岂止是想,简直要想疯了!可如今乌弥要嫁给代国的六王爷龙岳桢而非皇帝龙岳枭,这个夙愿实现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婉雅要禀明的正是此事!”女人又挣扎着坐起,“大帝,婉雅要力助大帝在位的时候完成这个梦想!” 乌托哑然失笑,“宝贝儿,你预备如何帮助本帝实现一统天下的梦想呢?” 女人俯下身子,将面庞悬在男人粗犷的脸孔上,“我、陪、乌弥、去、代、国。” 一字一顿说毕,又直起了身子。 “什么?你去代国?”男人“扑棱”一下坐起,拥着女人赤.裸的臂膀,“本帝已经舍了乌弥这个亲生女儿,你若是也走了,本帝怎么办?” 女人嗔怪地点了一下男人挺括的鼻子,“儿女情长的男人是永远不可能有大作为的!” “不行,你不能去!”男人一口否决了女人的提议。 “大帝……”女人拉着男人的手臂,撒娇摇晃着,胸口的肉便颤巍巍的。 男人瞥见了颤抖的肉,心里又软了,“你看看,连本帝这样阅女无数的男子都承受不了你的娇媚,若是把你送到了代国那个虎狼之地,想来美人儿定会被人染指的!” 女人听了,娇笑起来,“原来大帝是吃醋了呢!好酸的味道哟……” “本帝就是吃醋!本帝的女人,任何人都不能碰,就连看一眼都不行!”虬髯抖了抖,气愤之情溢于言表。 “大帝,稍安勿躁嘛!婉雅去代国又不是和亲,别的男人不会有机会碰婉雅的!”努起小嘴亲了亲男人的嘴唇,“婉雅是大帝的,若是别的男人敢染.指,婉雅就是死也会保住自己的清白,以对得住大帝的垂爱!” 男人动情地凝望着女人,“本帝今生有你,真是上天赐予的最大馈赠!即便不会有人碰你,本帝也不能让你离开。” “为什么啊?”女人有点失去了耐性,禁不住蹙眉以对。 “因为……”男人拥着女人躺了下去,“因为本帝离不开你!一天都不能没有你!若是你不在身边,本帝会憋死的……” 说着,刀枪入库,径自运动起来。 “啊……”女人失声呻.吟几下,随着进度的加大,声音渐渐夸大,直至声嘶力竭地用指甲抓挠着男人的裸.背。 “小妖精……你……真是……令……本帝……疯狂……”男人低吼着,猛刺沟壑。 “哦……大帝……大帝……大帝……”女人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能不停地喊着。 金色幔帐包裹着的硕大床榻上,此起彼伏的喘息声和肉搏声交相辉映,不堪入目的画面正如一幅生动的春宫图,不,应该是生动的春宫剧才对。 良久,男人呼啸着结束了战斗,却已然无力从女人身上下去,径自趴在了肉感十足的身子上,有气无力地喘息着。 女人也不嫌被压着难受,将白白的手臂缠在男人的颈上,“大帝……答应了婉雅,好吗?婉雅不要一直窝在大帝的怀里承.宠,婉雅要为大帝尽忠,有所作为之后再合情合理地坐上帝后的宝座……” “可是宝贝儿,本帝已经适应了每日与你缠.绵悱恻,若是你真的离开了皇宫,本帝要怎么过啊……”乌托还是不舍得。 想他好歹也是乌蛮国的国君,宠.幸过的女人自然数不胜数。然,只有身下的这个女子,却是他第一眼看到就念念不忘的。 其实,他是对她有所亏欠的,那件事虽然是个秘密,却一直令他隐隐地内疚着。 一个多月前,为了拉近与地方官员之间的关系,他循例到下面各个州县去巡视,自然,主要目的就是封赏一圈,以显示君王的仁厚之心。 在一个苏姓州官家里,他邂逅了苏州官的独生女儿苏婉雅,当时只匆匆地一瞥,便惊为天人。随即,他便封赏苏州官为朝廷命官,刻日去往皇城赴任。苏州官受此恩惠,自是感激涕零。 在稍后的酒桌上,他暗示苏州官,拥有那样一位倾国倾城的女儿,才是最大的财富。苏州官终究是在官场上混了半辈子的老.江湖,考虑片刻之后,便提议让自己的宝贝女儿进宫去伺候大帝。 乌托见苏州官如此开化,兴奋得又犒赏了好多东西,甚至在酒过三巡之后,还以“老泰山”称呼苏州官,令老头儿受宠若惊得频频跪地叩首。 翌日,乌托起驾回皇城,自然,一并带上了懵然不知的苏婉雅,名义便是进皇宫去做长公主的女伴。想到自己的父亲即将赴皇城上任,加之长公主的聪颖和可人是整个乌蛮国公开的秘密,能够得见其真面目实属天赐良机,婉雅这才勉强同意此行。 其实这一切都是苏州官主动与大帝协商过后的结果。原来苏婉雅是有心上人的,若是直言去皇城的目的是承.宠,想必她定会反抗。索性直接先骗到皇城去,到时候天高地远,时间一长,圣宠之下,婉雅一定会忘掉那个无名无势的蠢小子。 然,就在乌托带着苏婉雅回皇宫之后没几天,他便得到了消息,说是苏州官一家在上任的路上遭遇到了山贼,不仅财物被洗劫一空,老两口连同几个家奴一并被贼人灭了口。乌托当即庆幸,自己提前一步带了美人儿回来,若是任其跟随家人一同来皇城,想必就算没有遭到贼人毒手,定是被人弄到贼寨子里去做压寨夫人的。若是时运不好,没准被一大群贼人轮番凌辱,当真是生不如死的。 噩耗传到婉雅耳中,小女子当即哭昏过去,心疼得乌托不知所措。 她醒来之后,他即刻表示,要代替她的父母,好好照顾她。谁知,她并不领情,谢过恩之后便提出要回乡去为父母亲守灵。 乌托自然不是傻瓜,他知道婉雅的小情人儿还在她的家乡等她,遂坚决不同意婉雅的提议。他甚至还派了高手去她的乡下偷偷暗杀了那个勾她心魂的年轻人,然后又做出了年轻人十足坠崖的假象。 然,冰雪聪明的婉雅得知情人猝死的消息之后,联想到乌托之前的示好,瞬间便想到了始作俑者是他。她一改柔弱的性子,与他针锋相对,处处为敌。他赏赐她绫罗绸缎,她便非要穿粗布衣衫;他差人送来饕餮佳肴,她便故意去宫人房索要宫人的粗茶淡饭。 尽管她一次次忤逆他,他却愈发地迷恋她的孤傲之美。百般诱哄不得果,他便开始强要。 首次试探,是在大婚前夜。他刚刚挨到她的身子,还没等有所作为,便被她手持利刃逼下阵来;然,待他后退几步远,她竟然用利刃割破了手腕,意图自残性命。 第二次强要,便是在大婚之夜。白日里,他命人绑着她,强行举行了大婚典礼。不料,当他入夜之后醉醺醺地去了她的房间,却看见了白绫上悬挂着的纤弱身影。 吓得当即醒酒的他赶忙跃起,将她救下。虽然她已然勒昏了过去,他却没了再行欢爱的兴致,只是静静地守着她,待她醒过来,便怅然离开。 第三次是大婚几日之后,趁着夜黑风高的时候,他不顾国君的身份,偷偷潜入她的房间,摸到了榻上去。然而,搂抱住她的身子,刚刚摸索着亲吻到她的樱唇,就被惊醒的她大喊着推下了床榻。 自然,他一个大男人,要用强的还是很容易的,又怎么可能被弄下床榻呢!要命的是她踢中了他的要害,本来就敏感地蓄势待发,被她一踢,不掉下床榻才怪呢! 数次失败之后,他总结出了一个经验,那便是绝对不能在她清醒的时候完成首次结欢,须让她懵然受宠之后,不得不接受已是他女人的这个事实,如此才可驯服这只被愤怒控制的小母羊。 第二日下午,他差人在宫人房的膳食中加入了蒙汗药。为了诱哄她食用,他又故意差人给她送去了美味佳肴。自然,为了与他做对,她又去宫人房吃了粗茶淡饭,接着,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她就昏睡在了床榻上。 当他出现在她榻边的那一刻,心脏几乎都要停止了跳动。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醒时美貌不可方物,睡着的样子更是令人心生爱慕之情。 就那么屏着呼吸、揸着双手在榻边立了好久,他才宽衣解带,跃身于榻上。 她在静静地沉睡着,粗衣素服的样子别有一番风味,看起来清秀淡雅,一尘不染,净得仿似浴水而出的芙蕖。 他忍不住把嘴唇印在了她那小巧的唇瓣上,不期然,却闻到了她的幽幽发香,整个心神便激荡起来,再也抑制不住最原始的冲动,想要一涌而入,攻取最彻底的胜利。 然,当他把手指放在她的腰带上,去解开那个绑缚着纯洁与固守的结扣时,不止是一双手,他的整个身心都在颤抖,――这种感受远比他初次与女子欢爱的时候还要震撼。 经历了漫长的、耗费心神的除衣之旅,他终于得见她的**。未着片缕的她肌肤光洁得宛如初生婴孩,玲珑有致的身材却透出了女子特有的那种诱.惑力。就在那一刻,他想到了一个切合的形容,――她的身体,就是仙女与妖魅的合.体,是圣洁和媚惑的交织。 他的欲.望早在进房的那一刻就蓬勃了起来,此刻,女子的唯美诱.惑感、肆意偷欢的快.感、得尝所望的满足感,所有的因素集合到了一处,便使得他的欲念达到了最巅峰。 几乎没有温存,他就分开女子,疯狂地刺了进去。隐隐的阻力给了他一丝转瞬即逝的烦恼,却也令他因了自己是该领地的第一个入侵者而感觉分外满足。 许是太过激动,许是太过刺激,他遗憾地完成了短暂的第一次入侵。 翻身落在了榻上,凝望着她的睡容,很快,第二波狂潮就疯狂地席卷而来。他再度发起了侵略的攻势,却又是惋惜地以极快的速度结束了战斗。 养精蓄锐了好一会,再也按捺不住的时候,他才第三次赢取了战斗时机。这一次的战果令他满意,待到悠长的欢爱之行结束后,他躺在她的身侧,大手抚摸上她的平坦小腹,心中暗暗祈祷,他还没有尝够耕耘的乐趣,他的种子千万不要太快发芽。 整个晚上,他反反复复要了她八次之多。尽管因为怕弄醒了她而重复同一个姿势,可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那般令他心潮澎湃。 终于,第一缕曙光透过窗纱映射进来。毫无疲惫感的男人却察觉到了欢宠的异样,――她的气息十分微弱,身体也渐渐变凉。 惶恐之下,他喊来御医,结果众御医只说她是欢爱过度,至于如何医治,却是束手无策的。 遂,他便在煎熬中陪伴着,愧疚地等待她醒来,或者,死去。谁能想到她醒来之后竟然忘记了之前的种种,主动向他示好,并且比之前更加妩媚娇美、耐人享乐。 尽管她忘记了父母惨亡,忘记了与他之间的恩恩怨怨,他的心却一直内疚不安。如今她又要为了成全他的霸业远走代国奔波冒险,不要说他离不开她的身体,单是心底的愧疚,就足够成为他阻拦她的动力。 “大帝若是不同意婉雅去代国助乌弥探取情报,婉雅宁愿毁了自己的容颜,免得被人当作一无是处、只会承欢的无知花瓶!”女人忽然杏目微瞪,口吻却坚强决绝到不容男人忽视。 乌托沉吟片刻,“你想去多久?” 女人听闻有的商量,遂一改怒颜,“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只要代国的情报刺探准确,婉雅就回来复命!” “本帝可以让你去代国,但你得答应一件事。”男人忧心忡忡地说道。 女人听闻,顿时欢欣雀跃,“不要说是一件,就是十件都可以呢!” ―――――――――――― 文文第一天上架,承蒙大家伙的关照,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欢迎亲们对本书内容多提宝贵一件哈~ 顺便求咖啡、求月票、求鲜花、求荷包~ 一品贱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代国,御乾宫,御书房。 青衣女子袅然站立在殿中,恭候皇上的差遣。 一大早,李韦就敲响她的房门,传了圣旨,从今天开始,她要继续为皇上奉茶,随时伺候圣驾。 此刻,龙岳枭正在专心致志地阅览奏折,他身后站着的李韦大致是因了昨晚熬夜的缘故,半眯着眼睛,萎顿地垂着肩膀。 终于,龙岳枭放下朱砂笔,看着刚刚批阅好的红字,“朕口渴。丫” 女子福了福身子,“皇上想喝什么茶?” 男子头都没抬,又操起一本奏折,“泡一盏你最拿手的来便是!媲” “遵旨。”语毕,袅着身姿走了出去。 稍顷,女子端着茶盘入内,将茶盏放到了男子的案头,“皇上请用茶。” 男子端起之后闻嗅片刻,“大红袍?” 女子点头不语。 男子品了一口香茗,瞥见了茶盘中放着的两颗精致点心,遂捏起一枚,放入口中。咀嚼之后,又以茶汁辅食,脸上的暖色便多了起来。 “这点心不是御膳房做的。”男子拂去唇角的糕点碎屑,“该不会是你做的吧?” 女子欣然点头,“正是奴婢做的。” “还算入得口。”又信手捏起另外一枚糕点,放入口中,接着以茶汤润口。 放下杯盏之后,晃了晃僵酸的脖子,“李韦,给朕按一按。” 声音不大,本就混沌着的大太监没有听到,仍旧沉湎在神游太虚的境界中。 “李韦――”声音重了许多。 大太监这才从梦中惊醒,“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求皇上饶命……” 完全是下意识的求饶,许是他自己也晓得不该在当值的时候睡着。 龙岳枭不耐烦地挥挥手,“滚下去死一会,有了精神再来伺候朕!” 李韦愣了一瞬,“皇上,奴才不倦了,请皇上息怒!” “朕让你滚下去死一个时辰,然后过来伺候朕用午膳!”说罢,回身就是一脚,踢在了奴才的胸口上。 被踢翻在地的奴才又爬着跪好,再三谢恩之后,惶然离去。 “皇上,请恕青笺多嘴。李公公没日没夜日地伺候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如此待他,有些伤人呢……”女子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打抱不平的心思。 暴君似乎习惯了她的语出惊人,并未勃然大怒,而是淡然望了她一眼,“你既然知道自己多嘴,索性就在他补觉的一个时辰里替他做了太监该做的活儿吧!” 女子未做思量,径自走到男子身后,将纤细的十指搭在男子的后颈,轻重有度揉捏起来。 “皇上觉得这个力道如何?”女子随口问道。 “嗯。”鼻子里哼出一个字。 女子继续按摩,男子继续批阅奏折,偌大的御书房静得只有纸张被翻阅的声音。 两刻钟后,女子的手指已然酸痛,遂放慢了揉捏的频率。 “怎么?累了?”男子虽然在问话,却不耽误挥舞朱笔。 “嗯,有点。”没有逞强,坦然承认。 “既如此,就过来给朕研磨朱砂墨。”难得一见的体恤有加,不似暴君风格。 女子遂挪开双手,边往案侧走,边十指交叉活动手筋。待手指没有那么僵硬了,便捏着朱砂墨的墨锭,缓缓地在砚台上研磨起来。 龙岳枭批阅完一本奏折,拿着白毫舔红墨的时候,不经意看了一眼女子研墨的手势,“谁教你如此研墨?” 女子怔了片刻,将险些脱口而出的“父亲”二字咽了下去,转而报出了“母亲”两字。 小怜跟她说过,相爷的如夫人也就是青笺母亲在世的时候,虽说是相府的丫鬟,却是出身名门的大家闺秀,只是因了家道中落,最后才沦为地位卑微的丫鬟。 然,是金子在哪儿都掩不住耀眼的光芒,这位落魄的女子不仅绣得一手好女红、做得一手好膳食,其研墨的手法更是高明。同样的墨锭,她研出的墨汁饱满凝润,没有一丁点细微墨粒,写出来的字都漂亮了几分。 自然,她是因了那一身的长技赢得了相爷的喜爱,而毋庸置疑的是,这些优点又是她的催命符,――在官宦人家,没有背景的女子,光芒越盛、性命越薄。 此刻,女子这般对皇上说,即便他真的无聊到去查实,也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男子听了女子的回答,并未再做批示,而是继续埋头看奏折。 女子的注意力却渐渐地被朱砂墨旁的药墨墨锭吸引了去,直至朱砂墨汁盈满了砚台,竟忍不住伸手去触摸药墨墨锭。 “成色如何?”男子虽未抬头,却对女子的行为一清二楚。 “上好的药墨,里面加了成色十足的冰片和少许麝香。”爱不释手地查看后,索性放到鼻尖去闻嗅,脸上满是沉醉的神情。 “哦?你懂药墨?”男子抬头,脸上略带吃惊的神色,“整个代国,除了朕,无人用药墨写字。” “这药墨本就是药非墨。皇上另辟蹊径,以墨锭为主,加了药墨,便成就了独一无二的墨汁。”女子莞尔一笑。 当年她的国学教授父亲在世的时候,也喜欢用加了药墨的墨汁写蝇头小楷,家中书房内皆是药墨的香气。可以说,她是闻着药墨的香气长大的。 只是没想到,一个暴戾到六亲不认的男人,竟然也会喜欢用这么风雅的墨汁来写字。 “告诉朕,那个传闻中的相府二小姐究竟是不是你?”暴君一反常态地和颜悦色。 “是奴婢。也不是奴婢。”女子的回答实在是太富哲理,说了跟没说差不多。 “照实说,别惹朕发火。”男子换了个奏折翻开。 “虽然悬梁未果,但之前的相府二小姐已然死去。现在活着的,是她的躯壳,魂灵已然换了全新的样子。”明明说的是事实,可听起来怎么都是玄而又玄的。 果然,男子现出鄙夷的笑意,“何必把事情说得那么玄妙!你只消告诉朕,自尽未遂,痛定思痛的你决心奋起反戈。如此而已。” 女子未做争辩,他说得不无道理。人总是要在被逼得无处容身的时候才能够置之死地而后生。 “相府的二小姐,研得一手好墨,是不是也该写得一手好字呢?”并非探询的语气,而是挑衅的口吻。 “奴婢的字,登不得大雅之堂……”女子推诿道。 语毕,放下药墨的墨锭,继续研红墨。 “无妨。朕要看,你只管写。”他龙岳枭想要做的事情,又怎么会半途而废。 “可是皇上,奴婢的字实在入不得圣目……”女子不愿意提笔,是因为那个痛苦不堪的过去。 也是在书案旁,母亲研墨,她和父亲在切磋书法。欢声笑语萦绕在书房内,哪成想明明平素里身体很强健的父亲就那么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之后就再也没有睁开双眼。 打那之后,她再也没有拿过毛笔,甚至连家里的书房门都锁上了,――那里变成了她和妈妈的禁地。 此时,暴君让她提笔写字,那个伤心的往事又冲她席卷而来。 “这样吧,”暴君抬起头,“若是你的书法写得不错,朕破例封你为宫中一品女官。” 女子凝眸以对,“奴婢不求做什么女官,只希望皇上能够饶恕奴婢曾经的怠慢之失,不要再对奴婢有偏见。” “这个不可能。一幅字决然改变不了你在朕心目中的样子,你若是想让朕对你改观,必须用言行来逆转。朕倒是可以保证,若是你的字真的不错,即刻就可以改变你在宫中的地位,从此后再不用伺候人。”男子面无表情说完,又低头去看奏折,大有“随便你”的意思。 “皇上,奴婢试试吧!”青笺心里清楚,若是想改变现状,闪避绝对不是办法,至少不能让暴君把她看扁了。 龙岳枭听闻,头都没抬,只是用手中的朱砂笔尖随意指了指桌案,大概是让她自己找笔墨纸砚。 女子便四下寻着,备齐了书法用具,将纸张铺好,磨墨、舔墨,下笔利落,毫不拖沓,挥毫如行云流水,眨眼间,“戎马倥偬”四个字一蹴而就。 “皇上,奴婢写好了,请过目。”轻声说完,将纸张扯着放在身前,于地中央站好。 男子又写了两个字,这才抬头看过来。待看到纸上那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之后,神色是凝重的。 “你跟谁学的书法?”没有对书法加以评论,反而问了这个问题。 “百无聊赖的时候自己写着玩打发时间的,入不得圣目,请皇上不要降罪。”她怎么可能告诉他,这书法同药墨的研磨一样,都是父亲亲自教授的。她现在是相府的二小姐,相爷虽则也算是文人,但怎么可能把这些知识教给一个庶出的女儿。 龙岳枭没有再追问,径自从卷缸里扯出一卷黄色的绢布,打开之后用朱砂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写罢,随手卷上,扔到她的脚前。 “虽然朕不相信你自学书法的鬼话,但君无戏言,你的字既如此好,朕就封你为宫中一品女官,主管御乾宫的宫人。当然,位在李韦之下。以后不消再做端茶递水的事情,可以任意于宫中行走。”语毕,低头阖上批阅好的奏折,又换了一本。 青笺愣在原地。 “还不谢恩?”男子头都没抬,依旧忙碌着手指。 女子跪下,将写着墨字的纸张摆在一旁,叩首谢恩。 “起来吧!书法拿走。”冷冷的,不近人情。 青笺口中称“是”,欲起身离开,殿门却被敲响。一个小太监匆忙跑进门,禀报皇上,六王爷求见。 皇上允了之后,喊住了女子,“你先留下。” 青笺便拿着字画和圣旨,在偏一些的角落站定。暴君明明让她躲着六王爷和九王爷,就不知道此时此刻又将她留下来是何意图。 稍顷,六王爷走进殿门。尚未躬身施礼,无意间见到了青色的身影,神色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然,瞬间又恢复了常态。 施礼之后,皇上赐座,兄弟俩一齐坐在了茶桌旁。 青笺便挪着脚步,预备去泡了茶来给他们喝。然,只走了两步,就被龙岳枭喝在了原地。 “你现在是女官,不必做奉茶的事情。”对女子说完,扭头向着门口,“来人啊,泡两盏绿茶。” 门外有小太监应旨,稍后就有人送了茶盏进门来。 “皇上,您刚刚说,青笺姑娘现在是女官?”岳桢忍不住问道。 “是的。朕刚刚封赏的。”似笑非笑,“六弟可否满意?” 六王爷脸上的肌肉隐隐地抽.搐着,“皇上取笑了,这件事怎么能与臣弟有关系!” 龙岳枭抿了一口茶水,转换了话题,“老六今日来见朕,是否对大婚事宜有何要求?但说无妨!只要你说,朕就会竭力满足你!” 他说这席话的时候,兄弟俩的余光都瞟着那个瘦弱的身影,似乎都在观察她的反应。 然,令他们失望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就如同没有听到龙岳枭的话。 “咳……”六王爷似乎有些失望,打了一个亮嗓,道出此行的来意,“皇上,臣弟是想跟皇上商讨一下迎亲事宜。” “迎亲?不是迎到代国和乌蛮国的边境即可吗?还有何需要商讨的?难道六弟想去乌蛮国迎亲?”皇上爆出一连窜的问话。 “不不!不是这样的!”岳桢赶忙解释,“臣弟的意思是,派什么人陪同臣弟一起去比较好。” “你想要什么人去迎亲呢?”收起了关爱的神情,脸色飒了下来。 “臣弟是这么想的,毕竟是迎娶乌蛮国的长公主,诸多的礼节是不能有差错的。首先,在迎亲的队伍中就得派遣一个有一点份量的女子,如此路上也方便照应长公主……”正式地看了一眼青衣女子,“既然皇上刚刚封赏了青笺姑娘为一品女官,想来姑娘去迎亲,是再合适不过的了!” 怎料皇上一点都不意外这个请求,他只是嗤笑一声,“即便一品又能怎样?还是贱婢一个!” “若是迎亲的队伍里没有女子相随,迎接到了长公主之后,长途跋涉的归途中总归是有不方便之处……”六王爷满脸为难之色。 皇上沉吟片刻,扭头看着女子,“贱婢,你能胜任此行吗?” 女子愕然抬头,仿佛两兄弟刚刚的所有对话她都未曾听到,“皇上说的是什么?” “由你跟随迎亲队伍,到代国与乌蛮国的边境去迎接乌蛮国的长公主,一路上需尽心尽力照顾好公主,以早日完成六王爷和公主的大婚之礼。这个差事你能胜任吗?”皇上耐着性子解释了一遍,然,最后追问的那一句,语气却重的不得了。 女子怔忡地看了一眼六王爷,又把目光凝回了皇上那里,“奴婢会尽力而为。” 话说得虽然不那么有底气,却也表明了想要为之的态度。 “好,既然你这么想去,朕就成全你,让你参与到迎亲的队伍中去!”语气冷得仿佛深秋早晨的凝霜。 六王爷听了,赶忙起身,躬身施礼,“谢皇兄成全!” 他只顾着低头施礼,却未曾见到哥哥脸上的那抹笑意,“只是,送亲的人选还要有一些变动。” “什么变动?皇兄只管吩咐!”岳桢的心情好得不得了。 “朕认为,你是堂堂的代国六王爷,怎么可以亲自去迎亲?这太不合常理了!朕决定,派出内卫司一半的侍卫去迎亲,再加上贱婢,已足够表示我大代国对此次和亲的诚意了!” “可是皇兄……”六王爷仿佛由巅峰坠到了潭底,支吾着想反驳,一时之间却茫然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 文文第一天上架,承蒙大家伙的关照,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欢迎亲们对本书内容多提宝贵一件哈~ 顺便求咖啡、求月票、求鲜花、求荷包~ 壮行之举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可是皇兄……”六王爷听了皇上的话,仿佛由巅峰坠到了潭底,脸色一变,支吾着想反驳,一时之间却茫然地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就这么定了,迎亲的人明日就启程去边境,早到总比迟到好。”龙岳枭起身,拍在弟弟肩头,语重心长,“朕也听说乌蛮国的公主容貌绝佳、聪颖可人,但你毕竟代表着代国的王室。即便再心仪于人家,也要端好了王爷的架子。等到大婚之后,有的是时间***帐暖,何必急在一时呢……” 说到最后,神色和语气都暧.昧了起来,好像他是个欢.场上的老手,在教弟弟如何泡.妞似的丫。 话已至此,六王爷只能无奈地点头,“谢皇上恩典。” “好了,朕批了半天的奏折,现在去御花园走走,然后去用膳。六弟,朕就不拉着你一同前行了,你精心准备大婚的事宜吧!”说完,也不管对方有何反应,径自迈步出了殿门。 然,出门之后,便面沉似水,驻足门外好一刻,直到听见了窸窣的说话声,这才拧着眉头离开。 其实,他前脚刚出门,青笺就对六王爷福了福身子,继而欲离开御书房。 然,只挪了两步,就被龙岳桢扯住手臂,停在了那里。 女子不解地凝眸男子,含烟美眸中噙满了疑惑,“王爷还有什么话要交代青笺吗?媲” “王爷”二字提醒了男子,他颓丧地松开手指,“难道得知我将大婚的消息,你一点心伤的感觉都没有吗?” “我……应该心伤吗?”女子不答反问,有些惆怅的语气。 这一问,问到了男子的心坎里。他转过身去,碎碎呢喃,“不要说你不是她,即便你是她,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难过……” “王爷说什么?青笺没有听清楚,请王爷再重复一次好吗?”女子跟随身后,望着高大的背影,蹙起娥眉。 男子猛然转身,脸上却恢复了儒雅之色,“本王是说,麻烦青笺姑娘车马劳顿去边境接乌蛮国长公主,实在是心中不安。” 女子一怔,眼前这个熟悉的雅致面孔又令她一度产生幻觉,然,对方梳起的长发和白色长衫还是提醒了她,——这里是古代。遂盈盈一笑,“王爷不必这么想,青笺能够离开皇宫一阵子,也是不错的福利呢!” “怎么这么说?难道宫里的生活实在不如意吗?”明知故问,仿佛抱怨的话由女子亲口说出,才能令他心生安慰。 女子却并未多说,只是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宫中毕竟禁忌颇多,出了宫就会自在许多呢!” 见六王爷不说话,一味毫无顾忌地看着她,便道了一个万福,抱着圣旨和纸张出了御书房。 出门之后,女子轻轻抚摸着心口。幸好,幸好对那张熟悉面孔的免疫力越来越强。 抬头望时,看见李韦风风火火地奔她走来,遂莲步迎上前去。 “公公睡醒了?”点头致意。 李韦没有回礼,只扯着她的衣袖闪到一旁,满脸担忧,“你是不是又惹皇上不高兴了?” 女子纳闷地摇头,难道暴君偷听了她与六王爷之间的对话?想来就算他再心胸狭隘,也不至于做出窃听的举动,毕竟是一国之君。 “得,还是别想了,随我去见皇上吧……”李韦做了个手势,颠颠儿地走在头里带路。 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全被刚刚走出门口的六王爷龙岳桢看在眼里,他的嘴角沁出一丝冷笑,眼神乖张得仿若他才是天下的主宰。 稍后,青衣女子已然来至正在用午膳的皇上面前,福礼之后,淡然立在那里,“皇上有何吩咐?” “你把朕说过的话都抛到脑后去了!”“啪”一声,将象牙雕花筷子摁在淡绿色的玛瑙桌面上,听得出强忍的怒意。 女子一怔,“皇上指的是?” 面对暴戾的人,无论何时都不能主动揭出自己有可能犯的错误,需要引导他率先说出来,如此才能选择好的应对办法。正如高手过招,敌不动我不动,静观其变总是对的。 暴君不说话,却能听到他在喘粗气。数秒钟过后,他伸手指了指眼前的空酒杯,“给朕斟满!” 李韦赶忙将酒壶提在手中,趋步上前准备斟酒。 “让贱婢来!你放下酒壶,下去歇息。”将空酒杯往前推了推。 “皇上,一直以来都是由奴才一个人伺候皇上用膳的,今儿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奴才做错了什么?若是如此,还请皇上……”李韦苦着脸,做出一副生怕被遗弃的神情。 “死出去!”暴君粗鲁地打断了大太监的话。 李韦委屈地看了青衣女子一眼,走到她面前,将酒壶递给她,小声叮咛,“好生伺候皇上……” 女子点头,接过白玉酒壶。大太监又瞄了主子一眼,落寞离开。 青笺款步来至桌旁,纤细的十指提壶按盖,将小巧的翡翠酒杯斟满了琥珀色的美酒。随即,往后挪着脚步。 “再斟一杯!”冷冷地扯住了她的步子。 女子上前,拿过桌子上的一枚空酒杯,斟满了酒水。欲再度后退的时候,又被喊住。 “坐下。”暴君指了指对面。 女子未动,“皇上,奴婢不可以与皇上平起平坐,那是死罪。” “朕让你坐你就坐。若是不肯,直接领受死罪吧!”拿起筷子,钳了一枚“翡翠虾仁”,放在口中慢慢咀嚼。 盘桓再三,满面无奈的女子袅然走至对面的位置,静静地坐了下来。 虽说是专门给皇上用膳的桌子,却并非大得夸张,菜品也不是很多,但还不至于寒酸,凉的、热的、红的、绿的,大致十几种的样子。 龙岳枭微微欠起身子,两根手指拈起酒杯的杯脚,长长的手臂伸直,再落下,那杯新倒的美酒就稳稳地落在了女子面前。 “喝了它!”重新落座之后,龙岳枭漠然吩咐道。 女子愕然而视,美眸中含着诧异,“皇上,奴婢不会喝酒。” “朕亲自递到你面前的美酒,你竟然敢不喝?”口吻中没有怒意,仅仅是质疑。 “可是皇上,奴婢真的不会喝酒!”她不会告诉暴君,她对酒精过敏。若他听到“酒精过敏”这个词汇,想必又要追问再三,要是回答得不够天衣无缝,定是又要横生枝节的。 酒精过敏倒是栾诗音和岑青笺的一个共同之处。 栾诗音第一次发觉对酒精过敏是在十六岁生日那天。因了心情好,父母亲允许她喝了一杯红酒。结果就是这么一杯酒,却险些要了她的性命。入口没有几分钟,她的脸颊、脖子和双手就陆续起了许多红疙瘩。深谙医理的母亲即刻判断出是酒精过敏的症状,遂连忙将她送到医院去。没想到,路上她就出现了昏迷的状况,到了医院,急救了几个小时,医生才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从那以后,不只是各类酒水,就连用料酒做佐料的美食她都不再触碰,实在是那一次的经历太过凶险。 而岑青笺对酒精过敏则是小怜亲口所说,自然,她不知道“酒精过敏”这个病症。临进宫的前一晚,小怜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沾染美酒,当心像那次喝酒之后惹起了一场来势汹汹的红疹。由此,她便判断青笺也是酒精过敏。 然,一句“不会喝酒”怎么能够推掉皇上的“赏赐”! “只这一杯,不会喝也得喝!”龙岳枭端起自己面前的杯子,“明日你要随同迎亲队伍去边境,这杯酒算是壮行的酒!只有出征的将士才配朕来敬酒,而朕登基以来,并无战事发生,因此,这杯酒是朕敬人的第一杯酒。你若是不喝,便是死罪!” 女子为难地看了看眼前的酒杯。杯子不大,想来酒的容量也没有多少,即便是过敏,也不会有太糟糕的状况吧!若是不喝,暴君定会治罪于她,索性喝了吧,活罪总比死罪强。 于是,她端起了酒杯,微笑着举向皇上,“既如此,奴婢就舍命谢恩,饮了这杯酒。” 龙岳枭扭头嗤笑,“喝杯酒也要做出如此壮烈的姿态,矫情!” 再回首时,女子已经在仰脖喝酒,雪白的颈子便完全暴露了出来,衬在矮领的青衣内,煞是娇美。 男子把目光挪开,一饮而尽自己的酒水。 女子放下酒杯,翩然站起,“皇上,奴婢得告退了……” 她得趁着酒劲儿还没发作,赶紧去找一些蜂蜜冲了温水喝下去,但愿这样能够缓解酒精对身体的侵袭。 “等等,朕还没有说完!”暴君并不肯放她走,还随手指了指被她带到面前的酒壶,要她为他斟酒。 女子没有办法,只能留下。然而,提着酒壶走了两步,她就察觉到过敏症状已然开始。 “不要,千万不要……”她在心里念叨着,来至暴君身侧,为他斟满了酒杯。 “朕得跟你交代一些事情,”龙岳枭提着酒杯,望着澄净的琥珀色酒液,“这次去边境迎娶乌蛮国的长公主,你代表的是代国,因此就要拿出大国的风范来,凡事都要不卑不亢,不能卑躬屈膝、更不能奴颜谄媚。” “是。”女子轻声回答,声音有一丝沙哑。 “另外,此次与你同行的都是内卫司的侍卫。你若是敢媚惑他们,朕定不宽恕!若是被朕知道你言行不检点,不止是你要死,就连带队的侍卫长也不能苟活!听见没有?”说这段话的时候格外义愤填膺,就好像事情已经真是发生了一样。 然,这一次女子没有乖巧回答。 龙岳枭等不到回答,遂不满地扭头看了宫婢一眼。孰料,这一看却倍感意外,禁不住皱眉摇首。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他将端着酒杯的手伸出食指,比划了一下。 女子抚摸着通红、滚烫的脸颊,嗓音较之刚才更加沙哑,“刚刚已经向皇上禀报过了,奴婢真的不能喝酒。” 男子回头仔细端详着酒杯,“一杯酒而已!朕喝它两三坛都没有醉意,缘何你喝了一小杯就如此状态……” “皇上,”女子的身子已经开始摇晃,“请恩准奴婢回去……” 话没说完,青色的身影便向后倾倒,宛如风中的断线纸鸢。 男子眼疾手快,一把挽住她的蛮腰,将瘦削的身体揽入自己怀中。 “你这是怎么了?”这一次,他没有指责她在演戏。 脸颊、脖子和双手上的大片红疹可不是演出来的,很显然,她真的不能喝酒。 再探她的鼻息,已经十分微弱。他想了想,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红色小瓷瓶,打开封塞,倒出一颗紫色的小药丸,捏开她的嘴巴,将药丸放入唇中,随即点了她脖子上的穴道,但闻轻轻的“咕噜”声过后,药丸滑入了女子的胃腹。 稍后,皇上的专用御医被请到了御乾宫,而此刻,早已昏厥的女子已经被抱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自然,阖宫又传起了“皇上将醉酒宫婢抱回宫人房……”这样的见闻。 把脉之后,神医为女子开了一副调理的方子,然后又禀报皇上,她以后再也不能沾酒,否则性命不保。说完,施礼离开。 神医就是神医,仰仗着无人能及的医术,在皇帝面前照样个性十足,从不奴颜婢膝。 摒去众人,屋子就剩下了淡然而坐的皇上和惊魂未定的李韦。 “皇上,该不会是有人对您投毒不成,青笺姑娘成了替死鬼吧?”大太监又发挥他的细腻长项,神秘兮兮地猜测着。 皇上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难道你没听到神医刚刚说过的话吗?她这是醉酒所致。” “醉酒?一个姑娘家,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就不要勉强嘛……”话茬戛然而止,因了幡然醒悟,青笺的酒一定是皇上赐的,否则她怎敢与皇上共饮! 见皇上不说话,便以催促小太监好好煎药为由,识趣地退了下去。 屋子里静了下来。 龙岳枭忽然伸出手来,以指肚轻轻触摸着女子脸上的红疹,“明知自己喝过酒之后会有这般反应,缘何不再求一求朕呢?难道在你心目中,朕是那般的不通情理吗?” 女子没有意识,自然不知道她心目中的魔头正以这样一种方式表达着歉意。 龙岳枭还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李韦叩门禀报,说是六王爷前来探视青笺姑娘。 男子的神色随之一冷,毫不留恋地抽回了手指,随即,眯眼看着榻上的女子,洁白的牙齿狠狠地咬了一下敦厚的嘴唇。 “传——” 随即,房门打开,六王爷脚步匆忙走了进来。 草草地向皇上施礼之后,他便奔到榻边,揸着双手观察着尚未苏醒的女子,“怎么会如此憔悴!她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 没等他把话说完,龙岳枭接了话茬,“是喝酒所致。” “天呐,她是不能喝酒的!”六王爷脱口而出这句话。旋即便意识到了此话的严重性,遂换了语气,“我是说,好多女子都不能喝酒的,一喝酒就会出红疹……” 龙岳枭乜斜着榻上榻下的两个人,难掩胸中的厌恶感,“神医来看过,并无大碍,以后别再沾酒即可。” 岳桢点点头,脸色却渐渐明媚了起来,“也只能如此了。这种红疹大致要十天左右才能消退,想来青笺姑娘要缺席迎亲之行了!” 皇上听闻,却笑着摇摇头,“贱婢坚强着呢!如此执着于权势的一个人,怎可放过领受功绩的大好机会!朕决定成全她,迎亲之行非他莫属!” “可是皇上……” “够了!朕意已决!”瞥向榻上的女子,满脸阴鸷之色。 ———————————— 文文第一天上架,承蒙大家伙的关照,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欢迎亲们对本书内容多提宝贵意见哈~ 顺便求咖啡、求月票、求鲜花、求荷包~ 缠离冷弃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乌蛮国,皇宫。 天色已然大亮,幔帐内却依旧春.色.撩.人。偌大的床榻上,两个袒裎的身体交缠在一起,像极了两条交.尾的蛇,或跳跃、或蠕动,耳鬓厮磨,久久不肯分离。 终于,女人从男人的身下挣脱,大口喘着气息,瞪着失神的眼睛,宛若失水的鱼。 男人却依旧做趴伏状,眼神里藏着许多惆怅,目光逮着女人的娇躯,眷恋无比。 “大帝,再有一个时辰,婉雅就要启程了,饶过婉雅好不好……”女人将散发着蜜糖气息的身子靠近了男人,声音滑腻,一如汗湿的身体。 男人叹息着侧卧,将女人拥入怀中,“此次分别,至少要等个一年半载才能再度相见,本帝都不知道要如何度过这么多的日日夜夜……媲” “大帝,男子汉不可拘泥于儿女情长!”女人做娇羞状,取笑男人的痴情。 “可是本帝是个正常的男人,那么多天的孤守,岂不是要憋死?”口吻很像委屈的孩子。 “嘻嘻……”女人挣脱怀抱,假嗔着戳了戳男人的额头,“就知道大帝会有需求,所以,婉雅在调教乌弥的时候顺便带了几个宫婢。她们虽然样子一般,但个个身材娇翘,加之学了婉雅的一些个手法,总归是能够给大帝一些安慰的。榻上欢新鲜最要紧,大帝可以一一品尝。” 男人听闻,并未有喜悦的神情,倒是稍显意外,“美人儿,缘何你竟愿意让别的女人与本帝共赴巫山,难道你都不吃味吗?” 女人怔了一霎,随即嘟起嘴巴,“大帝以为婉雅真的想这么做吗?还不是担心大帝没有婉雅在身边,长夜漫漫太过寂寥。婉雅的一片用心,全都是为了大帝着想……” “婉雅,本帝能够遇到你,真是几世修来的福分……”男人动情地再度拥紧女人,眼中竟然弥漫着雾水。 窝在怀中的女人冷冷地露出微笑,不屑中透着得意。 稍顷,女人再度从男人怀中挣脱,“大帝,婉雅得起身绾发、上妆去了,总不好错过启程的时辰……” 男人听罢,一把将女人摁倒,结结实实地压在身下,“不要,再给本帝一次……” 语毕,根本不待女人有所反应,狠狠地刺了进去。 “大帝……”“嘤嘤”声又腾了起来,女人的身子在床榻上颠簸着,撩人的春.色荡漾在娇艳的脸蛋上。 许是悲情所致,许是太过激动,很快,男人就偃旗息鼓、翻身下马。这一次,他没有再与女人纠缠不休,而是裸.身跳下床榻,一把将同样未着片缕的女子打横抱起。 “大帝,您还要做什么啊?”苏婉雅做出惊愕状,光滑的手臂紧紧地搂住了男人的脖子。 “本帝要与美人儿再洗一次鸳鸯浴……”边说边向里间走去,――那里是不久前专门为苏婉雅建造的超大沐浴池,平素供她洁.身沐浴用,两人也经常在里面洗鸳鸯浴、做水中嬉戏。 女人听闻,心知男人实在是迷恋与她之间的鱼水之欢,一股子满足感与成就感便潜了上来。于水中承.欢索爱,动作和声音便更加卖力,以至于男人再抱着她从沐浴池出来的时候,竟然脚步踉跄,一副虚脱状。 终于,在启程时辰到来之际,男人牵着女人的手来至宫门口。 长公主乌弥和身后庞大的送亲仪仗已经立在那里等候。少女身着淡粉色的长裙,鹅黄色的束腰,衬得腰身格外纤细;加之姣好的容貌、无瑕的妆容,看上去便宛若天仙下凡。 然,长公主再娇美都不及大帝的女人吸人眼球。 但见她一身大红色纱衣,头戴金孔雀头饰,面色皎白,黛眉纤细,樱唇艳红,摇曳在大帝身侧,千娇百媚。 不知情的人定会以为红衣女人才是新嫁娘,而淡粉色长裙的少女不过是女人的陪嫁丫鬟。 而大帝所表现出来的,也是本末倒置的关怀。 他走到女儿面前,轻轻抚在她的肩头,“乌弥,父亲知晓此次代国之行并非你心甘情愿,为父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不管将来能否成功,你的功绩都将记在乌蛮国的史册上。记住了,到了代国,凡事都要与婉雅姐姐商量,一切以她的意见为准绳,――她比你年长,又见多识广,眼界开阔,定会对你大有裨益的。女儿,乌蛮国的兴衰就交付在你的身上了!” 乌弥淡然一笑,“父亲放心便是。” 只几个字,却透露出了对父亲的怨怼。试想,从古至今,哪一位和亲的公主不是对自己的父亲心存怨怼呢!明明可以在自己的国家选择一位情投意合的夫君,却因了高贵的公主身份,不得不牺牲掉爱的权利,远嫁他乡,做一个陌生男人的新妇。若是和亲之后两国交好,公主自是受到礼遇,即便得不到真爱,总归还有地位可保;可若是两国交恶,公主的境遇将惨不忍睹。 然而,乌托此刻的心思全都在自己的女人身上,根本无心也无暇去体会女儿感受。 大手在女儿的肩头用力抓了抓,便放开了。随即,于众目睽睽之下,转身拥住了红衣女人。 “美人儿,你说过的,至多一年时间。若是一年之期已到,而这个计划又没能实现,你务必带着乌弥速速回来。”一国之君小声叮咛,此刻他所想的竟然是计划失败之后的事情。 女人妩媚一笑,翘着脚尖,将红唇附在男人的耳畔,“大帝只管放心,婉雅会守住自己的贞.洁,将干净的身子留到与大帝相见的那一天。到时候,大帝将不费一兵一卒,踏平代国,一统天下!” 男人并未被女人的话所振奋,他苦笑着摇摇头,“本帝确实担心,以你对男人的需求……” “大帝――”女人嗔怪着斜视男人,“难道婉雅就那么不值得大帝信任吗?若真的如此,大帝就为婉雅穿上‘贞.洁裤’吧!将婉雅的身子锁在刑具里,钥匙捏在大帝手中,如此大帝才会彻底安心。” 虬髯男人稍微一愣,随即将指头摁在女人的挺翘鼻子上,“不许胡说!本帝宁可你控制不住情.欲而与别的男人欢好,也不愿用那种残酷的刑具来拴住你。” 听罢,女人激动难抑,一头扎进男人的怀中,美背耸动着,隐隐的啜泣声回荡在男人的胸膛。 “好了好了,美人儿,本帝相信你还不成吗?”男人将女人从怀中拉了出来,大手擦拭着粉面上的泪痕,“本帝等你,等到与你相见的那一刻,定封你为后!” 这时,有内官上前来悄悄提示,再耽搁下去,启程的吉时就错过了。 虬髯男人不得不放开女人的香肩,扯着她的手,将她送上了大红色的轿辇。 随即,牛角争鸣,喜炮响起,宫门口热闹得欢腾莫名,送亲队伍簇拥着红色轿辇渐离宫门。 蓦地,虬髯男人猛然扯过门口侍卫的马缰绳,翻身上马,驰骋着赶上了轿辇,随即,以缓速跟在轿辇一侧。众侍卫怔了一霎,也纷纷上马,追逐向前,拉开距离跟在大帝身后。 “父亲……”轿辇内的乌弥听到了马蹄声,打开帘子向外望着。 苏婉雅却冷冷地拉着她的手臂,放下了轿帘。 “是父亲……”乌弥的眼睛里噙满泪水,对女人的这种冷漠表达着微怒的情绪。 “大帝本就不舍得你走,若是此刻你表现出太多的恋恋不舍,他的心里会更加痛楚。”女人如是解释道。 乌弥扯出丝帕,擦了擦刚刚盈出眼眶的泪水,“父亲舍不得的是你吧!” 女人不语,眼神迷离着看向叠得整齐的锦缎被子,心思却飘到了不知名的地方。 隐约的马蹄声一直萦绕在轿辇周围,直至出了皇城,奔赴辽广的开阔地,马蹄声纷沓着停了下来。 “你二人要互相扶携――!婉雅,本帝等着相见的那一日――!”乌托粗犷的声音从轿辇后方传来。 “姐姐……”乌弥眼巴巴地看着女人,“不如下轿与父亲再次话别吧……” “不必!那样只会让彼此更难过……”女人歪着身子躺倒在软塌上,随即,阖上杏目。 “父亲……”少女啜泣着呢喃,她无法做到如女人那般冷淡,终究是父女连心的。 “与离别相比较,我们将要面对的勾心斗角和尔虞我诈更需要耗费心神,莫不如养好精神,做好心理准备,如此才不辜负大帝的隐忍和期许!”女人一席话,听起来十分入理。 少女渐渐收起了悲戚之色,静静地躺在自己的榻上。 轿辇内部很宽敞,是乌托为了让两个女人相对舒适地度过这十来天的车马劳顿而特意打造的,里面不仅有两个分开的软塌,还有梳妆台、茶桌和洗浴间,在洗浴间里甚至还预备了一个超大的浴桶。 距皇城到边境,大约需要五天的路程。为了减少在路上颠簸的时间,乌托特准送亲的轿辇以六匹马驾车,规格达到了帝王的标准。如此,轿辇只要在路上走行四天时间,就能够到达边境,与代国的迎亲队伍会合。 这四天中,苏婉雅对乌弥的态度与宫中时相比,竟冷淡了许多,这令第一次出门在外的乌弥有些无助。不过,一想到人家为了代国的昌隆,竟然舍弃了荣华富贵,甘愿身处险境,少女的心便添了斗志,对婉雅的冷淡也就不觉得怎样了。 ―――――― 微微摇晃的轿辇之上,青衣女子已经昏昏沉沉睡了两天。 迎亲的队伍逐渐行至山区,颠簸的道路令行进速度有了大幅度的降低。马匹可以躲过山间的碎石,木质的轮毂却经常被石块硌住,遇到大的就要停车拿开,遇到小的虽然能够过去,轿辇却更加摇晃了。 终于,一次大的晃动过后,女子“嘤咛”着醒了过来。 含烟美眸睁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奢华的内饰,――轿辇内壁全部被天蓝色冰纱所覆盖,在初夏时节给人以无比清凉的感觉。而一大一小两张软塌上,则齐整地摆放着蚕丝锦缎被子,颜色是一应的鹅黄色。 还没有看完所有的摆设,女子便看到了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未及出口问询,对方已经转过身来。 “丫头,你终于醒了。”温暖的笑意布满了整张脸。 女子支撑着坐起,“凌舜哥,怎么会是你?” “皇上下旨,令我做这次迎亲的侍卫长。如此,倒是可以一路上照顾你。”很自然地伸出手,将女子鬓边的一缕乱发掖到她的耳后。 女子竟不觉得此举唐突,无力一笑,“哥,有你相伴,青笺什么都不担心了。” 然后,又躺了下去,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你都睡了好几日了,难道还困倦吗?”凌舜走到茶桌那里,倒了一杯茶,在茶盘中放了两块点心,竭力保持住平衡,端着来至榻边。 “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吓人,除了睡觉,也没有什么别的消遣……”女子的声音闷闷的。 终究是个姑娘家,即便再淡定、再坚强,面对容颜变丑,都会心存芥蒂。尽管她脸上的红疹只是一时的,却也会影响到心情。 “谁说你吓人了?只不过脸上多了几粒红疹,看起来倒是添了几分可爱呢!”坐在榻上,柔声哄劝,“来吧,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先喝点水,用几口点心,不然身体会吃不消的。” 青笺睁开双目看着凌舜,一副小女儿状,“非吃不可吗?我不喜欢吃甜食。” 凌舜郑重点头,“是的,非吃不可。你现在可是堂堂一品女官、皇上钦定的迎亲使节,若是在路上饿昏了,传出去便是我这个侍卫长没有照顾好你。先不说皇上是否会降罪,单是我自己都会心里不安的。” 女子嗔怪地蹬了他一眼,“不就是吃个点心吗,看看你,满嘴的大道理。” 遂坐起身,拿着点心放进嘴巴,然后用茶汁送下去。 “丫头,你真的变了好多……”凌舜忽然感慨道。 又提到了青笺不愿意多说的话题,她只能敷衍着笑了笑,“是么?” 凌舜露出鼓励的微笑,“不管是以前那个笨笨的、傻傻的却又不失可爱的丫头,还是现在这个聪颖的、倔强的、机敏伶俐的丫头,都是好姑娘。” 女子又喝了一口茶,忽然满脸的兴致勃勃,“哥,死而复生之后,有好多事我都忘掉了,你能不能讲一讲我以前都发生过什么样的事情?” 男子一怔,旋即微微摇首,“怎么会忘记了呢?” 青笺耸了耸肩膀,“或许是被白绫勒得丢了记忆吧!” “哦,原来如此。”凌舜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即露出难色,“其实也没发生过什么,无非都是一些小事情。再说,我虽然常去相府,却不是住在那里,许多事情我都不甚知晓……” “是不是从前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丢人的事情?”女子猛然逼问道。 凌舜下意识点头,又慌乱地摇头,“没有……就是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也不是太丢人……” “也不是太丢人?就是丢人,对吧?”将茶盏放在托盘上,“哥,给我讲一讲,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我的事情都告诉我。” “好吧!”凌舜直视着青笺的眼睛,“我若是说出来,你可不要太介怀。” 女子严肃地点头,“哥,你就放心说吧。” “咳咳……”凌舜清了清嗓子,“你生下来就有些……不够聪明,在如夫人过世之后,你的脑子似乎……似乎就更不灵光了……” “说重点,我要听具体事例。”青笺打断了凌舜的支支吾吾。她得知道,相府二小姐在整个皇城是怎么个声名狼藉。 ―――――――――――― 文文第一天上架,承蒙大家伙的关照,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欢迎亲们对本书内容多提宝贵意见哈~ 顺便求咖啡、求月票、求鲜花、求荷包~ 声名狼藉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说重点,我要听具体事例。”青笺打断了凌舜的支支吾吾。她得知道,相府二小姐在整个皇城是怎么个声名狼藉。 “具体事例……”凌舜做思考状,“大约在前年的元宵节,你被突然引燃的炮仗吓得……” “吓得怎么了?快说啊――”青笺急切追问,对凌舜的戛然而止有些不满。 “失了禁……”男子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到。 “啊?”女子听罢,原本就带着红疹的小脸更加红润,忍不住质疑这件事的真实性,“这、这……怎么会?我怎么可能胆小到那个地步?更何况,元宵节时值隆冬,即便真的是那个、那个了,穿那么厚的衣裙,也未必会被人看到啊……丫” “这件事是真的。当时、当时你脚下的雪地上都是水痕,淡黄色的水痕……是我亲眼所见……”吞吞吐吐的样子,仿佛出糗的那个人是他自己。 女子差点被噎到,情急之下喝了一口压惊茶。稍微安定了心神之后,勇敢地看向男子,“还有什么丢人的事情,都告诉我吧!我能扛得住……媲” 男子用袖口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微汗珠,“丫头,其实你能够忘掉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又何苦再去忆起……” “说吧,我想知道。”她必须知道收纳她灵魂的这具皮囊过去是个什么状态,如此才能知晓还需为“青笺”做些什么,也算是对她的一种回报。 男子见她态度如此坚决,忖了片刻,决定和盘托出。 “还有,前年秋天,你与紫筠一同去‘法云寺’上香。在下山的途中,你见崖上有一朵盛放的花儿,非要攀援上去采摘。众人自然反对,可你还是爬了上去。花儿是采到了,人却挂在崖上进退两难。后来,寺里的一位高僧出手相救,谁料你竟然大肆辱骂人家对你意图不轨、并且还抗拒接受施救,结果……结果那位高僧救下你之后被你打落了山崖,虽然保住了性命,却跛了一条腿……”看到女子落寞的样子,便又加了一句,“这件事没有几个人知道的。” “还有呢?”女子有些泄气,却还是坚持要了解真相。 “这个……还有就是,去年的乞巧节上,举行乞巧仪式的时候,你的衣裙忽然被烛火点燃,差点烧死……当时你身上的衣服都引燃了,为了救你……没办法……没办法、不得不脱去了你的衣衫……不过你放心,脱掉的只是外衣和中衣,你身上还有亵衣……和亵裤……”说到后面,言辞含混不清,眼神游离,不敢与女子对视,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 “你怎么对这件事的细节了解得这么透彻,难道当时你又在场?”瞪着美眸,逼问满头大汗的男子。 “我……是的……我在场……你的衣服就是我脱的……”随即挥着双手以示清白,“我只是帮你脱掉着火的衣衫,并未触碰你的身子……” 解释的当口,脸色红得像喝了高度烈酒。如此表现,倒是给人一种越描越黑的感觉。 “还有呢?”青笺垂头丧气地伏在榻上,身心都深受打击。 失禁、不知好歹、当众出糗,这些就连未来女子都无法容忍的遭遇竟一一发生在了“青笺”身上,想来这个姑娘在京城真的是“臭名昭彰”了,估计再也不会有比这些更丢脸的事情了。 “基本上没别的了……”男子做出坦荡荡的表情,以证实自己已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其实他还有一个秘密没有说。不是因为那个秘密比失禁还要严重,而是因为牵扯到了他。为避免尴尬,还是守口如瓶的好。 “真的没有别的了?”青笺问得很没底气。 若是普通百姓家的姑娘做了这些出格的事情,顶多遭个一年半载的嘲笑,过三过五的也就渐渐被淡忘了。可她是相府的二小姐,甭管嫡出还是庶出,终究是代表了相府的一个层面。如此,便可以理解紫筠为何那么痛恨她了。 她不知道,以前紫筠对她恶语相向,多半是因为她屡次为相府丢脸、对她厌弃所致。 如今的岑妃,对青笺的怨恨几乎翻倍,却都源于一个男人,一个拥有至高无上权利的男人。 自打被茶汁烫伤又错抹了药膏,卧病在床的岑妃一直心绪郁闷,加之各种关于皇上和她妹妹的风言风语时不时地刮进耳朵里,遂恼怒之下,看什么都不顺眼。如此,伺候她的宫人们就遭了殃。 非打即骂是必然的,最过分的是她竟然私设刑堂,责令几个年纪大一些的太监将一个刚刚行了宫刑进宫没多久的小太监扒.光示众,原因竟是这个小太监在她上妆绾发的时候多看了她一眼。 “已然变成了太监,竟然还心存秽念,本宫就让所有人都看到你的隐秘所在,令你彻底断了欲.念!”望着被扒.光了的残破身子,岑妃竟然没有回避,而是恶毒地说了这么句话。 当时,瑶华殿里男男女女大约二十个宫人排成队绕着走过被仰面绑缚在板凳上的小太监,每个人必须目不转睛地盯着小太监的下身,不得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一个宫婢因了羞怯的缘故,走到小太监身旁的时候,将目光垂在了地上,结果被岑妃发现,竟然挨了几十个耳光,牙齿都被打掉了一颗。 众人纷纷猜测,受了凌辱的小太监事后一定会想不开,重则轻生,轻则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哪里想到,岑妃命人将刚刚才做完展览品的小太监释放,这厮便光着屁股跪在地上,嚎啕着感激岑妃的不杀之恩。 “娘娘大恩,奴才有话要单独对娘娘说!”小太监说完,撅着屁股叩首,瞬间便露出了某个隐.秘的部位。 周围的人看似面无表情,实则已经被他这个颠覆性的姿势雷得外焦里嫩了。 岑妃挑起黛眉,“哦?难道是不甘于被本宫惩罚,想要伺机报复吗?” “奴才不敢!奴才是真的有要事想跟娘娘禀报……”头都没抬,继续保持撅着的姿势。 “你们都下去,翠儿留下。”岑妃挥手之后,慵懒地歪在金丝绸缎软榻上。 随着众人悉数退下,小太监抬起头来,凝着笑脸看向主子,“谢娘娘!” “说吧!”接过翠儿递来的珍珠粉做的甜羹,用白玉汤匙舀着,放到口里细细品味。 小太监晃着赤.裸的身子,用膝盖做脚,向前挪了几步。 岑妃蹙了蹙眉头,给了翠儿一个眼神,翠儿便从地上拾起小太监被扒下来的衣衫,扔在了他身上。 “谢岑妃娘娘体恤!”一边胡乱地往身上套着衣服,一边不忘拍马逢迎。 “有什么话赶快说,本宫没有工夫和你这种贱人瞎耗……”继续吃汤羹,看起来却是百无聊赖的样子。 小太监再度叩首,“娘娘,奴才要说的第一件事,便是恳请娘娘饶恕奴才无法抗拒您的美貌,因此才偷看了娘娘的尊容。这绝对不是觊觎,更不是亵渎,而是源于奴才对娘娘的仰慕之情。若是娘娘非得禁止奴才再欣赏您、仰慕您,那就只能挖掉奴才的双目,否则,奴才是万万无法控制自己的。不,即便挖去了奴才的双目,娘娘的风姿已然印在了奴才的心里,唯一的办法便是杀了奴才……” 说到最后,竟然一度哽咽。 站在一旁伺候着的翠儿微微颦眉,把目光挪向岑妃,却见主子依旧不疾不徐地品着羹汤,令人无法预计她接下来究竟是否会发怒。自打十岁入相府做主子的丫鬟,直到作为陪嫁入宫相随,翠儿对主子一向惟命是从,只知服从不问缘由。她心中深知,以她的资质,是绝对没办法猜到主子的心思的。 “继续说――”岑妃看似不耐烦地催促道。 翠儿满腹意外,却只能缓缓垂首,她已经练就了把情绪压在内心深处的好功夫,如此,方可少受主子的厌恶,虽不至于大富大贵,却也可以确保无虞。 小太监不厌其烦地再次叩首,“奴才要说的第二件事,是关于娘娘的现状的。眼看着皇上自打封妃之日起就再也没有来过瑶华殿,奴才真是为娘娘担忧……” “用得着你担忧吗?皇上那是太繁忙了,最近不是一直为六王爷张罗婚事嘛,自然无瑕到本宫这里来……”死鸭子嘴硬,到底还是不愿意承认自己已为新妃却并未承.宠的糗事。 “是是,奴才该死,不该以卑微的眼界去看待娘娘与皇上之间的情意!可是娘娘,奴才多么希望皇上每日里恋着娘娘,无论多么繁忙都来探望娘娘啊!奴才更期盼娘娘早日怀上龙裔,为代国的皇室再添新枝。若早日达成愿望,娘娘便是代国的一大功臣,奴才们也会跟着受到裨益的!”小太监一边声情并茂地阐述自己的“愿望”,一边拿细狭的小眼睛瞟着榻上的人。 这一席话如涓涓细流,丝丝渗入岑妃的心扉,烦躁之意涌了上来,将珍珠粉羹随手放到一边,捏着团扇胡乱扇风。 “娘娘稍安勿躁,奴才说这些,不是给娘娘添堵,而是要为娘娘解忧……”故意不往下说,半遮半掩的样子。 “你一个小太监,会有什么解忧的办法?”岑妃的目光在太监的胯.间扫了扫,满脸的鄙夷和轻蔑。 小太监竟然不以为耻,讪笑着又往前爬行几步,“娘娘,奴才有一个妙方,管保娘娘得了之后会挽住皇上的身和心……” “是么?说来看看……”伸出手指查验着寇甲,看似并不在意,实则已然竖起了耳朵。 “是这样的,娘娘……”太监有些迟疑,瞥了一眼翠儿,又回望岑妃。 “翠儿是我的亲随,有什么话只管道来,无碍的。”耐着性子解释了一句。 “是,奴才这就细细道来。”小太监的神情忽然诡异起来,细狭的眼睛竟放出了熠熠的光芒,“娘娘可曾听说过情蛊?” “情蛊?”岑妃的身子僵了一下,随即坐直了身子,“那是什么东西?” “那是一种可以控制人心的蛊毒。施蛊的人一旦使用密语,受蛊的人便会俯首帖耳,任由摆布。它的最厉害之处在于,”太监伸出舌头舔.舐了一下干枯的嘴唇,喉结耸动着,“受蛊的一方会对施蛊人产生**上的依赖,只要他动了欲.念,必定要与施蛊人交.合,否则他就会痛.痒难当,生不如死……” 然,岑妃却并未立刻被这个邪魅的说法所蛊惑,她猛然拍了一下软塌的木质榻沿,“大胆奴才,竟敢怂恿本宫用蛊毒来胁迫皇上,你当真是不想要自己的狗命了!” 小太监哪里想到岑妃会突然翻脸,遂如“磕头虫”一般不停地叩首,嘴里念叨着求饶的字眼。 岑妃见状,乜斜着地上的半.裸太监,忽然话锋一转,“你叫什么名字?” 太监不敢抬头,依旧不停叩首,“奴才的本名叫做金穗。若是娘娘不喜欢,请娘娘再赐姓名!” “名字倒是还可以。这样吧,以后你就叫做小穗子,跟翠儿一起近身伺候本宫。”扬着下颌,高高在上地藐视着地上跪着的没了尘根的男人。 金穗愕然抬头看着岑妃,似乎被这个决定震撼到了。 “怎么?你不想伺候本宫?”榻上的美貌女人瞪大双眼,声音虽不高昂,却是质问的口吻。 “小穗子,还不赶紧谢恩!”翠儿适时提醒道。 小穗子这才如梦方醒,又不停地叩首谢恩。因了用力太大的缘故,脑袋竟然在地毯上磕得“咚咚”响。 “好啦好啦,赶紧下去换件衣裳,本宫的人可不能这般邋遢。”看似慈蔼地催促道。 小穗子起身后退着出门,走到地中央的时候,竟然用袖口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看起来感动得无以复加。 待到太监出去关好房门,翠儿端了泡制好的百花汁到榻前,小心翼翼地将主子的纤纤十指放入花汁里浸泡、按摩。 “翠儿,难道你不想知道本宫为何要留这个卑琐的太监在身边吗?”岑妃看着埋头专心侍弄手指的贴身丫鬟,随口问道。 “翠儿虽然伺候了娘娘这么多年,却愚钝到从来都没能猜透娘娘的心思。翠儿只知道一点,娘娘是翠儿的主子,翠儿事事都会按照娘娘的吩咐去做。只有娘娘好,翠儿才可能好。”精心揉捏着每一根指头,说出的话不是夸张的逢迎拍马,却真切到比任何富有感***彩的溜须都有效果。 挑剔、跋扈的岑妃听到贴身女婢的这些话,竟然会心地笑了,“这就是本宫一直把你留在身边的原因。你没有私心,没有贪欲,只求主子过得好,顺便带给你安逸的生活。这种没有功利心的死忠态度,是本宫最欣赏的。” “可是娘娘,翠儿怎么觉得这个小穗子有些不太可靠呢?或许是翠儿眼界太拙劣的缘故,总是觉得这人隐隐地透着一丝诡异……”得到了主子的嘉许,翠儿这才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还说自己愚笨,明明就是很精明嘛!”岑妃抽出自己的手指,撩起了婢女的下颌,指头上染着的花汁便涂抹在了婢女的肌肤上,浓郁的香气冲进了婢女的鼻翼。 “娘娘……”婢女的眼瞳中填满了不确定,只是僵直着身子,等待接下来的责罚,亦或是奖赏。 “本宫知道这个太监不是个善类,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想出给皇上下情蛊的馊主意。本宫看中的,是他的胆子大、心思细和不要脸,这三个特长都是作恶必备的。若想成大事,必须要在身边放几个这样的角色。”新妃眼中满是运筹帷幄的机智与浩荡,“要想在这个龙蛇混杂的皇宫里立于不败之地,必须不择手段、心狠手辣。” 翠儿仰着头,后背一阵发凉,“娘娘,难道我们要对付二小姐吗?” 岑妃冷笑一声,收回手指,缓缓阖上了双眸。 ―――――――――――― 感谢亲们订阅,多提宝贵意见哈~ 酒夜承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轿辇在山间摇晃了两日,安营扎寨过夜之后,再走半天就可以进入平原。 连日来,迎亲的队伍都是白天加紧赶路,晚上原地休息。好在只有青笺一个女子,其他人等都是内卫司的侍卫,夜晚只消轮番守卫即可,加之时值初夏,山间的夜晚气候怡人,倒也抚慰了旅途上的劳顿。 青笺的晚饭是在一块大石板旁边吃的。虽然身处野外,但食物却十分丰盛,因了侍卫们都是射猎的高手,只消一会的工夫,山珍野味便被拎了回来,一向适应在任何地方生存的男人们三两下就生了火做了饭,炖、煮、蒸、烤了野味,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晚餐。 照例是迎亲女史和侍卫长在一起用餐,其他人等或蹲或坐,散落在四周。 青笺似乎没什么胃口,端着饭碗,对着西沉的斜阳发呆丫。 “怎么了?饭菜不合口味吗?”凌舜用筷子夹了个野鸡腿,放到了她的碗里。 “哥,你看那夕阳,多美……”美眸凝望着落日,眼睛里波光粼粼媲。 凌舜转头望去,“美则美矣,却是刹那间的辉煌。明天早上哥带你看日出,到那时你会发现,日出比日落美得多。赶快吃饭,多积攒点气力,一旦接到长公主,你的任务就重了。” 口吻像极了哄劝不乖的孩子,温暖得女子心里热乎乎的。遂收回目光,大口吃着味道独特的饭菜。 晚饭过后,天色暗了下来。众人各自找了舒适的地方休息,青笺也回到了轿辇上。然,躺下好久,依旧辗转反侧,难以入寐。 大约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轿辇里仍然憋闷难忍,她便蹑手蹑脚走了出去,于月朗星稀的夜空下漫步,直至来到白天吃饭的大石板处,端坐在上面,看着暗夜中的星月。 “怎么,睡不着吗?”不知何时,凌舜已经来至身侧。 “哥,是你当值吗?”女子的眼神依旧翱翔在月空,并未看向男子。 “我刚从哨位上下来,便看见你下了轿辇。这里野兽多,不要乱走……”说着,将手中拎着的衣衫裹在了女子身上,“山里更深露重,女儿家要多注意。” 女子却未道谢,依旧仰头看天,“哥,夜色好美。身处这么高的地方,感觉跟天空好近。” “你等一下,别乱走。”男子说罢,不待女子有所回复,便径自跑开。再回来时,手里多了一张毯子。 他将毯子平整地铺放在石板上,轻轻拍了拍毯面,“来吧,躺在上面看夜空。若是一直这么坐着看,明天一早你就变成歪脖子了。” 女子哑然失笑,乖巧地挪着身体,躺在毯子上,扭头看了男子一眼,“哥,你去休息吧,我躺会就回轿辇。” “我不困,陪你坐坐。”说着,抱着佩刀,盘腿坐在了石板旁的地面上,与女子正对。 “要不你也躺下,这个石板够宽敞……”女子拍着身边的空位,示意男子可以躺在她身侧。 “我坐着很好,不用躺……”男子硬生生将一个哈欠忍了下去,用宽大的手掌搓了搓脸颊,已然清醒了许多。 “哥,你相不相信还有另外一个世界?”女子蓦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另外一个世界?这是何意?”男子懵懂摇头。 “就是在这个人世之外,还有一个人世,那里的人也在生老病死,那里也有纷乱和宁静。”思绪游离着,在两个时空穿梭。 “你说的是阴司吗?人死后都要到阴司里去的。那里也算是一个人世,却没有生老病死,没有单纯的纷乱也没有单纯的宁静。好人在那里永远享福,坏人在那里永远受罪。那是一个公平的地方,是每个人的归宿。”口吻有些落寞。 “我说的不是阴司,是真真切切存在的一个人世。或许,还有不止一个人世,那里生活着不同的你和我。”女子打了个哈欠,将手臂枕在脑后。 “困了吧?都开始胡言乱语了。睡吧,睡着了哥抱你回轿辇。”男子起身,将女子身上裹着的衣衫盖好。 “抱我回轿辇?哥,你不担心男女授受不亲啊?”谐谑问道。 “你是我妹妹,小姑娘一个,谈不上什么授受不亲。”用指头轻轻在女子额头弹了一下,又坐回到原处,“到了一百岁,你也是我的妹妹。数星星吧,一会就睡着了。” 女子便乖乖地望着天际的星星,没过多久,双眸就闭上了,随即,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男子察觉到了女子匀称的呼吸声,便站起身,轻手轻脚来至石板旁。待到确认她已经睡熟,弯腰将她抱了起来,向轿辇走去。 将安然入睡的女子安放在软塌上,他却并未即刻离开。暗夜里,眼瞳怔忡地凝视着模糊的面庞,良久,才下了轿辇。 下轿之后并未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而是去了石板那里,躺在女子睡过的地方,凝望着天空,心事重重,久久不能入睡。 ―――――― 瑶华殿。 岑妃坐在院子里,手把酒樽,举头凝望着夜空里的星月。 自打身子痊愈,她每夜都会出来喝酒、看星星。并非拥有风花雪月的秉性,实在是为了打发掉无聊的时间,――夜晚的来临只会让她更加寂寥难耐。 “娘娘,回房去吧,夜了……”翠儿将纱衣搭在她肩头,柔声说道。 “回房……回房也是一个人,有什么可回的,还不如在这里与繁星做伴……”端起面前的酒杯,将烈酒一口喝光。 “娘娘,您已经喝了好几杯了,如此下去,会醉的……” “醉?本宫从未醉过!想当初一杯酒就把那个该死的庶女给喝得浑身红疹,差点死掉,可本宫喝了大半壶,却丝毫无恙。知道这是什么吗?这是能耐!做女人要是没点酒量,怎么母仪天下、统领后宫?”挥舞着双手,对着天空叫嚣道。 “娘娘小声点,这话若是被人听了去,传到皇上耳朵里,是要问罪的。”谨小慎微的婢女赶忙提醒主子。 “问罪?问什么罪啊?本宫已经与身处冷宫没什么区别了,难道会有比这个还凄惨的境遇吗?”用力放下酒樽,表情义愤填膺起来,“同样是相府的女儿,我哪一点不比她强?论地位,我是嫡出她是庶出;论样貌,我比她美比她媚;论天资,我比她聪明比她机敏。为什么皇上会宠.幸一个卑微的、愚钝的女人?” 思维还算清晰,说出的话也很有逻辑性,可见真的没有喝醉。 “娘娘,夜深了,翠儿陪您回房聊天吧,好吗?”婢女循循善诱,生怕主子酒后生事。 “不行,我要留在这里喝酒!”岑妃径自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仰望,“敬孤单的月儿一杯!” 语毕,又一饮而尽。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随即便是冷飒的赞许声。 “没想到岑妃也有此豪情!” 男子的出现惊得主仆二人皆慌了手脚。翠儿赶忙搀扶着主子站起身施礼,因了惧怕的缘故,身子竟抖了起来。 “皇上大安!” 这时,暗色衣衫的男子已经走到桌边,径自坐下,“都起来吧,不必拘礼。” 许是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岑妃被婢女扶着再度坐下之后,酒劲儿便渐渐上来了。 “皇上,怎么会深夜来此?是不是终于想起臣妾了?”岑妃竟嬉笑着,与素日里仪态端庄的样子迥然不同。 皇上蹙眉以对,“这就醉了?” “没醉,没醉。紫筠还能喝的……”手指伸向酒壶,准备再倒一杯酒。 男子却把酒壶夺了下来,摇了摇,“这半壶美酒是朕的。你就安安稳稳坐在这里,陪朕说说话。” 岑妃有点不情愿,嘟着嘴巴收回手臂,“皇上,自打那日封妃之后,这是第一次来瑶华殿。” 语序没错,但舌头已然发硬,说出的话便走了形,倒是有点撒娇的意味了。 龙岳枭并不解释,拈起酒壶,往嘴巴里倒了一大口酒。 “臣妾想念皇上……”见没有回应,岑妃竟然泪眼婆娑,凝望着月色下的男人。 “身上的伤都好了吗?”男子看向女人,“听说新进宫的御医弄错了膏药,你竟白白受了许多罪……” 岑妃听闻,眼泪涌了出来,“原来皇上还惦记着紫筠……” 翠儿见主子并未回答皇上的问话,遂福了福身子,“回禀皇上,娘娘身上的伤已经痊愈。” 女婢的心思是细腻的,一来是替娘娘作答,免了怠慢之罪;二来是暗示皇上,娘娘的身子已经无碍,可以承.欢。做奴婢的,事事要为主子着想,有哪个奴婢不愿意跟着一个地位显赫备受恩宠的主子呢! 皇上又喝了一大口酒,瞥着女人,“你醉了,回房去歇息吧!” “紫筠没醉!紫筠不回房!紫筠要陪皇上!”醉态演变成了媚态,硬着舌根回绝道。 “没醉?那好,既没醉,就起身给朕跳个舞吧!听闻相府的大小姐练就了一身的好舞蹈,可以称得上是冠绝皇城呢!”端起酒壶继续喝酒。 “好,紫筠跳给皇上看……”勉强扶着桌子起身,脚步踉跄着走了没两步,身子就开始往下堆。 “娘娘当心啊……”翠儿赶紧上前扶住,心里焦灼万分。本是一个大好的承宠机会,若是就这么浪费了,主子清醒以后一定会懊恼万分,搞不好还会连带着责罚她。 “放开,我可以的……”岑妃一把推开婢女,结果却害得自己重心不稳,向后摔去。 “娘娘――”婢女想要上前搀扶,已然来不及,遂惊呼着傻在了那里。 但见坐在桌前的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到了岑妃身后,及时揽住了她的柳腰,并顺势将她打横抱起。 “皇上……”女人一愣,旋即娇羞百媚地把头埋进了男子的胸膛。 男子的脚步未做停留,转身奔寝殿大踏步走去。 婢女心中一喜,即刻原地跪下,“奴婢恭送皇上!” 其实她本该跟上去伺候两位主子的,可此情此景,若是少了奴婢们的干扰,想来两位主子进入正题的速度便会快了许多,这迟来的初次欢.宠还会尽兴一些。 翠儿虽然是个没经历过人事的黄.花闺女,却也跟着主子从教养姑姑那里听受过诸多男欢女爱的常识,心知皇上抱起娘娘,便是动了那个心思。此时,无人打扰,便是最好的催.情良药。 眼看着皇上抱着娘娘进了房,婢女双手合十望着月空,心中默默祈祷,惟愿娘娘今夜承.宠之后能够一举中的,怀上龙裔。如此,整个相府便大势无忧了。 寝殿这边,男子进房之后连门都没有关,径自将女人放在了幔帐围绕的床榻上。 “皇上……”女人的柔荑顺势缠绕在男人的脖子上,媚态在满屋的红色烛光下熠熠生辉。 “怎么了?”男子解开女子的双臂,淡漠地坐到了榻上。 “紫筠想念皇上……”楚楚可怜地撕扯着胸口的衣衫,看似有些不由自主。 “热吗?”男子竟然温柔地问了一声。 “嗯……好热……”衣衫已经被扯开,粉颈和大半个胸口显露无疑。 男子没有看向春光撩人的胸口,却把目光搁浅在了她的眉宇之间。当她蹙眉的时候,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扎了他一下。 不期然间,大手伸了出去,抚上了娇美的脸庞。 女人的身子颤抖了一下,随即,陶醉地闭上了眼睛,轻轻扭动着脖子,让自己的面颊摩挲在凉意十足的大手中,尽情享受着被抚.慰的快.感。 蓦地,女人察觉到另外一只大手也贴了上来,两只手竟固定住了她的头部,惶然睁眼看去,但见男子竟俯下了身躯。 不待女人有所准备,男子的唇已经印在了她的嘴巴上。先是小心翼翼地轻轻吻啄,温柔触碰;接踵而至的,便是唇齿之间的大肆进攻和掠夺。 女人心里潜藏的欲.念一下子被勾起,加之酒精的催化作用,便顾不得什么初.夜的羞.涩,竟伸出了翘.舌,与男子的纠.缠在了一处。 喘息声在榻上腾起,男人的大手渐渐松开,并且向下滑行,于女人的胸口隔着半.裸的衣衫揉捏起来。 女人口舌忙和着,想要吟叫却无法施行,只能压抑着叫声,不停地扭动身子,以承受猛烈的欲.念冲击。 肆意进犯的大手忽然戳进了衣衫的裂口,一下子便找到了重点,完全覆盖在了上面。 女人再也无法遏制澎湃的刺.激感,一把挽住男人的腰身,伸出手去扯拽他的腰带。 尽管欲火焚身,尽管带着醉意,女人灵巧的双手还是完成了解衣的任务,并且顺利地将男子的长衫褪了下去。因了天热的缘故,男子跟女人一样,也没有着中衣,褪去长衫之后,便只剩下了一条未及膝盖的短裤。 此刻,激吻已经快要达到窒息的程度,男子不得不松开嘴唇呼吸新鲜空气,然,额头却抵在女人的上面,两人之间距离近到只看得见对方的眼瞳。 “若是你一直这样乖巧,不倔强、不忤逆,朕何苦去折磨你……”男子呢喃着,手指不曾停歇,却逐渐少了力度,改做了温柔的抚.摸。 女人听了,心中一甜,想要积极献身的心便更加坚定。虽然是初.次,却也不想顾及太多,便把双手向下移去,隔着男子的亵裤,抚摸上了那处坚实。 “皇上,紫筠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皇上,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皇上来宠.幸。今夜,就让紫筠好好伺候您吧……”淡淡的酒气喷薄而出,带着浓烈的情.欲,和甜甜的蜜糖气息。 而那只灵巧的手,已然开始有所动作,如羽毛般撩拨着男子的心弦。 ―――――――――――― 欢迎大家对情节走向提出意见哈~ 劫财劫色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紫筠灵巧的手触摸在坚实的地方,情.欲便如羽毛似的,撩拨着男子的心弦。 “皇上,紫筠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皇上,时时刻刻都在等待着皇上来宠.幸。今夜,就让紫筠好好伺候您吧……”她口中的酒气喷薄而出,带着浓烈的情.欲,和甜甜的蜜糖气息。 然,此话一出口,却如一道无形的咒语,令男子的手指戛然停下。旋即,头部抬起,悬在女人的上方,探询的目光看着她的脸。 “皇上……”女人带着不祥的预感,竭力使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能够蛊惑人心。 男子却冷魅地看着她的面容,好似不认识一般丫。 女人被看得毛骨悚然,酒劲儿醒了一大半,却不甘心就这样毁掉迟来的初.夜,遂堆着笑,试图将白嫩的手臂攀援上男子的肩头,“皇上,让紫筠继续伺候您吧……” 不说还好,这一说,男子竟然霍然从她身上跃起,下了床榻,拾起掉在地上的衣衫,往身上穿着媲。 “皇上,您、您这是做什么?”岑妃半.裸着身子坐起,望着男子倒三角形的上半身。因了着急,声音打颤,听起来是不知所措的。 “朕倦了。”只这三个字,穿好衣衫,决然离去,竟不带一丝一毫的温情。 望着皇上无情的背影,岑妃一反常态,并未亮出上次那样的招牌性嚎啕哭声,而是怔怔地呆坐在榻上,看着无情关合的房门。 直到翠儿慌里慌张跑进来询问她是否安好,这才缓过神来。然,还是没有哭泣,眼眶里竟然连一滴泪水都没有。 “娘娘,皇上他……”翠儿不敢问得太深,只能欲言又止。 “翠儿,本宫与那个卑贱的庶女是否有几分相似之处?”新妃忽然问了这么一句。 婢女一愣,“娘娘怎么会问起这个?” “回答本宫,是还是不是?”厉声责问道。 翠儿抖了个激灵,“是,娘娘和二小姐虽然不是一母所生,相貌却有神似之处。尤其是眉眼之间,十分相像……” “够了!”岑妃粗暴地打断了婢女的话,“如此说来,只要那个死丫头存在一天,本宫便无法得到圣宠。” “奴婢没能明白娘娘的意思,难道娘娘……” “为了达成母仪天下的愿望,本宫将不惜一切代价!”贝齿咬住嘴唇,杏目眯起,“更何况只是个愚钝的庶女!” 翠儿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终,又静静地阖上了唇。 —————— 迎亲的队伍终于到达了边境小镇天云镇。 才休养生息了几个时辰,就有边境的戍守前来汇报,说已然遥遥地看到了送亲队伍的踪迹。 青笺便和迎亲的侍卫们一起到两国交界的地方去等候,总不能让人觉得怠慢了,——两天前这里就已经森严戒备,不允许寻常百姓在此逗留,就连日常的贸易交流都暂时停止。到底是和亲的大事件,不能出一点纰漏。 大约等候了一个时辰,但见华丽的送亲轿辇从远处行驶了过来,四周围绕着十几个携带着兵器的骑马侍卫,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 “老大,如果那些侍卫非要过境怎么办?”凌舜的副职走到他身边耳语道。 “照道理,对方应该知道这是不被允许的。可若是他们非要过境,我们也不能直接硬拦。到时候可以采取‘一盯一’或者‘二盯一’的方式予以监视,一旦发现有异常行为,直接就地处决。”凌舜冷静地命令道。 “是。”副职匆匆离开,将命令发布到每一个具体的盯防侍卫。 “丫头,若对方的侍卫执意过境,你切记要一直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以便我随时保护。”凌舜揽着青笺的肩头,低声叮咛。 青笺淡然摇头,阐述自己的看法,“哥,我觉得他们的侍卫不会过境,再昏庸的皇帝也不可能把事情做得这么明显。重点要防备的不在那些侍卫,而是那个肯嫁到代国来的长公主,以及随同长公主过境的随从。” “你的意思是……”问得迟疑,是因为已经猜测到了什么。 青笺点头,“看情况再说吧。” 两人并肩而立,目视着由远及近的送亲队伍。 终于,庞大的送亲车马队在边境线那边停了下来。就见那些随行的侍卫下马之后列队站在轿辇两侧,一个领头的吆喝了一声什么,众人便齐刷刷地对着大红色轿辇跪了下来。 隐约听到轿辇内传出一个娇弱的女声,众人又呼啦啦都起身。旋即,纷纷翻身上马,站到轿辇后方,面对着代国的迎亲队伍。 接着,大红色轿辇被车夫赶着过了边境线,晃悠悠来至迎亲队伍前面。 轿辇停稳当之后,车夫跳下来打开了轿门,但见一个红衣女人摇曳着从上面走了下来。 在场的迎亲侍卫都是于宫中当差的,虽然宫里现今只有一位貌美的妃子,但绝对不乏可人的宫娥,因此他们也算是见过世面的男人。然,此女的出现,到底还是令众人眼前一亮,个别侍卫的注目礼持续到了女子走到队伍前开口说话。 “请问,哪位是代国负责迎亲的使节?”女子一开口,娇羞柔美的声音便漫布四散,原本刚把目光挪走的侍卫们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来。 “在下就是代国的迎亲使节,女官岑青笺。”青衣女子转头看着凌舜,“这位是迎亲侍卫长,凌舜。” “两位好!我是乌蛮国和亲使苏婉雅,”随手指了指身后,“轿辇上的是我乌蛮国的乌弥长公主。” 青笺听闻,便和凌舜一起,走至大红色轿辇前,并肩施礼,“拜见长公主!” “免礼。”娇俏的女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这时,苏婉雅也跟了过来,“两位,为了赶在大婚之日前到达皇城,我们即刻启程吧。” 说话的当口,眼睛一直盯着青笺的脸看,虽不带异样的神情,眼神里却藏着什么东西。 青笺跟凌舜对了个眼色,“那就启程吧!” 凌舜看向苏婉雅,“既然长公主带着和亲使,迎亲使就不必上轿辇打扰了。若是有何吩咐,请和亲使吩咐在下便是。” “还是请迎亲使上我们的轿辇吧,”杏目瞟了瞟迎亲的轿辇,“我们的轿辇很大、很舒服,别让迎亲使在那个小轿子里遭罪了。” 说完,嘴角噙着笑意,骄傲地挺着耸.起的胸口,摆着柳腰上了轿辇。 “哥,我上去了。我是迎亲使,是应该伺候在长公主近前的。”青笺举步预备上轿辇。 凌舜一把扯住她的手臂,嘴巴凑近她的耳际,“你之前的话有道理,这个和亲使不简单,当心着点。” 青笺淡然一笑,“放心吧,她的目的不在我这个小小的迎亲使。” 语毕,提起裙角,迈步上了轿辇。 进入之后,她并未即刻打量里面的奢华配饰,而是给端坐在榻上的粉衣女子行了个万福礼。 “起来吧,以后都是自家人了。”长公主的态度十分和蔼可亲,毫无架子。 “长公主,您还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在下。”青笺不卑不亢地直起身子。 “虽然你是女官,可终究都是宫里的奴才。怎么你在未来的王妃面前不是自称‘奴婢’吗?”未及长公主有所示下,苏婉雅率先发难。 青笺淡然一笑,“在下在宫中是奴婢,但却是皇上宫里的奴婢。若是有一天被派到六王爷的玉章宫,便会在长公主面前自称‘奴婢’了。” 乌弥见气氛有些微妙,便招呼着二人坐下。 到底是公主的身份,两人都要顾及到公主的面子,遂各自坐好。 言语之间倒是未有交锋,苏婉雅的眼神却如利剑一般,不停地刺向青笺。起初青笺刻意忽略,最后索性迎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脸上挂着友好的笑容。 苏婉雅并未回以笑意,冷冷地与她对视几秒,将目光挪向了别处。 这些细节都被乌弥看到,为了打破尴尬,她与青笺聊了起来。无非都是一些关于衣饰和服装等女儿家的私.密话,不牵扯到两国之间的任何敏.感话题。 当晚,青笺安顿好了长公主,便下了大红轿辇,往自己的轿辇走去。路上,被凌舜拦了下来。 “如何?”他将她拉到一旁,急促地问道。 “暂时还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掩口打了个哈欠,看上去有些疲惫。 “那个和亲使不是善类,她没有为难你吧?”搭着青笺的肩头,往迎亲轿辇处行走。 “顶多就是言辞上不太和善,旁的倒是没什么。或许,只是想给我们一个下马威,立一立长公主的威风。”又打了一个哈欠。 “好了好了,看来你真是累坏了。赶快上轿辇休息,有什么事不要自己扛,随时喊我。”扶着女子的手臂,送她上了轿辇。 “哥,我睡了。你跟大伙打起精神来,做好护卫的工作,千万不能有一丝一毫的疏忽。”回头叮咛凌舜。 “放心吧!有我呢!”推了推女子的肩头,示意她赶快进去休息。 女子这才安心进了轿辇。 然而,甫一进门,一个冰冷的金属就架在了脖子上。 “不许出声,否则马上就要了你的命!”黑暗中,一个压低的声音在她耳际警告道。 女子的心脏顿时“嘭嘭”乱跳,却没有惊呼出口,暗暗深呼吸,使自己冷静下来。 这时,凌舜的声音传进了轿辇内,“丫头,只管放心歇息,明早我叫你。” 因了贼人的警告,女子却不敢回应。 “丫头?”凌舜听不到回复,心里生疑,又喊了一声。 “打发他快点离开。”贼人提示着,将凉凉的东西往下压了压。 女子感受到脖子上传来的痛楚,心知即便是呼叫凌舜入内施救,也无法挽救她的性命,就只能按照贼人说的做。 “哥,我很好,就是太困了,想歇息……”声音中带着恐惧,听起来却很像困倦得没有精神。 “那你睡吧,明早我来叫你起床。”交代完,凌舜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周围安静下来之后,女子鼓起勇气开口说话,“请你把兵器挪开一点好吗?我可能已经受伤了……” 声音软软的,没有进攻性,甚至还有一定的安抚意味。 终于,放在她颈部的兵器松动了丝毫,随后,挪走了。 “你若是敢呼救,我就一刀毙了你的性命。”贼人低声恐吓道。 女子摸索着触了触疼痛的地方,有些黏稠,应该是流血了,心里便又紧张了起来。不知这贼人究竟是要劫财还是劫色,若是劫财,她这里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却也可以将身上的金银首饰拿来打发他,可若是劫色……她不敢想象第二种可能。 再想想,内卫司的侍卫们都没有发现他上了轿辇,可见他也是一个功夫高手,以她这个弱质女流的体力根本无法与之抗衡。因此,智取才是唯一的办法。 于是,她定了定心神,决意与对方沟通一下。哪料想,没等她说话,他却先开了口。 “有没有吃的?”谁知他的第一句话竟是要吃的。 “有。白天我在包袱里放了两个馒头,只是不知道这么热的天气,会不会发霉……” “找出来给我。”凶巴巴地命令道。 “好,你等一下。”说罢,摸索着走到包袱的大概位置,去翻白天放进去的馒头。 因了这几日一直吃行军饭,胃腹有些受不了那么多的油水,她便在边境处寻了几个馒头,预备晚上吃。结果晚上被留在送亲轿辇里享用长公主带来的乌蛮国吃食,这馒头就剩下了。 “别耍花招!”贼人警告道。 女子没有作声,找到馒头之后,举在手里,“找到了……” 还没说完,手中的馒头就被准确无误地夺走了。然后,便是隐隐的咀嚼声和吞咽声。 “干吃馒头很噎人的,我给你倒杯水吧……”试探着问道。 贼人没说要,也没说不要。 女子便缓缓地往桌子那里挪,“你放心,我手无缚鸡之力,不会反抗的。” 贼人没有理她,径自吃着馒头。 女子倒了半杯凉茶,转身走了两步,“我看不到你在哪儿,你自己拿走我手中的茶盏吧!” 话音刚落,茶盏就被人夺了去,旋即便是饮水的声音。 女子慢慢蹲下身,坐在了地毯上,等候贼人吃饱喝饱之后快点离去。以他现在的表现来判断,可能是个穷途末路的可怜人,上轿辇只为找点吃的。只要她不惹怒他,应该是不会受到伤害的。 终于,咀嚼声和吞咽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窸窣的脚步声。 “你、你要做什么?”女子的心悬到了嗓子眼。难道他饱暖思淫.欲了? 问话刚出口,一个粗壮的身影就来到了眼前。自然,她只是凭借着感觉来判断他是个魁梧的男人。 一想到被凌.辱的画面,她便来了勇气,迅速从身影旁边窜了出去,预备拼死一逃。死亡和凌辱,她宁愿选择前者。 然,身子还没有落稳,就被人摁在了地毯上。随即,双手被反剪,一个重重的身躯压在了她的背上。 “想死是吧?”他的声音及时止住了她的呼叫声。 “你到底要做什么?”她忍着痛楚,压低了声音质问道。 “怎么?害怕了?”起身之后单手捏着她的双腕,将她拉了起来。 “啊……”她疼出了汗,“你到底要做什么?” 忽然,她感觉到身子猛地向前涌去,然后,重重的呼吸迎面拂来,“睡觉。” 女子听闻,一瞬间头脑快要炸开。 ———————————— 情节在慢慢展开,请亲们耐心看下去吼~ 私藏男人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子听闻贼人的话,脑子里轰然一声响。 “睡觉!”这是他的原话。 她想起文学作品里的某些恶徒,总会在劫持了无助女性的时候狂妄地叫嚣,“老子要跟你睡觉!”就连一代文豪鲁迅笔下的阿Q,都会嚷嚷着要跟吴妈“困觉”,想来此人的意思与那些不怀好意的男人别无二致。 遂,做好了拼死保全清白的准备。 然,贼人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好生意外。 他说:“为了赶上你们,我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现在亟需睡上一觉,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呆着,若是敢乱来,当心我立刻杀了你!媲” 青笺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不管此人目的何在,却无意伤害她,终究还不算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 “你、你睡吧,我保证不叫喊。”她轻声保证道。 贼人却并未松开她的手腕,沉吟片刻,“姑娘,你是个好人,我不想伤害你。但是为了防止你逃跑或者呼救,我只能把你的手绑起来、嘴巴堵起来。对不住了!” 说完,没等青笺反应过来,三两下就用随手扯下的腰带绑住了她的双手,不待她出声,又从怀中掏出了手帕,塞.进她的嘴巴。 “你放心,帕子是干净的。”将她推到一处放平躺好,还不忘解释一句。 女子的心竟然因了这句话而不再那般恐惧。 一个揣着干净手帕的男人,想来不会是个莽夫,也算是个有素质的贼人吧!也正因为此,他潜入轿辇或许不只是为了简简单单的吃食和休息,或许还有别的目的。但,绝非杀人越货。 青笺正揣摩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的时候,轻匀的鼾声已然响起。她多希望这人的鼾声再大一点,如此便可引起侍卫们的警觉;然,意识到这个想法之后,又有些后悔。 纠结中,疲累了一天的女子也进入了梦乡。 再醒过来时,天色已近拂晓,隐隐的光亮透过帘子射进了轿辇,青笺便借着昏暗的光线偷偷打量躺在不远处的男人。 只见他身材健壮,一身精短的黑衣打扮。因了光线不够好,五官看得不甚清楚,只看到了有络腮胡子。 “看够了吗?”男人竟然察觉到了她在打量他,低声质问道。 女子没办法说话,索性蠕动着身子坐起,瞪大了美眸,结结实实地把他看了个仔细。 “怎么?想记住我的样子?”说完,男人起身,瘸着腿走到她身旁,费力蹲下,拿走了她嘴里的手帕,“来吧,凑近一点,让你看得更加仔细。” 青笺却没有再看他的脸,而是盯着他的腿,“你受伤了。” 男人咧了一下嘴巴,阳刚味十足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夜里赶山路的时候被野狼咬了一口。” 青笺这才注意到,他的衣服上有好几处野兽撕咬过的破洞,手臂和脸颊上也有深度不等的血痕。 “被野兽咬过必须要及时清理伤口,否则会出大事的。”她提醒道。 “怎么?你竟然关心一个劫持你的暴徒?你是真好心还是在蓄谋逃走?”炯炯有神的双目发出戏谑的光芒,盯着女子完美无瑕的脸颊。 “你把我放开,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她却无心跟他斗嘴。 男人低头看了看还在渗血的小腿,“不必。大不了一死。” “能死倒也罢了,就怕到时候想死都死不了,却变成了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疯子,或者是只能瘫在床上的废人!”女子心知,要用最恶毒的话来攻击一个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无所谓的人,只有刺痛了他内心的某一处,才能震住他。 果然,男人怔忡了片刻,坐了下来,解开绑腿,掀开裤管,自己查看伤口。 这样一来,血肉模糊的伤口就露了出来。因了样状骇人,连男人自己都禁不住蹙眉以对。 “把我放开,快点!再不处理,你这条腿就废了。”女子低声呵斥。 男人脸上现出不耐烦的神情,“放你、放你,啰嗦的女人!” 随手打开结在女子背后的绳结,将腰带抽开,又系在了自己的腰间。 “坐着,别动!”女子纤纤细指对着男人的眉心指了指,用生硬的口吻命令道。 随即,快步到桌子上取来密封瓷壶里的开水和剪刀,以及干净的纱布和止血药。 出发的时候她还在昏厥中,凌舜便从御医那里领了各种药品备在轿辇里,生怕她在路上再有什么意外。他们不知道,御医当时被虎着脸的凌舜吓到了,竟然连保胎的草药也给带上。 幸好凌舜有此一举,此刻正好派上用场。 “你是医女?”男人忍住丝丝的痛楚,望着女子娴熟地清洗伤口,竟然未露出丝毫的畏惧之心,遂低声问道。 “咬着!”女子没有回答,拿起半卷纱布,递到了男人的嘴边。 “为何——”男人的话还没问完,刚张开嘴巴,女子就把纱布塞了进去。 “不许吐!”美眸流转,瞪了男人一样,接着拿出了火折子和剪刀。 点燃火折子,将剪刀在上面炙烤了一会,再吹灭火折子,对着伤口举起了剪刀。 男人的腮帮子鼓了鼓,随即狠狠地咬住了纱布。 女子手起剪子落,快速剪掉那些被野狼撕咬得正在坏死的肌肉组织,随着新的血液不断涌出,再用浸染了开水的纱布去擦拭。 男人竟然连吭都没吭一声,可额头上已然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实在痛,就抓住什么,能缓解一下……啊——”话未说完,轻呼一声。原来男人采用了她的建议,竟然一把抓住了她的脚,因了手力太大,虽然隔着鞋子,脚趾还是被抓痛了。 女子无心去责备男人,忍着痛清理好支离破碎的伤口之后,将止血药粉均匀地撒在了伤口上。 直到她用干净的纱布将伤口缠好,这才看着满头大汗的男人,“你就这么对待给你治病的大夫吗?” 男人松开手,拿下嘴里的纱布,露出洁白的牙齿,“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最毒妇人心’了!” 女子无奈地笑了笑,“我也终于知道什么叫做‘倒打一耙’了。” 整理好治伤用的器具,女子望了望渐渐发亮的轿帘,“趁着天色还没有大亮,你赶紧走吧!走晚了会被侍卫们发现的。” 男人摇摇头,“我的腿已然伤成了这样,你要我走去哪里?” “可是你留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啊!”女子有种被赖上的感觉。 “反正轿辇也是你一个人住,若是姑娘慈悲为怀,索性让我留在这里。等到了皇城,我再下去找个医馆好好养伤。”男人提议道。 “这、这怎么可以!若是被别人看到我的轿辇里藏着一个大男人,我的清誉不是一下子全都毁了吗?”女子断然拒绝了男人的提议。 “既然如此,好吧,我现在就走出去,让那些侍卫们看到我,索性死在他们手里,倒是比伤重不治来得痛快许多。”说着,作势起身,预备下轿。 “等等,等等!”女子快步上前,扯住男人的手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算了算了,你就留在这里吧!我只能收留你到皇城附近,一旦有人烟了,你就赶快离开。” “就这么说定了。”男人露出阴谋得逞的表情,“姑娘,你会有福报的!” 女子不理他,径自回到桌前重新绾了头发,然后下了轿辇,去附近的一条小河边洁面、上妆。本来之前都是素颜的,可现在要服侍乌蛮国长公主,作为代国的迎亲使,绝对不能丢了颜面,遂化了淡妆。 “想不到代国的胭脂也不过如此……”娇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刚化好妆的青笺淡然起身,迈步来至苏婉雅的面前,“苏姑娘起得好早。” “再早也不如岑女官早啊!”蓦地,夸张地掩嘴惊呼,“天哪,你来月事了吗?缘何会染在裙裾上啊……啧啧……” 旋即,脸上布满了鄙夷之色。 青笺看了一眼裙摆,那里果真有男人留下的血迹,但她却处变不惊地摇摇头,“那不是血渍,是黑茶的茶渍。姑娘可能不习惯喝茶,所以不知黑茶的茶渍便是这个颜色的。” 语毕,点头致意,与红衣女擦身而过,向站在远处正往这边瞭望的凌舜走去。 她能够感觉到射在后背上的毒辣目光,只是不想去迎击,惟愿好好完成这次任务,不要再受到暴君的羞辱。 凌舜见她走来,便大步流星迎了上来。 “她跟你说了什么?”他拿眼睛瞥了瞥已经蹲在河边洁面上妆的红衣女人。 “没什么,无非是些取笑代国、哄抬自己的可笑言辞。”转头看着大红轿辇,“倒是那个长公主,看起来和善许多。她若不是真的友善亲和,便是藏得太深。” 凌舜忽然想起了什么,“丫头,那晚说好了带你看日出的,大约今晚能够在高处宿营,明早要不要看日出去?” 青笺粉拳敲在他的胸口,“哪有那份心思了呀!还是想想怎么安全、快捷地回到皇宫吧!” 语毕,袅然走向正在生火做饭的侍卫,去帮忙准备早餐。 凌舜看着青色的背影,伸出手指摸了摸鼻翼,自嘲地笑了。 早饭过后,启程不久,车队就上了山路,轿辇便不可避免地摇晃起来。 “该死的山路!原来代国是这么偏僻的地方,竟然还有山路!”苏婉雅乜斜着青笺,气急败坏地抱怨道。 “这连绵起伏的群山却是代国的功臣呢!有了这些山脉,代国便不必头疼右翼有来兵进犯,绝对是天然屏障呢!”青笺的声音也十分轻柔,口吻却透着铿锵。 苏婉雅嗤笑一声,“如果真那么害怕进犯,莫不如把代国围在铁桶里,到时候谁也进不去。自然,代国人也永远不要与外界通好,只做井底之蛙便可。” “代国哪里是害怕敌人进犯啊,实在是不想引起战争,令得生灵涂炭、民不聊生。”青笺叹息着,“明明可以好好相处,为何非要兵戎相见?说到底,无非是为了地位和权势。” “是人就都有贪欲!没有贪欲的人,是永远都要生活在最底层的!”苏婉雅仰着头,乜斜着专心练习女红却未出口相助的乌弥。 自打与青笺探讨过绣工之后,乌弥就迷上了绣花儿,只要一有空闲,就拿出来绣几针。看她那个聚精会神的样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怨恨的眼神包围着。 青笺将一切都收在眼底,便对乌蛮国两个女人的实力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如此,接下来的回宫之行就好过多了。 当天晚上,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自己轿辇。 “吃饭了……”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 稍顷,鬼魅一般的男人便闪转腾挪着出现了。 “姑娘,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男人一边大快朵颐着烤肉,一边腾出空来问道。 “你我萍水相逢,过两日便分道扬镳,不知道也没什么。”疲累地爬到榻上去趴着。 “既然不想说,就不勉强你了。我只是有些好奇。之前才劫持过你,你却转头为我疗伤。你一个姑娘家,难道就不怕我恩将仇报,治好伤之后再欺负你吗?”男子的话语有些含混,参杂着吃东西的声音。 “你若真的没有良知,我是不会救你的。”摸了摸已然结痂的脖子。白天险些被凌舜看到。若是被他看到,不管怎么撒谎,都逃脱不了他那双练家子出身的眼睛。被刀割伤和意外擦伤,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状态。 忽然,一股诡异的邪风向她刮来,随即,嘴巴便被捂住了。 从大手上散发出来的烤肉味可以判断,受伤的男人听到了外面的动静,遂飞奔过来制止她发出声音。 静谧的轿辇内只听得到微弱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呼吸声。 良久,油腻腻的大手从女子嘴巴上拿了下去。 “对不起,我听到外面有异常。不能出声告诉你,黑暗中又不能跟你使眼色,所以……”男人心怀愧疚,不停解释。 “知道了,我睡了。明天白天自己拿药粉和纱布换药。”说罢,女子挪到大毯子的边缘,扯着毯子边儿反向翻滚,将自己牢牢地缠在毯子内。 “我是正人君子,你根本无需防备!我若是卑鄙小人,你这般防备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男人嘟囔着,抗议女子对她的不尊重。 女子却懒得搭话,径自寻周公去了。 男人等不到对话,便就地躺下。暗夜里,一双明亮的眸子久久地闪耀着。 —————— 两日后,终于走完了颠簸的山路,一行车马来至平坦的官道上。 傍晚,因了气温下降的缘故,苏婉雅提议到轿辇外去走走,却被乌弥以“不宜与下人太多接触”为由,回绝了她的提议。她便一甩衣袖,独自出了轿辇。 红衣美女一出轿辇,便聚集了几乎所有侍卫的仰慕目光。自然,她深知自己的魅力所在,胸挺得更高,腰扭得更欢,臀也摆得更大力了。 扫视一周,眼睛瞄到了正在与凌舜聊天的青笺,嘴角便微微扯动,摆着柳腰靠上前去。 “苏姑娘……” “和亲使……” 两人礼貌地冲她点头致意。 “岑女官真是繁忙啊!晚上要伺候野.男人,白天还要周.旋侍卫长!”声音很尖利,加之内容实在具有爆炸性,刚说出口,便引来一阵唏嘘声。 “你在胡说什么!”凌舜低吼着质问道。 “我在说什么?”苏婉雅的声音扬得老高,“我在说,你们的女官,岑青笺,她白天跟你这个侍卫长亲亲我我,晚上却在轿辇里伺候她的野.男人!” ———————————— 感谢PP***84亲的票票,么么~ 继续求打赏哦~ 不知廉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苏婉雅的话一说完,现场竟然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青笺。 凌舜也转头看着她,“丫头,跟她争辩!让所有人知道,你是个洁身自爱的好姑娘!哥绝不允许任何人侮辱你!” 青笺摇摇头,“清者自清,我没有必要跟任何人解释。” 说罢,准备离开人群回轿辇。 苏婉雅却伸着手臂拦住了她的去路,“怎么?做贼心虚啦?那就带大家去你的轿辇上看看!看看里面到底藏没藏野.男人!丫”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青笺一把推开身前的手臂,继续往轿辇走。 “丫头,你就让她看一看,也好为自己正名!”凌舜一把扯住青笺的手臂,拉着她大踏步往轿辇走,“来来来,大伙都看看,来看看青笺的轿辇里到底藏没藏男人!媲” 侍卫们听了,便纷纷往轿辇走,几乎将整个轿辇围了起来。 “哥……”青笺迟疑着,脚步有些拖沓。 中午回去送饭的时候,该死的男人小声说他昨晚没睡好,吃完饭要补觉。天晓得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在休息,若真的被人抓到他大咧咧地躺在榻上睡觉,那可真是跳进太平洋都洗不清了。 然,自己已经被凌舜这个不知情的家伙拉到了轿辇旁,就只能硬着头皮随机应变了。 “来吧,让你的野男人现身!”苏婉雅环视四周,“让代国的侍卫们都看看,你们的女官是多么淫.荡的一个女人!” 凌舜眯起眼睛,一下子甩开青笺的手,用力扯开了轿辇的门。 于是,有些好事的侍卫也偷偷地掀开轿帘,探头探脑地往里张望。 然,众人几乎从各个角度看遍了轿辇,也没发现半个人影,就更不要说是苏婉雅口中的野男人了。 青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继而,微笑着看向苏婉雅,口吻严肃认真,“苏姑娘,请问你,我的野.男人在哪儿?是不是你把他藏起来了?若是的话,请把他放出来还给我啊!” “对啊,把野男人交出来吧!”凌舜与青笺同仇敌忾,脸上满是痛快的神情。 青笺用胳膊肘拐了他一下,小声叮咛,“你是大男人,怎可与女人龃龉。” 凌舜便隐忍收声,但眼神却如刀子一样投向红衣女人。 但见苏婉雅的脸色如七彩霓虹一般,变幻了好一刻,这才气呼呼地拂袖而去。 “你们一个个的,只看到外表媚.惑,根本看不到内心肮脏!”凌舜竟甩出了这么一句词,还拿指头一下下点着侍卫们。 青笺忍住笑,把他拉到一边去。 “哥,指责别人注重外表、忽略内在,你不是也喜欢刁蛮跋扈的紫筠吗?”继续憋着笑意揶揄男子。 “我……”凌舜一时语塞。 好半天才支吾着,“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再说,她没有这个女人恶毒……” —————— 入夜,女子上了黑暗的轿辇。 “你还在吗?”小声探询道。 “当然。”鬼魅一般的声音幽幽地从某个角落传了过来。 “白天……” “白天被人捉.奸了,是吧?因了昨晚有人窃听,今天白天我便特别留意外面的动静。那个女人嚷嚷着要捉你的野.男人时,我趁乱离开了轿辇。”声音由远及近,转眼来至女子面前。 “你不能再留在轿辇里了。现在已经到了官道上,来往的车马很多,明天一早你就下了轿辇自己想办法找医馆疗伤。”将手中的干粮塞到男人怀中。 “我的伤……” 女子即刻打断了他,“你已经能自如上下轿辇,可见伤势并未恶化。你知道这个车马队伍是皇家的,后天一早就会进宫面圣,若是被别人发现你藏在轿辇之中,那便是死罪。不仅你要死,就连我都不能苟活。” “怕死了,是吧?”男人正色问道。 “死没有什么可怕的!重要的是,要死得值得。更何况,明明可以避免的灾祸,为什么偏要迎头赶上去呢!”说罢,双脚探寻着往榻边走去。 “让我再留一天吧,后天一早,在你们进宫之前,我保证会离开。”听起来是诚恳的乞求。 女子沉吟片刻,叹息一声,“你知道的,以你的功夫和力气,我没办法强迫你离开。如果你非要待到那个时候,就请你遵守约定,千万不要被人发现了才好。” 男人的声音顿时欢乐起来,“放心。如果被发现了,我绝对不会说我是你的野.男人,即便是死罪,我也会一个人承担的。” “随便你!”女子爬上软塌,又把自己裹了起来。 男人站在黑夜里,望着软塌,久久地站立着。 夜里,一个人影窜出了轿辇,在夜色下一闪即逝。 当值的哨位似乎察觉到了晃动的影子,还以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又侧耳倾听了片刻,最终无奈地摇着头,继续木然地盯着前方。 翌日早上,女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看了看蜷缩在地毯一角的男人。起身到他身边,拍着宽厚的肩膀,“醒一醒,别躺在地毯上,去软塌上睡吧。” 男人咕哝了一句抱怨的话,眼睛仍旧闭着,几乎是用摸的,爬上了软塌,倒头便睡。 女子无奈摇头,出了轿辇。 不远处,红色的身影站在许多侍卫中间,娇滴滴地述说着什么。但见那些侍卫们个个眼神烁亮,那几个被女人注视着的,行为举止格外欢畅,满脸的骄傲和满足表情。 女子苦笑着摆手,转头却看到了正在远处注视她的凌舜。于是,莲步而行,来至他的身边。 “丫头,明天一早就进宫复旨,你便可以好好歇歇了。”男子不光口吻是怜惜的,连神色都是温柔的。 女子淡然一笑,“恐怕回宫的日子反而还不如现在清闲呢!” 她说的是事实。真不知道暴君还会想出什么样的法子来折磨她!只因了无法解释开的误会,便遭到他的无理对待,想想便令人心生唏嘘。 “清闲?现在的生活清闲?”男子的目光瞄着红色的身影,“昨日她陷害你不成,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更加恶毒的主意来针对你呢!” “我猜想,回宫之前她不会再想办法羞辱我了。”女子似乎有十成的把握。 “依我所见,她是妒忌你比她优秀,也算是因妒生恨。所以说,这种嫁祸栽赃、污蔑陷害的把戏一定还会发生的,你可要当心才是!”男子提醒道。 女子不语,只微笑着。 事实也的确如女子所说那样,苏婉雅再也没有刁难她。不仅没有刁难她,甚至还借用长公主的名义命令她再也不要去大红轿辇上伺候,理由便是长公主旅途劳顿,需要好好休息,不希望被打扰。 跋扈的女人忽然反.攻为守,着实令人意外,足见她并非有胸无脑的泛泛之辈。 不必伺候人,青笺的日子的确轻松许多,可是她却快乐不起来。皇宫越来越近,那种时刻被约束、命令和责骂的生活也马上就要来临了。 怏怏地度过了一整天,晚上为男人准备了干粮之后,又闷闷不乐地上床榻裹了自己,辗转半夜,终于睡着。 凌晨再醒来的时候,男人已经不在轿辇之内,心知他已然离开,即便不告而别,也还算是遵守承诺的。 众人都被凌舜叫醒,整理行装之后往宫中进发。其实昨晚要是连夜赶路,不到半夜就能够抵达宫中,可是却因了不能在晚上行正式的迎接礼而推迟了行程,遂将欢迎的仪式安排在了今天上午。 迎亲的队伍拉得很长,进入皇城之后,因为已经提前戒严,偌大的街路上就只有长长的车马轿辇队伍。 离宫门越来越近,便有先遣的侍卫来报告,说六王爷亲自迎在了宫门口。 于是,队伍行至距宫门几丈远的位置停了下来,众人纷纷下马下轿,步行至宫门口面见王爷。 走在头里的自然是长公主、和亲使、迎亲使和侍卫长。 苏婉雅一直垂着眼帘走路,毕竟是正式的官方仪式,所以并不张扬,将扭动的幅度减小。。 然,当她抬头望向六王爷龙岳桢的时候,惊得如五雷轰顶,张大了猩红的嘴巴。大约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脸上又现出惯有的妩媚神情。 随即,便是简单的欢迎礼,自有内官一步不落地走了一遍程序,最后,八抬的软轿抬着长公主和和亲使去了玉章宫,只等着次日举行大婚仪式。 青笺和凌舜则回了御乾宫去复命。 六王爷没有随同长公主回玉章宫,也没有去御乾宫,只是立在原处。眼珠却直直地,目光一直落在只低头行走、不发一言的青色身影上。 御乾宫内,龙岳枭刚刚下朝,正坐在那里品茗,眉头却蹙成了一团。 “这是谁泡的茶?难道不知道朕喜欢喝八分烫的吗?”一挥手,便听到了茶盏坠地之后的碎裂声。 奉茶的宫人惶然跪下,“求皇上饶命!奴才已经尝试了各种泡茶的方法,可还是达不到青姐姐那般的泡茶功夫……” “她泡的茶就好么?只是勉强入口罢了。”冷魅的眼神瞭向宫门口。 “奴才这就去换一盏来……”宫人爬到瓷器碎片那里,将瓷片清理到茶盘中,端着退出了大殿。 稍后,李韦进来禀报,青笺、凌舜二人已经接了长公主回宫,此刻在殿外候着,等候通传。 龙岳枭神色凝重地抬了抬手,李韦便飘出殿门,将二人带入大殿。 两人叩拜之后,禀报了迎亲的大致情况,凌舜便被龙岳枭遣走,殿内只剩下皇上和婢女二人。 “奴婢去给皇上泡茶。”女子福了福身子,想要离开。 “朕不口渴。”从龙椅上站起,踱着步子,来至女子身侧。 “皇上还有何吩咐?”女子低着头,面色淡然。 “听闻你在迎亲的路上竟然于轿辇之中私藏男人,看来你是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女子愕然抬头。才刚刚回到宫中,路上发生的事就传入了暴君的耳中,不知他是真的神通广大还是实在闲的无聊。 “怎么?无话可说了是吗?别以为当时找不到那个男人就能够证明你的清白!”一把抓起女子的手腕,将她拎到自己的胸口,眼睛逼视着清瘦的小脸,“无风不起浪,有那样的传闻,自然也说明了你行为不端。” 女子无畏地回望,“皇上也说那是传闻,既是传闻,便不能判断其真假。捉贼捉赃,捉.奸捉双,没有捉到那个所谓的野.男人,就不能随意判断奴婢的品性。” “不知廉耻!”男子一把甩开女子的手,害她差点摔倒。 女子飘渺着站稳,“皇上若是没有别的吩咐,奴婢便告退了。” “等等!别忘了,明天晚上由你去呈递合卺酒。”龙岳枭仰着脸,眼角挂着玩味和鄙夷。 女子一怔,“遵旨。” 随即,袅然离开。 望着婀娜的身姿翩然消失在殿门口,龙岳枭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凝视着桌上刚刚打开的密封卷宗。 稍顷,将卷宗点燃,扔到了火盆里,熊熊火光映衬着渐渐阴鸷的面庞。 —————— 次日下午,热闹非凡的大婚庆典在宫中举行。 谁都没有想到,六王爷大婚竟然比皇上纳娶第一个妃子还要铺张奢华,于是,好多人都在暗地里议论,说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六王爷的正妃是乌蛮国的长公主,地位要远远高于相府家的大小姐。 岑妃才持续了没多久的风头被一个外域女子轻而易举地夺了去,再加上封妃之后迟迟没能承宠,懊恼的心情可想而知。她便把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在了一个人身上,那便是她的一品女官妹妹。 望着一直躬守在皇上身后的青衣女子,岑妃的嘴唇都要咬破了。 令她郁闷的是,即便她早早地起来上妆绾发,即便她穿了最新的华服,却还是没能令皇上多看她一眼。越想越觉得憋屈,直至急火攻心、五内俱焚,她竟然华丽丽地晕倒在了大婚典礼上。 几个宫人七手八脚地将岑妃抬回瑶华殿,龙岳枭只是吩咐李韦让御医去瞧瞧,自己并未起身相望。 “皇上,奴婢想去看看姐姐……”女子在他身后轻声请示。 “你姐姐的身体没那么虚弱,应该是穿着太厚,中了暑气,休息一下即可。”口吻若无其事,仿佛晕倒的那个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不相干的旁人。 “不是到了晚上才让奴婢呈递合卺酒吗?”女子执意离开。 “朕让你留下。”冷冷地扔下这句话,不想再多说一个字。 女子无奈至极,“遵旨。” 眼眸流转,却看到了仍旧身着红衣的苏婉雅投过来的幽冷眼神。 女子淡然一笑,算是打了个招呼。苏婉雅不仅没有回应,甚至还恶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紧接着,女子发现苏婉雅的脸蛋一瞬间娇媚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表情绝对不可能是对她做的,遂下意识地顺着女人的目光探寻,终于将焦点落在了在她身前坐着的龙岳枭身上。 冰雪聪明的女子扯了扯嘴角,又把目光垂了下去。 新人叩拜过后,正妃被送进了喜房,六王爷则忙于在喜宴上敬酒,以答谢前来恭贺的大臣们。 皇上与众大臣同饮一杯之后就离开了,喜宴便成了六王爷的主场。觥筹交错之间,新郎官的脸色越来越红润,举杯的次数也越来越频繁。 这时,最懂得掌握时机的内官上前来解围,将已经半醉的六王爷扶出了喜宴厅。 “王爷,***一刻值千金,美人在怀酒微醺,其乐无穷啊……”已然酩酊大醉的朝臣扯着嗓门打趣道。 ———————————— 求咖啡。求鲜花。求荷包。 药倒强来(逆转)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王爷,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在怀酒微醺,其乐无穷啊……”已然酩酊大醉的朝臣扯着嗓门打趣道。 脚步踉跄的六王爷根本无暇回应朝臣们的调侃,几乎是被拖着来至寝殿前。 然,在即将迈进殿门的那一刻,却一把将内官推开,脚步扎实地走进门去。 