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猥琐的老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羊肉泡馍的香味还在嘴里面回荡着,秦朔边走边用牙签剔了剔牙缝里的肉屑。他刚刚从西安鼓楼门洞穿过来,此时西安城已经进入了热闹的夜市。前面不远处就是西安城著名的回・民街。 回・民街主要是由北院门、化觉巷、西羊市和大皮院四条街道组成,主要居住着的是回・民,故称回・民街。其中最著名的要数北院门这条街,这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街,南面是著名的鼓楼,北面连着西华门大街。在古代,南院门和北院门两条街道是最繁华的。而现在,北院门成了西安城有名的小吃街。 然而,秦朔要去的并不是北院门大街,虽然他嘴巴很馋,但是他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差一点忘记了介绍秦朔是干什么的。 他,什么都干! 无论是偷鸡摸狗,还是坑蒙拐骗,甚至吃喝piáo赌,他样样jīng通,没有什么他没干过的勾当。总之一句话,他就是一个无业游民。 而现在,这个无业游民身上的钱财所剩无几,所以他急需要搞一把投机。所以,他的目光锁定在了西安城化觉巷古玩大街。 这并不是一条很长的街道,却是很有名的街道,似乎这里的街道都很有名!化觉巷大街之所以有名,大概是因为化觉巷清真大寺。这座建于明初的清真寺是西安现存最完整的建筑群。无论是寺内的彩绘装饰,还是寺院的庭院布置,在清真寺院中都是佼佼者。 秦朔将嘴里的牙签吐掉,走了一会儿,看见了化觉巷的碑楼。此时的化觉巷极是热闹,秦朔站在巷口,嘴角抽动几下,脚几乎迈不起来了。 因为,仅仅可以容得下两人并行的狭窄小巷里,居然挤满了人群,人们比肩继踵,加上两边琳琅满目的摊位和封顶的街道布局,秦朔还没有进去几乎就已经喘不过气来了。 这就是一个缩小版的běi jīng王府井大街! 秦朔摸了摸裤子口袋里的几百块钱,还是不放心,于是拿出来放进了贴身的口袋里。以秦朔多年的偷鸡摸狗的经验来看,在这种人群鼎沸的街道里,扒手肯定不少。做好了准备,秦朔挤了进去。 走了几步,秦朔就感觉到应接不暇了,店与店紧密相连,几乎分不清楚这是哪家的鞋帽,那是哪家的衣服。小商品更是应有尽有,只看得人两眼发昏。耳边响着各种叫卖声,讨价声,甚至各种外国人的鸟语声。 秦朔淘宝的心情一下子消失不见,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以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出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清理清理耳朵。 正当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自己的腰上摸来摸去,他连忙转身,同时两只手向后一抓,定睛一看,是一双长满了褶皱的老手。顺着这双老手向上看去,出现在视野中的是一个满脸嬉笑的小老头。 秦朔浑身一个激灵,赶紧放开了他的手,“哎呀!” “嘿嘿,小伙子!”老头看见秦朔转过身来,笑着凑上去。 “哎哎唉!”秦朔连忙摆手制止他,“我可是正常人,不好那个调调儿!” “嘿嘿,小伙子,你想歪了。”老头依然笑着。 秦朔闻言,心下稍微放松了一下,打量眼前的老头,见他差不多一米六的样子,国字脸,小眼睛,下巴上留着山羊胡。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看上去已经半年没有洗过了。肩上搭着条褡裢,鼓鼓囊囊的。一双漏脚丫头的鞋上,沾满了泥土,似乎走过泥泞的路。 综上所述,整个一个要饭的叫花子! 不过,秦朔并不这么认为。至少,他认为实际上不是这样的!因为,秦朔的目光落在了老头胸前那个鼓鼓的褡裢上。从里面的东西被褡裢包着,影出来的形状看,应该是一些茶杯茶碗儿,香炉之类的东西。 一个老头拿着茶杯茶碗儿到处走,要干什呢么?秦朔的心思活动了起来,肯定是再找买家啊! 想到这里,秦朔笑了起来。 “小伙子?小伙子?”老头见他莫名其妙地笑了,叫了两声。 “咳咳。”秦朔假装思考的样子,笑着说:“什么事儿?” “小伙子,刚才多有冒犯,”老头先道歉,“我看你面相迥异,骨骼惊奇,全身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将来肯定有一番大作为!” “…………??” 秦朔听完,登时愣住了,大脑突然一阵空白:这句话听着这么耳熟!他立即使劲儿摇了摇头,心想感情是算命的,害我白高兴了半天。 “去去去,我不算命,老子没这闲功夫!”说完转头就要走。 “诶诶,小伙子,先别走呀!” “喂喂,让一让,让一让!” 老头还想叫住秦朔,这时候前面来了一辆小推车,车上运的是一些工艺瓷器,两边的人赶紧让开来,秦朔赶紧趁机跑开了。老头让到一边,两只眼睛却一直没有离开秦朔,小推车过去之后,老头又追了上去。 “喂喂,小伙子,”老头快步敢上,拉了拉疾行的秦朔的衣袖,秦朔生气的甩开,“我不是算命的,”他拍了拍褡裢,发出清脆的声音,内行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才能发出的声音,“我是干这个的!” 秦朔当然也算半个内行,在嘈杂的人群中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褡裢里面装的是玉器。他猛地停住脚步,老头没有反应过来,撞到了秦朔的后背上,又赶紧缩了回去,心疼的用手摸了摸褡裢。 秦朔向左右看了看,又盯着老头问:“你这里面都是真家伙吗?” 老头两眼一眯,点了点头。 秦朔笑了笑,“你看我身无分文,跟我讲这个也没用。”这是秦朔惯用的伎俩,每次到地摊上看见自己中意的东西,都会这样说。 “不用你掏钱,只要你帮我一件事情,这些东西全都归你!”老头诱惑道。 “我是不卖身的啊!”秦朔一本正经地说。 “放心吧,你这小身板没人要。”老头挖苦道,“这里人多嘴杂,不方便说话。你要是真心实意做生意的话,明天,明天我们在秦兵马俑博物馆前见面,到时候我会告诉你要做的事情。”老头说完,看见秦朔脸上的疑惑之sè,又继续说:“放心,不会有生命危险,只是一点小事情而已!” 秦朔没有回答他,只是一副思考中的表情。老头说完话,在他的肩膀拍了拍,又说了最后一句话:“小伙子,你一定会来的!”然后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 昨天晚上,秦朔在旅馆内辗转了一宿,最终还是买了车票,坐上了前往临潼县的客车。在车站的时候,正巧看见一女两男,将一个拎着大包包的胖子按在地上,随即掏出手铐。过了一会儿,过来一大堆jǐng察,将他带走了。 秦朔看着胖子被捕的场景,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走私文物。秦朔心里没底儿地上了车,一路上颠颠簸簸,差不多走了一个多小时,然后辗转来到了晏赛乡西杨村。这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秦朔找了一个小店,简单吃了饭,心里犹豫着下午去还去不去博物馆。 秦朔吃完了饭,准备给钱的时候,饭馆里走进来三个人,他抬头一看,原来是在西安车站抓文物贩子的那个女的和两个男的。秦朔心虚的低下头去,假装正在吃饭,抬起筷子往桌子上一看,盘子已经空空的了。 “老板,来几个菜,几个馒头!” 正在秦朔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见自己对面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他缓缓抬头看去,只见那个女jǐng察坐在了自己桌子的对面。而那两个男的坐在了自己左右两边。 “老板,结…!”秦朔立即站起来,索xìng开溜。 可是,结账两个还没来得及说出去,那两个男的已经再次将自己按在了凳子上,凳子上突出来的木头茬儿正好顶在了秦朔的尾巴骨上,刚才他进来坐下的时候故意让开了那个木头茬儿,没想到还是被扎到了。 “我请客!”对面的女jǐng察微笑着说。 女jǐng察看上去也就是二十来岁,jīng致的瓜子脸上一双灵动机灵的大眼睛在秦朔身上迅速瞟了一遍,直看得秦朔突然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扒光了一样。女jǐng察的披肩长发简单地束在后面,被风一吹,随意的飘动起来,散发出一股洗发水的清香。 “可,是我已,经吃饱了!”秦朔咽了一口唾沫,紧张的回答。 “姓名?” “秦朔!” “xìng别?” “男!” “年龄?” “二十!” “出生年月?” “1992年2月29!” “籍贯?” “河北省………”秦朔忽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停了下来。 “业务挺熟练的吗!”女jǐng察得意地笑了一声。 秦朔可是笑不出来,他憋屈地明白了自己被人耍了一通,自己从小就蹲惯了派出所,对这些当然异乎常人地熟练。想到这里,秦朔更加来气,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个小丫头耍了,轻易地就暴露了自己蹲局子专业户的身份。 “以前都干过什么坏事?“女jǐng察笑着问。 “杀人放火,抢劫强・jiān!”反正自己又没犯什么事儿,你能拿我怎么样,秦朔这样想着,非常不屑地说。 “小子老实点!”旁边的一个男人使劲儿拍了秦朔后脑勺一下。 秦朔“嘶”一声,扭头瞪着那个男人,“jǐng察就能随便打人的吗?”秦朔站起来大声喊,“jǐng察打人了!” “小声点!”另一个男人一把捂住秦朔的嘴巴,“小子,再不还钱,小心我们大姐大对你不客气!”男人又补充了一句,然后将秦朔按在凳子上,那个木头茬儿又一次刺到了秦朔的尾巴骨。 “哎呀!” 第二章 人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你跟他们都怎么联系?” 此时的秦朔被那三个jǐng察带到了一家旅馆内。 “什么怎么联系,我根本就不认识他!”秦朔感到很纳闷。 “你刚刚说要配合我们,贩卖文物的利害关系,我也跟你讲了很多遍了,怎么现在又不肯说实话!”女jǐng察很老练地诱导秦朔。 秦朔这时候才对这个小丫头另眼相看,当然了,他自己也不是省油的灯,从小就开始混社会的他总结了不少人生经验。几个jǐng察吓唬不了他。 秦朔装作很害怕的样子,说:“我没说假话,我真的不认识他,”这倒也是实话,“我是来西安城买点古玩的,在化觉巷遇上了一个老头,他说有东西要买给我,然后跟我在这里碰头。” “一个老头?”女jǐng察似乎很惊讶地看了看另外两个男jǐng察,两个男jǐng察摇了摇头。秦朔很快的意识到,原来这三个人竟然不知道那个老头。 从整个下午的接触来分析,秦朔的出了这样一个结论。国家的某博物馆的一批很重要的文物被盗,并且流通到了西安,这三个jǐng察就是专门抓捕这批盗窃团伙的。而且,秦朔知道这三个人并非普通的jǐng察。 “什么样的老头?”一个男jǐng察问。 “就是,五十多岁,胖胖的,矮矮的,看上去十分机jǐng,呃,”秦朔回想着,“身上背着一个老辈子人使用的褡裢,这个非常显眼的,一看见就能认出来。” “他说了在跟你哪见面吗?”女jǐng察问。 “他只说让我到博物馆等他。” “说要卖什么东西给你吗?” “不知道,当时周围那么多人,他怎么会拿出来让我看?”秦朔说道。 女jǐng察点了点头,然后三个人走了出去,把秦朔一个人留在房间里,“喂喂,能不能给我点水喝?” 没人理他!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女jǐng察又走进来,把他手上的手铐解开,给他一瓶水喝。她看着秦朔喝完水之后,才说道:“我们要你配合我们抓住那个老头,这样的话,你的罪行就可以减轻了。” 秦朔闻言,差一点将嘴里的矿泉水喷在她的脸上。看来这个小丫头还是有点嫩,秦朔这样想,我又没做什么事,怎么会犯了罪,既然我没有犯罪,那我帮助你们又会减轻什么罪呢?这些饶人的小把戏骗骗一般的小偷还可以,想要骗我,没那么容易。 不过秦朔并不像揭穿她,这样做对自己一点好处都没有,要是惹怒了她,二话不说将自己拷起来,到时候倒霉的还是自己。 想到这里,秦朔假装惶恐地点头,“好的,好的!” 女jǐng察满意地点点头,站起来就要走,“一会儿会有人带你去吃饭,你先歇一会儿!”她说完话转身就要走,可是她又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秦朔的双・腿之间。 秦朔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裆部,然后抬头看着女jǐng察,心里一个冷战,心想:你不会想要……,不过这个小丫头身材还挺不错的,长得也挺漂亮,如果她非要的话,我就从了吧!秦朔脑子里马上窜出来一些龌龊的想法,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让他大跌眼镜了,甚至有了想跳进黄河的想法。 “这是什么?”女jǐng察伸出右手指着秦朔的裆部。 秦朔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然后自己瞟了一眼,“你应该也知道了!” 女jǐng察不解地“嗯”了一声,然后两大步走到了床边,立即蹲了下去。秦朔小腹登时窜起一阵火热,心想不会这么直接吧! 可是,他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过了好一会儿,女jǐng察才站起来,从床下提出来一个小包裹,扔到了床上,厉声骂道:“这是什么?” 秦朔一下子就傻了,看着女jǐng察扔到床上的包裹,这个不就是刚才那个男jǐng察手中拿着的那个包裹吗?秦朔刚想张口这样说,谁知道女jǐng察立即大声道:“还说你没有走私文物,这是什么?” 女jǐng察打开包裹,里面是几样玉器和几片破损的青铜。秦朔混的时间也不短了,有些眼力,一眼就看出这几片指头大小的青铜片是几千年前的东西,而且从上面残破的铭文看,这些碎片还是从一件整器上翘下来的。这可是不得了的事情! 秦朔一下子就傻了眼,“这个,不是你们……” “什么我们,这明明就是你趁我们不注意,拿进来的!”女jǐng察厉声说,“说,是不是想要拿这些东西和那些人交换?” 说到这里,秦朔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明显的栽赃啊,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老老实实地配合他们,以防自己耍什么花招。秦朔心里这个恨呐,真是太大意了。他抬起头来看着面前这个二十来岁小女jǐng察,对她的认识又进了一层,心里不禁佩服起来:这个小丫头不简单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秦朔也了解到了其实女jǐng察早已经知道了自己是在糊弄她,她也肯定知道自己绝对不会这么好对付,不会听她的摆布,所以干脆来这么一招。 既然如此,自己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秦朔笑了起来,“好吧,美女,既然这样,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秦朔终于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女jǐng察也笑了,“进来吧!”门外的那两个男jǐng察走了进来,关上了门。然后女jǐng察说:“说吧!” 秦朔长舒一口气,“前面我没有说谎,我确实不认识那个老头,我只是想在古玩市场淘件宝贝,说实话,”秦朔边说一边从内衣口袋里掏出几百块钱,“我就这么点钱了,回家的车票都买不起了,这两天我都是只吃一顿半饭。” 女jǐng察说:“算你没说谎,那你和那个老头在什么地方接头?” “接头说的太严重了一点,美女,”秦朔笑道,摆手招呼她坐下来,女jǐng察坐在床上,秦朔继续说,“据我分析,那个老头也就是一个一般的老头,可能不是你们要找的贩卖团伙。不过,他手上确实有一批急于出手的山芋。” “山芋?” “这是行话,烫手的山芋,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秦朔说道,“对于一些风声特别紧,不好出手的东西,我们称之为山芋。” 女jǐng察点点头,秦朔接着说,“本来是说今天在博物馆见面的,”秦朔拿出手机看了看,“这时候估计没人了吧!要不然,明天我们再去?” “好!” 然后三个人站起来,两个男人先走了出去。女jǐng察走出房间,在关门之前,转身对秦朔说道:“你最好是放老实点,我们可是有你的证据,”女jǐng察晃了晃手中的包裹,“哦,还有,以后和我说话的时候,把你脑袋里的龌龊想法全都清除掉,不行的话,我可以帮你!”女jǐng察拍了拍腰上鼓鼓的地方,然后关上了门,离开了。 秦朔哼了一声,“有枪就很神气吗?想当年老子还卖过AK47呢!”秦朔骂完,双手抱头仰躺在床上,脑子里回想着女jǐng察曼妙的身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秦朔就被他们早早地叫了起来,四个人坐车来到了秦兵马俑博物馆。对于秦朔来讲,对博物馆的熟悉程度比他对老家的熟悉程度还要深。不是他经常来这里(门票挺贵的),而是有一段时间,他在一家古玩店里打工,老板让他熟悉秦朝的历史的时候,专门对秦兵俑博物馆进行了一番研究。 此时正值旅游旺季,博物馆附近的街上人还是很多的,又有很多做生意的小贩,在这里找一个人真是大海捞针。 “在哪见面?” “我怎么知道,再等等!”秦朔擦擦脸上的汗,抬头看看天上的太阳,今天异常的热,扭头一瞥,正好看见女jǐng察颈部的汗珠顺着胸口流进了rǔ・沟中,只看得秦朔身体更加火热起来。 “看!”这时候,一个男jǐng察指着人群前面的一个奇装老头喊道。 几个人目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一个五十多岁的小老头,尤其显眼的就是他肩膀上面的那个褡裢。 “就是他!”秦朔靠近了女jǐng察道,同时不忘往不该看的地方飞速地瞟了一眼。 “你肯定就是他!”女jǐng察使劲拍了秦朔一下子,秦朔以为她发现了自己的不良行为,趁机报复,遂连连点头,“那个褡裢就是证据!” “追!”女jǐng察首先冲上去,两个男jǐng察也立即跟了上去,只留下秦朔留在原地。 “连跑起来都这么xìng感!”秦朔看着女jǐng察的背影,心里想到。 “小伙子,看什么呢?” 秦朔正在yy,被突如其来的一声叫声吓了一跳,转身一看,又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大跳,“你你,他他!”秦朔几乎说不出话来了,看看前面的人群,又看了看身边的小老头,“他们不是追你去了吗,你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你?” “你在说什么呀?”小老头面带疑惑。 “难道你会分身术?”秦朔惊讶地说。 “你说那个老头呀,大街上随便找都能找到一大筐,”老头挤挤眼笑道:“如果不这样,怎么可能支开那些个jǐng察!” 秦朔这下明白了,原来他们都是人jīng,只有自己一个人是傻子! 第三章 天生阳媒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秦朔被老头带到了博物馆停车场,这里几乎没有人。yīn森的地下停车场弥漫着一种腐湿的气味夹在着橡胶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有一种呕吐的冲动。两个人到了一个角落,老头身上的褡裢放下来,走到了一辆加长型的越野车旁边,打开了车门,将东西放了进去。 秦朔一下子就傻了眼,这个世界还有没有天理呀,一个叫花子居然有这么豪华的越野车? 老头扭过头来,看着秦朔不敢相信的表情,笑着说:“这辆车,你喜欢吗?事成之后就是你的了!” 秦朔的下巴差一点掉在地上,幸亏他自己扶了一下,“你开,开玩笑呢吧?” “那你觉得好笑吗?” “说实话,一点都不好笑!”秦朔摇头,然后禁不住走到越野车旁边抚摸起来,“这辆车得七八十万吧!” “小子,看好了,这可是加长型悍马H8,四百三十多万!”老头得意的笑着说。 听到这个价格,秦朔双腿一软,差一点瘫倒在地上,幸亏手边扶着越野车。秦朔勉强站起来,目光落在这辆加长型的越野车上,情不自禁地伸出右手将口袋里仅有的钱掏了出来,当着老头的面数了一遍,“我这总共还有三百三十八块钱!” “嘿嘿,小伙子,钱总会有的,车嘛,”老头冲着那两H8努努嘴,“也会有的!” “你说的容易,”秦朔深情地看着悍马H8,“我就是贩卖再多的东西,加上卖身都赚不了这么多钱!” “你不要总想着卖身,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这么没出息!”老头拍拍秦朔的肩膀,然后开始转入正题,“好了,闲话少说,今天我把你找来的目的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小忙,当然了,事成之后,好处自然是不会少了你的!” 秦朔看了一眼那辆悍马,“这个能给我吗?” “救你,油钱你都付不起,算了吧,”老头道,“先说正事。”老头环顾四面,确定没人偷听之后才开始说,“还记得前天我跟你说的话吗?” “什么话?” “你面相迥异,筋骨惊奇,这可不是从电影上面学的,”老头打开车门,示意他到车里来,两人上了车,老头继续说:“事情是这样的,前些天,国家博物馆丢失了一批文物,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绝对不能流通到民间,不然的话会闯出大祸的,所以上面派我来查找。” 秦朔闻言,心里面更加不明白,根据他的分析,那三个jǐng察也应该是在查找什么丢失的文物,那么他们和这个老头找的东西是不是一样的呢? 老头似乎看出了秦朔的不解,于是解释道,“小伙子,你想得没错,其实我和那三个jǐng察找的东西是一样的,但是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他们搀和进来,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秦朔越听越迷糊,既然你们都是国家派下来的人,寻找同样的东西,为什么不合起来找,而且还提防着对方。而且,根据女jǐng察所讲,面前这个老头根本就不是什么上面派下来的人,而是文物贩子。 老头继续说:“其实,那三个jǐng察要找的是另一伙人,就是他们偷走了这些文物,可能是他们搞错了,把我当做文物贩子了。他们已经跟踪了我很长时间了。”老头看秦朔对自己的解释无动于衷,笑着说:“干脆我也不解释了,到时候事情自然会水落石出的。先说正事,明天晚上,那伙人就要交易了,所以我想让你帮我将文物抢回来!” “你不抓他们吗?”秦朔问道。 “你傻呀,凭我们两个怎么抓?”老头一皱眉,“你是散打冠军还是拳王?我这把老骨头更禁不起折腾了,抓他们的事情交给那三个jǐng察就可以了,我们只负责回收文物!” 秦朔现在才慢慢听明白了一点,“最后这句话肯定是真的,前面你说了这么一大堆,又是国家的人,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很难让我相信!” 秦朔说完,看了看悍马车内的布置很是豪华,又打量了老头一下,“你不会是偷车贼吧?” “呵呵,小伙子,我确实没看错你,你知道吗,我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人。轻易不会相信别人,有自己的主见,不错!”老头又拍了拍秦朔的肩膀,“跟着我干吧,哦,对了,说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秦朔想了一会,“秦朔!” “嗯,我叫张国梁,怎么样秦朔,想好了吗?” 秦朔眉头皱了起来,目光在车内游走,一幅内心挣扎的表情。 “反正你也是身无分文,而且,我看你整天无所事事,白白浪费了你的能力!” “能力?什么能力?”秦朔问道。 “怎么,你还不知道吗?”老头惊讶的说道,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宝物似的仔仔细细在秦朔身上打量了好几遍,“这么说,你不知道你自己身上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吗?” “我有什么能力?”秦朔也是十分奇怪,自己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殊能力,难道这个老头一眼就看得出来? “你难道有时候就没有感觉,比如说深更半夜,或者说在极其安静的环境中,听到或者感觉到什么东西?” “你什么意思?”秦朔问道,“我一般都很少出现在安静的环境中,因为我害怕安静!” “为什么害怕?” 秦朔听到这个问题,心中狂跳了几下,因为他回想起了一件小时候经历的可怕的事情,“我六岁的时候,因为顽皮不小心弄死了一只小鸡,被我舅妈打了一顿,我一气之下就离家出走了。那时候我们村不大,深更半夜的,我胡乱走,走到了村东头的地里,那是一片树林,树林里有几个坟头。当时我很委屈,就一屁股坐到了一个坟头上,一边哭一边骂街。我骂着骂着,就听见身后有一个女人的说话声,我还以为是我离家出走吓了舅舅舅妈一跳,所以他们摸黑找我来了。我扭过头去,发现什么都没有,可是我明明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秦朔说着自己的经历,额头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脸sè也苍白了起来,“我当时害怕极了,我转身就跑,然后又听见身后有人叫我的名字,我一边跑一边向后看了一眼,看见有一个白衣女人正趴在我刚才坐的那个坟头上,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那只手只剩下白花花的骨头,向我招手!” “后来呢?” “后来我大病了一场,舅妈让村里的神婆给我叫了叫魂,就没事了。” “那个神婆没有说什么吗?” “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我当时正昏迷着呢。不过,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村里的小伙伴们都不愿意跟我玩了,村子里的人们总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我,当然了,舅舅舅妈对我更加厉害了。后来,十二岁的时候,我实在呆不下去了,就离开了那个小村子,四处流浪!” 听完秦朔的讲述,老头也是紧皱着眉头,“我说的就是你的这种能力,”老头一只手搭在秦朔的肩膀上,“小子,你是天生的灵媒!” “灵媒?”秦朔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可以看见鬼魂儿的那种人?” “不仅仅如此,你不是说那个女鬼只是叫你的名字,没有追你吗?”老头说,“一般情况下,新死的人的鬼魂是可以被任何人看见的,因为他们刚刚死去,还留恋人世间的东西。可是一般这样的鬼魂很容易附身到活人身上,这就是鬼上身。可是那个女鬼没有上你的身,就是因为你不仅仅是灵媒,而是灵媒中很少见的阳媒!” “阳媒?” “一般的灵媒都是yīn气极重的人,这样才可以更加容易和鬼魂接触,不会让它们产生抵触。而你,却是阳气很重的灵媒,也就是说,你可以看见鬼魂,可以和他们交流,但是他们不敢侵犯你,甚至害怕你!”老头微笑着说道。 “你的意思是说,鬼魂其实都是怕我的?” “一般情况是这样的,不过也有例外,这也要看具体情况。不过,一般的鬼魂是不敢侵犯你的!” “那你们这些看不见鬼混的人呢?”秦朔问,“岂不是很危险?” “那倒不是,”老头说,“正常情况下,人身上都有足够让鬼魂不敢靠近的阳气,所以一般的鬼魂都不可能造次的。但是,也有例外,比如一个人重病或者jīng神恍惚、意识放松的情况下,阳气外漏很大,导致yīn气过盛,这样的话就很容易让鬼上身。这种情况很复杂的,一时半会说不清楚。不过,你大可不用害怕,因为绝大部分的鬼魂对你都不能构成威胁,你害怕,只是因为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慢慢就会习惯了。” 秦朔听完老头的话,心里的石头落了地,但是回想起来小时候的经历,心里还是有余悸的,“那么你说让我帮的忙,会不会遇上什么鬼魂之类的?” (亲们,多多收藏啊) 第四章 盗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林jǐng官,跟踪仪显示,他就在地下车库内!”一个男jǐng察拿着一台微型的电脑,指着地下停车场的门口说道。女jǐng察点了点头,示意另一个男jǐng察先进去。 此时距离他们和秦朔在闹市分开已经整整一天了,当时三个人全都去追赶那个老头,那个老头体力也真是出奇的好,竟然跑了三条街才在一个三岔路口被三个人堵住了。经过盘问才知道,原来这个老头是西杨村卖猪肉的。前天(相对于此时)有一个和他年纪差不多的老头找到他,给了他三百块钱,让他拿着这套装备(破衣烂衫加上一套褡裢)在街上闲溜达,若是碰上有人追就赶快跑,跑得越远越好。 老头起初的时候不愿意,因为这种情况他见得多了,明显是给人当替罪羊,万一遇上穷凶极恶的人,小命还得搭进去,这可是极不划算的买卖。那个让他顶缸的老头自然就是张国梁。张国梁见老头很犹豫,但整个村子就只有他一个人和自己很相像,于是把酬劳涨到了一千。 老头一看这架势,当下两眼发红光,一辈子也没见到这么多的钱,唯一的一次还是去年村东头一家猪场闹猪瘟,病死了很多猪,以非常便宜的生猪价格卖给了散户,老头就是其中一个,然后再按正常肉价卖给消费者,在这其中大赚了一笔。 “真的没有生命危险?”老头还是很担心。 张国梁最后保证,只是让他在大街上溜达一会儿,最多两个小时就可以收工了。老头一听这个非常高兴,两个小时赚上一千块,哪有这么好的事儿,于是立即答应。就这样,老头穿上张国梁的一身东西,第二天来到了博物馆外面的大街上。谁知道刚溜达了没几分钟,就被几个五大三粗的大汉盯上了。 老头心虚地扭头就跑,还好这里他很熟悉,十几分钟就把他们甩掉了。老头刚想休息一会儿,这天气真是热死个人,何况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可是,老天好像偏偏爱和他开玩笑似的,不让他这么容易就赚这一千块钱。刚歇了一会儿,就有被三个人盯上了,而且这三个人二话不说,立即就追。 老头一边跑一边心想:该不会是那个老头耍我吧? 这么胡思乱想着,一不小心走差了路,就被三个人逮住了! 老头本来还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三个人居然是jǐng察。当下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了,唯独没有说那一千块钱的事儿。 “你还记不记得他们的样子?” “其中一个高高大大,一看就不是简单人。还有一个瘦高个,带着老花镜,像个老辈子的账房先生。他好像是他们的头儿。还有几个人就是一般人,我看就是当地的小流氓。” “他们没说什么吗?” “我还敢等他们说什么?”老头一下子就急了眼,“一看他们那架势就不是好人,一看见我就追,”说到这里,老头听见其中一个jǐng察咳嗽了一声,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将眼神移到了别的地方,“呃,反正,哦对了,好像那个壮汉说了一句‘东西抢过来,人做掉’。当时我一听两腿都快软了,还好我也见过不少世面,想也没想,撒腿就跑了。” 女jǐng察三个人将了解到的情况记录下来,让老头签了字,就把他放了。至于他身上的行头,也没什么重要线索,就扔掉了。 “林jǐng官,怎么办?秦朔那小油耗子也跑了!” “没关系,我们有这个!”那名姓林的女jǐng察拿出一个纽扣状的东西。 “接收器,林jǐng官,还是你想得周到!” “走吧!先回旅馆,看看秦朔去哪里了!” 三个人回到旅馆,将接收器和微型电脑连接器里,地图上立即显示出了秦朔的位置。原来,女jǐng察知道秦朔不是省油的灯,担心他耍花招,所以事先在他身上偷偷装上了跟踪器。没想到这小子真的玩儿yīn的,竟然跟那个叫张国梁的老头合起伙儿来骗自己,好呀,既然你们独自去捕蝉,那我就只有坐收渔利了。 三个人回到旅馆,一直监视着秦朔的一举一动,到了第二天晚上的时候,秦朔的位置忽然不动了,准确的说是在五米范围内活动。三人判断他们正在交易,于是立即赶到了现场。 “目标的确就在里面!”拿着电脑的jǐng察断定,然后收起了电脑,三人纷纷拔出手枪,缓慢的摸了进去。 停车场内寂静一片,三个人可以放轻了脚步,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三个人下了坡道,一股橡胶的味道扑鼻而来,往里面走了几米之后,忽然听见了“兹兹”的声音,就好像…… “妈的,上当了!” 女jǐng察冲着发出声音的地方跑过去,地上一个玩具电动车正在“兹兹”地原地转圈。车顶上用口香糖粘着一个纽扣状的东西。女jǐng察一脚将那个玩具车踢飞了,玩具车落地,四脚朝天,但是依然发出“兹兹”的马达转动的声音,好像是在嘲笑他们。 “怎么办?”其中一个男jǐng察问道。 “在这之前,他们一定早就察觉到了我们在监视他们,所以一直在临潼县转圈子。可是偏偏这个时候引开了我们,说明什么?” “说明他们今天晚上确实有行动!”另一个男jǐng察道。 “走,去博物馆!” 女jǐng察转身向外面走去,出去的时候路过一辆悍马,其中一个男jǐng察“啧啧”暗叹了两声,引得女jǐng察也回头看了一眼。 秦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今夜夜sè明朗,以他的经验来看,今天晚上的确不宜干一些偷鸡摸狗的事情。秦朔跟在张国梁,拿出手机看了一下表——十一点! “这么晚了,还能进去吗?” “别人不能进去,我能进!”张国梁简单地说,然后停下来四面看了看。 秦朔原来以为张国梁要进入兵马俑博物馆,可是现在两个人明显不是去博物馆的路上。他也不知道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们不是去博物馆的吗?” “这不就是要进去吗,你不要废话,跟着我就是了!” 二人来到一处荒地,张国梁在田地里转了两圈,然后指着一处坑洼的地面说:“把这些杂草挪开!” 秦朔虽然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是这样做了。他找了一个棍子,挑了半天将杂草挪开了,坑洼的地方露出来一个不规则的圆形洞口。 “这是什么,不会是盗洞吧?”秦朔惊讶地问道。 张国梁点了点头。 “我靠,不是吧,兵马俑居然也有盗洞?” “这也是最近才发现的,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很多兵马俑损坏那么严重,该不会是因为盖土造成的吧,这也太牵强了。”张国梁解释道,“好了,别废话了,赶快吧!”张国梁说完,头一个跪在地上钻了进去。 盗洞直径1.1到1.2米,上下很不规则,只能跪在地上一点点往里面爬。两个人在漆黑的盗洞里爬了十几分钟,终于进入了一号坑的一个过洞内。 一号坑是兵马俑最先发现的地方,当时几个村民正在打井,忽然打出了几个人佣。当时村民们真是文物意识很高,当下就报告了有关单位,浩瀚的秦兵马俑经历了两千多年,首次呈现人间。一号坑呈东西的长方形,主要是车兵,战阵面向东,南北西三面有护翼和后卫,东面还有四排先锋队,形成了完整严谨的车、步联合编队。可以想象当时秦帝国是如何横扫六国的。 两人刚刚进入一号坑,秦朔就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耳边隐隐约约听见一些低沉的嘶叫声。他还以为是太安静了,耳朵发生耳鸣了。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那种声音越来越厉害。 “喂喂,你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没有!”张国梁本来蹲在过洞内仔细观察什么,忽然被秦朔打断,很不高兴,心里还在嘀咕这小子真烦人,可是转瞬之间,张国梁立即明白了什么,“声音?什么声音?” 秦朔看着张国梁忽然间变得很上心,有些受宠若惊,“没什么了,就是,那种若有如无,很刺耳但是,怎么说呢,其实耳朵也不疼,但是就是感觉刺耳,心里有点慌!”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听见的是次声波。”张国梁兴奋道,“人类是无法听见次声波的,但是能够感觉到。就好像你大半夜一个人在荒郊野外,感觉瘆得慌一样。其实这种瘆得慌,心里莫名地发慌,就是次声波的原因。你居然听见了?” “好像有吧!” “嗯嗯,仔细去听,仔细去听!” 秦朔半信半疑地伸直了耳朵,半蹲着趴在夯土墙上,环顾整个一号坑。此时已经半夜,一号坑内当然完全没有人,博物馆内安静极了,只有兵马俑还直挺挺地站在原处。秦朔的眼睛在整个坑内一寸寸看着,仔细捕捉刚才那种“刺耳”的声音。(亲们,多多收藏一下,本书虽然暂时更新不稳定,但是绝对不会太监,请放心收藏啊,谢谢了) 第五章 复活的兵马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女jǐng察费尽口舌,最后将“妨碍国家安全”这顶大帽子往博物馆保安头上一戴,保安终于也顶不住了,于是和博物馆相关人员请示,过了半个小时还没有请示下来。就在这时候,博物馆内突然传来一声马嘶声,众人惊呆,博物馆内怎么可能有马呢? 女jǐng察当即掏出手枪,“滚开,不然连你一块毙了!”女jǐng察将保安往旁边一推,就冲了进去。三个人冲到一号坑的边廊,正好看见对面的边廊也站着两个人。 “秦朔?果然是你!”女jǐng察大喊一声,声音在一号坑空旷的上方回荡,显得以上响亮。 秦朔和张国梁本来通过盗洞偷偷进入一号坑,正蹲在过洞内。秦朔说自己听见了些许诡异的声音,并告诉了张国梁。张国梁说那是次声波,可能跟他想要找的东西有关系,便让秦朔仔细辨认,寻找出声源所在地。 秦朔仔细听着,那种声音非常微妙,不过可能是因为一号坑的结构的关系,他蹲在过洞内,身体伏在夯土墙上,听得很清楚。 “在那边!”秦朔指着中间的一个过洞说道。 两个人顺着过洞分头走,一个向西,一格向东,想要包围那个声源。两个人翻过了三个夯土墙,进入声源最近的过洞,正当两个人想要翻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的时候,隔壁的过洞内猛地起了一阵烟尘。 “咳咳咳咳!”尘土飞扬,遮住了双眼,秦朔剧烈的咳嗽两声,“喂喂,怎么回事?” “快追!”张国梁大喊一声,随即追了上去。张国梁大喊的同时,秦朔听见了一声马嘶声。 秦朔通过弥漫的烟尘,隐约看见张国梁追着一匹马去了。秦朔登时惊诧,愣了两秒钟,身子一跳,跳上了夯土墙,然后跑到了一号坑东边的长廊。站在讲解牌前面,秦朔向坑内望去,看见不远处,张国梁站在一道夯土墙上看着什么。 “喂喂,怎么回事?” “小声一点,”张国梁做噤声状,“快找一匹马,上面骑着一座兵俑!” 秦朔闻言,大脑一片模糊,博物馆内怎么可能有人骑马呢?不过,刚才他确实听见了有马叫声。秦朔想不明白,目光落在了脚下过洞内的兵马俑身上。一个个兵马俑面带微笑,空洞的眼睛看着秦朔。秦朔身子一个踉跄:妈呀,不可能吧!目光顺着过洞向前看去,浩浩汤汤的秦国兵马俑组成的联合编队,静静地站在坑道内,秦皇扫平六国的情形仿佛出现在眼前。 秦朔不自禁地向后退了两步,这时候张国梁又喊了一声,“截住他!” 秦朔猛地惊醒,一扭头,只见自己右边一道烟尘疾驰过来,并伴随着“哒哒”的马蹄声。不过,这马蹄声听起来倒像是两块石头相撞的声音。秦朔不知道怎么回事,耳边只有张国梁“快截住他”的叫声,双眼撑大,直勾勾盯着冲过来的烟尘滚滚。 转眼之间,那道烟尘已经奔到了近前,秦朔仍然一动不动站在原地。待到眼前,秦朔才堪堪看清楚了,原来那是一个兵俑骑着一匹骏马。兵俑的头已经不见了,但是手中还握着一把巨型石剑。马佣奔至近前,秦朔本能的抬起手来遮住自己的面部。马佣当下前蹄跃起来,发出一声尖啸声。 马佣上面的兵俑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情况,差一点跌下马去。他奋力控制住马佣,马蹄落地,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秦朔颤颤巍巍地放下手,检查了自身零件还很齐全,这时候张国梁跑过来,“小子,你没事吧?”两只眼睛还望着马佣绝尘的方向。 “没,事吧!” “快追!” 于是,张国梁二话不说,又追了上去。秦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想要跟上去,发现自己的双脚居然不听使唤了。他看着地面上凌乱的马蹄印子,心里一阵胆寒,这要是踏在自己身上,可真是要了亲命了。 “小子,快来呀!” 秦朔抬头看去,张国梁已经到了对面的边廊,正低着头往过洞内寻找。秦朔深吸一口气,缓缓的抬起了沉重的双腿。 “你小子怎么回事,不会是被吓着了吧?”张国梁一边寻找一边笑道。 “我,怎么可能被吓着,我是在,思考人生!”秦朔一边环顾左右,一边掩饰道。 “什么时候了还思考人生?”张国梁笑道。 这时候,一号坑上空传来一声娇吒。秦朔和张国梁抬头望过去,居然是那个女jǐng察和另外两个男jǐng察。 “这下搞砸了!”秦朔登时脚软。 女jǐng察三个人风驰电掣,跑到了两人身边,手枪毫不留情的指着两个人,“放下手中的武器,不要做无谓的抵抗!” “呵呵,这位jǐng官,不要冲动,”张国梁脸上马上现出那种迷惑xìng的笑容,“我们只是来这里考察一下,因为不方便向外界透露,所以才大半夜的进来!” 张国梁果然是老jiān巨猾,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让他一个人一句话说完了。三个jǐng察面面相觑,居然没有话说了。 “随便你怎么说,不过,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女jǐng察严肃的说。 “不是……” 轰―――― 张国梁还想解释什么,却在这个时候,一号坑中间的一个过洞内的兵俑全部倒了,一阵烟尘飞起。 “什么情况?” “兵俑复活了?!”一个jǐng察大喊一声。 众人的目光齐齐望过去,只见一个无头兵俑骑着一匹马佣,在夯土墙上奔驰而去,一直奔出了博物馆。 “妈的,又跑了!”张国梁大骂一声,立即追了上去。秦朔已经见识过了这种场面,差不多也算习惯了,也跟了上去。只留下三个jǐng察目瞪口呆,愣在了当场。 张国梁和秦朔奔出博物馆,看见保安头破血流昏死在地上,门口留下一片黄沙和些许碎片,“妈的,朝着西安城去了!”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高科技智能机器人吗?” “你科幻片看多了吧,这是实实在在的中国秦代兵马俑!”张国梁叹了口气,“不说了,先看看他们三个吧!” 两个人转身,三个人正好冲了出来。 “你们两个文物贩子,居然使用障眼法,想要迷惑我们,”女jǐng察扭头一看,“还打伤保安,罪加一等,带走!” 另外两个男jǐng察双目无神,机械地将两个人捆了。女jǐng察报了jǐng,叫了救护车。片刻之后,公安局来了很多人封锁现场,救护车带走了保安。临走前,保安醒了过来,最里面大喊着“兵马俑复活了”,想必是jīng神已经受到了很大刺激。 一切杂事不必细说,单说女jǐng察将两个人铐上,带到了当地派出所,一人一间屋子,连夜审问两个人。 “jǐng官,我已经说了很多遍了,我什么都不知道!”秦朔没法,直挠头,怎么解释,这些jǐng察就是不听,还显出颇有信心似的,好像他们什么都知道,非要自己说出来不可,“你们想要我说什么,啊?你说呀,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想知道什么呢?” “你和那个老头深更半夜到博物馆去干什么?” 又是这个问题! “啊――老天,求求你降下一道天雷劈死我算了,”秦朔用脑袋使劲儿磕着桌子,“我他妈的都要疯掉了!” “你最好是老实交代,不然的话,没有好下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个jǐng察又重复了一遍。 秦朔抬起头里,看着那个jǐng察面无表情,腰板挺得直直的,就像是一台设置好程序的机器人,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每隔一段时间他总会重复一句“你和那个老头深更半夜到博物馆去干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你们怎么不去问那个老头,一切都是他主使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秦朔解释。 “你和那个老头深更半夜到博物馆去干什么?” “…………” 而在另一间屋子内,女jǐng察和张国梁已经对视了半个时辰,两个人谁也不服谁,就这么看着对方。 “我见过你!”张国梁首先开了口。 “我没印象!” “我见过你的照片!”张国梁道,“不错,我发现特jǐng队里那些人,有时候还是很有眼光的!”张国梁边说边点头。 “你认识他们?” “还行吧,不过一般情况都是他们找我的麻烦,所以我不太待见他们。”张国梁笑了笑,“我知道你现在非常迷惑,可能现在还在想着刚才在一号坑看见的事情。首先,那不是什么障眼法,是真实的。不过这个解释起来非常难,只要你们肯让我打一个电话,打完电话之后,我什么都说!” “不行,这是规定!”女jǐng察一口回绝。 “我可以不接,等你接听之后再给我,这还不行吗?”张国梁脸上总是笑着。 女jǐng察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张国梁说了一个号码,女jǐng察用自己的手机拨通了。 “喂!” “我知道你会打电话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不好意思,最近事情特别多,来晚了) 第六章 鼓楼死亡事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孙福坐在鼓楼附近的一家茶馆内,喝着茶水。孙福是一个瘦瘦的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一副方框的老花镜,眼睛抵在鼻子上,看人的时候都是抬眼皮从镜框上方看,活像老辈子的账房先生。 来来往往的人群从茶馆前经过,有的人累了走进茶馆坐下来,讲讲在西安城遇到的趣事儿,有些人则会在茶馆旁边的地摊儿上买一些小玩意儿。 孙福喝完茶杯中的茶水,还想再倒上一杯,就听见外面大街上人群全都朝着一个方向簇拥过去。孙福放下茶壶,站了起来,走出茶馆,站在台阶上向北院门大街南街的方向看过去。那里正是鼓楼是所在地。 鼓楼是古时候放置大鼓的地方,用来报时或者发出jǐng报。凡是大点儿的古代城池,像西安běi jīng等都有鼓楼和钟楼。 人群熙熙攘攘地全都朝着鼓楼方向去了,唯恐占不到好位置,漏掉了什么好看好玩的事情。大凡中国人都有这个特点吧! 孙福拉住一个年轻人,“小伙子,发生什么事情了?” “您还不知道吧,鼓楼死人了!”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去看热闹了。 孙福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而是微微笑了笑,继续回到茶馆里喝茶。茶馆老板很是好奇,别人都去看热闹了,这人怎么不去呀?遂笑着走过去,说道:“这位客人,您怎么没去看看呀?” “呵呵,死人有什么好看的,活人还看不过来呢!”孙福冷笑道。 老板一听这人说话很是奇怪,笑了笑,叫服务员给他添了茶水,又回到柜台上算账去了。 过了十几分钟,茶馆内走进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一进茶馆就看见了孙福。男人走过来,坐在孙福旁边,小声说道,“鸡哥,事情都办好了!” 孙福点了点头,“没有留下什么尾巴吧?” “没有,不过,刚才我看见人群中好像有那三个jǐng察,还有张国梁和那小子!” “哦?”孙福闻言,看了面前的大汉一眼,他满脸是汗,汗水流到了胸口,从胸口的肌肉间流下去,“辛苦了,狂鸮兄弟,来来,喝杯茶。”于是孙福倒了一杯茶水,递给这个叫做狂鸮的男子。 狂鸮喝了一口茶水,孙福继续问道:“他们几个在一起吗?” “嗯。”狂鸮点点头。“那我们,什么时候取?” “这个,先不着急,兵俑杀了人,已经引起注意,如果这时候出手风声太紧,先等等吧!”孙福说道,“对了,鹞子怎么说?” “这两天鹞子一直在催,说那边等的很急了,老雕一直在替我们拖延。nǎinǎi的,那个美国佬儿算什么东西?”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有钱人就是大爷!”孙福笑道,“既然这样,看来我们得做点什么了!” ———————— 看着车子前面的秦朔,女jǐng察林尽染就一脸不悦。那天在临潼公安局,张国梁只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大通不知所以地东西。等他放下电话之后,说一会儿就会有人来接他们了。果不其然,两分钟之后,自己的队长打来电话,命令自己立即释放张国梁和一个叫做秦朔的人。 林尽染满肚子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无论怎么疑惑,人还是要放的。而且,不仅要放人,队长居然让自己配合张国梁的行动。之后,据说临潼公安局和博物馆方面的人随后都接到了上面的电话,命令立即释放张国梁。至于博物馆方面的损失,由临潼县zhèng fǔ负责。不仅这样,临潼zhèng fǔ方面也要听从张国梁的调遣。 一时间,人们纷纷满腹疑惑,都搞不清楚张国梁和秦朔到底是什么人,不过都笑脸相迎,开始好吃好喝供着。张国梁倒是没什么,秦朔就不行了。 “一会儿把人扔进屎坑内,然后又捞出来拿香水洗澡?这叫什么事儿?把你们局长找来,县长也找来,我要问个清楚!”秦朔坐在审问室内,耍起无赖来了,就是不走。 最后没有办法,林尽染将手枪往桌子上一拍,看着秦朔。 秦朔立即站了起来,不自然地笑笑,“走,就走呗!拿枪,干什么!真,真是的,呵呵,呵呵!”然后乖乖地离开了公安局。 第二天,张国梁开着那辆加长型悍马H8带着四个人从临潼回到了西安城。林尽染想起来她在博物馆地下停车场看见过这辆车。一路上简单地说明了一下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有一批神秘的藏品丢失了。这些藏品和其他的文物不一样,本身属于灵异物品,容易造成极大的破坏。而张国梁就专门负责收集这种带有神秘力量的文物。 听完张国梁的讲解,众人大摇其头,纷纷表示不懂! 无奈之下,张国梁只好说:“还记得昨天晚上那个兵马俑吗?” 众人点头。 “就是那种东西!” “哦————————”众人恍然大悟了一下,然后又是摇头。 “算了算了,以后有机会会明白的,现在就听我的话,我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行了!” 然后五个人在第二天上午的时候回到了西安城,找了旅馆住下来。紧接着就听说鼓楼有人跳楼摔死了。本来也觉得没什么的,现在跳楼自杀的人海了去了。可是当秦朔躺在床上的时候,脑子忽然间嗡嗡响了起来,好像耳朵里进去了一大堆蝇子。 秦朔想起来在博物馆的时候,由于听见了奇怪的声音,所以才出现了复活的兵俑,于是立即冲到了张国梁的房间,向他说了自己的又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张国梁当下从他的褡裢里取出了一套东西,包括一根玉笔,一台玉砚和几张黄sè的符纸。 “这是什么玩意儿?” “嘿嘿,小子,这可值老了钱了,”张国梁指着那根玉笔,得意的说,“光这根笔就能让你一辈子吃喝了。” “什么东西这么值钱?”秦朔看了看,虽然这根笔像是晋朝的东西,但是也不像张国梁说的那么夸张。 “嘿嘿,你听说过葛洪没有?” “东晋的炼丹大师?” “对,这就是他画符用的东西!” “不是吧?”秦朔闻言,眼珠子都差一点掉出来。 “就是!”张国梁很满意秦朔的惊讶表情,做得很到位,一点都没有虚假的成分,“你没见过的东西还多着呢?” 说着话,张国梁已经从褡裢里拿出一包东西和一个小瓷瓶。然后拿起朱砂在玉砚内用小瓷瓶里的液体溶化,拿起那根玉笔沾了沾,在一张符纸上涂鸦了一片。秦朔皱着眉头,都快把眼睛挤没了,还是没有看出他写的是什么。 张国梁写完之后,往符纸上吐了一口唾沫,伸手就要往秦朔脸上贴,“来!” “等下,先!”秦朔连忙躲开,“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听见了奇怪的声音吗?这道符可以把你听见的声音找出来!” “那你,为什么往上面吐唾沫,用胶带粘上不行吗?或者说,不行的话我自己吐!”秦朔道。 “你真有意思,你见过哪个道士用胶带粘道符的?再说了,只有画符者自己的津液才可以!” “津液?” “对,可以使唾沫,汗水,尿液,还有咳咳,jīng·液也可以,不过这个一般人不用!” 秦朔一听,差一点将大前天吃的东西都吐出来!一想到要把那种东西抹在自己脸上,不由得就一阵反胃! “快点吧!”张国梁趁着秦朔不注意,将符纸贴在了秦朔的面门上,秦朔登时就像一根木头似的,两眼发直,直挺挺的不动了。 “仙人指路!”张国梁念一句咒语,秦朔就像一个指南针似的原地转圈,然后抬起一只胳膊,在东南方向停了下来。 张国梁拿出地图,看了看,“鼓楼?” 张国梁二话没说,立即冲出房间,来到林尽染门前,把她叫了出来,“快点,鼓楼出事了!” “不是死了人吗?我知道!”林尽染说道。 “不仅仅是死人了,可能和兵马俑有关系!” “你是说,可能是兵马俑杀的人?”林尽染不敢相信地说。 “很有可能,刚才秦朔又听见那种奇怪的声音了,哎呀,”张国梁这才想起来,光顾着向林尽染解释了,忘记了秦朔脸上还贴着符纸呢,“快准备一下,我们马上去鼓楼。” ———————— 思绪回到了现在,林尽染摇了摇头,秦朔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低着头不知道在搞什么玩意儿。 张国梁用余光瞟了他一眼,笑道:“不要想了,我不会用那种东西的!” “哇啊——————咳咳咳咳!”秦朔闻言,脑袋探出窗户,干呕起来。 “你没事吧?”林尽染看他自从出了旅馆,一路上很奇怪(他没有正常的时候),问道。 “没事没事,他只是吃错了东西!”张国梁替他解释道。 十几分钟,五个人赶到了鼓楼。这里已经人山人海了,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林尽染找到了jǐng察,说明了情况,在jǐng察的协助之下才挤进去了。现场很惨,一个人从鼓楼上跌下来,身体摔得粉碎,鲜血四溅。 张国梁抬头看了看鼓楼,对林尽染说道:“如果从上面摔下来,不可能这么惨?” “但是如果,是有人使劲儿把他摔下来的呢?” 第七章 胡同黑话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秦朔翻看着抽屉里的一本杂志,抬眼瞟了一下眉头紧锁的张国梁。旁边的林尽染也是低头深思状。他环顾四周,整间屋子里面死气沉沉,所有的jǐng察都低头不说话。这让秦朔想起小时候上课,老师让同学回答问题,就是想这样一个个低头不说话。 “我说,你们到底在干什么?”秦朔将杂志往桌子上一扔,将二郎腿从桌子上放下来,“一个个愁眉苦脸的,凶手也抓不着呀,照我说,还是出去转转的好!”秦朔说着话,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了一下张国梁,“怎么样,走不走?” “去哪?你知道凶手在哪吗?”张国梁问道。 “你不是会画符吗?画一张符不就找到了啊?”秦朔挖苦道。 张国梁看着秦朔,“你说得对,不过,现在化验室正在检查尸体,结果出来之前,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那总该做点什么吧,在这里干坐着不也是浪费时间吗?”秦朔两手一摊,苦着脸喊道。 “他说得对,我们在这里干坐着,凶手也不会自动找上门来,”突然,林尽染说道,秦朔向她投去惊讶的目光,心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这位大小姐怎么会向着我说话,林尽染被秦朔看得有些不自在,立即又说道,“所以我建议,秦朔和我出去搜集线索,你们在这里等化验结果!” “我……”秦朔一听这话,就后悔了,他原本还想着找借口出去吃点东西,几天前,他来这里在一家小饭馆看见一个服务员长得还不错,就跟她聊了几句,那小丫头笑起来很甜,声音也很美,秦朔一直都想着她。 “走吧!”还没等秦朔将后悔的话说出来,林尽染就打断了他,“愣着干什么,走呀!”林尽染看秦朔傻愣着不走,上去一把揪住他,就往外边拽。 秦朔被揪着走了出去,临出办公室之前,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一群人正在别有深意地笑着。 两个人出了公安局,走在大街上,一句话都不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鼓楼。现场已经被封锁了,平时热闹的大街此时没有了人,只有围在封锁线外面的看热闹的。 林尽染看着高大的鼓楼,目光从门洞里穿过去,看见了三五个人匆匆走过去。要是在平时,她才不会注意,因为西安城的文物贩子多如牛毛,三五成群的抓也抓不完,只要不是重大文物贩卖,一般情况她是不会浪费时间的。可是刚才那几个人,明显的鼠头鼠脑,贼眉鼠眼。 “我觉得那几个人很可疑!”秦朔这时候忽然说道,他指着那五个人,“尤其是那个打头的瘦个儿!” 林尽染略显惊讶地看着秦朔,“我也注意到了,你有什么感觉吗?”林尽染当然是听说了张国梁讲的秦朔的特殊能力,所以才这么问的。 “没有,”秦朔摇头,“大概我只对死的物件儿有感觉吧!”秦朔自嘲地说道。 “走!”林尽染没有笑,拉起秦朔跟了上去。 两个人跟着那一伙人转了好几个街区,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才来到了北广济街附近的一片民宅。这里显然还没有翻新。凌乱的胡同相互交错,胡同外面临街的都是小饭馆,各种泡馍馆,拉面馆。街道脏乱无比,露天的垃圾箱冒着难闻的气味,苍蝇蚊子满天飞。 两人来到一个胡同口,两边是泡馍馆,奇异的羊肉味混合着垃圾的臭味,让人感觉不到一点食yù。秦朔扭头往左边一家店里看了一眼,老板正百无聊赖地拿着蝇子拍四处拍蝇子。 “那里!”林尽染指着胡同里面说道,然后拉着秦朔走了进去。 秦朔跟在后面,环顾四面,小声说道:“我们这样会不会太冒失了?” “有什么冒失的?”林尽染一心只放在那几个可疑人身上,心不在焉地说道。 “这里,按我们的行话说,这里是交易的好地方!” “那不正好,说不定还能逮住几个!” “不过,还有另外的意思,”秦朔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他们此时走到了胡同岔口,左右前后有四条路,“当然是杀人灭口的不二所在!” 秦朔猛地停住脚步,因为前后左右忽然之间冲出来一大群人,将他们两个包围起来。 “呵呵,小姑娘,你应该和他好好学学!”前面胡同口的几个人闪开来,从中间走出一个瘦瘦的中年人,“有些地方,有些事情,要考虑清楚了才能去,才能做!”他抚了抚鼻梁上的眼镜。没错,他就是“飞鸡”孙福。 林尽染用余光瞄了瞄周围,粗略估算一下,大概有二十来个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手上还拿着钢管,有的拿着片刀。在jǐng校的时候,林尽染也算散打的好手,不过那都是一对一,至于群殴,她还真没玩过。她下意识地往秦朔身边靠了靠,这一举动让秦朔一愣。随即心里莫名的一动,一个奇怪的想法闪过大脑。 秦朔摇摇头,将这个想法甩掉了,心里暗自苦笑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向前跨一步,将林尽染护在身后,笑道:“呦喝,这位爷,咱们过的都是有桥的河,走的有灯的路,这大白天儿的,可不好做事儿!” 秦朔说的这是黑话,也就是老辈子的江湖暗语。前两句的意思是说,既然大家都是道上混的,谁都有靠山;后两句的意思是说,说不定大家的后台老板也是一起做生意的朋友,彼此之间伤了和气就不好了。 孙福闻言,当然听出了秦朔这小子也是道上混出来的。但是上下打量了一下,无论从哪一点都看不出来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心想该不会是街头小混混,装大头蒜吧?这样想着,孙福笑了笑,问道:“敢问小兄弟过的是什么桥,顶的是什么灯?”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你老板是谁? 秦朔哪有什么老板,他纯粹是嘴上没有把门的,胡乱秃噜!不过,他倒是不担心自己没话说,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的吗?他说这些话的目的是想试探一下这些人的底细!从面前这个瘦干儿的说话神气来判断,此人绝对不简单! “呵呵,长城大路一条宽,匈奴妄想过边关!”秦朔当下哼了一声,唱出一句打油诗。 孙福一听,面上一滞,旁边的狂鸮拉了拉孙福的衣角,在他耳边低语道:“鸡哥,秦四爷的兄弟!” 孙福当然知道这句诗的意思,当今道上响当当的秦四爷谁没有听说过。据说当年秦四爷凭借一把大刀,砍边边关无敌手,后来机缘巧合,得到了一大批宝物,然后到了西安城发了家。后来,据说是去了美国,在那边做古董生意。之后的二十多年,一直没有在国内出现过。 这句诗的意思就是说,只要是秦四爷看中的东西,基本上道上的人就不会跟他抢! 最近几年,云南那边有几个大墓被盗,紧接着市面上就流通了很多珍奇宝物,做古董生意的都知道这件事儿。相传,这些大墓就是秦四爷的手下做的。 孙福不动声sè地摆了摆手,示意狂鸮退下,然后抱拳,对秦朔笑道:“呵呵,原来是秦四爷的兄弟,在下不识得泰山,失礼了!” 孙福这句话可是给足了秦朔的面子,当然了也是看在“秦四爷”这三个字上。不管他是真是假,只要他说出了这三个字,别人就不能不礼让三分。而孙福这句话,可是让了十二分! 秦朔闻言,知道面前这个人忌惮秦四爷,而不是自己,所以见好就收,笑道:“呵呵,不必客气,这位爷!现在路黑无灯,以后在道上见了,还望借个光照照路!” “那是自然!”孙福笑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说下去了。况且,秦朔也没什么话要跟这些家伙说。于是,秦朔拉起满面疑惑的林尽染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可是,走了两步,发现身后的那几个人依然堵在他们两个进来的时候的那个胡同口,没有让开路的意思。 秦朔嘴角微翘,冷笑一声,转过身去,看着面前那个瘦个儿,“这位爷,您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孙福脸上出现了以往的那种无奈的yīn险笑容,耸了耸肩,“不好意思,这位兄弟,我们的灯油也不多了,自己的路都照不过来,实在是没有办法帮你呀!” 秦朔闻言,脸上没有变化,依然微笑着,但是拉着林尽染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下。林尽染感觉到了秦朔的动作,瞥眼看着他,此时她站在秦朔的背后,只能看见他半张侧脸,但是她依然能看得出,秦朔使劲了浑身解数。 “这位爷,既然不方便,我们也不多打扰,就此告辞。我会带你们向四爷问好的!” “小子,少放屁了,”狂鸮终于忍不住了,窜出来大骂道,“你少装蒜,少拿四爷来压我们。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四爷的人,那这个条子是怎么回事?”狂鸮指着林尽染。 第八章 追踪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国梁擦擦额头上的汗水,向着四面看了看,恶臭使得他不住的打喷嚏,“没人呀,去哪了?” “刚才有人报告,这里发生了枪响,应该不会错的!”一个jǐng察说道,然后命令手下分头去找。 张国梁进到胡同口旁边的一家羊肉泡馍店里,找到老板问道:“老板,这里刚才是不是有枪声?” “有枪声就对了,这年代,枪声有什么稀奇的?”老板显得很不以为然,继续坐在柜台后面玩弄着手机,说完之后过了一会儿感觉来人还没有走,抬起头来看了张国梁一眼,“是的,好像一伙人和两个人发生了冲突,就在这个胡同里面那个岔路口,我也是从外面回来看见的!” “那他们两个人呢?” “被那伙人带走了,”老板哼了一声,“他们这几天经常在这一带活动,那个瘦瘦的老头我还认得,他好像前几天在鼓楼茶馆呆着,我去那里喝茶看戏经常见到他。他不看戏,只是一直看着街上,好像他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似的,真是奇怪!” “什么样的瘦老头?”张国梁问道。 “年纪不是很大,四五十岁,瘦瘦的,戴着一副很夸张的大眼镜,就像一个账房先生!”老板打开了话匣子,还想继续往下说,这时候外面当jǐng察叫了张国梁一声,张国梁说声谢谢慌忙出去了。 他来到街上,一个jǐng察上来说道:“胡同的墙角发现了这个!”jǐng察递给张国梁一个弹壳,“这是林jǐng官的枪使用的弹壳。不过没发现血迹!” “这么说的话,没人受伤?”张国梁说完,走进了胡同。 —————— “你最好不要动,你大概知道是我的枪快还是你的刀快!”林尽染用手枪指着孙福。 站在旁边的秦朔长舒一口气,“大姐,你既然有枪,为什么不早拿出来?” “少说废话!”林尽染喝道,然后看向了孙福,“站在原地别动,”本来想躲到兄弟身后的孙福立即不动了,“想躲?你再动,我就开枪!” 孙福面部抽搐一下,连忙摆手,示意二人身后的几个人退出去,给他们留出一条路来。秦朔转身骂道:“他妈·的,还不快给老子闪开,小心你们老板的脑袋!” 几个人连忙退出了胡同,林尽染看了秦朔一眼,示意他先退出去,看看胡同口的情况,免得那几个人使诈,在胡同口埋伏起来。秦朔两三步跑过去,见那几个小子真的蹲在胡同口,等待着他们上钩。秦朔站在距离胡同口两米的位置上,冲着身后的孙福喊一声,“这位爷,还请你的兄弟退得远一点!” “按照他说的做!”孙福没有底气地喊了一声。 林尽染向后瞥了一眼,然后缓慢后退,同时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孙福的身上,等到退到了胡同口的时候,她笑了笑:“你们最好赶快离开,不然的话jǐng察来了你们就跑不了了!” 话音刚落,孙福等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只见林尽染啪的一声枪响。她的子弹就shè在了孙福的脚下,子弹蹦起来,弹shè到墙上,然后落地。 孙福和狂鸮一愣,没想到这丫头真的开枪,等反应过来的时候,抬头一看,那两个人已经消失了。众人追出胡同口,林尽染和秦朔已经顺着北广济街向北逃去了。 “妈·的,以后再跟这两个人算账,我们先找那个兵俑!”孙福没好气的骂道,到手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于是,一伙人赶紧散开了。 ———————— “他们居然这么明目张胆?”张国梁听了林尽染的叙述,当下急得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是一愣,他大概是感觉到了人们异样的眼光,咳嗽一声,又坐了下来,“这么看来,这些人是着急了!” “着急?”林尽染问道。 “对,他们没有说什么吗?” 林尽染看向了秦朔,“说了很多,不清不楚的话!” 秦朔看着林尽染,笑了笑,然后看向张国梁,“是说了话,都是一些江湖上客套的话!” “没有说有关兵俑的事情吗?” “没有!”秦朔摇头,“不过,看他们这么一大群人一起行动,大概是出了什么意外!” “怎么说?” “像贩卖文物这种事情,都应该是参与的人越少越好,这样的话省的出漏子。看今天的架势,我认为,应该是他们也在寻找兵俑!”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把兵俑整丢了?”张国梁低头沉思一会儿,然后说道:“看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 当天晚上,张国梁带着林尽染和秦朔,三个人悄悄摸到了鼓`楼。由于命案,鼓`楼已经被封锁起来,虽然是正值夜市最繁华的时间,这里几乎没有人。三个人越过封锁带,来到了鼓`楼门洞下面。 门洞下面散落着大量的碎瓦片和碎砖块,侧面凶案现场的血迹还没有擦洗干净,保留着最原始的状态。张国梁抬头看了看上面,想要上去看看,这时候秦朔惊呼道: “快看,这不是马俑的碎片吗?” 张国梁闻言,赶紧跑过去,蹲在秦朔身边,此时秦朔正用手挑选着碎石块中的碎片,他拿起一片递给张国梁,“你看看是不是?” 张国梁激动地接过秦朔的碎片,仔细看了看,笑道:“这确实是兵俑所骑的那匹马,你看这些彩绘的痕迹,绝对没错!” “这么说的话,马俑已经碎掉了,只剩下兵俑!”林尽染说道。 “对!”张国梁兴奋地说道,“不过,有了这个,我就有把握找到兵俑!”说着话,张国梁从褡裢里拿出了那套笔砚,又拿出一个小瓶,往玉砚里面到了一些红sè粉末,然后取出另一个小瓶,往玉砚中倒了几滴液体,将红sè粉末化开,“帮我拿一下!”他将砚台递给秦朔,取出一张黄sè的符纸,用玉笔沾了一些红墨水,在符纸上一阵涂鸦。 画完了之后,张国梁在碎片里拣了一个较大的,往符纸上吐了一口唾沫,将符纸粘贴了上去。秦朔看着他做这一切,禁不住想起了上次他在自己头上贴符纸的事情,忍不住一阵干呕。 张国梁看了秦朔一眼,坏笑了一下,然后最里面念了一串听不懂的话,只见符纸上的红字突然闪了一下。林尽染和秦朔都感到惊异。 “不要惊讶,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走吧!” “干什么去?” “当然是找兵俑了!” 张国梁得意地说道,然后带着两个人离开了鼓`楼。 三个人在那张符纸的引领之下,折腾了大半夜,来到了西`安城郊区的一片荒废民居。 这里应该是西安城的老城区,深更半夜里看上去显得很是破旧,和新城区截然不同。大概所有的古城都有类似的情况。像这种破损严重的旧城区,一般情况下,zhèng fǔ都不会整治。一是浪费财力,二是这里有很多遗址之类的文物,说不好你一翻新,破坏了国家文物,不但没有功劳,还要治你得罪,何苦呢? 三个人没有开手电,黑黢黢地一点点摸行前进。 张国梁手中的那张符纸上面的红sè闪光渐渐地弱了,“不好呀,我们好像偏离方向了!”张国梁站住,盯着符纸,然后慢慢地原地转圈,观察各个方向上符纸的闪光强弱。 “我看,也没什么区别,是不是你的符纸不管用了。”秦朔笑道。 张国梁疑惑的“嘶”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四面,“不是,应该是近了,对,没错,”张国梁又兴奋起来,指着天空道,“现在是后半夜,yīn盛阳衰,阳气慢慢生长,yīn气渐渐减弱,嘿嘿,兵俑就在附近!” 林尽染和秦朔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兵俑是否在附近和yīn盛阳衰有什么关系? 张国梁笑着将那张符纸撕掉,将马俑碎片揣进怀里,看着两人不解的表情,道:“大凡世界上的灵异事物,都是借助‘yīn’这种元素存活,哦不,不是存活,是活动。都是借助‘yīn’元素活动的。刚才那张符纸叫做‘敛yīn符’,主要作用就是收集灵异物品上面的yīn气,以确定它的本体的位置。” “也就是说,那片碎片的yīn气衰了,表示兵俑的活动能力也在慢慢下降。”秦朔接着说道。 “没错,你小子终于开窍了。”张国梁笑道。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尽染还是一头雾水。 “嗨,算了,像你这种智商是听不懂的!”秦朔不失时机的损她一句。当然了,这句话说出来是要负责任的。后果就是,秦朔同学的屁股上面挨了一大脚! “接下来怎么办?”林尽染拍了拍自己的鞋上的土,狠狠瞪了秦朔一眼,扭头向张国梁问道。 “据我推算,兵俑就在附近。我们分头寻找。不过,大家一定要注意,我估摸着那伙人也会出现!” 秦朔揉着屁股,满脸委屈,哼哼唧唧地刚要说话,林尽染凌厉的目光投在了他的身上。秦朔jǐng惕地看着她,见她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快速地绕到张国梁的身后,指着五米外的一座草坯房,说道:“我听见那边有声响!”(亲们,收藏啊) 第九章 农舍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亲们,收藏推荐啊,谢谢了) 夜风吹动,yīn凉的感觉直深入骨髓,秦朔禁不住使劲儿打了一个寒战。 “你们两个从侧面绕过去!”张国梁小声说道。 这是一间独门独院的农家院落,左右两边是半米来高的草坯墙,大部分已经剥落,露出了很多的缺口。林尽染和秦朔轻手轻脚地从草坯房的右面断墙绕到了后面,也就是院落的前门。前门是木枝捆成的栅栏,歪歪斜斜倚在门墙上。 秦朔回头看了一眼林尽染,然后轻轻地推开栅栏,刚要准备走进去,就被林尽染拦住了。 “怎么了?”秦朔不解地问道。 “我听见那里有响动!”林尽染向身后的几处农宅看了一眼。 “大概是谁家的猫吧!” “这里都没人住,哪来的猫?” “野猫呗!”秦朔说道,然后向四周看了看,“我确实感觉到这里面有问题,你摸摸我的脉搏,跳得很厉害!”秦朔将手腕伸过去。 “一边去,我看你是吓得!”林尽染推开他。 秦朔笑了笑,“吓得?呵呵,天底下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吓得着我!”说着话,他大步走进了院子里面。 院子不大,里面长满了荒草,大晚上草叶上沾满了水珠,粘在腿上黏糊糊的。四面的墙角处堆满了杂物,黑乎乎的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两个人穿过杂草,来到了农舍的门前的台阶。门前有一个半米宽的凉台,从门口通到台阶。房檐也伸出来差不多半米的样子,门前有两个柱子支撑着。农舍的门窗大都破损,窗户上装的不是玻璃,而是窗户纸,可见这幢农舍年代久远。窗棱上面积满了灰尘,时不时看见一个小黑点悬浮在窗户的中间位置,仔细一看,是一个蜘蛛。 “发现什么了吗?” 正当那个两个人站在门口观察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压得很低沉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跳。 “我的天哪,我说老张,你就不能出点声响吗?”秦朔拍着胸口,喘着气说道。 “我发出声响了呀!” “我怎么没听见?” “没听见,你为什么会吓一跳?”张国梁眉毛跳动,笑得很是猥琐。 秦朔气得两眼鼓鼓的,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在这种关键时刻,这个老头还这么不正经。 “好了,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忘记我们是干什么来的了吗?”林尽染没空听他们两个闲扯,丢下他们两个,独自走进了农舍。 林尽染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手电筒,站在门口,把整间屋子照了一遍。他们所在的这间屋子属于外间儿,左边是两个大水缸,右边是一个灶台。外间儿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扇门通往左右的两间屋子。这是典型的农舍。 林尽染向前走了两步,然后又停了下来。她压低手电筒,灯光移到脚底下,一片破碎的瓦砾碎片进入视野。 她蹲下身去,翻动了几下,看见碎片上面好像有sè彩的残留,她扭头对外面的两个人说道:“你们快看这是什么?” 张国梁和秦朔闻声,赶紧走了进来,蹲在林尽染身边翻看起来。张国梁更是拿出了一个放大镜,接着手电筒的光亮仔细观看起来。 “没错,这就是马俑的碎片,”他随即捡起一个三角形状的碎片,“看,这个就是马俑的耳朵!” 秦朔站起来,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然后扭身走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过了几分钟,他走了出来,径直的进了右面那间屋子。林尽染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听着张国梁的分析: “从这些碎片的外形来看,好像是马俑的头部,而鼓楼那里的碎片应该是马俑的一条腿,”张国梁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身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碎片,果然在灶台的炉膛里面,发现了几块,他用旁边的一根棍子,将那些碎片掏出来,吹掉表面的灰烬,“这些,并非马俑的碎片,从纹饰上分析,倒像是一件衣服。” “难道是兵俑身上掉下来的?” 张国梁看着林尽染,“难道兵俑在这里和别的人发生了冲突?” “该不会是我们在胡同里遇见的那伙人吧?” 秦朔自从进入这间农舍以来,耳朵里就一直吱拉兹拉地响个不停,好像是收音机收不到频道一样。他看着张国梁正在研究那一堆碎片,就站起身来看了看。 这件农舍和舅舅家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分明还很清楚地记得,舅舅家的外间儿屋子也是这样,左边有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经常放着两个水桶。一个是放泔水的,一个是打水用的。那时候村子里并不是家家都有水井,而是一个村子共用一个水井。所以要想吃水,就要每天提着水桶去村边的水井里提水,这个任务一般就是秦朔来完成。 他走到水缸旁边,下意识地往里面看了一眼,水缸里面当然已经没有水了。里面黑乎乎的,就像是舅舅村边的那口老井。尤其舅妈让秦朔晚上去提水,他站在井边,总是犹豫,不敢探身去抓轱辘的绳子。因为那时候,他一直相信黑乎乎的井里肯定有一只手,只要你去抓轱辘的绳子,那只手就会蹿出来将你拉下井里去。 秦朔在水缸边站了一会,回头看看仍在研究碎片的两个人,转身走进了左边的那间屋子。这应该算是主卧室了。屋子的一半空间被一张挨着窗户的土炕占据了,剩下的一半靠墙放着一张破旧的矮脚长桌,桌子上除了落满的灰尘,还有一根折断的蜡烛和三两个破碎的茶杯。 矮脚长桌的右边,也就是屋子的门后面,放着两把没毛的笤帚和一件儿破衣裳。秦朔走到了炕沿边上,环顾整个土炕,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有赤・裸・裸的土坯,有两三处已经出现了缺损,露出黑黢黢的炕洞,似乎还能闻到一股焦糊的气味。 秦朔深吸一口气,一种cháo湿腐烂的味道窜进了肺腔里,他咳嗽了几声,然后走了出去。来到外间儿,秦朔看了两人一眼,正好和林尽染的眼神撞在一块,他没有说什么,径直走进了对面那间屋子。 (亲们,记得推荐收藏一下,谢谢了) 第十章 杀人兵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亲们,多多收藏推荐一下啊) 这间屋子位于外间儿屋子的右边,位于整间农舍的左边。刚才他们几个从右面绕过来,没有看见这间屋子的怪异之处。原来这间屋子的墙壁上有一个大窟窿。 秦朔走进来,这间屋子也有一个小土炕。炕上还放着一些杂物和一些被褥。秦朔没有注意这些,而是从墙壁上的窟窿走了出去,来到了农舍左边的荒野。 月sè清幽,云雾弥漫。秦朔隐约看见不远处是一片树林子,他不禁回想起舅舅村子里的那片树林,回想起小时候他离家出走,在树林的一座新坟头遇到的怪事儿。秦朔打了一个冷战,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 正当他想要转身回去的时候,突然,从农舍的土坯墙的yīn影里窜出来一个人影子。伴随着影子来的是一片扬尘。秦朔被扬尘弄得眼睛睁不开,只管后退,边后退边揉着眼睛。退了几步,秦朔才勉强睁开眼。没等他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见那人挥舞着一把巨剑向他砍过来。 秦朔不明所以,一个劲儿的后退,巨剑落空,在地上砍出一道深沟。来人好像不肯罢休,又一次举起巨剑,向秦朔砍过去。 此时秦朔才堪堪看清楚,这不就是从兵马俑博物馆跑出来的兵俑吗? 想到这里,秦朔后背窜出一阵冷汗。博物馆里,兵俑骑着战马在秦朔面前扬蹄的场景重新出现在脑海中。 秦朔愣了一会儿,就在这转瞬之间,兵俑的巨型石剑已经到了他的头顶。秦朔本能地抬起手臂阻挡。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就像在博物馆里一样,当秦朔扬起胳膊的瞬间,兵俑身子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巨剑歪向一旁,砍在了距离秦朔左脚几寸的地方。飞起的泥土,将秦朔的左脚掩埋住了。 等待着死亡召唤的秦朔慢慢放下手臂,眼珠子左右晃动,瞥见了左腿边上的巨剑,左腿立即痉挛起来。目光移动,看见了面前的兵俑死鱼一样的空洞眼神。 呼―― 兵俑喘一口气,嘴里喷出一些黄土。秦朔身子颤抖了几下,向右边微微一斜,将被泥土埋住的左脚抽离出来。 锃~~ 随着秦朔左脚移开,兵俑的右手微微一动,巨剑在地面上滑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秦朔停止接下来的动作,斜着半边身子静止在原地,他知道自己的某个不合时宜的举动,都可能引来杀身之祸。 直到这时候,秦朔才发现原来张国梁这个老头说的那些个关于自己是天生阳媒的说法全都是放屁,说什么灵异事物不敢伤害自己,可是眼前的这个大家伙在做着什么,随时都有可能拿走自己的小命。秦朔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跟张国梁混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xìng命没了,还对他千恩万谢呢! 秦朔在心里面将他能想到的张国梁的全部家属按个问候了一遍,然后又跟如来佛祖、观音菩萨、耶稣基督以及真主安拉等中外大仙儿们请了安,这才气定神闲,注视着兵俑,开始思考逃跑的办法。 一人一物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动。 秦朔的耐力实在不怎么样,半边身子歪着,几分钟就麻木了。麻木的感觉,就仿佛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来爬去,搞得他半边身子又疼又痒。秦朔咬着牙,实在坚持不住了,他缓慢的将左脚放平放稳,试着将身子的重心往左边移一点。 可是,他的这一微小动作,还是逃不出兵俑空洞的眼睛。秦朔一动,兵俑的巨箭立即往回收了半势,剑尖正好收回到了秦朔左脚的脚尖处。也就是说,现在巨剑的剑尖正顶着秦朔的左脚脚尖。 秦朔倒吸了一口凉气,立即停止了动作,他刚停下来,兵俑也马上不动了。 秦朔眼前一亮,心里兴奋起来,原来是这样,只要我一动,并用就会动,我不动,他也不动。找到了缘由,秦朔再次陷入了苦恼。如果是这样的话,岂不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秦朔两颗眼珠子转动着,目光落在了右边的那个缺口处。 缺口距离秦朔所在的位置差不多有一米多远,而距离兵俑稍近了一些。也就是说,如果秦朔从缺口进入农舍的话是没有机会的。唯一的逃生路径被排除,秦朔只能向后围着农舍跑了。可是刚才他已经见识到了兵俑的速度,他不确定是不是能够跑得过兵俑。 他抬眼看了看兵俑,发现他好像也在看着自己。不对,秦朔仔细看过去,兵俑的眼珠子在眼眶中根本就没有动过,突出来的眼珠上面的油彩大部分已经剥落,整个眼珠呈灰白sè。 “奇了怪了,他是怎么看见我的?” 秦朔心里纳闷,不过他也没多想,现在不是研究秦代兵俑看不看得见人的问题的时候。他慢慢的深吸一口气,攒足了力气,突然大叫一声“兵俑杀人了”,然后扭头就跑。 可是,意外总是来得这么巧,来的这么及时,在秦朔的生活中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当秦朔转过身来,准备以180迈的速度从农舍后面逃跑的时候,他忽然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右腿居然不听使唤了――已经麻掉了!秦朔就在绝望和悲痛之中,九十度转体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在他展开这一系列的动作的同时,兵俑也奋力提起了重剑,使出了浑身的劲力,向着秦朔砍下去。 秦朔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疾风,从上而下,扑面而来,使得他胸口一阵憋闷,刹那之间喘不过气来。原来死亡是这样的感受! 啪―― 就在秦朔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的关键时刻,死寂的空间迸发出一声脆裂的枪响。伴随着枪声,一片碎石四处迸飞。 “小染?”秦朔近乎哭声的喊道,双眼中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女侠。她以一个标准的shè击动作手持手枪,在关键时刻,shè出了救命的一枪,“阿染!” 第十一章 返阳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多谢亲们的收藏!) “在这呢!”张国梁从炉灰中拣出一块儿碎片,将表面的灰烬吹干净。林尽染打着手电筒给他照亮。张国梁将碎片处理好了之后,将其放在地面上早已经摆放整齐的一系列碎片之中,“好了,你看!” 林尽染将手电筒的光束照在地面上,果然,一幅完整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这是什么?”林尽染很是吃惊,因为眼前的这些碎片上面,居然刻画着一幅宏伟的地图,只是这幅地图太过广阔,一时间难以分辨。 张国梁看着林尽染,笑着说道:“嘿嘿,这就是传说中的秦始皇陵的地宫图。” 林尽染似乎对这个没有什么概念,听完张国梁的这句话,并没有表现出张国梁期望中的惊讶的表情,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会在这只马俑肚子里呢?” 张国梁没有说话,虽然林尽染还没有意识到这块地图的重要xìng,但是对于他这种退休的职业盗墓贼,加上现在他正做的工作带给他的敏感xìng,他立即从口袋里掏出照相机,咔嚓咔嚓照了十几张相片,收好了照相机,才慢慢说道,“你不会不知道秦始皇陵吧?” 林尽染疑惑地“嗯”了一声,不知道张国梁为什么会这么问,“我知道啊,不就是传说,里面非常豪华,据说还有一条水银汇集的河流。” “就是,你既然知道这些,就应该知道这张地图的重要xìng!”张国梁说着话,开始整体那些碎片。 这些碎片如果拼接起来,正好是马俑的腹部,碎片上面的图案――也就是这张地图正好绘制在腹部内部。 “我当然知道!”林尽染道,“如果这张地图落在了别人手上,那秦始皇陵肯定要遭殃的。到时候,大量文物流入市场,很可能会造成文物市场的大震动。万一一些不法分子将文物贩往国外,那可就损失大了!” 张国梁听林尽染分析的有鼻子有眼,再想想刚才她听到这是秦始皇陵地宫图时的表情,当真是摸不着头脑。他没有想到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心理素质这么好,就连自己刚才还激动了好半天呢! 正当两个人收拾碎片的时候,忽然间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兵俑杀人了!” “秦朔?”林尽染站起来,二话没说,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奔了过去。张国梁迅速收拾好手中的东西,紧随其后。两个人不知道右边那间屋子墙上有个大窟窿,所以从大院的门口绕到左边。 林尽染三步并作一步,奔至墙边的时候,恰好看见秦朔趴在地上,好像战场上的伤员一样,匍匐后退。在秦朔面前,一个举着巨剑的高大兵俑,正在试图宣判秦朔的死亡。 林尽染想都没想,大概是职业惯xìng,当即拔出手枪。只听一声撕裂天空的响声,子弹旋转着,呼啸着,发出一声刺耳的疾啸,准确的shè中了兵俑的手腕! 嘶嘶嘶嘶―――――――― 兵俑的手腕被打的碎裂,巨剑掉落在地上,他惨叫一声,扭头奔进了黑暗的树林子里面。 “阿染?”地上的秦朔满脸鼻涕泪水,趴在地上,伸着一只手等待眼前的女英雄拉自己一把,一边还幻想着古装戏里面,男女主角被人生生拆散时的那种悲痛yù绝。谁摘掉林尽染收起手枪,哼一声,给他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白眼,然后转身走了。 “嗯?阿染?阿染!”秦朔叫两声,林尽染不理他,于是讪讪地坐起来,叹了一口气。 “兵俑呢?”这时候,张国梁支撑着胖胖的身体,喘着粗气跑了过来。 林尽染指了指树林子,“跑到那里去了!” “哎呀,糟糕了,怎么没有抓住他?”张国梁满脸焦急。 林尽染看了一眼秦朔,然后说道:“这个你要问他!” 张国梁看着秦朔,秦朔咳嗽一声,抬头望着天空,“今天真是阳光和煦,呃――!”这时候他突然之间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此时乃是深夜! 张国梁狠狠地盯了秦朔一眼,然后从怀里掏出一张黄纸。秦朔以为他又要画符了,兴趣全无,扭头看向了一边。 “你们看这是什么?” 张国梁把黄纸递给林尽染,林尽染拿过来,“不是一张符纸吗?” “是,”张国梁点点头,看着秦朔,“你过来!” 秦朔听见他叫自己,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过去。 “你要记住这张符纸的样子!” “什么,你不是要收我为徒,学你鬼画符吧?” “让你记住就记住,肯定不会坑你的。以后免不了要经常遇上这种符!” “这到底是什么符?”林尽染见张国梁很是认真的样子,问道。 “这种符纸叫做返阳符,是我师傅的独门秘制。” “独门秘制?”秦朔听到这四个字,禁不住用舌头舔了舔嘴唇,因为这四个字太容易让人联想到诸如“李记酱肘子”、“黄焖狮子头”这样的东西。 张国梁见秦朔浮想联翩的嘴脸,立即又说道:“这种符纸就是用猪的jīng・液催发的!” “…………”秦朔闻言,面如死灰,当即怔住了! 张国梁见自己的话达到了效果,脸上露出了一种yīn笑,从僵硬的秦朔手中拿回返阳符,对林尽染说道:“兵俑的重要xìng不在那幅地图之下,你们两个先回西安城等我,几天之后我就会回来。”然后扭头看了秦朔一眼,“臭小子,回来再和你算账!”说完话,张国梁走进了树林子。 林尽染看着张国梁的背影消失,扭头看着秦朔,见他两眼发直,愣头青一样望着自己身后的院子的墙壁。 第十二章 无聊的一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秦朔在屋子里面转来转去,边走边唉声叹气。从那天回来之后,他就一直被软禁在派出所里,由两个jǐng察看管着,无论吃喝拉撒睡,都有四双眼睛注视着他,以至于现在他上厕所的频率都大大减少。 现在他正在派出所的一间办公室里,除了他和两个“保镖”之外,林尽染也坐在沙发上面看着今天的报纸,还有派出所的一个队长陪着。 这个队长叫做张文浩,自从林尽染三个人来到这个派出所查询关于古楼事件时候开始,张文浩就瞬间变成了狗皮膏药,贴在林尽染身上就是揭不下来。林尽染身边的那两个助手在两天之前接到上级任务,已经回běi jīng去了,所以这两天张文浩就更加肆无忌惮,一会请林尽染看电影,一会请她吃晚饭。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这算什么呢?秦朔一点都不在意,林尽染不就是长得漂亮一点,身材好一点吗?这样的女孩街上有的是,一抓一大把!秦朔总是这样安慰着自己!可是越是这样想,秦朔就发现,自己可能喜欢上她了! “不噜不噜!”秦朔一边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一边甩着自己的脑袋,由于甩的过于用力,两片嘴皮子发出了声响。 “喂喂喂,我说你,能不能停下来一会儿,搞得人家头都晕了!” 秦朔真的停了下来,看了一眼发出声音的方向原来是坐在林尽染身边削平果的张文浩,于是又继续走动起来。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 “你是怎么回事?”秦朔立即止住了张文浩下面的话,指着张文浩骂道:“你能不能停下来?我说你好歹也是派出所的队长吧,拿着公家的钱,吃着公家的饭,却整天坐着这里,削平果?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呀?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事情等着你做?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老百姓有困难解决不了?你看看你这幅嘴脸,啊,你对得起养你的人民吗?你对得起养你的国家吗?你对得起伟大的党和**吗?你对得起全世界的无产阶级吗?” 张文浩目瞪口呆,这时候一直看报纸的林尽染也抬起头来看着秦朔。 “你要有自知之明,不要整天想着那些没边没沿儿的事情,”秦朔穿了口气,继续说道,“啊,身为一个jǐng察,是吧,就应该职守尽忠,为人民服务,是吧!你看看你,自从我们来了之后,你做过什么?你拍着胸口问问自己,是不是,你除了端茶倒水,削平果,你还做了什么玩意儿,是不是?你这样做是不对滴,喂喂,你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呢!” 张文浩嘴角抽动几下,削了一半的苹果居然从手上滚落在地上了,他这才意思到自己刚才已经深深地沉浸在无语之中!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林尽染,看见她正笑着看着自己。 张文浩又扭头看着眼前滔滔不绝,唾沫星子横飞的秦朔,连忙站起身来,抬屁股就要走!秦朔见势,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你干什么去,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一些关于全世界无产阶级对你的批判呢,你得听完啊!” “那个什么,我还有公事要办,你们先坐啊,小王小李,你们两个照顾好两位客人啊!”说完话,张文浩灰溜溜的离开了。 “呵呵,两位jǐng官,你们……” “哎呦,我胸口疼!” “哎呦,我头痛!” “我们一块儿去厕所吧!” “呵呵,两位慢坐啊!” 那两个看着秦朔的jǐng察,在听完了秦朔代表无产阶级痛批了张文浩之后,哪里还敢站在这里等着人骂,连忙找了借口跑开了。 “不是,我只是想说,其实我也想上厕所!”秦朔看着两个jǐng察像是逃命一般飞奔出办公室,轻轻地说道,然后转身看着林尽染,她又沉浸在报纸中了。 “我说小染!” “我什么时候跟你这么亲热了?”林尽染头也没抬,将报纸翻了一页。 “你看你,跟我还这么见外,那天晚上之后,你我就是生死之交了。再说了,刚才我帮你把那个讨厌鬼赶走了,你还不得谢谢我呀!”秦朔说着话,坐在了林尽染身边,探过头去,“看什么呢,这么入神?” 林尽染“刷”的一下将报纸合上,秦朔连忙缩回了身子,坐得笔直,“谁让你把他赶走了,你赶走了他,谁请我看免费电影?谁给我削平果?”林尽染看了一眼桌子上的苹果。 秦朔还算机灵,赶紧拿起一个新鲜的苹果,立马就削了起来,“有我呢!” “还有啊,最重要的一点!“ “您说?”秦朔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堆笑着说道。 “中午的饭谁管?” 秦朔停了下来,看着手中的苹果,“这个,嘶,嗯嗯,当前的问题比较棘手。这个,纵观中华上下五千年,啊,自从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关于这个问题的探索,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伏羲被这个问题困扰过,神农也不例外,当初清军入关……“ 说到这里,秦朔忽然之间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战。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好像刹那间这间办公室的温度就下降了好多。他两只眼睛左右瞟了瞟,按照恐怖片里的场景,如果遇到这种状况,肯定是主角所在的空间里面出现了某种不祥的物体! 秦朔瞟了半天,最终发现了原因! “呵呵,小染,哦不,林jǐng官,你得听我掩饰!哎呀――” 秦朔的大腿上,还是结结实实地被掐了一把! “好腿!”对秦朔施虐之后,林尽染不禁赞叹道,“你这条腿,哦不,你这个人生来就是被掐的料!” 秦朔从沙发上摔下来,蜷缩着身体,两只手不断揉搓着受伤的大腿根部。 “咦?”忽然,秦朔无意间看见了桌子上的报纸的角落里有一条信息,他站起来,掀开报纸,“我靠,不是吧!” “怎么回事?”林尽染被他的惊叫吓了一跳,连忙凑过去,看见了一条消息: 昨rì,西`安市临`潼区杨`村附近,发生了一宗枪击案件,死者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人。知情者请速速与临`潼公安局联系! 第十三章 张国梁出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亲们,推荐,收藏一下啊,谢谢) “好的,谢谢!”林尽染放下电话。 “怎么样?” 林尽染摇头,“临潼县公安局说死者不是张国梁,但是我想一定和他有关系!” “这算怎么回事?”秦朔道:“我们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我……”林尽染话还没说完,她的电话响了起来,她看了秦朔一眼,然后掏出了手机,一看电话号码就转过身去,接通了电话。 秦朔见她如此举动,知道自己在这里碍事了,于是向后走了几步,站到了房间的窗户旁边。片刻之后,林尽染放了电话,“那个,我得回běi jīng了!” “哦,是吗?”秦朔满不在乎地回了一句,眼睛仍然看着窗外的马路,“小心一点!”最后又补了一句。 “我会和派出所说一声的,你等会也可以走了!” “嗯!”秦朔点了点头,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好的,那么,我走了!”林尽染站在原地,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嗯!” 林尽染看着依靠在窗户边上的秦朔,愤愤地一跺脚,转身走出了办公室。秦朔听见她走了之后,才回过头来,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叹了一口气,耳边的高跟鞋地哒哒声渐渐消失不见了。 “秦朔呀秦朔,你真是一个禽兽!”秦朔在心里骂自己,“估计这辈子也不可能再看见她了!” 正在秦朔胡思乱想的时候,办公室里进来一个jǐng察,告诉秦朔说他到下面签个字,就可以走了。秦朔答应了一声,长吸了一口气,“结束了!”然后拿上自己的衣服,下了楼,到值班室签了字,离开了派出所。 秦朔从派出所出来之后,回到了旅馆,退了房。然后找了一条小吃街,吃了一碗馄饨。付钱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拼死拼活地跟着张国梁这个老头折腾了好几天,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想到这里,一向不做吃亏的买卖的秦朔愤然起身,一拍桌子,骂道:“妈・的,这个老匹夫,居然敢耍老子!” 秦朔扔下五块钱,朝着古玩大街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去那里,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怎么一个惊险了得。秦朔从小到大都是在混rì子,每天心里想的除了怎么赚两个钱填饱肚子之外,别无他想。 可是这几天的奇遇让他体验了一种别样的全新生活,惊险刺激地冒险,身材火辣的美女,jīng光闪耀的财宝。每样东西都深深地在秦朔心里生了根,他开始渴望这样的生活。 所以,现在他感到无比空虚!一时间,生活没有了目标。 昏昏沉沉的,秦朔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着自己。这一发现让他出了一身冷汗。这么长时间,他居然能没有发现,这种错误怎么会出现在自己身上?秦朔感到惊讶。惊讶之余,他开始思考如何脱身的办法。 “臭小子!” 秦朔闻言,如此的耳熟,转过身去,却是张国梁! “妈・的,你还敢找我?”秦朔一把抓住他,“把钱给我!” 张国梁没有想到秦朔突然之间这么激动,挣开他的双手,“你这臭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啊!” “少说废话,你答应的好处呢?”秦朔又抓住他,生怕他跑掉了。 “怎么了,小美女走了,空虚了?”张国梁嬉笑着说道。 “你,说什么,玩意儿?”秦朔被他说中了心思,心虚的紧张起来,忙着别过脸去,装作挑选路边地摊上的小玩意儿。 “呵呵,”张国梁满意的笑了,他非常喜欢看到秦朔被自己搞得很尴尬的样子,“小子,这里人多嘴杂,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秦朔放下手中的东西,看着张国梁,“你又想蒙我!” 张国梁从包里取出一叠红sè的钞票,“这个可不蒙你吧?” 秦朔两眼立即放光,仿佛失了魂一样的,跟着张国梁离开了古玩大街,来到了一个茶馆里。两人找了一个单间儿,服务员上了茶水,张国梁说请不要打扰,有需要再叫她。服务员走了之后,张国梁听了听四周没人,才笑着拿出了那叠钞票,说道: “这是你的劳务费!” 秦朔一路上就盯着这叠钞票,现在看见张国梁拿了出来,伸手就抢,好像这些东西长了翅膀一样,如果不抓住就飞了。 “唉,慢着!”张国梁见这小子手挺快,赶紧又收了回来。 秦朔扑了个空,骂道:“我说你这老头,一把年纪了,怎么就这么不厚道呢?”气的秦朔直拍桌子,又没有办法。总不能直接抢吧! “嘿嘿,小子,这钱早晚是你的!” “早晚是多晚?” “嘿嘿,”张国梁笑道,“小子,我跟你说的那件事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我不是说过吗,等这件事情完了之后,你跟我走!” 秦朔身子向后闪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张国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你答应我,我就告诉你!” “算了,你爱说不说!”秦朔无所谓的扭头喝茶。 “好了,”张国梁看了看四周,这间小小的单间儿里面就只有两个人,被张国梁这么一搞,秦朔也禁不住四周看了看,“其实,我是一座国家博物馆的馆长。” “哪个博物馆,对外开放吗?” 张国梁摇摇头,“这个博物馆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就连国家主席都不知道。” “嗯?”秦朔皱着眉头,开始怀疑这位老先生是不是嗑・药了! 第十四章 由来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断了一天电,今天差一点赶不上更新。亲们,多多推荐收藏啊。在这里多谢诸位的支持。) “这件事情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如果你答应跟我走,以后我会慢慢跟你讲的!”张国梁卖个关子。 “你爱说不说,反正我不想趟你这趟浑水了,你赶紧给我钱,我拿钱走人,从此之后我们再也不相见了!”秦朔不耐烦的说道。 “小子,你说这样的话让我很失望,你还不清楚你现在身上的能力究竟能做什么事情,所以你才说这种话。二十多年前,也有你这样你个小伙子,拥有和你同样的能力,我也是费了好大劲儿才说服他跟我干的。”说到这里,张国梁叹了口气,“可惜在一次执行任务过程中,他没有听我的指挥,被‘梵天之眼’shè出来的烈火烧死了!” 秦朔打了一个哆嗦,“梵天之眼?” “是古印度佛教的一颗宝石,不说这个了。反正说什么你也不会回心转意了,”张国梁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把钱拿出来,“钱给你,我们就此分手!” 秦朔听着张国梁这样说,其实心里也是非常矛盾。毕竟干这样的事情,危险系数还是挺大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像张国梁刚才说的那位仁兄那样,无缘无故地死去了。 “唉,看来我也只好再给林jǐng官重新找一个搭档了!”张国梁看着秦朔思考的表情,又添了一把火。 秦朔闻言,眼前一亮,“你说什么?” “什么,哦,其实也没什么,”张国梁不在乎的笑道,“本来是想找你和林jǐng官搭档的,既然你不同意,我也只好找其他人了!” “林jǐng官?哪个林jǐng官?”秦朔一听到“林jǐng官”三个字,小心脏就扑通普通直跳个不停,“啊,哪个林jǐng官?” “不就是林尽染吗?”张国梁道。 “神马,你说她也是你们这一伙的?切,你少来这一套,想骗我?”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秦朔心里面早已经浮想联翩了。 “你还别不信,你知道林尽染这次回běi jīng干什么去了吗?就是申请调令去了!” “什么调令?” “上级领导已经安排了,林尽染就要调到博物馆协助我工作了!” “真的假的?”秦朔眼珠子转了一圈,“诶,不对啊,你刚才不是说,就连主席都不知道博物馆的存在吗?林尽染属于国家特jǐng,他的上级自然是国家领导。这个,是不是有点矛盾呢?” “不矛盾,”张国梁道,“这个博物馆实际上是有一个私人建立的,后来文・革时期,为了保护这家博物馆,他将所有的东西转移到了地下。再后来,混乱的十年开始了,这个人被批斗死了,临死之前,他把自己所有的藏品,也就是博物馆所在告诉了他最好的朋友。他的这个朋友当时还只是一个小官员,他们两个都喜好古董。文・革结束之后,他的这个朋友混到了国安局高位上,然后着手组织各大文物专家组成了专案小组,对那些藏品做了归类鉴定,建成了现在的博物馆。” 张国梁继续说,“在整理这些东西的过程中,出现了状况,一些专家莫名其妙地发疯了,甚至死掉。那个朋友见出了大问题,赶紧封锁了消息,派人彻查这件事请。后来我随着师傅还有师弟,我们三个人碰巧在xīn jiāng踩点儿,师傅预感到了什么,我们三个人通过一系列观察,发现了这座地下博物馆。” “我们进去的时候,那里堆满了专家的尸体,但是都没有腐烂,依然保存的很好。师傅看到了一个人临死之前写的一封信,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于是,师傅使劲了浑身解数,终于研制出了能够镇住这些文物的符纸,这才免了一场灾患。” “再后来,我和师弟找到了那个朋友,他把所有的事情告诉我们,然后让我们找一个人,之后他就死了。他让我们找的这个人也是国安局的高官,从此以后,我们就作为国安局的编外人员,负责秘密管理这座博物馆。” “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没有回答我的疑问!” 张国梁喝口茶水,“我们的最高领导就是国安局,至于其他的领导人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情!” “你们这不是想要造反吗?”秦朔惊讶的说道。 “这不是造反,这是为了保全所有人,毕竟像这样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这么说来,整个博物馆,岂不是国安局的私有财产?” “这是你的见识!”张国梁笑道,“这些东西属于全世界,绝对不可能属于某个私人或者某个集团组织!”张国梁看着秦朔,“其实,世界上原本有两座这样的博物馆,一座在美国。后来,由于他们内部决裂,导致那座博物馆被炸毁了。现在全世界,也只有这么一座了!” “你的故事讲得确实不错,我听着也非常高兴,”秦朔看着手中的钞票,撇了他一眼,“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是真的!” “我不管你后面讲的这一大堆是不是真的,只要前面说的是真的就行了!” “前面?” “就是关于,咳咳,搭档的那件事情!” 第十五章 肉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你的意思是说,你师弟心里憋屈,一气之下卷了很多文物逃走了?”秦朔饶有兴趣地看着张国梁,“我看呀,我也别跟你去了,等会我打个电话,告诉林jǐng官也别去了,万一重蹈了美国那座博物馆的覆辙怎么办?”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谁知道我师弟会这么在意这个位置,早知道,我让给他好了,你看看现在闹得,博物馆的文物散落出去,加上原本就没有收集起来的未知文物,唉,我这辈子有的折腾了!”张国梁叹了口气,斜眼偷偷看着秦朔。 此时,秦朔再次陷入了挣扎之中。他也不是那种各家自扫门前雪的人,况且他原本就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整天就是混rì子。“在哪里混不是混呢,”秦朔这样想着,“不是还有小染吗?” 张国梁放下茶杯,看着秦朔脸上洋溢着猥琐的笑容,两眼无神,盯着桌子上的一只苍蝇傻笑。他摆摆手,将苍蝇赶跑了,但是秦朔还是目不转睛地跳动眉毛,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喂喂,你想什么呢?”张国梁推了他一下。 “嗯,啊?哦,没什么!”秦朔擦擦嘴角的口水,咳嗽一声,“嗯,好吧,那我就跟你走吧,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我发现你说的不符合事实的话,我随时都有可能走得哦!”秦朔正经地说道。 “没问题!”张国梁笑道,心里却想,嘿嘿,小子,你的软肋就握在我手上,还怕你不肯就范?“那就这样说定了,我们明天就起程。” “诶?我们不等林jǐng官吗?”秦朔咦了一声,问道。 “哦,调令不好申请下来,我们先走,她随后会跟来的。”张国梁说着话,站起来就要走。 “等等!”秦朔这时候才纳过闷儿来,“合着,你这是给我开了一张空头支票?”秦朔拧着眉毛,瞅着张国梁。 “什么空头支票?”张国梁重又坐下来,“既然我说了,那就是肯定的。你以为特jǐng大队是林jǐng官家开的吗,说走就走?真是的,再说了,国安局名下根本就没有我们这个部门,要想绕过上级领导,你知道要费多大的事儿?先前我跟你讲的那个小伙子,你知道我跟国安局说了多少遍,国安局又跟特种兵大队讲了多少天,才把这件事定下来。这还不算,最后办手续的时候才麻烦。因为我们是编外人员,国安局那就没有档案。你说谁会跟你到一个根本就没有记录在案的部门工作?”张国梁一下子就急了,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 秦朔嘴角抽动,抹了抹脸上的唾沫星子,笑了笑:“我就是随口一说,你干嘛这么认真呢?呵呵!” 张国梁骂完了,脸上搭拉着,但是心里却在大笑:小子,不给你点厉害瞧瞧,你当我是软柿子不成? “那个,我们可以走了吗?”秦朔提醒一下。 “走!” 然后,两个人就走出了茶馆。 “喂,前几天你追踪的那个兵俑,也是博物馆里逃出来的?”秦朔问道。 “这倒不是,这是新发现的文物,”张国梁小声说道,“这其中涉及到了一个大秘密。你对兵马俑了解多少?” “还算可以吧!” “好,我问你,兵马俑中隐藏着很多未解之谜,其中一个就是,这么多的军队,为什么没有将军的兵俑?” “这个问题嘛,有多种解释,其中支持最多的大概就是,秦始皇本人就是这些兵俑的将军!”秦朔道。 “行啊,”张国梁赞了一句,“你小子懂得倒是不少,这确实是其中一个较为合理的解释。不过,经过这么多年的研究,我发现这个结论是不准确的。兵马俑其实是有将领的。” “就是你追踪的那个?”秦朔道。 “没错,他就是秦始皇帝**队的大将军。他是与众不同的兵俑。” “我倒是没看出来!”秦朔随意的说道。 “我也没看出来,直到那天我在树林中发现他的时候。”张国梁好像又陷入了那天的场景。 “是呀,那天你去哪了?” “分开之后,我就跟着兵俑跑进了树林中。由于林尽染那一枪,兵俑好像受了伤,被我追上了。经过打斗,我制服了他,然后发现,”说到这里,张国梁停了下来,秦朔自然也停住了脚步,此时周边的人群来来往往,熙熙攘攘,可是对于两个人来说,整个世界仿佛已经安静下来,秦朔耳边什么都听不见,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张国梁身上,“兵俑身体里面,竟然有肉身!” “肉身?”秦朔全身打了一个寒战,他抬头看了看天空,烈rì挂在万里无云的蓝sè天空,咽了一口唾沫,又说道:“那么,其他的兵俑?” 张国梁回头看着秦朔,用一种赞赏的眼神,“我们想到一块儿了!” “你的意思是说,有这么可能?” “我也不清楚,只是猜想,没办法论证!”张国梁拍了拍秦朔的肩膀,“好好干,小子!” 秦朔皱了一下眉头,这哪跟哪呀? 两个人继续穿过了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进入了一个地下停车场,然后上了加长型悍马。张国梁发动了车子,眼睛瞟了一下后视镜,小声对亲说道:“趴下,一会不要抬头!” 秦朔正在享受着这辆豪华悍马舒服柔软的座儿,听到这句话感到分外奇怪,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国梁一脚油门儿,车子飞了出去。秦朔也差一点掉下座位,他勉励坐起来,被张国梁一声大喝“趴下”,然后缩在了后座上。 秦朔不明白怎么回事,他抬起眼睛,通过前门的倒车镜看见了后面正有两辆奔驰追赶上来。“妈呀,不会是枪战吧!”然后整个人缩在了前后座位的空隙之间。 叮―― 子弹击中了后备箱,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秦朔还是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听见这种只在电影里才能听到的声音,随着张国梁胳膊的转动,加长型悍马来回甩动,整个停车场回荡着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尖啸声。 “放心,这是防弹的!” “轮胎呢?” “你小子死到临头还这么油嘴滑舌!” 张国梁一边和秦朔相互调侃,一边注意着后面敌人的动向。大概是由于那两辆奔驰的司机没有张国梁这般好的驾驶技术,绕了几圈之后,就把他们甩掉了。 成功脱逃的两个人一路狂奔,向着西安西北方向前进。 第十六章 沙漠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多谢亲们的收藏推荐) 秦朔将最后一滴水舔干净之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烈rì。他眯着眼睛,用手搭在额头,虽是如此,强烈的沙漠阳光仍然是他难以睁开眼睛。他叹了一口气,目光落到了走在前面的张国梁身上。 “我说,你走慢点行不行,这大热的天,又没有水,你想累死我呀!”秦朔有气无力地骂道。 走在前面的张国梁已经听了秦朔一路的骂骂咧咧,早就习惯了,现在他正在窃喜自己成功将他骗到这里来了,就算想跑,这茫茫大漠,他都没地儿跑! “我早就告诉你了,在沙漠里,最忌讳的就是大口大口地喝水,只要含一小口水在嘴里,防止嘴唇干裂不就行了吗?” “我也想啊,可是水到了嘴里,你不想咽下去,它自己拼命往你喉咙里钻,你有什么办法?你有什么办法?” 张国梁“唉”一声,无奈的摇摇头,转过身去,继续前进。这一次嘴仗无疑是秦朔胜利了,但是还是不能解决现在的问题。 秦朔搭拉着脑袋,双手自然下垂,抬着沉重的双脚,在沙子里趟着,每迈出一步,都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滚烫的沙子渗进鞋里,随着迈步,在脚心和鞋底之间来回滚动。秦朔走了两三步,骂了一声,干脆坐在了地上,“不走了,老子不走了!” “嘿嘿,你爱走不走,我可告诉你了,别看白天这里的温度四五十度,要是到了晚上,零下四五十度的时候都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前面的张国梁头也不回,便走边看着远处的荒漠。 这里就是新・疆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是中国最大,世界第二大的沙漠,同时他还有另一个称号――流动沙漠。世界著名的诡异湖泊――罗布泊就位于这个沙漠之中的某个地带。所以造就了塔・克拉玛干沙漠中最奇特的沙丘。 沙丘类型复杂多样,宛若憩息在大地上的条条巨龙。沙丘群呈各种蜂窝状、羽毛状、鱼鳞状沙丘,变幻莫测。沙漠中有两座红白分明的高大沙丘,名为“圣墓山”,它是分别由红沙岩和白石膏组成,沉积岩露出地面后形成的。 沙漠中狂风肆虐,常常卷动着沙丘随风移动,仿佛是沙子组成的洪流,所过之处,尽数毁灭!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塔里木盆地的zhōng yāng,北面是天山,南面是昆仑山,西面有帕米尔高原,东面就是罗布泊的沼盆。“塔克”的意思是山,“拉玛干”就是荒漠的意思。 而,现在两个人就位于塔里木盆地的北方边缘,向西北方向遥望,已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天山宏伟的身影。犹如一位披着白纱的圣女,热烈的注视着走过她脚下的每一位疲惫的旅客,为他们送上心灵的抚慰。 “我可没这闲心!”当秦朔听到张国梁如诗如画般描述天山的时候,不失时机的浇了一盆凉水。 “你少说一句废话,就能省点唾沫,延长你的生命!”张国梁没好气的骂道。 “要不是你整丢了指南针,走错了方向,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到这幅田地!”秦朔抓起一把沙子,使劲儿攥了一把,然后手掌倾斜,任由沙子zì yóu地从掌心滑落,就像是一捧水从手上流出去一样。秦朔看了一会儿,有一种伸出舌头舔上一口的冲动。 恰好这时候,张国梁指着前面不远出大喊一声,“你看,是树!” 秦朔惊了一下,扔掉沙子,顺着张国梁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了一会儿,真的有几棵树,稀稀拉拉地站在沙漠之中。秦朔看了一会儿,嘴里发出“啧”的一声,又转过头去仔细看了看张国梁,摇摇头,“你可小心一点啊,那可能是幻觉!” “胡说什么,不是幻觉!” 秦朔看着张国梁忽然间jīng神抖擞,好像吃了兴奋剂一样,大步走了过去。秦朔见势不妙,茫茫沙漠,怎么就这么巧,在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出现了绿洲呢?秦朔赶紧追了上去,扶着体力匮乏的张国梁。 “我说,你在沙漠里迷过路吗?” “没有!”张国梁干裂的嘴唇动了一下,“每次执行任务,我都是从阿克・苏机场离开新・疆,还从没有独自开车离开过。” 秦朔听见这句话,差点跌到,“不是,你不是在这里呆了几十年了吗?” “我是,但那是在博物馆里,又不是在沙漠里!” “我的天哪,张爷爷,你开玩笑呢吧?这几十年,你难道没有抽出一点时间,研究一下塔克拉玛干沙漠地势地形,或者相关地理知识?” 张国梁无力的摇摇头! 秦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如果还有的话。“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呀!” “这也是我没有想到的。以往,都在阿拉・尔或者阿克・苏地区活动,谁没事吃饱了撑的来这儿呀!”张国梁舔了舔嘴唇,“这就是教训呀,回去之后,你一定要好好学习,深入研究一下塔克拉玛干!” “为什么是我?” 张国梁没有再理他,两个人相互搀扶着,走了两个小时,就是走不到那几棵树跟前儿。不过,比起刚才来,此时两个人的耳边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 “水,是河!”忽然之间,张国梁抬起头来,两眼冒光。他一把推开秦朔,窜了出去。 “喂,那是幻觉!”秦朔站在原地,已经懒得再迈一步了。“妈的,这大沙漠里,哪来的水?” 但是,张国梁已经跑了出去,蹲在河边大口大口地喝了起来。秦朔见到这种情况,连忙跑过去拉住他,因为在秦朔心里,已经认定了这就是幻觉,所以他担心张国梁现在正大把大把的吃着沙子,故而制止他。 “你笨蛋,我还没有虚弱到连水和沙子都分不清的地步,你自己看看!”张国梁挣开秦朔,捧了一把水,往秦朔脸上一泼。张国梁看着呆若木鸡的秦朔,“怎………”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扑通一声响,一个大大的水花溅了起来! 第十七章 山壁上的行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亲们,不是我总要推荐收藏,只是推荐收藏真是太少了,点击也很惨) 秦朔就像是一个蔫了吧唧的烂黄瓜,突然泡在了水里,立即又坚挺起来。他在河里游了几圈之后,就听见蹲在河岸上的张国梁说道:“快点上来,装点水,我们赶快离开这里,天就要黑了,我们必须赶在天黑之前,找到人家,不然的话,到时候冻死你!” 秦朔十分不舍地从河里爬出来,衣服湿漉漉的干脆也不拧了,蹲在河边喝饱了水,灌满了瓶子,问道:“我们往哪走?” 张国梁站起来,看了一会儿,“这里是沙漠边缘,我们应该走得不远,还没到腹地。据我推测,这条应该是和・田河,下游汇入了塔里・木河。我们水流而下,应该能到达阿・拉尔市!” “不知道那群人现在怎么样了?”秦朔不着调地说道。 “你还有这心思?”张国梁往身后的大漠看了一眼,“跟了我们这么多天,估计这时候,他们也不好过!好了,别管他们了,我们继续赶路!” 两人顺着河流而下,深一脚浅一脚继续在沙漠中行进。不知道又走了多少时候,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有一条公路。两人走过去,站在路边看了看,此时已经接近傍晚,温度降得很快,刚才还觉得燥热,现在也开始打哆嗦了。 “这应该是省道210吧!”张国梁走了几步,想要找一找路标,但是什么都没有,“走吧!”于是两人顺着公路继续前进。 天sè黑得很快,就像这里的温度一样。秦朔双腿不住的哆嗦着,连走路都有些困难了。张国梁在前面,是不是四下找寻着路标。 “唉,亮光,有车来了?”秦朔看着脚下的影子,立即回头,果然身后驶过来一辆农用三轮车。三轮车的声音越来越大,秦朔站在路zhōng yāng,挥动着几乎快要断掉的手臂,大喊着“停车,停车”。 三轮车停了下来,一个牧民打扮的新・疆人jǐng惕的打量着眼前的两个人。秦朔兴奋了,他走上去,“大哥,带我们一程吧!” 牧民没有反应! “他听不懂,”张国梁走过来,把秦朔推到一边,脸上立即绽放一个如花的笑容,用不太标准的新・疆话说道:“这位大哥,我们两个在沙漠中迷路了,麻烦你带我们一程,”说着话,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盒烟和十几块钱,“这个给你!” 牧民打量了一下两个人,接过了烟和钱,又抬眼看了一下嗦嗦儿的秦朔,将钱换给了张国梁,只收下了烟。“上车吧!” 两个人仿佛中了彩票一样,飞上了车。牧民一脚油门,车子顺着公路飞驰起来。走了好一会儿,坐在后车斗上的两个人都要冻僵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原来一路颠簸,已经到了阿・拉尔市。两个人下车,千恩万谢之后,牧民离开了。 当天晚上,两个人找了一户人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到了阿・拉尔市,坐上了车向北来到了阿・克苏地区的一个叫做吐木秀各的小镇。这个小镇在阿克・苏地区的最北边,再往北就是绵绵的天山山脉。 现在已经是张国梁和秦朔离开西・安的第十天了。 他们两个在小镇上吃了一点东西,又带上几块干酪,然后继续向北走去。 “我说,我们还有走多远?”秦朔问道。 张国梁看了看库木艾・rì克河,“不远了,过了这条河,前面有片峡谷,里面就是了!” “峡谷?”秦朔发挥他那丰富的想象力,“你们不会是住在山洞里面吧?” “到了你就知道了!”张国梁故意卖关子。 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新奇的事情,简短说,两个人顺着河流,终于到了张国梁说的那片山谷。山谷位于天山脚下,抬头就可以看见天山巍峨的身躯,和那片茫茫的白雪。位于山脚下面的山谷,受到天山融化的雪水的滋润,长满了各种独特的植被,很难想象,这里是荒凉的新・疆的一部分。 两人走进山谷,走了十几分钟,位于北面的一侧峭壁上面,赫然出现了一座房子。秦朔第一眼看见这座房子的时候,还以为那是海市蜃楼,还装作博学的跟张国梁说:“你看,海市蜃楼真是神奇呀!” 张国梁笑了笑,“什么海市蜃楼,那是我们的博物馆的地上部分!” 秦朔闻言,笑着推了张国梁一下,“切,不要开玩笑了,你当我真是笨蛋呀!”但是看着张国梁一副认真的表情,秦朔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目瞪口呆。 “好了,以后有机会看,我们先进去吧!”张国梁说道,然后走了过去。 房子前面没有路,两个人踩着山石植被,走到了房子的跟前儿。房子总共分为三层,依山而建,更准确地说,应该是挖山而建。因为整间房子深入到山体内部,只有不到三米的部分突了出来。房子的装饰布局,全都是依照着山石走向设计的,从远处看的话,根本就看不出来这里隐藏着一座房子。 张国梁走到门前,掏出身上的钥匙,选了一把,插入了门旁边的一个小孔内,只听见“咔嚓”一声,从山壁上伸出来一个机械手臂,手臂前端不是一只手,而是一台微型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女孩的脸。 “请输入通行密码!”电脑干涩的声音 张国梁在键盘上嘟了几下,又听见那个女孩说: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秦朔一听,真想上前一大脚踹飞了张国梁,“我说,你连自己的密码都记不住吗?” 张国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平时都是许岚给我开门的,我很少用密码,我想想!”想了一会儿,张国梁重新输入了一遍。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秦朔都快崩溃了,从西・安到沙漠,从沙漠到阿・拉尔,从阿・拉尔到阿克苏,从阿克・苏到这里,一路上都莫名奇妙。而现在,终于到了目的地了,还要输什么密码,更糟糕的是,两人中唯一知道密码的人还忘记了。 “这个密码,有没有次数限制?” “还有一次机会!” “那如果错了呢?” “只能等里面的人开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不叫里面的人出来开一下下呢?” “里面,现在没人!” 第十八章 进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博物馆的全貌即将展开,亲们继续支持啊) “不是我说你,我发现你这么大老的了,一点都不着调!”秦朔已经唠唠叨叨一个多小时了,眼看着太阳从山谷的那一头降下去,山谷中的温度也随着太阳降了下去,此时秦朔也口干舌燥,没有力气再骂了,“一点都不着调!” “你就省省力气吧,万一许岚今天不回来,我们就要在这里露宿了!”张国梁雪上加霜地说道。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先把你大卸八块儿,然后烤了吃!”秦朔恶狠狠地说道。 “不行啊,”张国梁站起来,“这么一点点苦都吃不了,将来怎么面对更大的危险?” “谁要面对危险了,我还告诉你了,老子反悔了,”秦朔一拍大腿,站了起来,“等你赔了我jīng神损失,我立马就走,再也不来这种鬼地方了!” “什么鬼地方啊?” 秦朔话刚说完,只听见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远处传过来。两个人jīng神一振,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女孩子。秦朔之所以一振,当然是本能驱使,心里就想到了西游记里的情景。张国梁之所以一振,是因为他知道开门的来了。 “小岚,你怎么这才回来?”张国梁赶紧走过去。 一个长发高挑的女孩从乱石之间走到了门前,胳膊上挎着高档的LV包包,一身cháo流装扮,和这片山谷显得极不相称,“老爹,你也是,怎么老忘记密码?” “嘿嘿,这还不都是你惯得!”张国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叫做许岚的女孩目光随即落到了秦朔身上,“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人!”然后像是看一件品牌内衣一样,仔细地打量着秦朔。 虽然秦朔脸皮比较不薄,但是被一个如此漂亮的女孩子,以这样一种眼神看着,身上突然有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好像心里面那一点小东西,全都被人看走了。 “先别管他,先开门吧,否则人家就要杀人了!”张国梁挖苦道。 “喂喂,你说什么呢,我发现你还真是不着……”秦朔听见张国梁当着美女的面还这样挤兑自己,嘴一秃噜,差一点又要开骂,幸而他制住了,连忙转移话题,“……调节一下身心健康,还是非常有必要滴!” 许岚眉头一皱,看了一眼张国梁,意思是在问他说什么呢!张国梁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看着天气,今晚好像有风!” 许岚见这两个人前言不搭后语,干脆也不多问了,走到门前,在电脑上输入了好长一串字符命令,然后就听见电脑“密码验证中”的声音。 “没想到你这样的长相,还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真是老天不长眼!”在许岚输入密码的过程中,秦朔和张国梁凑到一块叽叽咕咕起来。 “别瞎说,她可不是我的女儿!” “哦,也对,你姓张,她姓许,你是她后爹?” “不是,她是我收养的!” “哦,那就是义爹!”秦朔眉毛跳动,表明他心里面正在做着龌龊的活动。 “什么叫做义爹?” “养爹!”秦朔随口一说,此时一双眼睛已经从许岚雪白的脖颈上面,移到了后背上,小腰上,然后继续往下移动着。 “你就会胡说,”张国梁骂道,“我可jǐng告你呀,你别胡来,要是让我知道你打她的主意,小心我把你放到异次元空间去!” 秦朔闻言一愣,“圣斗士看多了吧!” “好了,开了!” 许岚回过头来,笑着说道。然后秦朔脸上堆笑,走上前去,“嘿嘿,你可比你养爹强多了,走吧,我们进去!”说完话,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推开门就向里面走去。 许岚回头看了身后的张国梁一眼,张国梁苦笑着摇摇头,示意他们先进去。于是两个人就走了进去。而张国梁站在那只机械手臂面前,打开了一个页面,输入了一串比之先前许岚输入的还要长的密码,等待验证之后,跳出了一个视频画面。 画面上出现了一张脸,“怎么样?” “按照你说的,他已经来了,不过,他好像对这个不太感兴趣,几次考验虽然通过了,但是心底里还是有些抵触!”张国梁说道,一脸严肃。 “不要心急,虽然这二十年来我没有在他身边,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视之下,我还是有把握的。他绝对不简单,超过了当年的我,所以你要好好培养他!” “这个你放心,这么好的材料,我绝对是不会浪费的!” “好的!” 视频断开连接。张国梁将电脑推了进去,用钥匙锁好了,这才进了门。 第十九章 阿房行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不好意思,前奏有点长。亲们收藏推荐支持啊.有事耽搁了,发晚了) 秦朔故意在客厅的真皮沙发上面弹了几下,感觉弹xìng十足,不禁想起了许岚圆翘的臀部。想到这里,秦朔都不自禁地认为自己是个极其龌龊的人。坐在沙发上,环顾整间客厅。 由于整间“阿房行馆”——至少他们是这样叫的,依山而建,坐北朝南,所以客厅也是如此。刚刚进来的时候,穿过了一条大约二十来米的隧道。隧道挺宽,差不多有五六米,双行道。进门左手边上有一个鞋柜。 客厅大约有144平米,据说这是因为二层和三层的客房总共是这么大,下面的客厅做小了的话看起来不协调。秦朔不禁感叹,真是深山野林,连地也这么便宜,这要是在首都,哼哼! 客厅虽然大,但是设备十分简单。客厅正前面,也就是最南边,是一台超大号的液晶电视,电视下面的柜子上是一系列音响设施。秦朔看见电视之后就想过,这荒郊野岭的也有信号? 客厅中间,是一个舞池,舞池上方有一个圆球状霓虹灯。接着就是客厅后面,也就是靠墙是沙发和茶几。茶几右边还有一个沙发,再往右就是上二楼的楼梯了。 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一百多平米的地方上,就这点摆设! “本来想着多放点东西,但是老爹说这样的话会影响到博物馆里的藏品!”许岚是这样解释的。 正在秦朔欣赏着客厅的墙上的壁画的时候,许岚从楼上走了下来,“你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要不要上来看看?” 秦朔起身,“好呀!”然后跟着许岚上了二楼。 相对于一楼客厅来说,二楼就显得有些拥挤了。整间二楼别的没有,就有六间客房和厕所浴室,除去楼道,每间房子差不多也就十几平米。 “这间就是你的!”许岚指着楼道斜对面的一间房间说道。 “这间啊?”秦朔一脸不爽,“对着楼道?晚上会不会进风,我这人最怕冷了。” “哦,你对面就是我的房间!” “嗨,其实也没什么了,房间经常通风,有利于空气清新,对身体有好处的,我喜欢这间房!”秦朔立即笑着说,然后走了进去,“想当年我在我舅舅家住的时候,我那间房就是四处通风,采光良好,所以你看看我,多么的健壮!”秦朔掳起袖子,展示了一下松松垮垮的肱二头肌。 “如果缺什么的话,就跟我说!”许岚忍不住笑了笑,说道,“你们跑了大半天,肯定饿了,我先去做饭,你休息吧,等会叫你!”说完,就转身走了。 秦朔靠在门框上,看着许岚下楼去,心里想着:如果能娶到这样一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晚上暖床的女孩,啧啧,真是太有福气了! “小子,又在胡思乱想什么东西?” 秦朔正自意·yín,听见三楼楼梯口传来张国梁的声音,抬头看去,只见他正瞪着眼睛,盯着自己。 “没,没什么,我在想还缺什么生活用品!”秦朔心虚的说道。 “你最好老实点!”说完话,张国梁消失在三楼楼梯口。 “切!”秦朔做了一个鄙夷的表情,转身回房间去了。 晚饭是在客厅左边的餐厅里进行的。晚饭十分丰富,除了xīn jiāng的特产之外,还有很多各地的新鲜蔬菜。秦朔又开始纳闷,难不成国安局还定期给这里派送新鲜蔬菜?带着这个疑问,秦朔很快的消灭了一碗米饭。 “我来吧!”许岚拦下了将要站起来的秦朔,拿过他的饭碗,盛饭去了。 这个举动,无疑又增添了秦朔很多幻想。 “喂喂喂!”张国梁用筷子敲了秦朔的脑袋一下,“干什么呢?” “发呆,要你管!”秦朔被张国梁打断,很是不快,“我说,你怎么什么都管?” “废话,自从你踏进这里的那一刻起,你就归我管!”张国梁道。 “拉屎放屁你也管吗?” “当然了,所以以后你最好少放屁!”张国梁骂道,“吃饭!” 许岚笑着把盛好的米饭递给秦朔,“你们两个怎么总是吵架?” “还不是你养爹,总欺负我,”秦朔狠狠地填了一口米饭,“嘶——,好烫好烫!”极其狼狈的将嘴里的饭吐了出来,许岚递了一杯水给他。 “你小子就是不老实!”张国梁幸灾乐祸地笑着,“报应了吧!” “老爹,你也是的,他一个小孩,你跟他一般见识什么?” “小孩儿?我都二十岁了,这还小吗?” “我还比你大五岁呢!”许岚笑道。 “不是吧,”秦朔张大了嘴巴,“看你也就是十仈jiǔ岁的样子!” “咯咯咯咯!”许岚开心的笑了起来,“你最还真甜。行了,就冲你这张甜嘴,以后岚姐罩着你!” “好,岚姐!”秦朔挑衅似的看着张国梁,那意思就是说,看你还敢猖狂! 张国梁摇摇头,继续吃着饭。 第二十章 神奇的行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不好意思,电话局线路出了问题,断了两天网。) “怎么,老爹没跟你说过吗?”许岚将一个洗好的盘子放到篮筐里。 “没有啊,他什么都没说过!” “这样啊,反正你以后也会知道,告诉你也无妨,”许岚从秦朔手中拿过放好了洗涤剂的盘子,“其实,真正的博物馆在这所房子地下一千米的地方。博物馆分为三部分,我说的这个是第一部分,存放着清朝之后,包括清朝、民国和新中国到现在的灵异藏品。” “一千米呀!”秦朔惊讶的说道。 “放心好了,进入博物馆有专门的通道,做了很好的保障措施,不会出问题的,以后你可能会经常xìng的呆在下面。现在下面只有杨烨一个人在看管。” “杨烨?他是谁?” “哦,一个十七岁的上海男孩,电脑技术很好。曾经入侵过国安局的电脑系统,后来被捕,送到了这里管理整个博物馆的安全系统。” “哦!”秦朔一边擦洗着盘子,一边思索着,“你是说,这个博物馆全都是电脑控制的。” “那可不是,要不然的话,那么多的东西,先不说分类管理,就是走一遍看一遍,也要花上很长时间,等你下去了你既知道了!”许岚神秘的笑了笑。 “听你这么一说,我变得越来越糊涂了!” “没关系,时间长了你就了解了,这里边东西多着呢,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 “你不是博物馆的……”秦朔找不出任何词语来称呼张国梁的工作身份。 “我们统称为博物馆员,”许岚替他说了出来,“我不是,我只是负责这里,说白了,我就是一个生活管理员!” “哦!”秦朔点了点头,“诶,我还有一个问题,我们吃的东西是不是国安局定期投放啊?” 许岚闻言,先是一愣,看着满脸疑惑的秦朔,忽然间笑了起来,“你当我们是难民吗?” “姐,你笑起来真好看!”秦朔痴痴的说道。 “去,”许岚推了他一下,嗔道,“不许调・戏姐姐!”然后将手中的盘子摞好了,放回橱柜中,“我们博物馆下面有自己的蔬菜大棚,除了米面和肉类之外需要定期采购,其他的都是自给自足。” “蔬菜大棚?”秦朔更加惊讶。 “对呀,所以说,等你下到下面去了,什么都明白了,哦,还有,我们生活用水都取自地下水,经过特殊的水处理系统净化。取暖用的热量取自地热,除此之外还能带动发电机发电。整个博物馆的电力系统都是靠地热供给的。”许岚说完,看着秦朔惊异的神情,“不用这么惊讶,你要是见到了博物馆里的藏品,你肯定觉得其他的我讲的都不算什么了。” “藏品?” “对呀,举一个例子,你听说过李世民的穿杨箭吗?” “李世民?”秦朔想了一会,“是不是和玄武门之变有关系?” 许岚颇有些惊喜,“老爹的眼力果然没错,你懂得还挺多的,没错,就是李世民shè杀李建成的那支箭,现在就放在博物馆的第二层。有一次我负责整理那一部分属于唐朝藏品的区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小心碰了那根箭,结果那支箭就一直追我,差一点送了命。幸亏老爹来得及时,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到过第二层。”许岚说完,脸sè显得有些苍白,可见那一次多么的惊险,以至于现在回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秦朔听完了许岚的讲述,也回想起了在西・安的时候遇见的兵马俑,他咽了一口唾沫,开始怀疑自己来这里是不是值得。 “好了,我们去客厅吧!” “哦,哦!”秦朔从失神中醒过来,跟着许岚来到了客厅里。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看电视。 “电视讯号是通过地下的光纤传递的,可以接受到全世界的电视节目,不错吧!”许岚笑着,播动遥控器,播到了一个韩国频道,开始看起了韩剧。刚刚看了十来分钟,电视里的男女主人公就开始生离死别了,连哭带喊的了。 秦朔斜眼看了看身边的许岚,她双目含泪,已经沉浸在电视剧情中了。秦朔摇了摇头,韩剧,韩剧,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看爱情动作片! “哦,不好意思,”许岚忽然注意到秦朔正盯着她看,忙擦了擦眼泪,“这个电视剧太感人了,不好意思。”许岚一边说着话,一边从茶几下面的横格内,又拿出了一个遥控器,同时拿出了一个眼镜,“给你!” 秦朔不明所以,接了过来。 “这个电视是多屏幕的,可以好多人同时观看,不过需要戴上这个眼镜才能看见其他的屏幕,你试试。”然后将一个遥控器递给他。 秦朔在感叹着rì益发达的科技的同时,满心期盼的戴上了眼镜,果然,在原来的液晶电视的侧面忽然多出了一个屏幕,可是却看不见原来的屏幕上的内容了。他试着用遥控播了几下,果然可以随便换台,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一个很黄很暴力的电影。 “怎么样,你在看什么?”就在秦朔目不转睛,全神贯注地看着电视上男女主人公“恶战”的时候,许岚开口问道。 “啊,没什么?”秦朔被吓了一大跳,“没什么,动物世界,正在讲狮子如何交配呢!” 许岚眼睛一眯,坏笑的说道,“真的吗?” “当,当然!”秦朔心虚的回答,同时偷偷地换了台。 “拿过来我看看!”许岚突然出手,将秦朔的眼镜抢了过来,“什么嘛,明明是和我一样!” “啊?”秦朔拿过眼镜一眼,屏幕上,一个女孩坐在公路上大哭着喊着韩语,她的怀里的男生全身是血,旁边围满了人群,不一会救护车跑过来了……“呵呵,呵呵!”秦朔勉强的笑了笑,然后赶紧换了台! 第二十一章 枪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诸事烦身,心绪不宁。状态不好,敬请谅解。收藏每天都增加一两个,多谢亲们。) 林尽染跟着向导顺着库姆艾rì克河向北行进,周边除了临近河边有一些植被以外,其他的地方全都是戈壁,放眼望去,辽阔的大地上光秃秃的,没有生机。林尽染不禁怀疑,来这里会有什么任务? 几天之前,还在北・京的林尽染接到了上级的通知,将她调到了新・疆阿克・苏地区执行任务。林尽染问过任务的具体内容,但是上级只是说到了那里就自然清楚了。搞的她晕晕乎乎地买了飞机票,就飞过来了。 到了这里之后,林尽染马上找了当地人当向导,按照她手上的地图上的标示向着目标行进。两个人从阿克・苏出来已经有大半天了,驱车走到了吐木秀克镇,便顺着库姆艾rì克河步行。 前面远处就是天山山脉,巍峨的山脉绵延千里,仿佛一条雪龙横亘在塔里木盆地的北部,保护着这里的子民。 “大叔,还有多远?”林尽染走得实在累了,问道。 前面带路的向导是一个老牧民,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他也停下来,回过头说道:“不远了,你看,那片绿sè,就是你要找的地方!” 林尽染顺着向导的手指看过去,在天山脚下确实出现了一丛绿sè,与天山的雪峰相衬,看上去就是一副完美的山水画! 啪啪―― 啪啪―― 突然,前面传来几声清脆的响声,牧民全身一震,jǐng惕地看了看四周。林尽染也是一惊,MP5的声音,而且没有安装消音器,可见这伙人当真猖狂! 林尽染立即招呼牧民大叔跟着自己躲到了一处矮山坡上。远处再次传来几声枪响,这次混杂着手枪和AK47的声音。AK声音巨响,在这空旷的地方被放大了很多倍,震耳yù聋。 “大叔,你躲在这里别乱动,我去看看!”林尽染说着话,从腰上取出一把左轮手枪,装好了子弹,又嘱咐了一遍,悄悄地摸了过去。 林尽染从一块看上去很坚硬的石头上方探出头来,向远处望过去,只见四五个军装打扮的人正缩在河堤下面,对面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怕这几个蒙面的人。这伙人手中端着各种枪,有自制的猎枪,仿真的AK和消音,一看就知道是不法分子。 而躲在河堤下面的军人手中拿着的全都是手枪,看上去情况不妙。林尽染想都没想,瞄准了一个端着AK的人的脑袋就是一枪,血花立即绽放开来。那伙强盗吃了一惊,来不及管身边同伴的尸体,转过身来就是一通连shè。 林尽染躲闪及时,但是那块石头太不给力,也许是风化的严重,被枪扫shè了几下就碎成了粉末。林尽染连滚带爬,躲到了沙坡下面。 枪声渐稀,林尽染擦擦汗水,将脸上的沙子清理了一下,试着探出头来。看见那伙人已经退去了,又观望了一会儿,确定没有人她才放心的走了出来。 “你是谁?”河堤下面的人站出来,仍然举着枪,对着林尽染大喊道。 “我是林尽染,特jǐng大队的!” 几个人听闻她是特jǐng,加上刚才确实帮了他们大忙,放松了jǐng惕,纷纷走出来。林尽染走到击毙的那个人身边,揭开了面罩,死者二十多岁,身上没有任何证件,不能证明他的身份。 “你认识他吗?” “不认识,我们是来执行任务的,被他们伏击了!”一个军官说道,“你好,我是队长王翰!” 林尽染和他握了手,“你们在这里执行什么任务?”虽然她知道这是不能问的,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 “哦,是这样。我们正在运送一批文物,说是送到这里,自然会有人接。但是这荒山野岭的,没看见什么机关单位啊。” “这么巧?”林尽染感到事情很是蹊跷,“我也是接到上级任务,让我来这里,可是走了大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见到!” 这时候,林尽染的向导走了出来,他指着前面那片山谷说道:“地图上标示的就是那里,那里!” 一行人顺着库姆艾rì克河继续前进,一路上通过交谈,林尽染知道了这群士兵运送的是一座兵马俑。兵马俑装在特制的箱子里面,只有接收的人才能打开。听到兵马俑这三个字,林尽染不禁想到了在西・安城发生的事情。仔细询问之下,才证实,原来这个兵俑却是是从西・安城运过来的。 事情居然如此巧合,林尽染心里又添了一个问号! 第二十二章 入住行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傍晚时分,天空出现了大量云层,空气也变得有些淡淡的腥味儿。牧民大叔说可能要下暴雨了。林尽染还感到惊讶,这种戈壁居然也能下暴雨。牧民大叔解释说,这里的天气非常异变,说不准现在是晴空万里,下一秒钟就暴雨将至了。 一行人赶紧加快行进的步伐,最好赶到暴风雨之前找一个躲雨的地方。众人来到山脚下面,正发愁没有办法的时候,忽然看见远处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鸣声。林尽染站在一个小沙坡上面向远处眺望,见到一辆悍马卷着沙尘向这边驶过来。 林尽染立即让众人警卫,说不好是那伙人又来了。所有人趴在山坡下面,警惕地看着那辆加长型悍马靠近。随着那辆车的靠近,林尽染发现这辆车如此的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正当她努力回想的时候,悍马驾驶员一侧的窗户里冒出一个人头和一条胳膊来,同时伴随着杀猪的嚎叫声: “小染?小染?小染!是我呀,小染!” “秦朔?” “禽兽?”牧民大叔眨着眼睛,不解地看着林尽染。 林尽染突然笑了,她知道大叔汉语不是很好,所以听错了,不过想想,“秦朔”这两个字确实和“禽兽”的音相近。 刺耳的刹车声停止了回荡,随之而来的是弥漫的尘土。由于车奔驰得很快,停下来的又很急,所以车子带起来的灰尘根本就停不下来,从车尾席卷了众人。 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林尽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一个人扑了过来。林尽染出于本能的防卫,双手钳住对方的胳膊,腰身一扭,来了一个大大的过肩摔,然后就听见“噗”的一声肉体和地面接触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呻吟! “哎呦,小染,你这是干什么?” 秦朔一停了车,就跳了下来直奔林尽染而来,本来还想着多日未见,她也非常想念,来一个拥抱是人之常情,也不算是占人便宜。没想到的是,幻想着下一秒即将要发生的感人场景,突然,他感觉自己双脚离地,天地跟着旋转起来,然后就是大地重重地从天而降,砸在了自己屁股上面。等他被剧痛从幻想之中拉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被人撂倒了,而且是很重的那种! “你干什么,想趁人之危吗?”林尽染忍俊不禁,看着地上呻吟的秦朔笑道。 “怎么说是趁人之危呢,”秦朔慢慢爬起来,“我这是觉得,咱们长时间没见面了,拥抱一下增进感情嘛!” “谁和你有感情?”林尽染忍不住笑了出来,然后走过去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土,“你没事吧!” 被心中的女神关心了一下,秦朔登时挺直了腰板,满不在乎的说道:“没事,这点小伤算什么,回去养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众人闻言,大笑起来。 之后,秦朔驱车将众人带回了行馆,许岚和张国梁早早的就在门外等候了。见到张国梁的那一刻,林尽染彻底明白了。众人在许岚的安排之下,顺顺利利的住进了阿房行馆。 第二天,王翰等人完成了任务,就离开了,因为一路上可能还会遇上那群强盗,临走的时候顺便把向导护送了回去。 “这么说来,十有八九是西•安城那伙人。”张国梁听完了林尽染的讲述之后说道。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林尽染觉着这里面,张国梁肯定知道不少。 “他们是我师弟的手下,常年贩卖文物,其中一大部分就是从这里倒出去的!”张国梁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起了陈年旧事,一脸黯然。 昨天,林尽染已经从张国梁那里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自己还在特警大队的时候,张国梁就见过她一次,只是当时林尽染并没有看见他。那一次是张国梁去特警大队选拔新的馆员,一眼就看中了林尽染,几经波折,终于通过国安局说服了她的上级,将她调到了这里。 林尽染倒是没有什么抵触,因为她一直负责的就是贩卖文物这一块儿,在哪里做都一样。“这么说来,你把我们两个招来,就是收集散落各地的,被你师弟偷出去的文物了?” “这只是一部分,我们博物馆的职责就是收集带有危害性的灵异文物,不管是不是我师弟带出去的,还是博物馆没有记录在案的,都是我们的工作对象。”张国梁说道。 “就这么说吧,我们两个的工作就是每天在古玩大街或者什么犄角旮旯蹲着,看见什么东西可疑,就收过来就可以了!”秦朔一边啃着苹果,一边说道。苹果的汁水儿蹭了一脸,他还不自知,仍然按着手机玩儿。 “我们不是有一套专门的卫星接收系统,专门扫面世界各地,发现了灵异文物的出现,就可以报告给我们吗?”林尽染问道。 “你怎么这么清楚?”秦朔惊讶地说道,“我来了这么多天,都还没搞清楚哪是哪!” “你呀,就是不学无数,多多向小染学学吧!”这时候,许岚笑着走过来,“好了,先别说了,吃饭吧!” “呦喝,吃饭了,岚姐,今天吃什么?”秦朔一听见吃饭,立即精神十足。 “紫葡萄炖肉!” 第二十三章 七号博物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整个世界说白了就只有两种元素构成!” 吃完了饭,张国梁带着林尽染和秦朔上到了三楼。吃饭的过程中,张国梁将整座博物馆的历史由来以及主要构成讲了一遍。博物馆主要分为三层,分别收藏着各个时代的文物。第一层在地下一千米,主要存放近现代灵异物品。第二层往下一百米,也就是一千一百米,存放隋朝到明朝的灵异物品。再往下四百米(一千五百米),存放隋朝以前的灵异物品。 “是阴和阳!”秦朔接着说道。 “对,凡世间万物都是有阴阳组成的。阴阳相互调和,彼此保持平衡,这个世界就是稳定的。如果其中哪一方占据了主导地位,导致另一方衰弱,世界就会不稳定。而那些个灵异文物,就是因为某种原因,导致了阴盛阳衰,引发了一些列可怕的事情。所以,我们七号博物馆就利用阴阳调和的办法,中和灵异文物的阴气,使之阴阳平衡,进而将其封存起来!” 说着话,三个人来到了三楼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张国梁从口袋里掏出两张胸牌儿递给他们两个。秦朔拿过来一看,上面有自己的照片,下面写着“国安特员”四个字,然后是一串长长的名称。 “国安局?”林尽染吃惊地说道,“我们属于国安局吗?” “实际上,我们只属于国安局某位领导管理,通常我们称其为‘管理员’!”秦朔抢先说道,好不容易可以解答一下林尽染的问题,炫耀一下自己,他是不会放过的。 “有了这个牌子,以后执行任务的时候就方便了。”张国梁说着话,已经打开了那扇门,三个人走了进去。 房间没什么摆设都没有,空空如也。张国梁走到门对面的墙前,将手掌贴在墙上,就听见房间内想起了一个电脑模拟出来的女人的声音: “张国梁,验证完毕!” 声音落下,只见那面墙有白色变成了深灰色,像一扇门一样缓缓地升了起来,露出了一间电梯。 “走吧,一会儿让小杨给你们记录掌纹和瞳孔,以后你们就可以自己进来了!” 三个人走进了电梯,门关上了,也不知道下降了多少米,一阵阵眩晕过后,电梯终于停了下来。门打开了,出现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这是常压通道,要知道,在地底下一千米,光是底层的压力就可能让人窒息。有了常压通道,我们就可以像在地表一样呼吸。这都归功于博物馆的压力系统。” 说着话,三个人走进了常压通道内。常压通道就像是进入行馆那条通道一样,是双行道,道路很宽。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看见了路边停着一辆游览车。 “这里太大了,走路会累死人的,所以在博物馆里,都是通过这种游览车代步的。”张国梁说道,然后也不管两个人长大的嘴巴,招呼两个人上了车,“马上就要进入七号博物馆的第一层了,这里是位于地下一千米的位置。第一层总占地面积10000平米……” “啊?”还没等张国梁讲话说完,秦朔已经发出了一声惊叫,惊叫声被常压通道空旷的空间放大,在远处传过来阵阵回声。“一万平米?” “没错,这还是小的呢,下面两层都有两万四五平米呢,”张国梁一边开车,一边解释道,“堂堂中华民族,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你知道有多少好东西保存下来,有多少东西埋藏在了历史长河中等待着我们去挖掘。说不定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这样的博物馆会相继出现,来保护那些个被人遗忘了的珍贵历史记忆!” 听着张国梁的话,林尽染一下子感觉到了这项工作的意义,这是史无前例的伟大构想。而坐在旁边的秦朔却一脸不以为然:“是呀,好话都让你说了,好人都让你做了,到时候拼命的还不是我们俩?” 一路笑闹,车子停在了路边,三个人下了车,看见前面几米处有一个圆形的门。三人走过去,张国梁在门框上的电脑屏幕上输入了一串密码,然后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个男孩的声音: “等一下,等一下,马上就要成功了,哇靠,对方的火力太猛了,喂喂,小马上大树,你在哪?箱子里,别躲着了,A区顶不住了,快多来。我去,这他娘的是谁,你端着大狙往前冲个毛呀!哇靠,我死了,你们顶着吧!” 林尽染和秦朔面面相觑。 “又在玩游戏,一会儿我非得说说他不行!” 等了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十六七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睡衣,眼睛红肿,头发染成了五颜六色,乱七八糟地贴在脑袋上,他打了一个哈欠,“先别骂人,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他立即制止了即将开骂的张国梁,“这个战队里有一个黑客,技术一流,我有一点问题想要请教他,但是他说打一盘游戏再告诉我。” “所以你就玩了一宿!” “没有!” “那还不错!” “一天两宿!” “神马?”张国梁伸出手来就要打,男孩一溜烟儿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句“哥哥姐姐,你们自便,我先睡一觉”,然后就消失了。 “这孩子,叫做杨烨,十七岁,电脑黑客,负责整个博物馆的电脑系统!”张国梁关上了门,三人这才算走进了博物馆,他们身后是一千二百多平米的大厅! 第二十四章 没有影子的女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没必要吧!”秦朔长大了嘴巴,两条腿变得很无力,差一点就支撑不了他一百四十斤的身体了。此时,他的目光正停留在大厅屋顶正中央的那颗夜明珠上面。 “有人说这是和氏璧,有人说这是慈禧口中的夜明珠,反正众说纷纭,就连历史文物学家都很难断定,”张国梁说道,“这颗珠子的光度太强,如果不建造这么大的场地,它发出的光亮能够让所有东西化为乌有。” “这是从哪来的?”林尽染问道。 “这是在日本发现的。二战末期,美国人在日本广岛投了一颗原3子3弹,促使了二战的结束。我们都知道,那场爆炸死了很多人。其实经过后来的研究,造成这么大的伤亡的罪魁祸首不是美国人的原33子3弹,而是这颗珠子!” 两个人都听不懂。 “这颗珠子在原3子3弹爆炸的时候,受到了核能的影响,经过我这些年的研究,我认为这是一种共振效应。核子的共振,引发了这颗珠子中能量的共振,继而引发大规模的能量外放,就好像太阳风一样,只不过比一般的太阳风强上几千几百倍而已。” 秦朔听着张国梁的故事,问道:“那你把它放在这里,万一它再次爆发怎么办?” “放心吧,我们已经对它做了处理,现在它释放的一部分能量已经用于发电了。”张国梁笑道,“就像一个微型的太阳一样!走吧,我们先到生活区。” “生活区?” “对呀,第一层博物馆共分成藏品区、控制室、生活区、仓库四个部分,其中控制区又分成电力控制、压力控制、空气控制、生活区控制四个主要区域。我们日常生活所需要的各种环境参数,都是在控制区进行调节的。” 说话的功夫,三个人又坐上了电力游览车,沿途可以看见大厅的右面高出一部分,走过了大约两百多米,就看见了一个通往上层的楼梯。“前面就是藏品区,以后会经常去的,我们先上去,到生活区休息一下。” 三个人下了车,走上了楼梯,张国梁又说道:“车子放在这里,经过那颗珠子的照射,就等于充电了。” “还真是不可思议!”这么好半天的震惊之后,秦朔吐出了一句话。 走上楼梯,进入一扇门,眼前出现了和行馆大厅差不多的一间客厅。 “这里是客厅,那是旋转门,左边是女士客房,右边是男士客房,正对面是厨房和餐厅,后面是浴室,再往后从浴室有一扇门,可以进入我们的温室大棚,现在里面还有很多空地没有种东西,有兴趣的话你们也可以种!”张国梁简单介绍了一下,“好了,你们先了解一下,我先去看看最近又有什么情况没有,下午的时候,我再带你们去藏品区看看。” 张国梁安排好之后,从客厅门旁边的一个楼梯离开了这里。 秦朔坐在沙发上面感叹道:“我怎么感觉像在拍电影,世界上真的有一个这样的地方吗?” “你不是已经坐在了这里的沙发上面吗?”林尽染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停在了旋转门旁边,透过旋转门的玻璃,可以看见厨房。“以后,我们就要在这里生活了!” “对呀,我们!”秦朔一脸猥琐,认真品味着“我们”这两个字,同时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了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你有没有感觉到奇怪的地方?”过了一会儿,林尽染神神秘秘的说道。 秦朔扭过脸去,看着林尽染一脸认真的样子,笑了笑:“我就没感觉这里有正常的地方!” “我是说真的,我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们!” 秦朔眨了眨眼睛,环顾客厅四周的房顶墙角,没有发现监视器什么的,“你多想了吧!” “是吗?”林尽染在客厅内仔细查看了一番,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客厅墙上的那幅画上面。 那是一幅中国画,画上面画着一位身穿轻纱的曼妙女子,女子手中拎着花篮,正坐在河边戏水。画面的远处是一望无际的湖面,幽深安静,在夕阳的照耀之下,显出金黄色。大山的影子投射到湖面上,正印证了那句诗“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大山的另一边,一条小渔船游弋在湖面上,船上站着一个人,正手搭凉棚往这边看,夕阳将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咦?”林尽染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禽兽,你过来看看!” “什么?”秦朔差一点直接从沙发上面摔下去,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你过来看看!”林尽染专注于那幅画,没有意识到自己“真情流露”,把秦朔的名字说成了禽兽,“快点!” 秦朔走过去,“干什么干什么?” “你看看这幅画有什么不对?” 秦朔看了几眼,“这个女孩没有影子嘛!”满不在乎的说道。 “是呀,为什么?” “大概是画画的人喝醉了,或者画着画着突然拉稀,回来之后就给忘记了呢?这有什么奇怪的?”秦朔不以为然。 “我感觉这幅画有点诡异!” “我觉得整个博物馆都很诡异!” “喂,别看那幅画!”就在这时候,旋转门那里传来了一个男孩的惊叫声。 第二十五章 凶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和林尽染被突如其来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转过身去,看见刚才开门的那个男孩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杯牛奶。 “不要盯着那幅画看,会出事的!”男孩走过去,“这幅画是清朝一个落魄书生画的,画儿里面的女子根本就不存在!” “什么意思?”林尽染问道。 “你别告诉我,后来那个书生写了一本书叫做《聊斋志异》!”秦朔不以为然的笑了。 “不是,”杨烨显然没有听明白秦朔是在开他的玩笑,接着说道:“虽然不知道那个书生的名字,但是从他留下来的一本日记上得知,当初他正在湖上游览,看见岸边的一个美丽女子,便让船家靠岸,可是到了岸边才发现,岸上根本就没有人。他上了岸,走了两三里地,在一片荒草丛中发现了一座新坟。他吓了一大跳,后来回家大病一场,弥留之际画了这幅画!”杨烨看着两个人听得很入神,又说道:“后来这幅画被一个大财主买了,当天晚上就暴死家中,后来官府询问他的家丁,老管家说那财主临死前一直喊着‘鬼’。” “果然是聊斋志异!”秦朔“切”了一声,坐回了沙发上面。 “后来呢?”林尽染好像对这件事很好奇,追问道。 杨烨示意她坐下来,接着说道:“再后来,这幅画就变成了凶画,一直挂在一座寺庙里。直到两年前,老张带着我到杭州游玩,上山去拜佛,才发现了这幅画。寺院里的老方丈说,十几年来,每到了阴雨天气,挂着这幅画的屋子里面就不断传出来女子哭泣之声。每每到了这时候,整座寺院的和尚就彻夜诵经超度。” “大概你们对老张也有所了解了,他对于这种东西痴迷到了不可自拔的地步,当下就留了一些钱把画带回来了。” “那为什么不放在藏品区?”林尽染问道。 “老张说,这幅画阴气重,放在那里怕会影响到其他藏品!” “那放在这里不怕影响我们吗?”秦朔有些生气的说道。 “关于这个问题,我们已经开了专题会来讨论,虽然最后表决结果是我和岚姐二比一,但是老张一句‘我已经决定了’就全权否决了。所以到现在,我们只能眼不见为净!”杨烨一副习惯成自然的表情,拿起牛奶喝了一大口。 “我觉得这里不是博物馆,”秦朔把吃完了的苹果核扔进垃圾箱里,“干脆叫做七号地狱的妙!” “嘿嘿,”杨烨兴奋地笑了起来,“老哥,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当初我也这么提过,但是你知道的,老张那个人倔得很!” “博物馆不是有办法,把这些灵异物品的什么阴阳乱七八糟的东西封住吗?”林尽染虽然是高材生,特警大队的优秀警官,但是对于阴阳五行之类的东西还是不太懂。 “由于年代较近,而且最主要的是,这幅画后面隐藏的故事,我们了解的太少了,所以一时半会找不出好的办法完全封存起来。”杨烨解释道。 “不是说阴阳相克吗?为什么不放在阳气重的地方?”林尽染又问道。 “姐,你真聪明。不过,博物馆里阳气最重的地方大概就是这里了!”杨烨无奈的耸耸肩。 “那好吧,就让最善良,最纯洁的人性来感化它吧!”秦朔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就你?”林尽染立即表示鄙夷。 “不是,小染,你不能总打击我的积极性,”秦朔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你看呀,我们现在的工作环境就是这样了,大致什么情况你也很了解了。兴许你现在坐的这个沙发,就隐藏着一段匪夷所思,夹杂着爱恨情仇的感人故事呢!” “你!”林尽染被他这么一吓,立即跳了起来,眼睛朝着沙发瞟了一眼,“你就是没正行儿,小心惹祸上身!” “小染说得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张国梁走进了客厅,手中拿着一叠资料,“秦朔,你的这张嘴应该注意一点了,病从口入,祸从口出,小心一点!” “哎呀,”秦朔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就算不说话,在这么一个地方,估计像电线杆子一样干戳着,都说不定会惹来杀身之祸呦!” “还真是,杀身之祸来了,不过不是你,是几对双胞胎!”张国梁说着话,将手中的资料扔到了茶几上,“北•京多地发生双胞胎被肢解的命案,警方已经介入调查,我们的搜索系统在那里检查到了异常信号。” “肢解?”秦朔抿了抿嘴唇,“这么刺激?” “好了,别废话了,这就是你们的第一次任务!”张国梁干净利落的说道。 “2002年的第一次任务,比以往时候来的都更早一些!”秦朔深情地唱着,随手拿过那一摞资料,靠在沙发靠背上,入目的就是一个被挖掉了眼珠子的男孩的照片,“喔——!” 第二十六章 清朝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林尽染仔细看了一遍材料,然后放在茶几上,看着张国梁说道:“究竟什么样的人会如此残忍?” “这不是什么人的问题,而是什么东西的问题!”杨烨喝完了杯中的牛奶,整个过程中秦朔都瞪着眼睛盯着他手中的杯子,直到他喝完了,秦朔才捂着嘴大叫一声,冲进了厕所里。“他没事吧?” “他就一直有事儿,别管他,”林尽染挖苦道,“我们没做过这种事情,也不知道从哪下手呀!” “这个,其实就和平时刑侦探案是一样的,不过,你们要做的远没有这么简单,不仅要找到凶手,还要找到凶器,并且将它收回来!”张国梁说道,“本来我还想用半个月的时间训练你们一下,由于这次事情突然,那就从实践中吸取经验吧!” “你说的好听,”这时候秦朔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这不就等于让我们两个脱光了身子等人摸吗?” “禽兽!”林尽染大喊一声,秦朔吃了一惊,没想到她的反应这么强烈,连忙嬉笑道,“开玩笑呢,开玩笑呢!” “怎么样,这就是不听劝告的下场!”张国梁幸灾乐祸地笑道,“管好你的嘴吧!” “好了,你们俩跟我来,哦对了,”张国梁对杨烨说道,“你赶紧睡觉,晚饭之前,我要看到近一月来的全部已经处理的文物信息!” “yessir!”杨烨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跑回了房间睡觉去了。 “走吧!” 林尽染瞪了秦朔一眼,跟着张国梁走进了客厅门旁边的楼梯,秦朔撇撇嘴,也跟了上去。三个人顺着楼梯下到了藏品区。 “这里就是第一层藏品区的清朝区,这里面存放的都是清朝时期的藏品,当然还有很多同时期的外国的藏品。藏品区总面积大约有2500平米,占了第一层的四分之一。” 张国梁一边讲解,两个人一边四顾整个清朝区。这里就像是一家大型的古玩店,各种各样的藏品分别分类放置在横隔架上,每一种藏品都放置了铭牌,上面记录着名称发现地址以及危险因素。 整个清朝区大致呈长方形,从相邻的两排架子中间的过道一眼望过去,过道内幽深阴暗,加上屋顶特别设置的暗色灯光,整个藏品区给人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 三个人的脚步声在清朝区被放大,在空旷的空间内发出了回声。三个人走到了一座名为“文房四宝”的架子旁边。这座架子与对面的架子相隔距离很大,中间是宽敞的横行过道,与架子之间的竖行过道垂直。横行过道边上停着一辆轻型游览车。 “五百多米的距离呢,上车吧!”张国梁笑着说道。 “蒲松龄的毛笔?”秦朔被“文房四宝”架子上的一根毛笔吸引住了,“这不会是真的吧?”秦朔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相信?”张国梁走了过去,看着那根毛笔的铭牌,“看见了没有,这根毛笔就是蒲松龄写《聊斋志异》用过的一根笔,这根笔是十年前在山•东发现的。当时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用这根笔画在纸上写了他喜欢的女人的名字,结果那个女人立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后来男人无缘无故死去,经过解剖发现他的心脏不翼而飞。” “他身上就没有伤口?”林尽染问道。 “当然没有了,直到后来解剖的时候才发现的。不过诡异的是,他死后,那个女人也就消失不见了。直到十年前,山•东又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我们才找到了这根毛笔。”张国梁似乎是想起了他的师弟,连连摆手,“好了,好了,快走吧,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于是,秦朔最后看了一眼那根毛笔,跟着两个人上了车。三人行驶了将近五百米的距离,一路上,秦朔被过道两边的架子上的藏品搞的眼花缭乱。什么“努尔哈赤的战刀”,“吴三桂的佛珠”,“李自成的马脚蹬”,等等一系列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你看不到的古怪玩意儿。一时间,秦朔生出了一种“这里会不会是废品收购站”的幻觉。 不一会儿,三个人来到了清朝区的北边,看见了前面的一座楼梯。三人下了车,走上了楼梯,进入了控制区。 第二十七章 特殊装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了楼梯,站在比藏品区高出三米,和生活区同等高度的控制区的护栏边上,往下面的藏品区眺望,2500平米的空间展现在眼前,现在才算看清楚了整个藏品区的全貌。一排排架子上面整齐有序地码放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藏品,架子与架子只见间或有梯子。藏品区上空横着一条条滑索,滑索上面挂着两个把手。 清朝区西边是民国区,两个大区占据了差不多藏品区的一半还多,两个大区南边就是新中国到现在的藏品区。 浩浩瀚瀚的藏品,组成了文物大军,静静地站立在这里,站这里在自己的脚下。忽然之间,秦朔想起了兵马俑博物馆,坑道内的兵马俑就像现在这些藏品一样,展示着大秦帝国的强盛。而眼前这些藏品,不也正展示着中国五千年来的强盛文化吗?一时间,秦朔感觉自己的心胸豁然开放了,有一种呼吸畅快的感觉。 “怎么了,发什么呆呢?”直到林尽染拍了他一下,秦朔才从自己的思维中跳出来,把目光从藏品区移到了林尽染的脸上,看着她,“干什么?” “你干什么?发什么呆呀??”林尽染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进去啦!”然后不管发愣的秦朔走进了楼梯对面的一扇门里。秦朔转过身来,现在才有功夫看一眼控制区。 身后是一块大大的落地窗,里面放置着各种叫不出名来的机器,控制面板上的各色小灯闪烁不停,还有三五台电脑的屏幕上跳跃着白色的字符。秦朔知道那可能是某种程序在运行,他在电影《黑客帝国》中看见过。 走过控制室,来到了楼梯对面的那间屋子,张国梁和林尽染两个人正站在一张桌子前看着什么东西。 “你怎么总是慢半拍?”林尽染不明白秦朔怎么回事,自从进到这里之后就变得神情恍惚,“看你精神有些不集中,是不是被那幅画影响了?”林尽染起初的时候还有点生气,可是忽然想到那幅画的故事之后,不免也担心起来。 “没事儿,”秦朔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嬉笑道,“有你这么漂亮的美女站在我面前,我哪还有什么心思看那幅画呀!” 林尽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又变回老样子了!” “好了,找到了!”张国梁从桌子的抽屉里面拿出两样东西,两把木制匕首,一块罗盘,“拿着吧!” 两个人略显怀疑地接过来,对视一眼。秦朔说道:“我就知道,跟着你,我们两个肯定会变成道士的,到时候跳大神请太上老君,糊弄别人!” “你小子积点阴德吧,”张国梁在秦朔脑袋上拍了一下,“跟我来!”然后三个人来到了控制室。张国梁从桌子上拿起两张飞机票,递给他们,“明天的飞机!” 然后,他走到一台电脑前面,从满是文件的桌子上找了一会儿,嘴里一直嘀咕“这个小杨,怎么搞的”,过了一会儿,他拿着两张纸走了过来,“这就是罗盘和匕首的使用须知,你们两个好好看看,关键时刻有很大帮助的。还有,小杨正在研制紫红外光双系激光手枪和多频段电波脉冲手枪,到时候就不用这些了,”他指着两人手中的匕首和罗盘,“不过现在,凑和着用吧,有总比没有强!” 秦朔惊讶的咽了一口唾沫,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不是,这个,老张啊,你刚才说,凑合着用?你可能搞错了吧,我们两个是去拼命了,不是无旅游,相信这个你应该清楚,呵呵,其实我也没别的意思,只是,”秦朔尽力想些温婉的词语,憋了半天没想上来,干脆一脸恨恨的骂道: “要是在以前,我早就开骂了,我说老张,你也忒不地道了吧,啊?拿这两个破烂玩意糊弄我们?还有这个,”秦朔把脖子上挂的国安局的整间扯下来,扔到了桌子上,“我发现,你不会是打着国安局的名号的人贩子吧?无缘无故就让我们去送命?今天,今天,你要是不说出了所以然来,我他•妈的,把这给炸了!”秦朔越说越来气,冲到一个不知名的仪器跟前,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一个红色的按钮上面。 “喂喂喂,别冲动,别冲动,那可是调控博物馆压力的,不能碰啊!”张国梁大叫着,“你小子,我早就知道你是不安分份子,好好,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商量!” “给我准备两百万现金,和一辆直升飞机,半个小时之内还没准备好的话,我就杀掉人质!” “啊?”张国梁和林尽染忽然一愣。 顿时,紧张的气氛变的尴尬起来。 “不好意思,说错了!”秦朔傻笑一声,然后他收回那只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正色道:“我现在知道怎么制住你了!” 张国梁闻言,立即窜了上去,一手揪着秦朔的耳朵,一手开始拧他的脸,“我累个去,你这个臭小子,吓了我一身冷汗!” 两个人就像两个小孩儿一样在一块又掐又打,林尽染还真是怀疑是不是自己疯掉了! 第二十八章 遗忘的手术刀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发泄一下也好!”事后张国梁这样说,“你们两个的心理素质比我那时候强多了,当初我跟着师傅来这里工作的时候,每天面对着各种文物,分类,标注,记录,干不完的活,又不像现在这样有这么多的娱乐措施,那时候我真想用‘石达开的马刀’自杀。” 他看着两个人接着说道:“原先那两个馆员刚进来的时候也是和你们一样,因为不知道要干什么,每天就疑神疑鬼的,总是担心身边的某个文物会伤害自己,其中一个就疯掉了,现在还在疯人院呢!做这些事情确实会有后遗症,不过那也是因人而异,只要你放开,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老张你能理解我们就行了,其实说实话,别看我每天嬉皮笑脸的,我心里也没谱!”秦朔难得有这么一本正进的时候,以至于旁边的林尽染向他投来惊讶的眼神。 “我也是一样,刚进来的时候,我也怀疑这些是不是骗人的,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阴谋。”林尽染笑了笑,“不过现在,我开始理解了。我们正在做的是史无前例的伟大事业!” “呵呵,还好吧!”张国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好像刚才那些话都是夸他自己的,“好了,心理疏导就先到这里,以后你们有什么工作上或者心理上的问题就来找我,做我们这行的真的不能压抑自己!” 张国梁说完话,又拿出一张符纸,“这是一张中和符,可以制住灵异物品,就这么一张,小心使用!” “我们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东西引起的,那万一贴错了怎么办?”秦朔接过符纸问道。 “放心吧,这个可以多次使用!”张国梁笑道。 “那就好!” 第二天,林尽染和秦朔带着满腹的未知坐上了飞往北•京的飞机。几个小时之后,两人顺利到了机场,刚下飞机,秦朔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朔拿出手机,这是张国梁在两人临走前特意交给他们的,说这事博物馆专用的手机。 “什么事?对,对,刚下飞机,什么?北•京站?好滴好滴!”秦朔放了手机,对林尽染说:“北•京站的一个垃圾桶内,又发现了一只胳膊,我们直接去那里吧!” 于是,两个人坐上机场专用大巴,来到了火车站。此时,北•京站前街的十字路口东边的公交站牌挤满了人群,人群外停着数辆警车,并有警察在维护秩序。 两个人上了天桥,在下天桥的时候,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匆匆忙忙地从秦朔身边走过,不小心撞了他一下,头也没回就消失在天桥的另一头。 “怎么回事?”秦朔厌恶地骂道,目光瞥见了掉在地上的一支口红,他也没注意,在林尽染的催促下直奔案发现场去了。 ———————————— 三个月之前。北•京某医院。 张柏阳坐在办公室里,看了看表,手术应该结束了。这时候,同一办公室的小李走了进来,看见张柏阳,纳闷的问道: “张医生,今天不是有你一台手术吗?你怎么在这里?” 张柏阳叹了一口气,“唉,院长临时通知,这台手术让王医生来做!” “有这种事儿,那个患者前期手术不都是你做的吗?而且,也是你一直跟踪治疗的,怎么又让王医生插手了?”小李不解的问道。 “我哪知道,”张柏阳愤愤的说道,“院长说让王医生做一些简单的手术,熟练一下技术!” “这不明摆着抢功吗?”小李有些愤愤不平,“熟练技术?在学校的时候干什么了?哦,现在人家的治疗到了最后的关头,你横插一杠,抢了别人的功劳,这算什么事儿?” “好了,小李,谁让人家是院长的儿子呢?兴许以后还是这家医院的院长呢,我们给人家打工,得罪不起啊!”张柏阳苦笑一声。 小李也没再说什么,拿了一些资料走了出去。张柏阳在办公室里坐了一会儿,又看了看表,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转了两圈,然后走了出去。 他来到楼道里,向着手术室的方向走去,走到十字口的时候,正好看见王医生在一帮医生的簇拥之下,从左边的手术室走了出来。 “王医生,这次手术很顺利,你真是神医呀!”其中一个四十来岁的一声满脸堆笑的夸赞道。张柏阳认识他,在去年的医院举行的年会上见过他。据说他在医院里资历也很老了,在医院建立最开始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是呀是呀,王医生这么年轻,医术就这么高明,真是后生可畏呀!”另一个医生也不失时机的夸奖一句。 张柏阳鄙夷地看了一会儿,连忙转过身去,一众医生从他身边走过去,都没有注意到他。等他们走过去之后,张柏阳又看了一眼,然后走向了刚才手术的手术室。 站在门口,张柏阳心里面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伸出手推开了门,立即从里面冒出来各种药物混杂的气味,他已经习惯了。 他推开了门,走了进去。手术室灯已经关掉了,手术台被整理得很整齐,白色的台布罩在上面,显得非常纯洁。张柏阳环顾四周,是那么的熟悉,忽然,目光落在了手术台旁边的一个器具架上。 “咦,怎么会在这里?”张柏阳感到很奇怪,以往做完了手术,这些东西都应该被护士推出去的,而且看手术室已经被人整理过了,怎么这辆小车还落在这里。他走过去,看见器具架上空空的,只有最上一层的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明晃晃的手术刀。 第二十九章 诡异的手术刀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爸爸,爸爸!” 张柏阳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里,一进门就听见了自己的两个双胞胎女儿欢快的声音。他换了拖鞋,将两个女儿抱起来,在他们嫩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今天乖不乖?” “乖!”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地回答。 “嗯,今天学了什么?” “我先说,我先说,”小雨是妹妹,比姐姐更活泼一点,“今天老师教我们做泥人儿!” “小雨把一个泥人的眼睛扎瞎了!”姐姐小玲立即笑了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是王小虎,他最坏了,总是给我捣乱,”小雨气鼓鼓地嘟着小嘴巴,“他弄坏了我的泥人,老师没有说他,他最坏了!” “好了好了,吃饭了!”这时候张柏阳的妻子从厨房走出来,“你们俩,去端米饭,让爸爸洗手,小心烫啊!” 两个小女孩从张柏阳怀里跳下来,争先恐后地跑进了厨房。张柏阳冲着自己美丽的妻子笑了笑,“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公司要派我出差,今天放了半天假,”妻子一边安放碗筷,一边说道,“到国外去!” “去国外出差?”张柏阳有些吃惊,“是出国学习吗?” “对,这次机会很难得的!” “这样啊!”张柏阳没再说什么,进了洗手间,不一会里面发出了哗哗的流水声。 “你们两个弄好了没有,”妻子喊道,“怎么这么慢?”边说边走进了厨房,正好看见两个女孩相互扶着,仰着头从高高的碗橱里拿碗呢。 “你们俩,小心一点!”妻子刚刚说完,就看见一把筷子从碗橱里掉了出来,“快躲开!”妻子吓了一大跳,赶紧把两个孩子抱开了,筷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妻子拍拍胸口,幸亏自己来得早了一点,不然的话那把筷子就会直接落到两个人脸上,非得戳瞎了两个人的眼睛不可。 “你们俩,注意一点,这么危险的事情为什么不叫妈妈来做?” “妈妈和爸爸上班很累,我们俩想帮帮爸爸妈妈!”两个小女孩低着头,一副认错的样子。 妻子听了,心里很高兴,但是脸上还装作一副生气的样子,“以后注意,这种事情自己不能做,万一受伤了怎么办,知道吗?” “知道了!” “好了,吃饭吧!”妻子把两个小女孩感触厨房,盛了米饭,又看了一眼地上散落的筷子,“等会再收拾吧!”然后走出了厨房。 吃完了饭,张柏阳走进书房,打开公2文包,发现包里放着一套手术刀,这才想起来这是上午的时候在手术室里发现的。本来还想还给医院,没想到遇上了一位老朋友来看病,帮着他挂号看病,竟把手术刀的事情忘记了。 他摇了摇头,又想起来今天手术的事情,心里就一阵不高兴。他打开电脑,准备在网上找一点资料,电脑屏幕的光亮将整间屋子照得通亮。他不喜欢开电脑的时候开灯,因为这样电脑就显得暗了。 书房内安静极了,白亮的光照满了屋子,只听见张柏阳敲键盘的声音。 突然,屋子里响起一声叹息声。张柏阳停止敲击键盘,眼睛在电脑周围看了一圈,然后才转动脑袋环顾整间屋子。屋子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他笑了笑,大概是自己想多了吧! 就当他继续浏览网页的时候,余光瞥见了包里的手术刀。在电脑屏幕的照耀下,手术刀散发出一种奇异的光亮,并不像它本来就应该有的金属光泽,更像是一种玻璃的光泽。 “明天你将有一台手术,用这把手术刀吧!” 张柏阳使劲儿咽了一口唾沫,他猛地站起来,由于太过用力,椅子被撞倒了,发出“哐当”的一声响。 “谁?是谁在说话?”张柏阳惊出一声冷汗,心脏砰砰跳个不停,他又一次环视整间书房,十来平米的房间内,放着一个书架,书架上摆放着大量的医学类书籍。书架左边是一台饮水机,饮水机旁边就是书房的房门。书架对面靠墙的就是他的办公桌,除此之外,房间内别无他物。 他轻轻地擦了擦额头上惊出的冷汗,慢慢地扶起椅子坐了下去,“大概是我太累了,精神紧张吧!”他这样安慰着自己,目光又落到了那把手术刀上。 “明天根本就没有给我安排什么手术!”这个想法窜进了自己的大脑中,“一定是我太紧张了,可是为什么紧张呢?”他想不明白。 第二天,张柏阳来到了医院,本来想要将手术刀还给医院的,刚一进门,就被同一办公室的小李叫住了: “张医生,快点换衣服,来了一位车祸重伤病人,院长让你去顶一下!” “顶一下?”张柏阳感到很奇怪,昨天晚上的情景一下子出现在脑海里。“怎么回事?” “本来是王医生做的,但是病人全身基本上没有完好的,伤势很重,王医生当场昏倒了,所以院长正到处找你呢,让你去!” 张柏阳来不及多想,赶紧换了衣服,冲到了手术室。临走前,他看了一眼放在公2文包里的手术刀。 “快走呀,张医生!”小李催促道。 “你先去,我马上就来。” 小李跑了出去,张柏阳紧张地搓着手指,正在犹豫是不是要用这把手术刀。万一用了,造成感染怎么办,这是医院绝对禁止的。 可是…… 这时候,手术刀奇怪地发出一阵光亮,瞬间就消失了。张柏阳惊得向后退了一步,看看办公室里没有任何人,抓起手术刀,走向了手术室。 第三十章 诟病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恢复得很好呀,这么短的时间,真是奇迹!”张柏阳在病人记录表上记录号之后,对病床上的男子说道。 他就是一个星期之前,那个车祸病人。当初他被送过来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他活不了了,就连他的家人都失去了信心。但是已经送到医院了,医院方面又不能不管,所以就安排手术。当时院长的儿子王医生毛遂自荐,可是到了手术室一看,当场就昏了过去。无奈之下,院长就让张柏阳来做。反正人已经活不了了,死了之后,自己的儿子又不担责任。 于是张柏阳在众人同情的目光中,走进了手术室。经过了六个小时的抢救,病人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虽然身子很弱,但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又经过了十多天的疗养,又从重症监护病房转到了普通病房。 此时,病人家属正握着张柏阳的手千恩万谢。同病房的病人也感到,这个年轻医生真是妙手回春。 “不用谢我,大妈,”张柏阳对病人的母亲说道,“这都是您儿子福大命大!” 检查完了病人的身体,嘱咐他多多休息,然后张柏阳走出了这间病房。病房外面,站着一大群医生,中间围着院长。张柏阳关上病房的门,看着眼前这一群人,不知所以。 “张医生啊,你真是神医呀,我早就看出来你医术高明!”院长先是山天海地夸了张柏阳一阵,然后才说道:“是这样的,这两天就是我们医院争评‘全市十佳医院’的关键时刻了,你可要多多努力呀,为我们医院争光。” “院长,是这件事啊,我一定会努力的,您放心吧!”张柏阳笑了笑。 “嗯嗯,果然是前途无量啊,好了,你工作吧,我先走了!”院长在张柏阳肩膀上面拍了两下以示鼓励,然后摇晃着肥胖的身子离开了,那一群跟屁虫自然是跟在后面说着拍马屁的话。 “哼,十佳医院?”这时候,小李从邻近的病房里走出来,“我看呀,这家医院迟早会倒闭,我说呀,张医生,不行的话我们还是跳槽吧,最近我一直在找,已经联系好了一家了,过不了几天,我就去辞职!” “辞职?” “是呀,你还想在这干呀?”小李笑道,“你看看这像什么话,这群领导整天就知道吃喝玩乐,对于医院一点都不管理。有能力的医生拼命打压,拍马屁的倒是提了上去,唉,早晚会倒闭呀!”小李摇着头,向着楼道另一头走去。 张柏阳又检查了几个病人之后,回到了手术器具室。十天之前做完了手术,他就偷偷地将那套手术刀清洗之后,放在了器具室的手术架上。那次手术还真是惊险,他谎称器具室的一个护士在他进手术室之前说准备手术的护士忘记了手术刀,所以才又给了他一套手术刀。助手护士听了张柏阳的话,也没有多想。于是,就用了张柏阳拿来的那一套手术刀。 他在架子上找了一会儿,终于找到了。他取下手术刀放进了衣服里面,然后回到了办公室里面。仔细回想上次手术的情况,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而且手术异常顺利,还受到了领导表扬,重新树立了他在医院的地位。张柏阳又找回了原先的自信心。他看着桌子上的手术刀,嘴角扬起一个诡异的弧度。 ———————— “张医生,不好了,妇产科出事了!”张柏阳喝着茶水,正在查看病人的记录,忽然一个小护士闯进了办公室,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张医生,妇产科出事了!” “妇产科出事了,你找我干什么?”张柏阳感到莫名奇妙。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张柏阳接了不少大型手术,而且成功率百分之百,他的名号一下子火了起来。来医院看病的病人越来越多,全都是冲着他的名字来的。所以,现在医院一出点什么事情,大家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张柏阳,好像突然之间,他就变成了整个医院的顶梁柱,以至于院长每次看见他的时候脸色都不是很好。 “一个孕妇,生了一对连体双胞胎,现在大人小孩都很危险。” “孩子生出来了吗?”张柏阳站起来,穿上了白大褂。 “生出来了,但是现在情况不妙,大人也很危险!”小护士涨红了脸,从妇产科跑过来可真不是一段很近的距离。 “你赶快去准备手术,我随后就到!”张柏阳支走了小护士,拿出了自己的手术刀,直奔手术室去了。 手术室外面集结了很多人,大多数都是病人家属,院长和几个主任正在安慰着他们。大家伙一看见张柏阳走过来,甩开了院长冠冕堂皇的话,直接跑到了张柏阳面前。张柏阳安慰他们,自己一定尽力,让他们放心。同时看见院长和几个主任站在人群后面低语着什么,时不时向张柏阳投来不屑的眼神。 张柏阳没有再说什么,从人群中挤进了手术室,从院长身边经过的时候也没有打声招呼,进入手术室的前,听见其中一个主任哼了一声,小声嘟囔道:“有什么了不起的,竟然不把院长您放在眼里!” 张柏阳那里还有时间理他们,直接走进了手术室。 第三十一章 连体婴儿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已经知道,这两个婴儿各自拥有器官,但是他们俩的心脏似乎通过相互黏连的身体,有一部分是联通的……” 张柏阳听着一同参加手术的其他医生的讲述,同时一双眼睛在这两个连在一起的小生命的身体上不断打量着。 这是两个双胞胎男孩,看上去很健壮,此时打了少许麻醉剂,已经昏睡起来。刚刚出生的时候出现了紧急状况,经过医生的抢救脱离了危险。 “新生儿的身子很弱,这时候进行手术恐怕有危险!” “这一点我们也想到了,但是病人家属强烈要求我们现在就手术,尤其是老太太,他一直说自己的孙子是妖怪,要是让他们等上一两年,恐怕也是不可能的!” “可是……” “张医生,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应该尊重病人家属的要求,”其中一个年纪大点的医生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病人已经签了声明,病人生死跟我们无关,只要我们尽力就可以了,来吧,开始手术吧!” 张柏阳看着这两个黏连在一起的生命,心里面忽然间产生了一种用他们做实验的幻觉。好像自己又回到了医学院,而此时躺在手术台上的只是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尸体标本。张柏阳心里吃了一惊,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他再次看了两个婴儿一眼,忽然间,那两个婴儿居然变成了自己女儿的样子。 “张医生!”旁边的护士打破了张柏阳的失神,将手术刀递给他,张柏阳哦了一声,长出了一口气,开始手术。 “先从肋部切开,找到黏连的心脏血管……” 手术在紧张的气氛中进行了十来个小时,最终在晚上九点多结束了。当张柏阳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病人的家属以及刚刚生完两个孩子的母亲围了过来。 “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是呀,医生,你说话呀,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张柏阳无力地说出这句话之后,立即被激动的病人家属的兴奋之声盖了过去,以至于都没有听见后面“让病人休息休息,不要大声喧哗”的话。 张柏阳从家属群中挤出来,等护士收拾完了手术室,趁机拿走了手术刀回到了办公室。穿戴整齐,张柏阳立即驱车回了家。 一路上,张柏阳都有些精神恍惚,他一直在想手术之前那些个幻觉,他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他掏出钥匙打开了家门。 “爸爸,爸爸,外公外婆来了!” 张柏阳一进门,就听见两个女儿的声音,大概这个时候才是他最放松的时候。他笑着将她们两个抱起来,脑海中浮现着刚才那两个连体婴儿的样子,强装出笑容亲了她们一口,“是吗?” “柏阳回来了?” “是啊,爸,妈!”张柏阳抱着小雨小玲走进了客厅,看见妻子的爸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到张柏阳走进来,岳母站了起来,“吃饭了没有,我去给你热一点,厨房还有点饭菜!” “不用了,妈,您歇着吧,我自己来就可以了!”张柏阳抱歉的笑了笑。 “算了吧,你还是休息吧,今天是不是又做手术了,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很累,快坐下吧,我去给你热饭!”岳母让他坐下,然后走进了厨房。 “妈,您慢点!” “没事!” “不用管她,她就是闲不住,你要是让她歇一会呀,比杀了她还难受。”岳父在沙发上说道,“来来,坐下休息一会儿,今天工作怎么样?” “还行吧,做了一台手术,从早上九点一直到现在!”张柏阳挽起袖子,拿了一个苹果。 “这么长时间呀,也真够累的。”岳父看着电视说道,“晓梅出国了,要很长时间才能回来,你一个人也照顾不了小玲和小雨。你2妈2的意思是说啊,我们两个暂时住过来帮你带她们俩,这样也减轻你的负担不是!” “这怎么好,要是晓梅知道我麻烦您二老,肯定要说我了!”张柏阳道。 “她敢??”这时候,岳母从厨房端着饭菜走了出来,张柏阳赶紧上前接过来,放在桌子上,“她出国了,一撒手把两个孩子交给你一个大男人,她倒是轻松了。你不用顾忌她,啊,我的亲孙女,还不能让我带呀!” “既然您二老坚持,那么就这么定了。礼拜天儿的时候,我再帮您二老把东西搬过来。” “不用,你工作吧,我们两个还行!”岳母笑着说道,“你先吃吧,吃完早点睡!” 张柏阳吃着饭,岳父岳母赶着两个孩子去睡觉了,“你吃完就放着吧,早上我再收拾!”留下一句话,岳母岳父也睡觉去了。客厅内只剩下昏暗的灯光和张柏阳。 第三十二章 绿色的瞳仁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三个月之后(现在)。 “病人已经脱离了危险!”张柏阳最后宣布,家属激动着握着张柏阳的手久久没有放开,直到护士将两个小生命从手术室中推出来,家属才离开了张柏阳,围了上去。 张柏阳看了一眼病床上熟睡的两个小孩,就在三个月之前,还是自己亲自为他们做的分离手术。当时手术很成功,不知道为什么三个月之后忽然出现了状况,又被送进了医院,好在抢救及时,没有危及生命。 “张医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柏阳一进办公室的门,就听见院长的叫喊声,他看了一眼同一办公室的新调来的小胡,小胡撇撇嘴,赶紧溜人了,“不是我说你,前一段时间,你不是状态挺好的吗,多么难得手术都成功了,院里对你一直很看重,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你怎么就出现了问题呢?” 张柏阳心里明白院长说的是三天前的那次医疗事故。其实主要责任还是在病人家属,送来的时候,病人就已经重度昏迷,就算抢救也是于事无补。而且,病人家里本来就准备着救心丸,只是慌乱之下,病人家属没有及时给病人服用,加上路上耽搁着,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佳抢救时间。 “我们医院好不容易才评上今年的十佳医院,你可不要砸我的牌子呀!”院长还在不厌其烦的吐着唾沫星子,完全不管张柏阳。 “要不是我,你这家烂医院能评上十佳?”张柏阳心里狠狠的骂道,但是脸上依然挂着歉意,最近医患关系紧张,如果自己因为这件事情辞职的话,就等于自绝后路。哪家医院也不会接受一个刚刚出现医疗事故的医生,即使责任并不在医生。 “所以呀,张医生,你要是做呢就做好,要是做的不开心,何必在这里呢?我们是一家小医院,你明白的!”院长叹了一口气,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摇了摇头,走出了办公室。 张柏阳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走回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轻轻的拿起桌子上的水杯,然后猛地扔在了地上,水杯碎裂成无数碎片,散落在办公室里。 张柏阳放下电话,耳边还回响着两个女儿欢快的笑声,这是他唯一值得骄傲的一点。他嘴角泛起了笑容,但是一想起来今天院长那副嘴脸,还有临时安排他值班,就气不打一处来。同办公室的小李辞职了,现在和他在一块的是小胡。小胡早早的下了班,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从食堂里打了饭菜,吃了一半就没了胃口,干脆扔掉算了。他站起来,拿着饭盒走出了办公室。此时,医院里显得非常冷清,时不时从楼道里传来护士哒哒的高跟鞋的声音。张柏阳将剩饭菜倒进了拐角水房的垃圾桶里,洗了饭盆,准备往回走。 刚一出门,就被一个匆忙路过的护士撞到了。 “张医生,可找到你了,出事了!” “又出事了?”张柏阳脑海中首先出现了这样一个想法,他问道:“怎么回事?” “上午,那两个小孩,就是那对连体双胞胎,”虽然已经被分开了,但是医院里的人还是这么称呼那两个婴儿,“突然间呼吸不畅,很危险!” “赶快!”张柏阳将饭盆放在水池边上,跟着那个小护士来到了病房。“让一让,让我看看,”驱散了围着的家属,张柏阳检查了一番,立即说道:“病人呼吸马上就要衰竭,准备手术!” 仅仅五分钟内,张柏阳已经全副武装站在手术台前了。在无影灯下面,张柏阳清楚地看见两个病床上的婴儿瞳孔变了颜色。瞳孔上倒映出的自己的样子随着瞳仁的弧度扭曲了形状。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还从来没有遇见过能让人的瞳孔改变颜色的病。 “心率下降,血压下降!” 护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张柏阳立即说道。“再打一针阿托品!” “病人全身痉挛!”一旁的护士刚打完针剂,手术台上的婴儿胸部弓起来,继而全身抽搐。小护士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口吐,白沫!” 张柏阳拉开护士,连忙给婴儿做心肺复苏。但是婴儿一直挣扎着,张柏阳想不清楚一个几个月大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突然,一直闭着眼睛的婴儿猛地睁开眼睛,一双碧绿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张柏阳。那种绿色,仿佛要滴下来似的。张柏阳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连忙闪开来。手术室内的医生和护士全都惊恐地看着手术台上的婴儿。 那个婴儿,瞪大了眼睛,眼眶都几乎要爆裂开。绿色的眼球,在无影灯的照射下更显得碧绿,青翠欲滴。 “嘎吱,嘎吱!” 婴儿怒视着张柏阳,好像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讲不出来,他开始使劲的摩擦着上下牙床。还没有生出牙的牙床相互挤压,发出异常惊悚的声响,好像一个人在撕咬着牛筋一样。 几个小护士再也看不下去了,发了疯似的冲出了手术室。等他们出去之后,婴儿像泄了气一样,瘫软在手术台上,没有了气息。 第三十三章 丢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冷藏室的管理员章强靠在楼道尽头的门框上,抽完了最后一根烟,将烟蒂扔了垃圾桶,吐出一个烟圈,关上楼道口的门,走进了楼道。这里是医院的一个角落,人迹罕至,谁也不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做来太平间。 章强路过窗口的时候,看见院子对面的急诊室大楼前,走过一个身材不错的护士,他舔了舔舌头,停下来看了一会儿。那个护士穿着高跟鞋和黑色的丝袜,加上一身护士制服,看上去非常诱惑人。 那个护士走进了急诊大楼,章强也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前走。他是医院太平间的管理员,由于这个名字听上去总是和死人有关系,所以现在人们总是称呼为冷藏室。这是一位熟人介绍的。章强本来在工地里打工,由于偷人东西被工头开除了。幸亏熟人介绍,在这里做了管理员。 章强每天的工作就是巡视,遇到了医院死人,帮着护士将尸体安排进冷藏室并做记录。虽然工作量不大,但是章强总是觉得压抑。毕竟像这种地方,除了一个老师傅定期和他换班之外,整个院子没有别人,就连清洁阿姨都很少来,以至于楼道口的垃圾桶堆满了垃圾都没人管。 胡思乱想之间,章强已经来到了冷藏室的门口。门口的桌子上放着一个记录册,章强拿起来,看了看,然后拿出钥匙打开门,走了进去。冷藏室内温度自然很低,即使这样,也难以掩盖那种恶心的臭味儿。 章强将灯光调亮了一点,走到冷藏柜跟前儿,看了看手中的记录册,嘀咕道:“五号,五号,就你了!”章强将五号冷藏柜拉出来,将袋子上的拉锁拉开,准备日常记录。 然而…… “啊!”章强突然大喊一声,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一直奔出了大院儿,奔到了急诊室门口,抓住一个保安就喊:“眼睛没有了,眼睛没有了!” 保安认识章强,平时几个人就经常在一块儿喝酒,见到章强失魂落魄地大叫,连忙按住他问道:“怎么回事,什么眼睛没了?” 章强瞪大了眼睛,“冷藏室,昨天刚运进来的那两个小孩儿,那对连体婴儿,眼睛没有了,两个圆窟窿,圆窟窿!” 保安见章强前言不搭后语,满头大汗,对另一个保安说,“走,去看看!” 两个保安在前面,章强跟在后边,三个人走进了冷藏室。扑面的冷气让长时间站在太阳下面的保安一阵哆嗦,五号冷藏柜像是一条舌头伸在外面。两个保安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向五号冷藏柜里面探头看去,那样子就好像里面的尸体随时跳出来伤害他们似的。 “真的呀!”保安看了一眼,喃喃道。 另一个保安也凑上去,“这有什么奇怪的?”他转向章强,“你还真是胆小啊!” “不是,昨天送来的时候,还不是这样的!”章强说,还是不敢上前去看一眼。 “也许是医生发现了死因,又把他们的眼珠拿去研究了!” “不可能,要是这样的话,我这里不会没有记录的。” “那就奇怪了,还是问问医院吧!”保安说道,“现在医患关系这么紧张,要是死者家属知道病人的器官被人无故摘走了,我们医院算是完了!” 三个人商量了一下,离开了冷藏室,将这件事报告了医院。 ———————————— “你们听说没有,冷藏室里的两具尸体不见了!” “怎么会不知道,听说是那对连体婴儿,前一阵不是闹腾什么,眼睛被人摘走了吗,现在倒好,连尸体也不见了,真是奇怪!” “谁说不是呢,我听我们科室的小刘讲,前一段时间,那对连体双胞胎无缘无故病危,送到我们医院,当天晚上就死了。当时就是小刘和张医生做的手术。小刘说,那对双胞胎的眼珠变成了绿色的,手术过程中发了疯似的全身抽搐,闹了好半天才死了。哎呀,听听就够吓人的。第二天,小刘就辞职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是太诡异了,而且每件事情似乎都和张医生有点关系。” “嗯嗯,现在医院里都这么说呢。不过,也许是巧合,人家张医生不是那样人!” “你不是暗恋他吧?” “去你的!” “哦,张医生,我们,呵呵,我们还有事,还有事!” 正当两个护士嚼舌根的时候,张医生从一间病房里走了出来。两个护士慌里慌张地赶紧跑开了。张柏阳看着两个护士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处,又对着空空的楼道发了一会儿呆,才转身离开了。 第三十四章 辞职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柏阳看着桌子上的手术刀,一时间有点精神恍惚。这两天总是这样,对于过去一段时间内发生的事情,他完全记不得了。昨天刚做完的一台手术,他竟然忘记了术后检查,而且当当班护士叫他的时候,他却说手术不是他做的。 护士很纳闷,解释了好一会儿,张柏阳还是不承认手术是他做的,不过最后他还是到了病房,给病人做了全面的检查。直到病人拉着他的手千恩万谢的时候,他才依稀记得了一些东西。 张柏阳甩甩头,将冷气开大了一些,好让自己稍微清醒一下。他站起来,走到饮水机前面接了一杯水,咕嘟咕嘟地喝光了。饮水机的水桶咕咚咕咚地往下漏水,疏通内打着旋儿,并有气泡往上泛着。看了好一会儿,办公室的门被突然推开。 “张医生,又来了一个病人,和上次的症状一模一样!” 张柏阳慢慢地放下了水杯,“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 护士走了出去,张柏阳看了看桌子上的手术刀,跟着走了出去。来到手术室内,病人应躺在手术台上了。在麻醉剂的作用下,病人渐渐安静下来。张柏阳看了看他的瞳孔,紫红色的。 张柏阳看着病人,似乎没有准备手术的意思。他就这么一直看着,随着时间的流逝,旁边的护士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候,躺在手术台上被麻醉的病人的大腿抽搐一下,紧跟着抽出扩展到了全身。随着脑袋的剧烈摇晃,粘稠的白色沫子从嘴里流了出来。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三分钟,然后整间手术室安静了下来。 “这是第几个了?”张柏阳这才说了第一句话。 “五个!” “全都是以前我的病人?” “是!”旁边的护士被手术室内压抑的气氛搞的有些慌乱,她有些恐惧的看着张柏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走吧!” 张柏阳把手术刀往架子上一扔,走出了手术室。然后手术室外传来病人家属的哭声。几个护士将病人推了出来,并且告诉病人家属实情,说是病人的尸体要留下来做病理研究。病人家属当然不愿意,当即在外面吵了起来。 张柏阳被家属围得密不透风,“大家先冷静一下,这种情况已经出现了五例了,院方怀疑可能是某种未知的传染病,所以要留下来研究。如果是真的传染病,也是为了防止进一步扩散,希望大家理解。” “理解个屁,”人群中一个男子冲了过来,抓住了张柏阳的衣领子,“我弟弟一个月前在你们医院做的手术,那时候你说康复了,检查着没问题,让我们出院。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新的病情,这个你们怎么解释?” 张柏阳被那个男子拽着,很不舒服,挣扎了几下,那个人就是不撒手,他看着那个男子,“你先放手!” “你不说出个所以然来,我今天还就不撒手了!” “我说,你他•妈的放手!”张柏阳突然大喊一声,一脚将那个家属踹了出去,不仅如此,张柏阳没等那个男人站起来,跑上去对着他的肋骨就是狠狠的几脚,直到踹的那个人嘴里都吐出血来。 病人家属赶紧把张柏阳拉开,旁边的护士都傻了眼,在别人一再催促之下才将那个男人送去了外科救治。 张柏阳看着众人奇异的目光,张皇失措地跑开了。 ———————— “张医生啊,我们这是一间小庙,放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还是另谋高就吧!” 院长那张恶心的嘴脸依然在张柏阳脑海中不断浮现,他收拾好了东西,看了一眼自己办公桌对面埋头写东西的小胡,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一句话。 张柏阳拿了自己的东西,默默地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婴儿索命,你别胡说?”门斜对面的咨询台上,两个护士正在嘀咕着什么。 “你还别不信,如果不是婴儿索命,怎么好端端康复了的病人,无缘无故的死掉了呢?” “那肯定是有什么新的传染病吧,医院的领导不是这么说的吗?” “什么传染病?那都是唬人的,传染病能搞的病人连尸体都不翼而飞了吗?再说了,如果是真的传染病,那就更不能呆了,你是没看见病人犯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哎呀,可吓人了!” “你别说了,我越听越害怕!” “反正我是想好了,我不能在这里干了,真的呆不下去了,张医生不都辞职了吗?” “啊,张,张医生!” 张柏阳看着这两个护士,没有说什么,低头从她们身边经过,慢慢地走到了楼道拐角,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离开了医院。 第三十五章 兽行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柏阳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家里,一进门,就听见厨房内传来做饭的声音。他换了拖鞋,走进客厅,看见妻子正从厨房里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走了出来。 “你怎么回来了?”张柏阳问道,同时朝里面看了看,今天没有看见女儿出来迎接自己。 “哦,公司出了一点问题,临时把我们几个老员工找了回来。”妻子摆好了碗筷儿,看见张柏阳愣在那里,“小玲和小雨在我妈那儿,今天我妈接她们放学,就直接接回家里去了。” “哦!”张柏阳失神的盯着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饭菜,吞咽了一口唾沫,又看着妻子来来回回的忙碌着,忽然之间,他感觉到自己有一点恍惚起来。他努力回想着什么,好像今天发生了一件特别的事情,可是为什么自己怎么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门铃响起了来。 “柏阳,去开一下门!”妻子在厨房里喊了一声。 张柏阳挠了挠头,走到了门口,打开了门,“张阿姨?” “小张啊,这是你的东西吧?”张阿姨提着一个纸箱子,“我刚才在窗口看见你进门的时候,拿着这个箱子,后来你忘记了,所以我帮你拿上来了!” 张柏阳记得,张阿姨就是单元楼门口一楼那户的,平时就喜欢坐在窗户口看着外面。有一次,张柏阳从外面回来和她说了一句话,从那以后就认识了。 “是,我的?”张柏阳想不起来自己拿着箱子回来的。 “是呀,刚才我明明看见是你拿着的,我叫你你没有答应,你看看这里面的东西!”说着话,张阿姨打开了箱子,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哎呀,太难闻了,你自己打开吧。”然后递给了张柏阳。 张柏阳接过来,犹豫了一下,打开了箱子,几颗颜色各异的眼球映入了眼帘。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吓得面色立时发白,瞪大了眼睛,看着箱子里面的东西说不出话来。 “小张?小张?怎么了?”张阿姨看见张柏阳脸色苍白,不安地问道。 “怎么了,柏阳,是谁啊?”妻子晓梅做好了饭菜,走了过来。 “哦,没事,没,没事!”张柏阳被惊醒,连忙盖上了箱子,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面,将张阿姨丢在了门口。 “小张?” “张阿姨呀!”妻子晓梅见张柏阳慌里慌张,神情惊惧地走进了自己的书房,回过头来对张阿姨说道,“不好意思,张阿姨,您进来坐会吧?” “不了,不了,我看你们家小张有点不对劲儿,你好好照顾他吧,唉,现在的孩子,压力太大了!”说完最后一句话,张阿姨摇了摇头就走了。 妻子晓梅关上门,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穿过客厅走到了书房门口。门是关上的,里面一点声音都没有。 “柏阳?柏阳?” “滚,全都给我滚,我不想见你们!”书房内传来张柏阳声嘶力竭的吼声。 妻子晓梅震惊了,结婚以来还没见过柏阳发过这么大的火,而且还是这么没来由的。“你到底怎么了,柏阳?”晓梅带着哭腔关心道。 “不是我杀你们的,不是我!” 书房内再次传来张柏阳的哭喊声。晓梅推了推门,门上锁了,更加着急了。“柏阳?” 门突然开了,张柏阳满脸惊恐的一张脸从门缝里挤出来,冲着晓梅嘿嘿傻笑起来,“嘿嘿,我饿!”然后又缩了回去。 晓梅被吓了一大跳,赶紧跑回客厅,拿起了电话。 “嘿嘿,电话先让我给拔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张柏阳出现在了晓梅的身后,手上拿着电话线的头儿,“你想报警抓我?嗯?”张柏阳一脸邪笑,“想报警抓我?”然后就大喊起来,一把将晓梅手中的电话抢过来,将她推倒在了沙发上。 “你醒了,快来吃饭,今天的饭菜真好吃!”张柏阳就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笑着招呼晓梅。 晓梅害怕极了,她现在还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穿上衣服,“我不吃了,我要回我妈那儿!” 张柏阳没听见,晓梅拿了自己的包包,冲到了门口,换了鞋,刚要开门,一抬头,张柏阳居然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面前。 那张死灰一样的脸动了一下,“不要跟任何人讲!” 晓梅全身颤抖,连连点头,忍着没有哭出来,开了门,消失在楼道里。 第三十六章 指甲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柏阳从书房内走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胡子拉碴,一脸的萎靡。他挪动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厨房里。厨房乱七八糟,十分狼藉,锅碗瓢盆洒了一地。张柏阳翻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吃的东西,就回到了客厅。 他打开冰箱,一阵冷气袭来,让他禁不住哆嗦了一下。冰箱里除了一颗鸡蛋什么都没有了,张柏阳抓了抓头,把最后一个鸡蛋拿出来,直接放在嘴里嚼了起来。蛋清混在这黄色的蛋黄从嘴边留出来,张柏阳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继续嘎吱嘎吱地嚼着。嚼到最后,剩下的蛋壳实在咽不下去了,直接吐到了客厅的地毯上。 此时的地毯,上面除了鸡蛋壳之外,还有一只烧鸡的骨头,一些菜叶子,一些包装袋。 张柏阳环顾四周,叹了一口气,走进了书房。打开书房的灯光,地面上摆放着十几把各式各样的刀具,就连厨房做饭的切菜刀都有。刀具旁边有一些样品袋,是医院里取标本用的。样品袋里装着一些圆圆的,颜色各异的球体。 张柏阳将这些袋子拿起来,小心翼翼地整齐地放在桌子上,轻轻的在上面拍了一下,确定自己放好了,这才关了灯走出了书房。 他穿好衣服,找了一个帽子戴上,提起门口鞋柜旁边的一个大包,然后出了家门。到单元楼门口的时候,张阿姨看见张柏阳,连忙打招呼,“小张儿,好几天不看见你了!” 张柏阳警惕地回头看了一眼,张阿姨坐在窗口前,笑着看着自己。张柏阳皱着眉头,没有说一句话,好像被人识破了什么似的,慌慌张张地跑开了。身后留下了张阿姨“这孩子神神秘秘的怎么了”的疑惑声。 张柏阳走出小区之后,在马路上穿梭了好一会儿,整的过往的车辆全都不满地按起了喇叭。张柏阳似乎并不自知,依然故我地横穿马路,最后终于停在了一家超市门口。张柏阳走了进去,转了一圈,发现并没有自己想要找的东西,拿了一个面包一边吃一边向外面走。 “喂,你还没给钱呢?” 张柏阳猛地一回头,充满血丝的眼珠子瞪了出来,怒视着收银员。那个收银员吓了一大跳,连连摆手示意不用付钱了。张柏阳又继续瞪了一分钟,直到自己满意了才离开。超市里的其他顾客也是吓了一跳,纷纷付了钱离开了。 张柏阳继续顺着马路走,看见超市就进去转一圈,可是转了一上午还是没有找到他需要的东西。张柏阳有些不耐烦了,站在十字路口,左右观望着。这时候,人行道上走过来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她穿着一件吊带衫,粉色的内衣带子露了出来,下身一件牛仔短裤,将她圆2翘的臀部包裹得紧紧的。 女孩走到张柏阳身边的时候,看了他一眼,然后厌恶的走开了。张柏阳忽然间,一把抓住她的手,死死地盯着她的手指: “指甲油哪里买的?” 女孩吓了一大跳,“流氓,神经病!”女孩挣扎着,同时大喊。 “我只是想知道指甲油哪买的,告诉我呀,告诉我呀,”张柏阳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由于太过用力,女孩的手腕上现出一圈红晕,“求求你,告诉我呀,我只是想知道指甲油哪里买的!” 女孩使劲儿地往回抽着手,无奈抽不回来,路边的人群只管看热闹,没有一个来帮忙的,“联华商厦!” “在什么地方?”张柏阳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渴望地看着她,希望她快一点说出答案,“在哪里呀?” “北•京站前街!” 张柏阳向后看了一眼,北•京站就在前面,然后松开了女孩的手,“谢谢!”女孩哪里还敢听她的谢谢,早就仓皇的逃跑了。“你的眼睛真漂亮,要是再染上一点指甲油就更好了!”张柏阳自言自语地说道,看着女孩越跑越远,拿起地上的大包,穿过了路口,向着北•京站走去。 张柏阳穿过广场,一边走一边盯着巡逻的警察,很快的穿过了天桥,来到了前面的大街上。张柏阳提着大包,感觉很沉,四处看了看,看见东边的公交站牌前有几个垃圾桶,他笑了笑,走了过去。 公交站前站着很多人,张柏阳并没有直接将包扔进垃圾桶,而是站在那里,装作等公交的样子。周围的人群看见他全都躲开了。张柏阳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在那闲站了一会儿,一辆公交车停在了路边,人们呼啦呼啦全都上了车。张柏阳趁机将大包扔进垃圾桶,然后掉头向着路口的联华商厦走过去。 第三十七章 擦肩而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柏阳从商厦里走出来,看着手中各种颜色的指甲油,脸上满是欢喜。他把指甲油装进口袋里,准备去公交站牌那里取自己的包,走了两步,发现前面全都是人群,人群外围停着好几辆警车,几个警察正在驱散群众拉警戒线。 张柏阳心里一缩,“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他在原地小声嘀咕着,由于紧张手都颤抖起来。 瞧热闹的人们从各处集结过来,张柏阳更加紧张了,想了一会儿,干脆跑吧。张柏阳看了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赶紧上了天桥,就连自己撞了人都没有注意。 —————————— “怎么回事?”秦朔看了一眼那个人,浑身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是乞丐。 “快走吧!”林尽染催促道。 两个人赶到了公交站牌前面,现场已经被警察控制住了。林尽染走到一个正在做记录的警察面前,说道:“您好,我们是国安局的,”说着话送出了证件,那个警察先是愣了一下,看了看证件,又还给了她,“现在案件怎么样了?” 那个警察心里正在纳闷,国安局的来这里干什么,恰好队长走了过来,“你是林尽染林警官吧?” 林尽染转过身去,“对呀,您是?” “哦,我是负责这件案件的刑侦队队长,我叫赵建军!” “原来是赵队长,你好!” 两人握手之后,赵队长说道:“我已经接到了上级通知,说是让你们协助破案,虽然我不明白你们国安局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我们还是会尽力配合的,毕竟涉及到国家安全,我们警务人员更加要义不容辞。” 林尽染听赵队长的话,心里笑了笑:这个张国梁还真是有本事,我还不知道怎么找借口解释为什么我们会出现在这里呢,这下好了,省的我多费口舌。“对,那么,现在案件进行的怎么样了?” “发现尸体的人是一个捡垃圾的老伯,正在那做笔录。死者身份目前还没有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死者应该是幼儿,年龄大概在三岁到六岁之间!” 林尽染在张国梁给她的资料上知道了一些信息,“这时第几起?” “第三起,作案手法和上两起略有不同,这次是分尸!”赵建军说着话,目光瞥见了垃圾桶旁边站着一个人,有翻动那个垃圾桶的趋势,连忙说道:“喂,不能碰,那是证物!” 秦朔回头看了一眼,撇撇嘴,嘀咕一声,“什么狗屁证物!” “小宋,怎么回事,怎么让无关人员进来了?”赵建军对正在做笔录的警察喊道。 “他是我搭档!”林尽染笑着说,“别管他,他就是这样,整天稀里糊涂的!” 赵建军看了一眼秦朔,然后又眉飞色舞地和林尽染“交流”起来。秦朔哼了一声,走出了警戒线,朝着四周看了看,然后冲着天桥走过去。在经过看热闹的群众的时候,秦朔无意间听见站牌旁边的一个清洁工大叔对一个小门脸儿的老板说: “那个包儿我认识,刚才有一个男的在这儿晃悠了老半天,就是拎的那个包!” 秦朔赶紧走了过去,把证件一亮,然后问道:“大叔,你没看错吧?” “没有,警官,我看得真真儿的,就是那个男的!” “什么样子您还记得吗?” “穿着一件很脏的衬衫,带着大帽子,看上去有点小心翼翼,像个小偷儿!”清洁工大叔回忆着。 秦朔越听越不对劲儿,回头看了一眼天桥,清洁工描述的不就是刚才在桥上撞自己的那个人吗? “大叔,你确定吗?”秦朔无名的一阵紧张。 “确定,我在这一直捡垃圾,那个男的也不坐车,在这晃悠了老半天才走,临走前将包扔进了垃圾桶!” “那之后他去哪了?” “好像拐到前街去了吧,不知道去哪了!” “那之后有回来过吗?” “没看着,这不分分钟的功夫,警察就来了嘛!”清洁工大叔指了指那边的警察,有的在封锁现场,有的在采集证据,忙的不亦乐乎。 “好的,我记下了,嗯,我们先去查查,等你们这边有结果了再通知我吧!” “没问题!”赵建军笑着说。 林尽染将那几个幼儿园的地址装进口袋里,然后招呼秦朔,离开了现场。两个人坐上公交车,前往赵建军提供的幼儿园所在地。 “这几家幼儿园距离不是太远呀!”秦朔看着纸上面的地址,“距离火车站也不过是几站地的样子,步行的话,差不多一个小时也能搞定!” “赵队长说,前几起案件的孩子都是这几家幼儿园里的,而且你注意到没有,受害者都是双胞胎!” “我从哪儿注意去,我又没有和那个什么队长聊得那么起劲儿!”秦朔一扭头,看向了车窗外。 “呦,我听着某人的话怎么不太对劲儿呀!”林尽染笑道。 “怎么,不对劲儿,我一直这样说话。”秦朔哼道。 “不跟你开玩笑了,老张给我们的资料上写的清清楚楚,你没看见呀!” 听到资料两个字,秦朔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那个被挖去了眼珠的小孩子的脸,顿时胃部有些不舒服起来。 “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林尽染坏笑着。 秦朔指了她一下,欲言又止,因为他怕一张嘴,全都喷出来! 第三十八章 幻景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怎么说呢,我也不是很确定,反正有时候出来就可以看见在那儿,”女老师指着栅栏外面的那棵梧桐树,“他就站在那里,盯着这里看,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大概在两个星期之前,每天我都能看见他站在那里,尤其是上午,搞得我都很紧张。” “你没有和园长说过这件事吗?”林尽染一边记录一边问道。 “说过呀,园长还找过那个人呢,可是,那个人好像知道我们将要干什么似的,园长一出去,那个男人就离开了。”女老师说。 秦朔看着那棵梧桐树,看了很久,自从他们来到这家幼儿园的时候,他就一直盯着那棵树看,似乎那棵树有什么魔力吸引着他。他听了一会儿女老师的证词,觉得也没什么线索,就走出了幼儿园的铁门,顺着路边的人行道走到了梧桐树跟前儿。 忽然之间,秦朔眼前一黑,脑袋眩晕了一下,他甩甩头,伸出手扶着梧桐树以免自己跌倒,就在他的手接触到梧桐树的瞬间,眼前闪过一系列画面,就像是银行的点钞机点钞票一样,刷刷的飞快,秦朔一点都看不清楚。 过了一会儿,画面定格在了幼儿园。 秦朔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扶着树,盯着那家幼儿园,透过窗户看见教室里面一群小朋友在老师的带领下做游戏。秦朔看着看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一对双胞胎孩子上面,那双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很漂亮。 秦朔猛地一震,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又想起来自己和林尽染不是来查案的吗,那个老师没有上课呀,她正在和林尽染交谈? 各种想法窜进了秦朔的脑子里,他环顾四周,却没有找到林尽染。他紧皱着眉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时候,教室里的那个女老师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向这边看过来,看了一会儿又走了进去,然后带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那个男人在门口看了几眼,就冲着这边走过来。 秦朔变得很慌张,向后退了两步,退到了梧桐树后面。可是那个男人还是向这边走了过来。 “先生,您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呃,我没事,我在这儿,呃,等人!” “等谁?” “等我们家孩子放学!” “可是,现在离放学还早呢,而且,我们园里中午是管饭的,要等到下午四点才能放学!”男人想了想,又问道,“您家的小孩叫什么名字?” “这个,哦,我还有事,先走了!” 声音消失,画面消失! 秦朔喘着粗气,脸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他全身靠在梧桐树上,好一会儿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平复了一下狂乱的心跳,秦朔心不在焉地走进了幼儿园。 “好的,您在会客室等一下吧,我这就去叫园长!” 秦朔看见那个老师把林尽染带了进去,林尽染向秦朔招招手,秦朔跟了进去。两个人坐在会客室里等了五分钟,就看见一个男人走了进来。 “是你?”秦朔一看见那个男人,情不自禁地站了起来,惊讶的叫道。 那个人一愣,不知所以地看了看林尽染,又看着秦朔:“这位先生,您见过我?” “当然,我刚才……秦朔欲言又止,眉头紧皱,脑子里乱极了。 “园长,不用理他,您先坐,相信刚才胡老师跟您说明了情况了吧!“ “嗯,”园长点头,“对于这件事情我们一定会尽力配合的,有什么问题您尽管问吧!” “好的,胡老师说,您和那个男人说过话,是吗?” “是的,当时胡老师正在上课,她找到我说那个可疑的男子又出现了。因为前几次她也跟我说过,但是每次我一出去的时候,那个人就急匆匆地走了。这一次,我一听见他又出现了,我马上就走了出去。这一次他没有走,我问他来这里干什么,他说接孩子,我说现在还没放学,又问他的孩子叫什么,他没有说,显得很慌张,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接过,第二天,园里的两个孩子就失踪了,几天之后,我们接到消息说,找到了他们的尸体!”说完话,园长一脸悲切。 听着园长的话,秦朔目瞪口呆,他描述的和自己看见的一模一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三十九章 医院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别胡说了,我看你最近是不是有问题,你不会是嗑药了吧?”林尽染一脸严肃的看着秦朔。 “小染,我没开玩笑,要说以前我装傻充愣,那是真的,生活吗,没必要太认真。可是这次不是,我是认真的,”秦朔不知道怎么解释刚才在梧桐树那里发生的事情,“反正就是,我一碰到那棵树,眼前就出现了很多画面,刚开始的时候,画面闪得很快,我没看见,只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很多花花绿绿的弹子球。然后,画面就定格在了园子里的两个小孩身上,就是被害者中的两个。我看得清清楚楚。” “你的意思是说,你通过某种……途径,”林尽染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看到了嫌疑人看到的场景?”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好像变成了嫌疑人,通过我的双眼看到了他看见的东西,听见了他听见的话。我原先还不太确定,当我看到了园长的时候,我意识到了这件事不对头。而且,园长叙述的和我子梧桐树那里看见的几乎不差!” “难不成,你身上还真具备某种特殊能力?”林尽染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看着他。 “喂喂喂,你,你那是什么眼神?”秦朔被看的不好意思,转了过去。 车窗外闪过一幢幢大厦,它们矗立在这座忙碌的城市中,不知道增添了人类的成就感,还是压抑了人类的自燃性。来往的行人迈着匆匆的脚步,你大概不可能知道此时此刻,他们心中想的是什么,但是你却可以知道,很多人都在做着徒劳无益的事情。 “到了!”林尽染的话打破了秦朔的思绪,“走吧!” 然后秦朔跟着林尽染下了车。两人穿过了地下通道,向着西边走了差不多两百米,看见了一家中等医院。大上午的,医院门口显得很冷清,只有寥寥的几个人,大部分还是清洁工人。 “喂,年轻人,你们是来看病的吗?”一个大妈叫住了他们两个。 林尽染走过去,“不是的大妈,我们是警察,”掏出了证件让大妈看了一眼,“是来这里查一点事情的!” “是关于张医生的吧?” “张医生?”林尽染感觉很意外,看了秦朔一眼,然后转向大妈道:“您知道什么吗?” “那都是好几个月之前的事情了!” 大妈很是健谈,一股脑的把几个月来关于张医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其间不乏她添油加醋的成分。先是说到了奄奄一息的车祸病人死而复生,又说了连体婴儿,最后讲到了冷藏室丢失尸体。 “你不知道呀,现在这家医院呀,哼,估计快要倒闭了!”大妈叹了口气。 “可是这些和张医生有什么关系,他治好了那些个病人,至于之后他们再一次得病治疗无效,这就不管他的事了吧!”秦朔显然是没有仔细听。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可是邪门的就是,张医生治好的那几个病人,全都死了,而且据说死的时候的症状都一模一样,我这些可不是瞎说的,都是听护士小刘说的。她是张医生的助手,那件事情之后,她就辞职了!” “我说吴大妈,你有在那胡扯了?”这时候,从医院大厅里走出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医生。 大妈一听,连忙低着头扫起地来,再也不和林尽染说话。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走了过去,“你好,我们是……” “看病的话请挂号,不看病请离开,我们没时间搭理你们!”年轻医生很是傲慢,直接打断了林尽染的话。 秦朔脑子一转,跨步上前,抓住了年轻医生的手腕,几秒钟后,嘴角扬起一个笑容,然后伏在医生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要是不想让人知道你和你后妈的事情,就请乖乖的配合我们!” 年轻医生身子一震,惊恐地看着秦朔,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怎么样,您现在有时间了吗?”秦朔离开他,笑着说道。 “请两位里边谈!”年轻医生又怀疑地看了秦朔一眼,然后领着他们两个上了医院二楼的办公室。 “你和他说什么了?”林尽染感到很奇怪。 “没事,男人的事儿!”秦朔暧昧地笑了笑。 进了办公室,年轻医生给两个人倒了水,然后坐了下来。“有什么事儿,快点问,我还有病人!” “是这样,我们想要详细了解一下关于你们医院,张医生的情况!”林尽染本来想要说了解一下前几次医疗事故的具体情况,可是想起刚才那个吴大妈的话来,她很快敏感地意识到,这个张医生才是事情的关键。 “张柏阳啊,”年轻医生提到张医生,显得很是不屑,“说起来,他还是我的师兄呢,我们两个毕业于同一所医学院,他比我高一级。后来他到了我爸爸开的这家医院做起了外科医生。再后来呢,我自然是来这里帮我爸爸的忙了。” 听到年轻医生说到了“帮他爸爸的忙”这句话的时候,秦朔不禁嘴角微笑起来,心想你确实在帮你爸爸的忙,都帮到你后妈身上去了! “我来了之后,接了几台手术,很成功。张柏阳慢慢地就看不惯我了,为了化解我们俩的矛盾,我爸爸就经常让他做一些简单的手术,以提高成功率。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竟然把一个已经快要死了的重伤病人救活了,要知道那时候那个车祸病人其实再怎么就都没救了,转了好几家医院,人家都说没救了,后来才送到了我们这里。没想到被张柏阳救活了。在之后,医院又接了很多高难度的手术,全都让他做,全都成功。” “也许,他的医术真的很高呢?” “再高的医术难道还会起死回生?”年轻医生不以为然,“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诡异了,先前被他救活的病人一个接一个地全都又住了进来,而且当天晚上就死了。接二连三的,死因相同,症状相同。刚开始我们也一阵恐慌,以为是遇到了新的什么传染病,就放在冷藏室等待化验,可结果,尸体不翼而飞了!” 第四十章 死亡天使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老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没起床,你这不行啊,我得代表党和国家批评你了,你拿着人民的血汗钱,啊,……” 秦朔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张国梁的叫骂声:“你这小兔崽子,成精了你还,敢训我?你有资格吗?你怎么不想想昨天晚上你睡觉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啊?你怎么不想你今天吃早饭的时候,我在干什么,啊?现在敢教训起我来了,你还长本事了……” 秦朔伸直了胳膊,把手机拿得远远的,以免震坏了自己的耳膜,一边笑着对林尽染说:“你看着精神头,像是辛苦工作的吗?” 林尽染苦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拿了过来: “……我还告诉你了,我在外面拼命的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呢,小子!跟我耍威风……” “老张!” “小染啊,事情进展的怎么样了?”态度一千八百度大转弯。秦朔差一点把下巴掉进下水道里。 “已经初步断定了这件事情和一个医生有关系,我们正打算见见他,先和你打声招呼!” “哦,这两天我查了一下资料,”张国梁一本正经道,“关于这次事件的死者,他们的死因已经断定就是和一件灵异物品有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小杨正在查,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还有啊,这件物品还真可能和医生这种职业有关系。我查了历史上有名的医生,初步筛选得出结论,和二战时期德国纳粹的‘死亡天使‘约瑟夫•门格勒多多少少有点联系。” “门格勒?” “对,他在集中营里专门研究基因遗传,最恶名昭著的就是他研究双胞胎,试图通过双胞胎揭示人类遗传的秘密,进而创造出优秀的雅利安民族,统治世界!”张国梁说道。 “还真是邪恶,”林尽染听着浑身不适,“嗯嗯,我知道。” “而且,最主要的一点就是,门格勒曾经非常着迷于双胞胎的眼球,对他们的眼球做了大量的试验来改变眼球的颜色。” “有这样的事情?”林尽染眨了几下眼睛,似乎感到了什么不适。 “我们也就掌握了这点信息,如果有新情况,我再跟你们联系。” “好的!” “诶,别挂,把电话给秦朔!”张国梁没好气的说道。 对于林尽染递过来的电话,秦朔先是打了一个寒战,同时身子向后躲开,好像这个电话是一个怪物似的,然后右手颤颤巍巍地伸了过去,还没有碰到电话,就被电话发出来的声波震到了: “……你小子最好放老实一点,完成了任务也就算了,要是搞砸了,看我……” 秦朔果断按下了关机键,然后长长出了一口气,“世界,终于,安静了!” 林尽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觉得你们两个像是父子!” “你开,开玩笑呢吧!”秦朔全身一哆嗦,“有这样的爹,我情愿去死!” “好了,说正经的啊!”林尽染把张国梁传达的信息对秦朔讲了一遍,末了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你觉得这件东西是什么?” “除了手术刀还能有什么?”秦朔不屑一顾地笑道,“难不成还是白大褂?注射器?听诊器?你别告诉我是白手套!” “又没正行儿了,”林尽染推了他一下,“确实是手术刀的几率大一些。” “而且呀,你知不知道,德国战败之后,门格勒可是曾经逃到了南美洲。在巴西有一个叫做坎迪多•多戈伊的小镇,据说那里的双胞胎出生率非常高,几乎家家出生双胞胎,而且在一个家族内部也是这样。所以外界就盛传说,这是门格勒创造的雅利安优等人种。其实呢,这只不过是遗传学上的一次偶然,叫做‘奠基者效应’。一大群基因类似的人集中到一块,产生的后代遗传了他们的基因,一代代积累,就造成了某种基因的持续积累,造成了双胞胎出生率很高。” 听完秦朔的话,林尽染显得非常惊讶,来回上下打量了好多遍才问道:“你是不是被孟德尔附身了?” “谁,孟什么?”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哦,这都是老烟枪告诉我的,他可是活百科全书,有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秦朔笑了笑,“联系双胞胎这个关键点,似乎还真是和门格勒有关系。他在逃忙途中,身边总是提着一个小箱子,里面装着一些生活用品,还有就是一套手术刀。嘶,不会真是这样吧?”秦朔说着说着,连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第四十一章 红色眼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林尽染抬头看了看这座稍显老旧的单元楼,估计得有二十多年的历史了。这是整个小区最北面的单元楼,楼前长着两颗大槐树,绿色的叶子在单元楼的窗户上投映出斑驳的影子。单元楼门口的垃圾桶已经溢了出来,地上满是鸡蛋壳,还有一些血迹。 林尽染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秦朔,发现他正看着一楼的窗户,“干什么呢?” “刚才有一个老太太在看着我们俩,我一看她,她就躲开了!” “人家被你吓着了!” “也许吧!” 两个人推开门,走了进去。楼道内的灯大概是坏了,秦朔使劲儿拍了几下手都没有亮。稍显灰暗的楼道内散发着一种潮湿的气味,两个人上了二楼,楼梯口处堆着一大堆垃圾,大多数是速食品的包装袋。 “是这吧?”林尽染看了看纸条上的门牌号,“应该是这里!” 秦朔让林尽染靠后,上前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没有反应,他看了林尽染一眼,然后又敲了几下。 “谁呀?”里面的门开了,门缝里露出一张憔悴的男人的脸,红肿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无神的看着门口的两个陌生人,“你们找谁?” “请问你是张柏阳张医生吗?”林尽染问道。 男人仔细打量了两个人一遍,才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找我干什么?” “哦,关于前几天发生的命案,我们有几个问题需要向你了解!” “什么命案,跟我有什么关系?”张柏阳显得稍微有点紧张,“我已经向你们说了很多了,我不想再说了。”说完话,张柏阳就要关门。 “等等!”秦朔话音刚落,右手伸了出去,抓住了张柏阳的手。 就在两只手接触的瞬间,大量血腥的画面闪过了秦朔的脑海,秦朔猛地松开手,惊恐的看着张柏阳。张柏阳见到秦朔惊惧的表情,以为他发现了什么,惊慌失措地关了门。 秦朔站在门外,额头上不断渗下汗来,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缓慢地说道:“我看见了!” “你怎么了?”今天这已经是秦朔第二次不对劲儿了,“你又看见了?”林尽染赶紧将秦朔的身体扳过来面对自己,“你?”一看见秦朔脸上的表情,林尽染也是吓了一大跳,“你没事吧?” “这个人很危险,刚才他一定是准备好了想要出去,我们先躲起来,然后跟踪他!” “你怎么知道他想出去?” “你看见过在家里还戴着帽子,穿着风衣的人吗?” ———————— 张柏阳将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不一会儿就听见两个人下了楼。他走到窗户前,看见那两个人走出了小区。 张柏阳长出了一口气,在客厅里转了几圈,“怎么办,怎么办?啊,有了!”他兴奋的冲进书房。 书房里乱七八糟,书架倒了,上面的书散落一地。张柏阳走到桌子前面,看了几眼。桌子上摆放着大量注射器,旁边散着几瓶已经抽空的指甲油瓶子。 张柏阳拿起一个充满了红色指甲油的注射器,将针尖的空气推空了,然后放下注射器,从桌子中间的白色的冷藏箱里拿出一个样品袋,样品袋上标着“1”这个数字。