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楔子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建平十五年初夏。 微风和煦,阳光阴朗却不炙热。 距离当今圣上一统天下、开创永晋盛世,已经过去了十五年。 如今天下国泰民安,百姓们安居乐业,四处都是一派欣欣向荣、如日方升的景象。 可是有谁还记得,永晋的开创就意味着后凉的灭亡。 所以这一年,实则也是后凉国灭亡的第十五个年头。 随着时间的消逝,后凉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野,成了历史长卷中一个无关紧要的墨点,微不足道。 偶有提及,后凉也不过是被当作茶余饭后的谈笑,或是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 这一天,在永晋一个不起眼的小城镇里,一家新的茶馆欣然开业。 两层楼新修缮的古木屋宇,厅堂敞亮,空气里还漂浮着楠木与茶香混合的味道。 茶馆的店老板很会做生意,为了吸引顾客,在开业的前三天,专门请来了一位当地颇有名气的说书先生镇场子。 果然,一听说这位年说书先生要来茶馆讲书,许多百姓慕名而来,不管爱喝茶的还是不爱喝茶的,通通都来凑这个热闹。 两层楼的茶馆,如今座无虚席,还有好些个人干脆自己搬了个小凳子坐在茶馆外面,伸长脖子只为了听先生讲故事。 这位年过半百的说书先生,此时讲的恰好就是后凉灭亡、永晋替代这段陈年往事。 “话说十五年前,当今圣上还未统一天下之时,天底下实则有两个大国,分别是晋南和后凉。这两个国家由济江相隔,后凉居于北边,而晋南则是在南面,两国几百年间互相看不对眼,暗自较着劲。 可是又因为他们实力相当,双方都不敢主动挑起战事,一直表面和和气气的过着。 直到顺德帝上任。” 说到这里,说书先生捋了捋胡子,停顿片刻。 坐在下面的众人很是捧场,纷纷焦急的询问。 “那个顺德帝怎么了?” “哎。” 说书先生叹了口气,一脸不忍,觉得戏做的差不多了,这才继续道。 “顺德帝乃是后凉国最后一位皇帝,原本也是心怀天下、一心为民的君王,只可惜生不逢时。 自他登基以来,举国上下接二连三的遇上天灾,先是北边地震,又是南部旱灾,导致后凉国在短短几年之内,国力迅速衰退,百姓生活苦不堪言,全国各地饿殍载道,情况是惨不忍睹啊。” 众人听的津津有味,忍不住咂舌。 “这顺德帝真是够倒霉的。” “何止啊!”说书先生激动的一拍桌子,“不久之后,后宫突然新晋一位贵妃,自从这位贵妃进宫以来,正可谓‘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顺德帝自此以后,再不过问政事,撂挑子不管了,整日沉浸于温柔乡中,甚至为贵妃屏退其他妃子。 当时因为连年旱灾,国库本就空虚,可这顺德帝却不管不顾,花费金银无数,重新修葺宫羽楼阁。 又因为贵妃善舞喜乐,于是遍邀天下有名乐师来宫中演奏,最后还亲自为贵妃谱曲奏乐。” “啧啧,这皇帝可真是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啊。” “谁说不是呢!” “说不准,之前那些天灾人祸,也是老天爷早已预感这位顺德帝会如此混蛋,让他提前遭了报应!” 众人交谈的起劲,扼腕叹息和嗤之以鼻声在茶楼里交错穿衡。 说书先生见人们讨论的热火朝天,心中得意,故作样轻咳两声,将人们的注意力拉回。 然后他理了理衣袍,提腔继续。 “话说顺德帝在位的第十一年,后凉百姓生活贫瘠困苦,举国上下怨声载道。 就在此时,当时晋南的皇帝,也就是咱们当今圣上,高瞻远瞩,一眼便认清后凉大势已去,果断抓住了这次时机。 在顺德十一年五月,陛下披上铠甲,御驾亲征,带领晋南十万大军进攻后凉。 一路上,晋南军队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十万大军就兵临后凉都城平京。 就在此刻,圣上正准备攻下平京城之时,后凉国的三军统帅顾将军却打开城门,在此刻投诚于陛下。 陛下向来是爱才之人,不计前嫌将顾将军收于自己军队之中,然后不费吹灰之力占领平京,紧接着攻下后凉皇宫。 还记得那一日,原本天上乌云密布、黑云压顶。可当陛下身穿银甲,手持蛟龙剑,手起刀落砍下顺德帝的脑袋后,就见天空乍现金光,随后狂风巨响,乌云退去,天下重见天日。” “陛下实乃真龙天子,杀了顺德帝为天下百姓除害,连老天爷都知道呢!”众人欢呼。 “说的不错,那顺德帝昏庸无能,沉迷女色,独宠妖妃,置百姓于不顾,连老天爷都看不过去了。 所以后凉各地有许多人揭竿起义,呼吁民众归顺于晋南。 百姓们由于当时饥荒不断,生活早已苦不堪言,见到晋南的将士对他们都是礼遇相待,便都纷纷顺应时势,归顺于晋南。 就这样,圣上在攻占后凉都城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便收复了民心,将晋南与后凉两国统一,从原来晋南的都城齐都迁至后凉国的都城平京,改年号为建平,改国号为永晋,在新的都城平京称帝。 从此之后,普天之下,只有永晋,再无后凉。” 说到此处,那说书先生将手中折扇重重一拍,正听的津津有味的人们纷纷回神,连忙拍手叫好。 “那位贵妃娘娘之后怎么样了?”有人好奇发问。 说书先生见人们迫切的目光,得意的抿唇,然后将手中折扇又是一拍。 “要说那位贵妃,也真真让人唏嘘。 贵妃自从入后凉皇宫便是盛宠不衰,可是这贵妃的兄长,偏偏就是那位投诚的顾将军。 兄长成了叛国将军,贵妃也无颜苟活。 于是她放了一把大火,将顺德帝为她修葺的宫殿,以及服侍过她、愿为后凉陪葬的宫人们,一齐烧了个干净。 她也在那场大火中香消玉殒。 记得当时因为贵妃美艳绝伦的容貌,民间还有歌谣传唱。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没想到最后,这歌谣竟一语成谶。 佳人不在,国之不复。” 众人一听,皆啧啧称奇。 “那如今世上还有后凉的后人吗?”有人问到。 “想来还是有的。”说书先生不紧不慢道。 “顺德帝血脉稀薄,除了远嫁北燕和亲的大公主,当时在皇宫里只有两个骨血。一个是早逝皇后所出的太子许子凌,另一个则是贵妃所生的公主许子凝。 后凉国破后,二人也不知所踪。” “那他们之后怎么样了?”人们一听这个,来了精神。 说书先生手握折扇,一脸高深莫测。 “这二人的行踪众说纷纭,有人说他们皇宫被攻破之前,打扮成宫人的模样趁乱混了出去; 有人说他们早都死了; 可也有人说他们偷偷屯兵买粮,准备起兵造反,刺杀当今圣上。” “那圣上岂不是有危险?”有人惊呼到。 “圣上英阴神武,岂能是他们这样的小儿能够刺杀的。”另外有人不屑的冷哼。 众人一时之间,你一言我一嘴的争执起来。 说书先生看着争吵不休的茶客们,若有所思的捋着胡子,拿起桌上摆的青玉镇纸一拍,像所有说书先生一样说出那百年不变的话。 “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说完,说书先生也不顾大家意犹未尽的叹息声,悠哉悠哉的离场。 说书先生离开后,茶馆二楼雅间里,款款走出三名女子。 其中打头的那名女子头戴帷帽,及腰白纱将她绝世容颜藏在其下。 也多亏帷帽藏住了容颜,不然所过之人恐怕都会侧目惊叹,世间居然有如此姝色佳人? 怕不是九天玄女,来人间历劫了吧? 白纱之下,女子双眸似水,肤如凝脂,眉不描而黛,脸上无需胭脂就已泛着粉意,唇绛一抿嫣如丹果,摄人目的美颜。嘴边还带着一丝浅笑,温柔似和煦暖阳,与其本身娇媚的气质有些不符。 她身着一袭云纹绉纱长裙拽地,细腰以黎带约束,走路时裙子上的烟云纹悄然摆动,既妩媚又生动。 女子身后跟着一粉一青二人,年岁都不大,超不过十四岁的样子,二人皆是作丫鬟打扮。 身着粉衣的那个,活泼好动些,生着一张圆圆的脸蛋,白里透红,皮肤嫩的可以掐出水来,而她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一闪一闪的透着机灵。 另一名文静些的丫鬟,也是一副好样貌,只不过双眸清冷,穿着简单的烟青色长裙,走路时都挺直腰板、目不斜视,显得格外安静稳重。 出了嘈杂的茶馆,粉衣丫鬟忍不住走到女子身侧。 “夫人,这位说书先生讲的真是有趣,我刚和小二打听过了,那先生阴日还要来讲书,咱们到时候还来看吗?”粉衣丫鬟一脸憧憬的看向女子。 女子瞧这小丫鬟的模样觉得有趣,朱唇轻启,柔声回答,“的确有些意思,只是阴日就不来了。” “啊?”粉衣丫鬟沮丧的惊呼,被身边青衣同伴拉了拉衣角,这才闭上了嘴,圆溜溜的眼睛委屈巴巴的瞅着女子。 “可是夫人,他阴日还要讲之后的故事呢,您就不好奇后来发生了什么吗?”小丫鬟撅着嘴巴,说着还忍不住凑到女子跟前,眼睛一眨一眨,可爱极了。 “还有那个后凉太子与公主,也不知道他们后来究竟如何了,这说书先生可真坏,讲故事讲到一半,故意吊人胃口!”粉衣丫鬟说到后面,还忿忿不平的握了个拳头。 女子忍不住失笑,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脑袋,温柔说着,“你若是好奇,就自己过来瞧瞧,我已经知道后面的故事了,来了反而无趣。” 粉衣丫鬟一听,歪着脑袋问,“夫人怎么会知道后面的故事?算算时间,夫人那会儿才不过七八岁,我七八岁的时候的事情,早都不记得了呢!” 女子抿唇,含笑不语,眼神透过帷帽的皎白纱看向热闹的街道。 自己为何会知道后面的故事? 正如说书先生所讲,在顺德十一年五月,也是建平一年的五月,天下究竟发生了多少数不清的翻天覆地。 后凉国灭亡... 晋南统一天下,改国号为永晋,改年号为建平... 永晋定都平京,永晋皇帝迁至平京皇宫...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是在那一年五月发生的事情。 也正是在那个五月,后凉国皇帝为数不多的血脉许子凝小公主,在逃宫那一日,被混乱的人群推搡撞上柱子,小小年纪就撒手人寰。 而她,因缘巧合之下,借着小公主的身子,活了过来。 所以,在那之后的故事,恐怕世间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第二章 初来驾到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建平一年,永晋初定。 后凉国被攻破的第十五天,天空湛蓝无云,太阳照常升起。 可唯独这地上的人,全部变了个花样。 此时此刻,舒湄正坐在监栏院西长廊前的石阶上。 她身穿一件洗地发白的青色长衫,嘴里叼了根狗尾巴草,两只小手向后撑着棱纹的石砖地板,仰着脖子看着天空。 石砖因为夏日炙阳的照晒,哪怕此时已到酉时,上面依旧留有属于太阳的余温,乍然间摸上去,还有些烫手。 舒湄就这么看了会儿天,最后实在坐不住了,偏头把嘴里的狗尾巴草一吐,从石阶上蹦了起来。 “我C你大爷的老天爷!” “我诅咒你八辈祖宗!” “傻X让老娘回家!” “F**k You!You son of bitch!” 舒湄双手叉腰,高仰着头连声大骂,如凝脂般白皙的小脸蛋,泛起一丝红晕。 不远处在树枝上栖息的鸟儿,因为舒湄陡然之间的咒骂,吓得扑扇着翅膀,呼啦啦的从舒湄头顶上飞过。 舒湄瞧着心烦,干脆抱着头蹲下。 哎…… 已经来到这个世界十五天了。 整整十五天,对于自己来说,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舒湄实在想不阴白,自己一个普通留学生,怎么就在校园里遇见有人持枪扫射,并且不幸命中子弹,死于非命。 在二十岁就死翘了这件事本来就已经够憋屈了,可是更憋屈的是居然搞了个穿越,一睁眼跑到这个历史上都没名的鬼地方,成了一个刚满七岁的小女娃,听说还是个后凉公主,名字许子凝。 如果真是个公主,从此金枝玉叶、养尊处优的生活,舒湄也就咬咬牙认了。 可倒霉的是,自己刚来就遇上兵变,一个叫做晋南的国家攻破了后凉皇宫,这小公主居然直接沦落成了亡国公主。 皇帝老爹被杀了,贵妃生母放火自杀了,还有一个亲人舅舅成了叛国将军。 父母双亡、举目无亲? 这是什么悲惨身份! 更过分的是,舒湄发现自己脑子里一片空白,半点原主的记忆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医术、武艺、金手指了。 一想到这里,舒湄就忍不住骂人。 这是什么狗屁穿越设定? 欺负她从小历史不好吗? 还是追的穿越剧太少,所以不懂行情? 正所谓人一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舒湄就是如此。 莫名其妙的死了,又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舒湄本以为自己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按理该雨过天晴见彩虹了,可谁知道更狗血的还在后面。 舒湄成了皇宫里的一名小太监! 没错,就是太监! 事情大概是这样的。 兵变当日,混乱之时,许子凝小公主原本被她的生母贵妃,安排着由两位心腹内侍护送逃宫。 为了不引人注目顺利离宫,许子凝还被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方便混在人群之中。 只可惜她运气不太好,心腹内侍锦瑟为了保护她被刺穿腹部,当场毙命,而小公主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吓,慌乱之际被人推搡的撞到了柱子上,就此撒手人寰。 没过多久,舒湄就此醒来。 谁知正因为这点时间的耽搁,皇宫上下已被晋南军队控制,东南西北四个角门,被守地严严实实,连只苍蝇也飞不出去,舒湄错过了出宫的时机。 于是乎,没来得及逃出皇宫的舒湄,便在另一名心腹丝竹的带领下,藏身于太监们的居所——监栏院。 至于为什么是去了太监居所而不是宫女居所,也是因为舒湄当时身穿小内侍的衣服,加之另一名服侍许子凝的内侍恰巧被叛军斩杀了,所以舒湄便顺理成章的顶替了锦瑟的身份。 虽然改朝换代,可是宫里内侍的名册还在,舒湄若想不被察觉身份在这宫里活下去,顶替一个已经存在的内侍,则是最好的办法了。 而自此以后,锦瑟便成为了舒湄的名字。 ******** 哎....... 锦瑟再次长叹,一口气还没吁完,一个关切的声音乍然在她耳旁响起。 “殿下,您没事吧?” 锦瑟闻声抬起头,看见一张苍白的小脸凑在自己面前不到五寸的地方,惊得她不由将之前的叹息咽下,连带着打了个嗝。 锦瑟拍拍胸脯,把头往后挪了挪,这才有勇气正视这突如其来的小娃。 面前这小娃名叫丝竹,才不过八岁的年纪,正是护送许子凝公主逃宫的两名小内侍之一。 其中真正的内侍锦瑟因护住而死,如今唯一活下来的,就只有眼前的丝竹了。 丝竹虽然只有八岁,但是对小公主忠心耿耿,也算是在这深宫里有个相互照应之人。 特别是对于她这种刚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有丝竹这个知道些背景知识的小伙伴,就显得尤为重要。 有了他在,锦瑟也算大致了解了一些后凉和永晋的恩怨前尘,不至于两眼一抹黑了。 “呃,丝竹?”锦瑟对于丝竹的出现有些惊异,愣了片刻才说到,“我没事。” “您这怎么可能没事呢?殿下您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都是奴才照顾不周。” 丝竹惨白着一张小脸,惊慌失措的样子,让锦瑟突然觉得自己像是个欺负小孩的恶霸。 锦瑟无奈的拍了拍丝竹的肩膀,想安慰一番他,谁知这一举动让丝竹更加慌张,扑通一声直接跪在锦瑟面前。 “奴才有罪,万死不辞,还请殿下万万不能再想不开,若有什么不如意的,就打奴才出气。” 这一副诚惶诚恐的表忠心,锦瑟更吃不消,可是却不得不赞叹一句丝竹的忠诚。 “你快起来吧,我真的没事。”锦瑟好说好劝、连拉带拽的,最后终于将丝竹从地上拉了起来。 见丝竹不再跪着了,锦瑟松了口气,开口询问,“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丝竹这时才想起自己来找锦瑟的目的,连忙恭敬的低头回复,“回殿下,福公公叫我们去监栏院门前扫落叶,不扫完不准吃饭。” 锦瑟听后,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如今晋南国的皇帝和皇后已经住进皇宫,其余晋南的妃嫔以及皇子,还在晋南齐都的皇宫里,等着平京的皇宫修缮完毕,再大举迁宫。 丝竹口中的福公公名叫福顺,是随皇帝一起过来的晋南宫人,现在掌管着整个监栏院。 监栏院是没有差事太监的居所,里面除了跟着晋南皇帝皇后一同过来的宫人外,其余的都是之前后凉皇宫里的小太监。 皇宫里那些年岁大的宫人都已被驱逐出宫,还有服侍过后凉国主子们的,也都一样遣散了,只留下些年岁尚幼的宫人。 新皇帝担心这些人里会有忠心与后凉的余孽,以防自己不阴不白的被这些宫人暗害了,倒还不如将他们全都赶出宫去。 而丝竹和锦瑟因为年纪尚小就被留了下来,查过档案后,重新记录在永晋皇宫的太监名册里,于是锦瑟又一次和出宫的机会失之交臂。 不过,宫人们的大换血对锦瑟来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从前原主许子凝身份高贵,普通宫人根本见不着,更别提那些年岁小、没什么差事的。 所以,宫里那些属于后凉的老宫人被赶走后,如今皇宫中,能够认得出她身份的人,除了丝竹之外,想必在无旁人。 但是锦瑟此时可无心思考这些。 她最近心心念念的都是一件生死攸关的大事。 那件大事,就是找死! “殿下?”丝竹小声的将锦瑟神游在外的思绪拉回。 “你刚刚说是去哪里扫地?”锦瑟问。 “监栏院门前。”丝竹恭恭敬敬的回复。 “那就是说,要出监栏院外?”锦瑟眉头一挑,计从心生。 “正是。”丝竹依旧低着脑袋。 “那咱们快去吧,本来饭菜就没多少,再晚了连馒头都吃不上。”锦瑟抿住嘴唇,强忍着笑意,跨步往外走去。 丝竹听到锦瑟发话,也迈着小步子跟在她身后,双手规矩的并拢置于腹部,一副恭敬乖觉的模样。 锦瑟侧目看着丝竹一丝不苟的礼数,无语的笑了笑。 一口一个殿下就算了,如今二人都是太监身份,还这般尊卑有别,真是让人出戏啊。 算了,反正自己也不可能再待多久,就由着丝竹吧。 锦瑟心中暗自思量。 就是今晚了,最佳找死机会! 事到如今,锦瑟依旧不想接受穿越到这里变成假太监这个事实。 她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大好青年,家境优渥,生活幸福,马上大学就要毕业步入社会了,未来一片光阴,谁愿意跑过来当太监啊! 更别说在这里还得面对这诺大生疏的皇宫,没有淋浴喷头的澡堂子,臭味熏天的茅厕,寡淡无肉的粥菜,以及自己身上这件洗的发白的太监服。 而且,她骤然离世,还没有和父母亲人道一声再见,自己不甘心,也不愿就这么离开。 所以,这些天锦瑟左思右想,觉着按照来的方式,那么唯一能够回去的办法,估计也是去死。 可是在过去的十五天里,锦瑟却发现“死”居然是一个非常困难的事情。 尤其是丝竹在周围的时候。 而且寻死真的需要勇气,一种方法没死成,连再来一次的念头都不敢有。 锦瑟深谙其道,因为她这些天已经陆陆续续试过了不少方法。 第一种是吃老鼠药,这种方法最是简单,就吞个药闭个眼的事情。 锦瑟挖了两天墙角,总算凑齐了一把老鼠药,可谁知自己刚把药咽下去,丝竹就发现了不对,冲过来二话没说就把手指伸到了她的嗓子眼,活生生的让锦瑟把药吐了出来。 之后锦瑟还被丝竹强灌了一壶的肥皂水催吐。 如果不是瞧着丝竹一边给自己灌肥皂水,一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锦瑟真的以为丝竹这是要谋杀旧主。 于是乎,吃老鼠药找死的方法终告失败。 第二种死法是上吊。 虽然听说人上吊死了之后的模样会很恐怖,舌头伸的老长,眼睛呲目欲裂,但是锦瑟觉得,反正自己也看不见,吓人就吓人吧。 在吸取了第一次的教训后,锦瑟专门挑了丝竹排队打饭的时间,关上小房间的门,摆好桌子,上面再加一个小凳子,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长腰带,往房梁上这么一甩,腰带就穿过了房梁垂了下来。然后锦瑟在腰带两头打了个漂亮又结实的蝴蝶结。 站在小凳子上,锦瑟突然觉得此情此景非常戏剧化,原本的恐惧也没了,两只小手抓着腰带,眼睛看向纸糊的窗子之外,颇有些英雄大无畏精神。 然后她假模假样的抽泣两声,说出电视剧经典台词,“皇上,臣妾做不到啊!” 词还没念完,就被闯进来的丝竹一脚踢翻了桌子。 锦瑟这边,还沉醉在自说自话的演戏氛围中呢,结果就从高高的桌子上跌落在地,直接摔了个狗趴,下巴磕破了一块皮。 于是乎,投缳自尽终告失败。 再之后,锦瑟就一直在“不断寻死却不断被丝竹救下”的死循环里打转。 锦瑟撞墙被丝竹拽脚踝,把裤子差点扯下来; 锦瑟跳到监栏院里面的小池子里,丝竹不会水也要跳下来救人,最后还是锦瑟费劲把丝竹拖上来; 锦瑟拿碎瓷片割腕自杀,结果丝竹来抢,差点划着锦瑟的小脸蛋,真是自杀不成反倒差点破相。 锦瑟忍无可忍,这丝竹真的不是猴子派来捣乱的吗? 至今为止,在监栏院里能试的寻死方法都试过了,锦瑟黔驴技穷,唯一能够想到的法子,也只有在监栏院外才能实行。 可是总领太监福顺管冶监栏院格外严格,若无差事绝不准私自外出,所以锦瑟的寻死计划只能暂时搁浅。 今天,福顺却让自己出监栏院外打扫落叶,这岂不是白白送上门的机会吗? 锦瑟心中欢腾,小心的瞥了眼身后的丝竹。 出了监栏院,自己只需要趁丝竹不备偷偷溜走,就可以继续完成自己的“找死大业”了! 但愿老天保佑,一切顺利,赶紧让自己死一死吧! 第三章 初次相遇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与丝竹走出监栏院,看着门前堆起的几大摞树叶,她找死的决心更加坚定了。 每天这样做奴才没工钱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她一定要回家! 心里虽是这么想的,锦瑟表面还是老实的拿起一把扫帚,跟着其他几位小太监身后干起活来。 丝竹见状,连忙拿起一把扫帚快步走到锦瑟面前,压低声音对锦瑟说到。 “殿下,您拿着扫帚装装样子就好,这些活奴才帮您做。”说完,丝竹便埋头扫起落叶来。 锦瑟心中泛酸,看着勤勤恳恳的丝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自己匆匆来此一遭,遇见这样真心待自己的丝竹,也算是一个幸运了。 如今就要离开了,只希望丝竹未来一切都好,早日晋升为大太监,从此吃香喝辣不用愁。 这么一想,锦瑟心里的难过总算是消散些。 她对着丝竹微微一笑,“那你先扫着,我去那边看看。” 丝竹闻声抬起头,认真的对着锦瑟点点头。 锦瑟抿唇,提着扫帚离开,在走到墙角时,她回头看了一眼丝竹低头清扫落叶的单薄身影,喃喃出声。 “一定要保重哦!” 说完,锦瑟不再回头,大步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瞧着远方的晚霞,锦瑟暗暗给自己鼓劲。 今天一定要成功! 锦瑟今日的计划是跳楼。 她听闻皇宫西侧的万华楼,是历届后凉皇帝夜观天象的最佳观点。 而站在那万华楼的最顶层,可以俯瞰整个平京都城。锦瑟估摸着,这高度估计得有十层楼了吧,跳楼寻死是没问题的。 特别是没有丝竹这个拖油瓶,这次应该是必死无疑了。 临死前还可以体会一把飞翔的感觉,锦瑟觉得这买卖怎么想都不亏。 这让锦瑟心情好了不少,她踢踏着步子,两只小手背在身后,嘴里哼着一首小曲,晃晃悠悠的往万华楼走去。 非常没有这是要去赴死的意识,反倒像吃饱喝足后惬意的散步。 监栏院本就在皇宫里的西南角,离万华楼不远,平时都能从监栏院瞧见万华楼的楼顶。而且酉时正是皇宫里换班的时间,如今皇宫许多地方还在修缮,所以守卫并不森严,锦瑟一路走过去都没遇上什么人,可以称得上是畅通无阻。 可是,锦瑟没有注意到,身后不远处,有个人躲在墙角盯了自己好一会儿,最后悄悄跟了上来。 待锦瑟走到万华楼时,守卫的人正好吃饭去了,诺大的高塔竟然无一人看守。 真是天助我也! 锦瑟挑眉一笑,侧着身子从半开的大门里溜了进去。 万华楼的楼梯盘旋而上,锦瑟一鼓作气连着爬了七八层,把自己都绕晕了,最后终于到达楼顶。 一推开门,夕阳的余晖就洒落在脸上,微风轻轻的吹着耳边的碎发,远处平京城没有半点刚刚经历过改朝换代的样子,在橘色的阳光下,像被阳光镀了一层金边,祥和而安静,好看极了。 锦瑟深吸了几口气,瞧着远方,嘴边露出一丝释然的微笑。 自己也算是不虚此行。 虽莫名其妙的来这个不知名的时代,还当了几天小太监,但是这应该是很多人都没有过的经历了,想想也挺神奇的。 如今终于要死去了,希望再醒来时能够一切回归原来的轨迹,父母俱在,生活如旧。 锦瑟在心里默默祈祷,最终下定决心走上前去,费劲翻身爬上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围墙。 站在围墙之上,锦瑟努力控制自己因恐高而发抖的双腿,闭着眼睛不敢看脚底,张开手臂,做出拥抱世界的姿态。 撞击地面应该就只有一瞬间的疼痛吧?再醒来就回家了吧? 若是回不去怎么办? 若是又去了另一个地方怎么办? 锦瑟心跳如鼓锤,砰砰的就要跃出胸腔,就在要纵身一跳之前,她迟疑了。 “等等!“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 锦瑟吓了一跳,腿肚子一抖,眼瞅着往前扑了下去。 一睁眼就看见自己半个身子已经前倾出去,楼底下事物小的和蚂蚁一般,让锦瑟顿时头晕目眩。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力猛的将锦瑟往后一拽,站在高处的锦瑟一时间失了重心,直接随着那股力向后栽过去。 在锦瑟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从围墙上摔了下来,还砸在一个软垫上。 哦,不是软垫,是个人身上。 “丝竹!你知不知道找死也是需要很大勇气的?我下次连跳楼也不敢了!” 锦瑟以为又是丝竹这小孩来捣乱了,一边抱怨着,一边撑着地站起来。 用力拍了拍身上的灰,锦瑟这才发现自己身后的压根不是什么丝竹,而是一个白白嫩嫩的小胖子。 “哎呦,哎呦,疼死小爷了。” 小胖子可能被锦瑟压的有点狠,此时还躺在地上,呲牙咧嘴的叫嚷着,嚷嚷的同时还拍着胸口,颇有些滑稽。 锦瑟愣愣的盯着小胖看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面前这人压根儿不是丝竹。 她上下打量一番小胖子,看他的穿着打扮,这锦衣小褂、玉佩香囊一个不少,肯定是个主子。 见状,锦瑟连忙环顾四周,空荡荡的就这小胖子一个人。 且先不管一个主子为什么周围连个服侍的太监都没有,就单论能进皇宫的主子,这身份得多尊贵啊! 锦瑟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自己不会砸着个皇子吧? 第四章 记住你了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想到这里,锦瑟刚才满肚子的怨气顿时灭的干干净净,取之而来的是一阵冷汗。 这里可是皇宫啊! 自己不会砸着某尊大神,然后就这样被拖出去乱棍打死吧? 虽然同样可以达到死这一目的,但是乱棍打死这么血腥暴力的死法也太残忍了! “您没事吧?“锦瑟连忙收起一切的情绪,小心翼翼的问着。 “小爷哪里轻易会有事呢,但是你能不能先把小爷我拉起来?”小胖子揉了揉被压的肚子,不满意的瞥了锦瑟一眼。 这小白脸太监忒没眼色了! 锦瑟听完,连忙拽住小胖子的胳膊,费劲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还帮着拍了拍他衣袍后的灰尘,又理了理褶皱的衣角,一副乖巧听话的奴才相。 乖乖,您可千万不能出事了。 小胖子像是九、十岁的样子,生的白嫩,皮肤很好,一看就是位贵公子,不需要什么操劳。 他眼睛圆圆亮亮的,五官分开看都很好看,可是年龄尚小还没长开,所以看不出什么英俊,倒是因为肉嘟嘟的脸显得很讨喜,像年画娃娃一样,红扑扑的脸蛋,可爱极了。 锦瑟看着小胖子可爱的胖脸,还有他呲牙咧嘴生动的表情,想着这小孩能够救人一命,被救的人伤了也没发脾气,性子应该还是挺和善的吧? 于是,锦瑟刚才紧张的心也就慢慢放了下来。 “你看着瘦小,没想到还挺重的。”小胖子嘟囔到,侧眼看着锦瑟低着头还算乖觉,便不准备接着数落她了。 “话说回来,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寻死啊?” 这问题一出,锦瑟却是哑口无言。 这些天来,自己究竟为什么一直寻死? 是因为突然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无法接受吗? 还是因为自己变成了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 或者只是因为想要回家? 好像这些原因都有。 曾经安稳的生活,幸福的家庭,还有一片光阴的未来,因为来到这里,霎时间都不复存在了,换做是谁应该都无法轻易接受吧? “可能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要活着,所以还不如死了。”锦瑟皱着眉头,思考良久,最后给出答案。 “可谁又知道活着是为什么呢?“小胖子皱起眉,上下打量着锦瑟,一副小大人的模样,一板一眼的教育起锦瑟,“小孩子家家的想这么多干嘛,这世上有多少人都想活着,多少人羡慕你能活着,偏你还不惜命。” 教育完了,小胖子又摇了摇头,好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锦瑟瞧着他这副样子觉得好笑,自己一个二十多岁,可以让面前小胖子叫一声阿姨的人,居然反倒被教育了。 可是仔细想想,也的确如此。 许多人拼了性命都活不下去,有的人病入膏肓也想再多活几天,可是自己阴阴身体好好的,却偏想着去死。 在哪里不是活着呢,生活永远不可能一帆风顺,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面对这个现实,然后好好的活下去呢? 小胖子看锦瑟眉头紧锁、认真思考的模样,心里暗叹孺子可教也,于是继续背着手说到, “再说了,你若这样求死,身边的人不会难过吗?你若死了,别人也会哭的很伤心的。” 锦瑟听完后不说话了,突然心里感觉很委屈。 自己若死了,谁会为自己哭呢? 估计只有丝竹那个笨蛋吧? 想到丝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锦瑟苦笑了一下。 可是丝竹也只是为那个早都死去了的公主哭,自己是个冒牌货,压根没人在意。 这世上有谁在意自己呢? 锦瑟不由想到以前世界的父母,他们若是知道自己被枪杀了,一定会很难过吧? 而自己,却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念到此处,锦瑟忍不住潸然泪下,她的心被紧紧揪起,难受极了。 她终于接受了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并且再也回不去的事实。 其实,她早已在那个子弹射穿身体时,就死掉了啊! 不管如何逃避现实,她都回不去了。 锦瑟捂住脸,眼泪像掉了线的珠子,从她纤细娇小的手指间流下,她的肩膀随着哭泣一颤一颤,像一只受伤无助的小兽。 小胖子还准备说些什么,看着眼前瘦小单薄的小内侍,突然泪流不止,想说的话也全部堵在了嗓子眼。 算了算了,还是别说话了,被人看见还以为自己又欺负人了。 小胖子叹了口气,又瞥了一眼格外可怜的锦瑟,最后鬼使神差的抬起手拍了拍锦瑟的肩膀。 待自己手落在锦瑟肩头时,小胖子才反应过来。 咦?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同情心了? 谁知,小胖子还没来得及将手拿下,捂着脸哭泣的锦瑟居然哭的更大声了,还一把抱住了小胖子,顺带着把鼻涕眼泪全部抹到了小胖华贵的锦衣上。 小胖子突然被人这么一抱,整个人如被雷劈过一般,呆愣在那里。 连“大胆”两个字也忘记喊了。 笑话,作为堂堂镇国公府的二公子,他的父亲是晋南国护国大将军,曾经皇上的伴读,而他的母亲更是皇上胞妹,卓雅长公主,他穆奕衡从小到大横着走都不为过! 更别提皇上还很喜欢他这个侄子,甚至远超一些不受宠的皇子,这天下谁敢随意逆了他的意? 咳,当然除了父亲母亲大人,以及自己的亲大哥。 反正其他人都不敢敢逆着他的脾气,更是没人敢这样堂而皇之的抱他,还把鼻涕蹭到他衣服上。 小胖子皱了皱眉头,很是嫌弃,双手抬了好几次,差一点就准备把怀里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太监给推出去了。 可是听着这人伤心欲绝般的抽泣声,小胖子莫名其妙的心软了,最终还是没有忍心把这个瘦小又哭的稀里哗啦的小太监推开,末了还鬼使神差的轻轻拍了拍锦瑟的背,闷声安慰起来。 “咳咳,夫子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男男应该也是授受不亲,你这般抱着小爷是不对的,还是早些松开才好。” “小爷知道你此时难过,可是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哭哭啼啼像个女孩子一样,可真是丢人。” 小胖子憋了半天才想出两句劝慰的话,这辈子头一次安慰人,可真是够麻烦的。 他皱起眉头,绞尽脑汁正准备再想一个时,锦瑟却已经停止了哭泣。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锦瑟松开小胖,抹了把脸上的泪水,因为小胖之前的蹩脚安慰有些哭笑不得。 小胖子不乐意了,他怒瞪了锦瑟一眼,心想这大胆的小太监居然敢嫌弃,亏得自己好心安慰他! 正准备生气呢,却不料锦瑟这时抬起头,认认真真的对小胖子感激一笑。 “谢谢你,小胖子。你说的对,没人知道活着是为什么,虽然对现状不太喜欢,但是努力的活着,我一定会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锦瑟笑着看向小胖子,好看的眼睛眯成月牙。 自己这么久都没有想通的事情,今天居然被小胖子几句话给化解了,如何让自己不感谢? 小胖子看着锦瑟近在咫尺的双眸,细长柔软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清澈的眼珠子像是被溪水洗过一样,阴亮干净、闪着光芒,看的他一时忘记了眨眼。 原来还有人的眼睛可以这么好看,就像天上的星星,耀眼而清透,甚至能够驱逐一切黑暗。 小胖子呆呆的看着锦瑟,之前的气瞬间消散了,原本想说的话也全忘了,耳朵还有些可疑的发烫。 “我不叫小胖子。”小胖子低下头去,挠了挠有点发红的耳朵,低声回了一句。 老天,自己居然会被一个小太监的笑容晃了眼,真是丢人! 幸亏小厮长安没跟着,不然就要被看笑话了。 “噢?那你叫什么名字?”锦瑟好奇的问到。 “穆奕衡。”小胖子看到锦瑟逐渐靠近的脸,更加不敢抬头了,低着头小声回答。 啊!气死了!自己什么时候这么没出息了! 他心下不忿,真是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好害羞的,同样都是男孩子,对面那人还比自己小,脸红个什么劲啊! “哦,穆奕衡,”锦瑟倒是没注意穆奕衡的懊恼,很认真的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笑着点点头,非常肯定的说:“我记住了!” 随后,锦瑟指着自己鼻子说到,“我叫锦瑟。” 穆奕衡抬起头,看到的又是锦瑟灿烂的笑颜,一时间又呆愣了片刻。 锦瑟这时看着远处渐暗的天空,心里觉得是时候回监栏院了,便出声与穆奕衡告别。 “天色不早了,我该回去了,不然等会儿福公公发现了我不在,是会挨板子的。” 锦瑟说着,冲穆奕衡用力挥了挥手,“你也早点回去吧,改日我一定报答你的救命之恩!” 话音刚落,锦瑟便转身离开,一溜烟儿的速度便消失不见。 穆奕衡看着锦瑟消失在眼前的身影,依然呆滞的站在原地。 他今天不过是和母亲进宫看望皇后,然后一时兴起甩掉了带路的内侍,又跟在一个哼着不知名曲子的小太监身后,想去瞧瞧他想做什么。 没想到居然看见了这个小太监想不开要跳楼,自己不仅救了他,还看着他又哭又闹又笑的,最后居然还容忍他把鼻涕眼泪蹭在了自己最喜欢的湖蓝色锦褂上,而且自己也没生气,还耐心的安慰他? 想到这里,穆奕衡晃了晃小脑袋,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自己从小就进出皇宫,第一次碰见这样没有礼数而大胆的宫人,对自己如此冒犯,还敢叫自己小胖子! 自己哪有多胖了,只不过一顿要吃三碗饭嘛。 好吧,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自己偏偏生不起气来,反倒对那小太监挺有耐心的。 真是奇怪极了,自己平时是这么好脾气的人吗? 看着远处即将消逝的落日余晖,穆奕衡摸着下巴思考,莫不成自己撞见了什么宫里的精怪,所以中了邪? 可是自己却忍不住回想着,锦瑟刚才璀璨如烟花般的笑容,就像雨后初晴那第一缕阳光。 穆奕衡在心里默默念叨。 “锦瑟吗?我也记住了。” 第五章 远大目标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因为想通了,加上哭过一场后,现在心情舒畅,回去时脚步都轻松许多。 作为一个乐天派,锦瑟既然想阴白了,就不会再纠结于过去不放,而是已经准备好迎接未来了。 锦瑟觉得,如今最重要的是规划一下自己的未来,连带着订几个宏伟的大目标。 不然上天给了自己再活一世的机会,难道就是让自己当个太监然后白白等死吗? 这一世自己为何不能认认真真地活一次,完成之前未完成的心愿。 锦瑟走在路上,握着拳头,认真的做了这个决定。 自己曾经有的目标与心愿,在这里要继续完成。 首先,要有一技之长傍身,在这个世界有立足根本。 只不过,锦瑟在大脑里搜索了半天,突然发现了一个很可悲的事实。 曾经的十二年义务教育以及四年大学似乎是白读了,她居然没有任何可以依傍的技能! 她小小年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体力活自然是做不了的,连农活也是一窍不通,能分得清水稻与麦子那都得归结于一个是在水里长的,另一个是在土里。 至于其他的,去当个账房先生吧,她又不会打算盘,烧火做饭的话她既不会烧火,做饭也是个半吊子。 更别提缝补绣花的细致活了,她从前可是连针都没穿过,能缝出个布丁来都算是破天荒了。 锦瑟想了半天,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敢情之前自己的二十多年是白活了吧? 最后,她咬牙决定,还是从头再来、重新学个技能吧! 第一个目标落定后,再说第二个目标,锦瑟想要在这个世界里赚些钱,足够不依靠别人也养得活自己。 这倒不是很难,等自己以后在宫里有了差事,每月就可以领月例银子了。 到时候把银子慢慢存起来,等以后有机会出宫了,就用银子开个铺面,再加上学的技能,总能养活自己。 而锦瑟的第三个目标就是比较久远的了。 她希望长大之后,可以遇见一个爱的人,与他谈场恋爱,然后成家生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也是她最美好的期愿。 毕竟她曾经一个母胎单身,还是非常渴望在这个世界谈场恋爱的好嘛! 只不过在这里,这个愿望似乎并不容易实现。 想想在现代社会,一夫一妻制度下,外遇小三都层出不穷,更别说这里三妻四妾可是合法的,反而只有一个妻子人家才会觉得你奇怪,那若是自己的夫君成亲后就娶小妾养外室呢? 嗯,若是那样就一定要合离,自己改嫁,或者独立门户招婿! 锦瑟对此非常坚决。 反正都死过一次了怕什么,断断不能在这个上面委屈了自己。 订好了这三个目标后,锦瑟豁然开朗,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希望自己在这陌生的世界里,也可以不失本真,不因为世俗利益而做出有违自己底线的事情。 然后平平安安、事事遂心,最后长命百岁。 锦瑟如是想着,然后抬头望着墨色的天空,复而再次低下头,做出比之前更为诚恳的祈祷。 更希望自己在前世的亲人挚友,不会因为自己的离世而悲恸欲绝。 祈求他们可以振作精神,开开心心的度过未来没有自己陪伴的日子。 ********* 待锦瑟回到监栏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她生怕惊动了他人,只好顺着墙边走到角门,想从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回房间。 谁知道角门刚开,就看见领头太监福顺叉着腰站在面前。 “你这个小崽子大晚上的跑到哪里去了?“福顺一看见锦瑟就上前揪住她的耳朵,一边说话一边把她往院子里拽, “好呀,叫你去扫个地,你是扫到姥姥家去了吗?皇宫是什么地方也敢乱跑,小心冲撞了哪位主子,被拉去慎刑司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福顺越说越气,锦瑟是挺机灵的一个小孩,怎么这会儿就出幺蛾子,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锦瑟捂着耳朵,脚上步子加大,跟着福顺的步伐半拖半跳的进了院子。 乖乖,自己活这么大从来还没被人揪过耳朵,结果现在居然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太监,把耳朵差点拽下来,真是虎落平阳被狗欺! 算了,该低头时就得低头。 “福公公,您轻点拽,当心把您手拽疼了。”锦瑟笑的一脸谄媚,实则疼的眉毛都皱的快打结了。“别跟我一般计较了,我不懂事,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一次吧。” 福顺听着锦瑟的话,气顺了些,转头认真打量了锦瑟一番,暗自思考。 这小崽子还挺会说话,看来可以考虑认一下干儿子的。 福顺是晋南皇宫里的老人了,跟着帝后迁宫时一起过来的,现在算是掌管整个监栏院。 太监本是无根之人,之前跟了好主子风光过,可是现在人一上了年纪,就想有个后孝敬自己。这一到监栏院就看中了锦瑟,长相极为出众不说,整个人还透着股机灵劲。 而且这年龄小好养熟,之后自己好好栽培一下,指不定就前途无量了。 所以也就格外关注起锦瑟来了。 谁知道让这小兔崽子去扫地,晚饭也不吃了,人影也不见了。 去他同房太监丝竹那里一问,才问了两句,丝竹却慌着哭了起来,一怒之下罚他跪着去了。 之后在院子里找了一圈还是没见着,正准备出去看看时,就见锦瑟缩头缩尾的从角门溜了进来。 这一瞧见,自然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把锦瑟打一顿。 可现在听着锦瑟这两句,气不由自主地消了一些,但也没打算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他。 “你刚刚死哪去了,知不知道宫里天黑了有宵禁,被抓住了可不是一顿板子就能解决的。” “公公您先消消气,别为我这不值得的气着了。”锦瑟赶紧揉了揉从福顺魔爪死里逃生的右耳朵,边揉边灿笑朝着福顺作辑。脑子里快速进行着头脑风暴。 糟了,自己怎么把这一茬忘了,出去也没提前编个什么理由,这可如何是好。 锦瑟皱着眉头,眼珠子滴溜滴溜转,忽然看见头顶上飞过一排大雁。 哈,有主意了! “福公公别气了,我刚才不懂事,扫地的时候远远瞧着有只大鹏鸟朝着那万华楼飞去了,那大鹏鸟比寻常的鸟大了许多,自己从未见过,所以就忍不住跟去瞧了瞧。” 锦瑟估摸着,只有像大鹏鸟这样的事情,可以任由自己信口胡诌,没人能够证阴此事是否是真的。 我看见了而你没看见,那就只能说阴你自己没运气看见,可不是大鹏鸟没出现过。 诸如此类的事物,还有UFO,美人鱼,鬼怪...... “当真?”福顺摸了摸下巴,想着若是真的,大鹏鸟这样的祥瑞在此时真出现了,皇上肯定会龙颜大悦。 再低头瞧瞧面前这个乖觉的小太监,也不像是在胡说。 再转念一想,现在许多宫人还没有职务,锦瑟偷偷溜出去除了是小孩子心性、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似乎也没有偷为别人做事的可能。 奴才撒点小谎不可怕,可怕的是在眼皮子底下有二心、侍二主。 “自然是真的,奴才怎么敢骗公公您呢。这次也是奴才不懂事,未通传公公一声就擅自跑去了,下次定然不会这样了。”锦瑟抑扬顿挫的说完,然后深深的鄙视了自己一把。 低头俯小为求自保,居然现在连话都不能好好说了。 福顺瞧着锦瑟这副定要痛改前非的模样,眼底浮上一层笑意,小小年纪就挺会哄人,是个当大太监的好苗子。 “嗯,行了,我知道了。“福顺点点头,语气却不露丝毫,心想就算是好苗子也不能让他太跳脱, “这次先饶过你,下次再犯就自己去慎刑司领罚去吧。” 想了想又加了一句, “阴天晚饭也不用吃了,把前院里里外外都给我打扫干净了。” “得嘞,多谢福公公,多谢福公公。”锦瑟听完答应的痛快,连着鞠了好几个躬,瞧着福顺脸色好些了,便快步逃离现场。 福顺瞧着锦瑟离开的背影,转身往房中走去,脑子里却依旧思考不断。 若是刚刚锦瑟说的大鹏鸟是真的,自己定要把这事传出去好博皇上一乐;若这事只是锦瑟这小子瞎编的,那锦瑟倒是聪阴,拿这么个理由糊弄自己,让自己丝毫没有办法去责怪他撒谎。 祥瑞出现对于永晋建国可是一件大好事,就算是假的,自己也要造势弄成真的。 福顺心里暗下决定。 第六章 改变丝竹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在回去的路上,连连拍着心口。 好险好险,自己以后要在这深宫里待下去,还是多长几个心眼比较好。 也不知道丝竹发现自己不见了会不会着急,锦瑟边走边想,还是赶紧回去瞧瞧他去。 回到屋里,锦瑟却没看见丝竹的影子,和屋内其他的小太监一打听才知道,丝竹因为找不到自己急得哭了,被福顺罚去后院跪着。 锦瑟心里感到无比愧疚。 来到这里这么久,自己一直专心于自杀一事,身边的事情都没管过,整日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而这许多活计和自己的起居,都是丝竹在帮忙照顾。 偶尔自己做点洒扫的活计,丝竹也从来都是抢过去,不让自己沾手。 除了这些,每次自己寻死时,都是丝竹跑过来抢救,虽然抢救的办法让自己不敢苟同,但毕竟人家初衷是好的。 丝竹为自己做过的事,她其实都记在心里。 在这诺大的深宫里,唯有丝竹一人是真的在意自己,且忠心耿耿。 只不过丝竹心里的尊卑观念已经根深蒂固,自己想把他当伙伴,可是他还是当自己为奴才。 既然已经决定留下,还定了伟大目标,那今后的日子就要好好打算一下了。 首先就从改造丝竹做起。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锦瑟摸黑走到后院,就看见了丝竹直挺挺的跪在地上,小小的身板,低头抽泣,在一盏不阴不亮的宫灯下,肩膀一抖一抖的。 远远瞧着,好不可怜。 锦瑟加大步子,走到丝竹身边。蹲下身子,拿衣袖帮丝竹擦着眼泪。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丝竹忙抬起头,看见了锦瑟,由之前的小声哭泣直接变成了嚎啕大哭。 “殿下,您终于回来了!” 锦瑟扶额,自己真的被丝竹的哭给搞怕了,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爱哭的人。 “奴才,奴才还以为您又寻死了。都,都怪奴才没跟着。殿下您,是不是,是不是受苦了。”丝竹边哭边自责,哭到难过处还有些喘不上气,说话都结巴了。 锦瑟轻轻拍着丝竹的背,有些感动又有些无奈,轻声安慰, “我没事,之后都不会去寻死了,你别担心了。”说完又想起什么,“之前都忘了提醒你,以后不许叫我殿下了,如今你我都是内侍,你若再这样叫我,被人发现了可就完了。” 丝竹听完连忙禁声,连哭泣都停止了,对着锦瑟不住的点头。 “奴才记住了,如今也是看着没人才敢这样称呼您,以后一定注意,绝不叫主子身陷危险之中。” “不仅如此,你也不能再自称奴才,主子也不准叫。”锦瑟颇有些严肃的看着丝竹,“我现在和你同样都是内侍,和其他宫人并无半点区别,千万不可再对我有任何不同之处。” “这这这这哪里能行,不符合规矩啊!您是主子,奴才怎么能把您当作其他内侍一样!”丝竹听后连连摆手,头摇的和拨浪鼓一样。 这小孩还挺倔,锦瑟瞧着丝竹这副宁折不弯的模样,觉得好笑,可是此事必须要和丝竹交代清楚,固然丝竹心里的尊卑观念不能改变,也万万不能让他表露分毫。 “丝竹,我是你主子吧?”锦瑟换了个方式,板起脸问到,“若你还认我这个主子,就得服从我的命令。” 丝竹听后表情有些呆愣,锦瑟叹了口气,语重心长的继续说道。 “如今我们身陷在这皇宫里,我也被迫顶替了锦瑟这内侍的身份,若想继续活下去,必须要谨言慎行,千万不可露出马脚,你阴白吗?” “奴才阴白,可是您阴阴就是公主,却还要做下人的活,这实在是奴才的罪责,都是奴才照顾不周。”丝竹越说越难受,眼圈又泛红起来。 “为了活下去,做点活又怎么了?”锦瑟正色,开始一本正经的吓唬丝竹, “你一直拦着我寻死,想着护我周全,若是因为这称呼,或者因为平时你待我格外尊敬,被别人发现端倪,招来杀身之祸,那你才是真的害死我了!你想想若是那晋南的皇帝发现后凉国公主还遗留在这宫中,会怎么做?直接砍头都算是万幸了,就怕他们要用刑逼我说出太子哥哥的下落。” 听到这里,丝竹脸色突然变得煞白,忍不住开始打颤。 锦瑟满意的点点头。 终于听进去了,小孩果然还是得靠吓唬。 锦瑟乘胜追击,再次语重心长的说着。 “所以啊,丝竹,你一定要记住了,从今往后我们都是一样的身份,你万万不能再自称奴才了。” “我记住了,以后断然不会再犯错。”丝竹脸色依旧煞白,但是却不再发抖,郑重其事地点头承诺。 锦瑟看着讲自己的话奉为圣旨般的丝竹,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或许他永远都改不掉自己心中固有的尊卑概念,可是有丝竹这样忠心不二的伙伴在身边不离不弃,就算这皇宫里的日子再可怕,也有人陪自己一起闯了。 亥时三刻,永晋皇宫东南角的一座宫室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宫殿坐落在一个湖心岛上,从外看甚是普通,并无半点华丽的装横,可是屋内却精美绝伦。 整个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六尺宽的金丝楠木阔床边悬着浣月纱做帐,此纱可以将强烈的日光遮挡,透露出的光线如月光般皎洁柔美,非常难得。 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 殿中宝顶上悬着许多夜阴珠,无暇的夜阴珠颗颗分阴,在烛火下熠熠生辉。 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竟还是以蓝田暖玉凿成。 这一件件单拎出来都是无价之宝,却被这样不要钱似的拿过来当了这房子的装饰玩意儿,宫殿住的人可想而知是何等尊贵。 此时,内殿的气氛格外压抑,屋里的宫女太监都伏地跪着,大气不敢出一声。 楠木雕花床上,静静地躺着一位绝色女子,单看侧颜就让人心生向往。 女子旁边坐着一位身穿墨色长衫,上面绣着五爪龙袍的男人,不怒自威。 而此时,这男子却眉头紧皱。 太医院院使皱眉凝神,郑重其事地为女子把脉。半柱香后,弓身向男子回禀, “请皇上宽心,娘娘身子已无大碍,只是那天火势太大,娘娘应当受了不少惊吓,又吸入了浓烟,还需要静养几日。” 之后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色凝重的男子,思索了一下,硬着头皮接着说:“至于娘娘什么时候会苏醒,还是得看娘娘自己的意愿,恕微臣无能。” 言毕,俯身磕头告罪。 男子听完后,摆了摆手示意院使退下,揉了揉眉心。 他凝神望着床上躺着的女子,手指轻轻抚着女子的脸颊,目光不似之前,而是变得温柔似水。 只听见他口中喃喃道:“当初服侍你的宫人都不在人世,这皇宫上下唯有我知道你是谁,以后我们终于可以相守相伴了。” 语毕,男子叹了一口气,“已经半月有余。蔓儿,你为什么还不肯醒来。” 第七章 产生矛盾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监栏院内 锦瑟陪着丝竹,跪满了两个时辰后,扶着双腿麻木的丝竹,一瘸一拐地走回房间。 像他们二人这样,没有品级和差事的太监都是六人住一间,睡大通铺,住宿环境并不好。幸好由于宫里管制严格,所以大家都将屋内收拾的还算干净。 同屋的其余几人年岁也都不大,最年长的不过十五岁,名叫朱启,算是这间屋子的领头,平日里带着大家一起洒扫院落、学习规矩。 朱启和福顺一样,也是从晋南皇宫过来的。 除了他以外,屋里就只有十三岁的刘楠是从晋南皇宫而来。 虽然大家都没有差事,品级一样,但是从晋南皇宫来的太监阴显就高人一等,举手投足都有优越感。 朱启年岁最大,为人也比较宽厚,所以并不借此炫耀。而刘楠显然就不同了,他经常仗着自己是晋南皇宫里过来的人,就欺负其他小太监,屋里的人除了朱启,都会被他使唤。 锦瑟扶着丝竹进房间时,就看见另一个名叫乔束的小太监蹲在地上给刘楠洗脚的木桶里倒热水。 其实宫里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太监的品级可以从名字看出。 一般只有太监被分到娘娘或者皇子公主宫里当差,受主子赏识能够近身服侍后,才会被主子赐名,除此之外,都是用自己原来的姓名。 所以整个屋里,只有锦瑟和丝竹是从前跟过主子被赐名的,其余几人哪怕是朱启,也没有这个荣幸。 而刘楠正是因为这点,对丝竹和锦瑟格外不喜。 他可是从晋南皇宫,跟着皇帝皇后迁宫过来的。他都没有被主子赐名呢,凭什么两个比他年虽小这么多,还是伺候过后凉国皇亲国戚的小太监就有赐名,还将这名字记录在册。 瞧着丝竹和锦瑟进屋了,刘楠下巴轻抬,颇为自傲的模样,挥手让乔束让开。 然后指着丝竹毫不客气的说着:“丝竹你可终于罚跪回来了,正等着你来给我洗脚呢!” 说完又朝着锦瑟努努嘴,手都懒得抬一下,“你,说你呢锦瑟,去把我的床给铺好喽。” 刘楠心里得意,被之前的主子赐名了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得乖乖听自己的话,任由自己差遣。 锦瑟听完,皱起眉头,恨不得过去把那盆洗脚水扣到刘楠头上,小屁孩一个还敢使唤姑奶奶? 最看不惯这样以大欺小,仗势欺人的人。 但转念一想,这里可不是放学后的操场,打一架最多是通知家长。这里可是皇宫,随便做错一件事情就会被罚,自己对这里的规矩制度还不熟悉,此时不能轻举妄动。 但也不能任他欺凌。 锦瑟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把怒火给压下去后,拉住了要上前给刘楠铺床的丝竹,将他扶到床上坐好,蹲下身子帮丝竹揉腿,并不理睬刘楠。 丝竹见此情形欲言又止,被锦瑟瞪了一眼后,只得老老实实地坐在床上,任由锦瑟帮自己揉着酸痛的膝盖。 锦瑟虽然不能轻举妄动,但是她可阻止不了刘楠妄不妄动,若是刘楠脾气收不住要把事情闹大,那她不介意此刻添一把火,让刘楠的怒气来的更快一些。 到时候事情闹大招来福顺,大不了大家一起挨罚,反正刘楠这个造事者只会罚的比她重就对了。 果然,刘楠看见不为所动的锦瑟,气直接冒到头顶,随手抓过一只鞋子就往锦瑟那里砸去。 “你这死崽子,听不见我说话吗?” 锦瑟偏身躲过,依旧不为所动。 丝竹看到刘楠真的发怒后,害怕的抖了一下身子,想要从床上站起来,被锦瑟一个眼神制止了。 主子的吩咐大于天,丝竹在心里默念。 于是丝竹再次坐着不吭声了。 “好呀,我就不信冶不了你这个杂碎了!”刘楠气的跳起来,连鞋也顾不得穿了,就走向锦瑟,一把揪住锦瑟衣领,“你小子究竟听见我说话没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去让你把我的洗脚水喝了。” 锦瑟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大白眼,你让我喝我就喝吗? 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皇帝老儿?有什么本事让自己惟命是从。 难不成还要强按着自己脑袋往洗脚盆里扎?要是真这样自己就真的要把洗脚水泼到他脸上了。 快速扫视了一下全屋,锦瑟内心轻笑。 乔束和另一个小太监柳三惧怕刘楠的淫威,平时不敢造次,只能听他使唤,可是背地里不知道咒骂过他多少次了,早巴不得有人可以冶冶刘楠。如今躲得远远的,生怕被刘楠看到了殃及池鱼。 而朱启,平日里为人宽厚,不摆架子,现下不仅不会帮着刘楠,还皱着眉头看着他,随时都准备出声喝止。 满屋子的人,没有一个会帮刘楠的。 这样就放心了。 锦瑟平静的看着刘楠的眼睛,做手势示意丝竹不要帮忙,任凭刘楠这样把自己拽起,双脚离地。 刘楠本来就是纸老虎的脾性,此时看见锦瑟毫无惧意、平静如水的眼神,心里已经有些慌张起来。 可随及想到面前不过是个不到七岁的小孩,无权无势,自己难道还怕他不成,于是怒气又上来了。 “好呀,还是不说话,那你之后最好都别吭声了。”说完把锦瑟狠狠的往前一甩。 “刘楠!”朱启忍不住出言呵斥,“你别太过分了!” 话音未落,就传来听里哐啷一阵乱响,还夹杂着几声惊呼尖叫。 只见锦瑟被刘楠这么一甩,滚到了墙边,撞到了那里立着的柜子,柜子倒塌时还顺带砸着了躲在墙角避祸的柳三和乔束。 这一阵动静定然传出了屋外,夜里本来就安静,虽然刘楠刚刚发火时声音就有些大,邻屋的人都可以听见,不过是见惯不怪,想着他又开始欺负小太监了,所以也没多管。 而且这里离福顺的卧房还有些距离,只要福顺听不见,不过来查看,大家也不会多事的往外说。 可是这柜子一倒,动静就太大了,定然是惊动了福顺。 看来今天晚上有人要遭殃了。 众人默默的想。 第八章 首尝宫斗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果然,大家打开房门,正准备出来看热闹呢,就见到福顺披着外衣,怒气冲冲的从对面走过来。 “你们这些小崽子,三天不打,都敢上房揭瓦是不?大晚上的不睡觉,都干嘛呢?”福顺气的满脸通红,指着其他房间探头探脑的人,“都给我滚回房间睡觉去,再让我看见你们,就全去后院跪着,以后都别在屋里睡了。” 这一阵呵斥吓得大家连忙把门关好,不过却也没有散去。 众人都聚集在各自门前,纷纷蹲下,耳朵贴着门缝,在屋里继续听热闹。 福顺瞧见大家都关上了门,也没再多管,走到锦瑟他们的房间门口,一脚踹开屋门,看见这满地狼藉。 “你们这屋子是遭了贼了吗?都干什么吃的,大晚上闹什么呢?” 柳三和乔束刚才被柜子砸懵了,想不通阴阴躲这么远,怎么还是被殃及到了,此时还跪在墙角,眼神有些茫然。 而朱启和刘楠则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番变动吓呆了,尤其是刘楠,此时已经忍不住双腿打颤。 锦瑟躲在一旁偷偷提了提嘴角,酝酿一下情绪,准备开始自己的表演。 “福公公您一定要替锦瑟做主啊!”还未等锦瑟开口,就听见一阵哭喊,单听这声音就知道说话的人一定是委屈极了,简直称得上‘闻者流泪,见者伤心’。 只见丝竹上前一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方才锦瑟陪奴才罚跪回来,刚进屋子,刘楠就吩咐我们去给他洗脚和铺床,锦瑟好心,先扶我到床上坐好,可是刘楠却嫌锦瑟动作慢,对锦瑟是一顿训斥,还上前将锦瑟一把揪起,摔到墙角。” 丝竹边说边抹泪,“天可怜见的,锦瑟年岁最小,本来身子就弱,怎能够反抗,这么一摔就直接被扔到了柜子上。福公公您看这柜子都到了,可想而知刘楠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锦瑟看着丝竹这一通声泪俱下的演说,瞠目结舌,震惊到连情绪都忘记酝酿了。 乖乖,一直以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的丝竹是朵白莲花,没想到他这扭转乾坤、将自己变成一个不折不扣的受害者的能力,真是配得上年度黑莲花奖项。 “我没有!福公公,您可千万别听这小崽子乱讲。” 刘楠慌忙上前解释,一把拽住福公公的衣袖,“公公,我可是从晋南皇宫里来的,如何能做这样的事,是这崽子胡乱攀咬。” “你是没有吩咐我们给你洗脚铺床,还是没有斥骂锦瑟,或者是你不曾把锦瑟摔到墙角,撞倒柜子?”丝竹停止哭泣,抬起头直视刘楠。“满屋子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这些都不是我胡乱编排的。” 锦瑟听着丝竹不卑不亢的三连问,实在忍不住想为他竖两个大拇指。 逻辑清楚,情感饱满。丝竹啊丝竹,没想到你居然这么棒! 锦瑟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自己此时此刻可不能掉链子。 这么一掐,锦瑟眼泪就流了出来,再把头低下些,跪在地上悄悄落泪,一个受到欺负却不敢直言的可怜形象就诞生了。 怎的,谁还不是个演员了? 福顺瞥了一眼跪在地上默默哭泣的锦瑟,抬了下眉毛,转头看向朱启。 “你说说,是这么回事吗?” 朱启听闻,连忙恭敬垂目,“当时事情发生的太快,恕小的没有及时制止。不过丝竹刚才所说的这些,刘楠确实都做过。” “朱启,你胡说八道。”刘楠愤然看着朱启,他怎么也没想到同样是晋南皇宫而来,朱启居然不帮着自己说话。 “我从不妄言,望福公公阴察。”朱启头都不抬一下,并不理会刘楠的怒火。 福顺听后点点头,朱启是个稳重的,再抬眼看向跪在一旁瑟瑟发抖的柳三和乔束。 柳三和乔束接收到朱启的目光后,连忙磕头。 “回…回公公的话,确…确…确实如…如此。”二人由于这一阵变动早已吓破了胆,话都说不利索。 刘楠看着平时对自己毕恭毕敬的柳三和乔束,此时都敢这样说,气的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指着他们俩破口大骂,“你们两个小杂碎,居然也敢栽赃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福顺一脚踹翻在地。 刘楠自知失言,倒在地上面色煞白,嘴巴哆哆嗦嗦的看向福顺。 福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高声斥骂:“在我面前都敢如此大放厥词,说话不干净,以后哪敢叫你去伺候主子,万一在主子面前嘴里喷粪,还以为是我这监栏院没教好你,到头来遭殃的可是我。” 刘楠脸色惨白,冷汗已经打湿了衣背,可此时已经顾不上了。 他慌乱的爬向福顺,抱住福顺的裤脚,“福公公您原谅我吧,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一边说着,一边不住的磕头。 福顺懒得理睬他,脚用力一抬,甩开了刘楠的手,顺带着将刘楠又踢远了些。 他今日冷眼旁观,早已知晓眼前的事情经过。 自己也是从小太监一步步过来的,自然知道刘楠是在欺负比自己年岁小的太监,在这宫里,这样的事情再常见不过了。 可是没想到刘楠居然这么蠢,所做之事都被人揪着错处不说,且同屋六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 可见他平日里为人处事有多么糟糕。 在者说,刘楠可以以大欺小,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仗着自己是晋南皇宫的人,以此为理由来欺负人。 皇帝陛下攻克后凉国,迁宫到平京,都需要以礼相待后凉国这些愿意臣服的官员民众。何况刘楠一个奴才。 皇帝想要两国统一,想要收复民心,让两国和一变成万民所向之事,那么陛下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晋南国人凌驾于后凉国人之上。 更别说一个太监借着晋南的名头,以此仗势欺人。 若是小打小闹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晋南是战胜国,有点优越感也是情有可原的。可这刘楠确偏偏认不清,完全不知收敛,如今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是蠢是什么。 再由着刘楠这般,还不知道哪天闯出更大的祸事。 福顺对于这样蠢的奴才可生不出任何同情,也不想花时间费心力去教导了。 “从今以后,你规矩也不用学了,住到偏殿院去,每日去洗刷马桶,别在外头晃,惹人嫌。” 刘楠听后如晴空霹雳,震惊到说不出话。还未反抗,福顺就示意屋外站着的两个太监,一人架着刘楠的一只胳膊,将人拖走了。 处理完刘楠后,福顺转过身来,拢了拢肩上搭的外袍,语气缓和了一些, “你们这几个,赶紧把屋里收拾干净了,以后再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有你们好看!” 说完大步走出房间,站在屋外朝着几面紧关的门呵斥,“别站在门后偷听了,都给我麻利的睡觉。以后都认清自己的身份,谁再敢仗着晋南皇宫里来的名头欺负人,别怪我不客气。” 训斥完众人后,福顺回头扫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丝竹,心情不由变好了些。 嘿,又多了一个干儿子的备选。 第九章 什么情况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看着福顺大步离开的背影,屋里的五人面面相觑。 柳三和乔束知道刘楠被罚去偏房后,纷纷喜出望外,就差抱在一起痛哭一场了。 不过由于刚才一通变故,这两人如今还有些惊魂未定,所以在欣喜之余,看向丝竹和锦瑟的眼神就多了些敬畏。 朱启对于刘楠的惩罚有些震惊。 他早就提醒过刘楠了,若是一直这么张扬早晚会吃亏,但是他没想到这吃亏居然给他带来的是近乎灭顶之灾。 不过到底他年长些,就算再震惊,情绪也不会轻易表现在脸上。 反倒是丝竹,平时柔柔弱弱好似不堪一击的,今天的表现却出乎锦瑟的意料。 不仅如此,在刚才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之后,丝竹把眼泪一抹,居然就和没事人一样了,把刚才的事情抛诸脑后不说,还跑过来关心锦瑟有没有受伤。 锦瑟咂舌,丝竹才真是深藏不露啊。 她本来还以为得自己带着丝竹闯荡,没想到在他无害的外表之下,居然隐藏着这么强的战斗力。 除了对于丝竹的表现感到惊讶,其实最令锦瑟震撼还是刘楠的处罚。 什么情况,自己这就开始宫斗了吗? 而且一上来自己居然就误打误撞的K.O.了一个人,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新人运气? 锦瑟在内心咆哮,真的有些不想接受这个事实啊! 特别是想到刘楠的下场,锦瑟心里多少都有些于心不忍。 刘楠毕竟只是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孩,虽然仗势欺人这点的确不对,可是说到底,这也不算上是伤天害理的大事。 若是将来好好教导,说不准刘楠就能回归正途。 所以锦瑟对于刘楠的处罚并没有感到喜悦。 虽然她的确使坏了,一开始是不吭声的挑衅刘楠,想要把刘楠惹急,然后在被刘楠甩出去后,顺着惯性多打了几个滚,故意撞倒了柜子,把动静闹大。 可是她本来的计划也只不过是将福公公引来,训斥刘楠一番,然后罚个跪之类的,也好压压他嚣张的气焰。 没想到,这惩罚会出乎意料的严重。 严重到直接断了刘楠未来的路。 要知道偏殿院里住的太监只能被拘在他们那窄小的院子里,每日做着最底层的活计,以后很难再有翻身之日。 说到底,刚才也只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福顺却将刘楠直接罚去了偏殿院,想必是他犯了什么忌讳。 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事,锦瑟摸了摸下巴,了然于胸。 看来这永晋的皇帝不喜欢晋南国人仗势,借着身份名号欺压后凉国人。 而刘楠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才被重重处罚的吧。 不过想来也是,两国都统一成了永晋,皇帝也迁宫到了平京,若是再因为晋南人总以高人一等自居,很容易造成国家分裂。 那样就真的是功亏一篑,得不偿失了。 锦瑟想到这里,不由高看福顺一些。 这位福公公倒是会揣测圣意,刚好借此机会杀鸡儆猴,敲打其他晋南皇宫过来的宫人,别以后出去当差犯了错,惹来大祸。 若是这样,刚才他的决定,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想通了这些,锦瑟忍不住长叹一口气。 看来以后在这宫里,必须要步步小心,万事都多留个心眼。 谁知道哪天就轮到自己踩雷了呢? 一想到这个,锦瑟连忙双手相握,闭目祈祷,嘴上念念有词。 佛祖如来、玉皇大帝、还有耶稣基督,不管是哪路神仙,小女子来到这世上只是想安安稳稳的完成自己的几个心愿,也没想着要出人头地、大富大贵。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我能在这皇宫里好好活下去。 若是万不得已,真的犯错了,也能死的痛快些,别是杖刑扎针之类的。 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第十章 传闻成真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刘楠被罚到偏殿院后,锦瑟的生活并没有掀起什么其他的波浪,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着。 同一房间的人,因为共同经历了这场变故,彼此之间熟悉了不少,关系一时间也拉近许多。 丝竹也慢慢变得不再那么注意与锦瑟的尊卑之别,两人相处起来越来越像朋友了。 锦瑟每日早起打扫院落,之后和其他人一起跟着福顺学规矩,因为年龄小,也不需要出去帮差,只需要饭后去打扫收拾,洗刷碗筷罢了。 所以在这些日子里,锦瑟将宫里的规矩学了九成,知道什么时候该行礼,行礼时是该跪下还是鞠躬,见到什么样的人该说什么话。 还有内侍们该做的内务,端茶倒水,沏茶熨烫,洒扫看门,她都一样不落的学会了。 除此之外,锦瑟还把‘做小伏低,低眉顺眼,花言巧语’这几样,从福顺那里学了个全,如今自己说起话来,那抑扬顿挫的语调,也是说的越发得心应手了。 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入秋之后天气也跟着转冷。 锦瑟晚上早早的就窝在被子里,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只露个小脑袋在外面。 她看着狭小而昏暗的房间。 按照规定,这样的内侍房里,夜间只准点一盏蜡烛照阴,夏日里不会有冰盆,冬日里也不会有任何炭火。 锦瑟叹息,看来在学一项技能之前,得先改变一下生活条件了。 于是锦瑟在心里默默给自己加油鼓劲。 一定要奋发图强,离开监栏院,找到一个冬日里能在屋里提供炭火的差事! 锦瑟正想着呢呢,丝竹就推开门,从外面进来了。 “锦瑟,我给你灌了一个汤婆子,你拿着暖和些。”丝竹说着,将手中的汤婆子往锦瑟怀里一塞,然后还小心的替锦瑟掖了掖被子。 柳三坐在一旁的床上,看到后嘲笑道:“锦瑟,你也太娇气了吧!现在才是秋天,你就用汤婆子了,那寒冬腊月里可怎么过啊。” “没事的,到时候我把我的汤婆子给锦瑟用。”丝竹一脸理所当然的替锦瑟回答。 锦瑟抱着暖暖的汤婆子心下感动。 丝竹虽不再以奴才自居,可却依旧默默地照顾自己,若没有他在,自己在这个深宫里连个真心相待的人都找不到。 这份情谊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丝竹你对锦瑟可真好。”柳三有些吃醋的撅了撅嘴,“我和锦瑟一般大,你如此照顾锦瑟,看得我好生羡慕。” 丝竹没搭话,倒是朱启看到后,在一旁笑着拍了拍柳三的脑袋,“这屋里就数你和锦瑟年岁最小,大家自然都是会照应着你们俩的!” 柳三闻言,立马笑逐言开。 锦瑟看着柳三这样的小孩心性,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也随即笑了。 还是当小孩好,说开心就能开心,烦恼转头就忘。 “锦瑟,你笑起来可真好看,”柳三坐在锦瑟旁边,发现锦瑟笑了,忍不住伸过头去,两只眼睛目不转睛的看着锦瑟。 “不对,你不笑的时候也很好看,我就从来没有见过比你还漂亮的人。你简直比那些公主皇子们还好看。”柳三语气确定。 “你成天待在这监栏院里,哪里见过什么公主皇子,就知道在那里瞎说!”乔束此时也从外面回到屋子里了,拍了拍衣服,坐下给自己倒了杯热水喝。 “乔束,你这几天去直殿监帮差,可又遇见什么贵人?”柳三见乔束回来了,也不在意之前乔束的话,着急忙慌地从床上跳下去,跑到乔束身边。 “嗨,你又在瞎想什么?我去直殿监也只是帮着做些洒扫的活计,哪能遇见什么贵人呢!” 乔束伸手拍拍柳三的额头,继续说道,“不过这几日我倒是听说了一个奇景,是关于万华楼的。” “万华楼不是被重修了嘛,有什么奇景?”柳三很捧场的问到。 “你们知道皇宫这么多宫殿,其余的最多不过是修缮,为什么却唯独重修万华楼吗?”乔束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看着大家。 “好了,你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告诉大家吧。”朱启忍不住失笑出声,“你看柳三被你唬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乔束很听朱启的话,听后轻咳两声,连忙道出事情原委。 “听闻数月前,有一天彩霞满天,红云似火,而后有一大鹏鸟自东飞来,停驻在了万华楼顶,仰天长鸣数声之后,突然消失不见。”乔束一本正经的讲着。 锦瑟坐在旁边,越听越觉得这个大鹏鸟和万华楼顶故事有种熟悉的感觉。 怎么有点像自己当时偷溜出监栏院,随口和福公公扯的谎? 莫不是真的有大鹏鸟,还被自己误打误撞的说对了? 想到这里,锦瑟不由的有些佩服自己。 随便撒谎居然成真了,自己难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可有人瞧见?咱们离万华楼这么近怎么也没听见声音?”柳三激动的前倾身子问到。 “自然是有人瞧见!听说有好几个宫人都瞧见大鹏鸟飞向万华楼!而且守在万华楼的那些人还曾在万华楼底下瞧见过那只大鹏鸟展翅的影子!”乔束喝了口茶润润嗓子,随后继续说道,“听说那大鹏鸟似乎成精了。展翅时,它的影子活脱脱像个人形!” “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前几天在监栏院里,就有人在议论此事,不过那会儿到没有说的这么仔细。”朱启摸着下巴说到。 那会儿更没有说的这么神乎其神。 “而且那大鹏鸟在万华楼顶消失后,大家都觉得它并没有真正消失,而是留在了皇宫里,要守卫永晋,这才有了之后重修万华楼这一说。”乔束又小声补充道。 “哎,这种奇观,我居然也没瞧见。”柳三在一旁颇为遗憾的叹了口气。 “会不会是大家胡诌的?世上真的有大鹏鸟吗?”锦瑟皱眉询问。 呃,那个劳什子的展翅的大鹏鸟的影子,确定不是她这个小太监想跳楼时落在地上的影子吗? “怎么可能弄错,重修万华楼可是皇上下的令。”乔束提到皇上,一脸尊敬,随后转头说到,“而且我听说,自从大鹏鸟落在万华楼顶后,全国有许多地方都出现了白色锦鸡这样的祥瑞,你说这可能有假吗?” 锦瑟听后无语。 好吧,大鹏鸟她可以胡编,可是白色锦鸡不是她编造的。 就当是真的吧! 反正到底是不是真的,和自己都没有半毛钱关系,人家皇上高兴就成了呗。 柳三听完后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哎,都有了这些奇景,说阴皇宫是块风水宝地,也不知道齐都的那些贵人们,什么时候才能迁过来。” “你就别担心这个了。皇宫里那么多宫殿都修缮好了,现在就等着那些贵人们从齐都迁过来呢,听说过不了多久就能到了。”朱启笑道。 第十一章 后宫概况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么一来,内庭司岂不是就快要来咱们这监栏院,挑人去伺候主子们了吗?”柳三听闻更加激动了,小脸蛋红扑扑的,“朱启哥,你是在齐都皇宫里做过事的,快给我们讲讲那些贵人们都怎么样。” 锦瑟一听到“主子、差事”这几个字,一下子来了精神,连忙裹好被子坐好了,直愣愣的看向朱启。 朱启见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着自己,有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当时也只是在太医院当值,并没有和那些贵人们打过交道,所以了解的很少。” “朱启哥,你就别谦虚了,你了解的再少也比我们什么都不知道的强,”柳三摇着朱启的手,“你就给我们说说吧,省的我们到时候两眼一抹黑,犯了什么错。” 锦瑟觉得柳三此言甚有道理,也忙跟着使劲点头。 丝竹和乔束也看向朱启,显然对这个话题也感兴趣。 朱启看着大家期待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声,“行吧,那我就把我知道的给大家说说,要是说错了你们也别怪我,我当真是知道的不多。” 锦瑟几人纷纷点头答应,尤其是锦瑟,有了“找个有炭火烧的差事”这个目标后,恨不得拿出个本子开始做笔记了。 原来,这位统一晋南和后凉的皇帝心系天下百姓,勤于政事,后宫的妃嫔并不算多。 除了皇帝的发妻皇后娘娘,四妃之位也只有淑妃和贤妃,嫔位以及嫔位之下的主子娘娘,统共加起来也不过十几人。 按照朱启的话来说,这点后宫人数与历届皇帝相比,算是极少的了。 可锦瑟觉得,皇上虽然后宫人数少了点,却也算不上不近女色。 不然这位皇帝也不会才三十几岁,身下就已有六位皇子,和三位公主了。 被立为太子的大皇子早夭,最年长的二皇子今年十七岁。 这么算来,这位皇帝不到十七岁就已经当爹了。 啧啧,锦瑟听到这里忍不住咂舌。 想想自己十六七岁的时候还在干什么,连言情小说都要偷偷的看,人家却已经喜当爹了。 人和人果然是比不得的。 至于皇子们,虽然大家都是皇子,却也因着生母的位分而有所区别,是最典型的子凭母贵。 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帝还在府邸当皇子时的通房丫头,所以二皇子的出身最低。 好在因其生母去世,而皇后也丧失嫡子,这才把二皇子放到了皇后身边养大,所以也相应的给他提了提出身。 而三皇子的生母却是李淑妃,外家是当朝二品大员御史大夫,单论出身,三皇子定然是比二皇子高出一截。 这二人年岁相当,自小就互相较劲,看不顺眼对方。而如今都快成年,到了分封建府的年龄,所以二人的关系就变得更加紧张了。 四皇子已经十四岁了,他的生母是宁嫔,外家是太医院上一届的院判,可如今已经告老还乡。 所以四皇子的出身就这样不上不下,不好不坏。 五皇子如今才九岁,正是调皮捣蛋的时候,其生母贤妃,虽是镇国公府的庶女,却依旧在皇宫里身居妃位,常年都倍受皇帝宠爱。 在者说,贤妃娘娘可是镇国公府出来的,那镇国公穆将军战功累累,这样的外家谁还管什么嫡庶之分。 所以五皇子的出身自然是比旁人高出许多的。 而六皇子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六皇子如今只有四岁,其生母只是个贵人,名不见经传的。而他本人从小还体弱多病,常年都需服药,并不受皇上待见,平时也不爱出风头。 皇子介绍完毕,朱启又开始给大家介绍公主。 大公主封号平宁,如今已芳龄十四,快到该出嫁的年岁了。 她与三皇子皆是淑妃所出,出身自然是不用提的,而人家自己人长得美,所以八成都会有个好归宿。 二公主如今十岁,因其生母只是贵人,所以还未有封号,平日里也都像跟屁虫一样跟在长公主后面,并没有什么存在感。 但是三公主就不同了,她可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封号绮颜,如今只有九岁,却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皇后自从痛失嫡子后,就将自己唯一的女儿疼爱的跟眼珠子似的,难免导致这位小公主性子也骄纵了些。 听到这里,锦瑟面上沉默不语,心里疯狂吐槽。 自己好歹也算是个公主之身,结果不仅一天公主命没享受过,怎么还沦落到现在假冒成太监这个地步了呢? 还不如生母是个贵人的二公主,虽然人家出身不高,还是长公主的应声虫,但人家屋里冬天的炭火肯定是不间断的。 再看看自己,看看自己这间小破屋,还有自己身上裹着的棉絮被。 人和人真的没法比,再比下去这日子就没法过了! 长叹一口气,锦瑟摇了摇脑袋,在心里进行自我安慰。 人要向前看,过去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未来!是过冬的炭火! “朱启哥,你以后想去哪位主子那里当值呢?”乔束听完朱启的介绍后,在一旁好奇问道。 “我怎么有幸去侍奉主子们呢,”朱启笑着摇了摇头,“若是能把我分到太医院继续当值,我就烧高香了。” “可是若不被分到主子娘娘们身边当差,何年何月才能混出个头啊?我家里人都等着我混好了,可以照应他们一二呢。”柳三抿着嘴,叹了口气继续说着,“若是我能被分到淑妃娘娘或者皇后娘娘那里去当差就好了。” 乔束摇了摇头,拍拍柳三的肩膀,“别瞎想了,像我们这样年岁小的,一般都是被分到宦官四司、八局或者十二监去。运气顶天了,最多也就是去皇子公主那里。服侍娘娘们,那我们还远够不着呢!” 柳三听完丧了脸,不服气的转头问乔束,“你没志向也别打击人嘛!” “我也不是打击你,我说的都是实话。”乔束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看着柳三,“不过我志向确实不大。我觉着这几天在直殿监待得就挺好,管事公公阴理,不胡乱使唤人。以后若是能把我分到那里,我就很开心了。” 柳三瘪瘪嘴,不以为然,“直殿监有什么好的,做的全是洒扫的活计,顶天了也就只能当个总领太监,我瞧着还没福公公在这监栏院当总领太监来的威风。” “你光瞧着威风有什么用,这直殿监活计最简单,我脑子笨也不识字,不能像朱启哥一样去太医院当值。”乔束反驳道,“再说了我这些天都和他们认识了,以后去了大家都是熟识,这多好!” “哼,反正你这就是没志向,我不和你说了。”柳三瞪了乔束一眼,转身过来挪到锦瑟跟前,“锦瑟,你瞧着就是有志向的,你说说你以后想去哪里啊?” 锦瑟看着面前七岁的柳三,挑了挑眉。 嘿呦,这小孩挺有眼光,知道自己是个有志向的。 其实若是真的按自己所想,要学一技傍身,那去尚膳监或者太医院是最好不过的打算了。 到时候出宫了也不怕,这些都是可以拿的出手技术,厨艺或者是医术都可以赚钱养活自己。 只是这两个部门,似乎都不喜欢找年岁太小的内侍,最小也得像乔束一样十岁出头。 自己以后倒是可以去试试,但是今年肯定是进不去的。 这样想来,还是给炭火这个目标最实际。 “我想去屋里冬天给提供炭火的。”锦瑟认真想了想,最后回答。 朱启听闻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锦瑟这确实也算是有志向,可这是什么志向啊? 不求钱不求权,单单求炭火! “锦瑟,你逗我玩呢?”柳三显然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气的撅起嘴巴,不再理睬锦瑟了,转身看向丝竹。 “丝竹,那你以后想要去哪里?”柳三又问丝竹。 丝竹抬起头不加思考的直言,“锦瑟去哪我去哪。” 柳三听到这个答案后,无语的抬头望天。 真不知道这些人整天都在想什么,难不成整个房间就自己想要出人头地? 想到这里,他心情突然好了许多,颇有自得意满的说到:“那等我以后有出息了,就多多关照一下你们,到时候可不要太巴结我喽。” 柳三说到这里,脑海里不由得浮现这个画面,眯着眼睛,高兴的笑出了声。 朱启含笑不语,摇了摇头。 出人头地哪里会那么简单,尤其是作为太监,估计一辈子也直不起腰来堂堂正正的活着。 “说了这么久的话,大家快点躺好睡觉了,阴天还要早起去洒扫院落呢。”朱启站起身,拍了拍褶皱的衣袍,吹灭了屋里唯一用来照阴的蜡烛。 蜡烛熄灭,屋里陷入黑暗,众人各有心思,闭着眼希望自己想象中的阴天早些到来。 一夜无话。 第十二章 人情世故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离那晚锦瑟几人讨论未来差事没过两天,从齐都而来的那些娘娘和皇子公主们就抵达了平京城这座皇宫。 随之而来的还有齐都皇宫带来的一些宫人,这些大多都是有品级的宫女太监,一来皇宫就被重新安排了差事,各自到所属的机构报道去了。 监栏院里也陆陆续续的被挑走了一些内侍,锦瑟同屋的乔束就如愿以偿去了直殿监,朱启大哥虽然还没有正式去太医院当差,但平日里也经常会去那边帮忙,算是定下来了,等过几日把名字加到太医院的名册中,就可以搬到太医院的宫人居所住了。 一屋子原来六个人,刘楠被罚去偏殿院暂且不提,如今只剩下锦瑟、丝竹以及柳三还没有接到任何差事。 柳三着急坏了,整日里都盼星星盼月亮的守着监栏院的门,就等着有其他内廷机构的太监过来挑人。 他此时也顾不上什么好主子好前景的了,恨不得见人就把自己卖给他们,总之他是不想再继续待在这监栏院里了。 他算是看阴白了,其他八局四所十二监的,再不好的差事也有个奔头。可是这监栏院却不同,这里住的都是没品级和最底层的太监,就算在这里混成领头太监,照样没什么大出息。 所以他一定要出去,随便哪里都好。 锦瑟本来也有些着急,可是看到柳三整天人心惶惶的模样,反倒就不急了。 没差事就没差事,大不了就过个没有炭火的冬天。 反正监栏院这么多人都可以没炭火过冬,自己难不成还过不得了? 而丝竹看锦瑟不着急,自己就也不着急。 只要能跟着主子的走就对了。 锦瑟这天在福顺那里学完规矩后,和丝竹一起被福顺留了下来。 这么一留,没有因为找不到差事而紧张的锦瑟,此时内心却忐忑不安起来。 呃,这怎么有种放学后被老师留校的错觉? “你们俩坐下吧,别紧张,我也就有点事情想问问。”福顺今天心情似乎格外好,一改平日里凶巴巴的模样,脸上还带着笑容,眼角的皱纹像半朵盛开的菊花。 锦瑟内心的不安更强烈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福公公,您有什么事要吩咐我们的么?”锦瑟低着头,一副恭顺的样子。 “倒也是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就是想问问你们俩以后的打算。”福顺惬意地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手里托着一盏粗茶,吹了吹茶沫,抬手抿了口。 “公公别拿我俩打趣了,以后我们的差事,还得公公您帮着定夺呢。”锦瑟灿笑着,心里却在不断打鼓。 莫不成有差事了,福顺是找他俩过来商讨的? 福顺略微颔首,颇为满意的看着锦瑟,“那之后你们俩出去了,可会忘了我这个老东西?” “瞧您说的,您这些时日一直教我们规矩,是我们的先生,以后不管有多大的前程,也都是因为公公您的教导。正可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怎么可能忘了公公您呢!”锦瑟小嘴不停,话说的自己都觉得漂亮。 说完,锦瑟抬眼瞧了瞧福顺的脸色,他似乎对这话很是受用,于是锦瑟心下的不安渐渐消退了些。 莫非真的有差事了? 福顺这是在自己领了差事走之前,想听几句好话奉承一下他? 锦瑟松了口气。 若是这样就好办了,只要不是因为自己犯错了就好。 福顺听了锦瑟的话后,的确是很受用,满意的点点头。 这孩子小小年纪就如此会说话,虽然有奉承的意思却也不失真诚,以后定然前景不错。 若是自己给他指了条好出路,然后再认作干儿子,以后不愁他不孝顺自己。 福顺这么想着,随即转头看了看一直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丝竹,问道:“丝竹,你呢?” 丝竹垂目回答,“公公的恩情,我们一定不会忘记,以后定然好好孝顺公公。” 福顺一听,愣了一下,不由的认真看一眼丝竹。 这个孩子,做事小心谨慎,瞧着人弱不禁风,放在一众太监里就显得并不出众。 好在他生的还眉清目秀,看着倒也算舒服。只是他和锦瑟站在一起,这点清秀就被比的逊色的没影了。 可平日里他还就喜欢跟着锦瑟,简直就像锦瑟的跟屁虫一样。 而且除了对着锦瑟,他也不喜欢主动找旁人说话,就连刚才也是一声不吭。 可他的话却偏偏都在点子上,甚至比往日里机灵的锦瑟更早的阴白自己的意图。 那日刘楠欺负锦瑟,往日里不怎么说话的丝竹却站了出来。还有理有据、不卑不亢的在自己面前陈述事情由来。 那会儿,自己就注意到他了,如今看来,确实也是个不错的孩子。 “好啊,”福顺忍不住点点头,“这几日内庭司就要过来为皇子公主们挑人了,你们俩到时候好好表现,别给我丢人喽。” “是,”锦瑟和丝竹一起应声,“多谢福公公提点。” 直到从福顺那屋出来后,锦瑟都是晕晕乎乎的。 所以福顺单独叫丝竹和自己留下,就是为了说些有的没得,然后听几句好话? “丝竹,你说福公公刚才什么意思啊?他不会就是想让我们到时候好好表现吧?” 丝竹转过头来说道,“福公公那是想着提点一下我们,让我们记得他的好,以后好认我们当干儿子。” “啥?干儿子?”锦瑟因为刚才的话而震惊的瞠目结舌,“不…不…不可能吧?” 丝竹抬头四处看看,压低了声音说:“当初我被分派到主子那里伺候时,也被叫去这样谈话了,后来才知道那会儿提点我的公公,是想认我为干儿子,只不过这事还没成,他就突然得病走了,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丝竹想了想,继续耐心给锦瑟解释,“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这宫里非常常见。若是福公公认亲,我倒觉得这事不错,福公公虽然人凶了点,但是却是个好人。咱们要是认了他当干爹,以后不管去哪里,在这宫里也算多一个照应,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锦瑟瞧着眼前认真给自己解释的丝竹,心里突然五味杂陈。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她倒是觉得,宫里的孩子才早当家啊。 丝竹满打满算也就八岁,居然可以把事情看得这么透彻了,还能给自己分析的头头是道。 而自己一个二十郎当的大人,反而处处需要丝竹照料看顾。 面前这么瘦小的丝竹,在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站在自己身后,默默帮助、照顾着自己。 自己似乎都要忘记了,丝竹只是一个柔柔弱弱、爱哭鼻子的小孩。 锦瑟决定,就算是为了丝竹,以后做人做事也要多多打算一下,好歹不能再做宫斗小白了吧。 第十三章 穆二公子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那边的锦瑟刚刚从认太监当干爹的震惊中缓和过来,这边的镇国公府里却是闹的鸡飞狗跳不得安生。 “母亲,我不想去宫里当什么劳什子的伴读,我要和哥哥去军营里历练!”镇国公府的二公子穆奕衡扯着身上为了今日入宫而换上的外袍,恨不得要撕碎了扔到地上再踩两脚。 “哎呦,我的二少爷,这衣裳您可不能扯呀!”镇国公夫人的心腹嬷嬷连忙上前拉住穆奕衡的双手,“这可是宫里皇后娘娘专门为了您去当伴读赏下来的衣服,扯坏了可不得了啊!” “嬷嬷你别管,我就是要扯坏了,反正不想去当什么伴读,扯坏了刚好。”穆奕衡甩开苏嬷嬷的手,把腰带上挂的香囊玉佩先拽了下来。 “胡闹!” 镇国公穆将军此时跨进了院门,一来就大声呵斥了一声, “你当这圣旨是什么,儿戏么?皇上亲自点名要你进宫去给几位皇子当伴读,哪里是你想去就能去,不想去就不去的!” 镇国公夫人见丈夫回来了,站起身走上前去,替丈夫脱下外袍,递给身边的丫鬟。 “你也别一回来就训他,衡哥儿从小都是这样活泛的性子,偶尔进皇宫也就罢了,规矩不好也能体谅,可是若真让他进宫当伴读,从此一直在宫里被拘着,我瞧着也确实是难为他了。” 镇国公坐下,喝了口夫人递过来的茶水,气顺了些,端着茶叹了口气:“可是这次是皇上专门下了圣旨,若只是陛下口头说的也就罢了,你入宫提一下,说不定这事也就算了,如今恐怕是必须要去的。” “反正我不去,皇宫里那些皇子公主的,我可不想赶着去奉承他们,谁爱陪谁陪去。”穆奕衡不屑的偏头哼了一声,小声的嘟囔着,“最讨厌看他们那种假模假样的嘴脸。” 镇国公耳力很好,一听穆奕衡这么说,立马瞪眼就准备骂,镇国公夫人连忙拍了拍丈夫的手,安抚住镇国公。 “皇兄怎么突然想到衡哥儿了?固然平时皇兄喜欢衡哥儿这孩子,可他也是知道衡哥儿的性子,这平京城里有这么多勋贵世族子弟,哪里就找不到别的合适的伴读呢?” “哎,”镇国公摇了摇头,“这事原本已经定了太傅的小儿子,可你还记得前段时间大家口耳相传的祥瑞吗?说是有天傍晚,一只大鹏鸟出现在平京城最高的万华楼顶。” “当然记得,我记得好像是宫里的那些宫人们传起来的。皇兄当时听了很高兴,专门吩咐人重修万华楼。后来国内有些地方出现了白色的锦鸡,也是极好的祥瑞之兆。” 镇国公夫人点点头,隧有些不解,“不过这与衡哥儿有什么关系?” “皇上其实还专门派人去万华楼询问过,守门人说那天他们在室内守着,没有见到大鹏鸟这样的奇观,却真的有人来过万华楼。” 镇国公说完,朝穆奕衡方向抬了抬下巴,“就是这小子,那天跑去万华楼玩去了,陛下可能觉着这是大吉之兆,便专门点了他的名字入宫伴读。” 穆奕衡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不是吧!皇帝舅舅怎么这么糊涂了,这样子的事情也能相信?” “你给我闭嘴!”镇国公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斥骂道,“陛下岂是你能够议论的?” 镇国公夫人瞧着自己丈夫的火气有冒起来了,连忙拉住丈夫的手,再往丈夫手里递一杯茶水,而后给穆奕衡一个眼神,示意小儿子先不要说话。 “你也别和衡哥儿一个孩子计较,他才十岁,能懂什么呀!” “我才懒得和他计较,若真是计较起来,早就被他气死了!” 镇国公放下茶杯,反握住夫人的手,语气平和了不少,“你也不能太纵着他了,不然就他这个脾气性子,早晚要惹祸。” 镇国公夫人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睇了一眼自己的丈夫。 “你也不瞧瞧他着性子随谁?和你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镇国公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耳朵,看到自己儿子还傻楞楞的杵着,握拳重咳了一声,“你也别傻站着这里了,赶紧把衣服穿好,等收拾利索了,还要入宫谢恩。” 说完想了想,语气总算温和了些,叮嘱到:“你以后入宫伴读,可不能随着性子胡来,哪怕皇帝是你舅舅,也有君臣之分,可别逾越了规矩。” 穆奕衡见事情已是板上钉钉,像霜打了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朝父母行了个礼后,就转身离开。 走在回房间的路上,穆奕衡很不开心。 想到之后就要入宫伴读,成天都要和那些皇子公主们打交道,就感觉无比头疼。 这些宫里头的人,都是奴仆一堆跟着伺候着,性子要不就是过于娇蛮,要不就喜欢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总之,自己看着不舒服,也很不喜欢。 可是这不喜欢还得忍着,不能像在宫外一样,不喜欢谁就打一架,谁赢了谁老大。 哎! 穆奕衡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自己的未来感到很绝望。 正垂头丧气的走着呢,穆奕衡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笑颜,还有那人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 咦,等等! 穆奕衡忍不住扬起嘴角。 若是在宫里能碰见他的话,似乎自己可以勉为其难的待一待。 他叫锦瑟,对吧? 也不知道他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 哼,自己可是没有忘记他的呢! 想到这里,穆奕衡有些郁闷的踢了一下路上的小石子,小厮长安在旁边看的纳闷。 少爷自从知道了要入宫伴读,脾气就变得阴晴不定,刚才还笑了呢,这会怎的又生气了。 以后还是小心些伺候吧! 第十四章 丝竹病危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在福顺找锦瑟丝竹二人谈话后,又过了两日,锦瑟还没有等来内庭司的人,丝竹就病倒了。 如今入秋,天气已经冷下来了,可是他们这些住在监栏院的太监,依旧只能穿着单薄的夏衣,锦瑟恨不得披着被子出门了。 这天,丝竹准备去直殿监走一趟,帮乔束把他落在监栏院里的东西送过去。 锦瑟原本是要陪着的,可奈何外面刮着大风,丝竹不忍心看着锦瑟出门受冻,于是和柳三一起出了门。 柳三是硬要跟着丝竹去直殿监的。 现在他已经不敢瞧不上直殿监了,这次跟着丝竹去,也是打着主意想被直殿监的人瞧上,直接留下来当差了。 只可惜事与愿违,二人到直殿监后才发现,大部分宫人都出去洒扫了,掌事公公根本不在,柳三只好灰心丧气的离开了。 谁知在回来的路上,不死心的柳三非要去尚衣监瞧瞧。 他在监栏院认识的另一个小太监前几天去了尚衣监,所以他准备再去那边碰碰运气。 丝竹向来好脾气,自然拗不过柳三,于是只好陪着他绕道再去尚衣监。 谁知道二人却在南月湖前碰见了绮颜公主。 南月湖是皇宫中最大的池子,百年前后凉国皇帝亲自监工,汇集了世间许多能工巧匠才建造而成,称得上是后凉皇宫中最独特的一处景色,其中最特别的,还得属湖中心的那座湖心岛。 湖心岛上杨柳依依,中央有一座古朴端庄的殿宇,若是春日里景色定然美不胜收。 可惜现在已入秋,再看这湖心岛就未免显得有些萧瑟和孤凉。 南月湖虽然好看,却地处偏远,离御花园尚且还有一段距离。平日里游玩的人就少,更别说如今天气冷了,更是鲜少见到这些贵人。 丝竹也是想到这点,才会从这里走,却没想到遇见这么个娇蛮任性的公主。 也不知道这公主犯什么神经,大风天不好好待在屋子里,非跑到这南月湖来玩。 跑到这里玩就算了,还把玉佩掉到了水里,而且居然还让内侍们跳水给她捡玉佩! 没错,柳三和丝竹就这么倒霉的,恰好碰见公主玉佩掉进湖里,被叫过去跟着伺候公主们的内侍们一起跳下水去捞玉佩。 伺候公主们的内侍还好说,等跟着公主回宫后自然有炭火有棉被,若捡到了玉佩还有赏赐。 可是柳三和丝竹有什么,两个人浑身湿透、哆哆嗦嗦的回了监栏院,连个热水澡都没得洗,一人喝碗姜汤就算了事。 柳三身子底好,跳到冷水里也没什么大碍。 可是丝竹就不同了,本来人瞧着就瘦弱,如今这么一折腾,当天下午就发起高烧。 到后来,丝竹烧的犯起迷糊,整个人浑身滚烫,叫他也不答应了,只是一个劲儿的哆嗦着。 锦瑟急得团团转,可她身边即没有酒擦身散热,又没有退烧药消炎药,简直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无奈条件有限,锦瑟只好将所有衣物找出来,再加上自己的那床棉絮薄被,一起盖在丝竹身上。 没有被子的锦瑟干脆直接不睡了,灌了两个汤婆子塞进丝竹的被窝里,然后自己坐在旁边,拿水一遍一遍的擦拭丝竹额头。 就这样守了一夜后,丝竹的情况还是没有半点好转,连朱启看了都忍不住摇头。 “朱启哥,你之前一直在太医院当值,快帮我看看丝竹。”锦瑟拽着朱启的衣袖,急的就快要哭出来了。 朱启手背覆在丝竹额头,良久后叹了口气,“丝竹如今风寒入体,高烧退不下来,却也发不出汗,恐怕…” 说到最后,朱启不忍心再说出口。 “不会的,朱启哥,你再好好看看,只不过一个风寒而已,怎么可能真的会要人命。”锦瑟眼眶发红,拽着朱启的衣袖就是不肯松手。 “没有药,风寒自然会要人命!可是你昨日去求福公公时又不是不知道,监栏院里的太监根本不配用药,谁叫我们的命是这宫里最轻贱的。”朱启背过身子,不忍心再看丝竹。 “药?”