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的蜀山,三月的少林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神圣,神于天圣于地。神与天齐,圣与地合。知天者是为神,识地者是为圣,知天识地的者是为神圣。神圣可开天辟地,改天换地。 “盘空千万份,险若上丹梯;调入天都里,回看鸟道低。他山青点点,远水白凄凄;yù下前峰瞑,岩间宿锦鸡。”这是唐代岛云和尚登上黄山天都峰后留下的一首诗,名为《登天都峰》。天都峰与莲花峰、光明顶并称黄山三大主峰。天都峰健骨竦桀,恍若拔地而起立于地表,险峭雄奇,高不可攀,气势磅礴,若天都。天都峰峰顶平阔,有石室嵌立,可容数十人。室外有巨石,形如醉仙斜卧,名为“仙人把洞门”。站在峰顶极目远望,云山相连,江河一线;俯瞰群山,千峰争秀,巧夺天工。古诗云:任它五岳归来客,一见天都也叫奇。黄山被称为天下第一奇山,那天都峰就是天下第一奇峰。既然是天下第一,那江湖中人自然不会对天都峰视而不见。三大剑派,四大门主,五大帮派每十年就会在天都峰举办一次‘天下第一会’。巧的是今年就要在天都峰举办‘天下第一会’,时间定在了九秋。 江湖是一个快意恩仇的地方,没有法律约束只有道德底线。所以江湖中是非不止,恩怨不停。 一、少室山 chūn天是一个美好的季节,不过美好的季节不一定都会发生美好的事情。 草山碧绿云雾荡,剑峰似指九重天,三十六峰拔地起,此处便是少室山。少室山虽不如黄山,但少室山中有少林寺,少林寺有达摩祖师。 三月十五,少室山下,集会场中。叫卖声不绝于耳,吆喝声紧紧相连。两位五十岁左右的人推着两个小车缓缓的走进了集会,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摆摊。这二人很奇怪,不叫卖也不吆喝。但见其中一位:光头秃顶,慈眉善目,有一双睡不醒的眼睛,似一尊祥和安定的老佛像。再看另一位:横眉立目,须发凌乱,一双环眼似乎在搜寻天下的不平之事,浑似一尊怒目金刚。光头僧看着热闹的集市嘴角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这一笑使他的眼睛更小了,不过他的眼睛越小越透露出一股祥和之气与淡淡的霸气。怒目金刚则是找个地方躺下开始呼呼大睡,他的睡姿很有特点。单臂撑地,将身体微微撑离地面。 就在这集市热闹时。一个衣着华丽,痞气十足,肥肥胖胖的人出现在了集会上。这人身后跟着五个人,其中一人跟这四个人全然不同。只见此人:手似铁锤,青筋暴起,衣着朴素,规整有序,面沉似水,英气逼人。这群人一到集会,集会安静了许多。叫卖声少了,吆喝声低了,摆摊的低头了,买东西的闪在一旁了。摆摊的人和买东西的人心中暗骂:“陆无心陆胖子这个挨千刀的怎么还没死呢,他娘的等着哪天我有空去少林寺告诉方丈去。”这个陆无心便是衣着华丽者。 光头僧用手肘碰了一下怒目金刚,低声道:“看见了吗,这小子怎么来这了。看来今天咱没白出来一趟。” 怒目金刚打了个哈欠,满不在乎道:“管那么多事呢。每次跟你出来事都办不利索。这是少室山,哪有那么多不平事让你去管。困死我了,一大早就把我折腾醒。你看好东西,我先睡一觉。等我醒了咱在去办咱该干的事。” “唉。”光头者长叹一声,“你就睡吧,等一会人齐了你就知道咱不出手也不行了。今天是个什么rì子啊?到少室山的人怎么这么多。等我回去了我得问问老三。” 怒目金刚微合着二目,呵斥道:“你就不能安静一会啊,你当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老三他知道什么啊,就会给师父打小报告。看我回去了怎么收拾他。” 这边话音刚落就见陆无心斜披着衣服,撇着个大嘴走到一个卖菜的摊前,他是东拿拿,西看看。“你他娘个啦啦的,卖的这都是什么东西啊?”说着拿起一颗白菜扔了出去。“在我家这东西猪都不吃。”起手就去抢摊主的钱袋,摊主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这下可惹怒了陆无心,他一脚把摊主踢了个跟头。“你还敢躲,活的不耐烦了。我告诉你。”陆无心指着所有摆摊的人说:“这,我说了算。要是没有我你们能这么安心的在这活着嘛,我告诉你们少林寺那就是个屁。老子就这么干了,那群秃驴能把我怎么着?快点把钱都给我拿出来,省的让我一个一个去收。老子鞋底磨坏了你们赔得起嘛。” chūn风和煦,杨柳依依。柳絮纷飞,杨絮飘飘。chūnrì似六月的雪,绿峰似腊月的山。chūn应该是生命的美,喧嚣的美,冲动的美。这里却很安静,谁都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但世事无常,谁又能肯定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二、蜀山 蜀山是三大剑派之首,君子门是四大门主之首,少林寺是五大帮派之首。历史证明但凡这三个门派有点风吹草动势必会引起武林的动乱。不幸的是一个月前就发生了这样的一件事,蜀山剑派的掌门人葛风子被他的大弟子葛征杀了。此事一出整个武林就乱套了。话说这葛风子和少林寺的静海禅师是中原武林的两大支柱,如今少了一个怎么能不让别门别派起称霸之心。再加上这一年的‘天下第一会’事情就更复杂了。 葛风子身高八尺三寸,练就了归去来兮剑法,剑法之jīng妙无人出其右。葛风子今年五十八岁,他在二十八岁时就夺得了‘天下第一会’的‘天下第一’的称号,之后他连得的三次。他在三十八岁时就当上了蜀山剑派的掌门人,江湖中最重要的人物。蜀山剑派有三个分支,双剑堂,单剑堂,风剑堂。葛风子是双剑堂堂主,他只在二十八岁前用双剑之后用单剑。单剑堂堂主是葛风子的师兄葛刚,善用五十三斤的混铁重剑。风剑堂堂主是葛风子的师叔葛文风,以气为剑,天人合一。自有蜀山剑派起三堂的堂主就想吞并其余两堂统一蜀山,暗斗不止,内耗不停,死伤无数。这就是蜀山剑派在江湖中低少林寺一头的原因。不过葛风子的出现改变了三堂争斗状况。原因只有一个,葛风子武功天下无双。正是因为葛风子名震武林声扬宇,使蜀山的名声盖过了少林,建立了不二霸业。但他一直有一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合并三堂。 大年初的一封信改变了葛风子,撼动了蜀山。葛风子居然被一张黑漆漆的纸吓得不敢出自己的卧房。以至于蜀山群龙无首,暗斗又起。 二月十五。 夜,夜已深。 月试图用自己苍白的光照耀大地。 葛风子在自己的卧房中擦拭着自己剑。这把剑名叫无情,漆黑的剑身,夺目的白刃,和田玉吞口,金丝缠绕的剑柄。他用西蜀的白锦一遍又一遍的擦拭剑身,忽然传来了一水滴破碎的声音。一滴泪从葛风子左眼流出,落在了剑身上。泪痕在灯光的映照下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夜更深了,月明亮了一些。 初chūn的风还有几分凉意。风动寒光起,直刺锦窗门。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葛风子思绪,他把掌中剑指向门,问:“何人?”就他这一问,道出了多少辛酸。一代蜀山的掌门人,一代武林的霸主,竟然坐在自己的卧房里都没有了安全感。 门外人答道:“葛征。” 葛风子收起剑,但藏不住自己心伤。“进来吧。” 葛征进屋站在门旁等葛风子说话。葛风子手指身旁的座椅道:“来,坐下吧。今天叫你来是为了蜀山的未来。” 葛征闻听此言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他把自己的双剑放在门左侧,坐下,双眉紧锁道“师父,就没有办法了吗?少林寺的静海禅师,君子门的孔礼前辈,泗洪堡的龙多道长就帮不上忙?” 葛风子无力的摇着头,说道:“当年若不是我他们也不会落得现在这个摸样。你只知道他们不问世事,却不知道他们不问世事的原因。我何曾不知我若去请他们,他们不会不来。可我早已没有面目见他们了。这就是我不让葛兮和空明在一起的原因。什么和尚不和尚,都是虚名罢了。” 葛征的牙都快被自己咬碎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杀了我。”葛风子圆睁二目看着葛征,在哀求葛征杀了自己。 扑通一声,葛征跪在了地上,咚咚的向葛风子磕头。葛征心里比谁都清楚葛风子死后会发生什么。就像葛风子手中的那把剑一样,主人死了并不代表这把剑也会停止杀戮。他不知道葛风子为什么要寻死,也不知道葛风子做了什么错事,更不知道葛风子会惧怕武林何人。至少他明白一件事,葛风子不能死,绝对不能在今年九月之前死。在这一点上他比他师弟葛洪明白多了。 葛风子亲自扶起葛征,说道:“蜀山只要有你就不会出什么大乱子。”他欣慰的笑了,笑中夹杂着苦涩,“只不过他们的目的不仅仅是我,还有你。” “我?”葛征陷入了沉思。他的心里现在只有两件事,当今武林谁有能力杀死自己的师父葛风子?我对他们有何用处?葛征突然想到自己的大弟子黑影曾对他说过一句话:影教是在追杀九级之后成立的,里面不乏名门正派之人,他们对蜀山可是虎视眈眈。至于影教有哪几派的人他黑影没说,葛征也没问。葛征压根就不信影教中所谓的名门正派之人会有来头,不过现在他信了,有时候杀人是不用刀的。 一声钟响打断了葛征的思绪,紧接着是有刺客的喊声。一团黑影直奔葛风子的卧房。葛风子知道事情不妙,急忙舞动手中剑熄灭房中的蜡烛。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布包交给葛征,低声道:“拿着东西快去后山找葛兮。”葛征哪里肯走。只听‘砰’的一声,一团黑影撞破窗飞身直取葛风子。电光石火之间,葛征的天灵盖被轻拍了一下,他眼前一黑坐在了椅子上。 葛征昏迷的很短,杀手并没有杀他的意思。他醒来时已经被葛洪,葛刚,葛文风围住。三人诧异的看着这里的一切,不敢相信这是真的。葛风子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血不断的从脖颈流出。葛征腰间多了两把剑,自己的双剑。他手中多了一把剑,葛风子的无情剑,鲜红的血一连串的从无情剑剑尖上落下。葛征明白自己没有伤心的时间,他冷冷的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个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葛风子的尸体。此刻他明白了杀手的目的,让自己背黑锅。他清楚了葛风子用意,蜀山必将自乱而自己是唯一的希望。 葛洪怒持双剑,双目含泪。 葛文风微合双目,叹息连连。 葛刚手拖重剑,盯着葛风子的尸体不放。 这三人暂时没有杀葛征意思。事情太突然了,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事实。这真的不是事实,可事实又是什么呢? 算了吧,剑总是要动的。 葛征缓缓的拿起葛风子的白锦拭去无情剑上的血。血可以擦干,却擦不尽血腥。 葛洪双剑摆开,剑指葛征。葛文风背过双手,暗运风剑。葛刚重剑离地,右腿向前迈了一小步。 葛征把锦布仍在了地上,嘴角有一丝笑意。他轻弹无情剑,声起,剑舞。霎时间剑光四起,剑花纷飞。葛征若游蛇一般穿梭在四把剑之中。这就是葛征,当今七杰之首,被蜀山三个高手围攻扔游刃有余。这也是三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吧。 