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乍起 吹皱一池春水(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望着池塘里一圈一圈挡开的涟漪,柳轻衣有些茫然,一个月前那惊鸿一瞥还记忆犹新。 记得那日还是春寒料峭的时刻,却早有绿意盈然,点缀了繁华都城的街道,抽出几丝绿芽儿的柳树下,柳轻衣宛若仙子,一身鹅黄色的春衫,配着乳白色的罗裙,罗裙上漫着轻纱,随风飘扬,果然是衣袂飞扬,在春风中,在柳树下,一如她的名字,柳轻衣,遗世而孤立,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 但是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风华绝代的容颜和淡雅自若的镇定,世间美人多,然京城美人更是千娇百媚,而这柳轻衣却是芳华绝代之中的极品,一池春水的柔情眸,两叶风情万种的如黛眉,一张巧笑倩兮的樱桃口,再配上那挺拔俊俏的鼻,赛雪压霜的肌肤,柔亮合宜的乌发,剪剪生姿的睫,令过往行人是大饱了眼福,风流公子目瞪口呆,文人骚客即兴赋诗,市井小民羡慕,至于小家碧玉,大家闺秀都要躲起来,回去大哭一场。 这就是京城里柳侍郎的女儿,柳轻衣,人家是一夜成名,她可是一站成名,不倾国不倾城,却是倾倒了京城一堆阔少,一群官爷,一方豪客,甚至是一国之君。 但是那位主儿却是失神的想着刚才的情形,连丫鬟飞云给她披上了披风都不知道,只是一阵春风吹过,多了几分寒意,才使她缓过神来,只听得飞云笑道: “小姐,人家公子早已走了,你还在想什么啊,小姐动心了?” 飞云的取笑引来轻衣一句薄嗔。 “鬼丫头,瞎扯些什么。” 言毕,但笑不语,却是翘首期待仆人能赶快将新的马匹赶来,莫在这凉成了风景,便宜一帮子登徒子。 “哼,以我看啊,刚才若不是他的马惊吓到我们的马,小姐也不用在这里当风景,你看看这四周多少贼溜溜的眼,小姐啊,这下,我看你想不出阁都难了。” “这?” 一语惊醒梦中人,柳轻衣听到出阁二字脸色黯淡了不少,心情也是一落千丈的坏了起来。 “小姐,莫不是钟意了刚才那位公子?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哦。” 飞云可是好心提醒。 “怎么不妙?” 忘记了羞涩,而是直接问出症结所在。 “以老爷的脾性,怕是留小姐不多久了。” 飞云说到这一句时,口气也是凝重了不少,但见柳轻衣黛眉轻触,却是风情万种,娇态迷人,一声轻叹,不为无奈的归属和命运,却有着时不我待的感慨,还是长大了,还是要面对了,不妙的是那样的父亲,将女儿养在深闺十六年,等到时机成熟,然后待价而沽。 清幽的叹息从檀口溢出,只一刹那便随着清风消逝了,她这个京城里原本无名无姓的人物,怕是以后的日子不得安宁了。 原本,父亲的如意算盘于她而言不过是交换地位和财富的筹码,她可以漠不关心,甚至不在乎自己将来嫁的人会是什么样子,因为她深刻明白精明的父亲不会把她低价拍卖了,但是此刻,心头却是有些不甘,只为刚刚那迎风而立的那个他,萍水相逢却是撩拨了芳心,然天下之大,冥冥之中的宿命里哪由得她来作主呢。 所以纵然不甘,也只能随风而去,破土而出的感情的幼芽马上在春风中扼杀,有点残忍,但不失为理智,柳轻衣的笑淡淡的,却看不到那美眸里一闪而逝的伤感。 原来,爱情在美人的眼里也是妄求,因为红颜有着别样的用途。 ps:柳很久以前的古文,全文免费,喜欢古典架空,淡淡清水文的孩纸们,欢迎来喝水噢。 早期作品,诸多稚嫩,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哈。 风乍起 吹皱一池春水(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小姐,又在想什么呢?老爷那边又催您了。” 飞云唤醒了还在发呆的轻衣。 “知道了,告诉老爷我随后就来。” 轻衣缓缓的说着,却是优雅极至,让人失神,美啊,娇美如她又如何,还是不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她的命在那有着养育之恩的男子身上,柳轻衣顺手折了一支海棠,把玩不已,那神情中的缥缈,任谁能明了呢? “小姐,自那日你在街头露了一面之后,不知道引来了多少富贵公子前来提亲,听说,连皇上都下旨,让于公公来柳府走了一遭。” “是吗?那老爷的意思呢?” 柳轻衣轻问,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老爷,老爷说您染了疾病,不能入宫。” 飞云小声的说着,却是小心的打量着自己的主子,但见柳轻衣黛眉轻皱思索了一下。 “那公公也信?” 如果柳侍郎不把她嫁给当朝天子,把她留给谁呢?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可是小姐,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着急,嫁给谁都不关心似的。” 飞云埋怨的说。 “我关心了如何,不关心了又如何,反正不会嫁的太差,何必担心那有的没的。” 轻衣轻笑,却是娇艳之极。 “那倒是,老爷的眼光一直很高,盯着的都是有名有望的人家,小姐的夫婿自不会差,可是小姐,就不怕人家对小姐……” 不怕人家对你不好吗?飞云没有问出口的,轻衣却是简单的答了。 “怕什么呢,横竖都是个妻,不会差,也不会好,意料之中的事何必担忧。” “唉,小姐,你……” 看小姐对自己的终身大事一点都不热衷,飞云是干着急也没有办法。 “走吧,老爷催呢。” 轻衣不理会心急的丫头,领先走出了意柳苑,此刻垂柳青青,随风飘扬,柳轻衣穿梭其中,如画中仙子,让人神醉。 来到柳云天的书房门口,柳轻衣敲了门,唤了声:“爹。” 只听得室内柳侍郎道:“衣儿吗?进来吧。” 柳轻衣将那支海棠交与飞云,一个人走了进去,但见柳侍郎手持书卷,一副悠然。 “爹,找衣儿有事?” 柳轻衣淡淡的问,其实不问也知道,现在正是给她选夫婿的时候,柳侍郎找她不会有别的事。 “衣儿,坐。” 虽然有父女的名分,但是没有那分亲情的温暖,有许多隔阂不是无意的,而是人为的筑了起来,早已坚不可摧。 柳轻衣依声坐下,但见柳老爷打量了一眼女儿又看了看桌上的画卷,满意的点了点头,想必是那日里请画匠给她画的相。 “衣儿,今年十六了,爹爹也该给你寻一门亲事了。” 柳侍郎捋着自己的半百胡子,眼睛则是亮晶晶的盯着如花似玉的女儿。 “爹爹说的是,一切依爹爹安排。” “那可不成,爹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怎么能委屈了呢。” 柳轻衣心底却是冷笑,委屈了她对于柳家也没有什么好处的,柳侍郎是什么人,才不会做那种没有好处的买卖。 “衣儿但凭爹爹安排。” “哪里的话,衣儿知道爹最疼你了,现在登门求亲的人已经塌破了门槛,爹爹也是左右为难,昨日和你娘商量了一下,在这众多的人之中给你选了一位,你看看如何?” “不知道爹爹选的是哪一位?” 风乍起 吹皱一池春水(三)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不知道爹爹选的是哪一位?” 知道选哪一位都不会是自己那日见的一位,所以也就聊无兴趣,只是随便敷衍柳侍郎而已。 “就是当朝宰相――姚晟。” “姚相国?”柳轻衣知道柳侍郎不会委屈了她,却是没有想到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姚宰相。 据说,姚晟,一个计谋平定了南方六都。 据说,姚晟,一道密令掌控了朝廷的经济命脉,却是深的天子信任。 据说,姚晟,有一帮庞大的势力,却不遭天子嫉妒。 据说,姚晟,冷漠无情,至今不娶一妻一妾,身边冷清。 那么他怎么会有兴趣娶了柳侍郎的女儿,只因为她的美貌?还是别有原因? 冷漠无情?柳轻衣心底有一丝疑惑,爹用什么手段让他愿意迎娶她的呢? 为何不直接将他嫁与天子,那不是一切都免了吗? “衣儿,这门亲事是你娘和我千挑万选才决定的,可满意爹的安排?” 柳侍郎的眼底那分自信和老练,轻衣不去理会,却是在想,姚晟,也许可以给她自由,既然是冷漠无情,也免得争风吃醋的戏码,乐得清净,由此想来却真的是一桩比较符合她心意的姻缘。 只是,那日里,春风下的男子,惊鸿一瞥的相望里,那动了的春心,又归于平静了。 “衣儿听从爹爹的安排。” 什么满意不满意,这样的姻缘对她来说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柳侍郎借助她平步青云那是意料之中的事,而把她嫁给姚晟却不是皇帝,这是意料之外的事,难道在爹的眼里,姚晟比皇帝更对他有用处? “衣儿知理明事,这下爹就放心了。” 柳侍郎捋了捋胡子开心的说,在轻衣看来却是有些虚伪,这个利欲熏心的男人却是养活了她十六年。 “爹爹没有什么事,衣儿先告退了。” 轻衣不想面对他虚伪的脸,决定先行离开。 老脸有点不高兴,但是马上恢复了过来,那张周围横布的脸上有着得意的笑,只是轻衣转身,看不到了而已。 轻叹了一口气,不再去想,这命运并不是她不愿意去反抗,而是权衡利弊,抗之不入顺之。人家说她柳轻衣只是图有一张美丽的容颜也罢,说她只是父亲手中的傀儡也罢,她心底里那根线清楚得很。 只是父亲给她选的这门亲事,有些古怪。 看着这红红的盖头,漂亮的嫁衣,飞舞的凤钗,柳轻衣的笑是如此的无奈,嫁了,终于还是嫁了,这一天是迟早的,只是心底有一份淡淡的惆怅,因为,那春风里,无奈的姻缘,不在她的宿命之中。 柳侍郎的府邸一片祥和热闹,恭贺,寒暄,应酬,官场里的朋友,敌人……都来了,毕竟这是一门不错的亲事,柳侍郎的眼光,一向不错。 嫁给姚晟,那是福分,是权利,是荣誉,是地位,却不是爱情。 红颜命 不过是场浮华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懒懒的道: “云儿,给我拿些吃的来。” “哎呀,小姐,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是要饿嫁的。怎么能吃东西呢,万一被老爷知道就不好了。” “老爷知道也是最后一次了,他不会为难的,哪有那么多礼数,快去。”轻衣发起了脾气,飞云只好去拿了,不消一刻,精致的点心上来了。 文雅的吃相,雍容的美,飞云看着不急不满的小姐倒是急了起来。 “小姐,怎么大婚的日子,感觉您像个没有事的人一般。” “那该如何,欢天喜地?”一声轻笑,星眸流转的看着飞云,让飞云到嘴的话又收了回去。 柳轻衣擦了擦嘴巴,问道:“几时了?” “巳时,小姐,迎亲的队伍马上就来了,您还是先换好衣服吧,小姐。” “不着急,午时还没有到呢,来得及。” “小姐!”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出去吧,云儿,我要睡一会儿,到时候了叫我一声就行了。”不理会飞云瞪大的眼睛,轻衣斜依着被褥就睡了起来。飞云一声无奈的叹息走了出去。 “天地下怕是只有我家的小姐能做到这个地步了。”飞云嘟囔着走了,柳侍郎的后院内,安静的一角,不正是个休息的好地方,轻衣梦里如是的想,嘴角还挂着半抹笑意,美的不胜描绘。 梦里是他,真的是他,只是看不清他的脸,只记得那身影,那感觉。 想告诉人家自己的感受,想告诉人家她要嫁人了,想告诉人家,她叫轻衣,是京城柳侍郎的女儿,但是那只是个梦啊,飞云的敲门声打断了那个荒诞的梦。 “小姐,都准备好了吗?”飞云推门而入看到刚刚睁开眼睛的轻衣,无奈的摇头道: “小姐呀,您真的睡的安稳,老爷那边催了。”飞云说完就要为刚刚起床的轻衣梳头,轻衣看她那着急的劲儿,不觉轻笑道: “不急,去给我端水过来,我现在还没有精神呢。”铜镜里那张如花容颜,几分慵懒,几分妩媚,几分娇柔,却是几分无奈。 “小姐,唉,我怎么说您呢……”飞云无奈的出去了。 梳洗完毕,一个绝世佳人端庄的坐在了那里,轻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疑惑,如梦一般,十六年来第一此对于自己的生活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命运已经不在她的掌控之中,面对柳侍郎,她可以有恃无恐的做自己想做的事,若是嫁给那个叫姚晟的男子,是否还有这般自由身。 天下女子,皆盼望自己觅得良缘,然愿望美好,而良缘难觅,聪明如轻衣者早明白这样的道理,所以,不妄求,也不会伤心费神,世上的事看得淡了,心就自由了,那样才可以活的舒服,不是吗? 红红的盖头,红红的嫁衣,她不怕,怕的是心下再无这番宁静与洒脱,沾了身的,将无法摆脱,那是命运的捉弄,才可悲。 “小姐,外面催了,喜婆已经在等口等了很久了。” 飞云的话像没有力道的柔风,过去了就不记得了,但是有些事摆在面前就是要解决的,与其被动被人催,不若主动早了了众人的心事,于己也是图个耳根清净。 大厅外,一声吆喝。 “新郎官到。” 红盖头下那稳健的步伐看得人有点晕,也是红色的衣服,想必是新郎,一个陌生的男人,轻笑,轻衣嘴角一抹无奈的轻笑,伴着好奇的心理,很想明白世上的新娘是否都如她这般想法。 “新郎带新娘入轿。” 一只大手抓住了她的纤纤玉手,没有用多少力,却是温暖的很,有一种错觉,让她错以为是那记忆里的一只手,将她稳稳的扶起的那只手,也是那么大,刹那间有一丝好奇,是男人的手都如此,还是他来了,那个一面之缘,已经被心掩盖的他来了? 但是怎么可能,柳轻衣,不许瞎想了,轻衣一边自己说服自己一边沿着红毯子走了出来,从此,柳府怕是一段过往了吧。 轿子一颤一颤的走了,属于少女的生活结束了。 红颜命 不过是场浮华(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丞相府到了,新的生活要开始了。 纵然不能随心所欲,也不会太糟糕吧,坐在软榻上,柳轻衣有一种错觉,如梦的错觉,仿佛是看着别人的姻缘注定,自己只是一个观众,只是洞房里的静匿提醒她,她还是主角,这并不是戏,更不是梦。 屋子里一片安静,让人误以为这不是新婚洞房,仿佛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难道刚才和她一起进来的人,凭空消失了? 顺着红盖头开始寻找,终于在目光游走了一段时间后,看到了暗红色的靴子,和大红的喜袍,再往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那距离,证明了,今晚的新郎官不是很在意这门亲事,也许和她一般,例行公事而已。 真的如此吗?会有这样男人吗?传说姚晟,对女人很是冷漠,还是根本就有这方面的问题呢,轻衣想着想着不由轻笑,再想到自己想的事情,不觉脸红了起来,正在独自神游,忽然发现眼前一亮,霍然灯火通明,红盖头落入一只大手之中,慢慢抬起绝世的容颜,对上一双审视的眸,那里面有着惊艳,有着考量,有着冷漠,有着看不清的情绪,但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张一面之缘的脸,那日春风里,俊朗优雅的容颜。 正是他,姚晟?那日把她扶起来的男子,嘴角挂着一抹轻笑,却是儒雅中霸气十足的容颜,让她十六年来第一次动心了的人,竟然是他,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还是命运的玩笑? 不自觉的嘴角的笑容绽放,妩媚的笑容里,有着风情与天真,美乎哉,美也! 许久,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诡异,轻衣有些尴尬的收拾笑容,却在骂自己的失仪,不自觉的脸上严肃了起来。 无论她脸上的情绪如何变化,他似乎都是岿然不动之姿,难道要这样僵持着不成? “柳侍郎的女儿,果然是天香国色。” 许久就是这么一句,轻衣的心也在一点一点的下沉,如同传言,他是个冷漠无情的人?任凭她天香国色,他也心如止水? 第一次有人面对她的容颜无动于衷,而无动于衷的人,却是她怦然心动的那一个。 姚晟转身,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坐了下来,竟然饮起酒来,不理会轻衣的注视,而是看着酒,面无表情的喝,这是什么状况?轻衣暗暗的抽了口气,刚才的喜悦早已烟飞灰灭。 努了努嘴,轻衣打算让自己放松一下,如果他真是个冷漠无情不近女色的男人,那么她只能认命了。 轻衣站了起来,给自己打了打气,走到了桌子旁边,和自己的新婚丈夫对面坐了下来,姚晟眼底滑过的惊愕,轻衣故意不去理会,而是温宛的笑道:“那日多蒙夫君相救,轻衣还未来得及道谢,今天,轻衣有幸与夫君结为连理,多谢夫君及时相救之恩。” 怎么感觉自己像是背书一般的机械,轻衣在心底里一边嘲笑自己,一边观察姚晟脸上的变化,刚才的震惊早已殆尽,只留下眼前的局面要她仔细应对。 一个冷漠的相公,实在不在她的预料之中啊。 姚晟的脸上有一丝没有温度的笑,隐隐刺痛了轻衣细微的神经,难道他真的是无情无欲之人? “夫人言重了,举手之劳,何足道谢,换了别人,姚晟也会出手相助。” 继续喝酒,不理会轻衣的失落与无奈,轻衣咬了咬唇,有些恨自己这么没有出息,怎么坚持了十六年的平静的心,一下子变得如此笨拙混沌。 是自己动了心在先,那是不是就要步步为难,处处伤心呢,柳轻衣,你贪心了吧,世间的爱,也不是这样媒妁之言而成的,清醒一点吧。 一只大手突然托住了轻衣的下巴,看不出他文雅模样,却是如此的力气,轻衣无奈的抬头,有些痛,有些伤,眼里不自觉的含了泪,耻辱,这对她来说真的是耻辱。 不该爱的,柳轻衣,你这个大笨蛋,轻衣一边骂自己,一边失神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如何。 “夫人,可知道岳父大人这番忍痛割爱,让姚某好奇的很。” 字字清晰,无情,和怀疑。 怎么会这样?轻衣心下一凉,难道是某些地方出了差错,不在她预料之中。 “轻衣不知道夫君所指?” “如此的美貌,下嫁于姚某,实在是不像柳侍郎的作风。” 姚晟站起来,似乎不准备今晚的洞房,而是作势要离开,轻衣的疑惑和怒气都被挑拨了起来,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姚晟?” 不觉叫出了他的名字。 “如花的容颜,不及一颗善良的心,红颜,不过是场祸水。” 姚晟自语着离开,不看一边惊呆在那里的轻衣。 眼前,如同一场梦。 难道,嫁给他,是一场错误? 平静心 已非昨日情怀(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柳轻衣早上起来的时候心里的那份失落着实把自己吓了一跳,难道真的是女大不中留?试图挥去那份不甘,唤来了飞云。 “小姐?您起来了?” 丫鬟四处看了看没有姑爷的影子,甚为好奇。 美目流转,一声叹息,自嘲的道:“别看了,就我一个。” “小姐?莫非姑爷是个瞎子不成。” 飞云不满意的说。 “瞎子倒不是,是你家小姐魅力不足呀。” 不理会飞云的话,起来洗漱了一番,梳好了一头乌发,叫了点心,吃了早饭,然后呢? 轻衣没有想到新婚的第一天是这么无聊,一边照了照镜子,一边想待会儿还会不会见到他呢,真是没有出息,柳轻衣又暗骂了自己一番,竟然念念不忘那个对自己正眼都难瞧自己一眼的人。 难道只需那么短的时间,你已经不能平复这十六年如水般的心,柳轻衣一边沿着姚府偌大的人造湖游荡,一边观赏着那池子里正在你追我赶的红色金鱼,看它们自由自在,无忧无虑,多好啊。 “所以说,柳轻衣,你必须正视现实,你一直都是这样的。” 柳轻衣自言自语的看着水里的鱼儿说着话,一边看着远处一个白衣的男子在凉亭里喝茶,手里似乎持着一卷书,是那个昨日与她拜堂的夫君。 而那个一晚上都没有再回来的人竟然如此平静的度过新婚的第二天? 是什么地方出了错呢,那春风里的温暖笑容,原来不属于她? 心底有一丝的失落和难过,但是马上看到摇摆的鸭子的时候来了精神,没有想到堂堂相国府竟然会有鸭子,而且是成群的鸭子,实在是很不合乎他的身份呀。 只见赶鸭子过来的老婆婆显然一愣,什么时候见过天仙般的人儿就站在面前,但是对于柳轻衣来说,姚相府内的鸭子比她这角色的容颜还令人吃惊。 一抹笑容绽放,见婆婆竟然赶不走它们,轻衣示意飞云一起帮忙,飞云也觉得非常好玩儿,马上和小姐左右包抄,帮助老婆婆去赶鸭子。 那婆婆,露出憨憨的笑容,却不知如何是好,而轻衣却是乐在其中,这可是从结婚那天到现在最有趣的一件了,也许姚府真的是她的自由之地,若是姚晟不管她这个下堂妻,她亦可以乐得自由自在,也许爱情是奢侈了一点,但是自由一直是她所想要的啊。 鸭子被赶进了水池里,老婆婆看了看正要离去的主仆二人,想说出道谢的话,却见那二位已飘然而去。 “真是神仙似的人儿。” 老婆婆一脸惊羡,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湖面上的鸭子。 远处,凉亭下的姚晟,看了刚才的一幕后,久久没有再去看一眼那手里的卷宗。 京城的街道繁华热闹,只见一个接一个的商铺,一个接一个的茶馆,酒楼;鳞次栉比,街道上各色小贩在使劲的吆喝着,人们都在忙碌。 五花八门的小挂件,小装饰,小荷包,小手艺,吸引行人止步,这其中最令人好奇的是,一个绝顶俊美的公子,素衣蓝巾,白扇玉面,穿梭在街道上,而公子旁边一个俊俏的跟班正在抱着一堆主子购买的东西,艰难的穿梭在人群之中,看样子已经是累的流了汗,不时的皱眉,一副快要倒掉了的模样,而前面那个潇洒的人儿,正在左边看看,右边瞧瞧,看样子不知道还要买下多少东西来。 “小姐~”原来正是飞云跟着主子柳轻衣在逛街。 “嘘,云儿,还叫我小姐。”只见星眸转动,却是嫣然之中让世间黯淡了颜色。 “唉,公子,咱们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 “嗯,是不少了,看来难为你了,那分一些我拿吧。” “哪里使得,公――子,咱们偷偷溜出来也好久了,你不怕姑爷生气?” “云儿,咱们在家里什么都不能做,你都看到了啊,出来偷偷气,偶尔为之,我想姑爷是没有时间问我们的。” 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有些生气,之所以出来也许就是看看他的反应吧。 想到这里,柳轻衣不觉轻笑,也许他从来都不会在意。 “小姐,你看那~” 飞云一激动又叫了出来,但见不远处人山人海,围的水泄不通,群情激昂的叫嚣着,什么事情呢? “又小姐了,这样的热闹不看也罢,太吵了。” 柳轻衣皱眉准备离开,她之所以出来是偷偷气,免得自己在那里胡思乱想,可不想自找麻烦,做什么看客。 见柳轻衣要走,飞云马上跟了过去,不理会那边人山人海的到底是怎么回事,柳轻衣找了个小酒家准备吃了午饭,休息,休息再回去,看他是否会有反应。 由于酒店的位置比较偏僻,所以人不是很多,轻衣拣了一个角落里的位子。 放下一堆小东西,飞云如释重负,看着小姐正悠哉游哉的喝水,真的怀疑她是不是昨天嫁到相国府的新娘子,而且一副优雅舒适模样,似乎不在乎姑爷对她如何,有时候真的怀疑她的想法。 “小二,快点准备笔墨。” 一个人急匆匆的走了进来,但见来人一身书生模样,二十来岁,额上已经由于奔跑沁着汗珠子了。 “言公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平静心 已非昨日情怀(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言公子,你怎么跑出来了?” 小儿奇怪的问。 “唉,别说了,现在如烟小姐又要作对子了,原来说好了是要比棋艺的,现在突然改成这个,真是难倒了一帮子人,已经有一群人退了出去,现在还剩下一部分人在里面。” “不就是作对子嘛,这怎么能难道言公子您啊。” 小儿一边给那言公子倒水,一边问。 “唉,你不知道这如烟姑娘的联子难对呀,很多人都弃权了。” 言公子扼腕至极。 “到底是什么对子啊,说来听听。” “说给你听你也听不懂啊,去,拿来笔墨,我需好好思考。” “好咧。” 小二也不多说取了笔墨,放好了,又去忙别的事。 “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这下联怎么对呢……” 只见那言公子一脸着急的挠头,不知道如何对出下联,或坐或站,始终不得解,一会儿便懊恼得放弃,柳轻衣不觉嘴角轻笑,这男子可是真斗,为求佳人,看来是煞费苦心了,天下红颜若都得男子如此焦灼,那将是什么样子啊。 “咦,又来了两个人。” 又见两个人耷拉着脑袋走了进来,看来也是无功而返。 “如烟姑娘这样明显是故意摆起架子,让吾等为难,这上联怎么对呀。” “是啊,我看她存心就是耍我们。” 另一个附和着说。 “自己对不出来,就怪罪到别人身上,这种男人,真是可恶。” 飞云不满意的嘟囔着。 “这位小哥,你厉害,倒是对一对试一试?” 第一位一副你比我聪明不到哪里去的样子,似乎笃定自己解不了的难题,别人也解不了。 “我干吗要对,我又不要找什么如烟姑娘。” 飞云没有好奇的说。 “怕是自不量力吧,有本事你对一个呀。” 另一个接上来,似乎非要把刚才受的委屈都发泄在别人身上。 “云儿,别与他们争执,我们走吧。” 柳轻衣向来瞧不起这等人,连开口说话都懒得理会,所以准备带上飞云离开,乐得清净。 “大惊喜,大惊喜,有人对出来这副对联了,我们没有希望了。” 又飞身进来一个圆滚滚的书生,这个人倒是看着有趣多了。 这个联子确实难,是绝对,谁这么厉害对了出来呢,轻衣倒是产生了好奇心,不由得驻足了。 “对出来了,谁啊,怎么对的?” 刚才的言公子马上起来问。 “大人物呀,让你们猜也猜不到,那联子对的真好――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胖嘟嘟的秀才模样书生,摇头晃脑,唾沫星子飞溅的说着,别的男子则是一副完了的神情,同时也不太相信谁会把它对出来。 是什么人竟然能对的如此妙呢,这让轻衣很好奇。 “这个人物呐,嘿嘿,大家一定听过,他可是如雷贯耳啊,他昨日刚刚娶了夫人,今天又来对联子,真是坐享齐人之福。” “谁呀?” 昨日刚娶了夫人?轻衣心底咯噔一下子,很不爽快。 “还不是那个传闻对女人不感兴趣的当朝宰相――姚晟啊。” “姚晟――姚宰相?真的?” “看来这宰相就是厉害,娶老婆也要艳压群芳,天下第一的才能看上眼。” “听说那柳侍郎的女儿,貌若天仙,姿色过人,是个一等一的美女。” “对,对,对就是那个曾经到处流传的一鸣惊人的女子,美的不得了。” “那他还要如烟姑娘干吗?” “男人嘛,当然是多多益善。” “唉……” “看不出来还是个风流才子。” “那新婚夫人想必此刻正在家里伤心呢。” “这宰相还真是不一般,同时拥有天下两大美女……” “啪,啪,啪……” 柳轻衣觉得自己的手被扇子打的好疼啊,但是发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小姐,你没有事吧?” 一路上小姐一句话都没有说,飞云可是感觉小姐是生气了。 “我累了,咱们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好好玩呢。” 莞儿一笑,飞云担心,小姐不会傻了吧? 争风事 本来与她无关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前脚刚刚踏进了丞相府,就见到一行仆人神色怪异的看着她,众人的表情无一不说明非常非常好奇新婚夫人的反应,同情,好奇,激动,期待~ “小姐?” 飞云轻唤了一声。 “嗯,云儿去备些可口的饭菜来,我饿了。” 声音清清凉凉,悦耳动人,圆润如珠,是好嗓门还是好心情不得而知。 “哦?!” 飞云无奈的说,见小姐一直不说姑爷的事,她没有敢提,按理说应该是生气了,但是现在哪里有生气的影子,难道走了这一路气就消了?飞云感觉自己越来越不能理解小姐了,先是没有犹豫就嫁了过来,现在不会没有犹豫就接受姑爷娶个小妾吧。 “云儿,不要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大方些。” 看见飞云在众人的注视下低了头,轻衣一边叮嘱一边露出一个倾倒众生的笑,这一笑顿时使原来同情好奇激动的丞相府的一干人等愣在了那里。 “哦。” 飞云马上来了精神,是哦,明明是姑爷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应该是他理亏,怎么现在弄的好像是小姐这边抬不起头来呢?想到这里飞云也补了一个笑容,方才跟着小姐走了进去。 原本以为新婚的丞相府人会大发脾气,或者是掉几滴委屈的泪水,或者是忍气吞声的脸上有着楚楚动人的哀怨,但是什么都没有,竟然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迷人笑容,司马风这一次可是如何跟少爷交待? 看着根本就没有打算去丞相府正堂走的柳轻衣消失在细柳摇曳的小径上,司马风讪讪的回去,第一次佩服有人定力这么好,看来少爷遇到对手了。 “小姐,你真的不生气了吗?” 飞云有些不甘心的再问。 “为什么要生气呢?难道你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找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这件事情上,大动干戈?” 真的是笑,飞云觉得小姐眸子里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为什么突然觉得小姐有些陌生,反应不正常,不过小姐一向都是这样,不是吗? “可是,可是姑爷,他毕竟是你的夫君呀!” 这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飞云觉得这个应该没有错吧。 “生气有用吗?可以解决问题吗?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快点,备些好吃的来,劳动了一天,好累~” 柳轻衣伸了伸懒腰,却也是姿态优雅,迷人可爱,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是做什么都是美的。 飞云离开,轻衣脸上那个淡淡的笑有一点嘲讽,但是又有一点的解脱,是呀,原以为这颗心遇到他之后动了,便会处处为情所累,倒是有点怕,现在这一切看来都无需担心了,那点小小的动心刚刚被扼杀了,虽然是有些痛,但是现在从这微微的痛中清醒过来,反而轻松了,自由了,又恢复了往日那颗平静的心,糟糕的只是多了一个丞相夫人的头衔,但是这头衔若能换来清净,自由,何乐而不为呢? 所以,柳轻衣嘴角的笑,又恢复了那份闲适,那份洒脱,自由自在,此生足已。 想及此,轻衣打算好好的看看自己的战利品,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大模大样,无拘无束的逛街,除去了往日的小姐身份和枷锁,那感觉还真是不一般呀。 胃口好,自然说明了心情好,小姐真的心情好,天底下怕是只有小姐会这样了,飞云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看着小姐竟然好心情的去作画,每逢小姐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作画,糟糕,还是溜快一点,不然怕是要拉着她给她画像了,想及此,飞云加快了手中的节奏。 “不用那么着急,今天我要画一张春归图,你呀,好好在这里呆着吧。” 轻衣轻笑道,丫鬟的心思她看的很清楚。 “小姐,难道你背后长了眼睛。” 飞云呻吟的叫道,小姐干什么都是,看似不经心的样子,可是什么都知道。 “没有,我呀,只是用耳朵听的。” 笨,飞云骂了自己一句。 “去取我带过来的墨,这墨不好,画出来的东西太粗糙了。” 轻衣摇头道。 “是的,小姐。” 难得小姐雅兴,飞云也跟着轻快了许多。 随风园内,主仆二人忙碌着,完全忘记了自己不是在侍郎府。 最大的自由,莫过于此了,既然如此,嫁给姚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而残阳阁内的姚晟仍旧是一副冷漠表情,听了司马风的汇报之后,皱了皱眉,并没有说什么,一如他的冷漠,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少爷,如烟姑娘住在挽云轩,似乎有点~” 有点鸠占雀巢了,那是正夫人才可以住的,如今却住了一个风尘女子,似乎太不应该了。 “无妨。” 姚晟翻阅着书卷,一副泰然,司马风却是担心,宰相和夫人都是人间难得的怪人了。 “夫人看来心情不错。” 司马风还是难以忍住管家的臭毛病,小心翼翼的提示着新婚夫人的状况。 “然后呢?” 没有看他,仍旧是盯着那本卷宗,但是司马风还是看到了少爷走神,看来不是铁石心肠。 “然后,回了随风园,吃了东西,就没有出来过,听小梨和小桃说,夫人在作画,而且兴致颇高。” 随风园和挽云阁都是姚晟休息的地方,而挽云阁在少爷心中的地位要远高于随风园。但是新婚夫人却娶进了随风园,二号情人却住进了挽云阁,少爷做事何时这样没有章法可言了,所以司马风陈述的时候仔细的看着主人的脸,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晚膳备好了吗?让夫人和如烟都来用膳。” 姚晟波澜不兴的说。 “啊?!” 司马风失仪的叫了出来,但是看见少爷投来冷列的眼神,司马风马上堆起一个凄惨的笑,点头离开,心下却嘀咕着,这少爷是怎么了? 这个女子,是他低估了吗?姚晟起身去了百味阁。 百味阁内,一个如烟如黛的女子,纤华洗尽的清丽,弱柳扶风的娇柔,赛霜压雪的肌肤,精致温宛的容颜,这青楼里走出来的女子竟然有如此的神韵,实在是极品,实在是难得,难怪姚晟动心,难怪姚晟贪心不足,我见犹怜的模样太容易俘获男人的心,相比下来,轻衣觉得自己这份相貌倒是长的太艳了一些,比她美的更张狂了一些,反而讨厌起自己这张脸了,不过看见如烟打量自己的眼神,和那惊艳的眸光,以及有些不甘的失落,柳轻衣感觉这是一件多么无聊的事,第一次和人家比这张脸,却觉得索然无味。 “如烟见过姐姐。” 如烟的声音甜美,有着酥软的诱惑力。行礼的姿势也是极为优雅,轻衣怀疑她真的是青楼女子吗? “都是一家人,妹妹不必客气。” 轻衣做足了大老婆的模样,却是一点都没有争风吃醋的苗头,惊愕的神情在如烟脸上也是一扫而过,这两个女子都是人间的极品。 姚晟看到这一切,却是不言,在轻衣和如烟的问候中坐了下来。而且顺便示意如烟坐在自己左侧,飞云见状,心中不服,忍不住想张口却不知道怎么说,轻衣制止了飞云的举动,不动声色的坐了姚晟右首。 呜呼,这宰相真的和平日里不太一样,下人们送完菜后,个个擦亮了眼睛,拨清了耳朵,看戏。 轻衣见姚晟一副清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似乎并不打算说话,这张英俊的脸早在得知他接如烟回来时变的陌生而丑陋了,当初那心动似乎来的太没有理由了,所以,轻衣觉得自己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但是眼前这顿饭全当是应酬了,故而轻衣一派恬然自若的举起杯子道: “夫君,今天是如烟妹妹第一天来姚府,妾身敬你们一杯。” 咯,飞云感觉自己的牙齿都被咬断了,小姐,不会是有毛病吧,其余的下人恭立着,眼睛和耳朵可是没有闲着。 姚晟一闪而逝的吃惊和对轻衣的打量都显得若有若无。冷漠的脸上似乎有着怒气,但是片刻就找不到痕迹了。如烟哑然的看着姚晟,又看了轻衣,竟然不知道如何对答。 “谢夫人成全。” 姚晟笑的迷离而诱人差一点让轻衣失神,但是还是给控制住了。 “谢谢姐姐成全。” 如烟也是笑的温宛,嫣然她是姚晟明媒正娶的妻子,咯咯,飞云的手攥的好紧,下人的眼睛睁的很大,因为接下来吃菜的时候,姚晟相爷的筷子夹了菜放进了如烟的碗里,那体贴虽然有的冷硬,但是丞相夫人怎么看都应该觉得碍眼吧。 “这道是红袍桂花鱼很不错哦,夫君和妹妹要多尝一些。” 轻衣发现自己真的是好心情,其实是在闷笑,看着姚晟那张冷漠的脸凝了一层霜,眼里也多了寒气,轻衣打算适可而止。 实在是刚才吃的太饱了,没有事情做,做这份戏,想必不是他能预料的吧,不知道为什么,轻衣觉得这自己这丈赢了,也许这是她和姚晟的较量吧。 奇怪,姚晟眼中传达的信号和如烟一样,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应付。 逍遥游 天地与心同宽(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离开百味阁的时候,嘴角的那抹笑不知道有没有被人瞧见,跟在轻衣后面的飞云见小姐依旧是婷婷袅袅,婀娜多姿,有着魅惑众生的美,有着恍人心魂的天真,有着捉摸不透怪。 但是仔细想来小姐的性情却是至善至真,让人羡慕却又学不来。 “小姐,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姑爷他?” 飞云试探的问。 “这样不是更好,你小姐现在还没有嫁人为妇的自觉,既然不爱,自然不恨,云儿,学会多爱自觉一点。” 见轻衣拿着新买的男装在试穿,好像刚才发生的都与她无关一般,飞云的纳闷是可想而知的。真能做到这般洒脱的人怕是只有小姐了。 “多爱自己一点?” 飞云有些不解的念叨着,帮助小姐整理衣服,却听得轻衣笑道: “从此以后找到了自由,看来真是上天的眷顾。” 完全的自然流露,魅力的面孔中充满了对以后生活的向往,这世间的感情,尤其是男女之情是不能信的,即使有,也要少付出一点,不然怕是沉沦苦海,永无翻身之地,却是偏偏有人不甘心,真是无奈呢。 “小姐,你穿这衣服可真是漂亮极了。” 可不是吗,淡蓝长衫,白色巾纶,黑色靴子,硬是把一个俏娇娘装扮的精致宜人,完美无暇。只是若为男儿,也太漂亮了。 “漂亮?云儿?” 看见轻衣皱眉,似乎不满意,飞云马上补充道: “好一个翩翩美男子呀,公子。” 飞云掩嘴轻笑道。 轻衣给了一个这样还差不多的眼神,不觉失笑,优雅的在室内走了一圈之后道: “好像好少了一点什么?” “少这个吧?”冰冷的男音从天而降,咯?冷漠的脸上何时又多了一层霜,他手里的扇子果然不错,轻衣看了一眼,脸也跟着淡然了许多,刚才的一切似乎不曾发生,马上一副新婚夫人的模样,恰到好处的低眉垂眼,贤良淑德之相扮的极真,只是身上的男装不太协调,姚晟不言,打量着这个女人,看她在玩什么花样。 刚刚百味阁见她逃也似的走开,嘴角似乎还挂着笑,让姚晟心里极不舒服,难道对于她来说,他一点的分量都没有,她只是来完成她的任务而已,并无其他?刚刚进来时见她和丫鬟相处甚欢,且性情流露出纯真,让他怀疑自己的判断,迷惑,她到底想做什么? 现在的小媳妇模样在姚晟眼里是如此的不爽,她是一个变化多端的女人? 所以需小心应付? “夫君?” 见他久久不语,轻衣抬头,询问的口吻里有着淡淡的冷漠和疏离。 “看来,我的夫人真不简单。” 笑的好冷,飞云有些怯怯的看着姚晟,这样的男子,小姐不爱也罢,定不好伺候。 “夫君过奖。” 轻衣见他对自己有疑惑,心底一凛,断不可与他纠缠,这种男子还是少招惹的好,到头来徒增烦恼的事,可要防患于未燃的好。 飞云见姚晟进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有点担心的看着小姐,但见轻衣一抹淡笑,示意她放心,飞云才缓缓离去。 轻衣猜测姚晟不会来休息了吧,昨晚洞房他就那样走了,虽然意外,但是心里似乎松了一口气,昨日见他时还有春风下,出手相助的感恩和好感,今日可是大大的不同,既然不给他自己的心,这身可是如何坚守呢? “柳侍郎此番心意,怕是用错了。” 也许她是故意引起他的注意呢,姚晟暗衬,若是美人计,自己可能挡住这一关? 逍遥游 天地与心同宽(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并不知道姚晟的心思,所以听他这番话,自是愕然,不觉一阵不爽快,脸更显得淡漠了,衬托出她那冷艳,更显得夺目。姚晟心中一怔,此等女子确实是容易魅惑男子心魂的绝色佳人,但是柳侍郎失算了,对付他姚晟,是不行的,想及此,姚晟的笑容里有着点点的阴谋。 “夫君,若没有什么事,妾身要休息了。” 见他不言,眼睛里透露出难以猜测的信息,轻衣心底还是打鼓的。一面之缘,怎能托付真心,可见了解是多么重要,而这个男人是多么让人难以了解。 “怎么?夫人急着要行夫妻之礼了?” 邪魅的笑,让轻衣原本的自若淡然的俏脸变了颜色,糟糕,说错话了,轻衣后悔莫及的揪着自己的衣角。 这番羞态与雅致,却是美的很,姚晟一怔,却收了心神,贴近轻衣的脸道: “夫人放心,今晚,晟在挽云阁歇息。” 温热的气息吐在轻衣的颈上,轻衣不觉紧张,这样的接近让人害怕,轻衣本能的后退,有些担心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直到姚晟脸上滑过微愠,疑惑,和冷漠之后离去,轻衣才算大大的喘了一口气。 不过,这样就把正房夫人扔在一边,好像也――,唉,轻衣无奈的发现,自己的好情绪又被人给打搅了。 喊来飞云,脱下衣服,轻衣在床上辗转许久,下定了决心,才入睡。 天亮了,又是一日,轻衣知道现在大家的看法,昨日宰相住在挽云阁,则意味着不把她这正牌夫人放在眼里。主人的喜好厌恶可见一斑,所以轻衣的处境和打入冷宫的妃子相差无及,飞云不满,但没有办法,也不敢在小姐身边抱怨。 殊不知,在轻衣看来,这样更好。落得自由,闲看落花,细听流水,偶尔还可以出去溜达溜达,多好?姚晟给了她自由,呵呵,那个冷漠男子失算咯。 见小姐怎么突然笑了,飞云努着嘴道: “小姐,我可高兴不起来。” “云儿,你说今天宰相还会请我去和那如烟姑娘一起进膳吗?” 轻衣猜他不会那么做了,因为他的目的很明显,他要刻意的冷淡她,让别人都知道他不在乎她,至此,连吃饭这样的事都可以忽略了。 “小姐,您是正房夫人,若姑爷不请您过去,也太不把您放在眼里了。” “他正是这样。” 轻衣不理会飞云的埋怨,而是起身准备离开,悄悄溜出去,毕竟,这里没有她想要的那份风景。 两个时辰后,飞云还是担心小姐就这么大模大样的走了出来,一点也不担心姑爷会发现吗? 都说西山风景好,尤其是春天时,繁花盛开,一片盎然,风景独秀,山水同乐。轻衣闭目养神哪里听得飞云的念叨。 “公子,西山到了。” 轻衣来了精神,跳下马车,拉了飞云下来,和车夫约好时间,下午时候再来接他们,看着这主仆二人离开,车夫还真是呆了,这京城里何时多了这样一位俊俏公子? “小姐,小姐,好漂亮呀,快看。” 远处小溪夹缝中流淌不息,繁花朵朵的山脚,有行人路过的痕迹,踏春哟,真是一件极美的事。到处绿意盎然,勃勃生机,空气清新,有鸟儿歌唱,这是西山最美的时候,以前在侍郎府的时候半步不得出,哪里有机会看这样的风景。 听说西山最有名的是良音寺,寺里不仅风光好,而且此刻桃花盛开,游人,香客都去观看,而且寺中还有当今最有名的禅师――宏理大师,说禅讲经,博古论今,甚得京城人称赞。 如今有此机会,当然要好好游玩了。 至于,昨日,丞相府发生的一切,姑且放在一边。此刻天高地厚,心旷神怡,悠然于天地之间,真的逍遥呀。 所谓好山好水,好心情。轻衣的步调轻缓,柔美中有些飘逸和闲适,飞云好奇的看着外面的世界,怪不得小姐喜欢。 主仆二人说说笑笑来到了山腰,西山不高,容易行走,主干道上有人工修建的阶梯,但毕竟是女流,没有过多久,二人已经累了,轻衣觉得口渴,便拿起飞云递过来的水囊,开始喝了两小口。 却见得山含笑,树知春,花草遍山,忍不住清吟道:“果然是:草树知春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公子好才情!” 一声清脆悦耳的声音,带着赞叹,带着慵懒。 逍遥游 天地与心同宽(三)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回首一看,好美的一对佳人,两个年龄相仿,面孔相似的女子,一个矜持大方,端庄美丽,有着大家风范,一个娇憨可爱,甜美动人,也不失华贵秀美。 而那两个女子看到轻衣转过来的脸之后显然是一愣,轻衣的淡蓝长衫,轻衣的乌黑发丝,轻衣的清澈眼眸,轻衣的绝世容颜,风流自许处,翩翩美男,世间难寻,那二位不呆才怪。 咳,轻衣有些无奈的轻咳了一下,这两个女子顿时羞得红了脸,不自觉的低下来头,不敢直视轻衣。但似乎又忍不住留恋,世间佳偶难求,如此才貌双绝者,京都少见呀。 飞云欲笑却被轻衣制止,不然穿帮了岂不是更尴尬。 “姑娘过誉,在下只是有感而发。” 那年纪稍长者略为小心些,不再肆无忌惮的打量轻衣,而那年纪稍幼者则是忍不住盯着轻衣,轻衣虽然被很多人赞过美,但是这样被人看着倒是头一遭呀。 “公子也是来良音寺还愿的吗?” 那女子终于找到了话题。 “在下只是闲来游玩,并无还愿之意。”轻衣见那女子羞赧自是不会取笑于她,而是准备起身离开。 “公子,这良音寺的签可灵了,来西山不去良音寺不求一签,那是虚行此处。” 那女子落落大方,却是心迹很明了,对这眼前的‘公子’动心了。 “是呀,这里的签可灵了,若是让宏理大师解签,那才是灵验的很呢。” 那年幼女子马上补充,对轻衣的好感也是显而易见。 “多谢姑娘提醒,在下有机会也去卜一签。” 轻衣笑道,那两位女子又是脸上一红。 “公子客气,公子,刚好我们也是上山,不若同行如何?” 那年幼女子大胆邀请。 “小妹。” 年长女子制止。 “这――怕是打扰二位了。” 轻衣不想被她们当异**慕,打算不和她们一起前行。 “公子若嫌我姐妹唠叨――”那年长女子作出委屈之状,口气也幽怨了些。 “姑娘,在下并没有嫌弃姑娘唠叨。既然如此,在下与姑娘一起上山。” 唉,轻衣轻叹,世间的女子皆会以柔,以怨,以泪换得男子的同情和怜悯。她柳轻衣应该是特别的一个吧,她爱自由。 与美同游,山水相陪,呵呵,轻衣不觉弯了弯唇角。 “公子怎么称呼?” 年长女子沉默了一会儿,终于问了出来。 “在下姓杨,名文远。” 轻衣沉吟了一下道。 这个时候相对无言,轻衣倒是没有什么,只是少了游山玩水的兴致,那两个女子却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公子哪里人氏,府上是?” 那女子又问道。呃,轻衣觉得自己上当了,正在想编地址的时候,却听得前面有人道: “小姐怎么还没有过来?” 随着声音传来,看见一个白衣男子从山上拾阶而下,渐渐的近了,轻衣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次是可以逃掉的了。 丽人行 山寺桃花寻春(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哥哥,我们在这里呢!” 年幼女子看见那过来的男子马上走了过去。轻衣也望向了来人,一个温润如玉,阳光俊朗的男子,高高的身形,亮亮的眸子,嘴唇略厚,有些性感,但是更多的是明朗。 “慧心,慧兰,你们怎么才来,母亲已经等候多时了。” 那男子略带责备的口吻,却是显示出他对妹妹的关怀。 “哥哥,我们刚才出去了一下,遇到了这位公子,所以耽搁一下而已。” 年幼女子不依的拉着兄长的衣袖,模样甚是可爱,轻衣觉得自己有必要离开了,这样的场面她不适合,她也有兄长,也有亲人,但是却从没有这般的热络,在她过去的十六年里,一直是淡淡的,若即若离的保持着和家人的关系,她的冷漠和美丽使她的家人不敢靠近,她太明白在那样的一个家庭里,越是关系近了,越是容易受到伤害,也越是容易被利用,母亲就是一个例子。 “既然姑娘已经遇到家人,在下先行一步了。”轻衣淡笑,也朝那男子一笑,转身离开。 “唉,杨公子~” 那女子正要叫住轻衣。却听得那男子嗔怪的训斥道: “慧兰,怎么一点女孩子家的样子都没有。” 那男子其实被轻衣的容颜震慑的同时,觉得自己的妹妹太失仪了,马上给轻衣一个微笑道: “兄台莫见笑,小妹有些娇宠,失礼了。” “客气,后会有期。” 轻衣做足了姿势快速离开。飞云也是赶紧跟着,唯恐小姐被人缠住了。 等到走得远了,还听到那女子和男子的隐约对话。 “你们怎么可以随便和陌生人攀谈,失了我苏家的风范。” “哥哥,怎么讲几句话就失了风范,只许你们男人在外面呼朋唤友,我们女子就不行。” “狡辩~” …… 轻衣无奈的摇头,觉得那叫慧兰的女子确实是个爽快的性子,却听得飞云叫道: “小姐,你看~” 随着飞云的轻呼,轻衣本打算让她小声点,但是看见眼前的美景也是一怔,山顶上枝头闹春的桃花开的茂盛,在绿树之间格外的夺目,远远的便引人眼球。 “咱们去瞧瞧。” 轻衣撩起长衫,走的更是快了。 待到爬到山顶,不觉望而却步,这山顶平坦的很,让人怀疑真的是在山上了,再看这满眼的桃花,真是明媚动人,蜜蜂也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这边的花林,正嗡嗡的叫着,勤快的采蜜呢。 顺着人工铺好的小径,轻衣感觉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柳侍郎家的千金,也不是那个当朝最厉害的宰相的挂名夫人,她只是一个简单的快乐的,追求小小自由的人,格外的舒坦,格外的轻松,格外的忘乎所以。 桃花林中穿梭,呼觉背后呼吸声有些怪异,飞云和轻衣突然感觉她们陷入了危险之中,这是始料所不及的事情。 只见桃花林中,一个艳压桃花的年轻书生身边跟着一个小厮,脸色苍白的看着那只对她们虎视眈眈的黑色长毛大狗,那狗吐着舌头,正在费力的喘气,却没有半点退却之意。 “小姐,怎么办呀?” 飞云几乎是哭腔的看着轻衣。 “莫怕,把你手里的干粮拿出来一些。” 轻衣其实怕的要命,但是又没有办法走开。 “喏。” 飞云拿出食物,看着小姐。 “唉,笨丫头,给它呀。” 轻衣无奈的拿过食物扔了过去。 那黑狗看看食物,又看看她们,没有动,这一下轻衣呆了,两人更是陷入了恐慌之中。相视无言,却是俏脸苍白。 “墨云,回来。” 一个男子的声音在桃花林里扬起,随后看见一个一身灰色长衫的男子。剑眉星目,气宇不凡,高贵从容,潇洒迷人,淡笑如松,让人不得不赞美的男子。 丽人行 山寺桃花寻春(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但是此刻这主仆二位看见那只黑狗奔向主人时,却是没有好心情,这人带一只狗在这里做什么,出来吓人的吗。 “二位不要怕,墨云不会伤人,当然,它也不会吃陌生人给它的食物。” 那男子语气里却是有些嘲讽她们的胆小,而且看见她们扔下的食物时,眉毛轻挑了一下,怪让人讨厌的。 “公子喜欢带这样一只畜生游玩,可真是雅兴。” 轻衣整理了一下自己狼狈的样子,马上开始反击,被一只狗吓成这样,真是大大的不爽快,扫了游玩的兴致不说。也让她们两个差一点儿四处呼救,到时候可是更难看了。 “在下带墨云出来透透气,不想吓倒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话虽说的好听,可是那表情却在说,胆子那么小,像个女人似的。轻衣见状,却是冷了冷脸道: “岂敢,既然如此,请公子把您的爱犬带走,免得伤及无辜。” 呃,那男子见轻衣冷眼先是一愣,愣的是这眼前男子怎么有着女儿家的脸色,连生气都如此的美,肌肤也――,实在是奇怪,但是这样的注视显然引得对面的二位强烈的不满,看他的眼神已经充满了怒气了,那男子不觉莞儿一笑,却是把男子的那份洒脱之美显示的淋漓尽致。 “墨云,走吧,免得坏了人家的兴致,会怪本王管教不严。” 那男子潇洒离开,却是听得轻衣和飞云一怔。 “本王?小姐,他~” 飞云待人家离开之后,胆怯的盯着轻衣,轻衣则是淡然的笑道: “他又不知道我们是谁,怕什么,胆小的丫头。” 轻衣责备道。 “那倒是。” 飞云恍然大悟的说道,随着轻衣的转身,消失在桃花林里。 而那领着墨云离开的男子却是因为飞云的一声小姐驻了步,果然是女子,京城里的女子?若是男儿则已经美的过分,若是个女子的话,那定是倾国的容颜,在京城里怕难找到第二个了,而这么美的女子却是喜欢游山玩水?倒是有意思,不觉中那男子又转身回来,沿着轻衣二人消失的方向走去。 “人生如梦世事休,春秋几度不知愁,云儿,若是我们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该多好。” 轻衣一边走,一边说着,倒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小姐,云儿哪里有您这般才情和兴致,云儿只是个丫鬟,可不懂的这什么春啊,秋啊的,什么梦啊,愁啊的。” 飞云嘟囔着,则是想到了姑爷对小姐的不好,则为轻衣报不平。 “小姐,云儿真不明白,为什么您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嫁的是什么样的人,一点也不在乎人家对你的看法?” 现在整个宰相府怕是都知道了,新婚的少夫人在姚晟心中的地位。 “云儿,若是那样,又怎么会快乐,妄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不如不求,世间的情感,多半难长久,最伤人,不可贪恋,这样过的才舒服。” 轻衣娓娓道来,也许这正是她的生活哲理,她追求的人生境界吧,桃花林深处,那位身边跟随着一只黑色大犬的男子,原本洒脱淡笑的脸听到轻衣这番话,蓦然停下来,心头仿佛被人深深的撞击了一下。 这样的女子,淡泊,自爱,不贪求,但也不随便给予吧,若能得此佳人芳心,那怕是难,但是,却越是这样,也深深的吸引了他,这一顿,再去寻找,绕遍了花林,却已经找不到轻衣二人的影子,那男子不由懊恼。 茫茫人海,佳人可有缘相见。 刚刚桃花林那边出来,以为便没有了风景,但是没有想到眼前又冒出来了海棠,夺足了春意,边看边走,竟然来到了良音寺的门口,看来这些花都是山寺里的和尚种植的。 此刻良音寺里香客倒是不少,轻衣不想进去,怕遇到刚刚那二位女子,惹得麻烦那可不值得了,便准备回山下等车夫过来。 刚刚在海棠林里流连太久,时间已经不早,若是回去太晚,惹得姚晟不满,那倒是划不来了,所以轻衣左等不见车夫,又等亦不见车夫的时候,不由着急,神色也多了几分紧张。 飞云则跺脚的骂起那不守时的车夫起来,当山上一批人马下来的时候,轻衣看见那叫慧兰,慧心的女子也在其间,不由皱了皱眉,怕什么来什么呢。 马车四部呀,好阔绰的人家,轻衣见那慧兰及慧心扶着一白发女人,走过来,忙退到一边,却还是被慧兰看到,只听得慧兰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杨公子,这么巧,也下山吗?” 这一下那边的人都转过脸来看轻衣,而慧兰身边的老太太则是满意的点头,示意一边的男子――慧兰的哥哥。 轻衣点头淡笑,但不想走近,却不料慧兰的哥哥走了过来,此刻却是微笑真诚的说道: “杨公子,若等不到马车,在下马车尚有两个位子,公子不如共乘?苏某很想结识你这位朋友呢。” 真是赤子之心,诚恳相邀,轻衣为难,答应不行,怕惹来麻烦,到时候尴尬,不答应也不行,怕天黑之前回不了府,那更麻烦。 正在这时,一辆宽敞,豪华的马车过来,听得一男子的声音扬起: “苏公子不必客气,这位公子是本王的朋友,做本王的马车就可以了。” 呃,那‘墨云’还在呼呼的喘气,那男子仿佛遇到了故知一样,认真的看着轻衣,这? “原来是六王爷的朋友,卑职多有不敬,还请杨公子海涵。” 呃?这是什么场面,轻衣觉得没有里头,看着这六王爷轻衣突然想到了朝中那个人称逍遥王的人?难道就是他? “苏公子请吧,本王和杨公子殿后。” 那王爷不等轻衣说话,而是赶人,轻衣不觉皱眉。 “卑职先行一步,王爷慢走。” 啊,就这样走了,轻衣哀叹一声,看着身边的六王爷,正眼睛明亮的看着她,欣喜之情,昭然若揭。 “走吧,杨公子。” 那王爷跳上马车,伸手邀请轻衣,飞云看小姐犹豫,天色已晚,推了小姐一下,轻衣示意她,飞云马上把手递给了六王爷,那六王爷见状稍一迟疑,但马上笑了起来,好一个聪慧女子,心底更是对轻衣多了几分好感。 飞云拉着轻衣上了马车,然后很‘自觉’的坐在了他们中间,就这样开始了回宰相府的路。 无奈生 初与丈夫交锋(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公子府上是?” 佳人不得近,但是也要趁机打探到足够的消息。 “无名之辈,王爷莫见笑,京城布匹行的杨家。” 她的衣服都是那里买的,而且也知道人家有个公子,这可能是她十六年里最熟悉的一条消息了。 “哦?” 显然,那王爷不知道,表情在费解中,飞云小心的看着,心里为小姐着急。 沉默,让时间过得快一点吧,轻衣不看那王爷,而是盯着自己手里的扇子,近乎发呆。 “杨公子,若不介意,本王想和你交个朋友。” 语气里客气,却是怕唐突了佳人,在飞云看来,这王爷真的是礼贤下士的典范了。 “王爷抬爱,文远受宠若惊。” 轻衣忙回应,心中却是念佛。 “既然没有什么意见,本王作兄,称你一声小弟如何?” 步步为营,慢慢接近。逍遥王的脸上有着难以察觉的狡猾。 “这?王爷是高贵之躯,文远一介草民~” 轻衣皱眉,何以这王爷对自己如此垂青,难道是有别的原因? “唉~,小兄弟不必客气,若再推脱,那是不给本王面子了。” 趁热打铁,不能放弃,显然六王爷深谙此道。 “那恭敬不如从命。” 轻衣不由皱了眉头,这般的男子多半是油腔滑调之辈,恃着自己的相貌和地位,张狂至极,如此以来,倒不若姚晟那般,想到姚晟,轻衣更是皱眉,那般的难以琢磨,冷漠无情,却也是讨厌的。 世间也许真的没有她要的那一个,是命吧。 “贤弟此话,略显为兄欺负了你。” 六王爷显然看出来轻衣的不乐意,愈是如此,愈显得让人留恋,愈是感觉这个女子不一般,不畏权贵者少,不攀龙附凤者更少。 “王爷过虑了。” 淡然的回答,冷艳中夹杂着厌恶的情绪,六王爷没有想到自己这么大的魅力竟然难得佳人一笑,不觉尴尬。心底更是多了一份欲得佳人芳心的热切。 但接下来无言,轻衣只盼早点回府。 嘀哒嘀哒的马蹄声渐渐缓了,轻衣见进了城,姚府已经快到了,所以准备下车,但怕这个风流的王爷跟踪,只得提前下来。 “王爷,小弟已经到了。” 轻衣看着六王爷,她一副急着下车的模样,让眼前男子很不舒服。 “好吧,文远兄弟,后会有期。” 既然如此,就先放了佳人,等打听了足够的信息,再来登门造访亦不迟。 轻衣报以微笑,妍丽曼妙,让人失魂,就这样走了,六王爷一阵轻叹,世间女子,如此芳华妙颜者,少也。 但不对,佳人似乎没有朝自己的府邸走去。她朝的方向是――姚府?不对,好像又绕到别的地方去了,是宰相府的后门? 六王爷心底一阵吃惊和好奇,却没有跟上去。 轻衣刚走进随风园,就看见姚府的管家司马风站在那里,样子似乎很着急,见到轻衣之后马上道: “夫人,这一天去哪里了,少爷等着您呐?”看样子梁子大了,司马有些担心的说。 “出去透透气,司马先生先回去,告诉少爷,我马上就到。” 司马风领命离开,飞云却是担心的问道: “小姐,是不是姑爷知道了,要找我们算帐呢?” 好像很不守妇道哦,跟着小姐好冒险。 “去拿来要换的衣服。” 轻衣不理会飞云的担心,而是疏松着刚刚走累了的脚。 “小姐?” 飞云担心的看着轻衣,轻衣嫣然一笑道: “早去一刻,晚去一刻都是一样,何不休息,休息。” 轻衣似乎无意识的和姚晟对抗起来,他以为别人都怕他么?他既然不当作她是他的妻,她亦没有理由对他百般爱戴,顺从,是他不守夫道在先。 “哦~” 飞云为自己小姐的胆量担心,何时小姐的脾气也是这么的倔。 直到把自己打扮的精神焕发,明艳照人,轻衣才决定去见那个冷漠的男人,他既然给她自由,应该没有理由再去过问别的吧,他不是要冷落她这个妻的吗? 残阳阁内姚晟的脸一如既往的冷漠,看不出什么问题,轻衣进来的时候他就那样手持卷宗,优雅的坐在那里。 现在还是那样坐着,似乎轻衣的到来,没有声音一般,惊扰不到那神游书经的人。 既然如此,轻衣不打算继续等待下去,转身准备走――却被叫住了。 “夫人留步。” 无奈生 初与丈夫交锋(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姚晟的声音里听不出太多的情绪,连生气都没有?为何司马风却是那般着急的模样? “不知夫君唤妾身过来,有何指教?” 轻衣睁着明媚无辜的眼眸,看着姚晟那如深不见底的幽潭的双眼,试图找出一点不好的情绪,但是他没有。 “外面的风景不错?” 不看轻衣,姚晟又回到了书上。连那问话也显得如此轻描淡写,如同询问天气一般可有可无。本来的兴师问罪的话在看到她那样无所畏惧之后都变了,变成眼前的云淡风清,闲情逸致。 “是的。夫君应该多看看外面的风景。” 轻衣见他问的简单,又不似马上可以走开,于是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坐了下来,回答的语气也是轻描淡写,无关风月,而且还提出了良好的建议,自认秉顾了一个做妻子的义务和责任。 “是吗?” 呃,姚晟不无惊讶的看着那个端坐在位子上,一副贤良淑德,温文宛淑的模样,衬托的那娇颜更美,更典雅。 而她,竟然建议他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姚晟发觉他这个妻子似乎不一般呢,似乎除了容颜之外,还有许多与众不同的东西。 “妾身岂敢骗夫君大人。” 优雅,迷人,轻衣做足了份的姚夫人模样,姚晟迷起眼看着娇妻,疑惑丝丝攀升,她,端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竟敢如此顶撞于他,似乎那日洞房里的一点温柔,顺从都变的有点,让人琢磨不透了。 难道是他的举止让她不满意了? 姚晟脸上浮现难得的一丝笑容,在轻衣的注视下瞬间冰冻。 “夫人,风光虽好,也要注意一下身份。” 被她那美丽的眸子盯着实在不舒服,姚晟继续看书,嘴巴还是把自己的初衷说了出来。 “妾身谨记在心。” 轻衣没有想到只是如此而已,心里松了口气,却为他如此不在意而有些不畅快。看来他真的没有把她当作他明媒正娶的妻。这个认知让不爽在轻衣心底还是小小的蔓延了一会。 “相公,如烟为您准备的莲子羹,趁热喝了吧。” 这个时候如烟的到来,让轻衣显得多余,姚晟眼底的注视,隐匿的很利索,轻衣有些狼狈,但不失冷淡的说道: “夫君没有什么教诲的话,妾身先告退了。”轻衣作势要走。 “姐姐,也在这里?如烟没有想到,妹妹失礼了。” 如烟婀娜的走到姚晟身边,不以为轻衣的存在为意,而是体贴的说: “相公,这是如烟熬了两个时辰的,味道刚刚好。” 轻衣已经走到了门口,有点后悔嫁给姚晟了。 “夫人,请留步。” 姚晟端着如烟送来的羹,叫住了轻衣,他眼底的一丝考究和打探轻衣没有看到。 “夫君有何指教?” 轻衣有些无聊的看着这副郎情妾意图,虽然男主角是自己的名义上的丈夫。 “为夫,要启一个折子,夫人帮晟研墨如何?” 姚晟的眼底有一丝飘浮的笑,淡淡的若有若无,如烟没有走,依旧亲昵的站在那里,轻衣有些头疼的看着自己的‘夫君’,他变卦了不成? “愿为夫君效劳。” 轻衣一笑,无限风情,走到姚晟身边,拿来墨和砚池,一副为君服务的贤良模样,似乎那如烟不曾在她眼中。 “相公,先喝了羹啊,不然都凉了。” 如烟温柔的提醒。 姚晟看着如烟,一副感激的模样,似乎君心似我心,情比天地真的模样,轻衣开始头疼,这个男人如此而已?唉,白白的一番如花年华,却交付了这样的男子。 喝完了羹,如烟并没有走,而是温柔的说: “相公,如烟陪您如何?” 媚眼如丝,娇媚如花,好一个佳人。 轻衣磨墨,却是逍遥的很,与其看这样的画面碍眼,不若想那山寺里的桃花,若是居住在那里,闲来弹琴赋诗,下下棋,赏赏花,也是一件美事。 轻衣的笑在唇角游荡,徘徊不已,姚晟的眉头却是皱紧了,这个女子在想什么呢?眼中都无他们的存在。 “这墨太浓,如烟,取些水来。” 姚晟沉思道。 如烟取水,倒水,却是倒在了轻衣的袖子上,这?也太明显了,轻衣皱眉,不语。 “哎呀,姐姐,真是对不起。”如烟抬眉,不见半点歉意。 “夫君,妾身以为这些活如烟妹妹做来最好,妾身愚顿,服侍不周。” 借故要走。 “夫人?不乐意为晟研磨?” 眼神犀利,看着她的时候有点残忍,这个男人玩着什么样的把戏? “夫君误会,妾身磨就是。” 看了姚晟一眼,无畏的一笑,玄美中一丝诡异。 如烟此刻不言,观察着他们之间的微妙的战争。而姚晟似乎渐渐对这个妻子感兴趣起来,她竟然抛来挑战的眼神,好一个大胆的女子。 “夫人,能否为晟捶一捶背?” 姚晟欲下笔,却说出了这么一句,写字的时候也不忘记享受。 “相公,这个由如烟来代劳吧。” 如烟见缝插针,显示勤快,姚晟没有反对。 “夫人,明日探询岳丈,可有准备?”姚晟边写边说。 “不曾有准备。” 轻衣依实据答,怎么把三日回娘家的礼数都给忘记了,想到了母亲,轻衣有一丝怅然,磨墨的动作也慢了些,姚晟没有忽略。 难道她真的是一无所知的嫁给他?不太可能,姚晟皱眉,继续写。 许久,轻衣才被放行,如烟却依旧陪在姚晟身边,而明日,回娘家,却是没有意思的紧,但是并不是一点牵挂没有,毕竟那里生活了十六年呀。 残阳阁内,姚晟在轻衣离开后,思考了很久,全然不理会那边的也在思考的如烟。 是非起 怎能不辱父命(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结束了少女时代,只不过多了一个宰相夫人的头衔,姚晟这般对她虽然奇怪,但也懒得理会,如此这般倒好,也让她心无所念,只是,心底深处,仿佛少了什么似的,却找不到理由。 第二日,轻衣起了个大早,飞云也是很早就起来了,回侍郎府,是一件大事,另外,如今小姐这番境遇,想必老爷那边会有风闻,那样的话,小姐回去怕是要为难一些。 姚丞相携新婚夫人去侍郎府本来是一件喜事,但是在京城人的眼里,怕是一桩祸事,现在大街小巷都议论着宰相的新婚夫人如何不得宠,如何受冷落,那么柳侍郎会有什么反应呢? 侍郎柳云天儒雅的文人脸上堆起笑容迎接新婚的宰相和女儿,但是他那眸子里可是一点笑意都没有,相反的除了点点的寒星闪烁,轻衣还感觉到了爹爹的急迫。 “贤婿请上座。”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不止一级,何况眼前的男人是姚晟,何况自己的女儿没有用处,所以这个岳丈实在是窝囊,甚至是失策,原以为他选中轻衣,必得宠幸,却没有想到是羞辱于他,早知道――,柳侍郎心中的悔,姚晟不知,所以此刻姚晟端坐在那里的时候,轻衣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老狐狸爹爹怎么对付这铁面神君。 “柳侍郎请。” 呃?不把他当作岳父看待?柳侍郎的脸红了一块又一块,轻衣感觉到了,姚晟是故意羞辱于他的爹爹,包括对她的冷落也是如此。 那么,他们之间是的矛盾是什么呢?何必要把她牵扯其中,姚晟,你不该,轻衣一声低叹,失望的情绪渐渐变浓,这个男人,大概不懂得尊重人吧。 “小姐,夫人,请你过去。” 飞云已经到轻衣的母亲那里回来,轻衣只得离开,至于姚晟和侍郎之间的戏让他们自己去演好了,她懒得理会。 淡漠人情不是她所要的,但是此番情景,让她那颗看淡世事的心依旧如风般无处可找,世间的人多为名利,离开了这个家,才发现外面的世界也是这样,怎能不叹。 “轻衣。” 柳氏看到轻衣之后眼睛已经红肿,想必是哭了许久。 “母亲~” 轻衣总是叫母亲,大概是在她心目可以淡化一份亲情的牵绊吧。 “轻衣,你,可好?” 想笑,却是没有笑出来,柳氏的脸上担心让轻衣平静的心有些苦涩,母亲的一生赔在父亲这种人身上,实在是不智。 “母亲不必牵挂,轻衣好得很呢。” 说得轻松,轻衣安抚的看着母亲,她似乎憔悴了不少,想必爹爹又给她气受了,而她总是逆来顺受。 作为女儿,帮助她,又能帮到什么地步,帮了她,她还要为那样的男人说话,轻衣觉得自己母亲很可怜,可怜的让她叹息,母亲是个极美的女子,但却是个极蠢的女子。 “轻衣,你不知道,自从姚宰相纳了小妾之后,你爹爹的脾气坏的很。” “那他可曾为难于你?” 想必又给母亲很多难听的话,轻衣一直忽略她的愤怒,对父亲的愤怒,都化成了淡淡的不屑,成就了她今日这番亲情冷淡的心肠,但是此时她还是感觉到自己的愤怒,虽然很淡,但是存在着。 “唉,这都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何必让你来受这样的苦。” 柳氏又要哭,轻衣皱眉。 “母亲,何必流泪,为了这样的人,值得吗?” 明亮的眸,镇定的问,让柳氏吃惊,柳氏眼里,女儿的个性实在和她不同,和很多女子都不同,不知道何时她变的有些无情,甚至是猜不透她怎么想,她要什么,但是她却是生活的很好,好的让她这个母亲无法相信。 “轻衣?你爹爹,他是有苦衷的。” 柳氏还是为难的说出了柳侍郎交待给她的话。 “有什么事,直接说吧。” 轻衣自己斟了一杯清茶,似乎没有半点惊愕,柳氏更是惊恐。 “他,他说,你,你上点心,莫要那青楼里的女子爬到自己的头上来。” 柳氏缓缓的说。 “而后呢?” 不会如此的好心吧,轻衣小抿了一口,忽略母亲的尴尬和为难。 “让姚晟迷恋你,相信你,然后~” 柳氏不敢说了,轻衣的脸淡的看不出情绪。 “然后把爹爹需要知道的事情尽数汇报,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搭上她的婚事?在所不惜?好个柳侍郎,好个薄情朗,十年前识得他得面孔之后,就对这个爹爹没有什么感情了,十年里唯一记得的怕是只有这一件,却也是让她从此性情大变的一件。 是非起 怎能不辱父命(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女儿,爹爹辛苦养你十六年,不容易呀。” 柳云天慈父嘴脸出现,轻衣眉心触的更紧,轻衣不语。 “轻衣!” 柳氏知道女儿的性子,为难的叫道。 “如果轻衣做不到呢?” 清冷的调子,衬托着轻衣冷冷的美,此时姚晟去哪里了? “你,你难道不在乎他的羞辱,他的冷落?” 柳云天生气的指责。 “这都要拜爹爹所赐。” 轻衣淡淡的说,柳云天老脸拉长。 “轻衣~”柳氏呼唤。 “该做的轻衣自会做,不该做的,不要为难于我。” 轻衣雍容的说,揉了揉太阳穴,真后悔回来了。 “你,你瞧瞧这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矛头指向柳氏。 “老爷~” 轻衣叹道:“你若对母亲好些,也许――可以~” 轻衣料定了父亲会把气发泄在母亲身上,所以还是决定再帮助她一次,不然以后母亲的日子难过的很。 “呵呵,这样最好不过了。” 柳云天马上变成慈祥的笑脸,轻衣的心凉的透透的,心里的打算没有人看的明白。 “那要看看爹爹的表现了。” 轻衣扬眼看了父亲一眼,连一丝怯意和顺从都没有,柳云天有点吃惊和害怕,轻衣看得到。 “好说,好说,女儿,凭你的姿色~” 柳侍郎,此刻丑相毕露,轻衣不耐烦。 “姚晟呢?” 懒得听他那些话,拍马屁也用错了对象。 “他,他,在大厅等你呢,说是有客人在宰相府,要回去了。” 柳侍郎被轻衣的话拦住,一时间失去了平日里的镇定,狼狈不堪。 “母亲保重。” 轻衣道了一声,示意飞云,轻身离开,优雅从容,只是,眼底藏了一丝忧虑,浅浅的,被她的美丽掩去。 什么样的客人,让姚晟如此着急回去,还是只是找一个借口,轻衣不理会姚晟的审视,而是淡然的笑,他不稀罕她没有关系,她也不稀罕他,但是~ 轻衣的笑有些贼,有些调皮,看在姚晟眼里,却是迷离的美,像勾人心魄的小妖精的笑。姚晟的冷漠而俊逸的脸上有着惊愕,可惜他猜不透而已。 来去匆匆,回到了姚府,可见柳侍郎在姚晟眼里的分量何其低,可见姚府的客人在姚晟眼里何其重要,真的有这么重要么?在轻衣看来,是姚晟不想呆在侍郎府应付她那惟利是图的爹爹吧。 “夫人,在想什么呢?” 坐上马车,姚晟见轻衣不言,还是开了口。 “妾身在想,柳侍郎没有让夫君失望吧?” 柳侍郎,这样称呼自己父亲,还是故意提醒他刚才在大厅里他对柳侍郎的不礼貌。 “夫人觉得呢?” 姚晟发现轻衣果然美的眩目,离得近了,她那细致的肌肤吹弹可破,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明亮的眸子里有着主意和心思,任谁也猜不透,淡淡的清香从她身上传来,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夫君,什么客人,要这么着急回去?” 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另立话题,可见他这个夫君她不怕。这个认知让姚晟的心被人无情的挤压了一下,也让他对轻衣不得不另眼相看。 “逍遥王。” 姚晟倒是老实回答了她的问话,也许是真的想找个话题聊吧,他不想呆在侍郎府,她似乎已经看得出来。 “逍遥王?” 轻衣心底一惊,眸子里可是泄漏了点点的惊惶和紧张,莫不是来找她的吧?莫不是昨晚他跟踪她了吧,糟糕。 “怎么?夫人认识?” 姚晟没有忽略轻衣的眼神,她思考的样子也很美。 “妾身怎么会认识,只是觉得这名号好奇怪。” “他是王爷里最值得见识的一位。” 姚晟看着轻衣,英俊的脸离她很近,两国人像是亲昵的夫妻在话家常,可是事实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哦。” 轻衣应了一声,却是想着待会别被发现了。 堂堂宰相夫人,乔装打扮,招摇过市,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糟? 嘀哒嘀哒,马蹄声缓了,姚府到了。 “夫君,妾身身体不适,想休息,休息。” 脸色苍白,似乎病了,姚晟皱眉,点头,命人扶她去了随风园,忍不住让人差了大夫过去,自己则向残阳阁里会客。 飞云担心的看着小姐,怕事情要大了。 “小姐,会不会,那王爷来找您的呀?万一姑爷知道了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轻衣轻松的说,就让他知道又如何? “哦。” 飞云无奈的哦了一声,发现这是她最喜欢说的一个字了。 残阳阁内,着急的六王爷看见一脸严肃的姚晟回来,马上站了起来,看样子非常着急打开谜底,到底佳人在哪里? 小把戏 夫妻争斗之妙(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王爷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姚晟淡漠的口吻,等待着这位六王爷道出所为何来。 “姚相国多礼了,本王此番前来,所谓无事不登三宝店,就直说了吧。” 虽然是要直说,但是六王爷的脸还是有些尴尬,不过为得佳人一见,值得。 “王爷但说无妨。” 姚晟一边坐了下来,一边等待这逍遥王的答案,看六王爷此番表情,定不是宫里的事情,是些小事?但却难以启口?什么事要找他姚晟呢? 姚晟的剑眉因为疑惑而紧凑了一些,显得更加冷漠而不好招惹。 “是这样的,本王昨日良音寺遇得一奇女子,甚是清盈动人,聪明淡雅,与一般女子不同,本王想结识这样一位女中奇芭,不知道姚相国可有成全之心?” 见姚晟一副思索状,似乎怀疑他说的话,六王爷有些不高兴,但是碍于姚晟功高位显,值得忍耐一下了。 “她姓什名谁?本相倒也要见识见识。” 姚晟的脸冰冰的,可能在猜测是谁? 逍遥王的回答让姚晟的脸色变得更加冰冷,糟糕了,一定是把小姐给说出来了,飞云小心的退步,生怕惊动了说话的那两个人,但是却不想一脚踩到了一块软软的‘石头’上?石头不会这么软,飞云吓得不敢动了。 “小姐,敢在残阳阁装耳朵,好大的胆子呀?” 声音不大,却是一双笑意盈盈的眸,一个面容俊美的男子,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是谁? 没有见过?那男子脸上出现和飞云一样的疑惑。 “你~”那男子又要问。 飞云一着急忙‘嘘’了一声,那男子见到这么一个娇巧可爱的女子这般模样,马上准备肆无忌惮的大笑。 却不料,飞云紧张之余,掂起脚尖,伸出玉手,捂主了那个男人的嘴巴,只见那男子的眼珠子有要瞪出来的可能,飞云顾不了那么多,竟然推着他一步一步的离开残阳阁,而书房内什么情形再没有机会打探的到了。 直到远了,飞云才火速的把自己的手撤下来,而那个一路后退的男子显然还没有适应过来,这个女子何以如此大胆,何以如此紧张被发现。 “你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丞相的书房外?” 那男子不觉仔细打量飞云,见她没有小姐的傲气,没有大家闺秀的派头,那是谁家的跟班不成?她为了自己的主人来打探消息? “我?我?你不要告诉别人。” 飞云有些沮丧和无奈的说:”我是偷偷跑过来的,我们小姐不知道,所以请你――哦?你是谁?” 由刚才的委靡可怜一下子变的理直气壮,是因为飞云刚刚意识到这个陌生人没有理由来过问自己,所以马上自卫的凶悍了起来。 这丫头有趣,那男子亮晶晶的眸子里有着考量,他托着下巴看着飞云,并不回答飞云的答案,这一下飞云着急了。 “说话呀?” 天生比较胆小的飞云此刻第一次抓狂。 可是那种小猫发威的威力怎么能吓倒他呢?那男子肆意的笑了出来,飞云紧张的眼泪快要流出来了,小姐本来就不受姑爷喜欢,若是被他知道小姐的丫鬟偷偷来听话,那岂不是雪上加霜,小姐再无出头之日了? “唉-唉-你,好了,我不笑了,什么事,说不定我可以帮助你呢?” 飞云的眼泪已经决堤而下,那男子显然是吓住了,没有想到这丫头一吓唬就哭了出来,女人真是水做的。 “没有事,你不要告诉别人就好了。” 飞云见他没有为难自己的意思,所以打算就此打住。显然人家不相信她的话,但飞云打算打死也不说。 “景阳,什么时候回来的?” 姚晟的声音在背后响起,飞云的三魂七魄都吓飞了,他什么时候出现的,那王爷呢?左右瞅了瞅,没有王爷的影子。 “大哥,小弟刚刚回来,还没有来得及见你呢,有贵客吗?” 那男子见飞云苍白的脸,没有多说什么,而姚晟的眼里似乎根本就没有这个丫鬟存在似的,飞云见他二人转身说话,准备悄悄离开。 “是六王爷。” “走了?” “嗯。” 那两个人的对话越来越远,飞云跑到随风园的时候见到小姐正在悠然的作画,哪里有病的影子,看来自己白担心了一场,早知道就不跑过去打探消息了。 “慌慌张张的,从哪里来?” 轻衣不看飞云,兀自给梅花添蕊,一派轻松,似乎人生无忧,闲来无事自逍遥。 “小姐――,姑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试图引起轻衣的注意,飞云说出来自己的行踪。 “那王爷呢?走了吗?” 轻衣蘸墨,半点不受影响,飞云非常后悔帮助她了,简直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呀。 “走了。” 飞云有气无力的说。 “云儿,去再拿些宣纸过来,我想画一副岁寒三友。” 轻衣淡淡说着,看见门口一副淡漠刚毅的俊颜,微怔,但马上送他一个百般无辜,清澈无比的微笑,继续低头,作画,一张美人运丹青的画面在姚晟眼底诞开,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哦,姑爷?” 飞云刚要出去,看见站在门口的姚晟,嘴巴张的大大的,进退不得。 小把戏 夫妻争斗之妙(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姚晟给了飞云一个退下的动作,飞云只好担心的看了那个‘闲情逸致’的小姐,退出了随风园。 “从明日起,姚府的早膳,午餐,晚膳,夫人务必出席。” 开始盯梢了么?却没有提及王爷的事,看来还沉的住气,轻衣暗衬。 “妾身明白,多谢夫君提醒。” 她似乎在挑战他的容忍度,说话的时候连头都不抬,真想把那副画拿过来撕了,姚晟走到轻衣身边的时候表情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轻衣看到他的时候,眸子里是有笑意的,那一刻,姚晟似乎感觉自己被耍了。 一副寒梅闹春,白雪皑皑,红梅点点,意境悠远,孤芳自赏中有着生机勃勃…… 像一个人,像柳轻衣,又不像柳轻衣,这副画的笔法和功底透露出轻衣的画艺不凡,姚晟微愣的看着画,对轻衣的认识,似乎还不够呢。 “夫人魅力果然不凡,连向来逍遥自在的六王爷都另眼相看,为夫佩服。” 咯咯,感觉牙齿说话的时候都咯咯的响,寒气逼人。 “夫君这是在吃醋吗?” 淡淡的扬起脸,看着姚晟的眼睛,无辜的娇容里有着勾魂摄魄的神韵,姚晟看得有点痴了,一如那日清风里明亮的眸,这个女子一直都是这样? “只是提醒夫人,注意姚夫人应该遵守的本分,至于吃醋,夫人倒是多虑了。” 似乎‘吃醋’的这个词侮辱了他,脸上阴沉的很。 但是-- 眼角看到那副画时,姚晟重新评估起来,这个女子远非美貌可以概括,这个女子远非勇敢可以描绘,她真的是柳侍郎的女儿吗?姚晟怀疑的眼神看到轻衣正在下笔的时候,淡然道: “夫人点在这里更好!” 他还是忍不住建议了一下。 呃?轻衣一闪而过的错愕,马上看向姚晟指向的梅花枝头的分叉处。 “夫君提议的好。” 轻衣撇开私人恩怨,倒是赞同姚晟的建议,提笔点上虹梅,一副画到此完毕,只需凉干了,裱起来就可以了,轻衣乐在其中,而一边被冷落的夫君大人眼神怪怪的看着她,久久不语。 她已经忽略了他的存在吗?姚晟皱眉。 她是以此表示对他的冷落之举的不满吗?姚晟眉头轻展,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吧。 “夫君?还有事吗?” 轻衣在把寒梅图放好之后,看见姚晟还站在那里,不觉一惊的模样,有点可爱和诡异,尤其是这句话问的怎么?姚晟的脸早已乌云密布。 只是没有端茶送客而已了吧,姚晟的脸阴阴的离开时,把拿着宣纸回来的飞云吓的站在门口不敢动了。姑爷的脸色好吓人,飞云等他走远了之后才进来。 “小姐,姑爷好像很生气哦。” 小姐用的什么方法呀?飞云奇怪的看着一脸笑意的轻衣,正在洗手。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呀。”轻衣懒懒的说,似乎飞云太大惊小怪了。 “哦。” 飞云又‘哦’了一声。 感觉小姐和姑爷之间的矛盾有些奇怪,为什么小姐就不怕姑爷呢? 唉,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姑爷没有大发雷霆,找小姐的麻烦呢? 这个问题,姚晟也在思考,残阳阁内,他的手里的折子似乎没有吸引力了,姚晟看着一脸笑眯眯的叫景阳的男子,皱眉道: “柳云天那只老狐狸,到底要做什么呢?” “大哥,以为柳侍郎会从中得到什么好处呢?” 听说这位柳家小姐漂亮的很,这次从外面回来,景阳发现自己的大哥行为很是违背常理,是因为这个女子吗? “他的儿子柳清风,柳清河先后担当了户部尚书和刑部侍郎,不是很奇怪吗?” “大哥以为?” “看来皇上还是顾忌于我。” 姚晟嘴角的笑没有一丝感情,让人看了毛骨悚然的。 “那柳小姐大哥打算如何处理?” 景阳发现这个女子似乎比较特别,不然何以一向冷漠无情的姚晟也有疑惑锁在眉心。 “她?” 姚晟的笑扩大了,没有刚才的无情,而是笑的别有深意,英俊的容颜上似乎兴味正浓,他不会对女人动心了吧,景阳想到了那个一脸惊慌的小丫鬟,有些想见识一下这个盛名之下的大嫂,到底是何妨神圣了。 随风园内,轻衣正在听着飞云讲到一个叫做景阳的男子出现,姚晟是如何打发那王爷的呢?这个男子又是做什么的呢?不曾知道姚晟有一个弟弟呀,也许她对姚府了解的太少了,明天要见识一下。 新开始 如此你来我往(一)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第二日清早,轻衣早起,认真装扮了一番,这世上不开心的事情甚多,但是能够影响她心情的不多,毕竟她是一个自私的女人,她只爱自己,轻衣淡淡的想。 虽然她不喜欢参与别人的游戏,但是决不是母亲那般的人,软弱,怕事,以男人为天,太傻,太傻。 虽然,她这般的想法与这个时代,与这个世道是多么的不相容。 没有想到姚府的人竟然这么多,没有想到连一个早膳都吃的如此麻烦,没有想到姚晟对这小妾的恩宠如此招摇,没有想到这一对看起来如此协调,还有这么多的仆人,站满了整个房间,姚晟是这般奢侈的人?还有一个亮晶晶的眼睛盯着她的男子,莫不是飞云口中的景阳? 司马风看了看姗姗来迟的正夫人,再看看头也不抬,正在为小妾夹菜的主人,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尤其是满屋的奴婢,下人都看着她呢,那个景阳的眼睛显然说明了他也在看好戏呢。 如烟的脸上有着幸福的红晕和更加夺目的美丽,果然是京城第一美女呀,啧啧。轻衣轻叹,这世间的男子可真是会享受,不公,何以女子要遭受如此的不公的待遇。 男子可以三妻四妾,女子则以夫为纲,此生不侍二主? “姐姐!” 如烟放下筷子,娇媚的看着轻衣,美,轻衣发现如烟的女人味做足,满分,这样的女子男人怎么能不喜欢呢? 所以说,爹爹把她嫁给姚晟应该是错误的,姚晟配这般的女子才好。 冰冷淡漠,却又俊逸十足的男子,配上这样一个如花似玉,温柔如水的女子,那才是最好,只是不好的是,这个男子冠了一个柳轻衣夫君的名衔,则多少美中不足了。 如此这般的念头在轻衣脑海里飞驰而去,众人眼里的正夫人是不是在吃醋伤心呢?可是这表情,这神态,不失半分优雅和从容,不见半分伤心和难过,难不成她是没肝没肺? “夫君,妹妹,早呀!” 轻衣的星眸流转,笑起来使得那份美和冷淡都显得更加迷人。 “这位就是大嫂吧?” 那男子显然对轻衣的印象不错,此刻不愿意错过精彩的戏码,马上登台,提示他的存在,当然他也看到了轻衣后面一脸气愤的飞云。 “夫人,这位是为夫的义弟,傅景阳!” 哦,轻衣淡笑点头,意思是说见过了。 不再多言,拣了一个离姚晟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吃饭~ 就这样?傅景阳看着轻衣丝毫不受影响的吃饭,眼珠子又一次快要瞪了出来,而一屋子的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敢多言,再看看丞相和二夫人,局面怎么如此诡异呢? 姚晟冷漠的脸上仿佛可以扣下一层冰来,吃饭的样子像是嚼腊,应该难过的没有难过,应该生气的也没有生气,所以,现在变成了始作俑者的不是滋味? 有意思了,傅景阳本来开心的脸看到了姚晟的冰冷的注视和飞云的怒视之后,只好低下头来乖乖的吃饭。 “相公,尝一尝这个。” 如烟适时的把一碗甜羹送到了姚晟面前,如此郎情妾意的场面,实在是该发火了,轻衣想着要发火的样子,破口大骂如烟贱人,泪盈于框的转身离开,忍辱负重的难以下咽,呵呵,好像都做不来呀。所以众多景象闪过之后,轻衣的嘴角淡出一抹妍丽的笑。 咳,咳。 傅景阳吃呛了,好丢人呀,傅景阳看着一脸要杀人一般的姚晟,再看一眼要吃人一般的飞云,感觉这饭他吃的是最不舒服的一个。 “贤弟,怎么了,小心呀,云儿,倒水给景阳。” 轻衣淡淡吩咐,女主人嘛,怎么能招待不周,大家干吗这样看着她,轻衣的笑在眸子里,有着阴谋得逞的狡猾,映衬的这张脸更加出尘脱俗,明媚无比。 姚晟的眼迷着,刚刚的冷漠之后,突然变成了迷人的笑,没有人看透他的想法,而下人们都看得呆了,这少爷和主人都怎么了? “少爷,您的水。” 飞云的口气很不友善,重重的把水放在了景阳面前。 不会吧,连夫人身边的丫鬟都这么嚣张,而一向笑意盈盈的二公子,脸怎么不好看,不会真的被这个丫鬟镇住了吧。 “相公,今天不去早朝,就在府中好好休息一下如何,让我和姐姐给你表演些节目来助助兴。” 如烟一边为姚晟夹着甜点,一边婉转的陈述今天的安排。 “一切听从烟儿安排,司马去准备一下。” 根本就没有征询其他重要人等的意见,独宠佳人。 姚晟宠腻的盯着如烟,难不成其他人都是隐形人,飞云感觉自己的牙齿咯咯响,可是小姐,唉,飞云无奈的看着那一漫不经心的小姐。 “大哥,真是坐享齐人之福,小弟羡慕!” 景阳觉得这个美丽超绝的大嫂实在是不一般,看来姚晟是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子,或是她不看重于姚晟,或是她别有心思,或是她有钟情的男子。 这些,姚晟应该都想得到吧? 一场早膳的硝烟布置的如此精巧,却是难以让这如玉的人儿如局,景阳觉得可能大哥要落败了,但是那对于姚晟来说是多么不可能的一件事。 早膳罢了,众人移至后花园,这是轻衣第一次来这里,没有想到姚晟的府邸如此大,而且布置的如此清雅安静,竹林深处,曲径通幽,迎春花枝头锦簇,又多了几分活力,还有远处,那树林深处似乎还有亭台,似乎还有秋千,似乎还有别的新奇的东西。 原来姚晟是一个有情趣的人?可是怎么不像呢? “夫人?怎么?望而却步?” 咯,姚晟竟然敢一手揽着如烟纤腰的同时,又来伸手去搭轻衣的香肩,轻衣第一次有了被人羞辱的难堪,啪,使劲一掌,拍了下去,好疼,轻衣感觉自己的手好疼,但顾忌不了这么多,径自走到景阳身边,不会吧? 姚晟的脸,平静的,犹如山雨欲来的前景,景阳佩服轻衣的勇气,而一边的如烟眼底似乎滑过一抹受伤的心思,这情景让景阳不想看好戏了,免得惹祸上身。 “相公,不若烟儿给你弹一支曲子解闷如何?” 如烟吐气如兰,芳香满怀,你还想什么? 轻衣发现自己的脸也不好看不到哪里去,原来她还是怕他的靠近,若只是文斗,姚晟怕是赢不了她,若是别的?轻衣有些担心,这身,这心,可能质本洁来还洁去呢? 若生为男儿,就没有这么可悲了吧? 轻衣的失神和思考,在姚晟眼底似乎发现了某种可以制胜的东西,但见他眸子里有着可怕的算计。 新开始 如此你来我往(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好的很,不过为夫想看看烟儿技高一筹,还是夫人独占鳌头呢?不如对弈如何?” 姚晟似乎不屑,却又掂量的眼神看着轻衣,轻衣皱眉,看来她是逃不出他设的局吗? 但是,即使淡泊如她,却是咽不下这口羞辱的气,是给他颜色看吧,轻衣闲闲的说: “夫君尽管说来,妾身有幸见识妹妹的才艺,妹妹一定要捧场哦!” 她是京城第一的名妓,她是才艺双绝,冠压群芳的美人,轻衣叫板,胜算几分呢? 而这擂台下,景阳和姚晟看中谁会赢呢?是如烟吧! 但是轻衣何以胜券在握的样子,她自信自己能够胜过如烟? 所以景阳比较期待,姚晟则是在昨晚见过轻衣的画之后,有了别样的心思吧,不然他何以这么奇怪的眼神盯着轻衣。 宰相府中容下京城两大美女已经是奇事,现在两大美女对决更是让人拭目以待,景阳没有想到刚回来就可以看到如此好戏。 “姐姐,那我们就先来对弈如何?” 所谓琴棋书画,轻衣学来是养养性情,息去自己平日里的戾气,她总觉得自己性格不够柔和,如今用来一决高低,实在是辱没了她那份兴致和心意,但是看见姚晟那样,还是决定玩他一玩,也许是一场比较好玩的游戏呢。 轻衣笑的软软的,犹如,冬阳下悄悄伸出爪子的猫咪,可是不太好惹哦。 如烟青楼里,嫖客看尽,人生百态尽览,如轻衣这般的女子却是第一次见过,难道那些没有受过苦难的官家小姐都是这样么?显然如烟对轻衣的好奇也在加深。 “姐姐,开始咯,请!” 其实,若论年龄,则是轻衣小于如烟,但这身份,还是如烟输了一筹,但是如烟的美与姿,有着过尽千帆的成熟,有着千磨百练的妩媚和娇柔。 世间有一个撩拨天下男子草心的如烟,何必又有一个淡泊人情,惊为天人的柳轻衣,这是两种女人之间的对比吧,景阳想着,看着轻衣,看轻衣旁边的飞云,胆小,却又忠诚,那神情可是很鄙视如烟的哦,看来很维护她的主子呢! 一盘棋,输赢无妨,重要的是乐趣,可不? 轻衣想马虎也不行,因为要挣点面子回来,让飞云高兴高兴,从早上到现在,她那张小脸都绿了。 姚晟见得轻衣的微笑,不觉愣在那里,他在想什么呢?为什么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迷茫和专注,轻衣懒得理会,拽男人,看你拽到何时,轻衣竟然咯咯的笑了出来。 姚晟竟然也笑了,难得一笑呀,美,如那春风里初相逢的温暖,可惜喽,长在这样一个男人的身上,轻衣一副惋惜的表情,让人难以捉摸她看到姚晟之后为什么这副神态。 姚晟脸上的神经拉紧,又冷漠了,因为轻衣那副该死的表情让他猜测到了什么吧。 黑白棋对阵,输赢开始,姚晟见轻衣玉手持棋,下的飞快,是不是没有思考,还是她真的有那么厉害? 正在这时,司马风在姚晟身边耳语,但见后者脸上出现少有的凝重,是谁来了? 鸳鸯梦 只是镜花水月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是谁呢?轻衣聪慧的眼底没有错过姚晟的凝重,那么这场游戏是不是无疾而终,不用继续进行下去了。 “姚晟,你这里果然是别有洞天呀!” 哦?这个男子不正是前日里遇到的王爷?风度翩翩的微笑在看到轻衣后泛出吃惊和变色,他是否已经猜测出轻衣的身份?轻衣看着他的时候眼光是那么淡然,是那么不以为意,逍遥王李衡的脸怔在那里,以至于其他的人不由自主看向轻衣。 “哦?你不是那位杨公子?” 一个青年男子站出,明朗的容颜,轻衣认识,那位苏慧兰的兄长?他怎么也来了? 可惜那苏公子的问话无人应答,本来他以为六王爷会告诉他答案的,但是此刻神情痴痴的六王爷仿佛定了佛,看着佳人不言不语。 再看看,这一次逍遥王为了闯入丞相府搬动的可不是小人物,他身后那几个男子,个个气势非凡不说,看那装束,看那动作,看那神态,绝非平庸之辈,如此大模大样的走进丞相府的可不是等闲之辈。 姚晟的脸阴沉沉的,可惜那逍遥王此刻不在乎,这似乎是他最生气的地方,跑到别人的地方来欣赏别人的妻子,实在是――,姚晟的阴郁可想而知,而轻衣因为姚晟那脸,觉得眼前可是一出好戏,不容错过哦。 那一群翩翩贵公子,此刻看见京城里两大美女对弈,刚刚的潇洒从容都变成了叹为观止,美景美人,相映成趣,问世间男子,哪个能有此等艳福? 而姚晟却偏偏是那其中一位,姚晟起身迎客,却是冷漠异常,可见家有良姝却想自珍。 “妙,如此佳境,美人相伴,姚丞相,好福气。” 一个相貌刚毅,气宇不凡的男子淡笑称赞,这男子额头宽阔,剑眉霸气,似乎大有来头。 “轩王爷过誉。” 又是王爷,那个战功赫赫的李轩?四王爷? “夫人,烟儿,还不快快见过各位大人。” 姚晟此刻的笑和三月的春风一样,春寒料峭,乍暖还寒,让人不由的打哆嗦,可见此番人马过来惹到他了。 而这一切怕都是要归功于她柳氏轻衣是也。 “轻衣见过各位王爷,大人。” 美人淡笑,刹那生姿,纤华之外,更显妍丽,好一个倾国的女子,笑容里有着几分对衡和考量,有胆有色呀,这一看,不知道众人心目中各自打了多少分? “如烟见过各位王爷,大人。”娇柔婀娜,顾盼生姿,风情占尽,清雅芬芳,这如烟姑娘果然名不虚传,记得那日里,姚相国一副对联赢得佳人芳心,多少人扼腕顿足呀。 问世间芳草,何以都落在他姚晟府中呢? “免礼,姚相国,既然二位佳人对弈,我等怎好打扰雅兴,不妨继续,继续。” 那轩王爷似乎难得好心情的,欲观佳人对弈,可是如何拒绝。 姚晟启唇正欲回避,却听得后面几位男子应喝道: “是呀,姚大人,难得两位夫人对弈,何不让我等见识见识。” “柳侍郎的千金,吾等也想见识一二。” 是右丞相钟启明,此刻他一脸的考究,打探轻衣,这钟启明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虽然官低于姚晟,但是论胆识和计谋,却也是个中翘楚呀。 “是啊,是啊,都闻京城的如烟姑娘是罕见的才女,姚丞相让我等一饱眼福,如何?” “不知道是侍郎千金才高,还是娇姝如烟技艺精湛,实在是――” “好吧,既然各位有此雅兴,本相不妨请贱内现拙了。”姚晟看着那个昨日被他哄走的逍遥王,口气里的妥协有着火药味。 “请!” “请!” 宾主就座,轻衣看着如烟,如烟雍容自信,却也是风雅宜人,毕竟她见过的世面远多于轻衣,而轻衣淡定轻闲的神情里,显然多了几分冷漠。 凑热闹,人人都会,但是这般热闹,轻衣却是皱眉。 “姐姐请!” 如烟一颦一笑皆是迷人。 “开始咯!” 轻衣一丝诡异的笑,令众生癫狂,如此佳人,难得。 姚晟,咳,一声,神情冷列,那逍遥王总算回神,只可惜,鸳鸯梦,此刻是镜花水月,芳香有主,流水自怜。 世间轻狂事,多不伤心,而这一件,却独独让逍遥王,黯然了许久,可见轻衣此番惊世,惹来的麻烦。 飞棋走子,连男子都要暗衬,好聪明的女子,越是看,越是佩服,越是佩服越是暗生不公之叹,轩王爷的钦佩的眼神落在轻衣身上,又落在了如烟身上。 一步,一步,局势越来越明显,如烟占了上风,轻衣却是浑然不觉,众人不仅相望,如烟棋胜一筹,姚晟的眉却是皱的紧,这棋? 姚晟望向轻衣,她是从容中几分淡漠嘴角流露,一副输赢胜败不在乎的样子,令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眼看如烟再走下一步,轻衣必死无疑了,那么输局已定? 但见轻衣微笑,抬手接了飞云递过来的香茗慢品,关子可是要卖的十足才有意思哦。 起死回生? 可不是?轻衣这一招可是学了很久,揣摩了很久的,此番登场可是刚好派足了用场。如烟娇颜变色,这一步确实出乎众人意料,惊叹之声四起,另眼相看吗? 轻衣淡笑不语,瞥了一眼姚晟,却看到那冷漠面容里的惊疑和钦佩。 见识了吧,飞云长伴随小姐左右,琴棋书画也是耳濡目染,略通一二,她此刻正得意的看着景阳,似乎在说,小瞧我们小姐,长眼了吧。 景阳暗笑,却是多望了两眼飞云,如此贴心可爱的丫头,还真是难找呢。 越走越险,却见平凡处暗藏杀机,轻衣的每一颗子早已埋下了伏笔,此刻用来得心应手,杀的如烟娇颜变色。 “呃,糟糕,慢!” 但见那轩王爷一着急,竟然帮助如烟走了一步棋,此举众人皆是一惊,但是总不能指责他吧,此刻如烟的局势确实不妙,大家都为她捏一把汗呢。 “王爷,您这一步可是走的不妙哦。” 轻衣一笑,玉手一提,一枚白子下去。 咯?帮了倒忙,此刻,如烟的结局只有一个,输。 啪,一声脆响,姚晟取了一枚黑子放下,他的眼神里有着对决的意味,怎么大家都来帮助如烟打败她吗,可惜这一局,前面已经走完,是很难再赢回来的,所以轻衣自信满满,看着姚晟半点不见败阵,此等气势,姚晟也是一呆,是一个辣椒娘子? 姚晟迷起眼,思绪里飘荡着考量的意味,在黑眸处闪现着异样的光芒。 “这一局,妾身不会输,夫君若能扳平,妾身便作输。” 此番叫板,众人一呆,那份自信,那份轻狂里的戏谑,有着与世不容的坚毅和神秘。 黑子一枚,白子一枚…… 敛声静气,竟然是姚晟和夫人针锋相对,噱头叫足了,轻衣感觉给他的颜色看看,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但是~ 姚晟心思缜密,竟然,学会了她那一招,暗藏杀机?明修栈道,暗渡陈仓? 姚晟思维敏捷,竟然,先行一步,处处先发制人,招招不留余地,呃? 轻衣淡笑道:”夫君,好棋艺,妾身甘拜下风。” “夫人认输了?” 眼前的局势虽有扳平之势,但若要赢了她,一个字,难。 “夫君,这盘棋,夫君可以扳平,妾身便作输。” 轻衣不卑不亢。 “夫人好眼力。” 赞叹,目无他人,另眼相观,是否横看成岭侧成峰。 “果然精彩。” 轩王爷率先鼓掌,其他的人也是由衷感慨,轻衣这阵势,这思维,岂是一般男儿可比,如此聪颖绝俗的女子,她心归何处? “刚才惊心动魄,现在我等可是想好好休息休息,听闻如烟姑娘,琴技高超,可否赐教一二,让吾等饱眼福,不虚此行?” 钟启明似乎对如烟很是欣赏,自从她落败,一直进退有度,落落大方,此番胸怀也难得。 姚晟看了一眼钟启明,示意了一下如烟,如烟一笑,道: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琴韵之雅,多半是为文人骚客伴奏,如烟可谓技高一筹,有张有弛,急缓相隔,如诉如泣,似歌似舞,跌宕不休…… 一番绝世优伶独奏,一道靓丽风景夺目,享受的是众人。 这一次,如烟是赚足了面子,博得满堂彩。 “大夫人,可有雅兴?”轩王爷邀请。 “这?”轻衣觉得对弈已经占尽风头,不宜再露,但是众人显然是看二位夫人的好戏。 但见各位先生显然认为她此处无绝韵,自行认输。 “小姐!” 若论绝韵,轻衣自认不若如烟,她是个冷肠女子,不喜拨弄那样的风情,但是若是她推崇的一个人,则是飞云莫属。 此刻飞云一声轻唤,却是让轻衣心生一计,只见她轻笑道: “各位王爷,大人见笑了,小女子昨日不慎伤了手,不宜弹琴,若是众位不嫌,不妨让云儿为大家弹一曲,姑且助兴。” 太不给面子了,竟然派一个丫鬟上场,大家皆是一愣,却是姚晟,对轻衣的观察越来越多,她是雾还是水?为何简单却又看不清楚? “小姐?!” 飞云一听,不由担心,怎么能把她抬出来呢,虽然平日里小姐一直夸奖她有这样的天赋,可是那都是被小姐逼着弹的呀。 “去吧。”一个眼神,你不要给我丢脸哦,轻衣的淡笑里鼓励着飞云,众人的视线里飞云站出来,一个丫鬟,也能拿来卖弄? 飞云无奈,但是想到这些天在宰相府的窝囊气,一定要帮小姐出了。 气吞山河之势嘎然而生,竟然是开门见山,奔流不息的气势,在飞云的指尖流出,大家的脸色随着飞云的渐入佳境越变越怪,轻衣快要笑出来了,就知道这丫头有两把刷子。 越来越缓的悠扬,渐渐流露,跳跃不停的欢快,犹如春日里的山鸟鱼虫,争春闹春…… 景阳的眼睛里,除了飞云,怕是谁也看不到了。 一个小小丫鬟,竟然能够弹出如此阵势,与如烟平分秋色,各领风骚,一个大气,一个婉约。 那这小姐,想必更厉害了? 逍遥王的视线里除了轻衣还有谁,姚晟的深眸里有着别样的情愫。 然而,逍遥王的心底,虽然佳人芳踪乍现,可怎耐无此良缘,这般场景,多少人羡煞于姚晟呢? 女儿娇 深闺梦里佳人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棋也比了,琴也奏了,该落幕了,轻衣心下决定之后,脸色便不好看了,柳眉也皱了起来,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看到美人的脸色变了,只是美人变脸也是让人牵肠挂肚。 “小姐?!您又不舒服了吗?” 看见轻衣一张苦脸,飞云开始一百二十个上心。 “夫人身体欠安?” 姚晟的眸子里有些怀疑和兴味,来回摇摆的审视里多了几分探究,莫不是被他发现了,轻衣不作声,点了点头,雍容中显得更加弱不禁风。 怎么能让美人如此忍受痛苦,其他的人也是一愣,不自觉的暗生怜悯。 “既然,姚夫人身体染恙,不妨回去休息休息?” 是轩王爷,这个男子对于轻衣的欣赏越来越明显,姚晟的脸因为他的话越来越暗,活似乌云遮山。 “各位,抱歉,轻衣就不奉陪了。” 一个无奈的笑,也是那般迷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逍遥王可是发现了轻衣眼底那份转脸后的笑意,哪里是一个病人该有的,但是疑惑归疑惑,却不能阻止,因为姚晟的话已经宣布美人的告退。 “司马,送夫人回去休息,顺便让方大夫瞧瞧夫人的病。” 姚晟说话的时候一直都在看着轻衣,唯恐漏过任何蛛丝马迹,在看到轻衣那转瞬即逝的笑时,姚晟也许已经明了轻衣的想法,他这个夫人给他带来的震惊可是越来越大了。 佳人欠安离去,众人自是不好说话,如烟的眼底掠过的惊奇也是可以看见,只是她很配合姚晟,从不多言而已,一个女人要学会讨得男人的喜欢,有时候就必须学会一个字:忍。 咯咯,咯咯~ 轻衣的笑在回到随风园之后就开始放肆了起来,看来她这装病的功力是越来越强,只是需小心那个挂名的夫君才好,如果被他看出破绽,可没有意思的紧,刚才他那么专注的瞧着自己,莫非被他发现了什么? 唉,都是这逍遥王惹的麻烦,以后是否还可以清静自由,可不好说咯。 这世间的男子,动心的你沾不得,怕从此万覆不劫。 可是,沾惹自己不动心的男子也是一个糟糕,那不是意味着很多的麻烦事。 在轻衣看来,那逍遥王,无疑是一个麻烦。 “云儿,你刚才可是给小姐大大的添了彩哦。” 轻衣不理会飞云的吃惊,而是一副生机勃勃的样子,看着垂柳快要落在石板上,顺手折来一枝,弯成环状,然后又取了一边的迎春花和紫藤花插在上面,一个春意盎然的花环在她手中诞生。 “小姐,还说呢,刚才差一点儿没有把我吓死,真怕丢人呢,那小姐的面子可往哪里放呀。” 飞云还是一副记忆犹新,不敢造次的样子想着刚才的画面。 “你有多少分量,小姐我还不晓得,喏,奖励你的。” 飞云说着,把花环戴在了飞云头上,刚刚好,衬托的飞云那张娇俏的脸更是可爱,更是阳光。 “小姐,就会拿我取笑,不过这花环真漂亮呢!” 小姐就是小姐,连顺手拈来的事情都做的漂漂亮亮的。 望着湖水中的倒影,飞云在那里看着,轻衣觉得很有意思,又折来一枝,如此做了起来,也戴在自己的乌发上,更显得佳人浑然天成,美丽脱俗,似乎注定就是这春光里最耀眼的一道风景。 被遣走的司马风偷偷折返过来看到主仆二人在嬉闹时,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等确定不是眼花了之后,不由轻喃道:”这夫人,可真是有意思。” 不消说,这情况自是要向少爷汇报的。 “小姐,不玩了,奴婢身上都是水了,奴婢投降。” 飞云已经被小姐的自由自在的好心情感染,但是玩了一会才发现,小姐狡猾着呢,竟然每次都能躲过去。 “唉,云儿,这么容易就认输了。” 轻衣没有劲的走了,但是突然想到一个好地方,转身过去。 “认输?小姐,您刚才可是要赢了哦,可是就那么简单的就认输了,我看你是让着姑爷是不是?” 想到刚刚姚晟那阵势,飞云开始怀疑小姐怎么那么干脆就认输了。 沉吟,一丝淡笑,轻衣眼睛里有着一丝好奇,和着笑容,显示了她的兴趣。 “哪里,他和我不是一个起点,知道吗?若是能将那么一盘必输的棋走成那样子,只说明了他早已超出我的水平了。” 真是想不到,这个男子本事确实不一般,心思缜密,下棋也是个中高手,由不得她不佩服,只可惜,似乎,因为夫妻的名,害的连一个朋友的份都没有,可是若不是夫妻,怎么能见识他这般才艺呀? 唉,真是可惜呢,轻衣摇头轻笑,边走边看,这姚府可真是大,连她这最小的随风园里都造着一个小湖,那边的残阳阁更是景致不同了,瞧瞧去。 “小姐,我们去哪里呀?您可是抱病离开的,现在被发现了?” 飞云的担心不无道理。 “嗯,那倒是,这次亏了你这丫头开窍。那好吧,咱们先去吃了午饭,过了晌午再去,定没有人。”看中了那边的好景致,自然要过去瞧瞧。 “小姐,为什么看到姑爷宠幸如烟都不伤心,反而比从前开心呢?” 实在是不明白,敲破了脑袋也不明白,小姐真大度?还是小姐真无心? “云儿,这是命,你小姐给自己安排的命,懂吗?” 轻衣的想法飞云自然不懂。 若没有情,也可以落得自由之身,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但是最重要的是如何打发这美好的时光,莫让寂寞成了伤感的理由。 “自己安排的命?小姐,命不是生来就注定的吗?” 她是一个丫鬟,注定就是要做一个丫鬟的活,何来的自己安排的命,命在老天那里吧。 “蠢丫头,等你以后遇到了自己要追求的东西,就知道咯。” 不理会飞云的惑,轻衣准备去填饱自己的肚子。 “小姐~” 看了已经走远的小姐,飞云跟了过去,为什么看似国色天香,静若处子的佳人,说话做事她都有点不太像呢?飞云不再想,反正她喜欢这样的小姐,和她在一起很少有不开心的事。 吃了午饭,准备午睡,虽然是春天,还是有些寒意的,轻衣脱了外面的衣衫,钻进被子里,享受着午后时光。 弯臂,枕着一张俏脸,嘴角挂着一丝满足和笑意,红润的脸上何来病容,那一环被弃于桌面的花环正说明了她的好心情,司马风说的一点也不假。 不然,他不会送了一堆重要的客人,以探病为由来到这里吧? 姚晟的眉舒展,连一向挂在脸上的冷漠都悄然融化,眼前这个女子给他的疑惑太多,太多。是柳侍郎送他的饵,还是上天送给他的礼物? 俊逸的脸孔有着思索,有着温柔,有着犹豫,飞云小心的看着那张侧脸,吃惊的很,为何姑爷这么悄悄的,莫非是怕打扰了小姐,应该是关心小姐的吧,瞧,大中午的,跑来看望,心里还是有小姐的吧。 咯咯,有戏咯,飞云的得意在门被打开时差一点顺势倒下去之后瓦解。 一张脸快要成白纸了,门怎么会突然开,姑爷在里面呢,正看得有意思,姚晟正伸出的手收了回来,转脸看到一脸疑惑和害怕的看着他的飞云,又看了一眼无辜模样的景阳,眉头皱了起来。 “哦?又是你?” 飞云终于明白为何门会开了,原来是这个男子,为何他每次出现都是破坏别人的好事,气死了,士可忍孰不可忍。 “大哥,宫里的太监传话,要你进宫一趟。” 景阳一副公务在身的样子,不理会飞云的怒视,和姚晟冷漠里的责备。 刚才他是好奇一下大哥为何这么着急回来探病,所以就不小心的看到了姚晟静看睡美人的画面,可惜这个丫鬟头抵着门,他看不清楚,顺便再开大一点缝,没有想到,门就这么开了,偷窥不成,只好借着理由掩饰恶行了。 “知道了。” 姚晟淡淡的说,声音放的低,似乎怕惊醒了熟睡中的轻衣。 就这样走了?飞云很生气小姐的睡功,瞧瞧,机会又错过去了吧。 看着姚晟离开,飞云生气的赶上前去,拦住那个不知道错误的景阳,一副俏婢责主图,跃然生成。 “喂,你还没有道歉,就走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姑爷可怕的恨,飞云不敢招惹,可是这位吊儿郎当的公子她就是不怕。 “咦?本公子不明白,要道什么歉?我想想啊。” 景阳一见到这丫头心情就没由来的好,忍不住逗她一逗。 “呃~你这混~人,怎么可以这样偷偷看我们小姐休息?” 这个理由够充分了,那可是你大嫂,怎么能亵渎。想骂混蛋,可是发现好像太造次了,景阳的笑越来越剧烈。 “你不是也看了吗?” 景阳挑眉,不以为意,更激怒了她。 “我,我,我是看姑爷他~”话还没有说完。 “你竟然看姑爷,你~啧啧,一个小丫鬟。” 景阳不给她机会说完话,就接了上来,飞云这张脸已经气绿了。 “你,你~你胡说八道,你~”飞云从来没有这么大的火。 “我,我,我,姓傅,名景阳。”景阳索性自我介绍。 “你欺负人。” 飞云见狡辩不过他,眼泪气的吧嗒吧嗒的掉,好可怜,唉怎么又哭了,景阳手忙脚乱,一副没办法的样子。 “哦,好好,我错了,我道歉~” 看见她伤心的样子,景阳这形象也坏了。 有意思,原来聒噪的是这两只鸟儿,轻衣淡笑,这丫头怕是红鸾星动了? “小姐!” 看见轻衣醒来,飞云停止了哭泣,马上走到轻衣身后,一副怒目相向的样子瞪着景阳。 “大嫂,景阳打扰了,景阳告退。” 景阳那眼睛可是还盯着变幻无常的飞云,脸上的吃惊大着呢,显然不明白判若两人的飞云这功夫怎么练的。 天然而成的呗。 “贤弟请便。” 轻衣送客,心里却是好笑,转眼看向飞云,眸子里的戏谑让飞云一步步后退。 “小姐~”脸红的像猴屁股似的飞云呻吟道。 “这公子不错哦,小姐助你一把力。”轻衣的话让飞云嘴巴张大了,瞧瞧这是小姐说的话。 “小姐,刚才姑爷可是来看望你的哦!” 为了转移话题,飞云顾不得害臊,指明了事实,轻衣的脸上一怔,飞云可是看清楚了。 莫非,有戏? 秋千结 轻衣叫苦不迭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他竟然来看她,莫非他是相信了自己生病了,这么好骗? 轻衣表情里却是显示了十足的不信他这么好骗,若不好骗,他何以又来看她呢?莫非是良心发现,觉得她这糟糠之妻要关照一下。 不过,心底里还是因为他的看望有些不爽快,若是不在意,就处处不在意好了,免得添了彼此的烦恼,到头来多了无端的愁绪,那才是惨。 “小姐?” 飞云看见小姐那张略带着苦恼的脸,心里可是奇怪了,姑爷来看望她是好事啊,怎么一点都不开心,反而像惹了麻烦似的。 “云儿,咱们出去找点乐子吧,别闷在这里,没有趣。” 轻衣不理会飞云的疑惑,而是就此打住。 “哦。” 飞云感觉跟着小姐只需要做点头虫就可以,反正听小姐的准没有错。 后花园,曲径通幽处,可有更多风景,轻衣边走,边看,竹林里透着凉意,风如青丝,细细的,扫在脸颊,让人精神一震。 终于看到了上午隐约看见的风景,只是,这里有一点荒凉。 秋千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荡了,石凳,石桌上竟然有冬日里的落叶,竟然无人打扫,怎么会这样?真是破坏了好景致。 但是,另外的一个疑惑来了,这里,曾经是谁来过? 应该是一个女子吧,隐约中这里似乎有佳人甜笑,姚晟作陪,轻衣暗笑自己的想象力,但是如果猜的没有错的话,这里应该有女子来过。 只是,她是姚晟的什么人呢? 值得他为她布置如此的风景,却如今凋零在目,连春色也掩饰不住这份荒凉? “云儿,过来打扫一下。” 轻衣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决定了就此落脚,玩耍玩耍,毕竟,姚相国的府邸里,这里的安静,让春色冷了许多。 也许姚晟的冷漠是有他的原因的,只是她一闪而过的好奇之后,再也不想去探究,毕竟他不是她的什么人啊。 即使有了夫妻的名,又如何? 不消一刻,轻衣已经在干净的秋千上缠上了各色的花枝,石凳也清扫干净,至于远处似乎还有小桥通向更远的地方,那么她慢慢来发现吧,说不定这里的天地很不错呢。 “小姐,小姐,救命啊~” 飞云的呼唤直换来轻衣的笑声更加清脆。 “小姐,小姐,饶了我吧。” 飞云的哭腔随着轻衣把秋千推的越高叫的越凶。 小姐的可怕之处就是自己玩腻了的时候,还要拿别人来消遣,天哪,飞云的脸煞白,完蛋了,吱呀,吱呀的,两边的树枝都在叫唤,听得飞云胆战心惊。 “好风凭借力,送君入青云呀,云儿,抓稳了。” 轻衣的声音里哪里听出半点怀心眼。 “小姐~” 咯喳,一声,秋千失去了平衡,飞云已经随着飞了出去,轻衣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一声糟糕还没有叫出,砰,掉下来的树枝,直直的落了下来。 