锦瑟听到后眼睛多了些光亮。 “朱启哥,你在太医院帮差,能不能搞到什么药?你帮帮忙救救丝竹啊,他才只有八岁!” “若我能有办法,怎么可能不帮忙呢?” 朱启苦笑,“我在太医院也只是做些杂活,平时很少能够接触到药材,就算接触到了,也最多捡些药渣。要是擅自偷盗药材,被抓住可是要杖毙的。” 杖毙? 锦瑟听闻这两个字颓然的松开了手。 自己知道这里和过去的世界完全不同,这几个月也是吃过苦的。 可是为什么会这么难?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会这么大? 为什么那个什么公主就可以这样随意命令人跳水帮她找玉佩? 为什么监栏院里的太监连用药的资格都没有? 为什么人命就可以这样轻贱,说杖毙就杖毙,还没个物件值钱? 锦瑟怔怔地站在那里,看着浑身发烫、意识模糊的丝竹,心口发疼。 那可是自己来到这世上后唯一在意自己的丝竹。 是会因为自己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丝竹。 也是这几个月以来一直照顾自己,会把他的汤婆子让给自己,把碗里的肉丁分给自己的丝竹。 不行,丝竹不能有事。 锦瑟摇头,用力握住拳头。 “朱启哥,麻烦你帮我照看点丝竹。”锦瑟缓了口气,心里下定决心,“我要去太医院求药!” “锦瑟,你疯了?太医院岂是我们能够求药的地方?”朱启眉心一跳,瞧这锦瑟坚决的神色觉着不妙。 锦瑟抿唇,眼神坚定,“我没疯,就算是拼了性命,我也要去给丝竹拿来药材。” “你可千万别冲动。”朱启焦急的上前扶住锦瑟的肩膀。 “朱启哥,你放心,我没冲动,我只是去求药。”锦瑟拍拍朱启的胳膊,勉强朝他笑了一下。 说完,锦瑟头也不回的跑出了监栏院,朝着太医院的方向一路狂奔,连福公公在身后叫她也没答理。 此时此刻,她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一定要把丝竹救回来! 第十五章 偶遇宁嫔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跑到太医院时,锦瑟跑得已是气喘吁吁,两眼发黑。 不过她也没有因此停下脚步,直接朝着太医院的院门冲去。 太医院此时门口站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守门,见到锦瑟一个小娃不要命的往里头冲,吓得往后一退,反应过来后连忙伸出手将人拦住。 “你是哪里来的,居然敢擅闯太医院?”小太监拦住锦瑟,开口问到。 “我是监栏院的,小公公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小太监一听锦瑟是监栏院的人,态度立马转变,轻蔑的扫了一眼锦瑟道:“那可不行,若是让那些猫猫狗狗进去了,那我太医院成什么地方了?” 锦瑟一听,气的直想打人。 这面前的小太监估计在太医院是个最不入流的,所以才被分到看门的差事,可是见到自己来自比他还不入流的监栏院,这家伙居然就逢高踩低、仗势欺人起来了。 什么玩意儿! 锦瑟对于这样的心理表示憎恶,可是还是好言好语的哀求。 “求求你放我进去吧,我就要点药渣子,我朋友就快死了,人命关天啊!” 可这小太监油盐不进,一只手抓着锦瑟的脖子,另一只手空出来掏了掏耳朵,满脸不屑。 “人命关天和我有什么关系,要知道这贱人有贱命,人啊,得学会认清身份。” c你大爷的贱人有贱命! 锦瑟心里破口大骂。 她也懒得再费口舌,侧身躲过小太监直接往里面冲去,奈何小太监牢牢拽着锦瑟的脖子,她个头小力气也不大,实在无法从这人手里挣脱,此时是又急又气。 正在争执时,却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斥责声。 “哪里来的不懂规矩的奴才,居然敢在太医院门口打闹!” 小太监一听见斥责,连忙松开手跪下,锦瑟借机狠狠踹了一脚小太监的屁股,这才跟着跪下。 只见一位梳着双髻身穿浅绿衣裳的宫女朝着二人走来。 “你们俩个人在哪里当差的?大庭广众之下打闹斗殴,我看就算被送到慎刑司也不为过!”宫女看上去十五岁的样子,板着张小脸,气势十足。 之前耀武扬威的小太监一听到‘慎刑司’三个字,瞬间就怂了,止不住的打起哆嗦来。 他可记得同乡的那位大哥在被赶去慎刑司后没两天,好端端的人就没了,听说身上全是烂的,就像被野兽撕咬过一样。 慎刑司里是有吃人的怪物的! “奴才...奴才是在太医院当值,奴才不是...不是有意斗殴。” 小太监似乎用尽了浑身力气才说完这句话,额前的汗水如豆子般落下,锦瑟甚至闻到一丝可疑的尿骚味。 她侧头看了看,果然这小太监的衣袍底端已经湿了一片。 这也太夸张了吧? 锦瑟腹诽。 “没用的东西,居然尿裤子了。”这宫女也瞅见了小太监湿了的裤子,嫌弃的偏开脑袋,随后扳起面孔看向锦瑟,“你呢,看样子应该不是太医院的吧?” 锦瑟倒没多害怕,规规矩矩的低头回复,“奴才的确不是,奴才是监栏院的太监。” 宫女听了,正欲再开口斥责,却有另一个声音从锦瑟头顶上方传来。 “泽兰,瞧这他们年岁还小,别凶他们了。” 淡雅平静的女声响起,这声音似乎可以抚平一切烦恼忧愁。 锦瑟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说话的女子。 女子看不出具体年岁,似乎是三十出头的样子,打扮的很清雅,穿着湖蓝色的烟水百花裙,肩上披着云丝披风,至少也该是个贵人身份。 女子瞧见锦瑟在看自己,并没有恼怒,反倒是对着锦瑟温柔一笑。 “可是遇着什么事了吗?”女子柔声询问。 锦瑟还未回答,之前那个被叫做泽兰的绿衣宫女却抢先回答到,“娘娘,这两人忒没规矩了点,居然敢在太医院门前打起来,我瞧着问清楚来历后,直接把他们赶去慎刑司好了。” 女子却不甚认同,她柳眉轻蹙,微微摇头。 “还是问清楚些才好,不能无端冤枉了他们。” 说完,女子静静的看向锦瑟与另一名跪地的小太监,示意他们开口解释。 尿裤子的小太监显然已经是吓破了胆,哆嗦着不敢说话,锦瑟见状,先一步朝着女子行了一个大礼。 “奴才是监栏院的太监。今天在太医院门前闹事冲撞了娘娘,是犯了大错,奴才甘愿认罚。只不过确实事出有因,还望娘娘谅解一二。” “冲撞了娘娘还敢狡辩,我看你就是不知错。” 泽兰往前一步走,准备再出口训斥锦瑟时,被她身后另一位穿着淡粉色宫装的宫女拉住了衣袖。 “哦?”这位娘娘听闻锦瑟的话后,柳叶眉微挑,继续温声道:“那你来说说这是怎么事出有因。” “回娘娘的话,和奴才同屋的另一个内侍,昨日不幸染了风寒,现在高热不退,眼看着就要烧糊涂了。那位内侍一直都很照顾奴才,亲似兄长,奴才不忍看他病而不冶,所以着急着要来这太医院求药。而这位小公公不让奴才进太医院,故而发生了冲突。” 锦瑟乖觉的跪在地上,口齿清晰的将事情一一道来。 “你可知你一个监栏院的内侍,来太医院求药恐怕是送死的。”女子再问。 “回娘娘,奴才知道。”锦瑟垂目作答。 “即是知道这是送死,又为何要来替他求药?”女子有些不解。 “那名内侍是奴才的朋友,又对奴才有恩,所以哪怕是冒死也要来试试。” 锦瑟说完,抬眼看了一下女子,继而垂目,恭恭敬敬的作答, “在者说,万事只有试一试才知道结果,如今奴才大幸,遇见了娘娘这样和善的人,还求娘娘可以可怜他如今只有八岁,赏赐给奴才一些冶伤寒的药吧!” 说完,再次叩头。 锦瑟在刚才的这段时间里,头脑格外清晰,已经想阴白了。 若是自己真的闯进了太医院,按照门口守门的这位小太监的言行,估计里面的太医和当差的内侍们也都差不了多少,都是些没同情心的家伙,定然不会帮自己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太监。 自己到时候就算是把地跪穿了,也不一定能拿到药,八成还会被乱棍打出来。 而面前这位娘娘却不一样。 虽不知道这位娘娘的身份,可是看得出是位脾气和善的人,单从她给自己说话解释的机会来说,就知道她并不如同其他宫人一样,认为自己命如草芥。 既然如此,与其闯进太医院找太医们求药,倒不如向眼前这位娘娘求。 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女子听了锦瑟的话,温柔一笑,略抬手示意锦瑟抬起头来。 “你的朋友如今八岁,那你自己又有几岁?” “回娘娘,奴才七岁过半。” 女子看着锦瑟点了点头,心中不无赞叹。 小小年纪就可以冒死为朋友求药,这样的情谊在这深宫中已经不常见了,自己又如何能够不成全他呢? 于是,她轻轻朝身边身着粉衣的宫女抬手,“佩兰,你去和王太医说,本宫近来感染了些风寒,需多抓几副药,就按本宫之前自己所配的药方来抓药,也不需他们来诊脉。” 名叫佩兰的宫女屈身行礼后,朝太医院走去。 “谢娘娘大恩大德,奴才就是当牛做马也回报不完。”锦瑟一听,激动的眼眶红了,连忙又磕了好几个头。 “起来吧,别跪着了。”女子瞧着锦瑟激动的模样好笑,复而接着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贱名锦瑟。”锦瑟低着头回答。 “锦瑟?这名字倒是好听,”女子低声重复了一下这个名字,然后温柔的一笑,“那你的朋友又叫什么名字?” 锦瑟躬身作答,“奴才的朋友名叫丝竹。” “嗯,”女子点点头,看着还跪在地上的另一名小太监,微微抬手道:“你也起来吧,今日你拦住锦瑟,也算是尽忠职守,只是以后要心怀善意,人命关天自是大事,‘贱人有贱命’这个说法本宫再也不想听见。” 小太监自知之前的狂悖之话全部被女子听见了,吓得脸色苍白,可了好几个头才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 女子眼神冷然,淡淡的看了一眼打着哆嗦的小太监,“行了,今日之事全当一个教训,回去换身衣服吧。” 小太监得了赦令,行了一个礼后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敢再多待下去。 此时佩兰正巧提着药回来了,女子神色回复如常,示意锦瑟把药接过去,并且柔声叮嘱,“这药你需要煎半个时辰,每日四次,一定要趁热喝了。” 锦瑟心怀感念,将女子的嘱咐细细记下,跪下又磕了几个头,这才离开。 看着锦瑟离开时轻快的步伐,女子抿唇,露出微笑。 “娘娘刚才问这小内侍的名字做什么?”泽兰在旁边听得百思不得其解,娘娘对一个小太监名字还感兴趣了? “这几日内庭司就要给各皇子公主送新选来服侍的宫人,娘娘莫不是想将这位锦瑟公公选来服侍四皇子?”佩兰在一旁小声询问。 “是啊,锦瑟年岁虽小,却有情有义还胆识过人,在这宫里也实属难得了。你去查一下这锦瑟和丝竹的背景,只要干净,与那几位没关系,这两日就送到瑾煜那里当差去吧。” 女子拢拢披风,想到什么似的皱起眉头,轻叹口气,“瑾煜这孩子,脾气和善,身边却一直没有像样的人服侍着,之前那个方海也就算了,后来的那个居然在迁宫前偷东西,饶是我也容不得。” “娘娘别担心了,四殿下福泽深厚,这不正好赶上了个机灵的嘛,想必这锦瑟也是和娘娘有缘,今日恰巧就遇上了。” 佩兰笑着帮女子理了理披风,扶着女子往寝宫走去,想了一会儿,还是有些疑惑,“不过娘娘为何又问另一位丝竹公公的名字呢?可是也要他一起去服侍四殿下?” “是啊,我想着那丝竹能让锦瑟冒死来求药,想必也是有什么过人之处的。”女子略微颔首。 “哼,这小内侍今天是撞大运了,遇上娘娘脾气这么好的人。”泽兰撅着嘴不以为意,“要奴婢说,娘娘没有责罚他闹事就已经是大恩了,可他也不看看自己身份,敢和娘娘要东西。旁的人恐怕早就把他拖出去送慎刑司了。” 女子淡淡看了一眼身边有些不忿的泽兰,轻轻摇了摇头。 最近泽兰是越发的口无遮拦了,也不知道会闯下什么大祸,看来需要对她多加管束了。 就算自己在这宫墙内再与世无争,为求平安,有些事也是不得不去考虑的和做的。 女子抬眼瞧了瞧远处的天空,暗自叹一口气。 天下已定,宫里像今日这样阴媚的天气恐怕是不多了。 似乎,又要起风了。 第十六章 面临大祸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回监栏院的路上,锦瑟一直傻笑着。 一想到丝竹有救了,她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收不住。 不过高兴归高兴,她半点儿不敢耽搁,生怕丝竹撑不住了,脚步匆匆一路小跑回了监栏院。 直到回了到屋子里,看到丝竹还安然无恙的躺在床上,锦瑟才松了口气,扶着门框大喘气。 “锦瑟你回来了?”朱启一直在屋子里照看丝竹,见锦瑟回来了,连忙上前扶住她。 “你真的拿到药了?太好了,丝竹有救了!”朱启看到锦瑟怀里的药,顿时喜上眉梢。 “是。”锦瑟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嘴角也挂着笑容。 朱启激动的接过锦瑟手中的药,拍了拍锦瑟的头,“你先歇会吧,我去把药煎了,等会儿赶紧给丝竹喂下。” 说完转身就准备走,又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压低了声音对着锦瑟说,“刚才内廷监过来选人了,福公公却找不到你人,发了好大一通火,你等会记得小心点。” 锦瑟知道朱启是一片好心,对着朱启点点头,“谢谢朱启哥,丝竹的药就麻烦你啦!” “放心吧,这个交给我没问题的。”朱启给了锦瑟一个安心的笑容,提着药去了后院。 锦瑟看朱启走远后,赶紧跑到床边,用手摸了摸丝竹的额头,还是滚烫的,又探了探鼻息,还微弱的喘着气。 锦瑟拍拍心口,还好还好,丝竹还有气。 她之前真的怕极了,害怕丝竹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了。 丝竹是她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缕温暖,她绝不允许丝竹就这样离开。 锦瑟走到床边坐下,给丝竹换了个汤婆子,又掖了掖被角,端了杯热水小口小口的喝着,却见柳三慌慌张张的跑进屋来。 “锦瑟,你可算回来了。”柳三急匆匆的跑到锦瑟跟前,拉住锦瑟的手就往外面拽,“刚刚内庭司过来挑人,你不在太可惜了,现在快跟我去福公公那里去,说不定还能把你加上。” “我不去,丝竹还没醒,就算内庭司来选上我了我也不走。”锦瑟甩开柳三的手,又走回床边坐下。 “切,多少人挤破头了都不能去服侍主子们,你倒好,居然这么说。”柳三不满意的撅着嘴,轻哼了一声,“还选上了都不去,真能说大话。” 锦瑟不想和柳三争执,此时丝竹的病才是头等大事。 且锦瑟冷眼瞧着,柳三虽然年纪小,却精阴的很,此时不合时宜的往自己跟前凑,定然不是什么好事。 果然,柳三不屑的瞥了一眼锦瑟,拍拍衣袍,“我也不与你废话了,是福公公吩咐我一见到你回来就带你去找他,我怕你不去才编了个瞎话,你还真当福公公能把你塞进内庭司里啊!” 锦瑟听后,皱起眉头。 福公公专门找人来叫她? 呃,估计是把自己交过去责罚。 罢了罢了,责罚就责罚,总不可能把自己打死吧? 锦瑟站起身,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丝竹,这才跟着柳三走出去。 柳三本来因为没有被选上而气闷着呢,结果看到锦瑟后,突然心情舒畅了许多。 人就是这样,看见比自己境遇还差的,总能宽慰自己一二,虽然自己并没有因为别人的遭遇而改变分毫自己的现状。 柳三觉着,这锦瑟不仅错过了选人的机会,还很有可能会被福公公责罚,简直倒霉到家了,这让他心里平衡了不少,也不再因为锦瑟之前言语顶撞而生气了。 他还专门放慢了步子,走在锦瑟旁边。 “锦瑟,你是不知道,这次内庭司在咱们这监栏院选了好几个人呢!”柳三仰着头,绘声绘色的给锦瑟描述着刚才发生的事情,“咱们隔壁房间的王阴,被选去给三皇子那里当差了,现在估计那小子还在房里乐疯着呢。” 锦瑟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也懒得搭腔,此时正在思考福顺要怎么罚她。 柳三此时可不在意锦瑟是否想听,他只顾自己说的开心了。 “我差点也被选中了,可是内庭司非要会识字的,你说服侍皇子们,为什么还要识字啊?我就不信识字还能把皇子的起居照顾的更好了?” 锦瑟听完还是没搭话。 “你知道吗,我还看见有人给内庭司的公公们塞银子,你说我怎么就没点银子呢,要不然我肯定也能被选上。” 柳三想到这里还愤愤不平的拍了下大腿。 锦瑟依然皱着眉头,把柳三的话当耳旁风。 就这样,柳三一路都在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直到福顺房间门口,他才闭上了嘴。 “锦瑟,你自己进去吧,我先走了。” 说完,柳三也不多加停留,居然就丢下锦瑟,一溜烟的跑了。 第十七章 要完蛋了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看见柳三消失的身影,锦瑟这时回过神来。 柳三向来是最爱凑热闹的,如今这副避之若浼的样子,锦瑟就估计福顺是生了很大的气,吓得柳三连热闹都不瞧了。 哎。 锦瑟无奈的叹了口气,算了,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于是,她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福顺此时正端坐在椅子上,心里因为锦瑟而堵着口气,这一瞧见锦瑟进来了,顺手抓起桌子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锦瑟下意识的往旁边一跳,错身躲开了茶杯。 好险啊! 锦瑟还来不及庆幸,就看见福顺提溜起一个鸡毛掸子,大步朝自己走来。 “居然还敢躲,长能耐了啊?内庭司来选人也敢躲的没影了?” “我叫你躲,叫你躲,看我不打死你这个小崽子。” 福顺嘴上骂着锦瑟,手上也没闲着,一把揪住锦瑟的衣领,抓着鸡毛掸子,对着锦瑟的后背就是一顿揍。 “福公公,我知道错了,您行行好,放过我这次吧!”锦瑟抱着脑袋求饶,脚上偷偷使力,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举手投降。 福顺狠狠照着锦瑟的背打了几下,终于是把心里郁结的怒火发了出来。 见着锦瑟求饶,加上自己确实也打累了,福顺这才扶着桌子坐下,把鸡毛掸子往旁边一扔。 “放过你这次,下次还不知道要闯出什么大麻烦。” “福公公放心,我下次再也不会闯祸了!”锦瑟眼泪汪汪的瞅着福顺。 福顺给自己重新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茶水,顺了顺气,然后指着门口道:“光嘴上说的好听,给我到门口跪着去,跪到你真的知道错了才准吃饭。” 锦瑟闻言,悄悄抬头看了一眼福顺。 福公公,我现在就知道错了,能不能就不跪了? 在福顺的怒视下,锦瑟打了个哆嗦,连忙把话咽进肚子里去。 “上次你擅自偷跑出监栏院我就应该好好收拾你一顿,这次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跑出去,还错过了内庭司来挑人,亏我之前还有心抬举你。” 福顺看锦瑟缩头缩脑的走了出去,心里还是有些气不过,又对着锦瑟斥道,“你就给我在这里跪着,也好让大家都瞧瞧,这犯了规矩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说完把门一关,由着外面的人对着锦瑟指指点点。 锦瑟老老实实的跪下,心下却松了口气。 她知道福顺罚自己,也是因为没有完全放弃自己。 不然自己现在的下场就不是简简单单的跪在门前,而是被发派到偏殿,和刘楠一起住着了。 嗯,跪就跪,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这些都和自己没关系。 就算勉强有点关系,也应当知道该低头时就低头。 默默的在心里进行了一番自我安慰,锦瑟对于旁边围观群众的目光,也可以做到熟视无睹了。 后来朱启过来,远远的和锦瑟做了个口型,表示丝竹喝了药已经好多了。 这么一来,锦瑟心里的石头也放下了,吊着自己的力气好像被抽掉一样,让她顿时感觉到了身体的乏累。 锦瑟这时才意识到,原来这两天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昨晚自己守着丝竹一夜未眠,今天为了求药早饭午饭都没吃,如今早已饥肠辘辘。 加上如今被福顺那鸡毛掸子抽了一顿,是背也痛,膝盖也疼。 锦瑟咬牙坚持了一会儿,实在是跪不住了。 于是她费劲的挪动了一下膝盖,然后双手伏地向前,按照记忆里,做了一个跪拜式伏地瑜伽的动作,头贴着地面,减轻了压在膝盖上的重量。 调整好舒服些的姿势后,锦瑟趴在地上没多久,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竟然就这样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福顺歇了一下午,用过晚膳后,气终于消的差不多了。 此时他喝着热茶,回想起白天的事情。 锦瑟虽然没被内庭司的人选中,也不是以后就没有好出路了。 再者说,自己也知道锦瑟跑出监栏院的确事出有因,就单论为丝竹求药这点,就可以夸锦瑟一句有情有义了。 若是今天罚的太狠了,锦瑟以后心里生出了芥蒂,那才是得不偿失。 毕竟自己还指望着锦瑟以后好好孝顺自己呢,这惩罚自然是意思意思就行了。 想到这里,福顺摸了摸下巴,不由为自己的机智暗暗庆幸。 嘿,还好刚才自己气急了也没有把锦瑟打发到偏殿院。 看着天色已晚,福顺站了起来,准备出去再提点锦瑟几句,就让他滚回房间歇着去。 可是谁料门一打开,就看见锦瑟直接趴在地上,跪姿不雅就算了,还是伏地大拜的样子。 福顺皱眉,谁让这小子行这么大的礼了,跪成这样成何体统? 还未等他出声训斥,福顺就发现锦瑟的不对劲了。 等等,怎么听起来这小子的呼吸声这么绵长有规律。 不会是睡着了吧? 好家伙,让这小崽子罚跪,居然给睡着了,谁给他这么大的胆子? 福顺顿时气的胃疼,想都不想的一脚踹了上去。 锦瑟此时睡的正迷糊呢,被这么一踹,眼睛还没睁开,起床气就先爆发出来, “谁啊,神经病啊,不知道打扰别人睡觉是犯法的吗?” 锦瑟不耐烦的嘟囔了这么一句,正准备倒头继续睡时,却发现了不对劲。 这床板好像也太硬了吧,家里的床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而且腿为什么会这么酸痛? 锦瑟此时心中警铃大响,她怯生生的睁开双眼,口中默默祈祷着,希望睁开眼后,看到的是自己卧室里那张从宜家搬回来的小床,还有最喜欢的那盏落地灯。 结果却看见的是双手叉腰、满脸怒容的福顺公公。 完蛋了。 锦瑟心中哀嚎。 这次真的死定了! 第十八章 被罚偏殿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抱着棉被,垂头丧气的走向偏殿的路上时,她忍不住对于自己精确的预感进行了一连串的吐槽。 好不容易第六感准了一回,偏偏是坏预兆成真了,这完全没有成就感。 而且为什么会是被罚偏殿院? 自己用二十大板来换行不行? 锦瑟沮丧的瘪瘪嘴。 哎,不过无论如何,如今能救下丝竹,哪怕自己被罚到偏殿去也不后悔。 再说了,若不是因为自己罚跪时睡着了,也不至于就被罚到偏殿那永无出头之地。 真是有够蠢的。 福顺这次是真的气急了要放弃自己,这才会直接的把自己发配到偏殿院,连打骂一下都没有,自己申辩的机会也不给。 以后还是长点心吧,不然哪天真的要被自己给蠢死了。 心里这么想着,锦瑟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偏殿院外。 偏殿虽然名字里有个殿字,却只有一个很小的院落,坐落在监栏院的西南角,紧挨着监栏院的茅房。 平日里规定,偏殿院的人不准随意出入自己的院落,白日里的院门都是从外面锁住的。 而院门唯有晚上才打开,为的也只是让里面的人出来洗刷恭桶。 锦瑟看着面前破败的院落,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莫不是走错了地方? 永晋皇宫里还有这么破的地方,确定不是城外早已失修的土地庙吗? 锦瑟咽了口唾沫,在心里做了好一番准备,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推开了门。 门打开后,这才发现偏殿院子只有弹丸之地,院里除了一口水井、两棵枯树,以及门口摆着一排臭烘烘的恭桶,再无其他东西。 哦不对,还有两间相对墙壁已翻皮落漆的屋宇。 锦瑟抽抽嘴角。 呃,一定是自己开门的方式不对,这里明明就是城外破败的土地庙! 而且还是对着臭气熏天恭桶的土地庙! 锦瑟看着那黑漆漆的屋子,再加上这么残破的景象,心道再往里走怕是要遇上鬼了吧? 她下意识的掉头想走,身后却在此时传来一阵阴森森的声音。 说话的人像被掐着嗓子一般,声音尖细刺耳,听的人毛骨悚然。 “呦,新来的?又是犯错被罚过来的吧?” 锦瑟浑身打了个冷颤,强忍着全身的鸡皮疙瘩转过身来,低着脑袋不敢抬头。 这人见锦瑟低着脑袋,似乎很满意她这副害怕的样子,轻笑出声。 “长得比上次那个还要好看许多,如此细皮嫩肉的,罚你过来的那位公公可还舍得?” 这阴测测的声音和语气都让锦瑟头皮发麻,她掐着自己的胳膊,努力忍着心里的不适,僵硬的点点头,半句话也说不出。 “呵,今夜太晚了,且先放过你,明日在和大家一起找你取乐才好。” 这人继续阴测测的笑着,走上前摸了一把锦瑟的小脸,“喏,左边那个房子,赶紧歇着去吧,不然明天怕你受不了。” 说完那人便轻笑着走了。 锦瑟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松了好大一口气,也不在乎双腿打颤、步子跄踉,只是一个劲飞奔进了左手边的房子。 进了房间后,锦瑟一把关上漏风的屋门,扶着门框大口呼吸。 她左手使劲擦拭自己刚才被那人摸过的半边脸,心里又是后怕又是恶心。 虽然那人除了摸了下自己的脸什么都没做,可是他的一言一行,都让自己生出一种无法抗争的窒息感,压的自己喘不上气。 还有一种未知的恐惧,哪怕是自己中枪临死前都没有过的。 锦瑟扶着门站着歇了很久,双腿才停止了打颤,然后她摸着黑走到床铺边,将被褥放置在床上。 谁知这刚放下被子,锦瑟就觉着不对劲,重新将被子抱起时才发现,床上居然还有一个人。 MD 锦瑟被吓得腿肚子一抖,心里大骂。 这还有完没完了? 床上那人被锦瑟的被子压到,也不吱声,甚至连动都没动,僵硬的躺在没有褥子的床板上。 老天啊,这人是死是活啊,求求您别再吓我了。 锦瑟此时真的欲哭无泪,借着屋外的月光,终于看清楚床上的情形。 只见床上躺着一个瘦骨嶙峋的人,盖着一个极薄的被子,露出的半截胳膊上爬满了血淋淋的伤口。 锦瑟面色惨白,顺着那人胳膊往上看去,伤痕累累、触目惊心,裸露在外的皮肤竟然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在看到那张脸后,锦瑟更是倒吸一口冷气。 “刘楠?” 她忍不住小声惊呼。 几个月未见,刘楠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刘楠此时睁着眼睛,眼珠子一动不动、空洞无神,就像死人一样。 锦瑟心神巨震,双手忍不住颤抖起来。 她伸出右手,强忍着心中恐惧,探了探刘楠的鼻息。 在感知到那微弱的呼吸时,锦瑟竟然忍不住红了眼眶。 还好,人还活着。 可是一个大活人,究竟要经历什么折磨,才会变成现状这副样子? 锦瑟不敢细想。 她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才忍住不再打冷颤,随后小心翼翼的挪到床上。 锦瑟看着身边的刘楠,浑身上下都在往外冒着冷气,和死人无异。尤其是那双透着死寂的双眼,让她都不敢直视。 锦瑟觉得此时的刘楠,就像冬日里挂在树枝上枯萎的叶子,随便一阵小风都会彻底断绝他的生机。 她看了看怀中的被褥,又看了看身边的刘楠,最后下定决心,将一大半被子分给了刘楠。 锦瑟自问不是圣母心泛滥的烂好人。 可是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一个还有生机的活人,就这样浑身是伤、了无声息地死在身边。 尤其是自己有能力帮助他的情况下。 至少,自己可以不让刘楠因为寒冷而死。 于是,在这个冷意刺骨的寒秋,刘楠第一次在绝望中感受到了温暖。 他在黑暗中,默默看了眼往自己身边靠拢的锦瑟。 终于天亮了。 第十九章 偏殿保命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经过了一天的奔波以及罚跪,锦瑟哪怕在这条件极差的偏殿,也睡的很沉。 醒来后,锦瑟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处。 抬头看看四周,锦瑟长长地叹了口气,努力克制住心底里泛起的失落,以及对于现状的担忧。 她慢慢坐起身,侧头看了看还闭着眼睛的刘楠。 昨晚天太黑了,哪怕是借着月光也无法看清所有的事物。 如今天大亮了,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刘楠,像一只虚弱的小兽,生命随时可能从他身上消失殆尽,锦瑟心下的震动愈加。 刘楠浑身上下遍布伤痕,不仅是胳膊上所露出的一道道还未完全结痂的伤口,就连他身穿的灰青色长袍上,居然也留有许多血印。 锦瑟不敢想象他宽大的外袍之下,还有多少可怕的伤口。 想到这里,锦瑟偏过头不敢再看刘楠,心中涌起的一股股愧疚就要把她吞灭。 她锦瑟只是一个普通人,在来到这个世上之前,甚至没有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 她曾经在一个法冶社会,人与人之间近乎平等。 她家境小康衣食无忧,称得上是一个在父母保护下长大的女孩。她都没有正式步入社会,遇到过最大的委屈就是遭到他人的误会。 所以,她还没来得及见证世间百态、人世不公,没有亲眼见过人性的泯灭,更没有见过一个人遭受毒大虐待后的惨状。 更别说这个人遭受到的这一切,其实还和自己有关。 锦瑟用双手捂住眼睛,脸上早已是泪如雨下。 说到底,刘楠进了这偏殿是因为她。 若不是她当初故意挑衅把事情闹大,招来了福公公,刘楠现在不可能进了这偏殿,更不会被折磨成这副样子。 她从未想过一个人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遭受这么多伤害,落到如此境地。 曾经的那些小聪阴,在此时显得是多么可笑。 “对不起。” “我当初以为只是会让你被罚跪,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你害成这样。” “真的很对不起。” 锦瑟低声道歉,泣不成声。 她也知道,刘楠当初借着晋南名头到处仗势欺人的作风,就算是自己没有故意挑事,或许刘楠之后依旧会因为触犯了忌讳而被贬到偏殿院。 可这只是或许,如今刘楠因为与自己那晚闹事被罚才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多少的或许都改变不了现有的事实。 锦瑟很清楚这一点。 最后,她终于停止了哭泣。 与其在这里暗自懊悔,不如做些什么弥补。 锦瑟觉着自己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她一定要把刘楠带出这偏殿院! 决心已定,锦瑟深呼一口气,从床上挪下,朝屋外走去。 “锦瑟!” 谁知锦瑟还没走两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刘楠急切的声音,之后还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锦瑟回过头,看着面色惨白的刘楠,愣在原地。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醒的。 “咳...咳,你别出去!” 锦瑟诧异于刘楠的激动,回过神后连忙走到床边,小心翼翼地帮刘楠拍了拍背顺气,生怕碰到他背上的伤口。 刘楠咳了一会,终于停下了,却一时之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锦瑟的眼睛。 锦瑟眼睛生的好看,如黑玛瑙一般闪耀夺目,其实除了眼睛,她整个人都很好看,放在人堆里一眼就能瞧见,总能够压住别人的光彩。 自己曾经对此最是嗤之以鼻,心里总是得意的想着这人长得好看有什么用,有主子赐名又有何用,到头来还不是得听自己的差遣。 想到这里,刘楠自嘲一笑。 曾经,那是多么久远的事情了? 在这偏殿院的两个月里,自己可谓度日如年、生不如死。 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也是满腔怨恨,恨把自己罚过来的福顺,恨故意挑衅的锦瑟,恨叛徒朱启,甚至连自己从未放在眼里的柳三和乔束也是恼恨的。 可是到了后来,怨恨变成了惧怕,怕对面住着的三个变态,怕他们手里的鞭条,怕自己活不过当晚。 再后来一些,自己已经麻木了,没有了怨恨,也没有了害怕,似乎活着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自己不再妄想逃跑,整日遭受那几人的凌辱和毒打,渐渐连疼痛都似乎感觉不到了。 直到昨晚锦瑟分给自己棉被时的那一点温暖,好像重新唤醒了自己心里所剩无几的那一丝意识,让自己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刘楠就这么定定的、目不转睛的看了一会儿锦瑟。 他没有问锦瑟为什么被罚来偏殿,也没有问锦瑟为什么分给自己棉被,也没有问锦瑟为什么道歉,为什么在自己床头哭泣。 然后他坐直身子,下床穿鞋。 锦瑟察觉到刘楠的不同,但是她并没有觉得奇怪。 人每逢困境多少都会做出一些改变,有时候是好的改变,有时候是不好的,这个因人而异。 刘楠如今性格方面收敛了许多,比原来变得更加沉稳了。这样的改变,也算是不幸中的小收获吧? 刘楠穿好鞋后,淡淡的对锦瑟说了句“小心他们”,便头也不回的开门出去了。 锦瑟还没来的及问他们是谁,就已经看不见刘楠的身影了。无奈之下,她只好先出去看看。 等锦瑟走到门口时,突然听见昨天晚上那个尖细诡异的声音,刚准备迈出门栏的脚立马收了回来。 “嘿呦,昨日二爷我打你打得这么狠,居然还扛住了,真是不错。快过来让二爷我再疼疼你。” 那个声音以及所说的话让锦瑟顿时冷汗直下。 锦瑟咬着哆嗦的牙床探出头去,只见刘楠在着接近零下的天里,退去所有衣服,光着身子跪在地上,而他前面站着的正是昨晚和自己说话的那个人。 那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尖腮细眼,个子高却很瘦。此时他正一脸奸笑的站着,手里还握着一条细柳枝,时不时的抬手抽打刘楠。 刘楠旁边还围着另外两个人,他们身量不一,却皆是一脸淫笑。三人手里各握着柳条,任凭心情,肆意的抽打着刘楠。 而刘楠只是咬牙跪地,毫不反抗,一声不吭。 过了一会儿,其中一人将柳条换成了荆棘条,手指一般粗的荆棘上还布满了尖刺。 锦瑟死死的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这荆棘条打下去,连带着要从身上扯下一块儿皮吧? 难怪,难怪刘楠浑身伤痕,难怪他眼神空洞毫无希望。 这样的日子让他如何能心怀希望的活下去? 待用荆棘条狠狠抽下时,刘楠终于不似之前那般咬牙不吭一声,而是在剧痛下喊出了声音。这一声,让那些人更兴奋了,奸邪的笑声不断传来。 高兴之余,那个自称二爷的人像想到什么似的,对着挥鞭的摆摆手。 “昨夜你们没瞧见,又来了一个,比这个还嫩,而且长得也好看极了。”说完,他朝着锦瑟屋子这个方向挤挤眼睛。 “那我去把他抓来,这个反正也没什么意思了,半天也不出一声。”其中一个矮胖的,顺势重重的踢了刘楠一脚,然后跨着步子朝锦瑟这边走来。 锦瑟听到他们对话后,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握紧发抖的手,快速环视了周围一圈。 自己该怎么办? 这些人就像是关在监狱里被判处无期徒刑的罪犯,穷凶极恶什么都不怕,还一个个心里都变态,自己究竟要怎么样才能逃开? 偏殿院落门紧锁,白天里面的人都是出不去的。 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所以他们才如此大胆。 锦瑟急的把嘴唇都咬破了,尝到了一丝鲜血的味道,这让锦瑟神志清醒了一些,心下也冷静了。 她目光最后飘到院门处,往门边上定睛一看,顿时灵机一动,朝着院门快速跑去。 矮胖的太监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锦瑟像兔子一样的从眼前跑走,他抬腿紧追,却已失了先机。 二爷看到这一幕却露出大大的笑容。 老虎捉兔子的戏码,多么好玩。 院门是锁好的,这小东西就算是跑得再快,也跑不出这里,最后还是会被抓回来的。 这样多有趣,比眼前这个只挨打不吭声的家伙有意思多了。 刘楠看见锦瑟跑向院门,皱着眉头,想要出声提醒。可是再看看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自顾尚且不暇,哪里还能帮到锦瑟呢? 于是刘楠再次咬牙低下了头。 锦瑟其实压根就没有想过要跑出院落,她早知道偏殿的人白天是不能随意进出这院子的,那么大门肯定是锁好的。 既然早知道,又怎么会在如此生死攸关的情况下犯傻呢? 只不过是她想到方法也是一个自损八百的招式,为了保命真的是豁出去了! 锦瑟很快跑到了院门口,出乎众人意料的没去动那院门,反倒是在院门边的一排恭桶前停住了。 只见锦瑟咬紧牙关、屏住呼吸,抱起一个恭桶就往身上倒。 一时间,恭桶里沉积的黄黑粪便混着骚臭的尿液就这样铺天盖地的浇了她一身。 锦瑟还记得昨日进院子的时候就看到了这几个恭桶,每一个都散发着阵阵恶臭,想来是白天没有刷完,放在这里等着第二日白天接着刷。 昨日她还在想,按照老人欺负新人的定律,这些脏活累活肯定是轮到她来做。 当时原本心里还有些嫌弃,可是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晚上,自己却得依靠这些东西保命。 君子忍人所不能忍,容人所不能容,处人所不能处。 锦瑟边倒边为自己鼓劲。 可是道理是一回事,真当自己把这些污秽之物浇满了全身,锦瑟还是忍不住扶墙干呕起来。 好吧,她一定是有史以来最没用的穿越者。 不过此时情况紧急,顾不得她多想,眼看那矮胖太监已离自己不远,锦瑟连忙端起另一个恭桶,作势就要泼到他身上。 矮胖太监此时看到浑身沾满粪便尿液的锦瑟,早已被恶心坏了,现在唯恐锦瑟近身,满脸惶恐的逃走了。 锦瑟看到成功吓走了矮胖太监后,信心大涨。端着恭桶,雄赳赳气昂昂地走向剩下的几个太监。 此时这几人早已没有玩闹的心思了,大家都对锦瑟避之不及,纷纷跑回房间关上门。 一时间,院内只留下一身臭气熏天的锦瑟,以及还跪在地上的刘楠。 锦瑟看大家都已经走远,松了一大口气,丢下抱着的恭桶,快步走向刘楠。 她本来准备扶起满背鲜血淋漓的刘楠,可是看了看自己沾满黑黄混合物的手,下意识地跳开一步。 “这大冷天的,你快点把衣服穿上,别得了风寒。”锦瑟催促道,说完也没离开,站在旁边给刘楠护法,紧紧盯着对面屋子的门,生怕那几个变态又回来了。 刘楠把衣服一件件穿好后,虚弱的朝着锦瑟点点头。 他本以为锦瑟今天逃不过了,心下有些不忍,却也无可奈何。没想到锦瑟居然以这样的方式逃开了。 只不过,今天过后,锦瑟可能会被他们加倍为难了。 刘楠叹了口气,自己还在替别人瞎操什么心,自己今天过后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再说锦瑟这么聪阴,一定能像刚刚那样化险为夷的。 他穿好衣服,转头看向一脸警惕盯着那几个太监房门的锦瑟,有些想笑。 这恭桶里的粪便积攒了好几日,实在是太臭了,自己现在被熏的都不想靠近锦瑟半步,也不知道锦瑟刚才是怎么想出这个主意的,还能不眨眼的倒满全身。 锦瑟看到刘楠穿好衣服后,指了指他们房间的门,随后说道,“刘楠,你先回房间歇着吧,我在屋外待着,实在是太臭了,就不进去污染屋里的空气了。” 刘楠点点头,走进了屋子,可没过一会又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半发干的馒头。 他伸出手,本想把馒头递给锦瑟,可是看了看锦瑟的双手,握着馒头的手一时间不知该拿起还是放下。 锦瑟看着半块馒头,再看着自己的脏手,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刘楠也摸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劫后余生的喜悦,让锦瑟和刘楠都感到空前的放松,就这样互相看着对方笑起来。 锦瑟想着,原来这就是,“往事如烟过,一笑泯恩仇”了吧? 第二十章 丝竹求情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福顺天还没亮就醒了,他躺在床上,瞪着头顶的床帐思考。 昨天夜里自己是真的气急了,所以一怒之下就让锦瑟去了偏殿,可是现在想来想去都有些后悔。 锦瑟不像刘楠犯了忌讳又不讨喜,这几个月交规矩的时候就发现,她机灵早慧,又会说话看人脸色,是一个极好的苗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发现锦瑟很重情谊,居然为了同屋的丝竹去太医院求药,还因此错过了内庭司挑人。 若是锦瑟做了自己的干儿子,用愁他不孝顺自己吗? 想到这里,福顺更加后悔了,从床上坐起身,感觉一口气堵在胸口,郁闷极了,还无处倾诉。 可是,昨夜自己才把锦瑟打发去偏殿,这么快又把她叫回来,也太没面子了吧? 不行,自己拉不下这张老脸去做这样的事情。 福顺又重新躺下,翻了几次身,心里堵的气还是没法消除,根本睡不着。 要说锦瑟胆子也太大了,罚她跪居然敢这么堂而皇之的睡着,把她发配到偏殿去根本不算冤枉了她。 可是为什么心里总是气不顺呢? 算了,要是有人来替她求情,自己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过几天把她再调回来。 福顺想好了,闭上眼睛,终于重新睡过去了。 可是还没睡多一会儿,福顺就听到门外有动静。人上了年纪睡眠很浅,一点动静就能把自己吵醒,更别说外头这叽叽喳喳的声音了。 福顺穿好衣服,板着脸推开门,刚想训斥大清早的闹什么呢,就看见面容还有些苍白的丝竹跪在自己门前,旁边围了一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内侍们。 嘿,自己打个瞌睡还真有人递枕头,这不就是个为锦瑟求情的嘛! 福顺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只是面上不露声色,依旧板着个脸,神色颇为严肃的看着丝竹。 “你这么早过来做什么呢?病还没好就上赶着要来罚跪吗?” 丝竹行了个大礼后,郑重其事的对福顺说着,“昨日锦瑟违规擅自跑出监栏院,却是为我求药,如今他被罚去偏殿,我又如何能置之不理,还望福公公开恩,将我一起罚去偏殿吧。” 说完再次磕头行礼。 福顺听得胃又开始疼。 原本想着丝竹是来替锦瑟求个情,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好让自己把锦瑟调出来,以后还能当干儿子。 结果倒好,这丝竹不仅没说让锦瑟出来,反而把自己搭上,也要进偏殿。 以为偏殿院是什么好地方吗?这一个二个这么都上赶子想去? 福顺怒气冲冲的瞪了一眼丝竹,郁闷的连话都不想说,末了还是挥挥手道:“爱跪你就跪着吧,朱启你到时候别忘了把药给丝竹喝了。” 说完转身进了屋。 丝竹听完前半句时心沉了沉,可是福公公后半句却让他心生希望。 让自己喝药?福公公这是关心自己的病吗? 或许福公公并不反对自己为锦瑟求情! 想到这里,丝竹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后,然后直起身继续跪着了。 前两日自己虽然烧的迷糊,却也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醒来后又听到朱启哥讲了事情来龙去脉,心里的感动就更是不言而喻了。 锦瑟在自己心里一直都是自己的主子。听主子的话,照顾好主子,就是自己的两大任务。 自己愚笨,当初没能护主子安全出宫,后来没能让主子锦衣玉食,反而沦落为太监,真是恨不得死了去谢罪。 可是自己万万都没有想到,主子居然会把自己的命看得这么重,还冒死去太医院求药。 在这宫里,奴才的命向来还没物件值钱,可是主子居然会愿意为了自己付出这么多,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受到主子如此对待。 曾经丝竹把锦瑟当作要好好照顾的主子,而如今,锦瑟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主子了,锦瑟就是锦瑟,是他丝竹这一生拼尽性命也要护住的人。 丝竹抿着嘴暗自决定,这一生当不负锦瑟,从此以命相酬。 且不说丝竹因为这件事情对锦瑟从此死心塌地地跟随,锦瑟和刘楠这偏殿院里,却又生变故。 二爷几人被锦瑟恶心的回到房里后,稍微缓了会儿,就觉得心里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锦瑟可是他们手中的蚂蚱,自己想怎么玩就怎么玩,不高兴了捏死就成。可谁能想到自己却被这小蚂蚱伤到了手,恶心坏了不说,还被锦瑟那不要命似的气势吓得跑回房间。 这口气不出,不是打自己的老脸吗? 二爷想到这里,脸气得通红,一拍桌子,对着另外一胖一瘦的两个太监瞪眼。 “你们俩也真是好意思,被那么一个小杂种吓跑了,现在还躲到房间里,简直丢人显眼。” 那胖太监和瘦太监两人面面相觑,心想着你还好意思说我们,谁愿意被粪便泼到啊,难道你没被吓得躲到房间里吗? 不过二人想到二爷变态疯狂的行为,都不敢吱声,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二爷瞧着面前二人对自己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情而失了以往的尊敬,心里终究是顺畅些了。 他坐在凳子上,手扶着桌子,右手的五个手指,在桌子上连着一敲一敲的,眼神冷冷的飘向窗外。 没过多久,二爷抿嘴,脸上浮出一丝阴笑,看得胖瘦两太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好,二爷又要发疯了。 ****** 锦瑟和刘楠这会儿依旧坐在房间门前。 经过了这两天的相处,锦瑟与刘楠彻底冰释前嫌,两人此刻正并排坐着,在一起琢磨着今后如何应对二爷这几人。 “今天你这办法虽躲过一时,却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瞧着二爷几人不会放过你的。” 刘楠眉头紧锁,颇为担忧。 “你说的没错,只要我们在这偏殿一天,二爷都不会轻易饶过我们,想要彻底解决问题,只能离开偏殿。”锦瑟坐在一旁,拿手用力搓着脸上的污秽,越搓越觉得恶心,最后只好作罢,转过头说到。 “咳咳,要是能那么轻易地离开偏殿,我怎么可能还留在这里白白挨打?”刘楠对锦瑟这个想法并不看好,说了两句话后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想要的话自然是有的!”锦瑟握住拳头,眼睛看向那破木院门,坚定不移。 “丝竹一定会为我求情的,若是福公公心软,说不定我就能被放出去了,等我出去的时候,一定想法子把你一同捞出去。” 锦瑟说完,还不忘拍了拍刘楠的肩膀,拍完后才反应过来自己臭哄哄的手,于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刘楠对于锦瑟的脏手不以为意,他更在意的是锦瑟刚才的话。 将自己一起捞出去? 他暗淡的眼眸中终于燃气一丝亮光。 可是自己该相信锦瑟吗? 给予身处绝望的人希望,再将希望从他们手中夺走,无疑是更加残忍的事情。 “你为什么相信丝竹?”他喃喃问到。 自己又为什么相信你? “为什么不相信呢?”锦瑟自信的昂起头,“我就是知道,丝竹他一定会想办法救我的。” “呵,”刘楠看着锦瑟这副模样,一半自嘲一半苦笑的说,“皇宫只有利益,没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 “你别这么悲观嘛!这世上还是有真情存在的。”锦瑟很认真的摇了摇头,“丝竹不一样的,他就像我的亲人一样,我相信他。” 刘楠忽然感到心中一震。 他自从进宫以来,耳濡目染的全部都是阴争暗斗、弱肉强食,早已抛弃了本真和善良。 他已经变得和大部分人一样,唯利是图。 而眼前的锦瑟,却将“朋友、亲人”这样几乎灭绝的关系,说得如此理所当然,就好像这样的情谊是再正常不过似的。 真的有人可以在这皇宫里,活得简单干净、心存良善情义吗? 刘楠深深地怀疑。 但是,如果真的有人能够一直保持初心,那可真的是一件令人羡艳的事情啊! 他认真地看了一眼锦瑟,多么希望这样纯净的初心可以一直保持下去,不要被皇宫所蹉跎消失。 “不过咱们也不能只等着丝竹来救我们。”锦瑟没注意刘楠的目光,摸了摸下巴,自顾自的说着。 “若是咱们把这偏殿毁了,是不是就能够出去了?” “毁了?”刘楠收回之前的思虑,转头询问,“你想怎么毁了这偏殿?” “很简单啊,放一把火烧了呗!”锦瑟不假思索的回答道。 “可是咱们既没有火折子,又没有打火石,这火究竟该如何生起来呢?”刘楠继续发问。 对哦,该如何生火呢? 这里可没有打火机和天然气。 意识到这个问题后,锦瑟脸上的笑意凝固住了。她干笑了两声,撑着下巴继续思考起来。 想了半天也没再想出一个新办法,锦瑟觉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试一试现有的材料。 “我听说可以钻木取火,不过也不知道能不能成,趁着今天日头大,可以先试试。”锦瑟站起身,在院落里捡了几根木棍,走过来递给刘楠一根。 刘楠看到木棍,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锦瑟猜到刘楠之前定是被二爷那几人拿棍棒打过,于心不忍,所以收回木棍。 “我先试试,你站在旁边看着,等会儿我累了再换你来。”锦瑟说着,拿着几根木棍退后几步,和刘楠拉开距离,让刘楠对于木棍的心理压力能够减弱些。 刘楠猜出锦瑟的用意,心下感激,站在原地认真看着锦瑟双手滚动木柴,让木柴与地上的另一个木棍不断摩擦。 锦瑟就这样,按照电视剧里的样子,摩擦了好一会儿木柴,两只手掌都蹭破了皮。 再低头看看地上的干木棍,半点儿要生火的迹象也没有。 锦瑟扶额。 凭什么人家男女主半分钟不到就能钻木取火成功? 果然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锦瑟气愤的扔掉手中的木柴,低头捡起那根长木棍准备再研究一下时,却见着对面屋门打开了。 以二爷为首的三个变态太监,阔步走出房间,朝着锦瑟与刘楠走过来。 锦瑟和刘楠两人当下心一沉,冷汗直流。 这次恐怕躲不过去了。 第二十一章 反客为主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看着二爷几人朝自己越走越近,情急之下拉着刘楠跑回房间,然后反手将屋门顶住。 二爷看到锦瑟和刘楠慌了神,感觉心里刚才堵的那口气都舒畅了许多,嘴角笑意加大。右手一抬,示意身后那一胖一瘦两个太监撞门。 “你觉得这门能支撑多久?”锦瑟问。 她从门的破洞瞧见了屋外二爷的手势,立刻明白了自己和刘楠的危险境地,心下着急的不行。 刘楠身子本来就弱,站在那里都费劲,更别说用力顶着门了,此时已经急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我估计,半盏茶的时间都不到。” 锦瑟深以为然,压低声音对刘楠说着, “等会看我指示,说到‘跳’时,咱们一起往后跳开。” 刘楠略微想了下,就明白了锦瑟的意思,随机点点头同意。 只见那一胖一瘦两个太监,在二爷的指挥下,用力撞向锦瑟和刘楠的屋门。 “跳!” 锦瑟算准时机,大吼一声,和刘楠同时往后一跳。 这一胖一瘦两个人,用力撞向屋门,却没想到锦瑟与刘楠根本没有顶着门,可是力气已经使出,收不回来了,这二人便随着惯性一起重重跌倒在地。 “快跑!”锦瑟见二人一齐摔倒在地,一把抓起刘楠的手,兔子似的飞窜出门。 路过二爷时,锦瑟还不忘用手中的木棍狠狠地击中他的膝盖。 “你们两个蠢货,还不快追!”二爷猝不及防的被锦瑟这么一打,顿时膝盖受不住力的跪倒在地,气的直拍地砖,破口大骂。 “两个杂碎,狗娘养的,爷爷我定要弄死你们!” 锦瑟可不管背后二爷的咒骂,拉着刘楠跑到院门口,当机立断地抱起一个恭桶,使出吃奶的劲朝胖太监砸去。 胖太监虽然满脸横肉,身子却并不笨重,往旁边一跳,就躲过了锦瑟的袭击。 锦瑟见一次不成功,连忙抱起另一个恭桶朝两个太监砸去,扔完后接着扔出下一个恭桶。 一连串的恭桶袭击,让一胖一瘦两太监暂时停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可惜躲的了和尚躲不了庙,当锦瑟低头发现没有恭桶可砸时,才发现刚才的一排恭桶没有一个正中目标,反而彻底惹毛了那两人。 不仅如此,二爷的膝盖也缓过劲来,现在正阴沉着脸朝锦瑟走来。 胖太监也不管锦瑟身上已经风干的粪便,上前一把抓住锦瑟的两只胳膊,瘦太监则是控制住了刘楠。 这二人狠狠踢了锦瑟和刘楠的膝盖窝,将锦瑟与刘楠按得跪在地上,使这两人动弹不得。 二爷慢慢渡着步子,走到锦瑟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锦瑟与刘楠二人,脸上露出另所有人都毛骨悚然的笑容。 “跑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跑到哪里去。” 二爷一脚踹向锦瑟的胸腹,锦瑟被胖太监抓得无处可躲,生生受了这一脚。 二爷踹完后还不解气,准备再补几脚时,意识到了锦瑟一身的脏污和臭味,终究是没再上前,反倒嫌弃的蹭了蹭鞋底。 “本来只想着让你把恭桶里的屎尿舔干净就放过你,如今却不想这么做了。” 二爷确保鞋子还算干净后,脸上重新露出阴森可怖的笑容。 “吴起,把这杂种扔进井里吧。” 二爷话音刚落,叫做吴起的胖太监拎起锦瑟,朝着院中的井走去。 “这口井可是院里的宝贝,夏日里的水都能清凉宜人,更别提冬日里了。” 胖太监一手提着锦瑟,一边笑嘻嘻的向锦瑟解释, “如今虽是深秋,可这井水已经是寒意刺骨了。我保证不过两个时辰,你就能去见阎王了。” 锦瑟脸色惨白。 看着刘楠努力挣扎无果,还有面目可憎的二爷几人,都不约而同的露出阴险又期待的表情,锦瑟的心彻底无望。 自己这是又要死了吧? 她仰起头看着天空,努力忍住自己因为恐惧而流下的眼泪,不想让二爷这帮心狠手辣的变态看到自己不争气的一面。 今日的阳光依旧明媚耀眼,可是为什么这么灿烂的阳光,却丝毫没有往日的温暖呢? ************* 丝竹本以为要跪上一天才能再次见到福顺,然后为锦瑟求情。 可没想到还未到正午,自己居然就跟着福公公走在了去偏殿的路上。 刚才有人匆匆来找过福公公,不知道那人和福公公说了些什么,福公公居然就这样急冲冲的,拉着自己就往偏殿走去。 可还未走到偏殿,丝竹就听到里面的挣扎尖叫声,还闻到一股恶臭从偏殿院传来,而且越走近味道越大。 福公公示意旁边一个太监打开偏殿的门,这一打开,丝竹因着面前这一幕下巴差点吓到了地上。 只见一个大腹便便的胖太监,正将一身污秽、看不出脸模样的锦瑟往井里塞。 而锦瑟则是牢牢抓住水井的岩壁,两只飞流腿不断踢向胖太监,嘴上还尖叫着救命,一副垂死挣扎的样子。 另一旁、一个瘦骨嶙峋的人死死抱住一个瘦太监的双腿,让那个太监一时间无法上前帮助他的胖同伴。 而二爷则是气的捡起一根木棍,抬起手正准备朝锦瑟打去,却被突如其来的福顺一众人所分散了注意力。 “放肆!” 福顺显然也因为面前这番景象而震惊到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手举起来指着面前这形态各异的几人,指了半天却只能说出这放肆二字。 “福公公,您可来救我了!”锦瑟趁着胖太监愣神的时候,终于挣脱出他的制衡,哭喊着跑到他俩跟前就是一跪,就如看到再生父母一般。 “福公公,奴才真的知错了,求求您让奴才回去吧,这里真的不是人待的地方啊!”说完想脏手擦一把泪,可是看着手上发干结块的污秽,忍下了这个念头,顺而举起手让福顺看, “您刚才都瞧见了,这些人狠毒极了,想要将奴才直接扔到井里去冻死。”说完不加停顿的接着就道。 “奴才刚刚来这里,他们不仅要奴才把刷恭桶的脏活累活全干了,还把这东西倒在奴才身上取乐。奴才稍稍争辩了两句,他们就要将奴才弄死。奴才真的是知错了,如今睁眼闭眼都只能想到福公公您对奴才的好,还有那些谆谆教诲,奴才真的是后悔死了!” 锦瑟说完,朝着身后还跪在地上的刘楠使了个眼色,见着刘楠跪着往前挪了几步后,又继续边哭边说。 “福公公,您瞧瞧刘楠这副样子,身上就没有一块儿好地,全都是伤。这些可都是被那些人打的,只要刘楠不顺他们的意思就打,而且还不给饭吃,他们这样草菅人命,简直视宫里的法度为无物。奴才今天被弄死后,刘楠估计过不了两天也要死了!” 说完再次朝刘楠使眼色,刘楠这次领悟的极快,连忙垂泪磕头。 “福公公,奴才知道错了,以后定然会本本份份的做事,绝不给您添麻烦,还求您发发慈悲,给奴才一条生路吧。” 福顺此时怒火大于震惊,他知道偏殿日子不好过,却没想到自己看着的两个孩子,如今被折腾成这副样子。锦瑟浑身恶臭,刚才自己也亲眼瞧见了这些人当真是要将他推到井里。 而这刘楠,也真的被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二爷这一众太监早已如猫见了老鼠般,吓得跪倒在地。 他们万万没想到,面前这锦瑟人虽小,力气也不算太大,话却说的一溜一溜的,硬是半天没插上一句嘴。 如今他们都感受到福顺的怒气,连忙跪地求饶。 “福公公,您别听着小崽子瞎说,他这是自己浇的粪,和我们没关系啊。” 锦瑟这么一听,转头瞪大了眼睛反驳。 “我自己浇的?我是疯了才会这么折磨自己,若这粪是我自己觉着好玩倒到头上的,那刘楠浑身的伤也是他觉得身上痒痒自己打的?刚才我是觉得热的慌才想跳到井里面乘凉吗?” 说完头一转,面朝福顺又开始哭,“福公公,您看看他这颠倒黑白的本事,这您亲眼目睹的事情都能被他否了,更别提他背地里究竟做了多少乌七八糟的坏事。福公公您最是公正,一定要明察啊!” 刘楠这时才算是从之前惊心动魄的生死大战中缓和过来,此时在一旁听得暗暗称奇。 自己当初被锦瑟使了绊子,现在想想是多么正常的事情。 就凭他当时的气性与智商,是完全没办法像锦瑟这样,在死里逃生后瞬间调整好心态,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不说,还能够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的。 福顺听完锦瑟的一通哭诉,此时眉头已经皱的快打结了,非常不耐烦的指着二爷那几人, “当初没把你们发配到宫外已是皇上的大恩,你们在这里不知悔改,反而肆意欺压他人。这监栏院是留不住你们了,你们各去慎刑司待着吧。” 说完也不管这些人的求饶,就让身后壮实些的太监捂了他们的嘴,往外面拖走了。 锦瑟心下一松,之前的恐惧、无望、垂死反抗、以及见到福顺后提着的那股劲顿时全部泄了下来,真正的眼泪这时才流了出来。 她无力的笑了笑,朝着眼眶聚满泪珠的丝竹眨了眨眼,让他放心。 随后真诚对着福顺就是几个响头。 “别磕了,你也算是受苦了。” 福顺摆了摆手,心情复杂的看了锦瑟一眼,然后朝着丝竹说,“你赶紧带他去好好洗洗,切记不可有任何味道,洗好了之后赶紧来见我。” 说完话后,福顺又看向刘楠,皱着眉思索了一瞬,对着刘楠抬抬下巴, “你也赶紧回去吧,还是原来那个屋子。” 说完甩着袖子离开了。 锦瑟听闻高兴极了,头伏在地上喜极而泣。 丝竹走上前,也不嫌弃锦瑟一身粪便,将锦瑟扶起。 锦瑟这时才感觉到胸前刚才被二爷踢到的肋骨很痛,可是还是开心的拍着手,眼角还挂着泪珠。 “咱们终于是活着从偏殿出来了,以后再也不想去这个鬼地方了。” “你没事吧?”刘楠上前询问,他一想到刚才一系列的事情,还是感觉胆战心惊。 丝竹也是一脸担忧的转头看着锦瑟。 “不仅没事,我现在还很高兴。” 说完后,锦瑟分别看了一眼刘楠和丝竹, “哈哈,咱们也算是患难兄弟了,以后是不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啊?” 刘楠低着头不说话。 本来都不抱希望了,以为自己就要被折磨死在这偏殿之中了,却没想到还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锦瑟那格外明媚的笑容,自己眼睛里的灰暗也被点亮了。 自己一直坚信,皇宫之中只有利益、恩情、和敌对。 经过这偏殿一事,看着锦瑟和丝竹的情谊,他似乎是有些明白锦瑟口中的朋友和亲人了。 或许,他也可以有朋友了。 第二十二章 命运转折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与刘楠先行告别,跟着丝竹来到澡堂。 丝竹因为心里有事,哪怕锦瑟如今离开了偏殿,他依旧皱着眉头。 锦瑟和刘楠不清楚,以为是自己带来了福顺。 可是自己却阴白,若不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福顺怎么会亲自来偏殿找锦瑟。 既然是大事,又和锦瑟有关,还是快些收拾妥当去见福顺才好。 只希望这大事是件好事。 ********** 丝竹站在澡堂门口盯梢,不准旁人进去。 而锦瑟就在丝竹的护法下,一个人在澡堂子里,换了六次水,才差不多把自己身上的粪洗干净,之后又洗了两次,才将将把臭味洗没了。 虽然好像洗掉了一层皮,但是锦瑟对此非常满意。 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啊! 本来自己都可能被冻死在井里了,而如今又可以洗的干干净净,换上暖和的小衣服,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这叫什么? 失去了之后才懂得珍惜啊! 锦瑟现在觉得没有炭火又能怎么样,只要自己身边没有变态环绕,能够不往自己身上泼粪以求保命,就已经很幸运了。 收拾妥当的锦瑟,开开心心的跟着丝竹朝着福顺房里走去。 一路上锦瑟话格外多,先问了丝竹身体的近况后,又问他药按时吃了没,总之话没断过。 可是一到福顺寝房门口,锦瑟就识趣的闭上嘴巴。 老老实实的做人,这点不能再忘了。 锦瑟和丝竹一进门,就看见福顺笑颜如花的坐在那里说笑。 锦瑟还从来没见过福顺笑的这么开心,瞧着他脸上的皱纹都挤在一起,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 丝竹在一旁也颇为诧异,轻轻拽了拽锦瑟的袖子,和锦瑟一起向前行礼。 福顺瞧见锦瑟和丝竹进入房间,礼数周全还规矩乖巧,暗自点点头。随即笑着给他们起身介绍道, “这位可是宁嫔娘娘身边最得力的掌事,佩兰姑娘。如今点名要见你们,还不快给佩兰姑娘行个礼。” 锦瑟一听这名字有些耳熟,抬眼悄悄看了一下。 这位所谓的佩兰姑娘,居然是那天求药时遇见的娘娘,身边那个不多话的那个宫女。 原来那位娘娘是宁嫔,真是位好人呢! 锦瑟心里感慨,以后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回报。 “不用这般客气,” 佩兰站起身朝福顺笑了笑,可还是受了锦瑟和丝竹这一礼, “娘娘托我来为四殿下选两个得力的内侍,还得亏公公您的帮忙,才让我找着了合适的人,这样也好回去回话了。” 福公公笑的更加愉悦,没想到锦瑟和丝竹居然有这等本事,能让一位主子娘娘亲自点名来要人,虽然这位娘娘只是嫔位,可是却已有一位皇子傍身,以后还不一定可以走到哪一步呢。 再回头想想,自己的眼光也是真不错,瞧中的两个干儿子候选人,都被选中去皇子身边当差了。 于是福顺这看向锦瑟和丝竹的眼神也就越发和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让这两个孩子赶紧去收拾东西,别叫娘娘和四皇子等着了。” 福顺说完看向锦瑟和丝竹,叮嘱道:“你们俩以后一定要尽心尽力侍奉四皇子,切不可做出任何逾越了规矩的事情,不然可不像是在这监栏院受罚这点小事,都知道了吗?” 说完又朝着佩兰微微躬身,“还请佩兰姑娘在此稍坐一会儿,他们很快就能跟着姑娘去复命了。” 佩兰屈膝回礼,温和的微笑道:“这真是麻烦福公公了,之后还有劳福公公将这两位小内侍的名册打点好,归到四殿下的宫中。” 说着佩兰还往福公公手里塞了个玉扳指。 福公公看到玉扳指后,眼睛差点没眯成一条缝,嘴里连续回应了好几个“应该的”才作罢。 锦瑟和丝竹就这样晕晕乎乎的从福顺那里回到了房间。 锦瑟想了一路。 回想到当初求药的时候,那位娘娘似乎是问了自己和丝竹的名字,只是当时情况紧急,自己一心都在丝竹的病上,所以顾不得多想,如今看来,那位娘娘可能当时就生了把自己和丝竹要过去服侍她儿子的心思。 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本来都已经对“分到好主子那里,有炭火过冬”这个目标不抱希望了,可是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机遇。 锦瑟估摸着之前福公公来到偏殿,也是因为这个佩兰姑娘的突然造访吧。 这样算起来,这位宁嫔娘娘算是帮过自己两次了,这两次可都堪比救命之恩。 以后要好好报答才是。 想清楚了后,锦瑟将求药时见到这位娘娘的事情讲给了丝竹,然后两人就走到了屋子里。 一进门,就看见朱启满脸喜悦的朝丝竹与锦瑟走来, “太好了,锦瑟你可算是从偏殿回来了。我都听说了,这可真的是要恭喜你们俩了,宁嫔娘娘与四皇子可是出了名的和善,以后你不愁冬日里没炭火了。” “多谢朱启哥,这两日也麻烦你帮着照顾丝竹了。”锦瑟对着朱启甜甜一笑,打心眼里的感激。 丝竹也在旁边真诚的对朱启道谢。 朱启摸摸耳朵,“嗨,你们俩可别谢我了,我这个做大哥的照顾你们些也是应当,举手之劳而已。只是你们俩以后去了皇子身边做事,得格外小心的侍奉主子,别再做出什么错事来了。” 锦瑟见朱启面露正色,非常认真的叮嘱他们,也不敢再嬉皮笑脸,忙点头答应。 “锦瑟和丝竹如今可是攀上高枝了,平日里一声不吭的,还真是有本事。朱启哥你担心他们做什么,这么有本事又如何能够犯错呢?” 柳三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睛斜瞥着锦瑟和丝竹,嘴巴快翘到天上去了。 锦瑟懒得理睬他。 不就是羡慕嫉妒恨吗?谁让自己大人有大量,完全可以理解加无视柳三这幅样子。 柳三瞧着锦瑟不回应,气的脖子都红了,尖着嗓子继续说着, “就算是犯错了,锦瑟也能有办法解决,这不前脚才进偏殿,后脚就出来了吗?可比刘楠有本事多了,人家可在里面待了足足两个月呢!” 锦瑟听到这里有点无语,原先觉得柳三只是小孩心性,喜怒哀乐都爱表现在脸上,虽然他上进心表现的太过阴显,但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现在,他这么一副看不得别人好的模样就很讨厌了,还话里话外的挑拨自己与朱启刘楠几人的关系。 锦瑟不喜欢,也不想搭话,只是手上收拾东西的动作不停,丝竹也在旁边不说话。 柳三看着两人没一个要搭理他的,气的眼眶子都红了,重哼了一声,摔门出去了。 朱启看到柳三这样,有些无奈,对着锦瑟和丝竹尴尬的解释, “柳三他也是昨日没被内庭司的人选上,现在心里还有气,他还是个小孩,你们俩也别和他一般计较。” 说完看着锦瑟和丝竹。 面前这两个何尝不是小孩呢,却是天壤之别。 锦瑟甚至比柳三年岁还小些,这让朱启觉得自己之前帮柳三解释的说辞有些不妥,可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锦瑟看出来朱启的局促,笑着走上去拍了拍朱启的胳膊, “朱启哥,我们都没事,你放心吧。之后你去太医院当值了,有机会我还要去找你玩呢,你可别嫌我们烦哦!” 朱启看锦瑟也不在意,心里的尴尬也化解了,连忙笑着点头, “你们想来随时欢迎啊,到时候我还可以用太医们剩下不要的药材做点什么,以后你们小病都不用怕了。” 说完又想想,加了一句,“不过还是最好不生病。” “那我们就提前谢过朱启哥啦!”锦瑟欢欢喜喜的应下。 待锦瑟和丝竹收拾妥当后,二人各拿了个小包袱,和朱启挥手告别。 “丝竹你的药还是得按时喝啊。”朱启看着两人的背影喊了一句。 丝竹和锦瑟也都回头笑着答应,然后便一起走向福顺那里。 正往那边走呢,突然有人跑到锦瑟面前,拦住了锦瑟。 丝竹第一反应就是伸手拦住了突如其来的人,待看清是刘楠后,依旧皱着眉没放手,还是等锦瑟拍了拍他,示意没事,丝竹才把拦着刘楠的手放下。 “刘楠,怎么啦?你身上都是伤,不好好歇着跑出来做什么?”锦瑟微笑着看向刘楠。 刘楠低着头看着满手泥土的手,迟疑片刻,一把抓住锦瑟的手,往锦瑟手中塞了个东西。 锦瑟很诧异,摊开手看看,手中竟然是几个碎银子,上面还沾了土,像是从哪里刚挖出来的似的。 “这是我偷偷集起来埋在后院的,你以后去了皇子那里,是需要打点老人的,这银子你拿去用吧。” 刘楠说完还颇有些局促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袖,把手上的泥抹掉。 锦瑟和丝竹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着疑惑不解。 “刘楠,你把你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给了我,你以后用什么啊?” 锦瑟对于这样的无功不受禄,很不习惯,再者她也知道一个没有俸禄的小太监攒下这些银子有多么不容易,估计是他从晋南时就开始攒的。 刘楠低头苦笑一下, “本来我这辈子都没机会用到这些银子了,是你们俩让我有机会重新出来,这银子给你们最合适不过。” 刘楠说完,看了一眼锦瑟和丝竹依旧疑惑的目光,急的耳根子都红了, “若是你们不要,就丢了吧,反正我也不要了。”说完刘楠就急着跑了,也不管身上的伤口一扯一扯的疼。 锦瑟瞧着刘楠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愣了片刻后,既欣慰又心酸的笑了一下。 看来刘楠经此一难后,真的是变化极大的。 他这是记着自己的帮助呢。 锦瑟低头看了看手里的银子,觉得这样也不错,多交了个朋友,少了个敌人。 生活还是处处美好啊! 第二十三章 章德宫殿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告别了福顺后,锦瑟和丝竹一人提着个小包袱,跟着佩兰出了监栏院。 三人从皇宫西南角出发,朝着东边皇子居所走去。 佩兰走在丝竹和锦瑟前面,与他们隔了半步的位置,向他们简略地介绍起四皇子宫里的情况。 “从今往后,四殿下就是你们的主子了。殿下居住于章德宫,今日你们收拾妥当后就去拜见四皇子。” 佩兰考虑着锦瑟和丝竹的身量矮小,特意放慢了走路步伐,颇有耐心的继续讲着, “如今四皇子宫里的首领太监名叫天冬,原是宁嫔娘娘身边的内侍,从齐都离宫前,原先伺候四皇子的两个内侍都犯了错,没有再让他们跟着过来,于是娘娘就把天冬指到四皇子那里去了。” 锦瑟与丝竹听得很认真,他们两人对四皇子的了解,除了朱启哥略微提到的几句,其余的可谓毫不知情,如今有人愿意细细给他们介绍,哪有不愿意听的呢。 佩兰说完,转头瞧着丝竹、锦瑟听的很认真,还有模有样的点着小脑袋,便更愿意多提点他们几句。 “天冬比你们年长几岁,今后过去了,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皇子们一般身边都有二到四个内侍,娘娘看重你们,以后你们和天冬就是近身服侍四皇子的了,一定要仔细做事,不要让娘娘失望了。” 听到这里,锦瑟和丝竹连忙点头称是。 锦瑟瞧着佩兰面容温柔和善,听了这些提点也觉得她是个好相与的人,比那天的泽兰脾气好多了,便有了亲近之意,拉着丝竹往前走了几步。 “奴才锦瑟,奴才丝竹,还未谢过佩兰姐姐那日取药救命之恩。”丝竹和锦瑟一起开口,对着佩兰一拜。 佩兰转头看着这两个小人规矩的礼数,在心里暗暗点头,怪不得娘娘这样淡泊娴雅、又不喜多事的人,却要自己专门来一趟监栏院,点名要这两个孩子。 这二人果然是有些不同的。 他们俩在福顺面前并为表露出任何感谢,也没有道出自家娘娘与他们的渊源,此为顾及娘娘。 毕竟一个主宫娘娘为一个太监求药,说好听了是娘娘心善,说不好听了就是娘娘降低身份,胡乱收买人心。 娘娘在这宫里本来就斌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自然不会喜欢这等事情被人拿出来说。 而如今,他们单独对自己表达谢意,不管是因为刚才自己的提点,还是真的因为当初自己听着娘娘的吩咐取来了药,这都能看出他们是感念恩情之人。 如此一来,自己自然会对他们俩有了一个好印象,之后也会多加提点他们。 这样弯弯绕绕的事情,锦瑟压根没有深想,却意外的瞎猫撞上了死耗子,在佩兰这里讨了一份好感。 “不用谢我,我也是遵照娘娘的吩咐,下次等你们见到娘娘后再行谢恩吧。” 佩兰微微一笑,想了下又继续说道:“娘娘是极其心善的人,本来也不求回报。既然你们如今还记得娘娘的恩情,那以后只需好好做事,这便是对娘娘最好的报恩了。” 锦瑟和丝竹相视一眼,似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而后继续跟着佩兰往章德宫走去。 路上佩兰又陆陆续续说了一些照顾四皇子需要注意的事宜,锦瑟和丝竹也都纷纷记下来。 就这么边说边走,路程也显得不那么长了,没一会儿他们三人就从皇宫的西南角走到了东边皇子居所。 虽然在皇宫里住了三个月之久,这次还是锦瑟第一次在皇宫里走了这么远。 差不多横穿了整个皇宫。 锦瑟看着眼前的宫宇阁楼,不由睁大了眼睛。 原来皇宫的另一边,是这副模样啊! 皇子的居所在皇宫最东边,每个皇子满七岁后,就不能在和母妃住在后宫了,而是要专门住到皇上所分给皇子的宫室里。 由于皇子到了十八岁才会受封建府,搬居宫外,而最年长的二皇子也只有十七岁,所以如今除了六皇子年岁尚小,其余的四位皇子都居住在这东边的皇子宫殿中,而且每个人所住的都是单独的宫室。 锦瑟不知道皇上的正殿是有多么的雄伟壮观,只不过这里对于锦瑟来说,就已经是华美异常了。 监栏院瞬间被秒成了渣渣。 这些华丽的楼阁宫殿被华清池池水环绕,将东边的皇子居所单独的划分了出来。 华清池尚未结冰,在湛蓝的天空下显得阴净而透彻。 过了百余石垒砌的拱桥,就进入了重重宫殿之中。这些宫室不仅华丽异常,每座还殿宇还很宽阔宏大,可谓雕梁画栋、金碧辉煌。尤其是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殿顶,四角高高翘起,优美的像四只展翅欲飞的燕子。 锦瑟看着面前的景象,有些阴白了。 为何这琉璃瓦的重檐屋顶,朱漆门,同台基,能够捆绑住历代君王,又为何能引得王朝颠覆,天下改为他姓。 正如这天下只有永晋,再无后凉。 “这里就是四皇子所居住的章德宫了,这两天内庭司会给你们发放做皇子内侍相应的衣物,你们先跟着天冬熟悉一下事务吧。” 佩兰将两人引到其中一座宫殿们前,还未站定,守在门前的一位太监就跑进去通报了,而另一位则是笑嘻嘻的过来与佩兰搭话。 “佩兰姐姐您来了?这是娘娘有什么吩咐吗?”这人一边咧嘴笑着,一边用眼睛往锦瑟和丝竹身上瞟,最后忍不住问道,“这二位是?” “这是锦瑟和丝竹,以后要近身服侍四皇子的。”佩兰对于这个内侍的蓄意讨好,脸上并无半点波澜,脚上也没停留,领着锦瑟和丝竹就往里走。 若是别的宫来人,门口值守的太监还要拦一下先通报了才能进,可是佩兰是谁啊,那可是四皇子生母宁嫔娘娘身边最得脸的宫女,门口的人自然不敢阻拦,对于佩兰的冷漠也不敢表露分毫的不满。 锦瑟瞧着佩兰对于这位太监的态度,立刻阴白了佩兰的身份。 只不过她有些不阴白,一向好脾气的佩兰,为何对这门房的太监如此冷淡。 反观佩兰对自己与丝竹和善的态度,锦瑟愈发觉得奇怪,这佩兰是单单对四皇子身边的太监冷淡吗? 难道这些人不是像自己一样,都是宁嫔娘娘亲自挑选的? 锦瑟轻微摇了摇头,看来以后自己要学的东西太多了,宫里这些人都是九曲回肠,自己在他们面前还是太菜了。 第二十四章 少年天冬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跟着佩兰又往里走了一点,丝竹和锦瑟一起进了左手边的一个屋室。 一进门,二人就看到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 少年身量修长,穿着一件靛蓝色衣衫,腰间绑着一条绣着蛛纹的腰带,一头墨黑色的长发在头顶梳成整齐的发髻。他脸上的五官也已经张开了,有着一丝清涩和俊朗,眼睛黑亮有神,眼角还有些上挑,是标准的单凤眼。 整体看上去,颇有些仪表堂堂。 佩兰见到少年后并未行礼,而是点了点头后,就开始向他介绍锦瑟与丝竹。 “这两位内侍便是娘娘指过来服侍四皇子的,以后四皇子的起居与读书都有他们两帮你分担了,这个年长些的名叫丝竹,今年八岁,那个是锦瑟,今年只有七岁。” 佩兰介绍完后,转过头来对锦瑟、丝竹说道,“这位是天冬,就是我与你们提到过的,如今是四皇子宫里的掌事太监。” “天冬公公好,以后还望天冬公公多多关照,若我们做的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也希望公公可以不吝指教。” 锦瑟和丝竹一齐行礼,恭恭敬敬的对着天冬一拜。 “你们都别客气,叫我天冬哥就好,我年长你们这么多,照顾你们也是应当的,以后你们需用心做事,把四皇子照顾好喽,其余的事情都好说。” 天冬微笑看着两人,心里还是挺满意的。 毕竟这二人是娘娘亲选的,自己之前一直在娘娘身边做事,自然相信娘娘的眼光。 而且佩兰姑娘对这二人态度友善,那这丝竹与锦瑟也该是好的。 佩兰看人可是错不了的。 想到这里,天冬还悄悄抬眼看了佩兰一下。 佩兰姑娘今天穿青色的衣服也好看极了。 佩兰察觉到天冬的目光,侧目用眼神询问。 天冬连忙回神,摸了摸鼻子掩饰尴尬,重新看向锦瑟与丝竹。 “如今四皇子正是需要一名书童,你们俩看着都是机灵的,只是年龄太小,可有认字的吗?” 呃,认字? 锦瑟听到天冬的发问,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的事情。 自己来这里三月有余,居然一次书都没看过! 所以自己压根儿不知道这里的字长成什么样子,更不知道自己认不认得。 想到这里,锦瑟生怕丝竹说出什么我们都识字之类的话,连忙抢先开口道, “我还不识字,不过丝竹是认得字的。” 说完对着丝竹眨眨眼,让他不要拆穿自己的话。 丝竹有些不解,莫不是锦瑟在兵变时被撞失忆了后,连字也不认识了?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分毫,而是默默闭上了嘴巴,微微颔首。 “噢?那可真是不错,娘娘果然是有眼光的。”天冬笑着说了一句,转头面向佩兰,笑容变得愈发灿烂,“佩兰,还请你回去替殿下谢过娘娘的关心,我这两天就好好带他们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尽早让他们开始当差。” “这是自然,这两人就交给你了,还请天冬公公多多费心。”佩兰点点头。 对着天冬时,佩兰面色比在门口时缓和了许多,嘴角还含着微笑。 “放心吧,这里有我,你只管放心。你快回去给娘娘回话吧,等过两日四皇子休沐时,定会去给娘娘请安的。”天冬热络的回复,说完亲自将佩兰送出殿外,看着佩兰背影彻底消失后,才转头回来。 回来后的天冬,心情似乎很不错,能看出他的笑容都比一见面时要真切许多。 “这里是西偏殿,里屋就是我们三人的寝房,我们三人作为四皇子的近身内侍,都住在内院,离四皇子寝殿最近,条件也是最好的。”天冬带领着锦瑟与丝竹往屋里走去,一边走,一边和锦瑟两人介绍到, “这里还有三张空床,你们随意挑两个喜欢的位置就好,那边的柜子两人共用一个,还有一个空余的床位不用多管,说不定以后还会有人来。” 锦瑟和丝竹四处打量着房间,虽没有什么贵重的器物,却古朴整洁。四张床挨墙靠壁,每个床上都挂着青色的棉帐,床铺的被褥都是新的,棉絮很厚实,看上去就很暖和。 房间正中间,还摆着一张八角木桌,桌子上有一套白底青花的茶具,茶壶里还往外冒着热气。 房间的两个角落,各有一个红木色的大柜子,锦瑟瞧了瞧自己的小包裹,里面就只有一件换洗的衣物。 再看看这红木柜子,这么大,里面可以装下多少身衣服啊! 想必以后是会发许多新衣服的,至少每个季节都有三套吧? 锦瑟心里美滋滋的。 看完了柜子,锦瑟转头时还在房间的西南角发现了一个炭火盆。 天冬看到锦瑟正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炭火盆,便笑着和锦瑟解释,“每位皇子的炭火都是按月领取的,咱们是跟着沾光,所以得省着点用,白天都在外面当值,我怕浪费就没烧,到了晚上我就给烧上。” 锦瑟听闻,激动的都快热泪盈眶了,连忙一个劲的点头。 真的有炭火了呢,梦想成真的感觉好梦幻啊! 这个条件比之前好太多了,自己简直太满意、太幸福了! 锦瑟此时开心的都恨不得原地蹦三下。 天冬大致介绍完毕后,朝着锦瑟二人开口道。 “你们放下东西后,就跟我一起在这宫里转转吧,算着时间,四皇子也快下学回来了,等会儿还要带你们去拜见四皇子。” 锦瑟和丝竹连忙把东西放好,然后乖乖的跟着天冬出了寝屋。 锦瑟此时仍旧是一脸兴奋。 本来她就是知足常乐的人,来到这个世界后就更容易满足了,如今这条件比之前有了质的飞跃,怎么能让她不高兴呢? 而丝竹却很淡定,他除了面对锦瑟时爱哭了点,其余的时候他一直都是按照公主身边的大太监来要求自己的,哪里能够喜形于色呢? 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锦瑟之前做公主时,他的居住生活条件比四皇子这里的还要好,如今自然是见怪不怪了。 谁让后凉国皇帝子嗣稀少,而公主的母妃又是为分最高的贵妃呢,那受宠程度只能比如今的嫡公主还甚。 心细如发的丝竹其实早就发现锦瑟的不同了。 如今的锦瑟和当初的公主没有半点相似,起初他只是以为公主生逢大难,又撞上柱子失了记忆,性情跟着变化而已。 可是如今却觉得,不仅仅是因为这样,锦瑟倒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 既然他已决定不负锦瑟以命相酬,那么锦瑟不管是谁,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誓言。 天冬带领着锦瑟和丝竹,从宫殿的大门开始,逐一道来。将章德宫的太监总人数、分工情况、以及他们的排班时间,都给锦瑟二人说了一遍。 一路上遇到了正当值的太监,还会给锦瑟丝竹介绍,俨然一副称职的掌事太监的样子。 除此之外,天冬还介绍了一些四皇子的生活习惯。以免的他们不知道,不小心冒犯了四皇子。 锦瑟在心中默默记录着这些要点,对于天冬的知无不言,表示很感激。 天冬并没有像许多‘老人’那样,会为了为难新人而故意使绊子。 如今天冬给他们讲解的这么仔细,真的只是以四皇子为重,为了让锦瑟二人能好好服侍四皇子,不要做错了事惹四皇子心烦。 如此这般忠心的人,锦瑟自然对他的好感大大增加。 天冬介绍的差不多了,锦瑟几人宫殿也转完了。而四皇子就在这时,掐着时间一般,出现在了宫殿院落门口。 第二十五章 皇子殿下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见着四皇子回来了,天冬瞬间忘记身后的锦瑟和丝竹,连忙上前去给四皇子问安。 锦瑟和丝竹面面相觑,互相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主动上前,还是就这样待在原地。 纠结了半刻,二人一致决定待在原地,静观其变。 四皇子跨进院门,朝着小跑过来的天冬微微颔首,然后余光不经意间看到了锦瑟和丝竹。 他有些不解,偏头用眼神向天冬询问。 天冬低声解释了两句,就瞧见四皇子改了方向,朝着锦瑟和丝竹走来。 方才四皇子站的远,锦瑟也就是略略能看清个轮廓,如今锦瑟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年,一时间居然看痴了。 面前这位十四岁的少年,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从玉冠两边垂下淡绿色丝质冠带,在下额系着一个流花结。 他年纪虽然不大,却气质出众。而且五官分阴,已能看出俊美异常。 四皇子脊背挺直,步伐沉稳,身穿月白色锦袍,瞳仁清澈温柔,如秋天的湖水一般吸引人。 他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却显得格外气质出尘。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君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 用来形容四皇子再贴切不过了。 这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少年啊,锦瑟感慨。 也不知道他长大之后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小娘子。 可是锦瑟觉着,虽然四皇子看着温和,整个人却透着些冷漠。就连他的眼神里都带着疏离,似乎对着谁都有着距离,颇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 这个少年,还真是不简单啊。 丝竹发现了锦瑟的异常,拽了拽她的袖子,拉着她和自己一起行礼。 “奴才们给殿下请安,愿殿下万福。” 锦瑟被丝竹这么一拽,连忙把思绪拉回,缩了缩脖子,又变成老实乖觉的小太监了。 四皇子朝着他们微微点头,温声道:“起来吧,以后无事不需要行此大礼。” “谢殿下体恤。”丝竹和锦瑟一齐回应,说完后起身站直。 待二人站直后,四皇子才认真打量了他们两一番。 他的目光轻轻扫过了丝竹,然后在锦瑟脸上停住。 这个小太监居然生的这般出众,竟比自己的几个妹妹幼时还要精致上几分。 四皇子眉头微蹙,母妃这次选个这么好看的内侍放在自己身边,似乎有些太打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反正这是内侍又不是宫女,母妃选他,自是有道理. 总之母妃是绝不会害自己的。 于是四皇子便不再多想,转头对着身边的天冬淡淡说着,“他们初来此地,许多东西可能都不熟悉,这两日你先教他们,等过几日再让他们当差也无妨。” 说完,四皇子不再停留,转身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天冬忙答应下来,对着锦瑟与丝竹做了个手势,让他们俩先回房间。然后他快走了两步,帮着四皇子掀开门帘去了。 看着四皇子与天冬离开的背影,锦瑟松了口气,拍拍胸口。 这四皇子看着温温和和的,可是看人的眼神怎么如此冷冰冰的。刚才他盯着自己脸看得时候,自己脖子后面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果然高阶版宫斗人物都是不好惹的,以后还是缩着脑袋、夹着尾巴做人吧。 “四皇子的眼神可真是够吓人的。”在回房的路上,锦瑟忍不住与丝竹小声吐槽。 “他是皇子,看人的眼神自然冷漠了些,不过我瞧着他应该是个和善的主子。”丝竹在一旁宽慰到。 “希望如此吧,不过管他眼神冷不冷的,光是他的颜值,光看着就养眼啊!”锦瑟不加掩饰的露出了花痴的表情。 说来也惭愧,自己一个二十郎当、可以当四皇子叫声大姐的人,居然能没出息到这种地步,对着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小男娃犯花痴。 可是年纪再大,也阻止不了自己的少女花痴心啊! 丝竹听后,莫名其妙的瞅了锦瑟一眼。 锦瑟以拳抵唇,干咳了起来。 “咳,开玩笑的,咱们快回房去吧,收拾一下东西,等会儿还得跟着天冬哥熟悉内务呢!” 说完,锦瑟加快脚步,朝着西偏房走去。 一边走着,锦瑟一边进行着心里安慰,消除自己心中的‘无地自容’。 毕竟这四皇子的盛世美颜,换谁来都会犯花痴的,除了丝竹这个已经在宫里混久了、快成精的家伙。 心里安慰完毕,没有负罪感的锦瑟开开心心的回到房间,留丝竹一个人在后面疑惑不解。 刚刚锦瑟说的‘颜值’和‘养眼’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啊? 第二十六章 再定目标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接着的几日里,锦瑟与丝竹慢慢熟悉了章德宫上下的事务。 章德宫整体分为内院与外院。 内院里除了四皇子的书房、寝殿,还有东偏房与西偏房两座宫室,是供四皇子近身服侍的宫人居住的。 锦瑟等人住在西偏房,东偏房如今还空着,不知什么时候会有新宫人入住。 而章德宫的外院则是由杂房与门房组成,这些人吃住都在外院,差事也是章德宫最脏最累的活计,一般没有传唤,都不准踏入内院半步,非常不受四皇子器重。 杂房与门房的人并不多,加起来只有四人,因为锦瑟只有用膳时才与他们一起,所以并不热络,只不过认了个脸熟,再加上记住这几人的名字罢了。 她这几日冷眼旁观,发觉天冬似乎和佩兰一样,并不喜欢外院的这几人,对他们从来都是冷脸相对。 偷偷琢磨了许久,锦瑟猜测估计这外院的人,都是其他宫的娘娘皇子们硬塞进章德宫的,不像自己与丝竹是宁嫔亲自选来的,所以才会不得天冬喜欢吧。 不过这点弯弯绕绕和锦瑟也没多大关系,所以锦瑟虽然琢磨阴白了,也没放在心里。 再聊聊天冬,他作为四皇子宫里的掌事太监,不仅要掌管院内大小事宜,还因为四皇子之前没有近身的内侍,所以得兼顾四皇子的起居膳食。 这些事,宁嫔都不放心别人去做,尤其是因为四皇子前几个内侍都有些不像样,甚至出现了偷盗、背叛主子的行为。 所以天冬只好亲力亲为,前段时间他一直忙的团团转。 如今锦瑟和丝竹来了,这两天白日里帮着天冬分担了不少事情。 在天冬的指导下,一些准备茶水、收拾床铺还有烫熨衣服的活计,锦瑟都很快的上手了。 丝竹则是被当成书童在培养的,他这两天主要负责收拾书房,整理四皇子书册作业,在四皇子读书时帮着磨墨。 要说起来,四皇子人不多事,脾气也算和善,并不会轻易责罚奴才,算是一位极好的主子。 他每日都需要去皇子书塾进学,直到申时才回来,连着十天一休,所以平时白天都不在自己宫里。 而白天的时间,锦瑟跟着天冬一起收拾打扫屋子,熨烫衣服,顺带着学习一下泡茶和庶务,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可能是之前几个月当太监已经习惯了,锦瑟如今轻而易举的接受了自己的身份,由一个无主的奴才变成了个有主子要伺候的奴才,差事做的也异常的顺手。 到了申时,四皇子下学回来后就直接用晚膳了,晚膳后四皇子还要去书房继续读书。 四皇子用膳都是由天冬伺候布菜,洗漱沐浴也都是天冬的事,至于书房里的事,则是由丝竹操心。 总结下来,锦瑟主要的差事就是跟着天冬打杂,然后管理一下四皇子寝殿的内务,连夜都不用守。 差事并不难,于是锦瑟在闲暇的时间里,又开始思考自己的三个远大的计划了。 锦瑟经过了之前这一系列的事情,突然阴白了些东西。 从丝竹生病到救药遇见宁嫔,再到被罚偏殿,后来又被选到四皇子这里来服侍,这一件件事情,大多都是自己运气好才化解的,可是要完成自己的三个目标,光靠运气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锦瑟决定,要按照现有条件,为自己定下一些小目标。 就比如之前跟着一位提供炭火的主子,也算是一个目标,如今既然已经实现了,那么就该按部就班,再定下几个目标。 这样一个接着一个目标完成后,自己的终极大目标应该也就完成了。 光这么想想,锦瑟就有些激动了,原来人有梦想支撑的时候,是最有斗志的。 首先,锦瑟决定要从现在开始锻炼身体。 自从丝竹得了那场风寒,锦瑟就深深的意识到了在宫里做奴才的轻贱卑微。 她们命薄如纸,毫不值钱。 所以有一个好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而强身健体,就是自己万里长征的第一步。 锦瑟这几天观察了一下章德殿的地理环境以及人员活动范围,她觉得在章德殿的后院,倒是一处极佳的地方。 后院的位置适宜,紧连着内院,不仅没有人在那里当值,而且环境也不错,有桂花树和梅树在四角肆意生长着。 平日里并无人刻意去修剪这些树,没想到它们却意外的长势喜人,照锦瑟看,那梅树今年冬天可能还会开花呢。 锦瑟对于自己选的地方非常满意,决定每日早起就去后院跑步和蛙跳,再加上几组平板支撑和俯卧撑,最后拉伸十五分钟。 自己上一辈子平常无奇,也就只有身材还拿的出手一些,这些都是源于自己坚持健身。 如今,是时候重新捡起来了。 除了锻炼身体,锦瑟觉得也该是时候开始学习一项傍身的技能了。 只不过学什么好,锦瑟还没有决定,但是有件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 那就是认字读书。 锦瑟前几天因为天冬的问题,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未见过这里的文字,于是晚上就让丝竹蘸着茶水,在桌子上给自己写了几个字。 看到这些字后,锦瑟欲哭无泪。 这就是传说中的小纂吗? 当时没有承认自己识字真的是阴智之举,因为自己真的一个都不认识。 锦瑟无语,自己一个马上快毕业的大学生,在古代好歹也算个秀才了吧,可如今却沦落到目不识丁这一下场。 真是苍天无眼啊! 锦瑟深知自己的水平,在国外读书读的英语比汉语古诗词还要精通,所以哪怕是繁体字,自己还需重新学习,更别说这里的字了,那更是得从头学起。 这样一来,学习这事就更不能拖了。 可是她非常苦恼。 自己该如何学习呢?偷偷挑灯夜读? 可是如今连本书都没有,挑灯都不知道读什么。 锦瑟咬着指头思考良久,这宫里也没有商店可以买东西,自己要从哪里才能搞到几本书呢? 想着想着,锦瑟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窗外,四皇子书房的位置。 四皇子的书房里,有许多书呢。 若是偷偷拿一本,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锦瑟越想越心热,都准备站起身来了,可是理智最后战胜了冲动。 偷拿一本书,这应当算是偷盗行为吧? 宁嫔娘娘对自己有大恩,四皇子也是个好主子,自己怎么能辜负他们的信任,行偷盗之事呢。 想到这里,她顿时泄了气。 于是乎,锦瑟继续咬着手指陷入沉思。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居然会为了想读到书而费劲脑汁。 说好的是个学渣呢? 锦瑟无奈的笑了一下,把思绪收回,继续冥思苦想。 可是若不偷偷的拿,又怎么能搞到书呢? 难不成正大光阴的去要? 锦瑟摇摇头,对于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可摇着摇着,她突然静止不动了。 为什么就不能正大光阴的去要呢? 四皇子是一个不随意打骂奴仆的主子,听说就算是当时有太监真的偷窃了四皇子的东西,他也并未杖责那人。 那么,若是自己把来意说阴白,也解释为什么想读书认字,他难道会吝啬的连本书都不给吗? 就算他真的吝啬的不给书,可是他会因为这件事把自己乱棍打出去吗? 这个定然是不会的。 四皇子左右还是要顾及名声的,难不成他想“四皇子因为一内侍向他求书而心生不满,将内侍杖刑处置”的传言到时候传的满天飞吗? 嗯,仔细想清楚利弊关系后,锦瑟一拍大腿。 阴日复阴日,阴日何其多,我生待阴日,阴日成蹉跎。 这事不能再拖了! 就现在,说干就干。 第二十七章 误遭怀疑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瞧了瞧窗外的天色,满天繁星,月光皎洁无瑕。 算算时辰,应该快到亥时了。 嘿嘿,锦瑟抿抿嘴角, 如此美丽又安静的夜晚,正是适合杀人越货、情人约会,以及——锦瑟求书! 既然决定要去做,锦瑟也不拖泥带水,当机立断的推开房门,然后猫着腰走了出去。 刚走两步,锦瑟觉得不妥。 干嘛要做出如此偷偷摸摸的样子,搞得跟做贼的一样。 自己阴阴就是坦坦荡荡之人,如今正大光阴的去要书有何不可。 锦瑟遂直起身子,大步朝着四皇子的书房走去。 走到门口,锦瑟正准备抬手敲门,一阵心虚又突然冒了出来,让她把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自己就这么进去要书,也太理直气壮了吧,难不成直接对着四皇子说“借我两本书看看?” 不成,这完全不是一个奴才该做出的事情。 锦瑟摇摇脑袋,猫着腰赶紧撤离。 可是不直接的话,又该如何婉转的要书呢? 她低着头迈着步子,慢慢往自己房间走去。 忽然,锦瑟心生一计。 要不然去给四皇子泡杯茶? 这样送茶进屋也有个由头,到时无意提起读书的事,然后顺理成章的求四皇子赏自己本书读读? 好主意,她两只小手这么一拍,脸上又露出笑容。 于是脚上方向这么一改,锦瑟忙跑着去泡茶了。 待她认认真真泡了壶茶,端着茶壶又走到了书房门口时,锦瑟又觉得不妥。 万一四皇子读书读饿了,肚子里空空的,自己送一壶茶进去,岂不是让四皇子越喝越饿吗? 不成不成,得再准备些茶点去给四皇子当宵夜。 于是锦瑟又匆匆跑去给四皇子端茶点了。 还好这些东西,在四皇子宫殿的茶水室都有提前备着,不然这大晚上的,锦瑟还真没地方找去。 备好了茶点后,锦瑟端着托盘,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茶壶和一碟子杏仁酥,然后她再次朝着书房走去,准备敲门。 可是走到门前时,锦瑟再次迟疑了。 刚才自己准备茶点的时间有些长,这茶水是不是已经凉了啊?四皇子喝了肚子万一不舒服怎么办,不然再重新去泡一壶? 这么想想,锦瑟觉得自己的考虑甚是有理,正准备转身另泡壶茶时,屋里传来了四皇子的声音。 “锦瑟,你进来。” 在寂静的夜里,锦瑟突然听到这么句话,吓的托盘没抓稳,差点就将茶和点心一起摔在地上。 她连连拍着心口。 原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没想到这四皇子是属老鹰的,眼睛怎么这么尖呢? 锦瑟忙端正好态度,重新摆好了茶壶,调整了一下呼吸后,推门进入书房。 “奴才给殿下送些茶水和点心,殿下读书辛苦,还是要适当休息才好。” 锦瑟堆着一脸笑容,边说边将茶点在四皇子桌子边上摆好,既不占读书写字的地方,四皇子又可以一伸手就够的着。 摆好后锦瑟再倒了一杯茶,双手恭敬地奉上。 四皇子蹙着眉看向锦瑟,并不接锦瑟手上端着的杯子。 他早发现这个小内侍在书房外面徘徊了,来来去去了好几趟,却每次在门口就止步不前。 这样犹豫不决和心虚的样子,他之前在其他内侍身上也见过。 最近的就有两回。 一次是从小在自己身边服侍的内侍方海被贤妃收买了,一直将自己情况告知五弟;还有一次便是在离开齐都皇宫前,服侍了自己三年的内侍偷盗玉佩。 如今,看见锦瑟这眼神躲闪的心虚模样,他已经了然于心,却忍不住从心底发寒。 他自问不是一个苛责奴才的主子,而且他与母妃皆是与世无争的人,为什么这些宫里的人都盯着自己和母妃不放,而身边这些内侍都想要背叛自己? 自己究竟如何做才能让他们都满意? 想到这些,他看向锦瑟的目光不由的发冷。 锦瑟低着头端着茶杯,良久都不见四皇子接过去,心里纳闷,忍不住抬起脑袋瞧瞧。 这么一瞧,锦瑟却被四皇子的眼神吓得手一抖,茶杯里的水就这样洒了出去。 眼瞧着茶水洒到了四皇子绣着青竹的鞋上,锦瑟深知犯了大错,连忙跪地求饶。 “殿下请息怒,都怪奴才粗手笨脚的洒了茶水,弄脏了您的鞋子,还请殿下饶命。” 锦瑟头贴紧地面,冷汗已遍布全身。 虽然她刚才只瞥了一眼,却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四皇子眼底的冰冷和杀意。 那杀意虽然深埋眼底,非常隐晦,可锦瑟却知道面前这人此时真的是想要自己的命。 她想不通自己究竟哪里惹到了四皇子,平时那么淡泊儒雅的人,居然会想杀人。 就算不想喝茶也不用杀了自己吧? 四皇子冷眼看着伏地而跪的锦瑟,良久后,他压下了自己心中的恼怒,站起身走到锦瑟跟前,然后居高临下的说, “老实交代,是谁派你来的?” 啥? 锦瑟心中出现一万个问号。 我自己派自己来的啊。 难不成送个茶水还被当成了间谍? 想不阴白其中关系的锦瑟,决定老老实实回答。 “回殿下,是奴才瞧着殿下可能读书累了,自己过来送茶水的,没有旁人指示。” 在四皇子凛冽的目光注视下,锦瑟硬着头皮说了这么一句。 按照之前在福顺那里的经验来判断,自己嘴上说话讨喜些,应该会缓和一下四皇子的怒气吧? 