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好许宴秋先生 深夜的机场大厅格外的寂静,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安静,显得很清晰。 这声音朝着接机口传去。 见那里空空如也,明显自己没有来迟,那带着墨镜的女人才松了一口气。 靠在墙壁上拿出手机,微博上推送了一条新闻。 紧紧的盯着看了一遍又一遍,她才握着手机移开视线。 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攥紧。 不过几分钟她抬头再看时,发现朝出口处走过去几个人。 最前面的男人侧脸隐隐有些熟悉,不容多想,她连忙朝出口处赶过去。 见到自己要找的人,她上前一步挡在那几人面前。 为首的男人很高,她看他的时候必须仰着头,视线撞进他漆黑的眸里,她下意识的不再直视他。 男人的后面走上前一个人,“这位小姐,请问你找哪位?” 她闭了闭眼睛,取下墨镜,对着面前的男人展了笑意,眼底却十分平静,声音不大,但听得清清楚楚,“你好许宴秋先生,我是席歌。” 之前下起的淅淅沥沥的雨这时候夹杂着风大了起来。 席歌背对着黑夜,风一阵阵的吹起她的头发,有雨丝落在她的身上。 她的面上露出浅浅的笑意,一双潋滟生姿的桃花眼眼尾细细翘起,生动又有流光辗转。 面前的男人长身玉立,目光缓缓的扫过她,眉宇间的情绪很淡,冷冷清清的开口:“不知道是什么事,需要席小姐这么晚专门到机场来找我。” 席歌的眼睛动了动,手里紧握的手机硌的手心疼,她想起这几天被炒的沸沸扬扬的新闻,于是也不在意这番莽撞的举动会带来什么影响。 “许先生,我有一事相求。” 许宴秋就站在那里,不动声色,身姿挺拔,静静地看着她不言一语。 直到对面的人眼里蓄起一层薄雾,然后打了一个喷嚏,看着她不好意思的揉了揉鼻子,才将视线落到她的身后,“你觉得这个时候适合谈事情?” 席歌自知理亏,她也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才会出此下策,低着眸安静下来。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修长又干净,修剪圆润的指间夹了张黑色的名片。 像在迷路的黑夜中发现羊脂玉。 席歌顺着露出来的手腕一直抬头看向他淡漠的脸,蹙了眉,手下却没有动作。 他似乎是没有什么耐心,见她迟迟未接,直接将名片推进她上衣的口袋里,“明天再来找我。” 席歌看着他和身后的几个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手掌隔着衣服摸了摸那张名片。 身后又传来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席歌回过身,才发现是许宴秋身后那个问了自己一句话的人,手里拿着把黑色的伞,在她面前站定,“席小姐,这是我们先生给你的。” 席歌看向他身后打着灯的卡宴,后座的男人正在低头看着什么。 她伸手接过,“替我说声谢谢。” 回到车里,除了仪表盘里有微弱的光在亮着,她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 打开手机,那条推送的新闻还在那里。 已经持续了几天的热度。 苏城最大的长吟戏园即将被买下,内部人员透露,买主为许姓知名人士。 2.2求人就要有求人应有的姿态 席歌第二天早上八点,就按照许宴秋给她的名片上的号码发了一条信息。 得到简短的回复。 【晚上七点,京苑一号阁。】 这个地址席歌知道,是在苏城一个园林中的私人饭店,四合院,青瓦白墙,很有名,但也很难预定。 她有些奇怪,刚回国的许宴秋怎么会选这个地方。 不过奇怪归奇怪,傍晚六点的时候,她就出门了。 因为下雨的原因,天已经黑了,车开的有些慢。 路程行驶到一半,她就接到一个电话,猝不及防的打乱她所有的计划,只得按原路返回。 在她到了目的地下车的时候,京苑的门口停了一辆车。 黑色的卡宴停下,等在走廊的助理连忙打着伞走过去,把后座的车门打开。 踏着快速流淌的雨水,许宴秋在伞下站立,他望向院子里,一双黑沉的眼睛在烟雾缭绕中不甚清晰,“她来了吗?” “还没有。” 这个时候已经是六点五十一分了。 走廊上亮着一盏一盏的小灯笼,衬着这个时候天更黑了。 “进去吧。”烟蒂顺着他的话音落下被扔下,沾了雨水的皮鞋一脚踏上,步伐稳重的朝四合院里走去。 点着熏香的房间里,服务员沏了一壶茶,而后退出合上门。 手表上的时针已经指向7,许宴秋给自己倒了杯茶。 瓷杯里茶水的热气袅袅最终转为平静,房间里安静的不像话。 房门突然被敲响,“许先生,已经快有半个钟头了,外面还是没有动静。” 坐着的男人手指正规律的敲打着桌面,闻言掀了掀眼皮,声音毫无波澜,“知道了。” 三分钟后房门从内打开。 雨似乎又大了些。 他一身黑衣融进夜幕里。 从京苑到住所,中间的路途有一段,车子还有一段距离到家的时候,车灯正好晃过大门外站着的女人。 看起来有一会儿了。 助理自然看见了,“许先生,是席小姐。” 许宴秋的眉间稍稍有了起伏。 席歌背对车子,她正低着头想事情,没有注意后面来了车。 身后突然响起声音的时候,把她惊了一下。 她站在这里还被沾了一身的雨丝,浑身透着冷意,手里拿了把伞,转身看向面前的男人的时候,一阵风吹过,她握着伞柄的力度加深。 “许先生,很抱歉,我临时有急事耽误了和你的见面,后来我打电话到京苑去问,他们说你已经离开了,我又按你昨天给的名片上有一个座机号码打了过去,才知道你住在这里。” 她的理由很充分,许宴秋盯着她的眼睛看,而后却突然笑了。 只不过嘴角有些弧度,说出的话却与之不符,“席小姐,既然想求人做事就拿出求人应有的姿态,你这样算怎么一回事?” 他说着就要走。 席歌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急了,“我想让你停止买下长吟戏园!” 男人的脚步停下,侧着身,眼里有些玩味,但更多的是蓄起薄薄的怒气,“你想?凭什么?席小姐,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做这些事情可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 3.3今日一见,你果然和传言一样 席歌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的企图。 所以他说完那句话,她的手指下意识的就松开了。 许宴秋看了眼她收回的手,面上没有表情,眉角沉沉。 他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色,干脆的转身,却撂下一句话,“进来。” 席歌跟着他进去了。 明亮如昼的客厅,把外面的凉意和黑暗彻底隔绝。 席歌站在玄关处,看着一个佣人在跟许宴秋说着什么,后者朝她望过来一眼。 客厅里只剩他们两个人,男人在沙发上坐下。 席歌在沙发边站定,“许先生,关于长吟戏园的事,你能给我一个原因吗?” “那席小姐,我能问你大费周章的做这些是什么原因吗?为了这个戏园,抑或者……里面的人?” 席歌被他盯着,有些不自然,将目光飘向别处,抿了抿唇,“既然你都知道,为什么还要来问我。” 许宴秋微眯了眼,点头,“之前我只是听说,今日一见,席小姐果然如传言一样。为了一个男人,什么事都肯做。几年如一日的绯闻缠身也心甘情愿。” “许先生。”她语气有些重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放他鸽子他没有生气,反而是自从她说长吟戏园的事开始,他的每一句话里好像都是带着淡淡的嘲讽和薄怒。 她一点也摸不着头脑,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过他。 “许先生,你一回来就无缘无故的要买下长吟戏园,你有没有想过那些在里面工作的人要怎么办?你也别再说我是为了谁,就算没有,你这样做也很难让人接受。” 那篇新闻里明明写着,戏园内所有的工作即刻停止。 许宴秋站起身,双手抄在口袋里,走到她面前,上身微微朝她倾斜,“你生气了?” 他没等席歌开口,伸出一只手把她额前贴着的发抚到一侧,凑的更近些,“你知不知道,你说的这些话,根本没有一点说服力。你要是想劝我停止……” 他偏了头,靠近她的耳畔,鼻尖碰到她的耳垂。 距离太近,席歌的面上有些热,然后便听见耳边低沉醇厚的声音,“用点其他的办法吧。” 席歌下意识的向后退,拖鞋却抵到沙发脚,一下子失重向后仰去。 许宴秋揽住她的腰,掌心温热,眼睛黑亮,似乎染了些许笑意,“看来明天你绯闻的男主角就要换成我了。” 席歌下意识的偏离视线朝落地窗外看去,院子外一辆车正发动离开。 她站稳了脚正要推开他,就听见他缓缓的吐出两个字,“晚了。” 然后便放开了她。 许宴秋给自己倒了杯水,拿着玻璃杯的食指朝着她点了点,“长吟戏园的事不是你该关心的,你是为了什么你我都知道,但是你来找我也是无用。不要再插手这件事了。” 他转身朝楼梯走去,柔软的拖鞋踏上阶梯没有声音,席歌看着他的背影,觉得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 她用力眨了眨眼。 衣服已经干了,但她还是觉得从脚底蔓延出寒意。 许宴秋不让她插手,但她怎么能对这件事视而不见。她来找他,本来就没抱很大的希望,但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 长吟戏园对她那么重要,不单单是为了别人。 还有这些年来为数不多的念想里,很重要的一个执念。 4.4最神秘的导演 在许宴秋家被拍到的照片,没有等到第二天就已经放出来了。 因为看不清脸,这个人也从来没有在大众面前出现过,所以没引起多大的猜测。 凌晨三点席歌就接到经纪人的电话,先阴阳怪气的说她一顿,然后絮絮叨叨嘱咐她这几天注意点。 “早上出门的时候小心点,等我接你去公司,戴总说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谈。” 席歌看着床头的闹钟,“谈什么?” “这个……你来了就知道了。” 保姆车刚在公司门口停下,经纪人就在她耳边抱怨,“这些记者,三天两头来,不觉得烦吗。” 席歌看向外面因为下雨只能躲在走廊下的一群记者,戴上墨镜,“走吧。” 司机和经纪人一前一后的打着伞护着她,还没走进大厅就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没办法再前进了。 闪光灯不停,话筒也一个个递到她的面前。 保安闻声而来,好几个身高力壮的大男人才给那些人拦住。 吵闹声渐远,经纪人按下电梯键,“这次也算是为新戏宣传一下了。” 席歌摘下墨镜,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面上平静的好像完全没有被刚才的事情所影响。 她不说话,经纪人在身后也没了声。 总经理办公室。 里面的人一见席歌进来,就站起身,“你来了,楼下有不少记者吧?这三天小新闻五天大新闻的情况,除了你可没什么人啊,真是人越红事情就越多。” 席歌的表情有所松动,抿出一丝笑,“戴总,这些话就不用说了,公司炒作的手段我很清楚,你不用把我当未涉世的小女孩哄着。” 戴总尴尬的笑着,然后在她对面坐下,“这次我找你过来,是前几天我收到一封邮件,许宴秋导演指名道姓想请你担任他电影的女一号。” 她的眼神波动,望向他,“你说许宴秋?” 她想起昨晚的事情,可那男人从头至尾没有提过这件事情。她直觉觉得他不简单,完全猜不透他想要做什么。 下意识的就不想再和他有什么牵扯。 席歌的犹豫看在眼里,戴总还以为她是太过高兴,“这可是你在电影圈立足最好的机会,要知道,有多少人求之不得这个机会。” 他说的不错,可是,这件事太过突然,也太奇怪。 就像是行走在被浓雾掩盖的山崖上,不知道哪一步摸不清就掉下去了。 许宴秋的名声大噪,是在一年前。 一部电影,就成功拿了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影片奖,半年前透露出可能会有新的电影问世,主演未定,这个话题一度被炒的火热。 可关于他这个人,除了名字和国籍,什么都没有。 许宴秋这个人这么神秘,席歌那晚之所以能在机场找到他,是因为一年前的那场颁奖典礼,她也在现场。 她上台颁奖的时候,朝二楼的贵宾席上望了一眼,正好灯光打到她看得那个地方,原本隐在黑暗中的男人就直接被她看到了。 后来她宣布最佳导演奖获得者许宴秋导演的时候,就是从那个地方走出了他的助理代为颁奖。 至于是怎么知道他的行程,花点钱和精力就知道了。 可是她怎么都没有想过,这个娱乐圈津津乐道的话题,最神秘的导演,会直接联系公司的高层,指名道姓的找她。 5.5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戴总和经纪人见席歌一直不说话,对视一眼,后者碰碰她,“这个机会这么好,你怎么想的?” 席歌隐隐觉得哪里有些奇怪,但是又说不上来,面上很正常的看着她问:“前段时间你不是帮我接了新戏?不用赔违约金?” “这个……你接了许宴秋的电影,那片酬肯定比之前高,违约金也就不算什么了吧……” 她越说到最后就发现席歌眼里的笑意就越浓,但又不是开心的那种笑,反倒是带着看好戏引她说这些的感觉,到最后声音就越小。 席歌坐正身子,笑着拍拍经纪人的肩膀,“你这意思是说,反正我有钱了以后就可以随便违约了是吗?” 戴总意识到气氛有些不对劲,连忙打断她们之间的对话,“小程也是想让你别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 他话还没说完,席歌直接站了起来,“戴总,我不知道你们怎么那么急切的希望我接下许宴秋的电影,明明之前还从不让我接关于电影的邀请。” 她挑着眼尾,似笑非笑,“是觉得因为是许宴秋,没办法推脱了,所以才让我接的是吗?还是说,你们还有其他的原因?” 经纪人抿着嘴,脸色有些难看,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倒是戴总,一拍桌子,被席歌说的有些不高兴,“你这是在怨我们?席歌,你别忘了,你这几年都出了什么事儿!公司还留你你应该觉得幸运,别不识好歹!过两天安排一下就去见人家导演,也是时候你为公司做点事了!” 席歌居高看着他们,撂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拿着墨镜就走了。 办公室里传来摔杯子的声音。 “戴总,新戏那边说给我们五天时间让席歌自己退组,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啊?” “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人家剧组不想要她,还不知道那个许导是不是真的找她,我看是借着她炒炒热度罢了。” …… …… 席歌来的时候坐的是公司的车,现在从后门走只能步行了。 八月底的苏城,随时乌云密布,天空阴沉沉的像是快要压下来。 好在她从公司离开时拿了把伞,十分钟后倾盆的大雨才没有把她淋个措手不及。 宽阔的街道上被大雨洗刷的一目了然。 那打着一把大红色雨伞的女人,在这一片雾蒙蒙中,就显得格外的扎眼。 卡宴在她身后一段的距离,从她出公司的时候,一直跟到现在。 看着她进了一家西餐厅,司机才透过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先生,她进了餐厅。” 许宴秋的视线一直看着她的背影,闻言敛下眉目,手里一方黑色的锦盒被捏紧,“在路边停下吧。” 因为天气原因暂停营业的餐厅,服务员见来人了正想开口解释,一看到那张隔三差五出现在娱乐新闻里的脸,就吞下了原本想说的话,迎上去。 “席小姐,不好意思,我们现在暂时不营业了。” 席歌的身上带着湿意,手里的伞立在伞桶里,精致的脸上浮起抱歉的笑意,“是这样的,我想借用一下洗手间,然后在这里等车过来。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就不打扰了。” 服务员连忙开口,“方便,没什么的,你就在这里等吧,洗手间在那里。” 顺手指了洗手间的方向。 席歌现在洗手台前洗手,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服务员就没在意。 一抬头,才从镜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男人。 6.6席歌:“你这明明是不择手段” 许宴秋。 他正在看她,似乎是专门在这里等她。 席歌几乎是微不可闻的皱了皱眉。 关了水,不打算说什么,抬脚就打算走。 擦肩而过时却被扣住了手腕。 席歌不得不开口,“许先生,你这是想做什么?” 许宴秋朝一旁过道边的座位歪了歪头,“坐下聊。” “许先生,”席歌拉开他的手,“如果不是长吟戏园的事,我想我们就不用谈了。” 她说完就要走。 那男人却在身后轻轻徐徐的吐出几个字。 “阮、长、吟。” 她的脚步骤然顿住。 …… …… 在卡座上坐下,服务员送来两杯咖啡。 席歌端着杯子小口小口的抿着,低眉垂目。 对面的男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似笑非笑的主动开口,“现在愿意听我说了?” 她突然呛住,拿着纸巾咳了好几声才停下来。 舔舔唇,她问他,“你怎么知道阮长吟这个名字?” 许宴秋却笑着摇摇头,“我的重点不是这个,不过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先满足你这个愿望。” 他抬手,将一个黑色的锦盒推到她的面前。 席歌的指尖刚碰到那个锦盒,耳朵已经先听到他的声音响起,“二十一岁之后的席歌。” 席歌的手指渐渐蜷起,她二十一岁时出道,便改了这个名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隐瞒住。但他的话让她觉得,那些她竭力隐藏的事情,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被他拿到台面上。 让她无所遁形。 外面的雨还在下,没有丝毫变小的趋势。 街道上突然出现一辆打着车灯的车子极速驶过,灯晃了席歌的眼睛。 她这才张了张嘴,“你想拿这个威胁我?” 她的反应有些僵硬,许宴秋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只是听她问出这句话之后觉得有些好笑,他放下咖啡杯,漆黑的眸望向她,“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想提那个名字,以后我不会再提。我只是想跟你谈谈,关于请你做我电影女一号的事。” 席歌下意识的蹙眉,心绪慢慢安定下来,“可我不认为你提那个名字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许宴秋点点头,也不否认,只是道:“如果刚才你态度好点,我也不会说了。” 席歌被他绕到圈里去了。 手指紧按着杯面,指节泛着白,“你这明明是不择手段。” 许宴秋意味不明的看着她,“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接一个有价值的作品,好过那些毫无营养的炒作。更何况,我把这个机会送到你面前,你应该知道如何权衡利弊。” “本来我应该直接拒绝,但是我想着如果你能重新考虑一下昨晚我找你的事情,我也可以重新做决定,你觉得呢?” 他好像突然来了兴致,眯了眯眼,但没说话。 从皮夹里拿出两张钞票在桌子上,然后站起身。 居高临下的看她,头顶柔和的灯光让他看起来遥远又疏离,两根手指搭上桌面轻点了两下,“席小姐回去之后记得打开这个盒子看一下,然后再决定要不要提这个要求。”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席歌微垂着头,她的视线落在一边的锦盒上,上手拿起,没什么重量。 她透过玻璃看向外面。 黑色的卡宴后门打开,长身玉立的男人打着伞站在那里。 他叼着一根烟,青白的烟雾袅袅飘散,俊颜模糊,唯独那一双又黑又沉的眼睛,她看得清晰。 席歌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和雨幕,看见他的烟被取下夹在指尖,朝她扬了扬手,清隽的面容上带着某种不知名的笑意,而后转身坐进了车里。 车子扬长而去。 - - - 题外话 - - - 先占个坑~ 喜欢就加入书架吧爱你 7.7岁岁长吟想 席歌回到住所,因为下雨,这个时间点房间里一片昏暗。 她打开灯,看着空落落的客厅,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衣服有些湿漉漉的,回房间洗了澡,到客厅的时候看看见自己放在那里的锦盒。 打开才发现是一个装好的光碟,上面用黑色的马克笔写着一句诗:细草藉金舆,岁岁长吟想。 字很规整,很好看。 她觉得有些眼熟。 紧抿着唇将光碟拿出来,然后放在笔电的光驱上。 电脑的屏幕上慢慢显示了画面,在她看来再熟悉不过。 时长半个多小时,她却是一动也不动的看完了。 这个时候停了雨,格外寂静的房间里,席歌的脑海里却一直回放着刚刚看见的东西。 那是她十八岁参加的毕业典礼,从主持人报她的名字开始,一直到表演结束。 不,并不是到那里结束。 拍摄的画面一直跟着她下了台,在略显拥挤的台下一直跟着到后台的化妆间里。 拍摄的人似乎是被人发现了,画面晃着,最后才全部结束掉。 席歌只觉得手脚冰凉,不只是为了这份视频,而是因为拍这视频的人。 她自己知道,谁给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得到的,不是威胁她,甚至只是想让她自己选择,但真的只是这样吗? 这些东西,从来都没有任何一个人提起,她都快要以为这只是场梦,梦醒了,她就和这些没有任何关系了。 但是时至今日,许宴秋给她这张光盘,就是在告诉她,如果这是场梦,那她也一直都在梦里,不过是她一直以来在自欺欺人罢了。 不该是这样的…… 席歌屈着腿,紧紧的抱着自己。 明明窗门紧闭,她却觉得身处在冬季的荒野,没有庇护的地方,没有依赖的人,只能孤注一掷。 许宴秋这个人,她一点也不了解,她甚至是前天晚上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到他,可是她却十分容易的被他捏在手心。 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她稍稍放松了力气。 腿有些麻,她从沙发上起来,去拿自己之前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因为手指有些僵硬,差点给手机拿掉了。 被她存在通讯录里最后的一个,想了想,她还是拨了。 等的时间有些长,这个时间点,她甚至能想到他在做什么。 长吟戏园要被买下了,他没有事做,怕是在喂园子里的鸟。 接通的那一刻,她嗓子有些涩,开门见山,“陆雁南,你认不认识许宴秋?” 一上来就问这么个问题,陆雁南倒也反应迅速的回答,“你是说要买园子的那个?不认识。” 席歌觉得有些生气,“那为什么昨晚我去见他,你会在半路找我过去?” 昨晚她去赴许宴秋的约,车开到一半他忽然打电话给她说有急事要见她。 他从来不会主动找她,所以席歌当时就以为他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就去了,但是见到他之后的确没有什么事,倒像是故意把她引来一样。 8.8她是这苏城,名声最差的一个了 忽然之间静下来,但陆雁南很快就出声了,“园子里有个员工在京苑做兼职,听见许宴秋在那里订了位置……我知道你去找了他。” “为什么这么做?” 陆雁南的声线从始至终都很平静,不起波澜,听着也毫无感情,他一贯如此,好像什么事都引不起他的兴趣。 席歌已经习惯了,但是她很讨厌这样,尤其是他说的下一句—— “我不希望把你扯进我的事里。” 席歌靠在沙发上,一手搭上眼睛,觉得有些挫败。 她早就想到他会是这个态度,但亲耳听见还是不太高兴,“你不用管,就当是我为了戏园里的其他人。” 话题有些偏离了,席歌没等他回答又继续问,“你确定以前没有听过许宴秋这个人的名字吗?” “没有。” …… …… 在这苏城唯一一个和她有关系的人,关于许宴秋这个人也毫无了解。 席歌这个时候真的觉得脑子里有些乱,她这二十几年来身体好好的,没病没灾,不可能有忘了这个人的情况出现,所以她是真真正正的没有这个人的印象。 有些烦躁。 公司那边,长吟戏园的事,还有许宴秋的事,都在逼着她尽快做一个选择。 …… …… 昨天和公司闹得有些僵,席歌一早醒来没想到小程那么快就和她联系了。 说是为新戏办的一场开机发布会提前了。 席歌一边看着电梯里的数字下降,一边听小程有些奇怪的语气,“席歌,司机今天生病住院了,所以我重新找了人去接你,是一辆黑色的车,车牌号是苏Xxxxx8,车在你小区的楼下等着,应该好找。” “你现在在哪里?” 小程结结巴巴,“啊,我,我现在在发布会现场,因为要提前准备嘛,就这样了,你快来吧。” 席歌看着黑下去的手机屏幕,蹙了眉。 果然一出了门就看见一辆黑色的车在那里等她,司机降下车窗朝她扬了扬手。 席歌看着这司机,觉得有些熟悉,但也没有多想,就拉开车门坐进去。 车子开始行驶,她一抬头就从前面的后视镜里看到她的后座,还坐了一个男人。 席歌这才想起来为什么司机看着有些眼熟,昨天替许宴秋撑伞的那一个。 她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许导。为什么会是你们?” 许宴秋从她出现开始就一直在看着她,看到她突然见到自己眼里一瞬的惊讶,还有说话时刻意的躲避和疏离。 倏尔笑了,只是眼角松动,眉梢敛着些笑意,反问她,“你好像很不喜欢?” “不是。”她很直接的回答,然后对上他的视线,“我只是想不出来为什么。” 明明小程说是她重新找了人,但怎么会是许宴秋?而且回想起刚才通话时她的奇怪,无非只有一种可能。 这两个人是商量好的。 不然许宴秋亲自来接她,这一点根本就说不通。 后座的男人给人的感觉太深不可测了,他想让她做女一号?可是她是这苏城,名声最差的一个了。 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值得他这么大费周章。 她是这么想着,但始终没有问出口。 车子在一个大型商场的后门停下,小程和几个保安站在那里等着。 席歌一下车,几个人就迎了上来。 小程在她身边朝许宴秋轻点头,席歌看在眼里,伸手推开了她的手,径直的走了进去。 9.9解约,赔偿 发布会开始,商场的主办方,还有席歌新戏的制片人和导演都在,席歌出现的时候,闪光灯不停的闪。 她的状态与平时无异,但小程在台下看着,总觉得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她现在有些担心,是不是不该瞒着席歌做那些事情,但事已至此,她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的目光扫过另一侧第一排坐着的男人,西装革履,神情淡漠,似乎是注意到她在看他,一眼看过来的时候,她竟然觉得那眼神冰冷。 手不自觉的握紧,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 一开始是主办方说的一些官方的话,然后便是导演就这部新戏介绍了一下。 席歌今天,主要就是走走过场,拍几张照片,采访几句。 至少以往都是这样,她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她没想到出神的时候会听到导演说的这么一句话。 瞬间让她反应过来。 “鉴于席小姐近日来的名声不佳,严重影响了我们剧组的声誉和进度,所以我们商量后决定,和席小姐解除合作关系。并且由于席小姐单方面的原因,导致剧组一系列的问题,按照合约里的规定,席小姐应赔偿我们剧组三百万的违约金。” 下面一片哗然,席歌却觉得好笑。 当初他们找上门的时候,说知道她的情况,但靠绯闻维持热度那也是红,不在意这些。毕竟席歌再怎么样,她是一个一线,名气大。 但是如今却以这个为理由和她解约,实在是太讽刺了。 席歌看向下面的小程,她眼神闪躲,应该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了。 唇边泛起冷笑,席歌站起身,在一片注视下开口,“张业成导演的话,我作为当事人,并不知情。关于他说的因为我的名誉问题,早先他找到我的时候,清清楚楚的说了这不是个问题,更是三番五次到我的公司和住所请我参演。不知道为什么这短短的时间,怎么就都成了我的责任。” 有记者举着话筒,“那席小姐,关于这件事张导说的解决办法,你准备怎么回应?” 席歌缓缓的看向一边的导演和制片人,然后轻轻的笑了,“可能这三百万的违约金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吧,但是问题不在我,我一分钱都不会给的。如果张导觉得不满意的话,那我也可以用点别的途径来向大家证明……真的不是我的原因。” 张导拍桌而起,一点也不顾及这是现场直播,“你胡说什么!” 席歌只是给了他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然后转身就要下台。 一群记者刚快速的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正要围上去,大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席歌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拿着一个装着不明液体的瓶子从后侧朝她跑过来。 那个女人越来越近,席歌的手被突然出现的男人握住,整个人被拉到一边。 泼出来的液体只有一点点溅在她的手臂上,立刻有灼烧的刺痛感传来。 剩下的液体泼在地面上,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不知道谁喊了一句,“是硫酸!” 10.10握着她的手,很自然(1) 一阵躁动,保安连忙把肇事的女人给抓住了。 席歌看着那个女人,眼角却狠狠的跳了一下。 被抓着的女人唇和脸型都有点像她,但是鼻子和眼睛却好像是整残了的样子,此刻正面目狰狞的看着她,被拉走也依旧不依不饶的冲她喊着,“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把我原本的脸还给我!都是你!……放开我,快放开我!”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席歌看着她越发狰狞的脸,突然眩晕了一下。 险险的扶住身边的人才稳住身子。 被这一系列变故弄傻眼的记者们这才将实现重现放回席歌的身上,却见她被一个男人扶着。 一个个就又像是被打了鸡血似的,“席小姐,这个男人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这位先生,请你……” 他们的话都没问完,保安和小程就小跑过来,将他们隔开,“不好意思各位,席歌身体有些不舒服,麻烦各位先等一会儿。” 然后便护着他们两个人回了休息室。 席歌的脸色不太好,手臂上泼到硫酸的地方也很疼,她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许宴秋,哑声道:“谢谢你了。” 许宴秋的神色却淡淡,在她面前蹲下,抬起她的手,“应该是稀释过的硫酸,所以不是很严重。” 他说着朝身后的小程开口,“快点去找一条干净的毛巾和一瓶矿泉水,还有一把剪刀,再让人去药店买医用纱布和碘伏。” 他快速的想到解决的办法,有条不紊的交代着,手还在握着席歌的手腕,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冷静。 席歌看着他的侧脸,挣开了手。 东西很好找,许宴秋用毛巾给她的手臂轻轻慢慢的擦拭了一下,然后又用见到给她的衣袖沿腐蚀的地方给剪下,有些地方沾着皮肤,掀下来的时候席歌缩了一下手。 许宴秋看了她一眼,把剪刀放下,拧开矿泉水,略显粗糙的手握着她的手掌,很自然,“忍一下就好了。” 紧接着用矿泉水给她清洗。 纱布和碘伏买回来之后,处理了一下就给灼伤的地方包扎了起来,除了会痛,没有什么大碍了。 席歌看着他洗了手回来,放缓了表情,“真的谢谢你了,不然那些硫酸就不是只溅到我的手臂上。” 许宴秋正接着助理递过来的纸巾擦手,闻言拉了一张椅子坐在她面前。 想起刚才他拉过她的时候手里柔软的触感,还有后来她扶住他朝他身边靠时温和细腻的香味。 许宴秋点了根烟,青白烟雾升起时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现在想好了吗,愿不愿意答应我?” 他一点也不顾及着旁边还有其他的人,就这么直接的挖墙脚。 席歌的视线突然落到他夹着烟的手上,瘦但是有力,甲体饱满又圆润,整只手处处都很好看。 想到他刚刚握着自己的手掌,很干燥温暖,动作利落又温柔。 她的眼神闪了闪。 怎么会想到温柔这个词呢。 这人明明是空有一副好皮囊,但是却十分恶劣。 - - - 题外话 - - - 许先生恶劣吗?给我一个我能整天给供着(/*?0?)/ 哈哈加入书架方便第一时间看更新哦 11.11请多指教了,许先生(2) 小程和其他人都从休息室里出来里,她并没有走远,她想到早上来时,席歌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拿着梳妆台上的口红,慢慢的旋起,嘴角挑着嘲讽的笑意,"我以前应该跟你说过,我最讨厌两种人,一是故作聪明,二是在我身上动小心思。"说完补了补口红,眼神朝她挑了一下。 她在她身后沉默下来。 席歌这个人不简单,即便这几年来她从不反抗公司利用她做的事情,公司有意无意的拦下她关于电影的邀约,她也当做不知道,所以导致公司慢慢把她当软柿子捏。 小程自己也不例外,但是她也清楚,席歌之所以不反抗,只是她不想。 …… …… 席歌让其他人都出去了,整个休息室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走到化妆台前,靠坐在桌边。 自许宴秋问完那句话之后,她便没有回答。 此刻无人,她便直接问了,“许先生,现在没有人,我就直接问你了,今天这场发布会的事,你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了?” 许宴秋还坐在那里,不过此刻却面对着她,手搭在椅子的一侧,烟灰蓄了一节,他给弹落,“知情倒也算不上,我只知道你的公司很想让你答应我,而不是刚才那个剧组。” 席歌的公司是这么想的,但具体是如何做的,许宴秋的确是不清楚。 不过看今天这个情况,心里应该都明白了。 为了让她退出那个剧组,或者是为了让她答应许宴秋,所以不惜把事情都推到她的身上。 公司的意思很明显了。 席歌抓了抓头发,站好身子,“行,我可以答应你。” 许宴秋靠在椅子上,他不动,似乎是等着她还说些什么。 果不其然,她又继续道:“但是我有两个要求。” “你说。” “第一,我要和我现在的公司解约,你要帮我解决,包括后续的事情。”她伸出第二根手指,“第二,关于我和刚刚那个剧组的事,如果他们执意要那么做,我希望你能帮着我一点。” 许宴秋咬着烟,从座位上站起来,好整以暇的看着她,“你想怎么做?” 席歌看了他一眼,然后又很快的移开视线,落到别处,“他们想让我赔那三百万违约金,明显就是预谋好的,不是我的错我一分都不会给的。如果他们不想和平解决的话,我只能走法律途径了。我能找到证据。” “行,你的要求我答应。”许宴秋拿下烟,摁灭在一旁放着的烟灰缸里,伸出干净修长的手到她面前,“那么合作愉快了,席小姐。” 席歌却没有动作,稍稍后退了一点。 她这细微的动作落进许宴秋的眼里,眼底的笑意退散了些,紧接着便听她道:“我还有话没有说完。你帮我的这两件事情,作为补偿,不论我的片酬多少,我都只拿百分之五十。” 她说完便握住他的手,手心有些热,抿了抿唇,“你没什么问题的话,那我们就算开始合作了。请多指教了,许先生。” 许宴秋的指尖稍稍用了力,嘴角有轻微弯起的弧度,嗓音较之之前有些愉悦的起伏,他并没有多问什么,只是道:“我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若是这时席歌抬头仔细看他的话,定会注意到他眼里零星的笑意。 - - - 题外话 - - - 这本不写渣男,我可喜欢许先生的说~ 祝看书的小宝贝们国庆快乐呀3 12.12他温和又随意的问,在哪?(1) 许宴秋办事的速度很快,席歌与她公司签的合约还有半年才到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戴总主动联系她和她解约了。 说是什么这几年她为公司也做了不少,既然想换个公司就成全她。 席歌知道,虽然明面上公司很好说话,但是背地里指不定提了什么要求。 不过,许宴秋既然答应了帮她,她就完全不用担心。 三天后席歌从公司出来,解决完解约的事情,在公司门口就接到了许宴秋的电话。 席歌站在保安室边,看着手机屏幕上的名字,任它响了好一会儿才接,“许先生。” “在哪?” 许是许宴秋的声音听起来温和又随意,席歌慢了一拍才反应过来,“我在公司门口。” 许宴秋也没有多说,“嗯,在那等五分钟,有车去接你。” “接我?去哪里?” “你来了就知道。” 席歌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眉间稍稍皱起。 坐上车的时候,席歌见着那有过几面之缘的司机,开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一。”他说着又补充了一句,“我是许先生的助理兼司机,席小姐直接叫就行了。” “嗯。” 很快就到了一处私人的公寓楼,曲一给她送到之后就离开了。 这里都是一楼一户,隐蔽性很好,席歌站在门前,正准备抬手按门铃门就从里开了。 席歌看着里面的人,手不自觉的攥紧,“许先生。” 许宴秋穿着居家服,白色的棉质长袖和一条灰色的裤子,脚下踩着黑色的拖鞋,头发也是软软帖帖的,和之前见到形象不太一样。 他咳了一声,从鞋柜里拿出一双白色的拖鞋放在脚边,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 席歌看着那拖鞋,还没太反应过来她怎么就直接听话的来了,这里看起来好像是他的另一处住所。 她静了几秒,抬起了脚。 跟着男人进了房子,席歌这才注意到这里跟之前那栋别墅比起来好像更有生气。 许宴秋应该是经常住在这里。 见她在打量,许宴秋把花茶放在她面前,自己也坐下,“之前的房子被记者摸到了,也拍了照片,所以被我给转卖了。” 他在解释,席歌很快就想到那晚的事情。 整个人有些拘谨,直到男人的咳嗽声给引去了注意,她这才细看,许宴秋的脸色不太好。 总觉得说点什么好,席歌就开口了,“许先生,你是不是感冒了?” 许宴秋嗯了一声,“不太适应这里的天气,所以有些不舒服。” 他杯子里的水没了,又想起身去倒,走进厨房之后没多久就有玻璃杯摔碎的声音,紧接着就是砸到地上,发出的一声沉闷的声响。 席歌手里捧着的杯子放下,她朝厨房的方向喊了一声,“许先生?” 没有回声。 席歌就起身去看了。 厨房里,热水壶和玻璃杯都摔在地上,那身材高大的男人倚在流理台边,垂着头,没有动静。 席歌跨过玻璃渣,走到他身边,也没多想就扶住他的手臂,“你怎么样了?” 13.13她扶着他,从厨房里出去(2) 许宴秋突然一侧身,整个人靠在席歌的身上,但他自己控制着,没压的太重,席歌晃了一下也站稳了。 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许宴秋扶额,“我没事,不过好像又有点发烧了。” 席歌的身体有些僵硬,颇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事实上,她从来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 她稍稍与他拉开了距离,就要伸手去碰他的额头,还没碰上就被握住了手腕,她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后者不懂声色的放开她的手,“先出去吧。别扎着了。” 许宴秋差不多是被席歌扶着出了厨房的,走过那一片玻璃渣的时候,男人不被注意的瞥了眼,嘴角扬起了些弧度。 让他在沙发上坐下,这种情况下席歌又并不好不管他,就只好四处望了望,“有体温计吗?” 许宴秋指了指茶几下的一个抽屉。 里面有一个医药箱,席歌很快就找到了。 许宴秋含着体温计,视线落在蹲在他一旁给医药箱合上的女人,眼底积了些暗色。 席歌自然是没有注意到这些,她放好之后就想起刚刚在厨房里见到的东西,又问他,“刚刚流理台上放的是感冒药吗?” 许宴秋看着她,点头。 杯子碎了,热水壶里的水也洒了不少出来,想必他刚刚是想给自己冲感冒药。 席歌觉得有些热,她挽着衣袖,“许先生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冲感冒药吧。” 席歌是怕刚才的事情再发生。 许宴秋也没反对,视线一直跟随着她走,然后自己也跟了上去。 玻璃渣不小心会扎到,席歌就直接朝一边踢了踢,踢到一块去。 然后蹲下去把热水壶捡起来,重新接了点水烧,又从一旁拿了干净的杯子,把感冒冲剂倒进去。 她做完这些才发现许宴秋一直倚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莫名的,面上有些热。 她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就只好说点什么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厨房里响起烧水的声音,席歌朝他走了走,“温度计的时间可以了吧。” 许宴秋就直接拿下了温度计,然后递到她面前,在她疑惑的眼神里说道,“我不会看。” 席歌想说这很难吗? 又见他表情不像是说谎,就接过看了。 三十八度一,是有些发烧了。 “是发烧了。”紧接着她又很顺手很随便的甩了甩,放在一边,给他冲感冒药。 她这一系列动作都太连贯了,倒像是经常做这些,很熟悉了一样。 许宴秋看在眼里,什么话也没说。 他和她又重新回到沙发上,杯子向上冒着热气。 大概是客厅里太静了,所以席歌就觉得这种感觉很陌生,她主动开口:“许先生,今天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许宴秋淡淡的掀起眼皮看她,声音很正常,“跟你商量一下,你是想先解决了那个剧组的事情,还是今后签公司的事情。” 他们之前并没有说过以后的事情,所以席歌有些不明白这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于是她就问了,“你说的签公司,好像不在我们的合作范围之内。” - - - 题外话 - - - 因为后台审核的太慢,所以导致我每天凌晨的定时更新都不准,甚至会拖一两天,但我没有断更,该多的都没有少,还请大家多体谅一下。我会尽快解决这个事情的。 14.14他搁下杯子,朝她说,站住 “你现在没有经纪公司没有经纪人,什么事情处理起来都不方便,”许宴秋从茶几下面摸出一张名片,放在她面前,“这是我认识的一个关系不错的经纪人,她有一段时间休息在家,我已经跟她提过你,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可以跟她联系看看。” 席歌没有先动这张名片,而是先看向他,“为什么?” 许宴秋似乎是不太懂,“嗯?” “为什么要帮我?” 许宴秋端起杯子,拿在指尖慢悠悠的转了转,“你就当我是为了以后的电影着想。” 席歌抿着唇,这才看向那张名片,那上面的名字写着常乐两个字。 她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随后又意识到既然是许宴秋熟识的人,应该是有能力的。 经纪人这个存在对艺人来说很重要,这一点席歌是深切的体会到,她前几年不在乎名和利,但她现在被迫脱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那就要重新开始了。 “张业成那边的事情怎么样?需要我做点什么?” 提到这个,席歌才从包里找出一个U盘,“这是当时他们来找我时的视频,因为是在戴总的会客室里,所以有摄像头。” 席歌之前是没有想到的,但是她今天去公司时就在会客室里等着,就让她看见了。 因为之前很多次张业成找她都是小程和戴总接待的,所以就安排在会客室里,这下倒是很容易就找到证据了。 “你是怎么拿到的?” 如果说戴总和张业成是在她退出剧组这件事上早就商量好的,那席歌再出现,戴总总要心里防着些什么,更何况是这监控,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她拿到。 席歌挑了下眉,实话实说,“我收买了监控室里的人。” 许宴秋听完她这毫不掩饰的话,眼尾稍稍弯起,似乎是很满意她简单粗暴的解决方式。 “那好,没什么大问题你就自己解决。” “嗯。” 这声应下,又陷入沉默。 没有事情可谈时席歌就会想到其他的地方,比如说,她现在看着许宴秋,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那张光盘,最重要的是光盘里的内容。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怎么有那张光盘的,但是又怕她这一问出口那些事情又被人拿出来重提一次。 她很纠结。 许宴秋见她好像欲言又止,颇有些感兴趣的问她,“想说什么?” 席歌放在一边的手指动了动,“没事。”然后拿起茶几上那张名片就站起身准备离开。 她刚踏出第二步,正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搁下杯子,玻璃杯和茶几面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夹杂着两个字,“站住。” 席歌的脚步就停下了。 她保持着姿势,头也不回的开口,这声音已然有些清冷,“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话音刚落便听见一声嗤笑,不过一会儿席歌便察觉身后有人朝自己靠近。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些什么,耳边自后就贴近了热源,她的手臂被人桎梏住,那低低沙沙的嗓音就离得极近—— 15.15那个男人叫陆雁南 她还没来得及转身看些什么,耳边自后就贴近了热源,她的手臂被人桎梏住,那低低沙沙的嗓音就离得极近—— “你脾气倒真是挺大,和六年前一点都不一样。” 席歌跟他挨得近,她的手臂甚至还被男人握住,从他出声开始她就止不住的僵硬。 许宴秋就在她身后,她咬了咬唇内的软肉,就保持着这个姿势,“你能告诉我吗,你是怎么知道那些我的事的?” “你的事情,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我都知道。所以你只能乖乖听话,别妄想提任何要求。” “你!”席歌扭过脸,这距离很近,堪堪停住,她挣开他后退了一小步,“你是厉害,所以我就活该被你捏在掌心了,这样你满意了?” 她的语气不太好。 许宴秋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像是失去了什么兴致,又重新回到沙发上,身子微微前倾,十指交叉握着,没看她,道:“那天我就跟你说过,我给你那张光盘没有其他的意思。你有秘密,即使被我知道了我也不会说出去,倒是你,像防着什么似得防着我,一提你就炸毛。” “行了。”许宴秋又起身,从她身边走过,一边道:“回去吧,只要你的事不影响电影就行,过两天等我带你去见编剧。” 他的身影消失在一间房间里,席歌站在原地,那张名片被她捏的起了折痕。 …… …… 席歌先去见了这个名叫常乐的经纪人,本来以为能被许宴秋肯定的人会是一个做这行有些年数人,却没想到是个还没到三十岁的年轻女人。 因为顾及着席歌的身份,所以见面的地方就约在常乐的家里。 谈的很顺利,常乐这个人也很好相处,她平日里没有事情,所以和席歌谈妥了之后就直接定下。 以后就担任席歌的经纪人和助理。 如此一来,席歌的事情,常乐需要全部知道。 最重要的一件事情,常乐以前也听说过,就是她和长吟戏园的事,更直接一点,就是和里面那个男人的绯闻。 传了一两年,虽然一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证明席歌和那男人的关系,但也不是没有影响。 席歌被问到这件事后就沉默了下来,常乐坐在一边把她的反应看的清楚。 拍了拍她的手,“这件事我作为你的经纪人是必须要知道的,一旦以后有什么事发生,可能就影响着你的未来。” 席歌当然也明白这些,她们做经纪人最忌讳的一点就是艺人把自己的事情有所隐瞒。 她想了想如何解释,“那个男人叫陆雁南,”正要说下一句,她突然停顿住,然后抿着唇,又道:“孤雁飞南游的雁南。是我来苏城之前就认识的一个朋友。” 她解释的是朋友,这话说的没有一点停顿和含糊,表情也很正常,没有什么隐瞒的感觉。 常乐之前对于她也只是和外界了解的一样,都是最基本的,但有一点是别人不知道的,常乐也觉得疑惑,“你之前不是苏城人?” 16.16她从口袋里拿出录音笔,给许宴秋打电话(1) 席歌摇了摇头,“不是。” 她又问,“这个应该没什么吧?” “嗯,这个没什么问题。” 席歌之前的问题,最大的就是和陆雁南的绯闻,既然席歌说了只是朋友关系,那么别人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们有关系,也就没什么大问题。 不过,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 “既然你和那位陆先生只是朋友,那么以后尽量避免见面的时候被拍到,毕竟以前有狗仔拿这些做文章。但是我的意思并不是让你断绝来往,只是想让你注意一下。然后如果被拍到的话,不论是和哪个异性,我希望你能站出来说明。”常乐喝了一口咖啡,继续道:“到时候如果到了这个地步,我会再安排怎么做。因为我是想提醒你,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表示都没有。” 席歌点头,“我明白。” “嗯。”常乐看了眼手表,已经下午四点多了,“你还有没有什么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毕竟我是要全部了解才好做事的。” 席歌的眼睛动了动,笑着,“没有了。” “那好,就这样。”常乐把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了什么,“这是我的微信,你加一下,有什么事方便跟我说。” …… …… 席歌离开之后,常乐走到阳台上,在那里看着席歌白色的车离开才转身进了客厅。 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支录音笔,她朝房里走去,一边拨了一个电话,“喂,许先生……” …… …… 席歌从常乐的小区离开,等红灯的间隙手机响了,她开了蓝牙耳机,“喂,哪位?” “是我,张业成。” 席歌在来之前就把那份视频的备份发给张业成了,期间她也和常乐说了这件事,常乐也赞同她的做法。 此刻张业成给她打电话,肯定是为了那视频的事情。 “你好啊张导,视频收到了吗?” 张业成的声音听起来不妙,应该是没想到席歌还会来这么一招,怕是被气着了。 “你是什么意思?” 那份视频也不简单,他之前在席歌公司跟席歌谈了好几次,都是在那间会客室里,所以视频里他说的话清清楚楚的录了下来。 本来他就是好说歹说的劝席歌,自然不会介意她三天两头被拍的事情,当时哪会想到这些,这下好了,就栽这上面去了。 只要席歌把这些视频放出来,张业成那日在开机发布会说的那些话,就相当于在打自己的脸,他想让席歌赔那三百万的违约金,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不仅拿不到钱,他们剧组恐怕还会落得个不好的名声,这结果如何,张业成是清楚的。 自然,席歌也知道。 “我哪有什么意思?只是不想白被人坑而已。” 张业成是在生气,但也在忍着,他不敢直接跟她闹翻,“行,你说想怎么做。” “我没做过的事,不能白白的被人诬陷。所以我希望你公开向我道歉,实话实说,到底是因为我的原因,还是你们另有其事。当然,你们不想这么说也行,只要把我的事情解释清楚就行了。” 席歌给他留了一条路,既会把自己洗干净,同时也没让他们难做人,毕竟同一个圈子里的,闹太僵没什么好处。 张业成也知道她给了自己台阶下,要是再不顺着就是傻了。 处理好这件事,席歌刚挂了电话手机里就进了一条信息,她本来是暂时不打算理会的,但她看了一眼发信人—— 许宴秋。 - - - 题外话 - - - 嘤最近宝贝们都没什么表示呀,收藏冷清清~ 这是一篇娱乐圈为辅,感情为主的宠文嗯!相信我。 17.17他去拉她的手腕,“起来”(2) 席歌驱车赶到京苑的时候,是五点三十七分,这时候天上是淡淡的粉橘色,背景是晴朗的天蓝,云朵一团一团的缓慢飘着。 席歌下车,迎来一阵微风,这个时候京苑里的景色别有一番滋味 她走上走廊,便看见等在前面的曲一,一见她,就走了上来。 “席小姐,许先生和池小姐在里面等你。” 池小姐。席歌心里了然,应该就是许宴秋说带她见的编剧。 快走到房间门口的时候,那门就从里面拉开了。 许宴秋淡淡的望她一眼,然后微微侧了身,“进来吧。” 曲一在后面看着席歌进了房间,门被关上,心里想着,许先生刚刚是特意出来看席小姐有没有到的,倒是格外的上心。 长桌旁放了四把椅子,许宴秋替她拉开了一把。 席歌看桌面上摆放的茶杯,许宴秋这是让她坐他身边的意思。 面上不懂声色,她朝对面的人颔首,伸出手,“你好,我是席歌。” “你好席小姐,我叫池鱼,池鱼思故渊的池鱼,见到你很高兴。” 对面的人看起来很年轻,留着一头又长又柔软的长发,刘海短短又卷卷的,握着她的手也是软软的。 席歌不懂声色的收回手。 几人坐下。 许宴秋抬手给席歌倒了茶,动作很熟练,看的席歌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朝池鱼笑笑。 “菜要等一会儿才能上,”许宴秋说着从一旁拿出来一本打印好的纸,推到席歌面前,“这是剧本,你们可以先讨论一下。” 席歌先没碰那剧本,而是看向池鱼,“池小姐,你之前也是编剧吗?因为看起来挺年轻的。” 池鱼握着手,腼腆的笑着,有些放不开,朝许宴秋投去目光。 “池鱼之前是网络写手,半年前她投了自己的小说给我,那时候我在选剧本。”许宴秋好像心情挺好的,因为席歌听他声音带着笑,“你说她年轻,实际上,她今年二十二岁,刚大学毕业。” “是吗?那挺有才的。” 席歌向前倾,靠着桌子,“哎呀,又年轻又漂亮,又有才。” 池鱼脸都有些红了。 她伸手翻开剧本,“这是剧本,之前我投给许先生的是悬疑加伦理的,后来许先生提了些意见,我又改了一些。” 席歌对许宴秋选的剧本很放心,池鱼能被他看中,想必也有过人之处,所以她就低头翻了翻。 只是大致的翻了一下,席歌的脸色却越来越严肃,甚至有些发白。 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怀疑,池鱼坐在席歌对面,很清楚的看见她的变化,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许宴秋也看着她,但她一直没动,他就伸手把她的剧本拿了过来,“怎么不说话?” 席歌靠回椅子上,一手捂着眼睛,好几秒后才垂下手,“没什么,剧本内容很精彩。” 她越是说的轻松,许宴秋就越觉得不对劲,这连池鱼都看出来了,担心的看着许宴秋。 许宴秋推开椅子,去拉席歌的手腕,“起来,跟我出来一下。” 18.18我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情,你放开我 在去往洗手间的小拐角处,席歌靠在那里,面前的男人堵在她面前。 面前的光被挡住,空气中都是压抑的感觉,席歌垂着头,不说话,也没反应。 许宴秋轻叹了口气,朝自己拉着她的手臂,“抬头。” 席歌不得不抬起头来,却有些闪躲,挣着自己的手,“你别拉我。” 她是挣开了男人,但下一秒她就被圈进墙壁和他的手臂之间,温热的身体靠近她。 “怎么突然不高兴?” 他说话时离得近,但又不会显得太过亲昵,但总归是超过了正常男女之间所保持的距离。 席歌侧了脸,“我没有不高兴。” 几乎是她刚说完这句话,许宴秋就开口了,“是不是因为剧本?” 席歌抿着唇,语气不善,“没有。” 许宴秋看着她,明显不太相信她的话,正准备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就被一阵震动的声音打断了。 这声音在这狭小的空间听的格外清晰。 是席歌的电话。 许宴秋退开了些。 这是一个没有备注的来电,但席歌一见就立刻接起,同时朝外面走了一步,声音也刻意压低,好像是在躲着他。 许宴秋没有偷听别人讲电话的兴趣,但他在原地看着好像她有些慌张和急切。 席歌接完电话就要走,连跟他说一句话都没有。 许宴秋拉住她的手腕,“去哪里?” “我有急事,要先走。” 许宴秋没松手,只是道:“池鱼还在房间里。” 席歌一边拉开他的手,一边说着,“麻烦你帮我跟她说一声,我真的有急事需要我现在去。” “席歌!”这是许宴秋第一次这么喊她,有些严厉,“你知不知事情的轻重?这电影还没开始你就这样,你什么态度!” “我就是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情才会这样!你快放开我!”席歌真的有些急了,拧着一双眉,十分不耐烦,就想着要走。 许宴秋眼底的温度一分分冷下去,手松了开,看着她离开。 然后转身回到房间。 两分钟后池鱼和他一起出来了,池鱼上了曲一的车离开。 …… …… 席歌的车开的很快,一直开到一处新开发的小区附近,兜兜转转了两圈才从一侧的后门进去,停在一处隐蔽的地方。 然后急急忙忙的下车,但也不忘了带着墨镜和口罩。 十米开外也缓缓停下了一辆车,驾驶座上的男人紧盯着那进了门的背影,眉宇间阴郁,点了根烟,把车窗降了下来。 天这时已经暗了下来,这新开发的小区居住的人不多,只有亮着的路灯,显得格外冷清,偏偏这时候的天气不太好,一阵阵的刮风,似乎有要下雨的趋势。 不过一会儿,许宴秋的烟燃了一半,他又看见一楼的感应灯亮了,几秒后门就从里推开了。 席歌抱着一个裹得严实的小孩子出来了。 后面跟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脚步也同样急切。 席歌先是开了后座的门,把小孩子放进去,然后那妇女也坐了进去,席歌去开车,但过了好几分钟车子也没发动。 有些不太对劲。 许宴秋把烟掐灭了,推了车门下车,走过去敲了敲她的车窗。 19.19竟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在偷偷养着 席歌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许宴秋会出现在这里的,所以她的车窗被敲响的时候,就有些惊讶,发现是许宴秋的时候,就更是觉得有些慌张。 她转头和后座的妇女说了句话,然后下了车。 头发被风吹起,她抬手压了压,主动开口,但是没敢看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许宴秋很直白,“跟你过来的。” 席歌这才看向他,“你……” “怎么了?”许宴秋的眼神扫了一下后座,“出什么事了?” “我的车突然没法发动了。” 许宴秋的眼神微敛,复而望进她的眼里,“你好像很急。想去哪里?” 席歌是不想跟许宴秋有过多的牵扯的,她一直都觉得这个男人太过危险,也太过神秘莫测,她自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总是想和他撇清多余的关系。 可是现在…… 这个时候,即便她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也没办法拒绝他的帮助。 …… …… 医院。 席歌上车的时候特意跟许宴秋说了要到这家隐蔽性极好的私人医院。 所以他们出现在医院的时候才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找到儿科主任的房间,里面的医生已经等好了。 一边给病床上的小男孩检查身体,一边问着,“这几日有没有让他出门?门窗关严了吗?” 席歌看向身侧的女人,“倒是没有出门,不过今天下午景行看外面天气好就想开窗透气。可是关医生,我只给他开了五分钟。” 被唤作关医生的女人开始给小男孩的通气,听完这话眉头皱着,“最近苏城的天气起伏比较大,就不能给他开窗。看这情况,是不是还接触什么灰尘较多的东西了?” 阿姨叹了口气,又急,“景行不知道翻了什么东西,我没注意,那些东西都放了很久了。” “我之前都说过很多次了,景行这种哮喘大多是接触过敏源导致的,怎么还不知道注意!” 关医生找了之前开过的药给景行喂下。 席歌适时的开口,“我以后会更注意的。” 那关医生抬头瞟了她一眼。 站在席歌身后的男人把这些全部看在眼里,面上波澜不惊。 安排了景行住院,安顿好之后阿姨本想回去收拾些小孩子的东西过来,席歌却阻止了。 “文姨,你在这看着景行吧,我回去取,快一点。” “那也好。” 席歌没开车过来,所以她要回去,就只能再麻烦许宴秋,事实上,她说要回去的时候,就是做好了要跟他单独相处的打算,只有这样,才能好好说上话。 于是从下楼开始,席歌心里就盘算着怎么开口说才合适一点。 殊不知,她这副模样如数落在了男人的眼里。 他开了车门,“想跟我说什么?” 席歌正要系安全带,闻言动作一滞,几秒后恢复如常,“许先生,我知道你帮了我很大的忙,再提什么要求未免有些不合适,可是……” “觉得不合适就不要再说了。” 席歌被他的话噎住,“可是许先生,今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忘记。” 许宴秋冷笑出声,“那我可能没办法如你的愿了。平日里席小姐不但和男人传绯闻,而且竟然还有个这么大的孩子在偷偷养着,我确实开了眼界,只怕日后很难忘记。” 他的话没有一丝的温度,席歌霎时间就有些白了脸。 20.20他很无奈:屁大点事也跟我甩脸子(1) 席歌深吸了一口气,指尖陷进掌心,她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不管你怎么想怎么说,这些事情有就是有了,我无话可说。所以许先生是后悔选择我了吗?” 她又说道:“那真是不好意思,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许宴秋没出声,只是突然将车子停了下来。 席歌没料想到,突然被闪了一下,她看向外面,这车正停在路中间。 索性这条路这个时间没有什么车,否则一定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她看着许宴秋,不明白他怎么会生这么大的气。 如果仅仅是因为她半路离开,也不至此。 可是她哪里想的到,她当时着急的想要挣脱他,并且一点也没有犹豫的离开,在许宴秋眼里,就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只可惜,这男人心思缜密,旁人根本无从得知。 席歌又哪里知道他的意思。 她稳了情绪,抬手就要开车门下车,驾驶座上的男人这才有了反应,“去哪里?” 席歌没有说话,一只脚已经踏了出去。 许宴秋又提高了声音,“席歌!” 车门被嘭的一声关上。 扶着方向盘的手背上青筋尽显,可想而知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席歌朝另一边走,没走出几步手机就响了,她见是许宴秋的电话,就没打算接。 响了一遍之后许宴秋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接。 就这么一个字。 席歌心里其实是有些顾虑的,毕竟她的很多事情,很多不为人知的事情,许宴秋都清清楚楚。 她也不了解这个男人若是真的被她惹生气了,会做出什么事。 于是许宴秋第二次打过来的时候,席歌接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走出有二十米远了。 “回来。” 席歌看着脚下的路,性子倔的很,“既然你那么生气,我回去了也是惹你不开心,就不麻烦你了。” “你打算走回去?这里离那孩子的住所多远你不知道?” 孩子。 席歌的脚步一顿,接着又道:“反正你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可以威胁我了。” 许宴秋只知道她脾气不太好,平日里的相处也没表现出什么,此时此刻才知道到底能倔到什么程度。 他不想跟她发火,于是忍着心里的不快,“现在回来。你不是拎的清事情的轻重?” 席歌有些窘迫,许宴秋这句话,明显就是来膈应她的。 因为在京苑的时候,她说她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事情,于是离开了京苑。 许宴秋这是在不满。 她停了脚步,回过身去看停在那的卡宴,还依旧停在那里。 她对着手机说:“我知道你不满我就那样离开京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现在你什么事情都知道了,你想怎么做我也拦不住你。我还是开始那句话,我希望今晚的事情,你能忘记。” 电话那端有好一会儿没有声音,甚至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浅。 好半晌,席歌都要以为他又要说什么嘲讽她的时候,他说话了,“既然知道你的做法不对嘴还那么硬?算了,回来吧,屁大点事也跟我甩脸子。” 许宴秋把黑下去的手机放在一边,通过后视镜见那身影回来了。 砸了一下方向盘,面无表情吐出几个字,“死丫头。” - - - 题外话 - - - 嘤求个收藏~ 21.21你的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给你惹上大麻烦(2) 许宴秋跟着席歌上楼去收拾东西,这里居住的人少,但是席歌选这里就是看中了这一点,并且她的保护工作做的隐蔽,很少会有人朝这个方向去想。 事实上,她在来时也相当的警惕小心,许宴秋之前若不是跟着她过来,恐怕最后还摸不到这个地方。 房子的装修简单大方,但处处都做足了安全的措施。 许宴秋只是注意到玄关处的鞋柜和客厅里的茶几,边边角角都套着橡胶的保护套,他便明了,席歌对那个叫做景行的小男孩,照顾入微。 席歌很快收拾了些景行的东西,见许宴秋还站在客厅中间,“不走吗?” 许宴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走。” 席歌像来时一样坐在副驾驶上,也不说话。 她不想多说什么,因为怕如果许宴秋问她的话,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是以为许宴秋之前没有问,可能没什么兴趣或者是不想过问别人的事情,但是她总归低估了这男人对她的兴趣。 等红灯,外面街道的灯光很亮,许宴秋看着席歌时她的另一侧隐在黑暗里,抱着一个纸袋,老老实实的坐着,好像之前耍脾气下车的人不是她。 他松了松方向盘,“席歌,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席歌眨下眼睛,“你怎么突然问了。”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问了?” 席歌不想说。 而且她的这个想法在此刻表达的很明显。 她认为她和许宴秋就只是……朋友的关系,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他虽然知道她很多事情,但也不代表她就会全数都说出来。 他们之间根本就没那个保障,她也不想冒险。 车子发动了,融进车流中,很快拐了弯之后行驶在冷清的街道上,一切都很寂静。 许宴秋见她沉默就知道了她的意思,“你不想说。” 他的话很肯定。 席歌想,既然他知道了她的想法,应该就不会问了吧。 但是—— “可我就想知道。” “你……”席歌侧过了身子,眼里的情绪起起沉沉。 她突然觉得很挫败。 耷着脑袋,声音闷闷的,“许宴秋,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我们两个就只是合作的关系,即便你知道我的很多事情,我认了,是我的能力不如你。但是我有自己的秘密,我没有义务什么事情都告诉你,更何况……我们也不是那种什么事都能说的关系。” “你的意思是,你想发展成什么事都能说的关系?”他故意歪曲她的意思。 席歌耳朵一热,急忙辩解,“不是!我的意思是说……即便你想知道我的事情,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没必要都要告诉你。” 许宴秋缓缓踩下刹车,身旁的女人还低着头,盯着怀里的纸袋。 “你知不知道,你的这个孩子,总有一天会给你惹上大麻烦。” 席歌把纸袋抱的更紧了。 她不是没有想过,她可以瞒得了一时,但瞒不了一辈子。 景行会长大,要上学,还会有很多的事情。 但是…… “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 许宴秋只觉得自己眉尾突突的跳,抬手按了按,“席歌,你自己的人生,为什么非要处处想着别人?” 22.22许宴秋觉得她特别作 自那日之后席歌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许宴秋了。 她自己在忙着景行的事情,还有看池鱼发给她的剧本,还有一件她由始至终都在忙着的事情。 长吟戏园。 除了近日来有消息说收购延时,也确实没见有什么动作,席歌才放缓了心。 不过,她仍旧不会袖手旁观。 但是许宴秋不可能帮她,她也是没有什么办法。 只能先搁置了。 席歌从跑步机上下来,拿毛巾擦了擦额上的汗,走去卫生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就有些恍惚。 她想起那晚,寂静的车里,许宴秋问她为什么非要处处为别人着想。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呢。 “有些事情我迫不得已,但有的事情……是我心甘情愿。” 许宴秋当时一定觉得她特别作吧,自己的生活都乱七八糟的了,还要去操心别的事情。 不过还好,许宴秋并没有在景行的事情过多的发问。 席歌掬起一捧水洗脸,水珠顺着脸部的轮廓滑下,她撑着洗手台,维持这个姿势许久。 她不知道的是,那晚许宴秋回到住处,便打了电话,特别叮嘱要查查这个叫景行的小男孩。 他一点也不在意这个孩子的存在,但是,如果会连累席歌,或者会对她有什么影响,那么这个孩子就是个累赘。 …… …… 席歌从之前的公司解约不到一个月,就陆陆续续有了些流言,而且愈演愈烈。 那日的开机发布会,虽然张业成最后公开向席歌道歉了,但有记者就拿这做了话题。 说她退出这个剧组,又和之前的公司解约,实际上是早就对那个公司心存不满,趁机要离开。 又稍加引导,说她这一段时间来一直沉寂,深居简出,平日里频率高的绯闻也不见多少,是因为她离开之前的公司之后没有公司敢要她,可能要被封杀了。 网上对于这个报道还是落井下石的人多。 黑粉几乎占了整个评论区。 但是席歌却连看都没看一眼。 她一直都在为许宴秋这部电影做准备,而且常乐也说了,这个时候最好不要发声,越说越遭。 没过几日常乐就又给她打了电话,说是要去参加饭局。 她现在没什么工作,于是就猜想可能是电影的事情。 果真如此。 上了楼,走廊上不知道是哪个房间的有不少的人,过了拐角,席歌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一小声惊呼,席歌被面前的人扶住。 她下意识的后退一小步,这才抬眼去看面前的男人,他没有在看她,而是从曲一的手里接过纸巾覆在唇边,轻咳着。 漆黑的眸这才看向她,眉宇间的情绪很淡,声音也是清清冷冷,带着些沙哑的味道,“你没事吧?” 席歌下意识的摇头,“没事,房间不是在那边吗?” “嗯,我去接个人,你们先过去。” 席歌朝房间走去,和常乐说着话,“许宴秋是又生病了吗?” 常乐抓住个字眼,“又?”然后继续说,“苏城的天气善变,许先生在国外生活惯了,可能一时适应不了。” “乐乐姐,你好像跟许宴秋很熟。”席歌想,好像有些事可以问她,“他以前都一直在国外吗?” - - - 题外话 - - - 明天两更,希望多多支持~ 23.23这男人,简直要勾魂一样(1) 席歌开了洗手间的门,常乐也就没有说话。 回到包厢之后,里面已经坐了几个人,席歌略略的扫了一圈。 落了座,席歌坐在中间,左边是常乐,右边是池鱼。 没过一会儿,包厢的门又一次打开了,许宴秋走在最前面,身后有几个人,全部进来之后席歌才全部看清。 演艺圈最年轻的一个影帝,沈求之,一线女星方喻也,还有几个她虽然认识,但因为没过多认识所以叫不上名字的人。 一一打过招呼,许宴秋在席歌斜对面坐下,坐下时目光似有若无的朝她瞥去一眼。 席歌没有注意,坐在她身旁的常乐跟他点了点头。 饭局上,池鱼觉得无聊,就靠近席歌小声的跟她说话:“席小姐,我跟你说啊,我可喜欢沈求之了,我粉了他好多年!这次多亏了许先生请他来当男一,我真是觉得无比荣幸啊!” 她的声音虽然压的小,但是因为激动,席歌听着还是很清楚的。 席歌的个子高,听她说话时不经意朝池鱼另一侧看去,正好看到沈求之在朝她笑。 她就点头示意了一下。 池鱼还没有发现,兴致勃勃的继续小声说着,“还有啊,你看方喻也,许先生说演剧本里你的姐姐,许先生对电影真的特别认真,光是演员他就特别上心。” 上心吗? 许宴秋好像真的挺在意电影的。 不过提到这个,席歌就想到剧本了。 她觉得有些事情是不是该问问了,不然怎么会……出现那种情况。 “我问一下啊,这个剧本,许宴秋他改了那些地方?” 池鱼简单的想了下,“就是中间女主角被冤枉遭遇了五年牢狱之灾,然后还有家庭矛盾的激化。本来我是写了家庭矛盾的,但许先生在我的基础上又加重了情节。” 家庭矛盾。 席歌之前就是看到这个才会是那个反应,本来这件事是很正常的,但是里面有些巧合,她就怀疑真的是巧合吗,为什么…… 她没有敢继续想下去。 不知道真的是她想的那样,还是真的就只是她想的太多了。 饭局进行到一半,喝起了酒,之前因为有男人在所以免不了喝酒,这会儿连带着剩下的几个女同志也要摆摆意思。 席歌是不能沾酒,她也不知道自己喝醉了会怎么样,反正她就知道不能喝就对了,这句话她记了好多年了。 方喻也放下酒杯,席歌还磨磨蹭蹭没动静,常乐猜想她是不能喝酒,就跟其他人打打太极,“各位,我们家席歌最近不舒服不能喝酒,请大家见谅,这样,我替她敬大家一杯。” 她这么说,又是第一次见面,所以也不好为难。 正巧许宴秋从外面回来了,正好把常乐的话听见了,路过席歌座位的时候,稍停了脚步。 回到座位之后就拿起了手机。 几秒之后席歌放在手边的手机就亮了,是一条微信。 她点开一看,是许宴秋。 她朝他望去,他正用手护着火在点烟,发现她在看他之后抬眼回看过去。 就这一眼,席歌急忙的错开视线。 突然就觉得有些热,用手扇着,心想,这么普通的动作,让这男人这么一做,简直要勾魂了一样。 24.24发微博,澄清(2) 许宴秋瞧着她的动作,倏尔笑了,把打火机扔到桌子上,吐出一口烟雾,若无其事的去和身旁的人说话去了。 席歌喝了口果汁,才去看微信的内容。 【不能喝酒?】 她迅速的回了一个字,【嗯。】 【最近网上的事,看了吗?】 网上的事,席歌想了下,既然他跟她说,因为指的是她的事情吧。 动了动手指,如实回答,【听说了一点,不过没有特意关注。】 【嗯。】 他接着又发来一条,【很快就没事了。】 席歌看着这条信息,还有些懵,不太懂他是什么意思。 最后饭局快要结束的时候,常乐给一行人拍了照片。 常乐开车送席歌回去的路上说,等一会儿让她上微博。 于是席歌回到家之后就打开了手机,微博私信里有很多消息,她翻了一下,发现有许宴秋的名字,还是认证的。 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让她转他第一条微博。 席歌点了他的主页看,关注里只有五个人,饭局上见过的那个法国籍的副导演伊恩,沈求之,池鱼,常乐,第一个是她。而粉丝只有几千人,她刷新了一下,涨了很多。 认证的那一栏上写着:导演许宴秋。 没有错。 席歌继续往下看,只有一条微博。 许宴秋v:新戏《行色匆匆》。席歌演员沈求之方喻也伊恩法国导演一条鱼鱼【图片】【图片】 第一张图片是常乐拍的所有人的合照,第二张是用钢笔写的行色匆匆四个大字。 席歌点了赞,然后转发了。 整个微博就这一条消息,应该是刚注册不久的,因为之前根本就找不到一点他的消息。 打算退出页面的时候注意到他的头像,是一个穿着灰色衣服围着围巾双手合十在胸前的图片,因为只能看到一点下巴,席歌见那手熟悉,点开看才觉得这应该是许宴秋。 真正让她有点兴趣的是主页的封面,同样是用钢笔写的四个字,但却是—— 燕自西来。 她停了几秒,退出了他的微博。 自己的消息却涨的很快,她点开刚刚转发那条微博下面评论的时候,突然就想到,许宴秋在吃饭时说的很快就没事了,难道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帮她澄清那些谣言? 席歌不太确定。 