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七粒苞谷籽(1978年春)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七0风月季》 (第一部) 有秦友意 第一章 七粒苞谷籽(1978年春) 灶膛里火苗跳跃,舔舐着乌黑的锅底,欧阳梦莹蹲在火塘边,指尖轻轻拨动着陶碗中的苞谷籽。七粒种子在昏黄火光下翩翩起舞,宛如七颗璀璨的星辰,承载着全家最后的希望。掺着观音土的野菜粥在铁锅中咕嘟作响,热气蒸腾,带着酸涩的气息弥漫开来。五姐绣嫁妆的红布条从房梁垂下,如同血色的瀑布,在蒸气中摇曳生姿。 欧阳梦莹的眼眸里映着火光,心中默念着丰收的祈愿。她轻轻吹去苞谷籽上的灰烬,仿佛在吹散岁月的沉重。锅边的热气蒸腾,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清晰了她对未来的期盼。红布条随风轻摆,像是无声的鼓励,在这贫瘠的春天里,孕育着一线生机。那七粒苞谷籽,仿佛承载着全家的命运,沉甸甸地落在她的掌心。 “老六的录取通知书!”四哥的喊声像炸雷般劈开了屋里的死寂。他举着信封冲进堂屋时,房梁上悬着的腊肉猛地一颤,三滴油珠滚落下来,不偏不倚砸在灶王爷画像的眼睛上。父亲粗糙的手紧紧握住锄头,指节泛白,牛皮纸信封上“北京财经大学”的红戳像团燃烧的火,刺得人眼眶生疼。欧阳梦莹的心猛地一颤,手中的苞谷籽几乎要脱手而出。她猛地抬头望向四哥,眼中闪烁着难以言喻的惊喜与交织的忐忑。母亲从里屋探出身,嘴角颤抖着,泪光在眼角闪烁。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而期待,仿佛那封信封里藏着改变命运的钥匙。欧阳梦莹深吸一口气,紧握苞谷籽,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信封里溢出的希望气息。四哥的手微微颤抖,小心翼翼地撕开封口,抽出那张薄薄的纸片。纸片上,“录取通知书”五个大字跃然纸上,字迹刚劲,犹如新纪元的曙光,宣告着未来的无限可能。欧阳梦莹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她紧盯着那张纸片,仿佛能透过字迹看到未来的光明。 母亲解围裙的手突然停在半空,养殖账本从膝头滑落,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猪崽在圈里哼唧着,母牛反刍的响动也戛然而止。这些细微的声响,都被梦莹记在了心里——她的记账本上,清楚地写着猪崽今天多吃了两把麸皮。欧阳梦莹弯下腰,拾起账本,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埃,心中默默盘算,每一笔开销都如同未来的石子路,需步步谨慎。她知道,这张通知书不仅是四哥的荣耀,更是全家的希望。她默默地在心中计算着,学费、路费、生活费,每一笔开销都像一块巨石压在心头。欧阳梦莹咬紧下唇,眼中闪过一丝坚定。她深知,这不仅是四哥的出路,更是全家的转机。红布条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这份希望祈福。 三哥蹲在门板前,粉笔在粗糙的木头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学费48元,路费17元……粮票得换成全国通用的。”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在昏暗的堂屋里回荡。欧阳梦莹紧抿着双唇,默默盘算着每一分钱的珍贵去处。欧阳梦莹的眼眸中闪烁着决然的光芒,她轻轻放下苞谷籽,走到三哥身旁,低声说道:“我去镇上做工,再卖点鸡蛋,总能凑齐。 “把我的嫁妆钱拿去。”五姐突然扯断绣花线,杜鹃红的背面裂开一道狰狞的缺口,“反正杜家说彩礼给双份。”她的语气斩钉截铁,眼里却闪过一丝不舍。欧阳梦莹心中一暖,握住五姐的手,眼眶微湿。父亲沉默片刻,点头道:“家里再挤挤,总能撑过去。”母亲抹去泪花,轻声叹道:“只要孩子们有出息,咱们苦点也值了。”堂屋的灯光昏黄,却照得每个人心中一片明亮。 “不如把后山祖坟的柏树卖了?”二哥的冷笑从柴堆后传来,他新买的的确良衬衫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口袋里别着的英雄牌钢笔格外刺眼。梦莹心中思绪紧绷,我回忆起清明时节扫墓的情景,那几株柏树在暴雨中屹立不倒,宛若撑天之伞,庇护着这个家族。那些树木是我们家族的根基,绝不可动摇。梦莹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需另寻他法,祖坟旁的树木绝不能出售。”她的目光坚定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位亲人,内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充盈。众人默默颔首,眼中流露出相同的坚定意志。夜幕渐深,堂屋的灯光虽昏暗,却更显温暖与坚定。梦莹的目光温柔地投向窗外繁星点点的夜空,心中默默许下祈愿。她坚信,只要众人团结一心,任何艰难险阻都将被逐一征服。 第二章 青石巷细雨(1979年夏)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细雨绵绵如织,轻轻斜洒,金世刚小心翼翼地自口袋中掏出掌心大小的水果糖,它安静地躺在那里,玻璃糖纸在雨帘的映衬下折射出绚烂的彩虹光泽。 “梦莹,”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自豪, “在供销社处理过期糖果的那天,我排了整整六个小时的队,才换得这三颗,全都给你。”话音刚落,便轻轻地将糖塞进梦莹的粗布衣兜里。 梦莹紧握那颗糖,心中涌动着一股暖流。她抬头望向金世刚,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 梦莹的脸颊泛起一抹羞涩的红晕,正欲启齿,金世刚又从怀中神秘地抽出一张《中国青年报》,满脸激动地喊道:“快看这个!”他展开报纸,泛黄的纸张上印着深圳渔村的照片。 梦莹的手指轻抚过照片上的楼房剪影,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向往。就在此时,山道上传来拖拉机的 “突突”声,县农机站的第一台拖拉机正艰难地爬坡。金世刚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拉起梦莹的手说:“走,我们去看看!”两人奔向山道,雨后的泥土散发着清新的气息,拖拉机的轰鸣声越来越近,仿佛携带着希望与未来。 梦莹心潮澎湃,深知这不仅是农机站的一次飞跃,更是他们人生旅途中的一道曙光。 拖拉机缓缓驶来,车斗里满载着希望。梦莹紧握金世刚的手,心跳随着拖拉机的轰鸣声加速。 他们伫立于泥泞山道,目光如炬,紧紧锁定那缓缓驶来的希望之车。草垛中两人的秘密,瞬间被这轰鸣声打破。 金世刚匆忙收起报纸,动作间带起微风,梦莹的发梢不经意间沾上了几缕麦芒。 