甫一进门,就看见躬身候在殿内的青衣女子。尽管在场的侍婢很多,也有衣服颜色跟她差不多的,他还是一眼就望见了鹤立鸡群的她丫。 走至她面前,盯着她的脸,“你来了。” 女子福着身子,“贺王爷大喜!” 岳桢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本王不希望听你道贺。” 女子便不出声,仍旧垂首以对媲。 “为什么不敢看本王?”男子不依不饶,当着众宫人的面,语气相当温柔。 女子不作声,就当此话不是对她说的。宫里已然在盛传她不顾姐妹情谊,抢了姐姐的圣宠,她可不敢再有任何不恭,再传出来勾.引六王爷,不用唾沫星子淹死她,那个一向看她不顺眼的暴君就能用两根指头捏死她。 岳桢见她不出声,还想再说什么,卧房的门却“吱呀”一声打开,一个红色的身影从里面摇曳而出。 “哟,六王爷回来啦!既然回来了怎么不进来揭盖头、喝合卺酒呢?难道不想早些亲近美娇娘吗?”轻浮的声音听着不像是跟自家的主子说话,倒像是青.楼的老.鸨在招揽客人。 岳桢扭过头去看她,便是满脸的醉意,“好,本王这就来了……” 语罢,迈着踉跄的步子,往卧房走。 “那个,你,”苏婉雅指着青衣女子,“进来,准备呈递合卺酒。” 女子虽并未抬头看,却也知道她说的是自己,便从摆放着吉祥果品的桌子上端起盛了酒壶和酒杯的托盘,跟在六王爷身后,往卧房走。 可没走几步,一身酒气的六王爷忽然脚下打了一个绊儿,身体摇晃着向后倒了过来。 女子想躲,却已经来不及,只有单手托盘,另外一只手及时推在他的后背,试着帮他保持重心稳定。 好歹六王爷也会功夫,虽然她的手并未用力,他却以那只手为轴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地旋转了一百八十度,与她正面相对的同时,头部搁在了她的肩头。 “王爷……”女子着实惊到了,在他耳畔轻呼。身子却不得不绷得硬.梆.梆的,生怕保持不住平衡,打翻了手中的御赐合卺酒。 须知,若是真的打翻了御赐的美酒,一来要承担忤逆之罪,二来因了破了吉祥、添了晦气的缘故,还要遭受罔上的惩罚。 好在六王爷还不算是太醉,意识到自己并未摔倒,而是靠在女子身上之后,便满脸歉意地向后闪身,与女子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抱歉,抱歉……”他忙不迭地说道。 女子无奈地蹙眉,“王爷请走好。” 男子用力摇了摇头,使自己清醒了一些,转身奔卧房的门走去。 女子定神之后跟在后面。越过苏婉雅的时候,听到她嘴里嘟囔出了恶毒的两个字。为了少惹事端,女子颦眉隐忍,只当作没听到。 进了房间,便能看见红烛之下,喜床之上,满身大红色喜服的长公主端坐在红色锦缎铺就的床榻上,带着饰有金丝流苏的大红盖头,手中还抱着一柄碧绿的翡翠如意。 “王爷,请掀盖头。”苏婉雅摇着身姿,将手中的秤杆递给六王爷,完全一副喜娘的姿态。 岳桢接过秤杆,眼神却往一侧的青衣女子身上瞄去。 “王爷,您快点挑盖头啊……”苏婉雅催促道,语气里参杂着不耐烦。 岳桢这才用秤杆挑去了乌弥头上的红盖头。红布滑落的一霎那,新娘娇美的容颜便呈现在了几人面前。 “下面,请王爷和王妃同饮合卺酒。”苏婉雅看向青衣女子,瞬间换了个不耐烦的语气,“还等什么?赶快把酒呈递给王爷和王妃!” 女子便缓步上前,将托盘端到一对新人中间,呈送在他们面前。 六王爷端详着托着托盘的白皙手指,好一刻,才拈起两只酒杯,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羞涩得脸色红润的长公主。 “长公主,喝了这杯酒,你我便结为夫妻,从此后甘苦与共、患难相携。”岳桢说完,伸出右臂,与乌弥的手臂交叉。 两人对视片刻,乌弥的小脸就更红了。 一路上她都在猜测自己究竟要嫁给一个什么样的男子,直到在宫门口见到亲自相迎的他,心里的石头便落了地。这样儒雅俊美的男子在整个乌蛮国都是罕有的,而此刻,温文尔雅的他竟如此含情脉脉地看着她,怎能不叫她心神紊乱。 随即,新人双双将各自杯中的美酒喝下。 “好了,”苏婉雅乖张地拍了拍手,盛气凌人的样子,“王爷和王妃喝了合卺酒,就是正式的夫妻了。我们就不打扰两位享受洞.房花烛了……” 说着,直接伸出手臂奔青笺走来,看样子是想拉她同走。 然,走到一半却被六王爷截住了去路,“苏姑娘请留步,本王还有话要说。” 苏婉雅凝视抓着自己的那只大手,一时间竟然怔住了,待到反应过来,便浮现出了满脸的媚笑,“王爷,男女授受不亲哦!您如此抓我的手臂,当心长公主不高兴,待我们走了之后惩罚你,不让你……” 并不把话说完,取而代之的是意味深长的娇笑。 龙岳桢收回手指,有意无意地扫了青笺一眼,再把眼神挪回到苏婉雅脸上,“苏姑娘,从乌蛮国到代国,一路上多亏你照顾本王的新妃。” “哟,王爷,刚刚喝了合卺酒,就跟长公主这般亲昵。若是经过了洞.房夜的缠.绵悱恻,王爷还不得把长公主当宝贝一样供着?”苏婉雅的玩笑,几乎句句离不开暧.昧和情.色。 六王爷不以为意,只翘了一下嘴角,“因此,本王要在这个重要的时刻敬你一杯。” 说着,拎起酒壶,拿起桌上的一个空茶盏,倒了半盏酒进去。 “这……王爷的盛情婉雅心领了,实在是婉雅不会喝酒,还请王爷见谅……”苏婉雅竭力推却。 “难道苏姑娘是有所嫌弃吗?要知道,这可是御赐的美酒……”六王爷又把茶盏往苏婉雅面前送了送。 “王爷……”乌弥从榻上站起,“就请王爷不要让婉雅姐姐喝酒了。她的酒量实在不好,若是她喝醉了,谁来照顾乌弥呢?” 岳桢看着新妃,脸色严肃,“爱妃,本王的这杯酒,可是盛意拳拳,绝非无理取闹。” 乌弥一时间尴尬地立在那里。 许是觉得态度太过刻板,岳桢随即又换上了暧.昧的神色,“爱妃,如果苏姑娘真的喝醉了,就由本王来伺候你,可好?” 乌弥听了,脸色瞬间变得更加红润。终究是情窦初开的少女,被自己中意的男子这么一撩.拨,手足无措是再平常不过的表现了。 “来吧,苏姑娘,喝了本王敬的酒吧……”嘴角噙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红衣女子精致的脸颊。 苏婉雅的目光越过六王爷,看了一眼已经坐回到榻上的乌弥,旋即,脸上浮现出微微的愠怒。 但很快,她就又笑脸盈盈,并且翘着兰指接过了六王爷的酒杯,接杯的时候还捎带着用小拇指甲在男子的手心勾画了一下。 儒雅的男人虽然收到了暧.昧的信号,表情却仍旧是不温不火的,仿若情场老手。 “六王爷敬的酒,就算是醉死,婉雅也要喝光……”说着,举杯仰脖,一滴不剩地将酒液倒进猩红的嘴巴,大口吞下。 “好!”岳桢拍着手,“豪爽!” 苏婉雅颤着头,脸上尽是被夸赞之后的骄傲神情,重重地将杯盏放在桌子上,“现在,请王爷和王妃共度春.宵吧!” 语毕,竟然没有再来拉扯青衣女子,而是径自转身,往门口走。 青笺见状,莲步相随,跟在她身后,准备一同出门。 谁知还没有赶上前,就见苏婉雅腿一软,整个身体就瘫在了地毯上,倒地的时候一点声息都没有,跟睡着了无异。 女子赶忙蹲下身去查看,呼吸和脉搏都正常,就是睡眠的状态。 “王爷,苏姑娘醉了。”抬头看着岳桢,跟他汇报检查的结果。 “大概是御赐的美酒太烈了。”男子不以为意,弯下腰,将苏婉雅抱起,送到套间的床榻上去休息。 将她放到床上之后,没有即刻离开,驻足片刻,冷冷地看着,好一会,才返身出去。 然,女子却迎面而来。 “王爷,您和王妃休息吧,奴婢告退!”青衣女子说完,袅着身子福了个万福,随即预备转身离开。 “等一下!”六王爷拉扯住她的手臂,“帮我照顾一下王妃,好吗?” 女子讶然看了一眼男子,再扭头看向榻上,原来王妃竟已经倒在榻上睡着了。 “可是,王爷刚刚不是说过了吗,若是苏姑娘醉倒,王爷亲自照顾王妃……”低头看了看他的大手,“王爷……” 岳桢笑着松开手指,“那是本王一时的玩笑话。本王不是情.种,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不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女子心生爱慕,更不会发自内心地去照顾她……” “王爷!”女子打断了他的话,美眸顾盼,举手做着“禁言”的手势。 “无碍的,她们都醉得不省人事了。”盯着女子的眼睛,“留下来,帮本王照顾她们,可好?” “可是王爷,青笺现在是女官,专职负责御乾宫的相关事宜,今晚来此只是为了呈递合卺酒……”女子不想留在这里。 眼前的男人毕竟跟那个人样貌相像,虽然古今差距不小,但还是能勾起她心灵深处最甜蜜与最痛苦的回忆,再说,今天还是他新婚大喜的日子,这就更会令她有一种错乱感。 “怎么?你怕皇兄降罪?这个好办,跟我来!”不待女子回答,男子径自走在头里。 女子无奈,只有跟在他身后。然,望着他矫健的步伐和魁梧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喝醉的人。 出了卧房,男子便吩咐一个宫人去御乾宫跟皇上请示,说苏姑娘醉得厉害,非拉着青笺女官不让走,请皇上准许青笺女官在此伺候苏姑娘一晚。 然后,又将所有的宫人都遣走。大殿内就只剩下了红衣男子和青衣女子。 “王爷,奴婢现在进卧房去照顾王妃和苏姑娘。”女子欲离开,不想单独跟六王爷留在一处。 “等一下!”他又扯着她的手臂,“等一下再进去。” 女子驻足回首,“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休息片刻,伺候本王喝口茶吧!姑娘的茶艺是宫中无人能比的。”脸上现出乞求的神色。 到底是贵为王爷,提的要求又不过分,女子便留下,为他泡了一壶花茶。 “坐下,陪本王喝一盏。喝完之后,就麻烦你帮忙照顾那两个喝醉的女人……”率先坐下之后,指着桌对面的座位,对女子示意。 犹豫了片刻,女子欣然坐在了男子的对面。 男子提着茶壶为女子斟了半杯茶,推到她的面前,“今天累了吧?喝杯茶解解乏累,夜里可能还要更累呢!” 女子是有些口渴,便将茶水饮了下去。 男子又为她斟了一杯。 这个时候,去皇上那里请示的宫人敲门进殿,说皇上允诺了王爷的请求,令青笺姑娘留在玉章宫照顾和亲使。 宫人退下之后,青笺便起身,准备去照顾酒醉的女人们,却在站起的一霎那,头晕目眩、呼吸苦难。 没办法,她又坐回了椅子上。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六王爷关切地问道。 “我……”女子用力摆头,希望能够恢复清醒的意识,“我没事,就是有些眩晕。” “是不是太累了?”男子起身,走到女子身边,将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头,“实在不行,你去本王书斋的床榻休息片刻?” 女子不停摇头,“不可以。要不这样吧,王爷吩咐别的宫婢来照顾王妃和苏姑娘,青笺回御乾宫去。” 思维还是很清晰的,说出的话也很有条理,可身体却越来越不受支配。 “可是以姑娘现在的状态,能够走回御乾宫吗?”男子的声音竟然变得飘渺起来,传入女子耳中,仿佛是在大山的另一头喊过来的话语。 女子没有回答,硬撑着站起身子,摇摇欲坠地前行了两步,无奈双脚发软,身体渐渐下坠。 男子快步上前,迎面揽住她的细腰,她的身子便紧紧地依附在了他的胸口。 “你到底怎么了?”他的嘴唇贴在她头顶的发髻上,声音柔得仿似一滩水。 “晕……”她只能发出蚊子叫一般的声音。 “来吧,休息一下。”说罢,弯腰将她抱在胸口,大踏步走出正殿。 “去哪儿……”她的头无力地靠在他的胸口,双手下垂,随着他的步伐频率而无力地晃荡着。 “去一个安静的地方。”俊美的脸颊掠过一丝笑意,最后,笑意凝结在了翘起的唇角。 “王爷,我要回宫……”美眸慵懒地半阖着。 男子身形一闪,拐进了正殿旁边的甬道,“现在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女子嘟起嘴巴,楚楚动人的小脸在高悬的红灯下格外明媚动人,“热,浑身都热……” 说着,试图勾起下坠的手臂,却徒劳无功。 “热吗?”男子的神色更加欢喜,“没关系的,一会就不热了。” 脚步加快,走到书斋门口,一脚便勾开了房门。 ―――――――――――― 话说,亲们对文文有何想法,尽管提出来哈~么么~ 粗暴鱼水(转折)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男人神色欣喜,快步走至书斋门口,一脚勾开了房门。 “我要回去……”女子尚有意识,想挣脱男人的怀抱,却支配不动胳膊腿。 “你现在还有力气回去吗?”他轻声细语,低头凝望,“乖,休息好了,精神足了再回去。皇上已经允许你留下了,不要顾忌太多。” 进门之后,径自走到书斋里间的床榻边,将女子轻轻安放在淡青色软榻上。 “好好躺着,我去把门关上,免得有人来打扰。”弯腰对女子说完,快步出去关门丫。 原本已经不假思索地将门板关合,男人却又快速打开雕花木门,走出门口向院子里张望。待到确认真的没有动静,这才返身回去,再度关好房门。 当他悠哉游哉地迈着方步往里间走的时候,重物落地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媲。 男人慌忙冲进去,但见女子已经落在了榻边的地板上,静静地躺在那里。 “青笺,你这是干什么啊?”疾步飞身到女子身边,将她抱起,再次轻放在榻上。 “回去……”含烟美眸眯起,迷离之美流露出来。 “这里不好吗?你想回哪儿……”柔软的声线在空中涤荡,带着魅惑和引人入胜的男性温柔。 “唔……”女子的眼睛完全闭合,“热……” “热?”男人坐到榻边,俯下身子,“我来帮你降温好不好?一会我们把热量都散发出去,你就不觉得热了。” 口中温润的气息吹拂在女人渐渐潮红的脸颊上,反弹回来的,是微微的酒气和女子馨香的综合味道。 “唔……”女子懵懂出声,眼睛又睁开来,目光却十分虚幻,好似根本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 “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更令我无法自已……”颀长的手指抚摸着瘦削的、似曾相识的美颊,“如果可以,我多么希望今日与我成亲的是你……” 语气中满是遗憾和无奈。 “唔……”意识混乱的人儿唇中只能吐出这个字,听起来却像是附和声。 “不过没关系,”男人似乎振作了精神,语速激昂起来,“即便你不是我的新娘又能怎样?我照样可以在大婚之日要了你,对不对?今天给不了你名分,来日定会给你。到时候,正妃的名分是配不上你的,要给,就给你那个最高的位置!” “热……”女子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不知道眼前人在承诺着什么。 男人笑了笑,笑容里竟然藏着疼爱和怜惜,“笨姑娘,吃了媚.药能不热吗?如果不热,那还叫‘天下第一媚.药’吗?” ——原来,他在她所喝的茶水里投放了媚.药。而他进卧房之前假摔在她身上的那个姿势,无非是为了在一只酒杯中抹上最猛烈的蒙汗药;而敬苏婉雅的那杯酒,也是用指尖即时在茶盏内抹了药的。如此,三个女子便“醉倒”了两个,迷幻了一个。 一切都是他龙岳桢策划好的! 吃了媚.药的女子已经开始呈现出媚态,虽则身体无法受支配,表情却如娇艳的花朵一般,盛放在男人面前。 喘息声渐渐腾起,无数只小手撕拉着绯红的欲.望,男人的喉结耸.动着,努起嘴,缓缓地向女子娇艳的美唇袭去。 “爸爸……妈妈……” 模糊的叫声传入男人耳中,他的脸便悬在女子上空,与她的只有一厘米的距离。这么近的距离,却被她的呢喃呼声所阻碍。 仿佛凝固了一般,他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 “林瞳……不要……”再度传来女子的喃喃私语,口吻是痛苦和绝望的。 只这简单的四个字,却令男人一下子跳了起来,怔然立在地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站在榻边,低头看着女子,他的声音竟然紧张到有些颤抖。 也是一个暗夜里,他同样听到过这四个字。 彼时,他将柔弱的栾诗音压在身下,无情地攫取她的处.子之身,大肆发.泄着一直积攒着的欲.望,那份酣畅淋漓令他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痛快。即便之前已经享受到了张竞娆所给予的妖娆的性,却远远不及与心爱的女孩做的时候来得心潮澎湃,——尽管那场缠.绵不是她自愿的,是他强迫所来。 当时,她已经没了反抗的力气,只是抽泣着不停地对他呼喊,“林瞳……不要……” 他却把她的呼喊当作了催.情剂,身子越发地坚硬,力道越发地强悍,身体里暗藏了好久的情.欲越发地澎湃,撞击便越发地猛烈。当他经历了天塌地陷般的汹涌席卷,完成一切出来的时候,她那双失神的大眼睛也曾令他心生愧疚,然,只是一刹那就闪过。 此刻,同样的呼喊又在耳边萦绕,这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 男人的紧张来自于惊喜,尽管女子意识不清,他还是又追问了一遍“你在说什么”。 女子呢喃着又说出了“放过我”、“竞娆”、“为什么这么对我”等字眼,这些都令男人欣喜若狂。 他又俯下身子,双臂环绕着女子的头部,“诗音,你是诗音,对吗?你没死,你竟然没死!哦不,你的肉身已经死了,你的灵魂却还活着!我们是一样的,一样的灵魂出窍了!老天啊,我们竟然真的又在这个世界里相遇了!虽然你的样子有些不同,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你!我以为那是我的幻觉,却没想到真的如此!我的样子倒是一点都没有变,难道你看到之后不会心中悸动吗?” 男人对着没有意识的女子连连感叹、频频发问,即便明知不会有回应,他还是乐此不疲。 “诗音,你还恨我吗?我的本意并不想伤害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说着,动情地将嘴唇印在了女子的唇瓣上。 然,只是浅浅地吻了上去,并不似曾经那般热情洋溢地掠夺深吻。 “唔……”女子又发出了“嘤咛”的呻.吟,听起来似痛苦,又似舒服。 男人挪开嘴唇,亲吻着女子的脸颊,“诗音,你很难受吗?让我来为你解除媚.药的痛苦好不好?我好久没做了,从来了代国就没做过。我好想,想得要死,却对任何女人都提不起兴致。那些或者卑贱或高贵的女人美则美矣,却都不及我的诗音深入我心。诗音,能够再见到你,这是上天赐给我机会来补偿你,这一次,任何力量都没办法把我们分开!” 女子又呻.吟了一声,美眸阖上,长长的睫毛却翕动着,似睡非睡、似醒非醒。 “我知道你还恨我!”男人的眼中闪现出一丝无奈,转而又斗志昂扬,“即便你再恨我,老天也不会让你离开我。因为你是我的,那一世是我的,这一世更是我的。” 随即,想到了前不久亲眼所见的那个犯.罪现场,便咬啮着牙齿,所有的儒雅之色全部被驱散,“那个该死的龙岳枭,竟然对你用强的!敢动我的女人,他的下场绝对会很凄惨。我保证,一定让他死得很惨!” “啊……热啊……”女子的声音大了起来,却更加撩.拨人心,因为听起来就像叫.春的猫儿,凄厉而又诱.惑。 男人脸上的阴鸷马上褪去,转而嘟起嘴巴不停亲吻女子的小脸,“诗音乖,不闹,马上就不热了,乖……” 说着,坐在她身旁,“来,宝贝儿,摸摸更热的东西,你会发现你的热度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呢!” 径自扯着女子的小手,越过他的大腿,放进了宽大的红色袍子里,伸入中裤之内,抚上了未着亵裤的身子。一股电流瞬间将他全身打遍,酥.麻的感觉令心里的那根羽毛又撩动起来,痒得他好想要。 “诗音,好不好?”陶醉地看着身侧的女子。 才问出口,就见女子伸出了小巧的粉舌,润了润缺水的嘴唇。 男人又咽了一口唾沫,将女子的手指撤出中裤,站起身子,脱掉了外面的红色喜服,只着中衣和中裤。随即,翻身上榻,躺在女子身侧,将她结结实实地拥在怀中。 这就如饕餮美食当前,贪食的人往往不急着果腹,却要先觊觎一番,然后再下手,完全是一个道理。 “早知你真的是诗音,我又何必费这么大的周章来迷晕你呢!莫不如用点计策,让你乖乖地回到我的身边来。”手掌抚摸着女子的脸颊,“幸好这媚.药是无痕的。今晚欢爱过后,明日醒来你不会察觉到发生过什么,不只是身体上没有痕迹,就连记忆都是空白的。我就暂且先解了你的媚.药之毒,以后再慢慢争取到你的芳心吧!” 轻轻叹了一口气,又坐起身,俯在女子身上,伸手去解她的衣带。只三两下,她的外衣就被脱掉,只剩下一身雪白的中衣。 然,宽大的衣裳却遮掩不住玲珑有致的身材,惹得男人按耐不住喜爱之情,隔着中衣就亲吻了上去。 “唔……好热……”女子继续呻.吟不休。 “快了快了,进入就不热了,乖……”男人抬起头,摸了摸女子的脸颊,开始着手脱去她的中衣。 因为紧张,加之兴奋,颤抖的手指哆嗦着脱掉了白色的中衣,却在青色亵衣露出来的那一刻,僵在了那里。 “诗音,诗音,哦,为什么你是那么的清雅可人?你让我欲罢不能,你让我疯狂痴迷……”说着,把头低了下去,脸颊奔两处高山中的沟壑而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阵窸窣的响动。 男人悬着身子,扭头望向门口,竟然看见灯火通明之下有人影在门板处一闪。只怔了两秒钟,他就飞身下榻,穿上鞋子窜到门口,去倾听外面的动静。 听了一刻,并未听到什么异常。转身欲再回床榻,更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这一次,应该是沉重的脚步声。 男人稍一挥手,数道寒光闪过,房间里的红烛便依次熄灭,周围一下子迈进了黑暗里。 随即,房门“吱扭”打开,高大的身影窜到门外去。 院子里挂有数十盏红灯笼,虽然光线很足,到底是黑夜,有些角落还是十分阴暗的。 男人回头望了望黑漆漆的房间,随手关好房门,旋即,身子灵活地跃入了院中,如鬼魅一般,在每个角落探询着。 然,大约几分钟之后,寻遍了整个院落,也没有找到一个人影。蓦地,用力攥了攥拳头,忽然想到了某种可能,便折回去飞速往屋子里奔跑。 进屋之后点燃几根蜡烛,再望向床榻,竟真的如他猜测的那样,只见到了女子被他脱下的衣衫,仅穿着亵衣和中裤的她竟然消失不见了。 “该死!”他低声咒骂着,因了一时间思维混乱,竟然想象不到究竟会是谁做的。 原地逡巡了好一刻,脑中最后确立了下一步要走的路。于是,捡起大红的喜服,胡乱穿在身上,急匆匆出门,回到了正殿内的卧房。 长公主乌弥还和衣躺在榻上,——没有他的吩咐,无人来问津这位外域来的新妃。 男人坐在榻边,低头摸了摸已经偃旗息鼓的身子,再扭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娇媚女子,脸上满是不耐烦。终于,他站起身,随手脱掉自己的衣衫,赤.条.条地爬上了大红色喜榻。 新妃的衣衫穿得太多,有些难脱。没了耐性的男人下手稍稍一用力,喜服就碎裂成了几片。然后是中衣、中裤,也都被撕扯成了碎片。及至最后,红色的亵衣也没能幸免于难。 如此,光洁白皙的胴.体就呈现在了男人眼前。 这般美妙的一个身躯却没能勾.起男人的强烈欲.望,他的身体只是淡然地做着观望的姿态,连跃跃欲试都省了。 “你连她的一根脚趾头都不如!”男人轻蔑地说完,拾起一个大片的碎布,扔在了新妃的脸上,遮住了她的美貌容颜。 旋即,男人微微摇头,两只大手袭上了新妃的胸口,毫不怜惜地肆意揉搓,直至自己的身体有了些许的爱意。然后,便不管不顾地趴伏在她的身上,粗鲁地分开,恶狠狠地刺了进去。 沉睡中的新妃似乎感受到了疼痛,轻轻地呻.吟出声。或许这声音勾起了男人之前对心仪女子的那种癫.狂感觉,心旌荡漾之下,频率便大了许多,动作格外粗暴。却也只是持续了一小会,就倾泻而出,完成了与新妃之间的初次鱼水之欢。 离开乌弥身体的时候,他看到了大红色锦缎被子上新鲜的暗色痕迹,这足以证明他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却没有带给他一丝一毫的欢喜。他的脑子里竟然回忆到了那个世界,当他看到女孩的身体流血之后,欣喜若狂地将嘴巴印了上去。 “你是我的,你的第一次是我的,你的每一次都将是我的!”这是他当时对女孩所说的话。 此刻,狼藉的床榻令他心生厌恶之感。 随手用被子将赤.裸.裸的新妃盖上,他便下了床榻穿好衣衫鞋子,走出了正殿,又回到了之前曾经激.情澎湃的书斋。 屋子里很安静,她是真的被人带走了。他不能确定带走她的那个人是不是他要抗衡的对象,因了诸多的因素,他却不能大张旗鼓地派人寻找。现在他最惦记的便是她会不会被人侵犯,他甚至想到了侵犯她的人不会是一两个。 食用了媚药的女子若是没有男子及时用阳精调和,虽然不至于毙命,却也会大病数日;问题是她现在那个足以诱.惑众生的媚人状态,任凭哪个男人都没办法拒绝;见到她如此的懵.懂不知,男人们谁肯轻易放过这样一个一亲芳泽的大好机会! “靠!竟然为别人做嫁衣裳!”烦乱的心情又浮了上来,索性躺倒在女子睡过的榻上,闻着枕头上残留的她的发香,将她的衣衫抱在怀中,就好像抱着她的真人了。 ———————————— 停电断网,迟更了几个小时,童鞋们见谅哈~ 那个,求咖啡哈~ 被迫索欢(必看)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岳桢的担忧不无道理,此时此刻,女子的确躺在榻上,也的确有男人就在身边凝望着她。 媚.药的药效已经到了最强烈的时刻,一直瘫软着身子的女子竟然有了些许的力气。她便用这仅有的一点力气去撕扯着自己的衣衫,虽然没能把布料撕破,却弄开了亵衣上的绳索。 顿时,摇曳的烛光下,春.色盎然起来。 “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冷傲的声音乍然低声咆啸道丫。 “奴、奴才在等候皇上的旨意……”李韦的头几乎要塞进自己的裤.裆里。 此刻,大太监不仅惶恐于皇上的怒火,还有一份深深的伤痛埋藏在内心深处,这伤痛源于榻上女子传递给他的信息,――原来女人的妩媚竟是这等的摄人魂魄,这让已经失了尘根的他既伤痛又悲凉。 “即刻去将神医请来。”深吸一口气,竭力控制蓬勃的火气,“不要以为你将她救了回来,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观瞻。” “奴才不敢!奴才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更、更何况,就算奴才的狗眼看到了什么,跟看不到没有区别!一个残废的身子,看与不看都是一样的。”李韦拖着哭腔跪下,看起来一副可怜相媲。 “少跟我装可怜,马上出去请神医。”一脚踢在奴才的肩头,虽然力道不重,却也算是发泄了一下。 “遵旨。”李韦心知皇上的这一脚权当是惩罚了,便一骨碌爬起,跌跌撞撞地出了门。 榻上的女子还在撕扯着胸口的衣衫,亵衣眼看就要遮不住胸前的肌肤,春色越来越浓郁。 男子蹙眉走到榻边,粗暴地扯开了女子的双手,咬着牙根质问,“为何你如此喜欢摆出媚人的姿态呢?难道你就那么喜欢勾.引男人吗?” 女子因了双手被束缚,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茫然间睁开了美丽的双眸。 “热……”迷离的眼神盯着眼前高大的绛紫色身影,“救我……” 男子的眉头几乎拧成了花儿,“救你?如何救你?将你特赦出宫?还是恩准你随意去勾.搭男人?” 女子似乎听不懂他的话,只是呆滞地盯着他,不停地重复着,“热……救我……” “你真是个……”想不出用什么话来指责女子,便赌气甩开她的双手。 然,想了想,又拿出厚厚的被子,盖在了她的身上。见女子欲伸出双手扯拽被子,便掏出随身携带的帕子,将她的双手绑在一起,然后再将被子盖好。 女子被绑缚了双手,不能再挣扎,嘴巴便“唔唔”抗争着。男子不搭理她,径自坐在椅子上,等候神医来临。 稍后,李韦将神医送进门来,自己则退出去躬守在门外,生怕又是一个不小心,被皇上逮着了小辫子。其实,他的内心深处也想躲避榻上那个妖娆多姿的女子,不想再看到异性的娇媚,不想再心生悲凉的情绪。 神医走到榻边,连脉都没有诊,只是看了几眼女子的脸,便神色凝重了起来。 “如何?”龙岳枭轻声询问。 神医回身,拱手施礼,“启禀皇上,此女是中了春.药的毒,这是媚.药的一种,但药效是所有媚.药中最为厉害的。” “春.药?”男子十分疑惑。 须知,春.药是宫闱的禁药,已经有几十年不曾出现在宫中了。 神医点点头,径自说起了几十年前的事情。 “当年,先皇的一个妃子圣宠不断,后来终于被先皇后查出她经常服用一种媚.药,以此媚.惑先皇,从而达到承宠的目的。事情败露之后,先皇十分恼怒,下旨令这个妃子服用最厉害的春.药。春.药一旦服下,必须与男子交欢,方能恢复本性;若是不能及时与男子行.房,就算是食用药量较少,药效过后也得在榻上躺他个三五日,若是药量太大,定是要丢了性命的。而那个妃子服用的剂量是非常大的,便因了没有男子及时欢爱施救,活生生被欲.火烧成了炭灰。” “没有解药吗?”龙岳枭隐隐地觉得自己的心脏有些疼痛。 “没有。这种春.药叫做‘美人笑’,所用的药材都是极品的雌性动物卵磨成粉调制而成。唯一的解药,便是男子的阳.精。”神医的眼神里藏着不知名的东西,“皇上,此女的病在下医不了,就此告辞。” 语毕,也不管皇上是否允旨,转身就出了门。 看到门口站着的李韦,神医停了下来,“李公公,随我同去饮酒吧!” “饮、饮酒?”李韦的两只手快摆成了电风扇,“神医不要取笑李韦了,皇上会……” 话没说完,房间里便传出了龙岳枭的吼声,“李韦,你跟神医去喝酒,不喝醉别死回来!” 李韦一怔,苦着脸看向神医,“不喝醉别死回来?皇上的意思是让我喝醉之后再死回来吗?” 神医讳莫如深地拍着他的肩膀,两人慢悠悠地往大门口走,“皇上的意思是,等你喝醉了,让我送你回来。” “可是、可是我若是去喝酒了,谁来伺候皇上啊?”李韦脚步踟蹰,不时地回头观望。 “御乾宫内外有多少侍卫和宫人?”神医不答反问。 李韦摇摇头,“没数过。也数不清。” “那就是了,自会有人照顾皇上的。跟我走吧,皇上已经下旨让你喝酒去了,你不喝醉我是不会送你回来的。”神医拖着李韦,加快了脚步。 “可是……”李韦还不死心。奈何神医的力量蛮大的,到底还是把他扯出了大门。 少了人声,院子就静了下来。除了当值的侍卫偶尔走过的脚步声,再无别的声音。 皇上的寝殿内也很安静,然,此时无声胜有声,画面感胜过了所有的声音。 女子因了双手被绑缚,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直至停了下来。 男子坐在椅子上好一会,这才起身走到榻边。只看了一眼,就吃惊得一把掀开了女子身上的被子。 令他吃惊的是她那红得吓人的脸色,然,被子下的身子更是让人讶异。 不,准确地说,是令人惊艳! 但见她浑身的肌肤已然由白皙变成了粉红,衬在青色亵衣和白色中裤里,给人的感觉只能用“惊艳”二字来形容。 龙岳枭迟疑了片刻,终于伸出手去,轻轻地触摸在了她的手臂上。一阵灼热感传递到了他的手指上,不由得令他缩回手来。 “你,还好吗?”他终于问了这么一句话。 女子听到了声音,却听不到内容,她只是艰难地睁着美眸,空洞地看着眼前的魁梧魅影。 “岑青笺,你到底怎样了?”声音里的冷酷被剔除了一些,虽然是关心的话语,口吻却仍旧硬.梆梆的。 好一会,女子终于开口,“热……救我……” 仍旧重复着之前的话,低声喃语,楚楚可怜。 “救你?朕要如何救你?难道真的要像神医所说那般救你吗?”质问着没有意识的人儿,也是质问他自己。 怔忡了一会,伸手解开了绑在她手腕上的帕子。 谁料,女子的手恢复自由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扯拽已经半掩着的亵衣。只一下,亵衣就离开了身体,被甩到了一旁去。 半.裸的她就这样再次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上次是鞭伤之后在祈衡殿养伤,而他则来势汹汹地去发难,两个人就在那种不和谐的情况下遭遇了她的袒裎相见。可那一次他并未心动,不像此次这般,看到她的身体,竟然有了一种从未体验过的被冲击的眩晕感觉。 “你是故意的,对吧?”咬着牙问的这句话。 女子听了,竟然笑了起来,娇俏得宛如盛放的艳粉色芍药花儿,“热……” 龙岳枭盘桓深思,终于,机械地解开腰带,将绛紫色长袍脱掉,只穿着明黄色中衣,颓然地坐在了榻上。 “唔……好热……”女子的口齿竟然清晰了许多,手指也麻利了一些,竟然去扯拽中裤。 男子终于爆发,一把扫开女子的手,攥住她的裤管,用力撕扯,将半损的中裤脱了下来。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把亵裤也脱了下来,及至膝盖处。 霎那间,她那因为药效而变成了粉红色的身子便一目了然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你……”面对如此奇异的美妙**,他竟然有些不知所措。 “好热……”她嘟着嘴唇,纤细的手指竟然抚上了玲珑有致的胸口。 他的眼神直了起来,竟然着了魔一般,伸出手去,将宽大的手掌覆盖在她胸口的两处敏感点上。 “唔……”如烟美眸眯起,满足的叹息声从翘起的唇角吐出。 他轻轻地拿开了她的手,俯下身子,将脸颊贴在了她胸口的肌肤上,感受到灼烧的同时,还有隐隐的颤抖。 “热……”她竟然拥住了他的头,抚摸着他的侧脸。 “嘭嘭”的心脏狂跳声让他震撼,脸颊上的小手犹如春风拂面,软化着他内心深处的坚硬铠甲。终于,他动情地扭头,吻住了她的手指,将其中的两根含在了口中。 “啊……”她轻呼一声,扭动着娇躯。 他把她的手指从口中拿出,下颌抵在她的胸口,眼睛凝视着她陶醉的小脸,“你,天生就是个媚.惑人的妖精!” 她听了,竟回以甜蜜的微笑,小巧的粉色舌头在贝齿间盘旋。 看到那个小巧的粉***.惑,他再也抑制不住澎湃的心情,抬起下颌,探着身子,将她的嘴唇狠狠地吻在了自己口中。当他的舌头探入她口中的那一刻,她的身体竟痉.挛起来。他便将庞大的身躯压在她娇小的身子上,平复了她的颤抖。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热吻结束之后,他又把嘴唇印在了她的雪颈上,并且,一路蜿蜒着向下游弋。她闭着眼睛,随着他唇印的脚步而拱起身子,柔软的身体就变成了一***的浪花,在他身下翻腾着。 终于,他结束了全身的热吻,即将进入正题。 “你要的就是这个,对吗?”他分开了她,以跪姿立在中间。 她继续还以微笑,一直呻.吟不停的喉咙已经沙哑,发出的声音是断断续续的。 “朕不是爱慕你才要你,是被迫的,懂吗?是为了挽救你的性命!”他这样说道。 说的时候很没底气。说完,心里却痛了一下,没来由的疼痛。 她却浑然不知他在说什么,只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将要做的事情上。只见她将手指抚在了他的坚.硬所在,霎那间,两团热火便碰撞在了一起,爆发出威力更大的火焰,将两个人的心扉和身体一起燃烧起来。 他再也不要说什么“为了救她才要她”的话,而是提枪而行,对准了目标所在,准确地刺了进去。 “啊……”她痛得叫了出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痛苦取代了所有的媚态。 这一刻,他心里一软,想要撤出。却在后退的时候,看到了她眼中的渴望,也看到了自己的心声。于是,撤退变成了助攻,再一次的进攻变得更加有力。 她又叫出了声,平放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棉被,可见真的疼痛难忍。 然,随着他的推送,她的叫声不再凄切,一点点变得舒畅,到最后,已然变成了真真切切的呻.吟。 初次经历人事的男子怎么经得起这样的刺.激!感觉的、视觉的、听觉的冲击一齐涌上来,再怎么坚持都无法雄风不倒,终于在大汗淋漓之后,瘫倒在了女子身上。 当他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之后,尴尬地起身,却看到她已经昏睡了过去。随即,眼看着她的肌肤一点点褪掉了颜色,渐渐恢复到之前的白皙样子。 他的目光在她身上逡巡着,瞟到那个隐秘的地方时,他的眼睛似乎被刺痛了,猛烈地眨了眨。然,当看到那里溢出的鲜色液体,一抹难以捉摸的笑意在他的脸颊上转瞬即逝。 旋即,他找到之前绑缚她双手的那块素帕,点了女子小腹上一个穴道之后,将帕子覆在私.密那里,轻轻擦拭。最后,将染了鲜色液体的帕子折叠好,放在榻下的一个檀木锦盒内。 收好帕子,他不再流连忘返,起身穿戴衣衫。当低头看到自己身体某处沾染的鲜色时,抿着嘴唇,发愣片刻,眼睛装满了柔和。 待收拾好自己的着装,男子找了一个大幅的薄毯,将女子赤.裸的身子裹好,打横抱起,出了寝殿的门,往偏殿宫人房走去。 一路上并未遇到任何人,又或者是神医临走的时候叮咛过所有人,要他们少来院子里晃。总之,他很隐秘地将女子放在了她的床榻上。 点燃烛火,男子坐在她身边,抚摸着她的美颊,“如果你当真喜欢媚.惑男人,就把所有的媚.惑功夫都用在朕身上吧!普天之下,只有朕受得起!” 这样的话语,算是一种妥协吗? 她却一直沉睡着,对他的话毫无所知。 又看了她良久,他才去柜子那里翻出了她的衣衫,由内到外帮她穿好。之后,又在榻上坐了片刻。 “不要以为朕要了你,你就可以对朕予取予求!记住了,你现在只是个一品女官,地位最高的宫婢而已。若是你敢再用媚功出去勾.搭别的男人,朕敢保证,你会生不如死!”他竟然对着一个没有知觉的人发号施令。 又沉吟了一刻,“算了,既然你已经是朕的女人,就该给你一个名分,也省了那些垂涎你的男人再心存妄念。明日等你醒来,朕将颁布旨意,纳你为妃,与你姐姐同位。朕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若是再敢忤逆朕,就当真是十恶不赦了!” 若是她再敢忤逆他,她便是十恶不赦的。于是,她真的十恶不赦了。 ―――――――――――― 话说,这个古代的媚.药到底是啥米原理呢? 噙兽老师(孽缘)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翌日早晨,青笺懵然醒来。环视四周,是自己的房间。 怔忡着坐起身,除了头有些晕,没有别的感受。 晚上不是在六王爷的玉章宫伺候合卺酒吗?怎么转眼就在自己的房中,而且已然是天明时分。缘何一个晚上的记忆就这般消失不见了? 左思右想不得结果,房门却被“砰砰”敲响。 “青笺姑娘,醒了吗?”是李韦的声音丫。 “李公公,稍等,这就为你开门。”女子简单打理了妆容,袅然至门口,将房门打开。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皇上派奴才来传旨,册封姑娘为青妃,稍后便会有内官来处理相关事宜。”李韦白嫩的脸上堆起层层叠叠的笑意,奴相十足媲。 “封――妃?”女子惊悚地瞪大了双眸,“为什么要封我做妃子?” “皇上想封姑娘为妃,奴才也不知道缘由。奴才只知道这可是天大的……诶,姑娘,哦不,娘娘,您去哪儿啊――”李韦的恭维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已经奔出门外。 “您这是要去哪儿啊?”大太监颠颠儿地跟着。 “皇上在哪儿?”女子脚步加速。 “御书房……诶,您怎么还跑上了啊!” 几乎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女子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刚刚下了早朝的皇上面前。 “启禀皇上,奴婢不想做妃子!”幸好,再急迫也没有忘记福礼。 “你不想就可以不做了吗?”冷冷地撇过来一句话,连头都没有抬。 “既然奴婢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个卑贱的、狡猾的、愚笨的女人,又哪来的资格做皇妃?请皇上收回圣旨!”不卑不亢的态度虽然镇得住场面,却会令对方十成的难堪。 “你,”他终于抬头,“你真是不识抬举!” “那就权当是奴婢不识抬举好了!”语毕,径自跪下,叩首不起,“请皇上收回圣旨!” 龙岳枭冷漠地眯起了眼睛,“你说收回圣旨,朕就会收回吗?” “若是皇上不肯收回圣旨,奴婢宁愿去死!”女子抬头,美眸迎着男子的目光,铿锵有力地说道。 “你现在已经是准妃子的身份,若是想死,便是自戕。妃子自戕,是灭九族的大罪。既然你愿意连累家人,朕愿意成全你。”冷傲站起,“李韦,将朕的御剑拿来!” 早就候在门外的李韦赶忙应声,匆匆取了挂着金色丝绦的御剑,双手举着,呈向皇上。 “给贱婢。”皇上绕出书桌,来至女子面前。 女子抬头看了一眼皇上,接过李韦手中的宝剑。 “一剑刺下去,你就解脱了。尽管到时你的家人会遭到牵连,但你已然身在地府,根本管不了凡间的事情。”悠然转身,在地中央踱着步子。 他倒是要看看,她的胆量究竟有多大!他就不相信,她敢死! “若是奴婢不自戕性命,是不是就不会连累家人?”她忽然开口问道。 “对。”嘴角漾出轻蔑的耻笑,――原来她根本就不敢死! “那好,奴婢谢皇上大恩!” 女子话音刚落,就听见李韦惊呼一声“不要――” 然后便是刀剑落地的声音。 龙岳枭赶忙转身望去,但见李韦举着流血的手掌,惊讶地看着女子。而女子的脸上,竟然现出一道血痕。 “怎么?你想自毁容貌?”三两步走上前,抓住女子胸口的衣衫,将她的身子提起。 “皇上说过,只要奴婢不自戕性命,就不会连累家人。皇上总不会封一个丑陋的女子为妃吧?”洁白无瑕的小脸上添了一道伤痕,虽然因了李韦的及时阻止,伤口不是很大,可渗出的鲜血还是毁坏了娇媚的容貌。 “你就那么不想做朕的妃子吗?”脸上隐隐地现出了受伤的表情,松开了女子。 “奴婢不想用卑贱的、狡猾的、愚笨的姿态来破坏皇家的威仪,皇上可以册封更多更优秀的女子……” “够了!”粗暴地咆啸着,打断了女子的话,“朕就如你所愿,取消册封!” “谢皇上!”女子低头叩首。 “皇、皇上……”李韦举着依旧流血不止的手掌,来至龙岳枭身边,用完好的手指着自己的脸颊,却拿眼睛溜着跪在地上的女子,“这……这怎么办?” 他的意思是请皇上拿个主意,总不能让一个如此美貌的女子就这样毁了容。 怎奈皇上正在气头上,一脚踢过来,“你去办!” 说罢,疾风一般走了出去。 李韦愣在原地好一会,这才去搀扶起女子,“青笺姑娘,快,我们去找神医,或许他有办法让你的脸颊不留疤痕……” “公公不必操心,有疤就有吧,青笺已经不在乎了。”女子踉跄站起,试图摆脱李韦的手臂。 李韦知道她倔强,便不说话,只是用力拖着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出去。 ―――――― 玉章宫。 苏婉雅醒来之际,觉得自己的头都快要炸掉了。遂捂着额头起身,摇晃着下了床榻,坐到梳妆台前验看自己的妆容。 蓦地,想起昨晚好像是喝过了六王爷敬的酒,便瞬间没了意识。 难道……? 她慌忙放下骨梳,迈着沉重的步履,冲到外间去找长公主,看到的画面却是她最熟悉的那种,――长公主娇躯横卧,光洁的手臂放在喜被外面,脸上描了桃花似的,红润得艳色四起。 “你……”苏婉雅只说了一个字,就没有再问下去。一切都是明摆着的,昨天晚上那个六王爷到底还是把乌弥上了。 乌弥娇媚地笑了,脸颊贴在锦缎被面上,轻轻摩挲着。 “笑得这么妩媚,可见这第一次是很舒服的!王爷很温柔吗?”婉雅乜斜着乌弥,语气里透着酸溜溜的气息。 “这个,不知道……”乌弥的脸蛋更红了。 “不知道?难道你就那么紧张?连破.身的感觉都忘掉了吗?那么疼的感触,难道说忘就能忘?”婉雅接连发问,语气焦躁不安。 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她到现在都还记得自己被破.身时的感触。 事情发生在她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一辆铮亮的黑色轿车停在了她身边,车子上走下来在她学校任职的老师――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男人。 “你,是六年级的……张竞娆,对吗?”老师做出思考的样子,最后喊出了她的名字。 她点点头,“老师好。” “好,很好。走吧,上车,我送你回家。”老师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摆出绅士的礼让手势。 这令当时已经身处青春期的她受宠若惊。 须知,当年她的家境不是很好,不要说这种高级的小轿车,就连公交车,她平时都不舍得坐,每天要花两个小时步行上下学。 见她有些犹豫不决,老师和善地拥着她的肩膀,将她推上了车。其实,准确说来,是半推半就,她的内心已经很想坐上轿车了。 上车之后,老师没有即刻开车,而是拿了一袋零食,递到她的手上,“吃吧,还得一会才能到家呢!” 她接过了零食,却没敢吃,虽然那些零食都是她平素看都没有看过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很短暂,很快,她就被老师送到了她家附近的街口,她不敢让老师送她到家门口,不敢让他看见她那个简陋到只有片瓦遮雨的家。 之后的一个星期,她每天晚上放学都会“偶遇”到老师,每天都会坐上那部轿车。她不再拘谨,开始品尝老师递过来的零食。 大概到了第十天的样子,老师的车子路过一个废弃的工地,放缓速度,打了个弯,开进去几十米远之后停了下来。 “老师……”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源于恐惧感。 十四岁的她虽然未经人事,却也对两.性之间的秘密察觉到了一些端倪。 “竞娆,我很痛苦……”说着,老师的眼睛里竟然渗出了泪水。 “老师,你、你哭了……你这是怎么了?”女孩的恐惧感被这几滴泪水洗刷干净,取而代之的是隐隐的同情和怜悯。一个成年男人在她面前落泪,这冲击力是可想而知的。 “我……难受……”老师英俊的脸带着苦痛。 “难受?哪儿难受?要不要去医院啊?”她关切地上下打量着他,猜测他是感冒了还是胃痛。 “那儿难受……”他的脸竟然红了,看起来好像一个青涩的少年。 “那儿?是哪儿?”她懵懂问道。 他怔了片刻,“算了,不说了,我不能害了你!” 说罢,准备启动汽车。 “老师,你在说什么?怎么会害了我呢?”她不解地扯住他将要发动车子的手,“快说说你哪儿不舒服,如果严重的话,我们赶紧去医院啊……” 老师停下来,反手抓住她的小手,“你真的想知道?” 她坚定地点头。他对她这么照顾,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她是定要伸出援手的。 哪知,老师竟然扯着她的小手,摁在了他胯.间的坚.硬上,声音沙哑,“这里难受。” 她先是一愣,随即便清楚了自己手中摸着的是什么,脸颊顿时炽热起来。 “它很难受,想要找个地方休息……”老师的呼吸急促起来,“你能帮它吗?” “我……我要怎么帮它啊?”她也跟着喘息起来,不只是紧张,还因为刺激以及好奇心的驱使。 “你想看看它吗?”他并没有告诉她要如何帮助。 她看了看他,他的眼神里装满了鼓励,于是,她点点头。 于是,他放开了她的手,打开拉链,将男.性特.征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第一次见到如此雄壮的身体部分,吓得捂住了眼睛。 “不要害怕,它是友善的,会给你带来无尽的快乐……”他伸出手,拉着她的小手,摁在了上面。 那次,她在他的教授下,用手指帮他达到了巅峰。事后,他帮她擦拭过手指上的秽物,塞给她两百块钱。 那天晚上,她便失眠了。既能够尝到强烈的刺.激,又能够得到物质上的收获,真是一件再惬意不过的事情。 打那之后,几乎每隔两三天,他都会把车子停在那个废弃的工地。直到一个月后的一天,他把车子停下,却提出了更深入的要求。 “竞娆,你想尝尝更快乐的滋味吗?”他的神色有些凝重,看似在说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她毫不犹豫地点点头,“想。” “既然想,就把自己交给我吧!我带你去寻找快乐!”他笃定地说道。 她又点点头,“好。” 她相信他有给她快乐的能力,就像他能够经常给她金钱,使得她能够随意购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样。 然后,他发动车子,带她去了一个郊区的宾馆。 进房之后,他便脱光了自己的衣服,让她看到了异性的整个身体。因为之前这段时间的见识,她已经不再害羞,对他的身体司空见惯。 “你想让我看你的身体吗?”他循循善诱。 她再次点头,“想。” 于是,他帮她脱去了全部衣裳。 接着,他带她进了浴室,帮她仔细地洗干净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毫无猥.亵的成分,只是简单的冲洗。她全程都在观察他的身体,――洗澡的过程中他竟然没有一丝的蓬勃反应。 随后,两个人来到宽大的双人床上。 “想好了吗?”他俯在她身上,温柔地问道。 “嗯。”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候他所说的快乐接踵而至。她知道,经历了那些快乐,她便成了真正的女人。 接下来,他用双手和口.舌给了她前所未有的刺.激和撩.拨,带她进入了一个迷幻的世界。 “我要来了,你可能会疼一下,但很快就会舒服……”他温柔地在她耳畔呢喃。 “好,我不怕,来吧!”她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温柔。 令她没想到的是,两个部位接触之后,他忽然间换了一个人似的,凶猛到了冷酷无情的地步。 “啊……痛……”她睁开双眼,用力推着他的身体,想要减轻疼痛感。 “不要怕……马上就开心了……你会很开心……”他根本不肯退后,硬压着她的身体,猛烈进犯。 撕心裂肺的疼痛加上恐惧,她身体里的空气几乎被抽空。他狰狞的面孔在眼前放大,她忽然觉得自己掉进了寒苦的深渊。 终于,在她的哭泣声中,他夺走了她的初.次。 那次,他放下了两千块钱,还有一颗白色药丸。 “吃掉它,不然你会怀上孩子的。”他将她拥在怀中,语气又恢复到了之前的温柔。 那两千块钱就像最强力的镇痛剂,抚平了她身体上的疼痛。于是,她乖乖地吞下了药丸,穿好衣裳,步履蹒跚地跟在他的身后,上车回家。 从那以后,他不再天天接她放学,而是每隔三五天接她一次。两个人去不同的旅馆做,做过之后,他会给她面额不等的钱,然而,却再也没有像第一次那么多。 渐渐的,她竟然喜欢上了被他压在身下的感觉,那种迷失感让她觉得很充实。自然,或多或少的金钱更令她觉得充实。 可是,就在她迷恋上这种感觉的时候,他却再也不接她放学了。直到有一天,她偷偷看到他在接另外一个五年级的女生回家,心里便明白了个大概。 一天放学后,她在半路上拦下了他的车。上车之后,他给了她一沓钱,很厚,比每次给她的都厚。 “我们之间,结束了。”他淡然说道,就好像她不是个未成年的女孩,而是个阅人无数的成年女性。 ―――――――――――― 情节往下发展,可能会渐渐虐起来哈,但虐中见心哦。 如鲠在喉(阴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我们之间,结束了。”老师淡然说道,就好像倾听者不是个未成年的女孩,而是阅人无数的成年女性。 “就这点?够吗?你是我的第一个男人,难道你认为跟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发生性.关系就只需要付出这么一丁点的代价吗?”她举着那沓钱,轻蔑地问道。事后,连她自己都惊诧于当时会说出那么有力量的言辞。 他吃惊地望着她,根本没想到这个女孩会如此难以甩脱。 “你想怎么样?”他开始谈条件,总不能等着她把他送进去吧丫! “我想怎么样?你觉得我会想怎么样?”她露出了与年龄不符的笑容,阴险中透着暧.昧。 老师一怔,“你想要多少钱?只要我给得起,一定会满足你。” 他有钱,这是她早就知晓的,否则一个小学老师怎么可能开着轿车上下班。然,她现在需要的不只是钱,还有身体上的满足。 “以后每个月接我六次,每次给我两百块钱。”她冷冷地说道媲。 这个要求令他十分吃惊,“你……喜欢上我了吗?” 她嗤笑一声,“喜欢你?嘁!我喜欢的是你的下.体!行还是不行,给我个答复。” 终于,他露出了无耻的本来面目,浪.笑着,“小小年纪,竟然如此有魄力,将来一定是欢场上的高手。” “少废话,行还是不行?”她伸出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指,捡起角落里一根卷曲的毛发,捏在手中,细细观看着。 “你倒是会算计,身体舒服了,还赚到了钱……”他的脸上堆着暧.昧的笑,瞄了瞄自己的身体,成就感油然而生。 “还不是拜你所赐!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吧!”嘟起嘴巴,将毛发吹走。 “当然行!我对你的身体还是蛮留恋的……”他恬不知耻地挑着眉毛,挤眉弄眼地说道。 “今天我来事儿了,不能做。三天之后,我放了学在这里等你。记得,把药准备好。”她打断了他的放浪,说完,下了车,用力把车门甩关上,就像一个成年的欢场女子那般洒脱。 从那之后,她便开始了第一次被包养的生活。然而,初.夜的痛苦却一直如鲠在喉,时不时地令她回忆起来。甚至在睡梦中,她都会被那种无以复加的疼痛给弄醒,梦里,还有无良老师那张狰狞的面孔。 而此刻,乌弥竟然说她对初.夜一点印象都没有,这实在是太让人不可思议了。 “难道你竟没有感觉到疼痛吗?”她再次问道。 “说实话,没有……”乌弥的口吻虽然很羞涩,脸色却甜得仿佛刚刚涂抹了花蜜。 她只记得昨晚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一个男人撕碎了她的衣衫,然后伏在她身上,进入之后,奋力要着她。她竟然不记得自己有过疼痛的感觉,只记得身体很舒畅,在他的重压下,如波浪一般涌动着。 舒畅过后,她便结束了梦境,深度睡眠起来。直到早上醒来,发觉身上未着片缕,再看到被子上的污痕以及狼藉的床榻,她便可以肯定,那场欢爱不是梦境,是真实发生过的。 她曾经担心六王爷不喜欢她,事实却向她证明,他是喜欢她的,若不喜欢,又怎么能够在她喝醉的时候要了她呢! 这么想着,她的身体和心里都填满了甜蜜,即便被苏婉雅责问,也不觉得怎样。 “别忘了你来代国的目的!”苏婉雅见她如此陶醉,便恶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 经她一提醒,乌弥的心情便黯淡了起来。 苏婉雅见效果达到,又加了几句,“细作是不配拥有爱情的!但是你可以享受肉.体上的放.纵,你可以跟他上.床,可以享受他的身体,但就是不能把心交出去!” “我知道了。”乌弥无助地躺在榻上,眼睛里蒙上了水雾。 苏婉雅轻蔑地看了看榻上撕碎的衣衫,“想不到温文尔雅的六王爷在榻上竟然如此疯狂,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见乌弥心情不佳,便不再提及六王爷,转变了话题,“别沉迷了!起来梳洗上妆,该去拜见太后了。” 乌弥听了,怏怏坐起,光滑的身子便一览无余。 “啧啧,虽然要了你,竟然没有大肆留痕。按常理,男人见到了你这么白璧无瑕的身子,都该疯狂到想要吞下去呢!即便没有别的痕迹,至少该有些许的吻痕吧……”没来由地说了这么一通,便去为乌弥找衣裳。 初为人妇的女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微微酸痛的感觉令她的心里又升起了甜蜜感。 ―――――― 慈贤宫,正殿。 冯太后漫不经心地接过乌弥呈递上来的问安茶,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起来吧!赐座。” “谢母后!”乌弥被苏婉雅搀扶起,坐在了宫人送上来的椅子上。 “岳桢怎么没有来啊?”严厉的眼神瞄向新妃。 “回禀太后,六王爷一早就撇下王妃,不见踪影。”苏婉雅微扯着嘴角,代替乌弥回禀道。 “哦?”太后瞥了一眼苏婉雅,“照和亲使所说,岳桢一定是对正妃不甚满意了。如此看来,成亲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做妃子的是该好好反省一下才是。” 冯太后不仅没有为远道而来的新妇说话,竟然还一味地为自己的儿子帮腔,足见并未将和亲的新妇放在眼里。 苏婉雅虽然心中不快,却也懂得迂回应对,竟话锋一转,附和起来。 “是啊,像六王爷这么儒雅、睿智的男子,对各方面的要求自然是极高的。说真的,王爷乃帝王之才,却因了年纪稍小几个月而屈尊为侯爷,真是时运弄人呢!” “哼哼,好一个时运弄人!”冯太后冷笑两声,“时运是个玄妙的东西,不会一直走高,更不会一直走低。人在低谷,蓄势待发,总能在高处逢源得势。” 这话无疑是在暗喻自己的儿子总有一天能够得势。 转而盯着乌弥,“你要好生伺候岳桢。虽然你嫁过来之前贵为公主,但既嫁从夫,凡事都要以他为主。记住了,不管你从什么地方来的,这里都将是你永远的家。夫家兴盛,你才得福。” 言辞夹枪带棒,却并未打击到乌弥。 “母后说的是,以后乌弥一定会好好伺候王爷的!”她的心里装满了那个已经要了她的男人,再加上她的母亲早早亡故,便把他的母亲也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这才乖!余福――”冯太后侧过脸喊了一声,老太监便呈着檀木托盘上前来,但见托盘上有一块淡黄色的缎布盖住了什么东西。 “乌弥,这是哀家送你的见面礼,希望你能够为哀家早生、多生几个俊俏的孙儿……”漠然挥挥手。 余福便把缎布掀开来,但见一尊栩栩如生、晶莹剔透的紫红色水晶葡萄串展现在了众人面前。 “好美啊……”乌弥赞叹完,赶忙下跪谢恩,命随行的宫人收下重礼。 “葡萄寓意多子,哀家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了!”也不管儿媳是否还有话说,径自挥了挥手中的帕子,“跪安回宫去吧,好好伺候岳桢。” 乌弥便同苏婉雅一起叩别,相携着出了慈贤宫。 轿子路过御花园大墙外的时候,远远地就见到皇上的轿辇停在了御花园的门口。 回玉章宫的路线即将转弯,苏婉雅便打发了随行宫人们伺候王妃回宫,自己则仔细整理了妆容之后,由不远处的御花园角门进了园子。 因了被宫婢拒绝封妃,龙岳枭的心情有些糟糕,看到再美的景色也不觉得多么怡然自得。 大约逛了半个园子的时候,李韦颠颠儿地从外面跑进来,叩首之后,躬身立在一侧。 龙岳枭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但看到李韦一脸丧气的样子,便决定不说了。 “皇上……”李韦支吾着开口。到底是跟了多年的奴才,主子的心思还是能猜到几分的,既然皇上不想先开口,他便豁出去挨踢,先行出声。 “什么事?”龙岳枭不耐烦地问道。 “经过神医的及时医治,姑娘的容貌算是保住了……”大太监一边偷看皇上的脸色,一边细声细语地禀报。 “朕对那些不识抬举的人不感兴趣!”龙岳枭的脸色似乎晴朗了一些,“倒是你的手,伤到筋脉没有?” 李韦一听,顿时感激涕零,又“扑通”一声跪下,“谢皇上挂念!奴才皮糙肉厚,这点伤算不得什么。” 虽然口里这么说,还是把缠着纱布的手举了起来,再次彰示自己是多么的忠心不二。 “好了好了,去内务司再找个乖巧的宫人过来给你打下手。朕习惯了由你伺候,你做不了的活儿,就教旁人依样来做。”吩咐完,顾自迈着方步,闲散地看着园中盛放的百花。 甫一踏进牡丹园,便看见了一朵怒放的大红色牡丹,正摇曳在花丛中,媚眼四射,风情万种。 “皇上万福――”红色倩影弱风扶柳一般走了过来,屈身行了个万福礼。 “起来吧!”龙岳枭的声音相对温和了许多。毕竟人家是堂堂的和亲使,虽说也算是长公主的婢女,却是地位极高的婢女,否则又怎么会在长公主大婚当日同样衣着红色衣衫呢! “谢皇上!”女人巧笑倩兮,杏目瞟着英明神武的一国之君,“皇上今天怎么有雅兴来此赏花啊?” 龙岳枭扯了扯嘴角,“这正是朕要问苏姑娘的。今日是长公主大婚之后的首日,缘何苏姑娘会有时间来此赏花……” 女人迟疑了一瞬,随即莞尔一笑,“长公主的房间摆设太过奢华,所以我想着来折几枝花朵,带回去放在瓶中供养,定会为居室增添些许生机。” “可是苏姑娘,”李韦躬身插嘴,“御花园中的花朵是不可以随意采摘的。” 女人的脸上顿时现出几分尴尬,旋即竟转变成了眼含热泪,“这……请皇上恕罪,婉雅确实不知这个宫规。” “无碍的。”龙岳枭大手一划,“这园子里的花儿,随便你采摘。” 女人马上欢欣雀跃地谢恩。而在场的一众宫人则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皇上为何这般豁达,竟然破了多年的规矩,任由这个外域来的没有任何地位的女人肆意采摘花朵。 然,当他们看到女人含笑的媚态、婀娜的身姿、魅人的风情,便都对皇上这么做的缘由了然于心。 “皇上,您闻闻这朵花儿香不香……”女人采了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摇着身子来至龙岳枭面前,将花儿送到他的鼻尖下,嗲嗲地说道。 “很香。”虽然并未闻嗅,却还是首肯了花朵的香气。 “那,皇上帮婉雅把花儿别到鬓间好不好?”女人举着花朵,撒娇的样子并不可爱,更多的是性.感。 皇上吁了口气,接过花朵,随手别在了女人的发髻上。 “好看吗?”娇羞的红晕很合时宜地爬上了美丽的脸庞,与头上的牡丹花竟相呼应。 “嗯,不错。”男子说罢,扭头看向众宫人,“摆驾回宫。” “皇上不多留一会吗?”女人楚楚可怜地问道。 “姑娘自己赏花、摘花吧,朕还有政事要处理。”语毕,在众人的簇拥下,头也不回地离开。 望着渐渐萧瑟的园门口,女人脸上的羞色和娇媚一扫而光,阴云袭了上来。 良久,她怏怏地将头上的花朵拔了下来,“竟然对老娘的风采置若罔闻!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能冷酷到什么时候!” 气哄哄地随便拔了两棵花枝,拎着奔向来时所经过的角门,朝玉章宫而去。 在通往御乾宫的长街上,坐在轿辇内的龙岳枭脸色几乎结冰。他没料到,那个女人会猖狂到这个地步,不仅肆意在宫中行走,竟然还想勾.引他。 他承认,在女子当中,她算是个佼佼者。虽说样貌不是最美的,风情却是最浓郁的。即便他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都会感受到来自于她的庞大的诱.惑力。 然,她高估了自己的杀伤力,也低估了所有男人的抵抗力。或许别的男人会沉迷其中无法自拔,可于他而言,世上的女人都是一样的。这跟他曾经有过的那段经历有关系。 十四岁的一天早上,他忽然察觉到亵裤上沾染了什么东西。当天,专门负责照管他的一个老太监便将男女之事悉数讲给了他听,有图、有文字,从构造到动作到感受,没有一处不详尽解释。尽管老太监从未尝过鱼水之欢,却把男欢女爱之事形容得淋漓尽致,就仿佛其亲身经历过一样。 而就在他了解到男女情.事之后没多久,却发生了一件令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那一晚,他读书累了,便到池塘边去散步。就在途经一处宫人房的时候,他竟然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那声音实在是奇怪,竟然与老太监形容的有几分相似之处。可宫中除了皇上和皇子之外,剩下的男人都是残破的身子,缘何会有男女交.合的声音呢? 好奇之下,他便凑近了房门,用手指头蘸着唾液点开了窗纸,看向屋内。这一看不打紧,竟然看到素日为他端茶递水的一个小宫婢几乎一丝不挂地仰面躺在床榻上,一个男人的熟悉背影蹲跪在她的腿.间,重复着来来往往的动作。声音便是从被压着的小宫婢口中传出来的。 霎那间,他浑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上,脑子顿时眩晕起来。旋即,身子不受控制地贴在了门板上。当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快些离开的时候,身子已然将房门靠开,惯力作用下,他踉踉跄跄地冲进了屋子。 正在榻上忙活的男人刚要怒斥胆敢打扰他的不怕死的短命鬼,不期然转身,却看见了惊惶失措的儿子。 ―――――――――――― 话说,这个张竞娆实在是被无良老师给坑害了啊! 碎花井内(拉锯)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岳枭……”男人从宫婢身体里出来,未着丝缕,光着身子奔儿子走去。 “不!”少年虽然没有力气站起,却向后挪蹭着躲闪,脸上布满了恐惧的颜色。宫婢迎面躺倒的赤.裸身子正对着少年,加之父亲身上沾染的不堪秽.物,这一切都令他忍不住作呕不停。 “岳枭,你听父皇说,不要这样,不要……”男人不知所措地揸着手,他虽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是这个国家的权柄拥有者,却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的窘境,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他最赏识、最疼爱的儿子。 干呕了一阵,少年的身体终于恢复了知觉。他挣扎着爬起,迈步走向门口。 然,未走到门槛处,便不得不止住了脚步丫。 尖利的惊呼声在背后响起,凄惨而又鬼魅,好像被什么东西扼住了脖子。 他下意识向后望去,却看到浑身赤.裸的小宫婢双手捂在脖子上,眼睛瞪得像铜铃,死死地望着他的父亲。然后,他看到由她的手掌内渗出了猩红的血水媲。 当他惊诧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宫婢直挺挺地倒在了床榻上,双手被摔开,脖子上一道外翻的伤口便不停地喷涌着鲜血,将榻上淡蓝色的被子染成了紫红色。 反应过来之后,他转身就往门外跑,未及出门,却被父亲挡住了去路。 “叫御医,救她……赶快叫御医……”他语无伦次挥舞着双手,竭力挣脱父亲。 “她已经死了,叫御医来也没有用!”父亲将他拥在怀中,“是父皇不对,不该让你看到这样的场面。你放心,贱婢已经死了,不要再恐惧了,好吗?” 他惊愕地看着父亲手中还没来得及扔掉的匕首,脸色瞬间如白纸一般,“你、你杀了她!” “贱婢该死!”父亲扔掉了染血的匕首,却并未松开惶恐不安的儿子,“岳枭,你是父皇最珍爱的孩子,以后将要继立大统,不可以如此胆小怯懦。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父皇的,也将都是你的。死一个贱婢没什么,紧要的是,不能让任何人和任何事伤害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父亲是以一国之君的姿态跟他说的这席话,他虽然听在了耳里,却也将那个血腥的画面记在了心头。 这件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他却一天比一天沉默、冷酷。 转眼到了十六岁,就在生日过后的第二天晚上,老太监将一个秀气的宫婢带到了他的寝殿。 “爷已经十六岁,应该沾一沾女人了。老奴给爷送来了一个内侍宫婢,在爷选妃之前,就由她专门负责给爷侍寝。”说着,挥手让宫婢入内。 端庄秀气的侍婢走近之后福了福身子,“奴婢春秀,给爷请安。” “我不需要女人。”他冷冷地回绝了。 老太监又挥手将侍婢遣出去,然后靠近他,谦恭又语重心长,“爷只管放心,该宫婢是经过调教的,顺从的同时,还懂得如何让爷身心舒畅。为了将来的皇嗣着想,爷现在得接受侍寝、学习房.事技巧啦……” “我说了,不需要。”他倔强地坚持着。 “可是,比您小几个月的六爷都已经接受侍寝了……” “别人是别人,我,不需要!”他一甩手,径自进了里间,躺倒在榻上。 原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谁料到半夜里,睡得懵懵懂懂的时候,一个光滑的身子爬进了他的被窝。 “爷,奴婢来伺候您,让您快乐,好不好?”甜美的声音传入耳中。 他乍然坐起,掀开了被子,烛光下,一个白白的身子映入眼帘。看脸庞,应该就是老太监带过来的那个侍婢。 就在这一瞬间,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又轰然出现在脑海里,也是这样一个静谧的夜晚,也是这样一个白皙的身子。 “爷,您怎么了?”侍婢见他发愣,好心伸手拉扯他的手臂。 “放手!”他一把甩开侍婢,“滚!” “爷……”侍婢怔在那里,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大错。 “滚――!”他歇斯底里咆哮道。 侍婢啜泣着下榻穿衣,老太监已经闻声赶来。 “贱婢,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得爷不高兴了?”老太监戳着侍婢的额头,恶狠狠地问道。 “奴婢没有……”侍婢哭着辩解。 “以后再也不要给我准备这等劳什子侍婢!”他大吼之后,蒙头倒下。 他不知道老太监和侍婢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情绪一直低落到凌晨时分,才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过了好久,他从老太监的口中得知,当天晚上那个侍婢就被处以极刑,尸首投到了后宫的“碎花井”内。碎花碎花,自然是残碎的花朵,意思便指的是死去的女人们。这些人的身份都是卑贱的,或是自尽、或是病死、或是被处刑。 “为什么要杀她?”他愤怒地质问老太监。 “理由有二。一、她竟然连侍寝这样的事情都做不好,留着还有什么用;二、爷拒绝侍寝,她若是活着出去,定会把此事四处传扬,如此便会有居心叵测的人嚼舌头,自会坏了爷的名声。综合这两点,就必须结果她的性命。”老太监低眉垂首地阐述,看起来慈眉善目的一个人,却把一条人命的陨落解释得这么轻松。 他在霎那间仿佛彻底看穿了他一向十分依赖的老太监,沉吟片刻,他冷冷地看着谦恭的老头,“从此后,再不许带侍婢入殿。若是胆敢违令,赐割耳之刑。” 自打那次之后,御乾宫再也没有出现过宫婢的身影,直到那个倔强的婢女被破格招进来。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他的脑海里竟闪现出了那晚的场景。 猛地摇头,将那个该死的画面甩出了脑子,那个卑贱的女人不配占据他的思绪。在他的世界里,再风姿卓越的女人也入不得他的眼,更入不得他的心。贱婢如是,乌蛮国来的女人更是如是。 ―――――― 青衣女子袅然行走于长街上,面部的伤痕尚未结痂,虽然经过神医的处理,还是会令看过的人有所触动,――如此清雅的一张俏脸,竟然横了一道疤,任谁都会觉得惋惜不已。 看似宁静的外表下,女子的心房却澎湃得犹如涨潮的海岸,之前在御乾宫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天晓得她怎么会一鼓作气冲到暴君面前,要他收回圣旨,这在未来世界的她是绝对不可能做到的。现在细细回想,当听到李韦传旨的内容,她的脑子里当即便出现了与暴君同床共枕的画面,遂坚决地对自己说了“不”,然后便有了接下来的抗旨不尊和自伤容貌这一连串的举动。 “你真的是太冲动了!”她抚摸着另一侧的安好脸颊,在心里默默念叨,“你没有资格去伤害青笺的身体发肤,你怎么可以用这么冲动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转而又对李韦充满了感激之情。幸好他及时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那把利剑,也幸好他坚持带她去见神医,这才保住了青笺这张完美无瑕的脸。 低着头莲步而行,心事忡忡地往御乾宫走。道路两旁鱼贯而行的宫人们大多会对她行注目礼,偶尔还有指指点点的,更有甚者,还会停下来,拉住近前的人,在她背后议论几句。自然,无非是喜怒无常的皇上厌倦了宫婢,遂施.虐打骂之类的言辞。 女子便把头压得更低,步子也快了许多。避无可避的情况下,尽量远离烦嚣,是比较明智的。 快到宫门口的时候,这种闷头疾行的方式终于出了岔子,一下子撞在了别人的胸口。 一抬头,儒雅的、带着焦色的俊脸悬在斜上方,目光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看到心坎里去。 “你,还好吗?”男子急促问道,长长的手臂张开来,几乎将她圈起。 女子的余光瞟见好多宫人都在往这边看,遂用一只手掌遮挡着半个脸颊,一猫腰,钻出男子的臂弯,径自奔宫门里走去。 男子紧随其后,跟着她来至偏殿的院子里。 “青笺,你还好吗?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他扯住她的手臂,令她与自己对视,细细地查看她脸上的新伤。 “没事,不小心划伤的。谢谢王爷关心!”她不着痕迹地用另一只手拂去他的手指。 “不小心划伤?什么东西能划出刀剑这样的划痕?到底是怎么回事?”将温文尔雅都甩到了一边,低吼着问女子。 女子颦眉抬头,以惊愕的眼神看着他,“王爷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烈了?” “我不管,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你!”他正色以对,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女子无奈地低下头,稍后又抬起,“对了,昨晚是王爷派人送我回来的吗?” 男子一怔,支吾着不知该如何作答。 “难道不是王爷派人送我回来的?那我是怎么回来的呢?竟然不记得了……”轻声喃喃自语。 男子的腮帮鼓了鼓,“是本王亲自送你回来的。” “王爷……” “是我。昨晚你累得睡着了,本王便亲自将你送了回来。”不管怎样,他必须认下这件事。她的外衣还留在他的书斋,且得找个适当的机会,偷偷差人送回来才是。 “那么真是要谢谢王爷了。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早上起来之后竟然把昨天晚上发生过的事情都忘记了,”敲打着自己的头,“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不要去想了,大概昨天太累太困,以至精神萎顿。混沌之中记不住发生过什么事情,也是常有的。”顿了顿,“你,今天早上醒来之后身体有没有什么不适感?” 虽然已然看见她除了脸上的伤痕,整体状况还好,他还是忍不住心生希望,多嘴问了一句。 “不适感?没有啊,挺好的啊!”她纳闷地回答。 “挺好……”他像受了打击似的,脸色颓然。 他知道“美人笑”的特性。食用之后若是没有男人及时与之行.房,就算能够熬过药效过去,也得在榻上躺个三五天。她此刻的状况一如寻常,想来定是与男人发生过关系了。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他还不敢肯定。能够自如出入御乾宫的可不止是皇上,诸多的御前侍卫都通行无阻。他还记得当初皇上为难青笺的时候,凌将军的儿子、侍卫凌舜就曾经出手相救,冒着忤逆的罪名为她撑伞避雨;加之迎亲之时,她是迎亲使,而他是侍卫长,那些日朝夕相处,难保不会近水楼台先得月,产生感情之后,遇到昨晚那个天赐的好机会,大行欢.好之事。 自然,别的跟她并不熟识的男人也可能借机拈花采蜜。须知,昨晚的她又岂是“风情万种”四个字能够形容得了的。 得了她的身子,帮她解了春.药的毒,她又不会有所察觉,这样天大的好事原本是他的,结果却被那个该死的神秘人给予夺。想及此,他就恨得咬牙根。 女子见六王爷沉思不语,便福了福身子,“奴婢告退。” 说罢,准备回宫人房去。 “等等!”他却喊住了她,“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商谈一下。” “王爷但说无妨。”女子盯着对方的白色袍子下摆,恬然以对。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乌弥正妃是来自于外域的女子,对代国的诸多风土人情以及宫中的礼仪规制都不甚了解,姑娘是宫中唯一的女官,想来比较适合去加以详解。本王想麻烦姑娘多去玉章宫走动……”眼里填满了热切的渴望。 “这……” 女子支吾着,还没表态,就被人给打断。 “六弟,新婚第二天怎么不陪同正妃去为太后奉茶,反而一大早就赶到了御乾宫呢?”说话的自然是从御花园赏花回来的皇上。 岳桢赶忙躬身施礼,女子也跟着福了福身子。 “都起来吧!”站稳脚步,盯着弟弟的脸,仿佛能看出答案来。 做弟弟的再次拱手施礼,“皇上,臣弟来此是为了两件事,可否容臣弟细细禀明?” “说吧。”看了女子一眼,“你先下去!” 女子再次施礼,随即飘渺着身子离开。 在场的男人,皇上、六王爷、包括还举着伤手的半个男人李韦,都对女子的身影行了注目礼,及至她消失在转弯处,这才纷纷收回目光。 “皇上,是这样的,”岳桢正视着兄长,“昨日臣弟大婚,却没有见到岳杉的踪影,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岳杉虽然屡次顶撞皇上,但好歹大家都是手足……这,幽禁的滋味并不好受……” “这是一件,还有另外一件呢?”龙岳枭并未对岳桢的话表现出任何态度。 “第二件事,便是想跟皇上求个恩典,请皇上允许青笺女官经常到玉章宫走动,主要是把代国的风情和宫中的细规教授给乌弥……”目光里满是探询。 龙岳枭沉吟片刻,“第一件事,朕不能答应。第二件事,朕也帮不到你。” “皇上……”岳桢的脸色微微一变,又施一礼,“岳杉的事,皇上可以待怒气彻底偃息之后再做定夺;请女官去玉章宫走动之事,请皇上恩准!” “朕说了,帮不到你!允许贱婢昨晚留在玉章宫伺候新妃,已经是朕做的最大让步了。贱婢虽是女官,却是御乾宫的女官,只可以在御乾宫随意行走,怎么可以坏了礼制,随意去别的宫里走动?”虽然是拒绝的话语,态度却不那么硬,带点苦口婆心的意思,这在冷漠的龙岳枭身上是一件十分难得的事情。 六王爷沉思片刻,“既然如此,臣弟不得不厚着颜面再提一个请求。” 龙岳枭嘴角轻扯,唇瓣微启,“说说看,看看朕能不能帮到你。” ―――――――――――― 感谢C***66亲的票票鼓励~么么~ 感谢pe***ma亲的票票鼓励,继续么~ 该死宫婢(唇斗)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嘴角轻扯,唇瓣微启,“说说看,看看朕能不能帮到你。” “这件事皇上一定会帮到臣弟。”六王爷似乎胸有成竹,一副笃定的神情。 “说吧,何事?”扯过李韦的手,细细打量,也不管人家是不是还疼着。 六王爷顿了顿,“既然皇上不肯让青笺女官去玉章宫,臣弟恳请皇上允许乌蛮国和亲使苏婉雅来御乾宫向青笺女官讨教相关事宜……丫” 皇上淡然一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好吧,朕就准了这个请求。” “谢皇上成全!”六王爷施礼道谢,脸上的难色终于有所缓解。 “好了,快点回玉章宫去陪新妃吧!没事不要四处乱走,新婚燕尔,正是要劲儿的时候呢!”龙岳枭松开了李韦的手腕,正视着自己的弟弟。 “遵旨。”龙岳桢迈着轻松的步子离开媲。 望着白衣飘飘的背影,李韦不吐不快,“皇上,和亲使可以随意来咱们御乾宫走动,奴才觉得这不见得是好事。” 话音刚落,额头就被重重地敲了一记。 “朕难道不知晓吗?若是不让她来,又怎么知道她究竟会做出什么事情呢!” “可是皇上,六王爷为何要提出这个请求呢?难道他……”蓦地,用缠着绷带的伤手掩住了口,讳莫如深地看着皇上。 “他还不至于跟敌国沆瀣一气。若是想要知道他们的目的所在,只消走着瞧就是了。”伸手拨拉着大太监的脑袋,“***才,跟朕久了,竟也知道用脑子了。” “既然皇上这么说,奴才可就大胆地禀报一件事了哈!皇上,您是不是该去看看岑妃啊?”说完,频频咽着唾沫,似乎后悔就这么说了出来。 经他一提醒,龙岳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是该去看看岑妃的。” 语毕,径自出了宫门。 然,在大门外却止住了脚步,“李韦,去把青笺叫着,随朕一起去看望她姐姐。” “可是皇上,青姑娘的脸颊伤成了那样,您不怕岑妃见到之后倍感伤心,再加重了病情?”李韦没有即刻去找青笺,而是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龙岳枭却对他的话嗤之以鼻,“只怕是岑妃看到她妹妹的脸伤成了那个样子,病情倒是会轻了许多呢!” 李韦似懂非懂地寻思了片刻,便颠颠儿地跑进宫门,把青笺喊了出来。 “随朕去看望你姐姐。”只这么一句,转身上了轿辇。 女子和李韦随行在轿辇旁,于长街上袅然而行。遂,宫人们又有了话题,――女官带着未结痂的疤痕随同皇上步行前往瑶华殿,这就足以证明,即便被皇上数度抱进抱出又能怎么样,终究是没有名分的。庶女就是庶女,地位永远不及嫡女。 转眼来至瑶华殿,进了居室的门,就看见一向圆润明艳、光彩照人的紫筠憔悴地躺在榻上沉睡。婢女翠儿和太监小穗子向皇上问安之后,想叫醒岑妃,却被皇上给制止了。 问了相关的治疗事宜,翠儿一一作答。 “让岑妃安心养病。”只坐了片刻,皇上就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只留下这寥寥数语。 大致过了半盏茶的工夫,岑妃“嘤咛”着醒来,翠儿便把皇上刚刚来过的事如实禀报。 “为何不叫醒本宫?你们这些***才,为何不叫醒本宫?”听闻自己错过了与皇上见面的机会,岑妃勃然大怒,操起榻上的枕头就砸向太监小穗子。 “娘娘息怒,身子要紧!”小穗子抱住了凌空飞来的枕头,“扑通”跪下,“翠儿想喊娘娘来着,实在是皇上疼惜娘娘,不舍得娘娘被惊醒,遂出言阻止,这才令娘娘错过了与皇上见面的机会……” 岑妃听闻,怒色少了许多,却颓然地坐在榻上,“就这么错失一个大好机会。” 转而,又随口问了一句,“是李韦陪着皇上一起来的吗?” “回娘娘,是的。”翠儿扭头与小穗子对视一眼,“还有、还有二小姐。” “那个庶女?”岑妃顿时来了精神,厉色问道。 “是的。娘娘,二小姐的脸颊也不晓得是怎么弄的,竟然伤了好大的一条疤。”翠儿觉得,这件事说出来,一定能够平复主子的怒火。 果然,岑妃的神色平稳了许多,“容貌毁了吗?” “虽然没有毁容,却也是丑陋不堪的。”小穗子插嘴道。 没想到,这句话又刺痛了岑妃的内心,“丑陋不堪?她都已经丑陋不堪了,皇上还愿意带她出门,可见她在皇上心目中是多么的重要!” “娘娘稍安勿躁!”小穗子赶忙安慰,“皇上带她出门,并未见得就是对她倾心。娘娘想一想,皇上带她来做什么?自是来探望娘娘的。足见娘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及的!娘娘何苦跟一个丑陋的宫婢相比……” “闭嘴,你知道什么?”岑妃怒斥小穗子。 随即,一抹阴狠之色浮上病怏怏的脸庞,“小穗子,本宫对你如何?” 小穗子以膝盖步行几步,“娘娘对奴才的大恩大德,奴才致死不忘!惟愿今生为娘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即便是到了来世,也要当牛做马,伺候娘娘。” “够了够了!”岑妃打断了太监的话,“本宫不要你死而后已,也不要你当牛做马,只要你做一件事即可。” 小穗子叩首不起,“请娘娘吩咐!上刀山、下火海,小穗子在所不辞!” “好,很好!”岑妃冷笑着看向远处,“小穗子,你尽忠的时候到了!” ―――――― 回去的路上,龙岳枭忽然来了兴致,遣走了侍卫、轿辇和多余的宫人,与青笺和李韦一起,步行回宫。 自然,宫人们的谈资又风生水起,言之凿凿地吹嘘皇上竟然屈身与丑陋的宫婢并肩而行,足见一点,――皇上虽然没有给宫婢名分,却也是一往情深的。 行至御花园门口的时候,龙岳枭径自拐了进去。青笺和李韦对视一眼,也跟着往园子里走。 三人来至芍药园,但见满园的芍药花已经竞相绽放,蜂儿蝶儿四处采蜜忙。 李韦垂着脑袋,不停地拿余光瞟着主子,他实在是纳闷不已,缘何主子今天这么青睐于赏花。之前因为青姑娘驳了封赏而心生郁结,所以来御花园排解胸臆,倒是可以理解;这会儿来赏花又究竟意欲何为呢!一会是牡丹,一会是芍药,主子的心思还真是难以猜测啊! 青衣女子虽身处花海,却不以为意,目光并未落在盛开的花朵上,而是一如既往地盯着自己的脚尖。 “这花儿如何?”皇上忽然开口问道。 无人回应。 李韦赶忙上前,轻扯女子的衣袖,“姑娘,皇上问话呢!” 女子这才如梦方醒,抬头懵然看着皇上,“回皇上,尚可。” 这回答明显不如皇上的愿,他又咬起了牙根,脸色如渐渐转阴的天气,寒色四起。 “尚可?御花园的花儿竟然只是尚可?”冷冷地问道。 “请皇上容禀,”女子福了福身子,“奴婢不喜欢芍药花儿,所以觉得再美的芍药都只是在尚可之列。” “那你喜欢什么花儿?”又鼓了鼓腮帮,“难道是寓意着富贵的牡丹?” “不,也不是牡丹,奴婢喜欢一种山间的野花。那种花儿花冠不大,是由淡紫色的细长花瓣和杏黄色的花蕊组成,与菊十分相似。它没有什么香气,颜色也不够艳丽,单独拿出一朵来是十分不起眼的。可若是数目多了,形成了大片的花海,便会美得令人窒息。”女子娓娓道来,满脸的向往,就仿佛看到了她口中所说的淡紫色花海。 “山间?堂堂相府二小姐,竟然被允许去山野乡间?”龙岳枭并未如李韦那般张着嘴巴沉浸在她的叙述里,而是揪出了问题所在。 女子一怔,“皇上也说了,奴婢是相府二小姐,庶出的女儿。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大部分是给高贵的嫡出女儿制定的,像我这样的庶出女儿,虽然不至于完全散养,却也可以去做许多嫡出女儿不能做的事情。” 他没有再反诘,而是望着她脸上的血痕,蹙起了浓密的眉头,“还疼吗?” 她又是一怔,摇摇头,垂下眼帘。 “为何拒绝朕?朕要听真正的缘由!”声音很低沉,有着淡淡的怜惜,也有隐隐的受伤之后的悲凉。 “一如奴婢之前所说,奴婢的身份和资质都十分卑微,怕污了皇家的圣名。”倔强地重复着那个牵强的理由。 “你讨厌朕,是吗?”他很费力地问出这句话。 “奴婢不敢。”并未多做解释,虽矢口否认,说服力却很弱。 “不敢?”唇角扯出一丝苦笑,“还有什么是你不敢的?” “奴婢违逆了皇上的圣意,请皇上降罪……”女子矮下身子,跪在了土地上。 龙岳枭忽然抬头,看着阴云密布的天空,“若是真的追究起来,你已经不止一次触犯了死罪。” 女子不语,不求也不辩,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 “皇上,青姑娘已经伤了容貌,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还很难说,请皇上大发慈悲,饶了她吧!”李韦跟着跪在青笺身侧,叩首乞求。 龙岳枭并未理睬大太监,而是盯着女子瘦削的身子,“你可知朕为何要封你为妃?” 女子摇摇头,“奴婢不知。” “是因为朕……”他停了下来,忽然间无法说出口。 难道要他说,是因为朕宠.幸了你吗?那奇特的春.药令她根本察觉不到那场癫狂的鱼水之欢,他若是真的说出口,想来她未必会相信,甚至还会引以为笑柄。此刻,就连他自己都觉得那是一场天大的笑话,遂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下去。 “奴婢大胆猜测一下,是因为皇上觉得,将奴婢纳娶为妃子,再加以折磨,可能会更加解恨、更加痛快,是吗?”女子扬起美眸,倔强地问道。 这话惊得李韦张大了嘴巴,他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辞来帮这个胆大妄为的姑娘求情了。 岂料,龙岳枭听了,竟然大笑两声,“哈哈!贱婢,折磨你还需大费周章地纳为妃子吗?摁死你,就像摁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折磨你是朕的乐趣,你越是凄惨,朕就越是觉得痛快!” 李韦扭头乜斜着女子,声音小得几乎与唇语一般,“求饶啊――,快点求饶――” 女子却把目光挪向了绽放的繁花,“奴婢曾经说过,定不会再给皇上惩罚奴婢的机会。然,现在想想,皇上若是想惩罚谁,都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既然一切都在皇上一念之间,奴婢再怎么恭守谦卑,也抵不过皇上先入为主的看法,索性,率直地表达自己的看法,倒也落得一个干脆!” 女子话音落后,园子里除了蜜蜂的“嗡嗡”声,几乎再也没有别的声音。 虽然天气阴沉着,四周偶有凉风吹过,李韦却已经满头大汗,脑子里盘桓着各种为女子求情的想法,最终却又因为可行性太差而一一被否定。 “轰隆隆”,一个闷雷滚过。 李韦忽然大喜,仰头看着主子,“皇上,要下雨了,咱们赶快回御乾宫去吧!” 龙岳枭点点头,挪动脚步,冷冷地抛下一句话,“贱婢留下,天黑之后方可回宫。” “皇上,那她的中饭和晚饭要怎么办?”李韦爬起身子,飞身来至皇上近前。 “饿着!”说罢,快步奔园门口疾行。 李韦冲女子打了个或许连他自己都看不懂的手势,便急急地追赶主子去了。 出了御花园大门,龙岳枭竟止住了脚步。李韦以为主子回心转意,决定让青笺一同回宫呢,便满心期待地等着他发话。 “去,把御花园的正门和所有角门都给我反锁上,钥匙交给朕!”皇上竟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皇上――”,李韦的膝盖像中箭一般,又跪了下来。 “喊什么?被贱婢迷了心魂了?哪里轮到你为她开脱辩解?朕没有治你的罪,是念在你伺候多年的忠心,若是再敢胡乱替贱婢求情,当心死得很惨!”对着太监的肩头又是一脚,“照朕的旨意去做,胆敢徇私,朕定不饶你!” 大太监没有办法,只能照做。 龙岳枭冷冷地望着大雨欲来的天空,脸色凝重得好像要面临一场悲壮的战斗。驻足片刻,没等到李韦锁好所有的门,他便转身往御乾宫走去。 过了好一会,李韦拎着一大串钥匙赶了回来。 将钥匙呈递给主子之后,大太监蔫蔫儿地候在一旁,脸色比死了亲娘好不到哪儿去。 稍顷,便听到了“噼里啪啦”的雨滴打在正殿外磨得十分光滑的台阶上。 “皇上……”李韦似乎还是不死心,说情的心思蠢蠢欲动。 “若是不想变成哑巴,就给朕闭嘴!”霍然起身,径自进了寝殿,去榻上躺着。 雨越下越大,他心里的潮水也越涨越汹涌,之前与宫婢数次唇枪舌剑的场景又窜进了脑海。 “该死的宫婢!”低声诅咒着,翻了一个身,强行闭上了双眼。 没有任何遮蔽物的御花园中,女子在两人离开之后就四处找寻着可以避雨的东西,――她不能让脸上的伤痕淋到雨水,若是伤口发炎,就将面临毁容的危险,她不可以毁了青笺的容颜。 终于,在大雨落下之前,她来到了荷塘边,费力地拔起一枚荷叶,举着遮在头顶,倒像是打了一把小伞。有了遮雨的工具,她的心里就踏实多了。下吧下吧,反正是夏季,再大的雨又能怎样,反倒会十分凉爽呢! 然,滂沱大雨持续到了中午,仍旧没有停下,甚至愈发地猛烈了。 ―――――――――――― 求朵鲜花哈~ 不良癖好(勾结)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为了避雷,女子不敢在树下避雨,便依偎在一株青藤下。所站的位置已经满是积水,泥水打湿了鞋袜和裤脚,凉意便由脚趾传遍了全身。加之胃腹空空的,身上便越来越寒冷,冷颤一个接一个地打了起来丫。 蓦地,一道闪电划过长空,“咔嚓”,一个炸雷在头顶响起。 “啊――”女子吓得尖叫一声,身子缩得更紧了。 随即,又是接二连三的闪电和炸雷,一声比一声响。 “轰隆隆~”,乍然划过的闪电把天空撕出了一道亮白色的口子,狂怒的霹雳声接踵而至。 女子再次惊呼一声,吓得甩掉了手中的荷叶,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尽量使自己听不到接下来连成串的雷电声。 本就穿得单薄,瞬间就被倾盆大雨淋湿了衣衫,寒意便渐渐地侵入了骨髓。微弱的哭泣被雨声吞噬,连她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就那么瑟缩着,哭喊着,直到彻底没了力气,跌倒在肮脏的泥水地里,奄奄一息地望着地面上跳跃的脏水。 就在她的视线渐渐模糊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由远处渐渐走近。她努力想要把对方的样子看清楚,眼皮却沉重地压了下来。然,她能够感觉到对方已经靠近了她,并且将她拥入了温暖的怀抱里。 “哥,是你吗?”虚弱地发声问道,脑海里能想到的人就只有凌舜了。 在尔虞我诈、冷血无情的宫闱之中,能够给她温暖的就只有这个人媲。 然,对方并未回答她的话,径自将她打横抱在胸口。随即,她便感受到身子在空中荡着,像坐上了秋千。 雷声持续着,女子却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惧。她好想睁开眼睛看看凌舜,无奈努力了好久都没有成功。遂费力地伸出手指,摸索着举到了他的脸颊处,清晰地感受他脸部的温度,轻轻触摸着五官的轮廓。高.耸的眉骨,挺阔的鼻子,敦厚的嘴唇,无一不在彰示他是个温暖的、踏实的男人。 “哥,有你真好……”呢喃过后,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意识也跟着陷入了迷茫的暗夜之中。 ―――――― 玉章宫。 正殿内,数扇大门悉数敞开,白衣男子站在门前,望着外面的倾盆大雨,脸色凝重。 “王爷,这里湿气太重,您还是回居室休息吧……”乌弥柔柔地在他背后轻声说道。 男子转身,看着一身粉衣的新妇,“本王喜欢看雨、听雨。” “那,乌弥陪王爷一起,可好?”小脸上覆满了红霞,脚步向前挪着,又不敢太靠近,试探的样子。 “当然可以。”两步上前,揽住妃子的细腰,几乎是拎到了殿门口。 “王爷……”乌弥娇羞地靠在了男子的胸口,“能够与王爷这样共度时光,真是乌弥想都没有想过的。” “傻丫头,现在不是实现了吗?以后本王要伴着爱妃过一生一世呢,这样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多,只希望爱妃不会倦腻才是!”嘴里虽然说着如此甜蜜的情话,脸色却冷得一如外面的雨帘。 “王爷和王妃真是恩爱有加啊~”娇媚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苏婉雅在调侃他们。 红衣女人摇曳着来至殿门口,与夫妇俩并肩而立,“看样子,王爷对长公主真的很好呢!” 男子淡然一笑,“我的娘子,自然要由我来好好疼爱了!” 说罢,低下头,在乌弥的发际印上了一枚热吻,完全作秀的姿态。 “王爷……”乌弥却十分受用,做出轻推状,以表达自己的娇羞之情。 苏婉雅恶狠狠地剜了一眼粉色的身影,口吻却依旧绵软,“此前不知道,不解风情的长公主原来竟是个如此诱.人的犹.物呢!” “婉雅姐姐,你说什么呢?”乌弥红着小脸扭头看向苏婉雅,语气里透着隐隐的不快。 “哟哟,长公主害羞了!”女人用丝帕掩住笑口,身子扭动着,“不说了,不说了,婉雅该死,不该打趣公主。” 乌弥没有再纠结于女人的话,而是转头看着男子的脸,有些小委屈的样儿,“王爷,乌弥早上去给母后请安,她老人家见王爷没出现,便询问我是不是对王爷伺候不周,惹得王爷不快,所以才没有同去……” 男子听了,大手抚摸着新妇的脸颊,满脸款款的深情,“爱妃想多了。母后是个很随和、很善良的母亲,她之所以对你严厉,完全是因为太在乎我这个做儿子的,生怕我因了太宠爱你而受到一丁点儿的委屈。如果母后对你有什么过于苛责的地方,念在本王疼惜你的份上,就不要太介怀了,好吗?” 这话说得十分得体,又很体己。 乌弥挑不出任何毛病,反而心里觉得暖洋洋的,便含情脉脉地看着自己的夫君。 就在这时,一向喜欢煽风点火的苏婉雅又开了口,“王爷疼惜长公主?请问王爷要如何疼惜长公主呢?” “夫妻之道,自是榻上、榻下都要疼爱了。”哪知男子根本不把女人的挑衅放在眼里,随便就敷衍了一句。 然,女人可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够打发的。 “王爷,榻上、榻下都要疼爱?榻下的事情来日方长,可王爷在榻上的表现就不那么尽如人意了。敢问王爷,缘何大婚之夜会在长公主不省人事的时候行周.公之礼呢?”苏婉雅竟然荒谬到提起了这件事。 乌弥听闻,顿时变了脸色,“婉雅姐姐,这是我与王爷之间的私.密事情,请你不要插手。” 男子则皱着眉头,看向红衣女子,“公主的身子如此娇贵,初试**,未必就能够于清醒之中承受那份痛,本王也是因了怜惜公主,所以才趁着公主懵然不知的时候行了鱼水之欢。” 虽然之前经过了苏婉雅的各种言传身教,可初.夜竟然被人拿来讨论,乌弥还是觉得无法接受,便用眼神暗示着苏婉雅,要她及时收声。谁知苏婉雅却不肯轻易罢手。 “那王爷缘何又要撕碎公主的衣衫?”女人犀利的眼神定在了男人的俊脸上,“难道,王爷有不良癖好?” “不良癖好?真是岂有此理!”男子终于愠怒,“苏姑娘,你只是乌蛮国派来的和亲使,是没有资格关注这么多的。不要说是你,就算是皇上和太后,也没有权力对本王的床笫之事大加指责。” 女人听了,乜斜着门外的雨帘,屈身行了福礼,神情却依旧高傲,“婉雅身为和亲使,当初离开乌蛮国的时候受了大帝的嘱托,要我一定好好照顾公主。婉雅之所以这么没大没小地据理力争,只是不想公主受到一丁点的委屈,请王爷见谅!” 乌弥察觉到了男子的怒气,遂用双臂圈住他的一只胳膊,轻轻摇晃,试图以撒娇的姿态平息他的怒火,――这一招可是跟苏婉雅学来的。 男子的脸色终于有所缓和,他把大手盖在乌弥的手上,轻轻拍了拍,寓意不用担忧。 “爱妃,你先进居室去歇息,本王有话想单独对苏姑娘说。”男子抽出手臂,挽着乌弥的肩膀,柔声说道。 乌弥看了一眼苏婉雅,又看了看自己的男人,遂点点头,款步回了居室。 偌大的正殿内就只剩下了白衣男子和红衣女人。 “王爷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婉雅,只管开口。”女人扯着嘴角,猩红的嘴唇嘟了嘟,“哪怕是床笫之事,只要婉雅知晓,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苏姑娘真是个豪爽的女子!”男子几乎要拍手称赞,然,脸色却是鄙夷和厌恶的。 女人没有看他的脸,只当这句话是真正的夸赞,得意的颜色便布满了脸庞,“王爷,你我都知道,越是没有经验的女人,带给男人的快.感就越少。像长公主这样没有经验的少女,想来是无法勾起王爷的欲.望,所以王爷才会趁她没有意识的时候破了她的身子。这万一要是在她清醒的时候做,还不知道要哭成什么样子呢!” 男子做出惊愕的表情,“我以为苏姑娘身为和亲使,凡事都要维护长公主,凡事都要为她着想的。姑娘这番话真是大大颠覆了本王的想法。” 女人不屑地看了男子一眼,“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做和亲使是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的,我的志向绝不在此!” 当听到女人吐出前八个字的时候,男子渐渐把头歪着,仔细端详女子的神态。似曾相识的口吻,似曾相识的表情,令他后背上的汗毛竖起了一大片。 “怎么?王爷很惊讶于我的说法吗?”女人自以为是地摇摇头,“可惜了!我还以为王爷跟婉雅是一路人呢!正想着要联合王爷,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男子收起了惊讶的神色,稳了稳心神,“姑娘的豪气确实令本王惊叹!只是不知道,姑娘想要联合本王干什么样的大事业呢?” “哈哈!看吧,王爷果然是个有野心的男人……”女人神秘兮兮地靠近男子,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若是王爷肯与婉雅合作,得天下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得天下?”男子做出惊悚的样子,四处张望着,“隔墙有耳啊,当心别人听到,你我性命不保!” 女人轻蔑地摇摇头,“一点胆量都没有,怎么做大事?” 男子谦虚地点着头,“姑娘说的是。只是,这大事可不是说做就能做的。” “王爷,你这点胸怀还不如太后来得宽阔!”女人伸出指头,戳了戳男子的胸口,“万人之上的位子,难道王爷就不想坐上去?” “天下有哪个男人不想?只是这位子可不是那么好坐的!”男子不动神色地盯着擅长蛊惑的女人,心里便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女人挪着步子,绕到男人身后,对着他的高大身影,“只要你我联手,就没有做不成的事情!” “本王想知道,姑娘的目标是什么?” “实话跟你说吧,我现在的目标是要坐上代国皇后的位子!”女人走到门口,仰脸藐视雨幕。 “现在的目标?难道姑娘之前还有不同的目标吗?”男子抓住了一个细节,禁不住问道。 “是的。我在不同时期有不同的目标……”女人止住这个话题,转而逼问着男子,“王爷,你到底是做还是不做吧?” “苏姑娘,是这样的,你说你可以帮我夺得天下,又说自己想要坐上代国皇后的位置,那你我岂不是要做夫妻?”男子提出自己的疑惑。 “我们做皇上和做皇后的时期不同。我先坐上皇后的位置,扳倒龙岳枭之后,你做了皇帝,若是实在无意于我,便赐给我无尽的财宝,我便功成身退了。”女人的杏目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这……”男子满脸疑惑,“既然姑娘已然坐上了皇后的宝座,为何还要扳倒他,让本王做皇帝呢?” “因为他竟然敢无视我的魅力,对我连半分的爱慕之情都没有。”女人说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缘由,听起来有些荒唐,可仔细琢磨过后,又很符合她的个性。 男子做出忍笑的表情,“姑娘,难道仅仅为了这么个不成理由的理由吗?” “王爷自然觉得这不算什么,但对于婉雅来说,忽略我的魅力,便是对我的最大侮辱,我定要让他付出惨痛的代价。” “你的代价便是做了他的皇后,夺了他的皇位吗?” “没错。令他失去最重要的东西,如此他才会真正的痛不欲生。”寒色涌上脸庞,美艳的脸看起来阴鸷邪恶。 “姑娘,本王却不能不怀疑你的诚心。”男子取下挂在腰间的纸扇,摆弄着上面的流苏,“姑娘毕竟是从乌蛮国来的,若是本王助姑娘坐上后位,而姑娘又成功地将皇上拉下了皇位,到时候很难保证这位子乃至于整个代国是乌托的还是我龙岳桢的!” “王爷果然不是草包!”女人倾着身子,贴上了男人的胸口,“可是,他乌托离这代国有上千里远呢,等皇上被拉下位,未及乌托来到代国,王爷已经稳稳地坐上皇位了!” “不行,本王还是觉得此事不够稳妥,绝不能轻易答应……”男子若有所思地摇头,打开纸扇,随意扇着。 “王爷!”女人换上一副媚色,“这一切都是由婉雅在打头阵,王爷可是一点风险都没有呢!若是此事成功,王爷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皇帝;若是落败了,自有婉雅做替罪羊,王爷哪里会有丁点儿的损失呢!” 男子坚定地摇头,“你太不了解他了!不管是用文还是用武,都没办法撼动他!美色?对他而言更是不足为道的东西。所以说,姑娘还是收起这份野心,老老实实地当好和亲使吧!” “王爷真是孤陋寡闻了!”女人把一只白皙的手臂攀上男人的脖子,“听说过无疾而终吗?” 男人顿时一愣,随即蹙起眉头,“何解?” “就是让一个明明健康的人看起来好像生病死去一般……”眼神里渗出毒色。 “姑娘的意思是……”他把‘诅咒’二字含在嘴巴里,没有吐出来。 “自然是用毒了。”女人惋惜地摇头,“原本有一种巫术,是可以令人无疾而终的。可惜,现在找不到那个施巫之人了。” 男子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睛,睁开之后,脸色一如之前那般,“你以为给他下毒是一件容易事吗?” 女人放开男子,“那王爷知不知道,世上最巧妙的下毒方式是什么呢?” 男子摇头,他觉得那股阴寒的气息越来越重,一种厌恶感油然而生,脑海里闪现出的无数个画面几乎令他作呕,便强忍着,踱着脚步,离她远一些。 “王爷,你听说过阴毒吗?”女人鬼魅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 求鲜花,求打赏,求咖啡~么么~~ 阴毒传说(芶合)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王爷,你听说过‘阴毒’吗?”女人鬼魅的声音在男子背后响起。 “‘阴毒’?那又是什么东西?”龙岳桢侧着头,努力在脑子里搜索这个名词。 搜索未果,凝望着她。难道她做过的事情还不够阴毒吗?还有什么会比她的言行更加阴毒! 女人露出嘲讽的微笑,“王爷真是孤陋寡闻哪!既如此,我给王爷讲个故事,可好?” 男子微微颔首,不介意女人对他的冷嘲热讽,“本王愿意洗耳恭听。” 女子伸出粉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有点口渴呢……媲” “本王去为姑娘泡一盏地道的白茶。”说着,走到桌边去摆弄茶盏。心里却对女人故意卖弄的天性十分厌烦,然,为了有可能实现那个梦想,他还是愿意偶尔屈就一下的。 女人望着男子伟岸的背影,忽然开口,喊了一声“林瞳”。 声音很大,又是突如其来的。但见男子的脊背僵了一瞬间,随即,一张狐疑的脸转了过来。 “姑娘喊什么?什么‘同’?”眼睛十分清澈,不藏一丝一毫的躲闪和退却。 女人失望地摇着头,“王爷的背影像极了婉雅的一个故交。因了实在太像了,婉雅竟一时之间恍惚,错把王爷当作了我的那个故交,吓了王爷一跳,实在是抱歉。现在想想,那个愚钝的人怎么可能与王爷相像呢,实在是婉雅太荒谬了……” 男子大度地摆手示意无所谓,将一盏白茶端到女人面前,“姑娘请先润润喉咙,然后再为本王讲述那个故事。” 女人也不客套,接过茶盏,径自喝了一大口,吞下去之后,便绘声绘色地讲了起来。 “从前有个君主,他的国家十分富庶,人民都安居乐业。然而,因了长期缺乏居安思危的防患意识,他统领的国家军队竟然被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所领导的军队给打败,最终,那个小子取代了他,做了该国的君主。 “这样吧,为了容易捋清楚条理,我们就称呼原来的君主叫卓尔,称呼后来的君主叫做不凡。卓尔兵败之后被不凡抓做了俘虏,为了侮辱他,不凡决定放了他,并且给他二十年时间报仇。卓尔已经彻底落魄,他的随从也都悉数叛变,不凡笃定了他根本就没有翻身的可能性,却故意大度地给他这个机会,为的是在臣民面前立威。 “卓尔就这样孤身一人、垂头丧气地离开了他曾经统治过的国家。无处可去的他住进了与邻国交界的深山老林里,似乎就那样打算终此一生。不凡原本是派了很多人去监视他的,一年后也不见他有什么动静,便放弃了大张旗鼓的查探,只留一两个人长期驻扎在深山的隘口,对卓尔的大致行动轨迹做监督。 “终于有一天,卓尔出了深山。不凡派去监视他的人跟踪他去了很远的集市,看他买了一些必要的日用的东西。后来,他在一个奴隶贩卖处停了下来,那里正在出售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女孩。小女孩很瘦弱,浑身脏兮兮的,除了忽闪闪的大眼睛,几乎感觉不到她是活着的。卓尔驻足好久,终于看不过去,掏出身上所有的钱财,将小女孩买下,领着回了深山。消息传到不凡的耳朵里,他狂笑着鄙视卓尔,说他已经堕落到了觊觎小女孩身体的地步,继而便对卓尔更加放心。 “卓尔将小女孩带回深山之后便为她洗澡沐浴,随即,一个小小的美人坯子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微笑着将女孩纳入怀中,眼中满是希望和期待,以及隐隐的胸有成竹。 “他将女孩收为义女,并且给她取名玉施,每天教授她琴棋诗画,而且十分严格,只要她稍有怠慢,便会遭到责罚。她所受到的责罚便是在热水桶的上缘搭‘一字马’,若是她腿劲不够或者懒惰松散,就有掉下热水桶被烫伤的危险。玉施不知道,桶里的水不是单纯的热水,而是一种毒药。每当她下盘大开悬在桶上的时候,里面腾起的热气就会催着毒雾渗入了她的下.身。 “不仅如此,玉施每天都要喝一种特质的饮品,是卓尔亲手熬制的。她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听从义父的指令,只管喝就对了,更何况那饮品并不苦,还有一种清冽的甘甜呢!要知道,若是被别人买走,可能她还不会像现在这么幸运,——每天锦衣玉食地供着,虽然有时候会受到惩罚,但习惯之后也就不以为意了。 “五年之后,玉施十二岁生日的那一天晚上,卓尔把自己脱得一件衣服都不剩,赤.条.条地站在了义女面前。女孩有些惊恐不安,曾经四处流浪的时候,她看到过男人的身体。那是一个猥琐不堪的男人,脱掉衣裤之后,便强行压在了一个赤着身子的、精神恍惚的女乞丐身上。她还记得那个男人的臀部一下下往女人身上耸.动,他的嘴里爆发出瘆人的低吼,和着女人‘唔唔’的嘶喊声,吓得幼小的她竟然忘了哭泣。如今义父这样,难道是要像当年那个乞丐似的,将她压在身下一***冲击吗? “然,卓尔只是让玉施上前来握住了他的男性特征,他说:‘你要熟悉这个东西,这是男人的命根子,也是男人的祸根子。’在之后的一年时间里,卓尔变着法儿地教授玉施各种媚.惑男人的方法和手段,也让她享受来自于异性的各种口舌快.感。然,他却从来不去触碰她的下.体,即便他常常被摄.魂功夫越来越精进的她勾.弄得金.枪屹立,尽管她曾经在意乱情迷之时用大.腿夹住了他的腰际,并且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脖子,狂野地呻.吟着要他,却还是没能使他破了她的处.子之身。 “经过了一年的风月训练,她俨然已经变成了欢场高手,所不同的是,她比那些滥情女子还多了一层宝贵的肉膜。然后,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他竟然恶狠狠地将她赶出了深山。于是,抹着眼泪的小姑娘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 “两年后,京城的青楼里出了一个叫做玉施的头牌,据说人长得漂亮,还有一身的好才艺,重要的是,她卖艺不卖身。这就更加令那些常去青楼打混的王公贵族心旌荡漾,以至于砸尽千金也要一睹美人儿芳容。终于有一天,这件事传到了不凡的耳朵里,他觉得这件事有点扰乱了京城百姓的民心,便喝令侍卫去将玉施带回了宫中。 “不凡一见到玉施,便魂不守舍地爱上了她,而情窦初开的少女,也对英俊倜傥的男人心仪不已。不到晚上,两人就滚在了一处。尽情**、大肆狂爱,当不凡看到玉施染在榻上的落红之后,便对她更加疼爱。他对她宠爱到了什么程度呢?每天早上下了朝,他便回宫来抱着赤身等待的她上榻去缠.绵;午膳在榻上用过之后,补充了体力,继续颠鸾倒凤;晚膳过后,自然又是一夜的鱼水之欢。两人相识之后的三个月内,除了她来月信的那些天,他们每天都要做很多次。即便她来了月信,他仍旧不肯放过她身子上的其他部位。若不是她每每苦口婆心地劝说,他几乎连朝政都要荒废了。 “然而,三个月后,他竟然突如其来地一病不起。宫里宫外的大夫都看了个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眼看着不凡的病情一天天地严重,玉施便想到了自己的义父,心想或许无所不能的义父会治好不凡的病。可是,当她带着义父出现在不凡面前的时候,不凡先是错愕地一愣,随即便开口大肆辱骂她,完全不似之前的恩爱有加。 “卓尔冷冷地站在榻前,将玉施拥入怀中,‘你给我二十年时间来报仇,我却只用了九年时间。一年用来研制阴毒,五年用来将阴毒附着在玉施体内并且培养她的天资,再用一年时间使她变成一个媚.惑人的妖精,接着两年,让她到青楼里去潜着……’ “不凡却并未对卓尔表现出过多的痛恨,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他心爱的女人,吐出了一口蓝色的液体。玉施心如刀绞,奔到不凡面前,想要解释她根本就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她想告诉他,她是真的爱他。