轻衣感觉啪的一声,自己的脸被狠狠的刮了一下,腿,一阵剧痛,灼灼的,痛的她咬紧了牙。 飞云? 那丫头已经昏迷了,轻衣一急欲过去,却发现被树枝压着竟然无法动弹。 “云儿?你醒醒呀,云儿。” 第一次,轻衣感觉到什么叫难过,什么叫揪心,却是为了一个丫鬟,在她心里何止是一个丫鬟的地位呢。 泪,原来是这么容易流的东西,她还是有心的,轻衣为这种发现而心慌。 但是眼前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谁来救救云儿? “丫头!” 一声惊呼,傅景阳飞身来到飞云面前,脸上栽了泥土的飞云昏迷了过去,景阳忙去掐她的人中,脸色凝重。 飞云缓缓醒来,睁眼第一句话,就是――小姐。 心底里,那份恐惧一下子扫去,轻衣笑的很满足,这丫头还是把她放在第一位的啊。 相知,是十几年想随的友谊,还是早已潜移默化,潜入心底的情义? 这份画面,落在姚晟眼底又作何解? 刚刚从宫里回来,就听到司马汇报夫人去了后园的消息,却不料看到了这番场景,太阳西斜,竹林里本有些凉,而轻衣的额头却是汗珠,细微的,足以说明了她的痛苦。 望向突然出现的姚晟,她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解释这画面。 “小姐!” 飞云挣扎着要去救小姐,急的失了颜色,景阳却是硬把她搂住了,小姐那里有人救呢,你个丫鬟起什么哄呀。 姚晟拨走树干,脸一直难看的很,似乎触动了他最敏感的神经,他是为何而怒? “谁让你来这里的?” 抱起她,眼眸里的怒,是关心,还是真的触动了他愤怒的神经? 轻衣的脸上一道伤,火辣辣的,使得她如玉的脸显得格外的凄美。 似乎很大的火,无处可发? 怎么招惹到他了? 这地方不能来?她误闯了他的禁地? “该死的。” 不再看他询问的眸,似乎有些怕看她了,他快速的向随风园走去,司马早跑去叫大夫了。 好疼,轻衣咬着唇瓣,似乎咬破了,额头的汗珠,一粒粒,细细的,飞云担心的看着,大夫也是小心翼翼,右边脸颊的伤不知道会不会毁容了,但是轻衣不太担心这个,眼前的痛和刚才飞云的昏迷带来的恐惧完全不同。 “只要夫人休息数日,便可无碍,轻度骨折,不要走动的好,至于这脸上的伤,怕是~” 如此国色天香的佳人,若毁容了,真是可惜,不过这道疤痕若是好好的处理,还是可以隐去许多的。 轻衣的脸平静,似乎这些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听她淡然道: “只是小伤而已,无妨。” 姚晟的脸色因为她的话,名灭不已,她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女子。 大夫退了下去,飞云的眼泪又开始泛滥了。 “小姐~” 但是景阳不容她在那里发洪水,领着她出去了,室内,姚晟的脸阴郁的可以,也吃惊的可以,轻衣的坚定和平静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吧。 “以后不要再去那个地方!”是规诫,还是警告? 轻衣看着姚晟的眸子里除了担心之外,还闪过一丝无奈,轻衣扯出一个微笑道:”妾身明白。” 心里却是有些许的凉,关心还是有几分的吧,但是他更在意的是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看来她真的是走错了地方,真的是嫁错了人呢。 一闪而过的忧伤,被脸上的疼痛给赶走了,轻衣不得不开始考虑这贬值的面孔以后如何处置了,虽然这张脸并不是她骄傲的地方。 “好生休息,需要什么通知司马就行了。” 冷漠里有温柔的成分,轻衣闭目,点头。 姚晟的脸因为轻衣的动作有些僵硬,轻衣的动作在赶人,这个女子似乎不稀罕他,他微顿,眸子里似乎泛出一点点的邪恶。 轻衣感觉脚步声远了,才睁开眼,自己在他的心里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呢,也许,和她一样,不过是个挂名的妻吧。 如果这样,遇到你,是幸,还是不幸呢? 记得那日京城人来人往,车马如龙的时候,惊吓的马抬翻了马车,眼看她就要惨遭践踏的时候,是他救了自己,就是那一刻,一向不问世间情缘的她,竟然动心了,竟然真的有一种喜欢一个人的感觉。 所以嫁给他那天晚上,看到他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吃惊的,甚至心里还是有一点点的开心的,可是这点小小的动心,也被打破了,可能她根本不该动心,而后来,他竟然纳了如烟作妾,她的心便是硬了下来,对他已经连最后一点好感也殆尽了。 而如今,她去了不该去的地方,他是不是也很反感,他们注定就不能做名副其实的夫妻,他那里的世界,应该不是她能够看的,她并没有打算如了爹爹的意,也没有打算去窥探姚晟的内心世界,对于他的政治,他的权利,那也是他们之间的事,她充其量是个看客。 只是一个看客而已,刚才为何会有一丝伤心? 是因为姚晟的话伤人,还是因为自己的心能够被伤到呢? 柳轻衣呀,你还是有贪念的对不? 一个无奈的笑又扯动了伤口,哎呀,好疼,呲牙咧嘴的样子是美人该有的吗? 但是这模样比刚才那独自伤神的样子更让人,让人,怜爱,而且,心动。 “不要扯动伤口。” 嗯?这眼前的大活人什么时候出现的,她怎么不知道,轻衣看着皱眉的姚晟,想到了刚才的胡思乱想,轻衣暗叫不妙,脸上出现少有的绯红。 “夫君?” 明亮的眸,绯红的脸,惊疑的问,看来还真是吃惊,他已经看了好大一会,她除却柳侍郎千金的身份,是否他就可以任自己为所欲为? 这样的娇妻摆在眼前,若是不动心,那个男人肯定是个混蛋,姚晟想着兀自在那里笑。 笑?真的很,很有味道,但是,又如何。 轻衣的眸子转动给自己下了咒语,不准乱想,她是不会让他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把东西抬进来吧。” 姚晟顺势坐在轻衣的床榻边,这,轻衣的脸惊疑,有些许紧张,显然有种生人勿近的警示,姚晟的火,可能又冒了,脸又落了一层薄霜。 什么东西? 屏风,是咯,她这里是缺少一扇屏风,这随风园的地方就是布置的太粗糙了。 难道是姚晟也注意到了这一个,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下人摆设完毕,姚晟示意了一下,都退去了,似乎比较满意,但听得姚晟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司马风,吩咐道: “司马准备些东西过来,本相晚上在这边歇着。”姚晟眸子里有一丝笑,可惜轻衣没有心思看,怎么办? 他,怎么可以这样变幻无常,她最怕的麻烦来了不是? 轻衣的脸充满浓愁,如何接招,可她不知道自己叫苦不迭的模样,在挑战姚晟的忍耐性。 心意定 从此姚郎路人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若是文斗,即使不能赢,也未必输,若是眼前这样,可是如何是好?清冷的心,却是没有料到这一日就这样来,看来她还是高估了自己,轻衣的脸因为突然变化的局面而纠结的痛苦。 “怎么?不欢迎为夫在你身边?” 淡淡的问话,可是那冷漠里有着不熟悉的危险气息,不该这样的,不该这样的。 “夫君,如今妾身这般模样,夫君是来看妾身出丑的吗?” 躲不得,也只好硬着头皮面对了,现在受伤了,他应该不会对她做出什么不轨之事吧,若是伤势好了呢?他还没有走的话,那么,轻衣的脑海里升起一个潜藏心底许久的危险念头。 “你我夫妻一场,怎么是来看你出丑的呢?” 迷着眼,姚晟的危险在于他的悄无声息的接近和难以琢磨的性格。 前几日还嗤之以鼻,不屑一顾,不管不问的他,如今对自己来了兴致,这是怎么回事呢? “是妾身多虑了,谢夫君抬爱。” 等伤好了再做打算,如今先和你周/旋一下吧。 为何她说话的时候怎有淡淡的笑意在眼底,使得那眸子格外的迷人,姚晟看向轻衣的时候那目光里的疑惑怕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但是轻衣却是暗下决心,一定不要让这二五八万的登徒子对自己感兴趣。 虽然是相国,虽然才智过人,虽然英俊潇洒,但是她不稀罕。 这世间的男子,这世间的感情,有几个是真,不都是为了一个利字吗? “姐姐?你还好吗?” 如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真是姚晟弯身注视轻衣的一幕,显得格外的亲昵,只是女主角不在状态,眼珠子在转动着,不知道思考什么呢。 如烟的脸先是一僵,但是马上恢复了正常,且春风满面里一片关心之情,跃然脸上。 “烟儿?” 姚晟似乎为如烟的到来有些吃惊,但是马上平息了。 “好多了,多谢妹妹关心。” 轻衣欲起身却被姚晟按住。 呃?轻衣正因为如烟的到来可以转移登徒子的注意力而开心,却又因为他那有力的大手把她按下去而懊恼,恨不得把那鬼爪子砍了。 眼睛看向那大手的时候,那眼底流露的一丝厌恶的情绪想必姚相国看得很清楚,所以姚晟的脸格外的黑暗,乌云似的在叫嚣。 心不甘,情不愿的移走那大手,姚晟则一展俊颜拉过如烟,一副好好夫君的样子外加浓情蜜意和一点夸张,轻衣仔细想了一下,就是夸张,以她所观的姚相国应该不会这样才是,所以轻衣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拽拉巴叽的家伙,是在故意给她难看而已。 最后轻衣的笑在姚晟眼角下延开时,那男人的脸可是变了哦。 因为这个发现,轻衣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有点可爱,呵呵。 “夫君,今晚就在这里陪姐姐吧。” 如烟坐在姚晟一边,偎依的很亲密,吐气如兰,芳香如花,轻衣心底里那个潜藏的决定,又一次坚定了起来,只是她现在行动不便,不然―― 如烟趁机展示的有三点,一是她的魅力,二是她在姚晟心中的地位,三是她的大度。 贤良淑德的女子?八面玲珑的女子?这世上的女子无论多美,多娇,却不过是男人身边的附属品而已,何必当那么真。 “烟儿。” 低喃的赞许,却看不出姚晟眼底的想法,这画面不是太诡异了吗? 仿佛她柳轻衣破坏了人家的好事,仿佛打扰了人家夫妻幸福。 “夫君,烟儿,你们都回去好了,妾身这里有飞云照顾就够了。” 最好现在都走开,眼不见,心不烦,这个游戏里她不过是个观众,即使有一点点伤,那也是自尊而已,却无关于情感,既然如此,到时候加倍奉还就是。 “使不得,姐姐眼前这样,是最需要夫君的时候,妹妹怎么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弃姐姐于不顾呢?” 如烟亲昵的去握轻衣的手,轻衣皱了皱眉没有说什么,心下却为她这番话叫好。 姚晟选的这个女子果然不一般,很有当家主母的气度,看来是她不该从中插一脚了。 “小姐,您最爱的桂圆来咯――呃,姑爷,二夫人?――好!” 飞云的台词里永远有那种因为惊诧而断断续续的古怪强调,若是可以笑,轻衣肯定笑了。 这是什么状况,怎么都在,飞云行了礼之后,呆在那里。 “云儿,先退下吧。” “哦――” 飞云的眼里可是生气呢,明明听那景阳说,姑爷在这里,好不容易为小姐高兴一下,现在看见这无孔不入的二夫人,她可是那番好心情,都鸡飞蛋打咯。 难道,小姐还不如一个青楼里的烟花女子?姑爷的眼光确实是有问题。 更奇怪的是,这明明都该长针眼的情况,小姐怎么还一脸轻松,小姐呀,飞云哀鸣一声,走了,她可是气死了。 “烟儿,你先回去吧,晚膳就不过去了。” 姚晟的口吻里多是好好夫君的典范。 “夫君,妹妹,不如晚膳在这里用吧。”想走,没有那么容易,留。 轻衣的欣然邀请如烟呆在那里,姚晟看了一脸无辜模样的轻衣,温柔的脸又变的平板了起来,轻衣却是暗嘘了一口气,看着姚晟她装出一副祈求的模样道: “可以吗?夫君?妾身能留妹妹聊聊天吗?” 轻衣的口气轻缓,心情也不错,这?如烟也皱眉了,狐疑的看着轻衣。 点头了,轻衣松了口气,不理会姚晟的脸色,而是对如烟道:“妹妹的曲子弹的好,待会儿再弹一首,给大家解解闷如何?” 要留,也要留久点,姚晟的脸,一路沉下去。 “姐姐,好雅兴,只是――”看了姚晟一眼,如烟停了下来。 “怎么,妹妹有事,打扰妹妹了?” “没,姐姐客气了,妹妹领命就是。” 两个女人的对白里,根本就没有这个男人插嘴的地方,轻衣那颗心可是雀跃,这样的话,心里就放松了不少。 果然,吃饭的时候,轻衣小口小口的吃着,对于眼前的画面不甚感兴趣的样子,差一点没有让对面的男人背过去,跟我斗,哎呀,天哪,轻衣心底哀鸣,受伤了,就是不能笑,真是糟糕。 怎么又是这样的戏码,小姐还是一副悠然自得,可是姑爷的脸就难看的不行了。飞云一边给小姐端了汤一边服侍着小姐,细心却又纳闷。 “小姐,你怎么了?” 看见小姐呲牙咧嘴的模样,飞云吓一跳,本来在姑爷那里似乎对小姐的印象就不好,小姐你不要再自毁形象了好不好,飞云的焦急在景阳眼底可是有趣,真是个笨丫头。 而此刻,姚晟那瘟神似的面孔让飞云为小姐扼腕了一把又一把。 随风园的热闹难得,可是大家都觉得这大夫人真是没肝没肺了。 好不容易散场了,轻衣又留下如烟弹琴,而且还雅兴十足的赋诗,一副闺中密友的模样,气的那姚晟声称要写折子,走了。 当晚并没有歇在随风园。 大功告成,轻衣松了一口气。 飞云,憋了一肚子气。 景阳笑的快要脸抽筋。 聪明的小姐,蠢蠢的丫头,多么奇妙的组合,而如烟一直都很配合,毕竟轻衣此举多少称了她的意吧。 顺水人情,怎能不做呢,轻衣暗衬,嘴角想笑,疼啊。 如此四日下来,轻衣与如烟成了好友似的,琴棋书画互相切磋,而且轻衣从来都不打算赢,既然是消遣,当然要有点乐子了。 而且顺便还打听到,那后花园里曾经住着一位女子,且与姚晟关系极为亲密,果然不假,只是如烟也是知道甚少,姚府的人也都三缄其口,从不多言此事。 也许,姚晟的故事里有很多不为人知的呢?可是与她无关呀,所以不问了。 这一日,轻衣又在听如烟讲一些京城里的趣事,却听有人传来,逍遥王造访,姚晟进宫了,这当家主母本来是轻衣才对,但是轻衣懒了懒身子,说不舒服,遣了如烟迎接客人,自己在随风园里人造湖边晒太阳。 一只腿蹦着出来不容易,这拐杖什么时候能扔掉,轻衣皱眉,看着湖面上的鸭子,轻衣想到了第一次见到的婆婆,很奇怪不是,可是怎么好久都没有见到了呢? “小姐,你一点都不在乎姑爷这样对你吗?” 飞云第一百次发唠叨,问题是同一个。 “云儿,这正是你小姐想要的,如此皆大欢喜,不是最好?再问这个问题,小心我以后不让你跟着我了。”轻衣的颜色认真,吓得飞云眼泪巴巴的。 “小姐,你走到哪里,云儿就跟到哪里,要是没有小姐,云儿还不如死了算了。” “咯咯~云儿,你是要以身相许吗?小姐我可不敢要你。” 这丫头严重的恋主情节,轻衣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可如何收拾是好。 “小姐~” 飞云委屈的像个小媳妇似的,轻衣坐在那里,指着飞云说。 “你呀,再哭,我就不带你走了。” “走?小姐?” 忘记了哭,看见小姐一副气定神闲,似乎有计划在身,那样子,莫非她不要姑爷了,天哪? “瞧瞧你哦,不要坏了我的大事,否则唯你是问。” 虽然纱布已经拿掉,也结了疤,有点儿丑,可是小姐发火的样子还是好美呀,飞云崇拜的眼神,让轻衣叹气,这丫头的毛病真该改一改啊。 但是这话在刚刚走来的逍遥王听来,实在是人间仙音,虽然毁了容,可是这样子很美。 远处,如烟和仆人们看着逍遥王站在一边发呆,不知道这厢出了什么问题,而轻衣转脸看到逍遥王的时候,俏脸绿了。 悠然间 扰乱佳人芳心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王爷大驾光临?轻衣失迎了。” 糟糕的话没有说出,轻衣马上镇定了起来,李衡不禁为她喝彩,这女子可真是柳侍郎的千金? 柳侍郎的沽名钓誉,惟利是图,老奸巨猾官场里大家都知道的,他那儿子,也是个个不是简单角色,却生了一个如天仙的女儿不说,竟然如此出污泥而不染,可惜那姚晟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可不要怪他李衡不客气了。 为得佳人,当然要放弃一下东西了。 “柳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被冷落的娇妻,在李衡眼里却是曙光一线,连姚夫人的头衔都卸去了,多了几分亲昵。 “王爷抬爱,民女是姚丞相的夫人,并非云英未嫁之身。” 这个惹麻烦的家伙还是和他分的远点好,若是被他缠住了,岂不是白辛苦,只是眼前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秘密,怎么办? “在本王看来,柳姑娘的身份比姚夫人更好,柳姑娘,本王可助你一臂之力,如何?” 狡诘的眼睛,肆意张扬着心中所想的容颜,好一个轻狂,逍遥的男子,真的喜欢她,还是一时着迷? “王爷都听到了什么?” 佳人冷颜相问,看来还是比较认真的。 “柳姑娘请放心,本王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逍遥王一改狂放不羁的样子,而是认真的承诺着。 也许,他可以助自己一臂之力,只是,她不想凭添了更多的麻烦,但若可以借他之手,离开京城,离开这里的话,是不是要考虑一下呢? “轻衣谢过王爷。” 似乎,二人,有一点默契。 李衡见轻衣对面的石凳清洁,也坐了下来,如烟和下人远远的看着,似乎姚府的气氛有些诡异,刚才那王爷不知道从哪里打探的姚夫人受伤,便不顾众人百般的阻挠而进来了。 而司马正跟着宰相往内园走,脸上出现了少有的紧张,不知道这逍遥王是不是又要被哄出去了。 “王爷,还是少来姚府的好,轻衣承受不起。” 笑着,投入湖里一颗榛子,溅起涟漪。 雍容不可侵犯,似乎在宣布着我和交情不深这个事实。 “柳姑娘的才艺,天下奇绝,本王仰慕的很,有生之年,若能~” “李衡,怎么趁本相不在的时候关照贱内,是不是越距了?” 一道冷冷的问话,打断了逍遥王的美好梦想。 一张冰冷惯了的脸孔似乎半点涟漪不起,他火大了,才会如此平静。 “姚相国?” 似乎这一次,他赖定了,自从知道轻衣的打算后,这逍遥王的脸上的自信和开怀是显而易见的。 “怎么,要本相下逐客令吗?” 不会吧,人家是王爷啊,飞云就怕姑爷那似乎平静的口吻,听起来怪可怕的。 嗯?轻衣打量着姚晟的脸,又看了一脸的逍遥王,最后决定退场,你们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只要不惹到我身上就可以。 所以,她准备拿起拐杖,走人。 不会吧,司马和景阳的脸都快垮了,这女子知道她惹了大祸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呢? 逍遥王和姚晟都是一愣,两个男人的脸难看的怪异,似乎两个无聊的人在为一件没有意义的事而大动干戈,她连看都懒得看。 “站住。” 姚晟说完后似乎脸有一点不太自然哦,轻衣有些狡诘的看了他一眼。 “夫君,有何指教?” 这个男人似乎真的被她惹毛了哦,不是一件乐观的事。 “你的腿,谁让你出来的?” 轻衣还没有消化掉什么叫你,为什么不是夫人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脚离开了地面,呃,好像不雅唉,离这么近,轻衣还能感觉他的胸口的起伏。 糟糕,惹到他了,轻衣看向那燃着火焰的眼,这一下失算了。 “夫君?这?” 轻衣没有料到姚晟会如此,他视她如蔽履,应该离她远点才是,而且她真的不想和他有任何瓜葛,他和她的游戏要结束了。 她从来不是谁的禁腐,她一直明白这一点。 “这是我应该效劳的,不是吗?” 姚晟竟然笑的很甜蜜的样子,呃,好恶心哦,轻衣感觉糟糕,手心冒汗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唇片被湿热温软的东西猛烈撞击时,脸没有任何征兆的红了起来。 惊惶,真的是惊惶,轻衣没有料到的,所以娇小的手阻止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个男子知道他在做什么吗?他冷漠的脸为何如此邪恶,他的笑为什么没有往日的温文,这不是她认识的姚晟,她的心一下子乱了。 乱的不再她控制之内,乱的不是她想要的那般。轻衣收拾了凌乱的心之后,决定冷漠下来,不要招惹这火山的好,也许姚晟从来不是她认识的那般。 看着像火山一样的姚晟用冷漠的外表掩饰他的情绪,轻衣有点小心的不去招惹他,娇颜中那略带惊惶的眸,让人的心忍不住要浮动了,所以姚晟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又吻了她。 天呐,扼腕。 轻衣的叹息被这有着侵略和热情的吻给吞没了,而且她发现自己竟然不反对这种感觉,但是想到他的冷落和美人在怀的事实。 她咬了一口。 疼,姚晟吃痛的松开了檀口,一副吃惊的看着轻衣眼底的厌恶。 竟然震惊了他。 “该死。” 仿佛脸上被人刮了一巴掌一样,姚晟气恼的抱着轻衣消失在众人的视线里。 李衡的手握成了拳头,紧紧的。 飞云的脸很红,嘴巴张的好大,看了看景阳正笑的开心,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她喃喃道: “姑爷,姑爷――他是在吃醋吗?” “呵呵,你这丫头总算聪明一次。” 景阳说着,眼睛很着迷的看着飞云,手可是忍不住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这一下好了,飞云的脸迅速变色,充血不说,一害羞,一着急,一委屈,眼泪又开始泛滥。 “你,你,你,你干吗,欺负人。” “喂,不会吧,这样也会哭。” 看着飞云捂着脸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景阳叫着跟了过去。 好像园子里的热闹都是这两个女人引起的,如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伤神和幽怨,没有人明白她在想什么,司马有点忧心的看着如烟,然后又有点担心少爷,看来他在意的是大夫人。 这是好事,还是歹事? 轻衣看着一脸气恼,却又不得不小心的把她放下来的姚晟,疑惑不断,她看错人了,他不冷漠? 他是在意她的,轻衣不是傻瓜,更不是瞎子,姚晟,你既然爱了别人,何必又来招惹她呢,轻衣轻叹,也许男子的情本来不专,是强烈的占有吧。 她只是他名下的财产,不能容他人侵犯而已,轻衣如是想。 看来,她想不在乎都没有那么容易,她想逃离这个是非圈子也要趁早,若是让姚晟对她起了兴趣,结局怕是不可收拾,因为凌乱的心,她有一点怕,怕沉沦。 “看来是本相的魅力不够,夫人更喜欢一个王妃的头衔。” 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模样,面对他迷离的双眼和略带醋意的口吻,轻衣幽幽道: “夫君多虑了,妾身和他没有半点干系,只希望夫君给妾身一点尊重。” 这一次,算是真心话了,若是能换得自由,她愿意放下身段,求他亦无妨。轻衣眼底的无辜和认真让姚晟愣在那里,如果说她和李衡之间只是一场误会,那么他呢?他似乎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夫人好生休息。” 一如当初的冷漠里,有着一点迟疑,似乎在打算改变眼前的局势。 姚晟离开了,留下轻衣陷入神思。 他显然是动了情,因为她看到了刚刚咬破他嘴唇时,他眼底的受伤,这让她一向心如止水的心有一点愧疚和无奈,他既不是她能得的,也只好如此了。 世间的男子不都是如此,等到美人迟暮,不过是昨日黄花,繁华过后,也只是浮梦一场而已。 不可贪,一旦心沉沦了,便事事失了主动权,处处都难免受到伤害。 女人不过是男人/权利争夺的工具。 曾经,母亲不就是么? 一丝笑,苦,但,明了,也许她一直渴望的自由,需要争取才可以。 睡梦中,轻衣梦到了自己离开了姚府,一路开心,寻着自由的路,半点认真,半点轻狂的看着渐渐远离的京城,可是一转脸却看到了姚晟那冷漠的脸,似乎有愤怒,有冷漠,有责备,还有留恋。 是你背叛在先,是你伤害在先,所以,我现在这么做,算是扯平了,轻衣淡笑着说。 姚晟却一把抓住了她,轻衣惊惶的逃,却发现姚晟抓的更紧。 天呐,不要啊,一阵惊惶,轻衣醒了过来,心有余悸,薄汗点点,却对上一双憔悴的眸,呃。 是姚晟? 怎么回事,轻衣的一张脸有些白,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样惊吓过。 “夫君?” 见姚晟有些苦恼的转身,轻衣叫了一声,确定自己不是梦里。 “你做了噩梦。”起身走了,就这样?他什么时候来的?他看了她多久?他知不知道她梦到了什么? 为何他的眸子那么憔悴,轻衣感觉到一丝喘不起来的疑惑和心慌。 姚晟,你不该,不该这样的,为什么她的心有一点点的疼,和不舍呢? 这一夜,一向睡的很甜的轻衣失眠了,看来这世上总有她无法冷淡的事。 早上飞云看着小姐眼圈黑的,吃惊不小。 “小姐?” 小姐莫非动心了,昨天姑爷竟然吻了她唉,哈哈,小姐苦尽甘来了,可是这样子怎么感觉像伤心似的。 “好困哦。” 轻衣第一次很不顾形象的又倒头睡了起来。 “喂,小姐,昨天听说姑爷醉了,一个人喝醉了,残阳阁的灯亮了一夜。”飞云想这可能和小姐有关哦。 可是小姐竟然睡着了,真是的,却不知道,轻衣听到后,一声轻叹,和微动的睫毛,隐隐的心动。 怎么又动心了呢?不行,不能那样,轻衣喃喃道:“莫要迷失了。” ps:忙着写那边,把这边忘了传啦。 一纸书 结束夫妻名分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又多睡了半日的轻衣感觉终于恢复了气力,正要吃点东西,却见飞云一副慌张的样子进来,不知道又有什么事。 “小姐,老爷,夫人,来看望您了。” 飞云吐吐舌,一副你怎么打发她们的疑问面孔。 “现在在哪里呢?” “姑爷正领着他们过来。” 飞云的声音未落,便见得姚晟进来,他的脸上没有了憔悴和苦恼,或者是冷漠的成分等,而是有了一层淡淡的柔情,竟然朝着她笑,只是笑容里总有一丝琢磨不透的东西,是什么? “夫人,感觉好些了么?” 姚晟的顿亲睦邻之举让飞云捂住了嘴巴,这笑?轻衣突然感觉姚晟的笑里有几丝冷,而且还夹着莫明的排斥,怎么了? “好些了,夫君?” 疑惑的眸看向姚晟后方。 一如既往的虚伪的笑,柳侍郎的笑里有着责备和惊讶,因为轻衣被毁容,因为姚晟不计较她的毁容? 母亲的眼底里有着担心和疑惑,因为姑爷已经弯身去把女儿抱起,让她坐好。 什么局面?轻衣有些为姚晟的突然殷勤和接近而疑惑,为什么?轻衣的探询没有得到姚晟的回答,因为姚晟竟然坐在她身边,雍容的说: “二老,放心,本相会好好的照顾好轻衣。” 姚晟的手上施了一把力气,让轻衣看起来是那样慵懒的倚在了姚晟身上,似乎那么亲密和谐。 而且他竟然唤她轻衣? 这变化太大,让轻衣的眉皱了起来。 虽然姚晟的口气客气了很多,但是仍能听的出来,他的眼里似乎不把柳侍郎当作自己的岳父。 柳侍郎的脸出现了释怀的笑,而轻衣看来这是姚晟和父亲的一场表演,看谁能骗的过谁? 父亲不是一个光明的人,而姚晟和他相斗,要么是姚晟更厉害,要么是姚晟更不光明,那么眼前是父亲利用自己来布置的烟雾弹,还是姚晟利用她布置的烟雾弹来迷惑父亲呢?突然之间不愉快的种子慢慢发芽,轻衣有些无奈,她不想配合任何一个人去演别人戏里的角色。 “轻衣?” 柳氏一副伤心和担心的看着女儿,那道伤痕那么明显的在她的脸上,看来她吃了苦头,这都是柳侍郎的馊主意。 她转脸之间欲向丈夫发怒,但是看见自己丈夫那张干笑的脸之后又变成了怨,然后这怨渐渐转化成无奈的叹息。 落在轻衣眼底,柳氏的可怜与可悲都让她无奈,如果有的选择,她情愿不是生在柳家。 “母亲不必担心,是轻衣一时贪玩,摔了一下而已,休息数日就便好起来。”轻衣挪了挪身体,试图让自己和姚晟的距离远一点,这让她很不习惯。 似乎发觉了轻衣的逃避,姚晟的手又加大了力气,而且笑意似乎加大,轻衣明显的感觉到那贴在自己额头上的下巴在向上移动,这亲昵中隐匿着某种气息,轻衣甚至怀疑姚晟和柳家是不是有仇了,不然何以如此大费周章的来装成恩爱夫妻呢? “那就好,衣儿切记身为宰相夫人,要有应该遵守的本分和责任,不要只顾着玩耍。” 笑眸里几分警示,不知道姚晟可看得到。 “爹爹放心,衣儿自是知道什么事当做,什么事不当做。” 轻衣的回应里有着一贯的绵里藏针,口气软软的,可是说出来的话却不是那般顺耳。 什么时候这丫头如此嚣张,柳侍郎迷惑的笑里似乎不明白自己的女儿,那种眸子转动的狡诈轻衣不想看。 而姚晟那张略带疑惑的脸似乎有些怀疑的看着怀里的佳人,只听得他悠悠道: “夫人,侍郎大人都告诉你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了?” 亲昵的问,却是一番试探,冰冷的笑似乎更多了几丝狠,轻衣心底一颤,这张很近的脸,有着初嫁入姚府时的考究和无情,只是一边的柳侍郎无法看到这张脸而已。 “咳,丞相大人多虑,下官只是觉得女儿一向恣意妄为,所以嘱咐她要收敛了平日里的性情。” 柳侍郎的话里似乎在掩饰什么。 “柳侍郎放心,轻衣已经做的很好,本相满意的很。” 姚晟的动作说明他真的很满意这个妻子,似乎在击破姚晟专宠小妾的传闻,只见他抱起轻衣,一副心疼之状。 “厨子应该备好了午膳,我们过去吧。” 轻衣的乌溜溜的眸子转动着,似乎有一点点的寒意在蔓延,姚晟的温存里越来越多的不对劲,是做给父亲看的吗? 轻衣不理会母亲的释怀的面容和柳侍郎略带得意的眸,而是仔细的思索着,姚晟那张看似亲热实则冷落的脸里,要拿她来做什么? 似乎昨晚那个姚晟已经找不到半点痕迹,那个露出点点破绽和关心的姚晟今天似乎都走了样,你不该,拿轻衣做你们的剑盾,轻衣的微弱的叹息,无处可闻。 席间,姚晟一直都在轻衣左右,夹菜,呵护,淡笑……姑爷的温柔里有一种怪怪的味道,也不会一下子变的这么好吧,飞云一边看一边忍不住咬了自己的手指头。 而柳侍郎那张老脸似乎比较满意这样的场面,只是柳氏的犹疑仍在徘徊。 轻衣不能不感念于母亲的恩德,所以她配合了姚晟的动作,当她夹菜送入姚晟的嘴里时,姚晟稍微停滞的脸和动作,让轻衣演的更卖力,飞云感觉把自己整个手指头都咬下去了也不能平息心底的疑惑。 片刻间,都知道少爷和夫人的关系迅速升温了,仆人们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这样才正常一些,放着这么大的美人不要,少爷真是疯了。 但是,也许是做给柳侍郎看的呢,大家也难免这样的疑惑。 只有轻衣明白,她这样做会让父亲明白自己在姚府里是有价值的,那么是不是可以顺带着对自己的母亲好一点呢,也许这个想法有点可笑,但是轻衣却做了。 看着满意的柳侍郎离开姚晟府邸时,轻衣松了一口气,也许这是最后一次应酬了,他们的戏她看够了,她不打算为谁来打擂,她天生只是一个看客而已。 果然,姚晟的眸随着柳侍郎的离开而寒,而疑惑的打量了轻衣,似乎他们刚才一场戏的辛苦只有彼此才能明白,姚晟脸上的一丝温情,还没有捕捉到,就消失了。 只是离开时他的一句话让轻衣心底一窒。 “夫人,晟和柳侍郎的这场游戏,你是什么角色?” 亲昵的很,仍旧是在耳畔,仍旧是那副眸,却是冰凉如水,嗜人心骨,他不懂么?原来他的冷漠和排斥都是因为柳侍郎才对,只能说明他太不了解她柳轻衣,既然不了解也就罢了,何须了解。 “夫君认为是什么角色?” 一弯笑容如明月在初霁的晴空里绽放淡淡的青辉,让人神轻气爽的同时,也生出阵阵的寒意来。 姚晟看了他一眼,疑惑,然后恢复成冰冷,淡然道: “我希望你只是一个看客。” 我?你?亲昵的词语,却是冰冷的话语。 一笑,一个明了的笑,轻衣的淡然里有着你多虑了的嘲弄,姚晟有些狼狈,但用冷漠掩饰,匆匆离开。 姚晟离开后,许久,轻衣唤来了飞云,轻衣的笑里有着坚定,有着睿智。 “云儿,让你找的人都找了么?” 若是逍遥王可以助她一臂之力,何乐而不为? “小姐,云儿找了,一切顺利。” “那准备纸笔过来。” “小姐又要作画?” 小姐的兴致来的还真是时候,今天的事情她还没有来得及问呢。 “纸和笔只有作画才能用吗?傻丫头?”一丝促狭的笑让飞云赶快离开。 只是这一次奇怪,小姐做什么还不让她看呀,飞云不满意的关上门。 “小丫头,怎么不好好伺候主子,跑出来偷懒了?” 景阳的笑在飞云面前肆意绽放。 “你,你怎么又来了?” 这人真奇怪,有事没事总能看到他,感觉无孔不入似的。 “我怎么又不能来了?这里是我家。” 景阳笑吟吟的靠近,飞云本能的往后缩。 “你又不姓姚。” 飞云噘嘴的样子真可爱,看得景阳不舍得移开视线。 “哦?聪明,终于想起来了。” 终于想起来问了?这主仆真是奇怪,小姐是懒得问,丫鬟是想不起来问,似乎对姚家的事都不关心一般。 “你,少小瞧我。” 飞云一副生气的样子叫道:”你不会是姑爷半路捡来的吧?” “差不多是捡来的,只不过是我捡的你家姑爷,而不是你家姑爷捡来的我。”很高深的话,他捡来的姑爷,怎么听起来他在姚府是老大似的。 “吹牛皮。” “你不相信算了,若不是这样,你家姑爷怎么会这么大方让我住在这里啊,不信你去问问姚婆婆。” “姚婆婆?是谁?” 飞云的眼睛眨啊眨。 “就是那个在姚府负责看鸭子的老婆婆。” 哪里去找那个老婆婆去,似乎好久没有见了,飞云不与他计较,而是问了一个比较好奇的问题。 “那你知不知道姑爷的父母在哪里,那个后花园是谁住的?” 这个问题憋了好久,小姐似乎不愿意说,她只好问这个家伙了。 “丫头,你好奇心太大了。” 敲了她一下,景阳准备走,奇怪的是飞云没有喊疼,而是伸手拉住了他,景阳一怔,没有想到这个丫鬟还有这么大的胆子,见景阳看他,飞云马上把手松开。 “不说,就不说,何必这样看着我?” 景阳却是在考虑为什么不告诉她,但是看她自动放弃就离开了,还是有点失望。 “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景阳看着飞云离去的身影,沉吟道。 飞云打开门进去,看见小姐正在看自己写的一纸书信,见她进来,收了起来,飞云好奇的泡泡一个一个在空中飞。 终于在小姐又睡着的时候,偷偷的拿起刚刚藏起来的那张纸,虽然略通一些文字,飞云还是看到了,这上面怎么写的: 君曾问及轻衣在这场游戏里是什么角色,轻衣以为是看客,尔等恩仇,轻衣不想沾身,但无奈身不由己,如今,轻衣以为是过客,轻衣既无心于此,不如离开,成全君之心意,尔等翻云覆雨,一切与轻衣无关,此去断了夫妻名义,他日若相逢,轻衣与君无任何瓜葛,望君体谅轻衣不辞而别。 末尾轻衣落款,飞云一时间吓呆了。 “小姐要休了姑爷?” 这,这,此等违背常理之事,太不可思议了。 “云儿,什么时候这么不老实了?” 轻衣假寐,发现后一副悠闲状,不理会飞云的眼瞪的有多大。 “小姐?你真的要,要休了姑爷?” 看怪物一样看着轻衣。 “怎么没有看明白?再读一遍咯。” 轻衣淡笑,转身睡去,飞云愣在那里,久久不语。 天涯路 转眼又遇险滩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这一日过后,姚晟再没有来过随风园,似乎有比较麻烦的事情要处理,也或者是如烟那边需要他,总之姚晟又恢复成当日那般,对她这正牌夫人不管不问。 除了有些许的疑惑之外,轻衣倒是非常满意这样的情况,如此以来她落得轻松,而且离开姚府似乎也比较容易,数十天过去,轻衣的腿已经好转过来,渐渐可以走路,不消几日就可以从此与姚府无关,从此一个人自由自在,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风和日丽,天气渐渐转暖,轻衣打算好好的享受一下午后的好时光,领着飞云在花园里玩耍,不意间又看到了初来姚府时见到的那位老婆婆,轻衣只是觉得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而飞云看见老婆婆之后马上来了兴致,至于那个谁捡来谁的问题,她还是忍不住要考究一下。 看她一脸沮丧的回来,轻衣笑道: “怎么,打听什么稀奇事去了?” “小姐,你知道姑爷以前是在哪里生活的么?” 飞云的问话让轻衣皱眉,怎么又弄到他上面去了。 “六年前他考了金科第一名的状元,得到皇上赏识,后来屡建功业,步步高升,最后坐了当朝的宰相。” 这些事情轻衣还是知道一些的。 “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之前呀?” 看来飞云对这些消息也是有耳闻的,轻衣暗笑自己笨了,那在这之前呢? “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据说当时姚晟是一举成名,至于他身后的事情却是很少有人提及,想必不是很光彩的背景吧。对于飞云的话,轻衣有些好奇,但是想到以后从此没有半点瓜葛,何必再管他是什么样的背景呢。 “姚婆婆说,是景阳少爷捡来的姑爷,你说怪不怪?” 飞云觉得这种事情真的是有点奇怪,堂堂的宰相难不成以前很可怜? “云儿,怎么这么爱打探这些小道消息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不是啦,小姐,我以为景阳少爷在骗我,所以才问了一下呀。” 看不出来那吊儿郎当的少爷有什么本事。 “好了,这些事都不要管了,让你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了没有?” “好了,连银票都准备好了。” “管家没问?” “没问。”看来这姚晟还是蛮大方的嘛。 “不过,在前厅和后院还有大门外面都有家丁守着。” 飞云有些迟疑的说,怎么可以逃的掉呢,外面的世界她们两个弱女子怎么能够面对呢,想想真有点怕呢。 “把这封信送给逍遥王爷,不要让人给知道了,小心点。” “小姐放心。” 飞云接了信走了,为什么轻衣敢笃定逍遥王爷可以帮助她呢,那是因为她看出了逍遥王的居心,小小利用一下咯。 飞云出了姚府,走了很远,才招来了马车,看了前后没有人,才悄悄的离开,向逍遥王爷的府邸赶去。 而马车走了不久,另外一辆马车也跟了过去,可惜飞云不知道而已。 轻衣一个人无聊,于是在庭院内自己煮起茶来,这可是她的乐趣之一,每次柳侍郎家来了客人,柳侍郎都会让她帮这个忙,她煮的茶香,而且口感极佳。 一边喝一边晒太阳,不知不觉,竟然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如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睡美人的画面。 轻柔婉约,在春光里明媚无比的女子,仿佛天然而成的奇芭,虽然那脸上多了一道痕,但依旧无法掩饰她的美丽。 这美,让女人看了都忍不住会妒忌的。 “姐姐?”轻唤,如烟有些迟疑。 “姐姐!!”如烟提高了声音,轻衣悠然醒来,犹如仙子一般张开了花瓣一眼的明眸。 “妹妹何时来的,快快请坐。”轻衣不解如烟何故突然造访。 如烟坐了下来,看着轻衣这茶,温柔的笑道:”姐姐这茶好香哦。” “妹妹喜欢,也来品品。” 轻衣大方的取来了杯子,倒了一杯,让丫鬟送到如烟手里,如烟轻抿了一口,一片讶然在眼底,进而笑道:“果然是厉害,姐姐这手好茶哪里学的,如烟还没有喝过这等好茶。” 若说煮茶,轻衣自是开心这是她最擅长的,也是她最拿手的,别人煮的茶她还真是喝不惯呢。 “妹妹过奖,若不嫌弃,妹妹可以常来喝呀。” 欣然相邀,似乎没有半点为难。 如烟小心的打量着轻衣没有看出来半点痕迹,轻衣淡笑,心底却是想,你无事不登三宝殿,此来应该有什么原因吧。 “那好,以后如烟就常来姐姐这里品茶聊天,姐姐可嫌叨扰?” 如烟也不客气,又喝了一盏,如烟也不多说话,两个美女如此对坐确实奇怪。 断断续续聊了一下事情之后,如烟似乎比较满意,最后问及飞云去处,轻衣却是一片淡然,说是去给她添置一些东西去了。 如烟离去时,轻衣却是有些担心,看来是姚晟知道了些什么,不然何故问及飞云呢,一个小丫鬟而已,要走还是快的好。 飞云回来,轻衣问她是否安全送到,飞云点头,并转了逍遥王的话,让她们见机行事,轻衣这才放心。 而残阳阁内,姚晟的脸色似乎难看的很,景阳也是皱着眉毛。 “看来她和逍遥王的关系还真是不一般。” 姚晟手中的卷宗被他捏的很惨。 “只是书信来往,很奇怪,为何不来这里见面呢。” “李衡若再来,势必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姚晟少有的烦躁说。 “那大嫂那里可都有什么特别的反应?” “如烟说并无异常,每日喝茶聊天,似乎茶还煮的不错,如烟赞不绝口。”说到这里的时候姚晟的眼底还是有丝向往的。 “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子,难道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也许吧。” 姚晟的心底大概更希望她什么都不知道吧,如烟在窗外站了许久才离开,那淡淡的叹息声和着月色,有些许的伤和怨吧。 谁是棋子,谁不是棋子,现在还没有定论。 这一日,天好的很,万里无云,鸟语花香,轻衣却是着急,为何逍遥王那里没有半点消息呢。 飞云无聊的学着小姐打瞌睡,姚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个画面,这丫鬟想必已经被她宠的不像一个丫鬟了,是不是要从小丫头入手呢。 淡淡的茶香弥漫在空气里,姚晟不自觉的看过去,自己倒满了,轻轻的品,果然是难得的佳品,而且煮的香,火候正好,一边喝着,一边看着睡着的美人,嘴角淡笑,似乎从来都无忧无虑,连那被毁的容颜也不在乎,这世间她在乎什么呢? 长长的睫毛,如黛的眉,乌黑的发,如雪的肌肤,处处散发着迷人的青春的光芒,恬然自乐。 正看得入神,美人突然睁开了眼,姚晟有些微赧的把目光移了移。 怪不得总感觉有人在注视自己,轻衣脸上一片红晕,更是迷人,但是她可是疑惑了,一副讶然道:“夫君大人造访,所谓何事?” 他来不会只为了看她睡觉的样子吧,再看一边还在做梦的飞云,轻衣的笑靥如花。 姚晟又不由专注的看了起来,这个女人根本不在乎他的吗? 姚晟的脸色不好看,轻衣没有忽略。 “难道没有事为夫就不能来看望自己的妻子?” 又是怪怪的调子,仿佛她柳轻衣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当然可以,只是妾身受宠若惊,不甚明了夫君怎么突然兴致所向,来了这里?” “听说夫人的茶煮得香,为夫特来尝尝。” 看着他手中的那盏杯子,不正是自己刚刚用过的?轻衣有些尴尬,觉得这样的亲昵亦不应该,但是总不能给他夺下来,就由得他一次吧。 这是正是相对无言,似乎空气里都弥漫着彼此的气息,有些尴尬,轻衣无奈,却看到如烟,不觉一喜。 “妹妹来了?” 来的好啊,如烟微愕,轻衣那解脱的神情让人想不明白,为何她对姚晟这般的男子竟然不动半点心呢? “相公,姐姐,逍遥王来访,在大厅等着呢。” 这是什么状况,这个家伙不会是自投罗网吧?轻衣暗惊,而姚晟尽收于眼底,那冷漠更甚,只听得他冷然道: “烟儿,随我来。” 咦,就这样把正牌老婆给扔了,轻衣一片疑惑,不会是吃醋吧,刚才那样子似乎很生气,连她见逍遥王的机会都没有,可如何是逃路啊。 皱眉,打醒了一脸茫然的飞云。 而突然跳入眼帘的一个人让轻衣紧张,再看看,又多了几个人,怎么回事?为首的是――轩王爷,那个南征北战的王爷,正一脸欣赏的看着轻衣。 “六弟缠住了姚晟,走吧。” 轩王爷一脸的满意,看见轻衣久违的容颜,他那眼中的决定让轻衣有了一份惊惶和犹豫。 但是机会难得,离开这里再说吧,摆脱眼前这个男子,也许更容易一些。 “轻衣多谢王爷,王爷稍侯。” 轻衣示意飞云进去,换了男装,一个潇洒绝美的公子,一个娇俏可人的仆人,呜呼哉,美也,轩王爷脸上更添春风。 准备了行礼,出发了,轻衣把那纸休书放好了,拉着飞云离开了随风园,也许此去经年,此生不再涉足此处,轻衣的脸一丝的惋惜。 后院的园丁,根本不禁敲,光天化日之下,丞相夫人就大模大样的逃走了,门外的马车早已侯着,后巷里安静,一切都那么顺利。 而轻衣觉得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眼前这位了,如何逃呢,轻衣不见得比刚才轻松。 马车轱辘转的很快,轻衣感觉转的很不舒服,走过繁华的街道时,轻衣主意已定,此时不逃更待何时,要如厕男子怎跟过去,看她脸色苍白,轩王爷自然要怜香惜玉。 命两个人在外面侯着,轻衣和飞云进了一家酒店,忙向茅厕赶去,店小二奇怪,难不成这两个人吃坏了肚子,但是看着他们身后的两个一脸威武的男子,也不敢多说什么。 轻衣和飞云刚到了里面就开始四处找路,果然后面有出口,正在得意,轻衣和飞云快速的走了过去,却看得到轩王爷一脸满意的看着她们,懒懒的道: “怎么,轻衣姑娘,要去哪里?” 轻衣的脸,一点点的白,不是装病,而是真的叫苦了。 仓惶时 真是麻烦不断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姚晟看着被冷嘲热讽的逍遥王,嘴角渐渐的淡出笑意,看来他的这位夫人是魅力太大,若不好好看护,只怕到时候麻烦多多。 已经灰头灰脸离开的逍遥王转身之后的笑,让姚晟马上警铃大响,莫不是他此来另有别的目的,不会专门赶来让他骂的吧。 暗骂了一声该死,便准备再去随风园,却见得司马一脸紧张的进来。 “少爷,夫人不见了。” 不啻于晴天霹雳,姚晟突然发觉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但是也许她只是偶尔出去偷偷气而已,她是如何说服那些被他下了死命令的家丁呢? 姚晟觉得很有意思,神色愉悦了不少,决定等她回来,要与她细细的算帐。 这样一个美丽的妻子,想忽略都不行,尽管她是柳侍郎的女儿,又如何? “可是,少爷,夫人留下来一封信。” 司马看着主人阴晴不已的脸平静后,送上了一封信。 “什么?” 姚晟刚刚放松的脸又是一紧,聪明如景阳者没有放过他的半点表情。 只见姚晟看了信之后的脸,渐渐的变的阴鹜和恐怖,犹如六年前那张脸,只是没有那种复仇的火而已,到底写了什么,让他如此生气。 “该死。” 姚晟将纸揉的不成样子,攥在手心,似乎要将它捏成泥巴。 景阳的脸疑惑的看着他,姚晟一丝狼狈却变成了大笑,继而平静,如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有些小心的问。 “相公,姐姐,写了什么?” 姐姐,姚晟听到这个字脸又是一阵扭曲。 “咳,大哥,你打算如何处理。”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看样子是一件让他很没有面子的事,所以景阳不问了,只是问对敌之策,轻衣只能做一做他们的‘敌人’了。 “你随我去残阳阁。” 姚晟的脸真的是难看,还没有见他如此的生气,虽然平时也生气,但多半冷漠的成分居多,而这一次显然是被那轻衣大嫂给气死了。 他已经许多年没有这么情绪明显了,似乎有点失控哦。 景阳有点幸灾乐祸的打量着姚晟,并且趁机去拿姚晟刚刚扔在抽屉里的那个纸团,却被姚晟发现,猛然推了抽屉,夹住了他那只手,景阳鬼哭狼嚎的叫着。 “大哥。” 一声哀鸣,景阳少有的恹恹状。 最后见姚晟脸色轻缓了些,放了手,景阳才放松的去取纸团,有点开心的打开一看,一张明媚的脸断是呆住,不会吧。 许久,景阳看了姚晟终于明白柳轻衣做了什么才让他如此生气,最后变成了暴笑,残阳阁内,景阳的鼻子被打了一拳,终于笑不出来了。 最后脸上一怔道:“糟糕,那个笨笨的丫头不会也走了吧。”高兴不起来了,景阳也高兴不起来了。 “怎么办?”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彼此,唰的,脸都沉了下来。 而柳轻衣看着王爷府的豪华布置,第一次连续叹了十次气,而飞云更是一副苦瓜脸,小姐都没有主意了,她更不用说了。 “怎么办?”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着彼此,轻衣低叹一声,飞云更是苦瓜状。 “见招拆招吧。” 轻衣最后下了一个结论,虽然有点麻烦,但是并没有后悔离开丞相府,让姚晟发火去吧,一想到姚晟发火,想必不错,轻衣马上又开心了起来。 “小姐,你想到主意了?” 看见小姐笑的开心,飞云开始自以为是的问道。 “呃,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 轻衣脸色一凛,一副事态还是比较严重的样子,彻底让飞云再次陷入苦恼之中。 轩王爷把她放到这里就走了,却迟迟见不到逍遥王,这不是很奇怪吗?轻衣的担心越来越强烈,不会是轩王爷自己作出的决定吧,但是他怎么可能知道自己要逃呢,应该是和逍遥王串通好的,如果猜的没有错,轩王爷只是一个帮手而已。 但是,会不会已经有很多人知道了她的潜逃,知道了她的踪迹呢,而姚晟知道了她逃跑会寻找她吗?她已经休了他,应该没有关系了吧。 这事情不能让父亲知道,当然最好也不能让姚晟知道她在哪里的才好,不然真的怀疑那家伙会不会报复她喽。 主仆二人正在为自己的处境犯愁,却是见得一个王府里的下人匆忙赶了过来,那下人见到轻衣先先是一愣,想必是没有见过这么俊美的少年吧。 “公子,快,随小人到西厢房去。” 西厢房是作什么的,轻衣不敢贸然前往,略显犹豫,而那下人一阵着急道: “公子,还是快些吧,六王爷和四王爷好像因为公子起了什么冲突。” 那下人有些怀疑的看着这个俊美异常的脸上带着疤痕的少年,莫不是王爷有短袖之癖吧。 “哦?快快带本公子过去。” 听到这里,轻衣却是开怀了,他们渔蚌相争,她是不是可以趁机离开,也许吧。 虽然争的人是她,有点让人不太愉快的联想,但是轻衣还是一派轻松出现在面容严肃的两位王爷面前。 佳人面前,风度也是很重要的,于是轩王爷和逍遥王以最快的速度,最大限度的表现了自己的威仪和气度。 “轻衣谢过两位王爷。” 玉扇持于手中,巾纶束着乌发,虽然不太像个男儿,但是那份洒脱可是难得一见,就连见了两个王爷也是如此的轻松自若,怎能不令人佩服,如此佳人每日相伴,想必是人间一大幸事。 昭然若揭的想法在这两个男人眼底泄漏的荡然无存,所以轻衣决定,逃。 “呃,柳,柳公子请上座。” 四王爷先发话然后示意其他人离开,仆人有些好奇这个娇客。 “不知道两位王爷打算如何安置轻衣?” 轻衣决定把球踢给这两个男人。 “柳姑娘,本王府虽不及姚府的后园风光,却也是别有风情,姑娘若不嫌弃,不妨在轩王府住下,也让本王略尽地主之宜。” 轻衣脸上显示出愿意的表情,轩王爷眼中一亮。 “柳姑娘,本王的后园内有莲池数片,到了夏日,碧叶连天,白莲朵朵,不必那姚府差半分。” 轻衣一脸的艳羡之色,六王爷一阵窃喜。 “六弟,人是我带出来的,目前安置在轩王府是理所应当。” “四哥,我与轻衣姑娘早已约好时日,找你这个帮手,你如今怎么可以不放轻衣离开。我衡王府可是比这里雅致多了。” “六弟~” “四哥~” 飞云吃惊看着两个大男人争夺小姐落脚何处时的嘴脸,突然间觉得小姐的行情原来这么好,哼,那姑爷,哦,不那姚晟也太不长眼了。 “二位听轻衣一句如何?” 柳轻衣适时打住,不然这两个男人的争执要让人抓狂了。 “但说无妨。” 两位王爷失了平日的威仪,似乎有点好笑。 “轻衣以为落住谁家都无妨,但是为了不造成二位王爷的困扰,轻衣想住在一个比较清净的,二位都知道的地方,如何?” 这个提议不错,二位略带沉思,然后欣然接受。 “好,那就住在谢园吧。” 轩王爷问道,李衡点头,看来意见一致。 谢园是逝去三王爷李励的私人豪园,后来皇帝把那里列为皇家聚会的名园,但是其他王爷很少去,皇帝也很少去,最后变成了四王爷和六王爷常去的地方,久而久之变成了这两位王爷的别院了。 去谢园,如何逃掉,虽然侍卫不是很多,但是似乎也有一些麻烦,送走了两个王爷,轻衣看着传闻中声称为第二御苑的地方,没有心思欣赏这里的景致。 最后轻衣决定好好休息,等精神来了,再想主意,也许车到山前必有路,轻衣乐观的想。 第二日,飞云连续跑了三个门去看,都有人把手,只是并没有王爷的死命令,那是不是可以轻松出去,轻衣亲自试一试,是出不去。 因为王爷们走时说,这客人出去可以,但是若不回来,则要众人的项上人头。 可恶,轻衣一脸的无奈,最后决定先把谢园好好参观了,摸清地形再说。 假山池水都是有皇家园林的风格,亭台轩榭也是互相呼应,斗檐飞壁的,可见匠心独具,但是若是没了自由,如何是好? 轻衣唉声叹气的时候,听得外面有人卖糖葫芦,再抬眼,墙,似乎没有想象的那么高,所以决定做一件非常疯狂的事。 爬墙。 轻衣和飞云分工,轻衣爬墙,飞云去那边绊住那些人。 “小姐,若是云儿待会不能过来,你就先走,日后再来营救云儿。” “我在外面等你。” “若是半个时辰云儿还没有过来,小姐就不要等了。” “我会留在京城等着,这是我们联络的标记,要小心,别被人跟踪了,知道吗?放聪明点。” 轻衣还是不放心,这丫鬟有点笨,他们不会为难她,怕是会利用她。 “小姐,放心吧,云儿一定会找到你。” 两个女子互相鼓励了一番,开始行动,飞云已经走过去了。 当轻衣看到墙外没有人的时候,鼓足了勇气,踩着旁边的山石,爬上了墙,然后准备跳下去, 可是,这么一跳,就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脚好像踩到了一个移动的东西,这一惊非同小可。 一个不稳,跌在了地上,方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正哎哟哎哟的叫着,明明没有人的怎么回事? 那乞丐男虽然穿的破烂,脸上被涂黑了,却是有着一双明亮的眸子,正打量着轻衣。 “你踩到我了,你踩伤我了,哎哟哎哟~” 男子叫的很惨的样子,可是声音却是好听,温润如玉,怪。 这时却听得谢园里面飞云大呼,不好了,鸭子都跑过来了。 暗号也有这样的,那乞丐差一点笑出来。 咬了咬牙,轻衣叫到道,别忘记鱼头好吃呀。 天,这是什么暗号,那个乞丐已经笑了。 轻衣快速离开,再顺手拿起一块泥巴,在墙角画了一只鱼,倒也蛮像。 那乞丐的眼睛更亮了。 轻衣举步,那乞丐叫道: “留步,你把我踩伤了,要赔偿的。” 那眸子亮的很,似乎吃定了轻衣,轻衣暗呼一声倒霉,怎么就这么巧,却不知道这乞丐是故意跑过来给她垫背的,目的就是要多要点银子。 “喏,这些够了,不要再跟着我。” 轻衣看他似乎要跟着自己,不觉发毛。 “好吧。” 那乞丐似乎犹豫了一下,满意的把银子装了起来,轻衣感觉自己碰到了无赖,真是麻烦不断,看了看墙院,轻衣不敢多留,打算在一边侯着。 起身离开时,那乞丐也跟了过去,似乎他还有别的要求。 娇客居 大隐便隐于市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找了个地方蹲下,却看到那乞丐也蹲在了自己身边,不由来火,他想做什么?这后巷安静,没有人来,若是这乞丐发现她是女子,怕是会生歹意,到时候可惨了,想到这里,轻衣怕了。 冒险呀,轻衣开始感觉生活一下子变成了没有人生保障的状态,反而精神倍增。 “兄台,待会儿我的仇家追来,你不怕?银子你已经拿了,还不快快离开?” 好语气,不能得罪,养着点,轻衣看了看地形,若是谢园的人出来,也是好逃跑的。 只是这个乞丐的亮亮的眸子看不出来歹意,却是很奇怪。 “你收留我吧,我会做饭。” 这么没有出息,刚才给你的银子都够开个饭馆的了,轻衣有些怀疑的看着这个乞丐,可是他那认真的样子却是在告诉她,他的想法是真诚的。 “我又不认识你,怎么能相信你?” 轻衣装作瓮声瓮气的样子说。 “我叫林风,兄台大名?” 那乞丐的眼睛亮的很,轻衣有些吃惊他的靠近,忙退了退说: “在下不要你做什么厨子,你自己找个地方安身立命便可。” “那,帮你救你的朋友怎么样?” 一副赖上你的样子看着轻衣,轻衣感觉惊恐。 “我自有主意,不劳阁下费心。” 被这乞丐一搅和,轻衣的口气也不好了起来。 “哎呀,英雄无用武之地啊。” 那乞丐无奈的蹲在一边叫,轻衣不理会,继续等飞云。 可是许久,轻衣的腿脚都麻木了,仍不见飞云的影子,最后只好失落的离开了。 临行前,留下了标记,小鱼一条,那个乞丐看见了,马上跟了起来。 轻衣不理会,快速向京城热闹的地方走去。直到消失在繁华之中,轻衣觉得甩掉了那乞丐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突然后面的声音叫住了她,又是那个乞丐。 看着那乞丐轻衣皱眉道:”我不会收留你,你死心吧,本公子是泥菩萨过江。” 看个子,这乞丐还是很高的,所以轻衣不敢和他来硬的,想借机逃开。 “你若收留我,我就不跟踪你了。” 