只见葛征将剑自右手转向左手,左手顺势拔出自己的太阿剑。三人见势不妙纷纷跳出圈外。但见屋中寒光瞬起,葛征在屋的正zhōng yāng舞动双剑,全身散发出淡淡的白光,似一位美人月下起舞。这正是葛征‘飞燕十八式’中的‘燕舞’。双剑变四剑,四剑化八剑,舞动不止,利剑不息。所到之处,尽毁。葛洪退得慢了,被葛征刺伤八处。葛刚刚跳出圈外就挥动重剑杀入燕舞阵中,他只前进了半步就被压了回来。葛文风倒是悠闲,找了个椅子坐下了。葛征趁势夺路而走,消失在了茫茫的蜀山。 葛征没有解释,在他看来也没必要解释。一个被认定是凶手的人注定任何的解释都是徒劳的。真相?奈何有人只看假象。 边塞风声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寒风起,风似刀,斩尽天下之乱。 雪未融,地似天,颠倒无尽乾坤。 一月末的北方冬威未去,边塞最甚。雪将落,风不止,一辆破旧的马车出现在天地之间。马是老马,人是老人。马蹄轻轻的踏碎雪地,生怕惊动了这冰冷的寂寞。老人裹着一张虎皮睡在车上,凌乱的白发上还有雪花。枯黄的脸上沟壑纵横,眉心间的那一道伤痕似一只永不闭合的天眼。 老马突然停住了。老者长哼一声,翻了个身。“你来了,等很久了吧。”一句冰冷的问候,似一把冰刀。 “你不也来了吗。”一位身穿锦袍貂裘,身披白袍,脸挂白巾,手握华剑的人出现在了路中。虽然这里没有路,只有一望无边的白雪和说不出的凄凉。 “何必呢。”老者道:“我已经三十年没回中原了。”他睁开双眼,身体蜷缩。或许是寒风太冷,或许是见故人心寒。 “中原早已不是你的家了,你回来我怎么办。”他手摆长袍,遮住了剑。似一座五彩的冰窟窿吞吐寒气。 老者蜷缩的身体开始瑟瑟发抖。老马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把蹄下的雪踏碎了但打不破人心的冷漠。突然雪地上出现了八个窟窿,八个人一跃而出,直取老者。老者长叹一声将虎皮仍在一旁,拔出怀中剑跃至空中。一剑,八尸。八个人的伤口全然不同,脖颈,心口,眉心,双目,小腹,脊柱,后脑,头顶。八个尸体,八滩血迹,一朵盛开的梅花。 老者持剑站在马车上,**上身,下穿狼皮。他的身体全然不像他的脸,健壮的肌肉,雪白的皮肤,真可谓是上可擒龙,下可杀虎。最让人惊奇的他手中的剑。说是剑,单刃。说是刀,比直。剑身上镶嵌着八个玉石一样的东西,似乎长在了剑上。‘玉石’周围一道道血红的痕迹,似扎根于剑身。“老八,你还识得此剑否?”这是一把让人心碎的剑,更是一把要人xìng命的剑。剑鸣,似被撕裂的心,响彻在这冰雪之间徒增了太多寂寞。 老八闻听剑鸣之声,身子一侧歪,差点倒在雪地上。这个声音他太熟悉了,三十年前就是这声剑鸣夺去了他的一条臂膀。“五营剑?这把剑原来一直在你身上。” 老者眉头一皱,眉心的‘眼’似乎闭上了。“老八,这些年你的那些心愿也都实现了吧。哥哥我其实并不怪你,但你不该来。我只是想见一见我的儿子和哥哥们,我都这样了还能坏你们的好事吗。” 老八低头不语,一行泪留下。无奈会伴随一个人的一生,妥协是无奈的延伸。 “别拿身不由己搪塞我,你是拦不住我的。”老者把虎皮披在了上身,轻拍老马。老马拉着吱吱呀呀的马车向前走,身后留下两行车辙印。就像两条路,看似很近却永远不会相交。想见而不可见,想留而不能留。幽幽这苍茫的大地,道不尽的是悲欢离合。 “站住。”老八拔剑拦住了老马,“六哥,我这次来不是为了杀你而是劝你。你若回了中原恐怕就再也回不来了。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 “就像你一样?”老者反问道。 老八无言以对。 老者嘴角露出一抹笑,脸上的沟壑更深了,每一条都像一个无底深渊。“那就让他们来吧。若不是因为你,当年我早就跟他们打上了。都是因为我害的几个哥哥也被他们软禁了。想想还真有些后悔,你不仅没有控制他们反而被他们控制了。你现在明白了吧,他们拉拢你不是因为你厉害而是因为你身后有我们。” “六哥,如果你执意要回中原就把我杀了吧。”说着,老八把剑插进了雪地里,跪在老者面前。 “你。”老者指着老八不愿再说一个字。他知道老八这是在要他的五营剑,他是不会给的。因为他早已把自己的所有给了老八,名声权力和女人,在他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只剩这把剑了,这是他唯一的牵挂。 风声,三十年中他最熟悉的塞北风声。 老者催动老马,一点一点走过老八。 老马刚走过老八就听一声长笑,“你nǎinǎi的,早就知道你不行。你居然还舔着脸在教主面前抢我的功劳,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声止,一个白衣人落在了老马前。 老者苦笑一声,“你们对我还真是上心。老八这就是你过的rì子?” 白衣人斜眼瞟了一眼老八,“就他呀,他算个什么东西。” “闭嘴。”老者怒了,他容不得别人说自己的兄弟。 “生气了。”白衣人笑嘻嘻的说,“不错呀,在北边喝了几年西北风脾气见长啊。我就纳闷了,教主怎么会对你这个软蛋这么上心。你要真有本事来打啊,看爷怎么弄死你。” 这话刚说完就听不远处又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个小玩意在这瞎咋呼啥,你还想弄死谁啊。弄死他?就算你那个狗屁教主在这也不敢这么说。别他娘的以为人多就可以欺负人,我还没死呢。”只见一个头戴斗笠,身穿破僧袍的人缓缓的向这里走来。就在他距马车三丈远的时候他突然起掌拍向雪地。掌未落,只听‘砰’的一声僧人倒退了三步。随即一个跃出雪坑。但见这人一身黑衣,银发白须。 老僧一见这人乐了,“你个老东西还活着呢。这些年不露面就是为了今天吧。” 黑衣人也笑了,“你不死我怎么能死呢。来的早了,一不小心掉进了雪坑里。你别说这里面挺好玩的。” “看来王虎这几十年白为你伤心了。”老僧双手一摊,“墨迹什么呢。打吧,一会我还得喝我兄弟酿的酒呢。”说着老僧就是一招三入地狱。黑衣人没想到老僧如此xìng急,更没有想到老僧一开始就用摩诃指诀的绝招三入地狱。老僧的招也怪,指法用拳打。黑衣人仓促应战,只觉得老僧这三拳打的又怪又狠又刁。三股拳劲扑面而来,到近前时变成了六股围住了黑衣人,拳劲非但没有减弱反而更强了。黑衣人躲闪不及只能硬解此招,双腿一较劲整个人陷入了雪中。老僧急忙由上而下猛拍一掌。拳劲转而向下,由于掌力与拳劲相撞力道以不足三成。虽然打中了黑衣人也不过是一记轻拳。黑衣人跳出雪坑便于老僧斗在了一处。 白衣人见这边打起来了,自己闲着不合适。不知从哪掏出两个小锤直扑老者,双锤像碰发出嘶嘶声。一剑定乾坤,老者挥动五营剑挡住了白衣人的攻势。就这一招老者就明白了白衣人的武功虽不错但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老者反手一剑‘浪里窥海’,剑尖似有了生命一般蜷缩成浪花状滚滚而前,势不可挡。剑刺入了白衣人的肩窝。白衣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更不敢相信老者一剑将自己的暗器‘梨花针’全挡住了。不相信归不相信,但疼入心窝的感觉是真的。老者到底还是心软了,只刺了白衣人八剑没有要他的命。 老者收剑对白衣人说:“你的雷公锤用的不错,唐门的人吧。”他顿了顿,说:“唐心还活着吧。看你的套路和他有几分相似,看在老友的面子上我就不杀你了。”他抬眼望向老僧,“大哥,你就别和他玩了。不然酒没了。” 老僧与黑衣人哪像是在打斗,分明是在切磋。不过他二人所到之处雪花飞舞,遍地是雪坑。只见二人拳掌相撞,雪似浪奔,滚滚而进,浪浪攀高。二人身后竟然各自多出了一座小雪山。 “好的。”老僧说着躲开了黑衣人一掌转身拍了一下黑衣人的后背,“今天就到这了。老不死的你就别在这跟我耗着了,咱俩要真打三天三夜都完不了。更何况我六弟回来了,我不想以多欺少。快带着你这俩人走吧,特别是这个人。”说着他指向老八,“你以后要再带着他出现在我面前,小心我把你的事给你捅漏了。” “不敢,不敢。”黑衣人跳出圈外,收手道:“要知道你今天来这我才不来呢。你以为我想见你啊。老东西,别把自己当个宝了。”他招呼老八道:“老八,咱走着。” 老八面对着老僧和老者迟疑不定。老僧见老八不走,指着他的鼻子说:“你还不走?想让我送你啊。滚。”老八这才挪动脚步,走向黑衣人。 “还有我呢。”躺在地上的白衣人哀嚎道。 黑衣人冷笑一声,“你就在这躺在吧。这次就我和老八来了,我没看到你。我这一枝可没你这样的人。要不是有人保你,我早就给唐心报仇了。”说着二人走了,消失在了茫茫的白雪上北风里。老者望着老八远去的身影流下了一行泪。 活命是白衣人现在唯一想干的事,他为了活命用乞求的眼神望着老者和老僧,“救救我吧,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们。这都是影教让我干的,杀我师父唐心也是。我是被逼的,要是不干我就得死。” “救你好说。”老僧蹲下笑吱吱的说,“不过我不想救你,唐心死的很冤啊。再说了你能知道些什么。影教的事我可比你清楚。现在的影教怎么会有你这种人。”说罢一掌拍在了白衣人的胸口。 老者与老僧跃上马车,一路向南。 谈笑间,时光荏苒。 风雪中,叹尽凄凉。 望中原,狼烟再起。 三十载,浮沉恩怨。 大佛深处起血光,地狱诛神出九峰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三江汇处大佛山, 祥然而坐天地间, 镇妖驱魔功无量, 海通神僧九十年。 二月初,乐山大佛处下起了小雨。 yīn雨连绵,不似冬雨彻骨。冷风乍起,却有chūn之暖意。深山藏古寺,钟声飞鸟起。乐山大佛旁的凌云寺似一朵风雨中的小野花,若是佛祖看到它也会露出拈花的笑容。 凌云寺后山安秋居,偏安在凌云寺深处藏经阁之后。萧御一人坐在安秋居里尽享这难得的安静。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萧老居士,寺外有人找您。”字字逼近,人在其前。 萧御放下手中的书,打开门让进了小和尚,“不急,先坐下喝杯茶。” “您总是这么客气。”小和尚不好意思的说,“本是不想打扰您的,可那人凶神恶煞的非要见您。我知道您喜欢安静,可我怎么拦也拦不住他。” 萧御已经在凌云寺住了二十八年了。这二十八年间他没有出过凌云寺,更没有人到这里找过他。他就像一缕青烟悄无声息的来到世上。风动,转眼间消散在尘世中。只有那淡淡的烟草味见证了他不凡的青chūn。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萧御心里有了几分好奇,“小师傅,那人是否说了他的名号?” 小和尚端着茶碗想了想了说:“没有,他只是说要见你。那人看着可凶了,不过他腰中的那把剑很好看。” “什么剑?”萧御问道。剑不同于刀。剑是高贵的,特别是那些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剑必有来头。 小和尚放下茶杯比划着说:“那把剑很长,有我这么高。没有剑鞘,金光闪闪。剑身宽的得有三寸多,正zhōng yāng还有一颗殷红的大珠子时不时还泛起红光。” 萧御捻须而笑,“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他。你快些把他请进来,这人的脾气可不好。你若再让他多等一会,没准就把咱这凌云寺给拆了。” 