十七岁的少女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在朦胧的雨雾中显得格外动人。 远处,四哥敲算盘的清脆声响隐隐传来,他正在核算全村第一份承包合同。 梦莹轻抚发梢,拂去麦芒,目光依旧紧随那承载着希望的拖拉机。金世刚紧握她的手,低声道:“等咱们有了自己的拖拉机,日子一定会更好。”梦莹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雨丝渐渐稀疏,天空透出一丝亮光,仿佛预示着新的希望。两人相视一笑,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 雨后的青石巷泛着微光,梦莹的脚步轻快而坚定。她知道,每一个微小的努力,都是通往美好生活的基石。 金世刚紧随其后,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无限期待。两人并肩而行,心中那份共同的信念,如同雨后的彩虹,绚烂而明亮。 青石巷尽头,老槐树下,阿婆正纳着鞋底,见两人走来,阿婆抬起头,眼中满是慈爱:“看你们俩,脸上都写着希望呢。”夜幕笼罩村庄,煤油灯在堂屋摇曳,投下昏黄的光晕。 家族会议上,二哥猛地掷出一叠大团结,重重拍在桌上,高声道:“跟我做山货生意,半年内,咱家定能建起瓦房!”父亲原本平静的脸瞬间阴沉下来,猛地举起烟杆, “啪”的一声敲碎了二哥面前的茶碗。瓷片飞溅,如利刃般划过梦莹精心修补的账本,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三哥正在油灯下写信,听到动静,笔尖一顿,在 “农村教育改革”的标题上洇出一团墨渍。母亲忙上前劝解,轻声说道:“家和万事兴,有话好好说。”大哥皱眉不语,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锄头靠在墙角,眼神复杂地望向窗外,窗外的月光洒在院落里,映照出一片宁静。 父亲的烟杆在手中微微颤动,仿佛承载着无尽的忧虑与期望。 第三章 夜校灯火(1980年冬)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祠堂的木门 “嘎吱”一声被寒风撞开,扫盲课本淡淡的油墨味裹挟着冷气,瞬间弥漫在昏暗的空间里。 梦莹哈着气,白雾在她眼前散开,她一边用冻得通红的手擦拭黑板,一边透过窗户,看着三哥的棉鞋在雪地里踩出深浅不一的脚印。 教室里,二十三个学生围坐在一起,搓着手,呵着气。突然,王寡妇手里的绣花针 “啪”的一声掉在桌上,打破了寂静。 “欧阳老师,”她皱着眉头,一脸困惑, “‘市场经济’咋个写?”欧阳老师微笑着踱步过来,轻声细语地解释:‘ “市场”,就是人们买卖物品的场所; “经济”,则是生产与消费活动的总和。’他拿起粉笔,在黑板上写下 “市场经济”四个字,字迹工整而有力。梦莹全神贯注地盯着黑板,心中默默铭记,那四个字仿佛蕴含着他们未来的无限希望与憧憬。 欧阳老师的声音在祠堂里回荡,学生们纷纷点头,眼中闪烁着求知的渴望。 梦莹握紧手中的粉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这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更是希望的播种。 夜色渐深,寒风依旧凛冽,但教室里的灯火却愈发明亮,照亮了每个人心中的梦想。 梦莹的目光坚定,仿佛看到了未来的曙光。就在这时,后门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 金世刚猫着腰溜了进来,怀里紧紧抱着一本《政治经济学》,书还带着他身体的余温。 梦莹手中的粉笔停在 “家庭联产承包制”的 “承”字上,她的眼神透过黑板,似乎在回忆起这一制度如何极大地解放了农村生产力,提高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以及它对农业产量的显著提升。 只见他在最后一排,悄悄比画着手势——后山老柏树,亥时三刻。梦莹微微点头,心中明了。 金世刚迅速坐到角落,低头翻阅着书页,祠堂里重新恢复了宁静。梦莹继续板书,心中却已开始盘算。 亥时三刻,月色如水,梦莹轻手轻脚地来到后山老柏树下。夜,像一块巨大的黑布,笼罩着整个村庄。 梦莹和金世刚举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钻进防空洞。洞壁上,残留的 “**”标语在昏黄的灯光下若隐若现,正一片片剥落。金世刚的手电筒在黑暗中晃动,突然,光束停在了一个生锈的铁盒上。 铁盒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梦莹轻轻拂去,露出斑驳的锈迹。金世刚小心翼翼地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沓泛黄的纸张,字迹虽模糊,却依稀可见 “土地改革”几个大字。两人对视一眼,心中涌起莫名的激动与期待。梦莹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她轻声念道:“这是历史的见证,如同灯塔一般,照亮我们前行的道路。” “看!”金世刚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他打开铁盒,里面装着1958年的炼钢记录和半本撕碎的《艳阳天》。 梦莹缓缓伸出手,指尖轻轻滑过书页,仿佛穿越了时空,触碰到了那段尘封的记忆,感受到了曾经翻阅者留下的温度。 在泛黄的书页间,一片风干的玉兰花静静躺着,散发着淡淡的、跨越时空的芬芳。 梦莹小心地将玉兰花夹回书页,心中感慨万千。金世刚则专注地翻阅着炼钢记录,目光在字里行间游走,仿佛看到了那个火热的年代。 两人默默无言,心中却波澜起伏。防空洞内寂静无声,只有煤油灯的微弱火光在跳动。 梦莹轻叹一声,目光落在那片玉兰花上,仿佛看到了先辈们的坚韧与执着。 金世刚合上铁盒,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们要将这些历史传承下去。” 第四章 红绸血泪(1981年秋)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清晨的阳光,穿过斑驳的窗棂,洒在五姐那件散发着奇异光泽的嫁衣上。 这嫁衣的布料,乃杜月辰远自广州托人带回的化纤珍品,于昏暗中熠熠生辉,犹如一抹绚烂云霞落入凡尘。 梦莹蹲在染缸前,费力地搅动着茜草根,缸里的红色汁液泛起层层涟漪。 与此同时,二哥正哼着小曲,把五斗柜上的蝴蝶牌缝纫机往驴车上搬。 五姐静立镜前,指尖轻柔滑过嫁衣袖口,眸中情感复杂交织,似喜似悲。 梦莹放下手中的茜草根,走到五姐身边,轻声安慰道:“姐,这是你的大喜日子,别难过。”五姐微微一笑,眼中却有一滴泪珠悄然滑落。 门外,驴车的蹄声渐近,二哥的歌声在秋风中飘荡,仿佛为这场婚礼增添了几分凄美的色彩。 五姐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身,目光坚定地望向门外。梦莹轻轻为她整理好嫁衣的褶皱,心中默默祝福。 随着驴车的到来,五姐迈出坚定的步伐,走向未知的未来。