但她看那些评论,觉得好像……就是她想的这样…… 席哥不哭站起来L:#席歌行色匆匆#哼我歌好着呢!那些造谣言的原地爆炸!! ssll:这演员阵容……方喻也竟然给席歌当了配角。 一年美十二个月的少女:#席歌行色匆匆##席歌#我歌跟求之老公莫名有点配QAQ,还有这个导演终于见到了真他么帅!那个一条鱼鱼是谁为什么卖萌!! 席歌大致的看了下,很多都是在讨论许宴秋的……但关于她的事情,已经没什么人提了。 稍微动点脑子的人都明白,许宴秋发这条微博,就是在变相的替席歌澄清近日来的流言蜚语。 毕竟席歌能被选上拍这部电影,那么肯定就会比之前的接拍的戏要好的不止一点点,其他的相比之下就不值得一提。 这一次,席歌甚至都不用公关反击,就已经让不少人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 - - 题外话 - - - 这章挖的有坑。 觉得一条鱼鱼有些萌~ 25.25你就问姓陆的,凭什么(1) 席歌出演许宴秋电影女一号的消息,很快就遍布了整个娱乐圈。 众人惊讶之余,艳羡、嫉妒、诋毁等等言语也四处散布着。 这些事情许宴秋料想到了,不过他并不在意,但是有一件事是他没想到的。 消息放出的第二天,曲一作为他的助理,收到了一条短信。 许宴秋看到那短信下的署名,微眯了眼,“去见。” 地点约在长吟戏园附近的茶室里,许宴秋先到,在房间的屏风后面坐着。 不过几分钟门就被打开了,他听见曲一和那人说话的声音,端起茶喝了一口。 曲一指向对面的座位,“请坐,陆先生。” 陆雁南坐下,对于来的人不是许宴秋本人,有点意见,“许先生不是答应见我?” “许先生有事情要忙,我是他的助理,陆先生有什么事跟我说也是一样的。”说罢曲一又补充了一句,“这是许先生说的。” “那好,我就直接说了。”陆雁南捏着杯沿,一贯的平静声色,“关于席歌的事情。据我所知,许先生回国之时席歌去找过他,那时许先生似乎是拒绝了席歌请求。这一点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许先生还会用席歌做女一号?” 曲一有些不太懂他的意思,稍加思索,“陆先生应该知道席小姐一开始找我们家先生是为了什么事,那和电影的选角并没有什么关系。” 陆雁南笑了笑,弧度微小,“可能是我没有表达的太明白,我是很好奇,外界都在传席歌不好的新闻,这几年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作品,许先生是怎么选上她的?” 这话问的很奇妙。 曲一不知道他的意思究竟是想问为什么,还是说席歌不行。 这男人的语气完全让他猜不出来到底是想怎么样。 他忽然想到来时许宴秋交代他的话。 于是想了想,问道,“方便问一下吗,陆先生跟席小姐是什么样的关系?” 许宴秋的原话是—— “如果姓陆的说的是关于席歌的事情,你就问他,凭什么。” 这话有些猖獗,曲一觉得他这样说的话不太好,于是就换了个委婉的问法。 陆雁南的动作一滞,“我跟席歌是朋友。” 朋友。 屏风后的男人轻蔑的弯了弯唇角。 曲一大概知道陆雁南今天来的目的,于是又开口道:“陆先生,我们家先生选择席歌小姐是因为觉得她合适,席小姐这几年名声之所以不太好的原因想必你很清楚,但这不代表她就是一无是处。我们先生很欣赏席小姐三年前的那部电影,想跟她合作很久了。” 陆雁南走后,曲一关上门走到屏风后。 坐在那里的男人正点着烟,似乎是在想些什么。 下一秒就站起身来,拍拍他的肩膀,“去开车吧。” 许宴秋叼着烟慢步走着楼梯,想起曲一最后说的话。 三年前席歌的电影,就是让她正式踏入娱乐圈的开始,自那之后遇上那么个公司和经纪人,资源烂的一塌糊涂,似乎除了一张脸,并没有什么好提的东西。 那时候许宴秋籍籍无名,看到席歌的电影之后,他就想,有朝一日,这个女人,他一定要让她重新回到自己该有的位置上。 他的确是想跟她合作,很久了。 26.26席歌对于许宴秋来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2) 大概是席歌几年来的形象真的不太好,所以还没开机就有了抵制电影的情况出现,许宴秋那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多达七万多,#抵制席歌行色匆匆#这个话题甚至一时间登上了热搜榜。 不过剧组一干人,包括官微,都没有发表任何消息。 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席歌再不关注也会知道,不过她也没多少时间去在意。 剧组做了几天的准备工作之后,席歌就坐车去拍摄场地拍定妆照。 许宴秋对于电影特别重视,连定妆照都专门约了时间和地点拍。 说是定妆照,但是因为这种现代剧的服装和妆容较之古代剧都简单不少,所以许宴秋之前就说了,会拍一些片段出来。 席歌去到的时候,许宴秋已经在现场了。 常乐拿来了衣服给她,她还没打招呼就去换衣间换衣服了。 席歌看这衣服就想起应该是电影前段里的一个片段,但她有些好奇,许宴秋怎么会选这个时候的形象做定妆照。 衣服是囚服。 席歌换好了衣服出来,便到化妆室里。 许宴秋正在给方喻也的化妆师说注意事项,从镜子里看见进来的席歌,转身朝她走来。 “过来吧,化妆师在等着了。” 因为女犯人的头发都是短的,所以化妆师给她带了假发。也几乎没有化妆,只是根据剧情需要化的狼狈。 脖子和手这些细节地方也都化了。 许宴秋是在一旁看完了全程,两只手指捏起她的一缕短发搓了搓。 席歌注意到他的动作,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说了一句,“电影拍到这个时期的时候我去剪头发。” 许宴秋盯着她看了几秒,没说什么,撂下一句,“好了之后就出来,准备开始了。” 他给她准备了一副手铐。 他出来的时候,片场里静了几秒。 池鱼在一旁嘀咕了一句,“真的好像啊,我还以为我在探监呢。” “……” 拍摄也是许宴秋亲自上阵,搭了一个监狱房间的背景,席歌就站在门后,直直的望着摄像机。 电影里,她因为被人污蔑替人坐了五年的牢,从一开始的心有不甘到抵抗,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绝望,不见天日的牢狱生活彻底消磨了她的棱角和希望,变的绝望又逆来顺受。 她的面色发黄,因为长期跟不上营养所致,头发稍乱,颧骨突出,一侧还有一道伤口,眼神空洞,被铐着的双手也有细细密密的小伤口,指甲里有黑色的污渍。 衣服也是特意选了大一号,所以此时就显得她的人瘦弱不堪,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死寂的气息和那种历经无望和折磨的绝望。 四周漆黑,只有从头顶后方照下来一束灯光照在她的身上,那光束里还能看到漂浮的微小杂质。 许宴秋动了动手指,这一幕就定格下来,他低头看了看,道:“好,可以了。” 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了。 许宴秋瞥了眼,那些人安静下来,他转身去找沈求之。 沈求之正在休息室里,只有他一个人,见许宴秋来了之后放下剧本。 “许大导演,我可以代表广大群众问你一个问题吗?” 许宴秋斜他一眼,替他说了,“你也想问我为什么选席歌?” 沈求之点头,“之前我没问。不过,你应该知道我的本意跟他们不一样。” 他跟许宴秋认识几年,就觉得他对席歌是不一样的。 别人好奇的是席歌有什么能力能被许宴秋选中,而他则是好奇席歌对于许宴秋来说,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 - - 题外话 - - - 这两天都在医院里折腾,差点就忘了今天是双更… 超~级累,只想求个收藏,收藏个吧我这么爱你/(ㄒoㄒ)/~~ 27.27但有些人,你一见就知道,就是她了(1) 沈求之拍好之后,走到一旁的小桌子边拿起一瓶水喝,他的视线落在换好衣服出来的席歌身上。 见那抹身影到许宴秋旁边看照片,想到十几分钟前在休息室里,那个男人回答的话。 他说,“有时候说来很不可相信。但有些人,你一见就知道,就是她了。” 沈求之觉得许宴秋的回答很有意思啊。 他咽下一口水,抿着淡淡的笑。 …… …… 拍摄结束,一行人正准备离开,门口却传来马蚤动,保安都站在那里。 场地的负责人跑过来,“不好意思各位,不知道是谁把消息透露出去了,现在外面来了很多的粉丝,有点混乱。” 他没说的是,有很多人都是冲着席歌来的。 这又不是一件好事。 隐隐能听见外面的喊声,许宴秋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这么急切。 但这里没有后门,又不能不出去了,只能这样直接走。 席歌站在一旁,整个人看起来都懵懵的,从拍完照片出来就这个样子了。 许宴秋把常乐喊过来,低声嘱咐,“看好席歌。” “我知道。” “要不然我和喻也先出去吧,你们稍后再走。”沈求之开口。 许宴秋却拒绝了,“不用。就算是你们出去一时半会儿这些粉丝也不会离开。” 他把口罩带上,带头先走,“走吧。” 莫名的就形成一种默契,席歌站在最中间,前后左右都有人,常乐还贴身护着她。 外面的粉丝一见到人出来就更加疯狂了,保安都有些拦不住,堪堪的往后退。 席歌虽然围在中间,又带着墨镜低着头,但她个子高,在几个女人里很突出,几乎是很好认出来。 有一些挨得近的粉丝直接就不管不顾的往前冲,场面几乎控制不住。 不知道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席歌滚出娱乐圈,很快就有人附和起来。 有几个粉丝突然就拽住了席歌的衣服,常乐发现之后就去拉,就听见许宴秋的声音,“席歌!” 伴随着一小声尖叫和重物滚落在地上的声音。 装着满满一瓶小石头的矿泉水瓶在地上滚了几圈之后停下,场面随之安静下来。 席歌的墨镜右边的框被砸断,被她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捂着右眼。 许宴秋已经到她身边了,低头询问了几句话,然后转身。 一张脸板着,眉眼的情绪低沉冷漠,他朝刚刚扔来瓶子的方向扫了一圈,毫无温度的嗓音在此刻格外清楚,“去查监控,把肇事的送到警局。” 面前还有几个人拿着手机在拍照,许宴秋扫过那几个人,视线在其中一个男人的身上停下。 他上前一步,伸手就去摘那人上衣胸口口袋上的东西,然后直接从中间给掰开了。 是一个无线的纽扣式摄像头。 他做这一番动作面无表情又利落,旁边几个还拿着手机的粉丝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了。 席歌的右眼特别难受,不由自主的淌眼泪,她没看到发生了什么,只是听到—— “苏城有些粉丝的素质许某今天真是见识到了,盲目跟风,行为恶劣,长个脑子大概也是摆设。”他的声音不算太大,席歌听着只觉得严厉,大概是岁月沉淀下来的威慑力,像是在教训行径恶劣的学生,“这种人许某只想说一句,无脑就别出来祸害社会,恶心别人。” 28.28你是个艺人,不是个流/氓(2) 都知道许宴秋是从国外回来的,一听他这么说,大部分粉丝都觉得有些窘迫。 毕竟她们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苏城、代表了一个国家。 安静下来,常乐扶着席歌朝外面走去,人群让出一条道。 许宴秋跟上去,拉开了车门,“先坐我的车。” 两个人上了车,许宴秋才回过身,对着负责人道:“刚刚的事情,按我说的办。” 跟着上了副驾驶。 卡宴缓缓的开走,剩下的人也接连离开。 留在原地的粉丝聚成一团,望着离开的车,议论起来。 “哎,刚刚许宴秋的眼神好吓人啊,你们看到没?” “你想想好不好,他刚回国拍电影,还没开始女一号就别人砸了,搁谁谁不生气啊。” “不过席歌刚刚好像真的被砸的严重哎,好响的一声,好像砸到眼睛了。” …… …… 一直到车子开离了好远,许宴秋才扯下口罩。 曲一瞟了一眼,坐的更直了。 许先生的心情好像很不好啊…… 许宴秋转过身,去看席歌,见她还用手捂着眼睛,“眼睛怎么样?” 席歌闭着眼睛,拿下手,睫毛都被眼泪沾湿了,试着眨了眨,却被疼的倒吸了一口气。 “有点疼。” 常乐正要做点什么,就听见许宴秋已经先开口了,“曲一,先靠边把车停下。” 曲一把车停下,许宴秋就下了车到后座去,“到医院去。” “不用了,又没什么大问题。” 许宴秋无视了席歌的拒绝,侧着身。 温温热热的手指触到席歌的眼皮,她下意识的往后一缩,却被男人扣住了肩膀。 她想去抓他的手,他却早一步开口,“别动了,让我看看。” 常乐也跟着附和了一句,“对啊席歌,让许先生看看。” 然后把头转向窗外。 席歌的右眼和眉骨处肿了起来,许宴秋放轻了动作,撑开她的眼皮。 席歌眼部的皮肤都有些烫,眼睛被睁开的时候她又流了一点眼泪。 “红了。”许宴秋用指腹给她眼周围的眼泪擦干净,“眼睛和眉尾肿了。” 他收回手,又说:“先别碰,试着眨眨眼睛。” 席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觉得自己和许宴秋之间的气氛有点奇怪。 许宴秋做这些事情都太顺手了,更让她奇怪的是,自己竟然也没有觉得不习惯。 他要做,她就让她做了。 这种感觉很不妙,她不喜欢被别人牵着鼻子走。 席歌抿着嘴角,朝车窗的那边靠靠,适应着睁开眼睛。 很快就到了一家私人医院,从后门进去,医生检查了之后也没什么大碍。 只是注意着别用手去碰,用冰敷敷,休息休息就好了。 席歌的眼睛能睁开了,只是眼睛还是很红,像害了红眼病一眼,又肿着,看着有些奇怪。 又坐许宴秋的车回去,路上常乐跟她嘱咐,“这几日正好没有开机所以你就在家休息,尽量别出门,网上那些事也别在意,有什么需要的跟我说。” “嗯。” 席歌想到在混乱中许宴秋说的那些话,“许先生,你真的要把肇事的人送到警局吗?” 许宴秋轻飘飘的看她一眼,“你不想?” “不是。”席歌摇头,扯了扯嘴角,“我想让他在里面多待几天。” 曲一&常乐:你是个艺人,不是个流/氓(╯‵□′)╯︵┻━┻ 许宴秋微微弯了眼尾。 - - - 题外话 - - - 席小歌可不是个善茬(╯‵□′)╯︵┻━┻ 【星星眼】求收藏~ 29.29她本来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 晚上七点左右,许宴秋驱车去了警局,那负责人也是不久刚到,在大厅等着他。 一见他进来,就立刻起身去迎,“许先生,那肇事的人找到了,正在审讯室里呢。” 许宴秋手里握着车钥匙,一身黑色的风衣,身姿挺拔,带着些黑夜的凉意,声音也是冷冷冰冰,“怎么样?” “应该快结束了。” 话音刚落,旁边一间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 两个警察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就从里面出来了,一个警察上前跟他们说:“这个人姓姚,根据他的口供,他的姐姐因为按照艺人席歌整容失败,他想报复,于是就做出了今天的事情。” 许宴秋的视线越过面前的警察落到那个姓姚的男人身上,想到那天席歌在发布会上被那个女人泼硫酸的事情,眼睛细微的眯了眯,“他的姐姐之前给席歌泼过硫酸,再加上他今天做的事情,我希望能给一个合理的交代。” 他最后半句是看着那个警察说的。 那警察心里一紧,一开口有些结巴,“放、放心,我们调查之后绝对不会姑息,一定会按照规定处理。” “嗯。” 许宴秋低低的应了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瞥了那男人一眼就转过身离开。 负责人小步跟在他身后,出了警局,“许先生,今天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要不您看这样行吗?今天您在我们摄影棚拍摄的费用给您免去一半可以吗?” 负责人不傻,如果今天这事解决的好,许宴秋可能不会追究他们的责任,而且以后还会来也说不定。但要是办的不满意,他只要一说,他们摄影棚的生意就别想做了。 所以适当的做点弥补,让许宴秋看到,总归是利大于弊的。 许宴秋正低头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道:“不用了。只是希望今后你们的工作不要再出现今天这样的漏洞。” 他停下脚步,跟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负责人也停下,然后听见他冷冷沉沉的嗓音低醇,“今天的事情没导致什么严重的问题,不然的话你十个摄影棚我也能让它开不下去。” “是是,今天的事情我保证会是最后一次,您放心。” 看着许宴秋的车离开,负责人抹了把脸。 今天的事情的确是他们的疏忽,换做是其他人估计也不能忽视。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的时候,许宴秋心里的如意算盘打的正响。 因为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自己的演员被砸而生气,就没人觉得他只是因为那个人是席歌罢了。 这样正好。 堂而皇之的为了席歌发火,也不会给席歌带来流言蜚语。 …… …… 但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席歌却不这么觉得。 可能正是因为她是当事人,所以许宴秋对她做的那些,她才会真真切切的感觉到,是不同的。 至少超出了导演对演员之间的举动。 她不敢乱想,也不想去想许宴秋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一来,她猜不透,二来,她有自知之明。 这个有自知之明的女人,一直都有一件事牢牢的记在心里,就打算寻得一个合适的时机。 通过这段时间和许宴秋的相处,她只得出一个处理方法,最有效。 她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有自己的偏执。 即便她为的那个人可能从来都不需要,但她也会不管不顾,想要做些事情去弥补她所以为的、但实际无比可笑的事情。 30.30你有没有觉得席歌最后……有点不正常 官博放出定妆照的时候,正是席歌被黑粉砸的事情在网上开始闹腾的时候。 定妆照里除了席歌、沈求之和方喻也的照片,剩下的都是动图。 一时间#行色匆匆#这个话题就被顶上微博热搜,所有人都在刷这个话题的时候,有一个不知名的小博主放了一张对比图。 是那日席歌和张业成解约时被泼硫酸,许宴秋拉开她时的照片,和这次许宴秋的照片,说照片上的男人肯定就是许宴秋,那时许宴秋和席歌就认识了。 言语之间隐藏的意思是,两个人并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只可惜没有人注意到,而且,因为这次放出定妆照,莫名的席歌的事情就渐渐销声匿迹了。 开机时先拍的席歌的部分。 席歌饰演的女一号宋粒出生在一个小镇,没有父亲,有一个姐姐和弟弟。宋粒十四岁时镇上一个有钱人家的儿子追求一个女孩未果,最后害死了那个女孩,为了摆脱牢狱之灾就想尽办法找人替罪。方喻也饰演的姐姐宋溪抵不住金钱的诱/惑就让宋粒去做了替罪羔羊。小镇的警察早已经被收买,宋粒被抓走之后就整日遭受虐待,最后屈打成招,遭受了五年的牢狱之灾。 剧本从这里开始,因为是短发的形象,需要去剪,所以许宴秋就先拍了这期间穿插的一些宋粒长发的画面。 零零碎碎拍了一天之后席歌先收了工,坐在椅子上休息,不远处许宴秋正在跟方喻也讲戏。 这部电影最重的戏份不是席歌和沈求之的,而是席歌和方喻也,早期时席歌的戏份不需要太多的塑造,重点在宋粒出狱之后。但是方喻也不同,宋溪这个角色太过自私丑陋,与她平日里的形象有着千差万别,所以不好拿捏。 席歌喝了口水,拧上盖子,常乐正好从休息室拿了东西出来,她起来,拿过自己的东西,“走吧,去剪头发。” “你真要剪啊,戴假发也可以啊。” “假发不自然。” 说话间许宴秋拿着剧本走了过来,似乎是听见她们刚刚说的话,目光在席歌的头发上停留了一瞬,“明天来早一点。” “嗯。” …… …… 电影拍摄进入正轨,大多数拍摄的戏份都是在晚上,所以席歌整天在片场待的时间越来越久。 她待的时间越久,和剧组的人相处时间越长,许宴秋就慢慢发现一些端倪。 有时候一个镜头NG好多次,他说话的语气就有些严重,但是席歌都像是没有脾气一样受着。 本来这种情况是没什么大不了,但是许宴秋觉得他认识的那个席歌,绝对不会是这样事事都受着的性格。 她似乎是有些……太过乖顺了。 这种情况持续的久了,连常乐都发现了些不对劲。 趁席歌化妆的时候她走出化妆室去找了许宴秋。 “许先生,你有没有觉得席歌最近……有点不正常。” 许宴秋闻言看她一眼。 “怎么说?” 常乐想了想,“就好像没脾气了一样。” 一个镜头总拍不好还被说,不管是搁谁都完全做不到不在意,就连沈求之被许宴秋说过两次之后私下里还和许宴秋抱怨过。 许宴秋朝席歌的化妆室看去,“我知道了。” 席歌在晚上收了工出去的走廊上被许宴秋堵住了。 31.31席歌问他,我需要换衣服吗? 今晚的戏只有席歌一个人的,这个时候片场已经没有什么其他人了,这条走廊又是通往片场外的停车场,灯光也不太亮,所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这边。 席歌以为许宴秋是要跟自己说戏的事情,所以就扬着脸等他说话。 许宴秋见她这副模样,眉间隆起浅浅的痕迹,“是不是最近压力有点大?” “什么?” 那就不是这方面的问题了。 许宴秋又换了个方向问,“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 席歌下意识的摇头,对他今天的行为感到奇怪,“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没什么。”许宴秋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心下有了些猜想,又道:“明天下午结束之后跟我去参加一个饭局。” 席歌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是她,但是又忍住了。 许宴秋把她的动作看在眼里,垂下眼睛。 …… …… 第二天收工之后,席歌在化妆室卸妆,许宴秋手弯搭着西装的外套推门进来,看向沙发上等着的常乐,“我等下带席歌去参加饭局,你先回去。” “好。” 席歌从镜子里看着走近的男人,“我需要换衣服吗?” “不用,就这样。” 许宴秋没跟她说是个什么样的饭局,她就以为可能是电影的投资方之类的,但是她跟在许宴秋身后进了房间,看清了房间里的人,脚步僵在原地,一时间反应不来。 她不想再走了,她现在就想离开这里。 似乎是察觉到她会有这样的反应,许宴秋的脚步停下,侧身意味不明的看着她,语气隐晦,“怎么不过来?” 席歌抬头,对上男人的眼睛。 这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 他今日带她来这里,根本就不是无心的。 席歌紧抿着唇,动了动脚步走过去。 许宴秋已经转过身,余光看见她走到了自己的身边,这才对房间里的其他人道:“不好意思。” 视线若有若无的扫过对面的陆雁南。 这里的人,席歌都认识,但是此刻却前所未有的觉得尴尬。 许宴秋今天来这里,是为了长吟戏园的事情。 长吟戏园的老总跟陆雁南的关系不菲,许宴秋想要收购戏园他也不怎么同意,但他投资其他的项目需要资金,他一边想保留住戏园,一边又想尽快的筹到资金。 再加上陆雁南虽然没有很明显的表明,但他也是知道陆雁南肯定也是拒绝的态度。 许宴秋好不容易延迟了收购的事情,他们以为会有变故,却没想到到头来许宴秋还是没改变想法。 想到这,戏园的黎总又看了看席歌,不太明白许宴秋今天把席歌带来做什么。 另一边,陆雁南已经开口了,“许先生,今天我们来是谈长吟戏园的事,为什么要把外人带来?” “外人?”许宴秋故作惊讶的重复一遍,看了眼席歌,又有些笑意,“席小姐跟陆先生不是相识的好友吗?之前我刚回国的时候,席小姐还为了陆先生来找过我。陆先生今天这么说,恐怕不太妥当吧。” 席歌觉得难堪。 她微微低了头,指尖陷进掌心。 谁也没有想到许宴秋会突然这么说,一时间鸦雀无声。 “够了!”席歌站起身,椅子被她动作一带朝后移了移。 她的反应过于激烈,许宴秋却像是不觉着什么,端茶吹了吹,喝了口。 32.32让我猜猜,你这么听话,是想讨好我,对么(1) 席歌自知自己此刻的反应太过,但也没法挽回,扶了扶额,撂下一句,“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包间的门被关上,席歌垂着头,收回手时竟然发现自己的手都在抖。 她深吸一口气,把头发往后一撩,朝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洗了把脸,她双手撑着洗手台,水把脸颊两侧垂下来的发梢打湿,她怔怔的看了好久,才直起身拿纸巾给脸擦干。 她在洗手间磨磨蹭蹭待了有十分钟,出去的时候就问道一股很浓烈的烟味。 一眼望去,许宴秋正倚在不远的拐角处,见她望过去,也抬眸看着她。 虽然刚刚在包间里他说的话她听着不舒服,但席歌心下对自己说,要忍。 所以她走过去的时候,就装作没看见他,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被他喊住。 许宴秋只唤她席歌。 不知道是不是烟一时间抽的多了,所以他喊她的声音有些哑哑的。 席歌看见他身旁放花瓶的高柜上放着的烟盒,少了不少烟。 也就这一眼,她就耷下眼皮,“怎么了?” “你在生气。”许宴秋的语气很肯定。 席歌突然朝他笑了一下,“我怎么敢。” 许宴秋的脸隔着虚无的烟雾模模糊糊,看不清表情,但可以肯定的他没有什么反应。 他突然伸手覆在她的头顶。 席歌不习惯,更何况在这里随时可能会有人经过,所以她想躲。 但许宴秋手下却加重了力气,颇有种在按着她的感觉。 席歌今天的面容清汤挂面,拧着一双秀气的眉,“许宴秋!” 许宴秋见她情绪终于有了起伏,才徐徐的笑开,手也收了回来,夹杂的笑意的声音跟她说:“对嘛,这才是你本来的脾气。” 他的烟在嘴里叼着,又虚虚的倚在墙上,刚刚做了那番动作只为了让她生气,居高看着她时,显出一丝痞气。 席歌觉得自己快绷不住了,压下心里的气,尽量温和的问他,“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许宴秋修长干净的手指捏着烟蒂,在烟盒上摁灭。 他低眸做这些动作的时候,席歌似乎看见他眼里凛冽的寒意,心下一紧。 “席歌,这段时间你好像太乖了。”席歌隐隐感觉到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让我来猜猜,你这么听话,又忍着我,是想讨好我,” 席歌的心跳的突然有些快,她抬眸对上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又听见他开口:“对么?” 就最后这两个字,席歌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来努力说服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在这一刻全部崩塌了。 她的脑子里有一个遥远的声音在嗡嗡作响,吵的她的脑瓜疼。 她几乎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该做什么反应。 一直没有回应,却被脚步声打断了这时的沉默。 许宴秋深深的望她一眼,转身去看向来人。 是曲一,他来时去了包间没找到人,所以才找到这里。 见到许宴秋和席歌在这里之后才停下脚步。 好像……打扰了什么事。 曲一这样想着,就听见许宴秋喊他,“曲一,去开一间隔壁的房间。” 33.33你知道女演员为了自己的目的,都会什么吧(2) 许宴秋把旁边一件房间的门打开,一手抄在口袋里,侧着身子看还愣在原地的席歌,“过来。” “……”席歌摇头。 许宴秋微眯着眼睛,握着门把手的手也松开,“我再说一遍,过来。你不是想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吗?” 说罢自己抬脚率先进了房间。 开了灯,许宴秋脱掉外套,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关门进来的人。 想抽烟,摸了摸口袋才想起来烟被他扔到外面去了。 席歌就在隔着一张茶几的他的对面站着。 “我现在开始问你话,你只需要回答我是或者不是,不然戏园的事就没得谈。” “你……” 席歌刚说了一个字就被许宴秋打断了,“你这段时间这么反常的原因,是不是我猜的那样?” 席歌想到刚刚在外面的事情,闭了闭眼睛,“是。” “好。”许宴秋点头,“你还是为了长吟戏园的事?或者我可以这么问,你是为了陆雁南对不对?” 席歌突然觉得心里很烦躁,又很累。 她抬起下巴,不去看他,“是,你猜的很对。你可能永远都不会明白我的原因,但你说的,为了长吟戏园,为了陆雁南,都是真的。本来你一开始拒绝了我,我就没想在你身上再打这个主意,但谁让你一心想让我做你的女一号,我的心思就又死灰复燃了啊。” 席歌说着说着突然笑了,“我没权没势,我只是想保护我在意的事情而已,所以我天真的以为,只要我表现的好一点,你可能会给我个机会也说不定。但是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太自以为是。” “就那么在意他吗?” 他又问:“陆雁南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席歌怔怔的看着他,“不是,他是我的朋友,我有其它的原因。” “朋友?”许宴秋说话的尾音上挑,起身,“你出道三年,为了他把自己毁到如今这个地步,你跟我说就只是朋友?席歌,你糊弄傻子吗?” “你不信我也无话可说。” “别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瞧着就来气。”许宴秋扯了扯衣领,上面一颗纽扣被解开,“既然你什么也不打算跟我说,又一心想让我取消收购,那我告诉你一种办法。” 席歌听着他的话,眼皮突突的跳。 下一秒就听见他说,“你在娱乐圈这几年,应该知道女演员为了自己的目的,都会做什么吧?” 席歌下意识的就去看他,正好撞上他冷漠嘲讽的眼里,声音也是冷冷沉沉,”既然为了那个戏子什么都肯做,那就拿出你的诚意,说不定我一高兴,就能答应你那可笑的理由了。这可比你装乖讨巧要来的有效果。” 席歌在这个起起沉沉的圈子里三年,心怀不轨的人见过无数,之前她脾气暴烈又高傲,完全不顾及会有什么后果,她只想着拿自己的长处去消费,大不了很快就会过气,至少在这之前她还能有酬劳能拿。 所以在面对那些丑陋的嘴脸时,她从来都没有忍过。 潜/规则这三个字对于她来说,无比常见又无比陌生。 可是从来没有今天这样的—— 她有求于他。 这个看似温和近人、实则神秘不可捉摸的男人。 - - - 题外话 - - - 我卡文卡的要哭了…… 呜呜哭着求收藏/(ㄒoㄒ)/~~ 34.34您这次为了席小姐回州,是冒险之举(1) 席歌自己也记不太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反应,她只记得最后自己逃似的离开了房间。 她在走廊尽头靠着窗户吹了好一会儿的风,头都隐隐的有些发疼。 回到包间去的时候,许宴秋还是不在。 还没等她坐下,陆雁南就先开口了,“许宴秋和他的助理已经先走了,你回家吗?我送你。” 走了吗? 席歌淡淡的点头,却不小心看到另一旁的黎总,似乎是想跟她说什么,但到最后也没有动静。 陆雁南说送她,她没有拒绝。 因为他这么说,席歌就知道他有什么事要跟她说。不然换做平日,他是不会专门和她单独相处的。 黎总先看着陆雁南的车消失的无踪影,才收回视线。 他的车停在另一边,正打算过去的时候一辆卡宴从他面前驶过,他隐隐从降下的车窗里看见坐在后座的许宴秋。 …… …… 陆雁南的车在小区的停车场停下,席歌的手搭在车门上,她看着他,“要上楼上去坐会儿吗?” “不用了,不方便。” “噢,那你有什么事说吧。” 车灯大亮,照的车内昏昏暗暗,陆雁南面容也不甚清晰,他的食指指腹摩擦着方向盘,终于道:“许宴秋临走时说长吟戏园的事可以再等一段时间。你是不是跟他说了什么?” 席歌想到许宴秋跟她说的那些话,盯着一处,“我能跟他说什么,你觉得我有那么大的权利吗?” 不过之前看许宴秋的样子,好像是今晚就打算把事情谈妥,最后又说再过一段时间,席歌想,会不会是因为她说的那些话。 陆雁南见她面上平静,好像真的不知道什么,才移开视线,过了好一会儿才语重心长的开口。 只不过一开口唤出的名字,席歌这一辈子都不想再听见,可偏偏,眼前的这个男人,把这个名字安在她的身上,很久,很久。 “长玉,”他顿了顿,“我知道你不想长吟戏园被易主,你不必为了我去做这些,这是我的事,无论如何都不能连累你。许宴秋那个人……不简单,你不要和他有太多牵扯。” 在陆雁南看不见的地方,席歌的手紧紧的攥着衣角,好像不这样,她就会忍不住做出什么事来。 “你不用用一副为我好的口气跟我说话,我自己在做什么自己清楚。”席歌开了车门,一脚踏了出去,“没其他的事我就先上去了。还有……阮长玉这个名字,以后我不想再听见。” …… …… 许宴秋的住处,男人正开着行李箱收拾东西,曲一拿着平板接收信息。 他念着,“许先生,机票我已经定好了,半小时之后的。到那边大概需要两个半小时,您出了机场就会有人接您去酒店。” 许宴秋没带什么东西,收拾的都是些日常用品和接下来两天的衣物。 拉上行李箱,许宴秋把它竖起来立好,“你就在片场帮衬着伊恩,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曲一有些担忧,“先生,恕我直言,您这次为了席小姐回江州,是冒险之举……” 他还没说完,就停在许宴秋的眼神里。 许宴秋朝他指了一下,“行程全部保密。” 35.35一定程度上,他是她的救赎(2) 许宴秋不在,所以伊恩在准备拍辅线部分。 沈求之饰演的男一号霍与是一个从市里调派到小镇上的警察,来到之后接到宋溪报的案,说是家里经常莫名出现一滩血。从这里开始,霍与接触到这一家,很快他就听说了发生在宋粒身上的事。这个满腹正义的男人对于发生这种愤愤不已,下定决心一定要帮宋粒翻案。在帮助宋溪调查的时候,多次告诉宋粒自己要做的事,希望她可以把具体的事情告诉他,以便他能够更好的调查。但是宋粒却十分抵触,甚至对霍与避而不见。 这些沈求之和席歌的戏份,都是伊恩在拍。 沈求之在这部电影里的角色,就是引出席歌饰演的宋粒另一个不为人知的一面,和接下来发生在宋粒和宋溪之间的矛盾。 但在一定程度上,霍与这个人物是宋粒的救赎,让她看到这个世界不是每个人都自私冷漠,他教会她很多东西,最后她才能及时收手没有酿成大错。 结束了一场拍摄,席歌就坐在拍摄现场补妆,眼睛盯着剧本,脑子里却一团糟。 许宴秋自从那晚就没来片场,伊恩和曲一都说是有其他的事情需要他亲自去做,但席歌还是觉得,有她的一些缘故。 曲一从她面前过,她推开化妆师的手,喊住他,“曲一。” “有什么事吗席小姐?” 席歌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然后又想,问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想问一下,许宴秋他去哪里了?你别误会,我就是剧本有点问题想问问而已。” 曲一微笑着,看破她也不说破,“实在是不好意思,这是我们先生的私事。你有什么事可以用电话跟许先生联系,发信息也行,再不然直接问池编也是可以的。” 曲一肯定是看出她的意图了…… 席歌这样想,僵硬的笑笑,“好啊,那就这样。” 另一旁听到自己名字被提起的池鱼从剧本里抬起头,呆呆的看了他们一眼,又低下头去。 …… …… 远在江州的许宴秋正从公安局出来,手里拿了一个档案袋。 他带着一个黑色的口罩,上了公安局门口停着的一辆出租车,“去永济大道的阮家。” 司机疑惑的从后视镜看他一眼,“先生,您说的是前任市长阮长明的家吧?他们早就不住在永济大道了,前两年就搬到二环外了。” 昔日的市长前两年事业极速下滑,风光不复,早就是江州人人皆知、茶余饭后的话题了。 许宴秋是不知道这事的,他只知道阮长明从市长的位置上退下来。之前都在国外,他刚刚说的地址还是很久之前他记在脑海里的。 “师傅,你知道具体地址吗?” “知道!之前新闻上都曝光过。”司机发动了车子,一边热络的跟许宴秋聊天,“听您说话,不是江州本地人吧?” 许宴秋原本捏着档案袋的手指僵住,眼皮耷下,“我是江州人,不过离开很多年了。” 36.36席歌……以后就不能离开我了 出租车在一幢独栋别墅对面的马路边停下,许宴秋给了司机钱,让他在这里等一下。 许宴秋是想在这里等着,看阮家的人会不会出现,等的期间他打开了档案袋,却没着急看,而是问着司机,“师傅,你知不知道阮长明一共有几个孩子?” “嗯……我记得之前好像说是三个,两个女儿和一个儿子。”司机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后座的男人要来阮家,想必不是一般人,但又连这些都不知道,“先生,冒昧问一下,您来阮家做什么呢?” “啊,我是刚从国外回来的记者,本来想做专访,但是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许先生撒谎撒的面不红心不跳。 司机也是个粗神经的人,大大咧咧也没对他的话多想,又聊了两句,安静下来。 三个孩子。 许宴秋从档案袋里抽出三张纸,第一张姓名上写着阮长玉三个字,有一张两寸的证件照,照片是好几年前的。 皮肤特别白,白的倒不像是正常的,五官温静,微微的笑着,笑的秀气。 许宴秋看了眼年龄,27,比席歌大三岁。 第二张就是席歌的资料,这两姐妹的名字只差了一个字,阮长吟。 资料上的照片显得还很青涩,和阮长玉长得很像,却是和姐姐完全不同的气质。 扎着高高的马尾,额前光洁,年轻又张扬。 这些资料只是时间年龄更替了,照片却还是上一次留下的。 许宴秋从衣服的内口袋里拿出一块怀表,打开,里面赫然是一张席歌的小照片,不过因为时间的沉淀,有些发黄了。 他拿着两张照片对比,却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又拿起阮长玉那张,看着上面的照片,脑海里却是那一晚那个叫做景行的小男孩,这两个人的五官很神似。 比起和席歌,景行似乎更像阮长玉。 一个猜想在脑海里慢慢形成,许宴秋噙着笑,把几张纸又塞进档案袋,指腹细细的摩擦这怀表里的照片,声音极小接近呢喃,“席歌……以后就不能离开我了。” 阮家依旧没有人进出,许宴秋这下却不甚在意,“师傅,走吧,我突然有点其他的事。” …… …… 今天的戏份结束的早,之前又是一连好多天的工作,所以伊恩在结束之后就订了餐厅,想要慰劳一下大家。 席歌一直对这些事情不太感兴趣,于是就推脱了。 不知道是这几天拍的戏份太过压抑还是怎么回事,席歌的情绪有些低落,回到家之后躺在沙发上竟然就直接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又回到片场,这次正在拍的是宋粒出狱后回到家,每天不仅要面对着四面八方的指指点点,还有宋溪辱骂的难堪字眼,甚至有时候的挨打。 梦里有许宴秋,他喊了cut之后席歌正打算转身,场景就突然转换了。转换到明亮的大厅里,她的腿弯被踹了一脚跪坐在地上,面前的沙发上坐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她。这个男人的脸席歌在梦里看不清,那个踹她的中年女人席歌也看不清。 旁边还有一个坐在那哭哭啼啼的小男孩,他的哭声一大,那个女人的巴掌就落了下来,还用力的扯着她的头发,一直在说着难听的骂词。 突然间门铃响了,那个女人却像是没听见一般,又甩了她一巴掌。 这一下,席歌直接从梦中惊醒。 - - - 题外话 - - - 哭唧唧,你们都不爱我惹 37.37觉得她这样很乖,温声顺着她的话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已经彻底暗了下来,整个房间里都是空荡荡的,只有门铃声格外的突兀。 席歌还没有缓过劲来,就门外的声音,“席歌?阿席?你在家吗?” 是池鱼的声音。 开了门,门口的地上放了一个大纸袋,池鱼看见她才松了口气,“乐乐姐说你在家,但我按了好久的门铃也没听见声音,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吓死我了。” 说着还拍了拍心口。 “我睡着了,没有听见。快进来吧。” 池鱼一边换鞋一边跟席歌说话,“我也不习惯饭局上的氛围,所以跟伊恩导演说过之后就离开了,想着你可能也没吃饭,所以我在路上买了吃的,都还是热的。” 席歌接过纸袋,“那过来吧,我们一起。” 池鱼还买了几瓶颜色很好看的饮料,饭菜摆上桌,她就给席歌开了一瓶,“最近的戏太压抑了,辛苦啦。” “你也是。”席歌笑着接过,但是瞬间就想到做的那个梦,她刚醒时没去细想,这会儿池鱼就坐在对面,她才往深了去想。 那些对她来说可怖的梦境,竟然大致与池鱼剧本中的内容吻合。 她一开始看到剧本时,就觉得有些相似,那时候抱着大概是巧合的心态就没多问,但是想现在,她不得不问了。 “池鱼,你之前说剧本里家庭矛盾那一块是许宴秋改的对不对?” 池鱼咬着勺子点点头。 其实这个问题席歌之前问过了,但还是想确定。 许宴秋这个人…… 席歌突然没再问了,喝了口饮料。 安安静静的吃完了饭,池鱼突然发现席歌的脸不正常的红,还以为她生病了,“阿席,你脸怎么这么红啊?” 席歌觉得脑袋昏沉沉的,听见她的话反应也慢了半拍,摸了摸自己的脸,还挺烫的。 “我不知道啊。” 池鱼这会儿脑子转的也快,看她手边两瓶空了的玻璃瓶,一拍脑袋,“哎呀,我忘了这是果酒,可是你不会就因为这个喝醉了吧?” 她知道席歌不能喝酒,但这种果酒,酒精含量非常低,她没想到就这样席歌也能醉。 席歌撑着脑袋,迷蒙着眼睛看她,“我太没用了,之前不知道,原来真的是滴酒不能沾。” “那我们去沙发上坐着吧。” 席歌盘腿坐在沙发上,池鱼给她倒了杯热水之后就去收拾餐桌上的东西。 席歌没老实几分钟,就跑到阳台上去了,趴在栏杆上,夜风吹的她觉得更晕了,从外套的口袋里摸出手机。 几乎是无意识的就给许宴秋打了电话,直到那端传来熟悉的男声,席歌才反应过来,啊……她给许宴秋打电话了。 一声不吭,许宴秋还依然耐着性子听,似乎是听见呼吸声夹杂着风声,他才主动开口打破沉默,“席歌。” 席歌长长的嗯了声,托着下巴,“你怎么不说话,不对,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许宴秋听她这么说话就知道不对劲,但觉得她这样竟然异常乖巧,温声顺着她的话,“嗯,那你为什么给我打电话?” “因为我觉得你是个混蛋。你改的剧本让我做噩梦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改……” 噩梦吗? 许宴秋想到那些,神色淡漠下来,但说出的话还一如刚才那般温和,像是在哄人一般—— 38.38“什么是你觉得很重要的?”“你啊”(1) “抱歉,让你做噩梦了。” 他的声音里极具耐心,席歌此时若是清醒着的,一定会为此讶异。 但现实是席歌哼哼了两声,然后就趴在栏杆上不说话了。 两个人颇有默契的一直沉默,通话的时间显示着五分钟。 席歌换了个姿势,“你去哪了啊?” 此刻的许宴秋正站在酒店的房间里,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玻璃面上反映出他的模样。 一身柔软的灰色居家服,一手抄在裤子口袋里,笔直的站立,头发不似平日,软趴趴的,落了些在额前,眉眼间隐着笑意,“去办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席歌这会儿也是懵的,不然搁了平时,是怎么也不会问这些的,“有什么事是你觉得很重要的啊?” 许宴秋的目光移到里自己的身影上,一开口,电话那端就传来另一个人说话的声音,正巧把他说的话给盖住了。 池鱼收拾了东西见席歌在外面,就想喊她进去。 被她这么一喊,席歌就没有听清许宴秋回答了她什么。 但其实席歌要是听清了,明天醒来之后估计也会当成是自己糊涂记错了。 她哪里能想到,电话那边的男人,轻轻缓缓、含着笑意的说了两个字:“你啊。” …… …… 许宴秋从江州回来之后,没有急着赶拍之前的戏份,而是把伊恩这几天拍的部分重看了一遍,然后才接着拍。 片场里的气氛一直都很低压,没办法,这部电影的题材就是这样,再加上剧情的发展,女一号宋粒内心那些被积压的阴暗面被展现出来,家庭矛盾的激烈,还有霍与,他一边在调查宋家奇怪的事情,一边想尽办法想要帮宋粒翻案。 但随着他的调查,慢慢发现,宋家经常出现的血,还有些看似灵异的事情,竟然都是人为。 今天这场,席歌穿着件单薄的吊带睡衣,光着脚,隐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不远处,宋溪半夜起来上厕所,在卫生间的地上又一次发现一滩血,一滴一滴的延伸到洗手池上,宋溪的视线一直跟着血迹移到洗手池的镜子上,上面竟然用血写着一个死字。 宋溪尖叫着跑回房间。 目睹了这一切的宋溪在角落里笑了出来,镜头推近往下移去,她的小臂上,赫然是一道深深的伤口,正顺着手臂往下滴血,一滴,两滴……滴在她脚下的地毯上。 而手臂的其他地方,竟然也有些深浅不一的伤口。 “Cut!”许宴秋从椅子上站起来,看着常乐拿着外套往席歌身上披着,才转过了视线,“今天就到这里。” 周围传来放松的吁气声。 现在已经凌晨一点了,十月份的苏城,这个时间点有着寒冷的气息。 席歌披着外套,等着化妆师把她手上的血浆和妆擦掉,从脚底渗出寒意,她抖了一下,打了个喷嚏。 正在摆弄机器的许宴秋手下动作停了下来,把事情交给曲一。 都在忙着收拾东西回家,这场夜戏也只有席歌和方喻也两个人,所以许宴秋此刻去和席歌说话,也就没什么人注意。 许宴秋在席歌身边弯下腰,看着镜子里的她,敲了敲桌面,“等下先别走。” 席歌莫名其妙的看他,后者已经直起身走开了。 39.39许宴秋捏着她的脸,“太夸张了吧”(2) 人差不多都走光了,席歌问了一个工作人员才寻得许宴秋。 常乐正在片场收拾东西,就见着席歌拐进了厨房,想起刚刚许宴秋好像也进去了。 自己笑着摇摇头,然后打算去另一边把席歌的包拿过来,一抬头就看见刚刚离开又回来的方喻也站在那里,看着刚刚席歌进去的厨房。 常乐走近的时候方喻也喊住她,“常小姐,席歌和许导好像关系很好的样子?” “还好啦。” 方喻也小声的说了句什么,常乐没有听见,然后又见着她笑着说,“不过许导对其他人也挺好的。” 常乐点头表示认同,眼睛却盯着方喻也离开的背影许久,才去做自己的事情。 厨房里,许宴秋正俯首开了小火,他朝身后站着的席歌看了一眼,开始把洗干净的生姜切丝。 席歌觉得他让她留下做这些显得有些尴尬,于是就找着话题,“你哪里来的这些东西?” 许宴秋正切着姜丝,动作娴熟,拿着刀的手没有任何停顿,“厨具原来就有,姜和红糖是我跟楼下的婆婆借的。” 没话说了,席歌哦了一声。 许宴秋把切好的姜丝放进水里,等了一两分钟水烧开了,又倒了红糖进去。 席歌靠着餐桌,手指不自觉的就在桌面上抠来抠去。 这一间公寓本来就是对外出租的,拍电影的时候许宴秋就给租了下来,平日他们忙是一回事,而且又没人会注意到这公寓里都有什么,没想到许宴秋这么清楚。 出神间,许宴秋已经洗干净了碗把糖水倒了出来,热气腾腾的糖水散发着生姜的味道,被放在席歌的手边。 许宴秋正拿着纸巾擦手,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席歌,出声提醒,“趁热喝。” 席歌拉开椅子坐下,却迟迟没动,她不知道许宴秋是怎么知道她今天受寒的,而且这糖水……她不喜欢姜的味道。 “许宴秋。” “嗯?” 席歌一瞬间对上他的目光,局促的躲开,“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我回家自己也可以。” 许宴秋索性也坐下,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两点。” 言下之意,太晚了。 好吧。席歌端起碗吹了吹,小口的抿了一下,立即皱起眉头,苦着一张脸。 许宴秋见她这副模样突然笑了,眼角眉梢像是沉淀了一整个冬季的寒冷被春天融化般,带着暖意。一只手臂撑着桌子,另一只手捏着她的脸颊,虎口抵在她的下巴上,手指在脸颊上捏了捏,声音有明显愉悦的起伏,“太夸张了吧。” 席歌舔舔唇,瘪着嘴,把他的手拿开,“明明就很难喝。” 然后起身去拿了瓶矿泉水,这才回来捧着碗小口小口的喝着,只是那一双眉一直在拧着。 一瓶矿泉水被喝了一小半,席歌才拧上盖子,许宴秋已经把碗洗干净了。 拍拍她的后脑勺,“走吧,太晚了。” 席歌跟在许宴秋的身后出了厨房,常乐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坐在椅子上玩手机,见他们出来之后就起身跟上了。 时间太晚了,三个人就分别开车走了。 公寓的楼下恢复了安静,从另一侧的路上才驶出一辆车,驾驶座上的人正是方喻也。 - - - 题外话 - - - 我一边想写甜,一边又想写吵架的片段qaq 不开心,需要你们收藏才能开心起来【比心 40.40席歌,过来(1) 常乐第二天去接席歌的时候,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整个人也显得没什么精神。 她以为是感冒了,就拿了储物格里准备的感冒胶囊给她,谁知道她却推开了。 “我没有生病,就是没有休息好。” 席歌靠在后面,想着凌晨回到家之后,时间不早了,她本来应该很快就睡着的,但是却迟迟无法入睡。只要她一闭上眼睛,就会想到在片场拍摄的画面。 那些因为夜色根本就不算刻意摆弄出来的画面,她们拍戏的那间客厅,昏昏暗暗,她躲在角落里偷看的模样好像重复了很多次一样。 好不容易睡着,她又做了梦,正是那一天池鱼来找她时她做的梦。 只不过换了场景,却同样的是在挨打和被辱骂。 这些梦加上之前拍的戏,她一直都在胆战心惊中醒了睡睡了醒,最后索性睁着眼等到常乐给她打电话。 拍戏的这段时间以来,其实她的睡眠质量一直都不是很好,但却没有像最近一样这么严重,她都要怀疑再这样下去,她会神经衰弱。 常乐只当她是最近拍戏压力太大,又没休息好,放慢了车速,“那你休息一会儿吧,到了我叫你。” 席歌睡的迷迷糊糊,总觉得心在悬着,下车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裹着外套坐在片场的椅子上等化妆师给她化妆,沈求之和方喻也正在拍戏,她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化妆师喊她好几声她才反应过来,眼神呆滞的看着化妆师,后知后觉开口,“怎么了?” “你最近是不是睡不好啊?黑眼圈挺严重的,平时要多挤点时间休息,不然状态不好继续工作效果也不好。” 化妆师说了很多,席歌只点了头。 下一场戏是席歌和方喻也的。 宋粒正因为一点小事被宋溪责骂,过程中宋溪碰到她有伤口的手臂,这时她穿着长袖,被碰到之后往后一缩,宋溪便以为她不听说,更加变本加厉。 方喻也抓着席歌的头发,这个时候席歌本来是有台词要说的,可是等了几秒也没见动静。 许宴秋喊了cut。 “席歌,怎么回事?” 席歌抿着唇,回想着剧本上她的台词,却发现还是没记住,于是她说了声抱歉,“我要再看一下剧本。” 这一条戏拍了好几遍,每次席歌都卡在这里,许宴秋又一遍喊了停之后,被卷着的剧本敲在监视器上,“休息十分钟,席歌,过来!” 席歌套了件外套,走到许宴秋面前的时候,坐在那的男人正靠在那里翻剧本,一手搭在扶手上,指间夹着烟,眉间拢着浅浅的痕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 望了她一眼,“今天怎么回事?脑子里在想什么?” 席歌自知理亏,动了动嘴,“抱歉。” 许宴秋扬着脸看着站在自己面前一步之遥的女人,面上不悦的神色愈加明显,声音不自觉的也严肃了些,“我不是想听你说这些!卡在一个地方几次,有那么难记?还能不能拍?” “是我拖累了剧组的进度,抱歉。”席歌拂了一把头发,声音低下来,“要是实在不行的话,你找替身拍这段吧。” 许宴秋简直要被她这句话气死。 41.41许宴秋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2) 许宴秋把剧本摔在手边的桌子上,挑眉看着她,“那我要你做什么?” 身旁有个工作人员经过,鲜少见着许宴秋这么生气,走过的时候一直在看着席歌。 常乐走过来,见这两人这个气氛,拉了拉席歌的衣袖,对许宴秋道:“许先生,席歌今天精神不太好,所以总是不在状态,我等下再跟她说说。” 许宴秋睨了席歌一眼,一声不吭的叼着烟走了。 “席歌,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常乐说着就要去摸她的额头。 “没有,不知道这几天怎么回事,台词有时候老是记不住。” 尤其是今天,好像更严重了。 席歌没说什么,又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背台词了。 接下来虽然没有前一段时间顺利,但总算也是过了。 席歌今天的戏份全部结束休息的时候,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竟然有薄薄一层的冷汗。 中午她连饭都没怎么吃,这会儿的脸色就更是差,撑着脸颊看着眼前忙碌的工作人员。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冗长的梦,梦里光怪陆离,但几乎都逃不脱之前的梦境,从她的十八岁开始,每一帧梦境都像是加快了倍速演变一样。 最后的梦里,许宴秋站在她面前,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他掀起的唇角冷漠嘲讽,声音冷到她都觉得陌生,他说,“阮长吟,你逃避过去这么久,真以为全部过去了?不可能,今后你的十年,二十年,一直到你死,都逃脱不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席歌觉得自己的身体掉落,她能清楚的看见许宴秋眼睁睁的看着她坠落。 失重感让席歌醒了过来,她没睁开眼,但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湿湿的,突然间眼角被手指摸上,这一下,席歌睁开了眼睛。 许宴秋。 席歌的第二个反应是看向这个陌生的房间,看起来像是医院的病房,于是她张了张嘴,“这是医院吗?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片场直接昏迷了过去。” 许宴秋走到床尾,调高了床头的高度,“现在已经晚上七点了。” 竟然这么久了,席歌下意识的去看窗户,外面的天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了被子,怪不得她觉得那个梦那么长。 想到这里,席歌觉得胸口闷闷的,她整个情绪都是低落的,看着许宴秋就直接想起梦境的最后一幕,索性偏过头不再看,“怎么是你在这?今天的工作结束了吗?” 许宴秋怎么会知道她想了什么,也没察觉出什么不对劲,“伊恩在那里,常乐去买晚饭了,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哦。” 病房的门被打开,医生走进来,一边给席歌检查,一边问着,“现在觉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头晕,眼前发黑的情况?” 席歌摇摇头。 医生写着什么,嘱咐她,“应该是工作太累,又贫血导致的。所以以后不能太累了,三餐要按时吃,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知道了。” 医生走了之后,席歌拿起自己放在床边柜子上的手机,看了眼日期,“我想请几天假。” 42.42他忘了,还有陆雁南那个男人的存在 席歌自那日请完假之后就再没有出现过,原本许宴秋就在忙着,没有时间专门去在意她,却没想到她却是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常乐也是第一天见过席歌,之后也是没见着她的踪影。 谁能想到呢,席歌休息的第一天晚上,就买了机票回了江州。 原本这个地方,她是很不愿意再回的,但是没有办法。 她在江州捐助的几家孤儿院,不知道什么原因出了点问题,拨下去的捐款总是莫名其妙的少了一笔,她就是为了这事才专程回去的。 因为除了她和孤儿院的院长,再没有人知道这事。 在江州待了两天,席歌吃住都在孤儿院里,因为她这几年的捐助,孤儿院的人都对她很熟悉了,那些小孩子更像是把她当做亲人一般。 有时候逃避的确不失为一种很好的方法,席歌来到这里之后就没有再做那些奇怪的梦,但她有时看着那些还很小的孩子,难免心里会觉得很难受。 席歌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有的父母会成为孩子最大的伤害者。 第三天的时候,一大早席歌接到了来自苏城的电话,是许宴秋的。 他那边还很吵,听起来应该是在片场,几秒种后才恢复安静,“你现在在哪里?” “有什么事吗?” “景行生病了,挺严重的,文姨联系不上你。” 文姨平日里有事都是打家里的座机,她现在在外地,自然是联系不上。 席歌立即站了起来,“去医院了吗?关医生怎么说?” “你先别急,景行已经被送到医院了,医生说是发高烧引起的肺炎。” 席歌握紧了手机,这才稍稍冷静下来,“我知道了。对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许宴秋正圈下剧本上的东西,拿着笔的手一顿,“我昨天去看景行了。” 文姨认识这个席歌唯一带来的男人,所以就把事情跟他说了。 “许宴秋,我是不是说过让你当做没见过景行?你跑去看他算什么?”席歌的语气有些硬,很不满许宴秋的做法。 “你生气了?”许宴秋倒不在意什么,“如果我不去,你上哪知道这件事?人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席歌是十分担心景行的事情,一旦有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很紧张,生怕生出了什么幺蛾子,所以总是条件反射的不希望别人去接触景行。 即便知道自己刚刚说的话可能有点严重了,席歌也拉不下脸去道歉,只是声音稍微软下来点,“我今天就回去。”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许宴秋盯着屏幕好一会儿才给放在桌子上。 他之所以会突然去看景行,是因为席歌一点动静都没有,他以为她在景行那里。 毕竟除了那里,他想不出什么席歌会去的地方。 想到这里,许宴秋突然想到什么,停下来手。 他忘了,还有陆雁南那个男人的存在。 是时候,做点什么了。 …… …… 孤儿院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是一个副院长,偷偷的把席歌的捐款劫下来一笔,因为院长信任她,所以一开始根本就没有往她身上想。 事情解决了,席歌当天就买了回苏城的机票,下午就到了。 43.43深谋老算的许先生身后的狐狸尾巴摇的正欢 许宴秋特意抽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去景行所在医院,还是上次那家,医生还是那个姓关的女人。 席歌到的时候,许宴秋已经在那里等着她了。 到了病房之后,席歌把口罩摘下,问着关医生的语气都有些急切,明明自己因为赶得及都在微微喘着气。 许宴秋注意到这一点,走到一边给她倒了杯水,等她问完了才递过去。 “没事了就好,谢谢你,关医生。” 被叫做关医生的女人,带着医用的口罩,眉眼生的英气,她每次看席歌的时候,眼神都显得很深邃,当然,她也一如既往的不满席歌这个做监护人的做法,说出的话也有些重,“景行每次生病都在我这看,两三年了,席小姐每次都是这样,难道不知道小孩子体质差要更加注意吗?” 席歌一直以来都为自己的工作而没能好好的照顾景行觉得内疚,关医生说的也是事实,她没有说什么,只是说自己以后会注意。 文姨去买粥等小孩子醒来能吃,席歌就坐在床边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小身影。 秀气的眉眼舒展,因为睡着了,所以一排细密的睫毛耷下,皮肤很白,眼皮上的血管都看的清楚。 席歌有很久没有好好的看看他了,竟然才发现他好像是瘦了不少。 大概是女人特有的母性,所以许宴秋看着这时候的席歌,总觉得气质温和不少。 他看着她垂下的短发,又黑又软,俯下/身时,露出白皙的耳垂。他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没忘自己这次来的目的。 他看着她的背影,又越过她的头顶去看正睡着的小男孩,脑海里是上次看的那个叫做阮长玉的女人的照片。 席歌的姐姐。 有些事情呼之欲出,但只差那临门一脚的证据。 许宴秋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后脑勺,像往常一样,不过这一次他收回手,指间夹了根不引人注目的发丝。 他去看她的表情,她并没有注意。 他把那根发丝缠在手指上,然后去拿放在茶几上的电热水壶,“我去烧点热水。” 席歌哪里去注意男人做的这些事情,只是嗯了一声。 反手关上了病房的门,许宴秋走了两步,把电热水壶放下,从西裤的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的自封袋,里面已经有一根短短的发丝,他把缠在手指上的头发放进去,封好,这才迈步。 曲一在这条走廊尽头的窗户那里站着,就等着许宴秋出来。 一般的医院根本没办法做DNA亲子鉴定,做这些还要去司法鉴定中心,曲一等在这里,就是要把许宴秋交给他的东西送去。 曲一离开之后,许宴秋才慢步去做自己的事情。 景行的事情,席歌不可能能一直瞒着,她不肯多告诉他,所以他只能自己私下里做这些,以防万一。 深谋老算的许先生身后的狐狸尾巴摇的正欢。 …… …… 许宴秋回到病房之后,景行已经醒了,靠在席歌怀里眼泪汪汪的抽噎着。 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盯着许宴秋看,他记得这个叔叔,这是他接触的第一个叔叔,所以小孩子的本意里,就希望这个人会是自己的爸爸。 小景行满腹的疑问想问席歌,但奈何他嘴巴一直很笨,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怕说错了话席歌就不会来看他了。 他只知道席歌很忙,平时他想席歌了文姨都会给他找席歌第一部电影给他看。 最后他还是没忍住,没有输液的那一只手拉了拉席歌的手指,然后又伸着肉呼呼的手指指着许宴秋,仰着脑袋问席歌,“爸爸?” 景行的动作小心翼翼,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小小的,但席歌听的很清楚,温声哄着他,“他不是爸爸,是叔叔。” 许宴秋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漏了什么。 - - - 题外话 - - - 老许:席小歌的头发很软适合摸头 总是被摸头的席小歌:……莫名觉得有点舒服qaq没救了 【我就炒鸡喜欢被我姨夫摸脑袋~ 一八多的男人总是随手很随意的摸我的脑袋,总觉得很开心v 44.44你的爸爸,他还没有找到你(1) 文姨买了晚饭回来,席歌坐在床边喂景行喝粥。 小男孩乖乖巧巧,也不说话,就是一直看着席歌,生怕她会离开。 吃完了饭,席歌给他擦了嘴巴,手又被拉住,小男孩的声音细若蚊蝇,“阮阮,你要走吗?” 席歌放下碗,摸摸他柔软的发顶,“今天我会在这里陪着景行。” 小男孩脸上的表情才放松下来,又问着:“今天的叔叔,真的不是……景行的爸爸吗?” 大概是太渴望自己的父母,所以总是不死心。 席歌看着他,从他小小的一团起,她就在他身边,到如今已经三个年头了,再没有人比她更熟悉这孩子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代表的是什么了。 她能陪他五年十年,但她终究不是他的妈妈,他还这么小,未来还长着呢,怎么会不想要缺失的亲情。 她也不想要看他不开心,可是……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必须选择把他交还,那个时候,势必又会发生点风雨。 席歌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有点难受,她伸手捧住景行还热热的、肉呼呼的小脸,凑近,蹭了蹭他的额头,“乖乖,你的爸爸,他有很重要的事情,他还没有找到你。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快让他找到你的好不好?我也会很快就把你接到我的身边,陪着你好吗?” 景行眨着眼睛,把眼眶里的眼泪憋回去,然后才乖乖的点头,“好。” 席歌在医院等景行睡熟了之后才离开,席歌乘电梯下了楼,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看见大厅中央站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面前有几个人走过,席歌再去看时,那身影已经没了。 没有过多的停留席歌就又乘电梯回到病房。 文姨还以为她是忘带了什么东西,“席小姐,是有什么东西没拿吗?” 席歌摇摇头,“没什么,我以为我忘带了,看来不在这里。” 关了房门,席歌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想到刚才在大厅看到的人。 她打了一个电话。 响了好一会儿才接听,那边人的声音沙沙的带着倦意,“怎么了这么晚?” 席歌觉得有些奇怪,也不拐弯抹角,“你刚才来第一人民医院了吗?” 那边有悉悉索索的响声,还有关门时锁舌锁住的细微声音,“没有,你生病了吗?” 席歌攥紧了手,“我来看一个病人。” 她想了想,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刚刚在大厅……看到一个人很像你。” “你看错了。”那边的人想也不想的开口。 然后便给电话挂断了。 “陆雁南!” 回应她的是一阵忙音。 这件事虽然奇怪,但席歌也没有多想,若是刚刚她看得那人真的是陆雁南,他应该会承认的。 她准备回公寓一趟,然后再回医院陪着景行。 车开进小区,但是她却没有停进停车场,在楼下停着,也迟迟未下车。 周围没有灯光,只有间距整齐的路灯在亮着,她整个人都隐在黑暗里。 也就是一瞬间的事,她突然产生了点想法。 自己前一段时间频频做噩梦,和那些身体心理上的异样,可能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她想,等电影结束了,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但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些事情,来的会毫无征兆,并且迅速。 45.45是为了什么,宁愿冒着一无所有的危险(2) 片场。 席歌今天来的早,这时候还没有什么人,她拍戏的衣服被刮破了一个口子,这会儿就去专门放衣服的房间找找有没有针线或者是新的。 房间有一个大的架子,上面挂满了衣服,下面也堆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席歌走到架子后面找,找到一件一模一样的衣服正准备拿下来,她就听到开门的声音。 若只是有人开门也没什么,但席歌听见许宴秋和曲一的声音。 她的动作停了下来,小幅度的转过身来,透过缝隙去看那两个人。 曲一手里拿了份档案袋,正递给许宴秋,席歌听见曲一说:“这是席小姐和另一份的鉴定报告。” 鉴定报告? 席歌看着那份档案袋,蹙眉,许宴秋做了什么鉴定报告?还是她的? 她看着那男人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抽出纸。 距离有点远,席歌看不到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却清楚的看见男人唇边泛起的笑。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鉴定报告上面的数字,直接证实了许宴秋的想法。 曲一也看到了,但他不知道实情,只是猜测,“席小姐应该是另一方父母的姐姐或者妹妹。” “不。”许宴秋笑着,曲一不知道景行的事情,也不知道阮长玉是谁,所以会这样猜测很正常。 现在看来,景行是阮长玉的孩子,这份报告就是很好的证据。 许宴秋靠在一张桌子上,一手捏着纸,面上流露出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他没有猜错,但是正因为如此,就有更多的事情需要他去弄明白了。 比如说,阮长玉的孩子,为什么会在席歌这里。 再比如说,他很好奇,景行的父亲,又是谁。 这两个人,席歌都不太乐意提的样子,而且,从景行很小的时候就把他带在自己身边,那个时候,席歌应该是刚到苏城来,是为了什么,宁愿冒着一无所有的危险也要带在身边。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东西收了起来,许宴秋看了眼表,已经快到时间了,“走吧,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去,许宴秋刚关上门,就见常乐小跑了过来。 许宴秋见她这样,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怎么了?” “许先生,”常乐看了看他身后的门,“席歌今天要拍戏的衣服刮破了,她说来这里看看有没有新的,但来了有一会儿了,我看马上到时间要开始拍摄了,就过来找找她。” 曲一听完就看向许宴秋,后者把手里的东西交给他,“你先过去。” 许宴秋又对着常乐说,“你去忙别的吧,我进去看看。” 常乐不知所以然,还是曲一对她使了个眼色,她才反应过来,两个人一块离开了。 许宴秋又重新把门打开,一眼就见着手里还拿着衣服正准备走的席歌,他反手带上门。 房间里的灯光太亮,所以此刻席歌站在他面前,总有一种被抽丝剥茧、无处遁形的错觉。 她后退一步,还没说话,许宴秋已经率先开口了。 “都听见了?” 这件房间不算大,当时她又站在一排盖得严实的衣服后面,这个时间点,平常不会有人出现在这里,所以许宴秋根本就没在意有人。 看席歌退后一步的动作,许宴秋肯定她肯定猜到了他们说的是什么。 但她不说话,只是看着他,许宴秋皱着眉又开口:“说话。” 46.46你凑这么近做什么?(1) 大概是头顶的灯光太亮,所以席歌才觉得自己的眼睛有点疼,她眨了眨,这才缓缓的道:“我都听见了,我也知道你们说的是什么。” 她在猜到他们说的是什么事之后,就迅速的想了一遍事情的前后。 许宴秋接触景行,只有景行生病的时候。又不可能拿到血液和唾液,所以只能拿到头发。 她又想到那天在医院,许宴秋拍拍她的脑袋,她当时没有细想,但现在想想,只能是那时也拿到她的头发,并且不被注意。 许宴秋之所以会做些,无非是怀疑了景行和她的关系,也对,会这么怀疑很正常。 但是,若不是她刚刚在这里听见他和曲一的谈话,恐怕还不知道,他了解的那么多。 她现在不得不佩服许宴秋这个人。 明明景行在她身边,她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的消息,他也能查到这么多。 席歌看着许宴秋,手里的衣服已经被她紧紧攥着,若是细看,就会发现她的手在抖。 她问:“你都知道了什么?” 许宴秋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她,不过这么早就让她知道,确实是在意料之外了。 他立在那里,身姿挺拔,眉宇间清冷矜贵,少许的温和也几乎全部表露在她面前。 可是此刻,她就站在他对面几步之遥,却像是防着仇人一般,毫不客气的紧盯着他,像是受到威胁竖起满身刺防备的刺猬。 许宴秋眼底的神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就是你想的那样。你的姐姐,还有她和那个孩子的关系。怎么,被我知道了这些,你很生气吗?” “对,我很生气。”席歌发抖的手垂在身侧,扬起下巴,明艳的脸上第一次对他露出类似冷漠的表情,“你觉得很有意思吗?挖出别人的秘密就那么好玩吗?是不是很有成就感?” “席歌。”他突然喊她,朝她伸出手,“过来。” 席歌怔住,随后警惕的看着他,“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她不动,甚至还有些要退缩的意思,许宴秋反手把门锁上,就迈开步子朝她走去。 席歌看着一言不发朝自己走来的男人,脚下不自觉的后退,一直倒退到放衣服的架子边,她不能再后退了。 许宴秋已经走到她面前了,几乎是步步紧逼到这个地步。 与席歌视线平行的地方正是男人衬衣的领口处,她看着那个纽扣,脚下寸步难行。 不知道是不是距离太近,席歌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热,于是她侧过脸,“你凑这么近做什么?” 许宴秋微微弯下腰,保持与她同等的高度,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眼神幽幽似一口深邃的古井,让人看不透,又好奇的想要靠近。 他直视着她,能清楚的看见她的瞳孔里,有自己的身影,那么近。 席歌有些受不了这样的氛围,正要推开他,便听见他喊自己的名字,“席歌。” 席歌觉得眼皮突然一跳。 这个男人每次低低的又正经的喊她的名字,总是忍不住让她觉得心跳加速,好像是在齿间细细品味出来的结果,包含着百转千回的思绪一般,令人沉溺其中。 席歌因为紧张,眼睛快速的眨了两下,抿着唇,温吞的嗯了一声。 47.47我喜欢你,所以这些事情你能想通吗?(2) 她的脸有些红了,白皙的皮肤透着淡淡的绯红,像是天然的胭脂,因为凑得近,许宴秋甚至能看见她皮肤上细小的绒毛。 一天之中最好的光景,她还没有化任何的妆,可是许宴秋却觉得正是这样,才是她最自然、最好看的模样。 他又喊她,颇有种情不自禁的感觉,“席歌……因为是你,是你的事情,所以我才都想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不过是你自己想的而已,我做这些,只有一个原因,就是你。 知道吗?” 心跳的很快,近在咫尺、深情英俊的男人和缱绻温柔的声线,都是罪魁祸首。 脑海里已经乱作一团了。 席歌不知道,明明一开始他们还是一副将要发生争吵的样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更让她觉得心乱的是…… 许宴秋的话。 她的唇抿着,颇有些严肃,但其实是,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宴秋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然后捏着她下巴上的手捧住她一侧的脸颊,“我喜欢你。所以这些事情你能想的通吗?你的秘密,你不想说的过去,我都不愿让你一个人承受。所以我知道那么多,只是想明白你的处境,想为你做点什么。因为你不信任我,或者是心事太多,不愿意跟我说,我只能自己了解。” 从他说第一句话开始,席歌就惊讶的微微睁大眼睛,一直到他说完,她都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言喻的事情。 只是觉得讶异,讶异于这个男人,做的这些事情,原来是存着这个心思。 席歌觉得许宴秋捧着自己脸颊相处的地方,像被火烧一般滚烫。 她垂下头,许宴秋便随着她的动作也俯下/身,看着她,“席歌。” 席歌突然推开他,拉开房门跑了出去。 正打算来寻人的沈求之和席歌擦肩而过,恍惚间看见席歌脸上的粉色,心想,许宴秋这老狐狸给人姑娘挤房间里保准是做什么坏事了。 被说成老狐狸的许宴秋把刚刚席歌落在原地的衣服捡了起来,拍了拍,余光就见着沈求之进来了。 这人坏,进来之后就一副我就知道你干坏事了的表情。 “我说你啊,这好歹是片场,今天要不是我,是别的不知情的人看到了,有你好果子吃。” 许宴秋毫不留情的斜他一眼,“别瞎猜。” 沈求之手指挑起许宴秋拿着的衣服,啧啧两声,“我可是看见了啊,刚才席歌那脸,还有走的时候好像后面有什么可怕的人在追她一样。” “可怕”的许宴秋把衣服拽回来,“废话那么多,今天不准NG。” “……” …… …… 许宴秋知道景行的事情最后就没头没尾的结束了,而且席歌还因为许宴秋说的那些话,脑子里更乱了。 今天这场戏差不多是席歌的最后一场,是一场室外戏,需要吊威亚。 她站在桥边等工作人员给她准备的时候,看见沈求之走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沈求之看她的眼神夹杂着点什么。 刚刚许宴秋过来的时候她都在刻意避开,所以这会儿也没有看见坐在监视器后眼含笑意看着她的男人。 - - - 题外话 - - - 许狐狸告白了,以后撩妹就可以一本正经了嗯! 48.48盖子打开,里面出现一个崭新的刀片 苏城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但这也正应了景。 因为是席歌一个人的戏,所以剧组的人员都在现场看着。 桥的两侧是拱形的建筑,席歌此刻正站在上面,许宴秋在监视器后看着那身影。 下一幕应该就是往下跳的片段,现场很安静,只有呼呼的风声。 