可是,不凡却带着对她的浓浓恨意离开了人世。 “眼看着心爱的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玉施哭喊着返身去质问义父,却被他抓住手臂摁到了床边。卓尔恶狠狠地说,这是不凡咎由自取,若是他不贪恋美人,不与她做,那么,死的那个会是她,而不是他。如今,他已经把她体内的阴毒都过度到了他的身体里,她的身体再也没有毒了。 “说完,卓尔将玉施拥入怀中,承诺会给她皇后的位置,并且根本不管她怎么反抗还是求饶,当着不凡的尸首,凶狠地要了她。他一边压在她的身上,一边述说着压抑了这么多年的对她的爱恋,爽得昏天黑地的他,却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对他的仇恨眼神。 “结局很狗血。玉施为了给不凡报仇,对卓尔曲意逢迎的同时又暗自服用阴毒,并且在一年后,令对她宠.爱有加的卓尔也中毒身亡。这一次因为服毒的药量过大,玉施在卓尔死后不久便毒发身亡了。” 苏婉雅端起已经变凉的茶水,吞了半碗下去。 “这个故事很动听。”男子挑着眉毛,耸了耸肩膀。然,脸上明显已经有倦意和不耐。 “遗憾的是,这种毒药的药方也随着卓尔的死去而销声匿迹了。”随即,又激昂地仰头看着男子,“但,新配置出来的阴毒却不比这种老旧的用毒手段差到哪儿去。” “哦?”男子做出感兴趣的样子,为女人斟满空盏,“姑娘不妨说说看。” “我现在得到的这种阴毒,是将毒药放在女子的私.处之内,等到男子与其行.房之际,毒药外面的软囊就会破裂,药性就由男子的下.身进入到他的身体里,久而久之,毒药就在他的体内循环开来,早晚要了他的性命。”跃跃欲试地比划着,好像已经成功了似的。 “可是,这毒药对女人的身子不会有所伤害吗?”男子问出了胸中疑问,他对女人的所有提议都带着研判的态度。 “损害多少是会有的,但不至于中毒。据说用了阴毒之后,女人会更想行鱼水之欢,每日都离不开男人……”说话的时候,眼睛瞟着男子,目光中带着勾勾。 男子却刻意躲开了她的目光,“每日离不开男人倒是好办,自有许多想要一亲芳泽的登徒子等待做入幕之宾。只是,本王担心他根本就不会让你上他的榻。” 女人嗤笑着摆着手中的帕子,口吻是自信满满的,“若是他不让我上他的龙榻,我就只能让他上我的小床了。” “真有这么自信?”问出口,方觉得这句话简直就是废话。 “不信就拭目以待。”女人傲慢地挑着下颌,“怎么样?王爷愿意与婉雅合作,共谋大业吗?” 男子轻扯嘴角,“本王早上已经跟皇上请旨,允许你随时去御乾宫行走,以便向青笺女官讨教关于代国风土人情以及宫内细则事宜。皇上已经恩准了。” “哟,王爷下手够快的啊!”女人眼睛一骨碌,“为何是去找青笺女官呢?难道王爷对她心生爱慕?” 男子微笑不语,“你只管去勾.引皇上便是,别的不要多问。” 女人有些不痛快,嘟起红唇,“王爷现在不说,我早晚都会知道。” “好了,既然达成了共识,接下来就看姑娘的了。”男子说罢,转身欲往居室里走。 只走了两步,却被快步上前的女人挡住了去路。 “怎么?姑娘还有什么事要跟本王商量吗?”男子稍显差异。 女人吃吃一笑,“王爷可否知道,如何才能变成一条船上的人?” 男子摇摇头,“你我现在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女人伸出一根食指,翘着做出“非也”的手势,“男人之间要是想变成一条船上的人,只消共同去做一件坏事即可,或者同杀一个人,或者同奸一个女人;而女人之间若是想变成一条船上的人,只消寻找到同一个目标,完成利益的均衡化,不用太多的手段和方法,就能成行;至于男女之间嘛,就必须要发生肉.体关系。有了**关系,才能够令合作变得更加持久稳定……”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身子已经贴在了男子的胸口,小手抚摸着他的脸颊,眼中已然填满了情.色。 “可是姑娘,本王已经娶了长公主,不可以现在就跟她的和亲使有太过密切的关系……”男子的表情十分为难,似乎想做,又担心被人察觉。有贼心没贼胆的意味。 “她算什么东西?”女人秀眉立起,“不过是我来代国的一个借口。小小的乌蛮国是装不下我苏婉雅的,为了避开那个只知道野兽一般交.媾的乌托,不得已才想出了和亲的法子……” 女人于愤愤之中把一些老底都揭了出来,又或者她是故意为之,不过是想让男子相信她已然破釜沉舟,跟他之间制定出的计划是真的、不容质疑的。 “姑娘,本王……”男子想再度劝说,却被翘脚的女人吻住了嘴巴。 “唔……”大男人竟然发出了隐隐的呻.吟声,将女人勉强推开之后,惶惶不安地看着居室的房门,“公主……当心公主看见……” “怕什么?公主看见之后若是执意追究,我就禀明皇上,求他赐婚,即便是做偏妃也没有什么,至少可以每夜与俊朗的男人为伴。”女人不知廉耻地攀着男子的脖子,“一想到王爷喜好撕扯衣衫,婉雅的心简直要雀跃起来。我喜欢虐.待,那会让我更加兴奋不已……” “姑娘,千万不要这样,本王实在承受不起……”虽然口里这么说,这具早在十六岁就开始接触房.事的身子却在女人的磨.蹭下不听使唤地变了状态,就连声音都因了受到媚.惑而颤抖起来。 女人是何等精明的欢爱高手,听了男子的声音,再低头看了一眼他的袍子,小手便不安分地袭了上去。 ———————————— 求花花~ 越吃越渴(惑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意识到六王爷动了情,深谙欢爱之术的女人便把不安分的手指袭上了他的袍子。 “王爷,婉雅好久没做了,盼王爷一洒雨露,滋润一下婉雅干涸的心扉……”女人媚声诱道,情.欲在眼波中流动。 男子的喉结动了动,眼睛里现出了爱.色,嘴巴却言不由衷地推辞着,“可是,本王要对得起公主……” “公主?”女人的手停在原处,媚眼中现出狠毒的颜色,“当她是公主、她便是公主;若不当她是公主,与卑贱的宫婢有何区别?一个无用的傀儡,到什么时候都扶不上台面!” 转而望着似乎惊愕不已的男子,笑意盈盈,“王爷,得尽欢时须尽欢,不要浪费这大好景致才是……” 腾出一只手,扯了扯本就已经敞开的衣领,令那道不知道是硬挤出来的还是原本就存在的沟壑跃然于男子眼前,并投以诱.惑的眼神媲。 只见男子狠狠地吞了一口口水,随即仰着头,用力闭上了眼睛。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待到再凝眸女人的时候,眼中的各种色彩都被抹得干干净净。 “本王承认,姑娘是个绝色犹.物,不仅相貌是罕有的标致,就连性子都是本王未曾见过的爽朗和率直,这诱.人的风情是世上少有的。”轻轻拿下了女人放在他身上的手,惋惜的神情布满了俊朗的脸庞,“可是,本王.刚刚纳娶了乌蛮国长公主,若是再即刻要了和亲使,实在是说不过去。更何况,方才姑娘也说过了,乌蛮国的乌托一直迷恋姑娘的身体,若是本王真的要了姑娘,此事传扬到了他的耳朵里,想来后果可能要不堪设想。所以……” “所以你就想做个懦弱的缩头乌龟?”女人完全不把身份高低放在眼中,厉声责备男子。 男子痛苦地点头,毫不在意女人的顶撞和指责,“是的。本王……虽然爱慕姑娘,却不得不收手……本王确实是个懦弱的男人!” 女人见他如此难过,竟然反复无常地哑然失笑,“瞧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子!你我共度春.宵,难道非得大张旗鼓地让所有人都知道吗?偷,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舒服就够了,没必要宣扬出去啊……” “姑娘以为一旦与你一亲芳泽,仅一次就够了吗?姑娘于本王来说,就是盐巴!盐巴懂吗?”男子急吼吼地,完全不似之前儒雅的模样,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人离不开盐巴,但是不能多吃,越吃越渴。” 语毕,竟然喘息起来,仿佛刚刚吃过“盐巴”似的。 女人“哧哧”地掩面而笑,“王爷这话说的,好新颖、好有内涵,婉雅好喜欢呢……” 男子做出恼怒的样子,不看女人,只是扭头看着外面不肯停息的雨帘,“你以为本王不想坐享齐人之福吗?有哪个男人会嫌女人多?时机不对,总要忍的!” “哟哟,还生气啦?是婉雅的错,不该勾起王爷的欲.念……”女人娇媚地挽着男子的腰,迎着他的目光,嗲嗲地撒娇,“王爷不要气恼嘛!” “专会摄人魂魄的妖精!本王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了!”男子竟然嘟起嘴,无辜而又惹人喜欢。 女人赶忙松开他,哄孩子一样的口吻,“这样吧,婉雅保证,在我们的大业未完成之前,不再勾.引王爷,让王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再为了是接受还是拒绝所烦恼,好吗?” “本王真的没有爱错人,”男子做出释怀的表情,“婉雅果然是深明大义的好女子!” 女人却苦着脸,凄凄惨惨的样子,“婉雅已经动情,却得不到王爷的抚.慰。好吧,暂且回自己的房间去,自行爱.抚一番,解一点忧烦……” “婉雅,本王对不住你!待到来日成就大业,皇后定是婉雅无疑!”男子正色以对,一脸的王者霸气。 女人并未推却,也没多说什么,摇曳着水蛇一般的细腰,回了自己的房间。 男子目送女子离开,随着她的渐渐远去,他那原本含情脉脉的眼神竟然一点点变得轻蔑,直至最后,凶残的神色占据了所有。 随后,他继续凝望着门外的雨幕,阵阵雷声里,那些个令他永世不忘的记忆又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云市郊区,青色豪华别墅的地下室,他和妖艳的女人并肩而立。 视线所及之处,披头散发、分辨不出性别和年龄的“大师”正在对小床上闭目躺着的清秀女孩施咒。 “大师”身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月白色长袍,杂乱的长发拖曳着头部向后仰去,双臂向空中张开,宽大垂顺的袖子一并滑落了下来,露出了干柴似的两条手臂和有着长长指甲的鸡爪一样的双手。伴随着这诡异的姿势,还有断断续续的碎碎念叨。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良久,却丝毫没有完结的意思。没有耐心的女人屡次出言不逊,质疑“大师”的能力,也指责他的懦弱,他却只能极力安.抚。 谁能想到,已经奄奄一息的女孩竟然会苏醒过来,弱声质问的同时,她用几乎能看到他心底的清澈目光质询着他的所作所为。他不敢看她,不只是内疚使然,还有那不得不掐灭的爱恋。 女人气急败坏地质问“大师”,并且厚颜无耻地反诘无辜的女孩,这一切他都只能巴巴儿地看着,根本没有回旋的力气。 终于,“大师”对女孩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女孩安然受死,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 然而,女人并未就此罢休,她竟要他杀了“大师”灭口。原本他是下不了手的,可是,当女人提到“秘密”两个字的时候,他便不得不被牵着鼻子走了。 就这样,他趁“大师”不备之际,用随身携带的匕首刺入其身体。对人体结构还算了解的他,刺中的是“大师”的肝脏,将匕首拔出来的那一刻,他便可以肯定,“大师”的肝脏已经破裂,别说身处无人问津的地下室,就算是正在医疗设备齐全的医院里,也救不回性命。 本以为一切噩梦都会随着两条人命的陨落而全部结束,“大师”却在临死之前做出了垂死的报复,――他竟然在咽气之前念了一大段咒语。 就在他和女人刚刚从惊恐中走出,预备逃离地下室的时候,咒语引燃了蓝色的火焰,他们两个的身体瞬间便燃烧了起来。那一刻,他才知道“大师”的那句“你们以为杀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事实恰恰相反,一切,才刚刚开始!”究竟意味着什么。 确实,一切并未结束,才刚刚开始。 被蓝色火焰吞噬之际,先是痛苦的灼烧感觉,一段短暂的窒息过后,他觉得自己渐渐地变轻了,整个人竟腾空飞起。当他低头看下去的时候,看到自己的皮囊已然烧毁,他身旁的女人还在痛苦地叫唤。他便可以肯定,这就是传说中的“灵魂出窍”了。 那一刻,他的心终于释然。不必再被人捏着痛脚过活,不必再言不由衷地掩饰自己,不必再身不由己地埋藏掉真实的情感,这样的自由,真好! 然,当他瞥见女孩的身体竟也被蓝火点燃,一滴凝成了水晶的泪便从虚幻的眼睛里滴了出来。 “诗音,对不起,我该死,就让我灰飞烟灭吧,来世再偿还对你欠下的债……”他默默地念叨,希望女孩那早他一步出窍的灵魂能够听到他的心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已然漂浮在空中的他逐渐进入到了黑暗之中。 “好吧,让我坠入阿鼻地狱吧!去救赎我曾经做下的孽……”他绝望地祈祷着。 终于,经过了漫长的漂游,他的眼睛被一缕阳光刺痛。当他睁开双眼,竟然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古怪世界,――眼前是一个衣着古代服饰的中年女人,周围是各种古风的摆设。 几个回合下来,他便能够确定,自己的灵魂穿越了。不知道是喜还是悲,他竟然穿越到了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躯壳内,并且这个人的身份还很高贵,竟然是个王爷。 太好了,他还没有死。既如此,女孩也很有可能没有死;自然,还有那个恶毒的女人,也极有可能灵魂穿越了。 老天厚爱,他终于在皇上那里看到了女孩的身影,虽然样貌有所不同,气质和神情却像得离谱。不管怎样,他暂且把那个女子当作他的诗音来喜欢,也算是一种精神寄托。而他的另一种寄托,便是在重新活过之后,取得至高无上的权位,――这一点倒是与他的太后“母亲”不谋而合。 野心跃跃欲试没多久,女子在春.药的折磨下呼唤出了“林瞳”两个字,他几乎欣喜若狂。得天下,得女子,便是他在这个世间最想做的两件事。 意外的是,恶毒的女人竟也穿越到了这个时空,还天天在他身边萦绕。第一眼看到,他便纳罕,为何这个世上竟然也有像张竞娆那样自以为是的女人。之后的接触中,细细观察过后,他终于逐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而就在刚刚,她竟然喊出他在未来世界的名字来试探他,他便彻底肯定了女人的身份。 于是,他将计就计,佯装答应女人的所谓大计,一来查探女人的心机;二来利用她搅混宫中的秩序;三嘛,若是她真的能够拿下龙岳枭,他也算是轻松除去了一个情敌。他早就看出来暴君对青笺的态度与众不同,每次都不是简单的惩罚,惩罚背后还掩藏着许多东西。 为了彻底打消女人对他的怀疑,他竟然逼着自己假惺惺地做出爱慕她的样子。可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若是让他去碰她的身体,想来他一定会吐得一塌糊涂。他甚至特别鄙视自己,当初为什么会迷恋上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从而被她用那种不堪的手段所控制。 雨还在下,男子的心里却渐渐地晴朗了起来。他已经预见了将来的某一天,他头戴皇冠、身披龙袍,牵着凤冠霞帔的女子,于天下臣民的跪拜之中,漫步在权柄独持的富贵路上。 他信奉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完全的坏人,也没有完全的好人。再坏的人,心底也有最柔软的一部分;而再好的人,也总会有自私的那一天。 ―――――― 口渴、燥热、头痛欲裂,这是女子此刻的切身感受。 滚烫的身子抑制不住地瑟缩发抖,看起来好像是抽.搐,骇人,更可怜人。 榻边的紫衣男子冷漠地站在那里,仿佛不关心榻上人的死活。然,若是仔细打量他的眼睛,便会从里面读出一抹忧色。 “嘭嘭”,未及他回转身,敲门声响过之后,一个水淋淋的人就冲了进来。 “禀报皇上,一早上处理完奴才和青姑娘的剑伤,神医就出宫去了。现在没人知道他在哪儿……”李韦胡乱地用袖子抹着脸上的雨水,一副绝望透顶的神情。 男子回头看了李韦一眼,却将他手掌上渗血的纱布看进了眼底。 “死出去吧!”冷冷地扔出这几个字,便回过头去。 “可是皇上,姑娘已经烧成了这个样子,若是再不及时治疗,实在是危险啊!奴才没进宫之前有一个邻居,就是因为高烧没有及时施治,结果烧成了傻子。挺好的一个姑娘家,每日里总是留着长长的涎水,有时候还冲男人傻笑……” “滚!”敦厚的嘴唇蹦出一个字,隐怒藏在了里面。 李韦咽下了还想再说的话,拖着湿透的衣衫起身,不经意间弄疼了伤手,呲牙咧嘴的样子着实可笑。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吗?”大太监怏怏地走到门口,又驻足回头,苦着脸看向榻上的可怜人。 男子沉吟片刻,“去拿一坛烈酒来。” 太监的脸便扭曲了起来,“皇上要喝酒?那,用准备小菜吗?” “只要烈酒。不想死就快去快回!”丝毫的耐性都没有,听得李韦差点又打了个哆嗦。 “遵旨。”随后窜出门,一边走一边嘟囔着,“都这个时候了,皇上您怎么还有心思喝酒啊?真是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再回来,一溜小跑抱着酒坛进门,被责令放下坛子速速滚开。 转眼间,屋子里就剩下了榻上昏昏沉沉的女子和榻下冷魅无情的男子。 “哪儿疼?”他漠然地问了一句。 没有回应,――此刻她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他却怒火中烧,“朕问你,哪儿疼?” 这次,她没有忽视他的问话,而是回以痛苦的呻.吟。 “该死的女人!”咬牙顿足,手指关节“咔咔”作响,大有喝人血、吃人肉的凶狠架势。 “唔……”她感知不到他的愤怒,哆哆嗦嗦着将单薄的手臂交叉,抱着自己的身子。 男子喘着粗气,扭头看了一眼别处。再回首时,脸上的怒气消逝了许多。旋即,一撩袍子下摆,坐到榻边,粗壮的手臂挽着她的雪颈,一把将瘦弱的身子扶起,半拥入怀。 “到底哪儿疼?”声音还是冷冷的,语气却填进去了一丝关切。 女子似乎察觉到了温暖,发抖的小脸摩挲着他胸口的衣衫,待到确定下来,便将湿漉漉的小脑瓜扎进了他的怀里。 “你!”他又脸色铁青,“病成了这个死样子,竟然还不忘媚惑男人!” 刚想把她扔回到榻上去,她却哆哆嗦嗦地伸出双臂,环住了他的腰身。 “得寸进尺了是吧?别把朕的话当作耳旁风!”他警告道。 她充耳不闻,贪婪地享受着透过布丝传递出来的他的体温,身体的抽.搐明显有所减弱。 “岑青笺,你真是个……”他一时词穷,不知道该如何咒骂钻在他怀中的她。 屋子里静极了,这个世界仿佛只有下雨声。 忽然,一个炸雷毫无预兆地响起。 怀里的女子惊骇地抖了抖双臂,随即,抬起头,瞪着惶恐不安的美眸,看向蹙眉眯眼的男子。 ―――――――――――― 求福利。 羞赧爷们(激荡)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忽然,一个炸雷毫无预兆地响起。 怀里的女子惊骇地抖了抖双臂,随即,抬起头,瞪着惶恐不安的美眸,看向蹙眉眯眼的男子。 “以后还敢不敢顶撞朕了?”他竟然问了这么一句。 女子茫然地回望着,空洞的黑眸毫无内容,苍白的唇微微抿了一下,长长的睫毛便阖在了一处。 他正要因为她的不作答而恼怒,却被她身体上传递过来的热量给惊得住了口。摸了摸她的额头,十分滚烫。之前让李韦来探她的额头,那货跳着脚说“滚烫滚烫”的,还以为那货是夸大其词,原来果真如此。 “宁愿病死,你都不肯跟朕道一句歉!”咬着牙根嘟囔一句,将她平放在榻上。然,她的小手还拉扯着他的衣衫,好不容易才掰开了她那攥得紧紧的手指媲。 取了茶盏,倒了一盏烈酒,放在榻边。 “现在要给你用烈酒擦身,如果你有意识,听好了,朕并不是轻薄你!须知,你那个扁平的身子实在是没有什么看头……”前一句有些君子风范,后一句实属人身攻击,连他自己都觉得后一句说得很没底气。 伸手解开她的腰带,将青色的衣衫脱掉,又脱下了白色的中衣、中裤。 动作停滞了片刻,蹙眉看着沉睡的人儿,好像想通了什么,“朕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些吗?就算朕看了,又能怎么着?早已是朕的人了,看个身子又怎么了?” 理直气壮的话说得很容易,仿似根本不屑一看。可是,淡青色的亵衣和亵裤映入眼帘之后,还是有些不够冷静。尚且没有看到重点所在呢,那夜的情形就历历在目了,销.魂的滋味再度被勾起,身体竟然又有了反应。 沉吟片刻,拿出锦帕,扯着两个对角摇了摇,将自然折叠好的帕子蒙在眼睛上,于脑后发髻下的位置系好。 随即,摸索到了女子的光滑手臂,一只手扯着她纤细的腕子,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将四根手指伸进茶盏,用白酒蘸湿之后,抹在她那滚烫的肌肤上,同时以内力相助,缓缓揉搓,助进吸收。 如此往复,两条手臂都仔细地擦了酒。 接着,便摸到了她的莲足,握在宽大的手掌中。蘸了烈酒,却没有即刻去擦揉,而是以握足手指的指肚轻轻摩挲着细腻的脚背,一如那些喜好引弓射箭的男子,经常有意无意地摩挲戴在大拇指上的玉石扳指。 发愣的当口,女子的身子又冷得颤抖起来。他便摸到被子,扯拽着盖住擦过酒的上身。定了定神,又从她的足部开始,向上慢慢揉搓烈酒,至匀称的小腿,至肉肉的膝盖,至结实却不粗壮的大腿。 “呼……”整个过程他都不停地呼气。一边用内力帮她擦身,一边又要用内力压制那个不听话的“兄弟”,着实有些累人。 终于,两条匀称的、细腻的、修长的美腿都一一揉过,用被子彻底将她盖好,这才摘掉蒙在眼睛上的帕子。 “朕从未伺候过任何人,你也算是代国第一人了!”苦笑着倒在了她的身边,内力消耗过多,需要休息好才能逐步恢复。 恰在此时,一道闪电划过,又一个凄厉的炸雷响彻了云霄。 女子被雷声惊醒,虽然眼眸未睁开,却将白皙的手臂伸到了被子外面,于空中胡乱抓着,以发泄惊恐的情绪。 男子无奈地伸出手臂,让她抓住,以此来缓解她的恐惧。这一招也果然奏效,她渐渐地安静了下来,将他的粗壮手臂抱在胸口,再度昏睡过去。 如此,他就变相地半拥着她了。随后,那个刚刚被哄睡的家伙又窜了出来,微微颤抖着,无情地折磨着他的神经。 “不要得寸进尺!”他低声警告它。它却不管他是皇帝还是天王老子,一概不予理睬,径自膨胀着,觊觎女子身体的同时,还在打压着他的权威。 终于,他不得不再用内力将它压回去。虽然成功做到,却累得精疲力竭。扭头再看向女子,她的脸红得好像那天晚上,表情也是相似的痛苦,令人忍不住联想到她是否又中了那种见不得光的毒。 “喂,你究竟哪里不舒服?”话一出口,发觉自己有些关心她,便不自在地捂住了嘴巴。 她没有回音,好一会,才抖着嗓子低喃了一个字,“冷……” “冷?”他想了想,跳下床榻,将柜子里的两条被子翻出来,都盖在了她身上。 外面的暴雨丝毫不肯停歇,即便是让李韦送了被子来,也定会淋得湿漉漉的,根本起不到保暖的作用。男子长吁一口气,指望着这几床被子能够起点作用。 哪知女子还是喃喃着“冷……好冷……”,并且身体哆嗦得越来越厉害,达到之前的抽.搐状之后,程度继续加重,逐渐演变成了痉.挛的意味。 女子的情况越来越严重,男子的脑子里迅速闪现出大太监说过的那个被高烧烧得变成了傻子的女人,便打了一个大大的冷颤。 没办法,他爬上床榻,隔着几层被子压在了她的身体上,希望能够制约住她的抖动。然,经过努力,痉.挛倒是停止了,她却抖得咬住了嘴唇,鲜血从嘴角流出,染在青白色的小脸上,好像是吸血的女鬼,样子骇人极了。 他慌忙随便扯了她的中衣过来,胡乱擦了擦她的嘴角,验看嘴唇是否破损得厉害。旋即,又将自己的帕子塞进了她的嘴巴,避免她再次克制不住,伤害到脆弱不堪的舌头。 “能不能尽力控制身体?”他虎着脸,居高临下望着她的脸颊,“不就是发个烧吗?不就是淋雨了吗?至于难受成这样吗?” 他以为,用这种责骂的口吻跟她说话,能够激励起她的斗志,从而坚强地面对这场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的高烧。他不是不想让其他御医来给她诊病,实在是那些御医都是冯太后的嫡系,即便给她看了病,也未见得很快就退烧,搞不好还会越来越严重。岑妃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么?试问有哪个医生会愚钝到分不清药膏的成分?若不是岑妃一怒之下杀掉了那个御医,第二个御医还是不会乖乖给她好生医病的。 可是他的“激将法”并未见效,她竟然提高了声音,声嘶力竭地发出“唔……唔……”的声音。 他环视四周,再没有能够遮盖她的东西。遂脱掉了身上的袍子,搭在了被子上,希望能够尽一点绵薄之力。可是单薄的袍子于她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渐渐嘶哑的嗓音仍在“唔唔……”着。 “好吧,朕再舍了自己的身子,救你一次!”他咬咬牙,脱掉了中衣,只剩下亵裤。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一进被子,就感受到了来自女子身体的高热温度,遂张开手臂,将她划拉进了自己的宽阔怀抱。颤抖的她感受到了与被子不同的温暖,便如猫儿一般蜷缩着身子,往他怀里钻着。 “你够了啊!朕只是想用体温来温暖你,并无别的想法,你不要恩将仇报!”他再度警告还在与他做身体摩.擦的小猫。 她哪里肯听啊,径自在他怀中寻找最舒适的位置,一番折腾之后,竟然背对着他,蜷缩着身子,将整个身体的后面部分都贴在了他的身上,包括他那个最敏.感的部位,――两人敏.感部位的契合度相当的高,曲线贴合得几乎一致。 “岑青笺!”他低声吼着她的名字。 她哆嗦着,不予理会,拉着他的手臂,枕在颈下,再将他的另一条手臂扯到自己的肩膀上,贪婪地享受着他带来的温暖。 这么一来,身材魁梧的他就将她整个儿包了起来。 “别逼朕……”他艰难地在她耳边低声呢哝,拔出了她口中的锦帕。 “唔……唔……”她呓语着,将***辣的气息吐在了他的手臂上。 “朕说过了,不要逼朕……”这口吻像是在预警,更像是在哀求。因为,他那里已经无法遏制地成长了起来。 她不回答,身子往他身上委了委,好像还不够暖似的。 然,就是这么一个致.命的动作,令他身体里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了脸上。他想用内力再去压制那小子,或许是内力已经消耗得太多,或许是那小子的劲道已经无法被压制,总之,这一次他以失败告终。 “岑青笺,朕要你!”语毕,他猛地含住了她的耳垂。 “唔……”她痒得咕哝了一声,然后便试图挣扎出去。 别说她已经烧得昏昏沉沉的,就算是她不发烧、身体非常棒,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一个武功底子相当深厚的男人,想要对付一个娇弱的女子,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他的嘴巴吮.吸着她的耳垂,用被她枕着的大手固定住了她的上半身,另外一只手则不安分地探入了淡青色的亵衣。 虽然不够清醒,她还是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被侵犯,于是,她奋力反抗着。谁知这反抗不仅没有效果,竟然还在无形之中帮了他,――反抗中,亵衣的带子被解开,整件亵衣被他轻松扯掉,随手甩到了别处。如此,他的大手便肆虐在了她的前胸。 “唔……”她的双手漫无目的地在空中乱抓着,尚算自由的下半.身在不停地挣扎。哪想到,挣扎时,臀.部一次次蹭着他的,频繁的身体接触令他的欲.望更加猛烈。 “乖……不疼……”他用舌头将她的耳垂送出口,又低头吻上了她的雪颈侧面。 孰料,嘴唇刚刚触到她的肌肤,就听到她“啊”地尖叫一声,身子缩得更紧,却不再挣扎。 他愣了愣,再把嘴唇贴上去,她又叫了一声。许是没有力气的缘故,声音不大,但能听得出来,不是痛苦的叫声,里面还带着愉悦的成分。 “原来如此……”他阴险一笑,伸出舌头,附着在了她那滚烫的雪颈上。 这一次的冲击力比前两次的都要大,她竟然痒得叫不出声来,只是缩着身子躲避,根本没有招架的力气。 他哪里肯让她躲开,一只大手钳制住她的身子,口舌对付她的雪颈,另外一只手从胸口向下游离,直到触摸到了关键所在。那一刻,他惊喜地发现,她竟然动情了。 遂,再也无法等待,褪下了她的亵裤,于身后重重地刺了进去。 “啊……”她疼得呼叫了一声,身子随之僵硬地绷直。 这个动作令他更加癫狂,腰腹如上了发条一般,机械运动着,那种酥麻感将他整个人包围起来。 当他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不再那么僵硬、逐渐放松下来之后,便从她身体里出来,令她仰卧,然后,跪在了她面前。 “迄今为止,除了先皇和朕的娘亲,朕只跪过你这个妖孽……”咬牙切齿说完,又刺了进去。 女子朦胧的美眸半睁半闭,小巧的唇瓣微微张开,身子在他身下荡漾,不反抗,也不迎合,仿似魂游太虚一般。嘴巴里却如猫叫似的,爆发出断断续续的细语声。 “你这个……媚惑人的……祸水……”他竟然边动边辱骂她,“害得……朕……言而无信……竟……就这么……一次次……要了你……的身子……” 就在这时,她竟然甜甜地笑了。桃花一般灿烂的笑容映着标致的五官,美得令看见的人窒息。 他未停止动作,低下头去,气汹汹地吻住了他的唇。以为她会反抗,哪知她静了片刻之后,竟然将小巧的舌头与他的纠缠在了一起,喉咙里还发出了舒畅的低语声。 结束了漫长的激吻,他又离开了她的身体,然,身子还悬在她的上方。 “你……”他用力摇了摇头,似乎是觉得自己不够清醒,“你竟然敢主动吻朕?” 她不说话,闭着美眸,歪着头,用脸颊和下颌摩挲着白皙的肩膀。发髻上的发簪不知何时已经掉了,头发四散开来,间或落在枕间或者肩头或者胸口,更增添了妩媚的颜色。 他便再度迎上去,入内之后,是较之以前更猛烈的动作。直至闸门大开,洪水一般倾泻出来,才从她身上翻下,躺在了她的身侧。 扭头看她,猫儿一样的蜷着,正闭着眼睛以双臂探寻着他的身体。遂伸出强壮的手臂,将她抓将过来,拥入怀中。 入怀之后,她将脸颊贴在他的胸口,似乎找到了安全感,不再蠕动身子,乖乖地窝着。 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竟没有之前那么烫手,温度虽然还高,却没有那么骇人。 “难道这个也能治病?”他嘲讽地玩弄着她的长发,“妖孽!祸水!生个病都与别人不同,一场欢爱竟然变成了良药!” 再低头看她,竟然发出匀称的喘息声,沉沉地睡着了。呼出的热气吹拂在他的胸口,有点痒,却给他带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 他腾出手,将一根指头探到她的鼻尖,去擦了擦上面渗出的汗珠,这动作竟然如此自然,轻柔而又体贴。当他自己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快速拿回了手指,脸上浮现出羞赧的神情。 “该死!”做出要推开她的动作,却发觉她的小手结结实实地搭在了他腰间,为难了片刻,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 “念在你快要病死的份上,朕先容忍你!”冷着脸,对已经睡熟的女子说道。 然后,重新用被子将两人裹好,再用腿将女子的双腿向他的靠拢,直至四条腿交缠在了一处。 即便之前耗费了好多的内力,即便刚刚才完成了澎湃的过程,他却一点倦意都没有。一直摆弄着她的长发,用手指卷玩够了之后,放到唇边亲了亲,又闻嗅了片刻。 “这一次,朕不迫你倒出阳.精,皇室是该添丁进口了。明天一早,朕便册封你为妃子,不能再由着你胡来。” ―――――――――――― 亲们多提意见,曲想知道大家读后的感觉如何呢~么么~ 口味独特·封号典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翌日早晨,青笺“嘤咛”着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便“腾”一下坐起,难以置信地望着身边躺倒的男人。 “皇、皇上,怎么会……”她支吾着扫视四周,发觉这里竟然不是她的房间,而是皇上的寝殿。 未及她多做观察,男人便睁开了深邃的眼眸,满脸倦意,蹙着眉头,“怎么?你很喜欢将不着片缕的身子暴.露在朕的眼前吗?丫” 女子低头看去,发现自己竟真的没穿衣裳,遂惊呼一声,扯着被子往身上遮掩。却哪知,她的身子倒是被遮住了,被子被扯过来之后,男人的身子却露了出来,从头到脚,都被她看了个正着。 “啊――”女子尖叫着,把整个被子蒙在自己的头顶,脑子里乱糟糟的,捋不清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 “你再喊,李韦就冲进来了!难道你喜欢让他看到你我现在的样子吗?”男人低沉的声音传进被子里。 “你、你快点把衣服穿好……”青笺伸出一只手,胡乱地指向男人。 “好了,把被子放下,我可不想你闷死在我的寝殿。”他枕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瑟瑟发抖的被子。 终于,满头大汗的她从被子里出来,一边拨弄着脸上的乱发,一边拿眼睛偷瞄他。待到看见他果然穿上了亵裤,这才镇定了许多媲。 “究竟、究竟是怎么回事?”她轻声呢喃着。同时,察觉到了下身的异.样,这种感觉跟当初被林瞳强.暴之后十分相似,只是少了许多疼痛感。 “你都看到了,你和朕赤.身裸.体躺在一个被子里,还能是怎么样?”他挥舞着大手,“你的愿望达成了!” “愿望?”她不解地重复道。 “你不是一向都喜欢媚.惑男人吗?朕很负责任地告诉你,朕宠.幸了你,你成功了!一会起床之后,朕会下旨封你为妃,与你姐姐同位。不必谢恩,朕必须得给自己宠.幸过的女人一个合理的名分……” “不!”青笺不停地摇头,“我根本就没想过跟你共赴巫山,你这、这跟强.奸有什么区别?” 龙岳枭顿时竖起了眉毛,“什么?强.奸?你说朕强.奸你?昨天晚上是谁一个劲儿地用身体摩.擦朕、勾.引朕?是谁被朕压在身下的时候发出淫.荡的叫声……” “不要再说了!”青笺双手捂住耳朵,任由被子滑落身体,两个浑.圆的美.胸露了出来。 “看看,又在媚.惑朕……”男人做出无奈的神情,“欲拒还迎的戏码你真的演的不错,可也不能每次都用这个!要想给男人新鲜感,是不是得换个戏词?”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女人失神地呢喃着,放下双手,不停地撕扯着绸缎被子,眼神呆滞得仿佛木头人儿。 男人的眼中闪过一抹黯淡的颜色,“怎么?对你来说,被朕宠.幸是一件这么痛苦的事情吗?难道欢爱时你的欢愉都是假的?难道你希望昨夜压在你身上的人是别的男人吗?” 青笺抬起头,空洞地注视着龙岳枭,“怎么我就没有自由选择爱人的权利吗?为什么都要强迫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我的命运不由自主?以前是,现在还是,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控诉的口吻,满脸飙泪,哀伤到了极致。 男人的腮帮又鼓了起来,好一会,终于平复了下去,“朕要你,是你、乃至于整个相府的无上荣耀!不要不识好歹!不管你愿不愿意做朕的妃子,你都得是朕的妃子;不管你心里有没有别的男人,从此之后都给朕忘得干干净净!从现在开始,你的眼里、心里、肉.体里、灵魂里,都只能盛装朕一个人,若是有任何渣滓存在,朕便会亲手毁了一切!” 随即,起身下榻,背对着女子,声音冷魅,“马上穿戴好衣衫,回宫人房去候旨。” 说罢,赤着脚,径自走到殿门口。 “李韦,给朕准备洗澡水……”声音不高。 然,李韦细腻的嗓音即刻便有了回应,“遵旨。” 青笺怔忡了一霎,机械地动着肢体,找到已经打皱的衣衫。穿好中衣中裤,只将青衣穿上身,并未系上襻扣和腰带,便爬下了床榻。鞋子是湿漉漉的,她还是穿在了脚上,起身,踉跄着往前走。 路过龙岳枭的时候,却被她伸出手臂一把揽在怀中,“给朕笑一个!” 他竟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她悲戚的眼神凝视着他的脸庞,“榻上并未有落红,皇上不会厌弃吗?” 孰料,男人扯了扯嘴角,“你很讨厌朕是吧?所以想尽一切办法来贬低自己,以取得朕的厌恶……” “没有落红,皇上不会厌弃吗?”青笺又追问了一句。 “厌弃?何来厌弃之说?”揽着女子的肩头,“朕现在口味独特,偏好你这种擅于演戏的二手货色……” “二手货色?皇上也不怕脏了自己的身子!”女子轻蔑地挣脱了男人的怀抱,“想不到一国之君的喜好也不过如此!” “脏?怎么会脏?”男人脸上满是爱.色,“你不知道你那里有多紧.致,朕简直欲罢不能!” “无耻!”青笺扬起的巴掌被对方狠狠地捏住。 “朕无耻?你昨夜媚叫的时候岂不是更无耻?”一把甩开女人的手腕,“不知死活的女人,竟敢跟朕扬巴掌!念在你昨夜把朕伺候得舒舒服服的份上,这一次就饶你不死!但是你给朕记住了,以后若是再敢造次,受惩罚的就不光是你自己了。到时候,你的家人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若是你想做名副其实的祸水,只管再放肆而为!” 女子的嘴唇气得直发抖,目光如炬,盯着男人的脸,似乎要把他焚烧。 男人仰着头,眯眼看女子,“即刻回宫人房去候旨!朕说过,这次你休想再回绝。” “即便为妃,我也不会再承.宠!”说完,没有福礼,转身拉开殿门往外走。 迎面碰上了笑脸盈盈的李韦,对大致情形有了个了解的大太监冲她谄媚地笑着,结果并未得到她的回应。李韦便将僵硬的笑意挂在脸上,讪讪地进了殿门。 女子裹着被风吹开的衣衫,快步回了宫人房。一进门,就扑到在了榻上,恸哭起来。 她不明白,老天为何如此待她。那一世是被设计害她的林瞳强行夺走了初.夜,甚至惨遭反复蹂躏;这一世仍旧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失了身。原本她是要为青笺的肉.身寻觅一个善良、宽容、有担当的男子做夫君的,谁料却落入了暴君的手里。 他不是说他不屑于宠.幸她吗?缘何又会趁人之危要了她?还有什么卑劣的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蓦地,想到了紫筠。这回紫筠一定彻底恨死了她!人家的大婚夜就是被她误打误撞搅合的,宫里原本已经有了一些无风起浪的荒唐传闻,如今她真的被宠.幸,并且还封了妃子,之前所有真的假的新闻定是被众人坐实了。如此,她在众人心目中便是个为了爬位连自己姐姐都敢陷害的女人、是个为了荣华富贵不顾廉耻到肆意勾.引皇上的女人。她一向最注重的名节,大概只在这一朝一夕之间便要彻底土崩瓦解了。 不管是出于自身的想法,还是出于紫筠那方面的原因,她都笃定了心思,即便封妃,也不会承.宠。 擦干了脸上的泪,摇曳着步子来到了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憔悴的小脸,伸出手,去抚摸着铜镜上那个刚刚结痂的伤口。 “青笺姑娘,诗音对不住你。这一路走来,害得你数次被伤害,鞭打、抛摔、雨淋,甚至还险些毁容。原本以为有朝一日能够出宫去,寻一个配得上姑娘的男子做夫君,琴瑟和鸣走完这一生,不想却就这样变成了暴君的妃子,诗音真是觉得罪过。若是姑娘的魂灵能够在天堂看到诗音,就请一定要保佑诗音,早日带着姑娘的肉.身脱离苦海……” 断线珍珠一般的泪滴又洒落脸庞,女子哀婉地拂去眼泪,怔怔地坐着。 没一会,敲门声响起,不用问也知道是李韦来传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一品女官岑青笺,恭谨有加,慈惠聪颖,特赐封为、为,”李韦的嘴唇筛糠一般抖了抖,“为祸妃。钦此~” 跪地的女子接旨起身,并未谢恩,转身便往回走。 “姑娘,不,娘娘……”李韦跟在她身后,“奴才再去问问皇上,看看是不是把封号搞错了。这、这哪有叫这个封号的啊?祸妃、祸妃,多不吉利……” “公公不必去问,青笺喜欢这个封号。”女子凄然一笑,望着手中的黄帛,“但愿从此后再无人来打扰我这个灾祸之妃。” “可是,娘娘,皇上还吩咐了……”李韦有些支吾,他心里清楚,但凡是在宫里的人,听了接下来的话,都会觉得失落甚至是绝望。 “公公但说无妨。”青笺冲李韦淡然一笑,“没有什么是青笺不能接受的,说吧。” 李韦叹了一口气,点点头,“娘娘大量。是这样的,皇上吩咐了,娘娘的这个封赏跟岑妃娘娘的封赏是完全不同的。此次封妃,没有仪式、没有赏赐,就连独立的宫殿都不会赐予。娘娘还住在这偏殿的宫人房,只是屋内的摆设会换一换,娘娘的衣裳也会按照礼制来定做。还有、还有就是,娘娘现在虽然贵为妃子,可在内务司那里,还有娘娘的名单,也就是说,一品女官的牌子还在……” “知道了。公公的意思是,青笺只是顶着妃子名号的宫婢,对吗?”将圣旨放在桌子上,投以轻蔑的目光。 李韦赶忙鞠躬,“娘娘辛苦了。其实皇上对娘娘还是宠.爱有加的,不然也不会……” 青笺并未听下去,而是挥手打断了大太监的话,“公公下去忙吧,青笺要休息了。” 李韦顿了顿,“遵旨。还有,娘娘现在不要自称名讳,而是应以‘本宫’自称。” 善意地提醒过后,大太监弓着腰离开。 发愣了一刻,女子找出干爽的衣衫换上,然后便洁面、上妆、绾发。再没有心情,总不能秽面素颜,如果连自己都不对自己好,还有谁能够对你好呢! 未几,敲门声又响起。 “祸妃娘娘,婉雅前来拜见娘娘……”娇媚的声音传进门来。 青笺心知来者不善,但又不好让对方吃闭门羹,遂允了对方进门。 “哟,娘娘怎么还一身素服装扮啊?真真儿地该换一身喜庆的衣裙呢!”边说边打量自己的大红色衣裙,一副傲然的样子。 青笺不以为意,淡然处之,“姑娘消息好灵通,皇上才颁了圣旨,姑娘就知晓了。” “哟,娘娘是有所不知啊,宫里的人每日里寂寞难耐,靠的就是这些个鸡毛蒜皮的消息做谈资、过日子,”四处打量着屋子里的摆设,“娘娘的房间真是太寒酸了!以后都要在这样狭小的房间里承.宠,真是……啧啧……” “姑娘坐。”女子将随手泡好的清茶放在苏婉雅面前,“喝杯茶。” “谢娘娘――”杏目盯着女子脸上的疤痕,“啊哟――,娘娘,您脸上怎么竟然有一道疤啊?这……,难道是跟皇上行鱼水之欢的时候伤到的?皇上这也太狠了吧?瞧瞧,多标致的一个脸蛋,就这么划伤了,万一要是留下瘢痕,那就彻底毁了……” 根本听不出关切,满口都是幸灾乐祸。 青笺用手指轻轻触了触脸颊,“无意间划伤的,没有大碍。” “那就好。”又四处张望着,“娘娘的床榻好小啊,婉雅很好奇,皇上晚上来此下榻,要怎么睡呢?难道真的一晚上人压人吗?” 女子无意回答这种一点格调都没有的问题,“姑娘今天来找我、本宫有事吗?” “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傲慢地挪回目光,“皇上允许我随时来御乾宫走动,今天闲来无事,就过来看看。” “也幸好王爷成家后还住在宫里,若是有一天皇上在宫外赐给王爷豪宅,想来姑娘就算是想进宫一趟都不容易了。所以,姑娘应该在能够随意走动的时候多逛逛,宫里毕竟不同外面,奢华和雄伟还是有的。只是有些地方规矩多,姑娘千万别触犯了,免得遭到无妄的惩罚。”女子终于有了反击的意思,话语里也带着软刺。 红衣女人并不示弱,反而花枝乱颤地笑了,脸上是自信满满的神情,“这个也难说呢!也许,就算是皇上赐给了王爷大宅子,婉雅也不用搬出宫去呢……” “也许吧!”青笺附和道。在她心目中,这种乖张的、轻浮的、美艳的女人倒是很适合暴君那样的男人,真没准哪天他们两个对上了眼儿,这个女人就留在宫中做妃子了。 现在,对她来说,任何一个女人来承.宠,都是她所乐意的。只要不是她,任何人都好。 苏婉雅见青笺附和了她的话,满心以为她妥协了,便更加趾高气昂。 “听说娘娘的茶艺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好,连我们王爷那样的高手都会甘拜下风,却不知娘娘就只给会给婉雅喝这个品级的茶汁……”满脸的嫌恶。 “姑娘有所不知,本宫只给皇上和王爷这些男人们泡茶,自己从来都是有水解渴便可以了,从不要求甚高的。姑娘若是想学茶艺,本宫倒是愿意倾囊相授。”不卑不亢地驳斥了女人的挑衅。 “算了――”女人站起身,“婉雅今天还有事,等改日再来拜会娘娘!” 说完,不等青笺说话,连礼都没有施,就转身离开。 青笺捂着越来越痛的额头,想要踱到榻边去休息。昨日被大雨淋成了那样,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好利索。此刻,她头重脚轻,只想好好地睡一觉。 却哪知,刚刚躺在榻上,敲门声又响了起来,――是宫人们来给重新布置房间。 接下来的小半天时间里,不断地有人来敲门,或是送华服、或是送首饰,自然,每次都是李韦领着进来的。 青笺一直在榻上假寐,不想理那些阿谀奉承的宫人们。李韦也不允许那些人来过多地打扰她,每次放下东西之后,就被他遣走。直至最后一趟送了东西,李韦蹑手蹑脚地来至榻边,轻轻唤了一声“娘娘”。 女子翻身,看着大太监,“公公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娘娘,”大太监陪着小心,“皇上要您随他去用午膳。” “去跟皇上说,本宫身子疲乏,不想吃东西。”说完,又阖上了如烟美眸。 “可是娘娘,皇上说了,奴才要是请不动娘娘,就毒哑奴才。求娘娘抬爱,不要为难小的……”小心翼翼地哀求,可怜巴巴的皱着一张白皙的脸。 青笺没办法,只能坐起身。 “娘娘是不是还不舒服?”李韦注意到了她的脸色十分苍白。 女子点点头,“头疼。” “想来是昨日受了风寒……这样吧,娘娘先去用午膳,饭后李韦请刚刚回宫的神医过来给娘娘诊脉下方子。”李韦搀扶着女子,助她下榻。 “不必了,只是小小的伤风,吃过饭睡一觉捂点汗就好了。”在李韦的帮忙下穿好鞋子,起身准备往殿外走。 “娘娘……”李韦的脚步停在原处,手指青笺的衣衫,“您就穿这身儿去用膳吗?” “不然还怎么?难道还用盛装出行吗?”女子继续前行,“不过是一顿饭,没有那么夸张。” 然而,当她来到正殿的时候,真就看到了夸张的场面,――紫筠一身艳粉色华服,梳着高.耸的云髻,上面还带着金灿灿的步摇,远远地看过去感觉十分刺目,走到近前更是“哗啦哗啦”声不绝于耳。而之前还去过她房间的苏婉雅竟然也在座,虽然衣着服侍还是早上的那套,唇色却变得十足地夸张,红得与嗜血无异。 “坐吧!”龙岳枭冲她歪了歪头,示意她坐到他身边去。 青笺本不想,却看不到有多余的椅子,只能坐到了他的右侧。而紫筠则坐在他的左侧,苏婉雅与他位置相对。 “紫筠,作为姐姐,你要祝贺一下你妹妹的封妃之喜。”皇上径自夹了一口菜,淡淡地对岑妃说道。 岑妃脸上的肉颤了颤,随即,端起酒杯,看着青笺,“妹妹也有今天,真是可喜可贺。姐姐先干为敬,祝贺妹妹封妃之喜。” 说完,不碰杯,也不等青笺说什么,顾自一仰脖,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然后,把杯子倒控,笑意盈盈地盯着青笺看。 “我……”青笺支吾着,在想要如何回绝才不会太伤她的自尊。 龙岳枭却一把夺过酒杯,“有心祝贺即可。她不能喝酒,朕代替。” 语毕,喝干了杯中酒,还不忘冲岑妃甩了甩酒杯,意思是一滴不剩。 岑妃脸色尴尬地坐下,金步摇被她摇得“哗啦”作响,惹得皇上频频蹙眉。 “来来,婉雅也敬新娘娘一杯酒。”苏婉雅把所有人的神态都看在眼中,甜笑着起身,假意帮岑妃解围,端着酒杯站起。 “朕替她喝。”皇上又将李韦刚刚帮其斟满的水酒饮下,转而扭头看着青笺,大约是希望她能够表达谢意。 谁知她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只是笑盈盈地低头摆弄着手指。 “祸妃,难道你不谢谢朕替你解围吗?”大手伸过去,捏着她的下颌,使得她不得不抬头相望,无法忽视他。 “谢皇上。”她冷冷地回望,之前的笑意一扫而光。 他的手指用力收回,“来人啊,奏乐,朕要看新妃跳舞……” 转头看着紫筠,似笑非笑,“岑妃,你是不是不知道,你妹妹的舞姿真的不错呢!尤其是那种被她称之为‘媚术’的舞蹈,看了以后真是耐人寻味……” 紫筠的眼睛里顿时喷出了无形的火焰,“是吗妹妹?姐姐与你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怎么从未听说过妹妹会跳舞呢?难道是背着姐姐偷偷学习的?” “姐姐,妹妹怎么可能会跳舞?皇上所说的,是妹妹素日里用来调养身子的花拳绣腿……”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能够缓解紫筠那赤.裸.裸的愤怒,只能顺嘴胡诌了一个说法。 没等紫筠不依不饶,龙岳枭便继续开口说话,“那怎么能是花拳绣腿呢,真是很好的舞蹈……” 话未说完,有小太监跑进来禀报,“六王爷求见。” 众人似乎都有些吃惊,只不过程度不同。 “请六王爷进来。”龙岳枭允旨之后,脸上浮现出玩味的神情,旋即用余光瞄着身边的青衣女子。 六王爷翩然进门,先跟皇上施礼问安,然后又向岑妃问好。 “老六,来得正好,拜见你的新嫂子……”皇上随手指了指青笺,“祸妃。” 六王爷愣了,不知所措地望着女子,“难道、难道宫人们传说的都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朕早上才封了青笺为祸妃,这不,岑妃和你宫里的和亲使都跑过来贺喜了,你竟浑然不知。”挥了挥手,“李韦,给六王爷搬一张椅子,让他坐在新妃身边。” 稍后,龙岳桢就坐在了青衣女子身侧。 “来吧老六,敬你的新嫂子一杯。”皇上示意弟弟端起面前的酒杯,自己则举起满杯的酒,“她不能喝酒,朕代替。” 强行与六王爷碰杯之后,率先饮下。 岳桢没有直视青笺,余光却将她看了一遍又一遍,一仰头,吞下辣喉的酒液,将酒杯举向女子,“恭祝娘娘封妃之喜!” 未及女子作声,龙岳枭伸出手臂指着她,“赶快给六王爷夹菜。” 女子顿了顿,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到岳桢面前的小碟里,“谢王爷。王爷请用!” “好……谢谢娘娘……”六王爷颓然地夹起那块鱼肉,放入口中,脸上竟是满足的颜色。 “娘娘的封号好特别呢,有什么典故吗?”一向喜欢搅乱子的苏婉雅怎可放弃这个微妙的场合,遂兴高采烈地望着青笺,做出求知欲极度旺盛的表情。 “这你就得问朕了!”龙岳枭放下象牙筷子,大手搭在了女子的肩头。 “那就请皇上跟大家说说?”苏婉雅几乎要拍手,但看到六王爷递过来的眼神,到底还是按捺了一下。 “好吧,朕就跟你们说说这个封号的由来……”手指在女子的细嫩脸颊上摩挲,虽并未被反抗,却也没有得到回应。 两人的动作和神态被众人看在眼里,虽然复杂的心情各不雷同,然,却有一个共同的滋味,那便是嫉妒。 “皇上,不要在我们面前显示您和娘娘的恩爱有加了,还是快快给大家讲一讲封号的由来吧……”苏婉雅可是个敢说话的人,她大胆地把自己的酸味散发了出来。 “老六,还记得老九是怎么被幽禁的吧?”龙岳枭的手指还在摩挲女子的脸颊,目光却转向了弟弟。 “这……臣弟还记得。”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岳杉正是为了替青笺打抱不平、忤逆了皇上,才被幽禁的。 “老六是为了她才被幽禁的……”咬着牙根,两根指头掐了掐女子的脸颊。 女子没有叫喊出声,但白皙的肌肤上已然现出了两个红色的指痕。 皇上又转头看着岑妃,“爱妃,你还记得我们的大婚之夜是被谁破坏的吧?” 岑妃听了,当即愤慨地站起身,尖尖细指冲着妹妹,“是她!她不仅破坏了臣妾和皇上的大婚之夜,还将滚烫的茶汤泼在了臣妾身上,害得臣妾差一点就变成了满身瘢痕的丑八怪……” 没等她说完,皇上冲她伸手,“够了,坐下。” 岑妃这才不情愿地坐下,表情却仍旧是忿忿的。 皇上又把头侧着,往李韦的身边靠了靠,“李韦,告诉大家,你手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李韦四处撒目一番,最后看了一眼青笺,“是、是为了帮新娘娘挡住利剑、才、才……” “好了。”皇上止住大太监的话,捏着女子的脸颊,使其与他对视,“谁与她接近,谁就有灾祸。只是不知道,这下一个灾祸会降临在谁的头上……” 女子竟莞尔一笑…… ―――――――――――― 念在加更的份上,虔诚求打赏~么么~ 嫡女心思·初男烙印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一番凌辱之后,皇上捏着女子的脸颊,使其与他对视,“谁与她接近,谁就有灾祸。只是不知道,这下一个灾祸将会降临在谁的头上……” 女子竟莞尔一笑,“与青笺接近的,都遭了灾祸。唯一躲过劫难的,目前就只有皇上了!丫”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言下之意,下一个遭灾的人便是他龙岳枭。 众人纷纷一愣,随即,都把目光集中在了皇上身上。 “哈哈哈!”当事人竟然大笑几声,“说得也是。朕还想起来一件事,那便是当日六王爷受箭伤,也是为了保护你这个祸水!朕倒是要看看,你这个祸水能够给朕带来什么样的灾祸!” 说罢,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稍一弯腰,将瘦削的女子拦腰抱在胸口,大踏步出了门。 “皇、皇上……”李韦看了看被晾在桌旁的几位,嗫嚅着追了上去。 “死回去伺候他们用膳!”皇上粗.鲁地低吼,把大太监的脚步留在了原地,随即,他只有悻悻地回到了桌旁。 “这、这算是怎么回事啊?吃着饭呢,就去翻.云覆.雨了?这情.欲来得也太快了吧?皇上的口味还真是……”苏婉雅又开始肆无忌惮地口无遮拦,全然不顾脸色赛过猪肝的岑妃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倒是六王爷,顾及到了岑妃的心情,热络地招呼她好好用膳媲。 岑妃却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王爷慢用,本宫身子不爽,先行回宫去了。” 岳桢了解她的感受,便起身恭送她出了门。 “王爷,我也回去了。”苏婉雅急急地跟岳桢打了个招呼,又偷偷使了个眼色之后,快步跟在了岑妃身后。 “娘娘留步――,婉雅为娘娘不值呢……”疾步上前,以惋惜的口吻留住了岑妃的脚步。 “姑娘这是何意?皇上宠.幸妹妹,做姐姐的高兴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有不值之说?”到底是受过传统教育的大家闺秀,识大体是最基本的常识。虽然有些口不对心,但在不是很熟识的人面前,还是要竭力做到这一点的。 “娘娘,婉雅只是为娘娘鸣不平。婉雅虽然才进宫,可是这两天已经听宫人们说了许多关于岑妃和祸妃的故事。岑妃您是嫡出的相府小.姐,天资自是不必说,所受的教育更是没得置喙;而祸妃是庶出的女儿,资质不如您、相貌不如您,就连为人处事、待人接物都不如娘娘来得光明磊落。可就是这样的姐妹俩,因了娘娘心善、不会耍诡计,境遇却是天壤之别的。明明是娘娘先封的妃,却不仅尚未承.宠,就连大婚之夜都被人破坏……” “够了!”岑妃早已气得花容失色,气哄哄地止住了苏婉雅的话。 “娘娘不要气恼,会令容颜早衰的。要我说,娘娘就是太软弱可欺了。在宫里怎么可以不使手腕呢?那样只会被人欺负,而且还是被自己的亲人欺负……”继续煽风点火、添油加醋。 岑妃忽然收起了怒色,冷冷地凝望着苏婉雅,“姑娘说这些,究竟是何用意?” 她还算是个聪明的女人,竟也看得出对方是有用意的。 红衣女人干笑两声,靠近岑妃,“娘娘聪明,知道婉雅的心思。婉雅说这些话,一来是为娘娘不值,二来是为六王爷鸣不平……” “六王爷?这事关他何事?”岑妃好生意外,忍不住追问道。 “天呐,难道娘娘看不出王爷爱慕祸妃娘娘吗?”继而四处扫了几眼,将食指竖在了唇边,“这事儿罕有人知道,娘娘千万不要声张,若是传出去,王爷名誉受损啊……” “你既告诉了我,就应该笃定了我不会说出去。”岑妃不屑地乜斜着她,“现今青笺已经贵为妃子,王爷即便是再爱慕她,也不能肆意妄为,当心被皇上知道之后加以惩处。” “是、是,娘娘的话没有错。问题是,祸妃似乎、好像还对六王爷有所意图……”杏目继续环视,做出害怕隔墙有耳的架势。 “哦?姑娘是怎么看出来的呢?”岑妃竟然一反常态,没有偏听偏信,而是谨慎地追问了一句。 “娘娘是太在意皇上了,整个身心都在皇上身上,所以忽略了其他人的言谈举止。”女人鄙夷地摇头,“这样单纯的女人怎么能够得到圣宠呢?宫里多的是顺从的女人,太没有自我是不容易引起皇上的注意力的。倒是像祸妃那样的女人,适当地表现自我,反而能够吸引皇上去征服她……“ 岑妃忽然打了个哈欠,打住了女人的滔滔不绝,“本宫乏了,现在回宫去歇息。姑娘请自便吧!” 也不待对方再说什么,径自带着翠儿离开。 苏婉雅望着她那趾高气昂的背影,恶狠狠地咬了咬贝齿,“你等着,早晚有一天……” 而款步离开的岑妃,则对刚刚听说的“秘密”半信半疑。 “翠儿,你觉得死庶女会勾.搭六王爷吗?”她征询起了最没有主意的宫婢。 “奴婢觉得不会。就算二小姐属意于六王爷,想来也是在被皇上宠.幸之前,那是把王爷当成救命稻草,希望寻觅个靠山,好脱离做宫婢的生活。”婢女以她的价值观来判断着主子提出的问题。 “倒是有一定的道理。”抽出丝帕,擦拭着嘴角。 “以奴婢所见,那个和亲使似乎有意讨好娘娘,娘娘为何不干脆拉拢了她,好歹在宫中也多了一个帮手啊!”婢女问出心中所想。 “刚夸完你,又犯糊涂!”以染着寇甲的手指频频戳着宫婢的额头,“本宫的夫君是皇上,她苏婉雅则是六王爷的人;全天下都知道皇上与六王爷之间的关系十分微妙,你觉得本宫有理由去接近六王爷的人吗?还有啊,即便皇上不在乎,本宫也不可以跟敌国来的和亲使走得太近!一旦她是个……” “是个什么?”主子的话戛然而止,而宫婢却没有及时领悟,便开口追问。 “蠢材!”岑妃骂了一句,上了早已候在那里的轿子。 ―――――― 龙岳枭一路抱着青笺,两个人的目光没有交流。他只负责大踏步前行,她便静静地看着路旁的景致。直到他把她抱到了御书房,甫一进门,就把她丢到了地上。 女子勉强站稳,将乱发抿于耳后,掀着微翘的唇角,“想不到皇上也会演戏了。” “跟你学的。”男子阔步走向桌案后,蓦地抬头看了女子一眼,“怎么?失望了?朕是不是该把你抱回寝殿云.雨一番呢?白日里做那个,想必与黑夜是截然不同的滋味吧!” “青笺知道皇上根本就没有这个心思,只不过是借机离开那些不喜欢的人罢了。”女子依旧淡淡的,福了个礼,准备离开。 “你若是现在出去,要旁人怎么评价朕?难道朕的体力就这么不济,顷刻间便一泻千里吗?”暧.昧的话从他嘴里冒出来,一点情.调都没有。 “可是皇上抱着青笺来御书房,难道就不怕宫中流言四起,说皇上竟性急到等不及回寝殿吗?”直视着男子,迎着他的目光,丝毫未有退却。 龙岳枭突然现出爱色,“看样子,得让宫人们听到爱妃的呻.吟、以及朕的低吼,如此方算是做足了戏,也好打消众人的疑云……” 不待他说完,女子已收起挑衅的神情,走到桌边,挽起衣袖,垂首精心研墨。 见她已然服软,他便不再苛责,坐到桌案边,专心致志地翻阅奏章。 大约看到第三个奏折的时候,他“嘭”地拍了一下桌子,随即将手中的折子甩了出去,折子于空中打了个转,之后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一直安静的室内忽然接连出现不小的响动,终是令人惊惧。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女子定了定心神,袅然走至地中央,将折子拾起,放回了桌案上。 龙岳枭沉吟好久,最后抬眼乜斜着她,“朕问你,若是有人贪污了赈灾的银款,把灾民的口粮据为己有,你觉得此事应该怎么办?” “杀!”粉润的唇瓣只吐出这么一个字。 “果然是妇人之见!”轻蔑地摇摇头,“杀倒是容易,手起刀落,取了狗官的性命,然后再换一茬儿新的官员。可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仍旧避免不了新官们继续恶贪……” “杀了贪官,再选取新官的时候要格外谨慎,当选用那些既有能力又有致命缺点的人,要用他的缺点制衡他,使他只能运用能力为朝廷效力而不敢利用官位为自己谋取私利。另外,要给予他们更优厚的礼遇和福利,令他们有归属感,如此才不至于因为银钱上的贫瘠而产生铤而走险的念头。”女子继续研磨朱砂墨,口吻闲逸,好像在讨论钓鱼的时候要怎么布饵、如何甩钩似的。 龙岳枭略显意外,停滞了一瞬,“这些都是谁教你的?” “这还用别人教吗?”女子抬眼望着他,“‘高.薪.养.廉’,是谁都懂的道理。皇上心里也清楚,‘贪腐’这个病是无法根治的,只能竭力缩小程度,减少对百姓的伤害。自古以来,有权势就有贪腐;除非这世上真正地达到了人人平等,人人不求回报地去劳作,大家共同享有劳动成果,或许,那个时候便再也没有贪腐行为。但实现这个制度的可能性不大,毕竟人人都希望自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势,只要私心还在,权力就取缔不了。而私心,是人的最大劣根性。” 一国之君听完女子的叙述,微扯唇角,“这都是从哪儿得来的蛊.惑人心的腔调?” 女子耸了耸肩,并不多做解释,“纯属个人观点。” 随即,低头继续摆弄墨锭。 经她一番阐述,他心里的郁结便有了些许的疏解,遂拿起刚刚拾回来奏折,提笔在上面做了批注。 “你若改了执拗的毛病,还算是个明理的人。”将用朱砂字标注了处理结果的奏折丢在一边,又拿起一本。 女子不语,瞥见批阅好的奏折堆得乱七八糟,便凑到近前,将奏折一一整理,预备再码放好。 “你可知道,未经朕的允许便触碰奏折,论罪当诛!”并不抬头,语气舒缓,听不出到底含着多少愠怒。 “青笺知错。”女子道歉过后,又默默地把奏折恢复成原来的杂乱状态。 “故意跟朕过不去是吧?”他终于抬头,瞪着她,“按照呈递和批阅的时间,一一码放好!” 女子没有动,“这些奏折涉及到国家大事,青笺不能翻看。” “恕你无罪――”声音拖得老长。 “那,是按照呈递的时间码放,还是按照批阅的时间?”还是没动,继续问道。 “你这个女人为何如此麻烦?”他索性扔掉朱砂笔,身子向后,靠在檀木椅背上,活动着有些发僵的脖子,“呈递和批阅的顺序都可以,无关紧要,只管码放好即是。” 女子便一一打开奏折,按照呈递的时间顺序,早一些的放在上面,晚一些的放在下面,以便颁发。待看到一个奏折的时候,她竟然忍不住哑然失笑。 “何事如此好笑?”龙岳枭凝视着她的脸,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怀,“说与朕听!” 女子抬头望他,脸色便恢复到了平素的淡然模样,“是一位大臣用歪七扭八的字迹向皇上请安,皇上回复对方不要鬼画符,并且还下旨,让这位大臣每日勤习书法,三个月之后若是再无长进,便让他进内务司净.身……” 男子的脸上竟然也现出了暖色,“他是朕比较赏识的一员武将。此人城府不深,一心效忠代国。他的缺点便是胸无点墨,有勇无谋。朕罚他多写字,无非是希望他能够精进文墨,多学点东西。” “皇上没有必要解释这么多……”女子迟疑开口,手中继续摆弄奏折。 “也对!”男人自嘲地笑笑,捡起朱砂笔,又拿了一本,“你一个无知妇孺,哪里晓得那么高深的大义!” 女子听了,蹙起黛眉,娇唇轻启,想驳斥,到底还是忍住了。 “今晚来寝殿侍寝!”男子一直在低头下笔,却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顿了顿,又加了个旨意,“朕允你今晚不必穿青衣!” “皇上,青笺说过了,即便做了妃子,也绝不承.宠!”女子当即回绝,一点余地都不留。 “那你就试试看!”头也没有抬,硬.梆梆地说道。 ―――――― 龙岳桢垂头丧气地行走在长街之上。 一早便听闻宫人们在盛传,说皇上又纳了一个妃子,竟然是岑妃的妹妹。传闻的内容并不止这些,宫人们还绘声绘色地描述了皇上已然数次宠.幸了该女子,许是并不是十分满意,所以到现在才封了名号。从没有封妃典礼、不设宫殿、没有宫人伺候这几点上看,皇上只是不得不封妃而已,并不是真心喜欢此女,否则是不会如此寒酸的。 他以为是讹传,便不顾体面地赶去了御乾宫,希望亲自确认消息是否可靠。谁知一到那里,便赶上了这顿堵心的午膳,不要说吃东西,就连呼吸他都觉得不畅顺了。 也不知道是怎么离开的御乾宫,沉重的脚步如灌了铅一般。一路上很多人跟他请安,他却看都没有看上一眼。一想到从此以后,自己心爱的女子都要在别的男人身下呻.吟,他就恨不得将那个夺人所爱的男人碎尸万段。 然,他现在什么能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别人夺走,甚至还要假惺惺地说上恭贺的言辞。最重要的是,他感受得到,诗音并不喜欢龙岳枭那样的暴戾男人,她喜欢儒雅体贴的男子,一如当初那般迷恋他。 “王爷,太后传您去慈贤宫觐见……”一个宫人迎上来,对他施礼之后,轻声说道。 他的脑海里装满了青笺被封妃这件事,根本没有听到宫人的话,还是怏怏地往玉章宫的方向走着。 “王爷,太后请您去慈贤宫……”宫人再次重复道,声音有所提高,并且还大胆地用手触了触王爷的手臂。 龙岳桢这才如梦方醒,随宫人去了慈贤宫。 “瞧瞧你这个半死不活的样子!”一见面,冯太后就厉声责骂,“你这个样子怎么做大事?” 做儿子的低头不语,思绪还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而痛心不已。 “桢儿,你心仪的那个姑娘,难道真是皇上新纳娶的妃子?”冯太后提高声音质问道。 岳桢点点头,扬起垮塌的脸,看向太后,“回母后,正是。” “既然现在身负夺妻之恨,你怎么可以如此沮丧?”太后一挥手,众宫人便悉数退下。 “母后,她并不属意于龙岳枭!儿臣可以肯定,是龙岳枭强宠了她,然后又强加给她妃子的名分……”龙岳桢忽然大声吼道,跟刚刚落寞的样子迥然不同。 太后伸出手,搭在儿子的肩头,以安抚他那即将崩溃的情绪,“母后知道,母后都知道。可你现在不是愤怒的时候,也不可以颓废,你得报仇,积蓄力量,报仇!明白吗?” 岳桢把目光投向了远处,眼睛渐渐眯起,“是的,为了夺回她,我要积蓄力量!我要报仇!” 冯太后微微摇首,“儿子,你报仇不是为了夺回那个女人,而是要打击肆意掠夺、为所欲为的龙岳枭!既然那个女人已经被他染指,你就不要再去想了。只消将他扳倒,坐上至高无上的位子,便是对他的最大惩罚。待到将来坐上国君的位子,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就可以拥有什么样的女人!这整个天下都是你,何况几个姿色绝代的女人?” 岳桢却不赞成母亲的话,猛烈地摇头,“不!即便她现在被那个昏君占有,将来我也定要夺回她,让她永远留在我的身边!” 母亲脸上现出厌弃的神情,“一个被人用过的物件,难道还那么吸引你吗?母亲告诉你,每个女人的第一个男人都会在她的身体里打上最深的烙印,不要说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第一个男人,甚至于她将来的第一个孩子都会与她的初个男人有几分相似之处――不管她的第一个孩子是不是与她的第一个男人所生,都会像这个男人。” “母后有所不知,她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够令儿臣心动的女子!儿臣不管她正在跟谁、跟过谁,只要以后她能够陪伴儿臣左右,跟儿臣共度今生,便足矣!”阴鸷地扬起脸,“而那些碰过她的男人,都要死!” 冯太后见激励的效果已经达到,便转换了话题,“你与乌蛮国公主接触的可好?那丫头虽然身为敌国的公主,性子倒是极温顺的,只是不知道是不是装出来的……” “儿臣会尽一个做夫君的本分,该给她的,自然不会少她。”冷冷的,不带一丝情感,“只是对她怎么都喜欢不起来。即便有了肌肤之亲,也不觉得愉悦。” “慢慢来!”冯太后露出了笑容,“母后没指望你爱她,但她毕竟有着尚算高贵的血统,你只消早点让母后抱上孙儿,便是达成母后所望了。” “母后放心,儿臣会竭尽所能。”不愿意多提正妃,回答得自然精简了许多。 “还有,公主身边的那个和亲使,叫做苏婉雅的,绝非善类。”太后脸色凝重,“只是不知道是敌是友。” “她?”嗤之以鼻,不屑地摇头,“这个女人的确野心勃勃,但所用的都是无知女人的那些个拙劣伎俩,根本没有完好的计划。” “你的意思是,你与她对上了?”有些意外,因为派到玉章宫的眼线并未回禀这个讯息。 “是这样的,她已经跟儿臣达成了协议,要与我共同对付龙岳枭。母后放心,这件事儿臣不会出面,只是给她制造一些能够接近龙岳枭的机会,其他的,都由她出马去完成。” “怎么?她想用美人计吗?那就太天真、太幼稚了!”太后冷笑一声,“若是美人计管用,早在几年前就把他解决掉了。你可要小心,别折在了她身上。” “估计这个女人是想双管齐下,明的、暗的一齐上吧!”岳桢捂着额头,精神再度不爽,“就由她去闹。如果事成了,我便夺得了天下;如果事情败露,便全都推给她,把她当作乌蛮国的细作处死,总之与我们无关。” “话是这么说没有错,还是防着点比较好。那个女人的眼神里总是带着邪魅气,不能太过轻信。”太后叮咛道。 龙岳桢又待了片刻,便回了玉章宫。 未及进殿,便看见乌弥守在殿门口,往外不停地张望。他的心情便更加黯淡。 “王爷回来了……”乌弥快步走出,搀扶着他的手臂,语气关切,“王爷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啊?” 岳桢点点头,不想跟她多说话,便径自去了书斋。 “王爷,去居室休息吧,书斋的床太硬,睡着不自在……”乌弥跟在身侧,轻声劝道。说这话的时候,许是想到了激.情澎湃的事情,脸儿竟红了起来,好似朝霞一般。 “没事,让本王一个人睡会儿就好了。”轻轻拉下了乌弥的手,扳着她的双肩,令她回转身,“爱妃先回去歇息,待到本王养精蓄锐之后,再去与爱妃……” 故意没有往下说,却令没出口的话更加暧.昧,充满了各种各样的暗示。 新妃红着脸颊点点头,“那、乌弥就乖乖地去等王爷,王爷休息好了就过去啊……” 岳桢又再三承诺过后,才把她劝走。关好房门,他便把自己扔到了榻上。 “花痴!”一边咒骂,一边摸索青笺被他脱下的衣衫,蓦地想起已经差人偷偷地送了回去,失落感便将整个人包围。 继而,所有的负面情绪竟都转化成了激昂的力量,一个阴险的计划便诞生了。 ―――――― 晚膳过后,青笺缓步来至园中,去观赏最近才盛开的夜来香,这种花儿是因为在晚上开放,所以才得名夜来香。 然,未走到花枝跟前,却遇到了当值的凌舜。 “丫头……哦不,娘娘大安!”说着,躬身施礼。 “哥,这个使不得,千万不要这样……”女子慌忙伸手去扶。 两人站定之后,凌舜的脸色更加郁闷,“听说你被封妃,我、我觉得很意外……” “不要说是你,连我都觉得意外。”茫然之色闪过了脸颊,“不过哥,我只是虚有其名,在内务司还是挂着个女官的牌子。所以,以后你见了我不许施礼,更不许以‘娘娘’相称!” “那怎么可以……”嗫嚅着,“被皇上看中,也算是好事,以后就不会再有人敢欺负你了……” “有哥在,原本也没有人敢欺负我!”青笺扯着凌舜的衣袖,“难道因为被册封了这个劳什子妃子,哥就再也不理我了吗?” “不,不是的!”凌舜不停地摆手,“怎么会?我只是觉得,身份地位发生了变化,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能做了。” “这是什么话啊?我还是以前的我,哥也还是以前的哥,我们一切照旧!”竟然伸出双手,圈住了凌舜的一只手臂,不停地摇晃着,“一天是我哥,就一辈子都是我哥!” 凌舜踟蹰了片刻,“那个,丫头,人后我就忤逆地叫你‘丫头’了哈,人前再尊称你为‘娘娘’。丫头,皇上对你如何?我怎么觉得你虽然被册封为妃子,却不比以前快乐呢?” 青笺微笑以对,“哥,我现在的境遇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没有盛大的封妃仪式,虽然没有固定的宫殿,但却不用再伺候人了。” “傻丫头……”大男人竟动容地酸了鼻子。 “好啦好啦,赶快值守去吧!已经晋升为侍卫长了,总得为大家做个榜样啊!”松开凌舜的手臂,推着他的后背。 “那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事就通知我。”他恋恋不舍地回头张望,终于挪着步子离开。 青笺赏了片刻花儿,便回了宫人房。 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她却没有点蜡烛,而是在黑暗中闩好房门,摸索着躺到了榻上去。 原以为躲避能够起到作用,却不想还是无法逃脱。 ―――――――――――― 加更加更,求支持咯~么么~ 伺候沐浴(桶战)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于黑暗中静静地躺着,希望可以躲过晚上的劫难。 然,天黑之后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 “娘娘,皇上传您去侍寝……”李韦陪着小心,讨好的声音从门缝里传了进来。 “劳烦公公回禀皇上,青笺身子不爽,已然睡下……”翻了个身,不想起来开门。 前一天淋雨的后遗症还没有完全消退,头确实还疼着,她并未撒谎。 “可是娘娘……”李韦停顿了一刻,“请娘娘先开门可好?奴才站在这里说话不方便……媲” 女子听闻,迟疑了片刻,这才无奈地起身,下榻去为李韦开门。 然而,门栓刚刚打开,一个身影就冲进门,差点把她撞到。 “公公……”她想问李韦怎么会如此冒失,却于黑暗中感受到进门的这个身影十分魁梧,绝非中等身材的大太监。 再想开口说话,还没等张嘴,身子就被拦腰扛起。 “你……你要做什么?”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忘了挣扎。 追问的时候,已经被扛到了门外,但见李韦提着灯笼弓腰站在台阶上。 “李韦,这是……”说了几个字,她便决定放弃问话。因为淡淡的药墨香气已经钻进了她的鼻孔,如此便可知道身下的这个人是谁了。 “皇上,请放把青笺放下……”她低声抗议,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毕竟已经置身院子里,虽然天色已晚,可宫人们的眼睛和耳朵都还活泛着呢! 龙岳枭不语,径自扛着她往寝殿走。该死的、应该被再阉一次的李韦走在头里,拎着灯笼照明道路。 “皇上,不要逼青笺大声呼叫……”头在他身后荡着,女子很想呕吐,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他还是不作声,只是扬起巴掌,在她的翘臀上狠狠地拍了一下。 “你……”她好想恶毒地骂他几句,怎奈气息微弱得不行,意识也有些混乱和模糊。 终于,在完全昏迷之前,她被扛到寝殿,仍在了他那宽大舒适的龙榻上。 “李韦,死下去准备一大桶洗澡水,快点……”龙岳枭吩咐候在门口的李韦,目光却落在凝着眼仁儿的女子身上。 “遵旨。”李韦将殿门关好,颠颠儿地跑开了。 “你是不是忘了朕白天说过的话?”龙岳枭拧着眉头,歪着脑袋,“朕让你今夜侍寝。” 女子费力地睁着双眼,伸出舌头舔了舔干枯的嘴唇,“青笺也说过,绝不侍寝!” “做妃子的不侍寝?”他嗤之以鼻,“你来月信了?还是正值丧期?” “我既不想,皇上就不可以违逆我的意志!”费力地向后挪着身子,以躲避他稍后按捺不住、饿虎扑食。 他听了,俯下身,将她控制在自己的臂弯内,“朕再说一次,整个代国都是朕的,何况你这个女人!” “如果皇上愿意得到一具尸体,就试试看!”她又以命相抵,跟他卯上了。 “你有几条命?说说,你究竟有几条命?若不是朕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上几个来回了!”一只手掐住她的下颌,“不要总用自尽来威胁朕,你的命对朕来说一文不值!朕的耐性是有限的,你若是再肆无忌惮地耗费朕的耐性,当心你真的生不如死!” 她窝在他身体的阴影里,看不到他的脸,却听得出声音的冷酷无情。遂,叹息着闭上了眼睛。 “这就对了,要学会接受。”放开她的下颌,“给朕更衣。” 女子沉吟一霎,踉跄着爬起,跪在榻上,帮男子脱掉外衣。然后,下榻去将外衣挂好。随即,便立在地中央,不肯挪步,垂首以对。 “还有中衣和中裤,给朕脱掉……”男子走到她身边,冷傲地吩咐道。 女子愣了愣,举起手,去解中衣上的襻扣,手指有些发抖,哆嗦了好几次,才打开一枚。 “原来你真的害怕朕!”他竟暗自沾沾自喜。 她不愿解释,缓慢地帮他解开所有襻扣,脱掉了中衣。再度送到衣架那里,仔细挂好。 “还有中裤!”他傲慢地再发命令,不停地扭动颈部,做着运动。 女子又来至他面前,手指刚刚触到中裤裤腰上系着的绳结,便仿佛触电似的收了回来。好一会,才再次伸手,扯开绳结,抽了出来。旋即,垂感十足的中裤便一股脑地堆了下去,全都落在了他的脚踝处。 男子便向前迈了一步,将两只脚从裤管里拿出。 女子拾起中裤,正要整理,敲门声响起,――李韦预备好了洗澡水。 “来吧,随朕去沐浴。”龙岳枭一把夺过女子手中的裤子,随便甩开,扯着她的手臂,走出门去。 浴房就在隔壁,是一间并不特别大的屋子。饶过了木质屏风,便踏上了地毯铺就的地面。除了一只超大的木桶,再就是木质的雕花衣架,其他便什么都没有,只剩下洁白的墙壁。 “皇上,奴才在门外候着,有事您就召唤一声……”将两个主子送进门之后,李韦就识趣地离开了。 青笺刚打量完房间,再转头的时候,龙岳枭竟然脱掉了亵裤,赤.条.条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你……”她支吾了一刻,迅速转过身去,背对着他。 他嗤笑一声,“已然与朕行过周公之礼,何苦又要做出羞涩的样子!去,给朕把亵裤挂好!” 她便将手臂向一侧伸去,待接到了还带着他体温的亵裤,快步走到衣架处,胡乱挂上。然后,又背对着他,一步步挪到了墙壁附近。 他“扑通”一声跳进了浴桶,将打湿的热毛巾蒙在了脸上。 “过来,给朕擦背……”声音被氤氲的水气浸湿,竟变得温暖起来。 她便措着步子上前,拿起浴桶旁边挂着的一块粗布,蘸了水,在他的肩头擦了起来。 “没吃饭是吧?”他闷声问道。 她赌气加大力道,发泄着心中的郁结。谁知他竟然大呼“舒服”,还要她继续保持。没几下,她就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累不累?”他摘掉了脸上的毛巾,扭头看她,眼睛里闪耀着烛火的光芒。 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执拗地用力擦拭。 “你出汗了……”他伸出手去,想用手中的毛巾擦拭她的额头。 她扭开脸,不想接受他的假好心。然,躲过了毛巾,却没有躲过另外一只强健的手臂,――他的手臂突然箍紧了她的小蛮腰,未及她惊呼出声,他已经瞬间发力,将她腾空拎起,紧接着摁进了超大的浴桶之内。 当她意识到自己被放进了浴桶的时候,浑身的衣服已经湿透,甚至还在猝不及防之中喝了一口他的洗澡水。 “你――”她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指责他,只想着快点爬出浴桶,赶紧回自己的房间去换一身干爽的衣服。 可是,他哪里会放她离开啊!一把将她捞进怀中,圈在了结实的臂弯之间。 “朕顾念你擦澡有功,特赏赐一齐沐浴。”语毕,大手用力一撕,将她的青色衣衫扯开,随手抛到了浴桶外。 “不要――”她一边严正抗议,一边奋力反抗。 于是,水花四溅之间,她身上的中衣和中裤也悉数被扯光、扔掉,转眼只剩下亵衣和亵裤。而他,似乎迷上了这种撕扯游戏,大手径自奔着她仅剩的两件衣服袭了上去。 “你、你是个混蛋!”她猛然挥手,出其不意地将五指扇在了他的脸上。 因了手上有水,拍在他脸上的时候,声音格外响亮,以至于两人都惊得愣在了那里。 旋即,反应过来的他便举起巴掌,预备打回来,她的第一反应便是闭上眼睛,等待着被惩处。 谁知,他却在手指即将触到她的时候改变了目的地,一把掐住她的雪颈,将她的身子向后推着,禁锢在了桶壁上。 “敢动手打朕,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他咬牙切齿,逼近女子的脸颊。 “你若是不撕我的衣裳,我能打你吗?”好歹算是保持住了清醒,她用仅剩的一点点微弱呼吸据理力争。 看着她脸上结痂的剑伤,他松了松掐脖的手,嘴唇逐步靠近,几乎贴上她的肌肤,“岑青笺,朕现在就教你,如何对一个国家的君主逆来顺受……” 话未说完,恶狠狠地吻住了她的唇,用力吮.吸着。她自然反抗,紧紧地咬住牙关,不肯让他伸舌入内。恼羞成怒的他便咬破了她的嘴唇,继而大力舔.舐着她唇上渗出的鲜血,并且喉咙里咕哝着,似吞咽之声。 良久,他尽兴地将嘴唇挪开,看着烛光下她那红肿的唇瓣,声音如鬼魅一般飘忽,“朕喜欢喝你的血,这会令朕十分兴奋……” 她竟没有恐慌,冷冷地瞥着他,“变.态!” “什么?”他蹙起眉毛,“你骂朕变.态?” 见她不语,甚至挪走了目光,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他心中的怒火便再度腾得老高,“好,朕就变.态给你看!” 说罢,一双大手快速忙活,三两下就扯碎了她的亵衣。虽然她的身子全都浸在水中,然,在满屋通明的烛火下,玲珑有致的身材还是若隐若现的。 “你……”她气得嘴唇发抖,“只能对一个弱女子大耍淫.威,算什么男人!” 他根本不在乎她如何辱骂,径自将双手伸进水中,再出水的时候,扯成了碎布的亵裤被拿了出来,随即抛在了地毯上。 女子知道接下来有可能发生什么,遂准备逃出浴桶,速速离开.房间。却哪知,刚想转身,就被人钳制住,摁压在了浴桶边上。 “怎么?想跑?”龙岳枭健硕的肌肉于水中贴在了女子光滑的后背上,两人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距离。 “你放开我,禽.兽!”女子的愤怒已经爆棚,这种尴尬的姿势更令她倍感无地自容。 “禽.兽?你又骂朕是禽.兽!看来你对这个词是情有独钟啊……”嘴唇在她的耳后摩擦,“朕忽然对这个词有了不同的解释,要不要听一听?” “放开我!”她根本无暇跟他耍花枪,唯一想要做的便是赶快逃出去。 “别急,该放你的时候,朕绝对不会留你。”低头,在她白皙光滑的肩头轻啄一口,“好好听着,朕给你解释何谓禽.兽。禽,指的是飞禽,飞禽多是神态优雅的,因此,倒是跟女子有几许相似之处;兽,指的是走兽,当然要勇猛无畏,拥有无比刚强的力量,那便是男子的化身。如此,禽.兽一词便应该是女人与男人的合体,一如此刻的你与朕。如何?解释得还算通顺?” “一派胡言,无稽之谈!”女子趁机起身,准备出浴桶,谁知却被男人从身后卡住,半悬在桶壁上,上不去、下不来。 “哟,这个姿势好诱.人……”抚摸着她的美背,“若是朕就这么放过了你,不消传扬出去,单是朕自己都会觉得自己身子不行……” 说话间,已经从坐姿变成了跪姿,扬起了“哗啦啦”的水声。 女子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遂挥舞着双臂往外攀爬,口里不停地大声呼喊着,“放开我,暴君……” 男子顿了顿,“暴君?这个称呼好,朕喜欢!朕就是要做暴君,不管是在治理国家上,还是在收拾你的时候……” 说着,不管不顾地用膝盖分开她的腿,毫不留情地从后面刺了进去。 “啊――”女子绝望地喊了一声,双手瞬间耷拉下来,整个上半身趴伏在浴桶边缘,仿佛霎那间被抽空了身体里的空气。 “叫啊,为何不叫了?”男子一下下挺.进或者后退,双臂仍旧控制着女子的身体,让她始终保持着那个高度,“你知不知道,你越是挣扎反抗,朕就越是想要你……你这个、媚惑人的、妖精!祸水……” 桶内的水花被涌起,肆意拍打着桶壁,听起来就好像是涨潮的海岸,海浪不停地冲刷着沙滩。 女子始终不语,任由男子无情地攫取。她荡漾的身子一直伏在桶壁上,尽管肌肤被浴桶边缘硌得生疼,尽管身子已经虚弱到了随时可能晕倒,她还是不吭一声。倔强如她,――既然反抗不成,那就随他怎么对待。哪怕被他蹂躏死,也绝不求饶! 男子却并未因为她的消极对待而索然无味,顾自寻着欢愉。动累了的时候,竟趴在她的肩头,将细嫩的肌肤含在嘴里吮.吸,大手肆意地在她身上游走,及至胸口处,便流连忘返,久久地盘旋。 缓了一刻,便又重新进入,再度掀起狂潮之后,低吼着完成了最后的程序,继而趴伏在了她的后背。 “不管你愿不愿意,这辈子你都是朕的欢宠!听好了,是一辈子!”男子搂着女子的前胸,把她从桶壁上抱下,圈进怀里。 待无意间瞥见女子脖子下连贯着腋下的、被浴桶边缘硌出的一道红色印记,便冷下脸子,“难道你都不会喊疼的吗?” 女子冷冷地望着前方,不予回答,心中却问了无数遍,“喊疼有用吗?” 她已经懒得跟他再做任何沟通,一个永远以自我为中心的、自私自利的人,又怎么可能尊重别人的感受。 龙岳枭见她沉默不语,便拉着她起身,自己先出了浴桶,随即又将她抱出。 “李韦,去拿一张毯子来!”看了看地毯上四处的碎衣服之后,冲门口大喊一声。 李韦及时应声,稍后,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房门打开了一个缝隙,毯子被递了进来,除了一条手臂,李韦的身体都在外面。 龙岳枭接过毯子,将女子裹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抱着出了门,他自己则光着身子,未着片缕。 李韦见状,慌忙脱下外衣,紧紧地跟在主子身后,围起一处屏障,遮住了主子的御臀。 ―――――――――――― 求个鲜花神马的哈~ 贞洁铠甲(恩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接过毯子,将女子裹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抱着出了门,他自己则光着身子,未着片缕。 李韦见状,慌忙脱下外衣,紧紧地跟在主子身后,围起一处屏障,遮住了主子的御臀,——龙体是神圣的,怎可被人随意观瞻?再幽暗的光线也不行! 好在隔壁就是寝殿,也就没几步,三人便进了房门丫。 “好了,你可以死出去歇息了。”将女子安放在榻上,皇上转头对大太监吩咐道。 大太监的双脚却粘在原地,手指着榻上的人儿,声音里陪着小心,“可是皇上,这里是您的寝殿,按照礼制,妃子是不可以宿在这里的……” “之前呢?”龙岳枭只问了这三个字。他的意思是,之前她不是妃子的时候,不也在这里宿过吗? 随手将束起的幔帐扯开,掩住了大半个床榻和榻上的女子。 李韦到底是个称职的奴才,遂心领神会地点点头,“自然,若是皇上乐意,什么礼制都是可以更改的。奴才先行告退,皇上早点歇着。” 语毕,躬身退出。在关门的那一刻,脸上露出平素从未出现过的复杂神情媲。 龙岳枭低头看着青笺,蒲扇一样的大手袭上了她的下颌,“你打算一直闭着眼睛不理会朕吗?” 她不回答,连眼睛都不肯睁开,笃定心思坚持下去。 “好吧!”他解开她身上裹着的毯子,上了床榻,紧贴着她的身子躺好,又信手将毯子搭在两人的身上,“朕也乏了,今晚就不与你龃龉,明日再收拾你。歇息吧!” 说完,大手袭上她的胸口,也不把玩,只是抚在上面。 未几,男子粗重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女子睁开眼,扭头看了他一眼。旋即,轻轻拿开了压在胸口的大手,缓缓地坐起了身子。 霎那间,强烈的眩晕感如影随形,她急忙闭上眼睛,好一会才适应了这种飘荡的感觉。然,未及她再有动作,他的声音便蓦然响起。 “怎么?想趁着朕熟睡的时候逃走吗?”这声线听不出丝毫的睡意和倦意,难道他刚刚是在假寐吗? 她不语,爬着往他的脚底移动,——要下龙榻只能从床尾处下,是万万不可以从皇帝的头顶越过的。 走到一半的时候,却被依旧躺着的他拦腰抱住,“去哪儿?难道朕的龙榻还不及你的狗窝来得舒坦吗?” 女子还是不说话,继续挣扎着要下榻。 “说话!”他又掐住了她的下颌,口吻冷冽,“别逼朕来硬的。” 终于,她勉强开了口,但声音很小,“我要出恭……” “哈哈哈!”他松开手指,竟然大笑起来,也不说为何而笑,只是猖狂地笑着。 “你!”青笺的小脸儿上涂满了怒色,“有什么可笑的?难道皇上就不出恭吗?” “出大恭还是出小恭?”他好不容易才收起罕见的笑容,正色问道。 “……小、小的……”她嗫嚅着,跟这个男人谈论这种事情,实在是觉得尴尬至极。 “那好办,”龙岳枭指了指里间,“每天晚上宫人们都会在里间给朕放上出恭用的木桶,只消去那里解决即可。” 女子摇头,“我要到外面的茅厕去。” 说罢,拂去腰间的手掌,继续往床尾爬行。 “难道你要一.丝不.挂地出去吗?”他弓起腿,枕着手臂,欣赏着她爬行时的曼妙身姿,“想来就算是没了尘根的太监,也会对你这副身子爱慕有加的!哦……对了,朕忽略了一件事,你是最喜欢媚.惑男人的。宫里真正的男人少之又少,饥不择食之下,太监也可以用来充数的,好歹是半个男人呢!” 女子听闻,气得转头剜了他一眼,“皇上虽是男子,言辞却恶得如毒舌妇!” 说话的当口,人已经来至床尾,这就预备越过男子的双脚下了床榻。然,动作还没施行,就被他给抓回了怀里。 “放开我——”她低声抗议道。 “就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这个样子若是被谁看到,定会馋得人家流鼻血……”大手又袭上了她的胸口。 “我又不是光着身子出去,会找块布料围在身上再出去的……”她执拗地用单薄的力量与他的大手做角力,然,动作越激烈,小腹的饱胀感便越强烈。 “你以为随随便便一块布料就能遮住你的春.色吗?”他嗤之以鼻,“你是想让朕挖了御乾宫所有宫人的眼睛呢,还是希望朕也给你打造一副贞.洁铠甲,从此后不仅你自己,就连朕都看不到你的身子……” 说着,手指捏在了她的敏.感点上,害得她倒吸一口气。好在他随即就松开了手指,以手掌揉搓着,没有再进攻别处。 “什么是贞洁铠甲?”她有些好奇,难道这东西跟“贞.操裤”的原理相同? “求知的欲念倒是很旺盛!”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肚子,少有的温柔,“去里间把水放了,回来朕给你讲贞.洁铠甲的故事。” “我……我还是去到外面的茅厕……”她仍旧固执坚持。 话没说完,却被他粗暴地打断,“是不是要朕帮你出恭啊?” 说着,坐起身,扯着她的一条大.腿,将她的后背靠在他的怀中,又准备去握住另外一条大.腿。 青笺的脑子里马上蹦出曾经看过的大人帮小孩“嘘嘘”时的画面,遂吓得慌忙大喊,“我去,自己去,在里间……” 他却并未马上松开手,下颌搭在她滑腻的肩头,“真的自己去?在里间?” “嗯……自己,在里间……”她不停地点头,小手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希望他赶快放开她的腿。 他缓缓松开了手,“好吧,既然你想通了,朕就不抱你去了。说实话,这次在水里欢爱,实在是有够耗费体力的,朕有些乏了……” 见她还愣着,大手便再度捏上了她的腿,“还是,你希望朕抱你去?朕可以勉为其难的……” “不不不!”她慌忙摆手,然后,以尽可能快的速度下了床榻,赤着脚往里间去寻找那个简易马桶。 找到之后,掀开上面的盖子,没有马上蹲坐在上面,而是将里间的两只蜡烛都吹灭了。待到光线暗淡下来,这才蹲坐好,缓缓释放着。她担心声音太大被他听到,便把速度放得很慢,以至于过了好长时间,还有尿意。 “你到底是真的内急还是有意避开朕啊?”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抬头望去,但见白皙的身影就在前面晃动。 “别过来,……还、还没结束……”她羞得血液瞬间袭上了脸颊,脸上在发烧。 “难道你出小恭都没有动静的吗?”他的脚步停在原地,声音却幽幽地传了过来。 “我……女人当然不像男人那样……”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又怕说太多会露怯,便随口敷衍了一句。 但听他嗤笑一声,“你听过男人出恭的声音?” “你……”她不知道如何应对这个问题,“一个男人家,怎么会这么八卦啊?” “八卦?何解?朕的话与阴阳八卦有何关联?”他不停地追问。 “是……我胡说的啦!”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未来世界的“八卦”还有别的寓意,索性否定了这个词。 “好没好?”他的脚步渐渐逼近。 “你、你干嘛啦?赶快出去?”她恐惧地起身。 “朕能干嘛?自然是要你听一听男人出恭的声音!”走到马桶边,一只手扯着她的手腕,另外一只手捏着放水的龙头,“哗啦啦”畅快地排解开来。 “放手啦……”她想挣脱他的手臂,却被钳得更紧了。 他一直不语,直到结束之后才开口说话,却带着小怒,“男人出小恭的时候是不可以说话的,你却啰啰嗦嗦叫个不停!” 说完,一把将她扛上肩头,往外面走去。 “把盖子盖上,不然会有味道的……”她提醒道。 他便回转身,脚趾勾起盖子的边缘,只轻轻一提,盖子就凌空而起,准确地盖在了马桶上面。 “你这个女人,真是不听话,竟然敢指使朕做东做西……啪!”说到气愤处,一巴掌拍在嫩嫩的、没有衣料遮蔽的肉臀上。 “啊——”女子轻呼一声,没有再顶嘴,而是专心抵挡倒控的不舒服感觉。 随后,他走回到榻边,将她扔在了榻上,自己也翩身上榻,再度拥她入怀。 “那个,皇上,青笺想回房去穿衣服……”她终于忍无可忍,好气儿地跟他提出请求。 “天气炎热,不穿衣服更舒爽。”他闭着眼睛,手指继续揉捏。 她向后躲避着身子,继续用楚楚可怜的声音恳求着,“可是,青笺睡觉的时候若是不穿衣衫,第二天一早便会伤风……咳嗽……咳咳……” “那好办啊!”他睁开眼,伸出长长的手臂,将榻边放着的折叠好的明黄色中衣拎过来,裹在了她的身上,“喏,穿上就不会伤风了。” 这衣服应该是他们洗澡时李韦送进来的。因为龙岳枭偶尔只穿亵裤去沐浴,回来之后再穿上中衣休息。 “不不。皇上,这可使不得!”女子慌忙推却着,“明黄色乃国君专用的颜色,青笺一介女流,身份卑微,不可以的……” “朕说可以就可以。”强行将衣服穿在女子身上,拥抱着她,“好了,歇息吧!” 窝在温暖的怀抱里,她却一丝倦意都没有。他那强壮的心跳声如阵阵鼓音,一声声捶在她的心田。 “怎么?睡不着?”他察觉到了她的状态,摸着她的小脑瓜问道。 她不语,生怕承认自己睡不着,再惹来他的一次疯狂进攻。 “既然睡不着,朕就给你讲讲贞洁铠甲的故事,可好?”男子的叙述欲.望似乎很强烈。 不待她反驳还是同意,他便顾自讲了下去。然,明明是讲故事,声音却阴寒至极。 “在代国开国之初,先祖为了坚实立国之本,不仅采取了许多抚慰民心的新政,还在宫中废黜了之前王朝所施行的‘阉.割礼’,——阉割礼指的就是在男子未成年的时候便将器.官阉.割,再送入宫中做宫人。当时,代国的开国群臣都觉得这个礼制实在是惨无人道,便不再施行此旧制。 “立国第二年,先祖选了一个名唤绿绮的才貌双全、内外俱佳的女子做妃子。因了此女深得先祖的心意,便对其日夜宠.爱。若不是开国之初已经立下了皇后,加之皇后在立国的时候劝谏过一些旧臣效力新主、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先祖险些就要立绿绮为后。 “然而,再骁勇的男人也有年暮的时候。渐渐地,先祖宠.幸绿绮的次数越来越稀少,虽然经常下榻在她的宫里,却无法如之前那般日夜缠绵。于是,年盛的绿绮便与一个未行过阉.割礼的宫人苟.且在了一起。 “原本此事做得隐蔽,倒也无人告发。奈何这二人轻狂过了头,竟然珠胎暗结。先祖见绿绮整日厌食,还有呕吐的迹象,担心其身子有恙,便好心召来御医为其诊脉。谁知,御医诊脉之后当即跪倒,口口声声嚷嚷着“恭喜皇上、贺喜皇上,绿绮娘娘已然怀有身孕两月有余,数月后即将诞下龙裔”。 “先祖当时还是蛮高兴的,可事后一算日子,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与绿绮行过鱼水之欢。因此,便暗暗将绿绮的几个近身宫婢都绑了,狠狠拷问。宫婢们受不了皮肉之苦,就将绿绮与宫人私.通的事情和盘托出,甚至连宫人为绿绮修剪体.毛的细节都说得清清楚楚。 “先祖自是难以接受,听完之后差点晕厥。但毕竟是一国之君,面对打击还是有着常人无法具备的理智和冷静。他先命人除掉了所有知情的宫人,随后,将那个与绿绮私.通的宫人先行了宫刑、又行了车裂之刑,最后,将残缺的骨肉四散开,扔到郊外不同的乱葬岗去给野兽啃噬。 “至于绿绮,当她知道情夫的境遇是那么凄惨之后,竟然没有求先祖饶恕她的罪过,而是一心求死。先祖几次三番想杀死这个背叛他的女人,却还是不忍心下手。然,流言已经在宫中四起,他必须惩罚她,不仅是为了报复她的不忠,更要为以后的宫闱立下规矩。于是,将绿绮腹中的孽种打掉之后,他又亲手设计了贞洁铠甲。 “这个铠甲是用最昂贵的金丝软甲做主要材料,由金线缝合而成。之所以用黄金丝线,一来是为了坚固;二来是金丝透气,能够防止汗水的侵蚀;三来是金丝软甲穿上之后还可以自由活动关节;四嘛,便是他要用最昂贵的一副铠甲来幽禁他曾经最宠.爱的女人。 “整副贞洁铠甲是从头到脚的一个人形整体,全身上下只有数个开口的地方,除了眼睛和嘴巴处是敞开的,再就是在下.体处有两个细狭的洞口。前面筷子那么粗的,是为了出小恭和来月信所用;后面再粗一些的,是出大恭用的。绿绮的双手和双脚亦被包裹了起来,行动便受到了限制,——反正自有专人来伺候她;她的头皮上被抹了去发的药水,一头乌云般的长发掉得一根不剩,并且从此之后将寸草不生,——这是伺候她的宫婢们偷偷做的,原本头部就罩在了铠甲内,再好的青丝也无人欣赏,莫不如一丝不剩,省得头发长了之后在铠甲内占地方。 “当铠甲被套在赤.身裸.体的绿绮身上之后,所有的接缝都被最好的绣工用金线缝得结结实实,甚至连针脚和连接点都找不到,如此,这铠甲就永远也打不开、永远地穿在了绿绮身上,直到她死去那天,陪着她一起下葬! “被套上了象征着永久幽禁的贞洁铠甲,先祖对绿绮的惩罚却并未结束,等待她的还有更大的浩劫……” ———————————— 我们都不懂爱…… 终极浩劫(撕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绿绮被幽禁在了贞洁铠甲里,却并未结束浩劫。先祖在她身上投入的宠.爱那么多,她给先祖带来的耻辱也是翻倍的。而她要受到的终极惩罚,便是每日里看着不同的男人和女人在她面前欢爱、交.配。 “先祖给绿绮的宠.爱是世上罕有的呵护和体贴。她会去偷人,无非是为了满足肉.体上的需求,而不是心理上的抚.慰。这样的女人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会对男女之事心存遐想,以至于无法自已。虽然她被幽禁在贞洁铠甲里,欲.望却无法被囚禁,这一点英明的先祖了解得十分透彻。 “表演床.戏的男人,都是从宫外找回来的健硕苦力,他们或高、或矮、或胖、或瘦,却有一个共同之处,那就是器.官十分健壮。而表演的女人,大部分都是宫外妓馆里不当红的青楼女子。最开始的时候,口味还算清淡,只是一男一女在绿绮面前中规中矩地表演着,即便如此,看到激.荡的时候,她都会痛苦得嚎啕打滚,想要从贞洁铠甲里逃出去,去享受那销.魂的时光。随着时间的推进,超咸口味的戏码逐渐上演,或是一男两女、或是一女两男,甚至不乏一男多女、一女多男和多男多女的杂乱交.媾。 “那些男女都被囚禁在冷宫里,每天不定点地被人带到绿绮隔壁的房间里做。两间房中间不是墙壁,而是结实的木栅栏,绿绮在自己的房间能够清楚地看到、听到隔壁房间的人都在做什么、说什么。吃得饱、穿得暖的男女们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铠甲女人的范本,加之被人观赏**之欢实在是有够刺.激,便一个个的将自己所擅长的房.术尽情施展,尤其是看到绿绮有了感觉、并且竭力想钻过栅栏参与到他们中间时,男女们的欢爱便更加卖力,好像要把对方揉碎似的用力碰撞着。遂,欲.望勃发到巅峰却没有办法发泄的绿绮便痛苦不堪地乱扭乱叫。于是乎,冷宫里每天都充斥着男人女人销.魂的呻.吟声和绿绮痛苦的嚎叫声丫。 “半年之后的一次观摩活动中,绿绮终于顶不住欲.念的折磨,心力憔悴而死。她死的时候,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身子匍匐在栅栏边,还想钻到对面去享受那份蚀骨的滋味。而这个时候,那群男女并未在乎她的死活,他们已经得了交.媾的瘾症,不做便生不如死,做了才会欲仙欲死。就这样,在淫.乱肮脏的画面中,绿绮彻底结束了她年轻的一生。 “事后,先祖为绿绮修建了一座很气派的陵墓,当然,不是在皇陵之内,是单独建在一个沟谷里的。那些曾经在她面前交.媾的男女们,被当作祭祀的活牲,随她一同进入了陵墓。陵墓里有吃有喝,那些人可以活到多年以后自然死亡。其实他们已经不在乎自己究竟身在何处,只要能够吃饱穿暖,剩下的时间便是无休止的交.媾。而绿绮,直到被安放进水晶棺,都没能脱掉身上的贞洁铠甲。即便是死亡,也没能阻断先祖对她的惩罚,——哪怕她的肉.身死了,灵魂也要幽禁在被设了诅咒的贞洁铠甲里,照旧要旁观别人的欢爱,肉.体的、或者若干年之后的灵魂的欢爱。” 男子止住沙哑的声音,低头看向怀中的女子,“这就是贞洁铠甲的故事。” 女子的睫毛不知何时早已阖上,小嘴儿嘟着,睡得十分香甜媲。 他以手指撩开她脸颊上的一丝乱发,“你若敢做第二个绿绮,朕也不费心折腾你,直接杀了,化成灰,灌入瓷瓶,每夜伴朕入眠。” 沉睡的她根本听不到他的“警告”,仿佛在梦乡品尝到了什么美味佳肴,轻轻地抿着唇,吮.吸着下唇,好一会,才停下来,小脑瓜往他怀里又扎了扎,继续香甜的美梦。 他将她身上的明黄色中衣下摆扯了扯,以盖住她的细嫩翘臀,随后,又把薄毯覆盖在两人的下半身,拥紧单薄的身子,也沉沉地睡去。 —————— 玉章宫。 用过晚膳,乌弥就一直跟在龙岳桢身侧,也不说话,只是乖巧地跟着。他喝茶,她便替他斟满空盏;他作画,她便立在一旁观看。 他的脸却一直冷着,就像人家上辈子强要了身为女儿家的他、而后没有负责一般。 终于,画完半幅山水画,放下笔墨小憩的时候,乌弥忍不住问了出来。 “王爷,您似乎心情不佳呢……”真真儿是小媳妇儿的模样。 “没有,还好。”他矢口否认,没什么兴致跟她说话。 “可是王爷一直没有露出笑容……”声音打颤,有点委屈的意味。 岳桢蹙眉之后,一把将正妃搂在怀里,“爱妃不要胡思乱想,本王只是忽然想到了自己的郁郁不得志,淡淡地惆怅而已……” “王爷,乌弥也为王爷鸣不平,”把头紧紧地贴在男人的胸口,“如果乌弥有那个能力,定要助王爷得尝所望。” 男子沉吟片刻,“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有一天要你在你父亲和本王之间做选择,你会怎么做?” 乌弥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率地问出这个问题。 见她不语,他便放开了她,径自走向门口,背对着她,口吻更加哀伤,“也罢,他到底是你的父亲,本王不逼你做无谓的选择。更何况,那一天未必会出现,何苦早早地为了不一定会出现的局面而担忧……” 看似深明大义的话语,令原本犹豫不决的乌弥受到了震撼,她快步奔跑到岳桢身后,由背后环住他的腰,“王爷,只要王爷还要乌弥,乌弥愿意誓死与王爷站在一处!” 呵呵,这便是女人。好多时候,明明知道血亲比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更重要,却往往抑制不住冲动,鬼迷心窍地选择铤而走险。 被拥抱着的男人露出了诡谲的笑意,转身之后,笑容里满是怜惜和疼爱,双手抚摸着新妇的脸颊,“弥儿,本王真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激动心情……” 说了一半话,戛然而止,将乌弥的双手举到自己的嘴畔,轻轻努唇,在每一根手指上印下热烈的吻。 “王爷……”春.心萌动的新妇满脸红霞,做出欲抽回双手的假动作,心里却巴不得被对方亲一辈子。 “弥儿,你的身子太娇嫩,本王……”亲了又亲之后,男人的脸上满是为难的神色。 “王爷,不碍的,我可以……”说完,羞赧地把头埋在丈夫怀里。 到现在她才知道,当初苏婉雅教授她的那些个媚.惑男人的方法都排不上用场。因为只要跟王爷见面,她的心就跳得如欢腾的小鹿,紧张得要命,根本就无法想到那些媚人的招数。原来,真爱是无法用到任何计谋的,或许只有对不爱的男人才能够肆无忌惮地勾.搭和诱.惑。 “傻丫头,你在说什么?来,再重复一次。”明明是情侣之间打趣的口吻,可为何他的脸上竟浮现着乌云呢! 乌弥不说话,也不抬头,搂着男人的腰撒娇。 男人无声地冷笑,之后,一把将女人抱在怀中,出了书斋的门,往正殿走去。——书斋虽然有床榻,但那是他的诗音躺过的地方,任何别的女人都不可以去玷污那个圣地。 一路上遇到不少宫人,每一个都嬉笑着问好,更有甚者,集合在一处窃窃私语。 乌弥羞得捂住了脸颊,“王爷,放乌弥下来,这样会被宫人们笑话的。” “朕抱自己的妻子回房去歇息,谁敢笑话!再说,天色已晚,他们看不清楚什么的。”男人步子迈得大,转眼来至正殿门口。 迎面遇上了正在纳凉的苏婉雅,见他抱着乌弥,她那张娇媚的脸上便泛起不屑和轻蔑。 “哟,王爷好浪漫啊,抱着王妃回来的呢……”使劲揉搓着手中的帕子,扯着音调说道。 “本王与王妃歇息了,苏姑娘也早点睡吧!”男人淡然说了这么一句,闪身进了殿门,直奔居室。 苏婉雅狠狠地剜了一眼白色的背影,赌气走到院子里,揪了一朵花儿,拿在手中一片片撕着花瓣。 稍顷,便听到了隐隐的“嘤嘤”声,仿佛是从居室内传出来的。犹豫了一刻,她便甩掉了手里的残花,摇曳着步子进了殿门,走到居室门口,贴在房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 “王爷……嘤嘤嘤……王爷……乌弥害怕……嘤嘤……”是乌弥的声音,哭着说的。 “宝贝儿别怕……本王一看到、弥儿,就……啊……就不能自持……”伴随着男人的说话,还有撕扯衣裳的声音。 “可是……王爷,你弄疼乌弥了……”女人的声音抖成了一团,可以想见身子也是缩在一处的。 “那,”所有的动静瞬间静止,几秒钟过后,男人继续说下去,“那本王忍着,不碰弥儿了,免得弥儿害怕!” 然后,便是窸窣的动作,好像预备下床。 苏婉雅躲都不躲,她笃定了六王爷根本就不能下床,更不会走出居室门口。 果然,他好像被抱住,然后便是乌弥哭唧唧的声音。 “王爷……不要走……嘤嘤……乌弥受得了……嘤嘤……王爷……求你要乌弥……” 苏婉雅摇摇头,嘴里吐出一个无声的“贱”字,耳朵却并未离开门板。 然后,就听见男人叹息一声,“弥儿,本王太爱你了,所以克制不住那种强烈的欲.望,本王也不想伤害你!” “王爷……乌弥躺好了,王爷来吧……”女人强压制住抽泣,诚邀男人的蹂.躏与摧残。 随即,便听见了撕扯声继续进行,夹杂着女人的“嘤嘤”哭声和男人的粗.重喘.息。 门外听房的女人竟然被看不到画面的欢爱所吸引,身体已然有了感觉,不自觉地将双手托在了浩荡的乳上,并且以强硬的力度揉捏摆弄着。 稍后,房间内又传出了低声的叫嚷,很明显,他们已经进入了主题,真正的接触开始了。 随着男人粗暴的低吼和女人细碎而又欢乐的低吟,红衣女人也无声地娇.喘了起来,——久未欢爱的她在幻想着此刻被男人压在身下的人是她,而她,并不是曲意迎合着男人,而是半推半就地享受着被征服的美妙滋味。 然,令她失望的是,时间不长,房间内就传出了结束的信号,——男人高声吼叫之后,一切归于沉寂。 “原来看似强壮的身体,却是个花架子,三两下就偃旗息鼓了。”她心里念叨着,怏怏地放开自己的胸,转身往殿门外走去。 夜已经来临,院落里虽然挂着灯笼,光线却还是昏暗的,这就更加增添了苏婉雅的惆怅。蓦地,脑海里竟然又浮现出了乌托的健硕身影,还有那些欢爱的日子。 掐着指头数,她在未来世界一共有过十几个男人,而在这个世界里,她只跟过乌托一个人。 平心而论,乌托不仅是所有男人中床.技最好、身体最棒的,也是最宠.爱她的。在未来世界的那些个男人们,都是图她的身体,图她在床上的那些个摄人技巧,图与她那个的时候销.魂而又刺激。她知道,包括林瞳,也是因为被她的身体和床技所吸引,所以才落入她精心编制的桃色全套,从而心甘情愿背叛那个笨女人。 想到栾诗音,她就有些焦躁。既然她没有被蓝火烧死,能够穿越到这里来,那栾诗音没准也穿越到了什么地方去。 脸上露出了轻蔑的神态,——就算栾诗音穿越到了古代,以那个蠢到什么人都相信的秉性,也活不了多久。 “苏姑娘怎么还不休息?”龙岳桢的声音打断了苏婉雅的臆想。 回头望去,近在咫尺的他竟然穿戴整齐,就好像她刚刚窃听到的那场欢爱是个虚幻的梦境,根本不存在似的。 “王爷,好快啊……”她还是忍不住讥诮地说道,语气里透着失望。若是这个男人将来真的成为她的男人,想必是没办法让她爽的,以他的时间来算,还不及乌托的十分之一长。 “没有感觉的对象,越快越好。”他仰着头,叹息道。 “哦?难道王爷的意思是,原本没有这么快?”她的心里又暗暗地升起了希望。 “自然不会这么快,你太小看本王了,”走了一步,与女人并肩而立,口吻相当骄傲,“本王的最高记录,是与一个相貌娇美的侍婢做的,时间大致是刚刚的十数倍之久,那个宫婢后来在榻上躺了两天才能行走。” 苏婉雅娇笑一声,“该不会是王爷吹嘘才好!” 男人扭头看了她一眼,微扯嘴角,“将来总有你求饶的一天,到时候不要说本王没提醒过你!” 再扭回头的时候,脸上的爱色荡然无存,“进展得怎么样了?” 话题变换得如此快,却也在女人的意料之中,她也迅速收起了媚色,“这男人确实有些难以下手,我得先把那个祸妃收拾了,才可以接近他。” “不行!”男人马上否决她的想法,“不可以动她。” “怎么?你心疼?”酸溜溜的味道又出来了。 “不是心疼。你若是动了他身边的人,就会引起他的注意,到时候打草惊蛇就不好了。”男人有点忐忑,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令女人相信。 幸好,她信以为真了,“瞧你说的,我怎么有能力弄死她啊?无非就是想点办法,让皇上疏远她,如此我才有机会接触上去。” 男人如释重负地放下耸.起的肩头,“好吧,只要你不伤害他身边人的性命,可以采取一点阴谋诡计。” “阴谋诡异?”女人又暧.昧起来,手指不安分地在男人的胸口画着圈圈,“那刚刚的撕扯是不是王爷的阴谋诡计呢?还是,王爷本就喜欢玩一玩虐.待什么的?” 男人将她的手指固定住,脸庞没有一丝正经的颜色,“本王就喜欢玩虐.待,怎么了?怎么了?” ———————————— 人心最是难测…… 随你勾搭(夜男)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对青笺而言,傍晚总是来得很快,且这原本应该大肆欣赏斜阳美景的美好时刻,于她而言却是忐忑和惶然的。 晚膳过后,她照例早早地回到宫人房去,没有点烛火,只是端坐在黑暗中,静静地冥想。以前没来代国的时候,受了父亲和母亲的熏陶,她顶喜欢于静夜中深度冥想,令自己的思绪飘到遥远的国度去,以陶涤烦嚣中茫然的心扉。 然,今晚的冥想还没有开始,房门又被敲响。 她不想去理会,猜准了会是李韦那个该死的***才,定是又受了暴君的差遣,用可怜兮兮的奴相来叩开她的房门。这一次,她笃定了再也不要被他给迷.惑。可怜他就是伤害她自己,她才不要再那么傻了丫! “笃笃笃……”房门继续响着,力道越来越猛烈,大有把门敲破的架势。 青笺没有动,依旧坐在桌旁,尝试着排除干扰,再度进入冥想状态。 房门又敲了一刻之后,却传来了娇媚的声音,“天色才黑,娘娘不会睡得这么早吧?” 竟然是苏婉雅媲。 一想到她那个傲慢的嘴脸,青笺还是没有起身,希望以沉默来躲避掉这个居心叵测的女人,图个暂时的清静也好。 哪知门外的女人喊了两声之后仍旧不依不饶地敲门,声音越来越大,竟然招来了附近屋子的一个宫人。两人在外面交流了一刻,宫人告知,娘娘或许已经睡着了,女人却不相信,再度大力砸门。 青笺痛苦地捂着额头起身,心知这次是怎么都躲不过的。遂,款步行至门口,打开了房门。 “哟,怎么是苏姑娘?”她做出讶异的神情,借着院子里的灯笼光线,可以看见苏婉雅的脸色是十分不快的。 红衣女人并未回话,径自绕过青笺进了门。那个与之交谈的宫人也跟着进门,冲青笺施礼之后,去桌子那里点燃了数根蜡烛,随后又躬身离去。 “娘娘似乎并未睡下,缘何这么迟才给婉雅开门啊?”女人的口吻虽然不至于恼怒,却带着兴师问罪的意味。 青衣女子淡然袅立于地中央,信手指了指一把椅子,“姑娘坐。” “娘娘是不愿意让婉雅进这个门,对吧?”女人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仍旧拘泥于刚刚的问题。 “本宫在冥想,才听到敲门声。”女子不愿意多做解释,坐到了女人对面。 