小和尚闻听此言立即放下茶杯飞奔而出,口中喊道:“那还了得,方丈不得罚我面壁十个月。”萧御看着小和尚的身影笑了。天真是走了就永远不会回来的珍宝,哪怕装的在像也是假的。 不一会小和尚领着那人来了。只见这人身长九尺开外,虎背熊腰,黑面阔脸,一身黑紫sè的皂罗袍。这人还没进屋就说道:“你这几十年的rì子不错啊,你这地方比我那悠闲多了。”与其说是说不如说是喊。这人的嗓门太大了,吓得小和尚刚进院子就跑了。 “咱俩都几十岁的人了,你是一点也没变啊。”萧御在屋中说:“你看你把小师傅吓得。”语气中有几分责备。“孔武,你快点进来。惊动了方丈我可不好解释。” 孔武一进屋最先看到的是一幅‘云海吞吐’图,画两旁却是两把黑sè的刀,没有一丝光亮,让人心寒。剩下的就是一张床,一书架,一个桌,三把椅。孔武啧啧道:“这,这太不像你以前过的rì子了。” “有事快说。”萧御有些不高兴了,“你来这不会是专门来挖苦我的吧。” “当然不是。”孔武把剑放置一旁,坐到萧御对过低声道:“他回来了,老大去接的他。” “谁回来了?”萧御迷茫的问,“你说明白些,我老了反应慢。” 孔武‘啪’的一拍桌子,“你少跟我装傻。还能有谁啊,老六呗。” 其实萧御早就听明白了,就是故意刁难一下孔武,借此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他闻听老大时心中不免一惊,说到老六时不禁由惊转惧。“他回来这不是给咱们找事嘛。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争个什么名利。” 孔武摆手道:“你想多了,他回来就是想看看儿子和咱几个。总不能让老六死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吧。” 萧御陷入了沉思,就像此时的天一般yīn沉。 孔武眼中也露出了一丝凄凉,“回来是回来了,麻烦也跟来了。他见着老八了,看来影教还是不想放过他啊。没想三十年前的一场架拖到了今天。” 萧御开口道:“他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打。他比你我都明白,这早已不是你我的江湖了。如此看来,一会方丈该到了。咱还是先把眼前的事摆平了吧。” “我也是刚从乌龙寺跑出来,顺便打伤了几个人,拆了几个佛像。”孔武端起茶杯闻了闻又放下了,“看来你真是老了,身边有唐门的人都不知道。你活得太随意了,就连那两把刀也死气沉沉的。” 萧御两手一伸,墙壁上的两把黑刀飞入了他的手中,轻叹道:“唉,总比一个人没有的好吧。你身边影教的人也不少吧。”他轻吹刀上的灰尘,“没想到我还有机会用二位。我是老了,但愿你二位没老。” 孔武拿起剑,厉声道:“来都来了,快点出来吧。别跟他娘的小媳妇一样有什么好藏的呀。” 只听屋外有人笑道:“不愧是当年的地狱火和诛神将。那你们也应该知道你们是不能出寺的。”这人的声音尖而利,就像刚出匣的剑,似地狱的厉鬼。 “出寺也可以,只要你俩打得过我。”这人的声音浑厚而深沉,宛若响起的丧钟。 孔武端详着自己的剑,冷笑道:“你俩不就是鬼寺的yīn阳二僧嘛。鬼寺的地藏王还活着吗?估计是死了。不然你俩不会在这。” 咚咚两声,两个人落在了小院内。让人想不到的是,这二人中竟有刚才的小和尚。小和尚似变了个人一般,手中多了一个黑漆漆的盾牌,阳光的脸变得yīn沉无比,似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一般。“地藏王活的比你俩好,他不时还向我二人讲述你二人的功夫。” “孔武,跟我回去吧。时间长了事可就不好说了。”一个肥肥胖胖的和尚笑道,“你真的以为你骗过了我吗。”这人笑声的很凄厉,笑比哭还难看,好似有说不尽的冤屈,一副誓要与天下人为敌的架势。 屋中,萧御正在擦拭自己的双刀。孔武坐不住了,急切道:“你上还是我上?” “你吧。”萧御爱抚着手中的刀,“我的刀不杀这种人。” “切。”孔武不屑的看着萧御的刀,“你的刀要在不用就烂了。真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当年一半的速度。”说着飞身出屋,举剑院中。“你俩一块上吧,省的我费事。这可是两个小鬼碰见阎罗了。”说着举剑而劈。胖和尚躲至小和尚身后,小和尚举盾接剑。剑落,盾接,小和尚陷入地中七寸。 胖和尚冷笑道:“看来你没有喝茶。不过萧御已经中了唐门的美人坐怀,七rì之内已经无法运用内力了。你还是跟我回去吧,你的招式地藏王早就告诉我们了。不然我俩也不会在这看着你俩。” 小和尚的盾经孔武这一劈更加黑了,浑似一口无底深渊。他拍拍自己的盾,说道:“这个盾可是专门为了你俩打造的。”说着小和尚照着孔武的姿势向他劈去。孔武横剑接住,入地三寸。他不解的回头看向屋内,摇摇头,又看向小和尚的盾牌。 小和尚yīn森的脸上露出了傲慢气息,说道:“被自己的招式打的滋味不好受吧。这可是地藏王闭关十三个月照着萧御的黑刀打造出来的。”原来小和尚这个盾可以吸收对方的劲道反打对手。 孔武收剑,“是吗。那他没告诉你就算他来了也拦不住我。那就让你们看看我的一字破天式的威力吧。也顺便让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叫地狱火。现在这都什么世道,小鬼敢向阎罗叫板了都。”只见孔武左臂持剑指天,右臂向下指地,神sè自然。突然一股红sè的光自其脚底直冲而上,灌入剑中。剑瞬间就燃起了熊熊烈火,火焰是红的,放出的却是寒气,落在剑身周围的雨变成了冰晶。小和尚和胖和尚见状心下大骇,“地藏王没告诉我们孔武的这招。”剑不等人,顺势劈下,小和尚人瞬间化成了灰烬消散在空中,消失在雨里。孔武收剑喊道:“走吧,咱也去见见老八。不然就再也见不着了。”话音未落,咔咔声起,似一位卧床多年的人下床走路。不过出来的不是人,是一把刀,一把黑刀。直奔胖和尚而去,他没心思躲了,或许是被孔武的那一剑吓傻了。亦或者这把刀太美了,漆黑的刀身散发出五彩的霞光似天宫之物不应人间有。五彩霞光似将胖和尚身上的yīn沉之气逼出体外,他突然跪倒在地口中喃喃,好像是在忏悔。黑刀近身。霞光散,魅影起,如一阵清风穿过的胖和尚的头颅消失了。人倒地,早已死。没有血迹,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只有嘴角那淡淡的一抹笑。 萧御已经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一幅画,两把刀。“他俩只是个看守,何必尸首不留呢。斩马刀还在你那吧。” “送人了。”孔武傻笑道:“那把刀可没我这把剑好用,也没你的刀好用。九级若是把那二十四个神笔留下,斩马刀或许还可以用用。” “你呀。”萧御伸了伸胳膊,“给人也好,倒是省去了很多麻烦。不过见了老六不知你该怎么解释。” 孔武把剑收起,双手一摊,“那我就没办法,谁叫他一走了之的。他也没说不让我送人啊。就是不知道二哥怎么出来。” 萧御深吸一口气,淡淡道:“二哥自有办法,就怕他来。大哥当年太狠了。” “是啊。”孔武道:“我若见着大哥必须问问当年是怎么回事。” 二人并肩而走,好似回到了三十年前。人虽老,风采不输当年。 京都,大理寺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虽说江湖是一个无拘无束的地方,不管怎么说掌管天下的之事的人不是江湖中人。 二月初一,夜,大理寺。 “开门,快点开门。”一个人急切的敲着大理寺的门,他身后站着两个人。 “谁呀?大半夜的,不知道这是大理寺啊,不要命了。”守卫怒喊道。 “名捕堂,昊天在此。还不快快开门。” 守卫一听名捕堂三个字立马腿就软了,在听到昊天两个字他顾不上腿软玩命似得开门去了。门开。守卫跪在一旁,瑟瑟道:“不知昊天大人驾到,万望恕罪。” 昊天径直走向内堂喊起大理寺卿,“我要去地牢,把钥匙给我。” 大理寺与名捕堂分管平民与江湖。但谁又分得清平民与江湖?因此这两个部门一直有矛盾。大理寺卿是金榜题名的状元,更是看不上江湖中人,朝中人都知道他这一点。不然他不会把江湖中的大盗马锦从名捕堂的天牢中抢出关进自己的地牢十八层。他朝天一拱手:“皇上的圣旨呢?” 昊天双眉一皱,心中煞是不痛快:“这帮书呆子真他娘麻烦,动不动就把皇上搬出来。哪来的那么多规矩。”他虽心中不快,还是客气道:“此事事关重大,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 “那就是没有喽。”大理寺卿一仰头,鼻孔都要朝天了。“天底下还有比皇上重要的是吗?地牢乃我朝重地,岂是尔等一句话说进就进的地方。你可知骊山囚徒反攻咸阳之事?”说着瞟了昊天一眼,心说:“哼,就算你有皇上的圣旨我也要为难你一番。” 昊天哈哈一笑,“骊山囚徒乃秦始皇关押劳力的地方,暴政之下囚徒自然会多。可现今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何来那几十万囚徒?你难道在暗指当今圣上是秦始皇吗?” 大理寺卿被昊天驳斥的哑口无言。他本想昊天不会知道此事,想在昊天面前卖卖学问,哪知办起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哼,那你也不能进。赵丞相特意吩咐过,闲杂人等不可进地牢。” 昊天轻撩长发,训问道:“那丞相大呢?还是皇上大呢?你是皇上的臣?还是丞相的狗?”就像审问犯人一般。 “你。”大理寺卿气急败坏的指着昊天,脸通红。“你好大的胆子,就凭这句话我就可以将你关进地牢。” 昊天问:“不知我是得罪的丞相?还是冒犯了圣威?” 大理寺卿瞬间哑口无言。大理寺卿是赵丞相一手提拔起来的,但在他心里皇上才是天下之主。自他考中状元的那天起就明白了,当今圣上只不过是一个傀儡,大权在赵丞相的手中。虽有忠君之心,却无杀贼之路。忠臣惩治jiān臣要比jiān臣更jiān更坏更狡猾,大理寺卿就是这样的人。“不知昊天堂主更愿意触犯哪一个呢?” 昊天答道:“你不是不知我与赵丞相素来不和,不然我也不会深夜来此。到不知阁下会怎样对待东窗事发的人?” 大理寺卿浩然道:“秉公处理,绝不留情。不知你到此到底有何事?” 昊天道:“找一个人。” 大理寺卿紧问道:“谁?” “地牢十八层。”昊天的声音突然变小了。 “这个可真的不好办。”大理寺卿也低声道:“你就不怕我去告诉赵丞相?” “君子门,尚武镇边疆,习文治天下。” 大理寺卿闻听此言,难掩自己的惊讶之情。稳定了自己情绪后,他悄悄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钥匙。“这是我私自仿造的,我去睡觉了。剩下的事恕我无能为力。” 昊天拱手一礼,“感激不尽,不送。”说着他将大理寺卿一掌打晕。他转身对两个随从说:“你俩在这守好,见势不妙就撤。不用管我,这的事你俩管不了。小心自己的xìng命。”二人答道:“是。” 大理寺地牢与名捕堂天牢并称天下死牢,凡是进了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去。 昊天打开地牢。没有恶臭,没有犯人的嘶喊,有的只是一条地道,一条靠火光照亮的通向死亡地道。地道两旁没有门,或者说昊天没有发现门。昊天走路很轻,但在这里他的脚步声被放大了。在矿洞的地道中回响,久久不绝。昊天暗暗感叹道:“不愧是大理寺的地牢。”昊天顺着地道盘旋而下,当他走至第二层的时候被一个黑影拦住了。 “不知昊天堂主来此有何贵干?” 昊天想看清这人的脸。怎奈这人的脸似乎被一股黑气裹住了,怎么也看不清。