他小心翼翼地拂去样品袋上的水汽,可以看见袋子内装着一个圆球。 他歪着脑袋,极其享受的观看着袋子中的圆球,好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之后慢慢打开样品袋,拇指和食指轻轻地将里面的圆球夹了出来。 圆球整体是白色的,那种白是透明的水嫩的白,白色中有丝丝的红色。圆球一端有一圈黑色,可以从黑色中映出人的影子,而另一端还连着几厘米长的——肉筋! 眼球! 这是眼球! 张柏阳兴奋地把玩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来有正事要做。他一只手拿着眼球,另一只手拿起桌子上的注射器,看着血红色的指甲油,他笑了起来。然后竖起了注射器,缓慢的从眼球的黑色瞳仁的中间刺了进去。 “嘶——!”张柏阳嘴里面不禁发出一声怪响,同时自己的两只眼睛使劲的眨了一下。 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注射器中的指甲油已经全部推入了眼球中。眼球胀大了很多,片刻之后,白色的区域开始变红,随即是黑色的瞳仁。 “哈哈,真漂亮!”张柏阳着迷了一般,把眼球放到自己眼前,然后透过刺眼的灯光欣赏着手中的红色球体。“我要创造出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球!” 第四十二章 放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出来了!”秦朔指了指小区门口。 林尽染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看他手中的包裹,和在火车站发现的一模一样!” “师傅,跟上那辆车!”秦朔看见张柏阳拦了一辆出租车,然后顺着大道向南走了。司机师傅略显怀疑地回头看了秦朔和林尽染一眼,还是发动了车子,跟了上去。 两辆车一前一后,行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多半时间花费在堵车上面。从高架桥上面转了一个大圈之后,张柏阳的车停在了一家幼儿园前面。张柏杨给钱下车,然后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此时,幼儿园快要放学了,门口有很多年轻家长挎着包焦急的等着。林尽染和秦朔在路对面下了车,然后上了天桥,来到了幼儿园门口的另一边,在人群的掩护下观察着。 不一会儿,下课铃响了起来,一大帮孩子哗啦呼啦从里面跑了出来,顿时间,门口像炸开了锅似的。 “快看!”秦朔指着幼儿园里跑出来的两个小女孩,她们穿的一模一样,长得一模一样。 “双胞胎!” “爸爸,爸爸!”两个小女孩异口同声,跑进了张柏阳的怀抱。 张柏阳将包放在地上,抱起了两个孩子,“今天乖不乖?” “乖!” “爸爸,爸爸,你好长时间不来看我们了!” “爸爸,最近很忙,所以没来看你们,不过,爸爸记得今天是你们的生日,所以给你们带来了礼物,还要带你们出去玩,你们说好不好?” “好!”两个女孩高兴的说。 “爸爸,妈妈呢?”笑完了,一个女孩忽然问道。 张柏阳脸色一沉,但还是装着高兴的样子,“妈妈一会儿就来!” 然后张柏阳再也没说一句话,在这两个小女孩,提着大包儿离开了幼儿园。 秦朔刚想要追上去,就被一个人拉住了,回头一看,是张国梁。 “你怎么来了?”秦朔惊道。 “怎么,看你的样子好像不想见到我呀!”张国梁眯着眼睛笑道。 “哪,哪里呀!”秦朔不自然的笑道,然后嗖一下子躲到了林尽染身后。 “刚才那个张柏阳带走了两个女孩,”林尽染不管他们两胡闹,说道,“是双胞胎!” “我知道,”张国梁恢复一脸正色,“那是他的女儿。” “他的女儿?原来他有一对双胞胎女儿,这下可就坏了!”秦朔立即说道,“刚才我们去他家,我抓到他的手的时候,看见了很多他解剖尸体的画面,其中很多都是在,”秦朔面部扭动着,好像很厌恶的样子,“挖眼珠!” “什么,被人接走了?被谁接走了?”就在秦朔三个人站在园门外说话的时候,幼儿园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三个人循声望过去。 “他说是她们的爸爸!” “什么?”女人一脸惊恐,“说去哪了吗?” “他今天是她们的生日,带她们俩出去玩!”女老师回答道,“怎么了,小玲妈吗?” “哦,没事,没事!”女人低着头,失魂落魄的从幼儿园里走出来,她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微微发抖。 “走!”张国梁示意一下,三个人走了上去,“请问,您是张柏阳的妻子吗?” 女人本来心不在焉的走路,忽然被人一叫,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三个人,“你们是谁?” “哦,我们是国安局的!”张国梁拿出证件递给女人看了一下,“想要问问你关于你丈夫张柏阳的事情!” “他??”女人避开张国梁的眼神,“我不知道,我们已经分开好久了!” “因为什么分开的?”张国梁本就没有打算让她自己说出答案,所以紧接着说道:“是不是因为,他变了?”张国梁将“变”这个字说得很重。 女人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然后转身就走。 “他带走了你的女儿,可能有危险,你不打算救她们吗?”张国梁喊道。 女人停了下来,背对着三个人,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儿,满脸泪水的女人转过身来,“你们想知道什么?” “一切!”张国梁脸上露出一阵不易察觉的笑容。 于是,女人将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全都说了出来,最后问道:“柏阳他到底怎么了?” “女士,关于这一点,我们也只是猜测,不过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找到他的。” “那我女儿呢?” “你知道他会把她们带到什么地方去吗?” 女人想了想,“城郊的小木屋!” 第四十三章 “煎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她已经进去快两个小时了!”林尽染总有种不安的感觉。 坐在车里的张国梁将抽完的烟蒂扔出去,“不要着急,他不会这么就下手的,”他很有信心的样子,“他应该不会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下手吧!” 秦朔一句话都没说,他紧张地看着小木屋。这里是城郊的一处大山里,在进山的路边上有一家农家乐,这间小木屋就是供旅游的人过夜用的。青山之间,这座小木屋显得十分孤单,像是被喧闹的城市抛弃了一样 他不安的走下了车子,站在车前向小木屋眺望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说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看一下?” “不用,这样会打草惊蛇的!” 秦朔叹了一口气,开始在原地转圈。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大山上之后,就消失在地平线下了。小木屋在这时候亮起了灯光,然后里面传来了小女孩的欢笑声,其间还夹杂着张柏阳和他妻子的欢笑声。 过了一会儿,灯又灭了,亮起了烛火。烛火闪烁,将四个人的影子投到了窗帘上面。然后就是四个人同时唱起了《生日快乐歌》。欢快的音乐夹在着童真的笑语,立刻就冲淡了原本压抑的氛围。 “怎么样,没事吧!”张国梁笑了笑,招呼秦朔上车。于是,三个人离开了。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小木屋的窗帘掀起来,张柏阳站在窗前望了一会儿,然后拉上了窗帘。 —————————— 三天后。 张柏阳将最后一个眼球处理完毕,才满意的笑了。看着冷藏箱内满满的,颜色各异的眼球,张柏阳开始有些痴迷了。 “最优等的人种,最优等的民族”张柏阳对着空空的客厅说道。 此时已经是深夜,但是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台灯。灯光照亮了茶几,将更多的黑暗留给了客厅的角落。 “只有上帝明白我在做什么,你们这些低等的人,根本就不会明白我的伟大事业!”张柏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慢条斯理地将新鲜的眼球放进样品袋内。 “小玲,小雨,”他喃喃地说道,“我们是最高等的人种,应该把自己最神圣、最纯洁的部分留给上帝!”张柏阳将四个样品袋贴在自己的脸上,好像疼爱自己的孩子那样,脸上露出了欣喜的微笑。 “晓梅呢?”放好了小玲小雨的眼球,张柏阳在自己身边翻动着。 张柏阳坐在地板上面,他合上冷藏箱的盖子,在茶几上找了一遍,桌子上散乱地放着一把手术刀,一把手术剪外,几个大小不同的镊子,缝合用的针线,还有就是注射器和指甲油。张柏阳挠挠头,将手上的血丝粘在了头发上。 桌子下面,昏暗的灯光下所照到的地方,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肉块儿。 “哪去了?”找了一遍没有找到,张柏阳站起来,由于蹲坐的时间太长,两腿发麻,一个没有站稳,差一点栽倒。 噗—— 死寂的客厅内响起了一声闷响!那种声音就像是一个血包突然迸裂发出的。随即散发起一阵强烈的血腥的味道。 张柏阳一阵惊慌,他低头抬脚一看,“啊——晓梅,晓梅!”张柏阳痛苦的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了一个样品袋。 袋子内满是红色和白色的浆体,里面的眼球已经被他一不小心碾成了肉酱。他盯着那袋子“肉酱”伤心的哭了起来,哭了好一会儿,“晓梅,是我不好,是我不好,不过你放心好了,我是不会丢下你的!” 张柏阳支撑着站起来,走进了厨房,在地上捡起平底锅放在了煤气灶上,打着火。又在橱柜里翻出一瓶橄榄油,咕嘟咕嘟全都倒进了锅里。不一会儿油翻滚起来,张柏阳嘿嘿笑着将样品袋打开,把里面的浆体挤进了油里面。 顿时,焦香四溢,厨房内立即弥漫起了腥膻的香味。白色和红色的混合浆体在翻滚的油里面很快的变成了片状,就像煎熟的鸡蛋。 “哎呀,糊了!”张柏阳拿起旁边的铲子,将被炸成型的浆体取出来,装进了一个盘子里。张柏阳关了火,从橱柜里翻出一瓶食盐,在盘子里撒了一点,随手扔在地上,端起盘子走到了客厅,坐在了茶几旁边。 张柏阳看着自己的杰作,凑到盘子前使劲儿的闻了闻,“你好香啊,晓梅!”然后从茶几上拿了一把带着血丝的手术刀,轻轻地将盘中物切成了长条。 他用两根手指夹起中间最长的那条,“嘶哈,好烫!”试了几次,终于夹起来,然后仰着头,放进了嘴里。 “嗯,晓梅,你真好吃!”张柏阳脸上幸福地笑着,“我要把你吃光!” 第四十四章 死讯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还是那座山,还是那个小木屋,可是现在心情完全不同了。 林尽染看着周围被长长的警戒线围了起来,心更是沉到了谷底。他没有等张国梁和秦朔向警方了解清楚状况,就推开了一个把守的警察,冲了进去。 “喂,没有允许……” “在说废话,我毙了你!”林尽染激动地拔出了手枪,指着那个年轻的警察。 年轻警察呆住了,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还好他们的队长走了过来,秦朔拿过林尽染的手枪,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尽染看了一眼秦朔,然后扭头冲进了小木屋。 昏暗的木屋内狼藉不堪,到处散落着碎裂的盘子碗。推门进去,扑面而来的是还没有消散的血腥味,其中还夹在着蛋糕的香甜味道。 林尽染向里面走了一步,低头一看,自己踩到了一个东西,她弯下腰去,借着从外面照进来的光线仔细一看,是一只手! 林尽染惊得向后一退,心跳开始加速,呼吸也变得异常急促起来。平静了片刻,林尽染才从那个断肢前绕了过去。小木屋的地板上铺着一层红色的血液,血液已经干了,有的地方裂开了,边缘翘了起来。 林尽染踮着脚,踩着没有划线的地方继续向里面走。屋子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个大蛋糕,蛋糕被吃掉了一部分,剩下的全都被血液污染了。屋子右边就是窗户和门,窗户上原本有一个窗帘,现在就散落在地上,只有一个角挂在了窗台的钉子上,被扯出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窗台旁边放着一个小立柜儿,立柜儿上面放着一台录音机。林尽染走上前去,伸出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下了播放键。录音机里面立即传出了小女孩的欢笑声,其中还夹在着张柏阳和妻子晓梅的声音。 林尽染紧皱着眉头,左手的拳头攥的啪啪直响,她缓缓的按下了停止键,屋子里面重新恢复了平静。她转过身来,在屋子的角落里,她看见了被白布罩上的尸体。她走过去,蹲下来,轻轻的掀开白布。 三个没有眼球的人头出现在眼前。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林尽染真的见到这个场景的时候,还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她闭着眼睛,不让泪水流下来,深吸一口气,重新睁开了眼睛。 两个小女孩的眼眶被锋利的工具切开了,现在眼睛的部分不是一个大大的凹陷,而是被两颗殷红的樱桃代替了,看上去十分的诡异。而晓梅的一只眼睛被刺伤了,另一只眼睛被挖走了,空洞洞的,盯着眼前的林尽染。 林尽染再也看不下去了,每当想起两个女孩从幼儿园里跑出来时的的欢笑脸庞,她就忍不住辛酸,尤其是想到她们两个满心欢喜地以为自己的爸爸要给自己过生日,而结果却是这样。 林尽染站起来,将白布重新盖上,然后走出了木屋。秦朔和张国梁正在和队长交谈,看见她走出来,没有说什么。秦朔走过去,两人对视,同时离开了这里。 驱车两个小时,两人来到了那个小区,站在单元楼下往上看了一眼,正准备进去,听见身后一个老太太的声音: “你们两个是来找小张儿的吧?” 两人转身,说话的就是住在一楼的那个老太太,上次他们两个来的时候,秦朔就说过有个老太太在窗户前偷偷看他们。 “是呀,怎么了,您认识他吗?” “怎么不认识,小张儿这个人挺好的,只不过最近有些不对劲儿!”老太太说道。 “不对劲儿?”林尽染看了一眼秦朔,然后问道:“怎么不对劲儿?” “怎么说呢,从前小张人挺好的,时不时帮我擦擦玻璃,搬一搬煤气罐什么的。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他不爱跟我说话了。哦,前几天,他把一个纸箱子忘在门口了,我帮他拿了上去,他说那不是他的。然后他打开看了里面的东西之后,就变得非常慌张,话也不说一句就跑进书房去了,当时他的媳妇儿叫他也不应。”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我也记不清楚了,就是前几天吧!过了几天,他出门,我看见他跟他打招呼也没应。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老太太一脸唉声叹气。 两个人对视一眼,林尽染说:“谢谢您,老奶奶,如果有什么情况我再跟您联系好吗?” “好呀,没问题!”老太太在两个人的搀扶之下进了门,然后两个人上了二楼。 “张医生?”秦朔敲了几下门,没人回应,“不在家?” 这时候,门开了,张柏阳那张脸更加憔悴,“怎么又是你们?” “我们能进去说话吗?”林尽染说。 张柏阳像是从来没看见过两个人似的,上下打量了一遍,然后极不情愿的开了门,把两个人让了进来。 林尽染站在门口,向里面看了一眼,客厅里非常整洁,也许是喷了清新剂,一股淡淡的香味扑面而来。 “你们两个要是想换鞋,就换吧!”张柏阳指了指门口的鞋柜,然后自己走到了客厅里面,开始倒水。 林尽染和秦朔换了鞋,也跟着进了客厅。两个人都是不约而同地四下观看,无论是哪里都显得非常井井有条,安全不像是他们两个想象中的那样脏乱。 “谢谢!”林尽染接过水,然后放在了茶几上,看着对面的张柏阳,她沉了沉气才说道:“张医生,我们今天来是有件事情要和你说一下!” “什么事儿?” 林尽染看着张柏阳懒散的眼神,并没有从中看出不安和恐惧,“我们发现了你妻子和女儿的尸体!” 第四十五章 注射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什么?”张柏阳听见这个消息,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怎么可能,你别是来耍我的吧?”张柏阳笑完了,但是林尽染和秦朔没有笑,张柏阳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痛。“三天前,我们还在一起过生日,怎么……” “您先别激动,请您好好想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 “发生的事情?”张柏阳不知道是过于紧张还是痛心,他快速的搓着双手,两只眼睛四下乱看,“没发生什么事情呀,那天晚上我们过完了生日,第二天走上我就离开了。晓梅带着小雨小玲回我丈母娘家了,我回到这里,然后这两天我都没跟他们见面。我一直在家里写论文,因为辞职的原因,我想把我在医院没完成的论文写完,”他指了指另一张茶几上散乱的纸张,“我一直没出去呀!” “那你又没有人证证明你这两天都在家里?”秦朔问道。 张柏阳看着他,非常惊诧,“你怀疑我杀了我的妻子和女儿?” “不是怀疑,在真凶还没有找到之前,任何人都是怀疑的对象!”秦朔学着电影里面的警察的语调说道。 “这个,没有,哦,楼下的老太太可以证明,”张柏阳说道:“昨天她还让我帮她把买来的十几斤白菜搬到她家里!” “这件事我们会查清楚的,谢谢你的配合!”林尽染说道,“请您节哀!” 然后两个人站起来,张柏阳把他们送了出去。 站在门口,秦朔皱着眉头,“为什么刚才那个老太太没有提到这件事情?” “不知道,我们再去问问!” 两个人来到一楼,敲了敲门,老太太开了门,“哎呀,是你们呀,有什么事儿?” “昨天,张医生帮您搬白菜了是吗?”秦朔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太太想了一会儿,“哦对了,你瞧我这记性,是有这么回事,他呀,这几天一直闷在家里,说是些什么论文乱七八糟的,有时候我见他也不下来吃饭,一个大男人自己做饭怪麻烦的,我就上去给他送一点。” “那您刚才怎么没有说?”林尽染笑了笑说。 “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嘛!”老太太摇了摇头,“还有其他的事儿吗?没有的话,我想要休息一下了!” 林尽染笑着说没有了,还没等说声谢谢,老太太就哐的一下关上了门。林尽染和秦朔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怎么这老太太的态度变化的挺快的,刚才还热情的不行,这会儿又好像极不愿意见到我们两个似的!”秦朔看着门上的猫眼说。 “好了,也许是老太太真的累了!”说完,两个人就离开了。 踮着脚,站在门前的老太太通过猫眼儿,看见那两个人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走到客厅,拿起电话,“喂?”电话一直没有挂掉,“他们走了!” “非常好,大妈,你做得很好,这样的话,你的小孙子才能安全!” “喂,你是小张吗?” 嘟嘟嘟嘟—————— ———————————————— “报告,木屋甲板下面发现了这些东西!”一个年轻警察拿着一大堆指甲油瓶和注射器,从木屋里走出来。 队长和张国梁正在研究案情,看着年轻警察拿过来的东西,张国梁把注射器拿过来看了一眼,“原来真是这样啊!”张国梁看着注射器上面的标识,“你等一下,把这些东西送到这家医院去,我会让林警官在那里等着你!”说完,张国梁拨通了电话。 —————————————————— 林尽染接过年轻警察手中的东西,随后走进了医院。三个人来到了医院的医用器械管理室,那里的护士说这些东西确实是这家医院的,而且还向他们反映了一个特殊的情况。最近,经常有注射器丢失,尤其是在医院冷藏室出事的时候。 “那,这段时间,谁经常来?”秦朔问道。 “这个吗,”护士想了一会儿,“也没有谁,不过,在出事之前,张医生领走了很多注射器,说是什么,最近手术很多,先拿一点预备下,以防晚上我不在的时候急用。” “晚上,你们这没人值班吗?”林尽染问。 “有啊,一般情况下,晚上的急诊较多,所以,我们器械室晚上都有人值班的。”护士说。 “那为什么张医生,诶,这个张医生是张柏阳吗?” “是的!” “嗯,好了,有什么事情我们在找你!” 三个人出了器械室,秦朔提议再去冷藏室调查调查,于是三个人又来到了冷藏室所在的后院。这是一座看上去非常破旧的院子,据说这间医院建立之前,这里是个小型的屠宰场。 院子前面被高大的楼房遮挡着,见不到一点阳光,三个人走进里面,迎面吹来一股凉凉的风。 “你们是什么人?”冷藏室的楼里面,走出来一个蹒跚的老人,声音沙哑,听上去就像是两根生锈的管子相互摩擦一样。 三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尤其是在这种鬼地方! “哦,老伯,我们是警察,来调查一件案子,您是这里的负责人吗?”林尽染非常客气地问道。 “是关于丢失的尸体那件事吧,我知道,你们不用问这问那的,我告诉你们,在那对连体婴儿和张医生治疗的那几个病人的尸体运到这里之后,他都来过,但是没有在记录表上记录。当时是我在值班,后来就和小章换班了,所以他不知道这些。好了,你们走吧!”老头说完,显得很是疲惫,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楼里面。 第四十六章 婴影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老张,可以抓捕了!”林尽染在电话里说,此时三个人正坐在出租车里,赶往张柏阳的家。 “都查清楚了吗?”张国梁再次确认。 “是的,经过医院的护士的确认,张柏阳确实在事发之前从器械室拿走了大量的一次性注射器,而且冷藏室的管理员也透露,事发之后,张柏阳去过冷藏室看过那些尸体,但是都没有做登记记录。还有就是,小木屋事件他没有不在场证明,虽然邻居家老太太给他作证,但是我们猜测她受到了胁迫,所以我建议立即抓捕,先进行审问!” “可是,这些证据还不能………” 秦朔惊讶的看着林尽染,“你怎么,挂了?” “对于这种丧心病狂的禽兽不需要什么证据!”林尽染说出了“禽兽”两个字,才发现有什么不对,看着秦朔,“我不是说你!” “呵呵,呵呵!我也没说什么呀!”秦朔不自然地笑了笑。 三个人很快赶到了张柏阳所在的小区,他们并没直接冲上楼去,而是先来到了老太太门前,敲了敲没人应,林尽染示意秦朔和年轻警察上二楼去,片刻之后,两个人回来:“门是开着的,里面没人。” “闪开!”林尽染让两个人靠边,然后后退两步,飞起一脚,就把防盗门踹开了。在秦朔和年轻警察惊讶的目光中,林尽染举着手枪冲了进去。 老太太独居,没有人在身边,屋里面摆设十分简单,但是现在已经乱成一团了。三个人走进卧室查看了一番,地上有些血迹,沿着血迹,来到了厨房。 “这有个小门!”年轻警察看到了地上被血迹染红的地方有一个门把手,他伸手一拉,露出了一个地窖。 林尽染弯着腰,顺着楼梯慢慢走下去,地窖差不多十来平米,靠着墙堆放着几棵大白菜和一些白萝卜,看起来这里是老太太储备蔬菜的地方。随着三个人完全下到了地窖里面,这才看清楚老太太的尸体被一堆白菜埋起来,而在地窖最里面的角落里,张柏阳正手握手术刀畏缩着,目光涣散,直挺挺的盯着前面。 “你们不要过来,不是我害死你们的!”张柏阳喊道,“是他,他是个魔鬼!” 三个人不明白怎么回事。 ———————————— 张柏阳哐的一下放下电话,拿起茶几上废纸堆下面的手术刀冲出了家门,三两步来到了一楼老太太门口,敲了门。老太太从猫眼里看见是小张,全身一哆嗦,刚想回身去报警,就听见张医生喊道:“大妈,你不想见到您孙子了吗?” 老太太一犹豫,连忙开了门,“你为什么……啊!”锋利的手术刀刺破了她的喉咙,张柏阳赶紧回身关上了门,将老太太拖到了厨房。张柏阳很清楚老太太家有一个地窖,去年他还帮助她搬过白菜呢。 张柏阳掀开地窖的门,将老太太的尸体拖了进去,然后用白菜掩盖好了,当他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爸爸,爸爸!” 昏暗的地窖里,没有其他人呀,怎么会有人说话,而且这声音听上去如此耳熟。张柏阳不敢回身,一股冰凉的气息很快顺着他的小腿慢慢地向上窜,顺着脊梁骨直窜到后脖子根。 呼—— 他似乎能听到一声微弱的呼气声,呼出来的全都是冷气,让张柏阳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 “爸爸,你回头看我一眼呀!” “小玲?”张柏阳听出了这个声音,但是他不敢回头,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女儿小玲已经被自己杀害了,“你不是小玲!” “爸爸,我是呀,你回头看看就知道了,我在这里好冷呀,还有妹妹,还有妈妈,还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这里好冷呀!” 张柏阳极力控制住自己的呼吸,他慢慢机械化地转过身去,一双爆裂的红色眼球出现在距离自己眼睛不足一厘米的地方,紧紧地贴了过来。张柏阳大叫一声,倒在了身后的几阶楼梯上,他吓傻了,回身就想往外面跑,可就在这时候,地窖的门关上了。 张柏阳无路可逃,四处乱窜,终于跳到了角落里。 地窖里更加黑暗了,隐隐约约间,他看见了白菜堆前面站着好几个小孩子,他们的眼眶里空洞洞的什么都没有,唯有自己的两个女儿的眼眶里是两颗红红的樱桃。 小玲看见张柏阳如此惧怕自己,眼眶里的红樱桃转了一圈,伤心的哭道:“爸爸,你实现我长得丑了吗,害怕我了吗?为什么不抱抱我?”眼眶里面流出了红色的液体,顺着苍白的脸滴到了地上,溅成了一摊血水。 “你不要过来,你不是小玲!”张柏阳举着手中的手术刀喊道。 “爸爸,爸爸,我就是小玲,我眼睛里有东西,好难受呀,你帮我把它取出来吧!”小玲眼框里的樱桃又转动了一下,然后她向着角落里的张柏阳走了过来。 随着小玲的移动,她身后的那一群小孩子也走了过来,张柏阳分明看清楚了那些都是他在幼儿园里骗走的小孩,还有两个更小的身体居然连在了一起,是那对连体婴儿。 “爸爸,爸爸,小雨的眼睛也好疼啊!” “你不是,你们都不是真的,你们都不存在!”张柏阳捂着耳朵,紧闭着眼睛,不再看不再听。 可是尽管如此,他虽然捂上了耳朵,却听得更清楚了,虽然闭上了眼睛,眼前却还是出现了很多婴儿的影子,瞪着孔洞的眼眶不断向自己飘过来。 第四十七章 抓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柏阳,你不要耍什么花招了!”林尽染看着疯了似的张柏阳,大喊一声。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张柏阳一面疯狂的喊叫,一面挥舞着手术刀,好像在砍什么东西,“好,好,我帮你做,我帮你把它取出来!” 张柏阳伸出左手,在虚空中按住什么,然后伸出右手的手术刀,在左手下面的空气里剜了一会儿,才笑着说:“好了,出来了,现在还疼吗?” “不行,不行,我的眼睛不能给你,你根本就不是小玲!” ———————————— “柏阳!” 张柏阳被眼前的一群孩子逼得快要疯了,他不会自己挖自己的眼球。这时候,身边传来了妻子晓梅的声音。 张柏阳机械地扭动了脑袋,往右边一看,是一张被撕扯的不像样子的脸。一只眼睛里面插着一把小型的手术刀,另一只眼框里空空的什么都没有,从眼眶深处垂下来一条肉筋,耷拉在半边脸上。 “啊!”张柏阳吓得往角落里缩了缩,不敢再去看那张脸。 “柏阳,是我呀,晓梅!”那个声音平静安详,缓慢的说着,“我是晓梅呀,你怎么连看我一眼都不看?” “晓梅,我对不起你,是我错了!”张柏阳乞求道。 “柏阳,其实我不怪你,可是,我们的女儿是没有错的,你为什么不把眼睛还给她们呢?那样看起来真的非常不好看,我们的女儿怎么能够不好看呢?”晓梅往张柏阳身边凑了凑,趴在了他颤抖的肩膀上,“把眼睛给她们吧!” 张柏阳脸上扭曲着,他已经哭喊的没有了力气,他扭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肩膀上面的那张脸,“晓梅,你真的不怪我?” 插在眼球上的手术刀上下晃了晃,大概是插的不牢靠,竟然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随即那个眼球里冒出一股白色的浆体,喷溅在张柏阳脸上。 张柏阳绝望的喊叫了一声,将那张脸以及那个身体推开来,厌恶地抹了一把脸上粘稠滑腻的浆体,他颤抖的拿起地上的手术刀,盯着上面反映出的自己的样子,然后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将手术刀插进了自己的眼睛里面,顿时血浆四溢。 —————————————— “啊——”张柏阳扔掉手术刀,捂着不断往外冒着血水的眼睛,“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林尽染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秦朔的脚,她向后看了一眼,发现秦朔居然在闭着眼睛,而那个年轻的警察也是一脸苍白,脸部都有点抽搐起来。 “张柏阳,你不要冲动,把手术刀扔过来,快点,只有这样才能救你自己!”林尽染喊着话,但是她自己心里也没谱,“快点,不要耍花招!” 角落里的张柏阳哪里肯听他的话,现在他已经被剧烈的疼痛冲昏了头脑。 就在这时候,地窖上面响起了脚步声,不一会儿张国梁冲了进来,一见到这场面也是差一点吐出来,毕竟经验丰富,立刻就调整了自己,使劲儿拍了秦朔的脑袋一下,“你个臭小子,还是个男人嘛,让一个女孩子挡着!”然后一脚把秦朔踹了出去。 秦朔没想到张国梁会突然出现,身子一个踉跄,差一点扑在张柏阳身上。他看了看身边白菜堆里的老太太,深吸一口气,以调整自己的情绪,结果一股腥臭味窜进肺里,使得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国梁和林尽染,拿出裤兜里的那张符纸,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趁着张柏阳痛苦不已的哆嗦的时候,一把夺过手术刀,顿时间大量血液从张柏阳眼眶里窜了出来,溅了秦朔一腿。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本来就疯狂的张柏阳失去了理智,他猛地站起来,满脸是血,朝着秦朔扑了上去。秦朔也不是吃素的,从小就在街上混,身上还有一些打架的经验。见到张柏阳想自己扑过来,想都没想,转身撒腿就逃走了。 扑了空的张柏阳趴在了白菜堆里,被随即赶紧来的警察按住了。十几平米的地窖里,一下子挤了十几口子人。 而这时候,秦朔已经坐在客厅里,惊魂未定地将那张符纸贴在了手术刀上。手术刀发出一阵火花之后,就失去了那种妖异的光泽,变成了一把生锈的刀。 第四十八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也许,这样的结果最好吧!”张国梁看着特护病房里的张柏阳,他被五花大绑,绑在病床上,旁边的精神医生正在给他治疗。 “事情终于结束了!”秦朔看着大厅屋顶的大灯说道。 “我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怎么会变成这样?”林尽染依然没有从两个天真可爱的小女孩被害的事实中走出来,“你说这是人的本性嘛?”忽然间,她这样问道。 张国梁看着林尽染,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他把那把放在特殊袋子中的手术刀送到林尽染跟前儿,“也许是因为这个吧?” “真的是因为这个吗?”林尽染还是紧追不放。 “人性这个东西,有时候很难琢磨的,你说人性本善吧,其实人内心深处压抑着很多罪恶,只是没有遇到能够让其释放的特殊环境,就像是电影《死亡实验》中讲的那样。你说人性本恶吧,其实世界上还是好人多,”秦朔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屋顶的灯,“比如说我!” “一边呆着去吧!”张国梁本来听的很认真,一听最后一句话,赶紧给了秦朔一下,“好了,别说废话了,我们走吧!” 三个人走出了精神病医院,找了一家宾馆,准备第二天就回博物馆去。 当天晚上。张国梁的房间里。 “这就是‘门格勒的手术刀’,相传就是门格勒在南美洲逃亡的时候带在身边的。” “真的跟巴西的坎什么多,什么多伊小镇有关系?”林尽染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秦朔,秦朔装作什么都没听见,依然自己看着电视,其实心里面早已经高兴的开了花了,毕竟在林尽染面前显摆了一回。 “你也知道呀?”张国梁并没有感到惊讶,因为在他心中,林尽染是一个不错的警察。 “秦朔告诉我的!” “据说这个小镇之所以双胞胎出生率很高,就是门格勒的杰作!”张国梁压根就没理这茬。接着说道。 “其实是什么,”林尽染又看了秦朔一眼,见他没反应,想了一会儿,“哦,奠基者效应!” 张国梁停了一下,看看林尽染,又看了看在一边看着电视,时不时发出一声傻笑的秦朔,“真是他告诉你的?” 林尽染点了点头。 “这小子,真是搞不懂他!”张国梁无奈的笑了笑,“好了,事情圆满解决,这是你们第一次独自完成任务,完成的比较好,所以组织上………” “有什么奖励?”突然,秦朔跳了过来,打断了张国梁的话,一双眼睛渴望的看着张国梁。 “决定正式把你们列为七号博物馆的特工!” “切!”秦朔使出吃奶得劲儿,只用了一个字就涵盖了他所有的不满情绪,然后继续回去看自己的电视,嘴里还嘟囔着什么“白闹了,白闹了”。 “老张,这个,我想能不能辞职!”林尽染吞吞吐吐地说道。 “什么,辞职?小染,你可要想好了呀,这是一份多么有前途的职业,是一份多么伟大的事业!于个人,于党,于国家都是非常有利的,甚至对于世界的和平都是至关重要的,你怎么就轻易放弃了这份关系着全人类能否长久生存下去的工作呢?” 张国梁嘴巴张开,“什”这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还保留着这个字的口型,耳边就听见了秦朔叽叽喳喳的喊叫声。 林尽染也是非常惊讶,颇有点尴尬地看了一眼张国梁。 “小染?小染?”秦朔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说话呀?” “你,激动什么?”林尽染挤出了这句话。 “啊?激动,这不是激动,这是对你这种不负责任的态度的不满。你居然置全人类的繁衍生息的重任于不顾,我是看不下去了,不忍心看你走上歧途啊!”秦朔一点都不带磕巴儿地说道。 这时候,张国梁换了“你”的口型,却还是没有机会把后面的话说出来。 “你……” “你什么?”秦朔根本就不给林尽染说话的机会,“你应该仔细考虑,不,这种事情根本就不需要考虑,像我这样的人还义不容辞的投入到了这种伟大的事业中来,你这样的伟大党员,人民的好干部更应该以身作则呀!” 林尽染嘴角抽动,“可是……” “可是什么玩意儿,”秦朔赶紧打断,“你别再犹豫了,老张对你寄予厚望,你这样太辜负他的期望了,是不是,老张?”这时候他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人,“说话呀,你怎么现在倒傻了,平时骂我的时候欢着呢?” “滚犊子!”张国梁这下反应过来了,一把把秦朔推到床下边去了,然后对林尽染说:“怎么回事?” “我,我个人的原因!”林尽染低下了头。 “是不是因为那两个小女孩?”张国梁一语中的。 林尽染抬起头看着他,点了点头,“如果当时,我们冲击去的话,就没有这样的惨剧了,她们还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 “没有那么多的如果,”秦朔又窜了出来,打断了张国梁的话,“如果老张的师弟没有背叛他,偷了博物馆的东西,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惨剧了。如果,当时没有那个吃饱了撑的的人,非要搞一个什么博物馆,把这么多大凶之物集中到一块,老张和他的师弟这回也许都成了亲家,根本就没什么背叛。如果……哎呀!” 张国梁收回自己的手掌,有点疼,他搓了搓掌心,“滚一边去,哪有这么多的如果。”然后看着林尽染说:“事实已经成为了事实,就不要再追究谁的责任了。” “可是,我就是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林尽染坚持着。 “所以呀,你就更应该振作起来,帮助那些个依然遭受着这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迫害的无辜人们啊!”秦朔突然站到了林尽染面前,一脸正经地说道,左边脸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掌印。 “噗嗤!”林尽染忍不住笑了出来。 秦朔还是一本正经,并没有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 林尽染深吸一口气,“秦朔,有时候,我真的搞不懂你!” “那就慢慢搞,啊,慢慢搞,总有一天你会搞懂我的!”秦朔又恢复了嬉皮笑脸的样子。 “禽兽!”林尽染笑骂道。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穿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任何东西都是绝对的双刃剑,这就是‘度’的问题。你没听过一句话吗,食无美恶,过而为害。意思就是说,东西没有什么好吃不好吃的,关键是看你吃得多少。吃多了再喜欢吃的东西也会觉得恶心。” 张国梁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带着秦朔和林尽染走到了“新中国藏区”。这里的东西实在是非常多,总占地面积一千两百多平米。秦朔不禁感到惊讶,五六十年的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多的藏品。三个人在架子之间的过道里走着,每呼吸一次都会感觉似乎沉静了千年之久的尘土,飞入了肺腔里似的,呛得人嗓子疼。 “好了,”张国梁停了下来,指着左手边的一个架子说道,“这个架子上的东西标记,今天,这就是你们的任务,动手做吧!” 秦朔和林尽染看着张国梁大摇大摆的离开,才把目光移到了面前的架子上面。只见架子的侧面贴着一张落满了灰尘的牌子,上面写着“第三次工业革命”。秦朔不禁问道,什么是第三次工业革命。 “历史上有三次工业革命,第一次是以英国为首,英国人瓦特改良了蒸汽机,机器代替了手工业,英国工业迅猛发展。第二次应该是美国领先,电力开始应用,生产力又扩大了不少。第三次就是从二战之后,科技开始发展,像计算机、生命科学、生物医药等迅猛发展。”林尽染简单地解释了一遍。 “哦,意思就是说,这个架子上面的都是和高科技有关系的东西!”秦朔随便看了一个,把铭牌拿下来,上面写着“法拉第的磁线圈”,秦朔抬头一看,架子上放着一摞铜线,扭头问道:“我记得法拉第好像是十八世纪的人吧?” “他的东西应该放在‘第二次工业革命’的架子上!”林尽染说道,“真难以想象,以前老张是怎么工作的!” “我怀疑他是故意把这些东西弄乱了,好让我们俩有事情做!”秦朔内心险恶的揣测道。 然后两个人开始了无聊的工作。到了中午的时候,两个人累的筋疲力尽,把手边的工作扔了,就要去吃饭。秦朔走到“第三次工业革命”架子前的时候,忽然从架子上掉下来一个东西,险些砸着秦朔的脑袋。 “这是什么东西?”秦朔捡起来,是一个木牌子,他吹掉了上面的土,木牌子上写着几个铅笔字,已经变得非常模糊了,“古德科夫……象棋,什么呀这是,象棋,看不清楚了。”秦朔仰头看向上面,只见一道白光闪耀。 ———————————————————————————— “秦朔?秦朔?”林尽染拿着一个记录本走到架子前,已经不见了秦朔的影子,“真是的,也不等等我!”她走到架子中间的过道里,看见地上有一个牌子,捡起来也没注意看就放到了旁边的架子上,然后离开了藏品区。 回到生活区,许岚、杨烨和张国梁正在客厅里闲聊,见到林尽染走进来,许岚连忙笑道:“你们俩还真是的,等了半天也不上来吃饭,咦,秦朔呢?”许岚看了看,林尽染身后并没有秦朔跟进来。 “他没回来吗?” “没有啊,”许岚笑道,“兴许是丢了!”然后站起来走进了厨房准备午饭。 林尽染坐下来又问了一遍,张国梁和杨烨都摇头说并没有看见秦朔回来。“这小子就是不老实,肯定是看着什么新奇,玩上了,我去找他,万一碰上什么东西,连穿越了都不知道!”张国梁起身走出了生活区,来到了新中国藏区转了一圈,叫了几声,没有秦朔的影子,张国梁给杨烨打了电话,让他看看监控。过了一会儿,杨烨说监控里看不到秦朔。 林尽染感觉事情有点不妙,于是让杨烨跟踪秦朔身上的电话,跟踪仪显示,秦朔就在藏品区,而且还是在“第三次工业革命”的架子旁边。林尽染进入藏品区,来到刚才的架子前,见到了张国梁。张国梁正拿着一个木牌子,眉头紧锁。他看见林尽染走过来,就问道: “这个牌子是怎么回事?” 林尽染拿过来看了几眼,才想起来刚才是自己顺手放在上面的,“我刚才路过的时候,这个牌子就在地上,我捡起来随手放在这里了。” “你们俩动这个东西了吗?”张国梁指着牌子。林尽染摇头,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古德科夫的象棋机器人。”张国梁一脸凝重,抬头看了看架子上的一个大木箱子,“该不会是……” ———————————————————————————— 秦朔慢慢睁开眼,逐渐感受到全身酸痛,好像要支离破碎一样。他转动眼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头房子里面,房间里陈设简单,全都是用木头简单拼接做成的粗陋家具。眼睛一低,看见身上盖着一张打满补丁的被子。 正在看时,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他看见秦朔睁着眼睛,笑道:“哎呀,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老头把那碗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扶着秦朔坐起来,“先吃药吧!” 老头端着药喂给了秦朔,秦朔苦得咳嗽几声,就问:“老伯,我这是在哪里?” “别问,先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说!”说完话,老头端着药碗走了出去。秦朔感到莫名奇妙,刚才自己不是在博物馆的吗?怎么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秦朔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没心情睡觉,挣扎着下了床,艰难的走出了房间。打开房门,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暖和舒服,说不出的好。他放眼向远处看去,群山环绕,鸟语花香,这才注意到房子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他走出房门来到了门前的台阶上,看见刚才那个老头正坐在台阶下的一个小板凳上择菜。 “老伯,我帮你吧!” 老头听见是秦朔走了出来,赶紧搀着他坐下来,“你刚刚醒,怎么就下床了,应该多休息吗?”老头把自己做的板凳让给他,自己坐在了一块半头砖上。 第二章 诚虚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经过十来天的修养,秦朔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过,有一件事情他总是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向老头询问,老头支支吾吾,只说这个村子叫做诚虚村,其他的一概不知道。秦朔又向村子里的其他人问,得到的结果相同。 这天,秦朔像往常一样帮着老头抬了水,把门前的大缸装的满满的,然后挑着水桶下了山,说是把山下的菜园子浇一下。秦朔来到了山脚下,田地里很多人都在忙着浇园子。秦朔挑着水桶来到了小溪旁,看看四周没人,就挑着空水桶顺流而下,走进了一片丛林。 走了一段距离,秦朔把水桶藏起来,然后继续向前走,大约走了一个小时,忽然,小溪消失了。秦朔不禁吃了一惊,他走到小溪尽头,只见那里没有湖泊,没有深坑,就这么突然的没有了。他找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插进小溪尽头,谁知道根本就插不下去,那里只有十几厘米深。 秦朔在小溪尽头转着圈的看了半天,他搞不明白,又看着溪水,只见小溪还是流淌着,流进了那个尽头。秦朔越看越糊涂,看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太长了,就回去了。回到田边,正好撞见老头寻找自己。 “刚才摔了我一跤,歇了一会儿!”秦朔找了个借口,看看天色已经很晚了,跟着老头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仍像昨天一样,秦朔挑着水桶下山去了。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昨天刚刚挑的一缸水,一夜之间就没了。他知道问也问不出来,而且,老头一直劝解他不要胡思乱想,只要做每天应该做的事情就足够了。秦朔看得出来老头是害怕自己惹麻烦,但是具体麻烦是什么,他不知道。 第二天,秦朔照样儿起得很早,跟老头打一声招呼,挑着空水桶下山去了。昨天挑的那缸水一夜之间就消失不见了,每天都是这样,所以自从秦朔身体好了之后,他的主要任务就是每天把那缸水灌满。 秦朔经过田边,看见村里的赤脚医生张大夫一家子都在翻地,自从他来到这个村子以来,张大夫好像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一直在翻地。还有王大婶,她一直在纺纱,每天纺一箩筐,每天如此,可是就不见新布。而狗蛋儿哥,跟他媳妇每天都在树林子里做。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秦朔到小溪边打水,都能看见他们俩。他们俩见了自己就慌里慌张的爬起来,跑开了。如果是一次,可能觉得没什么,如果是每天都遇见这样的事情,就很奇怪了。 秦朔这样想着,来到了小溪边。他知道今天肯定还得遇见狗蛋儿哥,所以一直低着头,不敢看前面,径直走到河边,拿了水桶到河里打水。谁知道刚走到岸边上,就看见河面上倒映出两个人来,赤身•裸•体的纠缠在一起。正是狗蛋儿和他媳妇。 秦朔吓了一跳,忙的仰头看去,天上什么都没有啊,而且,俩人也不可能在天上飞着做吧?再看河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条黄色的小鱼。秦朔叹了口气,昨天前天也是见了这两条鱼。秦朔吓跑它们,打了水。 经过田边的时候,张大夫一边翻地,斜眼偷看了他一下。秦朔停下脚步,将水桶放在地上,对着张大夫喊道:“张大哥,喝水吗?” 那个张大夫听见秦朔跟自己讲话,吓了一大跳,赶紧扔了工具,带着自己的媳妇孩子跑走了,好想见到了怪物似的。秦朔尴尬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正巧这时候,救自己的老头跑了过来,满头大汗地说道: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快走啊!” “怎么了?” “告诉你不要跟人说话,你不听,这下闯祸了!” “到底怎么回事?” “快跟我走吧!” 老头硬拉着秦朔回到了居住的小屋子,连水桶也不要了。两人进了屋子,老头关紧房门,让秦朔不要说话,然后紧张的从门缝里注视着外面。秦朔搞不清楚,站在窗户旁边,向外看着。过了一会儿,外面刮起了大风,天空也变得晦暗起来,遮云蔽日,很快的屋子里黑了下来。 秦朔揉揉眼睛,试图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光线已经好像钻进了地缝里一样,眼前漆黑一片,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只听见了叮叮当当,呼呼啦啦的各种响声。这种状况持续了很长时间,慢慢的声音消失了,周围安静下来,天空也明亮了。 老头紧张的看着外面,擦了擦头上的汗水,说:“这次算是走运了!”然后开了门,秦朔走出去一看,只见漫山遍野狼狈不堪,树木倒了一大片,门前的砌筑台阶的石块不知道飞到哪去了,只剩下几个坑洞。那个大水缸也不见了。老头慌里慌张在屋子前后找了好几遍,愣是没有找到,放置水缸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圆形的凹槽和一圈水渍。 老头见了这种情况,当下就坐在地上唉声叹气起来,过了一会儿才指着秦朔说道:“看你惹的祸,看你惹的祸!” 秦朔也是莫名其妙,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只是和张大夫说了一句话,这也能怪自己?他刚想要问刚才那阵风是怎么回事,老头就站起来说:“今后呀,什么都不用你来做,你只管在这里呆着就是了,记住别下山,谁也别跟说话,你只要不出这个房子的范围,就万事大吉,咱俩还能多活一阵子,听见没有,算我求你了!”说着话就要给秦朔跪下。 “您这是干什么呀?”秦朔赶紧扶他起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告诉我呀?” “你什么都别问,每天吃饭睡觉,最多在门前看看风景就行了,多活一阵是一阵吧!你记住了没有,咱俩的性命全在你身上,今天算是侥幸,下次就没这样的好事了。”老头摇摇头,把秦朔推回了房子,然后捡起门前的那把锄头下了山。 秦朔认识,那把锄头是张大夫用过的。 第三章 新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老头又下山去了,秦朔这几天一直在屋子里呆着,要不就是坐在门口看着山下面路过的人们,一个个神色紧张,匆匆走过去,谁也不和谁说话。这两天,老头将挑水的担子交给了李大叔,李大叔原先是砍柴的,现在是王大婶砍柴,至于谁纺纱就不知道了,反正秦朔知道狗蛋儿和他媳妇依然在树林中做。这是前几天,他憋得实在不行了,偷跑出去看见的。 张大夫的工作交给了老头,老头每天早上吃了饭就去翻地,到了傍晚的时候才回来。关于吃饭这一点,就和那缸水差不多。惟一的区别就是,那缸水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而饭菜则会无缘无故的出现。每次也不见老头生火,只要打开锅盖,里面就有饭菜。有一次,秦朔在门口觉得没意思,就进屋去了,经过灶台的时候突然来了兴趣,掀开锅盖一看,那口锅长满铁锈,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用过一样。然而,老头就是用它做饭的。 秦朔感觉这个村子越来越诡异,自己都快要憋疯了。这天,老头照样下山翻地,秦朔等他走了之后偷偷下山去,他要到张大夫家里去看看。自从那天之后,他一直没有见过张大夫一家子,老头也从没有说起过。 走在小路上,秦朔看见王大婶家里大门紧闭,再也听不见纺车熟悉的声音。走了一会儿就看见李大叔刚刚挑着两桶水进了家门口,秦朔快步走上去,站在门口一看,李大叔正把两桶水倒进一个水缸,而那个水缸就是老头家里丢失的那个。 看到这里,秦朔心里经狂跳了好几下,他不敢想象。为什么村子里的人家每天都在重复一样的事情,无休止的重复着。就像希腊那位推石头的神一样。可是为什么忽然要换了工作呢?想到这里,秦朔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加快了脚步,来到了张大夫家里。 秦朔刚刚来的时候,因为受了伤,就是张大夫看好的。他走到张大夫家门口,土墙上的栅栏破烂地歪在一旁,院子里散落着一些农具,那破败的样子就像是长时间没人住过了似的。秦朔站在土墙外面,不敢进去。他在墙外边犹豫了一会,推开栅栏走了进去。 一走进院子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直窜脊梁骨。秦朔不禁打了一个冷战,回头看了看身后,见没人才来到了门前。门是虚掩着的,因为门上的布帘子,看不到里面什么情况。秦朔转到了窗户下面,两边的窗户都被支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从缝隙里探进头去。 “啊!”他惊叫一声,向后一退,将支窗户的棍子撞翻了,窗户啪的一声合上了。秦朔面如土色,浑身冒汗,想都没想转身就跑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秦朔还神不守舍,老头看他好像出了问题,素来知道这小子惹是生非,忽然惊叫一声,“你不会是去张大夫家去了吧?” 秦朔被他一问也吓了一跳,“你,你怎么知道?” 老头闻言,猛地跳起来指着秦朔大骂:“你这个臭小子,你非要害死我呀?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为什么不好好在家里呆着,不行,不行,你,你马上走,你马上离开这里,我不能再留你了,你马上走!” 秦朔被老头拽起来,推到了房子外面,关上了大门。秦朔敲了几下,老头就是不开门,“老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要再多问了,天黑以前赶快去找一间空房子住下来,不要再来找我了,我已经帮你够多了。还有,找一间房,第二天门口有什么工具,你就干什么活,就像在我家挑水一样,每天都要做,不要偷懒就是了!”说完这些话,老头吹了蜡烛,再也不说话了。 秦朔知道再怎么说老头也不会开门了,就下了山,在村子里闲逛了一小会儿,看见一间没有掌灯的房子,就推门走了进去,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院子里非常干净,什么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秦朔走进了房间,一开门,里面就有了光亮。秦朔吓了一跳,还以为里面有人。等了一小会儿没动静,走进去一看,什么人都没有。 屋子里只有一张土炕,被子什么的生活用品一概没有。秦朔看着窗台上摇摇晃晃的灯烛,感到非常吃惊和恐惧。屋子里什么都没有,灯怎么会突然亮了,是谁点的灯,它怎么知道自己进来?一连串的疑问就像是苍蝇一样在他的耳边响个不停。 秦朔想得头都大了,不管了,看看明天怎么样吧!秦朔跳上土炕,吹了灯,睡觉了。第二天起来,秦朔简直吓了一大跳,昨天晚上炕上还只是几块土坯,可是经过了一晚上,居然神奇般的出现了炕被,褥子,枕头和被子。他爬起来看看屋子,各样生活用品样样齐全,摆放整齐。 他奔出屋子,外间儿有个灶台,有个水缸,水缸里还有水。他走到院子里,除了凭空多出来的一头牛外,还是空空如也。他一迈步,踢了一个东西,低头一看是一把镰刀。他才想起来昨天晚上老头的话,拿起了镰刀,看看老黄牛,“难道是让我每天拔草?” 秦朔正想着,肚子咕咕叫起来,把镰刀放在房角下,进了屋子。没有柴火,没有火柴,没有米面,怎么做饭。他无奈地掀开锅盖,只见锅里面有三个大白馒头,一碗白粥,一碟小咸菜,还有一个鸡腿。 秦朔赶紧端出来,心里想笑又笑不出来。他在三间房子里检查了个遍儿,没有找到任何人。看着几样可口的饭菜,秦朔忽然之间没有了食欲。他就这样看着,直到院子里的老牛也叫了起来,秦朔知道它也饿了,于是抓起一个馒头,拿起镰刀出了家门。 一路上,他总是在琢磨,就是想不通。路过田边的时候,看见老头挥舞着锄头翻地,那样子很是辛苦。老头直起腰来喘口气,忽然看见了秦朔,狠狠地瞪他一眼,继续翻地。 第四章 兄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时间一天天过去,秦朔觉得越来越无聊了,每天上山拔草,回来喂牛,然后吃饭,吃晚饭接着上山拔草,晚上回来吃饭,然后坐在屋子里等到困了就睡觉,第二天重复前一天的活动。这天早上,秦朔照样吃完饭,拿着镰刀上山去了。刚顺着小河向里面走了几十米,就看见两个人,一男一女。 秦朔下意识的认为那就是狗蛋儿和他媳妇,没有多想,低着头继续向前走,走着走着忽然听见身后那两个人居然叫自己: “喂,救命啊!” 秦朔一愣,心想在这个村子里不是不兴人们相互说话吗?他回头一瞧,是两个陌生人,于是心里立即高兴起来,说不定也和自己一样是两个外来的人呢!“你们是什么人?” 其秦朔转身一看,男的一只脚瘸了,拄着一根棍子背着一个女孩,满脸泥尘。男的一脸痛苦说道:“我们从北•京来的,具体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反正,哎呀,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麻烦能不能借电话用一下?” 秦朔闻言,心中突突的跳个不停,终于遇见亲人了,但是他没有立即表现出来,而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跟我来吧!”秦朔带着两个人回到了自己家里,这时候没有吃食,只有一缸喝不完的水,也没有柴火,于是舀了一瓢凉水给二人喝了。 “有电话吗?”男的喝了口水,马上问道。 秦朔看看院子周围没人,才说道:“没有,安心住吧,等伤好了再说!”虽然心里非常激动,但是秦朔不能保证这不是一个陷阱。因为这一段时间在这里生活,秦朔发现一定有一个背后的人,暗地里操控着一切。从老头害怕的神情就能看得出来,不过,好像只要遵守一定的规矩,就会安然无事。就像每天干活这样。而一旦破坏了规矩,就像张大夫,就会遭受灾难。 所以虽然这两个人似乎和自己一样,也是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个村子,不过秦朔现在还不清楚,而且不能鲁莽行事,必须认真观察一段时间再做决定。还有一点就是,即使他们和自己一样,向他们这种情况也不能帮自己什么忙,反而会拖累自己。所以还是嫌养好伤再说吧。 这一天晚上,秦朔掀开锅盖,晚饭变得非常丰盛,他不禁皱眉,真的有一双眼睛背后看着他们。秦朔拿出饭菜,两个人吃过了。吃晚饭之后,那个男的又追问有没有电话,或者通往外面的车之类的。秦朔摇头。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钱的!”那个男的非常着急,旁边的女孩连忙说道:“哥,别着急1” “我能不着急吗?”男的大声喊道,就在这时候,外面起了狂风,遮天蔽日,秦朔慌忙地吹灭了蜡烛,“怎么回事?” “嘘!”秦朔噤声状。 屋子外面狂风呼啸,吹得窗户棱哗啦啦直响,大约持续了十几分钟,风才停了。男的非常惊讶,便问怎么回事。秦朔见他们俩一直追问,只得说:“我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一句话让两个人摸不着头脑。 这天晚上,女孩独自睡另一间房,秦朔和男的睡原来那一间。通过和男的闲聊,知道他叫做温辉,腿上本来就有病,那个女孩是他的妹妹,叫做温尔雅。兄妹两个原本是在自己家里,温尔雅去看望温辉,谁知道一开门就来到了一座大山上,走了好几天才走出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温辉还是没有放弃,又问道。 秦朔坐起来,想了想,看来他们俩真的和自己是一样的,几番考虑后说道:“我先不告诉你,等第二天你就知道了!”说完,继续躺下睡觉,一句话也不说了。 第二天早上,秦朔还在睡梦中的时候,就听见另一间房里的温尔雅大叫一声,温辉和秦朔连忙跳下炕冲进温尔雅的房间,温尔雅所在炕上的犄角里,脸色苍白。 “怎么了?”秦朔问道。 “你,流氓!”温尔雅骂道。、 温辉一听这话,一把抓住秦朔的衣领子,就要揍他,秦朔这才看出了问题,于是连忙说道:“我能解释!”温辉还算是理性的人,骂道:“你说!”秦朔挣脱了温辉,看了看温尔雅道: “你们肯定以为是我半夜三更,来到这个房间,把被子送过来的是吧?好了,我现在就解释,不是我!” “不是你难道是我?”温辉又骂道。 “也不是你,我也不知道是谁,”于是秦朔将自己第一天来这里遇到的相同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才后又说道:“你们爱信不信,现在就跟着我到院子里看看,是不是多了些东西?”然后第一个走了出去。 三个人来到院子里一看,原本空空的院子,多了很多农具,还有一辆纺车。秦朔看见纺车才明白,“看,这台纺车,是王大婶的,他现在砍柴。又看了看院子里的其他农具,有铁钎,耙子等。” “这也许是你昨天晚上偷偷放的!”温尔雅道。 秦朔冷笑一声,“有必要吗?我为了什么?” 这还用问吗?温辉一听立即又火了,冲上去抓着秦朔就打了一拳,秦朔没有闪躲。温辉一愣,骂道:“你为什么不还手?” 秦朔笑了笑,“如果你们还不信的话,温小姐,请你看看锅里现在有什么东西?” 温尔雅看他说得郑重,不像是搞鬼的样子,于是走进屋子里,掀开锅盖,锅里空空如也。温尔雅出来说什么都没有。秦朔说道:“好,现在我们三个就在院子里坐着!” 温辉和温尔雅不明白,问道:“你又想耍什么阴谋?” “等会就知道了。”秦朔说道。 于是三个人就在院子里坐着,等到鸡第三遍打鸣的时候,秦朔站起来,“走,去看看!”三个人走进屋子,秦朔掀开锅盖,只见锅里居然有香喷喷的一锅饭菜,温辉和温尔雅看得目瞪口呆。 第五章 暗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温尔雅独自在家里纺纱,起初的时候她哪里会,秦朔也不知道,只是说你瞎做就行了,然后带着温辉拿着各种农具到田地里去了。到了地里,又看到了拉头。老头见秦朔领着一个陌生人,脸色大变,连忙躲开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怪怪的,愁眉苦脸,也不说话!” “少说话,”秦朔说道:“以后出来之后,最好不要说话,以免招来灾难!” 温辉听他说的认真,也就不说了。两个人来到了一片长满野草的地里,秦朔说:“从今天开始,你就除草,然后翻地。”温辉看了看这片地,笑了笑:“什么叫从今以后,这块地两天就能翻完,我又不是没干过农活!” 秦朔没有说话,淡淡一笑,说:“我就在那边树林子里打草,中午回来的时候叫你!”然后就离开了。温辉拿着耙子,看了看周围,有四五个低头干活的人,刚想要打声招呼,忽然想起来秦朔说的话,回想今天早上发生的诡异事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开始低头干活。 到了中午的时候,果然看见秦朔背着一大口袋青草回来了,温辉从田地里出来,笑着说:“怎么样,半天翻了一半,下午就能干完!” “是吗,先不要高兴得太早了,等明天你就知道了!”于是两个人就回家了。到了家,看见温尔雅正愁眉苦脸,从来都没有干过活的她,居然不知从哪下手,还在努力研究纺车的工作原理。 秦朔笑了,第一次仔细看这个女孩,重新洗漱打扮一下,温尔雅水灵清秀,尤其是两个眼睛,透着古怪精灵,比林尽染多了一点灵动,少了一点沉稳。“你不要着急,也不用纺出多么好的纱来,是那么个意思就行了。好了,先吃饭吧!” 三个人吃完了午饭,温辉和秦朔继续出去干活,温尔雅接着纺纱。到了晚上,温辉和秦朔回来之后,看见温尔雅已经纺出很多纱来了。秦朔问她怎么这么快就学会了,温尔雅说:“这还不简单,不会可以问呀!” “什么?”秦朔震惊地叫道:“你问谁了?” 温尔雅和温辉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激动,“你不是说,王大婶纺纱吗,我就问她了!” “她跟你说话了?” “没有,她不是哑巴吗?”温尔雅笑道。 “坏了!”秦朔叹口气,慌忙地把两个人拉进屋子里,关好了门窗,吹了灯,连晚饭都没来得及吃。 温辉和温尔雅不知道秦朔想要干什么,不及细问,就听见外面狂风四起,比之刚来的那场大风还要猛烈。大风持续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然后才安静下来。温辉想要开门出去看看,被秦朔拦下来了,说明天早上再去看。于是,两个人在不安与怀疑中入睡了。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个人出门一看,院子里的老黄牛已经不见了,放了一口大水缸和一个扁担两个桶,耙子换成了铁镐,纺车变成了针线笸箩。三个人各自拿了各自的东西,吃了早饭,开始干活。到了晚上回来的时候,温辉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朔笑道:“我真的也不清楚,我也和你们一样,来了没多长时间,我来的时候住在那个老头家里,前天你看见过的。后来,我不遵守规矩,出了事情,老头把我轰出来了,我就住在了这里。到现在,我只知道,一定有一个什么人在背后控制着一切。就像昨天晚上那阵风,一旦有人发生错误,所有人干的活就会换一个顺序。我猜,”说到这里,看了一眼温尔雅,“一定是王大婶出事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应该问她?”温尔雅惊呆了,“那她能出什么事情?” 秦朔没有说,温辉冷笑一声,“你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我还没有找到路!” “笑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一条道走到黑,难不成还走不出去?”温辉冷笑。 秦朔摇头,“我试过了,出不去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天黑之前如果不回到自己家里,就永远消失不见了!” “消失?”温尔雅惊恐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这也是老头跟我说的,好像老早之前出现过这种情况,有一个人憋疯了,一天晚上私自闯出去,结果第二天,村子里的每个人家家门口都有那个人的肢体。人们吓坏了,从那以后,就在也没有人想出去过。” 说到这里,温辉也是吓了一跳。话既然说到这里,秦朔干脆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和一些猜测都说了出来。两个人听后,都是很震惊。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个个村子?这是温辉最后发出的感叹。 “所以,想弄清楚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前提是必须活下去!”秦朔说道。两人点点头,于是纷纷睡觉,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事情。 第二天早上,照样从空空的锅里拿出饭菜吃了,秦朔挑着扁担去挑水,温辉拿着铁镐翻地,温尔雅做针线活。温辉和秦朔来到田边,正好看见李大叔正在除草,却不见了那个老头。温辉到了一块地上,开始翻地。秦朔挑着扁担到小河边去了。 进到树林子里,第一眼就看见狗蛋儿和他媳妇躺在草地上疯狂地做着,他媳妇大声呻吟,一点都不避人,两个人看见秦朔走过来,反而叫得更大声了。秦朔感到奇怪,今天怎么回事,怎么不跑了。秦朔从两人身边走过去,来到了小河边,打了一桶水,看见老头正在对岸砍柴。秦朔想要打声招呼,想了想,还是别惹事了,于是又打了一桶水。 秦朔用扁担将两桶水挑起来,刚要走,眼神瞥见老头正在看自己。秦朔打眼看去,老头并没有躲闪自己的眼神,而是一直看着,而且示意自己看他的脚下。秦朔放下扁担,老头背着柴火离开了。 秦朔见他走远了,才走过去,看见地上有一行字:晚有事,听见声响别出门。 第六章 夜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回到家,秦朔把在树林中遇到老头,老头跟他说了一句话的事情告诉了温辉和温尔雅。两个人都感到不解。 “会发生什么事情?”温辉问道。 “我哪知道,不过,既然老头冒着危险告诉我们,一定是重大的事情。我想,今天晚上出去看看。” “他不是说很危险的吗?”温尔雅说。 “是很危险,所以我们才能搞清楚,这个村子到底怎么回事?”秦朔显得非常兴奋,“我可不想一辈子在这干这些个烂事儿!” “我跟你去!” “哥!” “好了小雅,他说的没错,我们要想出去,就必须搞清楚其中隐藏的秘密。就这么说定了,你在家里好好看家,千万别出来。我和秦兄弟出去走一遭!” 三人商量已定,吃完了晚饭,吹了灯,开始等待。差不多等了两个多小时,外面刮起了大风,随后响起了呱啦啦的声音,好像铁片撞击,又像是两个刀刃摩擦发出的声响,听了让人禁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声音由远及近,然后远去,并没有在他们家里停留。等那些响动过后,秦朔和温辉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门,又叮嘱温尔雅千万不要离开房门,然后两个人走出了小院子,在靠墙的地方捡了两根棍子向着村子里边走去。两个人走了五六分钟,进了村子的大路。村子里黑漆漆的,每户人家都黑着灯,安静极了,就连狗也停止了叫唤。 “我们去哪呀?” “跟着风走!” 温辉点点头,看着脚底下的树叶堆积的方向,跟着秦朔顺着大路向前走,差不多走了十几分钟,两个人来到了村头。这里是一片树林,秦朔从来都没有来过,以前挑水什么的都是从自己家向相反方向走,从来没有穿越村子。 两个人走了一段距离,天空开始变得明净起来,一轮明月高挂着,周围还有点点繁星。两个人顺着树林的小路走了进去,走不到一百米,就看见不远处的树林中灯火辉煌,隐隐传来笑声。两个人大感奇怪,猫在草丛里看了好一阵。 原来,树林中有一块大的开阔地,那里有一座美轮美奂的高楼,几乎全都是用木头建造,足有四层高。每一层上都挂着很多的红灯笼,围栏后面的过道上站着很多打扮的异常妖异的女子,一个个望着远处,似乎在等谁似的。 “这里怎么会有一座楼?”温辉不禁问道。 “我看这些人不是什么好东西!”秦朔说完又补充一句,“不会是鬼吧?” “怎么可能?鬼还点火?”温辉说道。 “你没听说过吗?很多地方,行夜路的人都看见过一大群人在荒野中畅饮欢乐的情状,但是大白天再一看,那里只不过是一座破败的古楼而已,鬼也有自己的夜生活!”秦朔解释道。 “越说越不靠谱,”温辉笑道,打眼看去,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儿,“你还别说,我怎么觉得这些人有点发飘!” “发飘?” “就是不真实,”温辉想了想,又说:“一般,你看人的时候,尤其是活人,会从心底里有一种归属感,你会感受到他身上勃勃的生机,这就是生人身上的阳气。可是,当你看一个死人的时候,你就会觉得压抑,因为他的阳气消散了,阴气开始聚集。而现在,你看那些人,你有什么感觉?” 秦朔听了温辉的话,细细品味了一番,觉得很有道理,把开树丛向那里看过去,看了一会儿笑道:“诶,还真是,我也感觉那些个人不太真实,就像是一张纸,一点都不立体,一点都不充盈,好像是虚的一样!” “对,就是这种感觉,所以说,我们可以得出一个结论!”温辉看着秦朔。 秦朔说道:“我们撞鬼了!” 温辉赞同地点头。 “那接下来怎么办?”秦朔又问。 “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走过去打招呼,然后可能就出不来了,还可能出得来。要不就回去,这样的话什么都得不到!”温辉说。 “你倒是很直接,很干脆!”秦朔苦笑,“罢了,不入虎穴,焉得虎皮!”秦朔说完,直起腰来,把棍子扔了,“走吧!”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走出树林子,那边楼上的女子见来了两个生人,纷纷高兴的喊了起来,“姐妹们,来客人了,快下来招呼啊!” 秦朔和温辉对视一眼,温辉说:“兄弟,一定要顶住,千万别迷失了本性!”秦朔咽了一口唾沫说:“我根本就没有本性!”然后直接的迎了上去。 那楼上一下子下来十几位年轻貌美的女子,都是薄纱披身,婀娜多姿,转眼之间就把秦朔和温辉包围起来。 “诸位姐姐,我们俩初次来这里,迷了路,这天已经黑了,不知道方不方便借宿一宿!”秦朔非常礼貌的说。 女子中一个看起来年龄稍大的走出来笑着说:“两位请里便稍事休息,我就让人准备客房,请!” 第八章 逃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怎么不走了?”温辉见秦朔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呃,那个,我忘记了东西在屋子里,我得回去拿一趟!”秦朔连忙找了一个借口。 “拿什么拿,逃命要紧啊!”温辉走过来拉秦朔,秦朔一缩手,躲开了温辉,温辉一愣,秦朔赶紧掩饰道:“不行,挺重要的,我得拿回来,你在这儿等着。”说完转身往回跑去。 秦朔慌慌张张地往回跑,跑到走道拐角的地方,往回看了一眼,只见温辉站在原地看着自己。秦朔挤出一个笑容,消失在拐角处。秦朔奔回了那个穿堂,向着温辉的屋子走去,刚要开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你别挣扎了,你的朋友已经离开了,他不会来救你的!” 秦朔站在门外,在窗户上捅了一个小孔洞,通过小孔看见里面的温辉被绑在一条长凳上面,全身赤裸。而那个女子也是一丝不挂,跨3坐在温辉的小腹上,一边说话,一边背着手玩弄他的宝贝。秦朔见状,一头大汗,要想救温辉,必须先稳住那个假的。 想了想,秦朔转身回去了。走回那个走道,假温辉还在那里等着,见秦朔回来,问:“拿到了吗?” 秦朔点点头,心想,刚才一群人里面根本就没看见男人,想必面前这个假温辉也是女鬼变得,这样的话,那个土办法应该还管用。一边想着,秦朔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悄无声息地抓了一把灰烬。 两个人在走道里走着,秦朔看准了时机,扬起手来就往温辉背后撒去。谁知道这个时候,温辉突然转过头来,秦朔猝不及防,赶紧把收缩回来,装作挠后脑勺的样子,结果一把灰烬全都洒进了自己的衣领子里。 “你没事吧?”温辉问道。 秦朔摇摇头。 “前面就到了,不过有很多人把守,我们得小心一点!”温辉说道,然后继续向前走。 秦朔不等他迈步,飞快的抓了一把灰烬,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另一只手直接插进了他的裤子里。 “啊!”温辉惊叫一声,秦朔赶紧捂住他的嘴,将他按压在墙壁上。 假温辉剧烈地痉挛几下,化成了一滩黑水儿。秦朔赶紧返回去,来到温辉的房间门前,通过那个小洞往里看,女子正骑坐在温辉身上,摆动着雪白肥硕的屁•股,同时伴随着浪3叫声不断。 温辉嘴里被塞着烂布,四肢被绑着,一点都动弹不了。他挣扎着,突然看见了秦朔,两只眼睛瞪大了。秦朔也看见了他的眼神,连忙撞开了门。女子正在享受,还没有反应过来,秦朔已经把一把灰烬洒在了她的私•处。 女子抽搐着倒地,秦朔上去住她的嘴巴,不多时化成了脓水。秦朔赶紧帮温辉解开绳子,谁知道温辉四肢酸软,站立不起来了。 “你不是被她吸干了吧?” “什么呀,她给我吃了迷药!”温辉喘着气,穿好了衣服,“妈的,差点被强•奸了!” “差点?是正在吧!”秦朔奸笑道。 “好了,快点扶我起来!” 秦朔扶着温辉,打开窗户往下一看,两层楼高。秦朔看了看温辉虚弱的身体,赶紧扯下了两条窗帘,系在一块,拧成一条绳子,系住温辉,将他一点点送了下去。然后手上的一端系在窗户上,自己沿着窗帘也下到了地上。 秦朔扶着温辉,跌跌撞撞地离开了那座楼。远处已经出现了些许光亮,两人一边跑一边往后看,那座楼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破败荒弃的古建筑,依稀可见残垣断壁,烧得黑漆漆的房梁。 两个人快速奔走,走了好几个小时才回到了家里。温尔雅一夜没有睡觉,见到他们俩平安回来,才放了心。赶紧把剩下的饭菜拿出来,两个人吃了,吃到一半的时候,温辉哇哇的吐了,吐出来的全都是黑泥汤子。秦朔见了,也是恶心非常,跟着吐了,吐出来的是黄色的粪汤。 “妈的,居然是屎汤儿,可是昨天晚上吃的时候很香甜啊?”秦朔骂道。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见到什么了?”温尔雅问道。 秦朔把昨天晚上的事情全都讲了一遍,当然了,少儿不宜的部分就省略了。温尔雅听了又说:“她们既然想要害你们俩,怎么会轻易的放你们回来呢?” 二人听了,眉头一皱,秦朔连连点头,“对呀,我们会来得太容易了,这似乎说不过去!” “是不是因为天亮的缘故,我们逃出来的时候已经是黎明了!”温辉说道。 “有这个可能,我们逃走的时候,那座楼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秦朔点头道:“不过,在我杀死那两个女鬼的时候,其他的干什么去了,为什么不来阻止,她们就这么放心我们俩吗?” 温辉摇头,表示想不明白。温尔雅说道:“有没有可能,她们故意放你们俩回来?” “目的是什么呢?”秦朔连忙问道。 “你不是说,这个村子在某个人的控制之下吗?她们监视着村子里的人们的一举一动,那么肯定知道我们现在在干什么了,兴许她们现在正在听着我们说话呢。”温尔雅看着两个人,接着说道:“所以,也肯定知道我们想要干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她们故意放我们回来,让我们逃走,然后趁机抓住我们治罪,杀一儆百?”秦朔恍然大悟。 “这也许就是她们震慑村民的办法吧!” “那我们就以静制动!” “这也恰好是他们希望的!”温尔雅又笑着说:“逃跑会被他们抓住,被杀死。不逃走,正好也按照他们的想法,老老实实地工作。” 秦朔听了,气上心来,“妈的,还真是阴险,这样说来,我们也只能束手待毙了。” “办法总会有的!”温辉笑着说。 “你想到什么办法了?”秦朔忙问。 温辉摇头,“短时间内,他们不会做什么的。我们只能先老实一阵子,等机会到了再行动。” 第九章 正常与反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一天,秦朔和温辉又出门了。走到田边,地里干活的几个人忽然直起腰来,非常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这倒是让秦朔吓了一大跳。温辉被李大叔拉着坐在田埂上闲聊,秦朔独自一个人来到了小河边打水。整个上午来回走了三遍,只看见温辉和李大叔聊天,并没有看见他们干活。秦朔不禁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他回到家里,看见隔壁的吴大嫂坐在院子里,正在指导温尔雅绣鸳鸯。秦朔站在门口愣了半天。吴大嫂见了他,还笑着说:“呦喝,你看看这勤劳人,大妹子你可要抓紧喽!”弄得温尔雅一阵脸红。 秦朔干笑两声,倒了水赶紧走出了院子。一路上怎么想也想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村子里的人全都变了性,以前可都是闭口不言,谁见了谁都像仇人似的!秦朔正走着,前面闪出一个人来,差一点和秦朔撞在一块。 “老伯?” 原来是收留秦朔的那个老头,他欢笑着说:“怎么这两天也不到家里坐坐?” 秦朔挠挠头,心想是你把我轰出来的,你不会是忘记了吧?于是问道:“老伯,”看看左右,小声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自从那次老头给自己捎信儿,秦朔就以为老头虽然嘴上很硬,心里还是非常照顾自己的,所以才这么问。见老头一脸迷惑,秦朔也有点摸不着头脑,“村子里的人为什么忽然间热情起来?” “啊?我没觉得呀,我们一直都是这样啊!” 秦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讪笑一声,“是吗?老伯,今天你怎么没有干活?” “干什么活,我早就不干了,你看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干活吗?现在呀,我就等着我那不争气的儿子给我生个大孙子!” “什,什么?您还有个儿子?”秦朔更吃惊了,在老头家里住了那么多天,怎么没看见,“您什么时候有个儿子的?” “瞧你这话说的,我一直都有啊,你不是还见到过吗?” “我,我什么时候,时候见到的?” “嘿,你这年轻人,怎么这么健忘?你当初在山里昏迷的视乎,不就是我儿子把你救回来的吗?还叫张大夫给你治病,你不会把张大夫也忘了吧?”老头上下打量秦朔,“哎呦,不会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不行不行,我看呀,你还是让张大夫看看吧!”说着话,就拉着秦朔往张大夫家里走。 “诶诶,老伯,张大夫不是已经,死了吗?”秦朔拉住老头。 “什么话?”老头怒道,“你这年轻人说话这么这么难听,人家好好地活着,你非得说人家死了,真是的!”老头一甩手,哼哼地说道:“罢了罢了,我看呀,你还真得去看看!”说完话,又拉起秦朔走。 秦朔扔掉扁担,跟着老头来到了张大夫家里。走到离着还有十几米的距离,就看见张大夫家里人来来往往,还想还很热闹。原先那间死气沉沉的土坯房,现在变成了灰砖瓦的房子,门口还挂着“张大夫诊所”的牌子。 秦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天他明明看见张大夫一家子全都惨死在炕上,情状委实可怖,怎么忽然之间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带着满腹的疑惑,跟着老头进了诊所。一进门,就看见张大夫从一间偏房里走出来。 “诶,老王头,小秦,快屋里坐,我先去拿点药水儿,”说着话就冲屋里喊了一声,“阿兰,老王叔来了,你去倒点水喝!”然后走进了屋子,不多时,张大夫的妻子走出来,把两个人迎进了偏房里,两个人进去一看,里面坐着三个人,也是等着看病的。 “老王叔!”靠外坐着的那个人小站起来让座,“您老人家可真是稀客,快来坐!”看了秦朔一眼,说道:“这就是你救得那个?” 老头点点头,“对,好像还有点问题,带他来看看。”然后招呼秦朔也坐下,不一会张大夫的妻子弄了两杯茶水,张大夫也走了进来,“怎么样,小秦这几天感觉好点了吗?” 秦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看看众人,笑着说:“好多了,就是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 “正常现象!”张大夫一边说话,已经帮旁边的人扎了一针,将一大管子黄色液体注入了那人身体里,“等会我给你打一针,开点药!”叮嘱那人几句话,那人到后边交了钱就离开了。 张大夫先后处理完剩下的病人,然后走到秦朔跟前,让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眼睛,号了号脉搏,说:“没事,可能是脑袋里还有淤血,我开些中药,回去吃吃就行了!”说完话进了里间,就听见翻箱倒柜,哗哗啦啦的声音,不多时拿着一包东西走了出来,对秦朔说道:“这一包药五碗水,煎成三碗,隔两天喝一次。” 秦朔拿过草药包,伸手掏钱,才发现自己身上根本就没有钱。老王头见状,摆摆手,“算了,我先给你垫上,等有了钱再还给我!”说完,拿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秦朔使劲儿的看了几眼,看见上面画着一个骷髅头,下面有几朵白色的菊花,再下面写着“伍拾亿圆”的字样。 秦朔立马出了一身冷汗,张大夫接过钱找了一些零钱,然后老王头就带着秦朔离开了。一路上老头话头不断,说个不停。到了秦朔家门口才恋恋不舍的回去了。秦朔本想留下他来坐坐,又一想还是算了。老头走后,秦朔赶紧跑进了家门,一进屋子就看见同样惊讶的温尔雅和温辉瞪大了眼珠子望着自己。 “怎么回事?”三个人异口同声。 “事情不对了,突然之间,村子里的人变得不正常了!”温尔雅说道。 “这是正常!”温辉说,“以前才不正常呢!” “以前现在都不正常,这不是什么好事儿!”秦朔想了想,“吃饭吧!” “锅里没饭!”温尔雅道。 第十章 老坟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找来柴火,想要做饭,发现没有油盐酱醋和米面,这下子可难办了。三个人大眼瞪小眼,无计可施,最后还是温尔雅说兴许村子里有商店什么的。于是秦朔立即提出来没有钱。温尔雅拿着刚刚修好的枕套,递给秦朔,拿这个去换。 果然,半个小时之后,秦朔拿了一小袋米面,还有一点油盐酱醋回来了,“张大妈说了,先赊着,等有了钱再还!”放下东西,看着温尔雅。温尔雅不明白什么意思,看着温辉。温辉看着秦朔,笑着说:“她,不会做饭!” 秦朔干笑一声,“你呢?”温辉呵呵笑个不停。秦朔无奈,只能自己动手了。又过了半个小时,饭菜做好了,三个人摆着小桌子在院子里吃饭。这时候有人跑了进来,喊道: “不好了,村头有人落水了,快去救吧!”说完跑向了隔壁。三个人一听这话,赶紧放下碗筷跟着一群人来到了村头。村头是一条大河,原先早就干涸了,一点水都没有,所以村里人都到树林子里的小溪里打水,可是现在,怎么突然之间就有水了。 河边围了一群人,三个人进去,看见有两个人浑身湿淋淋的躺在地上,脸色发白,正被抢救着。河里还有三五个男人,拿着长竹竿儿在河水里来回搅动,似乎是在找幸存者。找了半天,没找到。几个人上了岸,人群里有人哭成一团。 “老王叔来了,大伙让让!”众人正哭着,老王头来了,见了秦朔点了点头,然后问旁边的一个人,“怎么回事?” 刚才下水的人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几个正在河里挖沙子,您也知道,这条河都干了多少年了,突然之间冒出了大水,把他们几个卷到了河沙里,我们五个跑得快,离着岸边又近,没事,其他几位都不见了!” 老王头听了,对身边扶着自己的那个男人说道:“你带着大伙带下游去找找,”然后看着秦朔,“小秦,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了,大伙都认识,你带着几个人去上游看看,这水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朔一听,呦喝,还有自己的任务,于是招呼几个人,向上游走去。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来到了一处大山脚下,就看见山脚下的一条裂缝里冒出了汩汩泉水。几个人走过去,瞧了几眼,其中一个男人说:“看这石头,好像是新裂的!” 秦朔问为什么这么说,那人回答:“你们看啊,这石头棱边分明,非常尖锐,看这块,”那人从裂缝边上拿出一块,“几乎可以当做刀来用了。如果是裂开好长时间了,早就被水冲的圆滑了!” 温辉听了说道:“可能是早就裂开了,才有的水呢?” “那也被风化了呀!”秦朔说道,温辉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缝隙是新裂开的,水也是新来的!”秦朔仰头看了看面前的大山,对那人说:“山那边是什么地方?”男人摇摇头,说自己从来没去过。 于是,众人从左边进入山里,往山后走去。走了好长时间,众人都觉得累了,才停下来休息。秦朔站在一块大时候上,望山后看去,只见一座废弃的古楼阁,他惊讶地叫温辉,温辉走过去一看,也吓了一跳。 “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温辉问道,“还真是诡异!” “绝对不止这些,”秦朔指着不远处的一片乱坟,“你看那个,那座楼居然建在了坟地上。” 温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古楼附近还真是围着圈儿的有一片坟地。坟包上大多长满了草,有的已经连成了片,分不清楚。温辉看着秦朔说道:“我怎么整个村子一夜之间全都变了样子!” “除了人,其他的都变了!”秦朔也说道。 几个人休息完了之后,继续走了一段距离,才绕到了山后面。后面是一片开阔的平地,远处除了那座古楼之外,还零星地分布着一些农居,不过看上去都已经很古老了,早就没人居住了。 “那里是什么地方?”秦朔问道。 人们纷纷摇头表示不知道,“从来就没见过,还有这么一个村子。” 几个人下了山,走进了那个沉默的村子。村口有两座古坟,中间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老坟村”三个字。自己很清晰,不像是经历了很长的岁月似的。人群中有几个胆小的,说这里不吉利吗,死活也不进去。最后秦朔和温辉两个人进去了,剩下其他人在外面等着。 秦朔和温辉走进了村子。迎面刮过来一阵冷硬的风,吹在脸上生疼。村子的路面上坑坑洼洼,有的地方还积了很多臭水。道边的房子大都破败,结满了蜘蛛网。村子中间的这条主道路一种通到了那座古楼。道路两边还有一些看起来像是摊位的木板,上面残留着一些货物。看起来,这里是一座古城的遗址。 两个人顺着破败的道路走了十来分钟,才来到了那座古楼前面。二楼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着“沁香楼”。秦朔想起了那天晚上的经过,笑着对温辉说道:“原来,这里是一座妓院!”温辉当然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说话,看了看周围,说道:“看来这里经历了一场大火!” 两个人从正门走了进去,这座楼已经不复原来的辉煌,只剩下一楼的大厅,和部分二楼还残留着。两个人站在大堂的位置,抬头一看,天空中飘着几朵阴云,目光落在二楼的走廊上,看上去那么眼熟。 秦朔小心翼翼地走上楼梯,上了二楼,站在楼梯口看了一眼温辉,然后锁定了走廊。那不就是那天晚上杀死那个假温辉的地方吗?看来,还有必要晚上来看看。这么想着就听见楼下的温辉叫自己,他低头看去,见温辉掀开了一个柜子,里面放着一箱子各色的衣衫。 秦朔看得清楚明白,这些衣服就是那天晚上见到那是几个女子所穿的,看来这座看上去诡异的村子的确隐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第十一章 飞鸡狂鸮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到了晚上,三更半夜的,秦朔和温辉俩人悄悄的离开了家里,顺着河水来到了那座荒村。村口仍然竖立着“老坟村”的牌子,只不过黑夜里看起来更加诡异了很多。温辉拉拉秦朔的衣角说道:“我说,这三更半夜的,来这种冒鬼气儿的地方,你到底想干什么?” 秦朔低声笑道:“我猜想,白天的时候这里是一片废墟,到了晚上,说不定就成了繁华的市井了!”温辉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说,这里就像是我们俩遇上的那座鬼楼?”秦朔点点头:“我是这样想的,得先看看才能知道!” “万一真是这样,你有什么办法没有?”温辉问道。秦朔摇头,“先去看看再说!”说完话,看看左右无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顺着村落的街道向里走,刚走了一会儿,就听见前面的是路口传来的欢笑声。 “两位大爷,远道而来,就在我们这里休息一下吧!”是一个女子的声音,“我们众姐妹守着一座空闺,早就寂寞的不行了!”言语真是露骨。 “哈哈,多谢姑娘的好心,我们也正走了乏了,要是姑娘和众姐妹让我们借宿一宿的话,当然是好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秦朔眉头一皱,“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你认识他们?”温辉问道。 秦朔不敢肯定,继续听: “不知道姑娘可否告知我们,这是哪里?” “去了自然就知道了!”女子避重就轻,过不多时就引这两个男子来到了十字路口。秦朔和温辉借着灯光向十字路口看去,惊了一跳,那两个男人正是飞鸡孙福和狂鸮张大龙。秦朔不禁感到奇怪,他们俩怎么也来到这里了?难不成秦国涛也来了,可是为什么现在就他们俩呢?一连串的疑问窜进了脑袋里。 女子带着飞鸡和狂鸮经过十字路口,向前走去。秦朔和温辉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在黑暗里看见三个人走进了那座破楼——现在已经变成了灯火辉煌。三人走进去之后,秦朔和温辉紧随其后,从后边进入了楼里面。辗转从厨房来到了大厅后面,两人躲在楼梯下面,看着大厅里的众人。 “果然是她!” 大厅里,凤姐带着众女子穿着花哨,打扮得妖异动人,正陪着飞鸡和狂鸮喝酒。那两个糊涂蛋吃得不亦乐乎,殊不知等会就会被抽干阳精。温辉问他们俩是什么人,秦朔把在西•安城遇到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温辉也是满脸疑惑。 “兴许他们俩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温辉突然小声说道。 “可能吧!”秦朔心里也拿不定主意,想当初在西安城的时候差一点被这一伙人杀死,心里真是恨呐,而现在还要救他们,还真是矛盾啊!秦朔犹豫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就赌一次吧!” 差不多过了一个多小时,那一伙人才吃完了饭菜,飞鸡和狂鸮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凤姐媚笑:“小玲,画眉,你们俩带回去吧,小心一点,别又让他们跑了!”两个女子闻声,高高兴兴地带着俩人上楼去了,好像千百辈子没有尝过男人的滋味似的。 秦朔和温辉从厨房绕到了楼上,顺便抓了两把炉灰,找到了那两个人的房间。秦朔和温辉分别趁机进去,出其不意的杀掉了那两个女子。然后抬着大醉淋漓的两个人连夜逃走了。回到家里,秦朔先找来绳子将两人捆起来,然后等着他们醒来。秦朔越想越生气,本想着查清楚那座村子是怎么回事的,现在倒好,什么都没查到,还带回来两个废物。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秦朔见他们俩还没醒过来,就断了一大盆凉水泼了上去,两人被凉水一激,登时醒了过来。两人一见到秦朔,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认清了我吗?”秦朔冷笑一声。 那俩人一晚上都被晾在院子里,又泼了凉水,大早上被凉风一吹,全身哆嗦,飞鸡嘴角抽搐,“你这小子,究竟,为什,为什么,绑架我们?” “看来还不清醒!”秦朔说着话又泼了凉水。 狂鸮倒吸一口凉气,“嘶,狗2娘养的,杀了老子!” 秦朔笑道:“呦喝,你还真以为我不敢呀,”说着话就跑进屋子里拿出一把菜刀来,狂鸮见状,立即安静下来,还是飞鸡陪笑道:“呵呵,秦爷,我们俩也是跑腿儿的,您跟我们俩见识什么呀,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们吧?” “嘿嘿,只要你老实回答我们的问题,保证会放了你们的!”秦朔笑道,蹲下来看着飞鸡,“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飞鸡一愣,眼珠子一转,他本就是聪明人,听见秦朔这么一问,笑道:“秦爷,这儿有蹊跷!”秦朔笑道:“还用你说?”飞鸡继续说道:“我和狂鸮本来在北•京来着,你知道,自从在贵•州被你们拿走了血玉,老板非常生气,将我们俩放假了。谁知道,我们正在一个大排档吃烧烤,忽然之间就到了深山老林。我们俩醒来的时候,全身伤痕,幸亏狂鸮野外生存技能强,我们俩这才活下来。找了好多天,才有找到了这个村子。诶,这里看上去破破烂烂,怎么会有妓院?” “那他妈不是妓院,是鬼变得。你们进了老坟村,那是一座荒村子,你们吃酒的那座楼,早已经毁掉了!”秦朔简单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飞鸡和狂鸮都感到不可思议。 “秦爷,您可别吓唬我们!” “吓唬你们干什么?”秦朔笑道,“现在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要想离开这里就别耍花招,我现在给你们松绑,”他看了看狂鸮,“怎么样,狂鸮大哥?” 狂鸮点了点头,“只要出去就行,老子可不想在这里呆了!” 于是秦朔松绑,飞鸡和狂鸮解脱了,立即冷笑道:“嘿嘿,小子,你还嫩点呢!”说完话就要动手,冷不防地感觉后背被什么东西一刺,扭头一看,是一个女孩,拿着一把水果刀顶在了自己的腰眼上。 秦朔冷笑:“奶奶的,就知道你们没好心!”说完,和温辉又把他们俩绑起来了,踹了几脚泄了愤,回了屋子吃饭。 第十二章 天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飞鸡和狂鸮在院子里被锁了好几天,从秦朔家门口经过的人们都感到很奇怪,有些人还走进来像是看耍猴似的观看两个人。秦朔一时间产生了靠两个人赚门票钱的想法。 这天,秦朔吃完了饭,刚想要出去,坐在草垛上的飞鸡叫道:“秦老弟?过来呀!”秦朔见飞鸡满脸堆笑,心说肯定又有什么鬼主意,便走了过去,问道:“呦喝,两位晒太阳呢?”说着话仰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阳光异常炙热烤人,飞鸡和狂鸮满脸大汗,异常狼狈。 “秦老弟,你锁了我们这么多天了,我们俩也想明白了,这样下去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放了我们,我告诉你一个秘密!”飞鸡舔了舔嘴角边的汗水笑道。 秦朔听了大笑:“哈哈,你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说完看了一眼狂鸮,他满脸阴冷,恶狠狠地看着自己,“你们俩商量一下吧,看来狂鸮兄弟还是不乐意呀!”飞鸡扭头看了狂鸮一眼,转过来笑道:“秦老弟放心,狂鸮兄弟听我的,没事的!” 秦朔想了想,笑道:“你先说说看,我和温辉商量一下,如果他们俩同意的话,就放了你们!” 飞鸡低头想了想,然后一咬牙,“好吧,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他接着说道:“秦老弟,你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秦朔笑道:“当然,这里非常奇怪。”秦朔把亲身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捎带着把在古楼里被人叉叉的事情也说了,还说了村子里人们的变化,飞鸡听了,眉头紧皱,说道:“果然是这样,秦老弟,我猜想,这个村子根本就不存在呀!” “嗯?你什么意思?”秦朔听了他的话,心里一揪,蹲下去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飞鸡见自己成功引起了秦朔的兴趣,连忙继续说道:“我和狂鸮刚来的时候,在一片树林子里,我发现了一条奇怪的河水,”说到这里,秦朔想到了自己挑水的时候发现的那条河,前一段时间他还和温辉去过一次,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条河突然之间消失不见了,想了想,又听飞鸡说道:“你猜我们发现了什么?” “什么?” 飞鸡看了一眼狂鸮,“你先放了我们!” 秦朔一愣,然后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哎呀,先找老王头侃大山去喽!”说着话就要走,飞鸡见状赶紧叫住他:“好好好,”秦朔站住了,听飞鸡继续说:“我们在一片乱坟岗的旁边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快说!”秦朔催促道。 “在乱坟岗这边,也就是靠近村子的这一边晴空万里,太阳高照,而在乱坟岗的另一边,雷声隆隆,天地晦暗不分。”说完了,飞鸡看着秦朔,等他说。 秦朔陷入了沉思,他不能相信飞鸡的话,这种事情几乎就是不可能,然而他又想到了自从自己来到这个村子发生的所有事情,他又不得不相信了,连忙问道:“此话当真?” 飞鸡点点头,“那还能骗你?你放了我们,我们一块去看看,早点出去最好,就算出不去,我觉得那也是一个突破口!” 秦朔没有立即答复,而是进了屋子,把这件事情和温辉说了,旁边一直听着的温尔雅说:“要不这样,我们仨先去看看,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放了他们,如果不是的话,就当做被骗了,回来再收拾他们!” 温辉说:“他们没必要让我们白跑一趟。不过,也不能不妨,万一趁我们出去,他们俩跑了呢?” 秦朔笑道:“这一点我早就想好了。” 三个人商量好了之后,晚上去了一趟张大夫家里,回来之后吃了饭,半夜的时候,秦朔来到院子里。此时村子里的人们都已经睡觉了,他来到飞鸡和狂鸮跟前,那两个人已经被自己的迷药药倒了,于是回到屋子里,对温辉和温尔雅说道:“准备好了吗?” 两人点点头,然后三个人趁着月色走出了家门。三个人走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来到了村头的乱坟岗,秦朔将工具扔到地上,说道:“这样,温辉你们俩在这里把风,我自己先进去看看,绳子拴在我身上,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抻这根绳子就行了!” 温尔雅道:“我跟你去吧!”温辉也说道:“对,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要不是我腿脚不好,我说什么也要跟你进去!”三个人商量了一会儿,秦朔和温尔雅带着铁钎铲子走了进去。 乱坟岗的黑夜显得非常诡异,就算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在这种压抑的环境里,心里也会发毛。两个人从乱坟岗的入口走进去,当先的是几座老坟,越往里走,坟头也越新,俩人走了十来分钟,温尔雅向身后一看,已经看不见温辉的火把了。 “还有多远?”温尔雅问道。 “差不多到了吧,这三更半夜的,我也瞧不清楚!”秦朔向远处看了看,天边还是一片漆黑,隐约看见几丛鬼火飘荡着,很快消失不见了。温尔雅紧跟在秦朔身后,轻轻地问道:“再往前走,绳子就不够长了!” 秦朔停下来,看了一眼温尔雅,斩断了绳子,“这只是给你哥哥一点安慰,你当真啊,走吧!”俩人继续向前走。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天边出现了一片亮白,和黑暗迥然相反,一眼就能够看的见。 “你看你看!”温尔雅激动的指着天边的光亮说道。 秦朔抬头看过去,倒吸了一口凉气,“真的呀,那俩家伙,没骗我们!” 只见天那边的亮白越来越大,两个人站在一座坟头上眺望,不远处的天空出现了一张大网,横横竖竖铺满了整片天空。网眼中还有很多的小黑点,来回移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温尔雅瞪大了双眼,指着黑白交界的地方说道:“你看那是什么?” 秦朔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居然是国际象棋中的皇后! 第十三章 彩凤姑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快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朔抓着飞鸡的衣领子骂道,“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飞鸡看见秦朔愤怒的样子反而笑了起来,“哈哈,原来秦老弟也有害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呢,哈哈哈!” 秦朔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然后也笑了起来,“呵呵,呵呵!”飞鸡见他笑了,脸上的笑意消失,莫名其妙地看着秦朔,“你笑什么?”秦朔停下来看着飞鸡,足足看了半分钟,只把飞鸡看的心虚起来,“你说呢?” 飞鸡一愣,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我说什么?” “你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我不知道!”飞鸡摇头。 “哦,”秦朔做出一副思考的表情,“既然这样,那我可以帮你一下!”说着话,从腰上拿下一个铲子来,在手上拍了几下,飞鸡见状,立刻就软了下来,“呵呵,秦老弟,有话慢慢说啊?” “慢慢说?我可等不了!”秦朔阴笑着。 “我也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我和狂鸮也是歪打正着看见的,你让我说什么玩意儿?”飞鸡说道,“秦老弟,我没有骗你,你想想?” 秦朔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只是脸上依然挂着愤怒的笑容,故弄玄虚而已。他看了看身边的温辉,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走进了屋子。温尔雅见他们俩走进来,问道:“怎么样?”秦朔摇头,表示他们也不知道。 “这怎么办?天上怎么可能出现国际象棋的棋盘呢?”温尔雅秀眉微皱。 温辉看着秦朔,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 “我现在也是一头浆糊,如果现在小染在就好了,”秦朔叹了口气,想起了和林尽染一块儿破案的情况,“她总有办法!” 温辉听了,撇撇嘴,“现在不是唉声叹气的时候,得想想办法,这个村子越来越诡异了!”温尔雅连连点头,“今天李婶来咱家,问你们在不在,我说不在,她就走进来跟我说了好多话,她说话的时候总是四下乱看,弄得我怪怪的!” “她问什么了?”秦朔问道。 “她说你们俩有没有成家,想要介绍一个媳妇儿!”温尔雅说道。 “真是奇怪,我可不想在这里娶媳妇,”秦朔冷笑,“不过,要是能带出去的话还行!” 温辉说道:“不是这么简单,这个李婶肯定有问题。”他看着温尔雅,“下次她再来的时候,你就问问,介绍什么样的姑娘。” 温尔雅听了冷笑:“哥,不是真想给我找个嫂子吧?” “说什么呢,”温辉白她一眼,“我觉得李婶不像是有什么心计的人,她既然做这件事,背后一定有人指使。” “你的意思是借助李婶找出背后的人?”温尔雅明白了,看了看秦朔,“那他们俩怎么办?” 秦朔想了想,“唉,这俩人虽然穷凶极恶,但毕竟和我们来自同一个地方,现在来说还是我们一条战线上的,不如放了他们!” “必须讲好条件!”温辉补充一句。然后两个人出了屋子。 飞鸡和狂鸮两个人已经在院子里困了好几天了,看见秦朔和温辉走了出来,知道刚才他们俩一定在屋子里密谋什么了,心里不住的打鼓。温辉走到飞鸡前面:“听着,今天我们俩放了你们,不过有个条件,刚才我们已经发现了一条线索,想请你们帮忙,怎么样?” “他奶奶的,你们捆着我们好几天,现在还要我们帮忙?”狂鸮骂道。 飞鸡连忙制止,笑着说:“当然可以,毕竟咱们是一伙的,都想要出去不是?”飞鸡笑着又说:“你放心,我们一定听你们的话!” 秦朔和温辉对视一眼,解开了绳子。狂鸮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的身后,以免又有什么人从背后窜出来,他可吃了一次亏了。飞鸡作揖,笑道:“呵呵,两位兄弟说吧,帮什么忙?” 秦朔和温辉拿了凳子,四个人坐下来,秦朔说道:“前几天,村子里有个李婶来我们家,想要给温辉介绍一个媳妇,这不是重点,”秦朔接着说道:“我们觉得这个李婶有问题,想要从她口中掏出话来,你们看行不行?” “这个容易,我一拳就打得她满地找牙!”狂鸮狠狠地说道。 飞鸡“诶”了一声,拦住了狂鸮继续往下说,他毕竟在在江湖上混了多年了,笑着说:“秦老弟,你的意思是让我们俩出头?” “呵呵,你误会了,”秦朔这才明白飞鸡的举动,原来他以为自己想要让他们俩当冤大头,连忙笑着说:“当然不是用拳头解决了!”他看了看温辉,“我们想要这样做,明天,小雅去李婶家里问话,约好了把姑娘带过来,让他和温辉见见面,我们在旁边观察,趁机套她的话!” “这个我在行,”飞鸡拍着胸脯子,“瞧好吧!” 飞鸡和狂鸮虽然是亡命之徒,但是在江湖上混的,最讲信义二字,既然说出口的话,就一定会做。于是几个人安排好了,第二天,温尔雅到了李婶家里,把情况一说,李婶眉开眼笑,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办呢,于是立即答应,下午就带着姑娘道家里去。温尔雅回家说了情况,几个人就在家里等着。 下午的时候,李婶果然带着姑娘来了,一进门,温辉等正围坐在院子里,小桌子上放着糖果茶水,见人来了,连忙起身迎接。当姑娘抬起脸的时候,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尤其是狂鸮,差一点就冲上去,幸亏被飞鸡死命拦住了,秦朔不得不借口说他有癫痫病,但是并不影响温辉。 你道李婶带来的姑娘是什么人?原来就是把秦朔和温辉引进鼓楼,把飞鸡和狂鸮带进老坟村的妓3女凤姐!所以狂鸮一见了她就怒从心中起。秦朔和温辉还算镇定,连忙请二人坐下来,说起了闲话。 那凤姐身穿麻布衣服,没有妆容,看上去朴素简单,一直低着头不说话,还有点害羞,完全不像那座古楼里张扬的凤姐。 “还不知道女方的名字呢?”说了半天,飞鸡才问道。 “彩凤!”李婶笑道。 第十四章 残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当天晚上,李婶和彩凤姑娘留下来吃了饭才走。送走二人之后,飞鸡一脸苦相,看着秦朔说道:“不是我不出力,实在是这个彩凤一句话也不说,别看那个李婶上句不离下句,一句接着一句,她其实什么都不知道。”飞鸡为自己没有问出什么线索来找借口,秦朔也不理,笑着说:“今天晚上,还要劳烦两位!” 飞鸡闻言,向后退了一步,“什么?” 半夜三更,秦朔和飞鸡,还有狂鸮三个人出了院子,带着火柴铁钎悄悄地来到了老坟村外。此时夜空阴沉,像是阴天了似的,一颗星星也没有,当真是伸手不见五指。三个人蹲在村口,向里面看了看,一片死寂。秦朔招招手,三个人走了进去。 不一会儿,三个人来到了十足路口,向右一转就应该是那座妓院了。然而,当三个人转过来的时候却发现,前面是一条长长的胡同,两边没有一间店铺或者人家。秦朔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人,满脸的疑惑。飞鸡也是一脸莫名其妙,“难道我们走错了。” “不可能,这个村子就这么一条主街道,嘶,”秦朔向身后看了看,一片漆黑,他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水,“不会是鬼打墙吧?” “这还不到一更天儿,鬼不会这么早出来!”飞鸡说道,“你说会不会是彩凤察觉了我们的动向,转移了?” 秦朔点头:“有这个可能,这样的话,我们就危险了,完全在别人的掌控之中,就不好动手了,不如先撤了吧!”说完话,那两个人点头便是答应,然后三个人转身向回走,可是走了个好长一段距离,居然不见十字路口,“妈的,真是鬼打墙了!” 飞鸡额头也渗出了汗水,他看着秦朔说道:“怎么办?照这么走估计天亮之前,我们就会被累死的,不如就在这里等着吧!” “坐以待毙可不是我的作风!”秦朔狠狠地说道,从身上拿出了火柴,“我们还有这个呢?”于是划燃了火柴,从地上捡了一根棍子,扯了身上一块衣服,做成了火把,飞鸡和狂鸮照样做了,三个人举着火把开始放火。 村子里的全都是草坯房,房顶都是杂草或者芦苇铺成的,遇火即燃,刹那之间大火就开始蔓延起来,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天空。突然之间,秦朔愣住了,他扯了一把飞鸡,指着天空喊道:“那是什么?” 飞鸡和狂鸮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但见一张完整的国际象棋的棋盘横铺在天上,并且还有棋子在上面移动着。飞鸡眯着小眼睛,看得仔细,随即惊呼一声:“妈呀,这不是古德科夫那盘残棋吗?”话说到一半,已经踉跄的倒在一边。 秦朔和狂鸮把他扶起来,连忙问道:“你在说什么?”飞鸡脸上的肌肉抽动,一副非常惊恐的样子,指着天上的棋盘,“那是古德科夫的残棋啊?”他看着两个人,咽了一口唾沫,“你们听说过没有,1985年的国际象棋大赛?” “哦,这个我还真知道一点,”秦朔想了想,“据说那年,世界冠军和一台电脑比赛,被电脑杀死了,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现在网上讨论的还很热呢!” 飞鸡看着秦朔点点头,指着天上的残棋,“这盘棋就是古德科夫和那个机器人下的残棋!” “大哥,你还会国际象棋?”狂鸮问道。 “你不知道,老大非常喜欢,所以我就学了一点!”飞鸡笑道,狂鸮露出了果然是老狐狸的眼神。 “你确定?”秦朔问道。 飞鸡点头,“我非常确定,当时我我看了很多棋谱,听说了这件事情之后,我还专门记住了这盘残棋,错不了的,有一次,老大还跟我谈起过这盘棋呢!”飞鸡说道。 三个人立即陷入了沉思,还真是奇怪,屡次三番见到国际象棋的棋盘,而且还都是出现在天空之上,更加奇怪的是,上面的棋子还在动,好像有两个人正在对战似的。秦朔想不明白,以往遇到的案子,都是什么鬼魂之类的,至少可以找到对手。现在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个村子,连对方是什么都还不确定? “现在看来,凤姐也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了!”飞鸡突然说道,秦朔和狂鸮都看着他,他指着天上,接着说道:“对手在那上面?”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对手是一个国际象棋?”狂鸮不解的说道。 秦朔明白了他的意思,“难道,对方让我们跟他下棋?” 飞鸡点了点头。秦朔几乎笑了出来,“这似乎太牵强了吧?” 正在三个人说话的时候,大火已经练成了片,几乎将整个村子烧光了,随着火光的渐渐消失,天空的棋盘也慢慢的模糊了,最后消失在天上。取而代之的是天空的鱼肚白,天亮了。三个人捡了小路,走出了老坟村,回到了家里,把这件事情跟温辉和温尔雅说了,两人也是感到诡异不解。 “反正最后的结果是说,电脑的线路出了问题,放出了电波,伤害了古德科夫的神经什么乱七八糟的。”温辉说道。 “你也知道?” “嘿嘿,我哥是写小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温尔雅笑道,“他知道的可不止这些呢!” 飞鸡看着温辉问道:“依你看,这里面有什么文章?”飞鸡还真是老狐狸,一听他是写小说的,话里面就带出了“文章”两个字。 温辉笑了笑:“我看未必就是和他下棋,你们想想,棋盘都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我们每次想要查出村子隐藏的秘密的时候!”温尔雅冰雪聪明,一句话就说中了重点。 “对,”温辉说道:“每次我们想要逃出去或者搞破坏的时候,棋盘就会出现。他故意摆出棋盘的样子,我看应该是在告诉我们,我们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受他控制的,这是在警告我们不要轻举妄动,老老实实呆着。” “可为什么是这盘残棋?” 第十五章 李婶之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第二天,李婶又带着彩凤到了秦朔家里,一群人说着闲话,中午吃了饭又说了一会儿才回去。从此之后,彩凤开始独自来见温辉。时间一长,彩凤的话也多了起来,到了秦朔家里就帮着收拾这儿收拾那儿,手脚非常勤快,任劳任怨的一点都没有怨言。 这一天,彩凤没来,温辉坐在院子里自己呆着,秦朔和飞鸡还有狂鸮从外面回来,他们三个又去了老坟村看了看。那天一把火烧了精光,可是三个人到那里一看,村子依然保持着原来的样子,就好像没有烧过一样,不禁感到非常奇怪。 三个人一进门,看见温辉呆呆地在想东西,飞鸡笑道:“怎么,今天那位没来吗?” 温辉见三个人回来,站起来说道:“我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我觉得你有点奇怪!”飞鸡笑道,“是不是真被那女人迷住了!” 温辉不理他,说道:“我觉得彩凤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似的,倒觉得那个李婶有点怪!” 三个人听了,坐下来,秦朔问道:“怎么说?” “你们看呀,”温辉换了一个姿势,接着说:“前几次,每次来她都跟着,而且每次都说的天花乱坠,好像在掩盖什么。而且,每次李婶在的时候,彩凤都显得非常害怕,从她闪烁不定的眼神中就可以看出来!” “这个,我还真没观察出来!”飞鸡笑答。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想错了,虽然彩凤和凤姐长得相似,其实她什么都不知道,幕后操纵者可能就是李婶?” “可能李婶也只是一个棋子!”温辉说,“所以,我想,明天彩凤来的时候,我好好问问她,兴许她能说出来!” 三人商量好了,一宿无话。 到了第二天,彩凤果然又来了,还挎着一个小竹篮子,篮子里放着一些野花,她一进门就看见温辉坐在院子里,见了他低着头,脸早就红了。温辉看见她走过来,连忙站起来说:“快坐会吧,怪热的!” 彩凤挨着温辉坐下来,温尔雅听见动静,从屋子里出来,把野花拿进去了。温辉见她走进去就直接问道:“彩凤,我问你个事儿啊,你是哪里人啊?” 彩凤低着头,摆弄着衣角,“我也不知道,是李婶在山上发现了我,我不记得自己从哪里来!” 温辉听了,奇怪地“嘶”了一声,想了想又问道:“这么说来,你不是这个村子的,那你知道村口的老坟村吗?” 彩凤小声说道:“李婶跟我说过,她说除了那里,别的地方随便去!”停顿了一下,好像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来看着温辉,“有一次,我看见李婶去过。” “哦?”温辉向前凑了凑,“你说说!” 彩凤见他对这个感兴趣,又见他想自己身边靠了靠,连忙低下头去,本来就红的脸更红了,“那天,我在地里面锄草,是李婶让我去的。我正在干活,就看见李婶,有点神神秘秘的样子,从家里出来,进了老坟村。当时我还纳闷呢,她不让我去,自己却进去了。而且,我听村子里的人说,那是最近刚发现的,里面根本就没人住,是一座荒村子,她进去干什么呢?我觉得很奇怪,就悄悄地跟在后面。” 彩凤说了半天,发现温辉没有一点响动,停下来抬头一看,温辉正专注地看着自己,脸上又是一红,低着头接着说:“到了村口,李婶走进去就消失了,我也跟进去,找了半天没找见,于是我就出来了。” 温辉听她讲完了,点了点头,“进了村子,你就没见到她了吗?”彩凤点头,温辉又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到地里,干完活回家了。回家之后,晚上很晚的时候李婶才回来。一回家,她就张罗着给我提亲,”说到这里,头低得更低了,“然后就介绍了你!” 温辉点点头,“原来是这样,也就是说,她给你提亲,是有目的的!”温辉说完看着彩凤的表情,彩凤脸上的笑意减了不少,低着头不说话,“哦,你回去之后,注意观察李婶有什么举动,我怀疑她在做不法的事情!” 彩凤听了抬起头来,“不法的事情?你是什么人?” “告诉你吧,其实我们是警察,正在查一宗案子!” 彩凤听了,信以为真,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彩凤离开了。秦朔三个人从屋子里走出来,飞鸡笑着说:“真没看出来,你还真是一个骗人高手,小姑娘被你骗的一愣一愣的!” “你们还说风凉话!”温辉站起来进了屋子。 “呦喝,心疼了,”飞鸡笑道,然后对秦朔说道:“你看这件事怎么办?” “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秦朔皱着眉头,回想着刚才彩凤说的话,“既然,李婶偷偷地进老坟村,为什么还要从地头儿经过呢?这不明显是让人看见吗?你们不觉得很矛盾吗?” 飞鸡也皱了皱眉头,“还真是这样,如果是这么一想的话,彩凤说的就像是提前编好了似的,”他看着秦朔,“难道对方也察觉到了我们的动向?” “你们别忘了,我们可是在人家的监视下!”温尔雅这时候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小篮筐,“我去买点东西。”说完走了。 半个多小时之后,温尔雅回来了,急急忙忙地走进院子,还时不时向后看去,“哥,哥,不好了,不好了!”几个人正在院子里说话,看见温尔雅慌里慌张地回来,问怎么回事,温尔雅说道:“李婶死了!” “什么?”秦朔惊叫,“怎么回事?” 温尔雅脸色发白,“听说是鬼上身,说了一大堆胡话,刚才在家里发疯了,吐白沫子就死了!” 秦朔看着温辉,“我们刚刚要彩凤回去探听点消息,李婶就死了,死的还真是时候!” “难道是我们暴露了,他们杀人灭口?”狂鸮说道。 “不是,”温辉说道:“依我看,这是设计好了的!” 第十六章 灵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第十六章灵玉 正说着话的时候,彩凤急急忙忙地跑了回来,哭着说李婶死了。众人安慰一阵子,然后到了李婶家里帮着处理后事,折腾了好几天,在乡亲们的帮助之下,终于安排停当。自此之后,彩凤一个人住在了李婶家里,村子里的人们也经常帮衬着。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之间半个月已经过去了。 秦朔和飞鸡狂鸮三个人依然在村子里寻找秘密,虽然温尔雅一再阻止,温辉和彩凤的关系仍然飞速发展。 这一天,温辉和彩凤坐在院子里择菜,秦朔三个人走了回来,灰头土脸的好像钻了土堆似的。温辉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秦朔叹了口气说道:“刚才我们三个在山上走着。忽然从头顶掉下来一些碎石块,起初的时候我们也没在意,一切是什么动物在上面,后来掉的越来越多,我们三个躲闪不及,落了一身,你看,我的胳膊还受伤了呢!” 三个人找来盆子洗了脸,之后彩凤和温尔雅做了饭,六个人吃了。下午的时候,秦朔又带着飞鸡狂鸮出去了,彩凤问道:“他们每天都干什么去?”温辉想了想,编了一个谎:“采药,山上药草多,不是吗?” 彩凤半信半疑,点了点头,继续做针线活。温辉坐在旁边,看着她认真的样子,不觉得心头一阵激动。这时候,温尔雅走了出来,说了一声到外面买点酱油,然后就走了。温辉看见家里只剩下他们俩,心跳开始变快了。 