席歌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她入了戏,便把脚下当做是平地般,但下一秒,万念俱灰,她身子前倾掉了下去。 这时候拉威压绳的工作人员看准时间手下发了力,但谁曾想,威压绳突然从席歌身上绑的位置断开了。 席歌相当于直接从桥上掉了下去。 从她站的位置,这座桥上方的拱形建筑上,要是掉进水里,有差不多将近十五米的距离。 一阵惊呼,接着就是砸落水中的声音。 席歌只觉得一瞬间被冰冷的海水包围住,她穿的衣服少,更是觉得刺骨,小腿直接抽筋了。 她没法动,只觉得在不停的下沉,那一瞬间她甚至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 如果就这样了,那么她也就不会那么累了。 一众人都围在桥边,甚至连许宴秋什么时候下去的都没看见。 有工作人员拿来了救生用的游泳圈,现场陷入轻微的慌乱。 在没有人注意的地方,方喻也把没喝完的咖啡扔进垃圾桶。 盖子因为挤压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个崭新的修眉用的刀片,在剩下的一点咖啡里浮浮沉沉。 她这才跟众人一起,走到桥边。 大桥的不远处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座的车窗打开了些,里面的人把方喻也的一举一动都看的清清楚楚。 包括她在慌乱时不慌不忙的从包里拿出那个刀片塞进咖啡杯里。 …… …… 席歌因为拍戏过程中出现事故的事情,很快就传了出去,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间的黑粉们又重新活跃起来。 论坛,贴吧,微博上到处可见席歌的名字。 而当事人对这些都毫不知情。 席歌被许宴秋救上来之后就陷入了昏迷,送到医院的时候,闻风而来的记者把医院的大门堵得密不透风。 最后都在许宴秋极其难看且冰冷的脸色中收敛了下去。 席歌只是因为最近太过劳累加上今天在水里沉了那么久,所以才会昏迷,身体上并没有什么大碍。 她醒来时,看见许宴秋背对着她在床边低声打电话。 电话的内容无非是今天的事情要彻查,只是说话时的语气压抑着,又冷厉,猜都能猜到电话那边的人压力有多大。 三言两语结束了通话,许宴秋转过身来时发现席歌醒了,平日里潋滟生辉的眼睛现在暗了许多,脸色也不好。 他上前去,掖了掖她的被角,询问:“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席歌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她的嗓子又干又疼,许宴秋见状给她倒了温水喝。 “我还好,就是有点冷。” 许宴秋又把房间的暖气打高了。 常乐推门进来,竟然有些狼狈,见席歌醒了,语气也轻快不少,“太好了你醒了!外面的记者太烦人了,这种时候还只想着他们自己。” “常乐,你在这,我出去一趟。”许宴秋盯着席歌看了好一会儿,才说了这句话。 “哎,好。” 出了病房,许宴秋转身朝电梯走去,一边打着电话,“不好意思陆总,今天有事耽误了,改日再约。” 49.49我们把这种情况,俗称轻度抑郁症 出了病房,许宴秋转身朝电梯走去,一边打着电话,“不好意思陆总,今天有事耽误了,改日再约。” 医院外,出现在片场的那辆商务车竟然也停在路边,看着那些被保安赶出来的记者,抽了口雪茄。 听着电话里的声音,被烟雾遮挡的面容上浮起一抹复杂的笑,沉稳低醇的男声响起,“没关系许先生,那我们下次再约。” 挂断通话,被唤陆总的男人缓缓的吐出一口烟雾,把车窗升上了。 司机适时的开口,“陆总,接下来去哪?” “长吟戏园。” …… …… 许宴秋回了趟片场,曲一正在收拾今天拍戏用到的东西,也包括当时绑在席歌身上的威亚衣。 见到许宴秋之后,曲一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这是当时席小姐的威亚衣,我看过了,有平整的切口,应该是刀具割的。” 许宴秋的烟叼在嘴里,把那一处拿起来细细看了遍,断裂那处有平整的切口,也有一点是因为挣断的。 他用手指拨了拨,夹下嘴里的烟,“这里是刀具割断的,当时没检查出来,是因为只割断了里层。” 后来席歌身体前倾,受了力,所以剩下的连接处也被挣断。 他把东西又放回去,视线在收拾现场的一众工作人员身上扫过,“今天没有外人,把剧组所有的人都盘问一遍,再把片场周围仔细找找,刀具应该没扔远。” “所有人吗?也包括沈先生和方小姐?” “嗯,要是有不愿意的,直接送去警局。” 男人的话语干脆果断,侧脸冷漠,隐隐间曲一似乎看见三年前许宴秋第一次找到他的情景。 曲一心里突然一悸,他很久都没有看过许宴秋这个样子。 席歌……怕是这男人唯一的逆鳞。 …… …… 许宴秋再次回到医院,他从医院外的粥店买了粥,先去找了医生。 医生正好刚从席歌的病房回来。 “许先生,席小姐的身体是没什么问题,但是我跟她谈话的过程中,发现了别的问题。” 许宴秋坐在桌子的对面,手指在膝盖上不规则的打着,“你说。” “她说她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睡眠质量不好,经常整晚整晚的失眠,还总会梦到很多以前的事情,饭量也不抵以前,很多时候都提不起精神,容易困乏。”医生很细心的把席歌说的话总结出来,推了推眼镜,“大致看来,我们把这种情况称作轻度抑郁障碍,俗称轻度抑郁症。” 许宴秋是没想到会这样的。 他只知道席歌从拍戏以来压力是大,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医生安慰道:“这个要等席小姐身体好了之后去心理科看看,才能确定。” “好,知道了,这件事情还请你不要透露出去,包括席歌自己。” 保护病人*本来就是医生的职责,但席歌是公众人物,这种事要是传了出去,会怎么样还真不确定。 医生也理解,再说不让告诉席歌,现在就算告诉她也没什么好处,反而平添烦乱。 50.50席歌对这老狐狸的意义不一般啊(1) 许宴秋回到病房,把片场的事情跟席歌说了一遍,她听完倒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反倒是常乐,“剧组肯定有席歌的黑粉,干出这种事。还好没什么。” 许宴秋跟常乐认识一两年了,从他拍第一部电影开始就认识这个经纪人,对她的为人处事还算了解,有些事情就没有避开她。 “席歌,剧组有没有什么人曾经跟你有过矛盾?” “我之前认识的大概也只有沈求之和方喻也,”席歌想了想道出这两个名字,“不过认识他们也很正常,沈求之是我之前参加电影节的时候认识的,方喻也……我跟她认识说过话也就是刚出道的时候。” 那个时候方喻也还没有现在这么火,但跟席歌这种初出茅庐的新人来说,已经算是前辈了。 方喻也前些年为人还算随和,当时就是她主动和席歌打招呼的。 现在是因为名气大了也不知道怎么着,总会变的高冷一些,这些也都能理解。 这些看起来都没有什么问题,现在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这事许宴秋就没再提了。 现在才中午十二点多,席歌吃过饭,就有些困了,她想睡又不想睡,害怕睡着了又会做梦。 于是捧着一本书打瞌睡。 常乐去完洗手间回来就看见这一幕,小声的喊了许宴秋,指了指席歌。 后者示意她出去说。 关上了门,往旁边走了两步,许宴秋指指病房,“你今天在这里陪着她,我等下还要回片场。” 席歌的戏份被耽误了,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重新开工,所以他要把其他人的补上,再加上……还有席歌的事情没调查清楚。 席歌在这里,常乐自然也就没有其他的事,就同意了。 …… …… 许宴秋回去之后,对今天上午的事情只字不提,一众人眼见着气氛不对,谁也不会主动往枪口上撞。 这部电影到这里基本上就快结束了,就算个收尾阶段,也不像之前一样拍起来压抑着。 沈求之是这部电影里主角中最轻松的一个,他拍完一场之后信步走到许宴秋身边。 拿纸巾擦着额上冒出的汗,碰了碰许宴秋,“老许,席歌怎么样了?” 池鱼正站在一旁,她从一开始就跟许宴秋一起待在监视器前看着,此刻那监视器里的人就走到身边,听他说话,不免多看了两眼。 正巧被沈求之发现,池鱼红了一张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低头翻剧本。 许宴秋对他们之间的动作没什么兴趣,从烟盒里倒出一支烟,烟盒扔在面前的桌面上,却没点燃,拿在手里。 语气一直郁郁,“没什么大碍。” 沈求之想说没什么大碍为什么还一副事情很严重的表情,一整个下午? 但转念一想,席歌对这老狐狸的意义不一般啊,出了这种事肯定不高兴。 嗯,这样一想就合理了。 沈求之把手里的纸团丢进垃圾篓,“那我今晚有空去看看她,你把房间号给我。” “不必了。” “许宴秋!” 池鱼在一边小声的开口,“许导,我也想去看看阿席。” 沈求之那一张成熟英俊的脸上对着许宴秋浮现出挑衅的表情。 许宴秋送他两个字,“幼稚。” - - - 题外话 - - - 哼,老狐狸不开心 51.51旁边的小桌子被他一脚踹翻(2) 第二天的时候,剧组的工作人员陆陆续续到片场,发现许宴秋竟然一早就在那里等着了。 他就坐在那里,双腿交叠,一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间夹着燃了一半的烟。 曲一站在他身后,双手交握,一副很严肃的模样。 来的人一见这样的气氛,心下就觉得不太妙。 许宴秋把一个透明的自封袋扔到面前,撂下脚,“这是剧组里的东西,我没猜错吧?所以现在,谁做的自己站出来!” 这个刀片,是昨晚曲一带人找片场一处的时候,倒垃圾桶里的东西时,从一个咖啡杯里露出来的。 整个片场,虽然刀具不多也是有,但谁会莫名其妙的把刀片扔在咖啡杯里? 而且当时拍戏的桥附近,因为不通车,所以连监控都没有。 所以这明显的就是在掩饰什么。 曲一又从一旁拿出另一个自封袋,里面装的是那个咖啡杯,“这是我在垃圾桶里找到的,刀片当时就被丢在这里。 虽然刚刚没人说什么,但是这一下,却有人偷偷朝方喻也看去。 当时拍席歌的时候,方喻也就坐在那里喝咖啡,这是很多人都看见的。 一时间,众人看她的眼神变了变。 方喻也自己也是一副惊讶的表情,“这是……” 下一秒反应过来去看向后面的女孩子。 那个女孩子是一个女演员的助理,年纪也小,平日也不说话,这会儿因为方喻也朝她看过来的眼神,又有别的好奇的人也向她看过去。 她一下子慌张起来,紧接着便听到方喻也说:“欢欢,你在我的咖啡杯里放刀片?” 许宴秋的目光从方喻也身上缓缓移开,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因为抽烟所以嗓子有些微微的哑,“岑欢,过来。” 岑欢一刻也不敢迟缓的走了出来,因为害怕,手里不停的在绞着衣角。 许宴秋站起身,指指那两样东西,双手插/进西裤的口袋,问:“怎么回事?” “我……昨天我给林姐买咖啡,方小姐让我也帮她买一杯,所以我就买回来了。” 林姐就是那个女演员。 许宴秋凉凉的吐出一句话,“我问的不是这些。” 男人的目光从她身上瞟过,岑欢腿一软,差点哭出来,“刀片……刀片是我的,是我把席小姐的威亚衣割开之后放在方小姐的咖啡杯里,才拿给她的……我……我以为方小姐会打开盖子喝的,所以,所以才这样做的。” 岑欢说到最后嗓音里都有了哭腔。 这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承认这些事情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许宴秋这时情绪还没有形于色,有些过分好说话,又说,“原因?” “因为我……我很久之前是席小姐的助理,那时候席小姐脾气很不好,我在她那里受了很多的委屈,如今……如今见她这样,才起了要害她的心思……可我,我没想要她怎么样,我只是,只是……”岑欢低着头,已经哭了出来。 许宴秋眼底已经沉浸着一片凉意,“然后呢?” “我……方小姐的事情……只是我纯粹的看不惯这些表面风风光光的女星而已……她们人前对人和气又善良,实际上又是一副丑陋的嘴脸。”岑欢捂着脸,“我也不知道原因……我只是觉得不公平,凭什么……” 她话音刚落,之前摆在一边的小桌子就被许宴秋给踹翻了,发出的声音让岑欢腿一软直接跪坐在地上,不管不顾的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说着:“我真的只是被嫉妒蒙蔽了,我知道错了,许先生,我知道错了……” 52.52用额头试温 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个情况,看似出人意料又在情理之中。 岑欢的解释的确像是动机,一方面她割断了席歌的威亚衣,既可以害她,又把刀片放在方喻也的咖啡杯里,虽然不确定方喻也会不会打开盖子喝,但即便如此,另一方面也会成为陷害方喻也的好时机。 娱乐圈这个地方本来就很复杂,有时候一个眼神一个语气就能让别人记恨住。 看着面前哭哭啼啼的女孩,许宴秋侧过身,没有再看她,而是对曲一道:“把东西和人送去验指纹。” 那个姓林的女演员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岑欢跟曲一离开的时候,她才朝方喻也的方向看了一眼。 方喻也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边等化妆一边看剧本,看起来一点异样也没有。 今天的戏分给了伊恩,再加上还要一会儿才能开工,所以许宴秋就离开了。 他驱车去了医院,常乐说她早上发了高烧,许宴秋看到的时候,只觉得她的状态较之昨天更差了。 因为高烧的原因,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和力气,正靠在枕头上闭目休息。 但却没有睡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就睁开了眼睛。 见是许宴秋,她动了动,“怎么样了?” 许宴秋拉了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拿着一旁矮柜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开始给她削苹果,“你之前有个助理叫岑欢?” 席歌不知道他这么问干什么,但还是如实回答了,“嗯,之前跟小程一起的,后来合约到期就离开了。” “你欺负过人家?” “我吗?”席歌想了下,“说是欺负也算不上,她那时还小,很多事情都做不好,又没耐心,当然了,我当时脾气也不太好,她三番两次做错事又不知道改,我就说她了。” 说到这,席歌也明白了为什么许宴秋会这么问她了。 “是岑欢做的吗?” 许宴秋低头削着苹果,听完她的话,不知道为何语气带着笑,“是啊,小姑娘觉得自己在你那受了委屈,又看你过得好,心里不平衡了。席歌,你真是出息。” 这人的语气有种怒极反笑的意味,席歌愣了一会儿才听出来,他肯定是想都是她脾气坏的事。 不想解释,但也不想被认为自己是个恶劣的人,于是就不去看他,淡淡的说:“我脾气怎么样那是我的事,我没必要为了不相干的人去改变自己,这是一回事。再说了,我现在也不是那样。” 许宴秋点头,“嗯,但是也好不到哪去。” 他说着把苹果递给她,“吃点水果。” 席歌接过,问他,“最后怎么样了?” “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所以先让曲一带人去验指纹了。” 席歌的视线从他拿着纸巾擦手的动作上移开,也没多问,要是再有什么,他会说的,所以只道:“好吧。” 没有输液的手拿着苹果小口小口的咬,于是许宴秋就看向她的另一只手,输液就剩一点了,于是他绕到另一边,按着手背扎针管的地方,放轻了力气给拔掉了。 大拇指还在按着以防出血,另一只手直接揽过她的后脑勺,凑近了些,额头碰上她的。 席歌嘴里咀嚼的动作顿时呆滞了,鼓着腮帮子愣愣的,直到他放开她,才反应过来他是在用额头试温。 53.53他的私心 不知道是烧的还是羞的,觉得面上发热,往后靠着,有些慌张,“你干什么啊?” 许宴秋一点都没觉得自己唐突,很随意的回答她,“看看你的烧退下去没有。” 席歌又咬了口苹果,用鼻音发出了哼的一声,转过了身。 不知道算不算是占了便宜的男人看起来比刚才愉悦不少,但在她侧过身背对着他之后,唇边的笑意就淡了下来。 她瘦了不少,一头短发因为电影拍完了也没有再剪,稍微长长了,但显得更纤瘦了。 许宴秋想到昨天医生跟他说的那些话。 席歌有可能是轻度抑郁症。 抑郁症…… 他没想到让她拍这部电影会给她带来那么重要的影响,其实他是有私心的。 电影里那些片段,不仅仅是她不想提的过去,更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大致生活,他调查她的那些事情,又把所有的事情都写到剧本,这就是他为什么就只选席歌当女主角的原因。 不论是她还是他的过去,他都只想交给她来演绎。 这一点,怕是她一直都不会想到的。 “席歌。” “怎么了?” 许宴秋靠在一侧的墙壁上,盯着她的脑袋,“我要跟你说两件事情。一,这家医院总是有狗仔,所以中午你要是觉得好点了,我们转去第一人民医院。第二,等你的病好了,去找心理科医生看看。” 席歌已经转过来了,一脸不解,“看什么心理科?” 许宴秋一本正经的胡诌,“因为这部电影内容有点黑暗,拍摄时现场气氛又一直很压抑,曲一说害怕你们心理会出现什么问题,建议我安排你们结束之后去心理科检查一下。” 远在警局的曲一:?? 席歌表示很怀疑,“真的?” “嗯,演员因为拍戏患上抑郁症的也不是没有,所以为了以防你们以后出现什么问题,防患于未然的好。” 觉得许宴秋这种人应该不会编这种话来骗她,所以席歌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下午的时候席歌恢复了些精神,就换了衣服办理了出院手续。 本来她想说不用再住院了,她回家注意着就行,但是许宴秋拒绝了,说她要快点好把剩下的一场戏份补上。 这男人哪会说就是担心她身体没完全好才这么做的。 不然席歌没准儿就不会同意。 …… …… 第一人民医院就是景行一直在就医的那家医院,重新安排了病房,席歌高烧一时也没有退干净,所以又打的点滴。 常乐下午在医院陪着她。 许宴秋给她安排好之后就离开了。 鉴定科验的刀片和咖啡杯上的指纹的确是岑欢的,警察的意思是,要看另一方的态度再决定。 席歌现在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出面,岑欢也没有人给保释出来,所以就只能在警局关几天了。 许宴秋现在在自己家里,他听完曲一的话,撂杯子在餐桌边坐下,“去把岑欢保释出来,再派人跟着她,另外留意她账户近期的进账情况。” “您的意思是……另有其人?” 许宴秋却缓缓的摇头,“不冤枉任何一个无辜的人,也不放过任何一个居心叵测的人。我只是想看看,究竟是不是她做的。” 再加上,他觉得有些奇怪,岑欢也试图对方喻也做点什么并且要陷害她,怎么方喻也就一点反应也没有,除了最开始表现出来的惊讶,也不追究。 是真的大度不在意,还是因为其他的。 54.54我说我想封杀她,你信吗? 等席歌身体彻底好了之后,其他人的戏份基本上已经全部拍完了。 许宴秋本来想让她先去心理科检查一下,再回去补拍,但是席歌坚持要先把电影的事情做完。 索性她剩下的部分不多,许宴秋便顺着她了。 虽然这次吊威亚不会再有问题了,但是临开拍之前许宴秋还是亲自检查了一遍。 这一场拍过,席歌的戏份到这里也就算结束了。 之前拍摄时虽是现场收音,但有些地方效果不佳,许宴秋就安排了去配音。 在去往录音棚的路上,曲一从后视镜见着方喻也的车在后面,把这几天的事情跟许宴秋说了:“岑欢被保释出来之后,前两天并没有什么异样,也不怎么出门,昨天的时候,我们跟着她去了上江附近的别墅区,在街边上了一辆车。” “上江?” “方喻也方小姐的住所在那里,”曲一停顿了一下,“那辆车我并没有见过,不过岑欢离开之后我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看见方小姐从那辆车下来了。岑欢的银行账户,几天前进了一笔一百万的资金。” 许宴秋一手搭在窗边,手指在上面轻点,几秒后才开口:“嗯,这件事和谁都别提。” “那方小姐?” “我自有想法。”他侧过脸,一旁的车子是席歌那辆,他又缓缓开口:“至于岑欢的事情,听席歌怎么说。” …… …… 席歌和方喻也在一起搭戏配音,录音棚里没有什么其他的人,沈求之坐在外面的一个房间里看剧本,房门被推开,许宴秋看到他之后就朝他招了招手。 两个人到外面的走廊里,沈求之拉开了窗,身旁夹着烟的男人弹了弹烟灰,这才开口说话:“你和方喻也是一个公司的吧?” “对,怎么了?” “知道她和你们公司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吗?” 沈求之罕见的见他对别人这么感兴趣,看着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跟我是差不多时间进的公司,我还有一段时间,她应该也差不多吧。你问这做什么?” 许宴秋叼着烟,看着外面,“我说想封杀她,你信吗?” “你说真的?” 许宴秋和方喻也没有什么交集,所以不可能存在方喻也惹到他的情况,没惹到他,那就可能是席歌了。毕竟在这里,除了席歌,许宴秋这人是没什么在意的事的。 沈求之和很快想到最近席歌的事情,脑子很灵活,很快就猜到了,“席歌那事是她做的?” “嗯。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已经不重要了。”许宴秋把烟捏在指间,垂眸看着,又道:“我听说你能拿到她出道至今的所有资料?” 所有资料,那就意味着包括那些见不得人的。 毕竟是在这个圈子里有些年月的,不可能一点事都没有,方喻也又是今天这个名气,她不像席歌一样任由绯闻糟蹋自己的演艺道路,所以可挖的东西,就更多了。 至于沈求之是怎么会有这些东西的,只是因为他所在的一方娱乐,是姓沈的,一方娱乐的总裁是沈求之的哥哥。 所以能拿到这些东西,简直易如反掌。 - - - 题外话 - - - 十一月啦,希望大家都能好好的~也请多多支持哟【比心 55.55见不得她不好(1) 沈求之背倚着窗台,对这老狐狸算计的模样早已见怪不怪。 他刚认识许宴秋的时候,是在国外,那时候许宴秋名不见经传,他受邀参加一个电影节,许宴秋不知道哪里得来消息就在他下榻的酒店把他拦住了。 那个时候许宴秋知道一方娱乐是他家的,于是就找上他,想让他投资他的电影。 最后两个人是在拳击馆打了一架,沈求之才答应了下来,并且从此以后两人成了不打不相识的朋友。 沈求之哪里能想到,他最后输给许宴秋,是因为许宴秋那长达十年的牢狱之灾,他早已在那其中历经过许多次这样的事情。 沈求之撞撞身侧男人的肩膀,“你早把心思打我身上了啊。” 许先生对着他微笑,“嗯,你有能耐。” “谢谢啊。” …… …… 工作结束,到这里这部电影就只剩下后期制作和宣传了,席歌下楼打算直接回家。 许宴秋在半路喊住她,一边推开了后门,一边跟她说着:“岑欢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 席歌带着墨镜和口罩,看不见她的神情,只是声音有些冷淡:“真是她做的就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岑欢做了这事儿出来,以后也很难再有人用她了,不管是不是她,但是她既然敢承认,那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席歌这一点是想的很清楚的。 “嗯,接下来一段时间我可能要忙,所以这两天你抽空去一趟城南的警局,把事情说一下。” 许宴秋对于真正做那些是方喻也的事情,并没有和席歌提。 他不想席歌操心这些事情,而且,她不知道的话,他就可以自己替她解决了。 方喻也以为她做的事情没人知道,他就给她这个假象,但绝对不会姑息,任何一个伤害过席歌的人。 这并不是他斤斤计较,而是,见不得,就是单纯的见不得而已。 …… …… 席歌第二天去了趟警局,事情处理好之后她就直接开车到景行住的小区。 之前她说等过一段时间忙过之后就把景行接到自己身边,虽然这样景行不太安全,但对于小孩子来说有亲人陪着总会好些。 景行见到席歌之后很开心,见她在收拾自己的东西就更开心了,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跟在席歌身后,“阮阮,你要接景行去你家吗?” “嗯,”席歌转身摸摸他软软的脑袋,“以后景行就跟我住在一起,我会抽时间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好!”小景行脆生生的答应。 帮着席歌拿自己的衣服,小短腿跑前跑后,也一点都不觉得累。 景行走了,文姨也要跟着到席歌的公寓,收拾了平时不用的一间储物间给文姨。 席歌最近睡觉时不像之前一样总是做噩梦,但同样很难入睡,她又想起许宴秋说要安排他们去心理科检查,自己心里也隐隐有点预感。 或许真的是因为拍这部电影的原因,勾起了她深埋在记忆里的那些不堪的过去,又加上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她心里的事情比较多,压抑着无人可说,就沉积下来,变得严重了。 - - - 题外话 - - - 上来求个收藏( ̄3 ̄) 56.56你的意思是,他是州许家的?(2) 京苑。 门口停下一辆黑色的商务车,从这车上下来的人,正是那日出现在桥边和医院的男人。 司机唤他陆总,后慢步跟在他身后进了京苑。 到了约定的房间,许宴秋早早在其中等候。 他起身朝那姓陆的男人伸出手,“你好,陆总。” 姓陆的男人看起来约莫三十多岁,身材高大,一副儒雅精明的模样,也同样握住他的手,“许先生,久仰大名。” 两人落了座,服务员把菜上来,许宴秋把茶壶放下,对对面的男人道:“陆总从江州远道而来,就让许某尽一下地主之谊,这些都是苏城的特色,外面可没有这么正宗的。” “许先生有心了。” 平日里男人们的饭局总是少不了烟酒,一顿饭吃下来醉醺醺烟雾缭绕是常事,可是这两个男人,既不抽烟,喝的也是茶,整个包厢都是安安静静的。 许宴秋沉的住气,也不主动提起这次自己的目的,好像来这里就是单纯想吃顿饭而已。 但对面的男人却不这么沉着。 在江州的陆氏是家族企业,涉及面广,主要是做房地产发家的,近几十年开始和一些国家大型工程合作,做工程建设,但手下有几家几乎是垄断江州娱乐业的公司。 许宴秋找他,只能是在这几个方面有事可做。 但是,若真的是普通的寻求合作,也没什么值得他亲自从江州过来的地方。 他之所以亲自过来,只是因为他是许宴秋,他姓许—— 江州百年的家族。 “许先生,我有一点不明白,请问你能不能替我解惑?” “你说。” “许先生既然想要找人合作,那么为什么不回许家?” 许宴秋哦了一声,捏着杯沿在手里,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把话题指向他,“我以为陆总好奇的是,为什么出了十五年前的事情之后,我还会主动跟你们陆家的人联系。” 对面男人的眼神顿时变了变,又很快压下心里的异样,“许先生既然会主动找我,我以为是已经翻篇了。” 许宴秋垂下眼睑,徐徐的道:“我听说陆氏有打算在苏城成立一家娱乐公司?“ 说到这,陆姓的男人已经差不多明白他的想法了,“许先生的意思是?” “我希望和陆氏共同出资,当然,陆氏绝对不会吃亏,因为我职业的原因,我了解苏城娱乐业的发展也有能力去做好,这是陆氏单独到苏城来发展绝对没有的。”许宴秋笑了下,“陆氏想在苏城办公司并且成功,你们缺一个有经验有能力的人来管理,而我缺一个有足够资金的合作方。这对我们双方都是最合适的。” …… …… 从京苑离开,被唤作陆总的男人拨了个电话。 那边的人接通之后喊了声哥,这人一声嗯,然后说着:“你认不认识许宴秋?” “见过,怎么了?” 陆江白冷笑一声,嘴角掀起一抹弧度,“雁南,你不会没有察觉吧,他的身份。” 陆雁南一直以来,对外事都不在意,不然也不会离开江州到这里来,整日就待在戏园,听戏唱戏。 但被陆江白这样一提醒,就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他是江州许家的?” 他的话顿了顿,“十五年前的那个人?” 57.57陆雁南,长点心(1) 陆江白面上透着一种诡异的笑,“就是他。雁南,长点心眼。过了十五年,他还能回来找上你,你觉得,他会没有任何目的吗?” 陆江白没有和陆雁南说今天的事情,因为他不确定许宴秋是真如他表现出来的不介意过往的矛盾,只想跟他合作,还是借此,达到自己的目的。 他挂了电话,助理适时的开口:“陆总,既然您怀疑那个人的目的,那为什么还要同意他的提议?” 当时陆江白和许宴秋见面的时候,这个助理就在房间的一边等着。 所以他们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如他所说,陆氏直接来苏城,虽不至于办不下去,但做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花点时间,为什么不走捷径呢?”陆江白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是商人一贯的精明与算计,“而且,就算他有什么想法,也不一定就能翻出天来。” 他是陆家的长子,从出生开始就众星捧月,一路到今天都受人尊敬,说是天之骄子也不为过,而在他观念里,不管许宴秋是谁家的人,他曾经是个阶下囚,就低他一等。 陆江白已经把许宴秋归为不论他如何有能力,都不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说到底,他瞧不起他,更不相信他能做出什么来。 …… …… 此刻的长吟戏园,陆雁南坐在后园的走廊边,有几只鸟停在他的手边,他漫不经心的撒了些鸟食,脑海里却在想陆江白跟他说的话。 有的事情一旦有了头绪,就很好解释了。 比如说为什么许宴秋一回来就要收购长吟戏园。 如果真的是因为十五年前的事情,那就很好解释了,不过…… 陆雁南还有一点疑惑的地方,那便是席歌。 许宴秋为什么偏偏跟席歌有牵扯。 撂下剩下的鸟食,陆雁南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给席歌编辑了一条短信。 下午五点十七分,席歌的车停在戏园的后门。 她熟门熟路的进了后门。 长吟戏园是一个大型的四进式的四合院,陆雁南的住的房子在第四进院,是主院。 席歌熟悉这里,但却很少踏进主院,因为陆雁南平日住在这里,不许别人随意进入。 陆雁南住在这里,有一个小的厨房,席歌推门进去时,陆雁南正端了盘子出来。 “到餐桌边坐,马上就好了。” 席歌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站在原地,就问了:“你找我来,是想跟我吃饭?” 太反常了。 陆雁南擦擦手,看着她,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想跟你谈一件事。” 席歌点头,在桌边坐下。 这两个人的相处模式一般都是沉默居多,即便是有事要交谈也是寥寥数言,但奈何两人相识多年,彼此相处时又不显拘谨,总之是一种很奇怪的气氛。 席歌拿了筷子,陆雁南不急着说话,她也不着急,夹着米饭吃了一口。 陆雁南的视线却停在她拿筷子的左手上。 慢悠悠的说了句,“你跟你姐一样。” 席歌抬头看着他。 他最后几个字才落下,“都是左撇子。” - - - 题外话 - - - 谢谢luocindy1994和h-24b6p7ju送的月票,亲亲 58.58那些岁月,时至如今,已经快被他的冷漠消耗殆尽了(2) 话音落下,席歌的动作就僵在原地。 捏着筷子的手指捏紧,指尖呈现出一种发白的颜色,她垂着头,好一会儿才看向他。 而后者却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不对劲的话,更没有去在意她的反应。 席歌把嘴巴里的米饭咽下,才轻声的开口:“你要是早注意的话,就不会今天才发现了。” 她突然觉得很难过。 这个她用尽年少时光去守护,恨不得为他倾尽全力的人,从来,都没有把心思放在她的身上,哪怕一刻。 那些令人心动又隐晦的岁月啊,时至如今,已经快被他的无视和冷漠消耗殆尽了。 她都快要记不清,为他做的所有的事,最初都是因为什么。 她只知道自己一直都在不停的告诉自己,要努力,要无坚不摧,才能继续守护在他身边。 太长时间的沉默,陆雁南终于发现她的不对劲,看着她,“怎么了?” 席歌笑着摇摇头。 刚才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她有些怕,怕那一瞬间被他说出来的会是另一个名字。 陆雁南只是轻微的蹙眉,并没有对她的反应深究,开始道出今天找她来的目的,“你和许宴秋的关系怎么样?” 没料到他是问这种问题,席歌有一秒钟的怔愣,也不避讳什么,如实说:“朋友吧,跟他这种人成为朋友好像已经挺好了。”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你以后能少跟他来往就少来往,他这个人城府深,我怕他以后若是在你身上打什么注意,会很麻烦。” 席歌这回撂下了筷子,“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之前你不是说过一遍了吗。” 稍加思索,席歌就发现有点地方怪怪的,又问:“之前我问你,你不是说以前不认识他吗?” 席歌觉得疑惑的方向是对的。 但是陆雁南不可能告诉他许宴秋的真实身份,一来有的事情她不知道,二来,他不想席歌过多的参与进他的事里。 于是他淡淡的撇开视线,“因为长吟戏园的事情我跟他也见过几次,所以有那种感觉。你跟他接触的多,怕你会有什么事。” 席歌反应极淡,“是吗?” 陆雁南又道:“你不要听听就算了,这苏城就你跟我,你又是长吟的妹妹,有什么事我会过意不去。” “别人是好是坏我能判断。”席歌的声音很冷硬,不知道他刚刚的哪句话让她情绪跌落到谷底,已经没有再待下去的欲/望了,“你既然专门找我过来谈这个事,那我就会注意的,但到底是什么样,我长了眼睛,也不是未成年,所以自己能感觉到。” 她起身,拿起自己的包,“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陆雁南喊住她,从一旁的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我记得你的生日和你姐姐在同一天,那一天我会回江州,所以只能提前把礼物给你了。生日快乐。” 席歌看着那个长盒子,忍不住泛出笑,伸手接过,一开口,声音竟然有些哑,“谢谢。” “你那天要和我一起回去吗?” 席歌已经侧过了身,从后面看与平时无异,“不了,我那天有行程。” 陆雁南盯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 一桌子的饭菜被慢慢放凉,而坐在桌边的男人自她走后就再没动一下。 59.59星星有什么好的,她喜欢的是月亮啊(1) 席歌回到车里重重的甩上车门,手撑着方向盘,明明只是说了些话,却感觉做了很多重活一样让人感觉到很累。 被她扔在副驾驶上的长盒子因为她低头的姿势映入眼帘。 几乎不用特意猜,就只是里面跟什么有关。 她给那盒子拿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条项链,吊坠是星星的形状。 她兀自的笑出声。 星星。 因为这是她“阮长玉”喜欢的东西,所以陆雁南送她这个。 一滴眼泪突然落在吊坠上,席歌自己也没有想到,抬手把脸上擦的干干净净。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越往冬季蔓延的苏城,入夜就越快,人烟稀少的地方就越荒凉。 席歌看着窗外,蓝的发黑的夜空里,有很多细细碎碎的星星,而那个月亮,孤独的藏在云后,露出一半。 席歌把项链拿起来,看着吊坠,眼睛一眨不眨。 星星,星星有什么好的,她喜欢的是月亮。 …… …… 席歌生日的那天晚上,池鱼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正拍摄完一个杂志的封面从摄影棚出来。 她接起电话,穿上大衣的另一只袖子,“什么事啊?” “我今天在家没事在手机上发现一个教人做饭的软件,我就想试一下,结果不知不觉就做多了。我一个在家也吃不完,所以想着你今天有工作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吃饭,所以就想找你来帮我解决一下。”像是怕席歌会拒绝一样,池鱼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尝了一下不难吃的!所以你放心吧。” 席歌跟常乐示意停下脚步,抓了抓头发,“可是我最近在控制饮食啊,能帮你解决多少?” “没关系的!你还可以打包回去嘛,正好你也没时间做饭。” 家里有文姨,所以平日里席歌都不担心这方面的事情,但是她又不可能直接说出来,就答应了。 “在你家是吗?” “嗯,等下我把地址发给你,快点来哟~” 常乐把车解了锁,说:“去谁家?” “池鱼,她说学做菜做多了吃不完怕浪费。”席歌坐进车里,驾驶座上的常乐也把门关上了,她又说:“反正我们也没吃饭。” 常乐开了车灯,倒车,调侃一句,“这小姑娘怎么整天喜欢研究这些。” 席歌抿着唇笑了。 两个人到了池鱼住的地方,站在门口,按了几遍门铃也没听见里面有动静。 席歌正要再按一遍门铃,手刚碰上门,门就开了。 席歌和常乐对视一眼,推开了门,房间里没开灯,借着楼道里的光,手刚搭上开关,就看见许宴秋托着一个插着蜡烛的蛋糕,还有身边几个熟悉的人一边唱着生日快乐的歌,一边从厨房里走出来。 房门早已经被常乐关上,席歌就站在玄关处看着他们。 池鱼把她拉到客厅,从沈求之手里拿了一顶帽子戴在她的头上,“阿席,快来许个愿吧。” 她被几人围住,面前是许宴秋,昏黄的烛光里,席歌对上男人黑亮的眼睛,总觉得那一瞬间,有温和又柔软的情绪扫过心头。 池鱼还在身边催她许愿,于是她闭上眼睛,在几人的注视下在心里说了一句话。 她睁开眼睛,把蜡烛吹灭。 四下里突然归为黑暗,席歌的眼皮突然重重的跳了几下。 - - - 题外话 - - - 下一章会有一个转折 提前心疼我家老许一秒钟 60.60血(2) 池鱼开了灯,却发现还是漆黑一片,沈求之看向窗外对面的楼,颇有些无奈的开口:“停电了。” 许宴秋把手里的蛋糕放下,转身对一旁的曲一道:“去找蜡烛。” 池鱼也跟着去了,刚走了一步腿就磕到茶几上了,沈求之在她身后打开手机,跟着她,嘴上还说着慢点。 借着一点外面的光,席歌在沙发上坐下,因为刚刚眼皮跳的那几下,她心里突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曲一找来了蜡烛,在客厅里点上,几个人就在沙发上坐下。 池鱼要切蛋糕,但是忘记拿切蛋糕用的刀了,席歌坐的位置靠近厨房,于是拿出手机照亮,“我去拿吧。” 厨房里很黑,但所幸东西就放在流理台上,席歌一眼就看到了,拿过转身的时候发现许宴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席歌被吓到,瞥了他一眼,嘀咕:“吓死我了。” 许宴秋没让她那么快走,站在她面前,俯身去看她的表情,“怎么感觉你今晚不太开心。” “哪有啊。” 她刚说完,客厅里传来一声惊呼,两人双双透过厨房的玻璃门朝客厅看去。 伊恩举着两只手朝厨房走来。 他身材高大,又魁梧,一进厨房,就感觉地方瞬间挤了不少。 他举着的两只手上沾满了奶油,衣服上也是,这模样并不像是闹着玩。 果然席歌听见他很抱歉的用蹩脚中文跟她道歉,“我本来想喝水,但是起来的时候把蛋糕碰掉了。” 所以池鱼才会惊呼一声,所以他的身上和手上才会弄到那么多的奶油。 席歌看着伊恩,黑暗里好像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变了模样一般,那种压抑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她不知不觉间退到流理台边,许宴秋察觉到她的动作,觉得奇怪,一转身去看她才发现她一直盯着伊恩看。 伊恩正在洗手没有注意到。 许宴秋拧起眉,朝她走了一步,发现她看着伊恩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惊恐。 伊恩洗完了手,手还在举着,上面都是水,透过厨房的窗户,看起来是明晰的。 席歌越过许宴秋看着他,仿佛从他手上看到的不是水而是血。 而这个画面,与她脑海里的记忆重叠。 不论是伊恩碰掉蛋糕,还是他举着手的姿势。 席歌觉得自己好像看不清伊恩的脸是什么模样,但是慢慢的,却变成另一张脸,那张脸斯文儒雅,不苟言笑,戴着一副眼镜,俨然就是她每次梦见的那个中年男人。 她垂在一边的右手拿着切蛋糕用的塑料刀,左手却摸到身后的流理台上,手碰到刀架,把一把锋利的水果刀摸在手里。 伊恩也很奇怪的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她要一直盯着自己看。 许宴秋从没见过席歌这个样子,伸手要拉她的手腕,手臂上却传来一阵刺痛。 沾了血的水果刀掉在地上,随之响起的还有伊恩的声音。 “席歌,你干什么呢?!” 许宴秋拉她的那只手臂衣服被割破,血正顺着衣袖和他的手指往下滴着。 他却没有过多的顾及,而是拧着眉头对伊恩道:“把她拉出去。” 61.61他放缓了语气,跟她说,没关系 任谁也没有想到这短短的时间里,会发生这种事。 但好在今天在这里的人都是几个朋友,不然被外人知了,对于席歌来说,肯定是一个极具有攻击性的新闻。 池鱼家里没有包扎消毒用的东西,但是这几个人又不方便一齐出现在公众场合,所以许宴秋自己的意思是,去药店买点东西回来就行了。 席歌不同意,找了帽子和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的,手指上勾着车钥匙,就要去扶许宴秋,“我带你去医院吧。” 许宴秋看着她,他伤在手臂,不至于要人扶那么严重,但还是让席歌挽着他另一侧的手臂。 但他不放心她的状态,就转头对常乐道:“你跟我们一起去。” 沈求之拿着自己的口罩,看了眼身侧的池鱼,“我们也去,到时候坐车里等着。” 这里停电,又出了这事,不论是许宴秋还是池鱼,都不让人放心,还不如跟着去看看情况。 许宴秋看了一眼,“行。” 没让席歌开车,她坐在副驾驶上,许宴秋坐在后座,车后还跟着沈求之的车。 席歌上车时报的是平时景行看病的那家私人医院,这个点去往医院的路上都没什么人。 席歌垂头坐在副驾驶上,恹恹的模样,她一直在看着自己的手。 在厨房的时候,她手在背后拿着水果刀,力气大的都有些发抖,可是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她会在许宴秋伸手碰她的时候,她会拿刀捅向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一瞬间防备起来。 还好她只是伤了他的手臂,没有更严重。 席歌深吸了一口气,侧过身看着后面的许宴秋,“对不起,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虽然这句道歉在别人看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但是许宴秋不一样,他大概猜到她是怎么回事。 无非是想起以前不愉快的回忆。 于是他放缓了语气,带着安慰性的笑,“没关系,我知道。” 常乐从后视镜奇怪的看了这两人一眼。 席歌看了他许久,低低的嗯了声,然后坐好。 一直到医院,两辆车停在医院的后门处,席歌跟许宴秋下了车。 在医生的办公室,许宴秋脱了外套,医生拿剪刀将他衬衣的袖子沿割开处给剪掉,然后给他清理。 席歌坐在一边,定睛看着医生的动作,却突然察觉到男人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身上。 于是她一抬眼,正好与他四目相对。 就是这一瞬间,席歌想到那日在长吟戏园,陆雁南和她说的那些话。 她察觉到有点不对。 就算许宴秋这个人不简单,陆雁南没必要三番两次跟她说与他保持距离,而且,这两个在一起也不可能是话多的人,许宴秋有什么想法也不至于明显的让陆雁南感觉到。 所以她现在隐隐的觉得,陆雁南,以前肯定是认识许宴秋的。 席歌收回目光,站起身,撂下一句,“我出去一下。” 席歌去了趟洗手间,洗手的时候她脑海里有的事情,似乎更清晰了。 陆雁南,若真是以前就认识许宴秋,那么许宴秋十有八/九也是江州的人。 这样一来,他知道她以前的事情,似乎就有点道理能说的通了。 - - - 题外话 - - - 谢谢暮雨韶华的三张票票,谢谢~ 62.62不论是什么时候,喜欢,似乎都是他一个人的事 席歌从洗手间出来,觉得有些闷,就到走廊的窗户边站着。 夜风很凉,苏城,已经快要进入冬季了。 席歌抱臂站在那里,忽然看见楼下出去两个人。 那两个人一边说着话,看起来气氛融洽,一边朝医院的大门走去。 席歌一眼就认出其中的男人便是陆雁南,那侧着脸和他笑着说话的女人,席歌也很熟悉。 景行的主治医生关卿关医生。 两个人上了陆雁南的车。 这两个人这个时间点一起出现在这里,不管是哪一点,都让席歌难以理解。 她从来都不知道陆雁南会和别的女人这么说说笑笑,而且看样子,陆雁南是特意来这里接关卿的。 但是今天是阮长玉的生日,陆雁南说要回江州的,怎么会现在还在这里。 他现在和关卿一起离开,又是要去哪里? 车尾已经远到她站在这里看不见了。 席歌却想到很久之前,景行发高烧引起肺炎的那次,她在医院的大厅看到一个身影很像陆雁南的人,后来她打电话过去问,他只说她看错了。 现在想来,不是她看错了,是真的是他,而且,照今天的情况来看,可能也是来找关卿的。 为什么偏偏是关卿呢。 如果是平日里这两个一起出现,席歌会觉得没什么,但今天是阮长玉的生日,自从她和陆雁南来了苏城之后,每年的这天陆雁南都会回江州,今年却破天荒的还在苏城,跟关卿一起。 很多问题都得不出答案,席歌只觉得今天实在是让她够心烦意乱的了。 自己都没有管好,还有那么多心思去想别人的事情。 身后响起脚步声,虽然很轻,但此刻安静的走廊里,席歌还是很清楚的听见了。 她转过身,许宴秋披着外套朝她走过来,左手的手臂已经被包扎起来了。 许宴秋站在她身侧,望了望窗外,复而看着她,“在这看什么?” 席歌摇摇头,“处理好了吗?医生怎么说?” 两个人并排走着,许宴秋居高看了她一眼,把医生说的又复述一遍,“不要沾水,定时换药换纱布,饮食要清淡。” 许宴秋今晚似乎格外温和,就像是没脾气一样,尤其是此刻,席歌突然冒出一个好笑的念头,就是她问什么许宴秋都回答的样子,好像很乖。 这个念头被席歌察觉到就觉得自己也太会想了。 她没发觉自己在想这些的时候,刚刚一个人想的那些事情都暂时被驱之脑外,神情都柔和下来,也没太在意身旁因为她在笑,所以一直眼神灼灼看着她的男人。 等电梯下来的时间,许宴秋看着电梯上映出的两个人的身影,席歌穿着平底鞋站在他身边,还没到他的肩头,短发软软乖巧的贴着,俨然还是他在她十八岁时见得那副模样。 他第一次见到她,她还是个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女孩。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不论是她七岁,还是十八岁,亦或是现在,喜欢,都似乎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电梯门开了,席歌走进去,见他还在原地,就叫了他一声,奇怪的看着他,“怎么不进来?” 许宴秋徐徐的笑开,只要是能察觉到的地方,都能发现这个男人是在笑,心情似乎从未有过的好一般,对她道:“来了。” - - - 题外话 - - - 十年、二十年的喜欢一个人,想想就觉得无的比漫长和难熬,如果没有希望,是继续还是放弃好呢。 63.63你要和我一起去看我姐姐吗? 出了医院,席歌和其他人说了一声之后,就打算自己开车送许宴秋回去。 用手机把目的地导航好,席歌就侧头望了望副驾驶上坐着的许宴秋,却不小心和他的目光撞个正着。 席歌咳了声掩饰尴尬,坐好身子,开始寻找话题,“你们晚上都在池鱼家,吃饭了吗?” “还没有。” “哦,”席歌盯着前面的路,“你的手不方便,那我等下是找家餐厅还是……我帮你做饭?” 许宴秋眼含笑意,淡淡的看她眼,只是说:“你确定我们要去餐厅吃饭?” 万一被人看到认出来就不好了。 席歌瞬间懂了他的意思,握着方向盘的手松了又紧,“我知道了。” 如果算上许宴秋刚回苏城的时候,这已经是席歌第三次来他的家了。 前两次都不算愉快,这一次…… 席歌看着面前开门的许宴秋,又把目光落在他的左手臂上,抿抿唇,好像也不是很和谐。 许宴秋开了灯,侧身问正在换鞋的她,“要不要先坐会儿?” “不用了,时间不早了,我还是先让你吃饭吧。” 其实席歌这个人是很分得清事情的,比如说她觉得今晚因为她,害的原本高高兴兴给她庆生的事情,最后变成这样,耽误了时间不说,还打扰别人的兴致,尤其是许宴秋,就觉得特别的不好意思。 所以席歌觉得自己现在做的事情,是应该的。 她从厨房里找到围裙围上,又去开冰箱看看有没有什么食材,刚拿出两个番茄,就听见许宴秋的声音,“冰箱里有面条。会做吗?” 席歌循声望去,许宴秋正端着水杯站在厨房门口,她点头,“会。” “嗯,那就下面吧,时间少一点。” 许宴秋说着已经走到流理台边拿电热水壶接水了。 席歌又从冰箱里找到面条,把刚刚拿出的番茄放在流理台上,又拿出两个鸡蛋。 水在放着,许宴秋背对着她接水,“你也没吃饭吧?” 席歌正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个皮筋,“嗯。” 她边应着,边把头顶的头发扎起来扎了个小揪揪,省的等下低头做饭的时候头发会遮住视线。 然后拿锅转过身去接水。 许宴秋见她过来,把电热水壶放到一边开始烧,然后下意识就去看她,结果看她这么个发型顿时觉得……嗯,很可爱。 席歌平日在家没事就这样扎头发,利落些,可被身旁的男人这么一看就觉得有点不妥,伸手摸了摸,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方便一点。” 许宴秋带着些些的笑,眼尾因为弯起所以可以看得见细纹,没否认她的话,就顺着说了,“嗯,也挺可爱的。” 水接好了,席歌连句话都没回就开火烧水了。 心说,长大之后还没人说她可爱过。 席歌盛了两碗西红柿鸡蛋面,正解围裙,身边的男人就把两个碗拿走了。 这一天忙到现在席歌才算是好好的坐下,拿了筷子,许宴秋往另一边挪了挪,对她笑,“你用左手,坐太近会碰到。” 席歌此刻心里不知道怎么说,五味杂陈,但是没一种感觉是能说出来的。 于是她低下头,用筷子挑了挑面,“明天我要回江州看我姐姐,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 - - 题外话 - - - 61章被我改了,所以还在审核中,应该很快就会审核出来的,不耽误阅读么么 64.64如果做这些算是预谋,那我早就已经为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席歌是在很认真的询问他的想法,当然,这个念头也不是她一时兴起。 她只是在某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是可信的。 所以,才会提出这个对于她来说,很重要的问题。 许宴秋却突然放下筷子,微微朝她的方向侧了身,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席歌,在去江州之前,你可以先跟我去心理科看一下吗?” 席歌耷下眼皮,没出声。 他的话说的毫不委婉,席歌也知道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而且,照如今的情况看来,她的确是该好好的做个检查了。 不然,她不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发生些什么。 不论是对她,还是对其他人,都不好。 席歌点头,“好。那就明天早上吧,然后我订明天中午去江州的机票。” “好。” 一顿饭吃下来,没用多久时间,许宴秋手不方便,席歌本来是想顺便把碗也给刷了的,但是刚收了碗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 许宴秋示意她去接电话。 席歌一边朝客厅的方向走去,一边接起了电话。 是景行打来的。 席歌把他接到自己身边之后,即便是有工作也会尽早回去,像今天这样已经是有些晚了,所以景行才会让文姨给席歌打电话。 许宴秋知道景行的存在,所以席歌也没有特意避着他,只是习惯性的接电话走到一边。 “阮阮,你什么时候回来呀?” 席歌温声,“嗯……再过一会儿吧,这么晚了景行,你要是困了就先睡吧。” “不要,文姨说今天是阮阮的生日,我要等你回来亲口跟你说生日快乐呢。” “这样啊。”席歌看了眼客厅里的钟,已经快到九点了,对小孩子来说已经很晚了,“那这样好不好,你先睡,等我回到家再去找你,好不好?” 景行似乎是想了一会儿,才拖着声音,“好吧……不过要看我能不能睡着,睡不着就不能怪我了。” 席歌笑着,“好。” 又说了几句,席歌才把电话挂了。 一转身,许宴秋已经走过来了。 示意她坐,许宴秋抬手把电视打开了,漫不经意的问:“景行打来的?你把他接到家里去了?” 席歌随手回了条池鱼的微信,关上手机,“嗯,我之前答应过他的。” 许宴秋只是点点头。 然后客厅里就只剩下调低了的电视里的声音。 席歌开始还觉得气氛有些怪怪的,但过了一会儿就放松下来,用微信聊天。 之前拍戏的时候,池鱼建了个微信群,加了席歌、常乐、副导演伊恩,后来沈求之也进来了。 席歌本来以为向沈求之这样的人应该会很忙不玩社交软件什么的,没想到私下里窥屏窥的还是很活跃的。 再加上这个群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池鱼改成“鱼鱼的小池塘~”,席歌就觉得不管是谁一发信息就……嗯,挺萌的。 她正低着头看池鱼发的信息,没注意到许宴秋什么时候已经把视线移到她的身上。 她听见他说:“那天在服装间我跟你说的话,不是一时兴起,也不是开玩笑。” 席歌本来是在笑着,就这个表情抬起头看着他,显得有些呆滞,不明白他怎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许宴秋看着她。 客厅的灯只开了几盏,此刻电视里的光投进他的眼里,望着她时眼底格外的亮。 他又说,“我知道你明白这些,但你一直都在装傻,你故意忽略掉这些。席歌,我做的所有关于你的事情,从来都不是巧合。如果做这些算是预谋,那我早就已经为你步步为营,机关算尽。” 65.65跨过也好,折断也罢(1) 手机屏幕已经自动黑了下来,席歌握着的力度都有些大。 她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也不避讳,其实她这时已经没有什么心思去想别的事情了。 她只知道,这个男人很聪明,她怎么想的他都能猜到。 自从那天许宴秋说喜欢她之后,她就强迫自己看起来很与平常无异,实际却是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跟自己说: 要冷静下来,不要想太多,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了,不然一直放在心上以后见面会多别扭啊。 毕竟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够好,她自身的情况太过复杂,她不能随意的对一个人产生感情,也不敢把自己袒露在另一人面前。 可是这些,都一直是她所想的啊,她也并没有想过,有一天,这些事会被直接说出来,暴露在眼前。 席歌慌乱的眨眨眼睛,声音已经不太自然,“我只是觉得,你还不够了解我,而我,之前并没有想要和谁在一起的打算、为了避免见面时的尴尬,所以我才选择视而不见。” 许宴秋把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明明白白她的反应实属正常,不过…… “你错了,就算我不够了解你,但除了我之外,也不会有第二人比我这般了解得多。” 许宴秋撂下交叠的腿,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景行还在家等你,早点回去,注意安全。明早的事,我会安排好再给你打电话。” 席歌却是在原处坐了好几秒才有了动作,“好,我知道了。” 许宴秋给她送到玄关处,看着她换好鞋,把口罩戴上,正欲拉开门把手才又道:“我希望你能好好想想。” 席歌的身子怔了几秒,手边传来触感,紧接着手里便被塞进一个小纸袋。 “生日快乐。” 她低眸看了一眼,才似落荒而逃的离开了。 阳台起了风,比室内的温度要低不少,许宴秋在阳台上看着楼下席歌的车开走,又站了好一会儿,才进去。 他在她的路上每进一步,她就弃之选择另一条路。如果他是她道路上的一个横杆,那么他希望她能直面,跨过也好,折断也好,至少,也算有了交集。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 …… 席歌回到家的确已经不早了,开门的时候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文姨穿着睡衣,肩上还披着件外套。 “文姨,你怎么还没休息?” “景行才刚睡着没多久,我想着你应该快回来了,就等了一会儿。” 席歌放轻了动作,没想到景行真的一直在等着。 脱了外套之后,席歌就朝里面指了指,“文姨,你先去睡吧,我去看看景行。” “哎,好。” 景行的房间之前是客房,席歌开始一个人住,除了主卧大,其他房间相对来说就小了些,现在给小孩子住,绰绰有余。 席歌只开了他房门边的一盏落地灯,房间里铺着柔软的地毯,走路也没有一点声响。 席歌在床边看着睡着的小男孩,到底还是没有叫醒他,却在他的枕头下看见一个露出来信封一角。 慢慢的抽出,信封上用铅笔画了一个大大的桃心。 她给打开,里面是一张叠的整整齐齐的纸,上面画了画。 席歌小心翼翼的放回去,在景行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晚安。” 回到自己的房间,席歌才去注意到许宴秋临走前给自己的纸袋。 里面是一个木制的盒子,里面放了一把木质烫花的梳篦。 - - - 题外话 - - - 新浪微博:远山的话 66.66州(2) 席歌以前拍戏时见过这个,因为她对这些东西感兴趣,所以有空时还特意查了一下。 才知这东西在江南有句谚语:扬州胭脂苏州花,常州梳篦第一家。 梳篦梳篦,许宴秋送她的这个,齿疏,称为梳,月牙型的。 她其实是很喜欢这些,但也是着实没有想到,他会送她这个。 木梳的烫花下面,有两个小小的仿宋体,写着长吟。 …… …… 第二天一早,因为有事要做,所以席歌起的格外早,先收拾了些东西,下午去江州不一定晚上就能回来。 景行起来之后,席歌又跟他说了会儿话,吃了早餐,八点二十七的时候,许宴秋给她打了电话。 席歌把东西带着,跟景行交代,“我这今天有事要做,不确定晚上会不会回来,景行在家乖乖的,听文姨的话,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景行仰着小脑袋看她,巴巴的嗯了一声。 “乖,跟文姨进去吧。” 许宴秋见着席歌还带了东西,就想到了,“晚上要在江州过夜吗?” 席歌把安全带扣好,“嗯,我也不知道晚上会不会回来。” “其实你不用这么急的,中午再回来拿也是一样。” “我不想耽误时间。” 许宴秋找的心理医生叫席川,不属于哪家医院,但是挺有名气。 之前也没有见过,所以看到是个年轻男人的时候,许宴秋客气归客气,但还是说了一句,“没想到席医生这么年轻。” 席川松开和他交握的手,笑笑,让两人坐下,“席小姐的情况我大致的了解了,听许先生说你们赶时间?” 席歌点头,“是,我希望越快越好。” “那好,麻烦许先生先到外面的休息室等候。” 许宴秋在休息室里等着,目光扫过窗户外面,还是打了个电话,“曲一,尽快帮我查一下,席歌最近有没有在江州订酒店。” “席小姐?”曲一有点疑惑。 “对。” 曲一很快就应下来了,”好,我马上就去查一下。” 许宴秋放下手机,抚了抚额。 席歌有在江州过夜的打算,想必是已经想过,所以如果没有订酒店,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她要回阮家。 但是这又不好解释。 席歌不喜欢阮家,甚至可以说是……恐惧、厌恶,这次又怎么会想回去。 她来苏城,不就是想离开那里吗,几年过去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等等。 许宴秋所想的突然停住。 席歌说要回去看阮长玉,他一直以为阮长玉不在阮家,所以刚刚并没有认为是为了阮长玉席歌才会回去。 但是现在,他只想到是因为阮长玉。 难道这么多年阮长玉没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是还一直待在阮家? 那么景行…… 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席歌一脸疲倦的站在门口,“好了,可以走了。” 许宴秋手腕处搭着外套,走到她身边边穿着边和她说话,“席医生怎么说?” 席歌抓了抓头发,语气中带了点庆幸,“只是说有抑郁症的前兆,要注意心态,以免往下发展。” “没什么大问题就好,正好电影结束了,趁首映之前可以休息调整。”许宴秋跟她出了电梯,从口袋里摸出车钥匙,“既然你赶时间,那现在就去机场吧。” 67.67阮长玉之墓(1) 飞机在江州落地,席歌去了趟洗手间,许宴秋就在等着她。 就在这个空闲档手机开了机,收到曲一之前给他发的信息。 【席小姐并没有在江州订任何的住处。】 没有订,还要留在这里过夜,想必有很大的可能是要回阮家了。 许宴秋把这条信息删除,席歌出来之后他也没有提任何有关的话。 在机场外面坐了辆出租车,由始至终,许宴秋都没有问她接下来要去哪里,完全就是由着她来。 所以当听见席歌对司机说的地名,是一处墓园时,微微的惊讶。 席歌戴着墨镜,但是此刻却朝着许宴秋浅笑,因为他看见她弯起的嘴角。 但是她也并没有对此有过多的解释。 墓园外不远处有家花店,车在那就被席歌喊了停。 席歌下车买了束满天星,又跟老板娘说了声把她带来的东西先放在花店放一下。 但手里还是拎了一个纸袋,两个人这才朝墓园走去。 她不说,许宴秋也没问。 其实到这里,他大概已经猜到什么了。 这处墓园不算太大,地点也和其他的比起来偏僻,看起来像是祭拜也没什么人会来的样子。 像阶梯式的,每阶的交界处种了一排常青树,间隔比较小,所以像是无形中有了一个屏障。 席歌的脚步在最后一排的正中间停了下来,许宴秋在她身后一步之遥,很清楚的看见她停下的那块墓碑上,是阮长玉的名字。 没有照片,整块石碑上也就只有“阮长玉之墓”五个字。 席歌在墓前蹲下,把花放下。 四周清冷,她的声音格外清晰,是和许宴秋说的:“她喜欢这种花,因为她说这种花很多像星星一样。” 席歌突然笑了一声,“她就是喜欢星星。” 许宴秋看着她从那个纸袋里拿出什么东西来,是一个包装好的盒子,一个又一个,摆了四个在面前。 “这些都是她的生日礼物,但是却不是我送的,你知道都是谁给的吗?” 席歌起身,面对着许宴秋。 她看起来一点也没有不正常的反应,神色一如平常,但是许宴秋看她这样,突然觉得很想上前去抱抱她。 许宴秋立在原地,忍着没有上前去,“我不想知道,你别说了。” “是陆雁南!我和她的生日是同一天,但是每到这一天陆雁南都会把礼物送给我。他把我当成阮长玉,以为我喜欢星星,但实际上,他送的这些在我看来都无比可笑!” 席歌的手有些发抖,她自己明白,是她极力克制情绪才会这样。 “陆雁南喜欢的是你姐姐,但是他却弄反了你们两个的名字,”许宴秋紧紧的盯着她,“他甚至把你们的喜好都弄反了,对不对?” “是,但也不是。” 席歌侧过身看着阮长玉的墓碑,“一开始,就只有我而已,她……” 席歌指着阮长玉的墓碑,“她带走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原本属于我的东西。” 许宴秋已经走到她的身侧,他清晰的看见席歌的肩膀在小幅度的颤抖。 她极力的忍耐,情绪上却又一度频临爆发。 许宴秋按住她的肩膀,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哑,“席歌,不需要忍着,不然就不是你了。” “陆雁南以前是瞎的!”席歌带着哽咽的腔吼完这句,双手捂住脸,想要蹲下身,却被许宴秋眼疾手快的给托住腰身,揽进他的怀里。 68.68“他善良,正直,彬彬有礼,但就是没有那颗心”(2) 席歌整个人相当于被许宴秋半搂在怀里,似乎一提到过去的事情她的情绪就很容易激动。 许宴秋揽着她背部的手轻拍,低头温声近似于哄,“都是过去的事了。席歌,那些已经对你造成不了伤害了。别太激动,没事的。” 掩着面,席歌深吸了一口气,声音勉强正常,继续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都不想你收购长吟戏园吗?就是因为这个名字,这是我的名字。我明明知道陆雁南认错,我还是想守护戏园。一直以来我都在自欺欺人,但是这些明明都应该是属于我的。” 陆雁南今年三十二岁,十五年前他突然出了意外双目失明,席歌那时还很小,当时阮家和陆家关系不错,所以还经常去陪他。 陆家家大业大,陆雁南上面还有一个哥哥,所以他出了事之后陆家的家主很是生气,故意拦下给他做的手术。 陆家没人敢替他说话,毕竟他惹出了很大的事,纵使他是陆家的子孙,这一失明也失明了十一年。 一开始是因为没人敢提给他做手术的事情,但是几年几年的过去,陆家家主去世,当家的是陆雁南的父亲,这个时候陆雁南是自己拒绝了做眼角膜移植。 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席歌这时已经经常出没在陆家,直白点是他的身边。 她每天下午扶他去花园散步,晒太阳,陪他在房间里吃饭。 因为要照顾陆雁南,所以吃饭的时候席歌总是坐的离他很近,但是她用左手就很容易碰到,陆雁南总会笑着自己往旁边坐了坐。 他种很多的花,养很多的鱼,虽然看不见,但是也总能给她讲很多的话。 他会听她拉小提琴,那个时候,她是文艺委员,做的最好的就是小提琴。 他也会跟她一起在草地上晒太阳,她睡着的时候他会让佣人给她盖毯子。 从陆雁南十七岁到二十八岁,陪在他身边最久的人,就是席歌。 她在他面前总是很少说话,喜欢默默的看着他,好像这样就已经很心满意足。 她所有的少女心事和青葱岁月,全部都倾注在这个人身上。 可是他想要重见光明的原因,却不是她。 阮长玉和席歌是姐妹,她们并不像其他的姐妹一样。 她们不仅长得像,声音也像,甚至连喜欢的东西都差不多。 不过上天到底是眷顾席歌,阮长玉自出生身体就不太好,席歌上学的时候,她只能请家教;席歌和朋友出去玩的时候,她也只能待在家里;席歌在陆雁南身边陪伴了那么多年,她却是到了二十三岁才和陆雁南有交集。 但是席歌后来每每想起,都会觉得,到底是她幸运些,还是阮长玉幸运。 不然为什么,阮长玉认识陆雁南不过短短一个月,甚至不及她陪伴陆雁南那么多年的一个零头,可陆雁南还是因为阮长玉,决定要做手术。 席歌一直以为,自己对于陆雁南来说,会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直到她看到了陆雁南和阮长玉的相处。 他看不见,却还是亲手教阮长玉种花,让她喂他养的那些鱼。 他看不见,但还是会让阮长玉教他钢琴,虽然过程很困难。 他会在阮长玉睡着的时候,亲自抱起她,明知自己看不到,会磕着自己。 席歌以为之前他对自己已经很好了,直到他看见他是如何对待阮长玉。 她想到自己听到的一个故事:女作家芬妮摩尔,暗恋着另一个作家亨利詹姆斯,但是却得不到回应。她的小说大纲里写着,“想象一个男人生来就少了一颗心,他善良,正直,彬彬有礼,但就是没有那颗心。” 在席歌看来,陆雁南就同亨利詹姆斯一般。只不过,唯一不同的就是,他不是没有心,只不过从来就没放在她的身上而已。 - - - 题外话 - - - 写到让我很难过的地方了:( 69.69你是途径我生命的一个普通人(1) 江州今天的天气好的不像话,无风也无雨,席歌的心情却与此相反。 阮长玉、陆雁南和她之间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跟别人提起过,没人能让她信任,也没人能让她再心甘情愿的回忆起来。 她知道自己提到这些肯定不会很冷静,但是说出来才发现,真的很难过。 没有很喜欢很喜欢过一个人,大抵是无法明白这种感觉。 你的悸动、那些小心翼翼和小确幸,全都因他而起,可是到头来就好像是,他告诉你,我可以对你好,也可以对别人好,这些好都是一样的,但对于我爱的人来说,这些好都不及我对她的千万分之一,你是途径我生命的一个普通人,而她却会成为我的生命。 席歌明白,但是却是付出了自己的一整个青春来明白的。 她毫无办法,也压在心底多年。 她的手攀上许宴秋的手臂,扶住,“我想跟你说这些,只是单纯的觉得我想,这也是为什么我不愿意你收购长吟戏园。” 许宴秋拉下她的手,搭上她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席歌,可是你心里也清清楚楚的明白,戏园和你并没有关系。你为他做的事情,到此为止,于他来说毫无意义。所以,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明白,这些我都明白,但是这么多年的感情,谁能说忘就忘了?” 最可怕的不是她曾经有多喜欢陆雁南,而是习惯,那些细枝末节点点滴滴早就已经渗进她的生活里。 而她从始至终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不管怎么样,他对她好是真的,苏城只有他们两个人相伴也是真的,所以她总是希望他能过得好的。 空旷的地方突然来了一阵风,席歌的头发被吹乱了些,许宴秋抬手把她的头发夹到耳后,余光略过她身后低一阶被常青树遮挡的地方。 他突然抱住她,低头在她耳边喟叹一声,“别人是如何对你、如何说你,说句粗话:对我来说都是屁。你只要别给自己找不开心我就觉得很开心了。” 许宴秋放开席歌,带着细细碎碎的笑,望进她的眼里,拍了拍她的头顶,手顺着她的手臂下滑,握住她的手,“席歌,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从许宴秋刚刚扫过一眼的地方就走出两个人,一前一后的在席歌身后不远处站定。 下一秒席歌就听见无比耳熟的男声,喊的是她的名字,“阮长吟。” 被许宴秋握着的手动了动,却没有收回手,就这样侧过身。 来的人正是陆雁南,席歌看见他的身后,还跟了一个人。 关卿。 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刚刚陆雁南那样喊她,想必是听见她之前和许宴秋说的话。 那些……全部。 席歌笑了笑,“我真该庆幸你现在喊的不是阮长玉这个名字。” 陆雁南面上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松动,他的喉结滚动一下,问道:“那本乐谱,是你的对吗?” 那本乐谱…… 席歌想起来了,然后迅速的想明白一件事,为什么他会把她和阮长玉认错。 “对,是我的。”席歌挑着眉,这个时候,她竟然在笑,“让我想想,阮长玉是不是没有跟你说过她的名字?所以后来你看见那本乐谱,才会自然而然的认为,从你看不见的那年开始,陪在你身边的一直都是她?” 70.70她也求之不得(2) 被席歌说对了。 陆雁南那时虽然看不见,但他知道自己身边的女孩是故交阮家的女儿,他从来没有问过她的名字,因为他有一种说不明的感觉,总觉得她在他身边,知不知道名字又有什么关系呢。 席歌之前陪了他那么多年,后来变成阮长玉,他渐渐的发现自己喜欢这个女孩,他以为自己喜欢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一个人。但他不知道的是,这一前一后,根本就是两个人。 他做了手术之后,发现房间里之前留下的一本乐谱,上面只写了rcy,他知道阮家两个女儿的名字,所以当他喊阮长玉为长吟的时候,并没有察觉分毫的不对。 陆雁南从回忆中结束,突然发觉嗓子发硬,他无比认真的看着席歌,“为什么从来都没人告诉我?” 席歌稍稍退后一步,退到许宴秋身侧,微扬起下巴看着他,不知不觉间声音里染上了嘲意,“告诉你?阮长玉还是我?还是说其他人?” 没等陆雁南说什么,席歌又给了回答,“阮长玉以为自己被你喜欢是沾了我的光,她以为你喜欢的是我,却认错了人,但是你对她那么好,她也求之不得,你觉得她会跟你说实话吗?至于我……陆雁南,你见过自己的哥哥哀求你吗?一个人若是心里有鬼,她就能想出无数的办法来让自己看起来很正常。” 她的话说的很清楚了,陆雁南也明明白白。 他看向那块墓碑,冷冰冰的似乎是在嘲笑他的愚蠢。 “你姐姐她……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在陆雁南和席歌去苏城的前半年,他就没有见到阮长玉了,他以为她去了别的地方,一直不出现是因为她的父亲阮昌明因为官场上的事把她送走了。 毕竟阮昌明对待女儿,一直都毫无情意,不然席歌也不会孤身一人选择去苏城那样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也不愿回来。 没想到阮长玉是因为…… “我离开江州之前。” “因为什么?” 席歌抿了抿唇,视线落到别处,“她原本身体就不好。” 陆雁南点头,“好,我知道了。” 这些事情,他终于弄清楚了。 怪不得这几年不管他怎么打听,都没有阮长玉的一分信息。 怪不得这几年他每每喊席歌为长玉,她会那么反感这个名字,不是因为不想提到过去,而是因为,他让她那么多年的陪伴和付出,都变成一个笑话。 怪不得,席歌会那么在意长吟戏园。 那是她的执念:虽然心里清楚不是那么回事,但还是忍不住对号入座,开始时不甘心默默的打着自己的小心思,后来就慢慢变成了习惯。 知道这些之后,席歌开始是什么样的一个想法,就很容易弄明白了。 陆雁南忽然意识到,这些,都是因为那十一年的结果,因为有那十一年的陪伴,所以即便他喜欢的人变成别人,只要他想,他还是能站在席歌的角度上想明白事情。 长长的沉默,关卿在他的身后出声道:“陆先生……” 陆雁南却看向许宴秋,“许先生,我能单独跟你聊聊吗?” - - - 题外话 - - - 终于写清楚了,难受 来啊用你们的收藏砸死我啊 71.71我想要长吟戏园,只是为了席歌 许宴秋握着席歌的手紧了紧,似乎是在让她听话。 席歌看了看他,然后点头,“那我在下面的花店等你。” 她走了几步,在陆雁南身边停下,面无表情,“这些事情你现在弄清楚了,所以我希望以后,有的事情你可以好好考虑一遍。” 她在暗示他,不管是戏园的事,还是他认错人的事,都需要改变了。 这两个人要单独说话,关卿就和席歌一起离开了。 其实这个时候关卿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席歌,毕竟之前她们相识,只是因为她是景行的医生而已。 而现在,她跟着陆雁南一起出现,还知道那么多事情,换做是谁也会觉得不知所措。 关卿心里是这样想,席歌也同样是满腹疑问。 两个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席歌才开口问着,“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你和陆雁南?” 关卿今天散着头发,因为职业的原因头发又黑又直,显得原本英气的眉眼柔和些许,也少见的露出笑,“我和雁南是朋友。” 席歌突然停下脚步,她没走,就站在高关卿一阶的地方看着她,眼神轻飘,“关小姐,我觉得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没必要装不懂。” “哦,原来席小姐是对别的更有兴趣。”关卿微微收住了脸上的笑,抱着臂,“我认识的同行比较多,所以雁南一直拜托我留意着有没有一个叫阮长玉的女人就诊。只要你姐姐出现在医院过,不管是江州还是苏城,我只要打听一下就能知道。” “那么这么长时间,你打听到什么呢?” 席歌明明是在笑着,语气也是轻快,但是却能感觉到一种冷淡的气息。 “你们阮家的保密工作的确很好,我也是前一段时间才知道你姐姐她已经去世了。虽然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但是耗了点时间,我还是托人查到她在这里的墓园。” “是吗?陆雁南看起来挺信任你的,所以你们两个人,应该认识很久了吧?从他来到苏城之后?” 关卿放下手,毫不避讳的看着席歌淡漠的眼睛,“是。” 席歌忽然点头,抬脚继续走。 …… …… 阮长玉的墓前,许宴秋看着下面停住一会儿又愈走愈远的两个人,这才收回视线,“陆先生,你不让席歌在这里,想必想跟我谈的事,是你我之间的吧?” 陆雁南看着眼前的男人,看起来一如既往的温润谦和,如果他们之前没有过交集的话,怕是会相信他就是个温和的性子,但是不是。 过了十五年之久,脱离了任何人的帮助,还能走上如今的位置,出现在他的身边,这绝非是常人会有的耐心和能力。 “我知道你是十五年前的那个人,所以有什么事我们可以直接说。” 许宴秋却像不懂,“难道不是你说要和我谈?” “我知道当年的事,换做是谁都不会轻易的忘记,所以你想要收购长吟戏园,我能理解,但是……” 陆雁南的话还没说完,许宴秋就抬手打断了他的话,“但是你猜错了原因。我想要长吟戏园,不是因为你,也不是为了当年的事情,我是为了席歌。” 