秋风拂过,红绸飘扬,血泪交织的岁月在这一刻定格。 五姐的身影渐行渐远,梦莹目送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梦莹收回目光,转身回到染缸前,继续搅动着茜草根,红色汁液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光。 “这是给杜家的回礼。”二哥边说边迈过门槛,锃亮的上海皮鞋轻轻擦过野菊花,花瓣散落一地。 ‘你可知,城里的百货公司,那台缝纫机需二十张工业券方能换得!’梦莹微微颔首,目光凝固在被碾碎的花瓣上,一抹淡淡的哀愁悄然爬上心头。 野菊花在鞋底下悄然碎裂,仿佛预示着某种不可言说的命运。迎亲的唢呐声,在凌晨时分骤然响起,打破了村庄的宁静。 五姐趁着众人忙碌,把绣着并蒂莲的枕套,匆匆塞到梦莹手里,神色凝重地叮嘱:“收好这个。”梦莹心领神会,待五姐离开后,悄悄翻开枕套夹层,一张盖着红戳的证明露了出来。 是县妇幼保健所的婚前检查报告,在 “生育功能”那栏,一个刺目的红叉,如同一把尖锐的刀,刺痛了梦莹的双眼。 梦莹的手微微颤抖,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她紧握枕套,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波澜。 门外,唢呐声愈发嘹亮,迎亲队伍的脚步声渐近。梦莹小心翼翼地将证明折叠好,藏入怀中,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 她知道,这份秘密将伴随她,成为守护五姐幸福的无声誓言。梦莹抬头望向窗外,晨曦微露,天边泛起一抹淡红,仿佛在为五姐的未来祈福。 梦莹轻抚枕套,心中默念:“姐,我会守好这个秘密。”晨曦的光辉洒在梦莹的脸上,映出她坚定的神情。 她缓缓站起身,走向染缸,继续手中的活计。随着唢呐声渐远,梦莹的心也渐渐平静。 深夜,金世刚翻墙而来,怀里揣着刚采的野蜂蜜。可刚落地,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他急忙蜷缩在窗根,窥见五姐手持剪刀,寒光直指咽喉。月光倾泻,默默照耀着杜家赠予的‘三转一响’,凤凰牌自行车后座绑着的双卡录音机,邓丽君的甜歌悠扬,却与室内的剑拔弩张极不相称。 “他们要把我卖给供销社主任的瘸儿子!”五姐声泪俱下,泪珠砸在缝纫机上那镀铬的 “喜”字上,溅起细小的锈斑, “我这辈子,难道就这样毁了?”难道命运真如野菊花般易碎?金世刚心头一凛,猛地推开门,蜂蜜罐应声落地,金黄色的肆意流淌。 他箭步上前,铁钳般紧握五姐手腕,声音带着颤音:“五姐,千万别想不开!”五姐的泪水在月光下闪烁,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绝望与无助。 金世刚的手心渗出冷汗,他用力掰开五姐手中的剪刀,低声安慰:“五姐,还有我在,我们一起想办法。”五姐的哭声渐渐平息,金世刚的目光坚定,心中暗下决心,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五姐,不让她的命运如野菊花般凋零。 夜色深沉,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织,仿佛在无声地对抗着命运的残酷。 第二天,送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经过老柏树。梦莹走在队伍中,不经意间瞥见三哥在树皮上新刻的算式:1981年全县彩礼均价487元,相当于当时30头猪崽或15亩玉米的收成,而根据现代数据,四川地区的彩礼均价在2-3万左右,显示出随着时间的推移,彩礼的价值和意义发生了显著变化。 看着这算式,梦莹的心情愈发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了她的心头。 梦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心中的沉重压下。梦莹紧握双拳,心中默念:“五姐,我定能找到出路。”她回想起旅队演习时的教训,面对困境,唯有坚韧不拔。”梦莹的目光穿过人群,落在远方的山峦上,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力量。 她深知,步步脚印皆希望,前行之路即命运挑战。梦莹步履坚定,暗自发誓,誓不让五姐沦为命运玩偶。 第五章 山洪暗涌(1983年夏)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昏黄的煤油灯在桌上轻轻摇曳,灯光下,梦莹捧着六哥寄来的汇款单,油墨的香气丝丝缕缕钻进鼻腔。 牛皮信封里,一张天安门广场的照片格外醒目,照片上的天安门宏伟壮观,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神圣的光芒。 梦莹的手指轻轻抚过汇款单上 “陆拾元整”的字样,忍不住一遍又一遍地数着,仿佛要将这数字刻进心里。 窗外,暴雨如注,雨滴敲打在窗户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账本上的数字在雨水的浸润下,渐渐晕染成了一只只模糊的蝌蚪。 梦莹的目光离开汇款单,望向窗外狂风暴雨中摇曳的老柏树,心中暗自盘算:这六十元或许能解一时之急,但五姐的未来却如同风雨中的小舟,岌岌可危。 她紧咬下唇,决心已定,必须找到一条更为稳妥的出路。梦莹收回目光,深吸一口气,脑海中闪现出六哥坚毅的面容。 她拿起笔,迅速在账本上勾画着可能的筹款方案。雨声轰鸣,却丝毫未减她的坚定。 她深知,唯有智慧与勇气,方能为五姐开辟一片安宁的天空。 “后山要塌!”金世刚的喊声像一声炸雷,瞬间打破了屋内的宁静。话音未落,他便撞开木门冲了进来,与此同时,泥石流的轰鸣声已如滚滚雷声,逼近院墙外。 全家人在慌乱中冲向祠堂,躲避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祠堂里,四哥的算盘珠子散落一地,噼里啪啦地乱滚,而二哥却趁着混乱,偷偷往帆布袋里塞着翡翠原石。 这些原石是修水渠时炸出的,翠绿欲滴,农技员说这叫硬玉,说不定能值不少钱。 梦莹瞥见二哥的举动,心中一紧,却未动声色。她深知,此时任何争执都是徒劳。 梦莹迅速将账本塞入怀中,紧随家人奔向祠堂。泥石流的轰鸣愈发震耳欲聋,梦莹心中默念:“五姐,我定归来。”她紧握账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祠堂内,家人的呼喊声与泥石流的轰鸣交织,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梦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脑海中如同走马灯般迅速盘算着各种应对之策。 她深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唯有保持冷静,运用智慧,方能为自己和家人寻得一线生机。 救灾物资运抵的那天,整个村子都沸腾了。梦莹夹杂在人群中,第一次见到了彩色电视机。 