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病榻之太后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苍茫大陆。  万盛秦氏,立国第276年,早已过了盛世,却还未到内忧外患的时刻。  圣人说“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用在万盛再恰当不过——举国上下,歌舞升平,正在安乐中消亡。  回想盛世之初,名叫秦云煌的老祖宗开创出来;盛世之巅,名叫秦诺白的千古帝王所统治——哪个不是在争斗中崛起、鲜血中奋进?哪像现今这醉生梦死的样子?  皇帝陛下下朝回宫,最受宠的妃子已笑吟吟地在宫中等待,一身彩衣,端的是仙子风采。  “臣妾给皇上请安!”严附美娇滴滴地道。  万盛后宫经过两百多年的演变,如今已成一后、四妃、五宫裁、六附美、十八姬、七十二庶人的制度,她这个附美,算起来地位还很低,但皇上宠她,嚣张起来便没有办法。  秦非看她一眼,不悦地呵斥:“太后生了病,你倒在这里搔首弄姿!”  严附美见他生气,吓得脸色发白:“臣妾……臣妾不知道啊……”她虽是现今最受宠的,却一点也不敢在老虎头上捻胡须。  “朕下朝回来都知道了,你在后宫会不知道?”  严附美立即哭哭啼啼地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一心想着皇上,未曾注意……臣妾这就回去换衣服,马上去隆福宫看太后!”她衣着鲜艳,敢这样去,绝对又是一顿教训。  秦非脸色未缓和,却是淡淡地应了。她这才规规矩矩地退下,一点也不敢卖弄风姿。  秦非换下朝服,也往隆福宫赶去。  他才二十三岁的年纪,却显出三十二岁的气势。他十年前即位,那时是十三岁的孩子,太后听政两年,强势的他就亲政掌握大权。他有他的原则,任何人不能触犯。在朝政问题上,只能是帝王决策一切,就是皇太后也不能逾越。  到隆福宫,恰好碰见宫女在喂太后喝药,他接过来亲自喂。  太后很是感动:“这副身子是越来越不行了,也不知还能活几天……”  “母后说的什么话?你会长命百岁的。”秦非一边喂她药,一边向宫女询问病情。  宫女将太医说的情况只字不漏地转述,刚说完外面就有人来说严附美等人来了。  秦非皱眉:“让她们回去!早不来晚不来,朕在这里就来了!”  太后十分讨厌严附美,听他这么说是一丁点也不劝的,宫女就真去把外面的人回了。  “非儿……”太后望着他,满眼忧心,“母后的身子,母后自己知道。只是,你却不让母后放心地走……”  “母后——”  “这后位空着,母后不亲眼看你立了,会死不瞑目的!万一你哪天受了蛊惑,立了严附美那样的人,你让母后怎么向先皇交代!”  秦非道:“朕眼睛不是瞎的,严附美没那本事,朕不会立她。不过,既然说到这里了,母后就给朕做一回主吧!你说要立谁,咱们就立谁。”  他对立后一事不太热衷。对他来说立不立后无所谓,只要有人能生下皇子、保证江山后继有人便可。至于那生下孩子的女人,不过一个工具。让他欢心,他便由着她闹腾几天,不让他欢心,他便直接废了。  既然他不重视,眼看太后又行将就木,他就做个人情让她做回主。只要她不将她冉家的人往后宫塞、为她冉家谋私利,他便不会反对。  太后松了一口气,好怕他不答应:“你可听说过凤凰山墨家?”  “凤凰山听过,墨家没听过。”  万盛南边有吉国和凤韶,三国交界处就是凤凰山。历史几经演变,凤凰山也几经易主,现今它的归属却是悬而未决。它可说为三国共有,也可说不属于任何一国。三国都对它虎视眈眈,一旦谁想独占,剩下的两国也会马上出兵。  太后道:“两百年前,我们万盛有一位王爷到那里定居,这墨家的人就是他的后代。墨家有一个女儿叫阿箴,她出生时有凤凰到山上筑巢,大家都说她是皇后之命,庶民娶了她能登上皇位,而皇帝娶了她能安邦定国——非儿,母后想你娶她为后!”  ***  凤凰山,花开遍野、山雾蒸腾,可谓人间仙境。  墨家一脉在这里生活了近两百年,与这片山和平共处,就是跌落山崖也能被攀岩的猿猴救上去。但如今,刚刚开春,墨家男主人却被毒蛇咬伤。女主人为其吸毒,不但未能救到他,还伤了自己。不到半个时辰,二人都毒发身亡。  或许是天意……  墨家女主人临死前掐之一算,是时候了……墨箴、墨媙,她们的命运到了……上天根本是不给她阻止的机会,才早早收去她的性命!  她强撑最后一口气,用手指在泥地上抠出几个字:下山远走……  但愿,她们能远走高飞……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2:墨家姐妹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氏夫妇刚刚下葬,山下就来了官兵。  “姐姐,我怕……”墨媙才十岁,刚刚经历的丧亲之痛,让她每每在半夜哭着醒来。现在又遇到这事,她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直觉依靠比她大五岁的墨箴。  墨箴也怕,但父母逝去,作为姐姐,她已经没了害怕的权利:“别怕,知秋哥哥去看了。”  “我们要走吗?”母亲遗言,让她们离开。可她好舍不得,这里是她们长大的家啊!  墨箴看着收拾了一半的行李,摇头:“我不知道……”那些加诸在她身上的奇异传说,她不是没听过。而有些人,就真的信了!现在,那些人是要来抢夺这只凤凰了吧?  等了半天,莫知秋终于上山来。  墨箴站起:“怎么样?”  “凤韶和吉国来提亲。”  “提亲……”墨箴一惊。  “我们想办法偷偷地走。”莫知秋不忍见她们姐妹如此惶恐无助的模样,只得一肩担起责任,“下山的主要路口都被人守了,我去找找隐蔽的小路。你先收拾东西,不要紧的别要了。”  墨箴点头,嘱咐他小心,然后和丫鬟一起收拾东西。  他们住在山上,是实实在在的山野粗人,不至于需要丫鬟那么娇贵。但因缘际会,父母生前在山下遇到几个孤儿,带回来给她和墨媙做了丫鬟。  莫知秋下山打探一圈,带回一个坏消息:整座山被凤韶和吉国的军队包围,除非变成鸟儿飞出去,否则逃不过他们的视线。  “只有吉国和凤韶吗?”墨箴突然问,“我们住的方向,面向万盛,我们是万盛人……若可以选,我倒不愿意嫁给别国的人……”  “你还真想嫁吗?”莫知秋皱眉。  “他们带兵来!”她说,“他们铁了心不会空手而回的!你要等他们攻山、杀上来吗?他们发现阿媙怎么办?”  墨媙未下过山,没人知道墨家有第二个女儿。若被他们知道,他们难不保将墨媙也带走!  莫知秋看了看墨媙,想起多年前无意中听到墨氏夫妇谈话,墨夫人说:“阿箴是皇后命,但阿媙……我完全算不到她的命途。她若不是贵不可言,就是逆天而生,上天不让我算!”  墨夫人通天算,她的话不会假。  墨家两个女儿,一个比一个重要!  又过了三天,山下频频有人上来探视。墨箴担心如此下去,迟早被人发现墨媙存在,只得主动下山。  墨媙抱住她,放声大哭。  她道:“阿媙乖,姐姐长大了,必须要嫁人的。以后就让知秋哥哥照顾你,你要听知秋哥哥的话。”  “我不!”墨媙抱住她不松手,“我要姐姐!我要爹!我要娘!”  墨箴一听,眼泪哗哗地就流了下来。短短几天,死的死、走的走,这对十岁的墨媙来说,真的很残忍。  “姐姐会回来的。”墨箴说,“你也可以去看姐姐。”  “姐姐在哪里?”  “帝都。它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星城。”墨箴交代了她一大堆东西,又吩咐三个丫鬟,“好好照顾阿媙小姐。”  “阿箴小姐!”年纪最大的琳琅出声,“你带上我吧!你总不能孤身一人去那么远的地方,你让大家怎么放心?怎么向夫人交代?”  莫知秋也点头:“带上琳琅!有自己人照顾,好歹让我和阿媙放点心。”  “姐姐你把她们全带上!”墨媙大方地道。  墨箴看了看三个丫鬟,最大的琳琅十六岁,宝奁十四岁,最小的琉璃才九岁。  宝奁是心直口快的丫头,立即道:“琉璃这么小,这一路过去,谁照顾谁还不一定呢!不如我和琳琅跟着你,她和莫公子照顾阿媙小姐,也算分配均匀了!”  莫知秋想着此去山高路远,的确需要人在身边。琳琅温柔心细,宝奁胆大耿直,二人倒是可以互补,于是就叫墨箴带上她们。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3:唯一的理由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莫知秋送墨箴下山,道边两边野草蔓生,花开一路,群蝶飞舞。  这是年年皆有的景象,墨箴一向觉得再平常不过。如今,知道以后可能再也看不见了,突然居然它美起来。好美好美,美得心痛。  走到山下,凤韶和吉国的大将同时走过来,跪地迎接:“拜见墨家阿箴小姐!”  墨家阿箴啊……  墨箴是简单的名字,但当有人用“墨家阿箴”来称呼,她便成了传奇。回首望了一眼凤凰山,她出生时,真有凤凰来吗?从哪个方向来?  呵!真是太可笑!  回过神来,凤韶和吉国已读完册封她为皇后的圣旨,正在征求她的意见:“请问阿箴小姐欲前往哪座马车?”  她抬头一看,山脚的空地上,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一辆属于凤韶,一辆属于吉国。上了谁的车,就是谁的皇后。  凤韶、吉国……  凤韶国小,不若吉国一隅,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吉国幅员辽阔,越来越有成为霸主的趋势……  她正不知如何抉择,前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震耳欲聋,似有千军万马袭来,大地都为之颤抖。  凤韶和吉国的官兵都如临大敌,准备好武器以防万一。  黑压压的一队人马奔来,看到挡在前方的车马停了下来,只有为首的一人策马奔来,一边跑一边叫道:“万盛有旨——”然后在墨箴正前方几米处停下。  马背上的人纵身而下,疾步走过来,看见凤韶和吉国两国将军拿在手中的圣旨,他脸色闪过一丝紧张:“请问,墨家阿箴可是在这里?”他看着墨箴主仆三人。  墨箴道:“我就是。”  他松一口气,单膝跪拜:“万盛大将军杜玄,拜见阿箴小姐!”  凤韶和吉国的人听见他的名字,微微一惊。  “将军请起,民女受不起这么大的礼!”墨箴道。  杜玄站起来:“在下奉旨前来,请阿箴小姐听旨。”说毕,就展开手中圣旨读起来。  圣旨前面都一样,墨箴已经听过两遍了,到后面,只听他念道:“悉闻墨家阿箴,才德兼备,具母仪天下之资,朕欲求为梓橦……”  墨箴听着这样的描述,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意。梓橦……那是皇帝为皇后的爱称,只有万盛的皇帝用了这个说辞。  她伸出手,接过圣旨。  杜玄一愣,凤韶和吉国的人也是一愣,然后便急了:“阿箴小姐,我们先来的!”  她说:“我是万盛人,这是唯一的理由。”  若万盛来的是别人,凤韶和吉国还会凭着身边那几千兵马拼一拼,将她抢走。但因是杜玄,那沙场上骇人的传奇,曾单骑冲入敌阵、斩杀千人,百战百胜,让人闻风丧胆……  他们只能放弃,眼睁睁看着墨箴往万盛帝都的方向驶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4:入宫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两个月后,墨箴到达帝都。  在宫门口下车,一眼就看到巍峨的宫殿,像一座山挡住她的去路。抬起头,望着高耸的宫墙,她觉得害怕。她在凤凰山行走自如,这里未免围得太夸张……  杜玄将她交给前来迎接的宫人,她在宫人的带领下往里走。路上看到的一切都无比陌生,陌生得新奇。她不敢四处乱看,只低头看着路面。  路面有的是平整的石头砌成,光可鉴人;有的是五颜六色的石子拼成,彷如珠玉……  她数着脚步,数了两千多步前面的宫人才停下来。她也停下来,抬头发现自己已置身于一座华丽的宫殿中。  宫殿四周站着许多窈窕的少女,空气中飘散着一股莫名的馨香。有片刻,她以为这是神仙住的地方。  领她来的太监道:“阿箴小姐请稍等,太后马上就来。”  话音刚落,大殿后面就传来声响。一会儿后,就见一名少女扶着一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人走了出来,后面还有几个年轻女子随侍。  领墨箴进来的那些太监跪在地上:“奴才给太后请安!”  大殿周围的少女也福身:“见过太后。”  这些便都是宫女了吧?墨箴心想。也跪在地上:“民女给太后请安。”她身后的琳琅和宝奁也跟着跪下。  “快起来。”太后道,走过来将她扶起。  她虽不懂世间事,却也知道太后这等人物是很金贵的,不可能对一个百姓如此,因此有些怔怔地,一时反应不过来。  太后身边那宫女轻声道:“还不快谢恩?”  “谢太后。”她急忙道。  太后看了那宫女一眼:“这是未来皇后,不必和其他人一样。”  那宫女一笑,对墨箴福身:“给阿箴小姐请安。”其他人看见,也都请安。  墨箴一时吓住,不知怎么办。太后倒没给她机会烦恼,直接携了她到椅子上坐下,对刚刚那宫女道:“寒梅,你派人去禀告皇上一声,就说阿箴小姐到了,今晚在隆福宫设宴。”  墨箴偷偷看这寒梅一眼,打扮和其他宫女差不多,但首饰和衣着都要丰富细致一些,想是太后身边较得力的宫女。  太后握着墨箴的手,徐徐地问:“路上累不累?”  “不累。”墨箴回答。  太后看着她稍许疲惫紧张的神色,心中一叹,有些许心疼:“你别紧张,到这里,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墨箴垂着头,柔声答:“是。”这里怎么可能是家?从此以后,凡事都要十二万分小心就是了。  “这些年都住在凤凰山吗?”  “是。”  “家中还有些什么人?父母可好?”  墨箴身子微微一僵,抬头看着她,眼眶有些泛红:“家中没有人了……前不久,父亲被蛇咬伤,母亲为他吸毒,也中了毒,他们都……”  太后听了,微微一惊,片刻后将她揽进怀里:“我的儿,苦了你了。”  墨箴啜泣了几声,不知道要如何接话,便没有开口。  太后忽又问:“你刚刚说‘前不久’?他们是哪日出事的?”  “二月二十八。”墨箴回答。  太后点点头:“那得赶在百日内成亲了,不然按规矩得等三年后了。”  墨箴没有回答,正好殿外有人说荣公公来了,太后抬头:“宣他进来。”  一会儿后,一个年纪轻轻、身材微胖的太监走了进来:“奴才荣贵,给太后请安!”  “平身吧。”太后道。  荣贵起来后,偷偷瞧了墨箴一眼,对太后道:“皇上不过来用膳了。刚刚杜将军去回了话,皇上说怕不日就要成亲,这之前还是不要见面的好。”  太后便知,皇上也知道了墨箴父母刚过世的事,就道:“那皇上那里有什么吩咐,你们就来说声,哀家这里一边照顾墨箴,一边配合着办理。”  “是。”荣贵又偷觑了墨箴一眼,“奴才告退。”  待他退下,太后让人带墨箴去休息,墨箴就暂时在隆福宫一处偏殿住下来。  沐浴更衣完毕,宫女退下:“三位姑娘可先休息,传膳时分,会有人来告知姑娘。”  她们一走,宝奁就忍不住道:“这里真是闷死个人了!”  墨箴忙掐她一把,低声训斥:“这里不是凤凰山,你以后少说话。”  宝奁吃痛了一下,握着手腕上的指甲印,愣了一会儿才抬起头:“小姐……你别担心,我和琳琅都在呢。”  墨箴心中一颤,才发现自己惶然无助得紧。她拉过宝奁的手,轻声问:“掐痛了吧?”  宝奁摇头:“小姐掐得对,在这宫里,是不能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了。”  琳琅问:“小姐要躺会儿吗?”  墨箴摇头:“我坐着眯会儿就好,谁知什么时候会叫呢?”  琳琅就拿枕头在椅子塞住,让她靠在上面打盹,自己和宝奁在一边去收拾东西。片刻后,宝奁仍是耐不住她的性子,嘀咕道:“刚刚那太监好大胆,直盯着小姐瞧。”  琳琅瞪她一眼,压低声音:“刚刚才懂事,又忘了?小心隔墙有耳。”  墨箴睁开眼,朦朦胧胧地看了她二人一眼,旋即又闭上。那太监应是皇上身边的人吧?他自己绝对不敢在太后面前拿眼瞧人,定是皇上吩咐的,让他帮忙瞧瞧未来皇后长什么样……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5:洞房之怒【1】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大婚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二,整座皇宫忙得人仰马翻,只怕宫外也是一样。  墨箴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安静地做个木偶人,由着大家摆布就是了。不需要被摆布的时候,她便静坐在屋中写字。她才十五岁,短期内发生这么多的事,实在超过她所能承受。  此前她从未离开过凤凰山,她的世界太过简单,过去的十五年也没在这里一天见到的人多。  她唯有一遍一遍地默念:既来之,则安之……既来之,则安之……  太后是每日都叫她一起用膳的,秦非看似未管她,却派人暗中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所以知道他这皇后安静得很――或许是谨慎,或许是害怕,或许是处之泰然,或许是毫无个性。  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能谨慎到什么地方去?更不可能处之泰然。所以,她也就是害怕和没个性。这样的人可是一点也不适合宫廷。想想他能当成皇帝,一路上有过多少厮杀?若是这样一个女人,怕是第一回合就被啃得骨头都不剩!  婚礼在朝阳殿举行,洞房则是在青鸾宫。青鸾宫是历代皇后的居所,墨箴的将来就只在这里了。  这些日子,无人问过她的意见,选日子、做衣服、做首饰……各种事情围绕着她进行,而她只需要学礼仪、试衣服……  坐在床上,等待着洞房,她不知道这个皇后要怎么去当。她觉得自己俨然已成一个空壳……  琳琅突然推了推她肩膀,道:“皇上来了。”  她倏地挺直背脊,听见门被打开,一群人道:“恭喜皇上。”  嘈杂的脚步声自外走来,好久才在她前面停下。她盖着盖头,触目所及,一片红色,突见地上的红色晃了两下,多出一双鞋和几片衣袂,也是红红的颜色。  知道这是谁,她紧张地倒吸一口气,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头上的遮蔽突然飞去,她猛地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秦非的眉微微一挑,受惊的小白兔一样,果然是懦弱无能的主!他向来无心在女人身上,这个女人,身形太小,唯有的几分姿色别人也有,他对她竟连欲望都提不起来。  墨家阿箴吗?但愿她真如传说一样,至少,有那种本事的女人不应该死得太早。否则,他是没心思来照顾她的,她只能死在那些对后位和圣宠虎视眈眈的人手中。  接过交杯酒,见她还惊吓地盯着自己,他将自己手中的酒给她:“皇后,回神了。”  她一惊,忙低下头,握着酒杯的手忍不住颤抖。  他在她旁边坐下,端起酒勾住她的手,看着她惶然无助的眼,心中尽是冷漠:你若指望我给你安慰,那就大错特错了!  他连政事都忙不过来,又哪有时间来理会女人?  喝完酒,屏退众人,他站起身三两下除去自己的衣服。回头见她双手绞在一起,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完全吓呆了去。  “新婚之夜的事,你娘教过你吗?”  “……”她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也没发出来。  “那至少宫里的嬷嬷告诉过你了――这件事上,应该没人敢大意。”  她垂下头,证明他说对了。  他淡淡一笑,将她推倒在床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6:洞房之怒【2】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她“啊”地一声低呼,他覆上去,双眼对视着她:“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天下间,朕最大?”  她身子颤抖,不明白他的话。  他却是直接剥开了她的衣襟,吻上她的唇,开始享用这青涩的肉体。虽然第一印象不好,但若她的身体能让他眷恋,他也会正视她一点,直到不再眷恋为止。那样的话,她再有点运气和心计,再怎么样也能保住自己的地位和性命……  但面对他的吻,她却是什么反应也没有。紧闭着双眼,一副准备受刑的模样。  秦非好不容易有点兴致,完全被她破坏殆尽,愤怒地掐住她发育不全的胸部:“墨箴!你睁眼看着朕?谁告诉你洞房该是这样的?”  墨箴痛叫一声,睁开眼,害怕又无助地看着他,一颗心都像是要飞出来。  秦非的手正好在她心口,感受到她急速的心跳,知道她有多害怕。  害怕?他冷笑一声:“你安静了这么多日子,想来并不怕这婚事的,你只是怕朕?”  她看着他,想着这些日子的变化,想着父母,想着墨媙,眼睛一眨,眼泪就溢满了眼眶。  他一看,火大起来,没有任何前戏就占有了她。  “啊——”撕裂的剧痛传来,很快袭上她全身,她完全不能控制自己,大叫起来, “痛!你放开我……好痛——”  “你给朕闭嘴!”他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痛得浑身颤抖,双手挥舞着想要推开他,他却开始动起来。如此一来,她更是痛得厉害,一丁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双手紧紧地抓住他手臂,指甲都掐进他肉里。她望着他,眼泪哗哗地流着,嘴里呜呜嘤嘤的声音,像是濒临断气的小狗。  很快,她掐住他的双手缓缓地垂落,整个人都晕了过去。  “你可真是会坏人兴致!”他怒骂一声跳下床,随手披了一件衣服,他对外面大叫:“来人!”  门外很快有宫女进来:“皇上,有何吩咐?”  “更衣!”他怒吼。  宫女见他脸色震怒,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立即答是,然后去将伺候他更衣的太监和宫女都唤进来。  琳琅和宝奁不知发生什么事,想进来看,荣贵拉住她们,低喝:“不要命了!去别处待着,小心掉了脑袋。”  宝奁担心墨箴,想冲进去,琳琅拉住她:“我们走。”然后强行将她拉开,在远处躲起来。  像是等了一个冬季,大门才开启,秦非走了出来,已换上玄色的龙袍。前前后后随侍他的宫女和太监约莫有二十人,却是静悄悄地没有任何声音。  “摆驾旖旎殿!”他说了一句,声音是极度的不高兴。  荣贵讶异地看他一眼,想起此举十分大逆不道,趁他没发现,急忙低头:“是!”而后对外面高喊,“皇上有旨,摆驾旖旎殿——”  待他们走了,琳琅和宝奁才慌慌忙忙地跑进寝殿。到床边一看,只见墨箴衣不蔽体,整副身子都十分狼狈。  “小姐!”宝奁大叫一声,眼泪哗哗地流出来,扯起被子想要将她裹住。  琳琅也是无声地哭泣着,面对宽敞华丽的宫殿,心中升起的只有绝望。  墨箴,仍是闭着眼,脸色苍白,毫无生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7:姗姗来迟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半夜醒来过一次。红烛已燃完,她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暗。意识朦胧,她以为自己在做梦,闭上眼又沉沉睡去。  天亮起床,除了琳琅和宝奁,还有五六个人来伺候她。领头的叫夏兰,已有三十岁,太后特派来这里做尚宫,大家都唤一声“姑姑”。墨箴进宫以来,都是她在身边教导伺候。她对墨箴十分敬重,对琳琅、宝奁也很和气。但今日,宝奁扶墨箴下床时说了一句“小姐慢着来”,她便口气不善地指责:“该叫‘皇后娘娘’了!”  宝奁一愣,扭头看着她,见她脸色冷冷的,眼神俯视,露着一丝嫌恶。  墨箴和琳琅也看见了,不明白她是怎么了:前些日子倒像供神仙一样对她们,今日真成皇后了,居然敢露脸色?  宝奁和琳琅想到这里,脸色一白,想起昨夜的事来,有些明白了,忙去给墨箴穿衣。墨箴身子有些不适,回忆着昨夜的事也是恍惚,没注意到她们的神色。  夏兰到底是宫中的“老人”了,接下来倒没怎样,尽心尽力地伺候着,只是身上那股子冷淡很明显。明明当初来伺候墨箴还挺高兴,现今却像是完全不愿了。  梳洗过后,她引墨箴去用膳。昨夜的疼痛和恐惧还在墨箴心间徘徊,墨箴像木偶一样跟着她。  用膳时,她见墨箴心神恍惚,开始很嫌恶,后来却有些不忍,只得提醒:“皇后娘娘,用过膳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其他的娘娘也会到那里给您请安――”说到此处,突然想起皇上昨夜去旖旎殿的事,现今只怕后宫已传遍了,只这位主子还不知道,也不知会有什么风波。  墨箴一听,终于回过神来,禁不住紧张:“什么时间?”  “娘娘莫慌,时间来得及,奴婢会一路伺候着娘娘。”纵然心中再多意见,却也要尽心尽力,否则,出了错,要付代价的却是她……  用完膳,墨箴去隆福宫。太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携了她手坐在一起,良久没说话,偶尔唉声叹气一下。  墨箴不知她怎么了,想问又不敢问。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寒梅,平时都是她给太后排忧解难,而此时,寒梅却没劝慰太后的意思。她只得清清喉咙,小心翼翼地问:“母后,你怎么了?”  太后一听,看着她,看了半天,怜惜地摸了摸她的脸,又是一叹,而后竟然滴下泪来。  “母后!”墨箴一惊。  “没事……”太后摆摆手,“阿箴,你放心,母后会待你好的。”  墨箴不知她何来此一说,只怔怔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殿外有宫女进来,跪在地上道:“禀告太后,淑妃娘娘她们到了。”  太后放开墨箴的手,坐正了身子:“让她们进来吧。”  那宫女答应了是,站起身退出。片刻后,就有几个神仙妃子一般的人走了进来,皆跪在地上请安:“儿臣叩见母后,母后金安。”  “都起来吧。”太后说,“快来见过皇后。”  “是。”几人站起来,又面向墨箴行礼,“臣妾叩见皇后娘娘。”  墨箴见她们个个都美丽非凡,且一看就比自己年龄大,一时有些吓住,嘴皮颤了几下才想起该说“免礼”,于是忙不迭就说了。  几人这才直起身,有一两个悄悄抬眼看了她一下。  太后道:“都坐下吧。”  殿两边有两排座位,几人按着自己的品阶依次坐下,太后一一向墨箴介绍:“这是冉淑妃、这是杜婉妃、这是聂宫裁、这是张小姬……”  墨箴朝她们点头,也来不及打量她们的样子。待介绍完了,太后懒懒地朝她们扫了一眼,停顿了一下才开始说话。墨箴这才开始记人,谁说话就看着谁,将她的样貌记下来,免得日后见着居然叫不出名字来。  这里七零八落地聊着天,聊了半个时辰,殿外袅袅婷婷地走来一人。众人蓦地噤声,都看着墨箴。墨箴不知何故,直觉看向太后,太后却是面色一沉。  大家一见,忙移开眼,只把殿外走来的人看着。  那女子巧笑嫣兮地走到殿中,缓缓跪下,磕头道:“儿臣都母后请安。”声音煞是脚软无力、媚入骨髓。  太后哼一声:“起来吧!哀家不是皇上,你不用做这狐媚的样子!”  严附美的肩哆嗦了一下,怯怯地起身,快步走到唯一的空位上坐下。  墨箴才进宫一个月,宫里的事是没人告诉她的,她不知是怎么回事,但见太后不高兴,且大家都屏气凝神,也就不吭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8:杖责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太后坐在那里,沉默许久,突地出声:“今日给皇后请安,你居然敢迟到?”没有点名道姓,却都知道在说谁。  严附美身子一颤,立时离座,走出来跪下:“儿臣知错……”  “哀家没见你有知错的样子?”  严附美立即哭道:“儿臣真的知道了……”  太后却是瞪着她,未免墨箴没面子,没说出那句:“你进来这么久却也没见你向皇后请安!”  深吸一口气,她道:“去坐下吧。”  “是,谢母后恩典。”严附美这才战战兢兢地坐回去。  太后开始向大家训话,大概就是“皇后是一宫之主,以后大家都要听她的话”之类。然后她对墨箴道:“前两年这后宫是淑妃在打理,以后你不懂的,就问她。”  “儿臣明白。”墨箴心中完全无措。后宫?这么大的后宫让她来管?想想就可怕!她看向淑妃,淑妃不冷不热的扫了她一眼,好像有些不甘愿。  太后训完话,到了午膳的时刻,开始传膳。  吃饭时很安静,墨箴心中是无助与不安的,吃得很慢,也很少。吃完饭,太后要休息,大家也就告退。  太后看了众人一眼,道:“严附美留下。夏兰,好生伺候着皇后娘娘。”琢磨了一下又道,“皇后,你先退下。”  “是。”墨箴满腹疑惑,不知她为何要支开自己。  待她走了,大殿里静得可听见一根针落地的声音。严附美早已是一身冷汗,其他妃子不知怎么办,地位最高的淑妃说了一声:“母后,儿臣先告退了。”其他人也就跟着要告退。  太后本已站起身,这时候却是缓缓地坐了回去,冷声道:“不急。”  严附美站在一边,身上是淡紫色的衣服,前几日皇上刚赏的料子做的,宫里就她一个人有……她本是多得意,但此时,她被霜打了一样,宁肯自己一丝不挂也比这样好。  “来人,准备刑凳。”太后垂下眉,缓缓地端起茶喝起来。  “母后――”严附美大叫一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太后看也不看她,声音也无起伏,但听到人耳朵里,却是心惊胆颤:“皇上昨夜去了你宫里,你就得意了吗?”  “母后……”严附美哭起来。  太后抬头,扫了众人一眼:“哀家知道,昨夜的事,怕是出了皇后本人不知道,其他人都知道了!你们心里怎么想,哀家也知道。但你们莫忘了,皇后就是皇后!”  “儿臣不敢。”其他人道。  “太后。”有太监走进来,“刑凳已经准备好了。”  “抬进来。”太后扭过身,侧面对着大家。  大家眼底皆是惊惧,纷纷退开了去,严附美趴在地上大哭大喊:“太后,儿臣没有做什么啊……是皇上他自己去旖旎殿的!”  “他去了,你就不知懂事一点,劝他离开吗?”太后冷笑一声,“不、知、体、统!昨日是什么日子,岂是你能在他身边的?今早你还故意来迟,不就是为了彰显你的荣宠?”  “儿臣没有……”严附美有口莫辩。  太后一笑:“哀家倒忘了,皇上今日不上朝。想来你不是故意来迟,而是皇上贪睡,害你起迟了?”  刑凳已经抬进来,严附美只是哭,什么话也说不上来。  太后闭上眼:“打她二十板子,哀家看她能不能长点记性!”  太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严附美身边,心颤颤地道:“娘娘,得罪了……”然后就将她扶到刑凳上,拿丝帕将她嘴塞住,就朝着她屁股落板子。  严附美呜咽着,痛得直哆嗦。  淑妃等人只冷冷地看着,无人同情。  等打完了,严附美无力地跌到地上。太后站起身,看也没看就往殿后走。寒梅忙挥手叫人跟上去,等她走远了才唤了两个太监来:“将附美娘娘送回去,请太医过去。”然后朝其他妃子福身,“各位娘娘慢走,奴婢去伺候太后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09:冲动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一路回去,碰到不少宫女和太监。那些人先向她请安,走过了却对她指指点点、窃笑不停。一次没注意,多两次她总能发现,再联想之前总总,她再笨也知道有事。  回到寝宫,夏兰去做事了,她趁机问琳琅和宝奁,二人支支吾吾不肯回答,她禁不住有些火:“你们就让大家在背后说我,却不肯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太后知道,说些奇奇怪怪地话,那些妃子也知道,都奇奇怪怪地看着我,而我却像傻子一样!”  “娘娘你小声些。”琳琅拉着她,顿了一下道,“你该自称‘本宫’了。”  墨箴一窒,气怒地甩开她的手:“现在是说这个吗?带你们来还不如不带!”  宝奁说:“娘娘,我们也是怕你伤心……”  “现今还管什么伤不伤心?”她一叹,“你们倒是告诉我,别让我像个傻子……”  二人对视一眼,只得把昨夜的事说了。她一听,也不知是气是怒,或者两者都没有,只是太过受刺激,禁不住有些头晕眼花。一会儿后,那股莫名的火气却是明显升了起来,她浑身颤抖:“他……他这么待我?”  那他为什么要娶她?她不是他的梓橦吗?他昨夜那么粗鲁也就算了,离开也就算了,居然还去别人那里!难怪太后唉声叹气,难怪夏兰厌恶不屑,难怪那些宫女在背后指指点点……  原来!她已经沦为笑柄!  她猛地抓起桌上的茶杯,就要往地上砸,琳琅和宝奁冲上去阻止她:“娘娘,不可!”  她僵住,握住茶杯的手隐隐颤抖。琳琅抱住她手臂,宝奁握住她手腕,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小心隔墙有耳,传出去了怎么办?”  墨箴身子晃了一下,忍不住伤心地哭起来,将杯子还给她。宝奁将杯子放下,琳琅扶她到椅子上坐下,劝慰地道:“娘娘不要伤心,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我们现在什么都不懂,小心些、坚强些,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宝奁走过来,有些不满地嘀咕:“皇上欺人太甚!我们小姐可是别人抢着要的皇后——”  琳琅瞪她一眼,墨箴也抬头瞪着她,心平气和地道:“没事了。我没受过委屈,有点冲动也是自然。”  想到昨夜的事,那股子撕裂的痛楚好像还蔓延在骨子里,她害怕得很。如此倒好,他爱去找谁就找谁,最好别再来找她……  那种痛,她一辈子也不想体会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0:哭诉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被送回宫后,一沾床就让自己晕了过去。中途医女来给她上药,她几度痛得醒过来又晕过去,如此反反复复,她发火大骂医女:“想痛死本宫吗?!”说着就将凳子上的药瓶挥在地上。  “娘娘!”医女跪下,“娘娘忍忍便好……”  “忍?”她痛得额都在冒汗,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你自己怎么不忍?来人!将她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然后让她忍!”  医女慌忙求饶,她的贴身宫婢春乔道:“娘娘,你当心自己的身子要紧,何必和这种不开化的奴才一般见识?”  她没说话,又迷迷糊糊地趴在了枕头上,疲惫地喘着气。春乔忙招手让医女起来,继续给她上药。这次她倒没再醒来,直睡了一个多时辰才醒。  睁开眼,她撑起身子:“春乔……”  “娘娘!”春乔从外面进来,倒了杯水给她,“您可算醒了!”  “皇上来过了吗?”她就着杯子喝了一口。  “还没呢。”春乔细声说,“奴婢想着娘娘睡着了,万一皇上来了你没醒,多可惜?”  她一笑:“你这丫头倒懂事……现在去吧!”说毕又趴下睡起来。  春乔马上派人去告诉秦非。  秦非今日哪也没去。昨夜的事想都不用想,必然到处传遍了。他料到后宫会有一番风波,不想理会,就在上阳宫批奏章。只是没想到,严附美居然被打了?看样子他这次真惹恼了母后。  他放下奏章,马上去旖旎殿。一进寝殿,严附美就从床上爬起来,忍痛道:“臣妾不能给皇上行礼了……”说着就哭起来,哭得梨花带雨、媚态横生,看得人好不心疼。  他上前扶住她,将她抱进怀里:“让你受委屈了。”  她摇头:“臣妾不委屈……只要皇上心里记挂着臣妾,臣妾就不委屈!”  秦非没接她话,伸手擦了擦她的泪,柔声问:“疼吗?”  她一听,刚刚擦掉的眼泪又哗啦哗啦流出来:“疼……好疼……”  “乖,疼就听太医的话。”秦非坐在床头,让她趴在自己腿上,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着她头发,轻言细语地和她说着话。约莫过了一刻钟,他将她移开:“朕就不打扰你休息了,一会儿让人给你送点人参和燕窝来,好好补补身子。”  “谢谢皇上!”严附美连忙谢恩。  秦非站起身,走出寝殿,对荣贵道:“去隆福宫!”  严附美听见,禁不住得意一笑。  她以为秦非为了她去找太后算账了,谁知秦非走出旖旎殿却是直接回了上阳宫。  现在去找太后?那不正好让太后质问他“羞辱”墨箴的事?  ……新婚之夜扔下她去和别的女人缠绵,实在算得上最深的羞辱了!不过,他并不是故意,实在是她弄得他太火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1:充耳不闻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受了伤,自然不能再伺候秦非。往常他一个月临幸她四五回,现今机会都给了别人,她想起来便气得不行,成天问春乔他去了谁宫里。  还好,没去皇后那里!  她也不知为何偏计较皇后那一宫,反正,就是计较了。  秦非只那日去看过她一回,后来不曾有。她每每想起来就很郁结,暗道这帝王真无情。如此一想,便有些自怜,生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宠。  这月,秦非多临幸了婉妃两次、淑妃一次,另有几名久不沾雨露的宫裁和附美也得了机会,大家不禁想是否要感谢一下皇后或严附美。不过,也只在心中想一下罢了,谁会去这二人面前说什么?  唯有说的,便是冉淑妃了。  她是太后亲侄女,从前后宫是她在打理,她本以为自己终会是皇后的,哪知道皇上没意愿,太后更没意愿……  她管了后宫五年了,现今要将权力交出去,到底有些不甘心。因此墨箴问她,她总是淡淡的。  一日,秦非临幸了她。她第二天与墨箴在湖边见面,她先到,远远地见墨箴来了,她背过身去,当不知道。等墨箴走近了,她便冷哼:“墨家阿箴……都以为她是凤凰呢,结果是个没胆没识、乳臭未干的小丫头!”  已经一个多月了,秦非临幸遍了后宫,独漏了墨箴。  不得宠会是个什么结果?若没地位就算了,没人记得住,奈何她是皇后;刚刚进宫,新鲜劲也该有些……但她没有!新婚之夜他的离去,已让大家看轻了她;现在,上上下下对她都不尊重起来,唯有太后还疼惜她,但也开始无力了……  听见冉淑妃的话,她没反应,笑都不用笑便过去了。宝奁却是为她抱不平,双手紧紧地绞着手绢,将冉淑妃瞪着。墨箴回头看她一眼,她低下头去,敛起情绪。  墨箴走进湖边小亭,冉淑妃听见脚步声回头,起身见礼:“见过皇后娘娘!”  “平身。”墨箴当没听见她的话,在凳子上坐下,“淑妃请坐。”这后宫,她不懂的还有很多,犯不着和她生气。她本就不愿意帮她,惹恼了她对自己没好处。  冉淑妃坐下来,再多的轻蔑和高傲也没表现得很明显。到底,皇后就是皇后!  “不知皇后娘娘今日找臣妾有什么事?”  墨箴道:“中秋快到了,本宫不清楚怎么办,所以想请淑妃娘娘协助。”她一笑,“本想全权交给娘娘,但到底不敢太麻烦你,而自己也不能太偷懒……说实话,本宫对这些事真不在行。”  冉淑妃一笑:“娘娘刚开始经手,自然觉得力不从心。等习惯了,便得心应手了。”  “那不知姐姐往年怎么办的?”冉淑妃已进宫八年,年龄也比她大个七八岁,她这些日子仰仗她,偶尔会唤一声姐姐。只要事情能解决,就不吃亏。  “这可有些麻烦……”  “只要姐姐肯帮忙就好。不然姐姐再累一回?一会儿我们去找母后,就说让你来办,本宫在旁边学习和帮忙,你说可好?”  她如此说,冉淑妃自然笑纳了。二人一起去找太后,太后一听就同意了,还夸赞冉淑妃深明大义,冉淑妃更愿意办这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2:不信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和冉淑妃走后,太后吩咐寒梅:“去叫皇上过来。”打了严附美后就以为他会来,结果他竟然没来。后来叫了四五回,他也推脱忙。  “这……”寒梅有些为难。  “告诉他,他不来,哀家亲自去找他!”  此话传过去,秦非想避了这么久也差不多了,就过来了。  走进隆福宫,见太后在喝补品,他关心地问:“母后最近身子怎么样?”  太后瞟他一眼:“你不气哀家,就没有大碍。”  秦非知她说什么,笑了一下:“母后叫朕来,有什么事?”  “皇上说呢?你都不知道,哀家就更不知道了。”他居然装傻,太后有些不满。  秦非似笑非笑地坐下,没有接话,还真摆着一副不知道的样子。  太后知他脾气,他这样也拿他没辙,只得叹气。屏退宫人,她问:“你讨厌皇后?”  秦非道:“谈不上讨厌,但也实在喜欢不起来。”  “你就大婚那日见过她,后来都不理会人家,还陌生得很,自然喜欢不起来。这人与人之间,多接触、了解了,感情培养起来了,该喜欢还是该讨厌也就有定论了!你现今这样,她多冤?”  秦非垂着眼,细密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情绪。  他不说话,太后只得继续说:“你也是仗她在这里举目无亲,才对她不理不睬。”  秦非嘴角一勾,这话倒没错。  “但你可想过,大家都说她是天定国母――”  “人云亦云罢了!她一个弱智女流能做什么?”秦非突然打断她,“一个山野村姑,就因为这句莫名其妙的话挤下所有重臣千金,成了皇后?朕已遂了母亲的心意,但绝不再为她浪费一点时间!”  太后一窒。搞半天,他立后是遂她的心意?真是皇帝不急太后急!  “你不信但别人未必不信。”太后叹口气,幽幽地说,“她没有家族庇护,却有周边所有的国家觊觎。你若不珍视,别人打着‘解救凤凰’的旗号来抢,可就不是一个女人的事了!”  秦非闻言,两眼倏地蹦出锐芒来。  “她刚来时不习惯,但既来之则安之,也是打定主意要做好这个皇后的,今日还向哀家询问中秋宴的事――”  秦非突地站起身,她停止说话。  他道:“那中秋朕在青鸾宫过夜。这几日朝上有事,是哪里也去不了了。”说毕,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太后看着他背影,忧愁地叹气。中秋……但愿他能说到做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3:紧张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中秋,中午在隆福宫用餐,晚上在怡春殿设宴。  皇帝这一家人蛮多,墨箴之前连宫里的都没见完,更别说宫外的。她大婚那日大家都在,但她蒙着盖头,并未见着,今日可算是见完了。而大家也总算见到她了!  她年纪小,脸上还留有稚嫩;常年生活在没有尘嚣的山上,致使一身纤尘不染,眸子更是纯净得像刚出世的孩子;容颜很美,但太过干净无暇的气质压倒了她的颜色,让人很自然的忽视,更不会将倾国倾城、国色天香这样的词用到她身上。  她不适合凤袍,穿上了也没多少气势和威严。大家一见她,便觉她是个无知的傀儡。还算精致的傀儡,若多加修饰,突出美色、掩些气质,会成玉娃娃、瓷人儿。  虽然大家心中是如此观感,但她皇后的身份在那里,就算都知道皇上新婚之夜弃她而去,却也不敢对她不敬。再多的感想,都藏在心里,等私底下、没人时,再慢慢聊吧!  人多、场面大,墨箴心中有些胆怯,还好夏兰把所有细节告诉了她,不然她肯定会手足无措。  但这只是白天在隆福宫,在场的只多了太妃和长公主等女眷。等晚上到怡春殿,又多了王爷和驸马等人。当然,还有!  还有秦非。  墨箴坐在秦非右手边,他还没来,她就紧张得浑身僵硬。她安慰自己,不用怕!忍忍就过去了。  秦非来时,远处的严附美娇媚地看着他,露出一个勾魂摄魄的笑。她伤已经好了,早就盼着他去她那里,但他没去。依从前,必然是她自己去找他,将他拉回身边,让他隔三差五地就去临幸自己。可现在,她不敢,不然又是一顿好打,好一阵都伺候不了他……  秦非感受到她的目光,瞟向她,唇角微扬、目光流转,邪魅地看了她一眼。她立即低下头,两颊发烫。他今晚是她的了!她心中得意起来,一晚上都心情愉悦地吃着东西喝着酒。  秦非坐下后,正眼也没瞧过墨箴一眼。太后坐在他左边,以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莫忘了前阵子答应过哀家的事。”  “母后吃月饼。”秦非如是回答。  太后看着他,心想他多半是要到严附美那里过夜了。  旁边墨箴始终被动的坐着,别人和她说话她才开口,不然就一直沉默。秦非喝酒时垂下眼帘瞟了她一眼,只瞧见她小巧的鼻端,发迹间淡淡地冒着汗,一只手握着筷子,颤抖地去夹东西吃……  不知为何,心底滑过一抹心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4:不习惯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僵硬了一晚上,墨箴回到寝宫就往床上倒。现在,唯有睡觉才能让她放松。  宝奁却不让她睡:“娘娘,你忙了一天,流了不少汗,起来沐个浴再睡!奴婢都叫人准备好了。”  “沐什么浴?我准得睡在浴桶里!”嘴上这么说,人却是站了起来,张开手让她来宽衣。  宝奁笑道:“你又‘我我我’的,小心琳琅和兰姑姑说你。”  “是――”墨箴长长地拖了一声,玩笑着说,“那宝丫头,快给本宫更衣。”  “是,奴婢遵命!”宝奁也一笑,装模作样地福了一下身才动手。  换了衣服,墨箴到隔壁房间沐浴,真的差点在浴桶里睡着。完了后,琳琅和宝奁扶她回来,刚躺上床,就听门外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墨箴大惊,一下子从床上滚到地上。  “娘娘!”琳琅和宝奁吓了一跳,急忙弯下身去扶她。  吱嘎一声,殿门被推开,秦非在一群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二人顺势跪在地上:“奴婢给皇上请安。”  “怎么了?”秦非眼睛一眯,看着坐在地上的墨箴。  “臣妾――”墨箴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不能实话实说?突然想起来该给他请安,就赶紧翻身跪好,“臣妾给皇上请安!”  秦非看她一眼,挥手让身后的人退下,随口说:“不是什么重要场合,皇后不必行如此大礼。”  跟他进来的太监和宫女已经退了出去,大门却还没关。他走向墨箴,墨箴主仆三人都忍不住哆嗦起来。  “你们退下。”他说。  琳琅和宝奁愣了一下,抬起头来,见屋中只剩下她们,只得点头:“是……”  等她们出了门,门外的太监顺手将门一关,屋中便只剩下墨箴和秦非。墨箴刚洗过澡的身子,又是一身冷汗。  秦非伸手将她拉起来,发现她手臂僵硬,整个身子都在颤抖。仔细一听,还听见她牙齿打架的声音。  “朕有这么可怕吗?”  她倏地抬头看着他,惊恐地睁着双眼,好片刻才摇头:“是……是臣妾……不习惯……”  他眉一挑,看着她快要晕倒的样子,想来不是闺怨。  “为什么不习惯?”他轻声问,拉着她坐到床上。  “我……我在山上……少有和人接触……”  “多接触就习惯了。”他握住她的手,感觉她指尖冰凉、手心满是冷汗,忍不住低下头,将她手从衣袖里拿出来。  她倒抽一口气,想要抽回去,他紧紧握住,抬头看她一眼。那凉凉的眼神,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再不敢动一下。  他复又低下头,两只手把玩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抚摸着,粗粝的手指划过她掌心的纹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5:别再晕了,结果就……吐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她看着他,太过紧张的情绪以使她瞳孔模糊,她只见他侧脸的轮廓,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  “手很漂亮。”他说,“柔滑得像玉一样……”  “谢、谢谢……”她直觉地道。  他看她一眼,伸手摸着她的脸:“你得尽快习惯朕,否则,朕不来你这里了,你可不要怪朕。”  她好想说:“你不要来!你一辈子不要来!”可是,张张嘴却是说不出来。但她张嘴的动作,紧张地喘气,那模样却是带着一丝诱惑。  他靠近她,闻见一缕清香,大约是她沐浴后留在身上的味道。他道:“朕可算知道什么叫‘吐气如兰’了。”说毕,就吻住她的唇。  她承受着,全无反应,两只眼缓缓地闭上,显然已晕了过去。  他缓慢地吮吸了一会儿,感觉她呼吸越来越弱,却是没别的反应,便将她放开,见她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倒不像那天一样发火,而是轻轻将她摇醒。  “墨箴?”他叫她。  她缓过神来,愣怔地看着他。  他眼神晦暗地看着她:“朕可不是有耐心的人,别再晕了。”  她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想她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话,明白了自己的意图,便按着她双肩,将她缓缓推到床中央,然后自己覆上去,从她额头开始吻起,缓缓掠过眉梢、鼻端,再是刚刚那让她有些眷恋的唇瓣……  她身子僵硬,完全不知如何应对,对这一切都陌生得紧。他拉起她双手,让它们勾在自己后颈上:“你要知道,在后宫,这机会多么的来之不易……”  他的手按在她胸口,没有使劲揉捏,只是缓慢地来回抚摸。  她颤抖着,层层薄汗从皮肤下渗出;她喘息着,一张嘴便让他的舌头滑了进去。  突然,她嘤咛一声,猛地推开他爬了起来。  他差点摔在地上,忍不住有些火大:“墨箴!你在做什么?”她以为他有许多的耐心来抚慰一个女人吗?  如果她推开他不足以让他怒火冲天,那接下来的事,绝对可让他理智全无。  她吐了!  她居然伏在床边吐了!  他的吻,居然让一个女人如此难受!  他腾地站起来,拉住头顶的床帏狠狠一扯,整架床都为之晃动。  墨箴又吐了两三下才停下来。她抬头看着他,知道自己惹火了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拉住他:“皇上……”  他衣袖一甩,打在她身上,她向后跌倒在床上,头晕眼花。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朝外走去,怒吼道:“荣贵!摆驾回宫!”  话音一落,外面就有人推开了门。  墨箴趴在床上,意识有些模糊。只听一阵凌乱的声音过去,有人在耳边叫了起来:“天啊……”  她睁眼,看见琳琅、宝奁、夏兰都在。  夏兰绝望地喊道:“娘娘!你在干什么啊?!”说着就哭了起来,“皇上好不容易来了!你怎么能弄成这样?!”  “你没见娘娘不舒服吗?”宝奁叫道,慌忙倒了水喂墨箴。  夏兰站了一会,对她们道:“扶到隔壁休息一下,这里让人来收拾了,把东西都换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6:转移怒气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回到上阳宫,站在书桌前不动。  他不说话,没人敢问他是要看书还是就寝。奉茶的宫女走进来,轻轻将茶放在桌子上。他突然抓起,猛地朝人掷过去。  “皇上息怒!”那宫女扑通跪下,不敢再出声,双肩微抖地等待发落。  屋中其他人也跟着跪下,但也只是跪下,根本没人敢说一个字。  秦非站了一会儿,叫:“荣贵!”  “荣贵在!”跪在门边的荣贵大声回答。  “召严附美到绮梦殿!”  绮梦殿是嫔妃侍寝的地方。他要临幸谁,就去谁的宫殿,或者将人召到绮梦殿。  荣贵去后,他转身,看见跪在脚边的那宫女,嫌恶地皱眉:“拖下去打二十大板!”  “是!”跪在书桌旁的一个太监点头,起身唤了人进来,先将那宫女带走,又叫人收拾地上的碎片,然后问他,“严主子还有一会儿才来,皇上现在要做点什么?”  这太监叫赵应全,约三十多岁,是秦非最信任的人。  秦非闭着眼站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桌上已多了一杯茶。他伸手,离得有些远,不挪动步子是够不到的,赵应全马上端起来放入他手中。  他喝了一口,放回赵应全手中。赵应全就那么捧着没动,直到他说了一声“搁下吧”,才敢放回桌上去。  秦非踱到桌边,拿起奏章开始看起来。也不知看到了什么,突然就扔到了地上。连着看了四五本,都是扔了。  赵应全知道他是在发泄从皇后那里带回的怒气。这些奏章他白日已看过,当时没有发火,没道理留到现在来。  一会儿后,荣贵回来,说严附美已到绮梦殿,秦非便放下奏章过去。  走进绮梦殿,他不让人通传,直接进内室。严附美正在更衣,宫女看见他来,急急忙忙地跪在地上。  “皇上……”严附美衣服穿了一半,一下子不知该遮住还是该行礼。  “都退下。”秦非道。  宫女马上退下,他则一步步走向严附美。严附美见他神情冷酷,有些吓住,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他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你也怕?”说毕就狠狠吻住她。  “唔……”严附美惊呼一声,僵硬了片刻才有反应,双手缓缓地松了自己的衣襟,改为抱住他的背,唇舌也开始嬉戏回应……  “啊――”秦非突然推开她,她向后跌坐在床上,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他走过去,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衣物。  “皇上――”  “闭嘴!”他大喝一声。  她不敢再出声,眼睁睁看着他剥光自己,然后就那么抬起她一条腿,一下子刺进她的身体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7:扭转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唔……”干涩的疼痛让她皱起眉,她看着他,不敢叫疼。直到他进出多次,她才适应过来,开始发出愉悦的呻吟声……  声音飘到屋外已弱了许多,时断时续地听不真切,但不会让人以为是错听。  赵应全听见这声音响起,知道一时半会儿不会停歇,对旁边两个宫女和太监道:“仔细点儿,我先出去一下,有事赶紧叫我。”  “是,公公慢走。”四人道。  赵应全转身出去,找到殿外的荣贵,还未开口,荣贵就说:“公公,刚刚去严附美那里,在砸东西呢。”  赵应全瞪他一眼:“我还猜不到,要你来说?”  “公公教训得是。”荣贵马上低下头。  “赶紧去青鸾宫打听一下,看发生了什么事。”  荣贵马上去了。当时屋中的事没人看见,但有宫女进去收拾屋子,便也知道墨箴吐过。荣贵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可关乎皇上的自尊,立即严正警告他们,不准说出去。回去后,他告诉赵应全,赵应全也嘱咐他不准说出去。  因此,等第二天严附美想打听,便只知道秦非在墨箴那里发了火,至于经过如何,是无论如何也打听不出来。但这也足够她高兴了。本来她还以为这墨箴要得势了,但惹火了皇上,哪还有机会?她那些花瓶瓷器都白砸了!  -  墨箴好晚才醒,睁开眼见夏兰,她忍不住有些抱歉:“兰姑姑……”  她昨天那样,这青鸾宫是再没机会被皇上垂怜了。她这后位,怕也保不住了。谁不想跟着主子吃香喝辣?可怜夏兰跟着她,没过过一天风光的日子……  “娘娘快躺下。”夏兰道,“奴婢派人去叫了太医,娘娘梳洗一下,一会儿就看诊吧。”  “太医?”墨箴皱眉。要太医做什么?她生病了吗?  夏兰道:“娘娘昨日想是吃坏了肚子,让太医来瞧瞧为好……再者,总得给皇上一个说法,看能不能将这事扭转一下……”  墨箴沉默良久,笑道:“本宫没有关系的……倒是姑姑在这里屈就了自己,本宫会告诉母后,让姑姑换个地方当差。”  琳琅和宝奁正帮她梳洗,闻言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悲伤,什么也没说。  夏兰看着她,拿过梳子给她梳头:“娘娘别说这种傻话,‘没有关系’这种话尤其不要讲!你没有关系,别人也有关系的。这宫里,容不得你无所谓,容不得你云淡风轻。再大的错误,都是能够改正的。”  说完,她放下梳子、放下床帐,让宝奁去宣太医进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8:怀孕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在严附美身上发泄了一整夜,怒火也没有发泄完毕。那些怒火便绵延到了早朝上,每一个臣子都有份。早朝持续了两个多时辰,他吼得几乎要倒嗓,终于放过大家。  下朝回上阳宫,荣贵先飞奔回去告诉大家:“皇上今儿个不高兴,大家小心些!”  总管宫女明镜正在屋内嘱咐大家,听见他声音走了出来:“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们可知我调教个人要花多少功夫?青竹好不容易熟练了,昨夜打人家一顿,要修养好一阵,我到哪里去找人来代替?”  “好姐姐呀,那是皇上叫打的,能不打吗?”明镜才进宫五六年,论年纪也不过二十来岁,这就成了皇上身边的总管宫女,能干自不必说,重要的是秦非的宠信,荣贵自然不敢怠慢。  明镜一笑,没细问,道声“知道了”,让他先去。一会儿后,秦非回来,她亲自去奉茶。放下茶,她没有立即退下。  秦非回头:“有事?”  “半个时辰前,青鸾宫来了人。”明镜说。  秦非脸色一冷,荣贵和赵应全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都担心地看着她。昨夜的事,她肯定也知道了,必然也前前后后打听过了,怎么还敢在火上浇油呢?  秦非掂了掂茶,好半天才出声:“说了什么?”  明镜福身:“恭喜皇上,皇后娘娘怀孕了。”  秦非动作蓦地一顿,荣贵和赵应全也呆住。好半天后,赵应全先回过神来,本想喊一声“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但见秦非没反应,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秦非喝了一口茶,缓缓地放下茶杯,站起身:“摆驾青鸾宫。”  -  墨箴昨夜惹怒秦非的事,大家一早都听说了。而她突然就怀孕了,未免太巧,大家不免怀疑她在耍心机。  连太后都作如是想,更何况是那些嫔妃?  太后倒不是怀疑墨箴,而是怀疑夏兰。墨箴没经历过斗争,还太天真,叫她相信别人要使坏都不可能,更何况自己耍花招?但夏兰不同,夏兰已经见得多了,这皇宫里要论谁的经验有她多,怕只剩下太后和一些上了岁数的太妃。  秦非也在怀疑。呕吐是孕妇的一个标志,如果墨箴是怀孕了,昨夜的事,非但无罪,反而还有功了。  走进墨箴的寝殿,一眼就见桌子上堆着礼盒,想来那些嫔妃都来过了。太后从床前站起来,笑看着他:“皇帝,哀家要恭喜你了!”  “朕也恭喜母后。”他笑。  走到床边,坐在床上的墨箴想下来,太后按住她:“不舒服就不要动。”  “可是……”墨箴望着秦非,不知该怎么办。  秦非道:“躺着吧。”然后问,“太医怎么说?”  “两个多月――”太后说出口,忍不住笑了一下,“这日子上,想来你比哀家清楚!”  秦非听了,微微皱眉。唯一的一次,想不清楚都难。只是,该算她运气好吗,一次就能怀上?严附美那些,多少次了?除了婉妃怀过一次,都没动静。  他还年轻,对孩子的期待并不迫切,但并不是说不期待。  他低头看着墨箴,墨箴避开他视线,不敢看他。  太后道:“胎还不稳,要好好休息。太医说她年纪太轻,需要仔细点照顾。”  秦非点点头,在床边坐下。太后一见,暧昧地笑了一下,道:“那哀家先回去了。”  “母后慢走。”秦非未回头,伸手将墨箴脸边的头发捋到脑后。  墨箴屏住呼吸,没有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19:嫉妒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收回手,看了她一会儿,道:“以后都让夏兰陪在身边。”她主仆几个没经历过多少事,料不到宫廷的诡谲。他可不希望第二个孩子像第一个一样,莫名其妙地就流掉了。  墨箴自然不明白这之中的缘故,更不问,只是乖乖答应。  “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好好休息,不用天天去向母后请安。”  “是。”她点头。  她头垂得低,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头顶心一目了然,脸却是看不见,只见浓密的睫毛印在如凝脂般的脸颊上,光滑的鼻梁好似透着光。  “抬起头来。”他说。  她顿了一下,缓缓地抬起头,眼中的惊惧已不若前两次厉害,想来正在习惯他。  他仔细看她半天,忍不住一笑:“好好养胎吧!”然后便站起身离开,旁边的琳琅和宝奁等人急忙送驾。  他回去后,自然找太医确认过,确定她是真的怀孕,就叫荣贵选了许多东西送过来。燕窝鱼翅、人参鹿茸、玉器珍玩……应有尽有。  墨箴坐在床上,看见一件一件的东西送进来,险些吓晕过去。  其他的妃子听说,嫉妒得了不得,恨不得自己也马上怀个孩子。尤其是严附美,又砸了一堆珍奇古玩。  春乔拉住她:“娘娘,别砸了!耗了多少心力才得来的,砸了多可惜?”  严附美一听,是啊,她陪王伴驾,荣宠正盛又怎样,还不是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像昨晚,他需索一夜,可曾有丁点疼惜?她进宫来时,带了几个东西?这些东西,都是到了这样的地位、得到这样的圣宠才有的……都是自己辛苦换来的,砸了多可惜?  她放下东西,不再砸了,恨恨地道:“就她可以怀孕?明儿个本宫也怀一个给她瞧瞧!”  怀孕哪是想怀就可以怀的?春乔忙提醒她:“娘娘小声些,这话不可乱说。”  严附美冷笑一声,压低声音对她道:“两个月后,本宫一定要怀孕!”要不是因为秦非有两个多月没临幸她,她现在就可以怀!还好,昨晚临幸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0:小心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这身子怀得痛苦,开始是偶尔吐一下,后来却天天都在吐,几乎什么都吃不下。不几天,整个人都憔悴下去,天天只能躺在床上。  太后急得不行,增派了许多人来照顾。医女时时刻刻在身边伺候着,太医也是不停地进出。  秦非来看过两三次,见她仍是紧张,未免影响她,都只留一下就走。  如此过了个把月,终于好了,但又开始吃个不停,而且嗜睡起来。  琳琅端来点心,墨箴等不急人伺候,伸手就拿,咬了两口后自嘲地道:“成小猪了,吃了睡、睡了吃……”  宝奁扑哧一笑:“娘娘当心这话传出去!你是小猪,你肚里的是什么?皇上是什么?太后是什么?”  墨箴一吓,这玩笑真不能乱开的!忙捡起一块点心塞到她嘴里,责备地道:“那你还说个没完?”  宝奁手忙脚乱地将点心拿出来,左右看看没有人,想到都进了自己的嘴了,干脆就飞快地吃下肚去。琳琅见她那狼吞虎咽的滑稽样,捂着嘴笑起来。  宝奁瞪她一眼,然后看着墨箴,不满地道:“娘娘以后换个东西塞我!这东西我咬了一口又不能放下去,只能吞了省麻烦,多受罪!”  “给你吃还受罪了?”墨箴一哼。  说笑间,夏兰走了进来,说冉淑妃来了,问她见不见。墨箴想哪能不见呢,自然就点了头。而夏兰却看她一眼,好似说不该见。  墨箴淡笑了一下,起身前去正殿。  淑妃带来了燕窝,夏兰接过,打开食盒摸了一下碗壁:“还烫着呢,淑妃娘娘有心了。”  淑妃道:“皇后娘娘身子金贵,自然要细心的。”  夏兰对墨箴道:“娘娘刚刚吃了东西,这里又还烫,等等再喝吧?”  墨箴点头,她便让人将燕窝端了下去。淑妃笑了一下,没说什么,问墨箴:“皇后娘娘今天身子如何?”  “还是老样子,后宫的事麻烦姐姐了。”她一怀孕,太后就叫淑妃接管后宫,生产前是绝不会再回来了。  “为皇后娘娘分忧是应该的。”淑妃说。  聊了一会,墨箴开始犯困,淑妃也就告辞。  夏兰扶起墨箴,对宝奁和琳琅道:“送娘娘回房,先别睡,奴婢去把燕窝端来,不能浪费淑妃娘娘一片心意。”  淑妃正福身恭送墨箴,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猜不中她是真是假。身份是皇妃又怎样,才进宫几年,哪斗得进宫二十年的老宫女?  夏兰去隔壁屋看燕窝,问屋中的小宫女:“我们给娘娘炖的燕窝呢?”  “在这里。”门外走进来一个宫女,手上端着一碗温热的燕窝。  夏兰点头:“给娘娘送去吧,不要说什么。”他人送来的,决不能进娘娘的肚子。虽然冉淑妃不会傻到亲自动手,但还是小心为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1:挽情生女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第二天,墨箴吃过早饭在屋中休息,夏兰又来告诉她:“娘娘,大公主要生了!”  墨箴一听,喜道:“真的?你哪里得的消息?”  大公主挽情是秦非的胞妹,墨箴在中秋时第一次见到,当时已挺着很大的肚子。  夏兰道:“太医和医女一早出宫,宫里应该都知道了!想是刚开始,快的话今天能生,慢的话指不定要拖两三日。”  “两三日?”墨箴听了,有些害怕,“生孩子要这么久吗?”  夏兰一笑,安慰道:“娘娘莫担心,拖两日是拖两日的状况,不痛苦的。奴婢是想问娘娘,给大公主准备什么礼物?太后很喜欢大公主,皇上也对她极好,这会子怕所有人都在琢磨这事了。我们不做第一,也万万不可做最后。”  墨箴说:“本宫原本没什么东西,就这些日子太后和皇上赏的,你帮本宫选件合适又贵重的送去吧!”  “那好,奴婢这就去,选了来让娘娘定夺。”  两个时辰后,她又来报告,说挽情生了一个女儿。  墨箴问:“这礼物要怎么送过去?”  “别人多半是派人送到公主府,但娘娘刚来,并不明白这些。依奴婢看,不若娘娘去太后那里,请太后代为转交。”  墨箴点头,紧接着就去隆福宫。  太后正在高兴,见到她来,疑惑地问:“你怎么出门了,也不在屋中好好休息?”  “儿臣没事,太医说必要的时候还是要动一动,所以特来给母后说一声恭喜。”  “你倒有心了!”太后一笑,拉着她坐下来,“身子怎样?有什么想吃的?有什么不爱吃的?”  墨箴一一答了,让宝奁将礼物呈上来:“儿臣选了件玉器给皇姐做贺礼,但不知要怎么给她,所以想烦母后帮忙转交。”  “好,哀家一定帮你!”太后拍拍她的手,让寒梅将礼物收起来,然后说,“你对她这般好,等她坐完月子,哀家要叫她进宫来给你传授传授经验!虽然哀家也生过孩子,但到底年代久远了,记不得多少。她这里刚刚好!前阵你刚怀上,哀家就想让她来,但她快生了,哪敢让她出门?”  她这么一说,墨箴倒不知说什么,拒接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正为难,听太监通传:“冉淑妃驾到。”  冉淑妃也是来送礼的,见到墨箴微微一怔,没想到有人赶在了她前头。这是太后第一个孙子,礼物白白送去公主府,倒不如拿到太后面前现一下,到底留个好印象。挽情那人难以讨好,直接送去,怕什么也捞不着。  其他人大约也明白这个道理,但除了她却没人再到太后面前来。唯有严附美,是直接送到秦非面前。秦非索性让她代替自己出宫,去看挽情。严附美得了这个恩典,喜不自胜,开开心心地去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2:严附美怀孕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听说严附美驾到,却是不想见。  她坐在床上,对喂她喝汤的驸马说:“你去吧,就说我刚睡下了。”  驸马放下勺子,将汤碗递给丫鬟:“月牙儿,你来,督促着公主喝完。让我知道又偷偷地倒了,看我不罚你!”挽情是公主,被皇上和太后怜爱的公主。自怀孕后,各种山珍海味没少吃,有时候难免厌烦。  月牙儿接过,不满地咕哝:“是公主不喝,怎么要罚我?”  “因为我舍不得罚公主。”云轻幕一笑,转身离开了房间。  月牙看着挽情:“公主,驸马待你真好呢!”  挽情晲她一眼:“待你就不好?看你没大没小,都敢和本公主开玩笑了,别人家的丫头,哪是这样子?”  “那是公主不嫌弃。”月牙舀起汤喂她。  云轻幕毕恭毕敬地去见严附美,严附美自然不知道自己被挽情嫌弃了一遭,说了几句场面话,又开开心心地回去了。  到孩子满月那日,秦非亲自去贺喜,也携了她。她一时间骄傲得没法,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吃饭时就装作胃口不好。  挽情冷冷地瞧她一眼,秦非发现,警告地瞪了她一眼,有些不高兴。她怯怯地低下头,斯文地吃着东西,仍是没吃多少。秦非想她不敢惹怒自己,应该不是装模作样,就道:“回去了叫太医瞧瞧。”  “是……”她小声回答。  待回了宫,便传出她怀孕的消息。她已买通了太医等人,有人怀疑也问不出个什么来。一时间,风水轮流转,太后和秦非的赏赐绵绵不断地送到旖旎殿,嫔妃也上门探望,简直要踏破旖旎殿的门槛。  墨箴也选了件礼物叫人送过去。  她怀孕时,秦非只来探过两三次。之前她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也不欢喜见到他。但现在严附美怀孕,听说他天天去,她心里就陡然失落起来。再想想太后平时挺讨厌严附美,这时候也是异常关心和开心,她更觉得难受,搞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不染俗世的她,初初体会到人情冷暖,但也只是这样。她想不到两个人同时怀孕,这背后会有多大的利益冲突。夏兰每次看她的眼神,都是忧心和怜悯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3:碎嘴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青鸾宫的珍房里,放着太后和秦非赏赐的各种奇珍异宝。两个宫女过来取人参,禁不住闲言碎语:“跟着这个皇后,真是不得靠!”  “是啊,先前皇上不来,以为一辈子就那么惨了呢!结果上天垂怜,让她怀了孕,她却不知抓住机会!现在严附美也有了,她这里要生个皇子还好,皇上记不住她也断不会委屈了她!若生个公主,只怕这里就成冷宫了!”  “现在和冷宫有什么差别?若不是太后还记着,外头的石阶已经长草了!我看纵然生了皇子,皇上也记不住的,还得靠太后护着!”  “这样的人,真真无用,实在看不出哪里是凤凰降生!你说杜将军不是被人骗了吧?”  “那可难说,指不定就是杜将军安排的!婉妃渐渐不得宠了,他要保住自己的地位,总得想办法不是?”  墨箴从花园散步回来,恰巧从外面路过,愣怔地从开始听到了最后。  二人拿完人参出去,猛见她站在外头,吓得脸一白,扑通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道:“皇后娘娘……奴婢、奴婢……奴婢见过皇后娘娘!”  墨箴没说什么,举步朝前走。她身边只有琳琅和宝奁,宝奁瞪了那两个宫女一眼:“活得不耐烦了!到底太后还记着,皇上也不是说忘了,你们倒会预知未来了?”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二人害怕地直磕头。  “宝奁。”墨箴在前头叫了一声,宝奁没再说什么,跟了上去。  等她们走远,二人抬起头来,其中一个道:“连罚人都不会,日子能有多长?”  “姐姐你就别说了……”另一个拉她起来,赶紧将人参送到膳房去。  因这个插曲,墨箴回到房间闷闷不乐。  前阵子还好,大家尽心尽力地伺候着,总以为她的好日子要来了。严附美一怀孕,大家就像看清了形势,觉得她一辈子不会有出头的日子,这种嚼舌根的话她已不是第一次听见……  怪她吗?  她又能做什么?  “娘娘为她们难受什么?”宝奁道,“自己身子要紧!”  墨箴叹口气,对她道:“摆棋!”  “下棋多耗心神儿?”宝奁口上这么说,还是去准备棋盘,“摆哪里?”  “暖阁里吧。”墨箴说,默了一下,叹气,“想喝茶……”  “太医说了,不能喝茶!”琳琅倒给她一杯温水,又将宫女才端来的点心拿给她,“要吃吗?”  她捻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心事重重。  琳琅见了,也是叹气:她在凤凰山无忧无虑,哪是这幅样子?这皇宫,生生把人毁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4:太后生病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一会儿,宝奁过来:“棋好了,娘娘要谁陪你下呢?”  墨箴忍不住笑:“你还会陪我下么?”  “你明知道奴婢不爱这个!”宝奁摇头,“琳琅是高手,让她陪你!”  琳琅扶着墨箴过去:“我哪里下得过娘娘?也是陪娘娘多了,才练出来的!要说的话,还是看娘娘和阿媙小姐下起来畅快!”  “是啊,阿媙小姐人虽小,下棋却是厉害。”宝奁口气有些落寞,这里已进宫半年,也不知阿媙小姐如何了……  墨箴想到墨媙,也是难受,淡淡地叹了一口气,对她们道:“以后少提她吧,我没和太后说她,要被她知道了,问起来难以解释。”  “是。”二人轻应。  过了几天,听说太后病了,墨箴前去探望。  太后躺在床上,咳个不停,呼吸很是难受。床帐低悬,她一只手伸在外面,上面覆了丝帕,太医四指按在上头把脉,一直声吭。  “太后,皇后娘娘来了。”站在床头的寒梅出声。  太后扭过头来,另只手抬了抬,寒梅便将床帐掀起。她看着墨箴,虚弱一笑:“怎么就惊动你了?你这身子,比哀家还金贵!”  墨箴走过去,立即有人搬了座来,她先福身:“见过母后。”  太后轻轻颔首:“坐吧。”说完,寒梅又将床帐放了下去。  墨箴谢了恩,坐下后问:“母后怎么了?前几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太后叹气:“身子不行了!年初看着就行将就木的样子,拖到现在,是上天垂怜了!”  太医收回手,伏地道:“太后身子尚健,只要好好调理,会恢复如初的!”  “如初?如哪个初?”太后一笑,收回手,“下去吧,该开什么药就开什么药!”  太医顿了一下,起身退出,这里寒梅又和宫女将床帐完全挂起。  太医刚走到屋中,就听说皇上驾到,他立即跪下。  墨箴也忙站起身,转过头,就见殿门开启,秦非牵着严附美的手走了进来。  严附美穿着一身紫红色,含羞带怯地随在秦非身边。进门后抬起眉梢,看到墨箴后愣了一下,继而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墨箴心里霎时不舒服。她没和她争什么啊,她为什么要这么看人?  待秦非走近,她福身:“叩见皇上。”  秦非看着她,大约没想到她会在这里,愣了一下才道:“平身吧。”  “谢皇上。”墨箴退开,看着那凳子,想说一声“皇上请坐”。但想到是自己坐过的,便觉有些不自在,因此没有开口。  秦非却是撩袍坐了下去,握住太后的手问:“母后怎么又病了?”  “人哪有不病的?”太后道。  “太医呢?”  “微臣在!”太医在身后出声。  秦非回头:“诊过了?”  “是。”  “那退下吧!”等太医起身,他又将人叫住,“皇后和附美都在这里,顺便到外头诊诊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5:快结束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和严附美俱是一愣,然后应声出去。  荣贵领她们到暖阁,让她们在软榻上坐下。宫女拿了一块丝帕缠在她们手腕上,一会儿这里是太医把脉的地方。接着又拿了一块让她们攥在手中,然后端了矮桌放在她们身边,才叫太医进来。  太医先跪在墨箴面前,将脉枕放在矮桌上。墨箴把手放上去,手里揉着的那块帕子正好将手指盖住。  墨箴这里无大碍,太医把完脉,移到严附美身前。严附美将手伸出去,感觉到太医有力的手指按在腕间。一会儿后,那手指突然颤了一下。她眼睛缓缓瞟过去,正好太医也缓缓地抬起头来,惊恐地看着她。  她看着他,不动声色。  太医随即垂下头,又过了一会儿才将手收回去。  荣贵在旁边问:“怎么样?”  “好……”太医说,“都挺好……”  “那你等等。”荣贵说,“一会儿皇上要问太后的病情。”若不是那样,也不会叫他给皇后和附美看诊。  果然,等了一会儿,秦非就来了。  墨箴和严附美起身,想要请安,他摆手:“坐着吧。”然后自己也在一处位置坐下来,问太医,“太后病情如何?老实告诉朕!”  太医身子颤抖了一下,低埋着头道:“回皇上,太后心肺不佳,天一冷就犯病,这是没法根治的。依现在的情况,必须静养,不可疲累受寒,更不可情绪过激,否则……”  “否则怎样?”  太医的音量低了一些,似是害怕:“微臣不敢断言!但仅是现在这样,不再加重病情,太后的日子……”  “说!”秦非冷声道。  “两年。”太医说,“以微臣现在之力,可保两年。至于将来,要看两年后的情况。”  秦非沉默了一会,又问:“其他人的看法呢?太医院可有讨论过太后的病情?”  “这……”太医不敢说。  秦非叹口气:“退下吧……”  太医退下后,他也站起身,严附美急忙走过去。  墨箴一见,也缓缓地站起,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动。  他视线淡淡地扫过她,没有理会,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幽幽地道:“到结束的时候,才发现日子过得特别的快……且还没有过够。”  严附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下头,安静地跟在他身边。  直到他们走远,墨箴才对宝奁说:“我们也走吧。”  走到外面,遇到两个宫女,她叫住问了一下:“太后睡下了吗?”  “睡下了。”  “那本宫直接回宫了。”她说。  但她心情压抑,一路上叹了好多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6:求救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此前收买了两名太医,却没有今天这个。她怕他将自己的秘密抖出去,就让人带了一盒金子出宫,直接送到他府上。  太医不敢不收。他知道,若拒绝,可能活不到明天早上。只是收了后该怎么办?可以选择忠于严附美、守口如瓶,也可以选择向皇上告发……若是告发了,他肯定也会受到惩罚,还有之前给严附美诊脉的同僚……  他焦虑地叹气,决定还是先守口如瓶。看了一眼金子,将盒子盖上,门外突然传来家仆的声音:“老爷――”  他吓一大跳,怒喝道:“做什么?!”  家仆也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道:“公主府的月牙姑娘来了,说阿妩小姐哭个不停,好像发烧了,请老爷速速过去一趟。”  他一听,马上提了药箱出去。走到花厅,坐着的月牙站起身,匆匆福了一下:“梁太医!”  “姑娘不必多礼!”他急忙道。这月牙是公主面前的大红人,公主得宠,连带她在皇上和太后面前也有几分面子,虽是丫鬟的身子,却不是一般人得罪得起的。  月牙说:“马车在外面,驸马特意差我来接太医,太医请吧。”  “姑娘先请。”他道。  月牙点头,匆匆出门。上了马车,她道:“下午开始,小姐哭得异常厉害,刚刚吐了奶,驸马说有些发烧。”  梁太医点了点头,心中开始琢磨起来。  到了公主府,月牙直接领他去内室。他进门见了挽情和云轻幕,忙跪下请安。  挽情袖子一甩,急道:“赶紧去看看!”  “是是是……”来不及说什么,他急忙奔到床边,开始给小婴儿诊断。  挽情站在后面,望着孩子病怏怏的样子,嘤嘤地啜泣起来。  “情儿,别担心。”云轻幕轻声安慰,将她揽在怀中,“小孩子总是脆弱,有点伤风感冒是难免的……”  挽情哭道:“她这么小,才几十天的孩子……再小的病也可能承受不住啊……”  “别哭了……”云轻幕搂着她往外走,“我们先出去,免得打扰到太医。”  她摇头:“我不哭了,你让我看着她……”  一会儿后,梁太医收回手,对他二人道:“小姐是受了凉,有些发烧,幸好发现得快,不至于有大问题,喝点药就没事了。”  挽情一听,放下心来,叫月牙:“跟太医去抓药,打赏太医!”  梁太医忙谢恩,又道:“不过小姐现在不宜喝过浓的药,药煎得清、药效来得慢,至少也要三天才有起色,七天左右可大好,半个月会痊愈。”  “那么久?”挽情皱眉,“从出世到现在,才几个半月呢?”  “这……”梁太医垂下头,不敢答话。  挽情叹口气:“去吧,这半个月就麻烦梁太医专为我家妩儿看诊!对了,听说母后生病了,谁去看的?”  “是微臣。”想到严附美的脉象,梁太医的手有些发颤。  “病情如何?”  “不算严重,但必须要仔细调养。”  挽情点头,第二天才去看太后,没有提莲妩生病的事。  过了十来天,莲妩痊愈了。又观察了两天,确定她健健康康,挽情才叫梁太医不必再来,并再叫人打赏。  梁太医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公主!微臣不敢领赏,只请公主救微臣一命!”  挽情眼睛一眯,明白他是有事求自己。难为他十几天来小心翼翼、尽心尽力,便决定听一听他怎么说。  “什么事?”  梁太医看了一眼屋中的丫鬟,挽情挥手让她们退下,他才一边磕头一边老泪纵横地道:“严附美她……她没有怀孕!”  “你说什么?!”挽情霍地站起,“这话你可不能乱说!”被秦非知道,不知道死多少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7:自作孽(1)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梁太医把那日的事情描述了一遍,连连磕头:“微臣说的句句属实!”  挽情听了,看着他:“你都告诉了谁?”  “微臣谁也不敢说……”梁太医又把严附美赠他金子的事说了,“微臣担心被斩草除根,暂时没敢退回去!但是,微臣又不敢告诉皇上,臣怕……”  挽情冷笑一声:“你却是告诉本公主了?”  梁太医又使劲磕头:“微臣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想求公主指条明路!”  挽情沉默了一下,问:“那皇后娘娘怀孕是真的吗?”  “回公主,皇后是真的!”  挽情又想了许久,才道:“严附美作这个假,从太医到医女、到记月事的女官……背后定有一大批人被收买!本公主倒想看看她接下来有计划!若这事被拆穿了,你必然不是最惨的那个,但也不会太好过!你先回去吧,若有事,本公主会力所能及的帮你。”  明明才过了中秋,那时候天还有些热。但一眨眼,天居然开始下雪。墨箴从前没见过雪,又是惊奇又是兴奋,天天都要出去走一走。先去太后那里请安,问问太后的病情,然后沿路回去,边走边看银装素裹的景致。  琳琅和宝奁也对这样的美景惊叹连连,自然都陪着她。只难为夏兰,生怕她哪里冻出病来,天天都要劝她一回,让她别去。  她哪里肯听,好不容易找到个让自己欢喜的事情,岂不抓紧时间去体会?  “湖面好像没动,是不是结冰了?”走出隆福宫,宝奁远远地指着湖面。  幽仙湖是皇宫最大的湖,几乎所有宫殿都是围着它建造。  墨箴说:“应该不是吧?过去看看,本宫还不知道结冰是什么样子的。”  “我们也不知道啊!”宝奁笑道,然后和琳琅一起扶着她往湖边走。  “别急,慢一点。”琳琅提醒。已快六个月的身孕,实在不该这么乱来。“依奴婢看,再要出来必须得坐步辇了!这么远的路,你哪受得住?再者,这下了雪到处滑,只我和宝奁也不行,得多带几个人。”  “你明知我只和你们在一起才自在。”墨箴皱眉。  走到湖边,宝奁捡起一块石子往湖中扔去。只听咔嚓一声,有什么东西碎裂。  “难道是结冰了?”宝奁自语,对琳琅道,“你扶好娘娘,我去看看!”  “你慢点,别栽下去了!”琳琅担心地看着她,对墨箴道,“你看看她,野性子一点也改不了,不是上树就是下田!”  宝奁已步下湖边的石梯,闻言回过头来:“你哪里上树了?再说,这是田吗?你真不把皇家御苑当回事!”  “疯了你,小心有人!”琳琅低叱一声,四周看了一眼,没见到人才安心。  宝奁笑笑,蹲下身去摸水面,真真有一层阻力。她竖起食指,使劲一戳,将那层阻力戳穿。刺啦几声碎裂声,她抓起一块,嘶了一声:“好凉!下面的水更凉!”  “你快说说什么样的!”墨箴问。  她点头,一边研究一边报告:“很薄,透明的,就像……琉璃那之类的东西!”  墨箴扑哧一笑:“你一说琉璃,我就想起琉璃来了!”  宝奁没好气地道:“你一说琉璃,我就想起琉璃的主子来了!”既然不能提阿媙小姐,那就这么称呼吧!  墨箴一听,有些惆怅。  宝奁摇摇头:“不是说结了冰人可以随便在上面跑吗?这一戳就烂,谁敢上去?”  “或许等有人在上面跑了,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墨箴说,“你快上来吧!这冰天雪地的好冷,我们该回去了!”  “好!”宝奁答应,站起身,脚一滑,整个人往水里栽。  “天!”墨箴大叫,“你小心!”  “小姐救我!”她吓得魂飞魄散,待身子稳住,下半身已完全陷在水里。刚结一层的冰块碎在周围,扎得她胳膊隐隐作痛。  “你别急!”墨箴拍拍胸口,对琳琅道,“你去拉她起来,慢一点。”  琳琅拍拍她的手以表安慰,然后下去拉宝奁。  墨箴站在湖边,急得不行,根本没注意附近早已出现其他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8:自作孽(2)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幽仙湖四周有许多供人休憩游玩的亭台楼阁,暖雪阁有绝佳的地势和角度,站在上面可远眺、可俯视,能将整个幽仙湖和大半座皇宫尽收眼底。  其实平时在这里看景不怎么样,顶多是视野开阔。唯有下雪后,万物同色、天地苍茫,那一眼看出去,有人觉得壮阔,有人觉得渺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严附美自宣布怀孕后,少有出门,成天在屋里憋得慌。最近听说墨箴经常出门,她也出来转转,首选的便是暖雪阁。  暖雪阁是专为赏雪而建,里面最为人称道的就是取暖设施。人在里面,门窗一关,绝不会感觉一丁点冷。就算赏雪时开了门窗,只要将炉子燃起,屋中也是热烘烘的,要靠近窗口才能察觉到凉意。  严附美带着一群人从旖旎殿出发,到达暖雪阁。一路上过来,已有一些疲累,她便先在暖榻上休息,而宫女则在四周做准备,以备她一会儿要到外面赏雪。  春乔先到外面观察,研究从哪里看出去的景致比较漂亮,结果看到了墨箴。她进去告诉严附美,严附美懒洋洋地起身,移到窗口去看,见墨箴她们沿着小路逶迤而行,最后在湖边停了下来。  严附美一笑:“皇后娘娘一定不知道这里有专门赏雪的地方。”  “娘娘要把地方让给她不成?”  “哼,她要本宫就要,她不要本宫也不要,当然就让给她!”顿了一下,她转身,“走,去请皇后娘娘过来坐!”  春乔扶着她出去,其他的宫女和太监想跟,她道:“春乔跟着就行,你们在这里收拾妥当些,一会儿皇后娘娘要来。”  走到湖边,正好遇到宝奁落水,春乔一惊,张嘴想要叫人。她将人拉住:“你做什么?”  “救人啊……”春乔见她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不禁有些害怕。  严附美四周看了看,低声道:“这附近都没有人,这是老天爷给我的机会……我决不能错过了!”  眼看琳琅下去拉宝奁了,她快步朝墨箴走去,没注意到远处的长廊尽头有人出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29:自作孽(3)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是进宫来看太后的挽情,手上抱着女儿,身边只有月牙跟着。  挽情一上长廊,就听到有人喊救命。她疑惑地看过来,只见一个人影站在湖边,远远地看不大清楚。  “有人落水了!”她加快脚步,“这下了一夜的雪,怕是有些结冰,不被淹死也被冻死!”  “公主你慢点,小心小姐!”月牙急道。天气冷得万籁俱静,只听见人的呼救声,她一边小心脚下的路,一边去看湖边的情况,突然见多了两个人,都鬼鬼祟祟地躬着身子,不禁疑惑:“她们要做什么……”  挽情突然见前面那人挺着肚子,猛地再去看后面的人,一眼认出是严附美,她大骇:“是皇后!这人要干坏事!”  话音一落,就见严附美伸出双手,猛地朝墨箴腰上推去。  琳琅刚把宝奁拉上来,一回头,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只来得及大叫一声:“娘娘――”  墨箴见她盯着自己身后,正要回头,腰间一股重力,整个人已经飞出去。扑通一声,她落进了湖里。  琳琅一见,扔下宝奁,自己跳了下去:“娘娘,手给我……”  宝奁正冷得发抖,扭头看见岸上的严附美。严附美先是有些害怕,接着得意洋洋地一笑,举起双手拍了拍。宝奁恨得牙痒痒,站起身想去打她,听见琳琅喊:“宝奁……快……帮忙……”  她回头,见琳琅拉着墨箴,都往水里沉,自己也就跳下去,一把抱住墨箴,对琳琅道:“你先上去!到上面拉!”  琳琅赶忙往岸边爬。她没有水性,她们三个人中,只有宝奁会水。她费了好大力气才攀到岸边的石头,费力地往上面爬。  宝奁带着墨箴浮过去,突听春乔一声尖叫,接着扑通一声,水里多了一个人。她一看,是严附美,就三两下游到琳琅身边,将墨箴交给琳琅,然后倒回去,一把抓住严附美,将她的头使劲往水里按。  “宝奁!”琳琅吓得大叫,“你做什么?!”手上的墨箴突然往水里沉,她忙抓住,使劲往上面拉,也来不及管宝奁了。  严附美在水中哇哇大叫,宝奁却是不管,发了狠地扯着她头发、抓着她肩,一遍一遍地往水里按:“你敢害我家娘娘!”  “你放开我……”严附美手舞足蹈,“我……告诉……皇上……呜……噗……救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0:自作孽(4)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和月牙已到岸边,月牙瞠目结舌:“天……好泼辣的丫头!”  挽情扑哧一笑:“不就是像你吗?”  月牙脸一红:“依奴婢看,像公主比较多!”也不知刚刚是谁把石子踢到严附美身上,害得严附美也落水的?  已有宫人听到声音跑来,不一会儿就将人全部救了上来。  墨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挽情一见,将孩子交给月牙,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她睁开眼,看不清任何人,只道:“琳琅……宝奁……”  挽情一愣,然后道:“都在呢,别担心。”  “那就好……”她松口气,晕了过去。  “皇后娘娘?”挽情叫了一声,见她动也不动,叫四周的太监,“步辇呢?赶紧将皇后抬回去,去叫太医了没有?”  太监刚抬了一座步辇来,正准备抬严附美呢,听到她的话,一时顿住,有些为难。  挽情一见,沉下脸:“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动手?”  “可是附美娘娘……”  “附美大还是皇后大?”挽情想到严附美的所作所为就有火,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两度,吓到了孩子,莲妩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她站起身,抱过孩子安慰:“乖,妩儿不哭,娘没有骂你……”  这下子,那些太监不敢再管严附美,都去照顾墨箴,将人抬进步辇就匆匆往青鸾宫跑。  挽情也抱着孩子跟上去,地上只剩旖旎殿几个宫人,还有严附美躺在地上瑟瑟发抖。  春乔看着她们的背影,心中突然害怕起来,好像……一切都要完了……  。  秦非得知墨箴和严附美落水,沉默了一阵才说:“摆驾!”  他没说去哪里,但赵应全想,不是青鸾宫就是旖旎殿,就让人准备步辇。等秦非上了辇,仍没说去哪里,他只得大着胆子问:“皇上,去哪里?”  “青鸾宫。”她是皇后,理应先去看她。而且,他也太久没见过她了,实在想知道她现在是何模样。  到青鸾宫,看到挽情在,他有些疑惑:“你怎么在这里?”  “进宫来看母后,哪知救了你的皇后。”挽情说。  “她怎么样了?”秦非走到床边,见墨箴脸色苍白,吃了一惊,“她怎么这副样子?”  “那是在结冰的水,她又是怀孕的身子,能活着就不错了。”  秦非一听,觉得她是在责怪自己,不禁有些恼:“听说她老爱出来晃,也不带够人,早晚出事!”  “那倒是。”挽情一笑,“她若不出事,严附美也不至于出了事!”  “严附美?”秦非觉得她话里有话,不禁疑惑地看着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1:自作孽(5)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也落水了,你一向疼她,不去看看?”  他看着她良久,回头问荣贵:“谁去了?”  “梁太医、周太医、吕太医!”  这三人,都是帮严附美造假的人。挽情看着怀中的女儿,双眼似笑非笑。  秦非在床边坐下,伸手摸着墨箴的额头,问太医:“皇后怎么样了?”  墨箴突然咳起来,连咳了几声,气喘吁吁地睁开眼,看着他:“你是谁?”  “皇后娘娘有些发烧。”太医说,“刚刚受了太大的惊吓,现在还不清醒,想是认不得人。”  秦非点了点头,手掌摊平,覆在她眼上。  墨箴只觉眼前突然黑了,使劲眨着眼,妄图这样能让他的手移开。  她的睫毛扫过他的手心,淡淡地发痒。他掀开手看了一下,看见她的睫毛长长的卷翘着,整个眼眶都带着一些水汽。  她感觉光线又亮了,再眨了眨,试图将他看清:“你是……”  “别说话。”他的手又覆了上去,扭头问太医,“她情况如何?”  墨箴突然想起来,是他、是他……她的身子猛地僵硬,喘个不停。他感觉到,手顿了一下,大拇指按在她眉梢,慢慢地来回抚摸。  她颤了一下,头更加昏沉起来,听不清周围的声音,只感觉眉梢传来的暖意,一直暖到脚尖。好久,那抚摸的动作停了下来,覆在她脸上的手掌也渐渐离开,她低叫一声:“别走!”  她想将他拉住,但被子沉甸甸地压在身上,双手怎么也抬不起来。  秦非听到她的话,手停了一下,还是移开,却并没有移远,加上另一只手,一起移到了她太阳穴上,慢慢地按摩起来。  墨箴喘了两声,再次睁开眼,还是看不清他:“你……”  “要说什么?”他俯下头,唇几乎贴上她的。  殿里已经无人,只有她和他,否则他的动作不会如此亲密。  “你是……秦非?”  他笑了一下:“秦非是谁?你怎么叫他名字?”  她突地哭了:“你不是他……他不会来看我……”  他手顿了一下,低头狠狠地吻住她,几乎将她的唇咬破。  “啊……痛……”她躲着他的吻,缩成一团,哭个不停。  他说:“秦非是你丈夫,除了他,任何男人都不能这么靠近你……”  “呜呜……”  “听到了吗?墨箴。”  “听……听到了……”  “那我是谁?”  “秦、秦非……”  “记得便好。”他摸着她的脸,怔怔地看着,突地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这殿中的摆设,有些不明了自己在干什么。  为什么要对她做些呢?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2:自作孽(6)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在哭泣中,慢慢地睡着了。  秦非走出寝殿,赵应全马上迎上来:“皇上,严附美……她……”  “怎么了?”他不耐烦地皱眉,“不过晚些过去,她就等不及了?这里有皇后,她该懂事些。”他只道是他现在还没去看她,她就撒起娇来。  赵应全跪下:“皇上,严附美她……流产了。”  他蓦地站住,回头问:“你说什么?”  赵应全大起胆子再说了一声:“严附美流产了!”  夏兰领着两个宫女,正端着墨箴的药走过来,闻言呆住。严附美流产了?这事莫不是要怪到皇后头上?  秦非站了许久,才转身继续往外走。夏兰这时才回过神来,慌忙跪下,大气也不敢出。等他走远了,她才爬起来。想起挽情走之前的交代,她叫来一个太监:“去隆福宫找大公主或月牙姑娘,告诉她们,严附美流产了。”  太后的身体仍然不佳,挽情没敢把墨箴的事告诉她,只和她聊些开心的事,一边再逗弄莲妩给她看。  太后看着外孙女,开心得不行,道:“你一会儿去看看皇后。她这些天总来看哀家,有个人陪着说几句话,哀家当然高兴,但她不能一直这么下去。你看外面雪下了好几场了,她肚子越来越大,进进出出很不方便。你帮哀家劝一劝她,让她别天天来了,多注意休息。”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这会子落了水,怕是一两个月不能下床了,自然不能再来。  挽情马上道:“儿臣一会儿就去,定不负母后重托!儿臣若劝不听她,就告诉皇兄,让皇兄去跟她说。”  “你可别!”太后说,“她见着皇上就紧张,没事别吓她。”  “还有这么一回事啊……”那刚才秦非单独留在屋里做什么?  过了一会,挽情见月牙在外探头探脑,对她道:“儿臣来好久了,先告退了。”  “不吃了饭再回去?”太后不舍。  挽情脑子转得极快,笑道:“母后一说,儿臣倒想起妩儿该吃奶了,不然一会儿要闹了!离午膳还有一会儿,儿臣先去喂她,顺便休息一下,用过午膳再去看皇后。”  太后颔首,她起身离开寝殿。走了许远,才问月牙:“什么事?”  月牙悄悄地说了,她眸光一寒:“她好大的胆子,本宫倒要看看她想闹什么!寒梅呢?让她给本宫备辇。”  月牙马上去找寒梅,寒梅吩咐人去准备,而后到前殿找她,疑惑地问:“公主要出去?”  “出去一趟。”挽情拍着莲妩,莲妩依依呀呀地望着她,已经开始找吃的,“太后问,你不要多说。皇后的事你可能已经听说一些了,千万别让母后知道,她现在受不住刺激。”  “奴婢明白。”寒梅规矩地回答。  挽情点了点头,抱着莲妩出门,走到步辇前,又回过头来:“哪天有时间,你去颐安宫看看太妃她们,顺便带挽心过来陪陪母后。她小孩子,容易逗人开心。”  冬天的步辇,为了御寒,四面围得密不透费。她进去后,叫月牙:“你也上来。”  月牙跟上去,她把孩子交给她,伸手解起腰带来。  月牙一惊:“公主?”  “嘘。”挽情瞪她一眼,“再不喂她就要哭了,这里到旖旎殿还有点时间,够用的。”  月牙撅了撅嘴:“给驸马知道,要生气的。”  “那你不许让他知道。”挽情警告,抱过莲妩,将衣襟拉开,拨出肚兜下的一方乳/房。莲妩的嘴马上凑过去,一口含住,使劲吮吸。她一笑:“瞧你幸福的样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3:自作孽(7)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回到旖旎殿,大家给她换衣服时发现她的裙子染着大片红色。不知情的宫女吓得了不得,春乔默默算了一下,想起她该是月事来了。  她自己看了一眼,感觉下腹坠痛,扶着肚子倒在床上:“还不快去叫太医……好痛……”  春乔见她脸色发白,不像是装的,对他人大吼:“还不快去!”  大家慌慌张张地跑了,屋中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春乔快速给她换了干净的衣裙,但她脸色越来越白,抱着肚子在床上蜷成一团。  “娘娘,你怎么了?”  “痛……”严附美声音发颤,说了这个字,再也没力气说别的,只剩下断断续续地呻吟。  春乔伸手给她揉着腹部:“肯定是冻着了!您葵水来了,被那冰水一冻,非同小可……”  她想打滚,却没有丁点力气,就躺在那里哭,心中想着:这比上次在太后那里受的鞭子还痛,不如直接痛死算了!都说生孩子最痛,她若真生,肯定受不了,若一直怀不上,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等太医来,她已快晕过去。趁着还清醒,她看着先前苦心收买来的三人,气若游丝地道:“流产……就说流产……”如此,还有机会打皇后一耙!  她昏了一会儿,等秦非来时,人已经醒了。肚子还在痛,不过已不像刚才那样痛得她想求死。  “臣妾有罪……”她见到秦非,想要爬起来,“臣妾没保住皇上的龙子……”  秦非见她和墨箴一样苍白虚弱,但墨箴“无事”,她却流产了,于是对她多了许多心疼,同时免不了怀疑起墨箴来。  他走过去抱住她,让她躺下:“别动,好好躺着。”  她抓住他的手,嘤嘤哭泣:“臣妾对不起皇上……”  哭了一阵,她自责地道:“都怪臣妾不懂事……皇后娘娘要过路,臣妾让她就是了……不然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  秦非手一僵,见她哭得太伤心,没有追问。反正墨箴怀着孕,就算真是她做的,现下也不能追究。虽然刚刚有一瞬他直觉怪墨箴,但这两人的性子他多少有些了解,谁像是会闹事的人,他心中有数,自然要仔细查个清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4:自作孽(8)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见他不说话,怕适得其反,没敢继续说,只伏在他怀中哭泣。哭也要适量,差不多的时候她也就不继续了,慢慢地低下声音来。  哭声还没止住,就听荣贵在外面说:“启禀皇上,长公主驾到。”  她吓了一跳,想起先前挽情也在湖边,也不知她看没看到……  秦非问:“长公主可说有什么事?”  “公主说来看娘娘。”  “请她进来。”秦非将她放下。她呆呆地望着他,手心有些发冷。她好怕,好怕挽情看到了什么……  他突然看向她,她吓得躲避他的视线,然后忍不住自责,干嘛要躲?这不是让他怀疑吗?  秦非果然是怀疑地看着她,她吓得不敢再看他,心想,走一步是一步吧……  挽情走进来,先向秦非请了安,然后问:“附美状况如何?”  秦非一听,倒想起来:“朕还没来得及问,太医呢?”他朝门外大喊。  “太医……太医已经回去了。”严附美突然拉住他衣袖,“他们说只需要休息便是,这会子不用麻烦他们再走一趟。反正,他们还会再来的……”  挽情听了,对秦非说:“可巧,臣妹来的路上碰到了他们,问起娘娘的情况,他们支支吾吾不肯说。附美痛失胎儿固然可惜,但接下来的保养更需谨慎,所以臣妹就斗胆将他们带了回来,交由皇兄亲自过问。他们瞒着我,总不至于皇上?”  严附美一听,神色有些着急,却是什么也不敢说,害怕多说多错。  秦非沉吟了一下:“宣他们进来。”  那几个太医是挽情派人去太医院叫的,三人来不及讨论发生了什么事,唯有梁太医明白,她可能要趁机拆穿严附美;至于另两人,还在胡乱猜测,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三人走进内室,严附美床前的床帐已经放了下来,春乔站在一边,头上冒着冷汗。  秦非坐在旁边,问:“附美状况如何?”  三人跪在地上,双臂发抖,谁都不敢先开口。  秦非听见严附美的呼吸急促了许多,眼睛一眯:“有什么不能说的?”  挽情一笑:“不若让本宫来猜猜?”  秦非看着她,她道:“皇兄,依臣妹看,附美娘娘是想隐瞒什么吧?比如,她刚刚将皇后娘娘推下湖的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5:自作孽(9)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猛地坐起来,一下子从床上滚了下来,慌慌张张地爬到秦非脚边,抓住他的袍子:“皇上,臣妾错了!臣妾不是故意的!”  春乔见她只着中衣,冷得瑟瑟发抖,却丁点不敢过去帮忙,而自己也跪了下去。  秦非脸色阴冷地看着她,一掌将她推开:“你好大的胆子!”  严附美趴在地上,望着他,不敢再靠近,大哭道:“臣妾错了……臣妾只是怕皇上有一天不喜欢臣妾了……臣妾再也不敢了,你原谅臣妾吧!”  挽情看了秦非一眼,佯装不忍地劝道:“虽然附美不对,但她刚刚小产,还是当心身子要紧。”见他不说话,她叫春乔,“还不快扶你家主子上床?”然后又叫那三个太医,“过去给附美看看,别摔出毛病来!”  三人愣了一下,周太医和吕太医互看一眼,欲起身去做个样子。  挽情此时又对秦非说:“我知道元太医是专门给你看病的,刚刚见他在皇后那里。都是你的人,总不能厚此薄彼,要不要也叫元太医来这里看看?”  秦非怒道:“看她做的好事!她还想让元太医给她看?”  挽情瑟缩了一下,不敢再说话。当然,只有她知道,她的话已经说够了。  梁太医听说要叫别人来,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必然要将严附美假怀孕的事拆穿,若他此时不主动招认,后面查起来,怕是株连九族的大事!他立即趴在地上,磕头大叫:“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刚刚上床的严附美已经僵住了身子。她不知怎么办,只能呆坐着。  秦非看着梁太医:“饶什么命?你犯了什么错要朕饶你的命?”  梁太医望着他,犹豫了一下道:“严附美她……她……她从来没有怀孕!”  严附美眼睛一花,猛地倒在床上晕了过去。  “娘娘――”春乔大吼,掀开床帐扑进去。  秦非回头,看见她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中央,握紧了拳头:“给朕再说一遍!”  梁太医道:“附美她……没有怀孕。”  “是吗?”秦非又看着周太医和吕太医,“你们说呢?”  二人不敢再撒谎,立即招认。  秦非腾地站起,一掌拍在椅子上,椅子四分五裂。  “召元太医!”  旖旎殿中,只闻他的怒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6:是梦是醒?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元太医来给严附美把脉,证实她从未坏过孕。她晕倒在床上,一直未醒,秦非转身离开……春乔猜他这一走,多半是一辈子不会再来了。  挽情厉声吩咐:“今日的事,不准传到太后耳里!否则,太后有什么三长两短,唯你们是问!”  秦非停下脚步,回头扫了众人一眼:“都听见了吗?”  “听见了!”众人回答。  。  墨箴睡了两三天才清醒,身子很虚,不敢下床。落水那一刻的记忆很清晰,却又像是梦,她根本不敢去想。最不敢想的是是被人推的那一下,她希望是自己的感觉出了错,她不愿将人性想得那么丑恶……  午夜梦回,她一次次地被人推进水中,一回头,总见严附美站在岸上,叉着腰张狂地朝她大笑。后来,甚至连不相干的淑妃、婉妃也出现了!还有秦非,他也站在岸上笑,他周围站了好多人,男男女女,全都陪着他笑……  她汗水淋漓地醒来,咬着被子哭泣。  “娘……阿媙……”  旁边有什么在动,她掀开被子,看见床帐被掀开了。朦胧的灯光中,秦非坐了下来。  原来,这是一场梦。  “阿媙是谁?”他问。  “没……”他摇头,拉起被子蒙住头。纵使在梦中,她也要护住阿媙,决不让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秦非将她的被子拉开,伸手揩着她额头上的汗:“怎么出这么多汗?做噩梦了吗?”  她哭起来:“你就是噩梦啊……”  他手一顿,缓缓地收了回去,坐在那里直直地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见他一直不动,不禁怀疑这到底是不是梦。烛火闪了一下,他的影子也闪了一下。  突然,他笑起来:“噩梦吗?你就那么见不得朕?罢了,你还太嫩,等你受够了苦,你便知道,只有朕才能给你想要的!到时候,你会和别人一样,求着见朕……”  他手覆在她眼上:“睡吧……墨箴。”  她眼皮沉重地阖上,倒是安稳地睡了过去。一整夜,没再做过梦。等天亮了,就分不清这一幕是真是假,是梦是醒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7:接受现实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喝完药,墨箴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一只手抚在肚皮上,双眼没有焦距地看着远方。  “娘娘,你在想什么?”琳琅给她拉拉被子,“你这样,真让人忧心。”  她回过神,摇头:“没事。”说毕,又看着远方。  琳琅握握她的手:“没事了,严附美不会伤害你了!”  她手一抖,看着她:“真的是她?”  琳琅点头,正要说什么,她突然激动地哭起来:“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夏兰跑过来,按住她:“娘娘别激动!在宫里就是这样的,总要争来争去……”  “谁要和她争啊!”墨箴大叫。  “是她要争!娘娘刚进宫就怀了孕,对她来说就是威胁,她怕皇上喜欢你不喜欢她,自然要想办法的!”  墨箴难受地哭泣:“可皇上不喜欢我呀!”  夏兰和琳琅一窒,没有说话。帝王的心思,谁能揣摩得透呢?虽然看起来他没来过几回,但这几次来都屏退众人单独待在床前,甚至还半夜过来……只是她都昏睡着,并不知晓……  墨箴说:“后宫这么多人,皇上明明最喜欢她,她却要害人……就是因为皇上喜欢她,她才有这个胆子吧?”  “就算是又怎样?那也过去了,她以后哪里还有机会?”  “什么意思?”墨箴疑惑地看着她。  夏兰想了一下,干脆和盘托出:“她根本没有怀孕,是撒谎骗大家的,为的就是要争宠!”  墨箴睁大眼睛,身子猛烈地晃了一下,大受打击地摇头:“就因为我怀孕吗?她为什么要这样……这后宫就有那么多东西可争吗?皇上的宠爱就那么重要吗?”  夏兰同情地看着她,不知道如何安慰。宫廷就是这样的,哪比得她原来的世外桃源?  “那她呢?她现在怎样了?”墨箴又问,“她做了这些事,有人惩罚她吗?”  “当然。”夏兰点头,“皇上还在生气,没理会她。听说她也在生病,却连太医也不给派了!照现在这情形,她那里怕慢慢变冷宫吧?但她此前那么受宠,皇上现今只不管她,等气消了或者你这里平安了,会再对她好也不一定!但是,就算对她好,也绝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她若再犯点什么错,怕是永无翻身的机会!”  墨箴听完,突然笑了一下:“这地方,真是步履维艰……”  “这话倒是真的。说句娘娘不中听的话,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害了孩子,皇上怕是不高兴的。”  墨箴点点头,感激地道:“姑姑,烦你费心了!现在我都明白了,以后不会再这样大吵大闹!”  “娘娘要怎样都是应该的。”夏兰自然不会说她此举是在吵闹,“只要不落人口实就是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8:突变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这个冬天注定不安稳。墨箴刚刚好些,太后又出了事。  这天荣贵突然来请墨箴,叫她速去隆福宫。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夏兰趁她更衣的时候告诉她:“太后前几天突然病重,她和陛下担心你受影响,不许人告诉你。今儿个想是情况严重了吧……娘娘,等会儿到了那边谨慎些,奴婢刚刚问了荣公公,说大家都去了,大公主也进宫来了……这时候,可千万别错了哪里。”  墨箴一听,紧张起来。这就到时候了吗?不是说还有两年……  穿好衣服,夏兰又悄悄地告诫了一句:“这次是有人在太后身边乱说话才害的太后,一会儿如果皇上要处置谁,你可千万别应声!”  墨箴听得糊里糊涂,想问个明白,外面荣贵已经在催:“皇后娘娘,你好了吗?”  “娘娘?”夏兰看着她。  她点头,夏兰才向外答应:“好了!公公,辇备好了吗?”  “好了!”荣贵大声应道。  夏兰便先过去开门,琳琅和宝奁扶着墨箴出去,没走几步就上了辇。辇一抬起,荣贵就催促:“快些!抬稳些,别闪了娘娘!”  墨箴身子晃了一下,伸手抓住一角,僵硬地靠在座位上。步辇抬得很稳,只有一些小晃动。她知道外面少说也有十来人,但一路上却出奇地安静,只听见些许淅淅沙沙的声音。  时间很难挨,好久都还没到,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见外面飘着雪花。旁边跟着的小宫女头上,已经白毛毛的一片。  其中一个宫女突然抬起头来,居然是琳琅。琳琅抬起手,将帘子放下去。她见她双手冻得通红,忍不住心疼。  坐了一会儿,她又掀开另一边的帘子,也见下面有几个宫女,其中一个应该是宝奁了。她放下帘子,深吸几口气,令自己平静下来。  到隆福宫门口,琳琅和宝奁将她扶下辇,她趁机在她们手上摸了一把,接触到的是刺骨的冰冷,一下子心疼得要掉下泪来。  “你可算来了。”旁边传来声音,她抬起头,见挽情走了出来。  挽情双眼泛红,亲手将她接过去:“身子怎样?还受得住吗?”  “多谢皇姐挂念,我没有事。”  挽情携着她的手,边走边道:“母后就等你了,你可别哭,她不放心的。”  她本来不哭的,听了这话,突然就掉了两滴泪。挽情给她擦掉:“说着你就忘了……”说毕叹口气,自己也拭了拭眼角。  寝殿外站了许多嫔妃和太妃,墨箴到的时候,大家都向她请安:“叩见皇后娘娘……”  “墨箴来了!”里面传来秦非的声音。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39:临终交代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一把将门推开,扶着墨箴走进去。  坐在床前的秦非站起身,大步向前跨了几步,伸手拉着墨箴,飞快地折回床边,将她的手交给太后:“母后,阿箴来了。”  墨箴第一次听她说自己的名字,忍不住愣了一下,扭头怔怔地看着他。  “阿箴……”太后握着墨箴的手不自觉地使力,干枯的手指掐得她生疼。  “母后,我……儿臣在。”  太后看着她,难受地滴下泪来:“好孩子,母后要扔下你了……”  “母后……”她摇头,强忍着泪。  “非儿……”太后另一只手又去拉秦非,秦非赶忙用双手把她握住。  “答应母后,一定要善待墨箴……”  “我答应你。”在她生命最后一刻,秦非撇下帝王的身份,只做他的儿子,不再用他专属的自称。  “你可别骗母后……”太后看着他,“母后不求别的,只希望……你能让她平平安安地过一生。”  秦非突然顿了一下。平平安安?什么是平平安安呢?皇宫里,步步惊心,他不知道什么是平安。  “非儿!”太后以为他不答应,不禁着急地看着他。  “我会的。”秦非说,“我会让她平安,一生平安……”一句话说出来,心中好像有什么在崩塌,彷佛让她平安了,自己就舍弃了什么。  “那就好……”太后叹口气,又移动眼神去看墨箴。  墨箴却是被秦非的话震住,正愣愣地望着他。  “阿箴……”  “母后!”她回过头,“儿臣在。”  “非儿是皇上,很多事身不由己……”  她点头,眼泪已经盈满眼眶。  “你、莫……怪、他……”太后望着她,说完了今生的最后四个字。  她两只手分别握着秦非和墨箴的,原本想将它们拉在一起,但这工作只做了一半,就再也没有力气。  “母后!”挽情大叫一声,伸手捂住嘴,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墨箴也猛然哭起来。  秦非看着她沉寂的面容,满脸伤痛。过了好一会儿,他收敛所有的情绪,站起身,又成了那个帝王。  他抬起手轻轻动了一下,跪在下面的赵应全站起身,对门外大喊:“太后驾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10.27-请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rt  -------请假条-------  告各位亲,今天木有第二更和第三更了。  这素病假。  痛经的人伤不起啊……  今天早点睡,但愿明天精神倍儿棒,能够早点更。  另,我很怀疑这文有没有人看,评论区完全没动静啊!你们都肿么了?你们倒是给点反应呀!%>_<%  >  剧情进行到这里,<初入宫廷>的内容差不多完了,过几章就开始<冷宫岁月>。至于莫知秋、墨媙,还会再出现的。我们知秋哥哥的戏份大大的有!  更有隐藏的大BOSS会让这个诡谲的宫廷更诡谲……  而墨箴,自然会让秦非对她不能放手……  最后推荐以下我的老文——《残王的冷妃》,秦云遥VS季凉若。  云遥就是第一章里太后所的到凤凰山定居的那个王爷,本文女主是他外孙的外孙的外孙……  简介:  毫无征兆的夜晚,她被人下药,在半梦半醒之间承欢于不知名的男人…… 她欲睁眼看清他,他用丝带蒙住她的双眼,在她耳边下咒:“记住我。你若忘了,我会让你好受!” 他待人冷淡,心思凉薄。情爱一事,他不屑、不愿、不求、不想象。但就是这个女人,让他有了想去碰触的欲望。无情的人一旦有情,那情会是怎样的惊心动魄?两个冷漠的人、两个将爱情摒除在生命之外的人,他们若相爱,破闸而出的汹涌爱意是不是能让一切阻碍都灰飞烟灭?  噗~ 我这个假条写了十分钟,大家晚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0:荒凉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念及墨箴有孕在身、病又刚好,叫她不到重要仪式不必天天到太后灵前哭灵。但她不敢怠慢,还是天天去。  现在,她唯一的靠山没有了,不知多少人想着要对付她。她生怕做错什么给人抓了把柄,又岂敢仗势着他的金口玉言不守规矩?  每日午间大哭一次,光这里就要花一个时辰。其他人都会早一两个时辰去,她身子实在受不住,只能挨着这时间去。旁边有僧道念经,经没念完,不可能起来,她纵使觉得累,也要跪完那一个时辰。  地下的蒲团很软,膝盖不会痛,但腰和腿却是受不住。一起来,她整个人都打颤。  挽情见了,伸手扶住她:“娘娘身子要紧,皇上不是说了你可不必来?”  她摇摇头:“母后对我那般好,我哪能不来?若不是现在不方便,我宁肯夜夜守在这里。”  “你有心了。”挽情也不好劝她,“娘娘饿了吧?这里有素食,你是在这里吃,还是回去吃?”  墨箴身子实在有些累,见大家都往隔壁用膳的殿走去,就道:“这里人多,我还是回去吧。”  “那我送您。”挽情说。  出了殿,一人坐一架辇,墨箴在前,挽情在后。冰天雪地里,触目所及都是白,连亭台楼阁里猩红的梁柱也被裹上了缟素。  墨箴终于觉得荒凉。  这偌大的皇宫,从来就是金碧辉煌,连脚下的路都是五光十色。纵然白雪茫茫,也是华丽的风景。但现今,她却觉得萧索了。好像,这不过是一片荒原。除了孤单的她,就什么也没有。  “皇后娘娘!”  远处突然传来喊声,她微微一惊,拉开帘子,问外面的琳琅:“谁在叫我?”  “不知道。”琳琅说,“娘娘先别急,像是前面那人,还有些远呢。”  她抬眼望去,一片白,好片刻才看清有个白色的影子在雪地上奔跑。那影子跑了几步,突然摔倒,黑色头颅在地上动了几下,又缓缓地站起来。  “怎么回事?”挽情的步辇已到旁边,她伸出头来问琳琅。  琳琅指了一下:“那个人好像要找娘娘。”   她看了一眼,对墨箴道:“娘娘有孕在身,正事都没法过问,管她做什么?我先送你回宫,一会儿派人去问问。”  墨箴还未开口,又听到一声“皇后娘娘”。她扭过头去,那人已经跑近了,一看,居然是严附美。  严附美双膝一弯,跪在雪地上:“皇后娘娘!奴婢错了,你饶了奴婢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1:钟庶人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不知她此举从何而来,狠狠地吓了一跳。  这个严附美虽然地位不高,但仗着秦非宠爱,一向不把人放在眼里,今天居然在冰天雪地里朝她下跪?  “皇后娘娘,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与你争什么了……”严附美一边磕头一边哭道,“求你帮我向皇上求求情吧!我不想住冷宫!这么冷的天,那里连炭都不烧……”  “冷宫?”墨箴疑惑地看向挽情。  挽情没说话,淡淡地瞟了严附美一眼:“不烧炭就多裹几床被子!没有被子就绕着屋子跑几圈,不要来烦娘娘!”  “我……”严附美着急地看着她们,“那冷宫不是人待在地方啊!皇后娘娘,你大人有大量、好心有好报,你饶了奴婢吧!奴婢不想死啊!”  墨箴张了张嘴,最后无奈地一叹气:“本宫怎么饶你呢?你说了这么多,但本宫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起驾吧。”挽情说,“娘娘还没用膳,别饿着了娘娘。”  墨箴示意琳琅将帘子放下,太监就抬着她的步辇走了。挽情这边,太监也想动,她伸手压了压,要他们稍等。等墨箴的辇走远了一些,她对严附美道:“你是急疯了吗?来烦她?”  最近的事,墨箴根本还什么都不知道。被她这一闹,怕是要回去问清楚的!要是听后出了什么事,谁负得起责?  严附美哆嗦了一下,满脸泪光地望着她,结结巴巴地道:“我听说……钟庶人死了……”  挽情惊了一下。  严附美看她的反应,就知道她还不知道:“是刚刚的事,应该还不到一个时辰……是皇上赐死的……”  挽情总算明白是为何了。  钟庶人是这两个月才得宠的,皆因严附美假怀孕、伺候不了秦非,秦非找新鲜发现了她,连着临幸了好几回,也的确对她青睐有加。后宫都盛传她有取代严附美之势,谁知……人红遭人恨,才起来就被人害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若不到母后面前嚼舌根,母后也不会受刺激气坏了身子,再怎么样也还有两年,两年后太医医术精进,指不定还有两年……两年两年的下去,想看到儿孙满堂不是难事……  但是,那一切都没可能了。  挽情知道她会死,但没想到会是这般的快。看来她果然没猜错,这背后的事不那么简单。只是这严附美没多少脑子,见她死了,一对比自己的错误更大,就以为该轮到自己了。  但现在这时间,秦非哪有时间管她们?钟庶人的死,必然另有隐情!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2:了解才能避开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向琳琅和宝奁问严附美的事,但她们也不是很清楚,只说太后病重后秦非就把她打入了冷宫。  宝奁说:“她先前住的旖旎殿冬暖夏凉,是有来历的,听说是八世白帝为自己最宠爱的女儿建的。那个公主就叫旖旎公主,她住了后,少有人住过。皇上若不是特别宠爱严附美,断然不会让她去住。结果,一说打入冷宫,就让她搬去了凝香宫!凝香宫以前是殉葬的宫女和妃嫔赴死的地方,阴气沉沉,夏天都冷得人发抖!”  “怪不得她喊得那么大声,一定不想待那个地方。”  上次夏兰还说,等皇上气消了,会再去宠她也不一定。现在看来,怕是没机会了。其实她长得很美,是佳人一个,如此结局,未免可惜……  “我见她脸色也不大好,还以为是穿缟素的原因……”  琳琅看她一眼:“怕是本身也有病吧?那次落水她肯定也受了寒,但皇上真没给她派太医……女人哪里受得冷?如此一来,怕早已落下病根!”  “为什么太后突然病重,她被打入了冷宫呢?”墨箴突然想起太后薨逝那天,出门前夏兰的嘱咐。看来,有人将严附美假怀孕的事告诉了太后,才害了太后!  她站起身,对琳琅道:“去叫兰姑姑来,我有话问她!”  夏兰来后,委婉地笑道:“娘娘好好养胎就是,管别人家的事做什么?她们都已经那样了……”  “本宫不是要管!”她说,“但本宫既然在这里,对这周围的事总要有个数,何况这件事还与本宫有关!只有了解了才知如何避开,否则,哪天硬生生地撞了忌讳怎么办?”  夏兰听她这话,好像下定了决心要在这宫廷里好好地活下去,便不再隐瞒:“皇上前不久宠了一个钟庶人,是她到太后面前说了严附美假怀孕的事,害得太后受了刺激。太后素来不喜欢严附美,皇上大概为了安抚她,加之又的确生气,就把严附美打入了冷宫。  钟庶人那里也不好过,皇上把她大骂了一顿。她才刚刚得了几回宠幸,若不出这事,过了年就可能晋封了。如此一来,怕是一辈子没机会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3:一箭双雕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沉默一阵,愤怒地道:“那也是她活该,谁叫她害了母后!”  夏兰叹道:“严附美那么得宠,谁不抓住机会呢?想来钟庶人也知道太后讨厌她,才想去太后面前邀功吧?若太后没出事,现今就是钟庶人的天下了!不过,钟庶人现在也完了,真真有点鹬蚌相争的感觉!奴婢想,钟庶人地位那么低,就算得宠,她一时半会儿也该没胆子去隆福宫嚼舌根,指不定这背后有人唆使……”  “你说什么?”墨箴看着她。  “其实奴婢真不愿把人想狠毒了,但有些事,不想透点,真会糊里糊涂被人算计了去!”夏兰无限哀伤地一叹,“娘娘要知道,这后宫里的女人都指着皇上活,平时丁点错不敢犯。皇上孝顺,太后的事事必躬亲,大家都是知道的。太后有什么事,她们必然打听得清清楚楚,就算不能博取皇上欢心,也必然不会做错了来让皇上怪罪!  “太后需要静养的事,稍微有点地位的嫔妃都知道,只除了那些庶人。她们原本没什么机会,只等着下一次选秀的时候,新的秀女来了她们就回家,平时自然不会去打听这些。  “钟庶人侍寝了,还连着好几回,谁都怕她成为下一个严附美、成为新的威胁,自然想除了她。若有人趁机唆使她去刺激太后不是没可能的事!若太后真出事,就是一箭双雕之计!”  墨箴一惊:“你是说……有人故意害太后?”  夏兰摇头:“是害钟庶人和严附美。”  “可是太后――”墨箴一愣,“她们居然不顾太后死活?只为自己铺路?!”  夏兰见她大受打击,同情地点头:“这里就是这样,比这更阴暗的事,奴婢也见过……娘娘,你冷静些,奴婢告诉你这些,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更好,不是拿来‘刺激’你的!”  她将“刺激”二字咬得极重,显然在指太后受了刺激出事的事。  墨箴点点头:“本宫明白。本宫一进宫,就是你在身边……你教了本宫许多东西、处处提点,让本宫免遭了许多伤害……若没你,本宫怕早就出事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4:如若这样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过了半日,夏兰才得知钟庶人已经死了,也打听了一些细节。本不想太快告诉墨箴,但她猜测钟庶人怕要给太后做陪葬,那墨箴明天去给太后哭灵就可能知道,于是就马上向墨箴报告了。  墨箴惊讶得不行,喃喃地道:“她怎么会死了?”才听说她害了太后,她心里还在责怪这人,但突然间就死了,未免太……  “开始都传是皇上赐死的,其实不是。”夏兰说,“她是自缢的,皇上亲自去看过。想来皇上也猜到她害太后的事没那么简单,才亲自走了一趟。听说她临死前大叫淑妃的名字,说淑妃害她……”  咚!  墨箴手中的茶杯掉在地上。  淑妃……  淑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呀!  “娘娘……”夏兰握住她的手,“你不要这样。若真是淑妃,她会亲自去唆使钟庶人吗?”  “我不明白……”墨箴双手捂住脸,哭起来。她接受不了这些事!接受不了……  “总之,如果钟庶人一口咬定是淑妃,那最不可能的就是淑妃!淑妃是太后的侄女,她若想要什么,还得指望太后!只有太后好好的,她们冉家才会好好的,她不会与自己过不去。”  墨箴摇头,突然扶着肚子:“痛……”  “娘娘!”夏兰吓了一跳,脸都白了,慌忙将她扶上床,派人去叫太医。  墨箴躺在床上,看着她忙碌的身影,或许……她也是来害自己的……  这个皇宫,她该怎么留下去?  感觉腿间有一股温热缓缓流出,她突然释然了。若这样流掉一切,自己也一睡不醒,或许是最美好的结果……  不知过了多久,她察觉到一双热手覆在额头上。那宽厚粗粝的掌心,略带茧,是知秋哥哥吧?他常年练剑,就是这样的手。  他略通医术,有一次她染了风寒,因是半夜来不及下山,就是他为自己把脉煎药,坐在床边守了一夜,一双手时不时地探着她的体温……  “知秋……”  “嗯?”手的主人应了一声,想是没听清她的声音,低下头来,她能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  “知秋哥哥……”  额上的手突然愣了一下:“知秋哥哥?”  “知秋哥哥……”她头朝床边挪去,想要靠近他。  “他是谁?”床边的人问。  她一惊,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看见秦非的脸,吓得脸都白了。  “原来你在外面有男人。”他冷笑一声,双眼如芒般地盯在她脸上,然后突然伸出手勒住她下巴,阴鸷地道,“怪不得你不要朕碰你!怪不得你天天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5:我叫秦非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你放开我……”下巴好痛,她伸出手打他,“痛――”  “墨箴……”他手臂颤抖,放下她,双眼殷红地看着她,“你要知道,成为了朕的女人,连想也不可以想别的男人!”  她被他的神情吓住,想后退,却没有一丁点的力气。感觉肚子还高高的隆起,她手颤巍巍地伸过去:“孩子……还在……”  “怎么?你以为他不在了吗?”秦非闲适地坐下来,冷冷地盯着她,“想流掉朕的孩子来与朕撇清关系?”  “我没有……”她摇头,哭了起来,“你们宫里的人怎么总是这么坏?别人好好的,也要把别人想坏……”  “你们宫里的人?”他靠近她,灼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你也是宫里的人,你撇开不了。”  她颤抖着,难受地哭起来。  “不许哭!”他低喝一声,“你以后只许笑!你可知你差点害了肚子里的孩子?你怀着他,没有伤心的权利!”  墨箴倏地止住哭,泪眼朦胧地看着他,心灰意冷地道:“你果然是他……”  “你说什么?”他眼睛一眯。  “臣妾说……臣妾今天没有做梦。”  他微愣:“做梦?”  “我有梦见你……”她看着他,淡淡一笑,“梦中的你,好温柔……果然,那是梦。”  他一呆,心中莫名有些急躁。他想抓住她说清楚,想告诉她那不是梦、他真的对她温柔过,却见她缓缓闭上眼,试图入睡。  他看了一会儿,伸手覆在她额上,低下头在她唇边一吻。她没睡着,身子猛地一颤。他一笑,很开怀,整个胸腔都在震动,发出沉沉如钟的声音。  “墨箴,这还是梦吗?”他笑问。  她眼皮颤了颤,没有睁开眼。  “朕从不曾对女人这样过……”他又低头吻她,这次吻了许久,直到撬开她的贝齿,滑入舌尖,去勾逗她的。  她轻喘一声,睁开眼。  他放开她,手指抚着她的眉:“你和她们不一样,朕也不想害了你……也不想受你影响……”  她看着他,没说话。但他的话,让她莫名心伤,双眼不知不觉地就湿了。  “朕答应了母后,就会让你一生平安。”他手蒙住她的眼,不让她看见自己的神情,“墨箴……你记住,我叫秦非。”  墨箴嘤咛一声,哭了。等睁开眼,却见他的背影缓缓走远。  秦非……  你为什么要说这些呢?我什么都不懂,我才十五岁,我还是一个孩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可我的心好痛,你可不可以说清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6:奉茶宫女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差点小产,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才开始下床,也只在屋中走两步。突然想起自那日起没见过夏兰,一问才知,她被秦非掌了嘴,正在养伤。  墨箴有些过意不去:“她伤得严重吗?怎么没人告诉本宫?”  宝奁说:“她就是因为多嘴才差点闯大祸,谁还敢在你面前说什么?”  她一叹:“我是说,这些日子怎么都没人告诉本宫外面发生了什么呢……”  “还不是那样,也没什么发生。还要过几天才出殡,皇上没说娘娘到时如何。等临近了要是没动静,娘娘就请求见他一面,亲自问问?”  墨箴一笑:“你倒懂事了,居然连这些都想得到。”  宝奁嗤了一声:“能不懂吗?这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墨箴仍是困在屋中,偶尔想起秦非那夜的话,心中隐隐作痛。  太后出殡前两天,荣贵亲自来传话,叫宫女收拾行李。此去帝陵,路途遥远,不是一两日的事。  出殡那日,从隆福宫出发,一路上都是人。到朝阳殿前,更见白茫茫一片,直绵延到宫墙下,分不清是铺在地上的雪还是裹在人身上的缟素。  触目所及全是侍卫和仪仗,场面壮阔、庄严肃穆,除了礼乐,不闻任何声音。  墨箴领着众嫔妃,在琳琅和宝奁的搀扶下,慢慢走出宫门,额上已是薄汗一片。  虽然现在满世界的白色,但她认得这个地方。当日,她从这里进去,就进了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没想到,还有出来的时候。  抬头望天,天都好像比较宽阔。她突然惦念起外面来,突然想,若能不回去多好?  缓缓上了马车,车内也是一片素色。琳琅和宝奁留在车内伺候,让她在座位上靠着,在她身上盖了柔软的毡子:“娘娘好好休息吧,听说要十来天才到得了帝陵。”  墨箴微颔首,疲累的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晚上住在行宫,她和秦非一处。本是他的房间,但他堂堂帝王,自然不是一间屋就了事,花厅、书房、卧室……一应俱全,她就住在卧房另一头的暖阁套间里,中间隔着好几间屋,伺候他的人也偶尔过来伺候她。  休息了一会,她见时间还早,问琳琅:“太后灵柩停在哪里?”  琳琅看她一眼:“娘娘想去?那可不行,要问过皇上,奴婢们可不敢去问。”  她叹口气,只得作罢。  一会儿,宫女送了食物来,琳琅先拿银勺舀起尝了。墨箴问:“你做什么?”  “皇上吩咐了,以后娘娘吃的东西,奴婢们要试毒。”  她心里突然不高兴起来,这算什么?把琳琅和宝奁当什么了?她们不是奴婢,她们是她的姐妹!  “娘娘,来。”琳琅把筷子递给她,“皇上也是为娘娘着想。”  “他是为了孩子……”墨箴幽幽地一叹,接了筷子。  一个宫女走进来,福身道:“娘娘,皇上身边奉茶的明姑姑来了。”  墨箴没听过也没见过这人,禁不住皱了一下眉,但是秦非的人想是秦非有吩咐,就让人宣。  接着,明镜就进来了,身后还跟着上次挨打的青竹。二人侧身行礼:“皇后娘娘千岁。”  “平身。”  二人谢恩,站起身。明镜说:“奴婢和青竹是皇上身边奉茶的宫女。皇上命青竹过来给娘娘奉茶,奴婢特带她过来。”  “本宫不喝茶。”墨箴道。她倒是爱茶的,只是怀孕后,没再喝了。  “奴婢常用花瓣泡茶,皇上突然想起,问了太医,太医说有些适合怀孕的人喝,皇上就吩咐奴婢过来。”  “那臣妾谢皇上恩。”墨箴微微点了一下头,看着她背后的宫女,“青竹吗?她来奉茶?”  “对。”明镜让青竹上前来,“青竹会带两个人过来,专门伺候娘娘饮茶的事。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青竹。”  “你叫什么?”墨箴突然问。  明镜飞快地抬眸看了她一眼,低低地道:“奴婢明镜。”  她点头:“琳琅,打赏她们。”  明镜和青竹马上跪地:“谢娘娘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7:乌氏殿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轩辕城,帝都西去五百里,埋葬着万盛历代先皇及其后妃。  太后与先帝合葬,葬礼完毕,秦非又去给别的祖宗扫了墓,然后南下到达陪都望城,打算在这里过年。  望城行宫名“殷廷”,已有近两百年历史,占地广阔、规模宏大,是万盛除帝都皇宫外最大的宫殿。若不是帝王不允许有宫殿大过皇宫,它早已扩建了好几倍。  殷廷最大的两座宫殿为季氏殿和乌氏殿。以季氏殿为界,前面住着随行官员,后面住着嫔妃宫人。秦非平时在这里上朝,下朝后到乌氏殿起居兼批阅奏折。  殷廷宫殿多,不比路上那些歇脚的小行宫,但墨箴仍和他一起住。  到望城的第二天就是除夕,太后刚下葬,自然不会有任何热闹的举动。但年夜饭这回事大家却不知会怎样,或许陛下伤心,连这也免了,或许仍要团圆一下……  一直没听到风声,但又怕突然要赐宴,大家只能一早穿戴好了等着,又不敢乱穿,这会子当然是素净的好……  秦非一早召集官员上朝,这是他第一次巡幸在外,又是第一天上朝,自然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因此直到中午才下朝。赵应全见他疲累,也不敢拿事烦他,一回乌氏殿,就叫人传膳。  膳肴看似简单,却很精致。虽然食物将就色香味俱全,这次却没有多华丽的外表,更没有大鱼大肉的景象,这自然是因为守孝的原因。他看得舒畅,赏了御厨,问赵应全:“皇后呢?”  赵应全没想到他会问,愣了一下道:“在偏殿。”  秦非皱了一下眉,显然不想要这样的答案。他知道她在偏殿,他特意吩咐让她住在偏殿。他没有追问,只慢应了一声。  赵应全趁他不注意,偷偷给门口的荣贵打手势,荣贵明白,马上去偏殿找青竹,细问了墨箴这一两日的情况。  但接下来的时间,秦非并未再问起,只忙着批帝都送来的奏折。  不知过了多久,他抬头,见天色已暗了许多,问赵应全:“什么时间了?”  “申时。”  “才申时就这么暗了……”他放下奏折,踱到窗边叹气,然后愣愣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应全想说什么,却是不敢。正好明镜进来换茶,他一见,立即像抓了救命稻草,连连向她打手势。  明镜摇头,将茶放在离秦非最近的桌子上,然后收了之前的茶杯要离开。  赵应全一急,忍不住跺脚。  秦非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你们在干什么?一直挤眉弄眼,当朕看不见?”  二人立即跪下:“皇上恕罪!”  “有事就说。”他看了一眼茶,道,“茶!”  赵应全马上爬起来,将茶递到他手上。他掂着茶杯,垂眸道:“有话就说吧,趁朕还想听。”  赵应全看了地上的明镜一眼,犹豫地开口:“皇上,今儿个除夕……”  “除夕啊……”秦非手一顿,“去年除夕,母后可乐了……”  赵应全突然不知说什么,沉默了下去。  明镜问:“皇上,要备年夜饭么?”  他想了一下,长叹一声:“不用,向每位大人和嫔妃赐食三样……她们若想聚一起,就让她们聚一起吧,朕不去了。”  赵应全望了他一眼,难受地答应:“是……”  “退下吧。”  明镜起身往外退,赵应全也福了身后退,退到门口,秦非突然出声:“等等。”  “皇上?”  “朕与皇后一起用膳。”  赵应全愣了一下,随即问:“那――在偏殿还是……”  “偏殿。不用提前告诉她,备妥了饭菜,朕直接过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8:阿箴……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走进膳阁,见桌上满满一桌饭菜,吓了一跳。接着想到今日除夕,怕是要加菜,也就释然了。  走近桌边,正要落座,却见摆了两副碗筷,惊得她差点跳起来。  “这……”她抬头问众人,“这是怎么回事?”  传膳的宫女犹豫了一下,结结巴巴地道:“皇上要过来用膳。”  “什么?!”她差点吓晕。  “娘娘?”宝奁也给她吓住,急忙扶着她。  墨箴深吸一口气,努力消化这消息,突然就听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  殿中的宫女全都朝下跪,宝奁和琳琅担心地看了她一眼,捏捏她的手,提醒她站好,也跪了下去。  下一刻,秦非走了进来。  她看见他,紧张得低喘了一声。好久……好久没这么近看见他了,更没有单独相处过……自那日,他从她房中离开。他吻了她,他笑问:这还是梦吗?  后来见到他,都是大庭广众、庄严肃穆、哀乐奏鸣……那时候她是牵线的木偶,可暂时忘却他的存在。但现在不行了,他直直地朝她走来,她好无措,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她曾怕他,怕他的所有,由其怕他碰她,让她痛。现在也怕,却不知道在怕什么。  “怎么了?”他已走到她面前,举起双手,接过宫女递上的帕子,擦了擦手。  她猛然回过神来,忙屈膝:“臣妾――”  “别多礼了。”他抓住她,“今天是除夕……”  他牵着她坐下,对其他人道:“你们也退下吧,隔壁有宴,赐给你们的。去吃吧,有事朕会唤你们。”  “是,皇上!谢皇上赐宴!”众人整齐无声地退出。  听见门关上,墨箴的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  秦非抓住她双手,使劲给她搓了搓,突然就将脸埋进她手心:“墨箴……”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略微颤抖着,像是压抑着什么东西。  “皇上?!”墨箴吓了一跳,却不像刚才那样吓得手足无措,而是将脑子吓清明了。  他的声音,就好像、就好像……哭了一样。  接着,感觉有温热的液体落在她手心,更证实了她的猜测。她脑子一嗡,整个人呆住,什么反应都没有了,只由着他去。  他动了动,凉薄的唇擦过她手心,细细碎碎,像需要什么,又像在珍视什么。  “阿箴……”他抬起头,她突然不敢看他,怕看到他满眼泪光。  他是帝王啊……  怎么能流泪?  若她见了他的泪,他会把她怎样?  她身子颤抖,眼见他的脸要对上自己,心中百转千回,怎么办?怎么办?她若敢见到,他必会杀了她!  怎么办……闭上眼?扭开头?这不是欲盖弥彰吗……  秦非,你为什么要害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49:压抑地表白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就在她绝望的时刻,他突然伸手遮住了她的眼,她呼吸一窒!接着,缓缓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又活了过来。  他手一直遮在她眼上,另一只手揽住她的肩,缓缓将她抱入怀中,让她的背靠着自己的胸,然后才让她重见光明。  她看着满室光晕,心突然柔了、静了,莫名觉得,这样也很好。至少,背上温暖的感觉前所未有,很值得留恋。  她想,若明日就坠入地狱,她也会一辈子记得。  她此时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直到她大了,她终于明白。明白她在这一夜丢失了自己,再也逃不开他……  当然,手心的泪告诉她,不只是她、不只是她……否则也不必兜兜转转、沉沉浮浮,多少岁月过去,却像长在一颗头颅上的发丝,不是缠绕,就是缠绕。柔顺地缠绕,温柔地缠绕,不必打结,打了结,就都完了……  “你是凤凰降生?”他突然问。  她想坐起来,他却紧紧地抱着她,她便只能靠在他怀里,低低地说:“传言罢了。”  他一笑:“朕想也是。”  他下巴抵着她头顶,缓缓地摩挲:“什么凤凰降生、天定国母,朕从来不信那一套!若不娶你,朕也永远是皇帝。”  “……那又为什么要娶?”  “自然是因为母后。”他说,“朕娶了你,她高兴,朕便娶了。”  墨箴眨眨眼,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凉意。他的话,好冷……  “否则,朕最不可能娶的就是你!因为朕不屑你这样的身份!凤凰降生、天定国母?你有这样的身份,朕娶了你就好像是冲着那样的目的,那会让朕生生变成一个小人!”  她没说话,不知道说什么。她也不想要这样的身份,但怎能怪她?怎能怪她?!  秦非突然沉默下来,许久后才说了一句:“记住朕刚刚的话,一辈子记住。”  墨箴打了一个寒颤,感觉他手劲松了,缓缓地坐起身,回过头看着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0:天下。非红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跳动的烛光下,他脸色刚硬而迷离,好像罩了一层霜,如真如幻,忽近忽远,似冷又暖……  接着,他笑了,唇边居然泛起极好看的梨涡。  她惊奇地睁大双眼,天,这个男人有梨涡!  他看着她的表情,很开怀地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掐掐她的脸蛋:“笑一笑。”  她僵住。  “听话,笑一笑。”  听他语气坚决,她不敢不从,只能艰难地扯开嘴角,难看地笑了一下。  “不够,笑大一点。”  她只得将笑容扯大一点。  他扑哧一声:“可惜了你长得冰肌玉骨,却少了梨涡。”  她咬咬唇,低下头不说话。  他的手摸着她的脸,留恋地摸了摸,然后扳起她下巴,在她唇边吻了一下。她整个人再次僵住。  “墨箴……朕不想为任何人费心耗神,所以,我们之间……就这样。仅此一夜,朕会一辈子记住。”  她抬头看着他,满眼疑惑。  他突地一笑,眼神却是极致痛楚。  “才开始,就结束……你却还不懂。”唯一的一次,只一点感觉就被他掐断。情之一事,她还什么都不懂,等她明白了,他的感觉,早已灰飞烟灭了。  “墨箴。”他认真地看着她,“答应朕,无论任何时候,保持你最纯真的样子。就算你要做坏事,也不要太坏、太彻底。那样,朕才能真正做到答应母后的话。否则,朕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权位之中,很多事无可挽回、无可奈何。到了明天,谁知道他还有没有这一刻想珍视她的心?  墨箴实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点头。  “乖女孩。”他轻叹一声,“明天起,好好做你的皇后吧!”  他放开她,手臂颤抖。  他放开的不是她,也是自己。他并未深陷,只是以为。以为对她的感觉,是他从未想过的爱情,从未想要的爱情。随着这一放,那从未想过、从未想要的东西,就这么与他的生命擦身而过了……  可惜吗?  不。  他知道自己要什么。  天下。  非红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1:本该天真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坐在窗下缝衣。  她平日无事可做,太无聊,突然想亲自给孩子做两件衣服,就行动起来。做了之后十分充实有成就感,都不知之前那几个月是怎么过的了。  头低得累了,她停下来休息。青竹在旁边一杯一杯地续着茶,总维持茶水热气蒸腾的景象。她伸手接了一杯,轻啜一口,捧着茶杯望着窗外的天空。  望城比帝都暖,虽然常飘雪,却积不起来,偶尔还有太阳,比如现在。  她想出去走走,却是不敢,生怕再遇到严附美那样的事。  手里的杯子攥得冷了,她看着水中飘着的花瓣,对着它吹了一下。青竹手动了动,怕她喝凉茶。她岂不知她的顾虑,便把茶杯还给她,免得她提心吊胆。  青竹接过茶杯,松了一口气。  她一笑,拿起针线继续,隐隐约约听到笑闹声传来。愣了一下,以为听错,刚要继续,又听见声音大了。细听片刻,确实是有人在嬉闹,她起身,在众人的搀扶下出门。  出了殿,循着声音走去,也不知是个地方,修成一座花园的样子,一群宫女太监在光秃秃的树下跑来跑去,像是在捉迷藏之类。  墨箴看了一会儿,发现其中两人穿着素色的锦袍,年纪不大,像是主子。应是他们要玩,其他人陪着他们或看着他们。  现在是守丧,也不知他们什么身份,竟敢如此喧闹。  “哈哈哈……你来抓我啊!抓我啊!”  清脆的声音传来,墨箴忍不住有些艳羡。从他们的身形看,应该和墨媙差不多年纪。墨媙才十一岁,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也该如此快活的。而自己也不大,相差四五岁,又何尝不能玩到一块?  可惜,他们还在捉迷藏,她却怀着孩子要成人母。她本该无忧无虑的岁月,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抬头望天,她好像哭,两只眼真的忍不住湿润起来,泪花在眼角星星点点,晃着她的神思。  “你是谁?”  前方突然传来声音,她低下头,看见一个清隽的少年,是刚刚在那边捉迷藏的,不知何时站到了她面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2:怜香惜玉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刚刚远看他,还以为只有十一二岁。近看却发现他只比自己矮半个头,且神情略显成熟,怕是十三四岁了。  “我知道……”一个女孩从他背后探出头来,轻扯他衣袖,“他是皇兄的妃子。”她看着墨箴的肚子,“最大的那个,她怀孕了。”  少年愣了一下,拉着她跪下:“叩见皇后娘娘!”  墨箴见他们小小年纪就受宫廷礼仪的束缚,刚刚好像是偷来的天真快活,突然很难过。  她良久没叫他们平身,琳琅扯了扯衣袖,她回神:“平身吧。”  “谢皇后娘娘。”二人站起来,并排站着,丁点不敢乱动。  女孩子墨箴见过,是宋太妃的女儿,名唤“挽心”,和墨媙同年,一直随其母住在颐安宫。太后死后,墨箴去哭灵见过两次,此前倒没什么印象。  “你们怎么在这里喧闹?”  墨箴问得忧心忡忡,挽心却以为她要责备人,往旁边躲了躲。  “是我要闹的,你要罚就罚我,不要为难挽心!”少年将挽心护在身后,决然地望着墨箴。  墨箴倒想不到他如此怜香惜玉,忍不住怔了一下,摇头:“这里离乌氏殿那么近,我只怕皇上听见。若还想玩,就换个地方吧!但国丧期间,还是不要如此笑闹为好。”  她说完就走了,走到乌氏殿外,上了走廊,听到背后有蹭蹭的脚步声。琳琅回头看了一眼,叫她。她回过头,见那少年追了上来。  “臣给皇后娘娘请安。”他撩起袍子跪下去,不卑不亢,却足见小心翼翼。  “平身。”墨箴说,等他站起来,问他,“你跟着本宫做什么?怎么把挽心撇下了?”  “嬷嬷带她回宫了。”他看着她,别扭地道,“而且我没跟着你。”  “是么?”  他见她不信,赌气地道:“我来找皇兄!”然后就急匆匆地往前走。  墨箴被他撞了一下,琳琅等人一阵惊呼。他飞快地回头,伸出手,一把握住墨箴的手掌。  他将她朝前拉,感觉肚子被撞了一下,低下头,见是她的肚子,圆鼓鼓的,一下子惊得瞪大眼睛。  “娘娘?!”  听到宫女的声音,他抬起头,发现还握着她的手,赶忙放开,腾腾地往后退了几步。  大家围着墨箴检视了一遍,确认她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宝奁抬起头,愤怒地问:“你怎么回事?连皇后娘娘也撞!”  墨箴想起他刚刚说“皇兄”,多半是指秦非,那他的身份也不容小觑,便将宝奁喝住,问他:“你是谁?”  他弯身道:“臣秦丰,三王爷府的。”  墨箴点头:“去吧。”  等他走了,她才问身后的宫女:“可知道是谁?”她才进宫多久,又成天关在屋中,哪里知道什么三王爷、四王爷?  宫女道:“是三王爷的世子。皇上没有别的兄弟,只有这个堂弟。”  “皇上很喜欢他?”  “这倒不大清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3:挽心想来看您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用过早膳,墨箴和琳琅在屋中下棋,下至一半,窗户突然响了一下。众人吓一跳,见有人影晃动,以为是刺客,正要叫人,却见秦丰从窗下站起来。  他看着墨箴,有些尴尬,结巴了片刻,扭头瞟了一眼身侧:“挽心想来看您。”  挽心捉住他衣袖,从他背后探出:来,怯怯地看着墨箴,脸上泛起红晕。  墨箴道:“进来吧。”  挽心脸上一喜,抬头望着秦丰。秦丰无奈,牵着她手去前门。  墨箴对宫女道:“拿几样点心来。”然后又吩咐青竹,“给公主和世子沏茶。”  片刻后,秦丰和挽心进来,先向她请安,她说了平身,指着身旁的椅子:“快过来坐。”  二人谢了恩,过去坐下。  “外面很冷的,你们在那里站多久了?”她问。  挽心偷偷瞧着她不说话,也不知是害羞还是害怕。秦丰道:“刚来,看见娘娘在下棋。”  墨箴看了一眼暖榻上的棋盘,想起自己下它多是因为无聊,不知要怎么回话。幸好点心和茶水已经送上来,就对他们说,“喝口茶,暖暖身子。”  二人端起茶,默默地抿了一口。她捻起一块糕点,对挽心说:“这个味道不错,尝一尝?”  挽心点头,伸出小手拿了一块,小口小口地咬着。  秦丰只喝茶,墨箴道:“你也吃啊。”  “我……”秦丰皱眉,不情不愿地拿了一块,一边吃,一边东瞄西瞟。  “你们俩常在一起玩吗?”墨箴问。  挽心点点头,接着又摇摇头。她禁不住疑惑:“怎么点头又摇头的?”  秦丰道:“我进宫都找她玩,但不常进宫。”  墨箴听了,好生同情。挽心在先帝过世后才出生,一直和先帝的嫔妃们住在一起,平日里连个玩伴都没有……  “你们俩怎么自己出来,嬷嬷和宫女呢?”  “太妃不让挽心出门。”秦丰说,“我偷偷把她带来的,一会儿还得偷偷送回去。”  墨箴想说“就说来我这里了”,但想起自己也没什么分量,话到嘴边又只有咽下。  坐了一会儿,挽心在椅子上扭来扭去,像是坐不住了。墨箴会心一笑,看样子她没被束缚得多彻底,小孩子该有的活泼烂漫还是有的。  “屋里坐久了闷得慌,本宫想出去走一走。”她站起身,“你们是在这里玩,还是随本宫一起去?”  秦丰听了,看了一眼挽心,起身道:“臣陪皇后娘娘一起。”  挽心也急忙道:“一起。”  墨箴见她嘴边沾着点心,拿起手绢给她擦掉,笑问:“喜欢这点心?”  “喜欢。”她两眼亮晶晶地望着她。  “那以后可常常来。”墨箴说,“我一个人吃着也没味。”  秦丰在旁边微微一笑,怔怔地看着她,有些惊奇。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4:太频繁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接连几天,秦非都带着挽心来找墨箴,几个人很快就熟悉了。  墨箴平日是不出门的,但因他们俩……或者是陪他们俩,或许是他们的出现让她有了出门的理由――反正每次他们来,在屋中坐不了一会儿就会出来逛。  她是经不起长时间走路的,逛不了一会儿又需休息。  乌氏殿后有一座阁楼,因两处隔得有些近,平日里没人敢去。第一天出门,秦丰带她和挽心上去歇脚。阁楼修得很精致,周围景色不错,且能御寒,他们每次都逛到这里来,在这里喝茶聊天、对诗下棋,闹够了,就各自回去了。  她连着几天这样来来回回走一躺,感觉身子比前阵子舒畅好多,太医也说她应该多走走,她便坚持下来。哪怕秦丰和挽心不来,她也自己过去。  她一出门,秦非那边就得了消息。  秦非自然知道秦丰和挽心去找她的事。他想着这三人差不多的年纪,能玩到一块、互相开开心也不错,所以并不阻止,甚至是默许的。  但天天这样,未免太频繁了……  “又出去了?”他放下奏折,问回禀的太监,“世子来后庭了?”  以季氏殿为界,前面称“前宫”,后面称“后庭”,如此说话可弄得明白。  太监道:“奴才不知,娘娘是自个儿出门的。太医说适量走动有利于生产,娘娘想是为了这个。”  秦非微一沉默,挥手让他下去,问赵应全:“丰儿可是进来了?”  “是。”赵应全回道,“世子每天都去看公主,最近这几天又都去找皇后娘娘。”  “他倒是哪里都记得。”秦非一哼,“不曾见他来朕这里请安!”  拿起奏折看了一眼,上面的句子怎么也看不进去,他干脆扔下:“随朕去瞧瞧……”  走到阁楼下,正好见秦丰上梯子,却不见挽心的身影。  秦丰双手提着衣摆,慢慢地上了楼。午后的阳光洒在阁楼上,随处可见耀眼的白光。他站在门外,遥遥望着屋中的女子,见她手撑在棋盘上打盹,忍不住问:“我可以和你下棋吗?”  墨箴愣了一下,缓缓地回过头来,阳光从他背后射来,晃得她睁不开眼。  她眯起眼看他:“你一个人?挽心呢?”说着就站起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5:隔了一层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太妃守着她学诗,”他走过去,“我瞧她今日没机会溜出来了。”  “平日不都你带着她?你不在,她如何溜?”墨箴指了指对面的位置,复又坐下,“你想下棋?随口说说还是真想下?”  “当然是真想下。”他这边是黑子,他执起一颗,占了一角。  墨箴捻起白子落下:“早知你会下棋,不用天天逛园子这么累。”  “太医说你逛了园子身子好,怎么像受罪一样?”他皱眉,“再说,挽心不会下,我们俩要下棋来了,她怎么办?怕说我们故意不理她,一定气到哭鼻子!”  墨箴一笑:“瞧你平日多心疼她,怎么背地里说起人家来了?你可小心我向她告状,看她还理不理你?”  “她最多哭闹两回,不会不理的。”秦丰立即道,“她最怕我不理她!那样的话就没人理她了,又剩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  墨箴握着棋子的手僵在半空,好片刻才放下:“那你会不会有一日不理她?”  “自然不会。”秦丰看着她,“就算不理你,也不会不理她!”  墨箴一愣,失笑:“你倒是胆子大了,这种话敢当着我面说,别忘了本宫可是皇后!”秦丰年纪虽轻,却是精明人。刚开始他可是守礼得很,开口“皇后娘娘”、闭口“臣”。现在熟了,知她也不喜欢这一套,就随意起来。刚进门时,他不是连安都没请?不过她也烦那些礼数,私下无人,能免就免吧!  “那臣不说了。”他道。  墨箴听了,忍不住瞪他一眼:“你倒是说说,为什么就算不理我,也不会不理她?”  “她是妹妹,我们生来就是亲的。你是嫂嫂,已经隔了一层了……”  “可我真心把你们当弟弟妹妹,难不成你们竟不这么认为?”  “我……”  虽都是年轻人,他到底比她小两三岁,且本性属刚直,遇到她这么问,只能哑口无言。  “什么弟弟妹妹?”门外传来声音。  二人一喜:“挽心――”  挽心叮叮咚咚地跑进来,额头上都是汗。  “你偷跑来的?”秦丰问她。  她摇头,边喘边道:“写完诗,我求母妃,说来找你,她就同意了!是嬷嬷带我来的!”  宋太妃是真疼她,还会顾及到她的快乐。否则,未免错了哪里,一定将她管得寸步不离,哪还会让她出来?  墨箴拉她到身畔坐下,唤宫女上茶、上点心。秦丰见这棋是不能继续下了,默默地将棋子捡好。挽心看了一眼:“你们下棋呀?我都不会!”  “想学吗?”墨箴问。  “堂哥教我好多回,但我就是学不会!”她连连摇头,“念诗已经够苦了,我不学这个了。”  旁边连宫女都不住笑了一下,秦丰更是敲她的头:“只知道吃喝拉撒睡!”  “唔……”挽心不依地瞪他一眼,抱着墨箴手臂,将脸埋到手弯处撒起娇来。若不是墨箴怀着孕,她想必会扑进怀里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6:去哪里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回房,猛然见秦非坐在桌边,吓了一跳。她心中不禁责怪外面的宫女,也不给她提个醒。但想起外面并没有秦非身边的人,想他是故意不让她知道。就这么突然出现,也不知哪里惹了他……  除夕那夜,他来吃饭,做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对她不闻不问,现在是心血来潮吗?  她走过去:“叩见皇上。”  “平身吧。”秦非在看书,头也不抬,翻过一页。  墨箴站直身体,不敢动。他说:“过来坐下吧。”她坐下后,他问:“去哪里了?”  “后面阁楼。”墨箴双手放在膝上,有些紧张,将裙子揪成一团。  秦非看了一眼,放下书,伸手碰触她脸颊。她微惊,闭上眼,没敢有任何反应,只呼吸急促了一些。  “一个人?”他问,手指轻轻下滑,没入她的衣领。  她呼吸更加乱起来:“还有挽心和秦丰。”  “什么时候和他们熟识了?”  “就前些天……”  “嗯。”他应了一声,收回手,拿起书,“朕今夜在这里歇,不会打扰你吧?”  墨箴看着他,只见他侧脸:“这里?”她不太明白,他是要和她同床吗?她都快生了,也不可能伺候他,还容易挤到肚子。  他看她一眼:“你辛辛苦苦怀着孩子,朕本不该扰你,但老不在你这里过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不重要。”  “……”难道她重要吗?他不是说他不屑她?他不是说,太后高兴,他才娶她?  青竹进来放了茶,他那杯也换过了。他端起喝了一口,见她呆坐着,问:“这些茶还习惯吗?”  “习惯。”墨箴完全是反射性回答,话出了口才想起他说了什么,忙端起茶来喝。  秦非说:“听闻你喝茶也有些讲究的,但太医说你现在不能喝那些茶,你便先将就一阵吧。再有两个月就生了,到时候便能过足瘾了。”  “是。”墨箴低应,心想他怎么知道自己喝茶讲究?  她进宫后,先前在太后那边,一切都是太后吩咐下来的,她全不敢表示什么意见。后来到了青鸾宫,琳琅和宝奁过手她的事了,才将她在家中的许多习惯恢复过来,其中一项便是喝茶。  ……难不成,她平日的言行,一直有人向他报告?如此一想,她心中忍不住一片寒。忙回忆自己过往有没有做错哪里,有没有背地里发过牢骚、说过他坏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7:介意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突想起他刚刚问自己去哪里了,他一定早知道的!还好她没有说谎,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难不成他今日是为了这事来?不满她出门,或者不满她出门见了什么人?  如此监视她是什么意思?他不屑她、不在乎她凤凰的身份,不管她不是更好,又天天打听些什么?纵然不快,她也不敢质问什么,只能端着花茶连喝了几口。  “青竹泡的茶还好吧?若不喜欢,朕让明镜过来。”  “挺好的。”青竹……青竹莫不是他故意派过来盯人的?出门在外,原本青鸾宫的人没带几个,多半没带到他原本的眼线。  墨箴心中难受起来,真不知自己跋山涉水来嫁他是为了什么!早知道,她选凤韶或者吉国多好?她就不信,个个皇帝都如他这般!  “你说我们什么时间回帝都好?”他突然问。  墨箴呛了一下,望着他:“臣妾以为……这种事不该臣妾过问的。”  他眼神暖了暖:“也没什么该不该,只不过你现今的状况不比别人,自当引起重视。若等你生了才走,少说还要三个月,路上也不比送太后去轩辕的时候,必然是走走停停,等回宫,怕已盛夏了,算起来有些耽搁时间。”  帝都是他的叔父秦勇留守,虽然秦勇一向忠心,但他不得不防。谁叫秦家现在只有三个男人,他、秦勇和秦丰父子。  “皇上当以政事、社稷为重,自然不能随着臣妾。臣妾听皇上安排就好了。”  “若有安排,最快也是下个月,到时候你还有个把月便生,一定来不及赶回宫。”他叹口气,“等你生了再走吧。”  她听了,有些感动,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到时候若你状况好,或许不必等做完月子就出发。路上也不去耽搁,一两个月就可以回宫。”  “臣妾听皇上的。”她说。  “朕明日去城外私访,你一起去吧,顺便散散心。成日呆在这里,闷坏了身子怎么办?”  先前听说她和挽心、秦丰在一起,他还不以为意。心想那两人虽是小孩子,但她也才十五六岁,比起和他,自然是和他们更有共同语言。谁知刚刚一见,却发现秦丰长大了!若再让他们在一起,除非他是傻子!  本决定了不为她费什么心,谁知道还是会介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8:特意来找你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跟着秦非出城,住在一座寺庙里。来之前他说得好听,带她散心,免得闷坏了身子。结果到这里后她成天一个人,比之前更闷!  他不知在干什么,她到这里后就没看到他,只偶尔荣贵和明镜来给她请安。这庙宇圣地,她又不敢乱走,每天去佛殿跪一下,再沿原路返回,就哪里也去不了。早知道还不如不来,至少可以和秦丰、挽心在一起。  来之前她没来得及和他们说一声,也不知他们突然见不到她了会怎么想。  独自在这里的第八天,她从大雄宝殿回来,青竹去煮茶,琳琅去做点心,宝奁留下来陪她。  “荣公公和明镜姐姐这两日都没过来,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奴婢瞧皇上就是折腾您,平白无故跑这里来窝着,还不如在殷廷呢,你干嘛答应他?”  墨箴放下手中的佛经:“他是什么人?我岂敢说个‘不’字?”  宝奁咬咬牙,不再说了,但在心里骂了一句“狗皇帝”。  窗户上响了一下,她看了一眼,见没动静,想是猫猫狗狗之类,也就没理了。这寺庙里的东西那些和尚宝贝得紧,管你皇上和皇后,在他们眼里和偷食的老鼠都是一样的。他们从不拿敬仰的目光看人,这点她倒是喜欢。  刚转过身,窗户吱呀一声开了,她跳着回身,见一个人从外面翻进来,吓得大叫:“你做什么?快来人――”  “别叫,是我。”窗户上的人出声。  她看清是秦丰,又是惊又是吓,忙跑过去将他扶进来。  墨箴也走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特意来找你。”他啪地一声落了地,将窗户关上,然后看着她,“你还好吧?”  “好啊。”墨箴一笑,拉着他坐下,见他额头都是汗,拿出手绢来给他擦,“你一个人吗?可别告诉我你把挽心也带来了,那我一定骂你!”  “别骂!没带她来。”他咧开嘴一笑,“连着几天没见到你,听说你没在乌氏殿了,我打听好久才知道你和他出来了。”  “有事吗?”  “没事。”他撇撇嘴,“就想看看你开不开心。结果发现他将你一个人扔在这里,故意不让你好过吧?”  “他他他……你可知你在说谁?”墨箴责备地看了他一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59:好姐姐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他一副桀骜不驯地样子:“怎么了?别的事我没意见,但我看不惯她如此待你!”  “我都不在意,你急个什么劲?”  “你前阵才说把我当亲弟弟,就不准我把你当亲姐姐了?如此的关系,我替你急还不应该?”  墨箴听了,又是感动又是无奈,忍不住在他脸上捏了一下。他哎哟一声,捂住脸,控诉地道:“你打人!”  “打你怎么了?”墨箴瞪着他,“你说你该不该来?你和谁说了?”  “……我用不着和人说!”秦丰心虚地道。  “那就是偷跑了?虽然你是世子,但我可不认为你这么做就没人追究。”  他不耐烦地道:“追究就追究,来都来了,还能怎样?好姐姐,你别告诉人,大不了我又偷偷地回去,不让人发现,不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你可知有句话叫‘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那你是要告发我了?”他袖子一甩,像是不高兴了,“人家跑这么远、冒着生命危险来看你,你就这么不领情!”  墨箴窒了一下,突见宝奁端了茶过来,急问:“青竹呢?”  “我将她支去帮琳琅了,她没听见。”  “那就好。”墨箴松口气,将茶递给秦丰,“解解渴吧!”  秦丰一笑,端过来喝了一口:“我就知阿箴姐姐还是待我好的!”  墨箴脸微红:“叫嫂嫂!”  “不要!”他撇过头去,“我偏要姐姐亲近些,嫂嫂可是隔了一层了!”  “我又不是你亲姐姐!”墨箴笑着摸摸他脑袋,“这么大个人了,王爷和王妃知不知你还会撒娇的?”  “我哪里撒娇了?”  “也是,没撒娇,只不过我们亲近些,你在我面前就随性些了!”  秦非放下茶,突然站起来,拉着她:“走!我带你出去!”  “去哪里?”  “去玩!我知你在这里闷,我带你去个不闷的地方!”  “你疯了?”墨箴低叫,甩开他,“我不去!被你堂哥知道了,我们都得遭殃!”  “你还顾忌他?”他一怒,“我可是听说了,他把你扔在这里,自己住到地方官府中去了,大鱼大肉还有美女作陪呢!你呢?我不信那些和尚还会让你吃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0:谁要送他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瞪他一眼:“你路上被疯狗咬了,说话这么没轻重的?你可知你在说谁?你又可知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你胡言乱语?”  他窒了一下,垂下肩膀:“我只是替你不值……你说你并不喜欢宫里,宁肯天天在山上看日升日落呢。这些日子我也算看清了你的性子,你和那些妃子附美是不一样的,她们哪里及得上你万分之一?你这样人,沾丁点人气的地方都是辱没了你,更何况那勾心斗角、人心叵测的地方?”  墨箴一叹:“我那日是和你们玩疯了,才会胡言乱语……”  前不久与他和挽心在一起,也不知聊到哪里,她突然吐露真心,说最喜欢的地方是凤凰山,若有机会还想回去呢……  “说了那样的话,我后悔不迭呢!”她说,“我虽涉世未深,却不是什么都不懂。我知道我出来了,又有了现今的身份,从前就是一去不复还了!那些话你以后别再提了,若传到他耳朵里,会害了我!你既然叫我一声‘姐姐’,到底该为我好不是?”  他看着她,神情复杂,半天不说话,也不知在想什么。  她推推他:“你快走吧,一会儿青竹她们回来了!琳琅看见你没事,青竹看见你,一定会传到皇上耳朵里的!”  “我就知他好好地派个人到你身边,必然是为了监视你!”他气道,“我真为你将来担忧!但愿你这天降凤凰的身份能让他看重,也免得像严附美、钟庶人她们那样,不两下就香消玉殒了。”  墨箴苦笑:“瞧你说得?我怎会和她们一样,你哥好歹是喜欢过她们的……”见他脸色黑了两分,她蓦地住了嘴。  他突然牵起她的手:“你送我出去!我的马车就在后门!你若不送我,我不走,就让人看见,就让人告到他面前,随便他怎么处置!”  “你……”墨箴看着他,见他眼神坚决,无奈地道,“被人看见怎么办?这寺里来来往往都是人!”  “哪有几个人?”他说,“我来的路上都避开了,出去也能避!”  “可我……”墨箴还想说什么,他拉着她出门,问宝奁,“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去?”  “能不跟吗?你带走的又不是别人!”宝奁瞪他一眼,“也是我在这里,要是琳琅,打死你也带不走她!”  他哈哈一笑,伸手在她脸上摸了一把:“你这丫头,居然敢跟本殿下大眼瞪小眼,活得不耐烦了?”  宝奁一把将他手挥开,有些羞恼:“你都敢和我家娘娘拉拉扯扯了,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也不知道谁先活得不耐烦!”  “你……”秦丰被她抢白,委屈地看向墨箴,“皇嫂,你看着丫头――”  “还走不走了?”墨箴发怒,“要不让宝奁送你,我就不去了?”  “谁要送他。”宝奁嘀咕一声。  他哼一声,扶着墨箴往外走,不再去理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1:宝奁打人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寺院后门,秦丰依依不舍地上了车,车帘子刚放下,他就哎哟了一声。  外面的墨箴吓一跳,急问:“你怎么了?”  车夫钻进去,半天没说话,只有秦丰哎哎哟哟地叫个不停,她担心不已,只得走过去:“你哪里不舒服?快下来,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  他摇头:“不了……给人发现不好。”  “现在还管那么多做什么?”说着就要去拉她,但她那么大个肚子挡住哪里够得住,就叫宝奁,“去把世子扶下来。”  宝奁从另一边爬上去,正要扶他,被他拦住:“街口有医馆,我去那里就好了。嫂嫂要是不放心,可以陪我去!”  墨箴迟疑了一下,他已艰难地移到门口,双手抓住她:“上来吧。”  “就在街口?”她问。  “就在街口。”他咬了咬牙,像在忍受什么痛苦,“等大夫亲口告诉你我没事,你就回来吧!”  她只得上去。马车走了一阵,却不见停,她想这条街也太长了一些,就掀开帘子来看。秦丰见她动作,马上闭了眼,装睡。  她见外面一片青草幽幽,哪里有街,气得一拳头打在他身上:“你给我起来!”  他哎哟一声,是真痛了,赶紧躲在宝奁身后:“我又不是故意骗你的,就想带你出来散散心!”  “回去!”墨箴气道,瞪着宝奁,“你也帮着他来骗我?”  “我哪有?”宝奁一急,索性将秦丰推开。秦丰一下子跌到地上,她趁机对他拳打脚踢。  秦丰躲着她,对着墨箴大叫:“嫂嫂你快叫她住手,这丫头疯了!”  “叫你做坏事让我家小姐误会我!”宝奁不管不顾地扑上去,双手在他脸上又抠又抓。他疼得不行,哇哇大叫。  墨箴看得一颗心烦透了,又不敢乱动,只能一只手在车上乱拍:“都给我起来,不准闹了!你们想气死我是不是?”  宝奁听见她声音停下来,看见被自己骑在身下的秦丰,心一狠,举起双手,左右开弓,给了他两巴掌。  秦丰被她打傻,墨箴也傻了,想不到她居然敢打当今世子,一把将她拉起来:“你疯了?”  宝奁坐到她身侧,一点后悔的神色也没有:“谁叫他惹你生气。”  秦丰看着她,蓦地哈哈大笑。  “你――”墨箴看着他,还以为他被打傻了,推推宝奁,“快把他拉起来。”  “不要!”宝奁扭过身,偏不理会他。  他自己爬起来,坐到对面,看着她傻笑,对墨箴道:“嫂嫂,我看这丫头眼里只有你!谁要欺负你,她一定去拼命的!”  宝奁尴尬地绞着手中的衣袖,不说话。  墨箴看了他们一眼,见他没有追究的动静,也就不去提。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2:追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马车仍继续往前行,过了一会儿,墨箴说:“秦丰,带我回去吧,别胡闹了。”  秦丰有些不悦:“你就那么在意他?”  “你在说什么?”墨箴觉得莫名其妙。  他说:“虽然他是我堂哥,但我也要说,你这么做不值得!他是什么身份,怎么可能对你好,就算有心也做不到!你有机会让自己快乐一点,为什么不抓住?”  墨箴倒吸一口气:“你可知你说这些话是大逆不道?”  秦丰沉默了一下,嘀咕道:“我也就在你面前说说,我知道你绝不会出卖我!”  墨箴正要说什么,突然听到远处传来喊声。秦丰惊了一下,叫她们不要说话,自己侧耳细听。片刻后,他脸色变了。墨箴正值奇怪,听清喊的是“世子殿下请停车”,也惊住了。  “怎么回事?”  秦丰咬咬牙,对车夫说:“赶快一点!”  “被人发现了是不是?”墨箴问,拉住他,“你快停啊!”  “他追不到不就没事了?”秦丰说,“堂哥是疯子,我可不敢和他硬碰硬!我们先避开,然后再悄悄把你送回去,有人问起,你就扯谎糊弄过去。”  墨箴一急,一下子扇了他一耳光:“你以为我是你们,天天说谎长大的?!”  宝奁拉住她:“娘娘别气,孩子要紧。”然后瞪了秦丰一眼。  秦丰已被墨箴打得目瞪口呆,这一个耳光比宝奁刚刚两个耳光的威力都大,想是没想到这好姐姐会对他下手。  “还不停车?”宝奁温温地道。  他扭过头,眼眶里好似有泪花在闪烁,哑声叫车夫停了下来。  墨箴有些心疼后悔,伸手摸着他的脸:“你怎么比我还不懂事?或许你身份不同,不会被怎样。但我呢?我举目无亲在这里,有个什么差错连帮忙的人都没有……你怎能这样害我?”  “我……”秦丰急了,“我没有要害你!我只想帮你!”  墨箴听见马蹄声渐近,拭了拭眼角:“别说了,下去吧。”  他呆呆地望了她一会,一掀帘子就跳了下去。  墨箴突想到他衣衫被宝奁抓乱了,想提醒他已来不及,只好帮宝奁整理了一下。宝奁的不怎么乱,只发髻甩得有些歪。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3:误会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马蹄声接二连三地停了下来,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声音:“叩见世子殿下!”  宝奁和墨箴下去,见杜玄牵着马站在面前。他身后有一辆马车,是从殷廷过来时秦非乘的那辆。  墨箴一见,脚就软了。马车旁站着荣贵和赵应全,她见赵应全伸手去接车帘,更是怕得不行。这种事最多让荣贵去做,此时他接了去,显然是秦非太过愤怒,他怕别人做错。  秦非端坐在马车内,明镜坐在他旁边,默默地冲茶。他隔了好片刻才抬眸,一眼看到墨箴,又懒懒地扫到秦丰身上,见他衣衫微乱、发髻松落、满脸的抓痕和指印,本来只是冰寒的脸马上冷冽了十二万分。  “秦丰,你给朕滚过来!”  秦丰愣了一下,马上奔过去。他从车内伸出手,快如闪电,也没人看见是怎么回事,已将秦丰人提起到半空中,然后一耳光扇过去,再猛地将人甩了出去。  秦丰摔在地上,连滚了几圈,却是咬着牙不敢哼一声。  墨箴见他摔得惨烈,忍不住叫了一声。秦非的眼蓦地射过去,冷笑道:“你倒是心疼?”  “我……”墨箴压根儿不明了他在说什么。  他手一挥,旁边的明镜被挥倒,额头重重地撞在车厢上,滚烫的茶水也泼在了身上。她低吟一声,咬紧牙。  “滚下去!”  “是。”明镜手脚麻利地将茶具收拾了,从马车上退下来。  “回寺!”秦非低吼。  赵应全匆匆鞠了一下躬,将车帘放下,催促大家:“起驾!”  秦非的马车动了起来,杜玄随之骑着马跟上去。等前面开始移动,赵应全才让人来服侍墨箴上车,就是刚刚她和秦丰坐的那辆。不敢让秦丰和她同车,他只得对秦丰道:“委屈王爷骑会儿马吧。”  秦丰点头,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绳,翻身爬上去。  回到寺庙,墨箴下车时一群人来接:“皇上到娘娘房间了。”然后搀扶着她回房。路上遇到方丈等几个大师,想是从那边过来。他们朝墨箴合十:“阿弥陀佛。”  “给方丈添麻烦了。”墨箴也双手合十,微微弯了一下腰。  方丈看她一眼:“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施主保重。”  “大师慢走。”墨箴点了一下头,等他们走了才继续往前赶。  厢房外站了许多侍卫,墨箴走过去,赫然看见院中摆着两张凳子,琳琅和青竹趴在上面,正在被杖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4:杖责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住手!”她大叫,跑过去将施刑的人推开,然后蹲下去抱住琳琅,“琳琅,你怎么样?”  琳琅扭头看着她,满脸泪花,嘴里被塞了厚厚的布,却是哭不出声来。墨箴哆哆嗦嗦地给她把布拿掉,她断断续续地呻吟道:“娘娘……我没事……”说毕就晕了过去。  墨箴大哭,望着周围的人:“你们打她多久了?”  没人回答她,只听砰地一声,旁边的青竹滚落在地上,也是昏迷了。  她站起身,往屋中跑去,见秦非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杯冒着白烟的茶,明镜和赵应全等人站在旁边,全都像僵立了一样不敢动。  宝奁在身畔扶着她,微微扯了扯她衣袖。她强制镇定了一下,缓缓朝里走,然后跪下去:“臣妾叩见皇上。”  “将宝奁也杖责三百。”  “三百?!”墨箴惊叫,想要拉住宝奁,但外面已经来人将她拖了出去。宝奁望着她,平素倔强的性子在此时却是没怎样。  “皇上,你饶了她们――”墨箴望着秦非。  秦非头也不抬,只问:“刚刚那三百打够了吗?”  赵应全犹豫了一下,低低地说:“回皇上,人已经晕了。”三百下去,非死不可。  “将人弄醒还不会吗?”秦非桌子重重一拍。  赵应全哆嗦一下,马上让人去办。片刻后就有人提了水来,将琳琅和青竹泼醒,然后又按到长凳上开打。  墨箴浑身颤抖,望着秦非:“皇上,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  秦非一拍桌子站起来,将那杯滚烫的茶掷到了地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教唆秦丰帮你逃宫!”  “我没有!”墨箴惊叫。  他显然不信,浑身皆在发抖,大吼一声:“秦丰那畜生呢?!”  “到!”外面不知谁应了一声,接着秦丰就发疯一样跑了进来,想是刚刚一直被拦在外面。  “皇兄!”秦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跪在了碎瓷片上也毫不知晓,“是丰儿的错,你莫要怪皇嫂!”  “哼!”秦非冷笑一笑,看着他,“好丰儿……”  他浑身一哆嗦,再不敢说一个字。  秦非蹲下身,抬起墨箴的下巴:“不喜欢宫里,宁肯在山上看日升日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5:你毁了一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身子一颤,他能这么快追上来,果然是青竹告的密。她是特意来监视她的,宝奁故意将她支开,她怕是更疑心,一定偷偷躲上来听光了。只可惜,她告了密也要被杖刑――  “皇上!”她突然想到外面在受刑的三个人,“你饶了青竹她们吧!这样打下去,她们会死掉的!”  “死了正好换个忠心点的丫头,免得朕一不在,居然敢放跑皇后!”  墨箴哭起了,抓住他袍子的下摆:“皇上,你罚臣妾吧……万物皆有灵,何况是活生生的人啊!”  “起来!”他突然道。  墨箴一哽,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朕说起来。”  赵应全立即叫明镜:“快扶娘娘起来。”  明镜上前,将墨箴扶起,又默默退到旁边去。  秦非看了墨箴一会儿,命令众人:“全都退下!”  大家慌忙退下,赵应全最后出来,关了门,让院子里的人将琳琅她们抬到别处去。完全不敢去治伤,只让暂时别打了。  屋中秦非一把抱过墨箴,让她避开地上的碎瓷片,然后拖着她走到床边,伸手开始撕她衣服。  “皇上!”墨箴惊叫一声,抓住衣襟。  他狠狠地拨开她的手,一把将衣襟扯开。她白嫩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接着将她肚兜也扯下,肿胀的乳房蓦地呈现,让他有些意外。她才多少年纪,岂会有这样的身段?接着便想到她是在怀孕。印象中那并不美好的一夜,她除了肌肤的手感不错,其他真的是泛泛可陈!  墨箴觉得羞辱,却是不敢动,只能闭上双眼,浑身颤抖。  他从她脖子上看到肩上,又看到胸上、腰上。看完了,将肚兜拾起,缓缓地将绳子系了上去,然后一件件地把衣服给拉拢。  墨箴睁开眼,疑惑地看着他。  他问:“秦丰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她犹豫了一下,不敢说,害怕给宝奁招致祸患。  他掐住她肩膀:“想救他们,就老实告诉朕!”  “是宝奁!”她脱口而出,“宝奁打的……还有臣妾……”  他倒是有些意外:“为什么?”  墨箴一张嘴,却又不敢说了。秦丰口口声声叫她姐姐,她不能将事情全部推到他身上。  “为什么?”秦非一怒,掐住她下巴,“怎么又不说了?”  墨箴张了张嘴,仍是不说。  “你就这么维护他?”  “……”  “好!”他一甩手,大步往外走去。  墨箴退了两步,跌坐在床上。伸手摸着腹中胎儿,她不知该怎么办。  片刻后,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她急急地跑出去,看到秦丰跪在地上大吼:“对,我是要带她离开!再来一次我还是要带她走!她不喜欢待宫里,你只会毁了她!”  墨箴一吓,瞳孔蓦地放大:“秦丰你胡说什么?!”  秦非缓缓地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你要离开?”  “没有!”墨箴大吼。  他远远地望着她,冷冷地笑开来:“墨箴……你毁了一切。”  他转过身,墨箴似见他眼角有光在闪动。他朝前走,蓦地抬起脚,将秦丰踹飞在地,然后袍子一甩,沿着回廊走远。  墨箴看着他背影,耳边回荡着他的话,墨箴……你毁了一切……  闹了半天,为什么好像琳琅、宝奁受伤不重要,他怀疑她要逃宫也不重要……而重要的是她毁掉的一切!  可她根本不明白这个“一切”代表什么!  秦非,你倒是说清楚啊!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番外:太后之死(1)冉玉绣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杜宫裁怀孕了,有人欢喜有人忧。  她进宫三年,秦非对她的临幸较之别人总是翻倍的。只有秦非自己知道,这无关她本身,只因她哥哥是威震八方的大将军!他只需多到她殿中几次,杜玄便对他忠心耿耿,很划算的交易。  这是他第一个孩子,他十分振奋,想到自己的骨血正在孕育,那种奇妙的感触从所未有。  ***  冉玉绣妒忌!  她进宫五年了,秦非对她始终不冷不热。若非她是太后亲侄女,她可能连进宫的机会都没有;若非她是他第一个女人,他肯定早已忽略掉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等杜清韵生下孩子,凭着杜玄那么大权力,她怎么与他们争?到时候别说太后姑妈,就是秦非自己都可能奈何不了他们!  。  隆福宫,太后和挽情在讨论杜宫裁怀孕的事,冉玉绣去时碰见,脸色很不好看。  她与挽情自小一起玩耍。初进宫时挽情天真,以为可以多些时间和她一起玩,高兴得不得了。但她满腹心思在秦非身上,哪有空理她?有时未免不耐烦,一两次挽情还不在意,多几次再不来自讨没趣,两人就慢慢疏远了。  挽情在后宫不好玩,就到前面找秦非,甚至出宫去。也不知做了些什么,令秦非极度重视,越发地宠爱起来。  杜宫裁进宫后,冉玉绣无不一日在后悔,心想若与挽情维持当初的交情,今时今日,也有人能在秦非面前帮自己说几句话。  但挽情这些年对她是越来越不喜欢,看出她是来找太后诉苦,立即就想起身走人。她正要动作,太后已开口:“情儿,你这几日不是在练琴?今天陪母后这么久,不是想趁机忘了吧?”  想支她走?  挽情站起身:“就去了。”说毕福身退下。出了门,人却没走,心想你要支开我,我就偏要听你们说什么!  太后看着冉玉绣,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是做什么?做皇帝的女人最重要的是胸怀,朝堂上的事已够他烦的了,回到后宫,他自不会再为谁费什么心!所以,谁听话、谁愿意逗他开心,他就靠近谁!你这幅样子,别说他,哀家看了都不喜欢!”  冉玉绣咬了咬唇,仍是一副不令人喜欢的幽怨模样:“儿臣也不想,但日复一日,这心里是越来越沉重了。往后这么长的日子,到底忍不住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再怎么样哀家会顾着你,谁还能把你欺负了去?”  冉玉绣看着她:“母后……只怕有朝一日,您老人家再顾不到任何一人。”  “你说什么?”太后掌管后宫多少年了,自然不喜欢听这话。  冉玉绣扑通一声跪下:“母后,这是儿臣胡思乱想的结果,您不爱听,儿臣就不说了!”  “你想了什么结果?倒是让母后听听,让母后来判断。”  冉玉绣深吸一口气,举起帕子擦了擦嘴边的胭脂:“儿臣想,杜将军年纪轻轻,现已是大将军,短期内再要往上升怕是不能了。但他最近屡立战功,皇上不可能不赏。恰在这节骨眼上杜宫裁怀了孕,不管生男生女,怕都得……赏那后位吧?”  太后身子动了一下。  “咱们冉家在外面只剩下爹爹了,他是个老实人,什么也不会的。等杜宫裁高升,哪还有冉家的日子?若杜将军再继续立功,她生个儿子、被封为太子,是迟早的事!儿臣斗胆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到时候,就是皇上,都不能拿他们杜家怎样了!”  太后双手颤抖,几乎看到杜家如日中天、外戚专政的日子。  “不能这样……”她颤抖着说了一句,又长长一叹,“玉绣,你回去吧,这些话,不要再对第二个人说。”  冉玉绣愣了一下才起身:“儿臣明白了,儿臣告退。”  她走后,太后一直愣愣地发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将寒梅独自唤到身边:“杜宫裁这孩子来得不是时候……”  “太后?!”寒梅一惊。  太后凄然一笑:“真不是时候。要么等有了皇长子再生,要么等有了皇后再生……打掉吧。你悄悄地安排,别给任何人知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番外:太后之死(2)杜清韵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沿着幽仙湖奔跑,她不相信,那样狠毒的人会是她母后!  “挽情,你在做什么?”  耳边传来秦非一声大喝,她停下脚步,缓缓回头,见秦非负手站在路中。她什么时候从他身边跑过了,居然不知道?  “去见杜玄吗?”秦非问,“他刚去看了清韵,怕已经出宫了。”  这两年这二人暗生情愫,眼看挽情岁数到了,他却迟迟无法下决定。挽情太能干了些,让他心中的计较越来越多。他不敢将她嫁给杜玄,也不敢冒然掐断这缕情丝。只有等,等他们自己下决定,他再来权衡……  听到杜玄的名字,挽情的神智有片刻迷离。她望着秦非,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没说。  她谁都不能说。  不能告诉秦非,更不能告诉杜玄……  她闭着眼不闻不问吗?她忍不下心,终究去看了杜清韵,委婉地提醒:“嫂嫂最先怀孕,必然许多人妒忌。万事小心些,别让喜事变憾事。”  杜清韵有些不明白,只点了点头。  不久,腹中胎儿莫名其妙地流掉,太医说是她身子虚弱,不足以保住胎儿。她开始是伤心,后来责怪自己……  杜玄来看她,不信这说辞:“彼时在家,少有见你生病,哪至于弱成这样?”  她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挽情的话,惊了一惊。从前她不信这世界阴暗,这一刻,她心中的美好看法倏然崩塌。  “韵儿?”杜玄握住她的手。  她望着他:“哥哥,我也不知道。太医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大不了我下次小心些。你别记在心上,以后别说这种话,小心被人听了去……”  杜玄看着她,眼中闪过伤痛。他知道,他的韵儿一夜之间长大了。但这代价未免太大了些,他宁愿她是以前天真的女孩,时时充满快乐。  杜玄走后,杜清韵派人去请挽情。挽情知道杜玄今日来看她,担心杜玄未走,不禁有些忐忑。过去后,却未见到杜玄人影,心中有淡淡地失望。  “嫂嫂,你找我什么事?”挽情在床边坐下,望着杜清韵。秦非的女人,她只偶尔唤杜清韵为嫂嫂,其他都叫封号。  杜清韵抬头,看着她:“你知道是谁对不对?”  “你说什么?”  “我的孩子!”杜清韵激动地大吼,抓住她手腕,指甲深深掐进她肉里,“告诉我,是谁害的我?  挽情望着她,又怎能告诉她是自己的母亲?沉默良久,她缓缓抽回自己的手,一声不吭地走了。  不久,秦非封杜清韵为妃,算是一种安慰与补偿。  -  两年后的春季,秦非第二次选秀。五年前他一次选秀,杜清韵进了宫。她猛然一惊,五年?才五年!为什么她好似已过了五十年?  未来的日子茫茫无期,她才二十岁,什么时候是个尽头?  没几天就听说他封了一个严附美,宠得不得了。而她已心如止水,只在偏殿诵经礼佛。  最近几百年,外邦传入不少东西。她觉得,这佛教是最为有用的。  挽情成婚了。自从她小产后,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她,和记忆中有些不同。她见大哥站在远处,脸上似乎有一丝落寞,但又很快敛起。  在怡春殿喝完喜酒,她回拂云宫。只喝了两杯,完全没有醉意,身上却有一缕淡淡地酒香。  走到半路,她望着天上的月亮,对身旁的宫女说:“沿着大路散下步,本宫醒醒酒。”  宫女知她是要散心,就扶着她慢慢朝前走。沿着大路走了半个时辰,宫女停下来。  “怎么不走了?”她问。  “往回走了吧?”宫女说,“走回去就半夜了。或者让人抬步辇来?”  杜清韵觉得小腿有些酸痛,道:“抬辇吧。”  身后一个太监马上去了,这里又有人去附近找了一个可以休憩的亭子,然后扶着杜清韵过去。  杜清韵见这里陌生得紧,问:“这是哪里?”  宫女沉默了一下,说:“这边大多是宫人住的,要不然就是荒废的宫殿。”  杜清韵已有些困意,也没细问,点了点头,靠在石桌上打起盹来。  眯了片刻,听见争吵声传来,一睁眼,见步辇停在亭子外,有小太监在骂人:“三更半夜瞎跑什么,吓到我家娘娘怎么办?怎么不吭声呢?你是哪个宫殿的,是不是在干什么坏事?”  杜清韵走过去,问:“怎么回事?”  骂人的小太监立即跪下:“回娘娘,奴才们走到这里看到她在花丛后鬼鬼祟祟地,就将她揪了出来!”  杜清韵惊了一下,心想莫不是有人要害自己?  “去叫管事的嬷嬷,细细查一查她!”宫里的人谁没点事情?一查出来,直接撵出宫去,省得多出事来!  “娘娘饶命!”地上的女子大叫一声,拉住她裙子,让她停下步来。她扭头,那女子慌忙将手松开:“奴婢只是随便乱逛,逛迷了路!”  “你没做坏事,本宫打死不信!”杜清韵说,“你是哪个宫的?”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说:“奴婢丽淳宫的。”  丽淳宫?  杜清韵惊了一下,叫她站起来,见她并非宫女装束,问:“你是庶人?”  女子点头:“奴婢钟纯予,给娘娘请安。”  “大半夜在这里做什么?”  钟纯予道:“奴婢想给家里带东西,趁着今天事多人乱,特地来这里找一个公公。”  “带什么东西?”  “这……”  杜清韵想了一下,叹口气:“罢了,你回去吧,以后别乱跑。”说毕就进了步辇。  -  未有几天,后宫出了事。杜清韵也不知是什么事,只听说有人在暗中查访,好像是太后的旨意。她知道事态严重,却也不担忧。她平时少有出门,应该不至于来烦她。而且她大哥那大将军不是当假的,经过了上一次的事,他稳固了自己的势力,谁想动她,他绝不会坐以待毙!  查了两天,太后派人来叫她。她已听说是挽情出嫁那夜的事,且秦非也在关注,心想莫不是出在大哥身上?心下忍不住惊了惊,赶紧去了。  原来是太后丢了要紧的东西,怀疑有人在那夜偷运出宫。  “听说你那夜到南边去了?可有见到什么可疑的人?”  杜清韵突地想起钟纯予,摇了摇头:“儿臣走到西燕亭就回来了,一路上都没见到人。”  “怎么走那么远?”太后皱眉。  她道:“本是想醒酒,谁知一走就走远了,没停下来倒是没察觉。母后丢的东西很重要吗?”  “……重要。”太后点了一下头,没再说了。  杜清韵回去的路上,远远见钟纯予在海棠树下望着她。  她走过去,钟纯予福身,身姿婀娜:“叩见婉妃娘娘。”   杜清韵看了她一眼,看不清她的脸,道:“平身吧。”  钟纯予站直,感觉她在打量自己,就抬起了头。杜清韵见她粉面含春、五官秀丽,眸波流转、顾盼神飞,比起严附美毫不逊色,忍不住暗叹。心想怎的就只是庶人呢?  秀女进宫后要经过两次筛选,留下来的住进丽淳宫,统称“庶人”。等到殿试,被选上的搬去别的宫殿,剩下的只能回去苦等。若等了五年都没侍寝或者册封,到下一届秀女入宫时就可出宫了。  “你是特意在这里等本宫?”杜清韵问。  “是。”钟纯予也不隐瞒。  “想问本宫有没有在太后面前供出你?”  “……”  “看样子,你根本不是往家里带东西。”  “奴婢句句属实!”钟纯予急道。  “罢了,你不说,本宫也不问,本宫没心情知道太多事……”杜清韵晲了她一眼,“你记着本宫的恩情就是。若有朝一日,本宫用得着你,你莫要推三阻四!”  钟纯予松口气,急急福身:“奴婢记住了!谢娘娘!”  那个有朝一日很快就来了。  一年后,在墨箴与严附美明争暗斗的当儿,此人在半路杀了出来。  杜清韵一直以为是淑妃冉玉绣害自己流产的,因为那时候,冉玉绣的动机最明显。她暗暗发过誓,一定要冉玉绣血债血偿!  在听说严附美假怀孕的事情后,她想起太后的病情,觉得自己韬光养晦也够久了,再不行动,等墨箴成长起来,怕是有些难。现在有一个一箭三雕的机会,可同时除去太后、淑妃、严附美,她为何不用?  不,一箭四雕!没准还能除掉钟纯予……  她便私下对钟纯予授意:“你现在在皇上面前是有些分量了,但若得到太后重视,第一次册封少说也是个附美!”  “可奴婢不知该如何……得到太后的重视。”  “太后一向讨厌严附美。严附美假怀孕,还把皇后推进冰湖!皇上现在对她只是不闻不问,还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惩罚。这事若让太后知道,太后少说也要降她封位……你可知该怎么办了?”  “娘娘的意思是,要奴婢去告诉太后?”  “你帮太后除掉心头一根刺,她自然会觉得你有用的。”杜清韵闭上眼,“记住,这件事不是本宫叫你做的……是冉淑妃。”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番外:太后之死(3)钟纯予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推开暗香殿的门,钟纯予看到被铁链锁在刑架上的人,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刑架上的人低垂着头,听到门被打开,缓缓地抬起头。  那是一个女人!头发蓬松、肤色苍白、瘦骨嶙峋、眼窝深陷的女人!  她一笑,形如鬼魅:“冉飞凤,你今日待我可真好,三更半夜还遣人来看我……”  “杨太妃?”钟纯予跑过去,伸手想碰她,却见她身上的衣服起码穿了十年,犹豫了一下才按住她的肩,“你是杨太妃?撩星宫的杨妃娘娘?”  “杨妃娘娘……”多久远的称呼了啊!“你是谁?”怎么会知道?又怎么敢提?  “是城主派我来的……”钟纯予说。  “城主?城主是谁?”  “是……”钟纯予靠近她,在她耳边低低地说,“是你的孩子,当年被谢公公偷偷带出宫的那个孩子!”  “他还活着!”杨太妃一惊,双眼紧紧地看着他,“他活着?他好不好?”  “好……”钟纯予点头,“城主会回来的,他会来救你,夺回原本属于他的一切!”  “哈哈哈哈……”杨太妃仰天大笑,“冉飞凤!你斗不过我!斗不过我!”  外面传来声音,钟纯予一惊,身影一闪出了门,飞快地将门关上,没入夜色。  几个太监匆匆跑进来,推开门,见杨太妃还在哈哈大笑,忍不住怒喝:“疯婆子你又在笑什么?”  杨太妃看着他们,冷笑道:“笑你们活不了几天了……哈哈哈……”  “疯婆子!”几个人愤愤地骂了一声,转身出门,嘀咕道,“一定是刚刚送饭的人提了公主成亲的事,她才在这里发疯了……”  “等万岁爷成亲,她一口气笑死算了!”  -  一年后,墨箴与秦非成亲。半夜,钟纯予进了暗香殿。  “你又来了?”杨太妃抬起头。  “今天是皇上大婚。”  “大婚……”杨太妃倏地一惊,“立后?”  “对。”  “娶的谁?”居然,都立后了……这么多年了啊!  “墨家阿箴。传言她是凤凰降生、天定的国母,谁娶到她谁就能稳坐帝位――”  “开什么玩笑?国君岂由一个女人来定?”杨太妃不屑地冷哼。  “但外界都相信。”钟纯予顿了一下,“或者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城主宁愿错杀、不愿放过,本准备在路上将人劫走,但因为去接她的人是大将军杜玄,连劫两次不成功,只得放弃。”  “凭什么要放弃?!”杨太妃突然激动起来,“告诉他,一定要将她抢走!江山、皇后……这所有的一切,都该是他的!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凤凰,只要现在属于秦非的东西,都该属于他!秦非是什么东西?怎比得上他?他才是真龙天子,秦非不知是哪里来的野种!”  “野种……”钟纯予惊了一惊,心想秦非难道不是先皇的孩子?那让城主夺回皇位,实在是实至名归。  “城主会那么做的。”她说,“城主只让我告诉太妃,或许事情得缓一缓,并不能很快将您救出去,但他一定会那么做。现在天下尽归秦非所有,他不能轻举妄动。”  杨太妃感动地道:“我明白……他是好孩儿……”  钟纯予福了身,转身欲走,杨太妃突然叫住她:“太后最怕的一件事就是秦非的身世,那是一把利剑,杀得了她,也杀了秦非。把这事告诉城主,只要找到证据,万民都会奔他而去……”  钟纯予走向她,听她将往事娓娓道来……  -  几个月后,太后的病床边,太后看着钟纯予:“你就是最近那个钟庶人?”  钟纯予娇羞地点头:“回太后,是奴婢。”  “叫什么名字?”  “纯予。”  “听说你和皇上是偶然遇见的?可否告诉哀家是怎么回事?”  钟纯予犹豫了一下,娇羞地道:“那日奴婢在湖边散步,手绢被风吹到湖面上。奴婢下去捞,费了好大力都没捞到,还差点跌进湖里……当时裙子都湿了一大半呢!  “接着察觉有人在岸上,奴婢一回头,就见着了皇上!奴婢马上上去请安,皇上他、他问奴婢叫什么名字……  “奴婢说了后,他牵起奴婢的手,拉着奴婢去了上阳宫。他叫人给奴婢拿衣服来换,衣服拿进来前,他带奴婢到书桌边,让奴婢写自己的名字……就这样、就……”  她脸红成一片,再说不下去。  太后一笑:“皇上喜欢你,你以后好好伺候皇上,知道吗?”  “知道。”  这次是太后召她来的。太后听说秦非宠她,自然要见一见是什么样的人,看起来比严附美好些,颇有些韵味。  几日后,她被杜清韵私下召见。杜清韵以为,以她的身份,是不可能知道太后的病情的。哼,她怎可能不知道?这宫里的事,她想要打听,必然清清楚楚……  这一次,她主动去给太后请安。若是平时,太后必然不会见一个小小的庶人。但宫人知道太后此前有特意召见她,便去通报一声。太后听说是她,勉强见见。  聊了几句,她开始闪烁其词,装模作样地看了看周围的宫女。太后哪还有不明白的,屏退了众人,接着她便提到严附美。  太后一听,心下有些不高兴,心想原来她也是爱搬弄是非的人,真是看走了眼!  “她又做了什么坏事?”太后听她语气颇不以为意,也就顺手推舟地问下去,“怀孕了不好好养胎,还到处惹是生非吗?”  “可不是吗?”钟纯予说,“她定是想和皇后娘娘争宠,居然将皇后娘娘推进那块结冰的湖里,皇后娘娘的孩子差点掉了呢?”  “你说什么?!”太后吓了一跳,“皇后没事吧?”  钟纯予摇摇头:“现下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附美娘娘自己也掉进了水里,结果太医一查――”  “怎么了?”  “她根本没有怀孕!之前都是假的,拿来骗大家的!皇上好气,把所有给她诊过脉的太医都杀了,也不去她那里了……”  “她……她假怀孕?”太后身子颤了一下,莫名有些烦躁。  “是啊。”钟纯予点头,迷惑地道,“奴婢想,她如此做是何苦呢?假的总归是假的,又不能变成真的,等该生的时候怎么办?还能凭空变出一个娃娃来不成?结果啊,听说她私底下已经打好了主意,说是到时候从宫外偷运一个婴儿进来,当成是她生的!”  钟纯予一句话说完,太后眼前一花,久远的事情从脑中闪过,心窝一阵紧缩,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整个人晕倒在床上。  “啊!”钟纯予吓得跳起,“太后?来人啦――太后她晕过去了――”  她叫得大声,在众人进房之前,却是冷静地看着这一切。原来,太妃说的并不虚假。等城主找足证据,就是天下大乱之时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6:一路酴醿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连夜带着墨箴回到殷廷,将其留在乌氏殿,留了几个人看守,自己则带着其他人回帝都。  秦丰被交给王妃,王妃吓得不行,先到秦非面前请了罪,然后让人快马加鞭将人送了回去。秦勇得知儿子犯了大错,不等秦非回来,先将其毒打一顿,然后丢去边疆充军。秦非知他向来严于律己,秦丰一定被罚得不轻,回去后一直没过问,免得他以为他余怒未消,再将秦丰折磨一顿。  墨箴一个人留在殷廷,宝奁和琳琅都被打的重伤,旁边几个宫女和太监也不怎么尽心,她常亲自帮她们上药。青竹也伤得重,但没有留下来,明镜带着她回宫了。  琳琅和宝奁的伤还未养好,她就临盆了。秦非出来时带了四五名太医,临走时留下两个照看她,只要她本身没问题,倒不至于出什么事。  她痛了一天一夜,满殿的人,从宫女到太监到守卫,全都急得不行。开始是祈求她生个皇子,大家没有回宫的机会也必然平平安安;后来见她久久生不下来,只能祈求她母子平安……  终于,她痛得虚脱,生了,一个男孩。  床边的人几乎是喜极而泣,马上派人给帝都送信去。  墨箴泪眼朦胧,只想到这时间,凤凰山的花都快谢了……  这两个月几乎是心力交瘁,孩子一生下来,她像是放下一块心中大石,顿觉人轻松了许多。再见孩子白白胖胖的躺在身边,突然觉得人生有了目标,整个人容光焕发起来。  她叫琳琅打开窗,她从窗口望出去,见远处一路酴醿,美得令人心醉。  “花要开完了呢。”琳琅说。  墨箴一笑:“我最喜欢它。它之前,所有的花再美都只是序幕,它之后才是一年的开始,夏秋冬跟着来了,各种美景也来了……”  所以,她从不觉得“开到荼靡花事了”是一种悲凉,反而是预示着盛夏的来临,那才是一年当中最有活力的季节。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7:刺杀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初夏时节,望城的天气已有些燥热。墨箴庆幸这个孩子生得合适,没在最冷的天气,也没在最热的天气,不至于月子里受什么罪。  一个月了,相信这里来回帝都用不了那么久,但身边无人提起帝都对她和孩子的安排。想来,她就此被发配边疆了吧?  这样也好,这里只有她,只有她而已。没有其它的妃子、附美,再不会有人来害她,她可以带着孩子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她的想法是对的,她想。但奈何心中总有一股抑郁,好像这里再平安也还差了点什么。帝都再危险,也有重要的东西……  夜里辗转难眠,她无意思地嘤咛了一声“秦非”,然后被自己吓醒。她怎会迷迷糊糊唤他的名字?她那么怕他……  正想着,只听哗啦一声,有人破窗而入。  “谁?!”她吓一跳,滚下床去抱孩子。  来人逼近她,一张沾了迷香帕子捂在她脸前,她登时没了力气,只看见窗外人影憧憧、形如鬼魅,下一次便失去了意识。  “娘娘?”宝奁和琳琅惊醒,见屋里屋外都有人,大叫起来,“你们是谁――”  一条人影逼近,举起手将她们砍晕。  “是哪一个?别弄错了。”暗夜之中有人询问。  “这一个,不会错。”抱着墨箴的人飞出房间,“杀掉孩子!撤退!”  话音刚落,四面八方又飞来无数人影,却不是他们一伙,顷刻之间便与他们打在一起。  “司马、南宫,保护皇子!”  随着一声令下,两道人影飞进屋中,赶在他人之前将婴儿抱入怀中。  铿铿锵锵,一阵刀光剑影过去,有人道:“放弃!”先前来的那些人便纷纷逃逸,有两个没逃掉的也在第一时间刎颈自杀了。  “将军,是死士!”漆黑的夜里,竖立着几十条人影。  “清理干净,向帝都汇报!即日起时刻小心,万不可让皇后和皇子出丁点差错!”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响彻夜空。  ***  幽暗的大厅里,一群黑衣人跪在地上,向前方伫立的人影汇报:“城主,行动失败!”  “理由。”冷冽的声音发问。  “有人保护。”  伫立的人影沉默片刻,突然转身抽出黑衣人腰间的剑。寒光一闪,地上跪着的一排人都软倒在地上,猩红的血液在地上流出一条曲线。  他扔掉剑,唤了一个人进来:“确保不节外生枝的情况下,继续行动。三年后会再次选秀,去各地安排,要确保有人中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8:冷宫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一夜醒来,发现殿外多了许多侍卫。昨夜的事不是梦,真的有人袭击她。琳琅和宝奁也受了攻击,但问其他人,都是闭口不提。突然多出来的人,是来保护她的吗?谁的命令?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那是什么时候的命令?他离开前,还是她生产后?  她很害怕。她怕这种事再来一次,若无人赶得及救她,她会怎么样?未知的恐惧让她很无措,只能日日抱着孩子呆在屋中。  过了几天,杜玄来了,在殿外跪下:“臣奉皇上之命,来接娘娘回宫!”  回宫?  墨箴还未消化这消息,就在大家的安排下上了马车。如此又急又快,她不免怀疑宫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寻空问杜玄,杜玄看她一眼,道:“皇上得知娘娘遇刺,不想娘娘再受到任何伤害,才命臣快马加鞭、尽快将娘娘接回宫。”  他不想她受到伤害?墨箴一愣,默默地抱紧怀中的孩子,等待回到帝都的那一天。或者是……与他重逢的那一天。  她从前不是很怕他吗?为何现在,居然有了期待?  但这期待只是一场笑话。  她一回宫,赵应全就向秦非禀报,以为秦非会很重视。谁知,秦非头也不抬地说:“让她住凝香宫。”  凝香宫?那不是冷宫?  赵应全收敛神色,再不敢问什么,小心翼翼地退出去,顺带嘱咐其他人:“皇上今天心情不好,小心着伺候。”  后宫之事由淑妃掌管,赵应全将此事通知了淑妃。淑妃皱起眉头,心中多处为难,只得来求见秦非:“皇上,凝香宫……现在是严附美在住。”  秦非将奏折一本一本地扔在桌上:“凝香宫有多大?这么点事你都不会办吗,那你怎么管理整个后宫?”  淑妃瑟缩了一下,没敢应声。她哪敢胡乱管?那两个人,一个是他曾经的最宠,一个刚刚给他生下嫡长子……  “让皇后住西殿!”秦非说。  “是。”淑妃正想告退,又想起,“那小皇子怎么办?”  秦非愣了一下,说:“问皇后。她愿意自己养就自己养,不愿意你就抱过来,朕再另行决定!”  淑妃听了,心中蓦地闪过一个主意。不如接出来,讨到自己身边抚养,再想办法除了墨箴。到底是嫡长子,极有可能封为太子,若自己再无法晋升,下半生就只能靠这点抚养之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69:阳奉阴违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尚未得知被打入冷宫的消息,先回了青鸾宫。夏兰等人对她热烈欢迎,忙着奉茶上点心收拾东西。正在忙碌,有人悄悄将夏兰叫了出去。  夏兰出去后,见到荣贵,看他的脸色就觉有大事发生,不禁绷紧了神经。  “姑姑在就好了。”荣贵擦了擦汗,“皇上要娘娘搬去凝香宫,姑姑赶紧帮娘娘收拾收拾!我还得去告知淑妃娘娘这件事,她肯定很快就要过来了!”  说完,他也不给夏兰细问的机会,慌忙跑了。夏兰怎么也不敢相信,站了好久才去见墨箴。墨箴正开怀地逗着孩子,周围的宫女也都笑嘻嘻地。  她犹豫再三才走过去,艰难地启齿:“皇后娘娘……”  “嗯?”墨箴扭头看着她。  她很是不忍:“娘娘,刚刚荣贵过来……”  墨箴愣了一下,想是秦非有吩咐,不知为何心咚咚咚地跳起来。她强作镇定地问:“有什么事吗?”  夏兰垂下头,不敢看她的表情:“皇上请娘娘搬去凝香宫。”  话音一落,所有的人安静下来。墨箴也愣住,凝香宫?那是哪里?回忆、回忆……她终于想起那是严附美住的地方,叫做“冷宫”。瞬间,她的心如坠冰窖,身子也颤抖起来。  “奴婢想,或许是荣贵说错了,或者奴婢听错了……”夏兰抬起头,“娘娘去见见皇上吧?”  墨箴站了许久,摇头:“琳琅、宝奁,收拾东西吧。”顿了一下,她幽幽地道,“不知哪些东西可以带过去……”  无力地坐下来,孩子开始哭闹,她回过神,不去想那么多,专心照顾孩子。但看见那双酷似秦非的眸子,忍不住落下泪来。  不久后,淑妃来了,客气地请她移宫。她一句话不说,站起身就往外走。宫女抬着她的衣物跟在后面,悄无声息。  “皇后娘娘!”淑妃叫住她,看着她怀中的孩子,有一抹急切,“皇上请娘娘将孩子留下。”  墨箴心底闪过火气,猛地转身看着她:“不能留在我身边吗?”  “这是皇上的旨意。”  “那我要见他!”墨箴脱口而出。  她只有这个孩子,他不能夺走!  淑妃愣了一下,倒没想到一向柔弱的她也有坚持的时候。秦非并未有此要求,都是她自作主张,自然不能让她见他,只得道:“那娘娘先将他抱过去吧,臣妾一会儿再去问问皇上。”  墨箴松口气:“多谢淑妃娘娘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0:挑拨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淑妃直接带着墨箴奔向凝香宫西殿。  以西为尊,她想严附美现在一定住在西殿。果不其然,刚进门就见严附美和春乔走了出来。  严附美见她们来势汹汹,有些害怕:“你们做什么?”她抱住春乔,“皇上要杀我吗?不可能!我要见他!”  “附美误会了。”淑妃说,“皇上让皇后娘娘搬来这里。”  “什么?”严附美一呆,看着墨箴,“你也被打进冷宫了?”说毕就开心地笑起来。  淑妃打断她:“皇后娘娘要住西殿,请附美移殿。”  笑到一半的严附美蓦地停下,看着她和墨箴:“你说什么?!”  “请附美移殿。”淑妃面无表情地说。  “凭什么?!”严附美大叫,“就算是冷宫,也是我先来的!我凭什么要让她?旁边还有那么多殿,她随便去住好了!”  “但皇后娘娘就是皇后娘娘,她当然该住西殿。我想附美不希望这点小事闹到皇上跟前去吧?”她扭头看了一眼琳琅抱在怀中的孩子,“皇后娘娘有皇子保驾,皇上再生气,也不会惩处她的。”  严附美看着那孩子,疑惑地看着墨箴:“你生了皇子?你生了皇子他还把你打进冷宫?!”  墨箴没应声。她不知要说什么。  淑妃再次提醒:“附美,请移殿!皇后娘娘刚刚回宫,该休息了。”  严附美一听,恼怒地看了她一眼,又恨恨地瞪着墨箴,转身往里走:“我还有东西要收拾!”  淑妃咳了两声,对身后的宫女说:“去帮附美娘娘。”  “不必!”严附美回头,冷笑一声,“担不起。”  等了近一个时辰严附美才收拾好。她不情不愿地带着春乔离开,出门时一直恨着墨箴。墨箴坐在椅子上,不为所动。等她的行李出了门,才对淑妃道:“淑妃娘娘请回吧,这里让宝奁她们收拾就好了。”  淑妃福了身:“除了琳琅和宝奁,其他人要回原本的宫殿去,臣妾会派两个太监和奶娘过来。”  “有就派来吧。”墨箴不在意地说。  后来自然是没派来的,凝香宫西殿,只有她和琳琅、宝奁,外加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这孩子名字都没取,她想秦非是不会管了,就叫他“宝儿”。  而到了这里,她也深刻感受到做弃妇的悲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1:岁月静好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从前就算秦非再不理她,她也是锦衣玉食。天热了各种法子消暑、天冷了各种法子御寒,周围的人丁点不会怠慢。  但到了这里后,连她一日三餐的份例大家都敢忘了。幸而只有四张嘴,只要平时节俭些,也不怕突然忘掉一两日。  当然最重要的是三餐她们自己煮,柴米油盐都是生的拿过来,可以存着。若是煮熟了端来,放一两天就坏了,节俭起来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都是琳琅和宝奁在处理,墨箴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宝奁有时候忍不住要念叨两句,被她听见了才知道。细问过后,她不免抱歉:“让你们烦心了。”  “娘娘说的什么话?”琳琅皱眉道。  宝奁说:“我不怕她们欺负!我已经想好了,悄悄托人从外面买种子来,然后把大殿后面的花铲了,种点青菜什么的,总不怕他们再忘了我们?”  墨箴眼睛一亮:“这倒是好主意!”在凤凰山都是自给自足,她还真怀恋呢。想着要种菜,她居然满心期待。  琳琅看她愉悦,与宝奁对视一眼,完全不再犹豫,是日就开始收拾花园。到了翌年春,已播下满满的菜种,不久一个菜园子就成了形!  偶尔繁忙,墨箴等宝儿熟睡了就将他放在摇篮里,然后出去帮忙。一日浇了菜园子回来,赫然看见严附美站在屋中,定定地看着熟睡的婴儿,她吓了一跳。  宝奁和琳琅也是一惊,冲进去将孩子抱走,戒备地看着她:“你在这里做什么?”  这一闹,孩子醒过来。他向来安静,也不哭,睁开眼看见墨箴,马上往她身上扑。墨箴抱过来检查了一下,见他没什么事才放心。  “严附美,你怎么在这里?”她问。  严附美哼了一声,什么也没说,袅袅婷婷地离开了房间。  她和从前没什么两样,衣服首饰虽然不是新的,却也光鲜亮丽,只是脸上的脂粉少了。在这里,那些东西自然是没有供应的。  在墨箴看来,这样的她虽不如仔细妆点后精致,却无端多出两分妩媚,不能让人惊艳,却是让人心醉。“淡妆浓抹总相宜”说的便是她吧?只盼她以后别再乱闯了!她若喜欢西殿,她便让给她!  这日后,墨箴再也不敢放宝儿一个人。  冷宫的岁月也就开头几个月难过,大约是从青鸾宫到冷宫的落差让她一时间难以接受。到了这时候,宝儿开始说话,不久又会走路了,也跟着她去种菜。他性子特别活泼,遇到个什么事就要问为什么,常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读书、种菜、品茶、下棋……悠悠然然,与凤凰山的日子有些接近,墨箴过得无比舒心。回想刚来的那一年,她遍体生寒。那么多的事,她居然还好好地活着,一定是爹娘在天有灵,一直保佑着她!  她喜欢这个冷宫,岁月静好。她再也不要出去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2:疯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宝儿快三岁了。这孩子能跑能跳,很是古灵精怪,墨箴有时候还真降不住他!不过一想起来,心中尽是甜蜜。  过年的时候,宝奁不知从哪里弄了烟花来,放了几次,宝儿爱得不得了,天天都还惦记着。趁着他过生日,墨箴让宝奁再去弄了些来,他生日那夜拿出来放,他开心得又叫又跳,兴奋了大半夜,直过了子时才睡着。  等他睡着了,墨箴闭上眼,万籁俱静中,突听依依呀呀的歌声从远处飘来。这大半夜的,她心中不免掠过寒意,忙唤来琳琅:“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  琳琅点头:“好像是东殿那边,我明儿个去打听打听。”  第二日,墨箴站在回廊下都听到歌声,往那边走去,远远地看见严附美在海棠树下跳舞,一边跳,一边唱,依依呀呀地有丝悲凉。  春乔站在旁边,看到她们,远远地福了一下身。  下午,琳琅将打听到的事告诉墨箴:“严附美疯了。”  “怎么会疯了?”墨箴惊讶,“过年时不还好好的吗?”  她到这里后和严附美遇到过几次,并没有交谈。有次春乔远远地望着她们种菜,她想自己的份例被人忘,严附美也应当一样,就让琳琅送菜过去。春乔并没有拒绝,偶尔趁着严附美睡午觉过来帮忙。  有次严附美提前醒来,找过来对春乔一顿狠骂,眼里对墨箴的恨意更深。大约春乔和她说了是怎么回事,过年时墨箴她们放烟花,她走过来,隔着烟火与墨箴对望。墨箴请她一起,她呆立很久,接了烟花,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墨箴知道那是她说谢的方式。  后来没再正面遇见,怎么就……  琳琅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道:“皇上前不久选了秀女,新封了一个兰宫裁,听说简直是专宠……严附美成天都还细心打扮自己,总盼着皇上气消了就接她出去。突然听说兰宫裁的事,她觉得没希望出冷宫了,就……”  墨箴有片刻恍惚,他选秀了啊?新封了谁?想着想着,她自嘲一笑,心想关心这些干什么呢,又和她没关系。  她点了点头,表示对严附美的事知道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3:变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疯了几个月,盛夏的时候突然一病不起。她躺在床上唱歌,边唱边哭。  墨箴和她素来没交情,只让琳琅去探望,琳琅回来却说严附美要见她。她带了宝奁随行,让琳琅留在西殿照顾宝儿。  严附美瘦了许多,脸上更是没有血色。墨箴第一次见她没有惊艳的感觉,反正和婉妃等人一样,都是美女。这时候却觉得她无端的美起来,像世外的仙子,冰肌玉骨、柔弱不堪。这是一种不属于人间的美,临近死亡,看得人心惊肉跳。  “你还认得我吗?”墨箴问她。  “怎么不认得?”她望着帐顶,吃吃地笑,“你进宫那会儿,我好怕,好怕皇上就此去宠你,就不理我了……”  墨箴没接话,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你待在这里不难过吗?”严附美突然看着她。  她摇头:“挺好的。”  “有什么好?”  “没人视我为劲敌,没人推我下冰湖……”她顿了一下,淡淡一笑,并不责怪谁,只是在陈述一件事,“没人害我进冷宫――三四个人,简简单单的世界,比外面好多了。”  “谁害你进冷宫?”  墨箴想起秦丰稚嫩的脸,摇头笑道:“不记得了。”   “你忘得可真快……”严附美笑。  “记着干什么?有些人并没有那么重要。”  严附美一怔,心中有些恍悟。原来,自己曾经苦苦追求的,并不是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什么呢?  她咳了两声,身上开始冒汗,却觉得好冷。闭上眼,她喘息着问:“你就不想离开这里吗?”  墨箴沉默了一会儿,在她快睡着时才说:“我倒想一辈子这样……若说我还担心什么,就是担心有朝一日,现在的平静会生变。”  墨箴说完,见她好似睡着了,向春乔交代了几句就离开。  两日后,严附美觉得自己眼皮越来越重、身子越来越轻,脑筋却清醒起来。从前的点点滴滴开始在脑中回放,一点不落。她清晰地看见自己进宫时的模样,娇俏羞涩,和许多外面的女孩儿一样,干干净净的像一朵芍药花儿。  可后来,锦衣华服,看起来变美了,怎么就不经看了呢?好像妆一花、衣服一脱下,就不再是个人了……  她还是喜欢自己最初时的样子啊。那他呢?他喜欢自己哪时候的样子?  “春乔……”她睁开眼,已淌了一脸的泪。  “娘娘!”春乔端着药跑进来,“你要什么?”  “我要见皇上……”她说,“你帮帮我,让我见见他……”  “好……”春乔强忍着眼泪点头。主子居然说“你帮帮我”……她何曾用这样温和的口气说过话?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她宁愿她像从前一样严厉、难以伺候!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4:你喜欢臣妾吗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仲夏的夜里有些闷热,秦非乘着步辇到达凝香宫,在宫外下地,步行进去。  到任何宫殿,屋里屋外、廊上廊下,处处挂着灯笼,里面的人举灯迎接、身边的人提着灯笼照路,不管多夜,总是亮如白昼。  而这里,黑暗,成片的黑暗,只有一两处零星微弱的亮光。  踏进这院子,空气骤冷,倒是比外面凉爽好多。他站了一会儿,举步朝前走。 走到一处,荣贵突然出声:“皇上,严附美在东殿。”  他站住脚步,有些恼怒地问:“这边是哪里?”  荣贵下了一跳,真想打自己一巴掌。万岁爷要去哪里让他去好了,他这是做哪门子笨事?不过秦非已问起,他也只有老老实实回答:“西殿,皇后娘娘住的。”  秦非望着前方,好像有丁点光亮。  站了一会儿,他转过身,让荣贵在前面带路,朝东殿走去。  东殿亮着灯,隐隐约约有哭声。荣贵要出声,他伸手阻止,直接进去。  春乔坐在床边哭泣:“娘娘别担心,皇上会来的,明镜姐姐说了,她会帮忙禀报的……”  “那你哭什么?”严附美的声音柔得像春日里的第一场风,且正好染了留着冬意的雨。  秦非的心禁不住抖了抖。这是严附美?怎么可能!她那样的人,哪可能以这副嗓子说话?  “奴婢没哭啊……”春乔扭头抹眼泪,一眼看见他,猛地站起身,匍匐在地,“奴婢叩见皇上!”  “皇上――”严附美一听,着急坐起来,却不支地瘫软下去,“皇上……”  秦非走过去,身后的宫女太监积极行动,给他搬了椅子,又将床帐挂起。  “你可算来了……”严附美望着他,颤巍巍地抬起手,“臣妾以为……你再也不见臣妾了……”  他看着她,伸手握住她的手。她喜得一笑,一双眼弯成月牙,扑簌簌地掉下泪来。  “见朕有什么事吗?”他问。单看相貌,她一生中最美的时候,居然是这时候。可若加上别的,却是她进宫那时。  多纯真的一个人,怎么后来就变了呢?虽然变了才能活得更久,但多少有些可惜。可若早早死了,不是更可惜吗?留着那纯真做什么,他又护不了她……  他突地抬起头,往西殿的方向望去。她呢?如何了?那一年的岁月,怕是毁灭了她世界里的单纯和美好,那是否留住了她原本的良善?  “皇上,你喜欢臣妾吗?”  突来的问话打断他的神思,他回过头,对上严附美希翼的双眼:“朕若不喜欢,理你做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5:记得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一怔,脸上闪过忧伤:“臣妾不是说的那种喜欢……”不是看得顺眼的那种喜欢。  “喜欢还分很多种吗?”  “你居然不明白。”她一笑,从他手里抽回自己的柔荑,不再贪凉他手心的温暖,“这世界,也有皇上不明白的事……”  她笑得满足极了,像是知道了别人不知道的大秘密。  秦非静静地看着她,什么也没说。  她闭上眼,呼吸渐弱:“皇上,若臣妾不请求见你,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臣妾了?那会不会有一天,你也忘了皇后娘娘呢?臣妾知道她是不一样的……”  她断断续续地说起来:“你可知道皇后娘娘在这里怎么过日子吗?她带着孩子,天天种菜,好不快活,一点都不奢求你来看她,一点也不奢求外面的荣华富贵……她淡然得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他不答话,她睁开眼看着他,笑得悠远迷离:“臣妾说这些,是想挑起你的好奇心,好让你去看她、宠她,让她回青鸾宫,和一群女人斗得死去活来!那样,她想安稳一声的梦就破碎了。这也算满足我一点坏心眼,谁叫我实在嫉妒她,嫉妒她能那么看得开。但若你不去宠她,也没所谓,那是你的损失,你本也配不上那样的墨箴……”  说完这句,她想再笑一下,留给他一个美好的印象。她努力地掀开嘴角,终是做到了……  他看着她挂在唇边的笑容,站起身:“用妃子之礼下葬。”  春乔一听,伏地大哭:“谢皇上隆恩!”  他转身走了出去,头也不回。深宫里的女人,多少死在荣宠正盛时也不一定见得到皇帝。他对她,已是仁至义尽。  半路上,他住了脚,转身走向西殿,朝着墨箴的窗户。远远地,就要接近了,却见她屋里的烛光慢慢地暗了下去。光线消失的那一刻,他停了下来:“灭灯。”  荣贵抬头看了他一眼,叫大家把手中的灯笼吹灭。他就这样站在黑暗中,许久都没有动作,直到屋里传来孩童娇腻的声音:“娘,我好热。”  他身子一震,朝前跨了一大步。他的孩子,他与墨箴的孩子!  “娘……娘啊……”孩子闹起来。  “嗯?”墨箴悠悠醒来,嗓音慵懒沙哑,“三更半夜你又要做什么?”  “宝儿好热……”孩子委屈地道。  “叫你挤我怀里,你这么黏娘可不行……”墨箴咕哝了一声,唤琳琅点灯。  秦非转身:“小声些。”  “是……”荣贵低低应了一声,让人在前头带路,免得他踩错了哪里。  走了几步,身后亮起灯。他脚步微停,回过头,见窗户上映着几道影子,胸中突然就堵起来。  看了一会儿,却是狠狠地转过头,大步离开。  记得她做什么?她倒是愿意和秦丰在一起!逃不出皇宫,也宁愿呆在这冷宫里!她何曾稀罕过留在他身边?那年的除夕,也只有他傻,满腔热情地说了许多话……  幸好她听不懂,幸好……他没说得多明白。就当是醉了一场酒,什么也没发生过,记得她做什么……  他哪里有记得她?没有。从来没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6:走失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严附美在东殿停灵一个月,一天早上宫人来移棺椁。听说要停在宫外某处,过一两年就送往轩辕城,在皇陵下葬。春乔跟去守孝,孝期一满即可回家,倒是永远摆脱了这宫廷。  墨箴一早听到诵经声,也不知怎么想的,居然让琳琅陪自己去送一程。或许是感慨,或许是羡慕。生生死死都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感觉,至于那死了的人……谁知道她的灵魂是什么样?  她离开时宝儿还在睡,但走了没多久宝儿就醒了。宝奁给他穿衣洗脸,端着粥来喂他。他坐在小板凳上东张西望:“娘呢?”  “出去了,送隔壁严娘娘去了。”  “送?”宝儿想了一下,好像能够理解送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送?”  宝奁叹道:“因为她要走了。”  “去哪里?”  “外面。”  “外面是什么样的?”  宝奁张嘴,却不知怎么回答,忍不住皱眉:“吃饭!”  “我要去外面。”宝儿直直地看着她。  “叫你吃饭!”  他向来问题多,只有墨箴才奈得何他。宝奁拿他没办法,只得凶他。他却无辜地看着宝奁,嘴一嘟:“你凶我……”  “谁凶你了?”宝奁舀起一勺子粥塞进他嘴里,“你就没见过我凶的时候!相信我,你不会想见到的……”突然想起那次在马车里打秦丰,那时候的她,是不是很凶啊?  她低低地笑了一下,见宝儿好奇地盯着自己,马山正了脸色:“吃!”  “好凶……”宝儿咕哝一声,闷着头吃完一整碗。  外面的诵经声变大,更有奏乐声。宝儿伸长脖子望了望,见宝奁在收拾碗筷,马山坐好,拿着木雕小马玩起来。宝奁见他安安静静地,对他说:“我把碗筷捡外面去,你要不要和我一起?”  他拿着两只木马互敲,不理她。她想他是玩进去了,揉了揉他的头,端起碗筷出去了。等她一走,宝儿扔下木马从凳子上缩下来,悄悄溜了出去。本是去寻乐声,但乐声出了凝香宫,他听起来好像在这方,又好像在那方,左走几步、右跑几步,最后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到处都是花花草草、琼楼玉宇。  他小小的身子置身其间,找不到熟悉的景物,只能继续往前走。几乎每个地方都差不多,但都好陌生。这些地方比他住的地方可漂亮多了,到处还有人,大家穿一样的衣服,有些看见了他,有些没看见他,但没有人理会他。  太阳渐渐地大了,他热起来,觉得眼睛被晒得好痛。最后走到一片水边,远远地望去全是水。他望着那水,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娘啊,娘你在哪里?宝儿找不到你了……这么多水,是不是把我们分开了?  “这里怎么会有孩子?!”  背后传来一声惊呼。  他蓦地住嘴,回过头,抽抽噎噎地望着来人。最前方一个女人长得像宝奁琳琅一样好看,但头上、耳朵上都闪闪发光,连衣服都好像在发光。她身后还有许多人,和刚刚路上遇到的那些一样的打扮。  “你是哪里来的?”她柔声问。  “我不知道……”宝儿抽抽噎噎地道,“我找不到娘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7:兰宫裁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娘?”女子疑惑了一下,问身边的人,“是王妃进宫了吗?”  她身边的人低声回答:“娘娘忘了,王妃那个是女儿,这个是男孩吧?”  女子朝宝儿伸出手,纤细的手指映在阳光下,还没碰到,旁边的宫女又说:“娘娘管他做什么?皇上还等着呢!”  她皱了皱眉:“我瞧着他挺可怜的,总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这里!”说着就蹲下身,对宝儿道,“我带你去找娘好不好?”  宝儿看着她,伸手扯了扯她的耳环。  “呀――”她痛得惊呼一声。  身后的宫女太监吓坏了,慌忙上来救人,不小心将宝儿推到地上,宝儿痛得哭起来。  女子大怒:“你们毛毛躁躁地做什么?!”说着就将宝儿抱起,拿出手绢给他擦眼泪,一边擦一边安慰:“不哭不哭,我打他们、骂他们,都是他们不好!不哭了好不好,我马上带你去找娘……”  “嗯……”宝儿抽泣着点头,将小手塞进她手中,紧紧地望着她。  她笑了一下,牵着他往前走,回头将身边的人瞪了一眼:“这宫里的孩子,还能平白无故出现不成?小心太岁头上动了土,有你们好受的!”  “娘娘教训得是……”一群人惊恐地回答。  她牵着宝儿慢慢朝前走,走到一座宫殿前,宝儿抬头望着上面的牌匾,脚下的路也不看。若不是她牵着他,他早跌倒了。  她见他像是在看那几个字,问:“认得吗?”  “上……”  “居然认得一个字呀!”她惊奇地道,“上阳宫,皇上住的地方。知道皇上是谁吗?”  宝儿想了一下,摇头。  “那没关系。一会儿听我的话就是了,不然可能要吃苦头的。”  一听要吃苦,他认真地点了点头,随即又道:“我不怕吃苦!”  “扑哧――”女子忍不住笑出声,又马上忍住,叮嘱他不可再说话。  “兰宫裁,您可算来了!”里面荣贵迎出来,“怎么晚了这么久?皇上都等了一会儿了!”  兰宫裁一惊:“皇上生气了吗?”  “这是――”荣贵没听见她的话,被地上的宝儿惊住了,“娘娘,这是哪里来的?”  “路上捡的。”兰宫裁说,牵着宝儿往里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8:父子初见(1)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荣贵担忧地看了她和孩子一眼,来不及问、来不及劝,跑到前面去领路。  走到一间屋外,宝儿深吸一口气:“好香!”  “嘘――”兰宫裁急忙制止,荣贵及旁的宫女太监也倒吸一口气。  “什么声音?”屋内传来声音。  兰宫裁就地跪下:“臣妾叩见皇上。”  里面静默了一下:“进来吧。”  兰宫裁起身,发现宝儿居然没跪,且还拿着一双眼好奇地看他们这些跪着的人。她无奈地叹了一下,牵着他走进去。  这是秦非用膳之地,桌上已摆满各种食物,他坐在桌前,已在吃,不过有些食不知味。抬起头,看见映入眼帘的宝儿,他有些惊愕:“这是什么?”  兰宫裁扑哧一笑:“皇上,这是人啊!”  “朕知道是人!”他扫她一眼,“哪里来这么大个人?”  “湖边捡的。他说他在好娘,臣妾想不能让他一个人留在那里,不然出了事怎么办?”  “所以就将他带来朕这里?”秦非脸色微沉。  兰宫裁柔柔地笑道:“这是皇上的子民,当然该加以照顾!”  他笑得无奈:“你总有理。过来坐吧!”  兰宫裁谢恩,牵着宝儿过去。正要落座,秦非突然道:“让他坐中间。”  “是!”兰宫裁一喜,急忙将宝儿抱到中间的位置。  宝儿怯怯地望了秦非一眼,有些害怕,连忙转开,对着满桌子食物留口水。秦非眼眸带笑,伸手扳过他的小脸:“你叫什么名字?”  “宝、宝儿……”宝儿仍是害怕,想挣脱他的手,但完全无济于事。  他皱起眉,声音突显不悦:“这是什么名字?”  宝儿听他声音好像是嫌弃之类,也不满了:“娘娶的!好名字!”  兰宫裁被他们俩吓住,不过见宝儿这反应,却觉可爱得紧,真心想笑,但秦非的样子哪容许人笑。  秦非看着宝儿,宝儿熊熊地与之对视。过了许久,他松开手,笑出声来:“想吃什么?”  宝儿扭过头,往兰宫裁那边挨。秦非登时不悦:“过来!”  宝儿僵住,怯怯地看了他一眼,不敢动。他伸出手,直接将人拽到自己腿上。宝儿低呼一声,感觉小屁股下宽厚的大腿,稳重而有力,却是不怕了,只抬头惊奇地望着他。  兰宫裁也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他是本身爱孩子,还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79:父子初见(2)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想吃什么?”秦非问宝儿,双手在他身上捏来捏去。  “不知道……”宝儿皱眉,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太多了!”  秦非猛然笑起来,抱着他乐个不停,好久才停下来,拿起筷子夹了一个丸子样的东西:“尝尝这个。”  宝儿张开嘴,左右换来换去地试了几下,好像没法一口吞下,只能咬了一小口,然后一边嚼一边问他:“你是谁啊?”  “你猜呢?”他看了一眼发呆的兰宫裁,“你也快吃。”  “哦,是!”兰宫裁马上低下头吃起来。  “我猜不到。”宝儿说,朝桌上一盘五颜六色的东西指了指,“我要吃那个!”  秦非见有些远,向赵应全使眼色,赵应全马上跑过来夹。弓着身递过去时,直直对上宝儿的脸,惊得筷子一松。  “怎么毛毛躁躁地?”秦非问。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赵应全马上换了筷子再夹一块过去,然后退到旁边。  这孩子的眼和皇后娘娘真像!皇上一定是看出来了吧?  正想着,见门口的荣贵出去了,片刻后荣贵在门外朝他使眼色。他正要出去,秦非已开口:“出了什么事?”  荣贵立即跪下:“回皇上……是……是……”  “是什么?”他皱眉,认认真真地喂着宝儿。  荣贵心一横,闭上眼大声道:“宝奁姑娘来了!”  “宝奁?!”宝儿大叫一声,从秦非腿上跳下去,“是宝奁吗?”说着就要往外跑。  秦非一把拽住他,问荣贵:“她来做什么?”  “说、说……说是皇子丢了,来找人!”荣贵浑身发抖,眼角瞥见宝儿乱动的脚,“宝姑娘说路上问了人,知道兰宫裁带了一个孩子过来,所以来看看……说皇后娘娘已经急疯了……”  “那么容易就疯了?”秦非冷哼一声,放下筷子,“让她进来!”  兰宫裁早已停下筷子,震惊得脸都白了。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屏气凝神地等着宝奁进来。  宝奁小跑着冲进来,看见宝儿松了一口气,然后才缓缓地跪下请安。宝儿高兴地叫道:“宝奁宝奁……”  “看着他。”秦非将他交给兰宫裁。兰宫裁赶忙将人抱在自己怀里,任他怎么动都不敢松手。  宝儿动了几下,大约是感觉到气氛凝重,慢慢地停了下来,不敢发出什么声音,就那么站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0:不怒反笑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你不好好在冷宫里伺候主子,来这里做什么?”秦非问宝奁。  宝奁道:“奴婢来找皇子。”  “皇子在哪里?”他明知故问。  宝奁犹豫了一下,伸手指着宝儿:“他是我家阿箴小姐的孩子!”  她家阿箴小姐?敢情这三年来,她们都这么叫她的?  秦非冷笑一声,将宝儿抱过来,仔仔细细地看着:“这是墨箴生的那个孩子?那也是朕的孩子……你回去吧,告诉墨箴,宝儿以后就留在朕身边了!”  “不……”宝奁惊了一下,宝儿是墨箴的命啊!“皇上,你不能这样!”  “朕要如何,还轮不到你一个宫女来管!”秦非怒道。  宝奁急得掉泪:“娘娘会疯的!”  “我要娘!”宝儿突然出声,想从秦非身上下来,“你放开我,我要回去找娘了!宝奁快来帮我,我要见娘……”  宝奁一听,爬起来就冲过去,想将他抢回来。秦非一怒而起,袖子一挥将她甩在地上。她痛呼一声,扭过头见他将孩子塞给兰宫裁:“这个孩子给你!以后好好养着他,少不了你的好处!”  兰宫裁迟疑了一下才将宝儿抱住,宝儿在她怀中挣扎:“放开我!放开我!宝奁救我――”  宝奁想过去,秦非挡在她面前,对兰宫裁说:“你带着孩子回去!朕一会儿过来,若他还在闹,朕就将他送给淑妃或者婉妃!”  “是……”兰宫裁赶忙抱着宝儿离开。  宝奁想追,秦非一脚将她踢在地上:“你好大的胆子,敢在朕面前大喊大叫!”  宝奁看着他,眼中满是愤怒。这一刻,她再学不会柔顺,一拍地面怒吼起来:“是又怎样?谁敢欺负我家阿箴小姐,我就和谁过不去!”  她这一吼,秦非不怒反笑:“所以你当年拼了命地把严附美往水里按,恨不得溺死她?”  宝奁不知道他旧事重提是什么意思,但她并不否认:“废话!她差点害死小姐!”  “那你可知朕不是严附美?你想要让朕办事,只能跪下来求!还敢大呼小叫,活得不耐烦了吗?!”  宝奁一窒,毫不示弱地道:“你把宝儿还给小姐,我就对你百依百顺、磕一千个一万个响头不叫句痛!”  秦非愣了一下:“百依百顺?收起你这张牙舞爪的样子?”  “……对!”  “很好!”秦非重重地说出这两个字,叫荣贵,“去把孩子带回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1:宝附美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荣贵带着宝儿回到凝香宫,墨箴和琳琅都不在。看着那片菜园子,他怔了许久。宝儿扯着他袖子,骄傲地说:“这是娘弄的!我也会挑菜哟!”  荣贵讪讪地点头,不敢对他这金贵的小人儿说什么,赶紧让人去找墨箴和琳琅。她们都出去找宝儿了,不一会儿从外面回来,远远地看到宝儿就哭了起来。  “你这坏孩子,急死娘了!”墨箴扑过来抱住宝儿,骂个不停。宝儿也哭起来,一边劝她不哭,一边保证再也不乱跑了。  荣贵不好意思地打断他们:“娘娘……”  墨箴抬起头,一双泪眸瞧着他:“荣公公?是你送宝儿回来的?麻烦你了!”  荣贵看着她的样子恍了一下神,心道这皇后娘娘和几年前也没啥大变化,怎么看着他这太监心里也乱动了一下?  “是皇上吩咐,不麻烦。”他低下头。  “皇上?”墨箴居然有些想不起秦非的样子,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总不能让他帮忙谢皇上。  宝儿抱着她的腿:“他们不让宝奁回来!”  墨箴一惊:“宝奁?”然后问荣贵,“宝奁怎么了?”  荣贵为难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皇上封了她做附美,不会回来了!”  墨箴猛地呆住,他赶紧退下了。  “附美……”墨箴喃喃出声,身子一晃一晃地往地下倒去。  “阿箴小姐!”琳琅一把抱住她,自己心里也乱糟糟地,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  “呜……”墨箴哭起来,心有撕裂般地痛。宝奁,她的宝奁……  -  过了两天,墨箴冷静下来,让琳琅去打听宝奁的事。  琳琅打听了几回,听说宝附美荣宠正盛,皇上夜夜临幸,连兰宫裁都及不上她半点!她住的是旖旎殿,大有成为下一个严附美的趋势……  墨箴听了这些,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感觉。  “你没问当日发生了什么事吗?”她问琳琅,“好好地去找宝儿,怎么就这样了?”  “反正她已经忘了我们,还管她做什么?”  “宝奁不是那样的人……”墨箴说,但听着她现在的境况,越来越有被背叛的感觉,“我怕她受了委屈……”  “她现在一点也不委屈!”琳琅说,“我不管她了!别让再让我去打听!”  墨箴沉默了一下,“好吧……她过得好就成……”放下手中绣得乱七八糟的刺绣,她道,“我想诵经……你看能不能给我找串佛珠……”  “佛珠?”琳琅看着她,很是难过。这几年发生了这么多事,再怎样她也没有要佛珠啊!拿了这佛珠,她以后还有生气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2:秦丰归来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这经一诵就是两年。苍茫大陆的佛法不甚久远,佛经也不多,仅有的那几本念完,她自己顿悟了一些开始写下来。  一日在屋中抄写经书,宝儿从外面跑进来,捉着一直蝉给她看:“娘,你看!”  “你哪里捉的?”她放下笔,“放了它,你这样拿着它,它会难受。”  “不是我捉的。”  “你在哪里学会撒谎了?”墨箴皱眉,“不是你捉的,它自己飞你手上来不成?”这凝香宫就三个人,琳琅可不会做这些没规矩的事。  宝儿不满:“真不是我捉的,是那个哥哥!”  “哪个哥哥?”墨箴疑惑,往外面看去,远远地见一个白衣男子站在树下。  “就是他!”宝儿牵着她走出去,“他给我捉的!”  墨箴怔怔地走了几步,疑惑这里怎么会有人来,还是这样的一个人。这样想着,她停下不动了。那人却动了动,缓缓地朝她走来。看着他越走越近,相貌越来越清楚,她心头一跳,终是认出他来。  蓦地,她转身就走。  “阿箴姐姐!”那男子叫了一声,追上来,“阿箴姐姐,真的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墨箴顿了一下,回头怒视着他:“还不是你?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  “娘……”宝儿被她吓住,伸手抱住她,怯怯地问,“哥哥是坏人吗?”  她一窒,对他摇头:“不是……他不是哥哥,他是堂叔……”  “糖叔?可是吃吗?”  墨箴扑哧一笑:“不可以……”说毕也不理长大成人的秦丰,牵着宝儿就往里走。  秦丰望着她背影,终究没敢追上去。  -  第二天,墨箴一早起来就见秦丰站在外面,吓得大叫一声。  “小姐?”琳琅跑过来,惊了一跳,“你是谁?”接着便认出来,“世子殿下?”  宝儿跑过来,又叫又跳:“糖叔!我要吃糖!”  墨箴无奈地看他一眼,对琳琅道:“先带他下去。”  琳琅马上将宝儿带走,担心地看了她和秦丰一眼。  秦丰看着墨箴:“对不起……”他已经问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我当时年幼,不懂事,没想到会害了你……”  “你会不懂事?”墨箴冷笑。若是平常百姓的孩子,可能不懂事;但他身在帝王家,什么尔虞我诈没见过,他会不懂事?  秦丰窒了一窒:“我只是想你过得好,便去做了。”  墨箴沉默了一会儿,对他道:“请你离开,不要来烦我!”  秦丰一急:“你不原谅我?阿箴姐姐,我知道错了,再不会这样了!挽心也很想你,她想来看你――”  “我叫你走!”墨箴大吼,“我平静惯了,从前的日子不想再想起!一想起那些日子,就提醒我这个世界上人心有多险恶,请你不要来提醒我!”  秦丰恍悟:“你以为我是故意的?你以为我故意害你!”  “你不是吗?”她进宫后,被太多人害过,她知道的,不知道的。所以,秦丰能将她害成这样,她自然就认为是他预谋好的。  秦丰摇头:“我当时只想带你去散心……至于后来和皇兄说那些话,是我太冲动,我并不知道他会介意!”  介意?  这是什么词?  墨箴突有些头晕,扶了桌对他道:“秦丰,这个地方我很喜欢,我不希望有什么变化,因为我不知道变了后是更好还是更坏。所以,请你不要再来,让我一个人吧……”  “那宝儿呢?”秦丰问,“容我提醒你,他是皇兄的孩子,他不可能一直待在这里!”  墨箴身子颤了一下。宝儿……她也不能让宝儿一辈子耗在这里,但现在,还不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3:宝奁呢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走了,第二天又来了。他不再找墨箴,偷偷见宝儿,两人狼狈为奸,能玩的都玩了!几日后,墨箴终是发现,也没理会,只叫琳琅好生注意着,别让宝儿受了伤。  宝儿被他收得服服帖帖,天天都要回去和墨箴说上好几遍:堂叔这样会、那样会,好厉害!  他现今和墨箴都不亲了,成天只惦记着秦丰。墨箴心里吃味,一日忍不住去找他们。  秦丰一见她,马上停止和宝儿的游戏,笑嘻嘻地看着她:“阿箴姐姐……”  “你就没事做吗?”  “我……我就进宫来找挽心,她要和师傅学琴,我只好到处逛。”  “皇上也不给你个差事干?”  “那个……我之前在军中,年前受了伤,回来养伤的。”  墨箴一愣:“伤哪里了?我见你好好的!”  他尴尬地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过太医非要我调养。”  墨箴看了他一会儿,他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她道:“你随我来。”  秦丰马上牵着宝儿跟上去,墨箴叫琳琅在花园里准备了桌凳,摆了一壶茶、一盘棋,和他坐下来聊。  “怎么去军营了?”  他顿了一下,吞吞吐吐地道:“那年从望城回来,我爹让我去的。我一直想回来,他说等我生擒了敌军将领就让我回来。去年和云水一个部落交战,我擒了对方首脑,也伤得重,就回来了。”  墨箴没说话,他继续道:“我回来后不敢问你的事,挽心大概是受了宋太妃叮嘱,也不告诉我,所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在这里……那天晃到这里,看到宝儿,我疑惑宫里怎么有孩子乱跑,就上去问他,他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来找你了……”  “……”  “你过得好不好?”  墨箴一听,抬头看着他,见他盯着自己,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警戒:“很好。我已经说过了,我很喜欢。”  他尴尬地沉默下来,点点头,见琳琅来上点心,问:“怎么没看到宝奁?”  墨箴身子一僵,琳琅差点打翻茶碗。他一见,疑惑又紧张地问:“怎么了?”  墨箴淡淡地道:“她已经不是宝奁,是宝附美了。”  秦丰一听,呆呆地望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4:窈窕淑女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连着几天没来,宝儿想得紧,天天在门口流连。墨箴笑他几回,嘱咐他不准去外面。他哼了一声,蹲在廊下看蚂蚁。  琳琅坐在旁边缝衣服,顺便看着他。墨箴在屋内诵经,安安静静地没有一点喧闹。就在这寂静中,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就是这个吗?”  她睁开眼,放下佛珠走出去。走到殿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从外面飞奔进来,直扑向她。她一惊,来不及躲开已被人抱个满怀:“阿箴姐姐,我想死你了!”  “心儿,你吓住阿箴姐姐了。”秦丰在旁边说。  她低下头,见一个脸庞圆润的女孩子,正睁着亮晶晶的大眼睛看着自己。  “挽心……”她有丝激动,挽心都长成窈窕淑女了……  挽心松开她,羞涩地点头:“嫂嫂,我是挽心。”  墨箴一下子湿了眼眶,捧着她脸认真地瞧着:“长得真美……”  “嫂嫂笑我。”挽心低下头,去擦眼角的泪。  “好了,你们哭什么哭?”秦丰在一边叫,“怎么与我见面的时候没哭?”  “你不值得!”挽心叫道。  “你说什么?”秦丰不满。  “当年你不说一声就走了,我那时候已经哭够了!”  秦丰一听,登时哑巴了。墨箴忍不住好笑,心中突然快乐了许多。  三人在屋中坐下来,挽心说:“这就和当年一样了!”然后指着宝儿,“就他不一样!”  宝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姐姐好漂亮!”  墨箴将他抱到跟前:“这不是姐姐,是小姑姑。”  “什么菇?可以吃吗?”  “你就知道吃!”秦丰说。  他不依地瞪他一眼,躲在墨箴怀里撒娇。  秦丰道:“你还有个小堂姑,又是糖又是菇,要不要吃?”  他马上忘了刚刚的不快,连声道:“要要要……”   一群人哄堂大笑,墨箴问秦丰:“你家里还有妹妹?”  “和他一年生的。”秦丰指着宝儿,“他可吃了亏了!挽泪是七月生的,肯定比他小,他还得叫人家姑姑。”  墨箴扑哧一声:“该叫还是得叫!”  过了半个时辰,挽心突然大叫起来:“呀!我要迟到了!”  “什么迟到了?”墨箴问。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5:知秋师父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我和师父学音律呀!”她站起来,“我下次和你说,再不去他要罚我了!下次我们下棋啊!我学会下棋了,我师父教的,他可厉害了!”  挽心说得双眼发亮,连脸颊都红了,风风火火地就跑了。墨箴根本什么都没弄明白,只得问秦丰。  秦丰笑道:“她在跟一个宫廷乐师学音律,有一两年了吧。等她下次来,你问她,她绝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这世界,堂兄和皇兄都没本事了,最厉害的是她的知秋师父!”  “知秋师父?”墨箴双眼一闪,旁边的琳琅也看过来。  他没察觉异常,继续道:“她师父叫莫知秋,她天天叫人家‘知秋师父’。我回来后她见了我总要说上大半天,我好奇,去看过,那莫知秋一表人才、才华横溢,不只通音律,也懂天文地理、医卜星象、琴棋书画……她那些夸赞的话倒不全是假的。”  墨箴双手绞在一起,脸色平静地问:“既是这样的人才,怎么在做宫廷乐师?”  “哦!”秦丰突然想起来,“他不是万盛人!”  “不是……”墨箴抖地失望起来。不是知秋哥哥啊……  “他是月澜过来游学的,皇兄没法赏他官做,只得将他供养在皇宫里,让他做自己喜欢的事!皇兄对他很礼遇,眼见挽心什么都听他的,正打着主意要把挽心嫁给他、好让他永远留下来呢!”  后来,挽心真逮着墨箴叽叽喳喳地说了好多遍“知秋师父”,墨箴笑道:“我不信,哪有人什么都会的?”  挽心登时不高兴了:“他就是什么都会!”  “他都教你些什么?你让我瞧瞧,从徒弟身上也可看出师父的本事了!”  挽心一愣,想着自己那点本事怎么行,结结巴巴地道:“我不是好徒弟……”  “哦……”墨箴点点头,“那他也不是好师父!真正厉害的人,是自己有多少本事,也能教别人多少本事!不然,光自己有却教不出来,不算厉害!”  挽心哪容得人说她师父的不是,马上让人回去取琴和箫,这边先和墨箴下棋,非要把师父教的本事展现出来不可。  墨箴和她下完棋,从她的技法上看出了莫知秋的影子;再听她弹琴吹箫,虽没听到莫知秋独有的曲子,却越来越觉得这个知秋和凤凰山的知秋可能是同一个人。只是若真是知秋哥哥,他又怎么会成为月澜人?还有,他不是和阿媙在一起吗?若他在这里,阿媙又在哪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086:爹是什么东西?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心来过几次后,说要接宝儿去她那里玩。墨箴说:“你那里人多,他去不方便。”她知道挽心和宋太妃住在颐安宫,同住的还有许多先皇的妃嫔。挽心愣了一下才明白她的顾忌,笑道:“我搬出来了!去年及笄,皇兄赐了我华琼宫住。平时除了知秋师父和丰哥哥,没人会去!宫人是皇兄嘱咐明镜精挑细选的,全都很本分,从来不闹什么事。”墨箴听她这么说就放心了,也不忍心让正在成长的宝儿一辈子窝在凝香宫里,就同意她带过去。她都十六岁了,宝儿也去不了几回。等她出了宫,又是他们母子孤孤单单的了。宝儿去过两回,回来告诉墨箴:“知秋师父好厉害,比堂叔还厉害!”“那你有没有打扰小姑姑学习?”“我没有,我跟着学呢!知秋师父说要教我读书,小姑姑说他偏心,都不教她!然后他就说,小姑姑有人教。小姑姑就说,以后不让别人教,要他教……”墨箴认真听着,满意地点头,这么大个事儿,表达得还真清楚。等他说完,她道:“那你要好好学,知道吗?要比小姑姑还厉害!”宝儿郑重其事地点头,第二天去华琼宫,和挽心一起巴巴地等着莫知秋来。莫知秋来了,他跟在挽心身后,同挽心一样,一口一个“知秋师父”。莫知秋不免好笑,让他在凳子上坐了,先教挽心音律,等挽心练琴的时候,就教他写字。挽心一边弹琴,一边看着他们,三心二意间错了几个音符。他回过头,眉头微蹙:“认真点,弹好了我就把教你读书的活揽过来!”挽心一听,喜不自胜,马上认真弹起来,再不去看他们。宝儿天天来她这里,出凝香宫的时间多了,碰到的宫人也多,不免就听到许多闲言碎语。一日在华琼宫,秦丰和莫知秋都在,他们二人在下棋,挽心抱着她在一边看,他突然问:“什么是失宠?什么是冷宫?”三人看着他,一时愣住。他继续问:“皇上是谁?皇后是我娘吗?”“呃……”秦丰摸着额头,“你哪里听来的?”“大家都那么说!”宝儿不满地低着头,“有人欺负我娘,你们居然不告诉我,也不帮忙!”秦丰为难地道:“这件事……很复杂……”“听说那个叫‘皇上’的坏蛋天天大鱼大肉,而我娘却吃青菜,都是他把我娘弄成这样的!”宝儿义愤填膺。秦丰被他惊得连声咳嗽,莫知秋倒是淡定地说:“他是你爹。”“爹是什么东西?”挽心被口水呛住,莫知秋呆了一呆,心道这墨箴也狠,都不告诉孩子这回事。他耐心地解释:“有娘就有爹,爹和娘是一对,少了任何一方都不能有你。”宝儿皱着眉想了半天,难过地说:“不懂。”三人无言,秦丰无力地道:“你以后就懂了。”莫知秋又说:“意思就是他们是很亲的人。我问你,你和娘是不是很亲?”“当然!”宝儿肯定地说,“琳琅说我不懂事的时候是娘身上的肉,懂事了就掉下来成自己了,那就是很亲了!”三人忍不住笑了一下,莫知秋道:“但其实,你和爹也是那么亲。而你娘和你爹,甚至比和你还要亲!”“那怎么可以?!”宝儿大叫,“娘不能和其他人亲!”秦丰趴在桌上,喃喃地道:“放心吧,不会了,你爹都不要你娘了。”“不要了?”“就是失宠的意思。”莫知秋说。挽心咕哝道:“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说这些?小心隔墙有耳。”秦丰一听,立即警醒,暗责自己不懂事,这要是又给墨箴惹出什么祸事,她肯定再也不理他了!宝儿听他们置身事外了,不屈不挠地继续问莫知秋:“是那个皇上不要我娘,我娘才这样的?”莫知秋没说话。他哭起来:“小姑姑这么多人照顾,穿美美的衣裳……娘却只有琳琅……呜呜……皇上是坏人……”“嗯,外面叫做负心汉。”莫知秋说。秦丰和挽心都瞪他,他一惊,意思到自己说错了话,马上站起来:“臣回乐坊了。”他走后,宝儿继续哭,好一阵才停下来,断断续续地说:“我……我要消灭他……”“啊?”秦丰疑惑。“消灭叫皇上的坏人……他欺负娘……我不要他欺负……”挽心一脸委屈:“我要给你们害死了!”秦丰也一身冷汗,慌忙劝宝儿:“堂叔给你说啊,皇上是不能消灭的……”“我不管!我要给娘报仇!”宝儿大叫。“小祖宗我求求你,你娘现在过得好好的,你千万别闹事!”秦丰和他说道理,他不听,最后只能拿好吃的、好玩的收买他,他终于点头,表示再也不提报仇的事了。但宝儿这小家伙,三岁的时候就装模作样骗过宝奁,一路跑到了秦非面前,现在更是会阳奉阴违了。秦丰这里放下心把他送回凝香宫,第二天华琼宫的人去接他,走到半路,他撒丫子飞跑,让人逮也逮不住。等甩脱了华琼宫的宫女,他就找人问路,要去见皇上。大家哪里见过他,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都不告诉他,有些人骗骗他,说在哪里哪里,心想他走得累了就不会瞎跑了。最后他不知道走到哪里,看到有人在花园里荡秋千,不禁艳羡地走过去,站在旁边看。大家发现他,慢慢地停下秋千。秋千上坐着一个美人,眉毛不悦地蹙在一起:“哪里来的孩子?没看见本宫在荡秋千吗?还不快带走?!”“你知道皇上在哪里吗?”宝儿很想坐一坐那秋千,但也记得帮娘报仇更重要。秋千上的人晃了一下,绣鞋一下子踩在地面,扭头看着他:“你个小东西找皇上做什么?” 087:路遇明镜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宝儿嘴巴动了动,听说宫里许多人都讨厌娘,巴不得娘永远被欺负,不知道这个是不是好人,他还是不要说了……“娘娘。”秋千旁边一个宫女说,“大约是新进来的小太监吧?”秋千上的人晃了两下,上上下下打量着宝儿:“看起来不像太监。”她朝宝儿伸手,“你过来,本宫请你吃糖。”宝儿咚咚咚地跑过去,她伸手摸着宝儿的脸,让宫女把桂花糕端过来:“吃吧。”宝儿看了一眼,却是没动:“皇上那里怎么走?”“你先告诉本宫,你找皇上做什么?”“呃……”宝儿犹豫了一下,伸手抓过桂花糕往嘴里塞,偏不回答她。她眼睛一眯:“那本宫问你,你是哪座宫里的?”“嗯……华……华琼宫。”“那个小贱人!”秋千上女子突然站起,一脸愤怒与不甘。宝儿被她吓了一跳,滕腾腾地退了好几步。她灿烂一笑:“乖,不怕。告诉本宫,你找皇上做什么?你不说,本宫就把你关起来,让你哪里也去不了!你说了,本宫就让人带你去!”宝儿马上说:“我找他麻烦!”女子一愣,美眸瞪着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你不带我去吗?说话要算话哦。”女子想了一下,笑问:“你真的是华琼宫的人,要去找皇上的麻烦?”“嗯!”“为什么?”“我讨厌他!”宝儿说,“他欺负人!我要欺负回来!你到底带不带我去?”女子笑得妖娆无边:“好好好,本宫让人带你去!记得告诉皇上,你是华琼宫的人……”哼,秦挽心,我看你这回怎么办!莫知秋什么本事都有,但应该没有本事从皇上手中救下你!-宝儿被宫女带到上阳宫,宫女指了指里面:“皇上就在那里面,你自己去吧,我不送你了。”“谢谢。”他径直跑过去。宫女在暗处等了一会儿,不见他出来,得意地走了。宝儿进了上阳宫,发现这院子大得紧,不知该往哪里走。廊上路过的宫女看到他,疑惑地看了几眼,却是没有理他。他站了一会儿,自己捡了个方向走。走到一处,闻到袅袅清香,他疑惑地趴着窗台看进去,见几个窈窕少女穿梭在屋中。里面的桌椅柜子都十分漂亮,到处摆着瓷器和簸箕,各式各样的茶碗、还有许多他说不出名字的物件。“姐姐。”一个宫女看到他,唤旁边说话的女子。女子回头,疑惑地道:“这是哪来的?”说着笑了声,快步走出来。宝儿缩下窗台,想要跑,她已追上来:“站住!”他站住,回头怯怯地看着她。她一笑,靠近他:“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宝儿见她亲切,老老实实地回答:“我叫宝儿,来找皇上。”“你就是宝儿啊!”女子高兴地笑道,牵了他的手,“皇上不住这里,你走错了。”“那他住哪里?”“住前头。你等我一下,我带你去找他。”说着牵他进了屋,屋里的宫女好奇地问:“明镜姐姐,她是谁呀?”“贵客。”明镜诡秘一笑,任她们怎么问都不肯说。“皇上在哪里?”宝儿问她。她道:“皇上在朝阳殿上朝呢,一时半会儿不会回来。”“那朝阳殿在哪里?”“小祖宗,那里可不能随便去,且远着呢!你先坐会儿,我这里好了就带你过去。”说着让人拿了点心来,亲自给她泡了一壶茶,让他坐在一边享受。她在一边和宫女说事,约莫过了一刻钟,就过来牵他:“走吧,我带你去。”宝儿开开心心地站起来,跟着她走,走到御书房外,一个太监迎过来:“明镜姐姐,这这这……这是谁啊?”“你别管是谁,荣公公在吗??”“在!”太监马上去通知荣贵。荣贵跑出来,看到宝儿猛地一怔。明镜问:“可还认得?他说他叫宝儿,我怕弄错了,先让你瞧瞧。若不是赶紧送走!”“是是是……”荣贵急忙点头,“只是不知道皇上今儿个心情怎么样?”“总不至于发泄到他身上来!”荣贵想想也是,马上将宝儿带到一间屋里去,拿了好吃的好玩的来伺候他。他却急着要见秦非,说不上几句话就问“皇上呢”,闹到最后说他们骗他,非要自己去找。荣贵道:“快了快了,小殿下再吃个核桃,吃完皇上就回来了!”正说着,外面响起脚步声。荣贵和明镜知道秦非要回来了,马上叫人来看着他。二人走出去,迎面走来的宫女朝他们福身:“荣公公、明姑姑!”“今儿个怎么样?”荣贵问。“应当没啥大事。”宫女说。二人松口气,明镜回御茶房准备茶水,荣贵在这里等待。不一会儿秦非回来,进门先除了朝冠,然后坐下来批奏折。明镜端着茶走进来,朝荣贵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将茶放到桌上。正准备退下,秦非突然叫住她:“你进宫多少年了?”明镜愣了一下,急忙回答:“十二年了。”“这么久了……”秦非低语一声,“那到朕身边也有十一年了?”“是。”明镜福身,突然忐忑起来。照这个时间,若在别处,她差不多该出宫了。可在他跟前,全得看他的安排。秦非没说话,端起茶喝了一口,翻开奏折看起来。明镜正半蹲着身子,他突然这样,她又不敢妄动,只得坚持着。这个动作着实辛苦,荣贵和赵应全都看得万般心疼。眼见秦非像忘了这事,荣贵道:“皇上……”赵应全惊了一下,盯了他一眼,暗责他不懂事。秦非抬头,对明镜道:“起来吧。”“谢皇上。”明镜站直身子,这会子功夫,脚居然有点麻。“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让你一辈子待在御茶房。”明镜的心再次吊起来。他看着她:“朕封你为庶人可好?” 088:久别重逢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她身子突地晃了一下,怔怔地看着他,不敢拒绝,却又不想答应。空气凝固了片刻,赵应全和荣贵的额头都开始冒汗,她缓缓地垂下头,正要回答。秦非突又道:“不喜欢就说出来。朕欲这么安排,只是想,你若在宫中,偶尔还可喝到你泡的茶。”明镜一笑:“那就请皇上让我一辈子待在御药房吧……”秦非愣了一下,点头:“应全,给明镜注意门亲事,不论出生地位,务必要人好。若能接受她一辈子做这差事的更好!”明镜感动地道:“多谢皇上!”在秦非身边十余年,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阴暗面。所以,她不能做他的女人,因为他不会爱上她。在这勾心斗角的后宫,不被他放在心里的人,迟早是死路一条……她的选择无意是对的。很快,这后宫就血雨腥风,鲜血染红了幽仙湖,黑夜里全是凄厉的呼声……-明镜退下后,突然想起还没说宝儿的事,但愿荣贵别忘了。她交代了青竹一声,去看宝儿,宝儿已经闹起来,幸好这里离书房远,秦非听不见。“你们是骗子!”宝儿大吼,“让我出去!”“等一下,皇上在忙。”明镜说,对宫女道,“看紧点,我去去就来。”跑回书房外,正好听到荣贵说:“……宝儿殿下来了。”她停住脚步,一颗心提到嗓子眼,静静地等了片刻,听秦非道:“带他来。”荣贵喜滋滋地答应了一声,马上出来,看到她吓了一跳。她食指压在唇上,要他莫出声,然后和他一起过去。宝儿正扬言要绝食抗议,听说秦非要见他了,跳下凳子就跑。荣贵跟在后面喊:“小殿下,你跑错了!”宝儿猛地停下,见他还在后面,急得跺脚:“你快点!”荣贵追上去,牵起他往书房走。走到门外,他问:“就是这里吗?”“嗯……”荣贵刚应了半个字,他就甩开他的手,咚咚咚地跑过去,一脚踹开大门,跳进去,指着秦非:“坏蛋!”吼完了才发现他指着的是赵应全。不是说爹和娘是一对吗?一对的东西就算长得不像也该很配才是,这个怎么看也不配啊!见书桌后还坐着一个人,他问:“你们谁是皇上?”赵应全被他的话吓住,扑通一声跪下:“奴才叩见小殿下!”他的世界只有“我”和“你”,压根儿不明白“奴才”和“小殿下”是什么意思,也就不懂他在做什么。他转过身,看着秦非:“你是皇上?”“对。”秦非懒懒地合上奏折,倒想看看他这么气势汹汹地要干什么。宝儿听他答应,马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坏蛋!”赵应全突觉心一阵收缩,好似命不久矣。秦非见他吓得不轻,好心地道:“应全,你们都退下吧。”“是,谢皇上……”赵应全蹒跚地站起来,带着众人退了出去。这里秦非看着宝儿,柔声问:“你说谁是坏蛋?”“你!”宝儿大吼,“你欺负我娘!”“哦?”秦非一笑,心情倒有些愉悦,“朕怎么欺负她的?”“你……你……”宝儿说不上来,好像又没听说他打娘骂娘,情急之中抓住两个词,“冷宫!失宠!”秦非微蹙眉:“你可知朕是谁?”“负心汉!你不是我爹!”秦非怔了一下,桌子一拍:“大胆!谁给你说这些的?”宝儿被他的气势吓住,哇地大哭。秦非瞠目结舌,他吼他还知道怎么办,这哭起来该当如何是好?全然不知所措,他只能愣愣地看着,而宝儿放声嚎叫,两父子一静一闹,半天没动作。好久,秦非被他哭得烦了,大吼一声:“来人!”“哇――”他这一吼,宝儿哭得更大声。赵应全和荣贵全都跑了进来:“皇上……”“摆驾!”他看着宝儿,缓缓地补充,“摆驾凝香宫。”-却说宝儿跑了后,去接他的宫女回华琼宫告诉了挽心。挽心着急,让人去通知莫知秋,说今日有事不学琴了,然后就到凝香宫告诉墨箴。墨箴一颗心吓疼了,慌忙去找。挽心也叫华琼宫的人去找。找了半天,秦丰来了,听她们说了详细后,不确定地道:“我想不用找了,我知道他在哪里。”“哪里?”墨箴急问。“大约去找皇上了吧。”说着就将昨日的事告诉她。她听了,气得扇他一耳光:“你又胡说!你害得我还不够吗?”秦丰沉默了一会,倒也不怪她,只说:“我去把他带回来!”走到门口,墨箴叫住他:“你从哪里来?”“下朝……”墨箴一听,哭起来:“只怕这会子已经见着了。你不要去……上次宝奁去了,宝奁就没再回来……”秦丰和挽心看着她,让她坐下来,给她倒了茶:“上次是怎么回来的?”“荣公公送回来的……”“那这次也会很快送回来的。”正说着,外面传来声音:“皇上驾到――”三人一惊,差点打翻茶水。怔忪间,声音已到门外,三人这才站起来,慌慌张张地跑出去。还没出门,秦非就扯着宝儿出现了。宝儿一边走一边对他拳打脚踢,嘴上还“坏蛋、负心汉”的骂个不停。墨箴来不及管秦非,已被他吓住,忙着低喝了一声,宝儿立即住嘴。她这才看着秦非,只见他阴鸷地盯着自己,双膝不由自主地一软,跪了下去:“臣妾叩见皇上……”秦非看着挽心和秦丰:“你们俩在这里做什么?”“我们……”二人结巴了一下,秦丰说,“来看看皇后娘娘……”“不知道这里是冷宫吗?”他怒吼,“都给我滚!谁都不准再来!再让我知道你们来这里,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挽心被他一吼,眼泪就吓了出来,却是不敢出声。秦丰慌忙答应了是,拉着她就走了。墨箴跪在地上,浑身上下抖个不停。秦丰看了一眼,眼底的阴霾散了许多,声音也柔了许多:“起来吧……” 089:不准拒绝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抬头看了一眼,见只有自己跪着,想是说的自己,就慢慢站了起来。还没站稳,秦非身后的人又齐齐出声:“叩见皇后娘娘!”她吓了一跳,差点跌倒。秦非脸色蓦地不悦,紧紧地盯着她。良久,他让其他人退下,也不准宝儿留下。殿门一关,这屋中就只有他们俩。他走向她,她却步步后退,直退到桌边,撞得一桌子的茶杯哐啷作响。他挨近她,压迫着她的呼吸。她闭上眼,觉得胸闷得难受。他看着她,从她的发迹到眉梢,那颤抖的睫毛彷如羽翼,脸孔薄得有丝透明,嘴唇发白,颤抖着,缓缓地呼出馨香……吐气如兰。他低下头嗅了一下,突然一个趔趄撞向她,大手握住了她的纤腰。她惊叫一声,睁眼看着他,眸底满是惊惧。他直直看进她眼底,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最后,他什么也没做,猛地放开了她。桌子上的茶杯又是叮当一阵响,她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站姿,动也不敢动。他转过身,将这大殿一寸寸地看了个干净,张嘴想说什么,终是没有说,就这么离开了。等外面没了声音,墨箴才虚脱地掉在地上。琳琅和宝儿跑进来,宝儿怯怯地跪在她身边,有些害怕地问:“娘……宝儿是不是闯祸了?”听到这么小心的声音,她哪里还忍心怪他?伸手将他抱进怀里,她低低地道:“没有,宝儿是乖孩子……”-入睡前,宝儿洗了澡,琳琅将洗澡水端出去,墨箴给他穿衣服。他今天犯了错,规规矩矩地不敢吱声,若是平常,总要说点白天的事,没完没了。刚给他把小衣套上,就听外面哐当一声,应该是琳琅把木盆打翻了。“琳琅?”墨箴担心地叫了一声,“你怎么了?”琳琅过了一会儿才道:“没……没事!”她到底担心,三两下给宝儿穿好,快步往外面走去。没走几步就见琳琅跪在地上,木盆子扣在她脚下,周围全是水。“怎么这么不小心?有没有伤到哪里?”她跑过去,却见琳琅对自己使眼色。她一愣,后知后觉地抬起头,见秦非伫在大门口。“皇……”她怔了一下才想起该给他请安,慌忙福身,情急之中却不知道该屈哪边膝,结果两边都试过,好像都不对。最后想起这乱七八糟的动作是大不敬,只能随便选了一边僵住。秦非远远地望着她,没有动。她额上有汗水开始冒出来,身子也有些站不稳,忍不住晃了一下。“平身吧。”人说。“谢皇上。”她已冷静许多,声音也温柔。秦非目光闪了闪,朝她走来,她的心不免又吊起来。“还未就寝?”“……是。”“嗯。”秦非几不可闻地应了一声,越过她就朝里走。她一惊,扭头瞪着他。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还伫在那里做什么?”“啊?”墨箴疑了一声,慌忙跟上去。他不满地扫她一眼,对外面说:“赵应全,叫人帮忙收拾了。”赵应全在外答应了一声,他继续往前走。走进房间,床上的宝儿坐起来,看到他,瞪着双眼不说话。他愣住,回头问墨箴:“他和你一起睡?!”“是。”墨箴怯生生地回答。他双眉拧在一起,恨恨地瞪着宝儿,宝儿也恨恨地瞪着他。墨箴见他不说话,在旁边不知所措。许久后,他问:“一直睡一起吗?”墨箴疑惑地看他一眼,心想他五年没理过人,现在来问这点琐事做什么?不过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是。”“他就不知自己睡?”墨箴听他口气愈加不善起来,心道他莫不是怪自己此举太娇宠孩子?毕竟是他的嫡长子,没准哪日要继承大统的,自不能睡个觉都要人陪……“臣妾想他从前人小,且这里没那么多人照看,才让他与臣妾一处的。他现在已大了,且开始读书,自然该学着独立些,明日臣妾就让琳琅给他收拾屋子――”“朕和你说这些了吗?”秦非看着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既要办,就今日吧?”墨箴来不及抗议他就唤了赵应全进来,没两下就将宝儿抱了出去。宝儿自是不同意的,扯开嗓子就要骂、就要嚎,被墨箴一句话制止了。他有气没处撒,只能将秦非恨到骨子里。秦非道:“他倒是听你的话。”墨箴尴尬得不知如何回答,见屋中只剩他们两人,且外面的人也走远了,手脚开始发凉。他站起身,走向她,她屏住呼吸,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他勾起她的下巴,贴着她的面颊道:“几年没见,想不到你居然长了这幅摸样。”从前只是皮子美,现在这气韵……更是惊心动魄。墨箴身子一颤,心想,他这话到底是讽刺还是赞扬?他顺着她面颊吻了下去,她惊喘一声,想要推开他。他压住她,冷声威胁:“你敢拒绝?!你敢拒绝,朕让你再也见不到孩子!”她马上收回手,一副“我为鱼肉”的模样。他看了她一眼,扳过她的脸就吻上去,双手扯落她的衣襟,沿着锁骨滑下去,握住一方柔。软。“唔……”墨箴被吓住了。她的身子何曾被人这么碰过?下意识想要推开他,突然想起他的话,又硬生生地僵了手。他抓起她的手,往他衣服里伸。微凉的指尖碰到他火热的胸膛,她瑟缩了一下,他也忍不住战栗,一把抱起她,将她扔到床上。墨箴想要坐起来,他随之覆了上去,将她抱进怀里,缠。绵地吻着。“皇上……”她呻。吟一声,冰凉的小手颤抖地抓住他,“别……”他不耐烦地拨开她的手,哗啦一声撕开了衣服:“墨箴,别惹朕生气!”说着就要去脱她裙子。“不――”墨箴死命推拒着他,“你别!”他发起怒来:“墨家阿箴!不准拒绝朕!” 090:变化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我葵水来了!”她大吼一声,脸色潮红地看着他。他愣住,慢慢地,染着情欲的双眼变成狠瞪。她颤抖着,红了脸道:“你不就信就自己检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翻到在床上,恨恨地道:“你可真会扫人兴致!”墨箴僵在原处不敢说话,他一把将她勾在怀里:“睡吧……”她讶异地看向他,他伸手压下她头颅,让她稳稳地贴在自己胸口。她听着他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慢慢地,变成咚、咚、咚……平稳了下来。被他抱在怀里,她哪里睡得着?但这心跳声听久了,就好像是自己的了,慢慢地也睡了过去。只是,好像才闭上眼就听到有人在叫:“皇上,该上朝了!”她一惊,猛地坐起来。他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眼,看到她时眼中闪过迷惑,手一伸就将她拉了下去,翻身压住她,重重地吻上她的唇,双手在她腰上摸来摸去。看样子他没醒!她想阻止他,但根本说不了话,手脚更是被他禁锢得动弹不了。幸好这时赵应全又在外面叫了一声:“皇上,该上朝了!”他一震,停下来,看着身下受惊的墨箴,怔了片刻笑起来,在她唇上啄了一下:“起了!”然后就翻身坐起,见她不动,他道,“还不起来?”她马上爬起来,扯着被子遮住身子。他道:“自己先披件衣服。”墨箴愣了一下,慌忙将衣服穿好,该遮的地方全都遮住。他看了一眼后才对外面道:“进来吧。”赵应全便带着几个太监走了进来。“让人带娘娘去梳洗。”赵应全马上唤了两个宫女进来,让她们带着墨箴到隔壁房间去。墨箴没经过这阵仗,只能由她们摆布,穿戴好了,坐在凳子上发愣。宫女提醒她:“娘娘,皇上要去上朝了。”她疑惑地看着她们,心想上朝就上朝呗,告诉她做什么?宫女看她这样子,想起传言中皇上只在新婚之夜到过她那里,看样子她是真不知道,只得问:“娘娘不去送一下吗?”墨箴一惊,会过意来,马上起身出去。秦非已坐在殿中喝茶吃点心,见她出来,冰冷的脸色闪过一丝柔和,对旁边的明镜道:“娘娘这里没好茶叶,送一点过来。”“是。”“挑拣两套娘娘喜欢的茶具送过来。”“是。”墨箴瞧着他现在用的也不她这里的,想是明镜一早送了过来的。秦非又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这套器具就留她屋里吧。”明镜和赵应全都讶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点头称是。他站起来:“起驾。”墨箴赶紧跪下:“恭送皇上。”-秦非走后,墨箴突觉没睡醒,就回去继续睡。但他躺过的床,她越睡越不自在,坐起来将床瞪了半天,她叫琳琅:“宝儿起了吗?”“昨夜好晚才睡,没起呢。”琳琅进来,“阿箴小姐,公主那边来人了,问宝儿还过不过去。”墨箴伤神了一会儿,道:“暂时别去了,你也别叫‘阿箴小姐’了,谁知他发什么疯,突然跑这里来了!”“娘娘……”琳琅不赞同地皱眉。她这些话可千万别给人听见,特别不要让皇上听见!墨箴一笑:“你是比宝奁稳重些,若是她,早骂起来了……”说着就叹了一口气,“也不知她怎样了?外面那地方,能将人生吞活剥,她那性子,着实叫人担心……”琳琅张了张嘴,没说什么,站起身:“我过去看看宝儿……”“我一起!”墨箴道,“我到他那里补会儿觉。”琳琅看了一眼床铺,伸手帮她穿了衣,扶着她去宝儿屋里。刚躺下,宝儿醒了,拉着她闹,她没法再睡。片刻后琳琅又说有人来,她出去,原来是明镜派人送了茶叶和茶具来,不片刻又送了两个宫女过来。她越瞧着越烦,干脆去念经。一段经没念完,琳琅又来找她:“娘娘,尚食局和尚寝局的尚宫要见您。”她万分疑惑:“她们见我做什么?”琳琅无奈一笑:“想是昨夜的事都知道了。平常克扣我们的份例,她们没少干,今天却亲自把东西都送来了,想是来巴结的!”墨箴又疑了疑,摇头:“怕是来探虚实的。后宫这几年尽归冉淑妃掌管,她们岂会因这点小事就变节?若我回不了青鸾宫,她们能有什么好下场?”琳琅一听,忧心起来。心道这几年平静的岁月,就这么完了吗?但见墨箴如此,便也知道墨箴不是五六年前那个墨箴了,若还有谁想害她,怕是不能够。墨箴站起身:“我回屋躺着,你告诉她们我葵水来了,身子万分不舒服,问问她们有什么事。”她们自然没事的,碰了个软钉子,只能回去了。只是皇后娘娘这葵水,昨日已来,还是今天才来的?-秦非这天走后,连着几日没来。墨箴想他那日是被宝儿刺激,心血来潮,不会再来了。正值宝儿有点咳嗽,想是没和她睡不习惯,受了凉,就将他接回来,仍和自己睡一起。宝儿开心得不得了,洗澡时嚷道:“娘,我给你背诗!”“哪首诗?”“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哟,这么长的诗你也会啊?”墨箴夸赞道。宝儿连着念了两遍“七月流火,九月授衣”,垮下脸来:“忘记了……”墨箴扑哧一笑:“娘教你。”刚说完,新来的叫拈香的宫女就在门外道:“娘娘,荣公公来传话!”“嗯。”她淡淡地应了一声,将宝儿交给琳琅,出去见荣贵。荣贵其实就说一句,但这种事非得亲自告诉她,不然出了状况就麻烦了:“皇上一个时辰后过来,今夜留宿凝香宫。”墨箴眉头微皱,十分不情愿,但没表露多少情绪,只道:“知道了。” 091:逆来顺受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这下又不得不把宝儿哄回去,屋中也赶紧收拾了,自己更是沐浴打扮忙个没完。她觉得自己平时穿得很整齐,但拈香和添香两个丫头却说:“皇上驾临,一定要隆重!不然就算皇上不说什么,被另外的人知道了也会说娘娘大不敬的!”说着就取出尚宫局新制的衣服首饰、胭脂水粉将她打扮了。这些东西前两日送过来,墨箴瞟了一眼没管。她们也不劝,没想到是专为了接见他!这一番折腾,一个时辰早已过去,外面响起“皇上驾到”的声音。拈香和添香赶紧扶了墨箴出去,琳琅要跟,她们道:“姐姐没打扮,别出去!”琳琅噎了一下,将屋中检查了一遍就去宝儿房里了。墨箴走到外面,亭亭玉立地站在殿中。等秦非出现,款款地福身:“臣妾叩见皇上。”秦非一愣,怔怔地看着她,朝她走来,弯下身正对着她的脸,噗地一声就笑了:“谁将你打扮成这样的?”一堆首饰正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皱了皱眉,没有回答,心想有什么好笑的?不过因是第一次见他笑,倒有些稀奇,脸也有些发烫。拈香和添香见他笑了,急急回答:“是奴婢!”说完又补充,“还有琳琅!”“是么?”他站起身,说了一句“赏”,拉起墨箴,直往后走去。墨箴想到他可能要对自己做的事,脚步便有些凌乱。走进屋中,他放开了她的手,她愣了一下,赶紧将手拢进衣袖,以为这样就不会再被他捉了去。他看了看屋中的摆设,走到床边坐下,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被他看得瑟缩了一下,垂头盯着桌面,以为不看他就没事,却渐渐觉得双肩要烧起来。“过来。”听到他出声,她眼珠子瞪得老大,缓缓地抬头看着他。他又说了一句:“过来。”她突有些心伤,心想他是皇帝,自己这样寄人篱下、蒙他养活,是半点不能拒绝的。从前她不懂事,遇到他就怕,都不知掩饰。现在她知道,将他伺候高兴了才有自己的好处。何况,他只需来一回,她就成了众矢之的。别人有家族撑腰,她什么都没有,只能靠他……她缓缓走到他面前,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浑身的肌肉都僵硬着。她知道自己该放松些,不过这样至少比颤抖好……至少比颤抖好……他抓住她的手,感觉她僵得像块冰,微微蹙了眉,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抱到了床上,缓缓放平。她纯净的眸子一直盯着他,长长的耳环慢慢地滑进她的颈窝,头上的珠钗在她鬓角摇摇晃晃……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唇,有些皱眉:“这胭脂的味道真不舒服,明儿个别打扮了!”又不是她要打扮的!墨箴蠕了蠕唇,什么都没敢说。然后他的手就直接伸向她颈窝,将衣襟拉开,朝那里吻了过去。墨箴颤动了一下,身心都开始排斥起来,却没有推开,只是逆来顺受。他的双手探入她衣襟内,慢慢将她衣服剥落,很快就占有了她。她呻吟一声,伸手咬着手背,没敢叫疼。他看了一眼,见她闭着双眼,没有管。现在要叫她睁眼看自己,怕是没可能,他懒得和自己过不去,就这样伏在她身上动起来。她不是第一次,自然不会一直疼下去,只是最初有些干涩、又不习惯,慢慢地倒没什么感觉了,就这么受着,心想他什么时候动完了就好了……他突然猛烈地撞了一下,让她溢出一声呻吟。接着撞得更凶,她以为自己就快承受不了时,他终于停了下来。她松了一口气,闭着眼一动也不动,心想今晚是睡的着呢,还是睡不着呢?感觉很累的说……他在她身上趴了一会儿,翻身离开了她的身体,她赶紧翻过身背对着他,就这么睡起来。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一双手握住了腰,她浑身一颤,猛地睁开了眼,便感觉他贴着自己的后背吻了起来。“皇上!”他不是完了吗?“你刚刚不专心。”他冷冰冰地说,翻过她的身,再一次覆上来,重复刚刚的过程。第二天,秦非仍然来,仍然做这些事。第三天、第四天……连续来了七八天,墨箴被他弄得天天日上三竿才醒,而对他也慢慢习惯,不像第一天那么紧张死板。他容不得她在这时候分心,但她专心配合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容不得,歇一会儿又来第二次,甚至第三次。墨箴弄不懂他,也懒得去懂他!她现在担心的是自己的处境。其实她空有名分,朝上没靠山,后宫的大权又在淑妃手里,对谁都造不成威胁;宝儿虽是嫡长子,但以她这种情况,也不可能保他当太子。所以,他们母子都是不成气候的。但谁知别人会怎么想?当年的情况和现在没两样,大家也恨不得除了她……哎……她长叹一声,听得远处有琴声悠悠传来,便起身往外走。拈香跟着她,走到凝香宫大门口她却停了下来,倚在门边继续听。拈香疑惑地问:“娘娘怎么不出去?”“我是冷宫的人。”她闭着眼,专注倾听。拈香道:“只说住冷宫,又没说不能出去!再说娘娘现今的状况,这里也住不了两日了!”墨箴睁眼瞪着她:“那是没准的事!”她立即收敛了脸色,诺诺地道:“听琳琅姐姐说,皇后娘娘五年只出去过两次,还都是为了找皇子殿下……其实,这附近大多是废弃的宫殿,平常也没几个人来,娘娘无事可在附近走一走,散一散心也是好的,成日只待在一处,易闷坏了身子。”“没人来?”墨箴疑道,“那这琴声是哪里的?”“这……”拈香说不上来。琴声停了一下,换了另一支曲子,墨箴听得熟悉,想起那日挽心在这里弹过,心情便激动起来,心想莫不是她? 092:送琴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循着声音走出去,转了两个弯,看到一座亭子,亭子里站着几个人,琴声就是从那里传来。她走过去,发现里面的人不是挽心,准备就此离开。琴声突然停了,亭子里的人发现了她。她停下来,亭子里的人走出来,看打扮应该是秦非的嫔妃。对方看着她有些疑惑,拈香道:“这是皇后娘娘!”然后给她请安,“见过兰宫裁。”兰宫裁微微一笑,向墨箴福身:“韶华宫兰宫裁,给皇后娘娘请安。”墨箴愣了一下,感觉有些像做梦,多少年没嫔妃向她请过安了?以前有,但不是她这样的态度。她恍惚着,居然忘了叫平身。拈香悄悄扯她一下,她回过神来,急忙道:“平身!”“谢皇后娘娘。”兰宫裁站起身,“想不到在这里碰到皇后娘娘。”“出来走走。”墨箴淡淡地笑道,“被你的琴音引过来了。”兰宫裁一笑:“那皇后娘娘要进去坐一下吗?”墨箴不好拒绝,随她进去,见桌上摆着一碗清茶,一把绿琴。兰宫裁叫人给她斟茶,亲自递上。她含笑道了谢,喝了一口:“打扰你弹琴了。”她摇头:“臣妾也只是打发时间,能因此得遇皇后娘娘,也算幸事!”墨箴疑了疑,问:“你常弹琴?”她点头。“本宫在这里好多年,倒是第一次听到。”兰宫裁微愣:“臣妾来过几次,之前都是呆坐或者下棋,今天心血来潮才抱了琴过来。”说着微微叹气,“以前都是弹给皇上听,最近他不去臣妾那里了,臣妾也没心思碰。宫里就是这样吧?新人胜旧人,新鲜劲一过,便人人嫌弃。到御花园散步也有人要冷嘲热讽,便只有跑远点。这个地方谁愿意来?倒是清静。”墨箴笑了笑,知道了个大概,没有细问。外头的世界,又与她无关。“皇后娘娘会弹琴吗?”兰宫裁突然问。“从前是会的,五六年没碰了,怕是生疏了?”兰宫裁满脸好奇:“怎么不弹呢?”“有把琴放在青鸾宫,过来时忘了带,就没回去拿了。”那把琴还是她从凤凰山带来的,也不知现在还在不在。兰宫裁迟疑了一下,抱起桌上的琴:“那臣妾这把琴送给皇后娘娘吧!”“那怎么行?”“没关系,臣妾再叫乐坊那边做一把就好了。若皇后娘娘嫌弃是臣妾用过的东西,那就算了。”说着就要放下。墨箴赶忙拉住:“本宫没有嫌弃!只怕是夺人所爱。既然兰宫裁一片心意,本宫便受了。”“多谢皇后娘娘赏脸。”兰宫裁松了手,“皇后娘娘要不要弹一曲?”“本宫都说了五六年没弹了,你是想让本宫出丑吗?”墨箴开玩笑地道。兰宫裁急道:“臣妾错了!还请皇后娘娘莫怪。”墨箴摇头,拨弄了两下琴弦,然后慢慢地弹了一曲。弹完,兰宫裁举起手鼓掌:“皇后娘娘有天分,哪里像五六年没碰过的人?”墨箴笑笑没说话,她突然明了:“非关天分,心境而已吧?这是思乡曲,皇后娘娘想家?”“想想而已。”墨箴抚了一下琴弦,“家里什么人都没有了,只能想那里的景色。想来宫裁家里是有人的?”兰宫裁点头:“皇上此前提过让臣妾回家省亲,但现在他已忘了臣妾了,臣妾也不敢提。”突见墨箴脸色尴尬,她急忙解释,“臣妾不是说皇后娘娘!皇上已忘了臣妾大半年了,前阵子都只记得丘附美。”“……是么?”墨箴倒不想打听这些事,只能怏怏地答复她。她点头,小声提醒:“丘附美性子不好,娘娘虽在这里,也最好防备些。臣妾这些日子还不是因为她霸占着御花园,走到哪里都不给人清静,才寻到这里。”墨箴只微微点了一下头,没做什么评价。突然想起宝奁来,她问:“宫裁可知宝附美的情况?”“宝附美?她现在不是宝附美了!上个月太医查出她有身孕,皇上晋她为宫裁,还赐了封号‘华’。等孩子生下来,定要封妃的吧!”墨箴怔忪了片刻,问:“那……那个丘附美没对她怎样吧?”兰宫裁一笑:“华宫裁也不是好欺负的人!只不过她是‘人不犯己,己不犯人’,丘附美谁都敢惹,就不敢惹她!”墨箴一听,放下心来。这样便好。-吃过午饭,墨箴回房睡觉,看到桌上的琴,问琳琅:“兰宫裁送我一把琴,我回她什么好?”“娘娘别傻傻地就信了人,谁知道她有什么目的?”“我本也怀疑她有目的,但她和我一样寂寞,一样想家,一样享受自由自在,我便不愿意怀疑她了,感觉她是另一个自己。”琳琅叹气,没说什么,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赫然看见一条通体碧绿的蛇躺在床上,吓得她大叫一声。“怎么了?”墨箴走过去,那蛇已经下了床,直往她们跑来。琳琅拉着她步步后退,抓着东西就扔,将桌上的琴也推了出去。哐当一声,琴碎成两截,将蛇压在了下面。蛇挣扎着,朝她们吐着信子。墨箴看着它,想到爹娘的死因,吓得动弹不得。琳琅拉着她就朝外跑,拈香和添香已冲进来:“娘娘,怎么了?”“蛇……”琳琅往里面指,哭道,“有蛇!”拈香和添香跑进去,看见那条蛇嗜血挣扎,吓得后退了几步。“娘――”宝儿从外面跑来,“娘你怎么了?”墨箴一把抱住他:“别进去……”拈香抓着添香:“快去告诉皇上……”然后将桌子推倒,再将那蛇压稳点。砰地一声,蛇挣扎了几下不动了,她赶忙退到门口,对琳琅说:“快将娘娘带出去!”墨箴浑身都软了,完全没力气走路,只一双手死死地抓住宝儿。琳琅和拈香一人一边扶着她,将她带到正殿,倒了茶给她,她却听不见、看不见。她苍白着脸,浑身颤抖。宝儿担忧地看着她,伸手拍着她的手:“娘,宝儿在这里,你不要怕。”她低下头,将他紧紧抱住:“宝儿……”说着就哭起来,不大声,听在耳朵里却十分难受。 093:宝儿失踪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很快过来,得知墨箴只是受惊,暗松了一口气,让人带她去宝儿房间,叫了太医诊治。他自己则去房中查看,看到那把琴,脸色蓦地冰寒,叫了拈香和添香来问。拈香见琴是绿色,蛇也是绿色,心中便觉是兰宫裁做的,将上午的事巨细靡遗地说了。恰此时,检查那条蛇的太医又来说蛇是有剧毒的,他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哗啦一声给拍了一个粉碎。“赵应全!”他大吼一声,“把兰宫裁带去天牢!”赵应全一点不敢劝,马上去办。他站起身,沉默了一会儿:“把屋子收拾干净!娘娘的东西全部换新,另找间屋子放进去!这间屋里的先不管,看娘娘自己处理。”拈香等人答应,马上就去收拾。他又站了一会儿,往宝儿房间走去。走到房外,听到墨箴一边叫着琳琅和宝儿,一边嘤嘤地哭泣。那无助的声音,生生绊住他的脚,让他再也没法前进。站了许久,连袍子都不敢挥,硬邦邦地转身走了。从此,他没再来凝香宫。墨箴病了一场,躺了半个多月才好。走出房间,发现天气带了点秋意,风一吹就凉,原来盛夏就这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而他,也这么悄无声息地消失。她的生活,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秦非准许宝儿跟在挽心身边读书,每天一早,华琼宫来人接他过去,下午又送回来。那边的老师,除了莫知秋,还添了两个。墨箴问宝儿学了些什么,他都仔仔细细地报告,学了字也写给她看。每天他出门,墨箴必然送到门口,估摸着他要回来了,又到屋外去盼望,看到的身影就迎过去,有时候赏点东西给送他回来的宫女。那些宫女得了赏当然高兴,都争着要送他,路上将他照顾得妥妥帖帖;知道他有两次跑丢,一路上都不会放开他的手,定要亲手把他交给墨箴。一日墨箴等在屋外,秋风渐起,琳琅拿了披风来给她披上。她搓着有些发冷的手,琳琅在旁边道:“娘娘最近身子有点不对,要不要请太医看看?”她没听见,只想着今天晚了点,一定是哪里字写错了,师父让他重来一遍。琳琅在旁边叹口气:“娘娘你不听,奴婢叫拈香去告诉赵公公,让他派人来哦?”墨箴还是没听进去,只赵公公三个字抖了抖她的神经,让她想起秦非来。她想,她站在这里等,若进来的不是宝儿,是秦非,她也不会介意的。可他进来有什么用呢?只给添麻烦而已。所以,他还是不要进来了。平淡却平安地过一生,没什么不好。“娘——”外面突然传来宝儿的惊叫,她和琳琅一惊。接着又听唔唔两声,她相信出了么事,飞快地跑出去,瞥见一道人影从花丛后消失,往日送宝儿回来的那个宫女倒在路上,像是被人打晕了。“宝儿!”她大叫一声,追着刚刚那道人影跑去,却没见到任何人。“娘娘——”琳琅追上来,“怎么了?小殿下呢?”“不见了……”墨箴的脸开始发白,“他出事了!快!快回去叫人来找!”琳琅点头,去叫拈香和添香。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定了定焦灼的情绪,开始沿路寻找。送他回来的宫女怎么会晕呢?是有人捉走了他?突有人影从前方闪过,她马上追上去,但又不见了踪影。“宝儿——”她焦急大叫,朝前狂奔。跑到一座宫殿前,见两个人守在门口,她愣了一下。那宫殿破破旧旧,比她的凝香宫还不如,定然不会有人住,又何须人守?他们一定将宝儿抓了进去!她冲过去,守门的太监拦住她:“你是哪里来的?这里是禁地,滚开!”“放开我!”她大吼一声,“把宝儿还给我!”说着就和他们拉扯起来。她虽是弱女子,但母亲为了孩子却有无穷的力量,最后她将两人推开,冲了进去。那是一个荒废的院子,她站在长满杂草的石阶上看了一下,直直冲向最前方的宫殿,身子一扑就将大门撞开。哗啦……眼前一片灰暗,只听铁链响了两下。她眨了眨眼,看见一个人被绑在刑架上,不禁愕然地瞪大了双眼。“你是谁?”沙哑的声音问,“小纯吗?六年……你快六年没来了,我好怕你出事。城主要行动了吗?”“出来!”背后传来吼声,墨箴惊了一下,回头见门口那两个太监跑了进来。她又看了一眼绑在刑架上的人,只见她发丝枯萎、皮肤苍白、眼窝深陷、颧骨高耸,乍一看,就像一具骷髅。她吓得尖叫一声,马上往屋外跑。追进来的两个太监被她撞开,她四处看了看,回头问他们:“有没有看到孩子?”“什么孩子?你比里面的人还疯吗?”二人将门关上,过来抓她,“给我走!去见李公公——”“放开我!”墨箴大叫一声,低头在他手上一咬,他痛得松了手,她转身就跑,跑了许远才开始喊,“宝儿——你在哪里?!”不知道跑了多久、多远,她已经浑身是汗。自从那条蛇后,她老梦见爹娘死那天,再梦到自己死、墨媙死、知秋死……如此地噩梦连连,她从来没睡好过,身子极度虚弱。现在这一阵乱跑,弄得她手脚瘫软、头晕眼花,整个人无力地攀在路边一座假山上,好像就要这样魂归天外了去。喘息间,又听到宝儿叫了一声:“娘——”她猝然一惊,马上站起身跑过去。跑了一阵,又没见着人,她崩溃地哭起来。哭着哭着,见前方路面上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她蹒跚地走过去。捡起来一看,却是一颗金铃铛,宝儿长命锁上的。“宝儿……”她抬起头,见前面有座房子,门半开半掩。她毫不犹豫地冲进去,里面什么都没有,只觉空气凉得紧。“宝儿——”叫了一声,听见深处传来回声,她微微一吓,慢慢地朝里走,走到一道门前,门开着,里面却黑漆漆地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一股寒意逼来。“宝儿?”她再见了一声,仍有回声传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背后突然被人一推,整个人就栽进黑暗中。 094:我找到你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坠入黑暗,沿着一条梯子滚了下去。听得砰地一声,好像门被关上了。她眨了眨眼,什么也看不见,就这么晕了过去。不知过了多久,她痉挛着醒来,浑身都在发冷。好冷好冷……这是哪里?她挣扎着爬起来,仍然什么都看不见。伸手朝前摸索,终于碰到了东西,好像是一面墙。但这墙冷得像冰一样,又让她缩回了手。“有人吗?”有人吗……只有她的回声。她站在黑暗中,瑟瑟发抖。这样的感觉,让她想起被严附美推到水里那次。她缓缓跪下地,一寸一寸往前挪,手一寸一寸地往前摸。碰到东西后,再慢慢往上摸,光满如玉,透骨冰凉……这是……冰?她手一缩,跌坐在地上,绝望起来。这周围全是冰?不……“来人啦——”她仰天大吼,“有没有人——”她不要在这里,她会被冻死的!但是无人回答她,到最后,连她的回音都不回答她了。一片冰冷中,她再次倒在坚硬的地面上:“不……我不要死……救我……谁来救我?琳琅……宝奁……阿媙……知秋哥哥……秦、秦……秦非……”她告诉自己不能睡,却还是闭上了眼。模糊的意志中,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传来,接着有光照在身上。她费力地睁开眼,看见一群人从天上走来,一步一步,最终走到了她脚边。她看不清他们的脸,只听到人说:“还活着吗?”有人在她手腕和颈窝碰了碰:“活着呢。”“命贱!”先前那人说了声,“将她扔到最西边那个荷花池去!那里常年没人去,难以让人发现;若被发现了,就当她是自己跌进去的!”墨箴眨眨眼,只觉一片翠绿从眼前一扫而过,接着就被人抬起来,抬向天边,离开了这冰窖。耳边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接着有冰冷的水滴打在脸上,一颗一颗,生生作痛。天在下雨,好大的雨……她浑身颤抖,迷迷糊糊,感觉身子飘在空中,飘了一阵,就跌了下去,耳边有风刮过,一根一根、一片一片的冰凉的东西打在脸上,她咚地一声跌进一片泥沼。荷花池……荷花池……这是荷花池?哪里的荷花池?感觉身子朝下沉,她手忙脚乱地抓住荷叶,越抓越多,越沉越深。不能死……她死了宝儿怎么办?宝儿宝儿……这最后一点信念支撑着她,她终于扯着荷叶挪到了岸边。眼看就要爬上去,却再也没有力气,就这么昏倒在岸边。天空的雨,还在哗啦啦地下着,她的身子,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水里,就这么任它洗礼……-多久?过了多久?这场雨又下了多久?水都涨到了她脸上。她趴在水面上,奄奄一息。身子微微一动,便往下滑去。下意识地一抓,也不知抓没抓到东西,身子总算是稳住了。呛了几口水后,她无力地睁开眼,什么都看不见。晚上?是没有天亮,还是又晚上了?“皇后娘娘——”突然听到人在喊她,她心中燃起希望,费力地想往上爬,却不由自主地往下沉。除了能听见,她好像什么感觉都没有了。感觉不到冷,感觉不到痛,连生命中很重要那几个人她都回忆不起……所以,这一声“皇后娘娘”,是她的幻觉吧?“阿箴姐姐——”“墨箴——”“阿箴小姐!你在哪里?你回答我,我再也不怪你了……宝奁不怪你了……”宝奁?墨箴一个激灵,睁开眼,看到满眼春光,鲜花大片大片地盛开。她伸出手,想要抓一把那些花,却什么都抓不到。最后,双手都松开了,缓缓往水里沉去。“墨箴!”天空中有人朝她大吼,耳边一声扑通,她仿佛看到水花四溅,甚至溅到他脸上。有人抱住了她,抱她离开这深水寒潭,在她耳边说:“没事了,墨箴,我找到你了……”可她却没有任何知觉了,连幻觉都没了。-上阳宫,秦非阴沉地坐在正殿上方,四周的宫女太监,无一人敢出声。