他往彩凤身边靠了靠,然后抱住了她进了屋子里。彩凤非但没有抵抗,温辉更加兴奋。突然温辉只觉得胸口一阵冰凉,从膻中穴扩散到了全身。温辉打了一个激灵,后退了两步,看着炕上扭动身子的彩凤,吓了一大跳:“彩凤,你…………” 彩凤也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儿,刚才还如此激动,怎么突然之间就停了下来,“你怎么了?”温辉愣了一下,别过脸去,“你先穿好衣服!”彩凤从炕上走下来,走到温辉身边,抓住了他的手。温辉赶紧叉开手,推开彩凤。 “哈哈,”彩凤忽然笑了起来,“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敢做不敢当的窝囊废!”温辉转过脸来,看着她:“你不是彩凤!”彩凤又笑了两声:“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我就是!”说着话走动了温辉身边,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对他轻吐兰香。温辉闻见了一种香味,脑子又开始迷糊起来。 过了十几分钟,温辉脑子又一凉,从彩凤身上跳下来,骂道:“你这贱货,休想迷惑我!”彩凤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自己的迷香对他不管用,她站起来走到温辉身边,温言道:“你怎么了?” 温辉脑子还有一点昏昏的感觉,他猛地推开彩凤,忽然间想起了当时和秦朔在古楼里对付那群女鬼的方法,然后出了屋子门,来到了外间屋里,掏了一把炉灰。彩凤追出来,从后面抱住了温辉:“来嘛,快点!” 温辉冷不防的转身,将一把炉灰抹在了她的死处,霎那之间,一股焦糊的气味从彩凤的身下传来,她尖叫一声,踉跄着撞在了靠墙的水缸上面,指着温辉说不出话来。她的身体开始糜烂,进而遍及全身,最后化成了一滩脓水,散发着恶臭。 却在这时候,温尔雅从外面回来了,一进门就捂着嘴巴叫道:“这是什么味儿?”走进去一看,温辉正看着那滩脓水发呆,“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东西?”温辉看见温尔雅回来了,说道:“这就是彩凤!”温尔雅吓了一大跳,酱油瓶子掉在地上,打碎了。 傍晚的时候,秦朔三个人回来了,听温辉说了实情,当下一拍大腿:“这就是疏漏之处,刚开始的时候我就怀疑她,你说不是,这下怎么样?看来,幕后之人还挺聪明的。故意用李婶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幸亏温辉意志坚定,不然的话,嘿嘿!”秦朔嘿嘿直笑个不停。 “不是我意志坚定,是这个!”温辉从脖子上取下来一块玉佩,秦朔接过来,三个人一看是一尊菩萨,飞鸡惊道:“哎呀,这可是好宝贝呀!”他看着众人说道:“这可是用灵玉雕刻成的!” “灵玉?什么玩意儿?”温尔雅问道。 “这就是灵玉?”秦朔拿过来仔细看了看,他曾经听老烟枪提起过,据说灵玉是老和尚圆寂之后,他的尸骨在地下埋藏,经过地气的养化和地下压力的多重作用,形成的玉石。形成过程和玉石差不多,只不过材料不是石头,而是和尚的尸骨。 “必须是得道高僧的尸骨才有这个作用,现在又雕成了菩萨,那可真是双重保险了,鬼神近不得身的。”飞鸡欢喜非常,好像这块玉佩是他自己的一样。 “这是前几年我去旅游,在一个寺院里,一个老僧给我的。”温辉说,然后挂在了脖子上,秦朔问道:“那天怎么没管用?”温辉白他一眼:“那天我不是被绑住了吗?”秦朔又笑了起来。 “先别笑了,你们一连这么多天都出去转悠,到底发现什么没有?”温尔雅问道。 “还别说,我们还真发现了点东西,”秦朔故意卖个关子,停了一下才说道:“我们在老坟村边上的那座乱坟岗里面,发现了一块奇怪的石头!” 第十七章 怪石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等人的对手已经开始向他们发起进攻了,但直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对方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些事情,而且最基本的,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五个人急匆匆地走出来,来到了秦朔发现奇怪石头的地方。 “就是这个!” “这有什么奇怪的?”温尔雅看着地上的一块石头,看上去那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地方。 秦朔说道:“你踩上去试试。” 温尔雅半信半疑,看了看温辉,然后站了上去,顿时耳边出现了很多莫名其妙的声音,她吓了一跳,赶紧跳了下来,“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温辉连忙问:“怎么回事?” 温尔雅感到不可思议,说道:“我听见了声音!” 温辉也站上去试了试,听见了汽车的轰鸣声,还有人的吵架声,各种机器的轰隆声,就好像忽然之前站在了繁华的大城市中,又好像站在了工厂的厂房里。他看着秦朔问道:“还真是奇怪,这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当初我们发现它的时候也吓了一跳,不过,也许这个就是我们逃离这里的关键!”秦朔说着话,也站了上去,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了两个人的说话声: “刚才他还在这里,我叫他,他没反应,我还以为他先走了。” “这块木牌子呢?” “我经过这里,看见掉在地上,就顺手捡起来了!” “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这臭小子,该不会掉进这里了吧?” “那是什么机器?” “古德科夫的象棋对手,这个慢慢再说,先找杨烨!” 听到这里,秦朔瞪大了双眼,那两个声音不就是张国梁和林尽染吗?他刚想要大声叫,转念一想,飞鸡和狂鸮还在旁边,最好先不要声张,听听他们说什么再说吧。 —————————————— “这个吗,这儿呢,还真有记录,上面说,这是85年和国际象棋大师古德科夫对战的计算机,在比赛过程中,计算机落了下风,突然放出了电流,将古德科夫电死了。”这是杨烨的声音,“奇了怪了,难不成计算机还真会杀人?看来人类要进行反攻了!” “瞎胡说什么,”张国梁骂道:“那是因为计算机在高速运转过程中,放出了过量的电磁波,古德科夫的大脑也在快速运转,和计算机的电磁波发生了碰撞,导致死亡。这是个意外!”张国梁停了一会,接着说:“如果真是这样的胡,那臭小子还真可能掉进这台机子里去了!” “还有这种事?”杨烨惊道,“二次元空间?异次元杀阵?” “滚一边去!”张国梁骂道:“这是灵异物品,经过了象棋大赛,这台机子可能进化成了智能的机器,你们看见记录上说的吗,先前发生了一些人无故消失的事情,比如某架飞机发生了事故,飞机安然无恙,里面的人却消失不见了,可能就是这家机器捣的鬼!” “对,外国经常有这样的报道,”林尽染道:“不过,还有很多人生还,回来之后都说是被外星人绑架了!” “那都是假的,”张国梁笑道:“都是想要提高知名度。我觉得,肯定是这家计算机做的。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和这台计算机连接起来,看看里面的程序如何?”说完他看着杨烨,然后杨烨就开始找各种各样的数据线路,接通了那台机子,开始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敲了起来。 ———————————————————— 张国梁三个人的声音消失了,转变成了两个人的喘息声,秦朔初时还没听出来,停了一会儿才纳过闷来,心想居然还有这种事儿,便淫笑了起来。旁边的狂鸮见了,问道:“你笑什么呢?”一把推开了秦朔,停了一会儿笑道:“老母猪叫唤有什么好听的!” 狂鸮走了下来,飞鸡又站在上面听了一会儿,都是一些杂音,就问刚才秦朔听见什么了。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听到的说出来,就说没什么,于是众人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子丑寅卯来,就回去了。晚上飞鸡和狂鸮到外边闲逛,秦朔就把白天听见的那些话跟温尔雅和温辉说了一遍。 “既然这样,我们真的是在计算机虚构的世界中了,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天上出现的那盘棋是古德科夫和计算机下的残棋了,”温辉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那块石头是这台计算机的bug?” “对呀,”秦朔一拍脑门,“再精密的程序都会有漏洞,我们只要抓住这个漏洞,不愁出不去!”秦朔显得非常兴奋,在这里挨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找出办法了,于是当即决定,今天晚上再去一趟。 到了半夜的时候,还不见飞鸡和狂鸮回来,秦朔立即恍然大悟,他们俩先他们一步,可能已经到了那里,于是立即出发,三个人赶到了石头那里。等到了那里的时候发现石头不见了,秦朔大骂一声,开始四下乱找,却没有找到。 “我觉得,那块石头只不过是一个标志!”这时候,温尔雅说道。 秦朔想了想,将信将疑地向石头的位置上走过去,心里一直打鼓,默念着一定要成功,当他的一只脚落在那个小凹坑的时候,就有听见了人说话的声音,而且比踩在石头上还要清楚,秦朔这才松了一口气。仔细一听,是张国梁: “怎么样,通了没有?” “快了,好像计算机在抵抗,诶,这是什么?” “怎么了?” “哈哈,居然有一个bug?”杨烨大呼小叫,“终于让我找到了,好像它的位子在移动,你看!x方向上的坐标在移动,5036.2398,5039.1589,一直在移动,怎么bug还能动?” “会不会是你搞错了,”张国梁问道,“你再检查一下!” “没有错啊,我试着联通一下!”接着传来清脆的敲击键盘的声音,“不对,这个不是bug,是一个陷阱,这台计算机还真是聪明,居然懂得声东击西,不好,差一点被它袭击了。”键盘敲击声,“好险啊,差点被它切断了,诶,真正的bug在这里,你看!” “什么呀,一堆乱码!” “在你看来是一堆乱码,在我看来这就是树,石头,看看这里,诶,有三个人?” 第十八章 bug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老张?老张?”秦朔听得清清楚,杨烨在程序里面发现了自己,所以他试着叫了一声,温尔雅和温辉也站在旁边听着,“老张,听得清楚吗?” “秦朔?真的是你吗?”张国梁和杨烨坐在电脑前,看着面前漆黑的屏幕上闪动着一连串的字符,“你这臭小子,没事吧?” “没事,快点把我们弄回去吧,这里简直就不是人呆的地方!”秦朔抱怨道。 “你们?还有别人吗?” “有,有两个兄妹在我旁边,哦对了,还有飞鸡和狂鸮也在,不过,他们俩耍小聪明,把这儿的一块石头搬走了,”秦朔把石头的事情说了一遍,“他们以为那块石头可以把我们弄出去,结果聪明反被聪明误!” “那块石头是计算机搞出的的障眼法,”张国梁说道:“肯定是你不小心启动了计算机,早就跟你说,对这些东西要小心一点,你看看,闯祸了吧!” “哎呀,老张,你就别唠叨了,先把我们弄出去吧?计算机想要杀死我们,幸亏我们福大命大,逃过了N劫,小杨,有没有办法把我们弄出去?” “我也不知道,”杨烨说道:“关键是不知道你怎么进去的,这还得研究研究。” “你们快点,诶对了,小染呢?” “哦,我派她执行任务去了!” “老张,你太不地道了,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知道的,我出了事情,小染哪有心情执行任务啊,她现在心里很难过,我是知道的,你怎么就看不出来呢?”秦朔说着,“你应该经常安慰她,不要让她太伤心,我没事,很快就要回去了!” “你少臭美了,小染和小岚天天逛街,不知道有多高兴!” “啊,啊?”秦朔老脸一红,看了看身边的温尔雅和温辉两个人。 温辉把头一撇,“今天的夜色好美啊,是不是,小雅?” “嗯嗯!” 秦朔尴尬的咳嗽一声,赶紧转移了话题,“老张,现在关键的事情就是,先把我们弄出去,我们已经杀死了好几个人了,我觉得更大的危险就要来了。我死了不要紧,关键是不能连累别人啊,是不是?” “好了好了,别贫嘴了,你先说说看,那天你是怎么……消失的!”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那天,我走到架子下面,正要叫小染回去吃饭,突然,架子上面掉下来一块木牌子,我捡起来看了一眼,看见上面字迹不清晰,就抬头找一下从哪掉下来的,刚一抬头,就看见一道亮光,我就赶紧闭眼,睁开眼的时候就到了这里。” “嗯,先这样,我们再想想办法,明天你再来吧!” 渐渐地,张国梁的声音被其他的杂音代替了。秦朔看着两个人:“终于有办法了,我们先回去等等吧!”三个人离开了这里,回到家里,正好看见飞鸡和狂鸮坐在院子里,看见秦朔三个人回来了,飞鸡站起来问道:“你们干什么去了?” “你们干什么去了?”温尔雅反问道。 “我们就在河边做了一会儿!”狂鸮回答。 “哼!”温尔雅没有理会,进屋去了。 “怎么回事?”飞鸡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到底怎么回事?” 秦朔看着两个人,好像对石头不见了这件事情一点都不知情的样子,“你们真的一直都在河边?” “当然了,每天都吃青菜,我们俩想在河里看看有没有鱼,结果看见对岸有一个女人,那女人见了我们俩就跑掉了,我们感到很奇怪,就追上去看看,结果在树林子迷路了,这才回来的吗?” “哦,这么说,石头不是你们拿走的?” “石头?你说那块石头?不见了吗?”飞鸡惊讶的问道。秦朔点了点头,飞鸡又笑道:“原来,你们三个背着我们俩,呵呵,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秘密?” “没有,先不说这个,石头既然不是你们拿的,那就是另有其人,”秦朔赶紧转移话题,“也就是说,这件事情已经暴露了,我们得小心一点!” 几个人又说了一会话,才进屋睡觉。飞鸡和狂鸮等他们俩进去了还坐在外面,飞鸡小声说道:“他们一定知道什么,明天一定要盯紧了!”然后两个人才进屋睡觉。 到了第二天晚上,秦朔三个人又去了树林。飞鸡和狂鸮下午的时候就被老王头叫去说是搬些木头,到了晚上还没回来,一定是留下他们吃饭了。三个人来到了树林里,再次和张国梁联系上了。 “怎么样?” “不妙啊,杨烨,你跟他说!” “老哥,这下可惨了,那块石头是关键啊!” “什么?” “原先我以为那块石头只是障眼法,其实,那才是关键,一定要找到!” “这,你先说找到石头之后怎么样才能出去?” “我在电脑程序里发现了一座古楼,以前好像是一家妓院,后来被火烧掉了,那里面的妓2el女都被烧死了。你得找到这家妓院,在妓院的地下还有一个地窖,地窖里有一张桌子,把石头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你怎么知道这里有一家妓院的?”秦朔感动奇怪。 “程序也是有历史记录的,每变化一次,计算机都会自动记录。好了,你们快点找石头吧,找不到石头,你们就出不来了!” “秦朔,”张国梁的声音,“飞鸡和狂鸮两人不好对付,你们要小心一点。” “哦对了,石头好像不是他们偷走的。” “难道是,计算机发现了你们,把石头转移了?”张国梁惊讶,“这样的话就难找了!” “我们自己想办法吧。”秦朔叹了口气。 “禽兽?” “小染?”秦朔当即精神气十足,“你也来了?” “你还没死吗?” “见不到你,我怎么舍得死!”秦朔又开始油嘴滑舌。 “去死!”林尽染啐道,“老张已经把情况跟我说了,你自己要小心啊!” “放心吧,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不是我,哈哈!”秦朔开玩笑,“不过,我也不是吃素的,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活着回去的!” 刚说到这里,声音变得模糊起来,渐渐的没有了。秦朔又喂了两声,最终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看着温尔雅和温辉,“不会是被截断了吧?”温辉站了上去,什么都听不见了,“不会是被修复了吧?” 第十九章 凶楼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看见了没有?” “当然看见了,那不就是树林子里发现的石头吗?”狂鸮小声说道。 两个人刚刚从老王头家里出来,今天一下午帮他搬了木头,劈成劈柴,赚了一点钱。晚上老王头请吃饭,无意之间看到了那块石头。 “原来石头是被他拿走了。”飞鸡感到了事情的棘手,“他为什么要拿那块石头,只有一种可能性,他和我们的对手是一伙的!”他看着狂鸮,狂鸮骂道:“老子这就去宰了他!” “先别忙!”飞鸡笑道:“先回去把这件事情和他们商量一下再说!” “鸡哥,那三个人也不是好东西,昨天晚上一定有事情瞒着我们,我们还跟他们干什么?” “我自有主意!” 说着话,两个人就走回了家。正好,秦朔三个人也刚回家,正坐在院子里纳凉,看见他们俩回来,秦朔招呼道:“快来坐,有新情况!”两人坐下,秦朔接着说道:“我们已经发现了这个村子的秘密。” “是什么?”飞鸡问道。 “原来,这个村子是虚构的,我们现在在一个计算机的世界里,那天发现的石头就是计算机程序的bug,所以我们才听见那些声音,”秦朔接着说道:“昨天晚上,我们已经和外界取得了联系,知道了出去的办法,不过现在正缺一样东西!” “那块石头?”飞鸡的眼神从三个人脸上掠过。 “鸡爷聪明,”秦朔赞道,“所以,我们一定要联合起来,找到石头,才能出去!” “办法是什么?”飞鸡试问道,他明知道秦朔是不可能告诉自己的。 “这个,”秦朔笑道,“鸡爷,规矩您是懂得!” 飞鸡也笑了,然后说道:“对,交易吗,我懂!现在我们最缺的是那块石头,”他看了一眼狂鸮,然后笑道:“还真是巧,我们恰好就知道!” “果然是你们俩偷走的,快拿出来!”温尔雅喊道。 “小姑娘,说话是要负责任的,”飞鸡脸上露出阴笑,看着秦朔说道:“怎么样,现在我们就可以做交易了,我告诉你石头在哪,你告诉我出去的办法怎么样?” “鸡爷,不如这样,你带我们找石头,然后我们一块出去怎么样?” “这样最好!” 于是,五个人很快的来到了王老头家里。此时,正是三更半夜,王老头已经睡下了,狂鸮施展功夫,非常轻松的进入了王老头家里,成功取出了石头。于是,无人赶紧赶到了老坟村,穿过层层街道,来到了那座古楼前面。 “就在这里!”秦朔说道,“进去吧!” 五个人走了进去,古楼还是那么的破烂,一点都没有改变,虽然上一次,秦朔纵火烧了老坟村,显然一点作用都没有。无人走进楼里,惨淡的月光通过破烂的楼房照射进来,在大厅里面投下斑驳的倒影。 大厅里座椅板凳被烧成焦炭,东倒西歪,到处可以闻见一种呛鼻的灰尘的味道。秦朔看了看四周,说道:“快找找这里面有没有地窖!”于是,五个人分头寻找。温辉和温尔雅走进了大厅后面的厨房的位置,飞鸡两人走到左边寻找,秦朔独自一人来到了右边。 这事是一间储藏室,还可以看出有一些杂物的残渣。秦朔捡了一根木棍子,把杂物挑开,正找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响动,他回头一看,一个黑影子飞速上了楼梯,楼梯上飘落下来灰尘。秦朔叫了两声,没人答应,他从储藏室走出来,在大厅里叫了几声,飞鸡和狂鸮没有回应,温辉和温尔雅也没回应。 秦朔心里一颤,感觉到了事情的不妙,于是跑上楼梯,刚一上了楼梯,眼前的情景就变了。原先破败的古楼变成了华贵的妓院,到处张灯结彩,看得人眼花缭乱。秦朔站在楼梯围栏处往下看去,楼下也完全变了样子。“这就是这座楼原本的样子!” 秦朔顺着楼梯向里面走去,楼道内安静极了,秦朔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向前面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听见了一声惨叫。秦朔赶紧向前跑了几步,在一间房间的门口看见了温尔雅倒在了血泊里。他赶紧跑过去,扶起她,温尔雅腹部有一个大口子正往外面淌着血,温尔雅想要说什么,嘴里的血液将她的话淹没了。 “小雅,你哥哥呢?” 温尔雅已经闭上了眼睛。秦朔吓了一大跳,他不知道怎么做,愣了好半天才抱起温尔雅的尸体下了楼,他看看四面,把她放在大堂里不好,于是走向了后面的厨房,打开了门走进去一看,秦朔后脊梁骨窜起一阵凉气,差一点就昏死过去。 他踉跄一下,温尔雅的尸体掉在地上,秦朔几乎站立不稳。他颤抖着,眼角不停地跳动。厨房里全都是尸体,而且,全都是温尔雅的尸体。秦朔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喉咙里好像卡住了棉花套子一样。 “这怎么可能?”秦朔惊叫一声,跪在了地上,为什么厨房里会有这么多温尔雅的尸体。他想不明白,转身跑了出去,刚来到大堂里,就撞见了温辉。 “是你?居然是你!”温辉满身是血,脸色苍白,血液顺着他的双腿流到了地上,随着他的移动在地上托出一条长长的血痕,“为什么?为什么?” 秦朔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连忙上前扶住他,谁料到温辉使劲儿推开他,骂道:“你把小雅怎么了?” 秦朔眼皮狂跳,“我没看见她,你不是和她在一块吗?” “少他妈的胡说,我刚才看见你鬼鬼祟祟在后面,干什么?” “在后面?我一直在这里啊!”秦朔奇怪的说,“你在什么地方看见我了?” 温辉看着秦朔,“就在楼上!” “不可能,我……”秦朔还想解释,当下就意识到自己可能掉进了计算机的陷阱里,“温辉,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这里呆不下去了,这里很危险!” “哈哈,露馅了,刚才你就是这么把我骗出去的,你还狡辩?”温辉说着话,就冲上来扯住了秦朔的衣服。 “谁跟你说了,我们分开之后就么见过你!”秦朔推开他。 “少胡说,”温辉吐了口血,“刚才你上楼,叫住我,说这里很危险,骗我说已经把其他人叫出去了,就剩我自己了,谁知道,你把我骗到楼后面,用木棍打伤了我的头,哈哈哈,我福大命大,没死。” “温辉,你先冷静一下,首先,我一直在这里找地窖,从来没上过楼,再说了,我为什么要打你?” 温辉听着他的话,似乎有道理,低头一看,看见了秦朔叫上粘着的血迹,当即叫道:“你还骗我,你脚上的血哪来的?” 第二十章 连环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温辉推开秦朔,顺着地上的那些血脚印走到了厨房,开门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秦朔担心他受不了,跑上来准备解释,一看里面什么都没有,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你说,你把小雅怎么样了?” “我没有!”秦朔心里乱极了,一把推开温辉,没想到温辉身体非常虚弱,一个没有站稳,撞在了身后的柱子上,死掉了。秦朔吓了一跳,叫了几声,温辉没反应,秦朔害怕极了,慌乱地抬着温辉的尸体,来到了大堂。 他不知道温尔雅的尸体为什么不见了,但是绝对不能再把温辉的尸体随便放了,于是他拖着温辉的尸体走出了古楼,来到了十字路口处。正好看见路边的一所民居,们已经破烂不堪,“先放在这里!”秦朔推开那扇破烂的门,走了进去,黑黢黢什么都看不见,走着走着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差点跌到,却把温辉的尸体扔了出去。 秦朔摸索着,想要看看地上是什么东西,摸着摸着就摸到了一张脸,他搬起那人借着昏暗的月光看了一眼,“啊!”秦朔猛地向后窜开,那张脸不正是温辉吗?他向后逃开,又被地上的东西绊倒了。他站起来,掏出火柴点了一根,微弱的光亮下全都是尸体——全都是温辉的尸体,就和厨房里的温尔雅的尸体一样。 “这他妈怎么回事?”秦朔心里直嘀咕,他逃离了这所民居,站在十字路口向回望去,那座古楼隐约发出灿烂的光亮,看上去非常模糊,看着人两眼发昏。秦朔心想,温辉和温尔雅兄妹突然死掉,飞鸡和狂鸮也不见了踪影,这座楼里面一定隐藏着一个人。 “肯定就是刚才那个黑影子!” 这样想着,秦朔在乱七八糟的民居里找到了一根棍子,悄悄地来到了楼后面。他抬头向上看去,见到了只有一间房间里亮着灯。秦朔从后门走进去,踮着脚上了楼梯,来到了亮灯的房间门口,里面好像有人。 秦朔拎着棍子踹开房门,大喊一声:“你到底是谁?” 可是,当里面坐着的那个人转过脸来的时候,秦朔惊呆了,大脑一下子空白,手中的棍子滑落在地上。 “不可能,不可能!”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那人开口说道,“快走啊!” 秦朔被那人的话惊醒,“不可能,你怎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一定是女鬼变得!” “我就是你啊,你不懂,你快走吧,这里的秘密你永远也不用知道,快离开!”那人站起来,走向秦朔。秦朔抄起地上的棍子冷不防地打向了那个“秦朔”的头上,顿时鲜血溅了一地。 那个“秦朔”倒地之后,瞪大了双眼看着秦朔,“我和你一样打死了自己,再也没能逃出去,你把我拖到楼上的阁楼,你就明白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秦朔疯狂的喊道。 “我说过了,我就是你,你,哈哈,也就是我,曾经无数次想要逃出这个村子,可是到头来,全都是白费,我们永远也不可能离开诚虚村。” “其他人呢?” “你不是看到了吗?一个个都死掉了,不过,只要你回到原来的地方,就还可以再次看见他们的,哈哈!”说完这些话,他使劲儿的咳嗽了几下,就死了。 秦朔见他死去了,可是还没有显出原形,又想着他说的话,于是扛着他的尸体上了最顶层的阁楼,一开门就看见一地的尸体,足有十几条。他们一个个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有的已经腐烂,他们都是头上受了重创。 秦朔双腿发软,倒在了地上,他看着身边的那个被自己打死的“自己”,脸上的肌肉不自禁的跳动起来。这不是真的,自己身在一个计算机的程序里面,这一定是计算机的把戏。 突然,他窜起来,下了楼。大厅里异常安静,他冲到街上,老坟村也异常安静。他逃离了这座楼,向着树林中奔去。他不知道该往哪跑,反正就是没命的跑着,穿过树林,上了山,翻过了几个山头。 ———————————————————— 秦朔慢慢睁开眼,逐渐感受到全身酸痛,好像要支离破碎一样。他转动眼球,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木头房子里面,房间里陈设简单,全都是用木头简单拼接做成的粗陋家具。眼睛一低,看见身上盖着一张打满补丁的被子。 正在看时,房间门打开了,一个白胡子老头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他看见秦朔睁着眼睛,笑道:“哎呀,你终于醒了,真是太好了,你已经昏迷了五天了!”老头把那碗东西放在床边的桌子上,然后扶着秦朔坐起来,“先吃药吧!” 秦朔瞪大了双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老头端着药喂给了秦朔,秦朔苦得咳嗽几声,就问:“老伯,我这是在哪里?” “别问,先休息,等养好了身体再说!”说完话,老头端着药碗走了出去。秦朔感到诡异的厉害,难不成自己又回到了第一次来这里的时间。他还记得,他第一次问老头这是哪里的时候,老头也是这样说的。 秦朔心里充满了疑问,他没心情睡觉,挣扎着下了床,艰难的走出了房间。打开房门,一缕灿烂的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暖和舒服,说不出的好。他放眼向远处看去,群山环绕,鸟语花香,这才注意到房子是建在半山腰上的。他走出房门来到了门前的台阶上,看见刚才那个老头正坐在台阶下的一个小板凳上择菜。 这显然就是老头的家啊! “老伯,你还认识我吗?” 老头听见是秦朔走了出来,赶紧搀着他坐下来,“你刚刚醒,怎么就下床了,应该多休息吗?”老头把自己做的板凳让给他,自己坐在了一块半头砖上。“我怎么可能认识你,我是在山上发现你的,当时你昏迷不醒,身体非常虚弱。” “老伯,今天,你挑水了吗?” 老头惊讶地看着他,“还没,没,没有!” “我帮你吧!”秦朔拿起门上倚着的扁担,挑起水桶,下了山。 第二十一章 连环的漏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感觉到诡异极了,自己又回到了起点。他挑着水经过田边地头的时候,依然看见张大夫一家子在地里翻着,是不是还偷看自己一眼。秦朔将肩上的挑子放在地上,看着张大夫,这一次他没有说话,看了一会儿,然后挑着水离开了。 这一次他学乖了,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说,以静制动。时间就这么过去了,直接来到了一个月后的一天。这天,秦朔同样在树林中找那块石头,就听见林子里有人的脚步声,他走过去发现了温辉和温尔雅。 “温辉,温尔雅?真的是你们?”秦朔迎了上去,见两人身上都多多少少有些伤疤。那两个人见了秦朔都吃了一惊,他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可是自己又不认识他。温辉警觉的问道:“你是谁?” 亲朔这才想起来此时他们兄妹还不认识自己,“我叫秦朔,以后你会明白的,走吧!”然后搀扶着满腹疑惑地两个人回到了老头家里。“王大伯,我发现了俩人!”王老头听见秦朔的叫声,从屋子里走出来,看见他搀扶着两个伤员,连忙扶进屋子里。 温辉和温尔雅怀着满腹疑问在这里呆了两天,见到老头和那个小伙子半句话都不多说,越发感到奇怪。这一天,老头出去挑水,秦朔借着机会来到了温辉房间,正巧温尔雅也在,便说道:“你们一定感到非常奇怪,我现在就跟你们说,不过我知道我接下来要说的内容,你们可能不相信,不过没关系,时间长了你们就会明白!” 于是,秦朔把先前发生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听的两个人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温辉还没什么,毕竟他是写手,经常会胡思乱想,温尔雅就不一样,她惊讶地说道:“你不会是骗子吧?这怎么可能?”她看着温辉,又看了看秦朔:“我们已经死过了?”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你一见到我们俩就能叫出我们的名字!”温辉说道。 秦朔点头:“看来你是相信了,这就好办,接下来我们就是找出那块石头,然后出去,我可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可是按照你说的,这明显是一个连环。你在那座古楼里发现了十几句——尸体,说明这个过程已经被重复了十几遍了,而现在,你可能又在重复了!” 听了温辉的话,秦朔恍然大悟,“你说得对啊,可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该怎么跳出去?” “跳不出去了,”温尔雅说道,“按照你说的,我们是在一个计算机的世界里,也许,你现在所做的,就是计算机的程序命令的!” 秦朔看着她,“你说的也有道理啊!” “不对,”这时候,温辉突然说道:“没道理啊,你刚才说的那个连环有一个致命的漏洞!” “漏洞?什么漏洞?”秦朔连忙问道。 “你想啊,按照你说的,假设,我们现在又进入了下一个连环中,那么照这样发展下去,无论我们做什么,总有一天会再一次回到那座古楼里,然后我们会被杀掉,你会找出另一个你自己,将他杀了,然后逃了出来,继续下一个连环,可是,”说到这里,温辉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你杀死的那个你自己是哪来的?” “对呀!”秦朔一拍大腿,“自从我们一进去,那个另外的我就存在了,是他将你们几个杀掉,然后扔到了不同的地方堆积起来。最后被我杀死了,然后告诉我,让我快点逃跑,也就是进入下一个连环。然而,那个先前就存在的另一个我是怎么来的?他又是谁?既然已经被我杀了,然后我自己又逃出来了,他是怎么来的呢?” “所以说,这就是这个连环的漏洞!”温尔雅说道:“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呢?” “找出这个漏洞,找出那个‘秦朔’!”温辉说道。 经过了温辉这么一分析,现在秦朔的头脑清醒了很多,也难怪他会花上一个月的时间等待温辉。三个商量好了,第二天就接着挑水的名义来到了树林子里,正好碰见了狗蛋儿哥和他媳妇光•着身子在草地上干•得正欢。 狗蛋儿看见了温尔雅,停止了耸动,咽了一口唾沫,他媳妇在他那里使劲拧了一下,疼得他大叫起来,然后接着死命的抽•插,弄得他媳妇叫得更浪了。温尔雅别过脸去不看,脸上早已经红透了。 “这是怎么回事?”温辉问道。 “习惯了就行了,我不是说过了吗,这个村子里的人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有的人每天翻地,有的人每天挑水,就像我们这样,而另外还有些人,每天就做那些事儿,嘿嘿!”秦朔笑两声,“到了!” 三人来到那条小溪旁边,温辉和温尔雅被这条小溪惊呆了,居然就这么生生地止住了,还真是闻所未闻。 “按照以往的经验,但凡河流不是入海就是入湖,从没听说过就从陆地上凭空消失的,而且,是一条水量充足的小溪。”温辉蹲下来看着,忽然问道:“会不会和那块石头一样?” 秦朔说道:“我已经试过很多遍了,没用!” 正当三个人纳闷的时候,树林子里又跑出两个人来,居然就是飞鸡和狂鸮,他们二人手中还抱着石头。那两个人一见到秦朔就冲了过来,三下五除二就把秦朔撂倒在地上,狂鸮举着石头:“鸡哥,你闪开,让我解决了他!” 秦朔连忙大叫,“哆儿!”被秦朔一叫,狂鸮停下来,“你叫什么叫?”秦朔赶紧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 飞鸡冷笑一声,“好小子,居然敢骗我们,差一点就上了你的当,要不是我们俩福大命大,早就被你害死了!” 秦朔笑道:“这是哪里的话?我害你们……”说到这里秦朔终于明白了,“我知道了,”他看着狂鸮手中的石头,“你们俩还记得?” “废话,要不杀了你,老子难泄气,今儿个就是你的死期!”狂鸮怒道。 “你们居然也跟我一样,跳出了连环?” 第二十二章 重新来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原来,那天晚上,飞鸡和狂鸮正在寻找地窖,谁知道秦朔满身是血地跑了过来,说温辉和温尔雅全都死了,让他们俩先抱着石头逃命,自己马上就跟上来。两个人信以为真,就离开了鼓楼,谁有能想到,居然在老坟村迷路了,怎么转都转不出去。突然之间,秦朔就窜了出来,举着刀要杀两人,两个人没命的逃窜,黎明的时候才跑进了树林子里,捡回了一条命。 “你说的都是真的?”飞鸡看着秦朔不像是在撒谎,就让狂鸮放下石头,将秦朔从地上拉起来,又看了看旁边的温辉和温尔雅两人,“他们什么都不记得了?” “对,他们在那天晚上已经被人杀死了,所以又进入了下一个连环之中,只有我们三个生还,所以还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秦朔拍了拍身上的土,接着说道:“现在好了,快点把石头给我!”狂鸮躲开,“你要就给啊?小子别耍花招!”他看了看飞鸡,见他使了个眼色,就把石头交还给了秦朔。 秦朔接过石头,走到了河流的尽头,将石头放了上去,石头一接触河水的瞬间,一道白光闪了出来,众人慌乱的闭上眼睛,本能地蹲下身去躲避。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白光消失不见,等到秦朔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一片漆黑。 他揉了揉眼珠子,才慢慢适应过来,原来现在处于黑夜。旁边的几个人也睁开了眼,狂鸮道:“这不是老坟村的村口吗?”经他这么一说还真像,飞鸡说道:“难道我们又回到了那个晚上?” 秦朔看了看周围,除了石头不见了之外,其他的都和那天的一模一样,“可是石头哪去了?”温辉摇着头说道:“我虽然忘记了,可是现在还有一点印象,我记得那天我们来的时候,这块碑上写的不是这个吧!” 听了温辉的话,众人才把目光落到了村口的那块碑上,只见上面写着“bug”这个英文单词。“诶,奇了怪了,难不成计算机再告诉我们,这就是我的漏洞,你们快从这里逃出来吧!”秦朔看着四个人。 “先进去看看!”狂鸮建议道。 于是,五个人走了进去,对老坟村的地形都非常熟悉了,三两步就来到了那座古楼,此时鼓楼内黑漆漆的,没有一天灯光,抬头看去,天上的月亮也只是散发着惨淡的月光,将几个人的影子投到了对面的墙壁上,看上去异常古怪。 秦朔第一个走了进去,门吱呀呀的响了几声,然后夸嚓一声掉在了地上,扇起一阵灰尘,呛得几个人咳嗽起来,咳嗽声在大堂里回荡着,伴随着脚步声被放大了数倍。几个人走进大堂,忽然,挂在二楼的灯笼亮了起来,灯光一个接着一个闪着,大堂内迅速明亮。 几个人不知所措,站在一块,这时候大堂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老哥,你怎么才来呀?”是杨烨。秦朔立即说道:“怎么是你?”“我给你留下的线索你们看见吗?”杨烨说道。秦朔问:“什么线索?” “我把计算机的程序改动了一下,其中有一个叫做张大夫的人,他没跟你说吗?”杨烨问道,“我告诉他了,让你来小溪边,我发现那条小溪也是一个bug!”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张大夫没告诉我,算了不说了,诶,老坟村村口的碑也是你改的吧!” “是的,我还担心你们会怀疑呢!”杨烨笑道,然后接着说:“现在你们按照我说的做吧,首先上二楼,在走廊尽头有一间屋子被锁着,撬开里面的锁,屋子里有一张桌子看,桌子上放着一把钥匙,拿着钥匙到后院,那有一间小门,就是地窖的门!” “好的!” 秦朔听了非常高兴,刚想要上楼去就被温辉拦住了,“等等,你不觉得奇怪吗?”秦朔问道:“有什么奇怪的?”“难道计算机会这么傻,放着钥匙等你去拿?”温辉说道,“还有,你不觉得太容易了吗?” “嘿嘿,你不了解杨烨,他可是黑客,最高级的那种!”说完,秦朔就上楼去了,四个人尾随其后,也上了楼,可是四个人刚拐进走廊,就不见了秦朔的影子。“他怎么跑得这么快?” 四个人来到了走廊尽头,那里确实有一间房间是锁着的。 “秦朔呢?”飞鸡问道,“这小子不是上楼来了吗?” 温辉也是纳闷,这到底怎么回事,明明看见他山来了,心里面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时候,走廊那头传来了脚步声,四个人抬头看去,秦朔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他阴沉着脸,看着四个人,精致的走到了门口,把锁敲开了,然后走进去拿了钥匙,“走,去后院!” 四个人都感到莫名奇妙,好像哪里有点不对劲儿。温尔雅问道:“你刚才去哪里了?” “找锤子!”秦朔冷冷的说道。 “可是,刚才我明明看见你进了走廊,你从哪里找锤子去了?”温尔雅又问道。 秦朔不说话,只是向前走,跟在后面的温辉忽然停下来,制止了后面三个人。此时,众人刚刚走到楼梯口,只见温辉冷不防的伸出右脚,踹在了秦朔的屁股上面,秦朔整个人就滚了下去。温尔雅大叫一声,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就连飞鸡和狂鸮这种刀口上舔血的人也吃了一惊。与此同时,看见滚下楼去的秦朔瞬间消失不见了。 ———————— “怎么了?” 温辉站在走廊拐角,后面的温尔雅问道。温辉转过头来,看着三个人奇怪地看着自己,又转过头来向前看,只见秦朔正站在那扇门的门口张望。 “没事!”温辉甩了甩头,看见秦朔正想要用脚踹那扇门,“别碰!”他大喊一声,可是已经晚了,秦朔已经把门踹开了,就看见门被踹开的瞬间,一大团黑影子从里面扑了出来,秦朔手疾眼快,闪了开来,那团影子撞到了门对面的墙上,发出噗嗤的一声。 “呃!” 第二十三章 将计就计(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众人看着那团黑影子撞在了墙上,然后就消失不见了。秦朔站起来,慌乱地跑到众人身边,问道:“刚才那是什么?”温辉摇头说道:“黑漆漆的,就像是一团大肉球,我就知道那里面肯定有猫腻儿!” “什么意思?” 温辉把刚才脑子里产生的幻觉讲了一遍,秦朔听了吃了一惊,“这样看来,刚才杨烨说错了!”一想到这里,秦朔瞪大了双眼看着温辉,“你话里有话,你的意思是说,杨烨在骗我们?” “准确的说,刚才那个不是杨烨,很可能是计算机虚拟出来的,为的就是诱骗我们进入他设的陷阱里,刚才不就是险些着了道儿吗?”温辉说道。 “那现在怎么办?”狂鸮说道:“我们本身就在计算机里面,我们的一举一动,计算机知道的一清二楚,无论我们采取怎样的行动,都瞒不过计算机的!” 飞鸡叹了口气:“狂鸮说的对,我们要向逃出去,必须想个办法绕过计算机才行!” “现在,除了我们五个人之外,其他的人都不能相信,”秦朔想了一会儿,说道,“不如我们这样做!”秦朔小声地将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温辉和温尔雅都觉得非常好,纷纷点头同意,只有飞鸡和狂鸮两人反对。 “不行,这不是拿我们兄弟的姓名开玩笑嘛?”飞鸡冷笑一声,“要做你们做,反正我们不做!” “飞鸡,你不要忘记了,现在我们可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死皆伤!”秦朔强硬的说道。 “少跟我们来这一套,”狂鸮一把推开了秦朔,“什么叫做我们有膀子力气?你这是看不起我们吗?还告诉你了,我早就看不惯你,在后面指手画脚,只管让我们向前冲,这一次,说什么我们都不做!” “你们不做,我们都不要出去!”秦朔道。 “嘿嘿,我们自己找出路!”飞鸡露出一脸阴笑,“对不住了,兄弟,你们三慢慢商量你的大计吧!”最后三个字连起来说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好像骂人的话,飞鸡说出口才意识到,禁不住一阵冷笑。 说完,飞鸡和狂鸮果真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古楼,顺着一条大街消失在黑暗中。两个人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总见不到街道的尽头,不觉放慢了脚步。狂鸮说道:“鸡哥,你说那三个人会不会是故意气走我们俩,其实他们三已经找出了离开的办法?” 飞鸡一听,拍了一下脑门,“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飞鸡皱着眉头想了一会,“不行,我们得回去看看!”两个人刚一转身,就看见了前面黑暗中走出来三个人,飞鸡眯着小眼儿看了半天才看出来是秦朔三个人。 “嘿,鸡哥,鸡哥,你看你们俩,也太小心眼了吧!”秦朔看见飞鸡和狂鸮,首先迎了上去,笑着说道:“刚才只不过说着玩儿的,哪能让你们真去玩命呢?你看你们,还当真了,真是的!” 飞鸡和狂鸮警觉地对视了一下,然后飞鸡也笑着迎了上去,“呵呵,老弟,我们哪能生气呢,要不是你说让我们俩去挖外面的坟头,我们也不能生气呀,那可是断子绝孙的勾当!” 秦朔听了,先是一愣,然后才大笑着点头说道:“是是是,是我的错,是我的疏忽,我不应该这么说!” 飞鸡回头看了一眼狂鸮,狂鸮点了点头,飞鸡又回过头来接着说道:“你们三个怎么都出来了?”看了一眼旁边满脸阴沉的温辉,“有什么新情况吗?” “哦,是这样的,刚才我们合计了一下,认为在古楼里发现不了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所以决定出来转转,还别说,我们在对面的街上发现了另外一座废弃的酒楼,我们猜想那里可能有线索,想要去那里看看,顺便找找你们俩!” “这样啊,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去吧,天亮之后可能就找不到了!” “鸡哥说得对,这就走吧!” 于是,五个人往回走,到了十字路口的时候向左边一拐,走进了一条幽深的小胡同里面。秦朔三个人在前面,飞鸡和狂鸮故意放满了脚步跟在后边,同时,狂鸮手中早已经从道边的灰烬里面抓了一把灰。 走到一半的时候,狂鸮回头看了一眼,已经看不见胡同口的光亮了,往前看是一片漆黑,往后瞧也是什么都看不见。他疾走上前,拍了一下飞鸡的肩膀,飞鸡扭头看了他一眼,两人会意。 “什么?”飞鸡猛地叫了一声,喊声在胡同里回荡着。 前面三个人听见了飞鸡的惊叫声,停了下来,秦朔推开温辉和温尔雅,走到飞鸡跟前儿问道:“怎么回事?” “我看见墙上面飞过一道黑影子,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看!”飞鸡指着秦朔身后的那道高墙,秦朔回头看过去,就在这时候,飞鸡把手中的一把灰猛地塞进了秦朔的裤裆里面。秦朔尖叫一声,化成了一滩黑水。 温辉和温尔雅见了这情况,转身就想跑,狂鸮大叫一声“哪里跑”,只见他突然加速,左脚登墙,身子一下飞起来,越过飞鸡,一翻身,把手中的灰烬洒向了两个人,顿时胡同里弥漫起一股烟尘,温辉和温尔雅惨叫一声,化成黑水。 飞鸡和狂鸮见了,都佩服秦朔想的这个办法妙极了。两个人解决了这三个鬼,跑出胡同。街道上的光亮慢慢的消失了,飞鸡向东边的天空望了一眼,天空中出现了鱼肚白。 “天亮了!”狂鸮说道,“怎么办?” 飞鸡皱了皱眉头,“先不能去找他们,我们先出去,在村口等他们!” 于是,两个人顺着街道向前走,转了好几个弯儿走出了老坟村,来到了村口。两个人在村口的石头上坐下来等着秦朔他们,等了好一会不见他们来,却看见老王头带着一群人快速地走了过来。 “他们来干什么?” 第二十四章 将计就计(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终于找到你们了,”老王头看见飞鸡和狂鸮两个人站在老坟村村口的石头旁边,大老远地就喊道,身后跟着十来个汉子,手中都拿着各种农具,他这一声喊却把飞鸡吓了一跳,因为他知道他们又一次回到了最初的时候,那个时间的村子里的人们还是谁都不跟谁说话的,怎么老王头会带着乡亲们来找自己,“你们俩发生么愣呀,走吧,刚才秦朔让我们来找你,说他们三个到了乱风岗。” 飞鸡和狂鸮一听这话,就已经开始怀疑了,他看了看狂鸮,心说着青天白日的,能发生什么事情嗯?于是招呼狂鸮跟着老王头离开了老坟村,临走之前,飞鸡回头看了一眼老坟村的村口,见村口的碑上写着“乱坟岗”三个字。 飞鸡咦了一声,他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带着满腹的疑惑离开了老坟村。走了差不多半个小时,飞鸡和狂鸮跟着老王头穿过了一片树林子才来到了乱坟岗。大白天的,乱坟岗里面都是阴风阵阵,吹得人心里没谱。 老王头和乡亲们站在乱坟岗的入口处,说道:“他们说往我们把你们俩送到这里来,你们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先走了!” 飞鸡更加疑惑了,“我说老先生,秦朔没说他们干什么去了吗?” 老王头笑了笑:“这个我怎么知道?” 飞鸡看了看其他人,一眼认出了里面的张大夫,他还是满脸苦相,好像谁欠他五百万似的。张大夫见飞鸡正在看自己,连忙低下头去,两只眼睛四处乱飘,显然心里面在想什么。飞鸡眼珠子一转,走了过去,“张大夫,我借你的铁钎用一下!”说着话,就伸手抓铁钎,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使劲捏了一把。 张大夫惊讶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将铁钎给了他。老王头催促道:“好了好了,你们俩在这里等着吧,我们先走了,走吧!” 乡亲们跟着老王头离开了,张大夫临走前回头看了飞鸡一眼。飞鸡和狂鸮看着这帮人消失在树林子里面,狂鸮笑道:“鸡哥,这是怎么回事?”飞鸡看了他一眼,“等会就知道了!”狂鸮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找了一块石头坐下来休息,“我不相信是秦朔让我们来的,你刚才就应该让我好好问问再来!” 过了一会儿,张大夫偷偷摸摸地从树林子里钻了出来,飞鸡见了笑了笑,迎了上去,“张大夫!”张大夫开门见山:“我可是冒着生命危险来的,我只求你们出去的时候能够带着我儿子和妻子带出去就行了。”狂鸮一听这话,窜了起来,“什么意思?” “你们的朋友现在正在老坟村里面,老王头带着人杀他们去了,一忽儿乱风岗里面就会有鬼来杀你们俩,我知道你们一直在寻找出去的办法,这个给你们,”说着话,张大夫递给飞鸡一张光盘,“这是一张解密程序,是我在药店的角落里发现的,听说这台计算机的主机就在古楼的地窖里面,只要将这张程序插进去,计算机就会自动解密,破坏它本身的程序,你们就可以出去了!” 飞鸡接过那张光盘,“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了,我马上就要死了!”张大夫苦笑一声,“我已经在这里的呆了十几年了,我们是坐飞机的时候来到这里的,当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青天白日的飞机出现了故障,眼前一道亮光一闪,我们就出现在这里了。唉,不说了,哦,还有,老王头是计算机的删除程序,其他的人都是程序,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有几个是人,他们都已经死了,只剩下我们一家,我不想我的妻子和儿子也遭受厄运,所以,你一定要帮助我!” “可是,你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走呢,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狂鸮问道。 “老王头很快就会知道我泄了密,我会缠住他,让你们有时间找到主机,快点吧,时间不多了。”张大夫说完,好像还有什么要说,犹豫了一下,叹了口气,转身就走了。 “看来老王头开始清理了!”飞鸡说道,“快,我们赶快回老坟村!” “鸡哥,”狂鸮和飞鸡一边跑,狂鸮一边说道:“你看啊,按照秦朔的办法,我们分头行动,计算机就会分别衍生出我们的模样,和我们接触,骗取我们的信任,然后再杀掉我们。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增加计算机的cpu使用率,使用率一高,计算机就会运行得慢下来。按照这个思路,你说,我们要是四处搞破坏,能不能算是增加了cpu的使用率?” 飞鸡恍然大悟,“对呀,内部出现了破坏,他就会想办法修复,这一修复就会耗费内存,减慢了计算机的速度,给我们的行动增加了时间!”两个人停下来,说干就干,各自点了火把,开始在村子里放火,熊熊烈火燃烧起来,然后两个人才朝着老坟村跑去。 当他们来到老坟村的村口的时候,正赶上老王头从村子里出来,张大夫已经被他杀死了,死相可怖。老王头看见飞鸡和狂鸮,骂道:“你们俩无知的人类,竟然肆意放火,主机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秦朔呢?”狂鸮问道。 “哈哈,他们已经被我们清除了!”老王头笑答:“你们这些蠢人,放着安乐的生活不过,非要惹是生非,主机一再忍让,你们还蹬鼻子上脸了?” “嘿嘿,对你来说这样的生活是安逸,因为你没有思想,只是一堆编码而已,但是我们是人,我们有思想,有智慧,怎么可能受你们摆布?” “哈哈,你还真是可笑,不跟你废话,都给我上,主机说了,解决了他们,我们就可以升级了!” 乡亲们扛着农具,朝着飞鸡和狂鸮跑过来。两人一看事情不妙,转身就跑,在这个时候听见秦朔的喊声:“不要往村子里跑,那是主机的磁盘,老坟村才是控制中心!”飞鸡和狂鸮回头一卡,老王头已经带了乡亲们,冲回去杀秦朔去了。二人喘口气,从小路偷偷进了老坟村,辗转来到了古楼。 第二十五章 关闭程序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飞鸡和狂鸮子楼里面找了半天,愣是没有找到,这里面除了被烧成了大黑炭的烂木头,什么都没有。“他们的,这座楼怎么老是在变化,每次来都不一样,”狂鸮骂骂咧咧,看着飞鸡:“鸡哥,怎么办啊?” “先找秦朔!”飞鸡想了想说道,然后二人走出古楼,刚一出门,就撞见秦朔三个人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你们俩怎么会在这里?”秦朔问道。飞鸡说:“快点吧,老王头他们一会就来了,”说着话拿出了磁盘,“找到地窖,把这个插•进主机里面就可以了!” “这是什么?”秦朔拿过来问道。飞鸡回答:“这是张大夫给我的,说是解密程序,可以帮我们出去!”“张大夫??”秦朔惊讶的说道,“刚才,我们看见老王头已经把他杀死了,好像正往他家里去了!” “糟糕了,张大夫让我们把他的妻儿带出去,还说其他的人都是程序,这个村子里除了我们五个就是剩下他们全家是人!”飞鸡说道,“现在怎么办?”秦朔一拍大腿,“还能怎么办?这样,你们俩去找张大夫的家人,我们三个找地窖!”飞鸡眉头一皱,笑道:“秦老弟,你可别耍花招啊!” “你说什么话呢?”秦朔骂道:“现在救人要紧,”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快中午了,我们要赶在傍晚之前离开这里!”说完话,众人开始分头行动。飞鸡和狂鸮离开老坟村,朝着张大夫家里去了。 “鸡哥,你就这么轻易的相信他们,我们和他们可是有仇的!”狂鸮说道。 飞鸡笑了笑,然后拿出了一张光盘,笑着说:“嘿嘿,我早留了后手了,你看,张大夫给我的有两张,我只给了他一张,哈哈,小子想跟我玩阴的,大家都别想活!”两个人来到村口的时候才想起来,刚才一场大火已经烧得差不多了。 “这怎么找?”狂鸮看着村子里冒着腾腾的黑烟问道。飞鸡想了想,“闻药味!”狂鸮深吸一口气,“这边!”然后两个人踩着还在燃烧的灰烬走进了村子,走了一段发现了一大排脚印,想来一定是老王头他们先来过了,两个人绕道走,走了有半个小时才找到了张大夫的家。 “八成烧成灰了!”狂鸮说道。两个人在废墟里找了一会儿,找到了两具烧焦的尸体。“这下可坏了,张大夫舍命救我们,他的妻儿却因为我们俩死掉了,唉!”狂鸮看着飞鸡唉声叹气,说道:“鸡哥,别想了,这也不是我们希望的,既然这样,我们还是赶紧走吧!”飞鸡又叹了口气,和狂鸮离开了。 刚转身,狂鸮就听见身后的矮墙后面有轻微的哭声,飞身一跳,跳了过去,看见两个人缩在角落里,惊恐地看看着自己,“鸡哥!”狂鸮叫一声,飞鸡走过来,看见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孩子。“你是张大夫的家人?” 那女子使劲儿摇头。飞鸡笑道:“你别怕,是张大夫让我来找你的,要带你们出去,走吧!”女人站起来,抱着孩子,还是很犹豫,狂鸮道:“没时间了,快点吧,我们不会骗你的,一会儿老王头就来了!”这么一说女人跟着两个人离开了村子,不一会儿就到了老坟村的古楼里。 四个人站在大堂里,飞鸡小声叫了几声,秦朔从楼梯后面钻了出来,“快点!”四个人看见秦朔,连忙走了过去,看见楼梯下面有一个地窖,四人顺着梯子下去,飞鸡最后一个,盖上了盖子。地窖不是很大,一下子站了七个人,还有点挤。 “这就是主机!”秦朔指着地窖正中间的一架奇怪的机器,上面闪烁着很多的二极管,还有很多仪表,飞鸡走上前,看见正中间确实有两个细长口,应该就是插光盘的地方。“放进去吧!”说完,秦朔和飞鸡拿出各自的光盘,秦朔笑道:“我就知道你还有一盘!”飞鸡也笑道:“兄弟别怪我,我为了狂鸮兄弟,也得留一手!”秦朔没说什么,二人拿出光盘同时插•入了细长口中。 长口上面的屏幕立即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出两行字: 关闭程序即将启动…… 画面一闪变成了: 关闭程序启动中…… “什么意思?什么关闭程序?”飞鸡一间,当下就惊了,“这怎么回事?” 站在一边的温辉说道:“看来,这两张光盘并不是什么解密程序,而是关机程序!” “什么意思?”温尔雅面色苍白。 “意思是说,这个世界即将关闭了!”秦朔冷笑一声,“我们也将不复存在!” “他妈的,张大夫这个混蛋竟然敢骗我门!”狂鸮恶狠狠的说道,“我们俩还冒着生命危险救他的媳妇儿和儿子,奶奶的!”说着话,一双恶毒的眼睛盯着张大夫的妻儿。女子抱着孩子缩在角落。 “先不要着急,”秦朔第一个冷静下来,“应该还有办法的,想想,想想,哦,对了,老王头,对,老王头,他们一定有办法!” “他们有什么办法,”温辉说道:“他们本身就只是程序,主机关掉了,他们也被关掉,主机开启,他们也会自动开启,而且我们就不一样了!” “你们是不一样!” 正当众人焦虑的时候,忽然听见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众人转身一看,却是凤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地窖里。秦朔上前问道:“你什么意思?” “哈哈,主机一关,你们也就永远的困在这里了,但是老王头他们同样会将你们清除。他们是系统程序,就算主机关掉了,系统还有一部分在运转。而你们将彻底完蛋!”凤姐笑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秦朔问道。 “我们,呵呵,只不过是一些缓存程序,曾经有一个大群人来这里,其中一个人手边有电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于是在山上搭建木屋,播放电影,自娱自乐,希望能有人来救他们,几天之后就全都死了!” “你是电影里的人?” 第二十六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那你们为什么害人?”温辉问道。 “我们也没办法,老王头威胁要把我们彻底删除,虽然我知道自己只是一些数字代码,但是在这里,我能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存在,我已经不再是电影里面几个简单的画面,几个简单的像素,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我不想死掉,我不想被删除!”凤姐双目有些发呆。 “可是,你这样是没有意义的!” “那是你这么认为,”凤姐笑道,她看着温辉:“你是人,没错,呵呵,然而,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们,你们所有的人都和我们一样,只不过也是某个电脑程序中的一些代码而已?你们生活着的,自认为真实的世界,可能也只是虚构出来的,可能也是一些比你们更高级的人类创造出来的,不是吗?” “你瞎胡说什么?”狂鸮骂道:“我们是人,我们有思想,有意识!” “我们也是啊,我们也有思想,我们也有意思,我们也有真实存在着的身体!” “切,一摊黑水而已!”狂鸮笑道。 “那是站在你们的角度上看我们!”凤姐笑道。 秦朔闻言,心里一阵恐惧,是啊,站在我们自己的角度看现在的世界,它只不过是一些简单的程序代码,这里面的无论任何真实存在的东西,无论它多么真实,都是假的,然而,在这里面生活的人看来,它就是真实的!我们何尝不是一样,人类生存的世界,活动的空间对于生存在其中的人来讲,也是真实存在的,可是,在这个空间外面会不会存在和另外的一种“人”,他们就像现在的我们看诚虚村和老坟村一样,无论多么真实,到头来都是虚构! 秦朔越来越不敢往下想,因为,他突然间开始怀疑,自己可能也只是别人虚构出来的。而且,自己比生活在这里的人们来说更加可悲。因为,至少凤姐等人已经知道了他们生活之外还有人类,而自己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到底是什么?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生活的空间之外的事物是什么? “如果,你们也站在我们的角度看问题的话,就会明白我们的感受!”凤姐说道。 “那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你想说什么?”秦朔问道。 “如果是以前,我早就将你们全都杀掉,然后埋在地下化成黑水,可是现在,”她摇了摇头,“我要放你们走,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就是你们不要破坏主机!” “现在主机已经开始关闭了,我们还怎么破坏?”温尔雅急道。 “她是说出去之后,”秦朔说道,然后点头,“你放心,只要我们能够出去,我一定不会伤害这架电脑!” 凤姐笑了,“我相信你能做到,跟我来吧!” 在众人将信将疑地跟着凤姐走出了地窖,古楼又变了样子,现在恢复了富丽堂皇的装饰。众人跟着凤姐上楼,楼梯正对门的一间房间内,放置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这就是出口!” 秦朔和温辉走上前去,电脑是打开的,秦朔操作了一下,问道:“这怎么出去?”凤姐摇头,温辉敲开了命令符,叽里呱啦输入了一大串字符,敲了回车键,电脑屏幕就立即变成了蓝色,然后就看见屏幕左上角出现了一道短线不断闪动。 随着短线的闪动,屏幕上出现了一连串的字符,“哈哈,联系上了!”温辉笑道:“你们看,这是杨烨发回来的!”众人看着屏幕,什么都看不懂,温辉笑着说:“杨烨正在想办法入侵主机的系统,设法延长它的关闭时间。” “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既然他已经已经和这台电脑连接上了,我们就可以通过它出去,我再问问,”温辉敲了一连串字符,笑着说:“秦朔,你身上是不是有一把手枪?”秦朔嗯了一声,“这是我们执行任务时用的。”温辉说:“杨烨说让你把手枪和电脑连接起来,这怎么连?” 秦朔笑了,“这个我知道!”秦朔掏出多频段脉冲手枪,三下五除二就用数据线连接在了电脑上,众人见了都很吃惊,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手枪,“然后怎么做?” “打开等离子光束,呃,这是,”温辉翻译着字符,“辐射,不,扫射,在身上扫射,从人身上扫过!”温辉皱着眉头,“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利用这把手枪可以将人传送回去?”飞鸡不敢相信。 “可能是这样吧!”秦朔犹豫着点了点头。 “先不管了,他奶奶的,我先来,老子早就不耐烦了!”狂鸮推开众人,“来吧,我先来试试!” 秦朔看了一眼飞鸡,然后打开光束,在狂鸮身上扫了一下,没有任何反应,“怎么回事?温辉你再看看,会不会是漏掉了什么?”众人看向温辉和电脑,温辉又细看了一遍,确定说:“没问题啊,就是这样!”秦朔挠挠头,“再试一遍!”当他转过身来的时候,大叫了一声,“啊,狂鸮呢?” 众人这才回头,发现狂鸮居然消失不见了。 “狂鸮回去了,你们看,”温辉指着杨烨新发回来的信息,“快点吧,没问题!” 有了狂鸮的尝试,紧接着张大夫的妻儿,飞鸡,温尔雅一个个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秦朔和温辉,温辉设置好了电脑,也被传回去了。秦朔握着手枪,“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的,我走了!” “等等!”凤姐脸上一红,在秦朔脸上吻了一下。 秦朔身子一震,然后笑了笑,拿着手枪在自己身上一扫,“再见!”随后也消失了。 凤姐看着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最后拿着一面镜子,将手枪射出来的光反射回去,正好照在手枪和电脑上,瞬间就全都消失不见了。 “再也不用回来了!” 做完这一切,凤姐走出房间,老王头正好带着一大群闯了进来,看见凤姐就骂道:“他们人呢?” “走了!” “贱货!”老王头骂道,然后吩咐人往地窖里看了一眼,回来说主机正在关闭,“你这贱人,做的好事,现在我就把你彻底删除!”说完话,带着一帮人走了出去,找来了大量玉米秸秆将楼围了起来,放了一把火,熊熊烈火映衬着夕阳,将天边的云彩都烧红了。 “在电影里,我被烧死,没想到,最后还是逃不了被烧死的连环!”凤姐说完最后一句花,跳入了火海。 ———————————————————————— “哎呦喂,我的头啊!” 秦朔将手枪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只看见白光一闪,赶紧闭上了眼睛,只是眨眼的功夫,屁股一疼,睁眼一瞧,一大群人围着自己,“老张?小染?岚姐?”还有温尔雅和温辉,正想要站起来给众人一个大拥抱,就感觉头上有什么东西掉下来,抬头一看,是自己的手枪和笔记本电脑。 秦朔赶紧接住,“怎么连这个也传回来了?” “你这臭小子,就会闯祸!”老张刚要开口骂人,就被秦朔拦住了:“这件事情以后再跟你解释,飞鸡和狂鸮呢?” “他们俩已经被我们关起来了,过几天,公安局就回来人。还有那对儿母子,我们已经派人送走了!至于他们俩……”林尽染看了一眼身边的温辉和温尔雅,“老张决定留下他们!” “等等,你开玩笑呢吧,这才几秒钟的事情,你们办了这么多的事情?” “几秒钟?你精神病了吧?这都五天了,你怎么才回来?”许岚笑道,“是不是那边有漂亮美眉,舍不得回来了?” “哪有,这世界上,除了岚姐和小染,我谁也看不上!” 话刚说完,就被林尽染狠狠踢了一脚。 “好了,别废话了,赶紧起来!” 老张带着众人回到生活区,秦朔才知道,自从温辉走了之后,已经过去五天了,自己竟然在虚空中穿梭了五天,在这期间,老张觉得温辉有特别的功能,就将博物馆的事情全盘说了,温辉也乐意留下来。回到生活区,秦朔将所有的事情讲了一遍。 “确实是这样,”老张点了点头,“这也是诸多哲学家一生研究的命题,我们自己能够确定自己的存在,这是真实的,可是,这种感官体验真的就那么可靠吗?也许我们真的就像《苏菲的世界》中的苏菲一样,只不过是某个人意识中的一些电讯号而已!” 然后,张国梁又将古德科夫和电脑下象棋意外死亡的事情仔细讲了,然后将那台计算机上所有的线路全都拔掉,单独的慎重地封存起来。他永远都不能想象,在这台古旧的电脑中存在着的另一个多彩的世界。 吃了晚饭,秦朔和杨烨打了一会儿游戏,和林尽染和岚姐玩闹一会儿,就回到了寝室中。他打开那台笔记本,发现E盘里确实有一部名叫《火凤》的电影,他毫不犹豫的点击开了,画面中出现了凤姐的样子。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白裙女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颖也知道那几个死丫头说的话是不能相信的,可是她依然情不自禁地环顾四周。现在刚刚下了自习,她正从第三教学楼往宿舍里走。第三教学楼在学校的最东边,因为第五教学楼已经人满为患,所以她不得不穿越大半个校园,从宿舍来这里上自习。 一边走,一边看着身后。昏暗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变了形状。当走到一个叉路口的时候,她又停了下来,前面有一个人站在路灯下面。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谁会这么无聊,大晚上的站在那里。她仔细看过去,好像是一个女生,穿着一身白裙子,背靠在路灯杆子上,正在摆弄手机,手机的光亮打在她的脸上,非常苍白。 张颖踌躇了一会,深深地低着头走了过去。当她从那个女孩身边走过的时候,后脊梁骨猛地窜起了一道凉气儿,她冷不丁的站住了,双眼无神的看着自己的双脚。汗珠子从额头上滑到了双颊,有些甚至从额前的刘海儿滴落在地上。 她空白的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的画面,因为刚才上自习的时候,室友开玩笑,给她发了很多鬼故事的短信戏弄她,搞得她异常紧张,所以一直低着头走路。但是当她路过那个女孩身边的时候,却没有看到影子,也没有看到她的双腿。 张颖头皮好像都要炸开了花,全身发抖,双膝酸软,想要逃离却一步也动不了。她咬紧牙关,僵硬地扭转脖子,想要转过身来,当她的目光落在路灯杆子上的时候,终于再也坚持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人呢?”她问自己,向着周围张望了一会,十几米之外的第三教学楼大部分教室的灯都灭了,路灯也一盏接着一盏开始灭了。张颖抓起地上散落的书本,站起来一转身,一张惨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 “啊!——” “张颖,你怎么回事?” 张颖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几十双不知所以的眼睛纷纷看着自己,她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上课,而且还是自己最不喜欢的心理课。 “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什么?”张颖揉揉眼睛,看向黑板,原来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心理实验,她看了一会,说道:“犯人被绑在病床上,旁边水滴滴答滴答就像是他的血液从他身体流出来似的,所以,呃,他现在一定很害怕,哦,他是吓死的!” 张颖刚一说完,教室里的同学们都大笑起来。 “胡说,坐下!”老师生气地说道,然后继续讲,“大家都知道,其实医生们并没有真正的将他的血液一点点放光,让他死去,输液管里也只是清水而已。犯人只不过是被医生们误导了,他误认为自己的血液被放光,然而最后的结果却是一样的。他死了。他的身体完好无损,为什么只听着水滴声就死了呢……” 张颖感到百无聊赖,在教室里随便看着,正好看见前面一排靠右边的一个女生看着自己笑。张颖皱起了眉头,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低头想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座位。 “她不是肖婉莹吗?”张颖这样想着,她是艺术系的天才,然后又想起了那次画展。据说那次画展本来是应该她得第一名的,谁知道当天晚上,有人在她的画上泼了一大片颜料,导致她辛辛苦苦花了几个月的作品付诸东流。 张颖想了一会儿,看了看手机,课程才进行了十几分钟,又坐了几分钟,感觉不耐烦,就站起来收拾东西离开了教室。她刚刚出来,就撞见肖婉莹,“嗨!” “你是……” “刚才你看我来着?” “哦,不好意思,我没有看你,而是看你身后的那个人!” “我身后?”张颖一阵疑惑,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原本就是想着不听课直接睡觉的,身后怎么可能还有人?她刚想要问清楚,肖婉莹已经进了教室听课去了。 张颖站在门口,透过玻璃向自己的位子上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正低着头玩手机。张颖全身打了一个激灵,那个女孩抬起了头,冲着自己笑了笑。张颖吓了一大跳,赶紧逃离了教学楼。 一连好几天,那个女孩的影子都出现在张颖脑子里,弄得她寝食难安,没心思上课。这天夜里,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走出宿舍来到楼道凉快一下。她走到走廊尽头,趴在窗台上看着外面的公路。 忽然,几声水滴声从水房里传出来,吓了她一跳。张颖回想起前几天老师讲的试验,又想起那个白裙子的女生,心里一阵打鼓,轻手轻脚地直冲着宿舍门走去。 可是,回宿舍还要经过水房。 张颖犹豫不决,站在走道里不敢向前进。楼道黑黢黢的,她又不敢拍手发出声音,震亮声控灯,只能傻了吧唧地站着。水滴声还在持续,非常有节奏,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声。 哒——哒——哒—— 张颖屏住呼吸,脸都被憋红了,她张开大嘴,缓缓的吐出一口气,然后又深吸一口。反复几次,数了数距离自己宿舍隔着的宿舍门数,她闭上了眼睛,摸着左边的一面墙边走边开始数: “403,405,409,411……” 刚数到第四个宿舍的时候,张颖停了下来。因为她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抓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她整个人都怔住了,只觉得自己的心咚咚咚,仿佛马上就要炸开了花。她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紧咬着牙,站在原地。 “你在干什么?” 张颖猛地睁开眼,“小玲,是你?” “不是我还有谁?鬼呀?”室友小玲穿着睡衣,睡眼惺忪地看着张颖,“你不睡觉,我还以为你梦游呢!” “没有,我刚刚听见…………” “没事,走吧,回去睡觉!”小玲推着张颖回宿舍,然后又说,“哦,我上个厕所,你睡吧!”然后又走了出去。 张颖站在门口,想了想,然后打开宿舍门探出头去,正好看见一个男生从厕所里跑出来,带着小玲鬼鬼祟祟地下楼去了。 第二章 鬼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是谁的画儿?”张颖捡起地上的一幅画问道。 宿舍里没人答应,过了一分钟画完妆的小玲把画拿过来看了一眼,“这下面不是签了名了吗?” 张颖拿过来仔细看了看,的确签了名。“艺术系张文君!”张颖觉得这么名字眼熟,可能是画展上看见过。于是她拿了画来到了艺术系的宿舍里,敲了门,开门的是一个高挑的女生。艺术系的女生大都很漂亮。 “张文君在这个宿舍吗?” 那个女生冲里面喊了一声,然后自顾自的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儿出来另外一个女生,看着张颖:“你找我?” “哦,这有一副画,签的是你的名字,放在我们宿舍门缝里了,我问问是不是你的?” 张文君拿过画看了看,然后摇头说道:“我才不会画这种颜色灰暗的画儿呢!兴许是哪个男生恶作剧吧,真是不好意思,还是谢谢你!” “没事,那我先走了!” 离开了张文君的宿舍,张颖回忆着那幅画上面的内容,灰暗的天空下面,干枯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全身瘦削,头顶带着一朵大红花,看上去不伦不类。她简直难以懂得这些艺术生们在想什么。 回到宿舍,张颖开始做作业,这还是两个月以来老师第一次留了作业,所以她打算做一回好学生,认认真真写一次。九点多的时候,作业写完了,室友们也纷纷回到了宿舍,开始洗漱睡觉。张颖收拾了书桌,走出了宿舍,学习了半天,肚子有点饿了,到楼下超市买点东西吃。 张颖下了楼,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看见肖婉莹行色匆忙地转到了楼后边。张颖感觉很奇怪,宿舍楼后边是一个草坪,草坪再往外走就是栅栏,栅栏外是马路,黑黢黢的,她到哪里干什么?张颖想起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忘记了买东西,偷偷地跟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宿舍楼后面,虽然有灯光从宿舍楼的窗户里射出来,后面还是一片漆黑。张颖贴着墙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走,就看见肖婉莹走进草坪里,走到栅栏前面,向公路上看了几眼,然后蹲在草坪里挖起来。 张颖看不清她在挖什么,过了一会儿,肖婉莹站起来看看左右,张颖赶紧躲在垃圾桶后面,才没有被看见。肖婉莹从另一边转过去了,张颖转身回到宿舍楼,看着她走了进去。张颖想不明白,只能到了超市,买了东西,回到了宿舍。 第二天,张颖坐在食堂里吃饭,心里还在想着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这时候听见旁边的几个女生嘀咕着: “你们听说没有,昨天晚上,有一个女生宿舍发生了怪事!” “什么怪事?” “好像有一个女生大半夜的疯了,只说自己看见了地狱,一心想要往楼下跳,幸亏她宿舍的几个把她拉住了,今天一早上就送到医院去了!” “怎么我不知道?” “你大概还在做春梦呢吧!” “去死!” 张颖听着她们的对话,心里也是一阵嘀咕,自己怎么没有听说这件事儿。她很快的吃完了饭,回到了宿舍,问了问你室友才知道。原来跳楼的女生就是张文君,她还记得昨天有一张莫名其妙的画儿放在了自己宿舍门口,还是自己送到张文君宿舍的。昨天她明明还好好的,怎么晚上就跳楼了呢?张颖想不明白。 中午的时候,张颖等大家都休息了,悄悄地走出了宿舍楼,来到了后面的草坪里。她找到昨天晚上肖婉莹站的那个地方看了一会儿,找了一个小木棍子开始抠3e挖,挖了一会儿终于挖出了一张纸。张颖抖掉上面的土,展开那张纸一看,是一幅画。画的是一个人正在从高楼上坠落。 张颖吓出了一身冷汗,扔掉那张画转身跑掉了。她回到宿舍,久久不能平静,难道说是肖婉莹想要杀死张文君,所以画一张画诅咒她?张颖也不敢相信自己在想什么,她从来都是不相信鬼怪的。 整整一天,她都没有去上课,自从那天在课上见到肖婉莹以来,频频发生怪事。先是教室里有一个白裙子的女孩,然后是水房里发出诡异的声响,现在张文君死了。张颖感觉毛骨悚然。 此时晚上八点多,室友们还没有下课,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坐在书桌前面看着台灯发呆,台灯的光亮把她的影子投射到对面的墙壁上,被拉长了,因为墙上各种挂件的影响,影子被拉成了怪异的形状。 笃笃! 张颖被吓了一跳,有人敲门。她站起来,走到门口开了门,来到楼道上一看,什么人都没有。刚要转身,瞥见了地上有一张纸。张颖捡起来一看,原来是发广告的,还是化妆品的广告。她也没在意转身进了宿舍。随意看了看上面的各种爽肤水,翻过来一看背面,张颖倒吸了一口凉气。 广告纸的背面有一张画,画的是一个骷髅骨架被一条绳子吊死在阳台上。张颖面如土色,盯着地上的那幅画,忽然间身子抖了一下,机械地走到了阳台上。她看了看楼下面,正好此时同学们刚刚下晚自习,纷纷从教学楼里出来。 她转身回到宿舍,上到了挨着窗户的一张床铺上,把两个窗帘解了下来,拧成一条绳子,一端系在窗棂上,一端系在脖子上打了一个死结。她搬了一条凳子,站到了阳台边缘,想都没想,就跳了下去。 “啊,有人跳楼了!” ———————————— “喂,你们听说没有,前几天因为跳楼住进精神病院的,那个艺术系的叫做什么张文君的,在精神病院跳楼死了。” “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我老乡就是艺术系的,前几天刚刚参加了她的葬礼,唉,真是可惜呀!” “可惜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吧,张文君之所以能在画展上得到第一,其实是靠了艺术系的那个王教授!”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俩……” 第三章 院长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全世界的都有,”张国梁在前面贴上标号,秦朔就在上面划一个红勾,张国梁接着说:“当初美国的十三号仓库被毁灭的时候,曾经有一部分藏品转运到了这里,途中被劫走了一部分,那,就在那边放着!”张国梁指着靠墙的一排架子。 秦朔抬眼看过去,只见上面摆放着几支手枪,一根马鞭子,还有一身牛仔的装备,剩下的无非是一些法杖、戒指、十字架等,看上去也没什么新奇的。张国梁见秦朔一脸不以为然,笑着说:“你看到那个十字架没有?” 秦朔点点头,“有什么来历?” “你有没有听说过罗曼•文森特•皮尔?” “没有!” “他可是上个世纪炙手可热的人物,著名的基督教牧师,演讲家。曾经是很多美国总统的顾问,具体资料上网查去吧!这个十字架就是他戴过的,据说可以帮助人躲过危险和灾难,有着上帝般的力量。具体到底有没有,我也没试过。” “是吗?”秦朔笑着说,“明天我就拿着它去抢银行!” “得了吧,”张国梁笑道,“先完成任务再说吧!” “任务?” 张国梁掏出正在震动的手机,接通了,“喂,嗯,好的,好!” “怎么了?” “走,回生活区!” 两人离开了“新中国”区,上了大楼梯,进入了生活区的客厅。正好林尽染和许岚正在看电视,看的是《大长今》。 “杨烨呢?” “刚才说系统出了一点数据故障,正在修呢!”许岚目不转睛,盯着电视屏幕。 “我说你们俩都看了多少遍了,也不烦?”秦朔坐在林尽染身边,林尽染推开他,“边去!” “好了,别看了,新任务,”张国梁说道,许岚关了电视,张国梁接着说:“河•北省唐•山市某高校发生了学生死亡事件,非常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秦朔刚问完,杨烨走进了客厅,手里拿着一叠资料: “刚刚传过来的,还热乎着呢!” 林尽染接过来看了看,图片上有几个女生坠楼的惨象,还有一个女生吊死在阳台上,死相可怖。林尽染浏览了一遍交给了秦朔,秦朔直接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我还是听老张讲吧!” 张国梁笑着说:“据说死者临死前都曾收到了一幅画!” “一幅画?”秦朔双眼不自觉的地瞟了墙上的那副无名画,“这个,老张,我有个事情,就是,这幅画……” “这是飞机票,马上动身!”也不知道张国梁从哪拿出两张飞机票来,递给了林尽染。 秦朔嘴角抽动了一下,“老张,你,这,什么情况?”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林尽染拉出去了。 两个人辗转,花了两天时间来到了唐•山市。当天晚上下了火车,找了旅馆休息一夜,第二天早上吃了饭,来到了案发的学校。 刚走进学校的门,迎面吹来一股凉风。秦朔掩了掩羽绒服的领子,抬头看了看天空,下雪了。他扭头看了林尽染一眼,林尽染正盯着左手边的一栋楼看,秦朔也看过去,只见一大群学生排着队不知道在干什么。 “过去看看?”秦朔提议道。 “先去艺术系团委问问!”然后也不理会秦朔,自顾自从右边绕过喷泉,向前面走去。秦朔讪讪地看了那边两个女生一眼,跟着林尽染来到了一桩红色的大楼里面,“应该是这里!” 两人走进去,问了一个老师,进了一个挂着“院长室”的屋子里面。院长听了两人的来意之后,脸色变了很多,冷冷的说道:“这件事情啊,警察已经结案了,是自杀,还有什么好查的?再说了,现在学生们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你们这样一搞,又会引起不小的轰动,这让我们很难做的!” 秦朔笑了笑,“院长,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就走了,”刚说完林尽染踢了他一脚,秦朔不理会,“据我所知,这几个人都是因为几幅画而死的,而且,现在很多学生都不敢去画室了,你们的课程很难开展。是吧?” 院长并没有说话。 “自杀显然是没有说服力的,”秦朔接着说,同时拿出了证件,放在了院长跟前,让他看清楚,“我们是国安局的,不是警察局,请你想清楚,如果你不配合工作的话,我们给你一个妨碍国家安全的帽子,不知道你的脑袋戴不戴的了!” 院长看着桌上的证件,早已经目瞪口呆了,他完全没有想到小小的一件案子居然惊动了国安局,脑子里又回想起昨天晚上看的新闻,叙利亚发生多处汽车炸弹袭击事件,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国安局怎么……” “这个你不用管,配合我们等工作就行了!”秦朔收起证件,问道:“死者都是你们学院的学生吗?” “有一个不是?好像是机械学院的!”院长嘎嘣利落脆地回答,想了想又接着说道:“不过,据学生们说,那个学生死的时候同样接到了一幅画,哦,那幅画现在还在我的柜子里放着。”说着话,院长拿出钥匙开了柜子,取出了一幅画。 林尽染接过那幅画看了一会,只见画上画着一幅棺材,棺材的背景是一片荒野,远处有一座荒废的大楼,楼上隐隐约约悬挂着一些东西,有些迷糊不清。近处的棺材上面趴着一具骷髅,棺材的盖子半开着伸出一只骷髅手。整幅画画面晦暗,气氛压抑,充满着死亡的气息。 林尽染看了几眼递给了秦朔,“那你们学院死的那几个学生收到的画还在吗?” 院长摇摇头,“同学们都说是有几幅画,但是至今为止,警方也没发现,只有这一幅,还是在那个学生的床铺下面发现的。” 两个人又问了一些问题,就离开了。除了大楼,秦朔说道:“你有没有发现,死者都是女孩子!” “这有什么奇怪的,艺术系大部分都是女生!”林尽染说道,“我们去警局看看 第四章 王若琳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若琳才不会理会室友们讲的那些个鬼怪的事情,因为她压根儿就不相信,她现在最主要的目的就是好好复习,争取达到保研的资格,不然的话,自己做出的牺牲就白费了。想到这里,王若琳感到很生气,但是又没有什么办法。 她发了一会儿呆,看看手机,已经十点多了,算了,收拾东西回宿舍吧。她收拾好了书本,放进桌子的桌堂里,一抬头才发现教室里已经没人了。王若琳往教师的后门瞧了一眼,后门的玻璃黑乎乎的,看不清楚外面。她心里想,嗨,能看见什么呢,真是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拿上手提包,关了教室的灯,来到了楼道上。 楼道黑黢黢的,她拍拍手,震亮了声控灯,声控灯一个接一个的亮了起来。王若琳关好门,走向了楼梯口。楼梯口在楼道正中,整座大楼的中间是一个天井,楼梯就在天井的左边。一楼的空地上是一个展览区,摆放着艺术系设计的各种工艺品。 王若琳走到四楼的时候,看见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匆匆的进了四楼的左边的楼道。王若琳纳闷,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来教室,哦,可能是丢下东西了。她在楼梯口站了一会,赶紧下楼去了。这座楼的一楼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墙上有一面落地镜,练习舞蹈的大学生经常在这里排练。 王若琳来到大厅里,因为这座楼本来就很少有人来上自习,所以早早地就没了人,只有几间教室的灯还亮着。王若琳穿过大厅,从落地镜前走过,情不自禁地歪头看了一眼。虽然她很确定里面根本就不可能有什么的,可是还是习惯性地看了一眼。 然而,就在王若琳的目光落在镜子上的时候,她怔住了。镜子里除了自己的影子外,还有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孩,不就是刚才四楼那个女孩吗?王若琳本能地扭头向身后看去,可是偌大的大厅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哪来的什么白裙子女孩? 王若琳背脊生出一道凉气儿,立即就瘫在了地上。她看着镜子里的女孩一步步向自己走过来,白裙子女孩站在镜子里,看着王若琳,脸上微笑着。王若琳看着她,几乎不能呼吸了。镜子里的白裙子女孩笑了,然后转过身去,消失在镜子里。 王若琳愣了好半天,直到楼管大爷来锁门的时候才发现她。王若琳双目撑大,已经死了。 这件事情很快就传遍了校园,因为王若琳死的时候,眼睛盯着镜子,所以学生们开始说那面镜子曾经出现过一个白裙子女孩,很多人都看见过。一传十十传百,传到了校方耳朵里,几天之后就把那面镜子拆掉了。 —————————————————————————— 李老师正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学生们写的论文,他紧皱着眉头,因为这几篇论文实在是不怎么地。看着看着就翻到了王若琳的论文,他忽然想起来,王若琳前几天死了。就把论文扔到了一边,接着看下一篇,看了一会儿有感觉不太好,直接把那篇论文揉成团扔到了垃圾桶里。反正人已经死了,留着论文有什么用。 李老师一直看到了十一点多,才伸了伸懒腰关了台灯,锁了办公室,走出了办公楼。此时的校园冷清得很,只有三两个路灯还发着昏黄的灯光。李老师掩了掩衣领子,口中喷出的白色气息在眼镜片上形成了一团水雾。李老师来不及擦拭,只管低着头向职工宿舍楼走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在拐角的路灯下面看见了一个女孩,正在低着头玩手机。李老师没有管那么多,当走进的时候才看清楚,那个女孩居然穿着裙子。李老师在女孩的腿上瞟了一眼,心想女孩子爱美真是什么都敢做,大冷的天还站在外面,看来是在等男朋友。 李老师从女孩身边走过去,闻到了一种奇异的香味,扭头一看,女孩也正看着自己。李老师点头笑了笑,然后拐到了左边的那条路上去。他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那个女孩叫道:“李老师,我好冷啊!” 李老师停住了脚步,心想我不认识她呀,她怎么知道我的,也没多想,回头一看,吓了一个踉跄。站在路灯下面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王若琳。李老师惊叫一声,滑倒在地上。路灯下面的王若琳身穿一身白裙子,走到了李老师身边,笑道: “李老师,我好冷,把衣服借给我吧!” 李老师坐在地上向后蹭,“不是我杀的你,你别找我呀!” “李老师,你好狠心,为什么把我的论文扔掉,你得了我的身体,保证让我考上研究生,怎么现在就把我的论文扔了呢?”王若琳一脸苍白,双目无神地看着李老师。 “你你,你不是死了吗?那怎么还可能上研究生呢?” “谁说我死了?我死了吗?你现在在跟谁说话?” 李老师无言以对,王若琳蹲在李老师身边,抓起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大腿上,“你不是说最喜欢我的腿了吗,现在让你摸!”李老师哪还有心情干这个,慌忙地退出手来,不敢看她。 “贱人!”王若琳大骂道,“禽兽不如的东西,活在世上还有什么用?去死吧!”说完话,王若琳站起身来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李老师喘了几口气,稍稍平静下来,然后站起来神情落魄的回到了家里, 他的妻子见他这么晚回来,问他怎么回事,李老师抬头一看,大叫了一声,怎么是王若琳?李老师吓得魂不附体,他的妻子不知道怎么回事,走到他身边问他,李老师一把推开他,跑进厨房里拿了一把菜刀。 “你想干什么?”他的妻子吓了一大跳。 李老师看着王若琳一直在笑,李老师崩溃了,冲了上去,一刀砍在了王若琳的脑袋上。红色的血浆混合着白色的脑浆,散发出一股腥臭的味道,溅了李老师一脸。李老师疯狂地砍了数刀之后才停下来。 他喘着粗气看着地上的尸体,又大叫一声,“这怎么可能,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杀死了王若琳,为什么地上躺着的是自己的媳妇儿。他爬过去,将他的妻子抱起来,大声痛哭。 第五章 日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马玲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嘟嘟囔囔:“真是的,真没想到会碰上这种事情?诶,秀梅,你说奇怪不奇怪?” 对面的洪秀梅已经打好了包裹,马玲的男朋友宋伟等会要过来,正好帮忙把自己的东西也搬到新宿舍区。 她们俩是张颖的室友,张颖前几天无缘无故吊死在阳台上,同宿舍的黄婷吓出了一身病,已经申请休学了,昨天刚刚收拾东西离开了。整间宿舍只剩下她们俩,怪害怕的,于是向学校提出申请,换了新宿舍。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只想离开这里,赶快忘掉这件事情。”洪秀梅心不在焉地玩弄着书包的带子说道。 “你说张颖的死会不会跟张文君还有王若琳有关系?” “我怎么知道?我现在不想聊这些,”洪秀梅下意识地看了看整间宿舍,原先整齐的宿舍现在变得非常凌乱,地上满是垃圾,狼藉不堪,“小玲,你说张颖的鬼魂现在会不会躲在角落偷听咱们说话?” “呸呸呸,胡说什么大白天的,”马玲将最后一根绳子系好了,一屁股坐在包上,长舒一口气,“累死我了,诶,我说秀梅,你可不要胡说啊。再者说了,咱们又没有得罪张颖,平时跟她关系都挺好的,她应该不会害我们吧?”马玲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你还别说,我想起一件事来,前几天晚上我上厕所,撞见张颖在楼道里闭着眼睛数数儿,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做什么,她不会是撞邪了吧?” 马玲越说越离谱,洪秀梅本来就胆子小,连忙制止了她。马玲看着洪秀梅,站起来走到了张颖的床边。她的东西已经被家人收拾走了,床上只剩下一条学校发的劣质床垫。马玲看着空空的床板,忽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揭开床垫看看下面藏了什么秘密的冲动! 她看了一眼洪秀梅,然后看了看门口,快速走过去关上了门,小声地对洪秀梅说道:“秀梅,来来来!” 洪秀梅站起来走到马玲身边问:“干什么?” 马玲指了指张颖床上的垫子,“你说这下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洪秀梅没有想到马玲会说这些,本能的后退了两步,立即又被马玲拉住了。洪秀梅看了马玲一眼,然后快速的瞟了一眼床上,床垫子中央靠头的位置确实有一块明显的凸起,似乎床垫子下面真的有什么东西。 洪秀梅摇了摇头,“不知道!” 马玲放开拉着洪秀梅的手,三两下窜到了张颖的床上,掀开了床垫子,发现了一个蓝色的日记本。 马玲像是发现了宝藏似的,从床上跳下来,向洪秀梅示意,“你看吧,真的有东西!” “这样不好吧,是不是应该还给她家人!”洪秀梅有点不安的说。 “这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说不定只是一本普通的笔记——死亡笔记!”马玲故意吓唬洪秀梅。 洪秀梅推了她一把,向后退了两步,好像那本笔记本真的会带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马玲看着洪秀梅脸上害怕的表情,笑了笑,然后打开了那个笔记本,“原来是日记,来看看!”马玲翻了几页,脸色一变,“秀梅,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洪秀梅颤抖着靠近马玲,目光顺着她的手指移到了那行文字上。日记是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的,笔迹很深,在纸页上印出了沟壑,弯弯曲曲的显得非常诡异,然而马玲手指指的那行文字的内容更加让人害怕: 200*年11月10日天气晴 ………… 我亲眼看到肖婉莹鬼鬼祟祟的在花坛里挖东西,不知道在搞什么。我忽然回想起来前几天在选修课上遇见过她,她说什么我身后一直有一个白衣服的女孩子,害得我害怕了好几天。这个肖婉莹身上有一种冷森森的感觉,让人捉摸不清。 ………… 200*年11月12日天气阴 ………… 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周围没有人,我来到了花坛里,那天就是在这里看见肖婉莹埋了什么东西,然后第二天张文君就疯掉了。我决定再到花坛里看一下肖婉莹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 是一张画,画的是有人跳楼的画面,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张画,张文君才跳楼的?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看到这里,马玲的手抖动了一下,日记本掉在了地上,两个女孩立即抱在一块,浑身颤抖着。 “秀,秀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马玲脸色苍白,完全没有了刚才开玩笑的轻松。 “我说过了不让你看的,你非要看,这下子怎么办?” “这上面的说的难道是真的?肖婉莹杀死了张文君,不料这个秘密被张颖看到了,所以肖婉莹又杀死了张颖?” “你别瞎说,这可不是死说着玩的,”洪秀梅看了看地上的日记本,“我们把它烧了吧!” “好呀!”马玲立即回答,“你去找火!” 咚咚咚—— 这时候,宿舍的门突然响了起来,两个女孩吓了一跳,马玲本能地一踢脚,将那个日记本踢到了床底下。 “谁……谁呀?”洪秀梅问道。 “哦,是我,宋伟!” “要死啊你,”马玲立即放松下来,跑到门口打开了门,“怎么现在才来?” “我刚才在操场看到几个朋友,聊了几句,怎么,收拾好了没有?”宋伟稍显歉意地看了一眼洪秀梅。 “快点,不要说废话了,赶快帮忙搬东西!”马玲有点不耐烦的说道。 三个人将东西归到一块,又检查了一下宿舍,确定没有东西落下,才开始往外搬。 “吴涛怎么没来?”宋伟搬着两个大箱子来到楼道里,随口问道。 “哦,他还要做实验!” “哦!” 宋伟答应了一声,正要进去帮忙抬东西,就看到一个女孩从身边匆忙闪过了。他看着女孩消失的背影,眉头皱了起来。 “要死啊你,看什么看得这么起劲!”马玲生气的冲出宿舍骂道。 “是她?” “谁啊?” “肖婉莹!” 马玲全身一震。 宋伟又说:“刚才我来的时候,看见她站在你们宿舍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第六章 实验室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吴涛感觉到嗓子很干,摘掉手套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走到办公桌前面拿起水壶喝了一口水。嗓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冲了下去似的,顿时就舒服了不少。他放下水壶,坐在椅子上将两个实验数据记在了实验本上,拿着计算器算了两遍,确定无误之后,走到养护箱前,将里面的一个大托盘拿了出来。 托盘上放着两个小碟子,碟子里面有一些淡黄色的粉末。吴涛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将两个小碟子放进了一个玻璃箱子。玻璃箱内有一架精密的天平,他将碟子放在两边,又用塑料布将封口封好,抹了一点凡士林。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天平两端静止了下来,吴涛读了一个数值,记载了本子上。 “啊,终于完成了!”吴涛伸了一个懒腰,抬眼一看正好看见了实验室墙上挂着的那个表,表针指示着“12:00”。 吴涛一直呆在实验室做实验,居然忘记了时间,现在已经是午夜十二点了。 吴涛不自觉地向着门口看了看,门是半开着的,楼道里的凉风吹了进来,带着一种潮湿的气息。实验室内的灯光透过门缝照在了楼道里,形成了差不多半米长的明亮区。 吴涛看着门口,忽然间感觉到一阵眩晕,他甩了甩头,心想可能是长时间做实验,累了吧。吴涛抹了一把脸,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打扫完实验室的卫生,准备离开。 这时候,楼道内吹进来一阵凉风,风中还夹带着一种淡淡的香味,好像洗发香波的味道。 吴涛咦了一声,心想难道楼道里有人。想到这里,他的心理咯噔了一下,嗓子眼的那种干渴的感觉重新出现了,他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嗓子更难受了。 “咳咳!”吴涛故作镇定,轻咳几声以给自己壮胆,然后走到了门口。他试探性的将门推开了,好像门上有什么东西,只要他一碰到门就会被那个东西缠住似的。 吱扭—— 门和门框摩擦,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声,声音单调尖细,不带一丝感情,在安静的楼道里显得异常突兀。 随着门一点点打开,实验室内的日光灯的灯光更多的照在了楼道里,将吴涛的影子长长的投射到了楼道里,拉成了畸形的长条,就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撕扯他的影子似的。 实验室位于两条楼道的交汇处,左侧和前边是长长的走廊,右侧是一扇破旧的铁门,门上上着锁,里面是储物间,放着实验用的化学用品。吴涛两眼瞟了瞟左侧,然后将目光落在了前边。 前边楼道尽头有楼梯,不过据说一楼的门经常被清洁人员上锁。这么晚了,可能早就被锁上了。想到这里,吴涛站在门口探身向左侧的楼道看了一眼。 “咳咳!” 他咳嗽两声,声音在楼道里传播开来,不一会就被黑暗吞噬掉了。但是楼道里的声控灯并没有什么反应。这本来就是一座非常老旧的实验楼了。 吴涛打开了手机,然后关上了实验室的灯,锁好了门。 顿时,整个楼道被黑暗笼罩起来,只有吴涛的手机屏幕的微弱灯光。 吴涛看着面前长长的楼道,十几米长的楼道好像马拉松似的,看着很近,走起来却永远也到不了尽头。 一边走,吴涛的心跳慢慢加速起来,沉静的楼道里想起了他的脚步声的回声,在墙壁的不断反射下传到了吴涛的耳朵里。回声变了样,和他的脚步声完全不同了,慢慢的那种脚步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越来越尖细,就好像一双高跟鞋的声音。 “高跟鞋?”吴涛脑子翁的一声,忍不住停下来,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然后用手捂住了手机屏幕,周围完全陷入了黑暗。 等了一会,吴涛的眼睛慢慢适应了黑暗,他才转过了身,身后悠长的楼道已经看不见了尽头,只有不见五指的黑暗。 看了一会什么都没发现,吴涛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转过身来继续向前走。当他来到了楼梯口的时候,忽然看见了一个影子,那个影子看见了自己很快的从下一层楼楼梯口闪开了。吴涛看得非常清楚,他确定那是一个人。 吴涛飞快的跑下楼梯,来到了下一层,但是那个人早就不见了。吴涛看了看楼道,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 猛然间,吴涛感觉到后脖颈上一阵凉风吹过,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紧接着就觉得脖子上一凉。他吞了一口唾沫,喉结上下翻动了一下。差不多过了半分钟,这种感觉消失了。 吴涛胸口毫无节奏地翻动,他只感觉全身酸软,一个踉跄,差一点摔倒在地上,幸亏双手抓住了栏杆,但是手中的实验数据记录纸掉在了地上。 吴涛更加紧张了,慌乱地收拾了东西,头也不回地跑下了楼梯,冲出了实验楼,穿过死寂的校园,走到了一个路灯下面。 “呼呼!”吴涛跑不动了,扶着膝盖,弯着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渗出来,被深秋的风一吹,禁不住打起了寒战。 吴涛将试验纸放在了旁边的石头椅子上,坐下来休息一下。心里平静下来之后,他才看见试验纸已经凌乱不堪。吴涛擦擦汗水,胡乱的整理起来。 “这是什么?” 忽然,一张纸掉了出来,飘在了地上,在昏黄的路灯下面,吴涛依稀看见那是一幅画。 “奇怪,怎么会有一张画?” 吴涛感到很纳闷,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空旷的校园里死气沉沉,只有他一个人。 吴涛离开椅子,蹲下来捡起那张画,凑到眼前一看,吓得他几乎叫出声来。 那张纸上面用铅笔画着两个骷髅鬼,其中一个骷髅头上飘着几缕头发,正伸出干枯的手掌死死地钳住了另一个骷髅的咽喉,被扼住喉咙的骷髅正面对着看画的人,那双圆圆空空的眼眶里似乎闪动着什么。 无助?绝望? 第七章 难以下咽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吴涛躺在宿舍里,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屋顶中间吊着电扇,电扇的外罩上面积满了灰尘,形成了蛛丝的东西垂了下来,随着从窗户里吹进来的风来回摆动。 一大清早的,吴涛总感觉嗓子眼不舒服,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里面是的,怎么咳嗽都咳不出来。室友都上课去了,吴涛一个人躺在床上,脑子里还在回想着昨天晚上在实验楼的楼梯口遇见的那个人,虽然没有看清楚她的长相,不过吴涛心里觉得那是个女孩。 吴涛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从床上坐起来,穿上衣服,下了床来到卫生间洗漱。吴涛右手拿着牙刷,左手拿着牙膏往牙刷上挤,一条白色的“大虫子”从牙膏筒的嘴里蠕动了出来,缓慢的趴在了牙刷上。 吴涛喝了一口水润湿一下干燥的嘴巴,然后才开始刷牙,刷了没几下嘴巴里就有一种甜丝丝的味道,吴涛把牙刷从嘴里拿出来,才发现牙龈出血了。 “呸!”吴涛吐了一口,白色的牙膏泡沫随着自来水冲进了洗面盆的管道里,在洗面盆里形成了白色的漩涡。 这时候,吴涛感觉有一点恶心,他极力忍着,还是干呕了几下。 吴涛漱了口,草草地洗了把脸,这时候宿舍门响了。 “稍等!”吴涛擦了脸,走出卫生间,打开了宿舍的门,“秀梅,怎么是你?” 原来洪秀梅听说吴涛没有去上课,就来宿舍里找他。“你怎么了,怎么不去上课?” 两个人走进宿舍,洪秀梅坐在一张椅子上了,吴涛坐在对面,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嗓子不舒服,老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堵着似的!” “去医务室看了吗?” “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吴涛笑着说,并没有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告诉洪秀梅。“哦,对了,你们宿舍怎么样了,都弄好了吗?” 吴涛当然指的是关于张颖的事情。洪秀梅苦笑了一下,“没事了,那天马玲的男朋友帮我们搬行李来,很快就弄好了,新宿舍很好,朝阳!” “那就好,我这两天太忙了,光顾着做实验了,居然把你的事情忘记了,真是不好意思!” “哦,对了,”洪秀梅神经质地看了看四周——虽然宿舍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搬宿舍那天,马玲在张颖的铺盖下面翻出一个日记本,你猜上面记载了什么?”洪秀梅故作神秘。 吴涛眉头一皱,关于张颖的事情在全校产生了很大的影响,还有在她之前的张文君和王若琳的惨死,虽然学校极力掩饰,可是这些诡异的事情很快地在同学们中间衍生出了很多不同的版本,以至于发展到了猛鬼复仇的邪恶传说。 “什么?” 洪秀梅再一次确定了一遍在这间宿舍的角落里并没有藏着其他人,才凑到了吴涛身边,小声说道:“上面记载了张颖在宿舍楼后面的草坪里面挖出了一张画,而且那张画还是在张文君临死前肖婉莹埋的,这是张颖亲眼看到的。” 吴涛一听肖婉莹这个名字,身体一震,他不敢相信事情会是这样的,他原本以为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可是现在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 忽然间,齐玉莲天真的傻笑浮现在自己眼前。 “怎么可能?这件事情怎么和她有关系?” “你这是什么意思?”洪秀梅一听这句话,立即吃醋,“你的意思就是说我在说谎了?” “我没有,我只是说,那个肖婉莹可是艺术学院的大名人,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再者说了,光凭一幅画也不能说张文君的死和肖婉莹有关系呀?” 洪秀梅瞪着眼睛,“我没说张文君的死跟她有关系呀!” 吴涛一惊,心里埋怨自己怎么说漏嘴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洪秀梅明显感觉到了吴涛闪烁的眼神,每次他心里有事情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你说呀,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你不要瞒着我呀,这件事情简直是太可怕了!” “没,没有啊,我没什么事情瞒着你,只是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不可思议?” “好了,秀梅,我们不要讨论这件事情了,跟我们没关系!” 洪秀梅看着吴涛顾左右而言他,心里面起了疑心,但是既然他不想说自己也不好强迫他说,只能等以后再问。想到这里,洪秀梅又想起了一件事,“那天我们收拾宿舍的时候,马玲的男朋友说在我们宿舍门口撞见了肖婉莹。” “那又怎么了?” “那个时候,我们俩正在看张颖留下来的日记!” 洪秀梅的这句话让吴涛的心再一次沉了沉,“你说她在你们门口偷听?” “很有可能,当时她看见宋伟就慌张的跑开了,这难道还不是因为心虚吗?她就是在偷听!” 吴涛回想起昨天晚上在实验室的时候也听见楼道里发出怪异的响动,难道那幅画…… 吴涛摇了摇头,太阳穴一阵阵的刺痛让他的心跳加速了,他紧皱着眉头,抬起右手揉了揉,“好了,我们不要说这些了,”他清了清嗓子,忽然觉得喉结上变得很沉,好像被谁扼住了,不能随着自己的吞咽上下滑动。 吴涛再次咳嗽了两声,每次咳得声音变得越来越大,几乎下了洪秀梅一大跳。 “阿涛,你没事吧!”洪秀梅拍了拍他的后背,想要减轻他的痛苦,然而似乎并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吴涛的脸反而因为咳嗽变得红了起来。 “水!” 洪秀梅马上站起来,倒了一杯水递给他,吴涛接过来连忙喝了一大口。 然而,吴涛还没咽下去,那口水就从嘴里流了出来——他居然咽不下去! 第八章 画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吴涛收拾了书本,准备赶往下一节课的教室,这时候洪秀梅从后门走了进来。 “阿涛,大厅里在举办艺术学院的画展,我们去看看!”洪秀梅兴致勃勃的说道,然后走到吴涛跟前帮他收拾起来。 “你自己去看吧,我还有一节课呢,要不然的话下午再看?”吴涛一边收拾,一边说道。 “政治课有什么好上的,走嘛,走啦!”洪秀梅拉着吴涛的衣袖撒娇道。 “好啦,等我把这些东西放好!”吴涛环顾教室,拿起东西来放到了最后一排课桌里,然后跟着洪秀梅来到了大厅里。 这是学校最大的一座教学楼,从高空俯瞰,这座楼的样子是一本打开的书本。整座教学楼有十八层,底下还有一层,不过几乎没有人去过地下一层。大厅非常宽敞,足有一百多平米,中间是一个小型的喷泉,周围有鲜花围绕。 围绕着喷泉四周有展示板,通常挂一些通告或者设计学院的设计作品,当然了,最多的就是艺术学院的画作。 而今天,就是艺术学院举办的学校画展。 吴涛和洪秀梅在大厅里转了几圈,基本上看到的就是风景画,肖像画,还有一些临摹的人体艺术画,角落里放着一些摄影作品,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显眼的画作了。 正当吴涛觉得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骚动,大厅里的人纷纷向门口看过去,只见三五个男生艰难地抬着一个很大的东西走了进来。 “是谁画了这么大的画啊?”人群中传出来惊讶的声音。 “难道是她?” “你说的是肖婉莹吧?” “可不是她吗?你还记得上次吗,她画的一幅画被人弄坏了,看来这一次她又画了一张更大的!” 听着同学们的议论,吴涛当然想起了上一次画展上发生的事情,那次肖婉莹将自己非常满意的画作展出来,结果被人弄坏了,从那之后肖婉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胡思乱想之间,那几个男生已经将那个东西摆放在了最显眼的地方。之后几个男生离开了,同学们全都围了上去。 那个东西成正方形,不用猜也知道那是一幅画,可是同学们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大的画。这幅画长三米多,宽两米,竖直放着,显得非常宏伟高达。 不一会儿,大厅门口出现了一个人——肖婉莹! 她穿着一身淡粉色的连衣裙,衬托出她完美的身体曲线,她本身就是一幅绝世的画作! 同学们见了她走进大厅,纷纷向两边退开,就好像肖婉莹是一个危险的东西似的。 肖婉莹习惯了同学们异样的眼光,对这种事情不去理会,自顾自地走到了那张巨型的画作面前。她并没有马上掀开盖在上面的黑布,而是向人群中看了一眼,目光落在了角落里的吴涛身上。她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然后猛地掀开了黑布。 黑布退去,现出了那幅画的真实面目。 之间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巨型的骷髅。 人群中随即发出了几声尖叫,然后就安静了下来,同学们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幅画,双目不断睁大,慢慢的出现了惊恐的神色。 突然,人群中一个人大叫一声,响一声惊雷炸响了整个大厅。同学们纷纷回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就看见一个女生转身朝着楼梯奔去,消失在二楼。 议论之声响起来,然后同学们三三两两地散开,各自干各自的事情去了。 只有吴涛怔怔地盯着,依然盯着那幅画! 洪秀梅看着肖婉莹脸上诡异的笑容,禁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拉了拉身边的吴涛,却没有反应,洪秀梅扭头一看,发现吴涛双目呆滞,就好像中了邪似的。 “阿涛?阿涛,你怎么了?”洪秀梅又看了一眼肖婉莹,紧张的拉着吴涛的胳膊,想要把他拽走,可是吴涛一动不动。 洪秀梅心里一沉,慢慢的将目光落在了那幅画上。 整个骷髅的四肢被粗糙的绳子捆绑得结结实实,绳子的另一端分别拴在了四匹骷髅马上,四匹健马正朝这四个方向奋力迈动蹄子。远处是灰暗的天空,低沉,低沉得几乎要摔落在地面上来似的,给人一种压抑,无所依托的感觉。 四匹健马奔跑在荒野上,荒野晦暗,杂草不生,远处天地相接处卷起狂风。狂风被赋予了恶魔的样子,张开了大嘴巴,嘴巴里吐出一条黑色的舌头。舌头细长,卷在了骷髅人的喉咙上。 骷髅人被狂风化成的恶魔扼住了咽喉,嘴巴大张,吐出了一阵阵黑色的烟雾,空洞的眼洞里也冒着黑烟。 四肢的骨头因为四匹健马的拉扯,表面出现了细细的裂纹,马上就要被扯断了! “阿涛?” 洪秀梅被画里渲染的气氛感染,心跳不断加快,胸口产生了一种深沉的压抑,好像有一块巨大的石头一下子就压在了自己胸口上似的。 洪秀梅不知道该怎么办,一阵凉风从大厅里吹进来,洪秀梅颤抖了一下,忽然间发觉现在正值晚秋,可是刚才肖婉莹怎么穿着裙子呢? 想到这里,洪秀梅眼神向旁边看去,只见肖婉莹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现在整个大厅只剩下她和吴涛了。 “啊,呃,啊!” 突然,吴涛闷叫一声,双手扼住自己的喉咙跪在了地上,脸色殷红,渐渐地变成了紫色,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张大了嘴巴做呼吸状,一副非常难过的样子。 “阿涛,你怎么了,怎么回事?” 吴涛瞪大了双眼,眼球上布满了血丝,鼻翼一张一合,努力的呼吸着。洪秀梅看出了他好像是呼吸不过来,就问道: “阿涛,你是不是呼吸困难,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该怎么做啊?” 吴涛看着洪秀梅,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他蜷缩着身体,慢慢的抽搐起来,嘴里流出了白沫。 第九章 路口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保诚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看着十字路口的红灯一秒一秒的闪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他今天非常得意,因为他要去见一位非常出名的画家,这个画家是他的好朋友。其实并不是因为要见到这个好朋友而高兴,主要是今天他学院的肖婉莹答应了他的邀请,要和他一块去见这个朋友。 手指在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着,脑海中想起了那个名叫张文君的学生。要说艺术学院从来都不缺少有姿色的女孩子,而张文君和肖婉莹就是她们之中的佼佼者,不仅是容貌上,而且艺术天份上也高人一等。 可惜的是,那个张文君跳楼死了。张保诚想到了张文君的死,忽然间又记起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几个月之前举办的那次学校画展。 在那次画展上,肖婉莹和张文君的作品让评委老师一阵头痛,从各方面上评论,那两幅画各有所长,几乎难以分出谁高谁低。肖婉莹的画深沉厚重,张文君的画张扬明快,分别代表着两个极端的知觉感受。 不过,意外还是发生了。在出结果的前一天晚上,肖婉莹的画被人污毁了,据说是一个男生喝醉了酒之后,经过教学楼的大厅的时候被那幅画吓了一跳,失手将酒瓶子掉在了上面。 结果可想而知,张文君获得了第一,从而拿到了前往北•京画展的机会。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张文君几天之后无故跳楼而亡,没人知道她跳楼的原因,不过学生之中盛传这件事情和肖婉莹有关系。 张保诚冷笑了一下,这帮学生的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像肖婉莹那样柔弱的女孩子怎么可能杀人呢?再者说了…… 张保诚忽然间双眼睁大,“柔弱的女孩子?”张保诚忍不住将这几个字说了出来,紧接着就想到了肖婉莹的那几张画作。 那种压迫人心脏的深沉,那种给人心灵上带来压抑的沉重感觉,很难想象是一个那样的女孩子能够画出来的。 张保诚脑海中禁不住浮现了肖婉莹刚刚展出来的画,那个被五马分尸的骷髅骨,空洞的眼眶中居然能够透露出那种绝望,那种沉重的氛围压得人无法呼吸。 “呼!” 张保诚艰难的喘了一口气,神经质地将车窗摇了下来,一阵冷风吹了进来,他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双眼下意识地朝外面看了一眼。 现在应该是下班的高峰期,可是这个十字路口居然连一辆车都没有。张保诚咽了一口唾沫,他可以听见自己渐快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 这种呼吸声那么耳熟,就像是…… 忽然间,一具光滑无瑕的胴•体展现在张保诚面前,那是张文君。 张保诚还记得那天晚上,自己正在办公室里看着几个候选人的画作,已经是夜里九点多了,张保诚很少有工作到这个时间的时候。然而,今天是个例外,因为张文君给他打电话要见他,于是就约定了十点。 嘀嘀—— 嘀嘀—— 张保诚向后看了一眼,然后挂档踩油门,跑过了十字路口。 两辆车过去之后,十字路口再一次空荡下来。 这时候,从路灯下面走出来一个人,一个女孩子——肖婉莹。 她的手中拿着一根画笔,那是一根特殊的画笔。画笔的笔杆上雕刻着骷髅,骷髅像是飞升的仙人一样,展开双臂环绕着笔杆。她的手中还有一块画板,上面已经有一张完成的画作了。 肖婉莹收起画笔,遥望着张保诚离去的方向,黑暗已经将张保诚和他的车吞没了,什么都看不见,但是肖婉莹还是看着,嘴角微笑。 看了一会儿,肖婉莹将画板上的那幅画扯下来,随手一丢,那幅画随风飘落在地上。肖婉莹连看都没看一眼,转身离开了。 第十一章 骷髅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保诚的手还想深入,被肖婉莹挡住了,她害羞的小声说道:“院长,这里不方便!” 张保诚听了这句话欣喜若狂,“那咱们就找个方便的地方怎么样?”脸上露出淫3e荡的笑容。 肖婉莹低着头,声音如蚊,“院长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张保诚淫笑着站起来,这才想起黄文斌已经去了厕所很长时间了,于是对肖婉莹说道:“你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黄先生!” 肖婉莹温顺地点了点头,张保诚余韵未尽地看了她一眼,才不舍得走出了包间。他刚一走出去,肖婉莹的脸就冷了下来,从包里拿出了一张折叠的画纸,又拿出一根笔,蘸着红烧肉的汤汁,迅速的在画纸上画了起来,不一会儿功夫,一张画就画好了。 肖婉莹将那张画扔在桌子上,起身离开了酒店。 张保诚来到厕所里,喊了几声,按个查看了隔间,并没有黄文斌的影子,不禁感到奇怪。他刚离开厕所,来到外面的公用洗手池,正巧遇见了肖婉莹也从女厕里走出来。 “小肖啊,上厕所啊!”张保诚两只眼睛在肖婉莹屁股上看了一眼,笑着问道。 “讨厌了啦,院长!”肖婉莹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加紧了双腿,然后走到洗手池那里洗了手,谁知道却突然被张保诚从身后抱住了,一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使劲儿的揉捏着。 “院长,院长,这里有人!” “厕所里没人,我们去厕所!”张保诚顿时激动不已,一下子将肖婉莹抱起来,冲进了男厕所,找了最里面的隔间,上了锁,将肖婉莹放下来,看着那对丰满的乳••房,张保诚双眼发红了。 “小肖,小肖,”张保诚呻吟着,撕开了肖婉莹的连衣裙,撕开了内衣,开始疯狂舔舐,一阵阵处女的体香刺激着张保诚全身各处,尤其是那里,已经涨得发疼了,“来吧,来吧!” 片刻之后,不到一平米的隔间内发出了张保诚的呻吟声,几分钟之后,他“哦哦”的低吼一声,趴在肖婉莹的身体上喘息着。 过了好一会儿,张保诚才恢复了体力,站起来,拿手纸擦了擦那里,穿好了衣服,肖婉莹的美丽胴•体依然在脑海中闪烁,他回过头来,想要再看看,谁知道,马桶上坐着的居然是黄文斌。 只见黄文斌裤子褪到了膝盖,撅着屁股趴在马桶上,后门上有白色的液体流出来,滴在了他黑色的西裤上,散发着一股腥臭味。 张保诚顿时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肖婉莹呢?