那乞丐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而轻衣听了他的话,惊住了,莫非他脑袋有问题,收留他,就不跟踪了,不是一回事嘛。 “你若要银子,可以再给你一些,但是不要再跟着我了。” 轻衣瓮声瓮气的说,装出男子的粗鲁口吻。 “别忘了你那些小鱼我都吃了,还有你救人不需要帮手吗?” 那乞丐一副我跟定了你的模样,轻衣哀鸣,怎么会有这样的事。 “什么?” 轻衣一急,失了仪态,却是迷人。那乞丐一怔,然后还是笑的很张狂。 “而且你作下的这些记号我都知道,你是跑不掉的咯。” 那乞丐得意洋洋,有这样硬跟着别人的么,轻衣头疼的挥了一把扇子,俏脸气的都绿了。 最后,轻衣身边没有飞云跟着,却是多了一个男仆。 一个乞丐一般的男仆,轻衣无奈只得寻了一家店住下,让他去换一身干净衣服。 那乞丐似乎也不怕轻衣逃走,而是放心的去添置新衣,轻衣看他离开马上准备逃走。 刚下了客房,就听得外面有人道: “给我搜,一间一间的搜。” 搜?轻衣一紧,不会是找她的吧? 偷偷望下去,轻衣看见了那些官兵的衣服,不知道是谁来搜的,搜什么的? “苏尚书家的宝物昨晚被一个偷儿偷走,那贼还在城内,所以麻烦大家配合一下。” 一个略显斯文的军官说。 还好,不是搜她的,李轩和李衡两位王爷应该不会太在意一个逃走的女子吧。 但是此念刚定,又一拨人马上来,显得这本来宽敞的酒店异常的拥挤,而为首的不正是那个轩王爷身边的侍卫,但见他脸色严肃。 “李将军,也来搜宝物的么?” 第一拨的头目问道,显然他们认识。 “非也,李某搜的比宝物更珍贵的东西。” 一脸严肃,似乎将店拆了也在所不惜。 怎么办?白辛苦吗? “既然如此,咱们各搜各的,李将军也请帮忙留心。” “彼此彼此。” 说完两拨人马开始要搜了起来,轻衣此时何止叫苦,简直是恨不得插翅飞了。 “这里好热闹啊。” 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来,一个俊美的男子走了出来。 只见他,皮肤白了一点,眼睛亮了一点,眉毛弯了一点,嘴巴倒是挺性感,鼻翼笔挺,没有女人漂亮,但是却绝对是个美男,没有男人迫人的气势,却有着文雅的风流模样,瘦高身材,笑起来风采不凡。 再普通不过的藏青长衫,却衬托得他欣长挺拔。 那眼睛亮亮的,好熟悉? 这是除了姚晟之外,轻衣见过的第二个让她一惊的男子。不是他的美,而是他身上散发的那种镇定的气息。 他的出现无疑让大家的注意力转移了一下,只见得他轻松的上了楼,轻衣视线所及,嘴巴微张,这个男子竟然进了她刚刚收留的仆人的房间。 怎么回事?轻衣来不及思考就跟了过去,推门而入,却对上一双明亮的眸。 “少爷,我这身打扮还可以吧?” 咯,轻衣的眼睛睁大了,她靓丽无比的娇颜,让那仆人也是一惊。 “你,你是刚才那个乞丐?” 轻衣为自己的飞云式口吻而懊恼。 “我叫林风。” 眼前男子纠正道。 “哦。” 轻衣说完就准备走,有个这么招眼的仆人,不在意料之中,如今她最关心的是如何逃。 再向下望去,天,这些官兵已经上来了。而且似乎还拿着一张画像在看,无疑,是找她的。 原来想一个人自由自在也是那么难,轻衣苦笑,却看到林风狡猾的眸子。 “是来搜你的。” 那林风一副泰然。 “怎么,你很希望你的少爷被搜走么?”轻衣的笑有点儿恨恨的,但是却美的煞人。 “当然不,好不容易抓住一个靠山,我可不会轻衣放手。” 这个男仆似乎很没有礼貌。轻衣感觉自己的好修养和好性情似乎都荡然无存了。 “既然如此,就帮帮你的少爷吧。” 轻衣故作轻松的笑了一下,心底却是焦急。 “少爷,进来吧。” 那男仆拉着轻衣便往里面走去,轻衣一急甩开了她的手,这是除了姚晟之外第二个男子如此接近她。 轻衣有些别扭的跟了进来,因为官兵们已经搜到这边来了。 房间内无处可躲,轻衣急的额头冒了一层薄汗,若是这事被姚晟知道,被柳侍郎知道,怕是以后麻烦大了。 “少爷,还不过来?” 林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看着轻衣,可是轻衣看到他径直钻进了被窝里,还在脱衣服,脸唰的一下子红了。 “你要干什么?”轻衣后退。 “少爷,我可不对男人感兴趣,只是看少爷长的漂亮才出此下策。” 林风很认真的说。 轻衣听得门外有动静,不能再犹豫,只得奔向林风,一头钻进被窝里,试图让自己凭空消失了一般,听得林风的笑,轻衣心里格外的气恼,怎么好端端的出逃变的如此狼狈。 哗啦,门被踢开。 “各位官爷,怎么回事?” 林风一副很害怕的口吻。 “哼,咱们来搜那个偷东西的贼,一个都不容许放过了。” 是抓贼的,轻衣忍不住露了脑袋。 却被林风一下子用被子盖了起来。 “爷,您抓的那贼,偷了什么宝物啊?” 林风很唠叨的问,轻衣纳闷。 “苏丞相家的传家宝贝――玉麒麟。” 轻衣感觉林风的手似乎握成了拳头,对林风不由好奇了几分,他不会就是那贼吧? “是不是一个通体翠绿的,有五寸见长的双麒麟?” 林风的声音里有着怪。 “怎么,你知道?” “这个,昨日小的在如意楼那边见到一个男子拿出来炫耀过,那家伙一身邋遢,个子高瘦,但总喜欢蹲着,像个乞丐,可偏偏喜欢凑热闹。” 轻衣感觉林风好像在说他自己呢。 “然后呢?你知道他在哪里?” “他说他今天还会去如意楼,因为他不知道哪里来的银子,说是这几天都会逍遥逍遥。” “此话当真?” “当真,当真。” 轻衣似乎感觉到林风的头点的像捣蒜。 “好,爷就相信你这一次,希望你不要骗我,不然毁了你这张脸。” 那一干人马上转移了目标,却听得林风道: “这么容易就骗过去了?” 轻衣把头冒出来,刚想问你是不是就是那贼的时候,只见林风把她的脑袋又按进被窝,轻衣一张小脸真是从来也没有这么难看过。 “给我搜。” 是那李将军的声音,轩王爷的手下,糟糕,这下轻衣老实了。 “官爷,搜什么呀?” 油腔滑调的声音,轻衣感觉这个林风似乎很不简单,怎么遇到官兵也一点都不害怕。 “哼,没有你事。” 那李将军不耐烦的说。 “哦,小的明白,那小的继续了。” 只感觉被子被人掀开,然后就看到一张俊美的脸近在眼前,轻衣紧张的要命,却听得林风很不正经的声音: “哎呀,小宝贝没有吓着你吧,官爷让我们继续,来再亲一个。” 轻衣感觉自己的脸烧起来一般,伸手就是一个拳头,可是一点都没有力道。 “哎哟,哎哟,宝贝儿,我花了那么多银子把你赎出来容易吗?你不能听话一点,乖一点,好好伺候伺候我。” 只见林风一伸手捏了轻衣的背,轻衣吃痛,呻吟起来。 不会吧,这样都不忘了风流快活,一群搜寻的官兵笑的很猥亵的看着被窝里纠缠的两人,那李将军大怒道:”走!搜下一间。” 呼啦拉,人走了,最后出去的那个小兵竟然恶笑道:”爷给你们关门,别露了春光。” 羞辱,虽然没有被吃豆腐,可是气却是鲜有的无处可发。 扑通一声,轻衣使劲了吃奶的力气,把这个漂亮男人蹬下了床。 一张脸,早已红的不成样子,却是妍丽无比,娇媚动人,林风显然看的怔了,这更惹火了轻衣。 轻衣拔腿就要走,却是被门外经过的官兵吓的又停了下来。 “这招虽然俗了一点,可是管用啊,少爷,不要生气啦?” 一跳站起的林风完全不认为自己错了。 “既然叫我少爷就要懂得分寸。”轻衣一脸指控。 “少爷,我可是愿效犬马之劳,刚才那也是无奈之举。” “哦?看来你的无奈之举倒是不错哦?” 轻衣一脸的鄙夷,笑的很邪魅。 “我可是可以帮助你救朋友的不二人选。” 林风一脸自信的说,不理会轻衣的怒气,真是赖上了,还有这样的人,但是转念一想,也许这人不一般,如果真的可以救飞云,这点委屈也算值了吧。 “那好,三日内,你给我救出我的朋友,我自然信你。” 轻衣说的时候加了一个威胁的眼神,却是美的可爱,有一种光芒四射的感觉,又震了林风一次。 “三日不可,要等久一点,在对方失去了耐心的时候下手才行。” 林风很认真的说,似乎有道理。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轻衣考量的看着这个男人。 “最多一个月,最少半个月。” “那么久,只怕救不出来人,我已经身陷囫囵了。”轻衣茫然。 “放心,有我在,少爷不用担心。” 自信满满的样子让轻衣不服。 “好,那依你看,少爷我该怎么隐藏自己?” 京城这里还是有很多人认识的。 “所谓小隐隐于野,大隐隐于市,少爷,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男子每一次叫少爷都感觉怪怪的,轻衣皱眉,但是他说的倒是有道理。 “看来,本少爷真的拣到宝了,你这奴才也懂得――万人如海一身藏?” 轻衣挖苦的说。 “少爷,志同道合。” 林风满眼笑意,非常满意轻衣的反应。 第一楼 从此落根京城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万人如海,而一身难藏。 这不是轻衣的错,而是这个身边男仆太让人头疼,弄的她不得不想一个更好的方法把自己藏起来,刚才看见他在如意楼扮成乞丐的样子戏弄那些官兵,轻衣觉得这个林风绝非简单角色,可是为什么非要赖上她呢,至少到现在还没有表现出什么不良意图。 这人也许是她长这么大以来遇到的最奇怪的一个了。 好不容易从这些满身胭脂味的姑娘手里挣脱出来,轻衣已经狼狈不堪,偏偏又看到逍遥王和几个男子一身简便的进来,似乎在寻找什么人。 如果猜的没有错,应该是找她的了,这个时候不能出去,怎么办? 而林风的眼睛一直在轻衣身上打转,眼中异样的光芒已经越来越浓,似乎对轻衣的身份产生了怀疑,而轻衣的狼狈和焦急在他眼底成了一场有趣的游戏一般。 轻衣悔恨的看着这个给自己添麻烦的男仆,却不意看到他正悠哉游哉的打量着自己,那眼神里透露的讯息让轻衣心底一惊。 莫非他知道她是女人?轻衣感觉自己受到了愚弄般,气恼的恨恨的瞪了那林风一眼,他却是一愣继而微笑。 怎么处处受到了他的牵制一般,轻衣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变的很坏,倒吸了一口冷气,不敢再大意,而是送给微笑的林风一个妩媚的笑容,咯咯,美人,都过来啊。 轻衣一个潇洒的姿态坐在了众多女子的中间,风流不羁的笑着,还不迷死这堆女人,有这么俊俏的公子伺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嫖客里很难有这样上等的姿色,他们有的只是钱而已,而这一位,看样子有着比钱更大的资本。 男女通杀的资本。 不会吧,林风的脸迅速的扭曲,他实在不能想象刚才已经被她那一笑确定为女子身份的人此刻竟然做起来男人的事。 而且毫不含糊,一呼百应,妖娆成群,而美男子的脸早已在众女子的包围中若隐若现。 任他逍遥王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到,随风园内那个随意淡定的女子会做出这样的事吧,轻衣回避了逍遥王的视线,见机转了转脸,虽然脸上多了可恶的唇印,至少不会被发现,而且似乎也比较有意思,这样,想必可以吓死那个不知道死活的林风。 跟我斗,你死定了。 轻衣的眼神此刻可不就是这样? 林风被人赶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刚才走神了,轻衣的挑战的结果就是,林风的接受挑战。 我赖定你了。 林风被赶到了门口,还不忘记补上这样的一个眼神和一抹笑,他似乎比较比较的着迷。 终于逍遥王和那些人离开之后,轻衣费劲的从众女子身边逃了出来,见没有看见林风的影子,马上开心的向人潮拥挤的地方走去,免得被人发现。 可是路上,很多人差异的看着轻衣,让轻衣莫名其妙。 转脸,却见得仍有人回头,她虽然美,还不至于,让人如此注视,怪异的目光。 “少爷,你一脸的胭脂红,想诏告天下,自己魅力四射吗?” 笑眯眯的,一身藏青长衫,不是林风,还能是谁? 轻衣的脸有些僵硬,阴魂不散,刚刚的小小胜利早已荡然无存,这个人也许是老天送来挑战她的耐性的。 “如果你只是过来提醒本少爷这件事情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轻衣慌忙擦了脸上的唇印,也不知道擦干净了没有。 “少爷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抱臂而立,不像个奴仆,更像一个风流倜傥的花花公子,轻衣最讨厌这种人。 “那好,随便。” 轻衣觉得自己有必要甩掉这个阴魂不散的家伙。 大街小巷,轻衣实在是累了,只得歇了下来,看着这个不知道脸红的家伙,轻衣眯着眼懒懒的道: “如果你再继续跟下去,我宁愿回到谢园。” 置之死地而后生,不知道这样的决心能不能吓倒他。 “那里风景不错,我正想去享受一下皇家园林的风光。” 根本就没有被吓倒,而且似乎真的憧憬着谢园的风光呢,轻衣发觉他就是和自己扛上了,避之不如用之。 “好,既然你如此死心塌地,不妨为你家少爷想一条好路。” 轻衣干脆摆起主人架子,悠闲的向附近的茶楼走去。 “主意倒是有一个,只要少爷同意。” 轻衣没有想到他不但不怕,反而真的有主意,似乎胸有成竹。 “什么主意?” 轻衣略为心动的问道。 “少爷退居幕后,一切由我出面,则万事大吉。”似乎说的是轻描淡写。 “说来听听。” “谢园对面,京城第一繁华之地,开一家酒楼,掌柜的是我,收银票的是少爷,如何?” “理由呢?” 谢园对面有妓院,有酒楼,有赌坊,有布行,有镖局,不缺这一家,要许多钱不说,拿什么来吸引客人,这样岂不更容易被发现。 “可以随时打听谢园的消息,方便救少爷的朋友,而且,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不想进入侯门,不想涉入官场,所以李轩,李衡,她避之不及,而姚晟呢,他一点动静都没有,爹爹那边也不知道么?被姚晟发现会怎么对待她,她一定触犯了他的威严,可能下场会很惨,轻衣不得不想一个不被发现的长远之计。 而,眼前这位不会,无缘无故对自己这么好吧。 “告诉本少爷你是什么人,你从哪里来,你是做什么的,你这样做可以得到什么好处?” 轻衣说的时候,优雅的像在朗诵诗句,一点也不见咄咄逼人之势。 “在下林风,从南方来,到京城找一个人,借少爷的光打探点消息。” 林风的眼睛没有半点逃避,让轻衣无从怀疑,这个伙伴可以合作么,轻衣怀疑的看着他,却见得林风笑道: “少爷如果有兴趣尝一尝我的手艺,就会相信有没有理由相信我说的是真的咯。” “手艺?”轻衣眼睛睁大,一口水差一点呛着。 “什么手艺?” “少爷稍后,片刻便知。” 只见那林风站了起来,走进了酒馆的厨房,就没有出来。 轻衣不觉纳闷,本来想借机离开,但是忍不住好奇,只得坐了下来。 等了许久,不见人出来,正在纳闷,却听得对面桌子的客人一副大嗓门叫道: “掌柜的,这道是什么菜,怎么做的如此美味,再来一份。” 另外一个也附和着道: “掌柜的,这个也再来一份。” 轻衣望去,那桌子上的菜,香气扑鼻,色彩鲜嫩,而且样式古怪,这是什么菜,怎么她长这么大也没有吃过,她虽不是美食家,但是对吃还是有讲究的。 “是啊,掌柜的,你们这里的菜怎么突然改变了这么大,刚才这几道菜还不成样子,现在这几道菜嘛,很有南方第一酒楼沈家的特色,瞧这山芋,怕是没有人吃过吧,不是我吹牛,这道菜我吃过,那次去第一酒楼的时候,就是这道菜,被当朝第一宰相赞不绝口。” 姚晟赞不绝口么?他那样子,似乎很难联想上,还是别人?还有谁能称的上第一宰相。 除非前任宰相林南风,想起这个人轻衣皱了眉,这让她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利用母亲,陷害过那个曾经威风八面的林相国,后来,据说林相国因为此事被很多人指责,再后来又有很多事似乎都与林相国有关,最后遭到弹劾,四个月后,病死在监狱中…… 六年前的事,有些模糊,但是轻衣总觉得有些奇怪。 “这位大哥口中的第一宰相可是林相国?”轻衣忍不住问了一句。 “可不是,林相国那个时候,风光无限呐~” “嘘~”大家似乎觉得有点说的过分了,马上有人阻止。 “这菜,除了那个人称仙人手的沈木禾可以点石成金,今天怎么在这里吃到了,真是奇怪。” 掌柜的也觉得蹊跷,忙走进厨房,却见得林风端着一盘菜出来,似乎在说,我的手艺如何。 至此,轻衣刮目相看,这男子真的有些许本事。 “先吃菜,问题稍后解答,少爷。” 林风仍旧是亮亮的眼睛,而轻衣却是疑惑不解的吃了一道美味。 出了酒馆,轻衣便做了决定,也许京城第一的大酒楼,就在他们手里诞生了。 似乎,也不错,轻衣淡笑,黛眉轻弯,极为俏皮,林风一愣,奇怪的看着她。 “少爷,不要我解疑释惑?” “你是沈木禾的什么人?”据闻沈木禾是个老头才对。 “朋友。”似乎有点怪,这个答案。 “你来京城找谁?” “林相国的儿子。” 林风似乎很坦然的看着轻衣,回答的也很诚实,但是轻衣听后一惊,林相国当年是株连之罚,何来子嗣。 “骗人。” 轻衣扇子一展,快速的走了。 林风并不反驳,而是跟着,知道轻衣似乎对开酒楼有了信心,所以不紧不慢的跟在轻衣后面,悠悠的说: “开一个酒楼需要的银子,少爷都准备够了?” 嗯?怎么听口气,笃定她身上有不少本钱,轻衣留步道: “如果不够呢?” “少爷,本人只提供手艺,银票,只有你给我的那一张,而且已经花了不少。” “你没有钱就敢开酒楼?”轻衣美眸里的疑惑和生气都显得更迷人。 “少爷有。” 似乎早就吃定了她,轻衣不怒反笑,悠悠道: “少爷就领教一下你还有多少能耐。” 五日后,谢园对面,鞭炮喧闹,气势庞大,噱头十足的‘天下第一酒楼’开张,京城内传为谈资,除了南方第一酒楼的沈家,谁还敢这样自砸招牌,嚣张至极。 第一酒楼旁边的一家春风楼的童掌柜,最是生气和不屑,这些年京城里的达官贵族哪一个不是去春风楼的,春风楼实际上就是京城里的第一酒楼,现在又来了一个‘第一酒楼’,不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现在大伙坐在春风楼里聊天,都和旁边这家新开的酒楼有关。 “听说隔壁的新掌柜是个英俊的公子,才貌出众啊。”客人甲说。 “据说,这公子嚣张的狠,竟然扬言,一个月后誉满京城。”客人乙说。 “以前在春风楼开过的酒楼都破产,这小子可能是有钱没有地方花了。”丙说。 “可不是,单凭这些王公大臣,就没有人敢和春风楼比,春风楼都没有自称第一,这家伙是不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乙说。 “走着瞧呗。”童文山――春风楼的掌柜,斜眼的看着对面还挂着开业大吉灯笼的酒楼。 乖乖,这手笔也真够大。 第一酒楼里,轻衣吃惊的看着林风命令人搬来一坛坛的美酒,他动作太快了,仿佛预谋已久似的。 只是何故赖上她,而且她那一叠银票开这个酒楼够吗? 似乎暗藏玄机,轻衣对忙碌中的林风细细的打量,心底的好奇被带了出来。 疑惑起 林风身份离奇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柳轻衣,化名潘如安,这个名字比较有意思,记得林风问她的时候,她此番回答,那家伙差一点喷饭,如此自吹自擂,可是没有半点夸张,只是有点戏谑。 而现在酒楼还没有开张,生意都被春风楼抢了去,轻衣有点怀疑林风是不是失策了,但是林风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并预言春风楼这样僵持不了多久菜的价格还是会上去的,他们耗不起。 难道我们就能耗的起么?轻衣从此处望去,却是可以看到对面谢园的风光,不知道飞云如何了,这番血本下去,救出飞云有几分胜算呢? “生意冷淡的时候就看看风景,不错。” 轻衣挖苦的看着林风说。 曾怀疑他的身份,他说自己叫林风,和林南风可有关系?他寻找的林南风的儿子真的有么? 但是他却失口否认,不知道可信与否,轻衣感觉他就是故弄玄虚的耍人。 “潘少爷,生意好的时候,怕没有时间看风景,现在有机会,还不好好珍惜。” 林风一边说,一边搬来棋盘放好,邀请的看着轻衣,一副闲来无事自逍遥的样子。 咦,这家伙,颇有知己之感,轻衣淡笑,一副欣然。 摆了衣衫,坐了下来,第一楼除了这两个当家,就没有人上来,楼下的伙计都被打发着去休息了,轻衣真的不知道林风卖什么关子。 “这样下去,本少爷会血本无归。” 轻衣快速的下棋,出手之快让林风愕然,看来他小瞧了这个俏皮‘公子’。 “第一酒楼的饭菜,一般人吃不起,我可不希望和春风楼拼比。” 林风走了一步。 “哦,那少爷我可要看看你能支持多久?” 轻衣似乎轻车熟路的,连走数步之后才放缓了速度,而林风看见悠然自得却又抱怨他经营方案的脸,心底的疑惑也跃然脸上。 “春风楼什么时候提价,我们就什么时候招揽客人。” 林风边下边注意轻衣那修长漂亮的手指,眼睛敏锐的很。 “该你了。” 失神了,林风一看,不敢大意,一不小心可能就被杀的片甲不留。 “潘少爷,你脸上有~” 林风说着就把手伸向了轻衣,登徒子,轻衣边骂边躲,脸也红了,而林风至此初战告捷,笑得很阴谋,轻衣自此小心过招。 第一楼二位如此闲情逸致,春风楼这边可是生意红火。 鲜明的对比之下,第一楼的冷清和春风楼的热闹让人们又在街头巷尾传了开来。 丞相府内,姚晟冷漠的脸上出现少有的烦躁,看样子火气很难消。 “李轩和李衡的府邸都查过了?” 姚晟的声音暗藏着怒气和克制。 “查了。” “哼。” 姚晟一想到李衡和李轩公然在丞相府里将人带走脸就开始黑。 “那两个王爷已经被大哥修理的很惨,看来他们也是比较后悔了。” 景阳想到那两个王爷在姚晟的威胁下说出了始末,而且得知轻衣潜逃的情况后,不觉对这个大嫂又有了几分好感。 看似柔弱似水,国色天香,不禁风雨的样子。 偏偏让人跌破了眼镜(古代应该还没有这东西),逃走了。 而且无影无踪,任凭姚晟明查暗访也没有找到。 “通知京城的十二个信差,和南方四十八路的探子,让他们盯紧点,看她能藏到什么地方。” 这口气怎么好像是不服气,有失平日里的沉稳啊。 “如此以来,怕有人会察觉到我们的身份,皇上那里问起来如何交待?” 景阳好心的提醒。 “这件事迟早都要完结,如果皇上问起来,我自然办法对付。” 姚晟似乎要做一件比较重要的事情,脸色出现少有的严肃,而景阳不得不叹气。 “我看还是算了吧,我看你也不是很在乎这个女人,我们何必大动干戈,只为挣这口气呢。” 若不是动心了,何必如此,何必这样生气? 只是可惜了飞云丫头,硬生生的在那里作饵,害的他都要偷偷摸摸的过去。 “谁让她是柳云天的女儿呢,他们想联合起来对付我,怕没有那么容易。” 姚晟一边说,一边又出现了惯有的冷漠。 “如果皇上也掺一脚,我们胜算几何?” 景阳不无担心的说。 “谁~” 姚晟似乎一下子弹起,径直向窗户跃起,只听得咣当一声,噼里啪啦,那窗户就阵亡了,外面哪里有人的影子,只有刚刚走过来的司马,还有司马后面一个风尘仆仆的男子,吃惊的看着姚晟,只见他一张警惕异常的脸,出现了少有的杀气。 姚晟看向来人,放下了刚才的面孔,而是说了一句:”司马,叫人来把窗户修理一下。” 就进屋子里取了。 似乎,丞相府里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春风楼里大家都奇怪的看着开张几日却迟迟不肯做生意的第一酒楼,童文山有些吃不住了,若长此以往,春风楼虽然每天生意红火,但是却是没有赚到半点银子。 似乎第一酒楼根本不打算与春风楼一争高下,而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姿态,虽然冷清,却是让人不得不关注,毕竟有些好奇嘛。 童文山决定不再和第一酒楼耗下去了,毕竟他们这么多年经营有方,不可能被人随便就比下去,这样排除异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处,只是对自己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这一日春风楼的的菜价上调,茶座的价格也上升了回去,人并没有减少,童文山一颗略为宽心,看来是自己太紧张了。 此刻已经有小儿向林风报告了春风楼的情况,轻衣见林风不紧不慢的命令小儿开张,至此,第一酒楼才算是正儿八经,大张旗鼓的开张了。 也许是好奇,也只能这样解释。 不然还有这么多人来,真的是解释不通。 第一酒楼的饭菜贵的让人咋舌,一碗瑶柱冬菇炖鲜珍竟然都要二两银子,不会吧,轻衣尝了一口,味道确实好的很,自己也会做,却是做的没有这般美味,忍不住又喝了一口。 “这药补,男人喝了好。” 林风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一句:男人喝了好,轻衣差一点喷了出来。 随即脸憋的通红,一双美目瞪了林风一眼,有苦说不出来的样子,让林风更是得意。 不知道美人从哪里来,但是也总能查吧,只是好像越来越有眉目,也越来越让他感到沉重。 而轻衣也是,这林风说当日路边乞讨无钱,恰巧看见她逃跑,便故意趁机敲诈,随后赖着不走,现在看,哪里是个穷人的样子,给她做仆人,实在是有点牵强,可惜没有人帮忙,不然也要查他一查的。 但是,若不没有猜错,他对自己是没有恶意的,只是他似乎猜出了自己的女儿身份。 可是为什么不揭穿呢? 逗她玩? 有这种可能呀,轻衣千百个想法已在脑海里闪过,脸上却是看不出来。 “外面已经来了很多客人,为了避免仇家追你,潘少爷,就在这里好好品尝我们酒楼的特色汤吧。” 林风用扇子敲了轻衣的肩膀一下,似乎他才是第一酒楼的老板一样。 “今天是第一天,本少爷总要出面看一看吧。”轻衣一副男人模样的当仁不让走了出来。 没有想到,第一天,顾客满堂,热闹异常,而且这些人个个锦衣华服,看样子都是京城里有身份的人,这如何解释呢。 “哎呀,潘老板,林掌柜,恭喜,恭喜,开业大吉,生意兴隆啊。” 一个胖子似乎熟人一般的和轻衣和林风打招呼,其他的人也是跟着过来,一片寒暄和客套,似乎很给面子。 而有几位,如果轻衣没有记错,应该是京城里的官员,在侍郎府的时候似乎见过。 “各位来捧场,潘少爷和在下在此谢过了。”捧场? 哪里找来的这么多人来捧场? 轻衣的脸笑的很疑惑,而且其他人也是很惊艳的样子,果不其然一位客人说话。 “没有想到第一酒楼的菜好,而两位老板更是人中灵杰,神仙般的人物。” 这样相貌的老板和掌柜京城里怕是难找第三个了,一阵打量和称赞之后,大家终于开始吃饭了。轻衣则拉过林风,奇怪的问道: “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吗?林公子?” 轻衣这番问话的时候,口气抑郁的狠,眼神也是格外的亮,明显的怀疑中。 “当然都是靠我用银子打点的了,少爷,这叫舍得孩子套的狼。”林风似乎不吃轻衣这一套,一点也不怕她。 “那好,本少爷拭目以待吧。” 次日京城传闻,第一酒楼的菜是如何的好,可以和江南第一的沈家相提并论不说,那老板和掌柜也是风流倜傥的人物,一个赛过一个潇洒俊俏。 若不见识见识,真的是丢了京城人氏的身份,虽然贵,更显得自己有品味嘛。 于是,从这一日开始,第一酒楼的菜若想吃到,必须预订桌位才可以,而与第一酒楼相邻的春风楼,竟然一泻千里不说,那些平日里经常光顾的达官贵族,竟然全部赶向了第一酒楼,并且流连忘返。 不消半个月,第一酒楼的生意已经如火如荼,红遍京城,而林风似乎根本就没有要救飞云的打算,轻衣见了不由着急。 这一日轻衣不再像往常那样躲在后面休息,而是赶了大早,准备去谢园打探风声。 收拾完毕,却见得林风一脸笑意的站在门口,看着她,样子似乎很陶醉,怎么了?轻衣虽然已经习惯了这段时间,自己照顾自己的日子,也习惯了眼前的身份,但是现在被他这么盯着,轻衣感觉似乎是自己哪里不对劲了。 “怎么,你少爷这行头不够?” 和林风熟悉了,发觉这人不错,细心不说,果然很有生意头脑,而且对她虽然谈不上像飞云那般胆小听话,但是却是不失为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只要不经常用那种看女人的眼神看着她就好了,也许他早已发现? “少爷,外面来了个客人,是个女子。” 咦,轻衣的脸一下子明亮了起来。 “是飞云么?”少有的失控,离开姚府,轻衣自以为自己潇洒豪迈了许多,却依旧不太像,而且那个被自己刻意忘记了的姚晟,似乎是她最怕见到的。 “她好像是叫飞云。” 林风似乎嫌胃口吊的不够,轻衣白眼相待于临风后,移步酒楼前厅。 可是脚步硬生生的停下来了,先看到的不是飞云,是景阳,景阳的背影。 “怎么,少爷,那不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吗?” 林风何时又来到背后,轻衣不语,一脚下去,林风呲牙咧嘴,却见得轻衣一副思索状返回。 留下被踩了一脚进而反思问题的林风,只见他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严肃,看着景阳的后背,有些不能确定这个什么时候突然到来的家伙。 “沈寓,过去看看,回来禀告于我。” 林风轻声命令身边的人,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轻衣回到自己房间之后,觉得有些奇怪,莫非是姚晟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藏在哪里,但是这么多天以来都是按照林风的安排,除了第一天表明老板身份之外,再没有出现过啊。 京城里关于柳轻衣失踪的消息,从来都没有,是姚晟封锁了消息么,是羞于被人知道吧,轻衣有些得意的笑,不过眼前的事怎么解释,飞云已经见到景阳,这作何解释。 问问林风去,也许他有主意,这个仆人,更像一个足智多谋的好朋友,轻衣对他虽然有很多的疑惑,但还是选择相信了他,不然,还能相信谁呢。 林风房外,轻衣欲敲门,却听得里面有人说话,那声音似乎刻意压低。 “少爷,你找的那个人,如果真的是他,我们是不是可以帮的上忙呢?” “这个,我自有安排,你再继续打听吧。” “是,属下告辞。” 轻衣一听就要躲开,转身却撞到一个人,一个女子,漂亮的女子,有些娇纵的女子,那女子似乎正气势汹汹,但是,看到轻衣的脸后。 脸,渐渐的红了,气渐渐的消了。 “你是第一酒楼的老板?” 那女子的口气似乎有着诸多怀疑,轻衣的疑惑更多,她怎么闯进了第一酒楼的后院了?谁让她进来的? “你是谁?” 轻衣做足了样子问道。 闷葫芦 又作逃亡计划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你就是第一酒楼的老板吧?” 不答反问,眼前女子一双美目大胆的打量着轻衣,红晕的脸庞多了几分女儿娇憨的可爱。 “在下正是。” 轻衣拱手承认,那模样却是潇洒风流啊,这潘如安显然是货真价实。 “闻名不如一见。” 她看着轻衣,似乎忘记了自己此来的目的了,轻衣打量着这个女子,可是疑惑多多,随口问道: “不知道姑娘来第一酒楼有何指教?” 轻衣见这女孩子似乎单纯刁钻,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出现的颇为离奇。 “我是来找哥哥的。” 哥哥?那女子似乎笃定了所找的人就在这里,难道是林风么? 这个时候林风适时出现,房门打开时只听得林风惊讶道: “临水,你怎么跑来了?” 林风,林水?这名字倒是有趣,也说明此二人的身份,再仔细看,竟然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她可以闯进来,难道是打着林风的旗号进来的么? “哥,我可找到你了。” 那女子一边说着一边看向林风,林风似乎很不满意这个林水的出现,而是皱眉。 “林掌柜?” 轻衣黛眉一扬,美目流转,其实是兴师问罪之兆。而心底里则是疑惑不断,林南风,林风,林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而且林风这一手的好厨艺又从哪里来呢? “潘老板,容在下先与小妹叙说一二,再作交待如何?” 似乎林风并没有隐瞒她的意思,轻衣觉得一直刻意忽略的谜底总是要解开的了,不妨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谜底了。 轻衣离开了林风的房间门口,而是径直朝前面的酒楼前厅门口走去。 为了怕被景阳发现,只能偷偷的从门口探看,却见得那飞云不知道怎么回事正被景阳气的眼泪汪汪的模样,看到这里轻衣噗哧笑了出来,看来这丫头的克星还真不一般,可惜这景阳做了姚晟的打手,不然一定极力撮合他们,轻衣有了这个做红娘的念头之后,看的更是兴致勃勃,连林风什么时候到了自己身后都不知道了。 “老板,心上人被人欺负,都不上前帮助么?” 林风开始笑的很诡异,而林水则是很仔细的倾听,待听到心上人之后,也是仔细的看向飞云那端。 “你怎么知道她是本少爷的心上人?”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承认了吧,轻衣摆明了自己的心上人就是眼前受气窝囊的小丫鬟后,没有注意一边略为黯然的林水。 “简单的很,我每日派人盯着谢园的动静,这个女子一出现,我就发现了。” 林风认为是小事一桩,可是轻衣却不这么认为,他什么时候动的手,安排的人,她怎么不知道呢? “看来,我这老板做的失职咯。”轻衣嫣然,对林风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这是按照当初我们的计划行事而已,此等小事,怎么能让老板亲自动手呢。” 言下之意,我这仆人可是尽心尽力,周到齐全。 “看来,你我合作的还算愉快。” 轻衣越发觉得林风离奇,越发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原来低估了林风已是不智之举,如此看来,救出飞云之后,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多谢夸奖,老板,我们不妨过去探一下风声。” 林风见轻衣的思考,心下想必也有了想法,而如今见轻衣不敢出去,已经找到了问题的突破口。 林风顺着轻衣的眼光,看向飞云身边的景阳,心中暗衬,那个潇洒恣意的男子,应该就是一个关键的人物,但看他眼观六路的神色,可知此人的身手定不一般。 “这个,呃,怕是时机还不成熟。” 轻衣犹豫的时候,林风已经迈步出去。 “潘公子,我哥哥可是主意很多的,要救这个女子,也不是难事。” 一边的林水借机发话,轻衣微怔,但见这女子对自己似乎很有好感,那表情有点讨好而且可爱。 “哦,如此说来,林风他是有办法救云儿的咯?” 轻衣细细打量这个女孩子,没有一般大家千金的架子,但是这衣着和装饰,怕是都价值不菲,一个女孩子跑到这里来找人,应该有不一般的本事吧。 “办法倒是有的,不过,你要先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嗯?这个女孩先是有些不高兴的看了飞云一眼,然后很认真的和轻衣谈条件,这些问题的答案告诉过林风,显然林风不是很相信她的答案,现在这小丫头一问,反而像自己骗了人家似的。 “救出飞云,我自然会告诉你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轻衣很认真的样子,其实则有点坏心眼,希望这个小丫头能够在林风面前吹吹风,赶紧帮自己救人,目前来看,这个家伙似乎没有足够尽心尽力。 而飞云此时已经没有半点胃口吃东西,按照小姐留下的记号,在这里就停下了,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该就在这附近,可是眼前这个碍眼的家伙,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怎么和小姐练习啊?飞云的胃口因为心情已经很差。 “怎么,这么可口的饭菜,都不多吃一点呢?” 景阳的笑容里有着难以琢磨的意味。 沉默,用一双疑惑和生气的眼睛盯着发话的人,飞云的样子无疑是可爱的。 “还在生气呀,刚才只是和你开玩笑嘛。” 终于意识到这丫头的脾气也不小了,景阳讪讪的说,在别人看来那样子有着极浓的讨好意味。 虽然没有‘哼’出声,但是那表情明显的是生气了,所以轻衣还是看到了飞云那无声胜有声的怒气,而景阳彻底的投降了,这个时候只见景阳起身坐到了飞云旁边,似乎有点怪异。 这个时候却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轻衣的视线内,来人坐在了景阳与飞云的对面。 这个人是谁? “傅景阳,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带走飞云么?” 那男子的声音里有着无奈,似乎来讨人的。 “六王爷,在下带走飞云是丞相的意思,飞云是姚府的人,王爷不会忘了吧?” 景阳的眼神里不畏强权的自信和一点点傲慢,即使在下人面前,景阳也没有如此张狂,何以对待六王爷,竟然不怕,景阳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但是更让人担心的是,景阳要将飞云带到姚府,那可如何是好? 李衡此番前来,是把飞云留下的么,轻衣有些焦急,难道如此努力之后,还是无法换得自由之身,而以飞云的禁腐而告终。 想及此,轻衣多多少少的不甘,眉心的那份轻愁,更显得美人的优雅和风情。 而刚刚出去的林风哪里还有影子?轻衣有些无奈的看着前面的人在讨论飞云的去处,却是不能出去,看来要救飞云出来还真是个问题。 就这样又等了一刻钟的功夫,眼见景阳和六王爷在耗耐性,轻衣却是束手无策,难道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走了?机会难得呀,可是又能如何。 景阳走在前面,飞云走在后面,李衡没有走,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很明显他失败了,他没有理由留下飞云,尽管他知道是轻衣自愿离开姚府的,但是没有几个人知道轻衣把姚晟给休了。 一个有些近乎荒诞的事实,被姚晟给掩盖了。 只见飞云不甘心的跟在景阳后面,这个时候有人上楼了,轻衣没有看轻怎么回事,只看到飞云差一点跌倒了,那个她身边的人突然扶住了飞云,然后什么表情,什么动作看不清晰,因为景阳拉住了飞云,巧妙的把飞云放在了自己的怀里。 一个疾风般的飞起,落在了一楼的平地上,轻衣听不清她们说什么,因为一楼太吵了。 怕被景阳认出自己,轻衣只能躲着看外面的情景,而一边跟随自己的林水,却悠悠的说道: “想救她,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潘公子不必太担心了,要想相信大哥的实力。” 只见得林水一双明亮的眸子里显然是看好戏的表情,轻衣不免疑惑,于是又继续看了下去,可是什么特殊的状况都没有发生,不免好奇。 “潘公子,若是哥哥帮你救出来这个女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林水不容轻衣再去看楼下情况,而是扯了扯轻衣的衣袖,轻衣听她谈条件,不觉莞儿。 “在下力所能及之处,一定会帮助林水姑娘,只要云儿安全,什么都好说。” 轻衣那份淡漠的神情因为欲救飞云而掩饰了许多,此刻真的是诚意拳拳,林水一看,满意点头道: “好,一言为定,你就等着看吧。” 林水的眸子里泛着点点狡诘的光芒,让人不得不妨。 “那,拭目以待咯。” 轻衣拱手离开,不再看离开门口的飞云,而是看向走上楼来的这个男子,刚才是他撞到了飞云,轻衣觉得有些古怪。 但是这个男子除了晶晶亮的眸子有几分熟稔,其他的地方实在是看不出来,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的男子,留着胡须,正在优雅的朝轻衣走来,轻衣想忽略他都不可能。 “潘老板?” 那男子说话的声音? “林风?” 轻衣忍不住叫了出来,可是除了这声音前前后后熟悉外,这样子怎么也不想林风啊,但见林风点头直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而林水却一直跟在轻衣身后,似乎一点也不奇怪林风的装扮。 林风当着轻衣的把脸上的胡须花白的头发都拿掉了,最后竟然去揭脸皮? 真是匪夷所思,轻衣的震惊,显得格外的让林风满意,林风笑嘻嘻的说道: “老板,幸不辱命。” 嗯?这样就可以了,轻衣不敢作想,仍有些不信的问道: “你做了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并没有做什么,就看那位姑娘配合的如何了,到时候潘老板自然明白,至于我是谁,要做什么,可否以后告知。” 林风的眸子完全没有恶意,依旧是嬉皮笑脸的样子。 “你我萍水相逢,也是缘分,既然不愿相告,那便罢了。” 轻衣见林风敷衍,也不多问,知道的越多,反而越麻烦,刚刚对林风身份的好奇,也因为自己决定离开的计划而悄无声息的夭折。 眼前当务之急,是救走飞云,即使天涯海角,她一定可以寻得一方自由天地,到那时想必就没有如此的提心吊胆的生活。 林风见轻衣明眸一转,似乎已经另有打算,心底不由一惊,但面上并无任何表现,依旧是笑脸盈盈的说道: “潘老板,救了这位姑娘,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和林水如出一辙的口气,还有那诙谐的眸子里淡淡的算计,轻衣心下一阵惊愕之后,不免觉得好笑,这一对兄妹可真是像啊。 “只要救的云儿,只要我能够做到的,定尽力而为。” 轻衣许诺,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让林风更加满意,只是轻衣那眸子里淡定的意味里,有着让人难以琢磨的信息。 她到底是谁?林风的疑惑和轻衣一样,只是轻衣不打算解开谜底。 “老板放心,只需五日,一定可以救下那位姑娘。” 林风自信的笑容,轻衣很容易就相信了,因为他确实不一般。 “好啊,本少爷就拭目以待了。” 轻衣转身离开,不作停留,心底里却是在想,让这五日来的更快一点吧。 真假身 飞云独一无二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没有心思管理酒楼,便一个人作画,一来打发时间,二来装模作样。 打发时间是因为自己的焦急,感觉时间过的好慢,林风不透露任何信息,让她猜谜语一般的等着,实在是一件折磨人的事情。 装模作样是因为林水的出现让轻衣不胜苦恼,林水从早上就跟着她,似乎不怀好意,若是被他们发现自己的女儿身,到时候只怕比较危险,所以借着作画的名义,打发了林水之后,轻衣不觉有些愕然,回想这一段时间的生活,像梦一般,不觉苦笑。 姚晟呀,是你打乱了我的生活么?轻衣自问清心寡欲,怎能任人打乱呢,可见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般淡漠。 整整一日都不见林风的影子,轻衣虽然奇怪,但是隐约猜出是为了飞云的事情如此,不知道他要做什么,轻衣信任林风是一件无奈的事,因为她此时无人可信,而林风的帮助总不会没有来由,轻衣等待林风自己解开谜底。 像她这样静观其变的人不多吧,轻衣一边画,一边想,时而听下来听听外满的动静,隐约传来林水指挥酒楼里的伙计的声音,清脆明亮,干净利索,这个女子不一般。 他们的姓氏很让轻衣怀疑,林风,林水? 如果是当年林南风的后代,此次来到京城岂不是别有目的么?林南风当年是否有冤可伸轻衣并不知晓,然时隔六年来到京城的这两个人,目的并不单纯吧,若是顺藤摸瓜的查到当年林南风一案的话,应该会有自己父亲的一份吧。 轻衣苦笑,事实如此巧合,看来她是跳进敌人的阵营里了,不知道父亲知道了有何感想。 饶是如此,轻衣都没有只身犯险的自觉,因为她决定一旦飞云得救,便远走高飞,到时候恩怨情仇,谁是谁非,都与她无关,唯一担心的也只有母亲一人而已。 也许别人会骂她冷血,会骂她没有心肠,但是骂名而已,要想获得自由,怎么能不付出代价呢,像母亲那样的人,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走那样的路,为男人而活,活得委屈,活得没有自我。 柳轻衣,你太离经叛道了,轻衣一边骂了自己一声,一边继续手中的事情。 有人敲门,轻衣开门,见是林风,林风依旧是笑颜里有几分诙谐和智慧,看见轻衣后无所谓尊敬的喊了一声――老板,对于此轻衣并不在乎,既然逢场作戏,她怎能不配合一下呢。 “咦,林掌柜回来了?事情可有眉目?” 轻衣便问便回身,姿态优雅,林风看得专注却是忘记了轻衣的问题,待轻衣再转过脸,见得林风有一丝恍惚的看着自己,不由皱眉,并不是轻衣不知道林风经常出现的这种小小状况,而是故意忽略了,他应该不会喜欢男人吧? 还是他知道自己是女儿身,这一点是轻衣一直不能确定的。 “林掌柜!” 轻衣无奈的又叫了一声。 “呵呵,潘老板真是好雅兴,又作诗又作画,让我这跑腿的自己瞎忙乎。” 林风走过去看轻衣作的话,其实心底里早已暗叹轻衣造诣颇深,对轻衣的身世更是好奇了几分,所以即使轻衣不求他救飞云,他亦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看眼前人儿到底来自何方。 “这么说来,我们无所不能的林掌柜是没有收获的了?” 轻衣不理会林风的埋怨,继续手中的活。 “自然不是,今天我带来了一个人给老板过目,老板可要见一见?” 林风说的时候不放过轻衣的任何神情,轻衣一听,马上来了精神,难不成他已经将飞云救了出来不成?轻衣的欣喜让林风很满意。 “人在哪里?” 轻衣开心的询问,林风却叫了一声:进来吧,之后又看向轻衣道: “马上就来。” 进来的一个女子不是轻衣想见的飞云,而是一个冷漠中几分妍丽的女子,这女子看到轻衣后也是一愣,显然没有看到过这么俊俏的公子哥儿,但是继而那冷漠女子却笑了,笑的比较含蓄,然后她看向了林风,林风便开始了解释。 “这个是我飞鸽传书,从大老远的地方请来的慈星兰姑娘,慈姑娘有一样绝活到时候可以帮助潘老板救得飞云。” 林风一边卖着关子,一边又转向眼前的女子道:”星兰,这就是我的东家潘如安公子,也是你这桩买卖的新顾客。” 新顾客?轻衣听得一头雾水,那慈星兰却是一展笑颜道: “潘公子,幸会。” 慈星兰却是一个拱手,不见女儿娇态,举手投足之间有着难言的豪爽。 “这?林掌柜,我们有什么新的买卖?” 轻衣自然不解。 “不就是救飞云么?潘老板,有了星兰帮忙,此事水到渠成。” 林风自信满满的说,轻衣想不通如何水到渠成,疑惑的看向慈星兰,却听得慈星兰一笑道: “潘公子不妨耐心等待几日,到时候自然明白。” 又是等待,轻衣有些无奈,既然如此,那就等吧。 次日醒来,轻衣无事,便准备像往常一样到酒楼屏风后也听一听什么消息,刚走到那里就被一只大手抓住,轻衣一看是林风,连忙挥去,气恼道:怎么越来越没有礼数。 林风却不在乎而是用眼光示意轻衣望去,顺着楼梯,轻衣看到了飞云,还有飞云后面的景阳,还有司马? 这一看轻衣险些掉头就走,不会是发现了什么,过来找她的吧,轻衣连忙小心的隐藏起来,也不顾的林风的注视,而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飞云等人的动静。 更奇怪的是飞云竟然要投宿,这可是太阳低下新鲜事,为什么景阳他们允许她来投宿呢? 无数个疑问升起,轻衣又转向了林风,感觉这一切都在他计划之中。 “潘老板,救得飞云,可不要忘记了答应我的忙啊?” 林风说话的时候离轻衣很近,姿势暧昧,轻衣转脸看到一张俊颜里有着某种算计,不觉一惊,问道: “你是趁机来威胁我吗?” 问完后轻衣不自觉的后退些许,林风却慵懒的道: “威胁倒不敢,只是提醒一下老板不要忘了。” 林风嬉笑着离开,轻衣则是嘘了一口气,不知道他会有什么忙需要她来帮助。 轻衣见飞云住进了一边的偏房,景阳和司马也各自要了一间房子,不由奇怪,感觉像是守株待兔,难道是等待她自动上钩么? 若如此,如何救得飞云离开呀? 飞云住在了第一酒楼,林风似乎早在意料之中,一点也不奇怪不说,还专门点了店小二去招待飞云,这个店小二轻衣却有些陌生,不过轻衣没有怎么在意,反正酒楼的生意都是林风打点,她不怎么出面。 飞云住下来的第二日,轻衣试图去看望,结果看到景阳从左边厢房出来,决定扼杀自己的冲动,只能,等。 可是这一日林风和林水却有事外出,慈星兰自从住进了西边的那间厢房后,就再也没有见她出来,不免奇怪,趁着林风和林水不在,轻衣决定一探究竟。 敲了门,没有人应,似乎没有人一般,轻衣正欲离开。却听得里面传来一声:谁啊? 原来人还在,轻衣还以为她凭空消失了呢。 推开门见到慈星兰穿着一套店小二的服装正在梳理头发,见到轻衣后慈星兰一笑,不理会轻衣的好奇,而是很认真的打量了轻衣一眼道: “论倾国佳人,当数姑娘第一,天下怕是再没有如你这般优雅的女子了。” 轻衣怔在当场,有些惊疑,但马上明白过来,慈星兰早已看出她的女儿身份,那林风呢? “姑娘早已看出我的身份?是林风告诉你的吧?” 轻衣淡笑,似乎不为被揭穿身份而忧虑。 “他若看不出来你的身份,怎么会请我来帮忙?” 慈星兰少了些许淡漠,而是认真的打量了轻衣,似乎有着太多的惊叹。 “原来如此。” 轻衣顿时无话可说,既然逍遥王可以别有心思,轩王爷也对自己别有心思,那么这个林风自然不会是一时好心了? 自己这张脸呀,轻衣无奈的自嘲。 想到了林风的别有心思,轻衣倒不是特别反感,只是觉得有些无奈,只身一人的她怎么能那么好命就收留了一个死心塌地的奴才呢?若不关儿女情长,林风怕是不会热心救她了吧?从头到尾都是她刻意忽略的权宜之计。 轻衣看了慈星兰一眼,转移到了飞云的事情上来,看后者一身店小二衣衫,忙问出心中疑惑。 “飞云的房间有两个门神看着,我不这样能行吗?” 慈星兰淡然的说着。轻衣却是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两日去给飞云送东西的店小二是星兰,可是怎么没有被发现呢?轻衣仔细的看着慈星兰,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原来那个店小二是你?怪不得?飞云可说了什么?” “没什么,我只不过作了一下改变而已,飞云明日差不多可以脱身,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看慈星兰那模样似乎不愿意再说什么,轻衣心底暗衬,明日就明日吧。 轻衣到帐房拿了一笔银子,说是收回一点成本,那帐房先生也没有敢问,到了傍晚十分林风和林水回来了,并没有说去做什么,轻衣自不多问,回房后偷偷收拾了行礼,准备第一时间离开。 第二日,天气晴好,轻衣的心情也是颇为焦灼,忙洗漱完毕,正要开门,门却被人推开,轻衣正想是谁这般没有礼数。 却不想看到眼前人后,一阵惊呼: “飞云!” 轻衣警觉的四处看去,发现并无人跟踪,正欲拉飞云进来,却听得飞云一板一眼的说道:”小姐,如今我可算逃出来了。” 这飞云,眼神里少了几分可爱,少了几分单纯? 不自觉的,轻衣松开了自己的手,带着疑惑的问道: “云儿?你是责怪小姐没有及时救你出来吗?” 但是随即轻衣认识到,某些地方不对劲了,若是往日,飞云是万不敢有怨言的,若是见了轻衣也必将惊喜连连的,此时的飞云身上少了分熟悉的甜美可爱。 “小姐,我哪里敢责怪你呀?” 飞云噗哧笑了出来,嫣然可爱之姿,似幻似真,轻衣不免怀疑自己多心了。 “我还道云儿转了性,强悍起来了呢?快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正欲抓住飞云的手,却见得飞云一退,笑的有些邪魅的说道: “小姐,我还有一件事未办,待办完这件事就回来。” 飞云转身离开,轻衣却是感觉了大大的不妙,这个女子不是飞云,是谁?一样清秀的脸,一样的声音,还有第二个不成? 事关飞云,不得不好奇呀,轻衣抬步就走出了自己的厢房,却听得走廊里一道清脆的声音,正是飞云的声音。轻衣退回来,关上了门,贴着壁纸,小心的听。 “看来这次小姐是真的不要我了,我再也不找小姐了。” “知道就好,以后伺候我也是一样啊,我可是个很好的主子哦。” 是景阳的声音。 呃,就这样走了,可是为什么又感觉飞云的话有些奇怪呢?轻衣不曾怀疑飞云的忠诚度,此刻的放弃是故意说给别人听得么? 想追出去问,又怕被发现,不免骂了一句死丫头,让她白开心一场。 失望,无奈,灰心,这些少有的情绪在轻衣心头盘旋,多年来,飞云是她的丫鬟,也是她的朋友,她的开心果。 相依为命的久了,便生出情愫来,若是换了母亲,怕也没有如此的情绪吧。 走了就走了吧,只要景阳认真待她,也是一件好事,如此的话,她柳轻衣更应该早点离开这块是非之地,免得累及身边的人。 主意打定,轻衣反而放松了不少,想到外面的世界,无人认识,无人追逐,那该多好。 轻衣的嘴角淡笑还没有收起,门再次被人推开,怎么今天进来的人都如此没有礼数,轻衣生气的盯着门口进来的人。 “小姐,你真的在这里呀!” 只见飞云惊喜的扑了过来,抓住轻衣的胳臂,生怕她跑了似的。 “云儿?” 轻衣已经感觉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刚才来找她的那个女子不是飞云,是慈星兰才对,她既然可以变成店小二而不被认出来,那么也可以变成飞云的样子了。 就这么简单么?还是有更多的玄机在内,轻衣不觉头大,林风到底是什么人呢? “老板,人已经帮你救下来,可不要忘记答应我的要求哦?” 林风淡笑如风,却是别有心思的打量着轻衣。 “既然你答应了帮助哥哥,我那个要求就不作数了。”林水似乎不太高兴的看着轻衣,嘴里面还嘟囔着:”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是女子。” “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飞云无辜的看着眼前的英俊男子色眯眯的看着自己的小姐,火大了。飞云的老母鸡发威的样子让轻衣有了几分真实感,飞云真的回来了。 诉衷情 林风林水求助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不要胡闹,云儿,待我慢慢告诉你。” 轻衣扯了扯飞云的衣袖,发现小姐都没有生气,只好忍了,可是让小姐生气的事实在是不多,在飞云看来,小姐的肚量可是比宰相还大呢。 “看不出来这么聪明美丽的小姐,竟然带出来一个如此凶悍的丫头。” 林风摇头不解状,让飞云的感恩之心早已瓦解成灰。 “好了,林掌柜,你就别逗她了,既然飞云已经脱困,我们是不是要小心为妙,慈姑娘毕竟不是真正的飞云,我怕他们一旦发现了线索,就不会善罢甘休。” 轻衣首先想到的是逃,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呢? “呵呵,这个老板尽管放心,此次只要老板可以帮助林风一个忙,林风自然可以帮助你们脱身。” 林水笑的很得意的样子又让飞云不满意了一把,看见飞云那气嘟嘟的嘴,林风心中的决心更加强烈。 “你口口声声的帮忙,是什么意思呢?”飞云第一个提出疑惑。 “既不伤天害理,又不违背道义。” 林风说的很轻巧,可是轻衣怎么感觉是被人算计了一般。 “哦,说来听听吧。” 轻衣很认真的考虑了一下道。 “简单的很,待会儿,我们这里将有贵客光临,您大老板出来接待一下即可。” 林风马上说出了轻衣报恩的内容。 “什么样的贵客,需要我出现,那不是要泄漏了我的身份?” 轻衣不解的问,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退居幕后的生活使她渐渐的明白一个事实,只要有林风在外面撑着,姚晟是找不到她的。 不知道现在的姚晟会是什么样子呢?那样的男子,那样的冷漠,那样的无情,何必再为她想什么。 “放心,这二位绝对不认识你,不过呢,老板,可否回复女儿之身,以本来面目迎接贵客?” 林风悠然的说着,不断的观察轻衣沉思冷凝的容颜和飞云打抱不平的小脸,这样的一对主仆可真是有意思,林风的眼底,轻衣身上的谜语今日就要揭开。 “看来我能干的林掌柜早已把一切掌握?” 轻衣淡笑,眸子里凝结着几分无奈和甘拜下风。 “不知道佳人芳名,何处而来呢?” 林风眨眼道。 “登徒子,小姐,不要告诉他。” 飞云好像不喜欢这个花花少爷的嘴脸,轻衣淡笑,这样的男子,虽然口角上厉害些,但是心底是好的,见识也非一般人所能及。 “可是我这登徒子,救你出来的哦。” 林风说话的时候眼睛很亮,有着诙谐和狡诘的光芒,星眸闪动的时候已经在思考。也许他才是一个迷,轻衣抿着嘴不语。 “怎么?老板,这样的忙都不帮么?” 林风一副委屈的模样实在有些滑稽。 “你要我见什么样的客人?你又是什么人?” 轻衣不答反问。 “呵呵,就知道老板不是那么爽快,既然如此不妨告诉你吧,我兄妹是江南而来,进京城寻找妹妹,不料她已不在人间,家父尚不知情,也来到京城,我和林水怕父亲伤心,不敢告诉他老人家实情,所以只好请人来代替妹妹,让老父安心回江南,不再牵挂京城里的女儿。” 