雪花屏上,正播放着严打新闻,当画面中穿喇叭裤的青年被押上刑场时,二哥的手突然一颤,手中的苞谷酒如同断了线的珠子般洒落,金黄色的液体在地面上肆意流淌,散发出阵阵刺鼻的酒香与泥土的混合气息。 梦莹不经意间瞥见,二哥手腕上的走私电子表闪着诡异的红光,秒针正指向杜月辰被捕的时间,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梦莹强压心中不安,迅速蹲下身,默默擦拭地上的酒渍。她抬头望向二哥,只见他脸色苍白,眼神闪烁。 梦莹的心中如同被一块巨石压住,沉甸甸的。她暗自思忖,这走私电子表背后定隐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自己必须步步为营,谨慎应对,以免打草惊蛇。 她微微皱眉,决定暗中观察二哥的一举一动,寻找线索。救灾工作仍在继续,梦莹的心却愈发沉重,她深知,只有揭开真相,才能保护家人免受牵连。 梦莹悄然跟随二哥,穿过熙攘的人群,来到一处僻静角落。二哥低头拨弄着电子表,梦莹隐约听见他与一名陌生男子低声交谈,语气急促。 她屏息细听,今晚必须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男子声音低沉,二哥点头应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梦莹心中一凛,意识到事态严重,她悄然退后,决心暗中追踪,务必揭开这背后的阴谋。 梦莹藏身暗处,目送二哥与男子匆匆离去。深夜,万籁俱寂,五姐的坟前多了一束塑料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 金世刚静静地伫立于坟茔之前,掌心缓缓展开,一张被泥浆侵蚀得斑驳的通知书残片映入眼帘。 “北京邮电学院”的字样在昏暗中还隐约可辨,而邮戳日期,竟是三年前的立秋。 金世刚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要是早点发现……说不定一切都会不一样。”梦莹的泪水夺眶而出,打湿了脚下的泥土,为这迟来的真相,也为那些被命运无情捉弄的人们。 梦莹抹去泪水,心中暗示要为五姐讨回公道。她转身离去,月光下,身影显得格外坚定。 夜风拂过,塑料花轻轻颤动,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梦莹的步伐虽显沉重,却每一步都踏出了坚定的力量,毅然决然地迈向那迷雾重重的真相之路。 她穿过荒芜的小径,心中默念五姐的名字,仿佛那是一盏指引前路的明灯。 梦莹深吸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五姐生前的话语,无论多难,都要坚持正义。 第六章 破茧(1985年春)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晨光像金色的纱幔,轻柔地铺洒在晒谷场上。三哥手持石灰线,熟练地在空地上勾勒出几何图案,每一道线条都承载着建村办玉器厂的希望。 祠堂门板上,县乡镇企业局的批文在微风中轻轻飘动,旁边挂着六哥手绘的《雾岭村五年规划图》,各种符号和标记密密麻麻,仿佛在诉说着村子的美好未来。 三哥缓缓放下手中的工具,目光越过忙碌的院落,投向那连绵不绝的远山,眼中闪烁着不屈与坚定的光芒,仿佛能穿透重重山峦,看见未来的希望。 他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心中默念:“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梦想终会成真。”村里的老少,或拄着拐杖,或牵着孩童,陆续汇聚到宽敞的晒谷场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难以掩饰的期待与希望,仿佛春天的阳光已经提前照耀在这片土地上。 三哥回过头,微笑着招呼大家开工,玉器厂的奠基仪式即将开始。 “你来做会计。”六哥摘下眼镜,用衣角擦拭镜片,晨光在镜片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他的公文包上, “扶贫办”的钢印在阳光下格外醒目,仿佛还带着北京的凛冽寒气。梦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算盘上缺口的珠子,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五姐出嫁的那个夜晚。 金世刚在账本背面写下的诗句,仿佛仍在眼前:“青石巷深锁春色,玉门关外有东风。”梦莹轻轻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酸楚与不舍都吸入心底,再缓缓睁开眼,坚定地接过算盘,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决然之光。 梦莹轻拨算盘,珠子清脆作响,仿佛在回应她的决心。她知道,这不仅是为五姐,更是为整个村子的未来。 开工典礼上,鞭炮声震耳欲聋,二哥带着一位港商模样的男人走上台。 那人一身笔挺的西装,油光发亮的头发梳理得整整齐齐。当他们剪断红绸的瞬间,电光炮炸响,五彩纸屑漫天飞舞。 梦莹站在人群中,不经意间瞥见港商西装内袋露出半截翡翠烟嘴,那独特的纹路,和当年水渠里挖出的原石一模一样。 此时,金世刚开着新买的二手拖拉机,风驰电掣般驶过彩虹桥,车斗里满载的玉料,在阳光照耀下闪烁着奇异的绿光,仿佛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密。 梦莹的心猛然一紧,记忆中的碎片迅速拼接,五姐生前的线索逐渐清晰。 她紧握算盘,目光坚定如炬,誓要揭开这层层迷雾背后的隐秘关联。港商的微笑背后,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而她,将是揭开真相的关键。 梦莹悄然走近港商,借机搭话:“这烟嘴真特别,是从哪里得来的呢?港商微微一愣,随即笑道:“哦,这是家传之物,有些年头了。”梦莹心中一动,继续追问:“家传之物?那您是否知道,这翡翠的产地?港商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慌乱,但随即恢复了平静,他轻描淡写地说道:“具体产地嘛,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这翡翠色泽独特,我一直随身带着。”梦莹微笑点头,心中却更加坚定,她知道,这翡翠背后一定隐藏着村子的命运。 她决定暗中调查,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梦莹回到家中,翻出五姐留下的旧日记,页角泛黄,字迹却依然清晰。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窗外的虫鸣声隐隐传来。梦莹坐在油灯下,仔细核对账目。 突然,她在原料采购单上发现了蹊跷:进项税票的编号,竟与五姐枕套里证明书的编号同属一个序列。 