肖婉莹呢?” 他推了一下黄文斌,没有反应,于是扳过他的身体,黄文斌跌倒在了地上,脸上糊着一大块生肉。张保诚吓了一大跳,用手将那块大肉拿开了,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只见黄文斌眼里、鼻孔里、耳朵里、满脸都是呕吐物,还有很多从嘴里流出来。 张保诚忍不住干呕了几下,一想到黄文斌后门上的白色液体,张保诚全身打了一个寒战,“难道刚才自己跟他……不可能,不可能!”张保诚使劲儿摇头,“可是肖婉莹呢?” 对,肖婉莹! 张保诚冲出了隔间,幸亏这时候厕所里没人进来,他一口气冲回了包间儿,肖婉莹早已经不见了人影。张保诚看到桌子上有一张纸,那张纸完全被菜汤儿浸湿了,他颤抖着双手,将那张纸拿起来,上面依稀可见有一副画,画的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 张保诚一屁股瘫坐在地上,回想起前段时间发生在学校里的学生意外死亡事件,不禁一阵惧怕。 咚咚—— 这时候,包间儿的门响了,传来了一个女服务员的声音,“您好打扰了,还有您的一个菜!” 张保诚纳闷,菜早就上齐了,怎么还有?他答应了一声,女服务员走了进来,张保诚眼前一亮,“怎么这个女服务员穿着一身蕾丝情趣内衣?”张保诚揉了揉双眼,女服务员已经走过来了,她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的才被盖了起来。 女服务员走到了张保诚很近的位置,一阵特殊的香味冲进了张保诚的鼻腔,进入了肺腔,不禁心旷神怡。 女服务员将才放在了桌子上,并没有掀开盖子,而是靠在了桌之上,面对着张保诚,抬起一条腿开始摩挲张保诚的大腿内侧,“请问,您还需要什么特殊服务吗?” 张保诚惊讶地“啊”了一声,女服务员又说:“我们酒店新推出的特殊服务,不需要另收费用,只要您注册会员,每次来我们这里消费就能免费享有这项服务!”说话的时候,女服务员的小脚已经轻轻碰触张保诚的裆部了。 “当然没问题了!”张保诚顺着女服务员的小腿向上看,黑色丝袜间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让他再次激动了,那里渐渐撑起来。 “这么说,你是想要这个特殊服务了?”女服务员再次确定了一下。 张保诚点点头,一把抓住了女服务员的小脚,抬起来放在自己鼻子前嗅了嗅,顺着那条修长的玉腿,张保诚看见了她双•腿间非常饱满。 “您先别着急,我这就给您服务!”女服务员调皮地撤回了在张保诚手中的小脚,魅惑的眼神勾引着张保诚的目光落在了新上来的那盘菜上。 女服务员伸出纤纤玉指放在了盖子上,动作轻柔且缓慢的拿起来,似乎这是一件无价之宝似的。 随着盖子掀起来,张保诚看到了盘子里居然放着一个短小萎缩的男3根,旁边还有两颗卵蛋,带着斑斑血丝。 张保诚立即捂着嘴巴呕吐起来,他再次看了女服务员一眼,惊叫一3声后,那个女服务员突然变成了一架穿着情趣内衣的骷髅。 “院长,您不是想要我吗?来呀!”说着话,骷髅、张开干枯的五指向张保诚扑过来。 第十二章 审问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打了一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看看手表,已经半夜两点多了,“这个女孩还真是有耐性啊,怎么问都不说话,看上去柔柔弱弱的,没想到……”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尽染瞪了一眼,再也不敢往下说了。 两个人本来在宾馆,忽然接到了警察局电话,说是在某酒店发生了死亡事件。死者之一是*大学艺术系院长,死在了包间内,还有一个据说是本是有名的大画家,死在了厕所里,死状可怖。 林尽染和秦朔很快赶到了那家酒店,当他们看到黄文斌的死状的时候,忍不住吐了N次。黄文斌浑身上下都是自己的呕吐物,更恶心的是,七窍中也灌满了。而另一个死者就是艺术系院长张保诚,满脸扭曲,双目暴突,眼眶几乎都要裂开了。 秦朔记得几天前还问过关于他们学校学生死亡的事情,没想到才几天他也被害了。张保诚趴在桌子上,头下面压着一张纸,粘满了菜汤。 之后,通过向服务员了解,说两个人带着一个女孩来这里吃饭,女孩中途离开了。警察出示了几张照片,最后前台认出了其中的肖婉莹。 此时,肖婉莹正坐在审讯室里,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审讯室外面的林尽染和秦朔。她一句话也不说,已经坚持了三个小时了。 这时候,大队长从审讯室走出来,“没办法,她不开口,我们也不能用强,再问不出来只能放人了!” 林尽染点了点头,“我进去!”然后开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儿,记录员也走出来,审讯室里只剩下林尽染和肖婉莹。 林尽染看着肖婉莹,她的确是一个大美女,尖尖的下巴,薄而小巧的嘴唇,挺拔的鼻梁,大而明亮的眼睛,细长的眉毛,似乎上天将所有的美丽都赋予在了这张脸上。 “不要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没有办法!”林尽染开口说道。 “你们没有办法,这一点我们两个都知道,不过我还是打算告诉你,”肖婉莹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带着一丝丝轻蔑和嘲笑,“你有没有爱过一个人?” 林尽染眉头一皱,感觉到脸上开始发烧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回答我的问题!”肖婉莹的目光越过林尽染,落在了审讯室玻璃窗前站着的秦朔身上,“认真地回答,因为你想要从其这里得到什么必须拿这个问题的答案来交换!” 林尽染缓缓的低下头,小声的说道:“爱……过!” “那现在呢?”肖婉莹继续逼问,身体趴在桌子上。 “爱着!” “好,”肖婉莹重新靠回了椅子的靠背上,“爱一个人是没错的,为了爱的人做任何事情都是应该的,你说是不是?” 林尽染不知道怎么回答,继续低着头。 “所以,我现在做的事情就是在为了我爱的人!”肖婉莹说完,再一次恢复了刚才那种不合作的表情,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林尽染听不见她的话,抬起头来,“就这些?” 肖婉莹没有反应。 林尽染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了肖婉莹的衣服,由于太过用力,将她的内衣肩带都扯断了。肖婉莹抬起手来攥住肩带,以免内衣滑下来,嘴角露出了一个轻蔑的笑容。 “小染!”秦朔在外面看得清清楚,见林尽染失控了,连忙冲进来,把她拉开了。 大队长厌恶的看了一眼眼前的美女,“你走吧!” 肖婉莹看着林尽染,“好好珍惜身边的人吧!”然后缓慢而优雅的走出了审讯室。 “你怎么了,”因为审讯室里将麦克关掉了,所在在外面根本听不见她们俩的谈话,秦朔很难想象肖婉莹说了什么,居然将一向沉稳的林尽染都激怒了,“没事吧?” “要你管?”林尽染挣开秦朔,大步走出了审讯室。 三天之后,本市著名的画家黄文斌的画展如期举行。 “虽然他本人已经离开了,但是他对艺术做出的贡献是不可磨灭的。”这是画展门口的展板介绍上的一句话。 很显然,和黄文斌的画展比起来,他的死更能引起人们的兴趣。 秦朔此时正全神贯注地研究着墙上的一幅人体艺术,画面上的人体模特摆了一个诱人的姿势,私密部位被画家非常仔细的刻画,似乎是刻意突出。艺术家们的心思有时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想明白的。 林尽染见秦朔看得双眼发直,出其不意地踢了他一脚,“记住今天是来干什么的!” 秦朔一个踉跄,差一点亲在那幅画上,回过头来看见林尽染已经向里面走去了。秦朔的目光禁不住落到了林尽染紧俏的臀•部,脑海中开始浮想联翩。 “哎呀,想什么呢,人家小染可还是……”秦朔摇了摇头,赶紧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回头看了那幅画一眼。 画展是在一座大厦的大厅里举行的,一直延伸到了一楼的走道里。 两个人沿着走廊向前走,越向里面走人越少,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走廊尽头。那里显得有点灰暗,秦朔拍了拍手,声控灯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看这幅画,”林尽染指着墙上的那幅画,“署名居然是肖婉莹!” “哦,是吗?” 秦朔把脸凑过去,一股浓重的颜料的味道扑鼻而来,秦朔呛得咳嗽了几声。突然,眼前一黑,秦朔感觉头有一点昏,右手无力地撑在了墙上。 就在这时候,眼前的黑暗消失不见了,一片耀光闪过,视野中出现了几架骷髅骨头,空洞的眼神中投射出来的是透骨的寒意,让秦朔忍不住全身颤抖。 “啊!” 秦朔惊叫一声,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十三章 刺痒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吴涛将烧杯放平稳了之后才接了想了很久的电话,是班长打来的,说是团委有他的快递,让他去拿一下。吴涛挂了电话,一阵奇怪,谁给自己寄快递呢,也不提前说一声。他简单收拾了一下,离开了实验室。走出实验楼,向西走了几分钟来到了团委,跟老师说明了情况,拿了快递马上又回到了实验室。 吴涛将快递放在了桌子上,重新投入到了试验中。今天的天气很阴沉,实验室很少有人来,所以显得异常阴冷。吴涛紧挨着加热炉,股股暖流扑面而来,稍微舒服了一点。 滴滴滴—— 突然,加热炉的警报响了起来,吴涛首先关闭了电源,一股焦糊的味道从加热炉下面的电阻丝上散发出来。 “妈的,关键时刻,怎么烧了?”吴涛丧气地骂了一声,透过窗户,目光落在了外面的那棵大杨树上,荒凉萧索,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吴涛叹了口气,记录了最后的一个数据,然后开始收拾实验室。收拾完了之后,吴涛拿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十几分钟之后,他回到了宿舍,宿舍里的几个兄弟都还没有回来。吴涛百无聊赖,洗了把脸,吃了点东西,忽然想起了刚才的快递。 吴涛把快递件从一叠课本中抽出来,看了看上面的地址——没有寄件人地址! “奇怪?”吴涛愣了几秒,没有寄件人的信息居然也能寄出来。吴涛渐渐感觉到了异样,有那么一刻,他不敢打开这封邮件。 吴涛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阳台,将窗户关上了,还上了锁,然后走到门口,也上了锁。站在门口环顾整间宿舍,看到了桌子上有一把水果刀,他走过去,把水果刀放到了厕所里,又把暖壶放进了厕所,最后将厕所门锁上。 做完这一切,吴涛又检查了一遍宿舍,确定没有什么危险物品之后,他才坐回了椅子上。桌子上,那封邮件静静地放在上面,封面上刘翔做着跨栏的动作。吴涛深吸一口气,拿起邮件,将封口撕开了,里面有一张纸——只有一张纸! 吴涛食指和拇指捏住纸的一边,将它从信封里抻了出来——一张白纸! 吴涛看着空白的纸张,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捏着纸的右手颤抖起来。吴涛眼皮抽动了一下,慢慢的将这张纸翻了过来。 “呼!” 预想中的东西并没有出现,还是一张白纸——一张两面都是空白的白纸! 吴涛深深舒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苦笑,自嘲疑心太重。他站起来,走进厕所洗了把脸,让自己平静一下,然后回到书桌前,开始整理实验数据。 然而,当他重新坐下来,将那张纸放回信封的时候,从背面依稀可以看见纸张的另一面有东西。 吴涛全身打了一激灵,刚才什么都没看到啊! 他再次翻过这张纸,另一面果然有一幅铅笔画。吴涛惊叫一声,差一点从椅子上跌落下来。那张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幅骷髅的画面。 那幅画上的骷髅四仰八叉地躺在一片凄凉的荒野之中,周围是几棵已经凋谢了的枯树,树上蹲着几只昏昏欲睡的乌鸦,似乎刚刚饱餐完,闭目养神一会儿。骷髅旁边暗黄色的杂草掩盖了血红色的土地,只从缝隙之中依稀可见。 这幅画最让人毛骨悚然的地方就是,这架骷髅上面此时正密密麻麻地爬满了蚂蚁。无数只蚂蚁将整个骷髅覆盖,就好像骷髅穿了一件黑色的衣服似的。 吴涛盯着那幅画,似乎感觉到了千万只蚂蚁正在飞速的蠕动,啃噬着骷髅仅剩的骨架,仿佛要将他最后一点骨髓都肯是干净。 这一整天,吴涛的脑海中都在浮现那幅画的内容。这幅画和那天肖婉莹展出的那幅巨画的内容相差无几,难道是肖婉莹寄给我的?难道她还没有忘记那件事情吗? 晚上的时候,吴涛被胳膊上阵阵刺痒弄醒了。吴涛使劲儿挠了几下,刺痒的感觉稍稍减轻了一点,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脑海中再次出现了那幅画。吴涛猛地惊醒,翻身坐起来。宿舍里漆黑一片,其他人正在熟睡。 吴涛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进了厕所里,打开灯,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并没有什么蚂蚁。吴涛看了看刚才发痒的地方,已经被自己抓住了几条血痕。 吴涛在上面抹了一点牙膏,然后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再次被刺痒惊醒,吴涛从枕头下面拿出手机,在床上照了照,床铺上也没有小虫子。 “怎么回事?”吴涛借助手机屏幕的亮光看了看手臂,胳膊上隆起了条条血痕,有的地方渗出血来。 吴涛越想越害怕,赶紧下了床,走出宿舍,希望这个时候校医院还有人值班。 出了宿舍楼,走在昏暗的学校里,心里不免打起鼓来。吴涛低头看了一眼手机上的表,现在是凌晨三点钟。 路灯垂头丧气的发出暗黄色的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圆形光斑。吴涛一边挠着胳膊,一边走过了一盏路灯。 突然,路灯闪烁了几下,啪的一声炸开了。顿时,周围黑了下来,四散的玻璃罩碎片溅了吴涛一身,幸亏躲得快,没有伤到自己。 吴涛仰头看着那盏路灯,越来越感到诡异的气氛,压得自己喘不过起来。 吴涛不敢再往下想,快步穿过了几条小路,来到了校医院。二楼的灯还亮着,吴涛感到很庆幸——这也许是今天唯一幸运的事情! 吴涛上了二楼,在一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值班的护士。她是一个二十来岁女孩,可能比吴涛还要小上一两岁。小护士此时正昏昏欲睡,耳朵里塞着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 吴涛轻轻地敲了敲门,小护士惊醒了,揉揉眼睛,看到了一个长满蛮帅的男生,脸上一红,问道:“有什么事儿?” “能给我拿点皮炎平吗?”吴涛说道。 小护士奇怪地看了吴涛一眼,走出了值班室,不一会儿回来了,手中拿着一盒皮炎平。吴涛填了一张单子,给了钱,刚要走,就听见小护士说道: “你女朋友真好,这么晚了还跟你来看病!” 第十四章 残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怎么样,我就说吧,她肯定有问题,你听过没有,前几天警察找她了,好像是跟艺术系院长的死有关系!”马玲摇着头,听完了洪秀梅关于吴涛遇到的怪事,一脸鄙夷的说道。 “这样下去不行的,吴涛这两天每条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全身发痒,都抓出了很多疤痕了,但是白天一点事情都没有!”洪秀梅说着,一脸担心的样子。 马玲一把抓住她的手,“走,我们去找肖婉莹,将张颖的日记本交给警察,诶,那本日记呢?” “不是你拿了吗?”洪秀梅说道。 “不知道啊,我一直以为你拿着呢,我好久没有看见过了!”马玲看着洪秀梅,挤了挤眼睛,“管他呢,走!”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来到了肖婉莹的宿舍,敲门进去一问,肖婉莹正好在宿舍。马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揪住肖婉莹骂道:“臭婊子,你最好老实点,不要再搞那些个邪门歪道的事情,你要死自己一个人去死,为什么要害死那么的多人?” 肖婉莹一脸平静,等马玲骂完了,一把推开马玲,没有说话,继续回到书桌前看书。 马玲被她那种眼神激怒了,冲了上去,揪住她的头发,一把摔在了地上,刚想要踢上两脚,就被肖婉莹同宿舍的拉开了。 “肖婉莹,你不要猖狂,我有你的把柄,我有证据,张颖,张文君,王若琳还有你们那个色狼院长的死都跟你脱不了关系,我有证据!”马玲叫嚣着,挣开肖婉莹室友的纠缠,整理了一下掉下来的肩带,“我有证据,你最好收起你那种不屑的态度,等我把这些证据送到警察局的时候,你就会来求我了!” 肖婉莹还是没有说话,只是这时候眼神中多了一丝冰冷。 洪秀梅有点胆怯,还只装作强硬的说道:“吴涛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你不要再害他了,我求求你好吗?” “秀梅,不要求她,是她求我们才对!”马玲肖婉莹竖了一个中指,拉着洪秀梅离开了这个宿舍,临走前,还将一个暖壶踢倒了。 ———————————————————— 马玲从宿舍里探出头来,向漆黑的楼道里看了看。此时已经午夜十一点多了,宿舍楼里的人们早就进入了梦乡,但是马玲就是睡不着,全身发热,尤其是那里总是痒痒的,还流了很多蜜液。 马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内裤,有点潮潮的,黏黏的。马玲蹑手蹑脚的关上了宿舍的门,小心翼翼的来到了厕所里,关好了门,这时候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了。马玲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正是自己的男朋友宋伟。 “讨厌死了啦,你吓死人家了!” “是吓死人家了,还是想死人家了?”宋伟坏笑着,左手一把抱住了马玲紧俏的小屁股,另一只手从正面伸进了她的内裤。 “嗯嗯,讨厌!”马玲喘息着娇嗔道,身体已经软在了宋伟的怀里。 滴答滴答—— 呜呜呜—— “什么声音?”马玲大脑中猛地想起了水滴滴落的声音,她立即从兴奋中清醒过来,推开了宋伟。 “怎么了?”宋伟意犹未尽,被马玲将他的手从那里抻了出来,“怎么了?” “你听见没有,隔壁水房里的声音?” “哪有什么声音?”宋伟坏笑着,“你想去水房做吗?行啊,我们还没在水房做过呢?在暖气上,在水池子里,那个高度正好,你趴在上面,我从后面……哈哈!”宋伟脑子里立即出现了最佳的姿势。 “去你的,色狼,我说真的呢!你去看看!”马玲推了他一下,但是还是被他描述的那种姿势撩拨的身上发热起来。 宋伟听了,在她胸前捏了一把,然后屁颠屁颠的跑进了水房里。过了好一会儿,宋伟都没有回来,马玲心里有点忐忑起来,慢慢地走出了厕所,走到了水房门口。门是紧闭着的,灯光从门上面的窗户里投射出来,还有那种水滴声。 “宋伟?宋伟?”马玲叫了两声,没人回答,“你不要闹了,我生气了!” 还是没人答应! 呜呜呜—— 一阵刺耳的女孩的哭声从水房里传出来。 马玲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冷战,立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搞的身上难受极了。 “宋伟,不要闹了!”马玲声音颤抖,带着一点哭音。 马玲咬了咬嘴唇,伸出右手试探性地推了一下那扇门。那扇本来就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的门发出一声沉重且沙哑的声音,徐徐打开了一条狭窄的缝隙,灯光从这条缝隙里射了出来,打在了马玲的腿上。 马玲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发现那只是光,她深吸一口气,慢慢靠近那扇门,从缝里向里面看去。水房一个人都没有,地面上还残留着水渍,中间的那个漏水的口儿堵满了一团黑黑的东西,水流不出去,在那积满了一小滩! 马玲没有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正想要伸手推开那扇门,这时候,门缝里忽然间出现了一个人,准确的说是一张脸。 那张脸大部分被长长的黑色头发覆盖住了,露出来的部分却没有皮肉,而是阴森的牙齿,从牙缝里可以看到一条腥红的舌头在里面翻动,伴随着牙齿的错动,似乎在咀嚼什么。 马玲的脑子翁的一声,顿时一片空白!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那张脸盯着马玲,然后又出现了一只手,那只沾满了血渍的手显得非常瘦弱和干枯,缓慢的拨着那一缕头发,被头发遮盖的那半张脸也露了出来。 那半张脸已经深深的塌陷了,就好像被一个大锤子重重的凿了几下,眼眶周围的骨头深陷,颧骨显得格外突出,将那张白皙的脸皮极力的撑开了,由于嘴巴还在咀嚼,这张脸皮一鼓一鼓的,好像马上就要撑爆了似的! 这张脸看了马玲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 马玲愣了一会儿,全身一抖,似乎醒过来似的,哐当一声推开了门,机械地走进了水房,找到了一个比较低的自来水管,将自己的头发拼命的在脖子上绕了两圈,然后系在水管上。马玲身体慢慢放松,坐在地上。 随着她身体一点点坐在地上,脖子上的头发越缠越紧,马玲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涨红,慢慢地变成了黑紫色,双眼也从眼眶中吐了出来………… 第十五章 血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马玲是不会自杀的,而且,当时宋伟也在场啊,可是,宋伟是不可能杀了马玲的,他们俩那么好!”洪秀梅在吴涛怀中哭着,开始有点后悔那天冲进肖婉莹的宿舍骂她了。 “你不要想这些了,警察会解决好的。宋伟已经疯掉了,怎么也不肯说出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说看到了女鬼,现在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吴涛挠了挠有点发痒的胳膊。 “反正宋伟是不会杀掉马玲的,马玲是被肖婉莹杀死的,肖婉莹画的那些画有古怪!”洪秀梅哭着说道。 “我看,你还是请几天假,回家呆几天吧,好好休息,不要多想了!”吴涛安慰道。 ———————————————————————————— 吴涛夹着课本走进了一间空无一人的教室,这座教学楼位于学校东北角,是一座老旧的教学楼,平时就没什么人来上自习。吴涛喜欢安静,不想被那些个亲亲我我的情侣打扰,所以喜欢来这里。 吴涛收拾了一下积了很多尘土的课桌,然后将水杯、纸笔和课本放在了上面,做完了这些,吴涛将前后门关上了,然后将一部分灯关掉。有两个日光灯开着就够用了! 吴涛满意地坐在了课桌前,开始处理那些个冗杂的实验数据,然后撰写实验报告。写了不知道多长时候,吴涛觉得脖子有点酸涨,抬起头来扭了几下,眼神有意无意地看了一下窗外的树杈。树杈上的叶子大部分已经落掉了,只剩下还挂在上面的黑色垃圾袋,在深秋的风中来回飘摆。 吴涛注视着那个塑料袋,慢慢的,袋子的形状发生了改变,越看越像是一个,一个——蜷缩的婴儿的样子! 吴涛身子一颤,心跳猛的加速,强烈的咚咚的心跳声充斥着他的耳朵,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上下起伏。 吴涛赶紧抓起旁边的水壶灌了几口水,再向窗户看过去,那个塑料袋还是在随意的摆动着,只是完全没有了刚才的那种形状。 吴涛揉了揉眼睛,苦笑:“自己是怎了,这两天总是看到婴儿的样子,奇怪!” 吴涛甩了甩头,站起来在教室后面空荡的地方走了几回,清醒了一下,才回到了座位上继续写报告。 发生了刚才的事情,吴涛反而不能够静下心来,只要是一低头,就感觉窗户外面似乎有一双眼睛“关注”着自己!吴涛心跳慢慢加快,他极力稳住自己颤抖的手,想把葡萄糖的化学式写得工整一点,最后还是把C6H12O6写成了C6H6O12。 吴涛使劲儿敲了一下桌子,将手中的笔戳成了两截,黑色的墨汁溅了满桌子都是,污染了刚刚写好的那张实验报告。 吴涛开始变得急躁起来,猛地站起身来,毫无预兆的朝着那扇窗户走了过去,“哐当”一声来开了铝合金的窗户,由于太过用力激起了上面残留的厚厚的灰尘,呛得他剧烈的咳嗽了几声。 就在他探出头向外面看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黑影子从窗户下面闪开了。吴涛惊叫一声,然后大骂:“你究竟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那个黑影子不理会,消失在了夜色中。 吴涛一脸愤恨,正要转身,发现外面窗台上有什么东西压在了一块砖头下面。吴涛探出身子,将那个东西拿了回来,是一卷纸——画纸。吴涛吓了一跳,将那卷纸掉在了地上。这段时间他收到了太多的画纸,看多了太多的画纸,现在一见到画纸就会非常害怕——害怕上面的东西! 吴涛平静了一会儿,心想要向搞清楚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必须找到这幅画的主人,于是纠结在三,弯腰捡起了那幅画。吴涛深吸一口气,缓慢地打开,一幅铅笔画展现在眼前。那张画纸上画的是一个人,低着头些什么东西,背景是一间教室…… “教室?”吴涛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又看了看对面墙上挂着的一张名人画像,禁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这幅画中的教室居然就是现在自己上自习的教室!那么,画中的那个低头写东西的人…… 吴涛目光落到了自己所在的那个座位,又比照着手中的那幅画,顿时大脑一片空白! 这幅画上的人不要就是自己吗?这幅画上发生的事情,不就在几分钟以前吗?难道,刚才自己上自习的时候,居然有一个人趴在窗户外面给自己画像? 吴涛忍不住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头皮有一种麻麻的感觉!吴涛急促的喘息着,骤然将手中的画纸撕成了碎片,向头顶一抛,散落开来。 吴涛大叫一声,再一次冲到了窗户前,扯过一张桌子,站在上面,将整个窗户打开了,探出身去刚想要大喊几声,却突然发现自己所在的教室居然在二楼! 二楼! 吴涛再次陷入了疯狂,他抓着自己跌脑袋撕扯着,大叫着,恐惧爬满了那张无助的脸。 吴涛扭动着,一个没有站稳,跌落在了地上,他似乎觉察不出疼痛,瞪大了双眼,看着白色的天花板,看着那两盏发出白色光亮的日光灯。 忽然,吴涛感觉眼前一花,一张白色的纸从白色的天花板上飘落下来,正好落在了吴涛的脸上。吴涛不自觉的拿开那张纸,纸上的画映入眼帘。依然是那张吴涛上自习的图画,然而这一次不同的是,原先背景中发白的教室墙壁此时变成了猩红色。 那种红色非常艳丽,非常明亮,非常刺眼! 吴涛怔怔地注视着这张画,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整个身体都颤抖起来。吴涛将那张纸向旁边一扔,原先被画纸遮住了的天花板部分显露在吴涛眼前。 白色的天花板再也不是白色,慢慢的从角落里渗出了红色。就好像一滴红色墨水滴染在了一张宣纸上,非常快地弥漫开来。红色从角落向中心集中,或者是向吴涛正对着的那块天花板汇集。 啪—— 一滴什么东西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落在了吴涛鼻尖上。红色顺着鼻尖流进了他的鼻孔,一股腥臭的味道冲进了肺腔。吴涛猛地咳嗽了两下,坐起来,仰着头看着天花板,更多的红色滴落下来,滴在地上。 吴涛慌乱地蹬着双腿向后退,红色在地上越会集越多,很快地聚集了一大滩。吴涛傻愣愣地看着那摊红色,有那么一瞬间,他从那摊红色里面看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挣扎着从里面爬出来。 吴涛大叫一声,疯狂的站起来在教室里狂乱的奔跑着,撞到了一张张桌子,他好像突然之间找不到了门口。 他一边跑着,就听见了一声清脆的奸笑声!吴涛扭头看去,从那扇窗户外看见了一个小东西正用稚嫩的双手扒着窗户向里面看,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 婴儿! 带血的婴儿! 趴在窗户上诡笑! 第十六章 虐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件事情啊,还真是让人惋惜啊!” 林尽染和秦朔对视了一眼,继续将目光落到了对面坐着的一个五十来岁的女老师身上。她是肖婉莹高中的班主任。 “那个时候肖婉莹就显露出了非常好的艺术修养,在学习里也是非常出名的学生,人长得又漂亮。很受老师和学生们的欢迎。”女老师扶了一下厚厚的眼镜,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望着窗外,回想着,“她本来是以非常安静的女孩,后来外班上有一个男生总是给她写情书,你知道的,那时候的女孩子都很向往什么爱情的,在那个男生一封封情书下,肖婉莹答应了做他的女朋友。时间不长,我就听见学生们议论肖婉莹怀孕了。后来3经过多次谈话,才确定肖婉莹却是怀了孩子。” 老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她是一个好孩子,我为了将这件事压下来就没有向学校说明,偷偷带着她到了一家小医院做了人流手术,然后将她带到我家住了一段时间。她养好身体之后,性情就变了,本来沉默寡言的她更加不跟人交流,还总是画一些让人捉摸不透的画!” “骷髅?”秦朔脱口而出。 老师奇异的看着他,“对啊,有一次我问她为什么要画这些,她说她看到的世界就是这样的,赤•裸•裸的欲望没有遮掩!”老师又摇了摇头,“反正她也不影响别人,学习也挺上进的,画些什么无所谓啦。差不多大二的时候,我们班上转来了一个叫做齐玉莲的女生。那个女孩子很活泼,长得虽然不太漂亮,但是阳光可爱,很快的成了班上男生追逐的对象。可是,奇怪的是,齐玉莲对那些男生并没有兴趣,反而总跟肖婉莹在一起,慢慢的时间一长,同学们就开始说一些疯言疯语,说她们俩搞同性恋。为了这件事,齐玉莲还跟班上一个男生打了起来,后来还是被班长,呃,叫什么来着,吴涛,哦对,是那个高高帅帅的男孩子,被吴涛拦下来。” 老师提到了吴涛,脸上露出了笑容,“吴涛这还非常好,篮球打得好,学习好,长得又帅,很受欢迎。因为这件事情之后,吴涛开始跟齐玉莲交往了,慢慢的齐玉莲跟肖婉莹拉开了距离。肖婉莹表面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只是越来越多的画画。” “事情就从那天开始,”老师停下来回忆一下,唯恐落下什么,“我记得那天,我还在办公室批改试卷,肖婉莹冲进来,哭着跪在我面前,说齐玉莲怀孕里,让我帮帮忙!我当时吓了一跳,就骂他们怎么总是乱来,然后说不但不会帮忙,还会把这件事情报告给学校。肖婉莹当时跪在地上求了我半天,我都没有答应。后来她停止了哭泣,怔怔地走出了办公室。又过了几天,肖婉莹和齐玉莲都没来上课,我想起了那天肖婉莹求我的事情,于是我就打电话给他们俩的家里,才知道他们一直都没有回家。我慌了神,把这件事情报告了学校,学校立即报了警。半年后,肖婉莹回来了,对这件事情她一句话都不说,后来警察找到了齐玉莲,她死了,被人葬在了公墓里。直到后来,我才知道,肖婉莹那天带着齐玉莲在乱民巷租了间房,半年后齐玉莲将那个孩子生了下来,然后齐玉莲死掉了。这半年,肖婉莹一直在一家发廊接客挣钱,齐玉莲死了之后,肖婉莹又陪墓地一个主任睡了一觉,才得到了那块不起眼的墓穴,将齐玉莲葬在了里面。” 讲到这里,老师老泪纵横,“是我害了她们,当时我要是帮助他她们的话就不会让事情发展到了这种程度,都是我的错!” “老师,你并没有错,那个吴涛呢,为什么他不负责任?”林尽染安慰了几句,又问道。 “后来我找到了他,问他为什么?他害怕这家事情让他的家里知道,所以一直躲着不敢站出来。”老师摇着头。 “那么,当时班上有没有叫做张文君,或者王若琳,还有张颖的?”秦朔问道。 “好像有,哦,当时张文君,王若琳,还有肖婉莹和齐玉莲是一个宿舍的,至于张颖,好像没有吧!”老师回忆着,“我记得,当时张文君和肖婉莹都是艺术生,好像那个时候张文君也喜欢吴涛,他们俩好像还好过一段呢!”老师恍然大悟,“我记起来了,齐玉莲消失那段时间,吴涛和张文君走得很近,难道……这个混小子!”老师再次拼命地摇着头,“虐恋啊,虐恋!” ———————————————————————— 林尽染从高中出来之后,立即打了出租车向着那所大学驶去。到了学校之后才知道吴涛前一天晚上发疯了,住进了医院,于是两个人急匆匆赶往医院,找到了吴涛。 他已经死在病床上了!现场已经被封锁起来。 吴涛双目睁大,撕裂了眼眶,鲜血从眼角出来,染红了枕头! 他的病床旁边放着一幅画,画上放着一根笔! “你看这个?”林尽染指着那根画笔,画笔看上去非常特殊,笔杆上雕满了骷髅的形状。 “难道这就是老张说过的‘济斯瓦夫•贝克辛斯基的画笔’?”秦朔惊道,然后从身上取出中和符将画笔包裹起来。之后秦朔拿起那幅画,画上画着的居然就是吴涛的死状,唯一不同的是,病床前站着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手中抱着一个婴儿! 带血的婴儿! —————————————————————— 吴涛傻傻的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的花纹非常奇特,以至于护士前来给他打针他都没有察觉到。护士走后,整间病房里只剩下吴涛一个人。 “阿涛?阿涛~~~~!” 忽然间,房间里响起了一个女子的声音,吴涛猛地坐了起来,愣愣的看着门口,门开了,走进来一个女孩。 “玉莲?是你吗?”吴涛失神的叫了一声。 女孩子笑着走过来,“是我啊!” “玉莲,你干什么用头发遮着脸啊,我想看看你,我想你了!”吴涛哭道。 “是吗,那为什么那个时候,你要抛弃我?”齐玉莲声音中带着丝丝委屈,“算了,不跟你计较了,反正我们马上就要在一起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我们的孩子?” “是啊,你看!”齐玉莲指着吴涛背后,吴涛转过身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正趴在窗户上。 吴涛吓了一跳,回头看着齐玉莲,谁知道齐玉莲慢慢的掀开了头发,露出了一张残缺不全的脸! 第十七章 前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深秋。 落叶。 冷风。 肖婉莹身着一袭白裙缓慢的走在公墓外的一条柏油路上。此时的柏油路上一个人都没有,两边的树叶缓慢的飘落,在地上落了一层。肖婉莹一步一步地走着,脸上一副庄重的样子,似乎她将要建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 “婉儿,我发现我非常喜欢你!” 肖婉莹低着头,双眼一直看着数学课本。 “婉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肖婉莹抬起头来,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转过身来盯着自己看个不停的女孩,“你在说什么啊?” “我说我喜欢你啊,我比你大,做我妹妹怎么样?”女孩脸上绽放出一个花朵。 肖婉莹听到这句话,脸上现出一丝失望,但还是点了点头,“好呀,玉莲姐!” ——————————— 今天的风似乎异常的寒冷,肖婉莹紧了紧身上的毛衣,这是那年她特意织来送给肖婉莹的。肖婉莹一直舍不得穿,只有这一天——这个特殊的日子,肖婉莹才敢穿来见她。肖婉莹想着她织毛衣时认真的样子,心里有丝甜甜的感觉。 然而,现在,已经是物是人非! 肖婉莹忽然停了下来,弯腰捡起了地上的一片黄色的叶子,脑海中回想起那时候的场景。 ——————————— “婉儿,你真美!” 肖婉莹脸上一阵热热的,低着头不敢动。坐在她旁边的女孩向她身边凑了凑,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面。 “婉儿,你擦了什么香水,怎么这么香啊?” 女孩下巴枕在肖婉莹的肩膀上面,鼻子贪婪的呼吸着肖婉莹脖子上的香气,随着她的一呼一吸,炽热的气息喷在肖婉莹雪白的脖子上,痒痒的很舒服。 “婉儿,我能亲你一下吗?” 肖婉莹身子轻微地一颤,想要躲开,但是身体好像不听使唤似的,并没有挪开,而是靠在了女孩的肩膀上面。 啵~~~ 刹那间,肖婉莹被浓重的暧昧的气氛所包围,只觉得身体变得软软的。 “婉儿,我要是个男的,一定要娶你!” ———————————— 肖婉莹苦笑了一下,手中的叶子再次落下,落到了她的脚下。肖婉莹抬起脚来,从上面踩了过去,叶子变成了碎片——一如肖婉莹的记忆和爱情! 肖婉莹站在公墓的入口,擦掉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轻轻地走了进去。 肖婉莹一直向里面走了十几分钟,绕了很多圈子,才来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墓碑前面。墓碑前放着的黄色的花已经完全枯萎,石板砖的缝隙里长出了根根杂草,也变得枯黄。 肖婉莹放下手中的花,将墓碑前面的落叶清扫干净,又把枯黄的草拔干净了,才满意的将一束娇艳的花朵轻轻地放在了墓碑前面。 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上的女孩笑得非常灿烂,有那么一时刻,肖婉莹仿佛在一次听到了女孩清脆的笑声。 ——————————— “哈哈,婉儿,你看,好不好看?” 肖婉莹笑着,“好看,你从哪里摘来的?” “就在对面的山上啊,漂不漂亮,送给你!” 肖婉莹幸福的笑着,收下了那束野花。 “我就知道你喜欢花,你们女孩子就喜欢花!” “好像你不是女孩子似的?” “哈哈哈哈,我差一点忘了,哈哈哈!” ——————————— 肖婉莹看着那张微笑的相片,一晃四年已经过去了,如果她没有死的话,不知道现在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知道她们俩会变成什么样子? 肖婉莹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她缓缓地蹲下来,深处细长的手指摸了摸照片上的人,思绪再次回到了从前。 ——————————- “婉儿,你的脸好滑好嫩,我真想一直这样摸着不放手!” 肖婉莹被她的情话搞得面红耳赤。 “哈哈,婉儿,我最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还有,你脸红的时候,脸蛋儿更加美丽了,更加顺滑!嗯,”她想了一会儿,“就像牛奶!” “讨厌,你摸过牛奶吗?” “当然,不仅摸过,而且挤过!”她脸上露出坏坏的笑容。 肖婉莹顿时脸色通红,使劲儿推了她一下,“你真讨厌!” “是吗,那么你还跟我在一起?你是不是喜欢我讨厌的样子,嗯?是不是?是不是?” “讨厌,死人!” —————————— 肖婉莹没过相片的手轻轻地滑过自己的脸蛋儿,就仿佛那是她的手在抚摸自己一样! “玉莲!” 肖婉莹轻声抽泣起来,最后变成了哭声,越来越大。 “玉莲,玉莲!” 肖婉莹独自哭了一会儿,缓缓站起身来,凝视了那张相片一会儿,轻声说道:“玉莲,我能做的已经做完了,接下来,我要做我该做的了!” 说完这段话,肖婉莹再次蹲下来,凑到墓碑前面,在那张相片上轻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毅然转身离开了公墓。 肖婉莹打了一个车,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市郊区的一个福利院。肖婉莹付了车钱,站在福利院门口,眼中饱含着泪水。她怎么也不可能忍得住,站了一小会儿,平静了一下心情,肖婉莹转身在旁边的超市买了一点东西,然后走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冷清,肖婉莹先是来到了行政楼的院长办公室,见了这里的院长——一位五十多岁的老妈妈。 两个人聊了一点闲话,肖婉莹才开口道:“小涛还好吗?” “挺好的,每天都跟阿姨玩得好好的,学会了好多东西,这小孩儿挺聪明的!”老妈妈一个劲儿的夸赞。 “有人愿意收养他了吗?”肖婉莹忐忑不安的问道。 老妈妈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肖婉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是没人收养他,还是什么其他意思? 老妈妈叹了口气,“上个礼拜,有对夫妻看上了他,想要收养。可是小涛死活不愿意离开,说是有一天他的亲生妈妈会来找他的!” “那么,那对夫妻留下联系方式了吗?”肖婉莹虽然很不愿意小涛被别的家庭收养,但是他更不能永远呆在福利院里,肖婉莹希望他能过上正常孩子的生活。 “留下了,那对夫妻很喜欢小涛。”老妈妈说道。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肖婉莹就留了一些保健品给老妈妈,然后带着小孩子喜欢吃的零食和玩具出了办公室,来到了教学楼。 福利院只有小学二年级的教学能力,之后运气好的孩子会被收养,继续上学,没有被收养的孩子顶多在福利院的支持下上完初中,然后就回到社会上谋生路了。虽然,这是很多福利院的老师们不愿看到的,但是,福利院只能做这么多,毕竟这里还有很多孤儿需要抚养。 第十八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涛,你看阿姨给你带什么来了?” “啊,婉莹阿姨,这是我最喜欢吃的,谢谢你!”小涛天真的说道,然后又问道:“婉莹阿姨,我妈妈什么时候来接我?” 肖婉莹眼圈一红,虽然她进门之前告诉了自己很多遍,不能当着小涛的面哭,可是一见到这个可爱的小男孩脸上的那种期待的神情,她就忍不住流下眼泪。 “呃,小涛,阿姨不是说过了吗,小涛的妈妈是很爱你的,只是现在她在努力赚钱,将来给小涛买更多好吃的,更多好玩的,不是很好吗?” 小涛愣愣地看着肖婉莹,好一会儿他才猛地将手中的零食一股脑扔在了地上,“我不要好吃的,我不要好玩的,我只要我妈妈,我只要我妈妈!” “小涛听话,妈妈回来的,好吗?” “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小涛开始哭喊,“你总说她回来的,可是她每次都不来,她,她……”小涛小脸涨红,犹豫了半天才说出了心中的疑惑,“她是不是不要小涛了?” “怎么会,小涛不要胡思乱想!”肖婉莹再也忍不住了,她不想让小涛看见自己哭,所以一把将他抱住了,紧紧地抱在自己怀里,“不会的,不会的,永远也不会!” “院里的小朋友都说我是孤儿,说我没有妈妈,前几天,还有两个人要我叫他们爸爸妈妈,我就是不叫,他们根本就不是我的爸爸妈妈,是不是,婉莹阿姨?” “是的,是的,他们不是,小涛有自己的爸爸妈妈,谁都不可以让小涛叫他们爸爸妈妈!”肖婉莹将小涛搂得更紧了。 “婉莹阿姨,你是我的妈妈吗?” 肖婉莹身子一震,抱着他的肩膀,看着小涛期待的眼神,“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听见院长这么说的!”小涛看着肖婉莹有些难看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有些胆怯了。 肖婉莹瞪大了眼睛看着小涛,好半天才说道:“你愿意叫我妈妈吗?” “婉……妈妈?”小涛试着叫了一声,然后大声叫道:“妈妈,妈妈,妈妈,妈妈!” “哎,哎!”肖婉莹再也忍不住泪水,将小涛深深埋在了自己的胸口。 ———————————————— “玉莲,坚持一下,坚持一下就要到了,马上就到了!”肖婉莹安慰着地上的齐玉莲,“玉莲?玉莲,你怎么了,说话呀?” 齐玉莲蜷缩在角落里,这里是公共厕所。时间是半夜两点! 他们俩半年前就逃出了学校,在附近租了一间五六平米的房子。昨天晚上,他们俩再也交不起房租被房东赶了出来,来到了这个工公共厕所。 “玉莲,你再坚持一下,救护车就要到了!” “婉儿,没有用的,没有用的,我们没有钱,他们是不会救我的,哈哈,这群禽兽!”齐玉莲大笑三声,然后猛地抓住了肖婉莹的手,死死的攥着,“婉儿,是我害了你,我对不起你,不过,我最后再求你一件事情!” 肖婉莹看了看齐玉莲的肚子,“什么?” “抚养我的孩子,把他养大,把他养大,然后带着他离开这里,随便到哪里去?”齐玉莲期许地看着肖婉莹,又补充了一句,“就像对待我们俩的孩子一样!” “我们的孩子?”肖婉莹眼中露出了慈爱的目光,看着齐玉莲,“我和你的孩子?” 齐玉莲艰难的点了点头,腹部的剧痛再一次席卷了全身,开始宫缩了。齐玉莲死死的攥着肖婉莹,“记住我的话,答应你一定会做到!不然我死不瞑目!”齐玉莲大声喊叫。 “我答应,我答应!”肖婉莹连连点头。 “婉儿,下辈子我一定要做男的,我回来找你,我回来找你,婉儿,对不起!”齐玉莲用尽最后一点力气大喊着,疯狂地喊着。 在剧烈的疼痛伴随着她的嚎叫声中,一个男孩诞生了。 他的诞生也宣告了他母亲的死亡! —————————————— 许岚读完了肖婉莹的信,眼泪止不住的留下来,“太感人了!” “这么说来,肖婉莹居然是蕾丝边?”杨烨听完这封信之后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许岚使劲拧了杨烨一下,“她们俩爱得这么不容易,你居然还这么说?” “事实如此吗?你说呢,老哥?”杨烨向秦朔偷去了求助的眼神! “这个,我们可以私下交流!”秦朔小心翼翼地说道。 “什么私下交流,就在这里说!”许岚当下叉着腰立起来,站在秦朔面前喊道,由于胸前挺得太高,露出了可爱的肚脐。 “呃,这个,岚姐,你先不要激动,”秦朔先安慰一下,许岚重新做下来,“其实,肖婉莹先前是有一个男朋友的,只不过伤害了她之后,性情大变。其实她并不是真正的蕾丝边,”说到这里,秦朔看了一眼许岚,从她的眼神中并没有看出什么异样,才接着说道:“她只不过是在齐玉莲身上看到了久违的关心,就像她以前的男朋友,而且这种关心和性是没有任何关系的,是那种非常纯净的关心,超越了一般女孩之间的那种友谊而已!” “你终于说了一句还算靠谱的话!”许岚笑着说。 “好了,不要废话了,”这时候张国梁从藏品区回到了客厅,“确认无误,那支笔确实就是‘济斯瓦夫•贝克辛斯基的画笔’,据说这位世界著名的大画家曾经出过车祸,醒来之后就开始创作他那诡异的画,大部分都是骷髅,充满了死亡压抑的气息。幸亏这支画笔现在收回来了,不然的话,可能造成更大的灾难!” 张国梁坐在沙发上,喝了一杯冰水,“哦,还有,警方已经确定,三天前在唐•山市市郊公墓发现的那两具尸体,正是肖婉莹和齐玉莲的孩子小涛!” (完) 旧的故事完了,新的故事正在开始。中午发布“有尸无还”系列之《人体积木》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遗落的手提包(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景恒打了一个哈欠,换了一个姿势靠在地铁的玻璃门上,神情冷漠的看着地铁里拥挤的上班族,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不耐烦和厌恶。这还是他这十多年以来第一次坐地铁,倒不是他坐不起,而是不屑于坐。在他的意识里,地铁是给那些个白领上班族坐的,向他这种坐拥十几亿集团公司的董事长,怎么屑于与这些蝼蚁为伍?然而今天之所以坐上地铁,是因为他的车昨天晚上被人扎了轮胎,这让陈景恒气愤不已。他已经向别墅区物业管理处提出了投诉,不过对方并没有很快做出反应,因为陈景恒的车停在了花池子里。 地铁哐当哐当的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人群呼啦一下子挤了进来,将门口的陈景恒推挤到了里边。车厢里人越来越多,夏天的汗臭味弥漫在地铁内,让陈景恒鼻子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旁边的女孩子厌恶地瞅了他一眼,往旁边挪了挪,继续低头看手机!陈景恒心里不住冷笑,心说向你这样的女孩不知道每天有多少个向往我怀里钻,都被我踢出去了,你还嫌弃我?你坐的这趟地铁线路都是我修建的! 车子又因为到站停了下来,车厢的门一打开,车厢内的人几乎同时往外挤了出去。陈景恒不受控制的被人群挤来挤去,终于出了车厢。这时候,陈景恒忽然感觉到有人往自己的口袋里塞了一个东西,鼓鼓的,圆圆的,硬邦邦的!由于人群十分拥挤,陈景恒也没有在意,直到出了地铁,坐上秘书的车他才想起来,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垃圾袋包裹的拳头大小的东西。陈景恒疑惑地看着手中略显冰凉的包裹,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驾驶位上的秘书,犹豫着打开了。 黑色垃圾袋打开,有些冰碴儿掉了出来,落在他昂贵的西裤上,还来不及抖落就化掉了。陈景恒十分厌恶的骂了一句,引来秘书王后视镜看了一眼。陈景恒继续剥开垃圾袋,冰碴儿在手上化了,渐渐的冰水变成了红色,还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让陈景琰禁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当将垃圾袋全部剥离开之后,陈景琰大声惊叫,将手中的东西抛了出去。那个被冻的邦邦硬的东西砸到了挡风玻璃上,发出哐当一声,掉在驾驶位上的秘书双3腿之间。 正在专心驾驶的秘书被后座上的老板的惊叫吓了一跳,忽然一个铅球一样硬的东西砸在了他小弟弟上,顿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这么一惊吓,车子撞到了前面的奔驰上。秘书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让老板这么大叫,低头一瞧,也忍不住脸色煞白。 在他的腿上,赫然是一个被冻的鲜红色的心脏! 此时正值上班高峰期,这里又是一条交通主干道的路口,发生了如此严重的追尾事故,自然将整条路堵得死死,一时间所有的车喇叭嘀嘀叫个不停。 车子里秘书李正友依然僵硬的坐在驾驶位上身体僵硬,一双眼睛震惊的盯着腿上的心脏,直到一阵急促的敲击玻璃的声音传来,李正友才扯开安全带,打开车门跑了下去,连带着那个被冻的心脏也掉在了地上,正好砸在了正在敲击车门玻璃的那个奔驰车主。 “我草!”奔驰车主大腹便便,本来心情挺好的,没想到被人无缘无故追了尾,麻痹凭空又是一笔巨额维修费,这招谁惹谁了!奔驰车主本来挺生气,敲开车门又被司机的什么东西砸了一下脚丫子,连皮鞋都弄脏了,忍不住破口大骂,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么砸了自己的脚,还挺疼的。 奔驰车主低头一瞧,登时后退了几大步,差一点被身后正在准备绕行的车辆撞到。奔驰车主惊恐地瞅了一下脸色煞白一样震惊不已的司机李正友,掉头就跑,窜到了车子里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正在原地的李正友完全被这个心脏吓傻了,就连后面车辆按喇叭的声音都没听见。几分钟之后,交警赶了过来,当他看到地上那个已经被柏油马路的高温融化了冰渣子的心脏的时候,立即报了警。 于戈辉将烟蒂扔在地上,踩上一脚捻灭了。然后招呼身后的小王上了车。车子飞快来到了黑山扈路上,赶到了出事的十字路口。路口处已经被警察封锁住了,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正在向一脸茫然的陈景恒做着笔录。另一边,秘书李正友双目无神,呆呆的,显然被吓傻了,完全听不进心理辅导医生的话。 于戈辉打量了一下陈景恒,目光就落在了封锁带里那辆宝马车上,前头已经被撞得掀飞起来。在驾驶位车门下面立着一块牌子,法医正蹲在那认真提取样本。于戈辉身子一矮,掀开封锁带走了进去,径直来到了法医张怀宗身边,蹲下去问道:“怎么样?” 显然张怀宗和于戈辉十分熟悉,头也没回说道:“心脏被冷冻过,很难判断时间。不过从心脏几条动静脉的切口的整齐程度来看,这个人绝对是个专业人士!”张怀宗说完话,站了起来,将收集到的几个样本装进袋子,交给了身边的助手,这才转过身来对于戈辉说:“和前两天发生的那个案子极其相似,至少从我的专业角度判断,切口是同一个人所为!” “哦?” 张怀宗看着于戈辉略显疑惑的神色,继续解释:“切口就像我们的笔迹,体现着每一个操刀的医生的个人风格!” “那么,这个人的风格呢?” “如果单纯从上一件案子我是无法做出判断的,但是,”他回过头看了一眼被助手小心翼翼取走的心脏证物,说:“从这个心脏的动脉切口,我足以得出结论。这个人专业素质极其高,很可能拥有十年以上的外科手术经验。从下刀的准确度和切口的整齐度,此人做事绝对雷厉风行!” 听完了张怀宗的分析,于戈辉摸了摸已经很多天都没有刮的胡须,有点剌手,忽然想起了每一次和女儿亲近的时候,她都会笑着说:爸爸,你的胡子真扎人!于戈辉甩了甩脑袋,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案子上来,自从前妻带走了女儿之后,于戈辉时常会想起和女儿的点点滴滴。 “等检验报告出来之后,我们再详谈!” 于戈辉拍了拍张怀宗的肩膀,然后朝着陈景恒和秘书李正友走去!于戈辉接过笔录简单看了一眼,递给了警员,然后走到救护车旁边。陈景恒坐在救护车里头,旁边的护士给他包扎着胳膊上的划伤。他的秘书李正友坐在外手,一个戴着眼镜的心理医生不厌其烦的给他讲着什么,不过看起来,李正友全都没听进去! 见到于戈辉走过来,心理医生停止了劝道,冲着于戈辉摇了摇头,从救护车上跳了下来,离开了。于戈辉回头瞅了一眼事发现场,然后将目光落回到双目无神的李正友身上,说:“想好了吗?有什么要说的?” 李正友听了于戈辉的话,六神无主的脸上现出了惊讶之色,他没想到面前的这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年轻警察竟然能够看出他心里一直犹豫不决的事情。刚才他根本就不是被那颗心脏吓住了,而是挣扎着是不是把前几天发生的事情也说出来。反正照这么下去,他也不想在这个公司干了,再这么下去,非得出人命不可,况且自己的老板极其吝啬,给他打工也是没有前途的! 于戈辉的话引起了坐在里头的陈景恒的注意,这时候,他担心的望了李正友一眼。李正友并没有理会陈景恒的注视,看着于戈辉说:“前两天,他收到过一个手提包,里面有一条胳膊!” 第二章 遗落的手提包(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把黑色的塑料袋包裹着的一个男商务手提包递给了张怀宗。这个包裹是今天下午在陈景恒的指引下在他们家别墅花园的一个池子里挖出来的。如果不是他的秘书李正友的举报,这个手提袋肯定会腐烂在花池中。 “交给你了!”于戈辉说完,离开了阴暗潮湿的解剖室。 于戈辉走出解剖室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他真不明白张怀宗的肺究竟是怎么长得,竟然能够在那种坏境下一呆就是一天!于戈辉快步下了楼来到了审讯室,小王正站在审讯室外头等着他。两个人进入审讯室,李正友低着头,双目无神的看着桌面。见到两个人走进来,他才抬了一下头。 于戈辉和小王坐下来,小王打开记录本准备记录,然后问了一下姓名之类的基本信息,之后于戈辉才想了想问:“把手提包的事情说说!” 李正友琢磨了一下,神情谨慎地说:“就是上个礼拜三,也就是六天之前,我和老板刚从工地上回来,本来是想去公司的,但是公司经理打电话告诉老板说,要账的农民工堵在公司大楼门口闹事儿,所以老板决定直接回家。我开车把老板送回他的别墅,进门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垃圾袋。当时老板因为农民工闹事很生气,看到垃圾袋以为是保姆阿姨忘了扔所以放在门口,还散发着臭味。老板把保姆吼过来,阿姨说她也不知道,拿起来准备扔掉。谁知道这时候老板又接了一个电话,放下电话之后,老板叫住了阿姨,让他把包拿回来。” 说到这里,李正友咽了一口唾沫,似乎回想起六天前惊恐的一幕,忍不住瞳孔放大,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他犹豫着艰难说道:“谁知道,等,等老板打开包裹一瞧,是,是一条发臭的死人胳膊。”李正友说到这儿,竟然不由自主的抽泣起来,他捂着脸结结巴巴地说:“我早料到了,早料到了,会有事情发生。从一个月前我就知道,老板拖欠农民工的钱两年了,上个月有一个工人在新开的工地上跳楼死了,老板硬是把这件事儿压了下来,还威胁干活的工人,要是声张出去,他们一分钱也拿不到。工人们也害怕,谁都不敢说。哈哈哈,我早就知道,肯定会出事儿。肯定是有人报复老板!” 看着李正友害怕的哭了起来,于戈辉皱了一下眉头,最近的新闻上经常播出类似的事情。由于五环和地铁的修建,百望山附近开了很多个工地,这些地产开发商手上的每一分钱都染着农民工的血汗。 于戈辉示意小王把李正友带下去休息,然后走到了另一边的审讯室。陈景恒一直保持沉默,说要等到他的律师到场。于戈辉不想跟他耽误时间,离开审讯室,重新来到了解剖室。张怀宗此时已经做完了尸检,正在整理刚刚做好的记录,见到于戈辉走进来,说道:“一男一女!” “哦?两具尸体?”于戈辉啧了一下,走到解剖台前看了一眼被张怀宗“千刀万剐”的心脏和那条腐烂的胳膊,“哪个是男的?” “心脏属于一名四十岁的男性,胳膊属于一名二十三四岁的女性!”张怀宗如数家珍地说,然后退掉了手上的手套,拿着记录本和于戈辉离开了解剖室,进入了旁边的办公室,二人坐下,他继续说:“那条胳膊的主人死亡时间大约一个星期左右,这么算下来的话,和那件案子的尸体死亡时间相当,刚才我对比了一下,”张怀宗说着拿出两张相片递给于戈辉,“如果没错的话,这条胳膊属于那个死者!” 于戈辉瞅了一眼,就把相片放回到了桌子上。相片上的死者,于戈辉闭着眼睛都能回忆上来。一个礼拜之前,在黑山头临近黑山扈路两百多米的山脚下发现了一具不明女性的尸体。尸体双臂和双!乳被切掉,红果果的被遗弃在山上。当被一位护林员发现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百望山的野狗等动物啃噬严重,面目全非了。 “怎么,她还没有眉目?”张怀宗头也不抬,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着,将数据资料录入电脑中。 于戈辉靠在桌子上,双臂抱在胸前,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张怀宗办公室正面墙上挂着的那副山水画上。看着看着,于戈辉陷入了沉思之中。过了一会儿,他站直了身子,走到山水画旁边的地图前,认真观看了起来。这是很早时候的首都地图,那时候还没有五环,百望山附近一片荒凉,还是贫困的农村地区。 张怀宗输入完资料,身体靠在椅子后背上伸了个懒腰,见于戈辉一言不发,笑了笑说:“别整天皱着眉头神经兮兮的,好像天都要塌下来似的。你们这些刑警,啧,一个比一个颓废!” 于戈辉回头冲着张怀宗无奈的苦笑,然后走到张怀宗的办公桌前,看着单位新配备的台式电脑,说:“听说这玩意儿很神奇,运算速度比人脑还快,所以叫做电脑!” “老于啊,你才多少岁,就这么跟不上时代的节奏了?”张怀宗敲了敲显示器的外壳,“火箭上天都需要这东西!”然后张怀宗站了起来,拉着于戈辉走出了办公室,去喝下午茶去了。 当警察的没有饭点儿,他们已经习惯了下午四点吃下午茶。饭食儿很简单,一碗鸡蛋汤,一屉小笼包,先垫补垫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外勤了,连晚饭都顾不上吃。 这间小饭馆他们经常来,老板是一位地道的杭州人,小笼包做的贼好吃。一边心不在焉的吃着饭,于戈辉脑子里一直回荡着那颗心脏和那条胳膊。从今天发生的事情来看,显然是有人蓄意报复陈景恒这个地产商。然而,办过无数大案的于戈辉直觉地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还会有第二具尸体出现! 于戈辉夹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目光忽然落在了被咬剩下一半包子。用机器打得稀巴烂的馅料被裹在薄薄的外皮内,经过高温的蒸汽蒸熟。看着包子,于戈辉忽然想到了一部外国电影。电影的内容是一个变态的心理学家杀人摘取人身上的器官烹煮食用。 于戈辉胃里一阵翻滚,差一点吐出来,脸色十分的难看。 第三章 第二具尸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若莹是艺术学院的学生,她每天最大的喜好就是坐在荷塘边上构思自己的画作。就算什么都不想,在荷塘边坐上一个下午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更何况,当年朱自清先生看到荷塘之后不是留下了一片优美的散文?弄不好,什么时候,她也灵感突现,画出一幅绝世佳作也说不定! 王若莹呆呆的望着荷塘里随风慢慢摆动的荷叶,一股淡淡的香味从荷塘吹拂而来,让她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大概是吸的过猛了,王若莹咳嗽了起来,目光落在了脚下的池塘边的草丛里。绿色的水草随着水波的荡漾上下起伏,水草中夹着一丛黑色的东西,让王若莹不由自主想起了每一次梳头的时候,留在梳子上的自己的头发。 王若莹眨了眨眼睛,身子伏低了一下仔细看去,有些发绿的池塘水面上倒映出晴天白云和自己的脸,就在自己的倒影下面若隐若现露出了一张惨白而臃肿的人脸。王若莹吓得惊叫一声,脚下一滑,一不小心跌进了池塘中。 王若莹一边大叫一边挣扎,杂草中的那从黑色的东西在她的挣扎下,反而朝着她身上贴了过来。听到王若莹落水的声音,旁边的同学连忙跑过来,把她拉了上来。王若莹惊魂未定,跪在草地上大口喘着气,忍不住回头一瞧,一颗被水泡的肿胀的人头上披散下来的长发缠在了自己的左脚上。 王若莹声嘶力竭的大叫,左脚一踢腾,那颗人头就从头发上甩了出去,一大块头皮被揭了下来,由于王若莹左脚一甩的缘故,反而贴在了她的腿上。一阵冰凉和滑的腻的感觉让王若莹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昏死过去。 于戈辉脸色阴沉,他不知道这颗人头是不是和那颗心脏一样属于第二具尸体,还是,这颗人头是另外一具尸体!于戈辉揉了揉太阳穴,一脸的无奈和苦恼。目光向前看去,不大的荷塘上,警员正划着一条橡皮艇停在荷塘的中央,使用打捞垃圾的长杆儿在水里随便划拉着。已经一个小时了,什么都没有找到。 于戈辉转身走到岸边,张怀宗正在那边检验那颗人头。 “怎么样?” “已经被泡烂了,啧,”张怀宗看了一眼满脸严肃的于戈辉,开了句玩笑:“不过可以看出来是个男的!” “男的?”于戈辉瞅了一眼旁边正被助手撞进证物袋中的那丛长头发,一脸的匪夷所思。 “而且还是个年轻的男性!”张怀宗指着已经被泡烂的人头的嘴巴,嘴唇龟裂,露出里面泡的发白的牙床,然而牙齿看似十分的健康。 于戈辉知道张怀宗是从牙齿的磨损程度判断死者的年龄,不过于戈辉看着死者的牙齿,忽然想起了电视上牙膏广告中出现的演员。渐渐地,广告演员的脸变得如同这颗人头一样,被泡的面目全非,用手一碰,脸上的皮肉纷纷崩裂开,流出淡黄色的脓水。 于戈辉打了一个冷战,赶紧将目光从人头上挪开。然而,张怀宗却熟视无睹,熟练地将人头装进袋子中,跟于戈辉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现场,回刑侦队去了。于戈辉瞅了一眼依然在荷塘上打捞尸体的警员,然后开车离开现场,来到了学校的医务室。发现尸体的目击证人此刻就在医务室中。 医务室就在医学院旁边,实际上是附属医院。于戈辉和值班人员问了一下,就走上二楼的心理辅导科。于戈辉嘴里啧了一声,最近貌似经常和心理医生打交道。于戈辉胡思乱想着,敲了敲门,门里应了一声,他就推门走进去了。 屋子里有一位中年男医生,正在和一位女大学生说话,她应该就是王若莹。于戈辉自我介绍了一下,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王若莹旁边。心理医生手中转着一支圆珠笔,没等于戈辉开口,他先说:“王同学,你不要有心理负担,把你所知道的告诉这位警官就行了,如果实在不想说就算了!” 王若莹长相清秀,身体有点瘦削,脸色苍白,虽然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微微颤抖的身体和闪烁不定的目光显示着她内心的挣扎和不平静。很显然,她仍然没有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儿来。 “她是李清吗?” 于戈辉疑惑地瞅了一眼心理医生,医生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李清是谁。于戈辉轻声的咳嗽一声,小心地问:“不是李清,是一个男的。”见王若莹脸上的表情稍稍放松下来,于戈辉追问:“李清是你的好朋友吗?” 王若莹轻轻地蹙了一下眉头,游离不定的目光终于定在了心理医生办公桌的笔筒上,那是一个瓷质的笔筒,外面画着一个猴子摘桃的情景。王若莹双眼出神地望着那个笔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她是我舍友,我们一块上艺术课。她,”王若莹停顿了一下,好像在努力回忆,或者是寻找准确地措辞,“她说,她,要请假。她,去参加,画展。” 于戈辉习惯性的摸了一下下巴上好多天都没有刮的胡子,觉得王若莹的话有点没有逻辑,很显然是精神受了很大的刺激之后,思维混乱导致的。于戈辉准备放弃王若莹这条线索,反正她也只是偶然间发现了池塘里的尸体,估计也不会提供有价值的东西。正当于戈辉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只听见王若莹接着说: “前几天,她突然给我打电话!”王若莹猛地抓住了于戈辉的手,语气急促,全身都因为激动哆嗦起来,她瞪大了眼睛,好像在回忆着什么比泡烂的人头更加恐怖的事情,“她说有人要杀她”王若莹突然提高了音调,喊叫起来,“她说,有人要杀她。有人,有人,有人要,要杀她!啊~~~~” 王若莹甩开于戈辉的手,抱着头嘶叫起来,扯断了很多头发飘散在地上。于戈辉吓了一跳,幸亏心理医生和闻声赶来的护士把情绪激动的王若莹抬到了病床上,直接给她注射了镇定剂,才安静下来。 第四章 生日蛋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被下课铃打断了思绪,目光重新对焦,落在了前方的黑板上。讲台上的老师似乎看了他一眼,然后缓缓的整理着书桌上的课本和一些幻灯片的底片。课堂不大,只有十几个学生,大家纷纷收拾画具,谈笑着相继离开了课堂,有的赶往下一节课的教室,有的干脆留下来,向年轻的模特索要了联系方式,打算私下里再进行一番温习。 于戈辉之所以能够坐在教室后头旁听,还是沾了张怀宗的光。他曾经的老师和这节课的老师是好朋友。当然了,就算没有这一层关系,于戈辉亮出警1官证件,也没有人敢拦他,可是那样的话,他就不会来教室里坐着了。 于戈辉离开了椅子站起身来,走到了讲台前向老师打了一声招呼。那个老师差不多四十来岁的年纪,戴着一副极其普通的眼镜。老师扶了扶眼镜框——大概所有的人都有这个习惯,看着面前的人问:“你不是学生吧?”于戈辉实话实说,老师点了点头,拿好自己的东西带着他离开了。二人并没有离开这座楼,而是来到了二层的办公室。 于戈辉坐下来,老师端了一杯茶水,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于戈辉的对面,开门见山得说:“我想,你是来询问关于王若莹的事情的吧!” 于戈辉和老师相隔不过一米的距离,得以仔细打量一下他。这个老师名叫傅东辰,是一名艺术系的教授。年纪不大,然而傅教授总是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仿佛在短短四十年的生涯中已经经历了一辈子似的。这大概和傅教授早年曾经游历各国的经历有关系。 于戈辉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着傅教授说:“实际上,我来主要是为了一个叫做李清的学生!” “李清啊!”傅教授听见这个名字,身子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他换了一个姿势,背靠在椅子上,似乎回忆了一下,才说:“李清和王若莹是很好的朋友,好像还是舍友。我印象里,她们俩经常一块来上我的课,不过李清并不是艺术系的学生。”傅教授顿了顿,扶了扶眼眶,继续说,“我觉得,我跟她提过做模特的事儿。她本来答应的好好地,可是这段时间并没有来听课,所以这事儿就搁浅了!” 于戈辉对于傅教授所说的让李清做他的模特的事儿并不感到惊讶,这在学校里是很普遍的事儿。经常有艺术系的教授或者某著名画家在学校食堂或者校园中游荡,寻找自己中意的模特。据说,在电影学院,还有星探整天没事晃悠着! “那是多久前的事情?” “很久了,我也记不太清楚!”傅教授微微皱眉,“对了,王若莹的情况怎么样?她本来有幅画画的还不错,我准备推荐到下次的画展上。正想跟她商量呢!” 于戈辉并没有说王若莹精神受到刺激之类的,只轻描淡写的说情绪不太稳定,然后话题一转说:“傅教授,我听说您除了是艺术系的教授之外,还开了一门心理学的选修课?” 傅教授虽然已人到中年,然而那种丰富的人生经历所赋予的沧桑感让他有一种成熟男人的魅力,加上艺术的熏陶,使得他看上去淡然而恬静。傅教授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语气始终平和地说:“纯属业余爱好。心理学,按照我的理解,严格意义上说不能算是一门学科。心理学本来就是生活的一部分,和我们吃喝拉撒有着密切的关系。实际上,只要思考,我们每一个人都是心理学家。” 于戈辉对于他说的这段话并不敢认同,只是有一种刻意的浮夸的感觉。于戈辉不准备就心理学的问题再讨论下去,想了想说:“根据王若莹所说,李清已经失踪好几天了。” 傅教授脸上微微吃了一惊,不知道是因为于戈辉话题转的太快,还是因为闻听李清失踪而感到震惊。不过吃惊之色很快淡去,傅教授只是点了点头,略有担心地问:“我听说在荷塘里发现的尸体是一个男性。这个案子和李清的失踪有关系吗?” 于戈辉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不知道还是说他也不确定。于戈辉站起身来说:“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若是李清的下落的话,请尽快联系我们!”说完,于戈辉递上了一张名片,离开了傅教授的办公室。于戈辉走后,傅教授注视着手中的名片,看了好久,脸上才露出了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 下午回到警局,张怀宗的尸检也有了结果。在大学荷塘里发现的那颗头颅和之前发现的那颗心脏属于同一个人。张怀宗初步判断死者年龄二十五六岁,身高一米八五,体型匀称,最后还调侃着说死者是做模特的好材料! 于戈辉听到“模特”这个词,眉头不禁皱了一下,被张怀宗取笑说他再皱下去就把眼睛皱没了。于戈辉拿着尸检报告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开门,目光就落在了办公桌上的那个盒子上。盒子是蛋糕店里经常使用的包装生日蛋糕的,外头还画着卡通画。 于戈辉心里感到纳闷,心想后天才是他的生日,是谁送的生日蛋糕呢?而且,貌似已经很多年没有人送给他生日蛋糕了!于戈辉首先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不过她远在国外,况且,她估计也不会知道自己的生日。于戈辉把小王叫了进来,确定并非是同事搞的鬼之后,心里更加疑惑。 “头儿,我怎么觉得这个盒子有点旧了呀!”经小王这么一提醒,于戈辉也发觉盒子的图案确实有点暗淡,好像是很久之前的盒子了。“头儿,打开看看啊!” 于戈辉看着小王脸上跃跃欲试的表情,走上前拆开了包装的袋子,当他打开盒子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登时僵硬住了,随即大喊:“张怀宗!” 小王被他的叫声吓了一大跳,走上前一看,顿时目瞪口呆。只见盒子里放着一对暗红色的肺脏,肺上头还均匀地插着十根被连根儿切断的手指头,每一根手指头被画成了逼真的蜡烛的样子! 第五章 追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叹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把筷子扔在了桌子上。他一口都吃不下去! 张怀宗对于那些东西司空见惯,你让他一边吃泡面一边解剖尸体,他都会无动于衷。张怀宗使劲吸溜了一口兰州拉面,自顾自地剥了一瓣儿蒜扔进嘴里,好像在炫耀似的大口咀嚼起来。 “亏你还干了这么多年的刑警!”张怀宗冷笑一声,已经吃完了面前的一大碗拉面,好像并没有吃饱,有意无意的瞄着于戈辉的那一碗。于戈辉见状,把碗推到了张怀宗面前。张怀宗嘿嘿一笑,大口吃了起来。“不过,也是,”张怀宗嘴里含糊地说:“这次的案子真是变1态!” 于戈辉扭脸,目光穿过这家小店的窗户落在了外头的马路上。时间已经到了六点,外头仍然很亮。夏日的天很长!于戈辉望着马路对面的警局门口发呆。下午收到那个包裹之后,张怀宗立即展开了检验,证明盒子中的肺脏和手指头分别属于不同的人,而且和之前的心脏与头颅也不是同一个人的。也就是说,除了陈景恒收到的那条女性胳膊和男性心脏外,不算失踪的李清,又额外多了两具还没有被发现的尸体。还有黑山头的无名女尸! 五具尸体!可能还有更多! 晚上,于戈辉早早地下了班回到家里,洗了个凉水澡,然后把自己扔到沙发上。电视机播放着无聊的综艺节目,于戈辉没有心思看,眼睛失神地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于戈辉又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了。 于戈辉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半夜两点。他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奇怪的电话号码,等了半分钟才接通了。电话接通之后,另外一边沉默无声,就在于戈辉以为是无聊的骚扰电话,准备挂断的时候,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深更半夜听到这种叫声,于戈辉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吓的冷汗直流。惨叫声持续了几秒钟之后,电话那头重新恢复了平静,然后就断掉了。于戈辉怔怔地望着自己的手机,回想刚才的声音很像一个小孩子的叫声。 于戈辉心头狂跳不止,立即打通了办公室的电话,幸好小李今天值班。一个小时之后,刑侦度队所有的技术人员睡眼惺忪的出现在了警局的会议室。于戈辉的电话向来都是有通话录音功能,他将刚才的音频在会议室放了一遍,顿时大家睡意全无。 “这不会是恶搞电话吧?”技术组电脑方面的专家王大志打了一个哈欠说。 “不可能吧,”小王摇摇头,“白天的时候,于队接到那个奇怪的盒子,晚上又有恶意骚扰电话。这摆明了是有人想要对于队不利啊!”小王的话说的模模糊糊,在座的人都不大明白他的意思。 于戈辉简单说了一下白天收到无名被害者脏器的事儿,在场的人闻言全都面露震惊之色。谁会这么猖狂,竟然会往刑侦警局快递这种恶心的东西,这不是摆明了挑衅吗? “这么说来,”技术组指纹专家说,“这是一起有预谋的案件。弄不好,于队和那个地产商一样。那个地产商不是两次接到被害者的器官吗?”他看了一眼于戈辉,犹豫着说:“会不会还有第二次?” 经过一个晚上的技术攻关,终于查出了那个奇怪的电话号码是一个网络软件拨打出来的。天刚亮,于戈辉带着几个人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来到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区。车子停在了拥挤的小区门口的街旁边,几个人下车步行进入小区。 这是一座八十年代的老小区,小区内十分的拥挤,道路狭窄,新近又开辟出一些停车位,致使本来的双行道变成了现在的单行道,错车成为大问题。几个人七拐八拐来到了三号楼二单元。门口安装着密码锁,小王想打电话给物业,被于戈辉拦住了。 于戈辉向后退了几步,抬头向着四楼望了一眼,然后走到门前按下了402的房间号码。密码锁嘟嘟几声没人回应,于戈辉又试了一次,可视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懒散的声音。 “喂,谁啊!”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们是公安局调查户口的!”于戈辉撒了一个谎话。 他话刚说完,电话那头就挂断了。于戈辉向小朱示意一下,小朱掏出万2能2钥2匙,两秒钟就敲开了密码锁,几个人冲到了四楼。于戈辉敲了敲门,没人答应,小朱如法炮制,敲开了安全门,小王留在楼道里,防止嫌疑人躲到了五楼,趁他们鱼贯而入402房间的时候逃走,其他人相继进入了402. 这是一个一居室,进门的第一印象就是单身汉的巢穴。房间内杂乱无章,生活垃圾遍地都是。桌子上落满了灰尘,好长时间都没有打扫过了。整间屋子散发着浓重的泡面的味道和腐败的气味。 几个人在屋子里搜了一遍,人已经跑了。于戈辉收起手枪,走到屏幕还亮着的电脑前,旁边放着一杯散发着凉气的雪碧,由于受热,饮料中的二氧化碳争前恐后的往外冒,发出轻微的噼噼啪啪的声音。于戈辉移动鼠标,查看了一下里面的文件,其中果然发现了一个电话软件。 “别跑!” 突然,外面的小王大喊了一声,楼道里发出通通通的急促脚步声。于戈辉一个箭步窜了出去,等他下到楼底下的时候,小王已经不见踪影。于戈辉左右瞧了瞧,转身朝着南边小区护栏跑去,纵身一跃,跳过一米多高的护栏,来到了马路上。于戈辉飞快的环顾四周,果然发现了一个穿着蓝色大裤衩,光着膀子的男子向西逃窜,小王紧随其后。 于戈辉毫不犹豫,大跨步追了上去。三个人前后跑了三条街,差不多十来公里之后,嫌疑人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跑不动了。小王上前将其按住,大口的喘着气给他上了手铐,这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等待着于戈辉。 “妈2的!”于戈辉骂了一句,狠狠往嫌疑人身上踢了一脚,“带回去!” 第六章 我们需要安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很快地浏览了一下罗天的资料。罗天,今年三十六岁,没有正当工作,依靠着年迈的父母捡垃圾生活。罗天每天做的事情就是窝在父母的一居室里上网聊天打网络游戏,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啃老族。 于戈辉拿着一个小本子,将烟卷儿掐灭了,扔到审讯室门外的垃圾箱,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审讯室中的罗天显得十分的紧张和慌乱。他佝偻着身子,将头深深埋进胸口,双手夹在两3腿中间,上半身快速的前后移动,两条腿也节奏鲜明的上下颠动。 听到有人开门走进来,罗天下意识的抬了一下头。于戈辉和他目光相对,罗天又低下头去。于戈辉眉头皱了一下,回想着罗天的容貌。胡子拉碴,双眼通红充血,黑眼圈儿很重,似乎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他嘴皮干裂,脸也很粗糙,头发更是长的挡住了眼眉。 于戈辉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将本子扔到桌上。两个人就这么干坐了十多分钟,于戈辉才开口问:“谁让你昨天半夜给我打电话?” 罗天听到于戈辉这么一问,脸上略带惊讶的抬起了头,看着于戈辉,说:“你,你怎么知道是我?”语气中底气不足,十分的心虚。 “我不想绕弯子浪费时间!”于戈辉敲了敲桌面上的关于罗天的资料,“我对你一清二楚,如果不说,所有的罪责你自己担着吧!” “呜呜呜~~!!”罗天听了这话,怔了怔,然后整个人就崩溃掉了,哇哇的哭了起来。 于戈辉反而吓了一跳,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三十好几的成3年人会哭成这样,完全像一个没有生活能力的小孩子。 “半个月前,我收到了一份快递。我以为是我从网上买的玩具模型,谁知道,谁知道我打开一看,是一双人的胳膊和一对脚。当时我,我吓傻了,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接到一个电话,里头的人说,这双胳膊和脚是一个在大街上乞讨的人的。他说这个男人好吃懒做,明明手脚齐全,还在街上装可怜骗好心人的钱,不劳而获,说,这样的人不应该活在世界上。他又说,我整天好吃懒做,靠着爹妈的钱生活,也会和他一样的下场。我当时吓蒙了,他最后说,只要我帮他做几件事儿,他就放过我。我就答应了!” “他让你做什么事儿?” 罗天双腿极快地上下抖动,连带着整个人都颤动起来,“他给我了几个地址,让我,让我帮他发几个快递。” “快递?”于戈辉想起了自己办公桌上的“生日蛋糕”,“什么快递?” “我不知道什么快递。是他放下我家门口的两个黑色的塑料袋,让我,让我给陈景恒送去!”罗天双手抱着自己的脑袋,身体不断地前后晃动,精神已经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这个人是谁你知道吗?你见过吗?他是什么时候联系你的?”于戈辉见罗天的情况十分的不好,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罗天前后晃动的动作慢慢了下来,脸上的惊惧之色转变成了傻笑。 他彻底疯了! 于戈辉让人把疯掉的罗天带下去之后,让小朱立即联系公安局找出近日以来的失踪案件,然后带着小王回到了罗天所在的小区。 按照罗天的口供,陈景恒收到的心脏和胳膊应该是罗天“快递”过去的。而在此之前,罗天曾经收到过另外一个男子的双手和双脚,现在又多了一具尸体。 一居室里杂乱不堪,于戈辉和小王费了好半天,除了垃圾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小王把罗天家里的座机电话翻查了一遍,除了物业的电话外,确实在大约一个礼拜之前接到过一个座机号码的电话。小王记录下来,立即打电话给通讯公司询问了一下,查出这个电话是大学里的一个分机号码。 之后,于戈辉和小王驱车来到了大学里,经过荷塘的时候,于戈辉看到水面上漂着两条小船,几个警察依然在打捞着水下可能存在的尸体。二人来到艺术系大楼前,于戈辉想起了前几天拜访过的傅教授。二人上了楼,来到了那个分机电话所在的办公室里。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在低头阅读什么,二人敲了敲门,那个人才抬起头来,正是傅教授。傅教授说了一声请进,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就看见于戈辉和小王走了进来。“咦,是你啊,于警官?” “傅教授?”于戈辉也是十分惊讶,他不动声色的环顾这间办公室,只有傅教授一个人,“这是您的办公室吗?” 傅教授摇了摇头,“这里是公共休息的办公室,其他老师都上课去了!”傅教授站起身来,请两位警官坐下来,倒了两杯水给他们二人。“怎么,案子有了新的线索?” 于戈辉看了一眼傅教授办公桌前的那个电话机,问:“这个电话是分机吗?” 傅教授瞅了一眼,摇头表示不清楚!想了一下,然后说:“好像跟隔壁办公室的的电话是连通着的,不知道哪个是分机。因为我很少来这里,所以不太清楚,你可以去隔壁问一下,我刚才看到中文系的李教授在那边!” 小王起身离开去了隔壁的办公室,这里只剩下于戈辉和傅教授两个人。于戈辉喝了一口水,目光落在傅教授手边的那本书上。书名叫做《教会的象征意义》,似乎是一本研究宗教的书。 “傅教授对这种书也感兴趣?”于戈辉拿过那本书,翻看了几下说。 傅教授对于戈辉的这种不把自己当外人的行为并没有表示不满,淡淡的笑着说:“这也属于心理学的一个分支,我认为。宗教,听着虚无缥缈,看似只不过是一大群无聊的人琢磨出来的鬼把戏来自我安慰而已。然而,在这个已经变得很糟糕的世界上,我们还是需要一些虚无缥缈的安慰的!” 第七章 科室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今天的收获让于戈辉的心情暂时放松了一下。小朱在人口失踪名单上找到了黑山头无名女尸的名字。女尸名叫陈璐,是分区人力资源保证局下头的一个小科员,今年三十岁,是在十几天之前报的失踪,算起来和罗天接到恐吓电话的时间差不太多。 而另一边,在大学荷塘上打捞尸体的警员们也没有白费力气,确实从河底捞出了一具身上捆着石头的腐烂尸体。经过张怀宗的检验,此人是男性,年龄三十六岁左右,和王若莹发现的那颗头颅并非是同一个人。 这么说来,又多了一具尸体! 不! 按照罗天的表述,凶手实际上是杀死了一个人,并将这个人的身体的一部分寄送给另外一个和此人有着相同行为的人予以警告。从罗天身上分析,可以这样认为。凶手杀死了好吃懒做的行乞者,将他的双手双脚寄给了无所事事的啃老族罗天对他发出警告。 这样分析的话,尸体的数量至少还要在目前发现的数量之上乘以二! 于戈辉不禁联想到自己所受到的包裹。我身上有什么凶手看不下去的行为?于戈辉不知道!不过,他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女儿的样子! 于戈辉让小朱继续调查荷塘发现的男尸的身份,然后和小王来到了陈璐生前工作的人力资源保障局下属的一个科室。 公务员的工作是轻松的,于戈辉他们来到科室的时候,他们正坐在办公室里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聊着八卦。于戈辉亮出警2官证,科室里所有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不过随即脸上又出现了一种貌似他们已经知道了警察早晚会来的神情! 一个戴眼镜的四十岁的微胖男人站起身来,脸上挂着十分客气的热情笑容,将于戈辉和小王欢迎进了办公室,并十分殷勤的倒水点烟。一看这个人就上科室的老人儿了,大部分的青春岁月都浪费在这份儿闲差上,好歹衣食无忧,也算是铁饭碗。 “两位警察同志来我们这里是因为啥事儿啊?”眼睛男子坐到了二人的对面,话语中官腔十足。 于戈辉略微介绍了一下来此的目的。当科室中的几个人听到是因为陈璐失踪的事儿而来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一些鄙夷之色。其他几个科员满脸不屑的低头看着自己的电脑,不知道是不愿意掺和这事儿,还是对陈璐此人有什么意见! “呵呵,这个啊!”眼镜男子一副为难的样子,说:“不瞒两位同志啊,关于陈璐同志,我们不方便说啥,毕竟,她人都走了。但是呢,秉承着实话实说的精神和为人民服务的宗旨,我们也不能知而不言。实话说,陈璐同志,也算是我们一位非常优秀的同事了。对于她的离去,我们深表遗憾。您刚才问,陈璐同志平时的表现,哎呀呀呀!”眼镜男子说到这里,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 “怎么?” “哎呀,老王,你就说嘛,反正都是实话!”旁边一位四十来岁的妇女见老王扭扭捏捏,看不惯了,直接不耐烦的说:“警察同志,不是我们背后说她的坏话的。陈璐,平时,我们都知道她那点破事儿。她经常跟上头的领导走得很近,经常陪同领导参加饭局,是我们这里有名的交际花。整天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真不明白她家里的老公也看得下去!”中年妇女一脸鄙夷的神色。显然,她对于陈璐此人颇有微词。 “那么,她在失踪前的几天有什么反常吗?”小王问道。 “反常?她呀,她……”中年妇女本来还想吐槽几句,忽然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说:“还别说,”她有点惊讶,问了问身后的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小吴,你还记得不,那天,陈璐接到了一个快递,看了之后吓得脸色惨白,不打一声招呼,就慌里慌张的跑了。一天都没来,你还记得不,老王,那天你不是还问来着吗?” 听中年妇女这么一提,老王扶了扶眼镜,略微一沉吟,点了点头,“对,是有这么个事儿。后来李科长不是还来问吗?咱们都不知道她去哪了,李科长还显得特别生气呢!”说着,老王面露不屑。 “她接到了快递?”于戈辉皱着眉问。 “对啊,对啊,还是我签收的!”小吴点头说。 “这么说,你见到送快递的人了?还记得长什么样子吗?”于戈辉连忙追问。 “是一个女孩,”小吴说,“我第一次看到送快递的女生,所以印象比较深刻。长头发,很漂亮!看起来像个大学生!”小吴最后又加了一句。 “大学生?”于戈辉暗自揣摩着这个字眼儿,忽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如果你再看到这个女孩,还认得出来吗?”于戈辉问。 “应该没问题!”小吴肯定的回答。 于戈辉闻言,让小王继续做笔录,然后自己走出了办公室来到楼道里,拨通了小朱的电话。不一会儿,小朱给他传过来一张相片。于戈辉回到办公室,将照片递给小吴指认,小吴当即表示,那天给陈璐送快递的就是相片上的这个女孩! 于戈辉当下明白过来。相片上的人正是失踪已久的王若莹的舍友李清! “从那天之后,她就再也没来上班吗?”于戈辉问。 老王瞅了一眼中年妇女,点了点头,然后突然说:“诶,好像失踪的前一天,保洁阿姨曾经看到陈璐回来过一次。门口有监控,你可以去保安室查一下!” 于戈辉和小王又了解一下其他情况,起身离开了。二人走后,科室里又继续热聊起来,看来这两天他们不会再没事做了。 于戈辉在保安室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最后回到办公室查看了一下陈璐的办公桌和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取走了,然后离开了科室。在回来的路上,小朱打来电话,找到了大学荷塘里男尸的身份。 第八章 被逼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从罗天提供的线索分析的话,每一个受害者生前都曾经得到过一个快递包裹,其中有某个之前被杀害的死者的肢体的一部分,而这个死者和被害者有何共同的特点。就把罗天作为例子,罗天是啃老族,三十好几没有工作,整天打游戏上网聊天没正事儿。而嫌疑人杀死了一个肢体健全,却依靠行乞生活的人。两个人都有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好吃懒做! 而陈璐,作为公务员,为了升职,和自己的上司保持着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嫌疑人邮寄给她的包裹中的肢体所属的被害者一定也是一位出过轨或者行为不检点的女性。 大家听完了于戈辉的分析之后,看向他的目光都充满了别样的意味。是的,这也是让于戈辉困扰的地方!自己做了什么样的事情,让嫌疑人认为不恰当? “死者名叫李正泰,三十八岁,原籍在河2北的一个小农村,”小朱抬头看了一眼于戈辉,“六年前,户口才改成现在的户口。属于入赘到了现在的媳妇家里,和他媳妇一家人生活在一起。经过调查,”小朱咳嗽一声,接着说:“在死者失踪之前,曾经发生过一件事儿。他爹妈从老家带着东西来看他的儿子,也就是老两口的孙子,却被李正泰以两位老人不卫生为借口将他们赶走了。两位老人只能站在小区楼下,和阳台上的孙子说了几句话。这事儿,小区邻居都知道!” “这么说,”小王接口道:“李正泰的死,是因为他的不孝!” “还有,门卫大爷说,李正泰失踪之前,曾经收到过很多快递。每一次,李正泰从保安室拿快递的时候都显得非常紧张,有好几次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扔到了垃圾箱里!”小朱补充道。 “果然和老于说的没错!”张怀宗双臂抱在胸前,右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说:“也就是说,现在除了陈景恒收到的一男一女死者的肢体,以及老于收到的一男一女的肢体外,还有三具尸体下落不明!” “小朱,继续排查失踪名单,尽量从他们的身份背景向案件上靠拢。小王,配合搜查队和公安局,在死者生活圈子周围寻找死者的尸体。老张,跟我去一趟陈景恒家里!”于戈辉分配完任务之后,和张怀宗驱车来到了陈景恒家里。 自从农民工讨薪在他公司门口闹事之后,陈景恒已经好几天没去公司了,一直待在自己家里。这天,陈景恒心里十分焦虑,在客厅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阿姨这时跑过来说有两名警察在外头要见他。陈景恒叹了口气,下了楼。 别墅的客厅里,于戈辉和张怀宗刚喝了一口咖啡,见到陈景恒从楼上走下来,于戈辉上前说:“不好意思,陈总,关于上次的案子,我们还有几点想想你求证一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陈景恒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上一次我不是说的非常清楚吗?我是受害者,你们不去捉拿凶手,总是来我这里叽叽歪歪做什么?”陈景恒不满的坐在沙发上,怒视着于戈辉和张怀宗。 于戈辉讪讪的笑了笑,坐回到沙发上说:“现在,又发现了五六具尸体,死的人越来越多,我们认为这是一起有预谋的连环杀人案。要想找出凶手,就得你的配合。”于戈辉不等陈景恒再次发飙,接着说:“你除了接到过包裹之外,有没有人可疑的人给你打电话?发邮件或者其他方式进行骚扰?” 陈景恒不耐烦的摇了摇头,“上次,我说的很清楚,除了有人在我门前放了那个包裹,以及在地铁上往我兜里塞了东西之外,没有其他骚扰!”说到这里,陈景恒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似乎想起了什么,“诶,又一次,我接到过一个陌生的电话,说确认一下我的快递有没有收到。我当时没有在意,以为是推销的就挂断了。现在想起来,当时那个人的声音并非像是客服之类的!”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陈景恒想了想,“就在收到那条胳膊的当天!打电话的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还是个年轻的男子,刻意假装苍老的声音,我一听就听出来了。”陈景恒仔细琢磨了一下,眼睛突然慢慢的张大了!不过,他并没有往下说。 于戈辉和张怀宗对视了一眼,交换了眼神,双方都知道陈景恒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却不打算告诉他们俩。于戈辉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就声称有事离开了。于戈辉和张怀宗把车挪到了别墅外头的草丛,过了一会儿,果然看到陈景恒自己驾车离开了别墅。二人跟在后头,见陈景恒居然朝着大学的方向走去! 陈景恒驱车开进了大学,停在了荷塘边上的停车场内。陈景恒下了车,四下看了看,发现没有可疑的人跟踪,大步朝着中文系走去。于戈辉和张怀宗紧随其后,三个人进入了中文系大楼。 陈景恒站在大厅里,此时这好学生们下课,大量的学生从楼上一涌而下。于戈辉和张怀宗躲在角落,见陈景恒一把拽住了一个女学生,问了几句,突然面露惊讶之色。女学生甩开陈景恒的手,陈景恒回头正好看到于戈辉和张怀宗。陈景恒立即掉头朝着后门跑去。于戈辉一个箭步窜了上去,而张怀宗则朝着刚才被陈景恒拦住的女学生而去。 于戈辉在大楼后面的车库旁边抓到了陈景恒。“你跑什么?” 陈景恒喘着气,说:“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 “我们只是想抓到凶手!” 于戈辉拉着陈景恒离开了中文系大楼,向着停车的方向走去。而此时,在中文系大楼三层楼道中,傅教授把刚才的一切都看在了眼中。 “说吧,你找李清干什么?你怎么认识李清?”张怀宗像刚才那个女学生询问之下才知道陈景恒竟然上来找李清的。 陈景恒气馁的低着头不说话,于戈辉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转过头来,说:“你和李清之间……” “没错,”陈景恒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叹了口气,冷笑道:“我包养了她,可都是被她逼得!” 第九章 公交上的包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赵世福在这条公交路线上已经跑了整整十年了,据说明年这条路线因为五环的修建就要取消了,改成了其他的路线。赵世福还真有点舍不得。他跑了十年,十年都是安安稳稳,没出过任何一点麻烦。不管这条路线以后怎么样,反正明年他也就要退休了。这就是命! 赵世福将公交车缓缓停了下来,打开了车门,一个撑着雨伞的中年人走了上来,他很快的刷了卡,雨伞都没有收起来就做到了最后面,赵世福没有看清他的脸。一阵冷风从外头吹了进来,赵世福赶紧关上了车门,车子缓缓驶出了公交站。 今年的雨水不是很多,可是这两天出奇的大。赵世福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车子里唯一的一位乘客——那个中年人,他戴着墨镜,将头深深埋进了高领大衣内。身边放着一个黑色的手提袋。赵世福将目光从他身上挪开,看了一眼表——九点五十五分! 他开的是最后一班车,到达终点韩家川村之后,他正好回东边的傅家窑。老婆子肯定给他留着门呢!赵世福这样想着。 “您是在哪一站下车啊?”赵世福见车上只有一位乘客,就打算中途不停车了,于是主动问道。 “安河桥附近!” “好嘞!” 漆黑的夜色,长长的公交车上只有两个人,耳边除了低沉的发动机的轰隆声,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赵世福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小声地哼起了小曲儿。半个小时之后,公交车停在了安河桥东,车门打开,那个穿着大衣的中年墨镜男子匆匆的下了车。赵世福关上了门,继续向终点站开去。今天可能会早点到家! 赵世福开着公交车回到了韩家川公交场,熄了火,准备检查一下车子,打扫一下卫生就回家了。他走到车子最后头,一眼就发现了那个黑色的包裹。赵世福心想,肯定是刚才那个在安河桥东下车的男人落下的。赵世福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啊,总是丢三落四的。 赵世福拎起包裹,准备放到失物招领处。包裹还挺重的。赵世福清扫完了公交车内的卫生,拎着沉重的包裹来到了值班室。老张头坐在值班室内已经昏昏欲睡了。赵世福敲了敲他的窗户,老张头醒了过来,听赵世福捡到一位乘客落下的包裹,老张头打开了门,让他把包裹放到了柜子旁边。 “老张,咋还开了暖气了?”赵世福感觉热气扑面。 “哎呀,风湿又犯了,一下雨腿疼!”老张头嘿嘿一笑说道。 “行吧,这个就放这儿了,我去刷卡!”赵世福离开值班室,经过公交场走到了里面的一个房间内,刷了卡,和值班的人聊了几句之后,就准备离开回家去了。这时候,公交场外传来一声惊恐的叫声,赵世福吓了一跳,冲出办公室门口看去,只见老张头跌跌撞撞地从值班室跑了出来。 从陈景恒所提供的线索分析,由于他和李清之间产生了不正当的关系,导致李清的男朋友找他的麻烦。紧接着李清无故失踪,郑通上门找陈景恒理论,被陈景恒打了一顿后怀恨在心。之后,郑通接到了一个莫名电话,然后收到一个特殊的包裹。郑通带着包裹来到了陈景恒家里,把包裹放到了他的门口。郑通当然不知道,包裹中其实是他女朋友的一条胳膊。 根据小朱后来得到的线索,郑通知道李清被杀而且他放到陈景恒门口的那个包裹中就是李清的胳膊之后吓坏了,一度想要报警,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并没有这么做。最后被凶手杀死分尸,将脑袋扔到了荷塘,将心脏塞到了陈景恒的口袋里。当然,这事儿是罗天干的。 “通过李清和郑通父母的基因,确定了荷塘里的头颅属于郑通,那条胳膊是李清的。可是,他们的另外部分的身体下落不明。”张怀宗说:“还有就是,从荷塘里打捞上来的另外一具尸体李正泰也确定了。黑山头的尸体是陈璐,目前需要确定的就是陈璐和李正泰收到的包裹的死者的身份,还有就是,”张怀宗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于戈辉,“于队收到的包裹!” 会议室陷入了沉默,副局长环顾在座的警探,刚要说什么,小王从外头跑了进来:“于队,又发现了一个包裹!” 于戈辉等人赶到现场的时候,公交场值班室的老张头因为心脏病突发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发现包裹的赵世福一脸后悔和痛苦地坐在老张头刚才所在的值班室一个人发呆。今天本来还想着早点回家,这下可好了。 于戈辉推开值班室的门,赵世福站了起来,“警察同志!” “赵师傅啊,您坐吧!”于戈辉见赵世福是因为五十来岁的老公交司机,连忙让他坐下来,然后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了暖气旁边。赵世福见此,眼睛瞪大了一圈,连忙提醒他。于戈辉挪了挪位置,问:“您还记得那个人的样子吗?” 赵师傅回忆了一下,“他当时穿着大衣,戴着墨镜,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他在哪上的车,在哪下的车?” “在大学附近上车,然后在安河桥东站下的车。” “有没有发现其他异样?” “异样?”赵师傅不明白于戈辉所说的异样是什么意思,犹豫了一下说:“我记得,他上了车之后,就坐在后头一动不动。咦,现在想起来,他好像是故意把包落下的。因为当时车上除了我就他一个乘客,地方宽敞着呢,但是他一上车就把包塞到了车座下头。” “嗯,这么说,他是故意让你发现这个包!”于戈辉点了点头,觉得没什么可问的,就安慰了几句赵世福,离开了值班室。 包裹已经被转移到了刑侦大队,张怀宗正快速的做出检验。天快亮的时候,张怀宗敲醒了坐在楼道椅子上打瞌睡的于戈辉。 “总共三具尸体,两个乳d房是一名年轻女性,大约二十一二岁。一双手属于一名男性,三十八岁左右。另外两个膝盖和两个肘关节属于一名四十到四十五岁的男性!” 第十章 混蛋?人渣?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景恒妻子的冷漠让于戈辉重新认识了人们向往已久的夫人的生活态度。 这天于戈辉正和小王忙着处理在公交路线375发现的那个包裹中的尸体,忽然接到了来自陈景恒公司经理的电话,说陈景恒已经失去联系两天了。于戈辉闻言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当初于戈辉意识到凶手为了警告陈景恒的不伦行为而杀死了李清和她男朋友郑通,并把他们二人尸体的一部分寄给陈景恒之后,于戈辉就曾经告诫他,可是陈景恒只是一笑了之。 于戈辉和小王放下手中的工作,驱车来到了陈景恒的公司。公司门口仍然有数十名工人坐在门前的广场上进行示威。门口的保安大老远看到于戈辉的警车,连忙跑到他们面前,把他们引到了后门。于戈辉二人乘坐电梯上到了这栋大厦的顶层,在一间豪华办公室里,见到了焦头烂额的陈景恒的妻子郭思洁。 郭思洁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和陈景恒差了大约十来岁,正值一个女人最好的年纪。褪去了年轻时候的幼稚,多了一丝成熟的韵味。郭思洁的秘书将于戈辉二人带到了办公室,然后退了出去。郭思洁头也没有抬起来,只是淡淡地说了请坐之后,继续埋头于手中的文件。 过了十来分钟,郭思洁见于戈辉不说话,这才花了一秒钟抬起头确认他们还没有离开,开口说道:“不好意思,现在公司的状况十分的不好,你们有什么问题就问吧,我会如实回答。抱歉,我不能停下手中的工作。” “好!”于戈辉点了点头,“您最近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不好意思,准确的说是前夫!”郭思洁纠正了于戈辉的说法,“我们半年前就离婚了。我最近见到他,还是一个半月之前,在医院里。当时他父亲生病,我带着女儿去看他!” 郭思洁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好像他前夫的失踪还比不上一条狗走失似的,双手不停地在电脑键盘和计算机的按键上切换着,如果他们不说话,办公室只有键盘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那,你知不知道最近一段时间,陈先生接到过奇怪的东西?” “你指的是跟他相好的那个大学生的胳膊?”郭思洁提到这件事儿,语气中多了一丝嘲讽。她稍稍抬起了头看了于戈辉一眼,从他的目光中看到了一丝惊异之后才满意的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算着什么,然后说:“我听他别墅的阿姨说了。这么说,我还真得感谢一下那个凶手帮我出了一口气。呵呵呵,别怪我这么说。” 于戈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问道:“我们怀疑陈先生遇到了生命危险,你知道他经常去哪里吗?” “这段时间除了大学,他哪都不去!”郭思洁冷漠地说。 “除了李清,他在大学里还认识什么人?” “什么人?”郭思洁停止了手上的工作,顿了顿,说:“好像认识一个什么正教授、副教授的,画画的吧,我也不太清楚!”说完,郭思洁完全不在意的继续工作。 郭思洁的话让于戈辉脑子里闪过了什么。他又问了几个问题,见郭思洁有点不耐烦起来,就起身离开了。 “有钱人都这样吗?”小王出门后问道。 于戈辉摇了摇头,“不知道!” 傅教授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听到上课铃声之后,他才起身离开了办公室,穿过一个小的花坛,来到了画室所在的大楼。不过他并没有上楼去,而是直接来到了地下室的门口,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锁走了进去。傅教授左右看了看没人注意,重新关上大铁门,用铁链子从外面反锁上了。 傅教授沿着漆黑的楼道进入了地下室,一阵潮湿腐臭的味道扑面而来,还夹在着颜料的刺鼻味道。傅教授进入地下室,身后在楼梯口右手边的墙壁上摸索了几下按下了电灯开关,啪的一声,瞬间整个地下室亮了起来。 “咳咳咳!” 地下室乱糟糟的堆满了各种艺术系的杂物,有破烂的桌子,散了的画架,各种颜料罐子。只在地下室中央有一片清理出来的干净空地,空地就位于点灯的下头,点灯一亮,才看见原来空地上还有一个人。只是他整个人都被困在了一张椅子上,双眼被蒙住了。 “你是谁?”那个人咳嗽几声惊恐的问。 “怎么,你不认识我?”傅教授冷笑一声,走到了那个人身边。 那人吓了一跳,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起来,可是整张椅子被固定在了地面上。“傅东辰?是你?你把我困到这儿想干什么?” 傅东辰傅教授解开了蒙在那个人眼前的黑布,那人挤了挤眼睛适应了强烈的灯光的照射,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面前的人,就呸的一口吐沫吐到了他的身上。 “混蛋,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 “放开你?哈哈1”傅东辰突然大声冷笑,目光慢慢挪到了那个人的腿上:“好啊,我放开你,你还走得了吗?陈总?” 陈景恒看着傅东辰脸上奇怪的神色,低头一看,自己的双腿已经从大腿根部消失了。 “啊!”陈景恒痛苦的嘶吼一声,可是一点疼痛都感觉不到,“混蛋,我草拟吗!你特2码到底想要干什么?” “没有想干什么?”傅东辰脸上一副无所谓的轻松笑容,“原本以为给你一点小小的教训,你会长点心。可是你不听我的警告,就别怪我心狠了!” “我擦,那条胳膊和那个心脏,是你搞的鬼?” “知道他们是谁吗?”傅东辰弯下腰,双手撑在椅子的把手上,将一张脸贴到了陈景恒面前,二人距离只有不到几厘米,陈景恒可以闻到傅东辰身上人渣的味道。“是李清和郑通!” “混蛋,人渣!”陈景恒听到这两个名字,双眼瞪大,张开嘴想要咬断傅东辰的鼻子,却被傅东辰提前发现,躲开了。 “你没有资格说我吧?”傅东辰冷笑,然后转过身去,眼睛在面前杂乱无章的杂物中搜寻着,然后发现了一个削铅笔的刀子,弯腰捡了起来,用大拇指试了试,刀刃还很锋利,他转过身来,看着陈景恒:“你先是抛弃糟糠之妻迎娶了地产商的女儿,发家之后又跟她离婚,和几个大学生勾搭。谁是混蛋谁是人渣?” 第十一章 全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在办公室没有找到傅教授,就拨打了他的电话,电话一直没有接通,这让他感到有点奇怪。于是于戈辉和小王来到了艺术系的画室所在的教学大楼。这座教学楼平时只供艺术系的学生使用,机械学院的学生也经常来此作图。这里的教室都很宽敞,并没有一般自习室的那种座椅,都是很宽大的作图专用的桌子。 于戈辉和小王站在一层的大厅里,进门右手边的墙壁上有一张巨大的镜子,是一些练习舞蹈的学生使用的。镜子挂在大厅里,显得宽敞了很多。大厅左右各有两间教室,都是空无一人,显得十分冷清。 于戈辉眼睛瞟了一下楼梯旁边的挂着铁链子的地下室的铁门,然后走上了楼梯来到了二层。二层只有两个教室里有三个学生,三层空无一人,四层空无一人。于戈辉站在四楼的楼道的窗户旁边,看着对面大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这时候,一阵锁链撞击的声音从下面传了上来,于戈辉猛地回身,看了小王一眼,二人急忙跑到了大厅里。正好看到正要走出大楼门口的傅教授。 “傅教授?” 傅东辰做完了今天的作品之后,刚离开地下室,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傅教授回头一瞧,原来是前些天为了王若莹在荷塘里发现的人头来找过他询问关于李清事情的那个刑警。傅教授清楚的记得他的名字和家庭住址。 “哦,原来是于警官!你们在这里办案?”傅教授看于戈辉并没有说话,而是望了一眼自己的双脚,傅教授谨慎的低头看去,见裤脚上沾上了刚才陈景恒的血,傅教授连忙笑了笑说:“地下室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被颜料弄脏,看来这条西裤算是废了!”傅教授打趣道,“走吧,有事儿的话到办公室说!” 于戈辉跟着傅教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三人坐下来,于戈辉开门见山说道:“傅教授,你认识陈景恒吗?” 傅东辰进入办公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扯了纸巾把裤脚的血迹擦干净,听到于戈辉这么一问,似乎回忆了一下才说道:“你说的是那个地产商?” “对,就是地产商陈景恒。你认识他?” 傅东辰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色,说:“他曾买了一幅画,让我鉴定了一下真假。从那之后,他就经常没事儿来我这里聊天,学习鉴定画作的技巧。” “哦,原来是这样!那他最近这两天来过吗?” 傅教授摇了摇头,“他好长时间都不来了吧!我也不清楚!” 于戈辉和小王对视了一眼,前两天他还来学校找过李清。“你知道他和中文系的一个学生,哦就是王若莹的舍友李清有特殊关系吗?” “这个,学生的事儿,我不方便过问。”傅教授听到这个,面露冷漠。过了一会儿问:“王若莹怎么样了?” 于戈辉立即说:“她精神还是不太稳定,已经转移到了医院里作进一步观察!” “在哪家医院,我想去看看她,毕竟,她也算是我的班里比较有天赋的学生!” “就在安河桥医院!” “哦,离我家比较近,正好!” “哦?傅教授住在安河桥附近?” 傅教授点了点头。 于戈辉还想再问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小朱打过来的。于戈辉起身向傅教授道了一声打搅,然后和小王离开了。到了大楼地下,于戈辉才接通了。 “于队,已经确定了公交车包裹的尸体的身份。还有,几分钟之前,有人在师范大学的一个垃圾堆中发现了一具新的尸体。” 挂断了小朱的电话,于戈辉和小王驱车来到了附近的师范大学。这里是大学集中的地方,中国有名的几所大学全都在这里。经过师范大学附属中学的时候,小王向于戈辉指了指道路旁边的一张条幅,上面写着的字被人用红色的颜料污染了,让于戈辉想起了傅教授裤脚上的那一点红。 车子停在门口的车库,两个人步行来到了案发现场。这几天时间里,连续发现七八具尸体,震动了区警察厅和市警察局。而且在两所著名的大学里连续发现三具尸体,立刻引起了相关媒体的争相报道。此时的案发现场就围着很多人。于戈辉讨厌这样,因为这些人把案发现场都破坏殆尽了! 这里是师范大学后勤管理处库房墙角的一个垃圾处理处,平日里学校的垃圾都会集中到这里,然后每天会有垃圾车将这些垃圾运送到处理站。后勤管理处是一位五十来岁的男人值班,今天中午刚从食堂打了中午饭准备回管理处一边看正在热播的电视剧一边吃,经过垃圾堆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大黑塑料袋。 老头觉得很奇怪,今天已经清理过了,谁这么快又扔的垃圾?老头摇了摇头,端着饭菜回到了管理处的办公室。夏季的天很热,过了一会儿老头就在屋里闻到了一股腐臭的味道,像是死老鼠。老头从屋子里走出来,眼睛就落在了距离办公室百米开外的垃圾堆。 老头戴着口罩走到了垃圾堆,准备用什么东西把它盖起来,就看到了黑色垃圾袋下流出了红色的液体。老头吓了一大跳,颤颤巍巍解开袋子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堆胳膊和腿。老头吓得不轻,连忙报了警。 媒体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比警察来得更快,所以说很多时候警察来的时候,案发现场已经被破坏不少了。 于戈辉不耐烦的躲开了一名记者的追问,掀开隔离带走到了现场,一股浓烈的尸体腐臭味道扑面而来。 “是一名男性,被肢解了,不过所有的肢体都在,除了下3体。”张怀宗说。 “被阉了!”于戈辉走到正在从尸体上采集证据的几个法医边上,看了看尸体,就离开了现场。 尸体被肢解的七零八落,可以说是五马分尸,不过伤口十分整齐,像是被手术刀割开的。 “于队,有人来认尸!” 于戈辉听见小王从远处跑来,顺着他来的方向望过去,一个四十来岁的妇女哭哭啼啼地出现在视野中。 第十二章 人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公交车上发现的三个受害人的肢体,他们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张忠刚,男,四十七岁,河南人,无正当职业,在西单附近行乞。周兵,男,三十六岁,老家江西,停车场保安,有过殴打老父亲的前科,致使老人身上多处骨折。张静涵,女,二十一岁,在酒吧工作,兼职淘宝模特。通过对比,现在可以确定于队的推测。罗天收到的快递里是张忠刚的肢体,两个人都是好逸恶劳。在大学荷塘里打捞上来的死者李正泰收到的快递是周兵的肢体,两个人都不孝顺,有过打骂父母的前科。至于陈璐则和张静涵对应,两个人虽然职业不同,但都有着不正当的性2行2为!现在,除了李清与郑通,和陈景恒的关系,以及,”小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将目光看向了于戈辉,“以及于队收到的快递,还没有搞清楚其中的联系之外,基本上都清楚了。还有,昨天发现的尸体也查清楚了身份。李清河,男,三十六岁,是师范大学附属小学的语文教师。有意思的是,他曾经因为猥亵学生被告法庭,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就被放了。” 小朱讲完了之后,会议室内暂时陷入了沉静。大家纷纷低着头,没有人有发言的打算。市警察局长看着于戈辉问:“小于啊,你说两句!” 于戈辉听见局长叫他,抬起头来说:“关于这起案件……”于戈辉大脑处于一片空白,他一直在思考自己收到的快递包裹到底是怎样的含义,还是单纯的扰乱调查思路,不过,不管是哪个原因,于戈辉现在的脑子都乱的很。 于戈辉深吸一口气:“现在我们发现的尸体都还是受害者身体的一部分,这样恶劣的肢解事件,我们第一次碰到。当务之急,在线索有限的情况下,寻找尸体的其他部分应该是最重要的。”于戈辉看了看其他人,“至于,凶手做这件事儿的动机,嘶,匪夷所思。” 会议结束之后,任务部署按照于戈辉的思路,警员的大部分全部派出去寻找尸体,小朱带着几个人继续寻找于戈辉收到包裹中肢体的死者身份。而于戈辉则专注于凶手的动机上。 这天中午,区公安局接到了一名大学生的报警,说她养的一只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叼回来一只人手。接到报警之后,派出所的民警立即将这一情况反映到了刑侦大队。于戈辉接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到了学校。 荷塘已经恢复了平静,然而几乎没有人在这里都留,就算是一代文豪朱自清先生的魅力也不能让经过这里的学生停留片刻,甚至学生们都故意躲着这里走。只有不知打从哪里发来的几只野鸭浮在水面上,时不时把头扎进水下找吃的。不知道吃的是小鱼,还是尸体的碎屑! 于戈辉和小王赶到了现场,这里是女生宿舍楼四楼的一间宿舍,住在这里的女生当天就搬了出去,只有杂乱的东西还没来得及整理。地上有几滴血,宿舍中间赫然是一只人的手。 “那只猫已经被宿舍的保安抓住了,现在关在保安室。”小王说,“警犬已经到了!” 于戈辉示意了一下,警察带着警犬冲了进来,闻到了血腥味的警犬显然十分兴奋,只是嗅了一下,就突然掉头,扯着警察疯狂的朝楼下奔去!于戈辉紧随其后,几个人跟着警犬来到了画室所在的大楼,几个学生从大楼里出来,被突然出现的警犬吓了一跳,纷纷躲开。警犬冲进大楼,然后跑到了楼梯旁边地下室的门口,开始疯狂的吠叫起来。 于戈辉见到地下室,想起那天看到傅教授从里头走出来时,裤脚的红色。“撬开,快点!” 几个警察拿着工具使劲敲了一下那把锁,当的一下门打开,警犬首当其冲窜了进去。地下室漆黑无比,警察找到开关,灯亮了,地下室一片血污。屋子中央一把椅子上满是凝固的鲜血,好像重新刷了一遍漆。 一名警察拉住不断吠叫的警犬,于戈辉等人在显得拥挤的地下室看了一会儿,突然一个警察叫了一声,于戈辉冲过去,帮忙掀开一个桌子,露出了后面被一块崭新的白布覆盖着的东西。这块布十分干净,和周围脏乱的环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于戈辉右手不由自主的抽搐起来,不知道是因为激动还是恐惧。他看了一眼发现这个东西的警察,伸出手抓住了那块白布的一角掀了起来,顿时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惊惧的神色。 只见白布下面是一个人的完整身体,身体的四肢与头颅和身体连接处有着明显的缝接的痕迹。不过很快,于戈辉就发觉了不对。因为这个人的脑袋是一个长头发的漂亮女人,只不过此时的脸色煞白,好像涂满了石灰,显得十分恐怖。然而她的身体却是一个健硕的男人,八块腹肌线条分明。 于戈辉使劲儿皱着眉,靠近了才看到身体胸腔上也有一些细小的刀口和缝合的痕迹,明显被人切开过。然而从缝合技术看,这个人一定有着相当的外科手术的经验,以至于缝合处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她的四肢看上去也不太协调。右臂粗壮有力,左臂皮肤白皙,纤细匀称。不过双腿看上去一模一样。 于戈辉看着看着,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整体看起来,这具身体怎么好像胡乱搭接起来的积木似的! 几分钟之后,这栋大楼被封锁起来,张怀宗赶到现场,兴奋地检查起来。当于戈辉向学院询问傅教授的下落时,得知傅教授昨天就没来上课。于戈辉立即向上级申请通缉令,通缉嫌疑犯傅东辰。 “啧啧,不仅四肢和脑袋不属于这个身体,就连内部器官也不是!这具身体只是个空壳子!”张怀宗在地下室看了一会儿作出结论,紧接着这具拼接起来的人体积木就被转移到了刑警大队解剖室坐下一步的检测。 第十三章 仓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放弃通缉傅东辰,不然你们得到的只会是他的尸体!”于戈辉看着桌子上的纸条,陷入了沉思之中。 今天早晨刚一上班,办公桌上就放着一个纸箱子,外面还有京东商城的字样,残留着一张撕碎的快递单的残片。由于之前的教训,于戈辉首先确定自己并没有买东西,这才小心翼翼打开了箱子,只见里面是一根还带着鲜血的手指头。手指头下面就押着这张纸片! 张怀宗已经确定手指头是属于傅东辰的。这件事儿就变得有意思起来了。难道之前于戈辉的判断是错误的,凶手并非是傅东辰? “于队,副局长叫你去他的办公室一趟!” 于戈辉看了一眼小王,让他把检验报告放在桌子上,然后一脸愁容的来到了副局长的办公室。副局长也是眉头紧锁,这才发出通缉仅仅两天时间,就发现他们完全错了。被通缉的人反而变成了受害者?不过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凶手不借此机会把所有的罪恶全都推倒傅东辰身上,反而费劲儿和警察联系,让他们取消通缉呢? 不过,大部分人都自动忽略了这个问题,由于舆论和媒体的压力,副局长已经取消了通缉。副局长看着于戈辉,说:“小于啊,这么多年来,你为咱们局立夏了很多功劳,这是值得夸奖的。