然,这个理由却令骄纵的女人稍事一愣,但很快又恢复到了倨傲的状态。 “姑娘来此有何贵干?”青笺斟了一杯凉茶,顾自喝了一口。 “这就是娘娘的待客之道么?竟然不给客人斟茶,自己倒是喝得畅快。虽然婉雅身份不及娘娘来得高贵,却也不至于被如此冷落吧……”女人果然挑理了。 青笺微笑着摇首,放下茶盏,“本宫的茶实在是寡淡,拿不出手的,即便是斟给了姑娘,姑娘也未必会喝。与其拿来浪费,倒不如节省下来,留着本宫夜里口渴的时候喝……” 苏婉雅被噎得脸色变幻了一刻,随后竟然笑了,“没想到一向看似温文尔雅的娘娘,嘴巴竟然如此不饶人,听这话,是在责备婉雅上次的失言之罪啊!” 女子淡定摆手,“姑娘想多了,本宫的茶确实寡淡。言归正传,还是说说来本宫这里有什么事吧?” “是这样的,”女人的脸色又跩了起来,媚色与脸上的桃花妆并驾齐驱,“皇上下旨,要我留在御乾宫几日,用乌蛮国特有的女子调息术来帮助娘娘调理身体。” “女子调息术?”青笺站起,于地中央踱着步子,“本宫身子尚好,不需要这个。” “这可是皇上亲口下的圣旨哦!”女人得意地取了一个茶盏,自己斟了茶水,端在手中,“若不是赶着回玉章宫去取一些衣物,晚膳是一定要与娘娘一起享用的,自然,娘娘就不会这么晚才知晓了。” 说完,抿了一口茶,旋即蹙眉以对。 “皇上下旨?”女子倾着头,与乖张的女人对视,“是姑娘跟皇上请求的吧?” “当然。”苏婉雅毫不避讳地承认了,“下午过来请安的时候,我跟皇上提起娘娘的气色似乎不太好,建议用乌蛮国特有的女子调息术做一下调理,定会有所裨益。皇上到底还是爱护娘娘,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皇上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没有这么简单吧?”青笺又坐回到桌旁。 “当然,我把调息术的奇效跟皇上阐述了一二……” 没等女人说下去,青笺截住了她的话茬,犀利的目光投射过去,“姑娘是不是跟皇上说,此调息术不仅能够令女子的容颜变得娇嫩无比,甚至还可以精进房.术,对绵延皇嗣也是大有益处的?” 女人明显一愣,然后尴尬地笑了笑,“娘娘果然是个聪明的女人。” “姑娘的心思,本宫早就了然于心。”青笺想起了六王爷大婚时苏婉雅向龙岳枭投射过来的火.辣.辣的眼神,想必那时候她就已经对这个拥有至高无上权位的男人心生爱意了吧! “哦?娘娘知道我喜欢皇上?”女人不要脸地承认了自己的私心。 女子不语,用沉默做了回答。 “娘娘不吃醋?”挑衅的口吻,蔑视的眼神。 “吃醋?本宫为何要吃醋?”即便不想做妃子,青笺还是要以“本宫”自居,她不允许自己在气势上输给这个女人。 “哟!娘娘竟然不吃醋?”女人做出掩口偷笑的姿态,“难道娘娘已经贤惠到了不敢吃醋的份上?还是娘娘根本就不爱慕皇上,所以便不在乎别的女人对皇上有什么企图?” 见青笺不语,又否定了自己刚说出来的话,“不对啊,娘娘若是不爱慕皇上,又怎么能以伤害自己姐姐为代价,从而夺得皇上的宠.爱呢?这,真是令人费解呢!” “本宫没有那么复杂的想法。”青笺不屑多说,任女人兀自猜测。 女人忽然把身子往前倾着,脸上布满神秘的爱.色,“若是婉雅借小住的机会勾.引皇上,成功获得皇上的宠.爱,娘娘也真的无所谓吗?” 青笺稍微顿了顿,“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天下所有的臣民都属于皇上,自然包括本宫和姑娘,——即便姑娘来自于乌蛮国,但既然陪同长公主嫁到了代国来,便算是代国的臣民了。如此,姑娘也是隶属于皇上的。所以,随姑娘去勾.引,一切只要皇上喜欢就好。” 语毕,心里竟涩了一下。但未及再做多想,就被女人的嚣张气焰给笼罩了。 “娘娘倒是想得开,既然如此不在乎皇上是否专宠于你,又何苦陷害岑妃娘娘,使自己在宫中乃至于天下都留了骂名呢!”似乎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又故意掩住嘴巴,“哟,我差点忘了,难怪皇上会赐给娘娘‘祸妃’的名号,原来不只是说跟你接触的人都会招致灾祸,还在暗指娘娘擅于祸害人呢……啧啧……” 青笺听了,却并未有怒火,只是淡然笑之,“姑娘来这里只是想用这些无谓的话来打压本宫吗?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本宫建议姑娘多用用功,研究一下如何才能有效地勾.引到皇上。据本宫所知,皇上可不是个容易被诱.惑的男人,简单的媚术绝对无法博得宠.爱,姑娘要有过人之处才可以。” 女人动了火,喘着粗气,眯起眼睛,“娘娘放心,在房.术上,婉雅若是认第二,天下绝对无人敢认第一!” 说罢,站起身,“时辰不早了,今天就不教娘娘练习调息术了,明日婉雅会早些过来的。” “姑娘虽然是打着教学的旗号留下的,但完全不必实际操作,只消每日里到本宫门口晃一晃,本宫就当作已经学习过了。剩下的时间里,姑娘大可以寻找与皇上独处的机会。”缓缓起身,先走到门口,“至于能否达成所望,就看姑娘的媚.术究竟如何了得了。” 语毕,打开.房门,做出“请”的姿势。 “婉雅定不会令娘娘失望的,用不了多久,娘娘就会与婉雅姐妹相称!”女人仰着头,旁若无人地往外走去,一只脚刚刚迈过门槛,却停了下来,“婉雅就在距皇上寝殿最近的那个房间宿着,欢迎娘娘随时去找婉雅切磋调息术。不过,若是皇上碰巧在婉雅房间里,就请娘娘先行回避,稍后再去,免得碰到什么不该看的场面,娘娘会觉得尴尬的。” 说完隐喻的话,女人便扭着屁股离开了。 青笺将房门轻轻闩好,回头去吹灭了大部分蜡烛,只留一根最远的在燃烧,然后,沉思着坐在了昏暗的光线里。 她有点纳闷自己刚刚与女人之间的口齿龃龉,这在未来世界的栾诗音是绝对做不到的,那时候她只会被欺辱。或许,正是曾经的那些悲痛的经历,才使得她变得如现在这般懂得反抗;又或者,是被暴君折磨得不得不反抗,才在斗争中转变了性子。 想来苏婉雅被她一番真真假假的“激励”过后,定会卯足了力气来媚.惑暴君。如果这个女人能够成功地勾走暴君的身心,或许他就不会再折磨她了吧! 这不正是她心心念念想要的吗?可为何刚刚与苏婉雅交谈的过程中,她的心会时不时地隐隐作痛呢? 蓦地,浴桶中激荡的一幕闪过了脑海,她慌得急忙用力摇头,将荒唐的欢.爱画面成功甩了出去。 旋即,深呼吸着,按照当年父母亲教她的那样,令自己的心神浮荡在空气中,逐渐达到了近乎入定的状态。 然,刚刚进入状态没多久,房门再次被敲响。这一次的声音明显不如苏婉雅那样用力,想来定是李韦了。她便决定,就算他把房门敲破,她也不要上前去问询半句,但愿他得不到回复之后会知趣离开吧。 还好,轻轻的敲门声响了几下,就消失了。 经这么一打扰,青笺的心便再也沉不下去,不能安心地冥想,就起身至榻边,脱了外面的青衣,穿着中衣,颓然躺倒在上面。 辗转了一会,再也没有响起敲门声,安静的氛围下,她终于睡着。 过了许久,窸窣地响起了刀子划触木头的声音。接着,已然被闩好的门栓竟然在悄悄移动,直至完全退回到最初的样子,房门悄然无声地从外面被打开。随后,一个轻盈的黑影闪了进来,并随手阖上了房门。 进门之后,神秘人并未四处打探,而是静静地立在地中央,遥望着床榻的方向。昏暗的光线下,只见他一袭黑衣,头上裹着黑色的头巾,甚至连脸部都被黑色的面巾包裹着,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这双眼睛凝望着榻上的人儿,流露出了无尽的疼惜和渴望,还有一股隐隐的伤痛。 这个黑漆漆的打扮,在黑夜里是最好的隐蔽。只要躲藏在阴影里,就不会被人发现。然,他却并未奔阴暗的地方走。 好一会,他才缓缓地向榻边移动脚步,摇曳的烛光下,长长的影子一点点笼罩了榻上的女子。 女子睡得正香甜,根本无法察觉自己正被一双深情的眼睛所注视。她的嘴角噙着笑意,许是梦见了什么美好的东西。 神秘人在榻边站了一刻,终于忍不住坐到榻上,两人的距离便近在咫尺。 “你快活吗?”他竟开口问了这么一句,明知道她不会回答,还是按捺不住问道。 问罢,伸出手去,奔向她那清瘦的脸颊,却并未落在上面,只是让烛光映射下的手影在她脸上描述出温柔的抚.摸。虽然只是一种虚幻的假想,却令他无比欣慰,一双眸子里溢满了浓浓的满足感。 忽然,女子咕哝着翻了一个身。这么一来,她便背对着他了。 然,纤巧玲珑的背影也就展现在了他的面前,——瘦削的肩头,细窄的美背,纤柔的柳腰,圆润的翘臀,颀长的双腿,小巧的脚丫,这些掩藏在衣裳里的身体形状毫无遗漏地被他捕捉到了心里。 “为何要妥协?你不是很坚持的吗?为何妥协?为何?”他不停地追问着美妙的背影,声音竟越来越大,悲愤之情已然无法遏制。 或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神秘人停止了追问,目光却像追光灯一样,死死地盯着榻上的人儿。 远处的烛火越来越黯淡,长长的灯芯时不时地爆发出“噼啪”的声音,虽然不是很大的响动,在这静静的夜里却显得十分突兀。 稍顷,神秘人蹙眉走到蜡烛那里,取了剪刀,将灯芯剪短,烛火竟然一下子又亮了许多。可终究是快要燃烧殆尽,光芒又逐渐暗了下去。 神秘人再次回到榻边,伸出手,沿着女子的曲线,从头到脚“触摸”了一遍。直到窗外传来一声异响,这才快速离开床榻,闪到了一个角落里。 半盏茶后,待到异响再也没有出现,他从暗影中走了出来。 此刻,烛火已经濒临熄灭,他又远远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倩影,这才恋恋不舍地往门口走去。及至门口的时候,又回首看去,但见女子又“嘤咛”着翻过身来,依旧是熟睡的模样。 神秘人手放在门上,却没有开门,只是深情地凝望,那目光,仿佛要把女子揉进心里去,痴到了令人心中一疼。 待到烛火彻底熄灭,他才开了门,闪出房间,回首关门的时候,又瞥了一眼黑暗中的熟睡身影。 将门板阖上之后,刚刚用匕首将门栓闩好,但听见一股异常的冷风由远及近。 不及多想,黑衣人迅速侧身,躲过了一枚闪亮的飞刀。 旋即,一个同样暗色的身影飞了过来,银光再度闪过,却不是小小的飞刀,而是一柄锋利的宝剑。 黑衣人再度闪身躲过试探性的一剑,双脚一点地,跃至院子里的开阔地。回头望向袭击者,对方竟是个熟悉的面孔。 ———————————— 到底什么才是爱…… 欲壑难填(买醉)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龙岳枭冷冷地望着那个惊慌失措、仓惶逃离的身影,脸上爬满了阴鸷的神情。 今晚本不打算再要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但旺盛的精力又无处消遣,遂独自提着宝剑,预备在无人打扰的偏殿院落里练习一会。却哪知,才到这里,就看见黑衣男人预备离开她的房门口。看他那个恋恋不舍的样子,是刚从她的房间里出来。 料想到神秘人轻车熟路,应该是宫里的,他便没有即刻取其性命,而是先甩出飞刀加以警告,然后才以宝剑对付之。神秘人却无心恋战,在宝剑刺过去的那一刻,使用轻功窜离了搏斗的最佳距离,在回头望了他一眼之后,便逃之夭夭了。 如此,龙岳枭便把所有的怒火都集中在了房内之人的身上。 三两步及至女子的房门口,抬起脚,“嗵”一声,门板就被踢开,有一扇甚至直挺挺地扑在了房间的地面上。 熟睡的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吓得懵然醒来,然,因了一时之间搞不清楚状况,只是瞪着硕大的美眸,怔怔地望着眼前的黑暗,并未起身坐着,更想不到要采取任何措施媲。 旋即,男子大步走进屋子。手臂一挥,几根蜡烛便奇迹般被点燃,房间内瞬间明亮起来。 女子还躺在榻上,突然变亮的光线刺到了她的双眼,遂将眼睛眯起,还来不及去打量入侵者。 未及她再睁大双目,入侵者却已经翩然来至榻边,将手中的宝剑恶狠狠地撇开,一把扯着她的领口将单薄的身子拎了起来。 “你这个淫.荡的女人!连续数日承.欢在朕的身下,难道还是无法满足吗?你,真的是欲壑难填!”棱角分明的五官逼近女子,咬牙切齿骂道。 女子茫然地回望着,口中喃喃重复,“谁淫.荡?谁欲壑难填?” “自然是你!说别人对得起你吗?”龙岳枭的上唇微微皱起,“是不是非得让朕日日夜夜与你缠.绵,你才肯绝了勾.引他人的贪婪之心?” 女子虽然尚未弄明白暴君缘何发火,但她听清楚了他口中的辱骂言辞,她绝对不允许他这般诋毁她。 “皇上凭什么说我淫.荡?又凭什么说我欲壑难填?没有证据的话,这就属于毁谤!”她瞪着美眸,口气十分激动。 “证据?方才朕险些就把那个奸.夫捉到!”一提到那个黑衣男人,他就怒火中烧,不禁暗暗责备自己,刚刚不该遵循什么君子之风,应该一下子就把对方击倒,先擒了他再说。 “奸.夫?哈哈!”女子冷笑两声,“皇上找不出别的理由惩罚青笺了吗?竟然杜撰出一个所谓的‘奸夫’来!这偌大的皇宫里,除了皇上、六王爷和九王爷,剩下的男人都是身子残缺的。时值深夜,六王爷在与新妃恩爱,九王爷已然被皇上幽禁,剩下的男人就只有皇上本人!青笺想问问皇上,究竟有谁可能是那个所谓的‘奸.夫’呢!” 男子怔了一瞬,“还有侍卫。别忘了,你跟凌侍卫长之间曾经不清不楚……” “凌舜?”女子的衣领一直被他钳在手中,勒住了脖子,呼吸有些不畅。 “对,凌舜!大将军的独子,带刀侍卫长凌舜!”龙岳枭认定真的捕捉到了什么,眼神和口吻都确定了许多。 “皇上,凌舜与青笺之间如兄妹一般纯洁,请皇上不要亵渎了这种异姓兄妹情意!”青笺冷着脸,对暴君的捕风捉影甚是不屑。 “好,朕就看看,你们究竟是怎么样的纯洁!”说着,松开女子的衣领,一把挽住她的腰肢,将她从榻上拎到了地上。 “干什么?”她又预感到了将要有坏事情发生,遂脚步踟蹰在原地,不跟他走。 他不语,径自拖着她向门口走去。 “衣衫不整的,你要带我去哪儿?”她终于忍无可忍,嘶吼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当然,他一个会武功的大男人又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她一个弱女子给挣脱?于是,她便采取了极端手段,低头往他的手臂上咬去。 他先是一愣,手上的力道并未放松,也没有用暴力应对,而是低头乜斜着她,任由她狠狠地咬啮。 终于,她松开了牙齿,嘴唇染着鲜血,像吸血的小怪兽,仰着飞扬的眸子,气势汹汹地与他对视。 “朕的血,滋味如何?”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追究她损害龙体应受的罪责,而是淡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然,女子却未被他的冷幽默所感染,――她的愤怒是鲜血也熄灭不了的。 “告诉你龙岳枭,不要总是自以为是!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权势,不是所有人都在乎富贵,你若是以己之心度他人之意,不仅令自己徒增烦恼,也会伤害到无辜的人。我忍受你的煎熬,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是我想相安无事地过日子。你再咄咄相逼,我宁可鱼死网破,也要保住自己最在乎的东西!”女子的声音虽然很细柔,但说出的话却字字铿锵,不容小觑。 男子凝视着忽然爆发的女子,却依旧执着于令他极度郁闷的事情,“既然你不承认自己偷.汉.子,那就证明给朕看!” “没有就是没有!还要怎么证明?”青笺大声嘶吼,“能不能不要再无理取闹了?” 这会儿,她的态度、口吻和言辞都足够判个“忤逆之罪”了,然,这段日子所集聚起来的怨怼和委屈,却不是几句话就能够平衡的,她的怒气依旧剑拔弩张。 “这个很简单!”他抓住她的手臂,稍事用力,便将她甩到了床榻上去。旋即,他一跃上榻,将她压在了身下。 “你要做什么?”她的嗓音因为惊恐和愤怒而沙哑得不成样子,但传递出来的不屈服意味却是清晰的。 “做什么?”他的脸色瞬间狰狞起来,“自然是要用你的身子来证明你的清白了!” 说罢,伸手便来撕扯她的衣衫。 “别碰我――”她大声吼叫,嘶哑的嗓音在夜里传得很远。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止住了她的喊叫,白皙的脸颊上是五个绯红的指痕。 “朕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拦!”他的怒火已经被点燃,“你若是想灭九族,就只管反抗,只管继续忤逆朕!” “你就只会用权势来压制人!”身体的反抗力度因了这句威胁的话而减小了许多,但嘴巴仍然不肯妥协,“你若不是皇帝,定是个一无是处的人,想必连生计都完成不了!” 然,他并不理会她的挑衅,径自撕扯碎了中裤,又将亵裤扯掉,分开了她,如炬的目光瞟了上去。 “你是个流氓――,是个只会用下.体思考的最卑微的下等动物……”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泪水倾泻而出,以洗刷此刻的耻辱。 “够了!”他咆哮着,以被子盖住了她的半.裸身体,“身子的纯净并不能说明你的心思也是干净的!” 她愣了愣,“对,你说得对,我的心思是肮脏的,装满了世上所有的男人!你看的住我的身子,管不住我的心!没有男人碰得到我的身子,但我的心已经淫.荡地与除了你之外的所有男人交.合过了……” “啪!”更加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的脸上。 这一次,他用了内力,但见她的嘴角渗出了血丝,半个脸颊瞬间苍了起来。 “朕警告过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他把目光挪开,不去看那足以刺痛他的画面。 “从此以后,我将用干净的身子,守着淫.荡的心!”她豁出命去跟他卯上了。 “你敢!”他的眼睛红得几乎渗血,与凶残的、被逼上了绝境的野兽毫无二致。 “皇上怎知我不敢?皇上拥有再至高无上的权力,也无法进到我的心里去一探究竟。”女子竟然笑了,虽然这笑容因了脸颊的肿胀而看起来有些滑稽,却难掩嚣张的气焰,“原来权势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它管不了无形的东西!” 他气得再度拎着她的中衣衣领,悬起她的半个身子,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她的美眸,“别逼朕!” 她又笑了,这次是嘲讽的笑,“皇上乃一国之君,任谁敢逼皇上呢!” 男子的眼瞳中闪过一丝苦涩,一把松开女子的衣领,将她丢在榻上,“你这样的女人,怎配得到朕的宠.爱?” 女子还想笑,脸庞已经肿得笑不出来,脸上唯一能够自由活动的地方只有泪腺,泪水肆意横飞,她却强忍着抽泣,不发出一丁点儿的声音。 男子不再说话,而是疲倦地下了床榻,脚步僵硬地往门外踱着。 来至门口,停了下来,并未回首,“岑青笺,不要怪朕没给过你机会!” 只这么一句话,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榻上的人儿心里没来由地疼着,心脏抽.搐成了一团,泪水更加肆虐,再也抑制不住哭声,“嘤嘤”地恸哭起来。 门外的男人脚步沉重,听到哭声之后,停了半刻,但还是再度迈步向前,义无反顾地离开。 就在他即将走到正殿的时候,由最后一间宫人房里走出来一个人。 “皇上万福!”娇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听起来有点像猫叫。 龙岳枭早就看出了对方是谁,低沉地说了一声“免礼”,预备继续往寝殿走。 “皇上似乎不太开心,难道是祸妃又惹皇上不高兴了?”女人未到面前,香气却扑面而来。 “这么晚了,姑娘为何还不歇息?”许是喷香的气味拦住了男子的脚步,总之他没有再迈步,而是驻足与女人说话。 “皇上不也还没睡下吗?”女人故作顽皮状,“皇上不睡,婉雅怎么敢睡呢?” 这话说得乖巧,意为自己是隶属于皇上的,凡事要仰皇上鼻息而为之,凸显了皇权的至高无上。 然而,这话听在龙岳枭的耳中,却令他对视皇权如粪土的岑青笺更加愤恨,心情就更加郁结难安了。 擅于察言观色的女人赶忙趋步上前,“皇上好像有些不高兴呢!既如此,倒不如由婉雅陪皇上解解闷儿吧……” “解闷儿?怎么解闷儿?”男子用纳闷的口吻问道,看似有了些许的好奇之心。 “这个嘛,就看皇上喜欢什么了。只要皇上喜欢,婉雅做什么都可以……”第二句话充满了各种暧.昧的暗示,语调也嗲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男子正犹豫的时候,鬼魅一样的李韦从远处“飘”了过来。 “皇上,奴.才该死,还以为皇上已经歇息了呢,竟然连皇上出了门都不知道……真是该死!”做出扇耳光的动作,其实是偷眼打量着皇上身边的女人。待发现她是苏婉雅而非岑青笺,心里便划了个大大的问号。 “朕就是不想有你天天跟屁虫一样的黏着,所以才独自一人出来走走。去,准备酒菜,端到苏姑娘的房里,然后赶紧死回去睡觉,不要妨碍朕与苏姑娘饮酒。”转身往苏婉雅的房门口走去。 “呃……好,马上送来!”大太监吃惊之后,颠着步子离开。 红衣女人微笑着跟在男子身后,目光追随着走在前面的伟岸身影,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悸动,心脏忽然跳得厉害,需要用手捂着才能平复一些。 男子进门之后顾自走到桌边坐下,女人则站在他的身侧,贴心地扇着羽毛扇。 “姑娘坐下吧,朕自己来。”男子伸手接过扇子,轻轻扇着,“姑娘的扇子好香。” 女人便坐在了他的身旁,脸上缀满了桃花的颜色,娇滴滴地开口,“皇上喜欢就好。” 男子不再说话,屋子里静默极了。好在没过一会儿,李韦就带着人将酒菜送来。挨了皇上一顿责骂之后,他又哀怨地离开了。屋子里又剩下了孤男寡女两个人。 “来,皇上,婉雅敬您一杯!愿皇上永远安康强健!”女人端起斟满的酒樽,与男子碰了碰杯,随即豪爽地一饮而尽。 男子不语,瞥了她一眼,也跟着喝光了杯中酒。 女人再度将酒杯斟满,“皇上,这杯酒是婉雅替祸妃敬给您的。若是祸妃娘娘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皇上不要介怀……” “怎么?你与她感情很好?”他打断了她的话,凝眸以对。 女人打了个愣,随即频频点头,“祸妃娘娘虽然不善言辞、秉性又倔强了一些,但为人还是不错的。婉雅毕竟是初来乍到,有好多事情都不懂,所以便免不了要经常向祸妃娘娘请教一些事情。尽管娘娘偶尔会不耐烦,但念在婉雅孜孜好学的份上,也会尽力教导的。婉雅只希望背靠大树好乘凉,是完全不会介意娘娘说的那些话的……” “那些话?”男子抓到了重点,夹了一口菜,放进嘴巴咀嚼片刻,咽下,“哪些话?” 女人迟疑着,随后,若无其事地摆手,“没有,没什么的,都是娘娘玩笑的话。婉雅不会放在心上的!” “说――”男子冷冷地催促,只一个字,表明自己耐心有限。 “是这样的,祸妃娘娘让婉雅来勾.引皇上……”话还没说完,就跪在了男子面前,“请皇上不要怪罪娘娘,更不要让娘娘知道婉雅跟您说了这些,不然娘娘会找婉雅算账的!” 说话的时候颤抖着,说完,楚楚可怜地抬头,以热烈的目光凝视着男子。 男子似乎对她的话毫不意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声“起来吧!” 待女人起身之后,他又信口问了一句,“她让你来勾.引朕,你会么?” 女人没料到他会问得如此直白,一时间不晓得要怎么回答才妥帖,踟蹰的当口,他已经又喝光了杯中的美酒。她便赶忙又为他斟酒,脑子里不停地思考着不同的答案所引起的不同效果。 ―――――――――――― 爱的方式千万种,哪一种才适合你…… 享受榻欢(架势)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你还没回答朕。”再度把杯中酒喝光,男子扬着微醺的脸颊,定定地看着烛光下妩媚妖娆的女人。 “皇上是不是有点醉了?”女人顾左右而言其他,想从男子的口风中寻找契机。今晚的机会十分难得,她可不能因为说错话而变得被动。 “醉?朕怎么可能醉呢?”一把扯着女人的手腕,嘴角上翘,现出一丝坏意,“告诉朕,她让你来勾.引朕,你会么?” 女人一愣。这还是御花园里那个跩到爆的一国之君吗?难道,酒精真的改变了一个人的秉性? 见她不语,男子松开了手腕,拎起酒壶,亲自为空盏斟满了酒液,“朕顶讨厌的便是矫情的女人,一如祸妃……丫” 女人听了,这才如释重负,媚色更加浓艳,“皇上……如果婉雅那么做,您会喜欢吗?” 男人将刚刚触在唇上的酒樽微微拿开,侧着头,眼神却瞄向别处,“嗯?什么?做什么?媲” 看样子真是有些醉意了,女人鄙夷地想。 她的脸上却依旧风情撩.人,“皇上刚刚不是问婉雅会不会勾.引您吗?婉雅想知道,若是真的勾.引了,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惩戒婉雅,治了婉雅的罪哦……” “惩戒?”男子将酒樽放下,伸手揽住女人的细腰,稍稍一用力,便将女人从椅子上挪到了他的腿上。 女人顺势用双臂圈住男子的脖子,猩红的唇贴近他的耳畔,声细如丝,“皇上真的不会恼怒吗?” “朕为何要恼怒?美人引.诱朕,是爱慕朕的一种表现。难道要朕的女人个个都像那个木头似的、不懂一丝风情吗?朕不要……”频频摇头,舌头已经有些发硬。 “皇上……”女人的唇有意无意地蹭着男子的耳垂,“那,婉雅现在就伺候皇上,让皇上享受最完美的榻上之欢,好不好?” 男子听闻,用力点头,“好,榻上欢,朕喜欢!” “那还等什么?皇上就不要再喝了,我们去榻上吧……”伸舌在他的耳垂上舔了一下,明显感觉到了他的肌肤灼热难当。 男子又操起桌上的酒杯,将剩余的酒都倒进了嘴巴,“走,上榻去,享受欢爱……” 接着,将女人拦腰抱着,晃悠悠走向了罩着艳纱的宽大床榻。 女人娇羞地伏在宽阔的胸膛上,眼睛眯着,不敢看男子的脸。然,越过眼缝投射出来的光芒,却透着狡黠和狠毒。 —————— 哭够了,青笺坐起身子,望着摇曳的烛火,心里痛得仿佛被灼烧一般。 她挣扎着下了床榻,找了干净的亵裤和中裤,费力地套在身上,随后,踱到了铜镜前坐下,看着镜中已然变了形的脸颊,忍不住伸手去触摸镜子里的丑陋女人。 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那是他们两人的混合血液。她以为咬了他之后会得到凶狠的惩罚,却哪知他只是淡淡地问了那么一句。是她接下来的那段话刺.激到了他吧?所以他采用“查体”的方式来凌辱她! “你这是怎么了?为何要去招惹他呢?”喃喃自语,因了脸颊肿胀,连她自己都听不清说了什么。 蓦然回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心脏又痛得几乎窒息。为什么在他心目中,她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呢?难道她干了什么淫.邪的勾.当吗?须知,自打来了代国,她的言行都是本本分分的,哪怕见到了与林瞳有着相似外貌的六王爷,她也只是惊愕而已,并未表达出别的情感。那一世的孽爱已经给她带来了累累的伤痕,这一世只求安安稳稳走过生命的长河,不愿再沉沦在感情的泥沼中。 旋即,又忍不住责备自己,为何要在乎那个人的看法。她不过是他的一个玩物,他心情好的时候,便在榻上压着她寻欢;他心情不好,她便是他发泄的工具,肆意辱骂、随便诋毁。 不过,经历了这一番龃龉和撕缠,他应该不屑再动她一下了吧?想来也觉得奇怪,他乃堂堂的一国之君,想要什么样的美女都能够得到,又为何独独与她过不去呢? 想来想去,理由就只有一个,许是他想利用她来达到什么目的,——或是想用征服她这个执拗女子来证明他的帝王权威;或是想用占有她来达到打压别人的目的;又或者,是想用宠.幸她来引起别的女子的注意…… 她想不出确切的理由,不知道那个冷酷男人的心里究竟怎么想的。 然,她竟然又想到了他的一些好,微妙的好。那是无法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只能用细腻的心思去感受。她的第六感一次次地告诉她,他偶尔会对她心存善念。至于缘由,她找不到,真的找不到。 脑子里乱糟糟的,头颅胀得难受。她不想再纠结在无意义的思考中,只希望到今晚,所有的折磨和羞辱都结束,从明天开始,一切都是全新的。 “祸妃”,顶着这个屈辱的名号苟且偷生吧…… —————— 翌日清晨,极度缺乏睡眠的青笺刚刚上完妆、绾好了头发,李韦便带着人来到了房门四敞的门口。 “娘娘早,奴.才带人来修补门板。”大太监躬着身子禀报完,用手势催促宫人们快点干活。 亲眼看着手脚麻利的宫人们很快就卸下了破损的门板,将全新的木门按好,一切都修葺得妥妥当当,李韦这才命宫人们抬着破门板离去。 随后,他回转身,来至女子面前。 “娘娘的脸……”欲言又止,看样子是不知晓昨晚的事情。 “无碍的。”女子抚摸着还在肿胀的双颊,虽然比昨晚消了一些,但还是***辣的。 “奴.才着人给娘娘送几颗熟鸡蛋吧,剥了皮敷脸,会消肿呢……”李韦的眼神里参杂着担忧和怜悯。 “不必了,已经过了一夜,再怎么敷也好不到哪儿去。多谢公公的关心。”女子婉拒了大太监的好意。 李韦便点点头,“那,奴.才能为娘娘做点什么呢?” “什么都不用做,公公已经帮了青笺许多忙了。”女子顿了顿,转身,从梳妆台上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枚金玉珠宝发簪和一串紫珊瑚手串,拿着来至李韦面前,将珠宝塞在了他的手中,“从相府出来的时候没带什么值钱的东西,就这发簪和手串还算是贵重一些,拿到宫外尚能换些银钱。请公公笑纳!” 李韦一怔,随即将簪子和手串双手托着,“扑通”跪下,“娘娘请收回,无功不受禄,李韦实在不敢领受这么贵重的东西。” “公公不要如此惶恐,”女子将大太监扶起,“青笺别无他意,只是想表达对公公的感谢之情。” “可是、可是奴.才并未刻意做过什么……”李韦嗫嚅着,手捧珠宝,有些不知所措。 “公公这么说,便足以说明公公是个善心人,竟然连帮助过别人都浑然不知,如此,就更应该接受青笺的谢意。青笺本就不喜打扮,这珠宝留着也是无用的,倒不如赠予公公,派到可用的地方去……”女子没有明说。日前她从宫人那里听说李韦在宫外的老母亲病重垂危,急需大量的银钱治病。而他平素花销极大,总是会用自己的月利帮衬宫中的兄弟姐妹,所以也就没有什么积蓄,到了用钱的时候,自是捉襟见肘。 然,精明的李韦却想到了这一点,“娘娘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没有什么。”女子将太监的手指合上,稳稳地握住了金簪和手串,“不要等到树欲静而风不止。” 她没说下一句,“子欲养而亲不待”。 李韦跟在皇上身旁多年,耳濡目染之下,也读了许多诗书,自然知道青笺没有说出口的下一句是什么,感动之余,眼睛就湿润了。 “大男人家家的,为了点银钱就激动成这样啊?”女子扳着太监的肩头,令他转过身去,然后又推着他前行两步,“走啦,伺候皇上用完早膳就赶紧出宫去吧,越快越好!” 大太监被“大男人家家”这几个字震撼得更是无以复加,心脏颤抖到了几乎停滞。他僵硬地前行了几步,及至门口,又回转身,“娘娘,昨晚……” 青笺以为他又要问她脸上的伤,遂捂着脸颊,另一只手频频摆动,“无碍的,明天就消肿了。” “奴.才要说的不是这件事……”李韦支支吾吾了好一会,“昨晚,皇上……” 女子不再作声,只当李韦又要为主子开脱,帮主子解释什么。 “娘娘,昨晚皇上是在苏姑娘的房里过的夜!”李韦终于鼓足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 女子的表情停顿在了一个奇异的状态,因了脸部没有完全消肿,所以也看不出具体是什么表情。好一会,她才讷讷地开口。 “迟早的事情。”声线里带着几许无奈,听不出是否伤心难过。 然,她的心脏已然遏制不住地疼痛起来,牵扯到了肺部,连呼吸也跟着无比艰难。她却竭力按捺着,只当李韦什么都没有说过,她什么都没有听到。 可是李韦却并未就此离去,他还站在原处,神情更加为难,“娘娘,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女子麻木地随口问道。还有什么事会比这件事更富有冲击力呢! “方才,皇上已经下旨,封苏姑娘为雅妃……”迟疑着说了出来,眼睛一直盯着女子,生怕她受不了打击,痛哭,或者晕倒。 谁料她只是淡淡地一笑,“宠.幸之后自然是要封妃的。他说过,绝对不能让他宠.幸过的女人没名没分。” “娘娘,您还好吗?”李韦知道,越是这种波澜不惊的表现,就越是潜藏着诸多的负面情绪。 女子摇摇头,“公公快去忙吧,青笺会在稍后的早膳上恭贺皇上和新妃。” 李韦又忧虑地看了她几眼,再度捧着珠宝道谢之后,才忧心忡忡地离去。 房门刚刚被关好,女子转过身子,摇晃着往榻边走。可只走到了地中央,就双腿发软,随即,身子矮了下去,瘫坐在了地上。脑子里是空白的,身体里是空荡的,意识都逃到了九霄云外去,只有一副哀伤的皮囊,孤单地驻守在冷清的房间里。 过了好一会,她感觉到了后脑上的一抹暖意。回头望去,是透过窗棱射.进来的一抹阳光。早晨的阳光不那么刺眼,除了给人以温暖,还有一份薄薄的希望。 女子对着阳光笑了笑,挣扎着站起身,走向柜子,找了一件封妃时暴君赏赐的杏黄色华服,换下了身上的青色衣裙。随后,又在脸上的结痂处和红肿的地方补了一些粉,这才去了正殿。 早膳还没有开始,但菜肴已经上齐了。 “哟,祸妃妹妹来了啊!刚刚岑妃妹妹差人来回报,说是身子不爽,不方便来触犯圣驾。姐姐还以为你们姐妹心有灵犀,妹妹你也不会来了呢!”依旧一袭红衣的苏婉雅开口便直呼“妹妹”,俨然已经把自己的地位凌驾在了紫筠和青笺之上。 原本龙岳枭是低着头的,经苏婉雅这么一咋呼,这才抬头看向门口。待看到虽然脸颊破损、皮肤肿胀,却仍旧一身华服、惊艳亮相的女子,脸色瞬间晴朗起来。 女子恬然微笑,并不回应苏婉雅的挑衅。她径自走到餐桌前,屈身向皇上施礼,随后,垂首站着,等候旨意。 “坐吧!”皇上收起暖色,冷冷地说道。 “谢皇上。”女子选择一个离两人都比较远的位置坐下,随后,便有宫人送上了餐具。 “妹妹,今日起,姐姐就是皇上的妃子了,你我日后要同心协力,好好伺奉皇上,更要为皇室多多地绵延子嗣。”苏婉雅的架势可不像是妃子之间说知心话,倒像是统领后宫的皇后在训斥妃嫔。 女子仍旧不作言辞回应,更未出口恭贺,只是微笑着点头,表示认同。这便惹得苏婉雅不高兴起来,可又不能在皇上面前发飙,就把话锋一转,做起了攀比。 “妹妹,皇上体恤姐姐,将御乾宫旁边的承欢殿赐给了姐姐,”转而神情款款地望向并未与她对视的皇上,“这份恩宠实在是令婉雅无地自容!婉雅何德何能,竟会得到皇上如此垂爱……” 龙岳枭轻扯唇角,“爱妃,因为宫中的所有款项都用在了下个月将要举行的祭祖庆典上,所以朕没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封妃典礼,这就已经够委屈你了。一个承欢殿算什么,只要爱妃喜欢,朕可以再送你几座!” 苏婉雅“哧哧”地笑着,“皇上不要太宠雅雅哦,当心雅雅反过来欺负皇上……” 龙岳枭便笑着,伸出大手,轻轻掐了掐女人的脸蛋,惹得她更加淫.味十足地娇笑起来。 青笺只是低头揉搓着手中的锦帕,权当没看到、没听到那二人在餐桌上的打情骂俏。可即便她如此退让,还是无法拥有一顿相对平静的早餐。 “妹妹,哟~,你的脸是怎么了?竟肿成了这样!”苏婉雅忽然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扯着尖尖的嗓音问道。 女子抬手抚摸着脸颊,“谢姐姐关心,无碍的。” 苏婉雅心知触到了青笺的痛处,又怎肯轻易罢手!只见她蹙着细细的眉毛,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妹妹啊,不要怪姐姐说你,此番容貌,是不该出现在皇上面前的。你该学一学你姐姐,身子不爽都不敢见驾,你也要待到容貌恢复了之后再来拜见皇上才对。如此,才算是对皇上的敬重和爱戴。唉,嫡女就是嫡女,远比庶女懂事得多啊!” 青笺听了,微笑点头,袅然站起,“姐姐说得是,青笺这就离席。” “慢着!”龙岳枭及时出声阻止,“既然来都来了,就把早膳用完再说吧!不过,如雅妃所说,你如此不懂事,是该受点惩罚才对……” 顿时,苏婉雅的笑容便娇艳得赛过了园子里的牡丹。 ———————————— 爱,有时候就是互相伤害…… 里挑外掘(私勾)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青笺想离开餐桌。哪怕是不吃早餐,她也不要在这样的氛围中再坐下去。原以为自己能够接受这个事实,能够从容不迫地面对他,结果却是困难重重。 谁知他不仅不允许她就这么离开,甚至还要因了苏婉雅的一席话而要惩罚她。 “好!皇上要怎么惩罚青笺呢?”她的心凉成了冬天里的冰凌,却仍旧保持着娴雅的微笑。 龙岳枭垂下眼帘想了想,“暂时还想不到,等朕想到之后再说。坐下用膳吧!丫” 女子不知道暴君葫芦里又卖什么药,却不得不再度坐下,继续吃这顿铁定消化不良的早餐。 刚刚还满脸欢欣的苏婉雅对这样的结局十分不满意,尽管并未出口表达不满,脸上却凝着寒霜。 男子的视线看似专注地投在眼前的碗盘之上,实则却把两个女人的迥异神情都收在了眼底,他的表情便更加冷峻。 三人各怀心事地吃过早膳之后,皇上去上朝,雅妃回玉章宫与长公主和六王爷辞行,青笺则回了自己的宫人房媲。 进门之后,她如往常那般走向桌子,拎起茶壶倒了一杯凉茶。将茶盏放到唇边准备喝的时候,却觉察出了不一样的味道。她疑心是天热的缘故,所以茶水会变质,却又实在是口渴,便浅浅地抿了一口,润润喉咙也是好的。 昨夜睡眠不足,此刻进食之后便有了倦意。她便打着哈欠,躺在了榻上,很快就睡着了。 ―――――――――――― 苏婉雅坐着妃嫔专属的软轿,周围跟着内务司派送的宫婢,一路浩浩荡荡地奔赴玉章宫。还没走到宫门口,撩起轿帘向外张望,远远地就看见六王爷和长公主站在宫门口迎接她,遂虚荣心得到了满足,脸色又明媚了起来。 下了轿,三人简单寒暄过后,一齐进了宫门,直奔正殿,落座品茶。 “婉雅姐姐,你竟然被皇上封为妃子,这、这实在是太令人意外了……”乌弥之所以如此激动,喜悦的成分只占了少数,大部分是讶异和不知所措。 苏婉雅并不多做解释,唇际噙着寒意,“现在本宫是皇上的妃子,正妃以后还是不要称呼本宫为‘姐姐’,别被宫人们笑话我们乌蛮国的人粗鄙、不懂规矩。” 乌弥没料到她会出口责备,一时怔在那里,不知要如何应对。 “封妃是喜事,岳桢得恭喜娘娘……”六王爷起身施礼,“欢迎娘娘以后多来走动,定会令玉章宫蓬荜生辉。” 受了恭维的苏婉雅媚笑着伸出手,做了个微微上扬的手势,“王爷快请起!你我叔嫂,万万行不得这么大的礼。” 乌弥不解地看着脸色瞬间转变的苏婉雅,心里有一万个疑问想要问出口,却碍于丈夫在身边而不得不憋回肚子里去。 “本宫要和王爷单独相谈,王妃可否回避一下?”苏婉雅又冷着脸子对乌弥说道。虽然是商量的语句,口吻却是命令的。 见乌弥怔忡着,女人又加了一句,“稍后本宫会找王妃详谈的。” 乌弥这才起身,向新妃和王爷施礼,落寞地出了正殿,到花园里去消遣解闷。 “恭喜雅妃娘娘,心愿达成了一半。”原本儒雅的龙岳桢竟然眉飞色舞起来,“进度实在太快,出乎本王的意料。” 雅妃起身,面色红润,来至男人身前,将染着寇甲的葱指抚上他的胸口,“还当他是难以对付的狮子老虎呢,谁知几杯黄汤下肚,就舌头发硬、色.心大动了……” 男人抓住她的手指,打断了她的话,狐疑地蹙眉,“他的酒量一向很好,怎么会几杯就醉?这里会不会有诈啊?” “不会!”女人笃定地摇头,鎏金珠钗摇荡着,在男人怀中活色生香,“他的酒量平素也许不错,但昨晚他是受了刺激的。心情糟糕的时候,一杯酒就能令人醉倒,更何况他也算是没少喝。” “刺激?什么刺激?”男人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身影。难道又是那个倔强的人惹毛了暴戾的龙岳枭? “当然是岑青笺给的刺激了。具体为了何事还无从知晓,反正他从那女人房中出来的时候,脸色很差,绝对不是才完成了缠.绵悱恻的欢爱,而是带着怒火的。”小手从男人的大手中抽出,又不安分地抓挠着他的衣衫。 “所以你就乘虚而入,将他拿下?”男人的眼睛里闪烁着***的火花,目光中带着钩子。 “你看你这副色相!难道那丫头昨晚没能好好伺候你吗?”酸溜溜地隔着衣服掐了一下他胸口的肌肤。 “哎哟~”男人夸张地向后缩着身子,“她?伺候人?只会分腿的货色,与母狗无异,除了承受,哪懂得一点儿风.情?” 女人纳罕地揪住男人胸口的衣裳,“故意贬低她是吧?来代国之前我可是对她言传身教了好多欢爱的常识呢,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风情?还是,你就喜欢玩那种变.态的游戏,不习惯正常男女之间的情.趣?” “哪有?”男人像个无辜的孩子,“她若是有半点情.趣,倒是好了,省得本王费力气撕衣裳来找感觉,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哟,每晚都撕衣裳啊?”好奇地翘起脚尖,眸子打量着男人的脸,“什么时候我们也来玩一玩?” 男人慌忙四处探望,将女人扯离自己的怀抱,声音很轻,神情是躲闪的,“叔嫂之间那个,倒是很刺.激,可毕竟现在不是时候。” “瞧瞧你这个没出息的样子!”女人乖张地用尖尖的手指戳了一下男人的额头,“那就等成功的那一天!到时候,你要加倍地补偿我……” 男人低头抿着嘴,小羞地点头,“攒着,都给你攒着!” 还以为女人会继续调.情下去,却哪知她即刻就变了个神情,“我怕以我自己的力量没办法瞒得住乌蛮国的乌托,若是他知晓我被龙岳枭纳为妃子,搞不好会立马掀起一场战事,最差也会派人来与我接应,到时候被龙岳枭发现,我们的计划就全盘打乱了!” 岳桢沉吟片刻,“你们与乌蛮国联络的方式都是什么?在这一点上封锁了所有的消息来源,乌托不就不会知道了么?” “我掌握的联络方式倒是可以保证滴水不漏,但乌弥所掌握的就很难说了。她到底是乌托的女儿,又深知乌托属意于我,怎么可能眼看着父亲喜欢的女人做了别人的妃子而不去告知呢?再说,就算乌弥瞒着不说,难保还有闲散的、连我和她都不知道的细作会将此事禀报给乌托……”想到虬髯武夫迷她迷得那个失魂落魄的样子,女人的身子稍一打颤。 “既如此,我们就编造一个比较合理的缘由,由你和乌弥分别汇报给乌托,有乌弥作证,就算是有闲散的细作将传闻传递到了乌蛮国,也不至于引起太大的波动。如此可好?”男人稍一思索,便出谋划策道。 “你能确保死心眼的乌弥会跟你我一条阵线?那毕竟是她的亲爹……” “放心,本王牺牲一点色相,定能搞定这个无知的小女子。”男人得意洋洋、胸有成竹。 女人身体里的酸味又爆发出来,“你们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那还不是为了我们共同的未来……”那个委屈啊,就好像真被误解了似的。演技真好,放到未来世界,都可以去米国竞争奥斯卡小金人儿了。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否则……”凑上前,伸手抓在了男人的敏感部位,力道不是很大,但威慑力相当强悍,“当心它!” “不敢不敢,”男人前作出慌乱的神情,随即坏笑着,“它坏了,就有你的好处了么?” 女人斜睨着他的脸庞,“你这个贱贱的样子,真是像极了我的那个亲戚,也难怪当初我会认错……” 不待男人有所回应,她已经松开了手,快步走向门口,“本宫去找王妃闲话家常,走了。” 艳红色的身影摇出了门口,也将男人脸上的讨好颜色一并带走。 “若不是贱贱的,又怎么能将你麻痹呢?”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腮部鼓了鼓。 ―――――― 雅妃来至花园中,一见到乌弥的身影,便抹着眼泪,直接扑向了她,害得没有准备的乌弥瞠目结舌地揸着双手,不知道这女人又预备怎样。 “姐姐的苦衷,无人能解,实在是太痛苦了……”抽泣的声音阻断了接下来的话,听着确实是难过的。 乌弥心知女人大概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便遣退了所有的宫人,只剩下她们两个。她倒是要听听,苏婉雅怎么解释被封妃这件事。 哪知,众人退下之后,苏婉雅竟然作出下跪的姿态,“妹妹救我――” 这个举动吓得乌弥赶忙将女人拉起,“婉雅姐姐不要这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姐姐有什么难言之隐啊?” 女人攀着乌弥的胳膊,“妹妹猜得没错!婉雅被封妃,都是逼不得已的;就连刚刚在王爷面前对妹妹冷言冷语,也是做做样子,想将妹妹从麻烦里摘出去,并非真心所为。” “姐姐赶快把苦衷说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啊?”乌弥反手扯着女人,焦急地追问着,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许是无法坦然面对乌弥那双真挚的眼睛,女人一下子搂住了她的脖子,把下颌担在她的肩头,“姐姐见你跟王爷琴瑟和鸣,一心为你高兴,便决心成全你与王爷,不要你搅合到刺探情报的冒险活动中,就由姐姐独自去完成大帝交予的任务。于是,姐姐就找机会去了御乾宫。可是,谁料到皇上、皇上他竟然是个衣冠禽.兽,喝了酒之后,就将姐姐强行占有,并且还强行封了妃子的名号……姐姐对不起大帝,对不起他啊……” 乌弥显然很受打击,“他、他怎么可以这样?” 女人推开长公主,抹去了脸上的泪痕,换上振奋的神情,“可是妹妹,姐姐并不后悔去御乾宫找机会刺探情报。现在,虽然姐姐的身子不干净了,却离大帝的伟业又近了一步!只要我能够经常接近龙岳枭,就一定会有机会成就大帝的梦想!” “可是、可是父亲要是知道了你被封妃的事情,想必会不顾一切打来代国,将你夺回去的……”乌弥道出了胸中的忧虑。 “所以,你我要齐心协力,编造一个善意的谎言,令大帝信服,从而不会采取任何行动。”女人急迫地望着长公主,殷切期盼着她能够点头。 “难道非得要我去欺骗父亲吗?”做女儿的怎么忍心看着父亲的绿帽子越来越重而不予提醒。 “如果你不善意的撒谎,以你父亲的秉性,就算不马上派兵攻打代国,也会做出别的举动,总之他是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到时候你我的安全事小,大帝的宏图大业还要等到什么年头才能实现?”女人顿了顿,“更重要的是,就算我们能够平安无事地回到乌蛮国,代国和乌蛮国的关系绝对不会再像今天这么和美了。一旦两国关系僵化,你跟六王爷之间的缘分就得彻底了断。他毕竟是与你拜过天地、喝过合卺酒的丈夫,而且对你又很呵护,难道你舍得就这样与他天各一方?” 说完,静静地看着公主,等她抉择。 好一会,乌弥才令眼神坚定起来,“姐姐,你说吧,要乌弥怎么做?” ―――――― 睡了大约一个时辰,青笺便被敲门声吵醒。 “娘娘,祸妃娘娘――,我们雅妃娘娘来找您聊天了……”一个嗓门很大的宫婢在门外肆无忌惮喊着,典型的狗仗人势。 女子不得不起身下榻,她知道,从此后这个雅妃定要时时刻刻找她麻烦了,――这一点倒是跟暴君像极了。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王八,这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道理用在这两个人身上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开了门,把女人让进来之后,两人坐在了桌边。 “本宫此次来,是有话要交代给祸妃妹妹的。”也不管女子是否愿意听,女人只一味地往下说,那架势与训斥无异,“虽然你比本宫早封了几天的妃子,虽然本宫同你一样也并未举行封妃仪式,但从居所的分配上便可以看出来,皇上还是有些厚此薄彼的。这也难怪,看看妹妹现在这张不堪入目的脸,换做我是皇上,也提不起兴致来!本宫现在好心敬告妹妹,以后不要总去招惹皇上,以你这个天资,根本不可能讨好皇上,反而还会弄巧成拙。到时候若是被皇上责罚,真的是得不偿失呢!” 见女子不予回应,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一拍桌面,“对了,妹妹还欠皇上一个责罚,对吧?本宫得帮皇上想一想,小小地惩罚妹妹便可,可千万不能让妹妹搭进去半条小命啊……” 女子依旧漠然处之,并不在意聒噪的女人口出狂言。 女人见她不动声色,好胜的心思就更加跌宕起伏,脸上的表情也丰富了起来,“想来以后皇上是断然不会再来祸妃妹妹这里了。唉,可怜了本宫!单薄的身子又怎么能够承受得了皇上那么强烈的索求呢!这样吧妹妹,姐姐去求皇上,让他放你去姐姐宫里可好?待到姐姐实在承受不了皇上的索欢,便可以把你召进房里去,让皇上也宠你一宠,一来平了皇上的欲.念,二来解了姐姐的难处,三来偿了妹妹的心愿,岂不快哉?” 青笺听了这段不要脸到家的言辞,决心开口顶撞。 然,张开嘴巴,却并未发出声音。 如此往复两次之后,她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脸色瞬间煞白,脑子里“轰”地乱成了一团。 女人即刻投来鄙夷的目光,嫌恶地用锦帕擦着唇角,“怎么?祸妃妹妹竟然愿意做姐姐的备品啊?本宫还真是小看了妹妹的胸襟呢!” ―――――――――――― 阴谋与爱情,都是什么重量…… 真爱无痕(观摩)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人见青笺竟然忍受得了这般言语羞辱,便更加鄙夷,嫌恶地用锦帕擦着唇角,“怎么?祸妃妹妹竟然愿意做姐姐的备品啊?本宫还真是小看了妹妹的胸襟呢!” 然,却见女子的神情不似隐忍也不似恼怒,却是惊恐之中夹杂着焦虑。 “喂,本宫不过是说你几句,又没打你、掐你,有必要装出这个无辜的样子吗?难道你是想演戏给众人看,告诉大家我欺负了你?这也太……” 女人责备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子已经站起,张大了嘴巴,双手捂住脖子,脚步踉跄着往门外走丫。 “喂,本宫还在这里,你要去哪儿?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啊?”雅妃不满地起身,跟在女子身后,看她究竟要做什么去。 眼看着迈出了门槛,青笺却转身回来,绕过所有人,几乎是扑到桌子上,将茶壶抱在怀里,又返身往外走。 “你这是做什么?脑子坏掉了吗?抱着个茶壶去哪里啊?”雅妃气急败坏地吼叫着,奈何女子根本就当她不存在。 杏黄色的身影跌跌撞撞地奔正殿的方向跑去,女人更加气恼,瞪着身边的宫人,大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去看看她到底耍什么诡计!媲” 众人便簇拥着怒火中烧的雅妃,往正殿跟了去。 青笺的脚步越来越快,及至正殿门口,已经达到了冲刺的速度,即便瞥见了迎面而来的暴君,还是没能及时刹住车,而是硬生生地撞了上去。 撞击的一霎那,她便预料到他将会被她奔跑的惯力扑到,然后两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手里的茶壶定是被抛得老远、碎成瓷片,里面的茶汁也定要保不住了。 遂,绝望地闭上了眼睛,所有的感觉都停滞下来,任由接下来的事情顺其自然地发生。 大约几秒钟过去,她觉得应该睁开眼睛接受现实了。然,睁眼之后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宽阔的胸膛,绛紫色的绸布就在眼前。再抬首,是一张冷傲的脸。 “你这么毛毛躁躁的是要做什么?”他粗鲁地夺过她怀里抱着的茶壶,递给了身旁的大太监。 看到李韦,女子这才想起到正殿来的目的,遂推开暴君,冲到李韦面前,对他比划了一番。 李韦没有看懂,皱着脸看向龙岳枭,“皇上,娘娘这是……” 男子的腮帮鼓了鼓,一把钳住女人的手臂,将她扯回到自己面前,“你又在搞什么?” 女子却不愿意跟他交流,还想转身去找李韦,奈何根本拗不过男子的力道。 就在此时,雅妃带着宫人们赶了来,一见到皇上,马上满脸委屈地指责起青笺的失礼来。 “皇上吉祥!皇上,臣妾方才正在祸妃妹妹的屋子里跟她聊天,谁知她忽然疯了一般抱着茶壶冲出了门,吓得臣妾……”她如此说,是想撇清干系,生怕青笺已经在皇上面前告了她的状。 经她这么一描述,龙岳枭的脸色更加难看,低头望向还在努力挣扎的女子,“你到底在搞什么鬼?” 女子张大了嘴巴,口型是说话的口型,可丝毫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与此同时,她那清澈的美眸中盛满了恐惧,从未有过的恐惧。即便当初被鞭打、遭强要,都没有出现过这样强烈的恐惧感。 “到底怎么了?”他终于察觉到了异常,腾出一只大手,捏着她的下颌,逼问着,“说话,怎么了?” 她拼命地摇头,闪开了他的大手,以双手指着自己的嘴巴,无奈竟一点声音都发不出。焦急之下,晶莹的泪珠便涌了出来,身子也开始颤抖。 “哭什么?天大的事有朕在,不许哭!”他长臂一伸,将她拥入怀中,看着身旁的李韦。 “去,即刻把神医请过来。” 李韦应了一声,抱着茶壶走了几步,又回转身把茶壶放在一个小太监手里,这才狂颠着冲进了院子里。 “皇上,刚刚她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这样了?”雅妃扯着长音,暗指青笺是在故弄玄虚。 龙岳枭静默了片刻,扭头看向新妃,“雅妃,你先回承欢殿去吧!毕竟那里是你的新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然后一一列出单子,朕会差内务司的人去改进。” “可是皇上,雅雅不想离开皇上……”苏婉雅做出撒娇的样子,嘟着嘴巴,脚步定在原地。她实在是不想走,担心离开之后会有人使诡计。 “别可是了,赶快回宫去吧!”皇上明显不耐烦了,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遵旨。”雅妃见大势已定,无奈地屈膝行了个万福,带着一行人呼啦啦地离开。 “你到底怎么了?”龙岳枭将怀中的人儿松开,用指肚抹去她腮边的泪水,“告诉朕,怎么了?” 女子抬头,嘴唇颤抖着,黑色的眼瞳中满是绝望。旋即,她拿着他的手掌,在他的手心里写下了六个字。 “我不会说话了。” 男子侧头看完她写字,又盯着她的脸颊,“你不会说话了?何解?” “茶有毒。”女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又在他的手心写下了自己的猜度。 男子的脸色一瞬间如冰山般冷峻,眼睛眯起,腮部鼓了又鼓。 “神医来啦――”李韦的娘娘腔离着老远就响了起来。 随后,便是踢踏的脚步声。很快,两人疾步走到了皇上面前。 “进寝殿去。”龙岳枭神色严肃,拥着女子走在前头,神医和李韦跟在后面。 “李韦,把那壶凉茶提着。”龙岳枭脚步未停,冷冷地吩咐道。 李韦打了个愣,旋即才明白过来,回身找到那个小太监,从他手中接过茶壶,抱着追到了寝殿里。 “躺好,让神医给你检查。”龙岳枭将失魂落魄的女子抱到龙榻上躺下,自己则坐到榻边。 神医来至近前,只把两根手指搭在了女子的脉搏上,数秒钟后,便挪开了。 “启禀皇上,娘娘这是中毒了。” 皇上听了,眉毛拧成了花儿,闭上眼眸,沉思好一会,才睁开双目,继续盯着榻上的女子,“是什么毒?能不能解?” 神医歪头看着女子,“娘娘,您除了说不出话,还有什么别的不适之处吗?” 女子漠然摇头,又一串泪珠顺颊滑落。 “不准哭!这不是还活着么!”暴君的坏脾气又上来了,低声斥责女子。 转而冲李韦做了个手势,“把你怀里的茶水倒一杯给神医,让他看看这水有什么名堂。” 李韦赶忙照做,将茶水交到了神医手上。 神医从针袋里取出银针,插.到茶水中,再拿出来的时候,入水的部分已经变成了乌黑色。接着,他又将茶盏端至鼻尖闻嗅了好一会,这才放回到桌子上。 “如何?”龙岳枭站起身,双拳捏得“咯咯”作响。 “是蚀心散。”一向满脸无所谓的神医竟也有沉重的时候,“剧毒。” “剧毒?你能确定是剧毒吗?缘何她只是喉咙哑了,却还活着!” “蚀心散是剧毒没错。庆幸的是下毒的人不知道药理,将毒药放在了这壶菊花茶里。菊花在一定程度上有解毒的作用,蚀心散的药性就在无形之中被减小了许多。加之娘娘可能没有喝太多,所以只伤到了喉咙。要知道,这蚀心散可是到哪儿哪儿腐蚀。如果这毒药不是加在了菊花茶里,又或者娘娘再多喝一点,其后果都是不可想象的。” “可是她的喉咙……”男子的神色焦虑起来。以她那个清高的性情,若是从此之后口不能言,想必会比死还痛苦吧! 神医消沉地低下头,“针灸、用药都只是治标不治本的,能否恢复说话的能力……听天由命吧!” 榻上的人儿听了神医的话,再度潸然泪下。但很快,她就坐了起来,神态是决绝的。下了榻,站起身,预备往门口走。 “做什么去?”龙岳枭扯住她的手臂,一下捞进怀中,“如今你口不能言,还能去哪儿?” 女子抖着苍白的嘴唇,歪头斜睨着他,会说话的眼睛表达出了对他的愤怒。随即,突然一用力,将他推开。 但仅限于推开一点,却并未成功离开他的怀抱。 “你给朕听好了,在你能够开口说话之前,休想离开朕的身边。即便是朕去上朝,你也得给朕老老实实待在朝堂的屏风后等着,听见没有?”暴君咬着牙根说道,看这意思,好像是她故意毒哑自己似的。 女子不理他的话,心里倒是因为跟他怄气而对失语这个事实有了些许的承受能力。 李韦见两人僵在这里,心里急得跟什么似的,却一点忙都帮不上,便悄悄地扯了扯神医的袖口,希望这个足智多谋的人能够帮忙出谋划策。 谁知,神医竟然躬身施礼,说是要回去配置解毒的药汤,然后抬腿就走。他自己走不算,还跟皇上请示,把大太监一并带走去帮他的忙。 出门之后,李韦恨不得拿手里的拂尘扫死神医。 “神医,你看皇上和娘娘如此龃龉,我们就这样走了,连个劝解的人都没有。万一、万一他们闹崩了,那可怜的娘娘要怎么活下去啊……”李韦一想到饱受摧残的青笺,心里便跟着疼得慌。 “放心吧,我们走了,他们反而会和解。”神医掐着李韦的脖子后头,像拎小鸡似的,大踏步出了宫门口。 神医不仅医术出神入化,在男女之事上也是料事如神。一切如他所说那般,他和李韦出门之后,皇上便吻了女子。 女子固执地想要躲开,却还是无力违逆强壮的暴君。 漫长而霸道的热吻过后,龙岳枭把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沙沙的,“早知你不会说话的样子是这么的可人,朕就该从神医那里讨点哑药,先把你毒哑了再说……” 女子用力摆首,甩开他的额头,恶狠狠地瞪着他,嘴唇翕动着,虽然发不出声,仍旧竭力表达自己的愤怒。 “嗯?‘变.态’?何解?”难得的是,他竟然看懂了她的唇语。 她不理他的问话,猛地向下蹲去,摆脱了他的双臂,然后猫着腰往前走了两步,再直起身子快步向门口冲去。 然,还没有走到门槛,就被人揽住了柳腰,粗重的呼吸声随即袭上了耳际。 “别逃了!以前你能喊能叫的时候尚且逃不出朕的手掌心,何况现在口不能言。乖乖的,不要再忤逆朕!”他的声音温柔得好似催眠。 她转过身,看着他深邃的眸子,以唇语问道:“我现在是个废人,就请皇上放过我吧!” 他读懂了之后,脸色又晴转多云,“你也承认自己现在是个废人了!即便你是废人,朕都不嫌弃,这难道不值得你感恩戴德吗?” 她继续以唇语驳斥:“皇上,你懂什么是真爱吗?” “朕不管什么真爱假爱,朕只知道,朕想要你,你就得留在朕的身边!如果你不想留下,行,那就等朕厌倦了,你再离开!”扯着她的手腕就往门外走。 女子不知道暴君这是要去哪儿,心知自己挣扎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到头来反而会被他羞辱,索性乖乖地跟着他走,看他究竟又要做什么。 他就那么牵着她,乘坐着轿辇,出了御乾宫。大约半个时辰之后,来至皇城北门的城楼,步行攀援上去,站在了最高点上。他将她环在怀中,俯瞰着皇城外的广袤土地,良久都没有说话。 眺望着壮丽的城外风光,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失语的痛楚暂时得到了缓解。 终于,他开口说话。 “皇城之外,便是最真实的代国。而你现在所看到的,不过是代国的一个最微小的部分,我代国的疆土是你想象不到的浩瀚。”说着,把她的身体转了一百八十度,令她与自己对视,“用你的脑袋想一想,朕拥有这么大的一个国家,却独独对你执着不弃,这难道不是你的荣耀吗?” 见她没有反应,他便用双手托着她的双颊,使她无法忽视他的眼神,“朕不知道何谓真爱,但朕会满足你的所有愿望,给你想要的生活,这难道还不够多吗?你知不知道,整个代国的女人都憧憬着过这种日子,朕却独独给了你!” 女子终于有所回应,她以唇语反驳:“可是,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 “不想要也不行!”他终于消磨了耐性,又用力捏着她的下颌,脸色阴鸷,“朕给你,你就必须要!你这辈子休想从朕的身边逃走!除非,除非朕不想再要你!记住了,除非朕不要你,否则,你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尸!” “为什么?”她的唇问出了这个困惑。 “朕想要的,不必需要理由。”他霸道地回应,低头在她的唇上浅啄一记。 随后,他扯着她的小手走下城楼。半路上,因为她险些摔倒,他便又将她扛在肩头,于众目睽睽之下离开城楼,上了轿辇。 “如果你不想天天跟屁虫一样地黏着朕,就赶快痊愈,等你能说话了,朕就不会时刻带着你了。”回程中,他冷冰冰地说道。 她听了,忽然以唇语问了一个奇葩的问题:“难道皇上跟另外两个妃子欢爱的时候,也要让我在场吗?” 这个问题放在之前会说话的时候,是打死她也说不出口的。此刻发不出声音,倒是可以肆意表达心里的想法。其实她并没有一丝一毫暧.昧意味,只是想以此讥讽暴君的独.裁。试问有谁喜欢嘿.咻的时候被人直盯盯地看着啊! 孰料,男子看懂了她的问话,神色竟一下子玩味起来,“怎么?你竟然还有这个嗜好?好啊,既然你喜欢,朕就满足你的愿望,在与那两位妃子欢好的时候,让你在场观摩!也好让你学一学别人都是怎么伺候朕的,如此也能增进你的床.技。” ―――――――――――― 爱情只是一瞬间的感觉吧…… 投入男牢(求情)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瑶华殿。 岑妃歪着身子躺在软塌上,由两个宫婢给揉肩、捏腿。虽然身着剪裁得当的亮色霓裳、脸上化了明艳的桃花妆,整个人却没有精神,恹恹的,愁肠满腹的样子。 “娘娘……”候在一旁的翠儿忖了良久,终于踟蹰开口,“有件事,是不是应该跟您禀报一下……” 岑妃不耐烦地瞄了翠儿一眼,“现在有什么事能比苏婉雅被封妃还重要?该死的贱人,竟然被皇上宠.幸,还封了妃子,简直就是第二个死庶女!” “娘娘……媲” “喊什么喊?本宫的魂儿还在,不用你叫魂!”烦躁地把给她按摩的两个宫婢扒拉开,“都给本宫滚!” 宫人们不敢怠慢,慌忙逃也似的快速离开。这些人每天生活在她的淫.威下,巴不得她下令赶他们走呢,此刻有了这样好的机会,自然蹦着高往外冲丫。 “该死的小穗子呢?”那个卑躬屈膝的奴.才平素总在眼前身后晃着,今天却没有看到踪影。 “回禀娘娘,这正是奴婢要跟你禀报的事情。”翠儿的语速很快,似乎很着急。 “什么事?他去哪儿了?是不是又跟哪个不要脸的宫婢私.会去了?本宫看他的皮子又紧了!”正巧怒火没处发泄,合该小太监倒霉。 上次她就亲自逮到小穗子跟一个姿色尚佳的宫婢偷偷摸摸地打情骂俏,两人竟然抱在一起亲嘴儿。被主子看见了他们的丑态,脸皮厚似城墙的太监一味嬉皮笑脸地抓耳挠腮,倒是那个宫婢,自觉此事做得丢人,当天晚上就悬了梁,尸骨被扔进了“碎花井”。无根的太监只伤心了两天,就又把目光瞄向了更漂亮的宫婢。 岑妃暗暗下决心,这次再抓到小太监跟宫婢们胡来,定不能轻饶他。若是贪恋女色,当初为何要进宫来当太监?既然当了太监,就得灭了那些个欲.念,少给主子招惹事端。 可是,翠儿的回禀却令她心中一沉。 “回禀娘娘,小穗子被李公公召到了御乾宫去。” “御乾宫?让他去那儿做什么?”岑妃忽然有了一种不太好的预感,眼皮子没来由地跟着起哄,一下赛过一下地跳着。 “不仅是小穗子,咱们宫里身材较瘦的太监都被叫去了……说是、说是要认人……” “认人?认什么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岑妃坐起身,揪住过来扶她的翠儿,语气略显紧张。 “是、是这样的,二小姐、二小姐出事了……” “出事了?死了吗?”问罢,狠狠地吞了一下口水,以缓解紧张的情绪。 “据说没有死,但是哑了喉咙,从此后再也不能说话了。”翠儿的口吻是同情的,她一向对二小姐印象还算不错,虽然庶出的二小姐有些蠢顿,但对她们这些下人还是很和善的。 “哑了?只是哑了吗?”岑妃侧着头,“不对啊,小穗子说过,那个药足以致命的……” 翠儿听了,立刻大惊失色,四处张望过后,扯着主子的袖子,“娘娘,真的是您让小穗子去毒害二小姐的吗?” “你喊什么?难道要所有人都知道死庶女的喉咙是被本宫毒哑的吗?”岑妃一把甩开宫婢的手,恶毒地在她的手臂上拧着,“要是早知道皇上没宠她多久就又看上了苏婉雅那个贱.货,本宫才不会在她身上费心思呢!” 翠儿疼得呲牙咧嘴,却不敢退缩,直到主子掐够了,松了手,这才不着痕迹地揉了揉痛处。 “李韦叫小穗子去御乾宫,难道是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岑妃有些担忧,就怕小穗子真的被坐实了下毒之罪后,会把她供出来。 “听说御乾宫的宫人曾经看见有太监出入二小姐的房间,但只是个背影,所以,要把阖宫的太监都召集在御乾宫,让那个目击者辨认呢!” “笑话!阖宫多少个太监?那个人看得过来吗?何况太监的衣服都是一样的,背影更是没有太大的差别。本宫就不信了,他们真能把小穗子给认出来!”虽然这是逃避的借口,却也起到了自我安慰的作用。 “娘娘,您……我是说,您还是要做好准备,一旦小穗子被认出来,以他的秉性,绝对会招认一切的……”谨小慎微的翠儿嗫嚅着提醒主子该早做打算。 岑妃满脸的毒色,“他敢乱咬,本宫定叫他死无葬身之地!更何况,他还有致命的把柄落在本宫手中,但凡有点脑子,都绝对不会轻易背叛本宫。” 翠儿不知所以然,只是懵然望着主子,心里祈祷着,小穗子千万不要被人认出来。 ―――――― 御乾宫,几百个太监排成行,绕着椭圆形的小花坛鱼贯而行,曾经目睹下毒人背影的太监小泉子站在不远处仔细分辨。 “皇上,这么多人呢,您看小泉子能把那个背影认出来吗?”李韦凑近了坐在门口的皇上,弓着身子小声问道。 “朕已经下旨,若是小泉子认不出、或者错认下毒的人,他就要以下毒之罪论处。”皇上顿了顿,“朕知道小泉子是无辜的。可当初若是他把青笺真的当成了主子看待,及时去追问下毒人去她屋子里做什么,或者采取一些别的什么措施,都有可能避免青笺喝下参毒的茶水。既然他犯了错,不管是大是小,总要接受惩罚。如果他认出了下毒人,那就是将功补过;如果他认不出,就要加倍付出代价!” 冷酷的言辞令李韦心生寒噤,便快步走到小泉子跟前,再次交代他一定要看仔细了,不能错认,更不能放过。 小泉子的眼睛已经累得通红,他的神经高度紧张,时不时地暗暗责备自己的双眼,为什么要看到下毒人的背影呢! 一个时辰之后,还剩下一个宫殿的太监没有被甄认,皇上下令,被辨选过的太监都回宫去伺奉主子,剩下的等候小泉子休息片刻之后再行辨认。 “皇上,如果奴.才真的辨认不出来,求皇上给奴.才留个全尸……”小泉子跪在皇上面前,哭着哀求道。 “仔仔细细去看。”皇上并未说是否允旨,只是冷漠地交代了这么一句。 稍顷,最后十几个太监被责令绕着花坛蹑手蹑脚地行进,小泉子全神贯注地盯着他们的背影。 忽然,他的头侧了一下,似乎看到了什么意外的东西。 “都站住。返回原位,重新走过。”皇上看到了小泉子的细微动作,遂命令众太监重走一次。 第二次行走过后,小泉子回头看向皇上,缓缓地伸出手臂,指着一个身影。 没等皇上吩咐,李韦已经窜出去,扯着小泉子走向那个太监。随后,瘦削的小太监被李韦拽到了皇上面前。 “奴.才小穗子,叩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小太监给皇上行了个最大的叩拜礼。 “皇上,他的背影就是奴.才曾经看到的那个,绝对不会错。”小泉子也跪下,信誓旦旦地说道。 “好了,这两个奴.才留下,其他人都速速离开。”皇上说完,起身往房间里走。 稍后,李韦带着两个太监跟着进了房间。两人一并跪在了地中央。 “小穗子,说说是谁指使你的吧!”皇上坐在龙椅上,乜斜着獐头鼠目的瘦弱太监。 “启禀皇上,奴.才不知道皇上所说的是何事……”小穗子的心脏早就超负荷跳动了,却还是死鸭子嘴硬。 “小泉子,你确定是他,对吧?”皇上站起身,走向二人。 “启禀皇上,若不是此人,奴.才宁愿被割耳、剜目、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小泉子这是豁出去了,为了证明自己确实没有认错人,把能想到的残忍刑罚都说了出来。 “好。小穗子,朕再问你一次,你招不招?”紫色的身影已经来至二人身后。 “奴、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尽管来之前已经安慰自己,只要咬死不说,就一定什么事都没有,可此时此刻小穗子还是有些稳不住架,心神恍惚起来。 “很好……”皇上话音还未落,一声凄厉的惨叫就在房间里传扬开。 地上赫然多了一只血淋淋的耳朵。再看小穗子,头部左侧出现了一个血窟窿,还有鲜血不断地向外喷涌着。而皇上的手指,竟然也在滴血。 李韦急忙上前查看,发觉皇上并未受伤,这才弄清楚,小穗子的耳朵竟是被皇上徒手撕掉的。 “朕再问你一次,毒是不是你下的?”皇上接过李韦递上来的丝帕,仔细地擦拭着手指上的鲜血,声音极度深寒,像是地狱中传出来的。 “皇上……嗷嗷嗷……皇上……奴.才没有做啊……奴.才什么都没有做啊……”小穗子捂着不断***的头侧,呼嚎着辩解道。 他刚说完,呜咽声还没有停下,又一声高亢的哀嚎声响起。这一次,是他的左臂被硬生生地拉断,虽然手臂还耷拉在肩头,却是骨断皮连。鲜血将蓝色的衣衫染成了紫红色,地上也渐渐地积满了殷红的血水。 “朕最后问你一次,毒,是不是你下的?”皇上绕到小穗子的面前,蹲下身,看着鼻涕眼泪横飞、哀嚎不已的面孔。 “皇上……皇上……”小穗子恸哭着不停地叩首,“皇上饶命,皇上救救奴.才……” “那就说出事实真相。” “奴.才不能说啊……嗷嗷嗷……奴.才要是说了,家中的妹妹……就要被送到青楼去接客,弟弟……也要被卖身为奴啊……”许是身体痛,许是心里痛,小穗子说的每一句话都给人以痛心不已的感觉。 “只要你说出真相,朕保你家人无恙。”皇上站起,低头乜斜着几乎疼得打滚的奴.才,“你若是不说、或者胡说,不仅你要死,你的家人也要遭到惩处。你妹妹将被投送到男子牢房去,你弟弟则净身进宫,做最下等的太监。朕说到做到,你抉择吧!” 小穗子抬起血葫芦一样的脑袋,“送入男牢,那不是比青楼、还要凄惨……奴.才已经净身……若是弟弟再……那我家岂不是要断后了……” 李韦走到他身边,适时地敲边鼓,“小穗子,你还是识时务一点吧,说出真相,才能保住家人。” “好!”小穗子猛地点头,几滴血水被甩了出去,“还请皇上饶奴.才个全尸!” 皇上微微颔首,走回椅子那里坐好,“小泉子,你虽然指证了下毒的人,但你当时若是及时采取相应的办法,或许祸妃就不会喝下毒茶。朕决定,功过相抵,不予追究。下去吧!” 小泉子又好一顿叩头谢恩,这才跪着退了出去。 “李韦,找个御医来,把小穗子的伤简单处理一下。看紧了,别让他死了。处理完带到祸妃的房间来!”说罢,起身出了门,直奔青笺的屋子。 女子正失神地坐在铜镜前,手里攥着一股青丝,似乎正准备打理,却停滞下来。直到肩头被两只大手抚摸,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子。 “听着,朕已经找到下毒的人了,一会李韦就会把他带过来。他会把真正想害你的人说出来,到时候由你来决定如何处置。”龙岳枭拥着女子的肩头,“是杀是剐,随你便。” 女子心不在焉地点头,低头摆弄着雪白的手指,不跟男子有任何的眼神交流。 两人坐在软塌上没多久,李韦就押着小穗子走了进来。 此刻的小太监,头上裹着厚厚的白纱布,手臂吊在胸口,虽然已经断了,却不能即刻切除,只能维持着连在身上,待稍后再做处理。然,他浑身的血迹还是令人惊心怵目。 女子有点眩晕,晃了晃身子,被男子搂在了怀中。 “小穗子,把真相说给娘娘听吧!”皇上冷冷地下达旨意,不怒自威。 小太监的伤口虽然被处理过,可到底是血肉之躯,痛楚的感觉依旧撕挠人心,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额头滑落。 “回、回禀皇上、娘娘,奴.才的确是在娘娘的茶水里放了‘蚀心散’……” “谁指使你这么做的?”皇上漠然问道。 “是、是岑妃娘娘……”小太监的声音很小,听着跟蚊子叫一样。 “谁?大声说!”皇上大吼一声,不仅吓得小太监浑身发抖,就连他身侧的女子和地上站着的李韦都吓了一跳。 “回禀皇上,是岑妃娘娘!”小太监卯足力气大声喊叫,牵扯得头上的伤口剧痛起来,随即雪雪呼痛。 龙岳枭扭头看了一眼女子,“你怎么看?” 女子默然摇头,以唇语表示自己并不相信。是啊,毕竟是血亲姐妹,再如何毒辣,紫筠也不至于要夺她的性命啊! “那好,朕把岑妃叫来,当面对质!”龙岳枭冲李韦挥手示意。 李韦刚要迈步,却被女子以手势制止。 她转头看着暴君“说”:“请皇上放过紫筠。” “为何?”龙岳枭侧头蹙眉,“她如此待你,为何你要放过她?难道你不相信这***.才的话?” 她“说”:“我信。但是,我们是血亲,她不仁,我不能不义。” “可是,朕的眼里不揉沙子!”暴君冷冷地说完,继续让李韦去叫岑妃过来。 青笺便迅速撤离他的怀抱,摇晃着身子去拉住了李韦,以手语比划,不让他出门。 “你这是做什么?”龙岳枭依然坐在榻上,话语中含着隐怒。 女子听了,当即跪下,动唇哀求:“青笺甘愿哑喉,请皇上不要追究姐姐的责任。若是皇上实在想惩处姐姐,就请将所有的罪责都放在青笺一个人身上!” 因为嘴唇动得快,她身边的李韦没读懂几个字,龙岳枭却一字不落地看在了心里。 他沉吟了好一会,“朕绝不允许姑息养奸!若是朕执意惩罚岑妃呢?” ―――――――――――― 人心难测,却也容易掌握,只要你有办法走进这颗心里去…… 另,求咖啡~求月票~ 杖成肉饼(失禁)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朕绝不允许姑息养奸!若是朕执意惩罚岑妃呢?”虽然青笺极力求情,龙岳枭仍旧坚持。 思索片刻,青笺回以唇语:“若是皇上非要惩罚姐姐,青笺只能一力相随。” “一力相随?难道朕判罚她做什么,你也要做什么吗?”皇上挑着眉毛,置喙女子的话。 “是的。紫筠是我的姐姐,妹妹理应随同姐姐一起受罚。”女子“说”完,行叩首礼。 龙岳枭冷峻着脸膛,握紧拳头的手指关节泛着白,随时有可能砸向床榻的样子。 良久,他终于张开了手指,“好,朕就饶过岑妃。不过,这个奴.才必须严惩。媲” 大手一挥,“来人哪!” 话音落地,便有数个内卫司的侍卫列队进入,单膝下跪,等候差遣。 “将这个胆大包天的***.才拖到瑶华殿门口去杖毙,记住了,要足足打够五百杖,哪怕他已经身死。”神色淡然,仿佛不是在要人性命,一如处决一条狗似的。 “遵旨。”侍卫们拖着早已体如筛糠的小穗子往门外走去。 “朕答应救你的家人,自会做到。你安心上路吧,来世投胎,即便是穷死,也不要再净.身入宫做太.监!”龙岳枭又对已然没了意识的小太监追加了一句。 眼看着众人离去,青笺依旧懵然愣神。 “娘娘,皇上为您伸张正义了!”李韦躬身上前,将女子扶起,“原本惩处小太监的事情都是由内务司的人来做的,可皇上却让带刀侍卫亲自动手,可见对娘娘您真的是……” “行了,你先死下去!”拍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皇上不仅不领情,甚至还把大太监遣了出去。 “遵旨。”李韦一向习惯了皇上的喜怒无常,遂快步离开,并将殿门关好。 龙岳枭站起身,踱步到女子面前,托起她的下颌,看着她那双空洞的美眸,“怎么?小小的哑喉之苦就能令你颓然至此?那个与朕斗得不亦乐乎的岑青笺去哪儿了?” 讥诮的口吻终于刺醒了女子,她倔强扭头,将他的手指甩开,以唇语相讥:“口不能言并未算得什么!我只是震撼于皇上的暴戾,大手一挥,就终结了一条性命。” 望着眼前冷落落的小脸,男子的唇角竟噙满了笑意,伸出手臂,一把将女子拥入怀中,“朕费力读你的唇语,谁知你竟然字字句句都刺向朕,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女子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尖酸,终究人家是为了替她报仇才要了太监的性命。遂回望了他一眼,尽管没有道歉的意思,却意在缓和气氛。 男子忽然开怀大笑,一把搂紧女子,“你这个不折不扣的祸水!爱慕你的人要遭灾,陷害你的人也不得好死!乖乖地跟着朕吧,只有朕才能抵挡得了所有的灾祸。” 女子没有挣扎,不是就此妥协,实在是太疲累了。便任由他拥着,把小脑瓜靠在他的胸口,昏昏沉沉地失去了意识。 —————— 瑶华殿内。 岑妃惊悚地坐在榻上,随着一声声惨叫而不停地耸.着肩膀。 “翠儿,快去看看,多少杖了?”她的声音抖得几乎不成形状,化着艳妆的美颊石灰一般惨白。 翠儿打着趔趄冲出门,稍顷,又惊惧地返身而回。 “多少杖了?还要多久?”岑妃因了受到极度惊吓的缘故,喉咙缺水,嗓音略带嘶哑。 “回禀娘娘,才、才一百多杖。据侍卫大哥说,还得有三百多杖。”翠儿的脸色比主子的还要白。 “还要三百多杖?那岂不是要将人打成肉饼?”岑妃在脑海里刻画着小穗子的惨状,禁不住又打了个激灵。 翠儿张了张嘴巴,闭上,又张开,“娘娘,小穗子的下半身已经成了肉饼了……还有,耳朵没了一只……手臂掉了一条……好惨……” 未及说完,就闭上了眼睛,然,那个惨烈的画面已经印在了脑子里,根本挥之不去。 “耳朵?手臂?”岑妃支撑着,从榻上站起,在地中央摇晃着,“他到究竟招还是没招啊?皇上让内卫司的人在瑶华殿行刑,是为了敲山震虎么?还是,小穗子被打死之后,就该轮到本宫了呢?” “娘娘,您先不要胡思乱想,万一小穗子根本什么都没招呢?或许,就是因为他什么都没招,皇上找不到证据,所以才用这一招来吓唬娘娘,只等着娘娘送上门去呢!”翠儿这会儿倒是精明了起来,为主子出谋划策。 “对,一定是这么回事。若是小穗子真的招供,单是那个死庶女都不会轻易放过本宫!”岑妃机械地笑着,僵硬的笑容令她的脸颊看上去十分诡异,“本宫要稳住了,不能露出马脚!皇上若是真有心敲打本宫,就会让本宫亲眼观刑了,何苦只在宫门口杖责小穗子?皇上还没有宠.幸过本宫呢,怎么舍得将一个完璧之身轻易杀死!” 说是这么说,却仍旧胆怯地抓住了翠儿的胳膊,颤巍巍地往榻上走。 蓦地,一声前所未有的凄厉哀嚎传进了正殿,岑妃吓得“嗷”一声松开了翠儿的手臂,三两步冲上软塌,躺下之后,扯了棉被将自己的身体整个裹起来,却仍控制不住地瑟瑟发抖。 渐渐地,小穗子的叫喊声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没了叫喊声,岑妃这才大汗淋漓地从被子里钻出来,顶着满头的乱发命令婢女,“翠儿,快去看看,小穗子是不是死掉了……” 宫婢快步离开之后又急速返回,“启禀娘娘,小穗子,他、他咽气了。但是杖刑还在继续,而且力道不减。” 然,翠儿刚说完,一声超越之前所有喊叫的尖刻吼声再度传来。这声音听起来就像是脖子被什么东西勒住,呼吸渐渐窒住,拼尽了浑身的力气,在垂死之前做出的最后一声嘶吼,听起来十分震撼、十分瘆人。 “嗷——”外面的叫声刚刚停下,岑妃的叫声便接踵而起。并且,她的叫声完全不亚于外面那一声,吓得翠儿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主子的叫声停下之后,翠儿稳了稳心神,来至榻边,预备安抚主子那颗惊恐的心。 但见岑妃的眼神儿霎那间直勾了起来,定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表情也是痴痴的,竟没有一丝恐惧了。 “娘娘……”翠儿以颤抖的手指轻轻碰了碰还在发呆的主子,“娘娘,您还好吧?” 岑妃听到她的呼声,慢慢把视线转到她的脸上,笑意盈盈,口吻和善,“皇上今晚就来宠.幸本宫了……” 翠儿正慨叹娘娘从未有过如此和蔼神色的时候,一股腥臊的气味便钻入了她的鼻孔。生怕这气味污了主子,遂四处闻嗅着,寻找气味的源头。 终于,她发现越靠近主子,气味越浓烈。待到掀开岑妃身上半盖着的被子,便看见一大滩黄色的水渍染在了她身下铺着的被褥上。 —————— 用过晚膳之后,龙岳枭扯着青笺的手,在宫门口看斜阳。女子依旧是沉闷的,只静静地凝望着即将落山的太阳,不与身边的九五之尊交流。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不停地向皇上问安,虽然不必理会他们,欣赏落日的兴致却被断断续续地破坏着。 终于,男子再也耐不住众人表面的恭顺和背后的窃语,扯着女子的手腕,往宫门内行走。 “皇上……皇上……”李韦一溜小跑地颠儿了上来,“奴.才有事要禀报。” 说话的当口,眼睛溜着女子,似乎有所不便。 “去书房候着。”皇上蹙眉吩咐完,继续拉着女子往寝殿走。 及至寝殿,让女子坐在软塌上,身子蹲到与她一致的高度,大手抚上她的后脑,“朕有事出去一会,很快回来。不准出去,好生在此歇息。” 说罢,手指用力揉了揉她的发髻,差点揉乱,这才起身离去。 刚进到书房里,李韦就急迫地迎上来,“启禀皇上,岑妃娘娘,怕是傻了。” “傻了?”皇上微微侧头,“何解?什么叫做傻了?” “据说是被小穗子行刑时的叫声吓的。原本小穗子已经断了气,但不知道是不是不甘心死去,竟然在断气之后又大叫了一声,就是这一声,把岑妃吓得、吓得失……了……禁……,然后就傻了。”许是大太监也觉得这事儿难为情,所以叙述的时候有点混沌。 “叫御医去看了吗?”皇上的反应倒是很淡然,竟走到书架那里,信手挑起了书籍。 “请御医去看了,但是收效甚微。皇上您想啊,不要说御医都是太后那边的人,就算他们不是,念及当初岑妃娘娘下旨杀了误诊御医那件事,死去御医的同僚们还会尽心尽力地为痴傻的娘娘瞧病么?”李韦仔细分析着,边说边点头,为自己助力似的。 “想来她也是做贼心虚,被吓破了胆子。请神医去看看吧,拖久了怕是真的傻了!”吩咐完,龙岳枭操着几本挑选好的书籍,大踏步出了御书房。 再回到寝殿的时候,青笺已经躺在榻上了。然,美眸却瞪得大大的,在看窗棂上透进来的一丝晚霞余晖。 “喏,给你选了几本有趣的书,实在无聊了,可以看上一看。”他将书放在桌上,走到榻边坐下。 女子依旧保持着凝望的神情,不理人,当这屋子里只有她自己。 男子缄默一霎,伸手扯着女子的纤纤细腕,摆弄着葱样的指头,“如此沉静,倒是有种别样的美。” 女子唇瓣微动:“难得皇上没有辱骂青笺。” “朕只当你在感恩朕的夸奖。”虽然读懂了,他却不愿意再与她产生龃龉。 屋子里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男子走到烛台那里,将所有的蜡烛全部点燃,整个房间顿时明艳起来。刚走回到榻边,正欲再与女子说话,敲门声响起。 “启禀皇上,雅妃娘娘差人过来,探询皇上何时过往承欢殿。”李韦扯着细音儿在门外问道。 龙岳枭看着青笺,“去回雅妃,说朕今日困乏,想早点歇息。改日再去看望她。” “遵旨。”颠颠儿的脚步声远去。 “你希望朕去她那里,还是留下来陪你?”男子站在烛光里,用自己的影子将女子瘦削的身子裹得严严实实。 他明知道就算此刻女子用唇语“说”什么,因了光线的缘故,他也是看不清楚、无从知晓的。却还是忍不住问了。 其实女子根本什么都没有“说”,她的心里正微微地痛着。 男子挪开身体,坐在女子身侧,将她扯拽着坐起,大手抚上细嫩的脸颊,指肚摩挲着凝脂一样的肌肤。 “你放心,神医会竭力为你治疗,只要你听他的,就一定会有康复的希望。”他眼里闪烁着一抹暖色,不知道是不是烛光惹的祸。 女子垂着眼帘,虽然没有作回应,却也并未完全拒绝。淡淡的,承受着。 龙岳枭忽然停止摩挲,俯下身子,努着唇去接近她。而她,竟并未躲闪,依旧恬然地半眯着眼睛。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使得两人的距离停留在了一厘米远的地方。 “皇上~,雅雅来探望您了……”苏婉雅的媚声在门外回响。 男子并未回应门外的人,继续低头。然,女子却一骨碌躲开,坐起,下榻,几个躲避的动作一气呵成。 “皇上——,烛火亮着,您还没有入睡吧?给雅雅开门,让雅雅看你一眼。就看你一眼,雅雅就离开,好吗?”***.扰者还在外面不依不饶,这架势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了。 龙岳枭站起,伸手捏了捏女子的脸颊,随即不耐烦地走到门口,打开了房门,站到门外。 “朕不是让李韦传旨了吗?朕今晚十分疲乏,想早点歇息。”魁梧的身材挡住了女人向屋内探询的视线。 “既然如此,那就让雅雅伺候皇上入睡吧!待到皇上睡着,雅雅就回自己宫里去,好吗?”大晚上的,女人化着妖艳的浓妆,俨然狐狸精转世。 “不必了,爱妃回去歇息吧!”一国之君冷冷地推脱道。 雅妃正欲说话,一个纤巧的身影出现在了皇上的身侧,想也不用想,就知道是她的心腹大患。 “你出来做什么?”男子扯着女子的手臂,往后拉扯着她的身子。 女子倔强地定在原地,并以唇语“说”:“既然雅妃姐姐来伺候皇上歇息,青笺先行回房去了。” 语毕,挪着脚步,往宫人房的方向走。 自然,没走两步,就被男子挽着细腰给拎回了原地。 “你留下。”他的脸色有点难看,放在她腰际的手指力道不轻。 她“说”:“今天是雅妃姐姐封妃的第一个晚上。” “那又怎么样?”他不以为然。 她“说”:“皇上应该陪着雅妃姐姐。” “如果朕不这么做呢?”寒色涌起,足以给周围燥热的空气降温。 她“说”:“那青笺还得坚持离开。” 他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旋即,一把将她甩回到房间里去。 “今晚你住在这里。”说罢,大步向前,将雅妃的身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搂着快步离去。 女子望着他们的背影,怔忡了好一刻,方关好房门,回身静静地坐在烛火通明的房间里。 又坐了一刻,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踱步到榻前,躺在了上面。蜡烛一根根燃尽,她的心也渐渐地走进了黑暗之中。 然,辗转反侧好久,却没有了睡意。当她正想起身再点几根蜡烛好看看书的时候,却听到了窸窣的响动。 仔细听过,终于循到了房门那里。借着已然并不很亮的烛光,她发现之前闩好的门栓竟然在微微挪动,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打开。 一颗心便悬在了嗓子眼。 ———————————— 求咖啡哦~ 暗夜男客(牙印)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门栓竟在微微挪动,眼看着就要被彻底打开,女子的一颗心便悬在了嗓子眼。 怎么办?这里是皇上的寝殿,她连房间布局都还没有弄清楚,就更不要说寻找武器、保护自己了。要是在自己的宫人房,还可以将剪刀摸在手里,就算不能制敌,亦可以给对方以些许的威慑。关键是现在她口不能言,既不能有效反抗,又不能大声呼救,只能以智取胜。 在门栓被完全拨开的那一刻,女子吓得赶紧闭上眼睛假寐。好吧,权当没发觉到有人进门来,但愿贼人拿了银钱或者贵重的东西之后速速离开。可若是他敢对她造次,她就跟他拼命! 刚刚才被人毒哑,夜里又有不速之客偷偷开门,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惊恐不安,她的反应已经够冷静了。 房门轻轻被打开之后,又快速关上。声音很细微,但还是被榻上的人儿听得清清楚楚丫。 随即,她听到了更加细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大约在地中央停了下来。 这时,蜡烛又燃尽了两根,女子明显感觉到屋子里的光线更加昏暗了,她便以阴暗的光线做掩护,将眼睑微微眯起一道缝,偷偷窥视这个胆大妄为到跑来皇帝寝殿偷盗的窃贼媲。 然,只能看到地中央站着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看不清衣服的颜色,更看不清此人的样貌。 男人虽岿然不动,但看得出身体是面向床榻的,他似乎也同样在观察着榻上的女子;如此,两人就在无形之中形成了一种对峙。 女子觉察到了这种对峙的气氛,霎那间更加紧张,原本屏住的呼吸更加压抑,心跳也被憋得要停下来。 恰在此时,却看见男人挪动脚步,向榻边走来。 女子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双手不禁抓住了床单,心里急迫地想要找到自救的办法,奈何情急之下根本就想不出任何的有效措施。眼看着男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她便决定,置之死地而后生,豁出去奋起一搏。 可是,就在她准备一骨碌爬起的时候,他却停在了距离床榻两步远的地方。她便暂时放弃了恶斗的计划,决定静观其变,看看他究竟要搞什么名堂。 空气几乎凝结,屋子里静得可怕。不知身份和意图的男人立在榻边,沉重地呼吸着。 女子再也按捺不住这种无声的折磨,遂准备起身,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不能再坐以待毙。 然而,还没等她有所行动,他竟然开口说话,而且,还是她熟悉的声音。 “青笺,让你受苦了。”很轻柔,怜惜的、疼爱的口吻。 女子听了,扑棱坐起,张开大大的美眸,看着暗夜里的男人。 “你、你没睡……”他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 她更加确定了他的身份,遂下了床榻,光着脚丫奔到他身前,扯着他的双臂,轻轻摇晃着。 “傻姑娘,地上凉……”他只用一只手臂就揽着她的腰肢将她提起,安稳地放在了榻上。 女子忽然想起自己不能说话,阴暗的光线下是无法交流的,遂又准备下榻,预备去找纸和笔来,跟男人交流。 “你要做什么?”男人扳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动,“要拿什么东西,我帮你。” 女子从男人的影子里挪出去,在相对亮一些的光线下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又比划着书写的样子。 “好,”男人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要找笔墨纸砚,与我说话,是吗?不必那么费力,我懂唇语,你只消用正常的口型,我便可以读出你要说的话来。” 说罢,轻轻松开女子,转身找到烛台,重新按放了两根蜡烛,点燃之后拿到榻边。 “好了,现在光线够亮,你‘说’什么我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男人把烛台放在地上,烛光映着他的俊美脸膛,他却把目光的焦距凝结在女子的脸上。 “王爷,你不是被幽禁了吗?怎么还会深夜来此呢?难道你是偷偷跑出来的吗?若是被发现就糟了!”女子不停歇地“说”着,满脸焦虑的神情。 原来,这个男人竟然是被幽禁的九王爷龙岳杉。 “慢点慢点,你慢点说,”岳杉站在女子面前,面带微笑,伸出双臂,做安抚状,“我虽然懂唇语,但长久不用,一时之间无法读那么快。” 烛光下,岳杉的脸是沧桑憔悴的,虽然仍旧不失俊美风范,却与之前那个不识愁滋味的翩翩少年相去甚远。青笺看在眼里,心中的内疚之情愈演愈烈,他当初若不是为她出头,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局面。这般想着,她的眼眶便湿润了,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傻姑娘,怎么了?不就是不能说话嘛,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再说,有神医在,未必就永远口不能言,你要相信自己一定会痊愈,然后才能真的好起来啊!”岳杉将大手覆在女子的头顶,轻柔地摸了摸。 “王爷,都是因为青笺,你才会被幽禁……”女子“说”着,大颗的泪珠顺颊滑落,身体随着抽泣而颤抖。 岳杉张开手臂,似乎想把她拥入怀中,但双臂悬在空中好一会,又孤独地放了下去。 “别这么说,那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痛苦地咬着牙根,好一会,才松开,脸上却保持着酸楚的微笑。 女子忽然抹干了脸上的眼泪,焦急地“说”:“王爷,你快点回宫去吧,若是被人发现你在这里,皇上又要找你麻烦了。” 岳杉淡然摇头,口气冷漠,“无碍的。他当初把我幽禁,为的就是可以顺利得到你。如今你已经成了她的妃子,就算他知道我深夜出了祈衡殿,也不会问罪的。他心里清楚,内卫司那些个泛泛之辈怎么可能看守得了我?我若是想留在祈衡殿,根本无须任何人看守;我若是想出来,自然也没有人能够拦得住。” “王爷……”女子的嘴唇蠕动着,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青笺,你毋须有任何的心理负担。我出来,只是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其实……”岳杉顿了顿,“其实昨晚我也曾偷偷地探望过你,出门的时候竟被皇上发现了,幸好我逃得快。不过,我敢保证,他没有认出我来,只是不知道他有没有再为难你。” 女子怔住,这才明白暴君口口声声说的“奸.夫”是怎么一回事,――原来是岳杉无意间的探望令皇上起了疑心,然后才与她发生了争吵。结果便是他一怒之下去了苏婉雅的房间,如此才有了今天的雅妃。 想到这里,禁不住慨叹造化弄人,遂苦笑着,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怎么?皇上难为你了,是吗?”岳杉扯着她的手臂,焦灼地问道。 女子摇头,以唇语相对,“没有。王爷放心,青笺现在过得很好……” “很好?既然很好,为何脸上会有剑伤?为何脸颊是肿胀的?为何会被人毒哑?这就是你所说的好吗?”他终于压制不住内心的狂躁,把对她的关心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 “王爷小点声,不要把人引来。”女子“说”道。 然而,为时已晚,她刚“说”完,门外便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娘娘……您还好吧娘娘?”是李韦的声音。 女子惊慌地看着岳杉,嘴唇翕动,“请王爷躲到幔帐后面去,不要出来。” 岳杉执拗地摇头,压低声音,“无碍的。他们就算是发现了我,也未必会报告给皇上;即便报告了皇上,我也未必会被治罪。” 他的眼神跟压低的声音一样阴鸷,在烛光的映射下,竟然渗出了隐隐的杀机。 “求你……”她热切地望着他的眼睛。他已经为她被幽禁,这一次万万不能再因为她而遭受更大的痛楚。 “娘娘,您还好吗?请您把门打开好吗?”这一次,是凌舜的声音。 女子心里一沉。这也就能够解释为何外面的脚步声那么杂乱,看来外面不止大太监和凌舜两人。若是再不出去应对,他们硬闯进来之后,根本无暇分辨屋内的男人是谁,便会引起不必要的厮杀。就算到时候能够及时阻止自己人自相残杀,却难保是否已经造成了误伤。 再也不能耽搁了,她急匆匆跳下床榻,硬拖着岳杉往幔帐后面走。奈何他根本就不动脚步,而是怒视着门口的方向,似乎准备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门外人身上。 情急之下,青笺扯着他的手臂,张口咬了上去。虽然没有用全力,还是痛得他一愣。她就趁他发愣的当口,扯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到了幔帐后面去。将他摁倒,靠着床榻坐在地毯上,她又用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意在警告他不许出声、更不许出去。 看见她嗔怒的可爱模样,他竟然咧嘴笑了。冲她点点头,意思是要她放心。她这才安心起身,绕到榻前去拿地上的烛台,――床榻这里太亮了,开门之后极有可能会被人发现他。 端着烛台刚走到地中央,凌舜紧张不安的声音又从外面传了进来,“娘娘,微臣斗胆,这就要破门而入了……” 女子慌忙紧跑两步,单手打开了房门。 看到映在烛光下的精致美颊,众人的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我说娘娘啊,您怎么才开门啊?奴.才都要急死了,还以为娘娘有什么……”李韦话未说完,打了嘴巴两下,便不再开口。 一向警惕有加的凌舜虽然安心了许多,却仍旧探头往屋子里看了几眼。然,门口有烛台的强光在,屋子里看起来很阴暗,根本看不到任何不妥。 “娘娘,您真的无恙吗?”凌舜小声问道。他刚刚明明听到了男子的声音从寝殿里传出去,虽然青笺亲自来开门,但难保她刚刚是否被恶人劫持,所以轻声问询,希望能够得到确切的答复。 女子恬然微笑,扯着凌舜的手腕,令他反转手掌,在他宽厚的掌心上写下“我很好,刚刚睡着了”的字样。 侍卫长这才真正踏下心来,轻轻触了触女子身侧的手臂,拱手施礼,“微臣打扰了,请娘娘恕罪。既然无事,娘娘早些歇息吧!” 女子回以恬然微笑,举着烛台回房。再回首时,凌舜冲她点头致意,恭恭敬敬地从外面将房门阖上。 待到脚步声远去之后,女子才将烛台放回到榻前的地上,旋即绕到幔帐后面,扯着男子起身。 两人来至榻前,女子的第一个举动便是掀开男子的袖管,查看刚刚咬到的那个地方,见到两排清晰的牙印之后,她尴尬地抬头看着他,满脸歉意。 却哪知,他竟然是板着脸孔的。 “就算我不想躲藏,你也不能咬我啊!”随即,脸庞上爬满委屈的神情,“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咬我!” 女子慌了,一个劲地伸手作揖,不停地以唇语道歉。 “想让我饶了你也行,但是有个条件。”他忽然正色说道。 女子频频点头,要他赶快把条件说出来。她心里已经够自责的了,刚刚又出口咬人,怎么都觉得对不住九王爷这个义气的男人。 岳杉轻轻咳了咳,“让本王咬回去!” 青笺一怔,随即点头。“只要王爷心里好过,咬就咬吧!” “说”罢,伸出右臂,将袖管挽了挽,头微微扭向一侧,眼睛眯缝着,等候被反咬一口。说真的,她觉得以岳杉的性格,真的会反咬回去。 然,他竟然望着白藕一样的手臂呆住了。 好一会,不见他有任何动作,她便用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胳膊,又指了指自己的手臂。 但见他露出了阳光灿烂的笑容,伸手将她的袖子放下,包好手臂,又扯着她的纤细手腕,打开手掌,在她的掌心写了两个字。 她明明看到了是哪两个字,却仍旧做出懵然不知的样子,傻乎乎地笑着,摇头,抽回手掌,耸肩,摊手。 岳杉对她的反应并不失望,而是继续保持着几乎僵硬的微笑。 女子呆呆地回望着,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猛然间,他伸出双臂,一把将发呆的女子拥入怀中。 女子怔了一霎,随即想推开他,想要从宽阔的怀抱中出去。 “别动,就让我抱着,一会就好。”低沉的嗓音在她脑后回荡,不是命令,而是谦卑的请求。 她便不再挣扎,只是仰着头,看着幽暗的穹顶,被紧紧地拥抱着。 男人依然灿烂地笑着,他仰着头,斜视上方,动作有些别扭,为的只是将眼中的水雾忍回去。然,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大颗大颗的眼泪还是从眼睛里蹦了出来,落在女子的背脊上,落在她身后的地毯上。 “王爷,你怎么了?”她觉察到了异样,想要从他怀中抽身,一探究竟,却仍旧被他死死抱住。 良久,他将脸上的泪痕全部拭去,这才松开她,却不与她对视,而是将身子背对着她。 “王爷,你还好吗?”女子没有绕到他对面去查看,既然他不想让她看到,她得尊重他的想法。 他轻轻摇头,声音有点囔囔的,“不知道何时才能再来看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若是有人再欺负你,就去内务司找絮儿,她会把消息转告给我的。” “王爷也要好好的,相信过不了多久,皇上就会恢复王爷的自由身!”女子并不是安慰岳杉,她已经决定要帮他尽快恢复自由了。 岳杉对这件事似乎并不抱任何指望,只是点点头。 “好了,我走了。把门闩好。”说完,并未回头看女子一眼,径自走向门口。 推开殿门之前,他停住了脚步。双拳攥得紧紧的,似乎勉强压抑着某种冲动。站了一刻,却没有回首,而是将房门打开一道缝,倾听片刻之后,闪身出门,并将房门无声地阖上。 女子失神片刻,刚想到门口去倾听,房门竟然又发出了响动。 ―――――――――――― 爱是玄妙的东西…… 酒后乱性(初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皇上拥着满脸得意的雅妃,快步离开御乾宫,回到装饰一新的承欢殿。因了两个住所相隔不远,所以二人并未乘坐轿辇。 及至承欢殿,刚入宫门,皇上就放开了雅妃。这个动作并不自然,而是突兀地放开,虽然宫人们都垂着眼帘,没人看到这一幕,新妃还是感觉到了无比的尴尬。 “皇上……”她竭力掩饰心中的不满,娇媚地将柔荑攀上男子的手臂,“我让宫人准备了洗澡水,让雅雅伺候您沐浴吧……” 伺候沐浴?莫不如直接说“让我们洗个鸳.鸯.浴吧!”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性.邀.请嘛丫! 然,男子却骤然加快了脚步,抽出手臂,大踏步往寝殿走去。 女人被无情地甩下,杏目瞪得老大,黛眉蹙起,嘴巴半张着,不知该说些什么。这时,一直跟在她身后的贴身宫婢宵儿上前轻轻触摸她的袖管,这才把她从惊愕和恼怒中叫醒。深呼吸之后,女人紧追慢赶,一溜小跑跟着进了寝殿。 要说苏婉雅的这个贴身宫婢宵儿可是大有来头。 这丫头原名叫做双凤,“宵儿”则是白日里被指派给雅妃之时后改的名字,――雅妃嫌双凤这个名字不吉利,双凤双凤,意思不就是说这宫里要有两个凤凰么?她可不依!代国的皇宫里只准有她这一只凤凰,其他任何想要与她争夺地位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索性改做宵儿,大概是想讨个好彩头,希望自己从此以后每个晚上都是良.宵吧媲! 要说这双凤可不是一般的宫婢,她从小就伺候代国的长公主龙雪晴。虽是奴婢身份没错,待遇却优厚得吓人,几乎跟公主没有区别。双凤跟公主的感情真的十分要好,好到了什么地步呢?这么说吧,长公主当初被安排和亲到西驰国的时候,去之前听说那里自然环境不是太好,对女子的肌肤影响很大,很容易造成衰老,她便向皇上恳求,将贴身婢女双凤留在代国的宫中。皇上感念长公主为了代国的国运牺牲得太多,遂答应了她的任何请求。 如此一来,长公主出嫁之后,双凤便被安排在内务司做了一品宫婢。原本日子过得也还不错,可这丫头却天生一副劳碌命、闲不住,听说皇上封了新妃,便自告奋勇来做新妃的贴身宫婢。只是,在见到新妃的那一刻,双凤,不,现在该叫宵儿,宵儿就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她没料到新妃竟是这等不知深浅的货色!不过,身为奴婢,她还是很尽本分的。一如此时,主子竟然被皇上冷在了一旁,做婢的就得眼力价好,适时地提醒主子一下,该主动出击就不要被动放弃。主子昌荣,奴婢们才能享福不是。 眼看着主子追随皇上进了寝殿,宵儿便喝令众宫人悉数守在殿外听候差遣,――身为一品宫婢,她说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这边,雅妃进了寝殿之后,返身关好房门,却没有即刻回身去看皇上,而是静静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她得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绝对不能意气用事,坏了大计划。 随后,再转身时,便眼波流转,巧笑倩兮,摇曳着柔软的腰肢,莲步至榻边,盈然立于皇上面前。 “皇上,今夜是雅雅封妃之后的第一个晚上,请皇上不要吝于施爱,给雅雅一个难以忘怀的春.宵吧……”说得倒是挺文明的,无非就是跟皇上邀.宠,希望他豁出力气跟她做一晚上呗! 却哪知,皇上只是抬头凝视着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皇上……”雅妃继续采取蜜糖攻势,娇嗔地摇摆着身子,原本就开得大大的领口几乎包裹不住那对隆起的活物。 “朕乏了。”男子只是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看起来并没有宠.幸的意图。 女人娇媚的颜色定格在原地,宁静了片刻之后,便做出了委屈的神态,“雅雅知道,祸妃妹妹失语这件事令皇上郁闷难当,可今天毕竟是雅雅做妃子后的第一个晚上,皇上难道想让宫人们笑话雅雅第一夜就守空房吗?皇上既然纳娶了雅雅,就一定会为雅雅着想的,对吧?雅雅还盼着有朝一日能够为皇室开枝散叶,为皇上诞下龙裔呢!” 却哪知,不说还好,说完这些话,皇上的脸色竟然更凝重了,“是啊,第一夜,这是你封妃之后的第一夜,也是你我的第一夜,对吧?” 女人一愣,旋即垂下眼帘,做娇羞状,“皇上说什么呢?难道皇上忘了昨晚颠鸾倒凤的**之欢了吗?昨晚皇上简直差点要了雅雅的小命……” “够了!”男子眯着眼睛,冷酷地止住女人的话茬,“你还要骗朕到什么时候?” ―――――― 前一晚。 醉意十足的龙岳枭将放浪形骸的女人拦腰抱着,晃悠悠走向了罩着艳纱的宽大床榻。 女人娇羞地伏在宽阔的胸膛上,眼睛眯着,不敢看男子的脸。然,越过眼缝投射出来的光芒,却透着狡黠和狠毒。 哪知道,男子的眼瞳里也放射着熠熠的光芒,完全不似酒醉的状态。 在到达榻边的那一刻,男子脚下打个趔趄,几乎是摔向床榻,怀中的女人被扔到床上之后,他自己也趴在榻上。 女人被摔得雪雪呼痛,可是,叫唤了好一刻,也没有得到男子的抚.慰。 “皇上,您好坏啊,竟然用力摔雅雅……”女人干脆主动一点,轻轻伏在男子的肩头,软语嗔道。 男子不动,也不作声,安静地趴在那儿。 “皇上,皇上,您这是……”女人费尽力气将男子翻了个身,使得他仰卧在榻上,却发觉他已经借着酒劲睡着了。 女人失望地坐在那里,好一会,才极不情愿地伺候男子脱掉衣裳,并将他拖到榻上躺好。 望着被脱得只剩下亵裤的伟岸男子,女人的心没来由地跳得厉害。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轻柔抚摸着男子棱角分明的脸庞,指肚在他的唇瓣处久久地停留着,她在幻想,若是这张唇吻在她的身上,那将是多么销.魂的一种感受。 随着手指的滑动,她的注意力又停留在了男子的胸肌上。虽然他睡着,两块结实的胸肌却散发着不容小觑的魅力,引得她的指头在那里流连忘返。最后,抚.摸已经无法表达她的喜爱之情,竟忍不住俯下身子,在他的胸口轻轻吻了又吻。 当她起身的时候,目光便瞟到了他的亵裤,明黄色的锦缎亵裤。而在亵裤中央,有她心心念念、最在意的一个宝地。她得承认,从被无良老师扯着小手摁在那上面开始,她就爱极了这个宝地。那里不仅给她带来了无比销.魂的日日夜夜,更给她带来了许多物质上的满足。 她把手掌悬在宝地上方半寸高的地方,想要落下去抓捏,却一直迟疑着。最后,终于还是没有动手,而是将一张薄薄的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 旋即,她下了床榻,脱掉外面的大红色华服,将头饰全部摘下,简单卸妆之后,坐在镜子前端详着铜镜里相貌娇美的女人,一份与生俱来的傲慢又爬上了脸庞。 “张竞娆,不,苏婉雅,你的好日子来了!”语毕,用染着寇甲的指尖轻轻滑在嘴唇上,并缓慢向下移动,至胸口,小腹,到了那个隐.秘的地方。 女人只一味地沉浸在暗喜之中,却浑然不觉身后偷过来的诡谲目光。 一个晚上过去,早起第一缕阳光投射进来,男子终于清醒过来。当他转头看到身旁裸着香肩的女子,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啊,苏姑娘,朕怎会在这里?”男子腾然起身,扯拽着女人身上的薄毯一并滑落,大半个雪白的身子便露了出来。 男子的目光被烫了一下,赶忙转过脸去,不敢再看。 “皇上……”女人“嘤嘤”哭着,“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也会酒后乱性呢……婉雅好心陪皇上喝酒解闷儿,却哪知皇上并不满足于此,竟然硬生生地夺了婉雅的完.璧之身……” 说话间,有意无意地扯拽着薄毯,将下面的床单露了出来,连同一大块暗色的污渍。 男子的脸色不似尴尬,也不似惊讶,倒是透着一股子诡异的高深莫测。良久,他终于坐到女子身侧,搂住滑嫩细腻的肩头。 “朕对不住你,自会给你一个交代。”语气有些淡漠,完全不像欢爱了一夜之后应该对爱侣所用的口吻。 孰料,女人竟做小鸟依人状,依偎在男子的胸口,“婉雅不求什么名分,只要皇上不厌弃婉雅,偶尔过来看一眼,就足够了。” “那怎么可以!朕宠.幸过的女人,是决然不可不予名分的!”男子松开女人的肩,下了床榻,将榻边的衣衫悉数穿戴好。 “皇上不再多留一会吗?”女人羞赧地红着脸颊,真似一种刚刚将贞.操交付给心爱之人的少女情怀。 “朕即刻拟旨,着封你为雅妃,即日起入住承欢殿。”稍事停顿,“只是,最近库银紧缺,行不了隆重的封妃典礼,委屈你了。” “不委屈,雅雅只要能够陪伴皇上左右便可,名分都是次要的。”话虽这么说,却讨巧地把“婉雅”这个自称换做了“雅雅”,看似不留痕迹,实则心思用尽。 “放心,朕要了你,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扔下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男子翩然离去。 初闻这句话,女人只是觉得耳熟。当意识到这句话跟她昨晚说过的一模一样之后,心里腾起一股凉意。但很快,她便自我安.慰,告诫自己,不要那么敏.感,皇上是用这句话做特别的许诺呢! ―――――― 男子冷峻地止住了女人的话茬,实在有些突如其来。 “皇上,您、您吓了雅雅一跳……”女人善用的委屈神情又席卷而来,“雅雅如何敢骗皇上啊?” “如何敢?你问问自己,昨夜朕究竟是否与你行过鱼水之欢!你再问问自己,床榻上的那抹污渍究竟是人血还是鸡血!单是这两条,朕便可以判你个欺君之罪,杀头都是轻的!”男子虽然厉声指责,却未含太多怒火。 女人被震住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颓然跪下,“皇上,就算雅雅做了什么错事,也是出于爱慕皇上,而非贪图荣华富贵。更何况,昨晚皇上原本就是要宠.幸雅雅的,却哪知酒劲太冲,还没有来得及行鱼水之欢,皇上就醉过去了。雅雅只是把这个事实过早地实现了,虽然手段有些不够高明,却也是按照皇上的意思来的。” 亏她在这么紧张的时候还能够如此强词夺理。 “你欺骗了朕,竟然还有理了?”男子收起了怒色,冷漠地看着前方的烛火,眼睛里便闪烁着火焰。 “皇上,雅雅真的是爱慕皇上,只是皇上没有感受到。这件事,就连祸妃妹妹都感觉到了,之前她还鼓励雅雅多亲近皇上,早日得到皇上的垂怜呢!”雅妃的脑子虽然乱着,却也能够抓到问题的关键,当务之急是把更多的人扯进来,如此才能为自己打一些掩护。 “祸妃?她鼓励你与朕亲近?”果然,男子不再冷漠,将目光投在了女人脸上,试图看清她这席话的真实性。 “雅雅并无半点虚言。祸妃妹妹不仅鼓励雅雅,甚至还说……”欲言又止,开始吊人胃口了。 “还说什么?”皇上抬高了音调,不快地追问。 “雅雅说了,皇上可不能去治祸妃妹妹的罪……”探询的眼神瞟在皇上脸上,似乎真为祸妃担心。 “你只管说便是。若是你知无不言,朕就免了你的欺君之罪,妃位不撤,一切如常。”男子允诺道。 女人脸上现出些许的欣喜之意,“雅雅先谢过皇上的恩德。是这样的,祸妃妹妹说,她倒是希望雅雅勾.