这一惊人的发现让她心头猛地一紧,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仿佛有一股寒气直透心底。 祠堂的老钟敲响十二下,悠扬的钟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梦莹紧握账本,步伐坚定而有力,每一步都似乎在夜色中踏出回响,径直走向六哥的临时办公室。 月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宛如一根刺破夜幕的银针。 梦莹轻轻推开办公室的门,六哥正伏案核算,见她进来,六哥抬起头,眉头紧锁:“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梦莹将账本摊开,六哥,你看这税票编号,和五姐的证明书一致。 六哥缓缓接过账本,那双锐利如鹰的眼睛迅速扫过每一行数字,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仿佛暴风雨前的天空。 他沉默片刻,缓缓开口:“这绝非巧合,背后必有隐情。我们必须谨慎行事,查清真相。”梦莹点头,心中暗誓,无论前路多艰,定要揭开这层迷雾。 第七章 春蚕(1986年冬)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窗外寒风呼啸,冰凌在夜色中摇摇欲坠。欧阳梦莹坐在昏黄的灯光下,手中的毛笔在账本上重重地画下第三个红圈。 就在这时, “啪嗒”一声,窗外的冰凌坠落在玉器厂的招牌上。 “腾越翡翠加工厂”几个烫金字缺了角,在朦胧的夜色里,宛如被咬掉半边的月亮。 欧阳梦莹抬头望向招牌,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继续审视账本。 红圈内的数字仿佛拥有了生命,在昏黄的灯光下轻轻跳动,每一个都像是被赋予了话语,低语着那些深藏不露的秘密。 梦莹心中一紧,联想到五姐的失踪,愈发觉得事态严重。她决定暗中走访厂内老员工,寻找更多线索。 夜深了,寒风愈发刺骨,但她心中的信念如同篝火,在寒风中愈发炽烈。 梦莹轻轻推开老员工的宿舍门,昏暗的灯光下,老张头正咳嗽不止。老张头见她进来,停下咳嗽,眼中闪过一丝惊异:“梦莹,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梦莹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张伯,我有些厂里往昔之事欲向您请教,尤其是关于五姐与翡翠原料采购的详情。’老张头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那些事,提起来都是泪啊。”他缓缓道出当年的隐情,梦莹边听边记,心中的迷雾渐渐散去。 六哥从省城带回的电子计算器静静地躺在抽屉里,梦莹却依旧固执地摆弄着那杆缺珠的算盘,一下又一下,核对着外汇单据。 “港商用美元结算的这笔订单,折合成苞谷,够全村吃三年呢。”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盘山公路上,金世刚的卡车艰难地行驶着,车轮在雪地上碾出两道深深的痕迹。 车斗里看似装着农用薄膜,实则藏着二十箱神秘货物。金世刚在界碑前缓缓停车,点燃一支烟,任由山风肆意撕扯着帆布,不经意间,一角帆布翻飞,露出了藏匿其中的印满化学方程式的铁桶。 就在这时,联防队的探照灯扫了过来,副驾驶座下的对讲机突然爆出刺啦声:“老鹰回巢,雏鸟断粮。”金世刚的手微微一抖,烟灰洒落了一地。 祠堂改成的厂房里,砂轮飞转,火星四溅。三哥正耐心地教女工们打磨玉镯。 王寡妇的袖口,点点翡翠粉末如同不经意间洒落的星辰,她猛地一指电视,声音尖锐如刀:“快看!”电视里,杜月辰站在深圳国贸大厦前,一身笔挺的西装,金利来领带夹在灯光下闪着寒光。 镜头切换的刹那,梦莹的瞳孔猛地一缩,仿佛被什么刺痛了般,杜月辰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水头之润,色泽之纯,竟与二哥保险柜里那镇厂之宝如出一辙。 她心中一震,迅速拿起电话拨给六哥:“杜月辰的扳指,是从咱们厂流出去的,你赶紧查查那批货的记录,看看有没有什么疏漏。”六哥的声音从话筒那头传来,带着一丝紧张:“我这就去查,你先别声张。”梦莹挂断电话,目光锐利地扫过厂房,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行动。 她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块翡翠扳指的问题,背后可能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夜色愈发浓重,梦莹的脚步却愈发坚定,她决心揭开这一切的真相。梦莹回到办公室,翻出尘封的账本,逐页细查。 她发现几笔异常交易,金额与杜月辰的扳指价值相符。她深吸一口气,胸脯微微起伏,眼神中闪烁着决绝,决定不顾一切连夜赶往省城,亲自揭开这层层迷雾。 窗外,月光洒在积雪上,映出她坚定的身影。她心中默念:“无论如何,真相必须大白。”梦莹收拾好文件,轻手轻脚地走出厂房,生怕惊动了夜色中的宁静。 深夜,整个村子都沉浸在梦乡之中。梦莹在办公室查账时,保险柜的密码锁突然失灵。 她想起五姐教过的方法,颤抖着用发卡撬开了铁门。账册翻开,一张照片悄然滑落,映入眼帘的瞬间,她如坠冰窖——画面中,杜月辰与一港商亲昵相依,港商颈间一道狰狞疤痕,赫然便是那场泥石流灾难中,趁火打劫、抢夺救灾物资的恶徒标记。 梦莹的手不住地颤抖,照片从指尖滑落,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她俯身拾起照片,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内心的惊恐。 梦莹迅速将照片收好,心中明白这不仅是个人恩怨..... 第八章 惊蛰(1987年春)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春雨绵绵不绝,如细丝般织就一张朦胧的网。县扶贫办的吉普车,在这春耕时节的泥泞中挣扎,车轮在泥浆的怀抱里无力地旋转,仿佛是大地的囚徒,难以逃脱。 此时,六哥头戴安全帽,手持地质锤,正在后山岩壁上敲敲打打。新配的金丝眼镜上蒙着一层水雾,镜片上映着测绘图上触目惊心的红叉。 十年前,老支书藏在此处的救济粮布袋,如今早已千疮百孔,爬满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变异白蚁。 “快来看!”六哥突然喊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省地质局的老专家匆匆赶来,雨衣上的雨水还在不断滴落。 当辐射检测仪接触到岩芯的那一刻,尖锐的蜂鸣声瞬间打破了山间的宁静。 “这不是普通翡翠矿。”老专家声音发颤,山羊胡须上沾满了雨水, “属于伴生铀矿的变质岩层。”说着,他从工具箱底层翻出一份泛黄的652工程档案,双手微微颤抖。 六哥接过档案,目光凝重地扫过每一页。这意味着什么?”六哥的声音低沉而急切。 这意味着,这片土地下隐藏着巨大的危险和机遇。”