72.72天道好轮回 “席歌为了戏园找上我,因为她一直顾及着那是你的地方,戏园又是她的名字。一开始,我也是同样的原因。”许宴秋稍微侧了侧头,好整以暇的看着他,“本来我是打算买下戏园之后再出现在席歌面前的,但是她为了你,把我的计划提前了。” 那么既然这样…… 陆雁南想通了一件事。 “所以从一开始,所有触及席歌的事,都是你有计划的?” 从长吟戏园,到电影的女主角又到现在,许宴秋做的所有关于席歌的事,都不是单纯的巧合,而是早有预谋。 许宴秋微眯着眼,从裤袋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敲点,目光没有丝毫的友善,“你浪费了我十五年的时间,你却用这十五年去践踏席歌的感情。如果不是你,我在她身边的时间会早一点,再早一点。” 陆雁南没说话,显然,今天他知道的所有事情都是他从没料想到的。 “我误以为是长玉在我身边那么多年的事情,我也没办法预料到。你也听席歌说了,长玉她……并没有让任何人透露我错认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一句话,他想到这里,又突然觉得应该解释,所以就说了。 许宴秋已经挡着风点燃了烟,青白的烟雾自他的呼吸间吐出,“可是有的事情,你是可以避免的。比如说,如果你喜欢的不是阮长玉,那么阮长玉所做的事情也不可能瞒天过海。” 阮长玉顶了自己妹妹,心虚又没办法,不想被陆雁南知道事实,就选择让席歌也帮她瞒着。 其实说来说去,也就是陆雁南对席歌之前十一年的的感情没有察觉,后来接触的人变成阮长玉,喜欢的这种感觉强烈,阮长玉又给了错误的信息,所以陆雁南才会认为阮长玉就是一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 因为喜欢她,所以选择义无返顾的相信。 甚至于,这么多年,一直都没有觉得不对。 陆雁南在阮长玉的墓前蹲下,拿起上一次在戏园见到席歌时自己送她的那个盒子。 此刻看着眼前的这些,他觉得无比的讽刺。 他认错了人,连心意都表达错。 席歌每次听到他喊长玉、每年收到这些自己并不喜欢的东西的时候,该有多心酸。 阮长玉的墓碑上甚至连一张照片都没有,可是陆雁南觉得自己只是看着她的名字,就能看见她的脸。 那张和席歌有几分相似的脸。 陆雁南突然觉得眼睛有点干,“是我的错,来苏城的这几年,席歌为我做的那些事,在外人口中我多多少少也清楚一点,我一直以为她是为了她姐姐照顾我,没想到竟然并不是。” “你对席歌若是有对阮长玉半分的关心,她为你做的那些事,你也不至于是从外人那里得知。”许宴秋的声线低沉,此刻携着复杂的语气,“不过我也要谢谢你,不然我怎么能这么顺利的站在她身边。” 许宴秋说完,烟便掉在地上,他抬脚给捻灭,“如今事情都清楚了,长吟戏园我还是要收购,另外我想提醒你,天道好轮回。” 谁都不能成为例外。 73.73但道理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关卿和陆雁南是开车来的,所以从墓园出来之后,关卿回到了车上。 因为她不觉得自己还能无事的和席歌待在一起,就算她无所谓,席歌这个时候应该也没多少放在她身上的精力。 况且今天来这里,已经知道了不少事情。 看陆雁南当时的反应,今天的事情对他影响不小。 她原以为,一个人毫无消息的消失了几年,就算找到了感情也会变淡,何况是去世了。 但是有的事情,似乎脱离了她所预测的。 …… …… 席歌又回到花店里,花店的老板娘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 自从阮长玉去世之后,席歌每一年都会在这里买花去看她,老板娘也记住这个特殊的客人。 她见来时席歌是和一个男人一起,但是现在一个人回来似乎心情也不太好,就想说两句话。 “这里的墓园从开时就没什么人会来,你每年都按时来,想必是为了很重要的人吧?” 席歌正在低头看一束雏菊,闻言笑了笑,“是很重要,但也很讨厌的人。” 老板娘突然感叹一声,“其实一个人没了,讨不讨厌也就不重要了,你这样说,说明你心里其实不是这样想的。我以前有个男朋友,我们在一起十几年,我所有的东西都给了他,但是到后来他却和我分手了。我跟他吵架,记恨上他,可是时间越久我就越明白一点,十几年的感情固然很重要,可是对于他来说,以后的几十年,可能更重要。” 席歌恍了神,看向老板娘,“谢谢你。”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但是道理总是万变不离其宗。 响起一阵风铃清脆的声音,席歌回过头,看着出现在门口的男人。 没由来的松了口气,“走吗?” 许宴秋把她装着东西的纸袋拿在手里,又到她身边,“走吧。” 陆雁南和关卿已经开车离开,这个地方很少有车,席歌也不介意,就和许宴秋慢步走着。 有些压在心里的事情一旦说出来了,就会如释重负,席歌现在就是这样的感觉。 心情好了些。 “许宴秋。” “嗯?” “你问我愿不愿意和你在一起的事情,我想好了。” “如何?” “我愿意。” 席歌已经停下了脚步,许宴秋也随之停下。 这个时候江州已经接近傍晚,夕阳拉的很长,半边天都被浸染一般。 夕阳太亮,席歌的眼睛里都像是盛了坠跌的云彩,她无比认真,好像她即将要说的,是向神宣誓要一辈子忠贞一样严肃的事情。 “你知道我很多的事情,不论最初到底是因为什么,但是你知道,你也没有离开我。你对我好,也教我改正自己的毛病,我今天带你来这里,告诉你那些事,都是因为我觉得你可以信任。而我,我觉得你可以让我试着迈出第一步。” 许宴秋眼底沉静的像一口古井水面,他看到她的认真和真诚,这让他觉得欣慰。 这么多年用忍耐和煎熬长成的树,如今终于因她开出了花。 他俯身握住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并排走着,“我等你这一步,很久了。” 74.74沈如是 买了机票,等着登机的时间陆雁南去买了两杯咖啡回来,递了一杯给关卿,“让你陪我跑这一趟,麻烦了。” “哪里的话,”关卿看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是朋友嘛。” 陆雁南沉默了几秒,然后才点头。 他喝了口咖啡,“对了,你和席歌,是不是之前认识?” 关卿想到那个叫做景行的小男孩,却摇了摇头,“她是公众人物,我当然认识。” “我想再拜托你一件事。” 关卿挂着浅浅的笑,“你说。”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长玉她……是因为什么去世的。” 又是阮长玉…… 关卿面不改色,“可以啊。” …… …… 出租车停在阮家对面的马路边,却迟迟没有人下去。 席歌看着那扇黑色雕花的大门,心情无比的沉重。 她之前的确是打算回来的,但是真的到了这里,却又产生了临阵退缩的想法。 许宴秋把她眼里的犹豫和挣扎看的清楚,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要是不想,就不必勉强自己。” 席歌抿着唇,几秒后又摇头。 手搭上车门,正要开门,就看见对面走出两个人,她的动作便顿住。 那两个人她都无比熟悉。 前面的少年快步走着,不时的回头跟后面的中年女人不耐烦的说着什么,后面的女人很无奈,但还是想要追上他。 少年先进了阮家的院子,回身把院子的小门从里面锁上,任凭那个女人怎么叫他他也不回去开门,她进不去,就按了门铃,过了一两分钟,从院子里走出一个人,连忙把门打开。 许宴秋觉得那两个人熟悉,稍微想了下就知道是谁了。 他捂上席歌一直在看着的眼睛,“别看了。” 司机很奇怪的从后视镜里看着这两个人,接着便听见后面的男人说话,“去机场。” 席歌拉下他的手,垂下眼睫,“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一辈子都不回来。” 许宴秋握着她的手,“不想回来就不回来了。” “刚刚那是我的母亲和弟弟,”席歌突然停了下来,看着许宴秋,又抿着唇笑了,“我忘了你应该知道。” “是,我知道,你父亲喜欢儿子,又是晚来得子,所以对你弟弟很好。”他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觉得席歌应该知道,这个话题她不喜欢,于是就没有再继续,“不管是我还是别人,知道你的事情也都不过是表面了解,真正是如何只有你自己清楚,所以你的态度如何,我一点也不在意。” 他之前所知道的那些,换做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去查,也会知道。但他们都不是当事人,没办法身临其境的感受。席歌就算说出来别人也不一定会理解。 所以她不管是怎么样的一个态度,他都不觉得奇怪,因为她肯定是自己经历过才会那样。 到了机场,飞往苏城的航班很快就开始登机了,席歌和许宴秋赶得正好。 坐好了位置,席歌刚一抬头就看见许宴秋的座位旁站了一个男人。 他正在和许宴秋说话,席歌隐隐听见方喻也的名字。 那男人看见席歌在看他们,就朝她礼貌的笑,“你好席小姐,我是沈如是。” 席歌这时摘了口罩,所以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许宴秋补充了一句,“沈求之的哥哥。” “你好沈先生。” 沈如是的座位在他们的后面两排,他离开之后,席歌朝许宴秋的身侧凑近些,“你们刚刚是不是在说方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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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歌虽戴着帽子和口罩,但从身形上,只要稍加提醒,就能看出来这是她。 许宴秋并没有做掩饰,他只是个导演,不管名声如何,也没有直接在荧幕上露过面,所以除了外形,并没有过多惹人注意的地方。 但是这些对于关卿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 …… 天已经晚了,碍于不方便所以两个人并没有在外面吃饭,而是回了席歌的住所。 文姨和景行也都已经吃过了晚饭,现在正坐在沙发上看动画片。 接了许宴秋进门,文姨心思细,见这个男人几次被席歌带出现在有景行的地方,想必是不会避讳了。 “席小姐,你们吃饭了吗?” “还没有。” “晚上还有米饭,我炒两个菜给你们吃吧。” 席歌把外套脱下,挽着衣袖就也要去,“那我看看有什么菜。” 许宴秋跟景行在客厅里。 景行还记得他,但总归是怕生,所以只是对着许宴秋腼腆的笑了笑,绷着小身子故作淡定的看着电视。 “景行,”许宴秋在他身边坐下,因为受重所以柔软的地方下陷,景行朝他的身边滑了滑,“几岁了?” 景行也不看电视了,“三岁,阮阮说再过几个月我就四岁了。” 三四岁…… 和席歌来苏城的时间一样,也就是席歌所说的,阮长玉去世之后的时间。 他现在关于景行的父母,已经猜的清楚了。 景行是阮长玉的孩子,阮长玉去世之前又是和陆雁南在一起,所以景行,就是阮长玉和陆雁南的儿子。 只不过,儿子这么大了,陆雁南看起来好像半分也不知情,或者说,陆雁南以前并不知道阮长玉怀孕。 席歌一个人刚来苏城,又什么都没有的养大这个孩子并且保护好,想想就知道有多困难。 虽然这是自己姐姐的孩子,但换个方面来说,她与阮长玉是那样一种关系…… 谁会心甘情愿的帮自己的情敌养孩子? 景行见许宴秋看着自己,就大了胆子靠近些,“叔叔,你喜欢阮阮吗?” 席歌刚从厨房出来就听见景行问了这样一个问题,她的脚步停下来,就站在原地安静的看着。 隔了几步的距离,席歌看见许宴秋笑了下,不知道是因为对着小孩子还是因为提到她,眼神和面上都显现出一种柔软。 尔后她听见他说,“喜欢。”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席歌怕是不会知道这男人会有这一面,不管是因为什么,席歌觉得,这个男人,好像还……真的不错。 一瞬间心情好像就变得好起来,席歌清了清嗓子,走过去,“景行,谁让你问这种问题的呀?” 景行笑着往沙发里倒,抱着电视遥控器不说话了。 小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被吸引开,一会儿就津津有味的看自己的动画片了。 席歌站在茶几边,看了一眼景行,就指了指阳台。 玻璃门拉上,即便如此席歌还是稍稍的压低了声音,“你都猜到了吧?” 许宴秋睨着身侧的人,“你说景行?猜到了。” 他知道了那些,景行的事就很容易知道了。 席歌打算说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事实上,她这么多年也没有和什么人接触,许宴秋要是再想知道,也只是时间问题。 席歌伸了根手指,“你是除了我之外的第一个人。” “荣幸至极。” 席歌趴在围栏上,“你觉得景行的事,我要不要告诉陆雁南?” 许宴秋只是问她,“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想告诉他,但我也不想让景行不开心。” 许宴秋揽着她的肩膀,也弯下腰靠在她耳边,“那就不告诉。瞒到你再也瞒不住了为止。” 席歌侧脸看着他,挑眉,笑着说:“但是感觉好坏。” “嗯,我就是个坏人。” …… …… 关卿回到医院,刚走到儿科一楼的服务台处就被一个小护/士喊住了,“关医生,有个小姐在你办公室里等你。” 关卿正在低头整理衣服,闻言有些严肃的看着她,“我不在医院,你怎么能让外人进我的办公室?” “是那位小姐说没关系的,对了,她说她姓方,戴着墨镜和帽子的,我不知道是谁。” 姓方。 关卿揉了揉眉心,“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她回到办公室,果然看见那人的身影,不过,那人正眉头紧锁的坐在她的办公桌前看着什么。 关卿走近一步便看见她正在看的是什么,立即厉声,“方喻也,谁让你乱拿我东西的?” 方喻也被惊着,随即有点不太高兴的站起来,“你这么大声做什么?怕别人听不到?!” 关卿把门关上,“你怎么来找我了?” “爸让你这周五回家吃饭。”方喻也指指她刚刚看的东西,“这是什么,你找别人查一个死人的资料?” “别乱说话,”关卿把那资料放起来,又说,“你看到的那些谁都不能说,给我烂在心里。” 她越是这么说,方喻也就越是好奇,“你到底在搞什么?那个女人叫什么……什么长玉?” 关卿少见的有明显的情绪起伏,“方喻也!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不管是和谁。” 眼下她这么反常,要是说没什么方喻也也不相信,但她压下心里的疑问,“好,那我先走了,你别忘了。” “嗯。” 方喻也又把墨镜和帽子戴好,才出了门。 她的车停在地下室,刚开出医院手机就响了,她看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就没有接,谁知道却一直响个不停。 不耐的接通,“喂?” “你好,方小姐,我是万册杂志的主编,我之前采访过您,也给您留过电话。” “是吗?可能最近太忙了我忘记了。” “是这样的方小姐,我们杂志社今天凌晨收到一封匿名邮件……是关于您的……” 前面是红灯,方喻也停了车,听他这么说,才有点兴趣听,“关于什么呢?” “如果您今天还没有看娱乐新闻的话,我建议您可以亲自看一下。我打给您,只是想告诉您,我们杂志并没有刊登您的消息,希望以后有用的到的地方您可以给个机会。” 方喻也今天一早就来了医院,的确是没有在意娱乐新闻说了什么,而且最近因为续约的事情有点忙,她的经纪人和助理都在忙续约的事情,所以在这之前还没有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 挂了电话,方喻也就把刚才打来的号码给拉进了黑名单,然后才上网搜了下自己的名字。 一则标题为“方姓影后攀有妇之夫,五年龙套终成名”的文章成了头条。 方喻也一看到这个标题,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正准备继续看下去,后面就有鸣笛的声音。 红灯过了她还一直停在那里,后面的人不停的催促。 她只好找了个路边停下。 刚一停下经纪人的电话就打来了,“喻也,你现在在哪?网上的新闻你看到没有?” “刚看到。” 经纪人语气急切,“现在来公司!整个公司上下都传遍了,沈总点名要你去见他!快来吧!” 沈如是……这个男人要见她。 方喻也攥着的骨节发白,想到之前发生的事情,咬牙切齿,恨起来恨不得这人就此消失在世界上。 方喻也到了公司,却也只能从后门进去,不然非被正门的记者围个水泄不通。 经纪人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带着她去了顶层沈如是的办公室。 刚一开门,方喻也就看见了里面正在说话的两个男人。 她看见许宴秋,是没有想到的。 许宴秋和沈如是又说了两句,就起身离开。 路过方喻也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方喻也朝他点头打招呼。 办公室的门被关上,沈如是回到办公桌后面,神色莫测的看着她,然后把一沓打印下来的东西扔到她面前。 “这种事情被挖出来,方喻也,除非叶时南现在还肯要你,不然你就再有理也是回天乏术。” 那些从网上打印下来的新闻和报纸杂志都扔在方喻也脚边,内容赫然就是她那些不为人知的过去。 被有妇之夫包/养,就等于是个插足别人婚姻的小三,而且还是在人家老婆怀孕期间,不管是在什么年代,都是不能容忍的。 方喻也拿着报纸的手都是抖得,然后给撕碎,往日的形象不复,“这是谁做的?沈如是,就因为续约的事情所以你要这样整我?!” 沈如是淡淡的抬眼望她,“你做过的事情,就别想当做不存在。” “沈如是!知道我和叶时南事情的就只有你而已,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的确不知道。” …… …… 许宴秋回到车里,但是并没有急着走,他点了根烟,降下车窗。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眼尾微微弯起,笑着吐出一口烟雾。 夹着烟的手搭在车窗上,把车开离了一方娱乐。 席歌今天有个活动要出息,估着时间,这个时候差不多该结束了。 许宴秋到了现场,席歌的确是准备下台了,并没有发现他。 回休息室时有一个很长的走廊,席歌拐过弯之后发现原本跟在身后的脚步声小了不少,回过身一看才发现是许宴秋在身后,其他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她下意识的想要说话,许宴秋手指抵在她的唇上,嘘了声。 “你吓到我了。”席歌瞪他一眼,“你怎么过来也不说一声?” “嗯,惊喜。” 席歌打趣他,“你心情好像很好?是不是做什么事了?” 说完没等许宴秋开口,她就哦了一声,小声的问,“方喻也的事,你知不知道?” 许宴秋边给她开了休息室的门边道,“现在谁还不知道。” “真跟你没关系?” 休息室的门被关上,这下彻底不会被别人看到了,许宴秋给她堵在门前,低头,“你这么希望跟我有关系?” 其实席歌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原因这么想的,但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点微妙的联系,要真让她说,她也不见得能说出来。 所以扭过脸,说:“我就是问一下,谁知道她以前有没有得罪过你这个心胸狭隘的男人。” “狭隘?”许宴秋挑着眉问她。 席歌显得不自在,总不能说自己之前在心里说他坏话吧。 于是打着浑给话题绕走,“当导演的人脾气都不好的。” 许宴秋也不拆穿她,只是点点头,看着她,捏着她的脸颊,“那你以后可得少犯错,不然我这么狭隘的人会报复的。” 席歌拿开他的手,走到化妆台前坐下,开始取项链,“不过我跟你说正经的,方喻也的事你觉得有几分真假?” 最开始登出来的消息看起来是有那么几分真实性,毕竟是娱乐圈,什么手段都有人使。 不过方喻也现在这个地位和名气,这件事一出,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都对她影响颇深,一般的公关办法估计都不好使。 因为现在这个社会,对这种敏感的话题总是容易引起群愤,而对于女性来说,就更是不宽容。 席歌甚至都荒诞的想,方喻也是不是被谁下降头了,不然这种事业巅峰期怎么出这事儿。 许宴秋拉了张高椅子坐在她身后,看着镜子里的她,心思一点都没放在方喻也身上,只是席歌这样问他,他才正视,“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捕风捉影也是因为有这阵风。” “你还真是……”席歌奇怪的看他一眼,笑着不说话了。 常乐和化妆师几分钟后进来。 虽然席歌并没有跟常乐说自己跟许宴秋在一起的事,但是从这几日的相处,常乐还是嗅到了几分不寻常的气息。 所以见到许宴秋在这里,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倒是化妆师,没料到还有个男人在这。 她在给席歌卸妆,这男人就坐在一旁看着。 索性不需要太长时间,不然她非忍不住去看两眼。 几个人离开之后,这个化妆师才拿出手机登上自己的微博小号,给微博上一个专门扒明星生活的营销号发了信息。 【一个姓席的女星今天跟一个男人单独待在一个房间里,而且看起来不是一般的关系,男人没仔细看,不过也不像是普通人。】 这个营销号很快就给她回了信息,是一张拍定妆照那天发生意外时一个粉丝拍的照片,并问她,是不是这个人。 照片里也看不全许宴秋的长相,不过化妆师觉得相像,【看起来挺像的。】 那个营销号就再没给她回信息。 这事儿后来也就没了动静,化妆师只当这是个无能博主,送上门的消息都不用。 …… …… 许宴秋接席歌吃午饭,顺便跟她说点事。 “晚上有个晚宴,你晚上没有行程,跟我去吧。” 席歌今天起了早,这会儿正歪在座位上迷迷糊糊要睡着,听着这话才扭头看着他,“谁邀请的啊?” “沈求之的奶奶八十大寿,老人家喜欢热闹,请的都是些亲戚朋友,所以你不用担心。” 看穿她所顾忌的事情,席歌真不知道这是个好事还是坏事,也没说什么。 不过,许宴秋是沈求之的朋友,而许宴秋带她过去,似乎是一点也不担心被别人知道他们两个的关系。 虽然一开始她也没想过刻意去瞒。 其实从他们两个人来说,如果其中一个人会有所顾忌的话,那也不能是她。 因为换做是许宴秋的话,他事业正好,又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在别人看来是个一等一的好男人,却和她这样一个曾经绯闻满天飞,过去一团糟的人在一起,怎么看都是许宴秋吃亏。 席歌想到这里突然有点不高兴,也不瞌睡了,就侧过身看着他,“许宴秋,你为什么会喜欢我?” 她那么糟糕,也没有过人之处,之前认识他的时候她脾气也是坏,他还喜欢她那么久,真的是很难让人理解。 许宴秋握住她的手,干燥的掌心温暖,和女人的手形成对比,他噙着笑,“好像是见到你的时候就有人跟我说:看,这就是你要找的人。” 许宴秋看了她一眼,“所以我来了。” 席歌的脸瞬间有点红,盯着前方也不敢再看他,手下却没挣脱。 晚上不到七点,许宴秋的车就在席歌家楼下停着了。 许宴秋上去接她,正好看见景行搂着席歌的脖子站在玄关处,席歌蹲在那里,温声哄着他。 “怎么了?” 文姨知道席歌晚上是要和许宴秋一起出去,“许先生,景行这孩子今天老想着跟席小姐一起出去,这不,不让走。” 许宴秋也在景行面前蹲下,揉揉他的脑袋,“叔叔一直都觉得景行是个乖孩子。” “景行本来就是乖孩子。”景行说了这么句。 许宴秋点头,笑着道:“那乖孩子都应该听大人的话,景行这是在做什么呢?” 景行低下头,搂着席歌脖子的手松开些。 许宴秋去拉景行的手,给他抱起来,极具耐心的跟他说着,“阮阮今天跟叔叔有事要做,景行应该乖乖在家才对。这样吧,明天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好不好?” “那好吧,叔叔说话算数。” “嗯。” 席歌摸摸他的脸,“好啦,景行再不下来,我们就要迟到了。” 景行撅着嘴,从许宴秋怀里下来,转身小跑进客厅了。 许宴秋拿过席歌的外套,“走吧。” 按了一楼的电梯,席歌才仰脸去看他,“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老人家年纪大了,不好办得太晚,影响休息。” 席歌点点头,又问:“你明天打算带景行去哪儿?” 许宴秋低头,看着她的眼睛,“明天你一块去了不就知道了。” “你还对我保密。”席歌哼哼两声。 “先把外套穿上,外面冷。” 曲一在车里等着,见到她之后打了声招呼。 卡宴驶进沈家大院,是二十分钟之后的事。 席歌跟着许宴秋刚下车,就看见一辆车也停了下来,席歌原本是不注意的。 直到她看见方喻也从这辆车里下来,她这才有兴趣去看另一侧下来的男人。 她之前见过一面的沈如是。 这种场合沈如是带着方喻也一起出现,不得不让人多想,而且方喻也还出了那番事。 沈如是看见他们,停下来打了招呼。 方喻也倒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闹出那么大新闻的人不是她。 他们两人进去了,许宴秋这才捏了捏席歌的手,“有什么可看的。” 席歌也顺着说,“嗯,没什么可看的。但是挡不了人的好奇心。” 许宴秋盯她一会儿,复又扣住她的手,笑道:“该有的事情瞒不了,早晚有真相大白的一天。走吧。” 沈家主楼的一楼极大,因为是老房子,所以装潢摆设都显着低调华贵。 沈老太太被沈求之和沈夫人搀着,穿着唐装,花白的头发整整齐齐的盘起,精神气足,看着倒一点也不想八十岁的人。 此刻不知道沈求之说了什么,被逗得发笑。 许宴秋早拿了寿礼,席歌一想,她忘了这一茬,实在是之前从来没参加过这样的晚宴,也是没有想到。 许宴秋拍拍她的手背,低语,“两份。” 席歌这才放下心来,又有些不好意思。 总觉得自己好像很失礼。 见了老太太,送上了礼,许宴秋领着席歌入了座。 这一桌都是差不多大的男男女女,席歌略略的看了一下,因为都是跟沈家沾亲带故的人,所以席歌并没有什么认识的人,只不过,却看见一个多年未见,相熟的女人。 这女人坐在席歌对面偏左,对面便是沈如是带来的方喻也。 这一桌就这三个女人为大众相识,所以坐下之后,其他的人便忍不住看。 席歌朝许宴秋的身旁倾了倾身子,压低了声音问道:“怎么陆之凉也在这里?” 这陆之凉是江州的人,之前是江州陆家的养女,这身份已经够引人瞩目了,后来嫁给了商界的新贵叶时南,成了叶太太。 这两重身份,意味着她走到哪里不会被人忽视,可偏偏今天这个场合,方喻也也在,而且还安排在一桌。 所以别人议论的点,就变成了这正房和小三之间的事情。 谁叫方喻也早上出了那事,晚上就来碰上了这个场面。 席歌这样问许宴秋,潜意识里就认为他知道陆之凉的事。 许宴秋的确知道,也没藏着,就道:“叶时南和沈如是相识,叶家有人来并不奇怪。” 席歌当然明白,但她奇怪的是,来人怎么会是陆之凉一个人。 许宴秋见她那个眼神就知道还迷惑着,又说:“早上方喻也的事情叶时南未必不知,现在还让陆之凉一个人过来,想必也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那便是可以而为之了。 这个叶时南,还没见过面她就可以把他定义为渣男了。 席歌这样想。 她之前是认识陆之凉的,因为陆雁南的关系,但却是不知道陆之凉所嫁之人是上午报道中方喻也所攀的那个男人。 这样一想,席歌觉得有点同情陆之凉。 没人能忍受这种事情发生吧。 席歌的眼神一直盯着陆之凉,许宴秋碰了她一下,“你这样盯着别人看,真的很奇怪。” 席歌瞪了他一眼。 寿宴过半,席歌下了桌要去洗手间。 一楼的人多,佣人给席歌指了二楼洗手间的方向。 席歌从侧梯上了二楼,正要过一个拐角,就听见好像有争吵的声音。 她是不打算管的,但她听了两句,登时觉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不要脸的人。 她听出方喻也的声音,趾高气扬的,“叶太太,趁你给时南生了个儿子还有点用的份上,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别管太多。” “方小姐,现在人尽皆知你是个破坏别人家庭的小三,我实在不知道你哪来的优越感。”是陆之凉的声音。 “你要是想找人问罪也不该找我,谁让你自己不识情/趣,时南才会找我。要怪也只能怪你自己。” 席歌觉得要是有朝一日有人跟她说这种话,她非给她两个嘴巴子再给她扒光了衣服。 陆之凉还能这么跟方喻也聊下去,也是能忍。 “方小姐既然觉得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这么有成就感,那也不介意我把你们的对话卖给媒体的哦?”席歌举着手机走过去。 方喻也处变不惊的脸上有了变化,她觉得今天就是她的倒霉日子,不然怎么一个两个她讨厌的女人都往她跟前凑。 陆之凉见有人听见了,觉得有些窘迫,看到席歌之后又有些诧异,不过现在也不是她诧异的时候。 “方小姐这么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形象和事业,日后莫不是要毁在你这张嘴上?” 席歌手里还拿着手机,但其实她并没有录下来,她稍稍挑起眉,带笑看着方喻也,又继续道:“方小姐不花一份力也能继续上头条,应该挺满意的吧?” “席歌!” 方喻也挑衅陆之凉是一回事,但是绝不能容许别人对她的事业有一分一毫的威胁,尤其,这个人还是席歌。 她这会儿看着席歌,想到以前发生过的事,又突然大悟般的看着她,“我的事是你在背后搞的鬼?” 其实这会儿方喻也也是被一天下来发生的事冲昏了头脑,再加上刚才的事,根本没认真想。 就算席歌想到背后搞她,席歌怎么会知道她被叶时南包/养的事呢。 席歌听她这么问,就蹙了眉,想也没想的吐出一句话,“你神经病吧。” 哪里有她的事了。 方喻也没有说话,她这会儿有些怔住了。 席歌见她这样,瞬间觉得没意思,收了手机,问身旁的陆之凉,“你没什么事吧?” 陆之凉看起来温温顺顺很好欺负的样子,席歌真怕方喻也之前动手打她了。 席歌真是想多了。 “我没事,你……”陆之凉看着眼熟的席歌,想问什么,就被席歌打断了。 “没事就下去吧。” 她还要上洗手间呢。 陆之凉哦了一声,往来时的路走。 席歌经过方喻也身边,也没在意她,谁知道被她猛的推了一把。 正好撞在洗手间的门框上,门框又是被包着不规则东西做装饰的,这么一磕,正好磕着右脸的眉骨上,直接见了血。 席歌想骂人,就听见陆之凉询问的声音。 席歌用手指抹了抹血,以防流进眼睛里,转过身,气不打一处来的望着方喻也。 “不知好歹的女人。”席歌觉得气死了,她好端端来上个洗手间而已,碰见这么个疯女人。 一会儿这么下去,别人看到了还不知道怎么说去了。 陆之凉拿纸巾给她眉骨眼角的血给擦干净,又拉着她,“先下去问问家庭医生在不在,留疤了就不好了。” 尤其是她们这种女艺人,脸上留了疤就是瑕疵,又不是男人,还能觉得更有型一点。 席歌听见有皮鞋踏过地板的声音,想着肯定是她上来太久,许宴秋上来寻人了。 于是拿下了陆之凉的手,对她说:“我会去看的,你不用担心。” 她走了一步,又看着还站在那里的方喻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瞥着她,“本来你的事我之前是不太相信的,不过现在见识到你这副嘴脸,倒是坐实了我对你的看法。尤其是你刚刚的举动,让我觉得,你真不配做一个公众人物。” “如果有那么一天,你变得一无所有,那也是你自己作出来的。” 许宴秋刚看见席歌就听见她说这么句话。 这三个女人此刻的气氛看起来,似乎一点也不和谐。 席歌说完之后就转过了身,看见许宴秋在那就下意识的想要遮自己的伤,却还是晚了一步。 她看着许宴秋要朝她走来,就自己先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我们先下去吧。” 许宴秋看着她眉角的磕伤,眉间压着沉沉的郁气,复又眼神淡漠的扫过后面的两个女人,定格在方喻也的身上,冷淡的瞥了眼。 他把席歌拉到自己身前,转过身,“方小姐若是有自知之明,这个时候就应该老实的待着。自救也好,找人也罢,断然是不该做出这种举动的,不然便会从云端跌落的更快,你认为呢?” 他这番话已然属于威胁了,方喻也不会听不出。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不过就是个有名气的导演罢了,但是如今,她不得不推翻之前所想。 她脚下如生根,动弹不得,见着这两人和陆之凉先后离开,才腿一软,险些跌到,虚虚扶着墙壁才站稳。 …… …… 下了楼,许宴秋并没有让席歌再回饭桌上去,而是找了沈求之。 沈求之正借着空闲的时间打电话,就被许宴秋给找走了。 “这是家里平时用的医药箱,”沈求之拎着医药箱,开了一间客房,“进来处理吧。” 席歌只是觉得疼,也没什么大碍,就是以防留疤。 许宴秋在给棉签上沾医用酒精,手下动作着,嘴里还不忘念着她,“我要考虑给你送去学防身术。” “哪有那么夸张。” 沈求之在一边瘪瘪嘴,又觉得奇怪,“你在这儿也能跟别人起矛盾?” 席歌抿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许宴秋拿着棉签蹲在她面前,她微倾了身子,听见他说:“方喻也。” 沈求之听这名字就下意识去看了许宴秋一眼,心想还不是你做了那些事。 嘴上又没说,只是道:“没看出来方喻也竟然直接动手。” “你看不出来的还多着呢。” 席歌凉凉的说了这么句。 想到刚上去的时候听到方喻也和陆之凉说的那些话,就觉得来气,哪有人做了那种事还理直气壮的? 方喻也这回也真是刷新了她对她的看法。 许宴秋手下使了力气,见她疼的蹙眉才放开手,带着些严厉的语气说她,“别人再多的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转身去找东西。 席歌疼过了,往沙发里坐了坐,反驳他,“你是没看见方喻也在陆之凉面前的模样。” 她想了想,笑着问他,“那要换做是我你也是这种想法哦?” 许宴秋拿了个小型的创可贴过来,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眼睛,反笑着挑眉,“你要是她那样我也是这种想法。凑过来。” 清理好了,席歌捂着眉角,“我这儿怎么老受伤。” 沈求之正在把医药箱合上,就听见许宴秋说了句,“你太乖了。” 这人绝对是恶劣的不行。 席歌算是明白了。 回到饭桌上,其实也没什么继续待着的必要了,人也看了,礼也送了,饭也吃了。 更重要的是,这桌上的三个女人不刚闹出点事儿嘛。 席歌不想看到方喻也,方喻也也没心情继续坐着保持体面。 她先席歌一步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沈求之出来送他们,开了窗在和许宴秋说话。 席歌坐在另一边望着窗外。 她听提到自己名字,转头去看他们。 沈求之朝她笑了一下,“你们这样是打算公开吗?” “顺其自然。” 席歌点头。 虽然她心里一直都有些顾虑,但是抛去这些细微的影响,在这一点上,她和许宴秋还是默契的达成了共识。 车子从沈家大院驶离,转进一条小路,因为没人,所以隔的老远席歌就看见前面路边停了车,人行道上有两个人。 擦肩而过的瞬间席歌看清了那两个人。 正是沈如是和方喻也。 现在看来,沈如是能带方喻也来这种场合,关系也不是一般般。 许宴秋见她刚才在看,就知道她想了些什么。 手机里接收到邮件,许宴秋一边打开一边说:“沈如是和叶时南是认识的,所以他和方喻也接触也没什么奇怪的。” 许宴秋和席歌这样讲,实际上是提醒了她点。 因为方喻也和沈如是撇开叶时南不说,还是合作的关系,但许宴秋没提,席歌明白,就是为着今天方喻也这事儿。 “对了,你怎么知道他们的事情的?” 许宴秋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用一种很…… 席歌自己觉得是一种看智障的眼神。 顿时不乐意了,问题也不问了,就坐过去,“你眼神什么意思?” 许宴秋按着她的脑袋按到自己怀里,声音有很愉悦的起伏,“意思就是,原来你是这种没脑子的席歌。” 席歌被他搂在怀里,自己也不觉得什么,主要是前面还有个开车的曲一啊…… 她有点不好意思。 于是就抬头想跟他说话,下巴抵在他身前,席歌抬手去捏他的脸,“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一直捏着你。” 许宴秋脸皮厚到不要脸,“嗯,你捏着吧,求之不得。” “喂!你真是……” 前面的曲一一脸懵,开着车也不敢多看。 车一直开到席歌家的楼下,席歌从车的另一侧下了车,许宴秋却突然降了车窗喊住她。 席歌回过身,“还有什么事?” 许宴秋朝她勾了勾手指,席歌就走过去,在窗前弯下腰,还以为他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忘了跟她说。 结果许宴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弯了一双好看的眼睛,轻声说了两个字,“亲亲。” 席歌没料到他说这个的,呆愣的凑过去亲了一下,然后在男人含笑的眼神里捂着脸站起身,有些慌的撂下句再见就走了。 回过神来之后竟然觉得好……羞耻啊。 …… …… 目送着席歌进去,许宴秋才升上车窗,对前面道:“回去吧。” 许宴秋现在心情好到曲一坐在前面都能感觉到。 曲一觉得自己以后很有必要讨好席歌。 没安静几分钟,许宴秋的手机就进了一条信息:我把方喻也的资料给你,不是要帮你,也不是要毁了她或者是对叶时南怎么样。我只是觉得,坏事总是要被披露出来,不管是被你还是我亦或是其他人。 76.76我自问没做过恶事,向来都是有因有果(10000) 外面街道上的灯光斑斓,一帧帧的映入车里。 许宴秋收了手机,看了眼车窗外,问曲一,“你觉得沈如是这人如何?” 曲一在许宴秋身边待久了,看什么人什么事也耳濡目染到,再加上有些事是经他的手调查的,自然也略知一二。 “沈先生在业内的名声极好,负面新闻几乎为零,一方娱乐也是他亲手创办的,所以综合来说,是个很不错的人。” 的确是个不错的人,不过……人非圣贤,沈如是也不可能一点瑕疵也没有。 许宴秋只是对曲一所说的点头,也没说什么偿。 回到住处已经不早。 许宴秋从浴室出来,套了件睡袍便朝书房走去。 之前在车上,那份邮件是陆江白的秘书发来的。 是合约的范本,因为牵扯的比较多,需要做的事情也不少,所以每一个方面都要仔细考虑。 建娱乐公司的事,从现在开始策划,陆氏人力财力都充足,想必到完工也用不了多少时日。 许宴秋要做的,除了合约的条件要谈好,之后便是他自己的事情了。 陆江白如此放心的和他合作,他的心思,许宴秋也能猜个七七八八。 因为有时候,你的敌人,可能是你最了解的人。 陆江白没有顾忌,不,就算是有顾忌,也对许宴秋造成不了多么严重的后果。 …… …… 许宴秋答应了景行,第二天便亲自去接了人。 席歌因为有个广告要拍,所以一早就离开了,许宴秋去时没见到人。 只接了景行。 一路回了自己的住所。 景行的身体也不适合外出游玩,再加上苏城冬日多多少少会有些霾。 客厅开了暖气,铺着软软的地毯,许宴秋从房间里拎出一大袋的东西,和景行一起坐在地毯上。 景行盘着两条小短腿,眼巴巴的看着许宴秋,看着他把袋子里的东西全部倒在面前,微微长大了嘴。 许宴秋摸了摸他的脸,然后捏了一块,问他,“玩过这个吗?” “嗯!但是没这么多。” 以前席歌给他买过拼图,不过他一个人玩,席歌就没有给他买很复杂很多的,但是今天许宴秋拿出来的这些,看起来是个不小的工程啊。 许宴秋把拼图往旁边推推,中间留了空,指了指,“看谁拼的多怎么样?” 于是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坐在地毯上头对着头开始拼拼图。 这还是许宴秋在国外时在一间专卖纪念品商店的店里看到的,不过比这个简单,是他后来定制的一套拼图,足足有三千块。 只是一时兴趣买了,想着以后可能会用到,所以就一直留着带了回来。 其实是打算给席歌的…… 小孩子一被吸引住就一心一意,跟许宴秋拼了一个多小时也没觉得无聊,从最开始的坐着,到跪着,现在又趴在许宴秋身边。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调了震动,现在因为进了电话所以嗡嗡的想着,许宴秋拿过,拍了拍景行的脑袋,“叔叔去接个电话。” 没几分钟门铃就响了,景行跑过去对着门喊了句谁啊。 然后听到席歌的声音,就去把门开了。 许宴秋早上去的时候就跟席歌说了会把景行接到家里,所以这会儿工作结束之后就直接过来了。 许宴秋不在客厅里,席歌进去之后倒是一眼就注意到客厅地上的东西。 景行拉着她过去看,“阮阮,这是我和叔叔一起拼的呢,厉不厉害?” “景行这么棒啊,看来我要奖励你了,回去的时候给你买楼下那家蛋糕店新出来的蛋糕好不好?” “好啊。”说着又拉席歌看他拼拼图。 席歌看了会儿,也不见许宴秋的身影,就问景行,“叔叔在哪里?” “叔叔刚刚接电话去了。” 席歌望向楼上,许宴秋要是在楼下这动静他应该会出来,所以她就上楼去了。 上去之后并没有看见许宴秋,席歌以为他是有事在书房,开了门之后发现也没有人。 正准备离开的时候发现他的书桌上放了一份文件,最上面是一张规划图,远远看着像是长吟戏园的全景图。 她正准备关门的动作停了下来,几秒钟之后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了。 走到书桌边仔细看过之后才发现,的确如她所想。 许宴秋拿了这些出来,想必收购长吟戏园的计划是提上日程了。 收购…… 席歌现在未免不会多想,多想许宴秋做这些的举动。 虽然之前她为了长吟戏园的事是说清了,但是好像,她并不知道许宴秋此举,是因为什么。 现在她知道许宴秋很久之前便认识她,不然之前便不会有那盘光碟的存在了,所以她现在有一点点想法,许宴秋是因为她。 但是她的潜意识里,好像……并不太希望许宴秋做这些。 许宴秋接的电话是陆江白的秘书打来的,他昨晚把合约范本拿到卧室里去了,所以就回房间拿,顺便跟那端的人提了几个地方。 结束之后就打算下楼去,但是刚才又听见席歌上楼的声音,她没去房间找他,就应该是去了书房。 书房安安静静,他轻声拧开了门便发现女人站在他的书桌边,正看着桌上的东西发呆。 于是他喊她,“席歌。” 席歌这才回过神,微张了嘴,走动一步,“我只是想找你,然后才看到了。” 许宴秋朝她招手,“我知道,过来吧。” “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你还是不想我收购长吟戏园?” 席歌没有犹豫,“对,这件事我第一天找你就是这态度了。” 许宴秋反手关了门,走过去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倚着桌边,把她拉到自己面前,“这样,我们把事情摊开了说。你不想的原因还是那,我已经知道了,没错吧?” “嗯。” “好,那我跟你说说我的原因。一,确实是有你的缘故:我不喜欢有关你的事情和别人有关,尤其是陆雁南。二,除此之外我与陆雁南的确是有恩怨,直接跟你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现在没有大度到把那些忘记。”许宴秋因为姿势,所以此刻是稍抬着头看她,极具耐心,“明白了?” 席歌听他说完这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他把他心里的想法都跟她交代了,她一时不好接受的,不是他说的事情,而是他的态度。 两个人在一起的大忌便是猜忌和隐瞒。 有的人遇到什么事情不解释,等着另一半去猜去生气,结果不满只会越累越深。 她知道许宴秋和别人不一样,却没想到他真的什么都不顾忌。 如此相比较看来,倒是她有些过分了。 她垂着头,看着自己被他握着的手,解释着:“其实你也明白我的想法,我只是之前老想着陆雁南,习惯了,所以不太好改。” 许宴秋拉着她手的力气一大,她便踉跄一下虚虚靠在他怀里,有些慌乱的看着他。 许宴秋像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一手捧着她的脸颊,“席歌,这样好不好,戏园买下之后,名字不变,留着以后扩建成影视城可以吗?” 席歌想说这不是浪费钱吗…… 这么答应了吧,总觉得不太好,只说:“还是你自己看着办吧,我也只是……唉,说不明白,就是可能会心里有点别扭。” “嗯,我知道。” 有的事情一时不可心急,许宴秋明白这一点,毕竟她和陆雁南十几年的感情在那,就是想给剔除了,也要一点点的来。 嗯,现在这样,也不急着。 “下去吧,景行还在下面。” 席歌跟许宴秋下楼,景行还撅着小屁/股在那拼拼图,席歌才想起说他,“你怎么拿这么多拼图给他,什么时候才能拼好。” “我能说这是我原本给你准备的吗?” 席歌差点被跘到。 席歌难得工作结束的早了一天,就一直和景行待在许宴秋的公寓里。 晚饭也留在这里,难得的悠闲一天。 吃晚饭的时候,席歌在给景行盛汤,许宴秋的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来自江州的陌生号码。 因为是来自江州,所以许宴秋看了看还是接了。 “喂,哪位?” “许宴秋。” 是个男人的声音。 许宴秋想,他知道是谁了。 放下筷子,许宴秋朝席歌和景行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的好脾气,“别来无恙啊,叶先生。” 大概是这两天叶这个姓听的有点多,所以席歌一听许宴秋这么说,就抬头看他。 恰巧看到许宴秋眯着眼笑的画面,再加上他声音如此,真像是个城府颇深的老狐狸。 许宴秋只是对她一笑,稍稍朝另一侧侧了身,继续对着电话道:“什么事需要专门打电话过来?” “许先生,你做的事情,可别让我来提醒你。” “我自问没做过恶事,向来都是有因有果,并不让人冤枉。” 叶时南突然笑出声,却不与常人一般,而是带着压抑的阴冷气息,“但不知我做了何事,许先生要牵扯到我的家庭。”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并没有针对你,若真要说,叶先生你也并不是无辜之人,虽说和我无关,但无意牵连。”许宴秋手下捏着整齐的一张纸巾,自始至终都是轻淡的语气,但席歌了解,这般听来,电话那边的人可能会气的不轻。 又听他说:“以叶先生的能力,你所说的牵扯到你的家庭本可不会发生。你并没有阻止,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 叶时南呵笑一声,“你是聪明人,但也要思前想后。方喻也是如何得罪你我无权过问,但事与我有关,日后你也不能指望我毫无动静。” “既然如此,希望叶先生以后做事时要先弄清楚。万一做了无脑之人岂不是留人诟病?” 这通电话打的,席歌只是听着就知道不容易。 她略知一二,又结合这两日发生的事情,给景行擦了嘴之后便问:“是叶时南吧?” “嗯。” “方喻也那事,真不是你做的?” 许宴秋给她盛了汤,不加掩饰,“事是真的,不过并不是我做的。只不过之前有家娱乐杂志想要曝光,一直被一方娱乐的公关压着,我只是和沈如是略提一二罢了。” 席歌明白了。 方喻也的事被公司压着,又赶上续约不续约的事情,爆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许宴秋肯定是和沈如是说了什么,一方娱乐才收了手,提前让丑闻见了面。 但是席歌也想不明白,方喻也什么时候得罪过许宴秋,莫不是之前拍戏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 景行吃完了饭,蹬着腿要下椅子,席歌就给他放到地上,让他回客厅去了。 就剩他们两个人,席歌就直问了:“方喻也是不是做了什么得罪过你的事?不然你怎么挑她的事?” “每个人做事都事出有因。你也可以认为她是做了什么事。” 许宴秋没告诉席歌,就是为了她。 上次拍戏方喻也使的坏,许宴秋后来才知道,席歌这几年没少让她下绊子。 只不过平时不在意,自然就没察觉是方喻也在背后捣的鬼。 但是追根溯源,许宴秋还是不知道席歌是怎么让方喻也惦记上。 按理说,这两个人虽是一个圈子里的,但席歌这两年没什么好的资源,活动什么的接的也和方喻也不是一个档次上的,似乎除了席歌上次说的,她刚出道时和方喻也有过交集,并没有什么两人相处的机会。 看来到底是因为什么,还是只有当事人知道。 看席歌的样子,怕是也不知情自己曾经是不是做过什么让方喻也记着了。 …… …… 方喻也和关卿今天晚上一块回了方家。 这两个人是同父同母的姐妹,只不过小的时候父母就离了婚,关卿跟了母亲,也随了母亲的姓。后来长大之后母亲去世就又慢慢和父亲这边有了联系。 平日里方喻也为了工作方便,也是一个人在外面住的,若不是之前已经答应过,这次她是不想回家的。 方家在苏城算不上什么有头有脸的,方擎只是年轻的时候有点积蓄,入了朋友开的公司的股,每年拿些分红什么的,也够家用。 这两个女儿大了,在别人看来也是有本事的,逢年过节给点钱。总之富是比一般的家庭富的。 关卿和方喻也一前一后的到,方擎看到方喻也之后脸色有点不好。 这两日关于方喻也的丑闻满天飞,她红的满城皆知,一点点瑕疵也人人知晓。 尤其是为其父母的,可想而知方擎知道之后有多生气。 原本这个小女儿进娱乐圈抛头露面他就不喜欢,好不容易这些年总算是熬出了头,他才稍感欣慰,可谁知道,被人说是使手段上位。 这两个女儿,关卿虽然离婚之后不在自己身边,但好在听话,工作也体面,虽说挣得不如小女儿多,但养活自己总归是绰绰有余。 女儿大了,很多事情都不应该他插手,但作为唯一的家长,肯定是要说的。 方擎这心里啊,觉得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于是就板着张脸,吃饭的时候才寻着一个机会开口,“喻也,这两天电视上说的事,是不是真的?” 他也不是老古董,知道娱乐圈这些事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也没人希望会是真的。 方喻也早早思忖过这个问题,她爸肯定是要问的,所以就按之前想好的台词来说:“那些媒体记者写的东西都真真假假,哪能全信?那上面说的男人只是很久之前的一个投资方,您也知道我们拍戏什么的都要拉拉投资,不知道被哪个小人拿出来大做文章。人家也不是苏城人,我也只是见那么几次,再说他有妻儿,我犯不着做这种事。” 娱乐圈的确是个复杂的地方,就算你有一颗高风亮节的心,时间久了也会练就一张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嘴。 每天演绎着别人,早就驾轻就熟的知道面对什么样的人该是哪种状态。 方喻也就是这样,所以她能把谎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或许在她的心里,她此刻就是在扮演一个听话无辜的乖乖女,所以一点也不觉得羞耻。 女儿都这样说了,方擎就是生气也好再说什么,一顿饭就这么过去了。 吃完饭,关卿在厨房收拾碗筷,方喻也本来也想进去帮忙,但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没有备注,但号码她看着就知道是谁。 小心翼翼的避开方擎,走到卫生间才接起。 一手锁了门,她之前的淡然这会儿已经快消失殆尽了,“叶时南,这个时候你还给我打什么电话?” “脾气这么大?怎么,找到人帮你了?” 方喻也一口气没上来,沉默了几秒钟,才道:“你别说风凉话,我这事儿解决不了你也不好过!” “那可不一定,我最多损失点生意,你就不一样了,你的整个人生,到这就算全毁了。” “是吗?你那太太也没关系吗?这事儿出来我看她好像也不是没影响吧?” 叶时南这人太难琢磨,饶是她之前和他相处过,也实在不敢揣测他的心思,她也不敢跟他彻底撕破脸,毕竟,如他所说,如果没人帮她,她就翻不了身了。 她说完这话就听叶时南非但没有半分生气的语气,反而还是冷冰冰的放柔了声音,听起来颇有几分毛骨茸然的意味。 “方喻也,我对陆之凉做什么是我的事,你别在她身上打主意,懂吗?” 方喻也久久没说话。 她忽然意识到,叶时南没有阻止她的事情蔓延,甚至在知情的情况下还让陆之凉和她见面,都只不过是他想而已。 而他自己尽管再讨厌陆之凉,也看不得别人动陆之凉一分一毫。 “叶时南,我要你给个准确的说法,我的事你帮不帮?” “帮,怎么不帮。”他停顿下来,接着又道:“你和沈如是别再合作了,暂时推掉别的活动,老老实实待着。” …… …… 因为方喻也的事情持续发酵也不见当事人出面,于是就被认为是说中了不敢现身,网上几乎是一边倒的骂声,只有少数的方喻也的粉丝还在反击。 牵连着许宴秋的电影都被提了出来,上了热搜。 纷纷要求删掉方喻也的戏份,抵制这种品德败坏的人的作品。 许宴秋对此不为所动,几个主演和官微的微博都安安静静的。 席歌有一日闲来无事看了会儿微博,看完之后就给许宴秋发信息。 【方喻也的事情,真的不会影响电影吗?】 眼下闹得满城风雨,正是最敏感的话题,风口浪尖的时候电影要是出来,糟糕的情况也不是没可能发生。 何况,如今不只是许宴秋,整个剧组也不想电影受到什么影响。 许宴秋却云淡风轻的回她:【别担心,就当是炒作。】 席歌有点不懂,炒作这东西,炒的好就成功了,炒的不好就一头栽地上了。 看现在这情况,都有些时日了也不见有人出面处理,也不怪席歌会觉得没人再会帮方喻也了。 许宴秋盘算的明了,他不会容忍有哪一种情况出现影响电影的口碑,现在如此淡定也只是知道再过不多时,方喻也那边一定会有人出面。 他原本就没打算这一下能直接把方喻也拉下来,顶多就算个教训罢了,以后的事情,还多着呢,也是要等以后才知道会发生什么。 …… …… 长吟戏园,会客室。 戏园的黎总和陆雁南都在,许宴秋是在五分钟之后才推门进入。 面上挂着歉意的笑,“抱歉,来时路上有点堵车。” 黎总讪讪的笑着,也没多说什么,他想,今天这一趟,可能就是最后一次了。 面对面坐下,许宴秋从曲一手里拿了份合同,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想必合同的内容二位之前都了解了。长吟戏园从开业至今,盈利的情况二位不会不知道,而且现在黎总投资的其他项目又需要钱,所以我觉得这是一次最好的机会,你们觉得呢?” 戏园戏园,顾名思义就是唱戏听戏的地方,但是现在这个社会,又有多少人会有此爱好?更别提这几年的盈利还不抵一个小鲜肉一场演唱会卖的门票钱。 黎总看了陆雁南一眼,随即叹了口气,“我和雁南之前也早已有所打算,既然许先生有心收购,我们也就不推脱了。” 陆雁南是戏园的台柱子,但几年来要说忠实听众的话也只能说席歌了,现在看来他和席歌以后是不可能在回到之前的相处模式了。 再加上陆家最近有点事,需要他回去,也是实在没有精力在这儿。 这事儿到这算是先告一段落了,先后签了字,黎总有事就先离开了,后续的事之前都已经和陆雁南交代过。 许宴秋也并没有打算继续留下来,还没走出门,陆雁南便喊住了他。 “许先生,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许宴秋把东西交给曲一,“那你先回车上。” 两人在园子的廊下站立,陆雁南看了眼园子里的景象,有些感慨,“许先生方便透露一下,日后这对这戏园作何打算?” “我答应了席歌不会动,至于具体怎么做,还在打算之中。” “席歌某一方面格外恋旧,所以撇去其他的不说,这戏园,她可能是不会让拆了或者改为别用。” 许宴秋的声调轻飘飘,“这个就不劳陆先生费心了。” 陆雁南微微笑了一下,“我可能过几日便会回江州了。席歌毕竟和我认识那么多年,不论如何,我离开的时候还是要关心一下的。有的事,你想怎么做我都无所谓,毕竟是因我而起,我只是希望不要牵扯到其他人。” “陆先生放心,我是公私分明的人。” “那便好。” 两个男人交谈,寥寥数语便已结束。 他可以抛弃家大业大的陆家,来到苏城,整日便待在这戏园子里,不求钱,也无欲,对何事都漠不关心,大概他生命里的例外,便是阮长玉。 陆雁南这人生性如此,对什么事情什么人都是冷淡的态度,唯一一个例外,如今也没了。 他所爱之人大概会觉得很幸运,那么换做其他人就会觉得心如死灰。 陆雁南没有问许宴秋和席歌的事情,现在在他看来,他是不够格再问这些的。 许宴秋朝来时的路离开了,迎面和曲一碰个正着。 曲一是看到消息专门过来和他说的。 “先生,方小姐的事情有动静了。” 他拿着平板,是一个暂停了的视频。 许宴秋给接过,“先上车。” 视频是从电视采访里截取放到网上的。 视频里的女人许宴秋认识。 陆之凉。 一向很少出现在媒体上的陆之凉这次却是为了方喻也和叶时南的事情,短短几分钟的视频里,她解释了叶时南和方喻也的关系,之前只是有合作,绝不是网上所说的,也表示了相信自己丈夫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再也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洗白工具了,这下丑闻主角之一的妻子主动解释,没人再会怀疑。 许宴秋看完这段视频,不由得想笑。 他之前就料到叶时南迟早是会拉方喻也一把,却没料到是用这种方法,叶时南这个男人,真的狠到一定的地步。 “走吧,去和陆氏来的人见面。” …… …… 常乐给席歌接了一个综艺节目,因为是录播,所以席歌在电视台待了一个下午,临近晚上七点才结束。 导演本来说请大家吃饭,席歌一般这种场合能推就推了,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人离开之后就想找家餐厅随便吃点,常乐把车停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席歌还没下车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和另外几个人也进了这餐厅。 常乐停完车之后一抬头模糊间也看到了,“席歌,那是许先生吗?” 席歌拿着包,“嗯。” 刚刚她看见,许宴秋和一个女人,后面还有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块进去的。 “我们要去打个招呼吗?” “或许是在谈正事,还是别过去打扰了吧。” 常乐也没多说,把帽子递给她,“那好吧。” 席歌把帽子扣上,帽檐压的低,卸了妆,又戴着副大框的眼镜。 进了餐厅,常乐在和前台的服务员选位置,席歌就站在旁边。 视线不受控制的往别处瞟,正好与下楼来的许宴秋对个正着。 席歌想对他笑,却看见他身后跟着下来的那个陌生的女人,笑容就僵住了。 却见许宴秋转身和那女人说了什么,陌生的女人朝她看来一眼,许宴秋就走了过来。 高大的身影直接将她笼罩,席歌还没抬头看他,手就已经被男人握住了,语气温和,“工作刚结束?” 席歌点头,“你也是这个时候才来吃饭吗?” “从江州那边过来的负责人,接待一下。”许宴秋捏着她的手指,又道:“要和我们一起吗?” “不用了,你谈公事,我在也不好。” 常乐已经订好了包厢,也不好站这一直说话,席歌就推了他一下,“你别耽误太久了,要去做什么快去吧,我和常乐上去了。有点饿。” 许宴秋隔着她的帽子拍了拍她的头顶,“那好吧,你走的时候给我发个信息。” “好。” 席歌跟常乐上楼的时候,和那个陌生的女人擦肩而过。 席歌净身高一米七二,除了平时有活动出席穿高跟鞋,平日都是平底鞋,所以一直都比身边大多数的女人高一点。 这个女人也很高,走过的时候几乎是同时看了对方一眼。 常乐进了包厢问她,“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吗?” 席歌摇摇头,“没见过。许宴秋说是从江州过来的,应该是谈合作。” “好吧,不过今天方喻也的事你看到了吗?” 席歌喝了口水,“嗯……下午休息的时候看到了,也听旁边的人说了点。” 当时她还奇怪呢,那晚她明明是亲耳听见方喻也和陆之凉说话的,方喻也那事肯定是跑不掉了,怎么今天陆之凉就发了这样的视频澄清了。 后来仔细想想,很可能是因为那个渣男。 “要不是我们真的不知情,我都以为是在炒作。”常乐扶着脸,“首映式快到了,她来这出事的确是让电影提前露了一下面。” “但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过能免费的炒作一把,还这么轰动,对电影来说也不是坏事。” 服务员敲了门,菜一道道上来,服务员还拿了两盒热的牛奶。 “我们没点这个啊?” 服务员礼貌的笑着,“这是一位姓许的先生点的。” 常乐和席歌对视一眼,明白了。 席歌吃了点饭,想起来给许宴秋发了条微信。 【少喝酒,开车不安全。】 过了几分钟许宴秋才回信息,【嗯,不喝酒。】 席歌又慢慢喝了半碗汤,跟常乐坐着说了会儿话,就打算要走了,听许宴秋的话发了信息跟他说了一声。 才又给自己护的严严实实,和常乐出了包厢。 …… …… 因为饭桌上有女人,所以没有喝酒,差不多的时候几个人就具体内容谈了起来。 那两个跟着从江州来的男人去上了洗手间,房间里就只剩许宴秋和那个女人。 正巧席歌给许宴秋发了信息,许宴秋解了锁回了信息,放回手机的时候桌子对面的女人出了声:“刚刚在楼下的那位小姐,是许先生的女朋友吗?” “嗯。” “很般配。” “谢谢。” 在没有话题要谈,并且不是熟悉的人的时候,许宴秋可以被称为一个话题终结者。 说完这句谢谢之后房间里就陷入了沉默。 那两个人还没回来,那个女人又主动的问:“我听陆总说,许先生你也是江州人?怎么不回江州发展?” “每个地方都有可发展的机会,这并不奇怪。”许宴秋又一句话结束了她的问题,想了下,说:“唐小姐之前也是在陆氏工作?” “我之前在陆总手下做事。” 许宴秋微微带着点笑点了点头。 陆雁南的属下,现在又派来处理新公司的事情,想必也不是一个普通的职位。 现在说是负责人,日后可能也会直接到苏城的公司来揽个职位,许宴秋不得不往别处想,这个唐筝,会是陆江白安插的一个眼线。 其实这样说也不准确,以后公司里,大概四处都是。 那两个人回来了,就把之前谈剩下的一点给继续谈完。 他们来苏城,就是参与新公司的选址和建造,所以一时半会儿不会离开苏城。 曲一领了路给人送到酒店,之后才驱车离开。 不过也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许宴秋送到席歌家的楼下。 许宴秋倚在车门上看着一楼的感应灯亮起来,才走到车后的垃圾桶边给烟摁灭扔进去。 回过身来时席歌已经出来了,他上前几步,把席歌抱在怀里。 摸摸她的手,“不是让你下来之前多穿点吗?” 苏城最近挺冷的了,席歌在家就穿了毛衣和长裤,下来的时候拿了件马甲穿身上,可能是从室内一下到室外,所以手有点凉。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很快就暖和了,抬着头看他,“没喝酒啊?” “不是听你的话吗,没喝。” 路灯下许宴秋的眼睛盈盈的亮,又笑着,席歌觉得特别好看,像是眼睛里有星星一般。 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另一半长得一副好皮囊,的确是一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 席歌偷偷的想,要是哪天他们两个吵架,他顶着这张脸,就算面无表情的跟她生气她也会觉得可爱。 想完之后又觉得这个想法实在是太酸了。 许宴秋才不会知道她在想什么,就见她盯着自己看,眯了眯眼睛,微微俯下/身,碰了碰她的额头,“是不是盯着我想什么坏事了?” 席歌瞪大眼睛看着他,“没有!你别自恋了。” “好,好,没有。”许宴秋爽朗的笑着,搂着她的后背抱的紧紧的,“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玩。” “什么啊,我之前很无趣吗?” 许宴秋给炸了毛的小女人顺毛,“就是刚认识你的人会觉得你很高冷,然后不好接触,大概就是那种臭着脸又傲傲的印象。” 席歌有点怀疑人生的看着侧脸看着他,“我有吗?你也是这样想的?” “我没有,因为我对你图谋不轨很久了。” 他认识席歌的时候,她才不像现在这样。 那个时候她比同龄人高,马尾扎的高,但又松松垮垮的,额前和两鬓的碎发看起来很柔软。 那天正是周六早上放假,人来人往的学校门口,都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和接人的家长。 她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许宴秋当时站在他们学校门口的路边等朋友过来,在人群里就一眼看到她朝自己走过来。 其实也不是朝他走过来,毕竟那个时候她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她只是朝他身后来接她的车走去。 可是她迎着晨光走过来的时候,他就觉得,像是她身上自带的光芒一样,一瞬间就让他看不清周遭的其他人。 席歌哪知道这男人心里还藏着这样细腻的心思,只是觉得许宴秋这老男人脸不红心不跳的说这些话越来越在行了,但她的脸皮可没那么厚。 她只当许宴秋说的很久了,是指从他回苏城认识她之后算起的,也没朝别的地方想。 一小阵风吹过,席歌觉得有点冷了,只是缩了缩脖子,还没说什么,许宴秋就已经弯腰给她把马甲的拉链拉上了。 刚看他站起身,就见他的视线在自己的耳后停了下来。 席歌以为怎么了,就也回头看,看到一个穿着黑衣带着口罩的男人站在后面的花丛里,举止有些慌乱。 “狗仔。” 许宴秋刚跟她说完这两个字,那个***的狗仔就跨出花丛头也不回的跑开了。 席歌挑着眉看那男人跑的没影了,又有点想笑,“真有意思。” “嗯。”许宴秋把她吹乱的头发给压好,抬手看了眼时间,“不早了,你上去休息吧。对了,明天有什么工作安排?” 席歌想了想,“好像没有。” 她现在暂时还不能多接通告,要先一点点的来,给一段适应的过程。 毕竟她之前的名声不太好。 “那明天我来接你。” “去哪?” “长吟戏园。” ---题外话---2W更新完毕 大家不要吝啬手里的票票~客户端投月票一变三哦~ 爱你们么么哒 77.77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抱啊 狗仔离开席歌的小区之后,就上了一辆面包车。 车上还有其他的人,见他回来都问如何。 这狗仔一把摘掉口罩,还喘着气,说:“我被发现了,不过现在想起来,他们好像不在乎啊。” 身旁的一个人拿过他的相机,几个人挤在一起看刚才拍到的照片,他们这些常年混迹娱乐八卦杂志的,一眼就认出来了。 照片中的两个人,不正是这一年来声名赫赫又十分神秘的导演许宴秋吗! 原本只是打算拍些席歌的照片,顺便碰碰运气看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却没想到会拍到这些偿。 之前那个狗仔捋了把头发,“他们发现了我也没什么动作,看来是不担心被曝光了,回去就把照片放出去!” …… …… 席歌晚上临睡之前看了会儿微博,竟然发现自己和许宴秋的名字在热搜榜第一。 这大晚上的,那狗仔的动作还真快。 看来不管是什么时间,只要是有新闻,凌晨两点也得放上网。 席歌点了看看,正是今晚上的照片,从许宴秋在车边等,到她下楼,再到许宴秋抱着她,都被清楚的拍到了。 虽然是晚上,也只有路灯在亮着,但因为角度好,也不是很模糊,所以很容易就认出来了。 有很多在下面艾特她的,席歌想了想,点了赞,就去看别的去了。 她这一点,评论区就炸开了。 大晚上硬是把人家的评论区的评论刷到一万多。 更别提席歌的微博了。 只不过席歌按完赞之后没多久就睡觉了,对这些都不知情。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看见微信群里很多条信息,平日里大家都在忙,所以也没什么人会发信息,今天怎么这么多。 下面还有常乐给她私发的信息,是问她和许宴秋是不是真的打算公开了。 席歌觉得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她不知道。 微博上有很多条信息,席歌平时会把关系好一点的人设置为特别关心,她这一看,看见许宴秋一个小时前发的微博。 许宴秋自电影开拍前发的那条微博,这才是第二条。 许宴秋v:席歌【心】 席歌看着笑眯眯的也点了个赞。 然后才给常乐回了信息,就一个字,嗯。 常乐硬是从这一个字里感觉到她很开心的气息。 好了,这下两个当事人都委婉的承认了在一起的事实,两个人的名字一直占据着热搜榜不下。 但是没过多久就有人扒出席歌过去两三年间一直闹的绯闻。 其实来来去去也不过就是和陆雁南,但是陆雁南在这些绯闻中没露过面,也不知道名字,有的人为了噱头,就说的好像是和很多人闹过绯闻一样。 但不管怎么样,之前提到席歌这个名字,别人想到总是不好的印象。 许宴秋开车带席歌去长吟戏园的路上,席歌就看到这些了,因为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也没什么太多的想法。 不过,她不怎么介意是一回事,关键是许宴秋。 想到这,席歌侧过身看着正在开车的许宴秋。 “今天网上有一条微博你看了吗?” “你指哪个?” 席歌拿出手机,但又想着他开车没法看,就找到之后给他念。 念完之后一脸正经的盯着他看,就怕错过什么细微的表情。 可奈何许宴秋一点反应也没有,就伸手把她拿着手机的手给握住,“别想那么多。” “我是怕你想多。” “嗯……我知道你是什么人,所以我也不会多想。” 又猝不及防的被暖了一把,席歌老实的坐着也不说话了。 来长吟戏园,就意味着会见到陆雁南,席歌也不知道许宴秋怎么想的,还亲自带她来。 后来一想,肯定是有什么事情。 停了车,席歌一下车就看见戏园里有进进出出的人,有几个人眼熟,都把东西往外搬。 席歌看了眼许宴秋,拦下一个人,问:“你们搬东西去哪啊?” 那人也认识席歌,就回答:“戏园被别人买走了,陆先生说给我们安排了别的戏班子,过两日就随着南下了。” 席歌抿着唇,放开了手,回到许宴秋身边。 她不说话,许宴秋就看着她。 约莫过了一两分钟,席歌才眨眨眼,“走吧。” 距院门的地方有人在忙着,席歌和许宴秋刚踏进去观戏台子的门,就听见有声音响起。 席歌很熟悉这个调,是京剧锁麟囊的调子。 陆雁南是唱昆曲的,但是这个锁麟囊有时戏园里没什么人他会唱。 里面有一段席歌很喜欢:想当年我也曾撒娇使性,到今朝只落得旧衣破裙,这也是老天爷一番教训,他叫我收余恨,免娇嗔,且自新,改性情,休恋逝水,苦海回生,早悟兰因。 她听陆雁南唱过的所有戏里,最喜欢的就是这个。 席歌握着许宴秋的手,视线从台上移开,突然抱住许宴秋的腰身。 她一句话也没说,许宴秋落在她背后的手轻拍。 她没动静,但许宴秋知道跟她说话她能听进去,就挨着她的头顶,轻声道:“他过两天就要离开苏城了,我想,不能那么自私的让你很快就把他抛之脑后。我明白你对他的感情,说句实话我是有点不太高兴,但是为了你,我觉得都没关系。” 他说完这些话,席歌突然揪住手下的衣服,憋着声音,“抱。” 许宴秋突然失笑,拉开点距离低头看着她,“你这么大个人,让我怎么抱啊。” 许宴秋想说,你要是再小个十岁,他就能直接给托着抱起来了。 席歌放开他,却还是挨的很近,朝戏台子上看了一眼,“有点点难受。” “难受总比没有任何感觉好,至少能证明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席歌斜他一眼,“肉麻。” 许宴秋直接揉了揉她的发顶。 戏台子后台,陆雁南下了台,坐在化妆台前拆发饰。 锁麟囊中薛湘灵的角色是正旦,是陆雁南这个角色。 今天这是最后一场,只留了用得着的戏班子唱这场戏。 其实并没有什么人来看,陆雁南也只是为了做个结束,所以许宴秋和席歌出现的时候,他是一眼就看见了。 说他没心未免也太过决断,抛去前些年他看不见不说,这几年前他和席歌相处,至少还是知道她喜欢听什么的。 不过他之前也没有特意去算她会不会来,什么时候来,只是刚好到那段时她出现了。 陆雁南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下。 罢了,也就当是送给席歌的告别礼物。 陆雁南卸完妆,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看见席歌在外面等着自己。 身边并没有许宴秋,看起来是特意等他的。 他顺手关了门,“怎么了?” 席歌跟他一起走着,“你这几天就要走了?”、 “嗯,回江州去,陆家有点事。” 席歌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握紧,语气却是云淡风轻,“帮我跟叔叔阿姨问个好。” “我会的。” 这条回陆雁南主院的走廊格外的长,席歌就在此停住了脚步,陆雁南在她停下来的时候稍顿了步子,而后继续头也不回的走。 席歌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明明自己和他之前不过是几十米的距离,却好像隔着千山万水般,让她不能跨越。 她突然想起自己很久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话:你是我的软肋,是我百转千回的梦,是我在热情冷酷之间游走的伤口,却不再是我的盔甲,和对抗世界的理由。 席歌觉得,陆雁南曾经对于她来说,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她可以为了他做很多事情,为了他甘愿被人骂,他眉舒眉展她觉得开心,他皱眉她就为他难受,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沉浸在一个虚幻的、有他的梦里,可是如今,他用无言的沉默和越来越远的背影让她明白,他再也不是她的英雄,也从来不是。 这条路走到底,她就要将曾经在他身上的、没得到过回报的感情收回来。 从今往后,她和他就只能是最简单的朋友。 …… …… 席歌觉得自己好像在这站了很久,脚下想动,又好像动不了。 直到她闻到一点点淡淡的味道,是许宴秋身上的气味,然后她的手就被牵住了。 她听见他说,“该走了。” 一路被牵着离开,出了戏园的时候,席歌在等着许宴秋把车开过来,却一瞥看见对面急匆匆走了一个人。 那身影极为熟悉,正是关卿。 许宴秋按了喇叭,席歌回过神来,上车的时候,她就说了:“我刚刚好像看见关卿了。” “陆雁南要走了,她来看也没什么。” “可我觉得关卿对陆雁南,好像不是朋友那样。” 许宴秋一手扶着方向盘,侧脸看她,“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吧,反正我就是这么感觉的。” “嗯,那你感觉一下,电影的票房能有多少?” 席歌被他弄笑了,拉下面前的镜子看了下头发,“你觉得我头发要不要剪啊?好像这个长度不好弄。” “都好,”许宴秋又想起她扎马尾时候的样子,补充了一句,“不过我觉得长头发好些。” 席歌只当异性的审美如此,没有多问。 …… …… 关卿寻着地址找到了地方,进去的时候却被告知最后一场演出结束了。 关卿说自己是来找陆雁南的,麻烦了那人去和陆雁南说一声。 几分钟后看见了陆雁南的身影,她从椅子上起来,迎了过去,“雁南,你们这是要搬到其他地方吗?” “不是搬到别处,这戏园以后不会再开了。” “那你呢?” “回江州。” 关卿喉头像落了把灰尘,一时间说不出来话,过了十几秒才道:“怎么好好的,戏园要关闭了?” “私下里的事而已。” 他都这样说了,关卿也不好再问。 又说了几句,关卿见他的兴致不高,就说离开那天告诉她一声,就离开了。 走的时候,听见两个正在搬东西的人说话,隐隐听到是戏园收购、席歌什么的。 她上前拦了一个人,“这位先生,我想问一下,你们这戏园,是为什么要关闭啊?和席歌有关吗?” 其中一个高个子的男人要说,另一个用手臂碰了碰他,高个子的男人说,人家认识席小姐,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就和关卿讲了。 “我们也是听陆先生的助理说的,说席歌小姐身边的那个男人把戏园收购了,所以我们该走的走了,该留的就继续留在苏城。” 席歌身边男人,除了那个叫许宴秋的人,还能有谁? 关卿只知道这两个人关系不菲,其他也想不到什么人。 掩去心里翻涌的心思,关卿礼貌的笑着:“我知道了,谢谢你们啊。” 她沿着人行道离开的时候,越想越不对劲。 难道陆雁南说的因为私下里的事,是因为席歌的原因。 她又想到那天在墓园,席歌说的那些事情。 这么多年都被陆雁南认错,关卿觉得,席歌心里肯定因为这事记恨上了陆雁南,所以现在才让许宴秋把戏园收购了,让陆雁南所有的都没了,只能回江州去。 一想到这,关卿也不顾了,给方喻也发了条信息要了一个娱乐杂志主编的电话号码,给人拨了过去。 “你好,是章主编吗?我有个料要爆给你。” “行啊,你说,关于谁的,有没有照片或者视频什么。” 关卿想到自己那天在机场拍到的视频,“是关于席歌的,我上次在机场拍到她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对了,那个男人是许宴秋,拍电影的那个。” 那主编嗤笑了一声,“我说小姐,你和社会脱轨了吧,有没有看娱乐新闻,席歌和许宴秋早上就变相承认在一起了,你现在才跟我说,根本没有一点利用价值啊。” 关卿哪能想到。 她是儿科医生,每天忙不说,上班时间也不允许玩手机,哪有心思去关心这些事情。 本以为席歌不会直接公开的,却没想到这么快。 她愣了一会儿,然后觉得有点窘迫,“这样啊,那打扰了。” 还好是隔着电话,不然关卿非觉得丢脸不可。 席歌…… 她们两姐妹怎么这么讨厌呢。 …… …… 首映式在苏城最大的一家电影院举行,时间地点选好之后,就把消息用官方微博放出去了。 苏城十几家名气不错的媒体都收到了邀请。 席歌在休息室换好衣服等待化妆的时候,常乐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 “怎么了?”席歌接着手机问她。 “许先生给你打了电话,刚刚在外面太吵没有听见。” 席歌低着头开了手机,正想着给他回拨过去,他就又打来了。 “你怎么还没到啊?” “我这边有点事,可能会去迟一点,我已经让曲一打电话跟主持人说过了。” “那你先把手上的事情处理了。” “乖,我会尽快赶去的。” 正在闭着眼等着画底妆的女人一瞬间睁开了眼,镜子里的自己脸有些红,她咳了一声来掩饰,“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席歌把手机扔到桌面上,故作淡定的压下那一瞬间心里的悸动。 首映式开始,席歌和沈求之这两个男女主角一起出现,方喻也和伊恩在后面,池鱼作为编剧,和电影里一个饰演宋溪宋粒父亲的老演员一起。 几乎是一出现,现场的闪光灯就不停。 因为许宴秋临时没有出现,所以主持人的台本省去了那些地方,有的话就只能靠临场发挥。 因为都不是新人,主持人也是干这行有些年月的,所以进行的还算融洽。 一直到记者采访的环节,许宴秋还是没有出现。 原本就有些疑惑的记者,这下可算找到机会开口问了。 毕竟许宴秋是这部电影的导演,又和女主角席歌是男女朋友关系,这种场合怎么能不来? 这群记者的八卦之心彻底被点燃了。 有个记者一开口就是这个问题,“请问席小姐,这部电影的导演兼您的男朋友许宴秋许先生今天怎么没在场?” 主持人及时活跃了一下气氛,“哦~看来今天大家都很好奇啊,一上来就是这么个问题。” 席歌笑着拿起话筒,“不论是导演还是我的男朋友,都只不过是他无数种身份中的其中两个,所以他有其他的事情也是很正常啊。” 那个记者又问:“那今天也是个重要的日子,又是您和许导公布恋情之后第一次公开露面,难道比不上您说的其他事情吗?” 这话问的就有点刁钻了。 席歌继续保持着笑,眼神却淡淡的从那个记者身上瞟过,看向正前方的一台摄像机。 “我希望大家等会儿的每个问题都能问的有意义。毕竟有些事情是别人的私事,外人又有几个了解的呢,故意装懂去揣测别人私事的人,好像一点也不好玩。” 后来这段采访放上网的时候,很多人都默契的发现,采访视频里的女人好像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明明她的穿着打扮都与以前的风格无异,及肩的短发揽在一边,发尾被烫的朝外卷,一字领的淡蓝色缎面上衣,和一条开叉的白色鱼尾裙,大方又简洁。 却又好像是因为从头至尾都挂着的笑,把她后面的几句话都带着显得没那么有针对性了。 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把这归为是因为恋爱的原因。 不然换做以前的席歌,听到这样的问题,他们甚至都能想象的出来,一定是板着一张脸,冷冷的把那个记者嘲讽的下不来台。 然后自己明天就上了头条,因为现场和记者互呛的原因。 采访的环节,除了这一开始有点小摩擦,后来进行的还算顺利。 仪式结束后,一些拿到票的记者和粉丝就入了场,等待电影的第一次放映。 几个主演、副导演和编剧在电影开始前,也进去了。 这个放映厅是最大的,因为人少,坐的也有序,所以空了很多座位。 席歌找了个后排靠里的位置坐下,她刚刚在仪式结束之后回去换了衣服,这会儿坐这空荡荡的放映厅里才没有觉得冷。 电影的片头是剪辑的一些宋粒被宋溪辱骂甚至动手打的画面的穿插,席歌饰演的宋粒从家里跑出来,跑到一条昏黄的人行道上。这个时候人行道边的墙壁上随着她一步步走,上面显现出演员表、编剧、导演和制片的名字。 宋粒走着走着跑了起来,越跑越快,突然她的身影停下来,镜头拉开,宋粒侧身站在画面的左下角,穿着单薄的裙子,微垂着头,她的背景是还是那墙,墙上像是红色油漆写的四个大字:行色匆匆。 席歌这时候听见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小声的说了一句话,因为太空旷了,所以她听的很清楚。 那人说,“怎么有点像恐怖片啊。” 电影开始便是像是老旧电影的画面质感,宋粒被自己姐姐诬陷是害死那个女孩的人,真正的凶手却坐在一边,她被判过失杀人入狱五年。画面从这里突然恢复至清晰,宋粒被推倒地上,刚刚那个梦才醒过来。 她看着把自己从床上推下来的几个女人,抿着唇,一声不吭的爬起来。那几个女人却不满她这样的态度,把她围起来拳打脚踢的对待。 因为滋事,宋粒受了伤,所以监狱长把她安排到单独的房间。 宋粒穿着囚服,铐着手铐站在铁门后面。这一幕就是之前放的定妆照。 这也是席歌第一次看成片,所以即便是自己演的,还是目不转睛的看着,以至于身边什么时候坐下了人,她也没察觉。 还是之前说话的粉丝和旁边的人频频朝后面她的方向看,她才把视线从荧幕上移开。 手已经被握住,恍恍惚惚的光亮中,席歌看见许宴秋清隽温润的侧脸,这才朝他的身边凑了近,压着声音,“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许宴秋也靠着她,“我已经很快结束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好几排前的粉丝老是看着,许宴秋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扫过去,他们回了头,一动也不动的坐好。 席歌笑了下,抓紧他的手,靠着椅背,“先看电影吧。” ---题外话---其实这个电影我写的可喜欢了~ 嗯谢谢言岁,小耳尤,七桦和小池荷还有祭婧送的荷包和月票还有花花,还有很多潜水的宝宝们,亲亲你们木马 78.78一个最近是小三,一个以前传绯闻 出狱那日,小镇下了很大的雨,宋粒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一把伞,街道上因为下雨所以并没有人,但是这街景,却是与她记忆里的有所出入撄。 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对于宋粒来说,却相当于她的一辈子。 少时因杀人入狱的名声传出去,她这一辈子,到这算是毁了。 别人都是大好的时光,她却对这个世界感到陌生和无所适从,适应了规律的牢狱生活,每天像是定好了闹钟,几时该做这,几时该做那。如今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电影渐渐进入正题,放映厅里安安静静。 席歌知道下一幕是什么事。 手下把许宴秋的手握的更紧。 许宴秋知晓她为什么是这样一个反应,其实他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把她所经历的事情加到剧本里,还让她亲自演出来,到底是对是错。 还好,她之前所受的影响并没有很严重。 他反手扣住她的,目光却一直没有从屏幕上移开,只是拇指缓缓的在她手背上摩擦。 席歌轻轻的叹了口气,却歪着身子往他身边靠偿。 许宴秋稍稍侧过脸看她,电影忽明忽暗的灯光竟在一刻也显得她面容恬静。 她的事情到现在还有很多没有解决,光是他了解到的,阮家、她的事业,甚至包括景行,都需要慢慢来。 她是如此,他亦是。 …… …… 宋粒回到家之后,没有学历没有能力,又因为常年在监狱,所以身体也十分糟糕,只能整日待在家中,却也要面对着宋溪和街坊四邻的指指点点。每次在遭受宋溪冷嘲热讽或者辱骂之后,宋粒就会心生恶念,她就在夜深人静时起床,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她也不做包扎。就这样觉得心里才会好受些。 但那一滩的血第二日便会让宋溪惊恐万分,三番两次出现,宋溪去小镇的警局报了警。 接手这件事的是市里调派下来的霍与,本来事情是可以轻易调查出来的,但是由于小镇的发展落后,所以并不能很快的解决。霍与在调查这些事的时候,渐渐听周遭人说了宋粒的事情,有些人知情,深知说出也不会有什么事,所以就告诉了霍与。霍与向宋粒表达了自己会帮她的想法,却遭拒绝。 一直被冷漠对待,所以宋粒早已学会了不在别人身上期待温暖。 就在霍与快要调查出事情都是宋粒所为时,宋粒主动找上门,把之前所受牢狱之灾的原因告诉了他,实际却是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霍与一心想搜集证据帮助宋粒的时候,忽略了宋溪之前找他的事情,因此被宋粒钻了空,她想要寻得一个机会害死宋溪。 但很快霍与就想到,宋粒因为被自己的亲生姐姐送进监狱,不正是最恨宋溪的人吗?与此同时,之前送出小镇的血液样本和宋溪的相对比,报告显示有血缘关系。霍与恍然大悟般的返回宋家,却已见宋粒将宋溪封住嘴绑在家里,正一刀刀的在宋溪手臂上划着。 霍与听见她说:从今天开始,我便要把你关在家里,让你一点点的体会我五年来的绝望和痛苦,直到你死。 画面突然一转,宋粒从家中跑出来,她一直跑一直跑,碰到了人撞翻了东西也不知停下来。她一直在回想着刚刚自己用刀捅进霍与肩膀的画面,和这些时日以来霍与跟她说的话。 最后宋粒出现在桥上,她望着远处阴沉沉的天和桥下流动的江水,身子一倾,便掉进了水里。 动静很轻,没有人发现。 江水归为平静,小镇也由此平静。 电影自此播放了片尾曲,却也不像一般电影那般,片尾曲是电影中宋粒唱过的一首歌,伴随着这首歌,屏幕上显现出一封被打开的日记本,那日记本上写着一段话,镜头再次移动的很慢,足够让人看清上面写的是什么,后镜头慢慢的拉长,霍与背对着镜头站在床边。 歌完,画面也突然变黑。 电影到此结束,放映厅亮了灯,但前些排的人没有一个起身的。 席歌有些疑惑的看着许宴秋,后者却拍拍她的手背,“我们走吧。” 出了电影院,天已经黑了,街上人来人往,虽说现在两个人的恋情已经公开了但是明目张胆的出现,难免不会被围。 席歌走时戴了帽子,又围着围巾稍微遮住了些脸,虽然跟许宴秋牵着手走的时候依旧有很多人回头看或者跟着,但席歌觉得,已经很好了。 娱乐圈就是这样,在给你无限风光的时候就注定要从你的身上拿走点东西,比如说自由和隐/私。 想起刚刚看的电影,席歌带着点笑,“娱乐圈有很多人都说你拍电影很有新意,又取材特殊,说是要是能当你的主角,不火都没办法。” “你也这样想?” 席歌眉眼弯弯的仰脸看他,“当然啦。” 她想了想,又说,“偷偷告诉你一个秘密。” 许宴秋挑眉,颇具兴趣的看着她。 她把他的手往下拉,让他弯下身子,附在他耳边,“其实去年你在国外领奖的时候,我就是那个给你颁奖的人。” 她说完便站好了身子继续走,所以没看见身旁男人有着点点星亮的眼睛。 席歌还在继续说着,“不过你那个时候可神秘了,上台领奖你都没去,不然我早认识你了。” 他那个时候,是不太方便出现在众人之前,尤其还是那种会上电视会上报纸杂志的场合,所以只有让曲一代去了。 但是席歌也不知道,他其实在二楼的领奖台也看见她了,在她说出他的名字的时候。 不过这些,也许都要和以前的事情一样,偷偷的放在他的记忆里。 许宴秋的车停了一段距离,两个人走到的时候,许宴秋刚拉开车门就停了下来,“你先进去,我想起来有点事忘记了。” “好。” 席歌乖乖坐进了副驾驶,许宴秋走前把车发动了,开了暖气,席歌坐好之后把帽子拿下来理了理头发。 揉了揉有些凉的脸,车内突然响起一阵手机自带的铃声。 席歌循声望去,许宴秋的手机。 看来是之前去电影院都没带着,丢在车里。 因为一直在想,席歌想会不会是谁找有急事,想了想还是给拿过接起了。 没有备注,所以席歌也不知道是谁,就开口:“喂,哪位?” 那边安静了几秒后才有动静,是个女人的声音,“许先生不在吗?” 这声音听着很陌生,“他有事离开了会儿,你有什么事吗?” “哦,你是席歌席小姐吧?我来苏城那晚在餐厅跟你见过,我叫唐筝。” 那晚……席歌想起来了,原来是叫唐筝。 “你好唐小姐,你要是有急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说,我等他回来之后告诉他。” “这样的话就麻烦你跟许先生说,下午讨论的地址我问过陆总之后选了几个,详细的内容发许先生的邮箱了。” “好,我会和他说的。” “那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手机屏幕的光在车内格外的亮,席歌看着那号码,是来自江州的,又想到唐筝刚刚说的,陆总。 陆这个姓,在江州,一提到就代表着陆雁南家,陆雁南还在这,也不可能是他,所以唐筝所说的陆总,应该是陆氏的掌权人陆江白,陆雁南的哥哥。 许宴秋什么时候与陆家有了牵扯?而且听唐筝说的,似乎许宴秋是和陆氏有合作。 她又想到很久之前陆雁南跟她说的那些,在加上这些,席歌觉得许宴秋也不只是导演那么简单。 江州…… 她现在在江州已经没有朋友了,所以就连好奇,也不知道该找谁帮忙查。 头一回,席歌觉得有点无力。 许宴秋没一会儿就回来了,拎了一个食盒,是附近一家全清斋的食盒。 “听常乐说你晚上还没有吃饭,”许宴秋把食盒递给她,“先拿着,回去之后热一遍。” 席歌捧着食盒,看着刚刚被她放在手边的手机,“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她说她叫唐筝。” 许宴秋正扶着方向盘从车位里出来,驶进车流中,因为开的不快,所以闻言看了她,“说什么了吗?” “说她给你发了邮件,让你别忘了看。” 席歌说完,还在看着他,许宴秋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脸,“还有什么想问的?” 席歌是想问的,但是又不知道该不该问,毕竟他有他的事情很正常。 但是又牵扯着江州和陆家,而且现在他们的关系,她想多知道一点,好像也不算过分吧。 思前想后,席歌还是找了个妥帖的话来问:“你是不是在做什么事?” “我今年三十岁,却只是个导演,虽然足够养活你,但总归是希望做点什么的。” 席歌努力忽略掉他那句足够养活你,又好像突然意识到一个一直以来她都没有想过的问题。 “我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的家人?” 他知道她很多事情,甚至是家里的一些情况,然而她好像却是对他的情况了解的很少很少,甚至于,说是完全不知道也不为过。 这种感情里只有一个人付出的感情不太妙,会很辛苦很累,席歌明白这一点。 街道的霓虹五彩,席歌此刻看着许宴秋的侧脸,却觉得第一次从他的身上看见类似于落寞的感觉。 她突然有点不想知道答案了。 “我也是江州人,你应该能猜到吧?”许宴秋没有等她回答,又继续道:“我姓许。” 他特意说了这句话,席歌恍然大悟。 以前从来没有在意,她也没有那方面想,其实多想想她就该知道的。 之前阮昌明还是市长,他们阮家在江州的上层社会还是说得上话的,所以那时候阮昌明接触的人席歌还有些印象,在加上她以前经常在陆家出现,许家,她还是有一知半解的。 只不过,许家人脉众多,席歌知道的,她估着,按她的印象来想,许宴秋父亲是许老爷子最小的一个儿子,有两个大伯和一个姑姑。排在许宴秋上面的,好像有三个男丁,两个女娃。 她只知这些,旁的再不了解了。 “之前我在阮家的时候,知道一点,不过……好像并没有听过关于你的消息。” “不知道很正常,因为我在国外。” 这中间的时间点,许宴秋只是含糊过去。 “这样啊,那怎么不回江州去?” “不是时候。”许宴秋突然话锋一转,“怎么了,问这些是想跟我回去见家长?” 席歌只当他是想自己做出成绩之后再回去,也就没多想,又听他后面半句不像个正经的,连忙扭过脸去看着窗外,“问问不行嘛,谁说想见家长了。” 许宴秋扶着方向盘,对这个话题较上真了,“我看看找个合适的机会带你回去,不过目前是不行。” “我都说了我没想!” “好好,没想。” “……” …… …… 一小部分的人看了这部电影之后,写了点影评,不过影评里提到最多的就是家庭冷暴力,或者也算不上冷暴力了,也有些暴力但不及家暴那么严重,但是隔三差五被打,还是会给心理造成一定的阴影。 不少人看完后表示,内容有些阴暗,尤其是席歌的角色,看起来要是不注意点就陷里去了。 事实上,席歌差点真的陷进去了。 因为评价都不赖,所以之前一直关注这部电影的人就更加期待电影的上映了。 又因为前段时间方喻也的事情,和最近的席歌和许宴秋的恋情,把电影在无形中可点了两把火炒起来。 有很多人都想快点看看席歌的演技,这次是不是能打破前两年花瓶的称号。 有不少自席歌出道以来就一直在的老粉纷纷在席歌微博下面表示,很期待再次看到席歌的表演。 因为席歌三年前出道的那部电影,一举让她红遍大江南北,当然,势头正猛,沦陷起来旁人也是用肉眼可见的速度。 很多人都不解,这么好的机会,席歌是怎么给糟蹋到如今“娱乐圈五大花瓶之一”的。 就是让席歌现在说,她也有点不想说,甚至有点说不明白。 席歌在家吃饭的时候,池鱼给她发微信,说她有个朋友今天在首映式看了电影,说她演的很棒想要签名。 席歌正在拿着一块排骨啃肉,听完池鱼说的之后,还有点愣。 在这部电影之前,三年前那部电影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别人说她演的好了。 有点点开心。 擦了手和嘴,席歌给她回。 多吃了点肉,晚上就得锻炼一会儿。 席歌从跑步机上下来的时候,时针已经指向十一了,准备去洗澡,却又看见常乐给她发了信息。 是过两天的行程,有一档收视口碑不错的访谈节目,席歌看着这家电视台的名字,想起晚上举行首映式时看到的相同的图标,知道为什么有人约了。 不过,她继续看下去,和她一起的还有方喻也。 席歌洗澡的时候想了想,既然是因为看了这部电影,那请她和方喻也这两个电影里戏份最多的两个女演员也没什么的吧,于是就很放心的答应了。 事实上,常乐在接的时候就已经考虑过了,正好趁热打铁,又能在电影上映前播出,洗洗席歌的形象,再好不过。 席歌第二天跟许宴秋打电话时提到,男人只调侃她,“收着点脾气,别一言不合就开撕。” 席歌哼了声表示自己是这样的人吗! 男人的声音正经起来,“别哼哼,好好表现。” “知道啦,你这几句话说的,我还能打人家不成?” “那可说不定。”许宴秋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许宴秋!” 席歌真觉得自己冤枉,她进电视台的时候还在这么想,她什么时候这么过分了。 看着上升的电梯数字,席歌跨着张脸,问常乐,“你觉得我是那种跟人说不对盘就会动手的人吗?” “你还想跟人打架?”常乐异常严肃的皱眉,也不知道是真没听出来她的话还是在开玩笑。 总之一脸正直的开玩笑一点都不好玩,席歌觉得许宴秋那男人就是这样。 “我哪能啊,最多问的问题太过刁钻我说两句,怎么会动手,也太不像话了吧。” 搞得她脾气好像很爆很糟糕,事实上,就是惹到了脸色不好看,嘴上不留情而已,这么大个人怎么会不知道分寸。 长这么大都没跟人动过手。 到了化妆间,席歌看见已经坐在那的方喻也。 因为之前的事,席歌对方喻也是一点好印象都没有了,更何况方喻也直接动手推她,一点圈内人以后还要见面合作的直觉都没有,席歌觉得自己就更没有必要热脸贴人家冷屁股了,还恶心自己。 虽然席歌这几年的成绩不比方喻也,但都是大咖,却见面连个招呼都没有,甚至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在场的人没人敢出声多说什么。 常乐坐在一边,知道上次席歌眉骨受伤是因为跟方喻也起了冲突,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也明白这两个女人是暗中结了梁子。 方喻也这人,以她带过那么多人的经验来看,上次那事儿,其中的猫腻不简单,所以对方喻也这人,也不怎么喜欢。 既然方喻也真的会动手,常乐就注意着别今天出了什么差池,不好交代。 因为是访谈节目,所以不需要特意去打扮,半个多小时后准备好就开始了。 这档节目席歌之前没看过,不知道往期是怎么回事,只是当她和方喻也坐在主持人一左一右的时候,就觉得这座位……怎么说呢,不太好,感觉像是很容易被人拿着做比较。 本来她和方喻也就是电影的女一女二。 但所幸录制的时候没什么问题,中间休息的时候,席歌去了趟洗手间,还没把没关严的门推开呢,就听见里面有几个交谈的声音,说的正是她和方喻也。 一个是名声不错但最近出了小三的事,一个是一直都绯闻不断最近公布恋情看起来不错,可不逮着让人说了吗。 席歌听里面几个人说的津津有味的,也不急,但越说就越扯到方喻也的身上。 像是一下子引了群愤一样,都围着她攀有妇之夫成名的事谈起来,虽然男主角的老婆亲自出面澄清,但不得不承认,这个话题还是很有讨论性,尤其是这些在电视台工作的人来说。 个个眼睛毒辣着呢,又有一颗挖八卦的心,说起来没完没了。 席歌正准备推门进去,就听见里面一声呵斥。 她听见方喻也明显带着怒气的声音,动作全停在了原处。 ---题外话---其实电影片段里隐藏了些以后的内容,可以猜一下哈,猜对送一个亲亲哈哈哈 79.79他要是再比她大个几岁,她也要喊他叔了 席歌听见方喻也说,“如果再让我听到这些话,我一定会追究你们的责任,这电视台的工作也别想做了!” 好像方喻也一听到别人说她和叶时南的事情,就很容易生气,席歌想,这算是恼羞成怒吧。 那几个背后说人坏话的女员工先后出来了,碰见门口的席歌,愣了一下又都离开了。 席歌撇撇嘴,进去了撄。 撑着流理台的方喻也见又进来一人,不耐烦的看过去,看到是席歌之后脸色就变得不太好看。 席歌才无所谓,正准备拉开隔间的门,方喻也就喊住她,“你刚刚是不是听见了?” 席歌就站在台阶上回过身,扬着下巴居高看着她,“听见什么了,你有什么秘密吗?” “不管你是不是在装傻,我都告诉你,不要再想着从我身上挖出什么。偿” “你这话真是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席歌抱着臂,“你凭什么就认为你的事情跟我有关?我又不是吃饱了撑的。” 方喻也之所以能小小年纪就进娱乐圈,跑了五年龙套,事业发展至今,还是有头脑的。 她懂得如何收放自己的情绪不得罪人适可而止,叶时南只是帮她解决了事情,但并没有告诉她是谁所为,她现在也只是想试探席歌,所以席歌这么说的时候,她也并没怎么生气。 只是道:“你有自知之明便好,不要以为现在有了靠山有了资源就硬气了,日后你栽跟头的时间还多着呢。” 席歌听完嗤笑一声,她当然不会蠢到以为方喻也这话是在提醒她,只是摆摆手,“我就不劳烦您操心了。” 说完转过身,把隔间的门关上。 方喻也高跟鞋的声音一会儿便离开了。 …… …… 剩下的录制,也同之前一样,只不过问题有些偏离了。 席歌听见主持人说到三年前的话题,就察觉到了。 果不其然,主持人笑着看了她一眼,然后问道:“众所周知喔,席歌三年前出演的童深意童导的《江南知否》一举打进娱乐圈,奠定了在娱乐圈新人不低的地位,那么我想问问席歌,您对于童导是抱有什么样的情义呢?” 会问这个问题,席歌有点没想到,因为童深意拍完那部电影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就连她到现在都没有半点消息。 然而过了这么久,也很少会再有人当众提到了。 席歌撩了下头发,“童深意先生对我来说可以算做我的恩人,因为大家都知道是童先生的电影,才让我二十一岁就进了娱乐圈,并且当时让我收获了很多,这些都是童先生带给我的。” 不过有一点席歌没提。 童深意是他父亲的朋友,虽然要比阮昌明年轻不少,但算起来童深意今年四十有二,又和阮昌明有关系,她该喊他一声叔叔。 席歌没说,是怕到时候平添麻烦。 毕竟说出来之后就会有人用她有后台这一点来炒作,虽然不知情的人很容易这样想,但席歌明白,并不是因为这样童深意才找她拍电影的,那时候她已经离开江州了,是童深意主动找到她的。 如果那时候没有童深意找她,她没有挣得第一笔不菲的片酬,在这苏城,也很难带着景行生存下去,而且还要隐藏自己的过去。 “那我们也都知道,童导自《江南知否》之后就没有再出现过,席歌想不想见见这位恩人呢?” 席歌以为是节目组想知道而已,就说:“想是会想的啊,毕竟他曾经那么帮助我,才让我有今天。” 主持人对着镜头神秘的笑了笑,站起身,“既然这样,让我们猜猜,这位作品优秀实力不菲的著名导演,时隔三年,会不会出现在我们节目录制的现场呢。” 这种情况,之前是没有说过的,所以大概是第一反应,席歌和方喻也对视了一眼。 主持人起身的动作,让席歌隐隐觉得,她说的,应该不只是说说而已。 所以下一秒观众席上传来小声的惊呼的时候,席歌的心跳的很快,她站起来转身的时候,真的看见童深意一步步走上台。 “这是我们节目组安排的一个惊喜哈,也多亏了童导卖我们一个面子。” 主持人还在说话,但席歌看着那张儒雅成熟的脸,只是觉得感慨。 她早就已经把童深意当做是家人,因为在她看来,阮家,也只有童深意对她最好,这么一个帮助她又真心的人,这么久没见,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之后的录制席歌后来想起来大概也只感觉到是高兴的,结束了之后席歌就和童深意一起出了摄像棚。 席歌虽然很想跟他说话,但还是注意着有没有什么其他人,一路回了化妆室,现在还没有人回来,席歌才放心说话。 “童叔,你今天怎么会突然来了?这几年你都去哪了?” 童深意笑着拍拍她的脑袋,因为年龄的原因,所以眼尾有明显的皱纹,但好在男人不比女人,这个时候也并不影响一个人的魅力。 “童叔知道长吟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所以就放心的回江州去了,只不过家里的事情的确很严重,断了联系,童叔也不想再打扰你。” “那怎么这次突然出现了?” “童叔把江州的房子卖了,想重新拍电影,正好赶上你电影快要开播上这档节目,节目组早就有人联系我了。” 席歌还想问什么,门被人推开了,她把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进来的是方喻也还有后面几个工作人员,席歌坐到化妆台前,不说话了。 离开电视台的时候,席歌跟童深意要了联系方式,才离开。 童深意在她之后也乘电视台安排的车走了。 方喻也却在车里给叶时南打了电话。 “我想让你帮我查一下,之前娱乐圈的童深意。” “你查他做什么?” 方喻也靠在椅背上,表情是一副高傲的模样,“我听到他和席歌说话,这两个人的关系不简单,至少不是导演和演员的关系。” 叶时南听到这也是明白了,语气冷淡,“我不是告诉你,暂时不要有什么动静么?没听明白?” “我只是让你查一下,又没说要做什么。”方喻也被他语气气到,这么久还是不能适应他说话时的死样子,估计也只有陆之凉那个女人可以忍受那么久。“再说了,要是真能查到什么事,对你也不是没有帮助。” “帮助?我需要什么帮助?你是为了自己吧。” “……那你就当是为了我,行吗?” “行,怎么不行。不过……”他说的话突然停下来,又缓缓的道,“我近期会到苏城去。” 方喻也几乎是这一瞬间被惊着了,她有事找叶时南是一回事,但她说到底还是怕这个男人,能不见都不见,本来是两地见得就少,这次他要是来,肯定是要见她的。 咬了咬牙,方喻也问:“来这里做什么?不怕你老婆不开心吗?” “我自然是有事情要做。” …… …… 席歌回到家之后发现许宴秋也在,这个点已经中午了,他听到开门声是从厨房出来的。 “你今天不忙吗?怎么来这儿了?” 许宴秋拿了张纸在擦手,“没有忙到不能回家的地步,我问常乐大概什么时候你们能结束,所以过来给你们做午饭。” 常乐是不在的,事实上,自从景行接到家里来之后,常乐就没有来过,虽也不至于经常来,但有几次都被席歌用别的理由说过去了。 景行的事情,现在只有许宴秋一个人知道,倒不是连常乐也不能说,只是席歌觉得,少个人知道就少个风险。 她不想有朝一日把景行至于麻烦之地。 而且,许宴秋也没有说一定要和常乐说。 席歌把外套挂在衣架上,和他进了客厅,“你猜我今天见到了谁?” 许宴秋很认真的配合她猜,“方喻也?” “……”席歌看他一眼,“这有什么好猜的。是童深意,你认识吗?跟你是同行。” “听说过。”还是因为席歌那部电影,许宴秋手臂撑在席歌坐的沙发靠背上,盯着她的发顶,“你跟他关系很好?” 席歌喝完了水,扭过身子仰头看着他,“他之前帮我带进娱乐圈是一回事,之前在江州我就认识他了,他是我……父亲的朋友,我一直都喊他童叔的。” “我记得他好像四十多岁,你喊人家叔?” “那你想想我十岁的时候,他二十八,可不是喊叔嘛。” 许宴秋没想,照这样说,他要是再比她大个几岁,她也要喊他叔了。 这个事实一点都不开心。 文姨从厨房出来,“许先生,汤炖的差不多了,你看要不要加点东西了?” “好。”许宴秋点点她的头,“那我进去了。” 景行在自己的房间里,席歌还没有去看,她看着许宴秋的背影,摸到了自己的手机。 低头给童深意发了信息。 【童叔,你对江州的许家了解多少?】 童深意很快就回了信息,【你想问谁?】 席歌想了想,反正现在她和许宴秋在一起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了,童深意也不是四处会说的人,所以就说了。 【许宴秋。】 童深意这回的信息却是在几分钟后才回过来,【好,我托人帮你问问。】 【童叔,这件事要尽量保密。】 【好。】 席歌搁了手机,起身去看景行了。 下午许宴秋离开的时候,曲一开的车,从副驾驶上拿了一个文件夹递到后座。 “这是苏城大道一家办公楼的详细资料,听内部人员说,老板想移民,所以想脱手。” 许宴秋捏着文件夹打开,“什么条件?” “这个,那老板说需要面谈。” “嗯,约个时间。” 曲一朝后视镜看一眼,不知道当不当说,思前想后,说:“先生,其实这种事情可以交给唐筝小姐的两个属下去做,犯不着您亲自来。” 许宴秋把文件夹扔在旁边,“不,我也不是全部给别人做事,况且陆江白那个人,我要是不做点什么,他也一直放不下警惕心。” …… …… 电影上映的那天,席歌没有工作,待在家里,景行跟着文姨出门了。 席歌找了部老电影看,又洗了许宴秋早上带来的草莓,窝在沙发里。 看到一半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 “长吟,是我,童叔。” 席歌嘴里塞了个草莓,腮帮鼓鼓的,含糊的应着,“来了。” “童叔,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童深意拍拍她的头,“那天问了你的经纪人。” 常乐是觉得童深意现在又出现了,日后还会再拍电影也说不定,而且跟席歌也不是一般的关系,就给了。 席歌理了理头发,“我正好今天没有工作,快坐,我给你倒茶。” “不用麻烦了。” “没事。”席歌递了水,“您怎么会想来找我?” 童深意拍了拍旁边的沙发示意她坐下,“上次太过匆忙,没有好好聊聊,再加上上次你托我查的事情,有了点眉目。” “是吗?怎么样?” 童深意看她的眼神晦暗,带着笑给敛下,“因为许家给事情压的很严,所以知道的也不多。许宴秋是十五年就不在许家了,具体是因为去了哪里也不知道,直到前几年才有点消息,是在德国,然后去年的电影到如今。” 席歌蹙着眉,“发生了什么一点也不知道吗?” 童深意摇头,推了一下眼镜,“这是真的除了许家内部的人,甚至只有亲属才可能知道,不过我察觉到另外一点。” “什么?” “好像跟陆家有关系。” 席歌突然像是被点通了一般,迅速的把知道的事情串联起来。 十五年前,不正是陆雁南失明的时间吗,这么巧,许宴秋也出了事,而且许宴秋也说了,他的确是和陆雁南有私人恩怨。 这么一想,倒是能说的通,只不过关于详细的却还是一无所知。 但大概猜一下,陆雁南是因为当年惹出了不小的事,再加上也是因为那事失的明,既然许宴秋和他有关,时间也吻合,那大胆假设一下,陆雁南惹出的事,和许宴秋有关也说不定。 但是这就又陷入了死胡同。 因为陆雁南的事,同样也不得知。 “童叔,我可能有点头绪,但还是陷入了瓶颈。” 童深意微倾了身子,斟酌了番,还是问道:“长吟,叔能问你件事吗?” “您说。” 席歌这一本正经的语气倒是突然把童深意逗笑了,“别这么说话,好像我很老的样子。” 又被人说了一遍。 席歌嘿嘿笑着,“那我不是一直喊你叔,心里就这么觉得了嘛。” “行了啊,喊叔可以,但说话别用什么敬语,我觉得自己还没那么老。” “好,记住了。” “嗯,”童深意端起茶喝了一口,“你现在和许宴秋在一起没错吧?” 席歌不知道这件几乎都知道而且随处可知的事情童深意为什么还要再问。 或许是觉得网上炒作的可能性比较大吧。席歌这样想。 点了头,“是的童叔,我跟他在一起有段时间了,我觉得他人挺好的,会照顾我。” 童深意只是问了一句,席歌回了这么多。 男人笑了下,“我知道,叔叔相信你的眼光。只不过,你还要靠我来了解他,我觉得,你们之间是不是还有什么?” 提到这一点了。 席歌低下脑袋,不知该怎么说。 童深意看出她的犹豫,很善解人意的在她之前开口,“不知道怎么说就不说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也只有你们两个最清楚,就算你跟我说了,我也不见得就能理解你的感受。” “不是的。”席歌叹了口气,“是我有时候我觉得,我们两个要比一般的情侣相处的要好,因为每天有什么事,他习惯跟我说,他也了解我的行程,但有的时候我又会觉得,好像一直都是他是主动的那一方,换成是我的话,就会对他一点都不了解。” “所以你才会托我问他的事情?” “对。”席歌盘起腿,把抱枕搂在怀里,“童叔你知道吗,虽然我自己也有过去的事,但其实他也是了解一二的。然后有一天我突然想,除了他让我知道的那些,我好像没有在这份本应该平等的感情里付出什么。” 开始主动的人是许宴秋,好像维系着这份感情的一方也一直都是他。 这种关系席歌很不习惯,她不知道别人谈恋爱是什么样子,但应该不会是他们这种吧。 童深意听她说完,眉间折起浅浅的痕迹,似乎是在认真想她说的这种情况。 “长吟,其实你的这种想法要好的太多。我见过很多人最后都是因为对方冷落自己而收场的,而你却想着怎么去做的更好,为照顾许宴秋的感受去做这些事情,真的,已经很好了。” 童深意把杯子端在手里,看着她又道:“其实你不用急着去了解去知道,他现在这样肯定有自己的想法。那你说的这些来看,他肯定是很疼你很喜欢你,所以在他看来他做这些都是应该的,他也不需要你急着为他做什么。因为到了合适的时候,你会明白的。” 童深意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这一番话的,只是觉得他对于她来说,应该说这些来开导她,他扮演的就应该是一个长辈的身份。 可大概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他活了四十二年,自己的一段感情以失败收尾,不是没有想过能好好的,毕竟谁不想呢,但他也是到了再不能将就的地步。 见到席歌之后,她跟他说的这些话,她为了另一个男人小心翼翼的心思,都让他觉得,其实有些事情,还是很美好的。 席歌趴在抱枕上想童深意说的话,自然就没发现男人的眼神。 好一会儿,席歌把抱着横着放在腿上,坐好,“我有点明白,总之以后我会慢慢来的。” “嗯,那就好。” 席歌把小果盘放到童深意面前的茶几上,“童叔,你尝尝这草莓。对了,你来苏城,那你太太呢?” 童深意看着她,最后选择了隐瞒,他脸上始终挂着谦和的笑,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处处儒雅得体的男人,正用温润的声音说着谎: “她还留在江州,我这次来还不知道到底会怎么办,就没让她来。” “这样啊,那你可要多打电话回去。” 童深意跟之前的妻子结婚多年,前些年因为童深意工作的原因,经常分居两地,这么多年也没有孩子,席歌知道,却只是一知半解。 …… …… 童深意离开席歌家楼下的时候,许宴秋的车刚停下,他看着那出来的男人,顺着窗外朝席歌所住的阳台看了眼。 ---题外话---唔这章老许的戏份少了点。。为了铺垫 80.80要你喜欢做什么?我也不喜欢。 许宴秋最近似乎变得特别忙,之前席歌有行程,他基本晚上会到席歌的公寓,但是最近却只是打电话发信息。 相反的席歌电影自开播之后,除了要走宣传,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工作,常乐虽然也帮她接,但是因为比较仔细所以筛下来也没有多少。 闲下来就觉得差别有些大。 直到有一天,活动结束的时候,她被一群记者围住,按理说是采访拍照,席歌停一会儿撄。 但有个记者却突然举着几张照片到她面前,“席小姐,这些照片您见过吗?” 他拿的那几张照片是新的,所以拿出来的时候其他的人都好奇的看过去。 这一看不得了了,那照片上的人不正是许宴秋和另一个女人嘛,席歌的身形太好认了,所以一瞧就不是和席歌。 但如果是和异性说话什么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照片里许宴秋是跟一个女人进了酒店偿。 在这群常年浸在娱乐圈里的人眼里,酒店这两个字,就蒙着不正常的纱。 一个两个都较之之前更加兴奋的想上前。 席歌只是看了一眼那照片。 后退一步,拉开了些空间,“麻烦大家冷静一点,这照片要是有可信性,这位记者也不会留到现在才拿出来吧?” “因为我觉得正因为是事实,我这时候拿出来才更有影响。” 席歌呵笑一声,站在两个维持秩序的保安身后,抱着臂,“你还真是蛮有意思的,不管这是不是真的你都觉得是事实,那你拿出来还有个什么玩意儿的影响。” 她说完就对身侧的常乐说道:“走吧。” 席歌在前面走,那些记者一个个举着话筒拥着挤着在后面跟着。 “席小姐,你现在回避是不是说许导和另一个女人的事情是真的?不然你为什么不直接说?你们两个……” “多谢各位对我和席歌私生活的关心,但我觉得还是不要太过分了的好。” 大厅的脚步声停了下来。 许宴秋几步越过一群记者走到席歌身边,毫不避讳的牵住她的手,微微把她挡在身后,“关于你们的问题,我只回答一遍,若是之后的报道脱离了我的意思,那就别怪我追究责任。一,我和照片里的女人是合作关系,二,我只是送她到酒店大厅,我在那等着她拿文件给我,这些都有迹可循。三,席歌是没有直接说,但从她前面的话可以听出她的意思,你理解不动但不要以为别人也和你一样的智商,也不要扭曲席歌的意思。” 说完一点都不顾及这身后剩下的那些人,拉着席歌就转身走了。 常乐小跑着跟上,却也没有说话,因为觉得这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怪的。 许宴秋的步子迈的有点大,席歌被他拉着,也要步伐有些慌的跟上。 “你走这么急干什么?” 席歌小声的说了句。 许宴秋却突然停了脚步,扣住她的手指,“抱歉。这段时间太忙了。” “突然道什么歉啊,你又没做错什么。”席歌哦了一声,吊着尾音,“难不成那记者说的是真的?” 许宴秋被她的模样逗笑,“你这么想?” “才没有。” 常乐去开车过来,这两个人就站在原处等着。 席歌看了眼远处,渐渐收敛了笑,“不过……你跟唐筝合作的到底是什么?” “你可以猜猜。” 席歌戳了下他的胸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许宴秋笑着捉住她的手,一起抄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总之不是坏事,还有,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席歌是好奇,但好奇归好奇,也没说一定就要知道。 “许宴秋。” “怎么了?” 席歌扬着脸看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唐筝这个人,我不太喜欢。” 许宴秋一点反应都没有,“要你喜欢做什么?我也不喜欢。” 有时候一个女人的心思太重,也并不是一件好事。 席歌不了解唐筝,甚至只是那晚匆匆的见过一面,连认识都算不上,可能就是人的直觉,她不喜欢。 或许有一点是没有意识到,因为唐筝和许宴秋扯上关系。 回去的时候,常乐在开车,许宴秋和席歌坐在后座。 最近因为电影口碑不错的原因,有几步片子找,有女一女二,也有友情出演,和以前相比已经算是不错了,至少不是什么傻白甜花瓶的角色。 不过有几个常乐直接给推了,还剩下的没来得及和席歌说。 这会儿正好许宴秋也在,常乐就提了,“席歌,最近有几部片子找你演,我留了几个。一个是杨续导演的电影,是特别出演,一部是言情小说改编的电视剧,请你演一个女主好朋友属于女三的角色,还有一……” 许宴秋已经给抬手打断了。 “电影电视剧这方面先别给她接,在过一段时间我会给她安排。” “可许先生,现在电影票房不错,很多人对席歌也不再是以前的看法了,为什么不趁热打铁?” 许宴秋的手在拨着席歌的手指,像是什么好玩的,说出口的话却不似这么随意,倒像是提前算好的,“不管你给她接什么,等到播出或者上映的时候,这块铁也应该不热了。” 席歌是明白他这样说可能是有什么打算,开口问:“那你是有什么想法啊?” “再过不久应该就有消息了。” 常乐却忽然想到童深意,“席歌,童导的事情许先生知道吗?我那天和童导聊了几句,他好像很有兴趣再请你。” 许宴秋好像对此来了兴趣,“他是这么说的么?” “之前童叔的确是说要准备新的电影,不过具体怎么样,我没听说。”席歌望着许宴秋。 “我会帮你留意这方面。” 许宴秋想的周全,又了解,所以他说这些,常乐也就照办了。 知道苏城大道中心写字楼被许宴秋接手的事情,常乐是一个星期后才知道的。 她在许宴秋拍第一部电影的时候,就和许宴秋认识,而且做席歌的经纪人,也是许宴秋找的,所以有什么事情,她不见得第一时间说的人是席歌,而是许宴秋。 知道了之后,她就给许宴秋打了电话。 “许先生,您最近在忙苏城大道上写字楼的事情,需要对席歌保密吗?” “不用,顺其自然。” 常乐想了想,还是问道:“可以问一下吗,您做那些是为了什么?” 长吟戏园,现在又是黄金地段的写字楼,很难不让别人多想。 许宴秋还是之前的态度,“再过些时日,就知道了。” 现在从陆氏那边过来很多人,事情也不怎么能需要他做,但也同样办的很快。 他在这其中,只是起了一个指挥的作用。 许宴秋从写字楼出来,开车去了一趟一方娱乐。 车停进车位,却看见方喻也戴着顶帽子,帽檐压的很低,身边也没有跟任何的人,急急忙忙的拉开对面一辆车的车门进去。 许宴秋的视线下移,落在车前的车牌照上,嘴角微微扬起。 来自江州啊。 那么这车里的人,他想,应该知道是谁了。 他下了车,对面那车已经打算走了,后座的车窗降下,里面坐着的男人也朝他看过来。 许宴秋就站在原地与那人对视了一眼,随后看着离去的车尾,拍了拍外套就朝电梯走去。 沈如是对再次出现在在这里的不速之客没有感到意外,他知道他早晚要来。 伸手按了内线,“泡两杯咖啡进来。” 而后才对着进来的男人点头,自己站起身来,“坐。” “许先生这次来,想必还是和上次的事情有关?” 都是明白的人,上次的事是什么事也知道,所以沈如是直接就进入了正题。 许宴秋就在沙发上坐下,解了颗扣子,摸了根烟出来点燃,然后夹在指间,“我希望方喻也和贵公司的合约到期之后,沈总能帮个忙。” “哦?怎么帮?” “我想签下她。”许宴秋朝烟灰缸里点了烟灰,“当然,我知道,如果方喻也离开一方娱乐肯定会有很多家公司想签。” 沈如是稍稍拧了眉,“冒昧问一下,最近圈内说江州的陆氏会来苏城的娱乐业分一杯羹,这事儿,跟许先生有没有关系?” ---题外话---抱歉,会补三千字到22号的更新上。 81.81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 许宴秋这人想把方喻也签下,这话也难怪沈如是往别处想。 他现在只是个导演,签人这事儿要么有工作室做,要么有公司,但苏城没听说有其他新开的工作室或者公司,和许宴秋有关系的也是没有。 这么巧,陆氏在苏城开娱乐公司,许宴秋就想签方喻也。 秘书敲了门把咖啡送进来,复又关门离开。 许宴秋只是磕着烟灰,“总之不会让她没有去处。” 沈如是面上虽保持着笑,但语气已然不如刚才那般和气,“那我便明说了许先生。之前方喻也的事情,一分是看在求之的面子上,另一分我也和你说过,她做的事总有人给披露出来。这些都是在与我有些关系的份上,但是今天你说的这些,我有什么原因要答应?偿” “不要求沈总为难,只是到时续约时跟方小姐提一下。”许宴秋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如果沈总肯卖这个面子的话,最近一方娱乐有意向拿下的那个游戏的改编权,我可以作为报酬送给你。因为不巧,游戏的版权属于我团队后期制作的一个员工。” 沈如是片刻沉默。 这个男人,今天来这里都是算好的,算准了提什么条件他会答应。 想到这,沈如是扬起笑,“既然如此,希望以后我们能继续有合作。” 都不笨,能得利的事情不会白白放跑,更何况,以后见面的机会可能会更多。 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 这些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精于目的的人,总会思前顾后,做到利益最大化,一个个头脑精明,做事果断。坦言之,和这种人合作,也是种乐趣。 许宴秋从沈如是办公室出来的时候,裤袋里的手机便有了动静。 他一边接起一边按了电梯下键,“怎么了?” “我打算请童叔吃顿饭,想问你在哪,要是在附近的话就一起。” 即便是隔着电话,许宴秋与席歌说话时,也会随着语气弯起唇角,“我在一方娱乐,你在哪?” 席歌哦了一声,“我大概五分钟就能到,你在那等我?” “好。” 席歌想起请童深意吃顿饭,也只是今天有空,而童深意今天也不忙,按席歌和童深意的关系来说,童深意来苏城,请吃饭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 许宴秋按席歌会想的心思捋了一遍,眼里的笑却一点点淡下来。 因为今天这顿时实在是不能冒险在外面的餐厅,所以席歌就订了京苑。 环境好,还隐秘。 许宴秋的车后到,拉开门进去的时候,只有童深意在房间里,互相点了头示意。 许宴秋脱了外套挂好,边拉开椅子边对对面的童深意道:“童先生,听席歌的经纪人说,你下部电影有意请席歌?” 谁料到许宴秋第一次跟他见面说的是这事儿。 童深意露出温和的笑,“暂时还没决定。” 许宴秋点点头,抬手倒了杯热茶,放下时带着些探究的意味看向对面的男人,“童先生,有兴趣签公司吗?” “这……” 门被拉开了,许宴秋端起茶,气定神闲,“之后我会再和你详谈。” 席歌已经走过来了,“你来啦?说什么呢?” 许宴秋把身边的椅子也拉开,茶放她面前,“第一次见面,总要说说话。” “好吧。”席歌喝了口水,对童深意道:“我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就按你的口味点了菜。” 童深意对席歌也在笑,但和之前面对着许宴秋看起来,似乎有点什么不同的东西在里面,说:“什么都好。” 席歌往许宴秋身边靠近了些,放小了声音,“我刚刚在外面好像看见方喻也了。” 许宴秋的动作微微僵住,看见方喻也…… 如果他没猜错,方喻也之前在一方娱乐做叶时南的车离开,现在出现在这,应该也是和叶时南在一起。 于是他稍侧了脸问:“她一个人么?” “我倒是没见着其他人在,不过她总不能一个人来这里吧?” “嗯,别管。” 席歌也只是说说。 用了一顿饭,几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许宴秋发信息让曲一过来了。 走时,许宴秋扣着席歌的腰,对童深意道:“童先生,我叫了助理来送你,我和席歌还有点其他的事。” 席歌看着他,没说话。 他让童深意先走,想必是有事要跟她单独相处了。 曲一来的很快,开许宴秋来时的车送童深意离开。 车子刚走,站在廊檐下的两个人就和同样准备离开的方喻也碰个正着。 许宴秋朝她身后一望,并没有见着那个男人。 方喻也看见他们倒是步伐有点停顿,随后在距离一两步的地方停下了,似乎是在等人。 席歌不知道许宴秋想的是什么,就低声问他,“我们去哪?” “等会儿,等个人。” “喔。” 席歌就挨着他站着,心里以为他是约了什么人在这儿,哪能想到他等的人是叶时南。 其实她之前也没见过叶时南,只不过一听方喻也喊了句时南,就瞬间明白了。 合着叶时南这个男人现在还能明目张胆的跟方喻也一起吃饭?方喻也一点都不怕再被人拍到吗,还是说现在叶时南来了,就不怕了? 席歌真想不明白,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心思,而且就一点不顾及陆之凉吗。 她在这边自己把面前的两个人在心里说一遍,身边的男人已经跟叶时南说上话了。 “之前在停车场还以为是看错了,没想到叶先生真的来苏城了。” 许宴秋一直都是一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的模样对外,他的宠溺只给于席歌,冷厉也只为席歌。 平静的语气和外表之下,少有的情绪波动也表现的很细微,席歌现在站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怎么就觉得他好像有点点压抑着情绪。 反正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 叶时南站在方喻也前面,跟许宴秋说完一句话之后,目光落在了许宴秋身边一直看着自己的女人身上。 朝她侧了身,“这位就是席歌席小姐吧,你好。” 席歌才没兴趣跟这种男人打招呼,也没什么好脸色,嗯了一声,然后说了句你好。 许宴秋不动声色的挡了些,对着叶时南说道:“不知道叶先生来苏城所为何事?” 叶时南微微笑着,是个君子的皮囊,但如若忽略掉他身上冷暗的气息,“只是顺便来看一个朋友。喻也,怎么不和许先生打声招呼?” 一直在身后没有说话的方喻也略显惊讶的看了眼叶时南,正要说话,许宴秋便笑着摇了摇头。 “不必了,我们和方小姐都认识。”许宴秋握住席歌的手,“我们要先离开了,下次再见。” 看着那一男一女离开的背影,那车子驶离,叶时南才淡淡的瞥了眼方喻也,“刚才怎么装哑巴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叶时南觉得没劲,也不说了,只是望着刚刚两人离开的方向,眯了眯眸子,“喻也,那个叫童深意的导演和刚刚那个女人的父亲是好友,似乎是因为席歌才和原来的妻子离婚的。” 方喻也哪想到还有张这层关系,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真的?” 童深意比席歌大了不少,又是席歌父亲的朋友,要叶时南说的属实,那么这种事情一旦被捅出去,会受影响的就不只是童深意一个人,还有席歌。 毕竟席歌还出演过他的电影,看起来又和他感情不是一般。 可叶时南只是这么说,也没有证据,就算方喻也想借此做些什么,也很难让人相信,根本就不会对席歌有什么严重的影响。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叶时南看着低眸不做声的方喻也,也不管她到底是在想什么,是作何心思,就是道:“我不管你日后想做什么,总之不要在牵扯的陆之凉。” 方喻也听完这话,抬起头,嘲讽的开口:“哟,你这是心疼你老婆了?” 叶时南只是留了个冷冷的眼神给她,“自作聪明的女人一点也没意思。” 方喻也在原地看着先走一步的叶时南,胸前起伏颇大。 …… …… 许宴秋带席歌去的是位于苏城中心的大楼,是整个苏城最高的建筑物,在这上面,可以看见整个苏城的夜景。 苏城一直都有着五大最美夜景之一的美称,夜晚时整座城都亮着灯,路灯,家灯,川流不息的车灯,都汇聚成一道最美的风景。 许宴秋带着席歌到了露天的顶楼,从出了电梯开始席歌一路就没见着有人,这种地方虽不至于人来人往,但有钱的人多,像现在这样没有一个人还是不正常。 很快席歌就想到了,许宴秋跟童深意说有事,想来是之前就安排好了要带她来。 虽然这里无疑是看夜景最好的视角,但平日里这里有人,也不见得有时间,所以席歌这也是第一次来。 被牵着到顶楼的边缘时,席歌真是想感慨。 身边的男人此时侧脸看着她落满星光的眼睛,气质都柔和起来。 微哑了声音唤她,“席歌。” 他的声音挨的极近,所以席歌想也没想的回头,鼻尖险险碰上他的停下。 她的心情很好,看着他弯了眼睛,下一秒钻进他的怀里,紧紧的环着他的腰身。 深吸一口气,席歌因为姿势而听起来有些闷闷的声音响起,“我很开心,谢谢你。” 真的是很开心很开心,不受控制的想扬起笑,她自来苏城之后,这几年间都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压的喘不过气,只能体会到小小的愉悦,像现在这般,实在是少的几乎没有。 许宴秋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发尾,微微弯下了身。 手指转移到她的下巴处,抬起,看着那双只有自己的眼睛,许宴秋喟叹,随后吻上了她柔软的唇。 几秒后便稍稍退开,身子与她保持在同一水平,手改为捧着她的脸颊,又凑近了。 贴着她的嘴角,嘴唇嗡动。 席歌大脑这时已经转的有些慢了,但还是无比清晰的听见他说:喜欢你。 彻底被吻住之前,席歌又听见他说:很喜欢很喜欢你。 在这些事情上面,女人似乎就是被动者,被亲吻,被索取,被温柔又耐心的对待。 席歌依旧不知道别人的相处如何,总之在她看来,她有许宴秋,似乎是之前那么多年辛苦的回报。 在她二十四岁这年年前,她和这个男人在这里亲吻,似乎日后不管经历了什么,都不会轻易的忘记。 …… …… 童深意是在几日之后和许宴秋约在一家茶室里见面。 他来时这男人在座位上漫不经心的晃着茶杯里的茶水,见到他之后眼里敛着别种的情绪。 童深意不懂,他也不知道怎么去弄懂。 “上次和童导提过的事情,不知道童导还有没有印象?” 上次见面,不过还是那次在京苑,童深意没那么快忘记,“当然记得。许先生上次的意思是说,有没有兴趣签公司没错吧?” “正是如此。”许宴秋手里捏着茶杯,“我今天来也是为了此事。童导要是有什么了解的,只管问便是。” 童深意看着对面的男人,和自己比较还是年轻,这也是事实,但着实让人摸不透。 “我不太了解许先生说的公司,指的是哪间公司?” “半月之后苏城就会出现一间传媒公司,这一点童导不需要怀疑。” 当然,怀疑也没用。 会不会有,很容易知道。 许宴秋端起茶抿了一口,“童导如今有心重操旧业,有人找上门不是很好的机会?” 童深意眸色颇深的看着他,半晌才道:“许先生是为了收人,还是另有所图?” 他的话没有直接挑明,但知情的人细想便会明白。 许宴秋和童深意之间要说唯一的联系,那便是席歌了。 就算真的另有所图,也只会和席歌有关。 但许宴秋才淡淡的笑了下,“童导你觉得,我能在你身上图到什么别的东西?” 童深意的脸色有几秒钟的难看。 不知道是不是他理解的意思,许宴秋这话,是在说,除了他身上的商业价值,没什么东西能让他想要的。 换种说法也就是,除了他会拍电影,他是什么都看不上他的。 当然也包括那些席歌和他的关系。 因为同性之间,很容易就能通过一个眼神一个动作明白这是代表了什么意思,异性可能察觉不到。 就好比如说,许宴秋之前只是听常乐和席歌提过童深意,还有上次吃饭时相处了一个小时,他就能从这些接触中,察觉到童深意对席歌,绝对不是席歌所以为的那种关系。 同理可证,童深意也明白这男人在席歌面前的细微动作和表情,都是想拉开他和她的距离。 所以童深意不太明白这个男人问这句话,究竟太自信,还是装作不明白。 聪明的人都不会不打自招,童深意亦是,于是他调整好语气,道:“许先生也知道我这次相当于从头来过,所以难免会谨慎些。” 许宴秋也只是反映平淡的点头,“那不知童导是如何考虑的?” “毕竟目前许先生你所说的,还未存在,所以我想,到半月之后再给你答复。” 到那时真真假假,虽不至于知根摸底,也能了解一二。 “摆在童导面前的,是一个在以后可与一方娱乐齐名甚至超越其的机会。我想,我不至于今日在这夸下海口日后却自打脸。所以请童导好好想想,总之你万不会吃亏。” 许宴秋推了张名片到他面前,“童导想通了可以直接打电话给我。” 离开茶室的时候,曲一在身侧疑问,“先生,您看起来好像不太喜欢童先生,那为什么还要亲自来请人?” 正在走着的男人微微抿着唇笑,“俗话说养虎为患,其实不然,虎在身边,才能在第一时间将其制服。懂吗?” …… …… 江州。 陆宅。 餐厅里很安静,除了偶尔碗筷想碰发出的细微声音,便听不出其他了。 直到楼梯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经过餐厅门口没有停顿,却被餐厅里的男人喊住了。 陆江白的动作不减,话却说出口,“陆之凉,站住。” 片刻后,陆之凉的身影回到餐厅门口,扣着包的手用力,出声,“哥。” 这一声陆江白却直接搁了碗筷,发出的声音让对面波澜不惊的陆雁南都抬眼。 陆之凉知道陆江白此举已是不满,不敢再怎么样,朝餐桌走近了两步,“哥,我只是想……” “你想怎么样我不管,”陆江白劫了她的话,“但是你要是想拿着机票去苏城找叶时南,我就给你的腿在这儿给打断。” 陆之凉面露难色,“哥……” 陆雁南停了筷子,“之凉,叶时南去苏城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不过不是生意上的事……” 叶时南的手没伸到苏城去,他也没兴趣,所以陆之凉很清楚,但是却不清楚他到底是去做了什么。 陆江白看着她,一点柔和之色都没有,“陆之凉,动动你的脑子,他前段时间出了那事,那女人是苏城的人,现在他去了苏城,你说是什么事?” 这番话一出,连一旁候着的佣人都同情的看了眼自家小姐。 陆江白以前很疼陆之凉,虽然是养女,但这么多年来别人眼中都能看出,这陆家大少爷一点也不排斥这个半路来的养女。 大概是因为以前太好了,所以之后陆江白对陆之凉态度的转变,才看的清清楚楚。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如果推算一下,那么便应该是从陆之凉说要嫁给叶时南的之后。 陆江白不喜欢叶时南,不喜欢这个原本出生贫穷野心极大的男人,不喜欢这个因为娶了陆之凉和陆家有了关系之后,一步步走上如今这个地位的男人,更不喜欢这个把陆之凉当做什么都不是的男人,准确点说,是十分厌恶。 陆之凉只知陆江白不喜欢,却不知道原因。 她低着头没敢说话,陆江白却一声吼她,“上楼去,叶时南亲自接你走之前不准离开陆宅一步!” 陆之凉蹬蹬的上了楼。 目睹了这一切的陆雁南擦了擦手,“你不用对之凉这么凶,她已经很不好受了。” 陆江白却将矛头指向了他,“留点心思管好你自己,打算一直待在家里?” “你有什么想法?” “陆氏在苏城的项目快完工了,到时你随团队一起过去。” 82.82世间所有的宗教都不能让我得到救赎,唯有你,是我的信仰 这话出来,陆雁南所有的动作都停了下来。 一向都是一个表情的脸也稍稍能看出有些不同,他想也没想,“我不答应。” 陆江白冷笑,“你不答应?你不答应有什么用,难道想白吃一辈子?” 陆雁南也笑了,却是带着些讽刺的意味,“如果你想的话,我在陆氏也能有一席之地。” “既然你明白,那我告诉你,你是为什么回来我管不着,但我需要你去,你就必须去。” 陆江白说完,起身离开了餐厅偿。 一旁的佣人看着一向好脾气的二少爷把手边的玻璃杯摔倒桌子上,心想,大少爷果然是个能气死人的脾气。 陆雁南不想回苏城,是因为席歌,他觉得如今再回去,再出现在席歌面前,就会另席歌想到之前那些年不愉快的记忆。 他已经觉得很对不起她了,不想再揭开她的伤疤。 可是如今,陆江白不是容易退让的性子,更何况,他现在的确没有事情可做,陆江白不安排他去陆氏,他就没地方可去。 …… …… 席歌接到来自江州的座机电话,那一瞬间是怔住的。 仿佛响起的不是铃声,而是恶魔的号角。 有些记忆,不管过了多少年,又用多少事去试图覆盖,该想起来的时候,还是毫不留情的出现。 席歌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以为逃避了这么多年,就会变得相安无事,可是这通电话让她瞬间清醒。 逃避,也只不过是逃得一时罢了。 席歌缩在被褥里,划向接听。 她没有开口说话,那边只是等了十几秒后,就出了声,“阮长吟,怎么不说话?” “……” “你是聋了还是不会说话?给老子吭声!” 席歌呼了一口气,才道:“爸。” 阮昌明的声音已经很气急败坏了,“你还知道喊我爸!” “您有什么事吗?” 几年都没有人给她这个手机号打过电话了,如今一来,就是阮昌明,席歌真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听说陆家那小子最近回江州了?不是一直跟你在苏城吗?” 阮昌明口中陆家的小子,只可能说的是陆雁南,因为陆雁南在陆家不受宠,在陆氏也没有实权,席歌明白,若是换了陆江白,阮昌明的态度指不定有多谄媚。 席歌一向看不惯,语气也不想刚刚那般,“陆雁南回江州都已经都段时日了,爸您现在才收到消息?” 这话明里暗里都藏着一句话,就是阮昌明如今接收消息已经到了如此慢的地步。 阮昌明最厌恶别人提他市长下台的事情,阮家现在不如前,大女儿不在了,小儿子还小,只剩这个在外几年的二女儿。 他不喜欢她是事实,但仍旧不会放过她身上的利用价值。 他知道席歌跟陆雁南的关系好,又都在苏城,巴不得席歌能一直吊着陆雁南,再怎么说陆雁南背后是陆家。 可是前不久他才听说陆雁南回江州了,看样子不像是回来待几日那么简单,这下阮昌明待不住了。 “阮长吟!别跟你大姐一样没用,死了也没留着好东西!你要是聪明点,就给我想办法继续吊着陆雁南!” 席歌都快要气笑了。 哪有父亲这样说自己女儿的?不过席歌对他这个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 “爸,我现在还喊您一声爸,是念及你生我养我。我能离开江州几年,我就能一辈子让你找不到我,别再我身上打主意。” 阮昌明怒极反笑,“好啊!你离开江州就出息了,说到底你现在也只是个卖脸卖笑的戏子,还不知道背地里做了什么肮脏的事情!我让你做的事,是看得起你,别好话跟你说你不听,非把人逼急了!” 席歌听他的话听的浑身发抖,靠在床头,一手掩着面,明明是绷紧了神经,却还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正常,“我也不需要你看得起我,你看得起你宝贝儿子,就让他来替你重振阮家吧。” 说完席歌就把电话挂了。 却像绷紧的弦一下子被放松,濒临崩溃的情绪再也抑制不住了。 席歌真的不明白,从小到大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父母。 有时候她都会觉得,用这两个字来放在阮昌明和唐书身上,都是玷污了。 这天早上,景行和文姨到席歌门口想叫她起床,却硬生生的被里面传来的哭声止住了脚步。 景行仰着脑袋看文姨,小声的说:“阮阮这是在哭吗?” 文姨伸了一根手指,嘘了一声。 许宴秋半个多小时后来公寓的时候,敏感的察觉到文姨和景行的情绪好像不太对。 没有看到席歌,许宴秋的脸色微变,问文姨,“席歌怎么了?” 文姨朝席歌房间的方向看了眼,往旁边走了两步,轻声道:“席小姐早上在房间里哭,我照顾景行几年了,从来没见过席小姐这样。我也没敢喊她,就跟景行在这等着。” 许宴秋抿着唇,片刻才说:“知道了。” 他蹲在景行面前,“景行,今天的事情,别和阮阮说,知道吗?” “为什么啊?” “因为阮阮会很伤心。” “我不说,我不想让阮阮伤心。” 许宴秋摸摸他毛茸茸的脑袋,“嗯,不说。” 他起身,对文姨说:“我去看看她,麻烦你给她做点早饭。” “哎。” 许宴秋扣响了席歌的房门,隔了好一会儿,没有动静,许宴秋握着门把手试图打开,却被从里面反锁,他稍抬声调,“席歌,开门。” 约莫过了十几秒,许宴秋才听见里面传来拖鞋踏过地面的声音。 席歌开了门,看着面前的许宴秋,握着门把手的力气加大,“你怎么来了?” 席歌的脸色有点白,看起来虽与平时无大异,但整个人都透露着虚弱的气息,又不像是生病的感觉,倒像是内心的无力感。 许宴秋看着觉得心疼,把她有些乱的头发抚平,握着她的手进了房间。 她没开灯,窗帘又拉的严严实实,所幸窗帘不是深色,这会儿外面大亮房间里也不至于看不清东西。 许宴秋让她坐在床边,开了一盏床头灯,这才俯身去看她。 眼睛有点红,应该不是刚哭过,而是有一段时间了。 许宴秋温热的手指在她的眼眶周围轻抚,他站在她面前,几乎把她笼罩进他的阴影里。 “哭什么?” 他的声音低沉轻缓,明明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夹杂着无数复杂难书的情绪,席歌一听便好像被击中了心脏和泪点。 又想哭了。 席歌握住他的手,心里确实是很乱很难过,但又觉得,不知道怎么说。 “我很难过。” 难过到,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出来。 “我知道。” 我看出来了,你的难过,你的脆弱,你的小心翼翼,我都看得到,我不想让你这么的伤心难过,我希望你,永远如我第一次见到你时的那般,青春美丽,朝气蓬勃。 席歌直起了身子,圈住他的脖子,将他往下拉,靠在他的锁骨处,“谢谢你……” 只说了这三个字,席歌的声音又有点哽咽了,她停顿了一下,又继续道:“真的很谢谢你。前些年我的生活糟糕,一直以为以后也要这样过下去了,可是你出现了,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所以我觉得你真是神送我的礼物。” 许宴秋轻拍她的后背,眼神却莫测难辨。 他也很想告诉她,不是这样的,真要说的话,她才是他这么多年生命里唯一的光亮,那些暗无天日的日子里,她是他仅有的念想。 因为她,才能让他一路无损从地狱走来,披荆斩棘,触到光明,和她。 许宴秋低下头吻她的眉眼,揽着她腰身的手慢慢的收紧,无缝无隙,似乎这样才能得到满足的慰藉。 席歌的耳畔变红,却安静的让他抱在怀里。 温热的吻在眼睛周围,辗转到脸颊,许宴秋突然退离些,叹了口气,脸颊贴上她的脸颊,“想把你装进我的口袋里,带你四处游走,也不担心你有什么危险,也不怕你能离开,更重要的是,每时每刻都在我的身边。” 世间所有的宗教都不能让我得到救赎,唯有你,是我的信仰。 …… …… 一方娱乐。 小型会议室。 沈如是坐在桌子后面,对面是方喻也和她的经纪人,几分钟前,叶时南刚刚离开,此刻会议室里的气氛有些凝重。 沈如是把手边的一份文件扔到方喻也面前,“这些是你出道这么多年来所有的资料,全都在这里,离开一方娱乐之后,再和一方娱乐没有关系了。” 说来也奇怪,为什么沈如是会留着方喻也这些资料。 外人可能猜不透,事实上,这件事只有三个人知道。 方喻也、沈如是和叶时南。 当初方喻也离开叶时南的时候,叶时南回了江州转身就把方喻也所有的资料,各种身世黑历史等等都给了沈如是,也包括方喻也跟他的关系。 在方喻也想回江州找叶时南的时候,叶时南给她发了条信息。 信息里明确的写着,她所有的把柄都被他交给了沈如是,让她乖乖待在苏城,不准来江州找他,不然就会让沈如是把那些东西都交给媒体。 方喻也对自己的事业看的很重,再加上毕竟也是这么久时间得来,自然格外珍惜。叶时南这么跟她说,即便她十分的不乐意,也只能乖乖听话。 现在她不打算跟一方娱乐续约了,也达到自己想要的地位,所以叶时南寻思着,走就走吧。 沈如是就把东西给她了。 方喻也把东西拿过来,递给身后的经纪人,“沈总,看在你这几年照顾的份上,我会把现在手里接的通告完成再离开。” 沈如是也没对此说什么,只是道:“不知道你离开之后意向哪家公司?” 虽然叶时南差不多是和沈如是一起威胁的她,但是说实际的,沈如是并没有私人原因对她怎么样,别的演员有的她也有,所以方喻也对他也并没有很排斥。 所以沈如是这么问她的时候,她就说了,“暂时还没有确定签到哪儿,沈总难道有好的去处推荐?” “我的确有。”沈如是不动声色的西服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那人的名片。” 方喻也看着那张名片,发现上面竟然只有一串电话号码。 “这是?” “大概等你忙完手上的事,就知道了。”沈如是起身,把解开的扣子扣上,“你可以打电话先了解一下。” 能让沈如是开口,方喻也想,要比她摸不着底细的要好。 于是晚上她忙完之后,想起这个电话号码,拨过去之后听见略显熟悉的男声时,有一瞬间的怔愣。 她拧着秀气的眉,心里所想的脱口而出,“许宴秋?” 还真是巧,自从电影之后,三番几次的碰见他,这次连沈如是也推荐了。 不过因为上次在沈如是的办公室看见许宴秋离开,她知道这两个人应该认识,而且她了解的沈如是,不会为了私情就偏好,所以方喻也也不担心这其中是因为人情。 “许先生,今天我和沈总谈到签公司的事情,沈总给我推荐了你。” “对。我的确是有意想签下方小姐。” “可是……” “我知道方小姐在担心什么。不过方小姐最近应该也听说江州的陆氏在苏城成立了一家娱乐公司。” 这事,方喻也的确是听人说过。 却没想到,会和许宴秋有关系,而且,许宴秋还想签她。 但是她不得不想多,毕竟许宴秋和席歌的关系在那,上次她弄伤席歌,他还看到了,还有叶时南,他也撞见了。 要是直接说,许宴秋想签她没有其他原因,方喻也是怎么都不信的。 “许先生,恕我直言,我们之前……因为种种的原因,好像没有什么理由能让你再这么大费周章找上我。” 方喻也靠在一桌子上,端了杯红酒。 她是想试探一下,许宴秋是不是真的有那个意思,毕竟她真的放心不下。 但是许宴秋听完她的话,语气并没有什么波动,“我一向喜欢用实际行动说话。如果方小姐选择和我合作,我保证你日后的收入分成会比苏城任何一个公司都给的多,而且公司有陆氏的名字在里,方小姐难道还担心不如其他吗?” 方喻也心里已经思忖一番。 许宴秋后面说的,她能想到。 于是过了几分钟,她回答:“我会和我的经纪人好好商量的。另外我希望之后能去公司参观一下。” “请便。”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送上门的好机会,这也值得冒险,更何况现在在方喻也看来,也算不上冒险。 之所以她和一方娱乐关于续不续约的这个问题拖了这么久,就是因为她在寻得一个好的时机。 苏城除了一方娱乐,的确很少有公司可以与之相提并论了,所以方喻也才会谨慎选择那么久,但即便这样,方喻也还是放弃了继续留在一方娱乐的想法。 一方面是因为,一方娱乐有沈求之这个年轻的影帝,还有其他大大小小的演员,毕竟是实力最好的公司,所以好的演员就更多了,方喻也在里面,就不显得那么特别。 她想当一个顶梁柱,被公司捧在手里发展的那种,她有信心换了个公司之后坐到自己想的位置。 另一方面是因为沈如是和叶时南认识,沈如是手里拿捏着她的把柄,好不容易有个可以逃离的机会,她当然选择离开。 …… …… 公司对外宣布正式成立那天,许宴秋作为执行总裁见到了来自陆氏派来的一群人。 为首的便是陆雁南,许宴秋对此并没有感到多大的意外。 陆江白总得安排人在这边盯着,陆雁南是他的亲弟弟,又在苏城生活几年,再合适不过了。 这两个男人再次用不同的身份见面,握手时,总感觉一种莫名的针锋相对。 这是站在许宴秋身边的曲一,最直白的感受。 因为在这一群人里,他是对这两个人最熟悉的一个了。 唐筝按了电梯,“许先生,副总,到现在公司所有的职位都已经安排好人员,可以开始运作。” 陆雁南认识这个女人,“唐小姐也被我哥调到这来了吗?” “陆总需要,我们做属下的随时待命。” 许宴秋对此没太大反应,倒是陆雁南略显讥讽的弯了弯唇角。 这两个男人的办公室在同一层,曲一跟着许宴秋进去之后就开了口,“先生,公司里都是陆氏那边来的人。” 除去应聘来的,稍微有些权利的都是陆江白调过来的。 大到陆雁南这个副总,小到人事部部长。 许宴秋站在办公桌边,随手捻起一页杂志的纸,漫不经心的开口:“无妨。你只需要记住,从今天开始,除了我之外的每一个人,都是你日后需要除掉的。” 许宴秋朝曲一笑了下,声音却是冷沉,“知道了吗?” 曲一突然由心生出一种严肃的敬畏感,挺直腰板,像是军人宣誓一样,“知道!” 当许宴秋在国外把他从地下擂台带出来的那一刻起,曲一就在心里决定,这一生都要为他所用,在所不辞。 忠贞的人不管过了多少时间,经过多少事都不会改变自己的决定,在他们看来,解救自己于水火或者给了重新开始的机会的人,值得自己为其做所有的事。 许宴秋绕过桌子,拉开一张抽屉,从里面拿了一个一式两份的合约出来,递给曲一,“方喻也二十分钟后过来,这份合约我已经签好了,拿给她让她签字。另外跟她谈个条件,换掉她的经纪人,公司重新安排。” “先生,您为什么会确定方小姐真的会选择我们?” “因为她别无选择。” 方喻也说是二十分钟,曲一在一楼的大厅等了快半个小时才看到人。 依旧是一副无比高傲的模样,看到曲一,却没有看的许宴秋,墨镜下的眉毛微蹙。 “你们先生怎么不在?” 曲一面上挂着微笑,心里却不知道怎么说了。 道:“先生很忙,方小姐也知道,公司刚开始,有很多事情需要忙。不过先生说了,方小姐是我们燕歌第一位签约的艺人,公司会好好招待的。” 方喻也摘下墨镜,挑眉,“你们怎么知道我今天来就一定会答应?” “哦,因为方小姐是个聪明人。” 方喻也笑了,显然对曲一的回答很满意,踩着高跟鞋走过曲一身边,“走吧,带我去看看。” 刚开始就签了方喻也,不只是在公司内部,连外人都有点震惊。 方喻也离开苏城影视业的龙头公司一方娱乐,转眼间就进了一间刚起步的娱乐公司,众人都好奇,是给了很好的条件还是因为什么。 可燕歌娱乐官博发的第二条微博是艾特了席歌:恭喜席歌加入我们,请多指教。 大众的反映从一开始方喻也的??变成了!!。 燕歌娱乐这才一开始就签了娱乐圈最近势头正猛的两个女艺人,真是想让他们低调对待都没办法啊。 其实席歌一开始听许宴秋说这事儿的时候,她有点懵。 咽下嘴里的苹果,问他:“你想让我签燕歌娱乐?为什么?” 她之前从戴总的公司解约离开,到现在就一直和常乐在一起,没想过再签公司,也没有寻着合适的。 许宴秋问她为什么没有合适的,一方娱乐不是很多人都想进的吗? 席歌只是摇摇头说,“方喻也和沈求之两尊大佛在那,凭她之前花瓶的称号,她毫不怀疑自己进去之后会被碾压,生理和心理上的:)。 现在许宴秋提签公司的时候,席歌只是有点好奇什么公司能让许宴秋亲自开口问她。 后来想想他说的不是最近因为方喻也进入而被热讨的那个吗。 席歌又咬了口苹果,从许宴秋的肩膀上起身坐好,听他说道:“因为你需要,有了公司之后你的资源会比现在更多,而且,会给你和常乐省很多事情。” 席歌很认真的想,但还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为什么要第一个签下方喻也啊?” 许宴秋盯着她的眼睛,满眼满眼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他眉眼温和,却无多余的表情,说:“你吃醋了?” “……??”席歌被他的脑回路惊着了,自己哪有这个意思? “什么啊,你哪能听出来我有这意思?” 许宴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淡笑,“没有,是我自己想多了。” 席歌表示自己真的没一点点这意思,但她不知道这男人为什么要一直笑,还怪讨人厌的呢。 席歌眯着眼睛也看着他笑,伸手把咬了几口的苹果塞他嘴里了。 磕到了嘴,许宴秋收了笑意,一把把要起身的她给拉回自己的怀里,苹果搁在茶几上,手没闲着,在她小腹上轻挠了几下。 席歌立刻捂着他的手投降,“我错了,我不敢了……停,我要跟你说件事。” 许宴秋放开了手,挑眉示意听她说。 席歌却在下一秒没憋住破功了,笑了起来。 83.83亲了她一口,说,“我喜欢” 席歌闲下来的一个中午,和文姨一起做了午饭,快到点的时候许宴秋却发信息来说没办法回去了。 燕歌娱乐最近举办了一个大型的选秀节目来填补艺人的空缺,许宴秋有点忙。 席歌想,忙就忙吧,回了信息说二十分钟后她过去。 找了个容量大点的保温盒,装了两个人的饭菜,这才开车过去。 等电梯的时候,席歌拿出手机看了下,刚刚开车的时候听到响了一声,没太在意撄。 这会儿看才发现是池鱼打的电话,刚通了就挂了。 席歌抬眼看了电梯的楼层,回拨过去,但是一直响也没人接通偿。 席歌就给她发了信息问什么事。 电梯来了,席歌收了手机进口袋,踏了进去。 中间电梯里的人进进出出,席歌一直站在一角,直到她看见唐筝上来。 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几秒,席歌往旁边扭过了头。 上到最高一层的电梯就剩下她们两个了,刚到,席歌正要走,唐筝就出声了,“席小姐,许先生刚刚还在开会。” 席歌回过身,挑眉看着她,“唐小姐是阿许的秘书?” 呃……这个称呼是怎么突然顺口说出来的…… 唐筝一副处变不惊的脸,“不是的,我只是刚刚上来的时候知道,提醒你一下。” “那真是多谢你的好意了。”席歌小幅度的晃了晃手里的保温盒,“我不会打扰他的。” 唐筝的视线停留在上面两秒,抿出一丝笑,越过席歌去了另一个办公室。 有人朝她们看过来,席歌径直走进来许宴秋的办公室。 还没有散会,席歌便在沙发上坐下了,没什么好玩的,就又把手机拿出来了。 有点奇怪,平时池鱼都不会打了电话就挂,而且她给她发信息也没回。 寻思着,席歌又给她打了个电话,依旧是之前一样的反应。 想了想,去微信群里问。 过了好一会儿,席歌看见沈求之回了一条:她说今天出门转转收集素材。 池鱼现在还在家写自己的小说,只是有时候在家待久了,需要外出四处转转的。 既然不忙,怎么会不回信息? 席歌正想问,就听见脚步声,是皮鞋踏过地板发出的声音。 下一秒许宴秋就推了门进来,看见她,把外套脱下,“来这么快?” 他看向曲一,“先出去吧。” 席歌拍拍身边的沙发,“是你开会的久。刚刚唐筝还说呢。” 从她嘴里听到唐筝的名字,许宴秋直觉觉得不是她的语气这么简单。 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安静有力的手臂,修长好看的手指打开保温盒的盖子,“她跟你说什么了?” 席歌回想了一下,“没说什么啊,就是说你在开会。” 许宴秋把保温盒一格格拿出来放好,看着量不像是他一个人的,又看见筷子,拿了一双递给她,“你怎么不吃完饭过来?” “想跟你一起。”席歌顺着沙发边蹲下,又盘起腿坐在茶几周围铺着的地毯上,用筷子点了点他的那份米饭,“反正我今天也没事做。让你猜猜哪是文姨做的,哪是我做的。” 许宴秋把几份放了葱花的菜拿到自己面前,“文姨喜欢放佐料,但你不喜欢吃。” 席歌哼哼两声,吃了口米饭,又看到自己放在一边的手机,“我跟你说件事,我来的时候池鱼给我打了通电话,但是响了一下就挂断了,我给她回了两通又发了信息,都没有回应。她今天应该也不忙。” “嗯,让曲一查一下定位。” 席歌安静的坐在许宴秋的腿边,落地窗透了满满的阳光,从许宴秋的位置看,扎起的头发露出白皙的后颈和耳后,甚至能看见阳光下她耳上细细的茸毛。 办公室里很静,难得片刻的美好。 男人用餐的速度比席歌快,她还在慢吞吞的扒着饭的时候,许宴秋已经倾身拿过自己的手机,给曲一发了条信息。 然后正要收回手机的时候,看见她的侧脸,动了动手指点开了相机,无声无息的拍了张照片,然后十分迅速的换成了屏保。 嗯,很安静很乖的席歌! 席歌擦完嘴发现身边的男人拿着手机在手里转,一手握住他的手,捧在手里看了会儿,又把自己的手放上去,整整小了一圈。 