林风说话的时候脸上已经是悲恸不已的表情,出现了少有的严肃和认真。 “实不相瞒,我们就是江南第一酒楼的沈家,哥哥沈林风,我叫沈林水,我父亲是沈木禾,昔日曾经与前宰相林南风相交颇深,我的姐姐沈翩羽与林宰相的儿子林牧颜指定了婚事,谁想到后来林宰相回朝后遭到诬陷,被恶人所害,而且满门抄斩,甚至连我父亲也要受到牵连,我沈家为躲避此劫,久久不敢抛头露面,如今林宰相的案子早已结束。 我们沈家在江南才敢再兴祖业,而父亲派我们来寻找姐姐的事情才有了眉目,却不想姐姐早已在那场灾难之中离开人世,当时姐姐离开时年龄尚幼,此时若还在人间必定是如花美貌,倾国佳人,父亲一向疼爱姐姐,若是知道她已经离开人世,必定伤心难过,我们昨日听闻父亲也从江南赶来,知道此事恐怕已经没有办法隐瞒,所以才请你来帮这个忙的。” 林水说的时候,眼睛依然有了泪,加上她那楚楚动人的小脸,实在是让人难以怀疑她所说的话是假的,这一下不仅飞云张嘴不语了,连轻衣也陷入了沉默,原来如此。 他们果然是沈家的人,那么自己的事情是不是也可以据实以告呢? “既然如此,容我考虑一下,再回复二位如何?” 轻衣不能轻易作答,万一到时候无法脱身,那可如何是好。而林风和林水无比紧张的脸实在看不出任何破绽,再加上林风的好厨艺,让人无法怀疑他不是江南沈家的公子,但至于具体的事情,轻衣也没有办法考实。 “家父知道我们第一酒楼的地址,怕是待会儿就要过来。” 林风的脸是如此的焦灼,轻衣总觉得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小姐。” 飞云已经很没有骨气的被沈家兄妹感动,盈盈欲滴的眼泪,无比可怜的请求小姐帮忙了,很怀疑刚才那个还对人家凶巴巴的人是她。 林风和林水相视,心底已经有了底。 “好吧,既然如此,就按照你们的计划办吧,但是,我记得刚才,林掌柜说过有贵客要来,应该不仅是令尊吧?” 轻衣不敢麻痹大意,还是仔细问了清楚。 “还有一个是父亲的老朋友,父亲与他有一定的交情,听闻第一酒楼在京城,也来捧场。” 哦,那么这个老朋友应该也不简单了,江南沈家并没有林风说的那么可怜,这么多年来除了林南风的案子时期隐匿了一段时间,后来一直都是个传奇,如果是沈木禾认识的朋友,肯定来头不小,如果说是贵客的话,应该也不为过,轻衣边想边问道: “可是王公贵族?” 如果是那个轩王爷,或者是那个逍遥王,可不是戳到马蜂窝上了,只怕插翅难逃了。 “非也,不是王爷。不是宰相,不是大官。” 林风很认真的保证,轻衣有种被人看透心事的尴尬,不满意的瞪着林风一眼,却看到林风眼底满满的笑意,轻衣心理更觉得林风卖弄悬虚了,但既然不是王公贵族,不是宰相,不是什么大人物,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此次帮助林风,还了人情,到时候再远走高飞也未尝不可。 “既然如此,那就依你兄妹所言吧。” “谢谢老板,只是~” 林风欲言又止。轻衣早已看的出来,一笑道: “放心,到时候我自称是翩羽便是。” “只是~” 林风仍然迟疑的说着,他早已看出轻衣冰雪聪明,但是似乎有意保留,所以就要乘胜追击了。 “只是什么?” 轻衣看林风似乎为难的样子,心底暗笑,看他还要玩弄什么花招。 “只是,老板要唤我林风,或者阿风,而不是林掌柜。” 林风边说边看向林水,林水马上道: “姐姐有所不知,我哥和翩羽姐姐小时候八字不对盘,姐姐总喜欢喊哥哥林风或者阿风什么的,就是不喊哥哥,这是哥哥最失败的一件事情了。” “那好,就叫你林风吧。” 轻衣淡笑,不理会林水眼底小小的狡猾。 这俩兄妹很明显都不是简单的人物,轻衣可不认为他们就是那么脆弱的人,但是他们说的话确实让人无法怀疑,当年林南风与沈家的交情很多人都知道的。 正在这时,就听得大堂的管事跑了过来,神色紧张的说: “少爷,老爷已经来了。” 这么快?轻衣不觉有些吃惊,看到林风吃惊和林水无措的脸轻衣怎么会不帮助他们呢。 “嗯,我们就过去,林水你陪姐姐去装扮一下就来客厅,不要耽搁了。” 林风显然很认真的说,然后又对管事问道:“老爷的朋友也来了么?” “来了,来了,他们一起来的,老爷可高兴了呢。” 管事也很激动的说,什么样的朋友呢,轻衣也好奇了起来。 林风看了一眼轻衣三人,离开,而林水则推着轻衣,要她打扮一下,轻衣无奈,事到如今也只好帮他们一次了。 “我们小姐是天下最美的,保证沈老爷会满意。” 咦,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异呢,轻衣看着忙着给自己拿衣服和梳头发的林水和飞云,心底疑窦顿生。 “姐姐真是美,佳人如斯,夫复何求,啧啧。” 林水显然是惊艳的看着轻衣,轻衣见她机灵的大眼睛贪婪的看着自己,不觉好笑道: “像你这样的小姐,还真是难找哦。” 活泼多动的林水显然秉承了沈家的风格,与林风相同的是那份自信和张狂不羁。 “姐姐,快走咯。” 林水的嘴巴如抹了蜜一般,甜甜的叫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客人呢?轻衣惦念的是这个,所以好奇心驱使她移步到了客厅。 客厅原本是林风和一些商人见面的地方,轻衣一般不会来这里,如今来到这里,总感觉有些陌生,咦,客厅里,一位白发胜雪的老人,有着凌厉的眸子和矍铄的神采,似乎久经风霜的沧桑,又似乎乐观智慧的从容,是林风的父亲,江南名人沈木禾。按照沈林风和林水的年龄,这沈木禾不该如此苍老啊,殊不知沈木禾是人到中年才遇到心爱之人,老来得子,也是一段佳话的。 沈木禾一边的座位,是客厅的主位,坐着一个硬挺威严的男子,四十来岁模样,这男子三分威仪,三分潇洒,三分霸气,一分冷漠里的诡异,此刻他正直直的看着轻衣,和沈木禾一样的表情,表达了相同的情绪――惊艳。 回眸处 相见争如不见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虽然见惯了男子惊艳的脸,见惯了女子美人相轻的无奈,但轻衣还是因为两位直接大胆的凝视而有些尴尬,再转脸看向一边的临风,可不是相同的表情?也直直的看着自己,仿佛第一次见到她似的。 红颜呀,是祸水,轻衣无奈的想,因为这样的容颜,累及了她的自由之心,惹了诸多的麻烦。 “翩羽?你就是翩羽?” 沈木禾神情激动的站了起来握着轻衣的手,让轻衣一时间无所适从,也许是老人太思念自己的女儿所致,轻衣没有迅速的抽回自己的手,而是微笑着点了头。 只是这样点头已经令沈木禾极为高兴,欣喜之情难掩,轻衣有些难为情的转向了临风,而沈木禾似乎遇到了宝贝一样的拉着轻衣,临风这个时候向父亲挤了一下眼睛,沈木禾终于放弃了轻衣的手,而是坐下后转脸看向那个四十多岁笑意满满的说道: “大公子,您看?” 如果沈木禾是江南第一的沈家的主人,那么眼前这个受到沈木禾如此尊敬的语气的面对的是什么人? “呵呵,本公子既然于沈老儿有承诺,又怎能失信于沈老儿,如此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沈老儿好福气啊,本公子羡慕呐?” 那男子两眼一直盯着轻衣,大手拍打了一下膝盖,显得格外的叹惋,这令轻衣的心一下子疑惑了起来,为什么说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呢? “这?” 轻衣朱唇轻启,正要说话,却听得沈木禾一声普通,单膝朝那中年男子跪了下来,轻衣一怔,正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见得沈临风,沈临水也跟着扑通跪了下来,轻衣和飞云被这种场景给吓住了。 “翩羽,快快跪下。” 沈木禾激动的命令道。 轻衣正在犹豫,却听得那男子道:“沈木禾,何苦呢,快起来吧。我们说好是微服出访,见你的未来儿媳,为你圆了这桩心事,朕,也余愿已了。” 朕? 这个人早就应该想到他不简单,但怎么能是,是当今天子? 天子?李晋? 轻衣一下子呆住了,让他吃惊的是下面的话,未来儿媳,谁是未来儿媳?临风骗了她,临水也骗了她?那么沈木禾呢? 这事怎么如此蹊跷,轻衣虽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沈木禾的儿媳,但是如果眼前的人真是天子的话,那么沈木禾将是什么样的身份? “皇上?” 轻衣故作惊愕的看着天子,却是在寻找着他和李轩和李衡的相似之处,那份眉眼,真的和李轩几分相似,轻衣感觉自己掉进了一个自己没有办法摆脱的陷阱之中去了。 “翩羽,还不跪下,谢过皇上。” 沈木禾伸手拉了轻衣,轻衣看着天子的眼神里有着难以琢磨的味道,更是心惊,连忙和飞云一起跪了下来。 “谢皇上恩典,谢皇上成全。” 沈木禾有模有样的说着,没有一点作假之处,轻衣此时若是说出了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沈木禾便是欺君之罪?临风兄妹为何要这样骗自己呢? 再偷偷的看向临风临水,也是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五体投地的行了礼,难道这就是临风要她帮的忙? 轻衣一向无所牵挂的心里,此刻乱糟糟的,后悔自己轻信于临风兄妹,此时抽身可晚? “哎呀,沈老儿快快请起吧,林南风的案子已经事隔多年,朕已经既往不咎了,如今林家还有林翩羽侥幸未死,也是苍天指示,既然朕欠了沈老儿三个要求,就趁此还了,从此互不相欠了。” 林南风,林翩羽? 自己冒充的是林翩羽?那么临风所谓的妹妹完全是子虚乌有? 临风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她呢?林翩羽和沈临风又是什么关系呢?低头不语的轻衣感觉头都大了,感觉自己一脚陷进泥淖,怕是再也难爬出来了。 世间的事那么多,怎么偏偏又与皇帝相关,又与权势相关?临风骗她,说不是王公贵族,却是当今天子,可见这中间被临风骗了多少,难道这就是临风这么久帮助自己要得到的回报吗? 自己从来都是他手里的棋子? 为何离开姚晟之后,这一次感觉到了如此的不安全,似乎有点后悔了? 飞云早已听得魂飞魄散,也是一个字不敢提,低头老老实实的听着,一只手早是紧紧的抓住了轻衣的手,似乎怕下一刻从此就被人带走了一般。 轻衣紧握了一下飞云的手,心底里早已决定,过了这一关,就是我命由我不由天,任凭他临风三头六臂,火眼金睛,她也要远走高飞。 “谢谢皇上成全,皇上大人大量,沈木禾感激涕零。” 沈木禾的模样一点也不是装来的? “草民谢皇上成全,谢皇上恩典。” 是临风的声音,也是虔诚而且恭敬的味道。 “罢了,罢了,起来吧,今天朕指了这婚,朕与沈家互不相欠,起来吧。” 又谢了一番,沈木禾才起身,轻衣和飞云也跟着临风临水同时起身,这个时候轻衣抬头,却看到了天子打量的眸,那眼睛是精明的,锐利的,考究的。轻衣心下一紧,轻衣也没有错过沈木禾和临风脸色的紧张。 “林翩羽,这么多年来,委屈你了,可恨朕?” 天子一副漫不经心。 “民女不敢,民女没有恨皇上。” 为什么要恨他呢?轻衣手心里捏了一把汗,怕说错了什么,引出来大的乱子,危及了其他人的性命。 “这么多年以来,你都怎么过的,你的兄长可好?”天子不依不挠。 “民女~” “皇上,翩羽一直生活在京城的李记布行,我们也是通过多方打听才知道的,至于翩羽的兄长,由于身体染了顽疾,一年前已经,已经不在世上了。” 临风代轻衣答了所有的话,也让轻衣明白过来始末。 如果林翩羽是林南风的女儿,此刻沈木禾认做儿媳,是不是变相的保护了林南风的女儿,可见沈木禾与林南风的交情有多深,但是为何要抓一个她来冒充呢? 千头万绪,轻衣难以理清了,难道是我心欲静天不许,我寻自由天不由? “好了,既然如此,沈老儿择了吉日,把这喜事办了吧,当年既然是朕将林家女儿指于令郎,今日朕就做一次主婚人如何?” 天大的恩情,惊的轻衣身上一惊,怎么会这样? “皇上?” 飞云却是一个把持不住叫了出来,轻衣飞快的捂住了飞云的嘴巴,而身为天子的男子却是故意停顿了一下,等待着飞云说话,轻衣却是先说了。 “皇上莫怪,这丫鬟没大没小,冒犯了龙颜,请皇上恕罪。” 轻衣见皇帝起疑,只得一副感恩的模样说道:”皇上为民女主婚,民女铭感五内。” “好一个铭感五内,沈老儿,这样的佳人,世间难求呀,可惜,可惜。” 只见这天子说话的时候仍旧是眼睛仍旧是没有离开轻衣,似乎在寻找什么。 可惜什么呢?轻衣抬眼看到这个身为天子的人也在打量自己不由一惊,莫不是这张脸又惹了无端的祸? 正在这时,突然有人进来,轻衣正在暗叹倒霉,却见来人一副武装,威武不凡的模样,显然是个武官,但见这男子走近了皇帝身边,耳语了一会儿,沈木禾和临风刚刚放松的脸又紧张了起来。 “既然如此,不妨请他过来,难得在朝下见到他啊!” 皇帝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发话,见那武官出去,沈木禾马上问道: “皇上?莫非有什么重要的事?” “呵呵,朕啊,完了此桩心事,开心呐。” 李晋的笑容里有着些许的得意,心情似乎因为他要见的人而开心了不少。 这个时候会来什么人呢?轻衣不解,沈木禾却是放心了,如果皇帝愿意将这件事公诸于他人,那么,以后林家的两个孩子将可以抬头挺胸的生活了,有他沈家在背后靠着,相信皇帝也不会不顾忌三分吧。 轻衣见沈木禾以及沈临风都是松了一口气,他们的目的应该已经达到了。 这个时候背后响起了脚步声,停在了门口,轻衣和飞云转脸望去,来人一声”微臣~” 没有说下去,就看见了轻衣和飞云两张发白了的脸。 这一回眸,轻衣的三魂七魄飞了个七零八落,飞云一声“姑”字没有说完,自顾自的把嘴巴给捂住了,眼前站的是姚晟,他怎么会这么巧就出现在这里,怎么能这么快就出现在这里呢? 不能忽视的震惊和冷然里的煞气,轻衣感觉背后一阵冷汗沁了出来,心底里叫了一声糟糕,边站在那里不能动了。 “哎呀,姚卿家,快进来,朕刚刚牵了一门好姻缘。” 皇帝的笑有着扬眉吐气的骄傲。 “好姻缘?” 姚晟问着皇帝时,那冷杀的脸没有半点温度,而是多了一份吃惊,眼睛却是停在了轻衣脸上,不肯离开。 “不错,朕今日把昔年林南风的女儿许配了沈木禾的爱子,沈临风。” 李晋似乎在用自己的行动像姚晟显示着什么,这些人唱的什么戏,轻衣不想懂,只想,逃。 此番重逢,可如何是好? 漩涡中 怎断此中是非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草民沈木禾见过宰相大人!” 沈木禾两眼精光毕露,灼灼的看着姚晟,此刻哪里有垂垂老矣的神态,虽然身份低微但却无法掩饰的长者威严让人无法忽视。 “原来是沈老爷子到了。” 姚晟看了沈木禾一眼,四目交汇颇有些山崩地裂的感觉。 如若时光倒流,当年的沈木禾却是意气风发,谈笑天下,如今呢?虽然依旧是连皇上都让三分的富豪,却没有了那份锐气和张狂,老了,毕竟是老了,精神上他已经疲惫了。 “呵呵,大家别愣着啊,朕刚刚促成了好姻缘,咱们怎么也得趁着第一楼的名头好好的庆祝一番。” 皇帝开口说话,治国之能臣当数姚晟,经商之奇人只有沈木禾了,这两个人都要倚重啊。 “皇上金口玉言,微臣领命便是。” 姚晟说这话的时候异常的客气,那脸一如新婚之夜的冷漠和满而不溢的怒气从轻衣身上扫过,轻衣的身子本能的一僵,而飞云嘴唇都快要咬破了。 “皇上请,宰相大人请。” 沈木禾立刻做起了东家应该做的事,而沈临风和临水早已准备好包间。 “这位就是沈老爷子的爱子,名震江南,青出于蓝的沈临风吧?” 姚晟起步的同时已经把枪口对准了一脸状似欢喜的沈临风,他失仪了,轻衣如此想,心被重重的击了一下。 “宰相大人过奖,草民一介凡夫俗子,怎么比得上大人满腹经纶,朝野皆赞。” 沈临风似笑非笑的眼迎上了姚晟那凉凉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坚定,隐隐里面有火苗烧起。 “快快去准备,莫要怠慢了皇上万乘之躯。” 沈木禾马上指挥儿子干活,以防止意外事故发生。 “还是沈卿家体谅呀~” 李晋的笑容里多多少少有些虚伪,姚晟和沈临风的对峙又怎么能看不见呢,只是聪明的人自然有聪明的方法,帝王的眼,那里面看到的东西自然是不一般的多。 “皇上又拿草民开玩笑咯!” 沈木禾豪迈一笑,已经领着众人走出了房间,直奔那第一楼最最高档的包间。 “皇上请~” 姚晟还是给皇帝面子的,此刻的柳轻衣和飞云恨不得见缝儿就躲进去。 “一别数年,朕也好久没有尝到正宗的江南菜了。” 李晋一边感慨一边坐了下来。 姚晟位居李晋左手,沈木禾居右,而一边的轻衣和临风,临水只能站着。 “来来来,大家不要客气,这是一顿家宴,朕好久没有凑过热闹了,大家都坐啊,翩羽姑娘坐。” 李晋说话的时候,盯着轻衣,示意她坐在姚晟一侧,轻衣一震,但是不敢违逆,轻轻落座之后,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姚晟一眼,姚晟却是目不斜视,闻若未闻。 “临风临水也坐~” 不用皇帝指点,临风自然是靠着轻衣坐了,此时的轻衣却是目不斜视,闻若未闻的样子,任凭轻衣淡了贪嗔喜怒,亦不能原谅沈临风此番相骗。 这饭当然只有李晋一个胃口较好,其余的人怕是胃口都不怎么好,李晋边吃边赞,一边夸沈木禾秘方不减当年妙味,一边赞叹沈临风与轻衣是男才女貌,天作之合。 姚晟的那张脸,连皇帝似乎都不想看他,深怕不小心被冻着了。 姑爷情绪失控至此,飞云可是紧张死了,看那样子不会把小姐纳入腹中,生吞活吃了?从来没有看见姑爷如此生气,这一下可遭了。 “听闻柳侍郎的女儿,姚爱卿的夫人也是京城里数得上绝色,近来朕忙于政务,都没有时间召见,改日姚爱卿携夫人一同前来,朕要赐她个名号,才对得起姚爱卿为我王朝霸业立下的不朽功勋啊。” 李晋颇有感慨的说着,又忍不住看了看轻衣一眼道:“真想看看是姚爱卿的美眷独占鳌头,还是沈卿家的良缘独领风骚。” 轻衣的美实在让人无法忽视,但是被人这样盯着轻衣可不乐意了,却又无可奈何,只听得姚晟道: “圣上抬爱,贱内虽然有几分姿色,怎抵得上林翩羽姑娘风化绝代,国色天香,微臣已经蒙受皇上浩荡恩泽,怎敢再求赏赐,那样黎民百姓可要骂微臣贪心不足了。” 有板有眼,不屈不挠,一点也不打算妥协的口气让李晋一怔,显然今天姚卿家的脾气不太好。 而姚晟说这话时根本就没有看轻衣一眼,轻衣知道这次是真的惹到了大麻烦,也是格外的谨慎,闭嘴不言,只是陪吃。 “皇上过奖,我家翩羽虽然姿色不俗,但是怎么也不能和堂堂宰相夫人一比高低。” 沈临风边说边看了看一眼轻衣,轻衣似乎没有任何反应,娇羞低头之状。 但是,那微抿的樱唇就知道她生气了。 这饭局可真是难熬,飞云一边看一边干着急,恨不得撕了那个临风的嘴,真是真是太可恶了。 饭,再难吃也终究要结束的。 “这一顿让自己想起了当年啊,宰相林南风还有沈卿家,可是让朕体会非凡。” 李晋吃完了饭忍不住感慨一番,那龙颜里的喜怒却是难以分辩,人说伴君如伴虎,那姚晟都是如何拿捏的呢,单凭他那番脾气皇上怎么受得了,轻衣边想边叹。 “皇上当年可是意气风发,气吞山河。” 沈木禾老生常谈的夸奖着。 “哎呀,沈卿家别给朕灌**汤了,若不是朕这耳根子软,也不会害的林爱卿遭人诬陷,身陷大牢,朕愧对林爱卿啊~” 李晋一边说一边看着沈木禾和姚晟的反应,沈木禾却马上接道:”皇上,当年的事不必再内疚了,仁非圣贤,孰能无过,况且当年朝野一片声讨,也怨不得皇上。” “姚卿家以为朕错的离谱吗?” 李晋不理会沈木禾的是非功过的评价,而是把矛头指向了姚晟。 “皇上一代明君,怎么能有错,错的只是那些混淆视听,黑白不分的官员,既然皇上已经惩治了他们,此事也算是一个交待了。” 姚晟这话听得人格外的不入耳,连李晋也是一怔,脸色一僵马上又假笑了起来。 “翩羽姑娘可怪朕?” 李晋又转移到了轻衣身上。 “启禀皇上,民女对当年的事知之甚少,纵然皇上一时误听了谗言也是人之常情,皇上不必耿耿于怀。” 轻衣说的轻巧,其实却在看着姚晟的反应,姚晟的眉心可是有些紧。 “如此甚好,今日天赐良机,能够让朕圆了这桩姻缘,也算是对林爱卿的一点弥补,朕累了,摆驾回宫吧!” 这就是帝王,一个虚伪的统治者,轻衣笑容淡淡,但是眼角都是清冷,权与势,恩与怨,那是你们之间的,何必多一个我呢? “姚卿家,你陪沈老儿聊聊吧,朕先回去了,出来时间久了,有失规矩。” 李晋说着已经站了起来,而第一酒楼外面的阵势在轻衣松了一口气之后,又紧了起来,连天子都是一呆: “姚卿家,你这是大手笔,朕只是微服出访,哪里用这么大的动静。” 可不?整个京城的主街都是近卫军,从街头都街尾,这声势可是不一般的浩大,轻衣明白了,自己根本逃不出这个局,因为姚晟已经发现了蛛丝马迹。 但是至于吗?至于为了她兴师动众吗?是她对于他很重要,还是因为她触犯了堂堂宰相的尊严。 皇恩浩荡,百姓纷纷朝拜,因为她是姚晟的妻,所以离帝王也近了? 多么可笑的荣辱与共,这不是她柳轻衣想要的啊。 皇帝走了,姚晟成了这里最有操纵人生死大权的当权者,与当权者谋,怕是会尸骨全无吧? 下面迎接她的会是什么呢? 姚晟转过了脸,看向了身边的人,沈木禾和临风似乎正在等待着姚晟发话,而轻衣注意到姚晟的脸似是无意的瞟了一下外面,轻衣看到了墙角有人一闪而过。 “恭喜沈老爷子,恭喜沈公子。” “谢宰相抬爱,草名能够一睹当今最赋盛名的姚相国尊颜,实在是荣幸。” “林翩羽,恭喜啊!” 姚晟的看向轻衣的脸是别有一番味道,凉凉的,寒死人,飞云无辜的想缩头。 “多谢宰相大人抬爱。” 看来该来的总要来,轻衣迎上姚晟,眸子里熠熠生辉,姚晟一怔。 ps:昨天貌似一忙,忘了更新了噢 宰相肚 原来不能撑船(上)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时候不早,本相还有事情,先行一步了。” 姚晟那口气里的不屑一顾的样子,让飞云感觉姑爷生气了,而且气还不小。 看着姚晟的背影,轻衣可不觉得松了一口气,因为她一是要找人算帐,而且算完帐之后还要想办法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一切都让她厌倦,她不喜欢这钩心斗角的权术相争,也不喜欢在别人的险境之中做着无畏的挣扎或者是牺牲。 姚晟现在离开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卷土重来,单看那帝王离开的阵势就知道姚晟的手笔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如今大权在握的他要做什么,还不是易如反掌,若是成了他手心了的那颗棋子,那是多么的可悲,那可不是她柳轻衣想要的呀。 绿水本无忧,因风皱面,曾经因为姚晟而撩拨的那淡淡的涟漪,静了。 轻衣暗叹一声,觉得世间的事,淡一点的好,虽然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有意思,但是这些聪明人她一个也不想惹啊。 “沈公子,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了。” 轻衣淡笑,却是让人看不透的情绪,而沈临风似乎对轻衣如此的反应有些不能适应,只见他俊美无邪的脸上一丝受伤的情绪划过。 “多谢潘姑娘仗义相救,只是~” 沈临风见轻衣如此的情绪反而失去了往日的伶牙俐齿。 “什么?你说什么?你不是翩羽?” 沈木禾这个时候的反应让轻衣微怔,没有想到这老先生如此激动。 “沈老爷子请见谅,晚辈并不是您老寻找的林翩羽,刚才只是权宜之计。”轻衣笑道,云淡风轻的情绪让人觉得她的太平静了。 “啊?你不是翩羽?那翩羽呢?” 沈木禾激动的抓住了轻衣的手,两眼间尽是不信。只见原本精神矍铄的他仿佛被人泻了气的皮球,一下子变成了一个不相信残酷事实的孩子,还在固执的坚持着他看到的一切。 “爹,你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沈临风正欲解释,却不料沈木禾一脸严肃,然后脸上僵硬,最后昏厥了过去,眼看就直直的倒在地上了。 “啊?沈老爷子~” 飞云惊叫,轻衣一惊,临水和临风早已紧张的一脸发白了。 “这~” 轻衣紧张的看着抱着沈木禾飞奔向卧室的沈临风,只得跟了过去,而轻衣却看不到沈木禾狡猾的睁着眼睛正在朝儿子眨眼。 不然,轻衣还不会直接拂袖而去,这一招实在是厉害,不仅让轻衣对临风的不满消减了不少,顺便又取得了轻衣的同情和内疚,所以此刻的沈临风不得不暗叹:姜,还是老的辣啊。 看着沈木禾颤巍巍的睁开眼轻衣总算松了口气,不由气恼的给了临风一个白眼,不过这个白眼更让临风确定了父亲的这个哀病政策非常有用。 “爹,您还好吗?” 沈临风关心的脸看不出任何的弄虚作假,而临水则是十足的被骗了,只是轻衣自信的观察着,也许是自己多疑了,总觉得这老头儿的眼眸中有一种狡猾的味道,让人感觉他是一只老狐狸。 “好?你,你这个不肖子,你―你,气死我了。” 沈木禾的表情活似再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要憋过去了的样子更是引起了临水的担心。 “爹,您,不要生气啊,这也是哥哥没有办法了,才会逼不得已这样做的啊。” “你,你们做的好事,你们不气死我,你们?” 沈木禾伸手指着轻衣非常‘着急’的说道:“对不起呀,教子无方,是老夫的错呀,姑娘你不要生气―咳,咳~” 沈木禾言辞诚恳,沈临风态度认真的站在那里衣服孝子贤孙状。 “沈老爷子不必为此内疚,身体重要~” 轻衣还不至于和一个病人计较。 “姑娘怎么称呼啊,若不嫌弃犬子,我沈家一定不会亏待姑娘的~” 沈木禾简直是得寸进尺,滴水不漏的变相求亲。 “沈老爷子,我们小姐已有婚约~” 飞云可是着急了起来,轻衣不言任由飞云狡辩。 “已有婚约?” 这次叫的是临水,临风的眉皱了起来。 “怎么,怎么会这样?姑娘夫家府上是?” 沈木禾继续,脸色比刚才也惊诧了许多,病态也是减少了不少。 “这个,沈老爷子好好休息,改日晚辈再一一相告。” 轻衣看着沈木禾那狐狸渐渐漏出的尾巴却是没有生气,而是心底暗暗偷笑,这老头儿倒是有意思。 “那,那好吧。风儿啊,这位姑娘怎么称呼?” 沈木禾还是比较坚持,试图寻找一点可以突破的痕迹,而沈临风则是无奈的看向了轻衣,一张苦瓜脸向轻衣求救。 “老爷子,叫我小柳吧。”轻衣又笑。 “呵呵,小柳,好,好。” 沈木禾老脸更是苦。 “老爷子好好休息,晚辈先回去一下,和云儿有许多话聊一聊。” 轻衣一边笑一边移步,扯着还不太明白状况的飞云向门外走去。 而沈木禾那张脸也因为轻衣主仆二人离开之后瞬间变化了,沈临风无奈的看向父亲,而沈木禾则是一改病容,直接问到:“说说这个女子的来历吧。” 西厢房内陷入一场计划破产后的讨论之中,而离开这里的轻衣可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住处,连平日里收集的一些心爱之物都没有拿,而是直接丢给飞云一套男装,自己也是快速的穿了起来,刚刚回到轻衣身边的飞云虽然不明白小姐要做什么,还是非常信赖的换起了衣服。 主仆二人轻装上阵,连酒楼里的店小二都奇怪,这个从后厅走出来的俏公子是谁,还好沈愚认识,马上拦了过来,一边示意身边的奴才去汇报情况,可惜轻衣挡住了那个小二的路。 “沈管事啊,你让这位小哥给我去街上买些礼品,我呆会儿要带给岳丈大人的。” 轻衣指着那就要挪步的小二,小二止步,沈愚无奈只得示意那小二上街。 “岳丈大人?” 沈愚有些疑惑的看着这个美的无法让人直视的幕后老板。 “怎么,还步快去―嗯?” 轻衣一点也不心虚的命令着沈愚,沈愚无奈笑道: “奴才就去,老板稍等。” 沈愚说完走向了账房,而轻衣则是笑眯眯的看着沈愚消失在门口拉着飞云便走,而沈愚却是露出脑袋看着轻衣离开的方向,赶紧向沈临风处赶去。 但是轻衣却是又折返回来,沿着相反的方向躲了起来。 “小姐我们这是做什么?” 飞云担心的问。 “云儿,学着点哦,咱们现在是要远走高飞,务必要摆脱这些像尾巴一样的人,机会难得,机灵点儿。” “哦。” 飞云又恢复了一点儿也看不出来机灵的反应,跟着轻衣躲了起来,不消一刻,就看到沈临风和沈愚朝着刚才轻衣离去的方向走了过去。 “小姐果然有先见之明哦。” 飞云总算没有太笨,而是高兴的跟在轻衣后面,看着远去的沈临风开心的笑道。 “不过,我们还是赶紧走,沈临风可不是笨蛋。” 轻衣拉着还在得意地飞云,朝着第一楼后面的小巷快速的离开,而走了没有多远的沈临风已经折返而回,目标正是轻衣刚刚离开的方向。 穿街绕廊,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轻衣可是不敢松懈,直到飞云累了,两人才停了下来。 “小姐,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飞云气喘吁吁的看着已经有些流汗的轻衣,担心的问道。 “能走多远便多远,离开京城,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轻衣微微的调息了一下,回答道,美目还是不停的四处打量。 “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小姐,我们再也不回来了么?” 飞云似乎对这里还是有些留恋的,轻衣轻叹,她自己何尝不留恋呢,只是这里的世界太复杂,太尔虞我诈,太不适合她的心性。 为了自由自在的生活,人总要放弃点什么吧,轻衣笑了,舍得之间,总是那么难呀。 “如果你想留在这里,我不强迫你哦。” “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要一辈子跟着小姐。” 飞云马上急急的声明道。 “是吗?”轻衣巧笑倩兮,一副捉弄,可是飞云依旧是着急的模样道: “小姐,您是对云儿最,最好的人了,云儿~” “是吗?除了你家小姐,就没有人比你更好了,我真是伤心呀,喂,小丫头,你也太没有良心了吧?” 轻衣良好的情绪因为突如其来的声音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连一直淡定的脸也垮了起来。 “啊,傅景阳―少爷?” 飞云后知后觉的叫道。 “不错嘛,丫头呀,还认识我呢!” 傅景阳说着的时候眼睛已经打量着轻衣,然后一脸故作吃惊的道:”大嫂啊,别来无恙乎?” “你一直跟踪我们的?傅景阳~少爷?” 飞云的嚣张总是虎头蛇尾,先是一声傅景阳,然后底气不足的又加了个‘少爷’的称呼,轻衣无奈的叹了口气问道: “你想怎么样?” 如果只是傅景阳也许她们还是有逃脱的机会的,轻衣暗想。 “不想怎么样?只是宰相大人想念大嫂了,差我接大嫂回府呢。” 景阳笑着拦住了二人的路,而墙角正要上前相助的沈愚被沈临风拉住了。 “那大可不必了,我已留了休书,再也不是什么宰相夫人。还请傅公子转告,轻衣浅薄,配不上宰相,还请宰相成全。” 轻衣礼貌的无半点虚假的口气说道。 “看来夫人一点也不念旧情,恨不得与我永世不再相见呢?” 姚晟淡笑的脸,不怒而威的气势,那寒冰冰结的眸子,让飞云不自觉地把身体隐藏在轻衣身后,面对姑爷她就是没有挺身而上的勇气。 “你我已无夫妻婚约,宰相大人何必咄咄相逼呢?” 轻衣说完,倒吸了一口气,甚至有些后悔,因为这一句话之后,姚晟的脸更黑了。 宰相肚 原来不能撑船(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这可能是她柳轻衣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一幕了,轻衣懊恼的想,原本明媚无比的容颜此刻变得如此愁眉苦脸,而美人依然是美人,即使是生气的样子依旧是千娇百媚,蛊惑人心。 同时作为一国之相的男子更是深深皱紧了英挺的眉头,使得他的俊美多了一份忧郁的味道,更是迷人。 一个是国色天香,一个是器宇轩昂。 彼此的距离近到可以闻到彼此的气息和身上那淡淡的青草似的味道,只是轻衣的是淡淡的熏衣草的香,而姚晟的是那淡淡的薄荷一般清凉的香。 “啊?姑爷,劫持了小姐。” 飞云吃惊的看着一脸阴晴不定的相国大人携起自家那不知死活的小姐,两个人暧昧姿势的注视着,让她不由自主的来了这么一句之后,马上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姑爷劫持小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傅景阳拽着破坏画面的笨丫头向外走。 “可是小姐休了姑爷~” 飞云的嘴巴这一次是被景阳给捂住的,这个小丫头知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什么,是不是不想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是不是? “你,你放手~” 飞云一张俊俏的小脸憋的比猴屁股还要红三分,而那厢却是没有声音,不会是小姐被吓住了吧,从来没有见过小姐的脸那么紧张过。 而柳轻衣却是又一次感觉到了自己那强烈快要跳出心口的心脏,比第一次那春风里相逢时更让她迷乱的感觉,因为那日的姚晟一席月白儒衫,雅的很,却是陌生的人,连一丝微笑都不曾赐予,而今日今时的姚晟,近在咫尺却在笑。 这是轻衣第一次见到姚晟如此得意的面对自己的笑,和刚才那乌云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到底是什么让他如此开怀,如此不介意原来的一切。 “夫人,咱们的洞房还没有开始呢!” 呢喃之音,光天化日之下,如此露骨,如此不顾身份,如此的~暧昧。 轻衣无奈的挣扎,一脸嫣红更是夺人的美,正是撩拨的姚某人心头一颤,难以自持。 “你,放开我。” 轻衣的命令之声显得如此软弱,让她心头砰砰的跳,更是迷茫不已,为何多日不见,没有淡化了那份生疏,反而一下子转向了这样的局面。 这不是她预料之中的啊。 “我,不会放手的。” 姚晟一字一句的说,似乎在宣誓一样的口吻让轻衣的心来回摇荡,仿佛是被人推起的秋千架不知道最后将要停留在哪一方。 “你?” 轻衣想再说什么却没有说,而是咬紧了红唇,隐忍了自己的情绪。 而抱着她抬头阔步的人似乎察觉到怀中人的情绪,英俊的脸又恢复了冷落的样子。 “怎么办?我该怎么救小姐。” 病急乱投医的丫鬟再次有了惊人之语,傅景阳明媚的脸也跟着阴沉沉起来。 “我可不会帮你救她,你趁早死了这份心。” 傅景阳很想敲开飞云的脑袋看看,为什么如此聪明的小姐旁边有这么笨的一个丫头。 “少爷~” 飞云哪里顾得自己是不是撒娇,只要管用的招式都施展了,而景阳被这撒娇的小丫头迷的硬是变成了个傻小子。 “好了,不要愁眉苦脸了,你们小姐自有办法。” 景阳哪里会救,看热闹还差不多,能够看到那雷打不动的姚晟发飙乃是人生一大幸事啊,而刚刚享受这一幸事的景阳还有继续观望的打算呢。 临风和沈愚在那几人消失之后仍旧没有回神过来,尤其是临风,那张俊美的让女人都要妒忌的脸此刻何止一个难看描绘的完全呢。 “慈星兰怎么搞的,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汇报?” 临风讷讷的说着,拳头已经是握紧了,姚晟的妻,天,造化弄人。 轻衣结束了将近一个月的自由生活后,再一次回到姚府,真的有一种回入梦境的感觉,而那个将自己押回来的宰相大人,似乎不在意别人的眼光,真的有要吃了他的表情,这让轻衣格外的不安起来。 何必怕,何须怕,轻衣一边安定自己的心,一边看着坐在那里动也不动,正在思考的男子,轻衣第一次感觉两人共处一室的尴尬,这到底是怎么了? 为何从刚才姚晟蛮横的将她抱回来之后,她的心就有些不安的念头呢,轻衣按下这不安的感觉,取出笔墨,开始研墨,这随风园似乎一切如旧,似乎并没有尘埃落定的感觉,似乎飘荡着主人的气息,姚晟一直在这里? 轻衣不多想,拿起宣纸,狠狠的蘸了墨,添了浓重的一笔之后,原本浮躁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这一次她画的是京城的街头。 不知为何竟然是京城的街头,为何原本的青山绿水,红梅皑雪却没有入了她的心呢,难道自己在繁华里走一遭,心境都不一样了。 抬起的纤纤玉手没有再落下,轻衣被自己的心给吓住了,何时她柳轻衣是如此的贪恋俗尘,还是原本就是红尘里那无法改变命运的一粒沙? 轻衣淡笑自己没有改变,她依旧是她,只是多了些遭遇生活更精彩了而已。 轻衣落笔,飞檐峭壁,琉璃玉柱,楼阁人群跃然纸上,直到一副丰满的市井图完笔轻衣才警觉自己忘了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一直呆在自己身边悄无声息的人。 “看来你的笔法又有所精进?” 姚晟沉稳的声音响在轻衣耳畔,而轻衣也没有忽略姚晟口中的‘你’字。 “谢谢宰相大人赞誉。” 轻衣礼貌的一笑掩去因为姚晟靠近而带来的心慌,心底却焦急:他怎么还不离去,怎么能够耐得住被冷落在一边呢。 “饿了吧?我让厨子准备可口得饭菜。” 姚晟没有生气,却是微笑,俊美的脸展开一抹淡淡的笑,犹如秋风不小心抚动了山头的枫叶一般,有一种婆娑的美。 轻衣的心一紧更是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尤其是姚晟此番的讨好,让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她所不喜欢的,是她所不愿意面对的。 “谢谢宰相大人抬爱。” 轻衣疏离的口吻礼貌极了,而姚晟那张很少讨好过别人的脸更是有些邪恶的味道。 “我越来越好奇,你的脑袋里都藏的什么东西。” 姚晟原本还微笑的脸已经凝成冰山,情绪欠佳的捧起了轻衣的脸,逼近。 飞云这丫头怎么不过来呢,轻衣清澈如水的眸子还是滑过了一丝不安和焦急,而姚晟什么都没有错过。 “你要怎么样?” 轻衣觉得姚晟的眼底有着深不见底的感觉,自己永远都看不透吧,也许根本不需要她看透,所以轻衣选择了不看,而是闭上了自己的眼睛,却不料这让姚晟会错了意。 轻衣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一对幽深的眸子里有着疯狂的情绪,那是**,**。 轻衣想张嘴说什么,可是已经晚了,那霸道不失温柔的吻侵袭了她的唇,已被蹂躏成一片鲜红的可口的景色,诱惑的姚晟的欲火燃烧的越来越旺盛。 轻衣感觉自己不讨厌这种感觉,第一次深切的感受到这种炽热的感情要燃烧了自己的时候,轻衣有些好奇,所以她小心的动了动她的舌头。 这一动,柳轻衣埋葬了自己的自由之心,失去了自己的纯洁之身。 连轻衣自己都没有料到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发生了,不是她没有反抗,而是她反抗不了,而是她可能真的被诱惑了,可是没有感情的他们怎么能做这样的事,轻衣骂自己了。 也许她更明白,这一次回来,注定要失去这女儿之身,所以她放弃了挣扎,姚晟的手心里她顺从一点更能得到想要的自由。 可是为何自己总觉得错在哪里了呢?难道那缠绵的热情真的带走了她身体里某处重要的东西。轻衣索性不去想,而是睡足了,睁着美丽的眸子盯着罗帐,数那上面的花边有几个镂空了的纹理。 当飞云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小姐是不是疯了才会这样,脖子以下青青紫紫的痕迹让飞云的脸红的如同一块红抹布,而当事人却心不在焉的想着什么,天底下除了小姐,还有谁能做到这一步。 “小姐?” 飞云担心的叫了一声。 “嗯?” 轻衣流转的眸子显得更美,让飞云以为自己眼花了,小姐莫非春心动了。 “你不饿吗?姑爷让我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点心呢。” 飞云继续小心的问。 “还好,云儿,去把那桌子上的画收起来,我想再画一幅。” 轻衣似乎兴致勃勃,对于刚才的房事可以忘记一般的惬意,飞云睁大眼珠看着轻衣,如同打量一个出土的女鬼一样。 “不许画,先吃了东西再说。” 这个时候一声严厉的声音响起来,那声音的主人正黑着一张脸盯着床上春光半泻的人儿,怒不可竭,柳轻衣的确有挑战他情绪的本事。 “姑爷~” 飞云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你先出去。” 姚晟两眼冒火的盯着轻衣,根本不理会飞云是不是出去,飞云担心的关上门,耳朵却是留在了门缝里。 “宰相大人?” 轻衣不是不知道羞,而是不知道如何躲,找不到躲的理由。 “该死,不要开口闭口宰相大人。” 姚晟的声音透过门缝传到飞云耳朵,飞云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完了,人家说宰相肚子里可以撑船,我看连一叶小舟都放不下。” 景阳什么时候也贴着门缝在听。 “啊,你,你怎么能偷听小姐和姑爷~” 飞云恨不得把景阳推开。 “嘘~” 景阳止住了飞云的嘴巴,把耳朵贴的更近了。 斗室内两个信息不对称的男女在斗嘴,只是女的淡然无谓,男的近乎崩溃。 为何把她捉入掌心仍感觉到无法拥有呢? 权术中 端倪半隐半露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她不是贤良的妻,更不是温顺的羔羊,听话的小鸟,虽然她看来那么安静,不言是非,虽然她看起来那么淡笑如花,与世无争。 姚晟着迷的看着桌上的美人吟,谈笑之间风情万种,却又缥缈如影。 她的美可谓风华绝代,可是她却不以此而自傲,她的形可谓仪态万千,可是她的心却让人感觉缥缈不定,明明已经得到,明明已经拥有,却依旧感觉不到她的心,她的心不为任何人存在吗?连她自己都不为吗?她为什么可以做到那么不在乎? 姚晟的手握紧了椅子上的扶手,关节处发白,显示了他的内心的不能平静,景阳并没有忽视那只自虐的手,而是半依在一边的书架上笑的很狡猾的看着姚晟那张一向没有情绪的脸正在乌云密布。 “她不是你手里的棋子,也不是故意出现的绊脚石,是老天爷有眼睛送来的礼物,你运气好的让人妒忌。” 景阳一边分析一边观察着姚晟的表情。 “柳云天不会如此失策,他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姚晟脸色因为景阳的话好了不少。 “不管他们打的什么主意,至少柳轻衣没有什么主意,你冷落娇妻已经是一步错棋,又让沈临风那小子有机可乘是险棋,现在好不容易人找回来了,不好好珍惜又给人家脸色看是一步死棋,再不改变策略的话,你就等着乖乖的悔棋吧,不过轻衣大嫂可不是那个给人机会悔棋的柔弱女子。” 景阳得意洋洋的总结陈词,只见得姚晟赞赏得眼眸里有一种要杀人的冲动。 “你说的不错,但是不需要你来提醒。” 姚晟那杀人似的表情让原本还很得意的景阳闭嘴,但是景阳眼底的笑却是没有办法掩饰的,姚晟似乎还没有被人这样嘲笑过,所以姚晟的脸恢复成没有情绪的时候,代表他正在隐忍着自己的情绪。 “唉,好心没好报啊,三日后,皇上御花园的酒席,你慢慢应付吧。” 景阳一边说一边大摇大摆的出去,根本不在乎身后两道寒光扫射。 她是不会给人机会悔棋的人吗? 而他会为了她而走一步不打算走的棋吗? 三日后,皇上所谓的皇家筵席,他该如何应付呢? 姚晟的眉心凝结成川字,又看了看桌子上美人的容颜,那让人心动的容颜,那看似微笑却丝丝凉意蕴含的眸子,似乎在嘲笑世人贪嗔怒骂,似乎在嘲笑他政权夺势的可笑。 三日前,姚晟将她掳来,不但没有和她算休书的帐,更对临风的事只字未提,而是那一日缠绵之后,姚晟仿佛匿迹的猎人,任由自己的猎物自由自在,轻衣不是不好奇,只是她不会去找上门,更不会索取他的理由和感情。 如果她没有离开过这里的话,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以后还有机会离开么,这一生都要带着姚晟的妻的头衔么?如果不这样她又可以选择什么样的生活呢? 难道她注定是依附在男人身上的浮萍,不能有自己想走的路,像母亲那样,为了一个男子的权势,隐忍自己,牺牲自己,不,那绝不是她柳轻衣所要的。 从第一楼回到姚府似乎太快了,似乎之前的努力都被姚晟一笔摸掉了,而眼前这平静的生活,再不需要她费脑筋的生活似乎有些无趣呢,轻衣触眉想,做点什么呢? 轻衣还没有想好做什么的时候就有人通知她要做什么了,飞云还没有站稳就汇报情况了,笑脸因为飞奔通红,气息不稳,轻衣不免轻斥。 “云儿,怎么大惊小怪的?” “小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飞云不顾轻衣的斥责,而是继续惊惶。 “慢慢说,着急什么?” “姑爷,姑爷说让小姐准备一下,过了晌午要去皇宫,参加皇上赐的家宴,还要,还要赐小姐封号的呢~” 飞云总算表达完毕。 “皇宫?” 轻衣一听站了起来,莫非是皇上从哪里听到了什么?他是怎么知道的呢,自己消失了这么多天消息不可能密不透风,是谁告诉皇帝什么了? 若是见到皇上该怎么办?岂不是穿帮了?那么是沈临风欺君之罪,还是姚晟欺君之罪呢,皇上想要做什么? “而且,皇上口谕,让江南才子沈临风携带夫人一起前往~” 飞云继续报道恐怖消息,脸上紧张的样子实在是有些滑稽。 “那姑爷怎么说?” 轻衣淡问道,姚晟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呢? “姑爷没有说什么,而是差人去,去了第一楼。” 飞云口吃非常严重。 “他既然没有说什么,咱们就按照吩咐去做,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咯。” 轻衣心下疑惑姚晟和临风打算如何瞒这个谎呢? 轻衣不明白姚晟会如何安置自己,不明白他和临风会怎样处理这个问题,她不想弄明白,她只要按照姚晟的安排一步一步的走便可以,她终究只是一粒棋子么? 一粒权势之中尔虞我诈之中身不由己的棋子? 轻衣一边有条不紊的穿衣,上妆,一边似笑非笑的看着飞云紧张连发髻都弄歪了。 铜镜内,轻衣的容颜依旧是柔美,情绪依旧镇定,连一点波澜都没有。 “小姐,不怕这事穿帮了?姑爷也跟着倒霉了,到时候我们~” 姚晟和临风合谋欺君之罪扔出来,那会是什么样的下场呢? “放心吧,云儿,宰相大人自然有他的安排,我们只跟着学点礼数就行了。” 轻衣安慰道,姚晟身为一国之相岂是随便可以扳倒的么? “哦。” 看小姐都老神在在的,一点都不着急,自己似乎急了也白急,所以飞云只好‘哦’了一声,算是当作明白。 三日不见的姚晟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轻衣觉得他有些怪,怪在哪里呢,轻衣说不上来,但是那一向冷漠的脸似乎有点疲惫,难道是自己的错觉。 轻衣看到临风的时候有些明白了姚晟要做什么,如果皇上要见临风的妻,轻衣去是万无一失的,只是到时候柳侍郎岂是个摆设,姚晟如何瞒天过海呢,他又怎么放心把自己交到临风手里呢? 轻衣突然间有了兴致,所以眸子里的笑意是真诚的,好玩的,诡异的,邪恶的。 美人如斯,姚晟的脸一沉,临风的脸压根就没有好看过。 几日不见,临风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诙谐的笑容,没有了那份商人的精明,和姚晟一样,似乎也憔悴了不少。 他以为自己可以用一点小手段,耍赖的得到她,可是他失败了,她是不爱姚晟,但是她更不爱他沈临风,她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感情,她在这大千世界中,滚滚红尘之中是那么傲然独立的一个。 沈临风的注视遭来姚晟的敌视,杀人的注视。 他其实是心有余悸,那日休书一封离开的人被他寻找回来,并且把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唯恐别人的觊觎,但是显然都是徒劳无功,即使他得到了她的身,也无法触及到她的心,她那毫不在乎的神色,她那躲在一边乘凉的心态,让他真的快要爆发了。 姚晟的脸随着思绪越来越难看,而临风却恢复了狡诘的笑道: “潘老板,咱们合作的机会又到了。” 说完,临风伸出了修长的大手,试图带领轻衣离开,显然他和姚晟已经有了某种协议。 轻衣看了看姚晟,姚晟伸手抓住轻衣的柔夷,然后把她的手握紧了道:”贱内有些顽劣,沈兄多多照顾。” 然后姚晟无视临风一张愕然的脸拉着轻衣便走,而身后临风叫道:“姓姚的,你这是做什么?” “时候还未到,待会儿自然让她随你而去。” 姚晟头也不回的说着,轻衣感觉手被攥的好疼。 “宰相大人~” 轻衣想提醒他的蹂躏之举,可是姚晟放慢了脚步,把手放在轻衣腰际,有些怪异的强调道:”接下来我们要玩一个游戏,你需小心。” 咦,这是什么样的关心的口吻?轻衣想笑,所以就笑了,同时感受到她笑意的姚晟身体一僵。 该死的,怎么把自己搞这么狼狈。 皇家宴 相国姗姗来迟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看着巍峨的皇宫在望,看着把她领过来时脸上的表情就格外怪异的沈临风,轻衣并不打算催促什么,而是等待着临风掏出腰牌,期盼着这场皇家筵席早开早散,这虽然不是鸿门宴,但是却另有玄机,也许柳侍郎也在,这场戏的主角会是谁呢,姚晟?临风?还是皇帝? 想到刚才姚晟将她交与临风时的脸,轻衣不自觉的嘴角挂上一抹妍妍的笑,这是一场什么样的游戏呢,为何她离家出走没有惹怒了姚晟,反而使他格外的关照了自己呢,而且更可怕的是她没有讨厌他的关照,甚至对于他那难得的情绪激动的反映,倒是有些喜欢。 因为他的在乎,所以她开心吗? 轻衣为自己这个想法一怔,何时她会在乎别人如何对待自己了,连最亲的父母都不是心的羁绊,姚晟应该也不是吧。 “您好,您就是沈公子吧?” 一个脸上雪白的太监正捏着嗓子走了出来,一抬眼便礼貌的笑着招呼起来,眼睛看着临风和轻衣的时候,恐怕除了惊艳,还是惊艳吧,真是一对璧人。 “不才沈临风,贱内林翩羽。您是孙公公吧,有劳孙公公带路了。”临风那一本正经的表情里仍有几丝戏谑的神思。 “哟,果然是才子佳人,天作之合,难怪皇上回来称赞个不停呢。” 这位孙公公嘴巴倒是相当的甜,皇上身边的公公哪一个不是八面玲珑的,但见这孙公公那眉眼之间流转飞快的神气就知道了。 皇帝家的仆人自然身段也是不一般的,所以临风和轻衣不敢怠慢,轻衣补上了一个微笑,直迷得那孙公公更是开怀不已。 “孙公公请。” 临风做了个手势,礼貌中有几分命令的口味,那种让人无法忽视的领导力还是透过他嘴角那淡淡的微笑传达了出来,那孙公公自是不会怠慢,临风此举好歹也是给足了他面子,所以孙公公开心的领着二位进去了,而这皇宫门口原本目不斜视的近卫军在轻衣二人走后,眼珠子忍不住的向他们注视着。 美人哪,真的是美人,连皇宫里的妃子似乎都没有这么美的吧。 孙公公前面带路,临风和轻衣后面相随,这个时候临风伸手握住了轻衣的柔夷,一抹淡笑,温馨的,对于轻衣来说却是有些陌生的微笑,轻衣并没有回避,而是大方的把玉手交了出去,这一切都是姚晟授意的,可不怪她哦。 轻衣和临风携手相随,无疑是一副美丽的画面,美丽的近乎完美的画面,所以当轻衣和临风出现在御花园的时候,不仅皇帝李晋被镇住,连皇帝身边的宠妃如妃和皇后都是一怔,天哪,原来皇宫之外还有如此佳人,而佳人身边竟有如此美男。 但是这里最震撼的不是六王爷李衡,不是四王爷李轩,而是身为柳轻衣父亲的人,一边恭立在那里,一边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柳云天,任凭他经过大风大浪的一只老狐狸,还是忍不住眨了眨眼睛盯着轻衣,而轻衣压根就是大姑娘上轿似的,头一回进皇宫,根本不认识柳侍郎何须人也。 柳云天额头冒汗的看着柳轻衣,然后又小心翼翼的盯着皇帝,见皇上并无什么特别的情绪,柳云天渐渐平息的脸上出现了狐狸那惯有的表情。 如果这真的是一场戏,就看谁能把戏做到最真,轻衣自然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轻衣更好奇和关心的是,待会儿姚晟会怎么过来,难道带着他的二夫人如烟过来吗? “草民沈临风,民女林翩羽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轻衣发现临风是一个做戏的高手,只需一点点默契,连彩排都不用,他们也许就可以瞒天过海呢。 “今天是朕的家宴,大家一起热闹热闹,不必拘于礼节,二位快快平身。” 二人平身,又依次向六王爷李衡和四王爷李轩行礼。 轻衣起身的时候,眼角瞟到了还在吃惊和怀疑之中,正在深深思索的李衡和李轩两位王爷,他们试图从轻衣脸上找到半点心虚,可惜找不到半点。 绝美的容颜里波澜不惊,不是她胆子大,而是她就是这种人。 轻衣觉得自己这种人可是世间少有呢,竟然不畏权贵起来,真是有趣。 “江南第一才子果然名不虚传,不仅相貌不俗,而且竟然取得如此美娇娘,实在是让人羡慕。” 李衡第一个刺探内情。 “是啊,真是倾国倾城,让本王大开眼界的同时也大吃一惊,不知道是不是有些巧合,沈夫人竟然和柳侍郎的千金,当朝第一宰相的姚相国的夫人一模一样。” 李轩开门见山。 “是呀,是呀,这位沈夫人与小女几乎是同一个人儿,刚才还真是把下官吓了一跳呢。” 柳云天假笑着也站了出来。 “贱内虽然也是在京城长大,但是足不出户,不知道竟然有幸和相国夫人有相似之处。” 临风说话期间那手可不曾放下轻衣,在别人眼里这真是郎情妾意,夫妻情浓。 “孙总管,姚晟怎么还没有到呢,莫不是藏着娇妻不想让朕看不成?” 李晋笑的很虚伪的问道。 “回皇上,刚才姚相国已经派了家丁过来通报,姚相国马上就到,皇上稍等。” “姚晟呀姚晟就是架子大,连朕都要好言相劝才肯带夫人前来赴宴。” “只怕是姚夫人已经不在,带不出来了吧,欺君之罪可不是闹着玩的。” 李轩望着轻衣说的这句话不重不轻,而轻衣却是看向临风,一副乖媳妇的模样,完全不知道人家姚相国家里出了什么事。 姚晟说他自有安排,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呢,轻衣怎么能不好奇呢。 “民女真的想看看宰相夫人的容貌呢。” 轻衣兀自向往的说着,其余人脸上狐疑更添几分,所有人更是期待姚晟出现,但是这中间却有两个人比较镇定,一个是临风,看样子对于姚晟的死活一点也不关心,另一个是皇帝,也许他才是对自己的臣子最熟悉的人。 “皇上,苏丞相的公子也来了。” 这个时候孙公公又报信儿来,只见一个阳光男儿出现,不是那日桃花寺上遇到的,曾经去过宰相府的公子么?轻衣佯作好奇的打量着他,那苏公子先是一愣,看着轻衣和临风,表情陷入和逍遥王同样的神情,只是逍遥王此刻的脸不太好看,朝思暮想的佳人到底是哪一个呢,这该死的姚晟怎么还不出现呢。 “皇上,今天可是一场才子佳人宴,臣妾真是大开眼界呀。” 皇后第一个开始说些场面话。 “待会儿,右丞相钟启明也来呢。” 孙公公马上笑眯眯的补充过去。 叫来这么多人是想做什么,皇上是要姚晟出丑,还是另有打算呢?轻衣把疑惑埋在心底,正是安然的等,反正着急也没有用。 此刻那份淡定优雅的美,在李衡的眼底那么熟悉,他不信姚晟真的把妻子拱手让人,姚晟到底要做什么,难道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妻子落入别人的怀中。 而临风恰巧是一个让男人不得不妒忌的对象呀。 “哎呀,姚相国来了。” 孙公公个子不高,眼睛却是很尖锐的,刚刚步入后花园的姚晟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但是让大家更注意的是姚晟身边的人儿。 红素手 劝君莫要强留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御花园内,轻摇的树叶婆娑作响,处处充斥着皇族贵气的楼宇显得格外的安静了起来,也许都在震惊世上相同的倾国容颜吧。 和轻衣刚才进来一般,姚晟进来更是引起了柳侍郎,李轩,李衡,皇后,如妃等人的震惊,连皇帝那看似和蔼无亲的眼眸也染上了一层怪异的惊叹。 姚晟身边的人呀,果然和轻衣是一模一样呢。 看着姚晟身边的人儿,轻衣先是了然的一笑,旋即是吃惊的一笑;和轻衣相同表情的非临风莫属,先是了然的一笑,旋即是吃惊的一笑。 了然一笑是笑姚晟也不过用了最简单的办法,吃惊是因为此刻他们必须装作吃惊,轻衣和临风一致的神情并没有逃出姚晟那深不见底的眸子的注视,此刻姚晟的脸是那么的严肃,那么的让人不敢靠近,而姚晟身边的人儿,正碎步轻移,优雅多姿,虽然没有轻衣的那份邻水照花,举世皆浊我独清的傲气,但是那份宰相夫人的雍容和恣意还是惟妙惟肖的。 慈星兰能够帮助姚晟是再好不过的了,这么说,临风和姚晟早在八百年前可能就认识了,轻衣暗衬,不觉好笑,自己费尽心思逃亡的路,竟是一条死路。 徒劳无功的事何必强求呢,所以轻衣没有再逃,坦然面对时却发现姚晟变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变了呢,百思不得其解呀。 “姚晟携贱内见过皇上,皇后,如妃,见过各位王爷。” 姚晟的气势轻衣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姚晟那不亢不卑的模样还是让轻衣眼睛不由一亮,这里的男子哪一个不是个中翘楚,可是还是比姚晟比了下去,这样的丈夫已经不是一般的优秀了,这可要归功于柳侍郎别样的心思。 只是,即使优秀如姚晟又如何,她的心里仍然无法放下别的人,因为不想放,所以放不下。 谁输了心,谁就会处处受制,活的多多少少就委屈了许多。 男子的爱也许浓烈,但未必持久,何况一个在官场中叱咤风云的人物呢,他的心里可能感情也是不值得一提的吧。 成大事者,怎能处处动情,姚晟应该不会是纯粹的对她好吧。 “哎呀,爱卿快请坐,今日朕是大开眼界了,果然是造物主弄人,竟然有如此相似的美人。”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的打量着姚晟身边的慈星兰,试图看出什么破绽,可惜姚晟的身边那是一个安全的地方,如同万千兵马之前也岿然不动的壁垒,即使是皇上也要和颜悦色,礼让三分。 所以慈星兰此行可谓万无一失。 而看着自己的‘女儿’的柳侍郎也只能看着,谁让姚晟是她的丈夫呢,慈星兰星眸流转之中享受‘丈夫’的呵护,那模样幸福而且矜持,美的有些让人艳羡的画面,让轻衣不由自主想到了若是自己在他身边会如何,也是这般的美吗? 为何如烟在他身边时,她都没有如此的感受呢,轻衣眉头轻触了一下,觉得自己的此般心思有些无聊的幼稚。 “皇上赞誉。” 姚晟终于笑了,只是任谁都感觉到他不太好惹,连李轩李衡都奇怪当日这个对二夫人如烟宠爱的家伙怎么对这位正牌夫人如此爱护,而且爱护的神色非常异常。 这个迷怕是只有姚晟自己知道,因为轻衣那依旧在临风大手里包裹的手,因为那一进门就看到的和谐画面,因为那一致的表情里难以表达的默契。 他姚晟的妻竟然和别的男子相处甚欢,怎能不怒? 所以姚晟那人畜皆怕的脸不是从一开始就带来的,而是刚刚一进了御花园时变化的,虽然他的脸此刻并不显得怎么怒,但正是这一本正经的模样让人感觉他像一只正在四处环顾的狮子,在没有反扑之前他雍容的俯视着眼前的局面。 “真没有想到,除了贱内之外天下还有如此相似的女子,本相真是叹为观止。” 姚晟收敛了那隐含的怒,带着吃惊的脸朝临风和轻衣走了过来,后者马上必恭必敬的回礼道:”宰相大人抬举,贱内怎么可以和相国夫人相提并论。” 临风说着,手上握紧了轻衣,那动作无疑刺激了姚晟,姚晟转身对慈星兰道: “夫人,也来见识一下,这可是机缘。” 而低眉不语的慈星兰很好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一边朝轻衣打探,一边故作一惊,一笑的模样,引得轻衣也是佩服的很。 两人相似一笑算是礼毕,而这个时候轻衣从慈星兰的眼底看到了一闪而逝的意念――羡慕。 原来在她眼底,临风和自己也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儿,还是慈星兰对临风芳心暗许,轻衣不再想,这个时候被冷落一旁的人说话了。 “皇上,臣妾今日真是见识了,天下竟有一模一样的人儿,而且都出落的如此明媚动人,让人艳羡不已呀。” 皇后第一个跟在皇帝后面拍马屁。 “是呀,是呀。真是匪夷所思,一模一样呢。” 如妃也跟着表示吃惊。 “呵呵,姚爱卿,得此良姝,连朕都要艳羡三分。” 皇帝说着,又看了看轻衣一眼,那一眼看似没有特别的意义,可是轻衣总觉得那一眼总有说不清的古怪。 “皇上~” 如妃不依的眉眼责备,娇嗔他的得陇望蜀。 “瞧,爱妃不满意了,呵呵,大家入座,咱们边吃边聊。” 皇帝马上讨好老婆,轻衣觉得这狐狸可不是一般的狡猾,而能够在这狡猾的狐狸身边生存下来的人更是不一般。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姚晟落座后,按照顺序,左上右下,身份比较特别的她和临风刚好坐到了姚晟和慈星兰的对面,而慈星兰身后的柳侍郎什么时候已经悄悄隐退了。 父亲让她嫁给姚晟到底是智,还是不智呢? 满桌子的饭菜,那是皇家御宴啊,山珍海味,花鸟鱼虫的,能吃的,能见的,什么没有,红的绿的,黄的,紫的,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色,香,味皆全。 轻衣的身边是那个一直默默无语的逍遥王,一个不再逍遥的男人,正在打量着轻衣,和李轩一样,他们好奇,哪一个才是真正的柳轻衣? “姚爱卿为国操劳,难得闲暇,这次觅得良时,朕敬姚卿家夫妻一杯,算是朕代天下苍生的谢意。” 李晋说着,举杯相邀,姚晟嘴角一扯淡淡道: “皇上日理万机,为国为民操劳,才是最该敬的一位,这一杯,姚晟斗胆和皇上共饮。” 姚晟举杯,一饮而尽,皇上只得也饮了一杯,而在坐的周围人氏都明白,其实这姚晟的地位已经威胁到了皇帝,为何姚晟敢如此嚣张,而且无所畏惧呢? 临风一直但笑不语,那笑吟吟的眸子里有着深沉的注视,手上,更是握紧了轻衣,轻衣皱眉,猛的一甩,竟然在临风那一愣之际甩开了。 临风愕然一笑,道:“夫人,怎么不舒服吗?” 俯首低语,偎依在轻衣身边的临风可是一个温文尔雅,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翩翩佳公子啊。 “夫君,莫要失了规矩。” 轻衣淡淡的一笑,低低耳语,颇似亲密无间,但是那口吻里只有临风可以听得到隐隐的怒意。 这浓情蜜意的画面立刻引来了众人的注意,连那个状似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姚晟此刻都捏紧了手中的杯子。 “呵呵,真是才子佳人,皇上您看,这小两口儿真是郎情蜜意呀!” 如妃倚在皇帝身边伸出纤纤细指,指向轻衣和临风,众人的视线早已转移了过来。 “嗯,朕赐的这一桩良缘,可是天作之合啊,来,朕来向大家引荐一下这位才子,江南第一家沈木禾的爱子,沈临风,人称江南怪才的沈临风。” “原来这位就是江南怪才啊,沈临风,果然名不虚传。” 苏钦书,也就是那个苏慧兰的哥哥,此时第一个吃惊的说。 “百闻不如一见,今日一见果然佩服,沈公子真是一表人才,又觅得如此良缘,实在是让人羡慕,来,本王敬二位一杯。” 李轩看似彬彬有礼的脸孔下,居心不明,正笑意吟吟的举杯,轻衣想,完了,这一下矛头转过来了,可如何是好。 黄藤酒 帝王之心叵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无奈,只得举杯饮酒,而这酒甜甜之中有点辣,倒不是很难喝,所以轻衣有些好奇的喝了下去,美人饮酒都是美的,那姿态,那举手投足,那份生涩的表情,似乎都赏心悦目起来。 李晋原本那张和蔼的帝王脸也多了一层迷恋的神色,只是那么薄薄的一层已经足以让人愤怒,姚晟的手里那杯子真的有可能会裂开。 “本王也祝沈公子伉俪情深,白头偕老。” 李衡竟然也开口了,而且似乎别有用心,轻衣淡笑,和临风一起回敬,又是一杯,虽然不难喝,但是还没有进食便来了这两杯,轻衣感觉胃里热热的,仿佛燃烧着一团火,那原本吹弹即破的凝霜细肤泛起淡淡的红晕,更显得轻衣美不胜收,轻衣知道如此下去肯定是丑态毕露,那可不是她想要的。 “贱内酒量浅薄,还请王爷见谅。” 临风见轻衣已经美目迷离,臻首微低,似乎要醉了,不觉紧张起来,马上伸手揽住了轻衣的柳腰,一副好丈夫模样挡住了还有可能过来敬酒的人。 轻衣见势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姑且让临风这个登徒子占点便宜吧,不然怕是落了皇帝那狐狸的陷阱,轻衣佯作痛苦的微微触眉。 “夫人,还好吗?” 临风低声呵护。 “夫君,妾身头晕。” 轻衣朝临风送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微笑,临风那英俊的脸更添几分喜悦,显得幸福极了。 临风和轻衣此番行为可是蝶鹤情深,目无他人,但是硬生生的把才子佳人,相濡以沫的味道演绎到极至,任凭是皇帝也无法找出半个不字。 轻衣感觉有无数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其中两道足以将她毕命,是姚晟? 轻衣这心底可是好笑了起来,戏是你要演的,如今演的精彩了,似乎又不开心了,轻衣半倚在临风身旁,迷离的眼终于绕到了姚晟脸上,送给姚晟一个挑衅的媚眼,轻衣觉得游戏精彩的让她都心动了。 果然姚晟的那可以冻结大地的目光迎上这样一个媚眼后,姚晟的眼眸里又回复成那没有任何波澜的样子,冷漠的如同不认识轻衣一般,但是轻衣可以笃定,他百分之百生气了。 “呵呵,大家吃菜呀。” 如妃马上出声说话,再不说话,那皇帝的魂怕是也给摄了去,这个女子可不是一般的美,简直是个祸害,皇后和如妃从来没有如此意见一致过。 轻衣心底一凉,糟糕。 只顾着气姚晟,差一点忘记了这一票观众中还有一个是皇帝的,如果皇帝也来掺一脚,姚晟会如何做,拱手相让吗?想到后宫三千,想到皇后和如妃那不太友好的眼神,想到皇帝那贪心不足的嘴脸,轻衣不觉懊悔了。 不管姚晟是不是在乎她,现在可不能得罪他呀,轻衣边想边坐直了,虽然仍旧是酒醉状态,至少还可以勉强支撑着的样子,让临风不由担心了起来,而轻衣送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眼睛的‘不意间’扫过姚晟和姚晟身边的慈星兰,却发现慈星兰有些怪异的眼光瞅着自己,临风不觉有些无奈,也只得坐好了,这个戏他可不想砸了。 而姚晟他在做什么? 轻衣和临风都是一怔,姚晟,那个权势最高处,冷漠著称的男人竟然在为娇妻夹菜,并且还送了一个浅浅的微笑,不会是做给他们看的吧? 轻衣和临风皆是狐疑的望了对方一眼,然后轻衣嘴角生出一丝小小的苦笑。姚晟,果然不是个任人得罪的主儿。 觥筹交错处几番风流,几番虚伪,接下来又是其他的人来‘敬酒’――说白了就是赐酒,皇后娘娘和如妃可不是只‘敬’一杯,所以这艰巨的任务落在轻衣身上的时候,临风总会挺身而上。 大家都为皇上赐下的好姻缘而庆祝一番,致使姚晟堂堂的宰相夫人都失色了不少,但是慈星兰在姚晟那壁垒之下也不能幸免,当大家必恭必敬的向宰相以及夫人敬酒的时候,姚晟直接帮‘亲亲’的夫人挡了酒。 至此,在场的诸位,肚子里的酒水最多的当数临风和姚晟,也许是很难见得宰相大人如此和颜悦色,难得见姚晟那深藏不露的容颜里有一份关切妻子的模样,这使得姚晟显得比平时可亲了不少,这个连诸位王爷都要忌惮几分的人,实在是一个让人头疼的人。 姚晟的智慧,姚晟的谋略,姚晟在万民之中的名气,姚晟在边疆战士的心中的地位,姚晟在朝野之中的气势,谁又能比呢,为何皇上还如此器重他,是因为必须器重,还是根本没有办法不器重呢? 姚晟的棋赢得是稳,从那年状元榜揭下来的时候,他就注定成为一个街头巷尾,朝野关注的对象,因为他的相貌出众,因为他的文采出众,因为他的手段也是相当出众,更因为他对婚姻与众不同吧。 姚晟一计平定了六都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一个二品大员,但是他那智谋,他那气概,硬是臣服了六都涣散的官员和嚣张的流寇。 如今的姚晟已经是权倾一时,如今的姚晟已经是如日中天,朝上有相当一批人跟随,但是尽管这样,皇上依然器重他,是姚晟有恃无恐,还是皇上有恃无恐呢,这君臣,到底谁更高竿,那要日后分晓了。 终于宴席罢了,众人等待着皇帝安排的节目,宫廷之中,这歌舞总是少不了的。众人来到了永乐殿,皇帝又回到了他的龙椅上,皇后和如妃陪在左右,群臣以姚晟和王爷紧靠其下,其余人等只能坐的远些,其中临风和轻衣坐的是最远,二人皆认为这样比较安全。 金壁辉煌的皇宫内一片歌舞升平,本以为这样便结束了这热闹的一天,却不料曲终人未散,正当轻衣等待着时间流失,离开这犬马声色的地方,可是看似宣布尾声的戏目突然又出现了转折。 “听闻姚夫人的棋艺已经精湛无比,臣妾可想见识见识呢。” 如妃的声音不高不低,在坐的每一位都是听得见,更何况姚晟那里离得更近。 “是吗?爱妃的棋艺在众妃之中已经是独占鳌头,不知道爱卿的贤内助也是个中奇芭,朕倒是想见识见识。” 皇上的话引起了轻衣的注意,也引起了姚晟的注意,只是姚晟此刻是笑的,难得一笑。 “皇上,贱内只是雕虫小技,怎能在如妃娘娘面前班门弄斧?” 姚晟的笑意里有着勿容置疑的回绝,慈星兰一副醉酒不适的模样也是一个足以拒绝的理由,而皇帝那依旧笑意吟吟的脸并没有看出来什么不妥。 “姚相国爱妻甚浓,看来连皇上都不给半分面子呢。” 皇后的话已经非常不满。 “臣不敢。” 姚晟官腔十足。 “这样好了,等姚夫人哪日有空闲,朕再宣来与爱妃一比高下,姚爱卿以为如何?” 再次显示了皇帝好脾气的李晋实在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轻衣暗衬,姚晟难道在帝王面前都是如此强势的么? “臣尊旨。” 姚晟没有再反驳什么,而是又回复了那没有多少情绪的面孔,轻衣感觉她可能注定逃不出这场君臣斗争的漩涡了。 轻叹一声,不觉无奈,生于权势,长于权势,是何其不幸的一件事。 难道她注定要成为他们钩心斗角的工具么,那可不行。 “呵呵,姚爱卿,今日朕就趁着酒兴赐柳氏轻衣一个封号,也算是朕对爱卿的一番心意了。” 李晋见宴席不得不尽,又补了这么一句。 “谢主隆恩。” 姚晟与慈星兰还是行了应有的礼节。即使位高如姚晟,也不过是帝王手里的一枚棋子么? “柳氏轻衣听封,朕感于宰相为国为民之功,又得举世佳人之喜,特钦封姚夫人为第一夫人,位在一品诰命夫人之上,朕钦点之品阶,可以自由出入宫廷,俸禄加倍,赐府邸两座,黄金衫子一件。” 这是一个什么头衔,轻衣惊住,临风也惊住,在场的人除了姚晟和慈星兰岿然不动,连皇后的颜色都变了,柳轻衣何德何能穿上黄金衫子,那是圣祖以来,最为天下敬仰的懿德皇后才穿过的啊。 “孙公公,办好了回复朕,姚爱卿还不谢封?” “谢主隆恩。” 姚晟吐出的四个字掷地有声,任何人也看不到他低首之中是什么样的表情。 自由心 半缘道半缘君(上)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当轻衣和顺利的回到宰相府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坐的轿子和慈星兰那一顶是一模一样,而‘顺道’经过宰相府的临风不甘心的看着轻衣离开,看着姚晟将轻衣带入姚府,慈星兰对着身边的临风喃喃道: “公子即使费尽所有心思,也是没有用的。” 临风看着一脸黯然的慈星兰,意味不明道:“时也,运也。” 临风嘴角那抹淡笑里看不透的聪慧和笃定,一边的慈星兰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进了随风园,轻衣感觉轻松了许多,和皇宫里相比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宁静,这里显得温馨了许多。也许是已经适应了随风园的环境,轻衣忍不住想伸一伸腰肢,但是想到自己是醉酒而归,更重要的是轻衣的身边那个从进来都没有说话的人让轻衣实在轻松不起来。 “第一夫人果然不简单,连装醉都技高一筹。” 姚晟的声音里没有任何波澜,平直的可以当成一根棍子敲在轻衣的耳际。 轻衣转眸看到姚晟那张不愉的脸,故作好奇的说道:“这可要托宰相大人的福,轻衣不敢居功。” 和姚晟相比她也不见得多么开心啊,这恩比天高的封赐可不是她想要的,这看似金光闪闪的头衔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要的那片安宁也许这世界根本就没有。 轻叹一声,轻衣的眼光显得幽怨了些,命运总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哪怕是一点小小的自由也因为这容貌,这地位而被剥夺了。 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过一种平凡的生活,不要这锦衣华服之后的虚伪和权谋。 “连做戏都很有一套,本相还是第一次见识。” 姚晟看到轻衣那忽闪的眸子,佯作无辜的样子,一直没有表情的俊颜也有抽筋的可能,但是看到轻衣那略略显示的落寞和无奈,姚晟的口气里除了几分不满之外,倒是有几分亲昵的温存,所以这种感觉接近轻衣的时候,轻衣还是不由自主的手一颤,竟然有些莫明的心动,只是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却被一阵晚风和飞云的声音给敲碎了。 “小姐,姑爷,你们回来啦?” 飞云一着急就没有了礼数,连小姐,姑爷的地位都摆倒了,所以景阳非常不满意飞云那不一般的脑袋,若是这丫头换了别样的主子,怕早被修理过了,只是有柳轻衣这样的主子,也不用好奇会有飞云这样的丫鬟了。 往往两个都是非常聪明的人是很难相处融洽的,比如他傅景阳就喜欢这个比较笨的丫头,那个性情冷漠凡事不放在眼底的小姐,就留给姚晟这种人慢慢的享受吧。 “相公回来啦,姐姐回来啦?” 久未谋面的如烟也在随风园,轻衣这颗冰冷的心肠更加平静了,不由嘲笑自己差一点儿忘记了现实,他姚晟的妻,可不止柳轻衣一个呢。 如烟的脸总是春风拂面的桃花,总是姹紫嫣红中妩媚温柔,这样的女人姚晟看得上也是好眼力呀,轻衣展颜淡笑不语,姚晟则是如沐春风的笑道: “不过是进一趟宫,怎么久别重逢似的,烟儿先回去,为夫稍后过去。” 姚晟那口气虽然没有过度的温存,但是话语间的宠爱还是在的,轻衣感觉自己的心比刚才又多了一份凉意,也多了一份解脱,姚晟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 “那如烟先回去了。” 如烟见得姚晟此番模样,眉眼里都是喜悦的看了一眼轻衣,仿佛宣布着自己的胜利一般,轻衣不以为意的笑道: “妹妹真是好福气呀!” 连一点醋味都没有的语气让本来还笑着的姚晟眉头微触,而望着如烟袅娜的背影,姚晟和景阳相望一眼并没有再说什么。 “宰相大人没有什么事情,可以离开了,轻衣想休息了。” 轻衣语气淡淡的逐客,而姚晟毫不犹豫的转身之后,对着景阳道:”到书房里说。” 都没有理会轻衣就转身离去的姚晟遭来飞云的不满。 “小姐,姑爷他――宰相他太,太欺负人了吧。” 轻衣看了一眼嘴巴撅起来的飞云笑道:“也许他天生就是那样的人。去准备些热水吧,我可是累了一天哦。” “小姐,你真的可以成神仙了,这样都不生气,你看那个二夫人嚣张的劲儿,竟然直接坐在随风园等姑――宰相大人。” 对于姚晟的不满,充分表现在对姚晟的称呼上,飞云气乎乎的出去打水了,而轻衣揉了眉心,解了华服,不甚在意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相貌怎么如此的光彩照人呢,若只是一张普通的脸也许会好一些,姚晟和皇帝之间的关系为何总让人感觉到不妙,皇帝是拿她来和姚晟周*旋吗?姚晟会不会把她拱手相让呢?那个时候她岂不是成了最可怜的人,成了帝王手掌里的花瓶,想到这里轻衣手里的玉簪子竟然掉了,摔成了两半。 “小姐,水来了。” 飞云叫唤着,却发现小姐竟然坐在那里发呆,咦,这对于小姐来说真的是少有的事,飞云好奇的靠近了轻衣,担心的问道: “小姐,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么?” 轻衣转脸笑道:“没。” 可是飞云仍旧是不放心,难道出什么大事了,一定要找那个拽巴巴的姑爷――不,宰相,问个清楚不成。 夜间,轻衣辗转翻侧,竟然梦见自己头戴凤冠,做了皇妃,皇帝莅临,轻衣叩拜行礼,而皇帝身边的皇后脸孔摆的极高,当皇帝伸手欲摸轻衣的脸时,轻衣惊道‘不要’,醒了。 薄汗微微的轻衣睁开眸子险些尖叫了起来,但是借着外间的烛光,轻衣看清了坐在自己床边的人,姚晟? 轻衣以为自己眼花了,不顾自己的衣衫不整,而是疑惑的打量着姚晟,姚晟的脸上还没有消退的关心让轻衣凉薄的心有一种微温的感觉。 “怎么做恶梦了?” 姚晟其实是想逃的,只是没有料到她醒的这么突然吧。因为轻衣看到了他稍微欠起的身又转过来的姿态,他本来不是该在如烟那里的么? 姚晟的问话虽然极尽所能表现的平静,可是那语气里竟然有无法藏匿的柔和,轻衣原本惊吓的心竟然出奇的平息了。 “宰相大人不应该在如烟那里的么?” 轻衣扯了扯被子想缩回去。 “你想让我去哪里吗?” 姚晟原本平复的眸子里,除了欲火多了些许的怒火,咦,轻衣第一次这么进距离看到姚晟的容颜,俊美无暇,却又冷漠无常,但是还是泛出太多的情绪出来。 轻衣看着贴过来的容颜,还是忍不住回了那一句:那是宰相大人的事。 但是说完这句话的唇因为姚晟的吻而被蹂躏了,轻衣吃惊的睁开眼睛盯着姚晟那双变得透明的眸子,正在火辣辣的盯着她,啊?轻衣不好意思的闭了眼睛。 姚晟的浅笑在轻衣嘴角舒展着,这种亲昵让轻衣无奈,有些怕,有些好奇,有些紧张,却也有些期待…… 为何姚晟的触摸她不会反感呢,只因为他是她名义上的夫君么?还是因为因为已**于他边把心也拴住了,应该不是这样的,姚晟这样对她意味着什么呢?他会把她送到皇宫吗? “我梦到自己做了皇帝的妃子。” 趁着姚晟不满意她的天马行空而放弃朱唇之际,轻衣不轻不缓的来了这么一句。 姚晟,一向冷俊的脸一僵,只听得他不急不缓的吐了三个字:他休想。 自由心 半缘道半缘君(中)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这样毫不犹豫的敲在轻衣的耳际,让那颗一直嘲笑世间人情的心不由的一颤,比听到任何甜言蜜语还要舒服,姚晟的那如幽泓的眸燃起的妒火让轻衣找不到任何可疑的痕迹。 只那么一刹那,轻衣有一种错觉,姚晟远没有传闻中的冷漠,姚晟远没有传闻中的无情,姚晟远没有传闻中的高不可攀。 在冷漠的外表,非凡的智慧,庞大的权利包装之下,姚晟那颗心也是真真切切的么?轻衣很想看个透,第一次好奇的想看清楚这个男人的内心世界,不是因为爱,而是因为有那么一点点心动,有那么一点点一探迷津的诱惑感。 “宰相大人好大的火气!” 轻衣娇笑,风华毕露,纯情毕露,连那一点的狡诘和邪恶也都不小心溢了出来,近的可以听到彼此心跳的距离,就这么暧昧的坚持着,不是轻衣想这样,而是轻衣不敢动,不是姚晟故意的,而是姚晟因为轻衣这一笑,魂魄怕是已经出去了。 人说,东方有佳人,一笑倾国,再笑倾城,此话是万万不假的,姚晟突然间因为这个发现笑了,笑的月亮掩于云后,不敢再探出脑袋。 柳云天呀柳云天,你这一招走的高啊。 姚晟起身方见得刚才还一脸状似平静的轻衣终于舒了口气,刚才那样半附着相视的姿势确实是太诱惑人了,轻衣猜不透姚晟的心,他不要她,为何表现出那强烈的占有欲,他若要她,为何美人在侧,他却能坐怀不乱呢。 姚晟,果然不是简单的一个,父亲为她配的夫婿可真是好,只是这看似高攀的柳云天和顺水推舟的姚晟到底要将她这个局外人怎么处理呢。 若不是柳云天的女儿该多好,她注定要成为父亲手里一个重要的棋子么?可是唯唯诺诺的柳云天并没有得到任何收益呀,轻衣不解,也不想解这样的难题。 姚晟没有再看轻衣一眼便走了,走的那么突然,那么毫无留恋,若不是那一声冰冷中夹着震裂的声音:他休想。轻衣真的怀疑姚晟只是夜里无聊过来探班呢。 对于这样的妻,姚晟是不是不舍得交给那个贪心不足的皇帝,还是因为她顶着宰相夫人的名头,姚晟退无可退才必须保护她呢?应该不是这样的,不然姚晟那醋意应该是做不出来的。 想到这里轻衣笑了开来,原来世人皆有情,皆因未到动情处,她柳轻衣动情那一日怕是等不到了吧,即使姚晟在乎她,即使姚晟真的会保护她,她也不会愚蠢到相信权势之下他会为自己牺牲太多,看那皇帝的架子怕是麻烦要来了。 到时候若她向姚晟求救,姚晟会救她么,唉,和皇帝的深深宫墙相比,她宁愿呆在这安静的随风园,虽然姚晟对她不是怎么上心,但是这是她最想要的生活呢。 还能不能过这样的生活,那要靠姚晟了么? 许久轻衣的脑袋一直都在打转,迟迟不肯睡去,直到天边出现了鱼肚皮,轻衣方沉沉睡去。 早上醒来已听得飞云悲喜两重天的表情。 喜是因为她家小姐竟然被封了第一夫人,而且还是最,最高品的那一种,据说还有黄金衫子;悲的是今天一早就听到相国偕同二夫人招摇而去,说是去良音寺上香去了。 哦,轻衣微怔了一下心底里除了淡淡的失落就是有些不明的疑惑,姚晟的把戏到底要怎么玩,要玩到什么时候,他对自己是离还是即,是在乎还是不在乎呢?人和人之间的感情还真是复杂呢,连那昨晚看似认真的一句话也因为这可诏告天下的事实而消逝了。 只是略略的那么一疼,心口有种无奈的失望,轻衣便不再多想,既然不能把未来的命运寄托在姚晟的身上,那就只能靠自己来努力了,即使是面对九五之尊的皇帝,那又如何? 轻衣有些单薄的身影出现在随风园的人造湖时又看到了那个初入相府时的老太太,也许是有些好奇,轻衣信步跟了过去,那个一头白发,曾经在姚府里只养鸭子却无人过问的老太太,此刻正背着小小的包裹,在司马风的引领下向偏门赶去,她要走? “婆婆留步。” 鬼使神差的叫住了赶路的人,那个一脸秋菊的皱脸此刻转了过来,慈祥的笑容因为看到轻衣而绽放,也因为这绽放的笑容使得她的脸更加苍老了。 “是姑娘呀,姑娘有事吗?我老婆子要走了。” 老婆婆不无留恋却又无可奈何的看着这里。 “婆婆要去哪里?” 轻衣好奇的问,一边的司马并没有说话,而是忠心耿耿的模样,那老婆婆叹气道: “少爷说我该回去颐养天年了,儿子孙子都长大了,也希望我回去呢。” 那婆婆说的身后眼神总是有些古怪的。 “婆婆还有亲人?” 轻衣更奇怪,但是司马开口了。 “夫人,外面的马车已经侯着了,老奴送姚婆婆回去了。” “对不起,瞧我都把这事给忘了,婆婆既然要走,还是趁天色赶路吧。” 司马忙领着姚婆婆离开,而轻衣却感觉到了异样,姚府是不是要发生什么样的事情了,这个姚婆婆到底是什么人呢? 想不透,也懒得想透,不知道姚晟要做什么,也不想知道他做什么,只是觉得他去良音寺有些奇怪。 傍晚十分轻衣终于感觉到肚子饿了,扔了手里的书准备吃晚饭,却不料姚晟和如烟不束而至随风园。 姚晟满面春风,如烟亦满面春风。两人如同画里走出的人儿,真是绝配,轻衣看得有些凄然,却只是微笑,不见半点不满和伤心,落在姚晟的眼里,后者那如沐春风的脸隐隐的有些怒。 “不知道宰相大人和如烟妹妹来,真是唐突了二位,云儿,快奉茶来。” 没有点埋怨和不甘,轻衣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悦耳动人,显示出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闲情逸致的心态。 “恭喜姐姐册封了第一夫人,如烟初从相公口中得知,方来为姐姐道贺,姐姐莫怪。” 如烟善解人意,如烟温柔婉约,如烟不染风尘,有时候轻衣都怀疑眼前的女子是那风尘里的翘楚还是官家小姐的标榜。 “妹妹见笑了,轻衣只是乘了宰相大人的风头,做了凤凰的彩翎,实在是受宠若惊呢。” 轻衣看似无疑的一瞥,姚晟便看到了她那眼底的嘲讽,姚晟脸上一紧,更不见好脸色。 “看来本相倒是做了出头的鸟,聒噪的鹦鹉?” 姚晟口气不友好,看在如烟眼底可是有着别样的意味,但从这两个人的称呼里就可以看出来,姚晟和柳轻衣的关系何止一个僵字了得,但是这僵持背后的玄机又是什么呢?一抹满意的笑在如烟嘴角荡开,而姚晟那不友好的眸不仅注视着轻衣,也瞥到了如烟的脸上。 轻衣因为姚晟那生气的脸正要说什么,却听得司马在外面叫道:“少爷,皇上的圣旨到了,要少爷和大夫人接旨呢。” 动作这么快,轻衣一怔,姚晟也怔,连一向温顺的如烟都怔住了,这皇帝,还真是急。 而圣旨的内容正是宣轻衣明日进宫,那孙公公更是在轻衣脸上仔细的盯了许久,才捏着嗓子道:”皇后可盼着您呐,第一夫人,明日莫误了时辰。” 客厅内握着圣旨的姚晟看着一脸无辜的轻衣,淡淡道:“随我到书房。” 说完留给轻衣一个高大的背影,人已经起步了。 自由心 半缘道半缘君(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他要做什么? 轻衣非常好奇的跟着姚晟走向了残阳阁,当姚晟关闭了书房的门之后,轻衣看到了姚晟那英俊的脸上出现了从未有过的犹豫,似乎有话要说却又开不得口,所以轻衣下一刻就看到了一个与往日里完全不同的姚晟。 姚晟在书房里来回走了不下四趟才停了下来,而轻衣乌亮的眸子好奇的盯着姚晟之后,就一句话都没有说,她有些好笑的看着这个突然间有些异常的男人在挣扎着。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宣你入宫吗?” 姚晟又恢复了往日的淡漠,只是说话的口气和从前大不一样,有些可亲,轻衣吃惊的发现这一点时更惊奇了。 “轻衣不知,宰相大人指点迷津。” 轻衣干脆寻了个位子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真是气煞姚晟。 “你知道此番进宫意味着什么吗?” 姚晟又问,语气里有种杀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轻衣感觉得到姚晟那夺人的气势里有着不容逃避的疑问,所以轻衣只得将自己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 “轻衣以为,皇上宣轻衣入宫是因为他的贪,轻衣知道这看似表面光鲜的道路下其实是一个陷阱,但是轻衣没有办法躲,因为轻衣只是一介女流,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 这完全是实话,姚晟直视轻衣那坦诚的乌亮的眸子里泛出的无奈和淡淡的担心,以及隐藏在这担心之后的小小期盼,这让他怔住了,但是姚晟因为这个发现笑了。 原来她还是会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够保护她的,虽然休书一封有些讽刺,但是实质上并没有改变什么,相反的在姚晟看来,那只是轻衣的一个恶作剧,正是这个恶作剧让姚晟对轻衣有了新的认识呢。 “你不想去?” 姚晟明知故问,轻衣点头。 也许姚晟真的会帮助她呢,何不试一试呢,轻衣边想到这里不由把目光放的委屈了些,有没有用先不说,尽力而为才是。 很少看到淡漠如水,凡事一笑而视的她有这样的表情,即使她荡秋千受伤的时候,即使她偷偷溜走被他抓到的时候,她都是那样清冷里泛着坚强,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委屈的像一只小猫,这深深的触动了姚晟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们只好另想办法了。” 姚晟忽而一笑,犹如冬日里的暖阳,柔和的光芒正照射到轻衣的脸上,那看似一带而过的口吻里似乎暗藏着太多的杀机。 是的,就是杀机,轻衣感觉到姚晟那身后隐藏的巨大的阴谋,她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宰相大人可有好的办法?”轻衣好奇。 “目前没有,若是能再拖两日就好,可惜,皇上似乎更着急。所以只能把原来的计划提前了。” 姚晟陈述这件事情的时候似乎把轻衣当成了知己,他那有些犹疑的口吻里轻衣还是嗅到了一点不对劲儿。 他说再拖两日就好了,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和他一样在计算着日期,他们之间在玩着什么样的游戏。 “宰相大人的话,轻衣不是很理解。” 轻衣如实相告。 “我知道,本来并不想将你卷入这是非之中,但是似乎命中早已注定。” 姚晟突然卸掉了所有的冷漠,坦诚的盯着轻衣,见轻衣不解,姚晟握住轻衣的小手,走向了书架的一边,只见他轻轻按动了书架旁边的木雕小马,书架应声而响,缓缓移处一处门来,这就是所谓的密室吧? 轻衣以眼神询问,姚晟点头算是回答,二人进了密室,书架又被从里面移动,密室内因为那关闭的门挡住了光源而一片漆黑。 轻衣不自然的靠近了姚晟,姚晟抓住轻衣的手更紧,只听得他道:”不怕,这里我经常看书的地方。” 只见姚晟熟练的打开火折子,燃了几盏烛光,顿时整个密室光明了起来。 密室和外面并没有什么区别,也有整齐的书,还有很多竹简和壁画,古玩和石雕,装点的密室更像雅室,但是轻衣还是看到了不一样的地方。 在书房的东边挂着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画像上一个手持卷宗,美髯淡笑的男子正在思考问题,这个男子轻衣觉得面熟,如果猜的没有错应该是姚晟的父亲,因为男子那非凡的气宇和俊雅的气质正是姚晟身上也具有的,那眉眼之间虽无太多相似之处,但轻衣还是感觉到了姚晟和这个男子的颇有渊源。 这个男子是谁呢,轻衣靠近了才发现那画像一边的小楷:永裳六年,南风秋思图。 南风?林南风?轻衣微怔,但觉不安起来,那只被姚晟抓住的手也沁了汗意。 如果姚晟和林南风有关系,那么就是姚晟和柳侍郎也有恩怨的了,姚晟此番带她进来是什么意思,是要表明他的身份了么? 林南风深陷大牢,以**贪污,滥用职权,一手遮天,调戏宦官之妻等诸多罪名而满门斩首的那一日,轻衣还记得,自己年龄尚小,柔弱的母亲对着神灵暗暗祈祷。 当年林家含冤而死近三百人,其中林南风的儿子和女儿据说侥幸逃脱,官府四处追杀都没有找到那少男,少女,他们去哪里了呢? 难道姚晟是?林南风的当年侥幸逃脱的儿子?那女儿呢,林翩羽呢? “我与妹妹从小便不和父亲住在一起,这也是我们可以侥幸逃脱的原因。” 姚晟一语肯定轻衣所有的猜测,震的轻衣险些不稳。 姚晟是改名换姓的林牧言,姚晟永裳七年成为最年轻的状元,姚晟永裳八年官居大学士,智谋过人,才华横溢,却冷漠嘴脸,果断,雷厉风行,姚晟…… 姚晟的出现不可能仅仅为了仕途上的飞黄腾达,他要做什么,为何迟迟没有动手呢,他知道自己是陷害他父亲的仇人的女儿吗?轻衣觉得自己可能一开始就在姚晟的算计之内,那么现在他要她知道这些是做什么呢? “六年的盛事,六年的国泰民安,姚晟问心无愧了。” 姚晟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而是拉着怔怔的轻衣走向了书桌,姚晟从一边的桌几抽屉里抽出卷宗,是一些案底,很明显是当年林南风遭陷害时的相关资料,而其中有一处,触目惊心的写着一行字:经查实,柳云天为平步青云,不惜以美妻栽赃于林,手段之卑鄙,让人不齿。 轻衣怔住,看着这一行字发呆,姚晟到底要向她表达什么呢? “看看这些资料,一切就都明了了。” 姚晟没有往日那冷漠的模样,而是将一堆的卷宗摆在了轻衣面前,轻衣更是不解了。 “宰相大人既然知道我是仇人的女儿,何必如此?” 轻衣的话因为姚晟伸出的修长手指停在了她的红唇边而停止了。 这动作亲昵,轻衣脸一红,却见原来一直不多话的姚晟一笑道:“我知道。” 他知道什么,姚晟何以如此信她,轻衣心底生出一股不太确切的感觉来。 恩怨中 九曲回肠之心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一行行略显暗黄的字迹触目惊心的落在轻衣眼眸之中。 永裳六年冬,林南风入狱,腊月初八斩,林氏株连,死者多为壮丁,然寄居北城的林南风一子一女却杳无音信,查无此人。 永裳七年春,尚书钟启明升职宰相,处理六部事务,兵部侍郎苏辰光位居右丞相,京城翰林院典簿柳云天升为侍郎,相继之后原来一些与林南风关系颇近的官员皆以朋党勾结之名而或被罢官,或被打入大牢,不消半年世间原本一些不入流的小角色都登上了台面。 轻衣知道,这一年,朝野一片繁忙,连皇上也不得不关注这件事情,而这一年新科状元姚晟成了这不稳的政局里一刻耀眼的新星。这一年,皇帝竟然任命新科状元治理朝政,官居二品的姚晟成了这一堆新荣升的官里最新荣升的高官。 但是一步升为侍郎的柳云天却再没有被晋升。 是柳侍郎没有本事讨皇帝欢颜,还是柳侍郎的手段引起了皇帝的忌惮呢? 轻衣不得不为自己这样一个父亲而无奈,再继续看下去,这些档案上都清楚的记录了当时林南风一案共参与了多少人,这些人当时任什么职务,都做了什么样的事情,对于案件所持有的态度,这些人生平履历,喜好,性格,所犯的错误,所立的功劳,蝇头小楷一笔一笔,清晰的很。 轻衣霍然明白姚晟只不过是来复仇的而已,可是为何他却又没有查办这些人呢,为何迟迟都没有动手呢,在他升为丞相的这一段世间里他足以铲除这些人,他为何没有动手呢? 轻衣觉得这种迷惑的感觉像一根可怕的毒蛇在心底蔓延,使得她不得不好奇姚晟意欲何为。 姚晟似乎早已知道轻衣会有如此疑惑,没有等轻衣回答姚晟已经喃喃自语: “六年盛世,六年国泰民安,六年的君臣合作,该结束了,当日的誓言已经达成,是该反击的时候了。” 这六年姚晟的政绩显赫,这六年姚晟的美名远播,这六年姚晟的权利越来越大,已经引起了皇帝的忌惮了吧。 “宰相大人要怎么做?”轻衣看着眼中燃着怒焰的姚晟似乎在忘记一件极为痛苦的事。在姚晟的心底到底是什么样的疤呢,丧家离亲之痛,四处逃亡之苦,他要如何来报复呢? 难道是?轻衣愕然的看着姚晟,姚晟回复了平静,一笑道: “不错,天下兴旺,尽在我掌握之中。李晋心狠手辣,姚晟也不会心慈手软。” 看似文雅的笑,看似轻描淡写的话语,却足以震的轻衣不能言语,姚晟的仇恨是那种融到骨子里的感觉,似乎他这么多年的生活就是为了报仇而已,轻衣顿然发觉姚晟那文雅的笑里,有一种嗜血的邪魅,渐渐的显得陌生起来。 “宰相大人处心积虑经营这么多年实在是让轻衣匪夷所思,宰相大人可曾想过天下黎民百姓会因为朝纲变动,政局不稳而受无端的苦?” 轻衣的话状似轻柔,却字字含着谴责,只是姚晟面不改色。 “知道。” “宰相大人想江山易主,可曾想过自己也会输,到头来更加得不偿失呢?” 虽然不问权势,虽然不关心朝政,但是轻衣不能坐视不理,如果那样的话,自己这片天空也变了,她的生活将会变成另外一种状况了,她不想看到血流成河,她不想看到天下大乱呀。 “知道。” 姚晟依旧简短的回答,让轻衣皱眉。 “宰相大人为何要天下大乱才罢休呢?” 轻衣不解,轻衣的责备里有着种种失望,姚晟尽落眼底,但见原本坚定的容颜里几丝伤感和无奈。 “若痛失亲人不算深仇大恨,姚晟何以为人子,若亲眼目睹妹妹强行卖入宫中而受辱自尽,姚晟何以为人兄,若看着妻子成为所恨之人的猎物和新宠,那姚晟何以为人夫?” 姚晟那淡淡的却不太伤心的调子在轻衣听来仿佛一下子被人戳到了心口最柔软的地方,那颗不问他人是与非的心,那种对姚晟渐生疏离的心又一次动了。姚晟第一次对她说这么多,算不算表白他的情绪,算不算表示她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只是轻衣的心告诉自己,权谋之中女子的命运是多么可悲。恩怨之下,她的身份是多么尴尬。不错,她劝不动也没有资格劝他放弃仇恨。 “既然如此,宰相大人可否答应轻衣一个不情之请。” 轻衣的眸子里清冷一片,看不到任何情绪。 “你说。” 姚晟没有转脸,似乎已经意识到轻衣要说什么。 “轻衣是柳云天的女儿,无权阻止宰相大人平冤昭雪,但是轻衣不想参与你们之间的是是非非,还轻衣一个自由就好。” 烛光下姚晟的身体还是有些僵硬,但是姚晟嘴角那抹笑容背后的轻衣看到不到了。 “好。” 简单的一个字在密室里响起,轻衣不料姚晟如此干脆,倒是有些吃惊,他费尽心思把她抓回来,如今为何轻易就放她走了呢? “谢宰相大人成全。” 轻衣躬身行礼道谢,转头便走,这江山,这仇恨,这厮杀,这动/乱,和她无关。 即使一边是丈夫,一边是父亲,她依旧心肠硬冷,恩怨一起,怎能简单平息呢。 密室内只剩下姚晟欣长的身形伫立,久久不动,她果然会毫不犹豫的离开,她果然厌倦人世间的纷争,即使是她的亲人,即使是她的丈夫,她依旧会超然事外,独善其身,她无情的很呢。 密室的门关了又开了,是景阳,他一直在外面看着周围的动静,直到轻衣出现,景阳才进来,熟门熟路,只是脸上多了份严肃。 “放走了佳人却不让她知道是故意赶人,高明了不少嘛。”景阳似乎一猜就中。姚晟的脸又僵硬了一下,随便坐了下来道: “只有她才会不愿意理会这样的是非,也只有她能够做到心无所挂,我已经安排了司马偷偷照顾她,咱们可以好好的准备接下来的要发生的事了。” 姚晟嘴角又燃起了无奈的笑,似笑伊人离去,又笑自己枉自多情。 “李晋这狐狸果然知道我们的计划了,不然他不会这么着急宣轻衣大嫂入宫。” 景阳说着脸上阴霾了不少。 “若是再拖两日,该多好。” 姚晟那俊颜笑的有些邪恶,仿佛看到了一场残酷的斗争。 “慈星兰已经在外面等着了,我们的胜算只有五成。” 景阳淡笑,根本不是在谈论一件惊天动地的事。 “好,让她进来。” “其实你真不该让轻衣大嫂走,说不定她可以帮我们拖住两日。” 景阳不怕死的说着自己的看法,姚晟的脸又回复了那没有情绪的表情,任谁也看不出来他到底在想什么了。 离去路 咫尺又成天涯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小姐,我们真的可以走了?” 飞云不敢相信的看着轻衣已经开始动手收拾东西,而是呆呆的愣在那里了,怎么有这么好的事呢?姑爷大发慈悲了么? “事不宜迟,赶快收拾东西,云儿。” 轻衣敲了飞云震惊的脑袋,如释重负的笑道:”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哦,不要错过。” 轻衣说完,继续整理衣物,收拾一些细软,脑海里似乎已经幻想着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自由自在的生活。 去他的黄袍加身,去他的借妻入青云,去他的钩心斗角,去他的谁输谁赢。 但愿天涯芳草萋萋处有我一处容身之所就可以了。 轻衣的微笑坦诚,轻衣的步履清盈,不要万人之上的相公,不要锦衣华服的生活,小姐真的是不同于常人哦,飞云一边收拾一边不由有些留恋道: “小姐,你说姑爷和景阳少爷是不是巴不得咱们走的越远越好?” 飞云这句话问的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早晨的时候仿佛听得景阳少爷说:要起风了,鸟儿都要飞了,越远越好。 当时并不理解什么意思的飞云现在似乎明白了一些,所以飞云也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一抬头却看到小姐一副思考状愣在那里,又怎么了。 “越远越好?”轻衣转过脸看向飞云,飞云点头道: “早上听到景阳少爷一个人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念叨。” 轻衣却因为这句话而怔住了,什么意思,景阳在提示什么?轻衣手里放缓了动作,而是仔细的思考起来,越是想到了问题的所在,轻衣越是觉得不对劲儿。 姚晟知道她会走,所以让她自己选择,而不是充好人的送她走?他不需要她的感激和愧疚?真的是这样么? 她虽无情,但不至于一点都不懂得感恩,如果真的是那样,姚晟对自己,是有心还是无心呢? 但是若因为他的那一点关切而投桃报李,那么柳轻衣也不是柳轻衣了,他为江山美人志,她不是。 最多,也只能报以一个谢字,她从来不想欠别人的恩情,但是她也从来不会因为恩情而改变初衷,姚晟,我们注定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小姐,你在想什么,忽而笑,忽而愁的?” 飞云见轻衣神游不由打断了轻衣的思考。 “没什么,准备好咯,晚上我们可就要趁着夜色出发了,如果猜得不错,你家姑爷可是会准备好千里良驹相送的哦。” 轻衣调皮的一笑,将飞云的不解抛诸脑后。 “不过,也许此番离别,将此生不见呢,是该道个别吧。” 轻衣兀自自言自语,飞云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是柳轻衣第一次主动去找自己的夫君,却是为了道别,真的是有点滑稽呢,果不其然,司马当晚就在随风园侯着了,残阳阁的紧张完全没有改变姚府的气氛,竟然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难道是姚晟没有准备好?轻衣边想边走,司马告诉他姚晟在书房和景阳谈论大事,这大事想必就是收复山河的大事吧。 夜晚来了,真是一个离开的好时间呢,轻衣不想明日里是否血渐皇宫,不想他年之后是否还能重逢,轻衣只想人生无常,只想着有生之年活着便要幸福,快快乐乐,也许牵挂过某些人,也许认识过某些人,但是生命里的过客,只是扮演的精彩抑或不精彩而已。 其实她倒是希望有一个人能够在她的生命中占据一席之地,让她魂牵梦绕,让她茶饭不思,可惜这世间却没有,也许也是一种遗憾吧,谁让她柳轻衣就是这种人呢,宁愿遗憾,也不能随便将就自己这颗淡漠的心。 轻衣快要到残阳阁的时候,看到了残阳阁那窗口树荫下的微动,轻衣一怔,多事之秋,又有多心之人,看来事情很复杂呢,怎么办? 轻衣的心还是不由自主的跳动的快了。 轻衣刚想藏匿,可惜还是被那树荫里走出来的人给看见了,从身形上看这人应该不是陌生的人,而是熟悉的人,是如烟,一抹淡影在夜色里显得有些诡异,如烟在做什么?轻衣不能不好奇,难道他是来偷听姚晟的计划的? 可是黑暗之中轻衣捉摸不透对方在想什么,她又不是习武之人,眼力自然没有超常之处,若不是如烟的形象太引人瞩目,她也不能确定。 “是姐姐吧?” 如烟的身影低低的,没有任何被人抓住的心虚,仍旧是一如既往的亲切和谦恭。好不简单的女子,轻衣暗想。 “是妹妹,怎么妹妹喜欢蹲墙角吗?” 轻衣一副揶揄,并没有多少敌意,随便怀疑别人也是不对的,即使她和如烟‘共侍一夫’,还不足以让轻衣恨这个女人,或者是妒忌这个女人。 “姐姐,相公和傅小叔刚刚出去了,我有事想请姐姐帮忙。”如烟声音里的甜美依旧,关切依旧。 “妹妹有话但说无妨。” 轻衣见如烟如此镇定,自己也不由更镇定了。 “请姐姐到如烟处一坐,听妹妹细细说来。”如烟焦灼的说。 “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么?” 轻衣不解,真后悔没有带飞云过来,自己一个人,离随风园又远,可如何是好,这个时候如烟找她应该没有什么好事吧。 其实轻衣没有注意到一直尾随在他身后的司马故意躲起来了。为了少爷,牺牲一个女人算什么,少爷也不见得就如此喜欢这个女人吧,相比较而言如烟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 “姐姐难道,真的要看着相公身陷囫囵,而不管不问吗?” 如烟又道,足以让轻衣犹豫,姚晟注定要输的么? “妹妹应该明白我管不了,也帮不上什么忙。” 轻衣直说。 “不,这件事姐姐一定能够帮助相公。” 如烟坚持着,对于姚晟的关心不言而喻。 为何她就一定可以帮助姚晟呢,为何姚晟不求她帮助呢?轻衣这一次被自己的好奇心打败了。 美人劫 皆为师出有名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美人垂泪,自是梨花带露,青荷滚珠,说不尽的千娇百媚,说不尽的我见犹怜,轻衣自叹不如,她可能这一生都不会为任何一个男子流泪吧,所以她不懂那种为伊消得人憔悴的牵挂和思念,所以她面对如烟那幽怨的眸时,轻衣并不认为自己做的过分,她只是想知道为何自己可以帮助姚晟。 “妹妹有什么话尽管说,不必哭泣,这样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轻衣觉得自己很没有同情心,说话的口吻里除了催促和不耐,实在没有第三种情感。 “姐姐冷静的让人佩服,但是如烟不是姐姐这般心肠的人,如烟也做不出洒脱的架子来,姐姐想笑尽管笑便是。只是这件事实在让如烟担心,我偷听相公和傅小叔谈论是不该,但是我不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虽然如烟一个弱质女流,但是看着相公要犯此等大险实在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关心。今日孙公公来时如烟就觉得气氛不对味儿,现在才知道皇上宣姐姐入宫的原因是什么。” 如烟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轻衣倒是佩服她吊人胃口的能耐,轻衣轻皱眉头,等待如烟继续,皇上看上她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另外的原因怕是更重要了吧。 “妹妹再说。” 轻衣见如烟似乎要等她央求才会说,轻衣也不客气,美人虚荣,什么地方都能用到,实乃可悲可笑。 “恕妹妹唐突,妹妹此番偷听也是逼不得已,如今才知道为何相公可以权利倾天而仍受皇上重用,因为皇上是帝王心机,专做卸磨杀驴,过河拆桥之事,当年的林南风宰相就是被皇上重用之后然后巧立名目而以死罪问斩的。如今的相公是第二个林南风,如烟刚刚听到原来相公也是早有计划的,只是这个计划还差一点点就万无一失了,听说沈木禾,江南第一富的沈家,姐姐知道吧?” 这个时候如烟顿了顿,向轻衣求证,轻衣点头,暗道:如烟都听了多少,她整日在姚晟身边应该知道的不少,却不知道姚晟是林南风之子吗? “妹妹听闻相公调动了南方六都,已经渐渐靠近了京城,而这将近三十万的大军分三拨开进,第一拨十万人就是沈木禾老爷子快马加鞭率先挺进的,而第二拨则是由南方六都的统领亭展鹏紧接其后,而第三拨则是最后赶上的,现在沈老爷子带领的十万大军可能要后天下午才能到达京城。第二拨要到后天晚上才能到达,而第三拨怕是要到大后天子夜时分,目前京城有精兵至少二十万,在轩王爷的日夜操练下骁勇善战,对上三十万长途奔波的疲惫之军,结果可想而知。最糟糕的是八万精锐近卫军保护皇上,若明日皇上发现姐姐是个冒牌的女子顶替,那么皇上惩罚相公的理由则明正而言顺,那时候相公的三十万军队还远在天边,皇上要置相公于死地则易如反掌。” 如烟娓娓道来时轻衣赫然发觉这其中的玄妙,更发觉眼前这个女子确实不一般,对于如烟的观感更是有所不同,青楼之中也能有如此奇女子? 看到了轻衣的疑惑,如烟不好意思的笑道:”实不相瞒于姐姐,如烟虽身在青楼但是闲来也读些兵法什么的,人都说青楼女子薄情肤浅,命比纸贱,如烟不相信命,如烟也是靠自己努力才得到老鸨的赏识才能够出人投地的,如烟不是姐姐,穷人总有办法让自己坚强的,况且今日如烟所述,皆是从相公和傅小叔的谈话中获悉,如烟只不过转个话而已。” “妹妹心比天高,值得轻衣佩服,轻衣不解何以轻衣可以拖的上这两日的时间,即使拖住两日时间,那么宰相大人的兵力和皇上对峙充其量也是个两败俱伤,江山动/乱,民不聊生的下场而已。” 姚晟,他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走的一步什么样的棋么,他难道要的就是这毁灭江山,遗臭万年的骂名,他要的难道就是这样么? 这不是姚晟呀,现在轻衣终于明白姚晟口中所言:若是能够拖住两天就好了。 原来大家都在等待着师出有名吗,而她柳轻衣成了这唯一的理由吗? 皇上等待机会抓住姚晟的把柄,而姚晟也在等待机会抓住皇上的把柄,这场博弈里是不是她注定是一个牺牲品。 只是缘何六年,皇上迟迟都不动手呢,难道犹如当年扳倒林南风一样,要等待着姚晟为他巩固万里江山之后再处之,好阴险的人啊。 这样看来姚晟居于劣势,他却放弃了自己这颗棋子,让皇帝借机发难然后再‘无奈反抗’么?姚晟是保护她还是真的不打算让她做这颗棋呢? 一场记载到历史的战争,君臣夺美之战?轻衣不由要笑了。 嘲笑心机千万深层处却要一个唐璜虚伪的理由,人心总是这样,即使是残暴的君,逆天的臣都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而她也许就是那史书上引得万世唾骂的祸国红颜吧,她的美成了引发战争的理由了么? 见轻衣不眼,脸上也多了不悒之色,如烟马上道: “姐姐聪明,一下子就猜到了拖延两日的理由,现在皇上和相公是势均力敌,朝野之中一半是皇上的心腹,一般是相公一手提拔的人才,明日博弈皇上势必堂而皇之,请来三公九卿,六部尚书,右丞相钟启明和苏延昭,以及威武将军六王爷观战。其中有皇上的人,也有相公的人,到时候稍有差池,就是一场可怕的战争,刚才听闻傅小叔分析的时候,如烟的心都快跳出来了。姐姐若明日不去,相公怕是必死无疑,姐姐若明日去,则皇上只能干着急,却不会动相公半根手指头。” 轻衣的重要性被如烟说的越发逼真起来,轻衣则冷冷道: “妹妹分析的头头是道,实在是令轻衣佩服。可惜轻衣一个弱质女流,不想做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也不想成为别人手里的一枚棋子,千秋功过里,轻衣不想留下这一笔,妹妹找错人了。” 其实内心深处倒是担心姚晟一些的,若是他真的舍弃轻衣而谄媚于皇上,说不定真的可以解除这样一场危机,但是姚晟没有这么做,他牺牲的又何止是他一个人的性命,那有可能是前功尽弃,白费心血,进而那些跟随他的人怕是一个也不好过吧,到时候死的死,伤的伤,姚晟的复仇,岂不是付诸东流了么? 姚晟肯为了她而付出如此的代价么? 轻衣不敢高抬自己,那么是哪里出问题了。 “姐姐是气相公当日纳如烟为妾之事么,若是姐姐憋不过这气,如烟愿意天涯海角,再不踏入姚府半部。” 如烟一脸急切,倒是刚烈的很,轻衣不得不佩服如烟对姚晟的心。 “妹妹言重,轻衣没作此想,轻衣不欠谁的,轻衣也没有大发慈悲的能耐。” 轻衣懒得解释,也许不管她去不去皇宫,都是一个千秋骂名了,稗官野史里,她终究逃不掉这样的罪名吗? “姐姐,难道见死不救,难道姐姐真的如相公所言,是柳侍郎故意抛给相公的诱饵。” 如烟一激,什么都说出来了。言罢想解释已经晚了。 “随便你们怎么认为吧,轻衣问心无愧。” 柳轻衣,十六年来最不开心的就是今天了,所以她的口气是冰冷的,她的离去也是决绝的,而如烟无奈的看着轻衣离去之后才转身回房,房子里早有人等候,之听得一个男子的声音道:“怎么样?” 如烟淡道:”她果然是个无情的人,竟然不为所动。” 动心处 皆因我本多情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却在想皇上必是有备无患才敢师出有名,不然何须等待姚晟的三十万大军呢,机会不可多得,失去了机会就等于将自己放在了对手的刀口上了。 姚晟没有这么笨,皇上也不会是糊涂的人。 姚晟此番,注定是一个全军覆没的下场么? 若姚晟败了,她柳轻衣是不是就失去了一片挡风遮雨的好地方,那个时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她还是逃不掉帝王的手心吧。 姚晟若赢了,她不过是由宰相夫人摇身而成了皇妃?那个时候姚晟身边又岂止如烟一个女子,怕是会有更多的女人了吧,她依旧是帝王的禁腐,她永远都逃不出命运为她画的这个圈儿? 轻衣第一次为自己的将来发愁了,若姚晟赢了,她还能过上现在这种生活吗?若姚晟输了她怕便成了李晋的猎物了吧? 老天,若是给我一双羽翼,自由翱翔,远离尘土该多好,轻衣第一次祈求自己能够生出一双翅膀来。 一路上由怒变愁,由愁变嗔,由嗔变叹的轻衣第一次觉得长大了原来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呢。 当一张喜忧不定的容颜出现在姚晟面前的时候,只见得他俊美的脸上一紧,随风园里等了大半日,她去哪里了?这张从来都是笑看春花秋月的脸何时染上了一层薄怒和不安? “少爷?” 司马也是一怔,少爷怎么这个时候又来了,难道少爷想通了,决定让这位冷心肠的夫人帮忙了? “宰相大人?” 轻衣也是愕然,不是和景阳一起出去了么,怎么会在这里,他来这里做什么,难道是终于决定放下身段来求她了么?轻衣疑惑的同时看到了姚晟那一向深邃的眸此刻多了一份关怀和柔情,难道是自己眼花了么,轻衣故意眨了眨眼,心下却想不要被这假象打动了。 “怎么,才几个时辰不见,不认识本相了?” 姚晟却被轻衣这个可爱的动作给惹笑了,美人如月,清冷自怜,却是明媚动人,活泼之中泛着一丝孤傲呀。 “宰相大人哪里话,轻衣只是觉得这个时候宰相大人出现的地方应该是密室或者是点将台。” 轻衣见姚晟笑也不愿意输的回了一句。 “本相是应该出现在那里,但是临别前,总要和妻子道声别,自古征战路,多少故人归?” 姚晟的神色因为那急转而下的无奈和忧伤而显得多了苍凉。 玉树临风处,淡雅如他,却不过为了恩仇。 风化绝代里,佳人如斯,却无缘携手天涯。 人生有太多的无奈,有些人在仇恨中无奈,有些人在权利中无奈,有些人在生死间无奈,她却是最,最潇洒的那一个吧。 轻衣一颗素淡的心因为姚晟这一瞬的苍凉而衍生了难言的心痛,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吧? 