“奉皇上圣旨,去十八层。” “哦?我怎么没接到消息。” 昊天道:“事发匆忙。” 这人打量了昊天一下,确定昊天没带兵刃,才说:“那请。如果后面还有人盘查的话就劳烦昊天堂主说一句,老鬼放行。” 昊天拱手道:“好说,好说。” 昊天继续下走。他每走一步都会感觉到有双眼睛盯着他,每有一步地道中的yīn寒之气越浓,每走一步地道中的杀气越重,就连他这样杀人无数的人也不想在这里多呆。他刚走到第三层的入口,突然传来一声:“老鬼有令,放行。”昊天听到这句话心中的不安瞬间没了,暗笑道:“我以为大理寺的地牢有何不凡之处,原来和我的天牢一样故弄玄虚罢了。看来我走错入口了。不过每一层只派一人把守这一点倒是不得不防。看来这些年赵丞相找到了不少打手。”昊天一扫之前的yīn霾,昂首阔步的走了下去。心中的疑惑虽是解开了,但对于一个知道地牢是个什么地方的人不免还是有些畏惧。第四层热如火,第五层冷似冰,第六层哀嚎不断,第七层恶臭难闻,第八层有血渗出,第九层白骨露出墙壁。走的越深,地道越窄。到第十层的时候只容许一人通过,第十三层没有了火把,第十四层露出点点星光,第十五层豁然开朗。第十六层没有了墙壁偌大空间中摆放着各种死尸与白骨。第十七层与其说是一个监牢不如说是一个比武场,一束光打在正中间擂台上,四周摆放着各种兵器。昊天估计十六层的死尸和白骨就是在十七层里战死的人。终于要到十八层了,昊天按捺不住自己的心跳,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越走越快,越走越急恨不得一步跃进十八层。 昊天终于到了十八层,他被这里景象惊呆了。十八层是一个jīng美的没有门窗的小屋,十八根巨大的红sè蜡烛将这里照的通明。小屋的左下角摆放着十坛美酒,酒香溢满了整个小屋。小屋正zhōng yāng是一桌丰盛的酒菜。右下角是一张jīng美的檀木古床,被jīng美的龙凤锦缎纱帐包裹着,透过锦缎隐约可以看到有人正在床上熟睡。墙壁四周挂满了各式各样的武器,其中有三件昊天认得。天狼的狼头棍,玉溪的虎头枪,苏云的蛟龙扇。这三人正是前不久在江湖上消失的东北三怪。这三怪祸害东北多时,名捕堂追缉有三年之久。昊天立即打消心中的疑惑,他来这可不是为了这三个人。 昊天拱手轻声道:“二哥马锦在上,受七弟一拜。”原来纱帐中人就是大盗马锦。 马锦打了哈欠,坐起身来,说:“是老七啊,你怎么到这来了?”话音沙哑而无力,似一位病重的老人。透过纱帐看到的是一个干枯的身体,活脱是一个三个月没吃过东西的猴子。 昊天找了个椅子坐下,“老六回来了,大哥已经通知各兄弟要为老六接风洗尘。” “大哥。”马锦笑了,笑的凄怆。“看来大哥还活着。没想到大哥还记得有我这么个弟弟。大哥还说什么了吗?” “没有。”昊天斩钉截铁道,“大哥只是让我通知你。” “老鬼,送客。”马锦高声道。 昊天看到马锦心里十分难受,“想当年虎背熊腰的大盗马锦竟变成了如此摸样。大哥,你不该如此狠心。哪怕让我传达一句关心的话也是好的。”昊天起身施礼道:“二哥,你这么未免太狠心了。” “我狠心?”马锦躺下了,用被子蒙住了头。“我没大哥狠心,更没有老六狠心。他们都是英雄只有我是个小人。” 不知何时老鬼站在了昊天的身后,他就是一团无处不在的黑影。“昊天堂主,请吧。虽说马锦是个罪犯,但他也是皇上下过旨意要好好看待的人。” 昊天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要走。他刚一转身就看到墙壁上的狼头棍、虎头枪和蛟龙扇,疑惑又涌上了他的心头。昊天突然回身问:“二哥这狼头棍、虎头枪和蛟龙扇是你的吗?” “忘了告诉你了。”马锦淡淡道:“这是我前不久去东北拿的,本来就是我的东西。你那名捕堂不用在追捕他们了,他们都死了。也就是在那我见到了老六,他回来也是我劝说的。” “二哥啊,你怎么不早说。”昊天有点急了,“你不是不知道老六回来会引发什么事。你,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床上突然开始闪烁淡淡的绿光,墙壁上的武器纷纷开始抖动。马锦厉声道:“你还不走。你以为老六这几十年在塞北一直是在受罪吗?” 昊天心里岁很着急,脸上仍不失沉着之气,说道:“老六过的怎么样我不知道,二哥你的rì子倒是不错。”言罢转身就走,身后是凄惨的哭嚎声。 昊天的脚步很沉重,他心中在想马锦的话。“二哥啊二哥。你不该劝说六弟,更不该投身大理寺。我知道你恨影教。千不该万不该去点燃六弟这个火药桶,看来当年的誓约在今rì已经荡然无存了。六哥,你怎么能听二哥的话回来呢。老八呀,哥哥们对不住你啊。”就在昊天想的出神的时候,老鬼突然说:“昊天堂主,要多多小心你的六弟。据大理寺所知,五营剑可是在你六弟手上。按照当年的誓约你六弟拿走的应该是斩马刀吧。” 昊天被这话惊住了,“五营剑在六弟手上?那斩马刀在哪?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亲眼见到影教教主抢走了五营剑。”昊天冷冷道:“我们兄弟的事还轮不到你个牢头来胡说八道。” 老鬼喏喏称有罪,“不敢,不敢。只不过还要劳烦昊天堂主去处理一下影教即将干的事和江湖上的那些琐事。” 昊天苦笑一声扬长而去。 不老者是神?白面者畜生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人物简介: 葛怄,绰号白面书生,蜀山剑派葛征的徒弟。但葛风这人一点都不白,瘦高的身材焦黄的皮肤。他的外号最开始不是‘白面书生’而是‘白面畜生’。这是因为他被逐出蜀山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为了一袋白面杀了一家七口人。据说葛怄武功怪异,与葛征的剑法甚是相似,而且还常常偷学别派武功。但是他偷学的武功只有皮没有骨。这就是‘畜生’改为‘书生’的原因。 不老神仙,海南七侠之一。海南七侠大多在两广、海南岛及台湾岛活动很少到中原来。据说这七人武功怪异,各有所长。不老神仙就是三年前来到中原的。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到底有多深,也没有人知道他的年龄。人们只知道他有一个孩子的身躯,会不老掌。江湖传言不老神仙身上有一颗不老珠,他就是因为这颗珠子才能不老的。据说不老神仙的不老珠与蜀山剑派的龙骨、少林寺的舍利、钱王门的帝兵、君子门的神笔、洪朱门的宝盆等等是相同的,很可能是在灭世之战流落南方的十二颗宝珠中的一颗。 海南七侠,是江湖上南方对边远地区七个高手的敬称。这七人之间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感情。这七人中的三人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是海南七侠。中原武林对这七个人的认知还停留在传言阶段。 陆无心,少室山一恶霸。 空明、空亮是少林寺静海禅师亲传弟子。 三月十五,少室山。 恶霸一个让人恨,却又有许多chéng rén想成为它的字眼。 集市上的人自然不会主动把钱交给陆无心,他派人挨个去收钱。就在众人敢怒不敢言的时候,一个卖绿豆的小孩从布袋里捧了一把豆子走到陆无心面前低着头哀求道:“求求您了。大爷,我母亲病了。这豆子是我家里唯一能卖的东西了。您行行好就别收我钱了。求求您了。”说着小孩跪在了陆无心脚下。 陆无心撇着大嘴看着小孩了,右手捉住小孩的头发还把脸凑到了小孩的面前。小孩闻到陆无心嘴中呼出的气体有一种想吐的感觉。“不收你的钱?你拉拉的。”陆无心说着就给了小孩一嘴巴,“不收你的钱我吃什么,你娘病了跟我有一文钱关系吗。就你这德xìng还想求我,你以为给我跪下就不用出钱了吗。今天我要是不收你的钱,以后他们要都用这招对付我我怎么办啊。你拉拉的,我没饭吃了给谁要去。”说着又给了小孩一嘴巴。“你他娘的就是一条贱命,你娘也是。你不知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啊。三岁看到老,你他娘的就是一个软骨头。少室山怎么就出了你这种货sè。” 小孩全身瑟瑟发抖,眼泪也从眼眶了飙了出来。眼泪是出来了,眼神也跟着变了。不在是一个孩子该有的眼神。他的眼睛似两把刀插入了陆无心的心脏,“给我道歉,凡是说我娘的人都得死。”语气很冷,似乎可以将火焰冻结。 陆无心被小孩的气势吓住了。陆无心虽不是江湖中人但也是此地的一个恶霸,恶茬、硬茬也是见过的。但他从没有见过此种气势。一个全身发抖,眼泪哗哗直落的人说话的语气却坚硬像一块刚从冰窟窿里拿出来的石头,冷的像腊月的冰山。陆无心不禁觉得后背发凉,两腿打颤,不自觉的后退了几步。脸上的笑似乎被小孩身上发出的寒气冻住了一般,收不回也笑不出。额头上也有了豆大的汗珠,但他还是佯装淡定的支撑着,“我给你道歉?你个拉拉的。我这辈子就不知道道歉的话是由哪几个字组成的。” 小孩不答话。双手合十绿豆瞬间成了粉末,紧接着双手放于胸前一挥而出。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小孩挥出的一瞬间陆无心身后衣着朴素的人将陆无心拉开甩到一边,紧接着双臂平伸向前拍出。只觉得平地劲风起,豆粉落地,小孩头发衣服向后飘动。这人收住阵势瞥了小孩一眼,冷冷道:“没想到‘不老神仙’也到了少室山。今天我是领教了你的不老掌了,也不过如此嘛。欺负不会武功的人,可笑,可笑。” 不老神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我也没想到‘白面书生’葛怄会在少室山给人当狗使唤。你以为你还能回蜀山吗?你师父已经被蜀山下了通杀令了。”他最后这一句分量可够重的。葛怄原是蜀山剑派葛征的弟子,后因私自下山抢夺财物滥杀无辜被逐出蜀山。这人善用双剑,江湖传言他得到了葛征的真传。 葛怄心中怒火骤起。江湖上凡是听说过葛怄的的人都知道,逐出师门是葛怄最不愿别人提起的事。而且葛怄一直在找机会回到蜀山,要是以前他听到此话早已杀意四起,出剑封侯。但这次他没有,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任务。葛怄微微一笑,说道:“不错,我是被我师父逐出了师门。我师父确实也被逐出了蜀山。但早在七年前我和葛征的师徒之情就断了,我今天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杀葛征。早在半个月前我就听到了风声,我断定葛征一定会道少林寺找空明和空亮。你以为你能杀得了葛征吗?你以为你能挡得住空明和空亮吗?” 光头者拍拍怒目金刚,低声道:“听到了吗,葛征要来少林寺了,还要找咱俩。他出什么事了。” 怒目金刚转了个身,心中暗骂光头者打扰自己好觉。“他娘的,你急个毛啊,等葛征来了不就知道了。卖酒的那老头来了告诉我一声。哪你这么多事啊,还能有人杀了葛征不成。真是的,空明你想多了。就算有人想杀葛征,除去咱俩还能有谁办得到。乖,没事啊。天塌了有我呢。还有,你少在这跟我装。” 原来光头者为少林寺的空明,怒目金刚是少林寺的空亮。这二人可是号称少林寺第一高手静海禅师的亲传弟子。不知他二人到少室山集市干嘛? “就你。”不老神仙笑的弯下了腰,“就你这两下子还敢说杀葛征?不行了,不行了。笑死我了都。” 葛怄见不老神仙笑的都快背过气去了,趁其不备起手就是一招‘贫富骄媚’打向不老神仙后背。这招‘贫富骄媚’是君子门‘论语七十二式’中的招式,讲究的是贫而乐道,富而好礼的境界,是在危急时刻使用的招式。