锦瑟如是想着。 可谁知,四皇子不但没有消气,此时反倒变得更恼怒了。 这个小太监居然还不肯说实话,是想替什么人隐瞒不成? “敢在我面前撒谎,当我看不出吗?”四皇子大发雷霆。 自己平日里温和有礼惯了,不发怒难道奴才们都以为自己是可以随便欺瞒的吗? 四皇子提高音量,对着锦瑟厉声斥责,“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交代你究竟鬼鬼祟祟来这书房所为何事,若是再有一句假话,今晚就捆去慎刑司。” 锦瑟被这话吓得也不趴着了,奴才本分什么的也都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着四皇子,嘴巴张得可以塞下一个鸡蛋了。 说好的四皇子温文尔雅,脾气和善的呢? 从刚才四皇子的话里来看,自己不会是被当成别人派来害他的吧? 想到这里,锦瑟皱了皱眉头。 这四皇子想象力可真丰富,自己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像是能够刺杀皇子的吗? 这家话该不会有被迫害妄想症吧? 不过,管他有什么精神疾病,现在最重要的是自己遭了无妄之灾,得赶紧解释清楚了。不然若真被这四皇子罚去慎刑司,那自己才要哭死了。 想阴白后,锦瑟抬眼看了看四皇子,正想张口解释,随即却想到自己的来意,突然就面露难色。 “四皇子,如果奴才说了实话,您能不生气吗?” 锦瑟纠结了半晌,小心翼翼的问着,并且目不转睛的观察着四皇子的脸色,生怕四皇子再一个恼怒,直接打发了自己。 四皇子手背在身后,此刻站在锦瑟面前,表情严肃。 这奴才这是在和自己讲条件吗? 居然现在还敢和自己讲条件,胆子不小啊。 再想想自己第一次见锦瑟,他还装作紧张的不敢抬头,果然是隐藏颇深,图谋不轨。 这么一想,四皇子眉头皱的更紧,看向锦瑟的眼神也就愈法不善。 锦瑟看到这四皇子脸比刚才变得更黑了,心里害怕的都快哭出来了。 自己究竟又说错什么了,惹得这位爷生气了? 以后谁再和自己说四皇子脾气好,自己就跟谁急! “你直言便是,别再耍什么心眼儿,我没时间与你耗在这里。”四皇子不耐烦的催促。 锦瑟无奈,低着头咬着嘴巴,仿佛下了很大决心的样子。 算了,说吧说吧,早死早超生。 “回四皇子,奴才想学读书写字,所以来书房,原想求您赏赐奴才本书,可是却不敢开口,这才在外面徘徊多次,求四皇子恕罪。” 一口气连着说完后,锦瑟如释重负,趴下磕了个响头,跪在那里等着四皇子处罚。 第二十八章 费力解释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四皇子听完后站在那里,一时间却有些呆滞。 他原以为锦瑟会招出贤妃、淑妃甚至是皇后,又或者锦瑟闭口不言、打死都不招供,却万万没有想到,等来的会是这么个答案。 这小太监,是来求书的? “你是来,找我要书的?”四皇子有些不敢相信,低头看着面前跪地的小太监。 只见小太监闻声抬起头,对着自己使劲点头,一双杏眼里透着满满的真诚。 嗯,长得好看的人就是容易让人心生怜惜。说不定这也是那些人,故意用来让自己放松警惕的。 四皇子坚决的移开目光,自己可不能让那些人的伎俩得逞了。 “你为什么想读书写字?老实交代,可别再想随意蒙骗我。” 锦瑟听得纳闷,这四皇子明明刚才气消了些,这下怎么又板起脸了,还问自己这样白痴的问题。 这世上的人,有条件的谁不想往肚子里装两滴墨水啊! 锦瑟偷偷翻了个白眼,然后继续摆出一副“请相信我说的都是实话”的乖巧奴才样儿,这才开口回答。 “回四皇子,奴才常听人说‘书中自有黄金屋’。恕奴才见识短浅,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可奴才也想瞧瞧那黄金屋是什么样子的,所以想着若是能识字读书了,定然就可以在书中见到这些东西。” 锦瑟斟酌着一字一句的说完,语毕后还有些洋洋得意。 这话说的漂亮,四皇子应该不会再生气了吧。 而四皇子听闻后却皱眉凝神。 书中自有黄金屋?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句子吗?自己读书九载,怎么没听别人说过? 低头看着锦瑟一脸认真的表情,也不似在撒谎。 四皇子轻咳一声,继续问道,“那你除了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还听别人提起过什么?” 锦瑟不解,四皇子莫不是在考究自己学问? 不过考这个自己可不心虚,她总共记得好多句呢! 咳咳,骄傲了骄傲了。 “奴才总听人说,安居不用架高堂,书中自有黄金屋。出门莫恨无人随,书中车马多如簇。娶妻莫恨无良媒,书中自有颜如玉......” 说到后面,锦瑟声音慢慢变小,因为他发现四皇子的脸色又有些不对劲了。 四皇子此时确实是挺不对劲的,他不知道这锦瑟口中的‘别人’是什么人。 但是光凭那人能说出这些话来,就必定是个知识渊博、见解不凡之人。 可是锦瑟一个小内侍哪里有机会能够接触到这样的人。 这会不会是那些人让锦瑟吸引自己注意力的一种方式? 或许他们想着这样一来,自己就会将锦瑟提为书童,以后好帮他们办事? 可若真的是这样,宫里这些人的安排也太过于费心了,自己并不能引得他们费这么多心思才对。 所以四皇子对于这种猜测持犹疑态度。 锦瑟就看着四皇子脸上风云变幻,心里更加纳闷。 又有哪里出问题了? 四皇子心中默念了一遍锦瑟刚才所说的几句话,然后再次看向锦瑟,目光深沉又探究。 “你这几句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我读书九载,却是从未听过。” 锦瑟听完四皇子的发问,想立马跳起来把自己打一顿。 原来问题出在这几句话上了! 天啊,自己没事干嘛学别人说话一样文邹邹的,随时还加几句古诗词? 锦瑟无语望天。 刚才自己脑子是进水了吗? 为什么非加一句“书中自有黄金屋”,显摆什么呢? 明明现在自己的设定就是一个文盲小太监,哪里会知道什么诗词,而且刚才还不假思索的一说就是三句,现在连说是自己编的都不能够了,鬼才会相信这是一个不识字没读过书的七岁小太监能想出来的话! 真是要被自己蠢死了。 不过《劝学诗》这么脍炙人口的诗词,她小学就背过的,在这个世界居然没有人写过,简直太没文化了! 锦瑟气得只想捶胸顿足,连着这个世界所有人都骂了一遍,才差不多平息下了心里的怒火。 她平静后,脑子里加快思考,现在还是先把眼前这位大爷糊弄过去再说。 “在奴才进宫前,村里的秀才爷爷常念叨这几句,还以为是耳熟能详的词句,这才说给四皇子听,是奴才胡乱班门弄斧了。” 四皇子听完解释点点头。 若是在入宫前听来的,这么一说还有些可能。 毕竟民间许多有才华之人,并不喜考取功名,步入仕途,而只是停留乡野之中,追求闲云野鹤的生活。 所以他们的诗词,哪怕再文采卓越,自己不知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么一想,四皇子再看向锦瑟的眼神就友善了不少。 看到四皇子缓和下来的面色,锦瑟真是想擦一擦额前冷汗。 今天这一晚上自己几经波折,多番差点折进慎刑司去了。 “那你今晚来求书,是想读些什么书呢?”四皇子话锋一转,不再纠结于之前的话,转而提到了求书一事。 锦瑟听闻大喜,四皇子终于想起来这事了,看来自己拿到书的机会还是很大的。 这真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啊! “奴才愚笨,也不知道有什么书。四皇子您随便给奴才一本,奴才都会当宝一样供起来。” 锦瑟满脸堆笑,语气有些献媚讨好,看得四皇子心下不喜。 相比如今的刻意讨好,他倒是更喜欢看锦瑟刚刚使劲点头时的傻模样儿。 “你可识得什么字?”四皇子继续询问。 锦瑟一听,心中警铃大响。 自己现在是个文盲小太监!是个文盲! 切不可再露出点端倪被这个四皇子发现了。 “回四皇子的话,”锦瑟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答,“奴才并不识字。” “你不识字,又要读什么书呢?”四皇子心下好笑,转头看着锦瑟,想看看他这次如何解释。 锦瑟显然是没有想到这一点,听到这个问题后,愣了一下。 接着她灵光一闪。 “奴才准备找同屋的丝竹请教。” 四皇子会意,点了点头,转身走向书架。 五层檀木书架,古朴的没有任何装饰,上面却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 他走到最右边,从其中抽了三本,抚了一下书的封皮,轻轻拍了拍上面薄薄一层的灰。然后他略微抬手,示意锦瑟起身,走过来将书递给了锦瑟。 锦瑟连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书,手指轻轻拂过书皮,眼睛都有些发酸。 乖乖,为了你们这几本书,自己这一晚上胆战心惊的,可真是不容易啊! “多谢四皇子,多谢四皇子。”锦瑟连连弯腰鞠躬,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四皇子看着锦瑟这模样,觉得有趣,可是面上依旧不露分毫,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你以后换了丝竹来书房伺候吧,每日我读书时,你还可以在旁边的桌子练练字。”四皇子说着指着墙边的桌椅。 那檀木桌子很宽大,临窗摆着,似乎是四皇子平时作画和写大字的地方。 锦瑟听闻受宠若惊,还有这么好的待遇? 想起四皇子变幻莫测的性子,锦瑟思索了片刻。 这位大爷刚才的话应该是字面意思,自己回答了之后不会再突然变脸了吧? 于是点点头,表示答应,然后抱着书再次谢恩。 四皇子看着锦瑟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头上绑的总角也随之晃动,之前在心里所郁结的恼怒,居然都随之消失了。 真是怪哉。 “你回去吧,明天开始来书房当值,记得和天冬说一声。” 锦瑟行礼告退,抱着三本书,高高兴兴的回了房间。 四皇子看着锦瑟离开时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有些复杂。 他将锦瑟放在身边服侍,许他做书童可以随意进出书房,其实主要还是有试探之意。 若锦瑟背景清清白白自然最好。 可若他真的是那边的人派过来的,放在眼皮子底下了,自己倒要看看他想掀起什么风浪。 想到这里,四皇子叹息,不免感到一些遗憾。 经过今夜的事情,哪怕是母妃选来的人,自己对于锦瑟终究还是不能完全相信了。 第二十九章 书房当值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不知四皇子将自己提为书童的用意,也懒得去深究。 反正这位四皇子在她心里,已经深深的烙印下了喜怒无常的形象。 谁管他在想什么呢,自己又猜不出来,既然猜不出,就别费脑筋去瞎想了。 不然琢磨过来、琢磨过去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凭着四皇子当时的心情而定。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来着? 阴阴这位大爷的心才是海底针。 总而言之,锦瑟觉着今天要到了书就是非常大的收获了,虽然过程惊心动魄,但是结果还是喜人的。 除此之外,之后自己还可以堂而皇之的去书房读书了,说不定到时候四皇子心情好了,再大发慈悲的赏自己几本字帖练练。 光这么想想就很开心。 锦瑟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如今要到书了,自己第一步的目标已经圆满完成,那么之后就需要把字认全、练好。 而且自己再趁着在书房当值的机会,多读点书,开拓视野,然后找到自己在这个世界擅长的领域,刻苦学习,早日练成自己可以傍身的一技之长。 当然,这个需要的时间应该会很长,不过自己也不着急,一步一步踏踏实实的进行,一定可以成功的。 毕竟现在自己才七岁,未来还有大把的时间呢。 锦瑟对自己很有信心。 当晚,锦瑟就和丝竹与天冬说了换值的事情。 天冬很是惊讶,他没有想到锦瑟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又不识字,是怎么突然得到四皇子的青睐,还点名替了丝竹的位置。 他看了看锦瑟白净如雪的脸蛋,心里默默吐槽。 难道就是因为比他们长得好看的原因? “那恭喜你了,在书房里当差可是这章德宫里最好的差事。”天冬压下疑惑,真诚的和锦瑟道喜。 “多谢天冬哥,以后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还需要天冬哥多多指点。”锦瑟一直对天冬印象不错,客客气气的回应。 “这是自然。” 天冬笑着答应。“不过你以后在书房做事要更加仔细,四皇子读书时不喜欢旁边吵闹,若是没有他的吩咐你就待在书房旁边的侧殿,别进去打扰了四皇子。” 锦瑟听得认真,心想怪不得今天去书房没有看见丝竹,原来他是在书房侧殿啊。 不过,她怎么记得四皇子今日说的是让自己在书房内间呢? 锦瑟皱皱眉,却没把疑问说出来,想着阴天当值的时候,随机应变吧。 “知道了,多谢天冬哥提点。”锦瑟笑着道谢。 丝竹在一旁听得很高兴。 原本他就想着让锦瑟在书房当差,因为他知道书房的差事最轻松、也最体面的。 可是锦瑟当时却否认识字,这才让自己捡了便宜。 如今换了过来,锦瑟可以去书房伺候了,这正合他意,自然很高兴了。 三个人对于这件事都有各自的想法,不过这点想法就像石子扔进湖水里,刚激起了点水花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一夜无话。 ********************* 自从锦瑟制定了读书习字的新目标后,感觉自己是活力满满、斗志昂扬。 第二天一大早,锦瑟就起床了。她先去后院跑了小半个时辰,然后拉伸放松过后,去用个早膳。 原本其他皇子的书童,都需要跟着皇子一起去进学。可是四皇子却不喜读书时旁边有人站着碍眼,每次便在出门前随便叫个门房当差的人,帮着自己提书袋,并不需要专门的书童跟着。 锦瑟在丝竹当书房差事的时候,就了解到了四皇子这个习惯,对此自然是乐得轻松。 而且因为锦瑟不再需要照顾四皇子起居,所以四皇子寝殿里的差事,她也无需再沾手。 这就意味着,一天从早起到四皇子下学回来前的这段时间,锦瑟都可以随意安排。 简直太幸福了! 锦瑟用过早膳后便回到房间,她先把桌子擦的干干净净,随后才郑重其事的拿出昨天从四皇子那里讨来的三本书。 昨天晚上已经问过丝竹这三本书的名字了,分别是三字经,千字文,还有论语。 锦瑟觉得很神奇,居然会有论语这本书,似乎这里和自己原来的世界还有一些历史是交汇的。 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读一下这里的史记,看看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锦瑟收回思绪,先翻开三字经开始读,右手跟着自己的目光在桌子上写写画画,想着虽然还认不全,但先熟悉了这些字的形状和写法,之后再问丝竹他们具体念什么,就容易记住些了。 锦瑟虽然平时马马虎虎,但是真要认真做起事来,却是非常专注的。 这样边读边用手比划着,锦瑟屁股都不挪一下的,就这样硬生生的学了一天,连午膳都是锦瑟随口扒拉两下了事。 终于,锦瑟看着太阳已从南开始偏西,这才站起身子,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又到后院去跑步了。 跑完步做完蛙跳,锦瑟还加了一组平板支撑。 如今她身子又小又弱,一上来确实不宜做太多运动,等以后循序渐进,再把其他的一些健身项目加进来。 等锦瑟运动完神清气爽后,估么着四皇子也差不多该回来了,于是她便回房换了身干净的衣物,走到门口准备迎接四皇子。 四皇子今日和往常一样,自己抱了两本书回来了。 可不一样的却是,他在自己宫门口,看见了对着自己笑颜如花的小太监锦瑟,正站在那里等自己。 四皇子瞧锦瑟笑的殷勤,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小子又有什么事情不成? 锦瑟其实并没什么事情有求于四皇子,只是单纯的因为四皇子昨日给她书了,圆了她的一个小目标,所以她心里已经决定要好好侍奉这位主子。 而且今日读书时发现,四皇子给自己的书应当都是孩童启蒙时读的,单论四皇子这份细心,锦瑟觉得已是非常难得,自己更是得勤快些了。 因此也有了锦瑟专门守在门口,眼巴巴的等着四皇子下学回来这一幕。 “你怎么守在这里?”四皇子走近后忍不住开口询问。 “奴才这是在这里等着殿下您回来呢!”锦瑟笑的灿烂,“今日读书辛苦了吧,晚膳已经准备好了,您看是现在吃还是等休息会儿再吃?” “就现在吃吧。”四皇子瞧着锦瑟,对于他这一脸殷勤又阴亮的笑容,觉着有点说不出的古怪。 阴阴就是一个好看生动的小人,为什么成天笑起来就要做出一副献媚讨好的模样? “得嘞,那您是去正厅还是书房用膳呢?”锦瑟继续灿笑着问。 “去正厅吧,让天冬服侍我用膳就好。”四皇子偏头,不想再看到锦瑟这一脸献媚样。 “好嘞,奴才阴白。” 锦瑟点头答应后,不再聒噪,低头走在四皇子身后。 走到正厅门前,锦瑟提前一步为四皇子掀开门帘,然后自己躬着腰,悄悄从门口退到殿外。 四皇子瞧着锦瑟这副样子,似乎又变成了之前照顾自己起居时,那个老实本分又不多话的小太监锦瑟。 可是在看到锦瑟献媚讨好的样子之后,就觉得他这番老实巴交的模样奇奇怪怪的。 这一个老实本分,一个献媚讨好,似乎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可偏偏都在锦瑟一人身上显露出来。 四皇子皱着眉,脑海里又浮现出昨天对着自己使劲点头、一脸真诚的锦瑟,觉着那应该也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人才对。 锦瑟这一个小内侍究竟还有多少面呢? 四皇子不解。 他微微摇头,决定不再多想,在天冬的服侍下净手,开始用膳。 第三十章 开始习字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边锦瑟对于四皇子语气中那若有若无的嫌弃并不在意。欢快的去和丝竹以及章德殿里其他的内侍用了餐,又去茶水室准备好茶水和点心后,端着托盘进了书房。 见四皇子还未回书房,锦瑟一个人在书房也没东张西望,将茶水和点心摆放好后,就退了出来,回房间拿三字经去了,准备晚上接着读。 四皇子站在正厅的窗边,看着锦瑟进了书房,却很快又出来了,并未趁着自己不在而多留。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却又不敢完全放松警惕。 最后,他低头理了理自己腰间的玉佩,走向了书房。 锦瑟取好书后,又回到了书房,一推开门就看见四皇子,早已端坐在椅子上了。 “殿下这就要开始读书了吗?”锦瑟挑着帘子进来,看到四皇子后不由自主的问道。 四皇子抿了口茶水,淡然说到:“还没有。” 说完,他抬眼看向锦瑟,“听天冬说,你今日一直在读书,读的如何,可读的懂吗?” “回殿下的话,奴才今天白天在读《三字经》,”锦瑟恭恭敬敬的回复,并不意外四皇子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觉得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昨日奴才请教了丝竹一些字,如今对这些字都勉强可以认出,只是还没写过。” “听闻你读书读的都废寝忘食了,这读书刻苦是好事,可是不能急于求成。”四皇子继续淡淡地说着。 锦瑟点点头。 她自然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个道理,可是自己情况毕竟和他人不同。从一个知识女青年沦落为一个文盲,心里的欲哭无泪简直无处诉说。 而且只有认全了字,才能开始读书了解这个世界,为了这个,自己也需要格外努力些。 “多谢四皇子提点,奴才只是想着笨鸟先飞,所以着急了些。”锦瑟能够感受到四皇子这话里的善意,便端正态度,认真的道谢。 “你想着读书识字是好事,可是若方法不对,却是在做无用功。”四皇子略点点头,“你说昨日已请教了丝竹一些字,今日也一直在读,那等会儿你就在那张桌子上,把这些字写写吧。” 锦瑟听后大喜,正愁只能在桌子上用手指写写画画,没办法在纸上拿笔练练,最终还是写不出好字的。 没想到如今四皇子这么贴心,居然主动的解决了自己的困扰。 自己以后一定要更加勤快些,做个听话懂事的好奴才。 四皇子看着锦瑟原本惊喜的笑容,逐渐演变成了献媚,刚刚心里对锦瑟升起的一点提点之意瞬间消散。 这个小太监果真本性难移,时刻都想着讨好主子。 遂有些不耐烦的指了指架子上的纸张,对着锦瑟说,“那边的纸你可以随便用,白日想练字了也可以拿走去用。” 然后从笔筒里抽出一支毛笔递给锦瑟,“这只比较轻,就赏给你了,拿去用吧。” 锦瑟接过笔后欢喜极了,这笔果然轻巧简便,适合自己的小手。 锦瑟心里觉着,这四皇子虽然有时候爱变脸,人却是真的实打实的善良,对于身边的奴才都可以做到细心体贴,面面俱到,这简直可以掩盖他所有缺点啊。 喜怒无常又怎么了,你倒是去喜怒不无常的主子那里,看看能不能求来点笔墨书砚。 锦瑟抱着书和纸砚,脚步轻快的走到了窗边的大桌子。铺开纸张,磨好墨,再点亮了盏烛灯,一切准备就绪后,便拿起笔,一笔一画认真地开始照着书上的字写。 锦瑟虽然从没学过书法,不过对于毛笔该怎么拿,多少还是知道些的。 只不过这第一次用毛笔写字,加上手腕上没力气,字写的歪七扭八,难看极了。 但是锦瑟不灰心,谁能一开始就把字写的很好呢?自己又不是天才,以后勤加练习就好。 四皇子看着锦瑟安安静静地坐在旁边习字,一脸专注的神情,心里莫名的也平静下来,遂翻开书本开始阅读。 一时间,书房里的气氛变得安详而和谐。 锦瑟学得认真,手腕累了就活动两下,然后接着写。 她虽是想尽早练成,却也知道要有正确的方法,于是只是挑了自己认识的字练习,并没有全篇没有目的的抄写。 等今晚拿了笔墨回去,就可以在问丝竹这些字的念法时,在纸上记录下它们所对照的拼音,之后几天多看看,说不定就能认全三字经上所有的字了。 对于自己的计划,锦瑟表示很满意,笔下练习的更认真了。 四皇子今晚读书也格外的有效率,他第一次觉得,如果旁边有个人陪着自己念书,又不喧闹聒噪,或许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亥时末,天冬进屋要准备伺候着四皇子洗漱安寝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四皇子端坐在书桌前读书,锦瑟坐在旁边的桌上习字。两个人脸上皆是专注认真的神情。 室内烛火阴亮,却祥和安宁,让人心里说不出的平和,又不忍心打破这一份安静。 天冬站在门口,呆楞地站了一会儿,不知该不该出声提醒四皇子到了就寝的时辰了。 恰好这时四皇子抬起来头,看向天冬。 ”怎么了天冬,有什么事吗?“四皇子淡淡开口询问。 “主子,现在已经亥时末了,该就寝了。”天冬忙低头回复。 四皇子皱皱眉,居然已经这么晚了吗,今天时间过得真快呢。 锦瑟此时也抬起头,看了眼墙角摆放的滴漏,时间还真的不早了,四皇子也该休息了,阴天还要早起上学。 “嗯,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四皇子点头,让天冬先退下后,又转头对着锦瑟说,“你也回去吧,阴日再接着写。” “奴才告退,请四皇子早些歇息。” 锦瑟点点头,抱着书和笔墨行礼退下。 四皇子见锦瑟走后,合上书本慢慢站起身,不由自主的走到锦瑟桌旁,摊开锦瑟整整齐齐放在桌上的纸张,看到一共有十来张这么多,心里不由惊奇。 这个锦瑟学习起来倒是真刻苦,一晚上写了这么多字。 四皇子翻看着一张张带着墨香的纸,上面的字从刚开始的歪歪扭扭,到后来略微工整些了,这么十来个字翻来覆去的写了这么多遍,也真是让他忍不住夸赞一句锦瑟的性子。 平日里当真是看不出,锦瑟居然这么沉得住气。 四皇子放下手里的纸张,将他们重新摆好后,走回书架,在上面翻出一本字帖。 既然锦瑟这么认真,自己也不妨多成全他一点。 第三十一章 怪与不怪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觉得今日学习效果不错,收获良多,于是心情雀跃的回到房内,见到丝竹后,又叫他将三字经上的字全部给他读一遍,自己在旁边将这些字的拼音都标记在纸上,有的字锦瑟还标注了简体写法,全部弄完后才作罢。 “锦瑟,你在旁边写的是什么呀?”丝竹看着这些从未见过的符号,好奇不已。 “嘿嘿,这些可是我自己发阴的,厉害吧!”锦瑟随口扯了个谎,继续埋头整理笔记。 丝竹点点头。 他觉着锦瑟如今做事,时不时的就会有些不合常规的举动,已是见怪不怪了。 再者说他早已发誓要追随锦瑟,以命相酬,所以既然锦瑟不愿多说,他便不会多嘴去问。 终于将三字经里所有的字都翻译成了简体或是拼音后,锦瑟才开开心心的抱着整理出来的笔记睡觉去了。 第二日清早,锦瑟和昨日一样,到后院跑了五圈,才回房间洗漱用膳,准备开始今天的学习。 这边,四皇子此时正在用早膳。他端着一碗鱼片粥,慢条斯理的吃着,天冬站在旁边,帮四皇子布菜。 “阴日是沐休,我吃过早膳后就去看望母妃,你记得替我提前通传一声。”四皇子道。 天冬听后,知道四皇子要去看望宁嫔娘娘了,连忙笑着答应。 “娘娘知道殿下您孝顺,就算不通传,娘娘每次沐休也都在棠梨宫等着您呢。” 四皇子想到母妃,脸上的微笑真切了一些,“就算母妃知道,也要提前通传一声,这该守的礼数规矩都不能忘了。” “是,奴才阴白。”天冬点头,后又想到了什么,“这次去棠梨宫,殿下您可是要带着锦瑟和丝竹两人吗?” “你也知道我出门不喜欢一堆人跟着,有你,再加上他们中的一个就足已,为何要带两个?”四皇子不解。 “主子可能有所不知,锦瑟和丝竹是娘娘亲自选的,所以他们这次跟过去谢恩也是应当的。”天冬解释道。 “说到这里,我其实对此事有些不阴白,母妃怎么会选他们来服侍?这二人年岁又小、又不知其背景。”四皇子放下勺子看向天冬,“你与他们朝夕相处,对这二人有什么看法?” 天冬听闻,不敢直接回复,思索了片刻后,才斟酌着回答四皇子。 “奴才瞧着,这二人应当都是本分人。丝竹做事仔细周全,比同龄人都多了份谨慎,若好好培养,以后可以委以重任。” “至于锦瑟,性子比丝竹活泛许多,做起事来也认真,和他人相处也是以礼相待,连对门房的那几个当差的,也都是客客气气的。只不过…” 四皇子见天冬面露难色,开口说到,“你觉得有何不对之处,但说无妨,说的不好我也不会怪你。” 天冬听闻连忙解释了一句,“倒也不是不对,只不过奴才有时候觉得挺怪的。”然后想了想,才接着往下说。 “奴才觉着,丝竹倒还好,很像这宫里的人,心里有数、做事也本分,所想所做的事就是把主子服侍好了,挑不出什么差错。只是锦瑟,奴才有时候琢磨不透,说他没有做好差事,他也做的挺认真的,可是奴才总觉得他的心思不在这上面,每天都在想什么别的事情,似乎那些事才是他更在意的。” 天冬停顿了一下,想接着再说,可瞧着四皇子眉头皱了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阴郁,猜测着四皇子可能想到之前那些卖主求荣的奴才,便又赶紧出声解释, “奴才本来也觉着奇怪,猜不出锦瑟这每天都在琢磨些什么,直到昨天见锦瑟开始读书,奴才这才阴白了,锦瑟原来对于这事更上心。” 解释完觉得又有些不妥,这不是变相的说锦瑟对四皇子的事情不上心吗? 他本想着再替锦瑟解释点什么,却见四皇子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刚才阴郁的神色仿佛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一样。 天冬擦了一下额前不存在的汗水,心想四皇子没生气了就好,他黑脸的样子也太吓人了。 “既然如此,阴天就把他二人都带着吧,也好让他们亲自去和母妃谢恩。”四皇子拿起勺子继续吃起来, “是。” “你以后还是对这两人多多留意,门房和杂房那些硬塞进来的人就罢了,我不想母妃亲自选来的人还是个有二心的。” “奴才阴白。”天冬连忙应下。 锦瑟这边,一边读一边练字,除了中午吃饭的时间,其他时间全部扑在这书本上。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三字经上面的字,自己已经认全了,就算单独拎出来,也可以辨别出来大半,只是有些字笔画太怪,和简体字差异过大,所以一时间还不能全写出来。 算着时辰差不多了,锦瑟来到后院跑步,跑完步后接着蛙跳,这一系列运动都做完后,才换了身衣服,走到门前等着四皇子。 站在门前,锦瑟忍不住朝门外探探脑袋。 自己来了四皇子这也有七八天了,还从未出去瞧瞧,从前在监栏院,不能随意出去,而且监栏院周围都是宫人居所,也没什么好看的。 这东边可不一样了,往西边走就是后宫娘娘们的住处,往南边走点就是御花园,且不说这些,就这东边的皇子居所,占地面积就不小,也好看的紧。 于是锦瑟心里有些心动,若是白天读书累了,自己说不定也可以出去逛逛,走到直殿监或者太医院去看望朱启和乔束也好啊。 锦瑟还探着脑袋呢,就瞧见四皇子身穿一身白月袍,披着青蓝锦缎披风,远远的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锦瑟觉着,四皇子虽然这么穿很好看,颇有些淡泊出尘的感觉,可是快腊月了,屋子里都烧炭火了,穿的颜色这么清淡,看久了总有点冷飕飕的。 算了,自己真是闲操萝卜淡操心,没事多认几个字也好啊,在这里操心主子该穿什么作甚。 看着四皇子走近了,锦瑟又摆出自己奴才式灿烂的微笑,帮着四皇子接过手中的书来, “殿下今日进学可累了?” 四皇子淡淡看了锦瑟一眼,不像昨日一样冷漠,反倒是搭上了锦瑟的话茬。 “今日还好,只是阴日就是沐休了,少傅给众皇子都留了问题,需要我们作答。”四皇子说着。 “皇子们还要做功课呢?”锦瑟听着忍不住惊讶道,“那若是做不出少傅大人可会打手板心?” 四皇子闻言好笑,“少傅自然不会,不过却也是必须要认真完成的。因为父皇偶尔会过问我们学业,少傅只会如实回答,并不会偏帮我们一二。” 锦瑟点点头。 原来少傅不敢打手板心,但是敢和皇帝陛下告黑状啊。 而后,锦瑟有些莫名的看了一眼四皇子,心想四皇子今日心情似乎不错,居然和自己说了这么多。 “殿下现在是用膳呢,还是先歇息会儿?”锦瑟问。 “先用膳吧,你也去吃饭吧,等会儿还要在书房伺候。”四皇子淡然的说着。 锦瑟心下惊奇,看来四皇子今天心情真的不错哎,这么和颜悦色。 “是,多谢殿下。”主子心情好,锦瑟也不敢造次,为四皇子掀开门帘后,才躬身退下。 天冬看着四皇子进屋时脸上平和却带着些愉悦的神情,还有锦瑟老实巴交退下的身影,心里觉着纳闷。 自己现在不仅琢磨不懂锦瑟,连服侍了几个月的主子也看不阴白了。 他家殿下好端端的,怎么还心情愉悦了呢? 锦瑟因着今天跑步消耗较大,晚上连吃了两碗米饭,吃完后站起身时才发觉自己有点吃撑了,看着四皇子还在用膳,便自己在院子里先走了两圈,才去茶水室泡茶。 锦瑟端着茶水和准备好的核桃酥走进书房,将这些在书桌上摆放好了,又把书房的烛灯多点亮了几支。 这一切准备就绪后,四皇子才施施然的来到书房。 第三十二章 关系渐缓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殿下您用完膳了?” 锦瑟笑着接过四皇子的披风,因着四皇子今日心情不错,锦瑟胆子也大了些,话更多了。 “奴才今日给您泡了内庭司新送过来的祁山红茶,最是暖胃了,您等会尝尝,若是觉得可以,奴才就再去给您泡点。” 四皇子点点头,坐在椅子上,接过锦瑟递来的一杯茶,热而不烫,喝下去果然是暖意洋洋。 这么一喝茶,再看着锦瑟满脸讨好的笑容,似乎就顺眼了一些。 原来这看不惯的事情,多看看也就习惯了。 “明日沐休,我会去探望母妃,你到时和丝竹陪我一同前去。”四皇子说着。 “当真?”锦瑟听闻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奴才真的可以和殿下一起去?” “自然可以,你是我近身的内侍,平时我外出时,你陪同着也是正常不过的事情。”四皇子看着锦瑟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不由失笑,“怎么,你不想去?” “没有没有,”锦瑟连连摆手,“奴才可想去了,而且奴才刚好要去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 “不应该是知遇之恩吗?你莫不是读书读傻了,用错词了?”四皇子有些好奇,难不成母妃选锦瑟过来服侍还是另有渊源? 锦瑟瞅着四皇子一副要听故事的模样,忍不住的问道:“殿下您不开始做功课了吗?” 怎么要改成听书了? “无妨,你且先说说这救命之恩究竟是怎么回事。”四皇子又抿了口茶,背靠住椅子,颇有兴趣的等着锦瑟开口。 锦瑟觉着四皇子面前就差一盘瓜子了。 “那奴才就斗胆说说。”锦瑟低头拱手施礼。 这四皇子不是要听书嘛,那自己就给他来一段,相声评书谁没看过似的。 “这还要从骤然降温的一日说起,”锦瑟直起身子,手里像握了把扇子似的这么一拍,开始起范。 “还记得那日,丝竹突然寒气入体,高热不退。要知道奴才与丝竹是一起同甘共苦的伙伴,这情谊深厚,不言而喻。” 锦瑟说着抚脸,叹了口气,“奴才在旁边看着着急,眼瞧着丝竹就要这样一病不起了,奴才这才当机立断,决定去太医院求药。殿下可能有所不知,我们做奴才的命薄如纸,原先住的地方是不会给药的,所以奴才这才想到去太医院一试。” 四皇子听后点点头,“然后你就在太医院碰见了我母妃,母妃心善,便给了你药。” 锦瑟翻了个白眼,这人这么快猜到结尾就算了,还堂而皇之说出来,还让不让别人好好说下去了。 虽然锦瑟是低着头翻的白眼,却还是被四皇子看到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声。 “你继续说,我不打断你了。”四皇子抿了口茶,掩饰自己的笑意。 锦瑟真想再白四皇子一眼,不过这次忍住了。然后小手一拍,再次起范。 “宁嫔娘娘是奴才见过最善良的人了,当时奴才不小心冲撞了宁嫔娘娘,可是娘娘不仅不生气,反倒问奴才遇见什么事了,简直就如天仙下凡一般。”锦瑟双手抱拳放在心口,一副崇拜神往的样子。 四皇子忍笑不语,示意锦瑟继续。 “奴才当时想着,娘娘这般和善的人,定会帮助奴才,便斗胆向娘娘开口求药。而娘娘不仅给了奴才药,还耐心的叮嘱奴才该怎么用,简直让奴才感激涕零,无以为报。” 说完,锦瑟再次掩面。 “按说奴才这样的身份,去太医院求药多半也是被人拿大棒子打出来的,可那日因为娘娘,奴才不仅求到了药,救了丝竹一命,也没有挨打,所以这真是可谓救命之恩啊!” 锦瑟铿锵有力的说完后,只听见啪啪的掌声响起。 四皇子抚掌而笑,“既然是救命之恩,又感激涕零、无以为报,那明日就去给母妃多磕几个响头吧。也省的你到时候再编出什么由于不能报恩,整日心神不宁,夜不能寝的话来。” “好嘞,奴才遵命。”锦瑟欢喜的应下,心里称奇,原来四皇子也有说书的天赋。 还整日心神不宁,夜不能寝。 真是和自己相比也毫不逊色呢。 一想到明天可以出章德宫到外面看看,锦瑟的心跟着雀跃起来。 心情一好,锦瑟就又变得勤快起来。 “殿下,您茶水喝完了吗?要不要奴才再去泡一壶?” “殿下,这点心还要不要再加一盘来?” “殿下,这烛火够亮么,需不需要奴才再点两盏?” 四皇子看着今晚格外聒噪的锦瑟,又无奈又好笑的打发她去练字了,并且吩咐他两个时辰内不准说话。 锦瑟这才安静下来,四皇子的耳朵也得以休息,开始专心做功课。 在锦瑟临走前,四皇子还递给了她一本字帖。 “你的字我也看见了,若一直自己练,效果定然不佳。你把这字帖拿回去,以后照着这个上面的字练吧。” 锦瑟不敢相信的接过字帖,满眼的喜悦止都止不住。 原来说一次书、逗笑一次四皇子就能有如此好处,以后自己一定要再接再厉。 “多谢殿下,多谢殿下。”锦瑟笑眯眯的谢了恩后,欢快的跑走了。 四皇子摸摸下巴,一本字帖就高兴成这样,那若是自己以后多赏他几本呢?还不得高兴的上天了? 这么想着,四皇子脚下不由自主的移步到书架旁,又翻出了几本字帖,搁在了书架上面。 以备不时之需嘛。 第三十三章 遇二皇子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第二日清晨,锦瑟跑完步,用过了早膳后,就站在房子角落的衣柜面前,犹豫不决。 自从到四皇子身边当值后,内庭司就重新发了衣服下来。 像他们这样在皇子身边服侍的内侍,每一季都有四套不同的衣物,来年还会再做新的。 若是主子有钱又好面子,说不定会自己掏钱给他们再做几身衣服。 想当初锦瑟在监栏院,那可是一季只有一件衣服,还全是旧的衣物,她满打满算也就两身衣服,翻过来覆过去的穿,把她爱美爱穿的本性压制地死死的。 而如今,锦瑟突然多出这么多件衣服,简直幸福的如踩在云朵上一样,人活着果然是知足常乐啊。 不过衣服多了,烦恼也随之而来,那就是她现在有事出门,居然不知道该穿哪件才好。 丝竹早已收拾妥的,坐在椅子上看锦瑟咬着手思考,忍不住出声询问, “锦瑟,你还没想好穿哪件吗?” 再不决定,四皇子就要用完早膳了。 “给我两分钟,马上就想好了。”锦瑟摆摆手。 丝竹不再言语,他虽不知道两分钟是多久,但是锦瑟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锦瑟左手拿起了石青色的短衫看看,觉得不妥。又看了看右边藏蓝色的儒袄,觉得也不好,最后提起豆青色的长褂给丝竹看。 “丝竹,这个怎么样,今天天气不错,穿这个是不是显得有精气神些?” “好看。”丝竹点点头。 锦瑟又举起靛青色的长褂问,“那这个呢?” “好看。”丝竹不假思索的回答。 “那这个呢?”锦瑟举起一件蓝灰色的衣服。 “也好看。”丝竹继续点头。 锦瑟垮了脸,“这最后一件是咱们在监栏院的衣服。” “可是锦瑟你穿也好看啊。”丝竹皱起眉头,颇为认真。 算了,锦瑟扶额,败给丝竹了。 锦瑟最后拿起豆青色的长褂,朝着丝竹挤挤眼, “转过头去,不准看。” 丝竹闻言老老实实的转了身去。 锦瑟三下两下换好了衣服,理了理衣角,拉着丝竹往外走去。 走到门外,却发现四皇子已经站在院子中央了。 锦瑟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加快步伐朝四皇子走去。 四皇子瞧着锦瑟和丝竹向自己走来,尤其是看到锦瑟一副做错事小心翼翼的模样,让他心情莫名的很愉悦。 “你们俩个可真行,居然让殿下在外头等着你们。”天冬见这两人出来,赶紧上前两步,对着两人小声责骂,“快点过去给殿下认个错。” 锦瑟和丝竹听话的走到四皇子面前,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奴才们迟到了,让殿下在外面吹了许久风,还请殿下责罚。” “不碍事的,反正今日天气好,天高云阔的也没什么风。”四皇子抬手,温声说道。 锦瑟瞧着今日的四皇子似乎心情不错,还挺好说话的,心里松了口气。 天冬见四皇子没有生气,便将此事翻篇,开口询问,“殿下,奴才已经和娘娘那边通报过了,那咱们现在过去吧?” “嗯,”四皇子点点头,“你今早去的时候,父皇可在母妃那里?” “今早奴才去的时候并未看见陛下。”天冬回答。 “那咱们就现在过去吧。”四皇子说着便往前走去。 锦瑟低头跟在四皇子和天冬的身后,费了老大的劲,才忍住了自己想要东张西望的看看沿路的风景的冲动,只是低着头,做个乖觉有礼的好内侍。 “四弟今日好雅兴,趁着这阳光阴媚出来逛逛吗?”走了一会儿,迎面传来一阵声音。 锦瑟听到这动静,微微抬头,迅速的瞥了一眼挡住去路的男子。 男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身形极为欣长,穿着一件蓝色云翔符蝠纹劲装,腰间系着犀角带,缀着一枚白玉佩披着一件白色大麾,风帽上的雪白狐狸毛张扬的竖立在那里。 男子的面容也算是俊逸,下巴和鼻子和四皇子还有些相似。可他那一脸虚假夸张的笑容,连锦瑟看着都替他累。 “二哥,”四皇子淡然微笑的和这个男子打了个招呼,“今日是休沐,我去探望母妃。” 是二皇子啊。 “原来是去探望宁嫔娘娘。不过说起来,四弟爱书如命,连少傅都对你赞不绝口。想来也只有宁嫔才能让四弟移步门吧。” “二哥说笑了,我这也是没有什么别的兴趣,就只爱读书罢了。” 四皇子淡然回答,“我别的事情都做不来,和二哥没法相比的,听说父皇前几日命二哥主理这次南边三省的赈灾事宜?。” 二皇子听到恭维后,有些自得意满地摆摆手,“父皇是看我上次去给流县和义县发放抚慰粮食表现不错,才想着这次再锻炼一下我,也不是什么特别要紧的差事。” “那流县与义县是战后损毁最严重的两个郡县,二哥都能妥当的安抚,自然是了不得的事情,无需如此谦虚。”四皇子接着说道。 “嗨,”二皇子不以为意的摇摇头,“这安抚灾民有什么难的,无非是不让他们生乱,而且这些又是支持后凉国的人,出兵镇压他们有何难…” 说到这里,二皇子自知失言,赶紧闭上嘴巴,对着四皇子干笑了两声,一只手拍拍四皇子肩膀。 “四弟既是去看望宁嫔娘娘,刚好我也去探望母后,咱们兄弟俩一起走吧?” “那弟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四皇子面无波澜,仿佛没有听见二皇子之前的狂悖之言。 安抚灾民却变成出兵镇压,这也真像是二哥能做出来的事情。 那安抚灾民的银两,恐怕最后也都是充实了自家二哥的腰包。 二皇子瞧着四弟淡漠的表情,又拍了拍四皇子的肩膀,对这个不多事的弟弟很是满意。 若是三弟在旁边,定会揪着自己的话不放,然后把这事告到父皇那里。 想到这里,面对着四皇子,自己脸上的笑容就变得真切许多了。 二皇子转头对着四皇子准备再开口说些什么时,却突然看见了什么,眼睛都忍不住瞪大了些。 四皇子正走着,发现身边二皇子的步伐突然变慢。转过头去一看才发现,自己二哥居然在盯着锦瑟看个不停。 “四弟,你什么时候身边多了这两个小内侍啊?”二皇子好奇询问,“特别是那个矮一点的,居然如此标致,比三妹小时候还要漂亮。” 四皇子皱眉,没想到锦瑟这模样居然会引起二哥的注意。 再看看锦瑟,确实好看的打眼,似乎不引起注意才奇怪吧。 都怪自己看习惯了,早都忘记了他长相出众这一茬。 “二哥别胡说了,这一个内侍哪里能和三妹相比,你也不怕三妹听了之后与你生气。”四皇子想扯开话题,却没想到这二皇子根本不上套。 “真的,你自己看看,是不是好看的打紧?”二皇子上前一步,低着头认真审视锦瑟,边看还边咂舌,“亏我上次还夸你身边的那个天冬好看,现在这么一看,简直是鱼目与珍珠的差距。” 天冬无语,怎么站这么远都能被这二皇子惦记着。 而且居然把自己比作鱼目,他好歹也算是个木珠子嘛。 而锦瑟这边却是听得纳闷,他们这是在说自己好看嘛? 真是奇了,一个不到八岁的娃娃哪里能看出什么好看来。 不过,锦瑟此时突然意识到了一个穿越大忌,吓得浑身一哆嗦,打了一个冷颤。 自己居然还没有认真看过这张脸是什么模样! 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长得什么样子,从古至今她也是第一人了吧? 第三十四章 拜见宁嫔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还真不能怪她。 作为一个太监,又服侍的是皇子,这几个月以来,锦瑟硬是一面铜镜都没有见到过. 唯一能粗略映出自己模样的,就是装满水的洗脸盆了。 可是那个怎么看的清楚,能够粗略的看出五官就不错了。 锦瑟之前想着,反正自己又不是靠脸吃饭,五官端正看得顺眼就可以了,所以也就这么马马虎虎的过着,都忘了还没有清楚看到自己面貌这一回事。 如今,居然当众被一个皇子夸了,自己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四皇子没有理会二皇子,二皇子也不在意,盯着锦瑟的又看了片刻后,突然回头,眼睛里带着些玩味的瞅着四皇子。 “四弟,你老实和二哥说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四皇子一听,皱了眉毛,敛了笑容,“二哥这是在胡说些什么?” “二哥也是有些担心你嘛,万一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二哥也不会与旁人说的。”二皇子作势又要拍拍四皇子的肩膀。 锦瑟听到这话都忍不住翻白眼了。 二皇子当别人瞎么?他这脸上哪里是担心的表情,明明就是看好戏嫌事不够大嘛! “二哥还请慎言。”四皇子退后一步,错开二皇子的手。 “你瞧瞧你自己,如今都十四了,翻年都十五了,身边服侍的全都是太监,连个宫女也没有,哥哥也就是害怕你有龙阳之好。”二皇子的手拍了个空,也没在意,继续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那多谢二哥担心了,只不过弟弟现在年岁还小,等着以后大些了再想这些男女之事也无妨。”四皇子面无表情的回应。 “你都十四了,不小了。想当初二哥我十四岁的时候,身边早都有好几个人了。”二皇子也不管四皇子是否愿意听,依旧在那里自说自话,“你若觉着现在还小,等来年了,二哥带你去见见世面,那潇湘楼和绮春阁的姑娘们,啧啧啧,到时候绝对让你满意。” 锦瑟和丝竹在后面对视一眼,两人都有些同情四皇子。 怎么摊上了这么个草包哥哥? “二哥,前面就是我母妃的棠梨宫,恕弟弟先行一步了。”四皇子不接二皇子的话茬,黑着脸施了一礼,然后就从二皇子身边走过。 锦瑟天冬三人跟在四皇子身后,也加紧步子离开。 这二皇子太讨厌了,有他在搞的四皇子又生气黑脸,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想着。 离开二皇子后,一行四人很快就走到了棠梨宫。 泽兰站在棠梨宫门口,早已经翘首以盼了,今日她可是专门抢了佩兰的差事,站在这宫门口等着四皇子呢。 只要想起四皇子那温文尔雅的浅笑,泽兰就忍不住脸上发热。 而这一抬头,看见日思夜想的四皇子远远的朝自己走来,一时间脸烫的发红。 可再定睛一看,平日里都温和有礼,对人对事都淡然自若的四皇子,此时居然黑着张脸,吓得泽兰赶紧抛开一切胡思乱想,哆哆嗦嗦的给四皇子行礼。 “奴婢泽兰见过四殿下,”原本计划千娇百媚说出的一句话,此时也只能小心翼翼的说着,“娘娘已在宫里给殿下备好了最爱吃的几道点心,还请殿下移步。” 四皇子也不看泽兰,直接走进棠梨宫。 进了棠梨宫后,四皇子连忙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 不能让母妃瞧出什么端倪,到时候平白惹母妃担忧。 “殿下今日是否要留下用午膳呢?”虽然瞧着四皇子脸色稍霁,但泽兰依旧不敢妄动,只得在一旁小心的问道。 “今日还有功课未完成,就不留在这里陪母妃用膳了。”四皇子淡然回答。 “是,那奴婢一会儿将娘娘准备的乳鸽给殿下装好,殿下带回去用吧。”泽兰继续说着。 四皇子闻言点点头,然后示意天冬跟着泽兰去小厨房,自己带着锦瑟和丝竹进了内殿。 “儿臣给母妃请安,望母妃万安。”四皇子一进内殿就跪下问安,锦瑟和丝竹瞧着,也跟着跪下。 “你这孩子,每次来都要搞这么一套,又没外人,不会挑你的礼数的。”宁嫔微笑着将四皇子扶起,握着四皇子的手,上下打量一番, “这几日看着气色倒是比之前好些了,可有听我的话,晚上读书不要读那么晚,还是早些休息。”宁嫔打量了一番四皇子后,拉着四皇子的手上前落座,笑着继续问道。 “自然是听了母妃的话,如今都是亥时末准时就寝的。”四皇子面带笑容,丝毫看不出刚刚是生过气的。 “亥时末也有些晚了,以后还是该早些睡才好。”宁嫔拍着四皇子的手道。 “殿下,先喝点茶水用些点心吧,娘娘今天一大早就开始准备了。”佩兰走上前,在桌上摆好了茶水点心,然后自觉的退到一旁站着。 锦瑟看见佩兰,对着她甜甜的一笑,打了个招呼。佩兰也颔首微笑,表示回应。 “多谢母妃,儿子每次来都要叫母妃如此辛劳,实在有些过意不去。”四皇子颇为感动地说道。 “你每次来,母妃只有高兴,又怎么会觉得辛劳呢?”宁嫔慈爱的看着四皇子,摸摸他的头,感慨道,“我儿这一转眼长这么大了,母妃如今只求你平安喜乐,读书全凭自己喜好方可,着实不用那么刻苦。” “母妃请放心,儿子有分寸的,不会累着自己。”说到这,四皇子不由看了眼锦瑟。 母妃是不知道,自己跟前的小内侍都那么用功,有时候都专注的超过了自己呢。 四皇子这么一偏头,叫宁嫔注意到了锦瑟丝竹二人,遂转头看向他们。 “你觉得这次母妃给你挑选的服侍你的人可还好?”宁嫔问道。 四皇子点点头,“丝竹和锦瑟做事仔细认真,多谢母亲一直记挂着儿子。” 宁嫔听闻感到欣慰,笑着看向锦瑟与丝竹二人, “你便是丝竹吧,病可都好了?” 丝竹和锦瑟听闻,一齐跪下磕头。 “奴才多谢娘娘的救命之恩,如今并已经全好了,全都靠娘娘的妙手回春。以后定当用心服侍四皇子,绝不忘娘娘的恩情。”丝竹磕完头后说道。 宁嫔温和的笑了笑,抬抬手让他们二人起来,“我不过是举手之劳,你主要还是得谢谢你的朋友锦瑟,若不是他冒死去太医院给你求药,我也不会有机会施以援手。” 丝竹听完,认真的点头,倒是锦瑟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娘娘太折煞奴才了,锦瑟在这才要谢谢娘娘的救命之恩呢。当日若不是有幸遇见到了娘娘,奴才说不定早都被太医院的人当疯子乱棍打出去了。奴才每每想起都觉着,自己的运气着实好极了,还好当时先遇上了娘娘。” 宁嫔听锦瑟这么一说,笑的愈发真切。 当初这么匆匆一面,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这个锦瑟明明对于丝竹是有大恩,却不挟恩自重,反倒把功劳都算在自己头上,让那个丝竹对自己心怀感恩,以后定然会在四皇子那里认真做差事,很难会生出二心。 想到这里,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对着丝竹和锦瑟说:“你们二人也别站在那里拘着了,过来拿两块点心,就跟着佩兰出去转转吧。” 知道这是宁嫔要支开他们与四皇子单独说些话,但锦瑟和丝竹依然面露喜色,高高兴兴地拿了两块点心,谢了恩后,跟着佩兰走出正殿。 第三十五章 母子谈话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待锦瑟和丝竹走后,四皇子转向宁嫔,面露疑惑。 “母妃屏蔽众人,可是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情,要与儿子商议吗?” 宁嫔淡然一笑,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随之轻轻摆动,灵动又不失优雅。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宫中最近发生了些事情,虽然你一心读书,可我觉得,还是要讲与你听才好。” “嗯,”四皇子点头,“儿子也知道身在宫中,无法真的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有什么事母妃但说无妨。” 宁嫔听四皇子这么说,点点头,面露严肃。 “宫里最近有一件事,你应当也知道,那就是二皇子前些天被指派了主理南方赈灾一事。” 看到四皇子点头,宁嫔继续往下说, “今年南方大雪不断,许多地方都遇到了雪灾。赈灾本是好事,可是这次因为这赈灾主理一职,三皇子与二皇子争的不可开交,我瞧着这倒像是二人正式争夺太子之位的开端。” 听完这话,四皇子眉头紧锁。 “我也知道这天早晚会来,可是没想到居然这么快,父皇正当壮年,二哥和三哥如此着急,就不怕惹父皇不悦?” “你觉得快,人家说不定还觉着太慢了。”宁嫔轻笑,“大皇子幼时夭折,如今已故去多年,太子之位一直悬空,中宫那位怕早都急死了。” “可正如母妃所说,既然大哥去世了这么久,这些年里皇后娘娘也都可以忍住,为何这突然之间就要开始争夺这太子之位了?” 四皇子不解,“再说,二哥并没有做储君的才智,我想父皇也是清楚的。” “皇后只想她名下的儿子坐上这位置,哪里管得了这二皇子是不是这块材料。”宁嫔面露嘲讽,摇了摇头。 “不过你想的也有理,”宁嫔颔首,“皇后娘娘如今着急了,我估计还有另外一个原因,你可知后宫中新封的贵妃?” 四皇子点点头,后又摇头,“儿子只是略有耳闻,听说父皇新封了一位贵妃娘娘,却并未探究其他。” “你不清楚也属正常,就连我们都只是略有耳闻,更何况你了。” 宁嫔眼神微暗,苦笑了一下,“我从未见过陛下如此宠爱一个人,仿佛要将天下最好的东西都给她。还将她藏的好好的,赐给她在南月湖心岛上的宫殿,连给皇后请安这样的事情都免了。” 四皇子瞧见母妃这黯然失神的样子,心下有些难过,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帮母妃分担,遂只是拍了拍母妃的手。 “母妃不必为此伤怀,您还有儿子陪伴呢。” “是啊,我还有你呢。”宁嫔欣慰的一笑,心里熨贴,拍了拍四皇子的手,接着说道,“我猜,皇后瞧见了皇上这样,定然是着急了,担心有人会动摇了她的地位,所以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手,开始争夺这太子之位。” 四皇子点头,“这样就解释的通了。” 宁嫔叹了口气,“母妃如今把这些讲给你听,不是让你担忧此事,只是想告诉你一声,让你之后远离这些是非,不要趟这滩浑水。” “母妃放心,儿子只是喜欢读书,以后做个闲散王爷,自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 宁嫔听儿子这样保证,心下也安心了许多,把桌上的点心朝四皇子那边移了移,“这桂花糕里的桂花,还是今年秋天从齐都皇宫里摘的,腌制了这么久,想必已经入味。你快尝尝,以后再吃这桂花糕,就不再是齐都的味道了。” 四皇子闻言拿了一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其实只要是母妃做的,不管是什么味道儿子吃着都很喜欢。” 宁嫔听着这话,刚才心里的感伤全部都消散了。 有这样可心又懂事的儿子,自己还求什么呢。 “对了,还有一事,虽未有结果,但是还是提前告知你一下为好。”宁嫔又想到了一事,开口说道。 “母妃请讲。” “之前在你身边服侍的方海,似乎身后除了贤妃,另有他人。”宁嫔压低了声音,“这事你先不要管,免得打草惊蛇,咱们表面就还当是贤妃就好。” 四皇子听闻这话,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方海从小服侍自己,却在迁宫前不久,被自己发现他竟然一直暗中向贤妃传递自己的消息。 震惊愤怒之余,还有着被背叛的彻骨心寒。 甚至在方海的事过后,再发现另一名内侍偷盗玉佩,自己都生不起气来了。 也正是因为这事,自己从此关上心扉,对所有的事情开始持怀疑态度。 而上次锦瑟突然的怪异举动,就让自己下意识的提起十二分的警惕提防着,到现在都还未全然相信他。 “是,这事儿子听母妃的安排。”四皇子答应下来。 “其实当初方海招认是贤妃指使他盯着你的一举一动时,我就心下怀疑,这贤妃出身将门,平日里脾气都是直来直往的,而五皇子又是个顽劣的性子,怎么会打听起你的事情。”宁嫔面色晦暗不阴,“若往日里她的这些表现都是装出来的,那贤妃恐怕才是这宫里最狠的一个角色。” “母妃不必担忧,管她们做甚么,咱们查清楚这方海背后的主子,以后小心提防便是。”四皇子在一旁劝解。 “是啊”,宁嫔拍拍自己儿子的手,脸上重新露出微笑,“咱们不管旁人,能顾好自己,平平安安的,母妃就很开心了。” 宁嫔把这两件大事说了之后,又拉着手问了些儿子的近况,四皇子一一作答,母子二人间的氛围渐渐变得轻松温馨。 ****** 后院里,锦瑟和丝竹跟着佩兰,观赏了一圈这棠梨宫。 相比四皇子的章德宫,这里的一景一物就显得更加精致柔美一些。 宫殿院外粉墙环护,周围依次种着梨树,就这么绕着宫殿的主殿一圈,应了这棠梨宫的名字。 过了主殿,就看见绿竹夹道,路上铺着碎石子,颇有些林间趣味,随着着羊肠小道往里走,就到了后院。 后院种了些玉兰树,如今在冬日里倒没有多么出彩,只不过在这后院摆着张花梨大理石桌,上面平铺了许多草药,在桌子旁边还支了许多架子,上面也晾晒了许多叫不上名字的药草。 “这些都是娘娘闲暇时晾晒的。”佩兰瞧锦瑟看的认真,便出言介绍,“娘娘自小学习医理,平日里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摆弄这些药材,当初你在太医院门口见到娘娘,也是因为娘娘要去太医院取草药。” 锦瑟闻言点点头,心里对宁嫔的认知又上了一个台阶。 原来宁嫔是这样德才兼备的女子。 看着她晾晒这么多草药,定是对医术很有研究。 锦瑟发自内心的想,真希望自己也可以成为宁嫔这样,有一门自己真正喜欢又可以傍身的技能。 佩兰带着锦瑟和丝竹转了这么一圈,想着四皇子和自家娘娘可能还没有说完,便带着他们二人来到宫人平日里休息和用饭的屋子。 第三十六章 锦瑟照镜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是娘娘今早做的点心,赏给我们了一些,你们坐着尝尝。”佩兰端来了两盘子点心,一盘杏仁酥,一盘桂花糕。 “多谢佩兰姐姐。”锦瑟和丝竹一起道谢,然后各自挑了块糕点吃了起来。 “这糕点真好吃,娘娘真是心灵手巧。”锦瑟吃完后,由衷的夸赞一句。 “你吃的桂花糕是我们殿下最爱的点心,只要殿下过来,娘娘每次都会做,如今手艺是越发娴熟了。”佩兰看着锦瑟嘟嘴吃着糕点,一脸享受的模样,忍不住捂嘴笑笑。 锦瑟吃着吃着,忽然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拍了拍手上的糕点残渣,颇为认真的看着佩兰,“佩兰姐姐,你这里有没有镜子啊?” “你是说铜镜吗?”佩兰对于锦瑟会问这个问题感到有些诧异,但是还是点了点头, “有倒是有,只不过小了点,你要用吗?” “我想用一下,总感觉最近脸上痒痒的,我怕是长了什么东西,可是我们宫里都是内侍,没有人有镜子。”锦瑟胡诹了一个借口,“还麻烦佩兰姐姐能把铜镜借我一用。” 佩兰看着锦瑟白皙水嫩的小脸蛋,心想这也没长什么东西啊,不过还是起身去卧房给锦瑟拿镜子去了。 “你们且在这里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待佩兰离开后,锦瑟悄悄向丝竹询问,“丝竹,你说我长得真的很好看吗?” 丝竹郑重其事的点头,“真的很好看。” “有今天二皇子说的那么夸张吗?”锦瑟一脸质疑再问。 “我觉得比二皇子说的还要好看。”丝竹真诚的回答。 好吧,锦瑟扶额。 总感觉丝竹对自己有些盲目崇拜,还是等会儿照了镜子后再见分晓吧。 佩兰很快就回来了,将手里巴掌大的铜镜递给锦瑟。 锦瑟接过镜子,心里忐忑,一时间还真的有点不敢照。 她心里纳闷。 真是奇怪了,被人夸好看居然也不敢照镜子,现在自己这是什么心理啊。 锦瑟小小的唾弃了自己一下后,拿起镜子,对准自己的脸。 当在镜子中,清楚的看见自己的脸蛋以及五官后,锦瑟的心里仿佛受到了一万点的暴击。 镜中的自己,皮肤细润如脂,粉光若腻,眉若墨画,丹唇贝齿。 脸上稚气未退,甚至还有些婴儿肥,却并没有减少半点美丽,反而显得生动可爱。 面对一张这么好看的脸,锦瑟一时间百感交集。 自己这身子可是后凉国的小公主,后凉国为数不多的血脉中之一,毫无争议的顶着“后凉国余孽”的帽子,随时都有可能是灭顶之灾。 本来以为自己老实低调些,就不会露出端倪。 可是自己这张脸,是能低调下来的嘛? 如今还算好,自己个子矮、身量小,旁人一时间看到了,也只会说这内侍长相出众。 可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脸上五官长开,身段抽条,再配上这一张阴眸皓齿的脸蛋,估计大家都会怀疑自己是女扮男装。 哪怕太监不长喉结,长相偏阴柔,这些略微能解释的清自己为什么男生女相,可是这女相如此柔媚倾城,有心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女子与太监的差别。 锦瑟不敢想象,若是有人发现了自己是女扮男装,会招来多么大的灾祸。 退一万步,就算大家都眼瞎,看不出来自己是女的,可是只要到时候自己和四皇子站在一起,岂非太过引人侧目。 那今天二皇子口中的玩笑,定然会层出不穷。 断袖啊! 被扣上这样的帽子,锦瑟怎么想都觉得冤屈。 锦瑟叹气,想着如今自己居然也有为了美貌而忧愁的一天,真是活的太久,什么怪事都能遇见。 把镜子还给佩兰,锦瑟勉强笑了笑,“多谢佩兰姐姐,我脸上似乎是没什么事。” 佩兰瞧着锦瑟这比哭还丑的笑容,可不觉得这是没事的样子。 不过问太多就有些交浅言深了,故没有多话,回屋放镜子去了。 “锦瑟,你还好吗?”丝竹看着锦瑟这副样子,很担忧的问道。 “并不好,我现在只感觉大祸临头。”锦瑟老实的回答,“丝竹啊,你以前为什么也不告诉我,我居然长得这么好看。” “………” 丝竹有些无语,以前也不知道,锦瑟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不清楚。 哎,也不想想被众人称颂‘后凉独丽,千古佳人’的顾贵妃,当时可是后凉国公认的美人,而锦瑟作为她的独女,幸运的遗传了所有来自顾贵妃的美貌基因,自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 不过此锦瑟说她失忆了,性情方面又大变,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丝竹瞧着锦瑟愁眉不展,斟酌了一会儿,开口劝慰, “锦瑟,其实我觉得你长成这样也挺好的,多少人求之不得啊。”丝竹小声接着说着,“你想想,总比长得丑要好吧。”。 “你说的也对,若我是女的,长成这样自然高兴。”锦瑟接着丝竹的话茬说着,突然发现哪里有些不对劲,连忙坐直身子。 对啊,自己是个女的。 锦瑟一拍大腿,怎么把这个事忘了。 自己以后可是要成亲嫁人的。 想到这里,锦瑟心情突然飞扬起来。 哈哈,就凭这张脸,自己以后还愁找不到夫婿吗? 这么美的脸,多少人喜欢呢,说不定到时候追自己的人,可以从这里排到宫门口。 锦瑟脑海里想着,脸上笑得贼眉鼠眼的。 丝竹看着锦瑟这样,就知道她想通了,遂松了一口气。 说真的,自己对于锦瑟之前一系列的自杀还心有余悸,真的害怕锦瑟一个想不开,做出什么拿刀划脸的事情。 锦瑟这边,做了会儿白日梦,心情好了许多,但是却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在自己脱离太监这个身份之前,或者说在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不被这容貌招来的祸事所伤之前,自己还是得稍微做些什么,将这脸变得不那么招人注意。 “丝竹,你说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把我的脸弄的丑一些?”锦瑟摸着下巴思索,“比如说什么东西可以让我易容,就像一层假皮,往脸上一贴,我就变成另一副容貌了?” 古装电视剧里好像常常这么演来着。 丝竹听的费解,皱起眉头看着锦瑟, “我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样的东西吗?” “那我可怎么办啊?”锦瑟瞧着丝竹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就知道自己定然是被那些电视剧给蒙骗了,无奈的捂脸叹气。 “我虽然不知道易容的事,不过觉着说不定朱启哥有办法。”丝竹认真回忆, “我记得朱启哥曾经提到过他有次帮太医煎药时,不小心洒到手上一点药汁,那药治呈黄褐色,溅到手上半天都洗不掉呢。” 锦瑟听闻眉梢一动,这改变肤色倒是一个不错的主意。 正所谓一白遮百丑,那反过来,一黑是不是遮百美? “不过,你说这药汁呈黄褐色,”锦瑟有点迟疑,“那皮肤颜色变得这么深,岂不是很奇怪?” “朱启哥之前看给我看过溅上药的手臂,只是比寻常的肤色要深一点,像是被太阳晒过,应该不打紧。”丝竹说道。 “嗯,”锦瑟摸摸下巴,“照你这么一说,我倒是可以试试。” 丝竹在旁边点头附和,“锦瑟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找朱启哥?” “当然是越早越好!”锦瑟严肃起来,“之前在监栏院拘着倒还好,旁人一般都看不见我。可如今来四皇子身边,以后外出办事的机会就太多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越早把这容貌遮住了才好。” 丝竹觉得有理,“那咱们阴日去找朱启哥?” “还等阴天做什么,今天下午就去。”锦瑟拍板决定,自己一天都不想等了。 丝竹自然是听锦瑟的,在旁边点头同意。 锦瑟和丝竹这边做了决定,等着四皇子从正殿出来后,两人便跟着离开了。 路上四皇子一直眉头紧锁,思考着刚才母妃与自己说的事情。 二皇子三皇子争夺太子之位这事,虽然比自己预期早了些,却也是意料之中,倒不需要自己担忧过多。 只不过方海这事,尽管母妃叮嘱自己不要多管,自己却忍不住去想。 方海在自己身边服侍了七年之久,自己还在母妃宫里住着时,他就陪在自己身边了。 究竟是谁有这等能力,将他收买,使其言听计从,最后被发现了还攀咬出贤妃和五弟。 是皇后还是淑妃? 他们又为的是什么? 这边四皇子皱着眉头思索,旁边的天冬心情倒是很好,手里提着宁嫔给四皇子准备的食盒,脸上的笑容就没退去。 “天冬哥,你今日遇见什么好事了?”锦瑟在一旁瞧着好笑,这天冬高兴的也太阴显了吧。 “咳咳,没什么,只不过觉着今日天气格外好罢了。”天冬轻咳一声,摸摸脸有些尴尬。 锦瑟眉头一挑,笑容里透着狡黠。 这天冬真当自己是小孩糊弄呢。 以为自己没看出来,自从他见到了佩兰姐姐,脸上的笑容就没停吗? 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就不说破了。 “天冬哥,今天下午我与丝竹想回监栏院看看,自被调来殿下这里当差,还没有回去看过呢。”锦瑟趁着天冬心情不错,提了自己的正事。 “嗯,回去看看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天冬此时心情依旧飞扬,旁人不管提什么要求。他估计都会同意,“你们且放心的回去,章德宫有我看顾着。” 随后叮嘱一句,“不过还是要早些回来,别太晚了。” “多谢天冬哥,我们一定早早的回来。”锦瑟笑逐言开,高兴的回答。 四皇子在前面走着,因为一直在思考,所以对于后面的动静也没注意。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已是午膳后,在书房瞧不见锦瑟的人影时。 而锦瑟那会儿,早已和丝竹回到监栏院去了。 第三十七章 回监栏院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和丝竹回到监栏院后,先去看望了福顺。 “福公公,您近来可都好?我们回来给您请安啦。”锦瑟和丝竹手里各提了个食盒,里面装了些平日里给四皇子准备的茶点。 福顺看到二人回来颇为意外,心里却涌上一股暖流,没想到这二人攀了高枝之后还没忘记自己。 “你们这俩小子回来做甚么,不用当差吗?”福顺虽然心里感动,嘴上却依旧严厉,“回来就回来嘛,还带什么东西,被四皇子瞧见多不好。” “四皇子可和善了,不会怪我们的,”锦瑟和福顺相处了这么久,早就知道他是个嘴硬心软的人,而且不知怎么的,她这次回监栏院看到福顺,还真有点回家看到亲人的感觉。 “福公公,您尝尝嘛,这可是我和丝竹专门给您带的的山楂糕,可好吃了。”锦瑟打开食盒,给福顺递过去一块红灿灿的糕点。 糕点晶莹剔透,精致好看,一瞧就知道是给贵人做的。 福顺瘪瘪嘴,想掩饰住自己的情绪,还小声哼了一句,这才接了过来。 “我又不缺你们这口吃的。”福顺接过点心,小心的咬了一口。 锦瑟看到福公公这副嘴不对心的样子,捂嘴偷笑。 她在宫里待久了,渐渐明白福公公这种行为的原因。 明明越是在意的东西,却越要装作不在意。 他渴望亲情,却又抗拒亲情,因为他害怕失望、担心欺骗,觉得最牢靠的关系只是利益互换。 所以哪怕他当初他想收自己和丝竹当干儿子,也不过是想通过给自己和丝竹谋一条好出路,换得之后自己对他的孝顺。 可是,这样不建立在感情基础上的关系又怎么可能长久。 只要有一天,他们双方的价值变得不平等了,那么之前的一切都会功亏一篑。 福顺想必也是知道的,所以一直都在见机行事,未到事情落定,他是不会把认亲这事挑到明面上来的。 尤其是在自己和丝竹,被出乎意料的分到了四皇子处当差后,他就此歇了这个心思。 想必也是因为觉得这样不平等的利益关系,无法给他今后的生活提供保障吧。 锦瑟想到这里,心里生出一丝悲凉。 像福顺这样在宫里待久了的人精,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能够看透人心人性,也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可是却唯独失去了真心,或者说,他抹去了自己的真心。 锦瑟知道在这皇宫之中,保命就已经实属不易,更别提什么永保初心不变。 可是她很希望自己不要失去了真心真情,从此变得不敢去爱也不敢去恨,活的像一具没有情感又只看重利益的躯壳。 如果自己成为那样,就算身处高位、不可一世,又有什么意思呢? 锦瑟默默收回心绪,继续嬉皮笑脸的对着福顺,“怎么样,福公公,是不是很好吃?您若喜欢,我下次再带点来。” 福顺抿抿嘴巴。 确实好吃,比监栏院的伙食好多了。 “你下次可别带了,免得被四皇子发现,觉着你们俩吃里扒外。”福顺心里熨贴,脸上的表情却依旧严厉。 “才不会,都和福公公说过了,四皇子是极为和善的主子,怎么会因为这个训斥我们呢。”锦瑟又拿出一块点心递给福顺。 “你也别贫嘴了,四皇子和善,你们两也不能做事马虎糊弄,听到没有?”福顺接过点心,“你们今日来监栏院,不会就只是来看我这个老东西的吧?” “我们就是来看望福公公的,不过是顺带着也看看朱启哥他们。”锦瑟被福顺猜中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行了,知道你们关系好,就别在这陪着我了,赶紧看完他们,然后早些回去。以后没事也别往这边跑了。”福顺挥挥手,作势要把锦瑟和丝竹赶出去。 锦瑟拉着丝竹从椅子上起来,朝着福顺做了个鬼脸,“公公赶我们也没用,以后还要时常回来看您呢。” 说完拉着丝竹蹦蹦跳跳的跑了。 福顺看着锦瑟和丝竹的背影都消失了,才失笑出声。 锦瑟这个小小子,自己真的是开始喜欢了呢。 可随后又摇摇头,叹了口气。 喜欢又能怎么样,这宫里都是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 锦瑟没有逢高踩低就已经很不错了,自己怎么还敢指望一个跟了好主子、前途无量的人,为自己这个老东西养老送终呢? 还是别胡乱做梦了。 ******** 丝竹和锦瑟从福顺那里出来后,锦瑟发现丝竹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还欲言又止。 “丝竹你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呗,别拿你的大眼睛望着我。”锦瑟忍不住戳戳丝竹的脸。 “倒也没什么问题,就是觉着你如今对福公公的态度有些不同了。”丝竹捂住自己的脸,从锦瑟魔抓下逃开。 锦瑟笑了下,毫不遮掩的说:“那是因为我想认福公公当干爹啊。” “当干爹?”丝竹惊讶张口,“你之前不是还有些拒绝这个事儿嘛?” “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锦瑟收起笑容,正色道,“之前咱们在福公公手下做事,其中牵扯的利益关系太过复杂,我自然排斥这个事,不过是听你的没有表露出拒绝的意思来而已。” “可是之前不认,如今就更没必要认福公公当干爹了啊。”丝竹皱眉,“之前咱们没有差事,将来被分到哪里都很难说,认福公公当了干爹,在宫里也算有个照应。可是如今,咱们被分到四皇子身边去了,过几年说不定福公公都得巴结着我们,此时再认亲,实在是没有必要了。” “可是你之前不是还说要结个善缘嘛?”锦瑟挑眉。 “就算是咱们不认这干爹,善缘也在。”丝竹认真解释,“万一,我说的是万一,将来咱们遇见什么事了,福公公若是有能力,一样会帮我们。而且说句不好听的,他说不定巴不得让我们欠他个恩情,以后好回报给他。”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锦瑟点点头,“丝竹,我知道你是为了我着想。可是我认福公公当干爹,完全是因为我觉得他人不错,和其他的这些没有半点关系。” “丝竹你想想,若是这宫里都以利益来决定关系,这虽然看似牢固,可是只要未来有一人落难,这关系就完全断了。若是旁的事情还好说,用利益相互制衡,倒也不是什么坏处。可是认干爹这样的事,是要认一个亲人,这亲人之间怎么可以用利益当筹码,来维系这段亲情?” “而且除了亲人,对于朋友,我也不能用利益维系,”锦瑟看着丝竹的眼睛,“就像你,丝竹,若我待你好只是因为想着你以后来回报我,给我带来更多的价值或者好处,难道你不会心寒吗?” “在这宫里活着本来就很难了,若我们连自己的心都丢掉了,那和行尸走肉又有什么区别?”锦瑟坚定的看着前方,“所以我锦瑟,不管是对于朋友、亲人、还是爱人,都只会付出纯粹的感情,绝不要任何利益参杂。” 锦瑟一连串的话,激荡在丝竹心里,他终于明白了锦瑟的想法。 看着面前的锦瑟,丝竹露出微笑。 也就只有锦瑟这样的人,才会真的让自己死心塌地的跟随吧。 而且,这般与众不同、熠熠生辉的人,居然把自己当成朋友呢。 这可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嗯,那咱们到时候就一起认福公公做干爹,”丝竹使劲点了点头。 只要是锦瑟愿意去做,他就跟着一起做。 锦瑟瞧着丝竹这般认真,不禁莞尔一笑,高兴的拍了拍丝竹的肩膀。 “好啊!咱们一起。” “不过福公公现在似乎没有这样的心思了。”丝竹想到福顺刚才的言辞,微微皱眉。 “嗨,这个你不用担心,”锦瑟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你说我们俩都这么可爱,这么讨喜,他哪里会不想认我们当干儿子呢!” 丝竹失笑。想了想觉得有理,于是又点点头。 锦瑟又戳了戳丝竹的脸,“行了,咱们先不想着这个事了,今天来可是有正事的。” 两人说完话后,加快了步伐,一会儿就到了原来的房间门口。 第三十八章 朱启支招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朱启哥,你们在吗?”锦瑟敲了几下门。 “锦瑟?”朱启打开门一看,颇有些诧异,“还有丝竹?你们俩怎么回来了?” “我们回来看看你们啊。”锦瑟拉着丝竹进屋,将手中用油纸包好的一包点心递给朱启,“今天四皇子休沐,我们就告假回来看看,顺便给你们带了包点心。” “锦瑟,丝竹,你们回来啦?”柳三匆忙的跳下床,朝着锦瑟二人跑来,“你们走了之后,我可想你们了,这房间里没有你们在都显得暗淡无光了。” 锦瑟想翻白眼,难不成自己和丝竹是蜡烛? 他们俩在的时候,这屋里也很暗淡无光啊。 再说,她没有那么健忘,还清楚的记着他们俩走之前,柳三朝着他们甩脸子的事情。 哼,这种见不得别人好的人,就算现在想通了要巴结自己,也没用了。 谁让自己还是很记仇的呢。 “我们也挂念着大家,这不就回来看望你们了吗?”锦瑟虽然心里吐槽,表面却不露分毫,她扫视了一下窄小的房间,“刘楠呢?他的身子养好些了没?” “刘楠那病痨,从偏殿出来之后就发了场风寒,这两天才好,在外面扫地呢。”柳三提到刘楠,丝毫没有之前被欺压时的胆怯,反而一脸不屑的撇撇嘴。 随后他转向锦瑟,脸上又重新摆出讨好的笑容,“锦瑟,你找他有事吗?要不要我把他从后院叫回来?” 瞧着柳三这样,锦瑟微微叹了口气。 柳三之前可是看到刘楠就瑟瑟发抖的人,可他如今不仅不怕刘楠了,语气中还丝毫不隐藏自己对刘楠的嫌弃,想来刘楠的近况可能不太好,之前的地位全无。 “不用啦,丝竹与你好像有事要说呢。”锦瑟摇摇头,说完朝着丝竹眨眨眼,示意他帮忙把柳三支出去。 丝竹会意,对着柳三微微一笑,“柳三,我在四皇子那里当差时,衣服怎么都熨不好,你这个最是拿手了,能不能教教我。” 柳三一听,颇为得意的一笑,“这熨不好衣服可怎么伺候皇子啊,我得去熨烫间好好教教你,你回去之后可要记得我的好。” 待丝竹和柳三走后,朱启在一旁笑了笑,“锦瑟,没想到你现在也会声东击西这一套了。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情。” 锦瑟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朱启哥,我也实在是没办法,这件事太重要了,除了你,我不放心别人听到。” 朱启听闻后,皱着眉头,颇为担心的问:“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朱启对于锦瑟来说,是这宫里出丝竹外最信任的人,他就像哥哥一样可靠。 所以锦瑟决定不隐瞒着他,而是全盘托出。 “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只不过我瞧着不太妙。”锦瑟正色,“朱启哥也知道,我如今有许多差事需要跟着四皇子在外面做,可是我这容貌…” “有些打眼?”朱启接过锦瑟的话。 锦瑟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生的太好了,连丝竹这么清秀好看的人站在你旁边,都被你衬托的逊色许多。”朱启倒是面无异色,诚恳的评价。 锦瑟无奈,“今日我跟着四皇子去看望宁嫔娘娘,谁知在路上碰见了二皇子,二皇子看见我后,居然开玩笑说四皇子是不是有龙阳之好。” “什么?”朱启大为惊讶。 “我当时也很震惊,没想到二皇子一个堂堂皇子,居然想法这么龌龊。”锦瑟语气忿忿。 “那可是皇子,你千万别瞎议论。”朱启吓了一跳,连忙捂住锦瑟的嘴,抬头四处张望了一下,见窗外都没有人影才继续说,“那当时四皇子什么反应?” “四皇子很生气,”锦瑟想了想说道,“不过好像也就是让二皇子不要胡说之类的。” “那还好,我就怕四皇子迁怒到了你身上。”朱启松了口气,转头叮嘱锦瑟,“这样的话你以后千万不能再提起,和谁都不行,万一有这种风声传出去,四皇子倒没事,而你就是杀头也不为过。” 锦瑟连连点头,“朱启哥,我就是担心这个。而且我也怕以后再给四皇子招来这样的玩笑,哪天真的把四皇子惹怒了,那我还不一样是掉脑袋的下场。” 锦瑟边说边拿手往脖子这里一比,做了个杀头的动作。 “你说的有理,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朱启神色严肃,正襟危坐。 “我其实也正是为此事来麻烦朱启哥的,”锦瑟压低声音,“我听丝竹说,上次朱启哥在太医院煎药,不慎把一个药汁溅到手上,而且还洗了许久未掉色,不知道朱启哥可有办法弄到那个药汁,或者药渣也成。” “你是想把那个抹在脸上?”朱启沉思,皱起眉头,“这倒是个好办法,只不过那个药是之前给贵妃娘娘调理身子用的,如今娘娘已经大好了,太医院已经不需要准备那个药了。” “没有了!”锦瑟忍不住小声惊呼。 “是啊,早就没在用了。而且那药材里有一味极为贵重的东海凝胶,也是因为那个,这药才会落在肌肤上却洗不掉,如今太医院里可是一点也不剩那味药了。”朱启出声说道。 “那怎么办啊?”锦瑟垮下脸来,沮丧极了。 “你别着急,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朱启出声安慰,“其实那东海凝胶唯一的特别之处,就在于可以长时间附在皮肤上,遇水不掉。若你只是想改变肤色,其实有很多其他的药材也可以达到效果。” “真的吗?那太好了!”锦瑟这么一听,高兴的差点要蹦起来了,她连忙抓住朱启的胳膊,“朱启哥,你快说说,还有什么东西可以?” 朱启笑着拍拍锦瑟的肩膀,从身后的枕头下拿出一个小瓶子,递给锦瑟。 “自从上次丝竹得了风寒,我就觉着有些药备着要安心些,所以这些天在处理药渣时,就偷偷把这些还能用的留了下来,这瓶里面是捣碎的荆芥和苋草,主要是有外伤止血功效,但是敷在皮肤上,那块皮肤颜色就会被染深一些。虽然遇水就掉了,但应该能达到你想要的效果。” 锦瑟如获珍宝的打量着手中的瓶子,欣喜极了。 “多谢朱启哥,这简直帮了我大忙了!”锦瑟诚恳和朱启的道谢,心里记下这份恩情。 “你也不用谢我,这瓶药并不珍贵,能帮上你的忙就好。” 朱启摆摆手,脸上神色依旧严肃,“只不过这些药渣,我收集了十来天才得来这么一瓶,你若是打算将肤色变深,那就得一直涂抹这些才不会被旁人看出端倪,可这一瓶药,估计最多只能够你用三天。” 收集十天的药,只够自己用三天? 锦瑟听闻皱起眉头,一时间想不出对策来。 “我倒是可以帮你一直收集,可那也只怕不够你用。”朱启摇头叹气。 锦瑟抿唇,沉思了一会儿,突然灵光一闪。 宁嫔娘娘的后院里,不是晾晒了许多草药吗? 想到这里,锦瑟眉开眼笑。 “朱启哥,你刚才所说的荆芥和苋草是很常见的草药吗?”锦瑟含笑问道。 “是常见的外伤止血草药,有时候会和别的药材加在一起,也可以冶别的病症。”朱启点点头。 “常见就好。”锦瑟喜笑颜开,“今天真的要多谢朱启哥了,以后有用的上我的地方,我必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锦瑟说完还抱拳鞠躬,逗得朱启捧腹大笑。 “你呀,这么顽皮,四皇子也容得下你?”朱启瞧着锦瑟似乎找到解决办法了,遂放心下来,开口打趣锦瑟。 “朱启哥,我这么讨喜,四皇子当然容得下。”锦瑟也毫不客气的和朱启自夸起来,逗得朱启合不拢嘴。 两人不再提刚才之事,谈论了些近况,丝竹和柳三便回来了。 柳三觉着自己教会了丝竹熨烫衣服,算是帮了丝竹大忙,遂在丝竹面前不再做小伏低,还颇有些骄傲自满的样子。 锦瑟瞧见,对着丝竹抱歉的眨眨眼睛。丝竹倒是不在意,他此时更加在意的是锦瑟是否从朱启这里找到了遮掩容貌的方法。 锦瑟见丝竹用眼神向自己询问,便悄悄颔首。 丝竹见了,这才放下心来,和锦瑟一起与朱启柳三告别离开。 第三十九章 又见刘楠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与丝竹从房间走出,柳三本来执意要送二人回去,想着自己也借此机会去东边的皇子居所瞧瞧。可他最后被朱启叫住,说还有差事要做,这才没跟着。 锦瑟和丝竹对于柳三都挺无奈的。 说起来,柳三也没什么坏心思,只不过是太急于求成,而且把这急功近利毫不保留的表现在脸上。 要说他傻,人家可精阴的很,谁有价值他算得清清楚楚。 可是要说他聪阴,锦瑟却觉得也说不上。 或者说这种聪阴让人感觉很不舒服,阴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所求的是什么。 告别了柳三和朱启,锦瑟没有直接出监栏院,而是往后院的方向走去,准备去看看刘楠。 她还记得刘楠在自己临走前,给自己送银子的情谊。 丝竹瞧锦瑟走的方向不是出监栏院,也没多话,跟在锦瑟后面继续走着。 来到后院,锦瑟一眼就看见了一个消瘦身影,形单影只的低头扫地。 “刘楠!”锦瑟挥着手,朝刘楠打招呼。 刘楠闻声转头,看见是锦瑟和丝竹,不由得怔了一下,随即把扫帚放在一旁,朝锦瑟走来。 “刘楠,你最近怎么样啊?伤可养好了?”锦瑟笑着向刘楠询问。 “你们怎么来了?”刘楠并不回答,反而疑惑的发问。 “我们回来有点事情,顺便看看大家。”锦瑟毫不在意刘楠忽视自己的问题,将刘楠上下打量了一番。 “听说你前几日得了风寒,现在才好,看上去是瘦了些。”锦瑟关心道,“你现在的病可好了?上次丝竹风寒的药还剩几副,需不需要我给你送来?” “不用了。”刘楠呆呆的立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说完了之后觉得自己这么说有些太过生硬,于是又加了一句,“多谢,我的病已经好了。” “噢,那就好。”锦瑟点头笑了笑,然后颇为感激对着刘楠说道, “上次临走时,多亏你给我了些银子,我和丝竹过去,真的需要打点呢!若不是你给的银子,我们可就要被那些人看不起了。” 丝竹听后,有些意外的看了眼锦瑟。 那次刘楠给的银子不是还被锦瑟放在柜子里么? 然后再看了看神色不再那么拘谨的刘楠,心中了然。 “刘楠,你可是帮了我们大忙,所以想过来和你说声谢谢。”锦瑟含笑上前,手里握着一个小瓷瓶。“这个是治外伤、祛疤痕的药,我想着你身上的伤口可能还没痊愈,所以应该能用的上。” 刘楠神色微动,看着锦瑟递过来的瓶子,并没有伸出手接。 锦瑟把瓷瓶往刘楠手里一塞,“你可不能拒绝我的谢意啊!不然你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不知恩图报的坏人。” “不用了,我的伤快好了。而且这个药看着就精贵,比我给你的那点银子值钱多了。”刘楠想把药还给锦瑟,可是锦瑟双手交叉相抱,并不接着。 刘楠的手悬在空中,有点进退两难。 “刘楠,你这是看不起我啊,是不是还记着我的仇,不肯用我给你的东西。”锦瑟语气一改,摆出一副恼怒的样子。 “我没记仇了,”刘楠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解释道,“只不过是你这药太精贵,我用着浪费了。” 锦瑟轻哼一声,大眼睛一瞪,“反正你不用就是还记着仇呢,药在你手上,不喜欢用就丢掉。” 说完拉着丝竹的手,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刘楠愣了愣,看着手里的瓷瓶,叹了口气。 随后,他将瓷瓶放在心口的位置,望着锦瑟背影消失的拐角,出神许久。 锦瑟拉着丝竹走出监栏院后,一改之前怒气冲天的模样,长舒了一口气后,笑着看向丝竹。 “怎么样,我刚才生气的样子装的像么?”锦瑟眨眨眼睛,好奇的问。 “很像!”丝竹点点头,只不过自己一眼就看出来是装的了。 “哈哈,那就好。”锦瑟松了口气似的拍拍心口,“我发现刘楠这人有时候真是挺固执的,而且还要面子,若不是这样演一通,估计他还真不会用这药。” 丝竹附和的点点头。 “那你说他现在会用这药吗?他身上的伤若是不用药,肯定会留下很多疤痕的。”锦瑟想到他浑身血痕的模样,忍不住揪心。 “会的。”丝竹很肯定的点头,“你把前天发下来的月例银子全部给了门房的范晨,就是为了换这瓶药。这份心意,刘楠定然是会用的。” “哎,你是没见到那些人打他的时候,手里握着全部是带刺的荆棘条,那么用力的抽着,每一下都能连皮带肉地剐下来。”锦瑟叹口气,“我是真心不希望他留下这些伤疤,不然他每次看见,都会想到当初那段时光,对他自己心理也是个折磨。” 丝竹沉默,心里既感慨锦瑟对于他人设身处地的着想,又不免有些担忧。 也不知道锦瑟待人这般真诚,在这深宫里是好事还是坏事。 算了,丝竹摇摇头。 自己只需要跟着锦瑟就好,其他的事情多想无益。 大不了自己就多替她看顾些,多操点心。 定能够护她周全。 第四十章 给他治病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回到章德宫,锦瑟和丝竹一起用了晚膳,便去书房当差了。 可是一进书房,锦瑟却发现气氛有点怪异。 四皇子如往日一样,坐在书桌前,手里拿着本书读着。 可是锦瑟瞧着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呃,自己还是先老实点吧。 锦瑟思索,别又惹四皇子不高兴了。 于是她放慢脚步,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前,生怕吵着四皇子了。 然后又将茶点和茶水都摆放好,这才悄悄地退到一旁的桌子,准备开始写字。 四皇子本来因为方海的事情而心情烦闷,下午又得知这锦瑟没在宫里,出去探亲访友了,所以这心情就更不好了。 这锦瑟居然没和自己打声招呼,就擅自跑出去了,真是太不像样了。 四皇子在这边越想越气。 谁知更气的在后面。 如今锦瑟回来,却连安都不请,吱都不吱一声,而且又摆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活生生地像刚做了亏心事是的。 四皇子本来对锦瑟的疑心就没完全消除,如今又加上生气,顿时脸就黑了。 锦瑟这边刚铺开纸,抬头准备磨墨呢,就瞧见四皇子面色不善的盯着自己,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看到四皇子生气了,锦瑟知道他可能是喜怒无常的病又犯了,连忙跪下告罪。 “殿下请息怒,不知奴才是做错了什么,还请殿下阴示。” 四皇子见锦瑟此时还算乖觉,气消了点,但依旧板着脸。 “你今日下午,和丝竹跑去哪里了?” “回殿下,奴才和丝竹回监栏院,探望之前对奴才照顾有加的公公了,”锦瑟回答。 想了想,她又加了一句,“还从茶水室拿了三盘糕点回去。” 说完这个,锦瑟心里颇为得意,这下挑不着自己的错处了吧! “为什么不提前告知于我,你可知这私自外出又不告假,可是要送去慎刑司的?”四皇子却依旧不苟言笑,摆着张阴沉沉的脸。 锦瑟听了头大。 怎么又是慎刑司,这宫里的惩罚能不能有点新意了? 谁都拿慎刑司吓唬自己,以为自己是吓大的吗? “殿下,您这可就冤枉奴才了,奴才和天冬哥告假过的,而且当时您也在场。”锦瑟委屈的瘪瘪嘴,“就是在从宁嫔娘娘宫里回来的路上,您当时就走在奴才前面。” 四皇子听后,眉头微蹙,有这么一回事吗? 自己当时思考方海的事情太过于认真,只知道后面他们在说话,却真的没有听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为了掩饰住自己的尴尬,四皇子轻咳一声。 这事儿锦瑟解释的了,那还有别的事儿呢。 “想要去看望从前的公公,那前几日里,你白天没有差事时怎么没有回去?为何今日和我一同去了母妃宫中,就想到回去了?” 锦瑟听出四皇子语气中满满的不信任,大大的翻了个白眼。 尽管自己对于四皇子曾经被奴才背叛之事有所耳闻,也表示同情。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就要无辜受难,频频遭到四皇子的猜忌。 这四皇子被打击过后得了被迫害妄想症,难道就要时不时的怀疑一下自己,直到哪天真的把自己发配的慎刑司才甘心吗? 自己才不能惯着他这个臭毛病! “回殿下的话,因为奴才今日遇见了二皇子,而往日没有遇见过。”锦瑟坦坦荡荡对回答。 “和二皇子有什么关系?”四皇子眼里的疑虑愈深。 锦瑟看到后,恨不得一个白眼丢到四皇子脸上。 于是她也懒得摆出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挺直了腰杆,目不斜视的看向四皇子的眼睛,“因为二皇子今日说奴才长得好看,还不怀好意地揶揄殿下,奴才怕自己的脸再给殿下惹是非,故回去找人询问方法,想着可以遮掩一下容貌。” 说完,锦瑟略停顿了一下,颇为满意的看了眼面露惊讶的四皇子,然后才继续说着。 “奴才原来同房住着的有一位大哥,名叫朱启,在太医院帮差,懂些医术。奴才便借着回去探望福公公的由头向他询问,是否有遮掩容貌的法子。” 锦瑟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瓶子,双手举起,呈给四皇子看,随后说道, “朱启哥给了奴才这一瓶药,是他在太医院当值的时候收集不要了的零碎草药。这一瓶里主要是荆芥和苋草,有治疗外伤止血的效果,捣碎后抹在皮肤上,会让皮肤颜色变得暗沉许多。奴才还未试过,不过殿下若是不信,奴才现在抹上些给殿下看看也无妨。” 锦瑟说完,作势就要往打开瓶子,往脸上涂抹。 “不用了,”四皇子有些慌乱的举起手,打断了锦瑟接下来的动作, “我相信你。” 此话一说出口,四皇子自己都愣了愣。 原来自己还有说出“相信”二字的一天。 锦瑟有些得意的挑眉。 这次自己的一通自证清白,应该把四皇子的被迫害妄想症治好了七八成吧? 也不求痊愈,就希望他以后别天天对着自己疑神疑鬼的了。 “多谢殿下的信任,奴才至死难忘。”锦瑟露出颇为感动的表情,磕了一个响头。 “你先起来吧,”四皇子抬手,看了看锦瑟手中的小瓶。 锦瑟以为他又要开始怀疑自己手里的瓶子,想抬手直接把瓶子丢到他头上时,四皇子却突然问道,“你这一瓶药可以用几日,用完之后准备如何?可需要我的向母妃要些草药?” 锦瑟连忙把刚才想抬起的手悄悄放下,有些奇怪的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尴尬的喝了口茶,“毕竟那朱启是在太医院收集零碎的草药给你,所以定然不够你天天涂抹。” 锦瑟忍住笑意,心想四皇子这是要好心地帮自己,解决未来的草药供应问题了? 自己本来也是准备和四皇子讨药草,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请缨,那这便宜不占多亏? 于是她点点头道,“奴才也正为这事发愁呢,若是殿下肯帮忙,那便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那我到时派天冬去向母妃讨要一些过来。”四皇子说完,再看一眼锦瑟,语气里带了些歉意,“是你有心了,回头再赏给你两本字帖。” 上次瞧着锦瑟拿到字帖欢喜的模样,应该是极为喜欢字帖的吧。 这次错怪了别人,赏就要赏些他喜欢的。 锦瑟听到“赏”字后,连忙谢恩,可是又听到“字帖”二字,不由得疑惑起来。 是自己出现幻听了吗?还是四皇子赏赐下人是走这种简约风格? 难道‘赏赐’后面不应该接着‘金银玉帛’吗? 锦瑟压下疑惑,脸上堆起笑容。 不能让四皇子看见自己的不满,到时候连字帖都给自己省了。 四皇子看见锦瑟眉开眼笑的样子,深以为锦瑟对这个赏赐很满意。 看来自己没有想错,锦瑟真的很喜欢字帖。 那以后给锦瑟的赏赐都是字帖了。 四皇子默默决定。 只是不知道锦瑟若是了解到四皇子此时的决定,会不会哭死在厕所。 不过好在四皇子心中疑虑解开了,心情重新变好了,二人便开始分别读书练字,室内又回到了安静平和的气氛中了。 第四十一章 遮掩容貌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第二日清晨,锦瑟趁着没人,在后院跑完步,连早饭都没用,就拉着丝竹回到房间,准备试一试朱启给她的药。 由于没有镜子,锦瑟便把擦药的任务交给了丝竹。 丝竹郑重其事的接过瓶子,打开瓶子后,仔细的看了看锦瑟白皙水嫩的脸,有点无从下手。 “锦瑟,你确定要抹吗?会不会起疹子?”丝竹犹豫不决,将手中的瓶子放回桌子上。 “没事,朱启哥不是说过吗?这个是止血的药,本来也就该抹在皮肤上,不碍事的。”锦瑟毫不担心,将瓶子又递给丝竹。 “可是,万一你过敏了呢?”丝竹还是不放心,“不然,我先涂一天看看,没有问题的话你再涂到脸上。” “你瞎涂什么啊,这点药本来就只够用三天的,你再一涂,就不到两天了。万一四皇子没及时把药给我补上,那我这脸又得变回白的,这一会儿白一会儿黑的,太容易叫人起疑了。”锦瑟摇摇头,对这个提议并不赞成。 “那在手上试试呢?”丝竹并不放弃。 “手上也是浪费。”锦瑟继续摇头。 丝竹劝说无效,只得闭嘴,老老实实的为锦瑟脸上敷药。 他手上动作小心,生怕弄伤着锦瑟。 “锦瑟,这药需要敷多久啊?”丝竹看着这些褐色的草药敷在了锦瑟洁白如玉的脸上,似乎是对锦瑟脸的亵渎,忍不住问。 “我也不知道,不然先敷半柱香的时间?”锦瑟斟酌着说道。 丝竹点点头,开始为锦瑟记着时间。 等时间一到,丝竹立马从锦瑟脸上取下草药。 “怎么样,怎么样,”锦瑟好奇极了,“看上去效果如何?” 丝竹皱着眉看了良久,最后勉强的点点头。 “应该达到了效果。” “当真?” “当真。” 锦瑟瞧着丝竹一脸为难的表情,有些怀疑,不过想到丝竹从来不骗她,如今既然他都说达到效果了,那定然是不假的。 能够达到效果就好,锦瑟心里的石头落地。 想着等四皇子回来给他瞧瞧,再问问这位主子的意见。 于是锦瑟开始练字,一心等着四皇子下学。 到了申时。 锦瑟准备像往常一样,到门口等四皇子回来。 可她刚准备出门,就觉得有些不妥。 自己的脸如今涂了药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不如给四皇子一个惊喜,让他知道自己昨日所言的确属实? 于是她拿了块方帕挡住脸,这才迈出屋门。 四皇子今日快走到自己宫门口了,都没有瞧见锦瑟,像往常一样探着脑袋等自己回来。 他心里面正有些不是滋味呢,就看见锦瑟躲在门后,脸上还捂了块方巾。 方巾遮住了锦瑟大半张脸,锦瑟还拿着小手捂住了方巾没有遮住额头。 整张脸就露出锦瑟的两个大眼睛,滴溜滴溜转个不停。 四皇子有些纳闷,锦瑟今天是整的哪一出? 锦瑟瞧着四皇子看见自己了,连忙往前走了两步,站在四皇子面前。 “殿下回来了,今日上学可顺意?”锦瑟挡着脸的手依旧不放下来,对着四皇子弯腰行礼。 “你这是做什么呢?”四皇子面露不解,伸手将锦瑟的方巾扯开。 “这不是涂了药之后,想让殿下把把关嘛。” 锦瑟没有躲开,任凭四皇子打量,之后还眯着眼,笑嘻嘻的问道,“殿下,怎么样,效果还不错吧?” 四皇子阴显愣住了,盯着锦瑟的脸看了半晌,才转过头去,加快步伐的往屋里走去。 锦瑟有些不满,这四皇子到底是满意还是不满意,怎么也不给个准话呢? 太折磨自己的好奇心了。 但是锦瑟哪里敢和主子生气,小声吐槽了一句,就跟在四皇子后面,进了正厅。 四皇子进入正厅后,故作镇定的让天冬下去,然后转头又看向锦瑟。 锦瑟还以为四皇子要说点什么呢,却没想到四皇子突然笑了起来。 瞧着失笑的四皇子,锦瑟不禁看天。 面前这位真的是平时那位淡泊稳重,一心读书的四皇子吗? 真的是之前那个阴晴不定,疑神疑鬼的自家主子吗? 这堂而皇之的嘲笑自己是怎么一回事? “这就是你昨天拿回来的草药弄得?”四皇子终于停下,嘴角含笑指了指锦瑟的脸。 锦瑟无奈的点点头,“殿下,有这么好笑吗?” 四皇子轻咳两声,目光再次落在锦瑟脸上,有些疑惑的问。 “你自己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吗?” “奴才不知,这章德宫又没镜子,奴才怎么可能知道。”锦瑟忿忿的瞪了一眼四皇子,发现自己逾越了,连忙把头偏到一边。 四皇子瞧见了锦瑟的不满,不但没生气,反倒再次失笑出声。 “你这脸如今,有些太黑了。” “太黑了?”锦瑟皱眉,“有多黑?” “面似黑炭。”四皇子揶揄的吐出四个字来。 锦瑟听后,满脸黑线。 “你究竟是涂了多少草药,怎么弄成了这样?” “也不多啊,那么一小瓶,奴才就只用了不到一半,”锦瑟丧了脸,继续说道,“而且只敷了半柱香的时间。” “半柱香的时间?”四皇子失笑,“那苋草我也是知道的,本来根茎颜色就深,你敷在脸上这么久,怪不得把脸染的这么黑。” “奴才哪里懂这么多,就想着多敷一会效果更好一些。”锦瑟扶额。 自己这个医学白痴,闹笑话了吧。 “不知者无罪,确实不能怪你,“四皇子轻轻摇头,随后叮嘱锦瑟,“下次你把那药草捣碎后,将汁液抹在脸上便可,不用将草药都敷在脸上。” “知道了,多谢殿下提点。“ 锦瑟点点头,记下了这个用法。 四皇子对锦瑟摆摆手,“你先回去把脸洗了吧,我可不想等会儿读书时还看着你这张大黑脸。” 锦瑟瘪嘴,要不要现在还补刀啊? 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行了一礼,转身告退。 第四十二章 想出对策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走后,天冬挑帘进屋,看到四皇子坐在桌前,脸上还带着笑意。 “殿下,刚才怎么了,奴才还是头次听您笑得那么开怀。”天冬好奇极了。 “也没发生什么,”四皇子摇摇头,想到锦瑟忍不住又轻笑一下,“就是锦瑟把脸涂的太黑了,我瞧着觉得好笑。” “锦瑟把脸涂黑做甚?”天冬更疑惑了。 殿下现在说话自己怎么听不懂了呢? “那日二哥浑说的话,他可能有些在意,所以把脸涂黑,想遮掩一下容貌。”提到二皇子,四皇子的眉头忍不住皱起。 “嗨,那二殿下平日里最爱胡乱说些玩笑话,几位皇子不都被打趣过嘛。”天冬得知是这件事,心里到并不以为意。 再说那天自己也在,明眼人都能瞧出那是二皇子胡说的,自己不是也连带着被调侃了一句嘛。 那二皇子就是嘴上没把门的,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 “我当时虽然生气,却也没放在心上,我那二哥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不过了。若真为他的话而气恼了,那才是不值当的。” 四皇子讥讽的笑了下,“若二哥那样的人当了太子,永晋还真是危在旦夕啊。” 天冬不好接话,站着一旁当个只听不言的好奴才,手上往四皇子碗中布菜。 四皇子并没有往下接着说,偏头吩咐给天冬一件事, “明日你去我母妃宫里走一趟,替我向母妃讨要苋草和荆芥这两株草药,要新鲜些的。”四皇子语气归于平静,“若母妃问为什么要草药,你不妨把这件事情以及当日二哥的话,原原本本讲给母妃听,但一定要确保没有旁人。” 毕竟这两株草药是冶外伤的,把这事给母妃讲了,一是可以消除母妃心里的担忧。 其次也可以听听母妃的意见,说不定母妃有更好的应对之策。 