搭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如此,她就可以不用再侍奉皇上了。” “勾.搭朕?……还有呢?”问过之后,是“咯咯”的咬牙声。 “还有就是……”女子杏目瞪得大大的,“祸妃妹妹还跟雅雅说,皇上可不是那么好勾.引的,当初她就费了好大的气力、花了好多精力才引起皇上的注意、并且成功得到皇上的宠爱。她说,要是想得到皇上的心,就必须用计谋,否则就注定会失败。” “啪!”男子的大手拍在了床榻上,紫檀木的雕花软塌倾斜了一下,保持在了半塌的状态。 “皇上……您不要生祸妃妹妹的气,估计她是有口无心的。皇上这么好的一位伟男子,天下哪有女人不会喜爱呢……” “朕再问你一次,你所说的话是否属实!若是你敢有半句瞎话,朕查实之后定会找你后账!”尽管对女人的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还是如此警告道。 “皇上,雅雅若是有半句话不是真的,就请皇上赐雅雅死罪。”她对这个倒是很有底气的。要知道,那个哑巴女人的确说了诸如任她勾.引皇上的话,她虽然加工了一下,但基本架构可没有任何改变。 男子站起,斜睨着地上跪着的女人,“朕不管你究竟是何居心,只要你敢有半点风吹草动,当心朕绝不饶你。” 女人并未抬头,只是盯着半塌的新床,“皇上只管放心,雅雅能够经常目睹皇上的尊容,已是最大的满足,再不敢有半点奢望。” “最好如此。”男子疾步到门口,扯开.房门,踏出门口,决然离去。 望着男子决绝的背影,女人竟然笑了。笑到最后,瘫坐在地毯上,靠着即将倒塌的床榻,对闻声而入的宫人们大吼一声“都给我滚出去”,随后,泪水肆意横飞,打湿了胸前的华服。 而含怒离去的男人,独自一人大步流星地回到了御乾宫。进宫门之后直奔寝殿,“咚咚”敲响了紧闭的房门。 ―――――――――――― 男人和女人,到底谁能斗得过谁…… 哑女承宠(回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九王爷落寞走后,女子欲走到门前去倾听院落里的动静。之前凌舜带着一队侍卫敲过门,若是岳杉遇到了他们,定会引发不必要的争端。 然,还未走到门口,房门便被敲响。听声音,敲门者是带着怒火的。 款步走至门口,女子正要把门打开,外面的人已经急不可待,一脚踢开了房门。 红木雕花门大开的一霎那,女子惊愕地抬头看着门外的男子,――若是她再多走一步,想来一定会被门板伤到。他那一脚踢在门上,再反弹到她的身上,力道可想而知丫。 男子瞥见她就站在门口,也是心中一惊,但表面仍是酷酷的样子,目光转到了别处,“还没睡?” 女子点点头,福了福身子,以唇语道了句“万安”。 男子以余光瞟见了她的言行,并未搭言,绕过她身边,径自奔桌边走去。 女子转身,凝眸看着怒气冲冲的人,不知道又是哪个不开眼的惹到了他。之前明明是兴致盎然地搂着新妃离开的,一副欲大施雨.露的样子,此刻却满脸官司,让人摸不着头脑媲。 但见男子阔步走到地中央,忽然止住脚步,扭头看着她,不耐烦地嚷嚷着,“为何离朕那么远?难道朕会吃了你不成?” 女子垂首以对,莲步而行,预备去往桌边为男子泡茶。这个时候,一杯淡香的花茶是最合时宜的,或许能令他冷静下来。可还没走到桌子那里,一阵疾风刮过,庞大的身影袭来,瘦小的身子就窝在了充满药墨香气的宽阔怀抱中。 “朕不口渴!”依旧冷着脸子,手臂却箍紧她,不让她泡茶,也不让她离开。 女子不能开口,只有仰头望着,以眼神问询他究竟要做什么。 “别这么看着朕,朕讨厌你这个看似无辜的眼神。”男子望向别处,脸上满是嫌恶。 可是,她不用这样的眼神看他,还能怎么办呢! 男子还是能感觉到女子的眼神,遂伸出大手,霸道地捂住了她的双眼。 女子挣扎着,想要摆脱脸上的手指,却在反抗之际被人家拦腰拎着,走到床榻边,一骨碌扔在榻上,也不管是否会摔伤她。 “眼睛闭上,别看朕!”他居高临下站着,望着被摔倒在榻上的人儿。 青笺却偏偏把大大的美眸瞪得圆圆的,挑衅地看着他,尽管他根本就没有与她对视。 “是不是把朕的话当耳旁风了?”说罢,一把扯着她的胳膊,拎着将单薄的身子裹入自己的臂弯,低下头,强硬地把嘴巴印在了她的唇上。 女子发不出声音,只能用手去推,到底还是没有力道,被钳制得死死的。 两条舌头纠.缠在一起,强壮的痴缠着柔弱的,牙齿偶尔互相咬啮,你不服我,我不从你,却又总有一个居于上风,然后力量此消彼长,再度角力,缠.绕。 终于,漫长、粗暴,充满了战争意味的亲吻结束了。女子因了极度缺氧的缘故,慵懒地倚靠在男人的手臂上。 “朕再说一次,不要用无辜的眼神看朕!”他依旧不忘之前的警告,再度于她的白皙耳垂边呢喃。 女子还眩晕着,虽然听到了警告,却无暇反击。 龙岳枭的怒火似乎被这个耗费精力的热吻所偃息,再次将她放到榻上的时候,动作就温柔了许多,不似之前那般粗鲁无情。 “你就那么不待见朕吗?”宽大的手掌在她的肩头摩挲,口吻竟然带着淡淡的忧伤。 女子的眼睫微微阖着,脸颊因为缺氧而变得红润,她还在努力调整被他的掠夺之吻搞得几乎紊乱的呼吸,便对他的话不加理会。 “朕在跟你说话,你就那么不待见朕吗?”他提高了音调,非要跟她一较高下,必须要得到明确的答复。 她便扬起眸子,闪亮着双瞳,以唇语回答:“青笺没有资格不待见谁。” “话是这么说,你却无数次拒朕于千里之外。甚至,你还怂恿别的女人来勾.引朕,目的是要朕去宠.幸别的女人,如此便可放过你。”他终于把话茬转到了正题上。 女子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疑惑不解地看着他,希望能够得到更确切的解释。 “朕说过,不要用这种假装无辜的眼神看朕!”他低声咆哮,――她竟敢忽视他刚刚说过的话。 她扁了扁嘴巴,挪开了目光,扫了一圈,不知道看哪儿好,遂闭上了眼睛。 “你什么意思?竟然不看朕!”说着,大半个身子压在她的身上,双手扳着她的小脑袋瓜,声音酷寒,“朕命令你,睁开眼睛看着朕!” 女子听了,无奈地张大双目,以唇语“说”:“皇上,不要任性好吗?” 龙岳枭一怔,“你说什么?你说朕任性?朕乃一国之君,可能像你所说的任性吗?” 女子郑重点头,眼里满是无奈。“皇上对青笺一直存有偏见,不容解释、不予改观。青笺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了……” “偏见?你认为朕对你心存偏见?”男子又怒火中烧,“好,就算那些都是朕对你的偏见,你又为何不努力去改变朕的看法和想法?” 青笺唇瓣微动,“皇上给青笺机会了吗?想要改变皇上的想法和看法,是何其的艰难啊!” 龙岳枭坐直了身子,藐视着躺在榻上的女子,“朕现在给你机会,解释吧!” 女子淡然爬起,坐好身子。“皇上想听青笺解释哪一件事?” “以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朕可以不予理会。你就解释一下,为何要鼓励雅妃勾.引朕!”他还是纠结于这件事情。 “青笺的确对雅妃说过,不怕她勾.引皇上。当时她找上门来挑衅,就算青笺服软或者哀求,也都无济于事。能做的,就只有硬碰硬!对待那样一个跋扈的女人,绝对不可以太软弱。”女子以唇语说完,坦然看着他。 “就为了跟她赌气,所以便说出任由她勾.引朕的话?”龙岳枭的怒火再度膨胀,“那你又知不知道,或许就是因了你这些鼓动的话,才导致了今天这个局面……” “什么意思?”女子懵然不知。 龙岳枭想解释。张嘴之后,却无从开口,便又阖上了嘴巴。 “算了,说了你也不会懂。”良久,他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女子便不再问。 两人坐着,距离很近,眼睛虽没有对视,却能够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声。 终于,女子掩口打了个哈欠,眼中便噙满了泪水。 “皇上,时候不早了,歇息吧!”“说”罢,起身下榻。 可是,双脚还没有沾地,身子便再度被拎回到榻上。 “哪儿也别去,今晚就在这里睡。”说着,他甩掉鞋子,翻身上榻,将她拥入怀中。 青笺挣扎着想起身,却被环抱得更加结实。 “你是朕的妃子,毁了容貌、哑了喉咙,朕都未曾嫌弃,难道你连朕抱着你入睡都要嫌弃吗?”低沉的、富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听不出一丝一毫的皇帝威严,像极了情侣冷战时,男人先低头示好的情形。 女子听出了个中的转变,遂不再挣扎,乖乖地窝在他怀里,浓浓的睡意使得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 “睡了吗?”蓦地,他开口问道。 即将进入梦乡的女子懵然睁眼,微微仰头,不知所措地看着男子的脸颊,混乱之中,竟然伸出葱样的指尖,去触摸他的脸部轮廓。 起初,他只是由着她摸索。但那种微微的酥.麻感令他无法忽视,遂一歪头,张嘴叼住了她的手指。没有咬啮,只是钳住。 睡眼朦胧的女子并未被惊吓到,反而嫣然一笑,并不抽回手指。 男子腾出一只手,握住女子的手腕,松开叼着手指的牙齿,转而努着嘴唇,满含深情地轻吻每一根柔软的指头。 女子仍是笑,身子不停地扭动着,看样子是受不了痒。 然,这个动作却令男子停了下来,嗓音低沉中透着晦涩,“你在勾.引朕吗?” “勾.引”两字一出口,女子原本混沌的神经仿佛瞬间清醒,她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竭力将身子向后挪着,跟他的身体保持尽可能远的距离,――事实上她根本无法脱离他的怀抱。 空气凝结了,气氛十分微妙。 直到房间里的所有蜡烛全部燃尽,一切都陷入了黑暗之中,男子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 “睡了吗?”他依然圈着她的身子,不肯松开臂弯。 随即,感觉到她轻轻地摇头。 “朕说话,你只消点头或者摇头,全当作答复。”摸着女子的后脑,将她发髻上的簪子拔下,还满头乌云以自由。 小脑袋瓜又点了点。 男子却静默了一刻,方开口说话,声音里透着未曾有过的真诚,“青笺,我们不要再怄气了好不好?” 女子稍事发愣,旋即点头。 男子便摸到了女子的脸颊,以指肚摸着她的细嫩肌肤,“不管以前如何,你现在都是朕的妃子。朕要你抛掉过去的种种,一心伺奉朕,尽一个妃子的本分。” 女子并未表态。她不喜欢他这种跋扈专横的暴君姿态,这种大男子主义在未来世界是最受诟病的,也是最受打击的。虽然现在身处男权时代,她却不愿轻易妥协。 “你为何不点头?”他的口吻又冷了起来。 女子不语,就当做自己睡着了。躲避吧,但愿能够逃得过他的责难。 可是,在他面前,躲避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宽大的手掌袭在了她的雪颈后头,手上稍稍用力,便令她疼出了一身冷汗。 “朕知道你没有睡,不要企图以假寐蒙混过关。”他冷冷地警告,又收回了手指的力道。 青笺无奈地点头。好吧,反抗是需要找对时机的,适当的妥协吧! 龙岳枭的心情便平复了一些。 “虽然华服炫目,可朕还是觉得你穿青色衣衫好看。”顿了一霎,“当初朕说过,你只准穿青色的衣裙,别以为朕忘了这件事。赐你其他颜色的华服,只是证明你的身份有所转变,并不是说你可以随意穿着青色以外的衣裳。” 女子乖巧地点头,这令男子十分满意,温情又涌了出来。 “好好伺奉朕,好不好?”暗夜里,这声音听着竟有几分魅惑的味道。 青笺不想再受无谓的皮肉之苦,遂再度点头。 得到回应之后,他忽然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呼吸急促着,大手开始在她的身上揉搓。 她被吓了一跳,不知道他的欲念是何时起来的。她的第一反应便是意图推开他,明知道只要他想要,就没有逃避的可能,她还是不想就范。 “别反抗!”他在她耳边喘息,“你越是拒绝,朕越是兴奋。若是想早日摆脱朕的宠.幸,莫不如始终遂着朕的心意,待朕腻了,自然就会弃了你。” 虽然言辞无情,可她还是被他口中吐出的热气给感染,脸儿就热了起来,心跳也逐渐变快,身体已然有了反应,挣扎便越来越无力。 他敏.感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遂加快了脱衣的动作,几下就脱掉了她身上穿戴繁琐的华服、中衣、以及亵衣和亵裤,令她没了丝毫的防御,彻底与他袒裎相对。 “来,乖乖帮朕把衣衫脱掉。”情.欲使然,他的声音嘶哑起来。 黑暗中,一双颤抖的小手便摸索着,脱掉了男子身上的衣衫,直至剩下一条亵裤。 “还有亵裤……”声线里带着***辣的火苗。 她停了几秒钟,摸到了亵裤的腰带,笨拙地打开绳结,帮他把裤子褪下。 然,刚做完这一切,光滑的身子就被同样赤.裸的他压在了身下。 “天晓得,你这个祸水是多么的撩人!朕想忍耐,可是……”原本说话用的舌头派上了别的用场,声音便戛然而止。 青笺忽然感觉到了一个滑腻湿润的东西在撩.拨着她那已经蠢蠢欲动的身体,怎奈她无法出声表达内心的悸动,只能死死地抓住手边的床单,感受着他的口.舌在她身上肆意游弋。 由上至下,甚至包括最敏感的几个地方,她都避无可避地被侵袭了。那种蚀骨的、几乎要颠覆人心的快.感令她的身子扭成了一朵盛放的花儿,在他的大手和口.舌进攻下,恣意散发着诱.人的芳香。 终于,在她几乎要飘上云端之际,倏然感觉到他停止了所有的攻击,而是将身子悬在了她的上空。随即,火热的东西贴在了她的唇边,她便下意识张开了嘴巴。 “唔……”他爆发出了愉快的低吟,但只一声,就不再开口。 短暂而又强烈的刺.激过后,他又改变了姿势,与她并肩躺着,大手在她身上如灵活的暖蛇,随意游走。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触碰下产生了物理反应,最后,所有的物理反应都归结在一处,于她的内心形成了一个超大的化学反应,吞噬着她心中那座原本很坚固的堡垒。 蓦地,她感觉到他的大手覆盖上了最柔嫩的地方,随着水势的骤增,支离破碎的堡垒瞬间倾塌,所有的防备、厌倦和敌意,全都被冲得烟消云散,剩下只有粉红色的雾霭,萦绕着渐入迷离的心扉。 终于,他满意地压在了她的身上,分开她,进入了初次热情四溢的身体。 “你这个、媚.惑人的、撩.拨人的、祸水……”他一边动着身子,嘴里却断断续续地责骂着。 然,此时听在她的耳朵里,却不再刺耳,反而是一种异样的情调。身子波浪一样的起伏之中,她迟疑着,终于,伸出光滑白皙的双臂,攀在了他的颈间。 他愣了片刻,动作停滞一霎,随即,更猛烈的欲.念席卷而来,再开始动作的时候,便狂野难当。 到底是有情的,欢爱之火一旦被点燃,燎原的架势便铺天盖地而来。 ―――――――――――― 求咖啡提神。 六次郎君(极宠)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翌日上午,青笺浑身酸痛着醒来。 倏然意识到自己身无片缕,便想起了昨夜发生的事情,整张脸便红得跟熟透的番茄似的。 六次,实打实的六次啊! 虽然昨夜已经不是她的初.夜,可初经人事的身子怎么经得起他那番颠簸和折腾。当时许是亢奋所致,除了舒坦和激昂,并不觉得怎样。睡了一觉之后,方觉得娇柔的身子实在是承受不起那样蚀骨的欢爱,整副骨架都好像是被拆开之后再重新按上去似的,酸痛得要命。 扭头四顾,榻上只有她自己。望了望从窗棂投射进来的耀眼目光,看样子时间不早了,便猜测龙岳枭是去上了早朝。 也好。如果一醒来就看见她,想必该是无比难为情的吧媲! “六次,六次……”她在心里默默念叨,昨晚的过程就都历历在目了,尽管大部分行为都是在黑暗中进行,却是画面感十足的。 第一次的时候,她能够清清楚楚地感觉到,情.欲如泄洪一般的狂潮冲击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变成了僵硬的。速度快得要命,好像是一场角逐,速战速决的角逐。 当他从她身体离开、躺到她身边的时候,似乎疲惫得几乎死去。她有点怕,怕这个男人真的就这样死去,――堂堂威武帝王,死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这在历朝历代都不是罕有的事情。要知道,他的汹涌实在是够吓人的,就好像海啸一般,仿佛要把他的身体整个放进她的里面去。 她顾不得去管自己的疼痛,而是战战兢兢地伸出手去,于黑暗中静静地摸索,摸到他汗滴滴的胸口,摸到他的脖颈,摸到他的脸颊,最后是鼻尖,她要确定他是否还在喘气。 然,没等感受到他的呼吸,粗犷的声音传入耳中,“怎么?担心朕会死掉吗?别看你是祸水,却拿朕没有办法!” 看来他安然无恙,否则又怎么会作此调侃。 她放下心来,预备快点缩回手指,却被他在黑暗中准确无误地捏住。 “小东西,那里疼吗?”大手揉捏着她的无骨绵指,虽有力道,却不至让她疼痛。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便将她扯入怀中,大手抚摸着她同样汗湿的脊背,“虽然你现在口不能言,却更能给朕欢悦。” 她没作反应,乖巧地窝着,如缱绻的猫儿,在主人的怀中安然惬意。 然,这样的静谧时光却并未持续多久,他便扯着她的手,按在了他的隐.秘之处。 “怎么办?朕还想要……”他竟然用了征询的口吻,这在平素是全然不可想象的。 或许,他以为她是决然不会答应的,只不过说一说罢了。却哪知,数秒钟过后,她竟然动了动放在他身上的手指。 “你……”他一时语塞,愣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竟然主动了,这是一个多么令他狂喜的信号。 遂,放开她,再度翻身上马。只是,虽则与刚刚是同样的激昂难耐,却竭力令自己温柔一些。 “朕要来了,实在疼了,就掐咬朕的手臂……”他在她耳边轻语,临了,还不忘浅啄她的耳垂,惹得怕痒的她几乎想要逃开。 这一次,较前一次稍微轻柔了一点,但仍激.情四溢,尤其是他的吼声,简直比最诱.人的女子叫.床.声还要蛊.惑人心。时间也比第一次要长,这就使得她的身体由最开始的被动接受渐渐地转变成了主动迎合。当他发现这个变化之后,如第一次那样的潮水般的热浪又席卷而来,然后,凶猛的冲击之后,便再次结束了。 “该死的小东西!”他握着她的玲珑美.胸,“朕这般放浪形骸,都要拜你所赐!如果你胆敢将此事宣扬出去,朕就让神医弄聋你的耳朵,令你再也听不到朕的叫声。” 明明是他克制不住快.感,肆意大声呻.吟,却要把这一切都迁怒于被他压在身下的女子,真是不改暴君本色。 若是换做之前,她的反应定是负面的。然,此刻她却觉得他这样十分可爱,遂在黑暗中偷偷地咧嘴微笑。 未几,第三波又狂怒出现。 这一次,他变换了姿势,将她放在自己身上,协助她,完成了花样翻新的爱之旅。 她叫不出声,无法宣泄心中的感觉,遂,所有的感受就都被圈进身体里,逐渐膨胀之后,令她几乎发疯。 “来吧,小东西,咬朕,或者掐朕,也许这样你会更舒服。”他竟然体贴地提出这样的建议。 实在遏制不住狂潮的冲击,她俯下身子,咬住了她的手臂。随着身子在“马儿”身上颠簸,她的牙齿也用了力气。 当第三次结束,他将瘫软的她放下来躺到他身边的时候,她才觉察到自己口中的腥咸味道。 遂挣扎着坐起,想要去地上取蜡烛,却被他起身拦住。 “做什么?”他搂着她的胸口,嘴巴贴在她的肩头,慵懒得不似一代帝王。 她无法说话,只能继续往地上挣扎,十分急切。 他感觉到她不是想逃走,明知道也问不出什么,便无奈地先行下榻,弯腰将她打横抱到胸口,往地中央走着。 然后,她便伸手搂着他的脖子,一来保持身体平衡,二来以施加力道来指示他该往哪里走。 终于,他在她的无声提示下,将按了新烛的烛台点燃。将她送回到榻上,又返身拿了烛台,回到榻边。 烛光下,他的手臂上赫然一个大大的血红牙印,还有血迹不断地渗出。她下意识擦了一下唇角的血迹,眼泪便涌了出来。 “哈,哭什么啊?你不是一向最痛恨朕吗?现今得以报仇,应该快意才是,怎么还落泪了呢?难道是害怕朕会治你的罪吗?放心,朕不会的,你陪朕欢愉,好歹也是一日夫妻百日恩呢!”他竟然调侃起来,并伸出大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痕。 她扁着嘴巴,灵动的美眸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梨花带雨般的小脸更加生动,加上那块快要痊愈的小疤,一种独特的唯美气质便散发了出来。 “该死!”他将烛台放在榻边,“你这该死的小东西!” 他的低声咒骂令她不知所措,――难道他手臂上的咬伤开始疼痛了吗?难道他要因此而惩罚她吗?可他方才明明说过,不会治她的罪的,怎么又要反悔吗? 在她忐忑不安之际,他已经跃然上.床。 “朕警告你,若是你敢让别的男人看到这副神情,朕就给你定做一个金丝头盔,跟贞洁铠甲十分相似的头盔,把你的脸罩起来。唯一不同的是,朕会配制一把钥匙。只有我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把你的头从头盔里放出来。至于那些曾经看过你这番神情的男人,朕要剜去他们的双眼,毒哑他们的喉咙,让他们无法把你的美形容出去……”他气哄哄地瞪视着她。 起初,她愣神了。可当她看到他孩子一般的怒颜,便忍俊不禁,巧笑倩兮。 却哪知这一笑又惹了祸端,他怔了一霎,再度将她压在了身下。 “之前都是在黑暗中要你,现在朕要看着你的神情要你!你这个该死的小东西!”余怒未消地低吼完,便进入了。 有了之前的欢爱,虽然带着强行意味,她却并未太过疼痛。未几,便半阖着美眸,蹙眉嘟嘴,进入了迷离的状态。 她不知道,她这个样子简直比淫.荡地呻.吟都能够令他心旌荡漾。铺天盖地的潮涌又包裹了他的身心,天地之间便什么都不剩了,除了交融在一起的他们俩。 “啊――”他嘶吼着,于长久的冲刺之后,伏在了她的身上。 好一会,他都一动不动,这回真的吓坏了她。 她轻轻推着他的肩头,没有反应。然后又挣扎着想要让他翻身下去、在榻上躺好,却仍旧没回应。就在她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他将双臂摸在了她的唇瓣上,指头划着圈圈。 “朕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鸟儿……”声音有些倦,但还有气力。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为了他的安然无恙,也为了自己被压得实在难受。 终于,他翻过身,从她身子上下去,却无赖地钻入她的怀中,把头抵在她的胸口,脸颊贴着尖部。 “该死的狐媚妖孽,朕早晚死在你的身上……”呢喃着,努了一下嘴巴,轻轻啄了一口。 开始,她不敢动,只是任由他抵着。 好一会,以为他睡着了,这才以尖尖的指头捏着他头上的发簪,打开了他的头发,并且以手指做梳,轻柔地理顺着。 “敢碰朕的头发,你胆子不小……”他忽然开口。好像在质问,口吻却是很亲昵的。 她顿了顿,手指便从他的头发上挪开。 “朕让你停下了吗?”他的唇触在富有弹性的肌肤上,柔嫩得他的心脏也跟着软了起来,连带着说话都是温柔的。 她翘着唇角,又把手指放在他的头发上,缓缓梳理。 “朕休息好了!”他忽然抬头,半支起身子,脸上爱.色浮现,“爱妃,让朕欣赏你的玲珑体态吧!” 她懵然一瞬,才明白他的意思是什么。遂娇羞地摇头摆手,并且扯拽被子毯子之类的,往身上盖着。 “别白费力气了,朕是习武之人,对付你一个娇弱的女子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凑近她的身子,舔了一下有点干涸的嘴唇,“你让朕点燃蜡烛,其实看伤是假,想让朕欣赏你才是真的,对吧?” 他竟然如此歪曲别人的好意,这令她有些嗔怒,便美眸微瞪,嘟着嘴唇,提着粉拳,揍在了他的胸口。 “呀!跟朕动手动脚?你这个欠收拾的小东西!”说话的当口,一个饿虎扑食,将她压在了身下。 “乖乖的,让朕看了你的身子,否则……”话没说完,已然坐好,并且打开了她的身体,借着烛光打量起来。 她想到经历了刚刚的数次欢爱,身体不知要狼藉到了什么程度呢,又明知道拗不过他,定是被他看到了不堪的样子,遂尴尬地捂住了小脸,不挣扎,也不迎合。 还以为他会对她的身材大肆批评,至少也要鄙夷三分。谁知,他竟然沉默半晌,连声音都没有发出。 她勉强按捺住内心的慌乱,把手指挪出一条缝,去打探他的反应。 只见他怔怔的,好像被雷电击中,眼神凝固,唇瓣微微张开,满脸的震撼神色。 就在她将要伸手碰他、“问”他究竟怎么了的时候,他竟蓦然俯下身体,亲吻着她的身子。 痒痒连带着舒畅,她好想尖叫,却在销.魂的游吻之后,再度被他进入。 这次激荡结束之后,他又拥她入怀,感慨地叹息,“小东西,朕第一次领略到女子的身子竟可如此美妙,宛如一幅精致的画卷……” 她已经疲倦得昏昏欲睡,只听了几句话,就与周公相会去了。 半夜再度醒来,却是被他压醒的。 “你醒了,小东西……”他的喘息十分粗犷,是那种穷极所有力量方能爆发出来的热情。 她的身子在海浪中颠簸,感觉渐渐上来,便揽住了他的腰。 “小东西……小东西……”低沉的呢哝,伴随着床榻被压痛的“呻.吟声”,在渐渐阴暗的房间里奏出了一曲和.谐的乐章。 这一次,是最长的一次,长到了两人都耗尽了所有的气力和精神。结束之后,根本不及清理,他就拥着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而她一觉醒来之后,竟然已经是上午。 一想到他昨夜的温柔,她的心便“嘭嘭”跳得厉害。原来他也懂得怜香惜玉,原来他也会温和体贴。那股不知何时已经暗然升起的情愫便更加浓烈,幸福感油然而生。 或许,这就是穿越之后的命运,是那个“大师”赋予的新的生命意义。她这样对自己说道。 正想着,房门被敲响。 “娘娘,奴.才从内务司给您选了一个乖巧的宫婢,这就让她进门去侍奉您……”李韦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青笺赶忙起身,随便捡拾一件衣衫,裹在身上,遮住遍布爱痕的光滑肌肤。 刚裹好,房门就开了,一个衣着宫人服的小姑娘笑脸盈盈地走了进来,随手关好门,碎着步子走到床榻前,福了福身子,“奴婢宁儿,给娘娘请安!” 女子欣然点头,心中甚是喜爱这个虽然相貌平平却透着乖巧伶俐的女孩。 “娘娘,奴婢伺候您沐浴更衣、上妆绾发吧!”宁儿的声音很轻,小心翼翼的样子。 青笺便起身,却蹙起眉头,――腰肢、下.身、大腿,甚至到小腿,都酸痛得难以附加。忽然想到一句话,这真是“痛并快乐着”。 安静的梳洗过后,宁儿跑出去了一趟。再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躬身而行的李韦。 “娘娘吉祥!”李韦恭敬施礼完毕,手持拂尘,弓腰站着,“启禀娘娘,皇上有旨,以后这里就是娘娘的住所。娘娘可以自由出入宫中,同时赋予娘娘代管后宫的权力。” 女子讶异地看着大太监,不知道这“代管后宫”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时,擅于察言观色的宁儿看出了主子的不解,遂请李韦将皇上的旨意解释给娘娘听。 李韦上前一步,“娘娘,您虽然是妃子的名分,但皇上给了您皇后的权力,也就是说,整个后宫里,娘娘您的位分是最高的,在新纳娶的雅妃和您姐姐岑妃之上,您可以管理后宫诸多事宜,行使皇后的权力。” 见女子的惊讶神色丝毫不减,便感慨了一句,“娘娘,这就能够看出皇上对您是多么的宠.爱。简直,简直是极宠啊!” “奴婢替娘娘谢恩!”宁儿屈身施礼,代替主子谢恩,也提醒了主子的小失态。 “对了娘娘,还有一件事……”李韦拍着脑子说道。 ―――――――――――― 宠爱过后…… 欢爱过度(怪癖)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对了娘娘,还有一件事,”李韦拍着脑门,差点忘了的样子,“皇上说了,您还是穿青色的衣裳好看,所以便让内务司的人给您定做二十款不同布料、不同款式、不同花样的青色华服。待会宫里最好的裁缝会来给您量尺寸。丫” 青笺微笑点头,以示接受了皇上的赏赐。照例,乖巧的宁儿代替主子谢恩。 李韦又说了一些恭维的话,便颠颠儿地下去忙了。看样子,他是很欣喜于青笺得宠的。 稍后,内务司果然派了一个老裁缝来量尺寸。看着他一把年纪竟然数度跪在地上量长度,女子便心生不忍,却又无计可施,只有别扭地煎熬着,直到量完为止。 老裁缝认真仔细量过之后,将数据都记载下来,又跪下叩拜,这才离开。 “娘娘,您现在的身份十分高贵,阖宫中的女子,除了太后,就数您位分最高了。奴.才们伺候您,都是应该应分的,您万万不可太过仁慈,须知这些人都是看人下菜碟的,他们会在您位居显赫的时候逢迎您,也会在您走背字的时候狠狠地踩您。所以,您得在得意的时候立威。”宁儿虽然年纪不大,在宫中的日子却也说短不短,倒是总结出了一些个宫廷生存法则。 女子微笑着,虽不认同婢女的话,却对她的好心报以感激之情。 “娘娘,您的妆容是不是太素了?”宁儿忽然弯腰看着主子的脸,“不行,左边的黛眉好像缺了一个小角,这要是不补上,被别的宫婢看见,定要笑话我伺候主子不周全。” 说着,奔到梳妆台边,拿了黛笔,走过来为主子补好了眉毛。 “哟~现如今祸妃妹妹这地位可是明显不同了,赏赐越来越多不说,连专门伺候的奴.才都有了。啧啧,真是飞上枝头了呢……”宫门未关,艳红色身影便径自扭进门来,伴随着酸溜溜的聒噪声。 青笺想起身,却被大胆的宫婢偷偷扯住了袖管,并耳语提醒,“娘娘,您位分比她高。媲” 女子便又坐回去。 此时,雅妃已经走到了近前。见她仍旧坐在原处,心里虽是十分不爽,却也只能受着。 “祸妃妹妹果然识时务,刚刚升了位分,马上变得世故起来,架子也摆的十足呢!”一边说,一边绕着女子打量,“只是,这妆容倒还是平素的样子,连衣裳也没有换呢,啧啧……” 末了,还不忘讥讽挖苦一番。 青笺只是淡笑,连看都不屑看女人一眼。倒是宁儿,实在按捺不住,回嘴说出裁缝刚刚来量过尺寸的事情。 “妹妹,这是皇上派给你的宫婢?如此多嘴的丫头,是该拖出去挨板子的。这里是主子在说话,岂有她这个奴婢插嘴的份儿?”横眉立目的样子,似乎她才是后宫主事儿的。 女子站起,信步走到书桌那里,由宁儿伺候着,铺开纸张,舔饱墨汁,在上面写了几个字,然后,差宁儿递送到雅妃手上。 “本宫口不能言,皇上特准宁儿代语……”雅妃径自读出,意识到女子这是针对她呢,脸上又阴云密布起来。 宁儿有了主子撑腰,脸色神气十足,但态度还是谦卑的,低头垂手,退到了主子身后。 “祸妃妹妹,你可不能如此纵容自己的宫婢,当心有一天她爬到你头上拉屎撒尿,到时候你哭都找不到调门儿!”半是出于嫉妒,半是为了离间,女人恶毒地诅咒道。 青笺仍是微笑。旋即,掩口打了个哈欠。 宁儿见状,赶忙搀扶主子起身,往榻边走去。 “雅妃娘娘,我们娘娘昨夜实在疲累,这会儿身子又乏了,想要歇息片刻,请娘娘先回宫去吧,改日再来与我们娘娘话旧。”宁儿的小嘴儿“叭叭”地,蹦豆一般脆生生地发出了“逐客令”。 青笺暗自庆幸宁儿够激灵,遂忍住笑,走到榻边,坐好,预备在宁儿的服侍下躺倒。 “皇上驾到――”这时,李韦在门外扯着长音儿喊道。 遂,殿内的人都原地站好,身子转向门口,恭候着皇上。待到皇上进门,众人便纷纷屈身施礼,口中呼唤着“皇上大安”之类的敬语。 然,皇上并未看向地中央的任何人,而是直奔榻边,弯腰将已经跪下问安的女子捞起,扯在了怀中。 “你们都下去吧!”一眼也没看旁人,目光全都凝聚在垂首以对的女子身上。 “皇上,雅雅特地来给您请安的……”雅妃摇着身子,往近前靠过来。 龙岳枭这才看了女人一眼,“朕知道了,下去吧!” 雅妃的步子踟蹰在原地,进退都不是。进,则是抗旨;退,实在是心有不甘。 “娘娘,咱们走吧……”宵儿上前来,搀着主子的手臂,轻声提示道。 然,雅妃却不肯就此打了退堂鼓,只一瞬间,杏目便盈满了泪水,“皇上,是不是祸妃妹妹对您说了什么,您才会如此绝情地对待雅雅!当初真的是祸妃妹妹鼓励雅雅……” 大庭广众之下,雅妃这就要把“勾.引”一词说出口。 “够了!”皇上冷傲开口,止住了女人的荒唐言辞,“回承欢殿去吧。” 雅妃自然仍是心有不甘,但还是被识时务的宫婢搀走。 随后,李韦冲宁儿使了个眼色,两人也不声不响地告退了,屋子里就剩下了男女二人。 “身子……可好?”男子迟疑着,问怀中的女子。 女子的脸红得像映日晚霞,先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何意?好?还是不好?”他有点急躁。 今天早上醒来的时候,他曾偷偷地揭开被子看了看,但见熟睡的女子身上留下了数处红肿的爱.痕,尤其是敏.感处,肿得厉害,这令他心中一疼,便有些暗自责备自己不该太过冲动,竟伤了她的身子。 于是,没有等她苏醒,他便起身更衣,去了神医那里。 跟神医言辞闪烁了半晌,也没有说清楚究竟去做什么。还是神医够聪明,最后问了一句:“皇上,是不是娘娘们的身体有所不适?” 他这才长出一口气,“是。这个,朕与她欢爱后,她身子那里红肿不堪……” 因了紧张加上难为情,他没说这个“她”是谁,而且也没有把症状说得太清楚。 神医欣然点头,“皇上所说的,是女子欢爱过度的症状。这个一般不需要用药,只消好生休养几日便可。只是,以后再行欢爱的时候要注意一些,不可太过猛烈,就算不是初.经人事的女子,也经不起太猛烈的鱼水之欢。” 男子这才放下心来,离开神医处去上早朝。心不在焉地听完大臣们的奏报,就急匆匆地回了寝殿来。 女子见他有些焦躁,知道他是关心她呢,心坎里便甜蜜起来,以唇语回了一句:“我还好。” “那就好。”大手一用力,将她拎到榻上,“躺下说话。” 女子想拒绝,还没等“说”出口,就被他强行放倒,躺在了枕头上。而他,则坐在她旁边,握着她的小手,摆弄着白皙的手指头。 好一会,他终于开口说话,“青笺,朕有一件事要跟你说。但是你得保证,听了之后不可太过忧心。” 青笺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他要说的是什么事,难道是相府那边有什么问题? 只见他以食指触了触眉心,放下手指,遗憾之情溢于言表,“是这样的,你姐姐、紫筠,痴傻了。” “痴傻了?”女子唇线微动,一下子坐起,挣脱了他的大手。 “是的,痴傻了。” 女子不安地摇头,嘴唇蠕动着,“什么叫痴傻了?聪明伶俐的紫筠怎么会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皇上不是已经答应放过她了吗?” “稍安勿躁!”男子按住女子的肩头,安抚她的情绪,“是这样的。朕不是差人在瑶华殿宫门口对太监小穗子行刑吗?谁知小穗子明明已经死过去了,却又拼尽最后一口气,大吼了一声。估计就是这一声惨叫,吓到了紫筠。旋即,她失禁过后,就变得痴傻了。整日里只会傻笑,与过去迥然不同。” 青笺拨开了龙岳枭的双手,往榻下挪着身子。 “朕带你去。”他知道她要做什么,遂先行下榻,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往门外走。 “我可以自己走。”她挣扎着“说”道。 “不可,你的身子还红肿着。”他随口回道。说完,才意识到说走了嘴。 幸好她的全副心思都放在了紫筠那里,所以并未察觉此话有何不妥。确实也是身子疲乏,便任由他抱到了宫门口,两人同乘轿辇,去往瑶华殿。 长街上,宫人们见到刚刚被赐给祸妃的宫婢宁儿与大太监李韦并肩行走在御用轿辇旁,便判断出祸妃就在轿辇内,与皇上同行。然后,各种版本又在宫中流传开来,有说祸妃痛定思痛、收起个性出手媚主的;有说皇上还是真爱祸妃、冷了几日又捡起来的;更有想象力丰富的,说皇上有怪.癖,岑妃和雅妃都伺候不了皇上,只有祸妃才能够使得皇上雄风重振,自然也就能够获得独一无二的宠爱。 稍顷,轿辇来至瑶华殿外,龙岳枭又将青笺抱下轿辇,在她的挣扎之中,直接抱到了正殿门口,这才轻轻放下。 站稳之后,女子便快步冲进了殿内,一进门,就被眼前的情形惊住了。 但见紫筠只穿着月白色中衣中裤,盘腿坐在地毯上,低头摆弄着一个做工粗劣的布娃娃。她的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有些污秽不堪,更糟糕的是,走近之后,便会闻到一股腥臊的味道。 女子蹙着眉头四顾,这时,翠儿抱着一些衣物,跌跌撞撞地从里间跑了出来。看到女子,先是一怔,随即跪下,以膝盖做脚,行至她的脚边。 “二小姐,求您救救大小姐,她真的痴傻了……”翠儿哭得很伤心。到底是从自家带出来的丫鬟,对主子绝对是真情实感。 青笺不停摇头,嘴唇翕动着,“姐姐这是怎么了?” 因为发不出声音,翠儿又不懂唇语,沟通成了难题。这时候,龙岳枭走到近前,当起了女子的翻译,向翠儿询问紫筠的状况。 可怜的宫婢忧心地望着主子,声音有些发抖,“娘娘现在就是个刚刚懂事的孩子,不,可能连孩子都不及。孩子还知道出恭时跟大人说一声,娘娘从昨天到现在却一直失禁,每次出恭都出在了裤子里,不管大小……” 青笺这才明白,原来她闻到的味道是…… “那也不能让她蓬头垢面啊!”她“说”完,皇上帮忙翻译给了翠儿。 “二小姐,不是翠儿懒惰,实在是小姐她根本就不让人碰啊!昨晚上闹腾了一夜,原以为今天能睡一会的,谁知娘娘根本就没有睡意,不停地摔东西、嬉笑叫喊。没办法,翠儿差宫人仓促地做了一个布娃娃,这才将娘娘暂时安抚住。” 望着宫婢乌黑的眼圈,女子知道她确实劳累。遂转头看着皇上,以唇语求他多派几个宫人来照顾紫筠。 皇上允旨,即刻派李韦去内务司要人。 “先回去吧,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再说,你姐姐一向痛恨你,若是她认出了你,未必会对她的病情有益处。”龙岳枭走到女子面前,低声劝慰到。 哪知她竟怒目而视,脸色凝峻地“说”了一句:“姐姐有今天,都拜皇上所赐!” 这话虽然别人都听不到,只有他能够看懂,却还是刺伤了他。 “朕不杀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她若不是做贼心虚,也不会被吓傻。你最好弄清楚,做错事的人是她自己,而非朕!”他气恼极了,高声为自己辩驳。 没等女子有所反应,一直埋头玩布娃娃的紫筠听到吼声之后抬头四顾,待看到皇上和青笺,竟然一骨碌爬起,奔他们走来。 男子警觉地将女子扯到身后去,担心这个痴傻的女人会对清醒时所深恶痛绝的妹妹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然,女子却又从他身后走出,迎着傻女人走上前去。男子便赌气不再管女子,任她送上门去被人欺负。 紫筠与女子在地中.央会合之后,止住了脚步。她痴痴地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有着几分神似的女子,端详了好一会,终于露出了傻傻的笑容,并且将手里的布娃娃递给了她,“给,玩。” 就简单的两个字,却像催泪弹似的,令女子泪崩。 紫筠见她流泪,笑容便僵在了脸上。随即,如婴孩一般踉跄着走到翠儿那里,将她怀中的衣物拎了一件在手中,拖拽着来到女子面前,用衣物的一角为她擦拭眼泪,“乖,不哭。” 女子再也控制不住悲伤的情绪,一把将姐姐抱住,在她肩头啜泣着。 紫筠似乎吓了一跳,但很快又傻笑着,轻轻抚摸妹妹抖动的后背,“乖,乖……” 女子哭够了,松开姐姐,用手指为她梳理头发,轻轻抹掉她脸上的灰尘。然后,放开紫筠,走到皇上面前,屈膝跪下。 “有什么事站起来说。”男子将她扶起。她一向不喜欢卑躬屈膝,此刻下跪,定是有事求他。 她站起之后,仰着头,凝视着他的脸孔。“求皇上允许青笺来瑶华殿照顾姐姐……” 大概还有什么请求,但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他一口否定,“朕不准。” “可是,姐姐这样,我怎么能放心……”她试图继续“说服”他,可还是被中途打断。 “朕说了,不准。放心,朕会让神医尽心尽力为岑妃医治。若是连他都治不好,就算你留下也是无济于事的。”他的口吻冷了许多。 她听了,便开口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只有他能看得懂。然,看懂之后,他的肝火便跃然而起,蒲扇大的巴掌便举了起来。 ―――――――――――― 变幻莫测的爱情。 宠到极致(报应)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女子开口“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只有龙岳枭能够看懂。然,看懂之后,他的肝火便跃然而起,蒲扇大的巴掌就举了起来。 她“说”:“皇上对姐姐如此冷酷无情,难道是因为皇上没有跟姐姐共赴过巫山吗?” 言外之意,没有过肉.体关系,便得不到他的照顾,足见他是多么的冷酷无情。 男子的巴掌扬起来的时候,宁儿和翠儿慌得急忙跪下,哀求皇上饶了娘娘。而女子,则不屈不挠地看着怒火中烧的男人,眼里除了怨恨,还有隐隐的失望丫。 “告诉你,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允许你留下来伺候岑妃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用力收回即将落在女子头顶的手掌,扯着她的胳膊就往外走。 女子自然不肯离去,执拗地拖着脚步,却被人家拎起,扛在肩头,大踏步往殿外奔去。 这时,一直痴傻地站在地中央摆弄布娃娃的紫筠竟然跟在他们身后,一起往外走。 “娘娘,您得把干净的衣裳换上……”翠儿上前,拉住岑妃,生怕她这个邋遢的样子被别处的宫人们看到,到时定是要遭到嘲笑的媲。 孰料,岑妃看见青笺被皇上扛走,而自己又不能跟上去,遂乍然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一把将翠儿搡到旁边,冲上前去扯拽青笺的手臂。 因为力道很大,而青笺又被龙岳枭结结实实地扛在肩上,两相制衡之下,女子的右臂瞬间就脱臼了。由于她是口不能言的,剧烈的疼痛袭上来,就只能忍着。 男子意识到有人在背后拉扯青笺,便停下脚步。大概是怕女子受伤,停下后就将她放下来。 随后,他便注意到她的额头已然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你怎么了?哪里疼吗?”他关切地将大手搭在她的肩头,以为自己刚刚强行扛她的时候扯到了身体那里,担心欢爱时留下的红肿又来烦扰她。 结果,她唇瓣微启,“说”了一句话:“右边手臂,疼得要命。” 他便把目光挪向了仍旧被岑妃牵在手上的女子的手臂,一打眼,就从手臂的无力状况上看出是脱臼了。 可他却没有轻举妄动。 痴傻的岑妃并不知道手里牵着的手臂已经被她拉脱臼,她以为妹妹成功被自己留下,还高兴得想要摇晃妹妹的手臂呢! “翠儿,从你家主子的手里把二小姐的手臂挪开,慢慢放下。一定要小心,二小姐的手臂脱臼了。”龙岳枭的语气很轻,轻到了痴傻的岑妃根本就注意不到、而翠儿又恰好能够听到的程度。 然,翠儿却呆呆地杵在那里,似乎没有听到皇上的话。还是伶俐的宁儿听明白之后轻轻拉扯着翠儿,并在她耳边轻语几句,翠儿这才把手中剩下的衣物丢在一旁,赶快走到主子身边。 “娘娘,您快看看,紫紫怎么掉在地上了。”翠儿指着地上那个被岑妃丢弃的布娃娃,惊讶地说道。 岑妃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却并未松开青笺的手臂。青笺疼得几乎晕厥,只有不停地咬着嘴唇,希望自己保持清醒。她担心如果她支持不住晕倒过去,紫筠不仅不会松手,甚至还可能硬拉住脱臼的手臂,到时候伤害势必会更大。 翠儿见主子还是不松手,就换上了惋惜的语气,“紫紫啊紫紫,娘娘不要你了!好可怜的孩子啊……” 说着,蹲下身,捡起布娃娃,抱在怀中,假装摇晃着,“娘娘不要你了,你跟翠儿好不好?翠儿做你的娘亲,带你去见皇上,让皇上看看你……” 话还没说完,岑妃一把甩开青笺的手,虎着脸躲过了翠儿手中的布娃娃,快步跑到一个角落里,死死地抱着布娃娃,以警觉的眼神看着周遭。 青笺被姐姐这突然一甩疼得后退了几步,幸好被龙岳枭及时拥在怀中。 “别怕,只是脱臼,无碍的……”他的表情很平淡,不着痕迹地端着她的右臂。 她点点头,虽然自己痛得要命,目光却去捕捉着姐姐。看见她窝在角落里,暂时是安全的,便放心了许多。 然,接下来的一阵剧烈疼痛却令她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甚至差点疼得失禁。原来,龙岳枭趁她四处找寻岑妃的时候,手中暗自用力,将脱臼的手臂端回了原位。 自然,这一下剧痛过后,手臂就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了,却还是隐隐作痛的。 “翠儿,赶紧去找一条红绸来,快一点。”龙岳枭冲还呆愣在原地的宫婢吼道。 宫婢如雷轰顶似的,吓得撒腿就跑。没一会,就拿着一大条红绸磕磕绊绊地从里间冲了出来。 宁儿及时迎上前,接过红绸,打量了一瞬,以牙齿咬开一个缺口,然后按照缺口撕扯了一段,跑到主子身边,将红绸交到了皇上手中。 “会疼,但是已经没有大碍了。忍着点!”男子一边低声安慰女子,一边轻手用红绸将女子的手臂打弯固定在胸口位置。 “如何?还痛得厉害吗?”他的眼瞳中盈满了怜惜,“你若是乖乖跟朕回去,何苦受了这份罪!她是个痴傻的人,除了蛮力,别的什么都不剩,也是什么都不懂的。朕原本就担心,你留在这里,不仅照顾不到她,还很有可能被她伤害到。” 她颓然地把目光垂向了地面。经历了这个插曲,她才了解到他的良苦用心。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实在是太过生硬,总叫她不由自主地反抗,与他对峙。 这时候,李韦已经带着新分配过来的宫人进门来,看到女子手上绑着红绸,脸上变了一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你们几个,从今往后要好好照看岑妃。她现在神志有些不清楚,所以每个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若是让朕知道谁敢对岑妃照顾不周,定要扒了他的皮!”皇上的目光扫过宫人们的头顶,口吻冷得如隆冬里的凛冽寒风,刮得每个人都心惊胆寒。 “遵旨。”众宫人领旨之后,被领头的带了出去。 “好了,现在可以安心跟朕回宫了吧?”龙岳枭凝望着青笺,语气瞬间由寒转暖,脸上也挂着暖色。 女子点点头,但脚步却移向还在角落里做防备状的姐姐。 男子无奈地蹙眉,跟在女子身后。 来至姐姐面前,青笺蹲下了身子,看着惊恐不安的紫筠。出宫时那个飞扬跋扈、国色天香的女子已经全然不在,眼前的她,除了容貌还算姣好,神态和举止都透着愚钝和痴傻。 想起小怜和凌舜对她形容过的那个曾经的岑青笺,不就是个愚钝的人吗?她不也曾被吓得失禁了吗?紫筠也正是因为青笺如此,才对她蔑视和怨怼的。如今,玲珑剔透的紫筠却因为做了坏事而被吓得变成了曾经的青笺,不,或许她现在连愚笨的青笺都不如。女子心中不禁感叹,难道这是老天故意编织的报应吗? 就在她将要起身离开的时候,紫筠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还是看着她说的。 “你知不知道,我真的被皇上宠.幸了!”语速不疾不徐,吐字十分清晰,就连眼神都坚定得一如平素。 就在青笺疑惑她是否真的痴傻时,她又接着说了下去。 “然后,我就生下了这个孩子。”紫筠把布娃娃抱得更紧,眼神瞟向了远处,脸上满是期许,“皇上高兴极了!他说要封我做皇后,还要封这个孩子当太子呢!皇上说,阖宫里我是他第一个纳娶的妃子,也是他最爱的女子!他说要跟我白头偕老,还说,我们的孩子将来一定会是一代明君!” 一席话说得青笺心酸至极。当初若不是自己冒失地撒了那碗滚烫的热茶,也就不会破坏姐姐的大婚之夜。若是那晚皇上宠.幸了她,或许她真的会怀上龙裔,如此,她的地位就一定会在庶出妹妹之上,也就不会有投毒的愚蠢举动,更不会被吓得变成了痴儿。 身后站着的男人似乎看透了女子的心思,弯下腰,将她扶起,“别胡思乱想了。之所以有今天的惨状,都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你放心,朕会差人好好待她,即便她终生痴傻,也会让她在皇宫里好生颐养天年的。” 青笺泪眼婆娑地望着男子,哀伤地“说”道,“姐姐变成这样,我是有责任的。” 男子顿了顿,忽然扬着头,扯高了声音,“瑶华殿岑妃,现晋升为岑贵妃,所有赏赐品级与皇后同级,不必受礼数约束。伺奉岑贵妃的宫人们悉数晋升一级,侍婢翠儿晋升为一品宫婢。” 殿外候着的宫人们听到圣旨之后,便呼啦啦都跪了下去,齐声谢恩。翠儿也慌忙下跪谢恩,却并无一丝喜悦之情。若是主子尚未痴傻的时候得到这样的荣耀,想必一定高兴坏了。可话又说回来,若是主子不傻,这封赏也定是不会落到她们的头上。 “这回是不是踏实一些了?”龙岳枭将女子拥入怀中,下颌摩挲着她的发髻,“好了,跟朕回宫去吧,你留在这里是无用的。有这么多宫人伺奉,岑贵妃一定会生活无忧的。” 女子又看了姐姐几眼,这才挪动了脚步。刚走两步,又被抱起,大踏步出了宫门,抱上了轿辇。 至此,阖宫里便又有传闻,说祸妃娘娘逼傻了身份高贵的嫡出姐姐,却又要做出贤良淑德的样子,便缠着皇上给姐姐升了一个品级,还赏赐了一大堆东西。如此便可想见,这个庶出的女人不仅手腕高明,也极会做人呢! 数日后,此话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她却只是淡然一笑,“哀家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蔫声蔫语的祸妃!看样子,这祸水真是要在宫中掀起点涟漪了!也罢,好戏一场接一场的来吧!”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的儿子和儿媳正在给她请安。 乌弥对青笺的印象一直不错,心下想着,她应该不是那样的女子。然,深知这话不该她出口,便隐忍着,没有说出来。 可六王爷却没有按捺住,母亲的话一说完,他就接下了话茬,“一切都是皇上做的孽,与青笺无关,她是个善良的女子,断然不会欺负那个素日里飞扬跋扈的岑妃。倒是岑妃,动辄为难自己的妹妹。” 冯太后脸色明显不快,“桢儿……” 岳桢根本就没看母亲的神色,他心不在焉地起身,胡乱施了个礼,“母后与乌弥闲话家常吧,儿臣还有事要办,先行告退。” 语毕,也不管母亲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径自快步离开,留下尴尬的乌弥,坐在那里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赶快跟上去?自己的夫君,只能留住身子,心却飞到别人那里去了,难道你就没有责任吗?”冯太后把所有的火气都投射在了儿媳身上。 乌弥赶忙起身,道了万福,脚步匆匆地离去。 “愚笨的野蛮人!难怪桢儿不喜欢她!就这副烂泥扶不上墙的架势,这辈子都休想打败那个不咸不淡的精明女人!”冯太后仍旧气势汹汹。 “太后息怒……”余福弓腰为太后扇着扇子,不停地陪着笑。 冯太后终于停止了咒骂,忽然想到了什么,“余福,那件事进行得怎么样了?” 老太监的手停滞片刻,“遇到了一点麻烦。不过请太后放心,还是会按照计划进行的。” “最好是如此。若是有什么差池,当心你吃不了兜着走!”惬意地闭上眼睛,将身子懒在了软塌上。 余福擦拭着额头上的细汗,脸上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 却说乌弥被冯太后遣出了慈贤宫,脚步虽十分急迫,却还是没有觅到丈夫的踪影,遂失魂落魄地坐上了回玉章宫的软轿。 想到刚刚太后说的那些话,又联想到六王爷的表现,这才意识到,祸妃和自己的丈夫可能真的有什么。思绪便在回忆中游荡,只想到了大婚之夜是由当时还是一品宫婢的祸妃呈递的合卺酒,除此之外,似乎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亲近的往来。 难道他们在她来代国之前就有了什么?可当时青笺迎亲的时候对她那么好,根本看不出任何端倪。除非,她掩饰得太好了。 乌弥胡乱猜测着,始终找不到答案,脑子蓦然想到了一个人,便差宫人们将轿子抬到承欢殿去。只有这个人,才能够帮她想通所有问题,想到完全的办法。 ―――――― 御乾宫。 青笺百无聊赖地斗着一只贫嘴的八哥,这是皇上特意让李韦从宫外淘换来的。 一连数日,她都被皇上寸步不离地带在身旁,就连上朝都被他安顿在屏风后面。她的每一个表情都被他看在眼里,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揪住她问个不停,这令她有些困扰。 于是,今晨他起来的时候,她便假意还没睡醒,一直闭着眼睛,任他亲吻,就是不肯醒来。他便独自起床去上朝,临走前事无巨细地吩咐宁儿好生照顾她。 她明显能够感觉到他的依恋,不管是在众目睽睽的白天,还是单独相处的晚上,他的***是无时无刻不在的。有两次,她陪他在御书房看折子,看着看着,他就来了性.致,将她抱到了批阅奏折的桌子上,只脱了她的中裤和亵裤,他自己甚至连裤子都没有彻底脱掉,就昂扬地要了她。 “朕对你这个祸水已经欲罢不能了。”这是他伏在她身子上动作时说过的话。 她便困惑不已,他到底是爱她整个人,还是只爱她的身子呢?抑或,他爱的只是与她欢爱的那种感觉。 “皇上万岁!”八哥似乎看见了谁,聒噪的喊声打破了她的思绪。 她便拿着长柄的玉匙去逗弄它。皇上正在上朝,又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呢。 然,当她无意间回头的时候,却瞥见了器宇轩昂的男人正哀怨地站在一丈远的地方凝望着她。 ―――――――――――― 感谢夜夏***紫亲的花花,么么~ 继续求咖啡。 兽路纠缠(私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逗弄八哥的女子无意间回头,却瞥见了器宇轩昂的男人正哀怨地立在一丈远的地方凝望着她。 遂放下手中的玉匙,袅然走向男人。 “娘娘大安。”龙岳桢虽神色哀婉,却仍按照礼节,先行点头致意。 女子淡然一笑,回以福礼。 两人站在一处,相距大约几尺远。大致有半盏茶的时间,一直没有任何交流,连眼神都没递到一块。就只是静静地站立,任时间悄悄飞逝。 终于,宁儿出来寻主子,远远地喊了一声“娘娘”,惊扰了还在打愣的两个人媲。 “娘娘,可让奴婢好一顿找啊,怎么带着飞飞来这里了……”宁儿扯着声音奔过来,手里还拿着一枚画工精致的团扇。 见到六王爷也在,自觉失礼,急忙道了个万福。 “娘娘,大太阳天儿的,您怎么跟六王爷站在这里啊……”宁儿一边为主子扇风,一边善意地埋怨道。 “既如此,何不去冰园避暑?”六王爷好心提议,“那儿离这里又不远,几分钟的脚程,娘娘可以去乘个凉,稍后再赶回来,不会耽误跟皇上一起用午膳。” “这倒是个好的建议呢!”宁儿拍手称快,旋即又失落地垂头丧气,“可是,我还得去神医那里熬制汤药,端回来给娘娘喝。娘娘没人陪伴,是不可以去的。” “本王可以陪同娘娘去冰园解暑……”六王爷适时地进一步建议道。 宁儿眼睛一亮,稍作思考,却再度颓然垂首,“王爷的好意奴婢替娘娘心领了。这个,还是不用了……” 宫婢虽然才来伺候主子,可早就对六王爷舍命救青笺的事迹有所耳闻,而且宫中还有各种各样关于皇上和六王爷为了青笺争风吃醋的传闻,如果她就这样让主子跟六王爷一同去,想必皇上回来一定会扒了她的皮。 龙岳桢嘴角微微抿着,心知宫婢的想法是如何,便盘算着,要怎么才能说服执拗的宫婢。然,未及他开口,女子淡然对宫婢“说”了一句唇语。 “可是娘娘,皇上回来我要怎么说啊?”宁儿读懂了主子的话,面带难色,不安地问道。 “如果皇上问起,你就说娘娘在外面逗鸟。若是他让你找,你就假意出去寻找,只消在冰园外喊一声‘娘娘’,娘娘就会即刻回来。”龙岳桢出谋划策道。 “可是……”宁儿平素对六王爷印象极好,可就算是印象再好,也不能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啊。若是皇上得知她这个小小宫婢竟然协助娘娘和六王爷“私会”,天哪,到时候不要说是小命不保,搞不好还会因为欺君之罪而灭九族。 “别可是了,放心,有什么事本王一力担着。”六王爷有些不耐烦,眼神也凌厉起来。 宁儿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说话,只能跟主子使眼色,希望主子不要犯糊涂,一旦惹毛了皇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哪知女子并未再做停留,而是顺着六王爷所指引的方向走去。 看着一对男女靓丽脱俗的背影,宫婢竟没来由地羡慕起来。若是主子跟了六王爷,其实也是蛮般配的呢!蓦地,皇上横眉立目的形象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吓得她赶忙把之前这个大逆不道的想法踢出脑袋。 稍顷,擅于摆弄小计谋的宫婢便想出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尽量在神医那里拖时间,能多待一会就多待一会,最好待到娘娘从冰园回来,到时候就什么麻烦都没有了。这样想着,她便欢欣雀跃起来,蹦达着往神医的居所走去。走了几步,似乎觉得自己的步调太快,遂放慢步子,以龟速行进。 却说六王爷带着女子绕小路走去冰园。 这冰园里其实并没有冰。当年先皇差人建了这么一座园子,建好之后,就让人在园子里种满了各种高大的乔木,而乔木的树冠越长越庞大,在枝繁叶茂的时候便遮蔽了耀眼的阳光,于树下形成了大片的阴凉。有一次先皇途经这里,乘凉之后一时兴起,便将原来的“绿园”二字改作了“冰园”,意思是说,即便是盛夏,这里也是凉爽至极,仿佛周围被冰雪包围。 从御乾宫去往冰园,原本应该从正门出去,沿着长街行走,便直接可以到达冰园。但六王爷却引着女子从侧门出了御乾宫,转而走上了小路,——这条小路不仅绕远,最重要的便是人迹罕至。 小路其实是一条兽路。 兽路,顾名思义,就是为野兽留用的道路,而这条修缮特别的兽路,则是有典故的。 当年代国立国才不久,忽一日,还在襁褓中的太子竟无故失踪了,整个皇宫为了找孩子几乎闹得是人仰马翻。大约过了三天,就在众人都疑心太子殿下遭遇到了不测的时候,终于有人在宫中一个偏僻的小径上发现了熟睡的太子,奇异的是,太子竟然没病没伤,甚至比三天前还要圆润精神。更加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在太子周围竟然蹲坐着一只白狐和一只雪狼,它们见有人来抱孩子,便一齐走开,并且远远地看着,直到襁褓被抱走,仍旧恋恋不舍地凝望着孩子曾经躺过的地方。 后来,宫人们数次看到白狐和雪狼徘徊在太子殿下的宫殿外,似乎想进到殿内,却又入殿无门。逐渐的,两只野兽的身影神出鬼没于宫中各处,夜里甚至还发出瘆人的狼嚎声。众人皆将此事当作异象,一再呈请当时的皇上派最精准的射手将这两个野兽杀死,而宫中已经是谈兽色变,众人夜晚都不敢单独值守,就怕倒霉地被这两个邪性的野兽吃掉。 然,皇上却不这么看,他觉得这白狐和雪狼是神兽,不管它们是怎么遇到的太子,却对太子那般关切照顾,甚至还可能照看了他三日,且在分别时候念念不舍,这已经不仅仅是通人性的表现了。皇上更是念及立国初始,一切要以积福为主,便下令为这两只神兽开辟一条适合动物行走的特殊道路,以供它们方便来看望太子,也减小了宫人们对遭遇神兽的恐慌,更是避免了闲杂人等对神兽的***扰和冒犯。 说来也怪,从此后宫中真的再也没有人见过两只神兽的踪迹,人们便笃信,那两只野兽就是由兽路来往于它们的窝穴和太子殿下的寓所。自然,出于敬畏,不管白天抑或晚上,是没人敢走那条专门修缮的兽路的。即便是到了应该修葺的时候,也都是在艳阳高照的大白天,好多人一窝蜂地站在路口大声喊叫着“二位神兽,我们来修路了”,然后再小心翼翼地快速将道路做休整。 即便若干年后宫中再也没有神兽的踪迹,即便它们已经或死或走,兽路却仍是人迹罕至的地段,这俨然已经成了宫中的一处开放性.禁地。 不明就里的女子被六王爷领着,走上了兽路,却对周遭的花花草草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时不时地驻足观看、闻嗅。而一踏上兽路,六王爷就已经不再走在前面带路,他向她伸手指了指大致的方向,便由着她走在前头,自己则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不过,眼神儿却直勾勾地,一直盯在了恬静渺然的青衣女子身上。 女子忽然看到了一株漂亮的淡紫色野菊花,这在古代的皇宫里可是罕见的。于是,便欣喜地奔过去,揸着手,围着花朵转了两圈,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喜爱之情。 男人站在她身后看了一刻,便蹲下去,将花朵摘下,递给了女子。 岂料,女子的神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由最初的喜悦转变成了极度的伤感。 “王爷,为何要把它摘下来啊?”她以唇语问道。 男人一怔,旋即不以为然,“既喜欢,为何不可以摘下来?” 女子摇摇头,“说”道:“喜欢并不代表可以肆意采摘啊!花朵也是有生命的,我们不能为了美化自己的心情而自私地剥夺了它们的生命。” 男人却不觉得怎样,扯着唇角看了看手里的雏菊,“娘娘若是不喜欢采摘下来的花朵,本王就着人去给娘娘找几株这样的花儿来,载在花盆里,送到娘娘的屋子外,每日便可以欣赏到了。” 说着,将手中已经开始打蔫儿的花朵扔到了路上。 女子的眼眸凝望着地上的残花,缓步走到那里,蹲下身,将花朵拾起,拿出随身携带的锦帕,将花儿包在了帕子里。 这一举动看在男人眼里,心上却得意了几分。他觉得,她既然将他扔在地上的花朵拾起,便是对他的一种不舍和珍惜。这样想着,心里就动了情,大步走到女子面前,一把捏住了包花的锦帕和她的小手。 女子愕然抬头相望,却在对方的眼瞳中看到了似曾相识的一抹情愫。遂心境有所迷离,又与前世的某些情境相混淆,一时间竟忘了抽回自己的手。 “你哑了,本王心疼。”他怜惜地说了这么句话。 一句“心疼”,虽然简单,却道出了最不简单的一份爱恋。 女子懵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耳边响起一声隐隐的狼嚎,吓得她慌忙把手抽回,并惊恐不安地看着周围。 “青笺,你怎么了?”男人不知所以然,试图拉扯女子的手臂问个究竟。 然,已然觉醒的女子四顾之后并未看到任何野兽的踪迹,便按照之前岳桢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行。 走了几步,又觉得不妥,便翻身,欲原路返回。 “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要去冰园吗?”男人挡住了她的道路,看来他还想带着她去冰园。 女子以唇语告知,她有些疲乏,想要回寝殿去休息。 男人听了,脸庞忽然如六月的天气般,瞬间变了颜色,“疲乏?是不是昨晚伺候皇上伺候得太晚了?又或者,是连日来都在承.宠,以至于熬得精神不足,大白天都没精打采……” 变.态的醋意令女子心生反感,遂预备饶过男人的身侧,回御乾宫去。她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责备自己,刚刚实在不该决定此行。原以为能够散散心,本是怀着一个坦荡荡的情怀,却遭遇到了如此狭隘的境遇。 可是,她刚刚走到他的身边,就被他的手臂拦住,并且只轻轻一带,就将她拥入怀中。 “青笺,本王爱慕你,你可知晓?”他已经第二次称呼她的名字,而非“娘娘”这个尊称,这可是有悖礼数的。 女子奋力挣扎,以唇语要求他赶快放开。 “放开?”恨意布满男人的脸孔,“本王为了保护你,不惜被皇上射了一箭,甚至险些丢了性命,你是不是该有所回报呢?好,即便是没有回报,你也不该贪图富贵去当了个地位低下的妃子,你如此的自轻自贱,叫本王情何以堪!” 这话说得冷酷,让女子抖了个激灵,遂以看待陌生人的目光盯着他,难以置信的神情。 是的,当初陪伴她一同回茶水房泡制白茶、为她递上干.爽鞋子的龙岳桢已经死了;在危急时刻,宁愿以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飞来利箭、甚至在垂危之际还想着要安慰他的龙岳桢也已经死了。这些都是她不知道的,她只是觉得眼前的这个男子变了,变得陌生,变得令人难以接受。 就在她凝视之际,他却一把挽着她的后脑,低下头,企图亲吻她的嘴唇。 这一轻浮的动作激怒了女子,她拼尽全力推开了男人,并以唇语质问:“王爷请自尊,你怎么可以如此轻薄你哥哥的妻子!” 男人看懂之后,竟然嗤笑着继续奔她走来,“妻子?你不过是他的妃子,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他的妻子只有皇后一人,可惜你不是!即便他夜夜压在你的身上寻欢,却吝于将皇后的名分加在你的头上,足见他对你也不过是一时贪鲜,而非真情实意呢!” 她对他的恶意离间表示不屑。或许她跟龙岳枭之间的确没有那么好,但也不像他龙岳桢所说的那么不堪。 此刻,她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快离开这条小径。刚刚她以余光瞟了一眼四周,这里实在太过偏僻,如果眼前的男人真的兽性大发,强要做什么事情,她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遂表面并不是十足的反抗,只是等待时机,赶紧跑回到御乾宫去。 及至此时,她忽然特别想念那个跋扈、霸道的男人。如果那个人在,他一定会保护她,不让任何人对她有轻薄之举。 令人沮丧的是,在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的男人面前,想要成功逃脱,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如果你现在接受我,我保证,总有一天会让你坐上皇后的位子,到时候你便是母仪天下的女子!即便你仍是口不能言,却无人敢置喙半句,因为你是我的女人,没人敢动你半分!”他以人人艳羡的权势做诱饵,希望能够撼动她的心。 她却只是斜睨着他。“王爷说笑了。与王爷欢好,便可换取母仪天下的后位,这实在是滑天下之大稽!难道王爷的权力会高过皇上吗?可是,就算王爷说的是真的,青笺也不会动心。权势于青笺而言,根本没有一丁点的魅力。” “你还是这般清高!”男人意识到自己似乎说漏了嘴,遂又追加了一句,“清高是不会得到所望之物的。” 女子不予理睬,只是嫣然一笑。当男人看着她的笑容发愣的时候,她便如射出的羽箭一般向来时的方向驰骋而去。 可她只是一介女流,怎么抵得过懂得轻功的男人。只三四步的距离,就被他从后面拦住了腰肢,接着一个旋转回环,结结实实地落在了他的怀抱中。 “怎么?你想躲吗?”他在心里又加了一句,——就算你从前世躲到了今生,都被我给找到了,此刻你就更加躲不过去了。 说完,将女子的头部固定,嘴巴便迎上了女子微启的娇唇。 ———————————— 特别鸣谢ai***02亲的票票支持~么么~ 继续求咖啡~求花花~求荷包~ 我见犹怜(罪魁)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我见犹怜(罪魁))正文,敬请欣赏! 最快更新! 男人将女子的头部固定,嘴巴便印向了她那微启的娇唇。咣玒児v 女子试图摆头,奈何被禁锢得死死的,就只能紧紧地阖着牙关,任凭他用舌头和牙齿意图敲开她的嘴唇,最终却只能徒劳无功地放弃,只舔了几下她的唇瓣。 “你这个不识时务的女人!”他喘息着,扳着她的头,“你就非要这么死心眼呜?啊?那个男人根本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不过是觊觎你这副无瑕的身子,等玩够了色衰的你,马上就会像甩开一块脏抹布一样,将你扔得远远的!” 女子回以坚毅的眼神,脸上布满了怒色。 “王爷,请自重!就算本宫地位再低,也是你哥哥的女人。哪怕不是妻子,也有妾的名分。如果你再敢造次,本宫不会再给王爷留颜面,定要将此事禀报给皇上。一切由皇上裁定。”她以唇语说道珥。 六王爷嗤笑一声,“皇上?你觉得皇上会相信你的话呜?牛不喝水强按头?若是你不随我来此,我还能绑你来不成?即便皇上知道了此事,还不知道遭殃的那个会是谁呢!再说,皇上未必能风光几天了,就算治了本王的罪,早晚也会遭到加倍的回报!” 女子无暇顾及他的嚣张气焰,一心想要离开这里,拼命想挣脱他的束缚,却在挣扎的时候甩掉了金簪,凌乱了头发。 看到她花容失色的样子,龙岳桢的欲念竟然更加炽烈骂。 “难怪他给你封号作祸水,真真儿能够在无声之中媚.惑男人的灵魂!”他的呼吸越发粗重,脸色渐入绯红,“你这个样子,任哪个男人能够抵挡得了洪水般的欲.望?别再欲拒还迎了,你是有意于本王的,何苦为他守着身子?让我也宠一宠你,你才能知道不同男人都是什么样的滋味!男欢女爱向来如此,对象不同,感受就不一样……” 男人已经被色念冲昏了头脑,自我称呼换来换去,一会是“本王”,一会是“我”,语无伦次的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荒唐可笑。 焦灼到了一定程度,女子反而冷静了下来。 她蓦然一笑,让失望的神色爬满脸颊,唇瓣微启。“王爷若是真有心,就不会娶了乌蛮国的长公主了。青笺算什么啊,不过是个宫婢而已。” 男人一怔,又捧住了女子的脸颊,神色渐渐陶醉起来,“青笺,你在吃醋,对呜?你真的有意于我,对呜?我就说,龙岳枭那般粗鄙,何德何能,根本不配得到你的芳心!原来你真的在意我……” 女子心中微喜,但脸上神色并未表现出来,甚至更加悲伤,嘴唇颤抖着,“王爷,为什么你要娶乌弥为妻?为什么当初你不要青笺以身相许?青笺在毫无靠山的情况下,为求自保,只能忍痛做出现在的选择。” 说到最后,竟潸然泪下,素然的样子,如雨中梨花,看着就让人揪心。 男人终于动了心底最软的那根弦,怅然松开了女子的头,脸上也现出了颓色,“青笺,对不起,我也不想,实在是没有办法。但是你放心,我对乌弥一点感觉都没有……” 女子拉住他的手臂,继续颤抖着嘴唇,脸上有期待的神情,“王爷对乌弥没有感觉?那就是说,你们没有行周公之礼了?是呜?真的是呜?不要骗我,告诉我!” 男人的眼神闪躲着,因了无法欺骗真情实意的女子,却又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找借口,“其实我的本意是不想跟她圆房的……只是、只是,你是知道的,她是乌蛮国派来的和亲女,我若是一根指头都不碰,一旦传扬出去,不是说我不能人.道,就是说我慢待了长公主……迫于无奈,我……只能勉强为之……” 女子失望地松开手,转而又迎着男人的目光,无声地哀鸣,“王爷,青笺是不会怪王爷与长公主有了夫妻之实的,事到如今,也只能慨叹自己时运不济。如今的青笺,身子已经被他人染指,是不配再得到王爷的怜爱了。” “青笺,我不在乎!我不在乎你有没有过男人、也不在乎你有过几个男人,我只想得到你,与你共度今生!”男人忽然又热烈起来,牵着女子的手。 “王爷……”女子的脸色红润着,嫣然一笑之后,没来由地阖上了美眸,身子竟瘫软下去,仿佛无骨一般。 “青笺……青笺,你怎么了?”男人被吓了一跳,赶忙敏捷地揽住女子的腰肢。 女子的眼帘垂着,呼吸不畅的样子,嘴唇翕动,“心脏疼……窒息……头晕……” 还没“说”完,头一歪,彻底瘫在了男人的怀里。 “诗音——”情急之下,男人喊出了这个久违的名字。 见女子仍无反应,便伸手探取鼻息,却只试到微弱的出气。遂,一弯腰,将女子抱起,快步奔御乾宫的方向走去。 在宽厚怀抱中悠荡的女子这才放下心,身子便更加放松,意识也更加清晰起来。她在心里警告自己,再也不要跟这个危险的男人单独见面,再也不要给他可乘之机。 大致快走到兽路尽头,即将来至正道上,女子“嘤咛”着睁开了眼睛。 男人止住脚步,关切地问她是否安好。 “王爷,我这是怎么了?快放我下来。”女子以唇语“说”道,却仍是虚弱至极的样子,乱发涤荡在耳际,看起来我见犹怜。 男人顿了顿,弯腰将女子放下,扶着她站好。 “青笺,你确定你可以自己走呜?”他躬身凝视着苍白的小脸,伸手将一缕乱发抿到了她的耳后,连带着将大手覆在了她的脸颊上,抚摸一刻,才拿下。 “要是被人看到王爷抱着青笺,会惹来不必要的事端。王爷的情意,青笺心里知晓,但在宫中还是保命要紧。”“说”罢,踉跄着脚步前行。 才走了两步,却又被男子挽住了柳腰。 “我不怕。”他沉着嗓音,一如当年曾经有过的那抹温柔。 女子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蓦然联想到之前假装昏迷时听到的模模糊糊的那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背上的冷汗便冒了出来,就连额际也渗出了大颗的汗珠,脸色更加惨白。“不行,我得送你回去。”他弯下腰,欲再度将女子抱起。 她微微摇头,扯拽着他的双臂,待他自行站直了身子,便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身子摇晃着。 这一刻绝对不是假装的,她是被自己所疑心的事情震撼到了。当初她就应该想到,既然她能够穿越到代国来,他也不是没有可能穿越过来的。只是当初的六王爷实在是个儒雅的君子,对她好,好到了不着痕迹,根本与衣冠禽兽的林瞳迥然不同。直到屡次看到熟悉的神态,以及刚刚听到的“诗音”二字,她才可以断定,眼前的这个男人正是害得她肉身死亡、灵魂穿越的罪魁祸首。 她猜测,他一定是在她来代国之后才穿越过来的,如此算来,就该是六王爷为了救她而被皇上了一箭那次。那次六王爷不是危在旦夕呜?或许就是那个时候,林瞳的灵魂乘机进入了六王爷的身体;又或者,干脆是林瞳整个身心都穿越了过来,直接杀害了六王爷之后,取而代之。不过,后者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要知道六王爷虽然儒雅,却也是练就了一身的好功夫,个把人想要夺取他的性命,实在不是一件容易事。那么,就只能是前者了——林瞳的灵魂在六王爷伤重的时候穿越到了他的身体里。难怪打那之后,六王爷整个人就有了微妙的变化,如今才解释得清楚究竟是何原因。 就是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变故,林瞳才会也来了代国。难道他嫌在未来世界害她还不够,非要追到另外一个时空来继续折磨她呜? 好在,如今的岑青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傻乎乎的栾诗音了。她得让自己的演技看起来毫无破绽,如此才可以躲避掉随前世而来的灾祸。遂,硬逼着自己在仇人面前做出哀婉缠.绵的状态,只为了麻痹对方,以逃脱这次的惊险历程。 男人果然上当,扶着她的无骨柔荑,半拥着瘦削的肩头,口吻是真诚的担忧,“青笺,你这样能自己走回去呜?” 青笺抬头,冲他颔首。“我可以,王爷放心。既然我们之间是清白的,何苦落人话柄。” 说罢,轻轻推开他,徐徐转身,脚步趔趄着走到了正道上。 她知道背后那个人一定在盯着她看,遂仍旧保持着几欲摔倒的步伐,只是,脸上已经再也没有凄然的神态,凝重和冷魅袭上了清秀的面庞,唯美的眸子里,闪烁着熠熠的光辉。 要报仇呜?她在内心问自己。 若是想要报仇,只消利用龙岳枭的醋意,便可在一定程度上打压到龙岳桢。甚至,如果她做足了功夫,可能还会索了龙岳桢的性命。然,一想到这个无情无义的人若是真的死在她的手中,哪怕间接死在她手里,也会觉得脏了自己的手。 可若是不对他采取任何行动,他一定会变本加厉。既然刚刚他能够喊出“诗音”两字,就足以说明他已经认出了她。可令她费解的是,他是怎么认出她的呢?虽然青笺和诗音的容貌在某种程度上是有神似,却不足以证明她就是穿越过来的栾诗音啊!如此,便可说明背后这个男人是多么的深邃可怕了! 她抖了个激灵,保持羸弱的状态,在他的注视下,挪着步子走到了御乾宫的侧门。 待到进了门,判断他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双腿依然是软的,便缓步走到不远处的石凳那里,坐下来休息。 蓦地,想到了之前龙岳桢大婚的那天晚上。那日,她就觉得他反常,还以为他是被新婚之喜冲昏了头,却哪知根本就是林瞳附身了。还有更早时候,龙岳桢重伤痊愈之后与她第一次谋面,他似乎与皇上说起她很像他认识的一个人,想来他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已经怀疑她是栾诗音了。 将每次见面都捋了一遍,女子渐趋被寒意包围。原来自己数次被一只狡猾的猫当作鼠儿捉弄,而她还一直把他当成是那个为她挡了一箭的救命恩人。 “坐在这里做什么?”冷傲的声音就在头顶响着,她吓得几乎跳起。 头脑“嗡”了一阵,赶忙站起,福了福身子。 “去哪儿了?头发怎么会如此凌乱?”男子虽然是责备的口吻,大手却已经袭上了她的乌发,笨拙地为她整理散落在肩头的青丝。 “发簪松脱了,所以发髻就乱了。”女子唇语说道。她在心底暗自庆幸自己失了声,若是现在能够发声,她的声音一定抖得不行。 “还不赶快回去让宁儿重新梳理一下,难道你希望别的男人看见你这副撩.人的模样呜?”他厉声问道。 女子的双腿还有些发软,遂站在那里,并未马上离开。 男子便上前拥着她往寝殿走,却感受到了由她手臂上传导过来的颤抖。 “你怎么了?病了?”他停下脚步,大手抚上她的额际,却摸了一手的汗珠。 “哪儿不舒服?告诉朕!”扳着她的肩膀,凝视着惨白的小脸,“说,哪儿不舒服?” 女子颓然摇头。虽然身子还是发抖,却感受到了一种没来由的安全感,原本萦绕着她的浓浓寒意也被驱散了一些。 龙岳枭见问不出什么,索性一把将她抱在胸前,大步往寝殿走去。 路上遇见了李韦和宁儿,两人一个被责令赶快去请神医,另外一个脚下拌蒜,差点被甩个跟头,随后摸爬滚打地跟着进了寝殿。 将女子放在榻上之后,龙岳枭附在她的上方,大手将小脸上的几丝碎发拨开,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不说话,脸色冷得吓人。 宁儿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不知道娘娘缘何会这副架势,心里突突地跳着,生怕皇上已经发现了娘娘跟六王爷一同出游的事情。如果真的被发现,皇上处理完娘娘,就该轮到她这个失职的卑贱宫婢了。 “告诉朕,究竟哪儿不舒服?”龙岳枭的口吻仿佛深潭里的水,任何东西投入之后都不会激起涟漪。然,正是这沉稳的一句话,勾起了女子心底一直被压抑着的恐惧感,之前所有的努力全部土崩瓦解,泪水便如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宣泄出来,溢满了整张苍白的脸颊。 “哭什么?有朕在!”他又说起了这句看似没有人情味,听起来却很提气的话。 女子扁着嘴巴,水润的美眸盯着他的臭脸,忽然觉得好温暖,好踏实。 于是,她伸出了冰凉的手指,轻柔地抚摸在了他温厚的脸膛上。 他没有如想象中那般粗鲁地扯掉她的手,只是静静地由着她抚摸。 除了她那缓缓摩挲的手指,她身体的其他部分都是静止的。而他,整个人都是岿然不动的。这一刻,寝殿内仿佛被施了魔咒,就连空气都不再流动,一切都变成了雕塑。 直到神医和李韦出现,这静谧的氛围才被打破。 “启禀皇上,娘娘这是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导致肢体麻木。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情绪受到了冲击。娘娘只需静养几日,很快便可恢复健康。”神医诊脉之后,向皇上汇报了结果。 随后,李韦送神医出门,宁儿去准备压惊茶,屋子里只剩下了榻上的两个人。 “告诉朕,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龙岳枭的大手掐住女子的下颌,令她与他目光对视,势要把缘由弄个清楚。 女子微微摇首,咬着唇瓣,笃定心思不说出来。 “怎么?要朕用铁棒撬开你的牙齿呜?”他咬着牙,用力一捏,将女子的牙关捏开。 她被捏疼,委屈的神情更甚。 男子将目光挪到别处,腮部鼓了鼓,再看向她的时候,无奈地松开了手指,“不说也行。朕提个条件,你可以权衡之后再作决定。” ——————— ^_^ ... 赔了夫人·爱穿旧鞋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赔了夫人·爱穿旧鞋)正文,敬请欣赏! 最快更新! 日子在指缝间流过,青笺脸上的剑伤已然完全痊愈,再无一点疤痕,甚至因了保养较好的缘故,脸色红润了好多。咣玒児v 她几乎每天都会去瑶华殿看望身为贵妃的紫筠。虽然紫筠的地位在后宫女人中仅次于太后的高度,然,她的境遇也是最令人同情的。 每次去看她,她都会兴奋得欢欣雀跃,嚷嚷着“好姐姐又来看我了”。她已然变成了青笺的妹妹,并且对其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有一次青笺去晚了,她左等右等都等不到,竟哭闹起来,口口声声喊着“姐姐不要我了,姐姐不要我了”,不仅在殿内乱丢东西,还殴打宫婢,害得翠儿不得不派宫人去御乾宫相请。 龙岳枭虽则不喜欢青笺常去瑶华殿,但拗不过她,便令内卫司的人寸步不离地保护着,以防紫筠像当初那般,以蛮力伤害到她。青笺并未提出反对,因为她害怕阴魂不散的六王爷会再无耻地纠缠她,多了侍卫的保护,心里总算是踏实许多。 这一日,女子照旧来了瑶华殿,伴随她同来的是侍卫长凌舜琥。 “娘娘,天气炎热,为何不乘坐软轿呢?”凌舜亲手为女子撑着遮阳用的绢布伞,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在伞外。 “哥,你也说了,天气炎热。身无负担地行走都觉得汗津津的,若是再抬着轿子,身子稍微弱一点的轿夫定会中暑。”女子侧头,望着凌舜“说”道。 “你这般菩萨心肠,定会有福报的。”男人由衷地赞叹嘬。 女子还想再“说”点什么,无意间进入眼帘的一个身影令她瑟缩了一霎,便凝着眸子,低下头去。 又走了几步,女子和侍卫长以及身后的婢女都停下了脚步,站在阻路的六王爷面前。 “六王爷吉祥!”侍卫长和宫婢屈身施礼。 “起来吧!”白衣男人扬了扬手里的扇子,随即冲女子点头,“娘娘大安。” 女子不曾看他,眼眸依旧凝视鞋尖,只是淡然屈膝,算是回礼。 “娘娘这是要去瑶华殿吗?”儒雅的男人又向前迈了一步。 然,还没等他站稳,女子就下意识向后挪了半步。一旁的侍卫长也随着将绢布伞向后移动着,心里却画了个问号。 “回禀王爷,娘娘正是要去瑶华殿。”宁儿赶忙代替娘娘回答。 王爷连看都没有看宫婢一眼,一直盯着青衣女子的脸庞,“正好,本王也要去探望岑贵妃,就与娘娘同行吧!” 女子不置可否地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低下头,莲步而行,继续往瑶华殿走。 侍卫长和宫婢急忙追上,伺候着明显慌张的女子。倒是白衣男人,将她的这种表现理解为了羞涩,心里还是蛮受用的。 一行人脚步匆匆地来至瑶华殿。可巧,岑贵妃还在睡觉,翠儿便将两位主子请在寝殿的茶桌旁,并沏了茶水,奉上之后就回到居室里去守着自己的主子,等主子醒来之后随时伺候着梳洗整理,来前殿与两位贵客见面。 “凌侍卫长,你们先出去候着吧,本王有话想单独对娘娘说。”白衣男人依旧不看说话对象,只是死死地盯着埋首以对的青笺。 凌舜和宁儿对视一眼,又把目光都投向了青笺,但见她略带焦灼的眼神求助一般回望着,似乎并不希望他们离去。 就在两人踟蹰的时候,白衣男人又开了口,“这里是娘娘亲姐姐的居所,本王又是娘娘的小叔,难道你们还怕娘娘在这里出什么差池吗?” “可是王爷,皇上吩咐过卑职,一定要近身保护娘娘,不能让娘娘离开卑职的视线范围。”凌舜作此解释。其实,龙岳枭是下旨让内卫司保护青笺没错,但没说不能让她离开他们的视线。如果说了这话,难道她如厕的时候还要侍卫们跟随吗?凌舜只是看到了女子的眼神,遂做出必要的努力。 “凌侍卫长不会是真的担心本王能伤害到娘娘吧?”口吻寒冽,与素日里儒雅体恤的六王爷截然不同。 凌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一向灵巧的宫婢也没了主意,两人都将目光递向了青衣女子。 终于,女子冲他们二人点头,示意他们可以离开。 凌舜和宫婢这才向六王爷和主子施礼,随后出了门。但他们并未走远,只是站在门外的回廊下,随时等候差遣。 “凌侍卫长,娘娘好像有些反常……”宁儿轻声对凌舜说道。 凌舜以手指立在唇边,让宫婢保持安静,自己的耳朵几乎竖起,倾听着屋子里的声音。虽然他的耳力在练家子里不算是最强大的,却也位居上游。遂,房间里断断续续的声音便传入了他的耳中。然,女子是用唇语的,他只能听到男人的声音。 殿内,男女被茶桌间隔着,男人腾然而起,站在女子面前。 “想我吗?”他低沉着声音,却压抑不住情绪里的焦躁。 女子垂首看着对方白色的袍子下摆,嘴唇紧紧地闭合着,不做回复。 “真的没想过我吗?”他伸出右手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颌,动作轻浮。 她蹙着娥眉,把头扭到一旁,甩开他那可恶的手指。 男人的脸色骤然一变,“怎么?被他要得舒坦了,就忘记了对我的承诺了吗?” 女子懵然看着他,以唇语质问:“青笺何时对王爷许下过承诺?” “没有吗?那日在兽路,你的所作所为难道不是对我的承诺吗?那样的眼神、那样的神态,任谁都会心动不已!”男人的音调提高了许多。 “王爷请自尊,当日青笺什么都没有说。”女子愤然以唇语回应。 “自重?”男人原本还有些纳闷,以为女子之前的冷淡都是做样子给侍卫和宫婢看的。可就在灵光一现之间,他忽然由女子此刻的表现意识到了她那日的计谋,便觉得自己被耍弄,遂扯着她的手臂,令她站起。 青笺也心照不宣地明白了他的心思,便迎着他的目光,坚毅地回以无谓的眼神。 “很好!”他嗤笑一声,“原来你也会玩手段,而且还玩到了我的头上!原来那日的浓情蜜意都是虚情假意的缓兵之计!既如此,我就不能用常规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了。”你想做什么?”她倏然觉得背后发凉,下意识以唇语问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未来世界的时候卑鄙无耻不择手段,没想到穿越过来之后竟还是这副德性。 “做什么?”他的面部瞬间狰狞起来,“我将不惜一切代价,打倒他,得到你!” 她冷笑着翘起唇角,嘴唇翕动。“就凭你?也想打败他吗?” 这不是气话,是她的真心话。多日来伴随龙岳枭上朝,陪伴他批阅奏折,他在治国上的才能已经尽数展示在了她的面前。一个年轻男子有这般的雄才大略,实在是令人钦佩的。而眼前这个拥有龌.龊灵魂的男人,不要说他的才能不及龙岳枭,单是魄力和人格魅力就不能与之相提并论。 “怎么?看不起我吗?”他终于恼羞成怒,“不要以为别人都是庸才,只有那个暴戾的昏君才是治国之才!你不过是被他的权势所诱.惑,没关系,等我拥有了同等的、甚至是更加至高无上的权力,你自然会回到我的身边来!” 女子耻笑摇头,不予评价。她现在觉得再对他说一句话都是多余的,索性以沉默对待。 “你这是什么鬼表情?”男人怒火中烧,低下头,就欲强行亲吻。那个架势,就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 女子根本无法躲闪,想要呼救,却没办法出声,就连摔茶盏也是无法做到的。无奈之下,只能效仿上次那样,紧紧地闭上牙关,希望把被侵害的程度减少到最小。 这里是在瑶华殿,虚掩的殿门外便是凌舜和宁儿,屏风后的居室里是紫筠主仆。就是这样的环境下,他竟然还忍不住要轻薄她,足见这个男人已经疯狂到了不顾礼数的地步。转念一想,或许他就是仗着她口不能言,所以才如此肆无忌惮。 然而,他的嘴唇刚刚要触到她的唇瓣时,就听到了一声震天的嘶吼在殿内回荡,随即,旋风似的一个身影刮到了近前,然后,便是虎虎生风的一拳,直奔男人的后脑而来。 男人是有功夫底子的,明显感觉到了奔他而来的袭击力量,便就势低着头平移开脑袋,放开女子的同时,身子也低低地飞了出去,并且卯足了力气奔袭击者的腹部踢了过去。 被他突然弃开的女子跌跌撞撞地转了个圈,终于摔趴在了桌面上。等她站好之后回头看去,却见到紫筠已经中了龙岳桢的一脚,身子如飘起的一团云彩,在空中腾起之后,重重地摔在了一根粗.壮的柱子上。旋即,身子顺着柱子滑落,又重重地摔在了柱子旁的地板上。 女子从愕然中醒来、踉跄奔向紫筠的时候,门外的凌舜和宁儿已经闻声赶来。三人几乎同时到达紫筠身旁,女子则是扑在她身边的。 “紫……娘娘,您还好吗?”凌舜将紫筠扶到自己的臂弯里,紧张得几乎喊出她的名讳。 到底是有过情愫的,本来看她变得痴傻就已经够痛心的了,此刻,眼看着她贴着柱子狠狠地摔下,他的心便痛得无以复加。 女子揸着手,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查探姐姐的伤势,只是用探询的目光看着凌舜,希望他能够出个主意。而这时候,始作俑者竟然坐到了桌前,冷眼旁观着已经乱成一锅粥的几个人。 “娘娘,您守护着贵妃娘娘,卑职脚程快,去请御医来。”凌舜小心翼翼地将紫筠的头挪到了青笺的怀里。 青笺却一把扯住了准备快步离开的凌舜。 “哥,去请神医。就说我病了,在瑶华殿晕倒了,快去!”她以唇语“说”道。 凌舜迟疑一霎,随即点头,起身离开。 这时,在居室收拾完紫筠衣物的翠儿赶了出来。见到殿内的样子,惊得丢掉了手里用来诱.哄主子的布娃娃,疾步奔到青笺身边。 “娘娘,娘娘——二小姐,娘娘这是怎么了?”翠儿一向都管自己主子叫“娘娘”,而管同样身为娘娘的青笺叫“二小姐”。 宁儿便冲她使了个眼色,以手指暗暗地指向了还坐在桌边的六王爷那里。 翠儿虽然很想知道其中缘由,却也不敢再问,只是关注地看着主子,向宁儿问询是否去请了御医。待宁儿答复之后,她才稍稍安心。 大概几分钟之后,一直阖着双目的紫筠竟然颤抖着睫毛,睁开了眼睛。 “娘娘……”翠儿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珠,“娘娘,您可算是醒了……” 青笺刚刚一直被情势逼得强做镇定,看到姐姐醒来,也喜极而泣。旋即,擦去脸上的泪痕,抚摸着姐姐的脸颊。 就见紫筠疑惑不解地凝视着妹妹,那眼神,仿佛从来都不相识。蓦地,她也伸出手,将白皙的指头摸在了青笺的脸颊上,神色是认真的,“青笺。” 她竟然叫出了妹妹的名字。 围在她周围的三个人都惊诧地面面相觑。要知道,青笺每次来,紫筠都会蹦跳着喊她“姐姐”,表情也一直都是憨憨的、傻傻的。即便是以前没有痴傻的时候,她也未曾这么称呼过自己的妹妹。 “你们不用怕,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紫筠再次以温柔的口吻说了一句话。 青笺便冲宁儿“说”了一句唇语,宁儿看懂之后,问了紫筠。 “贵妃娘娘,我们娘娘问您,您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紫筠暂时没有作答,只是看着妹妹的脸,“青笺,连日来你不停歇地跑来照顾姐姐,不觉得疲累吗?” 这么多年,也未见姐姐如此关心妹妹,不要说当事人,就连跟她们一起长大的奴婢都觉得这事蹊跷,亦是满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不累。”女子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小脑瓜,“姐姐,你是不是好了?” 宁儿翻译过后,紫筠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了微笑,“虽然尚未想起了全部,但是却能够认出你,认出翠儿。”“娘娘,您真的痊愈了,这可是太好了……”翠儿兴高采烈地嚷着,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众人正欣喜若狂的时候,却见紫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乎有巨大的痛苦在折磨着她。 “娘娘,您究竟哪儿不舒服?”一向擅长辨识主子脸色的翠儿慌忙问道。 哪知,紫筠的嘴唇抖动着,却已经疼得说不出话来。没过半分钟,已然痛得昏迷了过去。 几个女流之辈焦灼万分之际,凌舜引着神医从外面疾步入内。 神医并未追究伤者为何不是祸妃而是岑贵妃,想来是在来的路上已经由凌舜解释过了。号脉之后,他便吩咐孔武有力的凌舜将岑贵妃抱到居室的榻上去,并且叮嘱他动作一定要轻,千万不能再对娘娘造成第二次伤害。 遂,众人便一齐往居室里走。 青笺走了两步,停下来,沉思片刻,便回到桌边,看着依旧态度漠然的龙岳桢。 “若是紫筠有个什么好歹,你就等着偿命吧!”这可能是她第一次如此凶狠地对一个人说话,虽然是无声的,却充分地表达了她的愤怒和激动。 谁知,男人只是扯了扯嘴角,“偿命?你没看见她已经不再痴傻了吗?想必是感激我都来不及呢!别说她是无恙的,就算她有个什么不测,只要在没得到你之前,任何人都休想拿走我的命!” “疯子!”女子咒骂一句之后,转身去了居室。 望着青色的婀娜背影,阴鸷的黑云布满了男人的面孔。 “诗音,这辈子任谁都休想把你我分开!即便你不喜欢我,也阻止不了我要你!”说完,他眯着眼睛,抿起了嘴唇。 居室里,神医让翠儿和宁儿将床榻周围的幔帐放下,把岑贵妃的衣衫除去,将她的身子做个仔仔细细的检查,再悉数汇报给他。随后,青笺进了门,也参与到了检查之中。 青笺在未来世界的时候虽然不是主修医学,但她的母亲却是一位赫赫有名的医学博士。耳濡目染之下,她对医学也是有着一定研究的。谁能想到她一个娇弱的女生,却偏偏喜欢研究血淋淋的解剖学,也因此,她对人体器官、组织以及骨骼的结构,都是十分熟稔的。 “二小姐,娘娘身上也没有伤痕啊……”脱光了紫筠的衣裳,翠儿纳罕地说道。 青笺却头大起来,——受伤的人最忌讳的就是体表没有受损特征,这就预示着所有的伤势都潜藏在了体内,如此,危险系数便会大大增加。没有先进的透视设备,除了骨头可以摸得见之外,内脏器官就得完全依赖脉象来研究了。 稍后,女子便检查出了紫筠的伤势所在,遂对宁儿说了唇语,让她翻译给外面的神医听。 “神医,我们娘娘说了,岑贵妃体表没有伤,但她的两条腿在膝盖处都断了,而且是粉碎性的。”宁儿按照青笺所“说”,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神医听了,嘴角竟微微翘起,随即,让幔帐内的人帮岑贵妃穿好衣衫,他要为她诊脉、治伤。再次诊脉过后,他的神情愈发地凝重。待到亲自看了岑贵妃的腿伤之后,脸上就一丝笑容都没有了。 “娘娘的伤势究竟如何?”凌舜不安问道。 神医摇摇头,“有点难办。” 凌舜还想再问,就听见李韦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在外面响起,“皇上驾到——” 众人预备接驾之际,人已经进了居室,几步来至榻边。 “青笺,你怎么了?”他第一眼看进眼睛里的只有青色的身影。 “皇上毋须担心,青笺还好,受伤的是姐姐。”女子以唇语回答。 龙岳枭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而望着神医,“如何?” 神医施礼之后摇摇头,“回禀皇上,岑贵妃从高处摔下,内脏受了震荡,体内产生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血肿,影响到了她的血脉运行,所以才会昏迷过去。然而,这些伤还算好医治,通过汤药调理都可以痊愈。最重要的是娘娘的双腿由膝盖处全部断掉,别说是在下,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未必能够接上已然断裂成了碎末状的断骨……” “这是什么意思?”男子有些意外,“摔了一跤,就把双腿摔断了?难道以后都无法行走了吗?” 神医惋惜地点头,“皇上,不要说是行走,岑贵妃以后恐怕连站立都是奢望了。如花似玉的身子,就这么废了……” 未及男子有所表态,青笺已经从榻上跳下,奔到神医面前,虔诚跪下,双手合十,“求神医救救姐姐的双腿。青笺知道接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还请神医大发慈悲,竭尽全力救治姐姐,若是她的双腿就这么废了,简直比杀了她还要让她痛苦。” 神医将要伸手扶起女子,龙岳枭已经揽腰将她拉起,抱在怀中。 “你不要这样,神医一定会竭尽全力的……”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来安慰她,唯有不停地抚摸着她的后背,希望能够缓解她内心的痛苦。 方才李韦不知道从哪儿得到的小道消息,说神医被凌舜请到了瑶华殿,缘由是祸妃娘娘在瑶华殿晕倒了。他担心是紫筠又发了疯癫,伤害了女子,遂扔下还在奏报的群臣们,狂奔着来了这里。如今虽不是青笺受伤,但她的心情却糟得不成样子,他也是心疼的。 青笺窝在男子的怀中,终于恸哭出来。在为紫筠检查的时候,她已经摸到了断骨的位置,知道那个地方就算是接上了,肢体的功能也会受损,轻则变成跛子,重则行走障碍;若是接得不好,就跟没有接上一样。但她还是寄希望于神医,希望他能够创造一个奇迹。 稍后,神医着手为岑贵妃接骨,趁着她还在昏迷,痛苦相对要小一些。而强壮的凌舜便做了神医的助手,毕竟接骨也是力气活儿,若是力气不够,可能骨头接不到位,那就白受罪了。 龙岳枭担心女子看了接骨的画面会更加难过,遂让她背对着床榻与他对话。“怎么摔了一跤就摔成了这样?”他不解地问道。 女子沉吟片刻,便将龙岳桢踢飞紫筠的事情告诉了他。但是她没说紫筠是为了救她出魔爪才遭到厄运的,只说紫筠跟六王爷打闹,结果却被狠心的王爷踢到了柱子上,并且摔落在地面。她没敢据实以告,生怕若是被男子知道龙岳桢对她图谋不轨,想来以他这个暴戾的秉性,定会搅出难以预料的乱子。 男子听闻,脸色瞬间冷飒飒,“朕的妃子,什么时候要受他的管教?” 说罢,推开女子就要出门,却被她死死拉住。 “皇上,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如今姐姐还活着,就算皇上想治王爷的罪,尚未涉及人命,责罚到他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而且,他完全可以把所有的症结都归结在姐姐的痴傻上,如此一来,不但责罚不了他,姐姐反而还落得个咎由自取的评议。若是皇上真想为姐姐出头,须沉下心来,待到日后寻得一个好的缘由,再拿下六王爷也不迟。”难得女子在如此悲痛欲绝的时候思绪还能够如此有条理。 男子“看”完她的话,挑起了眉毛,“哦?你是诚心想为你姐姐更好地报仇,还是真心想助老六逃脱罪责?” “难道皇上以为我是在为六王爷变相说情吗?”女子有些恼怒。她没料到,龙岳枭会抹黑她的想法,会怀疑她的用心。 “难道不是吗?”他反唇相讥。 女子气恼地松开他,“若是皇上以为单凭皇权就能够独步天下,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现在的六王爷已经不是过去的六王爷,皇上若是掉以轻心,前功尽弃都是有可能的,搞不好会赔了夫人又折兵。” “哦?赔了夫人?怎么你们已经沟通过了吗?老六不介意穿朕的旧鞋子吗?还是,他的嗜好就是爱穿旧鞋呢?”男子的言辞不知不觉地恶毒起来,许是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女子的心脏痛了一下,眼中泛起一抹泪光。她转过身去,看向伤重的姐姐,整个身心被懊恼之情煎熬着。 紫筠没能承宠,是她造成的;紫筠变得痴傻,是她造成的;紫筠受了重伤,也是她造成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真的就是祸水,不折不扣的祸水。而在她最需要力量的时候,身后的男人竟用冷冰冰的恶语砸向了她,令她原本就不堪重负的心脏再添一道新伤。 想到这里,脑子一热,她便愤恨地冲到榻边,操起神医用来接骨的钢刀,闭上美眸,用尽全力往自己的心脏刺去。 结束吧,都结束吧!若是了结了自己的性命,就能够了断前世绵延过来的爱恨情仇,就能够结束身边这些人的浩劫,她宁愿一试。 可是,就在刀子即将扎到她胸口的那一刻,却停留在了原处。 她恼怒地睁开双目,却看到一只大手正握在刀锋上,被割破的手掌正在往下滴血,鲜红耀目的颜色,炫人眼球。 “朕允许你死了吗?”龙岳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手上稍一用力,就彻底夺走了女子手中的刀子。 神医正在接骨、不敢分神,便指示宁儿拿了消毒的药粉和绷带,为皇上处理伤口。宁儿战战兢兢地走到近前,却被皇上一把甩到旁边去。 “流点血还不至于死人!”说罢,用力攥紧受伤的手掌,任凭鲜血加速流出,淌在地毯上,洇红了一大片。 女子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遂擦干脸上的眼泪,走到宁儿那里,拿过药粉和绷带,回到男人面前,拉着他的手臂,一起来至梳妆台前,硬将他按在了凳子上。 随后,她坐在宁儿搬过来的椅子上,将他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腿上摊开,查看还在流血的伤口。 “朕说过,就算你是祸水,也不能奈朕何!”他用伤手反抓住女子的白皙手指,粘稠的血液染在了她的手上。 “皇上……”她想“说”点什么,却被他以嘴唇封住了语言。 而这一幕,已然被一双哀怨的眸子收在了眼底。 ————————————^_^ ... 就地正法(草偶)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就地正法(草偶))正文,敬请欣赏! 最快更新! 女子的身子打个颤,随即便意图抽回脚丫,结果适得其反,却在行动的过程中无意间以脚趾触碰向了男子的唇角。咣玒児v 还以为他会躲开,谁料这个心思深邃的男人竟然蓦地张大了嘴巴,将她的脚趾头叼在了口中。 女子瞬间打愣,惊诧得忘了把脚丫抽回来。 他便趁着这个时候再度捏住了她的脚踝,松开嘴巴,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怎么?送上门吗?”又亲了亲细嫩的脚丫,“朕喜欢你的美足,盈盈一握……琨” 说话的时候,眼神里酝酿着欲.念。 她知道他又要做什么,遂不停地摆手,希望制止他的行为。要知道,他一要起来,声音大得要命,不仅是低吼声,连动作都格外大力。寝殿的红木雕花儿软榻够结实的了吧?却愣是被他给摇坏了!软榻塌陷的那一刻,她正在他身下神色迷离地呻.吟着,当意识到自己的身子正在往下掉的时候,他已经拥着她飞身而起,稳稳地落在了距离床榻很远的地毯上。 当时她吓坏了,眼看着床榻连带周围的幔帐都塌了下去,便设想着如果自己还睡在榻上,就算不被压死,也会受到很大的伤害。却哪知,身子安全落地之后,他的竟然还在她的身体里,并且只停顿了一瞬,旋即又动了起来。那架势,完全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塌床事件”影响了情致窳。 此刻,若是他真要行鱼水之欢,她担心这轿辇又要遭到与碎床同样的命运,遂不停地摆手,阻止他这个疯狂的举动。 “嗯?你是不是想什么坏事了?为何不停摆手?”他松开她的玉足,扯着她的身子,拥在胸口,“小脑瓜想什么呢?该不会是,以为朕……要在这里……宠.幸某人吧……” 热气呵在她的脸颊,顿时烧红了整张小脸。 “看吧,说中了你的小心思,脸红了……”他没有说完,而是用唇做了别的事情。 两张嘴胶着在一处,纠缠着,缱绻着,时而他包裹着她,时而他进入她的唇里,引得她渐渐地主动起来,以舌头做武器,顽皮地向他进攻。当他感受到了这一点,便更加疯狂,不仅掠夺了她的口.舌,甚至还把大手袭入了她的衣内,如风暴一般席卷着她的身体各处。 情.欲上升到了几乎要动用真刀真枪的临界点时,他倏然止住了喷.薄的欲念,停下所有动作,喘息着,把自己的手臂递到她的嘴边。 “咬朕一口!”他粗声命令道。 她不知所以然,愣愣地看着他。 “咬朕!”手臂已经贴在了她的唇瓣上。 她便张开嘴唇,将手臂上的一处肌肤裹入唇肉,轻轻咬了一下。 他痛苦地用力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里的欲.念更浓了,“该死的小东西!你在勾.引朕吗?是让你用咬的,不是舔的!如果你再不听话,朕便即刻将你‘就地正法’!” 女子知道“就地正法”在此时的含义,——男子向来如此,即便是在欢爱的时候,也会时不时地弄出一些血腥的词汇来形容原本充满了情.调的事情。 既然他强烈要求她咬一口,那么,她就遵旨而为吧!遂将牙齿硌在了他结实的手臂上,恶狠狠地咬了下去。 “唔……”许是没有预料到她会下死口,他低吟了一声。 当她把牙齿松开的时候,但见他的手臂已经被咬破,鲜血流了出来,沾染上了她的贝齿。 原本他已经疼得蹙眉,看见她呲着染血的牙齿,看起来像个嗜血的小兽,他便一下子笑出了声。 “祸水,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他满脸的阳光,大手抚上她的后脑,将她拉至眼前,吻住了鲜红的嘴唇,将她口中腥咸的血迹舔得干净,这才松开她。 女子像犯错的孩子,不敢看他,待瞥见了染血的手臂,遂觉得自己太过狠心,心情就更加忐忑。 “怎么了?”男子将她的下颌擎起,看着如烟的美眸。 女子唇瓣律动。“对不起,我把你咬破了……” “无碍的。”他宽厚地安慰道。 她便伸手去触摸他的手臂,小心翼翼的,仿佛对待易碎的珍宝。 在她的抚摸下,他又动了情。然,如刚刚所想那般,他不能在行走的轿辇上宠.幸她,一旦有个颠簸,定会伤了她的身子。遂,强忍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欲念,抽回了自己的手臂。 瞥了一眼带着牙齿印记的血痕,沉吟片刻,他便从一个紫檀木的锦盒内取出了一个小瓶子。稍事停顿,打开瓶子,将里面的液体撒了一些在咬伤上。 “嘶……”随着响声,伤口上腾起一股白色的烟幕,虽然不是特别浓烈,肉眼却能够清晰看到。旋即,男人额头上便渗出了大颗的汗珠。 女子惊愕地看着整个过程。开始她以为他用的是消炎药,可听到诡异的响声、看到白色烟幕之后,她觉得那个药水一定不是用来消炎和止痛的。 “小东西,从今以后,你的牙印就永远地留在了朕的手臂上。”他吃力地说道。 青笺这才明白,他是用这瓶杀皮肤的药水是要留下疤痕。他可是一国之君,龙体金躯,自小到大都被保护得好好的,不要说是疤痕了,就是受伤都是罕有的。他竟然刻意留住这块疤痕,实在是让她有够震撼的。 望着女子怔忡的神情,龙岳枭摸了摸她的额头,“朕活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胆大妄为敢咬朕,所以,留下来做个纪念。” 见她还是若有所思的样子,遂拿起纱布递给她,“来吧,岑医女,给朕包扎。” 女子接过纱布,包扎好之后,又结了一个蝴蝶结。这个蝴蝶结又勾起了她对另一段过往的回忆,遂拉着他曾经被刀子割伤的手掌,查看上面的那道疤痕。 结痂刚刚脱落,手掌的疤痕还是粉红色的,像一道分割线,横在了男子的手掌心。 “好看吗?”他竟然如此问道。 她痴痴地点头,手指触摸着疤痕,随着它的曲线行走着。“是你给朕的。”他加了这么一句。 然,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又勾起了那股几度被压制的热火。他有些懊恼,并未吩咐李韦停下,就打开轿门飞身出去。 女子望着被阖上的轿门,傻傻的,半晌未曾收回目光。 —————— 苏婉雅端坐在轿辇中,目光凝望着连她自己都不确定的一个焦点。 当龙岳桢第一时间把龙岳枭要去虞山祭祖的消息告诉她时,她便产生了想要与其同行的念头。她承认,是她太鲁莽了,这才被精明的皇帝抓到了小辫子,她实在是应该待到消息都传开之后再跪求龙岳枭允她同去。 幸好,幸好他到底还是答应了。 然,在预备出行的三日里,她绞尽脑汁却没有想到确切的应对办法。而那个废物六王爷,竟然一点可行的建议都没有,甚至还屡次三番指责她不该耐不住性子。 他懂什么!难道要错失良机吗?不管怎样,她得先抓住这个契机、与龙岳枭一同出门再说。至于能够在这次出行中做出点什么成绩,就得随时应对着了。 右眼皮没来由地跳了一下。 她便想到了曾经在她身上辛勤耕耘的虬髯男人。 现在这个时候,想必他已经知道了她被纳做妃子的事实,想来定是愤恨的。就不知,她和乌弥的联合密报会不会骗取他的信任。若是他相信了,便会为她赢取足够的时间;可若是他不相信……她不敢想。要知道,那男人虽然一向没什么大志,但只要牵扯到了她,他就一定是充满斗志的。她绝对有这个把握。 管不了那么多了,既然已经出来,就得专心应对眼下的事情。至于虬髯男人,就算他会带来麻烦,也总要等到多久之后。或许,在这个时间差里,她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构想呢! 如此想着,女人的脸上便凝起了艳色的雾霭。 “岑青笺,你已经变成了一个哑巴,却还是可以获得皇上的专宠,可见,你在床笫之欢上还是颇有手腕的。那就只能比一比,看谁能够长久地媚.惑住皇上的身体和心思了……”她在心里嘀咕着,又把矛头指向了无辜的女子。在她心目中,任何男人都不足以阻挡她的脚步,只有女人,只有实力旗鼓相当的女人,才是她的敌人。 —————— 从皇城到虞山,需要走行两整天的时间。出发的当天傍晚,队伍行至一处平整地,龙岳枭便下旨,原地扎营过夜。 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晚饭照例是由擅于野外生存的侍卫们烹饪,虽然粗劣了一些,但口味还算独特。原本内务司是预备了御厨相随的,但皇上嫌带着冗员实在是麻烦,便裁掉了不必要的生活侍从,只留下护卫。其实以他的功夫,是根本不需要别人来保护的。以他的意图,五十名侍卫只是用来保护青衣女子一人。 晚饭过后,凌舜给侍卫们开会,安排晚上轮值的事情。 青衣女子则独自一人坐在夕阳里,望着火红的云彩发呆。 龙岳枭原本想到女子身边陪伴的,结果却在半路上被红衣女人缠住。 “皇上,雅雅能为您做点什么?请皇上不吝吩咐。”女人抖着颤巍巍的胸口,挡在男子的面前,屈身福礼。 “暂时不需要你做什么。待朕需要的时候,自会与你说。”男子粗鲁地将女人拨开,准备去找青笺说说话。总觉得她藏了心事,他得问清楚才是。 却哪知,明明没有用多少力气,苏婉雅的身体竟然趔趄着倒了下去,在倒地的那一刻,尖叫声涤荡着平地四周的空气。 男子无奈地回身,以极快的速度拉住了女人的手臂,阻止了她的“狗抢屎”窘境。而女人,则借着这个惯力,弱不禁风地伏在了他的胸口。 “皇上……皇上……真是差点吓死雅雅……”女人抬头惊呼。试问有哪个惊吓过度的人还能在嗲声嗲气说话的同时,冲人抛着媚眼的? “你没事吧?”他推开她的身子,以动作责令她站好。 女人这才摇晃着,仿佛随时摔倒似的,“勉强”站稳,“皇上,不要对雅雅这么狠心,好么?” “是你自己要来的。”他冷漠地说完,又奔青衣女子走去。 女人的脸颊仿似上了染料,红白变换了一阵,转身欲回自己的轿辇。 然,回身的那一刻,方发觉好多侍卫在凝望着她,那个投入的样子,令她的虚荣心得到了暂时的满足。遂,将脸上的尴尬颜色收起,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嫣然的笑意。脚步更加细碎,身段更加婀娜,就连动作都慢了许多,旨在让众人多欣赏她一会呢! 青衣女子这边,已经不再流连斜阳的唯美,而是信手拈了几株绒草在手里,把玩着,编成了一条有着长长尾巴的小狗,样子极像,栩栩如生。 男子走到她身侧,从她手里拿过绒草小狗,脸颊上盈着笑意,说出的话却是带着打击性的,“矫情。” 他对她的所有浪漫和情.调都统称为矫情。她喜欢清洁身子,他说她矫情;她喜欢诗词歌赋,他说她矫情;就连欢爱之时她总是隐忍着不要发出太大声音的呻.吟,他也会笑骂她矫情。然,他却接受、甚至是爱上了她的矫情。 绒草小狗在男人手中很快就化作了七零八落的残破草碎,这令女子无奈,同时,也给了男子以小小的打击。 “为何朕按照顺序解开了草结,却无法再恢复成原状呢?”原来他是想学习如何用绒草结成小狗,结果却功败垂成。 她翘着嘴角,不予评说,而是用全新的绒草又编织了一条同样的狗狗,只不过,速度放缓了许多。 令她没想到的是,他竟然看会了,随即便以极其娴熟的手法又编制了两个人状的草偶。 “这个是你……”他把一个草偶放到自己胸口,又把另外一个递给了她,“这个是朕。” 女子接过草偶,仔细打量一番,觉得确实很像人形。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那个,怎么两个是一模一样的呢!既然如此,又如何区分哪个是他,而哪一个又是她呢!遂,以唇语问了他,两个草偶之间究竟有何不同,他是如何确定他们的身份的。 只见他神秘地微笑着,指了指她手中的草偶,“你的那个,有男性的特征。” 女子不信,仔细看向手中的草偶,竟然发现在草偶的两.腿.之间真的有一个很容易被忽视的小突起。于是,便联想到了他那伟岸的身子,脸色就瞬间红润了起来。再偷眼打量他手里的草偶,确实没有那个多余的部分呢! “脸颊缘何又飘满了红霞?难道又想坏事了?”他打趣道。爱极了她害羞脸红的样子,简直艳若桃花。 女子听了,真的当即想到了日夜与他缠绵悱恻的画面,便慌得赶忙丢掉了手中的草偶,快着脚步往轿辇那里走。 他不依不饶地跟在身侧,对她轻声耳语,“天色还没有彻底黑呢,怎么爱妃这就忍耐不住了吗?你放心,朕今晚一定会好好爱你的。到底是在郊外,总会有不同于宫中榻上的美妙滋味。还是……你想要天当被子地做床呢?” 虽然他平素也会说一些不着边际的情.话来揶揄她,但像此刻这般露.骨的,实属少数。 于是,她把头压得低低的,再度加快了脚步,几乎是用跑的,上了明黄色轿辇。 男子起初并未追上去,大约半盏茶的功夫,他才漫步走到侍卫那里,跟凌舜沟通了关于夜晚值守的事情之后,终于不疾不徐地上了轿辇。 轿辇内的光线已经十分昏暗,他还是准确地把她找到,并结结实实地压在了身下。 然,还没等行动,甚至连话都没有说呢,就由余光瞥见了一道直奔而来的凛冽寒光。^_^ ... 嚣张宵小(颠球)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嚣张宵小(颠球))正文,敬请欣赏! 最快更新! 男子刚把女子压在身下,就由余光瞥见了一道一闪即逝的凛冽寒光。残璨睵v随之而来的,是利器被投掷出手时产生气流波动所发出“咻”声。 说时迟那时快,在要命的暗器抵达之前,龙岳枭紧紧地拥住身下的女子,快速翻身下榻,落在了软绵的地毯上,躲开了一波袭击。 然,对方并未允许他有喘息的机会,随之而来的第二波袭击更加毒辣,竟然有三支暗器以不同的高度飞射过来。 男子深知轿辇之内已经无法再行躲避,遂揽住女子的柳腰,双脚用力点着榻边,使两人的身子极速飞了出去,并以自己的后背砸破轿辇的侧顶,顺利出了轿辇之后,摔在了辇外两丈远的土地上。 怀中的女子安然无恙,龙岳枭却受了不轻的重创,倒地之后好一刻都没能爬起身。而就在这个时候,轿辇里的刺客已然跟随着飞身而出,向两人逼近柩。 好在,凌舜和侍卫们听到响声之后便第一时间赶了过来。当刺客近身于皇上的时候,众侍卫也到了跟前。遂,众人便借着刚刚点燃的火把之光打斗在了一处。 火光下,但见刺客只有一人,且并未着夜行衣,亦未穿着利于打斗的短衫,而是作洒脱的长衫打扮。他的脸上也并未戴着任何的遮蔽物,尽管光线不是那么的明亮,众人却可以将他的相貌看个清楚。行刺的时候连装束都不做隐匿,可见已经嚣张到了什么地步。 一行人打斗的时候,龙岳枭已然起身,怀里却始终搂抱着受到惊吓的女子料。 女子并未把注意力放在打斗的画面上,而是关切地凝望着男子的脸,想从他的表情里探询他的伤势究竟有多重。当两人落在地面的时候,她是砸在他身上的,强大的冲击力必定会伤到他。 之前她先行上了轿辇,却并未发现刺客的存在,也没有遭受任何的攻击。当他进来之后,摸到了她的身子,欲行周公之礼,她是未做丝毫反抗的,那一刻已然被欲念包围。然,却在动情的时候,被他突如其来地拥抱着腾出了轿辇。即使是在落地的那一刻,她还是懵懂不知所以然,直到看见刺客逼近。 “小东西,你还好吗?若是无碍,就捏一下朕的手臂。”他却根本顾不及自己的伤,而是以大手抚摸着她的后背,沉稳地问询。 她伸出冰凉的小手,捏在他的手臂上。光线不好,她根本就无法用唇语与他沟通。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口不能言是多么令人懊恼的一件事。 “无碍就好。别怕,朕不会让你有事的。”话虽这么说,他还是隐隐地后怕。 这刺客明显是早就藏匿在轿辇之内的,他却待到暗器射出的时候才觉察到对方的存在,而她上轿辇的时候是一定不会知晓辇内还有他人的。他不敢想象,若是他再晚一点回去,那刺客会否做出对她不利的事情。 想到此,他的怒火便腾然而起。最讨厌这种暗箭伤人的宵小。若是真想动他,大可明刀明枪直接对着来,为何非要暗地里使绊子,竟然还牵扯到了女眷。 “别伤了他的性命,留下活口,朕有话要问!”龙岳枭高声对凌舜说道。他要亲自审问这个刺客,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指使他这么做。自然,此人定是不会轻易招供,不过没关系,他有上千种不同程度的行刑手法,每一种都能够令人恨不得连自己老娘偷人的细节都事无巨细地招认出来。 未及凌舜回复,刺客却乖张地开口说话。 “狗皇帝,想知道我的来历是吗?那好办啊,只要你赶快去见阎王,阎王爷会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狂妄的口吻,根本不把一国之君的尊严放在眼里。 龙岳枭对这挑衅的言辞并不在意,口吻清冽冷淡,“既如此,那就更要留你的活口了。朕得知道你的家乡在哪里,好把那座城屠了!” “哈哈!果然是个暴戾的昏君!你以为别人的性命是你说取就能取的吗?”刺客闪身躲过一刀,跃起之后,将刀劈他的侍卫踢翻在地,随着一道寒光闪过去,侍卫惨叫一声,再也动弹不了。 “朕再怎么也是光明正大做事,不像你这种宵小,除了藏在暗处偷袭,便是以不入流的暗器伤人。”龙岳枭悠哉游哉地与之对话。 “怎么?想用此来分散我的注意力吗?”刺客已经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只可惜,你这些侍卫都是饭桶,除了领头的这个还算有点本事,其他的都是酒囊饭袋。” “你才是酒囊饭袋!”一个侍卫反诘之后,飞身到了刺客侧面,意图一刀砍中他的左肋,谁知刀锋还没有触到对方的身子,自己的腿就中了一记,遂身子一矮,一骨碌倒了下去。倒地之后还想起身,却被一道银光挥在了颈间。当他与自己的胸口对视的时候,先是看见了由颈部喷涌而出的鲜血,随即才意识到,自己的脑袋已经搬家。 女子倏然间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便张大了嘴巴,傻愣愣地抓紧了男子胸口的衣衫,窒息感强烈地袭击着她,令她瞬间呼吸困难。 男子不再与刺客费唇舌,而是伸手将女子的眼睛蒙上,“别怕,有朕在。” 她已经不能呼吸,脸颊憋得肿胀起来,双手紧握着拳头,浑身颤栗着,脑子里满是血腥的画面。 “小东西,大口呼吸,来,学朕,大口呼吸……”他忽然想起她姐姐被吓傻的事情,不禁担心她会步后尘,遂不停地摇晃着她的肩膀,希望她能够按照他说的做。 然,她仍旧只张嘴巴,呼吸不出来,显然是被吓到了。 他便焦灼地俯下身子,吻住了她的嘴巴,并以内力向她口内渡气。直到感觉她的身体不再那般强烈颤抖,这才结束了悠长的吻,体力不支地摇晃着,疲惫不堪地把头搭在她的肩头。 “如何?你现在可以喘息了吗?”他的声音有些慵懒,是那种罕有的懈怠。 女子点点头。就在男人还想说话的时候,刺客忽然冲凌舜甩出了一枚暗器。凌舜下意识闪躲,但是,当他躲开暗器、跳出圈外的时候,方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只见刺客并未与侍卫们纠缠,而是双脚点地,腾起身子,飞身奔向了几乎瘫软在青笺肩头的龙岳枭。 凌舜反应过来之后,虽然也飞身前往,但明知自己的失误已经造成,状态不佳的皇上一定会遭受重创,遂心中抱着必死的决心,定要将刺客一举制服。 龙岳枭伏在女子的肩头,根本不曾察觉到有重袭来临,他只是暗自庆幸,虽然耗费了不少的内力,却保住了女子。 倒是面对着打斗现场的青笺一眼便瞧见了飞身而来的刺客。她的脑子刚刚恢复灵光,眼看着龙岳枭要被重击,遂,情急之下,便搂住男子的腰肢,使尽浑身所有力气,以最快的速度在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将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调整,——她要用自己的身子为他筑起一道防御。 如此,男子便瞥见了飞身而来的刺客。当他意识到女子的意图之后,想要采取措施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的飞腿即将落在女子的后背。 然,就在女子闭上眼睛等待接受重创的时候,就在龙岳枭和凌舜的心脏都纠结成了一团的时候,蹊跷的一幕出现了,——刺客竟然及时收回了将要落在女子身上的一踢,在空中极速转圜,最后落在了半丈远的地方。 “龙岳枭,好歹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面对危险,竟然躲在女子身后,真是令人耻笑……”刺客嗤笑着,鄙夷地蔑视着男子。 男子没有说话,因为他明显感受到怀中女子听闻刺客说话后竟颤抖了一下。他以为她在后怕,遂将她拥得更紧,却哪知,她竟然推开了他,转过身子,望向了刺客。 这时,凌舜已经赶到皇上近前,做出护卫的动作。而那些尚未倒地的侍卫也悉数赶了过来,将皇上和青笺半包围着,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圈。 火把明明灭灭,半丈远之外已然看得不甚清楚。众人猜测不到刺客接下来还会有什么行动,遂不敢掉以轻心,个个严阵以待。 “瞧瞧你们的胆量!难道这就是代国皇上贴身侍卫该有的气魄吗?真是笑煞人了……”话没说完,已然腾起身子,飘然离去。 众侍卫四处张望,生怕刺客又从天而降,将哪个倒霉的人倏然杀死。 只有凌舜,第一时间来至皇上面前,单膝下跪,拱手抱拳,“卑职护驾不力,请皇上降罪。” 疲累至极又受了伤的男子随意摆手,“刺客狡猾,且是功夫高手,此事怪不得你。” “龙岳枭,算你识相!今天暂且饶了你,改日再来提你的狗头!”刺客的声音蓦然回荡在平地上空,听起来隆隆的,很震撼人心。 侍卫们便慌了手脚,纷纷拿着武器东张西望。 “看看你们一个个没出息的样子!不过是千里传音罢了,人早就走远了,有什么可怕的!”凌舜斥责着慌手慌脚的属下们。 许是连他们都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娘们了,众人便不再作声。 现场刚刚安静下来,就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叫。 “呀——,皇上这是怎么了?”话音刚落,大红色轿辇上走下了丰满的身影,即便是在夜晚,也能够借着忽明忽暗的火光,看见她胸口颤动的两.团.肉。 这个突如其来的风景倒是缓解了侍卫们的紧张情绪,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怀里揣着的两只兔子,虽然看不到真实的样子,但臆想却给他们带来了无穷的快乐。 “一半人手去加强值守,另一半人手去修葺轿辇。”凌舜冷着脸子,对属下们呼喝道。 众人都有些恋恋不舍,但还是怏怏地离开。 凌舜对皇上施礼之后,快步走到侍卫们那里,把守卫的相关事宜又重新部署一下。如果刺客不是单身一人,若是他再拉了帮手来,皇上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而红衣女人,已经颠着两颗球来至皇上面前。不,应该是说扑到了皇上的身上。 “皇上,您是不是受伤了……”声音诚惶诚恐,“雅雅刚刚在轿辇里听到了打斗声,吓得简直魂飞魄散啊!好不容易才挪动脚步,走了下来……” “朕没事,你回轿辇上去。”男子虽然乏力,还是快速推开了女人,并冷眼相对,根本不领情。 “皇上……”女人试图继续撒娇,看似十分担忧皇上的安危。 刚刚刺客与侍卫们打斗的时候,她是壮着胆子从轿辇里向外偷看的。当看到刺客差点袭击了青衣女子,她几乎快意得叫出声来;然,刺客却令人失望地收回那一踢,做出怜香惜玉的荒唐举动,她便差点骂娘。若是刺客不这么讲风度,当即就弄死那个哑巴,想来定是惬意极了。 不过,女人心里却又燃起了希望的火苗。那个刺客不是说他还会来取皇上的性命吗?这一次他能够怜香惜玉,下一次就未必再心软了,搞不好哪一天哑巴就会被杀掉。到那时候,她便没有了最大的阻力,想要拿下这个暴戾的男人,还不是分分钟的事情。 此刻,她撒娇倒不是想谋得皇上的青睐,实在是需要做一做样子的。若是皇上被刺了,她还留在轿辇中瑟瑟发抖,那可不是母仪天下的人能够做出来的。自然,她也不会傻不愣登地在刺客还没走的时候贸然出来,万一被误伤,那可是得不偿失呢! 龙岳枭见女人还踟蹰在原地,遂脸色更加不快。“朕让你回轿辇去,难道没听到吗?” 女人便做出委曲求全的样子,脚步往后挪动,“既然皇上让雅雅回去,雅雅便告辞了。皇上一定要保重龙体,雅雅明日一早再来请安。” 说完,深深福礼,又深情凝望了一瞬,这才转身往轿辇走去。 这时,凌舜安排完值守的事宜,赶回皇上身边来伺候,迎面碰上了红衣女人。 “娘娘大安!”凌舜只是拱手施礼,并不准备停下脚步。可是女人却停了下来,“侍卫长真是武功盖世!若非侍卫长拼死相护,皇上怎会无虞?” 凌舜不得不停下。“娘娘抬爱了,凌舜只是尽了本分,实在没有做什么。” “本分?”女人嗤笑着,凑近他,不再说话,只是媚眼看着。 她此刻的状态便是发.***的样子,而站在居高临下的凌舜面前,他只消稍微眯眼,根本连低头都不用,就会看见她胸口的那道沟壑,还有两颗半圆。这可是其他侍卫想都不敢想的美事,他却丝毫不动心,目光一直望着不远处的皇上和青笺。 “娘娘若是没有什么吩咐,凌舜就去伺候皇上了。”未及女人允旨,他便大踏步与她擦肩而过。 女人没有回头,脚步继续往前移动,嘴唇却翕动着,说了一句话,——没出息的男人,连看都不敢看。 虽然刚刚的风波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她却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这件事一定会有“后遗症”,绝对不会就此罢休。 稍后,凌舜和青笺扶着皇上回了被侍卫们简单修葺过的轿辇。 “皇上,您摔在了哪里?”凌舜素日里总是摔摔打打的、不少受伤,所以想试试能不能帮助皇上疗伤。 “朕无碍,你先下去忙吧!”龙岳枭却淡然遣退了忠心的侍卫。 凌舜领旨过后,便下了轿辇。 轿辇内的烛光还算明亮,女子又将烛台往自己面前移了移,好让皇上能够看清楚她的唇语。 “皇上,能告诉我你哪里疼吗?”她对他从来不用敬语“您”。 孰料,龙岳枭的脸色却乍然冷了下来。 “你是不是欠朕一个解释呢?”问询的话语,口吻却冷飒飒的。 女子打了个冷颤,唇齿有些发瑟,唇语看起来便不甚清晰。“皇、皇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 爱到深处只剩下了伤害。^_^ ... 脑袋搬家(夺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脑袋搬家(夺爱))正文,敬请欣赏! 最快更新! 你是不是欠朕一个解释!”龙岳枭的口吻是冷漠的,跟之前奋不顾身的体贴保护有些相悖。残璨睵v 女子打了个冷颤,唇齿发瑟,唇语看起来便不甚清晰。“皇、皇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你以为朕没有发觉你听到刺客声音时的古怪反应吗?你以为朕真的相信那刺客只是简简单单的怜香惜玉,所以才收回必杀的一踢吗?不要侮辱朕的判断能力!”这种说话的口吻,又回到最初相识的时刻。 青笺浑身都笼罩在阴冷的空气中,不要说她现在口不能言,就算能够说话,也是百口莫辩的。 “怎么?又打算用缄默来对付朕吗?你这个该死的女人……咳咳……”他受的伤实在不轻。若是不必保护她,想来他是能亲手把刺客擒住的。然,为了不让她受伤,他把自己狠狠地砸向了轿辇,又狠狠地摔到了地上柩。 她焦灼不安地望着他的脸,以唇语问他究竟哪里受了伤,严重不严重。 只见他冷魅地盯着她的美眸,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朕这里撕裂一般的疼痛。” 她的眼泪便倾盆而出,嘴唇翕动着,不知道该怎么述说履。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朕看够了。”他烦躁不安起来,冷冷地低吼。 女子抹干颊上的泪珠,伸手去解他的衣裳,想检查他究竟伤在了何处,却被他一把甩在了床榻的一角,后腰硌在了一个木头突起上,——那里是木头之间接缝用的木质铆钉。 “淫.荡的女人!这个时候还想着邀.宠是吗?你当朕是你可以肆意摆弄的对象吗?”明知道她不是那个意思,他还是执意给她冠上淫.荡的帽子。 她不理他的诬陷,捂着摔痛的后腰,又将身子挪过来。之前他那一摔是很严重的,她得帮他检查一下,伤势若是真的不乐观,就要考虑是否坚持前往虞山祭祖。 “皇上,青笺略懂医术,现在为你检查一下伤势。”她如此“说”完,继续着手脱他的衣衫。 “够了!朕无碍!”男子火气未消,又是猛地一推,再次将她推到了之前撞过的那个位置。 这一次,她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再也动不了身子,只能虚弱地歪在那里。她在心里暗暗祈祷,千万不要撞坏了腰才好。 “怎么?打退堂鼓了?”他以为她放弃了,遂揶揄道。 可是,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任何动静。他便扭头看去,却见女子仰面倒在那里,满脸痛苦的神色。 盘桓了片刻,他才来至她的面前。 “怎么了?”是那种不情愿关心,却又不得不关心的口吻。 她唇瓣微动。“撞到腰了,无碍的。” 他便将她抱在怀中,粗鲁地去扯拽她的衣裳。 女子已经无力反抗,不管他想要做什么,是一怒之下“赏”她一次鱼.水之欢,还是真的情之所至,关心她的伤势。一切都随他。 当他把她的长裙脱掉之后,让她趴在自己的腿上,掀开她的中衣,查看后腰的伤势。果然,如她所言,她后腰上被什么东西硌破了,中间是流血的伤口,周围则是一大片的淤红。 他望向她摔倒的地方,看见了那枚带尖的木头铆钉,遂凝起了脸色。 “放心,祭祖之后回到皇城,这个打磨铆钉的工匠即刻脑袋搬家。”放下女子的中衣,将她拖到软塌中央去躺好。 女子想到他刚刚的绝情,深觉自己委屈,便含着眼泪,阖上美眸趴在那里。 “怎么?嫌朕出手太重,是吧?”她后腰的伤仿佛转移到了他的心里,他竟疼得忘了再追究刺客之事。 她仍是怏怏的,趴在榻上,并不作声。 看着她那楚楚可怜的样子,再想到之前她为了救他而奋不顾身,他便觉得自己实在不够大度,竟一怒之下伤害了她,遂,内疚之情油然而生。 “好了,让朕看看,下半.身还能动吗?”他软着语气,去揉捏她的双腿。记得以前神医跟他说过,若是伤了腰部,第一紧要的是查看双腿有没有受到影响,因为腰部的筋脉直接关系着下半.身。 她还是不理他。刚刚他为她检查腰伤、抱她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暗暗地活动脚趾进行了自查,并确定伤势不算严重。不理他,不是为了吓唬他,实在是心情太过复杂。 “这里,有感觉吗?”他捏着她的大腿,轻声问道。 她顿了好一会,这才点头。 “这里呢?”她继续往下揉摸。 她又点头。 终于,将她的双下肢都检查了一遍,他才放心。躺在她身边,将她拥入怀中。 “方才,朕不是有意的。”他迟疑着,如此说道。 她这才正眼看他。“这算是道歉吗?” 他被问得一怔,旋即脸上挂不住颜色,“笑话,朕乃一国之君,怎么可能跟你一个弱质女流道歉!” 她听了,便再度阖上如烟美眸,不去理他。 “好吧,是朕多想了,冤枉了你。希望你不要介怀。”终于,他拗不过她,小声嘟囔着。这应该是他能说的最绵软的言语了。 她也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便睁眼看着他,以示接受了他的说法。 他却叹息一声,将她拥紧,“小东西,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祸水。” —————— 虽然经历了遇袭事件,却并未影响队伍的正常行进速度。第二天一早,龙岳枭就命令队伍继续向虞山的方向开拔。只是,为了安全起见,当天傍晚凌舜跟皇上商量过后,决定不再前行,而是选择在距离虞山最近的秋镇过夜。 凌舜带着两个侍卫进镇子去找了一个地点相应又十分干净的客栈,要了三个上好的房间之后,雇了三顶轿子,回到镇口去接皇上。 “皇上,侍卫们都跟进去的话,实在是声势太大,很容易成为被攻击的目标,莫不如让他们守在镇口宿营吧!卑职带了信号焰火,若是真有个什么,发了焰火,他们便会快马加鞭赶来,耽误不了正事。”让轿子远远地候着,凌舜快步上了轿辇,向皇上请示道。 龙岳枭沉吟片刻,“也好。昨夜的打斗已经损失了几人,若是今夜再遇暗袭,剩下的人手也未必就能帮上什么忙。就由你随朕和两位爱妃一同进镇子去吧!”凌舜走出轿辇,把副手喊到身边,如此这般交代了一番。随后,陪同皇上以及两位妃子,乘轿子去了那个客栈。 因了事先定好了房间,所以众人并不用跟客栈里的掌柜的打招呼。倒是小二,因为记得凌舜,便热络地将众人领到各自的房间去。凌舜给了小二一锭银子,要他将饭菜送到房间来,并一再叮嘱不要打扰到爷和夫人们休息。 小二虽然身份不高,但也算是见多识广的人,什么样的人物没有见过?虽然那位脸色冷峻的爷看起来是个富贵人,但也不过就两位夫人相随呗,又不是带着三妻四妾,有什么可炫耀的。打扰他们休息?他的活儿多得很,哪有闲心凑那个热闹。更何况,拿了银子,就会做到客人要求的事情,这可是他的职业操守呢! 稍后,小二便将饭菜送到了房门口,连门都没进,只是将饭菜端给了凌舜,便乐得清闲,快步离开了。 用过晚饭之后,凌舜想让本就有伤在身的皇上跟青笺早点歇息,便冲雅妃拱手施礼。 “雅妃娘娘,时候不早了,卑职这就送您回房去歇息吧!”说罢,做出“请”的手势。 然,苏婉雅根本不愿意离开。 “凌侍卫长,你先回房去休息吧,本宫要留在这里伺候皇上。”眼波流转,“你可能不知道,本宫这次随同皇上出宫来,不是以妃子的身份,而是作为婢女来伺候皇上的。” 经她这么一说,凌舜倒有些不知所措了,只能求助地看着皇上。 “你回房休息吧,这里暂时用不着你。若是有什么需要,朕会让凌舜去找店小二的。”龙岳枭不耐烦说完,径自走到床边,坐在上面。 “可是皇上,已经出来两天了,雅雅还什么都没有做呢……”女人脚步挪动,没有往门口走,而是凑近了床畔。 男子并未理睬,眯眼斜睨着青衣女子,“过来,给朕更衣。” 女子踌躇着,莲步而行,与红衣女人擦肩而过,来至床边,帮皇上宽衣解带。 “你们两个下去吧,朕要就寝了。”大手一挥,不容置喙。 凌舜并未再跟雅妃说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全然等候差遣的神情。 但见雅妃脸色并未发生一点变化,毫无瑕疵的美颊依旧媚相十足,“既然皇上疲累,那就早些休息吧!雅雅先行告退。” 福了福身子,知道皇上不会睬她,便径自转身,摇曳出了房门。 凌舜见她出门,也施礼告退。然,才出门,却看到红衣女人站在他的房门口,面对着他,笑意盈盈。他心知躲不过去,遂硬着头皮往前走,来至女子面前。 “娘娘,赶了一天的路,赶快回房去休息吧!”凌舜躬着身子,摆出做臣子应有的谦卑架势。 “不急。侍卫长,本宫有话要对你说。”女人倒是很应景,做出了主子该具备的样子,真真儿盛气凌人。 “这……”凌舜面露难色,“娘娘,终究是男女有别的,更何况,卑职的房间十分狭窄……” 女人鄙夷地乜斜着房门,伸出手,轻轻一推,房门就“吱扭”一声打开了。随即,女人示威似的看了凌舜一眼,抬脚迈步,进了屋子。 凌舜的头便痛得几乎裂开。驻足门外好一会,知道躲避是没有用的,遂大踏步走进门去,随手将房门阖上一些,却没有关严实,只是虚掩着的,——在迎娶长公主的时候他就领教过这个女人的厉害,此刻必须防备着,天知道她什么时候会使出什么样的卑劣手段。 “怎么?还怕我吃了你不成……”女人“哧哧”地笑着,看起来就像在调.戏他。 凌舜端正了脸色,躬身施礼,“娘娘有何意见,还请不吝指教。” 女人被他这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搞得没了兴致,遂挥了挥手中的锦帕,“也没什么,就是随便聊聊。” “随便聊聊?只是不知道,娘娘要聊的是什么。”凌舜依旧严肃认真。 “本宫只是替你鸣不平……”欲言又止,又开始“假好心”起来。 凌舜捂着额头,脸膛上是痛苦的颜色,“卑职实在头痛,娘娘长话短说吧……” “既如此,本宫就直说了吧!”女人踱着步子,来至凌舜面前,眼神如毒针,刺着他的神经,“本宫知道,侍卫长曾经欲娶将军府的大小姐、如今的岑贵妃为妻。” 凌舜的身子将要颤抖,却被他硬生生给摁住了。如果她只是猜测的,那么,他的惊惧就很可能成为她坐实推测的佐证,遂,坚持不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变化。 “娘娘,您说笑了。岑贵妃是何等的唯美高贵,怎么能是卑职这种粗人可以觊觎的!”语气很平和。然,他忽略了一点,这种不该出现的平和往往会暴露出事实的本质,那就是他想要极力掩盖的事情。 女人仿佛一下子变得厚道了起来,并未揭穿他的失策,而是继续说了下去。 “侍卫长喜欢当初的大小姐,大小姐却成了皇上的女人。好吧,这件事暂且就定为有缘无份,虽然感伤,但毕竟从未开始过。”女人瞥了凌舜一眼,“侍卫长在情路上真是命运多舛,竟然又面临了第二次被残忍夺爱……” “卑职不知道娘娘所指何事……”凌舜勉强撑着,已经预感到了她要说的是什么。 女人嗤笑一声,“何事?自然指的是侍卫长和当时的一品宫婢之间的情谊咯!当初你们一齐迎亲的时候,本宫就已经看出了端倪……” 凌舜慌忙打断了女人的话,“娘娘请不要这么说!这样说对祸妃娘娘是不公平的!卑职和祸妃娘娘之间确有情谊,但那是异姓兄妹之间的情谊,而非娘娘口中的那种感情。” “哟!你倒是很护着她嘛~遗憾的是,她却没有把你放在眼里,一心想要攀龙附凤,甚至觊觎着皇后的宝座呢!”“她不是那样的人!”凌舜有点冲动地否定了女人的话。 女人明显感觉不快,“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本宫是为你鸣不平,觉得你接连两个心仪的女子都被皇上夺走,实在是值得同情的,谁料你一意孤行,被那对姐妹迷得团团转。” “卑职谢娘娘抬爱!可是娘娘误会了,卑职真的是没有爱慕过贵妃和祸妃姐妹俩,自然也就谈不上被皇上夺爱。希望娘娘这些话只对卑职一个人说过,以后万不可再跟第二个人说起,否则以皇上的脾气,定是要治娘娘一个祸乱后宫的罪名的。”凌舜也“好心”提醒道。 “不识抬举!”女人恶狠狠地辱骂一声,便气冲冲地出了门。 凌舜嘴里恭送着,跟着出门,眼看着女人回到自己的房间,这才又进到屋子里,关好房门,怔忡在地中央。 他得承认,女人虽是挑拨离间的目的,所说的话却有几分是正确的。他的确对两姐妹先后有意,而皇上,也的确是先后夺走了他喜欢的人。 当想到这两姐妹被皇上纳娶之后的悲戚命运,他浑身的血液都燃烧了起来。 紫筠已经彻底残废了,余生将要在床榻上度过。青笺现在虽然口不能言,但毕竟还生龙活虎地活着。他要好好保护她,不要让她再受到一丁点的伤害,哪怕与所有人为敌,他也不能让她步她姐姐的后尘。 这样想着,凌舜仿佛找到了一些目标。 然,他却没有预料到,接下来她的命运却是任何人都无法掌握的,包括她自己。^_^ ... 打回原形(暗会)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打回原形(暗会))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好,这是你说的。祸水,朕实在是太骄纵你了,是该给你点颜色的!”龙岳枭咬着牙根,眯眼看着榻上不服软的女人。 “谢皇上成全,青笺愿意领受。”她的悲观情绪已经淋漓尽致地贴在了脸颊上。 “既如此,你是真真不配为妃的。从现在开始,你的妃位被削夺,再度回到一品宫婢的身份。”他痛心地说道。 “很好。如此,奴婢就不用承.宠了。”长长的睫毛依旧合在一处,将如烟的美眸掩盖了起来,也掩盖了所有的情绪。 男子冷眼望着她,忽然狂笑一声瑾。 “岑青笺,朕到今天都没有弄明白你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出乎预料地没有辱骂她,而是悲怆地说了这么一句。 “皇上,青笺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你。”她仍不示弱,回了一句。 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冷冰冰的闭着眼睛,手指却紧紧地抓住了床单的一角,将浑身所有的力量都集聚在了那里恰。 “很好!朕也累了,从此后,随你自己折腾吧!”语毕,他转身出门。 门外,李韦竖着耳朵听取屋子里的声音,突如其来的开门时吓得他想退后却没能成功做到,而是踉跄了好几步,才慌张地站好。 “皇上……”大太监看着主子的臭脸,惶然开口。 “滚!” “皇上……其实娘娘对皇上是忠贞的……”李韦斗胆进言,想为女子说好话。 “***才,你若再说下去,就滚回内务司去做打杂的太监!”又是一脚,踢在了奴.才身上,将刚刚站好的他踢翻在地。 “皇上息怒……”李韦不敢再说下去,跪着往后挪动身体。 “站住!通知凌舜,明天天一亮,带好人犯,启程回皇城。” “遵旨。” —————— 山里的夜晚来得格外早,因了道士们都节俭惯了,不舍得点太多的烛火,修真观院内便黑漆漆的。 青笺没有吃晚饭,一直昏昏沉沉地躺在榻上。 “吱扭”一声,房门被打开,一道微弱的光线投了进来。随后,轻得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来至榻边。 “青笺,起来吃点东西吧,好吗?”是凌舜的声音。 黯淡的烛光下,女子挣扎着起身,坐在榻边,双腿垂着。 “吃点东西吧……”凌舜把托盘放在榻上,从上面端起装了清粥的瓷碗,递向了她。 “谢谢哥,我不饿。”她以唇语回到。 “不饿也得吃点东西,你若是再这么下去,身子就完了……”扯着女子的手,摊开手掌,把饭碗放在她的手心,“难道你不想照顾生病的姐姐了吗?” 为今之计,只有这件事才能令她振奋一些吧! 果然,听到“姐姐”二字,青笺稳稳地端住了瓷碗,又接过了凌舜递过来的竹筷。 “来,多吃点,我特意让煮饭的道长帮忙热了一下,就担心你吃不了冷东西……”他柔声叮咛着,眼巴巴地看着她。 “哥……”刚往嘴巴里喂进去一小口白饭,她就哭了出来。 “傻丫头,不哭……好好吃饭,听话……”大手伸过去,以指肚擦抹着美颊上的泪珠。 她又哽咽了片刻,终于重新开始吃饭,但只吃了几口,就感觉到胃腹饱胀,蹙着眉头放下了碗筷。 “不吃饭,就喝点汤吧,暖一暖胃……”他又端起了温热的汤碗,放在她的掌心,“这汤很美味,你多喝点。” 青笺不忍再让他失望,遂捏着鼻子,一咕噜将整碗汤都吞了下去。 “急什么啊?别呛着……”凌舜胡乱摸了摸自己的衣衫,发觉自己从来没有带锦帕的习惯,遂又用指肚帮她擦拭着嘴角的汤汁。 吃了东西,女子有了一点力气,但神情还是怏怏的,只盯着托盘里立着的小蜡烛发呆。 “有一件事,我必须得问你。”踟蹰好久,凌舜才开口。许是为了不至于那么生疏,他也坐在了榻边,与她只隔着那个盛放食物的托盘。 “哥,有什么事你只管问。”女子唇瓣动了动,心里已经猜测到了他想问什么。 “你,跟那个刺客,究竟是什么关系?”话一出口,他心里竟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青笺抬眼望着他,“哥,你也怀疑我的清白吗?” 他慌忙摇首,“不,我没有怀疑过!只是,我得知道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此才可以帮助到你。” “帮我?哥,不用费心帮我了!皇上已经下旨,撤了我的妃位名分,将我贬回到一品宫婢。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哥你帮不了我什么。”微微阖上如烟美眸,将再度腾起的水雾掩藏起来。 “不,事情还没有结束。可能……”他顿了顿,“可能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 女子听闻,睁开双眸,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哥,什么叫没有结束?什么叫只是个开始?” “就在你昏迷之后,皇上和我协力抓住了那个刺客。白天,皇上已经提审过数次,无论怎么严刑拷打,他都不肯说出你跟他的关系。不过,他倒是对刺杀皇上一事供认不讳,但却未交代出指使者是谁……”从凌舜的口吻,便可听出这件事情的严峻性。 “那他现在还活着吗?”青笺急迫地“问”道。 凌舜点点头,“暂时还活着,被关押在柴房里。可是,你知道皇上的秉性,若是他再坚持不肯说出真相,可能会吃到更多的苦头,到最后,定会死得很惨。” 女子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丫头,难道有什么话还不能跟哥说吗?”凌舜的口吻有些急迫。 他没有告诉青笺,雅妃不知道怎么探听到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竟然跟皇上告发,说当初在和亲的路上,她就听到过青笺的轿辇里有男人的声音。只是当时情势太乱,没有把那个野.男人摁在她的榻上。皇上听了雅妃的话,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脸色却凝重得吓人,几乎结冰的样子。 “丫头,快点跟哥说,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见女子还是不肯说,他急得扳着她的肩头,轻轻摇晃着。 终于,女子张开唇瓣。“哥,还记得和亲时雅妃揭发我的轿辇里藏了男人吗?” “什么?”凌舜松开了双手,“腾”一下站起,“难道雅妃说得是真的?” 女子点点头。“那时候我的轿辇里的确藏了个男人,但绝非雅妃所说的那般不堪。” “那是怎么回事?快告诉我!”走到她面前,焦急地盯着她的美唇。 “那个人是受伤之后逃到我的轿辇上的,因为看他可怜,帮他清理了伤口之后,我就收留了他几日,直到我们回了皇城,他就离开了。”若是她能够发声,一定是淡淡的口吻。 “我的傻丫头!当时你为何不告诉我呢?你知不知道这件事有多么危险?若他真是个无恶不作的宵小,想来你早就……”凌舜回想了一瞬,便觉得后背发凉。 女子抬头看着他焦躁不安的样子,“可是他并未伤害我。你看到了,他在刺杀皇上的时候,竟顾及了我的性命,这才失手的。由此可见,他还算是个知恩图报的人。” “可他刺杀的是皇上,这是死罪!你与他有过那样的机缘,想来若是被旁人知道,定是会跟着受牵连的。”凌舜攥紧拳头,看起来有些紧张。 “我已经被打回原形了,还能有什么更惨的惩罚?再说,当时救他的时候根本不知道他是个将要刺杀皇上的刺客!而且,我到现在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她不懂,自己只是救了一个受伤的人,难道这也有错吗? 凌舜沉吟片刻,弯下腰,再度把双手搭在她的肩头,“丫头,你听好了,千万不能承认当初救了他这件事。现在雅妃已经跟皇上进言了她的怀疑,你要咬死了,千万不能承认,听到没有?” 她懵然点头。“可是,哥,皇上毕竟毫发无伤,难道真的要把那个人处死吗?” “你现在是自身难保的,还有心思去管别人吗?”他明显有些不快。心里念叨着,本以为这个丫头真的脱胎换骨,从过去的愚钝中完全脱离出来,却没想到还是会有犯傻的时候。 “可是……”她还想再问,却被他给打断。 “听着,你跟这个刺客原本就不认识。今日你单独见到他之后,被吓呆了,所以发生了什么事情你根本就不记得了。所有的事情,你都不记得了,听到没有?”他的手指在她肩头加大了力道,希望她能够记得牢他说的话。 “哥,你要我撒谎,然后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在他的身上吗?”她颤抖着嘴唇“问”道。 她始终对那个男人不那么反感。若他真个十恶不赦的坏人,早在她救了他的时候就伤害她了,又怎么会为了报恩而放弃了刺杀皇上的机会,甚至还间接地为了她而被抓获。她还记得他那个含情脉脉的眼神,虽然并未被感动,心里还是有一丝触动的,拥有那样眼神的男子,能够做出惊天动地刺杀君主的事情,一定是有着不为人知的隐衷。 “你知不知道,若是你不把自己摘出来,你自己、你姐姐、乃至于整个相府,都将受到连累。为了一个只有数面之缘的人,你要赔上全家人的性命吗?”凌舜激动地质问道。 女子听了这些话,便不再说什么。是的,她现在能力有限,救不了那个男人,最重要的是,她的所作所为还将牵扯到青笺的家人,这实在是令她掣肘的一件事。 凌舜见她不作声,便知道自己已经劝服了她,遂放心地说了来她房间的最后一个目的。 “丫头,有一件事,哥想求你帮忙。”语气里透着小心,还参杂着隐隐的歉意。 “什么事?哥,你只管说。”她凝望着他的脸,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但心里清楚,这件事一定非同小可。 “咳咳……”凌舜打了个嗓,掩饰着尴尬,“是这样的,皇上把审讯刺客的任务交给了我。傍晚时我又去了一次,结果,刺客提出了交换的条件,说他要见你。他说见到你之后,他就会把主使者说出来……” 女子仿佛没有听到似的,只专注地看着他,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凌舜又停顿了片刻,“所以,丫头,哥请你去劝劝他,让他说出刺杀皇上的主谋是谁。” “好,我去。”青笺淡然“说”道。 “难为你了……不过,还有一点,皇上并不知晓这件事,这是我跟刺客私下里协议的。所以,我们要在入夜之后才去柴房……”凌舜忽然觉得自己很不男人,竟然让一个姑娘家去套取刺客的口供,实在是有够不堪的。 “好,稍后我们就去柴房。”女子这么说的时候,一个念头已经油然而生。 “既如此,你先歇息,到时候我来找你。”说罢,凌舜轻身离开。 两个时辰后,修真观的院子里彻底静谧起来。除了偶有一两声虫鸣之外,再也听不到别的声音。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拉扯着一个娇小的身影,两个影子在院子里慢慢前行,好一会,才挪到了柴房的门口。看守柴房的侍卫事先已经被支开了,两个影子打开柴门便走了进去。 屋子里点着烛火,但光线还是不太明亮。女子放眼望去,便看到了已经被打得不成人形的男人,站立着被绑缚在一个木头架子上。 待她走到他面前的时候,男人意识到了有人出现在眼前,遂半抬起头,看着清瘦的女子。 “你来了……”他竟然露出了笑容。然,脸上凝固的血痂并不允许他笑太大幅度,而那些并未完全愈合的伤口也因了这笑容而再度裂开,渗出血来。 女子的嘴唇翕动着,却没有颤抖出任何一个完整的字眼。她伸出手,哆嗦着拿出锦帕,去为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是不是很脏?”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仍不改当初的不羁,“别擦了,都把你的帕子弄脏了。” 她当即摇头否认,却将眼底的泪水摇了出去,飞花一般落向地面。 “你不是很坚强吗?当初帮我治伤的时候可是面不改色地剪我的残肉呢,怎么还会哭鼻子呢?”虽然浑身是伤,他却还有心情取笑她,实在是为了逗她开心。“疼吧?”她终于“说”了这两个字。 他摇摇头,“比起当初你给我剪肉,这些刑罚就跟挠痒痒似的!可见,你才是最狠的人!这叫什么?最毒妇人心,对吧?” 她听了,终于破涕为笑,嗔怒地剜了他一眼。 “好了,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你可以交代了!”凌舜终于忍受不了,走上前来开口说道。 孰料,男人连看都不曾看他一眼,语气却冷了下来,“你出去,我要单独跟她呆一会。” “你!”凌舜的火气顿时被逼了出来,“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如此嚣张,后果便是你不得好死!” “你以为你们那狗皇帝能饶过我吗?我只是希望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死法!”男人冷漠地看了凌舜一眼,“你若是真想知道真相,就立刻出去。放心,我不会伤害她。你我都是在乎她的人,宁可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她的。” 男人的最后两句话说服了凌舜,他看着青笺,“丫头,哥先出去,有事喊我。” 转而,又看向男人,“你若真是条汉子,就敢作敢当!” 语毕,开门出去,守在门口,等候着。 “他对你很好。”男人凝视着女子,眼波流动。 她淡然一笑。“他是与我一起长大的异姓兄长,自然很照顾我。”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了吧?”他并未拘泥于她的话,而是问起了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 ... 来世痴缠(追杀)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来世痴缠(追杀))正文,敬请欣赏! 来世痴缠(追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的芳名了吧?”男人问了个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女子点点头。四处看了看,想找东西写给他,毕竟从唇语是很难准确猜测出她的名字的。 “蘸着我的血,写在我的中衣衣襟上……”他提醒道。 女子顿了顿,按照他说的,蘸取了尚未凝固的血水,在他的中衣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并扯拽着给他看。 “青笺……青笺……”他喃喃地念叨着,低头看着白色中衣上的血字,“青色的小笺,实在是够雅致的名字……” “你呢?你叫做什么?”女子缓缓松开手中的布缕,勉强抑制住内心的悲怆,笑脸盈盈地“问”道。 “风禹。大风的风,禹书的禹。”眼神凝着,口吻是柔和的。这个名字很少有人知道,除了他早亡的父母亲,她应该是知道这个名字的第三人。 “好风雅的名字。”她的嘴唇颤抖出这句话,眼眸便低了下去。 一阵静默,只听得到烛芯燃烧的声音。 终于,风禹打破了沉寂,爽朗的声音再度响起,调侃着女子,“姑娘为何如此伤感呢?难道是舍不得我死吗?” 女子抬首,嘴唇微启。“风大哥,你还是把主谋说出来吧,青笺以命担保,求皇上不杀你……” 风禹的脸上依旧带着笑意,却笑得牵强了许多,“姑娘觉得我会说出来吗?” “青笺知道风大哥不是个怕事的人,自然也不会怕死,但好歹要保住性命!一个人若是没有了生命,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女子娓娓“道”来,希望对方能够听进去一二。 看罢她的唇语,风禹收起了笑容,盯着眼前这双如烟美眸,口吻沉重,“你,希望我说出来吗?” 青笺坚毅地点头。“是的,青笺希望风大哥说出来。性命要紧。” “如果我不说呢?”语气不是挑衅的,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忧伤,“如果我不说,狗皇帝会杀了我,是吧?那么,如果我死了,你会想念我吗?” “会。可是,假若你不做努力就被杀死,我不仅会想念你,更会痛恨自己没能帮到你。”女子情真意切地“说”道。 风禹又笑了,“既如此,风某死也死得值了!” “风大哥!”青笺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好,顿足之后凝望着他,泪水又夺眶而出。 “哭什么啊?瞧瞧,瞧瞧,如花似玉个人儿,哭鼻子的样子实在是丑极了……”他若无其事地打趣着,眼里却漾起了波澜。 女子只是耸着肩膀不停地哭,并不回应他。 “别哭了。我的时间不多了,陪我说说话吧!”风禹的声线沉了下来,压抑着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身上绑缚的绳索虽然结实,却没办法困得住他。若不是脚上的锁链实在难对付,他早就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风大哥,你是个好人,我不想让你就这么死掉!”女子的眼泪扑簌着落下,她真的不希望自己挽救过的一条性命又消失掉。 “他,有没有为难你?”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她的眼泪给揉碎了,蹙眉问道。 她停顿了一霎,随即摇头。 “狗皇帝难为你了,是吧?”风禹恨恨地咬着牙。 女子依旧摇头,虽然不够坚定,但还是奋力否定着他的话。 “他的恶行被我破坏,一定会追问你我的关系,我不能让你为我受到牵连。”他似乎在喃喃自语,眼睛却凝望着女子。 “风大哥,我真的没事。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你得自保……”她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才能够令他吐露实情。 倏地,他的眼神冷了下来,表情十分决绝。 “青笺姑娘,你相信轮回吗?”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女子不做思考便点了头。她自然是相信的,由未来世界穿越到代国,不就是一种轮回吗? “风某原本是不相信轮回之说的,此刻却宁愿相信有这么一回事。如果,”他的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神情,“如果有来世,风某愿意化作清风,姑娘到哪儿,风某便去哪儿,不求别的,惟愿痴缠在姑娘的身侧……” 七尺高的汉子,说完这些话之后,竟也哽咽了。 “风大哥……”青笺不停摇首,“你不能死!求你把主谋说出来吧,青笺一定会保住你的性命……” 风禹紧闭着嘴唇,倔强地仰着头颅,将眼中的一滴清泪隐忍了回去。 “风大哥,求你……求求你,说出来吧……”女子仍在哀求,虚弱的身子经不住这般激动的情绪,几乎摇摇欲坠。 瞥见她那几乎崩溃的样子,他低下头,压低了嗓音,语速急迫,“听着,我是杀手,就定要遵守组织的章程,是不可以破坏规矩的。当上杀手的那一天,就是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旦失手被擒,不是被杀死就是自尽,是绝对不会苟活的。” 他还有一句话没有说,——若不是为了见你一面,我连这些刑罚都不必受,就会了结了自己的性命。 “可是……可是,我知道,若不是为了救我,你不会失手,也就更不会被抓住了!”若是她能够发出声音,想来这些话是歇斯底里的。 祸水,祸水,此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就是个祸水!凡是亲近她的人都要遭到灾祸,非死即伤! “不是那样的!你不要这么想!”风禹低声吼叫,“听着,是我技不如人,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风大哥,求求你,就算破坏了规矩又能怎样?只要你活着,就还有希望!”她站不稳身子,抓住他胸口残破的衣衫,飘摇着。 他颓然闭上了眼睛,微微摇首,“即便我能够从狗皇帝手中苟活下来,杀手组织也不会放过我的。叛变组织的下场,便是被终极追杀。作为叛徒,没有人能够苟活到老,其死状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凄惨。我宁可就此死去,也不愿意在躲躲藏藏中过活……” “不……”女子六神无主地摇着头,摇乱了青丝,摇花了妆容,也摇痛了男人的心。 “青笺……”风禹再想劝慰她的时候,房门“咚”一声被踢开。 “皇上……”凌舜颤抖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 随即,着一身绛紫色华服的伟岸男子踱步进门,脸色沉重,嘴唇紧紧地抿着。 女子慌张地看过去,又把无助的目光锁在风禹的脸上。只见风禹冲她淡然一笑,顽劣地眨了眨眼睛,试图安抚她的不安。旋即,他又冷冷地把目光瞥向了满脸阴鸷的闯入者。 “为何你会在这里?”龙岳枭盯着青色的身影,冷魅地问道。 刚刚见到凌舜将耳朵贴在柴房门板上倾听,他便觉得有异常。当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凌舜才发觉。遂,待他踢门而入的当口,后知后觉的侍卫长才出声叫嚷。 不看则已,进门之后方发现,屋子里是这对“狗.男.女”在窃窃私语。 女子又回头看向他,想告诉他,是她哀求凌舜带她来见风禹的。然,未及她开口,风禹已经张了嘴,顺便把凌舜将要往自己身上揽罪的话语一并给拦了下来。 他说:“是我以坦白为诱饵,逼迫侍卫长将青笺姑娘带来的。从第一眼看见她,我就喜欢上了她,一直觊觎着她的美.色。就在刚刚,我以说出主谋者为条件,要她委身于我,她却抵死不从。所以,实在是令你们失望了,我不会把主谋者的身份说出来的。” 口吻很平和,样子却是吊儿郎当的,倒是给这席话增添了几分可信性。 龙岳枭却并不会轻易相信。他冷着脸子看着女子,“他说的都是事实吗?” 女子未点头也不摇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而是把目光投在了风禹脸上,眼神深邃得仿佛无底的深渊。她已经从他的话语里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她不要他那么做,遂用眼神阻止着他。 “小娘们,你看什么?是不是又反悔了,想要用自己的肉身换取我所知道的秘密,然后好到狗皇帝那里邀功?若真是如此,风某愿意考虑一二。待你伺候得风某舒舒服服之后,再决定是否告诉你真相……”风禹色迷迷的目光像是长着魔爪,随时有可能将女子的衣衫撕开来,大肆加以蹂.躏。 “啪!啪!啪!”三记响亮的耳光过后,原本已经满是伤痕的脸上更加红肿,嘴角更是渗出了新鲜的血液。而那个动手的人,却似乎从未动过身子,仍旧站在刚刚的位置上。 “呸!”风禹吐了一口和血的唾沫,“狗皇帝,你还算是个男人么?一点都不干脆!要杀要剐,来个痛快的吧!” “杀你?”龙岳枭扯了扯一侧的嘴角,“你觉得朕会那么便宜你吗?敢刺杀朕,你就休想痛痛快快地去死!朕只让你尝到了四、五种酷刑的滋味,还有那么多刑罚等着你呢,怎么会轻易给你个痛快!” “暴君!难怪会有人要杀掉你!你这个暴戾的狗皇帝,早晚是要被人推下台的,到时候你也一定会生不如死!”风禹不甘示弱,沙哑着声音嘶吼道。 他刚说完话,青笺便走到龙岳枭面前,缓缓跪下身子。 “风禹刺杀皇上虽是死罪,但他毕竟还是及时收手,所幸的是,皇上并无大碍。青笺恳请皇上饶他不死,也算是皇上为自己、为代国的皇室、为这普天下的黎民百姓行善积德……”“说”完,虔诚叩首,并不起身。 “岑青笺,你这个无知的、该死的笨女人!为了一个杀人越货、意图对你不.轨的贼人,竟然向昏庸无道的暴君跪地叩首求情,你真是犯贱到了极点!”风禹脱口而出一通臭骂,铁了心要侮辱女子。 龙岳枭前行半步,玄色的鞋尖贴在女子的白嫩葱指上,“听见没有?你为他求情,他却根本不领情!” 见女子仍旧不肯起身,遂蹲下身子,伸手扯着她的发髻,令她仰脸看着他,“冒死为他求情,你还敢说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吗?” 女子神色凄然。“青笺只是不希望皇上随便就要了一个人的性命。他若不是不想伤及无辜,想来此刻代国已经在举行国丧了!” 龙岳枭听了,努起上唇,用力放开女子的头,站直了身子,“贱人!为了一个刺客,竟然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你真是活够了!” 因了惯力的作用,女子被甩开之后,头部向下垂去,一下磕在了坚硬的地上,结结实实地匍匐在了那里。 “青笺——” “青笺——” 凌舜和风禹几乎异口同声叫了出来。 而龙岳枭,虽然意识到了女子被摔伤,却只是张开了手指,很快又握住了拳头,一副阴鸷的表情,掩盖了其他的情绪。 “昏君,你连一个弱女子都不放过!”风禹的眼睛几乎要瞪出血来,若是龙岳枭站在他面前,他恨不能一口咬断他的喉咙。 龙岳枭却对他的话不以为然,投过去阴冷的目光,“她所受的惩罚,都是拜你所赐!” 这个时候,凌舜已经顾不得许多,径自冲到青笺身边,将她扶起,——她的额头已然磕破,伤口周围逐渐红肿,有鲜血从破损处向下流淌着。 “忍住了。”凌舜低声说罢,将青笺衣服上别着的早已染血的帕子抽下来,简单折叠成条状,系在了她的额头。 女子却一直把目光投向风禹,温婉地笑着,意在传达一种信息,意思是她很好。 风禹终于捕捉到了她的眼神,对视了片刻,不羁的笑容又浮现在了他的脸膛上。 旋即,他把目光挪向了龙岳枭,猥琐地挑着眉毛,“昏君,莫不如把这个贱人一并杀了,让她陪我共赴黄泉吧?虽然她样貌不够美,身段不够好,而且还是个哑巴,但总算是个女人,且能给我带来一些快乐呢!有女人相伴,想来就算是下地狱,也会惬意许多呢!” 龙岳枭听闻,顿时咬牙切齿地冲到了他面前来,一把提起他胸口的衣衫,怒目而视,“有胆你再说一次!” “说就说,难道我会怕你?”风禹吊儿郎当地瞥着还在凌舜怀中昏昏沉沉的青笺,“她,那个女人,若不是你用过的,我又怎么会感兴趣?说句实话,我就是想尝尝皇帝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还没有说完,胸口已经挨了恶狠狠的一拳。他便闷哼一声,一口鲜血喷出来,血雾一般,漫天飞舞。 恰在此时,女子清醒了一些,张开美眸,看到了这惨烈的一幕,遂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凌舜硬生生拦住。凌舜知道她要做什么,可他不能让她再为那个刺客以身犯险,皇上一旦勃然大怒,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他的怒火燃烧,天晓得她将会被这无边无沿的大火烧成什么样子。 “狗皇帝!老子不过是要穿一穿你的旧鞋而已,何必如此动怒?你的女人那么多,也不差这一个嘛……”风禹吐了一口鲜血,脸上布满邪恶的笑意,盯着龙岳枭的脸,挑衅地看着。 “朕警告你,不要挑战朕的耐性!若是你再敢胡乱造次,当心朕即刻赏你车裂之刑!”龙岳枭脸色铁青,竭力克制住想要一把掐死风禹的冲动。 “造次?”风禹讥诮地摇摇头,撇了撇嘴,“你还真把自己当作主宰了!告诉你,老子就是化作鬼魅,也要尝尝这个女人的味道!能够与皇帝老儿的女人同生共死,也算是一大幸事呢!” “那你就去死吧!”龙岳枭眯起眼睛,挥起手掌,一掌劈向了风禹的脖颈。 就在手起掌落这一瞬间,青笺却看到风禹在冲她微笑,那是一种诀别时才会有的笑容。她的心里便一沉,嘴巴翕动着,“喊”了一句“风大哥”。 霎那间,龙岳枭的掌刀已经劈到了风禹的颈部,也正是在这一霎那,风禹做了一件早就该做、却一直拖延着的事情。 ———————————— 花开花谢总是空。 求咖啡。 ... 挫骨扬灰(煎熬)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挫骨扬灰(煎熬))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就在龙岳枭的掌刀劈到风禹颈部的那一刻,风禹做了一件早就该做、却一直拖延着的事情。 紧接着,一直被凌舜制约着的女子便看到了一个画面,——龙岳枭一掌劈下,风禹遭到袭击之后,脑袋瞬间耷拉下去,随即,口鼻***,旋即,连眼睛和耳朵都流出了血水,样状惨烈到惊心怵目、悚人心魄。 龙岳枭本人的第一反应却是觉得意外,他明明并未用尽全力,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其实就算他用了全力,风禹也未必会有此惨状。只一瞬间,他便明白了眼前这具尸.体咽气之前的最后用意所在,遂,扭头看向了还被凌舜扯拽着的女子。 只见女子先是错愕地看着那颗下垂着、不停流血的头颅,然后,又看向正在注视着她的龙岳枭,接着,她收回了目光,嘴巴张大,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逐渐变得惨白如纸。 “丫头,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凌舜顾不得什么礼数,轻轻扶摇着女子的肩头,生怕她有个什么好歹柝。 女子仍是大口地喘息,好一会,终于抬头,再度望向风禹的尸首,霎那间,美眸里腾起了水雾。 “啊——”一声凄厉到足以惊骇整个虞山的嘶吼,从岑青笺的美唇中爆发出来。 龙岳枭怔住了胩! 凌舜怔住了! 嘶吼完毕的岑青笺忽然发疯一般从凌舜的手中挣脱,狂躁不安地站起,冲到龙岳枭的面前,愤怒地抓着他的衣领,不停地推搡着。 “够了!”龙岳枭用力扳住女子瘦削的肩头,竭力使她恢复理智。 然,女子已经近乎疯癫的状态,她的长发四处散乱着,在肩膀被控制住之后,竟然再度喊叫出声。 “魔鬼——”她竟然清晰地喊出了这两个字。 这次,当这两个字出口之后,不仅是在场的两个男人再度愣住,就连女子自己也惊讶地顿了下来。 “丫头,你、你竟然能够开口说话了……”凌舜难以置信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正当又惊又喜又怒的龙岳枭想让女子再说几句话的时候,她竟然猛地推开了他,身子随着惯性向后倾斜着,以一个直挺挺的姿势,往地上倒了下去。 龙岳枭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伸手去拉扯,却根本来不及。 幸好,凌舜原本就时刻准备着保护女子,就在她身子后倾的那一刻,他已经飞身匍匐前进,及时趴在了地上,用自己的后背擎住了她的单薄身子。 女子刚刚落稳在凌舜的背上,龙岳枭已然奔到了他们身边,一把将她捞入怀中,轻轻拍打着清瘦的美颊。 “青笺,醒一醒,醒一醒……” 凌舜快速起身,退到一侧,目光却一直落在女子脸上。心里不忍她被皇上一直那么拍打,遂忍无可忍,开口相劝。 “皇上,娘娘这个情形应该只是晕厥,躺到榻上休息一阵子就会好吧。在这个环境里,若是娘娘再醒过来,再看到刺客的惨状,还不知道要被刺激成什么样子呢……”凌舜的心里闷闷的,说话的声音也跟着不够洪亮。 龙岳枭听了,扭头看了一眼血淋淋的风禹,鼓了鼓腮帮,将女子抱在胸前,向门外走去。 走到柴房门口的时候,止住脚步,回头看着渐渐变冷的尸体。 “将刺客的尸首先行鞭打五百次,随后挫骨扬灰!”口吻冷得吐气如冰。 “皇上……死者为大……”凌舜冒死说了这句话。虽然刺杀皇上确实是滔天的大罪,可他毕竟已经由皇上亲手杀死,而且死状甚是惨烈,也算是一种惩罚了吧! “如果你还想活着回皇城,就照朕的旨意去做!”冷冷地撇下一句话,抱着青衣女子出了门。 凌舜望着风禹的尸首,默然低头,叹息一声。 —————— 翌日清晨,原本定好的回皇城计划因了青笺的一直昏厥不醒而不得不取消。 女子的房间,龙岳枭整夜不眠不休地守在榻边,眼睛熬得血红。 “皇上,您不可以这么熬下去了,伤身体啊……”李韦忧心忡忡地看着主子。 龙岳枭不语,仿佛没有听到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榻上阖着眼眸的人儿。 “皇上,要么,您把这盏燕窝喝了吧,好歹也能补一补身子,一晚上没有休息呢……”大太监端着燕窝,躬身立在皇上身侧。 “朕不想吃,放下吧!”主子一反常态地没有发火,口吻颓然失落。 李韦没办法,只能又将快要凉掉的补品放回到桌子上去。 稍后,敲门声响起。 “启禀皇上,雅雅求见。”娇媚的声音锲而不舍地传了进来。 “告诉她,朕现在不见任何人。”皇上冲大太监挥挥手,神情十分不耐烦。 李韦心领神会,躬身施礼后,退出了房间。甫一出门,迎面撞上了堵在门口的雅妃。 “娘娘大安!”挪着身子将房门关好,李韦陪着笑脸问安。 “本宫来见皇上……”雅妃的脸色冷了下来。 “雅妃娘娘,皇上有旨,不见任何人。”躬身施礼,态度却是不卑不亢的。 “你去回禀皇上,就说雅雅是来帮助皇上伺候祸妃、哦不,是来帮助皇上照顾青笺女官的,”故意把声音扬得高高的,让屋子里的男子听得清清楚楚,“虽然雅雅的位分比一品宫婢要高,但整座修真观里只有我们两个女子,照顾起来还是方便许多的。更何况你们大男人一个个粗手粗脚的,怎么可能好好……”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脸色略带憔悴的皇上正站在门里。 “雅雅拜见皇上!”女人福了福身子,媚然低头,眼中满是笑意。 “进来吧!”男子只说了三个字,就返身回去。 女人睨了大太监一眼,随即得意地仰着头颅,抖着发髻上的金钗,迈过门槛进了房间。 大太监弓着身子紧随其后,心中却对这位阴阳怪气的妃子不以为意。 “皇上,请恕雅雅直言,这青笺女官的身子实在是太孱弱了,长此以往,可能寿命不会太长呢……”“乌鸦嘴”刚站稳就开始胡言乱语惹人厌。 “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龙岳枭忍不住斥责道。女人便闭上嘴,恶毒地盯着床上的女子。 随后,龙岳枭吩咐李韦去端了一盆温水来,让雅妃为女子洁面。雅妃表面答应得十分乖巧,手中的动作却是隐隐用力的。 然,这个暗中使坏的伎俩却帮到了女子,刚刚擦过脸颊,她便忽闪着睫毛,张开了美眸。 男子瞬时振奋起来,一把将红衣女人拨开,蹲下身子,牵扯着女子的纤纤手指,放在唇边,满脸的柔情。 “你醒了……”低沉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传出。 女子终于睁开了美眸,眨了几下之后,方把目光投到他的脸上。然,只看了一眼,她好像就想起了昨晚发生过的事情,遂又阖上了眼眸。 男子的怒火又没来由地燃起,放开女子的手,把双拳的关节握得“咯咯”作响。 “你们都出去。”冷魅地遣退多余的人。 李韦不便说话,只是对雅妃做着“请”的手势,脸上假装着无奈的神情。 “既如此,雅雅就先行告退了。皇上照顾女官不方便,雅雅就在门外候着,有什么事儿,皇上只管吩咐便是。”尽管明知道此刻的男子全副心思都在床上那个“病秧子”身上,雅妃还是摆出了应有的姿态。识大体,是母仪天下最基本的性格因素,她必须竭尽所能地以皇后的标准来要求自己。 与李韦一起出门之后,却并未走开,真的如刚刚所说的那般,站在门外,似寻常的宫婢般候旨。 “娘娘,您还是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李韦就可以了。娘娘乃娇贵的身子,怎么可以做伺候人的事情呢!”李韦看似关心劲儿十足,实则是不愿意看见一张飞扬跋扈的脸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你懂什么?这是本宫对皇上的一份心意!”女人恶毒地剜了大太监一眼,收回目光之后,垂目立着,耳朵却几乎竖起,试图倾听房间里的动静,奈何却是徒劳无功的。 房间里,果真是一片寂静的。 良久,耐不住这缄默氛围的龙岳枭终于开口说话,却一改初衷,有些冷傲。 “你又能说话了!这还得感谢那个刺客,因了他的死,你才会恢复了言语的能力。”他的话十分冷酷无情,明知这是她的伤口,却还往上面撒着盐。 女子原本是笃定了心思不予理会的,但他的话刺中了她软肋,遂出口相讥。然,眼眸却一直阖着,不愿意正视他的样子。 “皇上一向喜欢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难得竟然还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许是声音才恢复的缘故,也可能是昨夜的那一声嘶吼喊坏了喉咙。 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风禹死时的惨状,心里便对身边这个男人又多了一份厌倦。他是如此的血腥残忍,竟然会对毫无招架之力的人痛下杀手,这真是暴君本色。 听了她的话,他眼中闪过受伤的颜色,然,嘴巴却不肯示弱,“你说对了,朕就是喜欢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如此,才会别有一番滋味。” 女子紧闭双眸,再也不想跟他说话。 男子张了张嘴巴,想问点什么,却被女子这种闭关锁国的态度给打消了积极性,遂闭上嘴巴,只是盯着她的脸看。 “皇上,卑职有要事禀报……”敲门声过后,凌舜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龙岳枭站直了身子,斜睨着榻上的人儿,“你好好养身体,朕忙完了就过来探望你。” 语毕,又看了几眼,这才踱着步子出了门。 “你们两个,进房去照顾她。”他对雅妃和李韦吩咐完,随着神色怪异的凌舜一同走向了旁边的围廊里。 待到确定周围无人之后,凌舜躬身在他耳畔轻语了几句。 “什么?果真有此事吗?”龙岳枭挑起眉头问道,从表情看,应该不是特别严峻的事情,但还是足以引起他的注意力。 “要么,皇上随卑职去看一看?”凌舜建议道。 “也罢,这件事还真得朕亲自出马。”男子回头看了一眼女子房间虚掩的房门,然后,义无反顾地跟侍卫长一起离开了围廊。 而在女子的房间内,李韦恭守在床榻边,雅妃则顾自在地中央绕着圈。 “娘娘……青笺姑娘,李韦下去给您准备一点清粥小菜,想必您该饿了。”说着,大太监又转头看着雅妃,“娘娘,就烦劳您帮忙照顾青笺姑娘了。” “去吧!”雅妃不耐烦地挥手。 李韦便匆忙将桌上已经凉透的燕窝端走,快步离开去为青笺准备膳食。 房间里就剩下两个女人,没有硝烟的战争便开始了。 “你还真有办法!竟然连刺杀皇上的刺客都能勾.搭到手,可见,你这个女人天生就是狐.媚男人的材料……”雅妃不开口则以,一开口就没有好听的话。 “娘娘,请你说话注意点分寸!青笺现在虽然被贬作女官,可毕竟还是皇上身边的人,就算有个什么差错,也不是娘娘您应该置喙的,一切都有皇上来裁断。再说,这类事情是需要证据的,若是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青笺不守本分,类似于娘娘所说的这些对青笺不利的言辞,都可以定位为毁谤!”女子毫不留情地予以反驳。 “你……”雅妃并不是被女子犀利的言辞给噎到,而是蓦然发觉她竟能够再度开口说话,大吃了一惊。 “我恢复语言能力了。”女子猜到她的想法,遂坦然承认道。 雅妃稳了稳慌乱的神经,“恢复了语言能力又怎么样?你现在已经不是妃子了,而是一个专门伺候人的宫婢。” 青笺忽然觉得与女子言辞龃龉实在是无聊极了,“青笺实在疲累,想好好休息一下。娘娘请回吧!” “正巧,本宫也乏了,走了。”雅妃的姿态又高傲了起来,顺水推舟,摇曳着离开了。 女子独自一人躺在榻上,没多会儿,就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在梦里,她反反复复地被追杀,每到身临险境的那一刻,便会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前来相助。她几次三番想要看清这个人的面孔,却始终未能如愿。 “有我在,没人能够伤害你。”这是“保护神”每次救她之后都会跟她说的话。修真观后山一间偏僻的小屋外,龙岳枭和凌舜止住了脚步。 “你确定是在这里吗?”龙岳枭蹙眉问道。 “卑职可以确定。是侍卫们在处理刺客尸.首的时候发现的,他们报告给卑职之后,卑职就即刻跟皇上您禀报了。”凌舜笃定地说。 “你确定是她吗?”男子还是持怀疑态度。 “这……应该没错。”凌舜被问得底气不足,支吾着回答。 “也罢,进去看看吧!”龙岳枭做了个手势。 凌舜便走到门口,敲响长了青苔的木门。 “请问,有人吗啊?”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无人应答。 男子使了个眼色,凌舜又抬手敲门,“笃笃笃……” “请问有人在吗?” “是谁啊?”终于,一个娇弱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 凌舜与皇上对视一眼,转头看着房门,“在下是在山上采草药的药农,因为实在口渴,想跟姑娘讨碗水喝,不知道姑娘可否行个方便……” 女子沉吟了一霎,“好吧,请稍等。” 窸窣的声音过后,房门从里面打开,一只盛满清水的精致的青花瓷碗从里面递了出来。 凌舜接过瓷碗,未及道谢,龙岳枭已经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 ———————————— () ... 落跑娇娘(舌剑)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落跑娇娘(舌剑))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窸窣的声音过后,房门由里面打开,一只盛满清水的精致的青花瓷碗从里面递了出来。 凌舜接过瓷碗,未及道谢,龙岳枭已经推开.房门,闪身走了进去。 “你……”女子惊呼一声,望着不速之客,呆愣在原地。 “你什么你?是不是要朕差内务司的行刑女官来绑你回去?”龙岳枭绕过女子,往屋子里走去。 “哐啷”一声,女子随手关上了房门,将正要请安的凌舜给关在了外面。转回身面向男子时,古灵精怪的小脸上漾起了甜美的笑容栀。 “你还好意思笑?”龙岳枭已经坐下,蹙眉盯着正走过来的女子,“说说吧,何时来到虞山的。” “就比你早了那么一天……”竖起纤细的食指,小心翼翼地比划了一下。 “该死的玄虚!老东西这是活腻歪了,竟然把你私藏在这里……”虽说是责备的口吻,但明显怒火不多妖。 “这个可怪不得道长!实在是我软磨硬泡才得以住在这里……”眼神儿瞟着男子,“我是真的想不到别的去处了……” “想不到?”男子若是有胡子,一定气得翘起,“你敢说你想不到去哪儿?” 精灵一般的女子吐了吐舌头,“不然去哪儿?回皇城?然后被你给逮到,再把我给送回去吗?”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打算留在虞山一辈子吗?你当楚天骄是个无能的痴儿吗?别说你逃到虞山来,就是逃到天边去,他也会差人把你抓回去的!”他可是很了解那个家伙,一旦认定的事情,就定会一条路走到黑。 “我不管!”女子嘟着嘴巴,“反正这次我出来之后就不打算再回去了。” “为何?这一次落跑的缘由又是什么?”他已经懒得听她离家出走的各种理由了,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 上次,她逃跑的理由是人家逼她生孩子,她不要变成臃肿的大肚婆,遂逃到“没人逼她生孩子的地方”,结果人家找到她之后诅咒发誓,说只要她回去,孩子不爱生就不生,谁爱生谁生去,她这才跟人家回去;大上次,她逃跑的理由更加离谱,——她豢养的一只大狗咬伤了人,人家也并未说要惩罚狗狗或者她这个主人,只是要求她以后要看好狗狗,她却因为人家言辞太过严肃,便偷偷地牵着狗狗“离家出走”,幸好狗狗的叫声引起了侍卫们的注意,还没走出京城多远,就被人给抓了回去。 龙岳枭真的想象不出,这次她离家出走的缘由将会是多么的荒唐,遂随口问了一句。 “皇兄……”女子没有回答,竟然扁着嘴巴跪在了他的面前。 这一举动着实令他意外,要知道,这位一向古灵精怪的长公主是个胆大妄为的主儿,任何时候都没有向人低头的习惯,此刻竟然给他跪下,实在是令人大跌眼镜的。 “起来吧雪晴,有什么事只管跟皇兄说便是。”终究是自家兄妹,虽然他与冯太后的关系不甚融洽,但跟这些个妹妹们还是走得很近的。 尤其是这个性子外向的长公主,与他格外交好。 令他感慨的是,当初西驰国发出和亲的函帖,其他几位公主惊恐得几乎以泪洗面,生怕自己会被嫁到传说中的荒凉之地西驰国去。结果,长公主龙雪晴却主动请缨,说她喜欢西驰国这个名字,想要嫁到那个国家去。 因为数十年前嫁到西驰国的那位公主已经仙逝,所以彼时的代国和西驰国之间少了一份桥梁和纽带,关系就相对微妙了许多。龙岳枭虽不舍得雪晴长公主,却还是忍痛把她嫁了过去。 虽然后来的事实证明,西驰国年轻有为的国王楚天骄是位少年英豪,列国之中没有几个人能与之相较高下,龙岳枭还是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的妹妹,毕竟西驰国离代国十分遥远,她想要回来省亲都是一件难事。 如此,他便更加怀疑,她这次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才从楚天骄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还上了虞山藏起自己。 “求皇兄,再也不要让我回西驰国了。”雪晴被扶起之后,神色有些黯淡,与之前的顽皮迥然不同。 “怎么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龙岳枭觉得此事一定十分严峻,否则一向乐观积极的她怎么会这么哀伤。 “没什么。”公主似乎不愿多做解释。 “好吧,既然你不肯说,朕就只能派人去通知楚天骄……” “不要!”雪晴打断了皇兄的话,“不要把我的行踪告诉他!” 龙岳枭的脸色淡了下来,“雪晴,你虽然是代国的长公主,可你更是西驰国的王妃,朕不能像你未出阁时那般待你……” “皇兄,我若是告诉你实情,你能保证帮我藏匿起来吗?”龙雪晴戚然问道。 “这得看你逃出来的缘由是否能够说服我。”毕竟是一国之君,说过的话就要算数,所以他并没有轻易承诺。 公主沉思片刻,眼睛里填满了伤感,“楚天骄,他要纳后了。” “纳后?何解?他那么宠你,难道不准备纳你为后吗?”龙岳枭不停发问。 当初楚天骄纳娶雪晴的时候就曾经对他亲口承诺过,说是待到雪晴在西驰国的王宫里历练两年之后,就将她册封为王后。怎么?这小子改变主意看上别的女人了? “当然不是我。”雪晴怅然叹息,“若是我,我还会逃吗?” “那你可知道究竟是谁?”男子凝重着脸色,他得知道,楚天骄预备跟谁结为同盟,这对于国家之间的利益是有着至关重要作用的。 哪知,雪晴却烦躁不安起来,“鬼才知道是哪个贱女人呢!反正不是我,是谁都不重要!” 龙岳枭了解她的感受,遂不再纠结于此事,而是关心起她如何千里迢迢回到代国并且上了虞山。 “当然是用走的……”她轻描淡写地说道,好像这遥远的路途只消走个两三日就能抵达似的。 “这么远的路途,难道你是一步步量回来的吗?”他实在是无奈了,这个妹妹着实令他头疼。坐车。”神情有所闪躲。 “坐车?你有银钱雇车马吗?”他继续逼问。 “不用……不用银钱……” “怎么?车夫认得你是西驰国的王妃?” “不认得……” “那是为何?”语气凌厉起来。 “是……” “是什么?快点说!难不成你出卖了色相?”他这个妹妹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问这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那倒没有……只要我带着来虎,谁敢不让我坐车!”理所当然的神情。 “你……又用来虎威胁人了是吧?”他提高语调问道。 这时,来虎听到有人在唤它的名字,便摇着尾巴从里间走了出来。见到龙岳枭,却并未扑上前来,而是围着他转了几圈,嗅闻一通之后,尾巴摇得更加欢快。 “走吧,跟朕回宫去。”龙岳枭抚摸着来虎的脑门,对妹妹说道。 “皇兄是答应帮晴儿隐瞒行踪了吗?”公主欣喜地问。 其实她并不愿意待在这荒山野岭的,而且修真观里都是道士,一个女人都没有,对她来说实在是不方便。若不是真的没了去路,她才不会到这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呢! 男子揉了揉来虎的后背,“这个嘛……再议!” —————— 翌日一大早,皇上带着自己的妹妹和两位妃子起驾回宫。 以玄虚道长为首的众道士衣着崭新,列着队伍徒步相送到十里以外,又目送到再也看不到队伍的影子,这才返身回修真观去。多少年才有一次这样的荣耀,他们岂能不珍惜! 回皇城的轿辇分配跟来时的有了变化,——龙岳枭让三个女眷乘坐了他来时坐的那乘超大的明黄色轿辇,自己则乘坐了较小的那一乘。女眷们在一起,可以聊天解闷,也减轻了旅途的劳累。 自然,他也料到了已经能够开口说话的青笺跟本就狭隘跋扈的雅妃之间定会无可避免地上演龃龉戏码,但好在有雪晴在,相信事态不会糟糕到哪儿去。 果然,如龙岳枭所预料的,轿辇刚刚前行没多久,雅妃就开始找茬了。 “长公主,婉雅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公主……”虽说是问雪晴,眼睛却时不时地瞟着青衣女子。 “何事?但说无妨。”雪晴对这位雅妃并没有太大的好感,一打眼就感觉她太风.***了,怎么都不觉得是皇兄喜欢的那种女人,真纳闷她是怎么当上妃子的。倒是那个不多言不多语的女官,似乎蛮能够吸引皇兄的。 “是这样的,公主,您说一个女子最珍贵的品格是什么呢?”目光扫过青笺,略带鄙夷。 “女子的珍贵品格?”雪晴想了想,“自然是自尊与忠贞了。” “公主说得真好,自尊与忠贞……若是一个女子,不仅没有自尊,甚至连忠贞都跑到九霄云外,只贪图一时的享乐,与不同的男人调.情、暧.昧,还被人当场抓到,那是不是太没有廉耻、太不要颜面了呢?”口吻乖张,针对性极强,就差指名道姓辱骂了。 然,青笺只是淡然微笑,仿佛说的不是她一样。其实她这么做是对的,如果她按捺不住,反诘苏婉雅,想必又会被她侮辱成“找骂”了。 被骂的人根本毫无反应,这骂人者自然没有成就感,于是,雅妃开始变本加厉,直接针对起了女子。 “青笺女官,本宫想问问你,当你与别的男人苟.且、被皇上当场抓住的时候,是个什么样的心态呢?来,说说看,本宫真的十分好奇呢!想必我们长公主也会对这个感兴趣的!”她自己不仅要发难,甚至还拉上了长公主,大有以多欺少之势。 女子沉吟了一会,终于决定反击。她抬起美眸,看着嚣张的女人。 “雅妃娘娘,你如此好奇所谓的苟.且之事,足见你的心理是多么的肮脏了!试问,这是一个皇妃应该具备的珍贵品格吗?长公主所说的自尊与忠贞,指的是做女子的不能自轻自贱,要活出高傲的人格;对待自己的信仰和情感,要懂得坚持、有执着的信念。而娘娘你所理解的意思,是不是太过狭隘了?”毫不留情地反驳回去。 未及恼羞成怒的红衣女人再出言相讥,女子又接着说道,“不管青笺犯了什么错,能够处置青笺的只有皇上。如今,皇上已经免了青笺的妃位,重新恢复到了女官的名号,就证明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娘娘若是有异议,大可以去找皇上理论,犯不着在青笺面前拘泥不休。再者,青笺虽然地位不及娘娘,可毕竟直属于皇上,娘娘若是对青笺不满,只能向皇上进谏,要求皇上加以惩处,而非直接对青笺发难。” 说完,端起桌子上的茶盏,放在唇瓣,轻抿一口茶汁。 “你!”雅妃辱人不成反被羞辱,自然不甘心。用余光瞥向坐在身侧的长公主,发觉她似乎并不愿意出手助她,遂更加郁郁难平。 良久,一直沉默的公主终于开口说话,然,却不是针对青笺的。 “雅妃,你对‘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怎么看?”此刻的龙雪晴,神情上有种皇家特有的尊贵气质。 雅妃怔了一下,“公主这是何意?” “雪晴只是想知道,雅妃是如何看待‘母仪天下’的……”沟通出现了断层,有点不耐烦。 “哦,公主问的是这个啊……”雅妃以为长公主这个问题是有暗示性的,遂心中一喜,“婉雅觉得,母仪天下首先要有倾国倾城的娇媚容貌,其次是要够威仪,如此才可以震慑住天下人。” 长公主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又看向了青衣女子的美颊,“青笺姑娘,你对‘母仪天下’这四个字怎么看?” 雅妃还以为公主这是在帮她刁难青笺,心里顿时有了底气,脸色也好了许多。 女子回眸公主,恬然微笑着,“青笺觉得,‘母仪天下’要的是一种姿态。”“姿态?何解?”公主纳罕地问道。 “青笺认为,这种姿态就该是母亲的情怀,——既要有仁慈的爱心,又要有严厉的操守。也只有兼具了这两种情操,才可以做到真正的‘母仪天下’。” “啪啪啪!”龙雪晴忍不住拍起来巴掌,“这个解释实在精妙,雪晴受教了!” “公主……”女子略显惶然,没有料到长公主如此性情。 “青笺,就冲你这一席话,打此刻开始,我们就是朋友了。”龙雪晴挪着身子,坐到了女子身边,抓着她的手,“昨儿就听说了你的许多事情,一直想跟你聊聊,却总是没有机会。现在好了,我们可以聊一路呢……” 雅妃的脸色顿时像啃了狗屎一样难看,却又不能发作,只好隐忍着。本以为龙雪晴能够跟她一道,谁知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公主却跟那个贱.人是一路货色,她便暗中较劲,以后可能要多对付一个人了。 青笺被龙雪晴握着手,感受到了一种友情的温暖。当她被张竞娆和林瞳合伙背叛的时候,便再也不相信所谓的友情和爱情了。然,此时此刻,毫无心机的公主却令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友谊,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感觉,就好像在大雨滂沱、雷电交加的时刻,有个人与你肩并肩站在窗前看雨,一起抵挡着雷电之声所带来的恐惧,也欣赏着雨丝纷飞所带来的唯美。 虽然被削去了妃位,她却并未觉得失落。只是,没能保住风禹的性命,这是令她懊丧的一件事。 对她来说,做回女官,无非是回到原点,日子还是照样过的。 然而,她哪里会料到,两天之后,她将要面对的是那般煎熬的生死考验。 () ... 风云突变(惩处)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风云突变(惩处))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有了龙雪晴相伴,即便是苏婉雅偶尔生事,青笺也不觉得日子难过,反正回程的路只有两天,回到宫里就能避开这个跋扈的无知女人了。 事实上,有龙雪晴在,苏婉雅即便再嚣张,也不敢过分造次。顶多偶尔图个口舌之快,说几句风凉话,或者卖弄一下自己的风.情,青笺便不搭理她,由着她从兴致勃勃地开始到最后无趣地收手。 时间悄悄在车轮碾压中度过,因了三个女人各怀心思,大部分时间轿辇里都是缄默的,三人各占一隅,静静地想心事。有时候实在无聊了,才会说几句话。 这次为了照顾到女眷们的生活起居,原本两日的行程被切成了两天半,为的是晚上都能够在客栈宿下。而这两天夜里,女眷们始终被安排在同一个房间里休息。 这是龙岳枭刻意示下的,目的自然不是为了省那几个银钱,而是以此来杜绝自己想要去找她的冲动。若是她们每人一间房,他绝对无法抑制住自己的脚步,定是会去要了她的。蚀骨的思念已经快要把他折磨疯了!可他心里清楚,他不能去找她,至少,短期之内不可以主动去找她。他得让她明白一个道理,她是他的女人,断不可跟别的任何男人有暧.昧,即便是普通的接触,也要征得他的同意柃。 要知道,以“勾结刺客”这个罪名来惩处她是一点都不为过的,若是真的坐实了这个罪名,她死一万次都不够。不仅如此,她姐姐紫筠、乃至整个相府都要跟她一起陪葬。他只是褫夺了她的封号,并未做别的惩罚,这已经不是一般的恩赐了,可这个该死的女人似乎并不感恩,对他却一直冷冰冰的。 两人只在就餐的时候打过几次照面,两日来并未有任何单独接触。而在这几次谋面时,两人不仅没有对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她的眼眸一直垂着,不是盯着桌面,就是看着脚尖,根本不与他对视,尽管他的目光始终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上。 遂,得不到回应的男子几乎五内郁结,卯足了力气等待回宫。回宫之后她还得住到御乾宫的宫人房去,他不相信,每日里朝夕相对,就不能把她这块唯独对他冷冰冰的石头给焐热了缜。 煎熬着,煎熬着,终于,一行车马于第三日的下午来到了皇城外。 因了事先有侍卫快马加鞭回宫去禀报,六王爷已然带着众大臣们在城门外迎候了。只不过,与送行的时候相比,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少了几分欢乐。 为免人多嘴杂,皇上只让两个妃子下轿辇与他一齐接受众臣的恭迎,让公主留在了轿辇之上,就连来虎都早早地被送上了轿辇,以防有西驰国的探子看到之后把消息传递回去。 “老六,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寒暄过后,龙岳枭将龙岳桢扯到一旁,压低了声音问道。 “没……没什么的……”六王爷支支吾吾,眼神闪躲着。 “说,发生了什么事情?”男子的脸色冷峻下来,口吻十分生硬。 六王爷顿了顿,“是这样的,是相爷……“ “岑相怎么了?”龙岳枭挑起眉毛。 “是这样的,岑相,涉嫌通敌卖.国……”小心翼翼地说着,眼睛偷溜着对方。 “什么?”皇上扬高了声音,“岑相?你确定你说的是岑相吗?” “臣弟说的是岑相没错!”把头低下,做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行了,带上凌大将军和两位副相,随我到御书房去议事。”冷冷地吩咐完,径自走在头里,上了红色轿辇,也不等旁人,便命令车夫火速奔进了皇城,直奔宫门而去。 众人见皇上已经离开,便纷纷乘坐了各种交通工具,有序地往皇城内行进。 青笺和雅妃上了明黄色轿辇,刚坐好,惯于挑事的雅妃便开了口。 “岑青笺,这次你要倒大霉了!”口吻自然是幸灾乐祸的,而且十分笃定。 未及女子作出反应,这一次,长公主再也忍受不了尖酸刻薄的女人,率先开口驳斥。 “你又在发什么疯?”龙雪晴怒视着雅妃,“连日来你屡次找茬,青笺都没有与你计较,就算你是地位比她高的妃子,也不可以如此放肆!更何况,身为妃子,要有妃子的涵养和度量,你如此狭隘,配得上妃子的身份吗?” 许是觉得回到了宫中,她这个皇妃要比已然嫁出去的公主更有话语权,雅妃对长公主的顾忌就少了许多,她冷笑一声,嘴角现出一丝轻蔑,“长公主,本宫可没有胡乱说。刚刚本宫明明听见六王爷对皇上说,岑相通敌卖.国。要知道,通敌卖.国可是连坐的大罪!不仅整个相府的主子、奴才要掉脑袋,就连与相府有过瓜葛的人都要被处死呢!” “无凭无据的,你不能乱说!道听途说来的事情,断不可轻易相信!”龙雪晴义正言辞地说道。 雅妃嗤笑一声,扭头看向别处,“那就拭目以待咯!看看岑女官、岑贵妃以及整个相府,会是个什么样的悲惨结局!” 青笺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忐忑起来。刚刚在轿辇之下,她确有看到龙岳桢给她递过来的眼色,因为不想与他牵扯不清,遂只扫了一眼,并未细究其中的意思。现在仔细想想,他那个眼神绝非调.情或者暧.昧,而是另有深意的。加之苏婉雅这么一说,她倒是觉得此事不算是捕风捉影了。 龙雪晴见她不语,便伸手捏住了她的手指,以做安慰。 苏婉雅心知这一次总算是打击到了女子,遂美滋滋地端坐一旁,随着轿辇的节奏,颤着头上的金珠子。相府一倒,岑家姐妹自然拔除,整个后宫就只剩下了她一个妃子,想要笼络住一个男人,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 —————— 御乾宫,御书房。 “都不必拘礼,速速把朕离宫之后发生的事情详尽报来!”龙岳枭坐在龙案后,犀利的眼神扫过面前站着的几位朝臣。 两位副相和大将军面面相觑之后,又纷纷低下头,谁都不肯开口说话。老六,既然老臣们不肯说,那就由你来细说清楚。谁叫朕离宫时把处理朝政的大权交付给你了呢!”表情阴鸷,语气冷傲。画外音便是,朕走了才几日,朝中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你觉得你没有责任吗? 六王爷自然是懂得火候的,听完皇上的话,马上跪了下来。 “臣弟该死,请皇上恕罪!” 身后的几个重臣见状也呼呼啦啦跟着跪下。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都起来。老六,赶紧把事情的经过跟朕说说!”随手端着李韦递过来的凉茶,喝了一口,算是压压火气。 众人起身之后,龙岳桢上前一步,“启禀皇上,是这么回事。前天夜里,宫内潜入了一名刺客,因为侍卫们足够警觉,在刺客行事之前及时发现并予以追捕。此人功夫不错,将拦截他的几个侍卫都给杀害了。副侍卫长闻声赶来,随即召集了所有当值的侍卫,对此人进行围捕,终于,将已经受伤的刺客困在了宫墙的一角……” “挑重点说!”龙岳枭不耐烦地打断了六王爷的叙述。 六王爷点点头,“遵旨。就在众人以为就要把此人抓获的时候,他竟然脚尖点地,施轻功上了高高的宫墙,逃出了皇宫。副侍卫长就带着人追了出去。因为他们走的是宫门,追出去的时候人早跑远了。稍后,副侍卫长就把这件事禀报给了臣弟,为了安全着想,臣弟决定全城搜捕这个可疑的人。” “这跟岑相有什么关系?”龙岳枭的耐性将要耗尽。 “皇上您听臣弟慢慢说。臣弟派了军队满城搜捕,终于在相府附近发现了疑似刺客的血迹,遂敲开了相府的大门,想要搜查。然,相爷却是百般阻挠,说即便真的有刺客进入了相府,也是相府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他人来管。可臣弟搜寻的毕竟不是普通的刺客,而是进入皇宫意图不轨的人,于是,就没有理会相爷的反驳,命人强行搜了相府。”六王爷满脸的委曲求全,似乎很是郁闷。 “搜查后发现了什么?”男子半眯着眼睛,预感到重磅的消息将要暴露出来。他没有问刺客搜到没有,而是问搜到了什么东西,并且已经在心里猜测这个搜到的东西是什么。 “皇上圣明。臣弟虽然没有搜到刺客,却在相府发现了两件只有皇上才可以有、全天下任何人都不可以有的东西!”要死不死地卖起了关子,欲言又止。 “说吧,是何物?”男子睁大双眸,看向了龙岳桢。 龙岳桢回望着,神色凝重,“是龙袍,和,玉玺。” 这个答案令龙岳枭怔了怔,“哦?龙袍?玉玺?怎么,岑相这是在觊觎皇位吗?” 六王爷摇头,“臣弟不敢多做猜测。然,接着搜出来的东西却令臣弟再也无法淡然处之了。” “是什么东西?”玉玺和龙袍都出现了,还能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惊讶的发现。 “是这个。皇上请过目!”龙岳桢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恭恭敬敬地递上前,由李韦接过之后,呈交给皇上。 龙岳枭拿过信封,打开之后,抽出一张信笺,只看了一半,就“啪”一声将信笺拍在了龙案上。 这一声很是突然,吓得一直忐忑不安的几个大臣纷纷下意识跪下,生怕自己惹恼了喜怒无常的皇上。 “岑启泰呢?”看样子是真的发怒了,竟然直呼起了相爷的名字。 “启禀皇上,老臣不敢擅自做主,只能让岑相留在相府,不许走动。然后,派了重兵守在相府门口,以免生变。”一位副相战战兢兢说道。 “去,把岑启泰给我带过来。”龙岳枭又低头看了一眼桌上的信笺。 “遵旨。”回话的副相起身离开。 沉寂了片刻,龙岳枭抖着手中的信件,看向龙岳桢,“老六,你怎么看这封信?” “以臣弟的想法来看,或许这封信是假的也说不定。”试探性说道。 “假的?谁会做个通敌的证据来诬陷他这个即将退归田园的相爷?”皇上频频摇首,“朕不觉得这是假的。不知道你注意没有,这张信笺不是一般的纸张,在我们代国是十分罕有的,倒是乌蛮国的上流人士特别喜欢用这种信笺写字!” “皇上圣明,臣弟并未留意到这一点。”龙岳桢面露惭愧的颜色。 “那你注意到了什么?”男子不相信,以六王爷那细腻的心思,会没有注意到这个。他猜想,六王爷多多少少是因了青衣女子的缘故,所以意图包庇她的父亲。 “臣弟愚昧,臣弟什么都没有看出来。这件事来得突然又蹊跷,臣弟当时就六神无主了,心心念念着盼望皇上快点回宫来处理……臣弟、臣弟实在是无能……”这个样子倒是像极了受箭伤之前的六王爷。谦逊、懦弱,凡事都以躲避为主。 龙岳枭点点头,“岑启泰当时是怎么解释的?” “岑相……岑启泰当时只说不知道龙袍和玉玺是怎么回事,至于这封信,更是从来没有见过……”顿了一瞬,“皇上,即便这些事情确实与他有关,他也不会轻易承认的;若是真的与他无关,他就更加不会承认了!” 说了等于没说。 龙岳枭又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大将军,“凌大将军,你与岑相素日交好,你怎么看待你的老友?” 凌将军赶忙叩首,迟迟不起,“请皇上明鉴,岑相是个忠贞的老臣,他是万万不会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情……” 一国之君仰着头,眯起眼睛,瞥向手中的信笺,不再说话。 御书房的气氛越来越静谧,不仅没有人敢出声,就连动都不敢动。原本天气就炎热,加之气氛紧张,留下来的那位副相竟然中了暑气,身子打晃之后,“扑通”栽倒在地上,晕厥了过去。 “李韦,差人带他出去。”龙岳枭冷冷地吩咐道。 随即,李韦领旨下去,稍后,便带着宫人将副相抬了出去。又过了一会,之前走出去的副相带着身着便服的岑启泰走进了御书房。 “老臣叩见皇上。”岑启泰不卑不亢地踱步到龙案前,跪在了地上。 龙岳枭却并未允他起身,而是抖着手中的信笺,看向他,“岑相,说说这封信的由来吧!” “老臣并不知晓这封信是什么由来,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岑启泰言之凿凿,态度铿锵。 “就算是这信件是栽赃嫁祸,那龙袍和玉玺你又怎么说?”皇帝的脸膛已经凝出了水,狠色出现在了眼角眉梢。 “玉玺和龙袍,跟这信件是一样的,老臣同样不知。请皇上明察!”岑启泰深深叩首,不肯起身。 “所有证据都证明你有叛国投敌的嫌疑,你要朕怎么明察?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冤枉的、被陷害的,总要拿出证据才是。如果你没有证据证明自己与此事无关,那么,朕就只能当这些都是你做的了……”语气里竟无一丝遗憾和惋惜。 “皇上,这些都不是老臣所为,您让老臣怎么找证据啊?”岑启泰抬起头,“先帝登基的时候,老臣就已经为相,若是真有二心,早就行事了,又何苦等到花甲之年还只是偷偷觊觎?皇上,老臣是清白的,请皇上不要被蒙蔽了双眼!” 虽然明知道事实偏于如此,龙岳枭却不能就此罢休。 “岑启泰,朕可以相信你,但你要朕怎么跟文武百官以及代国的黎民百姓交代?此事已经闹腾得沸沸扬扬,难道要朕对所有人说,朕相信岑相是无辜的,朕可以既往不咎,岑相还是朕的好爱卿?若真的如此,那以后再出现的可能就不是私藏龙袍、玉玺和通敌文书,很可能就是叛臣直接带人杀进皇宫里来了!” 下跪的老头听罢,脸色悲怆,脑袋哆嗦着,“皇上不必为难了,老臣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老臣还有一事相求,请皇上成全。” —————— () ... 利剑刺心(恩赐)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利剑刺心(恩赐))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皇上不必为难了,老臣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老臣还有一事相求,求皇上成全。”岑启泰悲怆地说道。 “何事?但说无妨。”虽然这么说,龙岳枭已经大概知晓他想求的是什么了。 “老臣先感谢皇上恩典。”岑启泰深深叩首,随即抬头,花白的胡须抖了一霎,“请皇上念在老臣这么多年为代国鞠躬尽瘁的份上,赦免相府所有人的死罪,可以吗?” 他已经不敢奢望还能够保住两个女儿的地位,一个已经瘫了,另外一个哑了,就算是保住了妃子的封号又能怎么样?只要相府的人都活着,便是最大的造化了。 龙岳枭点点头,“朕答应你的请求。枳” “皇上……”岑启泰难以置信地望着年轻的皇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皇上真的不会处死老臣的家人吗?” 自打这个年轻人登基以来,铁腕政策屡行不鲜,他给人的印象一直是雷厉风行、暴戾冷血的。岑启泰之所以没有过多自辩就决心认罪,实在是不想连累府里的家眷和下人们,好歹也是几百口子啊!只是没想到,皇上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的请求。 “是的,朕答应你。”年轻的男子老成地闭目颔首,再次表达自己的意向直。 老臣子听了之后,老泪纵横,“臣,谢主隆恩。” 语毕,踉跄站起,也不管皇上是否允他离开,便顾自转身往门外踽踽而行。 “皇上,其实这件事还可以再细查的,不能就此便坐实了岑相卖.国通敌的罪名啊……”凌将军跪地叩首,“皇上若是就此处罚了一辈子兢兢业业为代国黎民谋福祉的忠臣,会寒了其他臣子的心呐……试问,从此后还会有臣子愿意为代国、为皇上鞠躬尽瘁吗?” “那以你的意思,朕得对此事既往不咎吗?”龙岳枭挑眉看着大将军,“凌将军,若是换做你是朕,你要怎么做?” “这……”凌宇胜支吾了片刻,“皇上大可以再明察一番,然后再做定夺……” 其实他也说不出行之有效的办法,只是不希望老友就这么被定罪,毕竟,岑启泰的操行是有目共睹的,任何一个人都不该怀疑他对代国、对皇上的忠心。 “那么,朕问你,要如何明察?朕也知道此事有许多蹊跷之处,那个刺客受伤之后偏偏消失在了相府附近;花甲之年、没有子嗣、只有两位千金的相爷缘何要觊觎帝位;所谓的通敌文书竟然用了乌蛮国特有的信笺……所有的情节都禁不起推敲,但又似乎很在情理。可即便岑相是被陷害的,陷害者自然会做足了功课,绝不可能让真相水落石出的……”男子闭上眼眸,“从全局考虑,朕只能舍了岑相……” 还没说完,便有侍卫急匆匆冲了进来,未及站稳就“扑通”跪下。 “启禀皇上,相爷……相爷他,自尽了……” “什么?”龙岳枭腾然站起,绕过龙案,冲向门口,“赶快引朕去看看……” 侍卫起身,躬身出去。六王爷和大将军对视一眼之后,也跟了出去。稍后,众人便聚在了御乾宫宫门外的长街上。 但见凌舜单膝跪在地上,半拥着浑身是血的岑相,周围站着几个侍卫。还有许多路过的宫人,远远地往这边看着。 龙岳枭走到跟前,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岑启泰,——他的胸口明晃晃地插着一柄长剑,从露在外面的长度看,伤势不轻,可能会危及到性命。 “找神医了吗?”男子淡然问道。 “启禀皇上,奴.才已经擅自做主,差人去请神医了……”李韦小声答复。 男子点点头,“别动他的身子和伤口,等神医来了再处置。” 凌舜不语,手掌捂着相爷的胸口,固定住摇晃的宝剑,脸色十分焦灼。 未几,神医快步赶来,着人将岑启泰按照他的指示抬到御乾宫偏殿去救治。满手鲜血的凌舜跟着走了几步,又停下了脚步,向皇上投去耐人寻味的一瞥,随即又快步跟了上去。 “皇上,没想到岑相的脾气如此倔强……您还没有对他颁布罪责,他竟自陨性命……”六王爷凑到皇上身侧,似乎心有余悸地说道。 男子并未搭话,而是转头看了大将军一眼,“岑相能有此举,想必是心虚了吧!” 凌将军虽然心中不敢苟同,却也没有置喙,只是低着头,满脸的悲戚。 “好了,凌将军,你可以下去了。”见凌宇胜不说话,龙岳枭吩咐道。 凌将军脚步并未挪动,顿了片刻,“皇上,微臣想知道皇上要如何惩处岑相……” “朕得想一想……”说着,转身离去,并未去偏殿,而是去了御书房。 凌宇胜怔在原地好一会,怅然看着身侧的六王爷,施礼告辞之后,落寞地离开。 六王爷独自一人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直到站了一刻,也没听到皇上差人来叫他,遂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 青笺回到了宫人房,那里还是妃子住所该有的布置。 很快就会有人来撤走这些布置了吧,或许,她连这个屋子都没有资格住了,稍后就会被遣到更低级的屋子里去,去做更低贱的工作。又或者,岑相的事情是真的,那么,她的境遇将会更加糟糕。暴君不会放她离宫的,等待她的只有无尽的折磨。她苦笑着,收拾自己的衣物。 除了进宫时带来的衣物,那些封妃时被赏赐的衣服和首饰都原封不动地放在原处,——原本就不喜欢的,现在正好可以退回去。 “娘娘……”宁儿不安地站在女子身边,不知道是喜还是忧。 喜的是,娘娘终于恢复了说话的能力;忧的是,自打在宫门口接到了娘娘,她就是郁郁寡欢的,似乎满腹的心思。 女子的眼神游离在自己的首饰盒里,终于,从中挑出了一件饰物,是从相府带来的一只玉镯。当时玉镯是有两只的,那只成色比较好的被紫筠率先挑走,她便留下了成色差的这只。虽然不是顶好的,却还值钱。 “宁儿,我现在已经降格为一品宫婢了,以后叫我青笺姐姐吧……”说着,把手镯套在了宁儿的腕上,扯着她的手指,欣赏了一番。“娘娘……”宁儿哭着跪下,“不管娘娘是什么身份,宁儿都不离不弃……宁儿要一辈子跟着娘娘!” 这是真心话。宁儿年纪虽小,看人却很独到。她并不是那种目光短浅的、只会攀龙附凤的小婢,心里一直渴望着跟一个性情温婉、有主见、有远见、有见地的主子,如此才不枉在宫中走一遭。许是性格使然,她顶讨厌的就是尔虞我诈和狡猾凶残,更是看不起那些只看眼前利益的无知主子们。 “宁儿不哭,姐姐已经自身难保,不可以再连累你……”将小宫婢扶起,女子苦涩地拿出锦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珠。 “娘娘……不,青笺姐姐,不管你是妃子还是女官,宁儿都要追随着姐姐,求姐姐不要扔掉宁儿……”啜泣着扬着小脸,“姐姐,宁儿是个苦命的孩子,从小受尽了后娘的虐.待,后来,在姨妈的帮助下,进了宫,做了宫婢。可是宫中的生活并不太平,总有人欺负宁儿……只有姐姐,对宁儿是真心的好,宁儿心里感受得到。所以姐姐,不要扔下宁儿,求求姐姐……” “可是……”女子十分为难,自己的处境已然如此,又怎么照顾小宫婢。 “求姐姐……”宁儿再度下跪,“宁儿不怕吃苦,姐姐带着宁儿吧……” 女子没有办法,只能含泪扶起宁儿,“这样吧,你先跟着姐姐,待到姐姐真的无力照顾你的时候,一定要听从姐姐的安排,好吗?” 宁儿频频点头,“只要让宁儿跟着姐姐,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在这时,忽闻得外面一阵吵杂声,宁儿望了青笺一眼,便快步出门去探看。很快,小丫头就飞奔回来。 “姐姐,姐姐,不好了,相爷、相爷受伤了……”宁儿气喘吁吁,断断续续地念叨着。 女子听了,顾不得手中的东西,扔掉之后便往外奔。出门看见了正往宫人房去的凌舜,便一把抓住了他,紧张到说不出话来。 “丫头……”凌舜瞥了一眼虚掩的房门,安抚住她的双肩,“听哥说,别急,相爷只是受了伤,想来并无生命危险……” 青笺终于喘匀了气息,竭力使自己镇静下来,“哥,相爷是怎么受伤的?” 她没有叫“爹”,实在因为无法对自己父亲之外的人用这个称呼。然,这个老人家虽然与她无本质上的关系,她却因了青笺肉.身的缘故,对他有着某种说不出的亲近感。 “是……是自尽……”凌舜支吾着回答。他被焦灼和紧张缠绕着,并未察觉到女子的言语之失。 “自尽?缘何会自尽……”问到此,女子便想到了之前苏婉雅说过的话。 “是……”凌舜在想如何跟她解释,却被她给打断了。 “不要说了,我们先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女子一闪身,推开.房门走进屋子,便看到了神医忙碌的身影。 再看躺在榻上的相爷,身上染满了鲜血,胸口的衣服已经被剪开,一把宝剑直直地插在心间,鲜血顺着宝剑的刃口向外不停地渗着。相爷已经晕厥,脸色惨白,看样子是失血过多所致的休克。 “神医,我能帮上什么忙吗?”她强作镇定,站到了榻边。 神医扭头看了她一眼,似乎并不意外,又回头忙和处理伤口,“娘娘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虽然声音有些嘶哑,但总算是恢复了。” “神医,我可以帮你的。”说着,挽起了袖口。 “有凌侍卫长帮忙就可以了。” “我行的,我可以帮你。” “一会需要你的时候少不了让你帮忙。凌侍卫长,过来帮我拔剑。切记,一定要迅捷,以最快的速度拔出去;还要按照剑尖刺入时的弧度使宝剑原路出去,不能伤到筋脉,否则相爷性命不保。”神医凝重地吩咐道。 “好。”凌舜沉重应答,来至榻边。 女子以鼓励的眼神与他对视之后,让开位置。 凌舜又与神医对视一眼,“可以开始了吗?” 神医点点头,“可以。我喊开始,你就行动,我会在剑尖刚刚拔出的那一刻止血、敷药。” 凌舜深呼吸之后,“好,我准备好了。” “开始!”神医准备好了药粉,便喊出了号令。 凌舜咬了咬牙,瞄准了宝剑的角度,确定了剑尖的位置,轻轻握住剑柄,内力一提,手上发力,“噗”的一声响,宝剑拔出了岑相的身体。随即,一股鲜血随着剑尖喷出了伤口,而就在这一瞬间,神医手中的止血药粉已经摁了上去,准确地堵住了那个血窟窿。 鲜血还在不停地喷冒着,神医的两只手都捂了上去,然,还是无法控制住喷溅的鲜血。 青笺见状,伸出手,抓起一团药棉,上面沾满了药粉,按在神医的双手交接处。神医心领神会地迅速挪开双手,青笺便把药棉塞到了伤口处。神医再把双手放回到伤口上压着时,鲜血喷薄得就差了许多。 女子又抓了药粉撒在神医手指缝间,伤口渗出的血量就越来越少了。 一旁抓着剑柄的凌舜已经被这一幕惊得忘记了放下宝剑,只是呆愣着,直到岑相的伤口完全止住血、神医安心地松开了双手,他才放下了宝剑。 “如何?”他也不知道是问谁。反正,女子的所作所为对他来说已经是一种震撼,他已经开始仰望了。 “第一关过了,接下来,就看造化了。”神医如是说道。 虽然岑相并未完全转危为安,众人还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青笺又协助神医将伤口包扎好,这才疲惫不堪地坐在了椅子上。 “好了,剩下的事情只消让宫人们做便可,二位可以回去休息了。”神医擦着额头的汗水。虽然他的医术精湛,却很少遇到这种棘手的病例,要知道,宝剑可是插在了岑相的心间,庆幸的是没有伤及到筋脉,他才获得了活下去的机会。 青笺摇首,不肯离去。凌舜也执着地立在那儿,根本不想走。“既如此,二位留下照顾相爷,在下先去开方子、抓药、煎药,好早些端来给相爷服用。”神医说完,也不管二人是什么反应,便径自离开了。 青笺实在疲惫,便靠在椅背上,凝望着仍旧昏迷着的相爷。 “丫头,你何时学得一手的好医术?”凌舜好奇问道。 女子正头疼要如何回答,房门推开,李韦走了进来。 进门之后,他便站在门口,并不打算近前,就拿出了圣旨,缓缓展开来。 “圣旨到——” 青笺和凌舜对视一眼,便纷纷原地跪好,准备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丞相岑启泰,涉嫌私藏龙袍、玉玺,并握有与乌蛮国之间的往来信件,实属行为不端,有不轨之嫌。念及岑启泰悔过之心虔诚,死罪免除,活罪难逃,勒令三日内举家迁出皇城,奔赴边境戍垦开荒,永世不得入皇城。另,皇恩浩荡,恩赐岑家,岑家两女仍留居宫中。长女岑紫筠由岑贵妃酌降为岑妃;次女岑青笺由一品宫婢酌降为下等宫婢,俸禄全免。钦此!”李韦的声音并不似平时颁旨时候的那般神清气爽,语气里充满了无奈。 “谢主隆恩!”青笺叩首之后,接过了圣旨。 “娘娘……青笺姑娘,请保重!”李韦不便久留,说了一句话,就带着小太监们离开了。 “丫头……”凌舜把手搭在女子的肩头,希望给她一点力量。 就在这时,暴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检点的东西!看来朕是轻判你了!” ——————— () ... 傲里独尊(真相)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傲里独尊(真相))正文,敬请欣赏! 傲里独尊(真相) “丫头……”凌舜把手搭在女子的肩头,希望给她一点力量。 就在这时,暴君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不知检点的东西!看来朕是轻判你了!” 两人闻声一齐愕然望去,凌舜的手指下意识滑下了女子的肩头。 “皇上晚安!” “拜见皇上!” 两人纷纷施礼,心里各自有些忐忑。纵然坦坦荡荡,却禁不住暴君的多疑和独断。 “凌舜,你先出去吧!”龙岳枭没有进门,仍旧站在门口。 “皇上……”凌舜嗫嚅着,想要解释,却又不知该怎么说。脚步踟蹰在原地,脸上满是为难的神情。一向见惯了腥风血雨的硬汉子,在阴鸷霸道的皇帝面前,也是底气不足的。 “怎么?你有话要说?”皇上挑起眉头,望着不善言辞的侍卫长。 凌舜看了身旁的女子一眼,顿了顿,摇摇头,“卑职先到门外去守候,皇上有事便可吩咐。” 这话看似是跟皇上报备,实则是说给女子听的,意在安抚她不要恐慌,他将一直在门外候着。 龙岳枭挥挥手,凌舜便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女子没有得到“平身”的旨意,一直保持着低首屈膝的姿势,因了刚刚紧张忙碌地参与了救治岑相,此刻便更加的疲累。 沉重的脚步声一点点来至近前,玄色的鞋尖步入了眼帘。 “刚刚被褫夺了妃子的封号,转眼就与男人勾肩搭背,你真是个不知检点的货色!”他的声音在她头顶盘旋。 女子抬首,平视着眼前的绛紫色长袍,依旧屈膝,“皇上是在说青笺吗?” “不是你还会有谁?谁还会像你这般不知廉耻?”语气轻轻的,措辞却很恶劣。 “皇上能允青笺起身说话吗?”她的双腿已经开始发抖,再继续保持着这个姿势,恐怕就要蹲坐在地上了。 “怎么?坚持不住了?”他嗤笑一声,“做主子做惯了,当不得奴.才了?” 女子便又倔强地低下了头颅,继续保持福礼的姿势。 龙岳枭斜睨着她,“罪臣之女,还如此倔强,实在是该死!” 未及她有所应对,他踱着脚步来至榻边,看着床上已然昏迷的岑启泰,“倒是你爹,敢于担当!” “他是无辜的,皇上心里比谁都清楚,这么对待他,实在是有失公允……”女子不服气地强调道。 男子回头看着她,“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既然当初他敢于承担丞相这个要职,自然就该预感到可能会发生今天这样的状况!人前显贵、傲里独尊的日子不是谁都能过上的,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也不是寻常人能够承受的……” “他不过是个老人家,何苦要如此刁难?难道非得要了他的性命吗?”激动、愤慨,加上疲惫,她的双腿颤抖着,身子愈发地摇晃。 他眯起了眼睛,“如果他不死一次,就得死更多的人……” 女子阻断了他的话,“所以,你就非得让他死,是吗?” 龙岳枭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在你心目中,朕是个喜好索人性命的冷酷之人……” “难道不是吗?皇上一句话,便可以要了一条人命;甚至是,只消一句话,便可以令人生不如死……”女子怅然说道,脑子里想到了那些被他直接或者间接处死的人。 他没有言语,牙齿却咬得“咯咯”作响,看着眼前摇曳的女子,大手掐上她的脖子,将整个人扯到了自己的胸口。 她抬头望着他,美眸中荡漾着无畏,像极了愤慨的女战士。天晓得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缘何会拥有这种令大男人都汗颜的勇气,竟敢于挑战皇权,敢于顶撞霸道的皇帝。 “是不是非得吃一点苦头,你才会懂得感恩戴德?”他咬牙切齿,如暴怒的野兽。 “皇上不杀相府的人,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青笺怎么能不感恩戴德呢?”