君子门认为,只有有了心静如水宽广如天胸怀才能狗临危不乱宠辱不惊,心境才是对内力最大的提升。葛怄的这招‘贫富娇媚’怎么看都那么别扭,似是而非。不仅心境没有达到,招法之中还有错误。 不老神仙怎会把后背留给对手,他一直偷偷的盯着葛怄。他等葛怄的掌距后背三寸之时,一招‘老人拄拐’身体似陀螺一般转动,与葛怄的掌擦边而过。不老神仙起手也是一掌‘贫富娇媚’。两掌相撞,葛怄被震出一丈外。 “哼,偷学别家武艺视为猪狗。”不老神仙指着葛怄,正sè道:“我有幸与君子孟中天结为好友。我万分荣幸,在切磋时他教我‘贫富献媚’这一掌。我这一掌还不及他十分之一,你居然胆敢在这败坏君子门的名声。”说着他连连猛咳,大喘粗气,腰也弯了,腿不直了,瞬间他变成了一位八十岁的老人。 葛怄见状知道不好,不老神仙正在催动内力激活老人之身。适才那一掌葛怄已经清楚的认识到自己的内力远在不老神仙之下。他双手摸腰带,在腰间拔出两把软铁剑。剑,嗡嗡作响,冷光奕奕。 尸骨未寒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二月十七。 蜀山没有因葛风子的死而沉浸在悲伤中。蜀山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为葛风子发丧而是争夺掌门人之位。 呼呼作响,是重剑在飞动,似出水蛟龙。 青光闪动,是双剑在飘舞,似对飞蝴蝶。 只听“叮”的一声,双剑剑尖刺在了重剑剑身。青光闪动,葛洪撤出左手剑指向葛刚的右肩。葛刚收剑,竖剑抵挡。哪料葛洪不等这招用老,抖腕带身,跃至空中。葛刚举剑就刺。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葛洪俯身而下,收左剑出右剑。两剑剑尖相撞。葛洪大喝一声:“着。”只见左剑变换成千百条银丝,似数百条灵蛇缠绕住了重剑。葛刚冷笑一声,抡剑砸地。说时迟那时快,葛洪一抖碗,左剑数百条灵蛇一同发力将他送至葛刚身后,右剑顶其后心。葛洪收剑,笑道:“师叔,承让了。” 葛刚铁青个脸,浑身不住的抖动,冷眼看着葛洪道:“这么说我还得谢你手下留情。” 葛洪满脸得意,微微一笑,说道:“确实应该如此,单剑堂也不过如此嘛。” 葛刚怒自心中起,恶向胆边生,举剑又要与葛洪打在一处。 “且慢。”葛刚被这不大的声音拦住了,他不用想也知道是葛文风开口了。因为这比武厅里只有他们三人。葛刚落剑,瞧向葛文风,说:“师叔,葛洪说出此等悖逆之话我能不教训他?” “你打得过他吗?”葛文风做的很稳,说的很重。“我老了,蜀山的掌门人就在你二人中选出一个就行了。”葛洪得意的瞟了葛刚一眼,似乎在说:我就是掌门人了。葛刚见势已去,只恨自己当年学艺不jīng。“不过。”葛文风继续说道:“自此以后的掌门人不能在兼任三堂的堂主。” “不行。”这一条葛洪说什么也是不会同意的。他心里清楚就算他当上了掌门以自己的资历威望也调用不了单剑堂与风剑堂,要是再把双剑堂也让出去自己就是一个光杆司令。要知道双剑堂的头把交椅是葛风子,次把交椅是葛征,三把交椅是葛康,葛洪只排第四。若不是葛康年初被葛风子派出去办事恐怕站在这与葛刚、葛文风争夺掌门之位的就是葛康了。 葛刚是挺高兴,“怎么不行了?我看很有道理。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可以不当掌门人。” 就在这时只听“砰”的一声,一人破门而入,此人正是葛康。“掌门人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争夺掌门之位。传出去不怕被江湖同仁耻笑吗?” 葛洪等三人一见葛康心下大惊。他们三人已经下了令,五rì之后再告诉葛康葛风子的死讯。是何人通知的葛康?这是比武厅中三人心**同的疑问。 葛文风一撩长袍,起身喝问道:“国不可一rì无君,家不可一rì无主,更何况是我们蜀山剑派。葛康你如此发问是何道理?你难道想让蜀山再次上演三十年前的悲剧吗?” “就是,就是。”葛洪在一旁搭腔,“师哥,师叔祖说得对啊。” “放肆。”葛康二目圆睁瞪着葛洪,“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师兄吗?秘不发丧,你们还真干得出来。” “什么秘不发丧。”是时候葛刚站出来说几句,葛文风已经向他递了半天眼sè了。“我师兄葛风子何等英雄,在江湖中何等地位,他的死讯能是随便就可以公布的吗?如若没有新掌门登位,那置我蜀山于何地?” “好,好。”葛康已经看出这三人的意思,“你们想的可真周到啊。我问你们,你们三人是怎么让葛征逃走的。我已经问了把守山门的人,葛征还没有离开蜀山。你们有力气在这争掌门,就没有力气为我师父葛风子报仇吗。” 这一条葛洪三人没有想到。虽然他们已经派人严守蜀山各条出路,但掌门之位才是他们心中的重中之重。瞬间三人哑口无言。 “哼,哼,哼。”葛康冷笑三声,道:“依我看谁能杀死葛征为我师父报仇谁就是下一任掌门人。至于别的先放在一旁。” 葛刚一听这个心中暗自叫苦,“杀葛征?整个蜀山恐怕只有你葛康做得到。”他凛然道:“不可。葛风子的仇是整个蜀山的,怎么能如此儿戏。” “就是,就是。”葛洪一边向后退,一边说,“师哥,这么办不好。” 葛康手握腰间双剑,“那我就和你们斗一斗,来争一下这掌门之位。” “呵呵。”葛文风手拍葛康的肩膀,“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葛征的武功我们都知道,恐怕没个三月半载的杀不了他。这段时间谁来管理蜀山?” 葛刚和葛洪在心底竖起了大拇指:还是葛文风高明,看你葛康怎么办。 葛康泯然一笑,朝葛文风一拱手,说道:“这段时间就要劳烦师叔祖了。”这一下全出三人意料之外,他们本以为葛康会说自己。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瞬间没了办法。 沉默良久,葛文风道:“不行,不行。风剑堂没了我不行,再者说我也没想当掌门人。” “唉。”葛康拉长了声音,“论资历,论威望哪人能比得上师叔祖。我本想让葛刚师叔暂领掌门之位,可他刚才没连我师弟都没打过。未免难以服众,还是师叔祖暂领的好。” 葛刚本想说些什么,没想到葛康早已来到比武厅看到了刚才的比试。 葛康继续道:“师叔祖,你就别让了。要是你不放心风剑堂我可以帮你管嘛,双剑堂就让给葛洪了。” 葛文风坐了回去。脸sè虽不动如山,心里却翻蹈海,“这是葛康的主意?计算如此jīng确,牵制如此复杂的计策不像是他的脑子能想出来的。是谁在葛康的背后给他出主意?这招真毒啊。我当掌门人,你去我的风剑堂监视我,葛洪名义上领双剑堂。这完全把葛刚仍在一边了,这无疑断了我一条臂膀。不对,他是不是料定我不会当掌门人才这么说的。就算你去了风剑堂那还是我的地盘,量你也折腾不出几个浪花。看来我得拉拢葛洪了,怎么说他也是双剑堂的四把交椅,对双剑堂的影响力还是有的。若是让你登上掌门之位,rì后再把葛征杀了。你的威望不得超过我。”想着葛文风偷眼瞧了葛康一眼,葛康的嘴角有一丝得意笑。他立刻下定决心,当了。葛文风手缕长髯道:“葛康啊,你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不暂领也不合适。那我就暂领掌门之位,你去风剑堂做堂主,葛洪去双剑堂做堂主。事情就先这么定了。”葛文风虽然老了,眼睛却很尖。他清晰的捕捉到了葛康脸上一闪而过的惊讶。 “早这么着不就好了吗。”葛康跪倒在了葛文风的面前,葛刚和葛洪十分不情愿的跪下了,口称:“拜见掌门人。” “快快请起,在这的都是自己人。”葛文风微笑道,“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找到葛征将其杀死,以慰在葛风子的天之灵。葛洪。” “在。”葛洪心里就别提多难受了,他在距掌门人咫尺之遥的时候被自己的师兄通了刀子。 葛文风吩咐道:“我命你去君子门,钱王门,洪朱门请孟中天、钱烈、朱国志前来协助我们剿杀葛征。记住,你若和他三人杀死葛征算你的功劳。” 葛洪听前半句心里暗骂葛文风,“你个老不死的,让我去请人。这三个地我得跑上五天。”可听到后半句他乐了,“我得功劳?这么说我还是有望当掌门的。且看你怎么安排葛康。” 葛文风道:“葛康。” “在。” “我命你去管理风剑堂,我有很多事要交付与你。风剑堂不比其他两堂,都是一群懒散人。这几rì你就在风剑堂吧。” 葛康心里那个气,问道:“那葛征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葛文风淡淡道:“有我和葛刚就够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管理风剑堂,蜀山容不得出半点乱子。” 葛康气呼呼的说了声,“是。” 这可乐坏了一旁的葛洪,心说:“老东西,不错嘛。就凭你俩怎么可能捉得住葛征,看来您是在给我创造机会啊。谢谢啦。我要是把葛征杀了双剑堂哪还有葛康的事,掌门人也是我的了。葛康你的如意算盘到底还是打到了我这。” 人散,各忙。 葛洪牵出自己的千里马直奔扬州钱王门。虽说距蜀山最近的是洪朱门可朱国志是最难请的(后文会提到),其次是君子门的孟中天,最远的就是钱王门的钱烈。这三人之中最好请的莫过于孟中天,孟中天虽不是君子门门主可他在江湖中的地位丝毫不比君子门门主差。孟中天一向以道义著称,请他完全不必自己出面,只要说明缘由他一定会快马赶到蜀山。至于钱烈吗,如若不是自己去请恐怕派去的人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葛洪还特意嘱咐前往君子门的的人:到那说明缘由后,务必请孟中天到洪朱门会和。 事已至此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二月十七, 云蔽月,似羞见美人。 林中小路,铺满枯木黄叶。流水潺潺,似在呼唤离人。 草木折断声。一位上穿紫sè紧衣,下穿紫sè长裙的女子走在路上,手中剑在地上划出一道望不见头的沟。成排的雁在天空中飞过。女子抬头望,眼似一汪死去的活水向外喷发着无处话说的哀伤。雁见其目,俯冲而落,在她身边盘旋多时才哀鸣着离去。 “唉。”女子轻生叹息,惹人万分怜爱。 声未落,一人出,柔声道:“小师妹。” 女子见此人不禁后退三步,“噌”的拔出手中剑,眼中的死水似活了一般滚滚而下。“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想杀而不想杀的念头萦绕在她的心头。她知道,一剑刺去他不会躲闪。可面对自己爱的人这一剑又怎么刺出。 那人走至路中,竟是葛征。他端详着手中无情剑,“这是师父的剑,你拿去吧。”说着递向女子。 女子看着葛征手中的无情剑,身子似被抽空了一般坐在了地上。“你就不跟我解释你为什么杀我爹爹吗?”看似是在质问,却有几分哀求。 葛征拔出无情剑,轻抚剑身。“这把剑与你手中的剑本是一对。世事难料,它俩已经分开了三十年。有些事不可强求,谁会知道师父会死在自己的剑下。无情剑本无情,与你的多情剑虽是一对可冥冥之中聚少离多。” 女子看着手中剑,“它早已不叫多情剑了,它的名字是仲达剑。我不要无情剑,只要你一个解释。” “解释?”葛征笑问,“我还能解释什么?你心中已经认定我是凶手了,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这把剑都不为自己辩解,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女子低头,不敢再多看葛征一眼。