“皇上……”赵应全试探着出声,“皇上,您先去把衣服换了吧!”他的袖子和下摆滴答滴答地滴着水,染着污泥的水,一滩一滩地聚在地上。秦非没出声,良久才问:“太医呢?”“在里面。”赵应全回答。“进去多久了!”他怒吼。众人吓得浑身一抖,赵应全颤抖地道:“半、半个时辰了……”秦非猛地抓起茶杯砸了出去,接着又叫道:“茶!”明镜马上端着茶走上去,放到他手边。他端起来,手臂颤抖,刚刚在水边看到的那一幕,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那样苍白的脸,连嘴唇都和脸一样白了。若他晚一步、晚一步……他一下子捏碎了茶杯,碎瓷嵌进手指,鲜血瞬间喷涌而出。“皇上——”明镜和赵应全叫了一声。他恍然未觉,怒吼道:“里面有多少太医?叫一个出来回话!”“是、是……”赵应全飞快地跑进去,一眨眼就带了一个太医出来。太医看到秦非满手鲜血,正想是不是要给他治一下,他就吼起来:“皇后怎么样了?你们这群没用的饭桶!半个时辰还治不好?!”太医马上跪下,使劲磕头:“回皇上,娘娘在水中泡得太久、寒气入体……”“少跟朕废话!朕问你现在怎么样了,说!”太医顿了一下,战战兢兢地道:“回、回皇上,皇后娘娘小产了……”秦非身子一晃:“你说什么?”“皇后她……小产。”太医吓得浑身发抖,“应该是昨夜的事……娘娘现在还未醒,但可判断的是,娘娘往后……都没办法生育了。”空气有片刻静止,所有人都觉寒意爬上了身。秦非僵立在原处,手指上的血,一滴一滴地滴进地上的污水里。 095:救我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沉静,宛如死亡的沉静。须臾之间,沉静灰飞烟灭,秦非伸手掀翻了桌子。巨大的声响就好像天地在破碎,头顶的房梁都为之颤抖。明镜和赵应全缓缓地跪了下去,其他人也跟着跪了下去。一屋子的人,连颤抖都忘记了,只死寂地等待着他的审判。秦非安静地伫立在那里,终于感觉手指在淌血。他低头看了一眼,好似魔鬼一般地笑了。“赵应全。”他平静地出声,所有人都知道这平静的表象下暗藏着波涛汹涌。“奴才在。”“带人去把青鸾宫收拾了,先让大皇子搬进去。”秦非说,“把天牢打开,后宫的人,一个个关进去,一个个问,帮凶、主谋,一个都不能放过!若无人承认,就杀了所有人给皇后胎死腹中的孩子陪葬!”“……”“听见了吗?”“奴才听见了……”赵应全终于感到恐惧。他以为,刚刚那一刻已经是最恐怖的了。原来,最恐怖的时刻,还没有来……-墨箴在上阳宫昏迷了十来天,数度生命垂危。但她不醒,一直不醒。后宫已经风声鹤唳,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抓去天牢审问。最后,终于问出是谁所为。两个月前,一条蛇吓到了墨箴,疑为主谋的兰宫裁被压进天牢,出来后,断了一双会弹琴下棋、舞文弄墨的手。而今……丘荷子不想死。她只是嫉妒。嫉妒所有人。嫉妒挽心,嫉妒墨箴!她以为那个孩子会惹秦非生气,就可害到挽心。结果他是秦非的儿子,没害到挽心,还让墨箴重新得宠。秦非有多爱墨箴?她完全不敢想象。当她听到他梦中叫着“墨箴”的名字,她就知道,这后宫再多女人,也不能与墨箴相比!穿着宫女的衣服,提上宫灯,穿过幽仙湖边的长廊,她一步一步走到乐坊外。墙内传来悠长的笛声,是他。她敲了门,背过身去。不一会,有人来开门,她转身吹灭了手里的灯笼:“我是华琼宫的宫女,有事要找莫乐师。”“姐姐请进。”一听是华琼宫的人,对方马上将她迎进去,带她走到莫知秋房外,“莫师父,华琼宫来人找你。”笛声骤歇,片刻后传来莫知秋的声音:“多谢你了,请她进来吧。”丘荷子低着头,推开门进去,见莫知秋挺拔的背影伫立在窗边,芳心乱动。听得外面的人走远,莫知秋头也不回地问:“丘娘娘有事?”“你知道是我?”丘荷子一惊。“我能掐会算。”莫知秋转过身,唇角微微一动,笑得有些冷冽。丘荷子走到他身边,仰起脸望着他:“你带我走好不好?”莫知秋皱眉:“娘娘何出此言?”她拉住他:“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你去教挽心,不教我,是为了气我……”“娘娘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莫知秋好笑地问。“难道你真的喜欢挽心吗?!”丘荷子怒吼。当初她想引起秦非的注意,苦于无法,想到自己有点跳舞的底子,就贿赂乐坊的乐师帮忙排舞。其他人排的舞实在没什么新意,是他的建议让她成了功。她知道秦非最宠兰心浅,全因兰心浅那一手好琴,便叫他教她弹琴。结果,挽心也要学,他居然选择了教挽心!“知秋,我错了,我该听你的话,不去做什么姬什么附美!你带我走好不好?”“皇后娘娘是你害的。”他肯定地说。她哭道:“我也不想……我嫉妒她,皇上那么喜欢她,我怕自己失宠……我现在不怕了,我不要这些宠了!你带我走――”莫知秋一把推开她:“我当初就不该帮你!你给我滚!”“皇上会杀了我!兰宫裁那双手现在还不能拿筷子,我一定会没命的!”丘荷子叫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死吗?”莫知秋突然扑上去掐住她喉咙:“如果早知道会这样,第一次见到你我就会杀了你!我现在也想杀了你,不过,我会把这个机会留给秦非……”“你……你当真这么狠?”莫知秋甩开她:“你的自以为是可以收敛一点!我帮你,也是想引起他注意!”如果不帮她,他只是众多乐师中的一员。帮了她,才被秦非发现他来自月澜,才被他重视,甚至能够出入华琼宫!丘荷子大受打击,差点跌倒在地上。“你在利用我?”“我莫知秋见过比你好千倍万倍的女人!你还入不了我的眼!”“谁能有我好?”“华琼宫端茶的玉玲就比你好,不会像你这样自以为是、歹如蛇蝎!”丘荷子呆滞地望着他:“枉我还把你记挂在心里……算我瞎了眼!”她提起宫灯,转身走出了房间。莫知秋一下子折断了手中的笛子。女皇陛下,等我回国,你再定我的罪吧……-丘荷子走到半路,突觉胃部一阵恶心,伏在地上就吐了起来。吐了一阵,却什么都没吐出来。蹲了一会,感觉舒服些了,她才爬起来继续往前走。走着走着,她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自己刚刚呕吐的地方,一只手缓缓地摸上了肚子。望着廊上那成排的灯笼,她开心地笑了起来:“你不救我,我有孩子会救我。”回到寝殿,她开开心心地沐浴,感谢老天爷让她此时怀孕……她突然一惊,想起还未叫太医诊断,马上叫宫女去请太医。太医确认她了怀孕,她松了一口气。送走太医,宫女小婉走到她身边:“娘娘,真是老天垂怜!”“那是我运气好……”她得意地笑道,“至少,为了孩子,我一根头发都不会掉。”小婉却担忧起来。她怀孕了,但其他人呢?若皇上不能处决她,拿他们这些帮凶出气怎么办?正想着,赵应全就带着人闯了进来。饶是肚子里有王牌,丘荷子还是吓得一身冷汗,喝道:“狗奴才,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是本宫的寝殿吗?” 096:行刑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赵应全面无表情地道:“奉皇上口谕,带娘娘去天牢问话。”丘荷子又是一惊,大声道:“什么天牢?那种秽气的地方,怎能让本宫去?你不知道本宫怀了身孕吗?”赵应全一惊。小婉马上说:“刘太医刚刚才来过,赵公公可以去问一问。”赵应全想了一下,对身后的人说:“你们在外面守着,保护娘娘平安,我回去向皇上报喜。”接下来,赵应全没再回来。但丘荷子被他这一吓,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天刚蒙蒙亮,寝殿的门就被人一脚踹开。她猛地坐起来,大叫:“小婉,小婉你在哪里?”掀开床帐,听见小婉一声尖叫,只见秦非扭着她的脖子,重重地将她扔在地上。他杀了她,杀了她……丘荷子吓得浑身颤抖,见他气势汹汹地走来,慌忙往床里退。秦非走到床边,一边将她拽出来,扯着她的头发,让她仰望着自己。“皇上……”丘荷子害怕地看着他,“皇上你要做什么?”“拿来!”秦非朝背后伸手。她见明镜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碗走过来,惊恐地大吼:“那是什么?”“给你打胎。”秦非阴冷地说。“不――”她尖叫,使劲挣扎,“皇上,这是你的孩子呀!”“这是你欠墨箴的!”秦非说,“这是做过法的,一碗喝下去,不只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生不了孩子!”说着就掰开她的嘴,尽数都她灌了下去。丘荷子瞪着双眼,一直看着他,看着他那双阴狠的眸子。谁说虎毒不食子?谁说的?!墨箴……墨箴!我会生生世世找你报仇,只要我能够轮回,我定不放过你!“你恨谁?”秦非将碗摔在地上,掐住她下巴,“记住,这只是开始。”说毕将她狠狠地甩在床上,大步走出了房间。她趴在床上,将手指伸进喉咙,想要把汤汁抠出来。手臂突然被人拉开,她放声尖叫:“你们要干嘛?放开我!”几个太监拉着她,将手帕塞进她嘴里,让她再也叫不出声。接着将她的四肢捆绑,抬去天牢,扔到了下层的水牢里。“唔……”她直接往下沉去,连挣扎都不能。突有人拿刀割断了她身上的绳子,她费力挣扎,拔掉塞在口中的帕子,手忙脚乱地抓住四周的圆木。牢房外的人不再管她,转身走开,她拍着牢门大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叫了几声,感觉下腹坠痛,她低下头,看见殷红的血液在水里散开。“不……孩子……我的孩子……”她痛哭起来,双脚开始痉挛,只余下手指的力气抓着圆木。过了一阵后,浑身都虚弱起来,连手指都没力气了。她一次次地沉进水中,又挣扎着爬起来。如果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她该就这样淹死的……迷迷糊糊中,有人打开牢门,将她拉了上去。她的身体被人顺着地面一路拖拽,在某处停了下来。一盆冰水浇在她头上,她颤抖几下,睁开眼,看见秦非坐在前方。“皇上!”她翻身爬过去,“臣妾错了……”她想扯他的袍子,却被人拉开。那些人撕开了她的衣服,她惊叫:“不――不要!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她被人剥得不着寸缕,狂乱的想用双手遮挡。秦非冷冰冰地看着这一切,她以为他是要叫人侮辱她,谁知大家却将她扔进一张渔网,慢慢将她收拢,让她在渔网里蜷成一团。她的四肢完全地扭曲在一起,连呼吸都被束缚住……“放开……”她难受地呻吟,感觉渔网被挂在了空中,而自己的身体,掺着凉意,在空气中摇摆。“你听过鱼鳞剐吗?”秦非轻飘地问。她一愣,美丽地眸子瞪得如铜铃般,惊恐地看着他。“不――”她嘶吼出声,在空中剧烈地晃动。只是一瞬间,有人捉住了她,制止了她的挣扎。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何处传来切割的剧痛,她痛苦地嚎叫。声音未断,第二刀又降临在身上。第三刀、第四刀……她挣扎着、哭喊着,他却冷冷地坐在一边,好似这样还不够、还不够……“原谅我……”她再也没力气,不管那些痛在哪里,只能这样晕过去。但下一刀,却又让她醒来……鲜血滴落在她眼上,一片血雾中,她看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好像在说墨箴。然后他走了过来,笑若春花:“朕会让人将你的肉做成丸子,送给你的家人。”“啊――”她发出今生最后一缕声音,终于在疼痛与悔恨、愤怒与不甘中消亡。而那鱼鳞剐该有的三千刀,远远没有完。若她有灵魂,她还看得见。-进了上阳宫,秦非正欲去寝殿,迎面走来的明镜叫住他:“陛下,你袍子有些脏,要先更衣吗?”他低下头,见玄色的袍子上沾着几点血迹,微皱了一下眉:“不用。”走到寝殿外,他没有进去,站在门边远远地看着。墨箴躺在床上,细声回答太医的问题。片刻后,她突然朝门口看来,看到他微微一怔。其他人也看过来,急忙下跪请安。他望着她,微微一笑,然后转过身:“平身。”接着便头也不回地走远。墨箴收回眼,默默地让太医检查。等太医走了,她问琳琅:“怎么住在这里?”“这里有帝王之气,对娘娘身子好。”她想起自己最后那点子记忆,怕是离死不远了,若不寻个阳气重、贵气盛的地方,还真可能被小鬼勾了魂去。沉默一会,她突然急道:“宝儿呢?”琳琅按住她:“娘娘别急。小殿下没事,现在在上书房读书,已经叫人去接了……”正说着,外面就想起咚咚咚地跑步声,只听挽心叫道:“你慢着些!”接着宝儿就跑了进来,墨箴一急,想坐起来,却是没力气,刚抬起一点又躺了下去。“娘――”宝儿泪眼汪汪地冲过来,一下子扑到她身上。琳琅吓一跳,忙将他拉起来:“别压着娘娘!” 097:关怀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宝儿忙收回手,丁点都不敢碰,只双眼盯着墨箴,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娘,宝儿好担心你……”“娘没事了。”墨箴抬起手,想帮他擦眼泪,却见自己的手瘦得看得见骨头,禁不住吓了一跳。琳琅包住她的手,将它放进被窝里:“娘娘睡了十多天了,瘦一点是正常的。”“吃东西了吗?”门口传来声音。墨箴抬眼,见秦非回来了,换了一件绛紫色的长袍,眉宇间带着喜色,整个人无端显出一丝妖冶。琳琅道:“明镜姐姐去准备了。”“怎么这么慢?”他皱起眉,对赵应全道,“去催一催。”赵应全马上出去,跑了几步就见明镜带着人来了,急道:“快着些。”明镜见他在这里就知道秦非来了,赶紧跑进来,利索地将食案移到床边,食物都摆上去。秦非见就两三样粥,又皱起了眉:“这能抵什么事?”众人不敢回答,明镜道:“是太医吩咐的。娘娘刚醒,得慢慢地来。”秦非脸色缓和了一点,见墨箴一直不看自己,就离开了。他走后,屋里气氛轻松了许多。墨箴吃了东西,又喝了药,气色比刚醒时好了一些。太医不让她下床,她只能继续躺着,不想躺了就坐会儿。-用过晚膳,秦非叫来太医询问墨箴病情,一人一句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为首的元太医吞吞吐吐地道:“娘娘她……嗯,就算身子调养好了,也难以承受得住鱼水之欢。”秦非一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呛了两下,他略带尴尬地问:“是吗?”本来是随口问,想就这么把话带过去,元太医却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咬牙道:“那个……多调理几年后看看情况,说不定还是可以的!只要……不是太剧烈!”秦非再次被呛住。这群老不修,以为他要干什么?他火大地将桌子一拍,怒吼:“滚下去!”太医忙不迭地滚了,暗暗在心里为墨箴叫苦。秦非坐了一会,往墨箴房中走去。天已经暗了,他让众人退下,自己在床边坐了下来。墨箴睡得正熟,脸瘦得尖尖的,肤色也白得异常,显得头发和眉睫越发地黑起来,宛如墨一样。她整个人,就像留白太多的水墨画。他伸手摸着她的脸,略带的凉意皮肤让他的手颤抖了一下。他慌忙拉开被子,看见她的胸脯在起伏才放了心。半个时辰后,墨箴睁开眼,没发现她在旁边,定定地失了一会儿神,挣扎着想要坐起来:“琳琅……”背后突然伸来一双手,将她扶起,让她轻轻松松地做到了刚才做不到的事。她扭头,看到他近在咫尺的脸,愣了一愣:“你怎么在这里?”“一会儿就走了。”他想她仍是怕自己,也不介意,只问,“叫琳琅做什么?”她静了一下,低声道:“我想……臣妾想喝口水。”他让她靠好,起身去倒水。她本以为他会叫人进来的,见他如此,吓了一跳,直挺挺地坐起来。他倒了水过来,伸手将她按回去,将水递到她嘴边:“张嘴。”她张开嘴,僵硬地把水喝下去。喝完后,他将她颊边的头发勾到耳后,轻声说:“好好休息。”说完却没有动,好片刻才放开她,直直往外面走去。路过桌边,顺手将杯子放在了桌上。墨箴看着那杯子,怔忪发呆。听到关门声,她抬起头,见他的影子映在门上,慢慢地走远。-几天后,墨箴可以下床。想到外面透气,没走多远就开始冒虚汗,她始知这身子比她想象的要糟,但没人把实情告诉她。站了一会儿,感觉起风了,琳琅劝道:“娘娘回屋吧?你身子还没好,不要吹风。”她点点头,在众人的搀扶下往回走。刚走到门口,就见一群太监慌慌张张地跑来,看到她,大家停了一下,脚步慢下来,但神色却掩饰不住。她疑惑了一下,问:“怎么了?”琳琅摇头:“不清楚。”在这里半个多月了,从来没遇到过这种事。她看了看外面,又没有什么,便摇摇头进门。走了几步,听到一阵吼声远远地传来:“一群混账!欺上瞒下、毫不中用……”墨箴听得是秦非的声音,吓了一跳,膝盖一下子软了。“娘娘!”琳琅吓了一大跳,急忙扶住她。她站稳,想自己这速度走不了几步他就该进来了,就没再走。在原地等了一下,秦非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见到她,顿了一下,回头狠狠地瞪了赵应全等人一眼,责怪他们没告诉他她在这里。隐起脸上的怒色,他走向她:“怎么出来了?身子受得住吗?”墨箴没想到他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傻了一下才想起该请安,急忙福身。他伸手抓住她:“身子不好就把这些礼免了。”“皇上……”赵应全突在旁边说话。他不悦地回头:“什么事?”“江丞相和杜将军求见。”他静了一下,松开墨箴的手,对琳琅道:“送娘娘回房。”“是。”琳琅伸手扶着墨箴,墨箴对他福身,“臣妾告退。”等她们走了,他才对赵应全道:“宣到书房!”-第二天,墨箴起床时看见宫女在收东西,许多她这些日子用到的东西都不见了。“出什么事了?”她问琳琅。琳琅笑道:“娘娘身子好得差不多了,该回青鸾宫了。”说完小声补充了一句,“总不能让皇上一直睡在书房。”墨箴不知为什么,脸微微一红。用过早膳,喝了药,明镜说不能马上活动,让她休息会儿再走。她在屋中坐了一个时辰,看着屋中各种装潢和摆设。原来这是他的房间,什么东西都是他用的。她还以为,只是随便一间房间呢……休息了一个时辰,她准备走了,明镜又端来一碗药。她每天是要喝好几次药的,这时候也该喝第二碗了。但想着喝完了怕还要休息,那不知休息到什么时候去了,就道:“带回青鸾宫再喝吧。”明镜定定地看着她:“娘娘还是喝了吧。” 098:隐瞒真相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她突然觉得明镜是故意要让自己多留会儿。四周的空气变得诡异起来,好像每一丝都夹杂着他的气息,她紧张地喘了两声,接过药来喝了。明镜一笑:“娘娘有事尽管吩咐。”说毕便退了下去。琳琅咬咬唇,偷偷地笑了一下,扶着她坐下。这一坐,直到晌午,宝儿过来陪她吃了午膳又去上课去了,她仍然坐在屋中,不知道在等什么。估摸着又要喝药了,她站起来:“走吧,给明镜说一声,剩下的药送到青鸾宫去。”琳琅拉住她:“娘娘,你失踪那时皇上去百灵山狩猎了。听说你出事,连夜便赶了回来,让所有人掘地三尺地找,还是他发现你躺在荷花池里,把你抱了起来。开头那两天,他都没去上朝……你再等等吧!奴婢瞧着昨天许多大人来过,怕是朝堂上有要事,今天要下朝晚些。”墨箴犹豫了一下,仍是坐了下来,问她:“是谁害的本宫?”琳琅一惊,仓促地看了她一眼,闭口不说。墨箴疑惑地看着她:“你怎么回事?”她什么时候学会躲躲闪闪了?琳琅为难地道:“娘娘你别问,皇上不让我们告诉你,没人敢说的!”她的病情,丘附美的结局,任何人不得提半个字。“你也不说?”琳琅犹豫了半天,吞吞吐吐地道:“是丘附美……”“她?”墨箴想了一下才想起从兰宫裁那里听说过这人,不禁疑惑地道,“本宫又没见过她,她干嘛要害本宫?”“好像是因为皇上在凝香宫过夜的事。”墨箴一听,心头就不大舒服起来:“这事怎能赖我?”琳琅看她一眼:“到底是皇上的宠爱,娘娘怎能说这话?反正,以后没人敢了。”墨箴沉默了一会儿,突问:“那她呢?”“谁?”“那个丘附美!”“冷宫呆着呢。”皇上是决心不让她知道半点血腥的事,不相干的人杀了一堆,本想把拈香、添香和送宝儿回去那个宫女也杀了,但怕她问起,全都留了下来,让她以为这场事就以丘附美冷宫做结局,别的什么也没有。墨箴呆了一会儿,又是不甘,又是无可奈何:“本宫差点给她害死了,她却只是在冷宫,”而那个冷宫,还是她最爱的。但不扔冷宫还能怎样呢?还能杀了不成?也太严重了些……正想着,一个小宫女走进来请安,她问:“什么事?”“皇上下朝了。”宫女说。她一怔,心头有些紧张:“好了,本宫知道了。”宫女看她一眼,也不知她是去还是不去,但又不敢问,只得退下了。她又坐了片刻才起身,由琳琅扶着出门。走了不远,刚刚那个小宫女跑了过来:“娘娘请随奴婢来。”然后直接将她带出了上阳宫。外面停着步辇,她心中没好气地想,既然如此,干嘛让她等这么久?走了两步,见赵应全站在旁边,一愣之下往辇里望去,隐约可见一道黑影。赵应全笑嘻嘻地道:“给皇后娘娘请安。”然后就揭了帘子,让她进去。她见秦非坐在里面,犹豫了一下才迈开步子。最后一步踩到了裙子,差点滑倒,秦非伸手抓住她,将她抱到身边:“小心点。”她点头,道了一声谢,然后将自己的手抽回去,硬。挺挺地坐在一边不敢动。秦非看她一眼,脸色有些不豫,扭头看着外面,不去管她。到青鸾宫后,他对外面道:“扶娘娘下轿。”墨箴看他一眼,让人扶了下去。拈香和添香拿了披风给她披上,多年未见的夏兰也在旁边请安。她望着步辇里面,听秦非道:“回宫。”赵应全看了她一眼,有些着急。但她看不懂他在传达什么意思,福身道:“臣妾恭送皇上。”“进去吧。”秦非说。赵应全便叫了起驾,一群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两三日后,陆续有妃嫔来给墨箴请安,墨箴一一都接见了。大家对她恭敬小心,唯恐哪里惹得她不舒服。她隔一个时辰就要喝药,若去时正在喝,大家就等一会儿,到下次喝药的时候就告辞,最多也就打扰她一个时辰。墨箴也不介意,反正大家说话没有不中听的地方,就当是陪她解闷。只是,这么多人来过,宝奁却没有来。她心里惦念得紧,又不愿用皇后的身份去宣召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下午,宝儿过了时间还没回来,她叫人去上书房看。片刻后,荣贵跑来说:“小殿下随皇上去骑马了,皇上正带他回来,大约还要一个时辰。”“皇上要过来?”她问。荣贵点头:“娘娘准备一下吧,皇上可能要留宿在这里。”墨箴听到“留宿”二字,心思有些奇异,心想自己这破身子,定然经不起他折腾,一边幸灾乐祸,一边又为自己担心。荣贵走后,她对琳琅道:“现在泡澡。”她每天除了喝药,早晚还要各泡半个时辰的澡。洗澡水是药材熬制的,弄得现在浑身都是药的味道。泡完澡后,她让人在脸上抹了点胭脂,使得气色看起来好些。秦非来后,果然先看她脸色,而后赞了一句:“气色不错。”她笑了笑,见宝儿站一边怏怏地不说话,想是骑马累了,就问:“要现在传膳吗?”秦非点头,片刻后就移步膳阁。净手时,宝儿突道:“母后,儿臣要改名字!”“改名字?”墨箴莫名其妙。秦非噗地一笑,她看过去,却见他正了脸色。宝儿一张脸涨得通红:“我不要‘宝儿’这个名字!”墨箴愣住,秦非道:“你也太随便了些。”她有些无辜,但细想一下也的确挺随便,就道:“那皇上给他取个吧,本来臣妾也是随口叫的。”因为是他的孩子,她哪敢取名?以为他会取,他却没理会,才任“宝儿”这名字叫了这么多年。“已经取好了,就叫军谒。”说着就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写了下来。墨箴手心发痒,等他写完后,慌忙收回手:“名字不错……” 099:重逢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接着他又道:“他现在一个人读书有些寂寞,朕打算在大臣子弟中选几个年纪相当的给他做伴读。哪天你有空,召见一下那些夫人和孩子,选你中意的。”次日,墨箴找冉淑妃问情况,圈定了三到十二岁的孩子。“嫡出和庶出都召见吗?”冉淑妃问。墨箴心中是不分嫡庶的,禁不住愣了一下,点头:“那是自然的。”冉淑妃又问:“那庶出的孩子是让他们的生母带来,还是嫡母带来?”“生母和嫡母都来。没有母亲的,就让嫂嫂带来。后宫里,庶人以上的嫔妃也来。”设宴那天,冉淑妃先到怡春殿,等人到齐了才去请墨箴:“基本都到了,江丞相的弟弟没来,说是没有母亲也没有嫂嫂。”墨箴正在喝药,忍不住呛了一下,心道秦非肯定奈不何这江丞相。突想到“没有嫂嫂”四个字,她问:“江丞相什么年纪?没成过亲吗?”“三十多吧,应不超过四十岁。皇上登基时还是个小官,后来扶摇直上,但没听说娶过谁,应当是一直没成亲的。太后在世时,曾亲自过问他的亲事,都被以他各种理由拒绝了。皇上也曾一度关心,但现在都懒得管了。”“看样子他心在社稷,既这样就不必管了。”“嫔妃这边,兰宫裁和华宫裁身子不舒服,也说不来了。”她顿了一下:“她不来了?”她特地把嫔妃都叫来,就是想见一见她啊……“华宫裁最近胎像不稳,前几天还在半夜召见过太医,也不是故意要推迟皇后娘娘的。至于兰宫裁……她是手指受了伤,进食不便。”“那让她们好好休息。”她带着军谒一起去,席间暗暗观察,饭后让他和那些孩子去玩,自己则和夫人们聊天。一天下来,对那些孩子的背景和品性都有了一定的了解。晚上,秦非来问她,她道:“大家都想让自己的孩子进上书房,但也有个别不愿意的,臣妾想人数足够,就同意了,剩下的全都留了下来。”“全都留了?”秦非皱眉,“早知这样,就不用你浪费这大半天。”墨箴有些尴尬,偷偷观察他脸色,好像没有不快的地方:“其实有些孩子的确是娇生惯养,不适合待在谒儿身边的。但皇上也该明白,家世越好才越有本事娇生惯养。他们父兄那么有本事,臣妾想还是不要得罪。等他们进了上书房,让人注意着,以他们的脾性,迟早犯错,到时候便直接送了回去,也不会有人说什么。”秦非看着她,沉默良久,笑问:“你是自己不想得罪人,还是觉得朕也有需要注意的?”墨箴一窒:“这……是臣妾胆子小。”这真是说不通,她这个皇后,背后就只有他了,难道他还需要怕谁么?秦非扑哧一笑,抱紧了她:“朕有点明白了……”“什、什么?”墨箴身子僵硬,好怕他对自己做什么。上次他倒是什么都没做,直接抱着她睡了,但谁知这次会不会……“那句关于你的传说……”他在她唇上吻了一下,“有你这样的皇后,就算资质驽钝也可以坐稳帝位的。”这样的话墨箴可不敢回答,就垂着头不说话。他看她一眼,勾起她的下巴,缠绵地与之亲吻。吻完后,将她抱上了床,衣服脱了,却没有继续,就轻轻松松地抱着睡了一夜。墨箴满腹疑惑,心想大概是自己现在太瘦弱,勾不起他的兴趣。他若需要,自然会去找别人。但若不需要,一个人睡不是更自在吗?干嘛要来和她挤?床边多了一个人,她的睡眠质量很受影响呀……或许,是天冷了要找人取暖?但他上阳宫的取暖设施应该是最好的吧?-吃过早饭,墨箴要去旖旎殿,琳琅疑惑的问:“娘娘去那里做什么?”“淑妃说宝奁胎像不稳,本宫想去看看。”墨箴顿了一下,补充,“到底是皇上的孩子,可不能出差错。本宫身为皇后,该当关心关心。”琳琅知道她想宝奁想疯了,没有劝阻,让人准备步辇,并吩咐拈香:“要是过了半个时辰我们没回来,你就把娘娘的药送到旖旎殿去。”旖旎殿的宫女没想到墨箴会亲自去,看到她全都吓得慌慌张张的。“宫裁在吗?”她问。“在!在在……”宫女跪在地上磕头,“宫裁在寝殿。”琳琅无奈地提醒:“还不快去通报?”“哦,是!”宫女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进去通报。墨箴坐下来等,好一会儿后面才想起环佩叮咚声。她站起身,见一行人搀着宝奁走出来。宝奁的肚子应有五个月了,脸庞比以前圆润些,气色红润。看她一身锦衣华服、珠光宝气,就算知道她曾经做过宫女,也丝毫不觉得突兀,好像她天生就该是做贵妃的。只是,曾经的宝奁多俏皮可爱,想着就让人开心。现在好像少了一股灵气,特属于宝奁胆大发狠的灵气。“给皇后娘娘请安。”宝奁福身。“平、平身。”墨箴心中有些痛,扶了琳琅的手坐下去,“华宫裁请坐。”宝奁谢恩,在她对面坐下来,低着头一直没看她。她也不知如何开口,怔了许久后对众人道:“你们退下吧,本宫想和华宫裁单独聊聊。”旖旎殿的宫女以为她是来找麻烦的,有些不愿走,但敌不过她身份高贵。待众人离开了,宝奁仍是垂着头,墨箴道:“你就不愿见我了吗?”“是谁不愿见谁?”宝奁抬起头来,眼中俱是伤痛,“我倒想不到你还记得我……”“我哪时候忘记过你吗?”墨箴问。“哪时候?”宝奁冷笑一声,流下泪来,“我最需要你的时候……当年你为什么不去找我?”“当年?什么当年?”宝奁痛哭:“皇上给我三天时间,只要你去找我,他就不封我做附美!三天,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我终于知道,只有我在乎你,你从不在乎我!”墨箴瞪大眼。还……还有这么一场?“你也不在乎他!他有再多的女人你都不在乎!” 100:重逢(2)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坐在步辇里,墨箴突然哭了起来。琳琅一惊:“娘娘?!”“停下。”她道,“本宫想走一走。”步辇停下,琳琅阻止她出来:“有风!”“我想走。”琳琅见她神色哀伤,也不知刚刚和宝奁说了什么,只能让她下来。幸好随行备了披风,赶紧给她披上。想起她快喝药了,又回身嘱咐宫女:“回去叫拈香把药送到这里来。”然后扶了她到附近散步。越走,墨箴越往有风的地方去,最后站在湖边,任由湖面上的风吹过来,吹得披风呼呼作响。“娘娘,去别处吧!”琳琅急道,双手拉拢她的披风。“你们走开!”墨箴怒道。琳琅怔了一下,悻悻然地松了手:“你心疼宝奁,却忘了我也是和你一块儿长大的……”墨箴一震,扭头看着她,哭道:“对不起……我实在难受。”“她和你说了什么?”“说什么已经不重要的了……”突听到有笛声传来,她抬起头张望,“哪里来的声音?”随行的宫女赶紧去找,一会儿回来说:“是公主和武王世子在前边水榭里。”她抹了抹泪,道:“过去看看。”走到水榭外,见里面坐了三个人,她眼睛微微一眯,看不清是谁,但心突然紧张起来,嘱咐琳琅:“一会儿若看到什么,不要露陷。”琳琅不明所以,匆匆点了一下头。挽心迎出来:“皇嫂,真难得在外头碰到你。我师父在里面,你要进去坐吗?”她抬头,只见着秦丰,另一人是背对着她。“就是你的知秋师父吗?”“是啊。”挽心害羞地点头。墨箴笑了一下:“不打扰你们就好。”“怎么会?”挽心扶着她进去。莫知秋转过身来,饶是她做好了心理准备,还是忍不住身子一晃。“皇嫂!”秦丰一急,伸手想要扶她,还好隔得远,手只伸到半空中。挽心脸都吓白了:“皇嫂你没事吧?”墨箴摇头,琳琅道:“大约是吹了点风。”“那不要在这里了。”挽心对秦丰和莫知秋道,“我们移到别处去吧。”秦丰点头,莫知秋却说:“微臣不敢打扰,先行告退。”挽心迟疑了一下,想这样做却有些不妥,就点头:“知秋师父慢走。”他看她一眼,对这称呼有些无奈。墨箴看着他走远,心中再一次哀伤起来。知秋哥哥见了她,怎么像陌生人一样?虽然知道此时此地特殊,贸然相认可能会引起轩然大波,但她心里还是不舒服。秦丰和挽心带她去附近一处阁楼,上楼时挽心道:“感觉就像在殷庭!”“瞎说什么?”秦丰瞪她一眼。墨箴道:“你凶她做什么?难不成没人说本宫就能忘了?”秦丰尴尬,挽心撒娇:“皇嫂你就别怪他了,他吃的苦也够多了。”“本宫又没说怪他,是他自己心里有鬼,总以为本宫在怪他。”挽心扑哧一笑,对秦丰道:“听见没?你别在心里有鬼了!”惹得秦丰没好气地再瞪她一眼。刚坐下,拈香就送来了药,直嘀咕:“娘娘怎么到处乱走,都过了时间了!”墨箴无奈:“一刻钟不到,也值得你这般念叨?”“皇上知道了又不会怪罪娘娘!”“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娘娘你先喝了再说吧!”拈香急得跺脚。秦丰和挽心哈哈大笑,秦丰道:“这丫头快赶上宝奁了!”“宝奁是谁?”拈香进宫晚,从前只听说过墨箴,宝奁这号人物哪里去听。“华宫裁。”墨箴喝完了药,把碗还给她。拈香颇为讶异,心想自己怎么还能和华宫裁扯上联系。但见她黯然了神色,不敢继续问,收了碗就退下了。秦丰的脸色也黯然下去,自顾自地斟着茶,好片刻没说话。挽心看了看他们,疑惑地道:“怎么又不开心了?真想和你们急,哪有那么多烦恼呢?”“就你开心!除了知秋师父,你脑子里能不能装点别的?”“秦丰!”挽心大急,吼了起来。墨箴急忙拉住她:“你别理他!不生气啊,只装知秋师父也没关系……”“嫂嫂!”挽心叫得更大声,“不理你们了!就知道欺负我!”说着袖子一甩,叮叮咚咚跑下楼去了。“诶――”墨箴想叫住她,秦丰已在一边笑得东倒西歪。她不禁生气:“你也不叫住她!”“叫住她来骂我吗?”秦丰快滚到地上,“没想到皇嫂也是坏人,我看挽心要别扭好几个月了!”墨箴想起自己说了什么,也忍不住一笑,而后认真问:“她对知――那个知秋师父,真的……”秦丰点头:“真的!我瞧着莫知秋也看出来了,只是还在装傻。反正这事最后是皇兄拿主意,再拖也只有两年了。但愿……莫知秋对她有点意思,不至于会拒绝。”墨箴沉默一下,道:“那也要皇上先说让他们一块儿。”秦丰一笑:“皇兄其实挺疼挽心的,挽心的舅舅在朝堂上也说得上几句话,他不会太罔顾挽心的意愿。”墨箴听了,先是松口气,接着又吊起来。心想那知秋哥哥的意愿呢?会不会罔顾他的?接着又想起宝奁,便叹了一口气。秦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听说你现在的身子糟糕得很,千万要开怀些,不然难得好得起来。”墨箴无奈地看他一眼:“你也和拈香一样了!”“哼……”他笑了笑,摇头,“大约是和……宝奁一样。”她的脸瞬间垮下去:“我刚刚去找她了……”秦丰冲茶的手顿了一下:“怎么?吵架了?”她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真吵了?!”他惊愕。“自然不会。”她道,“但也差不多了……”说着就把宝奁那番话说了。旁边琳琅听了,一阵惊讶,扭过头去看窗外,间或抬手拭脸,想是流泪了。秦丰对她道:“你到门外去吧。”她点头,叫着其他人一起出去。 101:墨箴,我恨死你!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按着眼角,良久没说话。宝奁、宝奁……想到曾经怪过宝奁,她就想掐死自己。秦丰突然道:“阿箴姐姐,你知道吗,这几年在军营,我时常都会想起你。”墨箴手一顿,闭着眼不敢看他。他现在说这个做什么?“在军营的日子很苦,但在任何地方都不可能像在那里成长得那么快。所以我并不因此后悔做过那些事,甚至有些感谢。但这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很担心你,怕你被牵累,怕你恨我……我一直以为,我喜欢你。”墨箴身子一晃,有些恼怒,正想骂他别说了,他又道:“但当我听说宝奁做了附美的那一刻,我才知道,我真正喜欢的是她。”她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着他。他苦笑道:“我也不知那时怎么那么大胆子,居然跑去找她!我当时唯一的理由是你!她这么做,是对不起你!我去质问她,结果……”“结果……”墨箴哭道,“是我对不起她。”他看着她:“你当时,真没想过去找她吗?”“……”“一丁点也没有?”墨箴眼里噙着泪,说不出话来。她当时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头。她只想着,宝奁怎么会做了附美?怎么会?她只有被背叛的感觉,那种被最亲密的人背叛的感觉,痛也叫不出声……“阿箴姐姐,连我也恨你了。”秦丰说。她捂嘴痛哭,现下才知道自己犯了怎样的错。若她去了,现下的秦丰和宝奁――她看着秦丰:“如果我去了,你还会发现你喜欢宝奁吗?”他愣了一下。“你会不会和她在一起?”你若恨我,你也要给我答案。就算这答案,是她自以为的宝奁的幸福。但谁知若真有那个如果,宝奁又是什么心思呢?“可你毕竟没去。”他站起来,“前一阵民间发生暴乱,虽被镇压了,但皇兄觉得事出有因,派我去查探,我今天是来向挽心辞行的。”墨箴看着他,想他特地来辞行,此时又特地提起,一定不是那么容易,就道:“一路小心。”“皇兄现在对你上心了,十六年,他第一次不早朝就是为了你……你别伤了他的心。宝奁那里,她不会一直怪你的,她还是以前的宝奁,最看重她的‘阿箴小姐’。”墨箴又一次哭了:“秦丰……你好好的。”他顿了一下,不耐地说:“我知道了。”然后便转身跑了。琳琅走进来:“娘娘,什么时候回去?”墨箴没应,怔怔地坐了一会儿才起身:“身子有些乏,回去了记得宣太医。”许是吹了风,她回去后居然发起烧来,到第二天仍然是迷迷糊糊地。也不知是什么时间,她睁开眼,怎么都爬不起来。琳琅等人过来帮她,问她要什么,一一伺候她做了,她抓住琳琅:“到底怎么回事?你告诉我,我这身子到底如何?”“现在是十分不好,听太医的话,三年五载会慢慢好起来的。”“三年五载……”墨箴咳了几声,“是不是,一不小心就可能死了?”“没那么严重!”琳琅急叫。墨箴放开她:“你不用骗我!”“那娘娘小心着不就是了吗?昨天那样的事,你可千万别再来一遍了!你想想,小殿下还那么小……”墨箴颔首:“我明白了……累得慌,我想睡觉,你们退下吧。”刚闭上眼,便感觉有人在把脉。她也没管,自己睡自己的。不知什么时候醒来,听到秦非在骂人:“谁准你们让她吹风的?都想死了是不是?!朕留着你们的命是让她开心的!……什么瘟疫?瘟疫在南边,怎么可能跑帝都来?”瘟疫?墨箴迷迷糊糊地想着:暴乱,瘟疫……天灾、人祸……周而复始……乱世之象……她猛地睁开眼,想要爬起来。刚起身,就忍不住一阵咳嗽。一阵杂乱的声音,秦非和宫女都跑了进来。太医急忙给她把脉,秦非在一边问:“怎么回事?”她看着他:“皇上……”待太医放开她的手,她就朝他伸过去。他一把抓住她,她还想过去,他便坐下来,将她抱在怀里。她环住他的腰,道:“你抱着我……”他一愣,吩咐众人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抱紧了她,心跳如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没……就想你抱着我。”他手一阵颤抖,将头埋在她发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睁着眼,没说话。只想着,若这就是最后一刻了,她真的需要他抱抱她……“你就会乱了我的心……”他说。她一笑:“你该用‘朕’。”他愣住,片刻后低吼起来:“墨箴,我恨死你!”-第二天清早,元太医来给墨箴看诊。秦非正起床,外面的人就叫他等一会儿。他想是皇后需要整理,等就等吧!一会儿,秦非出来了,他一见就瞪大了眼睛,连安都忘记了请,痛心疾首地道:“皇上!娘娘现在不能行房啊!”秦非和众人一愣,还来不及说话,他又伤痛地感慨:“难怪身子会那么差……”秦非脸皮有些发热,怒吼道:“就一定要行房吗?!”元太医一怔,他更加恼羞成怒:“小声些,娘娘还没醒呢!”然后袖子一拂,大步朝外走去。元太医又忘记了送驾,等回过神来,人已被请到了墨箴床前。琳琅将墨箴的手从床帐里拿出来,让他把脉。把完脉,墨箴突然出声:“琳琅。”“娘娘,你醒了?”“嗯。你先退下,本宫有话要问元太医。”琳琅犹豫了一下,带着其他宫女出去了。元太医起身跪下:“老臣给皇后娘娘请安。”“平身。”墨箴等他站起来了才继续说话,“本宫刚刚就醒了……”元太医愣了一下,思索这个“刚刚”具体在什么时候?难不成,刚刚他和皇上的对话……“你告诉本宫,你刚才和皇上说什么?” 102:长安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元太医犹豫一下,心想皇上那有三宫六院的人如何靠得住,今天没行房,难不保明日不会!那还不如告诉皇后娘娘本人,让她自己注意着!反正他岁数大了,脸皮厚,也不介意开口说这些事。皇后娘娘这里有帐子隔着,她害不害臊他也不用管,命要紧!于是就道:“娘娘千万记住,您现在身子骨弱,床笫之私承受不住!三五年内,是绝对不行的!若皇上要碰您,您千万千万要拒绝,不然这身子是再难得补回来了呀!”墨箴脸颊一阵嫣红滚烫,静了一下才问:“怎么就废成这样了呢?本宫在家时,家母家父略通医术,从小身子都保养得不错的。”“其实娘娘能活下来,也多亏有这点底子。您几年前怀着小殿下时落过水,那时候就有寒气入体,现今更是严重。若情况稍微轻点儿,床笫之私倒是有助于祛除寒气的,但现今还不行……”墨箴听他话又绕回来,红着脸道:“知道了,本宫会注意的,你且退下吧。”***时年冬,南方诸城再发瘟疫和暴乱。瘟疫向北蔓延,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瘟疫一旦爆发,无药可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染病的人死亡,等着它过去。秦非不信这个邪,非要太医找出良方,就算救不了已经染病的人,也要阻止它蔓延。现下治病都是巫医结合的,因此太医和国师全都不得空闲。太医目前唯一的法子是拿艾草薰,但艾草有限,似乎作用也不大;国师那边天天关天象,不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他们怎么不知用薄荷?”琳琅一边薰艾草,一边疑惑。墨箴裹在狐裘里,笑道:“一会儿元太医来,问问他吧。”“元太医这几天白了好多胡子,想是已焦头烂额了!”元太医来后,墨箴一边让他把脉一边问:“瘟疫的事,想着法子了吗?”“哎!”元太医摇头,“现在还是冬日,微臣只怕开了春更厉害。但毫无头绪,更不敢和皇上说。”“本宫见大家拿艾草薰,怎么不加上薄荷和藿香?”“薄荷?”元太医疑惑地看着她。她皱眉,难不成太医竟不知薄荷这东西?“薄荷是长在凤凰山南坡的一种草,气味芳香、味道清凉。大抵气味浓郁的药草都有除霉去秽的功效,本宫在家时,母亲常用它和艾草、藿香之类薰屋,偶尔又熬水洗澡,一年四季少有生病的。有两次附近爆发瘟疫,她把这法子告诉山下的人,那周围都没人染过病……只是那时是春季,但愿在冬季也有用吧。”“藿香倒是有,但薄荷这东西老夫还从未听过。”“那现在先加上藿香、苍术一起薰,薄荷来年再去采了存下来。”元太医犹疑了一下:“藿香和苍术都有些珍贵,怕不能到处都用得到……”“那就先拿到南边去!这里靠北,瘟疫总不可能越过它们一下子跑过来!将源头遏制住了,这后面的还需怕吗?”“这……”元太医点头,“微臣这就去告诉皇上。”一个时辰后,秦非出现在青鸾宫,墨箴正窝在椅子上烤火。“冷不冷?”他坐下来,将她手握住,“挺暖的,身上冷吗?”“有点。”这冰天雪地的气候也过了好几年了,按理早该习惯,但她今年却恨得不行,“面上不冷,倒像从骨头里冷出来的,难受极了。”“过完年就好了。”他道。“还有好久呢……”每次背心发冷,有时骨头都在痛,她就觉得春暖花开遥遥无期。他搓了搓她的手:“太医们觉得你的法子有用,朕已经让他们去办了。派了人去南边,让他们先从那边试起,这边仍用艾草先薰着。”墨箴听了,有些不好意思:“那是臣妾母亲留下的老法子……”“但这些拿朝廷俸禄的太医居然不知道!刚刚正向莫知秋请教月澜那边的法子,他也提到用薄荷,只是这东西几乎都生长在吉国境内!”“是吗……”墨箴一笑,“那想办法弄些回来就是了。”“这些太医,平日只知道用奇珍药材。这事过了,非要他们去研究草药不可!”“那倒是,趁着瘟疫没来,想出法子备用,好过现在急急忙忙,有法子也忙忘了!”秦非看着她,伸手摸了摸她弹指可破的脸:“你呀,越来越母仪天下了!”她尴尬:“臣妾是念了两年佛经,见不得人死。”“那朕也让大家去念佛经!免得有些人还趁着瘟疫闹暴乱,不知道这样会更加地民不聊生吗?”-翌年二月,瘟疫与暴乱逐渐平息。宝奁在此时生了一个女儿,秦非为其取名“长安”,愿天下长治久安。长安生在二月十八,军谒的生日在三月十八。于是,一边庆祝天下归于安定,一边给军谒过生日,一边给长安做满月酒,三月十八这天,秦非在朝阳殿大宴后妃和百官。秦丰已经回来,此一行又成长不少,整个人风采卓然。莫知秋受封礼部侍郎,赫然在座。墨箴与秦非坐在首座,席间好几次山呼万岁,差点震破她的耳膜。除夕和元宵也曾大宴群臣,虽不如现在盛大,但大家的忠君之心可是一点都没少。她一整天累下来,越发想念冷宫的日子,多么的轻松!多么的自由!现今就是这凤袍都压得她浑身发软。午宴后,她由众人抬着回宫,路上突然被人拦了下来。琳琅道:“是世子殿下。”墨箴让她打起轿帘,见秦丰站在路边,忍不住一笑:“你做什么?”他恭恭敬敬地道:“有事想拜托皇后娘娘。”“急吗?不急就等会儿。本宫要回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要去水榭见嫔妃和夫人们。”“不急。”他道。“本宫看你心里急。”墨箴说着,心想他急什么事,可别和宝奁有关,那她可真是难做人。他尴尬一笑,略带些傻气,还真像春心动了。墨箴没见过他这样子,忍不住瞪了一眼:“你到青鸾宫去吧,本宫先行一步。” 103:龙姑娘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回来的路上救了一命落水的女子:“她失了忆,连自己是谁都不晓得。”“那你怎么称呼她?”“她身上有一把匕首,上面刻了一个‘龙’字,臣弟暂时叫她‘龙’姑娘。臣弟看她不像是举目无亲之人,所以想帮她恢复记忆,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家人,不然还真不知把她怎么办!”墨箴看他有些头痛的神色,忍不住一笑:“本宫能帮什么忙?”“听说元太医每天都来给娘娘看诊,若娘娘同意,臣弟便让母亲择日带她进来,让元太医给她看一下。”墨箴想了一会儿道:“若是平常的话,这样并无不妥。只是,前阵刚有暴乱,若她是乱党一族怎么办?依本宫看,得先告诉皇上一声,免得闹出什么意外来。”秦丰笑道:“臣弟何尝没考虑到这点?所以才来求皇嫂,请皇嫂帮忙说一声。皇兄最近心情不大好,臣弟可不敢去招惹他!”墨箴恼怒地瞪他一眼:“你不敢惹,本宫又敢惹了?”“没有过往的日子实在可怜,皇嫂便行行好吧!”墨箴哼了一声,寻了个时间给秦非说了,秦非没有表态,找了秦丰细问。因为前阵的暴乱龙城城主龙湛立了大功,秦非对这“龙”字颇有好感,且又听说捡到那女子的地方离龙城不远,猜她可能是龙城人,就同意了秦丰的请求,并叫他亲自带来。隔了几日,秦丰带着龙姑娘进宫。秦非早早地到了青鸾宫,想看看这龙姑娘长什么模样。墨箴说:“臣妾见世子殿下提到她时眼睛都在笑,想来是有些喜欢她的,应该长得很漂亮。” 秦非不置可否:“喜欢是真的,但漂亮不一定,谁知道他什么眼光!”墨箴想宝奁长得也不差呀,他的眼光总不会变得太快!其实刚猜测秦丰可能喜欢这个龙姑娘,她心中竟有些不畅,心想他几个月前才说了喜欢宝奁,怎么又喜欢别人了呢?后来一想,宝奁已经不是他的了,他再喜欢也只是一个梦,干嘛不找个人快快乐乐地过日子?一会儿后,秦丰带着龙姑娘来了。那龙姑娘果然长得温婉端庄、倾国倾城,看年纪也不过十七八岁,应当没成亲,只不知是不是订婚了。她静坐时有股清冷的气质,声音温柔似水,笑起来却娇俏可人,举手投足知书达理、一颦一笑皆是风情。莫说墨箴没见过这样的人,就是秦非这样拥有三宫六院的人也少见到这样的女子。秦丰看着她,显然已为她着迷。四人聊了一阵才将元太医宣进来,元太医给她看了一遍,却是没什么头绪。听说她偶尔头痛,便暂时给她开了头痛的方子。墨箴与她相谈甚欢,对秦丰道:“你改日再带她来,太医总会找着法子的,本宫也喜欢和她聊天。”龙姑娘受宠若惊地笑道:“皇后娘娘厚爱了。”秦非哼了一声:“的确是厚爱了。”三人一愣,看着他,他瞟墨箴一眼:“既然喜欢,让她留在宫里陪你吧。”墨箴愕然,看向秦丰和龙姑娘。秦丰也愕住了,龙姑娘却是一脸莫名。他站起身:“朕先回书房,你们聊。”待他走了,墨箴还不知是怎么回事。秦丰却以为他看上了龙姑娘,心底不禁有气,暗责自己思虑不周,男人本就花心,就算他对墨箴上心,但他连宝奁都要了,还在乎别的女人吗?气氛有些冷,龙姑娘疑惑地问:“怎么了?”“没事。”秦丰看她一眼,脸色仍有些不好。墨箴知道他的担忧,但看秦非的样子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也不敢做判断,问他们:“要留下来用膳吗?”秦丰微愣,笑道:“不用了。皇嫂需要多休息,老打扰你总是不好。我带龙姑娘去看看挽心,然后就回去了。”晚上秦非过来,见墨箴站在屋中料理兰花,挥手让众人退下,悄悄走到她身后,一把抱住她。“啊――”她吓一跳,回头见是他,不禁有些怒,“你吓我做什么?”“龙姑娘走了?”他笑问,埋头在她脸上亲吻。“你喜欢她?”墨箴问,“那可不行!臣妾知道她很好,但秦丰也喜欢她!你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为此和秦丰闹不愉快?红颜易老,他的忠心和本事更重要……”秦非在她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僵住身子,这时候更是一把推开了她:“我真想活活掐死你!”墨箴吓一跳,睁着无辜的眸子望着他,差点又要说“你该自称朕”。他看着她,双手愤怒地握成拳:“墨箴!你若再想毁了一切,朕绝不拦你!”-墨箴在偏殿念经,想静心却一直静不下来。昨夜秦非很生气地便走了,害她一直忐忑不安,连觉都睡不好。你毁了一切……你若再毁了一切……这和六年前有什么一样的地方吗?宫女通报,秦丰来了。她手中转动的佛珠停了一下,过了一会儿才起身,感觉双腿发麻,差点跪下去。“娘娘――”大家吓了一大跳,扶她在旁边坐下,给她捏腿。“以后不要跪了。”琳琅说,“这样子血液不活络,你现在的身子哪经得起?若给皇上知道,小心将佛堂拆了。”墨箴听她说秦非,心头便有些烦躁,实在不敢猜他什么心思。怎么那么喜怒无常呢?他不知道他是皇帝,随便一个脸色就会人心惶惶吗?“去叫世子等一下。”她道。等腿舒服了,她才出去。秦丰在殿中走来走去,已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见到她就冲过来:“皇嫂!龙姑娘呢?!”“龙姑娘?”“我下朝回去,说她被接近宫来了,是你吗?”他急问。墨箴身子晃了晃,摇头:“不是我……”说着也急起来,“兰姑姑,快去打听一下!”夏兰自然知道从何处打听,不一会就回来报告:“皇上让人接进来的,现在住在杏芳殿!”“他怎么可以这样?!”秦丰大吼一声就跑了。墨箴大喊:“拉住他!”他几乎用飞的,这些人怎么拉得住,追出去已不见人影。 104:恢复记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杏芳殿临水而建,坐在殿中,也能感受到水面被太阳照射出的波光粼粼。龙滟看着秦非,似有所悟。她一早就被请进宫来,被软禁在这清冷的宫殿里。她以为自己上了贼船,以为清白不保,谁知他来后却一直坐在旁边喝茶,偶尔看一眼她,满眼厌恨。看样子不是她惹了他,她大可放心,但被他这样守着,心里实在是没谱。就在她如坐针毡的时候,荣贵跑了进来:“世子殿下来了!”她一喜,站起来翘首以盼。“过来。”秦非冷冽的声音传来。她回头,见他紧紧地盯着自己,有些不明所以。“朕叫你坐过来!”她一惊,脱口而出:“我不!”“你说什么?!”秦非眼睛一眯,浑身散发着怒气。“我……”龙滟吓得后退几步。他突然站起来,她转身就跑:“你不要过来!”“你给朕站住!”秦非怒吼。想不到这世上除了墨箴,还有女人敢不顾他的权威!他追上去,她惊恐地逃跑。跑到殿后的水榭,除了他来的方向,三面都是水,她急得大叫:“你……你别过来!我跳下去!”“就算失忆了,你也该知道,没人可以对朕不敬!”“是……是……是你先吓我的!”“龙姑娘!”外面传来秦丰的喊声。秦非一怔,欲伸手拉她,她吓得连连后退,扑通一声就掉进了水里:“啊――救命……”秦非站在原处,看着她在水里载浮载沉,似乎此刻沉下去,下一刻就再也浮不上来。扑打了几下,她真的往水中沉去,没有再上来。“龙姑娘!”秦丰冲进来,不管秦非,直接跳了下去。墨箴随后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道:“皇、皇上……”秦非看她一眼,眼神蓦地一寒,袖子一甩就往里走。墨箴站在远处,头有些发晕。看着秦丰将龙滟拉上来,正要过去,身后突然传来荣贵的声音:“娘娘,皇上请您进去。”她站了一下,转身时脚步有些打颤。琳琅扶着她一步一步走进内殿,秦非坐在榻上,面无表情。荣贵在门口向琳琅招手,琳琅犹豫了一下,在半路上就放开她出去了。她站了一会,又朝前走了几步,向秦非请安。“平身。”秦非看着地面,脸色十分难看。墨箴站直身,不敢言语。僵持了片刻,荣贵在外面说:“皇上,龙姑娘晕过去了,世子想带她走。”“朕说了她可以走吗?”秦非怒吼,荣贵遂不再言语。片刻后,秦非抬起头,对墨箴道:“自己找位置坐下!”“谢皇上。”墨箴谢了恩,却不知该捡哪里的位置坐,只能悄悄看着他脸色行事。想转身,他下颚倏地绷得死紧;往两侧走,但他脸色也不好看;最后干脆朝他走去,他眼睛蓦地瞪过来,吓得她僵在远处,哪里都去不得。“愣着做什么?”他吼着问。她猜了这话,应该是可以过去的意思,就跑过去坐在他身侧的位置。他看着她,狠狠地瞪了一会儿,突然站起来走了。片刻后,琳琅急匆匆地跑进来:“娘娘快去看看!龙姑娘昏过去了,荣公公不敢叫太医,我们更不敢!”“怎能不叫呢?”墨箴问。“没人敢啊……”琳琅忧心地说,“现在皇上走了,娘娘要做主吗?”她点头:“赶紧去叫!本宫刚刚跑得有点喘,身上怪不舒服的……”-墨箴在杏芳殿休息了一下午,龙滟在她隔壁躺了一个多时辰才醒。秦丰一直守在旁边,龙滟睁眼那会儿,他着急地凑过去:“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正要去扶她,她突然往后一躲:“不要碰我!”他手僵在半空,见她防备地盯着自己,只能尴尬地收回。她看着他,慢慢卸下防备:“秦丰?”以为是秦非做了什么事吓了她,他声音轻柔:“是我。”她松了一口气,神情却淡淡地:“我有些累……”他点头:“那你好好休息,有事派人去叫我。”走到门口,她突然道:“我想起来了。”“什么?”“我想起来了……”她突然咳起来。他快步走过去,命人去叫太医,然后问她:“你想起什么了?”“想起我是谁,家在哪里、有些什么人……”她看着他,“谢谢你救了我。”“谁看到水边躺着一个人都会去看一看的。”他笑,“真要谢,你就告诉我你是谁。”她默了一下,娇俏地看着他:“你猜!”他神思一闪,尴尬地说:“我猜不到。”“我叫龙滟,家里人叫我滟儿。”“滟儿?”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地念出来。正在失神,墨箴进门,他慌忙起身:“皇嫂。”“龙姑娘醒了?”墨箴问。龙滟坐起来:“皇后娘娘……”“快躺着。”墨箴道,问宫女,“太医怎么还没来?”“没大碍的。”龙滟说,“我自小练武,此前就是想不起事难受,现在舒畅多了!”秦丰道:“她想起来了。”墨箴惊讶:“怎么突然就想起了?”接着一喜,“不过想起来是好事!等太医来了好好瞧瞧,免得有别的事。”太医来后也啧啧惊叹,后来觉得可能是她落水失的忆,所以遇到相同的状况便又想了起来。龙滟揉揉额头:“还真是掉进水里后就忘记了。”“怎么会掉进水里?”秦丰趁机问,“你家在哪里,要回去吗?我们可以帮你。”她道了一声谢:“我是被奸人所害!”说着忐忑地看着他们,“你们知不知道去年冬天民间暴乱的事。”秦丰愣了一下,点头:“知道。”龙滟吁口气:“我大哥是龙城城主――”“龙城城主?”秦丰和墨箴俱是一惊。她点头:“他带人平乱,出了龙城。发动暴乱那伙人被他打败了、怀恨在心,趁他没回家,到龙城将我劫走!我千辛万苦逃了,还以为会死呢,没想到……会遇到了世子殿下,真是不幸中的大幸!”她看着秦丰,满眼都是感激。 105:深情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颇有些不自在,墨箴道:“本宫派人去告诉皇上。”“告诉他做什么?”秦丰不悦。“皇上最近常夸龙城主,屡次提到要封他做官,但龙城主都拒绝了,好像说是家里有事,看样子是在找妹妹吧!”龙滟呀了一声:“我家里三个哥哥,个个都爱护我得很,现在只怕已经急疯了!”秦丰道:“你别担心,你现在应该还不能赶远路,不如我先派人去通知他们?”龙滟犹豫了一下点头:“也行。那把匕首可以证明我的身份,我写封亲笔信,你把它们一起送去,哥哥们就会信了。”秦非没想到会这么巧,心下一番计量后,下旨让龙湛几兄弟来帝都,匕首和亲笔信也不用麻烦秦丰,他另派了更快的人马送去。秦丰本就不高兴,被他这一弄更不高兴了,等想将龙滟带回王府,他又不同意,更更不高兴!之前他和墨箴晚来一步,只见秦非追了龙滟而去,后来龙滟便落了水。他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暗自觉得秦非是想逼迫龙滟就范,龙滟以死抗争……他心里担心个没完,直到宫门要闭了才走,第二天一下朝就来,听说秦非昨夜没来才放心。龙滟忍不住一笑:“你在瞎想些什么?”“不是我瞎想!男人什么心思我还不明白?”“什么心思呀?”龙滟故作天真地看着他。“美色!总爱美色的!再多也不嫌少!”“哦……”龙滟拉长声音点点头,嬉笑道,“你也是?”他一愣:“我当然不是!”“你说总爱美色的……”他沉默好一会儿,无奈地笑道:“好吧……也爱美色。不过,我只爱一种,不像他爱三千种――这话你可别说出去,被他知道,我披一万张皮也不够他剥的!”龙滟以袖遮脸,差点笑倒在榻上,好一会儿才停下来:“他没对我怎样,他只是不高兴皇后娘娘。”“皇嫂?皇嫂怎么惹他了?”秦丰一说完,突有些恍悟,“我明白了!都是你惹的祸!你自己惹的祸!”“我又怎么了?”龙滟莫名其妙。“那天带你去见皇嫂,你们聊得多投机?都怪你自己,让皇嫂喜欢你,皇兄就吃醋了!你说他没事跟个女人吃醋做什么?”龙滟又忍不住笑了几声:“我道他怎么一直瞪我,恨不得将我化成灰呢……原来――吾皇陛下是深情之人!只是不知道皇后娘娘明白过来没有?”-过了两三日,秦丰见龙滟身子好了许多,再向秦非提出要带她出宫。秦非却怒骂他一顿:“老想着带出宫去做什么?你要喜欢她,等龙湛来了,自己去提亲!”“我――”秦丰瞪大眼,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最后郁闷地退下了。前去杏芳殿,一路上越想越气,哪有皇兄这样说话不留情面的?虽然他是有点喜欢龙滟,但被他这么说出来……男人的脸皮也很薄的呀!而且他的婚事由得他自己提亲就了事吗?他们家不只有父子,还有君臣,让他这个“臣子”自作主张?他是一点也不介意的!走进杏芳殿,看见墨箴在和龙滟下棋,他一时之间连哭的心都有了。反正屋中也没几个人,他懒得讲那么多礼数,直接走过去:“阿箴姐姐!”龙滟一惊,一下子扫乱了棋盘,扭头瞪着他:“阿箴姐姐?”他这么称呼墨箴?秦丰看她一眼,没解释,径直问墨箴:“你去找过皇兄没有?”“找他做什么?”墨箴奇怪地问,将棋子一颗颗捡起来,“你要么叫‘皇后娘娘’,要么叫‘皇嫂’,别把小时候的称呼带到现在来!万一被你皇兄听见了,他可能生气的!”“你也知道他要生气呀?”秦丰坐在一边撞桌子,“皇后娘娘,你别告诉我,那天你们从这里回去后就没再见过面?!”墨箴手顿了一下,继续捡棋子:“你好好地问内宫的事做什么?天天都上朝,朝堂上没事忙吗?”去年他是刚回来,又是在养身子,三五天上一次朝也没人说他。现在出去平了一次乱回来,就顺理成章地有事情给他做了,可没那么多时间来玩的!“皇兄这两天心情不好,自然有事的。”“又出什么事了?”万盛并没有后宫不能参政的说法,甚至整个苍茫大陆都没有,所以她想问的时候便问了。“没事!单单是心情不好!”秦丰说,“你若去上阳宫找一回他,指不定就好起来了。”“瞎说什么?”墨箴脸一红,将手上的棋子扔在他身上,他哎哟一声:“皇后娘娘,要爱护百姓呀!”龙滟扑哧一声,墨箴作势要打他,他急往旁边滚:“我错了不行吗?嫂嫂你来多久了?该回去喝药了吧?”要是皇兄发现她在这里,又不知道怎么发疯了!墨箴看了龙滟一眼,以为他是想和龙滟单独相处,便趁机走了。晚上,睡至半夜突然从梦中惊醒。她翻身坐起来,感觉头发被拉住,一回头看见一张朦胧的脸,吓得尖叫一声。接着看清是秦非,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床上,一直用手指梳理着她头发。“皇……皇上?”真是太吓人了!这半夜三更的,鬼魅一样!她一定是被他吓醒的!“过来。”他扯了扯头发。她头皮一阵发麻,赶紧躺下,脸挨到了他大腿,忍不住浑身尴尬。还好他穿着衣服在,不然……他的手指仍一下一下梳理着她头发,她忐忑不安地睁着眼,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过了许久,他幽幽地问:“你还记得母后去世的那个除夕吗?”“望城?”她怎么可能忘得掉,但也实在记不清楚。那里的每一天都可能清楚,唯独那个除夕,好朦胧。但若等她老了,她哪一天都忘了,那天也忘不了。就算是朦朦胧胧,也是一辈子的朦朦胧胧。“朕当时放了你,并未想过再抓住你,但它如今却发生了……” 106:跑什么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她愣了一下,心跳加快,却不敢胡思乱想。他近来待她不错,她面对他时胆子也大起来。从前她见了他就怕,恨不得躲得远远地,现在却敢和他平平常常地说话……但这话,太不平常了……她咬着指骨:“因为……凤凰降生,天定国母?”他突地一笑,语气伤痛:“朕叫你一辈子别忘,你却是忘了……”她双手颤抖,许久后才说:“没忘。你不屑……你只是因为母后……”“可现今母后已经不在了……当时母后便不在了。朕那番话,你这么多年就没回味过吗?就没想一想,朕是在告诉你什么吗?”“仅此一夜!还有什么可想?!”她大叫,泪水汹涌而出。他突地愣住,猛地将她抓起来:“那你现在想一想!”在望城带她去寺庙时,他已决定不要那个“仅此一夜”了,是秦丰带她逃宫,伤了他的心,使他收回了那个决定。可他终究放不下!他曾信誓旦旦地以为这辈子不会为任何女人伤神,却是放不下她!他起身离开了房间,墨箴一夜辗转,难以成眠。。整整一上午,墨箴做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心中一直犹豫。到下午,喝了两碗药了,终于决定去上阳宫。大家好奇她此举为什么,她闭嘴不提,怕一开口就泄了底气。走进上阳宫,赵应全直接领了他都往书房走。走到门外,听到一阵女人的笑声,墨箴猛地停住脚步,不敢再前进。赵应全回头看着她,她犹豫了片刻,准备转身,赵应全扯起嗓子就喊起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笑声戛然而止,接着秦非道:“宣!”赵应全朝墨箴躬身,请她进去。她心下一横就往里走了,进去才发现是挽情在这里,一下子就尴尬起来。秦非以为她还在殿外,没想到她来得这般快,一时将她瞪住。挽情见他发愣,不好提醒,就向墨箴请安。秦非听到她的声音回神,问墨箴:“皇后有什么事吗?”“我……”墨箴看了一眼挽情,有人在这里,她哪里开得了口?就算挽情不在这里,她也不知如何开口的,只是她知道自己必须得来就是了……秦非的唇角扯了扯,然后严肃地看着挽情:“你先退下吧。”挽情窃笑着离去,秦非崩着下颚站起来,走到墨箴身边:“朕以为你不来了呢。”墨箴看他一眼,羞红了脸色,唇角蠕动,不知该说什么。他轻咳一声:“来做什么?”“没……没做什么。”她声若蚊蝇地回答。他沉下脸色:“你就没话和我说吗?”“我……臣妾……”“我!”他低吼一声。“我没话说!”她转身就跑。他大吼:“回来!”墨箴站住,犹豫了一下走回去。他瞪着她:“你跑什么?!”“……”她垂着头不说话,他无可奈何,片刻后却笑了起来,笑容越扩越大,怎么都收不住。“说点好听的。”他说。墨箴愣了一下,抬头瞪着他。他笑道:“我想听你说。”墨箴低喘一声,呆呆地望着他。他看着她,也有些失神,不禁怔怔地抬起手,想去碰她的脸。他手指接触到她的那一刻,她一惊,再一次转身就跑。秦非气急败坏,怒吼:“你给朕回来!”这次叫不住她,他冲过去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将她放到了屋中的桌上,将她紧紧地禁锢在自己与桌子之间:“墨箴!你跑什么?”墨箴懊恼地将脸埋进脸中,怎么都不看他。他沉默了一下,抬起她的头,对着她的唇吻过去。墨箴躲了一下,却敌不过他的力气,而且感觉越躲他越生气,便不再躲了。他越吻越炽烈,她伸出双手抵住他胸膛,使劲将他推开,惊恐地看着他。他看出她的心思,不耐烦地道:“太医没说不能亲!”说毕又狠狠吻下去……。不久,龙滟的两个哥哥龙湛和龙清到帝都,秦非亲自接见二人,询问了平乱之事,对龙家和龙城都进行了一番嘉奖。秦非之前听说上次的平乱多亏龙湛出力,本想封他一个武官做,或者将龙城附近几座城池的兵马交给他掌控。但见了真人后,心中莫名有些抵触,便只赐了他一座府邸,方便他来帝都时可以居住。龙滟因此从宫里搬了出去,墨箴颇有些不舍。“娘娘要看得起我,派人去叫我就是了,我还敢拒绝你不成?”秦丰道:“皇嫂你还是少派人去,不然皇兄那里不好交代!”墨箴羞恼地瞪他一眼:“本宫会你这些话告诉他的!”秦丰一惊,急忙求饶:“皇嫂你饶了臣弟吧!臣弟刚刚什么也没说过,想是你听错了!”“是吗?”墨箴睨他一眼,问龙滟,“你有听错吗?”“呃……”龙滟刚要说,见秦丰求救地瞪着自己,貌似还有一点威胁,便道,“娘娘这一回就当听错了吧!他这么没大没小,迟早自己闹到皇上面前去,到时候娘娘可别求情!”“你――”秦丰无奈地看着她。墨箴轻哼一声:“他就仗着本宫性子好!”说毕长长地叫了一声“秦丰”。秦丰马上点头哈腰:“皇后娘娘有何吩咐?”“把龙滟安全送到府上,少了一根头发,刚刚听错了的话本宫也会告诉皇上的!”秦丰连答了三声“是”,陪同龙滟离开。路上,龙滟提到可能不久要回龙城,他一怔:“你要回去?”龙滟笑道:“你原本不就想帮我回去的吗?”“可是……”龙滟看着他,等了片刻他却没说话,有些失落地扭开头。默默无声地走出皇宫,前方有人叫道:“滟儿。”龙滟扭头,见一名身材颀长、面孔冷寂的男子站在一辆马车旁,笑道:“大哥!”龙湛淡淡地扫了秦丰一眼,走过来,恭敬地道:“见过世子殿下。”他虽恭敬,秦丰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皱了皱眉,他甩开那不适的感觉:“平身,龙城主不必多礼。” 107:酴醿酒会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龙湛站直身:“多谢世子救了我家滟儿,现在还麻烦你送她出来。”“不麻烦。”秦丰说,“龙姑娘的身子还在调理当中,回去后要多加注意。”龙湛挑眉看了他一眼:“烦世子费心了,我们先行告辞。”说毕对龙滟道,“滟儿,我们走。”“世子请回。”龙滟对秦丰福了一下身,转身跟着龙湛离去。上了马车,她与龙湛面对面坐着。她垂头看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龙湛静静地看着她。片刻后,她抬起头,疑惑地问:“大哥,你看我做什么?”龙湛抬眸看着她的脸,笑道:“滟儿瘦了。”龙滟微微一笑:“前阵子更瘦呢!到这里后,皇后娘娘他们待我不错,慢慢地补回来了。”龙湛一听,脸色有些沉,却佯装出笑意:“秦丰待你也不错?”龙滟愣了一下,恼怒地道:“大哥乱说什么!”然后便扭过身,掀开窗口的帘子往外看。马路两头都看了一下,最后望见秦丰还站在宫门口。兴许是看见她伸出头来,正往前走。她回头看了一眼龙湛,龙湛还在盯着她。她也盯着他,眼里有着刚刚残留愤怒,龙湛便扭开头,不再看她。她又回过头往外看,头越伸越出去,头上的簪子也被窗棱弄歪了。举起双手拨了一下,手放下来时,顺势将袖中的手绢扯了出来。一不小心没握稳,手绢便随风而去,飘飘荡荡地落在地上。远处的秦丰顿了一下,接着便快步跑过来。她看着他越跑越快,终于捡起了那手绢。秦丰握着手绢愣了片刻,正想叫她,她却将头缩了回去,已缠绕在唇边的名字便又咽了下去。龙湛将龙滟在家的丫鬟带了来,龙滟回去后便让丫鬟带自己去参观府邸。仔仔细细地逛了一圈,耗去大半天时间。回房坐了一下,她的三哥龙清来找她:“你回来了也不去见见三哥,把你三哥忘了?”她瞄他一眼:“我回来时问过你的,你不在,我自然自己打发时间了!难不成还要我巴巴地在屋里等你,谁又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可不是三嫂!”龙清忍不住捏她的脸:“你这孩子专伤三哥的心!不把三哥当回事就算了,还提三嫂!我也想给你找个三嫂,不见你帮三哥的忙?”“还要我怎么帮忙?我已经把如故弄家里去了,是你自己不争气!你刚刚又去哪里了?寻花问柳了?再这么下去,龙家迟早变如故的娘家!”“谁寻花问柳了?”龙清瞪她一眼,“我去找几个贵公子喝酒!以后少不得会有人住在帝都,二哥是不可能了,大哥也不会常住,自然是我了,我当然要结交些朋友。”龙滟愣了一下,声音清冷得过分:“悠着点吧,那个皇帝不是傻子!原本想封大哥做官的,现在怎么没动静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小心偷鸡不着蚀把米!”-酴醿花即将凋谢,御厨之前用花浸了不少酒,墨箴听说后,将挽情和龙滟叫进宫来,再加上挽心和宫里一些嫔妃,大家到酴醿树下赏花饮酒。因龙滟会煮酒,大家便当场看她表演。她动作优雅,大家看得赞不绝口。待酒一杯一杯煮出来,光闻气味已是惊叹不已,再入口一品,更觉是琼浆玉液。兰宫裁喝了酒道:“我原本也会煮酒,但和龙姑娘比起来,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挽情道:“这玲珑剔透的人儿,好像没有什么不会的,谁娶了她可真是好福气!”龙滟手一顿,嗔道:“我就怕自己没好福气了!”众人一愣,大笑起来:“你这是在忧心吗?”墨箴道:“本宫听说你哥哥极为疼你,自然不会配错了良缘。”龙滟想了一下,点头:“那倒是!”喝酒时,下面有宫廷的歌姬舞姬在奏乐跳舞。这也只当个陪衬,大家并不怎么注意。过了一阵,挽情道:“挽心不是学了音律吗?我也会一两样乐器。与其看她们跳,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更开心一些!”“皇后娘娘也会弹琴呢。”兰宫裁道。墨箴看着她:“那怎么能忘了你?”兰宫裁笑容一僵,抚着双手道:“我这手没力气……”她的手经过近一年的调理,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但那只是外表,至于其中力气——端碗可以,想拨动琴弦?一两下行,一整首曲子,怕此生都没有机会了……墨箴并不知她手为何受伤,不禁疑惑地问:“弹琴都不行吗?怎么伤的?太医怎么说?”下面静了片刻,兰宫裁愣怔地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上,无人看清其中情绪。片刻后,她抬头笑道:“太医说再细心调养一年半载就可以完全恢复了!所以,现在万不能使重力,不然前功尽弃。”墨箴马上道:“既然如此,你便好好饮酒,让我们为你奏一曲!”兰宫裁掩嘴而笑:“皇后娘娘如此说,臣妾哪还敢听?”冉淑妃笑道:“又不只你一个人听,难不成我们都避开不成?那也太不捧皇后娘娘的场了!”“那是臣妾说错话了,该罚!”兰宫裁端起酒,“臣妾自罚一杯!”说毕一饮而尽。“这酒这么好喝,兰姐姐这哪是罚?分明是享受!”宝奁笑道。杜婉妃浅浅一笑:“你们一人一句,还有完没完了?皇后娘娘要弹琴呢,你们听是不听?”大家被她这么一说,都静下来。一边墨箴抚琴、挽情吹笛、挽心吹笙、龙滟弹琵琶,开始奏乐。曲调一路优美地演绎下去,到末尾,龙滟却弹错了几个音符。曲子终了,她马上请罪:“都是我的错!明明记得的,怎么到最后偏把谱子记错了?”“那也不碍事。”墨箴见她脸色发红,“是不是喝醉了,所以迷糊了?”龙滟摸摸脸,眼神也不太清明:“怕是吧?头有些发晕……接下来我不喝了,不然醉了回去,哥哥他们要罚我抄书的!” 108:手绢?酒?谁惹的祸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大家听她声音撒起娇来,哪还是平时的清冷平缓,便都知道她醉了。墨箴便叫她的丫鬟来扶她回座位,又问:“你冷不冷?若冷的话,就到旁边宫殿去,别吹凉了!”“热得慌,哪有冷的?”她道,“这日头都开始毒起来了!你们可千万躲好了,不然要生病的……”说着便有些打瞌睡。墨箴忙派人送她去不远处的宫殿里休息。走到半路,她看见秦丰走过来,甩了众人就冲过去:“秦丰!”秦丰正失魂落魄地走着,被她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接着便喜道:“你进宫了!”她瞪着他,伸出手:“还给我!”“还什么给你?”“我的手绢!”她嗔怒地道,“你别装不知道!我看见你捡了的!”他一笑:“我随手又扔了!”“扔了?”她瞪大眼,片刻后抡起拳头打他,“我不管,你非得还我一块!不,你给我找回来,我要原来那块!”“诶!别打!”她是有武功的人,那拳头可不是软绵无力的,“我没扔!没扔还不行吗?”龙滟一听,停下手:“那你把它还给我!”秦丰为难地看着她:“你就把它送给我不行吗?”龙滟愣了一下,脸蓦地通红:“谁要送给你?!快还给我!”说着就伸手去他胸口袖子里掏,“是不是在身上?在哪里?”秦丰躲着她:“龙滟!你浑身酒香,是不是喝醉了?你快住手,有人看着呢!”“我不管,你非得把它还给我!”“这又不是什么宝贝――”他躲躲闪闪,没注意到她扯着他袖子,往前一走,她在后面就被他带倒。听到她惊惶地叫声,他慌忙转身将她抱住。她扑到他胸口,双手死死抓住他的腰,抬头瞪着他:“既然不是宝贝,你把它还给我呀!”他还没回答,就听到男人的冷喝:“你们在干什么?”龙滟回过头,见秦非和龙湛站在前方,喃喃地叫了一声:“大哥……”秦丰马上放开她,她身子晃了一下,急忙站稳,福身给秦非请安。龙湛满脸盛怒,想要说什么,但顾忌秦非在旁边便没有开口,只将秦丰和龙滟瞪着。秦非问:“你们拉拉扯扯地做什么?成何体统?秦丰!你说,你在做什么?”“我……”秦丰看了一眼龙滟,“我们闹着玩的。”龙湛怒道:“闹着玩?世子殿下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我知道世子身份尊贵,但龙滟在我们龙家也是一块宝贝,决不能任由人这般不尊重!”“我――”秦丰心里大呼冤枉,但又不好说,只能愤愤地瞪了一眼龙滟。都是她,喝醉了撒酒疯。龙湛见他去看龙滟,更为光火:“难道世子殿下竟不懂男女授受不亲?”“龙城主不要激动。”秦非道,“今日朕必定给你和龙滟一个交代!”然后便问龙滟,“你说是怎么回事?他若对你胡来,朕自会收拾他的!”龙滟咬咬唇,低声道:“其实……都是我的不对。我想叫他还手绢,他……他不知为何不肯还,我一急便想抢,才……”“龙滟你给我闭嘴!”龙湛蓦地大吼,看似气得不轻。秦非却眼一亮,接着一本正经地问:“手绢?什么手绢?!”“我的手绢。掉在地上被他捡去了……”秦非沉下脸:“胡说!堂堂世子要什么没有,捡你一块手绢?”“我亲眼看见的啊!”龙滟叫道,“我哪知道他干嘛要捡?”说着瞪了秦丰一眼,“吃饱了没事干!”秦丰满眼无奈,心想她平时那么聪明的人,就算先前不明白,现在被皇兄这么一问也该明白了吧?真有醉得那么厉害?看她好像又根本没醉的样子……龙湛道:“既然是滟儿的错,滟儿你向世子殿下赔个不是,那手绢我们就不要了,大哥再给你买新的。”“诶――”秦非看着他,“手绢这种小事,由他们自己解决就是了,我们又何须插手?”“皇上?”墨箴她们接到消息赶了过来,纷纷行礼,然后问,“出什么事了?”秦非伸手将她招到身边:“这两人抢块手绢,大约是喝醉了!”墨箴道:“龙滟是有些醉,臣妾叫人送她去休息,怎么会闹成这样?”秦非便告诉她,然后问秦丰:“对了,你还没说为什么捡人家的手绢!”秦丰无奈地看他一眼,嘀嘀咕咕地道:“想捡便捡了呗……”“说什么?大声点,朕没听清!”秦丰忍不住在心中骂他三百遍,然后道:“皇兄,你堂堂一个皇帝,管这事情做什么?”秦丰大怒:“朕管你了吗?朕管的是龙姑娘!不说就算了,龙城主,你看这事还追不追究?”龙湛强笑道:“自然是陛下做主。”秦非便道:“那就不追究了吧!不过,自此以后,秦丰你给朕离龙滟一百步远,不准再接近她!”龙湛一喜:“多谢皇上替滟儿做主!”秦丰愣了一下,猛地跪了下去:“皇兄,臣弟不服!”