女子蓦然换上了笑脸,可嫣然的笑容背后,却隐隐地透着伤感。 龙岳枭被她这抹笑意给刺到了,低下头,猛地把嘴巴印在了她的红唇上,随即便是肆无忌惮的亲吻。 女子并不反抗,软软的,任由他吻着。 然,男子却并不稀罕这样单方面的欲.念施展,只吻了几秒,就松开了女子,眼看她趔趄着后退到了榻边,被床榻挡住,这才站稳了脚步。 “朕怎么会中意你这等拙劣的女子!”他低声辱骂着,“一个不知所谓的货色,除了会为身边人制造祸端,还会做什么?” 女子的美颊腾起了雾霭,“既如此,皇上,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加付在青笺一个人身上吧!不管是死罪还是活罪,都请皇上恩赐给青笺一力承担!” 龙岳枭讥诮地翘起嘴角,“你承担?你觉得凭借你这卑贱的身子,便可以承担叛.国、谋逆等十恶不赦的大罪吗?” 青笺不语,深知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自己终究是生活在男权社会,女子的地位是低下的。 男子见她不语,以为她禁不住现实的拷打而向他服软,遂心里暖了一霎。然,她接下来的话却宛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 “皇上,如果下一次有人把通敌文书放在御乾宫的某个角落,是不是皇上也有通敌卖.国的嫌疑?是不是皇上也会千方百计地杀死自己?”她的表情十分认真,认真到执拗、甚至是固执的地步。 “放肆!”他咆哮了起来,仿佛发怒的狮子。 原以为这女人看了他的反应会为自己的失言而表示歉意,谁料,她说完之后,竟挑衅地望着他,无所畏惧。 “你真是该死!”他已经彻底无能为力了。这个女人就是上天派下来惩治他的克星,她会轻易地勾起他的怒火,也能轻易地在他的胸口插刀子。 “该死?”女子美眸圆瞪,言辞犀利,“凡是违逆了皇上意志的人都该死,对吗?” “对!朕是整个代国的主宰,将来还会是整个天下的主宰!”皇权被挑衅,他下意识地强调道。 他以为她会胆怯,哪知她竟然翘起嘴角,不说话,却比千言万语更富力量。 “你,给朕滚出去!”他实在是讨厌看到她这副轻蔑的嘴脸,赶她出去,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做出伤害她的事情来。即便他不用肢体语言,即便他随随便便下了圣旨,要知道,君无戏言,也会造成不可预知的后果。 然,她并未理解他的良苦用心。 “抱歉,皇上,请恕奴婢不能遵旨。奴婢的父亲现在受了重伤、生死未卜,奴婢不可以离开他身边。姐姐已然没了行动能力,尽孝的担子便落在了青笺身上。皇上虽然双亲已经不在,但想必还是能够了解做儿女的情怀。”不卑不亢,却很是气人。 “朕命令你,滚出去!”他的音调很高,可见几乎出离愤怒。 “请皇上压低声音,这里有病人……”无情的提醒,令人很是尴尬。 龙岳枭便不再说话,而是提着女子的衣领,将她拎着送到门口,打开门,几乎是用扔的,把她抛到了半丈远的地方。 “凌舜,给我把这个疯女人看好了,若是她再敢进门,朕就要了你的脑袋!”怒气冲冲说完,“哐当”关上房门。 青笺摔倒在地,被轻身而至的凌舜扶起。然,她的目光却落在了关合的门板上,“你!暴君!” “丫头,不要乱说话……”凌舜担心她被再度责罚,遂轻声阻止道。 “哥,相爷一个人在房间里躺着,还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皇上却把我赶了出来,会不会……”她忽然有此猜测,却不敢再说下去,生怕一语成谶。 “不会的,别瞎想。”凌舜即刻否定。他做侍卫这么久,对皇上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了解,深知皇上虽然平素冷傲无情、独断专行,但却从来不做暗事,小人行径从来与他无缘。 “不,我不放心……”女子挣扎着,想摆脱凌舜。 “丫头,你听哥说,皇上不是那样的人,哥可以担保……”他这么说不是为了替皇上说话,而是不想让她这么痛苦。 “真的吗?他真的不会对相爷不利吗?”她的目光在房门和他的脸膛之间徘徊,严重怀疑他的话。 “真的真的,哥保证。”他举起手,作发誓状。 她这才渐渐安抚下来,耳朵却几乎竖起,倾听着屋子里的声音,——尽管以她的听力,根本就听不到任何声音。 而凌舜,倒是凭借着内功,听到了断断续续的话语。然,却无法连贯成意思清楚的句子。 龙岳枭确实在说话,不过,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与榻上的人进行着对话。 “岑相,早就醒了吧?”男子坐在榻边,看着衣衫被鲜血染红的老者。 话音才落,老者便缓缓地睁开了双眼,苍老的脸颊上竟浮现出了隐隐的笑意,“皇上,请恕老臣不能起身……” 男子微微颔首,以示了解,“好好躺着,朕说几句话就走。” “皇上……”老人家顿了顿,“难为皇上了……” 龙岳枭听了这句话,略微动容,“岑相,朕对不住你!害的你一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身体和声誉上的双重伤害……” “皇上千万不要这么说,老臣心里清楚,若是换做不开明的皇帝,想来老臣这条命、乃至于整个相府的几百口子人都要被处死。老臣用一次皮肉之苦换来众人的安泰,值了。”口吻是轻松的,表情却是沉重的。 “岑相……”年轻的皇上想说点什么来安慰无辜受屈的老臣,却实在不适应这种煽情的场面,遂止住了话茬。 沉寂了片刻,岑启泰忽然面露难色。 “皇上,老臣有一事,不知道是否当讲……” “岑相但说无妨!” “这……其实老臣早就醒了,听到了皇上与小女对话的只言片语……”老成持重的丞相欲言又止,一来是伤口疼痛所致,二来实在是有点说不出口,毕竟是君臣,跟普通的翁婿是有差别的。 男子起身,背对着老人家站着,“岑相,你这个小女儿实在是……” “皇上请恕罪,小女的性子确实是愚钝。当初她还没有入宫的时候,就出过很多乱子,给整个相府带来过不小的困扰。但这孩子的秉性还是淳厚的,心地也特别善良。只是,嫡庶有别的缘故,府里的人、包括老臣都对这孩子不够友善,以至于、以至于她在进宫之前竟吓得上吊自尽,好在她的丫鬟及时发现,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语气是内疚的。 “朕已经够迁就她了,实在是她太得寸进尺……”提起门外那个不知道好歹的女人,龙岳枭还是余怒未消。 “皇上,请您看在老臣的颜面上,饶恕小女的无知……咳咳……”岑启泰咳嗽了两声,越来越剧烈的疼痛令他呼吸急促、无法出声。 “岑相……”男子回身,坐在榻上,关切地看老者,“朕马上叫神医来……” 未及起身,岑启泰却抓住了他的衣摆,“皇上请留步……” 男子便止住脚步,又坐了下去,“岑相,你放心,朕会让神医把你治好的……” 岑启泰却摇摇头,“皇上,感谢您和凌侍卫长的精心布局,为了保住老臣的性命,简直用尽心思。只不过,老臣年岁已高,可能要辜负皇上的期望了……” 话未说完,一口鲜血突然喷了出来,大部分染在了皇上的衣襟上。 龙岳枭吓了一跳,“岑相,你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岑启泰想说话,大口喷涌的鲜血却使得他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男子见状不好,急忙吼了一声“凌舜,赶快去请神医——”,声音很大,几乎是歇斯底里的。 “遵旨。”门外的男人意识到情况有变,遂大吼一声,脚步疾驰着离开,奔赴神医的住所。 恢复了自由的女子急忙推开木门,冲进房间,直奔榻边。 当她看到大口吐血的岑相身体几乎痉.挛时,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再看浑身是血的男子,她的怒火便腾了起来。 “龙岳枭,你这个杀人魔王,竟然连一个重伤的老人家都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一边质问,一边轮着粉拳扑向了男子,大有拼命的意味。 男子并未闪躲,而是腾出一只手,捉住了她的手腕。 “冷静点,当务之急是抢救岑相!”他虎着脸提醒她。 “不要假慈悲了,你这个伪君子!”女子挥舞着另外一只拳头,捶打着男子。 “你要是想让你爹早死,就继续闹!”他一把甩开她,回头去查看岑启泰的伤口。 女子顾不得身子被摔得生疼,起身之后,奔到榻边,看他究竟要对老者做什么。 只见男子摊开自己的手掌,酝酿了片刻之后,将掌心按在了岑启泰的胸口。几秒钟过去了,老人家吐出的血量竟然变小,直至逐渐停了下来。 稍后,老头竟然微微睁开了双目,看着他们二人。 “皇、皇上……老臣……不行了……求皇上……求……青笺……紫筠……”残留着血迹的嘴唇里,颤抖着吐出断断续续的字眼,虽然语无伦次,在场的两个人却都明白了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岑相……”男子只说了两个字,还没有说出想要表达的内容,岑启泰就闭上了眼睛。 “爹——”青笺终于喊出了这个称呼。此情此景,令她想起了当初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倒在自己面前、而她却对施救无能为力的过往。 龙岳枭毕竟是个男人,并未像女子这般恐慌,而是提着老者的手腕去号脉。 恰在此时,凌舜带着神医冲进门来,他的手中还拎着神医刚刚熬好的一锅汤药。 ———————————— 沟通很重要。 求咖啡。求福利。 ... 杀人恶魔(夜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杀人恶魔(夜探))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龙岳枭毕竟是个男人,并未像女子这般恐慌,而是捏着老者的手腕去把脉。 恰在此时,凌舜带着神医冲进门来,他的手中还拎着神医刚刚熬好的一锅汤药。神医才走到榻边,准备把脉,却见皇上颓然放下了岑相的手腕,并冲他微微摇头。 打愣之后,神医还是坐在了榻边,拉着相爷的手指,搭在了他的脉搏上。然,只一搭,便挪开来,又把两根手指压在了颈部,也是刚刚触碰到,又拿开了。 随即,神医站起,躬身施礼,“启禀皇上,相爷他……去了……” 龙岳枭闭目颔首,不语枳。 凌舜听到噩耗之后,也惊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第一时间看着相爷受伤、第一时间求李韦去找神医,一点工夫都没有耽误,而且刚刚救治的时候,他们三个人又配合得那么默契,明明已经止住了血,相爷的脉搏也平稳了许多,怎么会突然死亡了呢! 屋子里寂静极了,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给震撼住了。 忽然间,青笺歇斯底里嚎啕出声,与平素那个文雅淡然的女子大相径庭,就连表情都是从未有过的悲恸和惊惧殖。 “爹——”这惊天动地的哭声,与当初失去了亲生父亲时的完全不同,哭声来自于内心,来自于这具皮囊的真正拥有者。 在不同的时空,都亲眼看着父亲亡故,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实在是一件残忍的事情。 凌舜想要安慰,龙岳枭却已经先行出手,一把扯过女子的手臂,将她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带入了宽厚的怀抱里。大手抚上了她的后背,轻轻揉着,希望能够给她一点温暖和力量。 果然,她感受到了力量。然,这力量不是来自于他的安抚,而是来自于愤怒。 她一把将他搡开,力量之大,令他吃惊。 “暴君,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却还要杀死他,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女子指着一国之君,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辱骂他。简短的指责之后,她的眼睛血红着,怒视着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的他。 “怎么?你认为是朕出手杀了岑相?”男子沮丧地问道。 岑相惨死,是完全出乎他预料的。当他听闻了“谋逆事件”的风声之后,就暗中召来凌舜如此这般部署了一下,为的就是防备岑相有什么不测。谁料到所有的努力竟然都白做了,老臣子还是离开了人世。令他更加懊丧的是女子对他的怀疑,难道他在她心目中就是这样的形象吗! 青笺却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我们出门的时候他还好好地躺在那里睡觉,转眼就离开了人世。而当时房间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杀的还会是谁?” 因了愤怒和激动,她的嗓音嘶哑,身子如风雨中飘摇的树叶,轻得随时都能坠落在地上。 这无端的怀疑令男子的怒火也腾然而起,“朕有必要亲手伤害一个年迈的忠臣吗?一开始他还好好地跟朕说话,谁知怎么就忽然吐血了,朕还输了真气给他……” “不要假慈悲了!不管他有没有谋逆,你都宁愿相信他做了威胁到你皇帝宝座的事情,所以,你便宁枉勿纵,要了他的性命。为了所谓的权柄,你连人性都没有了!难道该死的皇权对你们这些人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吗?为了保卫皇权,杀害无辜的人、使阴谋、耍诡计,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悲、可恨……”女子愤怒的唇瓣如爆豆一般,无情地指责着男子。 “够了!”男子嘶吼着阻断了她的话,“能不能用你的脑袋好好想一想?若是朕真的想要岑相的性命,何苦来探望他?若是朕真的想让他死,凭什么要自己动手?若是朕真的认定了岑相有罪,又为何会处以那么轻的罪责?” “那不过是你彰显自己仁德治国的一种手段!牺牲一个老迈的臣子,换取文武百官甚至是黎民百姓对你的赞誉,这对你来说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女子嘶哑着声音,予以反驳,根本不畏惧他是一国之君、是任何人都不可以置喙的皇权拥有者。 “丫头,你听哥说……”凌舜实在看不下去了,扯着女子的手臂,“听哥说,皇上真的无意要岑相的性命。岑相自绝是皇上事先就安排好的一场戏,目的就是用这一招苦肉计来把罪罚降到最低……” 女子听了,一把甩开了凌舜,难以置信地向后退着步子,“哥,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刚正不阿的男子汉,怎么你竟然帮这个杀人恶魔说话,还说什么父亲自杀是早就策划好的事情……难道荣华富贵对你而言就那么有吸引力吗?” “不是的,丫头,你真的误会皇上了……”凌舜还想再解释,却被男子厉声打断。 “不必再说了!”龙岳枭看了一眼榻上的老者,“是,岑相是被朕处死的。朕对一切威胁到皇权的人和事都持着严惩不贷的态度,这次就是个实例,若是下次再敢有人越雷池半步,朕必定不会再仁慈,定要满门抄斩、甚至是处以连坐之刑。” 原本男子也是还想解释的,然,就在凌舜如实作证的时候,他在虚掩的房门那里看到了一闪即逝的身影。索性,把原本要说的话都压在了心底,说了这席冷酷无情的话出来。 女子听闻,身体打晃,幸好被凌舜上前及时扶住。 “你、你终于承认了!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事情,你也要当成事实去惩治,不过是为了稳固那该死的皇权……”她颤抖着嘴唇,望着陌生的男子,望着这个曾经与她共赴巫山的亲密爱人。 “朕警告你,不要再置喙朕。若是你再不知好歹,朕定不会轻饶!”男子冷言斥责道。 青笺忽然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清脆极了,令屋子里的几个男人都忍不住侧目。 刚刚笑罢,女子默然推开凌舜,身子像离弦的箭一般射.了出去。一个不会功夫的弱女子,能够以这么快的速度移动身姿已属罕见,更令人意外的是,她的手中还握着一把明晃晃的佩刀,——那是几秒钟之前还挂在凌舜腰间的御赐佩刀。 凌舜、李韦,就连神医都跟着大吃一惊,暗中惊诧女子竟有这股子胆魄。唯有龙岳枭,对女子这般行事毫不意外。他稍一闪躲,就避开了锋利的刀刃,随即一把挽住了她的蛮腰,另一只手弹在她的手腕上,她便疼得握不住刀柄,刀子瞬间掉落在地。而他则又顺势将大手袭上了她的咽喉,虽手指并未用力,却是随时都能够要她性命的架势。 “请皇上恕罪……”凌舜慌了神,“扑通”跪下,“请皇上念在青笺突然遭受丧父打击的份上,饶恕了她的无心之失……” 李韦也跟着跪下,“皇上,皇上手下留情……” 男子望着怀中被自己制服、却一丝一毫悔过之心都没有女子,脸色冷飒飒的,“你知不知道,行刺皇帝是灭九族的大罪!” “一人做事一人当,要杀就杀我一个好了,屋子里的人都可以作证,这件事跟我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她急迫地喊道。真后悔自己的力道为什么这么小、准头为什么这么差,如今伤都伤不了这个魔鬼,甚至还可能要连累到家人。 “朕问你,你就那么想让朕死吗?”伤痕在他眼中划过,如天际的流星。 “杀人偿命,这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她没有正面回答,却也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杀人偿命?”他冷笑着,“那朕岂不是要死一千次!死在朕手中的性命又何止一千条!” “多说无益!若是你还顾念相爷曾经为代国鞠躬尽瘁,就放过相府的人并善待紫筠……”她想到了瘫在榻上的姐姐,心里痛了起来。 男子打断了她的话,“你觉得以你现在的处境,还配说这些话吗?” “求皇上!”她有点后悔自己刚才的莽撞,若是他真的小肚鸡肠到追究相府其他人甚至是紫筠的责任,那她岂不是罪孽深重。 他冷冷地凝望着眼前这张曾经在他身下闭目轻吟的美颊,松开了放在她颈间的手指,“你,去冷宫思过吧!” 女子没想到自己只受到了这么轻的惩处,遂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我要杀你,难道你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吗?” “去冷宫,永世不得出来,——即便是死!”他吐气如冰,说完,迈步往门口走。 “皇上……”凌舜依旧跪着,“求皇上轻判……” 打入冷宫,在里面居住一辈子,这罪刑听起来跟禁足很像,实则却是天壤之别的。禁足不过是只在固定的场所起居活动,但吃穿用度什么的还是不差的,甚至连正常的排场都毫不逊色;可打入冷宫却是最惨的,那里是无人问津的地方,不要说吃穿用度得不到保障,就连居住的房屋都是破烂不堪的。一旦住进了冷宫,就代表这个人在宫里人间蒸发了,只待死后烧成一把灰,投入碎花井中,才算是结束了冷冰冰、孤零零的日子。 凌舜虽然不知道冷宫生活具体有多么凄凉,但耳濡目染过许多宫人们之间的玩笑话,——他们最痛恨谁,往往会诅咒这个人有朝一日会随主子一起被打入冷宫,足见冷宫在宫人们的心目中是多么可怕的一个去处。 皇上止住了脚步,却似根本就没有听到凌舜的请求,他只是淡淡地看着还跪在地上的李韦,“去,将岑相的尸身安送回相府。至于死因,只说是岑相受不了流言的打击,自裁以示清白。另外,将之前惩处岑家的那道圣旨收回!” 语毕,头也不回地推门而出,紫色衣袂扬起的微风留在房间里,将女子的刘海刮了起来。 “丫头……”凌舜看着青笺伤神的样子,心里痛得几乎无法自已。 神医叹了一口气,走到他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随即翩然离去。 李韦倒是想说点什么,却不知道从何开口。回头看了一眼岑相的尸身,遂起身快步离去,——当务之急是把老爷子的后事办好才对。 “丫头……”凌舜站起,走到女子身边,扳着她的肩头,不管不顾地将她拥入了怀中,“别怕,哥会想办法去看你的。等皇上过了气头,哥一定想办法求他放你出来……” 女子怔忡地从他怀中挣脱,呆呆地走向床榻,坐在了榻边。 “对不起,”她扯着老者渐渐冰冷的手指,“因了我的鲁莽,害得姐姐没人照顾……” 这是她唯一后悔的一个缘由。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扑簌着流下,打在了白皙的手背上。 凌舜望着眼前这凄凉的画面,闭上眼眸,将眼中的水雾挤出了眼睫。 —————— 入夜,承欢殿。 一个矫健的身影来至殿外的高墙边,只稍一纵身,就跃身上了墙顶,再一跳跃,安然落入了院内。 稍顷,身影翩然来至寝殿的门口。 “笃、笃笃……”富有节律的敲门声响起。 过了片刻,原本黑漆漆的寝殿内燃起了烛火,随即,殿门打开了一道缝,影子便飘然入内。 殿内大厅里已经灯火通明,身着中衣、散着长发的娇媚女人慵懒地依偎在软塌上,半眯着眼睛,看向被宵儿带进来的男人。 “王爷,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到承欢殿来串门子啊……”说完,掩口打了个哈欠,十分做作。 男人并未说话,而是看了宫婢一眼,宵儿便识趣地躬身退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本王根本睡不着……”男人有些坐立不安,在地毯上踱着步子。 女人嗤笑一声,“王爷是心疼那个女人了吧?听说冷宫里的日子可是不好过呢……” “婉雅,现在说的是正事!”虽然被戳中了心事,他却不愿意承认。 “好好,说正事。”女人正色以对,“如今丞相死了,岑家就彻底垮台了,岑青笺已经被送去了冷宫,岑紫筠瘫在了床上。如此,宫里就剩下了我这一个妃子,只要手腕得当,成为皇后便指日可待。” “话虽这么说,但本王总觉得有人嫁祸岑相的这件事有些蹊跷。”凝望着女人,“婉雅,你跟本王说实话,那些东西真不是你派人藏的吗?” 女人坐直了身子,“当然不是!难道你还不相信我吗?当初为了不引起过多的注意,乌托根本就没有派武士给我和乌弥。”“那会是谁呢?”男人侧头想着,实在是想不出谁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总之岑启泰这一死,对你我绝对只有益处、没有坏处。”女人站起,光着足,媚笑着来至男人面前,“稳住神,接下来就看我的了。说不准哪天你就忽然变成了皇帝,到时候不要太吃惊才好……” 说着,手指抚在他的胸口,顽皮地画着圈圈。 男人却无心调.情,握着她的手腕,扯离了自己的身体,“总觉得事情有不对头的地方,却又说不清楚……” “别纠结了,”女人有点失望于被拒绝,遂扫兴地抽回手腕,往榻边走,“明日我还要陪他用早膳,你若是没什么事情,就赶快回去歇息吧……” 又打了个哈欠,爬上了床榻。 男人看着榻上的丰腴身姿,沉思了片刻,转身离去。来的时候就猜测可能会是这样的情境,果然令他失望透顶。 刚出寝殿的门,就遇到了给他开门的宫婢宵儿。 “王爷走好……”宵儿福了福身子。 男人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往大门口走。宵儿便提着灯笼跟在他身后,照着道路。 出了宫门,他往玉章宫的方向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了下来。 踟蹰在原地好一刻,仰头看了一眼天空,便回转身,借着幽暗的夜色,往另外一个方向快步走去。 () ... 一条手臂(夜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一条手臂(夜客))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岑青笺抱着包袱,站在破败的院子里,望着眼前长满了蒿草的庭院,有些茫然不知所措。覔璩淽伤 她以为冷宫不过是冷清之地,却没料到,冷宫竟是这等的残破,有些房屋甚至只剩下了残垣断壁,仿似传说中的鬼屋。 “青笺姑娘,你要多保重……”李韦忧心地说道。 原本送人到冷宫,只消内务司随便派人过来即可,他却亲自送女子来此,为的是让她在冷宫的日子能够好过一点,——宫里向来看人下菜碟,有背景才能够不挨欺负。 “公公请放心,小的会好好照顾姑娘的。”内务司专门负责管理冷宫事务的刘太监弓腰对李韦说道栀。 虽然这个刘太监的品级并不比李韦低多少,但因了李韦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阖宫的宫人们便没有敢得罪他的,加之他为人仗义,经常帮助大家,人缘便好得没话说。 “刘兄,青笺姑娘就拜托你了!”李韦把手搭在刘太监的肩膀上,头靠近他的耳畔,声音轻得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得到,“这位姑娘有什么样的背景老兄你是知道的,皇上让她来冷宫,无非是腻歪过头了,天知道哪天又会叫出去,搞不好出去之后地位更高。瞧瞧,就连老弟我都得恭送着来此,若非皇上有心,我有必要这么做吗……” 刘太监狂点头,小声念叨,“谢李公公提醒,小的心中有了底,自是不会亏待姑娘。姚” 李韦这才放心地站直了身子,又走到青笺面前,“姑娘有什么需要就跟刘公公说,他是个心善的人,绝对不会看着姑娘受委屈的。” 他两头卖好,为的是她将来的日子不会太难过。毕竟跟着皇上这么多年了,他看得出皇上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天子伤心,与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是不同的。他们伤心顶多是痛哭流涕慨叹一通、甚或是借酒浇愁大醉一场,皇上伤心,重则要了伤他之人的性命,轻则以牙还牙,重伤这个人。而皇上对青笺,只是打入冷宫,也不知道这是她的造化还是她的厄运始点。 “谢谢公公,青笺感激不尽。”女子躬身福礼。 “那,李韦就此别过。”大太监拱手施礼之后准备离去。 “公公请留步……”女子却喊住了他。 李韦停下脚步,心中暗想,她该不会是要他给皇上递个话吧?若真是如此,这姑娘倒是开窍了。虽然她跟皇上之间琐碎细微的事情他不甚了解,但他却知道她的倔强是她跟皇上之间无法恒久保持亲密关系的一个要素。 “公公,”女子将一直跟在身侧的宁儿拉着,“请公公把宁儿带回去。” “不,姐姐,你才答应过宁儿,让宁儿一直追随着你,为何又要赶宁儿走?”小宫婢拖着哭腔,甩开了女子的手,倔强地喊道。 “你也答应过姐姐,要听从姐姐的安排。”女子坚定地回答。 “姑娘,要么就把宁儿留下吧,即便不能帮到你什么,至少还可以做个伴儿的……”李韦劝道。 “不行,她不能留在这里,烦请公公将她带走。雪晴公主如今回宫来了,正好缺少宫婢照料,就请公公把宁儿送到公主那里伺候着。”在来冷宫的路上,她就已经为宁儿想到了这个去处。 “宁儿哪儿也不去,就留在冷宫陪伴姐姐。”宁儿往后退着步子,执拗地说道。 女子上前,扯住她的双手,声音很轻,“宁儿,听姐姐说。姐姐现在被打入冷宫,没有妃嫔的名号,连个女官都不是,这样的日子将会是多么痛苦啊!姐姐不甘心,不甘心老死冷宫。你是姐姐最信赖的人,所以,姐姐要把你留在外面,帮姐姐审时度势,没准哪天,你能帮姐姐抓住难得的机会,助姐姐走出冷宫。另外,雪晴长公主是个开明、善良的主子,你跟着她,不会有苦吃,而且还能学到很多东西。即便你没能帮上姐姐什么,跟这样的主子在一起,也是幸运的。” 没有办法,她只能编造出这样的理由来,希望宁儿能够信服。 果然,没有心机的宫婢信以为真,似乎接受了特派的任务一般,顿时不再萎顿,冲女子频频点头,“好,姐姐,我去公主那儿,你等宁儿,等宁儿救你出去!” 女子微微颔首,并未说话,却给宫婢传递了笃定的信息。 如此,宫婢便乖乖地跟着李韦和刘公公离开了。虽然“肩负”着“重任”,宁儿却仍是对青笺恋恋不舍,几步一回头,直到被李韦强行拉扯着加快了脚步。 冷宫的大门被锁闭的那一刻,院子里就剩下了孤伶伶的女子。 她站在原地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一间比较顺眼的房屋那里,脚步迟缓地挪了过去。 来至门前,看到房门并未上锁。遂推开门,站在外面往屋内观望。没想到的是,屋子里还很干净,摆设什么的虽然简陋,却是一尘不染的。 正讶异房间里为何如此干净,却瞥见一个身影正躺在榻上。 “是谁?”榻上的人儿听到声音翻过身来,望着门口的女子,冷冷地问道。 “对不起,打扰到您了。我是新来的宫婢……”她带着浓浓的歉意,跟对方说道。 刘太监明明交代过她,说冷宫里还住着一个人。而这间房又如此干净,与外面的残败根本不搭界,她早就应该想到这间屋子是有人居住的。 “新来的?叫什么名字?犯了什么错?”榻上的人坐起身子,双脚垂在榻边,穿着鞋子。 女子这才看清,此人竟是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妇。然,虽然头发全都白了,样貌却仍旧美丽。不施粉黛的脸颊上,竟没有几丝皱纹。就连身形,也并非臃肿不堪,虽身着素衣,却也看得出玲珑的身形。 “奴婢岑青笺。因为顶撞了皇上,所以……”她不愿意多说,不想跟一个陌生人过多地剖析自己。 “岑青笺……”妇人起身,走到地中央,冷魅地打量着女子,“名字倒是不错,样貌也还可人。年纪轻轻的就被打入了冷宫,有些可惜。” 女子不语,拿不准老妇到底对她是个什么态度。老妇见她不说话,脚步便挪动着,绕着她,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个遍,“你不是普通的宫婢,无论发式还是衣着,都不是普通宫婢的装扮。自然,普通人也不会被关到这里来……” 说到最后,竟淡然叹息一声。 “请问,怎么称呼您?”女子试探着问道。凭直觉她可以感受到,这个老妇人绝对不是宫婢,她的身世一定没那么简单。 “鄙姓肖。你可以叫我,肖婆婆。”老妇人来至女子面前,扯着她的手臂,走到地中央的桌边,双双坐下。 “谢谢肖婆婆。”女子心里感觉到了一丝暖意。冷宫虽冷,却也是有温暖的。 肖婆婆斟了一杯茶,递给女子,“怎么会顶撞了皇上呢?” 女子接过茶盏,支支吾吾,不想说得太清楚,“就是……其实也没什么,都怪奴婢太鲁莽了。” “既然你不愿说,那就罢了。”老妇并不细问,脸色也并没有不快,很是宽容地微笑着。 “谢谢婆婆体恤。”女子的心踏实了许多。 “体恤谈不上。老身独自在这里居住了那么久,总算来了一个既懂理又不聒噪的人相伴,自然要为你着想一二。”不知怎的,说这席话的时候,老妇的眼睛里竟偶尔闪过一道寒光。 女子看到了那道令她不解的光芒,但转念就疑心自己看错了,遂将茶盏端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茶汁。 “虽然是最普通的绿茶,却泡出了别样的味道。婆婆是不是在茶里放了少许的香叶……”咽下茶汁,又回味了片刻,女子轻声问道。 显然,老妇有些惊讶,“小姑娘竟然能够喝得出香叶的味道,真是令老身叹服!” “婆婆千万别这么说,实在是香叶的味道太特别,青笺才能够蒙对……”女子不敢喧宾夺主,不想让自己风头太盛。 “好,不错!”老妇的神情里透着难以言喻的尊贵,微微仰头的样子让人心生敬畏。 “肖婆婆,您在这里住了多久了?”女子没有问老妇是因为什么而被打入冷宫的,她知道这是老妇的伤心事,作为旁人,是没有资格触碰的。 “多久了……”老妇的眼神望向了门口,渐渐迷离起来,“老身也不知道究竟在这里住了多久……应该,是很久了吧……” 女子的心里便痛了起来。老妇独自一人住在冷宫好多年,没有人陪伴,冷清孤独地熬着日子,实在是令人敬佩。她不禁想到了自己,要是若干年后老妇离世,那时候只剩下她一个人,想来她是一定没有勇气踽踽独活的。 “怎么?怕了?怕被这无边的孤独所吞噬?”老妇似乎看到了她的心里。 “没有。”女子微笑否认。 “这样吧,你就住在隔壁的房间里。不过,那里没有这里干净,需要打扫一番……”老妇不再难为她,径自起身。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了过来。女子一眼便看见老妇的左边袖管竟是空荡荡的,随风飘舞。 老妇低头看见了她的吃惊样子,遂用右手扯了扯空袖管,“被吓到了?” 女子不停摇头,“不,不是的。只是、只是在想,婆婆的手臂是怎么丢的……” 她用了“丢”字,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残酷,总比“掉”和“断”来得轻一些。 “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老妇迈着步子,“来吧,带你去隔壁。你得费力好好打扫一下,内卫司那些懒鬼是不可能帮你收拾屋子的……” 青笺赶忙起身,跟上前去。 —————— 晚饭自然是内卫司派人送来的,刚完成打扫工作的女子早已饥肠辘辘,将自己的那份饭吃得干干净净,终于补充了一点能量。 “内卫司已经好久没有送过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很显然,老身是跟你借光了……”肖婆婆优雅地将一根青菜放进嘴巴。 “婆婆,千万不要这么说,折煞青笺了……”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嘴角。 “好啦,不用留在这里陪我,我吃完之后自会把空碗盘送到门口去,内卫司的小太监会来取走的。”老妇说道。 女子实在是疲惫了,也不推辞,起身向老妇施礼,随即离开了她的房间。 肖婆婆在房门关合的那一刻便放下了筷子,若有所思地望着桌上的食物。过了良久,大约是想明白了什么,遂又提起了筷子。 隔壁房间,青笺进门之后就直奔床榻,几乎是扑倒在了上面。要知道,她不仅把这间房打扫得干干净净,甚至还把满院子的蒿草都给拔除了,那些草根实在是太顽强,扎在土里很深的地方,需要很费力才能拔掉。 虽然知道刚吃过饭就睡觉不是个好习惯,她还是疲累地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后,房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身影走了进来。因了夜太黑的缘故,进门的人也看不清屋子里的状况,遂点燃了火折子,并走到桌子那里,燃起了一根蜡烛,安放在桌上。 榻上的人儿实在是乏了,睡得很沉,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房间进了一个人,还是一个男人。 男人走到榻边,蹲下身子,凝视着女子的美颊,俊美的脸上写满了悲戚。 “青笺……”良久,他轻声呢喃。 声音虽很轻,女子却似乎听到了,睫毛动了动,睁开了如烟美眸。 然,到底是刚从梦中醒来,她还有些懵懂,只是以惺忪的睡眼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青笺,你醒了……”男人低声问道。 终于,女子的神志又清楚一些,“九王爷,你怎么会来的?” 夜入冷宫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还在禁足期的九王爷龙岳杉。 “我不放心你。听说你被打入了冷宫,就迫不及待地来看你……”岳杉的声音有些颤抖。 “王爷,我没事的,这里挺好。”她安慰道。 “不要说这样的话来安慰我,我有眼睛,看得出什么叫做好、什么叫做不好……”他有点不高兴。难道她当他是傻子吗?看不出这间房有多么的简陋吗? 即便不用身临其境,单是从小到大听说过的,就可以了解冷宫是什么样的一个去处了。“王爷,你不能总是偷偷溜出来,一旦被发现,后果将是十分严重的……”她提醒道。 “管好你自己行吗?为何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关心别人呢?你就不能为自己着想吗?”他是真的生气了。 “王爷……”她嗫嚅着,偷眼看着不知为何会如此愤怒的男人。 女子的这个举动使得男人冷静了一些,“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只是觉得你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王爷,我真的很好……”她又忍不住强调道。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男人面前的,遂用手臂支撑着,想要起身。 然,未及她坐起,他却霍然而起,将魁梧的身子压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你这是做什么?”被压倒在榻上的女子惊呼道。 男人并不说话,只是用明亮的眸子看着女子,款款深情在眼波中流动。 “王爷,你……你放开我,我要起来……”她推着他的胸口,想要把他的身子掀开,她已经被压得呼吸困难了。 “青笺,跟我走吧……”他的脸颊压向了她,盯着她的娇艳红唇,轻声说道。 “王爷,你还在禁足期,而我又被打入了冷宫,还能往哪儿走啊……”她竭力侧头,生怕他一个冲动,吻上她的唇。 “只要你肯,我带你浪迹天涯……”说着,他的嘴唇轻轻努起,印向她的唇瓣。 ——————— () ... 欺嫂罪名(蓄谋)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欺嫂罪名(蓄谋))正文,敬请欣赏! ()  “只要你肯,我带你浪迹天涯……”说着,九王爷的嘴唇轻轻努起,印向女子的唇瓣。覔璩淽伤 女子竭力歪着头,总算是躲过了他的嘴唇,然,他的身体却更紧地压在了她的身上。 “王爷,请你不要这样……”她有些微喘,不是因了情致,而是紧张和恐惧。 在她眼中,这个曾经莽撞、简单的男人此刻已经变身,变成了被欲.望控制的野兽。这只野兽易怒、善感,一旦爆发了不良情绪,便是她怎么都控制不了的。所以,她得小心翼翼,不能掉以轻心。 果然,她这句阻拦的话便激怒了他枳。 “不要这样?”他擎起身子,逼视着她,“是不要我这样吧?是要他这样,对吗?他就是这么强要的你,对吗?当初我是不是不该那么听话,不该老老实实被禁足,是不是应该强要了你,然后带你远走高飞呢?” “王爷……”女子想劝慰一番。 “叫我岳杉!”他粗暴地打断了她,“我不是什么劳什子王爷,我只是一个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可怜男人!睁” “好,岳杉,”她只能妥协,生怕令他更加愤怒,“岳杉,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你说,我听着。”他怕吓到她,也在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可是你压得我没办法呼吸了……”她如实说道。 他听了,这才离开她的身体,然,却悬在半空中,俯视着她的眼眸。 “岳杉,从一开始你就清楚,我对你只是朋友之谊,并无男女之情。”女子的眼神是真挚的,希望以此感化冲.动的男人。 “朋友之谊?”岳杉苦笑一声,“我的一片痴心,只换来一份朋友之谊!你告诉我,我是不是早就应该主动出击?如果我在认识你的时候就强要了你,是不是现在你已经做了我的正妃、甚至连我的孩子都怀上了?” “岳杉,你听我说,我不接受你,并不是因为我爱他!”她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你……”男人的眼中出现了希望,“不爱他?” “是的,不爱。”为什么说了这几个字之后,她的心是痛的呢! “你们的事情我多多少少知道一点。不爱他会为他挡刺客吗?”蓦地,他仿佛明白了什么,脸色凝重起来,语气急促,“是不是他拉着你为他挡住了刺客?告诉我,是不是?” 女子摇头,“不是的。挡刺客,确实是我真心为之。” “那么,你还是爱他的。否则又怎么可能那么做?当时情况危急,你一定是下意识而为之,这就更能说明,你在乎他……”男人的口吻伤怀到无以复加。 “岳杉……”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是嗫嚅着他的名字。 终于,他仿佛振作了似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也罢,即便你爱他又能怎样?根本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他是不会真心爱上任何人的。他对你,不过是发泄欲.念,并非真爱一场。他若是真爱你,就不会将你送到这里来。青笺,我不在乎你跟他之间的事情,也不怕担上欺嫂的罪名。跟我走吧,我们出宫去,找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过我们的隐居生活,我保证,会让你活得像神仙一样逍遥……” 女子叹息一声,“我又何尝不想出宫去?可是,他是不会放过我的。意图弑君的大罪,却能够留在冷宫而没有遭受更加残酷的刑罚,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只要他在一天,我就没有出宫的可能,——这是他亲口对我说过的,此生此世,我只能留在宫中,要么老死,要么自己结束掉性命。” “意图弑君?什么意思?你想刺杀他吗?还是,你被打入冷宫就是因为你真的那么做了?”岳杉不安地问道。 “是的,我那么做了。”女子淡然点头,不愿意多说,不想把她跟暴君之间的恩怨说与别人听。 “你……看来你真的对他死心了,竟恨到想要取他性命。”男人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喜悦。 “岳杉,青笺只想在冷宫里了此一生,别无他求。”这消极的一句话,便是她此刻的心声。 男人没有再说话,眼睛里却呈现出了恨意。最后,熊熊燃烧的怒火将整个眼瞳都引燃,火红色的眼眸令女子不寒而栗。 “岳杉,你还好吗?”她小心问道。 男人静默片刻,“好,我很好。放心,你也会很好的……” 女子不知道他的话是什么意思,正想细问,却被他从床上捞起,紧紧地拥入怀中。 “让我抱着你,给我一点力量……”他喃喃着,把嘴唇抵在了她的额际。 她感受得到男人的拥抱里没有参杂欲.念,遂,并未挣扎,任由他抱着,希望能够平复他的激动情绪。她给不了他同样浓烈的爱,只能用这个简单的拥抱做替代,也算是令自己的心里好过一点。 单薄的烛光明明灭灭着,良久,男人终于放开了女子。然,却是因为屋外的响动。 “乖乖在房间里待着,不要出去……”他将嘴巴附在她的耳际,轻声说道。 “可能是隔壁房间的婆婆,不要伤害到她……”女子焦灼地扯着男人的手臂提醒,担心他在情绪不稳的情况下伤害到无辜的人。 “我心中有数。安心留在这里,等我找机会救你出去。”说着,大手在女子的肩头用力揉了揉,随后松开了她,闪身离开榻边,走到门口去。 在房门那里驻足了片刻,他又回头看了一眼女子,微笑过后,轻轻拉开木门,闪了出去。 女子屏住呼吸,坐在榻上,努力倾听外面的声音。然,好一刻,并未听到有什么异常,这才放心地躺回到榻上。 毕竟劳累了一天,困意再度袭来,就在她即将闭眼入寐的时候,房门又传来了响动。她疑心是岳杉又折了回来,便坐起身子看了过去。熟知,这一看却惊住了。 进门的竟不是岳杉,而是那个令她看一眼便想作呕的六王爷龙岳桢。 “你……你来做什么?”她下意识向后退缩着,将身子挪到了床榻最内侧。 谁知,他竟笑着,踱步到了榻前,“我来看看你……看你被打入冷宫之后是不是已经对他死了心!” “这里是冷宫,王爷怎么可以来这里?”女子强作镇定。较之刚刚的九王爷,眼前这个主儿更是惹不得。 九王爷有怜她之心,即便再震怒,也不会忍心伤害她;眼前这个男人却是无所顾忌的,如果惹恼了他,还不知道要遭到他何等的报复呢! “怎么?怕了?”他又往前凑了凑,坐在了榻上,斜睨着她的娇小身影。 女子立刻摇头,眼睛的余光却瞥向了已经燃了一多半的蜡烛。烛火若是灭了,她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她得在烛火熄灭之前将这个瘟神打发了。冷宫里只有她和隔壁的老妇,如果发生了什么,即便她狂喊惊呼,即便老妇出手相助,两个女人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制服一个魁梧的男人。 “王爷来此,有何贵干?”深呼吸之后,她轻声问道。 “自然是来看你,”话语里满含着令她作呕的深情,“你吃苦,我好心疼……” “谢王爷挂念,青笺很好。冷宫里充满了阴霾之气,实在不是身份贵重的王爷久留之地,请王爷赶快回去吧!”绞尽脑汁,也找不到更好的借口。 男人听了,竟干笑两声,“不适合我这个王爷,却适合老九那个王爷,是吗?” 女人打愣一霎,终于反应过来,原来之前在房间外制造响动的人就是他。鬼鬼祟祟的,还真是他的性格。 “王爷在说什么,青笺不懂。”她并未承认。既然刚刚他没有冲进屋子把岳杉当场抓住,就证明他还不想难为九王爷,更不想让九王爷发现他的行踪。既如此,她就没有必要光明磊落地承认什么,对付小人,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哟,学会装糊涂了。”男人又原形毕露,出口不逊。 “王爷来此究竟为了何事?”女子冷魅地问道。 “何事?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觉得会是何事?”说话的内容和口吻都十分暧.昧,哪像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王爷的正常表现! “冷宫里并不只有青笺一人……”潜台词是,你敢造次,当心被众人发现,丢了颜面。她没有把话挑得更明了,是不想惹得他恼羞成怒之后更加无所顾忌。 因了对冷宫的状况不甚了解,男人并不清楚这里到底有多少人。他的表情冷了一瞬,随即,竟正义凛然地扬起了脑袋,“怎么?你以为我只是贪图一时的肉.体之欢吗?我若是只想一亲芳泽,早就得手了,何必等到今天?” “青笺相信王爷的话。不过,现时的青笺毕竟是戴罪之身,王爷还是少跟青笺接触的好。” “戴罪之身?”男人竟哑然失笑,“你有什么罪过?你爹已经自裁身亡,谣言终是止住了,你能有什么罪过?” 女子愣了愣,由男人的话中可以想见,她弑君这件事并未在宫中传开。估计当时在场的那几个人不用吩咐,便会心照不宣地齐齐封口。自然,这件事是龙岳枭刻意压下去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一点风声都没有!这个发现令她心生疑惑,——如此的宽容绝对不是他的风格,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见女子不说话,男人深感无趣,稍顷,站起身子,“今夜只是来看看你,并无别的想法。还有,不要那么灰心失望,很快,我就会带你出冷宫。到时候,便是你母仪天下的日子!所以,这段时间在冷宫里好好休养,等到那一天,定要光彩夺目地做我的皇后!” 女子看着狂妄自大的男人,虽然面无表情,心里却厌恶极了。 “我走了,可能近期不会再来。待我再来的时候,便是接你出冷宫的时候。”他信誓旦旦地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关合的房门,女子终于放下了几乎要跳到嗓子眼的心脏。怔忡了片刻,迅速跳下床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就拖着桌椅往门口走,直到将屋子里所有能挪动的东西都顶在了没有门闩的房门那里,这才安心地顿坐在地板上。 但愿,但愿不要再有不速之客来冷宫打扰她,就让她这样静静地过活吧! 然,当她想到无法行动的姐姐,心里又难过了起来。相府倒了,姐姐即便是拥有贵妃的封号又能怎样?想来一定是备受煎熬的。 事实证明,青笺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 当紫筠得知爹爹身死、妹妹被打入冷宫之后,她的精神彻底崩溃,悲呼一声,便昏厥了过去。再醒过来,竟然又变成了之前被小穗子吓到后的那个痴傻样子,不,甚至比那个时候还要严重。那时候她还知道找人玩,还知道疯闹,这次竟只是呆呆地目视着天花板,连话都不会说了。 翌日,龙岳枭下了早朝就去了瑶华殿。路上遇到了无所不在的雅妃,被她纠缠了一阵,没办法,就允她同去探望岑贵妃。 一入寝殿,一股刺鼻的尿.臊.味就冲进了鼻子里。 龙岳枭便驻足不前,盯着榻上呆呆的痴儿,蹙着眉头,“腿伤如何了?” 翠儿慌忙跪下回话,“启禀皇上,娘娘的腿骨已经接合。虽然还是无法走路、甚至是无法站立,但已经不再疼了。只是,娘娘的神志比之前痴傻的那次还要糟糕,已经不认得人了……” 男子的腮帮鼓了鼓,“神医怎么说?” “启禀皇上,神医昨日来看过之后,只说这次怕是要难以彻底痊愈。但还是给开了方子,叮嘱奴婢每日都要煎药给娘娘喝,即便娘娘使性子不喝,也要强迫她喝下去。神医说,只要遵照他的嘱托喝药,总有一日会见效的,虽很难痊愈,却可以改善……”翠儿的脸色十分憔悴,足见其的忠心程度。 “翠儿,难道你就不会给你家主子好生洗一洗吗?”雅妃以锦帕掩着口鼻,责备忙得焦头烂额的宫婢。 “娘娘有所不知,我家娘娘虽然下.身动不得,腿伤之后却并未失禁过。只是,这次痴傻来得比上次凶猛许多,不仅小恭失禁,连大恭也……”翠儿怕污了圣耳,没有再说下去。 雅妃听闻,嫌恶的神情更甚,“如此看来,真是生不如死了!” 龙岳枭转头看了她一眼,“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你当她喜欢自己变成这个样子吗?” “雅雅不是那个意思……”女人尴尬地解释,随即提出了一个想法,以挽回自己的形象,“皇上,既然岑贵妃这么可怜,就让雅雅帮忙照顾吧!有了雅雅的监督,奴.才们也会更加尽心尽力才是。” “也好。”男子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榻上的人,转身离去。 “雅雅恭送皇上!”女人屈膝行礼,当即便留在瑶华殿,准备好好“照顾”岑贵妃。 目送着皇上离开之后,她被宵儿扶起,再转头看向榻上的时候,眼神中便浸满了恶毒和厌恶。 “来人呐,这屋子里的浊气实在太重,不利于岑贵妃养病,赶紧去内务司取了艾叶来燃烧,记得要多取点!”她一边扇着鼻子前的空气,一边吩咐道。 随即,便有擅于逢迎的宫人颠颠儿地领旨出去。 “启禀雅妃娘娘,我家娘娘有轻微的喘症,对艾叶燃烧的气味有些过敏,请娘娘不要命人在寝殿内燃烧艾叶……”翠儿躬身施礼,解释道。 女人听了,顿时立起了娥眉,杏目圆瞪,“怎么?你竟敢忤逆本宫的话?一个小小的宫婢,是不是活得腻歪了?” 才起身没一会的翠儿再度跪下,“娘娘息怒。翠儿说的是实情,我家娘娘真的不能闻艾叶的味道,请娘娘体恤……”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当真把本宫的话当作放屁呢!”女人勃然大怒,“来人哪,把这个忤逆犯上的贱婢给我拖出去……” ———————————— 感谢夜***紫亲的超大荷包和月票,谢谢吼,么么~ 理想阅读的家园 ... 王后皇后(放弃)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王后皇后(放弃))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当真把本宫的话当作放屁呢!”女人勃然大怒,脸色凶了起来,“来人哪,把这个忤逆犯上的贱婢给我拖出去……”女人说到此,顿了顿,“杖毙!” 阖宫的宫人都惊了,无不慌张地望着翠儿,就连翠儿自己也懵了。覔璩淽伤怎么,只为自己的主子说了两句话,根本谈不上忤逆犯上,就要遭受这么严重的罪责么? “娘娘,”终于,反应过来的翠儿以膝做足,爬到雅妃脚下,“娘娘,奴婢不是故意要顶撞娘娘的,实在是我家娘娘真的受不了艾叶的味道……娘娘,求您饶恕奴婢,求您……娘娘,奴婢怎么敢顶撞娘娘您呢,奴婢错了,娘娘……” 任翠儿如何解释,雅妃自岿然不动,只冷冷地冲执刑的人挥挥手,便有两个太监走过来,无情地各扯了翠儿的一只手臂,往殿外拖着。 “娘娘,翠儿是无心的,求娘娘饶命……雅妃娘娘,求您让翠儿留下,我家娘娘若是没了翠儿伺候,一定会不吃不睡的……雅妃娘娘……”翠儿努力往下坠着身子,不想就此被拖走杖毙,口中求饶着栀。 女人冷笑一声,“什么?岑贵妃没了你这个贱婢就不肯吃饭、睡觉?你实在是太抬举自己了!宫里别的不多,多的是你这种卑贱的奴.才,死了你一个,还会有无数个来伺候贵妃的。你大可安心去吧,本宫会差人来顶替你,好好伺候你家主子的……” 语毕,用力挥手,指示太监们加快行动。于是,两个太监用力扯拽着翠儿,将不停哭喊求饶的翠儿拖了出去,翠儿的两只鞋子在拖拽的过程中遗失在了殿内。 稍后,殿外便传来“噼噼啪啪”木棍拍肉的声音和翠儿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惨叫的声音起初十分尖利,瘆得殿内的几个宫婢头皮发麻,甚至有一个宫婢吓得双手颤抖,打碎了正在擦拭的花瓶样。 “娘娘饶命……”小宫婢一边捡拾花瓶碎片,一边不停叩首,生怕自己的命运会像翠儿那般,根本没有犯什么过错却无辜受死。 女人并未马上表态,而是摇曳着腰肢,走到下跪的宫婢面前,看着体如筛糠一般的婢女,声音冷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宫婢哆嗦着抬起头,眼睛却不敢看女人,硕大的泪珠不停滑落脸颊。 “叫什么名字?”女人略微弯腰,寇甲勾着宫婢的下颌。 “奴婢……奴婢……叫瑞儿……”声音颤抖得跟绵羊音有一拼。 “好吧!瑞儿,从现在开始你改名叫做翠儿,贴身伺候岑贵妃,月利按照一品宫婢的等级算。”女人趾高气昂地松开了宫婢的下颌,转身看着床榻上瞪大双眸却凝着眼仁儿的岑贵妃,“去,翠儿,给你家娘娘换一块厚点的尿布,要能锁水的,厚实一点,免得经常换,浪费人手。” 宫婢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升了等级、加了月利,自然高兴,慌忙叩头谢恩,接着起身去给岑贵妃换尿布。 雅妃望着宫婢忙碌的背影,眯起眼睛,倾听着殿外越来越小的惨叫声,心境却明媚起来。 “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你将是我实现目标的第一块垫脚石。”待到殿外的叫声完全停止,女人在心底暗暗对那抹孤魂说道。 —————— 青笺在冷宫已经住了两日。 虽然有肖婆婆做伴,但毕竟年龄有差距,两人的生活起居也是有差别的。肖婆婆的生活习惯已经养成,轻易不会改变,青笺便顾自安排了自己的作息时间,为的是不让自己的冷宫生活得太过冷清。 早上吃过早饭,她刚刚把碗盘放到门口的角门处,就听到了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便停在那里。 角门没有打开,打开的是冷宫的大门。这个征兆就预示着来者的身份不一般,——来冷宫的宫人们是从来不敢走大门的,每次都是走角门,不管是送饭还是之前送她进来。这次大门敞开,足见来人身份高贵,不是走角门的角色。 果然,当大门完全打开之后,一顶软轿抬了进来。进了门,轿夫安稳落轿,一个衣着华服、身姿曼妙的年轻女子从轿子里走出。 青笺不用看女子的容貌,单是从她的随侍丫鬟,就看出了她的身份,——小宫婢宁儿眼巴巴地望着她,竟然都忘了服侍自己的主子下轿。好在雪晴公主并不见怪,自行下轿之后,微笑着快步奔了过来。 “青笺拜见长公主!”女子不忘礼数,在公主来到近前的时候,福了福身子。 “好了好了,我们之间不必拘礼……”公主扶起女子,两人携手往她的房间走。 进房之后,两人刚刚坐好,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宁儿就“嘤嘤”着哭出来声,“姐姐,这里真的好冷清,真的是一座冷宫……你要怎么在这里生活下去啊……” “这里很好啊,很清静,没人欺负姐姐呢……隔壁的婆婆人特别好,整个冷宫可是我们两个的天下呢!”女子故作轻松,不想让小宫婢再难过。 “宁儿,你去宫门口看着点,一旦有异动,就赶快进来说一声……”雪晴对小宫婢交代道。 宁儿万分不舍,却还是乖乖地走了出去。 “公主,你怎么会屈尊来冷宫呢?”青笺拎着桌上的白开水,给公主斟了一盏。 “唔……我就是来看看你……”一向爽利的长公主也会有支支吾吾的时候。 “公主,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好吗?”女子冰雪聪明,自然看得出公主心中有事。 雪晴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我可能很快就要离开代国了。” “离开代国?回西驰国去吗?”除了这两个地方,女子想不到公主还有什么地方可去。 “应该是吧!”公主有点伤感,“我真的很傻,竟然不知道他在来虎的身上撒了一种特殊的粉末,这种粉末有一股人闻不到的气味。这种气味却能够被一个巫师闻到,哪怕是千里之外,他都能够循着路上遗留下来的气味找到我们。” “所以,他就派人找来了代国?”从虞山回皇城的路上,女子听长公主提了一些关于她跟西驰国国王的故事,因了苏婉雅也在场,所以好多事都是一概而过,她也不方便追问。雪晴点点头,“不只是巫师,他也来了。而且,还带来了皇后专用的皇冠。” “皇冠?他的意思是,要封你做王后?”青笺高兴地问道。 公主此次出走,就是因为风闻西驰国王欲立别的女人为后,她实在接受不了他与别人成为真正的夫妻、而她不过是一个侧室的事实。如今她可以与他做永久的夫妻,这实在是令人欣喜的一件事。 “虽然他如了我的愿望,封我为王后,我却高兴不起来。我担心,担心他之所以如此对我,完全是因了我是代国的公主。换言之,他封我为王后,无非受了代国的胁迫……”雪晴郁闷地说道。 “别想那么多。公主,你只要问自己,你爱不爱他。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就够了。不要怀疑,单是他如此良苦用心地跟踪你的行踪,就足以令你打消所有的顾虑了……”女子劝解道。 自古帝王多薄幸,西驰国的国王能够做到这些,已属难能可贵。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长公主应该抓住这次机会才对,不要等错过了,才追悔莫及啊! “我知道了,所以,三日后我就要跟他一起回去了。”公主惆怅地说道。 “三日后?也好,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就当作省亲吧,让他陪你好好在代国住几日……”女子有点恋恋不舍,在宫中,长公主是唯一一位与她投缘的人,不仅聊得来,秉性也十分投契。 青笺说完话,公主并未继续接话,屋子里就静谧了下来。 “公主,你今日来冷宫,不完全是为了跟青笺道别吧?我怎么总觉得你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呢?”良久,女子终于忍耐不住,问出口来。 她已经观察公主好一会了,公主的十指一直纠.缠在一起,仿似就像她的心情一样,十分纠结焦灼,定有什么心事为难住了她。 “哦……”经她一问,雪晴心知躲不过去,遂抿了一下唇瓣,决定说出来,“是这样的,你,先说好了,不要难过,好不好?” “难过?我怎么会难过呢?”女子蓦然失神,“公主,是不是相府又出了什么事情?” “不是,不是相府……”雪晴的眼神闪躲着,跟平素的活泼样子截然不同。 “那是谁?”女子愈发觉得蹊跷,便又追问了一句。 公主喝了一口水,然后,鼓足勇气,快速说了一句话。 “皇兄册封苏婉雅为皇后了!” 因为速度快,女子听进耳中之后,寻思了一霎,这才弄清楚此句的意思。 “皇后……”她嗫嚅着,有点魂不守舍,“她终于还是做了皇后……” 那个女人一向飞扬跋扈、自信满满,如今看来,她的嚣张还是有道理的,终究还是如愿做上了母仪天下的位子。 “不过青笺,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雪晴知道青笺的心思,作为旁观者,也能够看得出他们两人之间的症结所在。今天来告诉青笺,不是为了让她伤心,而是希望由她这个朋友的嘴里把这件事说出来,可以把给她带来的伤害降到最小。 “不必跟我说这些了,公主。皇上纳娶谁为皇后,都是跟我没有关系的。我现在虽然身处落魄的主子们才可以居住的冷宫,其实身份已经是宫婢了。主子们的事情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任谁都听得出,女子在说气话。 公主站起身,来到她的面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微微抖动,“青笺,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等你听完了,再下定论也不迟。” “不!”女子抽回自己的手,在眼前不停地摆着,“我不要听,不要……” 当初他表现出来的情绪明明是讨厌苏婉雅的,为何在把她打入冷宫之后才不过两天的时日,他就封了那个女人做皇后!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他口中,还有一句真话吗?青笺的脑袋里几乎乱成了一锅粥,连她自己都没有料到,在听到他纳娶了别人为皇后之后,她的反应会是这么强烈。 “青笺!”公主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扳着女子的肩头,用力摇晃,“你不要这么颓丧行吗?听我把事情的经过说出来,你就会明白一切了!” 女子仰面看着公主,自嘲地笑笑,“是不是他又借着酒劲临幸了苏婉雅,第二天早上便心存内疚,提了她的位分,将她册封为皇后?” 那个女人的妃位不就是这么得来的吗?如果龙岳枭不是因为喜欢她而封她为后,那么就还是因了这么一个缘由。几杯酒,就能够令他交出一个妃位,几杯酒又能够令他交出一个后位,这实在是有够讽刺的。 “不!青笺,你冷静一下,听我告诉你事情的经过。一切绝非你想象的那么不堪!”雪晴几乎要诅咒发誓。 “好!”青笺用力点头,把刘海都给弄乱了,“公主,我听,我现在就听你告诉我,他封苏婉雅为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缘由!” —————— 前一天傍晚,也就是青笺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晚上,龙岳枭独自坐在寝殿之内,愣愣地盯着檀木锦盒中的帕子。 看了好一会,又将帕子捏在手中,凑近打量着上面的暗红色血渍,眉头便蹙了起来。 他还记得那个***蚀骨的夜,那是他和她的初次,也是他的初次。他没想到,一向那么讨厌女人的他为了“救”她而发生了第一次关系之后,便一发不可收拾。之后,她便像迷.药一样,勾着他的魂魄,迷失着他的心智。 其实他一直是抵抗着她的,他不愿意被一个女人隐隐地控制着。然,根本就无法摆脱她的吸引,那是一种他无论如何都抵挡不了诱.惑和魅力。即便她一次次地违逆他,即便她从来不遵照礼制那般对他,他仍迷恋她,恨不得每时每刻跟她在一起,更恨不得将她揉碎了,放进自己的胸口。 开始,他以为自己不过是迷恋她的肉.体,毕竟她是他拥有的第一个女人。然,时间不止没能磨灭那份新鲜感,她在他眼中甚至渐渐变得如迷雾一般,更令他欲罢不能。直到他察觉到她有可能与别的男人接触,直到他怀疑她与别的男人有染,那份同样蚀骨的痛楚袭来,他才认定,他是爱上了这个女人。当他发觉自己投入到了爱情里的时候,一度感觉到了恐慌。是的,恐慌!宫廷里的尔虞我诈,与邻国间的长期对峙,都没有给过他恐惧感,当他发觉自己爱上一个女人,爱上了一个平素并不鸟他的女人之后,那种恐慌便可想而知了。 起初,他企图与恐慌对弈,但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驾驭这糟糕的情绪。于是,他便变换了策略,转而忽略掉这份该死的恐慌,如此,总算好过一点。 可就在他决意接受自己爱上她这一事实之后,各种变故接踵而至,他感觉到了她对他的不屑和漠视,恐慌便转变成了哀伤,那种哀伤的痛是隐隐的,压抑的,令人窒息的。终于,在她狠心对他痛下杀手之后,他决定放弃。 将她打入冷宫,是他放弃得不够彻底的一种表现。若是想彻底放弃,要么杀了她,要么放她出宫。然,这两者他都做不到,他只能把她放在冷宫里,也是把她放进了他的心里。冷宫是宫里的禁忌所在,没有人能够擅自出入那里;他的心也是一个禁忌所在,更是没有人能够随意进入。 见不到她的人,她的影子却仍会时不时地窜出来,勾动他的心弦。诸如此刻,他又拿出染了她处.子血的帕子,端详着,回忆着那个充满了绯色的曼妙夜晚。 倏地,他的耳朵动了动,一种微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 ... 阴差阳错(血胸)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阴差阳错(血胸))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倏地,龙岳枭的耳朵动了动,一种微妙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蒲璩奀伤 声音来自于门外,却不似宫人平素的脚步声,听起来有些鬼祟,还有点嚣张。 他将帕子放回到锦盒里,盖好盖子,轻身而起,踱步到了门边。侧头倾听一刻,脚步声已经掠过门口,向宫人房的方向疾驰。蹙眉凝眸片刻,他猛地拉开门,跳了出去。 然,身子刚跃了出去,一道寒光便劈面而来。 龙岳枭敏捷地闪过,跳到半丈之外的地方。再回首看去,人影已经来至眼前。未及多做思考,两个人就战在了一处柝。 尽管光线黯淡,尽管对方穿着夜行衣,带着黑色的面巾,还用了只有江湖上最卑劣的宵小才会用的那种拙劣的砍刀,龙岳枭却还是一眼就将其认了出来。然,他却并未马上呼唤对方的名字,而是谨慎地与之打斗。 大约几十个会合过后,两人谁也占不到谁的便宜。自然,两人的好几个师父都是相同的,学到的功夫招式都是一样的,只是熟练程度和功力上有些差别。而龙岳枭,抱着猫鼠游戏一样的心态,收了一点内力,与对方保持均衡的实力,你来我往地厮杀着。 终于,打斗声引来了诸多的侍卫,就连李韦都跟着冲了过来胄。 “都给朕站在原地!”龙岳枭手下动作未停,吼了一声,止住了众人冲上前来的脚步。 两人大约又打了一百回合,一个尖利的声音骤然响起。 “啊——,皇上遇刺了——,你们怎么还不赶紧护驾——”雅妃揸着手,跑到侍卫们面前,咋咋呼呼喊道。 “启禀娘娘,皇上命我们站在这里候命。”凌舜低声解释。他知道,若是不跟她解释清楚,这个女人定要聒噪不休。 “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龙体受到威胁啊……”雅妃挪着脚步,一点点向打斗的两个人靠近。 “娘娘,危险,请赶快离开这里……”李韦上前来,意欲阻挡不知死活的女人。 “滚开!狗太监,没根货……枉费皇上平素那么厚待你,你竟然贪生怕死、吃里爬外!滚开!”女人一把推开大太监,——其实他原本也不是诚心阻拦的,加之女人嚣张地辱骂他,遂借着她那点力气闪开来。 事后,他曾经无数次懊恼,当时他真的应该坚持一下。如果他坚持把那女人留在原地,之后就不会发生那么大的变故。可以说,他是这场变故的一个推手。 就在女人亦步亦趋地往前凑的时候,打斗的两个人逐渐变换了位置。 众人已经被冗长的打斗折磨得减少了注意力,纷纷在猜测着,这是不是皇上刻意安排好一场“秀”,甚至有人抱着手臂、蹲下身子,权当是在看一场高手间的决斗。 就在所有人都放松了警惕的时候,一声凄惨的尖叫传来。 众人这才借着火把的光芒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投在了皇上身上,却见皇上依旧跟刺客在缠斗。正讶异的时候,有眼尖的人看见他们两人旁边的地上躺着个身影,待到两人又战到别处的时候,凌舜冲过去,将刚刚还乖张辱骂众人的雅妃扶起。雅妃的身子却是软软的,无声无息地任由他扶在怀中,全然失掉了一贯的跋扈作风。 凌舜想了想,便将女人抱离了打斗圈,把她放在了侍卫们身后的台阶上。之所以没有将她抱回到房间里去,实在是这里离不得他,还有就是,得就近检查一下她是否真的受伤了。一旦受伤,就更不能随意移动了。 “娘娘,您怎么样了?”他轻轻在女人耳畔轻呼。 没有回应。 “侍卫长,娘娘刚刚好像……好像挨了一刀……”李韦凑过来,小声说道。光线太暗,他也不敢肯定,只是猜测。 凌舜望着女人的红色衣衫,蹙起眉头,即便哪儿受伤了,这衣服的颜色也不好检查伤处啊! “来人,将火把挪过来……“他命令道。 随即,几枚火把移到了近前,光线瞬间好了许多。这一下,围在女人周遭的几个人几乎都惊得目瞪口呆,——女人胸口最鼓的地方,挨了一刀,伤口很深,鲜血正汩汩地冒出来,把原本就是红色的衣服染成了殷红色。 “李公公,赶紧去请神医!”凌舜冲大太监喊道。 大太监这才如梦方醒,颠颠儿地跑去找神医。他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可还是会被女人身上这道惊人的伤痕所震撼。 就在这个当口,宵儿赶了来,蹲下身子,看到主子受了重伤,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原地。 到底是爷们,凌舜手脚麻利地掀开雅妃的裙裾,将里面的白色衬裙撕扯了一段下来,递给还在神游太虚的宫婢,“拿着,摁在你家主子的伤口上,尽量止住血,快点……” 宵儿被这一声厉喊给惊醒,慌忙接过白布,折叠之后,轻轻搭在了女人胸.脯上的伤口处。 “不想你家主子死,就给我加大力道……”凌舜一边说,一边将大手按在了宵儿的手背上,施加了相应的力道。 即便如此,血还在流,衬布一会就被染红了。凌舜又扯了一块白布让宫婢换上,可转眼还是吸满了血水。 就在即将更换第二块衬布的时候,神医随李韦匆匆而来。他先是瞄了几眼不远处的打斗,随后才蹲下身子检查女人的伤势。只看了一眼,就吩咐凌舜找侍卫把雅妃抬到就近的偏殿去。 凌舜还得带领侍卫们保护皇上,遂,命令两个功夫相对差一些的侍卫帮忙抬着雅妃离开。 再回头看皇上与刺客,经过了几百招的打斗,终于见了分晓,——刺客的功力已经明显不如皇上,几次后退的时候都打了趔趄,看起来已经招架不住多一会了。 果不其然,大约又过了十几招之后,皇上一个雪山压顶,将刺客牢牢地锁在了身下。 众侍卫便在凌舜的带领下一拥而上,将二人围得团团转。 “皇上……”凌舜想说,将刺客交给卑职吧,结果,却没有说出口,原因是他看到了刺客的真实面目。龙岳枭将刺客压住之后,信手摘下了他脸上的面巾,将他的面貌暴露在众人面前。 “老九,你真是长进了!”说着,龙岳枭腾起身子,站在了弟弟的面前。 龙岳杉却一直半躺在地上,并不起身。 “被你打败,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你只管惩处我便是。”九王爷闭上眼睛,心甘情愿接受惩罚的样子。 “我以为把你关起来,你便能够每日三省己身,恪守规矩,把自己做过的错事一遍遍悟过……”龙岳枭的神情是痛心疾首的,“没想到,朕的苦心全都白费,你还是这般冥顽不灵!” 九王爷冷笑一声,“皇上,即便我现在满身是嘴,也说不过你的金口玉言!” “老九……”龙岳枭不知道该说什么,嘴唇翕动着,对自己的至亲弟弟一点办法都没有。 “皇上,事已至此,我愿意接受任何惩罚。唯一想要请求的,就是把她放出宫去,别再让她待在冷宫里受罪了……”岳杉一直念念不忘令他牵肠挂肚的女子。 这次,换作做哥哥的冷笑了,“一个女人,竟能令你弑君、杀兄!瞧瞧你这点出息!” 龙岳杉坐起,凝眸望着兄长,“皇上,凡事有因必有果。你今天所受的,都是你之前所施的。” 说罢,站起身,来至凌舜面前,“侍卫长,本王弑君、杀兄,罪不可赦,把我带走吧,送到内刑司去,接受审讯和定罪。” 凌舜并未动手,转头看着皇上,等待他的定夺。 龙岳枭有些疲惫,许是刚刚的打斗实在消磨精神,又或者,他的精神已经被弟弟的言辞和态度给挤垮了,总之,他只是无力地冲凌舜做了个手势,吩咐他按照九王爷所说的去做。 “皇上……”凌舜没有即刻行动。须知,一旦入了内刑司,今晚的事情便会被定案,如此,九王爷就真的会被定罪。内刑司是个不讲情面的地方,任何人、哪怕是皇上犯了罪,只要进了内刑司,就会按照律法来,该囚的囚、该杀的杀。 “如他所愿,带他去内刑司!”龙岳枭颓然吩咐道。 凌舜再度迟疑片刻,心知皇上心意已决,便遵了旨意,差手下人带着九王爷离开。 “老九,朕并非刻意夺你所爱。这件事,是朕做过的唯一一件对不住你的事情。可是,即便朕再对不住你,你也不该刺杀朕,毕竟,朕不仅是你的亲哥哥,还舍身救过你的性命!朕对你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的兄弟情分,就到今天为止!”龙岳枭的声音不大,且走且停的九王爷还是听得个清清楚楚。 然,岳杉并未回话。他只想给兄长留下一个凄凉的背影,他不会回头,永远不会让哥哥看到自己流泪的双眸。 龙岳枭却并未直视弟弟的身影,只是用余光瞟着。待到弟弟的身影消失无踪的那一刻,他眼中的一滴清泪不经意间滑落,滴在了紫衫上。 “皇上……”李韦来至皇上身畔,躬着身子,“奴.才有事禀报。” 男子收起了哀伤的情绪,“何事?” “是这样的。神医让奴.才来请皇上,雅妃她……伤势危重……可能……恐怕……”大太监支支吾吾的。 男子这才想起,方才与弟弟打斗的时候伤到了不知好歹的那个女人。遂,让李韦带路,他大步流星地往偏殿走去。 甫一进房,一向不讲求礼仪的神医竟然向他跪下。 “神医这是何意?赶快请起!”龙岳枭急忙弯腰搀扶。 “请皇上先行恕罪,否则在下将长跪不起……”神医笃定了心思,执拗得很。 “好好好,朕应了你,不管你做了什么事,朕都不予计较。”语毕,这才扶起了神医。 “是这样的,皇上,因了娘娘的伤势是在乳上,加之小宫婢根本不懂得如何医治伤口,所以……所以我便看了娘娘的胸口,还……触碰了……”神医见皇上不语,接着加了一句,“若是祸妃娘娘,哦不,是青笺姑娘,若是青笺姑娘在的话,她一人就能成功处理好娘娘的伤口了……” “朕不怪你,你也是为了救她。”男子的神思闪了一霎,全因为那个熟悉的、令他无数次伤神的名字。 神医用袖口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珠,这汗水一来是被吓的,虽然他平素十分孤傲,但也只是凭借高超的医术,在患者面前表现出强大的自尊,可刚刚他摸了皇上的女人,还是摸在了胸口那么隐秘的地方,自然心惊胆战了;二来嘛,他对雅妃的身材实在是按捺不住想要啧啧称赞,看过了她的胸,才知道她的嚣张跋扈绝对是有实力的,即便他是个阅女病人无数的男大夫,却仍会被雅妃的傲人身材所折服,在治疗的过程中便格外浪费精力,需要竭力集中精神,才能够做好医疗工作。 “神医,她的伤势究竟如何?”男子走到榻边,随口问神医。 “这个嘛……”神医嗫嚅片刻,“娘娘的伤口很深,差一点就碰到了主要的心脉……虽然经过在下的竭力救治,总算是止住了血,可是能不能活过来,还是很难说的……” 他说的这个情况是存在的,但并不是存在于苏婉雅的身上,而是针对那些平胸女子来说的。若她是个平胸的女子,这一刀砍在胸口,定会伤了主要的动脉,一刀就毙了性命。然,苏婉雅幸运就幸运在她的傲人身材上。九王爷的这一刀正巧砍在了她胸口肉最多最厚的地方,刀刃离主动脉还有好远的,只是伤了乳,造成了流血过多的现象而已。 神医之所以说得这么严重,实际是想弥补自己刚刚的无心之失,——一个大夫,看到了女患者的身材之后,身体竟然会起反应,这难道不是对医术的一种亵渎吗?因此,他违心地夸大了她的伤势,希望皇上能够多怜惜她一些,他心里也会好过许多。 这真是阴差阳错!李韦阴错阳差地放女人凑近打斗的两个人,神医又阴错阳差地夸大了女人受伤的程度,这便给女人制造了一个天赐的良机。果然,皇上听闻了女人的伤势,心里稍微动容了一霎。 他坐在榻边,看着女人因失血而苍白的面容,不知道要怎么表达歉意。 恰在此时,女人睁开了杏目,即便体力全无,却仍旧含情脉脉地看着男子。 “爱妃,为了朕,让你受苦了……”男子淡然说道。 女人明显受宠若惊,却只是颤抖着嘴唇,发不出声音。 男子沉吟片刻,“这样吧,只要你有什么想法,只管跟朕说,朕会一应满足,不让你留有任何遗憾!” 他的意思无外乎就是想让她没有遗憾地离开人世,根本没料到她还会长久地活下去。 她想了想,再度张开嘴巴,发出了虚弱的声音。 “皇上……雅雅……想……母仪……天下……哪怕……只有、一……天也好……”女人说罢,咳嗽了几声,胸口的伤便渗出了更多的血水。 男子蹙着眉头,想了一会,“好吧,朕可以封你为后。” 他只想,反正这个女人已经命不久矣,莫不如就慈悲为怀,暂且答应她的最后请求。反正也只是临时的允诺,按照神医所讲,想来她是活不到明早的,既如此,又不用大张旗鼓地做什么封后的准备,索性就答应了吧! 却哪知,当他第二天早上再来探望女人的时候,她已经生龙活虎地坐在榻上进食了。 虽然心里不舒服,但金口玉言,是不能改变的。加之心中已经对那个人死了心,他便将错就错,下了诏书,封了苏婉雅为皇后。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竟然会令整个皇宫天翻地覆、令他永无宁日。 ———————————— 阴差阳错,造化弄人。 () ... 静中生变(执拗)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静中生变(执拗))正文,敬请欣赏! 最新阅读请到()  龙雪晴矮着身子,扯着青笺的手,凝望着填满了哀愁和绝望的美眸,“青笺,你还好吗?” 女子却茫然地四顾着,仿似不晓得该怎么办,如一个失去了所有希望和信念的孩子,看起来都让人揪心。瞙苤璨伤 “青笺……”公主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女子。她觉得女子已经很坚强了,若是换做她,还不知道要如何爆发呢!或者,她会酝酿一次计划最为周详的逃亡,令他再也寻不到她的踪影。 坐了好一会,宁儿敲门入内。 “启禀公主,驸马前来迎候您,轿辇已经来至宫门外。”小宫婢福着身子对公主说道枳。 龙雪晴望着女子的脸颊,有些为难,转而望向宫婢,“宁儿,去告诉驸马,本宫很快就回去,请他先行离开。毕竟这里是冷宫,不宜就留。不管有什么事,一切都等到本宫回去之后再做定夺。” 她就纳闷了,自己出来的时候明明没有跟任何人打招呼,怎么他竟能这么快便追到冷宫来,也不知他是真的在乎她,还是想控制她的行动自由。 宁儿听了新主子的话,嘟着嘴巴,“公主,驸马说了,如果公主不马上出去见他,他就让来虎……知” “让来虎做什么?”雪晴质问道。 “驸马说了……”宫婢脸色绯红,“驸马说了,如果公主不马上出去见他,他就把来虎阉.了,让它永远不能繁衍下一代……” 公主听了,立刻怒火中烧,“放.屁!来虎向来都是个风流倜傥的公.狗,与它交好的母.狗简直不计其数,它的子女更是遍布天下,若是令它失去了这一最大的乐趣,那将会比杀了它还残忍……” “公主,驸马可能不是开玩笑……他是带着来虎一起来的,手中还拎着一把锋利的角刀……”宁儿观察着主子的神态,小心翼翼说道。 跟了公主这几天,小宫婢总结出了公主的最突出性格特点,那就是性情。这是公主讨人喜欢的地方,也是她容易吃亏的地方。 “公主请回吧……”回过神来的青笺起身向公主施礼。 “可是……”雪晴踟蹰在那里,不想离开。 “公主,这件事只能由青笺自己来处理,旁人是帮不上任何忙的。青笺感恩公主的情谊,就请公主随驸马回去吧,否则,青笺心里会十分过意不去的。”女子偕着公主的手,将她送到了房门外。 “既如此,我就先跟那个杀千刀的回去。这样吧,让宁儿在这里伺候你几日,你独自一人留在冷宫,着实令人不放心……”公主打量着萧瑟的院落。 “好,宁儿就留在这里陪伴公主。”小宫婢很是欢欣。虽然公主也是个不错的主子,但与淡若秋水的青笺相比,她还是喜欢陪伴在后者身边。 “不!”女子断然拒绝,“公主,请带宁儿离开,请带她去西驰国。然后,麻烦公主在宁儿的婚嫁年龄为她选一个好归宿……” “姐姐!”宁儿既伤心又恼怒,“姐姐当初不是这么跟宁儿说的,姐姐明明是希望宁儿……” “好了好了!”青笺双手搭在宁儿的肩头,“姐姐已经有了更好的办法,就用不着你来帮忙了。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伺候公主、将来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不让姐姐有所牵挂,便是你对姐姐最好的帮助。” “可是……”宁儿还想坚持留下来,却被公主给拦住了。 “既如此,宁儿,你就同去西驰国吧!”对宁儿说罢,又转头看着青笺,“你放心,有我在,她就不会受苦。” 青笺眼里噙着泪花,“谢公主。” 雪晴也被感染得泪淋淋,“青笺,此次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够再见面。希望你记住一句话,我们永远都是最贴心的知己,即便不能经常见面,即便远隔天边,只要你一个音讯传过去,雪晴愿意倾尽所有、为你筹谋。” “谢谢公主的深情厚谊。只不过,青笺已经无心再做任何努力了,就这样在冷宫里静候年华老去、了此残生吧!”话虽然颓废,但神情却是淡然的。 公主便不再说话,一把拥住女子,紧紧地抱了一刻,随即放开,头也不回地往宫门口走去。女子看到了她扭头说甩出的泪珠,心里好生难过。 “姐姐,宁儿不想离开你……”宫婢的泪水倾泻而下。 一个相处短暂的主子,竟然能够替她着想到如此地步,这是她在宫中多年第一次见过的善心主子。性情义气的宫婢自然舍不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遂,哽咽着,如一个无助的孩童。 “听话,赶快去伺候公主回去。反正你在宫外也没有什么牵挂,跟着她,你会有一个好的将来。”女子推着宁儿的后背,加快她的脚步。 直到将宫婢推出了宫门,便有太监上前来拦住了她的去路。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熟悉的背影消失在渐渐关合的宫门缝隙里。 随后,“嘡啷”一声锁响,将整个冷宫与外界隔绝起来。 女子怅然转身,往自己的房间走。然,只挪了几步,公主所带来的消息便萦上了心头,脚步便又踟蹰起来。 ——他有了自己的妻子,一向冷酷无情的他,竟然因了同情而答应了那个女人的请求,让她做了皇后。那女人的伤势有所好转之后,他竟然没有改变圣旨,仍旧愿意封她为后,可见他是真心愿意与那个女人结为夫妻的。如此说来,即便她过去曾经无数次承欢在他的身下,那些或者激烈、或者跌宕、或者缠绵悱恻的性.爱都只是他发泄的方式,而非出自真心。 一想到曾经的那些过往,她就觉得心里实在堵得慌。遂,不禁问自己,为何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他们之间真的一丁点的爱情都没有吗?她有点不甘心,却又有些认命,唯一能做的、可做的,就只有顺应命运的安排、听天由命了。 又走了两步,呕吐感袭来,她便不得不停下,站在原地干呕。 “我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件事对我的打击这么大吗?竟然开始焦虑不安……”她轻声呢喃,抚着胸口,另一只手整理着凌乱的刘海。 “傻姑娘,你可能是有喜了……”肖婆婆的声音传了过来。 青笺诧异地凝望过去,“婆婆,您说什么?我,有喜了?” 问罢,蓦然想起,自打被宠.幸,月.经就再也没有来过。因了一直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影响着心情,即便延期了,她也以为是精神焦虑、紧张导致的经期不准,根本没想到过会有身孕。又回想被宠.幸之后他从来都没有采取过什么避.孕措施——诸如令她喝药或者是别的什么,这怀孕的猜想便渐渐被坐实了。 肖婆婆已经来至身边,关切地盯着女子苍白憔悴的面容,“青笺,告诉婆婆,你多久没有来月信了?” 女子羞涩地垂下头,抚摸着依旧平坦的小腹,“婆婆,我是真的有喜了。” 一想到一个小生命已经在自己的身体里孕育,女子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喜悦的神情。 肖婆婆也十分兴奋,然,很快就颓然蹙眉,“可是,姑娘,这里是冷宫,冷宫的环境又怎么会让你好好孕育一个孩子,又怎么可能让孩子健康成长。即便这一切都能够顺利解决,可孩子是无辜的,难道要他一直生活在封闭寂寥的冷宫里吗?如果他被发现了,送出冷宫,命运更是难以预料……” “没关系的,这些我都能够坚持!只要她能够顺利出生,为了他的将来着想,我会把他送到一个好的环境里生活,令他的人生过得完满无缺。”女子眼睛里的颓丧全部散去,剩下的只有坚持和隐忍。 老妇沉吟一刻,“能告诉婆婆,孩子的父亲是谁吗?是侍卫?官员?王公贵族?还是……他?” 老妇说“他”的时候,刻意躬着身子,以示恭敬。 女子的手指怔在原处,又垂下头,什么都不说,紧紧地抿着嘴唇。 肖婆婆叹息一声,“你不愿意说,婆婆也不逼你。只是,婆婆要提醒你,这孩子不是你一个人的,他的父亲也有责任抚养他。你若是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最好托人带个话,让他早作安排。就算你将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想送孩子出去,最好的去处便是他的亲生父亲那里。孩子没有妈妈陪伴,能够得到父亲的爱护,总归也是一种弥补。” “谢谢婆婆的善意提点。只是,青笺不想让孩子的父亲知道他的存在,这是青笺一个人的孩子,青笺能够把他生下来,就能够许他一个完满的未来。那种冷血无情的父亲,孩子离他远一些,终究是好的。”女子坚定到几乎执拗。 老妇看着女子的脸,被她的坚定所感染,“好吧,老身就豁出去这条性命,助你和孩儿平安顺遂……” “婆婆!”青笺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能够在冷宫里遇到肖婆婆这样的老者,也算是老天并未薄待她。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走,回你房间去歇息……”肖婆婆搀扶着女子,往屋子里走。 “婆婆,日子还浅着呢,没有必要这样谨慎小心……”女子的心境因了孩子的存在而好了许多,更是因了老妇所给予的关心而倍感温暖。 “你可千万不能这么想!”老妇做出嗔怪的表情,“日子越浅,就越是要当心呢!现在,孩子在你的肚子里还没有完全安家,过了三个月的时候,才可稍微放松一些。待到了八.九个月,就又要打起十二分的小心。两条甚至有可能是三条人命在你的身体里过活,必须要当心呢!” 女子听闻,看着老妇,小心问出口,“婆婆,你对孕妇的照料很有心得呢!” 潜台词是,婆婆是伺候过孕妇,还是真的亲身经历做过孕妇呢?她没有把话说得太明了,是怕触伤了老妇强大的自尊心。 老妇淡然一笑,“鬼精灵!你若是想知道老身的过去,只消问出来便是,何必小心翼翼地?” “婆婆,我……”女子被戳中了小心思,在老妇面前有点尴尬。 “没什么的。我们进房去,婆婆给你讲一讲当年的故事。”肖婆婆扶着女子进门,强令她在榻上躺好,自己则坐于榻边。 “婆婆,青笺也可以不听的……”女子不想偷窥人家的**,更何况还是一位待她如此好的长辈。 “没关系的,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老身对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已经淡漠了。如今讲出来,或许还可以解开一些曾经拘泥不清的疙瘩……”说着,扯起了女子的手腕,将她的细指放在掌心握着。 “当年,我十岁的时候就进宫来做奴婢。虽然年龄小,却也还算伶俐,因此,教养姑姑便格外器重我。直到我十四岁那年,先皇大婚,取了一位和善温婉而又高雅大气的女子为皇后,教养姑姑便将我分到了皇后那里,去做她的贴身宫婢。 “皇后待我很好,好到几乎把我当作了姐妹。也许是我在宫婢中的地位实在是太高了,自然便引起了众人的嫉妒,有人便刻意暗中陷害我,说我私带宫中物品出去变卖盈利。皇后虽然明知道我没有犯错,却碍着众人的口舌,不得不将我暂时调离了她的身边,暂时放到内务司去做最卑贱的奴婢。后来,皇后怀上了龙裔,这才得以借机将我调回了她的身边。 “然,就在我正式回去的前一天夜里,竟然无端遭到了袭击。袭击我的人并未用刀枪或者棍棒之类的武器,而是用一枚外域的毒虫咬了我。当时我被痛醒了,只看到了窗前一闪即过的蹊跷身影,然后手臂便剧痛不已。 “皇后得知我被毒虫咬伤,竟然连夜拖着金躯来至我的窗前,待到得知此毒无药可救之后,她便命令御医即刻将我得中毒手臂切掉。算是断臂求生吧,皇后娘娘的果敢令我保住了性命,切断了手臂之后,毒药没有再蔓延。 “原以为娘娘会就此厌弃已然残废的我,哪知我得手臂刚刚好转,还是被转到了皇后娘娘那里去伺候着。虽然只有一条手臂,我却更加尽心尽力,好生伺候娘娘诞下了当今皇上。一年后,我又伺候着皇后娘娘,诞下了九王爷。 “本以为皇后娘娘可以在两位皇子的佑护下好好生活,却哪知,几年后,娘娘一夜之间中了毒,第二日早上就归了西。当时所有的御医都集合在一起为娘娘诊病,却无人看得出她究竟是得了什么病。有人猜测她中了毒,可没有人知道她中的什么毒,更无人知晓中毒的部位在哪里。总之,当年凭借着果敢的魄力救了我的皇后娘娘,没能挽救得了自己的生命,扔下了两个年幼的皇子,撒手人寰。 “皇后娘娘过世之后,我便请求转到皇子那里去伺候他们,代替在天上的娘娘照顾她最放心不下的两个孩子。谁知,就在我被派到皇子处的当天夜里,皇子的住处忽然着起了大火,两位皇子险些命丧火海。虽然事后证明,那只是一次意外,但这次走水却需要有人出来背黑锅的,那个人便是我。 “已经荣升皇后的如今冯太后力主杀了我,但两位年幼的皇子知道消息之后哭闹着求皇上饶恕了我的性命。终于,皇上念及我伺候过他最心爱的女人,便格外开恩,将我打入冷宫,而非如新皇后说的那样,将我杖毙。虽然当初十分不甘心,我还是不得不来到冷宫,目送着一位位被贬的娘娘溘然长逝,到最后,这么些年下来,整个冷宫就剩下了我一个人。”肖婆婆抿了抿耳际的乱发,眼睛目视着前方,仿似看到了过去发生的一幕幕。 老妇的语气平淡若水,青笺却能从里面听出难以言喻的沧桑。 “那么,婆婆,当年查出来了害死皇后娘娘的罪魁祸首了吗?”女子信口问道。 ———————————— 感谢隔世***07亲的花花支持,好香的说,么么~ () ... 千疮百孔(惨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千疮百孔(惨死))正文,敬请欣赏! ()  “那么,婆婆,当年查出来害死皇后娘娘的罪魁祸首了吗?”女子问老妇。瞙苤璨伤 如此一问,老妇的脸色变得冷飒飒,“当然查出来了。只是,皇上被奸佞蒙蔽,不肯相信查出来的结果,害得娘娘枉死……” “皇上当时年幼,或许没有力量惩处这个杀人凶手,可现在已经贵为一国之君,握有生杀予夺的大权,缘何还不为母亲报仇呢……”青笺不解。以那个男人的秉性,绝对是有仇必报的,不可能让杀害其生母的凶手苟活在世。 肖婆婆叹息一声,脸上是恨恨的颜色,“皇上当时年纪小,想必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细节。当年知道皇后被毒身亡这件事的宫人,除了老身之外基本上都被灭口了。剩下的都是主子,做主子的怎么可能把这件事说出来?” “婆婆,你就没有想过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皇上吗?”女子提到了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枳。 “想过,当然想过。”老妇放下了女子的手指,“只是,老身久居冷宫,不知道外面的局势究竟是如何的,不敢贸然行事。重要的是,害死皇后的主谋势力不可小窥,若是没有一定的把握,老身宁可等待,等待可以将其一举击溃的大好时机。要知道,皇上才登基没有多久,万不可为了报仇而导致基业不稳。” 青笺凝望着老妇,“婆婆,真的难为您了……” 老妇淡然微笑,“没什么的。与皇后娘娘给予老身的恩赐相比,这点苦算不得什么。只是,让仇人苟活至今,实在老身对不住娘娘了……待到仇人被处决的那一日,老身定会自裁谢罪,去陪伴皇后娘娘。脂” 语毕,沉默起来。 女子心里感慨着老妇的命运,真可以用多舛来形容了。已经到了迟暮的年龄,却仍旧为别人而活,根本就没有自我。又或者,当年主子被毒死的那份仇恨是唯一支撑她活到现在的精神力量吧!遂,她决心,要好好对这个忠心的老宫婢,好好对待孩子奶奶的贴身侍女。 “婆婆,青笺有一个提议,不知道您老可否同意?”女子突然笑意盈盈地问道。 老妇挑起眉毛,“提议?说说看!” “是这样的,青笺想认婆婆为义母。如此,青笺的孩子便是您的孙儿了。虽然冷宫里只有我们三人,却也是欢欢乐乐的一家子了,日子便不会再寂寥……” 未及女子说完,肖婆婆已经拍手叫好。 “好!以后青笺就是老身的女儿,你的孩儿,便是老身的孙儿……哈哈哈……想不到,在冷宫里待了这么久,老天竟如此厚待我肖氏……”老妇从未有过的高兴,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娘……”青笺甜甜地喊了一声。 肖婆婆一怔,旋即应了一声“哎,乖女儿”,随后就热泪盈眶了。 “娘,以后我们就在一起相依为命了……”女子扯着老妇的手,感受着温暖的情谊。 “对,相依为命……”老妇侧身,扯出胸前挂着的帕子,擦拭着眼角的泪痕。 再回首时,脸上盈满了笑意,将手搭在女子肩头,“女儿,你现在怀了孕,得好好休息。娘先回自己房间去,给婴孩准备衣物。” “娘,还有几个月呢……”女子感觉老妇的急性子实在是有够可爱。 “还有几个月就出生了,娘还觉得时间不够呢,要准备的东西可不少啊……”老妇站起,又轻轻拍了拍女子的脸颊,叮嘱她好好休息,便出了门。 女子确实困乏,稍后便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她只当自己退而求其次,活在宁静的世界里,不必再与外界的尔虞我诈你来我往,却哪知,老天并不打算就此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她那原本就千疮百孔的世界,在不久的将来,会全部崩塌。 —————— 入夜,御乾宫。 紫衫男子站在敞开的殿门口,仰望着夜空,怅然若失。 良久,将手心的帕子擎到面前仔细打量,看了一刻,又把帕子揉成了团,紧紧地握在手心里。 “皇上,时辰不早了,您该歇着了……”李韦轻声在他身后说道。 “朕毫无困意,不想歇息。”男子不耐烦地回答。 “那,奴.才陪您出去走走?”大太监提议。 “去哪儿?”他想象不到还有什么地方能够给他带来欢乐。 “奴.才陪您去驸马那里坐坐吧,明日驸马就要带公主离开了!” “驸马和公主才见面,***苦短的,做哥哥的岂会不开眼到前去叨扰?”龙岳枭反问道。 “这……”李韦无奈地搓着手,“皇上实在没趣儿,就去皇后娘娘那里坐坐?” “别跟朕提那个女人!”怒而转身,走到榻边,拿起盒子,将手中的锦帕放进去,盖好盖子,又将盒子放在榻下的隐.秘之处,随后,站起身,“走吧,去瑶华殿。” “皇上,这个时辰了,岑贵妃会不会已经睡下了?”李韦嘴里虽然这么说,脚步还是跟了上去。 “怎么?朕要去哪儿还得通过你吗?”龙岳枭不悦地问道。 “奴.才该死,奴.才再也不乱说话了……”李韦作势扇打自己的耳光,然后快步走到殿门外,从小太监手里提了灯笼来,亲自为皇上照明。 稍后,龙岳枭在瑶华殿门口下了轿辇。 站了好一刻,他才叹息着,走进了殿门。然,一进门,就闻到令人作呕的臊臭味道。 “该死的奴.才,怎么不好生伺候岑贵妃?”他怒吼一声。 这声音在静夜里回荡着,话音才落,便有宫婢一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一边从隔间冲了过来。 来至皇上面前,宫婢先行跪下迎驾,随后口口声声自责,求皇上饶命。 男子不语,径自奔向了居室的木门,却在快走到门口的时候,被刚刚还跪着的宫婢给拦住了。 “皇上……请皇上还是不要进去看娘娘了……”新翠儿低声阻止。 男子看了看小宫婢,“怎么换人了?翠儿呢?” “启禀皇上,奴婢就是翠儿。”宫婢已经习惯了新身份,瑟缩着回答。 “放肆,胆敢欺骗朕!翠儿长什么样子难道朕会不记得吗?”男子有些恼怒。 宫婢吓得赶忙跪下,“皇上饶命,奴婢真的是翠儿。是前日里皇后娘娘给奴婢新改的名字。” “新改的名字?那原来的翠儿呢?”龙岳枭心内的疑团腾起。 “原来的翠儿……被皇后娘娘……给、给杖毙了……”宫婢回想起当时听到的惨叫声,惊悚的感觉还历历在目。 “杖毙?为何要杖毙她?” “因为她开罪了皇后娘娘……” 宫婢的话未说完,男子一把推开她,踢门进入到房间里。放眼望去,满目漆黑,扑面而来的是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腐与腥臊混合的味道。 “为何不点蜡烛?”他厉声质问。 宫婢跟进门,怯懦地支吾着。李韦赶忙推搡着宫婢去取火折子点蜡烛,新翠儿这才慌手慌脚地忙和起来。 稍后,房间里明亮了起来。然,惨景却映入了男子的眼帘。 但见床幔四垂的榻上,厚厚的被子盖着一具驱壳。 男子趋步上前,来至榻边,撩开床幔,却看到了一张形容枯槁的脸。这哪里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子,简直比老妪都不如,不止苍老、羸弱,还透着衰败和颓废。 “才几日未见,贵妃缘何会消瘦到如此状态?”龙岳枭一把揪过宫婢的衣领,高声质问。 “是……是……皇上……”宫婢已经没办法正常呼吸,就更别说是回答了。 “究竟是怎么回事?”一把搡开宫婢,表情恨不得吞噬人心一般。 宫婢瘫跪在地上,“是……贵妃娘娘水米不进……” “水米不进?原本她只是神志不清,神医已经为她开出药方治疗,并且说过会渐渐好转的,为何会水米不进?该死的宫婢,你自己照顾不周,竟把责任推诿给生病的主子!来人哪,给我拖出去,乱棍打死!”男子大手一扬,气场宏大,吓得濒死的宫婢竟连求救的欲.念都没有了。 旋即,便有人拖着已经半是昏厥的宫婢出了门。 男子站在榻前,看着榻上瞪着茫然双眸的女人,痛心不已。她的眼角眉尖长得很像他心里的那个人,看到这样的眉眼憔悴到了这等地步,他便更加难捱。 “李韦,赶紧叫神医过来……”声音几乎哽咽。 “遵旨。”李韦不敢怠慢,颠颠儿地离开。 居室里就剩下了男子和病榻上的女人。虽然屋子里的味道浑浊得令人作呕,他却并未离去,而是坐在了榻边,牵着女人的枯柴一般的手指。 “紫筠,终究是朕对不住你……”对一个没有意识的人说这样的话,并不是为了得到她的原谅,而是为了自己的内心能够好过一点吧。 然,女人却仿佛听到了一般,睁开双目,游离的目光看向了他,嘴角翕动着,似乎在说什么。 “紫筠,你醒了?”男子将枕头放在女人颈下,令她半坐着。 “皇上……”女人虚弱的声音响起。 男子一惊,“紫筠,你……清醒了是吗?” “皇上……”女人笑意盈盈,枯瘦的脸颊因了微笑而有了一点血色,“您来看紫筠了……” “是的。朕,来看望你……”男子酸楚着声音。 “真好……”紫筠咳嗽了两声,“紫筠死也死得瞑目了……” “不许胡说。”龙岳枭又拉着女人的手指,“朕会让神医治好你的病,到时候,你还可以与朕出去巡游。” 他说的是真话。与她相似的那个人不屑与他为伴,莫不如退而求其次,与病榻上这个心心念念惦记他的人相伴,总算是一种弥补。 “皇上……咳咳……紫筠……恐怕不能再伴随在皇上左右了……”女人的呼吸十分微弱。 “不会的,神医无所不能,他一定会医好你的。”男子用力捏着她的手指。 女人虚弱地摇头,脸上布满了悲戚之色,“皇上,臣妾如今这等模样,莫不如早早死去,不做累赘。” 只说了一句话,就累得停下来歇息。 “紫筠,你听着,朕要你好起来,只要你好起来,朕答应你,会实现你所有的梦想。”龙岳枭并不是一时冲动才这么说,此刻,恍惚之间,他竟对榻上的女人有了些许的怜爱之情。 “真的吗?”紫筠惊喜得瞪大了双眸,眸子里填满了熠熠的光芒,“就算是臣妾恳请皇上将青笺从冷宫里放出来,皇上也会应允吗?” “是的!朕答应你,只要你能够好起来,朕愿意放青笺出冷宫。”男子被女人的小雀跃所感染,脸色也暖了起来。 “皇上……”女人娇媚地叫了一声,随后,一口鲜血喷出了唇瓣,染在了锦缎被子上。 “紫筠!”龙岳枭惊得先是一怔,随即,将她扶在自己的怀中,掏出锦帕,擦拭着她的唇角,“怎么会这样?告诉朕,你哪儿不舒服?” 女人苍白着脸颊,微笑着,“紫筠很好,就是有些累了。争得累了,等得累了……紫筠要走了,皇上……咳咳……紫筠好没有出息……没能好起来……竟然……咳咳……” 大口的鲜血从嘴巴里涌出来,龙岳枭已经擦拭不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李韦和神医走了进来。 “神医,赶快来看看……”男子放下女人的身子,给神医让出了位置。 此刻,女人的身子已经抽.搐了起来,不停抖动的画面十分恐怖。 神医搭脉号脉之后,动作缓了下来,回头看着男子,“皇上,娘娘恐怕是不行了。” “不行了?怎么会?刚刚她还在跟朕说话,还在跟朕笑!”龙岳枭不相信,紫筠的神智明明已经清楚了。 “是真的,皇上。在下给娘娘号脉,发现娘娘的内脏已经全部衰竭,现在只剩下了一口气息……”说着,神医掀开了紫筠身上盖着的厚棉被,刹那间,一股腐肉的味道冲进了众人的鼻孔。 借着烛光,榻上女人的惨状展现了出来。——抽.搐不停的只是女人的上身,下.身已经动弹不得。但见她原本一身白色的中衣中裤,此刻中裤竟已经变成了棕黄色。顺着僵硬的双腿往下看去,露在外面的双脚已经完全腐烂,有两个脚趾头竟然露出了森森的骨头。而在裤管处,有发酵的粪便流出,便可以想见,棕黄色的中裤下,掩藏着什么样的两条腿,定是腐烂而又污浊不堪的。 “该死!”龙岳枭的怒火瞬间腾起,一拳头砸在床榻边的木框上,木头应声迸裂。 “皇上,娘娘这是褥疮引起的内脏衰竭。这么热的天,娘娘本就动弹不得,外加失禁,是必须要勤换床单和衣裤的。然,以娘娘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几日不仅没有勤换衣裤和尿布,甚至还用厚重的棉被捂着,以至于褥疮迅速蔓延……”神医从未见过这样惨的病患,心里也跟着揪起来。 “紫筠,你告诉朕,哪儿疼?”龙岳枭已经顾不得那么多,蹲到榻边,捏着紫筠的手指,希望能够帮她减轻一点痛苦。 然,她只是微笑着,眼睛茫然地盯着前方,嘴唇翕动着,隔一会便吐出一大口鲜血。 “紫筠……”男子的眼睛里渗出了泪水,只喊了她的名字,就紧紧地抿上了嘴巴。 就这样,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过后,紫筠不再吐血,彻底停止了呼吸。 “紫筠——”男子嘶吼一声,将女人的头颅抱在自己的胸口,“紫筠……” 神医和李韦即刻跪下,哀悼不已。 良久,龙岳枭忽然抬头,看着李韦,“去,传朕的旨意,瑶华殿所有宫人,不管男女,一律处死,为岑贵妃殉葬!” ———————————— 我怎么感觉不到你…… 理想阅读的家园 ... 蛇蝎妇人(濒危)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蛇蝎妇人(濒危))正文,敬请欣赏! 蛇蝎妇人(濒危) 清晨,冷宫。 青衣女子蹲在柳树下,痛苦不堪地干呕着,原本就没有吃什么东西,腹中没有食物,自然吐不出什么。 老妇手中端着茶盏,从房间里走出,来至女子身侧,将茶盏递到女子面前,“丫头,漱漱口吧。” 女子接过,含了一口水,漱口之后吐出,“谢谢娘。” “你这个害喜的反应堪比当年的皇后娘娘了……想吃点什么东西?告诉娘,娘跟送饭的太监去说……” “不要了,娘,我不想让娘去求人。”其实她是不想被人知道她怀孕的事情。宫里是非多,眼线也是繁杂的,一旦被人知道她有了身孕,传到那个人耳朵里,她就没办法过上这等平静的生活,他已经不爱她,回到他身边,终究是个折磨;再者,若是被那个已经贵为皇后的女人知道她怀上了龙裔,想必定会绞尽脑汁暗害她的。 肖婆婆不再问,扶着女子回房间去休息。 晚上吃饭的时候,女子的饭碗里便多了一只肥大的鸡腿。 “娘……”女子用筷子夹着鸡腿,望着老妇,欲语还休。 “吃吧,一整天没有吃东西,你可以硬扛着不吃,肚子里的孩儿不能不吃啊……”老妇慈爱地冲女子扬头,示意她赶快将鸡腿吃了。 “可是,我就算是吃了,也会吐出来……”青笺能够想象得到,老妇是如何从送饭太监那里求来的这枚鸡腿。遂,不舍得吃掉。 “只要你肯吃,就算是吐出来,也还有一部分留在肚子里呢……乖女儿,听话,多吃一点,将来我的孙儿才会高大强壮……”肖婆婆耐着性子哄着女子,一如当年曾经耐着性子哄皇后吃饭一样,只是,当年她的口吻没有这么随意和慈祥,每一句里都充满了哀求。 “娘,我吃不下这么多……您帮我吃点行吗?这么大一只鸡腿,吃不完明天就馊了,好可惜呢……”青笺蹙眉看着老妇。 “你先吃,吃剩下再说……”老妇坚持道。 “娘,我们一人一半,有你陪着我吃,我会吃得很愉快,心情一好,没准就不吐了呢……”说着,用筷子插.进鸡腿肉里,将鸡腿大致分成了两半,然后,也不管老妇的阻拦,将较大的那一块放在了老妇的碗里。 “丫头,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老妇想把鸡腿再放回到青笺碗里,却被青笺给制止了。 “您要是不吃,女儿也不吃,到时候饿坏了腹中的孩儿,就是您的过错!”女子撒娇道。 这一招倒是管用,肖婆婆不再坚持,泪眼婆娑地将碗里的鸡肉往嘴边送着,“这么多年以来,除了皇后娘娘对我恩赐厚待,你是唯一一个待我如亲人的,丫头,就冲着你对娘的这份孝心,娘愿意为你做一切,哪怕是死……” “娘,女儿不要娘做什么,只要娘能够陪伴着女儿把孩子生下来,然后我们一家三口享受天伦之乐,便足矣……我们不说这些伤感的话题,来,大快朵颐这难得的美味……”女子端起饭碗,津津有味地吃着鸡腿。 老妇一边咀嚼着鸡肉,一边泪眼凝望着坐在对面的女子,心里腾起的感念是无以复加的。此时此刻,她心里只有两个信念,——度尽余生,除了为皇后娘娘报仇,便是庇佑眼前的母子俩顺遂平安。 —————— 冯太后寝殿。 太后立在百毒罐前,将手边盘子里的碎肉,以银筷挑着,丢到罐子里,让蛇虫鼠蚁享用。 “宝贝儿们,已经有好久没有让你们上战场了,不要懒惰哦,说不定哪天,哀家还要再次用上你们……”涂抹得十分娇艳的唇瓣轻启,对罐内的各种毒物喃喃道。 稍后,老太监余福进门来,远远地站在门口,说是有要事禀报。 太后便放下了鲜肉和银筷,向门口走来,口中怨怼不停,“你啊你,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如此胆怯!” 老太监陪着小心,伺候主子出了门,到软榻上坐好。 “说吧,又有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冯太后的脸色不太好。 “太后娘娘,是这样的,您也知道,老奴的一个故交是专门照看冷宫的……” 老太监的话还没有说完,太后便支楞起了身子,“冷宫?难道是个那残婢有什么动向?” “这个倒是没有,这么多年了,她一直乖乖地守在冷宫,从未有过越矩行为。”余福赶忙否定。 “既然残婢没有异动,那还会有什么关乎冷宫的要闻?”冯太后又把身子歪回了软榻上。 “老奴也不敢肯定,所以才来禀报娘娘。是这样的,娘娘,老奴的故交说,前几日,残婢便开始跟他索要较丰盛的食物,从鸡鸭鱼肉到水果点心,几乎都在其中……” “这有什么的?她在冷宫住了那么久,估计是实在受不了清苦的饭食,想要吃一些可口的美味也说不定。人老了,反而更加吃不得苦了,这也是有的。”冯太后觉得老太监有些小题大做,刚刚被他吊起的好奇心,瞬间又平复了。 辟毒遗物(饱满)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辟毒遗物(饱满))正文,敬请欣赏! 辟毒遗物(饱满) 冷宫。 从早上起来,青笺的眼皮就一直在跳。跟肖婆婆说了,老人家便弄了一张指甲大小的染唇用的红纸,贴在了她的眼皮子上,虽说暂时压住了眼皮的狂跳,却抑制不住她内心的慌张。 “无碍的,丫头,这就是怀孩子初期的正常反应,不要恐慌,有娘在……”肖婆婆竭力劝导,心里却也是惴惴不安的。 一直到了下午,眼皮不跳了,女子这才安下心来。 快吃晚饭的时候,母女俩坐在院子里纳凉。 “娘,您是长辈,给孩子取个名字吧……”女子忽然兴致勃勃地提议。 “名字?”老妇想了想,“先取个乳名吧,孩儿未出生之前,是不宜取大名的,不吉利。再者说,大名也不能由为娘我来取,是应该让你这个最辛苦的娘亲来取的。” “那就这样,娘先帮孩儿取一个乳名,待到孩儿出生之后,娘再给孩儿取一个大名。由外婆取名字,是再合适不过的,对孩子来说,是一种好彩头呢!”青笺挽着老妇的手臂,口吻是带着撒娇意味的。 “好好好,让为娘好好想一想,得为我的外孙取一个既响亮又有意头的好名字。”肖婆婆的幸福感溢于言表。 连日来,两人已经情同母女,两人都在内心笃定了与对方相依为命的信念。在这偌大的冷宫之内,能够有个伴儿,实属不易。加之两人都是心善的,相处起来便分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珍贵情谊。 稍后,晚饭被送了进来。 娘俩打开食盒,但见盒子里竟是平素要都要不来的珍馐美味。 “有劳公公了,为我们争取到这么丰盛的饭菜……”肖婆婆以为是自己这些天来每日的央求得到了回应,遂向送饭的太监道谢。 “这可是皇后娘娘钦点的菜式,你们有福了……”阴阳怪气的太监说了半截话就离开了,留下面面相觑的母女俩。 “娘,这饭菜有些蹊跷……”女子并未细说缘由,只是提出了疑惑。 老妇未语,拎着食盒进房,在桌上放妥食物之后,从梳妆台里拿出了一个盒子,在里面取出一双由素帕包裹着的银筷子,来至桌边,用筷子一一试过饭菜,最后,将银筷子递给了女子。 “丫头,从此后你都要用这双银筷子吃饭。这餐饭是无毒的,放心吃吧!”见女子不肯接过筷子,便强硬地塞到她的手中,“拿着,这双筷子是当年皇后娘娘赏赐给我的,用途很多,拧开筷子之后,里面还有银针,另外,还可以变换形状插在发髻上,便于携带。有空的时候你自己研究一下,看看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用途。” “娘,这东西太珍贵了,你自己留着用吧……”女子虽然手捏筷子,仍旧继续推辞。 “你要是不肯收,娘就生气了!这又不是给你的,是给我未见面的孙儿备下的……”老妇做出嗔怒的样子。 盛情难却,女子只能道谢收下。 既然饭菜无毒,两人便塌下心来吃饭。然,青笺却有些食不知味,心里总觉得那个女人绝对没有这么好心。 “或许,她只是为了炫耀自己坐上了皇后的宝座吧……”最后,她只能如此解释。 许是好久没有吃到如此可口的美食,肖婆婆吃得很饱,饭后便一直坐在院子里纳凉、消食,不似平素那般早睡。青笺则因了并未多食,加之身子疲乏,便早早地睡下了。 入夜之后,肖婆婆实在熬不住困倦,便意图回房去歇息。然,脚步刚来至自己房门口,就听到隔壁房间的轻轻呻.吟声。 不作他想,老妇快步进了隔壁的房间,摸索着点燃桌上的蜡烛,秉着烛台来至床边,却见女子正满头大汗地蜷缩着身子,眼睛紧紧地闭着,脸色异常痛苦。 “丫头,哪儿不舒服?告诉娘,到底哪儿不舒服?”老妇的心里忐忑极了,不敢往那个最坏的事情上想。 然,女子并不回复,仍旧沉浸在痛苦之中。 老妇便将烛台放到一旁,弯腰轻轻抚摸着女子的脸颊,低声呼唤,“青笺……青笺……娘的乖女儿……到底哪里不舒服……跟娘说好不好?” 终于,女子睁开了双眸,美眸中却满是惊讶和诧异。 “娘,您怎么在这里?”她的嘴唇干涩,声音有些沙哑。 “娘听见你在呻.吟,担心你的身子不舒服,便推门进来了……”老妇拿出帕子,擦拭着女子额头的汗珠。 “娘,女儿没事,只是,做了个噩梦……”回想起刚刚的梦境,她还心存恐惧,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 经她这么一说,老妇终于放下心来,不停地抚着自己的胸口,“我的傻女儿,你要吓死为娘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噩梦而已,不要怕,有娘在呢……” “娘……”女子迟疑了片刻,脸上流露出了小女儿的撒娇情怀,“我可以去您的榻上睡吗?” 