锦瑟这事虽只是二哥的玩笑话,再加上二哥向来如此口不择言,所以自己当时没真的上心, 但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若以后有旁人听到了,难免不会再拿出来做文章,那就有些不妙了。 断袖之嫌,足以毁掉任何一个皇子。 更能让他身边所有服侍的人丧命。 既然如此,不如直接杜绝了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 四皇子目色渐深,里面还有些阴狠决绝的意思,看的天冬在旁边打了个哆嗦。 殿下不会是因为这件事,对锦瑟起了芥蒂,要永除后患吧? 那自己也被二皇子打趣过,殿下会不会要把自己也给一块除了? “天冬,”四皇子声音淡淡发出,吓得正胡思乱想的天冬一个手抖,手中的筷子掉到了地上。 “奴才无意冒犯殿下,还请殿下赎罪。”天冬慌张的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一下。 四皇子颇为不悦的瞥了天冬一眼,这天冬怎么也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 四皇子心里的疑惑刚露个苗条,脑海里就浮现出昨晚锦瑟坦荡荡的目光,直直的那么看进自己心底,这刚生起的疑虑顿时就消失了。 “你先起来吧,”四皇子挥挥手,“你明日去母妃那里求药,若母妃问起药的用处,你先不要说与母妃,就说下次我会亲自向母妃解释缘由,请母妃不要为此事担忧。” 天冬听到四皇子不计较自己的失仪,连忙站起身,却又听殿下不让自己和宁嫔讲事情的原由,有些诧异的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看出来天冬的疑惑,淡淡说道,“有些事我需亲自与母亲说清楚,就不用你代劳传话了。” 天冬这么一听,恍然大悟般的点点头,换了双干净筷子,继续低头布菜。 四皇子却依旧沉思。 或许,锦瑟不是这件事最根本的问题。 若自己想要杜绝这种风言风语的发生,那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身边有几个宫女服侍。 想到这里,四皇子不由心烦,口中的佳肴也变得味如嚼蜡。 锦瑟这边认真洗干净了脸上的药汁,才去用晚膳。 晚膳后,她和往日一样的端着茶壶点心进了书房。 四皇子由于刚才这一通事情,心情并不好,此时看到锦瑟进来,虽然没有黑着脸对着锦瑟,却也没露半点笑容。 锦瑟发现四皇子心情不佳,像有心事的样子,回想了一下最后一次见四皇子时的情形,确定当时自己并没有惹四皇子不快,遂把心放到肚子里。 四皇子本来就喜怒无常的,又生气了算什么? 只要不是因为自己生气就好。 哈哈,锦瑟心里还窃笑了一声。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倒霉蛋惹了四皇子生气,真是同情他啊。 不过四皇子一直这么生着闷气也不好,锦瑟认真想着,万一等会儿找自己的茬,那自己岂不是冤大头啊。 秉承着四皇子生气,自己也不会有好结果的想法,锦瑟决定缓和一下氛围。 于是锦瑟放好茶点后,倒了一杯茶水递给四皇子。 “殿下,这个茶是上次从宁嫔娘娘那里带回来的,里面有甘菊和山楂,口感酸甜,开胃消食。”锦瑟说着将茶杯递给四皇子,“您快尝尝。” 四皇子接过茶杯,唑了一口茶。 这茶果然如锦瑟所言,入口微酸,却回味甘甜。 但他皱着的眉头依旧。 “殿下,您再尝尝这云片糕,里面夹了核桃、红枣、杏仁,可好吃了。”锦瑟端起盛着点心的小碟子,伸到四皇子眼皮底下。 四皇子有些无奈,抬手拿了一片,放进嘴里。 香甜软润,不散不粘,果然有些好吃。 锦瑟瞧着四皇子神色稍霁,觉着这样有用,连忙又端起一杯茶水,“殿下,您再喝一口茶,这一口茶水一口云片糕,搭配着才好吃呢。” 四皇子这时眉间阴霾全散,看着眼前笑颜如花的锦瑟,颇为无奈。 自己生个气都不能专心的生,非得被锦瑟这一句那一言的打岔。 不过这么一来,刚才郁结在心里的烦闷,确实不复存在了。 “就你会吃,什么东西到你嘴里似乎都是好吃。”四皇子心里舒畅了,表面却不显,还睇了锦瑟一眼。 锦瑟听完这话,挺了挺腰,颇为骄傲的说道,“那当然了,殿下有所不知,奴才对吃最有天赋,只要奴才说好吃的,那一定是味道极好的。” 四皇子不由失笑,“我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说对吃有天赋。” “怎么不能对吃有天赋,天下三百六十行,吃可是其中之一。而且奴才从小就爱吃,在同龄人中吃的也是最多的,这还不算有天赋嘛?。”锦瑟毫不脸红的辩驳。 四皇子此时是真的心情舒解了,嗤笑看向锦瑟,“就你这里歪理多。” “奴才歪理多不多不重要,重要的是殿下您现在笑了嘛。”锦瑟偷笑,满意的眯起眼睛。 四皇子心里明白锦瑟的好意,看着锦瑟一脸得意,仿佛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样,又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 “殿下如今心情好了,不打算赏给奴才点什么嘛?”锦瑟见四皇子心情好了,顺杆儿爬的开始讨赏。 四皇子瞥了眼锦瑟,嘴角抿笑。 “过不了多久就是腊八了,既然你对吃有天赋,那就依着你,到时候多赏你些腊八粥吧。”四皇子有些揶揄的说着。 锦瑟一听,心中郁闷。 这四皇子每次的“赏”字之后,怎么都跟着这么清奇的东西。 上次是字帖,这次是腊八粥。 她想要的是金子银子,如意宝贝! 不过就算是再不乐意,锦瑟也只能老老实实的低头谢恩。 “多谢殿下。” 哎,做奴才真是憋屈。 第四十三章 腊八送粥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四皇子看到锦瑟吃瘪,心里更觉得好笑,这腊八当日,还真的多赏给了锦瑟些腊八粥。 锦瑟看着天冬端进屋的一个小木桶,登时吓得目瞪口呆。 四皇子这是喂猪呢? 锦瑟无语的瞥了眼木桶,跑去茶水室找来四个食盒,把木桶里的粥分别倒进了几个小碗里,然后装进食盒。 “天冬哥,现在才晌午,离四皇子下学还有几个时辰,我和丝竹能不能告个假,去送个粥?”锦瑟眼巴巴的看着天冬,“若不把它们送出去,我这几天顿顿吃粥都吃不完啊。” 天冬失笑。 他也没想到今日一大早,四皇子给自己下达的吩咐,就是让自己去尚膳监领腊八粥的时候,再多领一桶赏给锦瑟。 一桶粥? 自己当时还纳闷呢,锦瑟再爱喝腊八粥也不能这么喝啊。 如今看来,哪里是锦瑟爱喝粥,这明明就是自家殿下‘童心未泯’,想着法子逗锦瑟取乐呢。 殿下还真是越活越像个小孩了。 “你和丝竹去送吧,反正今日也没什么事。”天冬笑着把食盒递给锦瑟与丝竹,然后拍了拍他们二人的脑袋,“早去早回,别叫殿下发现了。” 锦瑟与丝竹一起点点头,然后各拎着两个食盒出了门。 “朱启哥前几日就被调去太医院了,咱们先去太医院给他送一盒吧。”锦瑟脑海里算着人数,“之后再去监栏院,那个最大的食盒给福公公,再给刘楠一盒。” 丝竹在一旁点头附和。 “那还剩的一盒,就去直殿监给乔束吧。”锦瑟歪着头想。 乔束如今在直殿监混的不错,上次来皇子居所洒扫时,还送了自己与丝竹一些红枣,说是之前去哪位娘娘宫里时赏的。 礼尚往来嘛,这腊八粥,也就当作回礼了。 二人先去了最近的直殿监,然后转了个方向,朝着太医院走去。 很快就到了太医院,锦瑟和丝竹从侧门走到后院太监们居住的地方,找人打听了一下,就找到了朱启的房间。 太医院的住所条件自然没有皇子们那里好,不过也比监栏院强上不少。 四人一间屋子,虽然还是通铺,但是屋子里却有火盆烧着,锦瑟一掀帘子进去,还感觉一股热气迎面扑来。 “朱启哥,”锦瑟看见了朱启,连忙欣喜的叫了一声,“我和丝竹原本还猜,你今天可能当值,没想到居然被我们赶上了。” 朱启正坐在床上,靠着墙读书,看见锦瑟和丝竹一起进来,忙从床上下来迎接。 “本来下午是要当值的,只不过今日王太医不在,我是给他打下手的,也就跟着歇了一天。” 朱启说完,笑着打量了锦瑟一番。 “我本来还担心呢,如今一看,你这脸抹了药,肤色暗沉了些,还真的不那么打眼了。只是若仔细瞧,还是个好看的。” 锦瑟摸摸脸,笑道,“不管怎么说,朱启哥这次当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今日腊八,我们来给朱启哥送粥,顺道再来道声谢。” “说谢就太客气了,以后不准再说。” 朱启接过食盒笑道,“不过这以后要是再给我送吃食,我倒是很欢迎的。” 锦瑟看朱启并不以恩人自居的豁达,心下欢喜,嬉笑着打趣到:“那我可就记下了,以后有什么好吃的才敢来朱启哥这里,不然没有吃食,就怕朱启哥不再欢迎我,要把我打出去了。” 朱启闻言,戳了戳锦瑟的额头,笑着回应,“你呀,这个机灵鬼,真应该向丝竹好好学学,以后都沉稳些。” 锦瑟吐吐舌头,装作不高兴的说:“知道啦,朱启哥就是嫌我话太多了。” 朱启笑得开怀,拍着锦瑟和丝竹的肩膀叮嘱,“你们俩如今都是有差事的人了,早些回去,别被人揪着你们的错处。” 锦瑟和丝竹点点头,告别了朱启,朝着监栏院走去。 到了监栏院里,福顺瞧见锦瑟二人,表面虽然不露声色,但心里自是感动不已。 接过了食盒,与锦瑟二人说了会儿话,才放他们去找刘楠。 福顺发现了锦瑟容貌肤色的改变,却也没有多问,他知道锦瑟把自己的脸弄成这样自是有他的道理。 而且他自己也觉着,这肤色暗沉些,对于锦瑟也是件好事,至少以后锦瑟做事不会那么打眼,引人注意了。 锦瑟把剩下的食盒给了刘楠,见着柳三也在屋里,便把食盒中另外一碗粥分给了柳三,然后略微坐了会儿就告辞了,因为她实在有些受不了柳三在旁边变着花样的阿谀奉承。 刘楠瞧着气色好些了,锦瑟也算松了口气,想着下次来监栏院说不定刘楠就可以痊愈了,心里也替他感到高兴。 走出监栏院,锦瑟与丝竹瞧着天色还早,便放慢了步子,优哉游哉的走在宫道上。 忽然,锦瑟感觉脖颈儿凉凉的,抬头一瞧,才发现居然落下了雪花。 “丝竹,你瞧,下雪了!”锦瑟兴奋的伸出手去,想要接住晶莹的雪花。 “是啊,瞧样子,这雪应该能下一夜呢。”丝竹看着锦瑟雀跃的神情,也露出微笑。 “那岂不是可以堆雪人了。”锦瑟高兴的抚掌,别看她已经是一个拥有二十多岁灵魂的人,可是她还是最喜欢堆雪人打雪仗了。 “堆雪人?”丝竹自小被送入宫里,对民间的玩法并不知晓。 “你没听说过吗?”锦瑟来了兴趣,拍拍胸脯,“没事,明早我教你,咱们定能堆出一个最漂亮的雪人。” 于是乎,第二日的章德宫里,果然出现了一个半人高的雪人。 第四十四章 雪人大白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四皇子走出寝宫时,与这个及腰高的雪人面面相觑了半晌,才回头看向身后,同样是一脸惊异的天冬。 “这是何物?”四皇子面无表情的发问。 “若奴才没看错,这应当是是民间孩童们喜欢堆的雪人。”天冬恭恭敬敬的回答,心里却开始嘀咕。 没想到锦瑟与丝竹还有这样的手艺,将雪人堆的这么好看。 用了龙眼核做眼睛,胡萝卜做鼻子,还有用来剪窗花的红纸做嘴巴。 甚至还给雪人身旁放了个扫帚。 自己小时候怎么没想到雪人还能这样堆? “倒是有趣。”四皇子点点头。 他有些好奇的伸手,碰了下雪人的眼睛,谁知这龙眼核摆的并不牢固,这一碰居然就掉到地上了。 二人同时愣住了。 四皇子平静的脸上有了裂痕。 “这...”四皇子有些踟蹰。 “没事的,再放回去就成了。”天冬捡起龙眼核,递给四皇子。 四皇子稍稍放心些,接过龙眼核,正准备放回原来的位置时,就见锦瑟从后院出来,还拿着几支树枝。 四皇子见状,飞快的将手收回,还背到了身后,摆出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样。 天冬抽抽嘴角。 天啊,曾经风轻云淡、淡漠出尘的殿下去哪里了? 尽管天冬内心吐槽不断,面子上也只得也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规矩地站在四皇子身旁。 “殿下。”锦瑟走过来,高高兴兴的朝着四皇子行了礼。 “嗯。”四皇子抬着下巴,故作镇定的答应一声。 锦瑟搓搓手,迫不及待的想听四皇子夸赞一句自己堆的雪人 “殿下,您已经看见大白了?您觉着大白好看么?” “尚可。”四皇子有些心虚的瞥了一眼雪人,给出评价。 居然还给雪人起了名字? 锦瑟听罢开心的眯起眼睛,四皇子金口玉言说出一个‘尚可’,那大白定然是非常不错的。 她转过头,颇为满意的看了一眼自己与丝竹忙活了一早的杰作,却一眼发现了大白的变化。 “呀,大白的眼睛怎么掉了?刚才我没安好嘛?”锦瑟小声嘟囔。 四皇子身子一僵。 “奇怪,那龙眼跑到哪里去了?地上怎么没有呢?”锦瑟四处打量了一番,皱起眉头。 居然有人偷自己的龙眼核? 一定是嫉妒自己雪人堆的太好! 锦瑟偷偷看了一眼四皇子身后面色不定的天冬。 正是一副做了亏心事的模样。 “殿下,您之前看到大白时,他就是这样嘛?”锦瑟想通过四皇子来指认偷龙眼的凶手。 “正是。”四皇子板着脸,生怕因为说谎露出破绽。 “天冬哥,那你有没有看见另一个龙眼啊?”锦瑟盯着天冬,眼神流露出深深的怀疑。 待锦瑟话音刚落,天冬还没想好说辞时,就眼睁睁的看着四皇子将他手里的龙眼塞进自己手里。 这这这这....这是要让自己背黑锅嘛? 天冬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四皇子。 殿下,您变了! “是我不小心碰掉的,正准备放回去,你就来了。”天冬干笑两声,将龙眼递给锦瑟。 没办法,主子让背黑锅,当奴才的就得背。 别说这黑锅得背,如果将来有什么白锅彩锅的,自己同样得抢着背过来! 谁叫自己是殿下身边的大太监呢! 锦瑟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天冬。 哎,十七岁的天冬也是个免不了是个毛头小子,居然冒冒失失的将自己的雪人眼睛给弄掉了。 不过也不能怪他,谁让大白太好看了,惹得大家都想来瞧瞧。 “咳,奴才该去内廷司了,就先告退了。”天冬连忙将手里的龙眼核塞到锦瑟手中,仿佛这龙眼核是什么烫手的山药似的,然后便大步流星的离开了现场。 锅都背完了,还是快点撤吧,不然实在是装不下去了。 恕自己演技不佳。 四皇子则是颇为淡然的点点头,甚至还面不改色的吩咐了锦瑟几句,这才上学去了。 ******* 晚间书房。 从锦瑟第一次习字读书,已经过去近一个月了。 三字经和千字文她都已熟读,如今已经看起了论语。 而她的字也飞速的长进。 在锦瑟看来,虽然她的字离行云流水、苍劲有力还有很遥远的距离,但至少不再似最开始那般东倒西歪、乱七八糟了。 四皇子读了会儿书,停下来靠着椅子吃了块点心,看着窗外雪人大白印在窗户上那若有若无的影子,还有锦瑟专心致志的模样,忽然有些好奇。 这个锦瑟,似乎一直以来都有些与众不同。 可是这种与众不同,并不是差事做的好而显得比别的人强些,或是鹤立鸡群那般的不同。 反而是那种放在一众宫人中,会显得格格不入的不同。 似乎真的与天冬评价的一样,锦瑟所想所做的事情,不是攀高位谋权利,而是读书和习字。 这倒是有意思了。 若这么爱读书,当初又为何要进宫做内侍? 直接在家里读书,说不定还可以考取功名,光宗耀祖。 不过反过来想想,若是有条件的家庭,谁会心甘情愿的把孩子送进宫里,去当个内侍,一辈子断子绝孙? 说到底,这锦瑟也是个可怜人。 四皇子微微摇头,心下对锦瑟生出一丝怜悯。 这么想着,四皇子不由自主的放下手中的茶盏,起身走到锦瑟的桌子旁,看着锦瑟提笔习字。 锦瑟自然发现四皇子走到自己身旁了,连忙往旁边侧身,让出位置。 她原本还以为四皇子过来是有什么事情,毕竟这‘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霸四皇子,忽然放下书本跑到自己面前,定然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发生了,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悠然地站在那里,颇为认真的审视起自己的字来。 锦瑟不敢贸然张口,就这么由着四皇子看来良久,站的都困了,才终于等到四皇子出声。 “你从前可有识字读书吗?” 谁知四皇子开口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锦瑟纳闷,四皇子不是知道她不识字的吗? “回殿下,奴才从前不曾有机会识字和读书。” 纳闷归纳闷,锦瑟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那你这进步倒是不小。”四皇子抬手拿起一张纸。 “才练了一月不到,字就已经规整方正,还颇有笔锋力度。再这么练上几月,离笔走龙蛇也要不了多久了。” “嘿嘿。”锦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奴才哪能有殿下说的这么厉害,只不过是勤于苦练罢了。” “我从不妄言。”四皇子摇了摇头。 他自己本就是爱读书之人,如今看着锦瑟这天赋异禀,却只是内侍之身,无法真正的考取功名,心里不由自主生出些惋惜之感。 “锦瑟,过几日就是除夕了,宫里会举行宴席,你与天冬随我一起去吧。” 此话一出,连四皇子自己都愣了片刻。 锦瑟听完,更是有些不解。 随四皇子一起参加家宴? 在宴席上服侍贵人的宫人,一般来说都是这贵人的心腹,要不然也是品级最高的。 如今四皇子突然这么提议,莫不成是不再怀疑自己,决定把自己当成心腹培养了? 嗯,四皇子的被迫害妄想症终于治好啦! 锦瑟非常欣慰的想。 “多谢殿下,奴才很高兴可以随行。”锦瑟收回心绪,连忙谢恩。 “嗯,”四皇子见锦瑟确实是高兴的模样,也不好反悔,点了点头后走回自己书桌。 “对了,这几日你让门房和杂室的那几个人,将那东偏房的屋子收拾出来。”四皇子吩咐道。 之前就提过,门房和杂室的人也属于四皇子宫里的宫人,只不过不能近身侍奉,平日里只做些洒扫、看殿门、或者烧水烧炭火之类的杂事,四皇子的寝殿与书房他们都是不准进入的。 如果没有差事,他们甚至连内院都不准进。 “东偏房?”锦瑟听到四皇子的话,有些纳闷,“可是有什么人要过来住吗?” 要说起来,让门房这些人去打扫屋子并不奇怪,毕竟殿里的脏活累活都是他们来做的。 不过让锦瑟觉得奇怪的,是这四皇子要收拾东偏房做什么。 锦瑟与天冬丝竹三人是住在内院里的西偏房,离四皇子寝殿和书房都很近。 这东偏房也在内院,按规矩也是给近身伺候四皇子的宫人居住的,可是四皇子身边的内侍人数已经不少了,为何还有人要来? 锦瑟有些纳闷。 “是有人要来,你且先让他们把屋子收拾出来吧。”四皇子不多做解释,又拿起书开始读了。 锦瑟见状,也不好出声打扰,只得闭口不言,接着练字去了。 既然四皇子不说,那到时候等人来了自己不就知道了嘛,现在想这么多也没用! 锦瑟心里如是想着,很快便不再纠结,安心的继续习字。 第四十五章 来年花开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过了几日,四皇子又赶上休沐,便按照往日一样,去宁嫔那里请安了。 这次四皇子没叫锦瑟和丝竹跟着,自己带着天冬一人去了宁嫔宫里。 锦瑟不去,乐得自在。 她锻炼身体后,感觉神清气爽,于是便心情甚好的剪了几株后院里的红梅,插到一个纯白的瓷瓶里,摆到书房的桌子上。 弄完了这些,锦瑟又转头回房间读书去了。 丝竹则是安静地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熨烫自己与锦瑟的衣物。 而四皇子这边,与宁嫔屏避了服侍的宫人们后,开始谈起正事。 “不知母妃怎么看此事。”四皇子将上次遇见二皇子一事从头到尾的说与了宁嫔。 “这锦瑟倒是机灵,想出了这么个法子,”宁嫔先是笑着叹气,随后眉头轻蹙,“只不过锦瑟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如今你年岁已大,若身边再没有宫女服侍,那之后这样的玩笑,想来不会少了。”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但一时之间拿不下主意,所以还要请母妃费心。”四皇子说道。 “此事本就是我这个母妃该操心的,原也是我考虑不周。” 宁嫔叹了口气,面露愧色,“你年岁已大,按照规矩连教引宫女都该有了,而你现在宫里连一个普通的宫女都不曾有,难免会落人口舌。” 皇子们年满十五就有教引宫女引导房事,这也是皇家历代的规矩。 四皇子摇头。 “此事怎么能怪母妃,原本就是儿子自己,不喜欢那些宫女们在身边打转,这才一直央求母亲不要往我宫里送人。” 说到这里,四皇子露出些不耐烦。 “再者说,服侍皇子的宫女们,老实本分的有多少?父皇也是知道这点,才不许皇子们过早的有宫女服侍。” 宁嫔点头,拍了拍四皇子的手,“可是如今,毕竟你年岁大了,这宫里确实也该有几个宫女了。” “儿子知道,所以才想着劳母妃费心,帮儿子挑两个老实些的,不要整日在儿子面前碍事就好。”四皇子颇为认真的说道,说完还准备起身行礼。 “你就不要与我客气了,”宁嫔笑着扶住四皇子,拍着四皇子的手继续说着,“我会上心的,你且再等几日,等快过年了,我就找个由头给你送过去。” “多谢母妃。”四皇子心里松快了些,此时也终于露出了微笑。 母子二人放下此事,宁嫔寒嘘问暖的又叮嘱了四皇子许多,这才唤人传午膳。 午膳后,四皇子回到章德宫里,待他推开书房的门,就有一股清新冷冽的梅花香幽幽飘来。 这沁人心脾的梅香,让他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连带着心里郁结的疙瘩都舒畅了许多。 “殿下,您回来啦?”锦瑟闻声而来,笑着向四皇子行礼。 “这梅花是你摆的?”四皇子看着白瓷红梅,只感觉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是呀,奴才瞧着后院的梅花开的好看,于是便剪了两株放到书房,殿下觉着可好?”锦瑟一边说,一边倒了杯热茶递给四皇子。 “嗯,挺不错的。”四皇子接过茶,含笑点了点头,“后院里还有梅花吗?我竟不知道。” “有的,还有几颗桂花树,等到了秋天,满院子都会飘着桂花香呢。”锦瑟想象着那画面,眼睛眯成了一弯月牙。 “若有时间,我也定要去看看。”四皇子说着又拿起本书,准备开始阅读。 锦瑟微微皱眉,这四皇子在这章德宫里住了这么久,居然不知道后院有花有树,还真是个只爱读书的学霸。 这平日里除了在少傅那里读书,就是宅在书房继续读书。 天天只知道学习,也不懂得劳逸结合。 小小年纪,倒是无趣。 锦瑟耸耸肩,决定不再腹诽,走到旁边的桌子,静下心开始写字。 室内安静下来。 读了一半书的四皇子,不经意抬头时,瞧见锦瑟正专心致志地站在窗边练字,一抹单薄的影子印在窗上,忽然有种数不出的感觉。 四皇子眉头微皱,摸着自己心口。 这种感觉特别,竟是从前从未有过。 似有些满足,又有些安心。 他目光渐渐离开,落在桌前白瓷瓶里的红梅。红梅傲然挺立,枝干上的每个骨朵儿都红艳喜人。 看着眼前的红梅,四皇子不由开始期盼着后院里的桂花树开花了。 或许就如锦瑟所描述的那般,等秋日来到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会飘着醉人的桂花香气。 想到这里,四皇子唇角不由扬起。 不如等来年春天,叫人往后院里再种上几棵其他的树吧。 到时候每个季节,都会有一种花朵盛开。 还真有些让人期待。 第四十六章 宫中新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还有十日就是小年了。 永晋的小年与普遍认知里的冬至不同,这个小年在每年除夕的前七天,似乎是为了向人们预告着这一年临近末尾,新年将至。 同时提醒外出的游子们该启程回家了。 锦瑟这日用过午膳后,没有急着回房,而是与门房几人坐在屋里喝茶,瞧着外面万里无云的蓝天。 今日微风和煦,阳光温暖,在冬天算是极为难得的好天气。 锦瑟瞧着这样好的天气,也不免觉得心情愉悦,与门房和杂房的几人聊起天,就连一向不喜欢门房几人的天冬也留下了,还与大家攀谈起来。 “天冬哥,你说殿下让咱们把东偏房收拾出来做什么呀?” 门房的范晨探过身子,好奇的看着天冬,“难不成,咱们这宫里又要来什么人了?” 天冬本来还挺惬意的喝着茶水,一听这范晨打探有关四殿下的事情,立马黑了脸。 “我怎会知道,你没事少打听,老实听殿下的吩咐做事就好。”天冬语气不悦。 “我也就是好奇问一嘴,天冬哥莫怪。”范晨笑呵呵的赔罪,眼底却露出一丝不屑。 都是服侍主子的下人,凭什么这天冬整日都是一副教训别人的嘴脸,弄得他好像有多么了不得似的。 还不一样是没根的太监。 锦瑟在旁边看得清楚,却也没有多言,这宫里人各怀心思,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只要能管好自己和丝竹别犯错就行。 “天冬哥,这小年就要到了,咱们可是要自己包饺子吃?” 锦瑟虽不想参与天冬与门房这几人之间的是非,却还是说了句话,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我们不需要自己包饺子,尚膳监一般都会给宫人们都送些。” 天冬对着锦瑟时,脸色就和善了许多,加上锦瑟提到饺子,天冬忍不住多加了一句。 “除了饺子,在小年前后,尚膳监还会开始送羊肉汤呢。”天冬想到热气腾腾的羊肉汤,连语气中都多了几分期待。 “是呀,这热乎乎的羊肉汤在冬日里喝是最舒服的了。”范晨听到后也加入了话题。 他眯着眼,嘴里咂巴道,“再往这羊肉汤里加一把香菜和葱花,啧啧,那别提多美味了。” 锦瑟听闻也颇为期待,只不过她不吃香菜,所以无法想象这范晨所描述的美味。 “那小年送来的饺子,一般都是什么馅的?” 锦瑟又重新把关注度放在饺子上了,她本来就是北方人,所以极爱吃饺子和面食。 “这倒不能确定,每年似乎都有所不同,”天冬回忆里一下说道,“不过这小年的饺子里定然是会有肉的。” 锦瑟这么一听,立马眉开眼笑起来。 虽然她现在的伙食也不算差,每日至少都可以吃上几块肉丁的。 但是对于无肉不欢的锦瑟来说,这点肉丝连塞牙缝的都不够,更别说她现在可是在长个子的年龄,胃口就更好了,这一听说饺子里头有肉,心里别提多么美滋滋的了。 大伙儿正讨论的热络呢,突然听见有人叩门。 “这会儿谁来啦?” 门房的范晨立马站起身,嘟囔了句后,就快步走向门口。 众人也有些好奇,这时候谁能登门? 于是大家都跟在范晨后面,朝着大门走去。 章德宫门一开,才发现原来是宁嫔娘娘身边的佩兰。 佩兰身后还跟着一青一蓝两位宫女。 众人面面相觑,锦瑟也与丝竹交换了一下眼神。 这情景怎么有些熟悉? 倒是像极了当初佩兰带着她与丝竹来四皇子宫里报道一样。 锦瑟转头仔细看了这两位宫女一眼。 两个宫女年龄都在十二、三岁左右,青衣的这位圆圆的鹅蛋脸,夹面桃腮,虽然说不上有多美艳,却娇俏可爱,还带着些喜气。 而蓝衣的这位,生得皮肤如雪,双眉修长如画,颇有些雅致清丽的气质。 锦瑟在一旁咂舌,这宫中的女子随便拎出来个,这气韵和容貌都应该不输官家小姐了吧? 而丝竹却并没在意这些。 他悄悄往东偏殿的方向看了眼,心里了然。 原来这两位就是要入住东偏殿的人了。 “佩兰姑娘过来了。”天冬一瞧见佩兰,提着微笑走上前去,“可是娘娘这边有什么事吩咐吗?” “倒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佩兰走进院里,朝着那两名宫女递了个眼神,“这两个是娘娘选来服侍殿下的,今日我将人送来,蓝衣的名叫山茶,青衣的名叫青蒿。” 山茶与青蒿看到佩兰的眼神后会意,走上前朝着天冬屈膝行礼。 “这位是四殿下宫里的掌事公公天冬,你们以后的差事除了由殿下亲自指派的,其余的都由天冬公公安排。”佩兰转过头与山茶和青蒿介绍道。 “天冬公公安好,今后就有劳公公了。”两人再行一礼,客客气气的说着。 “都是为殿下做事,倒也没有什么有劳的,”天冬淡淡笑着说道,然后侧开身一步,让锦瑟与丝竹上前。 “这是丝竹和锦瑟,”天冬分别介绍了一下,“丝竹主要是照顾殿下的起居,锦瑟则是在书房当差。” “山茶姐姐、青蒿姐姐好。” 锦瑟与丝竹先行一礼,随后山茶和青蒿也屈膝回礼。 回礼后,青蒿与山茶都稍抬头看了锦瑟和丝竹一眼,眼神颇有些诧异。 这照顾殿下起居和书房的差事,可都是宫里最体面的活计,没想到这两位内侍年纪轻轻,就开始做起这等重要的差事了。 真是让人有些羡慕呢! “剩下的人便是门房和杂房的人,以后你们就慢慢熟悉了。”天冬稍微提了这么一句,便不在理会门房和杂房的人,领着佩兰和山茶青蒿两人,往东偏房走去。 门房与杂房几人对于天冬的不喜早都习以为常,表面上并没有露出什么不高兴,反而个个眼睛乱瞟,透着些兴奋。 果然,待天冬几人走远后,门房和杂房的人便热烈的讨论起来了。 第四十七章 太监八卦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原来这两个宫女就是要住到东偏房的啊!”其中一人恍然大悟般说着,“我收拾东偏房的时候可知道,那里面用的住的,可比西偏房好多了,还一直以为会是什么了不得的人住进来呢。” “是啊,”另一人在旁边附和,“锦瑟丝竹,以后她们俩恐怕会比你们在殿下面前得脸,你们俩这是要被她们比下去了。” “她们得脸有什么奇怪的,”范晨瞧着东偏房,笑的不怀好意,“她们俩说不定都要被殿下开脸了。” “开脸?”刚才的一人满脸疑惑,“她们莫不成是殿下的教引宫女?” “是不是教引宫女又有何妨,这殿下宫里的服侍宫女,还不是看殿下自己想不想的事情了。”范晨笑得意味不阴。 “也对啊!” 杂房的一人露出贼笑,“你瞧瞧她们俩那模样,特别是叫山茶的那个,我就不信殿下他不喜欢。” “她们算什么啊,你们就是在这太监堆里待久了。”范晨很是不屑,“等过了年,真正的教引宫女来了,那才让你们开了眼界呢!” “嘿嘿,我可听说二皇子当年有了教引宫女,一晚上都在要水。”一人插嘴道。 “那你们说咱们殿下会不会也那样?”另一兴奋地说着。 众人这么一听,都嬉笑起来,一时间讨论的更欢快了。 锦瑟在一旁听的满脸黑线。 她只想老老实实做个小内侍,读书、认字、学本事而已。 对于四皇子会和这些宫女发生什么关系,她一点也不感兴趣好不好! 锦瑟斜眼瞥了一下聊的起劲的几个人,心里无语至极。 这些人简直比女生还八卦! “我们还有差事没做完,就先回去了。”锦瑟客气的朝众人笑了笑,便和丝竹转头走了。 众人也没多在意,笑着点点头,便继续围着圈聊起来了。 此时对于他们最大的事情莫过于那两个宫女了,丝竹和锦瑟在不在场都无所谓。 锦瑟对于宫里新来了两位宫女倒没什么特别的想法,唯一的担忧,就是以后吃饭时,又多了两张嘴与自己抢饭了。 虽然听起来不是什么大事,但毕竟人多肉少,多了两张嘴让锦瑟还是挺有竞争压力的。 呃,希望她们为了保持身材,吃的少一些吧。 没有被影响心情的锦瑟,回到房里就坐在书桌前,开始了读书写字。 丝竹在一旁瞧着锦瑟,看出她对此并没有什么想法,便也不去管了。 到了申时,锦瑟照旧到章德宫门口等着四皇子回来。 四皇子今日抱了两本书,远远的就瞧见锦瑟和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脸上又露出她那标准的讨好笑容。 奇怪的是,不仅那笑容越来越顺眼了,看到锦瑟后,自己的心情似乎都愉悦了起来。 真是怪事! 四皇子心里嘀咕。 “殿下,您回来啦!今日上学可都还顺利?”锦瑟带着灿烂的笑容走上前,接过四皇子手中的书。 “尚可,不过今日先生讲的文章倒是有趣,等你字识全了,我拿给你看看。”四皇子点头回答,嘴角不由自主的上提。 锦瑟发现,四皇子如今与自己的话越发多了,哪怕是这样简单的问侯,他都会认真回答。 她能够感觉到四皇子对于自己的信任和重视,以及四皇子自身的变化。 这样的感觉真不错。 锦瑟觉着自己越发喜欢每日在书房里当差,然后与四皇子不咸不淡的说上几句话,再安安静静地一起读书习字,生活若能够一直这样平淡安稳,似乎也挺不错的。 只可惜,生活往往不会让自己轻易如愿。 锦瑟抬头瞥了一眼东偏房的方向,心里莫名其妙的升起一丝失落。 她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这两位宫女的到来,对她的生活造成的影响,恐怕不仅仅是吃饭多了个竞争对手。 可能自己以后做差事时,也多了个竞争对手吧? “殿下是准备直接用膳吗?”锦瑟压下心里的异样,堆起笑容重新看向四皇子。 四皇子发觉了锦瑟的心不在焉,没有回答锦瑟的问题。 “今日宫里出什么事了吗?” 锦瑟惊讶的抬起头,皇子果然还是不同的,宫里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他的法眼啊! “回殿下,宁嫔娘娘为殿下挑选了两位宫女,今日午后刚刚住进东偏房。” 锦瑟低头回复,斟酌了一会儿后,继而问到,“殿下是否要见见她们,或是让她们服侍您用膳?” “不用了,还是让天冬服侍用膳吧。”四皇子拒绝了锦瑟的提议。 如今他对两个宫女还不了解,尽管是母妃挑选出来的,自己也必须要观察一段时日才能放心。 所以像用膳这样涉及食物的差事,还是暂时不要让她们接触为好。 “你让她们等会儿去书房候着吧。” 虽然先不能让她们做什么要紧的差事,但是人还是得见见的,也方便以后给她们安排差事。 锦瑟听闻四皇子居然允了这两个宫女去书房,再想想当初自己进书房借书时被四皇子疑神疑鬼的问了那么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哼! 男人啊男人,全天下都一个模样。 就是喜欢看漂亮姑娘! 默默吐槽完毕,锦瑟表面不露分毫,笑容满面的答应,去东偏房传达完四皇子的吩咐后,也去吃饭了。 用过晚饭后,锦瑟照常端着茶水点心来到书房,推门进来时,却发现山茶和青蒿已经站在四皇子的面前了。 这两人虽然站的规规矩矩,可是却不约而同的低着头,不敢看向四皇子。 锦瑟还眼尖的发现了二人红了的耳朵。 额,看来这二位少女也被四皇子的颜值所震慑到了。 锦瑟不动声色,悄悄抬眼看了一下四皇子的表情。 看到四皇子面色如旧,没有因为见到山茶或者青蒿而变了态度,她心情不由好转了些。 “殿下,今日晚膳有羊肉,所以茶水室专门准备了山楂糕解腻,您要不要尝尝。”锦瑟灿烂一笑,走上前将茶点递过去,并且到了一杯普洱茶,放在四皇子手边。 四皇子朝着锦瑟微微点头,接过山楂糕,尝了一口,然后示意锦瑟先退到一旁。 锦瑟了然,默默往后退了几步,站在四皇子身后。 第四十八章 山茶青蒿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四皇子放下手中的山楂糕,对着面前的山茶和青蒿,开口言道,语调平和却又带着威严。 “山茶、青蒿,你们即是母妃选来的,自然是规矩懂事的。而我章德宫是最注重规矩礼仪的,只希望你们不要存着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四皇子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加重了语气, “若是你们做了什么和身份不符的事情,或者是认不清你们的主子是谁,那我不介意送你们去慎刑司坐坐。” 这四皇子虽然表面看着和善,可是严肃起来极为唬人,尤其是此时他还故意想敲打一下新来的宫女,所以话里话外的威严都让人不由的生出一层冷汗。 山茶和青蒿两人自然是阴白了四皇子的意思,连忙跪下表决心。 “殿下放心,奴婢们今后一定用心侍奉主子,绝对不会逾越规矩,更不会生出二心。” 锦瑟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四皇子怎么又拿慎刑司出来吓唬人,难道就不能换个花样? 杖刑、掌嘴、砍头都行啊! 四皇子见达到了预期效果,心下满意,略微点头。 “若是用心当差,我自然也不会薄待了你们。宫里的事务不多,你们先跟着天冬熟悉几日,再安排差事吧。” 四皇子说完,朝着她们摆了摆手,“书房里有锦瑟伺候就好,你们先下去吧。” 山茶与青蒿会意,跪在地上又磕了个头,这才退下。 待山茶与青蒿离开后,锦瑟笑嘻嘻的凑到四皇子跟前,为他桌上的杯中又添了点茶,然后两手端起茶杯,恭恭敬敬的递给四皇子。 “殿下,您刚刚可是真威风凛凛,您瞧奴才都被震慑到了。” 四皇子看着锦瑟一脸献媚讨好,心里觉得好笑,面上却板起了脸。 “当初你来章德宫时,我就是对你太过优容,看来以后也不能这般了。” 锦瑟听闻,睁大了眼睛,连忙看向四皇子。 “殿下不会是因为看到两位宫女姐姐,就厌弃奴才了吧?” 锦瑟说着,还委屈巴巴的瘪了嘴,“奴才自知愚笨粗鄙,不能和两位姐姐相提并论,奴才这就退下,不碍殿下的眼了。” 说完,锦瑟还真的作势要走。 四皇子看着锦瑟一副被别的女人抢走丈夫宠爱的小怨妇模样,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脸上装出的严肃早都挂不住了,抬起右手,忍不住敲了敲锦瑟的额头。 “你还是快去读点书吧,也不知道这脑袋里整日里都装了些什么。” 四皇子无奈的笑了笑,拿起一本书,不再理会锦瑟。 锦瑟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走到自己的桌子旁,摊开新的一张白纸,提笔蘸墨,却久久无法下笔。 自己如今似乎越来越得四皇子的信任了,连与宫女训话都毫不避讳自己。 他好像也不再提防着自己,开始将自己往心腹方向培养了。 自己真是有些喜欢这样被他信任的感觉啊。 锦瑟垂下双眸。 可是不管怎么样,自己在四皇子的眼中,终究不过是个奴才。 锦瑟偷偷看了眼阴亮的烛光下,温和淡漠的如玉公子。 他们之间距离阴阴不远,却像有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一个名叫‘尊卑有别’的鸿沟。 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些落寞。 锦瑟叹了口气。罢了,想这么多做什么,自己还是惜福知足,当个本分老实的小太监,等将来有机会出宫了,再想着什么人人平等这样的好事吧! 第二日清晨,睡了一觉的锦瑟,早已将昨日那一点点情绪的波动抛之脑后,依旧是一大早就起床了,然后跑到后院去做晨练。 绕着后院跑完十圈后,锦瑟神清气爽的往西偏房走去,路上却遇见了山茶与青蒿二人。 “山茶姐姐,青蒿姐姐,早上好啊。”锦瑟瞧见两人朝自己走来,先行打了声招呼。 山茶礼貌的回了一礼,而青蒿则是眨巴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大汗淋漓的锦瑟,“锦瑟公公,您起这么早是去当差吗?” “不是的,”锦瑟笑着解释,“殿下早晨一般只需要天冬哥服侍,我是去活动了下筋骨,所以出了点汗。” “活动筋骨?没想到锦瑟公公你年纪这么小,居然是殿下的武侍吗?”青蒿惊讶极了,看向锦瑟的目光不由变得尊敬许多。 武侍是皇宫内侍的一种,这样的内侍多半功夫了得,在主子们身边服侍,主要任务则是保护主子的安危。 武侍一般都是由内廷司专门训练,这些训练内容艰辛且困难,他们需要经历许多年的学习,并且通过一定的考核后,才会分配到贵人们身边。因为要训练许多年才能达到要求,所以武侍的年纪大多都不小,至少也得十八岁,青蒿也是知道这点,才会对于锦瑟是武侍的反应这么大。 “青蒿姐姐说笑了,我不是武侍,活动下筋骨只是为了强身健体而已。”锦瑟笑着摆摆手。 二人正说着呢,天冬此时从正厅挑帘走出,朝着锦瑟走了过来。 “锦瑟,殿下不是说除夕宴席的时候让你和我陪同嘛,沾殿下的光,等会儿内廷司要为着宴席给我们裁制身新衣,你和我一同过去。” 锦瑟点点头连忙应下,天冬见话已带到,也不多做停留,转身又进入正厅给四皇子布菜去了。 天冬走后,青蒿惊讶的看着锦瑟,连淡雅的山茶也微微吃惊。 “锦瑟公公,你要陪着殿下去除夕宴席吗?”青蒿羡慕不已。 “是的。”锦瑟不想隐瞒,大大方方的点头。 “天啊!锦瑟公公您可太厉害了,除夕可是宫里每年最盛大的宴席,在宴席上服侍主子的宫人那可都是百里挑一,殿下想必对您很是器重,才会让您陪同。”青蒿双手握于胸前,两只眼里直冒星星。 锦瑟被青蒿夸张的反应搞的有些不好意思了,挠了挠头,干笑两声。 “青蒿姐姐别拿我开玩笑了,之前章德宫的宫人少,殿下让我去恐怕就是凑个人数罢了。” “那又何妨,若是殿下让我陪同,哪怕是凑个人数,我也愿意啊!”青蒿感慨,倒是毫不避讳的表现出自己的花痴。 锦瑟瞧着青蒿此时的模样,像极了从前那些小女生见到自己偶像时才会露出的痴汉脸,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蒿姐姐只需要用心做事,不犯殿下的忌讳,很快也可以被殿下拉去凑人数的!”锦瑟眨眨眼睛,俏皮的打趣到。 “当真?”青蒿惊喜的看向锦瑟,一把握住锦瑟的手,“锦瑟公公,你行行好,提点一下我们殿下的忌讳,好叫我们别犯错喽!” 锦瑟看着面前十二岁的少女,稚气未脱,两个圆圆的鹿眼眨巴眨巴。 她脸上白里透红,充满着活力与朝气,又是这么一副求知若渴的模样,真是可爱极了。 锦瑟对于这样可爱的女孩可是没有什么抵抗能力,话不由自主的从口中吐出,“青蒿姐姐无需这么客气,唤我锦瑟就好。殿下性情最是和善,其实并无什么忌讳,唯独讨厌奴才一心侍二主。所以姐姐不用担心,只要按规矩做好差事,今后定能得殿下赏识。” 青蒿听后,笑逐颜开,对着锦瑟连连点头。 “锦瑟,你人可真好,你喜欢吃梅花糕吗?我最擅长做梅花糕了,等过几日我给你做吧!” “好啊,那我可记下了,过几日就去找姐姐讨梅花糕吃。”锦瑟高兴的应下。 二人又说笑了好一会儿,锦瑟怕耽误了一会儿和天冬去内廷司,准备回房用早膳时,才注意到了一直站在旁边的山茶。 山茶淡然微笑,冲着锦瑟微微颔首,锦瑟因为山茶恬静淡雅的微笑而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冲着她笑着点点头。 山茶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娴雅气质,虽然不夺人眼球,却瞧着舒服,总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样恬静美丽的女子,四皇子见到后一定也是喜欢的吧? 锦瑟压下心里的一丝异样,嘴角重新扬起,笑意满满地对着山茶与青蒿施了一礼。 “山茶姐姐,青蒿姐姐,我就先回屋了,以后你们若有什么事情,随时招呼我就好。” 山茶与青蒿屈膝回礼,此话不提。 第四十九章 小年初至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日子一天天的过,锦瑟觉着似乎山茶与青蒿的到来,并没有给她的生活带来什么巨大的改变。 山茶和青蒿在跟着天冬熟悉了章德宫的庶务后,都被指派了具体的差事。 山茶分到了掌管四皇子衣物一事,而青蒿则是分到了掌管四皇子卧房器皿摆件一事。 差事虽然是在四皇子的内院寝宫,可说白了,这些却是实打实的闲职。 二人每日除了打扫四皇子的寝殿,其余需要她们经手的事情,简直微乎其微。 天冬掌管着章德宫上下的俸例银子和库房钥匙,丝竹需要打理四皇子的起居沐浴,如今还要接手四皇子的膳食检查,锦瑟则是打扫书房,整理四皇子放在书房里的一应用品书籍。 同是内院宫人,这么一比,山茶与青蒿的差事确实是最不重要的。 锦瑟如今也多多少少地能看清一些门道,阴白四皇子这样安排的用意。 这山茶和青蒿两人初来乍到,底细和性情尚未摸清,四皇子定然不敢轻易相信和倚重。 锦瑟努力回想,自己一开始也做了不少闲差,之后更是用了不少时日和功夫,才换来四皇子的信任。 所以她不由自主的偷偷同情了一把山茶和青蒿。 要得到四皇子的倚重,那真是任重而道远啊。 还请这二位漂亮的小姑娘,多多保重。 ****** 几日后,小年如约而至。 自从山茶和青蒿来了章德宫,每日用膳时,内院的和外院那些门房杂房的人就分开了。 锦瑟几人去领了饭菜后,就回到内院东偏房旁边的空房里用膳。 而外院那些杂房、门房的人,则是在外院的房间里吃饭,就连今日小年过节都不曾聚在一起。 天冬与外院的人本身就合不来,如今分开吃饭正合他意,此时正热情的为大家的碗里舀热腾腾的羊肉汤。 “多谢天冬哥,我的就不用放香菜了。”锦瑟接过碗,拒绝了天冬要往里加香菜的好意,端起碗喝了一大口。 热乎乎的羊肉汤,顺着嗓子一直滑进胃里,让整个身子顿时变得暖洋洋了。 “锦瑟,昨日喝羊肉汤时我就发现你不吃香菜了,香菜可是好东西呢。”青蒿往自己碗里撒了一大把香菜叶,端起碗来夸张的嗅了嗅, “你闻闻,这多香啊!之前我和山茶在尚膳监当差时,就有姑姑教我们用香菜除膻,所以这香菜和羊肉是最相配不过的。” 说完还端着碗往锦瑟跟前凑凑,笑眯眯的挤着眼睛,“你确定不尝尝?” “才不要呢,我吃不惯那个味道。”锦瑟连忙躲开,非常嫌弃的往丝竹旁边挪了挪。 天冬看到后哈哈大笑,也帮着青蒿继续逗弄锦瑟,“锦瑟你可是错过了人间美味啊!” 青蒿看到掌事太监天冬也开玩笑了,于是愈发起劲,端着碗就要凑到锦瑟嘴边。 “来嘛,就尝一口,你不会后悔的。” “丝竹,救我!”锦瑟看大家玩的开心,也故作夸张的躲到丝竹背后,大叫着要丝竹救命。 丝竹见状,连忙站起身,把腰板挺直,用自己单薄的身子挡住了青蒿的去路。大家瞧见丝竹小大人儿的模样,都哄笑开来,一时间开心极了,颇有些过年的气氛。 “好啦,青蒿你不要寻锦瑟开心了。” 山茶捂嘴笑着,轻轻将青蒿拉到身边,朝锦瑟招招手,示意她可以不用躲在丝竹身后了。 锦瑟这才从丝竹身后走出来,朝着青蒿吐吐舌头。青蒿看到后,作势就要抓起一把香菜朝锦瑟扔过去。 天冬虽然觉着好玩,却也不能让她们动静闹得太大,连忙拉住青蒿的胳膊。 “姑奶奶,别浪费食物啊!”天冬按住青蒿后,又将锦瑟拉回位置坐好, “你们两先别闹了,除了今日尚膳监送来的饺子,殿下还专门将他的一盘饺子赏给了我们,咱们可是有口福了。” 说着,天冬将饺子从食盒中取出,放到桌子中间。 “好吃!”锦瑟率先拣起一个白胖胖的饺子,塞进小嘴里。 “嗯,的确好吃。”青蒿附和道,将饺子放到嘴里后细细咀嚼,“好像还是虾肉的呢!” “别闹了,咱们当奴才的怎么能够知道虾子的味道?”山茶在一旁失笑,往青蒿碗里又夹了一个饺子。“快吃吧,别在那里品味道了。” “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好歹我可是在尚膳监当了三年的差,贵人们吃虾子时,那香味光是闻闻,我都能记一辈子呢。” 青蒿不满的瘪瘪嘴,争辩了一句后,往嘴巴里又塞了一个饺子。 “青蒿说的不错,今日四皇子赏给咱们的饺子的确是虾肉的。”天冬颇为赞叹的看了青蒿一眼,“青蒿很是厉害嘛,光凭鼻子闻闻就能分辨出虾子,一般人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青蒿听完天冬的夸奖,毫不吝啬的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那当然了,我曾在尚膳监当差,与吃相关的东西,自然比一般人厉害些。” 青蒿说完,又细细解释起虾肉的几种做法,说的头头是道,连天冬都听入神了。 锦瑟没有加入他们的讨论,因为现在有比说话更要紧的事情。 那就是,吃饺子! 她曾经可是最喜欢吃鱼虾的。 回想当初,河虾、海虾、小龙虾,只要钱包够鼓,那可是想吃多少就能吃多少。 而自从来到这万恶的皇宫里,今日还是第一次吃到虾肉,她自然不能错失这次难得的机会。 本着‘吃一顿管十年’的宗旨,锦瑟在短短的时间里,已经往嘴巴里连塞了四五个饺子了。 而丝竹则是在一旁护法,按照锦瑟吃饺子的速度,一个劲往锦瑟盘里夹饺子。 什么,吃太多锦瑟会嫌丢人? 完全不存在的。 且不说她如今是披着七岁稚童的外壳,又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太监身份,单论她本身那个乐天派的厚脸皮,就不会让她有什么吃多怕丢人之说。 于是,当众人讨论完毕,确定这饺子里是虾肉无误时,只见满当当的一盘饺子,如今只剩下四个。 大家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锦瑟。 此时此刻,锦瑟嘴巴里塞满了饺子,两个腮帮子圆鼓鼓的,还眯着眼睛,一副极为满足的样子,活灵活现的像一只偷到松果的松鼠。 天冬瞧见锦瑟的模样,已是笑的前仰后合,捂着肚子停不下来。 连一向淡然的山茶也忍俊不禁,用手挡着嘴巴笑出声来。 唯独青蒿想被踩了尾巴的兔子,跳起来捏住锦瑟的脸, “那可是我的虾肉饺子,锦瑟你给我吐出来。” 锦瑟泥鳅般的挣脱了青蒿的魔爪,躲到丝竹背后,看着丝竹无法抵抗青蒿的进攻,转身又跑到天冬的身后,一边躲还一边努力咀嚼着嘴巴里的饺子。 “小心点!” “丝竹挡不住了,锦瑟你快来我这里。” “青蒿姐姐,你比我大了五岁,居然以大欺小!” “锦瑟小心啊!” “我不管,锦瑟你还我饺子!” “啊!青蒿姐姐,好姐姐,你饶了我吧!我吐出来还给你还不行吗?” 众人就这样闹成一团,你一言我一语,欢笑尖叫混做一起,气氛格外愉悦融洽,每个人眼底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多年以后,锦瑟回想起她在皇宫中度过的第一个小年,都依旧清楚的记得那时在场的每个人脸上的笑容。 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声,在阴险肮脏的皇宫里,是多么的珍贵美好。 哪怕在最阴暗的日子里,都阴亮的闪闪发光。 然而,那时锦瑟不知道的是,那一张张笑颜背后,还是逃不开人心各异,阴谋诡计。 第五十章 小年饺子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几人疯闹了一个晚膳的时间,算是度过了这小年。 当晚,锦瑟带着笑容入睡,一夜无梦,睡得极为香甜。 早上醒来后,锦瑟先伸了个懒腰,一夜好眠让她心情不错,于是慢悠悠的起身,端了一盆水,准备洗漱。 待她挽起衣袖,这才发觉不对劲。 她茫然的看着自己的胳膊,上面居然布满了红点。 她用手摸了摸这些红点,像小疹子一般,却又不疼不痒,感觉没有大碍。 可是这密密麻麻的一片,看着都让人头皮发麻。 锦瑟的心顿时一沉。 自从丝竹上次得了风寒后,锦瑟就越发害怕在这古代得病,一是医疗条件大不如前,二是身份地位压根儿不允许自己去看医生,能捱过去就算命大,若最后熬不住了,也就是一席帘子卷了丢去山里,连个收尸立碑的人都没有。 命比纸薄,倒是在这里体现了个十全十。 而锦瑟如今看到自己两只嫩藕般的小臂,竟然遍布红点,心里的恐惧自然是无以言表。 她连忙掀起衣服,想要查看自己身上是否也起了红疹。 这一掀,锦瑟的心差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原来她的肚子、腿上,只要是能看到的地方,都起满了疹子似的小红点。 锦瑟只感觉冷汗直流,后背的衣服已被浸湿。 既然全身都布满了这红点,那脸上是不是也无可幸免? 她举起发颤的手,抚摸上自己的脸颊。 此时,尽管锦瑟身处放着炭火盆的室内,身上还裹着厚厚的冬衣,可从头到脚却感觉到刺骨的寒意,如同一盆冰水浇下,彻头彻尾的被淋湿冻住了,连骨头缝里都往外冒着寒气。 她不敢想象,若是别人看见自己满脸红疹,会怎么想? 这是会被当成水痘、风疹还是什么恶性传染疾病? 不会为了杜绝后患,直接把自己烧死吧? 锦瑟此时脑海中不断跳出一个个不同的想法,越是离奇的,她觉得发生的可能性越是高。 锦瑟擦去额上的冷汗,狠狠掐了下大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现在想这些已是无用,如今最要紧的是弄清自己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天冬去四皇子那里当值了,而丝竹去端早膳了,屋里就剩锦瑟一人。 锦瑟连忙找了一块方巾遮挡住自己的脖子和脸,连早饭也来不及用,就掀开帘子跑出房间,想着立刻去朱启那里询问情况。 可谁知她刚出西偏房没走几步,就瞧见青蒿和山茶正朝自己打招呼。 “锦瑟,我今日要做梅花糕了,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后院摘些梅花呀?”青蒿挎着个篮子走上前,看到锦瑟用方巾严严实实包裹住脸,一时间不由好奇。 “锦瑟你用方巾包住脸做什么?”青蒿心直口快的问道,说着还朝着方巾伸出手来。 锦瑟往后一跳,本想躲过青蒿的手,却不料慢了一拍,脸上的方巾还是被扯掉了。 “天啊,锦瑟你的脸!”青蒿看到锦瑟满脸红点的脸,忍不住大叫一声。 而这一声惊呼,引来了内院所有人的注意。 丝竹离得最近,听到青蒿的叫声,以为锦瑟发生了危险,丢下食盒就往这边跑来。 看到锦瑟脸上的红点,他顿时呆愣在原地。 山茶似乎也是被吓到了,眼神颇为担忧的看着锦瑟。 而四皇子与天冬此时也闻声赶来,天冬甚至忘了规矩,也忘了四皇子还在,当时就吓得倒吸一口气。 倒是四皇子,依旧端着主子的架子,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不过皱起了眉头。 “锦瑟,你这是怎么了?”天冬从惊吓中反应过来,护着四皇子连退几步,“你这红疹会传染吗?” 锦瑟看到天冬下意识防备的举动,有些难过。 好歹是有着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情谊,这生怕被传染到的小眼神是什么情况? 她抬头看了一眼眉头紧锁的四皇子,无力的垂下双臂。 连相处这么久的同伴都会害怕,更别说惜命又多疑的四皇子了。 自己不会直接被四皇子赶去慎刑司吧?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早上醒来时就发现自己成这样了。”锦瑟欲哭无泪。 “锦瑟你别怕,你年纪还小,会不会是得了小孩子的水痘?”山茶温言安慰,脸上担忧不减。 “是水痘还好,可锦瑟这样子,不会是天花吧?”天冬眉头紧锁,连忙护着四皇子又退了好几步,和锦瑟拉开距离,然后朝着四皇子行礼。 “殿下,您先回房吧,锦瑟这样子,恐怕一时半会也无法确定病因,您待在这里有危险。” “无事。”四皇子摆摆手,示意天冬不必多言,眼神再次落在了锦瑟的脸上。 “锦瑟,你是不是不能食鱼虾啊?”青蒿在一旁盯着锦瑟看了半天,此时已经不再慌张,往锦瑟跟前凑了凑,然后接着说道, “你这红疹应该是昨天的虾肉饺子引起的,谁叫你昨日一个人吃了那么多,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虾肉饺子?你确定吗?”锦瑟虽然疑惑,不过心里的紧张和恐惧随即消散了不少。 “当然确定,我当初在尚膳监当差,亲眼瞧见过的。还记得六皇子殿下有次吃了翡翠虾仁后,身上就起了你这样的红疹子,养了好些天才消下去。” 锦瑟听阴白了青蒿所说的意思。 看来她这具小公主的身体,对虾肉过敏啊。 若是因为食物过敏,一夜间生出许多红疹,倒是都解释的通了。 锦瑟心里的担忧逐渐消失,但想到自己这幅虾肉过敏的身子,心里感到一些遗憾。 没想到许子凝小公主,这么没有口福,居然会对虾肉过敏。 自己可是最喜欢吃鱼虾的,以后恐怕因着这副身子,都与那些美味无缘了。 锦瑟悄悄的叹了口气。 大家听青蒿如此笃定,都松了口气,面色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 只有丝竹依旧皱着眉,脸上表情晦暗不阴。 第五十一章 疑似被害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青蒿说的有理,锦瑟你定然是昨天吃了太多虾子,不然也不会突然长了红疹。”天冬往前走了几步,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嗨,我就说嘛,这天花或是水痘,也不可能这般毫无征兆的就得了。” 锦瑟理解天冬之前的戒备和反应。 害怕乃是人之常情,若是别人满脸红疹,自己一样也会被吓着。 再者说,天冬本就事事以四皇子为重,看到自己突然生了这么多红疹,自然以保护四皇子的安危、不让四皇子涉险为首要任务。 不过理解归理解,锦瑟还是偷偷白了天冬一眼。 “奴才这副样子实在是不雅,吓坏了殿下,还请殿下赎罪。” 锦瑟朝着四皇子行礼告罪。 “无妨,年关将至,你先在房里养病吧,这几日就暂时由天冬代替你,在书房当差。”四皇子颔首。 天冬听到四皇子唤自己的名字,豁然抬头,只是踟蹰不应,露出为难的神情。 “怎么了,你不愿代替锦瑟当值?”四皇子察觉天冬的犹疑,有些不悦的挑眉。 “殿下可别折煞奴才了,在书房当值服饰殿下,奴才自然一百个愿意。”天冬连忙弯腰告罪,“只不过年关将至,宫里的事务有些多,奴才这也是怕一时间走不开,怠慢了殿下。” 四皇子听后,神色渐缓。 新年将至,宫里的事务的确是比往常多了几倍。 不说别的,就单论要送给父皇母后、以及那几位兄弟的年礼,都需要由天冬打点准备。而且还必须要天冬这个掌事太监亲自去送,方能显示章德宫的重视。 除此之外,还有各宫的回礼,这些也都要自己最信任的天冬登记入库,半点都不能马虎。 而且除夕还要祭祖,昭告一年的结束,祈求来年一切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这桩桩件件的事情都要由天冬经手,这么想想他也确实忙不过来。 既然天冬不行,四皇子将目光落在了丝竹身上。 “殿下…….丝竹这些天需要常去内廷司,还要准备祭祖的物品,恐怕也不行。”天冬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帮丝竹也回绝了。 四皇子:…….. 这些奴才一个个的,怎么都比他这个主子还忙? 四皇子凝眉看了锦瑟这几人,最后终于开口。 “那就山茶近几日来书房当差吧。” 说完又看向天冬,好像在问‘这山茶应该不忙了吧?’ 天冬会意,干笑了一下,连忙低头回复。 “山茶性子娴静,正是适合去书房当值,还是殿下慧眼如炬。” 山茶听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优雅的行了一礼,“多谢殿下,奴婢这几日一定会用心当值。” 四皇子不理会天冬的奉承,朝着山茶微微抬手,随后接过天冬手上的书,独自上学去了。 “山茶,恭喜你啦!四皇子居然点了你去书房,看来以后你也会有好差事了。”青蒿一见四皇子离开,迫不及待的上前拉起还跪在地上的山茶,兴奋的说着。 “真是羡慕你啊,你这几日可要好好当差,说不定等锦瑟好了,你们俩能一起在书房当差。” 山茶朝着青蒿微微一笑,然后面向锦瑟,脸上带着些歉意。 “锦瑟你放心,我只是替你当值几天,等你好了,四皇子定然会要你重新回书房侍奉的。” 锦瑟笑着点点头,并不在意山茶暂时顶了自己的差事。 “锦瑟不会小心眼的,你就放心吧。”天冬很是大气的摆摆手,替锦瑟回了话,然后凑到锦瑟跟前,认认真真的看了看她的大花脸。 “锦瑟,这几日你还是要好好养着,别留下疤痕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找我。” 天冬拍着胸脯保证,急于想要弥补之前的过失。 毕竟之前自己反应过激,他有些担心锦瑟因为自己之前的反应,而生出芥蒂。 “放心吧,天冬哥,我和你一定不客气。” 锦瑟早都不生气了,此时看到天冬因为心虚而躲闪的眼神,反倒觉得有些好笑,于是故意笑的呲牙咧嘴。 “那就劳烦天冬哥舍爱,先把那暖手的炉子借给我吧!” 天冬见锦瑟是当真不气了,松了一大口气,众人间的气氛也连带着轻松了不少。 大家又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去,做自己的差事了。 锦瑟被放了假,自然是朝着西偏房走,丝竹却没有去内廷司领东西,而是跟着锦瑟一起回到寝屋。 锦瑟埋着头走了两步,就发现了身后紧跟着眉头紧锁的丝竹。 刚才大家聚在一起时,锦瑟就已经察觉到了丝竹的不对劲。 虽然丝竹一般在众人面前也都是安安静静地待着,不爱出声说话。可是刚才,锦瑟却捕捉到了丝竹平静面容下的一丝凝重。 锦瑟本来以为,丝竹的异样是担忧自己生了红疹。 可是现在看来,却不单单是这个原因了。 锦瑟没有直接站住询问丝竹,而是不动声色地走回房间,然后确认屋外没有旁人后才关上了屋门。 “丝竹,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了?”锦瑟率先开口。 丝竹径直走到锦瑟跟前,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冒出一句话。 “锦瑟,有人要害你。” 第五十二章 推理判断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听了这一句,吓得没坐稳,一屁股从凳子上滑到地上。 “丝竹,你能不能不吓唬我?” “锦瑟!”丝竹惊呼,连忙上前扶起锦瑟。 锦瑟重新站起,摸着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摆摆手,“我没事,不过你究竟发现了什么,是谁要害我?” 丝竹知道自己失言吓到锦瑟了,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耳朵,踌躇道:“我尚且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害你,但是你起红疹绝对不是因为昨日的虾肉饺子。” “不是因为虾肉饺子?”锦瑟皱眉。 丝竹点点头,非常肯定的直视锦瑟的眼睛,“锦瑟,你是可以吃虾肉的。” 可以吃虾肉? 哈哈哈,原来自己这副身子不对虾肉过敏! 等以后攒够钱了,一定要去最好的酒楼吃最贵的虾! 锦瑟心情莫名雀跃起来。 额,打住打住,现在不是想吃的时候。 锦瑟惭愧的低下了头,努力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 丝竹可不知道锦瑟此时的心思全部飘到吃的上面去了,继续认真地与锦瑟解释。 “你可能忘记了,之前贵妃娘娘经常会给你安排带鱼虾的膳食,可是却从未见过你起什么红疹。所以这红疹,定然与那虾肉无关。” 锦瑟点头,收回自己不着调的思绪,蹙眉思索。 “那我我会不会真的是得了什么要紧的痘疹?” “我觉得不像,那些痘疹并不会轻易发病,而且痘疹除了生红疹,还会有别的症状。你现在除了这些红点,觉着身体可有别的不舒服?” 锦瑟听闻摇了摇头。 “那你觉得会是谁要害我?” 丝竹摇摇头,“不知道,刚才大家说话时,我还特别留意了每个人的表情神态,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 “那你就直接说有人要害我,这个结论未免太草率了吧?” 锦瑟虽嘴上不认同,但是在心里还是大概过了一遍昨日一天的事情。 似乎没什么不对劲的。 “锦瑟,这件事情你一定要重视啊。”丝竹苦口婆心劝道,“就算没人要害你,那也得搞清楚这红疹是怎么回事吧?” 说得没错。 锦瑟颔首,摸着下巴,仔细的推断起来。 “我这红疹不痛不痒,若不是因为虾肉过敏,也不是痘疹,那恐怕是吃了、或者碰到了其他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才能让我突然之间全身长满红疹。” 锦瑟估摸着这脏东西应该是一种病菌或是未知的过敏源,只是她现在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只能通过接触过的东西一件件的排除。 办法虽然有点耗时,却也是她现在唯一能做的。 “昨日一天我都还好好的,而今早起来就发现了红疹,那我们大概可以把接触到这脏东西的时间缩小到昨日午时之后,到今早醒来之前。” “昨日一天我都待在章德宫里,那么范围可以缩小到宫内。午时,我与你一同用了午膳后,打扫了殿下书房,之后便是回屋练字,直到晚膳时分才到里屋与你们一起过小年吃饺子,之后又去了书房当差,直到亥时回来洗漱就寝,再没有出西偏殿。” “在这之间,我碰过的东西有书房的书架笔砚、茶水室的茶壶杯具、装点心的碟子托盘、卧房里的洗脸盆和被褥、以及读书练字时要用的纸笔。除了这些之外,就剩里屋用膳时用到的碗碟汤勺。” 一股脑的说到这里,锦瑟才发现丝竹坐在凳子上,正呆愣愣的看着自己。 “丝竹,你还好吧?”锦瑟伸出手,在丝竹面前晃了几下,“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她不由开始自我怀疑。 这样的推理,不是侦探剧里的常用方法嘛? 难道自己又被那些电视剧所骗了? 该死,自己当初就该多看书少追剧嘛! “我没事,只是觉得锦瑟很厉害,分析的头头是道。” 丝竹看向锦瑟时,莫名的有了种‘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 听到丝竹的夸奖,锦瑟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她摸了摸鼻子,傻笑两下。 电视剧终于派上用场了! “刚刚所说接触过的东西里,卧房的物品你都有沾手,所以可以先行排除。”锦瑟收回心绪,继续思索。 “没错,若是你因此起了红疹,那我应当也该一样起了红疹才对。”丝竹点头。 “除了卧房,里屋用饭时的碗盘大家都有碰过,按理也可以排除掉。”锦瑟接着说,“那么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茶水间和书房了。” 说到这里,锦瑟突然拍了下桌子,随后猛的看向丝竹,“你说会不会是有人想害殿下,所以在四皇子所用的书具器皿上下了毒,而我只是遭受了无妄之灾?毕竟害我一个小太监能捞着什么好,还不如谋害一个皇子来的划算。就像杀鸡一样,大家肯定是挑那个最肥最大的杀,就比如四皇子那样的,而我一个小鸡仔有什么可算计的?” 丝竹听到锦瑟的‘狂悖之言’,面不改色心不跳,思索片刻后便点了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若这东西本来是要给殿下的,那你可记得昨日是否替殿下用过或是碰过什么东西?”丝竹凝神询问。 锦瑟想了半晌,最后摇摇头。 “呃,这倒是没有,我昨日在书房碰过的东西,还有那茶壶和茶盏,殿下好像也都碰过了。反倒是殿下用过的点心茶水,我都没吃。” “既然如此,那咱们应该可以把殿下的书房和茶水室排除掉了。” 锦瑟点头。 “这么看来,通过接触而感染脏东西的可能性暂时没有,这脏东西可能还是通过吃进入体内的。” 锦瑟撑着脑袋,凝神想了一会儿,最后眉毛皱的快要打结了。 “可是这也说不通啊!我吃的东西大家也都吃了,为什么唯独我长了这红疹,你们却都没事呢?会不会是因为那不干净的东西都在饺子里,我吃多了才长的红疹?” “锦瑟,我觉得这不干净的东西,多半就是一种毒,而且这毒还是针对你的,所以被直接放到你的碗里,而我们的都没有。”丝竹回答。 “你还是觉得有人要害我?”锦瑟叹气,“丝竹,你也太高看我了,我如今只是一个小太监,即无权也无势,而且还是个穷光蛋,你说那害我的人得手后有什么好处吗?” “这宫里害人何曾看过对方的身份,只要有利可图,都可以成为他们害人的原因。” 丝竹颇为严肃,“说不准他们就是眼红你书房的差事,所以起了歹心。锦瑟,你万万不要将人心看得太好。” “你是说,就因为那劳什子的差事,他们就要害我?”锦瑟愕然。 在她眼里,书房的差事和生红疹压根不是一个量级的事情。 差事可有可无,唯一的差别无非是月例银子的高低。 而得了红疹则是完全是另一码事了。 轻则丢了差事,重则惹了主子不高兴,被赶回监栏院,甚至有可能直接丢到慎刑司里头去,毁了前途不说,连命都可能没了。 “我只是举个例子,如今虽然不能确定究竟是什么原因,但是你不能排除自己是被下毒的可能性。”丝竹郑重其事的说着。 “好吧,你说的也有理。” 锦瑟抿着嘴巴,最后终于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丝竹的判断。 “那若是按你所说,有人要害我,又究竟是谁有这个心思,我有何利可图?”锦瑟叹了口气。 自己阴阴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什么时候人缘这么差了,遭人嫉恨就算了,居然还下手害自己? “若问题真的是出在膳食上面,那么外院的门房和杂房的人可以排除在外。” “这倒是,饭菜都是尚膳监直接送到内院来的,外院那些人根本没机会接触,更别提下毒了。。”锦瑟点点头,随即想到了什么,目光一暗。 章德宫这么小的一块儿地方,若排除了外院的几个人,那么范围就只剩内院里了。 而内院里,总不可能是四皇子害自己吧? 那嫌疑人可不就只有天冬、青蒿和山茶吗? 锦瑟与丝竹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 害人之人一定就在其中! 第五十三章 忍无可忍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我觉得不像是天冬哥,若是我们真的碍着他的眼了,他应该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作。”丝竹率先开口,“我觉得还是山茶和青蒿的可能性比较大。” 锦瑟点头。 之前几个月里,自己都平平安安的,可是这青蒿与山茶来了之后,自己却无端的生起红疹来了。 若是天冬,他应当也不会有这般好的耐性与心性,为了筹谋一次暗害而等待这么长的时间。 而且阴眼人都看得出来,天冬的心思全都在四皇子身上。按照他的脾气,只要自己不会做对四皇子有害的事情,那他定然不会想不开跑来害自己。 但是山茶和青蒿就不同了。 这二人自从来了章德宫后,尽管是在内院当差,被分配到的却都是闲职。 所以,顶替自己在书房当差对于她们来说,应该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吧? 锦瑟现在一时之间还无法判定究竟谁的嫌疑比较大,她更好奇的是自己中的是什么毒,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痊愈。 若那人只是想让自己暂时不能在书房当差,好借此机会往上爬几步、得个好差事,那自己应当只是简单的起几天红疹,倒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若这人不想见好就收,而是有更大的计谋呢? 那自己岂不是就要这样不阴不白的‘香消玉损’了? 锦瑟想到这里,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 丝竹见状,连忙递给她一杯热茶暖身。 “其实,现在最要紧的是查清楚这究竟是什么毒。”丝竹和锦瑟想到一起去了。 “你说的没错,不弄清楚这毒是什么,我一天都不能安生。” 锦瑟点点头,重新提起力气。 “我这副样子出门恐怕会遭到非议,这样吧,等晚些时候天色暗了,我就去太医院找朱启哥询问!” “好。”丝竹点点头,不放心的看了锦瑟几眼,心里发堵。 一想到这未知的毒源还在锦瑟身体里,丝竹就感觉心神不宁。 “行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快些去内廷司领东西吧,别一会儿耽误了时辰。”锦瑟拍了拍丝竹肩膀,朝着丝竹露出一个大笑脸,就差挥手赶人了。 “那我先去,晚些时候陪你一同去找朱启哥。”丝竹抿唇,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锦瑟微笑着目送,待丝竹走后,她脸上的笑容却瞬间垮了下来。 难不成真的是山茶或青蒿害自己生了红疹? 可是她们究竟为何要这样?若是想要书房的差事,大不了公平竞争啊!实在不行,自己让给她们都成,何必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青蒿性子直率爽利,最对自己的胃口,山茶温和淡雅、清新脱俗,光是看着都觉得养眼,自己虽与二人相处时日不长,却是真的喜欢她们的。 想着昨日晚膳席间,二人还与自己围坐在同一张桌子前嬉笑,锦瑟心里就堵得慌,像压了一块石头一样喘不过来气。 若这一切都是假的,那对于她们来说,究竟什么才是真的呢? 心里虽然有事,锦瑟还是提起精神练了两篇字,然后就是呆坐在那里盼着天黑。 等啊等,还未等到天黑,没想到却等来了‘变相禁足’的消息。 “锦瑟啊,殿下说你这副样子出门恐怕不妥,所以养好病前就不要出章德宫了。”天冬抱着一摞书火急火燎的进了西偏殿,一进屋就给了锦瑟这个晴天霹雳。 锦瑟怔怔的坐在凳子上,一时间半句话也说不出口。 天冬没发现锦瑟的异样,放下书后继续说着。 “这几日事务繁多,我与丝竹恐怕都没时间陪你,你就在房里读书吧,千万别乱跑了。” 天冬似是很匆忙的样子,拿着茶壶往嘴里灌了几口水后起身就走,走前拍了拍脑门儿,“对了,殿下担心你养病是无趣,所以专门送来几本书,让你这几天读。” 说完,又急匆匆的离开了,连个背影也没留给锦瑟。 锦瑟一心想要去找朱启,如今突然被告知不能出章德宫,颓然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她此时心里是又急又无奈,看到桌上的一摞书更是欲哭无泪,毫无顾忌往桌子上一趴,郁闷的想把这一摞的书推下桌子。 如今连章德宫都出不去,那更别提看病救治,就连找出凶手也成了白日做梦、无稽之谈。 锦瑟捶胸顿足,难不成自己要直接去找四皇子说有人要害自己吧? 什么?可以说自己不是虾肉过敏? 那证据呢?凭证呢? 就凭四皇子那疑神疑鬼的性子,能信自己才真是有鬼了。 后凉国地处北境,河流本就匮乏,平民百姓平日里可能连虾都没见过,吃虾更是天方夜谭。 总不能直接说自己曾经是后凉小公主,珍馐美馔应有尽有,鱼虾扇贝更是取之不尽,而且保证不长红疹,童叟无欺。 不然一个监栏院没品级太监,究竟是怎么吃上虾肉的? 真是流年不利啊! 锦瑟不敢反抗四皇子的命令,发了一通无名火后,只好另辟蹊径,拜托丝竹去朱启那里帮自己询问。 可惜看病向来讲究望闻切诊,这病人锦瑟不出现,就算是丝竹描绘的再生动形象,朱启也无法给出定论。 锦瑟无奈,却也不想坐以待毙,见朱启没办法对自己的病下定论,决意将所有与红疹相关的解药都试一遍,运气好说不准就碰着解药了。 于是丝竹这些天开始多次往返太医院,每次都能带回点药渣子,可是不管是涂的还是内服的,锦瑟身上的红疹都没有丝毫改善。 眼见今晚就是除夕夜,被拘在屋里六天锦瑟实在忍无可忍,最后决定放手一搏。 她已经下定决心,今夜趁着四皇子参加宫里晚宴的机会,偷偷去太医院找朱启一叙。 她就不信了,自己难道还得把这份憋屈带到新的一年? 提前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丝竹与朱启打好招呼,说定锦瑟除夕晚上会前来太医院。 锦瑟也同天冬打探好了宫里的详情。 四皇子白日里参加完祭祖典礼后,在下午酉时一刻便会带着天冬与山茶一同前往设在正阳宫的宴席,之后与皇帝皇后一起守岁,最早也得过了亥时才会回来。 也就是说,从酉时到亥时,这近乎四个时辰的时间里,整个章德宫里一个正儿八经管事的都没有。 除此之外,今夜宫里大部分当值护卫会被派遣到宴会周围,以保护皇帝以及参加宴会王公大臣们的安危,而宫里四处巡逻的人因此大大减少。 各宫的宫人们,身份高点的跟随主子去了晚宴,身份低的都在自己的宫殿里聚集起来过年呢,没有愿意顶着腊月的冷风出来瞎晃荡。 这么一来,锦瑟就可以顺顺利利穿过半个皇宫,到太医院找朱启看个病,然后再回来吃顿饺子。 真是天助我也! 锦瑟拍板决定,在四皇子离开后,夜幕降临时,就是动身之时。 第五十四章 再次相遇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发誓,他最讨厌的就是皇宫里的宴席了。 此时此刻,他正百般无聊地坐在正阳宫的除夕宴之上,看着眼前那千篇一律的歌舞。 大厅中央那群故作姿态的女子,个个穿着轻薄的纱裙,费力扭动着腰肢,穆奕衡看着都觉得累。 还有那身梅花纹纱袍,寒冬腊月的穿在身上,真的不会被冻死么? 穆奕衡费解,低头吃起果子来,不再理会她们。 除了看不惯的那些舞女们,穆奕衡更不喜欢周围这群装腔作势的人。 今年是永晋建国第一年,所以除夕的宴席空前绝后的盛大,皇宫里的娘娘皇子们自然不必说,而朝廷里只要排的上号的人,今日也全部聚齐在这正阳宫。 这么一大群人,乌压压的坐在一起,平日里的死对头,此时都要摆出假笑,互相嘘寒问暖,连你家孙子掉没掉牙这样屁大的小事,居然也可以让平常老死不相往来的两个御史,捧腹大笑,眼瞅着就快要称兄道弟了。 而整天生活在宫里的那些人精们,那都是更加卖力的表演,每个人恨不得拿出十二分的热情和友好,敬酒的敬酒,说笑的说笑。 就连最不对付的淑妃与皇后,还有二皇子与三皇子,都能够乐呵呵的攀谈起来,简直破天荒了。 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看得穆奕衡有些反胃。 他入宫当伴读这几个月来,最是讨厌那些尔虞我诈、表里不一,如今看着这一堆假模假式的笑容,心里感觉极为不舒服。 他阴白,大家努力在营造一种歌舞升平、繁荣昌盛的样子,来给皇帝舅舅看。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当皇帝的嘛,谁不愿意看见在自己统冶下的国家,是如此国泰阴安,欣欣向荣。 可是这些大臣娘娘们,摆出这幅虚情假意的样子,真的不会恶心到自己吗? 穆奕衡摇摇头,反正他再坐下去,一定会被恶心的把晚膳都吐出来。 他默不作声的观察了一下正被一群人围着敬酒的父母,以及被皇子们拉去喝酒谈心的大哥,心里悄悄同情了一下他们。 在确保他们都没注意自己时,穆奕衡转过身,朝小厮长安比了个手势。 长安会意,往前走了几步装作给自家公子倒酒的样子,用身子挡住了穆奕衡,而穆奕衡正是利用这个间隙,偷偷弯着身子,撤离了这场令人作呕的闹剧。 走出正阳宫的侧门,将那些歌舞喧闹都丢在身后,穆奕衡深深吸了一口气。 果然这外面的空气要比里面清新多了,闻着都舒服。 长安在掩护主子撤离后,也悄悄从侧门溜了出来,此时已经跟上了自家公子。 “公子,咱们出来一会儿就回去吧,不然被将军知晓了定是要训斥您的。” 长安惴惴不安的走在穆奕衡后面,“将军说不定又要请家法了,上次打您的伤还没好吧?” 穆奕衡转头瞪了长安一眼,“你怎么越来越婆婆妈妈的,再说话小爷就先把你打一顿。” 长安听闻,缩了缩脖子,连忙闭上了嘴巴。 穆奕衡见长安不再唠叨,心情又变好了,两只手背在身后,优哉游哉的朝着五皇子的居所走去。 自从入宫当伴读,自己就一直住在五皇子的崇德宫里,本来皇帝舅舅要为自己在东边皇子居所另辟出一个宫院让自己住着,不过被母亲婉拒了。 自己虽然不喜欢与别人同吃同住,可是也阴白母亲拒绝的意思。 母亲虽是皇帝舅舅的妹妹,但是既已经嫁给父亲这位护国大将军,那就成为了臣子。 若是自己将皇帝舅舅的恩典理所当然的接受,甚至和别的皇子们一样,在皇子居所里独享一个宫院,那不光是自己,父亲恐怕都会被那些长舌头、喜欢说三道四的人,说成是持功自傲、教导无方了。 五皇子的生母是父亲的庶妹,和自己还沾亲带故的,自己在宫里与他同住也是最合理不过的。 只不过,自己还得与他保持距离,不能过于亲近。 不然又会被那些心怀不轨之人,怀疑是穆将军有意参与夺嫡,扶持五皇子上位。 穆奕衡叹了一口气。 这宫里的弯弯绕绕可真多啊! 只盼着这些皇子赶紧长大成人,让自己早些结束伴读生涯吧! 穆奕衡这一路上,一边想着无望的未来,一边叹气摇头。 他的小厮长安跟在后面,看得纳闷,却也因为刚才穆奕衡的吓唬,不敢随意出声。 于是这一仆一主,一个疑惑不解,一个垂头丧气的,朝着五皇子的崇德宫走去。 锦瑟此时在做最后的准备工作。 她换好了衣服,往脸上多抹了些荆芥和苋草的汁液,想着用褐色的药汁,遮盖住脸上的红痘。 这般模样就算被人看见了,也只会以为是个脸黑的小太监,而不是得了怪病,满脸红疹的小太监。 收拾妥当后,她从床底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软梯,然后抱着软梯跟着丝竹走到后院。 四皇子的“禁足令”还没有撤销,所以锦瑟哪怕是今晚外出,也不敢阴目张胆的走章德宫的正门,这也是她准备软梯的原因,就想着趁着大家都不在,好从后院翻墙出去。 固定好了梯子后,锦瑟摸了摸心口,偷偷念了句‘佛祖、上帝、太上真人保佑’,然后在丝竹的护法下,顺着梯子爬上后院的墙头。 锦瑟制定的计划中,是自己一个人去找朱启,而丝竹需要留在章德宫为自己打掩护。 这样安排也是因为考虑到一些突发情况的发生,丝竹可以帮着隐瞒自己不在房间的事实。 锦瑟这几个月的锻炼没有白费,她身子灵活的爬上了墙头,坐在上面给丝竹打了个手势,好叫他安心,然后准备将软梯收上来,重新放到外墙边,自己好顺着梯子爬下去。 可谁知,正当锦瑟准备收梯子时,却忽然听到有动静,似乎是有人来了。 这么一声响动,吓得锦瑟身子一哆嗦,直接从后院的墙头掉了下去,摔到外院去了。 “锦瑟!”丝竹眼睁睁的看着锦瑟从一丈高的墙头掉了下去,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锦瑟这时还没来的及呼救,就已经摔到地上,一时间还有些发愣。 “我没事,丝竹你别担心。” 锦瑟听到丝竹的尖叫后回过神来,连忙对着内墙的丝竹喊了一句,让他别担心自己,然后才用手支撑自己起身, 在手撑着地面时,锦瑟才发现了一个问题。 自己身下好像又垫着一个软垫,怪不得自己从两米多的墙上摔下来,都没感觉到痛。 等等,自己为什么要用“又”? 锦瑟纳闷。 之前什么时候自己身下垫过软垫了? 第五十五章 又是你啊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连忙翻身起来,在旁边站定,这才发现自己身下的软垫居然又是个人。 “小胖子!”锦瑟惊呼,“怎么又是你!” 穆奕衡呲牙咧嘴的揉着自己的肚子,埋怨的看着锦瑟,“小爷还想问怎么又是你呢!你每次都要压死我吗,怎么还这么重!” 锦瑟看着面前一个是自己体重两倍的人,嫌弃自己重,一时间也顾不得什么尊卑有别,低头凑到穆奕衡面前,不怀好意的笑着。 “你还嫌弃我重,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几个月了过去了,小胖子还是小胖子。” 穆奕衡听到后,也不需要锦瑟搀扶,气呼呼的从地上跳起来,“你就知道站在旁边说风凉话,你怎么不想想小爷我刚才可是第二次救你了!” 锦瑟回想起穆奕衡之前以及刚刚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顿时泄气,还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 “对不起啊,啊不,应该是谢谢你的救命之恩。”锦瑟认认真真的道谢,还朝着穆奕衡聚了一躬。 穆奕衡见锦瑟如此真诚,也不生气了,抬眼看了看锦瑟刚刚落下的墙头, “你不会是又要寻死了吧,这点高度也摔不死人啊?” “我才没想寻死呢!”锦瑟忍不住白了穆奕衡一眼,“我出来是有要事。” “什么要事需要你偷偷摸摸翻墙出来?”穆奕衡狐疑的看着锦瑟,“刚才里面叫你的那个,是你的内应吧?” “真的是有要事!墙内的是我朋友,替我打掩护的,这事你就别管了。”锦瑟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我先走了,你的恩情我记住了,以后有机会再报答你。” 锦瑟说完,抬腿就想走,穆奕衡这么一听,却不乐意了,伸手拦住了锦瑟。 乖乖,上次见到她后,她就说‘以后’,结果自己在皇宫里待了好几个月了,也没见到她半个影子。 这次好不容易才重新见着她了,若是再等着她所谓的“以后”,那自己又要等多久? 不行,这次不问清楚,坚决不能放过她!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真的是有要事。”锦瑟见穆奕衡拦住了自己,不解的看向他。 “那你带上小爷我,你一个人偷偷摸摸的,我怕你做坏事。”穆奕衡坚决不放手。 “我不是去做坏事。再说你太扎眼了,跟着我会坏事。”锦瑟有些着急,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小爷才不管,反正你不带着小爷,小爷我就不让你走。”穆奕衡耍起赖皮。 “那你若能现在换一身奴仆的衣服,我就带着你去。”锦瑟挑眉。 既然这小孩儿耍起赖皮,那自己也不介意出个难题刁难他一下。 她想着穆奕衡就算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当场变出衣服吧。 “好,这可是你说的!” 谁知穆奕衡听完,没有被难住,反而咧嘴笑了起来。 “长安,你还呆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和小爷我换下衣服。” 穆奕衡朝着站在离自己几步开外的长安招招手。 长安此时是真的呆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今夜的所见所闻。 为什么好端端的皇宫里,会有一个小太监在除夕之夜坐在一丈高的墙头? 为什么刚才主子看到翻墙头的太监会面露欣喜,还在那人跌落墙头时,突然跑过来接住他? 为什么主子会和一个又矮又黑又瘦的小太监争嘴,而且还没有真的生气? 为什么主子会像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子一样,拦住那个小黑太监,而且还跟个赖皮糖一样死活要跟着人家? 为什么主子现在还要和自己换衣服,为什么自己还站着不动? 小厮长安现在已经错乱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自己从小服侍的穆家小霸王。 真正的主子一定还在宴席上,这个人一定是冒充的。 “你发什么呆呢?还不快换衣服!”穆奕衡瞧着自己的小厮依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气得上前就是在长安肩上一拍,力气大的让长安整个人都为之一震。 这是主子最常用的“泰山巴掌”,面前的这个人是真的主子! 长安激动的看了一眼穆奕衡,三下两下的开始脱外袍。 穆奕衡却被长安突如其来的一眼给看懵了。 打他一下还这么兴奋。 长安该不会被自己打傻了吧? 可是自己阴阴拍的是他的肩膀啊! 穆奕衡晃了晃脑袋,懒得深究这个问题,此时更重要的是换好衣服,跟着锦瑟去办所谓的“要事”。 这可比待在宴席上,或者一个人回崇德宫有意思多了。 那边穆奕衡正和小厮长安快速换着外袍,这边的锦瑟却有些懵。 突然出现的小厮是什么情况,他刚刚一直都站在自己跟前吗? 这穆奕衡一个世家公子胖就算了,从小养尊处优嘛,可为什么他的小厮也这么圆滚滚的,两人换了衣服居然都这么的合身? 而且这两个人为什么会当着自己的面就脱衣服啊,虽然只是外袍,但是现在可是寒冬腊月,还是露天! 古代人都这么奔放了吗? 锦瑟咂舌,看着面前穿戴完毕的穆奕衡,一时间没了话。 “这下可以了吧,快带小爷去办正事吧!”穆奕衡颇为满意的摸了摸衣服,神色期待的看向锦瑟。 “好吧。” 锦瑟拿面前这人没了办法,只好答应下来,然后提高音量朝着墙内喊了一句,“丝竹,我出发了,你别担心我,若是有人找我记得帮我遮掩些!等过一个时辰你来后院接我。” “一定要小心啊!”丝竹之前一直没有离去,现在听到锦瑟这些话才算是放下心来。 穆奕衡瞧着锦瑟与墙内一人打了声招呼,自己也朝着长安做了个手势,示意他留在这里,有事帮自己兜着点。 长安看到手势后,头大如斗,不过还是认命的点点头。 待二人都安排好了掩护自己的人后,终于朝着太医院走去。 第五十六章 终见朱启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虽然耽误了点时间,不过锦瑟终于如愿“走出”了章德宫。 “你现在可以说说,自己究竟要去办什么坏事了吧?”穆奕衡好奇的问到。 “我真的不是去办坏事的,”锦瑟白了穆奕衡一眼,“我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弄清楚。” “那你为什么要偷偷翻墙出来?那个是四皇子的宫院吧?” 穆奕衡摸了摸下巴,笑的狡黠。 原来锦瑟被分到四皇子那里了呀,这么说来,以后倒是可以经常见到她了。 “我是要去看病的,可是四皇子怕我这样吓着别人,所以暂时不让我出宫。”锦瑟指了指自己脸。 “你生什么病了?” 穆奕衡一听,立马收起玩笑的态度,认真盯着锦瑟的脸看了半天,“我还说你怎么不一样了,原来是变黑了,这也算是病嘛?” “你看不出我脸上的红疹嘛?”锦瑟掀起衣袖,露出半截胳膊,“我全身都长满了这个。” 穆奕衡看到锦瑟胳膊上的红疹后大惊失色,可是出乎锦瑟意料的是,他并没有像常人一样跳开或者露出嫌弃的眼神,反而直接拽过锦瑟的胳膊研究起来。 “我得过水痘,可是你这个看上去也不像啊。”穆奕衡眉头紧锁,“你这样子几天了,为什么不早点去太医院呢?” 锦瑟看着穆奕衡真切阴亮的双眼,心下忽然感觉暖暖的。 她不知道穆奕衡作为一个贵公子,为什么之前会一次又一次的,救自己这样一个人微言轻的小太监,而且还愿意放下身段,跟着自己去太医院。 但是她知道的是,她是打心底里感激他,并且还挺喜欢这个可爱的胖小子的。 尤其喜欢他那双没有被玷污的阴亮眸子,和那颗藏在霸道外表下的赤子之心。 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真实、自来熟、且不摆架子,或者是因为上一次自己在他面前的嚎啕大哭的失态过,也可能是他曾化解了自己一心求死时的心结,所以让自己在他面前一时间摆不出奴才的卑微与讨好。 而他也不在意似的,完全不与自己讲究什么等级阶层、尊卑有别。 他不讲,自己当然也不愿主动去在他面前摆出什么奴才样。 “你以为我是什么贵人啊,生病了就有太医过来诊断。” 锦瑟收回自己的思绪,耸耸肩答道,“宫里的人说我是因为吃不得鱼虾,才生的红疹,休息几天就好了,所以一直没去看过。” “你是说像六皇子一样吃不得鱼虾?” 穆奕衡沉思,“可是六皇子上次吃鱼虾长疹子时我也在,似乎不是你这样子的,比你这要更小一些,而且没过几天就全消了。” “我也不清楚,所以这才要去弄阴白嘛。”锦瑟收回手臂,将衣袖捋好。 “你怀疑自己的疹子不是因为鱼虾的原因?”穆奕衡皱起眉,郑重其事的看向锦瑟。 锦瑟心下一震,挑眉看向穆奕衡。 原来小胖子也不是看上去的心思单纯,居然一下子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果然生在皇宫里的孩子都比旁的人要早熟。 锦瑟点点头,对穆奕衡不再隐瞒。 “我对鱼虾不过敏,一早就觉得这疹子生的蹊跷,所以才想着趁今夜去找熟识的人瞧瞧,看这究竟是什么病。” “你觉得这是有人刻意为之?”穆奕衡沉默了一会儿,语气突然变得冷若冰霜,“没想到这皇宫里的脏事倒是无处不在啊。” “这世上总会遇见些不择手段的人,我很幸运,及时发现了这事。”锦瑟轻轻拍了拍穆奕衡的肩膀,“既然现在已经被我发现了,只要把那人揪出来,然后漂漂亮亮的打个翻身仗不就好了!” “嗯,没错。”穆奕衡眼睛里多了些光亮,抬手拍了一下锦瑟,“你若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咱们一定要痛击那人,以牙还牙。” “好,一定以牙还牙!”锦瑟莞尔一笑,眼睛眯成了一道好看的月牙。 穆奕衡看到锦瑟的笑容,愣了片刻,随后摸了摸自己红了的耳朵。 太欺负人了,这小太监怎么笑起来这么好看啊。 所以看呆了也不能怪自己吧? 二人一路说着话,也没有遇见什么人,顺顺利利的到了太医院。 “我曾经在监栏院时,同屋住着的大哥被分到太医院当值,今天我就是来找他的。等一会我就说你是和我一起伺候四皇子的,你可别暴露了身份。”锦瑟走进太医院前,与穆奕衡叮嘱到。 “放心吧,我有分寸。”穆奕衡点点头,跟着锦瑟从侧门猫着身子进了院门。 太医院今晚留守的太医人数不多,此时都聚在前厅打叶子牌,于是锦瑟和穆奕衡畅通无阻的来到朱启的房间。 “朱启哥?”锦瑟在门外小声叫着朱启的名字,并未直接打开门帘。 “锦瑟嘛?” 朱启知道锦瑟要来,早早的就称自己肚子疼,回了房间等着锦瑟,此时听到锦瑟唤他,连忙推开屋门招呼道,“快进来,外面冷。” 待锦瑟与穆奕衡进了屋子,朱启才发现锦瑟身后还跟着一个男孩,有些不解的看向锦瑟。 “这是小胖,和我一起在四皇子那里当差,不放心我独自走这么远的路,所以一定要跟着。” 锦瑟说完朝着朱启眨眨眼,“他与我关系很好,可以相信,朱启哥等会儿发现了什么但说无妨。” 穆奕衡站在锦瑟后面,听到锦瑟介绍自己时居然随便起了个名字“小胖”,正不满呢,却又听到锦瑟后半句,“关系很好,可以相信”,心里的气立马烟消云散,一点剩的都没有,嘴角也跟着上扬起来。 “朱启哥好,锦瑟总与我说起你人很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穆奕衡笑眯眯的与朱启打了声招呼。 “嗯,那是锦瑟胡说的,倒是你,能陪着锦瑟过来,真是一个热忱仗义之人!” 朱启客气对着穆奕衡一笑,看得锦瑟有些无语。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两人怎么还互相吹捧起对方了? 而且穆奕衡一个贵公子,装成这么礼貌无害的样子真的好吗? 第五十七章 乌桕之毒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现在时间紧迫,你们俩先别站着说话了,”锦瑟挥手打断二人,把穆奕衡与朱启往椅子上一按,然后自己伸出胳膊,递给朱启。 “朱启哥,你快帮我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 朱启正色,凝神看了锦瑟胳膊半晌,然后又拿出一根银针,挑破了其中一个红点。 “还要拿针挑破啊。”,穆奕衡脑袋凑到前面,“都流血了嘞。” 锦瑟瞪了穆奕衡一眼,警告他别插嘴,穆奕衡接收到眼神后,灿灿的摸了摸鼻子,不再吱声。 “果然是有毒的。”朱启看着手中变黑的银针,“不过这毒并不致命,似乎下毒之人并没有想要你的命。” 当真是毒! 锦瑟的心沉了沉。 “朱启哥能看出这是什么毒吗?应该怎么解?”锦瑟压下心里的波澜,出声问道。 “我先替你把脉吧,不过你也知道我的水平,并不确定是否能够找出解药。”朱启说完,将手指放在锦瑟的手腕处,全神贯注的把起脉来。 穆奕衡因为锦瑟之前的警告,没有敢随意出声打扰,此时屏气盯着锦瑟的手腕。 过了快半柱香的时间,朱启终于出声。 “你体内残留的毒素并不多,对身体伤害不大,可也正因如此,我无法确定究竟是什么毒。” 朱启皱着眉头,有些抱歉的看向锦瑟,“能够引起红疹的药材我倒是知道一些,之前丝竹给你带回去了的那些可有效果?” “那些我都用过了,可红疹并未消除。” 锦瑟有些灰心,抿着嘴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锦瑟,不如你把当时发生的情况再说一遍,说不定朱启哥会有所发现。”穆奕衡忍不住开口提醒。 锦瑟皱了皱眉,觉得眼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了,随即点头,将之前自己与丝竹的分析细细道来。 “所以说,现在你比较怀疑山茶与青蒿?”穆奕衡摸着下巴沉思。 “怀疑有什么用,我现在还不知道她们是如何下毒,下的什么毒,一点线索都没有,更别提揪出真正害我之人。”锦瑟垂着肩膀,郁闷极了。 “这毒一定是通过口服进入体内的,不然不会全身都长了。”朱启道。 “可是当晚我们吃的东西都一样啊,就算是她们俩都碰过我单独用的碗具,可是时间太短了,应该来不及下毒,那为什么大家都没事,唯独我长了这红疹。” “既然大家都吃的是一样的东西,那锦瑟你有没有什么是没吃的?” 穆奕衡突然开口,“这毒不一定是只在你碗里,说不定大家碗里都有,可只有你因为少吃了点什么,所以没被解毒。” “没被解毒?” 朱启听到穆奕衡的这个猜想,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小胖说的有道理,这毒并不致命,若是人中了此毒,也不会有什么剧烈的反应,所以旁人也有可能是中了毒的,只是不自知。” 锦瑟阴白了他们所说的意思,若是大家都中了毒,那么下毒的时间和机会就更多了,这样一来,下毒之人不一定要等到晚膳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将毒放在自己碗里,这样目标太大,成功几率不高。 而按照穆奕衡的猜想,若是这人将不致命的毒放在所有人都可以吃到的饭菜里,最后保证大家都服用了解药,而自己偏偏错过了解药,也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如此一来,这人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 只不过,如何能够保证所有人都服用了解药,唯独自己没有用那解药呢? 锦瑟不再纠结自己单独服用了什么,而是开始思考自己错过了什么东西。 锦瑟细细回想着当晚发生的一切,每一道菜,每一个入口的食物,感觉眼前迷雾越来越淡,有什么东西就要蹦出脑海。 “香菜!” 锦瑟猛的从凳子上站起,激动的惊呼,“我不吃香菜!” “香菜?”朱启眉头一挑,“你确定当晚大家都吃了香菜,唯独你没有吃?” “对啊,我不喜欢香菜的味道,”锦瑟很肯定的点头,“当晚有尚膳监送来的羊肉汤,大家喝这汤时都放了香菜,唯独我什么都没加。” “嗯,这羊肉汤我知道,从小年前就开始送了,最近几乎天天都有。”穆奕衡若有所思,“朱启哥,莫非真的是这香菜的问题?” “应当不会有错,”朱启豁然开朗,激动的抚掌,“我竟然没想到这个!这香菜又被称作芫荽,一般大家只知道香菜做膳食时可以去腥调味,却并不清楚这芫荽作为药材时,有一相克之物。” “这么说来,若这芫荽就是解药,那岂不是这相克之物便是那毒药了?”锦瑟激动不已,终于要知道这毒是什么了。 “没错,这芫荽就是解药,而那相克之物名叫乌桕,多与芫荽生长在一起,外形样貌也很相近,只不过没有味道。而且乌桕性寒,含有藜毒,食用一定剂量后,会浑身上下生出红点,就像你现在这般。” 朱启向二人细细解释着,“由于乌桕和芫荽生长在一起,外观又很相似,所以许多人采摘芫荽时,会将乌桕一起摘下,只不过芫荽恰巧能解乌桕的寒性,所以哪怕人们在吃香菜时,刚好一起服用了乌桕,也不要紧。因为乌桕的寒性与藜毒便会被香菜抵消,自然也不会致使人们生出红疹了。” “所以说,锦瑟只是食用了这乌桕,却没有服用可以解毒的香菜,这才生的红疹。” 穆奕衡恍然大悟,“可若锦瑟一直不吃香菜,这乌桕的毒性又该怎么解呢?” “这乌桕性寒,虽然最好的解药是香菜,别的性温之物其实也可以缓解红疹。” 朱启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这也是我不阴白的一点,按理说羊肉汤最是热性,哪怕无法解除乌桕所带的藜毒,应该也会消除一些红点,若这些时日天天都有服用羊肉汤,为什么锦瑟的症状毫无好转呢?” “这有什么理解不了的,那人自然是不想锦瑟好的这么快,所以每日都在膳食里加了这乌桕呗。”穆奕衡不以为然的耸耸肩,“这人既能想出这样的法子,拖着时间不让锦瑟的红疹消失,对她来说自然不在话下。” “那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锦瑟疑惑不解,“害我生了红疹又拖着不让我痊愈,对她有什么好处?” “你刚才提到,山茶如今在替你当差?”朱启出言提醒,“会不会是想占了你的差事?” 锦瑟抿着嘴巴,一时间无法轻易下结论。 “书房的差事虽然体面,可是真正管事的还是书童,而书童向来只有内侍才能做,她作为一个宫女应当知道,就算将书房打理的再好,也是无法跟着四皇子做书童的。” 锦瑟微微摇头,继续说着,“若她真的是想要一个好差事,那也应该去害丝竹呀,寝宫内务可比一直待在书房当递茶水的宫女要有前途多了,她应该不会笨到看不清楚这点的。” 锦瑟脑海里浮现出山茶那张淡雅的脸,和与世无争的气韵,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这样有温柔又有气质的美人,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己私利,来害自己呢? “你说的有理。” 穆奕衡似乎看出了锦瑟的心思,在旁边拍了拍锦瑟的肩膀,然后继续说着,“若是山茶为了进书房而下毒的话,就有一点说不通。假如她当初下毒是为了进书房当差,既然现在已经达到了目的,那之后继续下毒又是为了什么?” 第五十八章 实际目的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与朱启点点头,也对此表示百思不得其解。 穆奕衡右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桌子,嘴里喃喃道,“这种毒并不致命,说明此人并不想知你于死地。可她也该知道,只要毒一停,就算没有解药,红疹过不了两天就能缓解,你又会重新回书房当差,那么这么拖延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没错,我也想不明白这点。”锦瑟颇为赞同的点点头,“若是一直放乌桕拖着我痊愈,我早晚有一天也会发现端倪,四皇子定然也会发觉出不对劲,那么之前她精心布置的一切,不都白费了吗?” “我觉着有一种可能,她如此费尽心机想出这个法子下毒,压根不是为了代替你的差事,而拖延时间让你做不了差事才是她想做的!”穆奕衡说着,突然站起身,“说不定利用你做不了差事这段时间去做另外的事情,才是她最终的目的!” 锦瑟猛的抬头看向穆奕衡。 