“你有什么不服的?”“臣弟之所以捡手绢,是因为……是因为那是她的手绢!”秦非皱了皱眉,问墨箴:“什么意思?”墨箴摇头:“且听世子殿下接下来说什么吧!”秦丰却跪在原地半天没说话,龙湛趁机道:“皇上,臣看没有什么事了,容臣带滟儿离开!”“臣弟想娶龙滟为妻!”秦丰突然道。众人一惊,秦非大吼:“你说什么?”秦丰大声道:“臣弟想娶龙滟,请求皇兄赐婚!”秦非愣了一下,蓦地大笑起来:“早看出你们之间有问题,从前就爱眉来眼去,现在还在御花园里拉拉扯扯――不给你们赐婚,还能怎样?”“皇上!”龙湛大喊一声,认真地看着他,“臣想这或许是误会,是世子殿下误会了什么。”“是吗?”秦非一挑眉,“你不愿意将妹妹嫁给朕的堂弟?” 109:演戏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自然不是!”龙湛马上笑道,“只是臣心疼妹妹,实在不想她的幸福就这样被安排。若她不愿意,臣一定力争到底。”秦非愣了一下,笑道:“你倒真疼妹妹。”然后便问龙滟,“朕欲让你嫁给秦丰做他的世子妃,你愿不愿意?”“我……”龙滟犹豫了一下跪下,抬头看着他和墨箴等人,半天开不了口。秦丰看着她,满手皆是汗。龙湛道:“滟儿,不愿意就直说,一切有大哥承担。”秦非道:“不要说这么严重的话。若龙滟不同意,朕不会追究。这种事情,自然要两情相悦。龙滟,你愿意吗?”“我……”龙滟深吸一口气,手臂隐隐颤抖,“我……”秦丰撇开头,不再看她,缓缓地闭上了眼。她慢慢地冷静下来,声音一如往常地清冷:“我愿意。”秦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她。她看他一眼,脸上没有悲喜,又扭开头去。秦非对墨箴道:“婚事尽快办,务必风光隆重。”然后对龙湛道,“看样子龙城主要等妹妹出了阁才能回去了。”龙湛淡淡一笑:“那是自然。只是滟儿的嫁妆还在龙城,要运过来还要耽搁些日子。”“日子还不知道选到哪一天,说不定时间足够,若不够就先把单子拟好,成亲前运不来就等成亲后再运来!”-一回到家,龙湛就对龙滟大吼:“你为什么要答应?”“难道不答应吗?”龙滟反问,“拒绝皇帝会有什么后果?他说得好听不追究,那是因为没人胆敢反驳他!”“那是你一辈子的幸福――”龙湛突然看着她,“你喜欢秦丰是不是?!”龙滟袖子一甩,火大地看着他:“我这是为了谁?你辛辛苦苦筹划那么多年,要因此功亏于一篑吗?!我嫁给秦丰与不嫁给秦丰,这之间有多大的差异,你想过没有?!现在杜玄功高震主,秦非有意分散他的势力,而秦丰是最好的人选!若我嫁了秦丰,终有一日,他握到手上的兵权就是我的、就是你的,你成功的几率便增了大半!”龙湛一掌拍在木桌上,木桌四分五裂,木屑满天飞。“但不是拿你去交换!”“交不交换又如何?”龙滟忧伤地道,“若不嫁秦丰,大哥还能给我什么样的夫婿?幸福和权力不可皆得,嫁给秦丰必会握到权力!嫁个大哥以为幸福的人,又能保证他多久不变心?”龙湛看着她,张口数次没有说出话来,最后幽幽地道:“想不到你比我还看中权力……”“大哥――”龙滟一惊。他伸手打断她:“大哥不会因此防备你。你是我妹妹,你若那么喜欢权力,我得了这天下,再转手给你又何妨?”龙滟身子一震,他却转身走了。她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怔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扭过头,见龙清不知什么时候躲在了门口。“三哥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龙清却像见鬼一样看着她:“你真答应嫁给那个世子了?”“这是目前十分有利的选择不是吗?他对我有情,便可好好地利用。接近他,可以省下好几年的功夫!”“可是……”龙清欲言又止,最终叹了一口气,“滟儿,皇家都不会是简单的人物。他虽喜欢你,你也要小心些,切莫迷失了自己,反被他利用!”龙滟点头:“我会的……”-婚礼的衣服首饰由宫中制作,龙滟几乎每天都进宫去,也不全是在试穿,有时候只和墨箴她们聊天。嫔妃们对她十分友好,天天都有人来告诉她婚事需要注意些什么,做了世子妃又需要注意些什么……大家都是目光长远的人。她哥哥那么得秦非赞赏,将来必定位居高位;而秦丰有本事,也会权倾天下,重要的是他疼她,那日的情况,谁都看得出来。这样的人,若不与她打好关系,还能怎样?从前说皇后娘娘没靠山,现在,皇上是她的靠山,与龙滟这般亲密,秦丰和龙湛也会成为她的靠山。挽心还不知道嫁到哪里,但不论嫁到哪里,现今的亲密都不太可能生疏了去……众人不由感叹:这个墨箴,再也不是从前的墨箴了!-龙滟出宫,遇到秦丰。她远远地看着他,含笑带怯地低下头,他却往她走来。她吓一跳,成亲不是要避免见面的吗?他这是做什么?他走到她身前,笑问:“还要手绢吗?”她瞪他一眼:“不要了……”然后便直往前走。他伸手想拉她,想到不合时宜,马上住了手,叫了一声“滟儿。”她扭头看着他,笑容就像一缕春光,他马上忘了要说什么,痴痴地道:“你真好看!”“不正经!”她啐了一声,转身便往外走。上了马车,那含羞带怯的面容却收了起来,变得冷冰冰地。丫鬟玉簪道:“小姐还是要演得像些!”她听了,马上绽开一个温暖的、大大的笑容,然后便揭起窗帘,又见他站在马路边远远地望着自己。她笑了一下,问玉簪:“你说我怎么逗一逗他才好?”玉簪沉默了一下,本就是来看她逗他的,但现在却觉得她这般有些过分了,忍不住道:“小姐这是研习了什么媚术?将人耍得团团转……”龙滟笑了一声,拔下头上一颗簪子就往外掷去。明晃晃的金光闪过,路人知道是个值钱东西,都去捡。秦丰马上飞身过去抢到手中,然后追到马车边:“这可不许闹我还了!”她瞪着他:“就要你还!还更好的!”说着就甩下帘子,将脸藏了起来。他停下来,看着马车远去,忍不住笑了一下。车内的龙滟却黯然神伤起来。她必须要骗人,但骗着骗着,她会不会忘了哪一面才是在骗?秦丰,若有一日说得清,那该多好?还有两个月。两个月后顺利嫁了你,我便不用演得这么辛苦了…… 110:最初的梦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成亲这天,秦非携墨箴到王府祝贺。墨箴看着热闹盛大的场面,疑惑自己成亲时有没有这么壮观。想来皇帝不会让人超过他,所以答案应该是肯定的。他们在新人拜堂后就回宫了。时间尚早,秦非将墨箴送回青鸾宫,嬉闹了一会儿回去批奏折。墨箴坐在榻上,学着龙滟的动作泡茶。龙滟是她见过的最优雅的女子,对着秦丰时却多了一股子任性和顽皮,难怪秦丰会为她着迷……倒了三杯茶,在倒第四杯时,太监来报:“华宫裁求见。”她一不小心将茶倾在外面:“华宫裁?”“在殿外求见。”她放下茶壶:“让她进来吧。”一会儿后,宝奁进来。墨箴远远地便闻见一股酒香,待她走近了,发现她手上抱着一个酒坛子。看那沉甸甸的分量,该是满的。宝奁没行李,直接在她对面坐下来,望着她一笑:“阿箴小姐……”她虽在笑,墨箴却一眼看出她有多悲伤,且也知道她醉了。她让大家都退下,然后问:“你怎了,宝奁?”“想找个人喝喝酒,说说话……”宝奁抱着酒,似清醒,又似不清醒,“我知道你不能喝,我一个人喝吧。”说着端起桌上一杯茶喝了,打开坛子把往里倒酒。她抱不稳坛子,酒全泼到了桌上。她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索性也不要杯子了,抱着坛子就灌。“宝奁……”墨箴难受地看着她,“是因为秦丰吗?”她到底犯了多大的错?若她当年去找她,他们是不是就可以在一起?若他们在一起了,龙滟还照常出现,他们会是幸福还是痛苦?她和他们,都没有机会知道了……宝奁趴在桌上,双眼迷离地留下泪来:“秦丰,秦丰。龙滟,龙滟。我就是妒忌!”墨箴看着她,好半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忘了他吧。你已经是宫裁了,还有了孩子……”“你不明白!”宝奁摇头,“最初的那个人,总是最好的!他是你心底的一个梦啊……”“对不起……”墨箴抱着她哭起来,“都是我的错……”“不怪你,阿箴小姐。”宝奁伸手擦着她的泪,“怪我自己……我还抢了你的丈夫……阿箴小姐,你恨死我吧!”墨箴沉默了一下:“我们身份特殊,不该这么说的……”她摇头:“可也不该是我啊!我知道在望城的时候,你便慢慢将皇上记在心上了,或者更早……你知道我做了附美,一定很狠我吧?我当时只记得恨你,觉得你好无情,我不见了,我要成附美了,你都无动于衷吗?你不在乎他,还不在乎我吗?你不在乎我,还不在乎他吗……“我隔了好久才想起,那时候我们心中的感觉应该是一样的。其实我早已经不怪你了,你的性子逆来顺受,又怎会主动去找谁?但那天秦丰来找我,骂我忘恩负义,说我贪慕虚荣……那些话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我觉得好痛,从来没那么通过……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喜欢他……”“宝奁!”墨箴痛哭。“阿箴小姐,那时候我好恨你!我想,若我一直在你身边,他便不会那么骂我,我便不会那样子痛,便一辈子不会知道我喜欢他……那多好,是不是?”墨箴捧着她的脸:“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喜欢你?”宝奁愣了一下,激动地抓着她:“你说什么?”“他喜欢你。”墨箴的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来,“所以,你应该恨我……是我害你们这样……”宝奁呆了好久,笑道:“那便好了……只能说天意弄人,我们今生没有缘分……龙滟比我好一百倍,若我和他在一起,他也可能再喜欢上她的。那时候多伤心,还不如现在这样,忘了就忘了,做梦的时候再想一下,是无比幸福的……”-入夜,新郎新娘该洞房了吧?龙湛站在窗户下,仰望着头顶的明月。滟儿、滟儿……她守护了这么多年的滟儿,怎能变成别人的?!“不甘心吗?”窗外传来声音,他不用看就知道是谁――他的二弟,半个月前押送着龙滟的嫁妆从龙城过来。“二哥!”龙清不知从哪里走了出来,“滟儿是为了大哥!特殊地方、关键时刻,不要内讧!”“谁想和他内讧!”龙澄怒吼,指着龙湛,“滟儿会为了你牺牲?那还不如说为了她自己!她比你、比我都聪明太多,否则她能从龙城进入皇宫、还嫁进皇家?!你以为你那点心思她会看不出来吗?她是为了避开你,才嫁给一个她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她宁愿待在讨厌的人身边,也绝不会接受你对她变态的想法!”龙湛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剑指着他:“你给我闭嘴!”“大哥!二哥!”龙清忍不住抓狂。为什么每次都要剑拔弩张?“哼……”龙澄冷笑一声,“我闭了嘴,她也是秦丰的人了!就算她在你身边待一辈子,她也不会接受你!”龙湛一剑砍断了窗户,提起身子,掠空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夜色中。龙清大叫一声“要出事的!”也飞了上去。龙澄站在原地冷笑:“出事?活该!”站了一会儿,他突然想起龙湛的话:想要她回来?夺了天下,天下的一切都是我们的,她自然回到你身边!他身子晃了一下,也朝龙湛的方向追去。龙湛飞进王府,王府里宾客已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丫鬟在收拾场面。“你是谁?”发现有人闯进,丫鬟大叫一声,接着认出他来,疑惑地道,“城主有事吗?”龙湛未理,如一道疾风朝新房掠去。大家不知发生什么事,都追着他跑。一边跑一边喊,秦勇等人很快便起来。啪啦一声,新房的窗户被撞破,正作休息的秦丰掀开床帐,看到盛怒的龙湛。龙滟也坐起来,用他的身子挡住自己,看到龙湛,惊骇地睁大了眼睛。龙湛见他们光着臂膀,地上衣服落了一地,想来已圆过房了。一时间气血攻心,他举起剑就朝秦丰刺去。 111:独守新房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龙滟尖叫一声,秦丰抓起床帐甩过去,将他挡开。然后翻身下地,抄起地上的衣服裹住下身,将另一件衣服扔到龙滟身上:“你大哥发什么疯?!”见龙湛又攻回来,他一脚将桌子踢过去,然后飞到墙边取了宝剑,问龙滟:“他是你哥,要不要打?”“先让他出去!”龙滟急道。秦丰想想也是,这屋里就这么宽,刀剑无眼划破了床帐,让她春光外泄就不好了!于是死命冲过去,将龙湛往外逼。飞到院子里,秦勇和侍卫也提了剑过来。秦勇见是龙湛,总不好动手,只能叫大家看着。二人越打越烈,秦丰见龙湛几乎刀刀带着杀气,不禁疑惑:“大哥,你是中邪了吗?”龙湛却不管他,朝屋里大吼:“滟儿!出来!”龙滟接着便飞出来,张开广袖扑向他,他的剑急匆匆地收了回去。她站稳在地上,挡在秦丰身前。她衣服是匆忙穿上的,极不整齐,只是把该遮的地方都遮住了。她狠狠地一甩袖子,怒视着龙湛:“大哥你半夜发什么疯?今天是我成亲!”龙湛看着她,伸出手:“跟我回龙城,不准嫁给他!”众人一惊,龙滟气得浑身发抖:“你疯了!”龙湛剑一挥,剑气在地上划出长长的口子:“你必须跟我走!”秦丰皱了皱眉,将龙滟拉到自己身后:“滟儿已经是我的人了!”龙滟抓住他:“让我和大哥说一说好吗?”秦丰看她一眼,眼中有着担忧。半天,他抓住她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不准和他走。”“嗯。”她真诚地点点头。他又吻了一下,放下她的手,叫大家离开。他才没走多远,龙湛就冲过去抓住龙滟,想将她强行带走。龙滟挣扎着大叫:“大哥你放开我!”秦丰马上飞回来,一掌劈向龙湛。龙湛感觉到掌风袭来,即使知道是他,也将剑往往后挥。龙滟一见,马上顺着他手劲旋转过去,挡在了秦丰身前。眼见剑光闪过,她举起手,锋利的剑锋滑过她的手臂,她尖叫一声。“滟儿!”秦丰大叫一声,抱住她,“你……你在做什么?!”吼完便扯了自己的衣袖将她手臂裹住,回头对家人大吼,“快去叫大夫来!”龙滟躺在他怀里,望着龙湛:“大哥……你若再发疯,休想我这辈子再理你!”龙湛身子晃了一下,想靠近她,秦丰猛地绷直背,戒备地看着他。龙滟抬起手抓住秦丰的胳膊:“让他走吧……”秦丰犹豫了一下,对龙湛道:“大哥,请!”龙湛却看着龙滟不动,好久才道:“龙澄说你故意的,是不是?若非秦丰,机缘巧合另一个人可以娶你,你也会嫁过去是不是?!”秦丰身子一僵,低头看着龙滟。龙滟恨恨地咬了牙,瞪着龙湛:“我不知道大哥在说什么!”龙湛道:“滟儿,别以为你逃开了!终有一天,你还会回到我身边。”说毕便凌空飞了出去。龙滟激动地动了动,扯着胳膊生疼。片刻后,她又靠回秦丰怀里,感觉秦丰身子僵硬,忙扭头看着他。见他脸有悲伤,她抬起没受伤的手想碰他,他却突然抱起她回房,一路上脸若寒霜。她扯着他的衣襟,身体瑟瑟发抖,心底莫名害怕着。大夫来给她伤口包扎后,她不见他在房里,问金钗和玉簪,说是去秦勇书房了。她落寞地躺回床上,过了半个时辰,听到外面想起交谈声,是他在向金钗问她的伤势。她坐起身:“秦丰!”秦丰顿了一下,冰冷地说:“好好睡吧。”她听他似乎离开了,忍不住发急,旁边的玉簪连忙阻止他。金钗走进来,抱歉地道:“世子他出去了……”龙滟愣了一下,愤怒地躺回床上,吼道:“去看着他!不许他去找别的女人!”金钗和玉簪皆愣了一下,然后金钗便出去了,玉簪仍留下来照顾着她。玉簪看着她,几番欲言又止才问:“小姐是真喜欢世子的?”龙滟望着帐顶:“谁又知道呢?做戏越真越容易让人相信。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连自己都骗过了便是最假的。”说着便瞪着她,“别以为我不知道城主叫你看着我!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倒是敢吃里扒外?信不信我一针扎死你!”玉簪马上跪下:“小姐饶命!奴婢……奴婢只是想,城主疼小姐,万事是为了小姐着想……”“我是那般没用的人吗?什么都要他担忧?”龙滟怒道,“从今以后,我的事你要敢告诉他半个字,我就剥了你的皮――不!不用我剥你的皮!你若有胆子从这王府往外传递消息,王爷和世子自会收拾你!”玉簪浑身一抖,忙道:“奴婢再也不敢了!”龙滟哼了一声,这才满意地睡了。第二天早上起来,一屋子丫鬟都默不作声的,只管小心翼翼地伺候她。想来昨夜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往好里想只有大街小巷的人知道,若不幸的话,可能皇宫里的人也知道了。丫鬟端来早饭,她疑惑地问:“怎么在这里吃?不去拜见王爷和王妃么?世子呢?”“王爷和世子都上朝去了。”她一愣:“不是有假么?”婚姻喜事,秦丰有七天假,秦勇也有两天假。丫鬟说不知道,但她隐约明白原因,没再细问,端起汤来喝。吃完饭她想去给王妃请安,金钗和玉簪都劝她别去,说等秦丰回来再说。她就是不要等秦丰回来,先去看看王妃对昨夜的事有什么看法。王妃正在教挽泪写字,见了她不咸不淡地,唤着挽泪叫了嫂嫂,然后问了她的伤势,嘱咐她好好养伤。没有说厌恶,但也不十分心疼,一切都是“理所应当”里的。等她走时,王妃叫了身后端茶的一个女子:“杏儿,你和世子妃一起回去吧。”龙滟疑惑地看着她们,王妃道:“杏儿是丰儿的侍婢,没准要和你们一起过一辈子的,现在可热络一下感情。” 112:虐恋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龙滟愣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心头一阵火。但这也可看出王妃的态度,她对昨夜的事是有意见的。若昨夜没出事,今天必不会有此一招!只不知她放这么一招有什么目的……龙滟带了杏儿回去,却没和杏儿说话,将她打发去做事了。杏儿只是一个丫鬟,心头有意见也不敢明着说,就那么退下了。龙滟却是气不过,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伤口霎时裂开,痛得她眼泪直流。金钗和玉簪给她拆了绷带重新包扎,眼看血流不止,只能去叫大夫。秦丰回来时,她的伤口刚刚包好。大夫和丫鬟收拾了东西下去,他对她道:“你三个哥哥昨夜连夜收拾东西离开了,皇兄对他们的行为很不满。”“皇上知道昨夜的事了?”龙滟问。“你说呢?”秦丰看着她,“他在王府大动干戈,你认为这事瞒得过去?”龙滟窒了一下,片刻后道:“他也不是故意的……”秦丰猛地瞪她一眼:“既然如此,你何不跟他走?!”他怒气冲冲地转身,龙滟叫住他:“你去哪里?!”“我自有事做,你这话问得真怪。”她不太自然地道:“有事做就好,别做什么不正经的事!”“你说什么?”他看着她,“何谓不正经的事?”她道:“那个杏儿……你要把她怎么办?”秦丰想了一下,接着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她便走了。她大叫一声:“秦丰!”他扭头看着她,疑惑地挑了挑眉。她吸了吸气:“你若敢碰别的女人,我定会要你后悔!”他愣了一下,失笑道:“我倒想看看你怎么让我后悔。”她睁大眼睛:“你……我说真的!你若敢,我第一件事就是从这里离开!”“然后去找你大哥吗?”他冷笑一声,“他那般珍视你,你自当是依赖他的。”“你……”龙滟一下子委屈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还怀疑我什么吗?我清清白白跟了你,你若敢乱想我,我――”“你为什么要答应皇兄的赐婚?”他突然问。她撇开头:“想答应便答应了。”他看了她一会儿,嗤笑道:“我就不应该那么明摆着喜欢你。这种占下风的滋味很不少受。”她身子震了一下,回过头他已不在房里。-龙湛回到龙城就卸下了城主之位,龙澄和龙清专心经营家族的镖局生意,他自己整天流连茶楼酒肆、醉生梦死。秦丰自新婚之夜起就独自睡在书房,听说这事后,连家都不回了,轮流在青楼、酒馆、军营里过夜。龙滟不许他碰别的女人,每天都要问他的随行护卫他前一夜睡在哪里,后来索性命令护卫在他落脚后就来通报。若在青楼,她便让金钗过去守着他。金钗一去,便将所有坐在他腿上的女人都撵走,然后站在一边,随便他怎么喝酒看歌舞,只要那些女人不近他的身就好。初始他大怒,马上就回家与龙滟闹起来,有两次闹得王妃都过来干预。后来他懒得理会,照样将那些女人捉回来。然后金钗就举起手扇那些女人的耳光,她自小跟随龙滟学武,那手劲下去不比一般人。大家被她打怕了,任秦丰怎么威逼利诱都不敢再靠近他。秦丰对着金钗一笑:“你将她们赶走,是嫉妒吗?想自己来――”说着就吊儿郎当地去拉她。她举起手啪啪两声打在他脸上。秦丰脑子一激灵,酒蓦地醒了,砰地站起来:“你敢打我?”“小姐说了,你若太过分,就连你一起打!”金钗打着胆子道,“小姐还说了,等奴婢连你都打了后,就可以不必管你了!大不了你找了别的女人,她也去找别的男人!”秦丰一脚踢翻了桌子,转身回家。龙滟已经熟睡,他踢开门,一把将她拽起来:“龙滟!你到底想干什么?!”龙滟愣了一下才明白是怎么回事,猛地甩开他:“这话当我问你才对吧?只要我一天是世子妃,你就休想碰别的女人!”秦丰窒了一下,怒吼:“哪个男人没有三妻四妾?”“娶我的男人就不能有!”龙滟双眼冒火地看着他。“你……你……”秦丰紧紧握着她的手腕,想将她手捏碎,“我当初说娶你一定是脑袋被门挤了!”说完,他猛地吻住她,动作粗鲁得差点将她的唇咬破。然后他将她甩在床上,伸手就撕她身上的衣服。“啊!”他不小心抓痛了她,她忍不住叫了一声。“小姐――”金钗和玉簪冲进来,眼见龙滟上身已被剥得不着寸缕,吓得呆住。秦丰回过头来,怒吼:“滚出去!”二人身子颤了一下,望向龙滟。他再次大吼:“到底谁是主子?!”“听世子的吩咐。”龙滟道。“是,世子殿下。”二人赶忙退了出去。听到门关上,秦丰继续撕扯着龙滟的衣服。龙滟被他吓住了:“秦丰,你要做什么?”“你不准我碰别的女人,我还能怎么办?”他分开她的腿,将自己的身子挤过去,除下裤子,不经任何前戏,直接占有。龙滟痛得尖叫,一挥手就抓破了他的脸:“秦丰你王八蛋!”“谁逼我变王八蛋的!”他大吼一声,气红了双眼,使劲撞击起来。龙滟痛得大哭,双手在他前胸后背都烙下痕迹。二人就这样相互折磨了一夜,直到天亮才停止。龙滟已经累得没力气,感觉有人掐住自己的脸,她睁开眼,朦胧地看到他的影子。“你这就不行了?”他冷哼道,将她甩在床上,“不许我碰别的女人,也要看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龙滟咳了两声,没有说话,依着本能寻找枕头和被窝。他突又抱起她:“滟儿……好睡吧。”然后他便消失了。她心中没什么怨恨的,她知道他十分喜欢她,否则不会气成这样……只要他不去碰别人,他们之间总会慢慢好起来的。 113:腿麻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走后,金钗和玉簪进来,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哭了一通。她睁开眼狠狠瞪了她们一下,她们遂收住了声音,然后她便安安稳稳地睡觉。没睡多久,金钗和玉簪又将她叫醒。她不耐地低吼:“能不能让我睡会儿?!”“不能睡啊!”金钗急道,“宫里来人接小姐,好像是皇上召见。”龙滟身子一凛,马上坐起来,发现浑身痛得紧,急道:“手快点!弄点水来,我要净下身!”出门时带了金钗,上马车后她忍不住打瞌睡,才一眨眼就到了皇宫。慢吞吞地下了车,才走几步就见秦丰站在前方,她愣了一下。秦丰走过来,对金钗道:“你回府去。”然后牵了她往前走。她几乎跟不上他的脚步,叫道:“你慢点!”他慢下来,但也松开了她的手。她怔了一下跟上去:“皇上召见?”他没应,她又问:“为什么?”他瞪她一眼:“还能为什么?皇兄问我这一脸伤是怎么来的!”她一窒,脸蓦地红了,低下头不再说话,心道这皇帝真是闲得慌,居然管起别人的闺房之事来了!秦丰一路带着她进了青鸾宫,她想问这破事还真得选这地方。秦非和墨箴在寝殿里,墨箴坐在床边,秦非躺在床上,头枕在她腿上,让她给自己掏耳朵。墨箴笑道:“你还真是‘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就不怕我拔下簪子把你刺死了?”“那你便刺吧。”秦非享受地闭着眼,丝毫不担心那些无畏的事。宫女来通报时已经掏完了耳朵,他却还是躺在墨箴腿上不愿动。墨箴推推他:“听见没有?世子和世子妃来了!”“让他们等着!”秦非没好气地道,“刚成亲就闹得街知巷闻,整个帝都都在看皇家的笑话,不像话!”墨箴挥手让宫女退下,手指轻抚他的发迹:“那皇上叫他们来有什么打算?”“朕能有什么打算?一会儿你好好问一下龙滟,若过不下去就叫她自请下堂,别整天闹着满城风雨!”墨箴一笑:“依龙滟的性子,不会亏了自己,否则也不会闹成现在这样。让她自请下堂,绝无可能,除非是世子下休书,那下则可能闹得更利害了……”“你倒是了解她!”秦非有些不悦。墨箴一窒,心想这又怎么惹着他了,略带撒娇地道:“起来了吧?臣妾腿麻了……”秦非皱了一下眉,知她是骗自己,还是坐了起来。她也站起身,脚一颤又跌了回去。“怎么回事?”秦非惊愕地看着她,“真麻了?”她点点头:“难受……”秦非拂了拂袍子在她身前蹲下,抱着她腿给她揉捏起来。她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做与不做皆是正常的,不做是碍于他帝王的身份,做了是因为他们夫妻的情分。秦非给她按了半天,抬头问她:“舒服了吗?”“好多了……”到底有些羞怯,忍不住低下头。秦非站起身,一下子将她搂到怀里吻起来。“诶――”她呻吟一声,想推开他。推了几下推不动,而他似乎着了火,吻得更厉害,她只能不推了。秦非吻够了,终于放开她,在她脸上刮了刮:“不听话!等你身子好了,看朕怎么收拾你!”墨箴自然明白他的“收拾”为何意,脸一红站起身:“才刚说世子他们闹笑话,你自己也想闹不成?”“还学会顶嘴了?”秦非哈哈大笑,“真不能太宠你,什么规矩都没了!”墨箴板了脸道:“若非是你,就算比现在更宠一百倍,我也是不逾半分矩的!”秦非一听,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她被看得有些心怯,呐呐地问:“你看我做什么?”“从识得你,这是你说过的最好听的话,我怎么不看着你?”说罢又吻了她。若非她身子受不住,又岂会只吻一吻了事?外面秦丰和龙滟跪坐在席子上,等得腿早都麻了。龙滟犯困,垂着头闭目养神,一直没动。他不耐烦地动几下,看到秦非和墨箴出现,忙扯了扯龙滟的衣袖,二人一直站起来。行礼后见墨箴脸色泛红,他猜这两人在屋中行苟且之事,忍不住哼了一声。秦非听见,皱眉看他,一见他的脸色就知他心里在想什么。他马上正了脸色,规规矩矩地坐下。秦非道:“龙滟,皇后念你好多回了,你在这里好好陪她!秦丰,你随朕来!”秦丰听他声音严厉,想是刚刚那哼的一声惹了他,战战兢兢地跟了出去。龙滟偷觑了他们背影一眼,再看着墨箴。墨箴开始没说话,她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着。过了片刻,墨箴问:“你们到底是什么回事?你若不愿嫁他,当初不答应就好了,现在两看两相厌多对不住自己?”龙滟终于找到一个倾诉的人,一股脑儿地道:“臣妾没有不愿意!娘娘也该知道那天晚上臣妾的大哥去闹了事,接着世子便不高兴了,一直不肯与臣妾和好。臣妾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从小又被宠坏了,容不下丈夫有别的女人,所以才闹出这些笑话……”墨箴怔了一会儿,笑道:“你敢这么管着他,倒是勇气可嘉,让本宫好生羡慕。”若是她,别说嫁给秦非,就是嫁给一个普通人,他要三妻四妾、寻花问柳,她也只能活生生地忍着。龙滟愣了一下,不敢说了。她道:“既然如此,寻个时间好好说开,别再闹到街上去。现在帝都的百姓都在看笑话,连宫里都议论好几天了,皇上听着不高兴的。”龙滟点了点头。“还有你大哥!皇上又封又赏,他却连夜不告而别――这事皇上问过王爷和世子,到底如何本宫不清楚。想来他定是不高兴的,多半是世子求了情,所以没说要处置。你最好给你大哥说以声,让他找时间来帝都认个罪……”龙滟又点了点头:“多谢皇后娘娘。”墨箴想着周遭每一张脸,过往种种如风在脑海里盘旋,感伤地道:“本宫只希望你们好好的。这世界太无常了,握在手里的东西都该珍惜。” 114:疑心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和龙滟回去后就和好了。开始时冷淡,但二人皆有心,一人进一步,渐渐变得浓情蜜意、如胶似漆。墨箴松口气,不再为他们担心。想着最近没怎么管军谒,向伺候他的宫人问了近况,又寻了时间看他念书写字。军谒却不高兴,对她道:“你看着我我写不出来!”“这又不是做文章?照着写有什么写不出来的?”“就写不出来!”军谒跺脚,“你要怕我偷懒,叫别人看着我!”“别人看着你就能写出来,母后看着你却写不出来?”“对啦!母后看着写不出来!”墨箴心里受伤:“为什么?你嫌弃母后?从那凝香宫出来后,你是越来越不待见母后了!”“我哪有?”军谒见她难过了,忍不住发急,“那你看吧!省得惹你不高兴父皇又训我!”墨箴窒了窒,看着他气冲冲的背影,心里郁闷得紧,干脆起身走了。军谒回头大叫:“母后你去哪里?你不看啦?那你别告诉父皇啊——”她一听,转身道:“好好写!”他不知怎么回事,愣了一下回头继续写。墨箴摆驾去了上阳宫,进门看见丞相江沄和明镜站在一根柱子前,好似在说话。她微微疑了一下,那两人已经发现她,急忙请安。“平身。”她说,“本宫想见皇上。”明镜直接道:“皇上在书房,娘娘请进去吧。”皇上巴不得她天天过来,哪敢让她等。墨箴也知道这个道理,见她如此,心底有些尴尬,急忙进去了。秦非见到她十分高兴,屏退众人后将她抱到腿上,忙不迭地吻上去,气喘吁吁时才停下,歇了一会儿去批奏折。墨箴还坐在他身上,扯着他袖子道:“你让我下去。”他一把将她手按住,下巴搁在她肩上:“不准动!你现在身子受不住,出了事怎么办?”墨箴一听,举起手就朝他臂上打去。他手一抖,一团墨花了奏折。她吓一跳,不敢动了。他放下笔,看着她:“你敢打朕?”“是……是你乱说话。”她小声地道,“你让我下去……”“还想下去?不怕朕生气?”这分明是使性子了!墨箴娇嗔地瞪他一眼:“一国之君,你害不害臊?”和军谒一个样了!“反正只有你一个人看见。”他在她颈后吻了吻,让她的身子忍不住轻颤。他一见就停下来,免得自己欲火难耐,“突然来做什么?朕真是受宠若惊!你是特意来的,还是有别的事?”“若是有别的事,你又该生气了;若是特意,你又该发疯了!”他忍不住笑:“墨箴,朕还没对你发过疯。”她脸一红,趁他手劲松了,忙跳下地,跑到桌子另一端站着,不让他再抓着自己。他脸色一沉:“回来!”她身子扭了扭,大着胆子道:“你再这样我就回去了!你生气最好,再将我送回凝香宫去,免得谒儿身边人一多,他总不理我!”秦非听着她的话,先是不高兴,接着便笑出声来:“原来是谒儿!”“你别去说他!”墨箴急道,“不然他更不理我了!”他笑了几声,招手让她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过去了,仍被他抱到腿上。她忍不住扭了两下,他赶紧按住她:“坐朕身上时不准乱动!”她看他一眼:“我又不是谒儿!你这么抱着我,我常觉得自己是孩子。”“孩子?”他眼睛一眯,手从她腰上滑下去,滑到腿间时朝里面按了按。她倒吸一口气,僵着不敢动了。他又抓起她的手朝自己腰下摸去,碰到的时候她猛地抽回手,大叫一声:“秦非!”他停下来,抱住她没有动,在耳边道:“放心,朕记得太医的话。但你不要乱动了。”她颤了颤,使劲点头。他又道:“好好把身子养起来,咱们再生几个孩子。别想着回凝香宫,你回去了谒儿也不可能回去的,反而是你孤孤单单一个人!“我们生几个女儿,女儿跟着你学琴棋书画,不用去上书房、不用学骑射,天天都和你腻在一块儿……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朕!”墨箴低低一笑:“不会的。”突然想起刚才的事,她道,“臣妾进来时看到江丞相了。”“嗯,商议明年赋税的事。”“皇上似乎很器重他?”秦非看她一眼,也不知她为何无缘无故问这人,只道:“满朝文武那么多,朕最信的便是他。朕对皇叔和杜玄都有几分戒心,但对他却是全然相信的。”墨箴有些讶然:“为什么?”秦非笑了笑才道:“朕是皇帝,许多事朕说了没人敢反对。在朝堂上,大臣固然会有意见,但谏言一次朕不准,少有敢来第二次的。但江沄敢!他不是胆子大,而是因为他觉得那件事真的很重要。无论什么事,朕自然都有自己的考量,若他敢大着胆子提三遍,朕都会照他的意思办……他是真的为了黎民百姓考量,也是真的忠于朕,所以朕才那么信任他。而他显然知道这份信任,不会去辜负。”墨箴沉吟了一会,道:“臣妾进来时见他和明镜站一起……”“哦?”“臣妾想明镜天天跟在你身边,必然清楚你的一举一动,还以为他是要打听什么。是臣妾多心了……”秦非沉默了一会儿,皱眉道:“或许并不多心……”墨箴一惊:“我……我可不是要挑拨你们!难得他那么忠心,你不要乱怀疑人!”他道:“或许有时候朕太信他,倒让他以为可以控制朕了……”“你……”墨箴后悔不迭,“你多丝准备就是,免得真被他背叛了难过。但他现在忠心耿耿,你莫要对他生疑,不然他该难过了!”秦非道:“他的婚事拖了许多年,再拖下去就耽误人生了!你在官家千金中选个合适的,朕给他们指婚!务必要好,才貌双全、善解人意,一要衬得上他的气势,二要……”愣了一下他改口道,“一要不怕他,二要喜欢他!” 115:心想做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呛了一下:“你倒真为他着想?”“没办法,他若不尽心尽力,朕便少了左右手了。”“但你要不要先问过他?听说他曾拒绝过你和太后的提议,万一现在又拒绝怎么办?”秦非突地沉默,想起当初江沄连着三次求见他,都是为了不娶妻的事。那时候他骂他:“为这么个破事你求朕三次,就不怕朕要了你脑袋?”“臣不怕!这件事很重要,定然要抗争到底。”“重要?朝堂上的事也重要,不见你为它们抗争过三次这么多!”“若抗争三次皇上不会要了臣的脑袋,臣定然会去做!但绝不会有第四次,若有第四次的情况,那件事一定十分重要,而若皇上不同意,臣唯有失望——臣不想对皇上失望。”“放心!朕不会让你失望!凡事你求过三次,朕不问对错,一律答应你!”原来,他们曾有协议的!也是那之后,那大胆的奴才三番五次忤逆他!。数日后,秦非下朝后去找墨箴。墨箴见他脸有怒气,让众人退下,亲自奉了茶给他。他喝了一口道:“江沄那个老顽固!三十几了还不娶妻,想一辈子孤家寡人不成?”“江丞相不同意?”墨箴问。不知为何,似乎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秦非仍是满身愤怒:“不娶也好!免得害别人姑娘!三十六岁的人搞得像六十三岁一样,谁在他身边谁受罪,不出三天准得断气!”墨箴默默地给他按着肩,等他沉寂了一会儿才道:“这江丞相对你的影响真大,三天两头把你气成这样,臣妾都要吃醋了!”秦非一听,猛地将她拉到自己腿上,朝着她屁股就打了一下。她大叫一声,不悦地吼道:“痛!”“敢勾引朕!下次会再让你痛一点!”墨箴甩起袖子在他胸口打了一下:“对你守规矩你不高兴,不管那些规矩你又打我,我真不知怎么讨好你了!”他一下子就不悦了:“敢情你成日就为了讨好朕?根本不是你心里想做的?!”墨箴沉默了一下,他猛地将她拉到旁边凳子上,自己在屋中走来走去。走了几圈停下来,瞪眼看着她。她看他一眼,没说话,他甩了袖子就朝外走。“诶——”她伸出手想叫他,却开不了口。他回过头,她愣愣地把手放了下去。“什么事?”他问。她摇摇头。他气得袖子狠狠一甩:“墨箴!你总知道怎么惹怒朕!”说毕就打开门出去了。墨箴怕他生起气来又胡乱发泄,起身追上去,一跨出门槛就从背后抱住了他。他猛地停下来,没有动。她也没有动,片刻后发现周围跪着宫女太监,一下子推开了他。他对众人一吼:“都滚出去!”大家连“是”都不敢说,只静悄悄地爬起来,飞快地跑得不见人影。他回过头,板着脸问:“你这是做什么?”她嘴巴动了动,不敢看他:“心里想做便做了……”他瞪着她,突然将她按在墙上吻了起来。“不要……”墨箴看着走廊尽头满地的阳光,可没忘记这是在屋外。他却是封紧了她的嘴,一双手扯落了她的腰带。墨箴吓得轻颤,使劲推他。他猛地抱起她往屋中走去,一脚踢上门,然后冲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墨箴坐起来:“别——”他压住她:“别动,朕就吻一吻你。”她望着他,不知要不要信他,但见他隐忍得厉害,总不能吻也不让他吻,就慢慢地躺了下去。他一笑,在她额上轻吻了一下,然后顺着脸颊,一路吻了下去……衣服早被他剥乱,他一层一层地挑开,大掌伸进去握住她的腰肢。隔着一层肚兜,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热度,还有她颤抖的幅度。他忍了一会儿,果断地抽回手,一层一层又将她衣服穿上。墨箴睁开眼,他在她唇边吻了一下,笑道:“朕说话算话的。”“我可以为你做什么?”她知他每次碰她都忍得极辛苦。他看了她一会儿,道:“不用。”然后就躺在她身边,紧紧地抱着她,“这么陪朕睡一会儿便好。”。江沄的事他们做不了主,但有一个人的事他们做得了主,也必须他们来做主。晚膳后在花园散步,秦非道:“光想着江沄,忘了挽心了!”“挽心?”墨箴一惊。“明年就十八了!这两年没顾着她,得赶紧将她的事办一办!可恨这江沄不娶妻,不然直接将他们凑成一对多好?省了朕多少事?”墨箴看他一眼:“这个……臣妾听说,礼部那个莫侍郎不错的。”听挽心的宫女提过几句,似乎知秋对挽心也不错的。大家或许察觉不出什么来,还说他是被逼无奈。但知秋那个人她到底理解几分,若没点情谊,君臣之礼一定守得紧,不会说出那些带着宠溺的话来。秦非停下来:“朕两年前也十分乐见他们在一起,但今时不同往日,难以再做这种打算。其实将她许给江沄朕最放心,江沄虽年龄大了点,也可能不解风情,但绝不会亏待她、冷落她。若要考量别的,许给杜玄比较合适。朕当年不敢把挽情嫁给杜玄,是因为挽情太有自我……挽心若能抓住他的心,朕这颗心便省了。”墨箴道:“只怕挽心对他就没有心,又如何抓住他的?无论你想考量什么,这都不合适!再者,世子多疼挽心——”“朕知道你也疼她。”秦非打断她,“秦丰现在只顾着龙滟,再难像从前那么疼她了。”墨箴窒了窒,最近是没听说秦丰来看挽心。但那是没出事,若出了事,他必然还是着急的。“为什么莫侍郎就不行呢?”“最近边疆和大吉多有摩擦,战火随时引燃,朕担心他是大吉派来的。”“他不是月澜人吗?”“他说他是,朕如何信?”“可……”墨箴心头一阵急,好片刻才道,“就没有文书可证明吗?”说完自己也心虚,知秋是万盛人,如何取得月澜的身份证明?想来之前是没有的,若这时候秦非去问,不是要以欺君之罪论了? 116:想办法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道:“有又怎样?月澜和大吉关系亲密,两边皇族多年通婚,互相帮个小忙不是难事。再者,他们联手要侵占别人也不奇怪,整片大陆都将月澜神话了,他们正好躲在背后出谋划策,前方的厮杀由着大吉来……”墨箴看着他:“是不是最近遇到了烦心事,所以疑神疑鬼的?”他叹一声:“不是朕多疑,而是有些情况必须考量到,才能想好万全的对策……”“但挽心这事,还是不要――”“你找时间探探她口风。”秦非打断她。她见他如此,只能先点头。去找挽心前,她先召见婉妃问杜玄的情况。婉妃知道秦非又在杜玄的婚事上动脑筋,有些不满,但又十分无奈。处在他哥哥那样的位置,什么事情总是被安排的。若皇上凡事不插手了,他们还要担心是不是失宠了……况且她也想要哥哥好,军营能待多少年呢?人老了就不需要了,还是寻个人相知相守最好。“哥哥三年前娶了李尚书的女儿,很快就有了孩子。只是那嫂子是个没福气的,怀胎十月的时候难产了,大人小孩都死了……哥哥说他常年征战,杀戮太多,带了戾气,会克妻克子,不愿再考虑终身大事了。”墨箴听他娶过妻,便为挽心不值。但这杜将军也着实可怜,应配个好女子给他……只是,挽心必然不适合他。婉妃道:“这件事无论皇上和皇后怎么决断,哥哥都不会反对的……他不是江丞相那种胆大妄为的人。只是臣妾希望皇后多费点心,不必计较出身,只希望身子健康、心地善良、性子坚韧……”“你放心吧,这是皇上吩咐下来的事,本宫会认真对待的。等本宫选出几个合适的人再叫你一起做决断,你可悄悄地问一下杜将军,然后本宫再呈报给皇上。”两三日后,墨箴去华琼宫找挽心。走到门口听到叮叮咚咚的声音,好似古筝和琵琶。她以为是莫知秋来教琴,问了宫女却说是龙滟来了。她一听,又喜又怒,进去后就对龙滟道:“本宫天天惦记着你,但不好常常宣你进宫,没想到你来了却只在挽心这里!”挽心急道:“滟嫂子刚刚来!”龙滟道:“娘娘冤枉!上次从你那里回去后,还是第一次来!世子嘱咐臣妾来看公主,臣妾便打算先到她这里、然后带她一起去给你请安。”“倒先弹起琴来了?”她故意问,“一会儿忘了时间,是不是就不去了?”“突然手痒。”龙滟讨好地笑道。她道:“今天饶了你们!下次被本宫逮到,随你们怎么说本宫都不信的!”“没有下次!”龙滟说,“往后臣妾再不来看她了!”挽心委屈地道:“人家可什么都没做,怎么遭罪的是我呀?”龙滟道:“我来看你,皇后娘娘又来了,都惦记着你呢,还敢说自己遭罪?”挽心嘻嘻一笑,问墨箴:“皇嫂怎么会来这里,有事吩咐挽心吗?”“无聊在园子里闲逛,突然想起好久没看到你,就来了。”墨箴见她开心,没拿婚姻大事烦她,等离了华琼宫,单独告诉了龙滟。龙滟道:“皇上竟不顾挽心的幸福吗?”“他现在怀疑莫侍郎,若被他料中,挽心哪还有幸福可言?只是,杜玄绝不是挽心的良人!他们各自都好,合一起未必有好日子。”“但不知莫侍郎是个什么意思?”龙滟说,“若是两情相悦,还是莫拆散了好!皇上疑神疑鬼,做不得准,臣妾回去问问世子,他们同朝为官,总有些了解的。你再劝劝皇上,莫拿挽心的幸福当儿戏。这么多日子相处下来,臣妾实在希望她好。”“本宫又何尝不希望她好?”墨箴叹气,“只是皇上也不听我的,这件事他似乎拿定主意了。不然我们去叫江丞相帮忙?凡事他求过三次,皇上必然准的!”“这江丞相的脾性臣妾也听说了,依臣妾看,他一次都不会为这事去求皇上!”墨箴想想也是,忍不住叹气。龙滟思索了一路,突拉着她:“你再去劝皇上一次!就说往后你和他有了女儿,他也这般安排女儿的终身,你会心疼难过的!”墨箴脸微红:“这有用吗?”“试试不就知道了?”墨箴为难,但现下没别的办法,只能法回去试了一趟。没想到秦非还真松了口,同意遵循挽心的想法。接着她便安排时间召见臣子家眷,和婉妃一起选了几个性子不错的女子,让人画了画像,再由婉妃拿去给杜玄看。杜玄道是“随便”,婉妃说:“这是皇上和皇后的意思,你非得看一眼,我好交差!”他便全部看了,随手指了一个:“就这个吧。”婉妃见他根本没细看,幽幽地问:“你还想着挽情吗?”他正在射箭,一下子拉断了弓弦,回头瞪着她:“进宫这么多年了,还不明白什么当说,什么不当说吗?我早已忘记她了,你若乱说惹了事,小心招来麻烦!”婉妃颇委屈:“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你一个人天天骑马射箭,有意思吗?又不是一辈子的事!你就算不要个人在身边,也得要下一代啊!”“……不是选了吗?”婉妃张了张嘴,懒得再和他说,回去见墨箴,想着他根本没细看那些画像,便道:“没谁让他多留意……娘娘随便选了吧。”墨箴道:“这怎能随便选?总要你哥哥好才是。”正说着,拈香端了她的药过来。琳琅一边接了递给她,她喝完后继续道,“不然找个机会让你哥哥见见她们的人?”“那多不妥?”婉妃道。墨箴想想也是,一时无法决断:“那你瞧瞧这之中谁比较合适吧!”婉妃沉默了一会儿:“娘娘决定吧,臣妾觉得都行的。”“……”想是都不行。墨箴叹口气,让她再回去想想有没有别的人合适。 117:踏月而行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泡完药浴,墨箴坐在椅子上看书,顺便等秦非来。她不时抬头往门外望,望了几次总不见动静,突然想起他还有三宫六院,手里的书便掉了下去。“娘娘?”屋里的宫女一惊。琳琅把书捡起来,她摆摆手表示不要了:“什么时间了?”大家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只问:“娘娘要睡了吗?”“皇上在哪里?”大家沉默,眼神躲闪不敢看她,琳琅小声地道:“拂云宫。”拂云宫?她点点头:“铺床吧。”床铺好,她却没有睡意,问宫女:“小殿下睡了吗?”“已经睡了。”她在床前站了一会儿,看了看窗外:“点灯,本宫想出去走走。”这么夜了,外面都是寒气,大家哪敢让她去。她道:“本宫最喜欢踏月而行,皇上在的时候却是没有机会。”大家也不知她是真是假,见琳琅给她拿披风,只能去点灯,不一会儿就拥着她出了青鸾宫。“娘娘,有些凉,回去吧。”琳琅劝。“穿得像深冬一样,凉不了。”她说,“定会走得发热的……你们若冷,回去加件衣服来!”“不冷!”大家急忙道。她便漫无目的的朝前走,一路静悄悄的,偶尔遇到人,宫女说是“娘娘回宫”,大家也不敢看她,估计连是哪位娘娘都不知道。走到一棵树下,树叶不时往下掉。她伸手接住,笑道:“日子过得真快,不知不觉一年又要到头了。明天起来,这里一定满地叶子。”琳琅说:“宫女天不亮就会来扫地,白日里看不见什么。”她沉默了一下,心道满地落叶也是一种美,可惜了这里没有那种萧条。在树下站了许久,明明身上裹得厚,却突然寒颤了一下。“娘娘,回去吧!”众人急道。她点点头:“倒有些困了。”转过身,见一群人站在前方,她蓦地愣住。旁边众人也愣了一下,接着便跪到地上:“叩见皇上!”她身子又颤了颤,秦非突然大踏步走过来。她有些害怕,心想自己是不是要跪下。他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夜色中看不清他的脸,只一双眼异常明亮。他伸手抓住她的手,手心手背摸了个遍,然后牵着她往前走,一句话也没说。她抬头看他,只见他的耳廓,似乎蒙着一层微光。他一直往前走,宫女太监跟在后面,离得很远,或者是藏得很隐秘。她没发现他们,只看到他的存在。她想,他们是不是要这么走到天荒地老……这份猜想并不长,似乎过了很久,但也似乎很快,他们就回了青鸾宫。她坐在凳子上,宫女端来药水给她泡脚,拈香和琳琅跪在前面,细心地给她按摩。其他人里里外外跪了一地,大气都不敢出。他端着茶,偶尔便骂他们一句:“养你们有什么用?”墨箴咬咬唇:“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他瞪过来,她遂不敢说了,赶忙低下头,双脚一动,将水搅了出去,溅得拈香和琳琅满裙子都是。她张了张嘴,想道歉,还好及时忍住。等了一下,她提起腿,拈香和琳琅赶紧给她把水擦干,拿了鞋给她穿上。她穿好后挪了位置,看着大家将地面收拾干净。“退下吧。”秦非道。大家福了身,悄然退出,他走到她身边,将她抱到床上,脱了她的鞋,又开始脱她的衣服。脱完了,拥着她躺下,贴着她脸道:“你不喜欢,朕以后就不去她们那里了。”“我不是――”“不是什么?”他看着她。她实在看不出他想要什么答案,想来哪个答案他都不会满意的。而她自己呢,她到底是不是?她也不清楚了。她现在无法满足他,他自然需要别的女人,就算她可以满足他的时候,他也该有别的女人……她的脑筋很清楚,但心里是否会介意?她以为她不介意的,但她是否骗了自己?“算了。”她靠在他怀里,“我不是要让你担心为难,你不该来……婉妃一定恨死我了。”他沉默下来,在她头顶吻了吻:“她哥哥的事你好好拿捏,若是琴瑟和鸣,她会感激的。”“杜将军根本没心,我着实为难……婉妃自己都没办法呢。”“他从前喜欢挽情,要不就找个和挽情差不多的。”“那不行!他们会乱想的,指不定恨死我们!”“……别想了,睡吧。”-第二天,挽情带着莲妩进宫,龙滟也带了挽泪来。墨箴让宝奁将长安也带来,几人一边闲聊,边看孩子玩耍。可惜长安尚在襁褓中,只能逗逗她;莲妩和挽泪却是满院子飞跑,一群宫女跟在身边,生怕她们摔着哪里。不知何时,墨箴听见拈香的笑声,抬头望去,见她居然滚在地上和两个孩子玩到一块了。她忍不住一笑,龙滟道:“这宫女倒实在。”宝奁心想若她一直跟在墨箴身边,也会这么快乐的……突然间,她发现那不就是从前的自己吗?!她猛地看向墨箴,却见墨箴也在看着自己。墨箴急忙扭开头,让人去把拈香叫过来。拈香开心地跑来,见她脸色不对,急忙正经起来,跪在地上给大家请安。墨箴低下头想端茶,龙滟正要递给她,宝奁先一步端了去,道:“凉了,娘娘稍等。”然后就换了新杯子,缓缓地斟了一杯递上。墨箴一笑,在她刘海上拨了拨,颇宠爱的样子。龙滟讶异地看着,宝奁看她一眼,笑道:“我从前是娘娘的丫头。”龙滟一惊,墨箴和挽情想不到宝奁这么大方就说了出来,皆呛了一下。宝奁又笑:“跟在娘娘身边的日子,是最值得怀恋的。”跪在地上的拈香疑惑地看着她们,后面莲妩和挽泪跑过来,扯着她:“拈香,陪我们玩!”挽情招手将莲妩叫回去,龙滟也将挽泪叫到身边,见她身上沾着草屑,伸手给她拨干净。她看见长安,伸手想去碰:“妹妹……” 118:找娘家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才不是你妹妹!”龙滟忍不住一笑,“那是妩儿的妹妹,要叫你‘姑姑’的!”“人家要妹妹!”“回去问你爹要!”墨箴看她一眼:“你这话敢当着你公公面说么?”“我哪敢!”龙滟大笑,“就是对着世子我也不敢说的,你们可千万别说出去,是我口没遮拦。”拈香在地上扭了扭,心想她们聊得开心,将自己忘了。墨箴见她动作,对她道:“你倒是玩得开心。”“小姐和郡主开心,奴婢便开心了!”她急忙道。“是不是无论什么事,你都能笑得这般开心?”“啊?”拈香有些不明了。墨箴沉默一下,道:“退下吧。”第二天,她叫来婉妃,远远地将拈香指给她看:“她叫拈香,是皇上赐过来的。本宫昨儿个突然觉得她或许适合杜将军,你看一看满不满意?若满意,我们禀了皇上,给她一个尊贵的身份,里里外外都好配杜将军。”婉妃笑了笑,盯着拈香看。拈香正叉腰教训侍弄花草的小宫女,却没有颐指气使的样子,反像故意装得凶狠,看得人不禁发笑。片刻后,她发现了她们,急急忙忙跑过去请安。婉妃道:“你抬头让本宫看看。”拈香迷惑地抬起头,有些害怕。婉妃见她模样清丽,双眼干净明亮,对墨箴道:“挺好的。”如此就选定了拈香。墨箴告诉秦非,秦非犹豫了一阵也就接受了。“若让她以宫女的身份嫁,杜将军心里怕不好受,臣妾想认她作义妹——可臣妾本身没来头,杜将军和婉妃必然觉得吃亏。要不然皇上来认?”秦非道:“不妥,你若是杜玄,心里必然怪异,还不如随便找个官员让她入宗谱。”墨箴细想了一下点头:“那找哪个官员?”秦非皱起眉:“找谁朕都不怕他们趁机结党成派!”“那倒也是……”墨箴突地愧疚起来了,“臣妾给皇上添麻烦了。可那边婉妃都点头了——”她莫不是猜到这个状况才点头的?好看她会处理成什么样?秦非沉默了一会儿,眼睛突地一亮,笑起来:“倒是有个人不错……”“江沄?”秦非点头,哈哈大笑:“只怕他不答应!不行,这事是你弄出来的,找时间你和我一起接见他,一定要让他点这个头!”-江沄走进上阳宫,正要进殿,突听明镜在叫他。他收回跨出一半的脚,朝她走去:“明姑姑有何指教?”明镜问:“你可知皇上召你所为何事?”“自然是国家大事。”江沄说,“下棋聊天他一般找莫大人。”明镜摇头:“皇上想给杜将军赐婚,相中了皇后娘娘跟前的一名宫女,欲给这宫女找个像样点的娘家。”江沄愣了一下,脸皮一抽。明镜福身:“江丞相请进吧,皇上和皇后娘娘已等候多时了。”江沄转身,她又问:“丞相大人会拒绝么?”江沄沉默了一下:“废话!”明镜窒了一下,皱眉道:“我告诉你是要你做好准备,好冷静点去答应,你怎么——”“多谢明姑姑了。”他冷然地道。明镜又是一窒,突然甩袖就走。他看着她背影,缓缓地转身,走了两步回头,见她也回过头来,不忍站住。他手指动了动,转身继续往前走。明镜在后叫了一声,跑过来:“拈香从前是我御茶房的人!”“……”“在皇后娘娘身边到底不安全,皇后娘娘有个好歹,皇上就会拿她们开刀……她是我老乡,我希望她好好的。”“……你这是求我吗?”明镜双手互相一掐,转身走开:“你要抗旨便抗吧……”-御书房,秦非坐在书桌后,墨箴坐在旁边。江沄请了安,秦非给他赐了座,然后把事说了,问他要不要认拈香做妹。江沄犹豫了一会,问:“这拈香多大年纪?”秦非问墨箴,墨箴说:“十七岁。”江沄点头:“臣已经三十六岁了,以这个差距来看,认作女儿比较合适。”秦非皱眉想了一下,桌子一拍:“那怎么行?她是要嫁给杜玄的!你认她做女儿,不是要让杜玄叫你岳父?你和杜玄才差几岁?你这么占他便宜,他心里会舒服吗?这事是朕做主的,你不是要让他恨朕?!”江沄马上跪下,还没认罪,秦非突又道:“等等!婉妃是杜玄的妹妹,你这样做是占朕的便宜啊!”墨箴扑哧一笑,他愤怒地瞪着她,她马上收敛神色,却是忍不住,还是时不时地笑出来。江沄已跪在地上磕了许多头,说不是故意的,没想到那么多:“那就妹妹吧!”秦非以为要说服他需要点时间,没想到这样就答应了,也就不怪他了:“难得你逗笑了皇后娘娘,朕就饶恕你犯下的错!”墨箴本还有些笑意,听他这么说,再也笑不下去了。江沄同意了,墨箴便回去告诉了拈香,拈香第一反应是:“皇后娘娘你不要奴婢了?”“对,不要你了。”墨箴一笑,将跪在地上的她拉起来,“以后丞相府是你娘家,将军府是你夫家,嫁了将军,要好好伺候他、尽心尽力去喜欢他,知道吗?”拈香茫然地点头。“做了将军夫人,要常进宫来给本宫请安,你还是可以见到本宫的,也可以见到你现在的姐妹。”拈香舒口气:“那就好……”下去后,她不一会儿就适应过来,想到要嫁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将军,又能有丞相大人做哥哥,便开心起来。其他宫女自是羡慕,特别是和她一块儿的添香:“没想到同样是做宫女,你居然有这样的好命!”她一高兴差点说:“你和我一块儿出去吧!我问娘娘赏了你做丫头!”接着想到她们之前平等,这要让她做下人,纵然日子好了许多,她心里也一定介怀,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于是就没说了。 119:相看妹夫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第二天,墨箴带她去见了一下婉妃,下午江沄将她接回家,入了江家宗谱,名江拈香。接着秦非下旨赐婚,过年前她便嫁去了将军府。把她嫁掉了……不,应该说杜玄的婚事忙完了,就该轮到江沄和挽心了。江沄那里,纵然秦非是皇帝,但不是父母,也奈何不了他。就是表示一下对臣子的关心,催一催罢了,他若不听,还真不敢硬来。他是文官,上位者最怕的就是文人,万一他生气了,写点日记说两句坏话,就是千古骂名了。武官虽手握重兵,但却没几个敢谋反的,就是谋了也要看谋不谋得成功,因此杜玄“欺负”起来还容易些。当然,秦非也不想多管闲事,只是见江沄一大把年纪不成婚(同龄的官员好些个都当爷爷了),念及他多年为国事忙,就表达一下关心。任务达成,他不听便也不管了,转身开始忙挽心的事。挽心明年满十八岁,今年把婚事定下来,明年出嫁,正合适,再拖就不行了,恐被人说皇家不重视她。虽然比起挽情来,秦非是对她不够关心,但好歹是自己妹妹,也不肯让人背后说她。太后过世后,她和墨箴走得近了几天,秦非倒把她记住了,心里也是有几分真心的。且她是皇家目前唯一一个适婚女子,自她及笄后,婚事也是挑挑拣拣。开始是让淑妃注意着,淑妃有私心,想让挽心嫁到她冉家去。秦非发觉,心里不喜,待淑妃问他意见,他就不耐烦地说:“她还小,暂时不必管了!”淑妃心里一惊,不知道是自己的私心惹恼了他,还是挽心得罪了他;不知道他是不让自己管这事了,还是不让挽心寻觅良缘了。淑妃心里忐忑,念及太后已死,自己没有靠山,两人之间也没甚情分了,也不敢细问,说不管就不管了。就在那时,秦非发现莫知秋人不错,挽心见这年轻师傅也脸红红的,就静观其变。然后就是墨箴出事,外面又有瘟疫、暴乱等天灾人祸,就耽搁了!现今一切过去,自然要抓紧。唯一一个适婚年龄的公主,他自然想好好利用一下,用以平衡朝中各个势力。但现今的朝堂,被他弄得还挺平衡的。他在心里画好关系图,把挽心这个小人儿在上面移来移去,发现移到哪里都可能打破现在的平衡!找个小喽啰嫁了?那不是浪费吗?好歹是公主!江沄和杜玄两个大头倒不怕,这是他要拉拢的、平衡到皇家来。可是这两人……哎!不提也罢!最后,他干脆听墨箴的话,就让挽心嫁个心上人吧!莫知秋若真是月澜人,也算和月澜联姻了,建立邦交不是?于是,他就把莫知秋召到书房,两人下盘棋,再密谈一番。他自然要弄清楚莫知秋的来历,却不直接问,因为莫知秋已经说过自己来自月澜了。他就问月澜的风土人情。莫知秋已经感觉到最近的气氛不太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便详细描述起来。月澜在这片大陆上是最为神秘的一个国度,传言人间仙境、美女如云,更有仙人往来,握有长生术、起生回生术等奇异本领。以前有不少帝王觊觎其中的长生术,想尽办法要得到。月澜原本也和大陆各国有商贸往来,维持邦交,最后却不堪其扰,干脆闭关锁国起来。而近几百年,也只有吉国与月澜维系邦交,据说两国的皇族之间一直通婚。莫知秋描述了那边的风景,说一马平川、四季如春、鲜花常开不败,女子的确美貌。月澜是女子为帝,所以举国上下,女子的地位都很突出,却也没有压过男人去,而是“男女平等”。女人并不拘于深闺后宅,和男人一样,经商种田,甚至为官,所以平常都能见到。莫知秋笑道:“虽然抛头露面,却并不轻浮,个个明朗活泼,本事与男人相当,令人钦佩!”春日里,姑娘们结伴出游,真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男人常说女子细腰如弱柳扶风,见了她们,却不忍说一个‘弱’字,因为并没有病弱之态!当然,他知道秦非现在在相看妹夫,这种话是不敢说的。“说起来另人心驰神往。”秦非说,“那你们真有长生术?真能起死回生?”莫知秋心里一惊,心想他难道也想长生不老?果然帝王都逃不过这个局么?他淡笑道:“这却是大家异想天开了!若真能长生不老,我们的女皇陛下,又何须时常换?一直让一个人当岂不好?若说月澜人有什么烦恼的,大概就是寿命问题了。就我所知,女皇陛下一族,大多英年早逝,活过六十岁绝对是奇迹,活过四十岁便觉够了。”秦非点头,忍不住唏嘘一番,接着又问:“那你家乡在哪里,怎么独自一人来万盛呢,就不怕家人担心?”莫知秋回答:“我是从西都来的,来之前还看到新的女皇陛下登基。”西都是月澜帝都,比起此处是另一种繁华景象。“家里还有些什么人?”秦非状似不经意地问。莫知秋面无异色地回答:“臣父母皆亡,并无兄弟姐妹,也无别的族人,因此才各国游历、四海为家。”秦非点点头,笑问:“你原想四海为家,却在朕这里做了官,不如也在朕这里娶个妻、生个子,再延续你的宗族?”莫知秋一愣,没想到他这么快表明意向,连说不敢。秦非此时也不逼问,反正意思传达到了,晚间去青鸾宫,问墨箴:“你觉得将莫知秋配给挽心,可合适?”墨箴心里早已经纠结过一番,唯恐她的知秋哥哥不愿意。但想起几次见莫知秋,莫知秋看挽心的眼神都颇为柔和,甚至带着一丝宠溺。他应该是愿意的吧?她笑道:“认识的总比不认识的好!皇上这么问我,是有决断了?”秦非点头:“挑来挑去挑不到合适的,就他吧。明日我便下旨,嫁妆之事,就麻烦你张罗了。宋太妃还在,你也与她商议一番,朕会让挽情来帮你,你不要太累。” 120:春搜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给挽心选的驸马不同别人,也与几个臣子商量了一番,得了支持,才公诸于众。挽心得到消息,高兴得呆了。墨箴掐着时间去看她,她一见墨箴,脸色绯红。墨箴握着她手:“这个驸马,你可满意?”“皇嫂……”挽心脸色俏红,十分不好意思。“那就是满意了。”墨箴说,带她到青鸾宫,午间一起用膳。下午,秦丰携龙滟、挽情牵莲妩,四人一道进宫。他们出入宫廷自由自在,不同其他人。其他人如秦丰之母武王妃、挽心的舅母等人,都递了牌子,墨箴让他们第二日再来,今天只有自家兄妹,说话自在些。秦丰把挽心一阵笑话:“可算是梦想成真了!”挽心恼羞成怒,拿手帕丢他,又看着龙滟道:“你还不是一样?我就是跟你学的!”秦丰有些不自在,看了龙滟一眼。龙滟反而比他大方,没做扭捏之态,用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挽心笑。挽心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尴尬地低下了头,露出一截雪白的粉颈。挽情笑道:“你们就别笑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好不容易嫁出去了,该高兴才是!难不成不嫁么?”挽心抬头看她一眼,张张嘴说不出话来。她算看清了,所有人都是来笑她的!正说着,太监进来禀报,宋太妃驾到。挽心立即站起来,墨箴说:“快请太妃进来。”宋太妃心里惴惴。挽心有了婚事,她心中自然落下一块大石,可又不知莫知秋是谁、为人如何。本想来打听一下,但见挽心在,就不好问了。待这里散了场,她和挽心一起回华琼宫,干脆亲自问挽心。挽心虽然不好意思,但知她关心自己,也仔细地告诉她。宋太妃听说是外邦人,心里很是担心,连问会不会离开万盛。挽心不确定地道:“应该不会吧?他是来游学的,现今皇兄封了他官做,应当不会走了。”宋太妃总觉不满,但见她满意,也不好说什么。退一万步说,就算她不满意,也不能说的。婚期定在来年秋季,现今外头在建公主府,里头则开始做各种准备。秦非叫墨箴与宋太妃商议,也不过是做个样子,只因宋太妃是挽心生母,要顾及她的面子。墨箴知道这点,其他人也知道,宋太妃自己更加清楚,所以并不拿大。墨箴问她,她就说:“全凭皇后娘娘做主。”墨箴前半生没沾染什么俗事,现今懂了人情世故,许多常识却是不懂,所以她也不全权做主,都交给下面的人。自己一边首肯,一边看着,却是在学习。婚事准备了个开头,就过年了。过年时宫中有几场重要宴会,去年墨箴身子不佳,没有管,今年却要过问,因是第一次,她十分认真。吃过早饭,开始接见六局尚宫,听大家说了一遍,脑子一片混沌。待到晚间,便觉得累,坐在椅子上拿手捶肩。添香和两个小宫女忙上去接手,不让她自己来。她遂停下手,嘴上叹着气,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心里道:这皇后果真不易做!琳琅端着燕窝过来:“娘娘累了,早些休息吧。”墨箴点点头,却没有说话,默默地吃着燕窝。秦非天天晚上都要过来,她自然不敢先睡。算着时间,恐怕还要半个多时辰。心里这么想着,喝完燕窝放下碗,却听见“皇上驾到”的声音。原来秦非在这里耳目众多,已知道她今天受累,特意早些过来,也好让她早些就寝。躺在床上,秦非抱着她,柔声说:“累着你了?”“没有的事。”墨箴说,“总要学的。”他嗯了一声,在她脸上亲吻。她说得对,总要学的。她是皇后,纵然他不珍爱,也得像个样子。若是她自己都没这个意识,权利放给别人,那还叫什么皇后?现今他只想让她陪自己共赏这万里江山,更不能让她成为空壳子。“过完年朕带你出去玩。”他突然说。“去哪里玩?”墨箴惊讶地问。秦非一笑,故作神秘,并不回答她,反而问:“你会骑马吗?”墨箴愣愣地说:“只会一点点。”“在家学的?”秦非用手挠着她后颈。她觉得痒,脖子缩了缩:“嗯。”秦非搂紧她:“睡吧。”墨箴张张嘴,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太医千叮呤万嘱咐,她现在不能行房,他却天天来这里只是抱着他,真的没关系吗?元宵夜宴后,满朝上下开始准备去百灵山狩猎。帝王一年四季都有大规模的狩猎活动,分别称之为:春搜、夏苗、秋狝、冬狩。不定每季都去,一年一两次却是少不了的。秦非之前几位帝王,多是趁这机会吃喝玩乐。到秦非这里,他却是真爱马背上的角逐,所以每次围猎都像模像样。前两年因为暴乱、瘟疫,不能出来浪费时间。现在太平一些,自然要带着臣子一起驰骋,一边练练骑射,一边打几只猎物做祭祀。百灵山离帝都不远,紧赶慢赶,几天就到。平常无事,秦非还会临时起意,单独带几个人去射几箭。上次墨箴出事,他便是临时去的,又连夜赶回来。这次春搜,却带了不少官员过去,官员还带着子弟与家眷,十分热闹。军谒在宫里听说时,就十分激动。盼了好几天才上路,完全坐不住。见秦丰、杜玄等人骑马而过,他也想骑。墨箴奈他不何,只能说到了百灵山再说。秦非不坐自己的马车,跑来和他们挤,听军谒闹,就挥手让荣贵带他去秦丰那里,说:“让世子殿下看着他!”军谒一走,秦非端起茶,一边喝,一边含笑看着墨箴。琳琅和添香等人一看,乖乖退了出去。他一笑,放下茶杯,靠到墨箴身边,将墨箴揽在怀里,问:“累不累?”墨箴说:“不累。”他又关怀了几句,然后挨着她的脸摩挲。脸挨脸擦了几下,他便低下头吻她,吻着吻着,粗粝的大手探入墨箴的衣襟。 121:百灵山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吓了一跳,握着他的手想要推开。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咬,手指越发恣意,竟是直接握住了她一边的丰软。不过也只能如此了,多摸两把,他脑中就出现元太医痛心疾首的脸,只有闷闷地将手抽回来。墨箴脸颊燥热,慌忙坐直身子,背对着他将衣襟拉好。秦非一笑,将她拽到怀中,戏弄道:“吃不着你,还不准朕尝点甜头?”墨箴脸红得想找个地洞钻,嗔怒地看着他,想责备却不知道怎么说。秦非第一次见她这种含羞带嗔的风情,心痒难耐,将她抱得更紧,再尝一点甜头。他这里吃着墨箴的豆腐,龙滟的马车上,秦丰也在逗弄龙滟。那两人没病没灾的,自然更大胆些。龙滟被秦丰逗得气喘吁吁,秦丰满眼春色,正要攻取最后一道防线,荣贵带着军谒来了。荣贵在外头毕恭毕敬地道:“大皇子想骑马,皇上请世子殿下照看他。”秦丰一愣,恼火得不行,又不敢发出声音来,一张脸由潮红憋成青紫。龙滟掩嘴一笑,坐正了身子,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道:“大皇子来啦,快让他上来,我看看他!”秦丰回转头瞪着她,阴郁地在她唇上咬了一口,低声说:“晚点再收拾你!”然后深吸一口气,把身上的燥热压下去,推开门跳下车去。龙滟知道自己现在肯定一脸媚态,缩在马车里没敢出来。翌日傍晚,到了百灵山。百灵山其实是两座山峰,并肩而立。大的那座上郁郁葱葱,有密林、有平原,里面不少珍禽异兽。小的那座富丽堂皇,上面建了一座行宫。车马在山下止步。这里平常有人留守,前两日又有头一波太监、侍卫过来做准备,等墨箴下车,就见一应都准备好了。最外围侍卫戒备森严,路两边宫女亭亭玉立,最中间有太监抬了銮轿待立。墨箴见人多,又发现军谒不在身边,忍不住心惶惶。就在这时,荣贵气喘吁吁地牵着军谒过来,她舒了一口气,忙把军谒抱在身前,也不怕了。军谒半个时辰前就和秦丰到了这里,已到山上看了一遍,这时候小脸红扑扑的。他笑道:“这里挺漂亮呢,堂叔说明天带我去骑马。”墨箴见他脸上有汗,掏出手帕给他擦了擦:“记得带够人,别让我和父皇担心。”“儿知道的。”军谒说,将她扶上銮轿,然后自己也去坐轿。百灵山原先并不是狩猎场所,而是避暑之地,狩猎只是顺便。从前有几年,帝都奇热无比,有人发现这里凉爽,就告诉了当时的皇帝,皇帝下令在这里建避暑行宫,一到夏日,便把整个朝廷都搬过来,换个地方继续处理朝政。避暑要经历小半年,几乎是一入夏就来,秋高气爽了才走。皇帝带着后宫,官员也带着家眷;皇帝有行宫住,官员没有,就在山下建造别院。所以现今的百灵山周围,不少漂亮房屋。只是近些年夏季,帝都不是非常热,秦非懒得兴师动众,并不曾来避暑,反而是寻一两季来狩猎。这次春搜,后宫除了墨箴,还有兰宫裁和杜婉妃随行,另外有一个皇妹挽心。墨箴倒是想带宝奁,可惜宝奁带着孩子不方便。婉妃有杜玄撑腰,别人都要带,自然更少不了她。兰宫裁则是因为得宠……墨箴心里有小小的不舒坦,但也只是在听说消息时皱了一下眉。后宫就是这样,很多女人分一个男人,何况她现在不能满足秦非的需求,他当然要带别人。行宫不比皇宫宽敞,但来的人少,也不需要两个主子挤一个宫。早在帝都,秦非就和墨箴作了安排。谁住哪里,都是秦非指定的,墨箴对这边地形不了解,只在一边看着。到了这里才发现,婉妃和兰宫裁被他放得远远的,离他最近的两个宫殿是她和挽心住着。休息了一晚,秦非就带着军谒去骑马。墨箴带着婉妃、兰宫裁、挽心,在宫里接见外命妇,听大家说以前狩猎的时候如何如何。墨箴问挽心:“你会骑马吗?”挽心兴致勃勃地点头:“学过。马球学会了,还没正式打过呢!”挽情说:“等皇上过足打猎的瘾,就该打马球了!你趁这些天熟练一下,不然不给你下场的机会!”“我会的。”挽心说。墨箴噙着淡淡的笑:“你什么时候熟练?也让本宫看看。”她连骑马都不太会,更别说打马球了,想来现学也学不会的,看看就好。挽心连连点头,又问龙滟会不会。龙滟说会,二人便约着挽情,又叫婉妃、杜宫裁,并几个夫人小姐,要一起练习。结果第二日,秦非就要带臣子狩猎,还设了奖赏。墨箴带着众人去助兴,除了她,其他人都备了骑装。秦非带着一堆男人满山跑,却留了一块地势平缓的地方作为禁区,让贵妇小姐们在那块区域过打猎的瘾。初春还有些冷,加上山上风大,容易感冒。秦非让人扎了帐篷,墨箴带人坐在里面,愿意去打猎的就去打猎,不去的就留下陪她聊天。婉妃和兰宫裁都要去,各自去换衣服。挽心本也想去,但看她们俩都要走,怕没人陪墨箴,反而不好去了。墨箴见她不动,疑惑地问:“你不去?”挽心说:“反正我拉弓也不像样子,懒得去了。到时候被皇姐一比,渣都不剩!”墨箴见挽情不在,莲妩坐在椅子上规规矩矩地吃梅花糕。她招手把莲妩叫到跟前,将人搂着,问:“挽情很厉害么?”莲妩听她谈论自己母亲,盯着她。挽心说:“皇姐可厉害了,巾帼不让须眉!打猎她第一、打马球她也第一!”正说着,挽情回来了,换了一声红色的骑装,惹眼得很!她美目将挽心一盯:“又在说我坏话?”“我哪敢说你坏话?都说你厉害呢!”墨箴说:“姐姐这身衣服漂亮。” 122:头筹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道:“这是皇上赏的。虽是旧了,却不敢换新的!”挽心说:“你当着皇嫂的面说,就是想让皇嫂告诉皇兄,然后赏你一套新的呗!”“那你就猜错了!我是想让皇嫂告诉皇兄,准许我自己做几套新的,一天换一套!看别人天天穿新衣,我却得穿旧衣,心里憋屈呢!”说话间,其他人也都换了衣服过来。墨箴见大家神色从容、并不急,心下疑惑:衣服都换好了,却不去牵马,怎么还来这里?哪有那么多规矩呢?挽情此时开口,解了她的疑惑:“等等听皇上那边的消息,等皇上拔了头筹,我们再去,免得错过了。”墨箴恍悟,原来是为了这!不片刻,就有太监来报,说秦非拔了头筹,射中一只獐子。军谒第二个射中,中了一只鹿。然后杜玄第三、云轻幕第四……墨箴听得秦非第一,并不奇怪,听到军谒第二,就忍不住一呆。呆了一下,高兴地叫人打赏报信的太监,然后让命妇们去牵马。大家相继离开,墨箴的脸皱成一团。挽情说:“莲妩就烦劳皇嫂给我看着了。”墨箴点头,唤住她:“军谒才学骑射不到两年,怎么就能比过杜将军?”而且他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挽情掩嘴一笑:“皇嫂明白就好。”然后出去了。墨箴忍不住一叹,原来是因为他是大皇子,大家讨好他。这么看来,秦非的第一也做不得准,他是皇帝,谁敢超过他?晌午时,军谒最先回帐,整张脸皱成一团,看起来并不开心。墨箴问:“怎么了?”“母后。”军谒在她跟前站了一会儿,说,“儿臣浑身是汗,先去洗把脸。”“洗干净了来我这里。”墨箴说。军谒点头,又朝挽心一行礼,出去了。挽心心想,他难道是知道他得第二有问题,所以不开心了?她看了一眼墨箴,没敢说。她算不得聪明,她想到的,别人恐怕早想到了。片刻后,军谒换了身清爽的衣服过来,头发也重新梳了下。他坐到墨箴身边,扯着墨箴的衣袖,闷闷地不说话。墨箴问他,他也不回答,挽心忙把莲妩带出去,墨箴又屏退众人,他才道:“今天打猎,父皇第一个射中猎物,儿臣是第二个。”“那不好么?”墨箴温柔地看着他。他小脸一拧:“听说杜将军骑在马上,不是为了打猎,而是为了杀敌!人他都射得中……”说到这里,难过地低下头去。墨箴搂着他:“那的确是大家故意让你的,因为你是他们的大皇子。”军谒看着她,胸中郁结一股闷气。墨箴说:“你当知你的身份,那是大家敬你。”“若儿臣不是大皇子,他们就不敬了?”“你若不是大皇子,他们何须管你一个七岁的小孩?可是,难道因为这样,你就气闷了,不努力了么?你当好好学习,有朝一日真的能赢过杜将军!”“可儿臣是大皇子的身份不变,他现在都让儿臣得第二,来日又怎会让儿臣得第三?”军谒顿了一下,突然啊了一声,贴近她问,“儿臣第二是假,那父皇的第一……”说着就瞪大眼睛,又是害怕,又是亮晶晶。墨箴身上一阵鸡皮疙瘩,心道你还想看你父皇的笑话不成?她捏捏他的鼻子:“问你父皇去!”军谒垮下脸:“儿臣不敢问他。”墨箴扑哧一笑,说:“你父皇热衷狩猎,自然不差。如果次次都让杜将军让他,他哪还有这股劲头?你还小,长大了必会和你父皇一样的。”军谒点点头,听得“皇上驾到”的声音,忙从墨箴怀中退出来,站起了身。父皇不乐意他挨母后太近,他虽然觉得父皇霸道无理,但也不敢作对。秦非进来,见他站姿,就知他刚刚腻在墨箴身上了,忍不住一挑眉:“骑马累了?男子汉莫找人诉委屈!”“儿臣没诉委屈。”军谒忍不住一皱眉,往旁挪,“儿臣告退了。”秦非一挥手:“去吧,下午继续,看你还能射中几只。”军谒上午中了一只鹿后,又中了一只山鸡、一只野兔。当时很是高兴,小脸兴奋得发红。秦非听到大家恭维,也不知哪根筋抽了风,从鼻子里冷哼一声。然后军谒就觉得不对味,这才来找墨箴。军谒此时听了他的话,就觉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闷闷地出去了。秦非坐到墨箴身边,将她身子一揽,叹道:“等你身子养好,我们得再生一个女儿才行。”说毕想起太医的话,又忍不住一叹,然后将她狠狠地抱住。墨箴浑身一痛,低叫了一声。他忙将她放开,问:“一个人在这里,是不是闷了?”墨箴摇头:“刚刚挽心陪着我呢。”秦非一笑:“她倒有心。”然后在心里默默地想,给挽心加件稀奇的嫁妆。“她自然是极好的。”墨箴说,偏头看着他,“莫侍郎有去狩猎吗?得了第几?”“在几个武将之后,也算不错了。下午还要继续,到时候看看都中了什么,才知结果。我看他骑射不错,怕是不差。他不爱拔尖,不然那几个武将不一定赢得过他。”墨箴道:“这样的话,也不知挽心高不高兴。”男女有别,以前挽心拜莫知秋为师,单独授课,虽然不妥当,但秦非并不是很在乎,又叫了许多宫女嬷嬷在旁守着。就算他们眉目传情,也不怕真干出什么来。现在订了婚,却要开始避讳了。秦非一听她的话,就知道她要去告诉挽心,忍不住道:“你就宠着她吧。”“皇上也不遑多让。”墨箴说,“不然她哪有现在的如意郎君呢?”秦非当初绝不是宠挽心,而是因为不在乎,所以才乱来。要是换成他自己的女儿,哪个男人敢靠近,先阉了再说!不过现今爱屋及乌,有几分上心,很多事情他一个命令的事,也不吝啬。说着说着,荣贵在外头说用膳了。刚打了猎物,中午自然有好吃的。秦非对墨箴说:“晚上设宴,中午简单些。” 123:骑马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明白,他所说的简单,不是吃的简单,而是人简单。等晚上设宴,必然是官员一起。用过午膳,秦非在墨箴的帐篷里小憩一阵。爬起来,让墨箴给他穿了衣服,又要出去。他握着墨箴的手在自己下巴下蹭了两下,墨箴被他胡渣子蹭得缩手。他道:“明儿个朕带你骑马。”墨箴笑答:“好。”他满意一笑,转身昂首阔步地走了。-青草地上,秦非与墨箴并肩而立。秦非看着对面的山峰,对墨箴道:“突然有一种天下在手的感觉。”墨箴偏头看他:“天下本来就在你手啊。”秦非愣了一下道:“这次有你陪朕。”墨箴脸一红,见太监牵着马走过来,装作无事看别处。迎面走来一群人,打头两名太监牵着一白一黑两匹大马。黑马是秦非的,名曰“奔雷”,白马是御马监刚刚挑选的母马,性格温驯,给墨箴骑再合适不过。秦非伸手牵住奔雷,奔雷眼神桀骜不驯,在太监手里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看到他却低下头蹭了蹭。秦非拍拍它,牵过墨箴的手:“它叫奔雷。”墨箴闻言,盯着奔雷,被秦非拉着手去摸它的背。