老专家深吸一口气,继续道:“必须立即上报,启动标准的铀矿勘探程序,封锁区域,防止信息外泄,以确保安全和保护矿产资源。六哥点头,迅速拨通了县长的电话,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县长,情况紧急,后山发现伴生铀矿,需立即封锁区域,启动紧急勘探程序,防止信息外泄,请指示!县长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语气严肃地回应:“立即执行,务必确保安全,绝不能让任何隐患扩散。六哥挂断电话,转身对老专家说:“马上组织人员撤离,确保所有村民远离危险区域,特别是临近后山的住户。在昏暗的库房中,梦莹一丝不苟地进行着盘点,突然,一个细微的异常引起了她的注意。 “本月消耗的金刚砂比往常多出三倍,可废料堆里却找部件磨损的切割片。”她眉头紧锁,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心中仿佛被一块巨石压着,沉甸甸的。 顺着夜班工人的脚印,梦莹小心翼翼地摸到后山溶洞。还没靠近,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便震耳欲聋,震落的钟乳石噼里啪啦地砸在地上。 在溶洞深处,二十台机床正高速运转,加工着某种银色金属片。电弧光下,金世刚的背影忽明忽暗,他手中的冲压模具,竟是非法制造的*****的撞针部件。 梦莹的心猛然一沉,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梦莹身形一闪,迅速退回暗处,心中如鼓点般急转:此事十万火急,必须即刻上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犹如悬崖边缘的碎石,一触即发。 她悄然返回库房,拨通了六哥的电话,声音低沉而急切:“六哥,后山溶洞发现非法枪械部件加工,情况危急,需立即处理。”六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犹如暴风雨前的天空,他毫不犹豫地拿起对讲机,迅速召集人员,如同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火速向后山进发。 夜色中,一场关乎安全的紧急行动悄然展开。六哥带领队员迅速抵达后山,分工明确,封锁各出入口。 队员们悄无声息地包围溶洞,六哥示意暂停,低声部署:“一组封锁洞口,二组负责外围警戒,三组随我进入核心区域,务必谨慎,确保行动万无一失。注意,任何反抗者就地制服,绝不姑息。”队员们点头领命,迅速行动,溶洞内的轰鸣声逐渐被压制,金世刚的身影在灯光下显得愈发孤立无援。 金世刚敏锐地察觉到周围的异样,脸色一变,刚欲转身逃窜,却如同被无形的网牢牢束缚,三组队员如同鬼魅般迅速将他团团围住。 暴雨如注的夜晚,天地间一片混沌。六哥带人刚刚将封矿的告示贴出,二哥就开着桑塔纳风驰电掣般冲了过来。 “砰”的一声巨响,轿车撞向祠堂,车灯照亮了门楣上 “文明村”的铜牌。后座车门猛地打开,三个纹身青年跳了出来,腰间别着的不是匕首,而是裹在报纸里的电击棍,在雨幕中散发着冰冷的气息。 二哥眼神凌厉,直奔六哥而来:“封矿?谁给你的权力!”六哥面不改色,冷声道:“为了全村安全,必须这么做。”双方对峙,气氛紧张。 雨声夹杂着雷鸣,仿佛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二哥步步紧逼,雨水如细线般沿着他冷峻的脸庞滑落,声音低沉而有力:“你究竟凭什么认为,你能主宰全村人的命运?”六哥毫不退缩,目光坚定:“我是村主任,保护村民是我的责任。”双方剑拔弩张,祠堂前的积水在闪电的映照下闪烁着寒光。 突然,一道惊雷炸响,二哥身后的青年们纷纷握紧了手中的电击棍,气氛瞬间凝固,仿佛一触即发。 二哥冷笑一声,猛地抽出电击棍,指向六哥:“别以为你是村主任就能一手遮天!”六哥目光如炬,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二哥,冷静些,我们都是为了村子好,何必闹到不可收拾?有话好好说,把棍子放下,大家都是兄弟,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二哥眼神闪烁,握棍的手微微松动,但依旧紧绷。 雨声渐弱,祠堂前的积水泛起涟漪,六哥的语气缓和却坚定:“村子需要的是团结,而非内斗。我们应以大局为重,共同面对问题,找到合理解决方案。放下成见,携手前行,才能真正守护这片土地。 第九章 破晓(1988年秋)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深夜,办公室里的灯光昏黄而摇曳。欧阳梦莹紧紧握着话筒,手心里渗出的冷汗,顺着话筒滑落。 县纪委书记的声音,混着滋滋啦啦的电流声从听筒里传来:“证据链里的录音带需要补充鉴定……”听到这话,梦莹的心猛地一紧,转头望向缝纫机下的暗格。 五姐的枕套静静躺在那里,除了那张婚检证明,还有一盘贴着《甜蜜蜜》标签的录音带。 一想到这盘录音带,梦莹的思绪就飘回到了杜月辰当年的婚宴上,他醉醺醺说出的那些话,关于 “652工程遗产”的秘密,都被清晰地录了下来。梦莹缓缓吸气,小心翼翼地抽出录音带,心底默念:“此刻,一切尽在此带。”她将录音带轻轻放入公文包,眼神坚毅地望向窗外,夜色如墨,星光点点,似在默默指引她的道路。 她知道,这盘录音带不仅关乎个人命运,更可能揭开village的历史谜团。 梦莹轻手轻脚地关上门,踏上寂静的街道。夜风拂面,吹散了她的发丝,梦莹心中却愈发坚定。 她深知,每一步都关乎着真相的揭露。街灯映照下,身影渐长,她步伐加快,毅然迈向县纪委的方向。 夜色中,星光虽微,却照亮了她前行的路。梦莹的脚步坚定而急促,心中默念着每一个关键细节。 她穿过幽暗的小巷,耳边回荡着远处的犬吠声,巷口的风声呼啸,梦莹紧了紧衣领,心中却无丝毫退缩。 她回想起五姐临终前的嘱托,誓要揭开真相,为村庄讨回一个公道。”梦莹眼中闪过一丝泪光,但随即被坚毅所取代。 她深吸一口气,步伐更加坚定,每一步都似乎在驱散黑暗,向着破晓的曙光迈进。 夜色虽浓,却无法阻挡她追寻真相的决心。清晨,阳光洒在新建的彩虹桥上,金世刚的卡车队却将桥面堵得水泄不通。 车载收音机里,正播报着价格闯关的新闻。金世刚焦急地瞥着手表,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方向盘下的暗格。 那里,藏着真正的北京邮电学院录取通知书,边角还粘着1981年的饭票,承载着他和梦莹曾经的梦想。 突然,后视镜里闪烁的警灯打破了平静,撕破了晨雾。可奇怪的是,山路上奔跑过来的不是警察,而是扛着锄头的乡亲们,他们的身影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 乡亲们气喘吁吁地赶到车前,领头的老汉拍了拍金世刚的肩膀:“金娃子,咱们得赶紧疏通桥面,不然今天赶集的物资都耽误了。”金世刚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迅速下车与乡亲们并肩忙碌起来。 晨光穿透薄雾,洒在忙碌的人们身上,金世刚的心中涌起一股温暖的力量。 