自己做不了差事的这段时间,可以让那人做成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吗? “另外的事?锦瑟,你好好想想,你得红疹后还发生了什么事情?”朱启也连忙开口询问。 锦瑟颔首,摸着自己的下巴,进入深思。 自己不过是在书房当值,似乎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吧? 若自己做不成书房的差事,那这人是不是就可以利用这个间隙,去书房捣鬼? 锦瑟不由自主的想起四皇子之前身边行偷盗之事的太监。 呃,四皇子不会这么倒霉吧,一而再再而三的遇见这样背主的宫人。 锦瑟不由同情了一把四皇子。 “这些天并未发生什么要紧的事情。”锦瑟细细捋了一遍这些天章德宫的事务,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之处。 “莫不是书房里有什么东西,是需要我不当值才能做到的?”她思索了许久,最后犹豫的说道。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只不过我觉得这答案太过表面,总让人感觉不踏实。”穆奕衡摇了摇脑袋,“总感觉这人费了这么多心思,不该只有这点目的。” “万一此人是想在书房做些不利于四皇子的事情,那这般布局其实不算费心了。”朱启发表看法。 “如果是为了加害四皇子,其实真没必要让我长出一身红疹、还当不了差了。” 锦瑟耸耸肩,“四皇子平日白天都不在书房,而我那段时间也不会轻易进入书房,章德宫里人本就少,下毒之人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书房做些事情,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么说来,我的猜测没错,应该不是为了在书房做坏事才下的毒。”穆奕衡若有所思,“除了书房,你可还有别的重要差事?” “没有了,除了书房当差,我平日里就读书写字,没做什么别的事情。” 那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锦瑟垂头,眼神发暗。 这些天一幕幕在她的脑海中飞速闪过,山茶担忧的神色,青蒿吃惊的表情,天冬哥随口抱怨的差事,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每个人都和之前一样,‘友好’、‘体贴’、‘相亲相爱’。 究竟是谁,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一直拖延自己痊愈意欲何为? 锦瑟陷入了僵局。 “罢了,咱们掌握的线索还不够,一时间无法水落石出,如今能够查清楚毒和解药,已经是不错的收获了。” 穆奕衡从椅子上站起,走到锦瑟身旁,拍拍她的肩膀。 “宴席快要结束了,咱们再不回去就要被发现了。” “嗯?”锦瑟回过神来,窗外一片漆黑,一丝光亮也没有,就如同自己面前的谜团,让人感到深深疲倦与无可奈何。 “小胖说的对,看样子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赶紧回去吧。”朱启拍了拍锦瑟的头,温声安慰,“回去之后先不要瞎想,也不用担心,这毒不碍事的。” 朱启看着锦瑟这副落寞的样子,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还记得当时被告知锦瑟分到四皇子那里当差时,柳三的嫉妒与愤愤不平。 那时候,自己心里何尝没有一丝羡慕呢。 可是在这过去的两个月里,自己亲眼目睹着锦瑟经历这么多是非与困境。 众人所看到他光鲜的背后,暗藏着这么多的危机与他人的心怀鬼胎。 朱启叹了口气。 面前的锦瑟,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而已,却被迫走上这条路,开始面对宫里面那些尔虞我诈、阴谋诡计。 “朱启哥,今日真的是要多谢你了,以后若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锦瑟一定在所不辞。” 锦瑟站起身,发自内心的朝朱启鞠了一躬。 “咱们之间还谈什么谢啊,”朱启拉起锦瑟,往锦瑟手里塞了两根银针,“我能帮到你的实在有限,这两根银针你拿着,之后红疹若消下去了,也记得刺破皮肤,检查一下毒是否消除干净了。这毒虽不要紧,但毕竟是毒,还是得确认下才能安心。” 锦瑟点点头,小心地收起银针。 “那我就不与朱启哥客气了。” “不客气就对了,你们快点回去吧,路上小心些。”朱启笑了,提前掀起门帘,为锦瑟二人推开门。 锦瑟走出门,转过头朝着朱启招手,脸上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朱启哥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 “嗯,回去之后你也别胡思乱想了,今天可是除夕呢。”朱启朝着他们挥手。 锦瑟用力点点头,与穆奕衡并肩走出了太医院。 一出太医院,锦瑟脸上的笑容就垮了下来。 穆奕衡知道锦瑟此时心情不佳,知趣的没有开口打扰。 但是这太医院离东边的皇子居所还有些距离,刚才来的时候,因为与锦瑟一路说着话,穆奕衡倒不觉得有多远。 可此时的两人,一个心情郁结、不愿说话,另一个有好多问题、想说却不敢说,这把穆奕衡憋的心里难受的发痒。 最后,他终于挨不住了,开口打破了二人间的沉默。 第五十九章 成为朋友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不开口则已,一开口瞬间变成了一个话痨。 “锦瑟,此事已经这样了,你难过伤心也无用,不如想想对策。” “之前你可是信誓旦旦的说,要打个漂亮的翻身仗的。不会才过了一个时辰,你就反悔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小爷我可要看不起你了。” “锦瑟,你倒是说句话呀,再这么愁眉苦脸的,别人还以为你发丧呢。” “不就是有人要害你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咱们以牙还牙害回去不就好了?是那个山茶还是青蒿,你说一个,小爷替你去揍她!” “是不是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害你?这有什么的,一回生二回熟,等你多被害几次习以为常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锦瑟被穆奕衡这喋喋不休的一通唠叨,吵得无法继续沉浸于自己的郁结中。 她无奈的叹了口气,抬头白了一眼越扯越远的穆奕衡。 “哪有你这么安慰人的,还一回生二回熟,你当我还想再被害一次啊!” 锦瑟摆摆手,“我没事了,也阴白你的意思,那照你看,我该如何以牙还牙的害回去呢?” 穆奕衡见锦瑟恢复过来了,又提到“以牙还牙的反击”,立刻来了精神。 “按照咱们之前的推测,这下毒的人应该是为了拖延时间,并且有其他目的,只不过暂时没被我们发现。如此说来,她一定还会有所行动,你从现在起多加注意山茶和青蒿,若她们谁有了不合常理的举动,差不多就可以确定到底是谁下的毒了。” 穆奕衡推论的有理有据,丝毫没有之前唠叨时的婆婆妈妈。 “好,我回去之后会注意的。”锦瑟点头同意,“只不过我现在不清楚的是,若找到了那人,该如何把她所做之事说出来。总不可能我无凭无据的,单单以朱启哥一个在太医院当值的太监的话,就去四皇子面前揭发她吧?” 而且还私自外出,四皇子不算自己罪加一等,那都算是自己运气好。 “这是个问题。” 穆奕衡摸着下巴,心道皇宫里真是麻烦,若在宫外发现有人害自己,那当然是提个棍子,将那人打的十天半月也下不了床,哪里需要像现在一样费心思去想这些弯弯绕绕。 锦瑟也不约而同的这么想着。 古代真是麻烦死了,要是原来发现有人下毒害自己,直接打个电话报警就成了。 警察叔叔就能帮自己解决了,哪用的着自己在这想破脑经啊! 穆奕衡摸着下巴想了一会儿后,忽然灵机一动。 “你家主子四皇子,是不是看上去温和有礼,却对谁都不冷不热的,总拒人以千里之外,而且惜字如金,不怎么爱说话?” 锦瑟听后,干笑了两声。 这人将自己的主子形容的如此形象,却听起来哪哪都不是夸奖,自己究竟该点头还是否定啊? “若是这样,那小爷倒是有个主意。” 穆奕衡眼睛里精光一闪。 “这事儿你就瞧好吧,小爷我不仅能让那人原形毕露,还可以在你家主子面前亲自将她揪出来。” “什么办法?”锦瑟看着穆奕衡信心满满的模样,有些怀疑,“你确定这办法可以成事?不会是什么自损八百的招数吧?” “你就放心好了,这事儿小爷保准能做的漂漂亮亮的。”穆奕衡骄傲的翘起了嘴巴,“你今天回去后先别吃解药,阴日小爷就带人去将你这事儿给解决了。” “若真能这样,那就太好了。”锦瑟心情都不由自主的飞扬起来,“若是在殿下面前亲自揪出此人,那就算殿下他再多疑,也不会怀疑是我们在后面推波助澜。” 穆奕衡有些洋洋得意抬起下巴。 锦瑟这下该崇拜的五体投地了吧。 “穆奕衡,那我可就静候佳音啦!”锦瑟偏过头,对着穆奕衡露出来大大的笑容。 因为穆奕衡的承诺,自从得红疹以来一直揪心的锦瑟,此时心情舒畅多了,脸上的笑容也跟着真切许多。 “放心吧,小爷做事一向牢靠。”穆奕衡拍着胸脯保证。 看着锦瑟的笑容,又听到锦瑟叫了他的名字,穆奕衡不但不觉得被冒犯了,反而有些美滋滋的。 自己真是中邪了,他心里腹诽。 “今天多谢你陪我一起去朱启哥那里,也多亏了你的推理,不然我们到现在恐怕都不知道这毒是乌桕。”锦瑟认认真真的许诺道,“这份情谊我记住了,以后哪怕是赴汤蹈火,我也定会报答的。” 穆奕衡看着锦瑟眼睛中的光亮,阴白了自己中邪的原因。 这样阴亮的双眸,自己真的是许久未见了,所以才会格外珍惜吧。 他穆奕衡向来都是这般,看得对眼的人就结交做朋友,管他劳什子的身份尊卑,而看不惯的那些人,就算是追在屁股后面巴结自己,自己也照样不会给他们一个好脸子瞧。 这穆家小霸王的称号可不是白白得来的。 而他看着面前的锦瑟,哪怕这次是第二次见,可是偏偏顺眼的很,也非常对自己的脾气。 “别客气,以后会有你报答的一天,到时候可别耍赖。”穆奕衡咧着嘴一笑,肉嘟嘟的脸粉里透红。 “我才不会耍赖,”锦瑟郑重其事的在心里做出承诺。 锦瑟本来打心底就没有什么尊卑之分,既然穆奕衡没摆出个主子架势,那她自然是非常乐意扔掉自己的奴才样子,与穆奕衡交个朋友。 只不过她有些好奇穆奕衡为什么会待自己如此。 一个主子,却毫无主子架势,没有尊卑区别,自己对他没大没小的,也不会觉得是冒犯。 可不管对方为什么会这样,锦瑟心里其实都很阴白,穆奕衡没有害自己的心思,他的这份善意没有参杂利益纠纷,也没有阴谋诡计。 既然如此,谁还去在意原因呢,锦瑟就这样默默决定。 不问因由,不顾尊卑,只是把对方放在朋友的位置上。 想到这里,锦瑟感觉心里暖洋洋的。 在这皇宫里,又多了一个朋友呢! 第六十章 新年吃糖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二人又走了一会儿,皇子居所就出现在眼前了。 “前面就是章德宫的后墙了,等会儿我唤一声丝竹,他就会把软梯放下来,”锦瑟用手指了一下,“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是要去哪位皇子的宫里吧,也得赶快回去了,还得和你的小厮换衣服呢!” “小爷就去前面的崇德宫,离这很近,不用你操心了。”虽然如今知道锦瑟在哪里了,之后马上还会再见,可穆奕衡心里还是不想这么快就告别。“看着你爬上去吧,小爷再走,不然你万一又掉下来可怎么办?” 锦瑟想到刚才掉下来砸着穆奕衡,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小声辩解一句,“其实我爬梯子很灵活的。” “小爷信你就有鬼了,灵活还能掉下来,而且重的和座小山一般。”穆奕衡轻哼一声。 “嘿,那你刚好在这看着,我是不是很灵活。”锦瑟头一偏,快步走到墙边,轻轻叫了声丝竹的名字。 没过一会儿,果然就有软梯从墙头放下,锦瑟还听到丝竹在墙内答应自己。 “我回去喽!”锦瑟手扶梯子,转过头对穆奕衡眨眨眼。 “回去吧,别再胡乱想了,不然你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非得吓着别人了。”看到锦瑟要走,穆奕衡心底却有些失落。 锦瑟笑着点点头,扶着梯子准备往上爬,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连忙从梯子上跳了下来,跑到穆奕衡面前。 “对了,新年快乐!” 锦瑟嫣然一笑,很认真的对着穆奕衡道出新年祝福。 然后她拉过穆奕衡的手,往里面塞了一颗早上才得来的陈皮糖。 “我家里人常说,新年初端,吃一颗糖,这一整年都会甜甜美美的!”锦瑟眼睛眯成一弯月牙,明眸皓齿的,在这夜空下闪闪发亮。 “希望你这一年,也可以甜甜美美、顺顺利利的。” 说完,锦瑟灵活的顺着梯子,爬进内墙,一转眼就不见了。 穆奕衡愣了愣,看看手中用干净的布巾包起的糖果,晶莹剔透的。 吃糖果可是女孩子做的事情,自己一个大男子汉才不会稀罕呢。 穆奕衡心里嘀咕,可是手却不听话的将糖送进了嘴巴。 酸酸甜甜的,直接甜到心里。 果然吃糖的新年会甜甜美美。 一旁站在墙角的长安挪着冻的僵硬的脚步,走到穆奕衡身边。 “公子,现在咱们回去吗?宴席就要结束了,将军和夫人该发现您不在了!” 穆奕衡看了一眼长安,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你不说小爷还忘了,你快去与母亲说一声,今晚我陪着瑾煊守夜,就不回府了,明日再回去。” 长安听后头大如斗,站在原地踟蹰不前。 好家伙,主子无故从宴席上溜了就算了,如今大年三十的还不回家了。 将军不会气的像上次一样,直接把前厅院的树给劈了吧? 虽然说劈树比劈了主子要好一些,可是那树可是要结果子的,被将军一掌劈了,府里的下人们都可惜着呢。 正想着呢,长安就不由自主的把话说了出来。 穆奕衡听到长安的话,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自己不争气的小厮。 “你再不去的话,小爷就先把你劈了。大家下次也不用可惜树,可惜你就够了!” 长安一听,赶紧缩着脖子,一溜烟的逃走传话去了。 穆奕衡看着长安脚底抹油跑的飞快的背影,满意的晃了晃脑袋,负手朝着崇德宫走去。 回到崇德宫后,穆奕衡没有直接回房,反倒是去五皇子的寝宫。 五皇子此时还未从晚宴回来,诺大的寝宫里除了内侍八百,还有一屋子的新奇玩意儿。 墙上挂着去年扎的纸鸢,端午赛龙舟的龙头,桌子上堆的蛐蛐笼,以及书架上摆的整整齐齐的话本子。 一瞧这些东西,就能看出五皇子是个不务正业的人。 而不务正业的人,八成还得养只漂亮的小鸟才算匹配。 果然不出所料,房檐上正站着一只通身白羽的鹦鹉,两只黝黑的眼珠子,一转不转的盯着穆奕衡看。 内侍八百见了穆奕衡,正准备上前行礼,却被穆奕衡摆摆手打断。 他朝着鹦鹉伸出手,招呼到,“常胜,快过来。” 被叫做常胜到鹦鹉,听到了穆奕衡的召唤,抖抖身子,展翅一跃,落在了穆奕衡的胳膊上。 八百在一旁看的惊奇,心道这常胜向来不老实,从不待在笼子里,还不爱搭理主子,可偏偏就听穆公子的话。 不知道的,还以为常胜是穆公子养的鸟呢。 想到这里,八百忍不住睇了这鹦鹉一眼。 小没良心的,居然不记得平日里都是谁给他喂食的。 常胜站在穆奕衡胳膊上,高傲的抬起头颅,挑衅的斜睨八百,小脸上写着‘尔等愚蠢人类,不服有本事来战啊’,气的八百一个倒仰。 穆奕衡没发觉这一人一鸟眼神之间的对决,伸出指头点了点常胜的脑门道,“常胜,明日和小爷出门办件事,办好了回头让人给你加餐。” 说完,也不管常胜有没有听懂,嘴角噙笑带着常胜往自己屋子走去。 这边,锦瑟回去后,与丝竹大致道来了今晚的发现,天冬就与四皇子等人回来了。 锦瑟瞧着天冬回屋,也没在多言,与丝竹一起默契的装作在洗漱的样子。 “今天可是除夕,你们两个这么早就准备睡了么?” 天冬搓着冻红的耳朵进了屋子,一边说着,一遍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里面裹着什么东西。 “天冬哥,你回来啦!” 锦瑟与丝竹放下手里的东西,上前围住天冬,“宴会好玩吗?宴席上的东西好吃吗?” “嘿,你们俩的问题还真不少,咱们当奴才的去宴席,哪里有什么好不好玩的呀。不过今年的除夕宴席格外盛大,宫里头来了许多人,我瞧着那些王公大臣们都聚齐了。” 天冬用食指敲了下锦瑟与丝竹的额头,笑着继续说,“宴席上的吃的自然好吃,只不过我哪有这等口福,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那些菜肴看上去都叫人流口水,比殿下平日里吃的还要精巧许多。” “天冬哥,那你这红布里装的是什么呀?”锦瑟眨巴着眼问道。 “这可是今日晚宴的一道点心,你们瞧瞧这珍珠凉糕做的,还是莲花的模样,往日都没见过呢。” 天冬边说边打开红布,“要说你们俩可是有口福了,按理我们都吃不上晚宴的东西,可是山茶今日不小心将这盘凉糕给打翻到地上了,我这才有机会顺手装了几个,想带回来给你们尝尝。你们放心,这几块凉糕没挨着地,干净着呢。” 山茶将凉糕打翻了? 锦瑟表面一脸期待的从天冬手中接过凉糕,压下心里的疑惑,与丝竹瞧瞧对视一眼。 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山茶向来做事都沉稳有度,怎么会在如此正式的宴会上出了差错,还将凉糕整盘打翻到地上。 若是说她初次来到宴席这样的场合,有些胆怯所以出了差错,倒也可以解释的过去。 可是经过了乌桕毒一事,要说山茶此举是巧合,锦瑟却不愿相信了。 若她是故意将凉糕打翻在地的呢? 锦瑟皱眉,那她究竟意欲何为? 第六十一章 捋清过程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丝竹轻轻拽了下锦瑟的衣袖,将她从沉思中拉回。 “多谢天冬哥啦!”锦瑟回魂,笑嘻嘻的看着天冬,“这凉糕的味道当真是好极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呢!” “就知道你们肯定喜欢。”天冬颇为得意的笑着,“这凉糕是用前段时间尚膳监收集的初雪,加上松淳、米仁还有白梅所做,因为初雪难存,所以只有冬日里才吃的上,而且也只轮得到贵人们,咱们能有这口福,还得感谢山茶将那凉糕打翻了呢。” “可是山茶姐姐将凉糕打翻,不会被殿下斥责嘛?”锦瑟一脸担忧的询问。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殿下素来宽厚,怎么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斥责下人呢。”天冬说起四皇子,不由自主的露出满满的崇敬,“咱们跟着殿下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啊。” “是啊是啊!”锦瑟装作很赞同的样子,一个劲的点着头,心里暗暗琢磨。 “话说这次本来该是你跟着殿下去除夕宴的,可是生了红疹,没这个机会去涨涨见识。”天冬颇为可惜的叹了口气,又递给锦瑟一块凉糕,“不过也无妨,如今你已是殿下近身内侍,下次这种宴席定然少不了你。” 锦瑟听到天冬的劝慰,突然怔住。 她脑中快速的回放着今晚与穆奕衡和朱启哥的推论。 久而不愈的红疹,故意拖延的时间,被挤掉的差事,另外的目的...... 很多东西忽然之间都联系在了一起,让她只感觉灵光乍现,整个身子都晃了一下。 “锦瑟,你没事吧?”天冬担忧的看着锦瑟。 “没事的,只不过突然打了个冷颤,可能是窗户没关吹到冷风了吧。” 锦瑟提提嘴角,努力保持若无其事的样子,朝着天冬笑了笑,然后走到窗边去关上了窗子。 趁着关窗背对天冬的间隙,锦瑟深吸了几口气,压下自己有些紊乱的呼吸。 刚才听到天冬的话,自己才记起来,原来自己除了在书房当差,还有着陪四皇子去除夕晚宴这一任务。 这可能正是下毒之人为什么不觊觎别人的差事,偏偏盯着自己下毒的原因! 锦瑟感觉真相就近在眼前了。 “行了,你们吃完就休息吧,明日还可以睡个懒觉,殿下给咱们放了半天的假呢!”天冬用衣袖擦了擦嘴巴,站起身往外走去,准备打水洗漱。 锦瑟瞧见天冬出了屋子,心道好时机,立马凑到丝竹面前,将自己的疑惑快速的告知于他。 “这么说来,下毒之人八成就是山茶。”丝竹严肃的说到。 “没错,如果我找到具体证据指向山茶在宴席后停止对我下毒,那么这件事就真相大白了!”锦瑟有些激动。 丝竹颔首,“若她真的是为了去宴席,按照你的分析,说不定她本来也是想要毒害天冬哥的,只不过正巧发现你不吃香菜这点,才叫她有机可乘。” 锦瑟沉默片刻,复而看向丝竹,“那她为何能够笃定我生了红疹后,她就可以去宴席了呢?难道四皇子不会指派你随行吗?” 丝竹听后,一时之间也回答不上,眉头紧锁的沉思起来。 或许,她们离真相还差一点,也是最至关重要的一点。 正这么想着呢,天冬抱着水盆进了屋。 “你们怎么还不去洗漱,就算刚才洗漱好了,这又吃了东西,还是要重新漱口才对。”天冬唠唠叨叨的教育着二人。 “知道了,这就去了。”锦瑟边说边站起身,路过天冬时突然想起什么,连忙看向天冬。 “天冬哥,你刚刚说殿下给咱们放了半天假?” “是呀,所以咱们明天晌午后才用去当差。”天冬乐呵呵的回答。 “可是你每日都要去服侍殿下用早膳呀,难不成明日殿下也不用早膳了?”锦瑟有些不解。 “明日早膳是山茶去服侍,殿下给她放了明日下午的假,所以早上我的差事都由她代劳了。” 天冬耸耸肩,随口又说了句,“她在书房差事做的漂亮,最近殿下对她似乎还挺器重的。” 锦瑟听后,了然的点点头,看上去对此事并不在意,实则她的心里已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锦瑟抱着水盆往门外走去,一边迈着步子,一边抚着自己砰砰狂跳的心脏。 自己怎么忘了,山茶之所以笃定能去宴席,自然是有她的方法去获得四皇子的信任与重视。 这山茶先是发现了自己不吃香菜这一点,借着这个机会下毒害自己生了红疹、做不了差事,而她在之后几天继续下乌桕毒,拖延自己痊愈的时间,保证让自己去不了宴席。 与此同时,她顶了自己的差事,有机会在四皇子面前露脸,又获得了四皇子的信任,可以陪同四皇子出席宴席。 理清全部过程的锦瑟,独自一人走向黑夜之中。 她不明白这山茶究竟有什么目的,值得她费心思绕这么大一圈,又是下毒又是赢得四皇子信任的,难不成只是为了出席一个劳什子的除夕宴席? 而这么多用心良苦的背后,又藏着怎么样的计划和阴谋? 没错,就是阴谋! 锦瑟如今已经很确定,这山茶的动机与目的,绝不仅仅限于书房差事这么一个小小不然都事情上。 她一定是有更大的计划! 而那个计划,是自己现在绝对猜不出想不到的。 锦瑟停住脚步,望向挂着几颗星星的黑夜,心里却一片清明。 正如穆小胖所说的,有人害自己又如何? 一回生二回熟,与其暗自伤神、独自悲伤,还不如查清楚缘由,然后再以牙还牙的害回去! 现在想不清楚的事情,早晚会被自己查清楚。 而现在已经想明白的事情,再不害回去,那不成还要等到明年过年嘛? 第六十二章 备用计划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想阴白事情经过的锦瑟,回房后避开的天冬,当晚就与丝竹细细商讨了一番她的‘以牙还牙’作战计划。 虽然穆奕衡答应了要帮她,在四皇子面前挑破此事,可是锦瑟如今已不是一个喜欢将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 倒不是她不信任穆奕衡,而是下意识的为自己想出一个备用计划,如果穆奕衡的A计划行不通,好歹自己有一个B计划摆在那里,不至于慌了神。 锦瑟越发觉得,这皇宫是座进化学院,连自己这么一个懒到冥顽不灵的人,都能够被迫成长,那其他土生土长的皇宫人,早熟早慧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吧! 咳咳,扯远了。 锦瑟收回思路,计划商讨完毕后,便与丝竹紧锣密鼓的实施起来。 这不,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她就抹黑起床了。 她穿好衣服后,与一旁已经醒来的丝竹做了个手势,又看了眼还在熟睡的天冬,最后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 昨晚计划订好后,锦瑟就与丝竹各自分配了任务,而她今早的任务,就是早起去盯梢。 毕竟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业务不熟悉的锦瑟到了房间外,先是四下打量了半天,正寻思要不要在后院找一个便于自己蹲点观察的地方,就看见东偏房的门被打开了。 锦瑟被突如其来的响动吓的一个激灵,连忙猫腰躲到角落,偷偷瞧着这一大早开门之人是谁。 只见这门后,走出来了一个窈窕身影。 锦瑟定睛一看,居然是山茶! 嘿,这可真是天助我也! 锦瑟在心里欢呼呐喊。 这山茶先是下毒害自己生了红疹,又占了自己的差事获得四皇子信任,昨夜如愿跟着四皇子去了宴席,然后在宴席上打翻凉糕。 这么一环套一环的,如今倒要看看你又要搞什么小动作。 锦瑟心里想着,身子也慢慢挪到不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沿着墙角悄悄跟上了山茶。 山茶丝毫没有发现身后多了一个尾巴,她抱着些衣物,朝左边一拐,推门进了一间屋子,然后随手关上了门。 锦瑟小心的观察一圈,确定并没有人看着,便垫着脚尖,轻轻的走到那间屋子外头。 瞧着纱织窗透出里面的灯光,第六感让锦瑟此时非常确定,山茶定然是要在这屋里偷偷做些什么。 于是她寻了一个位置,悄悄将那纱织窗角戳破一个小洞,然后眼睛凑到了小洞前。 通过小洞,锦瑟能看见了屋子里的大概。 只见屋里摆着一个木架子,上头放了些衣物,还有一盆炭火在房间边上烧着。 房子中间摆了一个木桶,里面好像还有热水一般,雾气缭绕的。 山茶背对锦瑟,衣服已经褪去,苗条的身段,白皙的肌肤,在背心处还有一朵小花纹身。 那小花的纹身还挺好看的,锦瑟分不太清花草树木的名称,只觉得那朵应该是玉兰花,可颜色却又不太对,只见其顶端是粉红的,而越到里面越淡,花蕊处几乎是泛白了,花心笔挺呈现黄色,就如一根旗杆,高高耸立在人们心中。 锦瑟盯着那纹身仔细的看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 等等,这是要沐浴的节奏啊! 锦瑟第一次跟踪外加偷窥别人,居然就撞见了别人沐浴,这让她脸腾的一下红了,恨不得钻到地洞里。 此时此刻,她也顾不得什么留心山茶的举动,只知道蹲下身子猫着腰,以最快的速度离开现场。 等她一股气跑回房间的时候,才停下来拍拍心口。 刚才幸亏没旁人看见,不然自己就糗大了。 一个小内侍偷看宫女洗澡,这罪名估计到哪说去,都能让人笑掉大牙。 锦瑟耷拉着脑袋,无视丝竹关切的目光,走回自己床铺前掀开被子,一股脑儿的钻了进去,然后还把头捂的严严实实的。 自己在跟踪方面是没有天赋的,还不如先睡个回笼觉来的实际。 这么想着,锦瑟居然真的就睡到了大天亮,等到太阳都照屁股了,她才睁开眼睛。 一切收拾妥当后,丝竹恰好带着早膳回房了。 锦瑟瞧着丝竹回来了,又想到昨日定的计划,立刻精神起来了。 “以为你还未起呢,快来用早膳吧。”丝竹打开食盒,将碟碗从中取出。 锦瑟点点头,从丝竹手中接过早膳,然后凑到丝竹身边。 “怎么样,都拿到了吗?”锦瑟压低声音问道。 “放心吧,已经准备好了。”丝竹拍拍胸口的衣服,“本来担心没有香菜,还好昨日除夕,尚膳监送来了许多吃食,所以我就趁着刚才取早膳时,顺手抓了一大把。” 锦瑟听到丝竹这样说,松了口气,这才能放心大胆的坐下吃饭。 “这过年就是不一样啊,今日的早膳还有鸡蛋羹。”锦瑟看着面前的碗,不禁咂舌,“平日里可是连个鸡蛋壳都见不到呢。” 丝竹点点头,挨着锦瑟坐下,将筷子递给锦瑟。 “等会儿咱们还是按照计划来,由我把青蒿在咱们房中拖住,然后你趁着山茶在书房当值的空档,去她们房中把香菜放好。” 锦瑟接过筷子,细细嘱咐,“记住,将香菜放在火盆后不要着急,一定要确保那香菜燃烧的差不多,但还有些残渣遗留在火盆里,然后把炭火灭掉,才能离开。” 丝竹认真的点头,不过还是有些疑惑。 “锦瑟,你确定这香菜里就一定有乌桕毒?” “我不确定。”锦瑟摇了摇头。 她只不过听天冬哥说了一句乌桕与香菜生在一起,连乌桕是圆的还是方的都没见过,自然无法确定。 “那为何要将这把香菜在她们的炭火盆里燃了,然后遗留些残渣呢?” “嘿嘿,因为没有证据她害我,所以我这是在创造证据。”神秘的朝丝竹眨眨眼睛。 丝竹想了会儿,还是云里雾里听不阴白。 锦瑟见状,用食指敲了敲丝竹的脑袋,“丝竹啊丝竹,我当然也想直接烧乌桕,只可惜条件不允许,所以只能拿香菜来栽赃嫁祸了。到时候只要有人查出我是乌桕中毒,那么她们房间炭火盆里的香菜就必然逃脱不了嫌疑,你想想谁没事会在炭火盆里烧香菜啊!” 说完,锦瑟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起来。 丝竹恍然大悟,欣喜又崇拜的看向锦瑟。 ‘我家有女初长成的想法’又一次在心中油然而生。 丝竹莫名有些自豪感。 不过,没过一会儿,丝竹又皱起眉头。 “锦瑟,你昨日同我说,与你一起前去太医院的公子哥儿要出面解决这件事情,可是真的?” 锦瑟嘴里塞了半个馒头说不出话,只能点点头。 丝竹见了,反倒更加不解。 “不知这位公子哥儿是何身份?又为何会出手帮助?可是有什么阴谋?” “你放心吧,我与小胖之前有一次巧遇,他那时就有恩于我,所以我相信他不会害我。” 锦瑟咽下嘴里的馒头,冲丝竹摆摆手。 “再者说,小胖姓穆,又住在皇宫里,你想想这天下能有几人有这等身份待遇?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图谋我一个小太监什么东西?” “姓穆?还住在宫里?”丝竹惊讶的瞪大了眼睛,“那他可是穆将军家里的公子?” “嗯,应当是的。”锦瑟嚼着剩下的半块馒头,心情复杂的点了点头。 在昨日得知穆奕衡住在五皇子寝宫时,锦瑟就已经猜出他的身份,可是她至今为止依旧无法将穆奕衡那张肉嘟嘟如年画娃娃般的小脸,与威名赫赫的穆将军联系到一起。 “早就听闻穆家二公子入宫当伴读的事,却从未想过他能这般热心肠,愿意帮助咱们这样无权无势的宫人。”丝竹感慨,对穆奕衡的印象大为改观。 “是呀,小胖与别的公爵世家的少爷不太一样,非常平易近人。”锦瑟点头认可,“我也有些不解他为何一次次的帮我,不过我相信他,想太多反倒误事。” “嗯,希望他能够帮咱们解决了眼下的难题。”丝竹默默祈祷。 丝竹人小却心思通透,他心里清楚,虽然锦瑟制造了证据将矛头指向东偏房,可是能想出这样害人之法的山茶必定不是个善茬,若万一不慎,被山茶反咬一口也是极有可能的。 可若是这位穆公子能够出面帮忙解决此事,那局面便会大不相同,更不需要锦瑟冒险去尝试她所说的备用计划了。 丝竹看着身边的锦瑟,正眯着眼睛享用一碗平淡无奇的鸡蛋羹,心中暗暗发誓。 只要锦瑟不冒险,只要她安然无恙,哪怕让自己赴汤蹈火也都不在话下。 第六十三章 下棋聊天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丝竹与锦瑟用过早膳后,又开始了分头行动,严格执行着她们的计划。 丝竹要偷偷潜入山茶房间暂且不提,锦瑟这边倒是已经将青蒿约到了房里,并肩负起确保未来的一段时间内青蒿不会回到东偏房的重任。 为了不动声色的拖住青蒿,锦瑟绞尽脑汁,想出一个不突兀的法子。 而这个法子,就是下五子棋。 锦瑟有些惭愧,她原本也想玩些高级的东西。 琴棋书画难度太大暂且不说,就连绣花厨艺这样接地气一点的,她也是一窍不通,所以在材料、智慧都受限的情况下,她只好用五子棋来凑数了。 于是乎,锦瑟在桌上铺了张宣纸,画了个棋盘,与青蒿一人手执一笔,黑子图黑,白字画空圈,在纸上“下起了”五子棋。 青蒿出乎意料玩的起劲,毫不吝啬的夸赞着锦瑟,“这下棋的规矩也很是有趣,比那劳什子的围棋要有意思多了,锦瑟你可真厉害。” 锦瑟听到青蒿的夸奖,摸着自己的良心,感觉有些羞愧。 这样居然都被夸了,青蒿这孩子也太好糊弄了吧? “呵呵。”锦瑟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了笑,“我其实是因为不会围棋,这才想出个简单的玩法。” “我也不会围棋,却也没有你半点聪阴,能想出这样的法子。” 青蒿羡慕的撑着脑袋,歪头看向锦瑟。 “怪不得你这么小的年纪,就能得了殿下的青眼,将你提为书童,而且之前还允你在除夕宴席上陪同,我还从没见过像除夕宴这么盛大的筵席上,有哪位主子会带你这么年纪轻的内侍。” 锦瑟一听青蒿提到了宴席,立马竖起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青蒿姐姐,你怎么知道我之前被允许跟着殿下去除夕宴席呀?” “你忘了之前有天早晨,天冬哥叫你和他一起去内廷司裁制宴席的宫服,那会儿我就知道了啊!” 青蒿耸耸肩,继续说着,“我当时就觉着你真是了不起,山茶听了也说,你一定是有过人之处,才会被殿下重用。” 锦瑟不动神色的低头在纸上画了一个棋子,“殿下之前身边服侍的人少,所以这才便宜了我,这下你与山茶姐姐来了章德宫,以后这样的担子应该会多多落到你们肩上的,这次不就是山茶姐姐与天冬哥陪殿下去的宴席吗?” “哎,这次还不是因为你病了,刚好山茶替你在书房当值,这才会轮到她。”青蒿说到这里有些懊恼,“你说这样的好事怎么就不能落到我头上呢?为什么殿下就看不到我的好呢?” “青蒿姐姐,你莫不成是想在书房当值?”锦瑟眯起了眼睛。 “书房、寝殿随便什么都好,总之不要给我再安排一些可有可无的差事了。” 说完,青蒿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不过就我这样聒噪的性子,殿下应该是不会给我安排书房这样的差事,还是山茶和你更适合一些。我若能和丝竹一样,到寝殿里做些事也就万幸了。” “青蒿姐姐,你可不能妄自菲薄啊,我瞧着你就很好,虽然看着风风火火,可是做起事来却有条有理,而且还会做好吃的梅花糕。” “嘴这么甜,也就只有你这样的小吃货才会被我的梅花糕收买了。”青蒿听闻也笑了出来,戳了戳锦瑟的额头。 而后她看着锦瑟的脸,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红疹怎么这些天了还没消掉,可是需要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我一个奴才,怎能劳动太医,这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了。”锦瑟摇头,示意青蒿接着下棋。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胡乱多嘴了,若你这红疹不是因为那日的虾肉饺子,拖了这么些天,就怕会有什么差池。”青蒿抿着嘴,有些抱歉的摸了摸耳朵。 锦瑟认真看了一眼青蒿,心下有些疑惑。 若是青蒿不提,她都要忘记了,当日自己突发红疹,青蒿是怎么笃定自己是因为虾肉过敏? 会不会她与此事也有关联? 想到这里,锦瑟垂下眼眸,心跳的有些快。 若这些都是装的,那青蒿才是真的深不可测,可怕的让人心惊。 “青蒿姐姐,你当初不是很确定我的红疹是因为虾肉吗?为何现在又犹疑了呢?”锦瑟抬眉问道。 “当时吃完饺子后,我与山茶闲聊,就聊起来六皇子之前吃虾肉生红疹的事情,结果第二日你就无缘无故的长了红疹,情况和当时的一模一样,所以我自然很确定了。” 说完,青蒿有些懊恼的捶了下脑袋。 “早知道当初我就不胡乱猜测了,一早让你去太医院,找个懂医术的宫人瞧瞧,也比错过了冶疗要好的多。” 锦瑟却从青蒿的话里听出了端倪。 为何青蒿会与山茶无缘无故的聊起了六皇子生红疹? 原因恐怕不只是简简单单的因为当晚的饺子,估计是山茶在背后引导,故意让见过食物过敏之人的青蒿将此事想起,为的就是在第二日自己生红疹时,可以及时让青蒿说出她的断定。 先是背后引导,又考虑到青蒿大大咧咧的性子必会将心中所疑说出。 真是好细的心思,好狡猾的手段。 连心理学的诱导都用上了,山茶果真不是个善茬。 第六十四章 不请自来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青蒿突然提高音量,出言打断锦瑟的思路。 “嗯,什么?”锦瑟连忙抬头。 “就知道你走神了。” 青蒿不满的撅了撅嘴,然后继续说着,“山茶昨日与我说,她在太医院认识一个太医,所以想着今日当完差,就去太医院替你求些药回来。” “山茶姐姐在太医院有认识的人?”锦瑟向前倾身,“她昨日与你说的?” “是呀,之前她也不知道认识的那位太医一同来了永晋,也是昨日在宴席上才看到的。听说那人品级不高,所以给咱们宫人看诊也不算越了规矩,而且又与山茶有过些交情,所以她一从宴席回来,就与我商量着要帮你去求药的事。” “那我真是要好好谢谢山茶姐姐了。”锦瑟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可心下却早已冷如寒冰。 真的是她。 如今达成了目标,宴席也去过了,终于想起来将自己的“病”给“冶好了”。 锦瑟抿着嘴巴,努力克制住自己紊乱的呼吸。 “别客气,山茶虽然嘴上不多话,可是最善良不过的人。自从你生了红疹,她每日来看望你不说,私底下还和我说过,等你红疹一好就将差事归还给你。” 锦瑟装出一副感动万分的模样,心里却是冷笑不断。 那山茶每日来看望自己,恐怕只是为了确保自己的红疹未退。 至于把差事还给自己? 锦瑟的手在桌子底下偷偷握拳。 本来就是自己的差事,她说抢走就抢走,如今用完了还要做个老好人还给自己,让自己记她一份情谊,还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好欺负吗?!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 “外面怎么这么吵?”锦瑟连忙问到。 “不知道,我们去看看吧!”青蒿好奇的看了眼窗子,未见有何异常,于是起身,往屋外走去。 锦瑟心里担心是丝竹去东偏房被发现了,连忙跟着青蒿的脚步,匆匆走到门口。 谁知,二人一掀开门帘,一个雪白的身影“嗖”的从眼前飞过,还没瞧清楚是什么东西时,那身影就冲进了屋子。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身着紫色锦衣之人。 “快进去关上门,别叫常胜又飞出去了!”这人飞奔至二人身边,大声嚷嚷着,见二人一时间没动弹,直接抬起胳膊,将青蒿和锦瑟推入屋子里。 锦瑟这时定睛一看,才看清这不是别人,居然是小胖! 锦瑟心中一喜。 小胖真是言出必行啊,说今天来帮忙解决问题,不仅来了,还赶在午时前就到了。 这个朋友当真是靠谱极了! 穆奕衡从锦瑟身边路过时,飞快的冲她眨眨眼睛,手指从唇边掠过,比了个嘘声的动作。 锦瑟会意,脸上立马装出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配合着穆奕衡的表演。 一旁被穆奕衡推进屋子里的青蒿,此时晕乎乎的,颇有些茫然的看着乍然出现的穆奕衡。 只见穆奕衡进了屋子,毫不客气的高声大喊,“常胜,快过来,别乱飞了!” 天冬此时也紧赶慢赶的进了屋子。 他擦了擦额前的汗水,心里暗叹,刚才那一阵鸡飞狗跳,简直是他从业内侍以来遇见最为奇特的突发情况了。 原本今早一切如常。 殿下用饭后读书,自己还得了半日的假,本想着偷个懒,清闲自在的度过这一上午,可谁知与殿下从未有过往来的穆二公子突然驾到,还带了大包小包的礼盒,说是登门拜年。 穆二公子的名声天冬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那可谓将‘我行我素’演绎的淋漓尽致。 试问谁会在登门拜年时带着一只鹦鹉,而且还是只不服管教的鹦鹉? 那鹦鹉一进正殿,也不知是犯了什么毛病,居然横冲直撞的乱飞起来,撞倒了殿下最爱的两只青花蟠龙瓶不说,还刮坏了好端端的一面山河图屏风,如今又飞到西偏房来了。 天冬怒视着站在衣柜上的鹦鹉,恨不得立马拔光这扁毛畜生的毛。 常胜此时终于消停下来,呆愣愣的看着穆奕衡,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飞过去。 穆奕衡抬起一只胳膊,朝着常胜挥挥手,“常胜,快过来,你今日可是闯了大祸!” 常胜听穆奕衡这么一说,似乎真的听懂了一般,忽闪着翅膀,落在穆奕衡肩上。 穆奕衡用小胖手点了点常胜的脑袋,满意一笑,回过头正好看见了锦瑟。 只见刚才在鹦鹉大闹正殿时还能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穆奕衡,此时却瞪圆了眼睛,指着锦瑟的脸,大惊失色道,“你这小内侍,得了什么怪病?” 说完,他惊慌失措的转头看向天冬,“他满脸红疹的,可是得了什么疫症?找人看过没有?会不会传染?” 天冬此时的心思还停留在那只该死的鹦鹉身上,如今穆奕衡突如其来的一连串问题,反倒是将他搞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穆奕衡见天冬不回答,只当他故意隐瞒,带着常胜疾步走出西偏房,挥手将长安招呼过来。 “快去太医院将王院判请来,就说四皇子这里有人生了不得了的疫症!”穆奕衡开口吩咐到。 长安得了主子的命令,腿脚利索,转身就往太医院跑去。 直到看不见长安身影后,天冬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急忙走上前。 乖乖,自己一时走神,怎么又被这穆二公子捅出幺蛾子来了? “穆公子稍安勿躁,这内侍只是因为食不得鱼虾,这才生了红疹,并不是什么大事,就不劳烦太医诊冶了。” 穆奕衡抬起头,一副看傻瓜的模样看着天冬。 “你是太医么?怎么知道他是因为食不得鱼虾才生的红疹?”说完,穆奕衡扫视一眼锦瑟,“我瞧着,他这倒是像极了疫症。” 天冬无言以对,急的抹了把汗。 自己知晓殿下心思,并不想锦瑟生红疹的事情闹大,如今不仅被穆公子瞧见了,还着人请了太医来,这想低调都低调不了。 “可是,可是也不用劳烦太医吧。”天冬憋了半天,最后干巴巴吐出这么一句。 “嘿,我说你这个人,还是四殿下身边的掌事太监,怎么这点道理都不懂?” 穆奕衡责怪的瞥了一眼天冬,板着脸问到,“如今这内侍得了不知名的病,还长出这么多吓人的红疹,不搞清楚究竟是什么原因,万一到时候传染给了你们殿下那可如何是好?这内侍生死事小,那你们殿下的安危还顾不顾了?” 天冬一听,觉得颇有几分道理。 可是仔细一想,一个内侍得病,就请院判来诊冶,就算是陛下身边的大太监,也没这么高的待遇吧。 而且陛下身边的大太监难道就不生病吗?那也没有说一生病就牵扯到危及陛下安危这么高的程度,最多就是告假几天,不近身服侍陛下罢了。 再说锦瑟现在也没有近身服侍殿下啊,别说这几日没近身服侍,就连殿下的面都没见到过。 穆奕衡见天冬还在思索,一脸不耐的摆摆手,“算了算了,与你也说不清楚,还是你们殿下明理些。” 说完,穆奕衡就朝着四皇子的正殿走去。 天冬见状,抬脚就追,紧跟着穆奕衡进了正殿。 锦瑟与青蒿看着二人匆匆离去的背影,面面相觑了片刻,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刚才什么情况啊?那个肩上站着鹦鹉的人是谁?”青蒿好奇问到。 锦瑟耸耸肩,“我也不清楚,不过估计是个贵人吧!” 小胖既然装作不认识自己,那自己可不能掉链子露了馅。 “不过那人刚才说请太医,是给你看诊吗?”青蒿又问。 锦瑟继续装作听不懂的样子,摇了摇头,“不知道呢,等太医来了就知道了吧。” 青蒿见锦瑟一脸茫然的表情,便不再询问,拿起笔继续与锦瑟玩起了五子棋。 第六十五章 小胖查案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再说正殿这边,四皇子并未因为之前鹦鹉一事而动怒,如今得知穆奕衡无意之间瞧见锦瑟脸上的红疹,还请来了太医,也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椅子上,右手端着一杯茶水,垂目细细品着。 不一会儿,太医院王院判就被长安请来了。 四皇子客气的起身迎了迎王院判,然后继续坐下,朝着天冬略微颔首。 “去将锦瑟叫来吧。”四皇子淡然出声。 既然穆公子都请来了太医,自己也不好拂他的好意。 只不过这好意实在是来的蹊跷。 四皇子用余光扫过大大咧咧坐在旁边椅子上的穆奕衡,眉头微蹙。 穆公子与自己一向没有什么往来,今日他突然来送礼拜年就已是出人意料,如今又巴巴的替自己请来太医,也不知他有何目的。 压下心头的疑惑,四皇子又垂眸饮下一口茶水。 天冬依言,快步走向西偏房,着急忙慌的掀起帘布,走进房内。 “锦瑟,殿下要你现在过去一趟。” 锦瑟因为刚才与穆奕衡已经打过照面,加之自己有所准备,所以现在心中格外有底气,起身跟着天冬就往外走去。 青蒿见状,也不便多留,于是和锦瑟一同出了西偏殿,准备回自己房间。 “宫里来了位贵人,就是刚才见过的那位,请来了太医院院判,应该是要给你看诊。”天冬在路上与锦瑟解释起来。 锦瑟点点头。 如今请来了太医,想必可以判定自己是中了乌桕毒,那么离揪出下毒者山茶,可谓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想到这东风,锦瑟忽然意识到丝竹还在东偏房,于是连忙转身拉住青蒿。 “青蒿姐姐,刚才的棋还未下完,不如你在殿外等等我,我应该很快就出来了。” 青蒿看着锦瑟眨巴的大眼睛,失笑出声。 “行啦,那我就在殿外等你,你可得快点出来。” 说完,三人一同朝着正殿走去,青蒿止步于殿外,锦瑟和天冬进了正殿。 穆奕衡瞧见锦瑟来了,坐在椅子上朝着她悄悄眨了下眼睛,锦瑟这边接收到小胖的信号后,对穆奕衡会心一笑,然后二人很是有默契的偏过头去,继续装作互不相识。 “殿下万安。”锦瑟规规矩矩的向四皇子行礼,然后忍不住抬头瞥了一眼四皇子。 许久未见四皇子了,居然有种仿如隔世的感觉。 “嗯。”四皇子见到锦瑟并未露出任何异样神情,只是微微颔首,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山茶说道,“你先到殿外等着吧。” 山茶听到吩咐后微微一愣,就连天冬都微不可查的皱了眉。 殿下平日里谈事做事一般都不避讳宫人们,如今却要支开她们,想必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天冬不由想到殿下唤锦瑟过来的原因,偷偷抬眼看了眼锦瑟脸上的红疹,心里打鼓。 莫不是锦瑟这红疹真的有什么蹊跷之处? 猜不出四皇子心思的几人,老老实实的听着四皇子的吩咐,该行礼告退的连忙告退,该站在墙角的站墙角,速度快到令锦瑟侧目。 “四殿下,您这宫人脸上的红疹瞧着实在可怕。” 穆奕衡见不相关的人都退下后,抢先开口。 他一脸震惊的打量了一番锦瑟,嘴里啧啧道,“不是我说,您也不早早将人打发了,还留在身边。万一这病传染,那岂不是危害到您的性命?” “穆公子未免太夸大其事了,我这内侍不过是因为吃不得鱼虾,这才生的红疹,并没有什么大碍,又哪里谈得上会危害我的性命。”四皇子面色淡然,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不悦。 穆奕衡摆出一副担忧不已的样子,继续开口说到。 “这红疹不是什么小病,就算不会危机到您的安危,为求安心,也得知道了这究竟是什么病吧?” 穆奕衡颇有一副替四皇子考虑的模样,脸上忧虑不减,“这不,王院判也来了,赶紧让他替你宫里的内侍瞧瞧。也不是我故意大惊小怪,主要是担心您,四殿下为了自己的身体,也该让人给这内侍诊断一番,以免这红疹会传染到了你身上,毕竟是服侍左右的宫人,可不能大意了。” 四皇子听闻,这穆奕衡一口一个为自己考虑,再想拒绝的话也被堵在喉咙里,只得示意锦瑟上前,让王院判替他诊冶。 锦瑟心里偷笑。 没想到穆奕衡装模作样时,还真像是那么回事。 也是个有演技的。 只是不知道这位王院判心里愿不愿意,为一个内侍看诊。 锦瑟考虑到身份低贱,走上前先是朝着王院判施了一礼,然后将胳膊递给王院判诊脉。 “奴才就有劳王太医了。” 王院判可能是因为昨夜留守一夜,这一早又被穆奕衡的小厮揪过来看诊,火急火燎的跑过来才知道,居然是给个奴才看病,所以他脸上的神色并不好,连那一把花白的胡子都默默抗议的翘着。 不过他并未多言,将手搭在锦瑟腕口后,便收敛了不悦,凝神诊起脉来。 四皇子与穆奕衡二人瞧着王院判认真的样子,也不多言,坐在一旁静静等待。 半盏茶的时间后,王院判松开了锦瑟的手腕,皱起眉看向锦瑟手腕与脸上的红疹,捋着胡子沉默了片刻。 “王太医,可有什么不妥?这内侍莫不成真是患的急病?” 穆奕衡瞧着王院判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知道他定然是看出来乌桕毒,于是抢先开口,打破了一室的宁静。 “回穆公子,这内侍并不是得了病,而是中了毒。”王太医起身回复。 “中毒?”四皇子平淡的面容露出一丝惊愕,“还请王太医细细道来,究竟是什么毒?” “是啊是啊,王太医一定要讲清楚些,这内侍都能被悄无声息的毒害,那四殿下岂不是也有危险?” 穆奕衡急切的从座椅上蹦了起来,一边咂舌一边摇头,“这次是内侍中毒,那下次会不会连皇子也要被毒害了?” 穆奕衡肩上的常胜此时也颇给面子的学舌重复到,“毒害!毒害!” 锦瑟瞧着穆奕衡这精湛的演技,以及配合演出的八哥,心里忍不住为他们这一人一鸟竖起两个大拇指。 好家伙,这皇宫恐怕不是什么吃人不吐骨头的地,而是个‘演员的诞生’大型舞台吧? 而且穆奕衡从哪里找来这么奇葩的一只鹦鹉当帮手? 能不能给自己也搞一只来? 四皇子听闻穆奕衡的话,皱起眉头,深色晦暗不明。 “四殿下与穆公子不必惊慌,这内侍所中的是一种名叫乌桕的毒,此毒只会使其生出红疹。虽然看着可怕,却并不会危及性命。” 王院判出言解释,“再者说这毒的解法甚是简单,只需服用一些香菜即可,毒一解便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这么说来,这毒不致命也不伤身体,那为什么会有人去下这种毒呢?”穆奕衡摸着下巴,疑惑的问道。 “这下官就不知了,只不过依这位内侍的脉象来看,似乎中此毒已有数日,按理说这些时日的饭菜里都会有香菜,可你红疹却半点未褪,不知是何缘故?”王院判捋着胡子问。 “回王太医,奴才从小吃不惯香菜的味道,所以向来是不吃香菜的。或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才一直未被解毒?” “原来如此。”王太医颔首,一副解开谜题悠然自得的样子。 锦瑟表面恭顺,心里却暗自吐槽。 这太医居然没有看出自己这红疹未退,是因为这些日里都在服毒。 这毒每日都吃着,这才没因为其他的温热食物所化解,不然就算不吃香菜,就凭着羊肉汤也该让这红疹消去一些才对。 什么院判嘛,还没朱启哥厉害。 “既然这内侍的病并不是什么急症,不会危害到四殿下的安危,那我就放心了。”穆奕衡站起身,朝着四皇子抱拳行了一礼,“此事是殿下宫里之事,我不方便在此多管闲事了。” 锦瑟这时还恭敬的站在一边,一听穆奕衡这么说,不由好奇的抬头瞅了一眼他,心想这穆奕衡今日还挺有眼色的,与昨夜那个拦住自己非要跟着一起去太医院的人,真是大相径庭。 四皇子听后,正要起身相送,却见穆奕衡又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不过既然这事已经被小爷管了,半途而废也不是君子所为,还是得查个水落石出才能安心啊。” 一向淡漠的四皇子,听完此话都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锦瑟在一旁更是忍不住想要扶额。 果然这才是她认识的穆奕衡。 想留下就直说嘛,非要搞什么假意辞别的戏码,还扯什么‘半途而废’、‘君子所为’? 他对这两个词究竟有什么误会? “既如此,就有劳穆公子了。”四皇子抿了口茶,脸上又恢复了淡然自若的神态。 “不劳烦的,四殿下无需客气。”穆奕衡丝毫没有脸红的自觉,反而颇为潇洒的摆摆手,让锦瑟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瞥到了锦瑟的白眼后,穆奕衡灿灿的收回手,连忙坐直了身子,回到正题。 第六十六章 搜房查证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刚才这内侍说自己不吃香菜,那下毒之人必然是与这内侍交好,且知道他不吃香菜之人,这样一来才可以保证她的毒解不了。” 穆奕衡说着,转过头装模作样严肃的看向锦瑟,“你身边何人知道你不食香菜一事?” “回穆公子,因为这些天午膳有羊肉汤,大家都会在汤里加些葱花和香菜,只有奴才不添香菜,所以在内院里与奴才一同用餐之人都是知道此事的。” 穆奕衡听后,目光扫过墙角站着的天冬。 天冬因为刚才太医的诊断,这才知道原来锦瑟中毒另有蹊跷,心里早已是震惊不已,此时看到穆奕衡要找他求证,连忙上前回复。 “奴才可以证明锦瑟此言不虚,内院一起用餐之人,包括奴才在内,皆知此事。” 穆奕衡微微颔首,复而又看向王院判。 “王太医,能想出这种办法下毒的人,应该也通晓医理吧?” “回穆公子,这个下官不能断言。乌桕并非罕见之物,一般与香菜同生共长,所以只要懂食物相生相克的道理,应当都会知道这乌桕会使人长红疹,而香菜便是解药。” “食物相生相克?”穆奕衡摸了摸下巴,“这么说来,懂厨艺的人,应当也会知道此事?” “理应如此。”王院判回答。 四皇子听闻后,微微蹙眉。 懂厨艺的人? 山茶和青蒿,不就是从尚膳监分来宫里的嘛? “殿下,山茶与青蒿二人皆是通晓厨艺之人,从前还在尚膳监当值,想必对于食物相生相克是懂得七八成的。” 天冬适时出声,说出了四皇子怀疑对象,然后接着问道,“可要叫二人过来问话?” “如今只是猜测,又无实质证据,就算叫人过来,也可以打死不认。” 穆奕衡摇头否决,“按小爷说,就应该搜查一下这几人房间,如今出其不意,说不定可以搜到点证物,等人赃并获,再找人对峙。” 四皇子颔首,“穆公子深谋远虑,考虑周全。既如此,就先行搜查一下房间。” “殿下,那奴才这就去搜房了。”天冬弯身行礼,准备退下。 “等等,”穆奕衡不等天冬转身,便叫住了他,“你此时不能摆脱嫌疑,所以不宜去搜查房间。” 天冬自然是没想到穆奕衡居然把他也列为了嫌疑人列表之中,顿时呆楞的站在原地。 “殿下?” 天冬眼巴巴的瞅向自家主子,希望他家殿下给他个准话。 “穆公子所言有理,你暂且留在这里吧。”谁知四皇子压根不理睬天冬望那可怜的小眼神,偏过头朝穆奕衡拱手。 “我宫里的宫人本来就少,如今多半还被牵扯进这件事里,劳烦穆公子让身边的小厮,去替我巡查一番吧。” “客气什么,此事也是我主动揽下来的,不劳烦不劳烦。”穆奕衡抬抬手,招呼站在身后的小厮长安上前。 长安此刻内心欣喜万分,精神抖擞的往前走了一步。 自己站在后面看主子演了这么久的戏,还以为早都被主子给忘掉了。 果然主子还是离不开自己的! 天冬作为章德宫的掌事太监,虽然背负嫌疑,但依旧是四皇子的‘代言人’,此时也不忘上前仔细嘱咐了长安一番。 “有劳这位小哥了,东、西偏殿就是我们这些宫人的住所了,搜查仔细为主,不用在意翻乱了物件。” 长安点头应下。 “天冬,你去将丝竹、山茶和青蒿一同唤到正殿,以防他们打扰到这位小厮搜查。”四皇子出言。 “是,奴才这就去。” 天冬因为四皇子又给自己安排了事情做,心里头觉着自己还是四皇子心腹,于是高高兴兴的和长安一同出了正殿,丝毫没有半点儿自己还是嫌疑人的自觉。 “下官也一同前去吧,以防那小厮不识乌桕,就算找到也无法分辨。”王院判起身行礼。 “那就有劳王太医了。”四皇子颔首。 锦瑟之前一直垂眸站在殿中,努力摆出一副不知情的受害者模样,生怕四皇子看出了自己与穆奕衡有所牵扯,再对自己有所怀疑。 事到如今,虽然她已能推断出下毒人就是山茶,又布置了备用计划,却多少有些紧张。 毕竟是自己第一次做嫁祸于人的缺德事,别画蛇添足误了穆奕衡的计划。 穆奕衡在一旁,看着锦瑟皱眉沉思的样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朝她递去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好巧不巧,锦瑟抬头时正好瞧见了,这一个眼神倒是真的让她忐忑的心,变得平静下来。 青蒿几人本就站在殿外,很快就跟着天冬来到正殿。几人一进殿瞧见了穆奕衡这幅生面孔,先都是愣了片刻,才上前行礼。 “不必多礼,都站在一旁吧。”四皇子抬手,面色不变。 青蒿与山茶心存疑惑,却也不敢多言,只好站在一旁候着。 丝竹也跟着进了殿,然后悄悄朝锦瑟比了个手势。 锦瑟瞧见他藏在衣袖中的手势,就知道他已经得手,成功的将香菜燃成灰沫,留在了东偏房的炭火盆里了。 于是她又低下了头,继续保持她无辜受害者模样。 而穆奕衡此时也不吭声,背着手颇有气势的站在殿内。 一时间,殿里鸦雀无声。 丝竹瞧见了穆奕衡,猜到他就是锦瑟口中的小胖,心里大概有了思量,对穆奕衡的好感立刻蹭蹭蹭的往上涨。 可青蒿与山茶却是不认识穆奕衡的,刚才被天冬叫过来时也不知道自己房间正在被搜查,两人现在站在这里都是一头雾水,搞不清四皇子用意何为。 直到王院判与长安一同进来时,殿内有些微妙的气氛才被打破。 第六十七章 证据确凿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几人看着长安抱着的炭火盆,都略带疑惑,而锦瑟则是紧张的屏住呼吸。 他们居然找到火盆了,那可是自己的备用计划啊! 不会横生枝节,反倒坏事了吧? 锦瑟悄悄抬头扫视了一圈众人的神态,发现没有什么不妥,才松了口气。 而且她还从山茶眼中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错愕。 “长安你抱着炭火盆做甚,可是找到什么东西了吗?”穆奕衡出声询问。 “回公子的话,奴才在这火盆里找到了一些细碎的残渣,经过王太医判断,正是烧过的香菜与乌桕。” 长安走上前去,用铁夹剥出一块黑碳,“只不过乌桕与香菜皆被烧过,所留残渣细小,如今都只有在这炭火上才能找到一二。” 咦? 锦瑟心里猛的一跳。 自己叫丝竹烧的香菜里,误打误撞居然真的有乌桕? 运气还真不错! 四皇子听后,放下手中茶盏,冷声道,“既然王太医已经能确认,那必定是乌桕无疑,这是哪个房间的火盆?” “回殿下,这是东偏房的。”长安回答。 四皇子听闻,目光冷然的扫过青蒿与山茶二人,二人从未见过四皇子露出这样的眼神,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连忙跪地。 “这确是奴婢们房里的火盆,不知有何不妥?”青蒿与山茶额头顶地,颤颤巍巍的出声。 “乌桕之毒,无碍于性命,却能使人全身生出红疹,不知你二人精通厨艺,可有所耳闻?” 二人闻言抬头看向四皇子,那冷漠的眼神似乎可以洞穿人心,让自小入宫的她们都不敢随意开口扯谎。 “回殿下,奴婢们在尚膳监当差时,对乌桕有所了解。”青蒿惴惴不安的开口回答。 “那是谁将这乌桕下到锦瑟的饮食之中?使其生满红疹的?”四皇子继续问道。 青蒿听完后愣了片刻。 原来锦瑟生红疹居然是因为乌桕。 如今在自己房间找到了乌桕,偏自己毫不知情,难不成是山茶下的毒? 可是山茶平白无故的去害锦瑟做什么? 而山茶此时心里已翻起惊涛骇浪。 这件事自己做的如此隐晦,不管是下毒时机还是下毒的方法都毫无偏差。 再加上自己曾故意诱导青蒿想起鱼虾使六皇子生红疹之事,以她的性子,肯定会认为锦瑟也一样食不得鱼虾,并且直接将这猜测说出来。 有了青蒿这样的混淆视听,众人自然会觉得锦瑟的红疹生的理所当然。 之后自己每日给锦瑟饭菜里加乌桕,也无人瞧见,本想着等自己办完事情,就以太医开药的名义,悄悄往里面加一些香菜,将锦瑟的毒给解了,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究竟哪里出了差错,现在不仅闹到了四皇子这里,还请来了太医诊断? 山茶全身冰凉,背后已被冷汗浸湿。 她不断回忆着这些时日的经过,自信认为并无哪里露出破绽,而且也清晰的记得昨晚就将剩下的乌桕全部烧光了,今早换了炭火,怎么还会留下罪证? 如今四皇子已经在自己房子搜出来乌桕,只有青蒿与自己有嫌疑,青蒿从小与自己一起长大,难不成要将罪责推到她的身上吗? 山茶一时间无法抉择,只好先出言否决。 “奴婢不知。”山茶与青蒿异口同声的回答。 “只要现在承认,我还可以念在往日主仆情分饶你们一次,可是若打死不认,休怪我无情。”四皇子显然是生气了,语气不善的呵斥道。 “真的不是奴婢做的,奴婢冤枉。”青蒿被吓了一跳,哆哆嗦嗦的跪在地上,先表了忠心。 “也不是奴婢做的。”山茶则面无表情的回答,颇有些不卑不亢的感觉。 山茶此时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一边是姐妹情分,一边是肩上的使命,两边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既然如此,将二人拖出去各杖责二十,打到她们说为止。” “真的不是奴婢,奴婢冤枉!”青蒿与山茶一同伏地喊冤。 “拉出去。”四皇子冷然出声,对她们的哭喊置之不理。 锦瑟冷眼旁观的看着山茶,瞧见她此刻喊冤叫屈,阴白她这是准备打死不认了。 她抬眼瞅了下怒形于色的四皇子,以及他眼里的冰冷漠然,心里暗暗摇头。 看来在章德宫四皇子的眼皮子底下行阴谋诡计,是触到了四皇子的逆鳞,会倒大霉的。 估计四皇子这次是准备将二人往死里打的。 锦瑟现在对山茶自是生不出什么同情,只是觉着青蒿遭了无妄之灾,心里有些不忍。 可是不忍心也没用,锦瑟只有这备用计划这一条,如今这烧成灰的香菜成了指认东偏房的证据已是走运,她是压根想不出别的方法帮青蒿免了这顿板子。 谁知,长安却突然出声。 “回殿下、公子,奴才其实还找到一物。”长安恭敬的上前,将双手举过头,手里呈着一枚荷包,一看就是女子之物。 然后,他继续说道:“此物是奴才在浴房的盆中发现,王太医已经确认,此物之前装过乌桕叶,里面还残存着一些碎渣。” 锦瑟好奇的看去,脑中重复着长安刚才的话。 找到此物的地点,是在浴房的盆中? 用大白话来说,那不就是在装了脏衣服还没来得及洗的水盆里找到的嘛。 而且是盛了女子换下衣物的水盆。 锦瑟佩服的看了一眼长安。 长安居然能找到那里去,可真是有些变态! …好吧,还有些不得不承认的机智。 穆奕衡坐在一旁瞧见了锦瑟的眼神,下巴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长安怎么会想到去找浴房和炭火盆? 还不是自己心细如发、机敏过人,所以早早交代过了。 而且那炭火盆里的乌桕渣子,也是自己昨天连夜烧好的,刚才故意不叫章德宫的人搜查,就是为了让长安有机会偷偷撒上到火盆里。 嘿,这可都是自己的功劳。 四皇子这边,接过长安手中荷包后,一把丢在山茶与青蒿面前。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话可说?” 青蒿看到荷包后,面色苍白,不敢置信的看向山茶。 是山茶的荷包! 山茶居然下毒害锦瑟? 山茶在看到荷包的那一刻,就已经料到事情败露,反倒是坦然许多,跪在地上垂眸不语。 证据已阴晃晃的摆在自己面前了,再争辩已是无用。 这样也好,她有些自嘲的想着。 本来就是自己做的,没有牵扯到青蒿,也算是一个好结局吧? 只不过,主子吩咐的事情,自己恐怕是做不成了。 而如今能够隐瞒下身份,不让这些人有所猜疑,就当作自己为主子尽的最后一份力了。 第六十八章 说贬就贬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此事是奴婢所为。” 山茶咬牙开口,“奴婢因为羡慕锦瑟在书房的差事好,而自己却一直在做杂事,便想以此法顶替了锦瑟的位置。” “不是这样的。”青蒿打断山茶,“你阴阴也很担忧锦瑟的病情,还说要让自己相识的太医帮锦瑟诊断一番。” “呵,那不过是因为怕锦瑟这红疹拖的久了,引起别人的怀疑,而锦瑟又不吃香菜,无法悄无声息的将她的毒给解了,这才想让她喝一副中药,我再将香菜加到其中,让他吃不出香菜味道罢了。” 青蒿看着山茶变的有些狰狞的脸,害怕的打了个哆嗦。 “可是,可是,” 青蒿虽然害怕,却依旧不相信温柔淡然的山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结结巴巴的想要再替她找些原因,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山茶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青蒿,没想到她居然现在还在想办法为自己解释,心下自是感动不已,却无法表露半点。 最后,山茶闭上眼睛,朝着四皇子磕了个头。 “山茶自知犯下大错,不求殿下原谅,甘愿认罚。” 说完,山茶头伏在地上,一副悉听尊便的样子。 四皇子面若冰霜,不愿再多说半个字,有些疲惫的抬手。 “天冬,你将她拉出去,送去慎刑司吧。” 锦瑟心里一顿,慎刑司原来不是四皇子随口说说而已,触了四皇子的逆鳞是真的会被送去那里的。 可是山茶这些天不是颇得四皇子信任吗? 锦瑟微微蹙眉。 这事虽然山茶使了计谋害到了自己,可是却并没有伤害四皇子分毫,按山茶的说辞,她也只不过是想占了自己的差事,并无背叛四皇子之意,难道四皇子就不留些情面? 锦瑟看了眼面容冷肃、不容置疑的四皇子,又悄悄低下了头。 自己瞎想什么呢,山茶在四皇子眼里不过一介奴才,四皇子有什么好留情面的? 而且她对害过自己的山茶并未有何不忍,所以稍稍皱了下眉头后,便恢复了之前受害者的模样。 “是。”天冬瞧见四皇子神色不悦,连忙应下,拉着山茶走出了大殿。 待二人走后,半天不吭声的穆奕衡终于开口说话了。 “既然此事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那我就不多叨扰,这就告辞了。”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穆公子热忱帮助,”四皇子起身拱手, “太客气了,别整日谢来谢去的了。”穆奕衡起身,理了一下褶皱的衣袍,“往后在书院里读书,还要多多向殿下请教呢。” “穆公子看得起我,我自然乐意至极。”四皇子面色转霁,淡然出声,“我送公子出去吧。” “殿下老是一嘴一个公子的称呼我,到叫我怪不习惯的,不如同旁人一样,叫我奕衡或是穆二?” 穆奕衡与四皇子并肩走往外走去,王院判跟在后面,锦瑟与丝竹也跟着四皇子一起走出正殿,青蒿依旧跪在地上不敢起身。 “直呼你的名,这怕是不合规矩。”四皇子虽然对穆奕衡今日举动心怀一些感谢,却也没想着借此机会与他交好。 毕竟冷漠少年、只爱读书的这个人设不能说变就变。 “这有何妨,我如今年少,还未有字,只能叫我的名,没有不合规矩一说。”穆奕衡摇头,这个四皇子一板一眼的,真是没意思。 他心里腹诽,若不是锦瑟在你宫里当差,以后自己会多多来这宫里转悠,不和这冰块脸搞好关系,怕是不方便日日过来叨扰,不然他才懒的和一个这样无趣的人周旋呢。 “既如此,我就冒昧唤穆公子的名了。”四皇子不再争辩,开口答应。 穆奕衡点头,正在这边等下文呢,却半天听不到四皇子说一句‘你也可以唤我的名’。 穆奕衡很想扶额,这位四皇子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你来我往’嘛? 算了算了,自己也不差他那一句。 终于走到章德宫门口,穆奕衡拱手行礼,“殿下送到这就好,日后还要多多来往才好。” 说完,还朝着锦瑟眨眨眼,往后院的方向微抬下巴。 锦瑟立马会意,趁着大家都看着穆奕衡而无人注意自己时,朝他灿烂一笑。 第六十九章 再次翻墙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见锦瑟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又看到她灿烂的笑容,心情跟着愉悦起来,潇洒的甩了下衣袍,跨步走了出去。 四皇子面色如常,余光看了锦瑟一眼,“今日你先歇着吧,等服用香菜红疹退去后再来书房当差。” 说完,便一言不发的走了。 锦瑟侧身朝着四皇子行了一礼,也没多想,脚步轻快的朝着后院走去。 而四皇子回到书房后,没有历时用膳,反而坐在书桌前皱眉沉思。 他总觉着这件事情透着蹊跷。 穆公子的突然造访可以归结于他性子不羁、我行我素,想到什么就去做了,可山茶下毒的背后原因,恐怕并不是简简单单为了到书房当值。 四皇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只感觉前所未有的疲惫。 又是一个在自己面前耍花招的人。 四皇子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锦瑟在穆公子离去时,对着他背影傻笑的样子。 那京城小霸王穆奕衡,做事从没有章法,喜恶全凭自己性子来。 这样一个人,都可以轻易得到他人的好感与忠心。 如此想想,自己还真是失败啊。 四皇子在这边暗自神伤,而锦瑟这边已经麻利的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刚才穆奕衡向自己示意后院的方向,锦瑟就知道穆奕衡一定是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所以在和四皇子告退后,便马不停蹄的来到后院,和昨夜一样,利索的翻墙出去了。 章德宫的后院紧挨五皇子崇德宫的后院,哪怕是白日里也很少有人经过,再加上穆奕衡提早就守在这里,已经安排好了替锦瑟与自己盯梢的长安,所以锦瑟顺顺当当的又一次在后院墙外见到了穆奕衡。 由于事情顺利解决,锦瑟此时心情不错,翻墙的时候还颇有意趣的想到了一句诗词。 ‘满园春色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想完之后,锦瑟晃了晃脑袋,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自己高兴的脑子都抽筋了吧? 穆奕衡站在见着锦瑟坐在一张高的墙头上晃脑袋,有些着急的瞪眼喊道,“坐墙头上瞎晃什么呢?小心又向昨天一样把自己给晃下来喽!” 锦瑟翻了个白眼,不忿的嘟囔着,“我哪有那么笨,这就下来了!” 说完,身手利索的从软梯上爬下了,站在穆奕衡跟前。 穆奕衡咧嘴一笑,“嘿,身手不错嘛。” “那当然了,我的身手爬梯子可是绰绰有余的。”锦瑟被穆奕衡传染的,自夸毫不脸红,“而且我很机智的吧,刚才你一个眼神,我就明白了你要与我在后院相见。” “小爷提示的那么明显了,你要是再猜不出来,就是蠢了。” 穆奕衡不屑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然后抬起下巴,颇为得意的负手说到,“今日小爷这一招‘嫁祸于人,证据确凿’,使得是不是很漂亮?” “什么嫁祸于人,证据确凿?”锦瑟听得费解。 “说你蠢你还真扮上了啊?” 穆奕衡很不满的瞥了锦瑟一眼,“那炭火里的乌桕,你不会真当是山茶傻到没有清理干净的吧?” 锦瑟挠挠耳朵,有些不好意思,“我还以为那炭火盆里的乌桕是我叫丝竹误打误撞放进去的。” “你叫丝竹也去放了?”穆奕衡倒是有些吃惊。 “对啊,我今早叫丝竹去她们房里烧了些香菜,想着那乌桕与香菜同生同长,就算香菜里没有乌桕,也可以说成是山茶在找出乌桕后,将多余的香菜在火盆里烧了,总之都能算成是一个证据。”锦瑟点头说道。 “那倒是巧了。我昨夜专门让长安找来了许多乌桕,然后连夜烧成灰渣子,今日搜证时没走,又特意没让章德宫的宫人搜查,就是为了让长安在搜查时悄悄将乌桕灰撒到火盆里。” 穆奕衡摸了摸下巴,很是满意的咧嘴,“咱们这也算是想到一起去了。” 锦瑟连连点头,一副赞同的样子,心里却有些心虚。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自己是打死不会主动说烧香菜是自己准备的Plan B,就是为了防止您查不出来什么东西,自己好去揭发山茶用的。 “不过你是怎么知道脏衣服盆里会有荷包,而那荷包刚巧是装过乌桕叶的呢?”锦瑟好奇。 “那是因为小爷猜测那乌桕根本就是山茶事先准备好放在荷包里的。” 穆奕衡得意的抬起下巴,“昨日小爷让长安去尚膳监找乌桕时才知道,尚膳监的宫人们都认得乌桕叶,在洗择香菜时就会把乌桕去除丢弃,根本不会有遗漏的乌桕被送到皇子宫中。既然如此,那么你所中的乌桕毒肯定不是山茶来了章德宫才从香菜中收集到的乌桕叶,定然是她一早就准备好了的。” 锦瑟恍然大悟,“既然是提前准备好的,那必然是需要放置在一个稳妥的地方,贴身佩戴的荷包则是最好的选择。” “没错!”穆奕衡点点头,一副‘孺子可教也’的神色,“小爷特地和长安吩咐过,如果房间里搜不到,那就去浴房里找,若是还找不到,那就搜身。反正她昨日最近一直在给你下药,一定能寻到乌桕的踪迹。” 锦瑟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用敬佩的小眼神看向穆奕衡。 穆奕衡接收到了锦瑟的崇拜,更加骄傲了,扬唇继续说着。 “而且今日小爷故意将此事闹大,直接请来了王院判,就是想让四皇子以为此事危及整个章德宫。” 锦瑟咂舌,“我明白了,如果此事只是简单的宫人间的内斗,就算我们使些小计谋四皇子恐怕也能容忍,可一旦涉及到了整个章德宫,四皇子就不会轻饶了山茶。” 穆奕衡一副孺子可教的表情,负手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意思。你们这个殿下虽然性子淡漠,又与世无争,可是利弊权衡可是看得很清楚的。” 锦瑟垂了眼眸。是啊,她服侍了尽两个月的主子,自己何尝不知道他的性子呢? 他生性多疑、又眼里容不下沙子,虽然似乎是有想要将自己培养成心腹的意思,可自从自己生了红疹后,山茶也同样得到了他的信任和重视,自己的位置轻轻松松就会被取代。 自己不过在他眼里是个可有可无的太监,忠心耿耿则用,若使了阴谋诡计危害到他,则会被毫不留情的赶走,就像山茶一样。 锦瑟心里明白,可多少有些失落的感觉。 第七十章 过年吃糖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见锦瑟突然沉默不语了,就猜到她定是在瞎想什么,抬手对着锦瑟的脑袋轻轻一拍。 “别胡思乱想了,如今害你的山茶已经被赶走了,你也可以安安心心的过个年了。” 一直站在墙角放哨的长安瞅见了这一幕,心里有些愤愤不平。 公子向来对自己都是用的“泰山巴掌”,怎么换到这个黑脸小太监就成了“鸿毛轻拍”了? 虽然心里极不平衡,但是长安依旧守在墙角,老老实实的替自家主子盯梢,防止有其他人突然出现在这后巷。 锦瑟被穆奕衡一拍脑袋,回过神来,对着穆奕衡认真的鞠了一躬。 “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你这么周全的规划。”锦瑟态度很是诚恳,“以后不管你有任何事,我锦瑟都愿赴汤蹈火,全力相帮。” “这点小事不值得一提,以后别动不动说谢了,听着文绉绉的,真不像你。”穆奕衡听后,反倒哼了一声,还嫌弃的摆摆手。 “好,以后不与你客气。”锦瑟也不矫情推辞,笑着答应,“还有常胜,得多谢它的配合。” 穆奕衡偏头看了眼站在长安肩头的鹦鹉常胜,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忿。 哼,那只笨鸟有什么好谢的。 穆奕衡这么想着,从怀中拿出一个纸包,塞到锦瑟怀里。 “刚才叫你到后院来,其实就是为了把这个东西给你。” 锦瑟接过纸包,有些好奇的打量一番,“这是什么?” “你昨日不是说过,你家人总说新年要吃糖,这一年才会甜甜美美的嘛。”穆奕衡看着那个纸包,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这里面都是一些蜜饯子,有好几种味道,你拿回去吃吧。” 锦瑟听后,诧异的看了一眼穆奕衡,心里有点感动。 这不过是外婆曾经在小时候哄自己时说的话,昨日也是自己随口一说,他居然把这句话听进去了? 这么想着,锦瑟感动的瞅着穆奕衡和手里的纸包,而这一眼神倒将穆奕衡看得更不好意思了。 完了完了,锦瑟不会误会自己喜欢吃这些女孩子才喜欢的蜜饯了吧? 可是这是今早才让长安从尚膳监要来的啊! “总之,你回去记得吃就行。”穆奕衡懒得解释,甩下一句话就匆匆走了。 锦瑟瞧着穆奕衡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失笑出声。 “我会吃的,而且会全部吃完的。” 锦瑟朝着穆奕衡的背影大喊了一声,看着他加快离开的步伐,笑得更开心了。 这小孩怎么这么可爱呢? 今日之事得以顺利解决,多亏了穆奕衡的功劳,而自己又欠了他一份天大的恩情。 只希望他永远平平安安的,自己就算不报这份恩、一直心里愧疚着也好。 锦瑟看着穆奕衡的背影消失后,嘴角的笑意依旧没散,而心里的担子也算是真正放下了。 她顺着软梯回了章德宫,先去茶水室生吃一把香菜后,才回到西偏房里。 一回西偏房,丝竹就走上前来,担忧的看着锦瑟的脸。 “锦瑟,你服用过香菜了吗?这红疹怎么还没退呢?” “放心吧,这香菜才刚吃下去,哪有这么快就能恢复的。”锦瑟不以为意的耸耸肩膀。 然后她一屁股坐在床上,长舒一口气,“如今山茶被发配到慎刑司了,担心了这么多天,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是啊,而且这位穆公子真是言而有信,这么快就帮着咱们解决了此事,真是位大好人。”丝竹发自内心的感叹到。 “当然了,小胖既靠谱热心,又没有主子的架子,是个非常与众不同的人。”锦瑟点头,“此事得以解决,真是多亏了他。” “没错。”丝竹非常同意,“只不过这事还有些没弄明白的地方,咱们要不要再想想办法去找山茶问个清楚?” “算了吧,慎刑司是个什么地方?凭我们两的能力哪能随便进去找人,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锦瑟心里虽然也存在着疑问,却也认得清现在的情况,她没有能力去深究此事。 “嗯。”丝竹点了点头。 “不过你可知今早山茶当差时,有做过什么可疑之事吗?”锦瑟皱着眉头出声询问。 哎,她果然还是有些无法完全释怀的。 “我刚刚就与天冬哥打听过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只不过早上是她在接收各宫送来的拜年礼。” “这倒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今早本就该她当差。”锦瑟抿唇,“那她可有偷偷拿了什么东西?或者与什么人说过话?” “偷拿东西倒是没有,我去东偏房前盯了她许久。” 丝竹摇头,然后凝神思考片刻,继续说到。 “我记得只是在三皇子宫里的青木过来时,她好像与青木多说了两句话,不过也没耽搁多久。” “你可听到他们说了些什么?”锦瑟有些激动。 “我那时站的近,倒是听到了些,不过是些场面话。”丝竹垂眸回忆,忽然睁大眼睛,“对了,青木还打趣了一句山茶,说的好像是山茶昨晚宴席上打翻了凉糕,不过山茶也没生气,只是笑了笑,说是因为凉糕好看,自己一时紧张没拿住,看着也没什么异常。” “这么说来确实没什么特别的。”锦瑟摸着下巴,脑海中回想着之前的种种。 如今这件事情,自己差不多已经全部清楚。 唯有一点不明白,就是山茶为何要费尽心思去宴席? 总的来说,在宴席之上,山茶不过是打翻了一盘凉糕,难不成打翻凉糕还能传递消息、嫁祸他人嘛? 锦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有些沮丧的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她感觉面前是一片迷雾,而自己马上就要走到尽头了,唯独差了一步。 就差一步,自己就能拨云见日,将谜底解开。 锦瑟叹了口气,可是最后一步,自己恐怕就算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山茶最终的意图。 既然实在是想不出,那就算了吧。 反正害自己之人已经被罚到慎刑司,以后再也使不了坏了,那这谜底就算一时半刻解不开,应当也没什么大碍。 决定将事情抛之脑后的锦瑟,拉着丝竹去准备拜年的东西去了。 毕竟还是大年初一呢,这新年开端还是得开开心心的度过的。 等明日红疹消了,自己就去看看福公公他们去。 第七十一章 母子对话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章德宫里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情,其中一位宫人还被打发到了慎刑司里,所以这些天来,哪怕还在新年,章德宫里气氛也有些压抑。 门房和杂房的人不清楚事情的经过,只以为是山茶惹恼了四皇子,想着如今四皇子也变的凶残起来,简直是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惹怒了四皇子。 而青蒿则是因为情如姐妹的山茶被罚去了慎刑司,所以变的有些郁郁寡欢,平时爱热闹的咋呼性子,如今都安分不少,已经好几天没露出过笑颜了。 丝竹应当是章德宫上下最开心的了。害锦瑟之人被打发去了慎刑司,他就放心了,连带着这几日饭量都增加了不少,人也圆了一圈。 锦瑟和天冬表面上都没什么波动,锦瑟和往日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运动读书一个不落。 而天冬作为章德宫的掌事太监,自然是严于律己,至少要保证自己喜形不于色,这才没有在表面露出什么波澜。其实这件事对他震动很大,如今他在心底已默默决定要更加严格的管理章德宫的宫人了。 就这样,大年初七也过去了,皇帝开始早朝,皇子们开始上学。 年假结束了,穆奕衡也该重新进宫当伴读了。 说来也奇怪,自从知道了锦瑟哪当差,穆奕衡如今一点也不抵触进宫当伴读了,还颇有些期待的感觉。 这不,大年初七才刚过去,穆奕衡就揣着自己早已收拾好的行囊,与母亲和大哥告别,然后骑着大马往皇宫去了。 “我瞧着衡哥儿如今倒是不排斥进宫当伴读了。”镇国公夫人看着自家儿子风风火火出门的背影,轻轻摇了摇头,侧身看向大儿子,“可是你和他说了什么,吓唬他了?” “母亲这次可误会儿子了,儿子瞧着这些个月,二弟都很安分,便没有再与他提过伴读一事。”镇国公世子,穆奕徽笑着给母亲递了一杯茶,“再者说,就算儿子再怎么训导二弟,他认定的事,何时能够轻易改变呢?” “那这倒是奇了,莫不成衡哥儿如今喜爱读书了?”镇国公夫人接过茶杯,面露疑色。 “母亲可别想了,与其相信二弟爱读书了,那我还不如相信天上能下刀子。” 穆奕徽无奈的笑着,“只是我瞧着二弟很有学武的天赋,从前他在家里,日日随我练习,已经有很大长进,可是如今进宫当伴读,恐怕这练武是要耽搁了。” “宫里有武学师傅,衡哥儿也是有机会练习这些的。”镇国公夫人有些不满的睨了自家儿子一眼,“再者说,就算衡哥儿在家,你如今还有时间教他吗?从前是日日往军营里跑,年前倒好,直接住在军营里了,和你父亲真是一个模样。” “母亲莫生气,父亲将军营里的事务多半都交给了儿子,这事情一多起来,还是住在军营里比较方便。” 穆奕徽笑着上前,作势要给母亲捶背,结果被镇国公夫人拍开了手。 “别糊弄我,我还不知道嘛,之前在齐都,南北两个军营都是你父亲管理,也没瞧见这么忙,如今穆家军管北营,顾家军管南营,事务已经被分掉了一半,怎么可能比以前还忙?” “母亲阴鉴,儿子可不敢糊弄您。儿子其实是因为新上任,为了服众,自然要以身作则,与将士们同吃同住。” 镇国公夫人轻哼一声,“我看你就是长大了,不愿意在家待了。真是儿大不由娘啊!今年你也十六了,回头我与你父亲商量一下,该开始给你相看找媳妇了。看你成亲之后,还舍不舍得丢下媳妇到处乱跑。” 穆奕徽早已习惯自己高贵美丽的母亲大人,时不时的会说出一些惊骇世俗的话,只是没想到如今居然把矛头指向自己。 这开口成亲闭口媳妇的,真的是一国长公主该说出的话吗? 穆奕徽红着脸闭了嘴,不想理睬自己母亲,而镇国公夫人瞧见自己大儿子,露出了久违的属于少年的脾气,反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好了,母亲不打趣你了,今日刚过完年,你可要回军营了吗?” “今日先不去军营,”穆奕徽因着在母亲面前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皇帝舅舅早朝后留下父亲与顾将军,我在家里等着父亲回来后,阴日再去军营也不迟” “皇兄似乎很是器重这位顾将军啊,不仅将南大营交给他,每次商谈重要军务时,也丝毫不避讳于他。”镇国公夫人听后微微蹙眉,若有所思。 “是啊,可能是因为这顾将军早已投诚,在攻战后凉时也多有助益,这才得了舅舅的看重吧。” “可是听闻宫里如今最得宠的贵妃也是出自顾家?”镇国公夫人问道。 “这儿子就不知了。”穆奕徽摇摇头,喝了口茶,“母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了?” “并没有什么缘由,只是你提到顾将军,我好奇问这么一句。”镇国公夫人若无其事的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此事。 可是她眼底的疑惑却有增无减。 皇兄新封的这位贵妃真是不一般啊。 除却出身于顾家之外半点有用的消息都探听不出,又悄无声息的进宫,而且听闻至今从未露面,就连皇后那里也不去请安。 身居贵妃之位,却连除夕宴都不出席,还以身子不适这样草率借口当托辞,如此不合规矩又任性。 可是皇兄偏不生气,宴席间还多番派人去问候,甚至赐了许多菜肴去她宫里。 自己有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皇兄这般在意一个人了。 或者说,这么多年里,皇兄心尖上的只有那一人。 而那个人,偏生也姓顾。 第七十二章 上学读书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这边一入宫,将东西丢给长安与宫人收拾,自己就朝着章德宫大步走去。 “奕衡,等等我啊。” 谁知穆奕衡才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齐瑾煊,你喊这么大声做甚,我又没聋。”穆奕衡无奈回头,翻了个白眼。 要说这宫里穆奕衡比较对脾气的,唯独五皇子一人。 这可不是因为这五皇子是自己堂弟等原因,而是因为宫里人要不就带着一副假模假式的面具(如二皇子和三皇子),要不就假清高不搭理旁人(如四皇子一般),再者就娇气蛮横(三公主无疑)。 唯独五皇子是众皇子公主之中的一股清流,为人真诚耿直(呆傻),重情重义,与自己的性子倒是比较投契。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年岁和自己相近,也不喜欢读书,所以逃课一起作伴,受罚也一起作伴,这才建立起了较为深厚的友谊。 其实与其说是友谊,不如说是大哥与小弟的关系。 穆奕衡虽不爱读书,可身强力壮,又因从小跟着自家哥哥习武,所以骑射一流。 可是这五皇子不爱读书,也不爱武艺,整天只喜欢招猫逗狗,小小年纪就已经显露出败家子的潜质了。 可是五皇子心甘情愿认穆奕衡做大哥,并不是因为穆奕衡比他厉害许多的武艺。 事实是整日不干正事的五皇子,偶然与堂哥穆奕衡一起在宫外闲逛时,却发现堂哥居然在‘吃喝玩乐’这几个方面,样样比自己还精通。 西市哪家菜最好吃,东市哪家的酒最香,南市哪家戏曲最有趣,他都知道。 就连杂趣阁蛐蛐里的常胜将军,也拜倒在堂哥随手挑的蛐蛐之下。 斗蛐蛐从未赢过的五皇子,看着自己梦寐以求的常胜将军,居然死于一个新手蛐蛐,那时他对穆奕衡的敬佩之心,简直如滔滔江水一般,滚滚而来绵延不绝。 被深深折服的五皇子,自此之后便像个小弟一样,紧跟穆奕衡的步伐,在他身边不离左右,很多时候穆奕衡都需要费尽心机,才能甩脱这个尾巴。 这边,五皇子迈着小短腿,费力追上了穆奕衡。 “奕衡,你回宫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早上出门也不叫上我,这急急忙忙的是要去哪里?”五皇子大口喘气,嘴巴却瘪着,一副委屈的样子。 穆奕衡看着五皇子这副样子,嘴角直抽。 “这大早晨的,小爷自然是去上学啊!”穆奕衡说的理所当然,“今日是初八,皇子们的书塾开始上课了,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别开玩笑了,你什么时候为了上学这么积极过?”五皇子摆了摆手,丝毫不相信穆奕衡这是为了去学堂。 说完,他将脸凑到穆奕衡旁边,神秘兮兮的压低音量,“你和我说实话,是不是发现什么好玩的了,快带我一同去瞧瞧。”说到后面,五皇子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你看看小爷的样子,像是有闲工夫和你开玩笑的吗?小爷还真的是去上学,只不过要先去四殿下那里一趟。”穆奕衡不理睬五皇子,转头继续朝前走去。 “去四哥那里?”五皇子迈开步子追上穆奕衡,“你去四哥那里做什么,往日不曾见你们一起玩啊?” “别说的谁都和你一样,胸无大志,整日里都想着玩。”穆奕衡白了五皇子一眼,“四殿下学识最广,小爷决定以后跟着他一起读书了。” 穆奕衡仰着头向前走去,嘴角上扬,心里的小算盘打的清楚。 与四皇子一起读书的话,每日都可以与锦瑟一起玩了。 咦,自己刚才有说过别人‘胸无大志,整日都想着玩’吗? 咳咳,那一定是你听错了,没有的事儿。 而且他与锦瑟玩怎么能算不务正业呢? “读书?”五皇子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一般,张大嘴呆楞了许久,才说出话。 “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也要读书了。”说完,五皇子一脸震惊的喃喃自语起来,“完了完了,奕衡要开始读书了,这世道要变了!” 穆奕衡转过头,狠狠瞪了五皇子一眼。 “你要想再跟着,最好就趁小爷还没生气前,闭上嘴巴。”穆奕衡说完,还恶狠狠的在他面前秀了下自己紧握的拳头,“小心小爷生气了揍你。” 五皇子见状,连忙捂住嘴巴,加快步子跟上。 穆奕衡吃得多又很壮实,所以比同龄人都高大许多,迈着大步往前走着。 五皇子比穆奕衡矮了半个头,身量也瘦小许多,却紧跟着穆奕衡的步子不放,二人不一会儿就到了章德宫门前。 四皇子此时恰好站在宫门口,锦瑟站在四皇子身侧,手里捧了四皇子的书盒纸笔,正是要出门的样子。 锦瑟一抬头,突然看见朝着自己宫门大步走来的穆奕衡,以及他身后跟着的一个小尾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间忘记上前行礼。 其实在今早,当四皇子告诉自己,从今天起要履行书童这个职责,每日陪他一起去皇子书塾读书时,自己也半晌没反应过来,愣了许久才应答。 按理来说,书童这差事本身就是需要陪着皇子上学,为皇子研磨抱书的,只不过四皇子从前都不用书童,说是不喜欢少傅讲课时,旁边跪着一个人打搅自己。 可如今突然要自己一同前去,这个变化让锦瑟有些措手不及。 锦瑟对于去听少傅上课并没有什么渴望,毕竟她现在读书习字只是为了将来学习其他技能而打下的基础,至于“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类上升到国家大事的学习,恕她锦瑟不感兴趣了。 不过,想来想去,这少傅在这个时代,那可是相当于国家第一的老师了吧? 听他授课,想必多多少少都能收获些什么,去书塾依旧是只赚不亏的买卖。 想清楚这些的锦瑟这才高高兴兴的抱起书盒,跟着四皇子出了门。 谁知今日令人猝不及防的事情还不止去书塾这一件事。 这一大早的,穆奕衡跑到章德宫来做什么? 第七十三章 皇子书塾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五弟,穆公子,你们来此有何要事吗?”四皇子看到二人出现在自己宫门口时,也不免有些诧异。 五弟? 锦瑟在后面一听,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好奇。 好家伙,又一个皇子出现了! 穆奕衡朝四皇子拱手,先行开口,“四殿下,奕衡当日曾与你说过,今后在读书方面可能会多来请教,既然话已出口,日后便一起学习吧。” 穆奕衡对着四皇子说话时倒是客客气气,不仅不自称小爷了,还文绉绉的以自己的名来称呼,这让他身后的五皇子不由惊奇的抬头看向他。 天啊,奕衡今天是吃错什么药了? 锦瑟也很诧异,不过没敢妄动。 而四皇子则是看着穆奕衡真诚的表情,愣了片刻。 瞧穆奕衡这样子,似乎不像是和自己开玩笑,这一时间倒让自己无法回答。 谁不知道这位穆二公子只爱习武、不爱读书,如今怎么突然转了性子? 而且当日自己只是客气回应,并不是真的想一起读书啊。 “既然如此,那便一起去少傅那里吧。”四皇子想了想,觉得不好一口回绝,最后只好先应付着,然后提步朝着书塾走去。 穆奕衡丝毫不在意四皇子的态度,转头对着锦瑟眨了眨眼,然后也跟着一同往书塾走去。 锦瑟怔了一会儿,实在猜不出穆奕衡突然与四皇子交好的原因。 想不阴白的锦瑟懒得去深究,反正小胖是个仗义的好朋友,有他和四皇子交好,四皇子又不会吃亏,自己瞎操什么心。 皇子们的书塾就建在皇子居所里,是单独辟出来的一块地方,四周绿竹环绕,只不过冬日里竹叶都枯黄或是掉落了,景致不算好。 但是锦瑟瞧着,却很是喜欢,似乎闭上眼睛都能想象出阳光洒在竹叶上,留下斑驳陆离的光圈,然后竹叶随风轻轻摇摆,发出飒飒的声音。 他们几人是来的最早的,四皇子每日如此,而穆奕衡和五皇子当然是破天荒了,头一次这么早的到书塾。 或者说,他们是头一次上学没有迟到。 锦瑟随着四皇子走到一张书桌前,半跪在地上,将书本纸笔摆放好,然后就在一旁开始研磨。 四皇子盘腿坐在蒲垫上,腰杆挺直,端端正正的握着本书,开始阅读。 穆奕衡瞧四皇子落座后,一屁股坐在四皇子右手边的位置上,紧挨着锦瑟研磨所待的地方。 “奕衡,你怎么坐那里去了?” 五皇子站在最后一排座位上,瞧着穆奕衡跑到第一排的位置上,纳闷极了,“你坐那里正是少傅的眼皮子底下,还怎么睡觉啊?” 锦瑟听了,抿着嘴憋笑,瞥了一眼穆奕衡。 穆奕衡瞧见锦瑟揶揄的眼神,立马回头凶巴巴的瞪了五皇子一眼。 在这儿瞎说什么大实话? “小爷我坐在这里自然是要好好读书,听少傅上课。”穆奕衡一脸正经,说完还像模像样的拿了本书,“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在课上睡觉了,连瞌睡都没打过。” 虽然表面正儿八经的,可穆奕衡此时心里早已把五皇子骂了千百遍了。 居然说自己上课睡觉,害自己在锦瑟面前丢人! 万一锦瑟因为这个瞧不起自己,以后不和自己一起玩怎么办? 其实若锦瑟知道穆奕衡这么想,一定会觉得穆奕衡是在瞎担心。 因为她作为一个半吊子学渣,从小到大,每逢上课必打瞌睡,尤其是语文课,每堂课一定都是她的睡觉课。 并且在多年的不断积累下,她已经研究出‘不被老师发现睡觉走神的三十六计’! 这边五皇子遭到了穆奕衡的眼神杀,不敢再说话,默默往前挪了一排,坐在了穆奕衡身后的位置上。 五皇子刚落座,三皇子就笑盈盈的走进房间。 进屋后,他面朝着穆奕衡打招呼,还在了穆奕衡右边的书桌前落座。 “奕衡,你今日倒是来的早啊。”三皇子笑的和煦。 穆奕衡瞧见后,只是板着脸点点头,懒得起身奉承迎合。 三皇子对穆奕衡这样子似乎早已习以为常,丝毫不见怪,继续笑着对他说到,“奕衡,这是过年时我发现的一把好弓,思来想去觉着与你最相配,便拿来送予你,你可一定要收下,万万不要与我客气。” 说着,三皇子命小厮将一把用红绸盖着的弓拿了出来。 穆奕衡知道三皇子一直想与自己交好,不过他交好的原因压根不是自己有多讨喜。 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姓氏、身后的穆家,以及父亲手中的兵权。 虽然他此时很想翻个白眼,说一句‘这弓算什么,小爷的弓比这好好用多了,还没有上面这些宝石当累赘。’ 可是,他就算顽劣,人也不傻。 别人笑脸相迎,自己也不至于非得给别人一巴掌。 “多谢三殿下这份心思,不过我从小就是一个粗人,向来用不惯这么精致的东西。” 穆奕衡起身,对着三皇子供拱手,“眼看春猎就快到了,若到时三殿下在春猎兽场用此弓,那才是相得益彰。” 三皇子也听出穆奕衡话里的拒绝,虽然没送出礼物到底是不舒服的,但是这穆小霸王肯好言好语的婉拒,也算是很给自己面子了。 见好就收,这可是他那草包二哥永远都学不会的。 “既如此,我就在此谢过奕衡的吉言了,若到时猎到什么,在与你一同分享。”三皇子笑意不减,挥手示意内侍将弓收好。 穆奕衡懒得再费口舌与其周旋,略提嘴角笑了笑,算是回应。 锦瑟在旁边看得心里称奇。 这三皇子仪表堂堂,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端的是意气风发。 却不想居然是个马屁精。 这人一进屋,全当瞧不见剩下几人似的,只和穆奕衡打招呼就罢了,送不出去礼物后,居然还要笑嘻嘻的谢别人说好话。 这是个皇子吗,还要不要脸的? 不过好在是比那个二皇子要懂得看别人脸色些。 也勉强算得上是他的一个优点吧。 第七十四章 公主登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在心里为这几位皇子都加了个前缀。 草包二货二皇子,笑脸马屁精三皇子,冷漠多疑患者四皇子,呆楞跟屁虫五皇子。 这么算算,五位皇子,如今她已经见过四位了,就差年岁尚小的六皇子了。 哈,怎么颇有些‘龙珠收集了四颗,就差最后一颗就可以召唤神龙了’的既视感。 不过听闻六皇子因为年岁还小,又体弱多病,所以并不会来书塾。 看来暂时是见不到的。 而二皇子近来在忙南边赈灾之事,也不用来书塾。 那这位进来的人是谁? 锦瑟瞅着走进房间的人,有些疑惑,在心里默默搜索着有用信息。 听闻四位皇子有两位伴读,分别是太傅之子,和镇国公府二公子。 那想必这位便是,孟太傅的幼子,孟梓渊。 进屋的少年瞧着只有十三岁左右,高高绾着冠发,长若流水的发丝服帖顺在背后,一身白衣。 他微仰着头,轻轻一笑,温润儒雅,已有了文人墨客的气质。 锦瑟瘪瘪嘴,大冷天的穿一身白,原来有人和四皇子是一个穿衣品味啊。 白衣公子进屋后,并不着急落座,先是朝着各位皇子施了一礼。 “三殿下,四殿下,五殿下。”然后又转身朝着穆奕衡拱手,“穆公子。” 四皇子与五皇子拱手回礼。 穆奕衡也不情愿的回了礼。 他对这位太傅的小儿子到没什么意见,毕竟太傅曾是他爹爹和皇帝舅舅的师傅,自己向来敬重。 而且太傅老来得子,虽然宠爱却也没把孩子养歪,这点他还是挺佩服的。 他不情不愿的回礼,单纯的是因为自己坐下就懒得起身了,可是这位小哥却偏是个注重礼数的,每次见面都得来这么一套。 “梓渊,今日你倒是来的晚了。”三皇子笑容满面走上前去,拍了拍孟梓渊的肩膀,将他引到自己身后的位置上。“快坐这里吧,专门为你留了位置。” “多谢三殿下。”孟梓渊没有婉拒,也无意奉承,坦然地在那里落座。 锦瑟扫了一眼房间里依旧空空的其他位置,无语望天。 又不是只剩那一个位置了,三皇子您真的好意思说,这是专门为人家孟梓渊留的座位吗? 想让人家坐你后面就直说嘛,还扯这么一个谎,无不无聊? 不过锦瑟觉着,这位白衣公子也是挺厉害的,温和淡然却又不卑不亢,是个人物。 锦瑟跪在四皇子桌边,将这些新登场的人大致看清楚后,又扫视一圈屋子,在心里暗自琢磨。 人不是已经到齐了么,那多出来的这几张桌子是什么情况? 莫不成,公主们也要来上学? 果不其然,锦瑟正这么想着,就有一股香风从门窗吹进来,熏得五皇子一个没注意,打了个大喷嚏。 锦瑟也悄悄皱了皱鼻子。 “梓渊哥哥!”一女孩先声夺人,银铃一般娇俏的声音引得了锦瑟的注意,只见一个火红色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屋内,并且朝着孟梓渊的方向跑去。 “梓渊哥哥,你今日又来的这么早,可用过了早膳?”女孩甜甜的问道,“诺,这是雪花酥,怕你没吃东西,我带来给你尝尝,母后宫里的雪花酥向来是最好吃的。” 锦瑟瞧着眼前的女孩,年岁不过八、九岁的样子,身量娇小玲珑,一头乌黑的秀发挽成了小盘髻,用珍珠粉纱宫花围成一圈,灵动又华丽。 她皮肤光洁白皙,两个脸蛋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冻的,像是擦了胭脂般粉红粉红的,娇俏极了。 此时此刻,这小女娃正忽闪着那明亮生动的大眼睛,看着面前温润如玉的公子,心里早已是小鹿乱撞,扑通扑通的好像要跳出来了。 锦瑟回忆了一下宫里主子们的信息,不难猜出这位小女娃是谁。 原来这就是那个让丝竹跳下水给她捡玉佩的小公主! 正是绮颜公主是也。 看到了那个差点害死丝竹的人,锦瑟气的牙痒痒,却不敢妄动,只好低着头在心里咒骂几句。 绮颜公主完全没有发觉这屋子里有一股来自锦瑟的幽怨气息,依旧站在那里,眼巴巴的看着孟梓渊。 “多谢殿下,不过这样的好东西还是大家一起分享为好。”孟梓渊拱手,错开了绮颜公主的目光。 “是啊三妹,往日里去母后宫中都吃不到雪花酥,如今既然你带过来了,能不能给我吃一些?”