奔雷似有些不喜,秦非道:“这是你女主子!”奔雷扭了扭脖子,乖乖让墨箴顺毛。墨箴笑了声,摸了摸它,又看着旁边的白马。秦非说:“这给你骑。”说完将缰绳交到她手里,两人各牵着往前走。他倒是想和墨箴共骑,但这么多人看着,未免失于庄重。就算要共骑,也不能这么迫不及待,等各自绕两圈再说。墨箴摸了摸白马,说:“比奔雷温柔多了。”秦非朗笑三声:“那你给它取个名字吧。”墨箴想了想,为难地说:“我怕取得不好。”“你怎么会取得不好?”她是皇后,又有才学,一个小畜生得她赐名还有什么不满足?墨箴听他不在意,就说:“锦绣或素锦吧,你说哪个好?会不会太柔和了?”“它本就是温柔的小母马,柔和才衬它!叫素锦吧,正好和奔雷一对!”说完就让人扶墨箴上马,自己也骑上奔雷,慢悠悠地往前走。身后,几个太监、侍卫隔着一段距离,牵着马跟随。秦非言语指导了墨箴一会儿,墨箴不敢抽鞭子。她以前虽然骑过,但仅仅是春日踏青,优哉游哉,从来不曾上过速度,且身后还有爹娘护着。秦非趁机下马,踩着素锦身上的马镫,一翻身坐到了她身后。墨箴扭头,见一大群人跟着,不自在地动了动。“有朕在你就不怕了吧?”秦非低笑,将鞭子一扬,素锦奔跑起来。奔雷或是不满,迈起蹄子跟上来。它是千里良驹,素锦自然没法比。不过它知道自己的主子是谁,主子现在坐在素锦背上,它就不敢超过去,始终落后素锦半个身子。秦非一看,十分满意。等和墨箴腻歪够了,墨箴也熟悉了、胆子大了,他便飞身骑到奔雷背上,对墨箴说:“你小心些,朕带奔雷跑两圈。它过不了瘾,浑身不自在呢。”墨箴点头。秦非吩咐太监们看护墨箴,自己一夹马肚子,奔雷就风驰电骋地冲了出去。墨箴一看,拉着素锦的缰绳停下来,盯着一人一骑挪不开眼。这样的风姿,也未免太帅气。秦非很快绕回来,问她:“怎么了?”墨箴笑道:“看你。”秦非一挑眉,指尖传过酥痒,很想捏着她漂亮的脸蛋揉捏,最好是能扒了她狠狠惩罚。可是……咳,他道:“和朕比一场。”墨箴倏地瞪圆了眼,盯着蓄势待发的奔雷:“素锦哪里比得过他?”“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他已提出要求,墨箴自然不扫他的兴,想来他的要求也没有人拒绝过。于是,墨箴兴致勃勃地和他比赛。最后却是她赢了,她惊得调转马头看他。他笑着过来,低头拍着奔雷脖子:“你连杜将军他们皆赢了,输这一场又如何?”“皇上……”墨箴呐呐开口。秦非抬头问:“累么?”墨箴想他另有打算,点头。秦非翻身下马,一伸手就将她抱下来,然后搂着她往前走:“那我们散散步。”墨箴身子微僵,低头道:“皇上,你这样……后面有人呢。”平常执手并行就罢了,这搂上腰……秦非却将手使劲,她腰上一紧,想他是生气了,不再言语。秦非停下来,转身面对她:“喊朕……”“啊?”墨箴抬头,慌忙扭头看了一眼,那群太监侍卫倒是离得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秦非不满地将她头扳回来,手轻抬她下巴:“喊朕名字?”墨箴飞快地摇头:“我不敢!”“朕便想私下里听你喊一声。朕都喊你墨箴,你为何不能喊朕秦非?”“可是……”“只有我们两人时,就是我和你而已。”墨箴蓦地沉默下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说的“我”,而不是“朕”……秦非鼓励地看着她,她终于艰难地启齿:“秦、秦非……”秦非满意一笑,将她拥进怀里。山风拂在身上,温柔荡漾。他抱着她身子轻轻摇晃两下,满腔笑意:“墨箴。”“嗯?”“墨箴。”她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低低喊道:“秦非。”“阿箴。”“……”“阿箴。”他咬着她耳朵,低低地笑起来。墨箴满脸通红,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地道:“阿、阿非。”说完便推开他,脸已涨得通红。她恼羞成怒地举起手打他,却不敢真打,只拿衣袖甩过去。秦非哈哈大笑,挨了两下,猛地将她抱起。墨箴大叫一声:“你放我下来!”秦非狠亲她一下,将她放下,不着痕迹地朝后一瞪。那群太监、侍卫,或是为了伺候,或是为了保护,兢兢业业,被他这一瞪,都停了下来。反正,有人来行刺的几率也小。反正,他们也不会真的让秦非离开他们的视线,不过是……稍微远点。 124:幽会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又是羞又是怒,心里头是暖的,可毕竟有些害怕。他是皇帝,这样胡闹,大家会怎么说?又没人敢说他,自然都招呼她身上。秦非握着她手,牵着她散步,不再闹了。似乎明白她的担忧与惶恐,他轻叹道:“也只有这时候才轻松些。”墨箴一听,觉得自己是不是小题大做了?她看着他侧脸,将他反握住。秦非看她一眼,和她慢慢地溜达起来。此情此景,最适合说山野俗事,他便问:“这里比起凤凰山如何?”墨箴微微停顿,心中计较了一番,和他说起凤凰山的琐事来,却刻意抹去了墨媙和莫知秋的痕迹。有山的地方,多有水。墨箴说凤凰山的山泉溪水,还有山中的小瀑布。秦非道:“这里也曾有瀑布,可惜现在断了,不过小溪还是有一条的。”然后就领着她去溪边。春天里景色优美,就连小溪都染上了色彩。山里有花有草,溪水中偶尔漂过花瓣树叶。秦非突然松开墨箴,走到水边,从水面上捞起一片细小的叶子。墨箴见他脸色凝重,走过去问:“怎么了?”秦非将那片叶子给她:“你看这是什么?”墨箴拿过来,说:“好像是茶叶……”然后闻了闻,有些惊讶,“这是……”宫中的茶叶。当然,这茶非皇帝专用,达官贵人家里可能也有,但出现在这个地方……墨箴忍不住朝上游看了一眼,上面似乎没什么落脚处,那这茶叶从哪里来?有人在前边泡茶喝?可这是皇家御苑,谁那么大胆?秦非朝后招了招手,荣贵远远地跑来,跑得气喘吁吁:“皇上有何吩咐?”“叫人去上面看看,不要惊动人。”荣贵一愣,飞快地瞟了一眼墨箴手上,但却看不清是什么。他也不敢细看了,转身跑回去,让两个侍卫去检查。一群人听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都警惕起来,唯恐哪里出现暗箭伤人。这山上保护圣驾的人自然不只他们几个,侍卫立即通知人去周围检查,确认各处没有纰漏才放心。秦非那里,前去勘测的侍卫很快回来,跪到秦非面前道:“是明镜姑娘和江丞相在上游煮茶。”秦非愣了一下,问:“谁和谁?”敢在这里胡乱煮茶,他猜来猜去,还真猜不中是谁。莫知秋是随性的人,有可能;龙滟也颇雅事,比莫知秋更随性,秦丰要宠着她也无可奈何;兰宫裁和杜婉妃也爱赏花泡茶,但她们是后宫的人,不会乱跑,当然也不排除万一;最有可能的当然是明镜,本身掌着御茶房,茶叶茶具她有上好的——当然是他赏赐的——趁机出来放松也无可厚非,只要不被他抓住,也没人会告她,就算被他抓住,他也可能一笑了之……可是现在,明镜怎么会和江沄在一起?秦非心中快速地过滤了一遍,这两人……他当下道:“上去看看!”也不惊动谁,秦非牵着墨箴,悄悄地上去。明镜和江沄都没武功,等他们躲近了,也发现不了他们。就见二人坐在溪边,地上是毡子,两人中间摆着一张矮桌,旁边扑哧扑哧烧着开水,桌上摆着茶碗、小点心,幕天席地,很是风雅的模样。秦非瞪大眼,完全不知如何反应。他寝宫的宫女和他的重臣私下见面,要是通奸就算了,要是别的什么……他宁肯相信他们是在幽会!可就算真的是幽会,此事暴露出来的问题也相当严重!只见明镜将碗中茶水泼进溪中,娇柔地道:“我该回去了,不然一会儿被人发现了。”江沄突然按住她的手,直视着她:“他有没有……有没有……”明镜抽了抽手,抽不出来,恼怒地问:“你要问什么?”“你知道的。”江沄淡淡地抽回手,端起茶喝了一口,又捻起盘中的点心吃。明镜急着收拾东西,他却是不急。明镜赌气地说:“我不知道!”江沄微一叹气:“这宫里女人皆在他名下,你又不差,他……他也不像个君子。”说着轻哼一声。秦非差点跳起来,他这是在说自己?不是君子!墨箴眼珠子转了转,想发出点声响提醒那两人,免得他们说出更大逆不道的话来,但又十分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明镜不耐地说:“没有!没有!从来没有!皇上若看上谁,会光明正大的来,不会藏着掖着。”江沄轻扯嘴角一笑,满意了,嘴上却哼唧道:“皇后娘娘不是被他‘藏’了一阵时间?”他虽是外臣,但耳聪目明,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又有明镜这个小间谍偶尔提点,很多事情便十分明白。明镜瞪他一眼,见他还吃点心,猛将碟子端走:“不许吃了!”江沄懒懒看她,倾身低语:“你做的,我怎不吃……”声音太低,墨箴听不清了,心下疑惑:秦非什么时候藏过她?打入冷宫吗?秦非是有武功的,听见了,衣袖一甩就走出去:“原来明镜不只会泡茶,还会做点心,朕倒没尝过!”明镜和江沄大骇,一动身掀翻了桌子,转身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皇上……”就在这时,一个小宫女从旁边林子里跑出来,见这阵仗,腿一软就跪下了。她是明镜身边的宫女,和明镜一道出来,帮忙搬搬家什,又在附近放哨。看时间差不多,就回来催明镜离开,谁知……秦非一看,居然还有同伙!顿时怒不可遏,袖子一甩道:“带走带走,都带走!”荣贵立即叫人将明镜、小宫女拉走,煮茶的工具等物件也带走。江沄是一品大员,大家不敢碰他,还好他自己站起来走。秦非没心情管旁的事,直接带着一群人回了行宫,然后审明镜!兹事体大,他自不会声张,书房关起门来,门内除了他和墨箴,只有跪着的明镜,还有他上阳宫的太监总管赵应全站在旁边!门外只留了荣贵,其他人都退得远远的。 125:杖责二十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明镜先前并不很怕,她并没有害秦非,不过和江沄两情相悦,抓着机会偷会,却没有逾越雷池,都是发乎情、止乎礼!以秦非对他们俩的宠幸,当是乐见其成……她把事情原原本本地交代了,什么时候和江沄第一次见面、何时眼神交汇不对劲、江沄最初怎么和她过不去、后来又怎么表露心意关心她……说到后面,蓦地一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上阳宫宮婢和一品大臣有私,万一判她一个“意图谋反”,死她不算什么,江沄那边不知道掀翻多少人!明镜立即道:“奴婢只在皇上心情不好时,提醒过江丞相两次,免得他脾气太硬,惹怒了皇上,其他的并不曾做过,从未逾矩!求皇上明鉴!”秦非见她先前羞涩,信了七八分,让人将她带下去,然后宣了江沄进来。江沄郑重一跪,不打算起来了。秦非也不打算叫他起来,冷笑道:“朕屡次忧心你的婚事,你倒好,眼睛瞄到上阳宫来!”“微臣知罪!”江沄趴在地上,动也不动,内心焦灼。宫里的女人,除了姓秦的,都算是秦非的。除非熬到年龄出宫,才能自行婚嫁,不然就是死罪一条!他知道犯了禁忌,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求秦非格外开恩,能饶明镜一死。但他此时却不敢求情,免得惹怒了秦非。明镜在上阳宫这么多年,秦非肯定不会随便打杀。若自己求情,反而可能适得其反。他知道症结在哪里,却不说话,免得给人欲盖弥彰之感。秦非先前以为他会像明镜一样解释一下,心里忍不住毛躁。越说,他越不敢信啊!此时见江沄不说话,反而淡定下来,更信他二人只是私情,没有传递消息。秦非看他那样子,冷冷一笑:“你倒是光明磊落!”江沄拱手道:“此事全是微臣之错!明镜大人声色俱厉地教育过微臣,只是微臣情不自禁,仍然邀她见面……臣愿领罚!”“那就罚你三年俸禄!滚下去!”江沄一顿,本想求他成全,但见此时并非良机,只能退了出去。到了外面,荣贵送他出去。待走远,四周无人,江沄解下腰上一块玉佩塞到荣贵手里,“明镜若出事,烦公公派人告知我一声。”明镜都牵扯到宫外了,此时哪有人敢收东西?荣贵将手抽回来,急急地道:“大人放心,明姑姑照顾我这么多年,我也不愿她有事的。”江沄眼里有抹焦急:“那她现在……”“回她屋了,被人看管着,暂时无事。”江沄松口气,拱拱手道:“烦劳公公了。”荣贵点头,待他走远,忍不住一叹。皇上本是很疼明镜的,先前还为她将来做打算,现在不知会如何。秦非心里烦躁。明镜能和江沄私下往来,谁知还会不会有其他人和宫外联系?万一埋了一个弑君篡位的钉子,那可怎么办?且他上阳宫都有这种事,其他宫里不是更严重?宫中得严厉整治一翻啊!想着想着,他抓起镇纸猛地一拍。墨箴吓了一跳,柔声劝他:“别气坏了身子。”秦非看着她:“你说你说!朕宫中的得力宫女和朝中最厉害的官员有私,这是怎样的情况?也是他们目光短浅,只知道谈情说爱,要是惦念朕身子这张椅子,朕焉有命在?就算命还在,谁又知道他们已经谋划到哪个地步?”墨箴愣了一下,彻底明白这事情有多严重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此事至少表明,宫里管束不严!她揪起眉头:“那要怎么办?回去彻查六宫吗?这……我于宫务不是很懂,给你添麻烦了。”她又才明白过来,后宫是归她管的,下面的人不规矩,是她管得不好。秦非道:“与你何干?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的疏忽没人敢乱来。你才管后宫不到一年,不是你的错。”墨箴张张嘴,不说话了。不是她的错,那是谁的错?往前一追溯,平白得罪人!秦非敲了敲桌子,思索怎么解决明镜和江沄。换个宫女,自然是杀了。但杀了明镜,江沄生气了,给他出幺蛾子怎么办?且明镜在他跟前这么多年,杀了未免让人心寒。他倒愿意大人大量饶她一命,将她与了江沄,也好让江沄感激他、忠君爱国……可他必然要狠狠整顿上阳宫的,这引火线却不管了,未免失了公正。秦非和墨箴商讨一翻,决定将明镜打二十大板(打多了怕打残了、打死了),然后将她贬去轩辕城给太后守陵,三五年之后让她嫁给江沄!江沄总不结婚,分明就是为了等明镜,那就让他继续等,看看他有多坚贞!秦非做下决定,神清气爽,又教墨箴,回去后怎么想理由排查后宫。至于上阳宫,也要回宫再整顿,所以打明镜的事也要回宫再说。睡了一夜,秦非却觉得不够完美。回去了,好好的干嘛要打明镜?不如在这里将她打个半残,回宫了,大家肯定不敢过问,只以为是明镜犯了错,反而省事。秦非想好,对荣贵说:“让明镜奉茶来。”荣贵一愣,急忙去了。一会儿后,明镜战战兢兢地端着茶来。房里只有秦非、赵应全,秦非端起茶喝了一口,猛地将茶杯掷到明镜身上。明镜肩上一疼,幸而这季节穿得厚,倒不是很烫。秦非道:“将她拖下去,杖责二十!”明镜垂泪磕头:“谢皇上恩典!”秦非哼了一声,等太监把人拖下去了,又唤来荣贵,提醒道:“别打坏了。”他还想让江沄感恩戴德呢。荣贵擦了擦汗,急忙去看。明镜平素为人和善,又得宠,不用他提醒,行刑的人也不好意思下狠手。打完,明镜还有力气站起来。荣贵琢磨了一下,伸脚将她绊倒在地,然后去扶她,压低声音道:“姐姐躺床上休息吧,皇上叫我来的。”明镜顿时泪如泉涌:“谢谢公公……谢谢皇上。”“以后怕是不能在跟前伺候了。”荣贵一叹,唤人抬她回屋,大家只以为她伤得很重,秦非很生气。 126:坠马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荣贵托人告知江沄,江沄心里担忧,却不敢前去探望,只拿了两瓶药让人带回。明镜接了,没用,随手扔在一边,暗想以后恐怕没机会见面了,秦非能饶她一命,已是极大恩典。明镜伤不重,心里对未来没把握,昏昏沉沉一夜,发起烧来。照顾她的宫女知道她犯了什么事,不敢往上报,只让太医换药时顺便治治。荣贵有派人盯着,自然得了消息,告知秦非。秦非道:“让太医看好就是了,不准让丞相知道!”荣贵浑身一抖,还以为他发现了什么,回答:“是!”秦非挥挥手,其实是怕江沄着急之下去看明镜,那就是罪上加罪了,他想饶也饶不过来。他继续看帝都送来的书信——虽然百灵山离帝都不远,但他仍留了秦勇监国,秦勇便每日将大小事务用书信汇报。幸好,没有八百里加急。就在这时,有太监急急来报:世子妃坠马受伤。秦非一愣,放下手中的信件:“怎么回事?皇后呢?”墨箴一早说去看大家打马球,看样子是打马球出了事故。他知道墨箴连骑马都不太会,自然不会去打球,她肯定是平安无事,所以也不着急。太监回禀道:“听闻是婉妃娘娘、兰主子、两位公主,还有各位夫人一起打马球,世子妃和人撞了,世子已经把世子妃带回别馆,皇后娘娘派了太医过去,正携着公主和两位娘娘回宫。”“知道了。”秦非道,派了两个太监去秦丰府上,又让人去外面等墨箴。没一会儿,荣贵来说:“皇上,兰宫裁好像受了伤。”秦非眉一拧:“皇后在哪里?”“送兰宫裁回宫了。”秦非起身,袍子一甩,也往兰宫裁那里去。正殿无人,他直接去寝殿,见墨箴、婉妃、挽情、挽心都在。众人见他来,急忙跪下迎驾。兰宫裁靠在床上,身上还穿着骑装,想要下床。秦非道:“免了,都平身吧。怎么回事?”众人一愣,都不说话。兰宫裁说:“是臣妾不好,没拉住马,才把世子妃撞了……请皇上责罚。”“打马球时难免有冲撞,你也摔了,罚你干什么?”“可是……”兰宫裁一脸忧心。龙滟伤得那么重,太医当时就说腿折了,她却只是一点皮外伤,总是过意不去。且以秦丰对龙滟的心疼,只恐……秦非让太医给兰宫裁检查,其他人退到外殿。听说兰宫裁只是擦破了一点皮,秦非放了心,握着她手道:“好好休息。”“世子那里……”“不碍事,朕会派人去看。”秦非拍拍她的手,转身离开。兰宫裁急忙俯身:“臣妾恭送皇上!”到外面,众人站起,见了礼,婉妃面如止水地道:“回禀皇上,臣妾乏了,想先行告退。”秦非看她一眼:“你去吧。”婉妃侧身行礼,带着自己的宫女离去。秦非想着自己偌大一个后宫,忍不住烦闷,带着墨箴、挽情、挽心离去。到了墨箴宫里,四人落座,秦非问:“怎么回事?”墨箴疑惑地看着他:“你问兰宫裁?我也不知,就见她们的马迎面撞上。”她全然不懂马球的事,不过是看看别人的英姿。撞马的事隐约觉得不对劲,但不好乱说,干脆装傻!挽心张了张嘴,没有吭声。她倒是觉得,好像是兰宫裁故意撞上去的……她看了一眼挽情,见挽情一脸淡然,登时不敢胡言乱语!若自己看见了,皇姐肯定看得更清!秦非看她们几个一眼,知道另有内情,也不为难墨箴和挽心,决定私下问挽情。这时,派出去的太监从山下回来,说龙滟的伤已处理好,腿骨的确折断了,已经固定好,怕是几个月不能行走。秦非呲牙,觉得额角一阵疼。他的小老婆弄伤了秦丰的大老婆,得好好安抚一下秦丰。又问秦丰的情况,太监回答:“世子陪着世子妃。”好吧,秦丰现在大概没心思追究别的。翌日,秦非带军谒去骑马,回来时“顺路”去秦非那里。路过挽情家门口,拐进去。嬷嬷在教莲妩缝荷包,挽情在一边看着,听闻皇帝来了,也不慌张,只抬起眼皮子说:“来就来呗!”皇帝没少往她家跑,下人都淡定了,她不动,大家也不动,只是挺直腰杆,做好跪地的准备。莲妩没她们淡定,抬头往外望,挽情拿过她的绣活:“看样子学得差不多了,等你父亲生日,给你父亲做一个,再配个络子……”一语未了,秦非已经进来,大家这才起身接驾。秦非抬抬手:“免礼。”然后凑过去看绣篮子,忍不住笑道,“学这个干什么?”挽情道:“在家时给父母兄弟做,出嫁了给相公孩儿做,好坏在其次,到底是心意。你样样要最好的,自是不能体会。”秦非脸一僵,顿时不安逸了,扭头看了一眼军谒,往他腰上一扫。军谒腰上挂着一个荷包,绣工勉强,就是墨箴做的。军谒以为他要抢自己的,捂着荷包往旁一跳。秦非脸一抽,重重哼了一声,对挽情道:“你也给驸马做?”挽情笑道:“这事儿不告诉你~”秦非的脸扭曲得更厉害。他怕墨箴累着,得知她给军谒做鞋子做荷包,还把下头人骂了一顿。但想她一片慈母心意,也不能说什么,只叫她以后别做了。此刻,他不这么想了!凭什么他没有啊?一会儿就回去要!月牙儿端了茶来,挽情笑着接过,递给他:“皇兄莫生气,臣妹和你说着玩的。”一使眼色,嬷嬷丫鬟已将针线等物收走。秦非在榻上坐了,接过茶喝了一口,见两个孩子规规矩矩地立在一边,柔声道:“去玩吧。”二人一笑,忙出去了,还听军谒道:“表姐会做荷包?能不能给我做一个?”莲妩说:“我做的不好看呢,没有尚服局做的好。”两人声音渐次远去,挽情屏退众人,问秦非:“怎的来了?”“你说呢?”秦非掸掸衣袍,“昨日怎么回事?怎么就撞了?” 127:挑拨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一叹气:“我还闹不明白呢,她们能有什么仇?我说兰宫裁是故意的,你信么?”秦非凝重地拧起眉。挽情又说:“也是怪,先前没有苗头。兰宫裁骑马过去也是潇洒,待近了,好像是看清对方是龙滟,身子还顿了一下,然后就撞了……倒像是临时起意。”“这个女人!”秦非不悦地咬牙,“上次祸害了墨箴,这次居然……查查查,把她祖宗十八代查清楚,看她是不是有问题!”挽情吃了一惊:“怎的又是我?”秦非一顿,摆手道:“行了,你教你家丫头绣花吧 ,我自叫人去。”挽情嗔他一眼:“你没女儿,自是无人给你绣花的。”秦非噎了一下,桌子一拍:“长安不是我女儿?”挽情立即笑道:“是是是,就是长安还拿不动针。”秦非倒是笑不起来了,长安虽是女儿,却不是墨箴生的,未免不完美。墨箴以后……也没法给他生了,长安可得好好教养,过几年也得个荷包带带。秦非紧接着去秦丰府上,军谒还在后头玩,他没叫他,嘱咐挽情看着,等他回来了再来接。到秦丰门外,门房远远地看见帝王仪仗,飞奔进去告诉秦丰。秦丰正在喂龙滟喝药,龙滟嫌药苦,不肯喝。他捧着碗、举着勺,好言好语地规劝。两人成婚不到一年,自然浓情缱绻,喂药也别有一番情趣。秦丰正劝不听龙滟,听到皇帝来了,急把碗塞到她手中,嘱道:“喝了喝了,快喝了!”然后拍拍衣服往外走。龙滟端起药一口灌了,恨道:“这么苦的东西,一口灌了才少遭罪,你非要一勺一勺喂我,还怨我不听话?”秦丰已到门外,闻言转身跑回来,捧着她脸一捏,然后亲了一下,说:“这下我也苦啦!不解风情的丫头,下次喂你喝糖水可好?”龙滟拍开他:“快去接驾!”秦丰笑着去了。龙滟躺在床上,秦非不好进房看她,就向秦丰询问了伤情,还赏了一堆东西。秦丰受宠若惊:“皇兄这是何故?昨天已赏了那么多东西,怎么又……”秦非抬手,秦丰停下来。秦非道:“朕已问过,是兰宫裁将她撞下马――”一语未了,秦丰瞪大眼,大惊:“皇兄这是问的谁?臣弟惶恐!龙滟已告诉臣弟当时的情况,只是意外而已。打马球本就危险,难免有碰撞,再说兰宫裁也落了马……”秦丰昨天听说兰宫裁没事,当时见龙滟伤得重,还忍不住抱怨了一下:把她的女人撞个半残,自己没事,心疼的不是别人!幸好当时只有他和龙滟在,话也传不出来。秦丰顿了一下,神色严肃地道:“皇兄这是让臣弟为难了。也幸好是宫裁娘娘平安,不然我岂不是要以死谢罪?!”“胡说!”秦非沉声打断。看他的样子,不像演戏,难不成龙滟并未告诉他实情?秦非忍不住问,“你当时不在?”秦丰叹道:“一堆女人练球,我干嘛往中间钻?”虽然马球比赛时,经常男女同时上场,下面的观众也是大臣和命妇都在,座位隔开而已,没所谓避嫌。但昨天是练习玩耍,只有命妇和女眷在场,他一个男人跑过去……冲撞了别人的老婆无所谓,谁还敢惹他世子不成,最多说出去不好听;但若冲撞了秦非的老婆,秦非就敢要他的脑袋!秦非暗道,看不出来,龙滟还挺懂事。本来以为,以她的性格,该是得理不饶人的。大约是怕秦丰为难吧,秦非想,可心里总觉得怪异,又不好开口说见龙滟。平常忌讳不大,但此刻人家躺在床上,跑进去约等于耍流氓!正这时,太医来给龙滟检查。秦非见秦丰坐立难安,笑道:“去吧,朕与你一起。”秦非点头,反正太医都进去了,再多个男人也无所谓。且龙滟被丫鬟扶到软榻上,受伤的脚搁在凳子上,凳子与软榻中间垂了一面竹帘,将她的脸遮在后面,别人也看不见。大家见秦非进来,都跪下请安。龙滟跪不了,只弯腰。秦非在一边坐下,看着太医解开纱布。太医看了他一眼,意在让他别看,他是真龙天子,怎能见血污腐肉?秦非问:“怎么了?”太医摇头,不敢说什么。秦非见纱布层层揭开,最上面露了一截完好的肌肤,还有艳色的裙裾露出一点,便将眼神上移,注视着竹帘后的倩影:“世子妃受惊了。”“臣妾惶恐。”秦非不和她拐弯抹角:“听闻只有和你兰宫裁摔了?”“是臣妾不好,冲撞了兰娘娘。”“不是她故意去撞你的吗?”秦丰一挑眉,看着他,又看着龙滟。“皇上哪里话?”龙滟不惊不乍,很是坦然,“娘娘和我没甚交情,无仇无怨的,干嘛要撞我?”顿了一下,她疑惑地问,“难不成是要挑拨你和我家世子?这也太歹毒!那说话之人,皇上当小心。”秦非笑了一声,不说话了。回到挽情那里,告诉挽情,挽情讶然:“若说通情达理、不欲世子难做,只说意外便是,怎么又挑拨起你和我这个‘告密’的人来?”挽情也会说话,龙滟说“挑拨”,她便借一借,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秦非忍不住皱眉:“懒得管你们,摔个马而已,哪有那么多事呢?”挽情冷笑一声:“不是我针对她,她那个人,我倒是有几分喜欢的。可是新婚之夜,她家大哥提着剑闯进了王府――若说她没点问题,鬼都不信!”“秦丰自有分寸。”“秦丰都被她迷了心窍了。”挽情一叹,“但愿她有几分良心,知道秦丰待她有多好。”秦非忍不住笑:“你不知道她不准秦非喝花酒、蓄婢妾么?他们俩怎样,只怕只有他们清楚了。”挽情撇撇嘴:“那倒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大不了苦中作乐呗!”秦非又回去问兰宫裁。 128:一家有女百家求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兰宫裁道:“臣妾也不是故意去撞世子妃的。当时马跑得快,臣妾见前头有人,都拉住缰绳了,谁知马又突然往前跑。臣妾吓了一跳,再拉拉不住,结果……”兰宫裁颇懊恼,担忧地问:“世子妃怎样了?没有事吧?”那可是秦丰明媒正娶的正妃,她虽然是皇帝的女人,但到底只是一个小妾,随时可以牺牲掉!秦非说:“只是有点严重,才问一问你。到底是前龙城主的妹妹,不敢委屈了她。”兰宫裁点头,知道有人向他告密。龙滟不会做这事,墨箴应该看不明白,是挽情吧?那可是一个厉害的人!秦非见事情说完,打算离开。兰宫裁忽然想起自己该以色侍君,急忙把他拉住,两眼楚楚可怜地望着他:“皇上……你……要不要在这里用了膳再走?”她想说“你好久没在这里过夜了”,又觉得直白了些,便改口了,配上一副依依不舍、欲说还休的表情,真叫男人心动。秦非看她一眼,心头一动。为着墨箴,不管后宫也不行,久不降雨露,难不保不会传出流言来。兰宫裁这等没家族撑腰的还好,婉妃却是轻慢不得……他反握住兰宫裁的手,柔声道:“行了,朕陪你还不行吗?”兰宫裁立即笑逐颜开,晚上妥帖地服侍了他一回。秦非身上快意,心里头却惦念墨箴,怕她又一个人夜逛花园。她应该明白,他们俩处在这个位置,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道理。因龙滟打马球受伤,秦非叫上上下下的人不准再打马球,骑马狩猎也要多让人跟随。贵妇们就想着打马球快意,不免失望。正值春暖花开,大家干脆设宴赏花,搞社交。官员世家里,孩子都是从小培养。15岁甚至更早就可以成亲,晚了就耽误了。男孩子几岁便想给他谋功名,女孩子也是几岁就在学管家。此次来百灵山,除非是不想要孩子有个好将来,不然都要把人带着。秦非每次出来狩猎,都会让官员子弟进行些比赛,可以是比打猎,可以是比赛马,或者比诗文、蹴鞠。大家自然争破头挣表现,被他称赞一句,不求多的,但求未来走仕途,前辈能优待点。男人前头忙,女人就后头忙,互相打听打听,哪家男孩子好,把自己的女儿许过去。挽情作为一个受宠的长公主,自然让大家巴结,请她做媒的人不在少数。她也要维持交际,自然答应了几家。帝都的家族,她多多少少都了解,觉得可以的才做,人家又给她面子,她一说,没有不成的,得到许多感谢。莲妩已经八岁,也有人趁机露出意思来。挽情装不懂,说些无关紧要的,晚上告诉云轻幕,云轻幕惊得跳起:“怎么就有人想求她了?我怎么觉得,她还是刚出生那小小的样子呢?”挽情忍不住好笑:“你看她还是刚出生的样子吗?”云轻幕冷脸:“我的女儿,必要世上最好的男子才配得上她!”挽情睁大眼:“你是说……”皇后?今日聊天,因她拒绝,是有人猜测她不会随意嫁女,恐怕要嫁回自己娘家去!但她还真没这么想过!云轻幕一愣,知她想歪了:“那有什么好?我岂肯让她吃亏?自然要找个一心一意、待她好的,就如……我待你一样。”说话间,拉着她的手笑得暧昧。挽情满脸通红。云轻幕揽住她,身体挨得极近:“情儿,我们再生一个吧。妩儿一个人,现在有我们照看,等我们不在了呢?没个兄弟姐妹照应,到别人家不是被欺负?”挽情本有些脸红心跳,被他一说,严肃起来:“这话倒是!若是秦丰生个女儿,是宗女,有什么事,天家还会看顾。但莲妩却不姓秦了,总要吃亏些……前几天哥哥带着大皇子来,大皇子央她做荷包,我和她都没放在心上,想来大皇子也是为了好搭话才说的。听你这么说来,我明天就叫她做去!我看大皇子挺好,保不准以后就是他呢?从小和他培养下感情,他以后会看着莲妩受欺负吗?”云轻幕撩着她脸边的头发:“你说得对。可也要注意点,不能让他们生出感情来。宫里是好去的么?我不愿我的丫头受那个罪!”“那我们便看看哪家的孩子合适吧,最多四五年,就定下来。那时候他们还没长成呢,且大皇子又比她小一岁,应该生不出什么心思来。定下来后,更不会乱想了,就只是姐弟而已。”云轻幕觉得有理,心里把各权贵之家过了一遍,首先要找家风家教好的,然后再看孩子本身。心下既定,也不忙,有时间挨着捋。此时,他按着挽情想亲热。挽情想到女儿这就大了,不免忧心起来,一时没看清他眼色,又开口说嫁妆……云轻幕将她一吻,她终于停下来,羞红着脸躺下去,与他翻云覆雨起来。第二天,挽情带莲妩去给墨箴请安。墨箴说她:“你倒逍遥,本宫一个人无聊得很。”墨箴知道山下别业天天有宴席,可惜自己是皇后,没人敢请自己。偶尔秦非带他去骑马看风景,但也不能天天这样,着实无聊。“我这不是来了吗?”挽情说。她上午检查莲妩的绣活,趁机跟莲妩分析了一番利害。莲妩被她和云轻幕教着,自然胸有城府,乖乖聆训,此时便向墨箴请安。墨箴问话,也答得伶俐。本就是温柔懂事的漂亮丫头,墨箴越接触越喜欢,恍惚想起还在家的时候,她和墨媙年纪小小……添香进来道:“皇上身边的荣公公来了。”墨箴放开莲妩,说:“快请。”荣贵来带句话:“皇上知道长公主和郡君进宫了,说午间带大皇子过来,和长公主、郡君一起用膳。”莲妩是秦非亲外甥女,秦非自然不然亏待她,满周岁时就赐封她为郡君。她这个郡君还不是只有空名,是有封地的,封地上出产的东西都是她的。只是她还小,自己不会打理,一直是挽情帮她,今年才跟她解释封地是怎么回事。她如今已是一个小财主,只要她母亲和秦非的感情如故,她自然也好处多多,也难怪许多人家想求娶她。 129:赠礼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军谒来后,看着莲妩问:“表姐可记得给我做荷包?”挽情猜得没错,军谒上次到她那里,的确是为了搭话才问莲妩要荷包的。军谒此前和莲妩总共只见过几次,没怎么说话,互不相熟,只知道这是自家亲戚。军谒知道挽情是自己父皇的姐姐,但也没多深刻的认知,直到上次去她那里,才警醒起来――这个姑姑肯定不一般,不然怎么会让父皇亲自登门?秦非又叫他和莲妩一起玩,他不知道怎么和小女孩打交道,正好秦非和挽情说了荷包的事,他就问莲妩要荷包。今天过来,他仍然找不到别的话题,继续要荷包。莲妩站直身,从袖子里掏出一根络子:“做荷包要点时间呢,我打了根络子给你,你要是不嫌弃,先拿着,荷包过阵时间做好了就给你。”军谒一喜,忙接过来:“谢谢表姐。”墨箴疑惑地问:“你们俩什么时候这么好了?”军谒说:“和表姐自然好。”墨箴脸微僵,心里霎时冒过两个想法:挽情是需要拉拢的!难不成要定娃娃亲?不论怎样,她刚刚的话有些不顺耳,虽然她并不是故意。她飞快地露出笑容:“既是表姐送的,你过来我帮你系上。”军谒走到她跟前,把络子给她,张开双臂。墨箴取下他身上一块玉佩,解掉上面原有的络子,把莲妩赠的系上去。完毕后,她拍拍他身上的袍子:“表姐亲手打了络子送你,看你怎么回礼!”军谒想了想,觉得亲手写幅字儿不错。但他这两年刚接受“男女七岁不同席”的教育,男女大防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送这个东西不太合适,万一养成了习惯,以后没事通起书信来,传出去会损害莲妩的名声。他一抿嘴,莫测高深地道:“我自有主意!”秦非见他们表姐弟好,心里也开心,笑问莲妩:“怎么只记得你表弟,不记得你舅舅?”“那皇帝舅舅想要什么?”莲妩问,不以为他真会要自己做的东西。她自然知道自己的手艺在哪里,怎么配得上皇上呢?秦非说:“你也给我做个荷包吧。”莲妩努努嘴:“我可做得不好,到时候舅舅不许说我!”“不说你,朕赏你。舅舅这辈子,就没人做这样的东西送朕呢?”说着扫一眼墨箴。上次从挽情那里回来,他委婉地跟她说,要她做的荷包。结果她不知怎么回事,像没听懂似的,就不答应他,让他又不好意思明说。墨箴是真没听懂,她从小于女红没下多少功夫,做得并不精致,觉得拿不出手,所以不答应他。现在被他一眼看明白了,忍不住两脸发热,没两天便塞了一个荷包给他。秦非一乐,见她一脸羞涩,兴之所至地调戏了她一番。两人浓情蜜意,万分美好,可惜不能行鱼水之欢,让秦非以为恨事。莲妩当天回去,也给秦非做起荷包来。挽情看着她做,免得哪里做得不好。寻常人家的女儿还要靠舅舅呢,莲妩这个舅舅可是天底下最大的,当然要打好关系。后来军谒捉了只兔子给莲妩,当做络子的回礼。莲妩把一只绣了大雁的荷包给秦非,军谒小脸一拧:“我的呢?”莲妩说:“长辈为先!”过了几天才又给他一只。秦非得了墨箴的荷包,就忘了莲妩。莲妩送上来,让他很是为难。是他主动要的,不能骗小孩子吧?戴是不戴呢?他舍不得墨箴啊!荣贵提醒他:“两只的颜色不一样,便配着衣服来吧。”秦非点头,赏了荣贵。但后来穿的衣服,总是配墨箴那只荷包的居多。莲妩没盼望他会戴,猛然见他戴了,眼睛一亮,私下里和挽情说:“舅舅真戴了我做的荷包呢。”“你舅舅喜欢你,你要记得才是。”后来发现秦非总带着质量和衣服不相衬的荷包,她的十次出现一次,她又偷偷跟挽情说:“舅舅真是的。”挽情忍不住捏他鼻子:“你个促狭鬼!皇帝也是你能说的?”莲妩吐吐舌头,又巴着她:“阿娘,我有一事不明白?”“问吧。”“皇帝舅舅对皇后舅妈,好像跟阿爹对你也差不多,怎么……他却还有别的娘娘呢?阿爹可不曾看别人!”挽情神色严肃:“你不明白。”莲妩看着她。她便悄悄说了当皇帝的人必有三宫六院,至于为什么:“你多两年便明白了。”多两年随她出门见客,耳濡目染之下,必能明白权贵之间的牵扯。宫里头也不是随心所欲,不过是最厉害的那个“权贵”罢了,总脱不了这个圈子。挽情又嘱咐莲妩不许把今天的话说出去,末了又叹一句:“你表弟……以后也差不多的。”“嗯?”莲妩看她一眼,微一愣,恍惚明白了什么,忍不住有些脸红。阿娘真是的,她只把军谒当弟弟而已,这是干嘛呢?不过心里也有些不舒坦,想到表弟以后也会那样,真是让人失望!罢了,反正不会是她去消受他!挽情看她表情,知道她不会对军谒起暧昧心思,顿时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们接触出感情来,到时候麻烦呢。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却说墨箴刚把荷包送给秦非,两个人同枕而眠,秦非又是享受又是折磨。在百灵山不用上朝,两人一起睡到日上三竿,昏昏沉沉还不愿醒。秦非警觉,听到门外有声音,蓦地睁开了眼,顿了一会,知道时间已晚,唤人来更衣。墨箴随之醒来,发觉骨头都酥了,看样子睡得太久了。她低声对秦非道:“晚了……”秦非低笑:“反正也没事。”“以后不能这样了。”她可不想得骂名。“年纪轻轻,这么严肃干什么?”两人穿戴好,携手走出寝殿。秦非见荣贵有事的样子,问他:“怎么了?”荣贵跪了一礼道:“龙家二公子来了。”秦非愣了一下才想起,龙滟的二哥,问:“什么时候来的?” 130:求情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寅时到的,一早要来请皇上安,没得宣召,趁机去看世子妃了。”墨箴猛地想起龙滟卧伤在床,急问:“怎么了吗?”哪个哥哥见出嫁一年不到的妹妹在夫家受了重伤,都不会有好脸色吧?“呃……”“说!”秦非厉声道。“和世子打起来了。”荣贵满头汗,“世子妃动不了,也没人拉得住。”秦非一想就明白了。龙澄肯定怪到秦丰身上,但秦丰肯定不会说皇帝的小老婆是凶手,只能默认了,然后……必有架打!秦非道:“宣他们来见朕!”秦非回到自己宫殿,没一会儿秦丰和龙澄就来了。两人前来面圣,自然梳头洗脸换新衣,也看不出刚刚打过架。二人行过礼,秦非问龙澄:“你怎会来此?”龙澄回答:“龙城的枇杷和草莓熟了,龙滟在家时酷爱这两种水果。我们兄弟三人都惦念她,便把当季水果一样采摘了两框,由我给她送来,顺便也看看她的情况。”说着就睨了秦丰一眼。龙澄接着道:“前几天到帝都,听说她随皇上来春搜了,草民想那些水果放不得,就快马加鞭赶过来,也好让皇上和诸位娘娘尝尝鲜。”秦非一笑:“沾着世子妃的光,朕倒是有口福了。”“上次龙滟成婚,草民和草民的大哥、三弟走得急,未来得及向皇上请辞,特来请罪!”龙澄跪下,“草民一到此处,便想先给皇上请安,只是又怕出了差错,所以想先找龙滟提点,谁知――”他扭头看着秦丰。秦非轻咳一声,走过去将他扶起:“二公子请起,龙滟的事朕早已知晓,这事怪不得世子,说起来还是朕的错!”“皇兄……”秦丰想不到他会如此,想要阻止。龙澄疑惑地问:“可是龙滟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他以为龙滟得罪了秦非,招致刑罚受伤,说着又要跪下。秦非又将他扶起,喊荣贵:“宣兰宫裁。”龙澄身体微微一僵,秦非和秦丰都没发现他的异状,就是发现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龙澄试探地问:“不知龙滟的伤……”秦非亲口述说当日打马球一事,说了龙滟出事的经过,大方的道:“此事为兰宫裁所为。不论她是出于何原因,朕都留不得她了!既然二公子来,朕便当着二公子的面打杀了她,也算替堂弟妹出口恶气、给龙家一个交代!”“不可!”龙澄急道,一撩衣袍跪下,“草民惶恐!皇上怎可为龙滟打杀后宫主子?这不是给龙家交代,是让龙家无法自处!还请皇上收回成命!”这时,荣贵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皇上,兰宫裁到了。”“让她进来。”秦非回到座位上。兰宫裁逶迤而进,看到屋中跪着的龙澄、站着的秦丰,微微怔了一下,然后快步走上前伏地叩首:“臣妾叩见皇上……”龙澄听到她柔软的嗓音,双掌死死撑着地面,尽力克制住自己,免得忍不住扭头去看她。他用眼角余光瞥见她的裙裾和发饰,盈盈一个动作、模糊半边侧影,即令他心头狂跳如雷、如饥似渴。秦非没叫兰心浅起身,而是对龙澄说:“说起来,这也不关龙家的事。就算她撞伤的不是龙滟,朕也会处置她,绝不留她继续兴风作浪。”兰心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只想着有龙澄在,她必然不会死。她平静地盯着地面,须臾间抬起头,满脸惊恐:“皇上?!臣妾做错了什么?”“你故意撞龙滟下马,还问朕你做错了什么?”“臣妾没有啊……”兰心浅惊慌地摇头,说着便垂下泪来,“皇上,臣妾是不小心撞了世子妃,但绝非故意……皇上勿要听人谣言!臣妾……臣妾承担不起……”龙澄抬起头道:“皇上,草民相信娘娘宅心仁厚、通情达理,一定不会出手伤人,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吧?若是因此冤枉了娘娘,让皇上蒙受损失,龙家承受不起!”秦非一顿,微不可见地皱眉。他说要打杀兰心浅,绝不是说着玩的,更无试探龙澄的意思。他现在有点想为墨箴肃清后宫。虽知为一人而罢黜六宫不合适,但有机会拔掉一个是一个,没准哪天就只剩下墨箴了。所以,一提要杀兰心浅,他心里快活得很。这在以前,真是想也不敢想的事。以前他一直视女人为玩物,何曾把谁实实在在地挂在心尖上?不过,他突然忘了,谁敢做这个冤大头?他因为别的事杀兰心浅,那没关系。若说因为龙家,龙家肯定不答应,捧得太高了,摔下来容易死。秦非想明白这个道理,只能一叹气:“罢了,既然龙二公子替她说话,朕便当她是不小心,饶了她的性命。”说着看着兰心浅,“今天不是朕饶你,是世子妃娘家不与你计较。你怎么撞的龙滟,朕有无数人证,以后好自为之,回去闭门抄写经书吧!”“谢皇上不杀之恩。”兰心浅感激涕零,对着秦非砰砰磕了几下头,又朝龙澄磕了一下,然后爬起来,一边拭泪,一边退出。秦非请龙澄起来,说晚上为他设宴,又赐他一座别院。龙澄不敢受,秦非道:“朕欲授你们兄弟官位,不准推辞!有了别馆,来此处避暑、打猎也方便。”龙澄谢恩,回到客栈,命一个稳重的随从去看别院。别院是以前一位被抄了家的大人的,已经数年无人居住,现在要住人有些难,但打扫一下还是可以将就。而且这宅子占地颇广,可以好好改建一番,必然是座好宅。龙澄当下却没时间管这些,叫人把水果仔细挑拣,坏了的不要,不好看的留下,把大个美观的装了一大半送到山上行宫里去,剩下的则挑拣出来全部送给龙滟。龙滟说:“我哪里吃得了这么多?”龙澄回说:“你便往各家各户送点。你在帝都没个亲人,与夫人们熟络些也是好的。”龙滟笑着点头,叫金钗和玉簪去写帖子。 131:有喜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金钗和玉簪走开,龙澄见四周无人,压低声音问龙滟:“她怎么会撞你?”龙滟一愣:“我不知道,我还以为你们有什么计划呢。”龙澄蹙眉:“计划是有,但她并不知道。”龙滟眉心隆起,突然不想听他提计划之类,说:“她已是秦非的人了,你还惦记她啊?早早给我娶个二嫂吧!三哥呢?他和如故可有进展?”“如故偷跑了。”龙澄一捋袖子,“你什么意思?她爱上秦非了?不,她不会变节!”“怎的偷跑了呢?”龙滟大惊,“那三哥不会也跑了吧?她变不变节我哪里知道?她就是不变,你还要她么?你倒是个痴情种,她哪里配得上你?下次别处有任务,她还去陪别人!”“你――”龙澄气结,浑身发抖。龙滟看着他,也气:“倒是不关心你亲弟,反记着一个奸细!”“早知我不来看你!”“你是来看我么?”龙滟怒,“你们会不知道皇上出京?故意拉几篮子烂东西过来,是想在帝都干别的事吧?那里有我公公守着,你们别大意!”“你公公?”龙澄似笑非笑地看着她。龙滟哼一声。龙澄倾身问她:“我问你,待大事一成,你预备怎么办?秦丰他……怕是要杀了你。”龙滟张张嘴,一脸黯然,冷笑道:“你们会为我着想么?他要杀我,你们恐怕会先杀了他!”“怎么这么说?你一辈子系在他身上,谁个敢乱来?还不是你自己!你明知大哥对你――”“你也知他是大哥!”龙滟恶狠狠地打断他,真想掀翻面前的石桌。以前跟着他们出谋划策,以为天下尽在我手,现在却感觉是一场笑话。那件事有那么容易成的么?莫不是他们脑子抽了!可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秦丰,她也不知怎么办。且看着吧,到时候谁值得,就跟谁!现今两边都是她的,她一个也不舍!不过,心底的天平却有些偏向秦丰……但愿,他莫让她失望才好。听得有脚步声,二人停下来。片刻后,来人出现在视线里,龙澄因面对来人,对龙滟道:“是你丈夫。”龙滟回头,见秦丰一身锦袍,端的是气宇轩昂。龙滟抿嘴一笑,直盯着他。秦丰抬头便撞进她视线里,一颗心忍不住乱跳,也释出一抹笑意来。走近了,他问:“怎么出来了?丫头呢?”“哥哥送了果子来,我让她们去写帖子,往各家送点。”秦丰点头,又问:“你怎么出来的?”说完看了龙澄一眼,面色有点不好。龙滟心里不满,心道我哥哥来了,你还不准我和哥哥赏个花儿?再者,不出来,还呆在房里吗?到时候你又有话说!龙澄却突然明白过来,暗暗一笑,说:“让几个丫鬟婆子用躺椅抬出来的。”就差加一句“我可没碰”了!龙滟一听,猛瞪秦丰,秦丰尴尬地咳嗽一声,坐下来问:“没碰到哪里吧?”“没。”龙滟把草莓往他面前一推,“尝尝吧,二哥特地从龙城送来的。”龙澄见他们郎情妾意,很为龙滟放心,但不免又为将来担心了。来之前,龙湛让他找玉簪问情况,免得龙滟有所隐瞒。看样子,玉簪必是大哥的耳目!龙澄当晚住在秦丰这里,龙滟派玉簪和另外两个人去服侍他。他暗暗问了玉簪,得知龙滟这大半年的事,心想:原来龙滟竟然这么管着秦丰,恐怕秦丰心里有埋怨吧?多两年,两人恐怕过不下去了,到时候让他们分开也不难。就算琴瑟和鸣,只需要叫人爬秦丰的床就可,龙滟必然不再要他!龙澄心下大定,每天就跟着秦非、杜玄等人一起骑马狩猎。各位官员都得了他的水果吃,虽然是龙滟送出去的,但也知道是他带来的,所以对他颇为客气。龙滟只恨自己受了伤,不然那些水果就不用送出去了,直接把夫人小姐请到家里,设一场宴,更利于交际!这时候,也只能郁闷了。郁闷之下,便对兰心浅咬牙切齿:我什么时候惹过她?龙滟跟秦丰说要去看墨箴,秦丰一犹豫,亲自送了她上去,只差把她抱进墨箴宫里。宫女拿软轿把她抬到殿外,然后金钗、玉簪扶她进去。进门,看见婉妃和拈香也在,三人其乐融融,她倒有些不好意思。墨箴一见,忙叫琳琅去扶她,让她坐到自己身边,握着她手问:“好些了吗?”“好多了。”龙滟硬伸着一条腿,有些不雅观,但也没法,“你们在聊什么呢?”墨箴低头一笑,拈香满脸羞红。婉妃坐对面,握着拈香的手:“臣妾的嫂嫂有喜了,臣妾要做姑姑了……真是杜家祖上保佑,爹娘这下安心了。”婉妃对这个宫里已是灰心失望,最多是唯恐天下不乱搅合搅合,反正她不如意,能让人陪着她不如意更好。平常,她就关心娘家,忧心自己哥哥。现在哥哥有妻有子,她便十分开心!昨天得到拈香怀孕的消息,她兴奋得几乎睡不着觉。拈香低着头,脸红得像朝霞。龙滟睁着眼睛,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本是想来找兰心浅,这一闹又没兴趣了,闲聊半天回家去。晚上,秦丰回来,与她聊起今天和皇上比射箭:“军谒小小年纪,倒是不错,皇兄手把手教他呢。”龙滟默,心道秦非对这个儿子倒是重视。可惜母族无人,但也可以免了外戚之危,大约会立太子的。秦丰又提到杜玄:“平时见他稳重过头,跟个阎罗判官似的,今天却笑得有点儿渗人。一问才知,他要做爹了,整个人都傻了。你没看见,他箭都乱射,皇兄先前中靶的箭被他射下来,他下一局却脱靶了……我们看了好大一阵笑话。”龙滟张张嘴,说:“尽说他干什么?”秦丰一闭嘴,扭头看着她。她瞪着眼,心想你看我干嘛?秦丰却不动,直勾勾地把她盯着,她心里发虚,低下头。 132:回京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丰撇撇嘴:“我还比他先成亲呢……”龙滟张大嘴:“你什么意思?!”秦丰闷声喝茶。龙滟挺起胸,两手招呼他:“你来你来,我现在就给你怀!”摔断腿后,他们一直分房睡,想怀也没得怀。秦丰呛了一下,瞪她一眼:“我懒得和你说。”然后涨红了脸,离开房间。龙滟愣了一会儿,叫金钗:“把他盯着!别让哪个狐媚妖精勾住了!”金钗为难地看她一眼,出去了,心里忍不住道:哪个男人受得了小姐这个脾气?再不温柔点,世子真去睡别人了……龙滟心里打鼓:怎么就没有呢?那件事没少做,她也没弄幺蛾子,难不成是不能生?那可不行!他可以不能生,她却不能!现在她管着他不碰别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最后可别输在了子嗣上头!啧,要不给她公公送几个美人,让公公再生个儿子,也免得传宗接代的压力落在自己头上。不然越急,越生不出!龙滟异想天开半天,幽幽一叹:哪有当媳妇的给公公送女人呢?秦非这次春搜不尽兴,先是眼皮底下的宫女有问题,再是龙滟出事,让他看兰宫裁也生出怀疑来。杜玄要当爹了,感染得周围的人也轻松了些,可那又不是他的娃!且龙家诡异得很,他越看心里越不踏实,也没心情再狩猎,干脆圣驾回朝。杜玄负责圣驾安危,嘱咐家里丫鬟婆子把拈香照顾好。婉妃有流产阴影,害怕胎位不稳,禀明了墨箴,从自己身边送两个宫女过去,暂时照顾路途这几天。墨箴答应了她,自己也派了和拈香熟识的添香去。龙滟的腿还被木板固定着,秦丰心疼得不得了。为让她路途舒适,她独自坐辆马车,他没事却不好往里面钻。秦丰想着刚开始她也很可爱啊,怎么现在就……缠绵的时候也快活,但相处的时候总是闹心,忍不住满脸愁云。回到帝都,各归各家,墨箴先把后宫安置了。兰宫裁继续禁足抄经,墨箴派人告诉她:“等皇上空了再说。”秦非现在要处理明镜引发的问题,还要给龙家兄弟授予官职,又说今年雨水不足,似乎庄稼有些儿不好……墨箴摇摇头,无法为他分心了,她这里也忙。休息了一夜,后宫众人来拜见,除了宝奁和婉妃,个个幽怨不甘――没随圣驾出游,哪里高兴得起来?墨箴头痛,心想你们知道百灵山有多乱吗?赶着去送死啊!她幸好最近得宠,不然明镜的事、龙滟的事,随便哪一件惹怒了秦非,她都会遭受池鱼之殃!离开这段时间,是淑妃代理宫务。淑妃与她做完交接,她把在百灵山猎到的皮子、兽骨分下去,依照品阶大小,各有不同。分完,又说到该裁夏衣了。墨箴说:“先缓几天吧,待本宫空了就接见尚宫们,还按往年的份例。”大家知她忙,坐了一会儿相约离开。因长安进门后,一直被她抱在身边,宝奁就走在最后。墨箴说:“你陪我吃午饭吧。”宝奁点头,又坐了下来。 133:宝奁生病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长安见其他的娘娘不在了,就想去她亲娘那里。墨箴道:“都满周岁了,会走路了吧?”“走不太稳,天天抱着她学呢。”宝奁说着长安,脸色不由自主地散发一股温柔。到底是自己生下来的,她现在的重心也只能寄托在孩子身上,由不得她不爱。墨箴放开长安:“长安乖,去你阿娘那里。”长安摇摇晃晃地走过去,一把扑进宝奁怀中,回头看着墨箴咯咯直笑。墨箴也笑起来,抬头问宝奁:“孩子生日的时候……抓周了吗?”他们到百灵山不久就是长安生日,墨箴离开前有交代,特嘱咐淑妃要好好办,宫里的太妃们要请,宫外的命妇也要请。她和秦非都不在,淑妃应该不会让意外发生,不然要负全责。宝奁笑道:“挺热闹的,抓了本书,据说会知书达理。”当时秦非还叫人从百灵山送了礼物回来,算是给足了她面子。虽然她不稀罕,但她在墨箴身边时就明白,不稀罕也得稀罕,不然整个后宫的人都要欺负你……离开时,墨箴又送了她一些鹿角,让她拿去补身子。回到旖旎殿,秦非又叫人赏了一份来,除开百灵山猎来的,还有首饰丝绸等物,但这份却是给长安的。她咬着唇,心里很难受。阿箴小姐当初为什么不去找她呢?她能去找她就好了……现在这样,好尴尬。她恨阿箴小姐的凉薄,却也觉得自己对不起阿箴小姐。把百灵山的猎物处理完,墨箴开始排查后宫。很快查出一些不规矩的事情来,轻则把平常的赏赐夹带出宫,或寄送家里、或卖予他人,重则宫女与侍卫有私情,居然还有在屋里偷偷落胎的!墨箴气得浑身发抖。她才管了多久,查出这些事情来,不是说她没用?婉妃也浑身发抖,这些事情必然不是一天就出现的,那个落胎的事情还在她管制的时间里。这哪里是墨箴没用,根本是她没用!而墨箴查出来了,墨箴可有用了!墨箴没靠山,也不愿闹大,只能偷偷处理了,反正也是秦非的意思。上阳宫和朝阳殿里,由赵应全暗查一番,并没有问题,就没有做什么。明镜在百灵山就挨了打,这时候也不管她,秦非忙国家大事,姑且让她做着从前的工作。偶尔江沄来回禀公务,还能见她一面,能让江沄卖力点。宝奁那日从青鸾宫回去,变得病恹恹的。阴沉了两天,宫女请了太医来看。喝了两副药,却不见好。拖着病体去给墨箴请安,被墨箴看出来,强要人送她回宫,又怕长安过病气,把长安留在青鸾宫里。晚间,秦非未按时过来,墨箴以为他去临幸谁了,继续抱着长安玩。长安不认生,在旖旎殿,她也不能和宝奁睡的,今天能跟这个美人在一起,倒有些新奇。可惜看不到熟悉的宝奁,脸上总有些不开心。“天亮了就带你去见妃母。”长安一听,咧了一个笑,含着她拇指吮吸。墨箴挠她氧,两个人在床上玩得嘻嘻哈哈。忽地,长安被人提到空中。墨箴翻身爬起,见秦非站在床前,一脸探究地看着被自己拎在半空中的长安。长安四肢乱晃,先是哭了两声,接着发现这样很好玩,又笑起来。“哪里来的?”秦非问墨箴。墨箴拉了拉身上衣服,在床上跪坐着:“长安你不认识?”秦非皱眉:“宝奁呢?”“她身子有些不太好,我怕孩子过了病气。”秦非唤来琳琅,把娃娃丢过去:“送回旖旎殿!既然华宫裁身子不好,就免了请安,孩子交给宫人看顾,待她好了再抱到跟前。”墨箴见他生气,不知他气什么,猜是朝上的事,也不问。第二天,其他的嫔妃来请安,墨箴没看到宝奁,心里惦记,待众人走了,就去旖旎殿。宝奁正喝药,一脸忧愁,有些惦记孩子。墨箴劝她一阵,亲手喂了她药喝。宝奁心里又是开心,又是难受。没两天,病好了,过不了几天,又病了!由此开始,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孩子几乎与她隔离起来。墨箴三天两头去看她,听太医说是思虑成疾,以为是见不到孩子所致,每次去时,都命宫人把孩子抱过来,怕过病气,就不令靠太近。亲生母女,这么小的孩子,见了面哪有不往身上沾的?还好长安身子好,有时候一下午与宝奁在一起,接着两天让宫女们提心吊胆,她却不咳嗽一声!反而因为见了亲娘,比往天开怀,笑声清脆动听。入夏时,宝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看得墨箴好不心惊。墨箴跟秦非说:“能不能叫个好的太医给她看看?我好怕她出事,长安还那么小……长安都会喊人了呢……”秦非叹气道:“朕知道了,明天让元太医去看她,你就别去了。日头毒了,来来回回热出病来,不是让朕忧心?”“那你忧心我,也想想我忧心她,一样的……哎,她从小跟着我,我怎能不管她呢?”秦非抽抽嘴角,有些不悦,还是劝她不要天天去旖旎殿:“病总归会好的,你又何必操劳?指不定就因为你去得多了,才好不起来。”“怎么会?”墨箴惊。秦非冷笑一声:“朕看像。”墨箴心下一堵,推他一把:“还不是你!我和她从前是姐妹的情分——”说着差点咬了舌头。姐妹情分?她们现在共事一夫,不更是姐妹吗?墨箴眼圈一红,翻身背对着秦非,啜泣道:“今时不同往日了,我见了她尴尬,她见了我也应该是。”接下来几天,墨箴没再去旖旎殿。日头也的确狠毒起来,已经开始取冰来用。午睡起来,添香道:“华娘娘身边的宫女来了有一会儿了。”“怎的不早说?”墨箴问,把人宣进来,对方磕头道,“宫裁娘娘比前几日病重了,刚刚把吃的东西全吐了,现在只喝水,东西一口吃不下。” 134:吃醋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怎么这样?!”墨箴一看这天气,这么大的日头,若是呕吐腹泻,怕会要了命去!她再想问一句宫裁拉不拉,又觉开不了口,干脆下令摆驾。琳琅拉住她,犹豫地道:“不会是那个吧?”“哪个?”琳琅伸出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圈,什么都没画出来,最后急道:“拿《彤史》看看……”墨箴心里一咯噔,不舒服极了。秦非又不是圣人,后宫的女人哪有不碰的?碰别的女人,她没感觉,但一想到是宝奁……她别扭。墨箴转身,准备不去了,犹豫了一下仍然叫摆驾。若是怀孕了,更要重视不是吗?不片刻,凤驾到了旖旎殿。墨箴进入寝殿,听到长安口齿不清的声音:“娘娘……”墨箴走进去,见宝奁苍白着一张脸,急问:“怎么回事?没吃药吗?”宝奁抬起头,两行清泪:“皇后娘娘……”“太医呢!”墨箴向宫女发怒,一扭头在床边坐下来,看着一碗新鲜的粥道,“没吃东西?”“臣妾吃不下……”宝奁说着,嘤嘤垂泪。墨箴张张嘴,不知道怎么办,只能等太医来。太医来摸了脉,仍说是忧郁过度,只要心境放开,自然就好了。墨箴忍不住问宝奁:“你有什么好思虑的、好忧郁的?”宝奁哇地一声哭起来:“小姐还不够我思虑吗?我这么活着,倒不如死了!”墨箴嘴唇颤了颤:“你说的什么胡话?你……你不管长安了吗?”“她就不该生下来!”宝奁大吼。墨箴吓了一跳,瞪着眼。“我怀着她的时候,就想弄死他!”宝奁激动地指着长安。墨箴一把将长安抱在怀里,捂住她的眼睛和耳朵。长安不明所以,呜哇哭起来。墨箴气极,怒视着宝奁:“你……你疯了吗?!”宝奁张嘴,一口气提不上来,仰倒在床上,喘气道:“你让我死了算了……”正这时,门外一阵声音。宝奁浑身一颤,竟发力坐了起来。扭头一看,秦非阴着脸,领着一群人走了进来。他看到墨箴,温和一笑,对赵应全说:“带公主去休息。”赵应全立即去墨箴怀里抱长安,长安扭头,看到秦非,张张嘴,又喊不出来。倒是有人教过她,可是她不常见秦非,突然忘了该怎么叫了。不一时,长安离得远了,秦非阴狠出声:“华宫裁想寻死,赐三尺白绫、鸩酒一杯、匕首一把,让她自己选!”墨箴大惊:“皇上!”秦非冷笑一声:“好药材吃了一大堆,还不是她自己不愿好!那不如干脆死了!”宝奁看着他,冷笑一声,突然弯腰抓起地上的鞋子,朝他身上掷去。满屋子的都大惊失色,秦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连墨箴都吓呆了。她哀伤地笑起来,扶着床柱,幽幽地望着墨箴:“阿箴小姐……我不知怎么面对你,是他害我们这样的!”她指着秦非,“我何曾想过背叛你、抢你的男人?我早想死了,是他――”“把她拿下!”秦非怒吼。荣贵一听,急忙跑上去,将宝奁的口鼻捂住。宝奁使劲挣扎,秦非气得眼皮发抖:“勒死她!”荣贵一愣,看着她,又看向墨箴。秦非心头一跳,也去看墨箴。墨箴一脸呆滞加震惊,眼里有些他看不明的情绪。她分明看见了眼前的一切,却由着宝奁在荣贵手中挣扎。她看着秦非,身子晃了一下,流下泪来:“我们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你那么宠着严附美,她还是死了;宝奁给你生了一个公主,你当着我的面就要掐死她……我呢?你什么时候让我死?”墨箴跌坐在床前,握住宝奁的手。荣贵已经没使力了,宝奁只是静静地靠在床头,感觉她的手伸出手,就反手握住她,握得狠狠的。墨箴说:“我们一起从凤凰山来的……你若死了,阿箴小姐陪你一起死。你对我的好,我都记得,我从来没怪过你。我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当初……当初我不应当怀疑你,我应当去救你。”“阿箴小姐……”宝奁呜咽一声,推开荣贵,趴在床边看着她,“宝奁不值你去死,你为我照顾好长安吧……”“行!你们主仆情深!”秦非冷笑,拂袖出了寝殿。墨箴望着他背影,半天才回神,问宝奁:“你真想死吗?”宝奁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好痛苦!但死我是不怕的,就是连累了小姐……”墨箴一叹:“我也不怕,可是舍不得。我还有军谒,我放不下他。我们三个一起来的,我们死了,琳琅怎么办?还有知秋哥哥呢?万一我们一死,他做点什么事,也会害了他……”“我错了!”宝奁大哭,“小姐我对不住你……”“不碍事。”墨箴劝慰她一番,回到青鸾宫。秦非今夜不曾来。他以前经常来,这边备了不少他的东西。第二天一早,荣贵便带着人来清理,一件一件搬回了上阳宫。墨箴心里一抽一抽地疼,等他们走后,带着人去了旖旎殿。进门不多时,外面变了天,噼里啪啦下起雨来。琳琅皱眉道:“这可怎么回去?”宝奁说:“夏天的雨一阵一阵的,一会儿就停了,等下子还凉爽。”琳琅点头,歇了半个时辰,却不见雨停,有越下越大的趋势。“怕要下会儿了。”琳琅说,“皇后娘娘该喝药了,这雨势不好出门,恐伤了娘娘,奴婢回去把药端来。”“你又怎么去?”墨箴问。“不碍事的。”琳琅说。墨箴道:“一次不喝也没什么。”“我可不敢。”琳琅低声咕哝。墨箴明白她的意思,心想――秦非还会管自己么?他最是薄情的,自己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琳琅却知道,秦非对宝奁发那么大的火,多半是因为前些日子墨箴太关心她的缘故。皇上这是……在和自己的妃子吃醋呢。琳琅一叹,终究让墨箴答应了自己,然后带着一个小宫女,两个人撑着罗伞没入雨中。 135:洪水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从青鸾宫取了药,用瓷盅装着,又将瓷盅放进食盒,外面再用绢布盖了,四周也用绢布塞严实,免得食盒太空把药洒了。又作了防雨的措施,免得雨水不小心流进药里,然后两个人一道回旖旎殿。雨势仍然很大,伞遮得住人,却遮不住雨,始终会被溅到一些。路上水流湍急,宫中排涝设施还行,不至于淹太深的水,但此刻雨太大,积在地面的水还是没过行人的脚尖。走不几步路,琳琅的鞋便湿透了。再走几步,裙子也湿透半截。此刻的路上,完全看不到人影,偶尔能在亭台楼阁下看到一些避雨的太监和宫女。路过时,都互相行礼。琳琅不必受谁的礼,只微微一点头了事,其他人却要向她屈膝。害怕耽搁墨箴用药,她带着身后的小宫女走得很急。走着走着,见一群人迎面走来,琳琅看那阵势,心里忐忑不安。再走近几步,便觉得是秦非。恰此时,前头也有人喊:“皇上驾到,还不跪下!”暴雨声中,声音并不清晰,琳琅却知没有听错,急忙跪下。身后的小宫女也跟着跪下,同时放下了手中的伞。暴雨落在二人头上,脑子嗡嗡作响,肩膀也似被棍儿戳着一样疼。顷刻之间,二人浑身湿透,却盯地上的水流没有动。琳琅看了一眼旁边的食盒,见前头的人还有些远,轻轻拽过伞罩在食盒上头。雨声轰鸣,听不见脚步声,琳琅只见一群人从前方经过。接着,最前头的人走了过来。琳琅抬起头,眨了眨眼:“叩见皇上……”秦非一使眼色,身后的太监立即捡起地上的伞,给她们遮住。秦非扫了一眼地上的食盒,眼睛一眯,又看看这路段,冷声道:“起来回话!”荣贵大声重复了一遍,琳琅站起来。“这是做什么?”秦非问。琳琅回答:“娘娘下雨之前去了旖旎殿,奴婢见雨不停,怕娘娘误了吃药,回青鸾宫取药。”秦非一怔,问:“最近可有按时用药。”“娘娘不曾忘记。”秦非浮起一丝冷笑,说:“去吧。”然后转身走了。琳琅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满心疑惑。那边并不是上阳宫,而是后宫……这么大的雨,皇上是去哪里呢?难不成婉妃或者淑妃要死了?!(别的事不用他亲自冒雨前行,淑妃死了可能也用不着。)琳琅甩甩头,飞快地跑去旖旎殿。墨箴见她浑身湿透,问:“没撑伞吗?”“撑了。”琳琅放下食盒,“娘娘快喝药!”宝奁坐在一边,忙起身打开食盒。墨箴也站起来,却是阻止她:“你才下床来,好好休息才是,又不差你做这些事。”“我就恨自己不能给你做这些了。我不碍事,你就让我做一回吧,平常可没这样的机会。”又对贴身宫女雪雁说,“带琳琅姑姑她们去换身衣服!”琳琅去换了衣服过来,墨箴已经喝完药了。琳琅说:“路上碰到皇上,不得不放下伞跪迎,才被雨淋了。”墨箴和宝奁俱是一愣。宝奁歪了歪嘴角,眼中尽是嘲意,看样子她的确不喜欢秦非。墨箴却问:“在哪里碰到皇上的?”虽然秦非好似与她决裂了,可……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就在通往御花园的大道上,是……往后头走的。”那边有几个嫔妃的宫殿,也不知道是去哪里。墨箴未说话。因为下雨,天气变得很昏暗。墨箴预估这雨还要下很久,见雨势稍弱,就命人抬自己回宫。晚膳后,雨势又加大,连下了三天三夜。墨箴心里惶然不安,坐在屋中,声音太小了都喊不答应外面的宫女。路上不好走人,军谒下了课也未回来,直接歇在了上阳宫。三天后,雨一停,宫中立即活跃起来。墨箴也到院子里呼吸新鲜空气,听到躲在角落里的小宫女道:“幽仙湖的水都涨满了!亭子和长廊都淹了!”另一个宫女道:“听说一口许久不用的枯井涨满了水,有人去打水,打出一根长长的骨头来!听说是死人骨头呢!”“哪口枯井没死过人?”有人不以为然。墨箴听到这些话,居然不害怕了,还忍不住笑了一下。是啊,这宫里头,哪口枯井没死过人?可宫外呢?她抬头望着宫墙,这么大的雨,让人很不安啊!下午,军谒回来。母子三天没见面,忍不住有些激动。主要是这雨太吓人,整天哄哄地响着,片刻时间就好像很久。雨一停,就好像几年没见面了似的。墨箴问:“你没事吧?这几天都做什么?有没有淋雨?听说涨水了,别去湖边。”军谒点头:“跟着师傅上课呢,下了课在父皇那里。听说外头发洪水了,父皇忙着派人去处理……有点不开心,儿瞧他是累着了。”“洪水?”墨箴一愣,三天暴雨,她本就担心这个,没想到还真发生了。听说秦非累着了,她又有点担心。军谒看着她:“母后,你……”“嗯?”“你是不是和父皇吵架了?”墨箴瞪眼:“你说什么?”军谒拧起脸:“我见父皇这几日没出上阳宫……大约是雨太大吧。”“去练字!”墨箴往他肩上一拍,“你这几日有练吗?”军谒顿了一下,“有的。”墨箴一笑,便知他没有,说:“三日不练,内行就看得出来!许是这几日雨大,你师傅不曾查过你。”军谒马上跑去练字了。墨箴一叹,忧心忡忡地望着门外。发大水啊……不知又要死多少人。幽仙湖的水,当晚就退了,宫女太监连夜清理被水淹过的长廊。墨箴召来各宫管事,询问后宫的情况。吹淋坏了些东西,该修则修,另有几个宫人落水而亡,这却没法修,只能把尸首发回老家,赐一副棺木,外加一些银钱……晚上军谒回来,墨箴问他:“你父皇那里如何?”“你怎的不自己去问?”军谒不满地问。父皇不知是为国事烦恼,还是母后没去看他,火大呢,今儿个把他训一顿!他有什么错来着? 136:缩减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一窒,把他松了:“浑身是汗,去洗个澡,好好练字!”她又不是忧心秦非。他那么狠心的人,她何必自讨苦吃?只是听说发洪水,心里不免担忧。她在家时,是见过天灾人祸的。不用悲天悯人,你只要想到灾难那么近,下一个死的就是你、你的家人,你就会害怕,你就希望所有人都不要有事,希望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墨箴心里默默地祈祷了几声,猜想秦非现在一定很忙碌,心情也肯定不好。她有心当一回解语花,可上次在旖旎殿一别过后,二人没再见过面。他可能不愿见她了,她也不想去见他,实在是不知道见了面该说什么。军谒现在被秦非亲自教导,下了课就被拎到上阳宫,秦非一边和大臣议事,他就在旁边练字,因此听说不少机密。他不敢跟墨箴说太多,唯有说说洪水的事,说了两天,听情况越来越严重了,便凝重起来,都不敢开口了。见秦非不开怀,他在旁边练字也小心,等大臣走了,就跑到秦非手边帮忙磨墨。秦非看他一眼,握住他手腕,纠正了一下姿势:“与桌平,像写字一样。”军谒本是写字写累了,想研磨偷下懒,结果秦非突然细心教导起来,竟比写字还累!他又不敢吭声,只能认认真真地磨着。等墨汁浓度适中,把墨锭拿起,秦非让人接过,自己却接了毛巾亲自给他擦手。然后秦非又抱着他,手把手教他写字,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母后最近忙什么?可有吃药?”军谒微一迟疑,道:“药倒是吃,就是平常吃的东西比往常简单了。”“为什么?”“是儿臣不好,跟她说了发大水的事。母后说,有百姓流离失所,自己还吃山珍海味,其心难安。”秦非一听,停了下来,片刻后放下笔,推开他站起来:“一道去你母后那里。”军谒想:你总算不和母后置气了。到青鸾宫后,也没军谒什么事,他自去温书,秦非便面对墨箴,问:“听军谒说,你缩减了用度?”“那倒不是。”墨箴挺直身子,“就是天气太热,喜食一些清淡的。”她倒是想缩减用度,但她是一宫之主,带了这个头,其他人就要跟着学。要是有人不喜欢吃这个苦,肯定要恨她!且这种事,须得秦非指示才是。秦非道:“如此甚好。洪灾之下,不少百姓受难,朕开了国库赈灾,官员也捐献财物,后宫作为朕的家人,的确不应在此时铺张浪费。”这就是要缩减的意思了,墨箴立即答应:“是!”说完正事,秦非看着她,突然伸出手捧着她的脸:“在你心里,什么最重要?”“……”“呵……朕连一个宝奁都不如。”他自嘲一笑,起身离开了青鸾宫。墨箴愣了半天,道:他在与宝奁吃醋?第二天,墨箴召集后宫,传达了秦非的意思,说要缩减用度三成。三成也不算多,大家没有异议。婉妃问:“官员捐献了财物,我们要不要捐点?”墨箴笑道:“看你们情况吧。依本宫之见,一人捐一点算作心意,也让皇上知道我们与他站在一起。”“皇后娘娘说的是。”众人附和,即可回去搜罗了一堆金银首饰来。秦非这两年对后宫的体恤不够,大家少有沾到雨露,捐起来有点不情不愿的,所以真的只是“表达心意”!秦非一看,脑门儿很是疼。他记得他对后宫向来大方,一年四季赏下的财物不计其数!特别是这两年,因心思在墨箴身上,其他人就只能用财物补贴了……怎么这时候看起来这么寒酸?他觉得后宫女人不太懂事儿,就算为了博他关注,也该多捐点啊?秦非倒不是看上自己妻妾的私房了,就是觉得后宫隐隐有不太平之势。虽然墨箴让他很火大,但他还没打算把她扔狼窝里去。这是要欺负她的苗头啊!当晚,他留宿在墨箴宫里。墨箴已调养了两年,按太医的说法,行房还是有危险。秦非却觉得她身体不错了,又怕万一,只能将她狠亲一回。一时没收住势,将她衣服褪下一半,上半身折腾了个够本,手往下一伸,扯乱了裙裾,直没入墨箴温润之处,将墨箴撩得春水泛滥、娇喘连连。秦非见她浑身脱力,将她抱在怀中,慢慢轻抚,等她回复过来。墨箴脸又红又热,夹紧了腿,躲在他怀里不敢乱动。秦非道:“按时吃药,赶快好起来,我们再生几个孩子。”墨箴一愣,突然问他:“吃那些药,因为我病得太重吗?”这药吃了这么久,每次问宫女,大家都是支支吾吾。琳琅更甚,直接回她:皇上不准我们说,娘娘饶了我们性命吧。“就快好了。”秦非原本是打算一点不告诉她的,但常常抱着她,却从不做什么,不说点点,她还以为他有问题呢……墨箴感觉又回到了久违的甜蜜气氛里,忍不住将他抱住:“我还以为,皇上不理我了……”“哼!”秦非说到就气,“在你心里,朕和宝奁在一样的,朕不理你,不是还有宝奁吗?”“她怎能和你比?”墨箴下意识地道,为难地鼓起了嘴,“她本是我的丫鬟,你把她封了附美、宫裁,连孩子都生了,又……”说起来就气,都不想理他了。秦非于这点有些心虚。当时到底为什么要收宝奁的?他叹了一声:“行了,睡觉吧!”次日,他临幸婉妃,过了几日又临幸了一个以前没任何建树的张姬。后宫女人觉得不对劲了,仔细一想,婉妃和张姬捐了大半身家,顿时后悔不跌!过了两日,一群人便向墨箴打听洪灾如何了。墨箴一叹:“本宫也不大清楚,皇上脸色愈加不好,想来情况不容乐观,大家要谨言慎行,莫惹怒了皇上。”“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大家立即领训,胆大的对墨箴说,“不若我们再捐点?” 137:天命皇后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婉妃微蹙眉,再捐,再捐她就没钱了!墨箴心中暗笑,明白是怎么回事,却问:“还捐么?皇上不差这点钱,大家表达一回心意就够了。”“捐捐捐……桃城离臣妾家乡近呢!希望臣妾捐了之后,老天爷发发慈悲,快让洪水退了,不然有更多的人要被淹了……”既然她们要捐,墨箴也不阻止,结果捐完了,秦非不往后宫走了,她们觉得被耍了!但又不敢抱怨,只能躲在被窝里咬手绢。此时,秦非却在朝堂上发火。朝中某五品官员,妻子娘家族人未遭洪灾,却听说隔壁的隔壁的城被淹了,惊吓之下,拖家带口跑到帝都来投奔。一群乡下妇人,以为家里有个当官的就了不起了,撺掇着五品大员的妻子为她们开宴接风,又是吹又是打,好不闹腾。转眼,就让御史给参了!秦非现在很好受吗?万盛开国快三百年,各种天灾人祸没少有,但这么大的洪水还是第一次!他没跟墨箴说太多,自己却愁得很——水淹了大半个国家!百姓流离失所,天怒人怨,有人说他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才让老天爷惩罚他的百姓!秦非气得将人狠狠地训斥了一顿,革了职,降去押送灾粮,要是有差错,就要他命!以他的脾气,本该直接砍头的。但这个人是江沄阵营的人,他不好不给江沄面子,不然还有人以为江沄地位不稳了,又要给他使坏!现在这时候,乱不得了。五品大员的妻子开宴时,请了不少官员夫人,御史拿来举例的时候点了几个名,那几个官员就被秦非重点训斥了,剩下的人一个都跑不掉,满朝遭殃!大多数人心里都很害怕,暗道回家要好好提醒一下,这时候千万要朴实些。秦丰心想,五品大员也请不起我家的人,我娘一向恪守规矩,龙滟伤筋动骨一百天刚刚才好,也没机会做坏事,不关我的事!杜玄也不担心,他最是严于律己,而且拈香忙着怀孕,哪有时间赴宴?更没时间自己开宴,也不关他的事!江沄心里很苦!被革掉的是他的党羽啊,不舍在次,恨这群王八蛋不会办事!他平常最会理事,按理不该出现这种差错的。只可惜,他家里没个当家的女人,他知道贵妇阶层免不了各种宴会,但仅限于知道!突然发大水了,他忙赈灾还来不及,谁会想到这个?要自己有妻女,还能第一时间提醒她们,也就顺带提醒一干下属和幕僚。这下好了,出现了猪队友!当天回家后,江沄将一众党羽召集到家里,名曰商量公务,更重要的其实是互相交换情报,免得敌对阵营的人把自己拽下马!这种拉锯战,这种微妙的平衡,不但他们需要,秦非也需要。他们各自经营得越辛苦,秦非就越轻松——谁也掀不翻谁,没有独揽大权的,就不用防谁,一旦想办谁,就捧谁,另一边自然要去使绊子。江沄将底下人教训了一顿,嘱咐他们谨言慎行,此刻不要去惹秦非。一时间,侯门望族里,女子都不敢穿金戴银,就怕家里男人被御史参了!墨箴听说了秦非在朝上发火的事,将外命妇宣进宫来。在青鸾宫设宴,果品菜色极其简单,大家一看,绷紧了身子,连笑脸都不敢露一个,端的是忧愁凝重,好似在忧国忧民。墨箴猜她们也被家里人提点过了,说话便不严厉,先是问:“你们在外头,街上的情况应该也有耳闻吧?这水灾好像有些儿严重,街上还好吧?”没人敢乱说话,秦丰的母亲武王妃说:“天子脚下,自然安定,听闻城外临时搭建了房子,升了炉灶,万一有灾民过来,好安顿。”“这倒是有听说。”另一个一品诰命说,“妾身倒是想,到时候可以布施灾民,不用自己去,捐些儿财物便是极好的,不知道皇后娘娘以为如何?”墨箴笑道:“如此甚好!”宫妃大多数是来自官员家庭,捐了财物,就派人与娘家送信了,所以外头早都知道了。内命妇都捐了,她们外命妇能不捐么?先前不知怎么捐,贸然去布施,有点出风头的意味,在这个境况下,不一定能给丈夫子弟加分,所以不敢妄动。如果交给皇后,皇后心中自有一本帐,皇上那里会清楚的。又有人说,要去庙里求佛祖慈悲为怀。墨箴点头,说:“遇到这样的事,大家也开心不起来,抄抄经、拜拜佛倒是不错。”言下之意,也不禁止大家出门,只是要注意尺度,莫要寻欢作乐,当要心系灾民!墨箴在命妇心中的威望不够,但不看僧面看佛面,武王一家对秦非忠心耿耿,她此举是为了皇上,人家自然会支持她。长公主与她姑嫂情深,连杜玄的夫人都是她的人,且这个人还入了江沄家的族谱!随便一算,朝上半数重臣都是她的靠山了,谁敢轻视她?众人心中忍不住诧异:这皇后孤身入宫,居然能做到这步田地,若是有强大的家族在背后,不是更厉害?不由想:果然是天命皇后!时间差不多,琳琅请墨箴喝药,大家趁机告退。挽情携着龙滟一起,对挽心说:“我们去你那里坐坐。”挽心眉间有抹愁意,想是忧心婚事。墨箴轻声对拈香说:“路上小心些,有空再来坐坐。”龙滟听了,扶拈香起来,对武王妃说:“阿娘带江夫人一起吧。”武王妃点头,与拈香一道,路上免不了问:“你和将军是好福气的,才成亲便有了孩子。”拈香脸红,顺着她寻问几句经验,免得冷了场。武王妃立即传授与她,又不停嘱咐,最后问:“你这个……可有什么妙方?”龙滟肚子一直没消息,她急啊!要是最近太平点,武王一得空,指不定又和小妾弄出孩子来呢,这儿子倒不如老子了?“呃……”拈香懂了,尴尬地说,“也无甚妙方,大约是缘分吧。”“哎,看样子是缘分未到。”武王妃仔细回想,帝都有没有哪家媳妇是成婚多年才得子的,去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眼下,只能在给灾民祈福的时候顺便求一下佛祖了。 138:碰头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情、龙滟跟着挽心到了琼华宫。夏日炎炎正好眠,还在轿子上就开始打瞌睡,下轿后,挽心说:“皇姐、堂嫂到里头补个午觉。”二人笑着答应。挽心叫人收拾两处偏殿,挽情说:“没的麻烦。”问龙滟,“歇一起不碍事吧?”“巴不得呢,我想和姐姐聊天。”龙滟笑道。挽心就让宫女收拾一处,挽情和龙滟和衣躺在榻上,宫女在旁边打扇,莲妩被人带到卧房,脱了衣服在床上睡。挽情叹气:“越舒服越不安心。”龙滟嗯一声:“希望水早点儿退吧。”挽情道:“退了也不得安心。”洪水过后,只怕有瘟疫。两年前的瘟疫,并不很严重,却有暴乱。这一次……二人蹙着眉,安静下去,躺了约莫半个时辰,挽情爬起来,去内室看莲妩。不敢让孩子睡久了,不然整个下午都懒洋洋的,晚上还睡不着。