金世刚一边指挥着疏通桥面,一边回想起梦莹昨晚坚定的眼神。那眼神仿佛在告诉他,无论前路多么艰难,只要心中有信念,就一定能迎来光明。 金世刚紧握锄头,汗水如细流般沿额际淌下,心中默默祈愿:“梦莹,等我,真相必会水落石出。”桥面逐渐恢复畅通,乡亲们的欢呼声在晨光中回荡,金世刚的眼中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与此同时,在村口,六哥的身影突然出现。他风尘仆仆,公文包里装着国务院的红头文件。 随着爆破队炸封矿洞的巨响传来,梦莹的内心愈发忐忑。她在三哥的办公室里四处寻找线索,终于在三哥的备课本里找到了答案。 最后一页,用红笔写着 “乡镇企业改制方案”,在这些字样下方,藏着一首未写完的情诗:“青石巷的雨淋湿了账本,我在贷方栏永远记着你的眼睛。”看到这首诗,梦莹的眼眶不禁湿润,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感。 她深知,三哥心中也曾藏着一片温柔之地,只是被现实的巨石悄然掩盖。 梦莹深吸一口气,将情诗小心收好,心中更加坚定了揭开真相的决心。 她知道,每一步前行,都是在为village的未来铺路,也是在为心中那份未竟的情感寻找归宿。 凛冽的寒风中,爆破的轰鸣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震落的积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覆在彩虹桥的栏杆上。 屋内,欧阳梦莹坐在桌前,专注地往算盘上补第七颗珠子。省地质局的封矿告示,醒目地贴在五姐坟前的柏树上,那些曾让整个村子命运跌宕起伏,泛着诡异萤光的矿石,正被一个个铅箱运往西北某处,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欧阳梦莹的手指微微颤抖,心中默念:“五姐,你的牺牲不会白费。金世刚站在纪委办公室里,将卡车钥匙缓缓放在桌上。后视镜上悬挂的野菊花,干枯而脆弱,宛如岁月留下的痕迹,默默诉说着这十年的风雨沧桑。他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被缝在车座里的通知书,邮戳上 “1981年”的墨迹,在时光的晕染下洇成了蝴蝶状。 “当年,”金世刚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怒与无奈, “你二哥用五斗柜换了邮递员的沉默,才让这通知书被深埋至今。”纪委办主任眉头紧锁,接过通知书,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金世刚,你的坚持让我们看到了真相的曙光。”窗外,阳光透过薄雾洒进屋内,照亮了那份尘封已久的正义。 金世刚深吸一口冷气,眼中闪烁着不屈的光芒,他深知,这一刻,他不仅是为五姐而战,更是为那些被时光尘封的真相正名。 阳光透过窗棂,斑驳地洒在金世刚的脸上,他紧握双拳,心中涌动着无尽的信念。 那信念如同燃烧的火焰,照亮了他前行的道路。每一份坚持,都是为了还历史一个公道,让真相不再沉睡。 金世刚的步伐坚定,他知道,未来的每一步,都将是对过去的救赎,对未来的期许。 他走出办公室,背影在阳光下愈发挺拔,仿佛一座不屈的丰碑。祠堂里,公审大会正在进行,空气中弥漫着油墨的味道。 六哥带来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乡镇企业法》在供桌上铺开,散发着庄严的气息。 二哥的手腕被冰冷的手铐紧紧束缚,铐子上反射出翡翠镯子断裂后的黯淡光芒。 突然,他盯着杜月辰手上的翡翠扳指,发出一阵狂笑:“供销社收购站的地下室……”然而,话还没说完,港商脖子上的疤突然绽开,仔细一看,竟是当年泥石流夜丢失的救灾帐篷钢钉,真相似乎即将大白于天下。 杜月辰脸色骤变,紧握扳指的手微微颤抖。杜月辰深吸一口气,冷冷地道:“二哥,你的罪孽终将偿还。”杜月辰的目光如刀,直视二哥,祠堂内的气氛骤然紧张。 二哥的笑容僵在脸上,眼中闪过一丝恐惧。祠堂外,风声呼啸,如同为这场正义审判奏响的序曲,树叶在风中沙沙作响,似乎隐藏着无数未解之谜。 杜月辰缓缓走向供桌,手指轻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乡镇企业法》的封面,那封面上的字迹仿佛在回应他的心声:“法不容情。”他抬头望向祠堂的天井,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光影中映出他坚定的面容。 祠堂内,众人的目光聚焦在杜月辰身上,仿佛看到了正义的化身。杜月辰的声音在祠堂内回荡:“真相终将大白,历史不会遗忘。每一个谎言都将被揭开,每一份冤屈都将得到昭雪。”他转身,目光如炬,直指二哥, “你的罪责,逃不过法律的制裁。”祠堂内,空气凝固,所有人屏息以待,正义的天平正在缓缓倾斜。 二哥的额头上渗出冷汗,嘴唇微微颤抖,试图辩解却语无伦次。二哥的眼神逐渐失去了光彩,犹如夜空中最黯淡的星辰,被杜月辰那如炬的目光彻底吞噬。 祠堂外,风声愈发急促,仿佛在为这场审判助威。 第十章 新雪(1989年春)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春回大地,三哥用爆破后的矿渣铺操场时,一锄头下去,挖出了个铁皮箱。 箱内,1958年的炼钢日记里夹着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中,年轻时的父亲身着工装,在652工程队搬运铅罐,背后是尚未修建的雾岭村,一切显得那么陌生又熟悉。 母亲养的第四代猪崽在脚边拱土,突然,它叼出一枚刻着 “欧阳”的铜牌,似乎在揭开家族尘封已久的秘密。铜牌在阳光下闪烁,三哥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仿佛穿越了时空的壁垒,真切地感受到了历史的脉动。 三哥凝视铜牌,心中涌起波澜。铜牌背后,隐约可见一行模糊的小字:“1958,欧阳,雾岭之约。三哥深吸一口气,缓缓摩挲铜牌,仿佛能感受到父亲当年的温度。夜晚,欧阳梦莹在夜校的黑板上认真地画着资产负债表。六哥带来的电脑放在一旁,正播放着《新闻联播》。在深圳股市开市的锣声中,梦莹听见窗外传来熟悉的 “突突”声。她转头望去,只见金世刚开着全县首架联合收割机驶过麦田,车斗里满载着杂交稻种,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金世刚的收割机在金黄的麦田中缓缓前行,留下一道道深邃而整齐的辙印,如同历史的车轮在广袤的大地上镌刻着新时代的序章。 梦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悸动,她轻轻放下手中的粉笔,几乎是本能地快步迈向窗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对未知未来无尽的憧憬与渴望。 她深知,这片土地正孕育着变革的种子,而他们,正是这场变革的见证者和参与者。 梦莹回望黑板,资产负债表的线条在她眼中变得格外清晰。她深吸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坚定。 