老妇听了,愣了一霎,随即笑出声来,“傻孩子,这么大了,还撒娇呢!好吧,去娘的房间睡,娘陪着你,你就不会害怕了!” 说着,扶女子坐起,为她拿了外衣,披在肩头,又扶着她下了床榻,两人一起去了隔壁的房间。 进房之后,老妇这才想起,只带了女子过来,竟然没有拿她的被子和枕头。已经到了夏末秋初的时节,夜深了之后确是有些凉意的,不盖被子会着凉。遂,连蜡烛都没来得及点,便让女子坐在榻边等候,她回去取被子和枕头。 青笺身子发懒,乖乖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然,过了一会,老妇仍旧没有回来。 因了冷宫的房间都很潮湿,肖婆婆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不仅容貌衰老得厉害,就连身体都受到了特别大的损伤,——她的四肢已经患上了风湿的毛病,平素里行动已经不是十分方便了。女子担心她的腿脚不利落,回去拿枕头和被子的时候会跌到、伤到,遂摸黑支撑着起身,去往自己房间。 出了房门,刚走到自己房间的门口,青笺就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声音。再侧耳倾听,竟是哀求声。 “壮士,求求你,不要杀我女儿……”是肖婆婆的声音。 “滚开!再敢阻拦,即刻令你身首异处!”一个凶狠的男声低声说道。 “壮士,壮士,老身愿意……用自己的性命……换……啊~”肖婆婆的声音戛然而止。 “你既这般不识时务,可就怪不得我了,这可是你自找的!”随即,又是一顿拳脚相加,“松手,非得逼我下死手吗?” 青笺听了,再也按捺不住,推开虚掩的房门,大步跨了进去,刚刚站稳,就对着正把刀子举起的贼人大叫一声,“住手!” “女儿快走——”正扯住贼人小腿的肖婆婆已经满脸是血,却仍旧不忘大声呼喊,让女子赶快离开。 “废什么话!”贼人不耐烦地将手中的刀子挥下,一刀砍在老妇的肩头,连带着半个颈部和气管,鲜血便喷溅开来。 “娘——”女子嘶吼一声,欲往肖婆婆身边奔。 熟料,明明已经垂下了头颅的肖婆婆竟然继续死死地抱着贼人的腿,并且,勉强侧着半个头部,以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气吼出了一句“快——走——”,旋即,便歪下头,再也没有了声息。 女子眼看着老妇在她面前被砍杀、在她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悲怆的心情几乎不能自已。然,当她的手指无意间触摸到自己的腹部,便咬了咬牙,在贼人还被老妇的手臂困扰之时,迅捷转身,奔出门去。 出门之后,她又回到了隔壁的房间,因了是摸黑而行,进门就摔倒在了地上。 “唔……”腹部的疼痛感令她几乎窒息,可此刻还不是停下来的时候,她必须在贼人进门之前及时上了床榻,——掀开床板,便是一个密闭的空间,那里足够容纳两个人的身体。这是肖婆婆的秘密,正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去处,她才可以在过去的十几年里躲过了三次暗杀。 可令人绝望的是,她刚刚爬起身子,还没来得及往前走两步,就被人从后面揪住了散乱的头发。 “啊——”青笺疼得喊出声来。 “想跑?没那么容易!”贼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随即,火折子点亮,女子被拖到桌子边,蜡烛被火折子点燃。 “我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为何你要杀死我娘?”女子忍着疼痛质问道,腹部的隐隐作痛令她的力气在逐渐消逝。 “你娘?那个老婆子吗?她阻碍我的行动,自然该死!要怪也不能怪我,只怪她实在是命运不济,竟然与你为邻,而她又不识时务,简直死不足惜!”贼人凶残地回答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要杀的人是我吗?”话才出口,青笺就觉得自己这句话实在是白问了,贼人杀了老妇还不肯罢休,目标自然是她了。 “难道你以为我是闲的没事了吗?”贼人一把搡开女子,将她摔在了桌旁。 这一次,女子的肚子撞到了桌沿上,剧痛再度袭来,疼得她几乎倒吸凉气。然,也正是这股子疼痛,令她清醒了一些。 “既如此,我是逃不掉的,索性不反抗,我少遭罪,你也少费力气!”青笺深呼吸,使得自己足够冷静。 肖婆婆为了保护她们母子而牺牲掉了性命,她是万万不能让老人家白白牺牲的。若是用强的,再有两个青笺也无法对付眼前这个孔武有力的贼人,她只能智取,一如当初在兽路上对待六王爷那般。 杀手听了她的话,放松了一些,“这么想就对了,反正你是要死的,何必挣扎!” 女子看似颓然地捂着绞痛的腹部,坐在了椅子上,“壮士,能否告诉我,是何人要我性命?” “这个,你没有必要知道!”杀手提着刀子向前挪步。 “求求壮士了,就让我死个明白吧!这样,我的怨气也不会太重,即便是到了阴间去,也不会跟阎王诉苦,你在阳间也少了一些孽债啊……”哀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具有说服力。 杀手止住了脚步,想了一瞬,“好吧,我就告诉你,让你把真相带到阴间去。满足了你的愿望,以后化作了厉鬼也不要来找我,只管去找那个一心要杀死你的主谋。” “谢壮士!就请壮士告知一二……”凄婉地拿着锦帕,将眼角的泪滴擦拭。 杀手看了她一眼,眼神儿凝了一刻,旋即,更加赤.裸.裸的目光便投在了女子的身上,并且,还不老实地上下左右逡巡着。 “实话告诉你,要你性命的是具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这宫里有谁的权力是至高无上的,不用想都会知道。”杀手以手指试着刀子的刃口,“具体什么缘由,我们做杀手的并不知晓,也不会去问。我接到的命令是,将你杀死,然后,在你的腹部再补上三刀……” 女子听了,打了个寒战,下意识抚着小腹。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好,你姐姐才死没多久,你及时追了去,可以跟她黄泉路上作伴了……”杀手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女子给打断。 “我姐姐?难道壮士知道我姐姐吗?”她疑心这个男人认错了她,便信口问了出来。 “堂堂的岑贵妃,试问整个代国有几个不知晓的?而你,虽然位分不及你姐姐的高,在宫里的事迹却是朝野皆知的。说真的,能够亲手解决掉你的性命,以后我在组织里的地位也会升高许多……”杀手的笑容里带着几分猥.琐,眼神也肆无忌惮起来,在女子玲珑的身子上扫来扫去。 “岑贵妃死了?她是怎么死的?”女子根本无暇顾及其他,脑子里全是“紫筠已死”这几个字。 “据说是褥疮导致的内脏全损,具体是什么病症就没人知道了。皇室的事情,怎么可能令全天下的人都知晓?”说到这里,杀手又往前走了几步。 “褥疮?怎么会得了褥疮?难道翠儿没有好好照顾她吗?”青笺的脑子又乱了起来,完全不敢相信紫筠已经死去的事实。 “反正岑贵妃已经死了,别的我就不知道了……”杀手明显不耐烦起来,“该说的都说了,现在可以取你性命了吧?” 说罢,拎着刀子走到女子面前,提着她的衣领,将她拎起,然后,把锋利的刀子架在了她的雪颈上。这么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很近了,几乎能够感受到对方的呼吸。 女子的美眸里噙满了清澈的水雾,并且,以幽怨的眼神看着男人,口吻哀婉至极,“我的姐姐死掉了……她就这么离开了我……” 杀手提刀的手颤抖了一下,“宫里的事情,没人知道具体是为了什么。你,受死吧!” 嘴上这么说,手中却并未用力,而是盯着刀子下面她的雪颈看着。几秒钟之后,他的目光仍旧没有拔出来,甚至快要穿透女子的肌肤,到达她的身子里面去。 静谧的氛围下,女子知道,时机终于来了,遂,以轻柔的声音开口说话。 “壮士,临死之前我有最后一个愿望,不知道可否得以实现?”青笺最大限度地让自己的嗓音柔美诱.惑。曾经,这些都是她最最不耻的行为,现如今,为了腹中的孩儿,她竟然要委曲求全到以美色惑人。 杀手听了,手中的刀子差点掉下,嗓音也跟着沙哑,“说吧……” “壮士知道我们姐妹,自然也会耳闻一些关于我的传说。”青笺舔了舔干枯的嘴唇,“既然马上就要变成鬼魂,青笺还想再尝尝世间所有的欢乐。今晚已经吃了世上顶级的美味,那么壮士,可否在青笺上路之前要青笺一次,让青笺做个饱满的女鬼?” 这段话说完,女子便以娇.媚的姿态望着近在咫尺的杀手。 ———————————— 人的潜能是无限的,关键时刻,都能够迸发出来。 求咖啡,求评论~ ... 李代桃僵(舍身)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祸妃,朕只要你 李代桃僵(舍身))正文,敬请欣赏! 李代桃僵(舍身) 翌日清晨,代国,冷宫。 龙岳枭驻足在废墟前,望着眼前的大片残垣断壁和燃烧过后的灰烬,脸上并无一丝表情。 “皇上……”李韦小心翼翼地躬着身子,“从昨夜走水到现在,您已经在这里站了三个时辰了,当心身子……” “传朕的旨意,以皇后的礼制来安排她的后事,葬入帝陵!”男子的声音十分疲惫,一如面前的废墟一般,充斥着颓废和萧瑟。 “可是,皇上,青笺姑娘连妃位都不是,您若是用皇后的礼制来安葬她,要怎么面对外界的舆.论,又怎么向雅皇后说明……更何况,这么大的火势,姑娘的尸首已经烧得所剩无几……”大太监周全地考虑着。试想,一个宫女身份的人被烧死之后葬入了代国帝陵,这件事若是传扬出去,周边的国家岂不是会笑话代国(,最新最快阅读请登录跟/读/吧)! “朕无需向任何人说明,一切按照朕的旨意去做。就算找不到她的尸骨,也要将她的衣冠葬入帝陵!”说着,脚步挪向被烧得零零落落的冷宫宫门。 “启禀皇上,昨夜的大火实在凶猛,恐怕连青笺姑娘的衣衫都烧得一件不剩了……”李韦又残酷地提起了昨夜(,最新最快阅读请登录跟/读/吧)。 昨晚,龙岳枭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虽然有些困倦,却不想去就寝。直到批阅完所有的奏折,这才起身在寝殿内行走,以活动僵直的脖子和手脚。 才走了几步,李韦就轻身进门禀报,说是皇后娘娘在外面求见。 “不见!”龙岳枭蹙眉回绝。 他万万没有想到,女人的伤势会好得这么快。后来追问神医,才知道他当初在叙述病情的时候参杂进了感情因素,夸大了她的伤势。他想责备神医,却无从说起,最后只能怪自己太过轻率,把后位给了这样一个无才无德的女人。 为此,他以各种借口取消了皇后的封赐典礼,——盛大的典礼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大的讽刺。然,女人却向他表明态度,说她不介意那些形式上的东西,只要能够跟他结为正式的夫妻,她便心满意足了。 旨意早就下了,她已经是正式的皇后,拥有统领后宫的权力。在某种程度上,她的权力恐怕要比冯太后还要大。可是,他却迟迟不肯与她行正式的交拜之礼,更不愿意与她有夫妻之实。为此,她一次次锲而不舍地来御乾宫明着暗着求他去承欢殿。从始至终,他都冷得如一块拒绝融化的冰,开始还会找一些借口回绝她赤.裸.裸的邀请,到最后,索性连理由都没有,径自赶她回去。 此刻,大太监听了他的话之后,并未即刻领旨离开,而是趋步上前,“皇上,皇后娘娘说,您若是不肯见她,她就在殿外长跪不起……这个……以奴.才的看法,皇上还是见娘娘一眼的好,今晚的娘娘,实属有些不同往日的……” “不同往日?什么意思?”男子不解。 “皇上,您看一眼就知道了。”大太监有些故弄玄虚。 其实李韦一直希望皇上跟青笺恩爱有加的,如今倔强的女子因了刺杀皇上而被打入了冷宫,他又不忍心见皇上如此心伤,便想着,或许可以让别的女人取代已经没有可能再回到皇上心里的青笺,如此,皇上也会早日摆脱感情的痛苦,他这个做奴.才的就会安心许多。 原本大太监也并不喜欢苏婉雅,他觉得这个女人太妖冶、太媚惑,不适合皇上,所以,之前并不肯替她多说一句话,甚至在她做了皇后之后,他仍是不愿意在皇上面前帮她说话。直到刚刚,他看见了她,便改变了一点印象,决定暂时推她一把,至于能够走多远,就看她自己的手腕和造化了。 男子听大太监如此说,挑了挑眉毛,便让他去允皇后进来。 少卿,苏婉雅便在李韦的引领下,走进了御书房。 “皇上万福金安!”女人对着男子的背影请安,声音是从未有过的优雅从容。 男子听了,回首看去。却在目光刚刚触碰到女人的时候,有了些许的停留和迟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歇息?”他又把目光挪开。脸色虽然仍旧是冷的,口吻却温暖了一些。 “皇上还未歇息,臣妾怎可独自入睡?以往每天晚上都是得知皇上已经入睡了,臣妾才会上榻歇息的。”女人以手帕擦拭着脸上的泪痕。全情体现着自己的娇柔和妩媚。 男子不说话。稍后,把目光挪在了青色的身影上,“你这身衣服……” 女人虽然脸色仍旧哀婉,心里却盛开了花朵一般,美极了。养好伤之后,她一直渴望与男子之间的关系有所破冰,然而,他却一次次拒她于门外。她心里清楚得很,这个男人一定隐隐地觉得她的后位是骗到手的。可她并不灰心,既然他没有收回圣旨、没有褫夺她刚刚到手的后位,就说明他对她不是一丝感觉都没有,她还是有机会的。 她花尽心思,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那就是模仿岑青笺的穿戴打扮甚至是言谈举止,如此见他一次,看他会不会因此而对她刮目相看。如果他心里还有那个贱人,自然会因了相同的打扮而对她心存怜惜,从而拉近彼此的距离,——她不介意做替代品,因为她有信心,早晚会从替代品变成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必需品;如果他心里痛恨那个贱人,或许会对她的青衫扮相心存反感,这也没有什么,只能说明他心里已经没有女人了,那她走进去还不是迟早的事情? 当她来至御书房门外,观察到李韦看她的眼神,心里就踏实了许多;待到被让进书房内,看见皇上的表现之后,她便觉得,这身令她十分讨厌的青色衣裙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的。 此时,男子只说了半句话,也看不出他究竟是什么心情。 “皇上觉得不好看吗?若是不好看,臣妾换一身儿去……”她径自问出,想听取他的意见。 “没有什么好不好看的,喜欢就穿着。”嘴上淡然,眼神却在女人身上停留了好久。 “既如此,臣妾就穿着。皇上若是觉得碍眼,就只管吩咐臣妾换掉。”美滋滋地说着,趋步上前,来至男子对面。 “不早了,回去歇息吧!”龙岳枭把目光挪到女人端放在身前的双手上,看到精致的绣花袖口,便下意识地伸手去触摸。 触摸了一刻,把整个袖口摸了个遍,并未摸到任何凸起,便失望地收回了手指。 “皇上……”女人被这个蹊跷的行径给迷惑,不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模仿得再像,终究不是。你的袖口没有字……”他喃喃自语。 “皇上,您说什么?什么字?”女人没有听清楚,遂追问道。 “没什么……回承欢殿去吧,朕要回寝殿歇息了。”顾自踱着步子,绕过了女人,往门口走去。 “皇上!”女人迅速转身,喊住了他,“难道皇上就那么讨厌臣妾吗?既然讨厌,又为何不拿走臣妾的后位?臣妾现在真的十分痛苦,如果皇上不肯施以雨露,就请褫夺臣妾的皇后封号,把臣妾给赶出宫、赶回乌蛮国去吧!” 男子的脚步踟蹰在原地,当他蓦然转身回望的时候,看见女人已经跪在地上,低着头,看不清容貌。如此,他便仿佛看到了那个令他又爱又恨的女子,——她也是这般的执拗倔强、咄咄逼人。同样的装束、同样的言辞态度,他竟一下子迷失起来。 愣了片刻,他缓步走到了女人面前,将依旧垂首的她拉起。随后,一弯腰,将女人横抱在了胸口,旋即,大步流星地往门口走去。 女人心知自己刚刚的刻意使性子达到了效果,遂娇羞地扭头,把头埋在男子的胸口,让他更加混沌不清,更觉得她像极了那个贱人。只要他们有过一次夫.妻生.活,她就有信心,会令他迷恋上她,甚至是再也离不开她。 李韦眼看皇上动了性,心中自是一喜。连日来主子都太过严肃、沉默,有了女人的滋润,想必心情定会好许多,做奴.才的日子也会好过许多。如此想着,就没有跟上去,而是由着主子们自己去快活。 御乾宫和承欢殿离得很近,龙岳枭的脚步很快,稍后便来至了承欢殿的寝殿。 寝殿里面的设置十分奢华,单是那张雕花的床榻就得由一百个木匠不眠不休地连续打造十日。而床榻四周环绕着的大红色幔帐,都是由来自于外域的仙鸟血染就的,不仅色泽鲜艳,而且永远不会褪色。幔帐上面绣的凤凰都是用纯金的丝线绣成,采用的是时下最困难的一种绣法,绣好的凤凰是栩栩如生的,就像真的凤凰落在了幔帐上面。 大红色的幔帐无疑增添了暧.昧的情愫,男子大踏步走到帐子前,将女人丢在了床榻上,旋即,又将硕大的身躯压在了上面。 女人听到了粗.重的喘息声,丰富的性.经验告诉她,男子已经动了念头,并且是喷薄而出的***,是任何事和任何人都阻拦不了的。思及此,她那压抑良久的性.欲便被勾了出来,脑子里却仍旧心存一分谨慎,不停地告诫自己,不能发出呻.吟声,若是惊跑了他,再想诱他上.床可就难了。 果然,男子在意乱情迷之下,对她格外温柔体贴,不仅吻遍了她的嘴唇、眉眼和耳朵,就连手指的抚慰都分外温柔。当他那发烫的手指伸进她凌乱的衣衫,触到她那肉感十足的胸口时,她的浑身都颤抖了起来,这是以往跟任何一个男人做.爱的时候都没有过的激.情感受,包括蛮力十足的乌托,也从未给过她这般的激灼和颠覆。心旌荡漾之下,她勉强压制着喉咙里的舒畅声音,渴望着他能够快一点结束前戏。只要他进入到她的身体里,她就可以肆无忌惮地呻.吟,——世上没有哪个男人会在做.爱这件事情上半途而废,尤其是已经进入之后。 然,就在男子伸手扯开腰带,预备褪掉下.身的衣物时,殿外响起了嘈杂的声音。男子稍事一怔,手指依旧灵活地动着,看样子,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驾到,也阻止不了他与女人欢好。 当他将下.身脱光,将要提着蓬勃的身子刀枪入库的时候,一个高亢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止住了即将开始的、天翻地覆的鱼水之欢。 “启禀皇上,冷宫走水,火势十分猛烈。管事太监不肯打开宫门放宫内的人出来避险,请皇上裁度。”凌舜的声音呼号着从外面传进来,听上去十分急迫。 当“冷宫”两字传入男子耳中的时候,他就停下了动作。待到凌舜全部说完,他已经站起身子,开始穿戴衣物了。 “皇上……”女人撒娇起身,看着男子裆部的架势已经回复到疲软状态,心中十分失望。 男子并不回话,连解释都没有,将衣服穿好之后,便快步窜出了门去,只留衣衫不整的女人半躺在榻上,伸着双手,绝望地哭泣着。 然而,女人的哭声还没有传入男子的耳朵,他已经纵身出了门。或者说,他听到了女人的哭泣,却是充耳不闻的。 窜出门之后,男子一把揪住了凌舜的手臂,“怎么会走水的?说!” 那架势,就好像放火的人是他凌舜似的。 “卑职也不知道。在长街上守夜的宫人忽然发现冷宫的方向有火光闪烁,便去内卫司找了卑职,卑职差人去查看,回报说冷宫着了大火。卑职派了人手去协助救火之后,自己去御乾宫禀报皇上,李韦公公告知皇上在这里,卑职便冒死闯宫……请皇上恕罪!”凌舜作势要下跪,被龙岳枭一把捞起。 “你若是不来禀报,朕定会砍了你的脑袋。走,随朕去冷宫。”话落人已经走了出去。 侍卫长和大太监急忙跟着。两人行走的时候对视一眼,各自为了刚刚的明智之举而心存感念,若是李韦不把皇上的行踪告诉凌舜、若是凌舜没有闯宫,想来两人都会受到责罚。 少卿,三人快步来至冷宫门前,很明显,救火的人不多,除了几个宫人,剩下的都是内卫司的侍卫。见到皇上驾临,众人纷纷请安。 “都杵在那里做什么?赶紧打开宫门,进去救火!”龙岳枭大声吼道。 于是,管理后宫的太监赶快打开宫门,所有人便又继续救火,自然,有了皇上在场,每一个人都比刚刚卖力多了。 “李韦,去把各宫的宫人都叫到这里来救火,凡是没来的,都给朕推出去砍了!”龙岳枭吩咐完李韦,随手夺过一个宫人手中的水盆,就往火场里冲。 “皇上……”李韦扯住主子的手臂,“危险啊皇上……” “你给朕滚开去找人,敢抗旨,朕先要了你的脑袋!”一脚踢开了大太监,水盆里的水洒出去了一些。 凌舜转而上前来拉住皇上,看向李韦,“公公只管去喊人来救火,凌舜会保护好皇上的。” 李韦这才快步离开。 “放开朕,去救青笺,她还在里面……”龙岳枭甩开凌舜,却把盆里的水甩出去了更多,“该死的凌舜,你是不是想掉脑袋?” “皇上,您乃一国之君,是不可以抛下臣民独身涉险的。这样,卑职进去为皇上把青笺救出来,皇上只消在这里等着,可好?”说着,便趁着皇上发怔的时候,夺过了他手中的水盆,举到头顶,倾盆而下,全都倒在了身上。 随即,甩开手中的空盆,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海之中。 等了良久,龙岳枭也没有见凌舜出来,火势还在蔓延,他实在按捺不住,便也照着凌舜的样子,从宫人手中夺过一盆水,倾倒在自己的头上,随后便纵身往火海里奔。 走了没几步,被及时赶回来的李韦给拦住了。 “皇上……”李韦“扑通”跪在她面前,“您不能进去,实在是太危险了……” “滚开!”龙岳枭踢开李韦,继续往火场冲去。 ———————————— 爱恨纠缠,皆因为爱得深切。(,最新最快阅读请登录跟/读/吧) ... 嫂子饺子(郊外)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嫂子饺子(郊外))正文,敬请欣赏! 六王爷龙岳桢回到玉章宫,直奔正妃的住处。然,到门口,却见到几乎整个玉章宫的宫人都簇拥在门外,指手画脚、小声议论。 见他回来,众人便自动散开,让出通往房门的道路。他便随手抓过来一个宫人,轻声责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请。可是宫人支吾着,根本说不出个子丑寅卯。龙岳桢便甩开宫人,顾自进门去看个究竟。 甫一进门,便看见了一个令他魂牵梦绕的青色身影,这个背影曾经在他的睡梦中夜夜出现,却始终不得一亲芳泽。遂,激动之下,顾不得多想,他就情难自已地冲上前去,一把揽住榻前倩影的腰肢,并且沉醉地闭上了眼睛,将嘴唇贴在她的发髻上。 他舒畅地喃喃出声,一个令他最心悸、最厌恶的声音响起。 “王爷……她还没死呢,你就如此放肆……琬” 男人骇得迅速松开双臂,向后顿退了几步。再放眼看去,青色的身影已经转过身来,竟是他在废墟前诅咒发誓想要除去的女人。 “婉雅……”他硬生生地把“怎么是你”这几个字咽了下去。若是被她知道他是认错了人才抱的她,想来定会龃龉一番。 女人媚着脸色,“王爷,好歹我现在还是你的皇嫂呢,总要按捺一下才好……藤” 男人听了,收起惊讶神情,做出淫邪的样子,“嫂子?最喜欢的就是玩嫂子……你没听过民间有一句俚语吗?吃饺子,玩嫂子,乃两大幸事。” “没想到哇,王爷竟是如此有情趣的一个人……”女人脚步前行,挺着高拔的胸,“既如此,来嘛,让嫂子看你是怎么玩的……” 龙岳桢眼看着女人已经开始兴奋,便笑着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这事怎么能如此明目张胆?待到合适的时机再玩,乖!说说你怎么会来这里的……” 女人的注意力便被分散了一些,随手指向身后,“还不是你的好妃子……” 越过女人的肩头,龙岳桢看了看床榻,只隐约看见榻上躺着乌弥,便随口一问,“她怎么了?” “我哪儿知道她怎么了?”女人酸溜溜地回道,“你宫里的人找不到你,便去承欢殿找我过来。我来之后,她便是这个样子了。” 说完,女人让开了身子。 龙岳桢便走上前去,低头看着乌弥。刚一打眼,他就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本圆润可人的乌弥竟然形容枯槁,双目却圆瞪着,直勾勾地盯着床榻的顶部,眼神空洞,一点内容都没有。 “乌弥,你怎么了?”男人坐在了榻边,扯着妻子的小手。 没有回应,仿佛根本就到似的。 “乌弥……”宽大的手掌覆盖在了女人的脸颊上,“本王跟你说话,听到了吗?” 身后站着的女人再也受不了他的温柔口吻,遂开口嚷嚷,“叫她的贴身宫婢来问个清楚不就结了?” 岳桢便点点头,喊来了专门伺候王妃的宫婢,厉声责问她是怎么伺候主子的,为何主子病了都不知道去请御医来。 跪在地上的丑陋宫婢啜泣着,“早上醒来的时候,王妃就已经变成了这样,奴婢便即刻去请了御医来诊脉。结果御医说,王妃这是中了毒,根本无药可医,只能……” “只能什么?”龙岳桢冷冷地问道。 “只能……等着……办后事……”宫婢说完,慌忙叩首求饶,拼命解释她只是按照御医所说的,复述一遍而已。 “那么,御医有没有说王妃中的是什么毒?”他虽然不懂毒理,但总觉得乌弥不像是中毒,倒像是中了什么蛊术。 “没有……几个御医研究了好一阵,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结果……下午,御医们又来过,可还是没有结果……”宫婢依旧跪着,回答完,再度叩首。 “为何不及时禀报本王或者是太后?”只是两天没有到正殿来,怎么乌弥就病成了这个样子?这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王爷饶命!早上发现王妃这个样子,奴婢就让人去寻王爷了,可是没有找见。奴婢没敢去叨扰太后,怕太后知道了太过忧虑,就把皇后娘娘给请来了……”宫婢没说实话。 她从开始伺候王妃那天起,就对这个外域来的女人并不感冒。可以说,整个玉章宫的宫人们没有一个喜欢王妃的,都觉着她虽然还算美貌,却根本就配不上英俊儒雅的六王爷。加上王妃平素并不与宫人们接近,偶尔有什么接触,也都是没有主见的样子,遂,众人便表里不一起来,表面上对这个王妃十分恭敬,实则是敷衍了事。 一早上发现王妃生病的时候,她只是懒懒地躺在床上,不爱说话,却还能动弹。待到接近中午的时候,身子就不能动了,也说不清楚话语,只能隐约发百度搜索本书名第五文学看最快更新出呻吟声。宫婢这才慌了手脚,请了御医来,然,为时已晚。 知道王妃是中了毒,而且可能将命不久矣,所有的宫人便趁着王爷不在宫中,悄悄聚在一处,统一了口径。他们有自己的想法,——死了一个并不那么合心意的妃子,王爷完全可以再娶,并且一定能娶一个更好的、更合心意的;何况这个女人还是敌国来的,很有可能是个奸细呢,自然是早死早干净。 遂,当龙岳桢晚上回到宫中的时候,便是现在这个状况了。 听了宫婢的话,龙岳桢看向了青衣女人,“皇后娘娘,劳烦您下一道懿旨,请神医过来,帮忙为王妃诊脉。宫里的御医已经束手无策,现在只能撞撞运气,看看神医能否医治得了。” 皇后苏婉雅挑了挑眉毛,却没有说话。又站了片刻,这才转身出门去,吩咐贴身宫婢宵儿以她的名义将神医请到玉章宫来。 宵儿领旨离开后,她又款步回到了居室。进了门,冲男人使了个眼色,他便把跪着的宫婢给遣出了门外。 “皇后想说什么?”男人的脸上带着些许的焦虑和不安。 “瞧瞧你这个没有出息的样子!”她伸出染着艳红色蔻甲的食指,戳了戳他的额头,“不是还没有死吗?退一万步讲,就算是真的死了,乌托也知晓的。”“可是……纸是包不住火的,没准儿哪天,乌托就知道了……到时候若是已经完成了我们的计划,随他如何挑衅、攻打都无所谓,可若是计划还没有达成,他再派兵过来攻打,我怕龙岳枭会迁怒于我……在彻底拉他退位之前,我不想与他有任何的冲突……”男人苦着脸。 “看看你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么疼惜王妃呢!”女人嗤笑着,手指在男人的身上游弋不停,“别担心了,她若是真的一命呜呼了,只要换个样貌和气质都相似的人,冒充一下即可。与乌托联系的方式我都知晓,到时候只要由我接管乌弥跟探子的暗中联系便可。千里迢迢的,没人能够认出正妃究竟是真是假。” 男人听了,终于放下心来,转而望着榻上的行尸走肉,“不过说真的,她这个样子,着实令人同情。本王虽然还算善待她,却并过她任何温暖……” “怎么?你对她有感情了?”女人冷下了脸子,“撕了几次衣裳、有过几次鱼水之欢,你就把跟我之间的承诺都忘了?” “那怎么可能呢!”男人上前搂住了吃味的女人,嘴唇俯在她的耳际,“这世上的所有女人,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只有傻瓜才会不要你而去要别的女人……只不过,她好像跟你学了什么,与她在床上欢爱的时候,总会感觉到你的存在,所以,便会有一些触动……” “哼!”女人推开了男人,“她做的时候当然会让你想到我,因为她勾引男人的那些个技巧都是我亲自教授的……真后悔,当初怎么会把那些媚人的功夫都传授给这么一个木头样的女人!” 两人之间说话的时候并不用自称和敬语,或许,他们是想用这样的说话方式来表达出彼此之间的亲密关系吧! “难怪……”龙岳桢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转而贱笑,“她只是跟你学了皮毛,就令我有了感觉。若是我们真的做了……” 欲语还休,做出遐想的神情。 “少来了你!”女人挥舞着粉拳,敲在了他的胸口。 他便一把攥住女人的手,放在唇边,温柔地亲吻每一根手指。亲到女人媚色更浓的时候,竟捏着她的一根指头,放到嘴巴里去吮吸,到最后,还发出了“啧啧”的声音。 女人的骨头都要酥了,软软地瘫在了他的胸口,依偎着,看似乖巧的样子。 “婉雅,她,变成这样,是,你弄的吧……”含着她的手指,他的口齿不甚清楚。 她听了,意乱情迷地抬起头,杏目微眯,“是又怎样?反正她早晚都得死,早死早托生呢!” 龙岳桢的头“嗡”地一声,心说:果然是你! 然而,表面根本看不出他的任何变化,依旧卖力地啃着她的手指头,满脸的陶醉。 直到敲门声响起,神医被请过来,两人才结束了龌龊的行为,分开站在榻前。 “启禀王爷,在下实在无能,解不了王妃的毒……”神医诊脉之后,躬身施礼说道。 ““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难道……就只能等死了吗?”龙岳桢的这句话是发自真心的。虽然他不喜欢乌弥,但她毕竟把她的处子之身给了他,两人之后又做过了那么多次。尽管跟她做的时候没有那么激情澎湃,但也算是发泄了**。一日夫妻百日恩,如今她被人毒害,他再冷血无情也是会动容的。 “王爷,还是准备后事吧……”神医说完,无限遗憾地告辞离开。他没告诉六王爷,若是早一点让他来救治王妃,或许还有救,可眼下,王妃已经毒入骨髓,即便是华佗在世,恐怕也是束手无策的了。 稍倾,屋子里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又剩下了榻上垂危的女人和榻前的一对狗男女。 “婉雅,能不能告诉我,为何非得要她的性命?”龙岳桢忍不住问道。 苏婉雅踌躇一霎,“因为她得知了你我之间的秘密。昨天夜里,我再次被那个暴君遗弃在了榻上,心里边十分郁闷,就穿好衣衫出来散步,路上遇到了乌弥。本来只是与她聊天,结果说话的时候便龃龉起来,她竟然笑我一直得不到皇上的恩宠,还跟我炫耀你对她是多么的温柔体贴。说到皇上的时候,我还可以忍受,可她后来提起了你,便是我无法容忍的,于是,便在她的手帕里下了蛊毒。如此,经过一夜的发酵,她便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见男人并刻说话,她又追问了一句,“你相信我的话吗?” 龙岳桢点点头,“自然相信。就像早上我问你是不是你指使人放火烧了冷宫,你说不是,我便相信了你的话。你是答应过我要留着她的性命、只要她肚子里的孽种的,我相信只要你答应了,就会去做的。我坚信,那场大火一定是个意外。” 听了男人的话,苏婉雅先是怔了怔,随即,脸上的媚色荡漾得如一潭春水,“你如此信我,我定不负你,助你早日得偿所愿。” 龙岳枭深深颔首,不再说话。 两人又驻足片刻,女人低头看了看气息越来越微弱的乌弥,“我得赶快回去,差人寻一个相貌与她十分相似的替代品。她这个样子,随时随地都可能咽气,得提前做好准备才是。另外,玉章宫所有的宫人都得私下里灭口,否则难保此事不会传扬出去。你只消准备毒药一并下在饭菜里让他们吃了便是,到时候就说是集体吃错了食物,随随便便将死人烧了,拿银钱打发了亲属便是。” 男人点点头,大手在女人的肩头用力捏了捏,“一切就指望你了!” 苏婉雅努起嘴巴,翘起脚,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口,“来,嫂子亲你一口。”随后,便扭着腰肢离开了。 男人根本不屑看她的背影,转身坐在了榻前,看着榻上垂死的女人。“乌弥,你安心走吧,去给青笺作伴,顺便告诉她,你们两个的仇我会记在心底,等到成就了大业之后,我第一个杀的就是那个贱人!”龙岳桢目露凶光,眼瞳里似乎闪过了杀戮的场景。 榻上的女人眼仁儿虽然凝着,意识也在逐渐涣散,然,却听到了一对狗男女的全部对话,心痛伴随着怨恨,心底对女人原有的尊重和对男人的浓浓爱意都被凝冻了起来。 随着香魂一寸一缕地飘升,绝望的女人竟然感觉到了解脱,遂,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笑意。这一刻,她是幸福的。这是她嫁到代国之后,第一次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男人察觉到了女人脸上的神情,便下意识呼唤了她的名字,“乌弥,你还好吗?是不是醒过来了?” 然,女人却在话音落地之后,合上了一直圆瞪的双眸,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男人怔住了。良久,把手指压在了女人的雪颈上,那里已经没有丝毫的跳动,足以证明,她已经离开了。 “下辈子,不要托生在帝王家,你会过得比现在幸福……”他喃喃道,把大手抚摸在她那渐渐失了温度的脸颊上。 —————— 翌日凌晨,代国皇城郊外,一间竹篱环绕的农舍。 “嘣!”一声脆响在院落里传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应声从屋子里奔出来。 院里的古槐下,白衣女子端坐在石凳上,对着石桌上的断弦古琴发呆。 男人虽然神情关切,却并上开口问询,而是低头看着女子手中握着的手指,待看见血迹,便返回屋子里去,拿了消炎药粉和绷带,快步走出门来。 再次来到女子身侧,蹲下身子,扯过细嫩的手指,为伤口敷药粉。 “你若是不想跟我走,只消说一声,我便将你安顿在这里……”犹豫再三,男子还是说了这句话。 ———————————— 再凶残的人,心里也有一个柔软的部分。 ... 红颜祸水(眼缘)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红颜祸水(眼缘))正文,敬请欣赏! “你若是不想跟我走,只消说一声,我便将你安顿在这里……”犹豫再三,男子还是说了这句话。 女子摇摇头,抚摸着平坦的小腹,“我现在已经身无牵挂,不会再闪躲隐藏什么。” 男子的嘴角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径自将敷好药粉的伤口包扎妥当,“既如此,就别想那么多了。进房去吧,当心身子……” “好,谢谢吴大哥。”女子道谢之后,婉然起身,盈着步子往门口走去。 男子看着白色的翩然身影,眼神由最初的热烈渐渐地变成了之后的冷漠,最后,一抹寒色刻在了眼瞳之中琬。 女子回到屋子里,静默地坐在榻上,怔忡地捂着肚子,思绪还在大火之夜徘徊。 当她对自己说“我要活着。报仇!”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门口响起。 “好,跟我走,我助你报仇!藤”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材健硕的男子立在门口。 男子身穿夜行衣,脸上带着黑色的面巾,露在外面的眼睛在烛光下闪烁着光芒。不知为何,他的眼神向她传递了一种笃定的感觉,而非普通贼人所拥有的那种猥琐的眼神。 “跟你走?”她重复着,并问他是何人。 “对,跟我走。”男子走进门,矮下身子,把她搀扶起来。 她的双手搭在他的手臂上,虚弱地直起身子,仰面看着高大的男子。薄薄的黑色面巾下,隐隐地现出五官的棱角,应该是泾渭分明的吧! “去哪儿?”她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艰难地问了一句。 “去我的家乡……”男子的话有点含糊其辞。 “那你要怎么帮我报仇?”去他的家乡,那不就是离开皇城?既然离开了皇城,又怎么能够报仇呢?虽然她的意识有些混乱,但最基本的逻辑还是有的。 男子顿了顿,“我可以把你的仇人送进地狱。前提是,你要相信我,对我有足够的信心。” 她没有说话,把目光挪向门口,透过门口,隐约可见宫门的方向。当初她走进那道宫门的时候,就没想过再走出去,尤其是怀了孩子之后,只想静静地带着孩子与肖婆婆在此终老一生。却哪知,即便是如此简单的一个愿望,都没有实现的机会。 腹部又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绞痛,一股热流涌出,顺着大腿往下流着,她的心便渐渐凉了。完了,孩子可能要保不住了,难道老天赐给她的只是一场空欢喜吗?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她抓紧男人的手腕,声音虚弱得跟蚊子叫一般,“我可能要滑胎了……”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但见她的青衣下摆已然染上了血迹。 “姑娘,跟我走吧,我带你去看大夫,这个地方留不得了……”男人蹙眉说道。 她却没有听进耳中,依旧茫然地盯着宫门的方向,“孩子……娘……” “怎么?难道你怕我伤害你?虽然我是夜行而来没错,但我有我(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的目标,是绝然不会伤害你的……“男子试图解释。 一脸茫然的青笺忽然想起了之前杀手所说的话,想起了紫筠的死。那个男人如此对她,她因此而生的记恨还算少一些,毕竟两个男女之间的爱恨纠葛不能完全责怪一个人;可他当初明明承诺过要善待紫筠,缘何在苏婉雅封后没两天,紫筠就不幸殒命了呢!就算紫筠不是死在他的手里,也是他眼睁睁看着毙命的。由此足见,不管是什么男人,只要迷恋上了美色,定是利令智昏、泯灭良知了。 真正的六王爷龙岳桢、九王爷龙岳杉、岑相、紫筠、风禹等等等等,太多的人,都是被他给迫害的,或者身死,或者被贬到了遥远的苦寒之地,或者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而这些人,都是她身侧的、与她亲近的人。如此,他的绝情和冷酷便历历在目,她心中的恨意便膨胀到了最高点。 “我……跟你走!”她坚定地把目光挪到了男子的脸上,“只要你能够帮我报仇,令龙岳枭生不如死,我愿意为奴为婢,报答你的恩德!” 男子听了“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怔了一下,但眼神里很快闪出了凶狠和恶毒,还有一份自信,“好,我帮你报仇!” 青笺不知道,男子没有看见她如何设计杀死那个杀手,自然就没有听到她跟杀手之间的对话。他只看到她伏在老妇的尸首上痛哭,便被梨花带雨的小脸儿给惊到了,遂,贸然开口,想要为她报仇。也因此,当他听到她的仇人竟是代国的皇帝,便愣了一下。 这次,换做她发愣了,回神之后,她说了一句,“我的仇人,是代国的皇帝……” “代国的皇帝?”男子嗤笑着,满脸不屑,“我会让你看看,代国皇帝是怎么变成四处逃亡的丧家犬的……” “你……你真的有那个把握?”她有些不敢相信。一个夜行入冷宫的刺客,怎么会有那么大的本事,竟能令堂堂的一国之君四处逃亡。 “我说过,我可以为你报仇,前提是,你要给我足够的信任。”男子蹙眉看着她的裙裾,“姑娘,如果再不去看大夫,你的孩子可能……” 眩晕感又袭来,青笺忍不住低下头,把额头抵在了男子的胸前,“那,你又凭什么要帮助我……做这件危险的事情……” 她想问清楚,可转念又一想,无论如何,她是断然不能再留在宫里了。既然他答应带她走,就跟他走吧,至少能够离开这个伤心地。即便他不能帮他报仇又怎样?总好过留在这里再被陷害吧! 尽管她没想得到答案,男子还是解释了一句,“我这个人,做事情、交朋友都喜欢依靠眼缘,只要看对了,我会不顾一切地去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情。” “好,我相信你,跟你走。”她痛苦地捂着腹部。 男子点点头,“姑娘,你再忍受片刻,我要把这里处理一下。整个冷宫是都要焚烧的,否则被人发现没有你的尸首,狗皇帝定会追查。到时你想要随我逃走就不容易了。” 青笺听了,便又跪下身子,向肖婆婆的尸首叩首。“娘,女儿不孝,不能带着您一起离开,害得您的尸身被焚化、永远地留在这凄冷的冷宫之内。请您放心,总有一天,女儿会为您报了这血海深仇的!” 她的话才说完,男子就将她扶起,走至庭院里。 随后,男子飞身出了院墙,稍后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提着一个瓦罐。他将瓦罐里的油分别浇在了肖婆婆和杀手的尸身上,随后,又把剩下的油都四处洒了,最后,将一根蜡烛打翻,待到火势开始蔓延,这才走到青笺面前,一弯腰,将已经站不稳的她抱起。 来至冷宫门口,他只是用手指贴在门闩上,门闩便一断两节,随后,大门打开,他抱着她走了出去。 恍惚之中,她感觉到身子在渗血,不经意间,回头望见了冲天的火光。 “打今日起,天下男人于我而言都是工具。暴君,终有一天,我要让你知道什么是红颜祸水!”她在心里默默地赌咒道。 这么说完,如烟的美眸就阖上了,小脑瓜轻轻地倚靠在了男子的臂弯,再也没有任何声息。 当青笺再度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这个虽简单却不寒酸的竹篱小院之内。 “姑娘,你醒了。”坐在床边的男子轻声问道。 她抬眼看去,但见一个身着玄色衣衫的中年男子坐在床边,正关切地看着她。 “是你吗?”她问道,声音还很虚弱。 男子微微闭目颔首,“是的,是我。” 她忽然想到了孩子,遂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我的孩子……我的孩子还在吧?” “对不起……”男子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孩子,没能保住……” 青笺愣了。待到反应过来之后,便失声痛哭起来,——丧子之痛,又在原有的仇恨上添加了浓重的一笔。 男子起身,双手想抚在她的肩头,安抚一下她的情绪。却又不知道如此做是否妥当,遂将手臂悬在原处,不动,也不收回。 “姑娘,不要再哭了,当心身子。大夫说你失血过多,且得调养一阵子,否则以后会落下病根的。”男子轻声劝慰,温柔得仿佛像对待自己的孩子。 女子顾自哭着,不予理睬。 “你若是哭坏了身子,大仇要如何报?现在又添了孩儿的仇,你这个做娘亲的,难道不想为孩儿报仇吗?”他知道,为今能够令她振作起来的,就只有这个理由。 果然,女子渐渐地停止了哭泣,睁开了红肿的眼睛。然,目光却是呆滞的,没有神采的。 “不哭了,乖。”男子轻声说道。 “我想一个人静静……”她又闭上了眼睛。 男子顿了顿,“好。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能做傻事。” 他的不放心是有理由的,看她此刻的状态,虽然不哭了,却也并不像是振作起来的样子。 她淡然点头,“放心,我不会有什么的。” 男子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请问,我要怎么称呼你?”她的声音止住了他的脚步。 男子回头,转身,“吴,吴硕。” 青笺便冲他微笑,“吴大哥。我的名字叫“百度搜索本书名听潮阁看最快更新岑青笺,你可以叫我青笺。” “岑……青笺?”吴硕听了,重复问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样子。 “是的。岑是山今岑,青笺是青色的小笺。”她说完,闭上了眼睛,做出什么事都不想理会的样子。 男子又驻足片刻,这才转身离去。 待到青笺再度醒来之后,天色已是蒙蒙亮。不见屋子里有人,便顾自加了一件衣裳,推门来至院子里。 已是初秋,早上的露气很重,整个院子便给人一种湿漉漉的感觉。 闲散着步子来至古槐下,但见石桌上摆放着一架古琴,琴弦上面沾染了几滴露水,她便伸出手指去擦拭。 摸到了古琴之后,心里便动了动。遂,下意识坐在了石凳上,抚弄起琴弦。然,只弹奏出了一句曲子,琴弦就断了,还弄伤了手指,她便怔怔地发呆,直到男子发现之后从另一个屋子赶出来帮她包扎。 此刻的女子,心里从过的沉静。坐了片刻,她便捂着腹部躺下,却没有闭上眼睛,而是冷冷地盯着天花板。 “孩子,娘可能要做一个坏女人了……你若是在天有灵,不要看不起娘,娘以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你和你的外公、姨姨报仇。从今以后,娘不再怯懦、不再闪躲,娘要做一个冷血的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 代国皇城,御乾宫,寝殿。 龙岳枭一直昏迷着,这可急坏了忠心耿耿的大太监李韦。 “神医,你不是说皇上很快就会醒过来吗?缘何到现在都醒?整整一天一夜了,再不醒过来,这皇宫、乃至于整个代国都要大乱了……”李韦六神无主地冲神医吼叫着。 “急什么?在下若是说有把握,就定是没有问题的!现在皇上不是生了什么要命的大病……” 李韦听到这里,即刻打断,“昏迷了这么久,还不是什么要命的大病?你到底是不是大夫啊?我这个不懂医理的人都知道,昏迷就是生大病了,只是不知道究竟是病因!你快点再为皇上诊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你听在下说完。皇上的病的确不是要命的,他没有苏醒的缘由来自于他自身,是他自己不想醒过来,在下也无能为力啊!”神医苦着脸解释。 “你……那你就想办法让皇上醒过来啊……”李韦都快要急哭了。 就在这时候,有宫人高呼“皇后娘娘驾到”,原本围在龙塌边的人便赶忙散开,纷纷回身,向皇后施礼。 “怎么了这是?李韦,你这么大呼小叫的,难道就不怕吵到皇上吗?”衣着艳红色华服的苏婉雅责难道。 李韦急忙躬身自责。 “既然皇上不肯醒,那就让他睡吧,大概是太累了,休息不好,所以才会晕厥。反正朝政上有九王爷帮着打理,皇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了。”苏婉雅趾高气昂地蔑视着跪在脚前的李韦,冷傲地吩咐道。 李韦和神医都停顿了一会,随后才纷纷领旨。苏婉雅又在榻边站了一刻,这才起身离开,临走的时候又交代神医,只要皇上没有性命之危,索性就由他睡着。 离开了御乾宫寝殿,她并刻回自己的承欢殿,而是上了轿辇,去往玉章宫。 玉章宫的“正妃”病了,她作为曾经的和亲使,是要去探望的。尽管她现在的地位在整个后宫是仅次于冯太后的,可当初在乌蛮国,她的地位却不及长公主。其实她是没有必要这么谦恭的,可为了令宫人们觉得她有母仪天下之风范,这一趟走得还算值得。 其实,她来玉章宫的目的还有其他,那便是看看六王爷到底把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虽然宫里死个把人是常事,焚尸灭迹也是常事,可现在死的毕竟是堂堂的六王爷正妃,加之她的乌蛮国长公主身份,这件事就必须要谨慎又谨慎,一旦露馅,影响便会十分轰动,搞不好还会制造出代国和乌蛮国的两国战争来。 轿辇到了玉章宫门口,便有好几个宫人迎上来,簇拥着傲慢的皇后进了寝殿。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本宫要跟六王爷谈点事情。”苏婉雅挥了挥手中的锦帕。 遂,众人又再度施礼,然后鱼贯出门。原来的那些宫人已经在昨夜都被秘密处死了,现在的宫人们都是内务司新送来的,每一个都惯于趋炎附势,自然对皇后是格外逢迎。 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房间就剩下了两个狗男女。 “这个女人如何?”苏婉雅冲居室的门努努嘴,问龙岳桢。 ———————————— 恨有多深,爱有多真…… ... 莽汉真心(贱妃)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莽汉真心(贱妃))正文,敬请欣赏! 一次酒醉之后,乌托便将胸中憋闷的所有心里话都告诉了青笺。虽然口齿有些不清,但还是完满地叙述了他去代国的前因后果以及整个过程。 说话的时候,他就趴在软榻下的地毯上,口吐酒气,面无表情。而女子,则静静地躺在榻上,半阖双目,潜心聆听。 “我冒险去代国是为了苏婉雅,——当我得知她做了龙岳枭的妃子,隐忍了几日之后,便再也按捺不住澎湃的心思,将国事都交付给了国师,独自一人骑着快马,直奔代国。 “到了乌蛮国与代国边境的时候,恰好是午夜时分。这也算是老天厚爱,不必等候,我便借着夜色,以绝好的轻功闪转腾挪、越过了两国的边境线,悄无声息地进入到了代国,直奔皇城。 “进宫很容易,宫墙根本阻拦不住我。可当我看见苏婉雅的那一刻,竟忽然间释然了。我终于知道,原来她并不爱我,堂堂乌蛮国是留不下她的,她只是把我当做了跳板。从她自杀、苏醒之后诱惑我与她发生关系,她就已经预备利用我了。之后,她步步为营,怂恿我派乌弥和亲,而她假意委曲求全,做和亲使到代国,为我吞并代国做内应琬。 “我那时候爱她入髓,从疑过她对我的忠贞。因此,在她离开乌蛮国去了代国之后,我便陷入了醉生梦死的境地,每日里荒诞奢靡,几乎变成了一只无情无义的野兽。越是想念她,我就越是盼望着见面,盼望着把她接回到身边来。然,见到了她,一瞬间就明白了,我爱的那个苏婉雅真的已经死了,活着的这个,是个身心丑陋的女人。 “知道吗?我竟然看见身为代国皇妃的她跟那个六王爷有密切的关系……我也不知道自己那是怎么了,明明那般渴望见3gnovelcn看最快更新到她,可偷偷看到她的时候,却又觉得她是那么的陌生,那是一种侵入灵魂的陌生感。我跟踪了她几日,她的言行愈发地让我觉得,曾经那么的迷恋她,是一件多么荒淫可笑的事情。 “当我把她的一言一行都收进眼底之后,便彻底死了心。我想回来乌蛮国,用自己的能力征服代国,而不是借和亲之由派遣细作刺探消息。就这样,在离开代国之前,我决定去找女儿。那个女人是绝对不会跟我走的,可我得带着乌弥回来,不能让她留在狼窝藤。 “令我没想到的是,乌弥竟然迷恋上了那个与苏婉雅暧昧不清的六王爷,对我的劝说丝毫听不进去。她说,她既然嫁给了他,就要生生世世陪伴在他的左右,即便将来两国交恶发生战事,她也不会回到乌蛮国去,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虽然我是她的父亲,却没办法左右她的决定。遂,我只能心灰意冷地离开代国。 “原本就要离开皇宫了,却发觉宫门口换防的时候增加了人手。为了防止发生什么意外,我便循着宫墙,一点点往与宫门相反的方向走着,以寻找角门或者后门。走到冷宫门口的时候,简直就是鬼使神差地,纵身跳了进去,便看见了你。 “你不知道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我的触动有多么大,比初次看见苏婉雅的时候要强烈得一百倍。然,彼时你那么悲伤,我根本不敢表达自己的情感,只想着,能够把你带在身边就足够了,好歹还有一丝希望。但是有一点,希望你能够明白,我所许诺的为你报仇,绝非欺骗,而是发自内心的一个承诺。就算没有你的仇恨,我也会把龙岳枭拉下帝位,我要吞并代国,将乌蛮国和代国合成一个更加强大的国家,我要做世上最强大的君主。 “最初的时候,我以为你只是个普通的宫婢,即便知道你的仇人是龙岳枭,我也并外。在竹篱小院,你苏醒过来之后把芳名告诉了我,我便被震撼了。你不知道,乌蛮国虽然远离代国,但却盛传着你的故事,就连皇宫这个与民间相对隔绝的地方都知道你这个代国的女子。 “传说中,你是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没有名分却被狗皇帝专宠。你的美貌令代国皇室手足相残,狗皇帝甚至为了你而将自己的弟弟发配到苦寒之地去,他还凶残地一箭射向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所有人都在议论你究竟是如何的国色天香、我见犹怜,几乎每个男人都把你奉做了心目中的女神。 “当我得知你的芳名,便能够解释为何看了你一眼就被深深地吸引了,——想来天下所有的男人都抵御不了那楚楚动人的目光,还有那梨花带雨的小脸。” 说到这里的时候,男人叹息了一声,“老天这是厚待我还是讽刺我呢?失去了一个女人,转而又遇到了另外一个天壤之别的女人……” 女子听完了他的心里话,竟然连一丝一毫的感动都没有。现在对她来说,男人的情话无非是骗女人上床的筹码。言辞越真挚、热切,骗术越高。或许,乌托是真心的,但她的心里已经放不下任何看似真诚的东西,整颗心脏里都装满了仇恨,和对整个世界的不信任。 而此刻,醉酒的男人就趴在地中央,明显是喝醉了,借着摔跤的机会,直接睡着了。 无奈地叹息过后,女子起身,“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从榻上拿了枕头和毯子,走到男人身旁,蹲下身子,把枕头枕在他头下,又把毯子给他盖好,便返身往榻边走。 然,刚抬脚,他的大手就握住了她那瘦削的脚踝,令她不得不站在原地。 “三日后,我将派兵攻打代国,如你所愿!”听声音不是醉酒的状态,可他的确已经醉得走不了路了。 女子低头看着脚踝上的大手,“等你醒酒了再说。” “我清醒着呢!”男人倔强地抬头,仰望着女子,明显力道不够,摇摇晃晃的样子,“你做好准备,陪我一起出征!” 女子把目光挪向了别处,“这样吧,你再考虑一下。三日内,随时可以取消这个决定。” 说罢,挪动脚踝,并力就摆脱了他的束缚。旋即,往榻边走着。男人眼中的倩影越来越模糊,待到变成一团白色的迷雾,他便不再坚持,闭上眼睛,酣睡起来。 女子坐在榻边,望着地毯上的男人,冷冷地仰起头,凝望着笼罩在床榻四周的白色幔帐,淡然微笑起来。 —————— 代国,太后寝宫。 冯太后冷冷地逼视着跪在眼前痛哭流涕的娇美女子,眼中满是愤怒和无奈。 “哭哭哭,你就知道哭!在玉章宫没哭够,还要哭到哀家这里来!你这般的扶不上墙,到哪儿都是一滩烂泥!哀家可警告你,如果你一味这么个软弱的样子,要么老老实实窝在玉章宫里别出来,要么就给哀家堂堂正正地演好你的王妃角色!若是你敢坏了王爷的好事,哀家定不饶你!到时候不要说是你,连你的家人都得死!”娇红的嘴唇里吐出厉声厉语,听起来让人忍不住打寒噤。 “太后娘娘饶命……”冒牌王妃不停地叩首,以期得到饶恕。 那日夜里,她糊里糊涂地被家人送到了宫门口,随即,两个宫人带她蒙混入宫之后来到了玉章宫。并没有人跟她说话,便有两个宫婢装扮的人为她穿上了华贵的衣裳,绾上了十分高贵的发式,又插了格式等样的华丽头饰,最后,她被带到了儒雅倜傥的六王爷面前。 “从现在开始,本王就是你的夫君,你是本王的正妃,名字叫做乌弥,来自乌蛮国。其他别的细节,将会有人告诉你,暂时你只消记住本王所说的话。”六王爷的神色十分凝峻。 小女子被吓得不成样子,跪在那里,瑟缩着身子,浑身像筛糠一样,不敢说话,看都不敢正眼看六王爷。 “本王所说的,你可记下了?”六王爷冷魅地问道。 女子不要说还没有进入角色,甚至连状况都没有弄清楚。她只是不停地流泪,最后瘫坐着,身体竟没了知觉。 经历了一番没来由的惊恐之后,她被人送进了富丽堂皇的寝殿。 躺在舒软的真丝锦榻上,她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思维也逐步清晰了,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想了个清楚。——她是被父母给卖了,卖到了宫中,做王妃的替身。由此可见,正主儿不是没了踪迹就是已经不在人世了。 她虽然是一介民女,但多少还是知道宫中盛事的,更何况,当初乌蛮国长公主来代国和亲,声势浩大,举国皆知。如果长公主真的遭遇了不测,代国皇室定然不会将消息公布出去,势必要找一个样貌相似的人在宫中假扮王妃。乌蛮国到代国之间那么远的路途,想来公主省亲之日也是遥遥无期的,只要宫里有这么一号人物,乌蛮国便不会去管长公主在代国过得究竟如何。 想到这里,女子的心踏实了一些,便安下心来在玉章宫享受着表面上的尊崇,——虽然新换的所有宫人都以为她是真正的乌蛮国长公主、正牌的六王爷正妃,可她心里还是不踏实的,遂,在宫人面前便抬不起头、直不起腰。 如此的唯唯诺诺,都被六王爷看在了眼里,闲暇的时候,便抱怨给了冯太后。冯太后可是个清闲的人,平素正愁找不到事情做呢,于是,便寻了今天清晨这个空闲时光,开始教导起她来。 没想到,女子的软弱求饶更是令冯太后气恼,“你就是个贱人!身份低贱没有什么,要命的是连内心都低贱!你没有把自己当做主子去看,别人再把你当做主子一样伺候又能怎么样?贱妃!” “乌弥”缓缓抬头,看着太后,“太后娘娘,乌弥知错了,请娘娘息怒。乌弥以后会谨遵太后娘娘懿旨,尽心尽力伺候皇上,确保两国之间的关系一如既往地祥和。” 太后怔了一刻,明显没有意识到女子如此急智,旋即,她点点头,“这还差不多!拿出做妃子应有的架势来,不要整日里比奴才都卑贱。你这个妃位是源于造化,能不能做一辈子,还得看你自身的努力。什么好事都不可能是白来的,先天的资质只占少部分,后天的努力才是占大部的。” “谢太后教诲!”“乌弥”的身子没有刚刚颤抖得那么厉害了,谦卑的态度也有所收敛,看起来更像是不卑不亢。 太后终于露出了嘉许的面容,“很好,这样比刚刚好多了。你已经在玉章宫适应将近一个月了,你实话告诉哀家,是否跟王爷有过床笫之欢?” “乌弥”听了,刚刚才腾起的气势又委顿了下去,语气嗫嚅,“没、没有……王爷……睡书房……” “睡书房?”太后的脸色又晴转多云,“怎么你们一直不同房吗?” “是的……”“乌弥”继续嗫嚅着。 冯太后微微摇首,站起身子,“本宫告诉你,假若你笼络不住王爷的心,就算你做妃子做得再好,也随时有可能无故身死。男人嘛,要的很简单,跟哪个女人在一起的时候舒畅、愉悦,就会爱上她。若是他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只能感受到唯唯诺诺和惊惧不安,你觉得他会愿意看你一眼吗?连看都不愿意看你,又怎么可能与你行夫妻之礼?虽然你来自于民间,但本宫告诉你,只要你能够为本宫生下孙男“第五文学”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娣女,本宫是会把你当做自家人看待的,绝对不会介意你的出身……好了,言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本宫乏了,你回去吧!” 冯太后这么说可不是没有根据的。尽管龙岳桢和苏婉雅的苟且之事做得极为隐蔽,可太后的眼线也不是一般的多。他们大约做过三四次之后,做母亲的就知道了儿子的愚蠢行径。她曾经直言过,警告儿子不可如此愚钝,要知道,那女人虽然狐媚撩人善解风情,却是皇上的正宫娘娘,一旦被人发现他们的奸情,想来那份计划已久的大业必将流产。 然,龙岳桢嘴上答应,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再也不会做出蠢顿的事情,暗地里却依然频频去赴狐狸的约会,两人之间的丑事不仅没有减少频率,甚至是愈演愈烈的趋势。冯太后明知这事不是自己强硬态度能够阻拦得了的,遂,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冒牌的正妃身上,期望着这个新面孔能给儿子一点新鲜感,能够减小甚至是阻断龙岳桢跟那个贱人之间的不伦奸情。太后说罢,款步往寝殿走去。 “恭送太后娘娘……”“乌弥”恭敬地叩首。 抬起头的时候,眼中的颜色又自信了许多。 当天用晚膳的时候,“乌弥”衣着光鲜,与平时那个低调、颓靡的样子截然不同,龙岳桢便多看了她一眼。 “你穿成这个样子,比之前的沉闷花色好看得多……”看罢,他还以言语肯定了她的扮相。 “谢王爷抬爱!”女人巧笑倩兮,说完,抿着嘴巴,双眸顾盼生辉。 龙岳桢愣住了,目光凝滞了好一刻。女人的笑颜太像一个人了,那个女子兴高采烈的时候,也会露出这样俏皮的笑容,甚至还会爆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当年他就是看到了她的笑容、听见了她的笑声,便魂不守舍,随后,疯狂地追求了一年多,才将佳人揽入怀中的。 “王爷,乌弥陪您喝点酒吧……”女人站起,纤纤细指捏着酒壶,为男人斟了一杯酒,再回身把自己面前的酒杯斟满了。 听到“乌弥”的名字,男人又怔了一霎,心里便腾起了内疚感。那个女人对他何尝不是如此柔情似水,却无辜地惨遭毒手。如此想着,就端起了酒杯,抬眼看着熟悉的笑容,仰脖将杯中的烈酒饮下。 “王爷海量,乌弥舍命相陪……”女人也一口喝光了杯中酒。 “没想到,你还有点酒量呢……”男人慨叹着。 话刚说完,站在面前的女人已经摇晃着身子向后倒去。 男人的身手自是不必说,敏捷站起,一把揽住女人的柳腰,防止她摔到地上。 “王爷……”女人媚着眼睫,依旧笑意满面,“我们回寝殿吧……” ———————————— 午夜梦回,你会想起谁…… ... 浴火而亡(血崩)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祸妃,朕只要你》(正文 浴火而亡(血崩))正文,敬请欣赏! 男人抬头凝望着女子,她那嗔怪的神情令他发怔。 女子不是个迟钝的人,自然感受到了男人目光中潜藏的东西,遂,收起所有的颜色,又化作了一潭静静的秋水。 “素笺,你真美……”男人轻声说着,缓缓直起身子,向女子的身前靠着。 女子心知男人的心境,便不着痕迹地低头挪开身子,错开了位置。 男人的身体便停在了原处,“如果我战死,你一定会后悔,后悔错失这个拥抱……因为,我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愿意为你发起一场战争的男人!榻” 女子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道歉!”男人忽然烦躁不安起来,一屁股坐到地毯上,“我要爱,只要爱,不要别的什么东西……” “我现在不会爱上任何人!”她冷冷地说道谣。 男人的脸色阴郁起来,“是因为那个人还没有死,所以你不会爱上任何人,对吗?” 女子明知道这是醋意使然,便不做解释。却哪知,她越是不做解释,他的怒火便越冲。 “被我说中了是吗?”男人忽然腾起身子,如一只盘旋的黑鹰,将瘦弱的女人压在了软塌上。 “大帝……”女子被惊得几乎叫喊出来,随即,便感觉到了身子摔倒在榻上之后带来的隐隐疼痛感。 男人棱角分明的脸孔悬在女子的脸庞上,粗重的喘气声传入她的耳鼓,“你知不知道,本帝可以随时要了你的身子!即便你反抗或者是寻死觅活,都阻挡不了本帝宠幸你!不要以为本帝的耐性是没有止境的,在结束这场战争之前,你最好不要再激怒本帝!否则,说不定哪天,(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本帝就强行要了你!” “就算要了我的身子又能怎样?你若是喜欢一具行尸走肉,只管拿去!”女子的美眸与男人对视,眼瞳里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 “你就拿准了我不想要一个没有思想的身子,是吗?”男人不再如刚刚那般坚硬,眼里的神色是带着伤痕的。 “大帝的心思,小女子猜测不透。也不想猜测。”女子依旧不卑不亢,并现出柔弱和怯懦。 男人的腮帮鼓了又鼓,眼睛几乎喷火。终于,他松开了女人,离开了她的身子。 “不要再惹恼我!”他坐回到自己的榻上,最后警告了一次。 女子没有作声,就势躺在了软塌上,闭上了如烟的美眸。 她承认,出征之前看到“金丝铠甲”的时候,她曾经动摇过。可事情已经进展到了这个地步,她必须昂着头颅走下去。仇恨,是她活下去的唯一理3gnovelcn看最快更新由。 只是,她不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令她后悔不已,后悔当初不该执意报仇。 —————— 代国,皇城。 偌大的皇宫遍布素缟,所有的红灯笼都换成了白色,每个人的衣裳都是素色的,就连宫里豢养的鸟儿都在脚上系了白色的绳结。 御乾宫,御书房。 皇上披着袍子,坐在龙案前批阅奏章。 “皇上,您的身子才好一些,不要太过操劳才是……”李韦端了一盏热茶进来,递到了皇上面前。 “朕也不想如此费心,可老六实在不是个治国的材料,他所批阅过的奏折简直驴唇不对马嘴!”龙岳枭疲惫地放下手中的朱砂笔,接过热茶,抿了一口,复又放在了桌子上。 李韦躬着身子退后半步,声音很小,“皇上,六王爷似乎……” 龙岳枭举起手臂,止住了大太监的话,“朕心中有数。” 李韦便不再说下去。 男子提起笔,批阅了一个奏折,放下之后,转头看着李韦,“丧事处理得如何了?” 李韦躬着身子,“回禀皇上,皇后娘娘已经葬在了距离帝陵百里的一处荒山之上,因为是秘密入葬,之前做足了准备,所以并无人知晓。坟头只有一块没有刻字的石碑,没有任何别的标志。而声势浩大的送葬队伍,送进帝陵的则是空棺。” “很好!”龙岳枭微微颔首,“那样的女人,就算轮回几世,都不配进入代国的帝陵。” “皇上,史官要如何记载皇后的这段历史?”李韦请示道。 “一笔抹掉!代国的历史上,这个女人从来都没有存在过!”男子冷冷地说。 “这……毕竟是曾经的皇后……”大太监又开始心善起来。 男子抬眼冷冷地望着大太监,“怎么?你怜悯她?那她残害青笺和紫筠的时候怎么就没有一点怜悯之心呢?朕要她彻底从代国消失,不留一点踪迹!” 大太监便不再为死去的人说话,频频点头,“奴才知道了。” “下去吧,赶快去找史官……”男子疲惫地闭上眼睛,揉捏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 “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了……”李韦没有即刻领旨离开,而是关切地询问道。 男子不说话,只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随后继续揉摸太阳穴。大太监不敢逗留,施礼之后,躬身离开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了男子一人,静得能够听见心跳声。如此,他的思绪便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当他打开承欢殿寝殿的大门,便看见了浑身是血的女人趴在门内。遂,迈步走进殿内,并随手关好了殿门。 女人看见他的双脚,便费力地抬起头,仰望着。 “皇上……怎么是你……皇上……”女人看清楚他的样子之后,虚弱地呼救,“救命……皇上救命……” 说话的当口,把手指覆盖在了他的鞋子上,轻轻摇晃着,乞求他的帮助。 “皇后这是怎么了?”他冷冷地蹲下,拎起了女人的半个身子,“纳闷”地问道。 女人怔了一霎,“臣妾……来月信……无意间闪了腰……一下子……血崩了……” “哦?血崩?”他捏着女人的下颌,望着失血的苍白脸颊,“朕头一次听说,来月信还可以血崩。想来朕是孤陋寡闻了……” 语毕,突然松手。女人猝不及防,虚弱的身子一下子摔倒在了地毯上。 “皇上……救命啊……”女人不管他究竟是什么态度,只一味哀求。她心里一直有个信念,那便是,只要她对男人有欲求,就没有男人能够拒绝。哪怕现在她是这副残破的样子,他依然不会拒绝她的请求。可是,她真的是打错算盘了。他并睬她的乞求,而是在地中央绕了两个圈,随后,双手张开,望向她,“你说,朕把这么大的宫殿赏赐给一只凶残、贪婪的母狼居住,是不是太暴殄天物了?” 女人的心沉了一下,大致明白了他的意思。 遂,她不再指望这个男人能够救她一名,而是顾自往门口继续爬行。她相信,只要外面的宫人看见她,她就会被救起,——再暴戾的皇帝也不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取了皇后的性命。 孰料,女人只爬行了一小步距离,他就走上前来,扯着她的衣领,将她拖到了地中央。 “皇上……”女人的泪水夺眶而出,可看在他眼里,却是鳄鱼的泪水。 “你还想骗朕吗?”他拎了一把椅子,放在女人面前不远的地方,坐在上面,像一个审讯者,在审问犯了罪的女人。 “臣妾没有……”女人矢口否认。 腹痛难忍的她只想活命,便又企图往门口爬行。 “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坦白你所做过的勾当。要是不珍惜,可别怪朕不客气!”他冷漠地望着女人爬行的背影,眼中却现出了那个大火的夜晚、青衣女子艰难爬行在烈火之中的凄惨场景。于是,心底的恨又强烈了许多。 女人听了他的话,却不能忽视,便停下来,蠕动着身子,得以正面看着他。 “皇上……只要能饶命……请皇上吩咐……”到了生死关头,任何人都会选择妥协吧! 他便从椅子上下来,径自坐在了厚实的地毯上,拉近了与女人之间的距离。 “朕问你,紫筠是你间接害死的吧?”问罢,他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算是吧……”女人想了片刻,点头承认,“她一死……宫里就剩下……我……一个妃子……” “你以为之后你就有机会了是吗?”他接茬说道。 女人微微点头,“皇上圣明……请皇上救臣妾一命……” “朕还没有问完……”他往后退了退身子,“如此说来,相府发现龙袍、玉玺和投敌文书,也有可能是你做的了……” “这……”一阵剧烈的腹痛过后,女人又点头,“是臣妾没错……臣妾只是想……让岑家……姐妹……没了靠山……” 他听了,恨不得掐死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还有什么恶行,你自己招认。”他站起身子,坐回到椅子上,斜睨着血泊中的恶狼。 女人的眼睛转了转,接着看向他,“回禀……皇上……没有了……” “没有了?”他提高了音调,“你再好好想想!” “真的……没有了……”女人已经没有力气再撑起脑袋,颓然地伏在了手臂上面。 “朕问你,青笺是怎么死的?”声音十分冷静,冷静得出奇。 女人发怔之后,摇摇头,“臣妾……不知……” “不知?”他竭力按捺住内心的愤懑,“你连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不肯放过,真是歹毒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唔……”女子努力抬头,“她怀上了野种……臣妾……只是在清理后宫……” “野种?”他的身体瞬间由椅子上飞到了女人的面前,大手抓住她胸口的衣服,将她的身子半拎着,“你敢说朕的龙裔是野种?” “皇上……”失血过多加上恐慌,女人苍白的嘴唇哆嗦着,已经说不出话来。 他又丢下了女人的身体,咬牙切齿,“朕现在就让你尝尝,胎儿从腹中滑落的感觉……” “皇上……”女人以难以置信的目光盯着他看,“你都知道了……” “朕知道什么?知道你与人私通还是知道你怀了孽种?”他蔑视着淫荡的女人,“朕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让你尝尝怀孕的感觉。接踵而至的,便是滑胎的感受。” “这是什么意思……”女人不安地问道,手指颤抖着,在地毯上用力,想往他身边爬行。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说,朕让你怀孕,你就怀上了;朕让你滑胎,你便乖乖地照做!”他弯下腰,与女人的眼睛对视,“下一步,朕准备让你浴火而亡!” “不……”女人瞪大惊恐的双眸,“皇上……臣妾没有……让杀手放火……” “没有让杀手放火,意思便是只让杀手杀人,对吗?”他揪出了她话里的玄机。 女人发愣之后,欲再度为自己解释。 “够了!”他阻止了女人的狡辩,“你下去为青笺一家偿命吧!” 女人得知他之前所说的“坦白机会”竟是这样的,遂觉得受骗,便将心中的不满表达了出来。 “受骗?一个十恶不赦的人竟然还要别人对你言出必行?你竟还有脸寻求饶恕?你可知道,岑相为我代国做出了多么大的贡献?直接或者间接害死了人家父女三人,没要你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已经是对你最大的轻判了!”他真恨不得即刻提起宝剑,将此女的心脏挖出来,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颜色。 女人心知自己难逃一死,竟笑了出来,“皇上……是想让我跟……贱人(百度搜索本书名海天中文看最快更新)一个死法……是吗……可贱人最后……还遭了火刑……难道皇上……要烧毁……偌大的……承欢殿……” “你太抬举自己了!朕要让你被烈火灼烧,却就要毁掉一座宫殿!”他说完,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之后,冲女人挥洒过去,瓶子里的红色粉末就四散开来,几乎全都落在了女人的脸上和身上。 “啊——”女人刚要问这是什么东西,开口却是尖叫一声。 “如何?是不是浑身都有灼烧感?”他轻蔑地问道,旋即,脚步往殿门口挪着。 “你……好狠……”女人不停地在地毯上蠕动着,将之前流在毯子上的血染到了脸上和衣服上,很快就变成了一个血人。 “朕狠?朕若是狠,早就该要了你的性命!如此,就不会害得岑家父女惨死了!”他继续往门口踱步而行,没有再看地上的女人一眼。 ... 一段情债(冷艳)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平川上,乌蛮**队虽然历经了长途跋涉、遭遇了代**队顽强厮杀以至于损兵折将,却仍旧保持着整齐的队形和严格的军规。如此可见,他们的士气是十分高涨的,并到拦阻的影响。 队伍的最前方,是一匹高头汗血宝马。马背上端坐着瘦削的戎装女子,因了铠甲皆是金丝织就,在阳光下,女子整个人都散发着熠熠的光辉。然,白皙的小脸映衬着桃红色的美唇,加之黝黑动人的美眸,娇艳之余,冷魅十足。 “启禀殿下,对面代**队的统帅正是代国的皇帝龙岳枭。”一个军官来至马前,下跪禀报道。 女子点点头,冷艳地扬了扬下颌,军官便起身退到一旁。 “嘚嘚”的马蹄声之后,副帅靠到近前,向女子请示,要如何应对代国的军队槁。 “先按兵不动,看看他们有什么动静……”女子轻声命令道。 这不是她的主意,是真正的统帅提前授意于她的。 副帅便点点头,领命之后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漕。 女子凝望着对方阵营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娥眉蹙成了一团。然,她的脑海里出现最多却不是与这熟悉身影之间的各种过往,一直盘踞不走的,是两天时间里发生过的事情。 两天前,乌蛮国的军队已经打到代国天险的中坚位置,只要拿下了这个地方,可以说就是拿下了整个天险,攻打代国的战争就算是进行了一多半。 然,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却出了事。 一次大规模冲锋过后,乌托带着随从回到营帐来歇息。可刚刚走进营帐,他就昏倒在了女子的面前。 “大帝……”女子眼疾手快,快步上前,试图搀扶住即将倾倒的男人,却被庞大的身躯压着,险些一起倒地。 随从们急忙伸出援手,将两人双双扶住,并合力把大帝抬到了榻上去躺好。因了他已经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众人便都以为他是疲倦所致,心中虽担忧,却也没有过分焦虑。 很快,军医赶来,为忽然晕倒的男人诊治。 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军医刚为男人把完脉,就慌得站起身子,退后两步之后,“扑通”跪下。 “怎么了?大帝究竟是何病症?”女子厉声问道。 军医踟蹰了片刻,低下头颅,“大帝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只是偶感风寒……” 女子还想再问的时候,男人已经恍然醒来,没有看任何人,而是向她伸出了一只手。 “素笺……”他的声音十分虚弱,根本不似平素声如洪钟的那个狂野男人。 “大帝!”女人坐在榻边,挽住男人的手,淡然宽慰,“无碍的,军医说了,你只是患上了风寒,服几(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副药就好了……” 男人眯了一下眼睛,再度睁开,还是满脸的疲倦,“军医,跟本帝说实话,到底是什么病症?你若是敢有半句假话,当心本帝用你的脑袋在军前祭旗!” 男人之所以这么说是有缘由的。今天冲锋之前(百度搜索“六夜言情”看最新章节,就有一个士兵莫名其妙地死掉了,该士兵并伤,也没有中毒,死因十分蹊跷。男人正准备结束战斗之后让军医去检查一下尸首,看看有什么可疑的,结果才回来就昏倒了。 此刻,一向强壮的男人不得不把自己的昏倒跟突然死亡的士兵联系起来,便格外严厉地命令起了军医。 军医被他这一唬,便不敢再隐瞒,叩首之后,战战兢兢地说出了实情。 “回禀大帝,您……您罹患的……是……是……可能是……瘟、瘟疫……”最后两个字,军医说得声音很小,跟蚊子哼叫似的。 此语一出,营帐的人无不受到震撼,尤其是乌托本人,更是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你说什么?本帝罹患瘟疫?”缓过神来之后,乌托咆哮着质问。 军医再次叩首,“是的大帝,小的已经认真诊过脉,脉象确是瘟疫没错。” 乌托听闻,沉默半晌,随后,大手一挥,“去,到军中做一次全面的诊疗,把可能罹患瘟疫的士兵隔离开,千万要杜绝大面积传染。一旦瘟疫横行,我军必将不战自溃,这是万万要不得的!” 军医迟疑了片刻,“大帝,您放心,小的会竭力治疗大帝的病症……” “先不用管本帝,赶紧去军中查探疫情。另外,查探的时候不要太张扬,切记不可扰乱了军心。还有,去把副帅叫到营帐外,随时等候本帝的命令。”乌托的脸色愈发地难看,但思维条理清晰。 军医领旨之后带着几个助手离开,营帐中就剩下了乌托和女子二人。 “大帝,不用太忧心,就算是瘟疫,也是可以治愈的,更何况还是呢!”女子伸出手去,想要握握男人的手,给他一点力量和信心。 可是,刚刚触碰到男人的皮肤,他便被火烫到一般向后缩着身子,“别碰我!会传染给你的!” 刚说完,许是太过用力,虚弱的身子承受不了,便大口地咳嗽起来。 女子的手停在半空,观察着男人的外表。她跟母亲学过一些医学常识,知道古时所说的瘟疫其实就是范围大、散播光的传染性疾病,它包括诸如鼠疫、天花、流感、肺结核等曾经无法控制疫情的细菌性病种。 待到仔细看了他的外观表象,结合他的手温,又回想起之前的一些蛛丝马迹,排除了其他病症的可能性,她便判断,他有可能是患上了肺结核。这种病虽然不会马上致死,但长时间的低烧过后,体内的各个系统都会受到损伤,身体会逐渐虚弱,伴随着咳血等症状,最后油尽灯枯、结束掉性命。 世界的医疗科技那么发达,这种病的致死率还“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是很高。所以说,如果不能及时找到有效的药物来治疗,她将眼看着乌托由一个强壮的男人逐渐变得衰弱不堪、直至形容枯槁而亡。 内疚感涌上了女子的心头,——若不是她执意报仇,若不是她激怒了他的斗志,他便不会发动这场该死的战争!若是没有这战争,他会患上这令人恐惧的结核病! “大帝,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不打仗了,回乌蛮国去,素笺定会治好你的病症!”她笃定地说道。她不相信,这在古代世界竟找不到治疗结核菌的药草。哪怕是踏遍千山万色,她也要为他找到治疗的方法。 “不行……咳咳……”乌托急得干咳起来,更加印证了她对病症的猜测,“你听我说,素笺……” “好好,你别着急,慢慢说……”女子凑到近前,想要搀扶男人坐起,却被他伸出手臂、做出的阻止手势给阻在原地。 男人喘息了片刻,待到呼吸匀称,方开口说话,“我知道,一旦染上瘟疫,等待我的就只有死亡。既然命不久矣,我更要做一件惊天动地、对得起祖宗的事情。此一役,是二百年前先祖受辱之后就该出现的,二百年后终于在我当政的时候发起,你觉得我可能半途而废吗?如果真的因了我的身体问题而令这场战争戛然而止,那我便会成为乌蛮国历史上的千古罪人了!平庸了半世,我已经很是无德无能了,在这个关键时刻却临阵退缩,实在是不可饶恕!” 说完,大口喘息,疲累地闭上了眼睛。 女子已经没有任何理由再来劝阻男人,只能由着他。这样一种大丈夫的家国情怀,是任何人都无法阻拦的。 想了片刻,她决定成全他的宏志。而他的病,她愿意跟军医们一起研究治疗的方案,虽然她不是专业的医生,可她毕竟是来自于医学昌明的世界,即便医学常识有限,也会帮到军医们的。 “大帝,你的身子虽然暂时没有大碍,但鞍马劳顿是要尽量避免的。你看这样可好?你在轿辇上做部署指挥,让副帅统领军队披荆前行,这样的话,就跟你亲自作战是一个道理。”女子提议道。 男人没有马上表态,而是凝望着女子,好一会,冒出了几句话,“我说过,那日你错过了与我拥抱,终有一日你会后悔,错失了那个拥抱的机会。如今看来,真的一语成谶……咳咳……” 女子听罢,淡然一笑,“不就是个拥抱吗?还不是随时随地都可以的!” 语毕,张开了柔荑,预备拥抱男人。 “别闹,听我把话说完。”男人的脸色罕见地凝重。 女子便收起双臂,“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定会竭力去做。前提条件是,你要安心养病。” 她已经笃定了心思,哪怕他提出要娶她为妻,她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就冲他得知自己罹患瘟疫之后竟能冷静地顾及到士兵的安危、就从他刻意与她保持距离生怕传染给她,他就是个负责任、敢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嫁了也值得。虽然没有爱,却也可以相敬如宾吧! 孰料,男人并用她的怜悯之心,没有提出她意想中的要求,反而说了一个令她十分意外的提议。 “素笺,我们结为异姓兄妹吧!”男人喘息着说道,口吻有些迟缓,透着恋恋不舍。 “大帝……”女子诧异极了,不知道该如何答复。 “做我的妹妹吧!”男人不舍地把目光挪开,不去看那张令他万非留恋的俏脸,“我已经没有太多的日子了,不能再自私地企图拥有你。你在这个世上没什么倚靠,我得为你安排好以后的生活。我死后,乌蛮族人会再选定一位君主,即便如此,你也还是乌蛮国的公主,仍会受到万民的拥戴和皇室的供养,如此,你的下半生就有了着落,我也就死的瞑目了……” “大帝……”女子想反驳,却被男人以手势阻止。 随后,男人将副帅叫了进来。 “本帝现在身体抱恙,暂时无法在阵前监督众军。从现在开始,由本帝的御妹素笺公主代替本帝到阵前鼓舞士气,副帅,你要负责保护好公主的安全!若是公主少了一根毫毛,本帝就拿了你的脑袋!”乌托的声音十分嘹亮,如洪钟一般,任谁都想象不出,他已经患上了令人闻而生畏的瘟疫。 “大帝放心,微臣就算是拼了一死,也要保护公主安然无恙!”忠心耿耿的副帅叩首发誓。 女子的眼睛湿润了。男人对她的情谊令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是她欠下的债,一段这辈子都还不完的情债!若是男人就此被病魔夺走了生命,那么,她就是还几辈子,都无法偿还这份债。 “有你替我坐镇,我便可放心了!”男人蜡黄着脸色,望着她,脸上浮现出安然的笑意。 “大帝……”女子哽咽了。 “傻丫头,还喊我大帝?你现在已经是我乌蛮国的公主殿下,你想想,该管我叫什么?”男人的口吻是轻松的,即便他的身体已经逐渐羸弱,却还是向女子传递着无畏的信息。 “哥哥……”女子呢喃出声,却得到了男人的大声应答。 这一刻,她又想到了“祸水”两个字眼。是的,她是祸水,凡是亲近她的人都要受到灾祸的迫害;凡是真心实意善待她的人,都会遭遇到不幸。就这样吧,待到战争结束,治好乌托的病,她就去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独自生活,孤独终老,如此,便可再也不去连累任何人。 稍后,军医进来禀报,原来军中并发疫病,那个突然死亡的士兵原本就患有严重的心悸病,连日来屡次经历战争,吓得心悸病复发,才会突然死去的。这倒是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乌托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休整了两个时辰,女子便换上戎装,与众将士一起出征了。 当她出现在将士们面前的时候,没人对这个面容姣好、身材玲珑的柔美女子怀有半分的信心。可一看见她身手利落地翻身跃上了身形高大的汗血宝马,片刻的沉寂过后,队伍中传来了雷动的掌声,一下子士气高涨。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营帐外的男人,冲他挥挥手,便抖着缰绳,同副帅一起,带领队伍前行。 这个骑马的功夫还是当初被逼着学的。小时候,她就是个文弱得犹如温室小花一样的女孩,父亲和母亲觉得这样的她将来很难独当一面,便刻意培养她从事一些比较激烈和**的兴趣爱好,这其中就包括骑马。 ... 沙场拾情(重逢)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请问,乌蛮**队中主帅为何人?”代国信使扯着脖子喊道。 乌蛮国副帅对属下低语了几句,便有嗓门大的传令兵冲对方军营呼唤起来。 “我乌蛮国主帅乃素笺公主殿下!”声音很大,足以令对方的主帅听到。 对面男子听了这个回答,蹙起眉头,只唇瓣轻启,轰鸣的话语声便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回荡着,不绝于耳。 “朕只问一句。青笺,是你吗?槊” 女子听到之后,淡然眯起美眸,微微摇首。 “叫青笺的女子已经不在人世。本公主的名讳是素笺。”声音不是很大,她心知对方的耳力,是一定能够听到的。 果然,男子听在耳中,脸色变得更加捉摸不定柩。 “青笺,朕听得出你的声音。我们先谈一谈吧!”鸣声再次于两军之间的空地上回荡着。 “殿下,您不能跟他单独会谈!”副帅轻声说道。大帝可是交代他要保护好公主,一旦公主殿下有个什么差池,他是要跟着殉葬的。 女子没有回应副帅,只是把头微微侧了一下。 “两军对垒,战事一触即发,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谈的。”女子冲男子的方向说道,她并非采纳了副帅的建议,而是心底原本就如此想的。 男子沉吟片刻,脸色凝峻,继续鸣音,“乌蛮国虽然派遣了三万军队,可通过天险的时候少说也死了将近万人。如此,你我双方在人数上便是势均力敌的,可你们是疲惫作战,如果现在马上开战,想必定会损失惨重。作为主帅,你也不想让自己的士兵白白送死吧?如果想要有一个稳妥的结果,还是坐下来商议一番比较好!毕竟,没有人希望发生战争!” 女子的出现令男子的心神受到了很大的震动。然,他毕竟是龙岳枭,并非凡夫俗子,即便心理受到了冲击,也还保持着常人无法保持的冷静。 当务之急,是要跟她面对面近距离接触,如此,才可以弄清楚她究竟为何会变成了乌蛮国的公主,甚至还做了主帅领兵打仗,——难道她真的一如最初他猜想的那样,是个擅于掩饰自己、欺骗他人的细作?还是,她在冷宫的那场大火中经历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变故…… 各种疑惑和猜测折磨着他的心,他真恨不得马上将女子拎到自己身边,狠狠地压在身下,责问她究竟为何如此狠心,一把大火之后便消失无踪,残忍地烧断了他的所有念想。 他按捺住了内心的种种澎“领域”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湃,隐忍着,冷着脸色提出了与女子面对面协谈,用了最合乎情理的理由。他在赌,赌女子还是不是当初的那个女子,若是她还是那个心存善念的青笺,便定会同意会谈。 鸣音传到了乌蛮国队伍中,副帅再次坚决反对公主与代国皇帝会谈,理由自然是为了安全着想。 女子沉思着,想到了病榻上的乌托,再四顾周遭的乌蛮国士兵,心底矛盾起来。她知道,若是单独跟龙岳枭见面,后果可能是难以想象的,搞不好到时候代国不用浪费一兵一卒,就将乌蛮国的军队全军斩获。可要是不跟他单独会面,即刻就与对方硬拼,想来乌蛮国的士兵定是伤亡无数,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乌蛮国家庭妻离子散。 面对即将展开的大规模厮杀,她的内心又动摇了起来。之前在天险遇到的不过是代国的小部分军队,此刻所应对的却是代国的大部队,领兵的人又是骁勇善战的龙岳枭,她一个军事上的外行要如何带领疲惫不堪的士兵去跟实力悬殊的守株强敌相抗衡呢! “殿下,打吧!我们乌蛮国的士兵没有怕死的!”副帅察觉到新晋公主的心思,不禁暗地里埋怨大帝,为何要把主帅的大权交到一个弱不禁风的女流之辈手中,这场仗恐怕要不战而败了。 女子还在犹豫的时候,一个小兵从后方的营帐急匆匆地奔跑过来,来至汗血宝马前,递给她一张字条。展开之后,但见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小字。 看了一眼,女子就把字条交给了副帅,副帅看过之后,便不得不垂头丧气地等候女子的裁决,——原来,乌托听闻两军在前方的对峙情况,便差人送来了字条,命副帅一切都听从公主的安排。 女子心中知道,乌托之所以这么做,并不仅仅是为了给她撑腰,实际上,疾病缠身的他这两天已经表现出了对战争的厌倦和不耐烦。或许,他明明知道她是善良的、不喜欢争斗的,便对她怀抱着一些期许,希望由她出手,来圆满地结束这场战争。 有了乌托的支持,女子便笃定了心思。 “龙岳枭,我可以跟你近距离商谈,但你得答应我几个条件。”说到此,并任何停顿,顾自说下去,“第一,先让你们的军队退后三十里;第二,会谈地点就定在我乌蛮**营大帐之中;第三,以正常的行军速度,三十里地的距离,两个时辰就够了,我再多让给你一个时辰,我们见面的时间就定在三个时辰之后;第四,见面的时候,你只准一个人来我军的营帐,不许带任何随从。这四点,你若是能够答应,我便同意面对面商谈。” 女子的声音不是很大,只有附近的人能够听到。然,对面的男子却真真切切地听在了耳中。 “好,朕答应你!”他想都没有想,就答应了女子的要求。 偌大的平川之上,这五个字在天地间回荡。士兵们只听到代国的皇帝对乌蛮国的公主殿下说了他答应她什么,却没有听到具体应允的内容是什么。只有女子身侧少数几个人听到了“约法四章”,却无不被女子的果敢和智谋所折服。他们想的是,若是龙岳枭不答应,便可借此来耻笑代国皇帝的胆小怯懦,以振奋乌蛮国的国威;若是龙岳枭答应了,就完全可以借这个机会杀掉他,如此,代国群龙无首的情况下,乌蛮国的军队便会所向披靡。 随后,龙岳枭下令,代**队后撤三十里。尽管将士们都十分不解皇上的用意,然,军令如山,3gnovelcn看最快更新所有人接到命令之后,都以整齐的军姿原地向后转,随即匀速前行,大踏步离开。望着代**队有条不紊地向后撤退,女子侧头看了副帅一眼,意味深长的神情令副帅惭愧得有些无地自容。 “朕已经答应了你的所有条件,三个时辰后,朕会独自一人去往你的军帐。”军队远离了一些之后,男子以鸣声说完,带着自己的随从往回走,奔往代国的军帐。 一回到帐中,李韦就急不可待地奔到皇上身边,焦灼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皇上,您怎么可以让我们的大军后退三十里呢?还说三个时辰之后,独自一人去敌人的军帐,这怎么可以啊?”大太监急得都乱了腔调。 “不然怎么办?直接发起战争?跟乌蛮国的军队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代国可以赢取胜利,但终究还是要死人的!之前天险阻击时士兵已经死了那么多了,朕不希望再看到有人为了这场无谓的战争而死去!”男子的表情有点痛心疾首。 大太监支吾了片刻,“奴才、奴才还以为皇上是为了那个公主……” “你怎知朕不是为了她?”男子反问一句。 “啊?难道皇上真的是为了那个公主吗?是,她长得很像青笺姑娘,可您想没想过,青笺姑娘早已烧死在了冷宫里,缘何会突然出现在了敌军的阵营中,而且还是公主身份……皇上,会不会是乌蛮国使诈,知道您在乎青笺姑娘,所以故意弄了个样貌与姑娘十分相似的女人来,为的就是混淆皇上的视听……”李韦充分发挥想象力,具体分析道。 “你听不到她的声音,朕听到了。就算世上有两个人的容貌可以相似到几乎一模一样的程度,声音却是模仿不来的!加上那副青笺特有的标志性淡然神情、不,现在她的脸上又多了几分孤傲,如此,便是如假包换的了!”末了,男子的脸色竟然暖了许多。 李韦还是不放心,“皇上,您真的不能独自一人去他们的军帐,一旦他们对皇上不利,连个施以援手的人都没有。再者说,若是皇上真的有了什么不测,乌蛮**队必定会乘机往我们代国内陆继续推进,我们大军已经后退了三十里,这无疑是给了他们更加肆无忌惮侵略的机会……” 到底是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的人,兵书也跟着看了一些,心眼自然就多了,对交战的事情多少还是有些看法和主见的。 男子摇摇头,“如果朕不亲自出马,又怎么能够弄清楚对面的主帅为何不是乌托,而是换成了青笺这等女眷呢!还有,既然青笺同意会面,就说明他们也并不愿意打这场仗。如此说来,只要会谈得好,就能够化解这场战争的!你可知,朕出来的时候将大权交付给了老六,他们会希望朕活着回皇城吗?” “前有豺狼、后有虎豹!皇上,或许尽早结束掉这场战争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大太监权衡半天,终于跟主子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男子站到军帐门口,望着远处的乌蛮国营帐,竟没来由地笑了起来。 “皇上……”一向看惯了主子的冷言冷语、冷眉冷目,忽然见到他笑起来,这震撼的程度不亚于五雷轰顶。更何况,自打青笺过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到皇上笑过,——尽管原来的主子也是不经常笑的。 “朕开始相信这世上有奇迹了!”男子凝望着远方,盼望着时间快点溜走。 终于,三个时辰过去了。 一身绛紫色衣衫的男子骑着马儿,踢踢踏踏地走在了平川上。他的身后,是焦灼的大太监李韦和几个内卫司的侍卫,——原本矗立着的营帐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前拆除完毕,他想用这个行动向女子证明,他是发自内心不想打这场仗的。 平川上没有任何屏障,当他骑着马儿走在上面的时候,只消有一根羽箭,便能顷刻间要了他的性命。 这是李韦等人担忧的事情,自然,乌蛮国的将士们也会想到这一点。这不,副帅就寻了乌蛮国最赫赫有名的弓箭手,并把自己的精良弓箭交到了他的手中,命令他,要一箭要了代国皇帝的性命。 然,弓箭手刚走了两步,就被一身金丝铠甲的公主给拦住。 “我再说一次,不许杀他!”这句话她已经重复了好几次,都是对副帅说的,可对方根本就无动于衷。 “公主,骑马您可能是很擅长,但行军打仗,还是听卑职的吧!”副帅脸上的表情有些轻佻。他觉得,只要射杀了龙岳枭,便可带着乌蛮国的军队直取代国的皇城,到时候就算大帝乌托病死了,新任的帝王也会对他另眼相看的,荣华富贵自是指日可待。 “是本公主邀请代国皇帝过来议事的,你们若是射杀了他,本公主的信誉何在?乌蛮国的信誉又何在?到时候,天下人会怎么看待我们乌蛮国?”女子开始以大义说服被利益蒙蔽了的将士们。 “公主殿下,您就别管那么多了!吞并了代国之后,乌蛮国组建了更大的国家,天下人就算心存不同的看法,也是不敢置喙的!现在,只要我们射杀了龙岳枭,就可以说是拿到了代国的一半疆土……”副帅似乎不想跟女子废话,边说边往外走着,脚步很快。 “都给我站住!”女子快步挡在众人身前,“你们不可以这么做!” 副帅听了,脸色一变,“公主,您现在可是我们乌蛮国的公主,做事情最好不要吃里爬外!” 语毕,伸出手,只轻轻一拨,就把女子甩到一边,快步带着弓箭手往制高点走去。 “都给我回来……”乌托的声音忽然响起,止住了副帅的脚步。 “叩见大帝!”副帅等人回身看见乌托,慌忙下跪行礼。 “公主不让你们去,你们便不可不听军令!”乌托只说了一句话,就咳嗽起来。军中除了几个亲信之外,无人知晓大帝患病的事实。虽然这些人都知道他患的是传染性极强、死亡率极高的瘟疫,却没有一个人嫌弃他、害怕他,他的皇权也依旧是至高无上的,——想来这便是真正的皇权拥有者吧! 乌托的这句话,压制住了副帅的想法。虽然表情怏怏的,他还是收回了交给弓箭手的弓箭,让其回到队伍中去。 “大帝,您心里也清楚,若是龙岳枭就此被我们射杀,那我们将很快就能够夺取代国的疆土……”副帅心有不甘,试图令大帝改变立场,转而支持他。 “好了,你先下去,本“听潮阁”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帝有事要跟公主详谈。龙岳枭若是来了,就把他带到这里来,本帝的允许,任何人等不许做出干扰和谈的事情来!”乌托一口气说完,咳嗽了起来。 副帅没有办法,只有领旨离开。 “哥,你怎么从帐中出来了?外面秋风瑟瑟,当心再着了凉……”女子从随从那里接过没来得及给乌托披上的斗篷,搭在了他的肩头。 “离我远点……”男人小声嘟囔着,把身子挪开一些。 女子不以为意,继续关切地追上前,“今天感觉怎么样?军医给你熬制的汤药你可有按时服用?” 男人的身体明显是弱不禁风的,又躲避了两步之后,身子就开始打晃。女子便及时扶住,帮他在椅子上坐好。然,刚坐下,他就推开了她,表情是冷淡的。 “哥,是不是为了我擅自同意与龙岳枭会面而气恼?”女子猜测道。 男人摇摇头,虚弱开口,声音沙哑,语速缓慢,“若是当时我在场,也会同意他的提议。现在我们已经打到了代国的境内,这就证明我们乌蛮国完全有能力吞并代国。我们之所以和谈,是要争取在不继续伤害人命的前提下确保乌蛮国的国邦利益达到最大的保障。一路上死伤的士兵已经够多了,数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预期……我,不想再让更多的人失去生命了……” ———————————— 求你,让我留下来爱你。 ... 营帐龃龉(对弈)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既如此,就让我们商谈一下,如何才能彻底远离战争吧!”铿锵的话语声过后,绛紫色的身影出现在了军帐的门口。 帐内的二人闻声望去,脸上的表情是各不相同的。女子有些闪躲,男人带着敌意。 “你来了。”乌托没有起身,脸色是倨傲的,虽然带着病态,却还是尽显帝王的高傲。 “朕不是来见你的。”龙岳枭信步入内,看都没有看乌托一眼,而是走到了女子的面前。 “青笺,你还活着!”没问缘由,只是感慨榕。 “龙岳枭,今日你来我乌蛮国的军帐,为的是商议如何解决这场战争,而非旁的什么。”女子态度冷淡,漠然说罢,转身避开,去了椅子的另一侧,一只手掌自然地搭在了乌托的肩头。 男子看在眼中,强忍着要爆发的冲动,挪开脚步,拎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乌托的对面,旋即,在椅子上坐好。 谈判的架势就这么出来了荃。 然,男子开口,乌托却说了一句话,令谈判的气氛又浓郁了一些。 他说:“素笺,你先回避一下,哥想单独跟他谈谈!” 女子怔忡一瞬,“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吗?” “听话,先出去走走,稍后哥会派人喊你回来。”乌托的口吻是哄诱的,听在紫衣男子的耳里,实在是有够难耐。 女子又驻足片刻,心知自己若是留在这里,可能一时半刻都没办法言归正传,遂,袅着身子离开。 出去之前,因了担心乌托的身体,生怕两人口角之后会动手,体弱的乌托自然占下风,便又折回来,从木柱上取了他的佩剑,横放在了他的膝头。 这个明显的防备举动令紫衣男子蹙起眉头,“在你眼中,朕就是那么不堪的角色吗?” 女子没有理他,径自出门。 营帐里就剩下了两个对弈已久的男人。 “说说吧,为何要发起这场无谓的战争?”龙岳枭掸了掸衣摆上的灰尘,淡然问道。 “为了乌蛮族人两百年前的耻辱,也,为了她……”乌托强忍住咳嗽的冲动,面部表情有点扭曲。 “耻辱?你指的是羽力神弓吧!至于你祖先乌狄的死,那不能算在代国的头上,因为那场战争是你们发动的,有战争就要有伤亡。代国归还了乌狄的尸首,但留下了羽力神弓,为的就是警示你们乌蛮族,不要再随便挑衅。”男子忖了一瞬,“至于她,不能称之为你发起此次战争的一个理由,顶多是个导火索。” 乌托笑了,虽然笑容很苍白,但却带着讽刺意味,“你是不是以为,我乌托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发起一场战争?那你就错了!为了她,本帝可以做任何事情!” 龙岳枭听了,脸色阴鸷起来,“你不配!” “本帝不配?本帝一没有杀他的父亲,二没有杀她的姐姐,三没有杀她的孩子……”乌托喘息片刻,“本帝有什么不配的?” 紫衣男子一时语塞。是的,乌托说得没错。她的家人虽然不是他亲手杀死,却都是因他而死,还有那个无辜的、尚世的孩子,那个死后才被他知晓的亲骨肉! 乌托见龙岳枭被他的话堵住,心里觉得占了上风,遂愉快了一些。 “她现在已经不是代国皇宫那个可以被随意凌辱和欺负的宫婢岑青笺了,她的名字叫素笺,是我乌蛮国的公主殿下。所以,请你不要再扰她,否则,本帝会对你不客气!”愉快过后,又以犀利的言辞警告道。 “你让她出去,就是想警告朕?”龙岳枭嗤笑着翘起了嘴角,“什么劳什子公主!不管她换多少个名字,换多少种身份,归根结底,始终都是我龙岳枭的女人!她,生是朕的人,死是朕的尸!” “你的人?你的人会被打入冷宫?你的人会被人追杀?你的人会被迫落胎、走投无路?”乌托一想到第一眼看见女子的情形,心里就忍不住痛起来,遂,对龙岳枭的话倍感义愤填膺,“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好,你也算是个男人么?” 龙岳枭听闻,根本不屑解释,“腾”地从椅子上站起,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至乌托面前,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你敢置喙朕对她的爱?” 乌托根本无所畏惧,也没有试图去抓膝盖上的那柄剑,只是冷冷地望着他,声音嘶哑,“杀了本帝也没有用,你挽不回素笺的心!本帝只是告诉你,她已经对你彻底死心了,不要再去扰她、令她心烦。” 龙岳枭恨恨地松开手指,鼓着腮帮,踱回到自己椅子前。转身坐下的时候,脸色已经完全平复。 “朕能感觉到你的气息不稳,似乎已经病入膏肓的样子……”他“哼”了一声,“自顾不暇的将死之人,又如何去顾念别人?你死后,会有人帮你照顾她吗?公主?那不过是你一厢情(海天中文”更新最快,全文字手打)愿授予的公主头衔,有哪个乌蛮国人会把一个曾经做过代国皇妃的女人真心地当作乌蛮国公主来看待?尊重都谈不上,又何来的真心照顾!” 这次,换做乌托语塞沉默。 龙岳枭并不逼他说话,由着他去思考。直到他烦躁不安地将膝盖上的佩剑扔到一旁,又着人将女子请了进来。 女子进门,走到乌托身边,看着紫衣男子,“龙岳枭,现在我们就来谈谈这场战争要以什么样的方式结束吧!是继续不顾代价地打下去,还是以别的交换条件作为结束的筹码……” 冰雪聪明的她已经猜到,乌托将她支出去之后,两个男人的谈论内容一定是与她相关的,遂,进门之后她不愿意再废话,径自提了关于战争的问题。 龙岳枭痴痴地看着她,眼仁儿都要凝了,“既然大家都不愿意打这场仗,自然是要想个解决的办法的。朕知道,乌蛮国是奔着雪耻而来,既如此,都已经打过了天险,也算是雪了前耻了。要知道,二百年前的那场战争,乌狄可是战死在天险之中的。朕呢,也愿意拿出诚意来,将乌蛮国的神兵利器羽力神弓归还给乌蛮国,那毕竟是乌狄的遗物,就拿回乌蛮国去供奉吧!其实羽力神弓在代国的地位一直很高,也都是供奉在宗祠的,如今物归原主,想必也算是个最好的归宿。朕做了如此大的让步,你们可否愿意退兵?” “你觉得,以一柄羽力神弓,就可以让我乌蛮国退兵吗?天险都已经打过来了,紧接着就可以直奔皇城,你这个皇帝的宝座也将被本帝收入囊中!”乌托并不是心有不甘,实在是不愿意就这么轻易地同意龙岳枭的提议。“要么,你再拖着半死不活的病体指挥作战?还是,让她这个外行来代替你振奋军心,跟朕拼个你死我活?”龙岳枭讽刺了两句,转而正色以对,“朕不说代国的士兵如何骁勇善战,单是供给和后援这两个方面,你们长途跋涉而来的乌蛮**队就可望而不可及!朕不是怕战,而是两国的士兵已经死了不少了,难道你们还想再让更多的士兵家破人亡吗?” 女子望了望紫衣男子,转而半蹲在了乌托身旁,握着他的手,声音很轻,“哥,让他们交出神弓,我们就退兵吧!你的身体要紧!” 男人点点头,把目光挪开,往后缩着身子,“离我远一点……” 女子又望着苍老的男人好一会,才站直了身子,凝望着龙岳枭,“我们可以退兵,但是有条件的。第一,交出羽力神弓;第二,善待乌蛮国长公主乌弥;第三,让你的御用神医来给大帝诊病。” 紫衣男子的嘴角微微扯动,“几日,你竟学会了跟朕讲条件了!第一条,是朕提出的,自然能够做到;第二条,善待长公主,这不是朕应该负责的事情,她的夫君、六王爷龙岳桢才是应该照顾她的人,朕只能保证,朕不会以两国之间的关系来难为长公主;至于第三条,你觉得,朕可能会答应吗?” “素笺,不必费心了……”乌托终于忍耐不住,咳嗽出声,“哥的病不会好了……能够把羽力神弓带回乌蛮国、能够跟你和所有的将士们一起回去,已经足矣……” “哥……”女子再度蹲下,关切地看着男人,“你听我说,他们代国的那个神医是个医术高超的人,而且,他的医德特别好,但凡是他遇到的病人,绝对没有不尽心尽力治疗的。只要他能给你诊疗,我保证,你的病一定会好起来。只有活着,才可以做想做的事情,对不对?” 男人不说话,只愣愣地看着她,仿佛被催眠,喃喃地问,“活着?” “对,活着!”女子坚定地把纤细的手指覆盖在男人的手掌上,转头看向龙岳枭,“你若是不肯答应第三个条件,我会率领余下的两万乌蛮国将士跟你们代国人血拼到底!” 龙岳枭站起身子,踱步到了两张椅子中间,俯视着女子,眼神冷峻,脸色凝重,“威胁朕?你觉得朕是你可以威胁得了的吗?朕告诉你,朕可以答应你的第三个条件,但前提是,你得答应朕的条件!” “你!”女子腾起身子,与男子怒目而视,“不要以为你的皇权在任何时候都管用!这里是乌蛮国的军帐,不是你代国的皇宫!” “可是你脚下踩着的,就是我代国的疆土!”男子不甘示弱,反斥道。 女子想再争辩回去,念及乌托的病,最终还是隐忍了下来。强逼着自己不要动怒,按捺着心底的怨忿,沉默了好一会,终于,再度开口。 “你说吧,你有什么条件?”她竭力使得自己冷静下来,心里暗暗自责,缘何这么容易就被他给惹毛了。 龙岳枭又往前探了一步,嘴角噙着难以捉摸的笑意,“朕的条件很简单,那就是,你跟朕回宫去!” 话音甫落,女子做出反应,椅子上的乌托已然站起,“你休想!” 龙岳枭抱着手臂,站直了身子,并睬男人的反对,而是盯着女子看,“这便是朕的条件,唯一的条件。你若是答应了,朕就答应你的所有条件,派人回宫去取羽力神弓,即刻让已经随军而来的神医为他诊脉治病。” 语毕,好整以暇地望着日夜思念的美颊,眼神里渐升迷恋的颜色。 女子绷着脸,挽住乌托的手臂,让他再度坐好,“哥,你身体虚弱,不可以动怒。” 随后,看着紫衣男子,“你让我随你进宫去做什么?” “做什么都不可以随他回去!难道你不要性命了吗?”因了说得急促,乌托激动得咳嗽起来,剧烈的干咳过后,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女子惊得慌忙掏出手帕为男人擦嘴。她心里清楚,开始吐血已经证明男人的病又进入了更加严重的阶段,若不及时治疗,性命堪忧。 “离我远点……”男人夺过女子手中的丝帕,将她的身子推开,“不能去……” 只说了几个字,更加剧烈的咳嗽便开始了,他只能停止说话,以手帕捂住嘴巴,不停地闷声咳着。 “说,要我进宫去做什么?”女子几乎是嘶吼着问龙岳枭。 “进宫去,继续做你的一品宫婢!”男子冷冷地回答道。女子对乌托的关切令他的心里十分不舒服,想当初他们两个如胶似漆的时候,也得她对他有过这般的关心和呵护。 “就这么简单吗?难道只是做宫婢?”女子追问道。 “自然就是这么简单。别忘了,你当初可是犯了弑君的罪名!朕顾念你是岑相的女儿,才将你打入冷宫以观后效的。如今你从宫里跑了出来,朕看到了你,自然还得让你回宫去。冷宫烧了,你就回到御乾宫,继续做你的奉茶宫婢吧!让你恢复到了一品的位阶,也是念在你父亲和你姐姐的面子上,否则,你是要从最底层的宫婢做起的。”男子悠悠然说道,看不出是个什么态度。 “素笺……”乌托想说话,拿开手帕,却是满嘴的鲜血。 “哥,别说话,好好休息……”女子附身扶着男人的手臂。 “不可以……”乌托还想劝阻,但一时间急火攻心,竟晕厥过去,身子软软地倚靠在了椅背上。 “哥……”女子惊呼一声,将男人的身子靠在自己怀中,试图掐对方的人中,以令他清醒。 这时,紫衣男子大步流星奔过来,一把扯开了女子,只手将男人固定在椅背上,随后,另外一只手摸着他的脉搏。“急火攻心,晕厥过去了。”说着,看向女子,“做决定吧,神医还没有走远……” 女子看了看椅子上昏厥的人,又望了望盯着她看的男子,咬了咬牙,“我答应你的条件。你赶快让神医来救人!” 明明是得尝所望,男人的眼中却闪过一抹受伤的颜色。想想也是,他深爱的女人竟然是为了救别的男人才回到他的身边,这难道不是一种讽刺么! “快点啊,让神医过来救人——”女子见他发怔,便大声嘶喊着。 喊声惊扰了一直在外面守候的副帅,他带着人冲进门之后,便提着武器将三人围在了中间。 “快放开大帝!”副帅眼看着满嘴是血的大帝晕厥在椅子上,便联想到了是女子串通代国皇帝,合力弑杀了大帝。 “不是你想的那样……”女子想要解释,却被龙岳枭捂住了嘴巴。 他用另一只手从腰间掏出了一枚腰牌,“去,拿着朕的腰牌,到对面去找一个百度搜索本书名领域看最快更新叫做李韦的人,命他速速带着神医来救人!” 语毕,将腰牌丢了出去。 副帅接到腰牌,却不太相信他的话,依旧打愣在原地,手中的武器也依然呈进攻状。 “快点!再晚点你们大帝就一命呜呼了!”龙岳枭低声咆哮,恨不得一脚踢过去,把愚蠢的副帅踢到李韦面前。 盘桓一刻,副帅决心赌一赌,自己留在这里守着,派遣了两个得力的属下拿着腰牌疾速离开。 ———————————— 重逢,就是团聚。 ... 似是结局(冷遇)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五日后,代国,冷宫废墟。 素衣女子站在废墟前,望着焦黑的残垣断壁,无语凝咽。 当那段日子的酸楚又历历在目的时候,便对身后的男子又添了几分怨忿。 “请问公公,可否在废墟内捡拾到尚未烧尽的人骨?”女子转头,对男子身侧的新晋大太监问道。 “回姑娘的话,那场大火实在是太大了,加之木头和瓦砾的灰烬都堆砌在了一起,不要说是小块的人骨,就算是一副整的骨架,也未必能够从中分辨出来。”大太监躬身回道。《一品罪宠》似是结局(冷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终是结局(身死) - 一品罪宠 - 云笺曲 《一品罪宠》终是结局(身死)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