她动了动指尖挠他的手指,“你觉得我喊你什么好?” “嗯?”许宴秋看着她,“你不是一直都直接喊的吗?” 席歌手肘撑着他的腿,靠近他,“我刚刚在唐筝面前,喊了,阿许。” 许宴秋从她手里收回手,捏着她的脸颊,虎口抵在下巴处,朝自己的方向抬,在她嘴上亲了一口,“我喜欢,以后继续喊。” 席歌眯着眼心情不错的笑着。 在办公室待了一会儿,许宴秋有事要忙,席歌就准备收了东西回去了。 许宴秋却抬起眼看她,“放那吧,等会儿我让别人收拾。” “那我走啦。” “路上慢点。” 许宴秋处理完一份文件,正捏着眉心办公室的门就扣响了,“进。” 曲一推开门,“先生,刚才我对池小姐的手机进行了定位,发现是在城南的一处居民楼里。” 许宴秋看着他等着继续说下去。 “但是那里是一处废弃的危楼,已经很早就列入拆迁范围了。” 有谁会没事去那种地方,许宴秋不认为池鱼那个性格会一个人跑那去。 低头,翻开一页,“你去……不,你留在这,有什么事跟我说。” 他说着合上,捞起外套出了门。 席歌还没有离开多久,许宴秋出了电梯就给席歌打了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才接,“怎么了?” “池鱼在城南,位置不对劲。” 席歌听见他说话时有点动静,心想可能是在走路,靠边停了车。 “那我现在回去接你?” “嗯。别急。” 事实上席歌是真的有点急。 池鱼这人乖,胆子又不大,平时因为职业关系,也没什么朋友,所以席歌在联系不上她的时候就觉得有点不对劲了,现在听许宴秋说她的位置,就更是知道猜的八/九不离十。 城南那个地方,离池鱼住的地方甚至包括生活圈都格外的远,许宴秋都说不对劲了。 没过几分钟席歌的车就出现了,许宴秋拉开了驾驶座的门,对她说:“你坐另一边。” 重新按曲一给的地址导了航,席歌得着空,“你怎么没让曲一过来?公司应该要忙吧?” “曲一说池鱼在城南一处待拆的老旧居民楼里,那地方没人住,所以排除她自己去的可能。”许宴秋扶着方向盘,“你要去,我不放心。” 席歌抿了唇,看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换了个话题,“池鱼应该不会跟什么人有矛盾,她性子又软又好捏,也没什么朋友,会因为什么……” 席歌突然想到什么,僵硬了身子,垂下眼睫。 许宴秋察觉到她一瞬间的低落,“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 “别多想。” “嗯。” 车往城南的方向开,但席歌看着不远处阴沉沉的天空,眼皮突然跳了两下。 “看着样子是要下雨了。” 听完这句话,许宴秋的眉微微拧起。 这路越开人烟越稀少,而且果不其然,不到五分钟就下起了雨。 冬天的雨夹着凛冽的寒风,光是听着就觉得冷。 席歌突然想起来车里没有伞,等下下车不能淋着雨,这么冷,冬天的衣服又厚。 于是远远的看见一家小超市,席歌就喊了停。 她正要下车。 “去做什么?” “我想买几把伞。”她说着已经把外套连体的帽子套上了。 许宴秋正准备让她停下他去,车门就已经被她打开了,迅速的跑进超市的走廊下,进了超市。 见着她进去,许宴秋才收回视线,摸出烟盒点了支烟。 车外的雨下的很大,洗刷着车窗玻璃,耳里全是雨声。 半根烟消失,许宴秋点下烟灰,又朝超市里看了一眼,没看见席歌出来。 皱起眉,许宴秋把烟叼在嘴里给她电话。 没人接。 许宴秋几乎是想也没想的推开车门下车。 小超市又黑又杂,大概是这附近唯一一家卖东西的地方,所以也不收拾不搭理。 地方也小,老板坐在柜台里看电视,见这气质不菲的人来了一个又一个,还诧异呢,一看这人好像是在找什么,忍不住抬头问:“先生,需要什么我帮你?” 这地方说是超市,也就是个有地方的杂货店,许宴秋几乎是一扫就清楚了。 他冷沉着声音,“刚刚进来的人呢?” “哦,你说刚刚那个漂亮的小姐啊,她……”胖乎乎的老板指向刚刚那个女人站的地方,这才反应过来,好像没有人,这男人进来前也没看见她走。 挠了挠短短的头发,老板奇怪的站起来,“刚刚还在这问我伞放在哪呢,怎么一会儿时间人不见了。” 许宴秋脸色已经冷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一边打电话,眼睛却绕过货架看见地上凌乱的湿脚印,一直通向后门。 后门还微开着,许宴秋已经顾及不上电话里说的什么了,走过去打开门。 外面是杂草丛生的泥土地,门下是一些碎石子,上面有一个很深的脚印。 很大,男人的。 得出这个结论,许宴秋便回过身对跟过来的老板问道:“后门没关?” “这……”老板有点不好意思,“有时候为了方便,我就从这出去小解。” 许宴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刚才出去过没有?” “没,下雨了……” “有人从后门进来你都不知道?” 老板一直都在低着头看电视剧,外面雨又下那么大,哪有心思注意这些。 没等他回答,许宴秋毫无耐心的把他推到一边,朝外面走去。 鞋印不是地表干燥时留下的,不会那么深。 给曲一打电话,“在去城南的路上,直意路这边的小超市,报警,找附近的警察,不要耽误。” 许宴秋最后的四个字,是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的。 尔后看向不明所以的老板,“这里还有其他人吗?” “有,有,我老婆在里屋睡觉。” “叫她看着这里。”许宴秋从旁边的货架上抽出一个自封袋,把手机放进去,看着老板,“麻烦你跟我去后面看看。” 他说完就又朝着后门走去,拿起一把雨伞。 老板一刻也不敢耽误的去把自己老婆叫醒。 他觉得这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一点也不像看起来一样,嘴上说着麻烦他,却是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 他老婆起来之后他也拿着把伞跟了上去。 雨下的很大,后面的杂草地下过雨之后很泥泞,许宴秋看着自门后延出来的脚印。 避开踩上。 他这样,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老板也只敢走他走过的地方。 许宴秋的脚步停了下来,望着杂草地里连接上的脚印。 指着那个方向,“那是通向哪的?” “那后面是前不久刚修好的马路。” 许宴秋又随着脚印走了一段,不再走了,因为看见了轮胎的痕迹。 那边又通马路,只有可能是车停在这里,后来从那边离开。 漫天的雨声里,许宴秋的手机又响了。 隔着自封袋,许宴秋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 一秒也没有停留的接起,“池鱼。” “许先生,席歌有危险!” …… …… 十分钟后,王老板的小超市迎来了开店以来最多的人,虽然都是警察。 他正在接受警察的调查。 那边曲一已经把池鱼带过来了。 许宴秋的脚边已经掉了好几个烟蒂,周身都是烟雾缭绕,见到池鱼之后,开口便问,“怎么样?” 池鱼开始也被吓坏了,这会儿才缓过劲,“绑架我的人是一个大约一七五的男人,长相没有看清,因为太急太害怕了,他迷昏我之后我就被带到一处废旧楼房里,但他只拿走了我的手机,把我绑在那。” “你说席歌有危险是什么意思?” “我听见那男人打电话说,身边还有一个男人,让他小心点。放开我的时候又说多亏了我才能吊着我朋友。”池鱼已经哽咽了,“我在苏城交的朋友不多,而且我听见席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那人说了一句什么很快就不能得瑟了之类的话。” 她真是太没用了,这么大交个好朋友还被算计出了这种事。 “冲着席小姐来的,了解她身边的人,又提前在这附近埋伏,看起来不是专门做这事的。” 曲一很快就分析了这几点出来,看了下池鱼完好无损的模样,又补充了一句,“应该不是害命。” 许宴秋把烟在脚下捻灭,“没有应该。” …… …… 头很疼,眼睛也很干涩。 席歌下意识的想动,却发现手在被绑着。 昏迷之前发生的事情一幕幕回笼,这是被绑架了。 有点颠簸,席歌觉得,她这还是在车上。 晃了一会儿,车停了下来,车门被拉开,席歌听这拉开车门发出的声音,应该是面包车。 下一秒她就被粗鲁的拽了起来,下车时没人注意,席歌的头重重的磕在车门上。 席歌有点晕,又因为被蒙着眼睛,这种感觉就更清晰了。 她被拉着走,听声音,还在下雨,应该离被绑的地方不远。 因为苏城这个地方,下雨的时候都是一片一片的。 但她没淋着雨,席歌想,车应该开在室内。 能让面包车自由的开进开出,是仓库。 绑架这种事情不可能朝人多的地方去,又没有离开太远,城南没什么人居住,而且仓库才好关人。 席歌从头至尾都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不过听脚步声,应该有两三个人。 席歌现在觉得,当初应该听许宴秋的,去学防身术。 您正在阅读本章节的第 4段,请继续往下翻页! 84.84是让我别耽误她,还是别耽误她跟陆雁南? 席歌被强拉着走了一小段路,然后便被推着坐下了。 刚坐稳,贴住嘴巴的胶布便被撕了下来。 席歌疼的皱眉,刚想说话,脸颊就被拍了几下。 席歌听见面前有个男人说:“这跟说的不一样啊,看着挺老实的。” 说的…… 是有谁指使的吗,而且对她还颇为了解,那就不是陌生人做的了偿。 席歌被绑在身后的手摸了摸坐的东西,往后仰了点,开口:“谁让你绑架我的?” “嘿,你当我们傻吗!” 另外一个人也出了声,“别跟她说那么多,走,到那边去。” 脚步声走的远了,席歌稍稍放松下来。 把从头至尾的记忆又顺了一遍。 她在那里找雨伞,没有注意后门被人打开进了人,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被捂住口鼻往后门拖着走了。 很显然是早有预谋的,她要是没有猜错的话,池鱼莫名其妙的不见了,也是跟她有关。 谁会对她动手呢。 还没有等她想到什么,就听见自己的手机铃声响了。 但是手机却不在她这里,应该是被绑上车之后被那几个人拿出来了。 席歌听见有个人说:“接不接?” “先别接,那人没说。” 铃声停了。 有个人又说,“去,开车把这手机扔远点。” “啊?” 那几个人说了什么,席歌没有听见。 不过刚刚说话的这个人,要比剩下的人聪明点。 知道不能跟她多少话,也怕查到手机定位所以让把手机丢掉。 席歌想,不能在这坐以待毙,不管他们是为了什么。 她刚动了动,就听见又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不是刚刚那几个人的方向,而是从外面来的。 席歌不知道来的人离她多远,只知道那人说话的声音,她是熟悉的。 …… …… 查了道路监控,发现是一辆白色的外地牌照面包车。 监控离席歌被绑上车的地方有点距离,所以画面上只能看见大致的情况。 但是曲一发现,他家先生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了。 立即咳了一声,问身边的警察,“这车是到了哪里?” “应该是城南织锦路那边。” 不等他再说什么,许宴秋已经转身,“现在过去。” 出了门,池鱼立刻迎上来,“许先生,怎么样了?” “你回去。”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 许宴秋居高临下的睨她,“你帮不上忙。” 池鱼也知道他这话说的没错,但是好歹也有她的原因,她不放心。 正要说话,从外面又赶来几个人。 许宴秋看去,也不管池鱼了,对那人说,“来的正好,把她带走。” “沈求之!”池鱼急忙喊了一声,“我不要跟你回去,我要去看席歌!” 沈求之上去捂住池鱼的嘴,也没想到这小姑娘今天怎么跟许宴秋直接顶起来了。 看着许宴秋已经出门的背影,沈求之在她耳边小声的道:“你别在这时候惹他,乖一点,我带你去。” 池鱼点点头,扒下他的手。 两个人离这么近池鱼觉得脸有点热,但又顾不上。 一想到自己之前突然被人带走,又关在那里,现在想起来就有点后怕。 吸吸鼻子,池鱼仰着头看身边的沈求之,“走吧,我不会耽误事的。” 出了警局却发现曲一还站在车边没有走,两个人走过去,沈求之问:“怎么了?” 曲一看向街对面的一家茶餐厅,靠窗坐着的,正是许宴秋,对面是一个女人。 看身形,不像是年轻女人。 沈求之皱着眉,“是谁?” “不清楚,她和先生说了两句话,先生就让我先去。” “那你怎么还在这里?” “我……” “快去。” 沈求之和池鱼也上了车,跟着曲一一起离开了。 而对面的茶餐厅里,男人的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阮太太,不知道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对面的女人端着杯咖啡,故作镇定,“别这么生气,我只是想跟你谈点事情。” “希望阮太太要跟我谈的事情,很重要。” 唐书放下咖啡,也不摆笑脸了,“我知道你跟阮长吟在一起,我今天所做的,一方面是想提醒你,别耽误她。” 许宴秋冷笑一声,“阮太太,是让我别耽误她,还是别耽误她跟陆雁南?” “你……既然你知道,那就更应该识趣,不然害了她可就不好。” 许宴秋已经没耐心再坐下去,起身,看着她,“我挺不明白的,她怎么会摊上你们这种父母。” 说罢连看都不看一眼,就离开了。 曲一给他发了地址,许宴秋坐进车里,车门被用力的关上。 一边倒车,一边拨了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时,许宴秋开门见山,“陆雁南,我需要阮昌明的联系方式。” 陆雁南没想到他会说这个,想着要是没有什么事,他也不会找他要。 “等下发给你,出什么事了?” “你最好希望没什么事。” 按导航的路线,许宴秋很快就到了地点。 车全都停在路边,曲一见他下车,立刻赶过来。 指着路边长得高高的杂草和那一条小路,“这一块就这后面有个废弃很久的工厂。在前面一段路的监控里没有发现车,所以应该就在这里。” 许宴秋撑着伞,朝那条小路看去,因为下雨,所以有个什么痕迹都很明显,那上面正是车开过的轮胎印。 他叼着的烟拿下,微眯了眼睛,看着那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队长走过来,“许先生,已经在工厂附近安排好了人。” “好。”烟被丢在脚下,许宴秋走了一步,然后又停下,对着刚刚那个队长说:“要是可以的话,能开枪吗?” 曲一下意识的去看他,总感觉他说这话时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然后许宴秋说完却笑了一下,转过身去了。 那个警察也有点愣,后跟了上去。 沈求之和池鱼还在车里,池鱼正要开门,就被沈求之扯住了帽子,“等等,先别跟过去。” “为什么?” “听话。” …… …… 席歌的后背已经抵到椅背上不能再动了。 她朝说话那人的方向看去,虽然眼睛被遮住,但她心里已经知道是谁了。 “舅舅,为什么?” 席歌这话刚说完,就被用力的扇了一巴掌。 力气大的席歌的耳朵都是嗡嗡的耳鸣声,嘴巴里有点铁锈的味道,肯定是磕到牙齿流血了。 脸颊都是麻的,席歌动了动嘴,发现疼的厉害。 唐棋看着对面女孩被自己打的那侧脸迅速的肿了起来,红着眼睛,“你还有脸问我为什么?!你现在风光了,离开阮家就以为自己了不起是吗?小贱/人!” 说着一把抓住席歌的头发。 头皮被扯得痛,席歌被拉了起来,明明一说话脸就疼,还是开口解释,“我没有做对不起阮家的事……” 唐棋显然是对她这话感到很生气,扯着她的头发往旁边磕。 席歌的额头磕到墙上,唐棋的手没松,她的脸还贴在墙上。 “要不是几年前你拿那些东西去举报你爸,现在能这样吗?还狡辩!你不做那些事,阮家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 唐棋的确是很生气。 但是席歌贴着冰冷的墙面,突然很想笑。 然后就笑了出来,“舅舅,你姓唐,跟阮家有什么关系?你不就是因为阮家不行了,你也捞不着什么了吗?何必一副我对不起你的模样。” 扯着席歌头发的手松了,席歌还没有反应过来,肚子上就被踹了一脚。 贴着墙面跪坐在地上。 席歌低着头喘气,耳边淋漓的雨声和嗡鸣声几乎占据了她整个听觉。 但是模模糊糊间听见有个人对唐棋说:“唐先生,你这么动手下去是不是不好?毕竟我们不是……” “滚一边去!我姐弄这一出不就是让我教训这小贱/人!你插什么手!” 肚子疼的厉害,但席歌还是听见了唐棋说的话。 背上又被踹了一脚,席歌撑着地面,喘着气,“像你们这种人,我当初就应该全部让你们坐牢。” 唐棋又要动手,突然有一阵慌忙的脚步声,“外面有警察!警察过来了!” 85.85乖乖,哪里疼? 席歌很艰难的靠在墙壁上,仰着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听到警察来了的时候,才终于有点放松的心情。 唐棋有一点的慌乱,然后看向席歌,骂了一句脏话,又要上前,被身边一个人给拦住了,“唐先生,来警察了,不好再动手了吧!” “你给我过去!”唐棋推着那男人,没有能上前。 气急败坏的踢到席歌的肩膀撄。 工厂的大门被撞开了,生锈的大铁门发出吱吱的声音。 十几个警察进来,举着枪,“都别动!举起手!偿” 铐住其他几个男人,队长正要抓住唐棋,就听见从门口传来的制止声,“程队长,稍等一下。” 席歌动了动腿,她听见了许宴秋的声音。 现场陷入诡异的安静中,除了外面的大雨,席歌听见有什么东西滑过地面的声音。 许宴秋把外套递给曲一,从一旁的破落桌子上拿了一截生满锈的角钢,拖在地面上。 另一只手解开了一粒纽扣,走到程队长面前,“抱歉,能把这个人借给我几分钟吗?” 程队长对上他的眼睛,咽了下口水,对身边的几个警察说:“那我们先这几个人带到车上。” “等一下。”许宴秋指着刚刚那个拦着唐棋的男人,“把他留下。” “许先生,这……” “你可以在一旁看着。” 程队长站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看着许宴秋举起手里的东西朝唐棋的腿弯处挥去,一米八的男人直接跪倒在地上。 许宴秋拿着手里满是锈迹的一截角钢,抵在唐棋的脸上,却是侧脸看向旁边的男人,“他都是怎么对她的?” 这个男人很迅速的反应过来,他问的是唐棋对席歌做了什么,忙不迭的回答,“他……他打了席小姐巴掌,又踹了两脚……肚子和背上……” “求之,麻烦把席歌扶过去。” 沈求之和池鱼刚扶起席歌,正解着蒙住她眼睛的布,就听见惨叫一声。 唐棋的后背挨了实实的一钢具,正趴在地上,还没等有什么动作,手就被皮鞋踩下。 许宴秋面无表情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咬在齿间点着了,收回脚,用手里的东西抵着他的肩膀让他转过身。 唐棋正要说话,腹部就被毫不留情的踢了一脚。 他翻了个身躺在地上,疼的冷汗直流。 废旧工厂的光线灰暗,许宴秋站的地方后面正好有一扇小窗,唐棋看着他的时候,就好像看见了一步步从黑暗中走来冷血可怕的魔鬼。 明明他衣着得体,面容清淡,说话时还彬彬有礼,但是动作却一点也不留情。 唐棋张了张嘴,声音断断续续,但在场的人都听的清楚:“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她舅舅……” 话音刚落,就听见沈求之嗤笑一声,“啊……看你做的这些,我还以为是哪个丧心病狂的畜生呢。” 许宴秋一声不吭,却把烟灰抖落在他脸上。 有些落进了眼里,唐棋下意识的伸手去擦,许宴秋手里拿着的一截东西却直接砸在他的手上。 唐棋尖叫一声,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有的地方因为角铁的棱角砸下来而开了口子,带着骇人的红色。 他抱着手,疼的龇牙咧嘴,面前的男人却淡淡的开口:“起来。” 唐棋一怔,没有反应过来,他又说,“起来。除非你另一只手也不想要了。” 唐棋忍着疼,一咕噜爬起来。 扶着手边的桌子,唐棋刚站好,许宴秋手里的东西就直接朝他的小腿上挥了上去,比之前打在腿弯那一下要严重不少。 唐棋站不稳,腿骨像是断了一样,他往后退,却把破旧的木桌子给压断了,直接狼狈的坐在地上。 许宴秋却直接踩在刚刚挥的那一处上,唐棋尖叫出声,疼的他小腿接近麻木。 许宴秋很冷静的维持着这个动作回过身去看席歌。 她一侧脸颊红肿着,沾了灰,嘴角有点渗出来的红色,被沈求之和池鱼扶着,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们。 “乖乖,哪里疼?” 唐棋听到他问这话的时候,毫不怀疑席歌要是说了哪里疼,这个男人就给他哪里搞残。 他立刻去看席歌,试图让她手下留情。 席歌却眨也不眨的看着他,慢慢吐出几个字,“肚子很疼。” 许宴秋抽了口烟,青白的烟雾中,他似笑非笑的看了眼唐棋,“真不好意思。” 生了锈的钢具划过地面,留下一条印迹,下一秒狠狠的砸向唐棋的肚子上,一下,两下…… 加上他之前踹的那一脚,收回手时唐棋已经脸色惨白,想动都没法动,疼的接近昏迷。 程队长皱着眉,害怕再这样下去会出人命,“许先生……” “唐先生看上去很困,这样吧程队长,我帮你让他清醒清醒,省得等下你们还要费工夫。” 唐棋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就看见他把叼着的烟给拿了下来。 还燃着的香烟正好掉在唐棋受了伤的手背上,他的手指不受控制的缩了缩,想把烟给弄掉,却又被皮鞋直接踩上。 唐棋已经满脸冷汗,疼的已经叫喊不出。 许宴秋却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由始至终,他的表情都像是在和别人说话一般。 “唐先生,让晚辈来教教你,愚蠢的人不能连眼睛都是瞎的,不然就真的没有必要在世上留着了,”许宴秋踩在他手背上的脚微动,像极了平日里捻灭香烟那般,“懂吗?” 他没有给他回答的机会,就像本来就只是告诉他,转身走到席歌面前。 席歌扬起手臂,环着他的腰身,下一秒许宴秋从曲一手里拿过外套披在她身上,横抱起。 走过程队长和那个男人的时候,他说:“交给你们了。” 又瞥了一眼怔愣的那个男人,抱着席歌离开了。 曲一跟在身后打着伞。 沈求之还在,程队长就去把地上半生不死的男人给铐住。 他看了一眼,唐棋的手背上狰狞一片。 又进来一个警察,押着那个男人。 沈求之看着身边好像还没有缓过劲的女孩,叹了口气,扣着她的手腕,“还愣着,走吧。” 池鱼一直低着头,出工厂的时候,沈求之打着伞,看着她的脑袋,想着这丫头肯定是之前被吓到,刚刚又被许宴秋吓到了。 伸出手揉揉她的脑袋,“是不是吓到了?没事了啊,都结束了。” “都怪我……” “不怪你,怎么能怪你,不管是谁,他们的目的就只是为了引出席歌而已,跟你没关系。” 池鱼耷拉着脑袋,“可要不是我,席歌就不会来找我,就不会有这事了。” 沈求之觉得这小姑娘平时呆呆软软的,怎么有的事上这么倔呢。 “真不关你的事,你也是无辜的……”沈求之余光扫过已经坐上车的席歌,“不然等席歌好了,你自己去问她。” 小姑娘抬头朝许宴秋的车上看去,才没再说话。 …… …… 曲一开车朝最近的医院赶去。 后座上,席歌靠在许宴秋怀里,睁着眼睛不知道在看什么,安安静静。 许宴秋放在她背后的手不紧不慢的轻拍,脸颊抵在席歌的额头上,好半晌,才开口,“害怕吗?” “不怕……又怕……” 不怕是因为知道那是她舅舅,怕又是因为,自己的亲生母亲和舅舅竟然真的会对她做这种事。 “嗯。”许宴秋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又道:“没事了,都会结束的。” 那些对你不好的,你讨厌的,我都会让他们消失在你面前。 这个世界上灰尘遍布,我要你像从前一般干净美丽,不染分毫。 …… …… 神经高度紧绷,淋了雨,又被唐棋那样对待,到医院之后席歌就撑不住了。 医生给席歌检查完之后,又清理了额头的伤和肿起的脸颊,刚擦完药护士就察觉到体温有点不对。 “刘主任,这位小姐好像发烧了。” 量了体温,果然是。 一番病痛来的迅猛,席歌打着点滴,一张脸布着伤,又因为发烧红得厉害。 86.86分手吧 医生调好点滴出去,一开门就看见男人站在门口等着。 “许先生,你可以进去了。” “嗯。” 轻声关上门,许宴秋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就一直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病痛微蹙着的眉,看着她不正常红着的脸颊,还有干裂的嘴唇。 叹了口气,许宴秋从旁边的柜子上倒了杯温水,又找出几支棉签偿。 沾了水一点一点的浸湿。 放下杯子,把她的被子拉了拉,掖好,俯身在她唇上亲了一下。 重新坐回椅子上,握住她没有打点滴的手,捏了捏柔软的手指。 曲一推门进去的时候,许宴秋正低着头在给席歌剪手指甲。 “……先生,刚才那位唐先生已经送到警局了,说是和他姐姐,也就是席小姐的母亲……”曲一说到这,有些说不下去,“唐书女士,一起策划的,包括对席小姐动手,也是唐书女士指使的。” 许宴秋手上的动作没停,剪完最后一个指甲,他用拇指的指腹摸了摸,然后才把她的手放进被子里。 “唐书呢?” “正在查。” 许宴秋起身,把搭在椅背上的外套穿上,“你在这儿看着,我出去一趟。” 这层楼的电梯前等了好几个人,许宴秋远远的看着就停了脚步,转身退开安全出口的门。 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和打火机,一边下着楼一边点燃了烟,刚吐出烟雾,许宴秋就看见下面上来一个人。 他下楼的动作停下,靠在扶手上,看着那一步步上来,还没有发现他的女人。 “阮太太。” 唐书听到他的声音猛的抬起头,身子下意识的往后仰,“你怎么在这里?” 许宴秋笑了一声,“阮太太这话说的,这里是医院,我怎么不能在这儿?倒是你,大老远来苏城看病?” “我……” “让我来猜一猜,是不是想来看看席歌?”许宴秋站直身子,“你找的人里有人跟你通风报信了吧,还敢出现?” 唐书涨红了脸,“我是她妈!我怎么不能来看她!” 许宴秋呵了一声,似乎是嘲讽她的话,“唐棋先生已经什么都交代了,阮太太进去也是早晚的事,我倒要看看,在苏城你还怎么解决。” 许宴秋说完就从她身边下了楼,刚走出几步就又说:“对了,我劝阮太太还是快点离开吧,不然等我让保安把你扔出去就不好看了。” 许宴秋叼着烟,慢步走下楼梯。 半个小时后,唐书在距离医院几条街的一家餐厅里,被警察围住了。 这个时候,席歌已经醒了。 缓过了劲,席歌是被疼醒的,也不敢乱动,刚想说话,许宴秋就从病房里的卫生间出来了。 许宴秋手里拿着块温热的毛巾,见她醒了,几步走过去,“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身上有点疼,脸也是。” 许宴秋嗯了一声,把热毛巾贴在她的脸颊上,侧身倒了杯温水,插了根吸管,“喝点水。” 大半杯水喝掉,席歌舔了舔唇,“我睡多久了?” “现在已经晚上七点多了。” 许宴秋在她背后垫了枕头,托着腋下给她往上拉了拉,“我已经让曲一去买饭了。” “哦。”她看着他手里拿了个小瓶子,“这是什么?” “药,医生配的。”许宴秋把拧开盖子的药放下,看向她,“能翻身过来吗?” 席歌看着他,“嗯?” “给后背擦药。” “哦。”席歌慢慢的翻过身,没事的那侧脸颊趴在枕头上。 许宴秋手指碰到她衣服的时候,被她喊了一声,“等下!门锁了吗?” “嗯,锁了。” 席歌抓着枕头的角,感觉到衣服被掀开,冰冰凉凉的药膏在背上涂开。 从醒来开始,他们两个人就没有提起下午发生的事情,但席歌心里知道,这事儿不能就这么翻篇过去。 她想到那天早上阮昌明给她打得那一通电话。 唐书有这番举动,肯定和阮昌明那通电话有关系。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事儿,在别人看来,哪有和自己亲生父母闹成这个样子的。 思前想后,席歌试探的开了口,“阿许,今天的事情,你怎么想的?” 许宴秋坐在床边,低着头轻轻缓缓的涂着药膏,声音平淡,“你想说什么?” “你知道了吧,今天的事情,那个人是我舅舅,他是和我妈一起弄出的这事儿。” 席歌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我知道。” “那你不觉得我很糟糕吗?自己家的事搞成这样。” 许宴秋停下,对上她的眼睛,“不怨你。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合格的,有时候带来最大伤害的,也可能是他们。”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席歌缓缓的说:“我爸以前是市长,长玉去世之后、我来苏城之前,我偷了我爸保险柜里的东西,去举报了他。然后他找了很多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最后才只是下台的结果。” “所以他们都不喜欢你?” “不是。我爸妈从小就不喜欢我和长玉,因为我们是女孩,后来有了阮子暮……就是我弟,就更严重了。我舅舅他是因为,一直都靠我爸,有工作什么的,我爸下台之后他也没事做。可能就是这样,所以才讨厌我的吧。” 席歌心里清清楚楚,阮昌明、唐书和唐棋,已经不是她所说的讨厌那么简单,看今天的事情就知道了。 “你为什么要举报你爸?” “我上大学的时候班上有个同学,生了很严重的病,他爸妈知道我爸是市长,就想让他帮忙组织一次募捐活动,几乎是找尽了能送的东西托我拿给我爸。我想着找我爸肯定比在别的地方募捐的要多,就答应了。我把东西都拿给了我爸,谁知道他收下之后什么动静都没有。 有次放假我回家想去找他,在书房门口听见他和一个属下谈话,说什么收礼的事情,我爸说,这点东西就想让我帮他做事吗!我才知道他一直都是这样,收了东西还不帮人办事。尤其是我那个同学的事情。于是我就趁他有次出国,偷了他保险柜里收礼的凭据什么的。” 席歌的声音有些闷,过了好一会儿又说:“他那个时候忙着处理自己的事情,没空管我,所以我就趁那个时候跑出来了。 许宴秋听她说的话,觉得有点不对劲,想了想,问她:“那你爸之后这几年怎么没有找你?” “可能是太失望了?” “不对,按今天的事情来看,他们一直都没忘你做的事,所以那几年他们肯定也有过这种想法,但还是安静了几年。这点不正常。” 席歌抱着枕头,垂下眼睫,“但是想不明白,他们的确是这一两年才给我打过电话,而且还是很少很少。” 许宴秋拧上盖子,擦干净手指,摸摸她的脑袋,“别想了,我帮你查。” 席歌抓住他的手,忽然发现自己的指甲好像短了,“你给我剪指甲了?” “嗯。” 席歌的耳朵有点红,又想到那天阮昌明打电话时说的话。 压下心里翻涌的思绪,席歌动了动,却被按住身子,“别动,等药吸收了。” “许宴秋。” “怎么了?” 席歌眨眨眼,好像突然有点想哭,“没事。” 病房门被敲响,席歌下意识的想起来,许宴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别动,“应该是曲一,我去看一下。” 曲一拎了两份小米粥和一盒糕点,交给了许宴秋。 许宴秋避开了席歌的视线,低声道:“陆雁南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公司吧,最近我看他都在加班,这个时间应该没有离开。” “好,你先回公司吧。” 许宴秋关上门,落了锁,打开了盒盖,摆在桌子上,扶着她的肩膀让她坐起来。 “自己可以吃吗?” “嗯。” 把小桌子移到席歌面前,许宴秋把粥盒和糕点放在上面,递了勺子过去,“小心烫。” 席歌低头小口小口的吃着,头发遮挡着脸颊,她突然掉了一滴眼泪在粥里。 愣愣的看了好一会儿,停了动作,席歌清晰的听见自己说:“我们分手吧。” 87.87不是好奇,是我必须知道 病房里似乎只剩下暖气吹出时细微的声响。 席歌捧着粥盒,低着头,头发遮挡住她的神色。 身侧的男人开始的时候正在倒水,这会儿把玻璃杯放在她面前,坐下,“我当你没说过。吃饭吧,吃完休息。” 席歌拿勺子舀粥的手轻微的发抖,眼泪却一直流个不停。 不知道是因为身上疼,还是因为心里难受偿。 她好半晌没有动静,许宴秋把手里的东西搁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转过脸。 触觉比视觉率先察觉到她是在哭撄。 拇指上有些湿湿的。 许宴秋把小桌子推开点,抽出两张纸,一点一点给她脸上的眼泪给擦干净,“哭什么?身上很疼?” “我不知道……”席歌抬高了手臂,攀住他的肩膀,“对不起,我觉得我太糟糕了……我也不知道我刚才是怎么想的。” “是不是之前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那通电话…… 席歌的眼神黯淡下来,“我爸一直都想让我跟陆雁南在一起,自从长玉去世之后……因为他想沾陆家的光。那天早上他给我打电话,知道陆雁南回了江州,很生气。我想,这次的事情,肯定和那有关。他想让我听他的话。” 许宴秋盘起一只腿在床边坐下来,“想不想问问我知道了什么?” “你说。” “下午去警局调监控的时候,阮太太找我了。”许宴秋感觉到他说完这句话之后怀里的人僵着身体,拍了拍她的脑袋,“她说她知道我们在一起,她想让我跟你分手,让我别耽误你和陆雁南。” 席歌的手紧紧的攥着,一开口,声音有点哑,“她怎么会知道你在哪?” “她应该一直到在城南的附近,所以看我报警之后就跟过来了。” 许宴秋说完笑了一下,“好像比起你爸,你妈更聪明一点。” 知道事先调查清楚席歌的事情,摸到池鱼身上下手,只可惜,没算准许宴秋这个男人。 席歌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去找池鱼的时候,我就有一点察觉到了,但我还是低估他们了。我真的挺不明白他们做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教训我一下让我听话吗?” “不管他们是想做什么,以后都没机会了。”许宴秋顺着她的头发,“唐棋已经在警局了,阮太太也逃不过。席歌,你什么感觉?” “不知道。” 不是她狠心,是她所有的仁慈都在唐棋对她动手的时候消失了。 她已经逃离了阮家,阮昌明他们却想让她忘记以前对她做的那些继续利用她,甚至为了自身的利益做这么一出事,她不是圣母,让她忘记这些事情,原谅他们,做不到。 想了想,席歌补充,“他们做了什么就要承受什么样的后果吧。不过我爸知道之后,肯定会很生气。” 她甚至都能想象出来,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模样。 “别想这些了,你现在就好好养伤,我会让常乐把你近期的通告推迟。” 席歌吃了口东西,“你觉得我适不适合做演员?” “怎么了?有什么新想法?” “我当初选择这个行业,是因为我需要钱,而且那时候童叔也给了我机会。后来我发现,好像并没有那么热衷。” 许宴秋看她,“对什么感兴趣?” 席歌摇摇头,“不知道。我当初上大学是我爸让我选的专业,我虽然没什么兴趣但还是学了,之后又做了演员。一直以来,我好像都不是按照自己的心思生活,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做什么。” “或许等你接触到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了。你现在就算不喜欢做演员,以我的想法,还是要先改变掉过去两年间别人对你的印象。” “嗯,我会慢慢来的。” 许宴秋离开病房的时候,席歌已经靠着枕头昏昏欲睡了。 …… …… 一天都不在公司,许宴秋离开医院之后就直接回了燕歌。 上到顶层的时候看见陆雁南的办公室灯还在亮着,钥匙扣在手指上转了两圈,许宴秋朝那个方向走去。 敲了门,里面传来陆雁南有些疲倦的声音,“请进。” “陆先生这么晚了怎么还在这儿?” 陆雁南见是他,搁下手里的报告,“今天出了什么事?” 许宴秋一天都不在,下午的时候又跟他要了阮昌明的联系方式,这怎么想都不对劲。 许宴秋拉开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是有点事。我想知道席歌和阮家的关系怎么样?” “这种事问我恐怕不太合适吧。” “只有你跟她熟悉。” 陆雁南浮起笑,“许先生想知道什么?事先声明,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弄错了人,可能有的事情并不能满足你的好奇。” 许宴秋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点着,“不是好奇,是我必须知道。” “有些具体的事情我大概说不出来,不过与阮家相熟一点的,都知道阮昌明重男轻女,而且这种思想很严重,包括他的太太……” 阮昌明前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四十岁的时候才得一子,得名阮子暮,夫妻两个对小儿子百般溺爱,就使得对阮长玉和阮长吟两个女儿更加的偏见。 阮长玉更是因为从小身体不好,被阮昌明从小就隔离在外面的一处房子里,雇保姆养到大,后来和陆家有了接触,才被阮昌明允许回阮家。 席歌倒是没有听说出什么事,最大的一件事也就是阮长玉死后没多久席歌就离开了阮家。 陆雁南这个时间段,因为阮长玉的失踪,也来了苏城,对阮家的事情也就了解自此。 虽然知道的不多,但总归是比一般的人知道的多点。 “我和阮家的接触,也只是离开江州的那几年多些,具体如何,包括这几年怎么样,我并没有了解。” 许宴秋沉默了几秒。 弯了弯唇角,“果然是迂腐的人,迂腐的思想。” 他抬眼看向陆雁南,“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阮长玉从小到大是怎么过来的吗?” “你什么意思?” “席歌被绑架了,今天,唐书和唐棋。” 陆雁南的眉头皱起,他知道这是席歌的母亲和舅舅,但是,一般人谁能想到会有亲人做这些事情来? “席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所以你知道阮家的人对她们不只是你说说的那样了?” 在医院躺着,所以就是被伤了。 “你想做什么?” 车钥匙在手里捏着,许宴秋淡淡的道:“我不方便在江州过多的出现,所以我想,既然你也有兴趣想知道,不如一起?” 比起许宴秋,陆雁南的确是在江州做什么办什么容易点。 而且今晚许宴秋说的那些,他也很想知道阮家这些人,对两个女儿能做出什么,尤其是阮长玉。 一直到现在只要一想起阮长玉现在只是一块冷冰冰的墓碑,甚至在最后的时间里他都不知道,他就会万分难受。 “好。”陆雁南说了这个字,把手边的钢笔合上,“虽然我一直都很疑惑你和我哥哥一起办这个公司是什么目的什么意思,但抛去这个,还有十五年前的事情,我不知道你是想以后再算,还是不打算计较了?” “你们兄弟两个好像都忘不掉以前的事,也对,做了坏事半夜总会怕鬼敲门的。”许宴秋放下交叠的双腿,起身,并没有立刻就走,而是道:“不过你们放心,可以暂时忘记那时候的事情,我说过,不会牵扯到别人。” 陆雁南看着他的身影离开,顺手拿起一边的手机,在通讯录里停留,停在席歌的名字上,又动了动手指编辑了一条短信。 他是很对不起席歌,感情这种东西,不像金钱,他还给她就能两清,偏偏他和她之间牵扯的还不清。 他以为事情说开之后席歌能好好生活,但到头来还是要和她有关联。 发短信,打电话,他知道这些在她看来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可是他可能真的有愧,所有自己心里过不去,以为自己还在做什么不合适的事情。 就是明明知道,还是忍不住去那么想。 外面车水马龙,繁华万千,他在这里,明明感觉很近,现实却是他处在一个空寂的环境里。 就像是那些年里,他努力营造给别人的环境一样。 ---题外话---明天恢复六千更新 88.88身负艳名,但一生之中只有一名入幕之宾 池鱼第二天去看席歌的时候,刚一推开门就看见房间里站着一个男人。 她看着背影,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 席歌朝她看过来,“怎么不进来?” 池鱼才关了门进来,那个男人听到她们说话才转过身。 觉得有点熟悉,池鱼也没敢多看,把手里的果篮放下,略显拘谨的站着,“昨天许先生说你要休息所以我今天才过来看你,你身体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席歌瞧池鱼的模样,又看向陆雁南,“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回去吧。偿” “嗯。” 陆雁南离开之后,池鱼小声的问:“阿席,刚才那个人是谁啊?有点眼熟。” 席歌指了指一边的椅子让她坐下,也没掩饰,就道:“陆雁南。” 池鱼想了想,这名字也有点熟悉,然后突然想到什么,“是之前你经常见的那个戏园里的人吗?” “是他。” 池鱼不说话了,觉得不该多问。 “对了,这次的事情,对不起……要不是我你也不会这样……” 席歌笑着,“怎么能怪你呢,就算不是你也会是其他人,反正他们最终的目的只是我而已。” 一想到这,池鱼就觉得无法理解,“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做啊?” 席歌面上的笑意一点点消失,抿着唇。 池鱼见她这样,也懂了可能是不方便说,打着岔给话题转移。 她跟席歌聊了聊最近在家写稿时候的事情,正打算继续说的时候席歌就打断了她的话。 “你跟沈求之……?” 池鱼后知后觉的脸有点红,手指挠了挠脸颊,“我跟他就只是朋友啊,他是大明星而我只是个小透明,能做朋友我以前想都不敢想。” 席歌看她这副模样就很想上去揉她的脑袋。 …… …… 江州。 阮昌明知道唐书和唐棋被关在苏城的警察局里,手里的茶杯摔个稀碎。 对面的男人好整以暇的撂下手里的茶杯,“阮先生,生气也是无用。” 阮昌明红着一张脸,看向他,“叶先生想告诉我什么?” 叶时南点了根烟,“树倒猢狲散,阮家如今恐怕找不到别人能帮忙了。不过叶某有个想法,您的二女儿一直和陆家的人走得近,不如阮先生去找陆家的人帮忙?毕竟除此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办法了。” “可是……”阮昌明快速的想了想,要说熟悉,也只有陆雁南了,可正如叶时南说的那样,现在阮家不比以前,陆家的人还会帮忙吗? “叶先生,不知道你有没有办法能把我的妻子救出来?” 叶时南起身,笑了笑,“阮先生是觉得我很好说话吗?你们阮家跟我无利无易,我把这事跟您说就已经是做了好事了。” 这意思很明显了。 阮昌明觉得有点难堪,微微低下头,“是我考虑不周。” 叶时南拍拍外套,“走了。” 身后有助理跟上,叶时南面上带着笑。 本来打算昨晚回江州,在餐厅吃饭的时候碰到唐书被警察带走。 叶时南觉得,还真是巧。 更巧的是,原来许宴秋的女朋友,是阮昌明的女儿。 唐书能绑架自己的亲生女儿,许宴秋那男人才不会管是她妈还是她爸,阮家要真是找不到人帮忙,唐书就能按法律判。 他把这事告诉阮昌明,让他去找陆家的人帮忙,都是算计好的。 阮昌明能找陆家的谁?还不是跟阮家有点关系的陆雁南。 到时候一个想让唐书付出代价,另一个却给唐书救了出来,这许宴秋和陆家就算是结了梁子。 陆家那两兄弟,尤其是陆江白……叶时南捻灭了烟。 他可是讨厌的不行。 “到时候陆雁南要真给唐书弄了出来,这消息,可要第一时间传到许宴秋那里。” 助理从后视镜看了后座的男人一眼,问道:“可是叶先生,为什么要跟许宴秋扯上关系。” 叶时南沉沉的看他一眼,视线转向窗外倒退的街景,不紧不慢的说了一句,“谁让他做多了事。” 助理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次的事情,本来就该许宴秋动手,又跟叶时南没有关系,怎么会是他多做事了呢? 助理哪里能懂,叶时南所说的,是上一次许宴秋挑开方喻也和他的事情。 就算助理知道,他可能也不会明白,叶时南这么计较,究竟是因为方喻也,还是因为抖了他的事,或者原因还有其他…… …… …… 许宴秋从医院回到公司,在大厅里碰见了正准备出去的童深意。 这两个人没什么事不是好到见面主动打招呼的关系,所以许宴秋刚从他身边走过,童深意就喊住了他。 许宴秋停下脚步看着他。 后者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许先生,这两天怎么没有看见席歌?” “她有行程,到外地去了。” “但我今天早上还在公司看到常乐了。” 艺人有工作,常乐不可能不跟着。 许宴秋的说辞对外是一致的,并没有论眼前的人是谁,当然,他也的确不怎么想跟童深意说。 但此刻童深意都这么说了,他便退让一步,“出了点情况,不方便透露。” “许先生,于公于私我都有权利知道。” “好啊,不过童导可以先告诉我你找席歌为了什么事。” “关于新电影的事情,我想跟她谈谈。” “过来。”许宴秋看了他一眼,抬脚朝前台的方向走过去。 找了纸和笔,许宴秋把席歌所在的医院病房地址写了下来,“这件事不能多说,也不能多问。” 童深意看见上面的医院地址就知道席歌这两天不在,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原因。 “我知道。” 许宴秋把地址给他之后就转身朝电梯走去。 进办公室之前,许宴秋看见陆雁南的办公室里没有人,便问了他的秘书,“陆雁南怎么不在?” 秘书看了一下陆雁南今天的日程安排,想起早上陆雁南跟她说的,“副总早上去了市中医院。” 市中医院,席歌在那里。 许宴秋点头,“知道了。” …… …… 童深意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在医院附近买了份午餐,才进去。 席歌病房所在的楼层*性好,所以童深意上去的时候也不多担心会怎么样。 席歌从出事到现在,除了许宴秋嘱咐的不能透露,风声一点都没有。 毕竟这种事情要是被知道了,影响难料。 童深意进去的时候,席歌正在看书,她只听到开关门的声音,还以为是护士。 一抬头发现是童深意。 撂下书,“童叔,你怎么会过来?” “我要是不过来,还一直被蒙在鼓里呢。”童深意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发生什么事了?” 童深意是真没想到,许宴秋说的不能多问还包括这么常见的一句话。 席歌听他这么问,抿出一丝笑,“没什么啊,就不小心。” 童深意反应快,立刻想到来时许宴秋说的两句话,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过看席歌的样子,好像真的对她来说有影响。 他不想再揭一次伤疤,就聪明的选择忽视掉。 “我这次来,是想跟你谈谈新电影剧本的事情。” 席歌一开始知道童深意也进了燕歌的时候,是有点没想到的,但后来仔细想想,他现在也相当于重来,自己一个人应该不容易。 “童叔,常乐上次说,你有意向找我演女一号?” 童深意拉了把椅子在她床边坐下,“是这样。” 第一次席歌可以认为是因为她那个时候需要帮助,但这一次,童深意还找她,席歌不得不多想。 这么想着,席歌就问了:“童叔,你也知道,我这两年都没有接电影,除了上次。关于我的事情我想你可能也清楚,所以……我不太明白,为什么?” 她说的童深意当然知道,毕竟曾经是圈子里的,就算离开几年,消息也不至于落后到没听说过的地步。 许宴秋上部电影,没有拿去参加任何的奖项,似乎目的就只是想让席歌重回大众面前,让别人看到她的演技,认可她的表演。 电影童深意也看了,席歌这几年,缺的不是实力,是一个好的机会和心理。 “你说的那些,都不是问题。你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童叔的,难道我还不了解你真正的实力是怎么样的?”童深意这些话说完,看向她,“至于为什么会想再找你。你可以这么想,当年是我让你进入娱乐圈,现在轮到你帮我重回了。” 席歌摇摇头,“童叔,你这理由开玩笑还可以,日后要是真有媒体问起来,还真能这么答不成?” 童深意收敛了点笑,“一方面,要是这部电影还是你演,有老粉就会很愿意看,另一方面,如今娱乐圈,抛去我和你的交情去看,真的没什么人能让我看中。所以你也不用担心我是因为你的关系才选你,电影这种事,我向来都选合适的。” 席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好,我可以看看剧本吗?” 童深意把带来的剧本递给她,一边说:“这只是初版,之后还要改。” “嗯。” 《叙生》,根据野史中一则事件改编。 席歌知道童深意擅长拍古装电影,上一部也是。 这次女主角是南郡的名妓,徐婉,身负艳名,但一生之中只有一名入幕之宾。永和七年,自妆楼跃下,粉身碎骨,时年二十有五。 “这部电影虽是野史记载,但题材到时候难免会被攻击。”童深意当时想时就考虑到这一点,“演好了就成功了,演不好可能会连你都一起牵扯。” 席歌明白,但如果有中意的剧本、故事,她总觉得不演是浪费了。 “我知道,但我愿意试一试。” “那好,我会尽快把剧本定下来给你。” “嗯。” 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开机,连剧本都没定下来,演员都还没齐,“你最近好好把身体养好。我听常乐说,之后的行程有你忙的。” …… …… …… 陆雁南从席歌那里知道了大概的来龙去脉,本来想去警局看一下唐书的,但后来想了想,还是调了车头。 主要还是想到许宴秋那晚跟他的说的那些,加上看到席歌的情况,更加相信了阮家夫妇,真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他怀着一点对席歌的歉意,加上对阮长玉的愧疚,越发想知道阮家夫妇,对自己的孩子做过什么。 他不能为席歌和阮长玉弥补,但还是想做点事情。 但陆雁南没有想到,他会被阮昌明亲自找上。 离开苏城之后,陆雁南就没有见过阮昌明了,这一次阮昌明大老远来找他,陆雁南想,除了唐书和席歌,怕是没别的事情了。 89.89许宴秋指着陆雁南,“你这时候跟我这装仁心慈爱?” 阮昌明一路风尘仆仆的赶来,下了飞机便给陆雁南打了电话。 原本是抱着侥幸的心理看看能不能打通,没想到还真是。 到陆雁南住所的时候,阮昌明还在心里准备着要怎么说。 陆雁南虽然心里想着要弄清楚,但该做的事情还是一样没少。 进了房间,陆雁南倒了茶,两个人面对面的坐着。 “这个……雁南啊,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帮忙。偿” 陆雁南心里知道,但还是微笑着,和和气气的,“您说。” 阮昌明见有了苗头,便说了,“是这样的,我家里那位,妇人之见,来苏城惹了点事,现在那人不肯私了,非要给你唐阿姨送进牢里去,你说那哪成啊。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腆着脸,看在你和长玉长吟相识的份上,来找你。” 阮昌明这真是把所有的希望都压在陆雁南身上了,一番话说的,既攀近了关系,又放下了脸面,对着一个晚辈这样,换做之前,他是十分不屑的。 他这么说,不说惹了什么事,也不说那人是谁,陆雁南也不拆穿,“但您要先跟我说清楚来龙去脉,我才好帮你啊。” “这……”阮昌明面露难色。 唐书此番和唐棋来苏城,要做什么,他虽然没有了解透彻,但也是经过他默许的。 后来唐书在警局给他打电话,说了一番事,他才知道到底是做了什么。 之前他默许的时候,是觉得席歌不听话。他阮家是她弄败的,现在需要她做点事情又怎么了,她在外几年,风光无限,现在轮到她做点什么了,却见死不救。 他想着就算唐书对她做点什么,也是她席歌应有的,况且她是他的女儿,他教训教训她也是人之常情,就算唐书做了什么过分的,席歌一个人在苏城,能找谁帮?不还是一肚子苦水打掉牙混着血水往肚子里咽? 但他千算万算,和唐书一样算漏了。 他们只知席歌现在有男朋友,以为这男人充其量也只是个有名气的导演罢了,跟席歌在一起还不知道是不是娱乐圈那种不清不白的原因,就没人在意。 可到头来还是栽在这上面了。 陆雁南见他久久不说话,知道顾忌的是什么。 “阮叔,你不方便说,让我怎么帮你?” 阮昌明搓着手,知道这件事可能说出来有失脸面,但唐书他不能不管啊。 避重就轻,阮昌明一副为难的模样,“这件事是你唐阿姨的错,还希望你不要和旁人提起……” 阮昌明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关于唐书指使唐棋绑架席歌的过程,更是寥寥几句话带过。 但陆雁南看过席歌的伤,听她说过,现在再听阮昌明这么说,心里不由得冷笑。 看来,阮家夫妇,果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想到此,陆雁南故意问道:“阮叔,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唐阿姨要做这事?长吟不是你们的女儿吗?” “我……”阮昌明捂着脸,“是你唐阿姨一时鬼迷心窍,竟然做出这种糊涂事来!” 陆雁南轻蔑的弯了下唇角,“阮叔,我能问您一件事吗?” 阮昌明放下手,“你尽管说。” “我听说,阮叔你好像不太喜欢女儿,是这样吗?” 阮昌明没想到他突然说的是这事,也不明白他有什么意思,就斟酌着回答,“你也知道,我年纪大了,当然是希望有个儿子老了在身边。” “可也不至于从小就把长玉送到外面吧?”陆雁南端起面前的茶杯,喝前看了他一眼,“一直到长大了才回的阮家,是这样没错吧?” 阮昌明没说话。 他一直都觉得养女儿没用,给她吃给她穿,养大了也没什么出息,除非嫁个有钱人家,所以唐书给他生了两个女儿,他一点也不待见。尤其是阮长玉,生下来就病怏怏。 可现在被陆雁南直接拿出来说,还是有些下不来台面。 他不说话,那肯定就是确有其事了。 陆雁南语气不太像之前那样了,显得有些冷硬,“阮叔,虽然这些话不当我讲,但我还是要告诉你,既然你不喜欢女儿,那也别做伤害她们的事情。你不管就不管了,为什么还要再对她们造成又一次伤害?” 阮长玉是这样,席歌也是这样。 席歌都离开江州几年了,现在还为了什么事做出这种事。 阮昌明听陆雁南的语气,察觉有些不妙,虽然刚刚陆雁南那么说他心里有点不快,但当下也没办法。 “我和席歌也是认识很多年了,您要是一直这种想法,恕晚辈也不能帮您。” 陆雁南说着就要起身,刚转过身就被阮昌明拽住了衣服。 下一秒阮昌明说,“我只能找你帮忙了,难道我能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太太坐牢吗?雁南啊,算叔叔求你了,我是真的没办法了。难道你非要叔叔给你下跪吗?” 阮昌明说着,真有要下跪的样子。 陆雁南扶着他的手臂,心里五味杂陈。 “阮叔,您别这样。” “但我不能让你唐阿姨坐牢啊,那监狱是什么地方,她要是进去之后这个家怎么办啊,子暮才十五岁,你让他怎么办。”阮昌明说着非要给他下跪,“雁南,算叔叔求你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陆雁南神色复杂,不能真让阮昌明真的给他跪下,但是…… “阮叔,你先别这样。” “不行,雁南,你要是不帮叔叔,我就真的找不到人了,你看在我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份上,帮帮叔叔吧。啊?叔叔求你了。” 僵持在这里,陆雁南把他扶起来,“好,我答应您,您先起来吧。” …… …… 陆雁南去警局的时候,警局的队长给许宴秋打了电话。 许宴秋听完是谁之后,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对面几个过来汇报的员工一惊,还以为是谁说错了什么话。 摒着大气也不敢出,看着许宴秋朝他们挥挥手,一个个才离开。 曲一之后进来,看着桌上扔的东西,心里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先生,出什么事了?” “陆雁南亲自去警局提人了。” “提人?唐书女士吗?” 许宴秋放下手机,把刚刚扔掉的东西拿过来放好,“去给局长打电话,不能让陆雁南把人带走。” “那……您要亲自去吗?” “嗯。” 他以为跟陆雁南说那一通话,陆雁南能懂,谁知道还是一转身就想把唐书弄出来。 要是真如他愿,席歌岂不是白受苦。 更何况,唐书既然敢做,那就势必要受到应有的惩罚。 许宴秋的车停在警局门口的时候,陆雁南在警局的大厅里坐着,唐书还在拘留室。 负责这件事情的警察见人来了,也从拘留室里出来。 “许先生,这位陆先生半个小时前过来,想要把唐书唐女士保释出去。” 许宴秋自然是看到一边的陆雁南,抬手让这个警察先过去,“陆雁南,你不觉得应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陆雁南也是安顿好阮昌明之后,抵不住他再三的请求直接过来了。 来之前让陆江白找了关系,不出意外,他是能直接把唐书带走的,至于事后要怎么做。 阮昌明没有提到唐棋,想必以后的罪名都可以推到唐棋身上了。 人心险恶,救了一个,就只能牺牲另一个,更何况唐书是阮昌明的妻子,而唐棋只是他妻子的弟弟。 陆雁南也是毫无办法,说到底,除了他看不惯这阮家夫妇的行为,但还是阮长玉的父母。 “许先生,这毕竟是席歌和长玉的亲生母亲,这样送进监狱,恐怕不合适吧?” 许宴秋怒极反笑,指着陆雁南,“你这时候跟我这装仁心慈爱?想想你的阮长玉是怎么长大的,想想她最后死的时候又对她的父母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想想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的席歌!这事儿她做的出来,就别怕后果!” 说完他便看向曲一,“去跟里面的人说,今天谁要是把唐书带走,检举电话立刻就打上去。” “许宴秋!”陆雁南没想到许宴秋对这事儿这么坚定,“非要弄到这个地步吗?” “从来都不是我不饶人。”许宴秋突然看向他,“你们陆家的人都这样?犯了事杀了人只要你们想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吗?枉顾人命,浪费别人的生命在你们看来也是常事?” 陆雁南波澜不惊的脸色终于有了一丝破裂的痕迹,“许宴秋,有些事情是迫不得已。” 许宴秋抹了把脸,“我不想跟你拿陈年往事在这里说。你们陆家,有什么手段我清清楚楚。我以为那天在公司我跟你说的那些话,你能懂,没想到还是改不了本性。” “许宴秋,不管怎么说,不管唐阿姨做了什么,她都是席歌的母亲,她家里还有个十五岁的儿子。这件事你真的不问问席歌的想法吗?” 曲一在身后见着对峙着的两个男人,寻着个空开口,“先生。” “你也觉得我应该去问问席歌?” 曲一低头,“毕竟是席小姐的母亲。” 许宴秋点点头,转身朝大门走去。 留下曲一和陆雁南在原地,曲一抱歉的弯腰,“陆先生,您还是先回去吧,许先生现在是不可能让你带人走的。” “好,我知道了。” 许宴秋出了警局的大门,抽了两根烟,然后才靠在车门上给席歌打电话。 这个点不会打扰到她休息,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怎么了?” 许宴秋吐出一口烟,“今天还疼吗?” “好多了。” “嗯。” 这句话完就没了声音,但席歌能听见细微的声音,又觉得他今天这通电话打得不是很正常。 问了一句,“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许宴秋看着面前停着的一辆车,说:“席歌,你母亲和舅舅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怎么突然问这事儿?” “陆雁南想把你母亲弄出去,我来问问你的想法。” 其实很好选择又很难选择吧。 唐书对她造成的伤害,不只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无法修复和弥补的。 唐书不顾亲缘关系做出这种事,在众人看来可能是有点过分,但评价也仅限于此。 但是换做席歌来讲,她要是说不原谅不管不顾,别人对她的说法就会严重十分。什么不孝没良心怎么难听怎么来。 对席歌太不公平。 许宴秋没等她回答,就先开了口,“是我没好好站在你的角度想想。” “虽然我是很难过,但是好好想想,还是不能就这么办了。” “好,我懂了。”许宴秋看向警局的大门,“我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让他做想做的事情。” 席歌察觉到许宴秋的情绪好像不太好,“你别想太多了。这事儿要是一直拖着也麻烦,就当省了一件事。况且以后,他们应该不会再来找我了。” “嗯,听你的。”烟烧完,许宴秋在垃圾桶盖上摁灭,扔了进去,“乖乖,好好休息。” 90.90他老觉得许宴秋说的话自带怼人技能 陆雁南从警局一出来就看见车边站着的男人,微顿了脚步,朝他走过去。 “我对刚刚跟你说的那些话道歉。” 许宴秋没看他,“不用,你想说什么是你的自由。” 陆雁南双手抄进口袋,“我大概知道你是什么心情。席歌的父亲从江州过来拜托我好久,我是念在有交情的份上才答应的。” “我说了你有做什么说什么的自由。”许宴秋微皱了眉,“不过,你说阮昌明来苏城了?撄” “嗯,专门为了这事过来的。” 这两个男人在一起实在是没有多余的话说,陆雁南很快就离开了偿。 曲一走过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许宴秋小声的说了些什么,“先生,事情都交代好了。” “嗯,走吧。” …… …… 陆雁南回去之后,阮昌明很急切的询问他。 虽然今天许宴秋的态度看起来很强硬,但陆雁南想,许宴秋那么喜欢席歌,在他说出那些话之后肯定会去问席歌的想法,而席歌,知道这事的轻重缓急。 许宴秋最后的决定,肯定是会改变的。 于是陆雁南只是告诉阮昌明让他别太担心,该回江州就回。 既然他这么说了,阮昌明就放下了心。 临走之前还给叶时南打了个电话,虽然叶时南这个年轻人不是什么好心人,但阮昌明还是存着讨好的心思。 这个社会,有钱的就是大爷,这是一直都不变的道理。 叶时南在听他说陆雁南答应帮他之后,一点也不觉得惊讶,甚至于,他还很期待以后的事情。 陆雁南之后就当这事儿解决了,过几日再去一趟就成了,但没想到第二天曲一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 手里拿了份文件,看起来是在专门等他过来。 “什么事?” 曲一看门被关上,才几步跟上去,把手里的文件打开,“许先生说如果陆副总真的想把唐书女士弄出来,那么他就要提个要求。” 陆雁南放外套的动作一顿,才看向那份打开的文件,没有细看,只是问他,“什么意思?” “许先生的原话是,如果陆副总真的想把唐书女士从警局里弄出来,那就拿出点东西交换。” “他想要什么?” 曲一把文件朝他的面前推了推,“许先生想要您手里燕歌娱乐百分之二的股份,这是具体的。” 陆雁南这才翻看那份文件,上面清清楚楚的写了。 “先生还说,您既然这么想做好事,那坏人就由他来做。” 其实许宴秋还说了一句:百分之二的股份不过是陆雁南所持有的股份中一个零头而已,却可以让他在阮家成一个老好人,很合适啊。 曲一没敢说。 他老觉得许宴秋说的话自带怼人技能。 陆雁南不知道怎么这件事会牵扯到股份上面,但看许宴秋今天才提出这事,好像也不像是早有预谋。 他起身,“我亲自去跟他说。” 曲一在身后喊住他,“先生在给几个部长开会。” 好嘛,他现在不能去找他,曲一又一大早就在这等着,摆明了是要他尽快做出选择,不给他商量的余地。 陆雁南清楚,许宴秋说不让放人,他就不能安心的把唐书带走,到时候许宴秋要真像昨天在警局说的那样,打了检举电话写了检举信往上面一报,事情就更复杂了。 而他现在在苏城,不是江州,要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好找陆家帮忙。 更何况他答应阮昌明的事情,陆江白根本就不知情,也不代表他容忍他惹了什么岔子出来。 陆雁南觉得自己少有的烦躁都快只被许宴秋弄出来了。 “好了我知道了,下午给他答复。” 曲一鞠了一躬,“那就不打扰了。” 中午的时候,许宴秋去了医院,回来的时候就在桌子上发现了早上曲一拿给陆雁南的文件。 许宴秋把车钥匙扔在沙发上,拿起来看,突然觉得挺可笑的。 陆雁南竟然真的答应了。 是真的无心公司的事情,还是他看在阮长玉的面子上,把阮昌明和唐书看的那么重要。 …… …… 常乐去医院接席歌,一边给她收拾东西一边调侃她,“我还以为今年要在医院陪你跨年呢。” 席歌正在梳头发,闻言笑了,“那好啊,可以让你有一个记忆犹新的新年。” “你可别乐了,出院之后有你忙的,还需要去檀城跑一趟,另外童导的剧本我听他说快改好了。” 经纪人在这,席歌就没有顾虑的把自己的想法跟她说了,“你说我以后能不能换个职业做做?” 常乐有几秒没有反应过来,“你说真的?脑子没问题吧?” “我之前和许宴秋提过了,但是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不做演员了还想做什么,这个话题就暂时搁置了。” “我猜许先生的意思肯定是现在不行。”常乐把包拉上,“本来就是啊,你这想法出现的不是时候。” 席歌摸摸脸,叹气,“我也知道。” “别想了,回家去收拾收拾,明天要正式开始工作了。” 席歌住院的这一小段时间,都没有见过景行,只是每天有空往家里打电话。 一回家小家伙抱着她不撒手。 文姨和景行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以为是席歌有工作到外地去了。 景行晚上缠着席歌玩到十一点多才睡,刚从景行的房间里出来,席歌看见手机上许宴秋半个多小时前发的短信。 想了想,打了电话过去。 响了几声之后就接了,席歌一边关上门,一边道:“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有点事,你不也是?” “景行好久没见我了,黏人。” “等会儿就去睡觉。”许宴秋停了下,“上次在医院你不是说不知道为什么你父母会突然又来找你吗。” 席歌动作一僵,笑淡下来,却保持着平常的语气,“对啊,你知道什么了吗?” “只是陆雁南回苏城之后被你父亲看见过一回,然后就一直找人盯着,才知道他不是暂留。” 而是原本打算留在江州不来苏城。 席歌懂了,说到底,阮昌明一直在打陆家的主意,她和陆雁南有关系,阮昌明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是陆雁南却突然回了江州,要是不回苏城,那么和席歌不就是没可能了吗。 阮昌明这人一直在做着梦,想着哪一天能攀上哪个有权有势的家庭,重回以前的辉煌。 可他不明白,辉煌的时期已经过了,他自己不珍惜当初拥有的一切,走歪门邪道,哪还会再如愿回到那时候。 席歌觉得累。 靠在床头,只留着两盏床头灯,“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你不用再查了。不说这些了,我最近几天可能要到檀城去一趟。” “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我只是想说你那天要是有空来陪陪景行。” “好。” …… …… 席歌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碰巧跟方喻也乘了同一个电梯。 这两个人同时出现在这,电梯里的其他人忍不住默默看两眼。 席歌是来公司找常乐顺便来看看的,电梯到了之后发现方喻也也是这一层下来。 还没走出几步,席歌就被身后的方喻也跟上了。 两个女人并肩走着,谁也没看谁,但方喻也开始跟她说话:“最近怎么没有看到你?” “怎么,我们的关系好到可以问这种事情了?” “我只是好奇你是不是要被雪藏了。”方喻也挑起一缕头发,“毕竟这也算是个大新闻。不过看起来你的状态好像真的不太好。” 席歌淡淡的笑,“私事而已方小姐也这么关心,挺有当狗仔的潜质。” 方喻也被咽了一下,瞪了她一眼。 席歌转身进了练习室,常乐正在里面。 常乐是在这看几个新签约的艺人训练,房间都是透明,刚刚就看见席歌是和方喻也一块过来的。 连忙上前小声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一起过来?” “纯属巧合。”席歌把目光转向另外几个正在训练的人,“这是新签约的吗?看起来都好年轻。” “出道时间还不确定呢。”常乐推着席歌出来,朝录音室走去,“童导在那,我带你去看看情况。” ---题外话---还有一更 91.91一个coser 童深意看见席歌和常乐推门进来,从里面的房间出来。 “身体好了?” 旁边有助理端来两杯水,席歌接过,“嗯,今天就可以正式开始工作了。” “那就好。” 童深意招来助理,“把那份剧本拿过来。” 常乐顺着助理的身影看过去,清了清嗓子,“童导,不知道这部电影的男主角是谁?偿” “这个还在讨论中。”童深意看向席歌,“你有什么好的人选可以推荐?” “这个我倒是没有什么想法。” 她在这圈里也没什么觉得不错的认识的男艺人。 “那好,到时候有人选的时候在和你商量商量。” 助理已经拿了剧本回来,席歌拿过之后就放进了包里,“我最近几天可能会比较忙,所以要是有什么地方不太了解,只能等回来再和你说了。” “嗯,没事,不急。” 席歌看了看手表,“那好,我先去忙了。” 匆匆的来,又赶时间的走,席歌跟常乐离开的时候,方喻也正好从隔壁一个房间里出来。 有些奇怪的看着刚刚席歌出来的那扇门,撇撇嘴。 …… …… 陆雁南到警局提人的时候,唐书刚跟他走出警局,就想起一件事,“陆先生,我的弟弟,他怎么办?” 陆雁南闻言停下脚步,“唐阿姨,就连你,我也是看在阮叔求我的份上才答应帮忙的。” 唐书一瞬间明白过来是什么意思,微低下头,“但是……这样真的没事吗?” “唐阿姨,既然现在你这么担心,那为什么当初还要做?” 陆雁南现在真的不想说什么了,唐书这个反应,他是不是该庆幸她还知道问一下她弟弟? 但是席歌呢,她做那种事出来,现在连一句话都没有。 只想着自己会不会有事。 唐书被他这么说也有点不爽,拧着眉,“陆先生,虽然你这次是帮了我们很大的一个忙,但也不要插手别人家事好吧?” “家事?”陆雁南冷笑,“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找我?你们的家事就自己解决啊,唐阿姨,我看在你是长辈的份上,但请你不要自己丢自己的面子。” 唐书指着他,还想说什么,有辆车已经停在他们面前了。 陆雁南帮她拉开后座的门,“唐阿姨坐吧,会把你送到机场,机票也买好了。” 唐书瞪着眼睛看他,气着坐进了车里。 车没了影,陆雁南抬手捏了捏了眉间,才慢步朝自己的车走去。 …… …… 车回到公司的停车场,正好看见席歌和常乐从电梯出来,陆雁南坐在车里按了按喇叭。 席歌看过来,和常乐说了两句,然后走到车边。 陆雁南降下了车窗,“有时间吗?” “有五分钟。” “好。”陆雁南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说,但想了想,跟她有关系,还是告诉她比较好,“我刚刚刚是去送唐阿姨了。” 这个唐阿姨,席歌愣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那麻烦你了。” 陆雁南又喊她,“席歌。” “怎么了?”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多管闲事?” 席歌笑着摇摇头,“你怎么想、又是做什么,都是你的事情,我管不着。” 跟许宴秋说话一个语气。 陆雁南察觉到这一点之后才发现好像是自己太多顾虑了,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了紧,“我是因为她毕竟是你和长玉的亲生母亲……” 他还没说完席歌就笑着开了口,“你不用跟我解释这么多。如果换做是我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我也会为难,所以有人帮我选择了一个,我是没什么想法的。” 说罢抿了抿唇,还怕他不相信似的,加了两个字,“真的。” 陆雁南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收回视线。 关于股份的事情,陆雁南没有提,话说到这也没什么要说的了。 看着席歌离开的背影,陆雁南在车里坐了许久。 …… …… 许宴秋早上开完会,到楼下转了转,童深意看到他的时候正从录音室里出来。 “许先生。” 许宴秋脚步停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曲一,对他道:“你先上去吧。” 童深意把手里写着名字的几页纸递到许宴秋面前,“这是刚刚讨论出来的人员名单。” “席歌看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整理一下再发给她。” “嗯。” 许宴秋发现童深意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说,动了动手,“还有什么事情?” “这个……电影我打算到江州拍。” 许宴秋翻看纸张的动作停下,抬眼看向他,“江州?” 那这意味着什么,席歌要回去,待一段时间。 但是席歌才刚刚经历过那事,他可一直没忘,席歌之前一提到江州就明显抗拒的状态。 还有那一次,车都停在阮家门口了,席歌却是连下去都不想下。 阮家夫妇这次做的事,许宴秋已经不难猜出来,席歌对他们肯定是一种逃避的心思。 童深意见许宴秋一直不说话,才开口道:“比起苏城,江州的地点更符合电影背景。” “但你不能只为了自己着想。”许宴秋说完这句话,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偏激,“我的意思是,这事儿你要问问席歌的意见。但我的想法是,最好换个地方。 童深意有点不明白他的意思,误以为是他觉得到江州比较远,而且时间有点赶,就解释道:“我是江州人,我比较熟悉江州的地方,我觉得江州是最适合不过的了。而且这次电影拍摄时间不长,你不用担心会在外地耽误太久时间。” 童深意不知道事情是怎么样的,许宴秋也不可能跟他解释清楚。 就说:“我还是那句话,你去问席歌,她要是同意了我就没意见。” “那行。”童深意又想起什么事,“对了许先生,我希望这部电影能在农历新年的时候上映。“ “那就看你们的进度如何了。” …… …… 席歌去了檀城两天,回程的飞机上一直在睡觉。 下飞机的时候还有点懵,“我怎么觉得好累啊这两天。” 常乐看了她一眼,“是你体质变差了吧。” 之前住院,刚好了又来回跑,又堆了不少的事在那,不累就怪了。 为了以防又生个病什么的,常乐从包里翻了张/健身卡给她,“有空可以过去。” “我自己有。” “那怎么没见你去过。” 席歌微笑,“不喜欢运动。” 常乐真想翻个白眼给她,推着行李箱,“这件事我得跟许先生说说,让他有时间带你去。” “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空。年关了,他忙我也忙。”席歌想起昨天童深意给她发的邮件,“哎对了,童叔说,要准备开拍电影了。” “男主角是谁?” 席歌想了想,“时节。” 常乐皱眉,“时节是谁?” 这名字完全没听过啊,而且这是童深意的电影,童深意选的人肯定都不是摆着看的。 席歌低头用手机搜了一下,把手机举给她看,“这个人就是。” “coser?”常乐把手机拿过来看了一遍,“童导找了个圈外人?” “我问过童叔这件事,他说这个时节很喜欢cos古装人物,气质很好,有他心里宁子世的模样。” 宁子世就是电影里的男主角,这点常乐知道,只不过一部电影,男主角竟然找了个coser挑大梁,常乐还是觉得有点难以理解。 “气质好、模样像是一回事,那电影也不是照片,光看着像就行了。” 常乐很看好这部电影,本来以为童深意能找个有实力的男演员,没想到跟她想的情况差十万八千里。 席歌也不太了解,耸耸肩,“还是回去问问童叔吧,不过他这么选,肯定有他的道理。” 常乐满腹不解,只能等童深意给解释了。 回去之后,两个人一个回了公司一个回了家。 席歌洗了个澡,刚躺倒床上常乐就给她发信息了。 是一个小视频。 在一个房间里,从常乐拍摄的角度可以看见童深意还有其他几个人在坐着,面前是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 席歌觉得那人看起来好像在哪见过,看了几眼之后就去翻了时节的照片。 视频里的就是时节。 常乐还随之发了一条语音: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童导要选他了,因为真的很有感觉…… ---题外话---张/健为什么会是敏感词(╯‵□′)╯︵┻━┻ 92.92不约 这部电影主要的角色就两个,更准确的说这是一部女主向的,男主角的戏份都没多少。 童深意选择时节这个新人,席歌不是说百分百的相信,但是常乐和童深意都觉得好,那她也没什么意见。 后来席歌在公司见到过一次时节,这个年轻的男人稳重又谦虚,一举一动都能看出良好的气质。 席歌想到一种比喻,就好比是女孩子出生在书香世家,从小接受好的教育,规规矩矩温温柔柔,说话也是吴侬软语,这种从小被熏陶的身心,才能在长大后也依旧保持着。 时节就是这种类型的撄。 席歌这一边有新的电影要开拍,比她先进公司的方喻也却只有一部女二号的电影接。 她的经纪人是进公司之后新换的,资源什么的也都是公司给争取到的偿。 虽然方喻也是觉得一个女二号而已,有些不愿意,但经纪人跟她说她上次的事情,这次还是低调一点慢慢来。 方喻也就是有点不乐意也没办法,只能听从。 常乐把这事儿跟席歌说的时候,席歌正躺在躺椅上看剧本,闻言坐直身体,“是吗?我都没太在意她的事儿。” “她早上跟助理一起进组去了,我来的时候碰到她,看起来心情不太好。”常乐喝了口咖啡,“按理说方喻也在娱乐圈的地位,公司应该会给她安排更好的资源。” 席歌又躺回去,把剧本盖在脸上,“谁知道怎么安排的,别操这么多心。” “那说说你的事情吧。童导说下周就去江州了,这段时间你可要把你的工作都完成。” 