梦莹拿起粉笔,继续完善图表,每一个数字都承载着梦想与责任。五姐坟前的柏树发了新芽,给这片寂静的墓地带来了生机。 树洞里,塞着杜月辰的认罪书。县公安局来人那天,母亲从腌菜坛底翻出五姐的绣花绷子。 拆开夹层,一张1990年的挂历掉了出来,上面正是香港回归倒计时的宣传画,仿佛预示着一个新的时代即将到来。 母亲那双布满岁月痕迹的手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最终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张泛黄的挂历,心中如同潮水般翻涌着无尽的回忆与对未来的深切期盼。 五姐的笑容仿佛在眼前浮现,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县公安局的同志默默注视着这一切,心中也泛起波澜。 时代的车轮滚滚向前,带走了伤痛,也带来了新的希望。母亲轻轻卷起挂历,珍藏起岁月的痕迹,转身凝望远方,夕阳如织,温柔地洒在静谧的墓地上,为五姐的安息之地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仿佛是大自然最温柔的抚慰。 县公安局的同志轻声安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母亲微微颔首,眼眸中闪烁着不灭的坚定之光,她深知,任凭时光荏苒,心中的爱与希望犹如磐石,坚不可摧,永远照亮前行的道路。 夕阳的余晖中,母亲缓缓起身,深吸一口夹杂着泥土芬芳的空气,步伐稳健而坚定,一步步迈向那扇充满温暖的家门。 院落里,孩子们欢声笑语,老狗摇尾相迎。母亲嘴角泛起微笑,心中默念:“生活,总会迎来新的曙光。”她轻轻推开屋门,温暖的灯光洒满厅堂,家的温馨瞬间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金世刚的收割机声渐渐远去,梦莹回到黑板前,心中那份坚定愈发强烈。 她知道,每一个数字都不仅仅是冰冷的符号,而是承载着家族的希望与未来。 尾声 青石巷的星(1998年冬) - 七0风月季 - 有秦友意 冬日的暖阳穿过斑驳的窗棂,洒在省财贸学院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欧阳梦莹身着干练的职业装,在讲台上优雅转身,多媒体投影瞬间映出雾岭村的3D地图,栩栩如生,吸引了台下所有学生的目光。她轻声讲解,每一个数据点都如星辰般闪耀,串联起乡村发展的轨迹。学生们专注聆听,心中燃起对未来的热望。梦莹眼中光芒不减,她深知,知识的力量正如细雨润物,无声地滋养着这片土地,而他们,正是那手持火炬的接力者,照亮前行的道路。 “同学们,这就是我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欧阳梦莹微笑着介绍,声音清脆而富有感染力。就在这时,后排一个女孩举起了手,她眉眼像极了五姐,带着一丝好奇与思索问道:“老师,市场经济转型期的原始积累是否必然伴随阵痛?”欧阳梦莹轻轻点头,目光如春风般拂过女孩的脸庞,温柔而坚定地说:‘是的,阵痛虽痛,却也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如同破茧成蝶,必经一番挣扎。’”正如我们这片土地,历经风雨,终见彩虹。 女孩的问题让欧阳梦莹微微一怔,往昔的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她目光穿过窗棂,只见世纪末的初雪如羽毛般轻盈飘落,将整个世界装扮成一片银白,宛如童话世界。雪花的轻舞仿佛在诉说着岁月的变迁,欧阳梦莹深吸一口气,心中那份对未来的期许愈发坚定。她转身,步伐坚定地回到讲台,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缓缓说道:‘阵痛,是成长的必经之路,它虽苦涩,却让我们学会了珍惜与坚韧,更加勇敢地前行。’”教室里,掌声雷动,学生们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梦莹心中温暖,她知道,这片土地的未来,正握在这些年轻的手中。她继续说道:“每一次变革,都是一次重生。我们要学会在挑战中寻找机遇,在困境中孕育希望。正如这冬雪,虽寒冷却孕育着春天的生机。让我们以知识为炬,照亮前行的路。”学生们频频点头,心中种下了信念的种子。 此时,在遥远的雾岭村,金世刚正驾驶着快递公司的卡车,满载着电脑教材驶向山村。卡车缓缓驶过新修的青石巷,车载广播里播放着《春天的故事》,熟悉的旋律回荡在车厢内。金世刚透过车窗,凝视着窗外变幻的风景,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昔日埋着观音土的菜园,如今已是一片生机,六哥引进的咖啡苗沿着竹架攀爬,枝繁叶茂,绿宝石般的果实累累挂满枝头,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闪烁着时代变迁的光芒。金世刚轻踩刹车,停在了村口。他打开车门,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村里的孩子们早已聚集在村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对知识的热切期盼。金世刚微笑着走下车,将一箱箱电脑教材递给孩子们。孩子们接过教材,眼中闪烁着对知识的渴望。金世刚轻声鼓励:“知识是改变命运的钥匙,用心去学,未来定会美好。” 在祠堂改建的村史馆内,柔和的灯光洒在玻璃柜上,那杆缺珠算盘静静陈列其中。展签上写着:“1978 - 1998,一个家族的账本里,藏着中国农村改革的全部密码。”这短短几行字,仿佛在向每一位参观者诉说着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诉说着一个家族在时代浪潮中的坚守与变迁。金世刚的目光在算盘上停留片刻,心中感慨万千。他转身望向孩子们,眼中满是期许:“历史是最好的教科书,它告诉我们,只有不断学习,才能把握未来。”孩子们聚精会神,对知识的敬畏之情在心底悄然滋长。金世刚继续说道:“正如书记所言,‘像海绵吸水一样学习知识’,好好读书,才能梦想成真’。我们要珍惜时光,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努力学习,将来做对国家、对人民、对社会有用的人。”孩子们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金世刚嘴角含笑,心中默默许愿,愿这片热土上的每一个孩子,都能在知识的甘露中,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 “有秦友意”的《七0风月季2》、《七0风月季3》正在连载更新。 亲爱的读者,你好!《七0风月季外传》会给你带来不一样的阅读体验与跨空间格局,让你的心情会更加舒畅愉悦.....敬请关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