没有执手相看泪眼,没有无语凝噎,突然间似乎明白了彼此,轻衣想难道自己变的心肠软了么,还是被他突然而至的伤感给打动了,不,不应该这样的,人总有脆弱的时候,只是该安慰,鼓舞他的人应该不是她柳轻衣才是吧。 “宰相大人何必伤感,人杰还是鬼雄,要待一决高下时,浮萍相聚也是要缘分的,轻衣与宰相大人既然没有缘分,何必强求,何须伤感。” 轻衣不是记恨的人,虽然他冷落过她,虽然他羞辱于她,虽然他有目的于她,但是她不生气,那是因为她不在乎啊,他还不足以摇动轻衣的心。 这个认知让姚晟那一张自信的脸多了一层寒意,他一直刻意忽略的为何却放弃不下,他一直以为自己心肠早已冷了,为何却觉得有人比他的心肠还要冷呢。 所以轻衣的冷漠无疑击败了姚晟那颗高傲的心,他本来以为这世上的女子没有一个会入他的眼,他本以为那日春风里相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巧合,他本以为可以反将柳侍郎一军,将柳侍郎自以为对的这颗棋子好好的利用一场,却不料柳侍郎更是棋高一招。 “本相自知你会如此,可还是来了。” 姚晟收拾了一时感伤的表情,而是逆转成那惯有的冷漠,仿佛刚才那个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莫非他后悔了,他会请求她的帮忙么? 轻衣静静的等,等姚晟可有这样的请求,斗室内的气氛有些怪异的暧昧,因为姚晟那张脸好像在强忍着一种情绪,司马和非运悄然离开。 原本暧昧的气氛里又多了一份火辣辣的感觉,犹如从临风哪里将她抓住一样,姚晟的眸子里有着一股怒气,可是这一次又生气什么,气她不帮忙么? 轻衣将自己那份惬意的又闲闲的摆在脸上,这大大的刺激了姚晟,原本薄怒的脸却冷冷的笑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 姚晟的笑里,那分雅,也俨俨的,多了些许邪恶的味道。 糟糕,又惹到这家伙了。 轻衣兀自后退,可不想即将得到自由的时候又遭姚晟变卦的要求,可是她哪里躲呢。 “刚才为什么叹气?” 不料姚晟又变了话题,轻衣觉得今日的姚晟情绪古怪透顶,这是关心她么,为何口气又变得如此温柔,轻衣却不适应这样的温柔,这样的关怀,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保持点距离的好。 可惜该来的还是躲不掉,轻衣感受到那突然拦住自己的腰的大手又紧了起来,轻衣终于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分惬意是玩火**了。 似乎很满意轻衣紧张的样子,姚晟看着那微张的檀口,毫不犹豫的贴上了自己的双唇,肆意的掠夺着那份香甜,仿佛怕以后再也品尝不到似的,姚晟的吻浓烈而又缠绵,仿佛要记住这份缠绵的味道,姚晟细细品尝轻衣的每一个角落,眉眼,鼻子,脸颊,耳垂,直到姚晟那眼底的**燃烧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怀里的人正一脸嫣红的睁大了眸子盯着他。 轻衣的心在跳,也可以听到姚晟的心跳。 轻衣的脸红,却睁着眼睛,是因为她被姚晟那仿佛受伤的模样惊住了。 “闭上眼睛。” 姚晟有一种被人看透了的狼狈在俊脸上蔓延,至此柳轻衣真正见识了堂堂宰相大人脸红的模样,有点可爱? 轻衣没有闭上眼睛,她从来都不是那般听话的人,所以轻衣笑了,姚晟被轻衣那毫无预兆的笑给打败了。 仅在咫尺却芳香宜人的一个微笑,让姚晟那恶劣的情绪烟消于无形了,有些痴了,有些怔了,有个地方扯的痛了。 颓然被放开的轻衣听得姚晟那沙哑的一声:“路上小心!” 之后,便看到姚晟狼狈的逃了,好像还有一种不舍的情绪,好像还有一种伤痛的感觉,他走了。 也许这是最后一面。 轻衣竟然不敢相信自己从此可以告别这样的生活,从此可以落得自由之身,姚晟何以不请她帮忙呢? 还是他已经准备好了对付李晋的办法呢? 可是那个缠绵悱恻的吻,为何却有点留恋的味道。 轻衣整理着自己凌乱的心,准备开始第二天的行程。 显然,局势已经不一样了,宰相府里面是看不到什么异样,而宰相府外面增加的护卫说明了有事情要发生了,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在宰相府的上空回荡着。 当三更过后,轻衣和飞云坐着的的马车离开了京城的时候,轻衣并没有感觉到轻松多少,却是想回首看看那威仪的宰相府明日是否还在,姚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出了城,马车依旧淹没在黑暗之中,能够如此顺利的出来想必是姚晟早有安排,轻衣不觉喟叹人生真是奇妙,她虽然渴望恬适的生活,但是还没有想到过要这样才能获得。 而一直老脸严肃的司马似乎在犹豫着什么,他想说什么,轻衣等着司马说话,而司马却是仍旧在犹豫。 “老管家有什么尽管说吧。” 轻衣送给司马一个心安的微笑,甜美动人。 咬咬牙道:“夫人真的要看着少爷深陷囫囵而不顾么?” 老脸上那岁月刻下的皱纹显得风霜之后的苍凉,轻衣知道司马会如此说,本以为自己可以坦然以对,但是听到司马那失望的语气,那担心的脸,心里还是有负疚的。 姚晟把他最,最忠心的管家拨出来送她,一个原因也许是借故保护司马,另一个原因怕是因为他担心她的吧? “这是少爷留给夫人的,本来他让我们到了南方再给夫人,但是老奴实在不能够撇下少爷而一个人苟且偷生。” 拆开信,一张宣纸,一封休书? 不是她轻衣给他的那一封,而是他姚相国又撰写的一封。 这是什么意思?轻衣美目流转,旋即明白了一些,他是要和她撇清关系的么? 休书内容如是:若晟遭不测,则此休书生效,夫妻缘分就此了断。 这是什么意思,轻衣本来该生气的,可还是笑了,笑姚晟的想法,笑姚晟的行为。 他若活着,柳轻衣就要做他的妻。 他若死了,柳轻衣将得到想要的自由。 “宰相大人想的可是周到呢!” 轻衣轻轻将那一纸休书叠好了,收于袖筒内,喃喃道:“明天可真是热闹呢。” 美人吟 笑灭剑拔弩张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京城一夜之间的变化老百姓还是看得见的,当曙光点亮大地的时候,一处一处的门庭,一处一处的关卡,增加的那些官兵还是有人认得出来。 这不正是轩王爷旗下最精锐的黄甲军吗?京城里真的要发生大事了,老百姓们关了门紧张的收拾着家里值钱的东西,一边议论着京城里可能出现的情况。 收拾的一派干净利索,俊仪非凡的姚晟坐上了早朝的轿子,也许这样的日子明天就不再有了。 一朝山河变,万世后人评。 “这个时候轻衣大嫂应该成功的离开了京城了吧。” 景仰的话语里没有了往日那份戏谑,而是多了几分赞赏和惋惜。 赞赏的是姚晟,惋惜的也是姚晟吧。 即使是万里河山,他依旧不会把自己喜欢的女子拱手相让以换得胜利的筹码,可是世人能有多少人能够懂,世人又有几个可以做到姚晟这般。 隔着轿子,姚晟的声音依旧清晰的传达了过来。 “你跟着后面那顶轿子吧。” 后面那一顶轿子是慈星兰的,慈星兰的化妆可谓天衣无缝,只是和真正的柳轻衣还是差一点味道的,纵然她有一双巧夺天工的手,纵然她有一颗慧质兰心,她终究代替不了柳轻衣,那份闲适淡定,如沐春风的俏佳人。 为柳轻衣故,天下男子皆变了性情,真是让人羡慕呢。 柳轻衣是幸运的,那是因为她遇到了姚晟。 姚晟是不幸的,那是因为他遇到的是柳轻衣。 姚晟若是帝王,必为一代明君,可是却似乎放弃了这个机会,慈星兰暗道,若是她先遇到姚晟这样的男子,肯定会动心,可惜不幸的是她慈星兰遇到的是沈临风,一个为了所爱而不顾一切的人。 早晨的霞光有些张扬的明亮,透过轿子的帘子,将半红的光线洒落在轿子内,慈星兰收拾好手里的工具,准备了前进的路。 皇宫的门已经打开,姚晟的轿子停下的时候,也有几顶轿子都到了宫门口,不用看也知道这些人,不是皇帝请来的王公大臣就是自己的幕僚。 大家照例打了招呼,能够如此局势之下依旧面不改色的人哪一个不是老狐狸,姚晟率先入宫的时候,侍卫看了一眼,照例出列检查了姚晟携带的物品,姚晟身上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官服,确实是检查不出来什么,景阳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消失了,而慈星兰已经是千娇百媚,风化绝代的柳轻衣了。 成王败寇,血雨腥风,也不过是刹那间的事,繁华也许转眼便已凋零。 姚晟和慈星兰的距离不远不近,并行而入的正是以如妃名义而邀请群臣观棋的地方――青云宫,此刻的青云宫比昨日的皇家宴要热闹多了,当然这热闹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想凑的。 青云宫里没有如妃的影子,没有皇后的影子,更没有皇帝的影子,通常这些人都是最后出场的人,所以众人也不奇怪,只是奇怪的是一场女人之间的对弈何以要惊动三公九卿,文武百官? 知道内幕的人自然是不动声色,静观其变然后伺机而动,不知道内幕的人则一脸纳闷,但是还是很自觉的站到了自己的队伍里,凭借在官场如此多年的经验,也知道那是有大事发生了。 “微臣见过宰相。” 柳侍郎第一个站出来却没有对自己的女儿有任何谦辞,姚晟和慈星兰对视了一眼,知道这场戏可能马上就要被揭穿了,只听得姚晟淡淡道: “岳父大人客气了。” 姚晟的脸一如既往的无风无浪,别人也难看出来他的想法,而早早就到的队伍里有一个人却是非常佩服姚晟的胆量和临危不乱的那分气度,这个人是李轩。 本朝唯一能够称得上第一武将的治世之能臣,与姚晟相比他的皇家血统和赫赫战功在百姓心目中的地位也是极高的。 姚晟前进的路上,四王爷李轩是一个极大的障碍。此刻李轩脸上惯有爽朗的笑声里有着迫人的气势,只听得他大声道: “柳侍郎的女儿果然是天下无双,既国色天香,又才艺双绝,姚大人好福气!” “四王爷赞誉,小女只是略通一些才艺,哪里称得上绝字呀。” 柳侍郎一边对着李轩回礼,一边看向慈星兰道:”微臣的女儿虽然与这位姑娘长的一模一样,但是这位姑娘却不是微臣的女儿轻衣。” 柳云天此言一出,四座一惊,没有料到柳云天这么快第一个来揭穿姚晟身边女子的身份,尽管没有人弄的清楚这个是不是柳轻衣,但是此刻柳侍郎说不是柳轻衣,自然是有根据的,姚晟不带自己的夫人来皇宫,而带了别的女子过来是什么意思? 皇上九五之尊岂可戏弄,姚晟此举欺君犯上,他不要命了么,自古以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虽然姚晟深受皇帝宠信,但是此番举动已经超出一个臣子的本分,那些早就看不惯姚晟的人此刻心头皆喜,知道今日确实是出大事了。 “岳父大人怎么敢断定我身边的这位不是轻衣呢?” 姚晟那眼睛眯了起来,看向柳侍郎的眼神是无情的。 没有想到这柳侍郎却是第一个来揭穿的人,第一个让他连戏都无法演下去的人,柳侍郎,本想饶你一命,何以你偏偏如此不识抬举呢。 “呵呵,这个嘛,宰相大人一会儿便知道了。”柳侍郎不敢看姚晟的脸而是回闪过去,那虚伪的笑也多了几分狼狈,这是皇帝的意思可是却不能他此刻说,真是苦了这个一贯卑鄙的小人呢。 “柳云天你何以口出狂言,眼前这位明明就是令媛嘛,怎么连自己的女儿都不认识了呢?” 四王爷的脸因为那一闪而过的寒光多了一份威慑,那看似疑问的口气里明明就是肯定的陈述,让姚晟英俊的眉皱了又皱。 “四王爷,微臣的女儿微臣自然认识。” 面对李轩,柳侍郎反而毫不畏惧,而是非常笃定的来了这么一句,不仅李轩惊怒,姚晟也是一惊。 柳侍郎怎么会有如此的胆量呢? 背后定有玄机,李轩的力挺维护似乎别有用意,他应该站在李晋那边,何以要帮助自己呢?难道,姚晟被自己的想法镇住。 此刻柳侍郎的有恃无恐更是出人意料,姚晟的眉因为揣摩不透皇帝的心思而皱,若此时宰相的势力大减,则最高兴的是和自己平分秋色的四王爷才对。 兵部尚书和侍郎皆是姚晟一手提拔,此刻那两人已经是蓄势待发,若皇上此刻谈变,则浴血青云宫势在必行了。 也正在这时,几声比黄莺还悦耳的笑声里,一个男子爽朗的笑声响起,皇上驾到。 众卿行礼,独独姚晟站在那里,脸上一片惊诧,那惯有的运筹帷幄的脸出现了惊涛骇浪。 “众爱卿平身,今日朕邀佳人对弈,大家都来看看朕的爱妃技高一筹,还是第一夫人独领风骚。” 众卿皆是一惊,刚才的硝烟已消失于无形,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也因为眼前皇帝身边美人的微笑而淡化了。 千机变 各有乾坤八卦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皇帝身边除了母仪天下,掌管六宫的皇后,除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深受恩宠的如妃,还多了一位俏笑倩兮的绝世佳人,柳轻衣。 这?众臣子惊觉,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有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了。 “这位才是微臣的女儿,四王爷。” 柳侍郎终于咸鱼翻身起来。 “没有想到第一夫人倒是第一个进宫。” 李轩吃惊的说。 “夫君大人还在生轻衣的气么?轻衣只是想看看这第一夫人是不是真这么叫的响亮,所以一个人偷偷跑来了。” 轻衣那状似心虚道歉的脸显得格外可爱而让人无法生气,此刻姚晟那因为看到她而变化的脸蒙上了一层微寒和严肃。 “贱内顽烈,还请皇上海涵。” 姚晟那口吻里夹着三分敌意,不知道为何轻衣觉得今天的姚晟比任何时候都紧张,是因为战事一触即发,还是因为她的出现呢? “爱卿哪里话,今日请众位来,是因为爱妃雅兴甚浓,一个人又嫌闷儿,独乐乐不如众乐,朕特请来第一夫人和爱妃同台献艺,众爱卿可要给几分薄面,捧捧场。” “皇上英名,皇上龙恩浩荡。” 众臣子马上异口同声回答。 这样虚伪的戏码,轻衣第一次见,不是好奇而是有一点好笑,原来这些忙碌在官场中的达官贵族在皇帝面前就是这般模样。 但是轻衣明白她不能笑,她那仅存的一点笑意因为对上姚晟那一双眸子也淹没了。 姚晟的脸为何比昨日还要严肃,难道是因为她的出现么?她此来难道帮不了他什么,反而弄巧成拙了?轻衣纳闷。 此刻,皇帝那微笑谦恭的脸上却是因为帝王的身份更多了一份狡诈,即使面对最厉害的敌人,他依旧能够笑的如此和蔼,如此不动声色,帝王之术,他可是学到家了。 只见他表现的和蔼可亲,早已准备的茶几已经摆在了曲折回旋的长廊上,李晋第一个坐北朝南,身边左右是皇后和如妃,轻衣因为是嘉宾,位子竟在李轩,姚晟之上。 李轩,姚晟,钟启明和苏延昭等依次落座,迤逦而下,参差中有序,倒也是错落有致,慈星兰因为身份被否定,只得另安排了位子,但是由于她的身份特殊,倒坐的离姚晟不远。 “本来皇上想请大伙儿狩猎,但是拗不过本宫心血来潮,非要玩点小玩意儿,才会请大家来助兴,本宫不比第一夫人才貌双绝,让各位见笑。” “娘娘谦虚。” 众人又附和。 “今儿本宫就与宰相夫人合奏一曲凑凑热闹。” 如妃说完落座于一边的古琴旁,没有抚琴已经向轻衣发出一个邀请的微笑,笑容里看不出如妃的情绪,轻衣知道今日之乐不过是个幌子,危机时时刻刻都在,只是不知道李晋在玩什么把戏,如今她来了皇帝应该是师出无名了,可是为何轻衣觉得她来了,皇帝反而更加开心了,似乎正中下怀的自信和得意在他和姚晟对视的那一刻轻衣便怀疑起来这阴谋到底谁才是最后的赢家。 “听说如妃娘娘的琴艺冠绝,轻衣可是献丑了。” 柳轻衣淡笑,在众人的吃惊中,在姚晟的夹着关心的注视中站立在那里,遗世独立。 杏花疏影里,吹笛到天明。 没有杏花,却见疏影,巍峨的皇宫内,几株南方佳木摇曳着,依稀洒落在轻衣那明媚的脸上。 二十四桥上,玉人抚琴声。 白玉雕栏,曲折回廊,九转回旋处,一缕清风,抚在如妃脸颊,突然让人有一种错觉,这是一场美人斗。 平湖秋月,风抚湖面,微波轻摇,堤岸上柳树在袅娜,夜色在一轮明月下染成了银色,湖面上,那一轮圆月与天上那一轮相映成趣,遥相呼应。 悠扬处,停停转转,赞叹回首,月光下独自泛舟。 让人仿佛看见了一个纤细的女子站立在湖面小舟上。 而湖畔一佳人独坐,遥望星空处玉指辗转,一声声悦耳的音符跳跃在众人耳际,仿佛那湖面下的鱼儿都停在岸边偷听一样。 此情此景,不仅众臣子着迷,姚晟更是心动处握紧了手中的酒杯,四王爷也是疑惑皇兄此番雅兴之足,难道他忘记了千军万马就要呼啸而来。 皇帝兀自沉迷,摇头享受,皇后的脸上也是又羡又妒。 歌舞升平处,处处动人,饮酒作乐时,时时忘忧,哪里有大事发生,哪里有金戈铁马,哪里有硝烟战火。 皇帝,他到底在卖着什么关子。 伴君如伴虎,何况是一只狡猾的老虎,圣意难测。 一曲罢了,众人的心里七上八下,虽然大家纷纷鼓掌称赞,但是心底里都有一个阴影,他们在等待皇上发话,在等待皇上说出真正的用意。 可惜没有,李晋自始至终都和平日里如出一辙的从容镇定。 接下来便是最消磨时间的一件事了,轻衣与如妃对弈。这无疑是打发时间,这无疑是借题发挥,本来这都是轻衣想办法来拖延时间的好策略,可是如今被皇帝用了,怎能不让人生疑。 皇上也在等,等姚晟的三十万大军,他不怕到时候兵戎相交,他不怕兵临城下时无力反击? 姚晟的脸上越来越多的严肃说明了问题大了。当轻衣对上他那深思熟虑的眸子时,轻衣总感觉自己帮倒忙了,到底是哪里出问题了呢? 是不是有些事姚晟没有预料到呢? 轻衣的棋第一次下的心不在焉,如妃的棋也未必是处处高招,所以二人又是一个平分秋色,坚持不下的局面。 时间在众人的心里显得格外的漫长,而原本还稳如泰山的四王爷,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逍遥王,六王,李衡没有出现? “皇兄为何没有邀六弟也来玩?” 四王爷终于嗅到了异常的味道。 原以为六王爷李衡声称不舒服是因为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现在看来则不是,是皇帝故意支开了李衡,支开了一个对四王爷有力的帮手,难道? 四王爷李轩心底的疑虑越荡越深,和姚晟一样,他们想到一个地方去了。有可能他们中了某个老狐狸的圈套,这一切皆因为柳轻衣的出现而布下的圈套。 皇帝的脸上依旧是和蔼的笑,坐收渔翁之利的人,会是谁呢? 帝王计 牵一发动全身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琴,笛之乐秋色平分,黑白对决轻衣稳操胜券,既然要生风波,便要做推波人,所以轻衣没有委屈自己让一步棋,所以如妃虽然不甘却没有生气,而是看向轻衣的眼更多了几分认真的意味。 斜阳一点点拉长了树木的影子,原本在轻衣脸上的那片影已经移到了李轩的脸上,姚晟那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使得他的儒雅有些邪恶的味道,难道他有主意了,轻衣没有问但是心底里却因为姚晟那些微的笑意而塌实了不少。 四王爷李轩原本沉稳的面孔渐渐滋生的疑虑越来越深,他那一双属于军人的眼睛已经浮现了豪放之后的凶残和嗜血,他终究会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 李晋在等,姚晟也在等,很明显在这场消磨时光的静坐中姚晟有了自己的选择,而皇帝更是笃定姚晟会这样选择,这样的一个决策也许稍微疏忽将全军覆没,但是姚晟明白,皇帝也明白,柳轻衣是一颗决定了这场战争如何开始的重要棋子。 只是当轻衣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即使她知道了也许也会作出同样的选择。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混淆一个人的视线,和皇帝相比四王爷李轩棋差一招啊。 琴棋书画博得满堂彩的轻衣看到下面大汗淋漓,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暗涛汹涌局势的大臣时,不觉佩服一个人,皇帝。 这个四十岁左右却已经深谙心术的皇帝,他也许从来都不懂得什么是爱吧。 华灯已上,皇帝没有说停,自然就不会有人喊停,这里面焦急的人有一个,是四王爷李轩。 “皇兄,臣弟身体不适,请容许臣弟先行告退。” 李轩此时告辞不算晚,所以他打算先下手为强,既然作壁上观不成,那只好棋走险招了,只要此时他回到东王府,振臂一呼,则二十万黄甲军将大军压境,兵临城下,一个时辰之内解决了京城近卫军也不是难事。 为帝王业,或万古留名,或一朝繁华尽失,命丧其中,但因那至高无上的皇权,但因那美人淡笑的容颜,但因那普天之下的王土,赫赫威名的四王爷心动了。 “四弟哪里不适,朕请御医为四弟把脉。” 皇帝一副关心状,夜色下,那影影绰绰的假山背后,那汩汩流动的泉水声里,仿佛潜藏着魑魅魍魉,正在手持铁戟随时出来索取世间的生命。 此时的皇宫更像地狱,更像一个无法挣脱的沼泽地,虽然那肥沃的水土上长着诱人的花朵,但却踩不得,谁若被那美丽的花儿诱惑,谁将为此付出深重的代价,身家性命不算,要的还是那一门血脉,从此再无喘息的机会。 这就是李晋,他可以把皇宫变成玉宇琼楼,又可以把皇宫变成索命阎罗殿,深宫内外要一统万物,那不是一般的本事。 李轩权力大了,要灭。 姚晟权力大了,也要灭。 所以帝王啊,总是杀人不见刀的那一个,最多也只是听信谗言,最多也只是是非不分,他的手从来没有沾一滴血,因为他用嘴杀人。 “看来皇兄是早有安排,连臣弟不适都算计在内。” 李轩脸色已变,是豪杰还是鬼雄已由不得他,这步棋一旦走了出去便无回路。 “呵呵,四弟真是聪明,今日朕请大家来除了把酒寻乐,最重要的还有一件事就是四弟的事了。” 皇帝的笑依旧是那么虚伪,那么的不见狰狞,让你想不到他此时是在置你于死地。 “皇兄所言,臣弟不明,还望皇兄明示。” 李轩果然不亏为身经百战的大将军,即使是皇帝已经要揭穿的时候依旧能够临危不乱,这个男人果然是不一般。 此时,不管是皇帝的人马,还是姚晟的人马,抑或是李轩的人马,皆因为皇上此刻突转的话题而心惊,原来今天要对付的不是姚晟,而是四王爷。 指东划西,假借除姚晟之名来减少李轩的注意,在众臣子眼底皇上果然够聪明,而这一招也是险棋,但是在李晋看来,柳轻衣来了这一招便不是险棋,而是一步赢棋,因为姚晟不会让他输。 六年了,他终于抓住了姚晟的一个弱点。 “朕没有别的意思,朕只是想知道此时边关战事已平,四弟兵马大元帅的帅印是不是也放得太久了,一个镇边大将军的权力已经够大了,四弟还想要什么?” 李晋的那笑容依旧,只是那眸子已经寒光毕露。 “原来皇兄对我一直不放心嘛,想要帅印容易,臣弟派人取来便是。” 不是见风使舵,明显的是缓兵之计。 李轩说的时候那眼睛已经四处查看过了,很明显这里已经早已设下埋伏,这皇宫何止重重机关,简直就是一个放着诱饵的笼子,专门去捕猎那些受不了诱惑的猎物。 “不用了,朕现在不想要这帅印,朕只想四弟好好的陪朕渡过这良辰美景足矣。” 皇帝的模样里早已把赫赫威名的四王爷看死了。 “你~” 李轩怒气,原本宾主尽欢的气氛哪里还能寻找一丝半毫,而那些文官里,两个胆小的已经偷偷的挪到一边。 轻衣的身边早已有大内侍卫好好‘保护’。 姚晟,自始至终都成了沉默寡言的那一个,他在想什么,怕是没有人能够明白,连他那双向来深邃的眸子都是低垂的,看不透的情绪已经成了姚晟的招牌表情。但是李晋和李轩都明白,谁得到那个美丽的女人,谁将控制这个局面的扭转。 柳轻衣,不用说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已经左右了三十万军队的动向。姚晟的这个弱点不小呀。 “众卿家可以作证,朕请四王爷过来绝无恶意,只是四王爷谋朝篡位之心仍旧不息,朕也是无奈。” 李晋状似无奈的说着,李轩以及身后之人早已跃跃欲动,而李轩成了冷笑的那一个: “看来你是早已知道了我的计划。” 撕破脸时,早已不再是兄弟,更何况这深墙大院,宫闱之中,这亲情也因为权力早已扭曲的不再具有兄弟的意义。 “是的,从你开始认识一个女人之时,朕就知道了,四弟要不要见她一面。” 皇帝依旧‘温文有礼’,而李轩早已牙齿咬碎。 那个女人,他已想到了是谁,只是他料不到的是她是一颗灰色的棋子。 那个女人?姚晟那没有表情的脸也转了过来,很显然有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风尘女 扑朔迷离之身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让她出来见本王。” 李轩的脸上因为背叛的人而扭曲,李轩身后的属下因为李轩的变色也一阵紧张。 “王爷~” “你们先退下。” 李轩挥手,众人哪里敢退,此时若有半点差池将是人头落地,将是一票人落马,将是一方势力坍塌。 “你们也先退下吧。” 皇帝对于自己的心腹命令,那些王公故臣互相对视一眼,悄然离开。 姚晟也挥了挥手,一干人马也是马上离开。 如此以来四王爷的人马不得不退。 原本热闹的地方突然冷清了不少,李晋看着站在那里不走的姚晟笑道: “姚爱卿也想看看这个女人是谁?” “本相只是想知道她到底属于谁。” 姚晟嘴角挑起一抹微笑,那深邃的眸子卷着寒意看向李晋,只是在转向轻衣的时候温柔了许多。 对上姚晟的眸子轻衣一直只关注局势变化的心,莫明的悸动,若一切都是个局,若一切都是个误会,那么姚晟对她,将是怎样的情。 三十万人马挥军北上,却在到达目的地后改变了决战的对象,都是因为她在李晋的手里吗,还是因为姚晟必须这样才可以自救。 而眼前这个要出现的女人,是谁? 皇帝识得她,四王爷识得她,姚晟也识得她? 千娇百媚身,风流自许人,如烟袅娜而至的时候那身段里的风情堪称经典。弱柳扶风俏佳人,莲步轻移婀娜女,她自灯影里来,携着一身的神秘和妩媚走了出来。 是的,是姚晟身边的那一个,是姚晟大婚之后第二日便娶的妾,如烟,果然不是简单的女子。 面对如烟姚晟会怎么处理这个妾呢?轻衣很好奇姚晟对于自己的枕边人会采取什么样的态度,所以轻衣那一向不太爱热闹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你为什么要背叛本王。” 四王爷咬牙切齿的吐出了一句问话,神情活似要吃了如烟一般,而如烟站在皇帝身边一点也不畏惧。 在轻衣看来四王爷这句话应该姚晟问才来得妥当,为何姚晟的脸上除了看戏的表情什么都看不到,对待背叛自己的妾都能如此大度,而她只是不过休了姚晟顺便出逃而已,记得那日第一楼上蓦然回首时姚晟那愤怒的表情,轻衣突然觉得自己明白了些什么,而因为这份明白轻衣那颗凉凉的心竟然滋生出甜甜的感觉,让她那一向无所谓的脸上竟然有一丝浅浅的微笑。 姚晟没有忽略轻衣脸上那一丝微霁的情绪,眼底也多了一份喜悦。 春风里,她的心是动了,他何尝不是。 不然,何以怀疑那是柳侍郎的圈套,还要忍不住往里面钻呢。 “王爷,对不住,如烟是皇上的人。” 如烟竟然弯起嘴角淡淡的笑,这无疑刺激了李轩。 “看来皇兄的饵不仅好看,好吃,而且好用~” 李轩的话里尽是侮辱,如果如烟真的是皇帝的人,那么眼前三个男人都和她关系密切,这确实符合一个风尘女子的身份,想到如烟和姚晟关系密切轻衣那份刚刚萌发的喜悦又一次夭折,瞧她多傻,差一点忘记这档子事了。 轻衣的自嘲未尽,如烟一如既往的柔媚声音响起: “王爷何必说的那么难听呢。如烟是风尘中女子,王爷应该明白。” 姚晟的眸因为如烟的话而黯淡了许多,那看戏的神情也变得阴沉了许多。而如烟佯作没有看到姚晟的情绪。轻衣因为如烟的话不觉心头有些堵,这红尘之中,权势之中的男子和风尘之中的女子为了自己的目标,不牺美人计,不牺七尺身,实在是可笑,可悲。 一生之中,一个相守一生,独善之身的人哪里找,柳轻衣呀柳轻衣你终究要贪恋这俗世红尘。 一旦动了心,那将处处是苦,处处是怨,可不是她想要的啊。 既然如此,不能强求也不要奢求,不如抚平了悸动的心,好好活着。 “妹妹何须拿自己来气这样的人,本宫当日若是带你离开那风尘之所,也可落得清净。” 如妃突然插话让轻衣原本有些游离的心神又定了下来。 如妃的妹妹便是如烟?如妃闺名,如梦? 两年前京城里名震一时的紫钗双秀,如梦,如幻。同时入宫深受皇帝恩宠,而二姝之中的如幻身染重疾而不幸香销玉陨,帝深痛,哀悼三日,不食荤菜近半年。 “都是朕的错,当日不该答应幻儿这个无礼的要求。” 皇帝李晋深表自责的说。 “皇上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如幻自己要做的,能为皇上分忧那是如幻的荣幸。” 如烟,不,应该是如幻嫣然一笑道,完全没有埋怨皇帝的意思。 “如今如幻妹妹已经回来,皇上可以安心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皇后站了出来,母仪天下里多的是那份无奈,不能贪君王的爱,不能妒君王的妃。 好一个姐妹情深,深宫柔情,轻衣的脸不觉冷笑了,这就是帝王身边的女人吗?这就是享尽荣华富贵的标榜么?幸亏,父亲没有把她嫁给皇帝啊。 但是若有朝一日姚晟也成了皇帝呢,那么那封休书里姚晟那可笑的情义还在吗?她是因为那个而回来的啊。 轻衣淡漠的脸多了一份迷茫,姚晟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好一个夫妻情深,姊妹情深,哈哈,哈哈~” 李轩不怒反笑道: “你们以为本王此番进宫没有准备的么?你们以为凭着宫墙就可以困得住本王吗?” 人在一切都揭穿之后反而看得更开,李轩无疑已经从大愤怒进入大疯狂,只见他那邪狞张狂的脸上一双嗜血的眸子扫过姚晟,轻衣和众妃子,而后落在了皇帝身上。 “好,实话告诉你们,虽然本王没有想到你李晋从两年前就设计本王,不牺用美色来取得本王的信任,本王在七日之前绝无逆天之心,那都拜你如妃娘娘提醒。” 李晋不是挑拨离间,而是实话实说,若是七日之前他定会为了剿灭姚晟势力而鞠躬尽瘁,力求皇帝倚重,但是后来他想明白一件事,李晋不会让他权力倾天,不会让他为所欲为,只会像对待当年的林南风一样,对待今日的姚晟一样:卸磨杀驴,过河拆桥。 如幻脸上一怔,旋即笑道:“看来四王爷确实是有心之人,本宫真是失言。” 如梦紧张道:“妹妹说了什么。” 如幻无奈道:“本宫说:任何威胁到皇上的人都是同一个下场。” 李晋却不理会这些,而是不再给李轩机会,一声虚叹道: “本来朕还以为你只是有心无胆,现在看来朕没有冤枉你,莫怪朕不念兄弟之情。来人哪,给我拿下这个作乱犯上,企图弑君的逆臣。” “哼,谁敢过来,本王有京城二十三高手保护,谁也挡不住本王,告诉你李晋。本王知道姚晟的三十万大军最早明日下午到,若本王今天子夜不归,则今夜寅时东王府黄甲军二十万则全面出兵,兵临城下之时,就是京城易主改号之时。哈哈~” 众人一听皆一惊,连皇帝的脸上也变了,姚晟脸上也是一怔,因为李轩原来确实无叛逆之心,所以他没有发觉,进而错估了形势,如今李轩又提早发兵更是将局面逼到了更危险的境界。 “嘿嘿,李晋,你失算了。姚晟,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李轩指向轻衣的时候,已经有两枚箭羽飞向轻衣,姚晟脸瞬间变白。 纷乱中 初窥君之深情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并不是轻衣不怕死,而是轻衣不知道如何躲开这瞬间夺命**的箭,难道就这样死了,轻衣的心底划过一丝不舍和面临死亡时无可奈何的麻木。 之所以不舍得死是因为她看到了姚晟那惨白失色的脸,因为她的危险而牵动的情绪是那么暴露无遗的展现她的眼底,灯火中姚晟的身形如同鬼魅一般,飞向要保护的人。 儒雅博学,运筹帷幄的姚晟,即使是六都大乱依旧云淡风清,即使是面对皇上封赐的美人时也可以冷然拒绝,在世人的眼底他已经是一个无情无欲的圣人,在坊间的传说里,当朝的宰相是一个翻云覆雨的传奇人物。 关于他是否身怀绝技的传说,众说纷纭,说他深藏不露,说他儒雅端方,说他一派斯文,没有人见他出手,那是因为他从来都不出手。 如今姚晟不仅出手而且是全力以赴,不是李轩李晋等没有料到他会出手,而是没有料到他出手之快,伸手之敏捷。 姚晟,那看似斯文之身,却比豹子还快的速度让人眼前一花。 一枚金色利箭被他抄入手中,另一枚箭被他左臂挡住,只是那挡住的臂不是钢铁,而是血肉之躯,李轩不仅一怔,他自然不会要了柳轻衣的命,柳轻衣身边的两位高手自然不是吃素的,而姚晟着急什么啊? 这可大大违背了他平日里的冷静作风,轻衣因为那触目惊心的箭没在姚晟的手臂而留下的鲜血惊住了,姚晟为了她竟然不顾及自己的性命。 一颗清冷的心仿佛又被暖风吹拂,而且有些微微的心疼和不安。 “你?” 轻衣担心的看着受了伤却面若无事的姚晟在微笑,什么时候了,他竟然在微笑,姚晟嘴角上扬的潇洒怕是世上再难找到第二个男子与他媲美。 只是旖旎的笑容看在轻衣眼里却疼在心里,轻衣第一次因为这个人而担心的生气。 “你真是我的致命伤。” 姚晟淡笑,一改往日的冷漠,似乎事情已经至此再也无需掩盖什么,只是那么简单的一眼,只是在这生死存亡的关头,他说的那么云淡风轻却又透露出无限柔情。 “姚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多情种子。” 李轩的冷哼传来,显然他被怔住,连皇帝都被怔住,没有想到姚晟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显身手,刚才那两箭的方向看似飞向轻衣,实则飞向两大护卫,那是京城有名的蛇旋双箭,身手再高明的人能够抓住其中一支却无法去抓住另一支,同出同旋同速的箭如同长了眼睛一样,打着弯儿飞向目标,一般人挡其一已经不易,能够挡住两支更是艰难,姚晟在仓促之间,在还没有等到柳轻衣真正面临危险时已经动手了。 柳轻衣在姚晟心目中的位置可想而知。 李晋抓住柳轻衣这颗棋子实在是高明,而李轩同样不仅欣赏这颗棋子,而且也觊觎这颗棋子带来的影响。 柳轻衣这样的女人是一支奇芭,得到她还要好好珍藏,和如烟相比,她的清冷和自在如云的风姿更是让男人升起征服的**。 当李轩阴恻恻的挥手命令人再射箭时,突然发现弓箭手没有了回应,怎么回事?李轩一怔,知道大事不妙,却听得李晋笑道: “你只有一次机会出手,可惜已经浪费了,所以你已经没有机会了。” 也就是刚才那一刹那暴露的行踪,那些隐藏的弓箭手已经被人杀掉了?李晋他拥有更精英的秘密队伍?看来又低估他了,李轩的脸上泛起一片僵硬,然后却听得他笑道: “即使没有本王的命令,寅时东王府准时发兵,到时候京城八万近卫军也抵不过二十万大军。” 李轩笑的时候突然起身攻向李晋,李晋并不是凡夫俗子,反应倒是快,暗中保护的人早已飞了出来,李轩还没有欺近的时候,皇帝已经退到了安全地带。 皇帝,果然是贪生怕死的那一个,保护轻衣的两人却迟迟不动,姚晟也没有动。 李晋果然狠,即使自己死了,也要钳制住姚晟这枚棋子,帝王,自古都玩弄最大的权力,那博弈也是赌的半壁江山不成? 而李轩并没有继续强攻,而是中途一个扭转直向如烟――如幻一个反扑,这一下大出众人意料,本来皇帝,皇后,如妃身边早有高手保护,即使是李轩猝然发难也难伤毫发,倒是突然出现的如幻没有人保护,这个安排实在是让人吃惊。 如幻显然也没有料到李轩会突然转向自己,花容失色时已经尖叫着向姚晟这边飞奔。 姚晟却站在轻衣身边,纹丝不动。 一转眼,如幻便成了李轩手里的人质,气氛诡异至极点。 “皇上,相公?” 如幻霍然发觉皇上是故意放李轩一马,皇上是已经放弃她这颗棋子,如幻的脸不可置信的看向李晋那张依旧歉疚的脸,突然间,如幻笑了。 原来,为他付出再多也抵不过万里江山,美人如花,却是堪折直折,堪落便落。 而姚晟,也许才是真真正正的伟丈夫,可惜不是她的夫,而是那个行云流水不知道珍惜的柳轻衣的夫。 这实在是好笑,连自己一奶同胞的姐姐也是故作错愕痛心的模样,实在是好笑。 如幻的笑因为她那落入李轩怀中之后而呼吸苦难的苍白的脸更显得讽刺起来。 “既然,你有东山林,不妨就看看本王的南海风。” 东山有林,遇风起浪,波澜不息,南海有风,浪起潮涌,壮观恢宏,李轩将姚晟三十万大军比东山林,将自己二十万大军比作南海风。 一决高下之心可见一斑。 如幻惨白的脸,冷绝的笑,李轩嗜血的眸,扬长的风,在青云宫的层层包围中消失了,这其中的理由轻衣自然明白。 李轩若死在这里,皇帝可能背着借故使用阴谋毒杀兄弟的骂名,李轩若挟持皇妃,死在东王府,则兵败如山倒之时,李轩将遗臭万年。 李晋的棋每一步都是绝招,心狠绝,招式也够狠绝。 姚晟手臂滴答的鲜血让轻衣忍不住想伸手查看,但是轻衣身边的人早已防备,两名高手拦住了轻衣的举动。 “姚爱卿,对不住了。” 李晋仍旧能够笑的如此和颜悦色,实在是让人佩服的五体投地,但在这时众人听得一声轻啸,姚晟的脸色缓和了不少,李晋当然没有忽略姚晟那脸上的任何变化。 “好,既然如此,晟就让皇上一步,踏平东王府之时,还我一个完完整整的夫人,若动半根毫发,这里就是第二个东王府。” 姚晟那邪气的笑和几乎恶毒的威胁里让轻衣的心,卷起了狂澜。 乾坤转 奇兵贵在神速(上)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姚晟走了,但是那一身染着刺眼鲜血的素雅官袍,那回眸时安慰的眼神却刻在了轻衣的脑海里,久久不能挥去。 姚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难道她以前都看错了么,她竟然成了姚晟受制于皇帝的最有力的武器,姚晟的心底把她放的太重要了吧。 姚晟自知此时无法从李晋手里带走她,所以姚晟只能屈服于皇帝? 李晋万里河山多的是为他赴汤蹈火的人,姚晟注定要成为他手里的一枚驰骋四方,清肃朝野的棋子么?姚晟,怎能是任人宰割的人,而如今他却任李晋宰割,是因为她柳轻衣么? 轻衣心底里滋生的那丝感动一点点的蔓延,渐渐充盈了整个胸腔,也许,这世上真有一个人肯为她柳轻衣生而生,死而死,是上天要让她推翻自己的固执多年的念头么? 清冷的眸子对上李晋那略带狼狈的眼神,轻衣嘴角也挂了一抹淡笑。 “皇上,步步为营,轻衣佩服。” 柳轻衣的笑总是多了一抹纯真和无辜,柳轻衣总是那么好心情,即使别人为他肝脑涂地,为她放弃万里河山于不顾,她依旧是那么无动于衷,那么的泰然处之。 李晋一面欣赏轻衣的淡然无畏,一边憎恨她的没肝没肺,一边庆幸姚晟为女人所困。 “哪里哪里,朕能够旗开得胜,实在要仰仗轻衣姑娘的魅力。” 身为帝王那精明锐利的眼自是不容小觑,只是他看到的是一个没有恐慌和憎恨,没有焦灼和紧张的倾国倾城,云淡风情的脸,姚晟为他如此是否值了,一向精明冷静的姚晟这一次怎生如此愚蠢呢? 李晋那疑惑的情绪里夹杂着失望和幸灾乐祸,失望的是没有看到柳轻衣放下身段哀求于任何人,幸灾乐祸的姚晟原来逃不脱美人关。 姚晟这场对决中你注定要输的啊,李晋得意的笑凸现在那老奸巨猾的脸上,至此帝王那阴狠的一面则侧影里显得更加让人心寒,可惜这一切李晋身后的如妃和皇后看不到,也许看到也作看不到。 轻衣依旧如月影在水,缥缈不定的心思和神色,狡诘的明眸里看不出任何不快,但是心底已经担心李晋还有更狠的后招,她本来是没有必要做无谓的担心的,姚晟不是从来没有败过的么,她本来不需要领他的情分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他自愿的,她无须有如此的负担。 可是此刻的心却是鲜有的心烦意乱,姚晟此去,能否一举歼灭李轩二十万黄甲军,三十万人马要分批而至,如今率八万近卫军御敌,难道不是以卵击石?再看李晋一脸胜券在握的样子轻衣不由疑窦顿生,轻衣的眉也舒展了起来,但见她星眸流转,嫣然一笑百媚横生的说道: “看来皇上早有万全之策,轻衣很想细细听来,还请皇上赐教。” 轻衣状似好奇的样子显得更加无情,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看不出任何烦恼和担忧,她难道一点也不感动于姚晟的付出? 李晋有些狐疑的看着眼前的如花美眷一颗无风无尘之心,让人琢磨不透。 明明是关心姚晟的安危却表现的事不关己,很明显享尽美人福的李晋没有见到过如此临危不乱冷漠心肠的女子,但这个看似心无所挂的女子还是担心姚晟的,不然何以言问,何以好奇呢? 想至此李晋那略略挫败的脸出现了一贯的微笑,和蔼可亲中置人于死地,那是帝王的绝活。 “朕以为轻衣姑娘一点都不关心姚爱卿呢,还真为爱卿不平。” 李晋很高兴解开柳轻衣心底的这个谜,因为他很想击败这个云淡风清的女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女人。李晋挥手示意皇后和如妃以及其余人等退下,二女没有多作停留便悄然离去,夜色中看不清离去二人的神色,但是轻衣还是感受到那四道如利箭一般的目光,仿佛要将她射穿一般。 轻衣心底冷笑,她虽无凌云志,不傍帝王飞,但却是心比天高,只求有缘人。 和眼前这个心思诡异狠绝的李晋相比,姚晟便那么自然而然的闪现在心头,似乎因为这个发现而有点点的骄傲和欣慰,轻衣为自己这样的想法而微怔,什么时候姚晟在她心目中的位置如此之高了呢? 轻衣惊觉自己的心中所想之时,正好看到李晋那双探究的眼正盯着她,轻衣不客气的给了皇帝一个不大不小的冷笑,让皇帝那张无比尊贵的脸顿时减了分量。 “皇上明知四王爷二十万身经百战的黄甲军可以一个时辰之内将京城攻下,何必再派夫君白白送死呢?难道皇上有什么神机不成?” 轻衣那疑惑的眸,永远清明一片,那看似漫不经心的笑容让人感觉到她永远不会为别人的事情受到牵绊,那绝色的容颜里完全没有半分自恃美貌的清高,可是硬是让人感觉到她那高不可攀,近不可欺的傲气和冷然。 这样的一个女子有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李晋一边观察着轻衣一边干笑道: “轻衣姑娘果然聪明,京城八万近卫军加上所有的百姓一起防守,也抵不过身经百战训练有素的黄甲军,但依朕对于姚爱卿的认知,他有把握赢了这场对决。” 轻衣听闻不仅黛眉轻触道: “皇上的信任也未免来的太简单了。” 轻衣实在想不出八万近卫军怎么可以抵挡的住二十万的黄甲军了,不由后悔没有挽留姚晟,为了她这样一个人放弃了初衷,不值得,至少她不愿意欠别人一个还不起的恩情。 只是当时姚晟走的决绝,给予她的那个眼神让她失神,让她忘记了挽留,让她相信姚晟此去必将凯旋的啊。 这种信任又是从哪里来,和眼前的皇帝一样的感觉么?姚晟他天生就具有这种扭转乾坤的本领么? “姚爱卿办事,朕放心,若无必胜的把握,他又怎敢如此威胁朕呢,只是这一次姚晟太过自信了,朕只怕他有本事灭黄甲军,而无力抵抗朕八万近卫军。” 李晋话锋一转,夜色中那阴狠狡猾的眸子显得有些邪魅,那因为掌握先机而淡笑的脸多了几分让人心悸的威慑力,轻衣此时不觉焦急起来,那明媚的眸也蒙上了一层忧虑。 早已戒备森严的皇宫此刻有些诡异的平静,李晋终于满意于轻衣那焦灼的脸,突然逼近于轻衣,近乎肌肤相见的姿势让轻衣不由后退,李晋突然俯身低眉与她平视,那温热的气息吐在轻衣脸颊,让轻衣心底一阵战栗,一向处变不惊随遇而安的她被李晋的动作惊住了。 “这都要感谢你呀,朕险些派最得力的助手把你劫持入宫,没有想到为了姚晟,你自己又回来了,呵呵,姚晟做梦也没有想到朕先要解决的是李轩,所以他失策了。” “皇上故意让如烟说服于轻衣,以轻衣为饵成缓兵之计,等的就是夫君的三十万大军?” 轻衣总结完毕换来李晋激赏的目光,李晋不觉笑道: “朕,如此既可抱得佳人,又可化解危机,多亏柳侍郎足智多谋呀。” 又是柳侍郎,又是他,又是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名义上至亲至近的男人,轻衣不觉心底里一阵懊恼和愤恨,她何以是柳云天的女儿,她该如何还姚晟的债呢? 乾坤转 奇兵贵在神速(中)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那一向云淡风清的脸寒了,为李晋,为柳云天的所作所为而寒。 他们为了自己的权势和地位,用尽手段和阴谋,陷亲人和天下苍生于不顾,为了自己的胜利陷身边的女人于不顾,陷黎民于水火于不顾。 这样的帝王,这样的手段,这样的心思,太让人不齿了,想到这里轻衣真的希望姚晟此去峰回路转,能够凯旋。 她的心何时已经那么期望姚晟能够笑到最后,希望姚晟能够带她离开这里,不再恨他冷落,不再恨他多疑,不再恨他无情,那皆因他的敌人太狡猾呀。 怪不得姚晟六亲不认的无情和冷漠,不近女色,不为所动。 如此看来,当初姚晟没有把她囚禁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呵呵,世间也许真有奇男子,可配与她比翼飞。 想到这里轻衣那微寒的脸多了几分略带幸福和期待的微笑,这个微笑刺激了李晋,因为这个微笑使得一向显得无情无义的柳轻衣多了一层少女的羞赧和甜美,那如甘露一般突然而降世间的微笑,实在让人动心。 “皇上可曾想过,若是夫君输了的结果会如何,要知道皇上等的三十万大军即使开到京城也是疲惫之师,更何况能够率先到达京城的人马只有十万呢。到时候谁输谁赢还没有定数呢。” 见李晋的眼光现出那贪婪的讯息,轻衣马上正色的指出问题的疑点所在,借以转移李晋这狗皇帝的注意力的同时,也来打破自己的疑惑。 李晋果然如醍醐灌顶来了精神,清醒了许多,他怎能不知道柳轻衣的防备,他怎能不知道柳轻衣的傲气,所以他不介意多等片刻,到时候天下都是他的,他有的是时间和她消遣呢,所以此时的李晋再度呈现那和蔼可亲的笑时,轻衣的眼底一片清冷。 “姚晟得如烟,是因为他已经察觉到如烟是朕的女人,他故意透露给如烟的消息远不如李轩透露的消息准确,朕知道姚晟制兵有道,往往出奇制胜,异军突起,杀的敌人措手不及。刚才那声清啸必是姚晟已得了信息,若是此番只有十万大军进京,那么姚晟不会明知不敌李轩,却欣然前往,如果朕猜的不错,此番挺进京城的军队,至少二十万,且为奇兵,到时候姚晟二十万奇兵与二十万黄甲军势必杀的血流成河,而那后面的十万嘛,远不如这前面的二十万。” 李晋果然不愧为玩弄心术的高手,竟然能推测到如此地步,轻衣明白了为何京城如此安静,也明白了李晋这一招借刀杀人更是登峰造极的绝招。 “皇上计划的真好,轻衣佩服。” 轻衣那笑淡的近乎若有若无,眼前的这个男人卑鄙,却也是个卑鄙的高手。 柳侍郎伺候的主子果然是不一般。 怎么办?自己手无寸铁,既不能杀又不能逃,到时候若姚晟真心为她,岂不是永无翻身之地,即使赢了又如何? 柳轻衣的命运岂能留给别人来主宰呢,那可不是她呀。 “多谢夸奖!” 李晋得意的笑,明知到轻衣的恨和无奈,李晋更是得意的笑,他喜欢看见漂亮的女人思考的模样,柳轻衣注定要成为他的禁腐,姚晟嘛,千秋功过里,那一笔永远是黑的。 李晋伸出那只让轻衣不齿的手握住了轻衣来不及逃掉的柔夷,夜色下,灯火中,轻衣嘴角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在浮动,他是万人敬畏的皇帝又如何,他主宰不了她的,柳轻衣的倔犟怕是没有人领略过吧。 “今夜,真是难忘~” 李晋低眉侧脸的笑容里欣赏着轻衣的反抗,她逃不掉的,李晋眸子里的光芒让轻衣身上泛出奇寒,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但更像一个可怕的魔鬼。 “皇上未免太急切了吧!?” 轻衣淡笑,心底里却是没有主意,许久以来,都没有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即使姚晟冷落她,即使柳侍郎利用她,即使母亲从来都不能保护她,她都没有像今日这样感到希望渺茫。 生是为了自由的好好的活着,可是这似乎已经成了一种奢求,姚晟陷于刀光剑影之中,她身边没有一个可以求救的人,她该如何是好呢。 “不急,今晚虽不是月朗星稀,但也别俱一番味道。” 是呀,让别人厮杀,让那些人都在他的算计里一个个倒下,而他依旧是那个坐拥美人,春风得意的君王。 千秋万世里,他是一代明君呢。 沽名钓誉者,自保的手段自是不一般。 耳畔,似乎有铁蹄奔驰的声音,似乎有擂鼓喧天的呐喊,脑海,似乎有旌旗招展的将士,似乎有姚晟那冷漠镇定的仪容,似乎有血流成河的惨状。 也许明日的京城,那护城河的水也是红色的吧。 轻衣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生在这样的世道之中,是多么无奈的事。 前面是灯火正旺的殿宇,那是李晋的专用书房,轻衣因为挣脱不得的手而咬紧了嘴唇,曾经她以为自己不过是随遇而安,嫁给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如今她才明白她是多么幸运,这看似不测的命运里,上天还是眷顾于她了,她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也许她应该也留一封休书,生是姚晟的妻,死是自由的鬼。 早已斥退太监和宫女的御书房显得格外的寂静,这里和宫外那另一番场面形成了多么鲜明的讽刺。轻衣知道自己难以逃脱,知道也许她刚刚动心想要珍惜的缘分就要到此为止了,心底里蔓延的那份凄凉,那份不舍,那份留恋,那份想再看一眼姚晟的念头都让她有一种想流泪的冲动。 柳轻衣第一次想抓住自己想要的东西,却是那么的难,美人如花,却多为薄命红颜,这就是命吧,不得不信的命吧。 此时的柳轻衣何止一个楚楚动人可以描绘,何止一个我见犹怜可以形容,何止一个美艳无双可以诠释。 李晋,看向轻衣那执拗的脸,眼底也多了一层温柔和妒忌,姚晟得了这样的妻,真是便宜了他,不过现在他不用再遗憾了。李晋的另一手已经拦住轻衣纤纤腰肢。 灯火辉煌的御书房,轻衣突然抬眼笑了。 笑得让人失魂,笑得让人迷恋。 “皇上,让轻衣自己动手来伺候皇上如何?” 怎么自己来伺候?这出自柳轻衣的口,这是何等的艳福,这是多么的魅惑。 李晋料定轻衣躲不掉,所以他放下了轻衣的手,不料轻衣一个扭身,挣脱李晋的钳制,那张如花的笑靥此刻布满了一层沧然的魅力,那只修长的柔夷,多了一支泛着银光的簪子,灯光下那簪子仿佛天降神器,摇曳着森然的寒光,正指向那张风化绝代的脸。 李晋脸上的得意,刹那间凝固成可怕的邪狞和不信。 “若皇上胆敢再靠近一步,轻衣不仅毁了这张脸,也不再稀罕这条命。” 乾坤转 奇兵贵在神速(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李晋没有想到柳轻衣不仅如此不在乎自己的这一张天下无双的脸,更不在乎自己的一条命,难道做他的皇妃就这么的委屈吗?难道姚晟在她的心目中也已经是不牺用生命来维护的人么? 看不出来,冷漠无情的姚晟会如此的在乎仇人的女儿。 更想不到,这个心思不定的人儿竟然真的为姚晟动了心。 仿佛一场豪赌到了最后一刻突然输了一样,李晋有些不敢相信,所以李晋向前迈了一步,这一步足以毁了柳轻衣那张倾国倾城的脸。 轻衣手心里沁着薄薄的汗意,并不是她真的可以做到淡然无畏,视死如归,而是她知道自己是没的选择,若不把自己逼到死路,又怎么把别人逼到死路呢。 柳轻衣深刻明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她必须对自己狠,所以轻衣那纤纤玉手在李晋不敢相信的眼底扬了起来,划了下去。 火辣辣的痛仿佛将半张脸都剜了去似的,轻衣那清明的眼少了往日的无辜,少了那分轻松惬意,多了一份麻木和狠绝,多了一份无人可以挽回的坚决。 一张风化绝代的脸毁在了柳轻衣自己的手里,鲜红的血如同一把刀子一样割着李晋的眼球,一滴一滴的,沿着那银色的簪子滴在了轻衣那洁白的衣衫之上,右边胸前顿时殷红的几滴如同冬日里白雪皑皑上的鲜红。 “你~” 李晋不得不停了步伐,他没有想到这个看似惬意风流的人儿,这个看似怎么样都无所谓的人儿真的有这样的胆量,这样的决心。 火燃烧在脸颊,痛吞噬着健康的神经,轻衣疼的几乎睁不开右边的眼睛,她知道自己这张倾国倾城的脸毁了,从右边眼角到嘴角,由浅入深的一道伤口足以让她从此不再引起别人的惊艳的目光,大概迎来的只能是可惜的目光吧。 但若为这自由之身,若为这清白之身,那又如何。 若不是太痛不能笑,轻衣肯定会微笑,她鲜有得意的心思,可是现在她却有点恶作剧的得意,因为她看到了李晋眼底的惋惜,惋惜吧,世人皆为这张脸,世人皆求颜如玉,那么让她离这是非远一些吧。 即使她年华已逝,即使她丑陋无人问津,即使她不再拥有姚晟的关心和在乎,她依旧要这么做,为了她自己那向往的自有和骄傲的生活,她也要这么做。 “皇上如果不想看到一个满目鲜血的画面,还是不要过来的好。” 轻衣提起力气说的无比轻松,也无比认真。 怔怔的,李晋不知道是被轻衣的决绝给震住,还是被那凄艳的容颜给镇住了,总之李晋没有再向前迈近一步,这至少说明轻衣赌赢了。 所以轻衣那疼痛的感觉因为心底里有些放松而更显得痛了,所以轻衣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岂知这引得李晋的不自主的向前一步。轻衣毫不犹豫的又扬手,但听得李晋惊叫道: “慢,朕不会过去了。” 李晋真的被威胁住了,李晋后退了回来,但是看待轻衣的眼神更是不一般了。 天下女子虽多,六宫粉黛无数,柳轻衣却是第一个震动了他的人。 即使第一美色,她也不在乎,即使荣华富贵在望,她也不在乎,即使生命可能下一刻消失,她依旧那么镇定。 她是怎么做到的呢?柳云天啊,任你再聪明狡猾,也没有想到你会生出个这样的女儿来。 看来是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靠近她,不然到时候香销玉陨,世间难得如此的佳人,李晋第一次有了怜香惜玉之心。 轻衣见李晋沉默不语,只能静静的等待,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不知道城外姚晟的二十万大军是否已经到了,不知道姚晟能否击败李轩,不知道姚晟可能全身而退,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与他相逢。 春日里,那繁华街头的一遇,也许是柳轻衣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了,那是第一次有了心动的感觉。 “不好了,有刺客,有刺客,保护皇上。” 这个时候御书房外面已经有近卫军整齐而急促的步伐响起,那声尖细的声音想必是孙公公叫出来的,这尖细的声音对于轻衣来说可以说是福音。 是姚晟来了么? 柳轻衣第一次盼望有人解救自己于危机之中的人正是姚晟。 若是从前她从来不会生出这样的盼望来,从前她只靠自己,从前她不相信世间的人真的有如此的情义,而现在她似乎有些相信了,而且因为这份相信,心底里也生出一份幸福的感觉来。 “哼,动作还真是快,看来朕真是低估了姚晟。” 李晋转身开门,正看到孙公公一张为主子担心的脸。 “怎么回事?” 李晋语气不善的问。 “皇上,有刺客,皇上小心啊。” 孙公公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轻衣那张脸,一道长长的血痕和胸襟前如白雪上梅花的鲜血,不觉惊怔住了。 “刺客哪里去了?” 李晋见孙公公那脸就知道是谁看见柳轻衣都会如此震惊,所以李晋有些不悦于柳轻衣造成的震撼。 “照顾好柳姑娘,朕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刺客。” 李晋威仪中几分怒气,他应该料到姚晟不会如此放心的把柳轻衣放在这里,哼,临死之前还不放弃挣扎吧,就让你们挣扎吧,想到这里李晋脸上的笑洋溢着邪恶的得意的味道。 李晋看了一眼轻衣道: “最好呆在这里别动,不然朕也不能保证外面的侍卫会格杀勿论。” 轻衣不语,但听得李晋又道: “取些止血的药来,朕不希望回来还看到一张苍白的脸。” 轻衣的脸因为流血而显得苍白了起来,李晋他果然不打算放过自己的,轻衣的心不觉下沉,正在这个时候一名武官匆忙赶来,见到李晋忙跪下。 “皇上,姚晟的二十万大军果然已经至东门,战事马上就开始了,京城百姓都依照圣意躲了起来,近卫军早已准备完毕。” 轻衣一听,心底里喜忧掺半,喜的是姚晟果然奇兵神速,忧的是李晋果然料事如神。 “呵呵,李轩啊,姚晟啊,任凭你们风光一时,到头来依旧是为他人做嫁衣。苏爱卿起身,朕倒要看看这一场对决,谁更用兵有道。” 李晋大笑,得意的离开,临行前不忘记送给轻衣警示的一瞥。 轻衣沧然坐在那里,不知道如何走下一步,难道真的坐着等死,或者坐着等李晋来垂怜,她不要。 念奴娇 易江山为佳人(上)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东王府,李轩刚刚赶到,麾下将士除入宫未归者,皆垂手昂立,听候将令。 