席歌没多大的反应,只是问:“今天晚上什么安排?” “和广告商有个饭局。” “能推掉吗?” “不行。人家打算做一个系列的香水,全国选四个人,苏城就你一个,你还想推人家饭局。” 想了想,常乐又说,“你是不是晚上跟许先生约会,所以才想推掉的?” “约什么约,不约!” 席歌回去之前先上顶层找了许宴秋,早上跟许宴秋一块来的,车钥匙在他这忘了拿。 许宴秋不在办公室里,席歌等了一会儿,还没有回来人的迹象,就写了张便条,然后去找车钥匙。 本来她是写自己把车钥匙拿回了,但是打开一侧的抽屉没有发现,席歌就去拉开另一侧的抽屉。 没有看见车钥匙,但是席歌却看见了另一份东西。 一份股权转让书。 席歌本来是没打算要看的。 但是却很疑惑,怎么才一开始就有股份要转让?而且这东西在许宴秋这里,她不得不多想,是许宴秋转给别人,还是别人转给他? 搭在抽屉边的手动了动,虽然知道这么做可能不好,但席歌还是想弄明白,和许宴秋是什么关系。 文件翻开之后,第一页前夹了一张纸。 席歌慢慢的看完,觉得已经不需要再翻后面的东西了。 原来许宴秋答应陆雁南把她母亲弄出去,是为了陆雁南手上燕歌娱乐百分之二的股份。 席歌不知道怎么会成这样。 她翻到转让书的最后一页,赫然签着许宴秋和陆雁南的名字。 席歌捏着边缘的手指用了力气,缓了好一会人才手忙脚乱的把东西放回原处。 关上抽屉,席歌看见自己刚刚贴在他电脑上的便条,伸手扯掉,揉成一个小球扔进了垃圾篓。 许宴秋开完会回来的时候,看见席歌正坐在沙发上。 关了门,许宴秋问她:“什么时候来的?” 席歌抿唇,“刚来。” “来找我吃午饭?” “我是来拿车钥匙的。”席歌从沙发上起来,“我看你挺忙的,就不打扰你了,正好我回去拿点东西。” 许宴秋盯着席歌看了几秒,见她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才在外套口袋里摸出她的车钥匙。 又说了几句话,席歌离开了。 许宴秋站在原地看着门被关上,目光扫过一边的垃圾篓,里面有一个纸团。 这不是他扔的。 从他离开办公室之后没有人会直接进来,会扔东西进来就更不用说了,所以只可能是席歌。 许宴秋缓步走到办公桌前,盯着某一处看了许久,才坐下。 …… …… 席歌坐进了车里,却迟迟没有发动。 她又想起在许宴秋办公室里看到的东西。 手指收紧,她现在有两种想法。 一是直接去问陆雁南或者许宴秋,二是当做不知道。 但是好像哪一种,都不太妥当。 手机铃声突然在安静的车内响了起来,才打断了席歌思绪。 晚上的饭局,常乐和席歌到的时候正是约定的时间。 席歌一进门却看见了一个相识的人。 之前认识的导演张业成。 从上次因为解约的事情不欢而散之后,席歌就没有再见过他了。 只是来之前并没有听说这次的广告商跟他有什么关系。 席歌看了眼常乐,但是常乐并不知道这个人就是张业成,之前跟她有过节的那个。 入了座,那个外国的广告商介绍张业成和来的其他一些人,席歌这才知道原来这次广告的宣传片交给张业成来。 席歌面上不动声色,朝张业成点了点头。 席歌不能喝酒,几位男士却没少喝,不然张业成怎么蹭到席歌身边坐着了。 “席小姐,上次我们之间有点误会,这样,我在这里跟你道个歉。” 张业成说着没等席歌有动静就一口把酒给喝了。 “……”看来真是喝多了。 席歌往另一边挪了挪,笑着开口:“道什么歉啊,都过去这么久了。” 张业成却摇摇头,“你这是哪里的话。” 他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上次还是我做错了事。这样,看你现在和许导在一起挺好的,我这心里那点过不去也没了。” 席歌敏感的捕捉到他说许宴秋。 可是那时候,她和许宴秋认识也没多少人知道,更别说张业成了。 他怎么会扯到许宴秋身上。 席歌蹙了眉,“关许宴秋什么事?” 张业成这会儿脑子里也是一摊浆糊了,席歌这么问他,他想也不想的就说了:“之前你不是还在老戴那公司吗,许导后来找我说只要跟你解约了,他就给剧组投后期制作的费用。本来我想着我跟你合同都签过了,再说解约是不是不好,但你也知道当时我们剧组制作经费着实不充足,想来想去我还是答应了。” 本来席歌坐在这不喝酒,旁边几个喝酒谈事情的都热热闹闹的,也没什么人在意他们在说什么。 席歌把他的话听的清楚,拿着杯子的动作停住,“张导,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张业成一挥手,“当然!我之前还觉得对不起你,不过现在看你和许导在一起,事业也好好的,就没那么过意不去了。” 他说着又给自己的酒杯倒上酒,“来,席小姐,我为我之前做过的错事敬你一杯!” 席歌跟他碰了下杯子,抿了口茶水。 张业成在她旁边坐了一会儿又过到另一边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四周说话的声音太多,还是她心里太乱,席歌总觉得莫名的烦躁。 又过了几分钟,席歌侧身到常乐身边,“我突然想起来还有点事,先走了。” 常乐喝了口汤,看向她,“等会儿就结束了,你不跟我一起?” 席歌想了想,“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没用包间里的洗手间,席歌出了门。 主要是想透透气。 席歌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什么事情都跟许宴秋都关,而且,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 一件是她亲眼所见,一件是亲耳听到。 还是说,许宴秋在她身上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她不知道的? 走廊尽头有扇窗户,席歌靠着,想起跟张业成解约的事情。 她一直都以为是张业成不想用她,才和戴总弄那么一出出来,却从来没有往别的地方去想,更何况,她上哪里能想到,那个时候许宴秋就做了这种事。 席歌捂住脸,她现在脑子里很混乱。 许宴秋对她好是真真实实的,但是现在她却知道原来从一开始就算计她,虽不是害她,但毕竟是因为他才打乱了她原本生活的轨迹。 好的不好的,都在那之后出现。 事到如今,她不可能再像之前不知情时那般波澜不惊,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再面对许宴秋。 …… …… 陆雁南的车停到医院门口,不过五分钟就有人朝着车走过来。 开了另一边的锁,关卿坐进了车里。 陆雁南侧头看她,“怎么突然想和我一起吃饭?” 关卿系好安全带,才道:“因为你这次来苏城有一段时间,我都没见到你,正好今天我有空,所以请你吃顿饭。只不过我没有车,还要麻烦你来接我一趟。” “小事而已。” “对了,我还不知道你这次回来,是做什么呢?” 陆雁南看着前方的路,“寻得一个工作罢了。” 关卿虽然察觉到这次见面陆雁南的状态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也只是以为他心情不错。 不知不觉她连声音也轻快些,问他:“那以后都会一直留在苏城吗?” “嗯。” 关卿低下头,嘴角微微弯起。 关卿之前就订了餐厅,去的时间正好。 虽然陆雁南不是个话多的人,但人有耐心,关卿不时跟他说几句话都会温温和和的对上。 这一餐对于关卿来说,可是头一回,以前陆雁南和她见面,十次有九次都是为了阮长玉。 人都是不满足的,关卿也想除了为阮长玉之外还能有别的接触,之前陆雁南说要离开苏城,关卿还以为以后很难再见到他了,可没想到这么快他就又回来了。 阮长玉的事情告一段落,现在陆雁南也不会跟她再提起,关卿就想着可以脱离以前的相处模式。 而现在这样,她觉得很好。 关卿正想和陆雁南说点什么,陆雁南的手机就响了,“抱歉。” 他在接电话,关卿就放轻了动作。 以为是什么公事,却没想到听他说了许宴秋的名字。 一提起这个名字,关卿就想到席歌,所以下意识的抬头望了他一眼。 后者还在轻声说话,关卿手下的动作却慢了。 陆雁南收回了手机,关卿装作不经意的问:“对了,你又回来,席歌她知道吗?” 知道席歌和陆雁南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况且那天关卿在墓园把事情都听了完完全全,所以陆雁南也没有回避关于她的话题。 只道:“我跟她在一个公司。” “这样啊,”关卿收敛了眼底的笑,“那还挺有缘的。” 关卿闲下来的时间也知道席歌重新签了一个新公司,陆雁南这么说,她也算是知道陆雁南在哪儿工作了。 这么想着,她把之前所想的压下来,笑着道:“那我以后可以经常联系你吗?” 陆雁南微微笑,“只要我有时间。” 93.93说她和许宴秋的恋情可能有变,半夜一个人上了另一个男人的 一顿饭结束,关卿站在餐厅门口,陆雁南去取车。 不过一会儿的时间,竟然下起了雪。 陆雁南开车回来的时候,关卿正要拉开车门坐进去,却被他喊住,“关卿,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急事,恐怕不能送你回去了。” 关卿扶着车门的手松开,“那好吧,你先去忙,我打车回去。” “抱歉。撄” “没关系。” 关卿站在原地,看着雪中车尾渐渐消失,脸上的笑也随之淡了下来偿。 …… …… 席歌等在酒店的后门处,常乐十分钟前已经离开了。 夜风夹杂着雪一阵阵袭来,席歌动了动脚,那边拐角处已经驶过来一辆车。 片刻后在她面前不远停下。 席歌上了车,拍了拍手臂上落到的雪花,先开口:“麻烦你了。” “没什么。”陆雁南伸手把空调的温度调高,然后从人行道出去驶进正道,“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让常乐先回去了。” “那许宴秋呢?” 席歌沉默了几秒,吸了一口气,才问道:“我今天找你就是关于他的事,我想要问你。” 陆雁南侧脸看她一眼,“什么事?” “我今天在他的办公室,翻到一份股权转让书。”席歌看着陆雁南,不想错过他的一举一动,“我看到你的名字。” 陆雁南不太明白席歌为什么没有直接去问许宴秋,而是来找他。 当然,他这么想,也问了,“你不是应该去问许宴秋吗?” 毕竟他们是情侣关系,会这么想也纯属正常。 但是席歌想,她现在只是想问这件事而已,但是又因为晚上张业成说的话,所以不太想直接去问许宴秋。 席歌一直没说话。 陆雁南也就不追究刚刚的答案了,就只问:“想问什么说吧。” “是不是你拿了百分之二的股份出来,才把我妈从警局弄出来的?” 事实本就如此,陆雁南也不避讳,“是。” 席歌紧抿着唇。 本来她就亲眼见到,又因为觉得不能太武断,所以又来问陆雁南,现在好了,彻底让她找不到借口来逃避了。 “我知道了。” 陆雁南趁等红灯的时间,看着她,“你跟许宴秋,你们两个都是聪明人,所以有什么事情就好好说,毕竟也不容易。” 席歌点头,“我知道。” 但是怎么说呢,现在这两件事情都让她觉得多多少少有些压抑。 虽然相处下来的感觉告诉她,许宴秋不像是那种跟她在一起就为了股份的事情,毕竟许宴秋事先也不可能会知道就会发生这种事。 但也不排除后来许宴秋才想起这么做的。 再撇开这件事不说,当初她被张业成解约的事情,现在可是真真实实的。 那个时候她才见过他不久,他就已经把算盘打到她身上了。 席歌这时候不免想起来许宴秋对她说过的,对她图谋不轨很久了。 等等等等,好像漏了什么东西。 席歌皱着眉,目光落在一处,在想着什么。 从最开始想,许宴秋给过她一张光盘,那张光盘…… 这段时间她都忘了这件事了,那张光盘里录的可是十八岁的她,而且地点是在她毕业典礼上。 当时她以为是许宴秋从哪里得到的,现在结合种种来看,她有个念头。 或许那就是许宴秋自己录下来的。 那么那个时候、六年前,他就已经认识她了? 头有点疼,席歌按了按太阳穴。 已经快到她住的地方了,席歌随便往路边指了一下,“快到了,你就把我放下车吧,我想透透气。” 这个时间路上还有不少人,陆雁南找了一个人少些的路段给她放了下来,指了指她手里的帽子和围巾,“小心别被别人认出来了。” “嗯,你回去吧,路上小心。” 街道上有点冷,席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之后慢悠悠的在人行道上走着。 一呼一吸间都是白雾,席歌觉得有点冷,但好像只有这样脑子里才能安静一点。 手边传来震动的感觉,席歌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许宴秋的名字。 站了好一会儿,席歌才动手指接起电话,“喂。” “常乐说你没有跟她一起回去,你一个人怎么回去的?” 席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四周,“我就是在包间里太闷了,所以在外面转了一会儿,打车回来的,已经快到了。” “好。今天晚上下雪,明天早上可能会更冷,出门的时候别忘了保暖。” “嗯。” 两个人都安静了几秒,许宴秋先开口,“还有没有话要说?” “没有。” “嗯,回到家之后早点睡觉。” “你也是,早点休息。” 挂了电话,席歌点开自己的日程表看了眼。 明天她要解决完目前为止接的所有工作,然后就要跟剧组一起飞江州了。 这一去,要一段时间,可能要等农历新年之前才能回来。 …… …… 像席歌所想的一样,她交代好家里的事情,这一天把工作处理完之后就直接去了江州。 但是她没料到,她刚坐上飞机没多久,就有狗仔放了一组她的照片出来。 那晚她在酒店后门等人,上陆雁南的车,又在家附近步行,还有今天她来机场,这些都被拍了下来。 发这照片的狗仔说她和许宴秋的恋情可能有变,半夜一个人上了另一个男人的车,又怕被人撞见所以在还没到家时就下了车,又因为太伤心选择暂时离开苏城。 正好说的话全都符合照片上的情景,于是不明真相的网民就以为事实就是如此。 这篇娱乐新闻关卿也看到了,她认出那车里的男人就是陆雁南,而时间也是那晚他说有事离开那晚。 她早该往席歌身上想的,吃饭的时候席歌给陆雁南打电话,吃完饭陆雁南就说有事离开了。 把手机用力的扣在桌面上,她现在还没有到上班时间,所以也不担心会耽误什么。 坐着想了一会儿,起身去翻被她放在最下层最下面的东西。 正是那天方喻也翻到看的。 上面还有阮长玉的照片。 关卿面无表情的盯着看了会儿,然后把照片给撕了下来,在手心里揉皱,然后才丢进垃圾桶。 而那些她早就托朋友弄到的,关于阮长玉的资料,甚至连她已经去世的消息,也在几秒后被她给撕了。 想了想就这么扔了要是被别人捡到还是有些不妥,关卿找了个大的自封袋给装起来,塞进了包里。 阮长玉死了不让人安心,现在连她的妹妹也要插在中间。 关卿手攥的用力,片刻后起身出了门。 走到护士处,关卿小声找来一个平时跟她关系不错的护士,走到一边,“小季,你帮我一个忙。” 她把手机举给她看,指着上面一个号码,“帮我给这个人打电话,然后说……” …… …… 关于苏城现在将近满天飞的照片,席歌是在飞机落了地才知道的。 除了她的手机之外,常乐的手机都被打了不少的电话。 常乐上网一看,这才知道是什么事。 可她那晚没跟席歌在一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网上所说的和许宴秋分手,又是因为伤心才暂时离开苏城的事,肯定是假的。 席歌只说自己那晚是让陆雁南来接的她,没有说具体为了什么事。 但是常乐如果找公关,不能直接把陆雁南说出来。 本来那上面的照片就看不清是谁,陆雁南现在又是燕歌娱乐的副总,要真被知道了,影响也不小。 尤其是常乐觉得有点敏感,因为之前和席歌传绯闻的人毕竟是陆雁南。 常乐打电话问了许宴秋,把事情交代一遍之后等着许宴秋怎么说。 许宴秋却在听见席歌那晚是陆雁南送回家的之后安静了几秒,然后才道:“知道了,你们先不要做任何回应,我会找公关说明,需要你们解释的时候再和你们说。” “好。” 常乐又在网上看了一圈,稍微放心一点,还没有到很厉害的地步。 94.94私生活混乱,未婚生子 常乐在这边处理这件事的时候,席歌却接到医院的电话。 电话那边说是关卿的助理。 有个小护士经常帮关卿拿点东西什么的,席歌还记得。 她往一旁走了两步,才道:“请问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之前给景行安排的是一个月一次的体检,因为关医生下个星期要出一次差,所以打算给提前,想问一下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孩子来一下?” 每个月定时体检这件事还是席歌亲自给安排的,但是现在她不在苏城偿。 “我知道了,这几天会过去的。” “好,打扰了。” 她挂了电话,常乐也过来了。 “许先生他会安排公关解决,暂时不需要我们出面。” “嗯,”席歌拉过行李箱,“走吧。” 到了安排的酒店,席歌把行李放好,然后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 刚刚在路上没好好的看,这会儿才知道彻底是怎么回事。 不由得想笑。 好在真的不是说的那回事,处理起来也不会太难,席歌就没有太在意。 而是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跟文姨交代了这两天带景行去体检的事情。 都安排好,才躺在沙发上安静一会儿。 午饭的时候和常乐在房间了叫了餐,下午跟剧组一起去拍摄地点熟悉熟悉,一天也没什么事。 但是在苏城,席歌的事情还没有彻底的解决。 虽然燕歌的公关发了声,但是因为之前童深意在走时说这部电影的拍摄要进行保密,所以声明里面并没有对席歌一早离开苏城的事情做解释。 有的人就逮着这点不放。 曲一跟许宴秋说这件事的时候,许宴秋只是拧眉想了一会儿,然后拿起手机,找了童深意的名字拨了出去。 童深意虽然也知道出了这事,却不知道是怎么个解决办法,许宴秋跟他说的时候才道:“那就别保密了,演员的名声重要。” 他又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让我来说吧。” “嗯。” 虽然直接说席歌去做什么,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 毕竟又是和童深意合作,席歌和童深意的关系上次录节目就知道是好的,总归是害怕别人说些什么的。 但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十分钟之后童深意发了一条微博,是一张全剧组的照片,发文说有新电影开拍,并且艾特了了席歌和时节。 这下不用特意去说就已经把之前的事情解释清楚了。 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时节这个人给吸引过去。 时节原本是个挺有名气的coser,粉丝也不少,这一下直接炸开了锅,短短的时间内时节的名字就上了热搜。 这也算是帮忙转移了对席歌的注意力。 这边的事情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是关卿那边却不如此。 文姨寻得了空带着景行去医院,关卿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 见他们来了,戴上口罩起身,“来,景行,坐好。” 向文姨问了问最近景行的情况,又跟景行说了会儿话,然后叫来之前的那个护士领着景行去检查了。 人离开了房间之后,关卿从桌子最里面摆着的储物盒里拿出手机,一直在录着视频的屏幕才停下来。 又找出景行的病例单,上面签的有席歌的名字,关卿把这一页有景行照片和席歌签名的纸给拍了下来。 做完这些关卿迅速的把手机收起来。 她做这些事情可不能让别人看到,所以才显得很慌乱。 景行回来之后,关卿看了看报告单,然后朝文姨微笑,“我去拿点药。” 然后拿着报告单到后面的房间去了,却在合上门之后拿手机把写着景行资料的地方给拍了下来,然后才去找药。 这次的检查看上去与之前无异,很快文姨就带着景行离开了。 关卿在下班之后,专门去找了一家网吧,极其不起眼的坐下,把手机拍的照片和那段视频其中几个画面截屏导入邮箱里,找到之前找方喻也要过的杂志社主编的邮箱,把照片发了过去。 做完这些,关卿又在座位上坐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 …… 在江州的拍摄正式开始,虽然席歌的戏份比较多,但拍下来还是比较轻松。 一天下来收了工,席歌裹着外套坐在椅子上看时节拍戏,常乐却急急忙忙的从后面跑过来,手里还拿着她的手机。 “怎么了?” 常乐的脸色不太好看,看着她,把手机递到她眼前,问她:“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席歌的眼皮跳了一下,拿过手机,上面打开的图片是景行的,看起来像是截图。 下意识的皱起眉,往后翻了翻,正是关于景行的照片和一点资料。 最开始发出这种照片的是一家她不知道的杂志记者,现在那条微博下面评论已经上万了,更别说转发和评论了。 常乐还在等她说话,“那页病历单上可有你的签名。” “是我的。” “那这个孩子?” 席歌没说话,站起身来,“我要先回去。” 常乐被她的举动弄得一怔,拉住她的手臂,“回哪去?” “苏城。” “你怎么想的!”常乐呵斥住她,“你现在回去算什么?!” 这边声音大了点,那边已经停下来拍摄的人往这边看过来。 童深意朝这边走过来,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他的助理拿着手机跟过来,看了席歌一眼,然后把手机拿给童深意看。 童深意看完,又结合刚刚两个人的反应来看,也没问什么,只是转身跟助理说了两句话。 复又看向她们两个人,“过来一下。” 便先抬脚朝停商务车的方向走去了。 关上了车门,童深意抬手把灯打开,看向席歌,“怎么回事?” 席歌现在已经没有多少心思在这儿了,她现在只想着景行的事情,所以回答的时候反应也有些平淡,“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那个孩子是你的?” 这个问题常乐也十分的想知道,因为明明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问过她有没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了,她说没有,但是现在却出了这种事。 席歌抚了抚额,“不是。” 常乐和童深意这时候默契的对视一眼,常乐问她:“那是谁的?看那些病例上你签的名字,应该一直都在你那吧?” 常乐这时候才后知后觉,“难怪啊难怪,我说你怎么总不让我去你家,开始我还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原因。” “我只能告诉你,孩子不是我的。” 常乐这个时候也急了眼,“那你不说出来别人怎么相信!” 童深意拉了拉她的衣服,让她别这么激动,“席歌,你好好说,孩子是谁的,因为你只有说清楚才好跟别人解释,不然凭你现在的说辞,别人怎么会相信你?” “我明白,但是我……”席歌很为难,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就两条路,不说她的事业可能到这儿就是最严重的一个坎了,说了…… 景行是阮长玉和陆雁南的孩子,这两个人一个去世了一个对此毫不知情,而且又和她的关系不菲。 而且更重要的是,景行是她养大的,她也不想让陆雁南知道事实。 她一直不说话,常乐都快急死了。 “席歌!你知不知道你现在隐瞒以后会发生什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就算以后洗白了别人也会觉得疲惫不会再喜欢你了。而且这件事会传成什么样你知道吗?私生活混乱,未婚生子!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你怎么想的!” 常乐说完也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从口袋里找出手机,“你不说可以,我打电话问许先生,不能指望你了。” 她话音刚落,席歌却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抢过她的手机,“你不能打。” “难道你也瞒着许先生?可是现在你也瞒不住了。快给我,快点给你想办法!” 席歌却紧握着手机放到身后,“不行!” 两个人正僵持着,常乐的手机响了。 95.95以后不论怎么样后果都自己承担 车内霎时间安静下来,只有一直在响着的铃声格外突兀。 常乐趁这个时候把手机拿过来,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许宴秋的。 当着席歌的面,常乐把电话接通还开了免提,“喂,许先生。” “你们现在在哪里?” 常乐看了一眼席歌,“还在片场。” “席歌呢?偿” “在我身边。” 常乐把手机递给席歌。 “喂。” 许宴秋那边过了几秒才出声,“知道出了什么事吧?” “知道。”席歌顿了顿,又道:“我想回去。” “回来也是无用。这样,你现在先回酒店,然后再说具体怎么办。” “好。” 一通电话就这么简单的结束了,席歌没什么表情的看着车里的两个人,“我今天的拍摄已经结束了,要先回去。” 常乐率先拉开车门,“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童深意看着她们,“有话好好谈。” 今晚看席歌这态度,怕是不太好配合,但又不是什么能迁就她的事情,所以童深意真的担心会为这事吵起来。 回到酒店,常乐先回了自己的房间,席歌进了房间之后就拿平板连上了房间的wifi。 找了支架给平板固定好,给许宴秋发了视频通话。 片刻后那边出现了男人的身影。 席歌盘起腿,撑着下巴,“你忙吗?” 许宴秋淡淡的瞥她一眼,“不是在忙你的事。”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席歌这会儿冷静下来才想起来,“那些都是景行的病例。” “你是说关卿?” “毕竟只有她会有这些东西。” 许宴秋突然盯着她,“你能猜到如果真是她的话,她是为了什么吗?” 席歌很快的就想到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关卿之前跟她的认识也就只仅限于她是景行的医生,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是没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的原因。 但是后来又和陆雁南有点关系,那天在墓园的事情,关卿也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排除下来,关卿要真的做这些,只可能是因为陆雁南的原因。 而一个女人能为男人做这些,无外乎就是一种感情罢了。 “她是为了陆雁南,所以才这么做的。你是这个意思吗?” “还不笨。” 席歌却摇了摇头,“但是现在也不能确定就是关卿做的,我们这么猜,万一不是她呢?” 许宴秋弯起一根手指,“九成可能。只有她认识你,而且有动机。” 席歌往后靠在椅子里,“这个事情还要再查。病例什么的在关卿的办公室,所以只要查最近几天有机会拿她东西的人就可以。但是……现在要怎么解决眼下的事情?” 毕竟就算知道了是谁做的,也不能解决现在网上满天飞的照片和猜测,照片是真的,但是却没有解释说明猜测是假的。 “你不打算说?” 席歌微低下头,“我舍不得景行,而且,陆雁南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席歌的确是站在一个正常的角度去想的,但是许宴秋却和她想的不一样。 “席歌,陆雁南有多喜欢你姐姐你不会不清楚,所以你现在是在担心他知道实情之后会不认这个孩子?” “也不是说会不认。但是毕竟是好好的生活中突然出现一个这么大的孩子,还有景行,现在跟他说那是他的爸爸,我觉得他一时也不能接受。” 更何况她觉得,抛去她说的这些暂且不提,到时候告诉景行了那是他的爸爸,爸爸是有了,那妈妈呢? 阮长玉已经去世了,景行难道还要再接受这个事实? 她的这个顾虑许宴秋也想到了。 但可能男人和女人之间想问题的点不是一起的,所以许宴秋觉得这个并不是什么大问题。 “假设你什么都不说,你这件事就没办法解决,到时候可就真的如你所愿要换个工作了,可别告诉我这样正好。”许宴秋弯了弯唇角,又道:“再说景行,他知道陆雁南是他爸爸,也总比现在没有妈妈爸爸也不在身边的好吧。是不是这个理儿?” 席歌突然像泄了气一样,捂着脸深吸了一口气,又看着他,“可我真的不想说出来。” 两个人突然沉默下来,许宴秋那边响起一阵电话铃声,席歌见着他走出画面,过了一会儿又拿着手机坐回来了。 他在讲电话,席歌就没出声,靠在沙发里,抱着膝盖在想事情。 许宴秋打电话的声音隔着屏幕传过来,时不时的席歌能注意他在说什么。 好像是以前的事情,许宴秋说起时声音低低的,看得出来情绪也不高。 席歌一会儿注意力被他讲电话的声音引过去,但又觉得听他打电话是不是不太好,就低着头。 突然听到他提到一个人名,听起来像是女人的名字,姓乔。 后来又说了几句话,才结束通话。 席歌把脚放到地上,“你要是有事情要忙的话就先去忙吧。” “没有。”许宴秋把手机放在一边的小桌子上,“继续你的问题。” “……我觉得我还是那个想法。” “席歌,你自己知道不说清楚会变成什么情况,你看了网上怎么说的吗?我一点也不想避讳这件事,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多看看。” 事出到现在,席歌除了常乐给她看的照片,的确是没有仔细的看过,但是即便是这样席歌也知道会说成什么样。 “许宴秋,你是不是不想景行在我身边?” 席歌脱口而出这句话之后,不仅自己有点点后悔,还看见许宴秋的动作停了下来。 说错话了…… 席歌意识到这点之后还没开口解释,就听见许宴秋笑了一声。 他虽然还是在笑着,但席歌敏锐的感觉到与之前不同,她想说点什么来解释,但就是张不开嘴。 于是她听见他说:“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什么吗?我说你这个孩子,迟早有天会给你惹上麻烦。” 许宴秋站起身,“行,既然你执意要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那就自己解决吧。你是个大人,所以以后不论怎么样后果都自己承担。” 说完视频通话便结束了。 席歌还盯着平板在看,却好像做不出什么动作。 她好像惹许宴秋生气了。 真是的…… 席歌弯着腰,有些挫败的捂住脸,好久没有动作。 …… …… 席歌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关卿不会不知道,更何况她一直在关注着。 今天休息,明天要去外地出差,关卿在网上从头到尾看了个遍,然后才关上电脑。 这件事到现在席歌那边也没有发声,这点虽然是有点奇怪,但关卿还不是很了解,以为可能是打算等着风平浪静。 她是个圈外人,只知一些皮毛而已,事情到她预想的那一幕,她就不再操心会怎么样了。 …… …… 而当事人这边,尤其是常乐,她一直看着有没有消息,结果却发现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 这种事情就是越发酵越厉害,况且现在是事实,白纸黑字都写的清清楚楚,没人发声就会被认为是默认了。 一大早常乐就敲了席歌的房门,席歌也醒的早,听到敲门声没一会儿就过来开门了。 见是常乐就知道是什么事,侧身让她进来说。 常乐见她脸色也不太好,就问:“你昨天没跟许先生谈?” “谈了。” 常乐很疑惑,“那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席歌抿唇,“我不想说。” “你就这么跟许先生谈的?”常乐拧着一双眉,“他也同意了?” 席歌不想说可能是有原因,当局者迷她能理解,但许宴秋不是那种会任由她做不对的选择的人,况且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样下去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了。 常乐真的很不理解,“为什么?你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不是。” 席歌来来去去问及原因都是这几句回答,常乐也是拿她没办法。 “好,席歌,既然你不想说出实情,那你听我的安排,可以吗?” “你想怎么做?” 96.96孩子是你和许先生的 “既然你不愿意说出事实,那就只能选择别的方法了。”常乐看她一眼,“就说孩子是你和许先生的。” 席歌想也没想,“不行!” 常乐抬手按住她的肩膀,“你先听我说完。如果说是你和许先生的孩子,顶多会被别人说你生孩子的年龄比较小。然后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对外可以说你们已经结婚了,只是一直没公开而已。” “不行,这个办法行不通。” “为什么?”常乐很不明白的看着她,“反正你们现在也是情侣关系,那孩子也在身边,而且看样子许先生也知道,这个办法怎么会不行?撄” 席歌还是摇头,“总之不能这么做。” 这么做的话虽然可能解决她现在的事情,但是对她自身来说,就只会让景行的事情越来越复杂而已偿。 常乐不理解,只是认为这么做会帮她渡过眼前的难关,她不可能去跟她解释清楚。 “席歌!你说来说去就那么几句话,让你把事实说出来你不同意,让你照我说的这么做你也拒绝,你难道真的想这么下去?” “我也不想,但我真的没办法。” “你真是……” 常乐在她面前来回走了几步,“童导今天已经把你的戏份调到后面了,但这件事不解决,总不能电影也不拍了。” 席歌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那些放在一边的外套和帽子,“你让我想想。” “你现在去哪里?” “你先别管,总之今晚之前我给你答复。” 她都这么说了,常乐也不好步步紧逼,只是嘱咐她,“那你注意别被别人拍到了。” 好在童深意拍摄的地方是完全保密的,所以这会儿席歌还是能放心出去透透气。 招了辆出租车,席歌随便报了个地方,快下车的时候才想起来这离她资助的一家福利院有些近。 她从经济情况稳定之后就每个月定时给几家福利院寄钱和一些生活用品,又因为有些原因却是很少回来看。 下车之后从大衣的口袋里摸出口罩戴上,然后才沿着人行道走了一会儿,又去福利院附近的小商场里买了些吃的和保暖的用品,拎了两大袋的东西才朝福利院走去。 福利院都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助,即使席歌对于他们来说也算是陌生,但院长和孩子们还是对席歌很热情。 待了可能有半个多小时,席歌才离开。 走的时候席歌还给一直负责安排资助福利院的人打了电话,问了一下这几个月来的情况。 虽然她能做的就是物质上帮助,但总比让那些孩子心理上受过伤害生理上还同样不能得到满足的好。 更重要的是,席歌觉得自己有一种感觉,总觉得这些孩子跟自己某种程度上有点相似。 她出了福利院没多远,就察觉到身后有些不对劲。 路过一家蛋糕店的时候,特意朝橱窗上看了一眼,果然看见她后面不远处有人在跟着。 不动声色的把围巾往上拉了拉,才若无其事般的继续走。 过了一条马路,转弯的时候席歌余光瞥见那人还在,心下更加确定是被跟了。 那么就有很大可能是狗仔。 席歌想了想这附近有什么,然后步伐平稳的朝人/流量大的地方走过去。 一个商业街的十字路口,正是人来人往的时候,席歌算着绿灯剩下的时间,快步赶在最后几秒走进人群一块过了马路。 那个一直跟着她的人被留下了。 席歌松了一口气,却迎面撞上两个男人。 这两个男人都带着帽子,其中一个身上还挂了一个相机。 席歌后退半步,然后反应过来想从他们身边走过去,却被拦住了。 “席小姐。”拦住她的那个男人开口,“没想到在这也能碰到你。” 这个时候席歌已经察觉到有些猫腻,刚刚那个跟踪他的男人,和这两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警惕的看着他们,“你们跟刚刚那个男人是一伙的?” 身上挂着相机的那个男人摇摇头,“席小姐,话别说的这么难听啊。我们可是好不容易摸到你的行踪,怪也只怪你风口浪尖一个人出来晃。” “你们狗仔也是尽忠尽责。”席歌淡淡的看他们一眼,“既然想跟就偷偷跟着就好了,现在是想干什么?” “既然被你发现了,那就顺便做个采访吧?”这个男人举了举身前的相机,“赏个脸?” 席歌微笑,“不行。我还有事,要先走了。要是你们再跟着我的话我就打电话告你们***扰。” 说完之后席歌就要转身走,又被用力的扯了一把,虚虚的扶着墙壁站稳。 这时候席歌的耐心已经快完了,“你们真想让我报警?” 之前拦她的那个人一脸凶相的看着她,“你要是敢报警我们就在这说你就是那个私生活混乱的大明星席歌!看看是谁比较丢脸。” 他的声音大些,旁边有几个路过的人奇怪的看过来。 “行啊,”席歌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说吧,你说你的,我说我的。” 说着手指已经开始按号码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看她号码已经拨了出去,手一甩把她手里的手机给摔在地上。 这下好了,那些原本就有路过往这边看的人这些停了脚步,三三两两的围着看。 那个摔了她手机的男人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显然也不想被围观着,伸手就要扯席歌的手臂。 席歌是真没想到现在的狗仔已经胆大到这种地步了,下意识的往后退,后背却碰到人。 真是被惊着了,席歌慌忙的转过身,看到的却是许宴秋。 后面那两个男人自然也认得他,只不过之前没想到许宴秋也在这里,而且看席歌的反应,好像也是不知道的。 身上挂着相机的那个男人用手捂着相机,然后看向身边的同伴。 席歌的手被许宴秋握住。 这个时候席歌用余光已经看见有人拿手机在拍着什么。 不管那些人有没有认出他们,出于好事的本性,遇到事情之后都想围观围观。 一直在这里最后肯定是会被认出的,到时候就不好了,席歌握紧了许宴秋的手,示意他。 许宴秋却对着面前的两个男人开口了,“二位别急着走,我还想请二位坐坐。” 那两个男人包括席歌都是一头雾水,紧接着席歌看见曲一从人群中挤进来。 许宴秋接着道,“曲一,警局打好招呼了,这两个人可要好好招待。” 此话一出,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正要跑,被曲一给擒住。 许宴秋握着席歌的手走出一步,然后弯腰把席歌的手机捡起来,却没有直接还给她,而是举起晃了晃,对几个还在拿着手机拍的人说:“奉劝各位一句,如果不想你们的手机也这样,就请立即停下手中的动作,把所拍到的东西都删掉。如果之后在别的地方看到有照片或者视频流出,不好意思先把话说在这里,我这个人很斤斤计较,会查到你家里,到时候我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这一番语气温和内容却堪比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席歌还没反应过来,就以后被牵着走了。 路边停了一辆车,许宴秋给她拉开靠人行道这边的副驾驶让她坐进去,然后绕到另一边。 席歌看着他坐进来扣好安全带,然后才开口:“你怎么会来?而且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比起问的这些,席歌更好奇的是,明明昨晚她好像说那话把他惹生气了,怎么今天就出现在她面前了。 不过这话她不敢问,怕又陷入一个尴尬的境地中。 许宴秋只是侧脸看了她一眼,然后道:“从你从酒店出来,曲一就开车跟着你了。” 然后发现有人也在后面跟着她,到这里看到被两个人拦下又脱不开身的样子他才下车过去的。 席歌还没开口,许宴秋又说:“本来我想着你都这么大个人了,应该不要我帮忙的。” 席歌的耳朵有点热,知道他这话是故意说的。 微垂下头,席歌把口罩摘了下来,“我也没想到他们会那么胆大。” “你没想到的还多着。” 得了,阴阳怪气的,还是为了昨晚的事情。 97.97而席歌为了她的孩子,离开了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他在开车,席歌也没有一直跟他说话,只是车在酒店附近停下的时候,她才开口:“常乐早上跟我说了一个解决办法,不知道她有没有告诉你?” “什么?” 席歌看着车窗外,才说:“她说对外公开景行,是你跟我的孩子。不过被我拒绝了。撄” 许宴秋已经解了安全带,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你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情怎么能答应?”席歌微皱着眉,“根本就行不通啊。” “的确是不可行,不过,”许宴秋伸手捏了下她的脸,“你到底想怎么解决?” 席歌一把抓住他的手,“我怎么想的都说明白了。” 许宴秋也不逼她,只是道:“我现在给你两个选择,一,说出事实,二,按常乐的办。” “不行,那样对你不公平。偿” 常乐的办法抛去只能解决眼下事情这一点之外,就是个馊主意。 席歌摆摆手,“等等,你让我好好想想。” 许宴秋看着她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席歌才出声:“医院那边,你查了吗?” “我已经让人盯着了,关卿出差,但大概明天就能让她回来了。” “回来之后你打算怎么做?虽然我们知道那些资料大概只有关卿会有,这是很容易知道。但关卿不像是想不到这一点的人,恐怕不是那么简单。” 许宴秋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动了动,“好了,这点我知道,你别把之前的话题绕远了。” 他突然侧过身认真的看着她,“你要清楚的知道,不能再拖了。” 席歌却问他,“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苏城?” “晚上。” “那我跟你一起。” 席歌叹了口气,“我想能不能把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 …… 那两个跟席歌起了争执的狗仔的确是被曲一送到警局去了,而之前在席歌身后一直跟着他的那个男人却在目睹了那一幕之后悄然消失了。 席歌没猜错身后的确有人跟着她,却猜错了身后的男人和那两个拦她路的狗仔,根本不是一伙的。 所以就更不会知道那个跟踪她的男人,后来又沿着原路返回了。 …… …… 席歌回到酒店之后,先给童深意打了电话表明了自己的意思。 只能先把她的戏份往后延迟,把时节单独的和其他人的先拍,至于最后,就只能加紧时间补拍了。 这样虽然耽误进度,但童深意明白,眼下还是席歌的事情重要,于是答应了。 席歌和常乐说过之后,常乐虽然不想她这个时候回去,但总比现在她干坐着坐以待毙的好,再加上她看许宴秋也在,想必是许宴秋也答应了,就没说什么拒绝的话。 到苏城的飞机是半夜,即便是这样,下飞机的时候还是十分的防备着。 不知道是不是一直都有人在蹲,总之几个人出现没一会儿就被跟上了,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围着他们。 好在这里离出口近,保安闻声而来,减缓了刚刚的情况,却仍旧有不少人拿着相机录音笔往他们面前凑。 一路上了车,才把那些人和声音阻隔在外面。 直到车子离开机场常乐才算松了口气,又看了看腕表,“快一点了,是直接回去还是?” 本来和文姨说的要半个月差不多才能回来,但当时谁能料到现在会有这事儿,而且这之后,文姨应该很不放心。 所以想了想,席歌说:“先回家,我得回去看看。” 常乐看了眼许宴秋,后者点头,“先送她回去。” 常乐一边给车掉头一边说:“你回去之后把孩子安抚好,然后才能安心解决你的事情。” “嗯。” 因为机场的事情,常乐开车到席歌小区附近的时候就绕了两圈,然后从一侧后门进去,上楼的时候也是许宴秋一直送到门口。 已经夜深人静了,席歌没让他做多的逗留,说了几句话就让他离开了。 进了门,席歌放轻了动作,用手机照亮回了房间。 没过一会儿房门就被敲响了,可能是文姨听到动静又看她房间的灯在亮着才过来敲了门。 席歌开门让她进来,放轻了声音,“我吵醒你了?” “这几天睡不踏实,所以容易醒。”文姨拉了拉肩上的外套,“你怎么这个时间回来了。” “景行的事情,我放心不下。对了文姨,景行最近有没有被影响到?” 文姨摇了摇头,“还好景行不经常出门,这附近也没有认识他的,所以没什么事。还有啊,电视我也不怎么让他看,除非我陪着他一起。” “那就好。” 文姨问她:“席小姐,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啊?我那天早上做家务时看了会儿电视,才知道的,当时可吓死我了。” 席歌对她微笑,“被人***了,我会尽快解决的,还麻烦你辛苦点。” “不辛苦,席小姐你哪里的话,我从景行小小的时候就在照顾他,也相当于是我看着长这么大的,他又那么乖那么懂事,我都把他当自己的家人了。” “嗯,真是谢谢你。”席歌拍拍文姨的胳膊,“时间不早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我一早就会出去,所以不用给我准备早饭了。” “哎,好,你也早点休息。” 房门被关上,席歌把窗帘拉上,然后想了想,拿起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大概是因为太晚了,一般这个时候都已经休息了,所以这条信息席歌等了很久也没有回信。 她擦了擦脸上的水,定了个闹钟,才关上灯睡觉。 将近两点钟才睡下,不到七点钟席歌就已经起来了。 收拾了一番席歌下楼的时候小区里还是安静的,戴好了帽子和口罩,进了地下室把车开出去。 在燕歌娱乐对面的店里预约了一个位置,二楼这个位置能清楚的看见燕歌娱乐门口的进出情况,又有屏风挡着,所以还算隐蔽。 点了一杯牛奶,席歌看着对面。 她放在手边的手机震动了,接起之后对着手机说:“看对面二楼。” 站在公司门口的男人朝这边看过来,虽然距离有点远,但只要是熟悉的人还是能认出来。 席歌朝他挥了挥手。 挂了电话。 五分钟后陆雁南出现在席歌的视线里,服务员随之端了杯咖啡过来。 席歌给推到陆雁南的面前,“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早饭,先给你点了杯咖啡。要是没有吃过,看看点什么?” “不用了。”陆雁南捏着小匙,“你给我发信息的时候太晚了,所以早上才看到。你怎么突然回来了?为了那事?” “嗯,雁南,”席歌突然喊他,握着玻璃杯的手指摩擦着杯壁,“我有件事想跟你说,关于那个孩子的。” 陆雁南笑着打断她的话,“我还很疑惑,怎么突然之间会出现这种事。其实说来我也好奇,毕竟这几年没听你提起过。” 他这么说,席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是那种有点愧疚的感觉。 像是豁出去一般,席歌看向他,“雁南,其实那个孩子,他叫景行,过完年就四岁了,他……是你的儿子。” 席歌清楚的看见陆雁南搅动着咖啡的手停住,片刻后带着点笑,“这话可不能乱说,他若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一点也不知情?” “因为当时阮长玉怀孕的时候,身体已经很差了,她想生下你的孩子,求我帮她隐瞒。我帮她在外面找了房子,又骗我爸妈说我帮她安排跟我的朋友一起去散心了,最后实在瞒不住的时候,孩子也已经不能打掉了,我爸妈虽然很生气,但最后也只当没她这么个女儿不管罢了。” 席歌停顿了一下,“从始至终,她都让我瞒着你,从她怀孕到生产,全部都是我陪在身边。生景行的时候,我拿了我所有的积蓄出来,那天就我一个人在手术外等。我知道风险很大,所以医生说只有孩子存活下来的时候,我一点也不惊讶。她为了你,宁愿不要自己的生命。” 阮长玉知道如果她和陆雁南的孩子被阮昌明和唐书知道之后,肯定会被利用跟陆家攀上关系,所以生产之前拜托她一定不要让他们知道。 而席歌为了她的孩子,退出了大学,离开了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孤身一人带着孩子来苏城,重新开始。 98.98当初席歌拒绝帮阮长玉隐瞒怀孕的事 其实那几年席歌过得特别不容易,尤其是前一年,阮长玉和陆雁南的事情她本来就很难接受,更何况那人是她的亲姐姐,陆雁南又是他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后来阮长玉怀孕,知道的人也就她一个,也只能依靠她。 从阮长玉怀孕开始,到临近生产,这段时间是她最难熬的撄。 不仅每天要兼顾学业,还要应付家里面,更严重的是,阮长玉开始时的各种不良反应。 那个时候席歌一度以为阮长玉会撑不下去。 所以这些事情,没人知道,更没人会懂。 而陆雁南听完她的话,动作已经彻底停了下来,面色凝重,“所以长玉不是因为身体不好才去世的,而是因为负荷生产?” “是这样。” 陆雁南特别像是历经了挫败一般靠坐着椅背,久久没有说话偿。 席歌手心的温度低了下去,她喝了口牛奶,“如果不是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我是打算一直瞒着你的。” “为什么?” “先不说阮长玉进手术室之前嘱咐我一定不能让别人知道景行的存在。就是我自身而言,我也是这么个想法。” 席歌把杯子往旁边推了推,“你和她一没婚约,二她去世的事情你也毫不知情,所以我想,要是告诉了你,影响你以后的生活,包括结婚生子,那样多不好。所以我选择隐瞒,并且想一直隐瞒下去。” 席歌所说的原因,陆雁南明白,只是他却不懂,席歌为什么要为阮长玉做这么多事,付出这么多。 虽然是姐妹没错,但一个长期被放养在外,没什么相处时间,性子又不同,更何况之后,又因为他认错人的事情。这每一点,陆雁南都觉得疑惑。 不是说他怀疑席歌的人品,只是这种种放在谁身上,都不能说完全不在意。 更何况人非圣贤,若真要说出来,她们两个的感情并不是那么好的关系。 要是当初席歌拒绝帮阮长玉隐瞒怀孕的事,他也不觉得席歌狠心或者怎么样。这很正常,不过……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出面帮你澄清?” 席歌伸出两根手指,“一,我是想让你出面解决。二,我想让你另外帮我,查一下这件事情,是谁弄出来的。” 陆雁南微微倾了身,“既然事情与我有关,我自然是答应的。你现在有了什么头绪?” “关卿。”席歌又重复了一遍,“我怀疑是关卿。” 陆雁南没想到怎么会和关卿有关,“为什么会是她?” “景行有过敏性哮喘,虽然现在这种情况被注意着已经好多了,但刚来苏城时,景行每次生病都是在关卿那里,无一例外。所以景行的那些资料,和知道景行是我带去的人,就只有关卿。” “但也不能排除有其他的人,比如说医院的其他人员?” 席歌点头,“不排除,但是关卿的嫌疑最大。” 陆雁南端起杯子,“可以。你说要怎么做?” …… …… 谈妥了之后,席歌又在座位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离开。 她坐进车里,又找出手机,给曲一打了电话。 “曲一,你现在忙吗?” “不忙,席小姐什么事?”曲一反映过来,“许先生在我旁边,需要我把手机给他吗?” “嗯。” 过了几秒钟席歌听见许宴秋的声音才开口:“我现在打算去医院一趟。” “你现在在哪?” “公司门口。” 那边响起一阵细微的声音,然后席歌听见他说:“等我十分钟。” 席歌想说不用的,她自己可以去,但是许宴秋没让她拒绝就说了句乖,然后把电话挂了。 席歌在车里等许宴秋的这段时间里,靠着椅背,想了很多。 每次看见许宴秋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那些事情。 她真的是做不到大度的接受和不多疑,这段时间又是因为去拍戏的原因暂时不用面对,但这么拖下去总不是个办法。 托童深意调查到的又只是皮毛,而且这么久以来,她好像也没见过许宴秋跟什么人走的比较近,当然曲一这个人,她是没有考虑过的,想也是问不出什么,反而还会惹了猜忌。 那么…… 她脑中有了一个人选。 车窗玻璃在这个时候被敲响,席歌回过神,对窗外的许宴秋笑了笑。 两个人都系好了安全带,缓缓驶进正道,许宴秋一手调着暖气一边说话:“你早上怎么会过来这边?” “噢,我找了陆雁南,为了景行的事。” “嗯。”许宴秋也没有惊讶,“等下到了医院你先别说话。” 席歌:“为什么? “我之前已经联系了那所医院的院长,他说愿意配合调查。因为他们也不想事情闹大,到时候会影响他们的名声。” 席歌撩了下头发,“这样也好,省得闹得太麻烦。” 许宴秋下车之前给院长打了电话,下车之后两个人从另一个隐蔽一点的门进去。 席歌带着口罩和帽子,许宴秋却是什么都没做掩饰,刚进去他就拦住了席歌,“我走楼梯,分开走,在关卿的办公室等着。” “好。” 许宴秋摸摸她的脸,“自己注意点。” 席歌点点头。 乘电梯要比走楼梯快,席歌到关卿办公室的时候,许宴秋还没有上来。 这会儿这边也没有什么人,席歌推开关卿办公室的门,发现里面没有人。 应该是还没有回来。 席歌松了一口气,关卿不在要比在要省事的不少。 席歌抬头找监控,发现在离她站的这个位置比较近。 因为关卿的办公室在这条走廊和拐角处,这块监控理所当然的也离她的办公室很近,席歌想,应该可以看得很清楚。 她站在这里,身后有个小护士走过来,好奇的问她:“小姐,请问你找谁?” 席歌不动声色的小退了半步,“我等人。” “哦,那你不如去服务台那里坐着等吧。”护士朝护士站那指了下,“关医生大概还有半个小时才能来。” “不用了,我还要在等别人。” 小护士古怪的看她一眼,最后什么也没说,走了。 许宴秋一推开门就看见席歌跟一个护士在说话,放缓了脚步。 人走了之后才走过去,“聊什么?” “她说关卿还要半个小时才能来。” “院长助理等下会过来,他会带我们去监控室。” 席歌仰着脸看他,“其实我觉得可能事情没那么简单。” 许宴秋低下头,把她额前的头发抚到一边。 身边传来脚步声,“许先生。” 院长助理走过来,看了一眼席歌,“许先生,现在是不是直接去监控室?” “等一下。”许宴秋越过席歌打开了关卿办公室的门,目光快速的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着重看了关卿的办公桌,然后才关上门。 “好了,走吧。” 许宴秋拍了拍席歌的后脑勺示意她跟上。 两个人跟着院长助理去了监控室。 让工作人员调出了出事那几天关卿这一层的监控。 院长助理在一边说:“其实每个医生的办公室装的也有监控,但是因为不到上下班时间门打不开所以监控也只是在上班时间内开着。” “嗯。”许宴秋一手撑在桌子上,指着关卿办公室的监控,“先看办公室里的。” 关卿的办公室里也就是病人,时不时会有护士进来,帮帮忙然后出去。 直到屏幕里看见文姨和景行,许宴秋才喊了停。 席歌看向他,“怎么了?” 许宴秋却手指往上指了指,“倒回去一点。” 然后席歌看见大概一个多小时之前,关卿出了办公室,然后没一会儿一个护士进来了。 走到关卿的办公桌前,打开了关卿的抽屉,然后拿了什么翻看了一遍。 她动了一下,后背挡住了监控,看不见她在做什么。 “倒回刚才她拿东西出来的画面,放大。” 护士手里拿的文件上面有照片,放大了之后大概能看见是谁。 许宴秋也认出来了,回过头看着席歌,“是景行的资料。” 席歌也看到了,“这个护士好像姓季,平时会帮关卿做点事情,我去江州的那一天,也是她打电话说让景行提前来医院体检。” 99.99她替她那个短命的姐姐养儿子 之后的监控里,姓季的护士的确是拿了关卿抽屉里的东西出来,又往关卿桌上的那个书立架里放了什么。 院长助理也看到了,“许先生,要不要我把这个护士找来?” “等一下。”许宴秋继续道:“往下看。” 后来便是文姨带着景行过来,监控里关卿和他们说了两句话,然后被带出去做检查。 关卿也同样做过之前姓季的护士做过的事情,翻了景行的病例,也往书立架里拿了手机出来撄。 许宴秋点点桌面,“关卿和刚刚那个护士,都拿了景行病例出来,一个往架子里放了什么,一个从架子里拿了手机出来。” 他侧过身,倚在桌前,“你们觉得是谁?偿” 助理不明所以,看向席歌,后者走了两步,“虽然她们两个举动类似,但是我跟那个护士没有什么交集,她没有必要做这些啊。” 在两个人都有相同可能的时候,那明显是关卿更有理由。 许宴秋明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果断的下定结论。 “去关卿的办公室。” 几个人转去关卿办公室的时候,关卿已经来了,见到他们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接着扣上白大褂的扣子,“什么事啊?” “关医生,因为最近有病人的资料被泄露的事情,所以过来检查一下。” 关卿哦了一声,坐下,“你们说的是景行的事情吧?我也很奇怪怎么会被泄露出去的。对了席小姐,我看了网上的报道,是不是对你影响很大?” 席歌淡淡的看着她,“关医生,我想你明白,景行的病例向来就只有你有而已,所以出了事,你不会无辜。” “你们怀疑我是很正常啊。”关卿推了桌子往后退了一点距离,“想知道什么问吧,我配合。” “我们刚才看了监控,景行跟文姨来体检的那天,有个护士进过你的办公室,也拿了景行的病例出来,所以除了你之外,那个护士,我们也希望配合。” 许宴秋刚说完这些,就走到墙边,伸手拨弄了放在那的书立架,“网上流出来的照片里,有一张是视频截图,那个位置,是从这里拍摄到的。” 关卿把耳边的头发夹到耳后,望着他,“这能说明什么吗?你刚刚也说了,除了我,还有别人进来。” 许宴秋侧身对着助理,“把刚刚那个护士找过来。” 他们几个出现在这里,关卿今天上午的问诊都被安排给其他医生了,有路过的护士或者病人好奇的往房间里看。 许宴秋抬手把门关上。 那个姓季的护士很快就跟着院长助理一块过来了,看到房间里的人还一愣,“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关医生。” 院长助理锁住了门,说道:“一月五号那天,你是不是进入关医生的办公室,拿了一个叫景行的孩子的病例?“ 护士想了想,“那天……是有,我拿过啊,怎么了?” 然后她哦了一声,“是不是最近网上都在说的那个小孩子,那你……” 她指向席歌,“你是席歌?!” 席歌看着她,“护士小姐,那天你给我打过电话,让景行过来检查,正好那么巧,他们来的那天你就在关医生的的办公室里找了景行的病例,请问你当时是想做什么?” “那天是关医生快要出差,所以就把原定的体检时间提前了,我来拿病例是因为我不太记得孩子要检查的内容,才趁人来之前找出来看看的。” 护士有些急的看着关卿,“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啊,对吧关医生?” 关卿点头。 “那你之后又把什么东西放进了桌上的书立架里?” 问完这个问题,护士突然看向那个地方,神色不太正常,说话也变得吞吞吐吐,“我……我没干什么啊,就是随便碰了一下。” “可是监控里你并不是随意的动作。”助理又说:“请你尽快说清楚事实,不然就当你做贼心虚。” “真的不是我啊!我根本就不知道席小姐的事情实在怎么回事,真的不是我做的啊。” 许宴秋把视线从她身上移开,这个时候几个人的注意力都在护士身上,他却不经意间看向关卿。 关卿正靠在椅背上,环着臂,虽然也同样是在看着护士,但许宴秋总觉得她倒像是一种,看好戏的样子。 助理还在那边想让护士说出来:“但是你说不出原因,明显就是想回避你到底做了什么,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我就只能送你去警局了。” 泄露病人隐/私,诋毁别人的名誉,这件事现在还闹得那么大,不管是席歌还是许宴秋都不会那么简单的说算了就算了。 护士一听说要去警局就慌了,连忙摆手,“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我没做那种事啊!” “行了,”许宴秋直起身子,“护士小姐,关医生,谢谢今天的配合,打扰了。” 说完在席歌疑惑的眼神里拉过她的手,走到院长助理面前的时候停下,“今天就先到这里,麻烦了。” 院长助理虽然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人家都这么说了,他也只能点头。 倒是三个人走了之后,护士也很慌张的出去。 关卿看着她的背影,撇撇嘴。 出了医院,席歌才问他,“怎么不问下去了?” “有点奇怪。”许宴秋开了车门,“那个护士的确像是做了什么,不然不会那么激动,但是关卿好像事先预料到她的反应一样。” “直接查好像不是很简单。” “我会招人盯着她们两个,事情急,你联系陆雁南尽快澄清。” 席歌想到跟陆雁南谈的事情,点了点头,“好。” …… …… 关卿怎么也没有想到,她大费周章的把景行的资料透露出去,最后看到的却是一张陆雁南和景行的亲子鉴定单。 包括席歌和景行的鉴定,席歌和阮长玉的关系证明,只不过阮长玉的名字被打了马赛克。 所以现在景行其实是陆雁南和阮长玉的孩子,她一直以为那孩子就算不是席歌的也跟她脱不了干系,但是怎么会想到,她替她那个短命的姐姐养儿子。 关卿正看着今天早上由陆雁南亲自贴出的这些照片,手边的手机就响了。 原本无心去管,一眼扫过去却发现打电话来的正是陆雁南。 关卿有些迟疑,然后才接起,“喂,雁南。” “关卿,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 …… …… 关卿到陆雁南家楼下的时候,还有点想不明白。 不过还是先按照他说的地址上了楼。 被陆雁南请进了家,关卿还在玄关处跟陆雁南说话,就耳尖的听见从客厅传来小孩子的声音。 她的动作一顿,便问:“雁南,你这怎么有小孩子的声音?” “哦,你没有看今天我发的那份声明吗?我儿子。” 即便是事先猜到一点,听陆雁南这么说,关卿心里兀地沉重下来。 “这件事真的很突然,我看到的时候还很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那你现在岂不是……”关卿朝他一笑,“还是恭喜你啊。” “嗯。进来吧。” 关卿进了客厅,才发现不只是景行在这里,就连席歌也在。 她看见席歌,险些连笑也挂不住。 “你先坐,我去倒茶。” 景行看见关卿,也算是个熟面孔,从沙发上下来,迈着小短腿跑到她身边,“关医生,你也来啦。” 小孩子单纯不懂世事,之前的事情也毫不知情,只知道现在有了爸爸很开心,连带着看到熟悉的关卿都格外的高兴。 但是关卿却不如此,她低头看着景行,扯起笑,“对啊,景行最近乖吗?” 小孩子用力的点头,“乖!” 席歌把景行抱回到沙发上坐着,才对着关卿说:“关医生,坐吧。” “席小姐怎么会在这里?” “景行的事,我送他来雁南这边,顺便交代一下。” 关卿似不在意的问:“所以以后景行就会在雁南这里吗?” “看景行的意思,毕竟景行跟在席歌身边熟悉了。”陆雁南说着把茶杯放在关卿面前。 “既然关医生来了,那你们先聊吧,我还有点事要忙。”席歌低头抹了抹景行的脑袋,“景行在爸爸这里哦,我晚上再过来好吗?” 100.100沈总现在方便吗?我想当面跟你聊, 席歌离开之后,关卿捧着茶杯,才试探着开口:“雁南,你真的想好了,要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吗?” 陆雁南笑着看在沙发上自己玩起来的景行,“我还觉得太迟了。” 他看着景行的眼神是关卿从来没有见过的撄。 柔和又含着笑意。 手不自觉的握紧,“是该尽早回到你身边。那你……找我来是什么事?” “是这样的,虽然景行不能一时完全适应这里,但总是要慢慢来,但我这边什么准备都没有,我也不太懂,所以想找你问问都需要什么。” “哦,那你现在有空吗?我们直接去买吧,我找给你看你应该会明白的快点。” 陆雁南没拒绝,“好啊,听席歌说,小孩子的东西比较多比较碎,我还担心分辨不好。” “的确是这样的,那你收拾一下吧。偿” 席歌和景行来时给景行带了外套,房间里暖和,所以这会儿陆雁南才拿起他的外套给他穿上,又找出一个儿童用的口罩,在他面前蹲下,“景行乖,爸爸带你去买点东西好吗?” 景行点头,然后过了几秒钟才搂住他的脖子。 小孩子的身体还有些僵硬,好像是不太习惯,陆雁南感觉到之后就轻轻的拍着他的背,低声跟他说着什么。 关卿在身后看着这一大一小,尤其是趴在陆雁南肩膀上的小家伙时不时笑着看着她,她只能逼着自己硬笑出来。 去了就近一家商场,一路上了儿童区,景行还一直被陆雁南抱着。 小孩子又小又轻,陆雁南抱着一点也没觉得费力。 关卿已经走到卖洗漱用品的地方了,拿了一瓶沐浴露,“这种是最适合小孩子用的,刺激性低,还可以洗头发。” 陆雁南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景行,你喜欢哪种味道?这里有草莓味,橙子味,还有蓝莓味。” 景行犯迷糊,只是觉得哪个颜色好看抱了哪个。 关卿推了一个小推车过来,买了些零碎的东西,正在挑毛巾的时候陆雁南把景行放到小推车上坐好,然后才侧身对关卿说:“我突然想起有件事忘了交代,你的手机能借我用一下吗?刚才走的时候我忘带了。” “好啊。”关卿低头解了锁屏,递给他,“给你吧。” 陆雁南接过手机,俯身亲了一下景行的额头,“爸爸过去打个电话。” 景行睁着大眼睛看着他。 关卿还在选,陆雁南看她一眼,然后拿着手机到另一排的货架旁。 低头快速的找到电子邮件的图片,然后点开。 她可能是会用匿名邮件发照片到杂志社,但是杂志社一般还要核对照片的真实性,所以还会有联系,邮箱里肯定还有残留的信息。 陆雁南在已删除邮件里找了最新的,打开之后虽然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但他敏感的捕捉的“确定真实”“内部人员”之类的话语,迅速的从口袋里找出自己的手机,拍了下去。 然后把关卿的手机举到耳边,装作打电话的样子,朝关卿那边看了一眼。 关卿自然没有怀疑什么,对他一笑,然后指了指另外一排货架,推着景行过去了。 陆雁南又迅速的点开她的相册,翻了一翻,最后果然找到有着景行病例的照片。 视频他并没有找到,想来可能是拍过之后截了图就顺手删了。 陆雁南想,这些照片关卿之所以还留在手机里,可能是因为她认为永远不会查到她的手机上,所以才如此的放心。 席歌跟他提起这个办法的时候,他是有一瞬间的迟疑,但随后这一点的迟疑便消失殆尽了。 倘若他真的能找到是关卿所做的,那么他做的便是对的,关卿也应该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他走到关卿和景行身边,把手机还给关卿,“还有什么需要买的?” “差不多好了。”关卿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小推车,“你家里有什么缺的吗?” “没有了。”陆雁南把景行抱到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推着车,“走吧,去结账,不耽误你太久时间了。” 关卿走在陆雁南身边,浅浅的笑了下,“没关系的,反正我上午也休息,一个人在家也是无事。” …… …… 席歌从陆雁南家离开,开车去了以前的公司。 这里哪个门的人少,从哪里走会尽量少被别人看见,席歌在的这几年已经全部摸透了。 她出现在戴总秘书的桌子前的时候,秘书还愣了一愣,差点叫出声,然后推了推眼镜,“席小姐,您来这里找戴总吗?” “对,我没有预约,但是挺赶时间的,能见戴总吗?” “可以的,我现在帮您通报一声。” 一分钟之后席歌推开了戴总办公室的门,戴总听秘书说是席歌的时候,也是没有想到。 见到她之后从办公桌后起来,“不知道席小姐突然来这里为了什么事?” 席歌取下墨镜,在沙发上坐下,“戴总,我来是想向你打听一件事。” “你说。” “在我接张业成导演的戏之后,究竟是为什么,张导要与我解约?” 提到这点,戴总挺直了腰板,“这个……你应该去问他啊,我并不是很知情。” 席歌交叠起双腿,“但是我可是知道你和张导关系不浅,就连当初我被张导选中也是你在其中帮的忙,所以戴总你这样说,我不太相信。” 戴华被她盯得背后一凉,咳了咳,避开她的视线,有些无奈的说:“其实我是知道那么一点点的。还是有次我跟老张我们两个吃饭喝酒有点喝多了的时候他无意中说出来的。” 他们两个吃饭之前张业成正在为剧组的经费发愁,结果那天突然就找了他吃饭,多喝了点酒就开始捂不住嘴。 说有个人愿意资助他们剧组后期制作的所有费用,只要听他安排找个合适的机会跟席歌解约就行了。 当时戴华听到的时候还笑他,哪有那么好的事。 张业成却摇摇头,说他不懂,然后就扯到别的地方去了。 本来这件事戴华一直都是没放在心里的,只当听了个笑话。毕竟就算是真的也只能说是席歌得罪了人,不惜花钱也要断她的戏路。 但现在席歌专门为了这事儿来找他,他才正视起。 把这件事跟席歌说完,戴华还好奇的看着她,“席小姐,是不是现在出什么事了?” 一说出事,戴华就想起这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她私生子的事情,早上被澄清,这事儿戴华也是知道的。 只能说席歌这招八卦新闻的本事太大了,自从离了他这公司,虽然不像以前一样三天两头为了那么点绯闻的事情炒来炒去,但大新闻还是经常有,而且看起来好像一件比一件严重。 他想到这看了看席歌,发现席歌脸色沉了下来。 都是鬼灵精怪的人,看脸色这事儿早就熟门熟路了。 所以他暗叫不好,刚刚的话里可能是哪句招到人家了。 席歌咬了咬唇内的肉,才收回神,看向戴华,“没什么事。打扰你了。” “没有没有。”戴华看她起身,自己也跟着起来,“我叫秘书送你下去?” “不用了,再见。” 席歌按电梯键的时候,脑子里在想那天那场发布会。 她坐在台上,台下不远处是西装革履一身正式的许宴秋,她一直都以为他是无事才坐在那里,现在想来却是可笑至极,他是想看她怎么被当众解约。 然后呢,她就答应了做他电影的女主角。 自那之后,才慢慢有了交集。 席歌不知道的是,就算那时的事情都不像现在这般发展,最后也是会殊途同归,只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 …… 她开车去了一方娱乐,并没有直接下车,而且找到沈如是的手机号码。 沈如是接通的时候,她刚喝了一口水,“你好沈总,我是席歌。” “席小姐,不知道找沈某何事?” 即便是隔着手机,席歌还是笑着,“沈总现在方便吗?我想当面跟你聊,我现在在贵公司的停车场。” 101.101我对你没有防备,你却这么对我? 席歌被带到沈如是的办公室门前,优雅大方的秘书小姐露出恰到好处的微笑,“沈总在里面等您,请进。” 其实说起来这是席歌第一次到沈如是的办公室,她们在这行摸爬滚打,免不了碰面说话,她虽然有他的联系方式,但要真说起来,还真是第一次这么正式的见面。 沈如是已经泡了茶坐在沙发上等她,见她进来,手朝向沙发,“席小姐请坐。” 沈如是给席歌的感觉是,有点熟悉,大概那种感觉因为是和沈求之有几分相似,但又有不同撄。 席歌的手搭在腿上,“沈总,我今天来,是为了许宴秋的事。” 沈如是好像很惊讶,微微挑着眉,“席小姐怎么会想到来找我?要说了解的话,求之好像更了解一点。” 这点她当然知道,只是,“沈先生和许宴秋自然是好朋友,但是正因为这样我觉得沈先生才不会告诉我想知道的。” “但我可能满足不了你的好奇心。偿” “没关系,沈总,我想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已。”席歌微微动了动身子,“不知道沈总能不能告诉我。” 沈如是挂着淡淡的笑容,“你说。” “当初方喻也小姐闹出被包/养的丑闻,是不是许宴秋做的?” “席小姐,说一句不该讲的话,许先生是你的男朋友,你问这种事情出于何意?” 席歌却摇头,“这话的确是不该讲,所以我也不会回答。” 沈如是第一次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好奇感,他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轻描淡写,“不能说是他做的,但也不是完全与他无关,是他跟我提过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有一个各方面都合适的对手,是很难得的事情。所以我欣赏他所做的,自然也就答应了。” 静了静,席歌没有在他说完话就继续下去。 因为他说的这些,许宴秋也这样说过。当然她指的是方喻也的事情。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想来问这些,不是她不相信他说的话,而是她现在所了解到的事情,并不能让她再像以前一样毫无顾忌的面对他。 或许来弄清方喻也的事情只是一个开始,她想知道的,还有其他的。 想到这,席歌抬眼,“沈总,可以问一下,你知道沈先生和许宴秋是什么时候认识的吗?” 沈如是突然看着她,好一会儿才慢慢升起笑意,“席小姐,其实今天我完全可以拒绝见你,再不然你问的这些,我也可以不说。但是我选择见你和跟你说这些话,就只是因为我有兴趣而已,但不代表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他这么说,席歌也没有觉得很惊讶和尴尬,似乎是早在意料之中,撩了撩头发,道:“你自然是没有义务替我解疑,你们做生意的人,向来都讲究有利可图,沈总不是例外我当然也明白。我之所以会来找你的原因我开始也说了,因为你和许宴秋认识,但又不是朋友的关系。既然沈总不想说,那我就不打扰了。先走了。” 席歌起身,刚走出两步身后就传来男人的声音,“江州许家的人,三年前才在国外出现。” 沈如是也站起来,“席小姐,我只能告诉你这些,想必你也好奇。” 席歌往后看了一眼,“谢谢。” 从一方娱乐离开,在路上席歌却收到许宴秋的短信,让她去第一医院一趟。 席歌掉了车头往那方向驶去。 想必是有了什么新进展。 现在她频繁出入公共场合,一时间没有留意,等红灯的时候才发现好像被人跟踪了。 于是该左转的车直行,席歌看了眼后视镜,点开了车载电话,“我现在被人跟踪了,所以可能会晚一点才到。” 许宴秋只是沉声,“现在在哪?” “春山路,附近有一个大的广场。” “好,注意安全,我让曲一下去接你。” 席歌看见曲一的时候,她已经绕着后面那辆车二十分钟了,最后走了近路才过来。 好在之前为了景行不被发现她熟悉这边的路,不然自己也要绕晕。 一起上楼的时候,席歌把口罩往下拉了拉,“怎么样了?” “我不太清楚,不过陆副总也过来了。” 席歌挑眉,然后便明了了。 还是在关卿的办公室,那个姓季的护士也在,这次连院长都在。 姓季的护士低着头好像在哭,院长在训她。 许宴秋见她来了,几步走到她身边,附在她耳边轻声:“这个护士之所以不解释那天的举动,是因为她拿了关卿一块手表。” 席歌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后者点点头。 然后席歌听见院长说:“没想到你的手这么不干净!就算你自己先说出来了,我们医院也不敢要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护士一急,抓着院长的白大褂,“院长,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这种错误了。我不想离开这里,院长!” 院长头疼的不想看到她,然后视线对上许宴秋。 许宴秋说:“季小姐,我有一点很好奇,为什么你拿了关卿的东西还要放回来?” 护士抹了把眼泪,小声的解释:“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拿了关医生的手表之后心里总觉得慌慌的,生怕被她发现。然后四号那天晚上,我值白班,关医生把我找过来,突然提到她丢了东西,还说了很多。我以为她知道了,就想找个机会随便给她放哪,让她以为是放到别的地方没找到而已。” 她抬头看了看院长,“那天上班的时候她一直都在办公室里没离开,下了班门就锁了我也进不去,所以那天那个小孩子来体检之前,我趁关医生去洗手间,才找到机会给手表放进那里。你们问我的时候,我才不敢说,但是我怕事情会闹大,到时候我的职业生涯就完了。” 她说着又抖着肩膀哭起来。 席歌看着关卿办公桌上的手表,出声:“但是你当初偷拿别人东西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一点了。” 护士动作一顿,接着又继续抹眼泪。 办公室里陷入安静,陆雁南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对许宴秋说:“她应该快来了。” 话音刚落没多久,关卿就出现在门口,看着这么多人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很快就恢复自然。 “各位怎么又来了?院长,你也在这儿?”关卿跟院长投之一笑之后就把随身带着的包放在桌上,然后看见自己的手表,伸手拿起,“这不是放在那里的吗?” 关卿指了指桌子上的书立架,“这手表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院长严肃的喊她一声,“关医生,小季已经交代了她做的事情,所以你身为医生泄露病人*的事情,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关卿明显对他的话一愣,然后反应极快的去看一直低着头站在那的小季,微拧着眉,“什么意思?” “关医生!我没有泄露人家的资料,我只是拿了你的手表而已!”小季像豁出去一样,喊出这句。 关卿愣了几秒钟,然后笑着看着她,“你胡说什么呢?你偷了我的手表?” 