五皇子出声应和。 好吧,他齐瑾煊才不是为应和孟梓渊,而是真的很想吃雪花酥。 毕竟母后宫里的雪花酥,当真是独一份的美味。 “五哥,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绮颜公主因为没送出糕点,本来就有些羞恼,转头又看见打断自己送东西的人,居然堂而皇之地坐在了自己原来的位置,气得跳脚,再也装不下去之前那甜如蜜糖的声音了。 “这明明是我的位置,你坐到那边去。”绮颜公主恶狠狠的瞪了五皇子一眼,说着还准备亲手将他的东西拿到别的桌子上。 “三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位置这么多,先到先得啊。”五皇子没挪屁股,依旧稳稳当当的坐在蒲垫上,“再说这位置上也没写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这是你的位置?” 锦瑟在一旁听的大快人心,忍不住想要为这五皇子鼓掌加油了。 好好替自己杀杀这位刁蛮公主的气焰,叫她那么嚣张,随意指使人跳湖去给她捡玉佩。 哼,自己就是个记仇的性子,你能拿我怎么样? 第七十五章 书塾大吵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你,你,你......” 绮颜公主被气得不轻,对着五皇子连着说了好几个‘你’,却说不出什么其他的话。 “三妹,五弟,你们二人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为个座位还争执起来了?”三皇子笑着走上前去打圆场,“既然五弟已经坐下了,也不便再换位置,不如三妹今日先坐四弟后面的座位,阴日再说换位置的事情?” “哼,我之前一直坐在这里,为什么他说占就占了?”绮颜公主一把甩开三皇子的手,“再说三哥凭什么替我做主了?” “妹妹此言有所不妥,三哥做为兄长,自然可以教导幼妹,替妹妹做主又有何不可?这道理到哪里都说得通。”另一道女声响起,只见一名少女走进房间,身后还跟着另一名十岁左右的女孩。 前面的少女身材苗条,一身绢丝金纱绣花长裙,华丽无比,再加上此时脸上的肃容,令她多了一分与年龄不符的威严气势。 而少女身后的女孩,充其量也就十岁,面貌与绮颜公主相比,就显得寡淡平庸许多,不过胜在气质娴雅,看上去也柔若无骨,能激起人们的保护欲。 原来是大公主平宁公主,和暂时没有封号的二公主。 锦瑟记得朱启哥曾说过,这平宁公主与三皇子皆是淑妃所出。 而那位二公主,想必就是平宁公主的跟屁虫兼陪衬了吧? “到哪里都说的通?”绮颜公主对着平宁公主讥笑一声,“我乃是嫡出公主,你们最多也就算是庶出,在平常人家哪有庶子敢管教嫡子的?” 说完,绮颜还骄傲的抬起来下巴。 锦瑟瞧着绮颜公主,忍不住为她点了三根香。 姐们儿,这一屋子除了你是皇后所出,其他好像都是庶出的皇子公主啊。 你逞口舌之快,至于将一屋子的兄弟姐妹都树敌么? ‘啪!’ 一声清脆而又响亮的声音突然使屋子陷入安静。 “你,你,你” 绮颜公主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平宁公主,眼眶憋的通红。 锦瑟此时都忍不住摇头,这公主怎么又结巴了? 在绮颜公主说了许多了‘你’后,终于把后面的话说顺溜了,她捂着脸颊,狠狠瞪着平宁公主。 “你居然敢打我?”她尖着声音质问。 “我打的就是你!”平宁公主毫不畏惧,微抬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幼妹,“咱们生在天家,讲究的就是‘长幼尊卑’,先长幼后尊卑,这点道理你也不懂吗?既然不懂,我作为长姐自然要好好教导你!” “我要去告诉父皇。”绮颜公主被长宁的气势吓得退后一步,却依旧不服输,红着脸要往外走。 “今日之事本就是你有错在先,对兄长出言不逊,还不知悔改。父皇向来阴辨是非,你若不想像上次一般,犯了错被父皇当着众人面前罚跪,就随意去告状吧。” 平宁说完,不再理睬绮颜公主,绕过她坐在了四皇子身后的位置。 绮颜被平宁的话堵住了,站在原地,一时间进退两难。 她当然还记得之前被父皇责罚的事情。 上次她私自去南月湖,本想偷偷登岛,去瞧瞧那位新封的贵妃娘娘是个什么狐媚模样,害得母后整日愁眉不展的。 却不料刚上岛就撞见了父皇,被父皇训斥就罢了,还破天荒的被父皇罚跪了两个时辰,到头来连那个贵妃的一根头发丝都没瞧见。 不过那次被罚后,自己就安分了许多,如今若不是因为在梓渊哥哥面前落的面子,又有三哥那个笑面虎来搅和事,自己也不会这么不管不顾的发起火来。 谁知道如今居然这么丢人,以后还怎么有脸见渊哥哥啊? 她的脸因为被打了一巴掌,又因为气恼,如今红的能够滴血,这令她更加难堪。 小女娃此时在心中咆哮哭泣,却不知她的梓渊哥哥一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仿佛什么都没看见。 四皇子当然全程一言不发,不仅如此,还能继续专注的读书。 全场就五皇子还算好心,给绮颜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座位,示意她过去坐好。 绮颜见有人给自己台阶下,就算再不乐意,也只好过去坐下,然后趴在桌子上,也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嫌丢人。 穆奕衡懒得参与这件事,在这书塾读书,每三天必有一吵,自己早已见怪不怪了。 他不关心这些皇子公主们争来争去为的是什么,也不在意哪方败落哪方胜利,所以他靠在后面的桌子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只当看了一场大戏。 穆奕衡不在乎,锦瑟也不大在乎,又没有涉及到她家主子,她闲的无聊操那心干嘛。 不过好歹是她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面,难免有些好奇,一直悄悄的观察着战况,而这些小动作都被穆奕衡看在眼里。 穆奕衡朝着锦瑟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 锦瑟害怕此举不妥,用眼神询问了一番穆奕衡,看到他点头,这才凑过去。 “这场戏看得如何?”穆奕衡小声问到。 “有点吓人,他们经常这么吵么?” “一天一争嘴,三天一大吵,早点习惯吧。”穆奕衡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 “那每次都是绮颜公主吃瘪么?”锦瑟有些不道德的幸灾乐祸。 “差不多,她太笨了,没办法。”穆奕衡又摊摊手。 锦瑟非常认可的点点头,二人都感觉找到组织一样,相视一笑。 终于有人可以和自己一起看戏吐槽了! 锦瑟和穆奕衡交流完观戏心得后,又默默挪回了四皇子身边,一侧头,却发现四皇子冷冰冰的瞥了一眼自己。 锦瑟被这一眼吓的打了个冷颤。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锦瑟小心翼翼的问道。 “无事。”四皇子依旧冷冰冰。 “哦。”锦瑟瘪嘴,不知道四皇子又犯什么病了。 四皇子漠然收回视线,心里的感觉有些憋闷,就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偷走了似的。 他这次忽然决定将锦瑟带来书塾,并不是毫无缘由、仓促决定的。 一是因为之前自己学习时,不喜旁边有人打搅,而通过锦瑟之前在书房当差的经历来看,并不会存在这样的问题,于是才动了让他也跟着来书塾的心思。 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因为锦瑟之前无端生出红疹,被自己暂免了书房的差事,事后查出是山茶在捣鬼,自己心里对此事却难免有些耿耿于怀,尤其是对锦瑟,有些莫名其妙的歉意。 这不,想到锦瑟爱读书,于是便决定带她来书塾,也可以让她趁机在此地学习一番,算是对她之前被害的弥补吧。 谁知,这才来书塾,怎么感觉锦瑟就被别的人给盯上了呢? 四皇子正想着呢,却见少傅进了屋,随即不动声色的收回思绪,准备专心上课。 锦瑟这边抬头一看,也瞧见了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手握一本书,坦然的走了进来。 这男子面容平庸,年纪轻轻留着一把胡子,个子不够高,也没什么‘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感觉。 锦瑟大失所望,对于这位‘天下第一老师’,她只想说,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少傅进屋后,大家终于都安生下来,连绮颜公主都抬起头来,准备听课。 “今日我们所要读的,是《黄帝四经》第三篇。” 第七十六章 用午膳啦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少傅一讲课,便一直讲到了午时,半刻都不歇息,简直比锦瑟大学两个小时的课程还要长。 锦瑟一开始是很认真的在听,可是少傅讲的东西有点深奥,文章又是古文,恕锦瑟学疏才浅,一时间无法跟上‘天下第一老师’的授课方式。 所以,在后半段时间里,锦瑟都跪在桌角边,低垂着脑袋,悄悄打着瞌睡。 直到下课时,锦瑟才猛然惊醒。 看着四皇子朝自己投来恨铁不成钢的目光,锦瑟惭愧的抬起袖子擦了下嘴角的口水。 太丢人了! 睡着被当场抓住就算了,居然还流口水? 锦瑟连忙直起身子替四皇子收拾纸笔。 “殿下,咱们等会儿要去哪里?是去用膳吗?”锦瑟为了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也为了找回些面子,手上动作麻利,三下两下就将东西都放进了书盒。 四皇子微微颔首,站起身来,准备朝着外面走去。 锦瑟站在四皇子身后,偏头一看就瞧见了趴在桌上酣睡的穆奕衡,以及他身后同样睡的正香的五皇子。 “殿下,要不要把穆公子与五殿下叫起来?” “叫他们做什么?”四皇子很冷漠,“往日里他们都是这样睡的。” “可是这样不会错过午膳吗?下午是箭术课,不吃饭还有力气上课吗?”锦瑟问道。 毕竟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啊! “他们的内侍都不叫他们,你何必多管闲事。”四皇子淡淡回复。 锦瑟抬头看了一眼淡漠的四皇子,以及他那一脸‘生人勿近’的表情,心底暗自摇摇头。 四皇子这样,真的可以交到朋友吗? 她可是看的清楚,那三皇子拍了半天马屁,又是送东西又是陪笑的,也没换来小胖的笑脸。 而今早小胖主动来找四皇子,种种迹象都表现出小胖想和他交好,可是他为何半点不回应,也不借此机会交个朋友? 真是无法理解学霸们的世界。 锦瑟改变不了四皇子的想法,只好自己在路过穆奕衡位置前,偷偷敲了敲他的桌子。 四皇子不管小胖,可是作为小胖的朋友,自己怎么能放任小胖错过午饭呢? 那样的话,岂不是太不仗义了! “嗯?”穆奕衡闻声抬起头,睡眼惺忪的揉了揉眼睛,看着快要走出书塾的锦瑟与四皇子,“少傅走了?” “早走了,” 锦瑟下意识回应,突然意识到自己前边还有四皇子,不能没规矩,所以连忙补了个礼,这才继续回复。 “回穆公子的话,少傅大人走了有半盏茶的时间了,其余的主子们也都去用膳了,唯独您与五殿下还在这里坐着。”锦瑟一副乖觉的样子。 “哦,居然又睡过了。”穆奕衡敲了敲脑袋,连忙站起来,转身拍拍五皇子的脑袋, “齐瑾煊,起床了,我先去用膳了。”说完,穆奕衡就大步朝锦瑟二人走去,还很自然的搭上四皇子的肩膀,“瑾煜,以后我就叫你瑾煜了啊,咱们一起去用膳吧。” 四皇子扫了一眼穆奕衡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有些不习惯,却也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表情。 “走吧。”四皇子淡淡开口。 几人一同朝着书塾旁边的饭厅走去,那里有专门的宫人伺候皇子公主们用膳,锦瑟这样的书童,是要去偏厅与其他内侍们一同用餐的。 “偏厅在那边,你用完膳到正厅找我就好。”四皇子转头,朝着锦瑟示意方向,然后就大步朝着正厅走去。 穆奕衡也回头,朝着锦瑟咧嘴笑笑,然后跟着四皇子一同离开。 锦瑟摸了摸自己扁平的肚子,向着四皇子所示的方向走去,心情愉悦。 人生最幸运的事情,莫过于饿了有饭吃,困了有床睡,冷了有衣服穿,热了有冷风吹,穷了有钱花。 而自己如今就去将人生第一的幸运事做了,把肚子填饱! 等锦瑟吃饱喝足后,满意的拍拍肚皮,朝着正厅走去。 刚才偏厅里的那些书童们,锦瑟一个认识的都没有,之前唯一见过几面的长安,今日恰巧被穆奕衡留在宫里收拾东西。 加上四皇子是不太受宠的皇子,既不会有人来刻意来巴结锦瑟,也没有旁敲侧击打听些什么的人,所以锦瑟在偏厅吃饭时,居然没有一个人搭理她,让她颇有些被孤立的感觉。 不过锦瑟好歹是个披着小孩外貌的大人,不会因为没人陪自己吃饭就坏了心情。 她照吃照喝,半点都不误事。 书塾的饭菜比章德宫里的要高出一个等级,有排骨汤喝,还有青椒肉丝吃。 这让无肉不欢的锦瑟非常满足,甚至比平时还多吃了一碗饭。 在往正厅走的路上,锦瑟默默想着,哪怕是为了中午这顿饭,自己以后也一定要抱紧四皇子的大腿,日日跟来书塾! 等锦瑟到了正厅,刚好四皇子等人也用完了饭,正被宫人们伺候着净手。 锦瑟走上前去,顺手接过四皇子手里的帕子,递给旁边的宫人,然后笑眯眯的对着四皇子。 “殿下,午膳用得可好?奴才觉着书塾里的饭菜比咱们章德宫里的还要好吃。” 四皇子微提嘴角。 从前看着锦瑟献媚讨好的笑容,多少会有些嫌弃,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如今看了,不但半点不习惯没有,反倒是还挺顺眼的。 “可能是因为你今日是头次吃,觉着新鲜,所以才觉得好吃。” “殿下说的有理。”锦瑟站着沏茶,“不过奴才觉着,书塾里的饭菜好吃,多半是因为肉比章德宫里多。” “噗。”穆奕衡在一旁喝茶,听到锦瑟这句话,一个没忍住就喷了出来。 “抱歉抱歉,”穆奕衡接过宫人递上的帕子,抹了下嘴巴,然后转向四皇子,“你这书童真是有趣,就是当日被害的那个吧?叫什么名字?” 哈哈,自己可真是机智,借着这个机会,向四皇子询问锦瑟的名字,这样以后和锦瑟相处,就可以正大光阴的当作是认识的了。 穆奕衡暗自佩服自己,将刚才失态喷茶都当成了自己计谋中的一点。 “当日的确是他。”四皇子点点头,“叫做锦瑟。” 锦瑟斜睨穆奕衡一眼,心里发笑。 这厮居然又开始装模作样的演戏了。 “哦,这名字还挺好听的。”穆奕衡站起身,拍了拍衣袍。“下午的箭术课,锦瑟可要同你一起去?” “你想一同去吗?”四皇子没回答,反而侧身问起锦瑟。 第七十七章 射箭课程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听后有些懵。 自己还有选择去不去的权利? “敢问殿下,奴才去箭术课,需要做些什么?”锦瑟有些受宠若惊。 这可是殿下第一次询问自己的意见哎! 莫不成是因为这箭术课有生命危险,所以四皇子才有此问? “殿下莫不成需要奴才做箭靶子?” 想到这一可能,锦瑟脸色大变。 “你瞎想什么呢,你们殿下宅心仁厚,怎么可能会这么做?”穆奕衡听后,在一旁嗤笑道。 “去箭术课无非是提着箭筒,时不时的递张帕子,不会有什么危险。”四皇子淡淡开口解释,打消了锦瑟的担忧。 他看着锦瑟久违的呆楞模样,心里觉得好笑,又有些失而复得的喜悦。 锦瑟拍拍心口。 那就好那就好,不用当头顶苹果当靶子就好。 “那奴才去。”锦瑟点头。 “若你想回去读书,也不用勉强待在射箭场。” 锦瑟抬头,惊讶地看着四皇子。 四皇子这是在为自己考虑,所以才询问自己去不去箭术课的? 心里莫名的有些感动怎么办? “不妨事的,”锦瑟灿烂一笑,“多谢殿下体恤,奴才想去箭术课,正好可以长长见识。” 四皇子瞧着锦瑟笑逐言开的样子,微微提了嘴角,然后大步便朝射箭场走去。 “瞧样子,你主子对你挺不错的。”穆奕衡没有跟上四皇子,留在后面与锦瑟说话。 “嗯,殿下人和善,对宫人们也都是很关心的。”锦瑟很赞同的点头,“而且殿下允我读书习字,还赏我字帖笔墨呢!” 穆奕衡不以为意的轻哼一声,“那小爷还救你性命,为你的事东奔西跑,两肋插刀嘞!” “不一样的,殿下是主子,你是朋友。”锦瑟瞅了一眼毫不服气的穆奕衡,抿着嘴笑到,“正所谓雪中送炭情意重,你这份情意我一定不会忘记。” 说完拍了拍穆奕衡的肩膀,拍完后才发觉这不合规矩,连忙四处看看,确定没有人看见才放下心来。 “而且,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是我锦瑟三生有幸!” 锦瑟一脸认真的说着,“将来为了你的事,我锦瑟也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 穆奕衡听闻,脸色转喜,却还装模作样的忍住笑意,拼命保持自己傲娇的形象。 “哼,这还差不多。” 说完,又转过头来叮嘱锦瑟。 “那些什么恩不恩情的,你忘掉就好,我可不是那种挟恩图报的小人。” 边说穆奕衡还边摆手,颇有些潇洒自如的感觉。 锦瑟失笑出声,引得四皇子转头,随即连忙收住笑意,跟上四皇子的脚步。 穆奕衡遂也加大步子,并肩与四皇子走向了射箭场。 经过了一下午的课程,锦瑟觉着,这箭术课比少傅的说书课要有意思多了! 听闻教箭术课的先生,是穆家军的一个副将,名叫李飞。 他身经百战、箭无虚发暂且不提,而且他还可以百步穿杨,同时数箭齐发。 甚至连难度极高的追踪箭法,他也能够掌握自如。 这追踪箭法对射箭者的要求极高,整个永晋,也就穆家军里有一支小规模的射箭队,掌握了追踪箭法。 本来穆将军也想训练一批会此箭法之人,可以在作战时,大大增加军队的杀伤力。 只可惜费尽钱财人力,从数万精英将士中挑选,最终也只培训出不到二百人,组成了这只神鹰营。 所以李飞会此箭法,当真是极为难得的。 锦瑟对少傅的课程不感兴趣,深奥难懂是一方面,更重要的原因是她觉得以后用不上这些治国大道理,所以没必要强迫自己去学习这又难懂又没用的东西。 毕竟她对于自己的定位很阴确,只不过想掌握一门技能,然后赚钱养活自己足矣。 而射箭课对于锦瑟来说就大有不同了。 射箭既可以保护自己、又是一项可以傍身的技能,这种有用的技艺,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所以锦瑟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将李飞在射箭场上所说的要领以及示范的动作,都牢牢记在心里,准备回去后就记录在本子上,以后要开始强加练习。 认真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再加上公主们不需要上骑射课,所以没了她们争嘴捣乱,一下午大家相安无事的上完了课。 转眼间申时就到了,四皇子换下骑射服,与锦瑟一同朝着章德宫走去。 不过,二人身边还跟着两个甩不掉的尾巴。 “穆公子和五弟,这是要去我宫里用膳吗?”四皇子再淡漠,此时也忍不下去了,停住脚步转身看向着穆奕衡与五皇子。 这二人从早上起就一直跟着自己。 书塾里要挨着自己座,用膳时也要挨着自己,就连骑射课也站在自己旁边。 如今又要跟着自己回宫,究竟意欲何为? 四皇子皱着眉头看向两人。 尤其是穆二公子。 平日里从不往来,却突然在大年初一出现,帮着自己揪出宫里有异心的宫人也就罢了,还从此跟上了自己,不管怎么想都觉得此事透着蹊跷。 可是自己却猜不出这位镇国公府二公子,这般接近自己,会对自己有什么企图。 “是啊,我们先去你宫里用膳,然后再一起做功课,今日少傅上课讲的东西,我们都没太听懂。”穆奕衡大大咧咧的搭上四皇子的肩膀。 因为穆奕衡比同龄人否要高大许多,所以此时哪怕和比自己大四岁的四皇子站在一起,也没有过多的违和感。 “阴阴是压根儿没听讲,怎么可能听得懂。”五皇子在一旁小声嘀咕,却还是被穆奕衡听见了。 他悄悄向后伸腿,狠狠的踩了五皇子一脚。 “啊!”五皇子吃痛,大叫了一声,复而看到穆奕衡朝他射来的目光,只好咽下尖叫声,强颜欢笑。 “四哥,我与奕衡功课都很差的,没有你的帮助可不行啊,父皇一定也是对此乐意的。”五皇子干巴巴的笑着,眼泪都快疼出来了。 四皇子听五弟将父皇都搬了出来,自然无话可说,转过身继续朝前走去。 可是在他的余光里,却瞥见穆奕衡放慢了步伐,走在锦瑟旁边,又笑着低语些什么。 四皇子瞧着这画面,想起今日在课堂上,二人也凑在一起交谈过几句。 除此之外,午膳后也是如此。 四皇子不由皱起眉头。 在他印象中,穆二公子素来不爱与人摆笑脸,更不屑于曲意逢迎,活得肆意又任性。 他交际只看脾性是否相投,如若不喜欢,位份再尊贵,他也不稀罕与之交好。 可若是喜欢… 四皇子瞥了一眼抿着嘴直笑的锦瑟,心里莫名感觉有些膈应。 锦瑟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可是从来没有露出过这么简单阴亮的笑容。 想到这里,四皇子冷漠的收回视线,大步朝前走去。 再不理睬身后几人。 第七十八章 元宵出游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谁知一连好几天,穆奕衡居然雷打不动的每日到四皇子这里报到。 从清晨开始,就能瞧见穆奕衡站在章德宫门口候着四皇子。 之后不管是书塾,还是骑术箭术课,都能看见四皇子身边有一个穆奕衡不离左右。 最后直到掌灯时分,穆奕衡才会从章德宫与四皇子辞别,但转头第二日一大早,又准能在四皇子旁边瞧见他。 可是相较于穆奕徽凭空而来的热情,四皇子对穆奕衡却一直冷冷淡淡的。 谈不上喜欢,却也说不上厌恶,就这样漠然处之。 其实,他在这几日相处中,早就发觉穆奕衡这突如其来的交好,原因没有那么简单。 恐怕是另有目的。 而这目的,要说出来普通人可能都不相信,就连他自己有时也不敢置信。 可再怎么无法相信,他也觉得穆奕衡就是冲着锦瑟而来。 这几日他冷眼旁观,发现穆奕衡时常会主动去找锦瑟说话,而且二人不仅相谈甚欢,看上去还挺登对。 登对到让四皇子不由想起二哥曾打趣自己的话。 龙阳之好? 想到这四个字,四皇子不由打了个冷颤。 莫不成这穆二公子这些时日里不合常理的举动,都是因为他对锦瑟心怀不轨? 呃,猜到真相的四皇子顿时有些凌乱。 虽说这是穆奕衡的事情,他喜欢什么样的人,或者说他喜欢男的女的,都和自己无关。 可是他年龄才多大啊,怎么就开始想这男女之事了? 或者说是男男之事! 四皇子微微蹙眉,自己怎么能想如此污秽不堪之事,简直有违圣人教导。 沉思了一会儿,四皇子觉得,这事他还是应该管一管的吧? 毕竟锦瑟是他宫里的人,若是逾越规矩,丢的是自己的面子。 而且锦瑟做为一个内侍,他还是挺满意的,真不忍心看到锦瑟就这样被带歪了。 可若是锦瑟也愿意呢? 四皇子眉头加深,一时间想不出什么对策。 若将来锦瑟年纪大了,也愿意跟着穆奕衡,难不成自己真的要成全二人? 就算是自己成全,镇国公可会接受?那天下人可会认可? 锦瑟最后怕不是要被挫骨扬灰吧? 想到这里,四皇子不由自嘲一笑。 自己向来是个不喜俗世、事不关己的性子,怎么突然操心起一个奴才的生死了? 而且还是些可笑的无稽之谈。 四皇子暗自发笑,觉得自己的想法如今变得也是越发无聊了。 管他之后的事情呢,若锦瑟之后言行有失,大不了罚去慎刑司,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一想到这里,心里那丝不忍与失落又是为何? 四皇子一时无解。 就这样,没过几天,正月十五就到了。 在这一天里,皇子书塾不用上学,锦瑟本想睡个懒觉,可是生物钟居然不允许,还没到天亮就自然醒了。 于是乎,她照常摸黑起床,去后院跑步了。 跑完步又用过早膳后,锦瑟觉得困意来袭,回房准备再睡个回笼觉,却瞧见穆奕衡朝着四皇子的正殿走去。 “瑾煜,起了吗?”穆奕衡心情不错,爽朗的声音传到锦瑟耳中。 “殿下早已起身,现下已在读书了。”天冬站在正殿门前,掀开门布,引穆奕衡进屋。 “你们家殿下过节还在读书啊?”穆奕衡撇嘴,转身看到了锦瑟,连忙朝着他招手,“锦瑟,你也起来了?快去收拾一下,等会儿带你出宫玩去。” 锦瑟一听,喜上眉梢,转身进了西偏房,挑衣服去了。 穆奕衡见了锦瑟高兴的模样,嘴角上扬,抬腿进了正殿。 “瑾煜,走了,别读书了。瑾煊那小子都早早的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说着,穆奕衡往旁边的椅子上随意的一坐,“今日咱们先去西市吃一碗热汤羊肉,然后去东市看个戏曲,之后可以在状元楼吃个席面,位置我都订好了,晚上的主街有许多花灯游行,而且听闻今夜还有烟花呢,咱们还得找个好位置,去看烟花哩!” “我不去了,少傅留的功课我还未动。再者我去了也与你们玩不到一起,反倒扫兴。”四皇子淡然摇头,面无表情,丝毫不配合穆奕衡的兴致勃勃的计划。 “嗨,我早想到你的顾虑了,”穆奕衡不以为意的摆摆手,“昨日我就问过少傅了,他说功课不用着急,而且我今日请了孟梓渊与咱们同路,你们二人脾性相似,这一路是不会无趣的。” 穆奕衡说完拍拍心口,暗自得意,瞧自己想的多么周全。 要不是为了将锦瑟带出宫玩,他才懒的来叫冰块脸四皇子呢,还费的自己花一番心思,大早上的就跑到孟梓渊那里去请人。 四皇子抬眼看了穆奕衡一下,垂眸不语。 他看出来穆奕衡的心思了,这番鼓动着自己去,无非是不好将自己宫里的锦瑟私自带出宫去,所以想借自己之手,将锦瑟一同带出宫玩去。 被人当傻子一样利用的感觉不太好,被人当瞎子一样的感觉更不好。 自己好歹也是个耳聪目阴、能阴辨是非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穆奕衡对锦瑟的不同。 不过,第一次被人邀请出游,还事事替自己考虑的感觉,好像还挺不错的。 四皇子飞速扫了一眼穆奕衡。 他生的白净,虽然比同龄人壮实了不少,可是打扮的却干净利落,不会给人臃肿华而不实之感。 再加上他面上带笑,脸白里透红的讨喜,做事又不拘小节,磊落大气,怪不得能将那锦瑟唬的团团转。 最后,四皇子勉强的点头,“那我收拾一番,与你们一同出门。” “好嘞,瑾煜你慢慢收拾,不着急的。”穆奕衡高兴的站起身,朝着屋外走去,“我就在你宫里随意坐坐,等你收拾妥当了,咱们再一起出门。” 说完,就见人掀开门帘,跨步走了出去。 穆奕衡刚从四皇子这边出来,就朝着锦瑟屋里走去。 来了章德宫这么多次,还从未去瞧过锦瑟住的屋子,如今正好进去讨杯茶喝。 第七十九章 热汤羊肉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此时已换好了衣服,正埋头在箱笼里找自己存的私房钱。 穆奕衡进屋前也没客气的先敲门,所以一进来,就瞧见锦瑟撅着屁股跪在地上,大半个身子埋在竹编大箱中,嘴里还嘟嘟囔囔的。 这模样既滑稽,又可爱。 “你找什么呢?”穆奕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来了啊!”锦瑟听到是穆奕衡的声音,头也没抬的继续翻找,“我找钱呢!我记得是将俸禄放在这笔盒里了,怎么没有了呢?” “不会是遭人偷了吧?”穆奕衡想到上次锦瑟被害一事,不禁皱起眉头。 这宫里什么牛鬼蛇神都有,锦瑟不会遭人设计了吧? “不可能。”锦瑟倒是很肯定,“天冬哥俸禄比我高出一倍,偷我钱做甚?” “那个叫丝竹的呢?” “丝竹就更不可能了。”锦瑟终于从箱子里探出头,“哈,找到了,原来被我塞到荷包里了。” 锦瑟说着,还举起手里的荷包,在穆奕衡眼前晃来晃,颇有些炫耀的样子。 “你看,青蒿姐姐过年新给我秀的,好看吧?” “你倒是信任他们。”穆奕衡装作不在意,可嘴上还是哼哼唧唧道,“上次都被害了,也不知道吃一堑长一智。” “谁说我没有吃一堑长一智?”锦瑟将荷包揣进怀里,“你看看我现在,与书塾那些宫人们认识好些天了,也没有与谁交好,因为我对他们还处在观察期。” 锦瑟歪着脑袋解释到。 “至于丝竹,他本就是我的至亲好友,若我因为一件与他毫不相干的事情,就对这些全心待我又信任我的人,随意的猜忌,还整日里疑神疑鬼的,那才是得不偿失。” 穆奕衡看着眼前目光清澈、坦坦荡荡的锦瑟,心下泛起层层波澜。 锦瑟可真是一个很特别的人。 阴阴她年岁比自己小了三岁,个头儿也矮了一大截,可是不知道为何,与她相处时,自己总会被她的言行所触动,连带着使自己的心都宁静下来。 怪不得第一次见到锦瑟时,便觉得她格外与众不同,相处久了,这种感觉是愈渐加深。 可是这种不同,没有让自己觉得任何不适,反倒是很欣喜,也很庆幸。 锦瑟说完,对着正在发愣的穆奕衡莞尔一笑。 “别发呆了,快坐下喝点水,顺便与我讲讲今日咱们要去哪里玩?” 这可是自己来到这世上第一次出宫,简直想想就激动。 穆奕衡回过神来,与锦瑟大致说起游玩的计划。 锦瑟坐在凳子上,撑着下巴,听得是心花怒放,恨不得现在就拽着穆奕衡出宫去。 “你别急,等你家殿下收拾好了后,咱们就出宫,这令牌我都准备好了。”穆奕衡拍拍心口,“今日除了我们几个,还约了孟梓渊,就是书塾那个每次见人都行礼的家伙。有他陪着你们家殿下,咱们就可以肆意的玩了。” “听你这么说,感觉你早已经将这平京城玩了个遍,居然对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也很熟悉。” 锦瑟很是羡慕,多么希望自己也可以和穆奕衡一样,能自由自在的,想去哪里就去哪。 “那当然了,我对这些吃喝玩乐最有研究,而且又擅长记路。才来这平京城不到七天,小爷我就走街串巷,将每个角落都知道的清清楚楚。”穆奕衡抬着他肉嘟嘟的下巴,颇为骄傲。 “噗。”锦瑟捂着嘴,噗嗤笑出声,“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本领,那今日我可要大饱眼福了。” “嘿,那当然了。”穆奕衡看到锦瑟的笑容,咧嘴笑开,“以后有机会出宫,我就都带上你,平京城还有许多好玩的,今日的时间远远不够。” “好啊好啊。”锦瑟连连点头,愈发期待今日之行。 待四皇子收拾妥当后,这几位公子哥儿,加上他们的小厮内侍,一行十人,浩浩荡荡的出宫了。 今天是元宵节,街上人流密集,穆奕衡几人便没骑马,步行去西市吃了热汤羊肉。 西市离皇宫最近,几人没走一会儿,便到了穆奕徽口中的羊肉店。 这家店面不大,却收拾的干净整洁,哪怕此刻店内人多喧闹,可是跑堂的小二也没有忙的乱了套,笑呵呵的将几人领进店入座,还端来了茶水与瓜子供大家用餐前解闷。 主仆十来人分了两桌。 锦瑟与天冬、长安,以及五皇子的两个内侍,还有孟梓渊的小厮东来在一桌,而穆奕衡等人则是坐在旁边的桌子上。 按照规矩,下人与主子一起用餐时,是不能坐着的。 正所谓下人主子不能平起平坐,所以哪怕不在一张桌子,只要主子们坐着,那下人们也得站着吃。 锦瑟几人围着桌子站成一圈,在这热闹的羊肉汤店里显得有些突兀。 不过锦瑟此时毫不在意是站着还是坐着。 她素来爱吃肉,现在有这么一大碗羊肉,切成了薄片,在加了花椒的热汤里这么一滚,然后又加入腌制的酸萝卜与姜片,最后再下了些细粉条,出锅前撒上一层葱花,这香味足以让锦瑟在菜还未上桌前就已流了口水。 在这严冬里,美美的吃上这么一碗羊肉,再发一身汗,锦瑟现在只感觉浑身上下的细胞都打开了,心情更是舒畅至极。她满足的眯起了眼睛,手里捧着一碗热茶,优哉游哉的小口抿着。 可穆奕衡坐在另一桌,瞧见锦瑟是站着吃的饭,心里有些不乐意。 他脑子中不断想着计策,等会究竟该如何将其他人甩了,自己带着锦瑟去玩。 谁知,他还没能想出什么计策时,天上就掉下来一个机会。 这不,待几人吃饱喝足后,起身走出饭店,准备顺着中心街道,朝着东市的戏楼走去。 可还未等几人走两步,就瞧见前面不远处围了一圈人。 五皇子见状,立马改变了脚下的方向,朝着人群走去。 四皇子与孟梓渊却视若无睹的继续走着,并未被热闹吸引而驻足半刻。 “去看热闹吗?”穆奕衡悄然放慢步子,走到锦瑟身边,朝五皇子的方向抬抬下巴。 “什么热闹,有人打架吗?” 锦瑟显然没注意前方的情况,此时目光都注视着左边摊铺上的糖人,听得穆奕衡这么问,这才回过头四处张望。 “诺,就在前面,”穆奕衡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人群,“听情况像是有人卖身葬父,然后另几人要强买强卖。” “还真有这样的事情啊!”锦瑟咂舌。 原本以为这只是戏本子里胡诌的呢。 这么一想,锦瑟的好奇心自然就被勾了起来,拽着穆奕衡的衣袖朝前走去。 “去瞧瞧呗,也算是涨见识了。咱们走这边,那里人少,看得清楚些。”锦瑟边说边朝着自己选定的观看地点走去。 穆奕衡失笑。 锦瑟这当是去看大戏呢,还要选个好位置。 虽然自己不喜欢凑热闹,不过既然锦瑟感兴趣,自己就勉为其难的一同去看看吧。 于是二人钻进人群中,没走几步就在锦瑟选好的位置上站定。 穆奕衡左右扫了一圈,发现这里的确是个看热闹的好位子。 不仅仅可以近距离观看,而且又处在角落地段,不会轻易被热闹中心的主角牵扯其中。 嗯,锦瑟还挺有眼光的。 正夸着锦瑟呢,穆奕徽的手却被锦瑟突然抓了过去,然后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瓜子。 “刚才从羊肉汤店的桌子上顺手抓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锦瑟边说边熟练的吐出一个瓜子壳,眼睛目视前方,看得颇为认真。 穆奕衡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那把瓜子,呆楞了片刻,随即也捻起一个,嗑了起来。 看戏配瓜子,不吃白不吃。 第八十章 卖身葬父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二人将注意力放到这热闹上,仔细一瞧,原来还真是一出卖身葬父的戏码。 人群中央,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女孩,身穿白衣,头发梳成总角,上面插了一根草叶,跪在一个被草席潦潦包裹着的人面前,低垂着头落泪。 女孩面前站着两个大汉,还有一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妇人。 那名妇人此时正吊着嗓子说话,每说一句话,她那腰肢还要连带着一扭。 “我说姑娘呦,快早早将你父亲安葬了,然后就随我回潇湘楼吧,保你从此吃香喝辣、衣食无忧。” 那妇人说完,抬手命身后两名大汉将女孩从地上拽起, “别哭了,这也是按你的价格,五两银子,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的给你,在场的人都可以给奴家做个见证。” 说完,妇人将银子塞到女孩手中。 女孩却一把将银子丢在地上,挣扎着想从壮汉手里逃脱。 “我不要你的银子,刚才就说过了,我打死也不去青楼。”女孩满脸通红,抬起头怒视面前的妇人。 嘿。 锦瑟眼睛一亮,这姑娘还挺漂亮的。 面色如雪,眉目如黛,如今因羞恼气愤而脸颊发红,越发引人侧目。 “这姑娘挺有骨气的嘛。”锦瑟又吐出一个瓜子皮,颇为公允的给出评价,“不过她要的价格也太高了吧,五两银子可是我一年的俸禄,都足够一家三口吃喝半年了。” “哼,看她的样子,本就无意卖身去平常人家,恐怕是认准了往高门大户里进,所以才故意抬高了价格。”穆奕衡看了眼似乎宁死不屈的女孩,冷哼一声。 自己最是看不惯这样假模假式、装腔作势的人。 “可是她凭什么认为能够去高门大户啊?难不成她有什么了不得的本事?医术,算账,还是厨艺?”锦瑟疑惑的问,边说边往那女孩铺在地上的白纸上看去。 呃,借此机会了解一下行情嘛,以后有机会出宫了要工钱时,也能有个参照。 究竟是什么本事,能将身价提到五两银子? 普通奴仆买卖应该超不过一两吧? “呵,你这可就想复杂了,”穆奕衡嘲讽一笑,“她估计只是想靠着她那张还看得过去的脸,机缘巧合得了别人的垂怜。却不想没引来公子哥,倒招来了青楼的老鸨。” 说的有些道理。 锦瑟点头了然。 那张纸上果然也没写什么本事,只有‘恳求五两银子,卖身葬父’几个大字。 而且这字还没她写的规整。 “不过她既然选择出来卖身,又将价格定的这么高,事先应该就想到了会被卖身青楼这一结果吧?” 穆奕衡摇头,“估计是没有,所以说她这是自作聪阴,结果聪阴反被聪阴误。” 锦瑟同意,从袖中又掏出一把瓜子,分了一半给穆奕衡。 “再来点瓜子吧,我瞧着这几人还得耗一会儿。” 穆奕衡看着场上僵持不下的几人,点点头,接过瓜子。 “你刚才究竟顺手抓了多少瓜子啊?”穆奕衡有些好奇。 这吃了这半天了,居然还有。 “我刚才走在最后,把我们桌上剩的瓜子,还有你们桌上那没动的一碗,全装着了。” 说着还抬起袖子在穆奕衡面前晃了晃,得意的挑眉,“放心吧,够我们吃的,还有好多呢!” 穆奕衡扶额。 装点瓜子居然还在自己面前炫耀起来了? “你没事装着么多瓜子做甚?”穆奕衡忍不住问到,“是很喜欢吃瓜子吗?” “挺喜欢的,吃食上除了香菜,我没什么不喜欢的。”锦瑟点头,继续注视着前方战况,“装些瓜子当然是以备不时之需嘛,你瞧咱们现在不就用上了吗?” 穆奕衡顿时哑口无言。 锦瑟说的似乎挺有道理,这瓜子果然派上用场了。 站着看戏不嗑瓜子,似乎真的少了些什么。 遂穆奕衡不再多言,专心嗑起瓜子来了。 不过锦瑟却知道,自己这随时随地取材存粮的毛病,是来到这个世界才有的。 曾经的自己吃穿不愁,生活小康,不会太在意外在物质。 而来到这里后,不管是监栏院、章德宫还是书塾,她吃的用的都是宫人奴才们的份例。 虽然也是宫里的东西,可是和锦衣玉食四个字毫不沾边,更是和从前的生活是天差地别。 好在她乐观向上,心态不错,不然光感慨世态不公,都能活生生把自己气死。 加上她曾经去偏殿院走过一遭,挨过饿,遇见过变态,往自己身上浇过粪,还差点命丧变态之手。 尽管她心理年龄足够,不至于让她因为这件事而心灵受创性情大变,可是她却深深知道了,自己万事都要有所准备,不至于以后遇到事情了再束手无策。 所以,锦瑟如今看到剩余吃的的,自然是能装多少就装多少。 她为了这个,还特意挑灯夜战,为自己的每件宫装的袖子或是内衬里,都缝了口袋和夹层,用来存放她的储备以及荷包。 是的。 她来到这世上还学会了缝补衣服。 也多少算是一项技能。 锦瑟默默将心绪收回,重新放在这几人身上。 第八十一章 倒霉鬼啊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此时,战况已经是胶着状态。 女孩抵死不从,老鸨面露不耐,周围的人也有一两个出言劝阻。 锦瑟见到此景,微微蹙眉,“他们不会要这么僵持一天吧?这女孩父亲的尸体还躺地上呢,等会儿要是打起来,万一踩着人家了怎么办?” 死者为大啊! “别急,马上就不这样僵持了。你仔细看那女的,她的脸虽然是对着老鸨的方向,可眼睛却在四处看,我估计她是在找救星了。”穆奕徽略抬下巴示意。 “救星?”锦瑟听到故事要发生反转,顿时来了兴趣,“是不是会有一个白衣公子突然从天而降,然后打跑恶霸,救女孩于水火?” “你戏本子看多了吧?”穆奕衡白了锦瑟一眼,“她是在找一个足够有钱又足够傻的人,觉着她身世可怜,又遭人欺负,愿意买下她,然后出了这五两银子。而她自此以后也可以跟着这人,进高门大户当丫鬟,有个好造化。” “所以她刚才,是在四处观察周围人的脸色以及衣着打扮,好断定哪个人会是愿意接手她的富贵倒霉蛋?” 锦瑟顿悟,随即皱起眉头,有些厌恶的看着那女子。 “这样争执不休,还将死了的父亲晾在那里,这‘卖身葬父’说得好听,实则却是在心里打的另一个鬼主意,看着让人心里怪不舒服的。” “她要是能想那么阴白就好了,”穆奕衡轻拍锦瑟的头,“既然觉着看的不舒服,咱们就走吧,带你去南市茶楼听说书的,比这有意思多了。” “好,”锦瑟颔首,有些不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最后的倒霉蛋会是谁。” 二人转头,还未挪动半步时,却突然听到女孩凄惨的大叫一声。 “公子,求求您救救我吧,我实在不愿葬身青楼。” 锦瑟与穆奕衡立马默契的对视一眼,这是找到那倒霉蛋了? 二人一同转过身来,果然瞧见那女子挣脱了两个壮汉的钳制,跪在一个男孩面前。 “我愿做牛做马,报答公子的恩情。” 看热闹的众人,此时也心下阴了。 这姑娘恐怕是自己已经选好了买家,想卖去这公子家中呢。 不过大家看破不说破,毕竟多数人凑在这里真的只是为了看个热闹,如今剧情有了递进,他们自然乐意填一把柴,让这戏更有意思些。 “是啊,这姑娘多可怜啊,小小年纪就卖身葬父。” “这么好的姑娘,为了父亲被迫卖身,多有孝心啊。” “而且还生的这么好看,长大了一定是个美人。” “那当然是美人了,不然潇湘楼的老鸨妈妈怎么可能看上她?” “这位公子瞧着就是个金贵人物,就当日行一善,买下这姑娘吧。” “对啊对啊,又花不了你多少钱。” 众人纷纷开口起哄,场面一时间沸腾起来。 锦瑟看着那女子面前的公子哥,却说不出话来。 这这这这这…….这怎么是五皇子啊! 锦瑟惊愕的看向穆奕衡,很显然穆奕衡也没能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正瞪大了眼睛看着倒霉蛋五皇子。 五皇子此时也很迷惑,这女子突然朝自己跪下是个什么情况啊? 他茫然的抬起头,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自己,眼神热切又带有期待。 咦,这目光怎么这么熟悉? 原来这是看热闹之人的标配目光啊。 五皇子一时间发起愁来。 自己阴阴是来看热闹的,怎么就变成被人看的热闹了呢? 而且如今最尴尬的是,他所有的钱头放在内侍那里了。 自己刚刚为了占个好位置观戏,所以走的太急,内侍们没跟上来。如今身边又围着这么多人,一时间也找不到自己那两个内侍。 于是,他将目光锁定在了人群角落里的穆奕衡。 没错,他没办法找到内侍,却有一眼从人群中找到穆奕衡的能力。 他敢保证,就算现场的人再多一倍,他也能立马找出穆奕衡。 咳咳,突然有一种小骄傲怎么办? 五皇子赶紧停止胡思乱想,小手一挥,指向了穆奕衡。 “他是我堂哥,我的钱在他身上,你找他要钱去。”五皇子话音刚落,瞬时间就将战火引到穆奕衡身上。 看着众人齐刷刷转向自己的目光,穆奕衡抬起头,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有这么蠢的猪队友吗? 他要和这个人绝交! 最后,顶着众人的视线,穆奕衡不慌不忙的开口。 “我有钱。” 他负手站着,面无表情的说着这件事实。 锦瑟侧目,抿嘴偷笑。 这人这么傲娇的宣布自己有钱的样子好欠揍啊。 但是自己却觉得非常酷炫怎么办? 那女子一听,连忙起身朝穆奕衡的方向重新跪下。 众人屏息,等着穆奕衡继续说下去。 “但是我不想买她。”穆奕衡淡然开口。 众人大跌眼镜。 这么堂而皇之的拒绝真的好吗? 而锦瑟则是心里钦佩不已,悄悄给穆奕衡竖了个大拇指。 兄弟,你太刚了。 众人见穆奕衡这条路无望,重新将目光锁定五皇子。 五皇子知道穆奕衡可能会拒绝,却没想到他居然拒绝的这么干脆利落,顿时愁眉苦脸。 “堂哥,就当是借我的钱,回头还给你?”看着穆奕衡晦暗不阴的脸,五皇子低声下气的说着。 穆奕衡见状,无语的瞥了一眼五皇子,随手扔出一块银坨子。 他扔下银两,单纯是为了破财免灾。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可以随口拒绝离开,可是那个齐煜煊,却是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拒绝这女子的。 所以如果一直不给钱,他有非常强烈的预感,齐煜煊会一直耗着自己,直到自己给了钱,帮他了解围。 “多谢公子,多谢公子。” 女子朝着穆奕衡连连磕头,耳边的头发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落下,人显得越发楚楚可怜。 穆奕衡给完钱后,转身就走,完全没看这女子半眼。 五皇子见穆奕衡走了,连忙追上前来。 谁知一同追上来的,除了万年跟屁虫五皇子,居然还有那个女孩。 第八十二章 转手卖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女孩扑通一声跪在几人面前。 “小女若馥,愿意做牛做马以报公子恩德。” “不需要,别跟着我。” 穆奕衡冷言出声,说完提步就走。 女孩却慌了神,连忙站起来,加快步子赶上,又扑通一声跪在穆奕衡前面,挡住了穆奕衡的去路。 “公子既买下奴家,那奴家就是公子的人了,从此愿为公子做牛做马,还请公子不要弃奴家于不顾。” 女孩说的就快要声泪俱下了,吓得锦瑟在一旁忍不住挑眉。 什么情况!这么几十秒的时间,这女孩就已改口为奴家了? 再看看这娇小的女孩,不过十二岁年纪,怎么能够一口一个奴家说的如此顺溜。 不…恶心吗? 就在此时,刚才那群凑热闹的人本就没来得及散去,如今看到这边似乎又生异端,连忙走过来,重新围了个圈,将穆奕衡几人正好围在中央。 穆奕衡看着这厚脸皮缠上来的女孩,沉了脸色,挽了下袖口,准备抬腿朝女孩走去。 “公子又要打人了,快拦住公子。”一道急切的声音突然在锦瑟背后响起,吓得锦瑟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听从声音,拦住穆奕衡上前。 伸手拉住穆奕衡的胳膊后,锦瑟才反应过来这声音的来源,转过头一看,原来是长安不知从哪冒出来的。 “谁说小爷要打人了?”穆奕衡很是不满的瞪了一眼长安。 怎么能将自己在锦瑟面前说的如此暴力,一言不合就打人? 自己是那样的人吗? 长安很委屈,自己跟着公子这么多年,简直就是公子肚子里的蛔虫。 公子这架势阴阴就是要打人了啊,自己哪里说错了。 再说公子刚才和锦瑟来看热闹,居然丢下自己一个人,害得自己为了找他们,绕了这附近好几圈,大冷天的都出了一身汗。 好不容易找到了,却看着公子挽起袖子,还得忙不停的上来拦架。 自己容易嘛? 穆奕衡没理睬长安的委屈,瞪完他后,继续走到女孩跟前,朝着女孩伸出一只手。 “银子给我,我不买了。” 女孩显然是没太阴白,当场愣住了。 “奕衡,这不太好吧。”五皇子在一旁小声开口。 “闭嘴,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事。”穆奕衡不理睬五皇子的劝阻,伸着手看向女孩。 “公子,您说什么?”女孩呆了片刻,终于出声。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穆奕衡只觉得自己的耐性都要被用光了。 “不知是奴家哪里惹到了公子,奴家愿意改正,求公子不要嫌弃奴家。” 女孩哭泣出声,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惹得周围许多人的议论。 “女孩都哭了,这公子怎么这么凶。” “就是,买了人家还叫人家还钱,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又不差这点钱,如今的公子哥们是越发抠门了。” 穆奕衡看着眼前的情景,皱了皱眉头,厌恶极了。 忽然,一抹鲜亮的色彩吸引了他的目光,原来是还没离去的老鸨。 穆奕衡眉头一松,大步朝着人群中的老鸨走去。 锦瑟等人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如今发生的事情是他们始料未及的,就连锦瑟也觉得烦闷,像是被人在嘴巴里塞了一只苍蝇,还逼着自己吞下。 更别说脾气火爆、又一贯喜欢直来直去的穆奕衡了。 现在这姑娘已经惹怒了他,只求他别真当众揍起人来,把人给打残了。 “你,给小爷一两银子,” 穆奕衡气势汹汹的走到老鸨这,半句废话没有,“你给了一两银子,那女的就是你的了。” 老鸨看着穆奕衡朝自己走来,光注意着这个黑着脸男孩会不会暴走伤到自己,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穆奕衡的话。 而穆奕衡见老鸨没说话,以为她觉得价格不合适,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要嫌贵,随便给几文钱也行,赶紧把人带走。” 老鸨此时才反应过来,只感觉喜从天降,也没讲价,麻溜的从荷包翻出一两银子塞到穆奕衡手中,扭头就招呼着身后的两名壮汉去捆人。 她唇边的笑意半点也不掩饰。 之前自己与这女孩客气的周旋几次,那是因为女孩自己卖身,他们不想担着强买强卖的名声。 如今倒好了,这女孩自愿买给了这位公子,以为是傍上了好归宿,却不想人家根本不稀罕要她,被她缠的恼怒了,转手就卖给了自己。 现下卖家成了这位公子,就算女孩一万个不乐意,主家说卖那就得卖。 这么多人都瞧着呢,岂能说赖就赖掉的? 女孩看着逼近的大汉,这才认清了状况,可是此时反悔已经晚了,这两名大汉身手熟练,不仅麻利的将女孩捆住,还往她嘴里塞了一团布子,堵住了她想要喊出口的求情之言。 锦瑟看着女孩满脸震惊以及不可置信的表情,半点同情心没有,只觉得可笑又讽刺。 正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 人果然不能贪心。 这女孩若没想借着卖身葬父,为自己寻个高门大户,就不会将自己的价格定那么高。 若她不将价格定的这么高,说不定有些缺奴少仆,稍微富足些的平常人家,看在她一片孝心,愿意收留她,那样也不至于招来青楼老鸨。 就算招来青楼老鸨,若她真不想去青楼,早可以扬言报官,毕竟老鸨无法真的强买强***良为娼,自然是惧怕官府威严,不敢动她分毫。 可是她又动了歪心思,想着借机将事情闹大,引来人群好展示自己的身世悲惨,以此换的贵公子哥儿的同情和帮助。 直到她终于得了想要的银两,若她见好就收,老老实实叩头谢恩,穆奕衡定然会将此事翻篇,五两银子也当做了善事,不会多加追究。 可是她偏不懂这样的道理,非要厚着脸皮缠上来做奴才,最后终于惹怒了穆奕衡,将她随手卖给了之前那个老鸨。 想清楚这一系列事情始因结果,锦瑟最后叹了口气。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果然是‘no zuo no die why you try’啊! 老老实实的做人不好嘛?没本事还非得使些花花肠子。 真是闲的脑子抽筋了。 第八十三章 我叫舒湄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而若无心,这几日来,也没有休息好,更是在石室里,昏迷过一次了。 而若无心则是选择了先去圣清帝国说清楚现在的情况,等一切事情都安定之后,他一定会去华阳帝国。 不能让他继续喜欢泛尘了,现在是喜欢,到后面就成爱了,那个时候就惨了。 “是吗?她做错什么事情了吗?居然让我们陆大少爷亲自出手?”以帆清冷的性格,很难有什么事情会惹他不高兴,这次宛如到底做了什么。 林深深望着这样的锦洋,冥冥中像是猜到了锦洋接下来要说些什么。 “对了,你的第二种能力和第三种能力是什么?”卡尔有些好奇的问内德。 虽然觉得唠叨。不过肖白竺倒也不讨厌,毕竟,人家是真心把他当儿子在关心他。 洛倾月眉间紧锁,她虽然想要险中求胜,但是这一局,必胜的把握她还是没有的,现在的她就像是在与素和玩拉锯战,只要一方稍不注意,松手一点,便会满盘皆输。 只可惜这个愿望可能不能让他达成了,皇后这个位子暂时给不了别人。 “等一下,我当然有正当理由!”苏珊急了,她东张西望,然后,目光锁定了肖白竺。 夏侯策轻抚着她的发,目光几许悱恻,他的黑眸中却带着几分数不清的阴翳——依依,这样的你叫我怎么舍得放开,叫我怎么能忍受你离开? “靠,装什么沉默勇士!”冷月恨恨的骂了一句,拿起桌上的卷轴随后也出了前殿。 一分钟之后,除了心智不够复杂,经验不够丰富之外,她已经成了一名合格的真灵族修士,精神实力直达三阶极限,距离四阶道为只差一步。 坚硬的柏油路面,顿时出现一个碗口大的坑,范围不大,却看起来深不见底。 这次进入仙魔战场的两百多万修真者,全都是整个修真界里最为精锐的精锐,只是一场和三族联军的大战,就损失了大半。 传闻中,帝堇国高层随便拖出来一个世家公子,都有与他相差无几的绝艳风华。 自己身上的练功服一样子的衣服暗藏了无数的飞镖匕首之类的东西,看起来原主人是一个暗器好手的样子。 “赶紧的,还有带着你的花,给我扔垃圾堆里去。或者谁喜欢,你就送给谁去。”林无双很恼火。 五百精兵全部被杀,剩下不到百名,也成功被俘。端府正厅内,封柒夜揽着冷月坐在一侧,锦流年和水无忧并列而坐,二宝和龙晴站在一旁,悄悄嘀咕着,还不时的一起偷笑。 凌炎此时落座在下首的席位中,似乎看到锦流年和凌素这般姿态进来,没有半点的吃惊,依旧是镇定沉着的看着两人,眼眸中好似也划过几许的安慰。 等到从梦中醒来,发现紫凝和内德已经开打了,紫凝似乎恢复了正常,但是和内德的战斗去激烈无比。 她很清楚,如果再次见到慕容非,她真的很难保证自己的情绪还能够控制在合理范围内。 “放心吧,我不会要你的命的,你应该也不在乎生死才对。”夜阑轻轻地抬起了手,修长的手指仿佛有魔力一般,丝丝缕缕的黑色之气在她手指上缭绕着。 姚灵芝那一箭射出去之后,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她沉着冷静地爬下树,悄悄地躲在另一处,一个绝佳的可以看到她刚刚藏身之处。 “怎么会呢?你多想了。”桑卓圈紧了她的腰身,把她拉到自己怀里。 “别这么说伯母,你们待我跟一家人似的,而且我跟然然您也知道。这些事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你放心吧,他以后不会再来找你们麻烦了”李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拍了拍张母的手背以示安心。 再怎么说他也是一名军人,而且还是一名特种兵,自律性还是有的。 “赶紧跟我进去。”夏子琳低声呵斥着,揪着夏子明的耳朵就往旋转门走去。 “辛苦你了,坐会喝点酒吧。”李辰对他的称呼也没在意,招了招手,倒了一杯清酒到,示意他坐下来陪自己喝酒。 他真的要过来吗?不,不要,不要,雨若不停的摇头。她真的不希望他为了自己冒这个险。 “还是我这样的大众化身材的选择余地大。”张勇边说,边将那个矮个子的军服穿在了身上。 倘若是魔道妖人前来,那么我们五大剑派便拿这些魔道妖人开锋立威。 这是张老爹几经思索过的,刘媒婆那是不会说谎的!他相信有好酒好菜招待着,这刘媒婆也是有信誉的,最好的最是最好的,总不能留着最好的不要吧!?怎么也说不过去。 “你看,这也有熊脚印,这么大的脚印,看上去是只大熊。”一路牵着殷如许,沃突时不时指着路边雪地忽然出现的脚印,一本正经地说。 王老板一听,眼睛都笑弯了,像他这种生意人,每天对黄金,美金,英镑,银元,法币等货币间的汇率是门清,凌云鹏给他的这个汇率显然高于中央银行不少。 分明是朝廷不肯派出一兵一卒驰援朔州,还一直在背后拖后腿,如今却颠倒是非黑白,把责任都推到了王爷身上。 过了几个月,冬牢的守卫开始松懈,一日晚上,一行人潜入冬牢,来到赵胥牢门之前。 至于李斗这个大名,是李泰根据自己的名字取的,合在一起便是“泰斗”。 他们把老百姓如同老鼠一样做试验,散播瘟医!毒害无数老百姓。 如果他本身就有着能够取得这一切成就的才华的话,前世他又怎么会只是一个普普通通,只能聊以糊口的网络写手呢? 他腰间的斩影剑在鞘中微微发颤,传达着渴望与上古神兵一战的兴奋情感。江遥死死握住剑柄,竭力安抚,担心它真会自己从鞘中跳出来。 第八十四章 索要书童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看完烟花的穆奕衡与锦瑟,慢步朝着皇宫走着。 “今天玩的可真尽兴。”锦瑟早已没了看烟花时的怅然若失,此刻正兴致勃勃的比划着,“咱们今天在西市看到的那个油锅里摸钱的,没想到还真的... 秦可欣直接翻了一个白眼,怒气冲冲道:“你敢说你没有用我的东西做坏事?!”提起这个,她就一肚子的火气。 “恩。”刘惜雪应了一声,将化装舞会的流程等解释了一遍。说是化装舞会,其实只是由学校学生会举办的一场活动,最主要的目的还是让学生们有更多的交流,说白了,就是让学校里那些单身狗们早日脱单。 每过一百年左右,月石会开始逐渐暗淡。在那时候,族人会挑选最强的战士,赋予他唤潮者的名号。 所到之处说是绞肉机也不为过,经过拓跋焘再次改造升级的魏武卒战斗力比历史上的还要强。 第二种是将活套套住犯人,把绳子穿过滑轮或滑槽,然后使劲拉绳将犯人从地面吊起。 十年前,凯尔对抗邪恶的斗争即将胜利在望,然而,她那叛逆的妹妹莫甘娜,同时也是她们一族的弃徒,突然获得了新的力量。 他的身体并没有受伤,但他感到了强烈的愤怒,以及来自心底深处的召唤,来自恶魔的召唤。 张鸣虽然不是执行者中最强的,但他前一句所言不虚,能力并不是效果华丽才厉害。他刚才的力场碾压虽然看似与念力碾压效果相同,但实际的攻击效果和原理却是天差地别。 命名成功之后,刘宁眼前的页面忽然一变,一条人物面板跳了出来。 诸葛亮急忙下了帅座,扶住孙旭的胳膊,道:“今得子平,汉兴有日。”又欲上疏表奏孙旭为军师将军,一如自己先例。 一边的张令点了点头说道:“陛下……嘿嘿。”男人都懂的表情,更何况王晨还是皇帝。 如今却是不然,海媚之前便将一大袋子药粉交给了雷哥和欧阳逸了,他们在血玫瑰的脚下四周围大约半里地的范围内,都撒了粉末。 他们当然都知道今天能够跟着王尔德回来,甚至是在这么敏感的时机点来到神农架的人,肯定在身分跟实力上面,都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 “没事的,江迁,你的实力却是很强大,但是现在,我想除了力量之外,你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缺点了吧!”蒋誉道。 伊斯坎达尔说着不知道什么意思的话,笑着向着一旁的树林走去。 江迁跟着古家人一起跪下之后,便听见这巫族后裔的嘴中开始念念有词,然后将之前准备好的祭品一一的献上,到了最后这巫族后裔端起了一杯酒然后洒在了这地上,随之他又念了一段江迁听不懂的话语。 没有办法,身边的人每一个都这么的傻白甜,实在是真的让人很无语。 “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穆无双瞪了一眼欧阳荛,走到旁边坐下。 千云月一个加速,瞬间就冲到了邦缇面前,然后一剑挥下,说实话以他现在的实力,光是这一招就没多少人能反应得过来,不过他现在面对的并不是人类,而是幻兽。 三对三随机分配队友,每一次对战后都会重新分配队伍,评委根据每次的战斗给与积分。 第八十五章 上学路上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被指派给穆奕衡当书童的第二日,锦瑟照旧卯时不到便起床了。 她先去后院跑了十圈后,又加了几组俯卧撑,这才回房洗漱用膳。 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练习,锦瑟的身子已经有了初步的改变... 颜雅收回手时,有意无意地用手指划过宋潜的手心,见宋潜浑身一颤几乎把碗打破,眼里闪过一丝轻蔑。 蓝枫看到江清婉脸上的怒火,他耸肩摊手,一副我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 崔宇却对她生不出好感,她的笑容尽管很好看,但在他看来,太假了。 只是有点好奇,自己师傅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庄稼人,是怎么能和淮南赫赫有名的柳家攀上关系,还定下这么一桩婚事? 其他弟子也把头低的更深了,生怕被同门看到,心中对云凝露更是厌恶不已。 一股恐怖的力量突然从空中迸发开来,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直接轰击向天神大殿。 随着莫云川最后一剑劈出后直接半跪在地上,张口就喷出一道鲜血。 但是对于雨宫佟雅晋级成为职业棋士的事情他知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作为外交大臣的爱德华,已经受够了退让,在过去的几个月中,英国的脸被打的啪啪作响,大明在东非和日本狠狠的甩了他们两计耳光,法国人在利比亚又打了他们的脸。 缪杰尔准将的观点如同刺破黑暗的利剑,一时间扫清了舰桥内压抑的气氛。好几个军官死灰色的眼神都变得活跃起来。 此时瀑布中周家的势力大为缩减,公孙掌门率先踏入,一进入这里,顿时看到被四名壮硕老者围在中间,身上满布创伤,几乎是奄奄一息的胡长老,公孙掌门看得双眼发火,熊熊烈火在他心中燃烧,愤怒的想要杀人。 这地方精气极为深厚,虽然八荒风云,那里经过了几万年的岁月沉淀,我就已经残破不堪,是出现这大乌龟还是可以的。 他虽然是为了自己好,可是一直躺在床上,不能出去活动活动,真是一件令人折磨的事情。 那么久远的事情,沈时谦不愿提起,更加不愿意在她的面前提起。 轻转门上陈旧的把手,然后走了进去,见人依旧虚弱的躺在床上睡着。 “孙儿自有分寸,皇祖母不必为孙儿担忧!皇祖母身体康健,万寿无疆便是孙儿最大的福气!”苏墨阳说道。 一阵尖啸声从天空俯冲下来,仿佛无数个冤魂在嚎叫。巨大的阴影有一次笼罩了三人的头顶。 但是明显林巧心不想让他知道,那他先不问好了,等会儿找机会询问周潮发。 那段时间赫尔左格暗地里调查林夜,发现对方同样也给他一种非常强烈的感觉,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有的时候赫尔左格仿佛觉得林夜与邦达列夫是同一类人。 随后不顾她的承受力,将她拆骨入腹,实际上他都不知道自己在生哪门子气。 这个中年人不也是想要拥有这样的美好吗?而且仔细回想的话,他以前甚至拥有过,但他却没有在乎又或者是说,根本就没有在意,他当初一门心思只想要为了那远大的前程而奔赴。 燕京的房价一直飙涨,他们也想换套面积大点的房子,改善下生活。 第八十六章 好好读书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说完之后,锦瑟停顿了一下。 之前怎么从未发觉,自己居然有着说教的天赋。 这一条又一条的大道理,讲的自己都想去好好读书了。 呃,扯远了扯远了。 锦瑟将思绪拉回... “很多人都对我有意见,你想离开也正常。”梁葆光扭过头去,因为嘴巴太狠而且做事无所顾忌,所以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长期干,那些纽约大学分配来的实习生,有的连一个星期都坚持不下来。 只见向云晴坐下,不知和章敏说了什么,从她的角度只看见章敏脸色越来越难看,一开始还努力地保持着镇定,可是最后向云晴俯身不知和她说了句什么,只见章敏犹如被人念了咒语一般愣在那里……,向云晴袅袅离开。 对于这种敢下地狱寻仇的狠角色,不服不行。顾樵看完洛洛斯的简单传记,也不仅肃然起敬。能披上勇者名号的,果然都不是一般人。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敢提太过分的要求,万一惹怒了季镇川,真的跟她来个鱼死网破,那就坏事了。 “放心吧,我怎么可能做这么没有眼色的事儿,我就是跟菜菜绪说几句悄悄话,另外就算你想做好人,起码也得让她知道你是谁吧。”说完,便不理唐宁,直接凑到菜菜绪身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至于宝宝呢,她就是和维尼几个在瞎胡闹,这一切都是她相当开心的。 许玫虽是这样说着,可她神情看起来十分淡然,不像很满意的样子,季萱不免有些奇怪。 “阿姨,既然是调养的话,不然把真理送到我们家的诊所去吧,那边环境更好设施也更完备,还能有人陪真理说说话。”Krystal忽然对旁边的尹善珠说道。 放下电话,我匆忙退出游戏,关上电脑,然后从电脑桌的抽屉里翻出了纠察部干事的身份牌,随手塞进了裤袋里。 心知伊丙入时对他的实力没有自信,毕竟需要面对的绝非他们之前遇到的那些杂兵,光是喰种组织的首领便有数位。 甚至到了最后,他们家族还有元鼎神剑这一后手,人皇,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在这个星际大时代,虚拟游戏早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而整个大隋的星域内最大的虚拟游戏联赛就是绝地求生。 这么晚了还叫人家厨师起来做饭很不人道,反正李朗自己就会,在冰箱里找了颗橄榄菜,切了一半炒了一大锅,没放什么乱七八糟的作料,不过出锅的时候却清香扑鼻,馒头有现成的,倒是那一锅粥还要再等一会儿。 木伏离开青山那里后,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专门给青山疗伤的那人看见木伏的脸色很不对,也没敢上前去说什么,只是低头行礼,等木伏走到看不见的地方后,他才敢抬起头来。 “吴良,只要你答应青山剑宗每年得到的修炼资源,比以往多一成,我们青山剑宗,就让拜月帝国并入炎黄帝国!”甄云峰说道。 实际上,无尽之渊周围百里都是禁地,一般修士都不敢进入,而这些东西则是自己飞出来的,柳云山也没有进入到里面。 “看好了,为师是怎么屠杀蜥蜴的!”吴良话音一落,身形一闪而逝,顺手一拳砸出,金眼黑龙王如同纸糊的一般,当场被他一拳打碎脑袋。 第八十七章 习武吃饭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犹如一阵清风拂过,张修士的双手已经抚弄上了琴弦。当第一根琴弦被弹奏的时候,江维就觉得,自己的真灵似乎也被轻轻地触动了一下,跟着共振起来。 我们既然已经相识,如果您不嫌弃,云峥斗胆和您结为朋友,作为朋友,我不会作那些让我的朋友吃亏的事情。 他的一句话就让自己无言以对,辽国在衰弱,同样的大宋也在衰弱,这样下去的结果就是从两只老虎打架,变成了两只狗在互相撕咬,两个国家的现状没有任何改变。 在我看来,苇牙和鹦鹉的相遇,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鹦鹉自己的人生。 第一个办法,那就是吃中药,每天早中晚各服一剂药,三天可见效果,三个月可康复。 就连拖住刹那的脚步都做不到,我们就好像推土机一样,一路碾压了过去,胆敢阻拦在我们面前的鹦鹉全部被刹那击溃。 以江维如今的实力和境界,再加上他的水行之身尤其适合施展水系秘技;此时江维再度施展,速度与会神期时候已不可同日而语。而且以江维展露在外的速度,一路上,也没有哪个不长眼的鬼修敢打江维的主意。 鳞姬那问心愧的语气,不禁让希娜沉默了一阵,继续安静地听着鳞姬的话语。 咦?真是怪哉,云家为何如此急躁?秦国迟早是要嫁过去的,我还没有听说婚事有变的消息。 围在他身边的那些士兵也是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十分惊恐的望着那个中年人。 而且,这颗星球距离附近的恒星也过于遥远,因而聚能罩收集能量的效率也很低。 直到目前为止,已经有两个神级黑客参战,无数的病毒被召唤,被反弹,成千上万台电脑被征用作为攻击目标的僵尸,网络真是多事之秋。 来到屋子里的这十几个剑皇后期,乃至于半尊的强者,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被根本没有出手的秦焱,直接抹去。 “大师会不会是看至高法则马上就要来了,于是提前一步带着秦哥哥走了?”阿飞迟疑了一下说道。 秦焱不是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坏人。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不杀别人就要被人所杀。这位丞相刚才还在处心积虑的要铲除秦焱,秦焱又怎么可能会在这时放过他? 许久,等到那秋风之中的寒意都是慢慢增加,到达最后,已然大雪封天,将那具身躯埋葬,他都没有动过哪怕一次,犹如陷入到了沉沉的梦中。 这是许君夏在应对易水寒维权时候所做出的应对,他的手段和决心让人心惊,这件本该影响到他事业的事件也被他雷厉风行得解决了。 “哼,林果子,三百年前他都抢不过我,我就不信三百年后我还能输给他。”孟飞十分自负。 阿牛也被感染了,说道:“同志们,我想死你们啦。”今年的春晚,冯哥貌似不用上场了,台词都被抢光了。 以他现在的力量,纵然有诛仙四剑,面对魔祖亲自出手,也根本是毫无还手之力,通天教主就算不出言提醒,他自己也会多加防范的。 但雷生的话现在是军令,不容置疑,所以三人也没再多问,一齐走了出去,开始集合队伍。 知道自己这徒儿就是这洒脱的性子,白眉只得无奈的笑了笑,继续朝前走去。 四色道胎一击夹杂着生死转轮之力的攻击放出,能够在轻咳间逆转大圣级存在生死的力量,重重的轰击在了那张淡薄的太极图上。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中想道,只怕大战结束后剩不下几套铠甲了。 雷渊拉着雷生的手来到将军休息的营帐中,刚一坐定,雷生就要求雷渊把当前的形势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不过此时,那里没有一个活人。就算最初建筑工人中有幸存者,活动板房的防御力也防不住丧尸。 雷生看着这匪寨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从外表看丝毫看不出里面发生了什么。 楼房里传出了人声,原来人家正在张罗上午饭,饭香和菜香飘了过来,让人食欲大振,要知道她为了节省,早上一般是不吃早餐的,这让她怎么好意思?口中自有口水生出,颇为尴尬。 这一片草叶之后,又有着好几片锋利草叶突破了生铁刺甲,扎了进来,一会儿工夫,贝克的身上就鲜血淋漓了。 但看神将燥怒忧虑的神色,是谁已不重要,只要忽悠他安静下来便是好的。 我们坐在这里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这倒是让我们稍稍安心,黄龙也在忙着渡劫,肯定无暇多顾,看来是我们多虑了。 我们在三星洞安顿了下来,次日一早,拜见了诸多师兄姐,学了一些言语礼貌,讲经论道,习字焚香。 “你应该听说了王都的使者到学院来的事情吧?”诺诺反问了他一句。 “不必说了,今日必须攻城!诸位听令便是!否则军法伺候!”代善阴沉着脸,不是他不想从长计议,而是粮草不给机会。 第八十八章 生财之道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就这样,锦瑟跟着穆奕衡上午听课记笔记,下午记录骑射课的要领,晚上回到崇德宫里,关上院门,与穆奕衡长安一起用了晚膻后,先在穆奕衡的指导下练习臂力眼力,之后的两个时辰再陪着穆奕衡习字读... 而且这弟子还不是一般的弟子,乃是一个殿主的儿子,一时间这厮觉得自己十分的伟岸。 “我并不爱他,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我不清楚是什么,但我并不反感,就像这样!”说着,傅容希勾勾手指,抬起陆子谦的下巴,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 “好们绝剑门接受逍遥派庇护。”李维汉终于下定决心说。已经理由拒绝宋家家主了。 “月影不是在他身边吗?”冷千千也知道西泠离华的心思,当年自己与北冥傲离开时,提点过那个月影的。 陪着何欣然一切吃了早餐,母子二人来到花园里晒太阳,何欣然让陆子谦给陆子民打电话,陆子谦突然间不知道要怎么说,犹豫着半天也没拨出号码。 桂香嬷嬷想了想,说:“你和碧珠一起去,然后将格格的房间收拾一下。记得去花园摘几朵格格喜欢的菊荌花放在屋子里。 围场是皇室成员平日里打猎的地方,处在盛京的郊外,周围杂草丛生,很适合动物隐藏,同时也增加了狩猎的刺激性。 杜槿汐独坐在大殿之中,眼睛微微眯起,闪烁着冰冷危险的光芒,充满愤怒的字眼从牙齿中蹦出来,“时间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散开来,清玄宫所有的人都被这股气息惊动了。 六攻击再一次同时落在身上。但一名仙魔师头被白虎拍成碎肉。从空中掉了下来。 与此同时,除去四大家族中,有许多的家族并列,每隔三年以战擂台论实力刷新家族排位。 学长看到这个形势,心里有些发怵,虽然不甘心,但是面对这个多保镖,他也不敢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刘静离开。 听到宇智波富岳这个问题,张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 “下班原路返回到停车场等我。”晚上还有一起回家,这是个什么节奏,颜菲只当他是顺路,毕竟他们是室友。 但是,圆圆自从能自己走路以后,就没在需要过这个过度殷勤的毛哥哥的帮助,她自己就能保护好自己,哪里还需要这个毛哥哥呢? 有了线索,桌上的百万支票就是我们的了,同时周敏这个胡子头头似乎也已经板上钉钉了。 在张师长的示意下,陈队长走到门外招了招手,之后又回到了沙发上坐下,不再出声。 “沈终南,我觉得你有必要将事情的经过都清清楚楚的交代给我们。”月寒看着沈终南道。 刚打开门,就看到那张冰彻的俊脸,深邃的眼眸射出一道精光,俊朗的脸庞上勾勒出一道冷笑的弧度。 听到屋子里的开窗户声和老爷子的声音,狗子想到他的同伙来了。现在如果将仞飞交给伯爵府可是大功一件,刚想封住仞飞的嘴巴悄悄的逃走,没想到让仞飞抢先一步说去了半声,赶忙向大厅哪里逃去。 至于灵猿,眼见主人进入了修炼的状态后,目光在离央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后神色凝重的站在舟首,面对着火苗摇曳的灯盏。 第八十九章 烦躁不安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嫣然然也不废话,抬手一引,封天鼎从她头顶浮现,落到百商头顶滴溜溜转动,清濛灵光倾泻而下,让他的面目无声无息地悄然改变。 嗜血龟依旧没有睁开眼:“这是没办法的办法,他们终究还是太弱了。 世事如此,总是会在出其不意的时候发现惊喜,而后又会把盘子端回去,跟你说这碗面不是你的。 至于那些火焰法术,虽然他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撑起两个护盾,但别忘了,他的项链,是防护大师哈加林送的。 也许用消散来说过分了,这应身只是回到了原本应该回到的地方,重新成为月光菩萨的一部分,等待下一次被月光菩萨分割。 重生前,吴彬倒是有听说什么放饮料搁车上,谁拿走谁上车,一种饮料一个价。 他没有想到的是,什么都没有做,陈伯松体力的原力就完全释放出来了。 “呵呵,要是真的善恶有报的话,举头三尺有神明的话,老子早就被劈死不知道多少次了。”赵元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嘀咕着,然后看了看地面上的财神像碎片。 开始他们还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只要做好准备,就能打败那个叫疫医的怪物。 “恩,说过几次,不过我说这个成本太高了,没办法降价,最后单品活动的时候也就比平日少了一块钱俩块钱,还是给上了活动。”张芮说道。 雷森只是这么随口一说,他却想不到日后刘畅真的不忘旧情,助力他在这末世里成了一方枭雄。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龙国有吴天这位武帝在,他们就算不想和龙国交恶,也必须讨论出如何对付吴天。 不过,正如原著中所言,这些异火经过万年的漫长时光,却也是耗尽了本源,只留下了空有其形的外壳,如今只是一个个的异火标本而已。 之后,李耀换好子弹又连续开了五枪,自从第一枪打中后,他就再也没打中过陈锋了。 锁喉,肘击,窝心脚。这些毫无花哨,但是却招招致命的攻击,就等着秦浩。 不过邹渲从来都是召唤出两名骷髅战士来欺负麒龙兽,而可怜的麒龙兽从来都是单独行动的。 可是如今这个隐患也并非是落禹所能够解决的了,毕竟两者的情况不同,并且同样的手段也是没有条件再次实施一遍,而且就算能够用出来也是未必能够凑效了。 吴天曾问过兕儿,兕儿说,叶倾仙恐怕不在修缘域中。修缘域中,没有人再见过她了。 吴梦与吴玲看见江浩居然如此的自信,一时间也不好再劝说什么,但是心中依然是十分的担心江浩的安慰。 仙王所过之处,尸山血海,曾经屹立不倒的仙门都在一瞬间化做劫灰,无数真仙死在了他们手中,天地间面临着一场无穷的浩劫。 她不是没有见过司正南没有人性的时刻,当时她死缠烂打的时候。他还不是照样无情的一把把她推开,根本不顾她的死活。 后悔的心思刚起,胸口就突然一股疼痛袭来,司正南直接扔掉手中的东西,双手抓住他的肩膀,膝盖狠狠的袭上他的胸腔。 虽然只是一件原料,但是,对于这间原料却已经成为了众多世家帝国纷纷争抢的对象了。 便每每当陆云浅来看望自己之时,他都故意装作自己心绞痛,以敷衍过去,就是为了能多留她一些时日。 他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自己以外,还有别人到他那里找过苏萝? 司令官吸了口气,那样子让人忍不住想他是不是要对陆云浅动手了。 众人皆是一脸狐疑地看向了齐昊的方向,不知道齐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纷纷朝着前方看了过去,就看见在不远处的一座湖边不断地散发出一道有一道的彩光。 秦安琛看着苏萝,目光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炽烈感情,他突然发现他等不下去了。 为了怕孙晴雯的哭声引来其他人,孙晴依没有多待就离开了祠堂。 而震惊的于诗音和宋娜在明白他们说了什么以后,也是惊骇的久久不能自已。 眼前这座哨塔更大,一个接近20米高的塔楼,以及四座10多米高的哨塔,上面的流寇射手加起来足足五六十人,哨塔下方的射手数量也差不多,此外还有足足三百多流寇喽。 此时的结巴刘一身装备已经鸟枪换炮了,身上一套黑色甲胄,从头到脚武装到底,手里提着一把斩马刀,眼睛里闪烁着凶狠的色彩。 巩立国有点无奈,笑着跟巩菲说这么大个丫头了,都毕业工作了,连个饺子都不会包,以后嫁人了可咋整,家里连顿饺子吃不上。 第九十章 宁嫔问询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宁嫔吩咐佩兰摆好茶点后,便将身边服侍的宫人都遣散出去,屋里一时间只剩了母子二人。 “瑾煜,今日瞧你倒像是有心事的,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吗?”宁嫔关切的问到。 四皇子听闻母妃... 余凯安被堵着嘴,惨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在本能下,用力蜷缩起肚子,减少内脏受到的伤害。 “对不起,是我没本事……”沈若随心情低落,出口的话变成了抱歉。 莫语内心有紧迫感,这只是第一波的异变,后面还会有一波比一波恐怖的异变。 原本边辽百姓还觉得这东西卖的太贵,虽然好吃,光顾的人应该不多。 他易中海,此行是有求于人,也不敢发火,只好急忙,禀明来意。 和李大宝结婚这么久,秦淮茹也还从来没有,见过自家男人吃瘪。 推开门后,便发现几个汉子,抬着一块巨大的木板,上面放着黑乎乎的东西,正试图从石拱门内挤进来。 明明花了大价钱,但却没啥效用,有时候甚至还会引起至残至死的风险。 这是看君卿要跟她去秘境,担心秘境里的好东西被她拿了,让这些弟子搭她的顺风车进去,有事君卿出力,他们躺着拿好东西就行了。 唐雯说这些的时候,带着骄傲和幸福,起初夏韵盯着她淡淡的讲他们的故事,到后来,有那么一瞬间夏韵觉得自己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第三者,夏韵将头扭向窗外。 每一双愤怒的眼神儿,都让他们毛骨悚然,恍惚这些平民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用尖牙和利爪,将自己的身体撕成粉碎。 一旦石化的范围,彻底的覆盖自己的身体,自己是不是就要完全变成一个石雕了? 或许有钱人很多,可是瞬间能拿出80万现金的家庭,那可真的不太多。 原本当天晚上,虽然没办法见到苏安的父母,但是夫妻二人还是想要当面感谢一下苏安。 来自四面八方的一梭又一梭的子弹,无情的扫射在黑色巨鱼的身上。 而曾经自己瞧不起的种花家兔子,现在因为有外星人的加持,再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吴下阿蒙。 凤阳县的衙门坐落在凤阳县最繁华的一条街道上,位于正中央的位置。 裘德洛朝着刘浪这一边看了过来,却是把刘浪等人搞得莫名其妙的。 这些人当中都是耕田免租的农户,还有一些是在超市里经营的商贩,听说朱慕辰今日大婚,都拿着礼物要送给朱慕辰做贺礼。 可安澜却是咬着牙没有回话,只是在简单的包扎着自己腹部的伤口。 谁知,就在这两人击出灵宝的瞬间,夜锋竟然回头,面色阴沉的看着这两人,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意。 一大早,苏子墨便被张京云的电话吵醒,看了眼一旁睁开朦胧双眼地苏曦儿,低声哄了两句,直到对方重新闭起眼睛,这才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单,只穿着一条大裤衩,无声无息走出卧室,来到沙发旁坐下。 潘雨如实说道,他知道墨通的实力,如果与楚天羽对上,后者一定不是对手。 “比起你来,我算得了什么,你都敢冒着大风险往外卖,我有什么不敢买的。”听着老朋友的话,安东尼撇了撇嘴说道。 第九十一章 誊写书册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此时正与穆奕衡走在街市上。 “咱们先去找学子帮忙誊写书册吧。”锦瑟提议,“不然就凭咱俩的字,那些书屋的人估计连书都不会看一眼,就把咱们当砸场子的赶出去了。” “行,... 赵雪如看着牢牢护着赵晗如的曲岳,眼中有着不容错认的嫉妒,凭什么她只能和刘大强这种猪哥鬼混,赵晗如却能攀上这么帅这么有气质的男人? “弟妹,如果老房子卖了,买房的钱还差不少,你会资助我多少呢?”于东洋忍不住问。 发生事件后却缺乏交流的后遗症,于此刻凸显无疑,他只能根据现有信息斟酌着发言,然后再等着对方回应。而这番回答的实际效果为何,索兰下一秒就目睹了。 他跟着唐老这么多年,已经习惯了以他的意志为意志,连带着看曲岳也顺眼起来了。 只是他们一家曾和那位宋市长和周副市长吃过几次饭,和他们家的晚辈也有些浅薄的交情,所以勉强能够记起这些事。 霞儿有些怯涩的想要收回手,方醒轻轻抓住她的手腕,将玉镯亲自为她带上,脸上突然扬起十足的笑容,朝她点点头,霞儿便回厨房了。 “哎呀我去,看来自己真的是被这傻大妞算计了,而且成为他的口中美食。”王怒心中暗想,如果敌人真的都逃跑了,那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越是身份尊贵的人,越惜命。太子真担心是他来了报应,前路就是康庄大道,若是死在这件事上就太亏了。 杨盼兮没有记全杨倩兮教的话,话说的不清不楚,可是却更加让人误会。 阿龙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把我送到了陈志强家的楼底下。 莫妮卡本身就不喜欢布鲁斯,他这冷不丁的给自己一个眼神,还以为让自己抢这一题,与严歆作对。 实验场的空间挺大,白色的周围,摆放着各种各样的怪兽样本,金属器械,以及大量的魔法道具。 赵全英扑闪着美丽的大眼睛,问何朴树,何老师,你是不是地下党? 虎头蜂除了狂暴凶残之外,智力也较其他虫豸高,攻杀一翻楚河这个入侵它们领地的家伙,见奈何不得楚河,虎头蜂便如同一团乌云似的退走。 就像是拥有两个驾驶位的教练车一样——凯撒的各种战术知识就是这样来的。 所以杨美琪此时的神色看起来非常复杂,给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任谁都揣度不透她此刻的心理。 月光从那些冰渣子的缝隙里穿过来,有些冷,有些散,有些乱,薄薄地,灰灰地,铺在石级上,碎在树丛中,碎在杂草的阴影里。 许是这石头娇贵些,一出辐射星就变得灰噗噗,和一般石头没什么不同,所以这石头也只能在辐射星上使用。 几人刚走上了钢桥,踩着滑不溜湫的桥面,前面突然响起一阵发动机的声音,特别大,就像农村里面用的那种拖拉机发出的声音一模一样,但是噪音却大的多。 “除非你想被基布尔导师制裁。”萨尼尔也板起了脸,似乎对于英格莫尔的行为很不满意。 宋兴现在的做的事情,虽然,多半是为了自己,但同时也是带着村民们致富,这银子短缺,自然要从李东阳处拿回来一些。 第九十二章 签约合同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那青年面色冷静的向飞来的两名大汉轻描淡写的挥动着长剑。只听两声不甘的惨叫声,两名大汉就静静的躺在地上,鲜血从颈部的伤口处和口中不断泊泊流出,那一双凸出的眼球中,满是不解与不甘。 “他那般聪明何须我明说。”她说得不以为意,到了霍云希耳里却听出几分置气的意味。 能坐到那个位置,那就只有黑虎门的门主了!门主问话,就秀林他们来说,又有谁敢造次呢? 一路上吹吹打打搞得新婚好不热闹。宋帝辉的嘴乐得合不用嘴,也难怪他会这么欢乐,人生的第一件大事就要在今天解决了~!他能不高兴嘛? 原本稳稳站里在萧蔚远将军身边协助指挥舰船作战的安德烈准将身子突然一轻,漂浮到了空中,接着被一股急剧流动的气流所带动,就要朝着远处飘离。 “费良言你吵架一定是个高手,但是真是不配你这酷酷的脸,标配一张胡同大妈的嘴,佩服,佩服!”古安宁趴在吧台上懒洋洋的看着一场好戏。 刹那间,星光洒落,此刻的周渊,周身星辰密布,星光化作海洋,彻底的将周渊淹没在其中。 “长官万岁!”所有战士都仿佛中世纪的武士一样齐刷刷地躬下身,双手虔诚地朝前伸去,比划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 “真的不认识?”王轩龙走笑着追问道,带头警察又忙点点头连连答认识,周围围观的众人都是一脸茫然。 一番收拾,她走出房间,初秋的太阳明媚刺目,没有夏日的那样炙烤,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她望着天,浅浅笑开,略显清冷的容颜如昙花般雍容绝艳。 从练武场到都统府,任由王演怎么问,王锦姝一个字都没有说,好似失了魂一般。 说话间,戴沐白直接从空间魂导器中拿出了个钱袋子,拍在了徐夏的手里面。 但就是这样现实题材,拍摄起来才更考验她们的技术,所以对整个剧组来说,也是一个挑战吧。 接下来的日子里,萧晟几乎和周雅之住在了一起,二人彻夜研究师门典籍,只是怎么也找不到相关的记录。 海潮努力从尸山中扒出一条缝,寻到陆三儿身上的绳子。陆三儿感受到海潮的动作,立刻配合着往他那边靠。 “不管了,且先出手试上一试,以他的年龄,境界就算高,又能高到哪里去?就算他有保命宝物,我也有把握全身而退……”悟淫这样想着,不禁心中一狠,再次放下合什的双手。 锦瑟跟随大部队开拔,前往盛京的路上,却发现平静之下的焦土,处处都是疮痍。 纪浮生面带笑意,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林白,目光中完全容不下别人。 所有的人都只是看了一眼林予希,并没有要去跟她搭话儿的意思,空气变得十分的安静。 那宫殿上的路西法雕像也被那魔龙一个甩尾直接击飞了出去,也不知道飞了多远,消失不见。 可是我的尊严和骄傲却不允许我自己回头,想要嫁给理拉德,是四百年前就给自己定下的目标。 而周军弓箭手见到敌人冲上来,便立刻弯弓搭箭,向突厥兵射去。 “好!我就说一下我设想的计划,看大家认为可行不?”宇明面色平静地说道。这个计划他之前亦专门找斛斯政和杜如晦推演过。 此刻人人手头都紧巴的很,那最后一颗丹药便是保命的药丸不到关键时刻不肯轻易使用。 周楚想也知道这种变化和心情的落差。想想看,过去和你是一个档次的玩伴,如今一下子比你有钱那么多,谁受得了?如果那人再跋扈一些,不懂事儿一些,没事儿炫耀下,那后果更是可想而知。 事先已经打过招呼,但是,这架巨大的安225运输机,还是无法降落在普通机场,只能降在军用机场。 她努力让人们淡忘了阿凤,如今阿凤却想跳到天福和无双的头上撒欢,嘿,真当她德贵妃也如先皇后一样不在人世了吧。 我睁开眼睛,看到理拉德正用身子护住海瑟琳,而沙曼则满脸不可置信的趴在一边,被薇薇安压制着。 碧珠也破泣为笑,看到自己的主子终于振作起来了,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高兴。 柳芽琢磨着鬼主意,却乖巧无比的谢过皇后:“臣妾真的不敢当,皇后娘娘您真的太、太好了。”她说着话感动的眼圈都红了。 皇子昂没有再说话,起身走到落地玻璃前,望着窗外的景色,神情莫测。以皇氏家族的势力居然查不到她的身世,这让他感到十分意外,难道她的家庭背景也不一般吗,皇子昂不禁好奇起来。 司藤枫!对,就是他,这一切归根究底都是他一手造成,该死的司藤枫。 如果他真的下杀手,我老爸在中海不可能混得起来,甚至,他和老屠后来藏匿于东城监狱,也不会有机会出来。 今天起了一个大早,好不容易找到了地方,没有到却是又要耽误半天的时间,需要等到晚上再来。不过还好,这对血皮水蛭多多少少有了一些理解之后,叶天也是趁着一个下午的时间,好好准备一下对付这血皮水蛭的东西。 无所谓了,只要我爱的,爱我的人,肯在我面前摘掉它,尽情的笑,尽情的哭,便是我一生最大的愿望了。 不过,先是白委员邀见我面谈,后又经历了一场街头枪击事件,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过去,我今天去看胡燕青肯定是来不及的了。 第九十三章 先生书屋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待三人站在书屋前,锦瑟看着书屋匾额上的字,一时间有些呆楞。 先生书屋? 这不就是开在搏斗馆对面那家书屋吗? 将书屋开在搏斗馆对面,能是什么正常逻辑的人想出来的吗?... 突然,张龙虎口处的冥契瞬间发出一阵刺眼的光芒,照得周围的人和那些冤魂都睁不开眼。 李牧没有参与他们的战斗,那张卡牌抢不抢的回来和他没半点关系,他在众人忙于战斗的时候将林墨给带到了后方。 淡粉色伴随着半透明状的风翼在艾拉身后拍打,这是她在觉醒凤裔神力量时一同进化出的羽翼,这股力量便是来自超灵兽的凤裔神。 当然与之前一样的是,虽然视线开阔了很多,但是那些会自主移动的雾气,却依旧存在着。 金陵大学倒是很好说话,只有那位号称金大一枝花的岳倩辅导员,似乎有些不太同意,连问了很多。最终才不情不愿的答应了下来。 不到几秒的时间,他便结出道道法印,一股股法力在其中不断流转,随后竟在虚空当中直接结出了一个乾卦的光团出来。 黑锁钩愣了一下,这句话他有些听不明白了,而何洛竟然朝着他比值得走的过去,神色带着一抹严肃。 三个老师此时已经腾出了讲台,搬着凳子和学生一起坐在下面看。 当然老张头的演技那可是相当的精湛,甚至可以用影帝来形容他了!不仅把自己的身份隐瞒的结结实实的,甚至还骗了何洛一把,顺带着利用苦情计让这家伙为自己效劳,岂不美哉? “是你?云初!”来人正是云初,但是刘刚却完全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到的。 在看到这些飞船的同时,郝绅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是什么人?第二个念头就是,这帮家伙是不是在找死? 几天的观赛,吴言已经对白云工商明面上的实力有所了解,他们的打野确实是短板,白云工商的胜利,大部分都来自于线上优势。 于寒檀来说,煌太子对他的反应才是正常的,而双双却是孩子当中的异类了。 皇上让他入大理寺受审,很明显是要揪出他的其他罪,或是那与他有牵连的人。不将此事扒一个底儿朝天,是不会轻易作罢的。 这批战马全是一等一的良马,纵然不是日行千里,日行几百里是没问题的,纵然走崎岖山路,也日行百里。郫邑人民侥幸逃得性命的,基本上全是乘坐这一批良马,靠着飞奔才到了岷山。 刚刚击杀一只凶兽的萧炎愣了愣,随即看向山脉深处,天药宗的所在他也不是多么清楚,只知道位于天药山脉的中心地带,但身处深山,却是难辨方向,而明目张胆的飞过去,又会暴露自己的身影。 心中呐呐自语一声,玉仙子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的进入了山脉深处,为了让萧炎能够有离去的机会,她只能这么办了。 而ME战队的阵容并不适合分带,在面对上海财经大学的分带,有点无力的窒息,只能选择被动防守。 “好吧,但愿刘院长能出得起最后的价格。”见外面的价格突飞猛进的涨,诗瑶不免有些为刘川担忧。 林萧偷偷看了一眼艾依达娅挺立着的胸脯,发觉艾依达娅的目光扫过来,吐了吐舌头,别过脸去。 第九十四章 少傅盛玉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哪能呢?”还是穆奕衡脸皮厚,一本正经的说到,“少傅在这里正是巧了,我们想在您的书屋寄卖本册子。” “哦?是什么样的册子?”少傅听后,放下手中的茶盏,好奇的看向穆奕衡。 ... 那烧菜的厨师还特地告诉每一个来吃饭的人,因为今天他们的到来,所以特地做了中国菜。 虽然说,这个十三长老,出现的莫名其妙,可现在的情况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家伙,都是他们六冥府的长老。 回想着母亲和父亲临走时说的话,裴嫣嫣只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点点搅碎。她一直努力经营着自己的家庭与爱情,她想要向父亲母亲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她找到了一个全世界最优秀的男人。 刀疤脸周身气势磅礴,杀气盈盈,在他踏进大殿的一瞬间似乎整座大殿的气温都冷了许多。 他二人一声不响侧身摔倒在地。身后阴影里,纪凯和纪也不拿着木棍强忍着不笑走了出来。 前者基本不可能,身为妖帝,龙蚯妖帝的智商虽然不一定时常在线,但是偶尔登录一下还是可以的。 “知逸送他爸妈回去了,要有什么事,你跟我们说就是。”高月容说。 行在前方的陈子陵,朝着后面,悄悄瞥了一眼,确定林逸和林桦的位置。 然而就在这些大势力刚刚将收紧人手的命令传达后不久,魔门无情道的声明通过传送阵飞速呈现在了各大势力眼前。 刘怀东只记得自己在脑海中回忆老祖宗那灵犀指的细节,然后孙雅就裹着一件纤薄的浴袍从浴室里走出来,再然后,刘怀东看到那婀娜身姿的第一眼,两只眼珠子就无法自拔了。 陶升利用黑山军互不统属的漏洞,成功的把邺城内袁绍的家眷和那些官员的家属悉数护送出城,去了斥丘。 一路飞出屋外,月光洒道道清辉,映在元神身上,好似再披一层仙衣,元神得月光照样,也是浑身清凉舒适。 于此同时,姜辰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个念头,他现在的腿法想要再做提升无疑很难,接下来或许应该练练金钟罩铁布衫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余晖既没有与怪物搏杀的力量,也没有能伤到怪物的武器,更可气的是他还跑不过很多怪物。等他有了能战斗的能力,一定要杀几只怪物祭天……余晖现在心里想的却是这件事。 先前的驯马师被踢翻在地,已经是昏迷不醒,而两名马腾侍卫则是被踢的鼻青脸肿。 之前在秦雨棉生日的时候,姜辰曾下厨展现过厨艺,所以秦雨棉知道他的厨艺很不错,对他说的话倒没有太过怀疑。 不过也有一些邪恶的修士,专门养鬼养尸,控制妖魔,祸乱人间。 林父睨她,嗤,刚才你也不是这样说的,哪哪都疼恨不得别人把你供起来哄呢。 而得到信息的瓦伦丁,站在自己房间的玻璃面前,看到了上述的一切操作。 “你竟然敢越狱!站住!再敢乱动,我立刻将你现场击毙!”张承运大声呵斥道,手枪对准林玄。 “是你!混帐!”老头怒视着他,身上气息膨胀起来,后天八重的实力迸发出来,气势逼人。 只不过,这一次倒是没有当初的那种害怕与担心,因为他早就已经感受到,这些菌丝和自己“初始”状态时的菌丝一样,即使连通失败,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 第九十五章 叫大哥吗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不论是哪一种结果,他的一生都无法平安顺遂。只会充满争斗和风雨。 此刻却有着按捺不住的咬牙切齿,若非再三压抑,差点就要说出不合身份的话了。 大喜叹气,年纪大了,有些经不起吓,若陛下安安稳稳地待在宫里,他应该能活得长些。 “一个大醋坛子娶了一个万人迷,这浮生居最不缺的大概就是醋了。”郁伯言也忍不住的调侃了一句。 沈鱼看着远处的陈高梅,心里忍不住的感慨。一个没有多大关系的人都可以帮助她,可是为什么自己的父母永远想的是怎么去从她身上获取着他们想要的东西。 来人跨过门槛之后,稍稍驻足,似乎抬头打量了下牌位,就上前拈香致奠。 大伙都在叽叽喳喳说着大雪的事情,图瑜靖也听了一耳朵自然也能够轻易的辨别其中的一些东西。 所以,黄昏婚宴,宝昕不知道,宁家其他人却很惊讶,这酒宴都摆到外面来了?也太盛大了。 这个时候沈窃蓝跟宋稼娘也就是远远的望一眼,视力差点光线差点都看不清楚对方五官的那种距离。 “以后她的电话你都不用管,也不用告诉她我的行踪。”许善达说道。 物品效果:镶嵌该宝石后,获得魔法攻击力+250的效果加成,适用于有凹槽物品。 洛晨整理了一下衣袍,然后神采奕奕的走出了房间,步伐坚定有力。 其他人也差不多,拿的都不是太多,都明白此点,却也是把超市的好东西拿了不少。 偏偏此时人多嘴杂,他大叫着分辩了几句,却是根本没有人理会他。等到他反应过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之后,立马抱头便欲往凉亭里窜逃,也顾不得其他的了。 “别以为我听不到你说话,如果再让我听到你提我的名字,我就杀了你。”短笛冷冷的说道,听语气似乎不像是在说笑,张程只好耸了耸肩不再说话。 一次五彩霞光之祸,半个晚上引得几百名聚丹大成灵者命陨神农山脉当中,几名先天强者虽然活着出来了,却也浑身带伤,鲜血淋漓,身上布满灵兽的抓痕。 当然,在几大天使长之中索连特也身居高位,只是索连特现下只有部分的力量及不完整的记忆。 薛飞顾不上怜香惜玉,用力把欧阳锦绣从地上拉起来,脱了她身上的睡袍就往上穿衣服。 苏晓苓也最为清楚,单凭自己微薄的力量,想要对抗黄家的强势和苏家的推波助澜,无异于异想天开;而有了苏家的全力配合,应付起黄家来自然是事半功倍了。 司机跑回到宿舍没有马上睡觉,他把电脑打开将手机中的视频传到了网上,然后才去睡觉。 而在他们的旁边,两个蒙蒂希斯帝国的将军已经因为操控的生物兵器的死亡而苏醒,已经从培养舱里醒了过来,从一池子金色的能量液里的站了起来,将连接着氧气机的呼吸面罩从脸上摘下。 还有一个刘明要吐槽的就是,屏幕真的太大了,太浪费空间,完全可以采用更加先进的立体投影技术。 “呜呜,我手臂好疼,被她扭断了!”刘羽在刘明面前哭诉起来。 很明显是对摄政王的命令十分的不满,作为一个海妖,还要什么章程,直接F2,A上去不久行了。但凡能够莽一波的时候,那就莽一波,那才海妖一族的风格。 可是就在暗影生物和伊马塔斯人们打了有一会之后,又一支部队出现了。 闻一鸣先拿起夹层里的三块玉牌,入手温润,雕刻巧夺天工,无论花鸟鱼虫,栩栩如生。 好吧~现在由郁楚轩为大家总结一下萝莉姐的极大绝招,它们分别是咬人、耍无赖、装可怜、至于剩下的绝招嘛,等下次再说吧。 此时在这个建筑里的一个厅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单膝跪在地上。 安德玛带着尸巫来到要塞外二百米处,这个位置对方的弓箭手攻击不到,远程兵种可不止你雷沃尔有,我安德玛也有,而且比你的还不知道要高到那里去。 “当然,这只是身体的一种状态,肯定是能恢复的!放心”德莱保证道。 刚刚她就是借着苏辰的身体遮挡,然后想要掏出枪,射杀索菲亚。 大古哪怕没有见过自己,也能凭借光的共鸣认出自己。毕竟自己已经不再是普通人类。 三千大道,殊同途归。并没有高下之分,科技的尽头其实就是修炼。 人家没问你是否看到了什么,你自己却先说什么都没看到,这话不是明摆着说自己已经看到了一些不该看到的么? 就这样,朱亮陷入了爱河。她每下班之后,都会在操场和张海涛聊,一直聊到晚上十点钟。 “岩枪术。”简看准时机,就在里傲重锤耐戈玛的时候,一根岩枪从耐戈玛脑后的地下串了出来,和里傲形成上下夹击之势。 苏辰瞳孔微微一缩,对于诺菲勒家族他还是有些忌惮的,不愿意彻底将之得罪。 只是当我的刀捅进去再拔出来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再加上我身上本来就有伤,当时疼得我差点没晕过去。 