不过,我听说你因为一些私事影响了工作,这就不太好了。最近你的压力很大,我也能理解,所以我已经向上级说明了情况,上头准备给你半个月的假,好好调整一下。” 于戈辉闻言,诧异的抬起头来,“案子怎么办,我一直在跟进?” “案子的事情就交给其他人来办,你放心吧,好好休息!”副局长说完,办公桌的电话响了,“好了,就这么决定,你先下去吧!” 于戈辉在椅子上愣了一会儿,才缓缓站起身来,回头看了一眼正拿着电话热聊的副局长,于戈辉大步离开了办公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于戈辉并没有生气地大发雷霆,因为他忽然间觉得这样,兴许能够引出凶手也不一定,毕竟,自己也曾经收到过他的快递不是吗? 于戈辉把小王叫进来,把局里的决定说了,小王也是满脸愤愤不平的样子,可是无济于事。“没事,小王,苏日安局里这样决定了,可是我觉得这件案子并非这么简单。这样,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要把案子的进展随时随刻告诉我。” “于队,你难道是想;……” 于戈辉吃完中午饭,就离开了警察局。他先回到家里洗了个热水澡,这两天一直在外头奔波,全都是臭汗。洗完澡,于戈辉简单整理了一下屋子,就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如既往的,电视上演的什么,他完全不知道,思绪已经神游天外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于戈辉心里一动,立即扔掉遥控器,跑到了卧室拿起了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于戈辉接通之后,低声问。 “来护城河变得仓库,我把你想知道的都告诉你!”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别扭的声音,对方一定是刻意变了声音。 放下电话,于戈辉想都没想,拿上自己的东西,下了楼,打了一辆车来到了护城河边的仓库。这个仓库,四九城里人都知道,就在护城河旁边,已经荒废了很多年了。一些老人们说,这个仓库是当年外国人建造的,也不知道政府还留着它干什么! 此时正是傍晚时分,下班的人越来越多,路上堵得厉害。然而仓库附近却是十分的空旷,那是因为仓库附近经常流传着一些骇人听闻的诡异事件! 于戈辉哪有心思管这么多,出租车停在很远的地方,就不敢往前走了,于戈辉只能下来步行。仓库附近若有若无的有一种阴森的感觉,虽然是盛夏,总有一股冷风从身上吹过。于戈辉观察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才走到了正门处。 大铁门上有一把生了锈的铜锁,看上去已经百十年没人打开这个了。于戈辉皱了一下眉头,绕着仓库走了大半圈,才在东侧的墙角下发现了一个窟窿。于戈辉蹲下身看了看,窟窿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从里面吹出来的风中夹带着一股腐臭的味道,闻起来像是死老鼠。 于戈辉右手在鼻子前扇了扇,起身继续沿着仓库走,之后就再也没发现什么入口。于是于戈辉只得饶了回来,犹豫了几下,从窟窿里钻了进去。于戈辉来不及去拍打身上的尘土,立即掏出手机,借着屏幕的亮光,于戈辉才稍稍看清楚面前的场景。 仓库从外面看显的十分的宽敞,可是里头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垃圾,整个一个垃圾堆。由于是盛夏,仓库里的空气潮湿憋闷,到处充斥着腐烂的尸体的味道。于戈辉只在里头站了几秒钟就觉得喘不过气来。他很奇怪,这个臭的味道怎么没有散发到外面去。 就在于戈辉准备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时候,忽然间听到里头传来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于戈辉吓了一大跳,这大白天的活见鬼了?他立即关掉了手机的灯光,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中。于戈辉凭着感觉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越往前走,他越觉得空气似乎变得好了起来似的。 于戈辉大感诧异,小心翼翼的打开了手机,往地上一照,一个通往地下的台阶出现在眼前。于戈辉后脊梁骨窜出一道冷汗,要是刚才再往前多走一步,就会一骨碌滚下去,到时候出了意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戈辉回头望了一眼黑漆漆的仓库,一咬牙沿着台阶走了下去。也不知道往地下走了多深,走了多远,台阶消失了,耳边开始响起隆隆的声音。于戈辉已经来到了这座城市的地下,周身环绕着的全都是下水道。 于戈辉捂着鼻子,忍受着从仓库里抽下来的臭气,向前走了大约两百多米,臭味慢慢变淡了。与此同时,在下水道附近的台阶上,竟然出现了零零星星的铺盖卷之类的东西。于戈辉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这里竟然还生活着人? 第十四章 下水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终于来了,我都等了很久了!” 于戈辉被空旷的下水道里传来的一个声音吓了一跳,连忙看了看四面什么人都没有,由于管道太多,加上回声的干扰,于戈辉不能判断声音是从哪个方向传过来的。 “你是什么人,出来吧,不用装神弄鬼的!”于戈辉的声音在下水道世界中回荡了好久之后才慢慢消失了。 “我就是你要找的人,我为什么要自己出来?” “这么说,那些人都是杀的?傅教授在哪?” 于戈辉问完了之后好久,那个声音都没有再出现。于戈辉问了两声,还是无人回答,于是继续沿着原先的方向向前走。于戈辉准备利用地图查一下自己的方位,却发现这里一点信号都没有。于戈辉全身汗水淋漓,空气中满是潮湿的感觉,让他都有点喘不过气。 于戈辉扶着墙壁喘了几口气,双手触摸到的地方滑1腻粘手,于戈辉冷不丁的把手抽了回来。他看了看前头没有尽头的黑暗,果断掉头准备为往回走,不然的话肯定会迷失在下水道中,连死了都没人知道。他开始后悔自己的草率。 于戈辉刚往回走了几步,突然一个人影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于戈辉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你是谁?” “呵呵,这么快就不认识了?” 于戈辉认出了这个声音就是刚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几条人命案子的凶手就在眼前,于戈辉想都没想就窜了上去,一把扭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个人一挣脱,两个人就扭打在一起,扑通一声,跌落到了下水道中。 黑暗中本就什么都看不清楚,再加上被臭水腌的睁不开眼睛,为了不让对方逃走,于戈辉只能死死攥住对方的胳膊。扭打十几分钟之后,凶手的脑袋哐当一声转到了下水道的内壁上,晕了过去。于戈辉趁机将他拖出了下水道,拉着他沿着原路返回。 当于戈辉拉着凶手从一个下水道井盖出来的时候,吓了身边的行人一跳。于戈辉浑身狼狈不堪,沾满了脏水,旁边的行人直往一边躲开。于戈辉掏出手机,早就被水泡坏了。于戈辉拦住一个行人,让他报警。那人战战兢兢,拨通了电话撒腿就跑了。 于戈辉等了一会儿,小王带着几个警察赶了过来,将于戈辉二人带到了刑侦大队。于戈辉洗了澡换了一身衣服,身上依然有那种下水道的臭味。他迫不及待的来到审讯室,那个被他带回来的人由于长时间接触下水道中的有股气体,身体大部分都发生了病变,已经命不久矣。 于戈辉看着椅子上虚弱的犯人,很难想象刚才竟然是他在跟自己搏斗!于戈辉坐到了他的对面,看着他不说话。这个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头发稀疏,眼神空洞无神,皮肤苍白长满了褶皱。他见有人走进来,抬起头来露出牙床上仅有的几颗黑牙笑了笑。 于戈辉看着他说:“你是谁?” “我就是你要找的凶手啊,嘿嘿!”那个人咧着嘴笑道。 “那么,傅教授在哪?” 凶手听到这个名字,似乎回忆了一下才说:“傅教授?他也被我杀了!” “尸体呢?你杀的人,尸体在什么地方?”于戈辉此时觉得此事大有蹊跷。 “尸体?都扔到下水道里呀。老鼠喜欢吃,我喜欢吃老鼠!嘿嘿!” “所有的人的尸体,你都扔到下水道了?” “当然了!我要把老鼠养肥啊!” 于戈辉问到这里,已经看出了眼前的人并非是他要找的凶手,只是真正的嫌疑人找到的替罪羊而已! 于戈辉狠狠的敲了一下桌子,下了那个人一跳,他莫名其妙的看着于戈辉离开了审讯室,接着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发呆。 “于队,怎么回事?” 于戈辉简单把今天的经历说了一遍,骂了一句之后,站在楼道里,透过窗户看着外头夜色中的街道。街道两边行人来往不绝,临街的商铺和饭馆生意都很不错,人们全然不知道,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正有一个杀人犯逍遥法外。 “今天的情况怎么样?” “在五环桥下发现了一名女尸,确定为一个曾经虐待过儿童的幼儿园老师,和师范大学里发现的李清河的尸体的情况类似。”小王说。 于戈辉随即想到了自己收到的那个包裹中的无名尸体,问:“那两个查的怎么样了?” 小王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于是说,“昨天小朱已经有了眉目,说是今天就会有消息,到这个时候了还不见动静!” 于戈辉拿出电话拨通了小朱的号码,小朱接通电话,听到了于戈辉的话之后,就说:“差不多了。是一对夫妻,他们也够可怜的,不过并没有向前面所说的虐待老人儿童,生活不检点之类的事情。反而,他们最近刚刚失去了八岁的儿子!” “哦?怎么回事?” “听说,是夫妻俩出门逛街,将儿子反锁在家里,小孩从阳台意外跌落,摔死了!” 听到这里,于戈辉脑子里翁的一声,放了电话,立即拨通了前妻的电话。电话想了好久都没人接通,最后转入了语音信箱。于戈辉重新拨打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没人接通。于戈辉越想越不对劲儿,立即驱车离开了警察局。 于戈辉驾驶着警车回到家里,又试着拨打了几次电话之后,竟然关机了。于戈辉只得给前妻的爹妈打电话,接电话的是前妻的妈妈。于戈辉询问之下得知,近日,前妻将会带着自己的女儿从国外回来,一时间,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怀疑。因为于戈辉知道,前妻的事业在国外,一般她是不会来的。 焦急地等待了几个小时之后,终于在半夜一点打通了前妻的电话,但是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 “等着急了吗?” 这个声音很熟悉,让于戈辉一下子就想到了傅教授。 “傅东辰?” “呵呵呵,”电话那头传来几声轻笑,“你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我的?” 第十五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下了地铁,来到电话中傅东辰指定的公交车站,从旁边的垃圾箱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手提袋。手提袋沉沉的,于戈辉忍着好奇心没有打开看,不过他猜测里面肯定是某个人身体的一部分。 于戈辉的行为引起了旁边等车的人的反感,纷纷向旁边闪开。过了一会儿,375路公交终于来了,车上乘客很少,于戈辉上了车,挑了最后面的位子坐了下来。他看了一下手表,九点十分! 车子行驶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穿过了大学城,于戈辉下了车,来到了大学荷塘边,将包裹扔进了水中。旁边正好有两个人经过,看到于戈辉之后,吓得跑开了。于戈辉做完了这件事儿,在附近的一个垃圾桶里找到了一个白色的袋子,拎起来赶紧离开了。 于戈辉重新坐上375公交车,在将近十一点的时候在韩家川村下了车。于戈辉还记得上次就是在这里,公交车司机发现了一个遗落的手提袋,袋子里有无名尸体的肢体残余。于戈辉走出公交场的时候,有意无意的朝着门卫看了一眼,然后向东来到了傅家窑。 于戈辉来到了傅家窑百望山墓园的入口,拨通了那个电话号码。“喂,我已经按照你说说的做完了,我女儿在哪?” “嘿嘿,”那一头传来傅东辰阴森的笑容,“不就在你手上!” 听到这句话,于戈辉头皮一炸,整个人瞬间跌倒在地上,那个白色的袋子也随之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于戈辉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那个白色包裹,他不敢上前解开它,万一里头真的是…… 于戈辉抓起掉在地上的手机,疯狂的冲着那头的傅东辰喊叫:“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于警官,”傅东辰反而十分平静地说:“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情会发生。只有当你失去的时候,才忽然间觉得当初被你认为理所当然或者习惯了以至于被忽视掉的东西是多么可贵。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你再学会去珍惜已经晚了。” 听到这句话,于戈辉当然明白他想要说的意思。 “但……” “不要找任何借口!”傅东辰打断了于戈辉的话,“我提醒过你,但是你自己并没有意识到,非等到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你才幡然悔悟,一切都晚了。”说完这句话,傅东辰竟然挂断了电话。 于戈辉怒吼着将手机砸烂,然后冲到包裹前,颤抖着双手解开了那个精致的蝴蝶结,当他看到包裹中那个粉色的塑料蝴蝶翅膀的时候,整个人彻底崩溃了。因为,那是今天女儿生日的时候,他送给她的! ———————————————————————————————— “完了?”秦朔三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林尽染,结果故事到了这里就完了。“我去,不是吧,小染?你人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如此火爆,讲故事怎么讲的这么烂?一点惊心动魄的感觉都没有,连个结尾都没有?” 林尽染挑了挑眉毛瞪了秦朔一眼,秦朔认识这个眼神,立即缩到了一边,他清楚再多说一句话,一记飞踹是免不了的了! “那后来呢?”温辉问道,“凶手抓到了吗?” “没有,”林尽染说,“听说凶手傅东辰早就得知自己得了癌症,已经没办法医治了,所以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说,小染,你这是拿电锯惊魂吓唬我们呢吧?” “不信拉倒!”林尽染一撇嘴,“反正这的确是我那个师兄经历过的。自从那件事之后,他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算了算了,”秦朔摆了摆手,“你们啊,说的都没意思,还不如听我说一个民间传说呢!” “什么民间传说?别拿封建迷信吓唬我们!”温尔雅不以为然的说。 “嘿嘿,既然你这样说,我就讲讲。这是关于一个河妖的故事!” (完) (这个故事没发挥好,明天开始连载本人最得意的的一篇《珠胎》) 第一部(一) 往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今日,市医院妇产科医疗事故赔偿案在市人民法庭开庭•••••• ——《**市晚报》 •••••由于举证不足,法院暂时休庭,以待原告举以法庭更多证据••••• ——《新晚报》 •••••市医院妇产科死婴案原稿自杀身亡,尸体发现与护城河中••••• ——《**青年报》 •••••市医院死婴案原告尸体不翼而飞,市南区某殡仪馆被死者家属告上法庭••••• ——《**日报》 (一)往事 周婷看着手中的孕检单,嘴角不自觉地笑了,结婚已经两年的她终于可以当妈妈了。然而笑容一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很快她的脸色黯然下来。 她想起了自己幼时的玩伴,住在隔壁家的的小玲。 当时两人同在村子三里外的镇上上中学,是无话不说、曾经戏言要一起结婚生孩子变老的死党。但是初二的时候发生的一件事让她这个好朋友离开了人世。 那是一个盛夏的夜晚,失踪了大半年的小玲突然回了家。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小玲去了什么地方。但是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小玲的突然出现像一颗重磅炸弹在这个偏僻的小山村里炸开了锅。 小玲怀孕了! 那个夏天也许是周婷这一生经历的最炎热的夏天,半夜的狗叫把本来就不浓重的睡意驱赶得一干二净。周婷从土炕上坐起来,发现旁边的爸妈不见了,她揉揉睡眼,然后听到了隔壁小玲的父母的叫喊声。 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自从小玲失踪之后,他们俩就经常吵架。周婷以为爸妈跑过去劝架了,她透过破烂的窗户纸看看天上的月亮,准备躺下去睡觉,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传进了耳朵。 “打死我吧,你们打死我吧,反正我也不想活了!” 小玲的声音! 确实是小玲的声音! 周婷一个激灵跳下土炕,穿上一件外衣跑出了家门。当她来到小玲家门口时,借着昏黄的烛光,她看见了挺着大肚子的小玲趴在在院子里,挣扎着向门口爬过来。周婷想要上前扶她,却瞥见小玲身子下面全是鲜血! 小玲流血了! 小玲的双腿之间不断的流出血来,流到院子里,流到土里和成了血泥,粘在小玲腿上。薄薄的月光洒在小玲身上,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周婷目瞪口呆,不知道做什么,两条腿不听使唤地向后退去,退到了栅栏外面,从矮矮的土墙上望过去,这时候小玲的父母从屋子里走出来,大概是气消了不少,看到满身是血的小玲,慌里慌张地把她搀到屋子里,小玲妈已经哭得死去活来。 周婷的爸爸马上到村头请来接生婆。在这个守旧的小村子里头,女人生小孩都不上医院,认为接生婆接生出来的小孩经过“绵绵土”擦拭身体,可以长命富贵。 小玲家闹出来的动静惊动了周边的邻居,周婷的爸爸好不容易才领着接生婆从人群里挤了进去。周婷依然站在矮墙外面,无神地看着院子里那摊血泥以及一道“爬”进屋子里的血印子。 “啊——” 刺耳的尖叫声把发呆的周婷从失神中揪了出来,她全身打了个冷战,紧了紧衣服。好事的人们在院子里拥挤着,女的挤进了屋子,男的站在院子里议论着。 周婷听着小玲的惨叫声,不知道怎么办! “放心吧,有什么事找我,我肯定帮你的!” 小玲拍着胸脯发誓保护她的话在耳边响了起来,周婷抿了抿干裂的嘴唇,小心翼翼地走进了院子,来到窗台前面。路过那摊血泥的时候,周婷忍不住看了一眼,看见血泥里有个像蛇的东西在翻动。 小玲的尖叫声不断,周婷捂着耳朵趴在窗户前,透过窗户纸的缝隙,她看到了小玲的头冲着自己,仰躺在炕上,双腿站在炕沿上呈V字形叉开着,零乱的头发滴着汗水黏在她的脸上。她死命地抓住床单,手上的青筋暴起,由于太过用力,指尖呈现出惨白色。 接生婆弯着腰站在炕沿边上,在小玲的双腿之间摸索着,一边说着“用力,用力”的话,一边把一双血手不停地在盆子里洗着。周婷脑子嗡的一声,耳朵里仿佛飞进了一大堆苍蝇,叫个不停,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她只看见小玲赤裸着下半身,不一会双腿之间冒出了一个圆圆的东西,上面有着细细的黄毛,一双没有睁开的眼睛,一个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张嘴。 是的,是嘴! 但是,嘴里的是什么? 脐带? 那个东西嘴里嚼着一根十厘米长的脐带! 接生婆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昏死了过去。这下子屋子里的几个女人慌了手脚。小玲的妈妈站在一角,张着嘴巴不知所措。幸而周婷的妈妈还算冷静,不管怎么样,也不能让小孩留在产道里。她走上前帮小玲生产! 凄惨的叫声没有持续多久,就以最后一声惨叫画上了句号。周婷清楚地记得当时痛苦的小玲弓起身子,一双快要瞪出来的眼睛正好看见了站在窗外偷看的周婷。 “小婷,救救我!” 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周婷听到了小玲最后一声喊叫声,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小玲死了! 那个孩子在半个小时之后也死了,死在了小玲的产道里。 当时那个孩子只露出了头和双手! 手里攥着整根脐带! 第一部(二)梦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周婷全身一颤,公交车停了下来。她看看四周,已经到站了,慌忙地下了车。 怎么会想到她? 周婷站在公交站牌前面,看着远去的公交车和身边来来往往的人群,一时间有点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愣了一会儿,突然想起了孕检单,找了半天没有找到,才发现丢在了车上。 周婷神情恍惚地回了家,这是一个三室一厅的温暖的家。老公打电话说一个月之后回来,周婷叮嘱了几句挂了电话。算了,回头再到医院了要一张单子。 这也方便,因为她就是市医院妇产科的医生。周婷毕业于市医科大学,以优异成绩在市医院里找到了现在这份工作。也许是因为小玲的缘故,高考时报考了医学。 然而最近似乎很是不顺心,幸而还有一件喜事——自己怀孕了!虽然不能第一时间和自己心爱的老公分享这个美好的时刻,这天晚上她还是好好地犒劳了一下自己——还有腹中的小生命! 明天就要回母校报到了,她早就有回母校进修的打算,但是因为工作的原因一直没有时间。前几天医院里来了一对夫妻,妻子临盆在路上耽搁了很久,再加上胎儿体位不正等一系列原因,婴儿生下来的时候已经死了。虽然这件事周婷没有责任,这对夫妻还是将周婷告上了法庭,由于证据不足败了诉。遇到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刚刚毕业两年的年轻医生来讲还是打击不小。周婷当即向医院提出申请,到市医科大学进修一段时间。 今天的天气有点阴沉,就连树上的知了都懒得叫了! 周婷走在母校的林荫道上,大学时光历历在目。母校的样子没有太大改变,今天是周日,校园里有些冷清。周婷先到了教务处报到,说明了情况,并把医院的推荐信给了值班老师。那老师看完了信,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扫了周婷一眼。 “原来你还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啊!” 周婷听着这句话,觉得胸口一阵堵得慌,有种说不出来的憋闷的感觉,也许是天气的缘故吧。办完了一切手续已经下午五点多了,在学校里拜访了几个还在读研究生的同学,在餐厅里聊了很多,还相约什么时候组织一次聚会。 从餐厅里出来的时候是十点多,周婷把同学们送回学校,然后就驱车回了家。公路上行人很少,只有几辆出租车时不时从周婷身边驶过。撤离闷得很,即使开着空调,周婷也可以感觉到握着方向盘的双手粘糊糊的。 她关了空调,摇开车窗,一股湿热的风吹了进来,带着汽油的味道。闷热的感觉暂时缓解了。前边十字路口的交通灯变成了红灯,周婷将车停了下来,环顾左右,竟没有一辆车。只有她一个人停在这个十字路口。 前后左右的公路消失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中,四周十分安静,只有汽车低沉的轰鸣声在耳边响着。周婷看了一眼路边的花丛,一下子像是泄了气一样瘫坐在了驾驶座上。也许是酒精的作用,大脑开始变昏沉起来,汽车的呼噜声渐渐在耳边消失了。 交通灯终于闪到了02,她直起身准备变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红灯闪完01没有变绿而是变成了90继续闪着。 “怪了,不会是坏了吧!”她心里说着,两眼不自觉地朝周围望了望。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她犹豫了一下,然后去踩油门,但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似的动不了。她心里一慌,下意识的甩甩头,可任她使多大的劲就是动不了。 “怎么回事?”她大脑一片空白,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握着方向盘的手冒出了汗,一种粘稠的感觉从手掌上传到大脑,立即有种厌恶感。渐渐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将它周围的空间占得死死的。她渐感呼吸困难,身体越发动弹不得,就像整个人被放进了透明的石膏浆里似的。 周婷开始使劲挣扎,但手脚就是不配合,大脑开始混乱。突然,一个声音震动了耳膜,她停止挣扎认真捕捉着。 “咚......” 声音低沉短促,伴随着她的心跳,像是谁在敲打什么东西! “什么?”她慌乱地胡思乱想着。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耳边,但又似乎很远,时断时续的。 周婷心里像一堆蚂蚁乱七八糟。猛地一抬眼,后视镜中出现了一道鲜亮的血痕。不,准确的说是后车窗上出现了一道血痕。 一滴鲜红色的液体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滴下来,落到后车窗上面,发出“咚咚”的声音,然后顺着窗户向下流着,同时许多的液体陆陆续续地滴到车窗上,打在玻璃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顿时,一种莫名的凉意从脊梁骨直窜头顶,头皮也开始发麻起来。周婷胸部剧烈的起伏着,鼻翼猛烈地张合,汗水从脸上流到脖子上。突然鼻子一阵抽搐,一股浓烈的腥味直接流窜到肺里,胃也开始翻滚起来。 周婷发疯似的挣扎着,她手臂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但空气像是完全凝固似的不容他动分毫。红色涂满了车窗,从缝隙里慢慢渗进车里。她从前车窗看出去,红色的交通灯闪烁着,19,18,17......红色数字一秒秒减少,车里的红色液体像潮水一样一秒秒上涨,正把她淹没。 忽然,一种似曾相识的温暖的感觉包裹了全身,她慢慢地停止了挣扎。周婷渐感身体虚弱无力,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两眼沉沉地闭上了。 车窗外一道金光划过夜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雷。周婷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车窗。雨点啪啪打在上面,断断续续的。她快速的瞟了一眼后视镜,后车窗上除了雨点什么也没有,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目光扫在交通灯上! 90! 刚刚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她再次坐起身子,心跳不禁加快,略有迟疑的伸出手看看表:11:10。 “原来是睡着了!”她心里想着,用潮潮的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被车窗里窜进来的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周婷神经质般地看看四周,还是没有任何人,她变换车档,猛踩油门,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一部(三)孕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周婷站在教学楼前的草坪上干呕了几下,头有点眩晕,两眼冒着金星。她用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然后抬起头来。一幢破旧的教学楼映入了眼帘。 这座楼坐南朝北,阴面的大门前很少人经过,毕竟藏有很多尸体的解剖楼不是什么好地方。今天,周婷要完成导师布置的课题,这是她时隔两年后第一次踏入这座楼。 瞬间脑子里涌出了很多匪夷所思的故事!每个学校都会流传着几个毛骨悚然的鬼故事,何况还是一座医学校。 周婷环顾左右:没有人! 今天是星期五,学生们都没有课,周婷也只能趁现在来修自己的课程!她踏上台阶,还没有门进门,便闻到了一股福尔马林的药水味儿,夹杂着一股子湿气扑面而来。这是一座历史相当长的楼房,大门还是木制的框架,上面的玻璃窗有些松动,用来加固的泥子大部分脱落,露出了窗框上安置玻璃的沟槽。 一阵阴风吹来,晃动着大门,使得门上的玻璃发出“哐当”的声响。 周婷有些神经兮兮地推门走了进去,进门右边是警卫室,里面的老大爷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她没有打扰他的美梦,在登记簿上写上名字走向了楼梯。 楼梯左边放置着一个一人来高的落地镜,周婷上楼前向左右两边昏暗的楼道看了一眼,然后走了上去。 她来到三楼,实验室在楼梯斜对面。由于周末没有课,这座本来就阴森的楼房更加诡异。地面不像新教学楼似的装着地板砖,而且水泥地面有的地方已经剥落,露出了里面的沙子。墙面上的白灰大部分都起了皮,一个个鼓包看得人极不舒服。 她来到门前,取出钥匙开了门。这是一间六十多平方米的实验室,由于提前和实验人员打了招呼,所以需要的实验仪器以及解剖的人体标本都放在了屋子中央的操作台上。 周婷将手提包挂在衣架上,然后穿上白大褂,来到水池前洗了手。水池在操作台右边,大概实验室的水池都这样吧,永远滴着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音,在不大的实验室里被无限扩大。 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周婷长长舒口气,想要让自己放松一下,随后目光落在了操作台上。操作台是一个半米高的台子,此时上面盖着一块白布,白布上还有几个红点! 周婷走到操作台前,检查了一下旁边的仪器,戴上口罩和手套,将记录纸放在右手边上,然后准备试验。她拉住白布的两个边角,慢慢掀开,下面人体标本的头部露了出来。 一个女人? 一个女孩! 昏暗的灯光下,女孩蜡黄的脸上毫无血色,但是掩盖不住她的美丽。丰满的身体由于福尔马林的作用显得有些萎缩,以至于某些部位的皮肤出现了褶皱。 但奇怪的是她的乳2d房十分饱满! 为什么奇怪? 这样把目光移开她的胸部,皱了皱眉头。随着白布继续被掀开来,一个完整的裸体标本展现在周婷面前,她的目光又落在了标本的腹部。周婷双手一抖,白布重新落了回去。 周婷眼前一花,她甩甩脑袋! 也许是最近妊娠太激烈了吧! 她安慰了一下自己,再次试着将白布除去,然而••••••• 操作台上的人体标本就是一个怀孕的女孩! 周婷耳朵里“轰”的一声,这不可能,怎么会有人把一个怀孕的女孩做成标本?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女尸,脑海里闪出了十几年前的那一幕! “小婷,救救我!” 周婷身体有些打颤,不禁向后退了两步。 水池的滴答声仍然是这死寂的教学楼的主旋律,单调,沉闷,乏味! 突然,女尸的腹部蠕动了一下然后一股腥臭味瞬间弥漫了整间实验室。周婷只感觉鼻腔里被什么东西冲了一下,直窜入大脑,然后整个肺部极度萎缩。 “咳咳!” 周婷捂着鼻子,厚厚的口罩使他有点喘不过起来,但她还是使劲捂着!目光重新回到操作台上,顺着尸体不断蠕动的腹部往下看,双腿之间的台面上流出一滩黄色的液体,慢慢地流进了水池。 周婷终于忍不住干呕了起来,她想要冲出去,但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两只眼睛仍然注视着台上的尸体,似乎这具尸体真的有这么大吸引力似的。 尸体的腹部也开始了剧烈地上下翻动,双腿在黄色液体的润滑下缓缓向两边张开,大量的液体从产道里流出来,飘散着福尔马林和羊水的奇怪味道。 腥腥的!湿湿的!温温的!粘粘的! “嘶嘶嘶——” 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蹭过周婷的脑仁儿,让她不禁全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立即立了起来,头皮一阵发麻,好像被成群的蚂蚁啃食似的。 尸体的双腿再次打开了一些,产道再次“嘶”一声裂开,然后是几声“咕嘟咕嘟”的声音。 突然,一个巴掌不小的小圆脑袋从产道里挤了出来,整个脑袋外面包裹着一层黄色的液膜,眼睛还没有睁开,鼻子一张一合,似乎在尝试着呼吸,但是却被液膜糊住了。 目光向下移动,落在了这个脑袋的嘴上! 脐带! 它的嘴里又是一根脐带!(为什么是“又”?) 周婷眼睛瞪大,仿佛要撕裂眼眶似的! “哇!” 胃部激烈的翻滚,一股酸水吐在了地上,周婷来不及思考,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实验室。 第一部(四)解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四)解梦 周婷这几天神情都很恍惚,越来越神经!同学建议她去看看学校里的心理医生,还说这个医生很不错的! 周婷站在心理研究学会的办公室前面,有点犹豫! “周婷?” 忽然背后有人喊了她一声,她回头一看,原来是大学的同学。“杨絮!” “嘿嘿,还真是你啊!”杨絮看着周婷,“昨天,‘小红娘’告诉我有个病人让我看一下,说的不会是你吧!”他笑道。 “是我,就是她介绍我来的。没想到是你啊!” 两个人寒暄几句,各自简单介绍了近况,纷纷感叹时光飞逝。 “这种情况,”杨絮听了周婷最近的困扰之后,眉头一皱,“以前我也遇到过你这样情况的病人,也是一个怀孕的母亲,总是梦到自己的孩子从肚子里爬出来杀自己。我建议你接受一下催眠治疗!” “催眠?”周婷惊呼一声! “对,我想这不单单是因为怀孕带来的恐惧,和你的职业还有生活经历,应该是某一时期的某一段生活经历有关系。通过催眠把藏在你潜意识里的东西挖出来,这样才能找到这个噩梦或者说是幻像的根源。当然你也可以拒绝,我再找其他的方法,毕竟催眠之后会使你想起很多不愿记起的事情!”杨絮道。 周婷玩弄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想起不愿记起的东西?我有什么不愿意再记起来的事情吗?”她心里嘀咕着,努力回忆着什么。 这是一间昏暗的屋子,周婷仰躺在一张卧椅上,尽量让自己放松。耳边响起了杨絮温柔的声音,当初在学校的时候,他还追求过她呢! “我不知道要把你带到哪里去,你想着自己心里的疑问,慢慢让记忆向回拨,像是钟表的指针一样向回拨。现在你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变成了白云,飞到了天上,飞到了你想要去的地方!”杨絮擦擦头上的汗水,“小婷,注意,你现在已经到了你想要去的地方,一会儿我数三下,你就醒过来,好吗?” 周婷已经陷入了迷糊的状态,只低声哼了一下。 “好了,现在你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周婷在自己的梦里面飞着,慢慢落到了地面上。这是一个傍晚,这里是一片林地。她环顾左右,没有任何人。突然,从不远处的一条小路上走过来两个女孩,有说有笑的。余晖照在林荫山路上,朦胧地有些异样的感觉。 “她们说笑着,好像在谈论什么。我看不清楚她们的长相,离得太远了!” “走过去,走近她们,没关系,慢慢的,她们看不见你的!”杨絮小声地鼓励。 周婷按照杨絮说的走了过去,站在小路边上,两个女孩就从她身边经过,但是没有看见她,好像她就是空气一样。然而,周婷看到两个人的时候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分明就是小玲和自己! 梦中的自己和小玲还在上初中,刚刚从学校里回来,那时候的生活就是这么简单快乐,没有任何烦恼。两个人走到一棵大树前面停了下来。 “小婷,今天晚上的事情你可千万别忘记了呀!”小玲说。 “小玲,我不想去了!”小婷为难地说。 “小婷,不行的,我们答应了人家,不去就不灵了呀,你不想考上城里的高中了吗?”小玲诱惑着。 “想啊,但是那个人看上去不像好人,会不是有问题啊?”小婷担心地问道。 “没事没事,这些人都这样,啊,没事的!” 两个人说着说着,在树下面挖出来一个小罐子,弹去上面的土,罐子显得很古旧,外边画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纹饰。 “他要这个东西干什么?”小婷问道。 “谁知道啊,反正把这个给了他,我们俩就能考上高中了,不好吗?” 两个女孩蹦蹦跳跳地跑回村子去了! 周婷仍然站在路边,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似乎想要冲破她的脑袋。周婷捂着脑袋,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全身发抖,站立不稳,跌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周婷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清楚。她站起来,周围一片死寂,时不时传来一声声虫鸣。 黑夜! 树林! 沉闷的湿气打在脸上,周婷闻到了一股股腐烂的味道,没有了福尔马林的掩盖,她开始不适应了,呕吐了起来。吐了一会儿,周婷再次抬起头来,脑海中出现了一些零碎的画面,仿佛曾经来过这里。 她在周围走了几圈,眼前出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土丘,有很多土丘被挖开来,有的甚至成了一个个坑洞。 土丘? 坟地? 坟地! 周婷脑子轰然一声响,自己怎么会在坟地?她惊慌失措,开始四处乱跑。到处都是坟头,看不清方向,前方没有一点灯光,没有一点人影! 周婷大口的喘着气,不知道怎么办,在原地不停地转着圈,仿佛只有转圈才能平复她心中的慌乱不安。 “啊——” “怎么了,小婷,你看见了什么,什么,慢慢告诉我,不要害怕!”杨雄看着躺椅上面脸色苍白的周婷,再次擦擦脸上的汗水。 “一个小孩子,坟头里钻出来一个小孩子,一个婴儿,刚刚出生的婴儿,全身上下都是黄色的液体,沾满了黑色的泥土,”躺椅上的周婷歇斯底里,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一个婴儿,他钻了出来,向着我爬过来,手脚上磨破了,流了很多血,他抬起了头,啊,脐带!他的嘴里有一根脐带!” 周婷身体痉挛一下,鼻孔里喷出一片血。杨雄紧紧握着周婷的双手,“好了,好了,小婷,停下来吧!我现在数到三,你就醒过来,好吧,一,”杨雄尽量稳住自己的呼吸,“二,三,小婷,你可以醒过来了!” 猛地,周婷睁开眼睛,僵硬的身体坐了起来,颤抖的全身大汗淋漓,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小婷,小婷,你没事吧!”杨雄拿过一张纸巾,擦拭着周婷的鼻血。 “杨,杨絮,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看见那个婴儿,那个婴儿就是这几天我一直梦到的!”周婷担心地问道。 “这是你潜意识里的东西,在你过度劳累深度睡眠时,这些东西进入你的意识,在大脑里形成影像。”杨絮慢慢说道,“可能你的某一段记忆由于很长时间的压抑,一旦进入意识就会扭曲变形,与你潜意识里的东西不一样。而潜意识里的这种信息是长期受压抑的,如果想要了解梦的来源就必须知道什么在压抑着你。” “什么意思?”周婷不懂。 “你刚才看到的是你初中时到时候,也许你在那个时期遇到了什么事情或是什么东西,这些外部的信息刺激了你,而你的意识为了保护你就把这些东西隐藏了起来,藏在你的记忆深处。刚才我们只是看到了一点点,从你的身体表现来猜测,在你的大脑深处是极其不想回忆这些东西的!”杨絮看着周婷递过来的纸巾,上面的血还是温热的,然后扔进了纸篓里。 “极其不想回忆的东西!”周婷笑声嘀咕一声,忽然想起了什么。 车窗外面的风景不断地从窗户前闪过,周婷的思绪回到了昨天,回到了杨絮的办公室里。 “刚才那个场景很眼熟,我好像,好像经历过似的!”周婷说道。 “当然,你刚才看到的全都是你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只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刺激,你的意识强制你忘记了,它把你的这段经历封在了潜意识里,所以你在清醒的时候根本就想不起来,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似的。只有你在过度疲劳,精神松懈的时候,潜意识里的东西才会钻进你的意识,形成你先前的奇怪的梦,或者是幻象!” “意识其实是一种现实世界的信息在人脑里的反映。它不是生来就有,而是在人的成长过程中形成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已经形成的意识受到另一种不3利信3息的刺激,大脑本身就会作出本能的自卫反应,被你自己主动地封在潜意识中。当然这是人类共有的本质特性。当我们接收到外界突如其来的刺激时,都会选择逃避。我们都不善于改变,都习惯安于现在。” 周婷回味着杨絮的话,虽然不是很明白,但隐隐约约了解到了一些。潜意识就相当于记忆的垃圾箱,装着很多一个人想要忘记的痛苦回忆。 下了火车,坐了三个小时的汽车,然后在村口拦了一辆驴车,颠簸了一个多小时,这才来到久别的村庄。 站在自己的栅栏门前,小时候的点滴瞬间涌入脑海。“幸亏这些不是我想要忘记的!”周婷这样想着,然后推开栅栏,走了进去。院子里散乱着一些农具,中间立着一根电灯杆,村子里一年前通电了。 “小婷?” 周婷转身一看,一个身体佝偻,脸色苍老的女人站在门外。她扛着一个大锄头,满身污泥,和周婷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周婷眼圈一红,泪水再也止不住了。 晚上,母亲特意换了一炕新被褥,不停地说着“家里脏,你别在意”的话,很小心翼翼地做着每件事情,唯恐女儿不高兴了。 “你爸爸昨天进城买粮种了,后天回来!”母亲说着,把被褥舒坦一遍,“好了,今天就睡这里吧!”整张炕上面只铺了这一套新被褥,周婷看着母亲,母亲笑笑,“天天下地,身上脏得很,你睡吧,我没事!” 周婷心里跳个不停,眼里一直湿湿的。深夜的风从窗户里吹进来,昏暗的灯光下,母亲还在编织着什么,周婷翻个身趴在温暖的被褥里,犹豫了一下,“妈!” “嗯?”母亲听见女儿叫自己,停下手中的活儿,道:“什么事?”然后从小板凳上起身,坐到了炕沿上,坐到了女儿身边。 “妈,有件事,我想问问您!” “说吧!” “我上初中的时候,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母亲眼神一滞,然后摇头,“不好的事情,没有,没有!”很显然母亲不是一个撒谎的高手,颤抖的双手已经出卖了她。 “妈,实话跟您说吧,我刚刚怀孕了,这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最近我一直做噩梦,梦见一个婴儿咬着脐带。我去看了心理医生,医生说我小时候受到了刺激,我自己忘记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那段消失的记忆又来骚扰我的生活,我必须自己回忆起来,才能消除现在的焦虑,要不然它会折磨我一辈子的!”周婷坐起来,裹着被褥说道。 母亲看着女儿,眼泪流了出来,然后抽泣起来,“小婷,唉!初二的时候,你和隔壁家的小玲在一天的深更半夜里,偷偷跑到了村外树林子的坟地里,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知道你们干什么去了。只知道第二天,人们在山路上的一棵大树下发现了小玲,然后再乱坟堆里发现了你。从坟堆里回来之后,你就一直发高烧,你爸爸请来邻村的神婆,神婆说你被鬼上身了。必须找到那个鬼的原身焚化。 “当天中午,你爸爸带着村子里几个大人到了你昏迷的坟头,看到了早已经被刨开了的坟包,那是一个刚刚死去的女人的坟堆,是被自己的男人活活打死的,死的时候还怀着孩子。你爸爸和几个大人挖开坟头,打开棺材,却发现棺材里多了一具婴儿尸体,婴儿的嘴里,咬着一根脐带!” 说到这里,母亲泣不成声,“之后你爸爸和几个大人抬出棺材,连那个女人和小孩全都焚化了。” “然后,我高烧退了?” 母亲点点头,“当天晚上你就退烧了,第二天就没事了,只是忘记了那天晚上你和小玲到底干了什么事情。” “那小玲呢,她怎么样了?” “不知道,反正从那天开始,你们俩又像以前一样一起上学,一起回家了!” 第一部(五)轮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五)轮回 周婷从火车站走出来,一路上努力回忆着初二那年发生的事情,然而只能想起支零破碎的东西。她再一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个男人还在跟着自己,从自己老家一直跟到这里。 周婷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连忙加快了脚步,来到公交车站,上了车。透过车窗她看到了那个男人狠狠地跺了一脚,失望地离开了。周婷轻松地呼出一口气,为什么那个人要跟踪自己这么长的距离。 慢慢的,一些凌乱的记忆出现在脑海里。 “喂,两位同学,算命吗?” 周婷和小玲刚从学校门口出来,准备回家,被门口一个穿着破烂的算命先生拦了下来。 “一边去,算什么命?”小玲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小同学不要生气,我刚才一看见你们两个。就知道明年你们肯定能够考上重点高中啊!” 一听这句话,两人来了兴趣! “你怎么知道?”周婷问道。 “嘿嘿,天下没有我不知道的事情。不过,你们要想考上高中,还缺一样东西帮忙!”算命先生笑道。 “什么东西?”小玲问道。 “这个东西就在你们俩回家的路上,只是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胆量去!” “哼,天下还没有我不敢去的地方!”小玲学着算命先生的调调说道。 “好,你们回家路上经过一片林地,林子里有一片乱坟堆,乱坟堆里有一座新坟,墓碑上写着这几个字,”说着话,算命先生把一张纸条和一个木匣子递给小玲,“你们俩找到这座坟,墓碑旁边有一个玉佩,取出来放进这个木盒子里,然后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在树林里见面,怎么样?” “闹了半天,你是胆子小,又想要那个值钱的东西,所以骗我们俩去挖坟呐!”小玲笑着说道。 “嘿嘿,小丫头不知好歹!你可知道这个玉佩的主人是一个孕妇?”算命先生脸色一紧。 小玲和周婷惊讶地看着他。 “她腹中的胎儿是一个珠胎,乃是个祸害,现在那个东西就在死人的腹中,借着这个玉佩休养生息,等待下一个怀孕的人,好附到她的身上面为非作歹。” “那和我们俩有什么关系?” 算命先生上下打量周婷和小玲,“最近你的红事是不是很不稳定?”他突然对着小玲说出这种话,小玲的脸一下子红了。 “混蛋!”小玲骂一句,拉着周婷转身就走。 “小姑娘,好好想想吧!” 周婷想着这些破碎的记忆,刚才跟踪自己的男人就是那时候遇到的算命先生。周婷从公交车站牌后边进了地下通道,通道里人很少,靠边的地方躺着几个乞丐,哼哼唧唧的。 周婷一边四下看着,一边快速地走着,想要很快逃离这个地方。 等待下一个怀孕的人,附到她的身上面为非作歹。 周婷下意识地摸摸自己的腹部,来到转角,突然撞到了一个人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周婷变得慌乱起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慌乱,抬头一看,“你,是你?” “跟我来!” 是那个算命先生! 算命先生拉着周婷来到角落里,“你们俩骗了我!” “是你骗了我们俩!”周婷呸了一声。 “你们给我的骨灰里面根本就没有玉佩!” 周婷愣了一下,然后看着算命先生,“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小玲把玉佩放进了匣子里,然后烧了和那个女人的骨灰一块给了你了!” “没有,绝对没有!要不然小玲怎么死的,你应该很清楚!”算命先生咄咄逼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到底想要干什么?”周婷歇斯底里道。 “丫头,你怀孕了?”算命先生攥着周婷的手腕儿,“不好!”他惊呼一声,“几个月了?” 周婷厌恶地甩开手,“三个月,怎么了,你刚才说‘不好’,又怎么了?”周婷看一眼自己的肚子,眼睛突然睁大,“难道是••••••” “只要那个玉佩还在世上,这个珠胎就会永远轮回下去!”算命先生脸色严肃,“你知道那个丫头把玉佩放在哪里了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周婷失声哭泣来,“为什么要找上我,为什么?” “你先别哭,只要找到玉佩,烧掉它就没事了!”算命先生道。 周婷抬起头来,“你到底是什么人?” “唉,我是那个女人的父亲!”算命先生说道,“那块玉佩是我在南洋做生意的时候,从当地一个老婆婆手里用两个包子换来的,作为结婚礼物送给了我的女儿。后来我又到了南洋,那个老婆婆已经死了,从她的邻居口中听说了关于这块玉佩的传说。 “那个老婆婆是个没落的大家族的千金,由于时局动荡,不得不偷偷搬到了乡下过日子。老婆婆前后结婚四次,但是都没有子女,怪异的是老婆婆的四任丈夫都英年早逝。村子里传言老婆婆是个克夫命,再也没人肯娶她。后来村子里来了一个老道士,老婆婆信教把道士请到了家里,想要向道士索取生育的偏方。 “结果道士还真有个偏方,可以帮助老婆婆怀一个阴胎,但是不知道能不能生下来。老婆婆听到之后欣喜若狂,当下让道士作法•••••••” “够了,够了,不要再讲下去,满嘴胡言乱语,疯子,你是个疯子!”周婷呼喊着,推开算命先生,跑出了地下通道。 三天之后,周婷慌慌张张地跑回了老家,自从在地下通道遇到了那个男人之后,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周婷再也受不了了,都快要崩溃了。 把事情和母亲一讲,一家三口来到了隔壁小玲家里。小玲的父母一听周婷的话,也是吓得不轻,村子里的人都很迷信,当即在家里翻找了起来。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周婷突然想起,在梦里看到自己和小玲在树林里的一棵大树下面埋了什么东西,当时只看到小玲取出一个罐子,并没有看见玉佩。 周婷恍然大悟,也不说一声,疯狂地奔出了小玲家,向树林里跑去。 夜风吹在脸上,森林里面响起了簌簌的树叶摩擦的声音,听的人耳朵发麻。周婷昏昏沉沉、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哪里,在哪里啊?”周婷一棵树一棵树地辨认,跌跌撞撞地越走越迷糊。 猛地,腹部传来剧烈的疼痛,两条腿一阵痉挛,瘫倒在地上。周婷捂着肚子,佝偻着身子在地上打着滚儿。“怎么回事?”周婷全身痛得颤抖,挣扎着站起来,她低头一看,看到了自己的肚子正在缓慢地涨起来。 “啊!”周婷惊呼,“来了吗,这么快就来了吗?”她呼喊着,拼命呼喊着,对着黑夜大声喊叫,“你到底要怎么样,我做了什么?” 小腹的肌肉猛地收缩,痛感再次袭击了慌张失措的周婷,她扶着身边的大树,继续顺着小路寻找,这里除了树没有其他的东西,“是哪一棵,到底是哪一棵?”周婷无助地找着,在每一棵大树根下面疯狂地刨挖着。 周婷的肚子变得越来越大,仿佛时间突然过去了六七个月似的。周婷大汗淋漓,不知道是着急还是疼的,她披散着头发,像个疯子一样,挖得双手流出了鲜血。 忽然,手碰到了什么,她仿佛看到了希望,连忙把那个“石头”挖出来,斑驳的月光照耀下,一个闪着莹润的橙色光芒的玉佩出现在眼前。周婷大喜过望,然而这时候腹部的疼痛也加剧了。她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双腿流了下来,月光洒在上面,发出一种诡异的光芒。 “不,不!” 周婷痛苦地叫喊着,背靠着大树蹲坐下来,双手拼命捂着肚子,试图阻止腹中的胎儿从产道里挤出来。 但是,一阵撕裂的疼痛让周婷最后的希望破灭了,她紧咬着嘴唇,咬出了血。鲜血顺着喉咙流进胃里,立即产生恶心的感觉。呕吐使得周婷变清醒了一点,“毁掉玉佩!” 周婷大口地喘着气,艰难地在周围寻找,疼痛让她更加清醒,终于在一片草丛里发现了一块石头。她支撑着身体爬过去,下体已经变得麻木。 一波波痛感袭来,周婷争取着最后的机会。就在这时候,一声声“咯吱嘎吱”的咀嚼声传进了她的耳朵。 咀嚼声? 周婷停下来,翻过身子,看向自己的小腹,双腿之间一双圆圆的死鱼眼睛正盯着自己看,口中满意地咀嚼着什么。鲜红的血液从它的嘴角喷溅出来,没长牙齿的牙床死命地嚼着。 嚼着脐带? 周婷大脑“嗡”的一声,她惊叫着举起草丛里的石块,拼命砸在了那块橙色的玉佩上! “啊——!” 第一部(六)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玲,我有点害怕!”周婷抓着小玲的手,环顾四周,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小玲手中的一根蜡烛的火光。 “怕什么?你不想考上重点高中了吗?你不想逃出这个贫穷的小山村了吗?小婷,振作一点!”小玲怂恿着。 “可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万一他骗人怎么办?”周婷还是担心道。 “骗我们,骗我们什么?我们又没钱!放心吧,没事的,你不会和村子里的老头老婆婆们一样吧,相信有鬼?哈哈,小婷,你真是太天真了!”小玲笑道。 两个人在漆黑色夜里蹑手蹑脚地走着,周婷真不明白为什么非要晚上来,反正周末又没事情可做,白天一样可以来嘛! 树枝树叶在两人脚下发出“吱吱”的呻吟声,混杂着夏日的虫鸣,远处不时闪出几点鬼火,周婷紧紧跟在小玲背后,唯恐丢了自己。 “怎么回事?”小玲突然停下来,周婷没有注意撞在了她的身上,“我们迷路了!小婷,不好,我们刚才来过这里!”小玲指着前面的脚印。 周婷顺着小玲手指看过去,地面上确实有一排凌乱的脚印,“我们不会是遇到了鬼打墙吧!”周婷响起村里的老爷爷讲的鬼故事。 小玲没有慌乱,慢慢说道,“看来那个男人没有撒谎,我们遇到了鬼打墙,说明有谁不想让我们找到那块玉佩,前来租住我们!” “谁?”周婷全身打个冷战,“那个死掉女人的孩子?” 小玲点点头,看着周婷说道,“嘿嘿,小婷,我们时来运转了,看来我们离着那个女人的坟地不远了!” 周婷看着一脸兴奋的小玲,心里有点发毛。两个人稍稍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向前走,走了十几米远,发现树林子里有一团蓝绿色的鬼火。周婷登时吓得双腿发软,小玲扶着周婷坐在草丛里面,嘱咐她不要动,然后自己偷偷摸向那团鬼火。 小玲很快消失在视野中,周婷缩在草丛里,深夜的寒意侵袭着她单薄的身体,周婷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时间过得真是太慢了,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周婷不停地探出头来观望,还是不见小玲的影子。 “小玲,小玲!” 周婷颤动的声音在草丛里分散开来,很快消失在黑夜中。没有听见小玲的答应,周婷走出草丛。天上的月亮变得黯淡了下来,投射在树林里,变成了斑驳的树影。她沿着小玲走过的路向着那团闪动的鬼火靠近,鬼火是从坟包上面冒出来的。周婷瞪大眼睛走近,发现小玲正蹲在坟包前面神秘兮兮地挖着。 “小玲?” 周婷舒一口气,走过一拍小玲的肩膀,小玲猛地回头,周婷吓得大喊一声。小玲满嘴流着鲜血,嘴里吃着腐烂的尸体,手边的一个洞里面还露着一双紫黑色的手。 小玲看到周婷,猛地站起来,把周婷推倒在地上,自己一个人奔进树林里不见了。 “小玲,小玲!”周婷不停的喊叫,奈何脚腕受伤,站不起来,周婷挣扎着,也许是害怕,也许真的累了,最后昏死过去。 (七)尾声二 “这是什么?”算命先生看着小玲手中的罐子问道。 “这个是那个女人和小孩子的骨灰,那天我们俩道坟里迷了路,第二天回到家里的时候小婷高烧不退。村里的神婆高估她爸爸把那个女人和小孩烧了就没事了,然后就•••••”小玲看了一眼算命先生手中的罐子。 “什么?”算命先生大喊一声,惊起了黑夜中的一群鸟兽。“谁让你们这么做的,谁允许你们烧了他的?”他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逼视着小玲。 小玲害怕的后退。 “玉佩呢?” “也许是一块烧了吧!”小玲小声说道,然后低下了头。 “撒谎,快拿出来,小丫头,光烧毁了这两个人是不管用的,交出来吧,不要和我耍小心眼!”算命先生说道,“是不是乱搞,怀了孕,没钱做掉?” 小玲全身一震,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哼哼,小丫头真是不小心啊,交出玉佩,要不然要你死的比这个女人还惨!”算命先生威胁道。 小玲看着眼前面目狰狞的男人,突然转身跑进黑夜中,背后传来男人的奸笑声。 “哈哈哈哈,你跑不出我的手掌心!” (八)珠胎 “先生,您是说有办法帮我生一个孩子吗?”这个三十多岁的妇人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样。 “夫人,这个方法不是一般的方法!”道士一脸严肃。 “先生,只要你可以帮我生一个孩子,这些家产全都给你,全都给你!”妇人乞求道。 “夫人,我的这个方法可以帮你在肚子里结出一个珠胎,它不是普通的胎儿,而是一百年前一个大户人家的千金遭到迫害,在逃难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这位小姐看着自己可怜的孩子,不想让他一生下来就遭受苦难,当下用脐带把他憋死了。” 妇人听着道士的叙述,联想起来自己的身世,不禁眼圈一红,“道长,帮我吧!看来这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 “夫人,您要考虑清楚,他可不是普通的孩子,要靠吸食精气才能存活下去。”道士说道。 “吸食精气?” “这是一块玉佩,你只要把它卖出去,或者送出去,不管怎么样都好,反正要给别人。只要这块玉佩落到一个孕妇手中,它就可以吸食孕妇的精气来补充你腹中的珠胎。一年之后,珠胎结成,就可以生下来一个漂亮的孩子了!” (九)尾声三 算命先生站在一片荒野的坟地前面,看着那个已经长满草的坟包。 “翠翠,我们的孩子可以永永远远活下去的,你放心吧!” 然后,算命先生化作一阵青烟,钻进坟包里。 周婷躺在医院的病床前面,半年前的那件事又出现在了眼前。没事的,玉佩都被我砸碎了,那个婴儿也会消失的!她这样安慰着自己,看着床边上的仪器一切正常,根据自己两年的接生经验,肚子里的宝宝应该很健康。 门外丈夫正在看着自己,看着他的笑脸,周婷心里一阵温暖。不一会科里的同事走了进来,拉上帘子。 “小婷,没事的,尽量放轻松!” 周婷点点头,然后一次次深呼吸起来。过了一会,疼痛席卷全身,半年前她已经体验过了这种撕心裂肺的痛感。没关系,孩子会平安的!周婷不断在心理安慰着自己,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孩子在自己产道里慢慢地出来。 “啊——” 同事的一声惊叫让周婷全身颤抖,她咬着牙抬起上半身,想要看看怎么回事。 突然,小腹感觉到一股温热,一双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双腿向上爬过来。周婷的下半身被白布挡着,她看不见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腹部的白布慢慢隆起来,周婷腾出一只手将白布掀起来。 一个咬着脐带的脑袋出现在周婷眼前! ••••市医院妇产科某医生难产死在产床上,据悉这位医生就是半年前死婴案的原告••• ——《新法报》 第二部(一)客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珠胎Ⅱ ••••••市医院妇产科医疗事故赔偿案原告医生今日在市医院产下一女2婴,竟用脐带将其扼死•••••• ——《**市晚报》 ••••••市医院妇产科医疗事故赔偿案原告医生现已被确定为精神失常,交由市精神病院医治•••••• ——《**日报》 ••••••市医院妇产科医疗事故赔偿案原告医生从精神病医院逃离,至今下落不明••••• ——《**青年报》 (一)客车 其实于浩庭并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非得要跟着他们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做什么体验生活,在哪儿不是体验,非得来这种地方! 于浩庭了无生趣地看看四周,现在他们五个人正在一条满是黄土的土路上面等着那趟该死的客车。据说——据苹果说——这辆客车每天只有一趟,就是在下午四点的时候经过这里,然后走上半个小时的路程才到距离苹果的村子三里地的镇上,之后他们就只能靠自己的双脚了。 等了好半天,没有看见客车过来,土路上倒是时不时走过一辆驴车,车上载着很多蔬菜,应该是村子里到镇上赶集的人。 “这种时候镇上还有集市?”于浩庭看着那辆歪歪扭扭,走得极其缓慢的驴车,心里不禁产生了疑问。 “他们是赶明天早上的大集市!”苹果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拍了于浩庭的肩膀一下。 “是吗?”于浩庭浅浅的笑了笑,没有在说话。 “哎呀,我说苹果小姐,我们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黄伟坚坐在地上,抱怨着。 苹果小脸红红的,好像自从于浩庭认识苹果以来,她的脸总是红扑扑的,像熟透了的苹果,大概这就是她的绰号的由来吧! “你这个大少爷,就是欠练!”苹果走上前去,两手叉腰笑道:“到时候到了我家,一定让阿爸把最重的活交给你!” “不是吧,大小姐,我怎么这么惨呐!” “我说你能不能不要唧唧歪歪的!”张宇满脸不耐烦地说道。 “好了好了,大家都不要吵了,是我失算了,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苹果为了避免再次产生麻烦,连忙劝解。 “苹果,你不要自责!”张宇语气变得缓和下来。 “车来了!” 这时候于浩庭说道,大家一起站起来,站在路边,看着不远处一辆像刚才的驴车似的歪歪扭扭的客车,卷起大量黄沙,向这边缓缓走来,可以很清楚的听见客车无力的喘息声。 叶子拍拍身上的尘土,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刚动完人流手术的原因吧!她拿起自己的手提包,看了一眼苹果,看见她正在奋力的冲着客车招手,全身都充满了活力,就像是一个小精灵。 虽然苹果出身农村,家庭条件艰难,但是苹果向来乐观向上,从来不自卑。大学期间总是勤工俭学,一连兼几份工作。倒是让叶子这个城里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姑娘感到有些不如。 车停了下来,五个人提着各自的行李,在黄沙的包围下走上了客车。 车里面几乎没有人,只有司机和两个乘客。 四个人找了座位坐下来,苹果把车钱扔进了门口的纸箱子里面,“五个人,凤翔镇,二十五块,对吧,司机师傅!”苹果笑着说道。 司机师傅并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从烟卷里冒出的烟雾让司机眼睛眯了起来,他的脸色显得有些发黄,好像营养不良似的。 苹果没有多想什么,自己找了座位坐下来。回头看看,确定其他几个人都上车了,这才安心的坐好了。 车启动了,于浩庭感觉车座子使劲地推了自己一下,似乎并不乐意让自己坐它似的。于浩庭身子一晃,紧接着就听见身边窗户上的玻璃哐当哐当的响了起来,在整个客车里面迅速蔓延。耳朵里全都是各种声音的混合体,乱成了一锅粥。 “我靠,不是吧,这还不把这辆车颠散了呀!”黄伟坚坐在最后一排,准确的说是躺在了最后一排上,车子颠簸起来,险些把他掉下来,他赶紧坐起来,“这破山路!” “嘿嘿,你还没完没了了是不是,”苹果从前面的座位上扭过头来,“当初可是你硬要跟着来的,是谁说‘我要向劳动人民学习’,啊?‘学习不怕苦不怕累的生活’,啊?是谁呀?” 黄伟坚嬉笑着,“呵呵,那个,是,呵呵!”黄伟坚无话可说,干脆又躺了下去,将头扭向了座位的靠背,假装睡起觉来。 苹果“切”了一声,刚要回头,正好瞥见叶子和张宇,看见叶子脸色不大对劲儿。她站起来走过去,把张宇赶到了于浩庭旁边的座位上,坐在了叶子身边。 “你没什么吧?”苹果关心的问道。 “没事呀!”叶子勉强笑了笑。 “还嘴硬!”苹果攥着她的手,“你瞧,连手都是冰凉的!”然后扭头向着后面的张宇骂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你把叶子都弄成这样了,一点都不关心人家?” “她说没事,你要我怎么办?”张宇脸上不悦。 “你••••” 就在苹果刚想要发表一通长篇大论的时候,客车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苹果正扭着头向着后面,一个不注意,整个身子差点掉下来,幸好有前面座位挡着。 然而,黄伟坚就遭殃了,整个人横着从座位上滚了下来,夹在了座位之间的空隙里面。 “怎么回事?”黄伟坚大叫着,从地上爬起来。 苹果拍拍胸口,站起来问道:“怎么了,司机师傅?” 司机没有说话,这时候客车外面,土路的坡上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头发散乱的女人! 第二部(二) 女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一拍手,抱枕头,二拍手,喝油油,三拍手,睡觉觉,睡觉醒来妈妈抱!” 五个人扒在窗户上面,看着客车外面的女人。女人手上抱着一个破了的洋娃娃,满脸的慈爱,口中还唱着一段歌谣。 “这是谁呀?”黄伟坚有些生气地问道。 “我怎么知道?”苹果没好气的回答,说完看了一眼张宇,又看了一眼叶子。 于浩庭本就不感兴趣,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面,谁知道刚一坐下来,自己临着的车窗外面,一张脏兮兮的脸突然紧贴在玻璃上,最里面大喊着: “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于浩庭被吓了一大跳,几乎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脸色苍白。 “哈哈哈哈,你这胆小鬼,笑死我了!”黄伟坚捂着肚子,“没想到平时一本正经的于大少爷,也是个风流人物呀,在这穷乡僻壤的都能找到你的旧相好的!”说完又大笑起来。 “黄伟坚,你太过分了!”苹果生气的吼道。 黄伟坚立即停止了说话。 苹果拍拍于浩庭的肩膀,“你没事吧!” 于浩庭笑笑,表示没事。 那个女人在车边上吼了一阵,听见伺机重新发动了车子,连忙逃窜开了,一边跑还一边笑道:“你们跑不了的,你也跑不了的!” 车子继续在这条破烂的路上前行,像是一头没了力气的野兽,剧烈的喘息声中,隐含了太多的无助和无奈。 几个人像是乘坐摇篮似的,摇摇晃晃地来到了凤翔镇。从车里下来的时候,黄伟坚差点吐出来,找厕所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最后不得不在一片菜地里面干呕了半天。 几个人到凤翔镇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夏天的白天比较长,天还很亮。此去苹果的小村子没有公车,只能靠步行,运气好的话兴许能碰上一辆驴车。 五个人只有苹果仍然是兴致高昂,于浩庭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那个女人,黄伟坚吐得不知道东南西北,而张宇和叶子两个人因为人流的缘故,彼此之间就很微妙。 三里地的路程还不知道走到什么时候,况且还有这么多的行李。苹果第一次皱起了眉头,她站在通往村子的路上瞭望了一阵,“总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先走几步,兴许路上能碰上驴车什么的!” 四个人点点头,然后跟着苹果沿着坑坑洼洼的土路向着小村子走去。 走了十几分钟,苹果就看见远处走来一辆驴车,走近了一看原来是自己的阿爸。苹果非常高兴,跑了上去,“阿爸,你怎么来了?” 驴车停下来,车子上跳下来一个五十来岁,满脸皱纹,脸色有些发黑的男人,他笑了起来,皱纹更加多了,“哦,妮子,你阿妈说你要带同学来家里,肯定有很多兴行李什么的,就让我来接你们一趟!” “谢谢阿爸,”苹果笑着说道,然后招呼其他人把行李装到车上,“快点,快点!” 苹果的阿爸把驴车掉了头,高兴地帮着他们装东西,之后一扬鞭子,驴车缓缓的向前行进。走了好一会儿,黄伟坚才笑着说道:“叔叔驾的驴车比刚才那个客车司机开的客车都稳当呀!” “那是!”苹果非常得意的扬着下巴。 苹果的阿爸只是憨厚的笑着,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袋。 “叔叔,刚才我们在路上遇见了一个女人,您知道她吗?”于浩庭忽然问难道。 苹果的阿爸没有回头,他把烟袋拿在手中,开口说道:“什么女人?” “一个疯子,疯疯癫癫的!”黄伟坚道。 “哦,你们说的可能是周婷吧,对了,妮子,就是我们老房邻居那家,你周叔,还记得不?” 苹果好像在回忆什么,“就是那个村子里第一个考上大学,并且在市医院工作的周婷?” “对呀,对呀,就是那家子!”苹果的阿爸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回事,前些日子,她突然跑了回来,那时候就已经疯了,你周婶子哭得跟什么似的,谁看了都伤心,你说这叫什么事儿?”说完摇摇头。 “疯了,因为什么呀?”于浩庭接着问道。 “我也不清楚,谁也不会把自家的丑事到处全村子去宣扬去,再说了,这种事儿外人也不好问呀,所以,也没人知道!”苹果的阿爸说完,叼上烟袋继续赶车。 驴车走了一个多小时,几个人坐得全身几乎散了架,终于来到了小村子里,村口一棵槐树上挂着一张腐烂的木牌子,上面依稀可以看见几个字:旮旯子村。 第二部(三)小花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当天晚上,苹果的阿妈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把苹果的大哥二哥还有大嫂二嫂以及四个小侄子都叫了来,一大家子围坐在桌子前欢笑着。 吃完了晚饭,苹果的大哥二哥带着家人各回各家了,阿爸阿妈收拾了桌子,摆上了茶水和一些村子里自己产的瓜子什么的,然后就拿着小板凳到村头纳凉去了。 于浩庭看看表才八点多,西下的斜阳照在村子里,金灿灿的非常漂亮。 叶子这一整天都没有什么生气儿。苹果知道因为什么! 叶子喝了一口水,苦苦的,站起来说道:“我想到外面去走走!” 苹果看了看张宇,他没有说什么,然后站起来,“我跟你去吧!” “不用了,我就在附近,我想一个人静静!” 苹果瞪了张宇一眼,坐下来。叶子也偷偷看了张宇一眼,一转身自己出了苹果家,转而向左消失在朦胧的夜色中了。 于浩庭端着茶水,看着黄伟坚抓了一把瓜子,然后拉拉苹果的衣角,“我们也出去走走转转,带我参观一下你的小村子?” “干什么要我带你,你自己去!”苹果没好气的说。 “这怎么可以,两个人才有情趣嘛!”黄伟坚求道。 “好啦,好啦!”苹果忽然想,正好可以看着一点叶子,防止她发生什么状况,于是站起来,跟着黄伟坚也离开了。 这下子,院子里只剩下于浩庭和张宇两个人了,气氛一下子变的沉闷起来,好像忽然之间,空气凝滞不动了,胸口一阵发闷发堵。 “咳咳!”于浩庭轻咳了两声,站起来说道:“你要不要出去走走” 张宇抬头看看于浩庭,摇摇头。 于浩庭也学着黄伟坚的样子抓了一把瓜子,走出了苹果的家。 他出门向右走,顺着弯曲的小路,他看见了前面不远处是一条小河水,刚才进村的时候还看见有人在那里逮鱼。 夏季晚上的风,尤其是这里的风不像城里那样暖湿,吹在身上还感觉热的慌,反而觉得清凉。于浩庭搓了搓自己的胳膊,蹲在河边上,河面上起了一层波澜,时不时生起几个小气泡跑,应该是泥鳅吐得。 于浩庭捡起一块土块,扔进水里,噗通一声响,清脆悦耳,正当于浩庭想要扔第二块的时候,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总是这样惊动它们,第二天它们就不会在这里出现了!” 于浩庭被惊了一跳,他忙的站起来转身一看,是一个小女孩,大概八九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花布衣裳,光着两个小脚丫,两个胳膊背在后面,面无表情地看着于浩庭。 “你叫什么名字?” “小花妹,大家都叫我小花妹!”小姑娘声音有些单调。 于浩庭不动声色的四下看了看,周围一片漆黑,只有远处村子里闪着些许灯光,他咳嗽了一声,“小花妹,这么晚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刚才我看见你了!” “什么?”于浩庭有些发懵。 “刚才你们进村的时候,我看见你了!”小花妹依然单调地发出声音,令于浩庭全身有点不太舒服起来。 “是吗,呵呵!”于浩庭干笑两声,“这么晚了,天也凉了,回家吧,你家在哪里,我送你!” 小花妹忽然间瞪起了双眼,狠狠地瞪着于浩庭,然后转身跑开了。 于浩庭心里一阵痉挛,刚才那个眼神,明显就是那个疯女人看自己的眼神! 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们两个都这样看自己。他这么想着的时候,河水里发出了一声“噗通”的声响。于浩庭赶紧转身一看,河对面站着一个人,正是小花妹。 于浩庭脑子翁的一声,刚才她明明是往前面跑去了,怎么一转眼又跑到河对面去了。于浩庭目瞪口呆,看着小花妹又捡起一块土块儿,冲着河里扔过来。 土块儿没有掉进河里面,而是直直地打在了于浩庭脸上。 于浩庭大叫一声,捂着脸后退了两步,他忍着疼痛抹了一把,手指尖粘粘的,温热的,鼻孔里冲进了一股腥味儿。 出血了! 于浩庭愤怒地抬起头来,发现小花妹已经不见了。他四下望了望,确定确实没人了,才走到河边,洗了一把脸,月光投在水上面,映出了他的脸,额头上有一个小口子,正在向外渗着血珠! 第二部(四)鬼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心里有些失落,她觉得自己太傻了,为了他自己牺牲了这么多,现在看来很不值得,也许真像苹果说的那样,开始的时候自己就不应该答应张宇。 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 叶子一个人沿着小路,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眼前是一片开阔的田野,各种农作物欣欣向荣,散发着一股清香。 沿着田间小路,叶子四下看着,虽然叫不出来这些作物的名字,她觉得也没什么,反正看到这些生机勃勃的生命,她的心里就一阵踏实。 生命? 她想到这里怔住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忽然间有那么一会儿,她仿佛感觉到了自己的肚子里面有什么东西在乱动。她全身一惊,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扁扁的,平平的,宽大的体恤衫在微风吹动下,产生了波纹。 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张宇也会失去的! 叶子眼睛里,泪水翻滚起来,她再也忍不住了,捂着脸蹲在地里,轻声抽泣起来。 “你哭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出现在叶子身后。叶子大惊失色,栽倒在田地里。夜晚的田地潮潮的,叶子抓了一手泥,泥土里有东西在翻动,滑过叶子的指尖。叶子再次惊起。 “你不用害怕!” 叶子这才又把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这个人身上,她自己看了看,那人手中环抱着一个小孩,头发乱七八糟,不成样子,全身也是破破烂烂的。 叶子吓了一跳,她捂着胸口,“你是,你是••••” “我们见过面的,你忘记了?”她一边说话,一边向叶子靠过来。 叶子赶紧后退几步,被脚下的一棵菜绊倒了,整个人滚在了地里,“你是白天那个女人!” “是呀是呀,”她还在靠近,索性蹲下来,用手指放在嘴边,“嘘,小声一点,我儿子还在睡觉呢!”她指了指臂弯里的孩子。 叶子目光移到那个孩子上,那哪里是个孩子,就是一个破的洋娃娃。洋娃娃的衣服几乎没有了,被一块破烂的抹布包裹着,头发打成了结,沾着很多泥土,已经结成了块儿。 女人轻声唱着歌谣,一边晃来晃去,就像是真的在哄孩子睡觉,非常认真,非常轻柔,一点都不像白日里那个大吼大叫的女人。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叶子极力压制住哭的冲动,轻声地问道。 女人听见叶子这么说,来了兴趣,脸上笑着,“他叫••他叫•••,诶?他叫什么来着?我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女人本来兴冲冲的,想要告诉叶子自己孩子的名字,可是忽然间好像忘记了的样子,“我的孩子叫什么来着?”她看着叶子问道。 叶子傻愣愣地摇摇头,她也很困惑,转念一想,疯子怎么可能记得住自己孩子的名字? “我的孩子叫什么来着,我的孩子有名字的,他叫什么来着。我怎么忘记了?”女人抓着自己的头发,越抓越使劲儿,满脸的困惑让她渐渐失去了理智——也许本来她就没有理智,她竟然捡起地上一块砖头,就往自己的脑袋上砸去。 叶子大喊一声,“你要干什么?” 这一声大喊唬了那个女人一大跳,把那个洋娃娃也掉在了地上,她惊慌失措地站起来,抱起地上的洋娃娃,大叫起来,“你把我的孩子弄掉了,你这个恶人!” 说着话就拿着手中的砖头砸向了叶子。叶子手忙脚乱,连滚带爬的站起来,躲避着那个疯女人的追打。 那个女人抱着洋娃娃,一个劲儿的追着,跑了好一会儿发现带着那个洋娃娃碍事儿,便把他往旁边一扔,又在地上捡起了一块土块儿,大喊着追着叶子。 两个人就这样在田地里你追我赶,跑了还一会儿,也不知道到了那里。叶子停下来看看四面,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一片树林子里面。 树林中暗的什么都看不见,叶子吧嗒着眼睛仔细的看着,耳边不断传来蟋蟀的叫声和一些奇怪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忽然,眼前一阵闪光,一道蓝色的光亮冲破了黑暗,在不远处点亮了。 叶子一阵惊恐,看着蓝色的火苗子,想起了电影里面出现的鬼火! 第二部(五) 眼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知道你的孩子的名字,放开我!”叶子躺在炕上,紧闭双眼,大喊大叫,双手狠狠地抓着张宇的胳膊,指甲恨不得都刺进了他的肉里,滴滴血丝流了出来,但是张宇一声不吭。 “叶子,醒醒!”苹果在旁边叫着,然后看了看站在炕边上不知所措的阿爸阿妈,“阿爸阿妈,你们先去干活吧,她没事的!” “你这妮子,这还叫没事儿,要知道她可是闯进了乱坟岗的,唉!那地方随便什么人都能进?”阿爸满脸无奈,“我看呀,八成是鬼上身了,他娘呀,”阿爸爸转头看着阿妈,“要不然,我把村东头神婆找来?” “你净瞎说,那玩意儿对这城里的妮子还管用?” “你这老婆子懂什么,不管是城里的还是乡下的,还不都是鬼上身,而且还是我们村儿里的鬼,那神婆有办法!” “有什么办法,你忘记了,那个小玲还不是死了?” “你这老婆子懂个屁,那小玲是难产死的,又不是被神婆弄死的,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老提起来,真是的,万一让乡里乡亲的听见了,不好,你下次别老说!”阿爸教训阿妈一顿,又问问苹果的意思。 苹果有些犹豫,这都两天了,叶子老是这样胡言乱语,吃了一些降烧药总是不管用,中药也吃了两服,一点作用都没有,难不成真是鬼上身? 苹果这样想着,又偷偷看了叶子一眼,就在一眨眼间,苹果好像看见了叶子睁了一下眼睛,看见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使劲儿的瞪着自己。苹果倒抽一口凉气,脸色登时煞白。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正在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于浩庭拉了她一下。 苹果看看于浩庭,他示意她出去有话说,苹果看看阿爸阿妈,跟着于浩庭走了出去。 “刚才你也看见了?”于浩庭嘴唇有些发白。 “什,什么,什么我也看见了,我什么都没看见!”苹果狡辩。 “你看见了,我知道!”于浩庭,“从我一进村子就感觉到不对头,十分的不对!”于浩庭用手在头上胡乱地搅和着,把头发弄得乱七八糟,“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小花妹吗?” “小花妹?”苹果好像想起来了,“哦,我给你问过了,小花妹,她,她是我家的邻居!” “邻居?”于浩庭看了看右边那家草坯房子,那是一间破烂的房子,房顶上长满了杂草,院子里面也是乱成一团,似乎好久没人住了,“是那一家?” “是,”苹果点点头,“听我阿爸说,两个月前,小花妹就失踪了,然后她阿爸承受不住打击,在一个雷雨天的晚上也失踪了。当时村子里的人找了一天一夜,没找着!” “失踪?怎么可能,她就在小河边,那天晚上她还用土块儿扔我,你看看!”于浩庭指着额头上的伤疤,这不是假的吧!” “我又没说是假的!” “可是••••” “哎呀,先不说这个了,救叶子要紧,你说,你刚才也看见了,看见了叶子睁眼?” 于浩庭点头,“那个眼神,瞪眼珠子的眼神,和那个疯女人,还有那个小花妹瞪我的时候一样,我记得清清楚楚!” 苹果皱着眉头,刚才煞白的脸色恢复了通红,“你说,真的是鬼上身吗?” “鬼上身?难道疯女人和小花妹也是鬼上身?那个疯女人瞪我的时候可是青天白日的!”于浩庭刚说完,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安,嘀咕着对自己说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小花妹是鬼上身了,你见她的时候可是大晚上的! “喂,我说你们两个在外面吵什么!”黄伟坚从屋子里走出来,仰头看看院子中央那根竖起的木棍子上捆着的那个灯泡子,灯泡发着昏黄的光亮,引来很多飞虫,“商量好了没有,到底请不请神婆?” 这时候阿爸阿妈也走了出来,苹果看见阿妈把一个手绢包交给了阿爸,她知道那里面是钱。苹果走上去,把手绢包抢过来,交还给阿妈,阿妈莫名其妙的看着她。 “阿妈,我有钱,不用你的!”苹果倔强的说道。 “叔叔阿姨,不用你们的钱,我有我有!”黄伟坚很大方地从口袋里提出一叠百元大钞,足足有几千块,“这些够不够?” 阿爸一辈子从没见过这么多钱,竟有些失态,阿妈一直在旁边抻他。 “够了,够了!”阿爸点头。 “我自己有钱!”苹果还坚持着。 “唉唉,又不是白拿,到时候让张宇慢慢还呗!”黄伟坚嬉笑着。 忽然之间,苹果发现黄伟坚也不是一无是处! 第二部(六)神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鸡叫了! 苹果几乎是从凳子上窜起来的,此时于浩庭,黄伟坚和张宇三个人和苹果围坐在院子里的一张桌子前面。 灯泡已经灭掉了。 苹果揉揉惺忪的睡眼,看看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 这是第一声鸡叫! 按照神婆的意思,这是鬼怪回地府的时刻了!所以在这时候施法救人是最有效的,因为鬼怪伏在人身上,就是想要带走人得三魂七魄。刚一开始的时候,人的三魂七魄当然是不愿意离开人身的,加上白日将近,阳气上涨,鬼怪忌惮得很,就没有了多少力气拉魂魄,所以最容易被驱走! 苹果来到自家屋子门口,有些破旧的木板门关得紧紧的,神婆说施法的时候,不能有小孩子在场,不然的话弄不好鬼怪就转移到小孩子身上了。所以屋子里只有神婆和阿爸阿妈。 苹果站在门口,听见里面传来神婆的嘀咕声: “黎明前,阳气涨,各路鬼怪把路让;鸡叫起,神仙降,各路鬼怪把魂放;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要显灵••••••” “快来看看!” 苹果从失神中醒过来,看见黄伟坚正扒在窗户上往里面看,于浩庭也站在旁边,只有张宇一个人像是丢了魂似的,低着头坐在凳子上,看着地上的一窝蚂蚁发呆。 “你们两个••••” “嘘!”黄伟坚赶紧制止苹果,以免被发现。苹果不再说话,她也想看看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苹果挤过去,将两个男生挤到一边,自己站在窗户下面的小瓦罐上面,偷眼往里面看去。只见自家的火炕上面,叶子全身赤•裸着,什么都没穿,仰躺在光溜溜的炕席上。阿爸正蹲在炕沿下面,往火炕里面烧火,旁边的阿妈还一边催促着,“不够热,再烧多点!” 苹果吃了一惊,连忙别过眼去,把两个一直往上探头的男生压了下去,“去去去去,边去,没什么好看的!” “没什么好看的你还看的这么仔细!”黄伟坚不相信。 “我说过了,没什么好看的,你们不许看,少儿不宜!” “少儿不宜,难道有什么不和谐画面?”黄伟坚嬉笑着。 于浩庭大概明白了,便拉着黄伟坚走到了张宇旁边,坐下来,然后向苹果点头示意,就好像在说:我看着他,你看吧,看完了讲给我听! 苹果又把目光落在了屋子里面,落在了叶子光滑的身体上面。叶子本就是个美女,长而丰腴的美腿,细细的腰肢,微微隆起的乳•房,全都展现在苹果眼前,让她觉得心里痒痒的,有种奇怪的感觉。 叶子头冲着窗户这边,双腿微微打开,对着神婆。阿妈站在神婆旁边,时刻准备着。 这时候,她看见神婆把一张黄纸贴在了叶子肚子上,在黄纸接触叶子身体的瞬间,叶子全身都痉挛了一下,尤其是腹部,夸张地向上隆起来,几乎把她的身体都脱离了火炕。 “出来了!” 神婆叫一声,阿妈赶紧从地上拿了一条湿毛巾,毛巾上海冒着热气。 苹果不知道什么是“出来了”,她认真而紧张地看着里面,看见叶子双腿微微张开来,然后就听见“噗嗤”一声,好像破布撕裂般的声音,随后就是一声“嗤嗤”的声音。 阿妈赶紧上前把叶子的双腿劈开来,并向上弓起来,这个动作让苹果想到了生孩子的姿势。 “生孩子?” 苹果一阵眩晕,眼前有金花闪动。怎么可能,叶子明明刚做完人流手术,还是自己陪着她做的,那个张宇是个胆小鬼,没有勇气去。 吱吱———— 忽然,屋子里发出一声尖叫,像是某种动物的叫声。 苹果甩甩头,再看时,神婆手中已经多了一个湿漉漉,全身长满毛的东西。苹果看不见那是什么,但是她清楚地看见了一条尾巴——黄鼠狼的尾巴! 第二部(七)玉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追我?” 叶子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了,最后不得不靠在一棵大树下面喘气。而在几步之外的地方,那个疯女人还在不停的追自己。 “你杀了我的孩子,你把我的孩子弄丢了!” “不是我,是你自己把孩子扔掉的,你看看你手上不是有两块砖头吗?那就是你扔掉了孩子之后捡起来的!” 那个疯女人看看手上的转头,猛的扔掉了,就好像十分烫手似的,然后后退了两步看着自己的双手,“我亲自扔了自己的孩子,我扔了我的孩子?”疯女人哭叫着,挠着自己的头开始撕扯起来,然后哭叫着跑开了。 叶子终于可以舒一口气了,她瘫坐在地上,忘情的呼吸着空气,环顾四面,这才发现自己身在一片到处都是小土包的地方。不远处,有些小土包上面还跳动着蓝色的火苗。 叶子心里面一紧,“坟场!” 她惊慌失色,情不自禁的连滚带爬想要原路逃出去,她这样做了,可是跑了半天,好像又回到了原地。这简直让她抓狂了,她哭喊着“苹果,苹果”,可是没有人回答她。 “不用害怕!” 突然,一个悠远的声音,从坟场里面传了出来。 叶子全身一震,她机械的扭过头来,看见乱坟堆里面,一个白色的影子飘乎乎的来到了自己面前。叶子倒抽一口气,几乎堵住了自己的嗓子眼,呼吸不过来了。她扼住自己的喉咙,踉跄几下,倒在了地上。 “我说过了,你不用害怕,我是不会伤害你的!”那个白色的影子飘了过来,伸出空荡荡的衣袖子想要拉叶子一把,但是,似乎想到了自己袖子里面什么都没有,便又收了回去。 白色的影子近在眼前,叶子看见了那张惨白的脸,简直比白灰还要白。白得那样死沉,白得那么无力,白得那么令人窒息。 “你你,你是谁?” “我?哈哈,我是谁不要紧,”她是一个女人,白色的脸上笑了起来,“关键是你要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这个给你,”那个影子袖子一甩,一个东西落在了叶子身边,叶子犹豫了一下,捡了起来,凑到眼前一看,是一块玉佩,“你拿着这个东西,不要扔掉了,一年之后再把它给别人,记住要给女人,还是要没生过孩子的女人,并且告诉她,只有生完孩子之后才能把它送给人,而且一定要送人,送给同样没有生过孩子的人,然后叮嘱她同样的话!” 叶子感到奇怪,“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为什么,因为根本没有为什么,你照我的话做就是了,不然的话,那个叫做张宇的人可能就会出事了!” “张宇?”叶子更是吃了一惊,她怎么会知道张宇,“你把张宇怎么了?” “呵呵,你真是傻瓜,他害得你做人流,你还这么在意他?”那个影子笑了起来,然后渐渐向后飘去,最后消失在黑夜中了。 “你是谁,你是谁,不要伤害张宇,不要伤害张宇!啊——” 叶子睁开双眼,满脸大汗,茫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个破旧的窗户,上面落满了尘土,窗户纸已经破了好几块,窗台上还放着一个烛台和一盒洋火。同样是落满了灰尘。 “叶子,你终于醒了!”苹果高兴地拿着毛巾帮她擦汗。 叶子有些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看着苹果,发现自己躺在火炕上,身上盖着几层被子,已经出了一身汗了。 “你醒了就好,什么都别想了啊,乖乖睡觉!” “怎么只有你?”叶子很配合,没有马上问苹果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躺下来,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些许记忆片段,她忽然想起了玉佩,抬起手来一看,手中却是有一块玉佩! “哦,他们全都山上采药去了,给你补补身子。放心吧!” 叶子看着玉佩有些不安地躺了下去,脑子里回想着梦里那个女人说的话。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双腿之间的那个部位隐隐有点疼痛,看了看苹果,有些扭捏地问道:“苹果?” “嗯?” “我,我••••” “怎么了?”苹果注意到了叶子脸上的难耐的表情,想起了那天晚上看见的事情,“叶子,你是不是那里痛痒啊!”苹果指了指自己的小腹。 叶子惊讶地脸红,“你怎么知道的?” “嗨嗨,没关系,大概是刚做完手术,你又没时间好好清洗一下的缘故吧。我带回来一瓶妇炎洁,一会儿帮你好好洗洗啊!” 叶子脸红地点了点头。 第二部(八)土坯房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阿妈把桌子收拾完了,照例拿着小板凳到村头乘凉去了,临走前还叮嘱苹果好好照料叶子。苹果看着阿妈走出了院子,便凑到叶子身边,“怎么样了,还痒吗?” 叶子低下头去,摇摇头。 “嗯嗯,不错!”苹果认真地点了点头。 “张宇他们已经去了两天了,怎么还没回来?”叶子抬起头来,问道。 苹果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篱笆墙外面的大杨树,在漆黑的夜里,杨树显得斑驳陆离,深绿色的叶子中间似乎充满了未知。“经常的事儿,山里的药草不好找,但是药性好,所以显得珍贵呀!” 苹果把目光落在叶子身上,“你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儿的!” 叶子点了点头,伸手从桌子上拿了一小撮瓜子,这是苹果家里自己炒的,用的是南瓜子,先用盐水加上花椒大料泡一泡,然后混合着沙子在大锅里面翻炒,炒出来特别的香甜。 她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顺着苹果的目光看向外面,忽然看见了篱笆墙外露出一个头来,看见自己之后又迅速地消失了。叶子看看苹果,她好像什么都没看见,于是往她跟前凑了凑,小声问道:“刚才你看见一个小孩没有?” “什么小孩?”苹果毫不在意的问道。 “就在那边!” 叶子指着苹果家和右边邻居家里交界的那道土坯墙,“我刚刚看见那露出一个头来,冲着我笑!” “你看花眼了吧,这哪有什么,小孩子?”苹果说道“小孩子”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面一颤,“什么小孩子?” “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苹果干笑一声,“穿着花裙子?” 叶子点点头。 “八九岁?” 叶子又点点头。 “脸色苍白,面无表情?” 叶子犹豫地点了点头。 “在那里?”苹果指了指小花妹的家里——那间破烂的土坯房。 叶子艰难的点了点头。 苹果站起来,回到屋子里,拿了手电筒,又将院子里的电灯泡子打亮,把整个院子照的通亮通亮的,很快聚集来很多飞虫。 “你干什么去?”叶子紧张的看着苹果。 “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在搞鬼?”苹果有些生气了。 “我跟你去!” 两个人出了苹果家的院子,走了两三步来到了小花妹家门前。苹果和叶子站在已经破烂的篱笆外面,可以看见苹果家的电灯的灯光越过土坯墙照在院子里,只在最右边的墙角照出一点光亮,墙角堆着一些烂麦秆,还有一个塌掉了的牛棚。 而在左边,将两家一分为二的那道土坯墙,挡住了大部分的灯光,在院子里投出了一个更加黑暗的影子。苹果打亮手电筒,在这道墙脚照了照,墙角竖着几把铁钎和两个铁耙子,院子里到处散落着碎木片。 手电筒的灯光沿着墙角照到了土坯房前,左边窗户底下有一个大缸,缸旁边有两个倒了的水桶,灯光一照,水桶里窜出来一只耗子,惊慌失措的逃进了屋子里面。灯光向右移,越过门口,可是就在手电筒的光越过门口的瞬间,叶子惊声尖叫起来: “就是她!”她颤抖着右手,指着门口那个小女孩,那个现在正冲着她微笑的小女孩,“苹果,就是她!” 苹果本来专心地检查着院子里的情况,突然被叶子这么一喊,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灯光瞬间消失了,两个人再次陷入一片黑暗。而且这种黑暗似乎变得比先前还要浓重! 苹果赶紧捡起手电筒,“叶子,你怎么了!”她摆弄了一会儿,手电筒重新打亮,照在土坯房门口处,什么都没有! “我刚才明明看见她就站在那里!” “你看花眼了吧?” “没有,没有!”叶子边说着话,一边推开了篱笆就向里面走去,“我看见你了,我看见你了!” “叶子!” 苹果大叫一声,跟了上去。两个人来到了土坯房门前,一股浓重的腥味冲入鼻孔,苹果忍不住转身干呕了起来,再一看,叶子已经毫无反应地走了进去。 第二部(九)死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里是村子外面的一片深山老林! 于浩庭一边沿着山路,跟着苹果的阿爸还有张宇和黄伟坚向山上走去,一边停下来向身后看了几眼。 “你干什么呢,快点!”黄伟坚擦擦汗催促道,“就是你拖了后腿,要不然的话,我们早回去了,还用得着在这里乱钻?”黄伟坚一脸不悦。 于浩庭当然不会跟他一般见识,进山两天了,药草都已经采集好了,在出山的时候遇上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四个人不得不又进到山里,找了个地方避雨。 苹果的阿爸说山里面像这种大雨,不经常下的,他最近一次赶上这种雨,还是三年前。据说那次是因为村子里的三麻子半夜喝醉了酒,跑到乱坟岗,在那里乱挖乱掘,结果动了一个女人的坟冢,这来引来一场大暴雨。 “什么样的女人这么厉害?”黄伟坚对于这种奇闻当然是刨根问底了。 “好像在十几年前就死了,怀着孕被自己的男人活活打死的。刚埋了的时候就出了事情,钉得死死的棺材板儿,在下葬前忽然打开了。埋掉了之后,哦,就是那个疯女人,周婷和她的一个同学叫做小玲的,就被她纠缠过。后来那个小玲难产死掉了,周婷本来好好的,最近这不,不知道怎么的就疯了!” 三个人听了无不感到奇怪,尤其是于浩庭,越听脸色越白,还被黄伟坚一阵笑话,说他是个胆小鬼。 张宇还是一言不发的,大概是担心叶子的病情吧! 四个人继续寻找出山的路,先前进山的那条路已经被泥石流堵住了,这还真是出师不顺呀! 于浩庭转过身来,看了一眼黄伟坚,见他正在手搭凉棚,向远处眺望着,“你看什么呢?” 黄伟坚一脸茫然,“我好像看见了一个人,但是••••”他继续看着。 “什么人?”于浩庭三两步赶上去,站在黄伟坚身边,向着他看的方向望过去,隐隐约约可见一片坟地,那应该就是村子外的乱坟岗了吧,那天晚上就是在那里找到叶子的。 “你说,叶子的事情会不会••••” “瞎说!”不知道张宇什么时候也站在两人旁边了。他正蹬着黄伟坚。 “你别这样看我呀,我只是瞎猜的,真是~”黄伟坚不自然地笑笑,因为张宇那种眼神确实叫人瘆得慌! “那女人都死了二十多年了,早就化成一把黄土了,还害什么人,别瞎猜啊!”苹果的阿爸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一边用草帽扇着风,一边说道,“其实也不能怪她,她也挺可怜的,她只是不甘心,当时周婷和小玲出事的时候,我也在场。给那个女人下葬的时候,我也在场。当时那个女人大着肚子躺在棺材里,后来周婷她们出事了,神婆让我们把那个女人的棺材打开来,把她烧了,后来打开棺材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婴儿的尸体,和那个女人躺在一块!” 三个人听到这里都是一阵惊讶,山风吹起来,于浩庭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那是因为,尸体内产生气体,将那个婴儿推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黄伟坚听完之后立即解释,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那是你们的想法,在我们这里,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大不吉利的,”苹果的阿爸叹了一口气,“那说明那个女人已经妥协了,她已经认命了,但是她想让她的孩子活下来,她不想让孩子也死掉了!”苹果的阿爸又叹口气,“可是那个时候,老周只听信神婆的话,连着那个孩子一块烧了!” “啊?难不成,那个疯女人周婷现在成了疯子,就是因为当初他爸爸把那个女人的孩子也烧死了的缘故?”于浩庭问道。 “就是啊!” “神婆难道不知道这件事情?”张宇问道。 “这个嘛,谁知道啊!当时周婷正怀着孕呢!反正神婆说了,要想保住两命,就必须把女人带着孩子烧掉!” “难道,”于浩庭恍然大悟,“那个女人,其实想要借助周婷,帮助她复活自己的孩子?” “切!”于浩庭话刚说完,黄伟坚就一脸不屑的笑了起来,“你当是看电影呐,净瞎扯!” 于浩庭也觉得自己说得不靠谱,没有在意。但是说这无意,听者有心,张宇眉头紧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东西! 第二部(十)河中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 苹果小心翼翼地用手电在屋子里照着,外间儿屋子中间有一张翻倒的四方小桌子,左边是一个水缸,右边是灶台,灶台上散乱着几个破掉的瓷碗,铁锅生了锈,铁锈殷红,看上去有点恶心。 外间儿屋子左右两边还有屋子,苹果先用手电筒在左边屋子的窗户上照了照,这个窗户就在水缸上方,灯光照在上面,苹果看见了一张旧报纸——窗户被报纸糊住了。下面的一角破损,露出窗棱。 灯光向前移动,照在了门上面。这是一个已经破损的门,两边的门框从土坯房上脱离下来,一张满是油渍的麻布门帘了无生气地挂在上面,挡住了苹果的视线。 苹果向前走了两步,脚下踢了一个水舀子,水舀子撞在缸上,发出一声闷哼,在这个极其安静的环境里显得异常突兀,吓了苹果一大跳。她捂着自己的嘴巴,将手电筒移到了右边的窗户。 这个窗户在灶台的左上角。 灯光照在上面,有点反光,像是有一块玻璃!苹果目光顺着灯光看过去,突然大叫了起来:“啊——!” 一张惨白的脸紧贴在窗玻璃上,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珠子,脸上不自然的扭曲着,牵动着嘴角微微翘起来,仿佛在笑似的! 苹果仓皇失措,手电筒掉在地上,跌得撞撞逃出了这间屋子!苹果剧烈的喘息着,跑到了院子里,忽然想起来叶子还在里面,她直起腰,看见手电筒忽明忽暗地在屋子里闪烁着。她看看四周,深吸一口气,径直的走了进去! —————————————— 叶子确实看见她了,一个穿着花裙子的八九岁小女孩,她就冲着自己笑呢!! 叶子两眼发直,一步一步地走进了那间破烂的土坯房,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你在哪里,不要躲藏了,我已经看见你了!”叶子说道,声音有些单调。 “你确实看见我了,但是你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自己是谁?”黑暗中传来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你什么意思?”叶子不明白,“我确实看见你了,什么叫做‘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你自己是谁’,你什么意思?” “哈哈,看来你确实还不知道,你和我是一类人,你和她们不是一类人!” “谁是他们,什么叫做一类人,你是谁?”叶子有些着急了,她向前迈了几步,眼前的黑暗忽然间消失不见,她环顾四面,发现自己站在了小河边上,“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在土坯房里吗?” “这就是我们,这就是作为我们这样的人可以做的事情!”那个声音又笑起来。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出现?”叶子几乎要瘫倒在地上了,她四面看着,想要找出那个人来。 “你不用费劲儿了,你向前走两步,就看见我了!” 叶子半信半疑,不过她真的向前面走了两步,她走到了河里,双脚可以感觉到河水的冰凉,沿着双腿向全身蔓延开来。 她低下头看着河面,月光将河岸边的树投影在河面上,随着河水的波动上下翻转。隐隐的,她看见了自己的脸,不,好像不是自己的脸,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年轻稚嫩? 她索性蹲下来,蹲在了河水里面,双眼仔细的看着水里面的那张脸,那张随着河水波动的脸。 “是你?”叶子忽然惊叫起来。 河中的那张脸,不就是自己在土坯房里面看见的那个小女孩的脸吗?、! 第二部(十一)水中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你在里面吗?” 苹果走进屋里,捡起了手电筒,壮着胆子走进了右边的那间屋子里。灯光在里面照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苹果感到纳闷儿,刚一回身,一张脏兮兮的脸,紧紧的闭紧自己,哈哈的笑着。 苹果冷不丁地被这么一吓,脸上登时血色全无,愣在了那里! “嘻嘻,吓了你一跳,吓了你一跳,哈哈!” 疯女人拍着手,觉得很好笑,围着愣掉的苹果转圈子,一边转圈,一边唱着:“半夜鬼敲门,好酒不上坟,坟前一把纸,烧掉半个人!” “你在这里搞什么鬼?” 苹果忽然大声斥道,拿起手电筒将灯光全都照在了女人的脸上,疯女人用手挡着,“你照不到我,嘿嘿,你照不到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苹果抓着她的胳膊问道。 “我在这里玩呀!” “玩什么,有什么好玩的?” “有呀有呀,小花妹,小老鼠,还有叶子!” “小花妹?你说你和小花妹一块玩儿?” 疯女人点了点头! “你看见小花妹了?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呀,是呀,还有叶子!” “叶子?”苹果脑子里面乱成一团浆糊,“叶子怎么了?” “我们三个一块儿玩儿!”疯女人看着院子里,然后挣脱了苹果,跑出了屋子,“我们三个一块玩儿!” “喂,等等我!” 苹果看见疯女人跑出了小花妹家的院子,转而向右消失不见了。苹果想都没想,追了上去。 追了半天,苹果发现不见了疯女人的影子。她打亮手电筒向着四面照了照,发现自己站在河边上。苹果想起来,于浩庭跟她说过,就是在小河边看见了小花妹,然后被她用土块砸破了额头。 苹果用手电筒一边照着前面,一边向前走着,渐渐地,灯光越过河岸边,跳进了河面上。灯光在河面上被反射成一簇亮斑,在河水的波动下闪烁着。 “叶子?” 苹果双目睁大,她看见河水中躺着一个人,正是叶子。然而,她身边还躺着另一个人。 苹果赶紧跑下斜坡,跳进了河水里。河水很浅,还不到膝盖,但是足够冰凉。苹果呲着牙,吸着凉气儿,将叶子和另一个人拖上了岸边探探鼻息,还有气儿。 “叶子?叶子?” 苹果在她耳边叫着,一边脱掉自己的衣服给她盖上。 “咳咳,咳咳!”叶子猛地咳嗽两声,吐出两大口水来。苹果高兴地抱住了叶子,“你真是的,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叶子没有理会苹果,坐起身来,看着身边的那个人。那个人脸朝下,趴在地上。 “这是谁?”苹果看着叶子脸上痛苦的表情问道。 叶子没有说话,直接把那个人翻了过来! “啊——!” 苹果捂着嘴惊呼一声,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呼吸变得急促,“这个••••••” 只见那个人脸部已经肿胀起来,皮肤被水肿撑得快要破裂开来,极其扭曲着的脸抻开嘴皮,向两边咧开,就好像是在笑似的。 “这就是小花妹!”叶子很平静的说道,“她已经死了!” 苹果不知道叶子在说什么,她当然知道小花妹已经死了!想到这里,苹果心里面好像被什么揪了一下子,“你,你看见她了,你当时真的看见她了?”苹果抓着叶子的肩膀。 叶子点了点头! “这是怎么回事?”苹果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于浩庭也看见过她,而且还被她打伤了额头,这他•妈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二部(十二)我已经死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不要动我的身体!” 叶子双手一阵颤抖,惊慌失措地向后退了两步。 “叶子,你怎么了?” 坐在旁边的苹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看着叶子苍白的脸色,不禁感到一阵奇怪。 “你听见没有?” “听见什么?” 苹果看看四周,四面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小河边吹来一阵凉风,苹果打了一个寒战。 “你没听见有人说话?”叶子眨着眼睛。 “这里除了你和我之外,没有别人,又有谁说话?”苹果话刚说完,目光落在了小花妹的尸体上面,她眼睛睁大了一圈,然后疑惑地看着叶子。 叶子也看着地上躺着的小花妹的尸体,鼓胀的脸上泛着一种白色的光,那是因为被水泡的时间长了的缘故,就像是水肿似的。 “不要动我的身体!” 那个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叶子突然抓住苹果的胳膊,“是她在说话,是小花妹在说话!” “叶子,你瞎说什么!”苹果脸色一变,大吼一声,然后站起来并将叶子扶了起来,“走,我们回家,告诉阿妈!” 叶子被苹果硬扯着离开了小河边,离开的时候叶子向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小花妹正站在自己的尸体身边,凶狠的注视着二人离开! “你们真是可恶,将我的身体晾在这里!” ———————— 众人打着手电,在小河边上找了好半天,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说妮子,大半夜的,你们两个不好好睡觉,在这里闲逛什么玩意儿,你说说看,尸体在哪里?”村长张伯一边抽着卷烟,一边用手电四处照着,然后转过身来对苹果说。 苹果一脸疑惑,没有答话。她看看身边的叶子,她双目无神,似乎在想什么。 “我们两个明明就把它放在这里了,没有错的!”苹果坚持。 “这三更半夜的,不会是撞到了水鬼吧!”人群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年轻人说道,“这条河可是淹死了不少人呢,说不定小花妹就是在这里被淹死的,所以找不到尸体!” 说到这里,人们回想起了小花妹一家人。 “要说小花妹他爹也够可怜的,好不容易养活了一个女儿,最后还闹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唉唉!”人们叹息着。 苹果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渐渐了解了事情的全部! 而叶子则站在距离众人几步之外的河边,由于人们沉浸在小花妹一家人的不幸之中,没有注意到她的离开,就连苹果都疏忽了。 叶子站在河边上,看着对面黑漆漆的树林,忽然看见了一个白色的影子在树林中一闪。她身子一颤,想都没想,趟过河水,走过了对岸,走进了树林。 树林中四下无人,黑漆漆的环境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加上虫鸣鸟叫,心里面更觉得烦躁。大半夜的,树林中湿气很重,叶子呼吸一口气都能感觉到似乎有一口水钻进了肺里面,让她禁不住咳嗽起来。 咳嗽声在空旷的树林中被放大了,惊起了一片鸟飞! 叶子停下来看看四面,她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此时才忽然想起来刚才看见的那个白色的影子来。 “你是谁?” 这三个字在树林中回荡了一会,就消失不见了。 叶子紧张地攥着拳头,她开始后悔独自离开苹果,她想要转身回去,可是刚一回头,就看见小花妹站在自己面前。 “啊!”叶子惊叫一声,“你••••” “呵呵,你也害怕了吗?”小花妹一副冷冰冰的神情,她瞪着叶子,以至于叶子慌乱地躲闪她的目光,“刚才你搬我的身体的时候,可没有害怕呀!” “啊?”叶子又是一惊,“你说什么,你真的是小花妹?那个身体,真的就是你?” “当然了!” “你已经死了?”叶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话,“可是,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一定是疯了,我疯了!” “你没有疯!” “你又在瞎说,你,哦,”叶子忽然想起了什么,“一定是那个疯女人,是那个疯女人,你们两个串通好了,想要害我,她在树林的时候,没有杀掉我,所以,你们两个串通好了,你们两个,”想到这里,叶子停了下来,她的身子倒在地上,她慌乱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块玉佩,“这个••••” “哈哈,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所说的了吧,你没有办法解释这个玉佩是怎么回事!” “你到底是谁?”叶子哭喊起来,她现在是那么的无助。 “我是小花妹呀!” “不可能,你已经死了?” “对呀,我已经死了!” “不对,你没有死,不然的话,我怎么能看见你?” “因为,你也死了!” 第二部(十三) 林中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说什么?” “我说,你已经死了,你已经死了,”小花妹走到坐在地上的叶子身边,“你在刚刚来到旮旯子村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你是被周婷杀死的!”小花妹冷笑着说道。 “那个疯女人杀了我?”叶子摇摇头笑了起来,“你在胡说什么,这怎么可能,我要是被人杀了,难道我还不知道吗?” “你当然不知道,因为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叶子坐直了身子,抓住小花妹的肩膀,“你什么意思?” “我死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当时我就在河边玩耍,抓了几条小鱼儿,然后就回家了。到了家里面,我看见爸爸正在给老牛喂草,我上前叫他,他没有答应,我跑到他身边,想要趁他不注意骑到他的身上,我小时候总是这么做的,然而,就在我靠近他的时候,老牛像是发了疯似的狂叫了起来,差一点踢中了爸爸。” 小花妹看着叶子,继续说道,“爸爸躲开了,他不明白怎么回事,转身走到墙边拿起了粪叉子,想要弄些草料,你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小花妹神秘兮兮地看着叶子,“他竟然从我的身体穿了过去,你明白什么意思吗?你能想象当时我多么震惊吗?我也不明白,我疯狂的喊他,可是他就是听不见,反而是那头老牛叫得更欢了!” 小花妹苦笑一声,蹲下去,“那时候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跑进屋子里面,看见一张黄符纸,我害怕极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全身都要燃烧起来似的。那是神婆给我们家的,说是可以驱鬼降邪。我不敢相信,难道我成了鬼怪?” 小花妹站起来,“后来几天,爸爸一直在找我,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在他身边,我跟着他满村子的找我自己,甚至进山里面去找,我当时觉得很有意思,我跟着全村人找我自己,哈哈,你听过这样的故事吗?” 叶子看着小花妹的笑容,觉得全身发凉,“后来你是怎么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 “在河边,我在河边。爸爸看不见我,所有人都看不见我,我觉得很孤单,就坐在河边,后来就看见了我的尸体从河水里面浮了出来。我害怕极了,为了不让爸爸发现我的尸体,我就在上面绑上了石头,把它沉了下去。” 小花妹说着,脸上露出了一种满意的笑容,“我不想让人们看见我的尸体!”说到这里,她笑着蹲在叶子面前,“因为,我有一个办法可以活过来,你想不想知道?” “活过来?你不是已经死了吗?” “所以要活过来呀!”小花妹笑着说道,“你不想活过来吗?” “我?我又没死!”叶子有些紧张,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了自己没有底气。 “你还是不相信吗,好,那我就带你去看看!” “看什么?” “看你的身体呀!” ———————— 叶子跟在小花妹身后,她不知道这是要去干什么。其实她知道,小花妹已经告诉她了,是去看自己的尸体。 叶子心里一阵悸动,她不敢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等等!”叶子忽然叫了一声,“你在骗我,我并没有死掉。” “你还不相信,等会你就信了!” “你说你死的时候,你爸爸看不见你,可是,苹果明明能够看见我,而且还跟我说话,还有张宇,于浩庭和黄伟坚,苹果的阿爸阿妈,他们都能看见我,都能跟我说话。这你怎么解释,我根本就没有死掉,你一直在骗人!” “是吗,可是你看那是什么!” 小花妹忽然笑着指着不远处灌木丛里的,一块圆滚滚的黑色物体。夜风吹动树枝,树叶相互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灌木丛也跟着晃动起来。 叶子看了小花妹一眼,然后慢慢地走了过去。 脚下发出一声声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啪啪的牵动着叶子耳朵里的每一根神经,让她的心跳也随着渐渐失去了规律。 她急促的呼吸着,冰冷的气息窜进了肺里面,让她的胸口一阵剧痛,同时一股股腐臭的气息顺着呼吸道进入了她的身体里面。 “哦呃——!” 叶子干呕了几下,吐出几口酸水,呛得她的气管好像火烧一样地疼痛。 叶子眨巴几下眼睛,目光穿透了黑暗,落在了灌木丛中。茂盛的灌木丛里面,有一个黑漆漆的东西,静静地躺在那里,就那样躺着。 叶子颤抖着身子,蹲下来,扒开灌木丛的杂草,将自己的身子探了进去………… “啊——!” 叶子惊声尖叫了出来,身子栽倒在地上,全身颤抖地更加厉害,双目撑大,失神的望着那里,望着杂草里面。 小花妹站在她的身后,冷笑一声,“要不是我发现了,早就被野狗吃掉了!” 第二部(十四)孤坟鬼影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现在脑子里面一片空白,她几乎可以想象现在自己坐在地上面,双目无神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只是在树林中还不太明显,仍然很灰暗。 小花妹一直站在叶子身后,一句话都没说。 此时,小花妹走到叶子面前,笑道:“现在你终于相信了吧?” 叶子听见小花妹的声音,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此时此刻叶子发现小花妹变得十分讨厌。 “你走开!” “呵呵,你跟我发火也没有用,”小花妹向后面退了两步,“要发火就找那可恶的女人去!” “你说周婷?”叶子问道。 “周婷?”小花妹笑了起来,“她有这么大的本事?你真是天真!”小花妹用一种老成的口气说道,“她也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十几年前,她和她的一个同学,因为听信了一个道士的谎话,挖了别人的坟,最后还把人家的尸骨焚化了。后来那个同学难产死了,而她却一帆风顺上了大学,找了一个体面的工作。” 小花妹冷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一年前,周婷怀孕了,没想到生了一个怪胎,周婷受了刺激,竟然在产床上年用脐带扼死了他。之后被鉴定为精神失常,周婷进了精神病院。前不久,她逃了出来,一直疯疯癫癫的!” “你说这些干什么?”叶子捂着耳朵喊道。 “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我、她,全都是别人的棋子。现在,这个人就想要见你!”小花妹转头看了看树林深处。 叶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身体禁不住打颤,“我不想去,我已经死了,为什么………” “为什么‘什么’?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为什么你没有消失?你以为自己会消失在什么地方?你以为人死了会到哪里去?哈哈,死了就是死了,灵魂离体,人就是死了。灵魂呢?就飘散在各处。”小花妹忽然指了指前面不远的地方,“你看见那些人了没有?” 叶子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远处的树林中,正有几个模糊的影子,四处游荡着…… “游荡?” 叶子心里面一阵紧张,心里怎么会出现这个词语? “他们已经死去很长时间了,尸体就埋在那个乱坟场里。由于死亡时间过长,所以不能远离自己的尸体,不像你我!” “你不是也死了很长时间了吗?”叶子问道。 “我是被人害死的!”小花妹突然尖叫起来,双目通红,使劲的瞪着叶子,“我是被人害死的,我是被人害死的!” 叶子向后面退了两步,惊慌的不知道说什么。 小花妹叫完了,才又说道:“走吧!” “去哪里?” “留着你的问题,去问她吧!” “谁呀?” 小花妹不理睬她,径直的向着树林深处走去了。 —————— 只一会儿工夫,两个人就穿过了树林,来到了一片旷野中。叶子还不知道在旮旯子村外面还有这么一处地方。 她安静的跟在小花妹身后,脑子里什么都没有想,或者说在想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了! 又走了一会儿,两人爬上一个小山坡,清晨的冷风吹在身上,叶子禁不住打起了冷战。 “她来了!” 小花妹忽然说了一句话,在这么安静的环境里面显得非常突兀,几乎要吓了叶子一大跳! “谁来了?”叶子以为小花妹在和她说话,连忙问道。 