陆雁南觉得有点奇怪,于是他打断她的话,“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那天的监控我也看了,既然不是她,那就只有你。” “你也这么说我?”关卿有点不敢相信般的看着陆雁南,“景行是我手里的病人,他的病例我有,所以这些事情就该是我做的?” 陆雁南眼神沉冷的看着她,这个时候倒显得异常冷静,“别弄得那么难堪。” 关卿笑出声,“现在是逼着我承认吗?我说了我没……” 她的话在陆雁南举起手机之后硬生生的顿住。 她看见屏幕上熟悉的对话。 陆雁南往后翻了一张。 关卿又看见自己当初拍景行病例一样的照片,不同的是,陆雁南的照片,是拍她手机里的。 快速的想到陆雁南上午跟她借了手机,她没有对他产生防备,却没有想到最后还是他亮出这最后一张牌。 “这些都是我在你的手机里拍到的,你总不能再说跟你无关了。” 关卿哑着声音,“陆雁南,我对你没有防备,你却这么对我。” 席歌这时候朝陆雁南望去一眼。 102.102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关卿如此说,陆雁南也只是收回了手机,他的脸上甚至没有一点波动的情绪,“关卿,你要是一早就知道景行是我的孩子,你还会这么做吗?你针对的不是我,是席歌。所以现在,我也只是就事论事。” 关卿看了陆雁南半晌,然后突然笑了,一边笑一边点头,“是,你陆雁南公私分明,跟你无关的事一个眼神都不屑于留,涉及到你又一点情面都不顾。我早就该看清的。” 陆雁南听完之后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钟的视线,而后转身走到许宴秋面前,“照片我已经发到你的邮箱了,接下来该怎么做我就不插手了。” 他说完就离开了。 席歌一直都在注意着关卿的反应,她现在应该觉得死心吧,被喜欢的人如此对待,到最后连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应该很难过很难过吧。 席歌这么想着,抬手握住了许宴秋的手。 后者低下头看她一眼。 院长叹了口气,“许先生,既然现在事情已经弄明白了,你看,要怎么处置?” “你们医院对于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开除。” 这么看来处罚是很低,但是这两个人,一个偷拿别人的东西,一个泄露病人资料,被医院开除之后名声也就臭了,以后没有任何一所医院敢用。 职业生涯中永远都会有抹不掉的一笔偿。 许宴秋看着关卿,“关医生,你所做的事情对席歌和景行的生活造成了麻烦,所以我希望你能公开承认自己所做的错事,并向席歌道歉。” 关卿忽的抬头看向他,然后又把视线移到他身旁的席歌身上,露出诡异的笑,“其实你的事情我知道的不止这一点,但我偏偏选择了这种方式,也只能说我蠢。你放心,就算我不说,你的那些事情,早晚有一天会被别人知道。” 席歌微眯着眼睛,“其实你早就知道阮长玉去世了,但是你一直瞒着陆雁南没说,对不对?” “你知道吧,他每次找我,都是为了阮长玉的事情。”关卿耸肩,“更可笑的是,除此之外,他很少会见我。” 感情中来来去去不就是那么几回事。 关卿想跟陆雁南有更多的接触,就必须用这种方法,因为陆雁南只对阮长玉的事情感兴趣。 喜欢上这种人,不知道是好是坏。 席歌扣紧许宴秋的手,朝他的方向微侧了身,“我们走吧。” “席歌,其实说到底,我们也不过是半斤八两,我,和你。” 关卿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闭嘴。”许宴秋神色淡然的开口,然后目光落到院长的身上,“该怎么做我想院长你应该知道,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应该做的。” 曲一跟着许宴秋和席歌一起离开,办公室里就剩下他们三个人,院长转身正准备给助理打电话,就看着关卿已经拿起手机走到窗边。 关卿站在窗边,手里的手机还没有被接通,她看见楼下出去的席歌几人。 耳边传来声音,关卿就维持着这个姿势,“最后再告诉你一件事。” 她甚至不等那边的陆雁南开口,“其实我很早就知道阮长玉去世了,所以那次在江州,我一点也不觉得惊讶。” “为什么?” “因为我看不惯你什么事都是为了阮长玉。我不告诉你,你就能多找我帮忙。”她看着席歌几人坐着车离去,缓缓道:“我应该早点明白的,就算不是阮长玉也不会是我,但为什么席歌还要在中间插一脚。她们姐妹对你而言好像都挺重要的,所以我都讨厌。” 关卿这会儿已经转过了身,看着还在房间里小季,话却是对着电话那端的陆雁南说的,“本来这件事他们就算怀疑我也拿不出证据,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早就发现了这个护士拿了我的手表,也是我故意跟她说那些话让她找机会把东西还回来,我跟她说我之前丢过一次东西,后来就是在那找到的。其实也怪她蠢,我说在哪她就把手表放在哪,不过这样也正好。你觉得呢?” 她说完这些,姓季的护士十分惊讶的看着她,没有想到原来都是关卿早就策划好的,也没有想到关卿会是这样一个人。 陆雁南却是在听完她的话之后只说了一句,“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然后便结束了通话。 关卿看着手机屏幕,笑出声。 …… …… 席歌和许宴秋坐在后座,曲一从后视镜看着两个人的相处,总觉得有点怪怪的感觉。 一个看着窗外,一个拿着平板在处理事情。 席歌回过头,正好撞上后视镜里曲一的视线,曲一慌忙的看着前面。 “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该回江州继续拍戏了。” 许宴秋抬起头,“过年前能回来吗?” 席歌大概推算了一下时间,“应该可以吧。” “好。” 席歌舔了舔唇,然后试探性的问:“今年过年,我们可以到国外去吗?” 许宴秋点开一份文件,“好啊,你想去哪?” “你之前待过的地方。” 席歌看着他。 许宴秋却在几秒钟之后把平板放到一边,侧过身来看着她,“为什么想去?” “因为想在你生活过的地方生活一下。”席歌望进他的眼里,“可以吗?” “席歌,你最近有点奇怪。”许宴秋这么说着,却捧住她一侧脸颊,“不过既然你想去,那等你忙完,我们就去。” 说实在的,许宴秋说完第一句话的时候,席歌心里是一悸的。 虽然心里有很多的疑惑,她想问,但是很怕问出来之后会产生影响。心里盛着这些疑惑的同时又怕被他知道。 总之是陷入一个两难的境界。 一番心想到这儿,席歌抓住许宴秋的手,“如果我想知道你以前的事情,你和陆雁南,还有你们许家,你会告诉我吗?” 许宴秋的眼神沉寂,微抿着的唇倏尔上扬,如果说一开始是猜测不透的迷雾深渊,那么他笑了起来,之后便是点点出现的萤火,带着思索过后的冷静,淡然的面对。 “再过一段时间,席歌,再过一段时间你就会知道。” 本来便与你无关,你好奇的是不知道内幕的表面,挑开这些看似云淡风轻的外表,是不想让你接触到的内在。 …… …… 席歌回到剧组之后,就加紧补拍了原定和时节的戏份。 有一场戏是席歌饰演的南郡名妓徐婉,在时节饰演的宁子世将要赴京殿试前的见面。 江州的天气已经是零下好几度了,席歌这场却只穿着单薄的纱质红裙,侧身倚在木桌边。 红蜡荧荧的火光,和红色的床幔,映照出一种朦胧眩旎的画面。 宁子世自木门进入,徐婉闻声想要起身,但还是抑制住了这个念头。 一手撑着脸颊,乐文落下,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红唇微启,“宁公子,你这是做何事?” 她看着几步之遥的宁子世,眼中流光辗转,万千复杂的情愫。 宁子世此行想要进京做什么,她心里明白,但她这么发问,是还留一丝侥幸,她想看看,眼前这个男人会不会为她留下来。 宁子世也同样看着她,垂在身侧的手捏着衣料攥紧。 他何尝不是知道她为何意,但是…… “婉儿,”他喊她,下一秒却露出个笑,但这笑像是逼迫出来,道:“我将要进京了。” 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还坐在妆台前的徐婉骤然落下眼泪,她眼也不眨,也毫无动作。 听见他说:“日后,我若是高中,定会……” 后面几个字,消失在徐婉扬手打落的木匣子中。 “cut!”童深意卷成筒状的剧本敲在桌子上喊了卡。 常乐立刻就拿着羽绒服上前给席歌披上。 席歌把眼泪擦干净,裹紧了羽绒服,朝时节走去。 他的助理把一个绒的披肩给他围上,又递了热水过来。 时节朝席歌露出微笑,然后侧身让助理给席歌也倒杯水。 “不用了。”席歌抬手拒绝了。 两个人站在一起说了会儿剧情,然后时节说:“席前辈,我之后想出一场正片,想问你有没有空?” “哦,只要时间没有问题都可以的。”席歌搂着暖宝宝,“你之后不打算继续拍戏吗?其实以你的条件,日后多学习一点,不会比那些科班出身的差。” “其实这次有这个机会和各位前辈学习,也算是满足了我一个梦想。”时节把杯子放下,“已经体验过了就已经很好了,不能太贪图不是?或许我继续下去会变得好,但是这种好运也不会一直存在。如果有一天会跌下去,那不如自己早早选择退出。” 席歌有些晃神,然后才笑着点头,“是这个道理没错。” 她好像突然想到什么,然后抬头问他,“你有没有认识的关系不错的cv?” “前辈问这做什么?有需要吗?” “不是,是我自己有兴趣。” 时节认真的想了想,“其实像前辈你这样的,要是对这方便有兴趣的话,完全可以去尝试专业的配音师。” 席歌却摇摇头,“先不聊了吧,等下要开拍了,对对词吧。” 晚上的戏份彻底结束之后,席歌靠在车座上闭眼休息,“常乐,最近哪天的戏份少一点?” 因为之前的事情,所以常乐现在对她的事情格外的敏感,看完日程表之后就立刻问了,“你想做什么?” “你别紧张,我就是想有空的时候带你出去转转。” 常乐笑出声,“可别,你别出什么事我就不需要了。” “哎,好吧好吧,我有点事,你跟我一起行了吧?” 常乐对着她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三天之后有半天的时间,我可先跟你说,到这部电影正常上映,你都给我打十二分注意!” “知道知道。” 席歌拉了拉衣领,又说:“我想这部电影之后就转行。” 常乐差点被口水呛住,“你怎么这么突然?虽然你已经说过了,但不用这么急吧?” “有的东西适不适合我我很清楚,当初走上这条路是迫不得已,难道我以后还没有选择自己喜欢的权利了吗?” “哎呀不是这么说,那你想做什么?” 席歌睁开眼,“等我了解了之后再跟你说,总之我现在告诉你是想让你做好心理准备。” 常乐现在觉得很有必要给席歌绑自己身边。 第二天一早席歌刚到片场时节就给了她一张便条。 席歌一边接过一边问:“这是什么?” “我认识的一个比较出名的cv社团,副团长跟我是朋友。我想你应该需要。” 席歌低头看着便条,上面写了社团的名称,团场和副团长的名字和各种联系方式。 席歌给收好,“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时节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要是以后你真的从事这方面,那还是和我挨着点关系的圈子。你熟悉拍戏,所以提点我,我熟悉这方面,自然是能帮的就帮。” 103.103州第一名门的许家 席歌回到江州之后,已经尽快的补拍之前耽误的戏份。 又因为年关将近,所以整个剧组的工作进度都进行的比较顺利且快。 酒店里拍摄现场有一小段的距离,通常席歌都会提前十分钟到剧组,在车里等着。 江州的天气太冷,饶是她之前一直生活在这儿也还是不适应,所以她一般都待车里不会下去。 常乐先去了剧组准备,估摸着时间快到点了,想去喊席歌,然后刚走到车边还没拉开车门,就从黑色的车身看到了身后的倒影。 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石像后面,常乐低头装作找东西的样子看了一会儿,然后迅速的回过身去偿。 那个人知道自己被发现了,拉低了帽子快速的朝后面走远。 常乐的步伐朝那个方向走了一下,然后停住。 转身上了车,常乐暂时没有提刚才的事情,只是喊她,“席歌,该开拍了。” 席歌裹着大衣从车里出来,两个人并肩朝拍摄地点走去,常乐碰了碰她,“你这几天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没有啊,怎么了?” “我跟你说你要注意点,因为我刚刚看到好像有人在盯着。” 席歌皱起眉,“会不会是狗仔?” 常乐回想起刚刚,“不像。总之截止到杀青,都老实待着。哎?今天下午你不是有事情吗?我跟你一起去。” “嗯,好。” 其实席歌的戏份到宁子世进了京,差不多就没有了,只不过还要补一些零碎的地方,所以就显得有些忙。 但她今天下午说有事情,童深意就随她去了。 两个人回酒店换了衣服又准备的严严实实,才开车出去。 来江州之前,席歌查了一下许家的资料,虽然以前她也听说过,但毕竟差距在那,所以没有接触过,就显得很陌生。 地址什么的还是可以查到,所以出了酒店之后席歌就跟常乐说了地址。 常乐设置好导航,才转过弯,问道:“这是哪?” 总不能说这是许宴秋的家,席歌含糊的回答,“我父亲的一个老朋友,想让我去拜访一下。” 提到这,常乐的注意力被她的话吸引过去,“对了,之前我只知道你不是苏城人,听你这么说,你是江州的?” 不然朋友怎么会是江州人。 席歌这会儿也不避讳,“是啊。” 常乐又有些奇怪了,“那怎么在这儿拍戏的这段时间都没听你说回家看看。” “不想太麻烦。” 席歌简单的回答了,然后偏过头去看车窗外。 常乐也就没提。 许家的老宅距离她们剧组的距离不短,再加上常乐不熟悉江州的路,席歌看到老宅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许家老宅建在斜坡之上,这整条路上就只有这一家,远远看去,像是一座复古式的古楼。 车沿着上坡路行驶,就在距离十几米的地方,席歌眼尖的看见宅子的大门大开了,连忙让常乐停下。 常乐靠路边停下来之后,从大门里驶出一辆车,那车出来之后也停了下来,从大门里又走出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多岁的男人和一个看起来相对年轻一点的男人。 看样子是在和轿车后座的人说话。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席歌看见年轻一点的男人摆了摆手,随后轿车发动。 和她们的车擦肩而过,席歌看见后座的人,是叶时南。 常乐注意到的却是许家宅前站着的那两个人,直到他们转身进了院子,大宅的门关上,常乐才回过身跟席歌说:“你看那个年轻点的男人,是不是那个经常出现在新闻上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席歌看着她拍了拍脑袋,然后听见她说,“好像叫许燕白。” 常乐嘟囔出这个名字,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快速的输入刚刚的名字,一看,正是。 “真的是唉,许延国际的总裁,那这个地方,是江州第一名门的许家?”常乐朝席歌看了一眼,“席歌,来了怎么就在这儿停着了。” 席歌在看着她手机搜索出来的界面,上面对于许燕白的解释虽然简洁但也明了。 许燕白,许家长孙,许延国际总裁,哥本哈根商学院硕士。 上面还有其他的,席歌看了眼。 三十五岁,未婚。 这个简介有点意思,先是许家的长孙,然后才是职位,最后才是学历,还有这个集团的名字,席歌觉得,应该是一直延续下去的意思。 仅从这些看起来,许家的当家人应该很重视子孙和家族的延存。 “我觉得还是下次吧,我以前也没有来拜访过,不是很熟悉,现在什么东西都没有,就这么空着手又突然去了,不太好。” 席歌说着靠回椅背,“走吧,我们到别的地方看看。” 常乐觉得席歌说的也有点道理,而且她一直都在苏城,对父亲的朋友不熟悉也是很正常,所以就调转了车头。 这时候席歌朝老宅看去,老宅顶楼有个窗户,被阳光一照,席歌有一瞬间看见什么发亮的东西,没等她仔细看车子就调转过来。 她只好坐好。 …… …… 苏城。 因为之前那一场大型的选秀节目最近才算完全落寞,这是为了填补燕歌艺人的空缺,同时也需要一批好的艺人来打下基础,所以选秀格外的严格。 之前在录制中出了点意外事故,两个男生喝醉酒之后打了起来,闹得还蛮严重的。 陆雁南开会的时候特意指了负责这事儿的项目经理。 陆雁南的工作包括一些包装签约艺人、艺人经纪、各类的演出剧目经纪等等,所以开会也是他负责。 只不过有些心思细腻的人察觉到,他好像比以前容易动怒。 就拿这次的事情来说,陆雁南就直接把文件扔到那个项目经理面前。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一度低下,后来还是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活络了几句,这才继续进行下去。 结束之后秘书跟在陆雁南身边,汇报了这几天的情况,然后又说:“拍摄《09.22》的方喻也小姐昨天结束了女二号的拍摄任务,拍摄地点在容城,但是到今天她还没有回公司,也没有留任何的请假的话。” 燕歌的艺人结束了工作之后都要回公司等下一步安排,之后才能决定是休息还是继续工作。 “就是说还没有回来?”陆雁南略显烦躁的推开办公室的门,“联系她的经纪人问,这种事情就不要跟我说了。” “好,那我下去了。” 秘书出了他的办公室,回到座位上之后就找方喻也的经纪人梁晨的手机号,打过去两遍才接。 梁晨在忙,不知道秘书处打电话过来干什么,所以听见之后找了个清净的地方接起。 “梁晨小姐是吗?我是陆副总的秘书,我想请问一下,你手下方喻也方小姐有没有告诉你她结束拍摄之后去了哪里?” “哦,她昨晚跟我说想去放松几天,去江州了好像,我太忙了,一时间忘了跟公司说,抱歉啊,还劳烦你操心一下。” 秘书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一边写一边重复,“江州是吧?请问几天时间?” “她说的是三天。” “好的。以后记住这种事情别忘了,我们要对艺人的安全负责。” 秘书挂断了电话,才发现桌前站了一个人,她抬头去看,才发现是许宴秋。 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许总。” 许宴秋的眼神落在她刚刚写下的东西上,“你说方喻也去了江州?” 秘书不明所以,但也如实交代,“是的。” 许宴秋点头,“知道了。” 然后推开了陆雁南办公室的门。 “我刚才听你的秘书说,方喻也去了江州。” 陆雁南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方喻也跟关卿是姐妹,她之前和席歌有矛盾。” “但她也不一定是因为席歌。” “是这样。”许宴秋在他办公桌前坐下,“但是也不是没有可能。” 关卿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跟方喻也提起,再加上方喻也之前本来对席歌有种不知名的敌意,再加上,许宴秋有点担心的事,是因为叶时南也在江州。 104.104真欠揍 剧组杀青的前一天,轮到拍席歌的单人戏份,时节在一旁看了一会儿就坐到一边。 他翻了翻自己剩下的戏份,正默念着台词,就听见一阵小声的手机震动。 这震动声音持续了一阵,时节顺着这声音找去,才发现是来自一旁席歌的椅子。 压了一件衣服,时节看见下面发着亮的手机,想来是有人给席歌打了电话。 四处望了望没有发现常乐,而席歌这场还要一段时间,时节看手机一直在震动,就想着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撄。 就弯过腰给手机拿了过来,电话停了下来,又震动起来。 时节低头看了会儿,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叫陆雁南的,手指微转了方向,接起了偿。 “喂,你好,席歌她在忙,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我会帮你转告。” 陆雁南听见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声音,又听见他说的话,想着可能是在拍戏,就哦了一声,“请你等她有空的时候打回来。” 时节的眼睛动了动,“等一下,陆……陆先生?请问是长吟戏园的陆雁南陆先生吗?” 陆雁南有些措不及防,甚至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我,你是?” “我是一个……我是您的粉丝,虽然现在说这些好像不太妥当,但是还是想跟您说。那个……”时节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然后意识到自己这样好像很没出息一样,好笑出声,“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没什么。” “嗯我会转告席前辈的,那……挂电话了?” 一直到电话挂断屏幕都黑了下来,时节才把席歌的手机给放回去。 到席歌这场结束,时节才站起身,把刚刚助理买回来的咖啡递给她,“前辈,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了,一直在响没人接我担心是有什么急事,所以就替你接了,不好意思啊。” 席歌捧着咖啡杯,把椅子上的衣服披在身上,然后一边翻看手机一边跟他说话,“没关系,你别这么客气。” 时节思忖了一番,然后才轻声问:“前辈,这位陆先生,跟你熟吗?” “很多年的朋友了,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之前很喜欢听陆先生的戏,后来听说戏园关闭了,就觉得很遗憾,所以现在觉得挺好奇的。就想问问,陆先生他是不是也在苏城?” 席歌也是觉得挺惊讶的,“对,需要我介绍你们认识吗?” “不用了不用了。” 坐着说了一会儿话,时节去拍下一场戏。 常乐从外面回来,手里拿了份快递,低头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看到席歌之后把快递递给她,“怎么有一份匿名的,但是上面又写了让你亲自打开。” 按理说一般这种包裹是不会拿回来的,但是因为童深意拍戏的地点没有透露过,那么既然这人知道,又是给席歌的,常乐就给拿来了。 手边没有东西拆,席歌就拿着回了化妆室。 回拨了陆雁南的电话,席歌开了扬声器,放到手边,开始拿剪刀拆包裹。 “席歌,你忙完了?” “嗯,在休息,什么事啊,我看你打了很多通。” 划开了包裹,席歌把包的严实纸盒拿出来,她听见陆雁南说:“什么时候能结束拍摄?” “就这两天了。” 她的声音突然停住,因为看见了盒子里的东西。 只有一个小小的东西,一枚印章。 席歌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上面的名字很熟悉:春天福利院。 她有一段时间没说话,陆雁南便喊了两声,席歌回过神,应下。 脑子里快速的回想了一下,这也是她资助的福利院之一,但是这是什么意思? 院长的印章,怎么会被寄过来给她? “席歌?是不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雁南,晚上结束了我再给你打电话吧,现在有点事。” “那好,对……” 陆雁南的话还没说完,席歌已经心不在焉的把电话挂断了。 席歌快速的找到这个福利院的电话,但是她打了好几天都打不通。 或许是有什么事情,席歌这样想,打算亲自去看一趟,但现在又腾不开时间。 本来就快杀青了,她是女主角所以时间就更加紧张。 这种事情席歌又不能麻烦别人,所以也只好暂时压在这儿了。 凌晨两点多才结束拍摄,席歌裹着长长的羽绒服从车里下来的时候,已经又累又困的不想动一步了。 这个时间点根本就没什么人,所以席歌就站在酒店的台阶上等常乐停车回来。 歪着脖子想打瞌睡,街道上冷冷清清,一阵风刮过,裸露在外的皮肤一阵鸡皮疙瘩。 席歌垂着头哼哼两声,却突然听见皮鞋踏过地面的声音。 席歌只是以为有什么人要进去,就往旁边挪了挪,但等了几秒钟那阵皮鞋声也没有过去。 疑惑的抬起头,席歌却看见几步的距离,许宴秋站在那里。 揉了揉带着凉意的脸颊,席歌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你怎么会在这儿?” 许宴秋几步走到她的面前。 席歌站在台阶之上,所以此刻比男人还要高一些。 “想来看看你。”许宴秋伸出手,席歌下了一阶,顺其自然的被他抱住腰身,“怎么不知道进去?” 席歌被他搂在怀里,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在等常乐。” 席歌动了动,“你到底是为什么这么晚出现在这儿啊?” “你们剧组不是快要杀青了?听说你最近很忙,所以想来陪陪你。” 嗯,听起来好像没什么问题,但是…… “公司不会很忙吗?” “时间挤挤总是会有的。”许宴秋扶着她的肩膀拉开点距离,目光放在她的脸上,“让我看看,最近有没有因为拍戏少吃饭。” 席歌摇摇头,“太累了就会多吃一点,怎么可能会瘦。” 许宴秋拉着她的手放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也踏上阶梯,“走吧,先去大厅里等。” 进了酒店的大厅,温度才回升一点,席歌跟许宴秋在一起走着,身边的男人突然问她:“你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没有啊。”席歌侧过脸看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可能是怕你遇到什么事情,所以想问问。” 许宴秋陪着席歌坐大厅的沙发上,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另一只手握着席歌的手放在腿上。 席歌晃了晃身子,然后才跟他商量,“你觉得我之后去做cv怎么样?” “配音?” “差不多,我之前也给一部动画电影配过,觉得挺有兴趣的。”说完又好像怕他觉得她太草率了,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能一直继续下去。” 许宴秋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然后拍了拍她的后脑勺,“你喜欢就行了。” 常乐出现在门口,一眼就看到两人,没想到自己去停个车许宴秋就出现在这里。 快步走过去,把钥匙放进口袋里,“席歌,许先生。” 许宴秋先起身,“走吧,早点上去休息,很晚了。” 许宴秋在席歌的房间旁边开了一间房间,几个人快要进去的时候席歌喊住他。 常乐开门的手一僵,“那我先进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我……我就是想说,等结束之后,我们在江州多待一两天行吗?当然你要是忙的话也可以直接回去的。” “你想留下来?” 席歌是因为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才会想得这个意见。 她眼巴巴的看着许宴秋,后者轻笑一声微微俯下身,保持着与她平行的高度,摸了摸她的脸,“行啊,就只能辛苦我这几天在酒店办公了。” 席歌眨了眨眼,倾身在他唇上快速的亲了一口,“辛苦啦。” 许宴秋一把搂住她的脖子,“就这么点诚意啊,嗯?” “喂,停……这么晚了别打扰到人家,快去睡吧我好累。” 许宴秋虎口抵在她的下巴处,捏了捏她的脸颊,“真欠揍。” 走廊上恢复了安静,席歌的后背靠在门上,看着亮堂的房间,拍了拍脸颊,带着笑意往里面走去。 感情的递增和罅隙不管是那一方都随着时间的相处变得多起来,但是好像没到一个临界点,就是都可以忽视重审的不是吗? 105.105路过的行人皆是摇头叹息不忍直视 席歌最后一场戏份是自妆楼跃下,一身的白衣被鲜血浸透,血染青石,连着一片白皑皑的雪地,远远看去,像是冬季里绽放的一枝娇艳的梅花。 路过的行人皆是摇头叹息不忍直视撄。 镜头慢慢推进,窗台上摆放了一个花盆,因为季节的原因只有光秃秃的枝桠,最后连上面仅剩的叶子都落了下来。 傍晚的天像是被橙黄晕染,无限的拉长,最后这所有的景象被都收纳在一个画面里,慢慢的拉出一个长长的镜头,定格。 “好,cut!” 童深意从椅子上站起来打算让大家休息一下,几步朝席歌的方向走过去。 席歌正准备去换衣服,因为衣服上染得血浆,所以连披外套都没办法。 “席歌,赶快去收拾一下,等今天的杀青了晚上我定个位子。” “好啊,那我先去换衣服了。” 席歌迅速的换了衣服,,裹着大衣坐在化妆室里,化妆师在给她拆头饰卸妆,刚才在外面躺了那一会儿,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抱着热水袋偿。 房间里开着暖气,早上起得早到现在才闲下来,所以坐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席歌就觉得犯困。 她突然一低头,化妆师就不小心扯了她的头发。 席歌瞬间清醒过来。 “不好意思啊席小姐。” 席歌揉了揉扯疼的头皮,“没事,不怪你。” 房间的门被打开,席歌顺着镜子看过去,微动了头,“你怎么来了?” 许宴秋顺手带上了门,“你不是已经杀青了?所以过来看看。” 许宴秋看她裹着衣服又抱着暖水袋的,四处望了下,找到空调遥控器,调了两度,然后拉开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席歌把手伸过去,动了动手指让他握住,然后说:“晚上有杀青宴,你一起来吗?反正你一个人待在酒店也是无聊。” 许宴秋捏着她的手指,随口应着,“嗯。” 杀青宴的时间有点迟,因为最后结束所以要把事情都收拾好。 陆陆续续的来齐了人,席歌挨着许宴秋坐到比较安静的座位。 童深意就这么多天的拍摄说了一些话,然后就让服务员该上菜的上菜。 席歌是女主角,所以饭桌上有演员和工作人员客气的想跟她喝酒。 “不行啊大家,我家席歌不能喝酒,这样吧,大家见见谅。” 这段时间下来大家跟席歌相处的还算和谐,常乐这么说他们是想找人代酒的,但是她身边那个男人他们实在是不敢开口。 但是没有想到许宴秋已经拿着杯子倒了酒,“这段时间谢谢大家对席歌的照顾,既然她不能喝酒,那我就替她一杯,以示感谢。” 常乐见状也立刻拿起杯子,“那我就和许先生一起跟大家喝一杯。 他们都这么说了,其他人自然是给面子。 许宴秋把杯子放下的时候,席歌凑近他,把自己盛着茶水的杯子递给他,“其实你不用这样的。” 许宴秋喝了口茶,“没关系。” “唔……”席歌咬了一口南瓜糕,“吃完饭去散散步?” “你不累?” “可是是有点累了所以想四处走走?” 许宴秋给她盛了碗汤,然后才答应,“嗯。” 席歌大概是拍戏工作量比较大,所以饭桌上她就低着头在吃东西,许宴秋把她从头至尾的举动看在眼里,给她的杯子里又倒了茶。 一顿饭吃吃喝喝了一段时间,结束的时候,席歌都有些困了,但是一想到自己想做的事情,就打消了困意。 跟在许宴秋身边下了楼,剧组的工作人员三三两两的都散的差不多了。 童深意还站在门口跟时节说话,见席歌下来了,才拍拍时节的肩膀让他离开。 童深意晚上喝的有点多了,走路有点飘,席歌他们走过来的时候他开口:“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 席歌想说都一样的她也没辛苦到哪去,但是快速的在脑子里想了一边,觉得他话里包含的肯定有其他的意思,比如说之前她的事情。 看出来童深意好像是喝多了,席歌也没怎么说,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 “童叔,你还不回酒店吗?” “我等下就回。” “那有人来接你吗?” 这个样子肯定不能自己开车回去。 童深意越过他们走了两步,然后指着大厅,“有人,我联系了,我先去个洗手间,你们先走吧。” 席歌捏了捏许宴秋的手,然后说:“那我们就先走了。” 童深意脚步漂浮,但好在还能好好的走,他们看了几秒钟就离开了。 童深意的助理是去停车场驱车了,出来的时候没有看到童深意,想给他打电话一打才发现他的手机还在自己这里。 没办法就下车去找。 而此时童深意在一楼的洗手间,刚从男洗手间出来,站在公众洗手台前洗手。 身后有几个路过的服务员,在小声的讨论,“今天那桌有席歌哎!” “席歌?苏城的那个?那不是还有童深意导演喽?”接话的这个是童深意电影的粉丝,之前关注童深意知道在和席歌拍新剧。 “对啊,不过看起来都很低调,她跟她男朋友出现的时候我还没想到呢。” 这两个服务员一边说着一边走了过去。 本来在洗手的童深意在听见席歌名字的时候就已经把水关掉了,一直到声音没有了,他才去烘干手。 脸上的表情莫辩,随后朝刚才来时的方向走去。 助理找了一圈出来的时候才看见童深意在这儿,上前拉住他的手臂,“童导,你怎么在这儿啊,我找了你好一会儿。” 童深意却拉开他的手,“车开来了吗?走吧。” 两个人刚出了酒店大门,就有个女人冲了上来,直接冲到童深意的面前。 童深意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一身郁气,“方舒,你怎么会在这儿?” 方舒手弯处垮了一个包,穿着驼色的大衣,笔直的站在童深意的面前,对他刚才的语气表示忽略过去。 “童深意,我有话要跟你说。” “没什么好说的。” 童深意说着就要走,方舒一跺脚快速的上前拉住他,“你别这么绝情,我真的有话要跟你说。” “好,”童深意转过身,“五分钟,快点说。” 面前的这个男人与她结婚将近二十年的,但是现在却用这么十分冷漠的态度对着她,说不心寒是假的。 毕竟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感情是很感性的,一个在一起生活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还是她曾经很爱过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恨不得与她没有半点关系都没有。 方舒收回了手,刚才还听和气的语气这会儿也因为他的态度变冷,“童深意,你就非要这副态度吗?好歹我……” 她正要继续说下去,就见童深意抬手阻止了,然后他对身边的助理说:“你先回车上等我。” 那个助理好奇的看了一眼方舒,然后才转身走。 他是童深意新聘的助理,所以关于童深意的私生活并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方舒和他的关系,好奇是好奇,也尊重自己的职业道德,什么都没多问。 他一走,童深意就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有的话不必要就别说了,你没时间了。” “童深意,你……你跟那个叫席歌的女孩,”方舒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又换了种表达方式,“我听说你的新电影,女主角是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她提到席歌的时候,童深意的眼神变了变。 童深意紧盯着她,好片刻才开口:“你想知道什么?方舒,你不会闲的没事专门来找我为了问这种事情,所以你到底想问什么?” 方舒的眉头皱起,“我不过是提起而已,你用的着这么激动?” 童深意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你想多了。看你好像也没什么要紧事要说,那我先走了。” “童深意!”方舒喊住他,“你最好跟那个女孩保持距离!你自己知道是为什么!” 童深意快步回到他面前,一把掐住她的脸,被迫她抬起脸看着他。 “方舒,别太自作聪明,也别多管闲事!” 106.106你离我那么远,又那么近。你在我的眼里,也在别人的眼里 <!DOCTYPE html PUBLIC "-//W3C//DTD XHTML 1.0 Transitional//EN" ""><div id="hotcontent"><div class="l"><di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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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李鸿天</dt><dd>在武者举手可裂山川,甩腿可断长河的玄幻世界中,存在着这样一家小餐馆。小餐馆不大,但却是无数顶尖强者趋之若鹜之地。在那儿你可以品尝到用凤凰蛋和龙血米炒成的蛋炒饭。在那儿你可以喝到生命之泉配朱果酿制的烈酒。在那儿你可以吃到九阶圣...</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人生江月</dt><dd>太太目光长远,手段心机了得:庶出兄弟将来出息了,也是兄弟助力,庶出姐妹不过一份嫁妆,好好教养和相看,也是姻亲助力不是;父亲虽处处留情,礼法不逾,为官谨慎上进,难免有所偏爱,却不致扰乱内宅;嫡长哥哥爱护弟妹,稳重自持,心有成算,家族后继有人;既是...</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大江流</dt><dd>高三这一年,姜晏维的父母离了婚,他爸娶了二十岁的小三当老婆,还顺便生了小儿子。姜晏维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看谁气死谁?他的目光,瞄向了他爸的忘年交,秦城最被推崇的商业天才,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中二病上,狗血小白是个...</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兰拓</dt><dd>一觉醒来,变成了北越国开国皇帝的……守墓人?!算了~看在管吃管喝不用加班又没多少活的份上,守吧!好日子没过几天,特么北越灭国啦!一夜之间先帝皇陵守墓人全逃啦!摔~这人缘也忒差!为毛没一个人喊他一起走?更倒霉的是,不造为啥,最近他总觉得做好的饭菜...</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谢池春慢</dt><dd>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梦之草</dt><dd>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吃货懒懒</dt><dd>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裁风</dt><dd>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时三更,打滚卖萌求订阅_(:3ゝ∠)_  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公子寻欢</dt><dd>贪玩吃货臭美准上神青丘九尾天狐青离因为沉迷美妆穿搭游戏而忘记雷劫,导至错过成为上神的机会,并带着美妆穿搭游戏系统重生,成为未来星际时空一只被人类豢养的萌宠。为了在主人离开时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青离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美妆穿搭系统成为一名网红,过上了被...</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糖醋松花鱼</dt><dd>听说国师是天下第一美人,全武林的采花贼都聚在了京城。听说国师是天下第一高手,全武林的名人都赶往了京城。听说国师和皇帝有一腿,武林人士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主攻,文综武侠加红楼,时代乱入,各种不科学,不喜点X,谢绝扒榜。本文将于本周四入V,届时将有...</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八匹</dt><dd>林攸宁先是顾宜宣的大堂嫂,后才是他的妻。肩挑两房的顾宜宣在林攸宁怀上身孕之后便再也没有跨进过她的院子。林攸宁要强了一辈子,苦熬到儿子成了状元,要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被找上门来的顾宜宣气的一口痰没上来死了。重生之后,林攸宁的目标只有...</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id="newscontent"><div class="l"><h2>最近更新小说列表</h2><ul><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那年那兔</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神圣萝卜</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唐四方</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半仙算命</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籽日</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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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l><dt></dt><dd>闺阁内的小打小闹,薛青衣从未放在心上,重生后她唯一的目标就是让前世的仇人尝到和她一样的滋味。不过那个世无其二,郎艳绝伦的少年郎,你为什么不能离我远点?智计无双、胆大妄为的薛青衣遇上了狡猾如狐、睚眦必报的萧二郎。萧家二郎:你看光了我的身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她一家五口都是老好人,却个个不得好死。包括她在内。事实证明,好人没好报是真的。如果有来生,她一定……什么?重生要打极品?不好意思,她也是极品,乃们一个两个想怎样?</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叶青储备物资等待末日降临,却意外重生到一九六一年。没有家人,没有亲戚,独身一人来到陌生时代。吃饭要粮票,穿衣要布票,出门必带介绍信,锅碗瓢盆要工业券,二两豆油是一个月供应。经商是投机倒把,养殖要割尾巴,找工作要凭城镇户口。作为一个来历不明的“黑...</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一个风流薄幸、肆意游戏人间一个历经千帆、理智凌驾感情这场由“及时行乐”开始的关系,逐渐演变成兵不血刃、攻心为上的较量,他们互不信任却又互相吸引,在猜忌与试探之间不断挑战着彼此的底线,清醒着沦陷、茫然着动情,最终作茧自缚谁比谁认真谁把谁当真 本文...</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一句话简介:这是一个变态要灭口和反变态灭口,吃和反吃之间的故事。***********人人都说楚家小娘子真好命,救了富甲天下,皇帝都求金的琴家三爷,从此多了神仙一般姿容绝代又温柔体贴二十四孝的大侄儿。登堂入室,不用做捕快,飞上枝头做凤凰,成...</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item"><div class="image"> <dl><dt></dt><dd>【苏小萌以为自己做了个春梦,竟不料是真被人吃了。】————“苏小萌,那晚,我们做了。”殷时修一句话把她吓懵了。他是好友的小叔,三十有二,京城真正的权贵,她一祖国幼苗不想沾惹。“叔,你看,当时你也没用脑子,全靠下半身了,...</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class="novelslist"><div class="GARAN"><h2>新书排行榜(*^__^*)</h2><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报纸糊墙</dt><dd>带着一空间杂货穿越到唐朝,从此肩负起养家糊口发财致富统一地球的重任。【本文11月22日入V,当日更新9000+,请大家多多支持。】【我是历史渣,开这个坑,必定是要一边学习一边码字滴,如有纰漏 ,还请大家多多包涵,实在包涵不了的,指点的时候也请温柔滴,报纸...</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月下蝶影</dt><dd>蠢萌好运爹,彪悍护短娘,纨绔弟弟要上房。被退婚三次心不慌。美华服,金横梁。有钱有权谁还稀罕郎?这是一个被退婚三次的艳俗女主跟伪君子男主的故事。本文轻松风,架空向,甜爽文,感兴趣的客官里边请。谢墨染宣华(水木明瑟)帮我制作封面并友情提供封面图,么...</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寒小期</dt><dd>赦大老爷带着天猫在清朝发展农业工业各种业的故事。 ** 睡前故事,温馨治愈。   食用指南:1、红楼+清穿架空文,日更,2、完结文: 连载文:3、专栏:天更9K+</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决绝</dt><dd>仓鼠精舒书只要度过雷劫就能修炼成人了,结果雷劫把他劈到了……未来?摸摸自己脑袋上的仓鼠耳朵,为了不被人当成妖怪,舒书决定在森林里挖个洞躲起来过日子,结果……好大的蛇啊啊啊啊啊!求别吃我!兽人帝国的皇太子因为身受重伤成了无法再变成人形的堕兽,独自...</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米纸皮</dt><dd>本文又名《我家马桶连通位面垃圾处理站》自打新买的房子装上马桶后,程静迟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每到夜晚,他家马桶总会传来奇怪的声音,第二天马桶盖上就会出现各式各样的奇怪垃圾物品。炸裂的丹炉,不知道用途的纸符,干巴巴的枯草,金灿灿的黄金,亮闪闪的宝石...</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七彩鱼</dt><dd>狗仔老爷,丑闻掣制,引导舆论,杀人不见血。  情报搜集,监国摄政,未雨绸缪,一人可抵千军万马。    穿越贾赦,苏爽文,啪啪打脸。 【食用说明书→_→】:情报搜集,追查丑闻+一点点破案性质,全篇胡诌,谢绝扫文扒榜时间轴打乱,朝代架空,主受,攻初恋...</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兮知</dt><dd>小姑娘得了天花,家中祖母以死相逼,逼得其父母不得不将小姑娘扔进山里,小姑娘死了,阮初秀穿越在她身上死而复生。阮初秀挺过天花后,决定不回阮家,她就在山洞里住着,胡大夫劝说太过危险,不忍她一个小姑娘住在山里,便介绍了山里的猎户曲阳,俩人结为夫妻,故...</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灰剑如羽</dt><dd>林修穿越到兽人世界,还是一个肉多僧少的世界,作为雌性不仅要时刻防着被别人家的肉挖了墙角,还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暖的了床,林修表示压力有点大......要怕我会对你好的。林修:求放过......犬痴汉攻受双性受双洁。明天欢请收藏,欢迎包养我的专栏(点击下面作者...</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烟波江南</dt><dd>你有病!你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你真的有病。唐明远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治好自家亲爱哒走上艺术的巅峰,却一不小心成了名医。明明开始学医不过是为了对一个人的承诺!可惜出生点错了技能点! 文所有药方和病案,都是蠢·学渣·智商感人·作者,查一本或者几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舟舟沐</dt><dd>现代小白领一朝穿越回1962年,随身的装备是一个带农场的空间……花花绿绿的票据时代,生活举步维艰:缺吃少穿物资贫乏,买卖物品算投机倒把。而那个总来刷存在感的男人,背后竟然藏着一个秘密……得过来捡年代文接档新坑求预收:《我的1958》 本文又名《论空间农...</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西姐</dt><dd>从末法世纪穿越到八十年代的苏秀芳,面临的第一件事就是洞房花烛夜。她是从还是不从?末法的强悍女挽起衣袖一把推倒直接上。请勿考据公告:本文将于12月1号入V,谢谢各位的支持。定更新时间为凌晨,各位可以第二天再看,其余时间一概是捉虫时间。如果大修的话我会...</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黑爷夜远</dt><dd>现代大家族家主后穿越成为林如海,无意中一步一步改变林家命运的生活!~~ 编辑通知,将于后天也就是本月30日当天入V,当天会日更三章,会认真更新哒,么么哒~~本文不坑,一定会完结哒~~</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锦屏韶光</dt><dd>莫羡身边突然发生了谋杀案。 她求助于系统,而代价是直播破案过程 这是一个全世界都在帮我破案的故事~小剧场 弹幕:播主注意!那个小学生外表看似小孩头脑却异于常人。千万别让他识出你的破绽! 莫羡:什么鬼!弹幕:播主小心!那个人是连环杀手!那个人也是连环...</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伯研</dt><dd>一场爆炸,将颜菲炸到了一千年后,还来不及为自己变异的左眼惊讶,她就被这千年后的世界给惊呆了。  说好的飞上太空冲出宇宙呢?  植物肆虐,怪物横行,人们只能可怜兮兮的偏居一偶,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在这个重新洗牌的世界里,女人的地位似乎不低。  还来...</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三千大梦叙平生</dt><dd>演了一辈子好人的方瑾初终于穿越成了自己的角色——只不过这一次仿佛是要来真格的了。所谓来真格的,也无非就是刀是真的,刺到身上也不会缩回去半截。血是真的,产自胸口不断蹦跶的那个器官,而不是一个又一个口感甜腻的血包。没有有排练,抡起袖子冲上去,能不能...</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秦兮儿</dt><dd>茗后,世宗孝纯宪皇后,瓜尔佳氏,满洲正白旗,弟大学士瓜尔佳佳桓。世宗雍正为皇子时,生育有功,晋侧福晋。雍正元年,初封贵妃;雍正九年,为皇贵妃,摄六宫事;雍正十年,册为皇后。茗,茶之嫩芽也。?旧唐书·宣宗纪》中,宣宗问130岁僧人长寿法,僧...</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李鸿天</dt><dd>在武者举手可裂山川,甩腿可断长河的玄幻世界中,存在着这样一家小餐馆。小餐馆不大,但却是无数顶尖强者趋之若鹜之地。在那儿你可以品尝到用凤凰蛋和龙血米炒成的蛋炒饭。在那儿你可以喝到生命之泉配朱果酿制的烈酒。在那儿你可以吃到九阶圣...</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人生江月</dt><dd>太太目光长远,手段心机了得:庶出兄弟将来出息了,也是兄弟助力,庶出姐妹不过一份嫁妆,好好教养和相看,也是姻亲助力不是;父亲虽处处留情,礼法不逾,为官谨慎上进,难免有所偏爱,却不致扰乱内宅;嫡长哥哥爱护弟妹,稳重自持,心有成算,家族后继有人;既是...</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大江流</dt><dd>高三这一年,姜晏维的父母离了婚,他爸娶了二十岁的小三当老婆,还顺便生了小儿子。姜晏维觉得,日子不能这么过了,你恶心我,我也能恶心你,看谁气死谁?他的目光,瞄向了他爸的忘年交,秦城最被推崇的商业天才,那个被他叫叔叔的男人……中二病上,狗血小白是个...</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兰拓</dt><dd>一觉醒来,变成了北越国开国皇帝的……守墓人?!算了~看在管吃管喝不用加班又没多少活的份上,守吧!好日子没过几天,特么北越灭国啦!一夜之间先帝皇陵守墓人全逃啦!摔~这人缘也忒差!为毛没一个人喊他一起走?更倒霉的是,不造为啥,最近他总觉得做好的饭菜...</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谢池春慢</dt><dd>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梦之草</dt><dd>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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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谢池春慢</dt><dd>得道成仙一途道阻且跻,穿越到修□□的岳菱芝带着升级版的六艺系统在这条路上努力前进,然而,她总是在途中遇到什么女强文女主、升级文男主、重生文女配,纵然这些对于她来说都是天边浮云,但她还是想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本书?!排雷:本文是言情向,但会涉及一点...</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梦之草</dt><dd>外星人的到来,并不如人们想象中那么美好,首当其冲便是像苏立航这样的升斗小民。提前毕业,回家务农,搁以前,前者父母听了会为他自豪,而现在,无论哪一种,都只让他们黯然。苏立航提着行李,看着面前这幢老旧的房子,不由近乡情怯,呆立好一会,才神情坚定地推...</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奶油酥炸虾球</dt><dd>#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力大无穷一口气跳50层楼不费劲怎么办,急,在线等#唐辛以为自己只是来美帝留个学却发现突然身处巨型漫威片场,所有人都很入戏的样子“号外号外,斯塔克又撞塌一座大楼!”“九旬老兵领着小姨子跑啦!”“独家揭秘蜘蛛人真实身份!竟是住在贝克街...</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禅猫儿</dt><dd>悠然带着游戏空间穿越了,现代小孤女摇身一变成了有爹有娘,有兄有弟的十一岁女孩。身处逃难大军,没事,空间在手,吃喝自然不愁。家里没钱,没事,空间里人参多的是,随便拿一株卖了就够一家人吃喝好几年。空间被人发现,没事,用美貌加美食俘虏...</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非南北</dt><dd>所有人都觉得贾敏和以前不一样了:贾母为了巩固贾敏当家主母的地位要塞几个丫头给林如海,贾敏表示拒绝。王夫人亲自为贾宝玉求取黛玉,贾敏表示拒绝。北静王妃为北静王世子水溶求取林妹妹,贾敏表示拒绝。众人:林妹妹到底要嫁给谁?贾敏:要你们多管闲事! 警幻...</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吃货懒懒</dt><dd>这是一个雇佣兵穿成乌拉那拉氏,然后宅斗、养包子且嚣张一生的故事。(本文女主不善良,不大方且睚眦必报,不喜勿入)【1架空,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考据党勿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跟编编商量过后,决定在今天(11月28号)入V,谢谢大家的支持,鞠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裁风</dt><dd>预留请假区  软萌发萝 ̄︶ ̄*)   一句话简介:万花萝莉的治愈之旅  女主特点,萌,很萌,非常萌,萌到苏,萌到包括反派、变态在内的所有人都爱她  综合世界大乱炖,不考据,欢迎跳坑,爱你们(づ ̄3 ̄)づ~  时三更,打滚卖萌求订阅_(:3ゝ∠)_  本...</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公子寻欢</dt><dd>贪玩吃货臭美准上神青丘九尾天狐青离因为沉迷美妆穿搭游戏而忘记雷劫,导至错过成为上神的机会,并带着美妆穿搭游戏系统重生,成为未来星际时空一只被人类豢养的萌宠。为了在主人离开时保证自己不被饿死,青离不得不利用自己的美妆穿搭系统成为一名网红,过上了被...</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糖醋松花鱼</dt><dd>听说国师是天下第一美人,全武林的采花贼都聚在了京城。听说国师是天下第一高手,全武林的名人都赶往了京城。听说国师和皇帝有一腿,武林人士表示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主攻,文综武侠加红楼,时代乱入,各种不科学,不喜点X,谢绝扒榜。本文将于本周四入V,届时将有...</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top"><div class="image"><dl><dt> / 著:八匹</dt><dd>林攸宁先是顾宜宣的大堂嫂,后才是他的妻。肩挑两房的顾宜宣在林攸宁怀上身孕之后便再也没有跨进过她的院子。林攸宁要强了一辈子,苦熬到儿子成了状元,要颐养天年的时候,却被找上门来的顾宜宣气的一口痰没上来死了。重生之后,林攸宁的目标只有...</dd></dl><div class="clear"><div class="clear"><div id="newscontent"><div class="l"><h2>最近更新小说列表</h2><ul><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那年那兔</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神圣萝卜</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唐四方</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科幻]</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半仙算命</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class="s2"></span><span class="s3"></span><span class="s4">籽日</span><span class="s5">12-16</span></li><li><span class="s1">[古言]</span><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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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看不就知道了。偿” 其他人低下头看手里刚发下来的文件,里面是刚刚许宴秋说的那个叫云悦的女孩子的资料,还有照片…… 沈姓男人和云悦的照片…… “沈先生借职位之便做出这种事,不知道你的太太知不知道?” “你……”姓沈的男人一把把文件摔在桌子上,“你血口喷人!你就是看我说席歌那女人才这么污蔑我的。” 许宴秋手里转着钢笔,靠着椅背,扬着下巴看他,“污蔑别人的是你,我可是有证据的,刚才那些照片,你敢说不是真的?” 沈姓男人的旁边有个人开口了,“他们刚刚是在说许先生你的事情,但是你突然拿这些出来,莫不是恐吓?” “各位的话可不能乱说,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清楚,沈先生却是实实在在的做了潜规则的事情,这种事情现在不解决,难道等着他继续下去吗?” 许宴秋撂下交叠的腿,起身,“如果以后公司再出现什么流言蜚语,你有能耐就找出证据,没本事就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另外,沈先生,跟我来一下。散会。” 刚才帮沈姓男人说话的人在跟他说什么,姓沈的男人推开他,气急败坏的跟许宴秋出去了。 关上了门,许宴秋解了一颗外套的扣子,微微弯下腰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袋。 见那男人还站在那里,手朝沙发的方向一扬,“坐啊。” 姓沈的男人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没动,“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吧。” 许宴秋也就没跟他多说:“这是股权转让协议,签了之后我就当这次的事情没发生过,你也可以继续留在燕歌。” “你这是什么意思?” “很难理解?” 许宴秋一手搭在沙发扶手上,“签下之后你的事情不会传出去,还可以继续留下来,比起名声受损,家庭不和,这难道不是很好的解决办法?” 曲一双手交握的身前,在一旁补充,“关于沈先生和云悦小姐的事情,我的邮箱里还有一份详细的照片,想必沈先生不想这些照片出现在你夫人的手中吧?还是说,想被陆总看到?” 他这里说的陆总,当然指的是陆江白。 “你、你们这是威胁!” “不,这是给你的选择。”许宴秋的视线飘过别处,“想必沈先生知道该怎么选择吧?” 姓沈的男人写完自己名字之后,笔还握在手里,抬头问他:“我的事……真的不会传到江州那边去?” “沈先生放心。” 这男人离开之前被许宴秋喊住,他还坐在那里,却是问他:“公司最近的事情,从哪里传出来的?” 这男人很快的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是前两有天个匿名邮件,大致的意思就是……那些,公司应该有很多人都收到了。” 很多人,也不是全部的人,比如说陆雁南和曲一,他们就不知情。 可能是因为,如果让全公司的人都知道,可能就达不到那人想要的效果,毕竟要是早知道就会及时制止,之所以会是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早就算计好的。 “曲一,你跟沈先生去看一下,顺便把看看童深意回来没有。” …… …… 席歌跟剧组是两趟航班回苏城,童深意走之前还特意交代席歌没事的话尽早回去。 席歌本来就没打算在这儿待多久,福利院的事情一点头绪都没有,她留下来也是无用。 但就在她和常乐开车去机场的路上,车被另一辆截了。 大庭广众之下拦住她们的去路,常乐小心的朝席歌望了一眼。 席歌摇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随后她在那辆车的后座窗户落下的时候,看见了面熟的人。 陆江白。 其实好好算算,她有很久都没有见过陆江白了。 记忆里陆江白给她的感觉大概就是,对陆之凉特别好。 很奇怪的一个人,对别人都是一副冷淡漠然的态度,他对陆之凉好,也不是那种很明显,可能是她注意的点比较小,所以觉得陆江白对陆之凉的好都体现在细枝末节里。 但是现在更奇怪的是,陆江白怎么会找上她。 除了陆雁南,席歌想不到有别的原因,但是现在她和陆雁南也没什么事啊,难道是为了景行的事情? 陆江白的司机推门下来,走到她们的车前,敲响常乐的车窗,窗户降下之后他弯腰:“我们家先生想和席歌小姐单独谈谈。” 常乐警惕的看着他,然后转过头去问席歌,“什么人?” “我认识,你别担心,我下去看看。” “那你把手机带着,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好。” 席歌跟陆江白进了路边的一家咖啡厅,二楼叫隐蔽的一处卡座,席歌跟服务员道了一声谢谢,然后捏着小匙搅了搅咖啡。 “陆先生,不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陆江白从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推到席歌面前,“这照片里的人,阮小姐熟悉吧?” 阮长玉。 是阮长玉的照片。 “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阮小姐你陪了雁南那么多年,最后和雁南在一起的是你的姐姐,我很好奇。更好奇的是,你怎么会甘愿给别人养孩子。” 孩子。 景行。 果然还是景行的事吗? 席歌扣住杯沿,“这件事跟陆先生你没有关系。我要赶飞机,所以希望陆先生长话短说。” 陆江白也好像是不在乎她的回答一样,只是说:“你的母亲前几天找上陆家来着,说你的姐姐给陆家生了儿子,问我们应该怎么办。” 不用陆江白过多的解释席歌都知道唐书会是个什么心思,无非就是知道了景行是陆家的子孙,想从中得到些什么。 这个主意,阮昌明在其中肯定也占了不少的想法。 想到这,席歌勉强露出一个笑容,“陆先生,这种事情你总不能让我来做解答吧?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阮小姐你,想不想让你姐姐的孩子入我陆家的族谱。” “你这话的意思是,孩子也可以不认?”席歌嗤笑出声,“但那是陆雁南的儿子,你能做得了主?” 陆江白摇摇头,“阮小姐很聪明。不过,就算那孩子是雁南的儿子,我陆家不想要,你觉得会没有办法?” 席歌耷下肩膀。 陆江白话里的意思她懂,只不过她之前的确是低估了,没想到他会这么狠心。 她的手攥紧,骨节因为用力而隐隐有些发白,“所以你是想做什么?” “阮小姐你身上没有我可图的东西,但是别人身上,就不一定了。”陆江白放下杯子,“我要许宴秋交出他手里燕歌所有的股份,作为那个叫做景行的小男孩入我陆家族谱的条件。” 席歌想也不想的就回答:“不可能。许宴秋是许宴秋,我是我,你怎么能让我从他身上拿取东西。” “因为你身上可图的地方,就只有许宴秋,而对于他来说,你很重要,知道吗?” “不行。”席歌紧紧的盯着桌面上阮长玉的那张照片,话是跟陆江白说着:“陆先生,你说的,我做不到。” 陆江白微眯起眼睛,表情还是冷冷淡淡,但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就像是深夜的迷雾森林,寒气遍布,“那我就没办法保证那个叫景行的小男孩,能活到什么时候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就好像在和席歌讨论公事一般自然。 但是看着席歌明显紧握的手,陆江白知道,这个女人没有那么愚蠢。 他接着说:“或许,还有一个办法。” “阮小姐对于许宴秋过去的事情,好奇吗?” 110.110 陆江白走了有几分钟了,但是席歌还没有缓过神,就只是因为他之前说的那些话。 许宴秋的事情。 席歌捂住脸,接受不了。 怪不得许宴秋说他和陆雁南的确是有摩擦,就是那些吗。 十五年撄。 陆雁南的失明,还有一直以来虽然知道,但是并不了解的,许宴秋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出现过的事情。 面前的咖啡已经彻底凉掉了偿。 因为陆江白的车已经离开,而席歌却迟迟没有下来,常乐给她打了电话。 席歌的反应迟钝了十几秒,才去找自己的手机,一开口竟然是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哽咽。 常乐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连忙问她怎么了。 席歌此刻真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感觉,就是感觉心里堵的慌,常乐越是在她耳边问,她就越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一手撑着额头,电话那边听见了一声关车门的声音。 手机从手里滑了下来,掉在了桌面上。 常乐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垂着头双手撑着脸颊,但是常乐看见干净的桌面上,有几滴水渍。 常乐心下一惊,上前一步,贴着桌面,也不敢大声,就问:“席歌,刚才那人跟你说什么了?” “常乐。”席歌也没回答她的问题,但是声音已经很不对了,“我想回去,我想回苏城去。” 常乐听她话里这语气就知道肯定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儿,可眼下她说要回去,常乐也只好先听她的。 把刚刚下车时拿着的厚厚的围巾裹在席歌脖子上,常乐才拉她胳膊让她起来,还递了两张纸巾给她。 席歌一直到上了飞机也没有说话,常乐虽然担心,但还是没有多问。 下了飞机常乐说送她回家她也没让,而是打了车,停在燕歌附近。 这个时间正赶上下班的时间,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席歌站在人行道上,不时有人朝她望。 但可能是因为觉得席歌不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所以也没有出现有人上前的情况。 席歌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点号码的时候手指都有些颤抖,但好在还是拨通了。 有些吵,车子驶去、鸣笛声、还有身边走过的行人的说话声,差点让席歌没有听见接通那一刻那端的说话声。 时间过得真快啊。 她到江州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们就不在一起了。 从她毕业典礼到现在,也过去六年了。 更久的是,十年。 十年啊,说起来那么简单。 “许宴秋。” 席歌声音不大,她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反正就在继续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的事情。” “你哭什么?” 哭? 她有吗? 围巾上露出来的皮肤沾上风就有些凉意,席歌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真的是哭了。 但是有那么明显吗? 许宴秋突然叹了口气,“你在哪儿?” 席歌吸了口气,把眼泪擦干净,“你在办公室等我一会儿。” 为什么想来见他呢? 这其中的意思席歌也说不明白,要硬要她找出个理由来,那便可能是因为陆江白说的那些话。 席歌上到顶层的时候,有几个正准备下班的人看到她,在转身之后都窃窃私语。 之前许宴秋因为这件事在开会时特意说了,对当时在场的人可能有抑制的作用,但是在外还是有愈演愈烈的情况。 席歌只是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没有注意,眼下重要的是许宴秋的事情。 曲一在门口等着,看到席歌之后就给她开了门。 许宴秋在房间里等她。 席歌也不知道自己进房间的时候,在想些什么。 其实说起来他们现在关系处于一个见了面会尴尬的阶段,但是好像又很自然。 “在附近么?” 席歌关上门,就站在门后没有动,“嗯。我刚好在附近。” 许宴秋倚在办公桌前,一手搭在桌边,指间夹了根烟,听她说话的时候手指在动。 “谁跟你说什么了?” 席歌朝他的方向动了动身子,但却依旧没有上前。 “许宴秋,我……我不知道怎么就想来找你,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那你哭什么?” 席歌抬手用手背碰了碰额头,“不知道啊就觉得不太好受。” 许宴秋抬手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席歌摇摇头。 “你过来,我问你话。”许宴秋动了动嘴角,“这么远,你怕我?” 倒不是。 席歌稍微走了两步,“你要小心陆江白,他想要你手上燕歌的所有股份。” 许宴秋微挑了眉,“所以是他找你,告诉了你吗?” “嗯。” “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席歌一想起陆江白说的那些就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陆雁南?” “都有一点。” 许宴秋点点头,然后开始抬手解自己衬衣的的纽扣,然后稍微往下拉了拉。 席歌能看见他露出的锁骨处,有一道伤疤,看起来是很严重,才会有那么深的疤痕。 她听见他说:“这是我进去的第一年,被打断了锁骨留下的。之前你不是问过吗,现在知道了?席歌,像这种伤前两年有很多。” 这么多年过去了,有些痕迹还是清晰可见,更重要的是,身体上留下来的,远没有心里留下的要严重。 席歌的确是在之前注意到他锁骨上那个很深的疤痕,现在他这么说她能真正的理解。 陆江白说,许宴秋消失在江州那么多年,是因为他坐了十年的牢,替陆雁南。 所以说,十年,该有多漫长。 席歌理解不了,她唯一能有感觉的是,自己之前经历过的那些,可能都无法与之相对比。 “为什么,”席歌出声,“我是说,为什么许家没有插手这件事?” 或者说,当年是有动作的。 席歌不知道有没有,但她知道的是,凭许家的地位和本事,如果插手的话,是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的。 许宴秋听完却倏尔笑了,“席歌,这么跟你说,如果没有我,会省了很多事情,懂吗?” 懂,她懂。 像许家那样的家族,可以选择避免这种事情发生,也可以选择销声匿迹,为的只是在以后家族竞争时能少些阻碍。 席歌忽然想起在许家门口看见的许燕白,许宴秋大伯的儿子。 那天回去之后席歌还特意查了一下。 许宴秋的大伯有两个儿子,除了许燕白还有一个小儿子许燕回。 许宴秋的二伯有一个女儿许言之,他还有个姑姑,有一儿一女。 然后就没有了,资料上对于许宴秋的存在只是用,许家老爷子许直焕小儿子的孩子带过。 而其他地方就更是没有半点把许宴秋和许家扯上联系的资料。 许宴秋的父亲席歌有些了解,好像是很早就去世了,所以就是因为这样,对许宴秋的事情,就采用这种处理方式吗? 席歌真是理解不了,这种大家族,就把这些东西看的比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的更重要吗? 这种事情,难道不是可以毁了一个人的一生吗? 。。。。。。。。。。。。。。。。。。。。。。。。。。。。。。。。。。。。。。。。。。。。。。。。。。。。。。。。。。。。。。。。。。。。。。。。。。。。。。。。。。。。。。。。。。。。。。。。。。。。。。。。。。。。。。。。。。。。。。。。。。。。。。。。。。。。。。。。。。。。。。。。。。。。。。。。。。。。。。。。。。。。。。。。。。。。。。。。。。。。。。。。。。。。。。。。。。。。。。。。。。。。。。。。。。。。。。。。。。。。。。。。。。。。。。。。。。。。。。。。。。。。。。。。。。。。。。。。。。。。。。。。。。。。。。。。。。。。。。。。。。。。。。。。。。。。。。。。。。。。。。。。。。 ---题外话---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实在来不及了明天多五百字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