剑微动,紫光泛,哒哒的马蹄声击碎了这里的沉默。女子身后出现了一人一骑,影影绰绰间,模模糊糊中。 “司马仲达。”葛征又惊又喜道,“师妹,原来你已经能cāo控仲达剑了。” “快走。”司马仲达冷声道:“她不喜欢看到你。”说着他手举怀中令旗,身后有千军万马之声。 葛征笑了,笑的很沮丧。“你已经不需要无情剑了,有他守护着你我就放心了。不过你也要小心,蜀山马上就要乱了。当心他们利用你。” “还不走。”司马仲达令旗微动,战鼓声四起,喊杀声震天。“有我在谁敢伤她。” 葛征走了,只留下孤单的背影。身后是哭声,女子的哭声。 墙里秋千墙外道,多情却被无情恼。 二月二十, 正午,京都,晴空万里。 黑漆漆,如平地鬼洞。冷炎炎,似人间地狱。身披重甲,个个如下山猛虎。手持利刃,人人似出水蛟龙。院落规整,似刀劈斧削。遍地守卫,如冷艳玫瑰。千斤铁门,隔断逃生之路。三丈高墙,力劈世间凡尘。中塔破天,铁网顺下,像龟壳保护真身。铁网上挂着三个黑金大字――名捕堂。 名捕堂门外是一片开阔地,除了守卫一年一年的看不见外人。不过今天来了一个人,一个十多岁的小孩。这小孩身穿麻衣,脚穿草鞋,站在名捕堂门前大骂,“那个谁,你他娘的快给我出来。你拉拉的。呸,我怎么学会陆无心的口头禅了。对,就是那个谁。啊,你快点给我出来。不然的话我可打了。” 八个守卫倒是也客气,没有和小孩怄气。守卫中走出一人,十分严肃的问小孩:“小孩,这是你胡闹的地方吗。你也不看看这是哪?快说你是哪个门派派来的?”名捕堂的守卫就是不一般。普通人家的小孩别说在这闹了,连来都来不了。这个孩子说不定是哪个门派派来找昊天堂主的,肯定是怕自己来见不到没面子才派一个孩子在这胡闹。知道是知道,可守卫也不敢轻易的动这个孩子。要是一个大门派派来的,守卫可是惹不起的。弄不好就人头落地了。这事已经发生过两三次了。 小男孩皱眉看了看守卫,嘿嘿一笑,“怎么着,要打架吗?这不就是法门塔嘛,我找法门寺里的那个人。快让他出来见我。” 守卫一听法门寺三个字差点趴下,不是乐的是被吓的。法门塔就是名捕堂的天牢。守卫急忙捂住小孩的嘴,心说:“我的小祖宗啊,您别再说了。法门塔可是只有名捕堂的人才知道的名字。这要是被人听见我还不得掉脑袋。” 小男孩轻轻一推,膀大腰圆的守卫似小石头一般飞了出去。小男孩横眉立目道:“你拉拉的。瞎闹什么,快让他出来。不然我就把这给砸了。” 其余的守卫见状立即将小男孩团团围住。 “呀呵。”小男孩有些兴奋,“你们还真要跟我打架啊。” 摔出去守卫急忙起来拦住,“且慢,且慢。给我点时间通禀一声行不?你要找的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哎呀。”小男孩沮丧道:“你拉拉的。拦什么呀,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打架了。谁知道我要找的人叫什么啊。我知道他外号是什么猴子,还姓王。我最讨厌姓王的人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老虎呢。” 守卫哪还有心思听小男孩废话,早一溜烟的跑进去报信了。守卫知道是谁?那哪能不知道啊,小男孩说的就是天牢大总管,通背猿猴,王虎。名捕堂第二号人物,昊天的大弟子。 约摸两盏茶的时间,名捕堂的大门开了。只见一人急匆匆的赶了出来,口喊:“谁找我?谁这么放肆?”王虎没听守卫把话说完就跑了出来,他以为是哪位大侠呢。所以他一直平着看,跟本就没有注意眼下。 “我。”小男孩说道:“往下看,爷还没长熟呢。” 王虎往下一看惊呆了,他恶狠狠的看着守卫,心说:“就这么个孩子把你们打趴下了。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小男孩紧走几步拉着王虎的胳膊,笑道:“那酒鬼说的还真对。你真是个猴子,胳膊这么长。呦呵,过了膝盖了。” 守卫们吓得直向小男孩递眼sè,心说:“祖宗啊,您就别说了。你死就死了,怎么还非得拉我们几个垫背啊。” 王虎正要发怒被小男孩的一句话生生的压回去了。“酒鬼还说了,让你在三月十五之前去一趟少室山。看他的样子挺急的。那是我第一次见他遇事跟三天没喝酒一样。你快点啊。你要是去晚了,后果自负。这也是他说的。” 王虎听完这话不禁重新审视小男孩,“你是……。” “我是他徒弟,我不想听到他的名字。你别说了,赶快收拾东西跟我走吧。咱还有别的事要做呢。”王虎的话活生生的被小男孩塞了回去。 王虎看着小男孩说话的架势心中大乐,“不愧是我大哥的徒弟,脾气秉xìng也学来了。”他摸着小男孩的头,说:“收拾什么呀,他都派你来了我还有什么说的。小哥,走着。” 小男孩抬头望着王虎,露出了孩子才有的天真笑容。他把手一伸,“大哥,那咱就走着。”说罢王虎拉住小男孩离开了名捕堂。 无拘无束混天成,逍遥自在任平生,随风而来踏风去,转过身来是一生。 扬州,钱王门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二月二十, 傍晚时分,落霞映扬州。 扬州城似披了彩缎一般,美轮美奂。城门楼上左边的大旗上绣着一个‘钱’字金光闪闪,右边的大旗上绣着一个‘王’字五彩缤纷。 钱王,青。自高祖起义时跟随,所立战功无数。建立王朝后被封为里励王,封地扬州,后改钱王。扬州每年税赋中的百分之一供给钱王门,没有治权。三代钱王,力,建立钱王门,自此以其慷慨仗义,义薄云天名扬于江湖。四代钱王,猛,自创钱王刀法并以此刀法夺得天下第一会的头筹,威震江湖。自钱猛之后钱王门再无夺得过天下第一的称号。此时是十代钱王,烈,掌管钱王门。此人生xìng豪爽,武功在十二门派中一般,但号召力极强。 葛洪立于扬州城外,心情极为舒畅。看到‘钱王’二字更是一股豪气不禁自他心底喷涌而出,整个人也一扫多rì的疲倦。策马扬鞭直奔瘦西湖,小金山。 清秀婉丽世无双, 天趣变幻化无穷。 柳堤残岸水中坐, 小楼玉台到金山。 话不多说,葛洪来到了瘦西湖。 葛洪骑马从大虹桥走过。 不知何时天公下起了三尺雨,朦朦胧胧中为大虹桥又增添了几分姿sè。婉转的箫声自树林中传出,悠悠然,飘飘荡,好似在迎接一位绝sè美女。虹桥的美是无声的,只有置身其中才能感觉得到。一位老者驾着一叶小舟缓缓的穿过虹桥,老者轻轻的摇动着桨,生怕打破这一幅jīng美绝伦的画。哒哒的马蹄声不仅没有打破这幅画,还为这里增添的新的音符。 葛洪被这里的美景灌醉了。翻身下马。他在这一刻抛开了名,放弃了利,真想生生世世留在这里换一时的安宁。他牵着马来到了五亭桥。 五亭桥宛若一朵冉冉出水的莲花,在瘦西湖的柳腰上时隐时现。葛洪站在五亭桥上眺望远处的山水。太美了,美的让人摒弃世间的烦恼,美的让人浮躁的心瞬间安静下来,美的让人忘记了流水在潺动时时间在偷偷溜走。不觉间葛洪已经离开了五亭桥,他不禁摇头轻叹,不停的回身仰望它。原来远处的五亭桥更加动人,婉约间不失沉稳,沉稳中不少霸气。 葛洪缓缓的走到了小金山,他回身才发现不见了自己的马。他轻笑一声,走进了小金山。 小金山的房屋树木错落有致,就是一副写意的山水画。风月无边处,亭台依旧收。小山不在高,层次亦鲜明,窄水不在宽,曲折通深幽。玲珑怎不美,jīng巧煞世人。 就在葛洪欣赏的入迷之时,一个人将他从梦中惊醒。“阁下何人?” “哦,哦。”葛洪急忙整理衣服,“蜀山葛洪。” “失敬,失敬。”那人急忙拱手施礼,“不知葛大侠到此,有失远迎。” “不妨,不妨。”葛洪道:“不知钱门主是否在此?” 那人又是一礼,“容我去禀报。” 葛洪还礼道:“劳烦,劳烦。” 不一会儿。只听院中传来,“哈哈。不知葛兄到来,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人未到,笑声先到,话声再至。只见一个锦衣大汉出门,一把拉住葛洪就走入院中。“葛兄你来的真是时候。我跟那孟中天下了半天的棋了,一局也没胜过。还把我那唐朝的那本《论语》输给了他。来来来,帮我挫挫他的威风。” 葛洪一听孟中天在这,真想拍自己的大腿啊。可惜他的手被钱烈拉住了。 葛洪一进屋,扑面而来的是檀香又将他灌醉了。孟中天双眉紧锁的盯着棋局,他一见葛洪说道:“葛兄,恕罪。没有出去见你。” 葛洪道:“不妨,不妨。” “唉。”孟中天长叹一声,“钱兄你方才出门时胡乱下的一子可是把我给难住了。你好好下棋倒是没难住我。没想到,这,这,这……”说着孟中天仰头大笑。“不下了,不下了。葛兄到这肯定有比下棋更重要的事。” “是啊。”葛洪眉头紧锁,叹息连连。“蜀门不幸啊。我师父葛风子去世了。” 钱烈与孟中天大为吃惊,问道:“何时?何故?” 葛洪泪落,“二月十五,我师兄葛征亲手杀了我师父。” “啊。”钱烈嗷唠一声,一掌拍碎了檀木桌与棋盘。“没想到葛征是这样的人,枉我待他如兄长。”葛洪看着碎桌子与棋盘,心中隐隐作痛。 孟中天的表情很奇怪,似乎在怀疑这件事。“不会吧。葛征是个正人君子,怎会干出如此忤逆之事。你可有真凭实据。” “有。”葛洪站起身来,咬牙切齿道:“我就是证据。我,葛刚与我师叔祖葛文风亲眼所见。现在葛刚和我师叔祖正在蜀山追查。我这次下山就是请二位去蜀山一趟,帮我蜀山除害。”说着扑通一声跪在了孟中天和钱烈面前。 “唉呀。”孟中天心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葛兄啊葛兄,你怎么会这样。我本不信,可证据确凿我也无能为力了。你可莫怪为兄。”他急忙搀扶起葛洪,说道:“好说,好说。 沉默良久。 葛洪止住哭声,“我们快些出发吧。时间紧迫,我还要去请洪朱门门主朱国志。到那请二位不要吝惜词句。” 他们三人正道动身之时。一声“父亲”打断了他们,稚嫩的孩童声传了进屋中,“冷面星葛征的为人您是知道的,他肯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骑着一匹小瘦马出现在了门前。他何时到此?无人察觉。他到此多久?无从得知。他这是童言无忌还是在劝说钱烈?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葛洪闻听此言不禁火冒三丈。但这是孩子,还是钱烈的孩子他怎敢出言训斥。他把目光投向了钱烈,好似在说:“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有人偷听我们的谈话。你这儿子太没礼数了。”孟中天也面露难sè,似在责备钱烈处事不周。 “这有你什么事。”钱烈脸上挂不住了,“滚犊子,我不是说不让你到小金山嘛。还不快滚,要不是你是我儿子我早把你打走了。”钱烈这也是没办法。葛洪来的突然,他根本没想到他一到这就会说出如此惊天动地的事情。要是知道葛洪会说这事,他肯定会把葛洪带往别处。他是真想问葛洪:是我处事不周还是你处事不周。可是这毕竟是自己的地方,不管是为了面子还是为了别的还是要表明一下态度的。 小男孩低头,泪落。催动小马离开了这里。心凉,无奈,可笑。小男孩是钱烈的三儿子钱羽书,是一丫鬟所生。钱烈很不喜欢他,甚至有些厌恶。钱烈生的虎背熊腰,黑面环眼。钱羽书却似一书生,细眉柳目,白面瘦骨。钱烈一直怀疑钱羽书不是他的儿子。可他很喜欢钱羽书的母亲,因此一直不敢发作。但冷落之心路人皆知。钱羽书就是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他做什么事都万分努力,只想换一个父亲认可的目光。但不管他做什么,钱烈都没有正眼瞧过他。不过他们没有放弃,一直在努力。 钱羽书独自一人回望chūn楼。一路上,家丁奴仆见他皆冷眼相待。