龙滟本睡得不沉,听到响动,也爬起来。叫人拿梳子理了一下发髻,就去看莲妩穿衣服。挽情笑道:“怎么?想要孩子了?”龙滟脸一红,一转身出去了。到外间,挽心带着人过来了,问:“堂嫂怎么不多睡会儿?”“一直就只睡这么久。你要睡继续睡,我和你姐姐会打发时间。”挽心说:“我也只睡这么久的。”等挽情带着莲妩出来,几人一道去了挽心的书房,翻翻挽心写的字,又各自奏了几下乐器。然后挽情叫莲妩:“虽然在宫里,你也别忘了功课,就拿小姨的文具练字吧!”莲妩领命,在自家丫鬟和宫人的陪同下去练字,几个大人则聊起天来。挽情说:“你的婚事,怕不能如预期了。”挽心闻言,低下了头,脸上又羞又忧。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天灾,保不准要狠忙几个月呢。她的婚期定在八月,眼看近了,正是要大操大办的时候,谁知突然来了件国家大事。最近是不敢烦人想到了,就不知到时候会不会还被人忘记。“日子应当不会改,再改就是蹉跎你了。”挽情说,“只是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不能大操大办!虽然皇上向来霸道,但面对这种事,也不能想怎样就怎样,不然黎庶会怎么评价?”龙滟道:“而且这两年本就紧张。”挽情看她一眼,觉得她说得太直接了点,暗自一想,发觉自己也挺直白的,顿时无语凝噎,只能撇撇嘴。挽心点头:“我明白的。现在自然不能烦皇兄和皇嫂,还好皇姐和堂嫂记得我,到时候再说吧。若是皇兄和皇嫂忘了,你们就提醒一声,哪怕没有礼仪,不误了吉时就好。”挽情扑哧一笑,挽心莫名其妙。龙滟笑得打跌:“你是有多着急嫁?什么都没,只要不错过日子就好?莫侍郎知道了,不知高兴成什么样呢!”挽心脸爆红,将脸埋在袖子里,怎么叫也叫不答应了。挽情和龙滟拉了她几下,她硬不抬头,二人只好作罢,互相问――龙滟说:“莲妩挺大了,也要着急找婆家了吧?”挽情说:“你的腿好了吧?赶紧和我堂弟生个孩子,我这里还想和驸马再生一个呢,到时候结娃娃亲!”龙滟虽然率性,但当妇人才一年,于某些事还是娇羞,就有点受不住挽情的话头。挽心一个大姑娘,更受不住了,一抬头道:“我去看莲妩写字!”然后慌慌张张跑了。龙滟拿扇子给自己扇风:“姐姐说话怪渗人……”“我又不曾说错。”在挽心这里坐到日头偏西,三人又去青鸾宫。挽情和龙滟要出宫了,自然要过去说一声,挽心也就顺便过去请安。三人带着莲妩,没有坐轿,让人撑了纸伞遮阳光,慢悠悠地走过去。路过幽仙湖,看到兰宫裁在一个亭子里,挨着栏杆喂鱼。一行人过去打招呼,兰宫裁也放了鱼饵迎过来。挽情问:“宫裁怎么在这里?别中暑了。”兰心浅道:“我也是刚过来。刚刚午睡,不小心睡过头了,脑袋昏昏沉沉地,就出来吹吹风。”挽情点头:“别吹太久,免得着凉。”兰心浅点头称谢,又看着龙滟:“世子妃,你的腿……好了吧?那日对不起……”“早已经好了,你看我不是走过来的吗?”龙滟说,“也不干你事。咱们都掉下去了,只是我运气差些,伤着了。听说你――”她想问兰心浅被禁足的事,碍于挽情、挽心和一堆奴婢在,及时打住了。兰心浅听出来,很是窘迫。她被禁足,还是前几天捐了一堆奇珍异宝才被赦免的,心里头别提多难受了。挽情觉得有些尴尬,对龙滟说:“我看宫裁心里计较呢,你安慰她几句吧,我们就不打扰了,先到前头等你,你可快着点。”龙滟点头。挽情带着挽心、莲妩并一干随从先走了,兰心浅对自己的宫女道:“我和世子妃单独说句话。”宫女听龙滟刚刚的话多有冒犯,不满地看了龙滟一眼,出去了。龙滟的丫鬟也跟着走开。龙滟环视四周,没有闲杂人等,对兰心浅冷笑一声:“你敢害我?”兰心浅咬唇,压低声音说:“小姐恕罪,奴婢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城主将有大动作,让人以为我与你不和,也免得被人联系起来。”龙滟一愣,想想也觉得有理,声音就柔和下来:“我当奸细的本事不如你,世子和王爷更不是吃素的。我是不敢有动作的,也只能指望你了。”说完,朝着她一福身,“臣妾告退。”当晚,老天又哗啦啦地下了一场大雨。伴着雷声闪电,秦非猛地惊醒,披衣就下床。墨箴也突然睁开眼,坐起来:“怎么了?”“没事,你睡。”秦非唤来人更衣,急急忙忙回了上阳宫,传令下去:有任何消息,及时来报!他只愿,被淹的城市不要再增加了。墨箴听到雷雨交加,心头一阵一阵地颤抖,问琳琅:“宫里水渠通了吗?” 139:杀长安?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之前涨水时,到处都通过了。”琳琅说。墨箴点点头,那幽仙湖应当不会再淹了,也不至于再出人命。躺下去,听到霹雳哗啦的雨声睡不着,直过了近一个时辰,雨声小了,她才松口气,对琳琅说:“按时叫醒我……”第二天,墨箴差人四处打听,得知后宫中并没出事,花草被雨水浸润过,反倒是更鲜美。对于此种情景,墨箴唯有叹气。下午,秦非过来,看他脸色,应当没有更严重的事情发生。秦非说:“朕让钦天监看过了,都说未来半月之内,不会再降大雨,反而会烈日高照。如果是这样,洪水该退了,只是……先被大水泡过,气候又变热,疫情肯定挡不住。外头朕自有安排,后宫你着人打扫、熬汤药,若有人情况不对,马上隔离!”“是。”墨箴严肃点头。不但宫里,帝都大街小巷都在防疫,整个帝都的天空飘散着草药味和石灰味。如钦天监所言,天气放晴了,烈日炎炎,花草几乎被烤焦。晴到第三天,传来疫情,秦非脸色紧绷,一连十天没去后宫,都在上阳宫、朝阳殿处理公务。墨箴虽然知道淹水,具体淹了多宽、淹的人多的地方还是人少的地方、毁了多少庄稼,却不知道。但她知道,不可能淹到杳无人烟的地方。庄稼必是毁了,人肯定也死得不少,活着的要吃要住,一年半载恐怕恢复不了。国库……金银事小,米粮事大!不知灾粮够不够?墨箴一叹,这些不该她担心,她管好后宫不出乱子就好。午膳后,她懒洋洋地靠在榻上小憩,突听外面一阵骚乱。她睁开眼:“怎么了?”琳琅忙遣人出去,厉声责备:“谁个不懂事?打几板子!”小宫女领命,刚要退出,在外头的添香跑进来,往屋中一跪:“是华宫裁,不知怎的,自己跑过来了。奴婢刚才想娘娘在睡觉,让她等一等,结果皇上派了人来,要带她走,她却不肯走。”墨箴连忙坐起,对琳琅说:“出去看看!”走到外面,烈日灼眼,墨箴几乎看不清事物。闭了闭眼,见宝奁跌坐在露天地里,汗如雨下。几个面生的太监站在她身后,好似要带走她,但因青鸾宫的人阻拦,又停了下来。“怎么回事?”墨箴问。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跪了下来。宝奁双手撑着地,抬头望着墨箴,奄奄一息地喊道:“小姐……”“快扶起来!”墨箴说。琳琅和添香把人扶起,墨箴说:“快进去,别中暑了。”宝奁被太阳晒得滚烫,头晕眼花,汗水把她的头发沾在了脸上和脖子上,有些流进眼睛里,疼痛难耐。墨箴让人打水来给她洗脸,又喂了她两口水喝,她才回过神来,抓住墨箴:“救救长安!”“长安!”墨箴这才发现她独个儿来的,一惊,“她怎么了?”正这时,外头传来太监的喊声:“皇上驾到――”宝奁腾地跳起,死死地抓住墨箴,飞快地说:“刚刚皇上派人带走了长安!我――”秦非已经走进来,截断她的声音:“你又来打扰皇后?”宝奁往墨箴身后一躲。秦非走过来,牵住墨箴的手:“听长安身边的嬷嬷说,长安有些发热。朕怕她生病,派人带去太医院看了看。现在没事了,已经送回旖旎殿了,华宫裁你回去看看吧。”宝奁摇头,她不走!她一出青鸾宫,肯定会被他的人掩住口鼻拖走!如果她被杀了,阿箴小姐还要很久后才能发现。她捉住墨箴的衣袖,颤抖地说:“小姐,他要杀了长安……”墨箴望着秦非,秦非揉揉额头:“她是前几个月生病,病糊涂了。荣贵,去把公主抱过来。”一刻钟后,荣贵抱着粉嘟嘟的长安跑进来。长安很开心,蹬着小短腿,双手想要抱人:“父、父皇……”宝奁睁大眼,有些惊讶,急忙扑过去将她抱住。长安将脸埋在她怀里,咯咯笑道:“娘娘……”宝奁抱紧她,浑身发抖,抬起头看着秦非,又看墨箴。墨箴满面疑惑,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说:“既然没事,就不要担心了。”宝奁低着头想了想,问长安:“你想皇后娘娘吗?”长安正在学说话,常常回答不了问题。她看了宝奁一会儿,扭头东张西望,然后将衣着华贵的墨箴望着。墨箴一笑:“既然来了,就坐下来歇歇吧,正好可以吃些点心。”宝奁立即答应了。秦非一笑:“朕陪你们。”宝奁立即满眼警惕。墨箴心下疑惑,叫人上茶上点心,然后三人坐下来。墨箴问秦非:“今日无事?”“还好。”秦非说,握住长安的手,“到父皇这里来。”宝奁不敢不放。秦非抱着长安,言笑晏晏地逗弄着。长安笑得快乐,抓着他手不停地喊“父皇”,他也开心,看起来很喜爱长安的样子。墨箴心里不禁有点吃醋。他哪里这样抱过军谒呢?宝奁把长安盯着,不说话。墨箴叫她两回,她都心不在焉,只能算了。秦非又专心逗着长安,墨箴也不打搅,安静地喝茶,空气里只闻长安的笑声。过了一个半时辰,秦非放开长安,让她回到宝奁身边,说:“天晚了,你带着孩子回去吧。”宝奁呆滞地看着他,又回头看着墨箴。墨箴不禁气怒:“你怎么了?有话就说!”秦非在这里,宝奁哪里敢说?秦非扫了她一眼,心下凝重起来:太监去抱长安,什么都没说,还特意吩咐宫人不要告诉她,片刻后就把人送回。就算宫人告诉了她,她也不至于这样慌张,还说他要杀了长安!她必是知道了实情!秦非突地起身,对墨箴道:“朕一会过来用膳。”然后领着人走了。宝奁等他走了一会儿,一转身跪在墨箴身边:“请娘娘屏退众人!”墨箴挥挥手,众人退下。琳琅看了她们一眼,也准备离开,宝奁叫道:“琳琅你别走――”琳琅复又留下来。 140:血祭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宝奁说:“刚刚皇上叫人把长安抱走了,是偷偷抱走的!我当时并不知道,后来是公子偷偷让人告诉我,说皇上要拿长安血祭!”“什么?”墨箴有点听不懂。想了半天,才想起“公子”应当是莫知秋,那血祭又是怎么回事?宝奁也弄不明白,只是莫知秋在禁宫托人传递消息,一个不好,是掉头的事!自然不同寻常!墨箴想到先前的情况,秦非分明是不让宝奁说出这件事,甚至想让宝奁离开。如果宝奁真走了,是不是被关起来了?而她可能得不到任何消息!她将长安抱到胸前,对宝奁说:“你在我这里,哪里都不要去!”然后派人去打听发生了什么事。以前是有可能打听到的,但自从因为明镜整顿了规矩,谁都不敢乱传消息,上阳宫更甚!青鸾宫的人跑了半天,一点消息都打听不到!墨箴心里愈加忐忑,把宝奁和长安守在眼前,免得发生意外。-原来,秦非因为近两年国运不顺,命钦天监占卜改运。钦天监算良辰吉日没问题,遇到这种大事,不敢乱来,就向秦非引荐了一个宫外的道士。那个道士号“天一真人”,能窥天机,十分灵验。秦非让人把天一真人找来,天一真人仙风道骨,秦非与他论道,他字字珠玑,令秦非信服。秦非请他为天下苍生计,他一算,告诉秦非:何日放晴、会晴多久,又说疫情。到那天,天果然晴了,疫情也如他所言。他说要晴半个月,一连十余天,果然不见半滴雨水,秦非已经十分信他。就在昨天,他又找到秦非,说两天之后,将会继续降雨,而且半月不停,带来更大的灾难。秦非哪里肯依?再发大水,这偌大国家,将会去了一半!秦非问他解救之法,他开坛做法,一夜静坐,与上界神仙交流。今天午时,在龟纹上得出“公主血”三个字,告诉秦非:要以公主的血献祭,大雨才会停下。秦非一愣,问:“哪个公主?”天一不是骗子,是真的得道道士,他并不知道秦非后宫的情况,也一愣:“皇上没有公主?”然后拧眉,“难道是长公主?”挽情的名字,他略有耳闻。那算得上一位奇女子,以她的血献祭,也说得过去。秦非道:“朕倒是有一位公主,名叫‘长安’。”天一一愣,长叹一声:“天意!恐怕是她。”叫这个名字,怎么可能简单?秦非想了片刻,问他要怎么做。天一掐指一算:“今天就有吉时,不然要明天晚上了。明晚子时,大雨必会降下!最好今日做法,万一不成,明日还可一试。错过今日,若明日也不成……陛下忧矣!”秦非马上叫人去抱长安,去的人路上疑惑:“皇上从来不单独召见公主啊,今天是怎么回事?”另一个说:“定是那个道士说了什么。皇上现在十分信他,他莫不是要害公主?”二人从钦天监过去,路上经过官员办公的地方。恰巧是午饭时间,莫知秋心事重重,遇到了他们,听到了。莫知秋为什么心事重重?因为昨夜有人从月澜赶来,也告诉了他“公主血”三个字。这时候听到“公主”和“道士”的字眼,他就知道天一真人的确有两把刷子!但天一真人却不知道这个“公主”不是一般的公主,弄错了!如果拿长安去放血,她本不是献祭的主体,必然不灵验。若天一卯起来试,把长安的血放干了,长安不是死了?于是,莫知秋马上买通人去告诉宝奁!宝奁发现长安真被秦非抱走了,马上去找墨箴。-秦非出了青鸾宫,让人去旖旎殿。那边招得快,紧跟着把乐坊的小太监揪了出来,问出了莫知秋。秦非没想到是他,派人将莫知秋押来,心下疑惑:莫知秋怎么会知道?莫知秋虽然是月澜人,但在这消息不通达的岁月,秦非就是弄死了他,月澜那边也不可能得到消息。就是得到消息,他一介平民,也不可能为了他开战。因此,莫知秋也不倔强,一到秦非面前就交代了:“微臣在路上听到公公对话。”秦非听了他描述,将那两个多嘴的太监杖责二十,又问:“只言片语,你便知道血祭?”莫知秋说:“其实微臣也会掐算!微臣早在昨夜,便算了出来,所以一听他们的话,就知道了……”“什么?!”秦非眼睛一眯。天一在旁边,也把莫知秋盯着。看了半天,莫知秋只不过比常人略出众一点,却没有能与神灵交流的气息,不可能吧……莫知秋深吸一口气,拱手道:“献祭的血,不是长安公主的,是皇后的!”秦非眼睛一瞪:“胡说八道!公主是公主,皇后是皇后,怎能混为一谈?”天一却皱眉沉思起来。莫知秋硬气地说:“皇上不信便罢!但臣有一言,不得不说!若找对了人,取一滴血足以,若不对……一身血皆无用,反倒增杀孽,让上天不喜!”天一眯眼道:“此话不假。”秦非瞪他:“那要如何?今天的吉时都要过了!”天一说:“贫道斗胆,请求见一见公主和皇后。”于是,秦非让人将墨箴和长安带来,宝奁自然也跟随了。天一看到墨箴,忽地一怔,再看长安,就说:“皇后娘娘果然不同凡响,小公主却是凡人。听闻娘娘来自凤凰山,乃是天命皇后,莫非……这‘公主’二字要作别的解?与‘凤凰’有关?”墨箴看了一眼莫知秋,忐忑地看着秦非:“皇上……”秦非站起,待要开口,却说不出来,只好让天一来说。天一便将事情娓娓道来,又指着莫知秋:“不曾想,大人比我厉害。”“可是……”墨箴看着莫知秋,“怎么是本宫?”“是与不是,一试便知。”莫知秋现在天人交战。以那几人的说法,墨箴将有劫难,但这次的血祭,却是她必须要做的,是她给万盛子民的恩赐。可是,劫难是什么?她们说,可能要带走墨箴。如果墨箴走,他也要走,那他将挽心怎么办? 141:世仆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墨箴深吸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办了,望着秦非。秦非不愿她受伤,半天不说话。墨箴见他这样,倒比他冷静了,说:“一滴血而已,又不会要了臣妾的命,便试一试吧。”秦非急道:“万一不是――”莫知秋都说了,如果不是,一身血都没用!“试过才知。”晚上,天气非常闷热。照过往经验,这是要下大雨了。仪式定在亥时,地点观星台。晚饭过后,墨箴就和秦非过去,看着天一和弟子布置。事情不易声张,除了伺候的太监宫女、保护安危的侍卫,只有莫知秋在场。天一准备好,让墨箴盘坐在祭台前方。祭台上除了法器,还放着一个空碗和一把匕首。天一和弟子围坐在四周,口中念念有词。墨箴坐了许久,感觉腿都麻了,天一他们还没停下。她觉得头晕,不知道是太热,还是受了四周的影响。突然,只听泠泠水声,下雨了。这是怎么回事?墨箴一惊,她还没祭出血来啊!雨只下了小片刻,声音刚刚好听得清的时候,突然又弱了下去,然后就停了。与此同时,天一他们的声音也停了。天一站起身,走到祭台边,端起碗,那个碗里已经盛了半碗雨水。他端着碗走到墨箴身前,另一个人则端着匕首过来。“请娘娘为天下苍生祈福。”天一说。墨箴不知道该怎么做,直觉地伸出了左手。天一拿起匕首,在她食指上轻轻一划,一滴红艳的鲜血从指尖冒出,叮咚滴在碗里,渲染开去。墨箴愣了片刻,盯着指尖,鲜血汩汩冒出,滴滴答答朝地上滴去。天一道:“娘娘,可以了!快给娘娘止血!”秦非从旁边冲过来,拿帕子将墨箴的手包住,吩咐周围人道:“送娘娘回宫!”他扶着墨箴一起离开,一阵微风吹来,凉爽许多。秦非一怔,回头看天一。天一还在祝祷,没有看他,他不知道这是不是代表祭祀成功了。莫知秋盯着地面,感觉墨箴刚刚打坐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在地上蠕动。等秦非走远后,他走过去一看,只见地砖的缝隙间,有水流经过。仔细一看,是血!墨箴刚刚滴落在地上的血!明明只滴落了一两滴,此时,却蔓延到每一条缝隙里都是。莫知秋惊骇,倒抽一口气。天一听见声音,睁开眼,顺着他眼睛一看,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你不知道吗?”莫知秋问。“这……贫道虽然见过不少异象,但却无法对此作出解释。莫非……仪式失败了?”说完一身冷汗。如果失败了,就化解不了即将到来的天灾,甚至可能比原本应该来的更严重。如果真是那样,就是他的罪过了……天一闭上眼,觉得自己罪孽深重。莫知秋拧起眉,拱手道:“真人,在下先告辞了!”“大人!”天一叫住他,“你可知是怎么回事?可有解决之法?”“我也不懂。”莫知秋说,“明日看看再说吧。”不到天亮,天就下起大雨。墨箴睡得迷迷糊糊,突然被人推醒,一看,秦非不在身边,又听到外面有淅沥的雨声,知道下雨了。她猛地清醒过来,扭头,见琳琅站在旁边,忙问:“怎么了?”“下雨了。”琳琅忧心忡忡,握住她的手,“皇上刚刚走了,脸色很不好。公子他……会不会弄错了?”墨箴一阵头痛,她哪里知道这些。她说:“知秋哥哥定然不会害我就是了。”雨声很大,墨箴知道又是大暴雨。这雨一直下到中午未停,墨箴命人打开门,坐在殿中往外看,花花草草都被打弯了腰,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墨箴心情沉重。之前她很乐观,应该怎么应对,很有条理。这一刻,突然绝望起来。她不想再管这些事了!她想回家去,生生死死最多那么几个人,不像现在,就像几座大山压过来……她抬起自己的手,看了看指尖缠着的绷带,突然站起来:“摆驾,去上阳宫。”“娘娘!”琳琅一愣,“现在雨很大。”“我要见皇上。”琳琅愣了一下,转身告诉青鸾宫的大太监。大家都知道秦非对墨箴的重视,实在不敢这么大雨让她出门,只好去告诉秦非。秦非正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这么大的雨,比原先算的还早一天降下了。他问天一,天一也闹不明白,反而问他要不要再次血祭。秦非心烦意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就不知道该下什么决定。听说墨箴找他,他正好转换下心情,马上就过来了。墨箴问他外头的情况,他不肯多说。墨箴知道情况不容乐观,请求再次血祭。秦非不允,袖子一甩:“朕自有办法!求鬼神不如求自己!朕亲自去看看,哪怕给人点信心也好。”“皇上万金之躯,怎么可以?!”墨箴说,“虽然说命不分贵贱,在佛家眼里,一只蚂蚁也与人命对等。可是……人却分优劣。你若有事,谁来号令天下?此时此刻,你就是百姓的信仰!如果你有差池,他们会绝望!”秦非一窒,复杂地看着她。“我的一滴血而已,又碍不着什么……”“谁说碍不着?谁都不知道结果会怎样!朕看一定是莫知秋故意的,他定是别国派来的奸细,妄图谋害朕的皇后!世人都晓你是天命皇后,他把你害了,不知多少人来讨伐朕!”秦非说到这里一愣,然后冷笑一声,“当真是一步好棋!”“不会的!”墨箴叫道,“他不会这样做,绝对不会。”秦非觉得奇怪:“你怎么会这么肯定?”墨箴顿了顿,蠕动嘴角:“总之他不会……他不会害我。他……”秦非突然瞪大眼,一把抓紧她手腕:“你认识他?!你们有什么渊源?”等等,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可是只有一点零星的光闪过,他突然又想不起了。“他是我知秋哥哥……”墨箴说,“我们一起长大的……他算是我家世仆,世代忠于我家,已有两百年,所以他绝不会害我!” 142:强要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知、秋、哥、哥!”秦非别的都听不见,只听见了这四个字。他终于想起了,很早之前,她刚进宫的时候,夜里做梦都叫着这个名字。呵,究竟是什么样的情分,让她嫁做人妇后念念不忘?秦非猛地甩开墨箴,墨箴一个不防,摔在地上。“娘娘!”琳琅扑过去,想要将她扶起。秦非袍子一甩,大吼一声:“来人!将莫知秋押入天牢!”墨箴一惊,猛地爬起来,跪着扯住他衣袍:“皇上!你要做什么?”“朕做什么?”秦非回头,对她冷笑,伸手抬起她的下巴,看着她绝美无尘的脸,“朕倒想问问你做什么!你当真是不问世事,不懂世故,连男女大防也不懂了?嫁与朕,还对别的男人心心念念!”“我没有!”墨箴惊骇地睁大眼,“那是——”“他是你亲哥哥?”墨箴摇头。“那便是了。”秦非袖子一拂,离开了青鸾宫。墨箴坐在地上,整个人呆呆的。琳琅将她扶起来,她喃喃地道:“他真要关了知秋哥哥吗?”琳琅一惊,按按她的手,低声说:“现在不要管了。”“怎么能不管呢?”墨箴叫道。虽然说是世仆,但她和父母都没把他当过仆人,一直当是家人。就算是仆人,主人对仆人也有责任的。琳琅眼神四周扫了扫,小声说:“皇上生气呢,先就不要说了。”墨箴一愣,恍惚明白了什么,点了点头。秦非真把莫知秋关了,与此同时,他又叫人将宝奁捉到上阳宫,问她:“莫知秋和皇后是怎么回事?!”宝奁瞪大眼,以为他已经知道,就老实回答:“臣妾也不清楚。臣妾五岁到凤凰山,公子已经在那里了。但他们是什么关系,臣妾也说不上来。”宝奁是真说不上来,墨箴自己都说不上来。两百多年前,是秦家的王爷到那里定居,那位王爷只生一个女儿,女儿又生女儿,这么多年下来,虽然有生过男孩子,却没活到成年,墨箴虽是那位王爷的血脉,却是女儿传女儿下来。她的母亲、外婆……往上几代外祖母,都是把山下的男人拐到山上,然后生下女儿,却又没有说招赘,所以女儿都不姓秦。而莫知秋的祖宗,却与那位王爷恰恰相反,代代都是儿子。但不知是有默契还是怎么回事,代代如墨箴、莫知秋这般一样大的男孩女孩青梅竹马,却从来没有结为连理。大人是不禁他们的,都存着如果看对眼了更好的想法,但他们一代一代的,就从来没成过一对。墨箴对自己和莫知秋之间不会有男女之情的认识就像一种常识,就像太阳从东边升起、鸡生不出鸭蛋那样肯定。但要具体说为什么,她却说不上来,因为本来就是那样啊!太阳肯定从东边升起,鸡肯定是生不出鸭蛋来的!所以她对秦非的怒气非常不解,甚至不知道他在气什么,恍惚有点明白了,都觉得不可思议。就好像秦非指着太阳对她说:你看,那是月亮,它天天从西边升起、从东边落下的!秦非问宝奁,宝奁一句都说不到要点上,因为宝奁也从没考虑过墨箴和莫知秋会有什么。秦非又不好明着问:皇后是不是和那个男人有过什么,是不是送过荷包、说过誓言。秦非怒气冲冲,说她不说实话,翻来覆去地继续问,问来问去都是那么两个问题,弄得宝奁头晕脑胀。宝奁也翻来覆去地回,回来回去也是那么几句话,终于不小心说出“阿媙小姐”四个字。秦非第一遍听到,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她再说,突然问:“什么阿媙小姐?!”宝奁一惊,知道瞒不住了,伏在地上说:“那是皇后娘娘的妹妹,比皇后娘娘小五岁。当初小姐来帝都,莫公子带走了她……皇后不愿她也来这里,就不曾告诉皇上。”秦非气得了不得!墨箴进宫已有整整八年,居然从未透露过她还有亲人。秦非觉得被骗,瞒掉一个莫知秋就算了,当她不想让人联想到不好的地方,瞒住亲妹妹又算怎么回事?秦非不禁怀疑她还有更多的事情瞒着自己,一挥手将宝奁也打入天牢,然后下令给莫知秋上刑。赵应全大着胆子问:“那是长公主的驸马,长公主将要下架,若用刑重了,会不会耽误……”秦非桌子一拍:“不嫁了!”顿了一下,哪能说退婚就退婚?纵是公主,于名声也不好。他这时真不想让莫知秋做妹婿了,可又不能仓促取消,只能烦躁地挥挥手,“用刑用刑!管他是谁,用刑!”赵应全犹豫下,连用什么刑、用多少刑都不敢问了,只能下去传令。牢里知道是大人,还是驸马,虽然不知道犯了什么事,却不敢乱来,只能轻轻地用鞭子抽,抽了几鞭先放下,道是用过刑了就算遵旨了。外头还在下大雨,秦非心烦意乱,觉得老天爷跟他做对,非不要他好过!国事上头已够烦心,有墨箴在,还能得几声安慰,结果现在安慰没了,更让他难过了。秦非一气之下推翻书桌,转身就去了青鸾宫。太监给他打伞,他不要,等到青鸾宫时,已经浑身湿透了。墨箴正要就寝,换了睡衣、解了发髻,坐在床上发呆。秦非湿淋淋的进门,她一惊,急忙下床来。秦非站在屋中,盯着她,脚下很快积起一滩水。他哑哑地出声:“都褪下。”众人悄然褪下,门一关,天边一道闪电滑过,接着便是炸雷响起,雨更大了些。天地之间一片嘈杂,完全听不见屋中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传来墨箴的叫声,琳琅一惊,却不敢进去看。原来秦非气得发疯,等其他人一走,就挥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大步走到床边,将墨箴按倒在床上。墨箴吓了一跳,却推不动他。秦非双手狠扯她身上的衣服,她吓得直发抖:“皇上你要干什么?”秦非不说话,整个人压在她身上,强行分开她腿,将炽热侵入。墨箴尖叫一声,又是惊又是疼。还好她不是第一次,等秦非动作片刻、身体适应过来,就没有不适了,反而是有了快意,嗯嗯啊啊地发出声音来。秦非听见她声音,欲念更甚,动作忍不住加快。他正值壮年,却很久没纾解过,要过一次又一次,墨箴渐渐承受不住,哭着喊着求着……要他停下来。他不听,一直做到天亮,墨箴声音都发不出来,他才放过她。下床,他直接穿上衣服就走。衣服上还有水,沾在身上很不舒服,他阴沉着脸走出房间,赵应全等人一个字不敢说。等他出了青鸾宫,琳琅才跑进房中,墨箴已经累得晕过去。琳琅一看她的样子,捂着嘴哭起来。不敢让其他宫女看到她的狼狈,琳琅将床帐捂好,让人打水进来,然后给她擦澡。擦完澡,又让人来换了床被,才让安安稳稳地休息。墨箴睡到傍晚才醒,脸色苍白。若是平常,早传御医了。今天琳琅却不敢自作主张,问墨箴:“娘娘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宣太医来看看?”“不!不必了!”墨箴慌乱地回答。太医一把脉,肯定得出“纵欲过度”的结论,她不想让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琳琅也是这般想,只能督促着她喝药。墨箴没力气下床,喝药吃饭都在床上。天一黑,照常睡觉,睡到半夜,发起烧来。琳琅听到她呻吟声,跑去一看,见她浑身盗汗,脸色苍白如纸,慌忙派人去叫御医。天仍然在下雨,御医冒着雨过来,一把脉,惊得瞌睡虫都跑了。这……这是绝命的脉象啊!不是告诉过皇上,不能急着行房吗?这……这是要娘娘的命啊!太医擦擦汗,只能赶快拿人参给墨箴含着,免得她一个坚持不住就这么去了。现在能救回多少算多少了,可就算救了回来,以后也一辈子是个破败身子了……遇到这样的事,加上这样的天气,太医也没心思思考太多太顺畅,只管派人回太医院抓药。青鸾宫就有小厨房,琳琅和太医亲自煎药,然后让墨箴服下。太医等了一会儿,再给墨箴把脉,发现脉象有好转的趋势才离开。琳琅守在墨箴床前,渐渐开始打瞌睡。突然,滂沱大雨声中传来一阵花香,还有一阵悠扬的丝竹管弦之声。琳琅一头碰在床柱上,醒了过来。仔细一听,却只有雨声;吸吸鼻子,只要药味儿,哪有花香?她疲累地叹口气,伸手去探墨箴的额头。砰地一声,殿门被人推开,添香跑进来,一脸惊恐地指着外面:“琳琅姐姐……”“怎么了?”琳琅不满地问。添香抖着手,说不出话来。琳琅一看,只见三道陌生的身影从外面走来。后面还有一群青鸾宫的太监宫女,厉声喝道:“什么人?还不快停下!这是皇后娘娘的寝宫,你们想死了吗?” 143:屠宫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琳琅吓得将墨箴护在身后,紧紧盯着门口。三道人影翩然而至,是三个绝色女子,分别穿着蓝色、绿色、黑色的衣服,衣服似纱非绸,明明殿中无风,衣袂却像在空中浮动。她们脸上都是漠然的神色,微微扬起下巴,好像在睥睨众生。三人走到床前,黑衣女子拿出一颗红色的药丸,要给墨箴吞下。琳琅急忙阻止:“你们要干什么?”蓝衣女子清冷出声:“救她。”琳琅迟疑一下,黑衣女子已将药丸喂入墨箴口中。琳琅后悔不跌,心想着了她们的道儿。墨箴已经把药吞下,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仔细观察墨箴的反应。一会儿后,墨箴睁开眼,看到面前站了三个仙女一样的人,还以为自己死了。琳琅及时唤回她的神思:“娘娘,你感觉怎么样?”墨箴一愣,没道理自己死了,琳琅也陪着自己死啊?她问:“这是哪里?”“这是青鸾宫啊!”“那她们是……”她并没见过,看装束一定不是宫女。若真是宫女,这么美貌的长相,早就给人发现了。中间的蓝衣女子从怀中拿出一封信:“这是你妹妹墨媙写给你的。我们来带你去见她,你可以先确定这封信的真伪,再决定要不要和我们走?”墨箴一听墨媙,急忙把信拿过来,拆开一看,里面装的却不是信纸,而是一张绣帕。墨箴一眼认出,这是她初学针线时,为墨媙做的。做工并不好,但算起来,却是她唯一亲手做给墨媙的东西。墨箴展开绣帕,只见绣帕中间写着几个字:凤凰鸣矣,于彼高冈。墨箴心头大动,一把捏紧绣帕,抬头问:“阿媙在哪里?”“此时不便相告,你去了便知。”蓝衣女子说。墨箴顿住了,好片刻问:“远么?”蓝衣女子一愣,说:“她在月澜。再要详细,不能够此时此地说了。”墨箴撑着床舷,犹豫不决:“待我禀过皇上……”“不能告诉他!我们今日就是来救你走的,告诉他了,你肯定走不了,不日就将命丧黄泉!”“可是……”“今天走了,你以后想回来,还是可以回来的。若今天不走,往后命运就说不定了。”“那我的孩子……”“他是万盛真命天子,自然不能同你走了。狮子大了都要自己去觅食,你也不好拘着他,让他碌碌无为。”墨箴难过不已,咳嗽一声,居然咳出血来。绿衣女子说:“时间不等人!赶紧走了!”琳琅一急。虽然这几个人拿着墨媙的东西,但不能确信就是墨媙的意思啊!墨箴大约是病糊涂了,居然愿意跟她们走!如果真要走,她必要跟上!她正要说话,蓝衣女子已经说:“你也跟我们走吧。”说完,将墨箴扶起,让墨箴趴在黑衣女子背上,不知从哪里拿了一条布带出来,将墨箴绑稳。几人疾步往外走,添香一把抱住琳琅:“琳琅你疯了!”其他宫人也要阻拦,纷纷跪地请求墨箴:“娘娘请为我等性命着想——”蓝衣女子突然说:“活到现在已是你们的造化了!若是在外头,说不定早就被洪水吞没了!”说完袖子一甩,一手提起琳琅,飞出了寝殿。一出门,几人就凌空飘走。“啊——”琳琅大叫一声,下意识地闭上了眼。大雨还在下,满面雨水扑在脸上,又冷又疼。墨箴虚弱地趴在黑衣女子背上,突然动了动,沙哑地问:“这雨下到什么时候?”她脑子虽然混沌,但猜测这几个女子一定知道。莫知秋会知道血祭的事,恐怕就是她们说的吧?三人顿了一下,然后突然改方向,不一会落于观星台上。绿衣女子撑起一把伞,蓝衣女子说:“明早即可停了,可是很快又会下,断断续续一月不止,到时候万盛过半国土都将是汪洋大海。公主,你想救他们?”“我如何救?”墨箴没注意到“公主”这个称呼,只知道她是在对自己说话,“我自己尚且要死不活了……我只是想,老天爷不要这么残忍吧……”蓝衣女子将她从黑衣女子背上解下来,然后往她面前一跪,握住她的左手说:“公主!请公主为万盛百姓降下福祉。”墨箴呆呆地,不知道她在干什么。蓝衣女子抬起自己的手,五指并拢,比作一把手刀,立起来用指甲在墨箴手心一划。墨箴感觉一阵瘙痒掠过,而后便是轻微的刺痛,接着一条血痕冒出。鲜血从她手心一滴一滴地落下,片刻后,蓝衣女子将她手掌握拢,再打开,伤口已经完全愈合。墨箴惊愕地瞪大了眼。蓝衣女子站起来,拿过绿衣女子手中的伞,轻轻地收起,抬起头,雨势由大到小,片刻后天地间一片宁静。天空的颜色翻卷了几下,乌云拨开,明月露脸,就好像盛夏最晴朗的夜晚。“怎么会这样?”墨箴喃喃地道。“走吧。”蓝衣女子说。几人再次飞离地面,落于刑部后巷。巷子里停着一辆马车、几匹大马。蓝衣女子带着墨箴、琳琅进入马车,说:“稍等片刻,让她们去救莫公子!”“莫公子?他在哪里?”“被皇上关入大牢了。我们要走,自然不能撇下他。”他真的关了?墨箴疲累地靠在车壁上,下定决心要离开这个乱糟糟的地方了,可是又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忘记了。她闭上眼,昏昏欲睡。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风声,她猛地惊了一下。蓝衣女子说:“他们回来了,我们走吧。”墨箴掀开帘子一看,看到了仅穿中衣的莫知秋。莫知秋说:“我没事,你快好好休息。”然后翻身上马。墨箴松了口气,放下帘子,睡了过去。-宫里,大雨突停。秦非惊异,正要召钦天监的人来问,青鸾宫突然来报:皇后被人劫走了!秦非愣了一下,过去一看,墨箴果然不见了。宫女太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无论他们怎么说,秦非都不信。他们说的太夸张,什么仙女?什么突然飞走?秦非叫宫门上的守卫和巡逻的侍卫来问,都没有异常,怒道:“搜!都给朕搜!她们定是躲起来了,不可能出了皇宫!对了,去华宫裁那里,必须给朕掘地三尺地搜!”宫里一下子翻了天,人人不得安睡,都从床上被揪起来。秦非在青鸾宫坐了一会儿,亲自去旖旎殿。宝奁抱着长安,见一堆人在宫殿里翻箱倒柜,不阻拦,也不哀叫。其他如淑妃、婉妃的宫殿,都翻了天了!秦非走进旖旎殿,先扫荡了一圈,然后冲到宝奁面前:“墨箴呢?”“我怎么知道?”宝奁问,将长安抱紧。秦非没时间理会她,确信这里没搜到,又回青鸾宫。搜查的人陆陆续续来报,都说没看到墨箴。秦非不信邪,又问添香!当时房里只有添香离墨箴最近。添香吓得忘记了当时的情形,只模糊记得大概,说起来还神乎其玄。墨箴她们说的话,她几乎一个字都说不上来了。结结巴巴说了半天,秦非气得一脚将她踹倒。她当时便倒在地上,咳了一口血。“将她拖出去斩首!”秦非怒吼,突然仰望大殿,狰狞地说,“你不出来?你不出来,朕就杀光他们!”对!就是这样!他就不信她不出来!反正这群混账护主不力,也该死!添香被拖到花园里,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侍卫拔出了刀。她尖叫一声,长刀马上划过她的脖子,叫声戛然而止。其他的宫女太监听见,吓得呆了一下,继而疯狂地求饶。秦非等了片刻,空气中没有任何动静。他期待的墨箴,没有出现。他咬牙道:“杀!”侍卫愣了一下,接着便走向离自己最近的宫人。有些人因为害怕,直接转身,一头撞在柱子上。侍卫也不知道撞没撞死,懒得去探呼吸和脉搏,直接在要害处补上一刀。其他人看见了,纷纷效仿——宫人知道要死,害怕疼,干脆找个最近的硬物撞过去,不管死还是晕,等被补刀时,至少感觉不到疼了。侍卫自然也效仿,都去补刀。当然还有不愿意死的,转身就跑,像无头苍蝇一样乱转。侍卫追上去,扯住胳膊拉到身前,在脖子上一抹!一时间,哭声震天。其他宫殿很快得到了消息,婉妃一呆,不可置信,大声问:“你说什么?!再说一遍!”“皇上下令屠杀青鸾宫!”“青鸾宫他也屠?他不是最喜爱皇后吗?”婉妃浑身一抖,急道,“快!快闭上宫门!不想死的都快去,赶紧躲起来!还有……还有去通知哥哥,叫哥哥来救我!”淑妃得了消息,一样慌张和不敢相信,却没有婉妃这么有办法了,急得在宫里团团乱转。赵应全等人都劝不住秦非,正不知道怎么办,得知后宫主子们大乱,告诉秦非:“娘娘都被惊动了,皇上……皇上暂且消消气吧!”秦非站起来,往外面走去。走到御花园,看到各种惊慌失措的身影,他突然不想控制的情绪了。他是天下的主宰,他要杀谁就杀谁!他疯狂地冷笑一声:“都杀了,不安静的都杀了。” 144:卧底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不是人人都会执行秦非的命令。为人臣者,除了遵守圣旨,还要直言劝谏。皇后在青鸾宫众目睽睽之下丢失,不论出于惩罚还是保密的目的,青鸾宫都将不留活口,但又关其他人什么事?侍卫很多犹豫不决,他们深觉秦非此举不对,如果真听秦非的,就是助纣为虐,反过去害了秦非,让秦非成为一名暴君。但如果不听,秦非正在气头上,死的是他们。侍卫们一计较,想起秦非说的“不安静的都杀了”,所以遇到人,就喝令不许出声,威胁道:“谁敢吭声,就地正法!”大家一听,真的一声不吭。但也有一些“忠心耿耿”的侍卫,所到之处,血染天地!兰心浅住在韶华宫,离青鸾宫有些远,离旖旎殿却近。秦非之前去旖旎殿,她就被惊动了,让人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等青鸾宫那边杀起来,她眯了眯眼,不急也不怕。宫女慌张,全都被她喝住。她独自回到屋中,摸出一根细长的纸筒,坐在桌边发呆,手不住地将纸筒压在桌上滚来滚去。等了一阵,贴身宫女红玉在外面敲门:“娘娘,尚寝局的李掌灯来了。”兰心浅动作一顿:“让她进来。”红玉不疑有他。宫里哪个主子不拿捏点人在手中?特别是六大尚宫局,没个人在里面,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李掌灯和兰心浅交情一向不错,红玉以为她多半知道外面是怎么回事,特地赶来告诉兰心浅。李掌灯一进门,兰心浅就对红玉说:“你去吧。叫大家先冷静,不用担心,门窗关好,若有人来,先不要开,报与本宫。”“是!”红玉心里惴怕,大气都不敢出,急忙跑去关门关窗,唯恐动作慢了就被人冲进来杀掉。兰心浅听她走远,问李掌灯:“怎么?”李掌灯看到她手中的物品,略略松了一口气:“看样子娘娘已经猜到了。皇上下令,不只青鸾宫,其他宫殿的人也要杀。”兰心浅一惊:“他疯了?真的疯了?”李掌灯小声说:“不过他有说不安静的才杀,那些侍卫也不愿意作孽,都令人安静,所以……不一会儿恐怕要平静下来。趁着这乱象,我们何不……”说着比了一个杀的动作。“正好民不聊生,这是城主大好的机会,城主定然不会放过。现在发生这样的事,也是城主攻击的把柄……我们的确该走了。”兰心浅说,把手中的物品交给李掌灯,“还有多少人?”“有四五十人。”“行动!见人便杀!我去解决婉妃,她一死,杜玄才可能生二心!”李掌灯道:“那杨太妃怎么办?”兰心浅一愣,迟疑了一下说:“我与人去救太妃,你带两个人去解决婉妃!宫女不必管,一定要将她杀掉!然后即可去接应我,我们从西门离开!”说完,兰心浅脱下一身锦衣华袍,只穿了简单的窄袖襦裙。打翻妆奁,从抽屉背面抽出两把短刀,李掌灯则手握一把匕首,说:“我一会抢一把侍卫的刀杀过去。”“好!”二人离开房间,贴着墙壁前行,悄无声息地就解决掉几个宫女。兰心浅双手杀红玉时,眼睛都不眨一下。到花园后,李掌灯将兰心浅给的纸筒打开,一枚绚丽的烟火冲上了天空。这意外而来的景象,此刻却引不起足够的重视,甚至很多人根本没发现。兰心浅将自己的韶华宫杀得片甲不留,收刀之后,看见几个太监和十几个宫女从四面八方跑来。“还有人呢?”兰心浅问。李掌灯不是说有四五十个?其中一人回答:“被侍卫看着,不敢轻举妄动。”“哪里侍卫还没去?先杀过去!”本来侍卫令大家不要喧闹,好留着命。兰心浅将人一杀,活着的人立即四处逃窜,宫里立即又乱起来,侍卫被逼得不得不出刀。一时之间,杀声震天。杀了半天,侍卫感觉不对劲——他们没有和兰宫裁的人正面相遇,所以不知道有一群宫人也在杀宫人——后来发现,这个地方他们好像没来过,怎么人就死光了?再一看,刀法干净利落,一击毙命,下手的位置和他们有很大的差别!有细作!这是侍卫的第一反应,立即跑去禀告秦非。这时,杜玄得到消息已经进宫来。江沄也被赵应全请过来,妄图叫他劝一劝秦非。这两个人一到,都责备秦非此举为暴行,秦非疲惫不已,摆摆手,终于让侍卫停手。杜玄顾不得许多,说要去善后,飞快往揽月宫赶去,发现婉妃还活得好好的,几乎整个揽月宫的人都活得好好的,只有婉妃陪嫁的两个宫女和嬷嬷受了伤。这几人是杜玄特意为婉妃配的,有一些功夫,意在保护婉妃。杜玄见她们负了伤,忙问:“怎么回事?”婉妃说:“有几个宫女来杀我,还好嬷嬷们反应快。那些人好生厉害,我们差点躲不过,只不过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哨声,他们就马上走了,不然我……哥哥,会是谁?不像是皇上。”杜玄心中一震,道:“你先在这里!江丞相已经进宫了,定能劝住皇上,不会再乱来的!”杜玄说完,就朝有杀声的方向追去,追到西门,发现一群宫女太监在和侍卫混战!杜玄冲过去,一掌击毙两人。兰心浅看到他来,飞快地将手指含在嘴里,急切地吹了几个口哨。杜玄知道这是要叫援手,循声望去,看到她背影,立即逼近。刚要擒她,她已飞快地躲开,却让杜玄看到了她的脸。杜玄大惊:“兰宫裁?”兰心浅阴冷地看着他,冷笑:“瞎眼的走狗!”话音一落,宫墙顶上突发传来声音,几个黑衣人利用爪绳飞了进来。杜玄气急攻心,只能命令侍卫将他们拿下,可此处侍卫并不多,那边的人也不打算死战,竟是带了其中两个人就跑了。杜玄要追,一拥而上十几人将他困住,等他脱围,已经追不上兰心浅等人。他狠狠一咬牙,回头见侍卫在杀人,立即喝道:“留活口!” 145:追杀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剩下的细作和刺客一听,纷纷引刀自刎,不然就咬舌自尽。杜玄扑上去,竟然一个活口就没拦住。他阴下了脸,冷如寒霜。这下好了,秦非说不定以为一切是他所为。呵……人固有一死,他却可能是冤死枉死!看着地上的尸体,如果秦非非要说是他,他简直百口莫辩。杜玄立即去报告秦非,同时有另外的人来说:“杨太妃被人劫走了!”秦非一愣,杨太妃他知道,是先帝的罪妃,免于一死,一直被囚于暗香殿。他从来没正视过她,心想她哪天死了,只需要一句话将她安葬就是。只是没想到,她在今夜被人劫走!看样子,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仔细一问,劫走杨太妃的就是兰心浅!秦非沉默了片刻说:“即刻派人去追!天亮后,进城出城的人都要严加盘查!赵应全,你带人去清理尸体!荣贵随朕去韶华宫!”韶华宫此时已没有什么给秦非盘查了,人一个不留,连花猫都命丧黄泉。秦非看着血染的宫殿,冷笑一声,命人将兰心浅的衣服物品一件一件拿出来检查。看到太监抬走古琴,他叫道:“站住!”太监急忙停下,弓着身子,维持着抬琴的姿势。秦非走过去,伸手拨弄了一下琴弦。自从他让人将兰心浅的手夹断,兰心浅就再也没弹过琴。想当初,参加选秀的人那么多,惟独她琴艺出众,让他刮目相看。可没想到,她进宫的目的如此不纯!对于她的来历,秦非已经有大约的猜想。很多从前不注意的细节,没有想过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地涌入了他脑海中。他突然想起了被兰心浅撞下马的龙滟,一抬手掀翻古琴。古琴落在地上,碎成两截。“皇上息怒。”太监慌忙跪下。秦非呼地转身:“派人守住武王府,朕天亮后过去!”秦非接着回了上阳宫,赵应全不一会匆匆赶来,身上已经换了衣服,因为刚刚在外头沾到了血迹。赵应全噗通跪在地上:“回禀皇上,各宫已清理完毕,聂宫裁被刺客所杀,张姬、赵姬等人自尽,淑妃娘娘她……疯了。”后宫虽然有争斗,但很多女人都没见过如此简单粗暴的虐杀。所以惊吓之下,疯的疯、死的死,现在后宫已经没几个主子了。秦非沉默,心境复杂。这都是他干的?当时那个下令诛杀后宫的自己,很可怕吧?赵应全继续道:“奴才在华琼宫见到长公主,长公主受了惊吓,哭着想要见皇上。奴才劝不住她,只得把她带来了,正让明镜安抚她。路过青鸾宫时,碰到了大皇子殿下,殿下不说话,现在也在外面……”“先让大皇子进来。”秦非说。赵应全刚要应声,他又说,“等等……还是朕过去看他们吧。”秦非带人到了偏殿,看到挽心和军谒坐在桌边,两人都受了惊吓。军谒还好,只是有些儿愣,挽心整个人有些傻。秦非走进去,轻声问:“你们俩……”军谒猛地站起来,挽心抬起头,两眼空洞。军谒问:“父皇,发生了什么事?”军谒住在青鸾宫偏殿,虽然青鸾宫最先遭殃,但那时的声响并不大,他并没有被吵醒。秦非也想到了这个儿子,命人不要告诉他,将宫殿的血迹收拾了。后来越闹越大,军谒终于醒过来。他要出去,宫人拦着不准。他担心墨箴有事,抬脚踹了几个人,跑去墨箴房里,一路上通行无阻,平日伺候的太监宫女一个不见,到墨箴房里,也没有人。他觉得不对,百思不得其解地出来,看到宫女在洗地,空气中飘散着血腥味。问她们,她们只是发抖抹泪,一个都不肯告诉他。他觉得有大事发生,又说不上来。远远地传来哭喊声,他想去看,大家又不让他去。现在,他只知道出了事,估计还有些儿严重,但不知道是什么事。秦非说:“你先好好去睡一觉吧,你母亲没事。父皇现在还有要紧事要处理,天亮了再跟你说。”秦非现在没时间和精力跟他说,只能让荣贵带他去休息。他走后,秦非看着挽心,正要说话,有人来禀告:“刑部张大人请求觐见。”秦非皱眉,看了一眼天,还没亮!也就是说刑部出急事了?这到底什么日子,到处出事!秦非站起身,对挽心说:“你也先休息,朕一会儿再找你。”回到书房,见了张大人,得知莫知秋被人劫狱了!秦非大怒:“派人去追!就地正法!”张大人走后,他想起挽心,让赵应全把她带过来。挽心一到,他抓起砚台丢过去,宫女太监都吓呆了,挽心直接被打倒在地,头上被砸破了口子,使劲流血。“皇兄……”挽心呆愣地看着他。“朕问你,莫知秋是谁?!”“他……他是谁?”听到这样的问题,挽心无比茫然。他不就叫莫知秋吗?不是来自月澜吗?不是皇兄封的礼部侍郎吗?不是……她的驸马吗?这些,皇兄都知道啊。挽心疑惑地问,“他怎么了吗?”“怎么了?”秦非冷笑,朝周围大吼一声,“滚出去!”众人急忙跑了出去,秦非才对挽心说:“他与你的皇嫂、朕的皇后不清不白!朕把他关进天牢,他居然跑了,被人劫狱了!你说他是谁?!他哪来这么大的本事!与此同时,兰宫裁在后宫大开杀戒,与刺客里应外合,劫走先帝太妃,不知道要干什么大事!”挽心傻了:“怎么、怎么会……”“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挽心摇头,鲜血从额头流进眼睛里:“臣妹不知道啊……臣妹刚刚睡觉,可是……外面死了好多人,好多血……我好怕……皇兄……呜呜……”秦非一顿,猜她应该不知道,挥挥手:“你回去吧,让太医处理伤口。至于莫知秋……他犯了这样的事,朕留不得他了!是朕没查清楚,让你受了委屈。朕已派人去追杀他,不日寻个暴毙的理由,将你和她的婚事作废,来年再给你选驸马!” 146:挽心薨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挽心浑身一震。秦非皱眉:“不要想着他了,这样的人配不上你,回去吧!”“臣妹遵旨……”挽心呆愣地行礼,让人扶着离开上阳宫。她的伤口没有及时处理,只是让人用帕子将脑袋一捂,然后回华琼宫。天已经渐渐亮了,路过幽仙湖,看见平日清澈的湖水染了一点红,她想起昨夜的杀戮,突然哇地一声哭起来。“公主?”玉环大惊,“你怎么了?疼吗?”挽心停着不动,哭得肝肠寸断。玉环、玉玲一见,决定背她走,她却突然将人推开,往前一冲,跃入湖中……-莫知秋突然觉得心脏一痛。旁边绿衣女子看着他:“你怎么了?”莫知秋捂着胸口,摇了摇头。现在,他们一行人已经离开帝都南下。昨夜,莫知秋骑在马上,本担心这么晚了,到哪里躲藏,等天一亮,秦非肯定发现他和墨箴不见了,一定会封锁城门追捕。没想到,胯下的马跑着跑着,渐渐跑进一阵浓雾之中,等浓雾散去,他们已经身在郊外、远离帝都。他知道这几个女人不同寻常,在月澜是比女皇还重要的存在,所以也不问,只跟她们走。马车突然停下,莫知秋和同样骑马的绿衣女子、黑衣女子也停下来。蓝衣女子从马车内探出头,对莫知秋说:“你未婚妻死了。”莫知秋一惊,伸手按住胸口,刚刚那阵疼……墨箴和琳琅已经睡着了,并没有听见他们的话。莫知秋轻喘一声。他对挽心,并没有那么重的感情。本来他就没想过成家,但不成婚不现实,莫氏血脉还要延续下去,所以选择认识的总比不认识的好。遇到她,可以说是将就。不过既然选择了她,他也会好好待她。无论谁做他的妻子,都将得到一样的待遇,她说起来……没有多特别。可这一刻,听到她死了,他觉得心痛。她死在这时候,多半和自己有关。他不想这样害她,不应该害无辜的她!他抬起头,对蓝衣女子说:“我要带她回月澜……”“你确定?”蓝衣女子问。“当然……”莫知秋手颤了颤,心里很难受,“她是我妻子,应该跟着我。”他必须带走她,无论是死是活。不然,她只是一条孤魂野鬼。蓝衣女子跳下马车,对黑衣女子说:“我们陪他去,阿木你带公主去吉国皇宫,我们稍后去找你们。”绿衣女子阿木点头,将自己的马让给她,然后钻进马车。马车虽然无人驾驶,却目的明确地向前奔去。-秦非上朝时,仍然和官员商议抗洪防疫等事。下朝过后,召集重臣到书房,说刺客屠宫的事――他把后宫的死都怪在了刺客身上。不是他没担当,而是现在事态太乱了,禁不起更乱,只好让刺客帮他顶罪。墨箴消失的事他还不敢说,只能先瞒着,反正外臣管不到后宫来,后宫则暂时说皇后病重。竟然发生如此大事,所有人都惊讶万分。秦非本来不想告诉他们,告诉秦勇秦丰就差不多了,但死的人有官员子女,不说明白不行。而且兰心浅是选秀进宫,前后不少官员经手,竟然没察觉到有问题,他不禁怀疑这些官员有问题,只好都捉起来严刑拷打!商议完,秦非留下秦勇和秦丰,说:“百灵山春搜时,兰宫裁故意撞伤世子妃……”秦丰一愣,急忙跪下,秦勇明白过来,跟着跪下,连呼“冤枉”。秦非敲敲桌子:“朕当然相信你们,但龙滟……”他撇撇嘴,“早该知道她有问题的。”“是微臣的错,是微臣为色所迷、犯了大错!”秦丰说。“也不能冤枉了好人。”秦非说,“你去将龙滟带来,朕亲自问问她。”秦丰抬起头,惊讶地看着他,他就不怕自己放跑龙滟?秦非自然不怕:“你去吧,皇叔陪朕下盘棋,朕正好有事请教。”秦勇爽快答应。秦丰也答应,爬起来就回王府找龙滟。他亲爹都被扣在这里了,他哪里还敢乱来?虽然他从没想过乱来。无论他多喜欢龙滟,忠君爱国他却不会忘记,他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秦丰刚走,外头就传来消息:挽心薨了。秦丰回到家里,龙滟和王妃、挽泪正要出门。三人正要上轿,龙滟见他,忙迎上来。见他脸上有汗,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给他擦,就把自己的手帕递给他,问:“怎么你一个人?阿公有事?”秦丰盯着手绢,不想接。龙滟见他不动,呐呐地要收手。他到底是心痛她的,不想当着人驳她面子,又伸手接过来,一边擦汗一边问:“这是去哪里?”“祈福呀。”龙滟说,“这么不太平,求求神佛也算功德一件。”王妃见他们一直说话,过来道:“丰儿回来了?”“母亲。”秦丰连忙行礼。王妃点点头,对龙滟说:“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好生照看世子吧。”龙滟微微一顿,点头,和秦丰一起送她出门。秦丰严加嘱咐了随从几句,回头,见金钗、玉簪一脸着急,恨得咬牙。看样子,她果真有问题!如果他不回来,她肯定随母亲离开了,到时候会逃到哪里,谁又知道?秦丰猛地将双手背在身后,免得扑上去打她。他直接往房里走,龙滟跟上去,冷冷地警告了金钗和玉簪。回到房中,秦丰屏退金钗、玉簪,对龙滟说:“你换件衣服,随我进宫去见皇上。”龙滟一愣,面不改色地问:“怎么了?”秦丰看着她,突然冷笑起来:“有些事,我一直很好奇,你怎么那么好让我救起来?那么容易就恢复了记忆――或者你从未失忆过?还有当初暴乱时,为什么你大哥那么容易就平了乱,是不是这乱原本就是他策划的?”龙滟豁地跳起,将桌子一拍:“你胡说什么?!”秦丰脸皮动了动,冷硬地看着她:“我只是想提醒你,别把我当傻子!你们龙家更不要把我皇兄当傻子!” 147:一团乱麻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龙滟一窒,抓起茶具朝他丢去:“混蛋!你血口喷人!秦丰,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秦丰不为所动,突然飞身逼近,点了她身上几处穴道,同时封了她内力。龙滟身子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他拿下她手中的茶杯,拉她到衣柜边,给她换上朝服,然后牵着她出门。金钗和玉簪看见他们出来,连唤龙滟几声,唤不答应。秦丰冷眼道:“我带世子妃出去一趟,你们好好守着屋子!”龙滟虽然受制于他,也不是完全不能动,便回头看了她们一眼。秦丰将手放到她脖子上,看起来就像亲昵地揽着她,却是掐着她的命脉,同时还解了她的哑穴,低声警告:“告诉她们。”龙滟平静地说:“等我回来。”出门上了马车,龙滟一脸死寂。她知道自己有不对,一开始接近他就目的不纯。但是……她以为他是爱自己的,可为什么翻脸这么快?就没有一点心疼吗?是她要求太高了?龙滟看着他:“秦丰……”秦非冷眉一瞟,不为所动。龙滟低下头,小声说:“我怀孕了。”秦丰猛地看着她,片刻后,伸手将她拎到自己腿上,恶狠狠地说:“龙滟!我再说一遍,别把我当傻子!”龙滟一咬唇,垂下泪来。秦丰直接将她甩出去,龙滟撞在座位上,不可置信。他怎么能这么狠?他就不怕伤到孩子?!秦丰却紧紧地盯着她,见她没有伸手护一护肚子,笃定她在骗自己!:哪个女人怀孕了,遇到跌撞不下意识地去捂肚子?秦丰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如果一会儿秦非不处决她,他就亲手掐死她!秦非和秦勇得到挽心死讯,赶去幽仙湖边。挽心浑身是水躺在地上,周围跪了一圈宫人,哭叫不停。太医确定挽心已经断气,秦非心中一叹,倒也不心疼,只是觉得麻烦。即将成婚的公主、驸马双双出事,他要如何向外交代?秦非甩甩手,让人将挽心的尸体带回华琼宫,先扎起灵堂,其他稍后处理。看到挽心的两个贴身宫女,若换从前,如此护主不利,直接乱棍打死了!可宫中还弥漫着血腥味,不好再增杀孽,秦非就说:“你们俩好好给公主守灵,待公主下葬后,去皇陵!”玉环将头重重一磕:“奴婢没保护好公主,唯有一死!”说完就要跳湖。秦非大喝:“拿下!要死等公主葬了再死,去了皇陵,你愿意怎么死怎么死!”玉环不敢动了。秦非再看挽心一眼,幽幽一叹,转身回上阳宫,坐在椅子上发起呆来。秦勇立在下首,也不言语。一阵过后,外面报秦丰来了。秦非回过神来,对秦勇说:“挽心的事,先不要告诉他。”秦丰是真疼挽心,怕不容易接受。突然,他又想起宋太妃。昨夜之后,不知先帝那几名妃子如何了。秦丰带着龙滟进来,双双往地上一跪。秦非说了昨晚的事,龙滟惊讶。秦非怀疑她与兰心浅早就认识,龙滟不承认。秦非也不管她怎么说,直接命人将她押下去,严加看管!龙滟被秦丰封了内力,挣不脱押解的侍卫,只能看着秦丰:“秦丰!”秦丰仍然面对秦非跪着,不理会她。龙滟难过地吸了一口气,扭头而去。秦非对秦丰道:“你且起来。朕只是以防万一,不会亏待她的。等把眼下解决,再放她出来,她仍然是你的妻子。”“微臣无脸见皇上了!”秦丰气道,“这样有心机的毒妇,求皇兄赐她一个全尸吧!”秦非不悦地道:“她是你妻子,你岂能辜负于她?朕将她看管起来,便是想为你保全她。等眼下事情尘埃落定,你再领她回家,到时候要如何,由你自己处置!清官难断家务事,朕不插手你们夫妻之间!”眼下事情纷乱复杂,犹如一团乱麻。秦非还需用着他们父子二人,所以也不责怪,转眼就和他们商议对策。下午时,又有人来说后宫入葬之事。秦非一顿,只能告诉秦丰挽心死了。秦丰呆,转身就往华琼宫去,看到挽心安然地躺在棺材里,宋太妃趴在旁边哭得死去活来。时值盛夏,为了避免尸身腐坏,周围还放了许多冰块。秦丰难过了好一阵才离开,路上折去青鸾宫,想拜见墨箴,自然没成功。接下来,便有武王妃、挽情等人急匆匆进宫来吊唁,青鸾宫仍然称病,秦非下了令不让人探望,大家只得作罢。短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太多,众人也没多余的心思去疑虑什么。入夜后,莫知秋到了。身边两个女子携着他跃入宫墙,悄无声息地到了华琼宫。灵堂里有人,黑衣女子如鬼魅一般飞进去,点了几人的睡穴,然后莫知秋才和蓝衣女子进去。莫知秋快步走到棺材旁,弯腰一看,心尖一阵剧痛。他伸出手,颤巍巍地抚着挽心的脸,哽咽道:“你怎么就……”蓝衣女子站在对面,伸手在挽心额头点了点,口中念了几句什么,从怀里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塞进挽心嘴里,说:“带她走吧,回月澜再说。”莫知秋一愣,激动地说:“谢谢圣女!”“还要看缘分。”蓝衣女子说。三人带了挽心,刚出华琼宫,却遇到秦非走来。秦非半夜睡不着觉,到青鸾宫转了一圈,企图看到墨箴。结果自然没看到,又神游太虚地走到了这边。谁知一到门口,就看到了这一幕!他愣了一下,看到黑衣女子和蓝衣女子,和昨夜青鸾宫宫人描述的很像,顿时怒从心起:“你们劫走了皇后!”蓝衣女子衣袖一甩,一道劲风扑来,周围的护卫急忙上前保护秦非。蓝衣女子和黑衣女子趁机提着莫知秋、挽心飞离地面,朝远去飘去。待要追,却追不上了,只听空中传来女子虚无缥缈的声音:“墨箴乃我月澜公主,高贵无比,岂能留在你万盛受苦受难?我等奉女皇之命与上天之意,带她回家了!尔等休要痴缠,恐遭天谴!” 148:母系传承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知道墨箴如何丢失,秦非不再对外隐瞒。第二天,宫里宫外都知道月澜派人带走墨箴和挽心。宋太妃哭得死去活来,一头撞在挽心睡过的棺材上。秦非恼火,直接命人拿这口棺材把她装了。墨箴不见了,后宫疯的疯、死的死,秦非险些找不到人来理后宫之事。后来一想,婉妃还活得好好的,却不放心婉妃独揽大权,又叫宝奁在旁协助。后宫之事有人处理,他便去管前朝。军谒不知月澜是怎么回事,想问他,他没那么多时间。正巧挽情进宫来,军谒就问挽情。挽情说:“我也不知呢。我记得翰林那边很多藏书,有写番邦人情的,或许可以查一查,指不定能找到。”军谒登时就想跑过去,想到她还在跟前,踌躇道:“那我……”挽情笑道:“我陪你去吧。”然后带着他和莲妩一起过去。走进翰林院,便问人拿与月澜有关的书籍。翰林院倒有人跟莫知秋有过交情,听说过一些风土人情,也娓娓道来。挽情从中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便认真看起书来。翻了两三日,突然发现一条重要的。秦非对外没细说,但与她相见,却忍不住向她念叨:“那人说墨箴是他们的公主,她怎么就成公主了?看来那天一臭道士算的‘公主血’没有错。”挽情忙捧了书去找秦非,秦非正忙,有些不悦。挽情将书摆在他面前,伸手一指:“你看,这上面说,月澜皇族的血脉是母系传承,也就是以女传女!只要是母系一脉的女儿,都有资格继承大统。他们千里迢迢来带走墨箴,莫不是……皇族只剩下她这滴血脉了?要让她回去当女皇?”秦非沉默片刻,说:“她还有个妹妹的……大约是不在了,才要将她带回去吧。”挽情愣了一下,问:“那怎么办?”秦非长叹一口气,揉了揉额,突然说:“查查还有没有别人。墨箴的祖先,不是可以上溯到我们秦家?到凤凰山定居的那个王爷,他的妻子,也该是月澜皇族!能配上王爷的,家世也该不错,不知道是不是有别的姐妹。你去翻翻玉碟和记史,看能不能找出线索来。”挽情点头,她最喜欢翻阅古籍查资料,忙不迭地就去了。查阅一番下来,心情却颇沉重。当年那位远去凤凰山的王爷叫秦云遥,满腹才华,会用兵,还留下了半本兵书。但当时的皇家不太平,他的两个哥哥争皇位,他在中间颇出了一些力。最后远走,或许也是逃命吧?那时的人物关系一堆乱,挽情都没法猜测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原来秦云遥的妻子名唤季凉若,并不来自高门大户,而是一名宫女。季凉若只生一个女儿,这个女儿的名字还入了玉碟,但后来他们一家三口去了凤凰山,到底子嗣如何就不清楚了。到如今想来只有墨箴,还有那个她瞒下来的妹妹。季凉若当时不是普通的宫女,而是一名太妃的外甥女儿。这名太妃倒是生了一个女儿,名唤秦云蕊。挽情查到,秦云蕊尚未指婚,就经历了江山易主――由她的哥哥变成另一个哥哥。当时的宫变很血腥,现在的人都不爱提起。秦云蕊定是受了刺激,所以后来变得有些痴傻。出嫁后,生了一个女儿,长到十几岁议婚了,她却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哄着女儿一起吃砒霜。当时没人心疼,现在挽情却忍不住跺脚:那可是两个月澜公主!挽情又从秦云蕊往上查,查到太妃家族,记载寥寥,除了一个姐姐是季凉若的母亲,没有别的兄弟姐妹。看样子,她们母系这边,是没有别的血脉留存了。挽情将结果禀告秦非,秦非没心思理会了,因为发生了一件大事――龙湛起义反他!秦非早知他有问题。春搜时还想赐他官爵,将他弄进京来,好监视在眼皮底下。但他称病,一直不能上任。龙清倒是过来了,但水灾一来,言辞恳切地要去救灾。秦非虽然不放心,但其他大臣也支持,也不能一意孤行不让他去。现在,龙清恐怕已经和龙湛会合了吧?秦非想起龙滟,去杏芳殿。她现在被关押在那里,平常好吃好喝伺候着,却被严加看管,除了卧室,连前殿和偏殿都不许去。龙滟生生憋出病来,茶不思、饭不想、夜不能寐!秦非知她身怀武功,身体自然不比墨箴那种,听了回报也不管她,并不给她安排御医,反说:“不吃就不给她送,饿她三天,她自然知道美味!”龙滟识时务,才一顿不送饭,就规矩了,接着一顿不落。有时候吃得不多,但好歹是吃了,看押她的人也不往上报。秦非走进杏芳殿,命人将龙滟领出来。龙滟出来时,手按着胸口,一脸苍白。秦非讶异:“你怎么了?”龙滟冷哼:“你请太医给我看看不就知道了?我也纳闷呢,这两天吃什么都不是滋味,刚又吐了几口――你不会想毒死我,还秦丰一具尸体吧?”她本来不打算行礼的,但接着想到,大哥怕已揭竿起义了。若是以前,她桀骜点也无不可,但这种情况下,不能太放肆才是。于是先请了安,待秦非赐座,她才懒洋洋地坐下来。秦非看她面色不好,派人去宣太医,又问她:“你哥哥造反了,你若知道什么,赶紧交代出来!”龙滟刚要说话,就往旁边一倒,趴在地上呕吐起来。荣贵大惊失色,刚要让人扶她下去,发现她只是干呕。秦非道:“去宣太医。”然后看着龙滟的脸,领悟了什么,又说,“宣世子过来。”龙滟瞅了他一眼,自己顺了顺胸口,接过宫女递来的白水喝了几口。太医一把脉,吓了一跳!是喜脉!他知道龙滟是世子妃,但世子妃现在在宫里,难道皇上霸占弟妻?太医一脑门汗,不知道该不该说。秦非问:“什么病?”太医擦擦汗,又把了把,心道不可能喜脉都把错吧,只能回了。 149:讨伐檄文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秦非闭了闭眼。他又不是没见过女人怀孕,一看龙滟刚刚的情况就怀疑了。当下无可奈何,纵然是反贼,也是秦丰的嫡亲血脉。他道:“再宣太医来。”等秦丰到时,殿中已经跪了五个太医。龙滟仍然坐在一边,没去休息,秦非也不心疼,反正不是她的女人!秦丰看到龙滟,一脸黑,上前给秦非请安。秦非免了礼,张张嘴,觉得自己报喜信不太对,而且眼下的形势,是不是“喜”还另说呢!他对元太医道:“你说!”元太医立即对秦丰说:“太子妃有喜了,瞧脉象将近两月。”太医院也听说有人造反了,传言是世子妃的兄弟。虽然他和同僚都觉得不可能,但现在也不敢说恭喜,只能直白地说事实。秦丰一呆,瞪着龙滟。龙滟扫他一眼,又垂下睫毛,一脸凄楚。秦非对太医道:“给世子妃开些安胎药吧。”然后对龙滟身边的宫女说,“扶世子妃下去休息。”等龙滟走了,他对秦丰说:“虽然有了身子,也不能让她跟你回去。朕会叫人照顾她,你无需担忧。你想来看她,也无不可。”说着瞧了一眼里面,“朕先走了,你自便。”“皇兄——”秦丰跪下,想表忠心。秦非摆摆手,直接走了。秦丰在殿中跪了一会儿,看看里面,终究没进去,而是直接往外面去了。过了一阵时间,他领着一个太监匆匆走来,太监手上捧着一个碗,碗里装着汤药,冒着腾腾热气。走进寝殿,见龙滟靠坐在床头,手抚着肚子发呆。秦丰也呆了一下,他此前多盼着孩子,可这孩子不该来!若早点来就罢了,从此以后,龙滟不能再生他的孩子!这个女人,他也不会要了!现在不能休她杀她,等秦非解决了龙湛,他再解决她!龙滟发现人来,抬起头,见他目露凶光,忍不住欠了欠身子:“世子殿下……”秦丰放松脸色,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然后握住她的手,看着她脸:“你瘦了。”龙滟哀哀一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秦丰顿了一下,手有点抖。她怎么能这样?她是不是无时无刻不在对他用着美人计?从认识的那一刻起,她就很知道怎么玩弄他于鼓掌之间!他一度为她着迷,可是他不会再上当了!秦丰松开她的手,端起太监手中的汤药:“来,刚刚太医院送来的保胎药,把它喝了。”龙滟盯着药,笑容有些凝固。保胎药?还是堕胎药?他进门时露出的杀气,当她看不见吗?秦丰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药,吹冷了递到她嘴边:“来。”龙滟撇开头:“味道难闻,不想要。”“不要任性,这是为了孩子好。”龙滟回头,幽幽地望着他:“为了孩子好?我不信。”秦丰脸色一凝。龙滟问他:“这是保胎药,还是落胎药?”秦丰看她片刻,笑起来:“你姓龙,我姓秦,你让他生下来干什么?受罪吗?!我自然是为了他好!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来这个世上!”说罢扔掉勺子,掐着她后颈将她脸仰起,直接把药往她嘴里灌去!“秦丰——”龙滟挣扎,抵死不从,“这是你的孩子!”两个人拉扯没几下,就将药打翻了。秦丰抬手扇她一耳光:“你大哥干的好事!”说罢转身而去。龙滟趴在床上,难过地哭起来。-秦非不惧龙湛,派人去剿他。大水已退,瘟疫没有蔓延,秦非心下大安。看看地图,他对大臣说,等龙湛被灭,他就微服私访,查探民情,特别是遭受过水灾的地方。但他自己,却盯住了万盛疆土以外,位于南边和西边的地方。月澜的位置在万盛以西,与万盛相邻,但两国之界是一座高原,天然的屏障!从万盛到月澜,根本没有直接的线路,只能通过南边的吉国。秦非决定,待时局稳定,他要去把墨箴带回来!不管她是公主也好、女皇也好,她终究只是他的女人!他尚未把龙湛放在眼中,龙湛已经发动攻击,突然发了一道檄文,直指他是暴君,说墨箴是妖后!证据便是两年前,秦非为了墨箴诛杀丘荷子,将丘荷子千刀万剐,并把她的肉制成丸子送到丘家,让丘荷子的血亲食用。龙湛要讨伐他,免得百姓深受其害!秦非冷笑一声,连这件事都知道,看样子他在宫里下了不少力气!秦非掀翻书桌,让人将后宫所有宫人、宫妃拉来拷问,看还有没有奸细遗留下来。执行的官员有些颇严酷,用了严刑,弄得宫里风声鹤唳,更让人说秦非是暴君!秦非见这样不行,但奸细又不得不铲除。他想了想,一道皇榜贴出去,责问龙湛:洪水肆虐、民不聊生,国难当头你却煽动叛乱,到底是为了百姓还是为了自己?龙湛仿佛等着他此举,直接回他:洪水肆虐、民不聊生,都是因为你太暴虐,惹怒了上苍!百姓受的苦,皆因你而来!秦非气得掀桌,还没找到办法,又一道檄文接踵而来,这次掀起轩然大波,连朝臣都大惊失色!——龙湛说秦非并非先帝亲生子!说是先帝在世时,后宫杨妃怀孕,冉皇后担心自己地位不保,便假装怀孕,然后在宫外偷渡了一个婴孩进宫,这个婴孩就是秦非!至于杨妃,则生下了一对双生子。但因为世人认为双生子为不祥之兆,其中一个必是极好,另一个则极坏——小则败坏家族,大则祸乱国邦。杨妃知道,如被皇上知道,其中一个孩子必定会被赐死,于是遣心腹太监谢公公将其中一个孩子送出宫去,哪怕不能享受荣华富贵,也要让他存活于世!但谢公公走后,杨妃的另一个孩子却被冉皇后派来的人杀害!杨妃要告状,冉皇后先发制人,说她yin乱后宫,孩子并不是皇上亲生,所以才亲手害死孩子,谎称流产还想嫁祸皇后,以保自己荣华富贵!杨妃孩子是双生,又因担惊受怕,致使孩子比预计的早生产一月有余。算算时间,先帝恰在那时出宫狩猎,便信了皇后所言!杨妃又不敢说自己是双生孩子,免得皇后将另一个孩子也谋害。其他知情之人也不敢言,害怕皇后以为自己是帮着杨妃说话,会招致杀身之祸。于是,杨妃便坐实罪状!先帝对她情深意重,爱之深则恨之切,不知是不舍她死,还是不愿她轻轻松松地去死,下令将她囚禁在暗香殿,那是从前宫女、嫔妃为大行皇帝殉葬赴死的地方。如今,杨妃已经被她那个流落在外的亲生儿子救出,谢公公也存活于世,可以当面对质!龙湛就差没直接说他自己就是那个儿子了!朝中一阵乱。无论秦非如何暴戾,大家都还可能站在他这方。毕竟天不是那么好反的,每一个家族都有利益要顾,哪怕知道秦非坏,也不会轻易背弃他。可如果皇室血缘混淆,他根本不是先帝的孩子,那就另当别论了!哪怕他是明君,懂礼法的也不会与他为伍,必要迎回正统才行!秦非急匆匆赶往暗香殿,四处一看,心中震荡,万没想到杨太妃被关在这里是因为那样的事!当然,前提是龙湛说的是真的。秦非不肯信,又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隆福宫。看着太后生前的居所,他想,太后再大的胆子,也不敢混淆皇家血脉吧?可是,为了争位,又有什么不可能?他长大的途中,也有不少兄弟,最后却只有他了……秦非在隆福宫静坐一夜,命人将当年知情的宫女太监都寻回来!如果他真不是秦家人,他将这皇位拱手让给秦丰!那才是秦家人!至于龙湛?他算哪颗葱!如果他是秦家人,龙湛就给他等着吧!他必要将他剥皮抽筋、挫骨扬灰!秦非秘密寻了当年的太医、宫女、太监十多人,关在暗房亲自审问,却是一个个都不肯说。秦非先是怒,接着便沉默。如果他不是龙湛所说的身世,他们有什么不敢说的?秦非笑:“你们不说,朕肯定要杀了你们的。你们说了,朕倒可能留着你们……”“求皇上赐死!”老太医声泪俱下。已出宫多年的老宫女说:“民妇委实不知情!若是知道,太后也不会放民妇出宫了……”老太医颤巍巍地道:“微臣……微臣只知道……太后娘娘当年的确没怀过孕的……”说完脖子一歪,七窍流血死了,原来他不知什么时候服了毒。秦非听到这句,也够了。不管他是不是先皇生的,至少不是那个叫了几十年的“母后”生的!接着,龙湛那边又传出秦非手刃宫妃等事。秦非懒得再与他周旋,直接命杜玄去诛杀,自己则叫来明镜,让她把军谒带去武王府,说:“你就别回来了,去找江沄吧,如果他还在等你。”明镜愣了一下,磕头答应。明镜出宫后,很快,秦丰和秦勇找来。秦非安排秦勇守卫帝都,命秦丰监国,并留下传位密旨一道,深锁在御史台。他自己,却打算带人去吉国,转道月澜,寻墨箴去了。 150:绝育 - 一日皇后 - 祸水泱泱 他跟秦勇他们却不敢说去寻墨箴,而是微服私访。遇到这么遇事逃避、不务正业的皇帝,秦勇很火大!秦勇说:“正是危难之时,皇上怎能去微服私访?莫说皇上走了朝中无首,皇上此时出宫也是极其危险!皇上休要担心,国君岂是那么好换的?龙湛小儿太过狂妄!”秦勇此话,意在表明:无论秦非是谁,他都认了这个皇帝了!皇帝哪是那么好换的?秦非已经做顺手,换一个趁国难揭竿起义的龙湛来,那才是国家之大不幸!秦非虽然偶尔暴虐,但当皇帝的人,也不易太温和!自从他让杜玄安稳边疆,这些年边关就少战事!换个不这么狠辣的皇帝来,指不定现在有多内忧外患!而且秦勇以为,皇室血脉想要冒充也不是那么容易,多半是龙湛欺骗世人!秦非听了他的话,点点头:“皇叔说得极是,是朕执念了。”然后不提微服私访的事,专心对付龙湛!龙湛已谋划多年,后宫、皇家尚且安进了人手,朝中、军中也有被他收买的。杜玄领兵攻打他,反而因为军里有卧底而吃了败仗!虽然吃了败仗,杜玄这边伤亡也不多。龙湛想笼络他,有心放了一马,然后遣人送信,劝他弃暗投明。杜玄要那么容易背叛,他就不是杜玄了!他心中根本就没想过任何叛君的事!判国则更不可能!现在的事态,万一龙湛力量足够,秦非压制不了他,却也不可能真被他反了,最后可能弄得万盛一分为二!如果他投诚龙湛,也不定能改变结果,却会成为历史的罪人!等对方说完,杜玄就要杀人。来人说:“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杜玄冷笑:“你也知道是两国交战,但这里没有国!”说罢一剑将人头挥落。龙湛已经占了数十座城池,城中有百姓,杜玄不敢硬来,只好停下来,将被龙湛收买的人捉起来严刑拷打,逼问他同党的名单!想了无数办法,最后才套了出来!杜玄一见名单,居然有朝中要员,顿时大惊!他向秦非请旨回帝都,说有要事须得亲自报告。秦非见他吃了败仗,而且有线报说龙湛的人去找过他,心中不太信他了,也想召回他,于是就答应了。杜玄半路上打尖,本来极其小心,还是遭了人暗算!当时正在喝茶,杜玄见属下一个个倒下,以为进了黑店。他一运气,发现自己也中了药,正欲拼死一搏,门外传来一声女声:“杜将军莫慌。”杜玄听对方称自己“杜将军”,就知道不是黑店,而是龙湛的埋伏。他知道龙湛还是想笼络自己的,不会取他性命,确确实实不慌了,放下剑,冷静下来。门外走来一群人,为首的是一个身穿兜帽的女子。女子取下兜帽,是兰心浅。杜玄目露凶光,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兰心浅比起在宫中时少了一丝端庄,多了一丝冷傲。她略带嘲讽地一笑,端的是风华无双。她在他对面坐下,笑着说:“我代城主送上黄金万两与杜将军!”“拿走!”杜玄说。兰心浅让人将黄金盖上,说:“我知道杜将军不愿意要,但城主的命令不得违背。我真是好奇,杜将军这般拼命是为了什么?若说为了婉妃娘娘,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没什么值得奋斗的!你难道还指望她生出一个皇子,去争争皇位吗?”兰心浅同情一叹:“那也要生得出来才行!我懂些医术,在宫中时曾无意把到她脉,发现她已经没法怀孕了,好像是被人喂了绝育药。”“你说什么?”杜玄眼睛一眯。兰心浅站起来:“但愿是我医术不精吧。”杜玄双目泛红,气怒不已。回到帝都后,他先向秦非回禀了正事,发现秦非已经不那么信任自己。他心中略有些寒心,却觉得也属正常。他向秦非请求见婉妃,秦非同意了。杜玄回家准备一番,带着拈香一起进宫。见到婉妃后,他问:“皇上这些年,似乎对你不错,纵然宠爱皇后,也未曾冷落过你,你怎么就没能生个孩子?那你以后怎么过?”婉妃一愣,笑着说:“只要你忠心耿耿,他又怎么会亏了我?”杜玄看她笑意不达眼底,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能瞒你什么?”婉妃揉了揉帕子,拉着拈香的手,“嫂嫂可还好?平常想吃什么?”杜玄道:“你管她做什么!自己且管不好!”婉妃一愣,瞪着他。拈香尴尬不已,对他说:“将军不要动气,这是娘娘。”杜玄深吸一口气,指指随身伺候拈香的丫鬟:“给娘娘看看!”婉妃不明所以。那丫鬟走上前来,要给她把脉。原来这是杜玄在民间寻的一个女医,特地带来给婉妃把脉的,所以他才戴上拈香一起,因为他单独进宫是不能够带人的。女医把完脉,看着杜玄不说话。婉妃对自己的宫女说:“夫人累了,你们先扶她去休息。”等拈香走了,这里就只剩下三个人:她、杜玄、那个女医。女医对杜玄说:“娘娘却已经不能生育,是被人下了绝育药。”杜玄桌子一拍,腾地站了起来,对她说:“你先退下吧。”等女医走了,杜玄怒看着婉妃:“谁干的?!谁干的!你竟然不告诉我!”“……”“是秦非是不是?”婉妃幽幽一笑:“你立下军功、手握兵权,我若生下皇子,等你再立功,他赏无可赏,可不是要赏个太子之位下来?就算你不立功,你又岂会不为了我谋划?最后,这个天下,到底是姓秦的做主,还是姓杜的做主啊?他又不傻,自然是不会给我们机会了……一点点也不给,直接掐断苗头。”“当年……当年……”杜玄一颤,“他……”婉妃摇头:“是淑妃。或许……她是受了太后的意,不是皇上。皇上若要做,不会用那种隐私手段,且他盼着孩子呢。后来……他也松了一口气吧?她让我喝药,是亲手哄我喝下的……”婉妃哭起来,“我当时还以为他心疼我,后来才知道……他是心疼他自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