但是小花妹没有回答,她转过头来,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这个笑容在小花妹的脸上慢慢弥漫开来,她浅浅的眉毛沿着额头向两边舒展开,眼角变细,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隙,最让人惊吓的就是小花妹那张嘴巴,几乎咧到了耳际,就好像脸上出现了一条大口子一样,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 叶子瞪大了眼珠子,连跌带撞的转身跑开。 “你这是什么意思,吓走了她,你永远也不可能复活了!” 这时候,旷野中发出了一声柔美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悦耳,就像是有人在唱动听的曲子。叶子奔跑了几步,停了下来,转身一看,山坡上面的小花妹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身华服,长发高高盘起的贵妇人。 那妇人微笑着,慢慢的走下了山坡,来到了惊魂未定的叶子面前。 “万事都有因果,因果之间必有一定的联系,我是因,他是果,而你就是这个‘联系’!” 叶子满面不解,“你说什么,什么因果联系?他是谁?” 贵妇人笑而不答,长袖一挥,在叶子面前出现了一幅怪异的场景。 第二部(十五)惊魂夜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孩子,我们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没事的!” 她轻轻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依稀可以感觉到里面的动静,那是自己的孩子,一个崭新的鲜活生命。 喜悦立即被眼前的境况一扫而空,她环顾四面,这里是一座破庙,丈夫说好了的要在这里跟她汇合,可是现在…… 她紧了紧身上破烂的衣服,小心翼翼地走进了大殿。殿前的神台上面供奉着一尊破损的泥塑菩萨,由于时间久远,菩萨的半边脸已经崩溃脱掉了,猛的看上去显得非常惊悚。她还是恭敬地拜了三拜,然后找了一些干草铺在角落里,躺了下去。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娘对不起你呀,不过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挺过了这一关,娘答应你,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她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也许是长途跋涉太累了,慢慢的睡去了。 哐当—— 突然,大殿的破门响了一下,她猛地惊醒,坐了起来环顾四面,此时已经黑夜,外面刮起了大风,冷气一阵阵从门外吹了进来,让她禁不住打颤。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向着庙院子里望了几眼,什么人都没有。 “原来是风!” 她宽慰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大殿。刚要坐下来,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她抬头向着那尊菩萨看过去,正看见菩萨满脸腥红,整张脸都烂掉了。 她见此情形,忍不住呕吐起来,随着大殿外面的风不断吹进来,搅动着屋子里面的空气,渐渐的有了一种血腥的味道。 她害怕极了,连忙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护在胸前,这是丈夫离别前交给自己防身用的。说起来,这还是爹爹送给丈夫的呢。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掉下了眼泪,为什么老天这样对待她,要不是发生了这种事情,她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孩子,我的孩子,我不会失去你的,我一定不会失去你的!” 她变得有些紧张过度,持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眼珠子在大殿内来回转动着,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动静。 风依然肆虐着,掀动大殿的木门拍打着门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巨槌敲击着她的心脏,使得她的胸口一阵阵悸动。 “不管你们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孩子的,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出来吧,我知道是爹爹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回答! “你们是不会得逞的,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狠心拆散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仍然没有人回答! 她环顾四面,大殿内掀起了一股凉风,吹动着破烂的幕帐来回摆动,阴冷的月光将它的影子投射到脏乱的地面上,影子像鬼魅一样掠过破损的菩萨,掠过神台上面狼藉的香坛和香炉,接着蹭过地面,飞到了她的脚下。 她像是躲避恶鬼似的,跳了开来,幕帐的影子似乎对她来了兴趣,穷追不舍,任她怎么躲闪,那个黑漆漆的,奇形怪状的影子就是不肯放过她,死死地咬着她的脚下。 “啊——!” 忽然间,那个影子变了形状,变成了一张满口利牙的大嘴巴,狠狠的冲着她的脚咬过来。她慌乱的后退着,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大殿的一根柱子上面,正好撞在了腰上,一阵剧痛袭遍了全身。 “啊——!” 她发出一狠闷哼,抚着肚子靠在柱子上慢慢坐下来,随着她坐到地上,小腹产生了一阵痉挛。疼痛像是绞肉机,死死的扯动着她的腹部,似乎要把她的身体绞碎。 她拼命的捂着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她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疼痛让她的整个身子都跟着痉挛。她紧咬着牙齿,下唇渗出鲜红的血液,额头全都是汗水。 “我的孩子!” 她哭喊着,尽量向上收缩着小腹,以减缓疼痛,可是…… 一股腥腥的味道冲进了鼻孔。 她强撑着坐起来,目光落在了腹部,她能明显看到腹部缓慢的耸动着。 “我的孩子要出生了?”这个想法窜进了她的大脑,“不行啊,不行啊,怎么可以在这里?” 她弯着身体,尽量深呼吸,试图阻止孩子的出生。然而,那个孩子仿佛急切盼望着想要看一看这个世界,用力往外挤着。 她再也阻止不住了,她已经看见了孩子的头,小小的脑袋上面沾满了淡黄色的粘液,散发出一种腥味。 狂风还在呼啸着,疯狂的吹带着门框,将神台上的烛火吹灭了,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呼呼呼呼呼呼—— 第二部(十六)怪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黑夜弥漫开来,迅速将整座破庙覆盖起来。 大殿外面是呼啸的狂风,大殿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她紧张地有些颤抖,努力打开双腿减少产道胀满带来的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这么半天了,为什么孩子还没有出来。凭借她的手感,已经摸到了孩子的胸口了,为什么越来越痛? “孩子,坚持一下,娘会把你好好的生出来的,坚持一下,啊——!” 她的下唇已经被咬烂了,牙齿和嘴巴里面全都是鲜血,有些流进了胃里面,引起一阵恶心的感觉,有些滴下来滴到了衣服上面。 视野中一片模糊,她几乎看不见自己的孩子,只能通过双手上传来的温热感知。渐渐地,她摸到了肩膀,两双稚嫩的胳膊。 “两双?” 她大吃一惊,险些惊叫出来,沾满了羊水和鲜血的双手使劲儿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腥臭的味道冲入鼻孔。她的脸色煞白,呼吸停止了。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那样的清晰,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一样。 “两双手?” 她脑海中一片空白,她还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是两双手?她颤抖的双手离开嘴巴,顺着自己的独自摸到了小腹,摸到了双•腿之间,找到了胎儿。 头顶,眼睛,鼻子,嘴巴,脖子,胸口,肩膀,手臂,一只,两只,三只,四…… “啊——!” 她惊叫一声,确实是两双手,怎么可能是两双手? 她本能地向后退开,像是躲避什么怪物似的,可是她现在靠在柱子上面,没有办法退后。情急之下,她双手扯住孩子的头颅,猛地向外一拉,似乎在丢弃一个厌恶的东西,将他抛了出去。 只听见“噗嗤”一声响,伴随着液体喷溅的声音,剧痛从下•体传遍了全身,她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她缓慢的睁开了双眼,迷迷糊糊之中,她感觉到小腿有一种粘粘的感觉,仿佛是一条滑腻的舌头在舔舐自己。 “舌头?” 她猛地惊醒,双后撑着地面,将自己的身体向后拖了几下,产道内传来一阵阵痛,让她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泪水也流了出来。她咬着牙,支撑着自己的身子,目光顺着身体看向了小腿的部位。 漆黑中,一个小小的东西紧贴着地面上移动着。她看不清楚它到底是什么,一个圆圆的“脑袋”,后面是四条“腿”,然后就是一个光秃秃的“身子”。 如果再长两条腿,她一定认为那是一个巨型蜘蛛。可是面前的这个东西却只有四条腿,难不成是一只残疾蜘蛛? 残疾蜘蛛慢慢地向她爬过来,狂风呼啸,吹起了地上的杂草,击打在它的身上,但是它仍然向她爬过来。 嘎吱———— 嘎吱———— 她身体一颤,突然之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声音?”她心里大喊着,但是嗓子却像被什么堵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声响。 她瞪大了眼睛,隐约之间看到了那个东西身体后边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盘旋着搭在后背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连接到了“脑袋”上。 她越看越感到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还是自己的幻觉? 咔嚓—— 轰—— 忽然间,外面狂啸的天空发出一阵闷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闪电仿佛一把利剑,在无尽的黑暗中劈开了一丝光明,瞬间将大殿照的通亮。 “啊——!”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她看见了一个婴儿。地上爬的就是一个婴孩,一个长了四条胳膊,却没有双腿的婴孩。 她撑大了眼眶,目光相对,那个婴孩正昂着头望着自己。圆睁着血红的双目依然挂着还没有干的黄色液体,形成了几条黏涎,在淡淡的眉毛下面晃悠着。异常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个僵硬的灿烂的笑容,由于这个笑容,它的嘴巴向两边咧开,露出沾满了鲜血的牙床! 它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同时下颚机械化地上下翻动,嘴巴里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她绝望的大叫一声,她明明看见了一条血红的脐带在那稚嫩的牙床上被挤压着,揉搓着,那种令人全身毫毛倒立的嘎吱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 脐带被婴孩的牙床啃噬着,鲜血四溅,从它咧开的嘴巴里面流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四条同样长短的胳膊,支撑着它的身体向前面移动着。 闪电瞬间出现,瞬间消失,紧接着就是一声闷雷,好似一记重锤,敲打在了天地之间。 “啊嗷——!” 闷雷惊起,那个婴孩也发出一声惨叫。短暂的闪电光亮消失,让她短时间内陷入了更加黑暗的视野中,她只听见一阵杂乱的声响,然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外面的风声依旧! 第二部(十七)往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站在旷野之中,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成了一座雕像了。 眼前的景象消失了,那座破庙又变成了山野。 叶子甩了甩脑袋,脑海中还会想着刚才那个怪婴的影子。 “现在你明白了吗?” “明白了什么,我什么都不明白!”叶子大喊一声,“你到底是……你是那个女人?”叶子恍然大悟,“那个孩子……” “它不是孩子,它是个怪物,它本不应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所以,它最后还是没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贵妇人脸上现出了一种满意的笑意。 “什么,你什么意思?”叶子满脸惊恐。 “什么意思?啊哈哈哈!”贵妇人笑了起来,“一百年前,我本是那时候一个官绅家的千金,过着虽不是荣华富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的生活。有一天,下着大雨,我坐在凉亭里看书,爹爹因为县太爷邀请,到城里面应酬去了,家里只剩下我和一些下人。 “我正在看书的时候,老管家说外面来了一个游方的道士,想要在我家借宿一晚。我当时还是一个姑娘,而且就我一个人在家,非常不方便,我想拒绝,但是,你不懂,当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就是他,他就是我要的那个男人! “那天晚上,他就在我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还是下着大雨,一点都没有变小的意思,无奈之下,他只能接着住了一天。就是在那一天,他跟我讲天文地理,讲经论武,他什么都知道,无论古今,他都能讲得头头是道。虽然他只有二十岁,可是懂的东西比县里的六十岁的先生还多。 “我完全被他的风采迷住了,你不能想象那是怎么样一种感觉!” 叶子听着贵妇人的描述,不禁想到了张宇。当初她自己对于张宇不就是贵妇人描述的那种感觉吗?以至于后来自己怀孕,不得不做人流手术。 “短短两天的相处,我们两个便私定终生。糟糕的是,这件事情被爹爹发现了,并且将他赶走了,而且还把我关了起来。两个月之后,我发现自己怀孕了。我小心翼翼地不让爹爹发现这件事情,就这样过了半年。一个雷雨天,他突然出现了,并且说要带我离开。 “我当然愿意了,当天晚上就和他约好了私奔。”贵妇人冷笑一声,“就是刚才你看到的场景,那时候他被爹爹的人缠住了,让我先跑开,本来我们约好了在那个破庙见面的,可是他一直没有出现。” “那后来呢,那个怪物,我是说,那个孩子,怎么样了?”叶子装起胆子问道。 “那个不是孩子,我已经说过了!”贵妇人厉声说道,“它是个怪物,根本就不是孩子。它一生下来就是一个怪胎,长着四条胳膊,没有腿脚。当时我简直是吓傻了,我根本就不相信那是我生下来的东西,我不相信那是我和他的孩子。天哪,难道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非要这么折磨我?” “你没有错,这只不过是意外,……” “意外?”贵妇人仰天长啸,“你说的倒是轻巧,什么叫做意外?要是你生了这么个东西,你会认为那是意外吗?” 叶子身子颤抖了两下,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每个孩子在母亲的肚子里面都有可能发育不完全或者发育畸形的,这可能是因为母亲在怀孕过程中饮食习惯,或者生活习惯所导致的!” “生活习惯?”贵妇人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说,我的孩子本不应该是那样的,完全是因为我在怀孕期间,的生活习惯导致的?” “可能是的,因为你被关押起来,生活环境太差了,加上你生来都是过着富裕的生活,没有吃过苦头,在那种环境下几乎连自己都不能忍受得了,怎么可能会照顾好肚中的孩子呢?” 贵妇人听着叶子的话,脸上有所动容,她飘到了叶子面前,“难道是我害了自己的孩子,我自己,我亲手害了我的孩子?”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贵妇人身子踉跄了一下,双目变得涣散起来,她看着叶子,然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的山林,“你说的没错,你说的太对了,是因为我,就是因为我,”她痛哭出声,“是我的错,是我不应该带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来!” 她无助的哭喊着,“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她几乎语无伦次了,“因为我的一时错误,我的孩子变成了怪胎,而我,亲手用他的生命线,我和他唯一的骨肉联系——脐带,扼死了他。你不知道当时我是多么的疯狂,我根本就没有意识到那是我的孩子,因为我的过错而变成了怪物的孩子。我还怪他,怪他变成了那副鬼样子。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因为我。哈哈,哈哈!” “喂,你冷静一下!” “孩子,我的孩子,不行,我的孩子,娘害了你,不行,娘一定要救你,娘会救你的!” 贵妇人开始歇斯底里起来,她在原地打转,低着头不断嘀咕着,“孩子,不要害怕,爹爹的办法不行,娘还有办法!” 第二部(十八)林中的叶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浩庭站在山坡上,透过繁茂的树叶向前面看了几眼,大雨过后,山林变得清爽了很多,不过,山路也变的泥泞了不少。 “妈的,现在往哪里走呀?”黄伟坚往一棵大树上蹭了蹭脚底板上的泥,“我们不会又迷路了吧,叔叔?” 苹果的阿爸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你能不能不要唧唧喳喳的,你不知道你很烦吗?”张宇一脸阴沉,他现在十分担心叶子的安危,本来想着一两天就可以回去了,没想到耽搁了这么长时间,现在也不知道叶子到底怎么样了。 “你神气什么,要不是你对叶子那样子,她会出事吗?如果叶子不出事,我们怎么可能会被困在这里,说起来,这都怨你!”黄伟坚怒道。 “你!” “好了,不要吵了,吵架有用吗?”于浩庭大声喊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转向了苹果的阿爸,“叔叔,现在怎么办?” 苹果的阿爸叹了口气,“按照昨天的雨势,很有可能发生塌方或者泥石流,所以我们要小心一点,不能乱走。” 三个人听了,都是一脸晦气。 “一拍手,抱枕头,二拍手,喝油油,三拍手,睡觉觉,睡觉醒来妈妈抱!” 正在这时候,山下面传来一声嬉笑,好像是有人在唱歌。 “有人来了!”黄伟坚兴奋地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泥土,手搭凉棚朝下面望去。 “是她?”于浩庭脸色一变,“叔叔,是那个疯女人!” “她来这里干什么?”苹果的阿爸纳闷道。 “先不要管她来这里干什么,关键是她是怎么上来的?”张宇问道。 “对呀,山路这么不好走,她是怎么上来的?”于浩庭看着张宇,然后问苹果的阿爸,“叔叔,弄不好她知道怎么下山去。” 四个人收拾了东西,连忙追上去,走了一小会儿,就看见那个疯女人蹲在一颗大树下面,背对着四个人,埋头捣鼓着什么。 “大侄女,大侄女?”苹果的阿爸轻声地唤道,唯恐惊吓了她,把她吓跑了。 果然,那个疯女人一听见身后有人,尖叫一声,站了起来,看见面前站了四个人,连忙用脚趟着周边的树叶往身后撩着,好像是在掩盖什么东西。 “你想干什么,你们想干什么?”一边说着,一边谨慎地环顾四周,脚下还在不停的撩拨树叶。 于浩庭注意到了疯女人的身后,大树根下面露出了一个毛绒绒的尾巴,黄棕色的,差不过十几厘米长。 “大侄女,你是怎么上来的?” “从那里!”疯女人指了指左边的一条小路。 “你能不能把我们带下山去?” 疯女人想了想,然后看看身后,飞快地摇摇头。 “大侄女,我们迷路了,只要你把我们带下山去,你想要什么,回去让你婶子给你做!” “我想要我的孩子!”疯女人傻笑道。 “好啊,回去让你婶子重新给你做一个,保证比你原先那个更漂亮!”苹果的阿爸微笑着说道。 “胡说,我就要我的那个,你们谁能做出来,你们谁能做一个孩子,我的孩子是最漂亮的,我生的孩子是最漂亮的!”疯女人突然大喊大叫起来。 “怎么回事?”黄伟坚有点不耐烦了。 “大概是受了刺激了吧,”苹果的阿爸垂头丧气,“现在怎么办,你们想想办法?” 于浩庭想了想,“你的孩子呢?” 疯女人忽然间停止了哭闹,她看了看周边,“是呀,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在哪里?” 于浩庭见势大妙,“我知道你的孩子在哪里!” 疯女人一听这句话,快速的跑到了于浩庭面前,抓住了他的衣服,“还我的孩子,还我的孩子!” “只要你把我们带出去,我就告诉你你的孩子在哪里!” “真的,”疯女人忽然笑了起来,她回头看了看那棵树下面,“快点,快点,这边走!”说着话,三蹦两蹦窜进了树林。 张宇,黄伟坚和苹果的阿爸跟上去,于浩庭走了两步,也回头看了看,然后犹豫了一下,走到了树根下面,用脚拨开树叶,下面露出了一个被剥了皮的黄鼠狼。 四人在疯女人的带领下,很快的走出了山,来到了村子外面的乱坟堆。黄伟坚知道这里是乱坟堆之后,连呸三声,张宇满脸焦急,想要赶紧回去看到叶子,所以无心这些。 几个人走进了树林,没有人说话,连最喜欢叽叽喳喳的黄伟坚都闭口不说,气氛变得相当压抑。 于浩庭走在最后面,不停地向身后回望,好像身后有什么东西似的。可是走了很长时间,于浩庭也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这才担心自己多疑了。 又走了一会儿,苹果的阿爸忽然说道:“我看见村子了!” 张宇和黄伟坚背着背篓,跑上前去,脸上露出了欣喜。 却在这个时候,落在最后面的于浩庭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战,脖子上无缘无故的生出一种瘙痒的感觉。他抬起手来挠了一下,忽然,手上一凉,就好像有谁在冲着自己的手吹起一样。于浩庭猛地转过身去,向着树林中看了一眼。 “你磨蹭什么呢,快走呀!” 不远处,黄伟坚大叫一声。 于浩庭转身回应一声,刚要迈动步子,脑海中出现了刚才转身时瞥见的画面,那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于浩庭嘴巴抽动了一下,迅速抬起手来掐了自己一下。他犹犹豫豫地重新转过身来,目光一扫,落在了一丛灌木丛里。 他机械式的迈着步子走上前,迟疑地用手扒开来…… “呀,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于浩庭紧张的神经一再绷紧,突如其来的叫声使他栽倒在地上。他扭头一看,那个疯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自己身边,正抱着一个破烂的布娃娃傻笑着。 “怎么回事?”张宇和黄伟坚也跑了过来,“你在这磨蹭什么,还不走,天快黑了!” 于浩庭看着黄伟坚和张宇,他搞不懂为什么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他双眼失神,撑着身体爬起来,爬到了灌木丛里,再一次扒开杂草,终于看见了里面一具尸体。 “叶子?” 第二部(十九)尸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我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苹果红着眼圈,委屈的说道,“那天,我们两个在河边发现了小花妹的尸体,然后叫村里的人。到了河边,小花妹的尸体不见了,我们找了好半天没找到,后来叶子也不见了。”苹果边说边哭着。 “好了好了,”黄伟坚看着有些不忍心,“张宇,你也是的,你凭什么怪苹果,你自己做的好事,还怪别人?” “你说什么?”张宇闻言,立即大怒,抓着黄伟坚的衣领子,“你再说一遍?” “你做的好事,还怪别人……” 黄伟坚话没说完,张宇的拳头就打在了他的半边脸上。 “妈的,张宇,你有胆!”黄伟坚吐一口血水,“我RI你奶奶!”说着话就扑了上去。 “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 于浩庭面色阴沉,吼了一声,将两个人拉开。张宇和黄伟坚都挂了彩,身上满是泥土。院子里,苹果的阿爸阿妈站在一边,不敢言语。 “叔叔,阿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村子里有没有大夫?”于浩庭变了语气,转身对他们问道。 苹果的阿爸摇了摇头,“镇上有,我去请!” “这深更半夜的,山路这么不好走,你干什么去?”旁边的阿妈一个劲儿的拉他。 “你个娘们家的懂什么玩意儿,”苹果的阿爸推开她,“眼看着娃子就不行了,再耽搁着,万一真出了人命怎么办?” 苹果的阿妈低着头,眼里噙着泪珠,不敢支声。 “叔叔,我跟你去!”张宇站出来说。 “你别去了,还是看着她吧!”苹果的阿爸摆摆手,然后走到了驴棚那里,“我一个人去,抄小路近点!” “阿爸,你一个人去太危险了,还是让一个人陪你去吧!”苹果哭着说。 “不用不用,路熟得很,多一个人麻烦,我很快就回来!”说着话,他已经套上驴车,坐了上去,一样鞭子,“我去了,很快回来!” 几个人站在门口,看着阿爸的驴车消失在黑夜之中,然后转身回到了屋子里面。 土炕上的叶子脸色苍白,回来的时候,苹果和阿妈已经帮她清洗了身子。在清洗的时候,苹果发现了叶子身上的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她从来没见叶子戴过,只道是她买的小玩意儿,也没在意,就帮她收了起来。 此时,众人围坐在炕上,看着昏迷不醒的叶子。 于浩庭站在屋子的门口,靠着门框,眉头紧皱。他仍然在回想刚才在树林中的那种奇怪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脖子,那种清亮的感觉犹存。 他扭了扭身子,换了一个姿势,目光落在了叶子脸上。 叶子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他不确定叶子在那从灌木丛中呆了多少时候了。于浩庭右手手指下意识地动了一下,大拇指和食指搓了一下,忽然间想起了他将叶子抱出灌木丛时候的感受。 他记得很清楚,那时候他抱着叶子的腰,手指触摸之处,有一种软绵绵——似乎更像是黏黏的感觉。仿佛叶子的身体像是受热的糖块,化成了粘人的糖稀。 于浩庭想到这里,全身禁不住打了个冷战。 “喂喂,喂!” “嗯?” 于浩庭眨了眨眼睛,这才发现,苹果出现在自己面前,正在自己眼前晃着手掌。 “走什么神儿?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于浩庭看了看张宇和黄伟坚,然后跟着苹果走出了屋子,来到了对面的一间房间里。苹果神神秘秘地关上木板门。 “怎么了?” “不对劲儿呀!”苹果说着话,从怀里拿出那块玉佩,“我忽然想起来,你是不是也有一块?”苹果把玉佩递过去。 于浩庭接过来,看了几眼,然后从衣服里面抻出一根红绳儿,上面吊着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还真是一样,你怎么会有?” “这是从叶子身上找到的!”苹果皱着眉头,“据我所知,她从来没有这样的东西!” 于浩庭虽然也感到怪异,但是一块玉佩能说明什么问题,“这又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苹果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紧紧抓着于浩庭的胳膊,两人的脸贴的很近,“我在叶子身上看到了尸斑!” 第二部(二十)木偶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站在旷野之中,黑夜再次降临,她已经在这里站了一天一夜了!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刚才看到的情景,现在她的心里面想的不是一个女人如何残忍的杀死了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执着的爱! “我也是这样的吗?” 她一遍遍的在心里面问着自己,同时双手下意识地在肚子上面抚摸着。 “喂喂,他们找到你的尸体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叶子慌忙地转身,看见了小花妹。 “什么?” “我说,他们发现了你的尸体,已经抱回了苹果的家里。苹果的阿爸正赶着驴车往镇子里去请大夫。” “我不是已经死了吗?”叶子想到这里,心里面一阵心酸,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接受自己已经死掉了的消息。 “可能是别人占据了你的身体,所以看上去你还活着!” “别人占据了我的身体?什么意思?” “呵呵,”小花妹笑着,“人死了之后,灵魂离开身体,然后就再也不能进入自己的身体里面了。不过,其他的灵魂可以占据新死的身体,这就是为什么新死之人会出现诈尸的缘故,其实都是一些小鬼儿的恶作剧!” “你说,另一个人的灵魂占据了我的身体?” “嗯嗯!”小花妹有点幸灾乐祸似的笑着,“谁让你不把自己的身体藏好了!” 叶子还是有点不明白,她看着小花妹问道:“有什么后果吗?” “后果没有,不过,”小花妹想了想说道:“以现在的情况看来,这个占据你身体的灵魂力量很弱呀,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不离开。一般情况下,占据别人的身体的灵魂只能在其中存在一两分钟甚至更短。假如超过了几个小时以上,那么这个灵魂肯定心存怨念,还有没有完成的遗愿。”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灵魂想要借助我的身体完成他的遗愿?” 小花妹点了点头,“真是奇怪呀,你也真够幸运的,这么多的事情,都发生在你的身体上面了,呵呵!” 叶子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你干什么去?”小花妹追上去。 “回家!” ———— 苹果轻轻地走到了叶子身边,屋子里面只有她们两个。张宇,黄伟坚还有于浩庭三个人帮着苹果的阿妈干农活去了,白吃白住总是过意不去的。 苹果坐在了炕沿上面。叶子平稳均匀的呼吸声在整间屋子里面回荡着。苹果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唯恐吵醒了叶子——尽管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叶子?叶子?” 苹果轻声的呼唤了一声,叶子没有反应。苹果伸出右手,在叶子的额头上摸了摸,有点烫烫的。 苹果禁不住看了看整间屋子,这间屋子她当然再熟悉不过了,每个角落有什么东西她闭着眼睛都能说出来。可是,她就是忍不住,环顾了一圈。屋子里面安静极了,她能够挺清楚院墙外面传来的小孩子嬉戏的声音,还有几声不连续的狗叫声。 然后,她的耳边又安静了下来。 苹果深吸一口气,慢慢的伸出了另外一只手,两只手抓着被子的边缘缓缓地掀了起来。随着被子离开叶子的身体,苹果看见了叶子嫩藕般的胳膊,微微鼓起的胸•部…… “看够了吗?” “啊——!” 苹果忽然大叫一声,整个身体颤抖着从炕沿上摔了下去,来不及起身,苹果连滚带爬冲向了门口。苹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打开门,冲到院子里,甚至离开这里。 可是,屋子的破木板门突然之间变得异常坚固,原本失去了作用的插销,现在牢牢地将木板门固定在门框上,愣是打不开了。 “你慌什么?” 苹果靠着木板门,大口的喘着气。屋子里除了她之外,就是躺在床上的叶子。可是叶子昏迷不醒,那么这个声音是从哪里传来的呢? “你不是想要看我的新身体吗?现在让你看个够!” 这个声音在屋子里面回荡着,久久不能消去。随着声音的回荡,土炕上躺着的叶子忽然坐了起来,然后僵硬地站了起来,被子滑落在炕上。 叶子眼睛紧闭着,机械地转过身来,然后猛地张开眼睛,迸发出一道凌厉的红光。 苹果只觉得喉咙里面仿佛塞住了什么东西,连惊叫声都发不出来了。 只见叶子两条手臂晃了两晃,然后极其不协调地上下摆动了几下,试着解开了叶子身上衣服的一个扣子。 苹果看得目瞪口呆。叶子就像是一个木偶人一样被人摆布着,好像摆布木偶的这个人还很不熟练。 “木偶人?”苹果脑海中划过了这三个字,“新的身体?”一连串不可思议的想法窜进了她的脑子里。 “你不是叶子!” 第二部(二十一)复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在炕上面摇摇晃晃地走了几步,每走一步,两条腿都会像是面条似的来回抖动,似乎无力支撑这个身体似的。 “妈的,这个女生怎么如此的软弱!”叶子骂了一声,“要不是看中了你刚刚怀过孕,妈的!” 苹果坐在地上,依然惊恐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最终,叶子终于可以顺利的走路了,她在炕上转着圈子,一边仍然在费力地“指挥着”自己的胳膊解开身上的衣服。 一条苍白纤弱的身体展现在苹果面前。 “看吧,看吧,看个够!” 没有,什么都没有! 苹果不禁感到奇怪,昨天晚上,她明明看见了叶子双肋上长出了几块紫红色的斑块儿。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 “看够了吧!”叶子脸上妩媚地笑了笑,穿上了衣服,“这下相信了吧,我就是叶子,我活过来了,哈哈哈哈!” 苹果只感觉到一阵恶心,似乎一种无形的压力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她竭力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使劲儿推开木板门。木板门没有任何阻挡似的打开了,撞击在墙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苹果仿佛逃离地狱一般跑出了这间她熟悉的屋子。 ———— “苹果?怎么了?” 于浩庭将一捆干柴扔在地上,从栅栏外面窜了进来。他跑到趴在地上发抖的苹果身边,将她扶起来。他能明显感觉到苹果全身都在颤抖着。他抬头看了看刺眼的阳光,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 “叶子不是叶子,她不是叶子!”苹果突然抓住于浩庭的脖子,在她的耳边急促地说道。 于浩庭推开苹果,看着她四下乱顾慌乱的眼神,没有说话。 这时候,屋子里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叶子。 “你们终于回来了!” 于浩庭向后看了一眼,张宇,黄伟坚和苹果的阿妈正推开栅栏门走了进来。 “叶子?你醒了!”张宇惊喜万分,将身上的农具放在一边,跑了过去。 “你们两个也真是的,见了女人什么都不管了!”黄伟坚骂骂咧咧地笑道,“于浩庭你也是的,怎么把柴火扔在外面!” 于浩庭不管黄伟坚的油嘴滑舌,他把苹果扶起来,“苹果摔倒了,我扶她一下!”然后目光落在了叶子身上,“叶子,你醒了,没事了吧?” “没事,没事,我好得很呢!”叶子妩媚地笑了笑,眉宇只见露出一种妖娆。她偎依在张宇怀里,扭动着腰身走到了苹果身边,“苹果你没事吧,摔得疼不疼?” 苹果有些慌乱,她躲开叶子的眼神,钻进于浩庭怀里,“没事,没事!” “哦,没事了,”于浩庭不动声色,“叶子,你大病初愈,还是进屋休息吧,这大热天的,小心着了热。” “是呀,是呀!”张宇非常高兴,他笑着把叶子扶进了屋。 “我怎么觉得叶子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三个人看着张宇和叶子走进了屋子,黄伟坚嘀咕了一声。 于浩庭和苹果都没有说话,两人相视一眼,走到了墙角阴凉处的茶桌前面坐了下来。黄伟坚见没人响应自己,甩甩手,“切,我去看看阿姨做什么好吃的呢!” 于浩庭倒了一碗凉茶递给了苹果,苹果看了他一眼,接过来放在了桌子上,“她真的有问题,有问题!”苹果有些失去了神智,眼睛不断的四下乱看着,好像周围随时随地都能窜出什么可怕的东西来。 “苹果,冷静一点,我会解决的,你先冷静下来。叶子跟你最好了,你不能总是这样避着她,你要让她相信你!” “怎么了,你这是?”苹果惊叫,“她,她不是叶子!”后面这句话,她压得极低。她神经兮兮地环顾四周,“她不是叶子!” “可是张宇认为她是,黄伟坚也认为她是,叔叔阿姨也会这么认为,所以……” “所以,你也这么认为?”苹果前倾着身子,凑到了于浩庭跟前,逼视着他。 “不是我,是我们,”于浩庭向那间屋子看了一眼,“你也要这么认为,我们不能打草惊蛇!” “打草惊蛇?”苹果重新坐了回去,“你的意思是说,她真的不是叶子,那她是谁?” “我相信,叶子已经死了!” “什么?” 于浩庭点了点头。苹果像是泄了气似的,她注视着于浩庭,然后目光不自觉的飘向了邻居的那件破草坯房,想起了小花妹! 第二部(二十二)欢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花妹的尸体一定藏在了这里了!” 于浩庭和苹果两个人摸着黑,偷偷来到了小花妹家的破草坯房。此时正是深更半夜,所有人都睡下了,就连鸡狗都懒得叫了。 只有知了在树梢之间,时不时地叫一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很是突兀。 月亮藏在云彩里面,只把一丝微弱的光亮投射出来。月光呈现出奶白色,洒在地上就像是一片白灰。 “开始的时候,小花妹用土块打我,肯定是不想让我发现她的尸体,她想保护自己。如果,我们找到她的尸体,她肯定会出现的,说不定我们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些什么!” 苹果跟在于浩庭身后,一句话也不说。二人转眼之间,就进到了土坯房里。 屋子里面飘着一层薄薄的灰尘,吸进鼻子里感觉夹杂着一种腥臭的味道,灰尘颗粒就像是一个微笑的虫子,钻进肺里面,仿佛伸出细小的手指在肺粘膜上挠着,让人禁不住猛烈的咳嗽起来。 于浩庭站在外间屋里,看了看两边的房间,然后转身看看苹果,她脸色微微发白,在惨淡的月光之下显得非常紧张害怕。 “那天,叶子就是在这里见到了小花妹的影子!”苹果不自然的说了一句话,然后下意识的看看四周,“然后,叶子就跑到了河边,发现了小花妹的尸体,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这么看来的话,小花妹知道叶子的下落!” “叶子的下落!”苹果心里轻轻地重复了一遍,禁不住一阵颤抖,“这么说来的话,在家里的叶子,真的不是叶子了!”直到现在为止,苹果才不得不相信这个事实。 ———— 第二部(二十三)周叔和周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中午吃完了饭,大太阳在天上拼命地向地上放着炽热的阳光。苹果的阿妈收拾了桌子,把苹果拉到旁边,“妮子,你阿爸怎么还不回来,这都两天了,会不会出什么事情呀!” 苹果轻轻地握了握阿妈布满老茧的手,“放心吧,阿妈,刚下了雨,兴许路上不好走吧,没事的,阿爸对路途很熟,放心啊!”苹果把盘子放回厨房,来到院子里面,看见阿妈仍然站在门口向远处望着,苹果走了过去,“哦,对了,阿妈,周叔周婶这会儿应该不会下地吧!” “嗯?你问这个干什么?”阿妈疑惑地看着苹果。 “没事,就是,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他们一下,”苹果没有继续在说什么,转身对着阴凉处扇着扇子的于浩庭喊道,“于浩庭,走,跟我到地里挖几块红薯去!” “我也去!”黄伟坚站起来说道。 “你在这里该好好帮我阿妈干活,顺便看着张宇和叶子,别让他们再出什么事儿!”苹果说完,看了看那间房子,通过窗户可以看见叶子和张宇两个人说笑着。 苹果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这样的情境应该很高兴才对,可是现在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于浩庭放下手中的扇子,来到苹果身边。黄伟坚看着两人并肩走出了院子,切了一声,回到了阴凉处,继续嗑着瓜子。 苹果和于浩庭二人穿过了半个村子,来到了周婷的家门前。周婷家旁边就是小玲的家,小玲的家看起来破败不堪,据说自从小玲死后,她的父母尤其是小玲妈懊悔不已,不久后就精神失常,依靠小玲爸爸一个人支撑这个家。 苹果和于浩庭在周婷家门前晃了晃,这才上前打开了栅门,走进了院子里。 “周叔周婶?周叔周婶?” 苹果叫了两声,没人答应,她看了看于浩庭,于浩庭环顾四面,农具牲畜全在院中,似乎周叔周婶并没有出门。 于浩庭向着苹果点了点头,然后走到了门前,推开了木门,一股烟尘冲了出来,正好撞在两人脸上。 于浩庭掩住口鼻,“周叔周婶?” “谁呀!~” 苹果看了看于浩庭,“周婶,是我!” “哦,是妮子呀,快进来吧,进来吧!” 苹果和于浩庭走了进去,拐进了左边的一间屋子。屋子里面烟气弥漫,好像点的是拜神请愿的香,一种异香扑鼻而来。 苹果二人进了屋子,屋子里面除了一张土炕,只有一张立柜,一张饭桌和两个小板凳,杂乱的放置在屋子的角落。土炕上面,周叔和周婶无精打采的躺着,见到两人进来,二人这才慌忙地坐起来。 “来来,坐吧!”周婶不好意思地掀开了炕被,招呼两个人坐下来。 “周叔周婶,你们这是•••••” “哦,你周叔病了,神婆给了我们几根香,让我们点燃了放在屋子里面,一直点三天,不能出门!” “是吗?”苹果有些疑惑,看了于浩庭一眼,于浩庭咳嗽一声,“呃,周婶,我看周姐姐前几天一直在村子里转悠,她没事吧?” 一听到周婷,周婶忍不住老泪纵横,“这都是孽呀!”周叔看见周婶哭了,连忙爬起来,在老伴儿肩上拍了拍,“不要想这些了,有啥子用?” “周叔,实话讲吧,我们两个今天来,就像想要了解一下十几年前,发生在周婷和小玲身上的事情!” “这有什么好了解的,我们都不记得了!”周叔听到他们想要知道十年前发生的事,脸色立即变了。 “周叔,我知道说出这件事情对于你们来说非常艰难,但是,周叔,我的一个同学发生了一点意外,我们猜测和乱坟岗的一座坟有关系,这座坟正是十年前您烧掉的那座坟!” 听到这里,原本身子就很虚弱的周叔脸色惨白,颤抖着说道:“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周叔,这件事一时半会也解释不清楚,不过,只要我们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相信周婷也会恢复正常的!” “什么?”周婶看着于浩庭,“你说小婷可能变正常吗?” 于浩庭点了点头。 第二部(二十四)回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其实,当时我也不相信,鬼打墙的事情经常发生,可那都是因为夜里昏暗,看不清楚路,再加上心里惊慌,所以才会一直在原地瞎转悠,我从来没有相信过鬼怪。可是那天……”说到这里,周叔好像十分痛苦地回忆着: “那天夜里,失踪了很长时间的小玲突然回到了家里,大半夜的就听见小玲爸妈大喊大叫,我和她娘起来过去一看,发现小玲怀孕了,大着肚子就要生了。事后才知道,原来小玲和学校里的一个学生乱搞,这才搞大了肚子。” “那天夜里,”周婶接着说道,“神婆和我还有小玲她娘帮着小玲接生,谁知道,谁知道,小玲她……” “怎么了?” “小玲她生出来一个怪胎,那婴儿竟然自己咬断了脐带,将小玲害死了。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晕晕乎乎地就按照神婆的指示,将怪胎处理掉了。” “那,和周婷有什么关系呢?” “其实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他们两个自己造的孽,”周叔接着说,“有一天,她们两个放学回家,在学校门口遇见了一个道士,说是可以帮助他们考上名牌大学。两人一听,当然动容了。那个道士让她们在乱坟堆里找一枚玉佩。两个小丫头竟然答应下来,当天晚上就到了乱坟堆里,还真的找到了一块玉佩。那天晚上,我发现小婷失踪,连夜找了一个晚上,这才在坟堆里找到了她。之后几天,她一直昏迷,而小玲就失踪了。 “很长时间之后,小玲才又回来,也就是那天晚上的事情,后来才知道,小玲因为自己怀孕,害怕家里人知道,所以得到玉佩之后,想要把它卖掉得些钱将肚子做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小玲失踪那些时间不仅没有卖了玉佩,连肚子也没做掉。没有人知道她那段时间干了些什么。” “后来呢,后来那个女人和婴儿的尸体是怎么回事?” “她们就是在那个女人的坟墓里找到的玉佩,我们在乱坟堆找到小婷之后,她一直昏迷不醒,神婆看了之后说要将那个女人和婴儿的尸体烧了才能破了妖邪。当天,我和村子里的几个人到了乱坟堆,挖出了女人,发现棺材里竟然还有一个婴儿的尸体,这才想起来这个女人死那天还是怀着身孕的。我们觉得这件事不祥,就匆匆忙忙将他们两个烧了!” “他们的骨灰呢?” “当然是埋了,至于埋在哪里,我记不太清楚了!哦,好像后来,后来又被人偷走了!”周叔摇头。 于浩庭想了想,拿出一块玉佩来,“是这个吗?” 周叔周婶一看,脸上一愣,“你这是哪来的?” “真的是这个!周叔周婶,你们知道那个道士想要这个干什么用吗?” “不知道!”周叔想了想,“不过,听那个神婆讲,这个东西是个不祥之物,专门吸食人身阴2d精,至于具体有什么用处,神婆也没有表明!” “那神婆现在在什么地方?” “三年前就死掉了!” ———— 于浩庭和苹果走出了周婷的家,苹果回头看了一眼,心里有些酸酸的。 “也就是说,周婷和小玲因为考学的诱惑,答应帮助道士寻找玉佩,不料惊动了刚刚枉死的孕妇,周婷被缠身,小玲失踪。之后,周叔烧掉了女人的尸体,将骨灰埋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骨灰又消失不见了。这件事还真是麻烦呀!” “小玲背着周婷,没有将玉佩交给道士,因为她想要卖掉换钱打胎,诶,你说,会不会是她偷走了骨灰,想要用骨灰蒙混过关,让道士帮他们考学?”苹果问道。 “有这个可能!这样的话,一旦成功了,两人不仅可以考上理想的大学,走出了这穷村子,小玲还可以打掉胎儿,重新开始新生活。可是,小玲为什么会失踪了呢?” “会不会是,道士发现了小玲的诡计,将她抓走了?” 于浩庭没有回答,他眉头紧皱看着西边渐渐消失的太阳,余晖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变了形状,模糊不清! (更多详情,请点击《珠胎》查阅。) 第二部(二十五)黄鼠狼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浩庭睁开模糊的双眼,眼前出现了一片荒野。他站起来,环顾西面,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他向前走了两步,狂风呼啸吹在他的脸上。他几乎被吹倒了,一只手挡在眼前,艰难的向前走着。 忽然,眼前闪过一片黄色,他定睛一看,只见一条很大的黄鼠狼从前面的小山包消失不见了。于浩庭看看四周,荒无人烟,便追了上去。 追了好一会儿,不见了黄鼠狼的踪影,但是面前却出现了一座破庙。 于浩庭感到诡异,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出现一座庙宇?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走到了破庙的门前。院子里荒草丛生,向里面看过去,大殿之内狼藉不堪,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人来过了。 于浩庭走进了院子。天空响起了惊雷,看上去要下雨了似的。他走进大殿,转了一圈,他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站在供桌前面,看着面前破烂的佛像,后脊梁骨窜起了一阵凉气。 轰—— 一阵闪电过后,惊雷乍现! 于浩庭转身,呆呆的看着院子,看见了不远处的荒野外,一个身影出现了。于浩庭疑惑了一下,下意识地向前挪动了两步。那个人影越走越近,是一个孕妇!看她的穿着十分显贵,但是从服饰上看却不是现代人。于浩庭眉头紧皱,想了想,也许是苹果的村子里的传统服装吧!想到这里,于浩庭不知道怎么办,神经地藏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外面那个女人走了进来,大概是身子虚弱,刚走进大殿就瘫倒在地上。于浩庭见她跌倒,刚想要上前搀扶她一下,瞥见了大殿门后边的阴影处动了一下。 “黄鼠狼?” 于浩庭仔细一看,竟然是刚才自己追的那只黄鼠狼。他按捺住冲出去的冲动,继续观察着。 那个女人擦了擦脸上的雨水,狂风吹了进来,她禁不住打了几个寒战。过了一会儿,那个女人站了起来,她极是疼爱地摸了摸自己鼓起的肚子,“乖乖,你爹爹会来找我们的!” 她勉强站了起来,找了一些干草铺好了坐了下去。 “孩子,是娘对不起你!”她一边抚摸着自己的肚子,一边自言自语道:“娘对不起你呀,不过你放心吧,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我们挺过了这一关,娘答应你,再也不会让你吃苦了!” 哐当—— 突然,大殿的破门响了一下,她环顾四面,此时已经黑夜,外面刮起了大风,冷气一阵阵从门外吹了进来,让她禁不住打颤。于浩庭也被吓了一跳。女人整理了一下衣服,艰难的站了起来,走到门口,向着庙院子里望了几眼,什么人都没有。 “原来是风!” 她宽慰的笑了笑,然后转身进了大殿。刚要坐下来,忽然发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她抬头向着那尊菩萨看过去,正看见菩萨满脸腥红,整张脸都烂掉了。 她害怕极了,连忙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匕首护在胸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袭上了心头。 “孩子,我的孩子,我不会失去你的,我一定不会失去你的!” 她变得有些紧张过度,持着匕首的手开始颤抖,眼珠子在大殿内来回转动着,仔细观察着周边的动静。 于浩庭的心跳也加快了,他往墙角里尽量缩着身子,屏住呼吸,唯恐被她发现了。 风依然肆虐着,掀动大殿的木门拍打着门框,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就像是一个巨槌敲击着她的心脏,使得她的胸口一阵阵悸动。 “不管你们是谁,我都不会让你们伤害我的孩子的,你们这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出来吧,我知道是爹爹派你们来的!” 没有人回答!于浩庭不敢回答,目光向前移动,看见破门后面的那条黄鼠狼瞪着一双晶亮的小眼睛,注视着自己。于浩庭心里一颤:他看见我了? “你们是不会得逞的,我不会跟你们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你们狠心拆散我们,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仍然没有人回答! 她环顾四面,大殿内掀起了一股凉风,吹动着破烂的幕帐来回摆动,阴冷的月光将它的影子投射到脏乱的地面上,影子像鬼魅一样掠过破损的菩萨,掠过神台上面狼藉的香坛和香炉,接着蹭过地面,飞到了她的脚下。 她像是躲避恶鬼似的,跳了开来,幕帐的影子似乎对她来了兴趣,穷追不舍,任她怎么躲闪,那个黑漆漆的,奇形怪状的影子就是不肯放过她,死死地咬着她的脚下。 “啊——!” 忽然间,那个影子变了形状,变成了一张满口利牙的大嘴巴,狠狠的冲着她的脚咬过来。她慌乱的后退着,一个不注意,撞在了大殿的一根柱子上面,正好撞在了腰上,一阵剧痛袭遍了全身。 “啊——!” 她发出一狠闷哼,抚着肚子靠在柱子上慢慢坐下来,随着她坐到地上,苍白的脸部一阵扭曲。她拼命的捂着肚子,“孩子,我的孩子!” 于浩庭看着大殿内诡异的景象,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我眼花了?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再一次看见那条黄鼠狼,只不过此时他的那双犀利的眼睛,正看着那个女人! 她倒在地上,蜷缩着身体,疼痛让她的整个身子都跟着痉挛。她紧咬着牙齿,下唇渗出鲜红的血液,额头全都是汗水。 “我的孩子!” 她哭喊着,尽量向上收缩着小腹,以减缓疼痛,可是…… “嗯~~” 嗤嗤———— 漆黑的大殿内,空气中发出了一声皮肉撕裂的声音! 她紧咬着下唇,撕开自己的衣服。 “出来了,出来了!” 她再也阻止不住了,她已经看见了孩子的头。于浩庭也看见了。 小小的脑袋上面沾满了淡黄色的粘液,散发出一种腥味。她忍受着撕扯的疼痛,靠在柱子上面,腾出两只手来,慢慢地抓住那颗小脑袋,温柔地向外面拉。 狂风还在呼啸着,疯狂的吹带着门框,将神台上的烛火吹灭了,大殿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中。 呼呼呼呼呼呼—— (由于主角梦到了这个场景,所以免不了有些描述和前几章重复,这绝不是凑字数或者什么,情节需要而已!) 第二部(二十六)啃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黑夜弥漫开来,迅速将整座破庙覆盖起来。 大殿外面是呼啸的狂风,大殿里面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于浩庭原发感觉到呼吸有些困难了。 大殿内的女人紧张地有些颤抖,努力打开双腿减少产道胀满带来的疼痛,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已经这么半天了,为什么孩子还没有出来。凭借她的手感,已经摸到了孩子的胸口了,为什么越来越痛? “孩子,坚持一下,娘会把你好好的生出来的,坚持一下,啊——!” 她的下唇已经被咬烂了,牙齿和嘴巴里面全都是鲜血,有些流进了胃里面,引起一阵恶心的感觉,有些滴下来滴到了衣服上面。 这一切,于浩庭都看得清清楚楚! 羊水融合着血液的腥臭的味道冲入鼻孔。他的脸色煞白,呼吸几乎停止了。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咚咚咚,那样的清晰,好像就在自己的耳朵边上一样。 于浩庭的目光一直盯着女人的双腿,孩子出来了:头顶,眼睛,鼻子,嘴巴,脖子,胸口,肩膀,手臂,一只,两只,三只,四…… “啊——!” 就在于浩庭目光呆滞的时候,女人猛地惊叫一声,她也发现了了吗? 于浩庭抬起目光,看见她本能地向后退开,像是躲避什么怪物似的,可是她现在靠在柱子上面,没有办法退后。情急之下,她双手扯住孩子的头颅,猛地向外一拉,似乎在丢弃一个厌恶的东西,将他抛了出去。 只听见“噗嗤”一声响,伴随着液体喷溅的声音,剧痛从她的下•体传遍了全身,她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于浩庭屏住呼吸,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非但没有减慢而且变得更快。女人昏过去了,但是她刚才抛出去的那个东西却活动了起来。 漆黑中,一个小小的东西紧贴着地面上移动着,一个圆圆的“脑袋”,后面是四条“腿”,然后就是一个光秃秃的“身子”。 如果再长两条腿,于浩庭一定认为那是一个巨型蜘蛛。可是面前的这个东西却只有四条腿,难不成是一只残疾蜘蛛? 残疾蜘蛛慢慢地向女人爬过去,狂风呼啸,吹起了地上的杂草,击打在它的身上,但是它仍然向她爬过来。 嘎吱———— 嘎吱———— 突然之间,于浩庭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什么声音?”他瞪大了眼睛,隐约之间看到了那个东西身体后边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尾巴盘旋着搭在后背上,然后不知道怎么的连接到了“脑袋”上。 他越看越感到奇怪,这到底是什么怪物,还是自己的幻觉? 咔嚓—— 轰—— 忽然间,外面狂啸的天空发出一阵闷响,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闪电仿佛一把利剑,在无尽的黑暗中劈开了一丝光明,瞬间将大殿照的通亮。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于浩庭看见了一个婴儿。地上爬的就是一个婴孩,一个长了四条胳膊,却没有双腿的婴孩。 他撑大了眼眶,目光相对,那个婴孩正昂着头望着自己。圆睁着血红的双目依然挂着还没有干的黄色液体,形成了几条黏涎,在淡淡的眉毛下面晃悠着。异常俊俏的脸上挂着一个僵硬的灿烂的笑容,由于这个笑容,它的嘴巴向两边咧开,露出沾满了鲜血的牙床! 它的脸上一直保持着笑容,同时下颚机械化地上下翻动,嘴巴里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刺耳声音。 于浩庭面部呆滞了,他看见了一条血红的脐带在那稚嫩的牙床上被挤压着,揉搓着,那种令人全身毫毛倒立的嘎吱声就是这样发出来的。 脐带被婴孩的牙床啃噬着,鲜血四溅,从它咧开的嘴巴里面流到了地面上。 与此同时,四条同样长短的胳膊,支撑着它的身体向前面移动着。 闪电瞬间出现,瞬间消失,紧接着就是一声闷雷,好似一记重锤,敲打在了天地之间。 “啊嗷——!” 闷雷惊起,那个婴孩也发出一声惨叫。短暂的闪电光亮消失,他陷入了更加黑暗的视野中,他只听见一阵杂乱的声响,然后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外面的风声依旧! 死寂延续了不知道多少时候,于浩庭眼前慢慢地有了一些光亮。他环顾四面,冲鼻的血腥味道让他胸口一滞。他站起来,看见女人还在昏迷,破门后面的那条黄鼠狼也不见了。整个大殿内仍是一片死寂! 于浩庭走到女人身边,她已经死了! 于浩庭惊慌失措,奔出了院子,奔出了这间破庙。 他一直狂奔着,任雨水打在自己脸上,模糊了视线。跑了好一会,眼前又是一片荒野,只不过荒野在黑夜中变了样子,显得更加诡异森森! 咯吱——嘎嘣——嘎吱—— 耳边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声响,于浩庭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听见过这种声音,苹果家的那条老狗吃骨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难道是,有什么东西在啃骨头?在这荒野之中? 难道是,那条黄鼠狼…… 于浩庭站在原地,慢慢地转过身去,汗珠也许是雨水从他的额角滴了下来,滴到地上,发出噗的一声! 目光艰难而缓慢地移动着,似乎不想看见那种场景,但是又控制不住自己。他吞咽了一下口水,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出现在天边,照亮了荒野。 一条肥肥的黄鼠狼,正在死咬着一个死掉的怪婴! 轰—— 第二部(二十七)真相一角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那条黄鼠狼一边啃着,一边抬着那双精明诡异的眼睛看着于浩庭。于浩庭禁不住倒退了两步,刚想要转身离开,却听见那条黄鼠狼开口说话了。 “这是个不祥之物,非得要死不可!” 于浩庭愣在当场,早先的时候,听苹果的阿爸说过黄皮子都是成精了的妖怪,今天终于见识了。 “这是一个千年难遇的鬼胎,又叫做珠胎。他吸食精血,可以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只要是合适的时机,他就可以凭借孕妇复活自己!” “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你,你到底是谁?”于浩庭见他并没有伤害自己的意思,壮着胆子问道。 “以后你会明白的,”黄鼠狼吃完了最后一口,抹抹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道士,“实话告诉你,那个女人叫做李翠,是我的妻子。我和她约好了,今天晚上在破庙汇合然后私奔的。可是,一个时辰之前,我忽然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卜了一卦发现,翠翠腹中的竟是珠胎!” 说到这里,道士哽咽了,“真是天意弄人,可怜的翠翠!” 于浩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我,亲手杀死了翠翠,杀死了自己的孩子!” “你说什么?”于浩庭有些疑惑,“不是这个珠胎杀死了李小姐吗?” “哈哈,不是的,”道士似笑非笑,“是我,刚才使了幻术,让她产生幻觉,并杀了她。我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出来的孩子竟然是一个怪物。” 于浩庭大脑还是一片混乱,不管道士怎么解释,他都想不明白。 “道士?”于浩庭忽然惊呼一声,“你,你,是你?” 那个道士笑了,“你想通了,不错,是我,十年前,的确是我!” “你对周婷和小玲做了什么?” “我做了什么?哈哈,我本想救她们,无奈,小玲贪图那块玉佩,想要卖掉了挣点打胎的钱,最后,哼哼,我只是顺水推舟而已!” “顺水推舟?什么意思?” “哈哈,你知道那块玉佩有什么用处吗?其实,本来有两块玉佩,两块玉佩的作用都是养胎的。只不过一个吸食天地精华,一个吸食人身精华!”道士继续说:“而小玲那一块恰巧是吸食人身精华的。” “怎么吸食?” “翠翠死了之后,我一直在寻找办法,复活我们的孩子。终于有一天,我想到了一个绝妙的办法。那就是借助珠胎复活我们的孩子。我炼制了两块玉佩,其中一块送给了南洋的一个破落千金小姐的手中,另外一块送给了一个女人,也就是十年前被丈夫活活打死的那个孕妇。这两块玉佩可以吸食孕妇的精血,转移到南洋千金的腹中转化成一个珠胎,这样的话,十月之后,南洋千金就可以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 于浩庭听着道士的话,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两块玉佩,一块是叶子在树林中被发现的时候攥在手中,被苹果取下来的,另外一块是他的母亲给他的。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十年前,我听说那个孕妇死了,如果玉佩继续在她身边放着,玉佩吸食阴气,会影响珠胎,弄不好又会重蹈翠翠的覆辙。我就找到了周婷和小玲,骗她们说只要拿到玉佩就可以帮助她们考上大学。我本想拿到玉佩就离开的,可是我无意间发现小玲和她的同学乱搞,怀了孕,于是我便改了主意。利用小玲急于打胎缺钱的心理,在她用那个孕妇的骨灰骗我说玉佩被烧在里面的时候,将她掳走了。既然那个女人已经被烧成了灰,就不会影响玉佩了。可是,珠胎形成已经到了关键时候,不能断了精血的补给,所以……”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于浩庭大喊着。 “你不想听也没办法,这就是你的宿命!” “这是你给我安排的宿命!”于浩庭大骂道,“你就这么喜欢玩弄别人的命运吗?”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我这都是为了你的母亲,翠翠!” “她不是我的母亲。我的母亲在南洋老家,在广东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子里,她已经不再受任何打扰!” “你说什么?你要清楚,我是创造了你,我同样可以毁灭你!” “你这个妖道,你害了李翠,害了她的孩子,害了她的一生,却把这一切强加在珠胎身上。哈哈哈哈,你怎么没有想想,其实罪魁祸首是你!” 道士一愣,他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好像整个人突然被闪电击中了一般,整个傻掉了。 “是我?是我?怎么会是我?难道真的是我吗?”道士神情低落,沮丧到了极点,可是片刻之后,他又狂笑起来,“原来真的是我,是我害了翠翠!” 道士跌跌撞撞走到了一个山坡上面,狂风吹打着他的道服,天空聚集了大片黑云,笼罩了他的全身。 咔嚓—— 一声闪电夹着惊雷,正劈在了道士身上,化成一股黑烟,涣散在风中! (可能会有一点乱,不过没关系,结合《珠胎》来看《珠胎Ⅱ》会更清楚的。) 第二部(二十八)李翠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浩庭睁开眼睛,自己仍然身在荒野,难道那不是梦?他站起来,目光落在面前的坟前。那是一座荒凉的坟包,似乎已经过了很久远的年代,就像是一个小山坡一样。 于浩庭走上前去,抹了抹已经腐掉了的木质墓碑,上面没有任何文字。 他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景,原来自己才是整件事情的死结!小时候,他经常问母亲,自己的爹爹哪去了,母亲总会说爹爹死在战场了。可是,小伙伴们却总说自己是一个怪物。他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母亲也从来不解答。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就是十几年前,道士创造的珠胎!可是,另外一个疑问又出现了,现在自己二十岁,怎么会在十几年前出生呢?时间上根本就对不上,这是怎么回事? “呵呵!”于浩庭忽然笑了,自己是一个怪物,也许时间对于自己来讲,本就是无效的。一个怪物又怎么会受时间的约束呢? 他大笑着,消失在荒野的一边! ———— 叶子面色红润,缓缓地走出了屋子,看见苹果和阿妈坐在院中,围着一张小桌子择着菜。苹果心不在焉,想着前几天在周叔家的时候,周叔周婶说的那些话。那天回来之后,阿妈一直担心阿爸,所以黄伟坚自告奋勇,随着进城卖菜的李伯一块去小镇里了。 “妮子,我这眼皮老跳,这是怎么回事?”阿妈忽然问道。 “阿妈,你放心吧!” “放心什么,这都五六天了,进城都可以打两个来回了,你阿爸不会真出事了吧?” “放心吧阿妈,黄伟坚不是去看了吗,没事的!”苹果抬眼看见了叶子走了出来,她勉强让自己对这个已经变得陌生的叶子热情起来,“叶子,来这里坐!” 上午的阳光很好,暖暖的。 “阿姨,都是我的错,让您担心了!” “傻孩子,说什么呢,不怪你!”阿妈看见叶子走了过来,知道她一定听见刚才那些话了,阿妈有些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你们先坐着,我去看看张宇,看他浇菜园子怎么样了!”说着,解开了围裙,拿了一把铁钎,走出了院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还回头看了叶子一眼。 “怎么了,苹果,你好像很不舒服!” “啊,我?没什么,我只是,呵呵,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叶子笑道,她看看四下,笑道:“现在没有其他人,我们大可以打开天窗,不用遮遮掩掩的了!” “什么意思?你在说什么呀,哈哈!”苹果躲开叶子的眼神,不自然地笑了笑。 “其实,叶子已经死了,你是知道的,我不是叶子,你也知道!” 虽然苹果确实是知道,但是从“叶子”口中说出来,苹果还是忍不住惊恐地看着她,有些不敢相信! “真正的叶子早在第一天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你还记得那天她说想独自一人出去走走,结果第二天你们在乱坟岗发现了她。其实,你们发现的已经是死去的叶子了。” “你胡说,那时候的叶子,不像你这样!” “确实,那时是叶子,是她的鬼魂。她的尸体被别人抬走了。” “谁” “周婷。那天叶子在树林遇到了周婷,两人发生了争执,周婷用砖头将叶子砸死了,你看,”叶子撩开刘海,露出了额头上的一块疤痕。 “不可能,她为什么要害叶子?” “疯子的思想,你怎么会了解?” 苹果再次想起了小花妹,这一下她也不能不相信了。“你是谁?” “李翠!” 第二部(二十九)张宇之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说什么?” 还没等苹果再次追问,叶子忽然站起来,“哎,张宇,你怎么回来了?” 苹果转头,看见张宇满身大汗,扛着一把铁钎,“哦,没事,没事!”他避开叶子和苹果的眼神,慌忙地仍下了铁钎,“我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一下!” 张宇再也没说一句话,给了二人一个背影,窜进了屋子里。 “他,有点奇怪!”苹果嘟囔一句。 “这里没一个正常人!”叶子笑着说了一句,站起来走进了房间。 苹果看着叶子走进屋子,过了一会儿,她和张宇又走了出来。叶子笑着对苹果说道:“我们出去走走!” “啊?张宇不是……” “没事了,没事了!”张宇低着头,脸色有些苍白,好像被什么吓着了,“出去走走,出去走走!” 苹果站起来,没有再说话,看着两个人走出了院子。在他们消失在院墙的时候,苹果看见叶子回头冲着她笑了笑。苹果不知道叶子的这个笑容是什么意思,她跟着来到栅栏门口,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苹果摸摸胸口,长舒了一口气,然后转身回到院子中继续择菜。到了中午的时候,阿妈还没有回来,她等了一会儿实在感到不对劲儿,便关上栅栏向着地里走去了。 苹果盯着烈日走了十几分钟,来到自家的菜园子,菜园子的水井旁边散乱着两个水桶,扁担不知道哪去了。苹果来到水井边上,井沿上面没有什么水迹。她向着田野里望了望,看见村头的老刘叔牵着黄牛走了过来。 “喂,老刘叔,您看见我阿妈没有?” “没有啊!”苹果看着老刘叔牵着黄牛走过地头,“不过,我倒是看见一个小伙子刚才在井边忙活了半天,好像是把什么东西掉进井里了!” “掉进井里了?”苹果探头向井里看了一眼,井水不是很深,可以看见反光的井水泛着波纹,一亮一亮的。 苹果看着老刘叔离开了,然后再一次探头看向水井里,隐约看见水井里还真有东西漂浮着。苹果把水桶放进去,在水井里搅了搅,不一会儿,水面上浮出来一丛黑黑的东西。 是一簇头发! ———— 张宇浑浑噩噩地跟在叶子身后,两人不一会儿就来到了树林旁边的一个草垛子前。叶子走过去,坐了下来,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呀,张宇,坐下来!” 张宇点点头,坐了下去,叶子抓着他的手,“你怎么了,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哦,没事!”张宇赶紧收回了手,笑了笑,“没什么!” “你看上去很紧张!” “没有!” “你在害怕什么?” “没有!” “你脸色为什么这么白?” “我说没有!”张宇忽然大喊一声,然后脸部抽动着,在原地走来走去,显得很焦虑,“我没有,我很正常,我很冷静!” 叶子感觉到了什么,她拉住正在乱窜的张宇,“张宇,你在干什么?” “我,我做了不好的事情,我做了坏事!”张宇坐下来,“我做了坏事!” “没事的,会好起来的!”叶子让张宇坐下来,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口,“放松一下吧!”然后拉着张宇躺了下来,四片嘴唇黏在了一块。 “哈哈,哈哈,你么两个挺爽的吧?” 就在这时候,树林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张宇和叶子惊慌地穿上衣服。“你是谁?”张宇喘着粗气,质问道。 “我?哈哈,你忘记了,刚才,你不是刚刚做了一次吗?怎么现在又想了?” “你胡说什么?”张宇满脸涨红,大喊着。 “胡说?哈哈,刚刚在地里,是谁把苹果的阿妈……那个什么了,嗯?哈哈哈哈!” “她说什么?”叶子皱着眉头。 “你胡说!” 张宇嘴角抽动了几下,疯狂地冲了上去,冲着那个女人跑了过去。女人笑着,没有想要跑的意思。当张宇冲到她的面前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之间变成了一块大石头。 顿时间,一声惨叫,鲜血迸溅!! 第二部(三十)夺魂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宇!” 叶子捂住嘴巴,禁不住叫了一声,红润的脸庞立时变得苍白起来。她后退了两步,看着地上鲜血横流的张宇,不敢相信几分钟前还和自己亲热的他,现在已经死了! “呵呵,”女人笑着,走了上去,弯腰在张宇后背抚摸了一把,然后直起身来,“现在好了,”她抬眼看着叶子,“他死了,灵魂也被我吸走了,”她的目光落在了叶子的肚子上面,“你的孩子看来还是不能复活了!” 叶子苍白的脸上平静下来,慢慢恢复了血色,她看着面前的女人,“你这是为什么?我和你无冤无仇,我只是想要我的孩子!” “是呀,”女人笑着迈动着步子缓缓走到了叶子面前,一边走着一边上下打量叶子,“你是没有得罪我,我们确实没有什么仇恨。不过,”她话锋一转,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她伸出细腻白嫩的手指,指着叶子冷笑一声,“可是,你的孩子和你的丈夫可把我害惨了!” 叶子一惊,“你说什么?” “哈哈,别跟我说你不知道,”她逼视着叶子,“你那个黄鼠狼丈夫和你那个怪胎儿子可是把我害惨了,我为此不仅付出了生命,而且损失了我自己的孩子!”她走到了叶子身前,她的脸几乎贴在了叶子脸上,“这个身体确实不错,长得漂亮,而且还怀过孕。你还真是幸运,不过,这还得归功于我。” “你?” “是的,这小丫头还是我让周婷杀死的,本来我想要借助她的身体复活我的孩子,可是,哼哼,小花妹那个死丫头却把她的身体藏了起来,还把她的灵魂带走了,我不会放过小花妹的,哼!”女人恶狠狠的说道。 “你刚才说,”叶子感觉头有点昏,她抚着额头,“你说我丈夫他是一个黄鼠狼?” “怎么?”女人吃惊地看着她,“你还不知道吗?”她笑了起来,“不会吧,你还不知道?哈哈,那么,他跟我……想必你也不清楚了?” “他跟你?” “是呀,不过,他是个狠心的人,竟然想要害死我们的孩子,成全你跟他的怪胎!”女人眼神中出现些许失落,“他确实是一个狠心人!” “你说,你跟他的孩子?”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 “你想干什么?” 女人嘴角微翘,揪住了叶子的衣角,“我想干什么,你是知道的!” “啊——!” —————— 苹果呆呆地坐在地上,她目光呆滞,嘴巴里好像还在说着什么。 “真是可怜啊!” “是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张出门几天了还没回来,好像是为了妮子的那个同学,现在老张媳妇儿又……真是可怜啊!” 村子的人们围着苹果和苹果的阿妈,现在阿妈闭着双眼,躺在苹果的怀里一动不动。阿妈衣服被撕破了,浑身上下都是水,十分狼狈。 她死了! “大概是不注意,一头扎进井里了吧!” “这也太不小心了!” “去去去,都一边去,该干嘛干嘛去,在这里围着干什么?”老刘叔把众人哄散了,走到苹果身边,“妮子,先别伤心了,想想怎么办吧,大伙都会帮助你的!” “是呀是呀!”众人附和着。 苹果抬起头来,茫然的看着众人,目光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苹果面无表情,眼睛也不眨一下,看得周围的村民背脊发凉,一个个的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她不会是疯了吧?” 人们相继安静下来,没有人在讲话了,全都默默地看着地上发呆的苹果。 “出事了!”于浩庭喘着粗气,“果然出事了!”自从那天做了那个噩梦以来,他都一直浑浑噩噩,好像丢了魂一样失踪了几天。他本来回来想要将事实告诉苹果,可是现在…… 他推开人群,挤到了里面,然后惊呆了! “苹果?苹果!” 于浩庭疲惫的身子终于坚持不住,瘫倒在地上,瘫倒在苹果面前。他紧紧地抓住苹果的双手,“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部(三十一)跳舞的女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黄伟坚大口的喘着粗气,坐在石头上休息,他已经连续奔跑了一天一夜了。他本来是前几天跟着李伯到镇上寻找苹果的阿爸的,但是找了大半天,询问了很多人,他们都说没有见到他。这倒让黄伟坚感到很奇怪,苹果的阿爸明明已经离开家三四天了,按理说早应该到镇上了,为什么镇上的人却说没有见到他? 李伯安慰黄伟坚,说也许老张(苹果的阿爸)已经回去了,只是走的别的路,没有遇见而已。黄伟坚觉得有理,连忙找了马车赶了半天的路,在距离村子几里地的一座山脚停了下来。赶马车的老伯要进山,黄伟坚只能依靠双脚行进了。 他走了几个小时,正好天黑了,就在距离山脚不远处的小树林停下来休息。此时,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环顾四周,周围阴森森的,没有一个人出没,倒是耳边时不时传来各种叫声,让人毛骨悚然。 若是先前,他独自一人到了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就吓得不知所措了。不过,由于前些日子,他跟着苹果的阿爸还有于浩庭和张宇几个人进山采药,有了一定的在山里的生存经验,所以此时倒是不慌不忙的。 他首先在山脚一处较高较平坦的地势找了一块空地,又搬了一些石头围了一个大圈子,中间围了一个小圈子生了火。而他自己则准备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过夜。他在树林中找了一些野果子,吃完之后,又向火里加了一些干树枝。虽然火堆不是用来造饭的,不过在这深山野林可以驱赶危险的动物。 他看看四面,黑漆漆一片,没有什么危险,放心上了大树上面,找了个合适的树杈,双手做枕一仰头,迷了眼睛,准备入睡。 忽然,树林中发出了几声“簌簌”的声响,就像是有猛兽进食发出的声音。黄伟坚全身一个机灵坐了起来,两只眼睛在树林中疾速瞟了几眼,并没有发现什么东西。可是,那个声音仿佛是在一点点靠近似的,慢慢的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大了。 黄伟坚从树上跳了下来,拨了拨火堆,又添了一些干树枝,火光变的更加明亮了。黄伟坚站在火堆前面,拿了一根燃烧的木棍,向前面照了照,什么都没看见。 吱吱—— 簌簌—— 嗤嗤—— 声音不断从四面八方传过来,黄伟坚有点急躁起来,他不停的转着脑袋,想要从漆黑的密林深处寻找些什么东西,可是心里面又不想看见什么不好的东西。他的心理变的矛盾起来。 片刻之后,那种古怪的声音消失不见了。黄伟坚在树下面站了一会儿,疑惑地上了树。可是,他刚刚坐下来,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此时的声音好像比先前大了很多。黄伟坚不耐烦地骂了一句,从树上跳下来。 他从火堆里拿了一根火把,向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了过去。树林中异常安静,不向其他树林有鸟虫的叫声,而显得那种“簌簌”的声音异常突兀。 黄伟坚心惊胆战,一步步向着前面走去,看见了不远处有火光闪烁。黄伟坚站住脚,蹲在灌木丛后面向远处看过去,只见蓝色火光闪烁之处,一个轻纱女子歌舞曼妙,莺吟浅唱。 黄伟坚立即将火把灭掉了,周边陷入了黑暗,当他再次抬头向前面看过去的时候,那片蓝光却消失了。 黄伟坚从灌木丛里站出来,满脸疑惑地看向蓝光所在的地方,那里是一个坟包! 黄伟坚登时吓得脸色苍白,情不自禁地就转身跑开,跑了一段才停下来喘气。惊魂未定的黄伟坚下意识地直起身来,向身后看了一眼,却看见了刚才那个跳舞的女子,正站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地方,微笑着看着自己。 “你,你是谁?” 昏暗中,黄伟坚并不能看清对方的脸。 “你居然认不出我了?”女子笑着手指一指地上的树叶,立刻燃起一小堆火来。 凭着火光,黄伟坚看清楚了面前女子的脸。 竟然是叶子! 黄伟坚见女子是叶子,全身立时放松下来。 “原来是你,吓死我了,大半夜的你在这里干什么?”放松下来的黄伟坚,脑海中产生了些许疑问。 这里距离旮旯子村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又是大半夜的,叶子一个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刚才还站在坟头上面——跳舞? 一连串的疑问冲进了黄伟坚本就有些凌乱的大脑,他的心脏瞬间加快了速度。他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什么好事情! 第二部(三十三)丧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胡说!” 叶子打断小花妹的讲话,使劲儿的摇着头,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见的事实。 “你怎么这么任性,还比不上我这个小女孩。”小花妹冷笑一声,“既然你能够接受自己已经死去的事实,为什么就不能接受这些?” 叶子看着河水,里面居然没有自己的影子,突然打了一个冷战,她回头看着小花妹,“你说,那个叫做李翠的女人已经被村子里的那个被丈夫活活打死的女人,驱散了灵魂,现在她占据着我的身体?” “我已经说了三遍了,爱信不信,现在,她正利用你的身体复活她的儿子,就是被周叔在十年前连着那个女人的尸体一块火化的婴儿!” “他不是被他的爸爸活活打死在他妈妈的腹中的吗?” “所以呀,他还没看见这个世界就死去了,你说他的怨气有多重?”小花妹突然压低声音,逼近了叶子的脸笑道。 叶子被她吓了一跳,向后退了两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一早不告诉我们?” “因为我害怕!” “害怕什么?” “就是那个于浩庭!” “你还怕他什么?” “他就是我跟你讲的故事中,道士复活的他的儿子,就是第一代珠胎!” “啊?”叶子大吃一惊,“怎么可能,他是我的同学!” “就知道你不相信,”小花妹冷笑,“好了,整件事情我都跟你讲了,信不信由你。嘿嘿,反正现在已经到了关键时期,那个女人没有了敌手,哦对了,还有一件不好的事情!” “什么?” “那天,我在树林中玩耍,无意中看见了张宇……的尸体!” “什么,你说什么?”叶子瞪大了眼珠子,一把抓住小花妹,“你说什么?” ———— 叶子跪在地上,看着张宇的脸。黑红色的血结成了一块块的,紧紧贴在他的脸上。叶子将他靠在一棵大树上,泪水无声地滑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 “他成了那两个女人争斗的牺牲品!” 叶子转头看着小花妹,“你是说,李翠为了复活自己的孩子,占据我的身体,和张宇……”说到这里,叶子不好意思的低下头,“之后怀上了孩子,就是珠胎。然后,村子里的那个女人也为了复活自己的孩子,将李翠驱散了,占据我的身体,和黄伟坚……又发生了关系?” “嗯嗯,村里的那个女人杀死张宇就是为了截断精血,然后和黄伟坚发生关系,重新怀孕,孕育珠胎!” “这么说来,黄伟坚不是很危险吗?”叶子轻轻地拂去张宇脸上的尘土,怜爱地帮他整理衣物,“不行,苹果和于浩庭……,等等,你刚才说,于浩庭,他也是,珠胎?” “的确是,不过,现在他还可能不知道。这段时间,根据我的观察,他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小花妹仰着头,看着天上的白云,“不过,真不知道他一旦了解了事情的真相,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既然这样,那我们先不要告诉他,先告诉苹果!” ———— 黄伟坚跌跌撞撞,终于回到了小村子。昨天晚上的事情,他一点印象都没有,只知道今天早上一起来就感觉全身无力,腰酸背痛,就好像整个身体都被抽空了一样。 他努力回想,依稀记得自己看见了鬼火,看见了一个跳舞的女子,然后那个女子来到了自己面前,他看得很清楚,那个女人就是叶子! 但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就记不清楚了! 黄伟坚揉着后腰,两条腿打颤,回到了苹果家。一进门,就看见满院子的白绫,一片肃杀的景象。黄伟坚一滞,目光落在了院子中间的一口黑漆棺材上面。黄伟坚愣了一会儿,连忙失魂落魄地冲进了屋子里面。 “叔?叔?” 黄伟坚大哭两声,推开外间屋子的门,看见苹果带着满身白布走了出来。她两眼无神,神情呆滞,看见黄伟坚,一声不吭,推开他,走了出来。 黄伟坚刚要出口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苹果后面的于浩庭制止了:“阿姨死了!” 黄伟坚目瞪口呆,傻愣在了当场。 于浩庭跟着苹果走到院子里面,摆了一张小桌子,上面放上香台,灵位以及一些祭品。然后两人在案前鞠了三次躬,便走到了棺材一边,跪了下来。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时候,黄伟坚才缓过劲儿来,目光在外间屋里扫了一遍,看见门后边水缸上的水瓢。他走过去,在水缸里舀了一瓢水,咕嘟咕嘟喝了几大口,然后看了看瓢里面还有半截水。他望了一会儿,手一扬,将半瓢水倒在了自己身上。 他放下水瓢,抹了抹脸上的水,转身走到了院子里。 这时候,村里的人也陆陆续续来了,在棺材前面行礼,然后帮忙照顾。黄伟坚迷迷糊糊地跪在了于浩庭身边,两只眼睛死盯着棺材出神。 第二部(三十四)又一个叶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黄伟坚出了一会神儿,突然猛地将于浩庭拉了起来,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拉着他奔出了院子,来到了门外的土坯墙的墙角。黄伟坚看看四下没人,神经兮兮地对于浩庭讲:“出事了,出大事了!” 于浩庭看着黄伟坚,没有说话。 “阿姨怎么死的?” “不知道,昨天中午张宇一个人浇菜园子,阿姨怕他搞不来就下地帮他,留下苹果和叶子两人在家。中午的时候,苹果见他们两人还不回来,就到地里找他们,结果在水井里发现了阿姨的尸体!” “张宇呢?” “失踪了!”于浩庭想了想,“叶子也不见了!” “叶子?”黄伟坚全身禁不住颤抖了一下,他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呃,昨天晚上,我在树林中,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也许是我看错了,大晚上的,谁会到哪里去呢?不过,她看起来,就像叶子!” “叶子?昨天晚上,你在树林中看见了叶子?张宇呢?” “就看见一个人!” “她在做什么?” 黄伟坚摇摇头,脑袋里还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不过他不能肯定是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叶子绝不是那样的女孩,绝对不可能和自己做出那种事来。 “对了,你不是去找叔叔了吗?”于浩庭忽然想起来,“找到没有?” “没有,镇子里的人说,这段时间都没看见叔叔!” 于浩庭眉头紧皱了起来,“肯定出事了!” —————— “叶子”站在山脚下,看着山路斜坡下面的荒草沟里的尸体,脸上露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她望了望远处,看见几条野狗正忙不迭地跑过来。她再次看了一眼那具尸体,尸体旁边还有一辆已经破烂的不成样子的牛车。 她嘴角微翘,然后转身离开了。她沿着山路走了一段时间,然后穿过了树林,在乱坟岗停了一会儿,点了一把火,然后就回到了苹果家里。 她沿着破旧的土坯房向前看过去,苹果家门前围了一大群人,人群外的一道土墙下面,黄伟坚正在和于浩庭嘀咕什么。 “这是怎么回事?” 于浩庭和黄伟坚同时抬起头来,看见叶子红光焕发,眨着眼睛,一脸媚态。 于浩庭心跳停滞了几下,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感觉到后脊梁骨直窜凉气。两人很快站起来,对视一眼。 黄伟坚好像看见了什么怪物似的,躲在于浩庭身后。 “黄伟坚,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把我一个人丢在树林子里面!”叶子娇滴滴地嗔道。 黄伟坚全身禁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豆大的汗珠子从脸上流到了脖子上面。他一个劲儿的擦着,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于浩庭看了看身后的黄伟坚,然后对叶子说道:“你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半天,你看见张宇了吗?” “没有哇,他没和你们在一块吗?”叶子假装吃惊,扭动了腰肢问道。 于浩庭明显感觉到了什么,他抬眼看去,只见叶子媚眼如丝,一个劲儿往自己这边看过来,只看得他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叶子转移了话题。 “阿姨出事了!” ———— 叶子和小花妹急匆匆地想着苹果家里走去,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和苹果解释自己已经死去了,然后还有两个疯狂的女人为了复活自己的孩子,孕育阴胎的事情。 不过,刚刚走出了树林,来到田野中的时候,叶子心里产生了一个问题,她拉住小花妹问道:“张宇的灵魂呢?” “这还不知道?”小花妹讥笑道,用一种“你怎么这么笨”的眼神看着叶子,“当然是被村里那个疯女人驱散了呗!”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这么狠?” “所以,你要做好一切坏的准备,毕竟我们的胜算很少!” 叶子听着小花妹的分析,忽然之间觉得小花妹不像是一个几岁的小女孩,更像是一个运筹帷幄的谋略家。 “也就是说,你也没把握能够破坏她的诡计?” “哈哈,你没有搞错吧,我这么小,怎么会有办法,所以我才找你们帮忙呀!” “你没有办法,我有什么办法?”叶子停下来,“闹了半天,你都是在骗我是不是?你说的一切都是假的是不是?” “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忽然,两人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二人转身看过去,却是周婷! 第二部(三十五)骨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是你?”叶子看见周婷,立即激动起来,她跑过去,哭骂道:“你为什么杀死我?为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张宇也是被你害死的,你这个大恶人!” 周婷一把推开苦恼的叶子,冷笑一声,“哼哼,张宇和你,都是该死。谁让你们两个乱搞,怀了孕又打掉,白白牺牲掉了一条性命。这还不算什么,你刚刚做完人流手术,身上阴气重,阴血足,正是那两个女人孕育珠胎的不二人选。我可不想让他们得逞,所以下手杀死了你。” 听到自己的孩子,叶子忍不住哭了起来,那是她忘不掉的伤痛。 “还有啊,那个张宇,简直就是负心汉一个。他占了你的身体,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难道不该死吗?” 叶子听到周婷的话,心里一颤。她当然清楚“另一个人”是谁,只是一直以来她不肯承认罢了,她一直强迫自己坚信张宇只爱她一个。 “可怜的张宇,被张兰花利用,居然对妮子(苹果的昵称)的阿妈做出那种禽兽不如的事情来,最后还把她扔进了水井里,哼哼,这样的人活着有什么用!” “你说什么?”叶子一惊,“你说什么?张兰花是谁?什么叫对苹果的阿妈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 “哦?你们还不知道?居然还有小花妹不知道的事情?”周婷看向了小花妹,小花妹狠狠地瞪了周婷一眼,然后偷眼看向叶子,两人四目相对,小花妹低下头去不说话。 叶子看着小花妹,见她不说话,又看向了周婷。 “原来是小花妹还没告诉你呀,”周婷笑了笑,“张兰花就是十年前村里那个惨死的女人,她被丈夫活活打死,后来又害死了小玲,还差一点连我都害了。她为了复活自己的孩子,苦苦等了十几年,终于盼来了你这个孕育珠胎的好身体。她和李翠,也就是百年前和道士私奔的富家千金,两人争夺你的身体,她迷惑张宇强•暴了妮子的阿妈。愤怒的张宇羞愧害怕到了极点,结果撞死在石头上面。这样的话,李翠孕育的那个鬼胎就失去了精血来源,然后张兰花趁机驱散了李翠的灵魂,占据了你的身体!” “不可能,张宇他……”一想到张宇竟然是因做了那种事情羞愧而死的,叶子心里一阵绞痛,也为苹果感到痛心,她不知道以后将怎么样面对苹果。 “我知道你现在恨透了张兰花,可是凭你们两个是对她构不成威胁的。十年前,她满怀怨气,居然杀死了村子里最厉害的神婆,连神婆都拿她没办法,你们两个,呵呵!” “她为什么杀死神婆?”小花妹问道。 周婷看着他们两个,“这就是今天找你们的原因!” ———————— 三个人重新走进了树林中,走了一会儿才来到了乱坟岗。 “十几年前,就是我和小玲出事的那天,就是张兰花搞的鬼。那天我阿爸把我从乱坟岗带出来之后,我高烧不退,非常危险,神婆说我鬼上身。阿爸这才想起来,前几天张兰花才刚刚死去,阿爸还帮她料理后事。埋棺材的时候,张兰花的棺材就曾经无缘无故地打开了。神婆听了之后,就让阿爸把张兰花连人带棺材一块烧掉。” 三人来到了乱坟岗边上,周婷继续说:“后来阿爸和几个男人在正午时分挖开了张兰花的坟,发现棺材里多了一具婴儿尸体。村里认为这是不祥之兆,就连忙烧掉了。在这之前,一个奇怪的男人找到了我和小玲,让我们帮他在张兰花的坟里面找一块玉佩,说是找到了玉佩就可以帮我们考上大学。出事的那天晚上,我们俩就是在乱坟岗找玉佩。” “之后呢?” “之后,小玲失踪,阿爸他们把张兰花烧掉之后,按照神婆的安排,将骨灰埋在了乱坟岗外的一个老槐树下面。神婆说,张兰花冤死,怨气集中,而且很重,不能得罪她。所以骨灰留了下来。不想后来,神婆还是被张兰花杀死了。”周婷说完,目光落在了面前的一颗干枯死掉的老槐树上。 叶子和小花妹顺着周婷的目光看过去,“她的骨灰就在这里?我们要它干什么?” “十年前,她怨气重,神婆拿她没办法。十年后,这个骨灰就是她致命的软肋!” “为什么十年前不把骨灰毁掉?”叶子怒道,“如果十年前就毁了骨灰,不就没这么多的事情发生了吗?” “我也这么想过,我也问过阿爸,但是他不说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也没人知道!”周婷摇头,“不过没关系,现在到了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第二部(三十六)张兰花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叶子站在棺材前面,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动作,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面。 黄伟坚看着叶子的身影,脑海中还在不断重复着那些破碎的画面。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从刚才看见叶子之后,昨天晚上在树林中发生的事情越来越清晰了。以至于这让黄伟坚觉得自己在做梦,每次想到那些,禁不住面红耳赤,心跳加速,不敢正视叶子,仿佛做了亏心事,唯恐叶子发觉似的。 不过又一想,刚才叶子既然那样说,说明昨天晚上那件事情确实是发生了,而且叶子好像一点也没有不高兴,反而满不在乎的样子。黄伟坚被搞糊涂了,立即想到了张宇。 正在黄伟坚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对不起张宇的事情的时候,叶子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黄伟坚和于浩庭跪在苹果的身边,二人看着叶子走了过来。 “苹果,非常抱歉,我要走了,你要保重!” 苹果从一开始就好像丢了魂似的,对外界发生的事情全然没有反应,可是一听见叶子说要走,立即站了起来,瞪大了眼珠子看着叶子。 就连于浩庭和黄伟坚也是吃了一惊,在这种时候,叶子居然想要离开! 村子里的乡亲们听见了叶子的话,立即小声议论起来! “你要走?”苹果问道,突然窜了上去,一把抓住叶子的衣领子,狠狠地摇晃起来,“你这个妖怪,”苹果大喊着,就像忽然疯掉了一样,“你这个怪物,你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害了我的阿妈阿爸,你害死了叶子,害了张宇,害了我们所有人,你是个妖怪!” 苹果冷不丁的举动让在场所有人惊呼,周围的乡亲们连忙上来拉住苹果。也不知道苹果哪里来的力气,将他们推开了再次扑到了叶子身上。苹果将叶子扑倒在地上,目光落在了叶子微微隆起的肚子上面,“好呀,原来怪物就在这里面,我非杀了你不可?” 说完话,苹果就举起拳头来狠狠地冲着叶子的肚子砸了上去。 “你干什么?”叶子一见苹果冲着自己的肚子砸了过来,立即急了,一把推开苹果,护着肚子从地上爬起来,连忙躲在了黄伟坚身后,“你想干什么?” 苹果爬起来,一把抓住于浩庭的胳膊,“我知道了,我知道了,都是她肚子里的那个怪物,她不是叶子,是个怪物!” 于浩庭抱住苹果,在她耳边小声说道:“你不要闹了,我们还没搞清楚!” “我清楚了,”苹果大喊道,“我什么都知道了,她是十年前死掉的那个孕妇,她不是叶子!” “妮子,你在胡说什么?”人群中,周婷的爸爸周叔站了出来,“别闹了,”然后对周围的乡亲们说道:“这孩子受刺激了,胡说八道,大家快散了吧,今天我来守灵!” “她没有胡说!” 忽然,院子外面传来一声,所有人闻声看过去,原来是周叔的疯子女儿周婷。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女孩。其中一个和大家面前的叶子长得一模一样,而另一个不就是失踪了很长时间的小花妹吗? “小婷,你来到什么乱,快回去!”周叔看见自己的女人,赶紧骂道。 “阿爸,我现在很正常,没有疯。而且,”周婷三个人来到了院子里面,“今天,我要为十几年前死掉的小玲报仇,还要为我的孩子报仇!” “你又说疯话了!” “阿爸,我没有。这十几年来,你一直隐瞒着事实,为了什么?”周婷看着周叔,“我不听你解释了,因为今天,我要终结所有的事情!”周婷说着看向了黄伟坚身后的叶子,“张兰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永远的死期!” “你在说什么?”“叶子”非常害怕,她站在黄伟坚身后,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听不懂,什么张兰花,我是叶子!” “哈哈,你还狡辩,真正的叶子在这里!”周婷指了指身边的叶子,“她在刚来的时候就被我打死了,就是为了破坏你的诡计,没想到你找到了另外的办法。呵呵,不过,今天你就没有好运气了!” “叶子”脸色一变,看着周婷身后的叶子,又看了看小花妹,冷笑一声:“原来是你这小鬼,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应该留下你!”她目光看向了周叔,“还有你,周老哥,你当初为了救你的女儿,居然烧掉了我和我孩子的身体,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们所有人!”她忽然怪笑起来,抚摸着肚子,“等我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要把你们全都杀掉!” 乡亲们听着她的话,一个个全都变了脸色,回想起来十几年前被打死的张兰花! 小村子闭塞迷信,乡亲们相互议论着,越说越害怕,最后全都逃命似的跑开了! “一群胆小鬼!”张兰花冷笑道,“现在,我就先解决你们吧!” “慢着!”于浩庭忽然站了出来,扶着情绪激动的苹果交给周叔,周叔将苹果扶进了屋子里面,“我不会让你伤害他们的!” “你?”张兰花上下打量于浩庭,忽然间大惊失色,“你是,你是……珠胎?” 第二部(三十七)对峙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太阳热烈地抛射着阳光照在院子里面,可是站在院子里面的人却感觉不到一点暖意,反而浑身冰凉! “珠胎?那是什么鬼东西?”黄伟坚头一个打破了沉寂,在所有人脸上扫了一遍,最后落在了周婷身边的叶子身上,“你你你,你是叶子?”然后转身看了看身边的叶子,“你不是叶子还是叶子?你们两个长的怎么这么一样?” “哈哈,”张兰花冷笑一声,“你难道没听明白,我不是叶子,那个才是!只不过现在她是一个鬼魂,而她的身体却在我这里!”张兰花指了指自己,“我十几年前就死了,我的鬼魂占据了她的身体!” 黄伟坚嘴角抽动,不自然的笑了笑,“哈,哈哈,哈,你,你在开什么玩笑,什么鬼魂,什么身体?鬼魂能在大白天的……”黄伟坚指了指天上的太阳,然后向着身边的“叶子”投去询问的眼神。 “黄伟坚,她说的是真的!”周婷身边的叶子说道,“你赶快离开她,她是一个恶女人!” 黄伟坚甩甩头,然后三两步跳到了于浩庭身边,“你跟我说,你不会骗我的,她们说的都不是真的!” 于浩庭看着黄伟坚,没有说话。 “这么说,她们说的都是真的了?那你告诉我,除了我之外,还有谁不是人,哦,难不成,难不成连我自己也死掉了?我什么时候死的,怎么连我自己都不知道?”黄伟坚显然是受到了打击,不敢相信。 “你还活着,这里,除了叶子,小花妹和张兰花,我们都没死!”周婷说道。 “还有你,你不是疯了吗?你怎么又没疯?你到底是疯了还是……哦,难道是我疯了?对对,一定是我疯了,我疯了,我在做梦!对对,我在做梦,我一定是在做梦。好了,你们继续在我的梦里胡说吧,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我先到屋里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黄伟坚一脸痛苦,推开于浩庭,冲进了屋子,一边走嘴里还在嘀咕,“我在做梦,做梦!” “真是没出息!”张兰花满脸鄙夷,“早知道他是这样的没用的男人,我就找你帮我怀孕了!”张兰花媚笑着看了于浩庭一眼,“真没想到,你是珠胎!” “废话少说,”周婷制止了张兰花的调情,拿出骨灰坛子,“你看这是什么?” 张兰花本来脸上笑着,看见周婷手中的东西,脸色登时一边,仿佛死灰一般,“这个,这个是我的骨灰!” “没想到你还认得!”周婷仿佛有了致命法宝,冷笑:“怎么样?现在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哼,当初要不是你和那个小玲捣乱,我也不会被烧成灰,更不会连自己的骨灰都找不到!”张兰花阴冷的骂道。 “快离开我的身体,不然的话,你连骨灰渣儿都找不到!”叶子变得强硬起来,当她看到失魂落魄的苹果,看到发疯的黄伟坚,想到惨死的张宇,这一切,都是面前这个占据着自己的身体的女人所赐。 “你们不会这样做的,你们可要想清楚后果!”张兰花说话的语气明显缓和,她可不想失去千载难逢地复活自己孩子的机会,所以不想弄得两败俱伤,“叶子,你是叫做叶子吧,你已经死了,这个身体对你也没什么用处了,不妨借给我使一下,我也是为了我的孩子!” 张兰花看叶子听见“孩子”这两个字,脸上出现了一丝痛苦,连忙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也是怀过孕的,你知道孩子对于我们女人来说多么重要,为了孩子,我愿意付出一切,即使魂飞魄散!”她又看向了周婷,“周婷妹子,其实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只要你放过我,我愿意帮你复活你的孩子,哦,还有叶子的,你们两个的孩子我都有办法复活的!” 周婷和叶子相互看了看,微微犹豫了一下。 于浩庭见这种情况,知道大事不妙,如果周婷和叶子改变了主意,他可不相信张兰花会像她说的那样做。 “叶子,周婷,你们冷静一下,她在骗你们,她说的不是真的,她只能复活一个孩子,她是不会帮你们的!”于浩庭连忙说道,“你们千万不要上当了!” “于浩庭!”张兰花害怕叶子和周婷被于浩庭说动,连忙大喝,“你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本身就是罪魁祸首,要不是当初那个臭道士……!” “住嘴!”周婷突然打断,“我是不会被你迷惑的,现在就了结一切吧!” “休想,休想!” 张兰花大笑着,推开众人,跑出了院子! “快抓住她,不能让她带着叶子的身体跑掉,不然的话就完蛋了!” 几个人赶紧追了上去! 第二部(三十八)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浩庭和周婷赶紧追了上去,他们一直追着张兰花来到了旷野之中。 按照周婷的说法,一定要把混合着叶子血液的骨灰泼洒到叶子的身体上面,才能迫使张兰花离开叶子的身体,这样就能完全让张兰花的魂魄灰飞烟灭! 三个人一前一后来到了乱风岗外面的田野中,一片荒草地上正燃烧着一大团火。奔放的火苗托起一股股浓重的黑色烟雾,在空中形成一条黑色长龙。 浓烟卷曲着冲向天空,在乱风岗上空被吹散开来。 “既然你们逼我,我也不会让你们得逞的,大不了咱们两败俱伤。虽然这一次我的孩子不能复活,但是还有机会!”张兰花大概知道自己今天在劫难逃,索性放开了。 “哈哈,原来你已经给自己准备好了后路,不过这样也好,只可惜了叶子的身体!”周婷笑道,“不过,叶子应该可以理解,她会支持的!” “你……”张兰花没想到周婷会这么说,然后也笑了,“哼哼,周婷,你苦心积虑,最后还不是没有报仇吗?” “是呀,不过,我是不会给你机会的!”周婷脸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突然把手上的骨灰坛子往空中一抛。 “啊!”张兰花虽然嘴上很硬,但是当她看到自己的骨灰坛子被抛向空中,就要掉在地上摔碎,骨灰就要随风飘散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向前跑过来,想要接住骨灰坛子。 不料,这时候,站在一旁的于浩庭抓起一块石头,往空中一投,正好击中骨灰坛子。只听见“啪”的一声响,骨灰坛子在空中破碎,坛子里面的骨灰顿时抛洒出来。 “不要!” 张兰花声嘶力竭,骨灰四处抛洒,正落在她的身上。 “啊——!” 张兰花惨叫一声,整个身体瞬间倒在地上。 然后,周围寂静下来! 周婷和于浩庭对视一眼,跑过去,只见叶子的身体已经腐烂的不成样子了,完全不像刚才的样子,散发着阵阵恶臭。 “她死了?”于浩庭问道。 “完完全全死掉了!”周婷如释负重,仰望天空,“小玲,你可以安息了!” 于浩庭看着叶子的身体,出了一会儿神,抬眼一看,不远处,叶子和张宇手挽手,肩并肩,向他挥了挥手,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叶子,张宇!” 于浩庭喊了几声,没人回应,然后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 三天之后,在乡亲们的帮助下,于浩庭找到了苹果的阿爸、小花妹和张宇的尸体,之后将叶子和张宇的尸体火化,将苹果的阿爸阿妈和小花妹的尸体埋葬了。 做完这一切之后,于浩庭带着痛不欲生的苹果和疯疯癫癫的黄伟坚。搭乘进镇的牛车,离开了这个让人不堪回首的小村子。 回想十几天之前,他们五个人还一块儿兴高采烈地下乡体验生活,没想到会发生这么多诡异的事情。 于浩庭看了看怀中目光呆滞的苹果,和前边还在说胡话的黄伟坚,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目光落在了脚边的两个骨灰坛子,深深地叹了口气。 牛车在傍晚时分才到了镇上,又在镇上等了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进城的大客车。车上没人,于浩庭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把苹果和黄伟坚扶上车去。 司机师傅百无聊赖地抽着烟,浅蓝色的烟雾缓慢的升腾起来,撞击到了车顶四处飘散。于浩庭最后一个上车,把两个人安顿好了之后,他走到前边问师傅:“师傅,什么时候走?” “你想早点走吗?”司机师傅转过头来,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于浩庭。他面无表情,就像是一个雕塑,脸部全都僵住了一样。 不知道怎么回事,于浩庭打了一个寒战,“是,是啊!” 司机师傅机械般的转回脑袋,“好呀,这就走!” “啊?不等其他人了吗?”于浩庭看着检票处正在检票的乘客。 “拉的就是你们几个!” 司机师傅的话都有一点变音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于浩庭还想说什么,司机师傅已经发动了车子。 客车行驶在有些颠簸的路上,道路两边还是杂草,在黑夜中显得异常诡异。车灯照亮了前面几十米的道路,于浩庭透过车窗看见道路由于暴晒,已经出现了一条条裂纹龟裂开来,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坑,坑里面积了一小潭水。 四周都是连绵的山,在黑夜中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上风呼啸,锤打在车窗沿上,发出“嘶嘶”的尖啸声。 还有几个小时的车程,于浩庭推上车窗,拉上窗帘,准备睡一会儿。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子猛地震了一下,于浩庭睁开惺忪的睡眼,挺了挺腰板问道:“师傅,怎么回事?” “哦,没事,我刚刚撞死了一个人!” “什么?” 于浩庭猛地从睡意中惊醒过来,看见司机师傅向后面扭头看过来:“不知道谁家的小孩子,突然出现在路边,我没看见,就轧了过去!” “啊——————!”这时候,黄伟坚突然大叫一声,“我在做梦,一定是早做梦,我想醒过来,我想醒过来!” “黄伟坚,你没事吧!” “我要醒过来!” 黄伟坚从座位上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到处乱窜。他张望了好一会儿,看见左边有一扇车窗打开着,他冲过去,从窗户里跳了下去。 “黄伟坚,你!”于浩庭见此情形,当下愣住了。 “哎呀,怎么回事?”司机师傅惊呼一声,把车停住了,刹车声在空荡的山路上响起来。 于浩庭失神地奔出车子,在路边看见了黄伟坚。他躺在血泊中,鲜血染红了地面,顺着斜坡流向了山路下面的杂草丛中。 簌簌—— 嗤嗤———— 草丛中传出了异样的响动,于浩庭慢慢走过去,刺鼻的血腥味冲进肺里,引起于浩庭一阵恶心。他强忍住,目光在草丛里搜索,然后…… 只见,湿漉漉的杂草堆中,一个满身黄色液体,包裹着一层薄薄的粘膜的婴儿,正在用他稚嫩的牙床啃噬着自己的脐带! (《珠胎2》到此结束,关于整个故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解释清楚,没关系,敬请期待《珠胎3》.) 第三部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黄艳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总感觉肚子痛。她蜷缩着身子,把一只手伸进被窝儿里,摸了摸,湿湿的,粘粘的,好像流了什么东西。她抽出手来放在鼻子前闻了闻,有点腥味,好像是血液。她吓了一大跳,白天的时候刚做完了人流手术,医生让好好养一段时间,怎么现在…… 黄艳非常害怕,慢慢的下了床,走出了宿舍,进了水放旁边的厕所里。厕所里一个人都没有,黄艳开了灯,把门关上了,走进了挨着窗户的最里面的那间,关好了门,撩起睡衣,用纸擦了擦,拿出来一看,真的是血,还有很多小颗粒。 黄艳开了门,让光照进来更多一点,她歪着头看着卫生巾上的小颗粒,不像是白带,看上去肉肉的,好像是小肉2粒。黄艳很是害怕,她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身子。 黄艳不明白怎么回事,难道是手术做得不好,不应该呀,那可是一家大医院。她胡思乱想着,蹲便器里的水咕嘟咕嘟响了一声。 她走出厕所,在门口张望了一会儿,见楼道内并没有人,蹑手蹑脚地跑进了旁边的水房里,关好了门,插好插销。虽然是在夏天,水房里的温度也不高,加上开着窗户,显得有些凉。 黄艳慢慢拧开了水龙头,水流稀稀拉拉地留下来,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水房里被放大,并伴随着小小的回声。黄艳又把他拧小了一点,蹲在水龙头旁边伸出手接了一点水清洗起来。淡淡的红色从她的脚边流进了水房中间的下水管道口里,那里还积留着一些垃圾和几撮头发。 黄艳洗了一会儿,水也变得清了很多,她搓搓手把水控干,穿好了内裤,把睡衣整理好。刚一站起来,肚子又疼了起来。黄艳疼得站不了,扶着水池边蹲下去。她只感觉到内裤有液体流了下来。 她掀开睡衣一看,一股黄色混杂着红色的液体从大腿流到了小腿,流到了地上。她吓坏了,不知道怎么办。过了一会儿,随着液体流的越来越多,小腹有一种下坠的感觉,好像肚子里有个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似的。 “啊?难道……不可能啊,我明明做了人流了!”她心里慌乱极了,捂着肚子开了门跑进了厕所里,她看着越来越深的血红色液体流进蹲便器,不知所措。这才后悔起来自己做的事情。 咕嘟咕嘟—— 蹲便器下面的水管开始冒泡,大量臭不可闻夹杂着血腥的气味涌上来,呛得黄艳咳嗽起来。她捂住嘴巴,任由那些液体流着,不一会儿就有点心慌气短,两眼发花,头也有点晕了。她轻声哭泣着,不知道该怎么办,又不好意思叫起室友,只能在那蹲着,等着液体流完。 又过了十几分钟,流出来的液体减少了,但是那种下坠的感觉越来越重,伴随着撕裂般的疼痛,从小腹传来。她捂着肚子,几乎蹲不住了,靠在墙上,坐在了地上。冰凉从双2臀上传至全身,一点也减少不了痛苦。 咕嘟咕嘟—— 蹲便器里的声音还在继续,黄艳把目光投过去,刚才流进去的那些液体开始从管道里溢出来,慢慢地流满了整个蹲便器,然后流到了地面上,流到了她的身边。她蜷缩着身体,尽量不让那些液体流在自己身上,然后无论她怎么躲,也只能是蜷缩在犄角,很快的液体就流满了整个厕所间。 “啊!” 正在这时候,从蹲便器的管道里深处一只手,小小的婴儿的手,凭空抓了两下,抓到了蹲便器的边缘,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两只小手紧抓着蹲便器的两个边缘开始往外爬。很快地就露出了一个小脑袋,眼睛还没有睁开,嘴巴一动一动好像在探索什么。 黄艳脑子嗡的一声响,一下子空白了。 蹲便器里的小孩子钻了出来,长长的脐带还在蹲便器的管道里,欢颜可以清楚地看见,脐带是透明的,里面流动着的就是刚才从自己身体里六出去的那种液体。她拼命地往角落里缩着,而那个婴儿却向着她爬过来。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黄艳喊着,想要把那个婴儿踢开。可是那个婴儿一把抓住黄艳的脚腕,小小的手巴掌力道很大,虽然没长什么指甲,但是五指小肉手指深深地嵌入了黄艳的肉里,很快的渗出血丝来。 黄艳疼得大声叫喊,长时间的挣扎,加上刚才流失了大量的液体,她已经很虚弱了,叫了几声就昏死了过去。 那个婴儿把她的两条腿劈开,黄艳的肚子涨起来,隔着睡衣,可以看见她的肚子不停地动着,一会凸起,一会憋下去,好像有一条虫子在她的肚子上爬一样。 十几分钟之后,她的肚子开始蠕动起来,一条小手露了出来,那个婴儿居然又自己钻了出来。 几分钟之后,婴儿把脐带扯出来,用还没有长牙的牙床“咯吱咯吱”地咬断了,嘴角露出一个弧度,转身爬进了蹲便器。 咕嘟咕嘟—— 第三部 第一章 回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苹果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喘着粗气,一头汗水,她艰难地吞了一口唾沫,嘴里干干的。刚才那个可怕的场景依然清晰可见,一大群拉着脐带的婴儿爬上自己的身体啃噬着,咬得自己浑身溃烂,疼痛难忍。 她擦擦汗,下了床,宿舍里的室友们已经上课去了,她迷迷糊糊地记得她们嘱咐自己去水房打点水。她洗漱完,看了看手机,已经十一点多了,提上水壶来到了食堂。刚才的画面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搞得她有点心不在焉。 “喂!” 苹果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自己肩膀一下,转身一看,原来是于浩庭。自从两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之后,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叶子、黄伟坚还有张宇,他们的死久久不能离去,总是折磨着她。 “你,你?”苹果不知道说什么。于浩庭让他把水壶放在水房门口,拉着她走到了角落没人的地方,神神秘秘地说道:“最近一段时间,我总是做噩梦,我感觉很不妙,今天晚上有空吗?” “干什么?” “晚上八点,图书馆四楼。”于浩庭说完,也不等苹果说话,转身就走了。苹果不明所以,然后想起他刚才说的那句话,他最近也在做噩梦,于是心里一阵发慌,发了一会呆,进了食堂吃了饭,也没心思上课了,在宿舍里挨到了晚上八点,拿了卡,匆匆的来到了图书馆。 四层阅览室人很少,苹果出了电梯,站在门口看了看,看见于浩庭就坐在最里面的一张双人桌旁边,于是走了过去。 于浩庭看看没有引起阅览室里的人注意,拉着她坐下来,搬着凳子往她身边挪了挪,说道:“你还记得半个月之前发生的那件事情吗?” “你说的是,黄艳的事情?”苹果说道。 “对,”于浩庭点了点头,小声说:“我怀疑那件事情还没有结束!” 苹果听了浑身一抖,脸色霎时白了,“什么意思?我们已经远离了那里,难道它还不能放过我们?已经两年了,我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为什么还没有结束?” 于浩庭紧紧地抱着苹果,感觉她的身体冰凉,安慰道:“先不要激动,”然后看看四周的人,学生们纷纷投来诧异的眼光,然后也就觉得没什么了,继续读着自己的书,“苹果,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兴许可以完全的了结这件事。” “什么,你快说”苹果听他这么讲,连忙追问。 于浩庭犹豫了一下,“可能,我,才是罪魁祸首!” 苹果听了,眨巴了几下眼睛,还想不能理解他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什么意思?” 于浩庭紧皱着眉头,“在你们家的时候,我曾经做了一个梦,我是一个珠胎!” “珠胎?”苹果吓了一跳,用一种看怪物似的眼神看着于浩庭。 “我也不知道,”说着话从脖子上解下来一块玉佩,“和这个东西有关系!” 苹果拿过来一看,是一块很漂亮的玉佩,晶莹剔透,“这有什么关系?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你是珠胎怎么了?” 于浩庭摇头,“我不知道,所以我才来和你商量。” “商量什么?” “我想回老家一趟,问问我的叔叔。”于浩庭说道。 “你老家?广东吗?” “对,”于浩庭说,“昨天,调查黄艳自杀案的两个警察找到了我,问了我一些奇怪的问题,我想着这件事情很是蹊跷。他们问的都是关于这块玉佩的问题!” “哦?他们怎么会知道你有一块玉佩?” “我当然没有告诉他们了,真不过他们问起。据我看,这两个警察非常神秘,我提出带他们回村子里看看,他们答应了,明天就动身,你来不来?” 苹果想了想,反正被这件事情困扰着也上不了课,干脆点了点头,两个人又说了一会话,先后离开了图书馆。 第二天早上,两人请了假,坐车来到了火车站。火车站外边早已经等了两个人。 “秦警官,林警官!”于浩庭叫了一声,那两个人转过身来,正是秦朔和林尽染。 半个多月之前,张国梁收到了黄艳的资料,把他们俩人赶到了这里,查了半个月,确实收获不小,最终锁定在了两块玉佩上面。后来听说于浩庭有一块,虽然他矢口否认,两人也并没有拆穿,因为根据张国梁说,只能两块玉佩放在一块才能封存起来。于是,二人才答应跟于浩庭回老家询问一番。 两人和苹果见过之后,上了火车,经过半天的颠簸到了北•京,买了飞机票飞到了广•东。下了飞机,休息一宿,然后开始做汽车,倒三轮车,最后坐着一辆驴车慢慢地行到了村口。苹果坐在驴车上,不免想起了老爹。 