钱羽书习惯了,就像习惯了钱烈一样,就连他母亲也是这样看他。钱羽书喃喃道:“乱江湖者必是葛洪。可怜无父亲如此之早变卷入其中,恐怕钱王门不能幸免于难了。” “他只是个孩子,但不是一个普通的孩子。”这是葛征第一次见钱羽书所说的话。“将来武林必有他一席之地。”可惜只有葛征看出了这一点。 黑影,泗洪堡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三月三rì, 蜀山已将葛风子的死讯传出,震动江湖。 山西泗洪堡,议事厅。一人坐在正中坐着一位老者,左右手边个各两人均是中年西北汉子。 老者道:“这么急着把你们叫回来是因为葛风子的死讯,这你们都应该知道了。说说你们的看法。” 左首坐在虎皮椅上的人见其余三人不说话,说道:“死就死了,跟咱泗洪堡也没什么关系。还是今年的天下第一会重要。师父您可不能因此而分神,这次天下第一的称号已经是您的了,您可不能给那些小丑机会。” 老者嘴角有了一丝笑意。 “不,不。”右首边坐在狼皮椅上的人开口道:“秦二哥这句话小弟可不认同。如今葛风子已死,葛征再被追杀。蜀山已经元气大伤了,一个葛康折腾不起什么事来。估计他现在正忙着对付葛文风和葛刚呢。泗洪堡也是江湖一元老。我认为我们应该去追杀葛征,树立泗洪堡威信。趁机取代蜀山。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说着他一拱手,“师父。我认为这葛风子之死与天下第一会同样重要,而且以师父您的能力完全可以同时处理,同时可以主持江湖公道。” 老者哈哈大笑,摆手道:“不要张扬。” 左首边豹皮椅上的坐不住了,“三哥,你这话是否欠妥啊。葛征是什么人,凭咱们几个就能杀得了他。自葛风子死后他在蜀山呆了十多天愣是没人能找的着他。更别说他现在已经出了蜀山了。在我看来,若不请出龙多道长咱去多少人都是白闹。若是因为葛征耗费了师父真气你们谁能担待的起。” 老者若有所思,回味着这最后一句话。 “哼哼。”右手边坐在象皮椅上的人冷笑一声,“四弟,你未免太看得起葛征了吧。龙多道长是一位出家之人,虽说他出家之前是咱泗洪堡的人。可他早就说了,不过问江湖之事更不管咱的泗洪堡了。请他?恐怕你分量不够吧。”说着他偷瞄了一眼老者,见老者没有不悦之sè,继续说道:“我提议咱们四个一起去请龙多道长,好让师父养jīng蓄锐一脚踢垮那些小儿。” “你。”老四真的坐不住了,“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龙多道长怎么说都是咱们的师祖,师父不去我们有何身份去见他老人家。我看你现在倒是和葛征有几分相似。” 老大眉头一动,手握长枪。“放肆。”其余见他动了武器,也拿起武器。 “住口。”坐在正中的老人高声道,“吵什么,还想动手不成。”老大放下长枪,跪在老者面前,说道:“师父恕罪。”老者继续道:“你们几个除了吵架就不能干点别的。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把你们四个放在四个地方吗。江湖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知道回来,还得让我派人去请你们。太不像话了。”其余三人也紧随老大之后跪在了老者面前,大气不敢出一声。“你们说的这些我早已经想到了,不然今天坐在这的不会只有我一人。我已将派秦江、秦河出去打探了。” 四人齐声道:“师父圣明。有两位师叔出马必会万无一失。” 老者微笑的点了点头,“你们二位师父已经传回消息。葛洪和孟中天、钱烈正在追赶葛征。他一路向北而来,你们说他这要是去哪?” 老四一见众位哥哥都在犯难,淡淡道:“他此去必是少林寺去找空明、空亮。天下虽大可能容他身的地方不多。少林寺虽身处武林,但很少和别派起争端。别派很敬重少林可不仅仅只因为达摩还有它的公正。葛征若想为自己讨回一个说法,必去少林寺。” “不错,不错。”老者赞许的对他点了点头。“正是如此。你们几个都向秦双学着点。”秦双甚是得意。其余几人虽口称是,但心里甚是不服气。“你们四个回去收拾收拾,咱们马上就要去少林寺了。如此大事没咱们泗洪堡他们可弄不成。” 此老者正是泗洪堡堡主秦狄。其余四人是他的徒弟‘天下无双’,秦天,秦下,秦无,秦双。秦狄给自己徒弟取这名字是在吹嘘自己教导出来的天下无双,可惜只有他自己这么认为。江湖传言影教在甘肃一带,他就派出自己的四个徒弟去寻找影教。扬言,泗洪堡要为武林除害。不知为何泗洪堡找了五年嘛玩意也没找到,倒是惹得民怨甚重。 这五人还没走出议事厅。就见有人急匆匆,慌张张说:“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影教的人找上门来了。堡主快出去看看吧。” 五人一听不禁失sè。秦双更是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秦狄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要慌。来了几人?”其余三人暗自发笑,让你在师父面前显摆。原来秦双这一摔是他三个师兄暗地里弄的。 报信人道:“一人。” 秦狄又问:“来为何事?” 报信人道:“前来拜访龙多道长。” 秦狄闻听此话不禁火冒三丈,“什么?我才是泗洪堡的堡主,有事找我才对。找个老头子干嘛,他能干什么。难道我的威名还不如他吗。他这是在羞辱我,我要杀了他。他有没有提我?他有没有说名号?” 报信人被秦狄吓坏了,“没有,都没有。他说泗洪堡不配知道他的名号。” 呀呀,砰。秦狄一掌打在了报信人的头上,报信人登时毙命。“我这一掌怎么样?”他四个徒弟立即竖起大拇指。“我一会就叫那人死在我这掌下。”说着就往外走。 他们来至大门处。只见一身穿黑衣长袍的人背身站在门外,披散着乌黑的长发,腰间的两把长剑煞是惹眼。这人闻声回身,一张jīng雕细琢的玉脸出现在了他们眼里。怎么就这么好看。特别是那双眼睛,怎么就那么安静,让人一看心里暖呼呼的。“你就是秦狄。”字字似刀,气气如剑。 秦狄一拍胸脯,“我就是。知道我的名号还敢来送死。” 这人不动声sè,“我不想杀人。龙多道长不喜欢有杀气的人。”眨眼间,话声已经在秦狄身后,“要不然你们早就死了。” 门前这人的身影闪烁了几下消失了。秦狄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们五人已经将大门堵了个严严实实,但这人已经在他们身后了。秦狄的手有些抖了,“你,你究竟是谁?” “我说了,你们不配知道我的名号。”这人说着走进了泗洪堡。“泗洪堡的功夫可不止如此,是你没练到家而已。连我的动作都看不清还有脸做泗洪堡的堡主。” 秦狄想动手但他不敢。“你们四个给我上,谁杀了他谁就是下一任堡主。”谁人敢动?只有一人。但见秦双纵身而出,一掌直取这人后心。这人似没有察觉到一般,悄无声息的走着。掌至,人飞。飞的是秦双,他落地口吐鲜血不止。其他几个人一见纷纷后退,居然没人去搀扶秦双。秦狄见这人消失在了视线里才站在秦双面前,道:“没用的东西,看来你盯着堡主的宝座很久了。连我十分之一的真传都没得到还敢在这丢人。哼,少林寺你不用去了。你就好好在这养伤吧。”说罢冷笑几声,扬长而去。其余三人瞥了他几眼也走了,只剩秦双一人一人躺在冰冷的地上。 泗洪堡深处,一座简陋的道观。门窗皆破,风动草飞。 黑衣人来到道观前,撩衣而跪。“晚辈黑影,百拜龙多前辈。” 良久。道观中才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你怎么有时间来这看我这个将死的人了?进来吧。来见我最后一眼。” 黑影嘴角有了一丝笑意,低声道:“有趣的老头子。”一进屋他说什么也笑不出了。龙多道长盘腿坐在地上。道冠在地上,有一种烧焦的味道。凌乱的白发上下浮动,遮住了他的脸。道袍七扭八歪的似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这,谁来过了?”黑影失声道。 龙多想抬起胳膊摆手,可胳膊似断了一般说什么也离不开膝盖。“你来的正好,把床上的孩子带走。交给一个可靠的人。我刚给他疗完伤。可怜了你跟七鹰了。你师父的事我帮不上忙了。不过你放心,有静海在他出不了什么事。” 黑影把目光移向了孩子。只见孩子满头大汗,睡得很香,红扑扑的脸上有婴儿般的微笑。“你用毕生的功力救了这个孩子?”死寂,龙多再也说不出话了。黑影撩开龙多的发。笑,释怀的笑。黑影脸冷似冰,就像他师父葛征面对葛风子尸体一样。他抱起龙多和孩子飞身而去。 黑影不知疲倦的飞奔着,似一匹在黑夜中奔跑的狼,在黑夜中滑出一道一闪即逝的光。没有人知道他要去哪,没有人知道他何时会停下。或许只用风声才能稍微的安抚一下他心中的伤。 星光闪动孤狼现,一声长啸撕破天。寒月照地青烟起,誓要吞月重塑天。 斗酒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 新人物:卖酒老者和他带着的一个小男孩。 天地之间浩气存,太阿一出震乾坤。王侯将相归尘土,只有太阿敌湛泸。 就在不老神仙与葛怄对峙之时,集市的东边传来了三声梆子响和叫卖声:“人生能得几时闲,懒懒散散度余生。美酒杜康穿喉过,梦里颠倒王侯命。”紧接着又是三声梆子响。伴随着梆子声有一位身穿破旧麻衣的老者推着酒车进了集市。酒车上躺着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微合双目甚是悠闲。 空亮刚听到梆子声立即跳起身来冲向酒车。不老神仙与葛怄丝毫没有感受到空亮的存在,更没有察觉到空亮从他俩身边掠过。他俩只察觉道一阵轻风惊起了自己的发。不老神仙和葛风心下不禁大骇:没想到少室山的集市里竟有此等高人。 空亮到得酒车前不与老者说话,一抬手就把小男孩扔到了一边。空亮两手抱住酒桶,仰起头就要一饮而尽。卖酒的老者怎肯空亮如此不讲道理,转动身躯似空中飞燕回身,右臂一掌按在了酒桶上,说道:“你个娃娃,怎敢如此放肆。小心我教训你。” 空亮二目圆睁瞪着卖酒的老者,怒道:“你这老厮,我怎不敢。待我喝完酒后你在教训不迟。”说着起腿就是一脚,踢向老者的下盘。老者哈哈大笑,“好娃娃,好娃娃。”话音未落只见老者轻轻跃起,单臂倒立于酒桶之上。随即大喝一声,:“落。”空亮顿时感觉到怀中的酒桶似有万斤之重,他立即扎下马步催动内力,大喝一声:“起。”只见酒桶和老者应声而起飞起有两房高。空亮不给老者反应的余地,瞬间向酒桶打了三拳,每打一拳蹬地一次。 空亮的这三拳可不简单。三拳看似平淡无奇却是空亮‘形意八卦拳’的杀招‘半步崩拳’。这三拳是将上中下三丹田中的内力先运至脚底再运至头顶然后运至双臂,每打一拳必走半步这是为了内力运行的更顺畅更迅速,同时将两股甚至多股内力和于一股使拳劲更加迅猛,威力更加强大。而且这‘形意八卦拳’的内家心法是‘yīn阳无极’。内力由yīn、阳、极三种不同的内力组成,拳劲自然变幻莫测,招招不同,式式变化。 老者急忙将酒桶抛了两房高。只见他麻衣鼓胀,须发皆竖,在空中打了个转两掌齐出。只听‘嘭’的一声闷响,空亮腿入地七寸,老者升至三房高。正好酒桶落至老者身旁,他捉起酒桶施展‘千斤坠’的功夫急速落地。但见老者落地无声,尘土不飞。 老者和空亮暗调内息不说。让我们看一看被空亮甩出去的小孩与陆无心。 不知空亮是有意还是无意,将小男孩甩至陆无心处。小男孩顺势翻滚,到了陆无心身旁。小男孩一见陆无心捧腹大笑,只见陆无心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根本就没有起身的意思。