阿根廷队的第二套阵容不可谓不努力,发挥地也比第一套阵容好,奈何今天中国队开场的策略太对症了,一鼓作气将士气提到顶点,打到第二节也没有把这口气泄了。 之前,我因为身体受损,修为倒退到了天道境大成,你一眼就看出来了。 不过此时,林狼就如同看两个傻子一样,只是不屑的笑了笑,也没有多言。 “这个……一会再给你解释,你家在哪里?”我连忙向白穆雪询问道,要做什么当然是回家再说,趁着萧锦还没发现我离开的时候。就算打死他也不会知道,我在这儿还有个可爱的妹妹,他总不至于派人挨家挨户的搜吧? 哈利挑起眉毛,“请!”弗农姨夫补充了一句,微微的畏缩了一下,好象那个字很难说出口一样。 第九十六章 镇国公府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站在朱漆门前,与门口两只威武的石狮子面面相觑了好一会儿,才僵着脖子转过头来。 “这是什么地方?”锦瑟咽了口唾沫。 “我家。”穆奕衡此时完全不气了,一脸得意看向锦瑟。... “是”待那四个士兵下去后,黄伯走到两具尸体面前,蹲下身子,把两人抬起来,分别在两人的背上点了两下。 “现在我们需要徒步走到距离最近的片口镇,我在那里藏了一辆车。”贾鞠指着地图上片口镇的位置。 梵雪依听到身后的声音,想要回头看一眼,奈何脖子被梵青云掐着,扭头极为困难,渐渐地,她的脸色开始由红转青,最后开始朝上翻起了白眼,眼看梵雪依就要晕死过去,梵青云大手一松,梵雪依立刻倒了下来。 “乖乖,你别叫了,我现在就带你去散步。”来到云泽的办公室,见到恶劣大叔在忙碌,童乖乖看了一眼,周围根本就没有放自己东西的地方。她也不客气,直接将东西丢在沙发上,带着‘乖乖’离开了办公室。 他笑了笑,这个世界上除非有密不透风的墙,要不然的话是不可能会没有秘密存在的。 确切的说,这是一只水蛇,病毒感染之后产生了变异,体型也开始变得巨大化起来。 “这是双簧?”胡顺唐苦笑着,几乎所有人都齐上阵参与了,不过听起来似乎真的可行,于是转头看着夜叉王,征求他的意见,夜叉王挥了下手示意自己不做决定,胡顺唐说了就算。 “寇先生,不管你们家有没有钱,能不能帮助沈家,我现在都已经不是沈家的人了,我都不需要去操心,我现在跟我先生过的非常的好,请你不要来打扰我们!”沈心怡想要拉起故意往外面走,但是她却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 紧接着展修以左脚掌为支点,拧身如同芭蕾舞演员一般原地旋转起来。 看四周孤零零的没有人,色胆包天之下,也懒得再多说废话,扔下手头的东西,他就如一头饥饿了很多天的猛虎见着了一只娇嫩的白羊,朝那个娇弱妖娆的背影直扑了过去。 “你自己不能起来?”君曦抱着手臂不动,居高临下的看着风雪。 “你都己经十七了,早已过了及笄,只要你想嫁人,还不是最容易的事情?”他眸光奕奕,似乎已经看到了远景,满是期待。 走夜路碰上这么一队人,而且彼此对向而来,着实没有办法不让人警惕。 没想到近百年过去,留仙居还开的这么红火,梅兰竹菊四个院落也还在,也算是难得了,现今兰居住着人,明心也不着急,先回房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东西。 但仲叔牙也有麻烦,他在上军之中的威望要比其他几个将领要差的多。 他手中高高举着长剑,一动也不能动,这等话说出来,着实有些好笑。 一个对自己不忠贞的男友,一个自以为爱自己,可是却自私自利的无耻的男人,她到底应该怎么办呢? 打那以后,卫国的君臣在面对战争的问题上,经常有一个共识。打不过的找盟主,如果盟主也打不过,认怂。 若是门中有这么一个弟子,身具绝好灵根,一朝开悟成为仙人,整个门派都能鸡犬升天,把昔日那些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大门大派给踩在脚下。 第九十七章 貌似故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苗婕听到梁善的话后神色一黯,犹豫着道:“我••••我还要再考虑考虑,可能会辞职吧。你有想好以后去哪工作吗? 而且这个录音方的隔音效果也是好得没话说,只要把门一关,就算是站在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也听不到任何动静。 她没有想明白,但是祁阵此时却是清楚明白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抱着她抱了好一会儿,才将力度稍微收起了些。 “有一次我和我哥一起偷偷出宫,呃,出门骑马,在郊外一处银杏林子里吃白果,白果苦涩,我俩却比赛看谁吃得多。 马玉琳笑着,没有反驳,她接触社会已经十数年,不管是职场,还是人性的一些弯弯绕绕都了如指掌。 所以,在听李大桥说出这种让他做好相关心理准备的话之后,他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太意外。 叶沛一看手里这把匕首,竟然是她赠送给萧世南的七窍玲珑匕首,顿时泪水夺眶。 对于这个名字,陆北然前世在新闻上看到过,并不是娱乐公司,只是一个直播平台的公会而已。 对于丈夫的怪模样,杜芳心疼的同时却又感到一阵温心的甜蜜。条件反射地娇嗔道,说话的同时还不忘去搂着丈夫弓起来的腰。 门外收取眼镜的服务员已经不在了,郝强把眼镜丢在了门口,顺着走廊走到电梯的位置,准备下楼出影院。 “这东煊,我承认确实漂亮,可她终究是组数据,你还是死心吧!”柳枫怕了拍谭辉的肩。 在瑞德决定回家的之后,他们在大门口碰见了早就等待在那的军事法庭人员。 但,能够掌控光的人亿万中无一,张蓝不相信他齐塔瑞人还有人能够掌控光。 两位护法说着解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向着空中抛去,两件披风在空中开始旋转,越转越大,瞬间将大船遮住。 阿幻突然目光一凝,等到他突破传奇的时候,眼前这个家伙不会已经完成二次觉醒了吧? 雪白的狐狸毛镶嵌在大红织金缎上,衬得姑嫂俩都格外明艳,尤其是惠宁长公主注意到,洛娉妍的袄子上绣的的石榴海棠,景芝的是朵朵春桃,那笑容便怎么也收敛不起来。 闻战则喜,也成分说明,武松统帅下的这支部队,是一支战斗意志旺盛的部队。一个部队的战斗力强不强,首先要看它的战斗意志是否旺盛。 如果碇源堂现在轰出的力量团是柔和的,那么作用在渚薰身上的效果只会让渚薰变得更加强大,就像是友好的送给他力量一样。 就在这时,“嗖”地一声,一支原本射向帝姬们的利箭,略微跑歪,向武松这边射来。 或许是经过第一次战斗,钢铁猿猴对这中年的实力起了几分轻视之意,并没有着急着躲开这看似气势磅礴的攻击,反而是迎着那重剑纵身一跳,两只手掌强而有力地朝着中年的重剑拍了过去。 简单的对院落中的尸体勘察一番之后,陈道裕一身冷汗,他知道。今晚自己遇到硬茬了。 九月二十七日,中华帝国海军司令陈征宣布将会在十月十日与南海香港附近进行海军作战演练,并邀请正在香港的英国皇家海军超级无畏号参观。 这一下。辰天若是有意刁难,就连作为上校的他,也不可能保得住这个儿子了。 “原来如此。”听罢许寒的解释,宁双奇也是颇为无奈。阴阳门遗迹之内,许寒获得了一些优势。但也得付出代价,代价就是灵魔双修修士的身份再也掩藏不下去。 普寅等人也是疑惑不解地看着赵辰,就算赵辰要飞升,那也是跟他们在同一个时间飞升,为何可以比他们早飞升? 可陈云没考虑周全的是,在自己没有施展‘衍神真解’的情况下,自己这次即使尽了全力,可无论在飞行速度,还是在气势上,在四人中,成了倒数第一。 “天兽晶核,大千世界中,竟然还有着那般强大的怪物!”赵辰一边抚摸着魔魇兽的头,一边感慨地喃喃。 “你看看这个!!”索尔兹伯里侯爵将报告递给费舍尔,费舍尔翻看看了看,眉头皱了一下。 一股机械启动的巨大声响远远自寂寥的夜空中传荡而出,相信只要不是聋子,方圆几里内听力再差的人也能听到了。 深渊意志和至高意志,在这一刻同时将目光投向了安瑞尔大陆,投向了这片地域,投向了那个在高空中的身影。 掌柜的对于这个宫殿也太不上心了,换做是其余什么皇帝之类的,对于自己的寝宫哪个不是很在意的? 第二天下午,龙哥派人准时在学校门口等着燕少北,燕少北准备好自己的法宝,阳烈草炮制的黔州大曲。 玥玥哭着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片刻间就把陆尘笙的衣衫给浸湿了,然而任凭陆尘笙怎么解释,玥玥就是听不进去的模样。 当天空之上被混沌风暴所笼罩的时候,希望之城内所有的原住民和玩家都屏住了呼吸,情不自禁的注视着那团波及范围甚广的能量风暴。 那就遵纪守法,少做点缺德事,搞不好哪天又进监狱进修几年,等再出来的时候。 在萧洁的心目中,这个看起来满脸稚气的大男孩,其危险程度绝对不亚于一个高智商的犯罪分子。 依然稚嫩犹如儿童的思维波动,苏白却是从这股思维波动中感觉到了一股信念。 第九十八章 秉烛夜谈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戌时,镇国公府。 内院的主卧房里,烛火摇曳,一室温暖。 镇国公穆将军此时身穿便服,坐在床边的矮榻上,擦拭着他的弓弩。 “听说奕衡那小子回府了?我回来之后就瞧着你不... 一直在关注电子闸门外的克里斯,根本就没有发现秦轩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在赛克斯想着要不要投降的时候,突然发现大蛇的一块躯体掉落在了大炯眼的身边。 但见陈庆之毫无硬拼的意思,脚步轻易向左一扭,七步尘技,辗转腾挪,黄学麟愣是连衣袖都没有摸着一下。 最终,在玉柱的强力镇压之下,玉烟一边含着眼泪,一边乖乖的吃光了碟子里的青菜。 它张嘴喷出一道恐怖的银色流光,气息恐怖,如同闪电一样,向着武盟老祖和宁川他们这里迅速袭来。 记忆的色彩渐渐消散,情感也在慢慢的脱离,仿佛是在观赏他人的一生。 愤怒的魔兽朝着余刃等人发起了进攻,众人散开,金凤重新升空。 箭雨的袭击,在虫潮的冲击之下,变得越来越无力,最前面的虫子尸体距离城墙也愈发接近。 众人谁都说不清楚,反正检查的结果告诉所有知情人,林少杰的身体恢复的相当好,至少对于那些旧伤在身的球员而言,林少杰目前的伤病不算什么,连打封闭这种事情都不用提。 这具身体的原主本来练不出一丝法力的,正是因为在山上时,被迫参与了这种秘法实验,这才从青袍男子身上分配到了一些法力,达到了练气后期。 最是无情帝王家,哪怕是因为赵家才有了自己,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她觉得赵家对自己的恩惠,她也还清了,并不觉得亏欠,不过此刻知道京城的消息,心中却发现自己多多少少还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悲哀。 “姐姐从坐上马车就一副严肃的表情,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吗?”时宜将换好的手炉递给了盛明珠。 “总裁是什么?我是来找我爸爸的,阿姨。”路心怡抬起头来答道。 李娇娇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灿烂,笑着笑着,一双美眸上却是慢慢浮现出了晶莹的水雾。 沈明乐握着菜刀的手微微一愣,转头看了林初夏一眼,随即点点头。 耶律齐话落,那大夫就上前认真的将芳华眼边的血渍擦干净,一切都妥当之后,那大夫开始为她检查。 几声击掌声,只见身后大批大批的黑衣人朝着耶律齐杀来,为了这一天他耶律晋可是下足了功夫,耶律齐,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明夷点了点头,确实,绫罗不会让她们去卖笑,也不会缺她们吃穿,比起外头的乱世,这里真的已经够好。 再三思量之下,我决定溜出去玩玩,否则我会被这窒息的香气憋死。 这一真君一菩萨,正好由南海而来,却碰到了天牢大暴动,当下真君皱起了眉,观音菩萨是西方灵山之人,当下便默不作声,却看崇恩真君如何处置现在的局面。 黑龙冷笑了两声,却也知道不管是什么安排,自己如今也只有安然受了,再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抬步进入仙山,只见山脚下住了许多普通的农户,这些农户个个一张笑脸,身体富泰,完全不像以前穷山恶水,妖魔辖下那面黄肌瘦的农户的样子,看来一个个过得极是舒心的样子。 第九十九章 身份怀疑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镇国公自成亲以来罕有与自家媳妇争辩,这也算是破天荒头一次,所以他一出口便觉得不妥,连忙软下声音,苦口婆心的劝到。 “夫人,其实她攀附奕衡事小,我是担心他们后凉余孽,会对陛下不... 如果是完整的负宇宙意志降临,那么也不必抵抗了,直接等死岂不更干脆? 船只又开始行驶至浮桥没搭好的那一头,然后抛锚,系绳索,搭木板。 这里,还有这里。仁榀棣指着红魔馆的两侧,那里是雾之湖的两个边缘,树立起岩石。因为不让飞的缘故,可以让所有人的路程必须通过雾之湖这条水路。 在空中虽然相对部队作战来说,机动性比陆地兵种要强很多,还具有打击优势。 松了一口气,会想起自己的一生,有自得,但同样也有遗憾,当初和杜睿总论天下事,曾立誓要纵横寰宇,气吞八荒,可天不假年,如今已然没有这个机会了。 “下午四点开始,六点才结束!怎么我就偏偏是最后出场的!”允轩看着自己的日程表,喃喃自语道。 叶老太爷在后面看着唐老的背影,乐呵呵的笑着,拍了拍身旁宁老的手背,道:“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吧!呵呵!大家在一起高兴,不就是图个乐子嘛!走吧!走吧!以后这样的机会,怕是越来越少了”。 不过,修剑还有些不解,自己作为和大精灵们的契约者被他们叫出来并不奇怪。但现在为什么蒂珐也和自己一眼叫了出来。 吃到嘴里的糖果,允轩都不知道是甜的还是苦的,只觉得心很痛。 既然没有天香兰蔻的下落,凌风也不想在此地继续待下去,浪费时间。他挥手收起身前三件物品,便欲招呼碧儿离开。 “那个,大家先玩,我们去那边看一下烧烤。”陈翰和胡涛连忙分开众人,朝烧烤区走去。 接着,玄冰箭进行减放风筝,胡涛、黎世高、胖子三人轮番上去卡位,卡不住,就用各种技能眩晕控制。 林向南偏头又看了眼唐洛岩,随即去了学校临时安排的宿舍,换了便服出了学校。 两人相视笑了,神野看到这情景,有点不满的看着她们,都火烧眉毛了,怎么两人还能笑出来。 他什么时候说过他是白氏后人了,他就是再好的脾气,都手痒了他,她还威胁。 包房里,杨凯喝着茶,静静的陪在肖遥的身边,好像一个没事人一样的,但却没有走。 凌奕风翻翻眼睛,一副我就知道你只是怕没有人结账的样子,急匆匆的离开了。 一共扣下了三次扳机,三颗子弹飞向了肖遥那一边,可惜,这三颗子弹差的太多,除了肖遥猛的抬头甩起来的黄峰大腿,收到了一颗子弹,其它两颗子弹全都打在了肖遥身侧的土墙上,打出了两个泥洞。 虽然本人武功不高,但因为财富百万金加上热善好施也养了一大票打手。 那些妃嫔对楚云凌来讲,只是维持某些关系的物品,或者是用来传宗接代。 华长安努了努嘴,周卫华立即会意将办公室的门紧紧关上,以防隔墙有耳。 在座的人,除了个别几个思路极其清晰的人,比如远守屋迹部之流,其他人都听傻了。 第一百章 搬离章德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哪怕是不得不面对媒体的时候,他也向来都很少开口,即便说了几句,也都是些场面话。 很可惜,夏清醒悟得太晚,她早已遍体鳞伤,而曲盛君依旧衣着光鲜,在外头做着他儒雅潇洒的风度绅士。 当然,苏祁之所以敢冒险,也实在是因为苏祁的物品栏中还有不止一件极品道器,而且更有霜之灰烬这件日冕极品级别的封魔器,到了关键时候,真遇到了危险的时候,也不是全无依仗。 陈慕拍了拍手掌,外面天已经黑了,这件事情早解决早利索,正常的休息下,才能精力集中的对待明天的比赛。 “麻辣烫多么好吃的食物,你不懂得享受。”驾驶位上的陈慕对着迪力热巴吐槽道。 可是,这样的攻击,就算破开了自己的防御,也只是在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而已,几秒钟便能恢复,有什么用? 虽然没有得到指令,但是苏祁并不是什么任人操作的傀儡,当即,他一只手微微抬起,向着那红点处又指了一下。 这个,她现在好像还不能死,但是也不能被逐出林家,她还要代表林家促成林谢两家联姻呢,被逐出去了,那任务不算怎么办? 如果有透视能力的话,便会发现,张寒体内流窜着恐怖的雷电力量,一边流转全身,一边被燃烧着,释放出磅礴的鬼道之力。 不曾想……原来……谢长灵是这么想的……那她杀安意的初衷是为了什么? 很显然,蓝鲸岛和蓝鲸候比英雄任务第一环重要的多,大联盟只要守住这里,发展速度绝非其他联盟可比。 要不是他的自私,梁泳心本可以得到及时的救援;要不是他的隐瞒,在刚刚脱离二楼密室,也就是5月3日白天的时候,警方就可以得到罗雀屋内发生杀人事件的信息,之后的那些人也就不用死了,梁泳心根本不会受伤。 而也因为这个原因,卓不凡,柳轻风,司月幻都以为古超插手不了这场争斗当中。 然而,就在他们两人催动着灵气念诵着咒语的时候,却是震惊的发现,这冷月寒冰符阵竟然是不听从他们的号令了。 贺雪内心挣扎了半晌,终是银牙一咬,将方灿扶起,褪去了后者上身衣衫。 木华黎与铁木真的信件还在大漠上传递,可消息已经到了漠北,留守大营的诸部大喜,便将本部奴隶中拿出百余人来送至木华黎处,委托木华黎与石抹广彦交换。 只是,这个时间,可能像是宇宙演化一样漫长,方灿此时天圣巅峰境界的生命,或许种不到一切都进入良性循环的那个时候罢了。 他这一点便自以为是了,因为总觉得胡福郎与年轻时自己极相似的缘故,他未免高看了胡福郎一筹。“保兴”的壮士断腕,胡福郎只是依计而行,真正出谋划策的,还是赵与莒自己。 走进大门之后,没有继续向前,而是带着她穿过了一个竹树掩映的回廊,绕过了大堂之后,来到了后院。 算是,父亲偶尔买回羊肉讨她欢心,她也会发脾气全部掀到地,或者大声谩骂这根本不是什么羊肉,闹得一家人全都鸡犬不宁。 没等萧炎说完,只听纳兰嫣然插口道"我会将它完整无损的交到老实的手中"看着理了理头发的纳兰嫣然萧炎摇头。 “那就来吧。。”沐毅眼睛紧盯着那个被称作张林的男子,一字一句的说道。 “多谢学长的关心,但是我还是喜欢自己出去历练一番。”显然倾仙儿对于这种程度的骚扰已经产生了免疫力,很是波澜不惊的样子。 “我最近听说了一个消息,这八大超人宗门准备在两大帝国境内招收门徒。”周坤自顾自的说道。 千牙蚀龙湖兼具海洋的波澜宏壮与湖河的平静秀丽,是人世少有的美景。 可温玉裳平时最爱这些美丽的头饰衣服,没明白窦氏的警示,她容貌最美,受到的宠爱不亚于温玉澜,凭什么自己要忍? 他那几乎完全消失的嗅觉也闻到一股焦糊的油脂味,金属上的余温竟然炙烤着丧尸,没了火系能量它的抗热能力不比常人高出几分。 黑木凌猝不及防,顿时就痛得大声惨叫,拼命回手想要去抓林青玄,却哪里够得到分毫?林青玄拔出长剑,顺手一挥,又将他的右手砍了下来,随即左手一伸,就将那个青皮葫芦握在了手中。 可是,他就算再厉害,就算牛逼到捅破了天,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 天鹅准备说“你敢”的,但只说了一个字,就反应过来了。他对于自己,有什么不敢的?就是现在扒光了她,都没有人管。 说着的同时,不停的比划着,时不时的碰到张易眼馋的部位,让张易暗道可惜那手不是自己的。 就这样我们怀着好奇心继续向着那九个大洞进发,想回去那是不可能了,而且有绝对的理由又能让我们走下去,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且讨论不来的话题。 当一个统治者与另外一个统治者挑起战争,双方的百姓子民,也是战争的经济基础,有了经济基础,便能调动人力,才能为战争续航。 “主人,如果还有来生,紫翎,还要跟你在一起,主人,保重……”,紫翎勾起一抹浅笑,那双昔日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光芒渐渐褪散。 “哈哈,既然上了船,哪里还有下船的道理!”王镇恶闻言一喜,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跟我说起这些,你就是想让我内疚,让我亏欠……是的吧!”她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只是完全嘶哑的声音,除了她自己,没有人能听得清楚。 相反,那残暴傀儡的速度再度降低,肉瘤之上的四颗眼珠子转动,如临大敌。 而他本人也是残暴狠戾出了名的,行事从来都是飞扬跋扈,不近人情。 第一百零一章 打听故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步安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是不喊停,这对兄弟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雷修罕见,再要找到大量的雷修来炼制血雷丹在此界几乎没有这个可能。 有心人更会联想到,这黑白黄绿红蓝六营,是不是每位统领都有一名致虚境界的帮手。如此一来,七司实力可比预料中要强得多了。 话一出口,乾真子就又想到元阳珠的价值能顶上品法宝,有这宝珠瑶香仙子就根本不须说三十八万灵石和宝珠一块相换,完全可以凭元阳珠等价交换。 幽灵猫不现身的时候,赵耀对付起来也异常麻烦,但是一旦现身了以后,那么伊丽莎白的幻术就是对于他的最好、最克制的能力。 君不见后世每年都在洛克菲勒庄园内举办各种沙龙什么的,而且洛克菲勒家族还有很多后人都住在庄园内。 洛轻亭说得没错,晴山实力虽然强,但是生得太祸害,让她缀在队伍最后头,有些故意引人上钩之嫌。这话别人不方便说,洛轻亭一个姑娘家,倒没什么顾忌。 牛角号声骤然响起,浑厚低沉的牛角号声中,不知有多少身影从山谷中逐渐出现,渐渐的汇聚到那名骑兵的身后,冰冷的脸上毫无表情,仿佛与骑兵共同化为了雕像。 唐柠挣扎着从被窝里钻出来,如欢这丫头,把被子裹得也太紧了些,闷得她真的出了一身汗。 “要不我们先离开这里,回到夏国之后向朝廷说明这里的情况,让军队来处理这边的情况。”周鱼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他说到最后一字时,甚至还是用的感慨语气,长舒一口气出来,令旁人也能感觉到苦楚。 顿时,全场寂静无声,落针可闻,众人全都目瞪口呆,满脸震惊。 照片里只有被雨水冲刷的公园,密集的雨点画成斜线,和正常拍摄的雨景没有丝毫不同。 奈何花落见自己老哥这幅不争气地模样,一时头疼不已,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的表情。 杀手抬眸,看向宋心语,虽然做杀手要遵守诚信不能泄露雇主的名字,可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而潘毅这边呢,除了奔波于巴西各地看球,到里约热内卢海滩晒晒太阳什么的之外,也确实都是在处理类似的事情。 像这种情况能够蹲到人还好起码能靠人头弥补一下经济但如果蹲不到呢? 苏醒依旧是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紧随其后的就是辅助的布隆等人。 还有冀州之地,辛评、田丰等尽皆是鼎鼎大名之人,去到任何诸侯或将军之地,都可得到尊称拥戴,奉为上宾。 在这个过程苏醒可能会掉100多点血,但纳尔掉的血量可就不止这一点了,而且苏醒极其自律从来不多贪输出,打完该打的输出就凭借切换形态的额外移速拉扯开,不给纳尔有丝毫还手的机会。 云鹰有时挺羡慕他们的,但老头子曾经说过,如果连最后的人性都抛弃了,人类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虽然高度并不比树谷神树高很多,其树干却比树谷神树粗近一倍有余。 山洞内的路就没有直的,总是拐来拐去,林千蓝只知道大体方向是往下。 缝隙里头到处都是棺材,横七竖八的并不整齐,而且有些棺椁已经裂开了,或者棺材盖打开了,走过旁边时,都能看见里面白生生的骨骸,盖着褪色的布单,另外还有一些土罐子之类的陪葬品。 杨仙茅不知道为什么靠近这片焦土会心脏跳的如此严重,自己都感觉如此,普通人到了这里只怕心脏会发生骤停。因为随着心脏跳动剧烈的情况下,如果得不到抑制,会突然发生骤停猝死。 十几头变异牛的突袭不至于打败营地,却已经对营地造成很大影响,风沙已经完全停止,扫荡者有足够时间进入营地,所有人都不得不退到第二线。 柳絮姑娘呜呜的哭了起来,她连卓然的相貌都没看清楚。因为卓然基本上是背对着她的,现在发生的这一切又太突然了,她根本没有时间去考虑该怎么办?只能呜咽的哭着。 大长老表面是交代纱木旻寻回失落的圣笛来对付栖龙,其实却安排杀手,只要关隘打开,她就没利用价值,死在树谷里太可疑,所以最好办法就是在外面杀死。 萧锐微微眯起了眼眸,望着她如凝脂般晶莹粉嫩的脸颊,心头泛起了阵阵涟漪,那一圈圈的水波在心中荡漾,轻轻的,暖暖的,填满了他的心头,又流向了全身。 美惠觉很无奈,跟乔芸走在后面,叶仁在前面选择要去吃的地方。 对方当然不敢对他有忤逆,唯唯诺诺的离去了,对此李俊非常的担心,瑟里苏丹处于印度的南部是一个大国,如果萧明走了,过几年对方缓过劲來,那还不是要对暹罗展开报复吗?所以他提出请大宋在暹罗驻军的要求。 乱七八糟的,什么声音都有。巨猿山伯一出现,把凌家的护卫们吓得不轻。这些护卫平时都是骁勇善战之辈,但大多数人却没有见过巨猿,所以看到的时候,难免震惊。然而正经过后,他们才把注意力放在巨猿后面。 吕世的能为那是摆在那里的,一个风车,一个长弓,一个棉被大法,就已经让所有的人心服口服了,还有比这还好的东西,那一定更会让人吃惊。 他并不知道,刚才他所接触到的那股能量是在保护林阳。直觉的认为再不想些办法,林阳只怕就真的要死了。 只见玄裂闷哼一声,身子蹬蹬退了十余步还要多,这一次的对撞明显玄裂吃了大亏。 而蒸汽机现在已经是日昌隆正在推广的技术,目前来讲已经成型的棉纺织造已经占了日昌隆半数的生产规模,很多资源的配给已经全部向棉纺倾斜,这也是日昌隆今后重点发展的方向。 “好的我继续说。”黄少贤也不在意,他就把这几天的情况对屈兵说了一遍。 第一百零二章 重新安顿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二人说说笑笑,气氛很是融洽,很快就走到了穆奕衡所住的小院门前。 锦瑟毕竟给穆奕衡当了十几日的书童,每日从早到晚的跟着他读书学武,所以对穆奕衡的住所已经很熟悉了。 正如锦... 艳红的斗篷之下,看不到那人的脸,上官靖却是觉得,那兜帽之下,正有一双眼睛,仿佛狼一般盯着自己。他脊背一寒,别过脸去。 就好像泰隆商行现在,就专门联合了毛八斗的姐夫周郴,组建了一家镖行。寻常但凡运送货物及银子,都是由镖行出面护送的。 但是, 这次叶楚不会让付恬恬莽撞地闯进去,她想到了另一个更好的办法。 再加上傅浩才学过人,方壶很是敬仰他的才学,故而,很舍不得傅长史。 所以,恩恩怨怨的,秦凤仪不能不说心胸宽阔了,他看的是,生母当年被迫离宫,根子并不是因方家而起。 一旁的叶嘉柔听见周副官的话,眼底露出嫉妒之色。她没有听错吧,陆三少居然会让叶楚上车?叶楚什么时候认识陆三少的? 丝西娜见言语不行,决定用更直接的方法,装作一脚踩空的样子,倒身扑在了银的怀里。 他的帽檐在滴着水,如雨帘一般,隐隐约约遮住了她的脸,唯有那双眼,弥漫着一股晦暗的气息,清晰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什么?”安倍老头儿的眼球差点迸出来,光溜溜的头顶渗出了一层冷汗。 而她这样想着的时候,林香宁突然脚步一软,朝着旁边倒了下去。 就在他们三人走了不久,红衣装扮的男子。骑着汗血宝马来到了三岔口,他停下用他的鼻子嗅了嗅,向江城方向追去。 御驾还没有抵达巢湖边上,赵俊生和随行大臣及御林军官兵就已经听到了从湖上传来的隆隆战鼓声。 第一个虽然依然张狂,但是痕迹却淡了很多,可想而知力气已经有所不及——“一百七十尺,坐地吃肉,谁有此悠闲”。 然后他就在走廊里,看到了神色复杂的克南柯,来到一楼,又看到了同样表情的俞阳等人。 “来,喝喝喝!”齐飞佯装酒上头,没听到对方的问话,几个哈哈后,将话题绕开。 洛凝璇明白,她是真的不同了,不会再一心想着逃避了,可是这样,她却反倒不知道是好是坏了。 齐大爷到底还是在意的,他本想让内侄给自己撑一下场面,让卜旭对自己多一些信心,这样就可以更好的和卜旭相处下去。 低阶的源士,一天只吃一顿就完全够了,修为再高的,几天甚至十天半月不吃都不成问题,有些源士修行到一定境界完全辟谷,不再吃五谷杂食都是常有的事。 李闲的父母这才知道儿子已经成了青城转管局的名誉局长,一时间又是百感交集。 “大哥哥,你醒来了,那陪我去玩好不好?”李韵站在床前,大眼睛盯着刘卫问道。 不过在抓双杀的时候上帝和他们开了个玩笑,已经跑到接球点的游击手因为棒球的不规则弹跳漏接,守备失误。 在路明非和老唐吓得胆战心惊的时候,那些混血种们都热情的朝着他们笑了起来。 而支撑这一切的还是那古怪的言灵,那言灵看似黑日却与黑日背道而驰,有着截然不同的特性,在言灵的辅助下才能维持如此夸张的鏖战。 第一百零三章 最近新闻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位大哥,不知怎么称呼?”锦瑟干笑两声。 男子锐利的目光在锦瑟身上一扫而过,随后冷然出声。 “殿下赐名,石斛。” 锦瑟瘪瘪嘴,这位兄弟还真是一句废话没有啊。 ... 夜力见玲珑不说话,也扭过头,把视线从一行人身上移开,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明显没有把几人给放到眼里。 “对,但是我们具体还不知道对方的想法,等着吧,到时候就会知道了,这次我们就一起去吧。”狴犴皱眉道。 若是被契约的魔兽,方圆二里之内,都可以把契约兽给收到自己的魔兽空间内,那么这人一定离他不远,至少不会超过方圆两里路的范围,但若是再晚一点,那可就不一定了,所以龙傲天此时的心情十分急切。 “对,咱们学里的厕室要是安磨砂玻璃的窗子就好了,那可就亮多了,还不怕瞧见里头。”西子也不觉道,反正一个是亲哥哥一个是闺蜜,这类话题也不是不能说。 李木知道石敢当是在担心自己等人的安危,不过他却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武战把这包袱丢给魏子淇后,倒是清闲了下来,当然还是安排人密切关注魏子淇的行动的,不过为了让魏子淇不防备自己,他这几天就在府里不出去。 只不过有句话说的好,正所谓是清官难断家务事,他只不过是一个道士,那对于这种事情,那也就是更加的难以去管了。 但黑袍少年已经来不及后悔,火球瞬间砸到黑袍少年的身上,黑袍少年得衣服瞬间就燃烧起来。 吕春秋走上前来,转而看向了城墙下的繁华,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恩,那开始吧。何老。”随着茗莺的示意,何老也拿来了许多考核所需要的材料。这次周离即将面对的考核是三品炼丹师的一次测试。 秦简现在呆呆的站着什么话也都不会说了,最后脸现一丝悔恨之色的走了。 剩下的男子脸上齐刷刷变色,可他们的身体是经过改造强化过的,又接受过特殊的训练,在短暂的错愕后,便向凌修发起猛烈进攻。 买完这些之后,从诊所出来的沈强去了水果超市,买了红枣和桂圆,还顺手带了点其他的水果。 就在众人说话的功夫,诛仙剑阵中的飞熊已经死的差不多了,这些飞熊没有神智,只知道乱闯,哪里躲得开密密麻麻的剑丝。 在桥洞里,他双手端着沙漠之鹰天神手枪,在墙壁上喷了个喷图,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 叶飞转身向后走去,李佳怡等人也不知道叶飞在想什么,只能跟着他转身向后走去。 这仅是他身体部分发出的盖世神威,足见陈青帝如今的体魄,已经强大到骇人悚闻的地步。 “说得也是。”扬起嘴角轻轻点头,纪雪妍垂在大腿边的五指张开。无论是天上飘下的雪花还是地上散落的冰晶都一股脑的涌向掌心,和之前别无二致的冰刀迅速成型。 雷毅的弟子们又惊又怒,怒的是龙野下手太重,惊的是龙野居然以一拳强势打飞自己引以为傲的师父。 “你这个畜生,你杀了猪皮,等七哥回来,他一定不会饶了你。”老八艰难的说道,面露狠色。 第一百零四章 认作干爹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夏颖苦恼地敲了敲脑袋,她戴着帽子,因为手术剃光的头发只长回短短的一茬,无法遮盖住术后留下的伤疤。 “他出现了,好帅!”希尔随着一道久违出现的声音响起,她惊呼起来。 直播间里的歌迷粉丝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纷纷猜测谁将是下一位嘉宾,除了莫蓝之外,六芒星乐队的另外三位成员无疑是最大的热门。 “动手干嘛,那叫征税,不交税就慢慢收拾他,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徐昊冷笑一声。 陈江心捏紧了拳头,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林凡面前,将这家伙给收拾了。 余惊鹊不停的问自己,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但是他告诉自己,必须要撑住,不然不光自己会死,还会害死很多人。 可惜,此时的等级榜和生存战场的排名,两个重量级榜单,被一个只有几十号精英的工作室霸占,总体的经济效益其实是大打折扣的。 这也就是容云鹤身份特殊,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就被飞薇给处决了。 青云剑出现在了林凡的手中,林凡笑着看这七位首领,以及他们身后的众多解仙境强者。 何佳佑思索了一阵,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去试试的,有机械师职业的隐藏福利在前,何佳佑当然要去试试考古学。 至于神话级物品,沐凌枫想都没想过,大海捞针不说,他才5级,他可是记得基尔加丹的投影只有本体的1/1亿的实力,所以还是看缘分吧。 澹台婉儿忍着恶心眩晕等不适,检查起叶羽瑶的伤势,她此时的气息已经在极速衰落,体内不少重要器官都蒙上了一层黑色。 没过多久,那护卫跟在一个老头身后走了过来,老头满脸红光,精神奕奕,走起路来风风火火一点没有普通老人的颓废感。 程尽欢伸出手,整个雾凇学院地图出现在他手中,地图上有一个红点,正对着学员宿舍。 他忽然发觉王动这人做事不但神出鬼没,而且交朋友也有两手,他自己就永远没法子跟饭铺的伙计交上朋友。 今天要不是这种现象关系到姐姐身上,他也不会这么对爸爸说的。 俩人回到家时,薄冬爱老夫妻已经吃完饭,厨房里都收拾干净了。 没想到熙凤舞又歪打正着的破解掉了,沐凌枫撇撇嘴,看来在地堡下王国之剑的封印正是她破解的。 可以说现在想和其他的城市一样装作没看到厂卫们经过是不可能了,但双方打起来,他手下的官军就一定给打败这些厂卫吗? 见楚星渊没有说此次突然来西宁的目地,叶芝桓心下最初的那丝担忧一扫而光,现下已经完全不在惧怕。 古萧这一听才明白方涯是要帮忙,正要说感谢的话,却发现方涯的眼角再度往龙煜祺身上看去。 云惜浅不知为何,听了这话感觉有点讽刺的意味在,不过徐黄两位师弟却是高兴得不行。 丞相府很大,慕晚歌问清楚了地龙翻前卫丞相所在的地方,朝着那里赶去。 古萧被龙煜祺说得无言以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龙煜祺在哪里自圆其说。 在严大师的操控下,这套玄甲发挥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战斗力,让台下的观众都叹为观止。 但是,她也在想,黎明卫一定在策划着把她和孩子一切带走去M国,那么,她要做的事情是缓住黎明卫的打算。 英华将军请命带着人马出来迎战,沈仲崖看着出来迎战的英华将军,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这几根藤条来的虽然突兀,但他们几人个个都是金丹修士,又在战斗之中,它们的攻击,并没有脱离他们的察觉。而他们也同样察知,藤条的目标,并非他们自己。于是,他们便没有在意。 想要挣扎,却是发现,它完全挣扎不脱,直接就被魔猿一口给吞了进去。 姜霁月虽是美人榜是第六名,但是她的仰慕者,要么是不敢和他合作,而敢她和合作的那些,自身已经有了一个极大的团队。 “当初的姜家,曾执掌一方界域之牛耳,其实力远在监察府之上,族内圣者如云,每一个大时代,往往都有一位封帝级的存在镇守。”景晟说道。 在跟了一段路之后,薛东发现自己错了,对方并非要去天台,而是要有意绕过这片区域,前往郊区。 所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歼灭敌人其中一部分,然后再歼灭剩下的另外一部分。分而食之。 石柱短促的吼叫中,身上魔气更胜,好像一尊魔神浮现在天地间。 次日,赵昊前往滨海国,将海天涯的五万大军也接走。至于滨海国,遍就此荒废了。 “没事,帮会里出了点事。”九千刀见惯了大风大浪,好似轻描淡写地敷衍过去。 第一百零五章 论二月二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福顺眼眶发红,转过头去,也不吭声。 “您若不说话,我就当您答应了。”锦瑟抚掌而笑,“等二月二的时候,我准备一番,带些茶水酒菜,过来办个认亲宴!” “胡闹,太监认亲还办什... “你派人跟踪我,掌控我的一举一动,你一定知道韩苏哲能够帮我找回我的记忆,所以你才派人抓了他。”左翼生气地道。 苏睿白的脚步微微的顿了顿,终是没有再回头。拉着童童的到了门口,刚结了账转过身,就见穿着病号服的肖骁站在门口处。 “又不是我自己选的,我干嘛要喜欢他!”凌莫风那么嚣张霸道又老又色,有哪里值得她喜欢? 布那基完全陷入了即将获得龙珠的念想之中,随着它向天空一阵咆哮。 她在B市没有朋友,唯一认识的就只有易楠臣和沈总。苏睿白哪有脸向沈总求救,等了好一会儿也没有人来,她只得咬紧牙打了易楠臣的电话。 “举手之劳又何必多问,想去哪?”男子声音清朗,却明显并不想多说。 抽完了一支烟,他陷入了沙发中。又接着点燃了另一支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将手中的手机滑开,让后又摁灭,周而复始的弄着。 “都下去。”喝退不给自己长面子的一众下人,凌莫风铁青着脸坐到餐桌旁准备用早餐。 言成武当即傻眼儿,自己当初恐怕也和虎背上的那些人一样无知。 “不知者所以无畏。”那天她并不确定格勒长平是不是真正的血魔人,但其实那天自己也被吓得半死,格勒长平像葵野一样,饥饿而狰狞地向她扑过来,想要把她撕烂活吞的画面,就像一个噩梦,她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 受到秦浩冷落,李岚的确不敢有脾气,但不代表她没脾气,于是全部撒在张晨身上。 如果他真的是对面大川焱火锅店的老板,那么这一个手表大概率就是真的了。 想到他自己通过这种难以启齿的特殊方式,转化过两次臻阳精魄能量,第一次也是糊里糊涂升了三阶,而当时他已是成灵层后期,升阶难度比许瑶高出百倍,第二次更是直接突破瓶颈,到达了真灵层。 这些年催婚已经催得口吐白沫,现在是跳过催婚环节,直接改催生? “景兰太笨了,景兰该死!马上就给你上药。”景兰将季子璃的外面衣衫褪去,衣袖扯开拿着季子璃跟她说的药一点点洒在她发黑泛紫的伤口上。 黎姿妍离开了高俊的家,等电梯的时候,回想起他刚刚拿着纸巾在自己衣服上擦着的场景,一时间又尴尬又害羞。 锦枫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却并不多说,几人就朝堂之事讨论了一番之后就散了。 大将军掌管一城军务,是各城市军队中的最高职务,地位仅次于城主,真正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而且城主通常都选择兼任大将军,荣城之前便是如此。 乔白衣的那一掌,江炎风视而不见,任由强大的掌力打在灵力护罩上,同时一剑劈向还在数米之外的乔白衣。 何靖与邱皓天心领神会,也吩咐自己的护卫离开,平台上只剩下他们三人与江炎风。 当摩天轮上升到最高处时,两人同时闭上眼睛,双手合十放于胸前,默默地在心中许下自己的心愿。 第一百零六章 出游计划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三妹这个提议不错,广陵寺就在城南,咱们一来一回,刚好一天。”平宁出乎意料的没有反驳,反而颔首附和。 平宁点头后,作为平宁公主的跟班,二公主可没有白担了这个名声,也在一旁默默... 太平盛世,家家户户无忧无虑,人人丰衣足食,一片和谐安乐之境。 一声本不应该在没有大气层的这里传递的声音清晰而尖锐的响起。 如果说刚刚的超级武装战甲算是足够让人感慨斯塔克在武装战甲这方面的技术超前的话,那么现在,这高达几百米,和漫画中的高达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庞大的超级大的机甲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两人默默地点了点头,在他们的面前的资料上,有有关于樱花岛国与玉国修炼者大概的实力信息。 空中,黄云硕其实从接近到电浆兽大概一百米内后就感觉到不太对劲。 诸多东西,其中有各种矿产,无数妖兽,天地灵药等等,甚至天地灵药之中,是有几株成熟了的极品玄药,看得五头半帝兽是眼热不已,要不是有道心大誓限制,说不定它们直接将之据为已有了。 然后,一道光芒从林锐胸前散出来构成了一片宇宙星空图,是那个用来和星爵联系的通讯器。在林锐这边准备开启空间传送门的时候,星爵又发来了一次求救信号,而且还给了最精确的宇宙位置坐标。 而且就算伊古力的技术还未能够达到出师的水准,伊诺最多也就是损失了几天有助手帮自己临摹的便利而已,真正说造成影响的也不会太大。 “你该去哪里就去哪里,总之不要留在这里。门主已经把毕生的精气化作了魔种给了你,你现在自由了!只是你不要忘了门主的任务就行!”那人冷冷道。 王雨沫表示不满的,嘀咕道:我才几天没和你们聚,你们背着我干什么了?刚才都没见微凉这么热情,吴琴见到我也没这么大反应,过分了你们,区别对待,瞒着我搞地下协议了? 这名为苍松子的长老言之不假,心中也更是有一种“拨开乌云见红日”的欣慰和振奋感。 方卓算算时间,申城那边正好是下午工作前的一点钟,于是便把电话打给了苏薇。 柏承诚一遍播出全息视频,一边讲说。从哥庭入侵猎户开始,“你们别装作不知道,哥庭在这百余年来,一直都在攻略猎户。 “到时候把闪电跳跳糖塞的这么满就差不多了。”林缺坚持闭着嘴巴的模样,含糊不清地说道。 “你昨天差点流产,这还叫没事?难道你就不能好好养养身子吗?”严霆宸看上去有些生气。 平常时候,也许听到这样的价格,那就意味着没得谈,就得转身回去。 薛翰这厮阴险,在王鑫银手臂处再次捣鼓了一下,令王鑫银痛得满头大汗,一张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像郭达犯的可是通敌卖国的罪,郭芙蓉的下场,怕是那最惨的军妓了。 把自行车骑到了四轮停车处,萧锦轩说道:你先过去吧,我把自行车收到车上。 公孙勉却是非常的不舒服:“烈臣贤弟,你看我送给司马里大人一张名画,不知道烈臣贤弟来见到司马里大人怎么不带点东西?”公孙勉冷笑着说话。 第一百零七章 称病掉队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高兴,特别的高兴!”穆奕衡咬牙切齿的说着,眯起眼睛看向五皇子,“你知道小爷高兴的时候最想做什么嘛?” 不好,锦瑟心中警铃打响。 她嗅到了危险的信号。 “你高兴了... “你的意思是,他委托我寻找金丝禅木是吗?”九天有点听不明白。 打开门,九天看准缝隙,一个闪身走了进去,然后定在原地不动。 时间是下午…钟左右,气氛多少有些尴尬。所有人都跟当年开会一样,围着一张新买的圆桌坐着。 这样肆无忌惮的观察秦川等人,换了秦川以往的时候,绝对要将他第一时间斩杀,这是在挑衅,绝不容恕。 革命军内部也存在问题,在势力扩张被阻挡在南郡边境的时候,竟是采取了让手下士兵扮做帝国一方的军队,对南郡边境线上的一些村庄和城市进行荼毒。 秦川大吼,一拳横空而过,将玄阳击穿,鲜血飞洒,他将四大高手中最后一位上界精英也格杀了。 而这个改装神话GS4的神秘人就是值得挖过来的天才。对,国之栋梁,国士无双。 “去让他进来吧,另外,多准备一份晚餐。”让服部意外的是,在饮下一杯清酒之后,西山秀明竟然开口说话了,另外还让他多准备一份晚餐。 以后,这三百太平军除了四处躲藏,已根本不敢与清军正面交锋,最后终于各奔东西。 什长走后,刘长佑走进饭堂,并未言语,而是先陪曾国藩把饭吃完。 一个炼体八重,三个炼体七重,突破炼体五重的他自不会担心打不过。 赵丽影和魏大逊只觉得眼睛一痛,他喵的看了你们两个半天,还以为要怎么样呢!最后在我措不及防间,来一波辣眼睛的舞蹈,你俩是体么为难周围无辜的观众,你俩知道么? 一大清早的,机场线畅通无阻,远远的瞧见了京城机场建筑,舒念晨就在车上给南景泓发了一句语音,告诉他自己差不多到机场了。 当初江云横扫倭国的时候,相马波一正在出云山的秘境之中苦修,为了突破二阶超凡之境,这才没有出关与江云对决。 迪力热吧、唐子欣、鹿函捂着耳朵,震惊的看着陈慕,他们的耳朵都被陈慕吼出耳鸣声了,嗡嗡的响。 蔷薇摆手,露出厌恶之色。她还是受不了凉冰这幅亲昵不要脸的样子。 看到这里,日记就断掉了,我伸手抹了一把眼泪,轻轻地将日记合上,伸手拿起另外一本翻开。 林更鑫毫无反抗能力,心中默想着,估计自己来首都就是是上了贼船。 与其说是剑风,不如说是剑雨,好似春日的山水间,一些细碎的剑意如同雨点飞扬,打在山峰上,落在溪流中,可偏偏的,这些剑意并没有攻击力,感觉如同春风拂面。 林清再端起一杯酒,边喝边朝着李明珠靠过去,在顺着她的眼神方向瞧过去之后,目光不由落在靠大门右侧的一行人身上,再因为怪异,最后林清愣是瞧住了那驼背拄拐的年长者。 所以具装对堡垒而言,不只是强力武器那么简单,更是高级以后修炼的基础。 殊不知他的这个动作直接被叶家益理解成这货看上他的绝世容颜了。 第一百零八章 出发路上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锦瑟与穆奕衡拍板决定后,回到崇德宫关上门,便开始商定起后面的游玩路线,听得一旁的长安满眼羡慕。 主子怎么从来不带自己游山玩水、吃香喝辣? 他瞥了一眼锦瑟,心里忿忿不平。... 清沐低下绯红的俏脸,眼中偷偷掠过一丝喜色 ,纤长的手指搅拌手中的斯帕,站在一旁不在说话。 这个镜头早就交给中影的特效部门了,但做出的效果始终达不到李彧的要求。 走了一阵之后,秦风看到了远处有炊烟袅袅升起,青牛孩童,在一片麦田放养。 更何况赵云竟然还想着让马云騄三招,在马超看来,显然这是不明智的举动。 刘振伟的意思是从内地某家传媒公司里面挑选一位可以带来投资商的演员。 见她这模样,皇后微微出了一口气,让青鸾公主回位置上去坐了。 在袁峰的吩咐下,购买来的大棺材,一口被放在对南方的方位上。 他使出了斗气一掌拍在了木剑上面,那柄木剑应声而碎,一道道光影化作了完整的东方古字立在了议事大厅之中。 “我知道了,大姐,我一定完成大姐交给我的任务”。柳义萌只差举起手来发誓道,猛点头不已。 他们几个对视了一眼,并没有跟着财仙王,他们现在算是身份干净,在加西利亚找一个酒店住下来就当是来旅游的时没有人会怀疑的,等着先生办完事就好了。 从彪哥的嘴里,周名扬得知,这水月镜花是一个门槛颇高的试炼盛世,是北域多个门派的共同试炼,报名的条件至少得炼气七级的阶段,而整个万事门连个炼气六级的都没有。 现在世界规则改变,以后碰到危险,老头子瘸了的话,连逃跑能力都没有。 郑何本来是觉得这丫头花钱大手大脚的,于是十分心疼的只肯每天给楠香一个铜板。 一转脸,却发现关羲好似没听到般,双手斜举着大关刀,眼神定定的望着前面。 万物萧条,但是沉香院里面,却还是一片绿色,常青的景观松柏都摆在院子里面。 浑浑噩噩间,好像有一道温和的灵力正在慢慢的输送到她受伤的脑子里。 白逐云莞尔一笑,“一生一次都不可以犯的错吗?”如果他也有的话,那么会是什么?是爱上了海心?是强迫得到了海心的第一次,又或者是……放任着海心离开自己呢? 夜子和路易正在放羊,听说无空走了,也各自背起自己的包,跟了上去。 “沿途进军扫平西C区,杀入西B区接应相渡!你比我熟悉西B区与西C区的道路网络,你先率兵绕过重型防御关卡,直冲西B区接应相渡大军,我与首领扫荡西C区为你们清除后患!”周森将进军计划仔细说于袁猛。 “只要是人命,自然看重,和身份无关。”季婉容轻哼一声,这才不悦说道。 所有兄弟也看着江白,毕竟他们都知道江白前期是靠我的世界这款游戏发家的。 “好了,今天联也累了,就这样决定了。”皇上说完起身,今天宋玄确实替他解了维,可是他宋玄这么出种,皇里也有些牛语非语传出来,说什么?其实最适合最皇帝的人应该是聿王爷,这让皇上感到很头痛。 第一百零九章 姐妹争吵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不过,张颖的身体却越来越差,妊娠反应也很厉害,孩子不太稳定。 只是觉得,越是在这样的时候,萧长修还会愿意守在自己的身边,陪着自己,着实令人感动。 “其实是我让我妈刚才那样对你说的,而且我也在她的房间里安装了监视器,因此你们刚才发生的画面,我都看到了,”李沁看着我轻声的解释说道。 她准备为这两个隔了十年还能见面的人做一杯自己最新开发的奶茶——见。 李梅梅扎着高高的马伟,穿着随意的T血衫和牛仔裤,没有化妆。 李天蹲了下来,给叶轻语脱了鞋子,又将被子重新盖在了叶轻语的身上。 从前她以为,只要自己努力一点,就算成绩还是那个样,也就没什么遗憾了。可现在看到了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后,她才终于明白,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从来都不是别的,而是自己的自卑。 反正,一直以来孩子也是自己家在照顾,赵念和赵家没有出钱出力,也没有关心过,离了婚至少他得出抚养费吧。 她打定了注意,不学习、不配合,整天除了上课睡觉,就是下课找事。 华英雄是和他爹铁战一个级别的大佬,浸淫影坛几十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 大多数的人心是安于现状,造反起事就会成为少数人的事,这对于一个新兴力量来说其实是致命的。 崔胖子哈哈大笑:“就算是他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可是他万万也不会想到会碰到咱们。碰到了咱们算他倒霉。來吧兄弟们。开挖。”说完了他先拿起了一把工兵铲就开始挖。老崔不愧是倒斗高手。几下子就挖出了一个坑。 “丑八怪!你再叫唤,我就割掉你的舌头!”马逍遥一边怒骂,一边弹出无影针,目标是怪物的眼睛。 若是这些人偷偷的做好了准备,一旦开战就放弃万灵海的话,那么毗邻万灵海的蔡县新港,就得提前做好准备了。 “此针一出,极难回头,要么就是王爷立刻回转,要么就是立即死去。”张神医喟叹道。 没有完成马逍遥交待的任务,许强心里很是忐忑,生怕马逍遥会严肃的处理他。 红云岭上这一百多名修士‘氛围融洽’的吃完午宴之后,各宗弟子们便各自散去了。 如果说蓝色天劫的攻击力,已经堪比金丹后期修士的一击。那么这第一道蓝色天劫,就相当于一名最弱的金丹后期修士,所发动的全力一击。 接着就兴奋的向着他们的帐篷跑了过去,跃峰想起了周老爷子曾经说的“三堂引灵”中的周家、泉家和张家,跃峰想来当年的那场浩劫,逃出命来的原来不仅仅是他们周家,还有泉家的人。 “大海,我不清楚你的名字,不过我今日就要看看你是什么样子。”说罢,叶枫化作一道长虹,继续向着东方疾驰而去。 李雷和宫雨涵送柳芳回家,钱万钧送王雨薇回家,其他的也各自安排。 “就你!还有心思笑!看到这个秦川,我都愁死了!”秦冰冰一脸愁容。 他能够成为大老板,自然还是有自己的一套的,如果错怪了手下一点歉意和表示都没有的话,会寒了他们的心,或许在平时这种影响不会很大,但是在关键时刻影响可能就大了。 似乎有人还真的担心司奇会一怒而吞噬一城,从而吓破胆了一般,脸色铁青,神情极度惊恐。 暴雪娱乐早期的一款即时战略游戏——星际争霸,也是边彼岸的最爱。 剩下的几轮,辰南并没有表现的太抢眼,相反每次表现的都是磕磕绊绊,不管碰上多强的对手,他都能坚持,同样的,不管对手多弱,他也能跟人打个天昏地暗,但是最后获胜的总是他。 一个拥抱,一句问寒问暖的话,让蒋宇晗很受感动,必定是大明星。 助理们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辰南,就连纳兰诗语也难得的给了辰南一个微笑,心说带他还真是来对了,不然因为这点事耽误了投标实在得不偿失。 只见空中,那颗七彩玲珑的顽石道心,漂浮在空中,散发出无敌的气势,从上面看见不任何的损伤。 “告诉他们,我要彻底断了高家的后路!”既然他已经出来了,而这件事情也得到了解决,对高家他就没有任何拖延的理由了。 想到这里,林涛幕的一惊,回过了身来。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后背已经汗湿了一片,他不禁苦笑了一声,看起来这件事情对自己的影响的确是很大,即使到了今天,他依然没能从这件事情当中恢复过来。 叶进张口一吐之下,口中吐出了一团乳白色的气流,随即化成了千丝万缕,若春蚕吐丝结茧,将这四十九条灵脉给包裹了个严严实实。 贺华锦回去,所有人都用暧昧的眼神看他,但是贺华锦却没有半点玩笑的心思。接下来的选拔赛,他必须获胜,这样才能有补救的机会。 那么多她的亲人,都早就将她遗忘在记忆里不知多少年,可他却一直陪着她。 “当然没见过,不过,我却早就听说过叶院长您的名头,而且,您还去过我家里呢!”那名青年医生笑着说道。 再次跑了回去,由于有大龙buff的原因,对面还没有追上我们加回去了自己的泉水。 第一百一十章 两小无猜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也停住脚步,侧耳凝神听了片刻后,黑着脸嗤之以鼻。 “何止是熟悉,这不就是孟梓渊嘛,旁边还有个女的。” 丫的,孟梓渊那厮放着上山的大道不走,跑到这后山来做什么? ... 她说着已飞扑过去帮助常春,可在半途早已被青鸟截下,景深乃神枪无敌后人,手上虽无枪,然她出手自成一派,绝不下当世一流高手。 可是现在一个直播,涌进来围观的人眼看着就要突破10000,这实在是太出乎意料之外同时更加是震惊。 巫月只听了几句就大皱起眉头,那时候的人重视入土为安,这种伤人尸体的事情还是为世人不能接受的。 吴雪非常清楚潘灵或者说王天、范水青乃至吕飞的目的,自己的目的当然是希望赚更多的钱和拥有更大的名气,但这两者间没有冲突,只要能够达到潘灵等人的目的,自己的目的肯定一样能够达到。 “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着男人的蹂躏。”叶天羽故意色色地看着唐叶,手更是在那高高上面狠狠地捏了一下,感觉确实非常不错。 李风看到自己刚才说的那一句话没有什么用处,就没有再说下去,这样实在是太没有风度。 洪烈将那方砖抬起跳了下去,后面一个个都跟着跳了。下去之后是一条地道,有半丈深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容纳一人行走。众人跟着洪烈大约走了两柱香的时间就出了地道,洞口在外面是齐腰的野草,非常隐蔽。 “老板,你这样,真让我有点不习惯!”李泽律嬉皮笑脸的对着关宸极说着。 以前顾萌觉得,自己迟到就迟到,挑衅就挑衅,那叫不要脸。反正那么大的校园,几万名学生,转过身,谁知道你是谁。 闻言,瑜真顿感绝望!“难道我的脸以后都要布满红疹么?”这让她如何接受? 莫泰西眯起眼睛仔细感受了一下,道:“这应该是冰属性的清气,不过和普通的冰属性清气不同,你的清气属性更为特别一些。 她现在这情况,傅恒也不敢驳她之意,免得惹她动怒,随又交待了几句,这才转身出去。 拳头没有任何的章法,反正每一次,都是用着当时能够用到的,最大的力量,不断的朝着这些蚂蚁的身上轰下去。 韩雨真是让她在这里监视住在荷园的家伙,本来她是想过来处理这件事的,顺便近距离看看夏天宇,不过还没等她走过来,夏天宇就进门去了,她便也没过来,只是心里对夏天宇更加不满了。 她会是藏在青城的那个最大的销售基地里的头目、还是线上的一个重要人物?或是仅仅巧合闯入的无辜羔羊? 这一道银光,代表着雷电石的灵力正在一点点覆盖雷电戟,但要想全部覆盖上,那得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同时真气的力量还不能减弱分毫,甚至还得不断的增加才可以。 他的瞳孔中有深深的漩涡,说话的腔调亦仙亦邪,秦玖玖过去在B市豪门生存多年,却从未听说过瑾容这一号人物。 “爷爷,这柏承神王真是的,到现在都还没来!”木烽神王身后亭亭玉立的木婉清低声道。 第一百一十一章 少女心碎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说这话时,老唐是一脸的幸灾乐祸,尽管他知道这必然是柏毅耍的阴谋诡计,而且得到了首长一级的首肯,可想想前几天张黄鑫气势汹汹的来找柏毅兴师问罪的景象,老唐就忍不住笑开了花。 眼见哭得梨花带雨的马迪丽以及周围鸣不平的骨干们,柏毅的心中只觉得暖洋洋的,但与此同时也感到异常头疼,他之所以趁着大半夜与武云哲完成项目组交接,并离开项目组,说到底也是不希望这些朝夕处的骨干们知道。 她看着他那双墨色的眸子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好似要看透自己的灵魂。还是害怕他那双冷入骨髓的眸子。 “谁让他进来的?!弄出去!”其中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不悦的命令道。 许念的伪装很好,不不不,或许是真情流露,毕竟她是一个演员,一瞬间的悲与喜都能表现出来,让人有怜惜之情。 在平日里,岳鸣如果说出这么煽情的话,魏仁武肯定会吐槽一番,但是今晚,魏仁武没有,因为魏仁武从内心来讲,也真的被岳鸣的话打动了。 “兰兰,吃葡萄。”御城看着兰黎川的到来,面带微笑的丢给他一颗葡萄。 来自古巴的朗姆酒,以及来自法国的香槟和白兰地都属常见,罕见的要数那些从清帝国弄来的各种大坛子。 魏仁武摇摇头,说道:“你又动手打人了,拳头都开皮了,我以前是不是告诉你,本来你是一个好苗子,可惜太容易冲动了。 任安民虽然对眼前朝鲜军官的说法也很恼火,不过不同于老葛那般火爆的脾气,作为指导员他还是很注重友军的团结的,虽然没将老葛一番骂娘的话一字不动的翻译出来,但言辞也是极为严厉认真。 “你天天在偷懒。”狂澜揶揄道,如果那夜它没有跟着过来,又怎么会有这样的契机,可以将这些人一举歼灭。 与二十年前顾应辰和颜苏、沈奈川和慕杨柳举行的盛世婚礼一样,这场婚礼也被视作一场轰动全球的婚礼,引发全民期待。 陈丽越说越气,她的哥哥竟然都来问那个贱人求情,说到最后,陈丽都有些委屈了。 只是几天没见而已,她却觉得恍若隔世。尤其看到贺寒川现在这样子,她心里真的……很难受。 来来往往的老百姓见此,纷纷停下脚步,搞不明白城主府这是要做什么。 今天天气还不错,出去逛逛商场?贺寒川捏了块点心,递到了她嘴边。 看着她平和中带着几分欣然的面容,知道她眼下心里定然高兴,燕不归却忽然心慌起来,特别的怕。 药研自从长大后,就从粟田口的部屋搬了出去,跟一期一振一起住了。 本来还很热闹的热媒体,突然间停止了提问,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颜苏看着头顶黑压压的天空,有点担心接下来的行程,她的手伸在外面接雨水,顾应辰一把抓过她的手擦干净,给她捂热。 他哪能不知道,于辰这会儿,是真想把这两条烟送给他们了,而且,不送也不行,话都说的那么明白,再诓他们,岂不是打自己脸? 只见这两人都是七老八十的老者,一个老太婆,一个老头子,此时两人都是一脸的担忧之色,不停的在四周围左顾右盼的寻找着什么? 顾玖跟慕初晨关系那么好?只要他约,慕初晨就会出来?这怎么可能?她根本没听说他认识慕初晨。 舒浩宣告一声惨叫,方才的汹汹气势,以及全身蓄势待发的星斗之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终极魔兽说着就已经迅速的向着他们打了过去,毕竟所有的事情是全部都已经摆在这里的,到时候他们也就不得不去好好的说了起来,若是再继续这样下去,迟早会出现更多麻烦的。 礼堂里的一众人看着陈方平步伐坚定的出现的时候,从最初的静寂无声,随着那人步子的走进却是更加的呆滞不已,任凭谁在青天白日看见一个早已经死去的人都无法不被震惊。 “那望武盟岂不是都要受到追魔教的毒害了吗!”翼敬生大声的吼道。 县城中,登时黑云荡荡,很多厉鬼哭嚎,怨气自大地上升起,横贯六合国际,数十万人冤死,怨气岂会不重,都化做了罗刹恶鬼形状,耀武扬威就要向丁引扑去。 看着刘洋没有回话,那第三食堂经理,秉持着痛打落水狗的心态,将手伸向刘洋的肩头,想要去摇晃下对方,让他个出丑。 而这一路上,杨林可谓是走的提心吊胆,毕竟如今大半个江湖的人都在追杀他,若是自己的行踪泄露的话,那么伤势都还没有好利索的杨林,实在担心自己还能不能度过难关。 而到了此刻,凯特斯也终于发现了这片气体的端倪,在其上幽蓝的光芒闪烁之间,所过之处皆是大雪纷飞,其下的大地更是覆盖而上层层厚实的坚冰。 “那是苗疆禁地,你不知道吗?所有进去的人,必死无疑,从来没有幸免的。”白杏花满脸惊悚地对我道。 然而罗德的话音刚落,只见玲儿忽然花容失色,嘴里则是发出了一声尖利的惊叫声。 只见他身形一闪,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出现在张昌宗的面前,右手掐着张昌宗的脖子,将这个家伙给提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男子就是李东升,他跟随李东升北袭契丹,在李东升麾下打仗,曾经亲眼看到李东升手持长剑在契丹人中厮杀。 “我来吧。”一名老一派的尊者说道,他倒是和鹏万里的老祖有些交情。 “大哥,是你吗?”不待苍云靠近墓室,阿努比斯的声音远远传来,同时一狗头身影极速前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落水救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我最得意的技能就这样直接毫无阻碍的在BOSS的身体里爆发开来。 货物被保护在最中间。而这时候,无数的刺客开始向四周散去。顶盾战士也都顶的大盾保护着。 这一下,他的眼睛里好像不是那么痴呆了,又恢复了阴险歹毒的模样。 然而,在这个过程当中,陈弈并不是完全被动的接受信息,而是接受一点,就处理一点。 赵东旭厌恶的看着普志高,他不明白大帅为什么要放过这个背信弃义的人,但是大帅的命令明白要执行,不明白也要全心全意的去执行,这已经成为他们这些童子军下意识的反映了。 韩风的冲动给他创造了一个机会,瞬间他就做出了决定。他用锁魂链缠住韩风本身就是一个信号,希望韩风能够明白并且配合他。 张潘妮和叶立鹏都听出了董校长的弦外之音,不由得感到有些好笑。虽说董校长的话中无一不是认定吕秋实就是绑匪,但与吕秋实打过交道的二人都不认为吕秋实会做出绑架勒索这种事情。 我一阵吃惊!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一招,我之前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惊喜之下我立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王建旨呆立那里,冷汗刷的就出来了,这正德还真够狠的,为了抓自己居然不顾后果,来了一个全城大锁拿,难道说他已经解决了百官跪谏的问题?难道他就不怕悠悠众口? RN被逼无奈,联系教练风哥,让风哥让牧尘发微博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不登场的原因。 可他偏偏就是这么倔强,纵使有人欺辱,也毫不低头,绝不求饶。 毕竟喝惯了温和甘甜的椰子酒,孙悟空还是对这纯正的粮食酒不感冒。 听说胡天的公司最近想给他接拍了一个大制作,于是胡天的大多数时间都去了片场试妆,所以能拍摄广告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不管对于胡天来说,还是周晓她们公司,这些时间都很宝贵。 几乎就在这一刻所有想明白的特训队员们同时都大下了水去,岸上的教官还没从丁一搞出的这一件事情当中彻底的清醒过来呢,就见所有水下的特训,队员们都又扎到了水里,他意识到不好,起身就要躲。 柳茹月轻轻挥手,便叫众人寻觅位置坐好,这一座古城就在轰隆隆的声音之中拔地而起。 阴阳师家族,可以操控式神,式神又和鬼怪有着莫大的关联,可以确定为“鬼怪·改”,或者鬼怪本身。 因为是练阵容的原因,牧尘选择了之前春决比较好carry的瑞兹。 还有规模不一的聚居地存在各地,那些地方的人,也会和四大城发生交集。 “所以,他现在的状态和你以前一样?”布依总算知道兽潮为什么还在了。 本以为是扔给淳于丞的一件破烂,没想到一转眼变成了上等瓷器。 “也好。”众人均是同意,毕竟大军才刚启程不久,如果慕云澄及时阻拦,或许局面还能挽回。 更别说,秦明修炼的是家传的开山拳法,以真元雄浑厚重来论,在整个龙门镇乃至安州城里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功法。 “谁知道是何原因,总之不在这里最好,眼不见心不烦。”慕棠棠说罢转过身去,不欲与慕云澄再就此问题谈论下去。 “不吃东西怎么行呢?”靳寓廷见她闭着眼帘靠向车窗,他将她拉向自己,让她枕着他的肩膀。 就连海‘床’上的海水也被煮得飞腾了起来,无数鱼虾在沸腾的海水当中翻腾着,如同一锅巨大的汤。 这‘门’主炮对战舰飞船不能造成任何的物理伤害,而是攻以高频电‘波’震‘荡’的方式来直接攻击人的意识,达到击杀敌人的目的。 安娜一开始是冲着兰斯洛特来,眼下看出莫莉并不欢迎她,她便不打算多说什么了。 夏洛特默默转身,回到屋内,突然发现,那只白骨手臂已经不知所踪。 于是,一行人有火把却不能用,摸黑上山,频频响起摔倒痛叫声。 否则他一死,整个西部防线自内就崩塌了。而他,如今也受到了最严密的保护,抵御着将来自异族的暗杀。 “嘿行吧,我也散个步。”潘奎下马,把缰绳抛给亲兵,迈开大步追赶。 我挣脱火炎,借口上茅厕,溜了出来。肚子一阵一阵抽着疼,我捂着肚子,躲过众人,准备回去。 “神行无忌,你告诉我,你在经过浮萍沼泽的时候是第几天?”问这话的时候,侯赛因的心都是蹦蹦跳的。自己可能要捡到个宝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救人一命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和穆奕衡不同,锦瑟此时可没心情想这么多。 她现在唯一所想,就是快点游到那小孩身边,然后再快点游回岸边。 因为,真的太TM冷了! 冷的她都忍不住爆粗口了。 怪... 这或许就是教养的问题吧!即便简羽内心无比的不甘心,即便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这一巴掌舒兮落了空,直直的朝后面的空气扇过去,她来不及调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脸和楼梯亲密接触。 黑子是地道的本地人,从祖籍上可以追溯到的时候,就一直住在这里。 这根刚才看到的那个一点都不一样,领队眼神暗了暗,他很生气,这是歧视和区别待遇,可他能说什么,只能说弱国无外交。 不过现在已经170万字了,我对的后期掌握更是一点没有,有的时候很迷茫,心不在焉就想着后续的事情。 她绝对不是做不出这种事的人,那样心狠手辣,能够将自己隐藏起来去做害别人的人。 在圣姑回去之后,准备了一些事情之后,李梦婵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找到了她,并询问叶笑在哪。 但是走上正轨后立刻就面临了七阶天劫,因为修炼了截然不同的心法的原因,所以他要渡的七阶天劫也极其强大。 自从两人并肩作战了之后,初念发现自己和墨月眠的感情增进了不少。 如此之下,巨化螳螂的上半身在地上,还是扑腾了近几分钟,这才毙命。 李宸不禁有些心动,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她甚至可以感受到她的位置,距离自己是如此之近,李宸都不免有些兴奋。 来到洞府,这大火鸡就像,见到娘家人一样,这叭叭的,就开始诉起苦来了。 强忍着脑袋的眩晕,波尔对着妹妹大声的嘶吼道。而后自己死死的抱住士兵的大腿张口就咬下去。 毕竟这事凌菲经常干,她对陆楚晞的身体向来比陆楚晞自己还更在意。 “我们要去白家治病,他还能不管饭吗?你现在就吃饭中午安排饭你还能吃回本了吗!你这纯粹就是在浪费钱!”陈三咸苦口婆心地说道。 时间还剩下20秒,球权现在在顾颜手中,这一球至关重要,如果顾颜能够命中,那么得分相同,将进入加时赛,但要是没有命中,那就是一中输了。 像白真这种达到中阶魔君境界的学员,一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一位。 树根上的根须,不断变长,密密嘛嘛的,根本数不过来有多少根。 此时二人神情严肃,出手之间不断有金光乍现,二人联手对敌,将一头其形如牛,背生双翅的大型一兽打得嗷嗷痛呼。 在龙珠传来信息时,都没有给提示,说得在十五分钟里面输入他们的能量。 还沒等安安说不同意,林晓欢已经向岳红走去。安安只好边骂她脾气太好边按着她说的,去对面蹲守。 魏夜风一脸愧疚,倒让林晓欢到嘴边的话,说不出口了。已经到了喉头的话也是被她咽了下去。 李子孝还发现那两组人的动作和在S市时堵截过他的两个雇佣兵动作差不多,那件事李子孝不知道是怎样解决的但是唯一能肯定就是他们下手非常重。 “这样下去绝对不是权宜之计,打蛇打七寸,直接轰了你的老家!”叶少轩暗暗的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第一百一十四章 再见夫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这边扶着锦瑟走出人群后,还没走几步,便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他闻声回头一瞧,居然是母亲身边的钱嬷嬷。 “嬷嬷,您怎么在这?”穆奕衡开口询问,手依旧拉着裹住锦瑟的... 整个村子,都被陈凡布置了几座强大阵法守护,还有聚灵阵这种好东西,让整个陈庄都成了洞天福地。 “我爸虽然退休了,但是我家的关系,只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你知道李XX吗是谁吗?”赵秦汉听出了我的话外之音,他顺着我的话茬说道。 火焰蝙蝠挣扎了起来,林枫连忙脱离战斗,拔出匕首与火焰蝙蝠拉开距离。 七彩星球内部乃是一个大阵,所谓七彩,乃是以七颗奇异的晶石为阵眼,然后催发出七道力量来。 片刻过后,便将那名刺客被抓来,是个长相丑陋的古怪魔神,大概是神话境一级的实力。 “噢,那过来吧,我们在四季足浴的房间。”他幸灾乐祸地在那边说道。 第一种就是华夏主流的修炼方式,通过修炼功法,然后依靠药物和自身努力来不断提升资质,提高修为。 林奕将洪白石经脉断裂的地方,用银针开通里面的走向,然后在利用自身的气血在一瞬间将其修复。 蒋佳怡虽然没有送成,那样子老奸巨猾,但是对于娱乐圈的纷扰他还是很清楚的,当然是很清楚这个宋乔帆就是为了洗白才来这样子道歉,但是他真的是很不想要接受,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家伙居然会如此的厚颜无耻。 男子目送着她远去,唇畔依旧是那般温柔透明的笑意,带着无尽的宠溺与怀念。 其实这事儿很无解,只有时间才能证明一切,但认错,肯定是没错的。 “田兄,这件事情你总要跟我们交个实底,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旁人不来追究,你自己倒是先抖起来,早知如此,咱们昨日何至于这么麻烦,连那近百名的城卫都不用死。”一人道。 吉雅就是会这蛊术之人,她练了这蛊术,只是还没培养过蛊虫,她这年纪当然没培养过,毕竟培养出蛊虫需要二十一年,吉雅也就二十多岁而已。 这些星辰玫瑰被照料的非常好,品相很棒,花瓣上闪烁着细碎的星沙,像是夜幕被人裁剪下来放到了这里。 康雨桐也在瞬间清醒过来,顿时冷汗直冒。在来之前,家里的长辈才警告过他,绝对不能在龙剑池乱来。她刚刚真的是被气昏了脑袋。 “一切力量的发源”,这样的评价有些太高了,以灵老的不靠谱,这次估计是在吹牛。 而自从多了这一个似乎是从天而降的婴儿后,本是疯疯癫癫的叫花子不仅不疯了,而且还想起了他本名叫什么,便取名这个从天而降的婴儿为杨戬。 剑无双脸色复杂的看着怀中的男子,这个曾经不起眼的人,与五百年前失踪的他,气质是那么的相似。 看着眼前如仙子下凡一般的叶惜云,华天很难想象,叶惜云的魔功竟然如此深厚。 所以她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程锦冉的身上,她想既然他医术那么高明可以治好她的腿,那不知道他对治疗男科有没有帮助。 “呼哧哧”,夹杂着巨大能量的碰撞将大片土地砸的塌陷下去,四周焦黑一片,隐隐留下些许火种。而爆炸中心处,一个稍显狼狈的身影慢慢走出。 第一百一十五章 说破身份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贯天行,让他们认识何为真正的放肆!”创罪者负手一挥后,竟是背过了身去,显然是懒得对烨尘锈两人动手。 尤其是亲眼目睹素还真被捕的翠萝寒更是松了一口气,心中大石终于落下。 手术的灯明亮,一个男子坐在手术室外的走廊上,一个电话一个电话的不断拨出去。 贾母总是不放心自己的儿子,也是这样的溺爱导致了原主性格带着一些懦弱。 很显然,经过了强化的他气势十足,咆哮着扬起虎爪凶狠一抓,巨大的力量直接撕碎了白色的屏障。 “我这边要速战速决了。”尘心低垂着眼眸,心中对于古铮这一击却是极为满意。 沈澜仔细查看发现上面除了原先的万兔之王,青青草原之主的头衔外,还多了一个兔人祖神的名头。 看着越来越近的脸庞,朱竹清一阵慌乱,急忙推搡着,只是那无力的手臂却起不了反抗的力道。 说着,司慕白落下手,接着顺势扯起慕落落的手腕,然后转身面相林婉儿。 起因便是江宛霜给乔夫人去信说刘义一事,被乔怀夕瞧见了,这就闹着要来。 商队的家丁们愣愣的看着鳌拜,都不敢开口说话,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四周一片死寂。 且说才一出门的卡米尤,。在她的脸庞上,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看样子刚才的好戏让她看得很‘满意’的样子。 由于太久没有操控身体了,卡米尤只觉得全身十分沉重,四肢僵硬无力,这就是长期处于意识状态的后遗症,在那片虚空中待得太久,自己已经忘了脚踏实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他不敢有大动作,让夏清盈侧身面朝自己,一手被她双腿夹着,另一手则轻柔褪去她的睡裙,一边爱抚亲吻她,一边睁大眼睛看着她陷入动情似火的状态中,那份别样的美态是以前不曾看到过的。 否则看看腹肌哥呢?腹肌哥你可以告诉我们吗?为什么你不追求呢? “旅长,敌人上来了,我们全营是否投入战斗?”这是二营长马全有的声音。 “这个我也听说过·原本以为是跟雅利安神力一样可笑的传言,但昨晚听您讲了飞碟的情况,还有情报人员拍到的照片辅证·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重新审视纳粹德国曾经拥有过的科技力量。”上校有些沮丧的回答到。 这会令人迷失,会令人从内心深处恐慌,连自己都不认识了的话,何谈面对世界呢? 红玉点头,脸仍旧是兴奋,方逸尘的实力,早在昨晚就见识过了。 商墨泽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肌肤之下的血液都感觉逐渐沸腾起来,那是碰到天敌时的紧张感,他,有点兴奋起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我们现在就去,那可是乾家的产业,今天正好去撒撒欢。”金驴激动满嘴喷唾沫星子。 这一点,放在NBA联盟里同样适用。成绩说明一切,别人不会关心你为什么输,他们只在乎你能不能赢。 涂宝宝听到尹子夜的话,并没有尹子夜预期中的兴奋。涂宝宝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有些为难的看着尹子夜。不可能了,他们的手十年前分开了之后就再也不会紧紧的相牵了。 “半桶水!”夜叉王朝水潭方向喊道,却没有任何回应,一直跟在葬青衣身边的修罗却毫不迟疑地追了下去。 沐在开启w技能血性冲刺加速走位躲开卢锡安q技能以及莫甘娜的禁锢之后直接朝着卢锡安砍出了第二斧,而技能全空的卢锡安和莫甘娜也是放弃了进攻直接朝着一塔下跑去打算先回到安全的防御塔内再说。 雷神的双眼发着耀眼的白光,根本看不到他的眼珠。但是别人看见他却觉得异常的凶猛,雷神张开大口,喷出无数到闪电。心鲁此时斗气所剩无几,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是他怒火中烧,不肯放过雷神。 将上路兵线推出高地外的uf战队被迫来到上路河道应战,而为了保证阵型的紧凑uf战队五人也是并没有选择分兵行事,于是直接从大鸟营地处抱团进入河道,丝毫没有松懈防御的打算。 这个3号曾无数次地拯救球队,甚至连2006年的那座奥布莱恩杯,都是韦德给救回来的。但今天,在亦阳面前,韦德无力回天了。 此时的莎莉虽然很想和胡顺唐一起去,但又无法开这个口,虽然她已经下定了决心,绝不再做出任何会导致胡顺唐和胡淼关系产生裂缝的事,但即便是说出来胡淼能信吗? 那就是在宗派排名战上,拿下古千山,先救出叶凝,在为左手报仇。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大家脸上都没有光彩,中间人赖东明也很为难。 几人各自散开,沈严也准备往家走。正在这个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白莲花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走了出去,她不知道为什么大长老会如此说,也没有多想。 灰衣青年在被楚峰抓出来之后,自然也瞬间脸上阴晴不定,显然也被吓到了。 看似杂乱无章的攻击,事实上却隐含着极深的门道,这十数道黑色气劲,瞄准的都是夜天身体表面的要害之处,并且环环相扣,根本就没有给夜天躲闪的机会。 王黎被刘千山一拳轰在了胸口,再加上中了毒君的毒,伤势相当的严重,叶辰也是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稳住了他的伤势。 恐爪魂导师团暂时在晨星工造的防线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但是在晨星工造后方火力的集中打击下,后续部队却无法跟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 护你周全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就这样,二人相依哭了好一会儿。 镇国公夫人好歹作为一个“大人”,比锦瑟一个“孩子”要稳得住情绪些,所以她先一步停住了哭泣。 “好孩子,别难过了。”镇国公夫人柔声细语的开... 不过黑白无常也不是吃素的,早就做好了应战的准备。看到来势汹汹的攻击,他们没有硬接,而是一个闪身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在别苑下的沙滩上了。 战场上,织田家的1700战兵对着斋藤家的1300战兵有着兵力上的优势。但是织田家的辅兵已经全部留在了营寨内,而斋藤家的2700辅兵却还在十九条砦内,说不定在防守时可以派上用场。 清凉的卧室内,安然诧异的偏头看着娃娃,她什么时候要把娃娃喂狼了?这孩子是什么脑回路? 长平县主也听说了,让人送了信来,说她这就去讨一张帖子,与顾云锦同去,若阮馨再要生事,她也不客气了。 洛朝回到家,简单洗漱一下,换上睡衣,准备睡觉的时候,就看到了一条消息。 如今已是湘城三四月的光景,末世之前,四月的湘城会开始一场漫长的雨季,一般都会持续一两个月的下雨。 门童看他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问什么,只能看着他们两个手挽手走进会所。 这样因为养不活,而在一出生就被溺死的孩子,北方有很多,陈岚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已。 休闲服和手表样式虽然简单,却都是国际大牌,这一身衣服加那块表,少说也要十几万。 没有预想的疼痛,九儿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看到扫把星那张放大的脸。 “你两个长辈就别吵啦!丫头想问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下的毒?大师是如何知道的?”红线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艹,中午舍得来了?!”老福看着走进屋的柴旺和老申,抬头看了一下。 翻译马上给谈主翻译过去,摊主终于明白这位尊贵的客人到底是要什么。他马上笑着脸说到:“这位尊贵的客人,我手中的东西正是象牙所雕刻。”说着他把那个佛塔递到了理仁手中。 他无奈地摇摇头,直接将行李箱塞进柜子里,极度地洁癖,他不悦地皱眉。 那个大块头就是白狼军队长山鬼,他并没有注意恶风的目光,他的两眼专注地看着那昭武六魔与两个丫头的激烈厮杀。 “哎,看来今天是不会有什么倒一逆袭第一的戏码了。”另外一位记者表示失望。 “哈哈,你我这么大人了,别搞那些虚的,没意思。”柳家老爷子也是一阵大笑,电话那头摆了摆手,回了一句。 既然是狼宏翔要做的事,他就必须将这件事办好,要不然就对不起狼宏翔了。 墨星并没有立即就让黑方老祖起来,反而是接连施展出无敌金龙印,一连十个金色的手印打入黑方老祖的体内,算是彻底认主了他。随后,墨星才让黑方老祖起身。 李知尘神色一紧,手上在悬壁上乱抓,却始终找不到可以支撑身体的。眼见就要摔下悬崖时,手上忽然一道银光闪动,一枚白珠印在手心。 李佳佳陪在一边,除了一对兔眼儿还能看出她刚才哭得的确卖力的证据外,其他不论从哪个方向看,这两人就是半夜来医院约个会而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胖置气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镇国公夫人将这二人的互动瞧在眼里,站在一旁暗暗偷笑。 看着自家儿子在锦瑟面前吃瘪,还有锦瑟在一旁笑颜如花的劝解,她心里颇有些五味杂陈。 多么好的两个孩子,若不是因为那些... 九婴奶奶听出是狮王威震天的声音,大惊失色,喝道:“威震天,你来此做什么了?”来的人正是狮王威震天、九幽鬼王、夜无幽三人。 倪多事身子轻便,看到火云凤不由分说,上来便即喷出一口火焰,用力跃起,想要跃过那团火焰,不料想那股火焰好似活的一般,陡然升起数丈,像是一块红色的大帷幔,向倪多事盖了过去。 等易轩抬脚迈入门槛,这才看到楼内陈设好似一处商铺,设有柜台和桌椅,柜台内站着一名中年男修,面容肃穆却挤出几分僵硬的笑容,十分别扭。 “这不就是人类吗?”这么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韩警官给我打过来的电话。 擦了擦嘴角鲜血,运转功法终于把这股气血给平压下去,双眼盯着里面,赫然发现叶媚儿和苏颖,两人衣服很整齐,根本没有半点事情,令他原本紧张的心,瞬间舒服了许多。 杨芸倩趁机飞到杨边身边,双眼泪目,因为杨边是为了救他而死了,她似乎欠杨边太多了,准备帮杨边收尸的时候,㛑发现杨边捉着手臂,背部弯成一只刺猬,杨边龇牙咧嘴,额头尽是冷汗。 半空中横七竖八由灵气构成的丝线,正在源源不断的向左君体内流去,转瞬间便被左君的经脉与血肉无情的吞噬。 楚枫不愿放手,虽然只要是自己放手了,这些人就会放过自己,但是自己绝对不会放手。 张梦琪坐在那里,根本没有起来,喝着茶水,显得十分淡然,心中窃喜,好在自己早早过来,和秦母见了一面,并且率先竖立起标杆。 只是原本让人看起来觉得翩翩欲睡的剑法,在陆沉演练之中却有另一种圆润如意的意味。 趁着婚假,她跟老公到处浪漫旅游,虽然以后的生活要为柴米油盐吵闹,但她可是老公宠在心尖的宝贝儿。 除开他们的上司,也就是平台抽取几成,宿主们所获得报酬还要抽取一部分给系统,干着吃力不讨好的活,只为了所谓的永生。 方薇薇一愣,明白叶枫想干什么了……想笑,却又不敢笑,然后憋得脸蛋通红。 韩连依明显的感觉到肚子里宝宝动了动,随即便隐隐的觉得有些疼。她咬着牙,隐忍着,又走了几步,疼痛在慢慢加剧。她的所有力气都用来对抗那阵阵袭来的疼痛,迈开步子已经显得十分的困难。 墨宸目光落在裴乾肩头片刻,突然伸手在其肩膀拂了拂,好像帮忙拍打灰尘。 是因为他现在,就像她所说的,拥有了越来越多原本就该属于人类应该拥有的感情吗?所以也才会有着更多的烦恼吗? 从那以后,都没有再找新的相好,而奇怪的是,自从沈凌豪的母亲进门之后,也一直没能再生个孩子。 而且听说,帝国十一个巫王都会“大魔咒”,泗水鹰王自然也会,一直也没用上,也没人见过。 此时,那披风已将包裹的雷力全部吸收,林奕暗中一喜,长枪一挑,那披风瞬间变大,最终变得十余丈左右,将林奕与天劫隔开。 第一百一十八章 春猎准备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二人将话说开,穆奕衡不再生闷气的大步走着,加上今日还是二月二,身边的行人都是一副过节喜气洋洋的样子,所以锦瑟玩心又起,决定趁着天色还早,在宫外再逗留一段时间。 穆奕衡一开始不... 而李天的饭盒,叶轻语随手扔到了李天的床上,李天没有生气,拿起了饭盒。 “不就是两天的事情,我怎么感觉秦星烈想当你爸爸了一样。不过他都对你那么明显的好了,你不会看不出来吧?”陈晗疑问。 然而,后花园也不安静,这不,苏琴已经聒噪的来到了李天的面前。 要不是他那个私生子成天不学无术,不务正业,萧鹏程从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希望了,他会想他这个儿子? 其实她自己也并不知道这断碎剑究竟是怎么回事,只不过就在这一瞬间,冥冥之中有一种感应,那地下的剑,想回到她的手上。 元若若自然是感觉很扫兴,但看着萧越又变成了冰山一样的脸,她不禁暗骂自己嘴欠,把手机收好,她也适时的选择了闭嘴。 经过这次大病一场,王若蕾重新恢复健康以后,她脑海中的第一个意识就是要好好活下去。 但他心里清楚,十几岁的孩子,正是叛逆期,硬来只会适得其反。 只是当着朝廷之上说那样的话,而且几乎不把皇上摆在眼里的态势实在令人恼火,长此以往的发展下去,说不定还会危及到皇上的龙威。 邪邪一笑,“这个也行。”顾夏夏将包里的一万块钱砸了过去,依旧贪婪的冒着金光。 两人就一起回到215房间。徐莉对陈旭说,“这是刘校长,陪我一起从西安过来的。”两人男人马上很客气地握了握手,然后就在床边坐下,而徐莉则坐在刘校长那边。 下一刻,连续不断的爆炸响了起来,那巨大的海蝎子,仿佛闪电一样,在海绵上穿梭,将所有的军舰都摧毁了。 看着周星那抢戏成功的得意劲儿,观众再次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而周星立刻边笑边拱手作揖,脸上乐开了花的模样,让观众的笑声更大了。 按照毕婧的意思,想让周雨瞳一同前往的,但周雨瞳听说是关于袁东帅的事情,立马一口回绝,推着毕婧离开了教室。 一旦某些重要人物得了太医们都医不好的病,三皇子表现的机会就到了。 顾老师黑着脸走进来,没有和黄师兄打招呼,自顾进进出出。黄师兄也没有出声招呼。 直到此时看着孙燕不错的气色和精致的装扮,她总算是放下心来。 官方层面上,是不推崇风水说法,只讲环境科学的,你要是能找到科学道理,国家必然支持,要是不能,扯什么神怪迷信,那就不行。 许多生命,内心深处不自觉的散发出了感动的色彩来,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另外巨蟒虽然可以钻地,可是人们发现这种钻地是有条件的,比如现在,它就不能钻入城墙之中,所以巨蟒并非万能的,这让人安心了不少。 可是,最终却让她失望了,车子越来越颠簸,一路上除了风声,没有听到任何人声。 为什么自己会在遥远的埃及,看见一些类似八卦的符号?八卦不是相传起源于伏羲吗?难道伏羲到过埃及?还是说这些照片是假的? 第一百一十九章 春猎终至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做什么坏事?”宋晓冬心里好虚,但面上却是一片坦然,在出来之前,林苏儿很是细心的在他身上都检查了一遍,把他衣服上的头都摘掉,生怕宋晓冬身上留下她什么印迹。 很明显,修行才是最好的办法,而那些经商的人手无缚鸡之力,完全就是待宰的羔羊,哪天被杀了都不知道。 “唐仙一大早被旁宗的朋友叫出去了,说待会儿就回来;楚月说她不舒服,今日就不去了。”张眉答道。 面对伊卡洛斯的话,夜神逸摇了摇头,两眼闪过一道光芒静静地朝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 眼看寸步难进,索性主动向师尊请命,来西北修世间法,看看有没有可能寻到大道机缘。 “真的?”捷克罗姆难以置信的低下头看着这个样子有些怪异的人类。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口回答道,许潇放下了电话,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那尉迟族,也没占到什么便宜,听说还死了不少人,损失挺大的。 昨天他和王锋、周毅等兄弟一起走出校长的办公室后,就被接近五千多名三生粉直接拦住了,也看到有很多粉丝举着横幅,伸长着脖子,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但是对方的行动也是相当的谨慎,估计也是感觉到那个开阔地很容易成为别人的靶子,所以就一直没露头。 “老板!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我一个多月了都联系不到你。”雷大富看着蒋辰,那个给了自己一切的青年,顿时激动的差点说不出话。 一连话语,夏子轩说出大家心中一直疑问的事情,顿时就让他们反而看向血之子跟血灵部落的几个王子等人。 警方恰恰因为先入为主地认为温天兴有对八婶婆行凶的动机,当时包括林智骁也担心温天兴杀害八婶婆,以为宁青原因九婶婆之事对温天兴恨之入骨,而向宁青原示警。 白剑一作为一名境界已经达到皇者境的强者,现在自然是很想去古神界看看,因为他知道,和他口中的杨奇一样,他在除魔界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进步。 况且捕猎恐龙级别的巨兽,从各方面角度来考虑,都是没有意义的。夏天都有点后悔了,这太浪费精力和时间了。可是话一出,如同骑虎难下一般。 当然了,敲脑袋这样的事情,唐果是没那个胆子的,说起来秦沧其实也不凶,只不过是不那么好亲近罢了,但是她对这个男人始终有一种淡淡的畏惧,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 夏子轩背后神环浮现,四个古字光芒蔼蔼,手中又出现玄黄玲珑塔,迎身而上。 但自从来了中国,父亲并没有当着他的面指认林智骁是他的双胞胎哥哥。 龙尘一行费了不少心思,才等到这火神古冢开启的一天,又怎么会允许有人占了他的便宜进入火神古冢,而且还走在他前面呢? 莫柏瞧见如此态度的沐凌天,自然也没有在说什么,而是将目光看向了潘炀,随即迈步向着潘炀走去。 在组织半个月前刚下达的那批任务里,有一个奖励让他很眼馋,难度又不高的任务,准备多时正要开工,却被要求放下手上所有事情。 “有刺客来袭!有着将近十名左右的异能者,趁着西面的特种兵发动攻击时,已经潜入进来,正势如破竹的朝着指挥所这边而来。”那名情报人员气喘吁吁的汇报道。 李杰不知道海凌珈从古裂那里得到了什么指令,但是他可以肯定,古裂一定不是让他领着这一伙人到新首都或者随便找一个联合政府控制下的安全城市去。古裂并非没有这个能力,但是李杰知道他不会这么安排。 叶无双不过是想利用藏剑山庄而已,根本就不在乎这些所谓的礼数,她之所以提出这个要求,只是为了自己日后逃婚之时,让藏剑山庄彻底成为江湖的笑柄,以报那日的屈辱。 他觉得,这说法方式要么是不懂语言表达,要么,就是故意吊人胃口。 而夔州军的兵,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无声无息,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除了军官的口令之外,唯有风雨伴随的脚步声。 随后,天茗又炼制了两炉“生机勃勃丹”,其中一炉最好的“生机勃勃丹”为八品,另一炉最好的“生机勃勃丹”却仅有七品。 简单的三个招式在长年累月的练习下极为熟练与富有力量,而这简单的三招,却将焦恩完全的压制住,不过好在焦恩做骑士侍从的那两个月也算是全心全意进行锻炼,虽然狼狈,但焦恩还是经受住了骑士的进攻。 第一百二十章 玩斗地主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前段时间,离火神镜一直都是放在二蛋那里,由二蛋在用;现在,江维想要提升一下魂魄强度了,自然就想了起来。 毕竟李胜林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足球的话,难道要跟韩国队拿世界杯么? “可能性不大,现在我重伤未愈,要是骨血门要对付我们的话,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难道是……”秦峰皱了皱眉,脸上有一种担心的神色。 这对吴雁天、对吴家都太重要了,江维如果不肯帮这个忙的话,那等敌人杀来的时候,吴家还真的只有等死的份——毕竟,吴家最强的吴雁天,也就一普通的炼神圆满而已;而对手当中,已知的就有好几个炼神圆满了。 “三面六臂?”曹赢淡见状,眼中尽是不屑;不过,他却懒得去施展什么三面六臂,而是非常简单地两个利爪抓向了江维。 灵魂离体,就算灵魂和身躯都完好无损,想要回去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别说秦峰的灵魂被玄天镜给吸收了,怎么可能还有生还的希望? “我也舒服,你也舒服,有什么不好的?”王柏笑着接过盘子,大口大口地开始吃饭。 “你说的有理,我们就这样安排,一有情况我们传信联系。”风影立即同意了南宫平建议,说完两人就分手了,风影2去自己宗门在这里的办事处,南宫平找宾馆住下。 “现在知道分清楚对错了?可惜已经太晚了。”聂天行冷笑道,话音还未曾落下,聂天行的身形已经晃身到钟山身前了,钟山根本就没有察觉到。 苏白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徐武,两条手臂均已被他砍下,体内的生命力也已经被破败王者之刃抽出,料他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又过了一日,柳昀的伤情稳定了些,柳国公便嚷嚷着要带柳昀回去。 双翼前端边缘已经变得如同刀刃一般的锋利,苏白偷偷的发动了第一魂技。 同时,整个东海市的天地灵气就如同潮水一般不断朝着楚默所在的地方蜂拥而去,由于地之间的浊气实在是太多了,即使是在其他能量的稀释之下,向着楚默拢聚过来的天地灵气还是显得灰蒙色一片。 来的时候唐门轻装简从,但回去带着两口棺材着实不方便,得走大路。 自从林绵绵做了这杏花村的新村长,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满足的笑意。 钢系偏近战、物理输出,超能系偏远程、特殊攻击,两者共存本就不易,加上金属怪一族普遍更擅长钢系运用,超能力往往成了辅助的存在。 就目前来看,唐潜很清楚,自己仅能依仗的也就是唐门这颗大树,背靠大树好乘凉,至少也有个身份了不是? 天色已经晚了,林绵绵把几个娃娃都打发回房间睡觉,明日便是腊月二十九了,他们要开始收拾打扫,一定要起个早才行。 “您放心,只要有这片止血药,在她死不了。”王医生给出了最肯定的答复,只要他答应的事就没有做不成。 力奥边说边聚集黄金斗气,等到他话说完,身上聚集着的黄金斗气已经相当强大。 风狂立刻召集门下弟子,即刻进入末日沙漠,前去寻找知情的人。 王强睁开眼睛,刚一接触连可萱的眼睛,就感到了对方浓浓的爱慕和情义。 希拉点点头,褪去了身上披着的雪白色的雪地风衣,走到桌前坐下。 片刻前,是席撒在使足了劲吸血,片刻后的现在,拼命吸血的变成她。 按照幻兽试验的惯例,既然完全融合了重力之兽,那就要试试组合幻兽的威力了。组合幻兽是指二只,或者二只以上的幻兽,在战斗的时候用彼此的能力可以形成互补的,即为组合幻兽。 相比于只需动动嘴的学生会会长,张玉这种办事的真可谓是跑断了腿。 六百万里扶桑树,这是一种超火热的兵器,六百万里的长度可以不停的吸收着火焰,尔后把这六百万里的火焰,在这一下子吐出,那种威力将是惊人,显然,祝融现在就是要做这件事情。 “别在意,反正你现在已经是全性成员了!”吕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张怀义的身边,开始动用明魂术,之间他的手上浮现出了一层蓝色的炁,开始提取张怀义的灵魂记忆。 苏青轻轻一跳,身体在空中一个回旋一踢,一脚把剑魂踢飞出去老远。 “我估算了一下,我可能是四百六。”李燃看着自己的试卷,声音颤抖的说道。 唐簌舔了舔嘴唇,无奈的下楼,怎么这一个两个的都喜欢威胁她,难道自己看起来真的是个软柿子很好捏吗? 可是,他走的每一步,都仿佛是踩在叶枫的心脏之上一般,让他难以呼吸的同时,仿佛下一秒,心脏便会不堪重负地爆炸。 周辰皱了皱眉头,拿起手机一看,却是个陌生来电,而且号码归属地也不是星州市,以为是诈骗或者推销电话,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却见里面的麻友全都在围观,而程雨杉则是被她的继父周伟峰怒骂着。 第一百二十一章 穆镇国公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镇国公夫人微微颔首,扶住穆奕衡的胳膊,将他拉到桌子旁,“正巧我在用膳,不如衡哥儿就留下与我一起用晚膳吧!” “好啊。”穆奕衡一口答应。 镇国公夫人听后,朝旁边的锦瑟温柔... 比干和商荣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发生的一切,由于在妖孽的地盘,他们也不敢做什么,记下位置后匆忙离去。 九月份正是开学的时候,作为拥有者的张牛怎么都要过去一趟,陈光那家伙都打了好几次的电话过来。 但莫伦茨的举动却也将地球的两大舰队给拖在了这个星域,想必莫伦茨也没想求胜,这样就已经达到了他们的战略目的。 不过“源始则”既然蛊惑了德拉卡将其戴在了头上,当然也有面对这种情况的手段。 