李轩放下那个脸色苍白,瑟瑟战栗却又佯装坚强的女人,投以寒冷的一瞥,如幻顿时僵硬的倒在那里,再也不敢动。 “本王最恨的就是别人的欺骗。” 李轩没有看如幻,但那狠绝的声音里有着勿容质疑的恨意,欺骗李轩的下场有多惨,如幻不敢想,时至今日,则生不如死。 “传令下去,凡杀敌有功者皆可得京城第一名妓如烟逍遥三日。” 轰,如烟如见鬼的容颜两只骤然没有焦距的眸一滞,一只手指着李轩,人却是昏了过去,却见李轩脸上神色莫测的说道: “比起柳轻衣出污泥而不染,你差远了。” 艳羡,妒忌的语气,李轩挥手让侍卫将如烟抬了出去,大战在即,李轩命众人汇报情况。 “禀轩王,众将士已整装待发,弓箭手,火炮手,先遣队已经准备完毕,随时可攻向京城,只消寅时一到,则可全面突击,攻下京城一个时辰足矣。” 一威仪将士禀报了战前状况。 “京城何以如此安静?” 李轩一边点头表示知道,一边问了另一个问题。 “禀轩王,京城八万近卫军紧锣密鼓防守,并无迎战之态。”另一人站立出来回答京城状况。 “那姚晟的人马呢?” 李轩转脸问向一个年轻将领,按照预计的行程,现在姚晟的人马应该还在路上,等待姚晟十万大军赶到的时候,哼,京城早已换了主子了。 “禀轩王,派去的探子至今无一人归。” 年轻将领有些迟疑的回答道。 “什么?无一人归?一群废物。” 李轩一听原本还镇定的脸上出现了怪异的神色,很显然他察觉到了事情有变。 “已派人再探,只是皆泥牛入海。”另一将士补充了一句。 “糟糕。” 李轩敏锐的察觉到了变化,其中的年轻将士也一惊道:“莫非~” 莫非姚晟的人马已经到了? “王爷,有探子报,军情紧急。” 门外一侍卫的声音响起。 “速入内报。” 李轩站了起来,话音未落,众人看到一个一身鲜血的男子踉跄而入,众将士神色皆凛,更是吃惊。 “禀王爷,姚相国二十万大军已开到京城十五里之处,正准备朝东王府挺进。” “好快的速度。” 年轻将士既佩服又震惊的叫道。 “居然是二十万?” 另一沉稳的将士也不觉惊住。 东王府因为探子汇报的最新消息,而出现了惊惶和骚动,李轩原本轻松的脸上也凝重了起来。 姚晟,好快的速度,姚晟,好大的号召力。 如烟给他的消息是假的?所以才会掉以轻心了,姚晟给如烟的消息怕也是假的吧,好一个兵不厌诈,李轩轻狂一笑,那就放马过来吧。 众人见李轩不语,眉宇时颦时疏,不由焦急。 “王爷?” 众将士请战之姿,请李轩定夺,如今之势远比想象中的麻烦多了,若不及时出兵,只怕会被姚晟二十万大军围住东王府,那可就被动了。 “姚晟用兵,果然神速。” 李轩凝重之色消失,而是昂然的看着众人笑道。 不愧为身经百战的四王爷,即使如此依旧可以淡定如常,戒骄戒躁,众人见王爷如此,心底安心了不少。 “好,既然姚晟为了一个女人而为难本王,本王就让他知道我黄甲军的厉害,众将士听令,暂时放弃攻城计划,全力以赴,势必灭姚晟二十万大军。” 若此时攻城,则京城八万精锐抵挡,城外二十万大军围剿,那时候即使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师也未必胜,和姚晟大军对决,势在必行呀。 只是,若两军交战,势必两败俱伤,最后得利的是李晋吧? 李轩明白这个道理之后,原本猖狂的脸上一滞,众人皆观主帅颜色,不觉也是疑惑的看向李轩。 “王爷,我黄甲军与姚相国二十万大军对决,结果怕是两败俱伤,到时候~” 沉稳的将士说出心中疑虑,众人也是点头,皆知道大战之后可能还有一场苦战。 京城八万近卫军才是黄甲军最后要面对的强大对手吧。 “不,只怕到时候黄甲军没有机会和京城八万近卫军作战,因为姚晟还有十万人马未到。” 李轩又补充了这一句,众人脸上不觉黯然。 未出师,已定结局?最后赢得还是姚晟? 东王府上下的气氛比之于原来的轻松,呈现相反的紧张和凝重。 和姚晟对决,无论是谁,结局都是一样的吧,姚晟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心思缜密,他波澜不惊,他的魅力和领导力足以使得他称王称帝。 这天下,真的换他姓而得长存了么? “报,门外姚相国派使者求见。” 呃?李轩与众人一惊,姚晟派使者求见,所为何来,姚晟还有什么样的打算? “传使者入内。” 李轩隐隐觉得姚晟另有目的,但是还不能确定。 傅景阳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没有一个人不好奇,姚晟此时派人来东王府,另有玄机呀。 “呵呵,原来王爷都准备好了,幸好,景阳先一步到,不然还真是糟糕。” 傅景阳淡笑如冬日暖阳,少了平日里的懒散和无赖嘴脸,多了一份亲和力和洞察力。 “不知道姚相国偷偷派阁下至此,有何指教。” 李轩故意指出‘偷偷’二字,意在提醒傅景阳这样的高手神秘而至,必是机密之事。 “四王爷睿智,景阳刺来确实是想和王爷单独会谈。” 傅景阳环视众人,意在赶这些人离开,众人迟疑,却听得李轩朗声道: “你们先退下,本王与傅公子单独会晤,不得打扰。” 李轩有着大将军的魄力,他之所以能够如此放心单独会晤傅景阳,是因为他猜到了姚晟的一些意思。 “王爷~” “退下。” 李轩怒,众人无奈退,顿时整个大厅内只剩下李轩和傅景阳二人,越发显得大厅空阔起来,这样的安静和外面安静都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景阳传相国话,请求王爷助一臂之力。” 景阳见李轩果然够魄力,不觉欣赏,也不拐弯抹角,直奔主题。 “姚相国二十万大军已兵临城下,应该没有什么事要求本王吧,如果求,应该是本王求姚相国才对,莫非姚相国的条件很特别?” 李轩知道姚晟不可能怕他,所谓求,不过是要他予。 “轩王爷所言差矣,姚相国的确是求。” 傅景阳依旧笑道,如同谈天气一样的说出一句让李轩震惊不已的话:”姚相国拱手江山予王爷,希望王爷笑纳。” 啊? 李轩的脸上还是因为这个消息而决裂了原来的平静的伪装。 片刻之后,李轩终于从这个震惊的消息中醒悟过来,原本有些惊呆的脸转为平日的潇洒。 “姚相国好大的手笔,不知道姚相国以江山赠的条件是什么?” 李轩再糊涂也不会认为姚晟心甘情愿把万里江山拱手相送,所以傅景阳此时的笑更温暖了,李轩知道姚晟的条件自然不会太简单。 念奴娇 易江山为佳人(中)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孙公公看着轻衣脸上的那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不自觉的呈怜惜之态,如此佳人,芳华之姿,醉人之容,竟然这样就毁了,难道是皇上? 不,看着柳轻衣手里那支银色簪子,孙公公刹那间明白,这个看似若不惊风,淡若浮云的女子是何其刚烈。 这红墙亮瓦围成的深宫之中,怕是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女子,难怪皇上会如此上心,只可惜这样的女子,却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只可惜这样的女子,是天下男子都为之动容的。 是非之身,则是非生,世道乱,则红颜祸国。 “柳姑娘好生坐着,老奴取些止血的药来为姑娘止血。” “有劳孙公公了。” 轻衣此时方觉得伤口扯的好疼,疼的那美丽的眸子多了一层水气,那模样更是让人看了心疼。 孙公公一边殷勤的笑着,一边转身离开御书房,脚下不敢停,嘴上边吩咐御书房的护卫看守好,边自言自语道:”真是乱世佳人。” 夜色下,孙公公手里那盏灯在这不一样的夜晚摇曳着,远处的假山亭台都失去了往日的宜人风姿,而摇身成为鬼魅般的残影,这庄严雄伟的皇宫多了几分阴森。 刚刚取到了御用止血药的孙公公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紧随的黑衣人,而是匆忙之中差一点绊了一脚,原本不稳的灯火更显得飘忽不定。 孙公公不敢耽误,正继续走,突然间感觉眼前一晃,还没有来得及惊叫,孙公公的嘴巴已经被人给捂住了。 “唔,唔~什么~人。” 孙公公懊恼自己抄捷径而行,身上冷汗直冒。 “柳轻衣在哪里?” 黑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但是孙公公已无暇分辨,而是考虑怎么可以逃脱,怎么可以呼救,所以孙公公还在做着挣扎。 “不说是吧,把衣服拨了,扔到浮云殿去。” 一个女子的声音,悦耳中带着邪魅,让人感觉她是一个小妖精。 “啊,啊,不~” 孙公公马上焦急的摇头,然后指着一边的方向,那里个个都是皇帝身边的贴身侍卫。 “你带路。” 两个人显然不会愚蠢到这种地步。 怎么办?舍身犯险,还是泄漏柳轻衣的行踪?那掐住脖子的大手又加了几分力气。 “咳,咳~” “糟糕,有人过来了。” 那女子声音又扬起。 “不急,现在皇帝肯定是焦头烂额,他还能活到明日,那便是造化。” 男子邪恶的声音陈述着一个让孙公公胆颤心寒的事实,难道皇上? 若皇上真的失势,一个皇帝身边红极一时的太监,想必下场也不会好哪里去? 皇上真的会遭遇不测吗? 迟疑的孙公公在挣扎着,却听得那女子又道:”哼,狗皇帝以为姚晟会和轩王拼个你死我活,就没有想过姚晟另有良策。” “姚晟二十万大军与轩王爷二十万黄甲军合二为一,攻下京城,即刻可待。” 那男子也不忘记添油加醋,听得孙公公更是吃惊,是啊,若是姚晟与轩王联手,别说一个京城,普天之下,还有谁能够与他们抗衡。 与其忠君而死,不若苟且而生。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黑暗中孙公公和身后两名黑衣人缓缓移向御书房,御书房外六名护卫挡住手无寸铁的柳轻衣绰绰有余,但是挡住这两个人,只怕捉襟见肘,更何况一个明处,一个暗处。 所以当孙公公看着已经顺利解决掉这些自认为铜墙铁壁的护卫之后,也不由心惊,自己那脖子稍微细一点,刚才可能就咯喳一声了。 御书房,灯火依旧,陈设依旧,只是,原本寂静的殿宇更加寂静。 空无一人的房间,那刚刚落座着柳轻衣的椅子上,一支银钗,似乎还带着血腥,寂寥的躺在那里。 “人呢?” 男子一惊,星眸已经看到了那支银钗,随即,那女子也看到了那支银钗,黑纱遮面,不见容颜,但是二人眼底都是惊疑,难道已遇不测。 “刚才还明明坐在这里的,怎么会,怎么会消失了呢?” 孙公公显然也被吓住了,不觉自言自语起来,两黑衣人相视一眼后目光转向孙公公,孙公公马上紧张的辩解道: “刚才柳姑娘明明是坐在这里的。” 孙公公的神色已经紧张到近乎可怜的哀求,二人不言,越过孙公公所在,开始紧锣密鼓的四处搜索,御书房,也许另有玄机。 孙公公呆呆的看着两个蒙面人行动利索,却没有想起来逃命或者喊一声――刺客。 人呢,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消失了,孙公公同样对这御书房怀疑起来。 黑暗中,轻衣感觉不到前面的路是否有尽头,只知道小心翼翼的护着那最后一点烛火,沿着潮湿的通道向前,再向前,哪怕脚上已经疼的有些麻木,哪怕脸上还有鲜血还在向外渗出。 她只知道要逃离这里,要见到姚晟,这样,她李晋便再也威胁不到姚晟,这样,她便觉得不再欠姚晟那么多。 他计划了六年的复仇计划,因为她而夭折,是多么遗憾。 柳侍郎那般的人,她无法悯怜,姚晟和他之间的恩怨,她会冷眼旁观。 但是现在没有时间思考那么多,轻衣只知道向前,再向前,烛光因为空气流动忽明忽灭,这条路,只有她一人,在匆忙的赶。 不知道城外是不是已经战火连绵,不知道姚晟负伤是否依旧率兵作战,若姚晟败,可有机会生,若姚晟赢,可有机会雪多年恨。 轻衣感觉脑海里一片混乱,不去想这条路是否可以看到尽头,不去想这尽头之外是否还是一片黑暗。 她一样不屈服,赌自己的命运,赌自己的自由。 汗水流入了伤口,痛,轻衣抿紧了樱唇,哪怕咬出一排紫色的痕,右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是不能放弃呵,不能放弃,为了前面的光明,为了前面的希望。 为了那繁华之中惊鸿一瞥之后的缘分。 不知道走了多久,不知道还要走多久,柳轻衣坚持着,倔强的,乐观的,自信的坚持着。 此时李晋正在听守城的官兵一个又一个的捷报连连。 “报,皇上,四王爷与姚相国已经打起来了。” 是的,已经打起来了,外面雷鼓喧天,火光燃亮了京城的半边天空,东王府那里一片纷乱之中,和皇宫这边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一切皆按照李晋的所想进行。 “报,皇上,姚相国奇兵三千,突然攻向东王府,东王府一片混乱。” 姚晟果然用兵快,狠,准,懂得擒贼擒王,射人射马的道理。李晋更是得意的微笑,明日当一切都恢复平静之时,他依旧是万民朝拜的王。 他却不想姚晟人倦马乏之师何以如此骁勇。 “报,姚相国又十万大军已经开至京城一百里内,正在朝京师赶来。” 好快的速度,倾巢而出?真是够狠,姚晟做事决绝,一旦决定了,就足够狠绝,还好有柳轻衣这个盾牌,不然,真的不知道如何来面对这个人。 “皇上~” 一个脸色仓惶的侍卫跑了过来,是御书房的侍卫? 李晋不由一怔。 “何事,匆匆忙忙的?” 李晋正在兴头,即使是柳轻衣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吧。 “皇上,柳姑娘,她人,在御书房不见了。” “什么?” 李晋变色,眸子里星光点点,须臾,便知道了轻衣可能去的地方,李晋转向一脸恐慌的柳侍郎道: “把柳轻衣务必给朕找回来。” 柳侍郎见李晋那眼色,忙点头离去。 念奴娇 易江山为佳人(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前路凶险几分已不可测,但觉口干舌燥,脸上的痛早已因为求生的心而被忽略了,残烛已经烧到了烛台,几滴烛泪烫到了纤细的手指犹不自觉。 一步小心险些跌倒,轻衣扶住了湿漉漉的墙壁,微微喘息,但不敢停,这样的孤身一人亡命天涯,希望今生不再有第二次啊。 如果不是那看似无异于常的竹简有机关,也许此刻她还坐在那里干焦急呢,也许这就是天意吧,看来老天还是眷顾她一次的啊,轻衣轻笑,一颗不相信命运由天的人竟然天真的相信是天意了。 她以为自己足够潇洒,即使世间再美好的事和人都不能让自己不顾一切的去追求,但是她显然托大了自己那颗看似无欲无求的心,当她摸到机关的那一刻,她知道自己是欣喜的,所以毫不犹豫的甚至是有些不顾一切的就选择了这条不知道前路如何的通道。 希望这样可以逃出这宫墙,希望这样可以不再成为姚晟的制肘,希望有机会了解那个看似对他漠不关心却又转了性情的人,何时,他把她看得那么重要了,是因为她的修书么?是因为她的离开么? 想到这里轻衣的心温暖了起来,身上又聚集了力量,继续赶路。 谁曾想,倾国倾城的佳人此刻狼狈不堪的路途是多么艰辛。 谁知道,堂堂相国夫人为了逃命已经是殚精力竭,生死未卜? 来不及自悲自怜,来不及思虑太多,路在脚下,只要坚持,前方的光明应该不远了吧,似乎真的听到了千军万马,踏破春日里青苗细土,汹涌而至,仿佛看见万千将士之中,姚晟身着盔甲,威武非凡的指挥若定,仿佛她看到了姚晟对他笑着说:你真是我的致命伤。 什么时候?她成了他的致命伤呢? 呵呵,轻衣嘴角挂着微笑,举步唯艰,但依旧不遗余力,不敢,亦不愿放弃。 终于,轻衣手里的蜡烛燃尽了,眼前的昏黄变成了无尽的黑暗,似乎前进的路上突然看到了悬崖万丈,轻衣的心不由一突,原本燃起的希望似乎一下子熄灭了。 一点都不害怕那是不可能的,轻衣知道自己怕,但是却不得不告诉自己不要怕,她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是那么急促,她可以感觉到她捂住烛台的手心都是汗,可以感觉到那灼热的痛扯着神经。 但是,不到最后,又怎能放弃呢,她不甘呵。 路,在脚下,只要沿着它走下去,一定可以看到光明的。 有谁知道云淡风情的柳轻衣此时竟敢豪情万丈呢,连自己都被这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勇气给惊住了。 也许心底里清清楚楚明白,她需要见姚晟一面的吧。 为了这样一个理由,她坚持着,轻衣摸索着,强忍着恐惧,一点一点的向前走去。 也许,真的就死在这潮湿的,漆黑的地方,曾经芳华绝代,也不过是浮梦一场,也许真的就红消香断,至此徒留后人虚叹一场,那时候她什么都不知道了,那时候姚晟还在么? 一个又一个奇怪的念头在脑海里盘旋,轻衣觉得这样可以让自己不再恐惧,这里已经不需要眼睛,只需要勇气,只需要力气。 深深浅浅,区区折折,连帝王准备逃往的路都是如此的委屈呢,如果是李晋走这条逃往的路会是如何呢,也是同样的狼狈吧。 成王败寇,哪怕你曾经是高高在上的天子,哪怕你是不可一世的王侯将相,终究因为一败而得了永远的遗憾和罪名,姚晟,若成为帝王,那会如何。 想到这里轻衣不觉黯然,原来心底还是有些怕这样的结果的,红颜三千,也不过是深宫锁怨,到头来年复一年,容颜逝,君王已不再来。 姚晟,若不做帝王该多好。 若姚晟一朝称帝,万里河山尽纳入他的名下,她该如何,还能逃的掉么? 轻叹一声,轻衣感觉自己原来太天真,江山美人志,李轩有之,李晋有之,更何况姚晟呢?只要他是个男人,只要他有鸿鹄之志,怎能放弃山河万里呢,美人,也许只不过是那英雄身边的陪衬,也许只是那盔甲燃亮的一缕芳香。 这才是美人的命运吧,如今她已经不是美人,姚晟,还会为她而改变决策么? 晕晕沉沉的轻衣在最后的关头疑惑了,迷茫了。 一十六年,芳华无多,却清心寡欲,淡然人事,如今,何以如此贪恋起来了,轻衣嘲笑自己一声,却不意间闻到了清新的空气。 一怔,那颗略略不安的心因为生的希望再次振奋起来。 繁花乱草之中一个纤细的身影艰难的站了起来,是轻衣,跌跌撞撞,何其艰辛,一下子逃离生天,突然间不相信自己起来,脸颊已经凝结的血在微亮的夜中显得更加丑陋起来。 若只第一眼见到她,谁会认为此时满面尘灰,脸颊血痕长划,青丝凌乱,一身斑斑点点污迹的人儿,是昨日那淡笑如云的佳人。 即使是娇凰傲天,也有孤落苦境的时候,多疑轻衣并没有为自己这样的狼狈而觉得不妥,相反的她愿意这样悄悄的离去,如果丑陋的外表可以换得自有和平静,她原因那样选择。 轻衣不知道自己是在哪里,只能四处望去,试图分辨这里的位置,陌生的荒芜的残垣断壁的园林,会是哪里? 轻衣理了理青丝移步前行,此时才发现秀足上罗袜浸尘,早已面目全非。 怎一个狼狈了得。 此时应是黎明前那黑暗的一刻,天似乎故意压了浓墨于头顶,轻衣小心的注意着四周,试图聆听着任何兵戎相见的声音,试图寻找那本应该出现的厮杀和战火。 为何没有人流离奔走,为何这里安静的像是一个被世界遗弃了的角落一样。 轻衣在徘徊摸索,希望早一刻和姚晟相见,碎了李晋那恶毒的坐享其成的计划。 柳侍郎也在寻找着那出口,不可有任何差池,所以柳侍郎和身后的两名侍卫走的飞快,而御书房内,孙公公看着终于摸出机关的两名黑衣人潜身而去,依旧忘记了向皇帝汇报情况。 此时关心轻衣行踪的人,各怀心思呀。 曲折回旋,绕过假山,绕过垂柳,绕过亭台轩榭,轻衣忍住想停下来休息的冲动,在这迷宫似的地方寻找出口。 没有料到走出了地下的黑暗,却又面对黎明的黑暗,即使她可以看见周围的一切,却看不到哪一条才是生存的路。 轻衣微微喘息,四处循望,终于看到了有人匆匆的离开,那身形无疑是逃离困境的狼狈,难道京城已经易主,她在地道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若不是心底里倔强的坚持,也许走不出那地道呢,难道说这京城在她逃往的时候已换了天下。 会是姚晟么? 轻衣又抬起了步伐,赶快跟着那狼狈而行的人身后,渐渐的轻衣听到了纷乱的脚步声和男男女女的说话声音,惶恐之声随处可闻,李晋,败了? 装作卑微的宫女,轻衣掩面而行,随着惊惶的人群前进,不能让皇帝知道她的行踪,不能让任何人拿自己当作人质,她厌倦别人用自己威胁姚晟,那让她觉得自己那么无能,竟然无力自保。 虽然很累,但是因为前面的路充满了希望,所以轻衣走的更加卖力了。 只是前进的路因为轻衣的惊觉而停了下来,怎么了? 轻衣不自觉的停在后面,匆忙逃往的宫女太监还有一些换了头面的后宫佳人,个个面带惊色。 “不好了,姚相国四十万大军兵临城下,正在要求皇上交出姚夫人,若不遵从,将踏平京城。” 一个粗声的丫鬟宣布着令轻衣震惊的消息。 姚晟果然赢了? 姚晟果然为她,不牺喋血京城,屠杀无辜,在所不惜? 不可,她要见他,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一座城隔住了所有的焦灼和无奈。 若卿之为我而屠苍生,则轻衣罪人矣,轻衣不能坐视不理。 英雄怒 成就倾城之恋(上)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微薄的晨曦中,战鼓催动,号角齐鸣,霞光万丈,仿佛猝然间一泻千里,燃亮了大地。天际风云翻涌,恢宏壮阔。 低沉的号角仿佛睡醒的雄狮那气吞山河的呼吸声,震动在京城的天空,黄龙般的滚滚尘沙还在弥漫,却依旧掩饰不了尘沙之上,霞光之中,无数目光之下的一面银色大旗,上面飘飘扬扬的一个‘姚’字隽永中刚劲十足,在城头的士兵不用费神就能看到那面旗子。 银色大旗之下,赫然一张儒雅的脸,正是那个万民传诵的相国大人。 姚晟,面色凝重,一身银色盔甲衬托的他更加高雅,即使沙场点兵依旧是那般的雅致和清高,多了一份杀气和霸气的他使人疑惑他是一代儒相还是一代英雄豪杰。 只是文人,没有他那份霸气和夺人魂魄的气势。 只是武将,没有他那份俊雅和睥睨天下的潇洒。 姚晟,于千万人之中却在千万人之上,姚晟,一手握住游龙宝剑,一手紧握缰辔,傲然挺立,统率之姿,天然而成。 玄色披风迎风翻卷,一如姚晟的风姿,飘扬在风里。 不仅是城头自以为天下无人能敌的精锐之师被这场面给镇住了,连不安分的百姓都忍不住站在高高的站台上向外循望。 一排排,一道道,伫立在城头的铁甲人墙,远远的望不到尽头,仿佛天兵下凡,一夜之间冒出的雄师,让京城那往日的繁华与尊贵更像是一种嘲讽。 只是如此兵临城下,如此所向披靡的姚晟脸上是从来没有的凝重,没有人知道他的手握住的那利剑的手是多么紧,紧到指甲嵌进皮肉犹不自知。 这个时候李晋没有用柳轻衣作为人质而要挟他退兵,这意味着什么,姚晟不肯想也不敢想,他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而早已派入京城,潜进皇宫的近百人为何仍没有任何消息,难道?不~ 儒雅的脸上曝露了心底的秘密。 “大人不必担心,想必夫人藏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还没有被发现。” 姚晟身边一个早已发现主帅脸色极不对劲的副帅出言安慰,任谁都看出来这个名垂四方的相国大人脸色奇差了。 “左副帅说的没错,咱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他们就有机会找到夫人,以皇上的作风如果夫人在他手里,定会以此要挟大人退兵,如此看来夫人并不在皇上手中,以夫人的聪明才智,也许已经逃离钳制了呢。” 另一名副帅更是分析的头头是道,方见得姚晟那少有的绷紧的脸松懈了不少。 城头,领兵的正是苏钦书,只见他原本称得上潇洒的脸也苍白了不少。没有想到姚晟三十万大军一夜剿平了轩王二十万黄甲军,俘获十万败兵不算,竟然整甲上阵片刻间将阵容又剧增起来。 如此的规模和气势,已把敌人的士气压了下去,瞧,这些面色严肃紧张的近卫军,就知道这是一场不需要交战就知道结局的对决。 如此形势之下,没有人不希望皇帝交出宰相夫人,没有人不相信宰相大人言而无信,姚晟的名声已经是六年来愈发响亮,如日中天。 李晋的脸此时还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没有料到姚晟轻松解决黄甲军,没有料到轩王内部紊乱,不堪一击,更没有料到姚晟当日扬言要踏平京城是志在必得。 而他最有力的那枚棋子,已经不见了。 初闻姚晟兵临城下之时,他还不信。 如今惊见,他依旧不信。 姚晟,要创造多少奇迹来惊动世人的眼睛。 最无情的治世之能臣,可是眼前这一个?是世人看错了姚晟,还是世人从来都没有看清楚姚晟,包括深思远虑的他竟然也看走了眼。 姚晟,是林南风之子,李晋欲擒故纵,故技重施,玩火**。 当年,明知这少年天纵奇才,身世迷离,他依旧欣赏,依旧倚重。 后来,真相渐渐显山露水,他却以为他始终可以控制全局,却不料局势一发不可收拾。 若不是柳轻衣,此刻的京城怕早已易主,若不是柳侍郎,真的要输了这一局。 柳侍郎赌,只要他的女儿姚晟肯娶,则这一局便赢了一半,因为柳侍郎大言不惭,他的女儿必将一鸣惊人。 李晋初不信,以为柳侍郎推辞之举,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入宫,却不料一见柳轻衣便明白了,何以柳侍郎敢故技重施,六年前是自己的女人,六年后是自己的女儿。 连春日里那场相逢都是柳侍郎预谋之中。柳侍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一个聪明,狡诈的真小人矣。 “皇上?” 李晋突然出现在城头,依旧天子颜色,只是面对四十万大军时李晋的心还是被这气势给镇住了,姚晟果然大手笔。 这天下难道真的要换了主人么? 此时天子与姚晟遥相对望,呈拉锯之势。 白马银鞍,姚晟持辔之手更紧,马儿仿佛感受到主人的情绪,不安的动了动前蹄,似有奔腾之势。 这气氛让人感觉到压抑和期盼,期盼局面有所扭转。 若欲见柳轻衣,请姚晟入宫相见。 城头半晌传来的话让三军一阵,姚晟身边两员虎将皆是一惊。明显的虚张声势,缓兵之计,刁难之词,但是姚晟的脸上一动,眼角的神经跳动,严肃的脸更加严肃起来。 “大人,万万不可,皇上是借故拖延。” 左副帅马上出言相劝。 “大人,此去凶险无比,皇上若持夫人在身边,必不会有此要求,而是按照我们的计划,退兵才是道理,如今看来夫人肯定不在皇上手里。” 右边副帅更是动之以理的规劝,看姚晟的架势真的会策马前往,那时候只怕功亏一篑了。 “是啊,既然傅公子还在皇宫内,就应该还在寻找,大人万不可中了皇上的圈套。” 姚晟脸色微缓,但声音却是让人心寒,凉凉的在空气中游离。 “若因本相贪生怕死而使夫人身陷囫囵,本相何以颜面面对夫人。” 姚晟的话震的两边将士一惊。 “请大人三思。” 数百名将帅齐齐屈膝行礼,请求姚晟莫一时冲动,姚晟左右两边的人已经是额头上挂着汗珠。 都说姚相国冷漠无情,做事狠绝,有理有据,沉稳老练,怎么此时眼前的这个人与传闻出入如此之大。 “请大人留步。” 仿佛天空的云朵突然聚集成灰色的浓幔,数十万众齐声高呼,那声音震慑苍穹,连霞光都失去了光芒,轻衣听到了,傅景阳听到了,宫里的人都听到了,那隆隆的声音在天空响彻。 姚晟,他要做什么?这一次轻衣心底里不仅有紧张和焦灼,还有一份感动和心疼。 原来,这世上真有执子之首,与子偕老的人。 不要。 轻衣忘记了疼痛和疲劳,忘记了警备和危险。 脱颖而出,必将引起他人注意,柳侍郎看到了那个形迹可疑的身影后大喜。 “只要你出现,姚晟自然不会过来。” 柳侍郎的声音在轻衣耳际响起,轻衣犹如雷击,不觉愤怒。 “我这副样子,即使是姚晟,也不会喜欢。” 轻衣转脸,柳侍郎一惊。 天呐,这,这?哪里是那个缥缈自在心的女儿,这哪里是那个风华倾国,连他都要敬畏几分的女儿,柳侍郎吃惊的同时,却还是命令身边两名近卫军动手。 逃了半日,却又陷入困境,柳侍郎的手掌里,轻衣想到了一个字。 死。 即使放弃了生,亦不能让柳侍郎得逞,这个人已不再是她的父亲,早已不是。 ps:《盛夏晚晴天》姊妹篇《暖冬夜微澜》已经于本月上市,喜欢的亲记得入手噢,当当京东有售,另外,编辑已经通知我有赠书活动,大家多多参与微博转发,说不定就可以免费拿到新书噢 英雄怒 成就倾城之恋(下)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轻衣被两个近卫军‘护送’到城楼的时候,柳侍郎那颗心悬挂着,不知道此时的轻衣是否还是要挟姚晟的筹码。 轻衣自知此时没有力气反抗,冷眼扫视柳侍郎一眼,心底无限悲伤,她终于被伤到了,她终于得到了报应。 做柳侍郎的女儿,本身就是报应,她一直想挣脱的这牢笼,一直没有挣脱。 “皇上,柳氏轻衣带到。”柳侍郎小心的说。 “来得正好。”李晋没有马上回头,是因为他在注视着前方。 轻衣也顺着李晋的目光望去。 这一望,足以让柳轻衣刻骨铭心,永生难忘。 一人一马,扬起一缕飞尘,迎着晨辉,披着霞光,银色的战甲,玄色的披风,俊美无俦的容颜,披荆斩棘的气势,正向城门口赶来。 只是,马儿一声长啸,前蹄凌空,突然间因为受到主人的命令而停了下来,后面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的将士皆惊喜的仰望着,姚晟身边那两个因为收到命令而不得跟进半步,急得满头大汗的两位副将更是一喜。 城楼之上,李晋旁边,赫然在望的女子,真的是轻衣? 姚晟勒马止步,俊美的脸先是一喜,待到看清楚城楼之上的面容时,又是一惊,再而是心疼和愤怒,谁把她弄成这个样子? 姚晟坐在千里良驹之上,随着马儿原地打转儿,脸却是望向城楼,城楼之上的轻衣望着姚晟,仿佛无形中有一条线牵动着彼此的眼光,虽然距离很远,但是轻衣还是感受到了姚晟的目光,炽热的愤怒的心疼的焦灼的目光。 而姚晟似乎也感受到了轻衣的注视。 感动的,担心的,焦灼的目光。 此去凶险,万万不可。 轻衣发觉即使自己在地道内逃亡时也没有这样的焦灼和不安,不能,他不能过来。 仿佛感受到轻衣的心意,姚晟突然间笑了,一如往昔,迷人而安定心神的微笑。 轻衣也笑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归何处,因为她知道姚晟定有良策。 城楼之上,李晋看到柳轻衣时的眼神先是一惊,后是疑虑,再是喜悦和不信。 “皇上?” 柳侍郎也看到了希望,原本忧虑的脸上有了放松和得意,姚晟果然输在了他的美人计下。 此时的李晋看向轻衣不无醋意道:”好一个郎情妾意,朕真是感动呐。” 轻衣却是淡然一笑,虽然她容颜已毁,但那清风依旧的味道还在,那无辜纯真的眸子还在,但听得轻衣不卑不亢道: “好个一个沆瀣一气,狼狈为奸。” “你~” 柳侍郎迎上轻衣不无讽刺的眸子,举起的手竟然没敢下移,因为姚晟在看着,用杀人的目光注视着。 “好一张利嘴。” 李晋不怒反笑,这个女人,他迟早要得到,只要姚晟兵退解甲,他依旧是无上权利的帝王,那时候他绝对不会给姚晟任何机会反击。 轻衣似乎看出来李晋所想,不觉后退,这个时候但听得一近卫军上来禀报: “启禀皇上,姚晟传话,若换得夫人,则退兵三百里。” 城楼上众人皆是一怔,姚晟竟然自己提出退兵,三百里? 京城之危可解,但还不够,那依旧是一个大大的威胁。 “禀告皇上,姚晟传话,若午时之前夫人归,则三百里后姚晟解甲归田,若夫人不归,则~” 又一名近卫军传达最新消息,可是话到了后面则不敢说出来。 “讲!” 李晋怒,好一个姚晟,看他能有什么狠话放出来。 “则屠城三日,改朝换代。” 那近卫军讲完之后额头冒了一层汗。 李晋的脸上微寒之中多了几分怯意,姚晟说道就能做到,果然够狠。 “哼,他不怕自己的夫人也身遭不测,香销玉陨么?” 李晋看向了那名战战兢兢的近卫军,不能相信的问道。 “皇上,姚晟说,您的头顶有一百支箭等着呢!” 后归来的报告的近卫军两只眼睛望向角楼,那里拉着满弓的弓箭手正在待命而行。 李晋望去一怔。 柳侍郎望去一惊,险些倒在地上,和皇帝一样,指向他的箭正绷紧了。 轻衣顿悟,姚晟早已万全之策,只等她归。 千金易得,良人难求,轻衣莞儿笑了,若非如此,她怕是难以体会这份感动,若非如此,她怕难以有这份真情。 “皇上,姚晟传话~” 第三名近卫军又奔上城楼,却不敢言。 “讲~” 李晋的脸终于相当难看,若得势,则姚晟必遭粉身碎骨的结果,忍。 “姚晟请皇上和柳大人护送夫人出城。”那近卫军报告完毕,敛声静气,不敢抬头。 “哼!” 李晋脸上抽筋,但略一迟疑,余光扫向角楼,便答道: “依他。” 无人阻止皇上的举动,也无人能够代替皇上而行,所以众人皆沉默,唯有柳侍郎脸色苍白,久久不能动。 姚晟挥手,则三十万大军退。 战鼓息,旌旗撤,没有人反对主帅的命令,没有人不期望相国抱得美人归。 天下万物,以情动人者多,但以此情动人者鲜。 后世的传说里,姚晟那冷漠无情一代名相的说法早已在白驹过隙中殆尽,后世的传说里,那倾国佳人的微笑和泪珠是无数男子向往的娇颜。 轻衣看着一脸欣慰却心疼的姚晟,完全没有理会她是否容颜已变,不觉感动,她何德何能,得姚晟如此爱护,她不解呀。 若夫人安然无恙而归,姚晟成全轩王治国之愿,若夫人伤及半分毫发,姚晟必将易天下而薄苍生。 李轩犹记姚晟放下的话。 此时近卫军护送相国夫人至东城,姚晟会怎么做? 姚晟得夫人之日,轩王黄甲军发兵之时。 两日后。 “禀王爷,姚相国兵退百里,皇上和三千近卫军护送相国府人至春城。” 六日后。 “禀王爷,八百里急报,姚相国兵退三百里,皇上依约放还相国夫人,姚相国解甲散兵二十万,皇上已在回京路上,王爷可以发兵了。” 八日后,京城已变,山河依旧,而归属易更。 十万黄甲军突袭京城,不到一日已经拿下京城。 轩王称帝,年号永盛。 归京途中,李晋得闻此消息,不觉惊恫,姚晟果然不会便宜于他,一切都是姚晟的计划,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切…… “禀报皇上,姚相国传话。” 虽然姚晟自称辞归故里,但其麾下将士依旧难改称呼,连皇帝身边的人也是如此。 “讲!” 李晋已经没有了力气。 “姚相国说,因皇上挟持夫人之故,取京城送予轩王,请皇上~” “混帐,滚!” 终于李晋忍无可忍,脸上再也没有往日的和蔼可亲,再没有气定神闲,颓然落座。 归故里 我欲与君相知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历史记载: 永裳十二年当朝相国夫人由皇帝护送出城,以解三十万大军压境之危,一路逶迤至城东,又南行近百里,三十万大军依令后退百里,皇帝又送,大军又退。 至第六日,三十万大军退三百里,姚晟得夫人后解甲而去,其二十万大军兵散四方,化整为零,各自归还原处,其余十万军护送相国夫妇辞归故里,帝方偕同侍郎归。 六日,京城传报,京城八万近卫军遭十万黄甲军突袭,轩王夺权,荣登帝位,年号永盛,始于姚晟解甲归田后一日,永盛元年开始。 又记,当年林南风冤案所涉人等,皆得到重罚,新帝念宰相当年功劳,又追封林为一等护国公,万民颂扬。 同一日,京城各处张贴皇榜,‘寻找’护送相国夫人而出城不归的李晋与柳侍郎,凡得此二人者,重赏黄金万两。 一朝山河一朝君,一朝帝王一朝臣。 姚晟辞归故里,引得朝野震惊,权势如他,功劳如他,能耐如他,放弃了千秋功业,拱手让于他人,怎能不令人惊。 姚晟,已经成为民间传说里一个身世离奇,能耐非凡,重情重义的奇男子,而能够让姚晟放弃万里江山的柳轻衣更是成了人们四处传说好奇的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能够配得上宰相大人,什么样的女子能够得到宰相大人如此倾心。 南方水城,一方佳苑,清雅小筑之内,一个翠绿身影正在忙碌,而被她围绕的月白衣衫的女子正在无可奈何的微笑,虽然这个姿势让她很痛苦,但是她依旧在微笑。 “小姐,向左弯点,对,再左一点儿。” 飞云一边拿着那个皇宫里才有的冰蚕丝棒,沾了药水小心翼翼的为轻衣擦上。 “好了,云儿,又不是什么大伤口,过几日便好了。” 轻衣实在见不得飞云如此紧张,看她来回的转动,真的是有些眼花了。 听轻衣说得如此轻松,飞云不乐意了,正想辩驳,却听得一边坐在那里状似翻着卷宗的人开口了。 “伤口那么深,容易感染,不要逞强。” 姚晟的口气虽然是略显冷硬,但是任谁都听出来了那宠溺的味道,飞云一边为小姐觅得良人开心,一边也渐渐的长大了胆子。 “姑爷深通药理,不如姑爷来给小姐上药吧,云儿真的怕了小姐了。” 飞云刚才就注意到了那个看似一脸平静的姑爷根本就一页纸张也没有翻动,眼睛总是不时的瞄过来,比监工还盯得紧呢。 “是啊,自己的夫人自己心疼,何必把一个小丫鬟累成这样,走吧,本少爷带你去吃水城有名的海鲜。” 依在门口随时都有可能睡着的景阳开口了。 “海鲜?” 飞云马上来了精神,放下手中的冰蚕丝棒,有些讨好的看着状似冷漠的姑爷,现在她知道小姐最大,若是从前飞云定是不会如此讨好姚晟的,但是自从那日看到姑爷抱着狼狈的小姐愤怒的踢开悠然居的大门时,飞云就对这个姑爷的态度大转变起来。 待到知道姚晟为救轻衣解甲归田时,飞云看姚晟的目光更是不一般,她眼底姚晟俨然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伟丈夫,一个有情有意的大英雄,这让从京城赶来的景阳非常不满意,所以为了引得这小妮子的注意,景阳带她去了一趟南方水城独有的海鲜楼,却不料效果奇佳,现在唯一能够把飞云的注意力从姚晟夫妇身上转移的就是海鲜了。 看着景阳把飞云带走,姚晟马上站了起来。 姚晟的脸越是严肃,轻衣眸子里的笑意愈是深浓。 捡起冰蚕丝棒,沾上特别配置的疗伤药,姚晟忽略了轻衣眸子里的笑,而是口气不善的命令道:“不要动。” 然大手却是轻柔的托着轻衣的娇艳,眸子里的心疼和那日从李晋手里接过她并无二致,望着近在咫尺的容颜轻衣突然有些好奇这个看似儒雅淡定的男人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这也是她逃出李晋钳制时最感兴趣的一件了。 姚晟,在世人的眼底成迷,在柳轻衣的眼底也是迷呢。 他到底喜欢她什么呢? 冰蚕丝棒凉凉的,那略带草香的药水也是凉凉的,此时的初夏,轻衣的心头也吹过了一袭凉风,惬意的,舒适的,让人留恋的。 “夫君当日只身进城,不怕有去无回么?” 轻衣觉得那一刻姚晟是愚蠢的,让人生气的愚蠢,这可不是一向睿智沉稳的姚晟会做的事。 “充其量铤而走险。” 姚晟不满意于轻衣的不安分,加大了力气捏住轻衣略显尖细的下巴,看来是要好好补一补了。 “夫君三十万大军北上不动一兵一足剿了李晋的皇权,是早有安排的么?” 轻衣依旧不老实,姚晟的手慢了下来,那冰蚕丝棒悬在二人面前,不再被来回的蹂躏了,姚晟看向轻衣的脸,漆黑的眸子里泛出笑意,他知道柳轻衣冰雪聪明,已经猜出来一些事情。 “三十万大军北上,贵在速度,贱在疲乏,若与二十万黄甲军战则必败无疑,能够险胜,是因为胜在人心贪婪,胜在李轩之手。” 姚晟淡笑,轻衣也笑,却不料扯的好疼,黛眉紧触,姚晟的脸又严肃起来。 “夫君果然更高一筹。” “勿动。” 姚晟似乎比较满意轻衣那声略带娇甜的‘夫君’总是响在耳畔,虽然下达着命令,但是口吻已不是那么严肃了。 “原来夫君沽名钓誉的本事登峰造极。” 轻衣又道,可不是,姚晟如此大军压境之时欣然撤退,可谓不贪皇权,可谓情动天地,可谓千古留传。 “你认为为夫真的不能坐上那帝位么?” 姚晟明知道轻衣故意挖苦,却仍旧摆起脸色认真的反驳起来,皇帝的宝座他曾经想过,那是没有遇到轻衣之前,那是没有被她迷惑之前,可是当那一封休书跃然眼底时,当伊人无视他的存在真的离开时,他方明白这世上总有纯洁的出污泥而不染的女子。 那时,他方明白,如今的佳人,仿若当年的自己,她从来都是那么纯粹的活着,开心的淡然无畏的看着这世间的一切。 姚晟的过去,谁知道呢? “夫君?生气了么?” 轻衣见姚晟俊美的容颜怔在那里,不觉笑了,伸手欲去触摸那俊美的容颜,却被姚晟一把抓住柔夷,但见姚晟笑道: “此计可谓一举两得,不仅报仇雪恨,而且卖了个大人情,最重要的是打动了夫人这颗坚硬无比的心。” 姚晟出现少有的调侃,修长的手指直向轻衣的胸口,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让轻衣噗哧笑了,但是笑完之后听得一声呻吟,好痛。 见轻衣痛,姚晟脸上又是一紧。 二人边聊天边疗伤,不需要山盟海誓,不需要解释前嫌,不需要顾忌重重,仿佛前世里早已熟悉了彼此的性情一样,那么相知相守,相濡以漠。 他不再是那为国为民,操劳忙碌的宰相大人,她不再是倾国倾城却为父所用的一枚棋子,和母亲相比她更幸运,因为她遇到了姚晟。 司马实在不忍心打扰这幸福的二人,六年来,从来没有见过少爷如此开心的笑,六年来,为了那一场恩仇,费了多少心神。 而如今,少爷真的放弃一切,可是别人也许不会放弃吧。 瞥到门口的司马,姚晟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微的羞赧,轻衣偷偷看,心底里开心的笑了。 “少爷,门外有客求见。” 司马眼光有些闪烁,轻衣并没有说什么,但是已经明白了司马在刻意隐瞒什么,是什么样的客人来了? 是谁,要打破这短暂的幸福时刻,姚晟的脸沉了下来。 飘渺心 为君尘埃落定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夏日的凉风吹动着门前的一株垂柳摇曳着枝条,显得格外的柔媚,越发显得初夏的凉爽和惬意,只是此时的轻衣没有了往日的惬意,遣退了司马,轻衣不自觉的把耳朵送到了竹帘之后。 是的,不知道什么人见姚晟,她很好奇,为何司马的眼光闪烁。 而前厅之内坐在那里细细品着香茗的姚晟似乎已经察觉到了竹帘之后的佳人,只见他微微的上挑的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此时的姚晟无往日皇权在握的权贵模样,而多了几分闲云野鹤的轻狂和自在。 和轻衣一样,姚晟等着那刚刚进来的人儿开口,此时的如烟死里逃生已经是狼狈不堪,一身素色衣衫不说,连脸颊都涂满了污垢,哪里还有往日的风流自许,娇媚横生?最重要的是她那涣散的眼神早已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和美丽。 “如烟已经无路可走。” 如烟似乎在和姚晟说话,又似乎在自言自语,明显的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轻衣一怔,心底里的不安化成荆棘一般刺在心头,难以克制的痛了起来。 “你认为晟会帮你?” 姚晟的声音凉得如同初春时的一江碧水,清澈的映射着他的心意。 轻衣心底也跟着凉凉的,但又有些舒适的凉意,而如烟则是瑟瑟的一抖,绝望的望向姚晟低低的可怜的无奈的道: “我们曾经夫妻一场。” 曾经夫妻一场?轻衣感觉这句话深深的刺痛着柔软的心房,不欲再听,只是脚仿佛生了根,想听听姚晟会说什么。 “呵呵,说得好,我们曾经是合作的伙伴。” 姚晟轻狂一笑,眼底那分怒意在张扬,如烟许久不敢言。 “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如烟真的很欣赏相公,如烟也曾经想伴随相公左右,是相公心底里只有柳轻衣,才让如烟凉透了心。” 言语之间,如烟倒是有几分真诚,轻衣心底豁然开朗起来,原来挂着宰相夫人头衔的不止她一个呢,姚晟,坐享齐人之福,却不过是自讨苦吃。 “所以,你才会继续偷听晟的每一步计划,然后告诉李晋,看来那是晟的错咯?” 姚晟不怒反笑,言语之间已经是寒意袭来。 “我?” 如烟委屈至极,姚晟眼底的如烟也可怜至极,这一生他认识的女人中,柳氏一个,如烟一个,可怜而又可恨。 “当日青楼赎身,晟已经有言在先,是你欲掩李轩之目而委身于晟,如今想来讨这个人情,未免牵强。” 姚晟负手而立,状似看轻衣掩身之处,其实什么都没有看,之所以能够如此心情好的还和如烟聊天,那是因为他想看到佳人那张被捉住时的脸。 轻衣感觉姚晟的声音里有着轻松写意的闲适,便知道他与如烟确实没有什么,心底里豁然开朗,连最后那一层微薄的云都吹散了。 若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姚晟于她是唯一的,她于姚晟是唯一的。 听到这里轻衣已经打算离开,姚晟没有解释过他与如烟的一切,是因为他坦荡荡,还是因为他认为不需要向她解释呢? 其实,姚晟很感谢如烟此番前来,他真不知道如何开口解释这件事,而如今水到渠成,天助我也,姚晟的嘴角挂着一丝微笑,如烟也因为这一个功劳而得以有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她应该知足了。 明明轻衣走的很快,可是姚晟怎么出现在她面前了呢。这后面的门? “夫人?” 姚晟眼底一抹促狭的笑意在招摇,轻衣不自觉的脸红了。 好丢人,轻衣第一次感觉到狼狈,原本她以为会是柳侍郎派母亲来求情的,所以司马才会如此小心,却不料是如烟,她以为自己可以淡然姚晟与如烟的纠葛,却不料真的成了长耳之人,轻衣的脸嫣红可爱,比起往日的闲适淡定,此刻的小女儿娇态让姚晟差一点把持不住拘娇颜在手。 “夫君?” 轻衣佯作无辜的抬起眼眸,演戏。 让姚晟发现她的偷听,那是万万不能的。 “夫人是从凉荫小筑来,还是从幽兰厅去?” 这里是幽兰厅,姚晟抬眼一望,故作无知的模样,其实脸上已经挂满了笑容。 轻衣不觉愕然,为何他那一脸的笑容很想狐狸,从来没有想到姚晟还有这么可恶的一面,莫非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偷听的事。 脸,更很红了,臻首不甘心的别了过去,试图忽略姚晟那一张让人生气的脸。 但是,马上轻衣就想到了不再让姚晟得意的办法。 微微一笑,伤口生痛,哎哟,轻衣无奈的呻吟,为了躲避尴尬,只能让自己受点苦了。 “怎么了,伤口又扯裂了?” 姚晟还没有跋扈起来的开心被轻衣的呻吟声歼灭,一脸的心疼和担心,早已忘记了嘲笑佳人的初衷。 轻衣故意低头承认痛楚,心底里却是暗暗开心,好一个姚晟,看你还敢不敢嘲笑我,只见姚晟一张俊脸俯下,细细凝视佳人的容颜,但见血丝又溢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和轻衣周/旋。 抱起佳人,提起上乘轻功,直奔凉荫小筑,因为那里有药啊。 而窝在姚晟怀里的轻衣从来没有如此的心安和开心,只是此刻的她无奈的皱起黛眉,真的好疼啊。 可是眸子里仍旧蓄满了笑意和幸福,和着姚晟的心跳,回荡着。 一只纤纤细手抓紧了那飞驰的人的衣襟,姚晟低头见轻衣无辜清澈的眸子流淌的幸福,不觉一怔,得此良姝,夫复何求。 不远处司马好奇的看着少爷抱着夫人向凉荫小筑赶去,不一刻就听得爽朗的笑声在夏日里回荡,司马那浓密的皱纹更加紧致了。 风乍起,湖面因风而皱,如同春日里佳人的芳心,正在荡起曼妙的涟漪。 番外 前尘如梦忆往昔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烟锁池塘柳,雾遮山外山。 江南宜人景色里,两道优雅的身影在斜柳依依处徘徊。 “哥哥,你看,那是什么!” 端庄雅致,清雅动人,明澈的眸子,丽人一片天真纯美,纤纤玉手指向的地方鸳鸯成双如对,明媚少女身后一个欣长挺立的身形,更让风景添了几分活力,景色醉人,而这如画的少男少女更醉人。 气宇轩昂处,优雅如神仙般逍遥自在,乌眸如玉,亮而无尘。 “纷纷红紫已成尘,布谷声中夏令新,已经是夏天了,鸳鸯都懒得日晒沙暖,羽儿是不是也有心事?” 少年男子一脸促狭,俊美无俦的容颜里五分宠爱,五分捉弄,风又起,似乎都被这少年的微笑撩拨了心思,绿柳展动腰肢,摇摆着一池薄凉。 “哥哥~” 少女薄嗔中娇羞不已的看着少年,嫣红如云的脸颊更显得鲜艳动人。 “呵呵,羽儿,哥哥说错了么,那沈公子虽然为人油滑了一些,也不失为一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俊美少年客官评价,虽然对那沈姓少年没有什么好印象,但他看得出来,那少年非一般的聪明睿智。 “哥哥~” 少女更怒,脸上气的白里透红,一副无奈的样子,人家看中的是沈姓少年旁边的那一个。 才不是那个油嘴滑舌的沈临风,怎么一向聪敏的哥哥如此迟钝了起来。 “哦?我说的不对?” 少年淡笑,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狡猾没有被妹妹发觉。但是那个傅景阳么,对妹妹无意呀。 怎能伤了她的心。 “人家说的是,那个――傅公子,他才是真正的侠客英雄。” 少女脸上一片向往,少年无奈轻叹声默默留给自己。 这世上最难得到就是无意之心,枉自落花有情,可叹流水无意。 这世上妹妹想要的,他都会努力实现,可是唯独这一件,难呀。 虽然年少如玉,但却是沉稳而睿智,少年的脸上出现些许的无奈,而少女则是看着湖心,幽幽的说道: “哥哥,羽儿知道凡事不可强求,可是~羽儿~” 少女的脸上一片黯然,她知道美女配英雄,不过古语而已,她虽然姿色过人,但却与她心目中的英雄无缘,那只能幻想一下,难道也不可以? “母亲嫁于父亲便是例子,羽儿应该明白,与其无奈多年,不若早断情丝,天下好男儿多的是,羽儿不可固执,误己以误人。” 父亲为朝政奔波,极少看他们母子三人,不是他忙碌所致,不是官制所迫,只因为母亲不想勉强父亲。 但等待多年又如何,容颜已逝,当初迫于势之婚姻,注定了母亲的孤独和悲哀。 所以,这一生一定要找一个他在乎的人,而那个人也一定要在乎他,不娶三妻四妾,只想逍遥此生,老来闲看流水落花,笑岁月无情,足已。 世间真有这样的女子吗?难,难,难。 我愿弱水三千一瓢饮,然三千弱水难入目。 “哥哥。” 见少年沉思,少女不依的扯了扯他的衣衫: “羽儿知道,羽儿只是有些无奈。” “呵呵,时间会淡泊一切,羽儿相信自己,他日必得金龟婿。” 少年宠爱的轻点少女鼻头,少女撒娇的和兄长携手而归。 世间兄妹,如此情义知己不多。 本就浮萍无定心,不闻世事起风云,然天有不测,人有祸福,林南风终于权势倾天而祸及自己,任凭他风云一时,依旧无法躲开帝王为他准备的更大的陷阱,依旧躲不开卑鄙小人早已张罗的网。 母亲得闻消息,一病不起,再加上奔波逃亡,竟然命在旦夕,那日母亲病榻之上的嘱咐依旧在耳畔响起。 务必为父平冤雪深仇,娘亲先行一步,黄泉下与君共付此生,你兄妹单纯,然世事无情,多留心,多留心。 母亲闭上眼时手里还紧握着他和妹妹的手,若问痴情人,天下谁敌姚韵芹。 父亲,成了他又恨又无奈的人。 而羽儿成了他必须守护的人。 从此世上再无林牧颜,佳人再无林翩羽,改姓换颜,颠沛而生。 科比之年,轻装上阵,挥笔洒墨,天子眼前第一人,抬头领恩,已记得帝王容颜。 指点天下事,奇思过群臣,惊李晋眼,惊朝臣目。 天子爱戴,借以平南方乱,本无可厚非,却不料,此去成悔,翩羽,为兄来迟了一步。 翩羽深居姚府后园,少女无知,独自出行,巧遇龙颜,成莽撞错,落惊恐心,掩兄长身世,为母复仇记,身陷囫囵时,以死灭帝王念。 痛若心扉处,翩然小儿女,此生天人相隔,泪水,姚晟第一次流。 从此姚晟冷漠,不近女色,不纳妻妾,不为情动,性格冷然,为人深沉。 从此,复仇的心疯长,早已掩盖了昨日的无忧之心。 李晋,注定要偿受所有的苦,失势,失天下,了此残生。 这本是一场阴谋,这本是一场仇恨,却偏偏多了一个人,柳轻衣,他锁定的目标人物柳侍郎的女儿。 翩然如目,惊艳三分,脱俗三分,清冷三分,心动一分。 正因为这国色天香,他的心更凉,柳云天故伎重施,哼。 可是,任凭坚决如他,冷漠如他,又如何,她依旧闯入了他的视线,悠然自得,琴棋书画,不过闺中乐事,不解世事风云,不问人世纷争,淡然无畏眼,笑看追利人。 她,一点点的在攻破他原来的防线,她,一次次将他拒绝为无缘的人,她,是他原来要寻找的人。 以为可以忽略,以为可以忘记,以为可以淡然,可是若后园里空空如也,何以落寞成灾,心无宁日。 休书? 呵呵,那无情的休书,世间无情的女子,她数第一个。 “夫君,怎么又哭又笑,堂堂七尺男儿,往日的英雄?” 丝质绢柔滑细腻抚来,适时收走那昂扬七尺男儿泪,佳人笑颜如花,眸中一抹心疼。 拥佳人在怀,喃喃道: “想起了翩羽,忆及前尘~” ps: 传着传着,一不小心就结局了,故事很短啊,有番外两章。 番外 凤兮凤兮归故乡 - 一片冰心在郎君 - 柳晨枫 愈是到了家乡,愈是有些踌躇,原本玩世不恭的俊颜上多了一层认真。 前方,悠然之处,杨柳招展,雅舍林立,笑语连连,更是让一向潇洒随意的人止住了步伐。 行行复止止,如此近在一望之间的距离,仿佛隔着一道鸿沟,佳人,终将落入姚晟怀,姚晟,居然真的做到了,为美人而弃江山。 临风的迟疑和忧虑,让慈星兰那一向大度的心也蒙上了凄凉的无奈。 为何,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却看不到。 柳轻衣,一个低调的女子,偏偏夺走了天下男子的视线,人生呀,真是太多的无常。 沈临风,一个潇洒不羁的男子,一个她欣赏的男子,一个不为世俗束缚的男子,一个为了心爱的人放弃所有人的男子,近在咫尺,却形同天涯。 沈临风千里归故乡,只为一睹佳人容颜,然行至水云处,不敢问来人。 柳轻衣的幸福,大大的刺激了他多年来坚持的自信,这天下除了姚晟可以从他手里夺走佳人芳心,偏偏就遇见了。 为何,他竟然爱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沈公子,为何徘徊庭外而不入?” 司马礼貌的招待这位客人,刚才已经给少爷汇报了情况,少爷那张脸还夹着几丝怒气呢。 “呃?这个嘛,那个嘛~” 唉,沈临风干笑,竟然找不到理由。 “少爷传话,已经在幽兰厅侯公子大驾。” 司马一边礼貌作势请客人入内,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沈临风看了慈星兰一眼,起步入内。 幽兰厅,姚晟一边品着香茗,一边翻阅卷宗,闲情逸致,无人可及。 这近乎邪美的画面刺激了沈临风,平生第一次失控就是当年遇到林牧颜时针锋相对,结果甘拜下风而遭其暗讥,如今再见面仍旧是棋逢对手之外的不甘心。 “原来慈姑娘也来了,夫人正在凉荫小筑,多有怠慢,司马带慈姑娘与夫人叙旧。” 姚晟星眸闪现,脸上一抹轻松微笑,雅致极点,即使不是万人之上的宰相,他那身雍容不减半分。 “星兰许久不见姚夫人,真想叙旧一番,有劳司马前辈。” 慈星兰已看出姚晟和临风之间的一场暗涌在奔腾,这两个男人呀,棋逢对手,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遣走了所有的人,姚晟那张儒雅的脸也放下来,而多了几分邪恶。 临风那张漂亮的近乎完美的脸也收敛了虚伪的笑,而多了几分气急败坏。 “你果然够高明,临城变计,竟然放弃帝位,看来我小瞧了林牧颜。” 沈临风指名道姓的鄙视了姚晟一番。 “晟已非当年牧颜,还是姚晟听的顺耳,多谢沈兄赞誉,晟能够临城变计,多亏沈兄相助呀。” 姚晟一脸笑意,有些让人痛恨的味道。 “哼,是你言而无信。” 扬起高傲的脸,临风不屑于平视姚晟。 “当日是有约,若晟不归,则将夫人托付于沈兄,但局势异动,晟也始料不及呀。” 姚晟继续品香茗,完全不认为自己做了什么下作之事。 “你明明可登帝王位,却弃若蔽履,便宜李轩。” 临风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瞪着姚晟。 “晟是打算借兵,但没有说一定借兵,沈兄如此作想,晟只能报以无奈。” “不借我江南沈家的势力,不借逍遥王十万之师,佩服。” 沈临风不得不欣赏姚晟的用兵贵在神速的策略。只是当日与他有约,若姚晟不归,则娇妻托付于他沈家,这个不归,模糊不清。 死而不归,或成帝王之业不归,他以为可以钻这个空子,一句模糊承诺足以让临风冠冕堂皇的将姚晟一军。 可惜,姚晟江山万里唾手可得之时,转身离去,辞官解甲,故里隐居。 原来他也可以做到为了佳人而放弃江山的地步。 原来世上不为富贵权势者非他沈临风一人。 “哼,沈兄也不简单,竟然趁晟百忙之际进宫寻找夫人,听说沈兄与临水妹妹不惜娇贵之躯,夜探京城暗道。” 想到这里姚晟暗自称险,那日若被临风救走轻衣,只怕局势大不一样了,那时候不得不易江山而称帝,那时候是否还能看到妻子,都是不敢想象的。 而那看似弱柳之妻竟然在那暗道逃亡,不觉心疼起来。 “原来姚晟耳目如此众多,真是低估了阁下的能耐,可惜,可惜~” 想到那日他与临水奔波一夜,却在城头看到柳轻衣时,只有扼腕的份儿。 为了轻衣,他愿成恶名,亦不后悔。 “哈哈,沈兄不必可惜,夫人能够险中求生,晟也是心悬一线,还好,还好――不是太糟。” 若不然呢?姚晟,不敢想。 “哼。” 临风无奈的轻哼,姚晟却扬声长吟: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沈兄,你我同道中人。” 姚晟的笑又恢复了儒雅的味道,似乎刚才那个邪恶的不是他一般,此刻他的脸上也充满了敬佩,临风,狂妄痴情人。 ps:第二章番外,本文正式完结,很短哈,以后再有机会写古文,会长的。 夏日的风卷进厅间,薄凉一片,而临风不觉怔怔然,姚晟,注定是他人生中不可逾越的那一个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