小男孩拍着陆无心的屁股笑道:“你干嘛呢,装死啊。起来吧,趴在地上算个什么事啊。空亮和我爷爷已经打起来了,你不看看?” 陆无心急忙捂住小孩的嘴,偷瞄四周,低声说:“小点声,拉拉的。你没看到今天要发生大事了吗。你以为我爱干这个啊,乡亲们都跑到方丈那告我状去了。你拉拉的。等这事完了,乡亲们不得弄死我啊。你以为我趴着玩呢,我这是在想对策呢。” “哦。”小孩似乎明白了什么,“这么说葛风子死了?” “你小点声。”陆无心轻拍了一下小孩的头,“死了,死了快一个月了。” 小孩的面sè凝重了许多。“怪不得我爷爷,我师父和我师叔都来了。”小孩若有所思道:“这么说我弟弟一会也得来。不知道一会还会有谁来。” 陆无心撇着嘴冷笑道:“我不知道谁会来,这次来的人肯定会不少。反正蜀山来的人不会来很多,葛征肯定会来。葛洪吗,他要是聪明的话就不会来。” 小孩闻听此话捧腹大笑道:“他有那么聪明吗。” 陆无心在小孩头上重重的拍了一记,“告诉你多少遍了,你拉拉的。小点声。” “不对啊。”小男孩疑惑道,“葛风子都死了一个月了,那葛征怎么今天才到少林寺啊?” 陆无心嘿嘿一笑,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据说葛风子一死,葛洪就带着人把葛征给围了,还封锁了下山的道路。就这样葛征在蜀山待了差不多十多天。” 小男孩道:“这也不对啊。葛征在蜀山待了那么长时间怎么就没被弄死呢。” “葛征在他师姐那呢。”陆无心道。 小男孩惊讶道:“葛兮那?”陆无心点头。“乱了,乱了。这回可真的乱了,这我师父见了葛征不得跟他急啊。幸好我师父老呆在少林寺,不问世事。我告诉你,我师父要知道葛征和葛兮孤男寡女在一间小屋里住了二十多天,肯定得把葛征弄个半死不活。” 陆无心长叹一声,“你师父这个醋坛子远近驰名。你拉拉的。但说回来了,葛征不去葛兮那他去哪?怎么说葛兮那也有你师父的名号罩着,也有八阵图防着。要不是因为你师父,葛风子会用八阵图把葛兮关在那。要不是八阵图和你师祖静海禅师,你师父会这么老实的呆在少林寺。我告诉你,你师父当年意气风发的时候,你师叔充其量也就是你师父身后的一个跟班。” 小男孩拉住陆无心的耳朵道:“你就不怕我师叔听到这句话啊。” “边去,少拿他吓唬我。”陆无心虽然这样说,身子还是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只要你不说,他怎么能知道。” 小男孩斜眼看着陆无心,笑而不语。陆无心见小男孩这样的表情也笑了,“你就拿我开刷吧,。等哪天我死了,你不得寂寞死。” “你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小男孩道,“我今天是来看葛征的,顺便看一下葛洪的笑话。这有咱俩什么事,咱就是个看客。生死离咱远着呢。” 小男孩与陆无心说的很多,表情很丰富,声音却很小,小到只有他二人才能听的到。 世上不缺自作聪明的人,也不少大智若愚的人。世上不少自认为什么都懂的人,更不缺自娱自乐的人。冤枉与被冤枉看似一件事其实是两件事,解释与不解释也是两回事。一个被冤枉的人不解释可能是解释不清,也可能是懒得解释。被冤枉的人不解释往往会使被冤枉他的人得意忘形,甚至会使冤枉他的人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不老神仙和葛怄光顾着看空亮和卖酒老者打了,差点忘了自己这还有事呢。 不老神仙向空亮和卖酒老者一拱手,说道:“二位武功盖世,我不能及。但我和葛怄的事也不能就这算了。还请二位不要插手。”他看葛怄身在少室山,以为葛怄与少林寺有多少联系,但他又不认为少林寺会和这种人有关系。于是就借这几句话试探一下。空亮给出的态度很简单,我只要酒别的不管。卖酒老者更简单,就是不让你喝酒。 不老神仙虽然有些尴尬,但还是冷静的笑了笑,“畜生,那咱就开始吧。”掌动,人飞,风起。 葛怄哪会做吃等死。剑动,寒光罩体。不老神仙本以为葛怄会用蜀山的剑法,没想到他用的却是河北剑派的‘大江东去’剑法中的‘浪花破石’。不老神仙冷笑一声:“浪花破石,亏你也敢用。照猫画虎,似是而非罢了。看掌。” 就在掌剑相交的那一刻,葛怄和不老神仙同时飞出。空亮拳指葛怄,卖酒老者掌落不老神仙。空亮和卖酒老者正再用疑惑的眼光看着他俩,似乎在问:我俩打架就打了,你俩打什么? 不老神仙爬起了,拱手道:“多谢手下留情。”他被这一掌打出了疑惑。 葛怄暗自庆幸逃过一劫,颇为得意的看着不老神仙。就像卖酒老者和空亮故意救他一样,这二位是我大哥。可他没看到空亮和卖酒老者正在瞪着 情乱 - 七个寺 - 矮矮的九级 雾气腾腾似天宫,半空之中挂仙城,反反复复石中山,郁郁葱葱疑无路,惊起飞禽与走兽,又闻水落破石声,若问此地是何处,只有蜀地起蜀山。 二月二十七,蜀山。 云山雾罩,蜀山深处,一个简陋的小屋在云中若隐若现。屋外方圆十米外摆放着各色石头一百零八堆,石堆上盖着相同颜色的绸缎,每隔一会儿就会有一个石堆冒出白气。可闻莺啼虫鸣。突然,一阵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里的安静,闻其声似有包围此地之意。石堆似有生命一般,脚步声刚起石堆就一齐喷吐白气好像要冲破自己身上的绸缎。绸缎似有万斤之重,只是轻轻摆动,死死的压在了石堆之上。众多石堆瞬间改变了喷出的气体,色色不一,堆堆不同,还有虎啸龙吟之声。绸缎刹那间被吹起了一米多高。伴随着虎啸龙吟之声绸缎正中变化成锥子状,四周褶皱起向下延伸盖住了石堆,只有些许气体跑出绸缎。绸缎正中的锥子迅速逆时针向下旋转,它包裹的石堆里发出的虎啸龙吟声渐歇,转而是各色的光。转瞬间,煞是壮观,煞是美丽。透出绸缎的各色气体徘徊在小屋上空,相互交融。不一会只剩黑白二色,飘在小屋两旁好像在守卫小屋。 脚步声越来越近,越近越急。小屋处,近山尖,山内外的云雾也有飘散之势。忽闻小屋内传出一道清脆的水滴落石之声。众绸缎纷纷掀起一角,各色气体纷纷冲出。又是一声水滴落石,绸缎迅速落下阻住气体。冲出的各色气体,一半去向屋顶左侧的白色气团,另一半去向屋顶右侧的黑色气团。就在这时一股仙气自屋内破顶而出,悬浮于黑白气体之间。黑白气体围绕着仙气缓缓旋转,发出淡淡的琴声。琴声起,绸缎停,石堆静,脚声止。 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只听得剑声吟叫,一声变两声,两声变四声,声声不止,音音不落。远方突然传来一声大喝,又似娇嗔,原来是一女子声音。大喝声落,剑声忽息,转而却是万马奔腾之声,喊杀声四起,似有千军万马直取小屋。云雾在消散,草木在震动,石堆发出咔咔之声,绸缎加速旋转似乎在压制石堆的愤怒。只见小屋的门窗俱开,闪出一阵清风。小屋上的三团气体就像得到了特赦一般,左右的气体与正中的气体融合在一处,幻化成一个气体的人。气团人成型之时,石堆息声,绸缎安静。但见这气团人,身高三丈,面色祥和,身披道袍,道袍左边为黑,右边为白,正中为金,手持一羽扇漂浮于屋顶之上。气团人轻轻挥动羽扇,乍起清风,将绸缎吹至石堆一旁。石堆狂喷气体,每一股气体都幻化作手持武器的士兵、骑兵、弓步兵。靠近小屋的五个大石堆分别喷出赤、白、黑、黄、锦五色。 赤色气体幻化一将军,但见此将面若重枣,唇若涂脂,三缕长髯飘然于胸,手持青龙偃月刀,胯下赤兔马。 白色气体幻化一将军,此将英武潇洒,浓眉大眼,银盔银枪白银马,玉树临风无人敌。面慈心善一大将,七进七出长坂坡。 黑色气体幻化一将军,此将豹头环眼,暴长钢髯,头戴镔铁盔,身穿皂罗袍,胯下乌骓马,手持丈八矛,浑似兵铁塔,喝断长板桥。 黄色气体幻化一将军,眉似三冬雪,发似九秋霜,银髯随风动,虎目破万军,胯下黄骠马,手持古月象鼻刀。往头上看是紫金盔,身上看是紫金甲,脚上看是紫金虎头战靴。 锦色气体幻化一将军,面若白玉,两眉入天,眼似清水,鼻子悬胆,头戴九头狮子闹银盔,身披亮银锁子连环甲,胸前护心镜,背有护背旗,胯下白龙马,掌中五钩神飞枪。 小屋前黑、白二将,小屋后黄、锦二将,士兵正中是赤将。 此阵一出,小屋外的千军万马声立刻停息。只见屋顶之上的三丈气团人道:“不知师妹到此有何事?竟然此等气派。” “师姐也不必如此吧,我只是来看望师姐。”似是千军万马在呼喊,“唉,没想到师父已经将八阵图传授给了你。” 三丈气团人冷笑道:“你还有脸提师父。我这八阵图是跟大师兄学的。” “哦。这么说大师兄来过这了。他果然被你藏匿在了这里,你还不把他交出来。” 三丈气团人冷冷道:“他走了。就凭你们也想拦住他。” “拦住他?我是要杀了那个负心汉。”此句不再是千军齐喊之声,而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声音不再是四面八方而来,而是来自小屋的正前方。随着声音落地,走出一人一骑。但见此人虚中有实,实中带虚,影影绰绰,飘忽天地。此人胯下紫龙驹,金盔金甲红战袍,咬拧环上挂着一把斩将刀。细观这把刀,刀刃冷炎炎夺目三分,刀身黑亮亮宝珠镶嵌,紫金龙头吞口,刀柄上挂着一串血红的玉石。往脸上看是黑眉朗目,银面白须,怀抱令旗,不怒自威。 “司马懿?”三丈气团人有些惊讶,“看来你把仲达剑参悟的差不多了。” 司马懿道:“师姐,你也不是参透了诸葛扇了吗。你不仅把诸葛亮召唤了出来,还把关羽、赵云、张飞、黄忠、马超一起弄了出来。你这是在给小妹我展示诸葛扇的威力吗?” ‘吱呀’一声,小屋的门开了。走出一位女子,全身素白,白纱遮面,只有那齐腰的乌黑的长发在诉说着她的美丽。她把手中的的诸葛扇放于胸前。诸葛扇也是素白色的,只有那扇柄上端一颗散发着淡淡微光的珠子显示着诸葛扇的不平凡。“师妹,我被师父禁足在此处已经二十年了。这二十年里他没有来过蜀山,也没有一封书信,更没有让人捎话。但我从没有怨恨过他,我知道他有他的难处。我和他都知道我俩是很难再见了。唉,不管怎么说蜀山和少林寺是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的。现如今师父死了,在师父尸骨未寒之际你们却在追杀唯一一个能掌控蜀山未来的人。可悲,可叹。你们有这心思,还不如防范一下他。蜀山已经没有人能挡住他了。” “哼。”司马懿冷嘲热讽道:“你已经都快四十的人了,还以为他会像以前那样。就算他敢来蜀山,我就让他有来无回。” “他会来的。”白衣女子望向东南方向痴痴道,“葛征已经去少林寺了。他会来的,他会带我离开这里。” “他果然去少林寺了。”司马懿拨转马头道,“忘了告诉师姐,除了咱蜀山外还有君子门和钱王门在追杀葛征。以我所料空明不会袖手旁观,空明一人如何抵挡三大门派?” “你错了。”白衣女子高声道:“还有空亮呢。就算他二人不行,少林寺还有静海禅师在。纵观天下武林谁人敢在少林寺造次。” “空亮。”司马懿念动二字,原本就影影绰绰的身体变得模糊不清了。 白衣女子说完转身进了小屋,三丈气团人和众将士立即化作一股青烟到了石堆内。司马懿见状闪烁几下也消失了。 小屋正前方一里开外的地方一位女子把剑放回了剑鞘内,她不自觉的用剑在地上写出了‘空亮’二字,自言自语道:“空亮,空明的师弟。只求你不记得我了。我此去少林寺但愿不要见到你,但愿你不会搅在此事之中。” 等待就能换来爱情?往往是一场空。痴情就能等来心上人?往往是一场梦。纠结于过去不如着眼于当下。我们还是回到现在时看看佛光古道上发生的事。 夜深虫鸣花又开,折柳思念远方人。空坐闺房心寂寞,不知离人春宵时。青青柳丝变白发,一厢情愿无悔恨。但盼夫君归来后,识得家中糟糠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