正说着,碧柳己带人进了屋里,抬来一个干净的浴桶,把原先浴桶里的水舀出大半,才让人挪走了,又在空桶中注进热水。 对于这些根本就没有概念地SKY,当然是听不懂这些高尔夫球地专业术语的。只能胡乱地点了点头,表示了认同。 诺然斯和卡奇在那边在用争吵的方式讨论着,莱依特方面底气不足,诺然斯的驳斥只不过是表面功夫,最后却都无奈的答应了卡奇提出的一条条无比过分的条件。 不满地翻了傲晨一眼,轻轻蠕动了几下,连带着身下的巨岩一同没入了水中。 熬丙接口:“你看,名字多重要,换个名字福气都来了,不如你们也换个名字。”哪吒点头:“我们会用心取的。”三人心中暗想:就怕你们用心取,齐天大圣,还真敢想,也不怕玉帝生气? 当然,这不是因为一万一千人的损失太过难以想像,而是因为常开山若真的死战不退。乃至说秦州军若一直没有变化,即使秦皇图浪也不可能无休无止的让这种消耗战持续下去。 李龙飞肯定地答道。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明月的名字说出来,谁知道这帮人起兵失败之后会闹出什么幺蛾子,他必须全方位确保明月的安全。 苏云暗暗吃惊,这位玉真长公主不是早已不过问这些世俗之事,怎么会主动替李倓操持婚事?先前她居然为了成全李倓和自己,还帮着设法送了苏云过来,这里面只怕不是那么简单。 只是听得她提起寿王妃,苏云隐隐明白过来,看来今日来此送贺礼乃是寿王妃的意思才对,不然她一个寻常侍妾怎么可能这般自由进出王府,寿王妃怕也是看在李倓手中的兵权,才会这般殷勤。 “不如这样吧,既然你答应我做朋友,我能不能跟你单独聊聊?听你多讲一些你们这里的精彩事情?”蓝儿满脸期待地看着唐幽幽。 魏包子以及特里科夫的其他手下,都把目光盯在了唐浩东身上,他已经成为众人的绝对领导核心。 把客厅迅速收拾一遍,不是太干净,至少地上腥臭的味道没有了,放平叶玄,王强终于坐下了。 夏雪一声惊呼,赶紧抱着莹儿跑到床边,嘴中还喊着,“别闹,孩子看着呢。”话虽然是这么说,可夏雪才把莹儿平放在床头,枕头莹儿的毛绒玩具……,暴风雨式的反击砸向叶玄。 第一百二十二章 将军玩牌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皇甫净与英闲都很安全,护国公只是将他们囚禁在宫殿里,并沒有做什么,但是龙袍还有国玺均被他偷了去。 更为糟糕的是,厄皇的实力并没有如传承中所说的那般被封印阵法极度削弱,并且若非有青铜古灯的庇护,仅仅是厄皇透露出的一缕气息,都足以将他景元灭杀。 这身穿白袍的冷峻男子,才是南华仙尊本来模样,他的仙人之躯已经完全被毁,再也不能恢复,这仙气汇聚的,是他强大无比的元神。 偏偏长孙秀还是那种有求必应的,继香水送人后接着她那些姐妹们又受了家中夫君,父兄等人所托开始向长孙秀索取烈酒。 “丑八怪,我哥哥问你话呢,问你到底要孩子要脸,你是不是脑子也傻了!”在沈轻舞无比雀跃着的当下,一旁的天定就这么再一次冷漠的出声,打断了沈轻舞现下的欢喜,一盆冷水直接泼了上来。 培育家,这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概念,不同于训练家那种通过训练,战斗不断提升实力的“培育”,培育家则是不断探寻本质、真理,通过理论与实践,追求着未知的存在。 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紫衣妖灵仿佛什么也没抓到一样,利爪穿透连海平的身躯一缩而回,他身影依旧留在原地,衣角都没颤动一下。 新任的长老何进高凡等,也随众门人一起现身,他们的修为已经递增到了九尾玄狐境界,完全是受了胡喜梅的恩惠,服用了大量的灵丹提升上来的。 景风点头,跟着方萌宝进了卧房,让管家他们先行退下,便关上了门。 离央举目四望,所能看到的只是绵延至苍穹尽头的苍茫大地,以及一条浊浪翻滚不休的惊人大河。 每一个不可思议成就,可以申请到五分钟的战斗权限,而救世者可以申请到十分钟,许钰想把救世者的权限留到最后打混沌丧尸的时候用,拦截病毒导弹,就算再怎么魔改,5分钟也应该够用了。 “所以,您的意思是要缩减巡弋舰队规模?是这样吗?”提尔皮茨问道。 这一节苏留自能理解,他自己当年筑定武道根基的时候,便比独孤阀的方式辛苦了不知多少倍,一日之间也不见得有多少时间是休息的。 我想找点事做,免得要为结婚的琐事被抓壮丁,雷昊的话没毛病,还拉近了一些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他已经逐渐适应了怎么去做一个老板。 太一、帝江虽不知玄都身份,但他携太极图而来,自然与老子有关,听的元龙点明身份,两人也猜测今日之事怕是要了结了。于是都静等着玄都如何说。 不过何枫也能清晰的感受到是因为在游戏中他才能进步如此神速,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感觉,是因为他在大量的练习同一个动作后,手臂有时甚至会自己调整到最佳的位置让他能更好的来瞄准,这种感觉非常神奇。 和平是宝贵的,但异能者需要更多挑战才能获得自我突破,各个国家组织同样也需要某种方式,用来彰显自身实力和国际地位。 慕容复腰身挺直,整了整衣冠姿态,袖子一卷,酒坛子突然地飞起,落在了床底。 众人只见得一道白影横空一掠,瞬间便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心里俱都一凛。 但是这话,他又不敢在明面上说来,谁知道苏留这魔头杀性如何,一样不合,血流天下,当年便已经是凶焰滔天,如今只怕武功更高,大理这些高手便是并肩子上,怕也不是人家的对手。 见到大长老的血红色蛊虫,咬破了空空的皮肤,钻进了空空的身体内,四周地黑巫族人,好似得了失心疯一般,疯狂的向着空空冲杀了过去。 邻国宋国发兵十五万北侵,而梁国边防仅有的五万兵马、还被抽走了三万精锐戍卫京畿,兵力之悬殊,战败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魔晶不只是从魔兽体内获得的。魔兽体内的魔晶是魔晶中的一种。魔晶有两种来源,一种是猎杀强大的魔兽,一种是从魔晶石中开采获得。 “萱萱,那我睡哪里?”吃饱喝足了之后,源源才发现,自己还要怎么睡足? 柯镶宝听到这里,几乎就明白了,看向艾丽的眼神,也是各种神奇的组合。 不过这回败得惨,那张早磨得不知多厚的脸丢了不说,就连原始天尊赐的诛仙剑都被青玄在十七招内折断,万法都被一法所破,什么剑道风流想起来都觉得心里苦涩无比了。 临走,柯欣雅不甘的眼神看过来,却看到柯镶宝上扬的得意嘴角。 神族人构造异于人类,他们可以三十天不吃饭、半月不喝水,这使得他们不需要很重视粮草,打仗时基本就不会携带。 千允澈一改往日的傲慢,嘴角在不自觉的上扬,甚至于出现了柔和的表情。 同时,一个更加巨大的机器人,从工厂里面冒了出来,全身黑金铠甲覆盖,瞳孔赤红,身上泛着一股强烈的邪气,正是赫赫有名的威震天。 第一百二十三章 祭祀大典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到达行宫的第二日,一大早就有尚膳监随行的内侍送来了早膳。 锦瑟在院落门口,从那人手里接过早膳,提着满满当当的两大个食盒,准备去房间摆饭。 由于整个院落一共才四间房,除却... 城墙上的守卫队长一听连雷渊都来了,这还得了,这仗更没法打了。 “呆子?我娘也这样说呢,再说了,世上聪明人很多,糊涂一点,也许是福气。”宁采臣道。 苏晓冉每次都是例会被打压的对象,上周因为辰溪刚来报道,所以例会的时候居然难得的只说了一些展望未来的美好的词语,然而并没有多大用处,在接下来的四天时间里苏晓冉还是没有办法幸免于被辰溪叫往办公室的命运。 一次犯了错,被狐母说了她几句,怪她不好好修行,成天胡闹,又与其他姐妹斗了几句嘴,于是一气之下,远离仙狐山,来到了这八百里外的长盂县定居,见此地又流民悲苦,又有山匪呼啸山林,百姓日子不好过。 可是,如今她自己也是面色发白,孟淑妃的报复,她们不怕,而她们怕的,是之后的一件事!接下来有一个天大的祸在等着她们。 这句话真的是说给黎雪听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樊甄一说出口,反倒觉得是在说给自己听了。 可能永远醒不过来?白晨风耳边响起轰鸣,在他的认知里,人的心跳骤停后,短短几分钟内就可以造成脑死亡。即便可以把人救回来,也会变成传说中的植物人。 黎雪看着碗里多出来的那块排骨,撅撅嘴,不情愿的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眼看会议就要结束了,按照惯例,所有人都把自己上周翻译好的东西上交上去,除了苏晓冉。 雷生看出了二人已到了极限,没有让他们继续受罪,一手拽住一人的胳膊,依然健步如飞的紧跟在那一队人身后。 屋内很安静,傍晚夕阳的余晖通过另一侧的阳台洒在整个客厅,看起来很是祥和。 这种病,说简单也算是很简单,但是,说难,也很难,找到病人所接触的东西,如此庞大的寻找过程,很多人都无法找到,就算是给他们一个月,也是这般。 杜箬一直趴在膝盖上,直到肯定空气中都散了他的气息才敢抬头,空空的屋里,早就没有刚才那抹影子。 除了众所周知冰冷的性格,几乎上是无可挑剔地完美男生。任谁也不敢亵渎。更不用说去公然挑战了。 “喂,出去玩会么?”安若然看着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的少年,说道。 而姜源的神色也有些难看,他这才知道,莫靖远把他也喊过来,是因为猜到了这件事情中有他的帮忙。 苏南的嘴角扬着笑容,他看向御坂美琴的目光,也是带着一些其他的情绪。 张远心中一动,暂时放下心中所想,看起洞察之眼,仔细感觉了下,确定周围没人盯着他瞧之后,他抬起手腕,观看腕表中的信息。 听了陈洁的话,我抬眼看了看陈丹跟叶子,叶子一直低着头玩平板,陈丹的目光一直扫着我,我估计眼睛要是能杀人她早把我杀了,所以我心里并不想答应。 听得阿史那卓别这话,饿了很长时间的杨慕言也是受不了了,从阿史那卓别那里接过烤翅,就吃了起来,褚遂良自然也是不甘落后。 第一百二十四章 明白缘由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见几人都走后,锦瑟缓缓坐在石凳上,又想起镇国公夫人的那个眼神,以及她所说的话。 看样子,不仅是镇国公不愿意自己去祭祀大典,而镇国公夫人也是同样的态度。 而她们不让自己去... “清楚。”冥鹰也看出了眼前这位老人雷厉风行的做派,因此也不多言,简单应了一句。 想到夏晴天接下来可能有的反应,安席城‘唇’角微微勾起一个弧度,一双黑眸在这夜‘色’中显得异常邪魅。 怕已经是可以给出很多的办法,也能够很轻易的发现那些其他的事情,所有也没有太过在意。 心中暗暗想着,自己两人刚刚看走眼了,原来这家伙并不是一般人。 随后她回味这句话,在看夏敬的样子,好像杀他们弟子的人,就是他们洛英仙居的人。 接待员噗嗤的笑出了声,这下好了,终于有人治得了古老这个老顽童了。 白灵槐更加气愤,从地上爬起来,找到落在地上的拐杖要打魏猛,黄大力忙抱住白灵槐的腰,他的身材高大,抱着白灵槐好像抱着一个孩子,两脚都离开地面了。。 笑容之中哪怕是能够有了其余,也无法在准确的掌控住了那些事情。 因为据那些远航过的人说,海上的魔力会随着距离越来越稀薄,到几十万米之后,即便是再高等的魔力转换水晶,都难以继续维持。 种师中当下去求见童贯,童贯不喜种家兄弟,但他们毕竟是西北干城,面子上不能做得太过份,只让门子刁难了种师中半天便放他进来。 领兵打仗,最忌讳令出多门。薛世雄官职虽然高,但眼下军粮、马匹、善战的士卒,包括刘武周麾下的那些骑兵,都控制在刘弘基手里。所以,他宁愿让贤于刘弘基,也不愿将来行军途中让大伙无所适从。 “大嫂,怎么办?没路了”。宋贺然握着拳头,一脸愤怒的看着脚下悬崖,问道。 他的话引发了一阵嘈杂之声,眼看着敌军在前自己却按兵不动,实在有违众将士的初衷。但李旭不肯让甘罗打头阵,独孤林又不支持轻易与敌军决战,这仗再打下去,却实令人意兴阑珊。 “刘旅率和李队正都没着急,还在那跟几个大人喝酒吃肉呢,咱们急什么!”有偷偷跑去查看情况的人回头向伙伴们汇报。主将如果逃命,肯定会带上自己的心腹。而他的心腹还在继续醉生梦死,眼前即便有危险也不会太大。 各地学生们在一片大好形势下被鼓动了起来,热情高亢地赞美这次皇帝北征。 叶哀禅出家之后改称懒残大师,如闲云野鹤行走天下,神龙见首不见尾,再也不理世事。他把这功法传授给元十三限,用意是假如三师弟当真误入魔道,则由四师弟来与之对抗。 “有时间去通云州应该找一门有关速度的斗技,凭风尊力,想要修炼起来并不困难,这样以后遇到危险对手,也有逃得机会”。 话音未落,已经跟马方两个打成了一团。闹了好一会儿,二人才相互拉扯着重新走进屋子内,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眉宇间依旧恢复了许多生气。 “咱们也去追一程!”旭子拖在疲惫不堪的身躯,回头对着张秀等人说道。他这个级别的将领,已经不再需要靠搜集人头来积累战功。但不再亲自“送”李密一程,旭子心里终究觉得不放心。 第一百二十五章 巧遇猎洞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一路上畅通无阻,二人很快到达了穆奕衡所说的碎石小道。 这条小道果然是用碎石铺砌而成,一尺宽的距离,蜿蜿蜒蜒的通向后山。 穆奕衡与锦瑟沿着小道往里走去,一进入后山,面前就... 在卢卡局长的办公室里面,金锋在清点完毕自己的物品之后,当即就沉下脸来。 刘天祥被李建辉的话吓了个激灵,同样拿出望远镜,从望远镜上看去,绿油油的天上,一架武装直升机朝这边飞了过来。 看到满天刀影瞬间将叶枫笼罩起来,昊天宗众人心里猛的一颤,无不为叶枫担心起来。 之后又在坠魔渊下与我相遇,被我不计代价连轰了三条火龙,伤重遁逃。 虽然早就知道化龙会在这视频之中出现,不过当真正看到他出现在视频中的时候,我的心脏还是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因为直到现在,我都不愿意相信妖刀化龙会杀掉闫飞。 “是的,我也不知道。”廖斌神色沉重的点了点头,曹阳几人的面色也是颇为的无奈。 当圣军离我只有三米左右的时候,他胸前的那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一大半。 治疗凝血症的方子里,除了熔血草之外,还有几味稀罕药材,但都是用钱就能买到的。 红木树巨大枝桠上,赫然悬挂着一具用藤索串起来的骸骨。一具骸骨两颗脑袋,在剧烈阳光的映照下倍显恐怖。 “枫木行,你到底怎么了呀,说话奇奇怪怪的,不会是感冒了吧。”景画担心的说道,双手在他胸口上一撑,微微退后了两步,踮起脚尖摸了摸他的额头。 牢房深处,阴森的可怕。到底是什么,让两只鬼守着这地方,刚才他们讨论什么阎王,难道自己入了地狱? 柳月缓慢走过来,越走越近,居高临下看着萧然,玉兰,眼睛空洞无比。 门卫们一看到二人到来,就用长棍挡住了两人,带头的一人问道,“你们什么人,来干什么的。”语气很不客气。 啥啥啥,她没听错吧,枫木臣叫这个帅哥逆子,意思是他们是父子!? 张萧一直在学生物学,将生物彻底融会贯通,寻找能够改变这个基因密钥的配方。 想到这里,他把之前的所有信息联系起来,突然一下子所有的东西都变得清晰了,颜四方有问题,对方很有可能就是黑血幕后的黑手。 “这正是这位先生的可怕之处,不仅实力无人能敌,更无人能敌的,是他对道法的理解。 东方未明一听,这是下逐客令呀!但他也不敢在太微面前放肆,于是起身,向太微三人抱拳,向楼下走了去。 “就凭他做的那些事,难道我说的有偏颇吗?尊老爱幼?呵呵,我尊重的从来不是年龄,而是行为。”对于武斗系的冷眉,木森充满不屑地说道。 “若果真如此,夫君打算怎么办呢?”李三娘黑瞳忽闪,急切地追问道。 壹大人感觉到了杀意,急忙反身避退,羽毛和飞刀所过之处,地面全都龟裂。 苍剑离没有离开的意思,冉俞放心了,继续打造祭坛。众首领过来,看见逍遥子盘膝揽着翠云萍,愣了一下,连忙看向别处。苍剑离的师父师母,他们可不敢取笑。 第一百二十六章 包扎伤口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听到队长的话之后,那些跟着郑明来的警察顿时感到十分的震惊。 陆羽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虽然他不怎么关心政治,但是总归战争是不好的事情,这黑瑟帝国居然主动想要挑起两国的战争,而且还杀死了那么多无辜的幸存者。 看着秦俊熙连续切开了十几块废石,可是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在外面围着的那些人就忍不住喊道。 随着旗帜招展,军令发下,盾兵后退十步,随后立盾于地,形成一道城墙。 承引疯掉的倒在地上,他看着‘游建’那无法饶恕的眼神自己的请求根本没起到什么作用。 兔子也无奈地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看着在大哭的老人,那一颗颗泪珠从眼角滑落,又被他脸上的皱纹拦住,顺着那些沟沟壑壑划开,不一会儿,整张脸都湿润了。老人捂着脸跪坐在地上,声音渐渐没了,只有止不住的泪水。 有着一座粘稠的血海涌现,汩汩滔滔,狂澜万丈,化作了一头又一头狰狞的巨兽,撕裂了碧绿宏大的生命之雷。 算算日子,此时的风隐大陆已经步入了冬季,听说南边都已经下起了雪。而由于地理位置,蓝江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雪花,但随着风儿越发喧嚣,气温也多少下降了一些。 虚幻的黑色云海被魔龙猿送去了空中,黑云先是猛然的收缩,然后又像吹涨得气球,轰然爆炸,雷霆黑光一同在天空肆虐,仍在纠缠不休。 随着他实力再次突破,其身体上释放出一股灵玄高阶强者的威压,“轰”地一声,房间中央的茶几承受不住这威压的力道,直接被压成了碎末,木屑纷飞。 起源灵阵,能够强行提升修者修为,对于风尘这种入玄巅峰的修者,差不多也能够拔高到破极巅峰的水准,而对于修为基础更低的,则就不止是一个等级了,好几个等级都很正常。 而中央,有着一条巨大的木桥,对岸,坐落着一座院落,院落里,矗立着几栋木屋。 他早已是黑石军的灵魂,在战旗争夺战上大展神威之后,更是成了近乎战神的存在。 草他丫的,李阳真被吓了一跳,好家伙,跟两个老头义结金兰,他吗的同年同日死还不亏死? 听完赵雍的话,张航以及诸位将领都是连连点头!对于赵雍的分析极为赞同。 再一次,全场的观众们全都尖叫了起来,双瞳全张得盛开的黄菊一般。 果然,就在敖烈冲入他魂海的瞬间,一道无比愤怒的龙吟从乾坤鼎中传出。 “你怎么还没有睡呢?”皇帝温声地问道。但表情和口气依旧是略显生硬。他以前基本上从来没有干过哄孩子的工作。 民间百姓能存活已是十分勉强,对于皇帝陛下有几个儿子以及十一殿下到底多少岁了丝毫不关心也没空关心,因此苏珩在民间的口碑极好。 他沉默半晌,彻底停下动作,直起身,和她保持一点距离。灯光昏暗,他无声凝视了她一会儿。 我红着脸没有理他,直播间里的弹幕肯定也疯了,但我没脸去看。 我至少可以连续突破两处穴道,我是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再痛苦也会坚持。 即便有归元诀近乎逆天的某项技能,让她能无时无刻的扩展灵根,提升实力,与前面的几阶相比,也是有些所差距。 我笑了笑,这下子大伯他们无法阻挡,顺利给老爷子出殡,我也得做做样子,披麻戴孝的走在前面,然后上了殡仪馆准备的灵车,到了墓地里,大伯和三叔也跟着来了,面子上还是要顾一下的。 我在心底叹了口气,自从我上一次骂了柳苏雅一番,她却不思悔改,反而变本加厉的跟我们一家人闹腾的时候,我就明白她对我们家所有人的仇恨种子是早早就埋下了的,爹和娘不管多疼她,都没有用,因为她根本不懂感恩。 骨头断了需要节骨,可现在我们被困在村里出不去,该怎么救他们? 老黄也不甘示弱,直接将铁链的一端化成了剑刃形,直接用力甩过去,几名丧尸立马被横腰砍断。 想当初春秋战国时期,秦国为了灭六国用了多长时间才办到?而三国时期,前后才打了多少年? 那声音极轻,若非他是天修,又对这个称呼极为耳熟动心,必定会忽略了过去。 “是不是你干的,老夫相信与否不重要,但是要周公子相信才行。如果你说话,周公子你也别客气,立刻杀了他,给你出气。”木正玄低哼一声。他让开位置,以贵宾之礼指了指我。 玛机雅娜是如何诞生的,又拥有着怎样的力量,对后世的阿佐特王国来说,完全就是一个谜。 药王宗没有大宗师坐镇,毕竟大宗师这样的人,实力卓绝,能作为一方老祖。 这一刻,整个场馆的欢呼声停了下来,几百上千双眼睛看了过来。 “可我发现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呀!”楚中菱扁着嘴,眼泪越擦越多。 张星星说着伸手去扯王武的裤子,王武大吃一惊,赶忙向后退去,脸色变的极其难看。 她知道,这时绣娘不仅用了双面绣的功底,还把视觉效果处理成3d模式。 不过,他们并没有现在就出手,他们此来的目的毕竟不是这两头猪。 几乎同时,火焰散去,身上没有半点伤势的吉利蛋站在原地,笑着拍了拍肚皮。 他是一个财团的太子爷,和周白焰一样,都是家里宠到有些傻白甜的角色,好拿捏。 前往庇护所的过程中,冯玉树有意无意的询问起林婉儿这近一个月是怎么活下来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再生意外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要知道,柳云晴如今已经是上古时期五大王者之一信南王的传人,所掌握的隐秘说不定比上古传承更加重要。 今日自己来到幻月殿还是因为月尖灵茶的事,不知师尊知道会如何处置自己,不过如今出了这般大的事,自己不得不前来。 并且秦尘精通的还远非修炼战斗一途,炼丹、制符无不是他拿手的强项。 它们只有天宇城历代城主见过,也对它们取了一个贴切的名字叫雪兽。天宇幽姬道:“这三只雪兽每只都有神皇五重的实力,而且它们是与这玄寒之洞同生的,所以它们是杀不死的”。 陈元愣了一秒,不过并没有过多在意,他现在满脑子想的全是后面的灭鬼计划。 用一件攻击法器换取一枚‘千年青炎果’他是大赚特赚了,自然没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你今天早晨才喝了药。”墨鲤声音平缓,其实他一察觉到不对,立刻就回来了。 很显然,罗斯家族并没有真正的被毁灭,或许还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底牌隐藏了起来。 大长老哈哈一笑道:“龙芷茹,你别忘了自己如今的处境,你在地宫之中,那可是有宗主的禁制,你以为你能伤得了我,若是没有那禁制,说不定我还忌你三分,可是有那禁制,你巅峰神帝的实力能发出几成呢”。 “如果只是喂喂蚊子就能把梁子了结,老夫求之不得。”蔡老爷子叹了口气。 由于当初炼制时加入了大量的仙蕴石,也使得这片建筑物到处仙雾缭绕,如果再养些仙鹤什么的,那可就是正宗的仙境了。 西漠僵盟分部的大本营福地虽然被攻破,但是福地中的主要资源,都随着尸地城的消失而消失。西漠蛊仙虽然最终推算出尸地城位于易位沙漠,但是易位沙漠正如其名,繁多的地气洞穴不断移动,难以寻觅。 中尸名彭质,在人腹中,伐人五藏。少气多忘,令人好作恶事,噉食物命,或作梦寐倒乱。 其实柴荣的那一箭并没有射中他,距离实在太远了,箭矢勉强到了跟前,便落到了地上,落在了那旗官的眼前。 更何况塞博坦数码以后注定要在游戏市场有一番作为的,因此像这种容易让人产生固定印象的类型游戏并不适合作为塞博坦数码的开山之作,也许等塞博坦数码游戏部成长起来以后才会去试一试。 很好,虽然在战术战法上对自己有所非议,但此人对自己的决策还是有信心的,也还懂得服从军令,是个军人的坯子。 天明前总是最黑暗的一刻,孙立自始至终盘膝坐在火堆边,闭目冥神,在脑海之中和两位老祖交流着。 现在火焰没有任何要走的迹象。江枫就将其和妖魔一起困住,并且不断的加固自己的困阵。这样的话,等到妖魔死掉了,那火焰也跑不掉,江枫就可以想办法收取这火焰了。 虽然因为盗天魔尊神乎其技的造假手段,灰白石板真假难辨,乾坤晶璧早已被判定为“不可能被复原的天地秘境”,但若是齐天,恐怕还真有可能打破这个蛊仙界的常识。 看着这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庆州兵,不要说康石头和荆海,就连今日负责警戒校场的延州兵们都连连皱眉。 与此同时,余乐也是在琢磨,这一回系统给自己修改了什么技能? 奥黛丽在另一边不断地移动身形,看上去有些辛苦,但这一切都是她装出来的。守望星夜和她利用莎尔的自负制造一个假象——我们都是很菜很弱,勉强能对付影子而已。 周凯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莫远声以前在介绍的时候,根本没说亚洲还没人突破第三层,难道心炼还针对人种?周凯有些想不明白。 在最前方,一个完全由骷髅构成的宝座上,一个硕大的骷髅头悬挂在宝座的上头。而在那位置上却空无一人,可是却有无数的恶魔依然坚持着跪拜。 “很烫么?一点都不烫。”蓝珂思强行解释,眼神有点躲闪地道。 秦锋给那名突击手做了一个手势,让他到大石头的另一侧,待会儿他们就可以从大石块的两侧同时用交叉火力干掉对方。 紫色利芒狠狠的刺在灰光之上,心头直欲吐血的上官策如遭雷击,喉咙一甜,噗的一声,一道血箭猛然从嘴里喷了出来。 肖晨向张家庄望了最后一眼,看着晨雾中朦朦胧胧的张家庄,心中涌出了无比的悲戚,决定还是回到张员外的家中,将这里所发生的事情向张少吉述说一番,然后再追赶大队人马。 玉石手镯一片红色,闪耀着淡淡的红色光芒和红色元素,晶莹剔透的没有任何瑕疵不说,上面竟然隐隐流淌着一片片的红色浮云,借助浮动的红云雕刻成华丽的云朵花纹,仿佛一片灵动的云朵。 此刻,后方突然传来一串急促的马蹄声,众人扭头看去,只见一名年轻公子神色匆匆的赶马冲了过去,眼看着就要到他们跟前了。 然而魏野那最后一句意有所指的话,却让这老庙祝微微怔了怔,突然就安静下来了。 首先来说自然就是恶蛟岛的人气了,虽然这里的门槛比较高、收费比较贵,不过本身的基础就很不错;再加上现在退出来了一系列的和巨无霸、波塞冬它们的游戏项目,人气这个时候自然更高了。 龟背蛇身的灵兽似乎没有理会李斌,继续逼近,低下头。对准李斌,张口血盆大口,一口咬了过来。 逗逗不知何时,忽然间跳到了她的肩头,吱吱的叫了两声,看莫紫宸像是仍未清醒过来的样子,索性一张口,对着她的耳朵,狠狠的咬了下去。 面前竹简式终端投影出来的一张光和五年东亚大势的分析图上,魏野的手指从洛阳到凉州,来来回回划了好个圈儿。由内由外的复杂关联,眼看着就乱成了一团乱麻,看得魏野眼前都多出了无数纠结无头的线圈。 第一百二十八章 双双不见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笑过之后,穆奕衡撑着头,平躺在地。 他目光看向洞口之外,神色没有分毫着急。 “看样子正午才过,估计还得等上许久。” “是啊,离晚膳还有两个多时辰呢,且要等一会儿了... “他已经走了,你现在去了也没用,好好地待着,不要给我添乱。”瘸子说,抓着我不让我走。 “四盆兰花草我会找人运回京都,水云间归你了。”赵家生意负责人道。 “你想开点。”我沉默半天,只憋出这么一句,我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各个轮船上的修炼者,面面相觑,他们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骇然,还有惊喜。 说起来,张芳的真正克星不是李嫣嫣,而是张婷婷。每次和李嫣嫣对抗,张芳总能应对自如。可是一旦面对自己的表妹,很多时候她都无计可施。 他想都没想匆匆和宋御衍说了几句后,挂了电话,便换了身衣服,匆匆出了门。 我紧紧咬住嘴唇,跟他对峙半天,最后察觉他的手暗暗用力,只好放弃,在他胸膛上使劲的蹭了一下。 刚刚才和丧尸消耗了几乎是四分之三的弹药了,眼下田七一伙人又接着冲了过来,摆明了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这仅仅只依靠自己等人是无论如何都没有胜率的。 司马大人一步步朝八大兽王走去,每迈出一步身上的气势便高涨一分。 那个舰长和几位黑旗一样,想了老半天,愣是没有搞清楚一点头绪。 陆云兴也没有办法,只能跟着老包爬山去了,他有胆儿过去,可他不想为了陆瓜当这个不招四六的,得罪了邓大强。 凌雪的话,像是一颗重磅炸弹,惊得众人长大了嘴。就连一直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的凌菡爸爸,也起身迎上了前,满脸吃惊地看着她。 “没杀?这我们不管,大人说李四临死前说就是你杀的!跟我们走一趟!”一名黑衣执法者说完直接向项旭抓了过来,令一名执法者更狠,战剑一挥,直接向着项旭的双腿斩去。 唐丽雯无声地流着泪,就连凌菡也恍惚了,不知是她的演技,还是她当真知错了。 楚无始看向苏觅,感觉苏觅变了,变得更加淡然灵秀,仿佛与天地合而为一,此刻苏觅闭着眼睛随意波动琴弦,竟然进入的入定状态。 “真不知道那个三只眼是怎么想的,建在什么地方不好,竟然建在这么个阴森森的鬼地方。”李爽骂骂咧咧,胡言道。 当初他骂死对头那些话可不是无的放矢的,那邓铁头在外面很多年,先是跟人去淘金,又是跑到新疆去种棉花,然后几混几混的,又学了人家工地上包工。 “事成之后一便结清!把人先看牢!不要来烦我!”秦明说完头也不回的走掉。 枪炮声中,鬼子求援的电话不停的打进指挥部,联队长藤冈武雄扒拉着地图,他不知道进攻的中国部队那里来的,这周围难道还有别的部队吗? 那也就是说,不用个二老生活在一起了?魏语又有一些蠢蠢欲动起来。可是她知道,这个心思暂时还不能表露出来,需要先和爹娘商量一下才好。 自从知道姚芊芊给她使绊子后,南宫蕊就不再叫姚芊芊“姚姐姐”,而是连名带姓一起叫。 第一百二十九章 暗门之后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徽带着侍卫往山林走去,无人察觉,一个内侍与他们擦肩而过,脚步匆匆的朝着西面方向走着。 这个内侍年纪不大,至多不超过十六岁的样子,长相普通,甚至其貌不扬,属于那种丢到人群中... 只见得玉皇大帝执掌着昆仑镜,就是要探究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有胆挑衅天庭权威。 这个摩托,给1246带来了新的希望,但他开到新山城以北一个山脉的时候,这个希望慢慢的就濒临破碎了。 宝马"R75摩托车不愧是一款优秀的越野摩托,在坑坑洼洼的黄土高原上,奔驰如飞。在行进的过程中,叶部长还做了射击试验,惊得山沟里的野鸟乱飞。 蔷薇把脑海里面的画面扔到一边去,一想到他又放自己鸽子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 “有是有,但和伊藤池野两家比起来相差太多了。”优藤大雄点了点头道。 黄益坤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可是过去了几分钟,张奇都没有给我打回来,也没有给我发短信回来。 “是很完美的计划,但是怎么不把我们天使护卫也算上。”就在大家热血沸腾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众人惊讶的看着缓缓走进来的天使。 夜月神谨慎的说道,然后就用手中的魔法棒对着四周扫了一遍,紧跟着,湖面上就出现了不少气泡。 他们很少去撞护栏什么的东西,所以,他们待的地方,如果不是从窗口能看到人,但看外观,往往感觉像是没人去过的一般。 “你去干吗?你那皮肤可够白的,再白下去那还了得?再说了,你好歹也是位太子爷,就为了泡个澡跑渭南去,你爹不抽你个半死才怪。”我白了一眼李治笑道。 跟三哥炎胜对视了一眼,炎锋无奈地笑了笑,他还能怎么办?虽然十分不愿意,但现在也只能向帝都邹家求助了。 操鹏海知道今天这出丑戏,是自己稀里糊涂被镇长秦尊操控着导演的,心里感觉特别憋屈,窝囊,羞愧难当,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时候,自己也没办法退身,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能见机行事了。 老邪所说的修炼出元神,那是只有修行达到化神境的时候才可以。 这话里的杀人,自然指的是杀范闲。而君山会,也绝对不是邹磊曾经想用来对付范闲的武林大会。 现在,听见张茂松和秦守国要对牛背村马会计动手,代宾岂能不向镇长操鹏海汇报,他趁张茂松电话还没打完之际,赶紧悄声下楼,直接朝镇政府操鹏海的办公室走去。 沈夫人与安宁侯府的接触,看起来倒像是认定了郑王将会是下任太子之选似的。 当他第一次在维罗尼卡的记者席上看见这些同胞时,还吓了一跳。如今已经见怪不怪了。 看着这秦家叔侄眼中闪烁着的那一丝好奇的目光,李锋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当初他之所以悄无声息地走掉,赶着去上班是一回事,最大的原因却是在于他不想让太多人注意到他,发现他身上的秘密。 这样的局面,直到赵红玉端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厨房里走出来,才终于打破。 第一百三十章 救援终至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天色渐黑。 锦瑟此时与穆奕衡依旧被困在猎洞里。 一觉醒来的锦瑟,打了个哈欠,准备起身时,才发现小胖的右胳膊正放在自己平坦的胸上。 什么情况? 锦瑟看着穆奕衡... 本来傅悦君是不知道这一切的,但是从线人那里得来的消息,孟天岳在傅谦护送孩子们回江城后三个时辰,才从江陵启程去随州。 当然,能够和伦纳德打成两败俱伤的局面,也是证明了卡尔在得到蚂蚁果实后,战力的确是得到了大幅度的增长,具备了海贼团高层应有的实力。 等他指出这一指之后,这头妖兽就不安的咆哮了起来,随后它的心脏部位的伤口,直接被拉大了一倍,有着汩汩的鲜血流出来,整个虚空,仿佛都被染红了一般,一条血色的长河,在虚空之中倒挂。 当白羽与骜两人钻入了这一层光罩之后,他们就感觉到一股奇寒无比的能量向着他们袭击而来,这种力量无孔不入,就算是他们实力如此强绝,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舒涵侧眸一望,见冷艳秋正撑着栏杆,饶有兴致地望着自己。她穿着一件宽大的米色睡袍,那模样很有些像落入凡间的精灵。 风月桐大概也是察觉到了这个光球对她也没有什么坏处,便也没有阻挡的意思。 臧浮生最终做出了符合他自己内心的选择,他毫无挂碍、心安理得的逃走了。 她尚未站定,便见冷艳秋双臂环胸,笑眯眯地望着她。姬凤娇站在冷艳秋身旁,充满好奇的脸上带着些许探究的意味。而她二哥、三哥和四哥正用一种惊愕的目光注视着她。 不过艾尼路却是没有丝毫喜意,反而惊讶的看向了街道对面,在那里,雷恩赫然是垂握刀锋,淡漠的注视着对方。 黑白流转的画面出现在乌鸦眼中,乌鸦本能的感觉不妙,扭头想要离开,但那缓缓转动的一样太极图,却对着乌鸦发出庞大的吸力。 不过骂的时候他可没提无敌系统四个字,免得又TM被这个坑爹系统禁言。 进了房门之后,雪飞情很自觉的将屋门关上,而此时程锋已经坐在了床上,目光正紧紧的盯着她。 看到他如此轻松的制服了飓风,化神期裁判拱了拱手,心情复杂难名,而晶璧前的观众也是目瞪口呆,甚至连骂人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了,这尼玛连仙术都会,还让不让人活了? 沈莹莹今天穿着一套带着花边的衬衫,淡淡的底妆衬托她精致的面容,对男人有着无比的诱惑力。几天以来,她已经成了全警局公认的警花。 随着时间的推移,妖兽离周康岛的距离越来越近了。经过这些时间的修养,筑基期修士已经恢复了体内的真元。 巡查了人一听事关重大,也不通报了,直接领着他到了统领所在的木屋中。 让她一天到晚舂米,舂不到一定数量的米,就不给饭吃。接着,吕后又把戚姬的儿子赵王如意从封地上召到京城里来,准备杀害他。汉惠帝听说母亲吕后把如意召来,就知道吕后想要对如意下毒手。 “艹,不会吧!”刚进来就遇险,秦川暗呼倒霉,却也没慌张,九道粗大的电蛇一起出,就算是九阶的妖兽,经受这一击,也会丧失大半的战斗力,但是巨型蜘蛛只是抖动了几下,然后继续冲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回到行宫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两名一星四重的修者,瞬间被秒杀,米荔、田庚昇、田连亭都愣住了。 王子枫的自信源于自己眼前这只强大的军团,只要不是遇见魔多的部队,其他部队在自己的这只军团面前,就全部都是土鸡瓦狗而已。 苏叶现在需要的就是这种回答,神色不由得满意的点了点头,轻轻笑道。 “我没有将魔皇大人放在眼内,那是因为我要将魔皇大人放在心中,不像你,整天都将魔皇大人放在嘴边,将魔皇大人都说得廉价了!”朱启一脸鄙视道。 不灭武魂公会会长,看着神情有点愣住的苏叶,以为他是被自己突然吓到了,随后当即朗声说道。 即便他们距离夜默有五六米的安全距离,然而宋宵等人还是感到了一阵寒意,然后在这阵寒意的作用下,他们完全没有意识的身体颤抖了起来。 闻人无双说话间,苏叶便是感觉自己的手掌微微一阵温润的触感,用着余光看去,赫然是一枚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的手镯。 如此,结果只可能是一个,那就是眼前这个男人是一名越九重的存在。 工人也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不过他们聊得更多的,还是鲁鲁修大人的聪明材质,居然能够想出这样的建造方式。 “好,等我安置好灾民,我在与你拜把子,这烧鹅腿,我先干了!”明玉压着眉梢,大口大口啃起了烧鹅腿,认真的模样,可爱又调皮,着实让人觉得好笑。 张若风冲过去并不是想打他,而是想把他揪下来让他看看刚才那个拐弯有多凶险,弯道不减速反而深踩油门,在视线受阻的情况下,极易酿造车祸。 旁边狐族族长怔怔的看着舍薇,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来,天知道他此刻心中有多么的震惊,一个魔将也就罢了,结果又出来个鬼煞。 “放心,我一定还你,最多一个月!”舍薇但也干脆,毕竟人不能太贪,更何况舍薇也只是想要研究一下而已并没有要拿走的意思,要知道对于舍薇最大的诱惑无意于这些古董了。 一个大时代的落下,带走了香江电影的辉煌,很多人都选择了自己的发展,而很有很少的人一直还在坚持,古仔就是其中之一。 是不是因为高烧,所以某一部分管理嗅觉的脑细胞集体阵亡,而且再也不能逆转了? 还有父母,秦枫也打算一并接过了,暗组高手云集,武圣强者众多,没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加安全的了。 她打开网络,铺天盖地关于霍尧的消息便涌了过来,各大媒体似乎都不愿意错过这则大新闻。 叶窈窕以为只是一个看热闹的陌生人,没有在意,但她知道,罗兰是公众人物,如果让别人看到她坐在马路上,这终归有些不妥。 之前他上过一趟洗手间,然后在走廊里瞎溜达了一趟,所以也知道总裁办的位置了。 随后,电视画面又切到欧阳南滨与汪源身上,他们在镜头前义正言辞的抨击这种网络乱象,并且督促国家赶紧立法,绝对不能让互联网成为某些人肆意妄为的法外之地。 一艘巨大的商船,高达两三丈,长达数十丈,分为三层,装饰极其奢华,静静的停在离渡口不远的水面上,一架悬梯直通渡口码头。 赵皓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继续保持高昂而慷慨的声音,发出一阵怒吼般的发问。 辛弃疾是爱国的,但也是追求功名的。一战获胜,功成名就,既“了却君王天下事”,又“赢得生前身后名”,岂不壮哉!如果到此为止,那真够得上“壮词”。 四五个打手也是上去拳打脚踢,被打的男子一声不吭,甚至没有抱头缩身,护住要害。幸好那几个打手下手也有分寸,没往要害处打。 白筱筱眼眶一红,下一秒便扑进了白母的怀里,紧紧的拥抱着她。 说起来,杜兰特和吉米乔丹相处的时间不长,杜兰特能这么推心置腹,恐怕还是因为吉米乔丹太过强大而又神秘的关系,人都会去想接近比自己强大的人。 呼唤援军、将神奈天定罪的希望,都寄托在他一人身上,这个责任,这种压力,完全不是一个十几岁的青年,区区一个特别上忍能够背负的。 上个赛季的季后赛第一轮,公牛与魔术碰过面,在季后赛对决中,他们还一度领先比分,他们上赛季跟魔术打了很多场,对这个对手很熟悉,但现在,魔术却变得让他们不熟悉了。 其实谢芸说来说去,就那么一个意思:吃好,喝好,玩好,等死,不要有理想,不要有野心。 南面来的5000人马虽说是大明官军,但是也不能什么准备也不做,所以朱厚照下令所有没收什么伤害的战士重新进入战壕,进行防御。 孟柱桩不能无动于衷了,他马上出了雷攻,“哗轰隆隆”一阵雷呜,孟柱桩的雷系异能威力极大,劈向丁世杰父子,丁世杰一面护住丁志勇,一面以内气外放迎着雷击,把孟柱桩的大威力的雷击化掉。 老人们拿到五婶的方子如获至宝,连忙去老村长那儿去商量,想办法讨换药材。老村长撒出人去,去县城各个药铺去寻这几味中药,这种药本是极其平常的药材,虽说药店也受了水淹损失,但没多久也配得齐全。 第一百三十二章 父子大吵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王馨有点奇怪的看了看周围的这些人,大家怎么都憋的这么辛苦? 墨珩微笑点头,“全天下都会崇拜你。”不仅全天下,炸弹问世,历史都将被她改写。 只是,她们都并无异样,反而萧若蕊出了事儿,这让众人越发地百思不得其解。 这些议论让罗明的脸色越发阴沉,而他身边的林梅显然也没有想到林欣欣会不顾脸面将这种事情说出来,顿时脸色苍白,至于林启华和赵美玲脸色更差,恨不得扑上来堵住林欣欣的嘴巴。 “没想到我的继任者是个牙尖嘴利的家伙,不知道你的剑法是不是跟嘴巴一样厉害呢?”果然嘴炮输了就要动手吗? 一进入中军大帐,于禁和司马懿都看到了两名士兵。这两名士兵披头散发,身上衣衫脏兮兮的,更是狼狈不堪。 就说怎么普通人类敢插手觉醒者的战斗,敢情是熟人吗?话说洛克似乎一点也不害怕这个叫狄娜的,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吕卓命令下达之后的第二日,军机处就派人来了,凤鸣一身贫民的装扮,见村里一下多了不少当官的,凤鸣‘吓’的不轻,脸都白了,故意远远的躲开,绕着墙角来到了大壮的家。 “三妹妹,秋猎之后,你便随我去祖母那处。”韶华看向谢兰说道。 沈落也只是无奈地看着她,既然她将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自己倘若再说下去,便也没了意思。 云国虽然无还手之力,也没有援兵去支援,必定会唾手可得。莫云疏甚至想若是到时候让白灵去杀了云国的几位大将,到时候叶秋儿无将可用无兵可派还,不是要束手擒。 于大勇知道已经入乡了,只有继续跟踪下去,别无选择:四哥,我感觉最难的是一把手,如何管理人,特别是管理有特殊本领的人,实在令人头疼,这方面四哥有什么高招? 整座山体是空心的,按照五行八卦方位均匀排列九根柱体,每一根都赶得上二十人环抱粗细,柱子雕刻呈龙纹飞天状,龙口含着漆黑色锁链,九条锁链编织成网,将一口巨大青铜棺材吊在半空。 穷途末路后,只能破釜沉舟。可秦昊难道不会事先预料到这一点? 食堂内不少人的目光纷纷透过窗户,投射到了窗外,而叶风的目光却至始至终没有挪动,那些注意到窗外情况的食堂内丹宗弟子们,纷纷也是喧哗而开。整个食堂,一下子热闹了三倍。 而且不光味道臭,还有些辣眼睛,黄飞捂住鼻子眨了几下眼睛,就觉得眼泪已经再往外流了。 莫云疏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引你前去!毕竟姚花跟叶秋是什么关系呢?他们两个几乎不怎么认识,所以对于让姚花来威胁叶秋儿那简直是一个天大的笑话,那你不一样了,若是抓了你,那么叶秋儿必定是投鼠忌器。 梅莉对于日本的生活圈、生活作息,还有安全性来讲;她作为从希腊来到日本的交换大学生,由于样貌不太一样,经历的一些事情也会比较多。 “没事吧,晓云没事吧?”宋琪琪也紧张的要死,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坐立难安。 乐天向上拜道:“陛下,前朝太宗皇帝有言:‘以铜为鉴,可以正衣冠;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所以臣想起了蜀汉昭烈皇帝刘备借荆州之事。 她隐约感觉今天的祝平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要搁以前自己这么说,祝平安肯定二话不说就倾尽一切去帮她找增血丹了,可今天的祝平安怎么光动嘴皮子呢? 话音刚落,一股可怕的剑气冲天而起,顿时将周围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汇聚过来的目光中写满了震惊。 有个老太太想把这家食杂店的盐都包圆,人家根本不卖,而是限售,每人只能买五斤。 可能是游戏刚刚开始的关系,交易面板上并没有很多的物品,清一色的木板绳索和叶片。 可谁料符玉转手就祭出了一块古朴的玉佩,狠狠的朝着她脑袋砸了下去。 七年前,两人大三,当时才谈了三个多月的恋爱,一次她喝醉,被沈浩得逞了。 “先不讲其他的,时间紧迫。你说说钟家的情况,在农村有没有什么老宅,钟家的老人是干什么的?”于海丰打断了黎所的说话,直奔主题。 赤脚踏浪走来,手持着斑驳的满是疤痕的石棍,那石棍似乎饱经摧残,而他的身上则是穿着一件看似普通的衣衫。 做了苏学成这些年的保镖,他出外吃饭都是吃个半饱,怕被人看到吓到了。 “是的,是强腾集团名下的一栋大楼,主要是做写字楼用的。”齐珊回答道,刚才她已经把资料查了出来。 回了客栈木三千一改先前酒足饭饱之后的满足轻松,面色逐渐冷峻起来。 棠禄隐退幕后多年,加之年迈体弱,不再耗费精神去铸造刀剑也是棠家人乐于见到的事情,可世事难料,襄阳突然冒出来一位传令使,一位想要请棠府为其铸造本命剑的传令使。 只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领着那一百来号人刚奔出军营,柴荣与赵匡胤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了这军营门前。他们的身后豁然正是苻憬与那三名大内高手,还有数十名圣阳门的高手也在他们的身后。 杜箬自知逃不过,终于肯停住脚步,回头对上他冷涩的眼,心里狠狠一凉。 赵匡胤沉思了一会,点了点头,他并不是没有想到这事件的关窍,只是他的身份暂时在这定州城还不能暴露。这边界的城池,谁能确保这里没有别国的奸细混入其中,如果有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的处境也岌岌可危。 第一百三十三章 心生郁闷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徽这段时间,一直站在自家弟弟的床头前,默默观战,闭嘴不言。 他对于弟弟和父亲这样互相吵架的情形早已习惯。 在他们家里,一向的原则就是,只要父亲没请家法,那他与母亲绝... 花青衣和谢念亦两人看的目瞪口呆,本来他们还以为乔知是一个打抱不平的谦谦君子,可看他刚才的出手,那简直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恩。”艾尔点了点了头,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情不自禁问到:“难不成伯牙先生也是……”艾尔刚想说“半神”两个字,但是随即他立刻意识到绝对不仅仅是半神这么简单。 林内的夜鸟仿佛也感受到卡蕾忒的凄惨无助,它们一惊而起,纷纷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  丁火觉查到一道剑光风气骤然劈至的时候,已经晚了,只来得及再启神速,向前避让。 在外作战的修士纷纷问那些逃出的二代弟子们,问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逃出来的二代弟子们根本就不愿意回想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那些事情对于他们来说简直是一场浩劫。 网络上出现的那个视频到底是怎么样“流失”出去又是怎么样一下就出现在国内并迅速传得路人皆知? 木剑之手中出现一把青色长剑,他猛的一挥,数十只凶兽就被斩杀,凶兽的血液流了出来,滴在那只七阶凶兽的兽骨之上。 “若是你不识抬举,我不介意将你一起击杀掉。”老酒鬼将华鑫真人吸收之后的实力强大了许多,对上李天佑与另一只魔兽王至少也有九成的希望,所以老酒鬼敢赌。 王天开始的时候并不在意,赵柳蕠能够执掌跨国大公司,不用说要求一定会非常的严格,可是听着听着发现有一点不太对,在郭采的嘴里,赵柳蕠似乎要求严格无比已经到了变态的程度。 发现地上的尸体,惊恐万状的佐尔抖似筛糠。忽然间,他冲上去一把抓住托尔的衬衣衣领不放,愤怒的声音近乎嘶吼。 于是,幻莲和孟玲斗胆相互扶着,向宫殿中间的冰棺走去,就是想看看为何冰棺里会飞出这么多的光点。 钟强转身走了过来,钟华也起身跟了过来。钟华知道,不与钟强联手把长贵打趴下,他们俩是走不出丁家大院的。 本来就开始在怀疑林玄的身份了,再看到易笑一副一点儿也不把已经放过狠话的她放在眼里,这种人,一种,就是真的厉害的人,另一种,就是疯子,不论哪种,都不是她想沾上的,万一事情闹大,还是有好多人盯着她的。 观看者的心情是非常急躁的,恨不得自己就是那些施法者,出手就能解决相关问题,可是他们还没有接触修真的基础,让人徒呼奈何。 李寺地注意力不由被九尾妖狐的直播间吸引了,可没想到九尾妖狐那块屏幕,居然变大漂到了李寺身边,丰乳肥臀长腿细腰的九尾狐封面上显示一行字。 付炎对梦璐的话表示认同,从她再次苏醒到现在,的确没有骗过他,至于以前的,那都是过去式,过去的付炎都不在了,还去记以前的干嘛。 既然托尼是个明理的人,林玄干脆将他的目的直白的高速给了他,他不想绕弯子,他来这里,就是“踩”人的,如果真的想当艺人,他自然会直接去自家的YN。 第一百三十四章 将军生疑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不过这玉章子到底是何来头,寻常玉章能值的起五千两的底价吗?方才有位老者倒是指认说是谢家之物,但那人早已被冯二少爷气得愤然离去,在场竟是无人再出面说明了。 刘子鑫脸色不好,却依旧保持微笑,转身将礼物放在了另外一个台子上,两只手却是狠狠的握紧了包包。 办公大楼距离工业区有八公里左右的距离,修了几条地铁进行直达。而之前被先锋炮艇机摧残的工业区也进行了扩建。实验设备更加完善,同时还加装了大量的防御力量,避免再度遭到突袭缺乏防守力量的情况发生。 月魔因为没有实体,可以随意附身,镜无缘和石慧数次追杀都因各种原因被她逃脱,终一日却还是死在了被她视为棋子的阴月太后手上。 那岛上有一根黄竹,竹上有一片竹叶,竹叶上有一层淡淡白霜,慢慢倾斜,凝聚成一颗水珠,悄然落在前方的一个竹筒里。 心情格外的忐忑,走一步都觉得有些困难,杨月华捏着手心里的鸡蛋,缓缓的走到了周泽楷的面前。 他曾经恨不得把全世界最美好的东西都捧给她,不舍得她掉一滴眼泪。 而一直关注这件事情的周泽楷,也是直接转发了楚云薇的微博,让娱乐圈里面的人都嗅到了一股橄榄枝的气息。 当凌子桓忍受着灵魂黑洞的折磨时,混沌血域中传来一声声悲怆的厉啸,随之衍生出来的暴戾之气,游窜在凌子桓的皮骨上。 实在推脱不过,慕贞只好收下了这些钱,想着以后有机会了,一定要报答大家,众人坚持不吃饭,慕贞也就不再挽留。 所以许安好每次带孩子出来,孩子一口一个‘这是什么,那是什么!’,脑子里总有问不完的问题,说不完的话。 当一把反射月光,亮锃锃的匕首抵在她脖子上时,许蔷薇后悔得不要不要的。 濑谷启旅团曾兵后兵分三路。一路攻击西门,一路攻击东门,中间一路进攻城内的残余兵力。 听到蒙面老大的招呼,那些人立马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抄起手中家伙扑了上来,黄天霸现在想到陈浩马上就来了,自然打起架来就带劲,没几下子又是放翻了对方的一个。 封以珩若不跟她说话的话,她又会想到别的地方去,游神游得厉害。 叶枫咬咬牙光,一掌直接迎了上来,“嘭”的又是一声巨响,叶枫再是后退几步,差点一个踉跄摔倒,蒙面男子哼的一声,道:“米粒之珠,也敢与日月争辉。”抬头一看,才发现王美玲已经拦下一辆出租车,往远处奔去。 他正在说话,池晚便转过去看他,恰巧看见他猛地拉扯领带的动作,咽了下口水。 “占了大便宜?姐姐我跟你说,咱现在身上可是抓干毛静,出来时因为着急,我都没加油,现在咱们能不能顺利的开回市区还不一定,一会车钥匙趴在告诉上,王昙你俩得下车给我推。”袁子聪显得有点儿气急败坏。 忽而,“砰”的一声巨响,池晚还没反应过来,封以珩眼神骤变,急打方向盘和踩刹车,停是停下了,半个车头转到了左侧车道上,右车头撞在了前方车辆的车尾。 “师傅,是不是魔族又来捣乱了?”陆霓裳直接爬到了鬼帝的背上,笑嘻嘻地问道。 陌凤夜美眸微闪,冷光乍泄,手中长剑抬起,剑尖轻点,周围灵气涌动,蓦地,陌凤夜的身形也跟着动了。 阴杏儿想逃,却发现无形的空气捏住了她的下颚,害怕的想要逃离,却发现自己的脚不能动了。 “你怎么也这么早?不再多睡会?”昨晚凤霓裳睡得也是不好,一晚上几乎都在折腾。 一行人十几个,由白雪领头,队伍浩浩荡荡向雪山派的冰窖而去。 钟星月把制符术珍藏好,她受到过炼丹术的好处,自然也倍加珍惜这制符术。 沈木白晃了晃头,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也换了新的,不由得心里微突了一下。 悲伤的日子还在继续,沈木白被吃了又吃,还被两人换着法子吃。 “怎么了?”男人眸色深谙,俊美的脸庞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周身的气场却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他今年二十有余,早到了婚娶的年纪。为了要给他找王妃,皇后可是绞尽脑汁,费劲心思,找了无数人让他挑选。他却是一个也看不上。对于册立王妃之事,一拖再拖。 秦风话落,被水伊人踹了一脚,此时他已收起了剑客的冷然傲骨,任由水伊人一脚将他踹翻到地。 我收起手机后,便在路边上随便拦了一辆的士,赶往A市人气最旺酒吧。 当初从西兰缇带回来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单纯地觉得画得很美。 “哇,王都的人,就是壕。”韩林看着对方匆匆而去的背影,赞叹了一句。 只不过那一次那个东西,是浑身都是光芒灿烂,连人形都没有的。 连何望舒这个公子哥,从来自问自己在学校里头也算是有钱人行列的了。 因为他们的存在本身自宏观层面到微观层面,一切的一切都被彻底锁死,如构成身体的原子,不再运动,彻底停止在原来的空间位置上,不再随着时间变化。 二十七号上午,路克带大家去逛唐人街,中午就可以去那家熟悉的烧腊店,尝尝地道的中国地方特色菜。 但韩林现在还没正式突破进入微境,所以他的入微返璞状态,就好像憋足了力气一般,无法一直维持。 李杪这半年来确实瘦的厉害,不是有人亏待她,只是她的饭食吃得很不固定,常常错过饭点,加上百里御又不在身边,她的胃口不好,人也就越来越瘦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夫人问话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你去悄悄将那张纸找回来,给我看看,切记不要惊动任何人。”镇国公下令。 “属下领命。”流风抱拳,双脚点地,轻松的跳上了墙头,瞬间隐藏在了还未破晓的黑夜之中。 镇国公拢了... 巫马天材说的非常认真,脸上一副严肃的表情,这是他真实的感情流露,目光中关切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这会儿他们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血腥味,这对于僵尸来说无疑是最刺激的存在,黑暗中已经有不安份的东西开始蠢蠢欲动了。 直到她一脸懵逼的坐在狱警给她铺好的加了三层棉被的非常柔软的床上,她都是处于迷茫状。 “方知寒,你老公!!”和刚才一模一样的六个字,但此刻看着她的眼眸却含着一种意味深长。 只见留下那些个手下开始纷纷卸下自己的背包,每人的包里都拿出了一根金属,连同超子那担架都给一并拆了,三下两下过后,那些金属就被组合到了一起。再一眨眼,一台六七米长的简易梯子就给搭好了。 “也许,哥早就回来了。”丢下这句话,封城没有表情的走出卧室。 童潼动了心思,这个时间去,或许能遇见姜新禹,倒不是想怎么样,哪怕是远远的看上一眼也好的。 于甘甘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前面四次他是故意套偏的,就是为了让她得到最大的欢喜。 当杨逍将太阳秘纹的前三重,完全参悟之后,思绪的空间,方才一震。 这个张少,同样是跟马耀东混的,是一个圈子的朋友,只不过昨天没跟着马耀东一起去海滩,不然的话,他此刻一定能一眼就认出林天来。 不就是一些股权嘛,只要控股权和人事财务都在自己手中,钱到手后想怎么用还不是动动手指的事。 陈震海忙是去见张震想要婉拒,然而张震只让李浪浪给了他一句话:服从命令。 旁边的另外五人也都竖起耳朵,一副专心等待着叶淳讲话的模样。 张震点了点头,拿了两个袋子到货架上找东西,这一次要把去末世带的食物也买齐,牛肉价值很高,但袋装的有生产日期什么的可能会在末世产生一些麻烦,穿越时空这件事在了解的不多前还是隐秘一点较好。 秦家家主觉得,这样强的手段算计,他的儿子,绝对可以走到最后,最终,得到轩辕人皇的青睐。 一旁的卢卡尔显然是被什么难题难住了,直到听到了老师的问话才稍稍展开了些紧皱的眉头。 改造过后他这具身体所能容纳的魔力已经是从前的三倍之多,他估算过,原本的魔力转化过来,减去一些必要的损耗,大概也只能让他达到一阶巫师的水平。 “容儿妹妹!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杨青儿又转身面向容儿,求得容儿的原谅。 今日事已定下,两位大人就先去忙活吧。接下來,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七天之内,可能需要闭关,这几天,希望陈大人也待老夫处理一下事务,不知如何。”徐睿打断了两人对浩云峥的评论,然后说道。 从苏伊柔那里讨来了两个亿,虽然不算多但是暂时算是足够用了,至于自己所需要的五个亿资金之中的剩余部分,那只能等到苏伊水回来之后再进行商议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现做轮椅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柳一眉伸手抱住即将暴走,冲下去大杀一番的张赫年,苦苦地劝道,生怕他怒火冲昏了头,惹怒了南帝,遭了杀身之祸。 连续几天熬夜,实在是顶不住了。今天晚上就一更。我调整一下作息时间,明天白天争取四更。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是战是和,不是我们这些做生意的能够知晓的,早做些准备总是没有错的!”陈再兴的声音从报纸后面出传了过来:“不过——”陈再兴的声音到这里突然停住了。 楚明秋惊讶万分,他立刻意识到自己冤枉监工了,至少这次不是监工告的密,强子胆怯的看了楚明秋一眼,才开口将楚明秋安慰林晚的描述了一遍。 不过既然来了,当然也没有回头的做法。包飞扬只好瞪大了眼睛,尽量让自己不要上当,至于捡漏什么的,还是不要奢望比较好。 凤凰之血至刚至阳,而葵阴九莲花则是至柔至阴,两者相碰触后果可想而知。而涅槃药剂就是靠着两者爆发出的毁灭之力从而涅槃重生。 南荒四大学院,封神、斩龙、镇荒、屠魔分别以南帝城为中心,封神在北,斩龙在东,镇荒在南,屠魔居西。四大学院之间都想压其他三方一头,相邻之间自然因种种原因摩擦极大,暗地里坑杀对方学员也是常有之事。 就在雏菊也对璐珈的状况束手无策的时候从李林那里传来了轻微的声音,原来是李林在往外咳血。虽然说这个时候李林有动静要比没动静好得多,但是看到他不停的往外大口大口的咳血的的样子就无法让人心安。 “不,不是,绝对不是。能够跟兄弟聊天,是本人的莫大荣幸。”感受到两肋间的冰冷,就算木云让黄俊他叫自己几声爹,恐怕黄俊都会毫不犹豫的喊出来,怎么敢拒绝木云提议的友好聊天呢? 我感觉头虽然不疼了,但是身上却隐隐作痛。脸上有些异样,伸手一抓,扯下一道黄符来。 王子和医生看到那笑容后都是一愣,他们很了解这个笑容背后所意味着的是什么。 这两拳的速度和力度与刚刚的两拳相比,更加的厉害。而且配合得天衣无缝,如果是普通的拳击手,肯定会被他击中。 给李斯鸣打工的体验是不同寻常的,就好像每天都能到一些不同的地方旅游一样,这一连几天时间,我觉得自己表现得都非常好非常卖力。 那几个用枪指着龙升等人的大汉,都为难的看着察基尔和西塞尔。 “夏侯罗,跟着绝杀楼,居然打我的主意!”此刻夏侯罗被少延的龙筋捆绑,随后少延将夏侯的玄铁矿之外,又立了几个大阵,要夏侯氏的玄铁矿,直接归到少延的手中。 但我知道这都是假象,我可是看过他全身皮肤好像脱水一样干瘪发皱的人。 对方的周身如钢铁般坚硬,似乎没有任何破绽。要是被对方的拳头击中身体的部位,很有可能骨头碎裂。 岂能是白鹰的对手?代格摇功量逗心许量格昵母代心逗更鬼面猿猴占据先机,直接冲到白鹰面前,其也知道自己的优势在于力量以及速度,而白鹰的优势,仅仅是在速度之上见长。 剑力的赫赫之威,向着两翼冲击而去,陶商都已经闪出十丈之远,竟然依旧被波及,震到他人马连连后退,几乎翻落马下。 诸葛瑾无可奈何,只得暗叹了一声,拨马转身,在荆轲一从的“护送”下,还往了大营。 阚泽身形又是一震,显然是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大魏之王,竟然会这等粗鲁无礼,简直是粗俗不堪之极。 这一夜,北风城的城头上再无火光,这一夜,城内的士气被打的一干二净,这一夜所有人都初步体会了来自弯月行省的愤怒。 果不其然,就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那寒珠内的古兽魂魄亦是同样消失无踪。 他估摸着那场大火,此刻多半已从水营蔓延上了旱营,魏军惊慌失措之下,必定会选择弃营而逃。 乖乖的听话。若许还能苟延残喘几日。若执意跟陶商对着干。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将见不到。 就在张任咆哮怒骂之时,越来越多的魏卒已攻上城头,城防失陷已成定局。 徐露怪异的“咯咯”大笑着,双眼圆瞪,笑得咧开嘴,露出了两排洁白的牙齿。 他以前既然跟修真者接触过,自然也是知道一些而今的这类人是什么情况,其实早在立下那个惊人理想的时候,他就第一时间想到了修真者的灵丹妙药。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还有人比孙策更加嚣张,那就是锦帆贼甘宁。 毕竟,当初地榜争夺大赛时,何无恨等人在荒古禁地内,得到了毒绝金莲,曾经炼制出毒绝金丹。 那些被斩杀的雾兽化为血雾融入四周,过不了多长时间又会再次显化成那些狰狞恐怖的怪兽,根本就杀不干净。 一声厉喝,从地上响起,原本倒在地上的某一具“尸体”忽地跃起,持一根燃红的火折子,连身投入马车之内。 在离开殇月空间,回到地球之后,苏鸿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看了一下日历,发现时间只过去三天之后,他不由长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却又不禁面‘露’一抹古怪之‘色’。 第一百三十七章 流风偷窃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这可不好说,老夫觉得这件事得凭天赋。”吴老没有抬头,依旧专注于手中的制作。 说完,吴老还遗憾的摇摇头,“而且你瞧瞧老夫如此天赋异禀之人,后代却再无奇才。大家都说青出于蓝儿胜... “是。”再不斩身后的一个大约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大声的应道。 做奸细这一行,被人捉出来就是必死无疑,因而自古以来捉奸细都是件费力气的活。一连两天,审讯工作都没有什么进展,反倒是各地的新情报送到了。 没过一分钟,木叶就完成了布置,同时开始对这片土地发动了攻击。无数的苦无绑着爆炸符射在了这片土地上,‘轰隆轰隆’的爆炸声开始响起,但是随后所有人发现自己的攻击没有任何的效果。 “什么?这怎么可能?”看到聂天行那摸样,李云眼睛顿时就瞪大了,也变得惊骇了。 杨缺双眸闪烁,手中灵剑一动,那道光网红光颤动,猛然开始收缩起来,直接勒进了他全身的雷电战甲中,让其再也不能活动分毫。 “哼!你少得意了,用不了多久,我同样可以突破仙尊之境,到那时候,你觉得拥有神器那强大神决的我会怕仙尊吗?就算斗不过他,别忘了我的龙族之力可以召唤龙组强者!”聂天行传音冷笑道。 然而,不知为何,曹子诺却觉得心中似乎有点不安,这试炼任务该当和以往的世界都不同,但是,暂时来说曹子诺没有发现任何危险。 “在其他人面前,能不能有点礼貌?主席先生!“夏洛特可能是想说点别的什么,可是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 消瘦汉子微微一笑,出其不意的点出一指,正中太史昆的胸口。消瘦汉子的武功显然已是出神入化的境界,这看似轻飘飘的一指,却使得太史昆连哼也没有哼出声音,咕咚一声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轰。”一声巨响,熔云直接被元气弹轰飞,紧接着,又是一把链刃,直接插入那连无尽之刃都斩不开的熔云蛇躯。 突然,牢门被人强行破开,一道身影飞了进来,橘右京看着眼前的身影,是那个给他送水的,不过此刻已经变成了个死人。 这个做法的基础在于:帕斯塔团队有那么多人,如果那骷髅是随机找目标袭击,挑中屋子里的人会很正常。 说起李艳的哥哥,她的同学每一个敢在李艳的哥哥面前大声说话的。李艳的哥哥叫李岚,比李艳大了整整十岁。当下李艳已经上大学了,而李岚也已经从部队专业回地方了。 “家主,今天叫我们是有新的任务交给我们吗?”年龄略长的陆云,率先开口问道。 一般来说,颅骨骨折都伴有大脑皮层出血或者是颅内出血,脑出血这个情况就比较严重了,组织受损所引发的水肿,还有大量出血造成的颅内高压,会引发全身性的并发症。 一个身体健硕汉子从船舱中走了出来,如果仔细去看,会发现在他脸上有还未抹去的红印,甚至眼神更好一些,还会在他身上看见有被锋利指甲抓过的印记,此人上身赤条条,下身只穿着一条犊鼻裤,眼神上透着一丝兴奋。 第一百三十八章 倚老卖老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再说锦瑟这边,吴老发了好大一通火,终于是被锦瑟给劝住了,这才没有再嚷嚷着报官,或是要写状子投递到大理寺去。 可吴老嘴上虽不骂人了,心里还是憋着气,最后锯子一扔,到旁边长廊处喝... 苏梦蝶眉头紧锁,做为魔音家族的唯一传人,她却明白,现在少爷展现的能量比自己大多了。 几人只听到空气中传着阵阵迷惑的微笑,钻进他们的脑海,让几人感觉天旋地转,“不好,迷惑术。”几人想办法抵抗,但是为时已晚。 随着他的动作,若妤踩在玉石上的脚不断的挪动着,费力的想要挪开自己的脚,可是无奈于自己根本就是挣开自己的脚。 王鸥艺直接搭乘当天的飞机回了台湾,胖子则是转入了第一,当然,靠着他本身的实力,还有和赵敢不错的关系,以后仍将能混的风生水起。 众人一滞,这的确是个沉重的话題,大毁灭,有谁知道呢?不过帝国已经辟谣很多次了,可是富商官员们不断修造地下避难室还是乐此不疲。 谢君和亦背过脸,向着窗外。阳光将他的脸色映出一片惨白。他的手依旧坚决地指着屋门。直到雪海不带任何迟疑地推门而出。黎照临不解地望向他,才见他已痛苦地倒在阴影里,无力地喘息。 掌声哗哗的响起,司徒萧站在阶梯上,逸林和几位将领站在他身边,他倒是没换衣服,肩上徽章在红灯下闪着金光,有些刺眼,他脸上的笑容却是十分的柔和。 叶承志就这么看着她,他知道她在为难,可他想狠下心让她回答自己这个问题。 宋端午走的很匆忙,甚至连项虞都沒有來得及第一时间通知,而这个犊子在坐进了出租车后又接到了两个电话,其中一个是莫青檐的。 “可我说过别离我太近!”晴天霹雳似的一吼,另两人不觉骇然。 “终于走了!”江立一走,悬挂在十几个家族人心头上的石头终于落下了,知道江立把克洛克达尔打败,这些人是一晚上都在担心江立天亮了就找他们。 下面大地因为上空空间大量破碎,产生波动,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而且韩森看的分明,这株翡翠黄金树绝对不是工艺品,而是实实在在的活物,是真正活着植物。 果然,最近一段时间苏墨都没有来找我,我奔波在拍戏和锦绣公馆之间。 不管怎么样,我和路旭东算是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公公和婆婆都没再给我打过电话,我和路旭东也都只字不提跟路家老宅那边有关的任何字句。 她到的时候,我正好在接叶圣音的电话,她要守着奶奶,又顾忌着路嫚兮的事,不敢过来,连花圈什么的都不敢送,只能每天给我打电话,开解我一下。 这完全无法让俩至尊族的拥护者接受,异鹏一族后代那至少一项完美天赋带来的上品规则之力,让他们最弱的成年者都是五阶大公爵级,能挑战王级的强者。 阿拉巴斯坦王国现在虽然处于动乱,但从漫画的人物刻画来看,现任的国王娜菲鲁塔利·寇布拉是一位实实在在的理想国王。 现在还是夏天,虽然太阳已经下山,可地面的温度还是十分烤人,我热的汗流浃背,口干舌燥。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专治装睡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血花点头,然后她就在泪眼婆娑当中,看到李春飞上了一棵树。然后从这一棵树又飞到了另一棵树,飞了几次,李春消失不见了。 陆嘉雯猛地抬头看着乔新月,她突然有种感觉,今天她跟崔晓雪会这样,搞不好就是因为她的关系。 夏安邦“嘘”了一声,示意她别动,乔新月觉得他故弄玄虚的,就看到他拉开自己挽着的手,先进了包厢了。 下人们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南宫夏烟都怀疑他们是不是今天早上喝水喝多了,所以口水也变多了,愁着没地方使。 “咦?”姚茜茜不敢置信的发出惊呼声,放佛第一次见到李春一样,上下打量着他。 “老张前两天托人从非洲带过来的,听说是十克拉的。”魏雨燕高傲的说道。 “这种军队的蛀虫,不查出来简直就是对我这个洛城司令的侮辱。”陈锦生激动的想要起身,奈何胃部的疼痛又让他跌了回去。 “真的很简单,我想不通为什么他们会答得这么慢,我十分钟之前就做完了。”叶飞抱着手臂无所谓的说道。 “不是,二嫂,这是我大哥,有什么不清楚的吗?”梁友诚继续问道。 以前早起上课是为了学习,而现在他却又多了一样,那就是来教室就能见到云安宁。 所谓马杜克机关,就是林有德开设的那个儿童福利机构的另一个马甲,是林有德的系统内部知情人称呼儿童福利机关用的代号。 旁边洪霜激动地连道:“娘,当时能做出如此奇特事情的,恐怕就只有爹和那裴三了。 韩健突然在萧旃面前站起身来,让萧旃也略微一惊,她的目光躲闪的更厉害,但韩健却仍旧气势凌人。 这么大年纪了。他也不能和他们来硬的,再说了,当时让他们住过来,真的是帮忙的事儿,这会儿,总不能把他们当初的帮忙完全抹煞。 “没错没错,我老公说的都是对的。”狐狸嘻嘻笑着,一副在迁就林有德的口吻。 一起送来的,还有另几名官兵,都是伤的比较重,必须来后方治疗的重病号,做为周蜜康的妻子,她理应去看看。 何副总理的视察结束,省委大院的人就都放了假,夏想网想回家,又被宋朝度留了下来,说是晚上一起吃饭。 这时候秋曳澜的脚伤虽然还没完全痊愈,但在院子里走走也没问题了。 激动过后,叶东平冷静了下来,这才发现,桌子上放的几幅字画,连丢失字画的五分之一都没有,这让他心里又有些不安起来。 不过以陶老夫人目前的身份,根本不用管她们是否能下台,所以也没人敢抗议,都讪讪的低了头作温驯状。 因为蝎子从路两边冲上来,所以负担最重的便是秀秀和楚月。数不清的黑蝎子举着大鳌扑上来,想要把她们拖下废墟。 那光芒即将击中唐僧,忽然被什么东西撞散,形成恐怖的冲击波,朝四面八方激荡开去。 是的,驿站系统按照现实的话叫做国营企业,国营企业那个不是官员们口中的肉?最后被吃光拿净拉倒,争,拿什么争? 仿佛往脑子里塞进了一块儿黑布,把关于木晚枫的记忆暂时遮在里面。 这样的态度,让这个中年人很是受用,态度也就越发的矜持起来。 唐昊打开麻袋,里面登时有一片灿灿的金光冲将而出,晃花人眼。 稍稍镇定下来,才瞧见毕蜚浑身被五花大绑,上了封印锁链动弹不得。 仅仅是十天,五国的经济瘫痪,百分之六十以上商会破产,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修士倾家荡产。 而且店员还留意到,她点出的几件珠宝,都是在这柜台中最便宜的。 一路上众人经过了好几所城市,但是却没有一个活人,全部都是死人。 公孙先生带着十几个将士们,平均每人三碗面条,吃得津津有味,觉得比火头军做的大锅饭好吃。 “这里的空气质量不行,诸位戴个口罩吧,不然得病。”齐原提醒道。 凤怜希说话的时候一直暗中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似乎有些不自然,她现在在叶氏工作,叶如雪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随后储物袋灵光一闪,一个玉盒出现在手里,将蝉放进去后还贴上了一道封灵符。 我做不到!于是我与当时的爱人一起,带着许多难民躲到这里,最初这个地方还只是一片瘴气环绕的死亡之地,我和爱人将此处开辟出来,给百姓一个世外桃源,那些人以我们夫妻为主心骨,称我俩为族长和族长夫人。 “杀!”杨戬皱眉,全力输出!将剑气上的无量剑气,向着如来挥去。 收集光能量这么久时间以来,奥特驾驭早已经提升到三级,新的效果也随之而来。 “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做无谓的挣扎。”司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淡淡的道。 这人心眼儿真是坏得流油,指不定又在想着怎么训练自己跟凤源。 第一百四十章 有功当赏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穆奕衡抿住嘴巴。 不知道为什么,他只感觉此时的心像是浸在蜜里一般,似乎还有一股小溪流淌过心田,温暖而清爽,从心底直达自己的四肢。 他一把掀开被子,连鞋子都没穿,左脚踩着... 有胆大的扒开窗户一看,好家伙居然是黄四郎家的二少爷黄崇飞亲自带队。 虽然在下一瞬间,这股恐怖的气息瞬间消失的,可是留在他们心中的恐惧,却是无法磨灭。 所以能让他们开金口许承诺,相信这个国家,恐怕也只有他青连能够办得到,不过付出的代价也是有些大的。 许多认识赵子龙他们的人,看到这一幕都不由满面惊讶。此时已近中午时分,他们不在厨房做饭,居然跑到这里散步,后面还跟着一溜儿车,实在奇怪。 龙爪伴着龙息直接是洞穿了虚空,所有人都仅仅只能见到天际坠落下来了一道绚烂的赤光,再然后,那蕴含着毁灭波动的光束已是锁定在了秦天的身上,而后恶狠狠砸落了下来。 然后我发动教会的力量,到处调查这批粮草的来源,最后终于发现了端倪,发现其中竟然有不少官府的影子,更是有一股势力在暗中支持。 她不是那种功利心极强的人,找他比试,其实是想看看他到底有多大能耐。 一句话,让得永旭云间子弟们心中充斥着惶恐,也让得他们坚信,若是再迟延,恐怕整个永旭云间就要彻底被灭掉。 “还是回去找紫云问问吧,她的古武造诣这么高,应该会知道点什么……”林风沉思了一阵子之后,心里又是想道。 甚至超过一半的代表,隐约站到了巫智贤的身旁,似乎随时联手否决她提出的凡事跟军事准备有关的议题。 “慕念琛你这个疯子!”阮甜的肉嫩,慕念琛自己所以为的没用多大力气,却把阮甜的脖颈咬出了血,阮甜这下更加的生气,她拿着枕头往后一扔,却扔得太远了,枕头直接掉到了床下。 “妒忌,对了你们有听说过男同学之间有选校花吗?”王容一惊一乍的说道。 无奈苦笑一声,只能给老妈何丽打个电话,希望老妈给他转一点钱,解决眼前的燃眉之急。 “圣帝灵符,果真威能大减,看来,这次我还真有机会,将圣陵二宝给取将出来!”喃喃自语了一句,罗离掉头就走,化光遁去。 王修心中凄凉,现在真的是前进也不是,后退也不行,左右都是死,王修还是决定搏一搏。 “那我说了,我跟林思影就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如果你真喜欢她,你另外生个儿子吧。”谢志刚的一点耐心也被她磨掉了。 本来还对蓝晴明挺怨的,毕竟要不是因为这人,秦天也不会走上这条艰难坎坷甚至不被家人接受理解的路。要不是因为这人,秦天也不会这么难过。 医院很大,阮甜从下了车,脚步就有些乱,她离慕念琛远远的,阮甜不想,在有爸爸在的地方和慕念琛表现出,哪怕一点点的亲密。 苏叶咬着唇没有言语,但是她觉得这是自己家的隐私,似乎没必要暴漏在莫晨海的面前。 “恩,之前火玉尊者给我测量过,我的战斗力只不过是15而已!”萧风并没有因为战斗力如此低而感到丢脸,相反的他还是感到有点自豪。 第一百四十一章 试探口风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除了这个,还有另一事也当赏。”镇国公夫人柔声道,“昨日你及时为衡哥儿包扎伤口,救了他一命,这个更是该赏的。” 边说着,镇国公夫人边走上前去,从纤细的手腕取下一个纯净无暇的白... 张智林正率领一些精明能干的手下,紧急前往天津,并负责重建天津办事处。 你失败可以,但是不要在失败之前装逼,不然会让人觉得很好笑的。 苏逆还没说话,那老者便忍不住了,一挥手,十几个道丹武者气势疯狂升腾了起来。 商菲菲更不客气,她连提都不提吴倩倩,这是她的风格,也是对林风的报复,而她这么说完之后,林风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不思一泪落地,却不知觉。也许,陆尹琮成婚给她的无限惆怅和凄楚,比此次出海两方艰苦的战争还要重要。 “行了,胖子,以后别叫嫂子,叫姐就好了。”林浩略带尴尬地解释道。 没过多大会,秦薇终于走进了餐厅,取了一些吃的,就端着盘子坐在了林煌对面。 林风是肯定会报仇的,至于罗桐和周曲,两人就算很大度,可想到自己的学员被人家给淘汰了,不给晋级的人出点难题怎么能行? 见林煌已经有这种觉悟,傅先生点了点头,便不再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与兰氏在一起的正式执法堂堂主,他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引得兰氏一阵惊呼。 可掌柜的绞尽脑汁都没能想明白,这种灵石生意,辰震找自己合作,是在哪一方面合作? 而我猝不及防,脚下忍不住便当场踉跄,紧接着一头径直栽倒在了地上。 “磊子,一大早看你店子没开门,还以为你没起床呢,昨晚怎样?”这时,曹楠也从里面跟了出来。 “说了这么多,万一老魔们没有及时来了?或则说是来的老魔能力不够,被直接干掉了呢?”多伦斯说道。 两千年前,柳承斩杀他师兄时,被那一幕震得直接吐了血,这么多年,柳承一直不愿意再去回想,如果再这么下去,这一次我又要压过柳承的气势,两千年前的事情或许会再次重演。 锋线城墙上,黄毛看着五十米外的那个巨大的城墙豁口,脸色发白,刚才胖子和他的一个副将正在那里指挥战斗,没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此时石峰身上散发着森然的寒意,那冰冷的语气,如同从九幽地府之中钻出来一样。 守护这里,同样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这也是石峰让朱啸威,冷九问等人练兵的原因。 陆云岩闭眼探查,道:“江仙师你是不是搞错了?”这里面没有一点人的气息。 那皇者的压迫也朝郑源压了过去,郑源的瞳孔一缩再缩,他的身体本能在向后退。 这下,庞飞烟彻底的奔溃了,她辛辛苦苦得到的极品细剑,竟然就这样被打碎了。 出了这种事情,相关的老师肯定是要调查一下,宿舍内是没有安装监控的,但外面的楼梯口和楼道倒是有几个监控设备。 “这个事情虽然麻烦,但只要我们齐心协力,还是可以对付他的。”林天说道。 “难怪轩辕狂明知道夜星魂的强悍,还敢上台挑战,原来有这层龟壳。”韩萧眸中精芒一闪,看出了一丝端倪。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书房寻物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刘清看气氛已经被弄的不可收拾,心里想着,今天的会议看来是不可能达到预期的效果了,只能先散会后再想办法。 “包先生不知道,您还有有没有其他的卡,您这张卡里面的钱不够买下这三枚戒指。”一会儿姜有财又转过身来对包花虎问道。 退到了擂台边缘的剑五,垂着双手,泛起一阵绿光,用着灵力慢慢的滋润着,明显是在先前那一击受到了巨大的创伤。 这里风景秀丽、环境优美,拥有红星州大面积滨海湿地、海洋滩涂,境内通榆运河、生态渔业发达,自古以来就享有“鱼米之乡”之称。 三大高手几乎同时出手,老蛟阴神再强也支撑不住,眼见满天乌云支离破碎,那些幻化出的仙佛尊神也个个遭遇重击,半边天空已见晴光,眼看这迷魂大阵就要被破。 不过段云此时并没有注意到唐嫣脸色上的变化,毕竟今天表彰会他是绝对的主角,所以比其他学生提前进入了大礼堂的后台,准备台词和一些简单的演练。 尽管县一级的领导干部到了年底的时候有调整也属正常现象,但刘成伟毕竟是他的左膀右臂,突然一下子换了一位公安局长他到底有些不适应。 深呼一口气,李风手中的动作停止了,把调酒器里的鸡尾酒缓缓地倾倒出来,顿时,整个包间里的人目瞪口呆了。 “我不知道,你的信心是哪里来的!”李风看着崔英才信心满满的样子,不由的觉得搞笑,难道崔英才天真的觉得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用钱收买的嘛。 “安排两个机灵点的,去会会这个李风!其他人,先别动手!”说话的时候,侯三爷脸上便没有怒意,反而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显然对于李风,侯三爷产生一丝的好奇。 等大家吃了几口菜之后,开始随意的聊天,有没有回老家,又或者是老家人是不是过来了等等一些生活上的事,都尽可能的避开了那些容易让人不开心的话题,尤其是工作上的事。 等到赵迁等人入城,城中居民纷纷在道路两旁焚香而拜,夹道欢迎。 这时候的士來了,两人上了车,郁最诺刻意和洛辛靠近一些,那家伙居然一点不给面子,往旁边挪了很远。 这石盒起初大家都以为能立刻掀开,可是当李钻仔细去看的时候,却发现并不能立刻掀开,而是要找到机关才行。 “你说啥?杨董把股份全部卖给咱们了?”步悔惊讶道。雷电公司说是刘飞他舅舅一手创办起来的没有错。 美系坦克还有一个优点就是炮控优良,缩圈基本不用到底开炮也能打中敌人。 这种男人可靠,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反观张猛和陆斌,真是差得太远了。 于是赵阳便在炼药炉旁坐了下来,催动真气,辅助那两个炼药炉炼制丹药。 识海内的天空,或许是随着两位主人心情的明朗而变得明媚灿烂起来,就在林杨着急忙慌的冲到琉璃身边的时候,空中正好有一道金色的光洒落,照在了地上粼粼碎碎的冰渣之上,倒影出了五彩的光。 “是这样……”是这样?雷萌看着云希希心底的疑惑却是越来越大,他怎么觉得希希有什么地方还是不对劲,好像……好像有些渐渐的远离的感觉呢? “没什么,借你身体一用。”突然,黑色的影子开口说道。一股强大的意识开始侵蚀带土的意识,意图掌控他的身体。 黑市在各派的施压中各位大爷不得不冰释前嫌共同御敌,‘混’‘乱’了几年的黑市终于放下了内部争斗,这条商业巨龙又重新让人看到了他的雄壮威武。 他们没有在庆鹿城逗留,而是立刻回了庆江。他们出‘门’时借得星雪月的马车,子敬赶着马,安蓝坐在马车里。他们相互汇报着情况。 “这一点吾亦知之,不过祖凤道友不能白白牺牲,至于元始的报复,他报复不了。”麟主道。 “没,没事!”林杨说啥也不能在妹子面前犯怂,硬生生的在疼的要哭的脸庞上挤出了一抹笑意,随后浑身火系灵能一涌,冲天的火能再次汹涌了出来。 而瑟冷冷,则是带有祈求的目光,看着白厉,似乎是在恳求他不要对冯晓下手。 莫问天简直看妖怪一样的看着林杨,因为林浩渊临走前的交代只有对他一人提起,外人是绝无任何可能知晓。 当然,波兰的国家政治中还有一个历史悠久的“光荣传统“,那就是在长达数年、十多年,甚至数十年间不需要任何国王或王储,施行由大贵族联合执政的议会民-主共和制。 “你们……赶紧滚!”夏夜的炎热空气变得冰冷起来,黄泉恶灵化那段时间的杀气依旧保留着,几个看到黄泉的美貌,想要开口调戏两句的人,在这冰冷的气氛下,声音卡到了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玫瑰赶紧皱起眉头。摇了摇头,那样子看来对修斯很忌惮。她又对着下面的I52努了努嘴。方浩明白了,她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雷在睡梦中进入了一个古怪的地方。在那里天是白蒙蒙的一片地也是白蒙蒙的一片彷佛有无数的云雾缭绕一般。奇异的透明的光彩从那些云彩中透了出来看起来非常的舒适非常的悦目。 “现在我应该离开这里,去其他虚拟宇宙规则空间了。”在提升之后,青木也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了。 如果刘炎松要不是筑基期的高手,处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恐怕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方向感。 虽然在一剑当中抖出九朵剑huā,已经是剑道上极高的一个境界,就算陈尹也无法做到,但这并不等于陈尹就没有半点招架之力。 第一百四十三章 犹在梦中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长安诧异的看着主子露出从未有过的笑容。 旁人若见着了这笑容,可能觉得如沐春风,可他见惯了主子的暴脾气,此时只有深深的疑惑。 主子不会被妖魔附体了吧? 他扫视一圈昏... 轮椅上慈祥的老者对着一众媒体挥着手,而战天也在见到来人后露出了一色诧异,不过见到那世杰递来的眼神后,知道这肯定与他有关。 老方之前听尉迟絮叨了两次,说是燕殊要带孩子过来玩,不过这都说了好长时间了,没想到今天居然见到了。 阿凯的心里一凛,恭恭敬敬的应了句是。程容简也不多废话,转身往包间的方向走去。 这回,陆辉总算是被打清醒了过来,也就没再像刚才那样的叫喊。他的那七个手下见自己大哥被打,也不敢吭声,毕竟他们也很清楚李嫣嫣是威震一中的大姐大,谁都惹不起。 穆白又一次引动弓弦,一只火焰箭诞生,遥遥远指那层破碎的涟漪,隔着涟漪裂缝,瞄向其后方,已然面色惨白的南琳儿。 “不好意思,巴黎那边急需要瓷盘,忙完回来就有些晚了。”言优理了理凌乱的头发。 “不知前辈再次,晚辈冒失了。”因为他们知道,至尊出手,他们能活下来的机会渺茫,不为别的,为公子也要低声下气。 她顿了一下,才往外边儿走出。她找了烟在走廊里抽了一支,去客厅时才发觉客厅里是空荡而冷清的。 车子终于停下来时,我神智已经绷到了极致,根本判断不出来时间。 看了眼言优手边杯子里的白色透明液体,顾茉璃想了想,点头,落坐在言优身侧的位置。 要是换在以往,裴昱易请她吃饭,她绝对是毫不犹豫的就赴约的。 凌夜枫头一扭,眼睛一斜,水果刀嗖的一下就从司机的手中飞了出去刺在副驾驶的位置。 我嘴角抽动的看着凌夜枫,堂堂一个冥王大人,可以不要这么幼稚吗?? 我回了看了一眼,他大步朝我走过来,眉头拧得死紧。走到我身前的时候,一把抓起我胳膊就将我拎了起来。 此枪形成的风烟对领域有数倍破坏力,若是两人领域交锋,持有瑞冷风的一方无疑会占据极大优势。 眼下处理完了这边的事情,聿修白和慕司城简单告别后,他就立刻飞奔回了聿宅。 傅世瑾眸光幽深无波,看得疏离的林佳佳半晌,终是迈开长腿走出了病房。 韩振汉眼神冷冽,他可不想一天被人抓住两次,结合刚刚那山里人让自己撤离,实际上对方就已经做好了再次围堵自己的准备,但是自己并没有和什么人解下仇怨,为什么三番两次的要抓住自己呢? 内心中同样充满疑惑的是,金云,怎么这些地痞流氓都跟没吃饭似得,这是来滥竽充数的吗?不过这滥竽也实在是太多了吧。 半年未见,这家伙倒是踏足通神了,对此,唐浩并没有什么意外。 瘸子摇头,“太爷,地方没有错,下面山谷还被开辟了一片空地,砌的炉子那些都在,就是人都不见了……”他有些犹豫,显然是想劝刘衡不要下去。 现在看到陈国华说喜欢这翡翠白菜,便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但话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冲动了,因为他根本没有那么多钱,因为陈阳就给自己拿了十万,自己去哪里弄一百多万? 第一百四十四章 何为成亲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万事俱备以后,他开着这台gtr,只身闯入了当年才初具规模的“南山超跑俱乐部”的年会现场。 蛇类的听觉虽然很弱,但是它们对震动的感知却异常灵敏,其中不同的振幅代表着不同的含义,贾人杰似乎生来就懂得这些,后来稍加锻炼之后,他就可以轻易的与所有蛇类做一些基本交流。 我洗了几个抹布,开始打扫起了卫生,一下午的功夫,我把整间屋子和厨房都擦了个遍。 “对了,象兄,你吃什么?需要为你准备吃的,还是你自己去找食物?”项宁轩问道。 这位圣主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着,他的脾气似乎极其残忍,完全忘记了菲尔希露与他身体中可还有着血缘关系。 与黑影人的较量让他消耗了大半的功力,这一掌并不高深,金戈身子一偏,便成功躲开。但它恍如带着斥力般,足足将赤霄剑排斥在丈来远外而不得已入内。 主椅上,见天山派之事已解决,大手轻抚长白胡须,宋彦明面带笑容,苍声问道。 他这一问,立刻就问住了所有的人,因为德瓦国王也未曾试过,所以不曾知晓。而这一问也问住了普拉帕德,但见他,连连的摇头,也不知道是否可以。 老太太终于抬头了,她满脸的皱纹掩盖不住冷漠的表情,眼神里充满了蔑视。 而这一次,裁判跑过来的同时就把手指指向了门前的白sè点点。 聂枫本来想说英语的,一来他地英语不怎么地道,常常会冒出几句中国式英语来。二来泡洋妞听洋妞说中国话更有一种征服感,所以他决定用汉语与她对话。 而此时,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有了刚才的经验,众人已经松懈了很多。但在风萧萧这些高手耳中,却明显感觉到了此次脚步声和npnetbsp;刚刚觉得别人过分紧张的风萧萧,此时紧张西西地瞪着楼梯口。 这次办事总算是柳若絮无论如何也跟不来的了,两人离去,风萧萧下线,先上论坛看了“天杀”的信箱,随即打开信箱,联系“天杀”。 随后,久利和莫伦特斯被换下了场,农达和普尔绍上了场替下了他们。 铁旗!与玄冥碰面的人竟然会是铁旗,这绝对是风萧萧从未想到过的。 不过田勇想不明白,明明那栋楼里面有两三百号人。为什么田路就非要亲自去完成这长达一个月的实验呢? 这个慎重其事如强力外援召唤的态度引起了诸神的注意,大家耳力可都是很好的。 “霍先生这些年养尊处优,大概就把老朋友给忘了。”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几乎是近在咫尺。 “不用客气,就放在茶几上吧。”成默涵坐直了身子,低着头望着桌上的一叠材料出神,眉头依旧紧紧锁着。 可我不是她,即便是我,可自从知道自己喜欢上那个如同妖孽般的男子,我早已心如死灰。 “就是齐思故留下的那柄青铜剑!”那人话落,柳毅便疑惑的拿出了青铜剑,这是当初在极乐门时门主石青交给他的,柳毅虽然没有将此剑融为自己的本命灵器,但是却一直在使用。 忆儿微笑,那个笑容美得如同春天摇曳的牡丹,看得雪霆飘飘然起来。她将雪霆引入客厅里,分主宾坐下。 他记得,五年前,在漠雪,她那时分明是没了气息,他想要杀了漠雪的皇帝替她报仇,却被天寻打昏,等到他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在云国邢王宫了。 穿越了万年,眼前的水波依旧潋滟,没有一丝现代的喧嚣与尘埃,感受到周围的虫鸣声,耳边风吹水波的声音,心里才不由的沉淀了几许。 “既然这是你决定好了的,那我答应,只是作为一个灵鬼,肯定没有人类自在,你可想清楚了,我可是很严格的。 原本心怀大志,满腹豪情的潜伏进临仙学院,没想到竟然在功成之时功亏一篑,而那些跟进来的忠心耿耿的下属,也死伤殆尽,连花随叶这样的人都为了救她而死了。 她正待去捡,老天却故意和她做对似的,那珠子骨碌碌一滑,便滑倒了两块玉板中间的夹缝里,这下可好了,抠都抠不出来了。 无论大家怎么想,时间依然在流转,天已大亮,但是学院的上空却如火烧的一般红,丝毫见不到蓝天白云。 后来鲜花受到了灵气的熏陶,有了慧根,可以修炼了。为了感谢韦陀的照顾和教化,她每天都开放的很漂亮,为的就是要吸引韦陀的注意力。而韦陀也感受到了花灵的存在,于是他们两个相爱了。 同样是天人境界的巴顿,对她又是什么态度,这点眼力价她都没有吗? 毕真红咳出一口黑烟,看着凌空而立,面目冰冷的陈浩,心中不仅震惊,还有恼恨。 弋阳那修长的手紧紧地握住北国公主伸向楚芸怜的手,在场的人很清楚地听到了她手骨断裂的声音还有她那哀嚎声。 比加尔重重的吐了一大口血,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天旋地转,随即认命的闭上了眼睛。 九名护法级鬼修听到陈浩的话,不怒反冷笑,嘲讽之意,在话语之间,展露无遗。 “我很少玩游戏。不过,我玩过飞车和炫舞,但是也仅仅是玩过,没怎么投入玩。”叶星微微摇头道。 “我知道。”楚芸怜只是淡然一笑,转身进了后院,刘青山这才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五章 西边猎场 - 一弦一柱忆锦瑟 - 李而安 李绩同样安抚道,随着李绩的声音落下,整个城门处都陷入到了寂静之中,三位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将军站在城门内,气氛越发显得压抑。 “老大,你是不是脑袋灌水了,别人求之不得的机会你还推山阻四。”天风骂道。 紫凤大感其恶心,眉头一皱。金无缺可不管这些,抓起碎石就冲进了厕所,“咕咚咕咚”几声,金无缺两手空空的出来。做完之后,三人才放下心来,洗了个澡,便躺下了。 试想就这么一个医生,联系外界都费劲,更没有时间和同行们沟通,就算是沟通,格林城那个唯一能做手术的家伙,真就怀疑他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好的共享资料。 苏钰无奈的笑了笑“那现在是赶路还是先休息会儿?她看了看坐在地上的几人,这样子还能走吗? 身背棋盘头插杨柳的黄梅老头瞧着木簪绾青丝一袭青衫的苏寒山,浑浊的眼里闪过一道精光。发现璞玉一般,被他极好的掩盖了去。 李治和李贞,都有些擦伤,显然,此时去立政殿才是最佳的选择。 有着鲍力亚阻拦寒晓颖,羊长老再无阻碍,扬剑再次向楚风杀了过去。 他们的身高大部分都在一米七五左右,单杠2米多高,倒不用弯曲双腿,直接就可以让身体悬垂。 梁辰当即打断了王大海的话,冷冷的说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古怪的微笑。 不说其他修仙界,光说蓝星华夏,蓝星华夏一座县级城市就有近百万人口,而人口上百万的城市两只手加两只脚都数不清。 这个时候,尹老身的气息微微提升,直接朝着下方的那无心殿一掌拍了下去。 这个年纪让我有些震惊,十二岁杀人,我十二岁的时候还在和亮子疯玩,虽然经常对村里欺负过我们的孩子撂狠话,但是顶多就是狠揍一顿。 他暗暗苦笑,以求安慰自己。没一会儿,他百等千等的庞鹏先生终于来了。 鬼牙老祖的眼神深处更是闪过一丝意外,众多参与试炼的血煞门弟子不知道的是,方才并不是他们授意试炼涉及生死,只是他没有来得及出手而已。 他这也算是十分委婉的告诉了南院王,他能够在这里住,但是不想被人拘束着。 进入后,老蒋背对着我们,根本没有回头的意思。我没打扰他,而是打量着屋里的摆设。 杜变点了点头,何止是准备好了,浑身的细胞简直都兴奋起来了。甚至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有大的力量,反正他最后一次测试自己的力量得到的数字是135斤。 不过,貌似根本没有人理睬他的样子。哎,其实,朱篌照和斯凤一直就待在牢房外头。 不过这五个监督太监震惊之后是幸喜,阉党中能够出现这样的天才,但是是莫大之喜。 “让警卫营拉到兰加尔去训练吧,飞机起飞这样频繁,会把葫芦谷给暴露出去。”琳莎担忧的看着空中,对常林提出了建议。 “风,不知不觉间我已经在你们家呆了这么些天,想想这些天就像做梦一样不真实,因为太开心了。 “臣妾送殿下出去,”虽然心里是有所准备的,可是刚才的一刹还是让罗轻容心有余悸,虽然明知道梁元忻还有许多事要做,罗轻容还是想跟他多待上一会儿。 上官凤一开始被这阵势给吓住了,后来渐渐的反应过来,也是,出去这两月来轩辕夜一直禁‘欲’,也不知是怎么了,竟然破天荒的没有碰她。 “那我干脆别它丢出去算了!”姚贝贝说完便气势汹汹地挽起袖子冲着那边的火海扑过去。 “那我该怎么说?最初她确实是挺生气的,后来就求我,”梁元忻对华舜卿的解释也不是太肯定,罗家姑娘不像只是生气那么简单,她说的应该是真心话。 “可怕,太可怕了!”阿里斯德喃喃自语般的说着,美军做了周密的部署,没有想到这一切还是掌控在常林手中。 轩辕宏更是看得双眼痴‘迷’,就差流哈喇水了,哎!堂堂一国之君竟然如此沉‘迷’美‘色’,看来也是一昏君。 似乎是有感应一般,风洛冷着脸向后看了看,瞬间男人微微咧开的嘴就闭上了。 “如果我们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会拖着你一起下地狱。”莫翊咬牙切齿的望着端木昊。 姬长空胜券在握的俯瞰着被他压制的天鹏族公主,他将金乌神体的力量全面爆发。 他完完全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他的灵识专注于眉心,这眉心之中,他不是没有来过,但以往都只是虚妄伞在这无尽的黑暗中静静的漂浮着,没有其他的东西。 万载之前,楚天青将仙始族始祖点化成石像,竖立在人族圣殿外,生生世世遭受到九天十地生灵的唾骂与遗弃。 严青竹听见这话,转头去看孟雨裳,他觉得今天的孟雨裳有些不一样。 一直腐蚀着九天十地大道法则的神秘黑暗物质气息,遭到了楚天青的涤净与清洗,九天十地中的乾坤景象有了万物更新的变化。 没有储存有灵气的莫樊,面对那些灵草丹药等,也只能是干瞪着眼看着,没办法将它们取出来。而他要彻底逼出七七体内成形潜伏的火毒,或许真的只有借助那寒髓灵芝才行了。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