刚刚进了村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破旧落后,你完全不可能想象得到这里会是广•东,和深•圳相比,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村口有两棵已经枯死的大树,路边就是田地,此时正值冬季,虽然这里不像北方那么冷,连日来的降雨也使温度降了不少,道路也变得泥泞不堪。四个人顺着路边,才这几块砖头过了被雨水淹没的土路,来到了村子里。 这是一座古老的村落,村里的街道上铺着青石砖,两边是青砖筑的房子,胡同一个连着一个,时不时还可以看见几个高高的牌楼,有一种穿越到了古代的感觉。四个人顺着干净的街道走了几分钟,在右边看见了一个高高的门洞。门是红色大漆的木头门,门两边有两个石狮子。与周边的人家竟然不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 于浩庭停在了门口,上前敲了几下,“叔,表叔?” 不一会儿,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呦喝,表少爷回来了,快快,还有客人呐,老婆子,快点来接一下!” 门里面又走出来一个老婆婆,见了于浩庭非常欢喜,“表少爷,快里边歇着。” 于浩庭简单介绍一下,老头姓李,大家都叫旺叔,老婆婆叫做旺婶。旺叔旺婶高高兴兴地领着几个人走进了大院。 第三部 第二章 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进了大院,正房厅里走出来一个四十岁的男人,于浩庭见了就叫表叔,又介绍了三个人,众人到厅里坐了。秦朔小声跟林尽染说:“还真没看出来于浩庭家这么阔绰。”表叔让旺叔倒了几杯茶水,然后才问道:“这不还没有寒假吗?怎么回来了?” 于浩庭顿了顿,放下茶杯,说:“表叔,其实,这次我回来,是想知道关于我娘的事情!” “表嫂?你,你问这个干什么?”表叔一听于浩庭问这个,先是紧张起来,“她的事情我怎么知道,她死了之后我才住进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的事情我一点都不知道。” 于浩庭见表叔这么说,再加上自己这次回来就是想要查清楚珠胎的事情,时间有的是,所以他并没有追问,又说了一些没关紧要的话,表叔站起来说地里还有点事情,让他自己照顾一下客人们,然后就走了。 然后于浩庭跟着旺叔给三个人安排了住房,简单吃了点饭菜,天就黑了。于浩庭问表叔怎么还没有回来,旺叔只说村里有几个人找表叔帮忙,现在到村头酒馆喝酒去了。几个人吃罢饭,坐在客厅无事可做,就聊起了于浩庭的家世。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娘怀上我的时候我爹就死了,然后就是表叔一直照顾我们,后来娘死了,我就过继给了表叔,但是我还是像以前那么称呼他,他也没说什么。他住进来之后,把一些闲散的仆人都打发了,只留下了旺叔旺婶打理庄园。其实原先我们家很大的,只是后来条件不好了,就把后面的几间房子卖掉了,你们看现在已经改成了新房。” “诶,刚才进门的时候,我好想看见了左边有一间佛堂。”秦朔问道。 “那不是佛堂,里面供着一个古怪的神,表叔说不知道是什么,我记得很小的时候就有了,后来娘死的时候还说,千万不能断了香火,不然的话会招来灾难的。所以,表叔住进来之后,就一直让旺叔供着。” 四个人走出了客厅,来到了那个佛堂内,正面高高的供着一个长相奇特的人。上面的那个好像是一个小孩子,被故意放大了。隆起的背部像是一个大肥蜘蛛的腹部,双脚和双肩离得很近,畸形的厉害。长相更是不敢正视。 “啊!”苹果看了惊叫一声,三人都以为她是吓到了,但是见她脸色苍白,于浩庭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妙,问道:“怎么了?”苹果指着上面那个石像,“我梦见的就是他,梦见他来杀我!” 秦朔和林尽染非常惊讶,秦朔禁不住问道:“你没看错吧?” “没有!”苹果非常肯定。 “可是,你以前并没有来过这里,怎么会梦见他呢?”于浩庭想不明白。 “这样说来,发生在苹果村子的惨案一定和这个石像有关系。”林尽染说道。一路上,苹果和于浩庭已经把两年发生的那件事情全都说了,当时警察只认为是意外,并没有深入调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等表叔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他,他一定知道很多事情!”于浩庭说道。 然后四个人各自回房休息,于浩庭坐在凳子上面,看着桌上的茶壶的发呆,不知不觉听见屋子里发出“簌簌”的声音,好像是老鼠。他站起来走到墙边窗户下听了听,声音又消失了。过了一会儿,门外面又响起来。于浩庭觉得很蹊跷,走到门口,打开门一看,只见佛堂里那个石像复活了,正趴在自己门口。 那个石像缩小了,变成了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身后拖着长长的一条的“绳子”,浑身上下裹着一层黄色的液体,散发出腥臭的味道。于浩庭吓了一大跳,跌倒在了屋子里面。那个怪物四肢着地,缓缓的向着于浩庭爬过来。于浩庭飞快地爬起来想要关门已经来不及了。 那个怪物蹭地一下子窜到了于浩庭身上,于浩庭将他甩开,那怪物摔在地上尖叫一声,脑袋上的两只眼睛还没有睁开,只是吐着舌头,像是蛇吐信子似的,探视着周围。于浩庭站起来,拿过一把凳子,朝着它扔过去。那怪物跳起来躲过了,于浩庭又扔了几个茶杯,都没有打中它。 那怪物也急了,张开大嘴叫了几声,扑在了于浩庭肩膀上,于浩庭大惊,伸手去够,那怪物又爬到了于浩庭后背,朝着于浩庭脖颈子咬了一大口,顿时鲜血横流。于浩庭疼得叫了一声,那怪物从窗户飞了出去。 “啊!” 于浩庭猛地坐起来,满脸大汗,这时候表叔在外面敲门,“浩庭,怎么了?” 于浩庭平静一下,开了门,“表叔!”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哦,没事,噩梦!”于浩庭把表叔迎进来,其他几个人也闻声赶了过来,于浩庭把做的梦说了一遍,只见表叔满脸痛苦和犹豫。 “表叔,你到底知道些什么,请不要瞒着我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时候了!”于浩庭看着表叔,把苹果村子里发生的惨案简单叙述了一遍,听得表叔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他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然后站起来走出了于浩庭的屋子,四个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过了一会儿,表叔又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个一封信。“这是你娘临死前交给我的,说是以后遇到了什么怪事,就打开来看。”表叔说着话把信封交给了于浩庭。 于浩庭接过信封,信封已经发黄发皱,封面上用毛笔字写着“于浩庭启”四个字。“表叔,您看过吗?” “没有,我一直很小心地收着,只等你打开!” 于浩庭想了想,打开了信封。 第三部 第三章 孽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百年前。 “小姐,慢点,地面很滑的!” 身后一个小丫头小心翼翼地踮着脚跟过来,前面李翠完全陶醉在了这场大雪之中。大地银装素裹,远远望去,只有一片雪白色。她扭头看了身后的丫头小红一眼,笑着说:“你倒是小心一点吧,一路上都摔了三四次了。” “都是小姐,你跑那么快干什么,那些雪又不会自己跑了,不让你看!”小红撅着嘴说道,慢慢地走到李翠身边,搀住她,然后两个人慢慢地向前走。 这是庄园外面的一片田野,冬天到了,佃户们都没有了农活,和李老爷商量了一下,都到县城里打短工去了,明年开春才回来整理田地。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雪,李翠经得父亲同意,带着小丫头小红出来玩耍。 “小姐,你看,那是什么?”走了一会儿,小红指着田边的一从黄色的东西说道。 李翠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一只黄鼠狼,看样子已经被冻坏了。“小红,看看它还活着没有?” 小红用脚踢了它一下,没有反应,然后把它掀过来,嘴里还吐着白气儿。“小姐,它好像还活着!” “快把它带回庄子去!” “小姐,你疯了?这东西会破坏粮仓的,倒是咱家的粮食可要遭殃了!” “费什么话,它就要死了,我们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那也要看救什么呀,这可是坏东西!”小红嘟囔道。 “你不救它,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李翠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 小红拗不过她,只能用一张手帕捏着黄鼠狼的尾巴,提着它回到了庄子。两个人非常小心,恐怕撞见李老爷,被他训一顿。两个人来到了厨房,把它放到了火旁边,然后又热了一点剩下的菜汤。黄鼠狼慢慢睁开了眼睛,喝了一点汤,缓醒过来了。 李翠非常高兴,“好了,吃了这个烧饼,你就可以好了!”然后在黄鼠狼的脑袋上拍拍,又对小红说道,“好好照顾它,吃完了赶紧放它出去,要是被爹爹发现了就不妙了!”说完话又看了黄鼠狼一眼,才离开了厨房。 黄鼠狼目视着李翠离开,眼睛内闪出一样的光芒。 ———————————————————————— “小红,谁在敲门?”李老爷站在厅门前,看见小红正在摆弄院内的花坛,春天来到了呀。 “我去看看!”小红将一盆花摆放整齐,走到了大门口,一开门看见一个书生打扮的人。 “小生有礼了,”那个书长得眉青目秀,见了小红开门先是施了一礼,才说道:“小生赶了一天的路途,没有找到客店,眼看天色就要晚了,想在这里借住一宿,不知主人家可否?” 小红见他这般彬彬有礼,笑着说:“我去问问老爷!”然后虚掩了大门走进来说道,“老爷是一个书生,想要借宿一宿!” “让他进来吧,天色晚了,怪不容易的!”李老爷说道。 然后小红开了门,将那个书生引了进来,书生见了李老爷,又施一礼。两人见过一番,才进了客厅。这时候李翠走了出来,见了那书生先是一愣,然后脸色潮红,低头不语。 “小翠,快来见过客人。” “是,爹爹!”李翠轻声说道,走到那书生面前,福了一褔,“公子有礼!” “小姐有礼!”那书生连忙起身还礼,见李翠秀眉杏眼,琼鼻朱唇,确实清纯动人,不禁看得呆住了。 李老爷见状,咳嗽了一声,叫李翠进屋去了,又问了一些闲话,便让人安排晚饭。那书生原来叫做王天祚,本是想进城探望亲友,半路被人抢了盘缠,又迷了路,所以走到了李家庄园来。 王天祚在李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却下了好大的雪,足有脚面来厚,而且还刮着大风。李老爷见这种天气,便又留了他一天,结果一连十来天都没有好转,雪一直下,风一直刮。这还是第一次如春以来发生这样的事情。 王天祚在李家呆了半个多月,除了在房间内看李老爷的藏书,就是和李翠谈论经史,不知不觉间两人暗生情愫。一天,李老爷要到外庄上检察账目,特别安排了管家留下来看家。这天晚上,管家吃了几锺酒。昏昏沉沉睡觉去了。 李翠和王天祚二人在李翠房间翻云覆雨,搞了三四番,直到深更半夜才停下来。李翠几近虚脱,双目失神,全身雪白的肌肤被红晕覆盖,真是诱人之极。王天祚喘着粗气在她的身子上亲了几口,笑道: “小翠,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 “混蛋,你连人家的身子都占了,还说这种话!”李翠娇嗔道,然后把脸埋进了王天祚的胸膛上。 —————————————————————— “小红,我求求你了,放我出去吧!”李翠挺着大肚子在房里叫喊着。 “小姐,不是我不想放你走,是老爷不让你走,要是被他发现了,非得打死我不可的!”小红在门外也哭着,然后转身走开了。 李翠背靠着门,眼泪刷刷的流下来,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绝望的心又开始坚强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出去,和天祚远走高飞!”这样想着,她勉强地站起来,走到桌子跟前,提了一把凳子,使出全身力气往窗户上砸去。窗户被砸破了,李翠站在凳子上,小心翼翼地跳了出去。 外面狂风大作,天空阴沉,好像是要下雨了。她不敢耽搁时间,直直地向村外的小庙奔去,她已经和王天祚约好了,在那里见面。 她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来到了小庙,破庙里一个人都没有,李翠先是感到一阵害怕,难道是王天祚骗了我,后来又一直安慰自己,不可能的,我肚子里的可是他的孩子,他不会不来的。 她这样安慰自己,进了破庙,找了一个角落,躺在了烂草堆里休息。过了一会儿,忽然感觉到肚子有点不舒服,小腹传来阵阵剧痛,好像是孩子要生了。 “孩子,再等等,等等你爹爹!” (此场景详见珠胎2) 第三部 第四章 媾2和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天祚站在门后面的阴影里,看着李翠一点点失去生命的气息,心里好像刀绞一般。可是他也没办法,他的师傅已经告诉他了,李翠肚子里怀的是一个鬼胎,不能存活在世上,不然的话会后患无穷的。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庙外面还在下着倾盆大雨。 王天祚从阴影里走出来,走到李翠已经冰凉的尸体旁边,流下了泪水。哭了一阵,才把目光移到了旁边那个好像四脚蜘蛛一样的怪胎身上。王天祚抽出随身的宝剑,结果了他。然后连夜找了地方将李翠埋葬了,后带着那个怪胎的尸体回到了道观内。 五十年后。 自从回到道观中,王天祚无心修道,开始后悔自己做的一切。有一天,他找到了自己的师傅,诚信询问有什么办法可以减轻自己的罪孽。他的师傅说,他的罪孽与生俱来,是不能减免的,除非能够结成一个珠胎,然后用法力将其诛灭才行。 王天祚听了,从师傅手中接过两块玉佩,匆匆的下山去了。王天祚自从下了山,一直在寻找机会,后来无意之间来到了南洋(今广•东省附近),于某一天化缘的时候来到了一个大户人家。这家人只有一个妇人,和几个下人。后来2经过交谈,得知原来妇人的一个儿子刚刚夭折,丈夫禁不住中年丧子,也死了。 王天祚听了这话,心里开始活动起来,经过再三犹豫,决定试一试。于是提出自己有一个方法可以帮助他再怀上一个孩子。那妇人听了当然欢喜,细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是要在自己腹中产生一个珠胎。 为了打消她的疑虑,王天祚又说:“您命中确实是有一个儿子的,就是这个珠胎。你放心吧,我不可能随便就杀掉别人的小孩子,我只会找那些个命中无孩子的女人,把玉佩交给她们,吸食阴血在您腹中结出珠胎。” 妇人听了还是非常犹豫,但是又一想,自己的丈夫已经死了,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如果不能帮于家传宗接代的话,简直就是自己的罪过了,以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再三思考之下,妇人终于接受了王天祚的办法。 王天祚把一块玉佩交到了妇人手中,然后拿着另一块玉佩离开了,说一年之后再回来。王天祚拿着另一块玉佩离开了南洋,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来到了一个小村子里。毕竟像这种事情,在城里难免引起警察的注意。 王天祚站在村口看了看,正有一个女人从村子里走出来,身穿一身花衣裳,头上戴着一朵大花,挎着小篮子,篮子上铺着一块白布,淡淡的饭香味从里面飘出来。王天祚见了这个女人,眼前一亮,简直不敢相信这个世上居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走上前去,笑道:“这位大嫂,贫道路过贵村,想要借口水喝!”说话的时候,甩了一下拂尘,拂尘上飘出一小撮儿淡淡的香粉。 那个女人闻了那香味,两只眼睛出了一会儿神,然后笑着对他说:“道长赶路辛苦,不如到家里坐坐吧!” “多有打扰!” 女人笑着转身回村子,带着王天祚回了家,把要给她丈夫送饭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两人回了家,王天祚喝了水,询问了一些关于女人的事情,才知道原来她叫做张兰花,丈夫在地里干活还没回来。王天祚喝完水起身就走,张兰花送他出门,不忘了说一句“道长常来”。 过了几天,王天祚又来了张兰花的家里,打听得知他的丈夫到县里打工去了,要一个月才能回来。王天祚心想这真是好机会,于是便说道: “恕贫道直言,大嫂这两日是不是经期不来?” 那女人听了这话,脸上一红,说道:“道长怎么知道?”同时拿眼瞟了王天祚一下,这才发现,原来这个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大嫂这是得了病了,需要赶紧医治才行!” 那女人便问自己得了什么病,王天祚笑道:“害的是相思病!”女人听了,娇笑了起来。此时正是夏天,张兰花身上只穿了一件花褂子,里面的小衣服若隐若现。她笑着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王天祚身后,一把抱住了他,“请问道长,这病有办法治吗?” “当然!”王天祚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另一只手已经探入了张兰花的褂子里面,抓住了那对丰满的奶•子。张兰花嘤咛一声,叫道:“道长快给我治病吧!” 过了好半天,王天祚穿好衣服,帮张兰花清理下一下身体,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等到张兰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回想起白天的美妙感受,不禁一阵激动。 第三部 第五章 神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兰花坐在自己门口,已经等了三天了,那个道士怎么还不来,越想心里越生气。正想要进去,就看见小玲和周婷走了过来。张兰花主动招呼道:“小玲,小婷,放学了?” 小玲知道这个张兰花在村子里的名声并不很好,是一个有名的破鞋,本来远远地就看见她了,还想着怎么多开呢,就听见她主动打招呼,所以也没好气地说:“是呀,不妨学回来干什么?” 站在小玲旁边的周婷拉拉小铃的手,小玲又笑着说:“婶儿,你在这儿干什么呢?”本来还想说是不是在等汉子,被小婷拉了一下,也不想找气受,就没有说。 “哦,你叔今天回来,我等等。哦,对了,”张兰花由于了一下,又问道:“你们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一个道士?” “道士?”小玲心想,这个骚•货连道士也不放过,笑着说:“没有!”说完,两人就走了。张兰花看着二人离开,心想,上过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让男人操!张兰花呸了一口,就回屋子里了。 又过了两天,她丈夫回来了,赚了几百块钱,全都交到她手上,张兰花喜不自禁,张罗了好多好吃的。这天晚上,丈夫想要欢乐一下,张兰花见他赚了钱回来,虽然心里不大乐意,也勉为其难地做了一回。丈夫泄了之后,扭过脸去呼呼大睡,但是张兰花一点都没有满足,本来没有心情的,现在被丈夫一撩拨,身上热热的,那里又非常痒,浑身难受,睡不着觉,于是悄悄下了炕,走到了院子里。 她找了一个小板凳,坐下来,想要凉快一会儿,谁知道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那个道士,又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情,身上不但没有凉快下来,反而更加燥热难耐。 张兰花洗了手,在板凳上坐了一会儿,觉得天凉了,于是进了屋子。第二天,丈夫说还要进城里,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让她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张兰花表现出一副不舍的样子,目送丈夫离开了。 下午,张兰花吃了饭,坐在院子里纳鞋底,道士又来了。张兰花赶紧请他坐下来,道士问道:“大嫂的病好了吗?” 张兰花脸一红,在他身上打了一下,“你明知道人家的病没好,还这样问人家,讨厌!” 就这样,时间过了两个多月,道士隔三差五就来一次,两个人也没有别的事可干,见了面就开始云雨,道士做完了就走。 这一天,张兰花正自己在家里吃饭,吃着吃着就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跑到院子里吐了半天愣是没有吐出来,这样一顿饭的功夫吐了三四次。张兰花害怕自己得了什么病,于是收拾了屋子,锁了门来到了村子里神婆家里。 神婆正坐在炕上闭目养神,见有人进来,睁眼一看是张兰花。见了她,神婆先是一阵惊讶,仔细打量了一下张兰花,又恢复了神色,“怎了大嫂子?” “神婆,我这两天总是感觉很恶心,但是吐又吐不出来,是不是有病了?”说着话坐到了炕上。 神婆又重新观察了一遍,心里嘀咕,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从她身上看到了黄鼠狼的影子。但是神婆没有说出来,而是让她上了一炷香,拜了神仙,才给她号脉,片刻之后,神婆笑着说:“恭喜大嫂子,你是有喜了!” “什么?有喜了?”张兰花一阵惊恐,这一段时间,他就和丈夫同房了一次,然后就是一直和那个道士,难道自己怀了他的孩子?想到这里,张兰花心里没了主意。 神婆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又说道:“大嫂子,有句话,老婆子想告诉你!” 张兰花从失神中醒过来,问道:“神婆请说!” “刚才你一进门的时候,我就发现,在你身上有一种妖气,我知道你男人已经出门两个多月了,你……” 张兰花惊讶地看着神婆,然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婆,救救我,请你不要说出去,不然的话,他一定会打死我的!” 神婆扶她起来,说:“放心吧,既然是妖怪作祟,你男人不会害你的。不过,你也要注意一点,这个东西非常厉害,我也没把握对付得了他。不过,我可以给你一副药,你回去之后煎成三碗,先喝一碗,然后那个人来的时候你再喝一碗。如果他要是想跟你做,你就把第三碗喝了,就会破了他的身。如果他不想做,你千万不要喝,流着这碗药,等他什么时候要求做了,再喝。你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张兰花吓得双腿都软了,连连点头。神婆给她一副药,张兰花就回家了。 第三部 第七章 陌生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玲和周婷看着地上的张兰花,满脸的鄙视,而旁边的那些个和她有一腿的汉子们,却在冷眼旁观。 张兰花的丈夫拿着铁钎,骂道:“你这浪w4货,今天不打死你,我在这村子里也没办法呆了!”说着话,抡起铁钎敲碎了张兰花的脑袋,顿时鲜血四溅。张兰花瞪大了眼睛,死去了。 村子里的人见了,也没说什么,好像都觉得张兰花死了活该似的,纷纷散开了。周婷对小玲说还是报警吧,小玲笑道你别傻了,警察不会管的,所以呀,我们更应该好好读书,争取离开这个破落封建的村子。 张兰花死后,他的丈夫把她埋了,然后整天在家里喝酒,几天之后,惨死在家里。村子里的人知道了,出了一点钱买了棺材,把他埋了。 ———————————————————— 小花妹把一条小鱼放回河里,河水清澈,那条小鱼欢快地游走了。小花妹心满意足地笑了,她站起来刚要走,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小花妹?” 小花妹扭头一看,对面的河岸上站着一个女人,手里拿着糖果,正冲着她笑,“你是谁?” “我,我叫张兰花,你可以叫我花婶子,来,这个给你吃!”张兰花满脸微笑, 小花妹看看左右没有人,西边的太阳已经落山了,心里感到害怕,“阿爸不让我到那边去,说那边有鬼!” “小孩子净瞎说,我不就在这边吗,哪里有什么鬼呀?”张兰花笑道,“过来吧,我们俩一块玩!” 小花妹想想也是,于是蹦蹦跳跳地回到了河边,脱了鞋子,趟着水过去了,走到河中的时候,踩到了一棵水草,滑了一跤,小花妹全身湿透,重新站起来,见河里有一点点的红色。她看着河里自己的影子,才看见自己的脑袋好像流血了。她伸手抹了一下,确实一手红色的鲜血。小花妹害怕极了。 这时候张兰花走过来,捧起一把水往她头上洗了洗,笑着说:“你看,哪来的血?” 小花妹又摸了一下脑袋,确实又不流血了,便笑了起来,从张兰花手里拿了唐糖果,约定明天这个时候还来这里玩儿,于是就蹦蹦跳跳地回家了。 小花妹回到家里,正好看见阿爸正在喂老牛,就走过去说:“阿爸,今天我在河边遇到了一个花婶子,她还给了我糖吃,你看!”小花妹把一块还没有吃的糖拿出来,准备给阿爸吃。 可是阿爸只顾喂牛,不理睬自己。小花妹又叫了几声,阿爸还是不答应,于是感到很委屈,正想要离开,就看见阿爸转过身来,抱了一捆草,朝着自己走过来。小花妹又叫了一声,阿爸还是没有答应,好像压根就没有看见自己似的。接着,更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阿爸居然没有绕过自己,直接从自己身体上穿了过去。 小花妹吓坏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变成了透明的?小花妹想不明白,自己回到了房间。到了晚上,阿爸显得非常着急,挨家挨户地寻找,小花妹心想一定是在找自己,然后紧跟着阿爸一直喊叫“阿爸,我在这儿”,可是阿爸一声都没听见。 就这样过了好多天,小花妹才知道,原来自己已经死了。她亲眼看见阿爸在地里给自己弄了一个坟头,虽然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那是因为自己藏起来了。 又过了不知道多少天,阿爸走了,只剩下那座破房子,小花妹无处可去,只能住在里面,晚上的时候会看见很多陌生人出来嬉戏,还有很多和自己一般大小的孩子。小花妹感觉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多陌生人住在村子里,而自己一个人都没见过呢?后来又一想,才明白过来,原来他们和自己一样,都是鬼! ———————————————————— 小玲和周婷刚刚出了校门,今天又放星期礼拜的假。明后两天可以好好玩了。本来小玲不打算回家了,想和男朋友到镇上网吧去玩,上次去的时候,她和男朋友在单间里非常快活,一想到这里,就感到身上火热热的。 可是,周婷说周末还想帮爸妈干点活,小玲这才算了。两个人走出校门,刚想要骑上车子回家,迎面走来一个男人,打扮得像个算命先生,拦住了他们俩,非要算上一卦。 “你算吧,我们可是没钱啊!”小玲说道。 那先生笑了笑,“不要钱,不要钱!”于是胡乱算了一卦,片刻之后才说道:“哎呀,恭喜两位了,今年你们一定会考上重点大学的!” 她们俩听了非常高兴,谁知道那先生又说道:“只是还缺少一样东西的帮忙!” “你不会是想卖给我们什么护身符吧,我早知道,我们才不会上当呢!”小玲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的,”那先生笑了笑,“这样东西不是要卖给你们的,而是要送给你们的!” 两人听了感到很奇怪,“你平白无故,为什么送我们这个?” 那先生非常神秘地把她们俩领到了校门口边上,说道:“不瞒两位,我需要一件东西,这件东西就在你们村子里,我需要你们帮我拿回来,以此为交换,我送给二位护身符怎么样?” “什么东西?”小玲和周婷虽然都是高中生,但是小玲经常和一些男生在外面瞎混,懂了不少东西,心眼儿也活泛,一听这话,心里就开始琢磨,这个东西一定非常要紧,说不定还很值钱。 那先生见这小姑娘动了心,又凑到她耳朵边上说道:“姑娘经期好久没来了吧?” 小玲一听顿时面红耳赤,大骂一声:“流氓,混蛋!”说完,拉着周婷转身就走。 “姑娘,若是愿意的话,后天晚上在村口树林见面!”那先生心想,还真是幸运,就算没有那块玉佩,有了这个已经怀孕的小姑娘,也可以完成了。 小玲和周婷骑车走了一段,周婷见她这么生气,也没问,过了一会儿,小玲才说道:“小婷,我觉得这个男人准是张兰花的汉子,现在知道她死了,想把送给她的东西拿回来。” 第三部 第八章 奶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玲,我觉得这样不好!”周婷双手有点发抖,她拉着小玲的胳膊,双眼不断地在树林汇里瞟着。小玲回头看着周婷,“放心吧,一会儿我进去找,你在外面等着我!” “为什么不能白天来?” “你傻呀,白天?你以为这是做游戏啊,我们可是在拿死人的东西,撞见人怎么说?”小玲说道,然后拉着周婷继续走。 她们俩刚刚走进了树林子,耳边时不时响起夜猫子的声音,在空旷的树林中显得非常诡异。两个人在树林子走了一段时间,就看到了前面的一堆乱坟。 “应该就是那里吧!”小玲指着前面,“好了,你在这等我,我先去看看,别动啊!”小玲说着话,把周婷按在了树丛里,然后独自弯着腰走了过去。小玲心里还在想着那个道士说的话,其实她并不相信那个道士的护身符可以帮助她们考上大学,但是却非常肯定张兰花的坟边上一定藏了宝贝,所以那个道士才这么着急。 小玲摸摸自己的肚子,只要能找到宝贝卖了钱就可以打胎了,自己那个男朋友做了好事就不管了,自己又不能管家里要钱,只能靠自己了。“我一定要拿到它!”小玲一点点靠近那堆乱坟,忽然一条黄鼠狼窜了出来,吓了小玲一跳,“妈的!” 小玲抚着自己的胸脯喘了一口气,然后蹲在地上慢慢地走了过去。坟前有一块墓碑,是用木头削成的,上面写着“张兰花之墓”。小玲看了看四周没人,又看看身后,这一看才下了一跳,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走了很长一段路,现在都看不见周婷所在的那个树丛了。 小玲咽了一口唾沫,心想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咬牙走了上去。小玲把随身带着的小铲子拿出来,在墓边上开始挖起来。小玲沿着坟边挖了一个遍儿,什么都没有找到。小玲停下来喘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心想那个臭道士不会消遣我吧。 小玲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听见前面不远处发出了几声“嘎吱嘎吱”的声音,小玲全身立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种声音就好像是指甲在铁板上摩擦发出的声音,又像是铁片儿在玉米秸秆上摩擦的感觉。反正让人全身都不自在。 小玲拿着小铲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转到了坟头的后面,只见一只野狗正在啃噬着什么。那只野狗见了小玲嗖的一声窜入了树林中,小玲吓了一大跳,铲子掉在了地上,当看清楚了是一只野狗的时候才放下心来,捡起铲子走到了野狗刨食的地方。 那里连着张兰花的坟头,不知道是谁的,坟头已经被刨出了一个大洞,几片碎肉散落在周围,散发出一阵恶臭,小玲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就看见一个什么东西闪着白色的光亮。她咦了一声,然后走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块玉佩。小玲惊喜非常,又看了一眼那个窟窿,里面已经成了一摊肉泥。小玲忍住恶心,转身就走。 可是,刚走了两步,小玲忽然转过身来,手中的铲子掉落在地上,她神情呆滞,走到了那个窟窿跟前,开始刨了起来。小玲双手沾满半凝固的血也,混合着泥土沾了一身。她刨了一会儿,把那个窟窿挖的大了一点,然后伸进手去。 小玲在里面掏了一会儿,摸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她把那个东西抻了出来,接着昏黄的月光一看,原来是一个婴儿的尸体。婴儿刚刚成型,只有手掌大小,五官还没有完全形成。小玲双目涣散,盯着那个婴儿的尸体。 突然,那个婴儿睁开了眼睛,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似乎是在笑。小玲并没有害怕,也笑了,然后把那个婴儿抱了起来,掀起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发育的不是太好的乳•房。小玲的乳•房有些扁平,乳•头很小。那个婴儿见了,一口咬住了使劲儿的吸吮。 小玲眉头一皱,低头一看,只见一行鲜血从婴儿的嘴边流了出来。那个婴儿咬破了她的乳•房,正在吸食她的血液,但是她一点都没有感到疼痛,脸上反而露着笑容。那个婴儿吃了一会儿,丢开了她的乳•房,重新钻进了那个坟头的窟窿里。 小玲看着他消失之后,乳•房上的疼痛猛地让她惊醒,她低头一看,两行不太深的牙印子包裹着乳•晕。小玲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擦拭了一下,看了看那个窟窿,开始用小铲子往里面填土。 填好土之后,小玲站起来,头忽然晕了起来,小玲摔倒在地上,片刻之后,稍微好了一点,但是肚子开始咕噜咕噜叫了起来,明显是饿了。小玲感觉全身无力,挣扎之间,左右摸到了一块软软滑滑的东西。小玲扭头一看,原来是一条肠子。 小玲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去捡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送进了嘴里,“噗叽”一声,肠子里的东西挤了出来,溅了一地。小玲咀嚼着,似乎很香甜,她也感到奇怪,看了一眼旁边的坟头,想不明白,于是大口吃了起来。 正吃着,忽然听见有人走来的声音。 “小玲?” 小玲回头一看,黑夜中,一个人缓缓的走过来。正是周婷。她靠近乱坟堆,看见小玲坐在坟地上,埋头在干什么。她非常高兴,终于找到她了,上前一拍她的肩膀,小玲转过身来,满脸的血腥,嘴里还嚼着碎肉。 周婷吓了一大跳,往后跌倒在地上,小玲见了她,站起来跑进了树林中。周婷缓醒了好半天才缓过神儿来,她哭喊着四处乱跑,转了好几圈,找不到路,她非常害怕,加上大半夜的跑出来,已经很累了,最后摔倒在路上,昏过去了。 第二天,周婷醒来的时候应躺在自家的炕上了,阿爸阿妈还有神婆都在屋子里。周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神婆只说昨天晚上她发高烧,昏迷了,现在没事了。周婷想了一会儿,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也没有多问。 第三部 第十章 吸血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天祚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小玲已经不见了。他暗骂一声,跑回到了村子,才知道小玲已经死了。这下可怎么办,刚刚找到了一个和小翠生辰八字一模一样的女人又被丈夫打死了,玉佩是假的,小玲也死掉了,难道老天真的不想让自己赎罪吗? 他在镇上呆了两天,然后决定回南洋去。几天之后,他又来到了那个大户人家,才知道那位夫人已经举家搬走了。王天祚感到很绝望,一时间没了主意,又回到了道观中,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师傅,师傅对他笑着说不要着急,一切都会揭晓的。于是王天祚就在道观中进行修炼。 ———————————————————— 十年后。 王天祚又一次来到了那片树林前,这是相隔十年之后第一次回来这里。几天之前,王天祚听说了在市里发生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一个孕妇难产死掉,第二天尸体不翼而飞,最后发现在护城河里。他回到市里,见到了周婷,他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小玲的伙伴。 他没有想到就是周婷帮助那个产妇生产的,因为这件事情,她暂时回学校进修了。之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周婷匆匆忙忙地回到了小村子,王天祚也跟着回来了。他装扮成道士,通过和村民们聊天知道原来周婷自从怀孕之后经常做噩梦,看了心理医生,然后就回来了。 王天祚想一定和十年前那件事情有关系,难道张兰花没有被消灭,那块玉佩还在她手上。想到这里,王天祚觉得事情非常不妙,于是再一次来到了神婆家里,才知道神婆已经死了。这下可坏了,什么线索都没有了。 这天晚上,王天祚又来到了树林子里,找到了张兰花的坟墓。那座坟已经长满了荒草,被野狗盗开了几个大洞。王天祚看了一会儿,哼笑一声,才知道原来是自己多心了,张兰花早在十年前就被挫骨扬灰了。 王天祚刚想要离开,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声尖叫。他听出了这是周婷的声音,连忙跑了过去,在树丛里见到周婷正坐在地上,背靠着一棵大树,在惨淡的月色之下,王天祚看见了周婷身下面的一摊鲜血。 同时,看见了周婷身后的树丛中,一个模糊的白色身影。“张兰花?”王天祚吓了一大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差一点摔倒。张兰花也已经看到了王天祚,她笑了笑,然后转身离开了。王天祚看着地上的周婷痛苦地叫喊着,他知道这是张兰花搞的鬼,刚才已经感受到了张兰花身上的戾气,所以也不敢轻举妄动。王天祚一狠心,转身走了。 他刚走了几步,身前闪出一个身影,王天祚猛地停住脚步,“张兰花?” 张兰花转过身来,王天祚吓了一跳,竟然跌倒在地上。张兰花呲着牙,脸上的肉已经被野狗啃食得所剩无几,只有几根筋肉还连接着颧骨,眼眶暴露出来,两颗大眼珠子向外吐着,随着眼睛的转动,眼眶里还有几条蛆掉出来。 王天祚再也看不下去了,别过脸去,谁知道张兰花蹲在他身前,凑过来笑着,她一笑,脸上的一条肉筋因为撕扯的厉害,竟然断掉了。“道长,怎么了,害怕了?”张兰花扳过王天祚的脸冲着自己,继续说:“可别忘了,我现在这样子全都是你造成的!”说着话,张兰花从岩缝里伸出一条舌头来,在王天祚的脸上舔了一下。 王天祚只感觉到一阵恶心,脸上黏糊糊的沾了很多尸液,弄得他的脸奇痒难耐。王天祚一把推开张兰花,站起来就要跑,谁知道自己的双脚居然一步也迈不开。王天祚大喊一声:“你究竟想要怎么样?” 张兰花恢复了原本摸样,转过来走到王天祚跟前,“是你害的我,害我被人打死了,害我失去了孩子,害我变成现在这鬼模样,这都是拜你所赐,”她皱着眉头,“你现在问我想要干什么,你说我该干什么?” 王天祚叹了口气,“我死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办完,等我办完了之后,一定会回来的,到时候任你怎么办都行!” “你说的好听,你们男人都是说得好听,在老娘身上爽的时候都是甜言蜜语,但是当老娘被人打死的时候,一个人都没来救我!哼,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吗?” “好吧,”王天祚已经很累了,一百年过去了,珠胎还没有结成,他不想再做了,“好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张兰花听了,哈哈大笑几声,然后一口咬住了王天祚的脖子,咕嘟咕嘟地吸起血来。吸完之后,张兰花大笑着消失在树林中。随着阳光慢慢的照进树林,昏倒在地的王天祚醒了过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他勉强站起来,摇摇晃晃地离开了村子,挣扎着回来了李翠的坟前,说了几句话,化成一缕青烟,消失了。 —————————————————————————— 现在。 周婷疯疯癫癫离开了村子,来到了树林中。此时已经半夜时分,村中的很多人已经睡下了,只有狗还在时不时地叫着。周婷进入树林,看了看四周,突然,身后的树丛发出了“簌簌”的声音。 周婷转身一看,是一个婴儿从里面爬了出来,身后拖着长长的脐带儿。那个婴儿浑身紫黑色,四肢趴在地上,仰着头,瞪大了双眼瞅着周婷,说道:“怎么样?” 周婷一改往日疯傻的样子,说道:“你答应我的事情怎么办?” “放心,”那个婴儿一边说话,一边爬到了周婷脚下,就爬进了周婷的怀里,解开了衣服,开始吸吮她的乳•房,不一会儿,婴儿的嘴边溢出了鲜红的血液。 他在吸吮周婷的鲜血! 第三部 第十一章 活死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浩庭看完了信,终于明白了一切。“原来我就是王天祚的珠胎!”可是一想,这似乎也不太可能,王天祚是在五十年前在那个妇人——也就是自己的娘身上种的珠胎,而现在也只不过二十多岁,这怎么可能? 他看着表叔,表叔叹了口气才缓缓说道:“我们全家都受到了珠胎的诅咒,成了不死不老之身。其实你娘和我都已经九十多岁的人了,还有旺叔旺婶,他们都一百多岁了,本来早就该死了,可是就是死不了活受罪啊!” “这么说来,于浩庭其实也已经活了五十年了!”秦朔惊讶的说道。 于浩庭低着头不说话,满脸的痛苦之色,他把手放在表叔肩膀上,“表叔,对不起,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诅咒吗?” 表叔看着于浩庭,“只有杀了珠胎,毁掉玉佩!” 其他人都惊呆了,苹果忙问:“就没有其他办法吗?” 表叔摇摇头。 秦朔又问佛堂里那个怪石像是什么东西?表叔说:“那个就是王天祚和李翠的儿子,其实李翠就是王天祚杀死的,他早就知道了李翠怀的是一个鬼胎,在破庙里杀死了她,把怪胎做成了标本,骗大嫂做成了这个佛堂供着他。” “您的意思是说,那不是石像,里面是一个人?”秦朔惊讶的说,“那么毁掉了他会不会能够破掉诅咒?” “这个我也想过,前几年有一个家丁,冲进里面想要砸了它,谁知道刚一进去就突然死掉了,之后就再也没人敢这么做了!”表叔不禁摇头。 “烧了他!”苹果说。 第二天,表叔让人将周围的东西挪走,又让人抱了很多干柴来将佛堂团团围住,点燃了火。顿时大火呼啸将整个佛堂吞没了,突然,大火肆虐,佛堂里发出了惨叫声。声音尖锐刺耳,震得耳朵疼痛。 惨叫声持续了很长时间,引来了很多村民围观。表叔解释说原来佛堂里藏着一个妖怪,幸亏有一个道行非常深的法师,说着话顺手把秦朔推到了前面,“就是这位年轻的法师,识破了妖孽,让我们一把火烧死了!” 秦朔没有料到表叔反应还很快,自己倒是没有准备什么,讪笑几声,“无量天尊,大家伙不要担心,妖孽已死,可以放心了!”这才唬住了村民。 大火足足少了半天,最后佛堂化成了灰烬。表叔让人收拾了一下,渐渐觉得身体变得非常虚弱了,就回房休息了。晚饭的时候,没人来叫,四个人来到了大厅,看了看没人,又到了厨房,看到旺叔旺婶已经死了。四个人赶紧跑回表叔的房间,表叔躺在床上也死去了。 于浩庭家里的人一夜全都死光了,村子里人都认为是鬼神报复了,所以大白天的关门锁院。于浩庭四个人把表叔和一家人葬在了村头的坟地,一把火烧了庄园,离开了村子。 ———————————————————— 四个人回到学校,秦朔和林尽染把情况向张国梁汇报了一下,张国梁也摸不着头脑。像这种文物没有历史记载,几乎就是没有办法。秦朔和林尽染只能继续寻访,这一天,于浩庭找到了他们俩,把自己身上的玉佩拿了出来,并且说明了张兰花手中还有一块,只是张兰花已经死了多年了,玉佩估计也找不到了。林尽染和秦朔听了,决定前往苹果的家乡查找,第二天就离开了。 某天晚上,苹果在寝室里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朦朦胧胧地看见有一个什么东西在床下面爬着,发出那种“吱拉兹拉”的双脚踩到粘液的声音。苹果唬了一跳,连忙坐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荒野里。 苹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在学校睡觉的,怎么又会跑到荒野里来。她站起来,看了看周围,不远处出现了几处灯火,看上去非常像自己家一样。 “吱拉兹拉——”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苹果转身一看,地上正爬着一个婴儿,那婴儿仰着头,嘴里满是鲜血,还咀嚼着一块烂肉,嘴里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苹果感觉自己的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本能的后退,被一块石头绊倒了。那个婴儿见了苹果,四肢使劲儿,居然跳到了苹果的身上。苹果害怕极了,不敢伸手打他,只能看着那个东西在自己的肚子上爬,一直爬到了自己的胸口。 那个婴儿一直看着苹果的眼睛,他笑了笑,撕开了苹果的衣服,一口咬住了苹果开始吸吮。刺痛使得苹果紧皱着眉头,想叫又叫不出来。那个婴儿2吸吮2了一阵,抬起头看着她,“认识我吗?” 苹果不敢相信他居然能说话,“你是谁?” “你果然不认识我,不过没关系,”那个婴儿说着“我认识你,你是叶子的好朋友,张宇和黄伟坚喜欢你,你却喜欢于浩庭,是不是?” 她喘着粗气,问道:“你到底是谁,想要怎么样?” “我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我只要于浩庭的那块玉佩!” “你是,你是张兰花的儿子?”苹果惊悟,“你怎么会?” “我怎么会还活着是不是,”那个婴儿一边说着话,掌嘴叼住了苹果另一个乳•头,咬出了血,,婴儿吸食了几口,笑着说:“就是这样,不过准确的说,我没活着,也没死掉,我现在是活死人!” “活死人?嗯嗯!”苹果喘着粗气仰躺在地上,全身痉挛了好长时间,才慢慢地缓过来,欠起身子一看,那个婴儿头伏在她腿之间。苹果很恶心,想要伸手推开他,刚一抬手,就感觉到天旋地转,又昏了过去。 —————————————————— “苹果?苹果?”于浩庭大叫两声,然后揪住医生,“她怎么会又昏过去了,怎么又昏过去了?” 护士门把于浩庭推出手术室,关上了门。手术室外面,于浩庭回想着刚才苹果一直念叨的话,“张兰花的儿子?活死人?” 第三部 第十二章 最后一步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和林尽染听了于浩庭所讲的,都觉得非常可惜。“你说她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张兰花的儿子’和‘活死人’?”秦朔问道。 于浩庭点了点头。林尽染看着秦朔,说:“问问老张怎么回事?”秦朔拿出了电话拨通了张国梁的号码,把情况细细的说了一遍。 张国梁听了说道:“这就不好办了,活死人在古书上有记载,更多的是指孕妇在怀孕期间死去,胎儿没有生出来,当孕妇被埋葬之后,由于体内腐烂产生气体,可以讲死胎从子•宫内推出来。你说胎儿死了,他确实死了,可是这一过程又像是正常分娩,也可以说是一个新生命的诞生。两者前后矛盾,所以这种胎儿就叫做活死人!” 秦朔三个人听了,连连点头,说张兰花死的时候确实怀着孕呢,这么说来的话,她的儿子成了活死人,正在四处害人。可是,苹果是怎么知道,难不成活死人还能跑进别人梦里去?张国梁听了秦朔的疑问,说道:“我觉得这可能和苹果的朋友叶子有关系!” 于浩庭听了才想起来,当时张兰花的鬼魂好像附身到了叶子身上,难道会跟这个有联系?张国梁听了,也不是很确定,于是三个人进入苹果家所在的村子,继续查访。苹果家里已经没有亲人了,那几间房已经空了好长时间,几个人简单收拾一下,住了下来。 当天晚上,三个人来到了树林中,找到了张兰花的坟。坟上长满了野草,要不是那块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墓碑上还有一些残留的字迹,几乎没有人能够认出来。秦朔走过去一看,坟后面早已经被盗空了,除了几块残破的碎木头,什么都没有。 “大概被野狗啃完了!”秦朔得出结论。 “谁?”这时候,林尽染喊了一声,树林中发出脚步声,往里面逃去了。三个人循着声响跟了上去,前面有一个人边跑边往后看。 “周婷?”于浩庭认了出来,“周婷站住!” 周婷根本就不想站住,拼命地往山里跑,林尽染受过专业的训练,什么样的地形都难不倒她,即使这样错综复杂的树林中仍健步如飞,不一会儿就落下了秦朔和于浩庭,追上了周婷,将她制在地上动弹不得。 于浩庭和秦朔赶上来,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于浩庭知道周婷是装疯卖傻,所以周婷也没有掩饰,看着于浩庭笑道:“你回来干什么?” “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知道张兰花还有一个儿子,你知道他在哪是不是?”于浩庭问道,他揪住周婷的衣领子,不小心把扣子扯掉了,露出了乳•房,三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上面有几行血痕。“你,这是怎么回事?” 于浩庭一点都不顾及,直接扯开了她的衣服,整个胸•部暴露在手电筒之下。周婷慌乱地盖住,“你们想干什么?” “是我们问你想干什么?”林尽染问道,“你鬼鬼祟祟地偷看我们!” “我没有,我睡不着,闲逛!”周婷还在狡辩。 “专门在张兰花的坟地闲逛?你还真是有闲情逸致!”秦朔笑道,“快说吧,其实我们什么都知道了,你和张兰花的儿子是一伙的,他现在成了活死人,专门吸食人血维生,”秦朔往周婷乳•房上瞟了一眼,“你不会刚刚给他喂完血吧?是不是” 林尽染和于浩庭对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于浩庭叫道:“周婷,你醒醒吧,苹果死了,就是被那个活死人害死的。你难道还想着你的孩子?你认为他可以帮你复活孩子吗?”周婷被于浩庭的喊声吓了一跳,愣愣的看着他,“你真是疯了,你为什么不回到城市去,重新开始,重新生一个孩子不也好吗?” “哈哈哈哈,”周婷突然大笑起来,越笑越厉害,“你知道什么?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以为这样就能够逃得出张兰花的掌心了吗?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话,我的孩子就不会死了,那个产妇的孩子也不会死,哈哈哈,”周婷大笑,然后又变得非常惊讶的表情,“这样的话,哈哈,这样的话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了,都不会发生了!” 三个人听了,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就是张兰花搞的鬼! “十年前的那天晚上,张兰花就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一直缠着我,我上了大学,找了工作,结了婚,有了孩子,她都在看着我,她时时刻刻都在身边,看着我的一举一动。从十年前,我们就没有分开过了。小玲死得早,她彻底解脱了,那个道士也死了,也解脱了,只剩下我。我原本不想做这件事的,是小玲,她怂恿的我,以至于现在我的生活成了这个样子,我有什么办法?” “你告诉我,那个活死人在哪里?我们一块杀了他,就彻底解脱了!”于浩庭劝说道。 “你别做梦了,别作梦了,不可能的,”周婷哭了,“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我们就是这一连窜噩梦的棋子,不到最后一步,是不能结束的!” “谁才是最后一步?”秦朔问道。 周婷把目光移到了秦朔身上,“玉佩?对,玉佩,珠胎!珠胎才是最后一步!”然后又看着于浩庭,“你是最后一步?对了,你就是珠胎,你是最后一步,只要你一死,就结束了,你快死呀,快点死呀,你怎么还不死?你死了就结束了,全都结束了!” “我死了,真的就结束了吗?”于浩庭忽然问道。 三个人都是一愣。周婷想了想,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秦朔看她眼神闪烁,似乎还有什么事。 “把玉佩给我!”于浩庭对秦朔说道。 “你听我说……” “给我!”于浩庭抓住秦朔,大声喊道。 “小染,给他!” 林尽染将玉佩交给于浩庭,于浩庭转身对周婷说:“李翠的墓在哪,你还知道吗?” 周婷点了点头。 ———————————————————————— 四个人站在那座荒坟前面,那里已经成了一座小土堆,分不清楚那里是坟那里不是。于浩庭跪在一座土堆前面,久久不说话,此时东边的天空已经出现了鱼肚白,阵阵凉风吹过来,吹得人脸上生疼。 于浩庭拿起玉佩,另一只手拿着一块石头,刚要砸就被秦朔制止了,“你再想想,我们还有办法的!” 于浩庭推开他,摇摇头,使劲儿的砸了下去。玉佩成了碎片,四溅开来,同时,于浩庭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方才还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伙子,瞬间变成了一个老翁。他躺在地上,呼吸渐渐困难起来,仰头看着天空,大喊一声,死去了。 三个人就地把他埋了,当天晚上,林尽染和秦朔跟着周婷来到了山上的一个山洞里,看到了活死人。那个婴儿已经变成了一堆腐肉,被蛆虫围着。周婷见了,大哭了一场。他明明告诉自己就算于浩庭死了,把玉佩砸碎了,自己也会没事的,会帮她复活孩子,可是现在,他也死了。林尽染和秦朔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可能是因心里太委屈了吧。第二天,二人就回去了。 周婷把两人送走之后,回了家。父母见了非常高兴,周婷在家休息了两天就回城里去了。回到自己的家里,丈夫不知道哪里去了,家里乱成一团,好像刚刚被打劫了一样。她才明白,丈夫已经离她而去了。她又大哭了一场,知道了晚上才简单吃了东西,开始收拾房间。 九点多的时候,周婷才收拾完,坐在客厅沙发上休息。家里的所有东西都被丈夫拿走了,只留下了几样家具。房子空荡荡的,周婷感到非常孤独。 这时候,周婷听见厕所里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好像马桶在冲水。可是刚才她才上完厕所,厕所里根本就没水了。她站起来走到厕所,打开门看见厕所马桶确实在冲水,马桶里的水形成一个小漩涡,哗哗的往下走。 周婷皱了皱眉头,忽然,水里冒出来一个脑袋,是一个婴儿的脑袋。周婷吓了一大跳,摔倒在厕所里,厕所门哐当的一声关上了。 “是你?”周婷惊叫一声。 马桶里的婴儿跳了出来,直接扑到了周婷身上,一口咬住了她的胸部,奋力的吸食起来。鲜血渗透了周婷的衣服,沿着婴儿的嘴角滴落在地面上。周婷拼命地撕扯他,可是身体的疼痛让她无从下手。 周婷的眼睛在厕所里乱瞟着,看见了水箱上面放着一把剪刀,那是刚才剪胶带的时候放的,她猛地站起来,抓起剪刀就朝着那个婴儿刺过来。婴儿似乎已经知道她要干什么,跳开了,周婷手中的剪刀直接刺进了自己的胸口。周婷瞪着惊恐的眼睛,慢慢地倒了下去。 那个婴儿甜食了地上的鲜血,慢慢地爬到了周婷两腿•间,一点点钻了进去。周婷的肚子鼓了起来,又过了一会儿,那个婴儿重新钻了出来,咬断脐带,钻进了马桶里。 (《珠胎》已经更完仍有不尽如人意的地方吧!解下来的故事是《困灵》第一部玫瑰!敬请期待) 第一章 迷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8 深夜。 闷热的天气被阴凉的夜风带来的凉爽一扫而光,也把白天的喧哗带走了,反而使人生出一点孤寂的感觉。 于戈辉将一件案子的材料整理完后准备回家。他发动了车从车库出来,沿着保卫路朝东行进。今天路上出奇的安静,他伸手看看表——12:45——不禁打了个哈欠。 当行至保卫路与和平北大街交叉口时,交通指示灯由绿灯变成红灯,于戈辉暗骂一句将车缓缓停了。红灯不紧不慢悄无声息地闪着,上面的电子眼傻傻地盯着于戈辉和他的车。于戈辉敲了下方向盘,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了座上。他仰着头,两眼不住地变沉起来。黑暗慢慢朝他的车聚拢包围着,车子沉闷的“呼噜呼噜”声渐渐在耳边消失了。 交通灯终于闪到了02,他直起身准备变档,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红灯闪完01没有变绿而是变成了90继续闪着。 “怪了,不会是坏了吧!”他心里说着,两眼不自觉地朝周围望了望。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去踩油门,但身体好像被什么东西缚住了似的动不了。他心里一慌,下意识的甩甩头,可任他使多大的劲就是动不了。 “见鬼!”他暗骂一声,额头上渗出了汗水。 握着方向盘的伸手早就冒出了汗,一种粘稠的感觉从手掌上传到大脑,立即有种厌恶感。渐渐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将它周围的空间占得死死的。他渐感呼吸困难,身体越发动弹不得,就像整个人被放进了透明的石膏浆里似的。 他使劲挣扎,但手脚就是不配合,大脑开始混乱。突然,一个声音震动了耳膜,他停止挣扎认真捕捉着。 “咚......” 声音低沉短促,伴随着他的心跳,像是谁在敲打什么东西! “什么?”他慌乱地胡思乱想着。 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仿佛就在他耳边,但又似乎很远,时断时续的。 他心里像一堆蚂蚁乱七八糟。猛地一抬眼,后视镜中的车窗上,一滴鲜红色的液体正顺着窗户向下流着,同时许多的液体陆陆续续地滴到车窗上,打在玻璃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顿时,一种莫名的凉意从脊梁骨直窜头顶,头皮也开始发麻起来。他的胸部剧烈的起伏着,鼻翼猛烈地张合,汗水从脸上流到脖子上。突然鼻子一阵抽搐,一股浓烈的腥味直接流窜到肺里,胃也开始翻滚起来。 于戈辉发疯似的挣扎着,他的肌肉剧烈的抽动着,但空气像是完全凝固似的不容他动分毫。红色涂满了车窗,从缝隙里慢慢渗进车里。他从前车窗看出去,红色的交通灯闪烁着,19,18,17......红色数字一秒秒减少,车里的红色液体像潮水一样一秒秒上涨,正把他淹没。于戈辉渐感身体虚弱无力,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慢慢的停止了挣扎,两眼沉沉的闭上了。 车窗外一道金光划过夜空,随之而来的是一声闷雷。于戈辉猛地从座位上坐起来,两眼直勾勾的盯着车窗。雨点啪啪打在上面,断断续续的。他快速的瞟了一眼后视镜,后车窗上除了雨点什么也没有。他这才重重舒了一口气,目光扫在交通灯上!90!刚刚的场景又出现在眼前。 他再次坐起身子,心跳不禁加快,略有迟疑的伸出手看看表,12:10. “原来是睡着了!”他心里想着,用潮潮的手擦了额头上的汗,车里空调风一吹,不禁打了个冷战。 目光再次落在交通灯上,前行的的红灯闪到45,但左转弯的红灯已经闪完了。于戈辉焦急的等着,但马上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向左转弯朝南走的。 “真是见鬼!”他变了档,猛踩油门,狂转方向盘,沿着和平北大街驶进了黑暗里。 2009.4.9 “喂——”于戈辉揉揉惺忪的睡眼,拿起床头的电话,“什么,我马上到!”他放下电话,一个跟头从床上翻下来,穿上衣服,匆匆整理一下冲出了家门。 “于队,你来啦!”不一会工夫于戈辉来到了B大学,一名穿警2服的警察向他走来。 “情况怎么样?” “死者是一名女孩,在湖里被一位晨练的老师发现的。法医正在检查,现场保持完好!”穿制服的警察简单向于戈辉报告后,两人来到现场。 湖边围满了人,一些警员正在维持秩序。于戈辉拨开人群,环顾现场。草地上法医正对一个女孩的尸体检查着,旁边一位警员拍照。周围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有一条长长的水痕把杂草丫的东倒西歪,一直延伸到尸体旁边。看来这是死者“爬”上来时留下的。 “于队,初步检验完毕。”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啊,怎么样?”他回过神来道。 “死者大概20左右,身体没有受伤的痕迹,没有明显的尸斑,略微膨胀。初步确定死亡时间不超过4个小时,死因可能是溺水窒息而死。” “自杀?”于戈辉问道。 “可能是,不过据我判断自杀的可能性较小。死者口腔鼻腔有少量湖水漂浮物,至于身体内部还需作进一步检查。” “死者身上有没有可以确定身份的东西?”于戈辉转头问穿制服的警员。 “除了衣服外什么都没找到,我已经在湖周围分派了人手,一有线索就汇报。” “给死者多拍几张照片,向校方了解一下死者是不是这里的学生。扩大外围搜查,尽快确定其身份。” “好的,于队!” “那个老师呢?” “在那边笔录呢!” “好,你忙去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大概是五点左右吧,我没有有看表,平时就是这个时间起床的。我想平常一样起来散步,等我走到那里时,”他指了指发现尸体的地方,“就看见一件衣服漂在水面上,我当时觉得污染环境就找了一根木棍儿想把它挑上来。没想到还挺沉的,我费了好大劲才挑上来。我眼神不好,走近了才看清衣服里藏着一把头发,水里头有一个人。我吓坏了,马上就报了警。” 于戈辉听完他的叙述,朝湖面望了望。湖水上微波泛起,一直野鸭子一头扎进水里。“这里有东西?”他心里想着。鸭子突然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似的奋力挣扎了几下掉进了湖中。于戈辉一惊,身体微微一动。那只鸭子猛地跃出水面,嘴里夹着一只不大不小的鱼。 “湖里有鱼?”于戈辉问道。 “是啊,很少。” “当时您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没有,当时天气阴沉沉的,又这么早,很少有人。” “好吧,您先回去,有什么事我们还会麻烦您!” 老师在笔录上签上名字就转身走了。 于戈辉又转向湖的方向,他思考了一会对身边的警员说:“调取昨晚0点到5点的学校附近所有电子眼的录像记录,发现可疑的人向我报告。” “是。”警员把笔录交给于戈辉转身离开了。 于戈辉独自愣了一会,现场已经被封好,尸体也被运走了。他看完了手里的笔录,觉得没有什么线索,就沿着湖边走了起来。 现在是早晨7点,湖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湖面平静的很,上面浮起一层薄薄的雾来,朦朦胧胧的。于戈辉眼光盯着岸边,却一点也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雾气时不时打在脸上,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忽然,一片鲜红的花瓣映入眼帘,在微微呈现绿色的湖面上特别显眼。他小心翼翼地走到岸边,一枝艳红的玫瑰在水冲击下时起时伏着。那种红色红得出奇,红的耀眼。于戈辉不禁一愣,他拾起玫瑰花,愣愣地盯着他。这颜色让他想起了什么似的。 “这红色怎么这么眼熟?”他蹲在湖边,仔细的搜索着。 花瓣上的湖水顺着花瓣的方向汇集到了顶端,滴在了水面上,发出了“咚”的一声。 “啊!”这一声使他打了个机灵,扔下玫瑰花,倒退了几步,呆呆的看着水中越漂越远的花,食指和拇指无意识地碰了一下,一种粘乎乎软绵绵的感觉从指尖传至大脑。他低头看着两根手指,指缝间凝结了一粒小水珠,水珠里还有些极细小的漂浮物。 他狠狠的甩甩手,想到刚刚死去的女孩的尸体已经在水里泡了几个小时,立刻生出一种恶心的感觉。 “这水里已经充满了千千万万个她——的细胞!”他抬头向湖面望去,那只艳红的玫瑰已经消失在薄薄的雾中,雾里时不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第二章 录像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9下午 于戈辉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思考着,手里的比飞快地旋转,在他的手上划了许多蓝色的笔水。自从昨天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以后,他就一直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想不出来。那红色的液体和那玫瑰花时不时出现在他的脑中。 正当于戈辉发呆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办公室里进来一位警员。 “于队,这是你要的录像记录,我全拷了一遍。”说着递给他一个u盘。 “没有漏掉吧?”于戈辉接过盘问道。 “没有,全在这儿了!” “好,死者身份查得怎么样了?” “正在查,快了!” “其他还有什么线索吗?” “现场几乎没有什么线索,我们派了很多人粽子湖里捞了好一阵,什么也没发现。湖边没有失足落水的迹象。” “这个你看了吗?”于戈辉指着u盘道。 “粗略看了看,没发现什么!” “嗯,现在只有搞清她的身份才能确定下一步做什么。”于戈辉有点丧气的将u盘插进电脑里。 于戈辉打开文件夹,里面有十几个摄像头的录像。他打开第一个,显示时间是从09年4月9日凌晨到早上5点的监控,他朝旁边的警员看了一眼。警员吐了一下舌头: “于队,你先看着,我去看看老张那儿怎么样了。”说完马上要走。 “小刘,”于戈辉叫住他,“问问老张有没有尸体解剖的必要。” “好的!”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于戈辉把目光移到电脑屏幕上。这支摄像头是放在湖东面科技大楼上的,范围限于湖面和对面的一条小径。他像看一部电影似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上的每个细节,有时还要倒回去重放一遍。不知不觉几个小时已经过去了。 “咦?”他眉头微皱,屏幕上的画面有些眼熟。由于是晚上,摄像头拍摄的画面特别清晰,反而是湖上的画面变得漆黑一片。他闭上眼睛回想起上午湖边的情形。 “对了,就是这里!”他兴奋得直起身子。摄像头记录的画面正是他捡到玫瑰花时看到的对面的公路——和平北大街。 他把录像倒回2:00,目不转睛的盯着捡到玫瑰花的地方。屏幕远处是一片灯光辉煌,可以清晰的辨认出是座商厦,而近处却是黑压压一片,只有湖水反射的几点灯光。于戈辉看着屏幕,突然发现黑暗正在一点点扩大,移动,挡住了灯光和湖面的反射光,然后黑暗渐渐缩小直至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于戈辉迷惑的重新看了几遍,有一一查看了其他几个校园监控记录。几乎在两点左右,位于湖周围的几个摄像头拍摄的画面中都出现了类似的情况。 “难道是什么人从湖边走过?”于戈辉脑海中一闪,立即点开第一段录像记录,调至凌晨两点。 画面是静止的,黑漆漆的背景中远处的灯光闪烁着。过了几秒钟,屏幕下方靠左的一点亮光消失了,接着是第二点第三点。于戈辉猛地将头伸向屏幕,仔细观察记录下消失的光点距屏幕下方的距离。第四点消失后第一点又出现了,于戈辉立刻估算出一四点间的距离,然后把数据记在本上。 于戈辉关掉电脑,重重地倒在椅子上。屋里静悄悄的,所有的警员都下班了,办公室外面一片漆黑,他也只开了一盏小台灯。他静静地看着天花板,“昨天晚上应该是她走过湖边才被摄像头拍到的。她去那干什么呢?”他心里安静不下来。自从无名女尸发现一天以来几乎还没有任何线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凶手再怎么狡猾,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2009.4.10 “对,大概就是这里!”于戈辉比对着本子上的几个数据在监控屏幕上记下了大概的位置,然后匆匆下楼到了湖边。 “我到了,可以看见我吗?”他对着对讲机说道,同时对讲机里有人回答:“再向左一点,向前,好的,行了!”说话的是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于戈辉一早就来到学校,找到科技大楼对面湖上的摄像头,按照昨天从录像上记的数据,确定了屏幕上明暗变化的位置。 “这里应该有什么线索!”他自信的笑着,然后低着头小心的寻找。 这个位置位于湖边,坡岸上还没长出新草,但是干枯的草很滑,而且早上的晨露落在上面湿漉漉的,一不小心就会掉进湖里。他走着走着,在距离岸边十几公分的地方发现一片与周围排列顺序不同的草。这片草凌乱不堪,很明显是被人踩过的。 “这里确实有人来过!”他拿着照相机拍了照片。 “这是什么?”他心下奇怪,将周围的草清理了一下。一个模糊的脚印。于戈辉喜出望外,又拍了几张照片。 “尸检进行的怎么样了?” 警局里警员刘尘和法医张明君讨论着尸检的问题。 “简直太奇怪了!”张明君一提起这件事就生气。 “怎么了?” “溺水窒息的人虽然在刚刚溺水时可能不会挣扎,但当死神真正来临时还是会奋力反抗的,这是本能的反应。他们会用双手仅仅扣住喉咙,面部表情扭曲可怖。但本案死者表情安详,身体表面没有任何伤痕,根本不像溺水而死的。”张明君认真的说着。 “那你的意思是他杀了?”刘尘若有所思。 “从种种迹象表明,应该是他杀。我想还得通过解剖确定。不过你们得快点,死者身份不确定,我这也没办法!”张明君督促道。 “快了,估计今天就能查出来了!”刘尘自信道。 他刚说完一阵急促的电话声传来。 “好,我马上到。保护好现场!”刘尘兴奋的放下电话,“怎么样,刚刚说曹操,他就现身了。”说完走出办公室。 刘尘赶到现场已经中午,看到一堆人围在B大学附近的一家小旅馆外。他拨开人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于戈辉。 “于队,你怎么来了?” “我刚刚在学校里,出来是发现有情况就过来了。”于戈辉边说边在屋子里转着。 “我也刚刚得到通知说有人认识死者,怎么样?” “这家旅店的老板娘是死者的房东!” “那怎么不早报案,害得我们找了这么久!”刘尘有点愤怒。 “生意人吗嘛!”于戈辉淡然一笑,“把老板娘叫来!” 不一会,一个警员领着一位矮矮胖胖满脸惧色的妇女走了过来。 “于队,她就是老板娘。” “老板娘,你不要害怕。这只是执行公务,我问什么,你照实回答就是了。”于戈辉停了一下,“这间屋子住的是什么人?” “是,是一个女学生,就是B大学的,叫安倩。”老板娘稍微放松了一下。 “她租了多长时间了?” “大概一年多!” “她有比较亲密的朋友或是亲人吗?” “没有。据我所知她都是独来独往,平时很少说话。尤其是这段时间,她连招呼都不打,见了人就躲。”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星期前,而且变得神神秘秘的。这几天好几个晚上都不回来。” “那她本月8号那天有什么不对吗?” “8号,前天啊,”她想了一下,“早上她很早就起床了,我记得当时我向她问早,她头都没回,一直走到门口才停住了。我上前拍了一下她肩膀,问‘怎么了’,她突然回过头来瞪着我说‘你们回因你们犯下的罪而付出代价的’。当时吓了我一跳,我从来没见过她这样子。那简直不是她本人,好像鬼俯身一样。”说完老板娘颤抖了一下。 于戈辉听到这与做笔录的警员四目相对,同时露出惊异之色。 “这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她,她整天整夜都没回来。昨天就听说她跳湖自杀了!”老板娘说完朝于戈辉看了一眼。 “没有了吗?”警员问道。 “没了。” “你看一下,没有问题在这里签个字。” 老板娘看完笔录,在上面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将本递了回去。 “没别的事了,你先去忙吧。如果想起什么的话,马上通知我们。”于戈辉道。 老板娘刚要转身,似乎又想起什么似的: “啊,警官,昨天有个男人来过!” “什么样的男人?” “他穿着风衣,戴着帽子,我没看清楚!” “那他在出现,你还认得吗?” “我记得他的声音。” “他没说要做什么吗?” “他说是安倩的朋友,来找点东西,我就让他进来了!” “他有钥匙?” “对,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什么也没拿就走了!” “他可能还会回来。如果他再来,记住他的样子,并第一时间通知我们。” “哦!”老板娘说完就走了。 这时刘尘满脸丧气的走了过来。 “于队,什么都没发现,所有证明身份的东西都没有。只有这个日记本。” 于戈辉接过日记本,上面有把精致的小锁。 “她是B大学的学生,从学校了查查她的资料。”于戈辉把弄着小锁,“老板娘说昨天来过一个奇怪的男人,他好像要找什么东西。” “一个男人,会不会是凶手?” “这不好说,不过从这点来看这间小屋里肯定有线索。诶对了,老张那怎么样了?” “他呀,我出来时他烦着呢!” “怎么回事?” “看来解剖是必须的了!” “嗯。这里你就不要管了,去学校查查她的资料,尽快与她的家属联系。” “好的!” 第三章 解剖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2 “于队,结果出来了!”于戈辉在楼道里想着什么,一转身看见刘尘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什么结果?” “脚印,已经鉴定出来了,不是死者的,”刘晨上气不接下气,“还有啊,根据校方提供的资料看,死者目前没有家属。” “目前?”于戈辉停住脚步问。 “她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于去年去世了!” “哦?她没有其他的亲人朋友吗?” “没有,听她的同学讲,她从来都是寡言少语,几乎从不理人。” “奇怪的学生!”于戈辉摇摇头,“那通知老张准备解剖吧!” “好!”刘尘转身走了。 于戈辉走进办公室,不一会儿刘尘跑过来。 “于队,一切准备完毕!” “这么快?” “老张早就不耐烦了!” “走。”于戈辉拿起本和笔与刘尘一起走向解剖室。 解剖室外张明君正在踱着步子,一副很着急的样子,手中拿着两副手套和口罩。 “你们终于来了,”说着将手套和口罩递给两人,“尸体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尸斑,有点开始腐烂了,解剖时可能有异味。” 于戈辉和刘尘跟着张明君走进解剖室,屋子里暗暗的,刚进来时眼睛还有点不适应。于戈辉揉揉眼,环顾四周。在蓝紫色灯光下,一张石质解剖台位于中央,台上盖着一块白布,白布勾勒出尸体凹凸有致的身体。。解剖台左手边是一个水池,水龙头还在滴着水,溅到了地面上,湿湿的。 张明君走到解剖台,他的助手将器械放在旁边。于戈辉和刘尘坐在解剖台对面,面对着张明君。他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抬头看了一下于戈辉,示意马上开始。 张明君手执一把小刀从尸体下巴底部插进去,沿着胸骨一直向下直到肚脐停下。这熟练的动作在于戈辉看来就好像尸体上有一条拉链似的,使他不禁扭了扭身子。接着张明君用专用器材将尸体的肋骨折断,骨头断裂的“嘣嘣”声音牵动着于戈辉的每一根神经,犹如刚才尸体皮肤被切开时的“嘶嘶”声一样使他产生了些许不安。 “我这是怎么了?”他心里嘀咕着,好像尸体上的每个变化都在他身上响应着似的。他做了一个深呼吸,一股潮湿腐臭的气味使他急促的咳了几声。 张明君把手探入胸腔内取出两片光滑2润泽的肺叶递给助手检验,“咦?”,他惊讶一下,发现右半边隔膜处有深红色,“小王,右肺叶上有血迹?” “对,肺叶底部有血迹,而且肺里边没有湖水等杂物。”助手把检验结果简单的说了。 “这么说是谋杀了?”刘尘突然说,把于戈辉从莫名的恐惧中释放了出来。 “那血迹从哪来的?” 张明君埋头认真检查胸腔内的大血管,并顺利将拳头大小的心脏取出。心脏右心房向左突出的右心耳处血迹很明显。 “怎么回事?”于戈辉和刘尘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台前。 “你们看这里,”张明君指着右心耳,“从这里的界嵴处直到右房室口的平滑肌束称为梳状肌。这些肌束间的肌纤维很少,是右心房最脆弱的地方,稍有一点破坏就会造成无法弥补的心房破裂,导致心脏功能丧失......” “你是说这是意外死亡?”于戈辉惊异的不敢相信。 “不,一般情况下这个部位不会受到身体外部损伤的影响,再者说,死者体表压根儿就没有丝毫破坏。结论只有一个......” “有什么东西从死者身体内部进行破坏!”刘尘若有所思。 此时解剖室内安静异常,四人大眼瞪小眼,都沉默地惊恶着。 “老张,”于戈辉沉重地说,“继续把,看看有什么其他死因。” 张明君点点头。于戈辉看着被密封好的器官和解剖台上光滑的尸体,心中产生一种奇妙的沉闷感,呼吸都有些困难。 “你到底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你身体上没有任何伤痕?你这么安静的死去真的没有任何痛苦?”于戈辉正在胡思乱想着,一股让人窒息的恶臭扑鼻而来,旁边的刘尘早已经捂着鼻子背过身去了。 张明君取出死者的肠道并从中采样交给助手作毒物化验。刚才从胃中采样时他还能够忍受,此时他也别过脸去,鼻子被口罩捂得死死的。于戈辉看着橙红色的胃,红褐色的肝、肾和扭扭曲曲的肠道等器官,胃里不禁翻滚起来。解剖台上刚才丰满的身体现在已经干干瘪瘪了。张明君缝着尸体,于戈辉站在一边看着,不自觉的挠挠肚子,好像针线是在自己肚子上穿来穿去似的。 “现在只能靠你了!”他看着死者安详的表情心里想,然后对张明君说:“现将尸体保存,以后可能会有用。” “我也是这么想的,听小刘说线索很少,现在只能靠她自己提供了。”张明君说完和助手拿着提取的各种样本去了化验室。 “小刘,派人将尸体冷冻起来!” “好,好的!”刘尘巴不得出去透透气,话没说完就奔了出去。 于戈辉一个人站在昏暗的解剖室里,解剖台上的灯灭了,更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我为什么会有这些感觉呢?”于戈辉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从4月8日晚奇怪的梦开始,只要是和这件案子有关的事,他都有些不能言明的错觉,就像自己能够感受到死者体验过的种种感受一样。他盯着那具尸体,似乎一声均匀的呼吸从耳边滑过,一声微弱的心跳冲击着耳膜。他渐渐感到一种滑腻冰凉的感觉正缓慢地顺着子自己的手臂向上移动,移过前臂,上臂,肩膀,脖子......他呼吸开始沉重,胸腔莫名的感到压抑,鼻尖额头渗出了汗,神经近紧绷着。耳边冰凉的气息急促的掠过,使他因紧张而在热的身体迅速掠起一层鸡皮疙瘩。 解剖室外的楼道里,刘尘领着几个人来运死者的尸体,车轮在地面上的滚动声传到了解剖室里。于戈辉眼睛一亮,身上的那种感觉突然消失了。他慢慢抬起湿湿的手在额头上无力的抹了一下。 “于队,来了。”刘尘把几个人带进解剖室。工作人员麻利的把尸体运了出去,于刘两人也跟着走出了解剖室。于戈辉拉住门把手想要把门关上,但又探身进去,似乎昏暗的解剖室里还有人。他敏捷地环顾四周,将门重重的关上了,一股湿气随之打在脸上。 ———————————————————— 化验室里,张明君和助手观察着显微镜下的切片。细胞像气泡似的浮在组织液中,彼此粘连。他移动着切片,以便观察到其他部分。忽然,在清亮的组织液中出现了几粒细微的颗粒。 “小王,把心脏的切片给我。” “好。” 他接过切片,从显微镜载物台上把肺内粘膜切片换下来,装上心脏切片。他调好细准焦螺旋,视野中的物象变得清晰。这是心脏右心房破裂处的肌束切片。在显微镜下,张明君很清楚的看到一颗颗不等大的颗粒悬浮在组织液中,大部分已经粘附在细胞外壁上,少量进入了细胞内部。 “怎么了,张老师。”小王看着张明君奇怪的表情,问道。 “小王,你看!”张明君指了指显微镜。 “这是......”小王惊讶的不知该说什么。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肺泡里有大量的这种东西。” 小王听了他的话,马上把心脏切片换下来,装上肺泡切片。随着他的手在细准焦螺旋上移动,显微镜里已经不再是肺泡细胞,而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不明颗粒。它们堆积在细胞质、细胞液中,准备通过肺动脉的循环到达心脏。 接着两人又观察了流经肺的各主要血管的血液切片和心脏血液的切片,无一例外的都是同样结果。 “从颗粒堆积数量可以推算,它们是从肺流向全身各处的!”张明君说。 “这应该就是死因吧。” “嗯,但需要更多的证据,实验室设备简陋没办法检验出这种颗粒是什么。” “显微镜分辨不出来,得用电子显微镜吧!” “这还不够,得确定它的性质。我得找人帮忙。” —————————————————————————— 午饭过后于戈辉和刘尘在办公室里闲聊。 “于队,我现在开始相信有神论了。” “我看你是吃饱饭撑的没事做了。”于戈辉细细品味着“神”这个字。 “不是啊,你说,心脏破了个大洞还能这么安详的死去,没有任何痛苦的表现,这也太......” “是啊,不管人的意志再怎么坚定,那也不能承受这样的痛苦。” “除非她没有感觉!”刘尘随口一说。 两人正说着,楼道里响起一阵脚步声,不一会,张明君走了进来。 “怎么样,有什么新发现?”于戈辉问道。 “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死者不单单是心脏右心房破裂,我们在死者心脏、肺泡及其血管血液组织中发现一种特殊的物质颗粒,尤其肺部居多。化验室设备简单,不能提取这种颗粒。”张明君喘着气说。 “那怎么办?” “这我来想办法。现在我需要知道近日来有没有类似的案件发生。” “我来查。”刘尘自告奋勇。 “记住,死者肺部有大量这种颗粒,可能是吸入某种物质造成的,然后才向心脏转移的。”张明君特别强调道、 于戈辉心里一紧,“看来这件看似简单的案子背后还隐藏不为认知的秘密!” 第四章 日记(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3 不知不觉四天已经过去了,案子还是没什么进展。随着一个个线索被发现,疑团也变得越来越大,真相变得越来越迷糊,让人无从下手。 于戈辉看着那本漂亮的笔记本,用小刀将那把精致的所撬下来。他打开日记本,第一页上写着“日记本之忏悔”六个字。前三个字是工整美观的正楷,后三个字扭曲杂乱大小不一,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认真地看着,这六个字分明出自两人之手。为什么会出现在同一个日记本上?而且后三个字的字迹明显比前三个字新,是后来加上去的。他一下子想到了案发后去过死者住处的男人。 “莫非是他?但为什么呢,这又是什么意思?”于戈辉心里纳闷,他翻开日记本,日记是从2006年1月1日开始的。他一页一页的翻着,赏心悦目的字体是他觉得愉悦。翻到最后不禁一惊。最后一篇是2009年4月9日写的,也就是遇害前一个小时左右。这篇日记杂乱无章,字体横七竖八,交叉纵横,相互掩盖,几乎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有的地方是正楷,接着就是那种扭曲的文字,比之于扉页的三个字更让人难受。两种文字交叉出现,有时相互重叠在一起,难以区分。他又往前翻,从4月2日到4月9日这七天的日记中都或多或少的出现了第二种奇怪的文字。同一个日记本甚至同一篇日记中出现两种不同的字迹,这似乎是不太可能,而且两种笔迹相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同一个人的字迹似乎也不太可能如此不同。于戈辉眉头紧皱,怎么想也想不通。 然而4月1日以前的日记都是漂亮的正楷,可以断定是死者的笔迹。他翻到日记的开头读了起来。 2009年4月1日星期四晴 今天早上,新月神神秘秘地跑到我这来,告诉我她要走了。我问她去哪里,她说那是一个很远很远但很安静的地方。那里远离罪恶远离欲望,精神脱离肉体,意识单独存在...... 她叽里咕噜地说了一大堆,我都听不懂。后来他说的越来越快,越说越不清楚。我叫她,她也不理我,只顾一个人说,说得手舞足蹈异常激烈。我吓坏了,使劲地叫她,狠狠地摇晃她的身体,但她一点反应都没有。她已经深深的沉浸在自己所描述的理想世界里了。 我害怕极了,不知所措。她好像是自己和自己辩论似的,言语激烈,含糊不清。我偷偷的看她,她的脸上居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一种凶狠亢奋,另一种柔弱低靡。左半边脸上泪流满面苦苦哀求,右半边脸上横眉竖眼,大声斥责。 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新月,我吓呆了,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渐渐的周围安静了,所有的声音都想消失了一样,只看见新月的嘴上下剧烈的翻动着...... 看到这,于戈辉心里一阵发怵:“怎么会有这种事,她该不会有妄想症吧!”他想了一会,又继续读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感觉耳边有了声音,我回过神来一看,新月不知为什么正在哈哈大笑着。她说我刚才的样子就像傻了一样。我一下子抓住她的手问道:“你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她却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问我没事吧。我把刚才的事给她讲了一遍,她瞪大眼睛说我有妄想症,还说要给我介绍一个心理医生。然后就滔滔不绝讲起这个医生来: “我认识他已经一个星期了,他真的很厉害,简直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你能想象吗,他是个植物病毒专家,精神分析专家,而且是个很好的医生,在生物分子学上也有研究,我简直崇拜死他了......” 她又开始长篇大论的自顾自地说起来,完全不管我听不听。她专注地讲着,脸上不是兴奋而是无奈。好像她的嘴被什么强迫似的,马上又进入了刚才的状态。我简直快疯掉了,不知道该怎么办,干脆不管了,她平时就爱开玩笑,也许这次也是吧。我拿着她带来的玫瑰花插到花瓶里。忽然我意识到她一会儿醒来肯定会不承认的,我立即打开手机摄影,对着她录了起来。 等她醒来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满格的手机一下子没了电,十几分钟的录像一下子全丢了。她看着我,又笑了起来。我把刚才的事对她说了一遍,她突然生气起来,硬要拉着我去看心理医生,还给了我一张名片,上面写着今天早上,新月神神秘秘地跑到我这来,告诉我她要走了。我问她去哪里,她说那是一个很远很远但很安静的地方。那里远离罪恶远离欲望,精神脱离肉体,意识单独存在...... 看到这里,于戈辉感到有点不对,他翻到开头,又返回来向后浏览一遍,这篇日记写了五六页,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日记只写到“上面写着”就断了,后面的内容和前面一样。就像一条咬住自己尾巴的蛇。 于戈辉摸不着头脑,这时一个念头闪过他的脑海,“新月送给安倩花?”湖边的场景再次回到脑中。 于戈辉带着疑问又阅读了4月1日前的日记。这些日记记录了安倩的日常琐事和她唯一谈得来的好朋友——新月。从日记中于戈辉大概可以推测安倩是一个很内向的女孩,从不和别人交往,在同学中是个独行者,但身世可怜。几年前安倩的父亲过马路时被车撞死了,后来2经警方调查死因是他左脚的鞋带没系紧,被右脚踩住身体失去平衡,与飞奔而来的汽车相撞。这件事对幼小的安倩打击很大,在她的心灵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从此变得沉默寡言。母亲也因为这件事早逝了。 双亲的去世使得原本沉默的安倩更加寂寞,没有什么人听她哭诉,她就将所有的心事都写在了日记上。直到有一天和新月聊了几句,两人很投缘就成了朋友。 新月是个活泼开朗的女孩,和安倩形成强烈的对比。她经常和安倩开玩笑,把她比作安娜卡列尼娜。两人一个对爱情迷茫,一个对生活迷茫。 于戈辉将日记翻到4月1日,看到这样一段对话: “小倩,你看这朵花漂亮吗?” “为什么送我花?” “因为它好看呀!这么漂亮的花不送你送谁?你看,这血红的花瓣多么妖艳,多么妩媚,是不是腥红欲滴呢?” “你怎么了,新月?” “安倩,你不知道,这花在凌晨两点时最香。你没有闻过那种味道,你能想象吗?浓郁的花香透着血腥的气息,闻之让人全身幸福呢!医生说这样才能唤起人的本能还原本真。” “新月你又在胡说了!” “没有胡说,不与你这样毁谤医生,他才是伟大的主,拯救可怜的人类!” “新月!醒醒!” ............ “哈哈,小倩倩,你哭什么呢?” “新月,你没事了吧,你刚才......” “怎么了,我没事啊。我一直在这,一句话都没讲!哇,这么漂亮的花,谁送的?” “这不是你带来的吗?” “我?怎么可能,我送你花干什么?管它呢,先插起来,嘿嘿!” 于戈辉合上日记本,脑袋开始晕了。他真搞不清楚是安倩不正常还是新月有问题。 “要不然她们俩个都有问题,究竟是什么问题呢?”于戈辉手中的笔飞快的,仿佛是无意识的不受自己控制地转着。日记中提到的医生更是使他感到疑惑。新月着魔般的把他奉若生灵。 “‘他才是伟大的主,拯救可怜的人类’。”于戈辉嘟囔着,心想这个新月不会是加入了什么宗教吧,这样的大学生最容易受骗。而且从日记中安倩对她的描述,她已经深深的信服了,完全听从“医生”的人和教诲。那么安倩是不是也加入了呢,以她的性格根本挡不住新月的诱惑。 于戈辉打开日记,翻到4月3日。这一天的日记已经出现了那种奇怪的文字,只是数量不多。但在工整的正楷之中还是显得扭曲。于戈辉读了起来: 2009年4月3日星期五晴 今天一整天都没见过新月,不知道她又在搞什么。前天她说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我还以为她说着玩呢,难不成真的走了。这人真是的,整天疯疯癫癫。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活泼好动,每天都高高兴兴的。哪像我,我是个罪人,犯下不可饶恕的最,我真该死。她送给我的花真奇怪,平时香味淡淡的和普通花没什么区别。但是到了凌晨零点,花香特别浓郁,还透着淡淡的腥味,非但不会引起人的恶心,而且越闻越香,有点上瘾的感觉。每天晚上我都定好闹钟,等着问这种神奇的味道。哪像我,我是个罪人,犯下不可饶恕的最,我真该死。它会把你带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好想自己不存在但的的确确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切切的私语。仿佛进入宇宙中,在广阔的空间飘来飘去。没有阻挡,只有想象。想到哪,眼前就会出现你想要看见的东西...... 第五章 日记(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于戈辉读也读不下去,这篇日记已经语言错乱,标点繁复,到后来几乎一气呵成。而且内容更是离奇古怪,再加上里面穿插着那种扭曲的文字,让人看了就头痛。这时刘尘慌慌张张地冲进了办公室。 “于队,果然没错,B大学在一个星期前失踪了一个女学生。” “新月?” “对,古新月!你怎么知道?” “先别问,快说说了解到的情况!” “昨天我就在城里各派出所刑警队查问过,没有莫名死亡案例。我就立即回到学校,开始的时候系主任还不说,后来在我强迫下他才说出真相。一个星期前,一个名叫古新月的同学在没办理退学手续的情况下留下一封信,就悄然消失了。” “那她的家属知道吗?” “她,没有家属!” “怎么可能,她是石头里蹦出来的?” “她父母离异,父亲移民了,母亲很多年前奇奇怪怪的死了!” “怎么?”于戈辉隐隐感到事情有点不对。 “她母亲在缝衣服是被针刺破手指,流血不止而死!”刘尘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了!”于戈辉将手中的日记本递给刘尘,“你看!” “这是什么呀?”刘尘浑身哆嗦了一下。 “走,我们去安倩住处看看!” 不一会两人驱车来到小旅馆,向老板娘要了钥匙。这件小屋子朝北面,一进门就感到一阵湿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怪异的味道。进门是客厅,左手是一间小厨房和厕所,右手边是卧室。整体感觉虽狭小但很精致。 “怎么这么干净?”刘晨奇怪道。 “会不会是老板娘让人扫了!” “不可能,我告诉过她不要动这里。” “桌子上没有尘土,如果不是她清扫的会是谁呢?”于戈辉搓搓手。 “我们要找什么,于队?” “安倩日记中提到一个医生,并且有名片。” “医生?” “嗯,日记上是这么称呼的。” “会不会是假的,医生只是个幌子,背地里做别的事?” “有种可能,不过也可能是真的。而且还是个不简单的医生!”于戈辉想着日记中对医生的描述:植物病毒学家,分子生物学家,精神分析学家...... “老板娘说的那个男人会不会是这个医生?” “从他案发后出现在这里来看,很有可能。安倩有一张他的名片,仔细找找吧。” 于戈辉环顾客厅进了右边的卧室,刘尘在客厅里找。客厅正中有个茶几,后面是一张旧沙发,两边有两把椅子。靠墙角放着一张小立柜,上面是电话机。立柜下面的小格里有一些信纸和电话本。刘尘翻开电话本,上面只有几个名字。 “古新月?”他翻到第二页,整页只有古新月这一个名字。他拿出笔录本把电话记了下来。突然电话铃响了,他马上拿起电话。 “喂?” 对方一阵沉默,然后挂了电话。 ———————————————————————— 于戈辉走进卧室,里面只有一张单人床,一个小衣柜和一张书桌。于戈辉走到书桌前,桌子上摆着台灯,旁边是一个笔筒。桌子正中间放着一摞书,最上面是一本《马克思哲学导读》。他拿起书翻开第一页,上面居然写着和安倩日记本上字迹相似的几个字:意识决定物质,基因可以是意识的产物。 于戈辉不禁皱眉,既然读的是马克思哲学,为什么还要写出这样的话。他放下书,在《哲学史》下面有一封信。他从信封中抽出信,上面的字迹很新,“倩收”两个歪曲的字让于戈辉很是不舒服。“这是古新月给安倩的信,她的字迹怎么和安倩日记上的笔迹一模一样呢?”于戈辉满腹疑惑的拆开信。 安倩: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对不起你的时候快离开不要我已经死了它出现了管我快@#¥#¥¥%%……% 这封信到此就没有了,下面只是一副像画又像是涂鸦的东西,署名日期也没有。于戈辉仔细看着乱七八糟的线条,这些线像是心电图似的锯齿状的线,可以推断画这幅画的人的手在剧烈地颤抖。画的上半部分是一团线条,画画者极力想要描绘它的形状,但还是有点乱,中间部分像是两个叶子,最下边是两根长长的线条。 于戈辉把画拿在手中,伸直手臂与自己视线相平,将画离自己一臂远,眼神忽地一瞥,看见马路对面的电话亭前站着一个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他似乎刚刚拨通电话但马上又挂掉了。就在拨通的时候,客厅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于戈辉一愣神,风衣男人匆匆离开了。于戈辉立即冲出旅馆到马路上,电话亭旁已经空无一人,大街上早已经不见了那风衣男人。 “谁的电话?”他回到屋里问刘尘。 “不知道,我一接他就挂了。” “该死,刚才我看见一个和老板娘描述相似的男人在对面电话亭打电话。” “你是说他往这儿打电话,看清楚了吗?” “没有,我刚出去就不见人影了。”于戈辉坐在椅子上,把信往桌子上一扔。 刘尘拿过信,奇怪的表情跃然纸上。“这乱七八糟的东西像一朵花。” “花?”于戈辉惊道。 “你看,如果这个是花朵的话,这个就是叶子,这两条线就是花枝!”刘尘拉把椅子坐在于戈辉边上。 “玫瑰花?”于戈辉颤声道。 “可能是别的东西,不过第一印象还是有很大可能的。” “那么这个‘它’就是指的这束花吧?” “写信的人告诉安倩‘它’出现了,叫她快跑,这个东西这么可怕吗?” “这个说不准,不过现在我们有两件事要做。第一是找到古新月,第二个就是查处那个风衣男人。” “那个医生怎么办?” “他就在这条线上,这要把古新月和风衣男人找出来,医生自然会出现。” “嗯,我刚找到一个古新月的电话号码,我去电话局查一下。” 两个人走出小旅馆,外面的太阳暖暖的照在这个城市里,但还是有太阳也照不到的地方,那里正散发着罪恶的气息。 第六章 留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4 于戈辉坐在办公桌前,圆珠笔在食指与中指间来回转着,有时换到中指与无名指,有时又在五指间来回穿梭,手上画满了蓝色笔水儿。桌子上的信封表面点满了蓝点,那是笔掉下来的时候画上的。 信封上面没有写收信人,也没有地址。信封是在B大学超市里买的,上面还有B大学的标志。整个上午于戈辉都在研究这封信。信是古新月离校前留下的,本来放在系主任那后来转到校长手里。古新月无故失踪后,校长本想将信放进她的档案中,却发现她的档案也没有了,连学籍里都没有这个人。这件事在学校领导中引起强烈反响,一致同意先将此事压下来再说。后来刘尘来查此事才将这封信取出来。 信便不是用信纸写的,而是用的纸巾。笔迹用的是红墨水,墨水一遇纸巾就铺染开来,造成字体扭扭曲曲,边缘带着毛刺,给人一种诡异的感觉。而且信中有些字和安倩日记中的奇怪字体简直如出一辙,这更增加了这封信怪异气氛。于戈辉喝口水,又拿起了信: 尊敬的领导们: 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并没有死,而是终于解脱了,脱离了折磨我多年的痛苦。 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我亲眼目睹了那辆车从她身上轧过,血溅到了我身上,而他眼睁睁看着她流血死去而不救,她还有他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被欺负,被他打骂。更可恨的是他还做出禽兽不如的事,那年我才十三岁。我只有一个朋友,她叫游娜,是邻居家的小孩。每当他打我时,我就躲到她家里。游娜是个快乐的女孩,她漂亮勇敢坚强,周围的小朋友都怕她。她一直保护我,不让其他人伤害我。 有一次张强站在他家的墙上用弹弓打我的头,把我打得流了血,我哭着去找游娜。她知道后将张强从墙上推下去,摔死了。 于戈辉咽口唾沫,这封信看了四五遍,每次看到这都惊心动魄。这封信乱七八糟,根本不知道古新月到底想说什么。开头讲了一些她小时候的事,后面又说了很多莫名其妙的话。 自从出生的那天起就已经注定了我们的罪。我们这一生都要做很多坏事,有的是我们已经做了,有的是我们想做但又不敢做。可怜且可恶的人啊!我不知道为什么创造了我,又把我丢进水深火热中,这都是他们的罪。他们总是表现得很痛苦,很难过,然后把我扔掉,任人欺凌。你们难道们有做过坏事?肯定有的,只是你们不承认,你们骗了别人,但骗不了良心,骗不了我。我在看着你呢! 啪!!! 于戈辉手一抖,将茶杯打翻在地,杯子碎了。于戈辉的心慌乱地跳着,办公室里就他一个人,安静极了。其他人都出去办案了,作为队长的他可以行使一下自己的小权力,坐在办公室里想案子。这是他一贯的作风,每遇到案子,他都会把别人支到外边找线索。 于戈辉认为案子本身就是很大的线索,而犯罪者留下的蛛丝马迹是很少的。收集再多的脚印,指纹或者头发都没多大用。真相就藏在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里,而凶手之所以杀人就是要把这个故事讲出来。而警察需要做的就是在凶手还没讲完之前了解这个故事。于戈辉现在做的就是这件事。他小心翼翼的将第二页纸巾拿开,开始读第三张: 祁妈妈是个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她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我,不让其他孩子欺负我。别人都叫她祁阿姨,我叫她祁妈妈。她是这里最疼我的人,总是偷偷藏好吃的给我。原来妈妈也是这样的,自从他来到我家,一切都变了。每天晚上她不再给我讲故事,而是在他们两个的房间里。每天晚上我都听见他打妈妈,她总是哀求他不要,而他却不听。 有一次我躲在门外偷听,正巧碰见他从屋里出来。他没有穿衣服,一点都没穿,而妈妈也赤裸裸的趴在穿上喘着气。他见到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到了院子里。妈妈慌忙的穿上衣服,把握哄进了房间。我记得当时她手上捆着皮带,脚上还绑着袜子,是那种很长的袜子。她费了好大劲才解开,而我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游娜,她也不知道怎么办。那年我四岁。 于戈辉看到这里终于有点明白。这一段中的“他”该是指古新月的爸爸,而“祁妈妈”也许是邻居游娜的妈妈或是学校里的老师或是什么人。从信里看古新月的爸爸经常虐待她妈妈,这才导致离异。前面说“她”经常打骂古新月,但从这段看,她母亲似乎很爱她。然而前面提到的“他”和“她”是不是这段中的“他”和“她”呢! 于戈辉又在这里绕住了!昨天局长施加了压力,说这件事瞒不住了,媒体不知道从什么渠道得知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古新月失踪的事。加上安倩之死,B大学成了电视的焦点,更有甚者《每晚日报》的记者已经盯上了,宣称要跟踪报道。 “无聊的记者!” 于戈辉暗骂一句,继续读信。 也是在同一年,我见到了祁妈妈。那天妈妈与他将我送到祁妈妈那后就走了。我看到妈妈哭的好厉害,他在一旁安慰她。从那以后我就和祁妈妈生活在一起。祁妈妈有很多孩子,他们都欺负我,还好有祁妈妈护着我,一直保护我。 我和祁妈妈生活了两年。我六岁的一年冬天,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天两个人与祁妈妈说了好半天的话,害得我都没和祁妈妈玩。几天后,他们俩又来了。祁妈妈让我叫他们爸爸妈妈,我没叫——游娜不让我叫。但是最后他们俩还是把我带走了。就这样,我离开了祁妈妈。 当你们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我并没有死,而是终于解脱了,脱离了折磨我多年的痛苦。 世界真是太不公平,为什么要让我经历这些。我亲眼目睹了那辆车从她身上轧过,血溅到了我身上,而他眼睁睁看着她流血死去而不救,她还有他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个孩子我才被欺负,被他打骂。更可恨的是他还做出禽兽不如的事,那年我才十三岁。我只有一个朋友,她叫游娜,是邻居家的小孩。每当他打我时,我就躲到她家里。游娜是个快乐的女孩,她漂亮勇敢坚强,周围的小朋友都怕她。她一直保护我,不让其他人伤害我。 有一次张强站在他家的墙上用弹弓打我的头,把我打得流了血,我哭着去找游娜。她知道后将张强从墙上推下去,摔死了。 祁妈妈是个好人,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人。她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我,不让其他孩子欺负我。别人都叫她祁阿姨,我叫她祁妈妈。她是这里最疼我的人,总是偷偷藏好吃的给我。原来妈妈也是这样的,自从他来到我家,一切都变了。每天晚上她不再给我讲故事,而是在他们两个的房间里。每天晚上我都听见他打妈妈,她总是哀求他不要,而他却不听。 有一次我躲在门外偷听,正巧碰见他从屋里出来。他没有穿衣服,一点都没穿,而妈妈也赤裸裸的趴在穿上喘着气。他见到我狠狠的瞪了我一眼,然后就走到了院子里。妈妈慌忙的穿上衣服,把握哄进了房间。我记得当时她手上捆着皮带,脚上还绑着袜子,是那种很长的袜子。她费了好大劲才解开,而我就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她。 第二天我把这件事告诉了游娜,她也不知道怎么办。那年我四岁。 ………… 于戈辉又看了几遍,到后来,整封信又开始莫名其妙的重复。他好像明白了,“祁妈妈是收养她的人,难道是福利院?” 于戈辉从第一页看起,看了好几遍,由于长时间坐着,尾椎骨突然疼了起来。他站起身,走到楼道里,透过窗户向外面的公路望去。 警局大门冲北,外面是保卫路,对面是一家酒店,总有来来往往的名车停在这里。酒店门口站着保安,两个人正在和一个女孩纠缠。女孩一身休闲装,长发简简单单地束着,没有任何修饰,肩上挎着任何男人都会觉得古怪的女包。他们似乎在争执,最后女孩放弃了,被保安阻止在了外边。 “张雅然?” 当女孩转过身时,于戈辉认出了她。她就是《每晚日报》的记着,有名的“刨根问底”。曾经有一次于戈辉办案时遇见她,结果她一直缠到结案,非要采访于戈辉,让他将案情向所有观众分析分析。最后无可奈何,只得接受了。 张雅然愤愤地走到马路边上的垃圾桶前,将一团纸巾扔了进去,一抬头看见了对面警局里的于戈辉。 “于警官!” 张雅然大喊一声,同时向于戈辉招手,继而穿过马路,走进了警局。于戈辉皱一下眉,然后一抹浅笑涂上嘴角。张雅然直接上了楼,于戈辉正站在窗前。 “张记者!” “于警官,你在这里看我?”张雅然开玩笑道。 “碰巧而已。” “这样啊,我还以为人民的警察在偷看呢!” “你希望吗?” 张雅然一怔,“扑哧”一笑,“我可不希望被警察盯上,就好像你不想被我盯上似的!” 于戈辉一笑,“对,里边请!” 两人进了办公室,上次采访就是在这里。张雅然把包放在桌子上,取出一个小本和一支笔。于戈辉一边倒水,一边注意着她的动作。 “于警官,那个女大学生的案子进行的怎么样了?到今天都五天了。”张雅然直接问道。 “我就知道你上来没什么好事。”于戈辉避而不答。 “什么叫没好事,我这是将事实向广大群众反映。” “你们这种好心给我们带来很大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啊!” “话是这么说,但真若行动起来就不像想象中那样简单了。” “你这是避重就轻,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们两个都是向别人问问题,但我自知比不上你。” “那是,我学的就是怎样问问题,而你应该注重的是解决问题。” “对,这句话我赞成。”于戈辉扭扭身子,换了一个姿势。 “于警官,你又没回答我的问题。” “这是采访吗?” “嗯......”张雅然犹豫一下,合上本子,“不是,闲聊!” “那聊完后你不会顺手发表吧!” “我说闲聊就闲聊!” “好,”于戈辉胜利的一笑,把桌子上的那封信递给了她。 张雅然兴奋地接过那叠纸巾,十分好奇的读了起来。她读的很快但很认真,十几分钟就读了三遍,然后整整齐齐的放进了信封里。 “怎么样?” “这就是那个失踪的女学生写的吗?据我所知她和死者是好朋友。” “对,尽管我们把消息封得很紧,还是被你们发掘出来了。” “我听于警官的口吻不像是夸我呢!” “随你怎么理解吧。怎么样,从这封信中你能得到什么?” “根据我的理解,这个古新月小时候是个内向自闭的女生,只有一个朋友,就是游娜。她的父母在她四岁时把她送进了福利院或是孤儿院。六岁时被收养,养母经常虐待她,完全是因为养母怀疑她与养父有暧昧关系。后来养父母离异,养父出国。” “不愧是记者,我读了一上午才了解到你的程度。” “嘿嘿,那一有案子你还总是躲着我。如果有我的话,说不定就没有悬案。” “不是我躲你,是规定!” “规定,好,就算是规定吧!” “你刚才说古新月性格内向,不过据我了解她是个活泼开朗的女生。” “是吗?可是从这封信描述看来,她小时候经历了艰难痛苦的生活,这种经历一般会对孩子的心理造成扭曲的影响。听你这么讲好像一点都没有影响古新月,奇怪!”张雅然思考着。 “也许她本身就是个积极向上的女孩呢!” “这在心理学上讲不通。一个人的性格和心理与小时候的生活经历有着密切关系的,可以说就直接决定了一个人的性格心理。” “你学过心理学?” “了解过,看过这方面的书。” “你的记性真不错,作为记者这应该很重要吧。” “那当然。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要记在本上,大部分内容还是需要用脑袋的。”张雅然粲然一笑。 “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说呢,于警官怎么会有兴致和我说这么多。是和这件案子有关吗?” “对!” “那我有什么好处?” “这还没有帮忙呢就先要好处。不过我也是有条件的,这段时间你不能把案子进展情况报道出去。事成之后我答应你把内部资料给你。怎么样?” 张雅然转着两个大眼睛,调皮的一笑,“成交!说吧,什么忙?” “从这封信的内容看,古新月的身后藏着一个故事,我必须把它搞清楚。” “你让我查古新月?” “是我们一起!” “怎么个一起法儿?你为什么不和你的同事一起?” “首先,不是我找你,是你找我;其次,刚才你讲过你学的是问问题,我重在解决问题。所以问问题这种事还得找你。” “原来我进入这个门时就已经掉进陷阱里了,”张雅然无奈一笑,“虽然这两个理由很勉强,但看在案子的份儿上我接受。” “不要讲得这么难听,警察追着你给你新闻,这种馅饼天上都掉不下来。” “好好,我们从何查起?” “我想去古新月的老家看一下,明天走!有问题吗?” “没有,随时听候差遣!”张雅然夸张地行个礼。 张雅然走后,于戈辉拨通刘尘的手机: “小刘,你在哪?” “于队,我在路北区派出所。” “你在那干什么?” “我不是在安倩住处找到一个古新月的电话吗,我去了电话局找到了电话所在地,在路北区一间出租房里。我随即搜查了一遍,除了一些关于生物科学的书外,并没有什么古新月的任何东西。” “什么都没有?”本来还抱希望的于戈辉一下子泄了气。 “没有,我猜想古新月走的时候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了。所以我到派出所查查她的户籍!” “查到什么吗?” “没有,我查了半天,这里没有她的户口。” “那学校里有没有她的家庭住址!” “有,不过我通过全国户口查了这个地址,好像有点不对!” “怎么不对?” “根本没有古新月这个人!” “什么?”于戈辉大吃一惊,电话放在耳边,里面不断传来刘尘的喊声。 “于队,于队?” “嗯,你说没有这个人?” “对,是黑户!” “不对,如果是黑户,大学怎么上的?” “也是啊,但是这讲不通啊!”刘尘郁闷道。 “小刘,你把那个地址发给我,我明天去她老家看看。” “要不要我跟你去?” “不用,这里得有人盯梢。” “好!” 不一会于戈辉收到一个地址,上面还有古新月的父母的名字。“养父母?”于戈辉诧异。 第七章 走访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5 第二天于戈辉和张雅然就坐上了B市去往S省的火车。S市在战国时期是秦国的领土,随着自然环境的恶化变得越来越贫瘠。当然得益于古时候的草丰树茂,如今那里盛产煤矿。一路上两人互相交流的关于案件的想法,于戈辉发现张雅然对于案件的了解似乎比自己更清晰更有条理。有些地方于戈辉越想越乱,但经张雅然一点马上就清楚了。 “是吗,改天回去把日记借我看一下,说不定能帮上你呢。” “可以,不过你可不要往报上写,我很难做的。” “放心,我知道。做记者的当然要为自己提供新闻线索的观众保密,尤其是这种惊天大案。” “那就好。” 做了大半天火车,终于到了S省X市。从火车站出来又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终于到了刘尘给他的地址上写的地方。顺着一条杂乱无章的公路,两人走进了一个菜市场。这里是市郊,又脏又乱。菜市场两边大多是马上要拆的旧楼,楼上画着圈,圈里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这里的人都是农民工,挣扎在贫困线上。菜市场尽头是居民楼。 “四单元,404。” “这是什么号码,真不吉利!”张雅然踮着脚尖,绕过地上的菜叶。 于戈辉一怔,盯着手上的地址。他看到这个地址的第一眼时就感觉不对劲,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刚才张雅然以提醒才恍然大悟。古新月家住在这个小区的第四楼,第四单元的404室。他又回想古新月实在本月也就是4月2号星期四失踪的。而安倩是4月9日死亡的,那也是一个星期四!这难道是巧合,于戈辉心里一阵抽搐。 两人来到四单元,这时候正从里面走出一个胖男人,他行动猥琐地系着皮带,上衣敞开着。看到张雅然时眼睛一亮,但立即被于戈辉瞪了一眼,慌忙跑开了。 “他妈的,没钱来找老娘,滚他妈蛋!” 101室传来一个女人的喊声,随后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透明睡衣的不过二十几岁女孩,红红黄黄的头发散在肩上,一股浓烈的香水味从她身上飘出来。 “看什么看,有钱就进来,没钱滚!” 于戈辉打量了一下,拉着张雅然就上了楼。两人走到三楼于戈辉才放开手,脸上一种很奇怪的表情。 “你好像很紧张的样子!”张雅然笑道。 “气愤,是气愤!很好的女孩怎么会堕落成这样?” “都是生活所迫,谁不想过安静平和的日子!在困难面前人总有两种选择,一种是无论想什么办法都要挺过去,就像那女孩一样;另一种就是逃避,在自己心里构建一个世界,这样的人就容易得精神病!” “我想很多人都会选择第一种吧。” “也有第二种!” “就像国外的变态杀人狂?” “嗯,也许。” 四楼是这座居民楼的最高层,总过有五个门,一个公共厨房和厕所。他们来到左排最后一门前,门牌上写着404,上面的漆都掉了。外边是一个铁质的拉合门,里边是一个木门,门上有把生了锈的锁。 “她的父亲移民,母亲早逝,我们要找什么?” “我也不知道,进去看看再说。” 于戈辉从铁门上弯折一节铁丝,把它弄直了,在尖端弯出一个小勾,然后插进那把锁里。 “早就听说你于大队长做事不拘小节,今天果然见识了!”张雅然站在一旁道。 “不要说风凉话,把风,我可不想被逮住,到时候说不清楚!” 捣鼓了几分钟,只听一声弹片撞击的声音,锁开了。两人小心地走进屋,一股发霉的味道冲鼻而来,伴随着烟土的气味儿。张雅然捂着鼻子跟在于戈辉身后。于戈辉环顾四周,房间有点乱,由于是在阴面显得很阴暗。他打开灯,暗黄色的灯光使屋里有了点生气。 客厅里摆着茶几,电视,鞋柜和几样大的柜子。左右两边各有一间卧室,左边稍大,还有一个吃饭的地方。于戈辉随便用手在桌子上一抹,留下了一条印记。 “这里很长时间没人住了!” “那当然,古新月半年回一次家,家里又没别人。” “最近好像有人来过,这里还有脚印。” 于戈辉指着从左边卧室穿过客厅进入右边卧室的一排脚印,脚印的样式让他觉得有点眼熟。 “这个脚印出现在湖边。”于戈辉突然道。 “湖边?你是说这个脚印与安倩的死有关?” “这个脚印左脚靠内侧的边上有个三角形的缺口,绝对是湖边的脚印。” 张雅然仔细一看,脚印上确实有个三角形的缺口。张雅然抬头一看,于戈辉早进了左边的卧室。她也跟着进去了。于戈辉戴着手套在屋子里翻来翻去。 “户口本身份证什么的都没留下,这里连个纸质的东西都没有。” “那肯定是被脚印的主人带走了。” “去那边儿看看!” 两人穿过客厅走到左边卧室门口,门缝下露出一片干枯的花瓣。张雅然从门缝里抽出来递给于戈辉,于戈辉紧紧盯着花瓣,突然推开了门。屋中的场景简直令人吃惊。满屋子里全是干枯的花瓣,干瘪的血红色冲击着眼球,立即引起一阵令人眩晕的感觉。 于戈辉突然有种恶心呕吐的冲动,胃里不住地翻滚,就是在目睹张明君解剖死尸时都没有这样的感觉。于戈辉赶紧离开屋子跑到了客厅里。张雅然独自一人用晾衣杆拨开花瓣走了进去。 “于警官快来!”张雅然突然喊道。 于戈辉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里总是安静不下来,他又回想起了安倩遇害的那天晚上,那个奇怪的梦。于戈辉总是试图寻找这个梦的来由,他心里总是这个梦与案子有关联,应该是某种提示。 于戈辉在电视前走来走去,目光落在了电视右下角掩着的一张纸片。他走过去将纸片抽出来——是一张相片。相片上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小女孩,她笑着,左手伸向前边,食指与中指呈V状。于戈辉皱着眉头,总觉得别扭。女孩的右胳膊伸向侧面,齐肩搭在空中,而且在冲着右边笑。相片上只显示了她左半边脸。 于戈辉按照相片上的姿势也伸出右手,但还是想不出这个动作的意思。这时候听到张雅然大喊,他将相片收进口袋里向那间堆满花瓣的屋子走去。张雅然用晾衣杆拨出一片空地,她正站在一边紧张的颤抖着。于戈辉一进屋,立即吓了一跳。 地面上全是血——鲜红的血!! “快出来!于戈辉道。 张雅然惊愕的跑出来,躲在于戈辉身后。他走进屋里,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他清理了一下,血迹的形状才现出来。 那是一片花瓣的形状!! 于戈辉小心地走过去,蹲在那用手摸一下,血迹已经干了,表面出现了细微的龟裂。于戈辉站起身,四下看看,屋子里墙上都贴着花瓣,看似凌乱的花瓣似乎表征着一种含义。于戈辉用手机将这些拍下来,然后走出了屋子。 “这里显然已经被人精心布置了,不会找到什么的!” “恩,不如找个邻居问问!” 两人走出古新月的家,把门锁好然后走到邻居门前,轻轻敲了门。不一会门开了,门缝里露出一个老太太的脸。 “什么事,你们是谁啊?” “老奶奶,我们是隔壁这家人的亲戚,好长时间不联系了,来看看。您知道他们一家去哪了吗?”张雅然微笑着对她说。 老太太见眼前是一个漂亮的姑娘和一个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把门开了。“老李家啊,早就没人了!” “这是怎么回事啊?”张雅然看一眼于戈辉。 “两口子闹离婚,老李出国了,留下孤儿寡母过日子。几年前老李媳妇儿突然死了,扔下一个丫头。听说丫头在外边上大学,我一年多没见过了!唉!”老太太叹口气。 “老人家,这两口子为什么闹离婚啊?”于戈辉问道。 “你们不是他们亲戚吗,这都不知道?”老太太冲于戈辉斜一眼表示怀疑,但马上又滔滔不绝的讲起来,“还不是因为那丫头吗!我早就看出来这丫头不吉利,但又没办法,谁让自己不能生呢!” “这女孩是他们收养的?”于戈辉拿出一张相片,“您看是她吗?” “对,就是这丫头!身上总有一股邪气,从来不与人说话。听说她总是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对着空气说话,所以这楼里的小孩都不和她玩。两口子自从养了这丫头成天吵架,吵得我这心里这个慌啊!”老太太捂着胸口道。 “那他们夫妻因为什么吵架呢?”张雅然问。 “这丫头行为不正常,老出事!一出事,两口子就相互埋怨。” “怎么行为不正常了?” “这个,记得有一次,她一个人在那,”老太太指着楼道尽头的角落,“从那爬上了楼顶,坐在天台上自言自语,可吓人了!” “自言自语?”两人对视。 “那天我儿子也出去了,一大群人加上警察都去救她。听我儿子说那丫头好像在说‘报仇’‘复活’什么的,哎呀,可吓人了。我听着都起鸡皮疙瘩。“ “老奶奶,这两口子有没有打骂过孩子?” “哎呦丫头,这你可问对人了,这个别人还真不知道,”老太太故作神秘的左右看看,楼道里暗暗的,确定了没人后才说道,“我曾经亲眼看见过老李媳妇儿用皮带抽打这丫头。那是十几年前,那丫头不过十一二岁吧。哎呦,都这么大孩子了,老李媳妇还真下得了手,把这丫头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不过也怪,那瘦干儿似的丫头愣是一声不吭,狠狠的瞪着老李媳妇儿,把她瞪得都不敢打了。我亲耳听到那丫头说‘早晚有一天我会还给你’。哎呦,现在想起来都害怕!” “她经常这样打孩子吗?”良久,张雅然问道。 “那倒不是,老李是个好人,挺疼孩子的。不过老李媳妇儿好像对她不是很友好。据我分析,八成是老李媳妇儿看出什么端倪了!”老太太见两个人迷惑的看着自己又说道,“老李媳妇儿怀疑老李对这丫头有意思!” “她不是他们的女儿吗?” “那也是后来收养的不是嘛!” “那老李出国后母女关系改善了吗?” “老李出国后丫头上了高中,好长时间回来一次,关系好了一点。” “老李媳妇儿什么时候去逝的?” “几年前,我记不太清了!听别人讲她在缝衣服时扎了手,流了很多血。送到医院时已经死了!”老太太说着两手不禁搓了搓。 于戈辉和张雅然顿时觉得一阵冷风吹过来,此时夜幕降临,楼道里黑黑的。再看那老太太,觉得有点异样。 “老奶奶,您知道两口子在哪收养的这女孩吗?” “就是市里的福利院。” “两人又问了些不相干的问题,道了谢匆匆离开了。 第八章 黑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5下午 两人从杂乱无章的地方逃出来,在一家面馆前简单吃了饭,然后又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去了福利院。 自从坐上火车,两人就一直没有睡觉。奔波了一天都有点困了,两人就靠着对方睡着了,最后还是司机吧他们叫醒的,醒来才发现坐过了两站,不得不向回走了一段路才来到一家福利院前。福利院看上去已经有很长历史了,墙上爬满了藤蔓植物,此时刚刚进入春天还没变绿。干枯的枝条向老巫婆的爪子。门前的瓷板砖儿已经破损,门牌上的漆也掉了很多。 看门的大爷在看守室内睡着了,半导体收音机还播放着评书。两人没有知会一声就走了进去。福利院有三幢楼,都是五层的,由南到北排着。最前边是一栋两层楼房,看上去是办公楼。两人径直地走过去。刚上楼就看见一名妇女端着一盘药经过楼梯口。 “诶,大姐,请问这里有没有一位姓祁的大姐?”于戈辉问。 那妇女上下打量的两人,眼睛里有种怪怪的神情,“姓祁的大姐没有,不过我们院长姓祁。她今年都六十多了。” “那院长在哪?” “那,直走第三个门,写着‘院长室’的就是!”说完笑了一下就走了。 “她什么意思?”张雅然等那妇女走了才说道。 “一对年轻男女来福利院,能有什么事!”于戈辉随口一说。 张雅然还是不解。两人走到院长室门前,轻轻敲了门。 “请进!”里面传来一声亲切的声音。 两人推门而进,屋子里的办公室前正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伏在案前写着什么东西,见进来两个人,用手推了推老花镜。 “你们那找谁?” “请问是祁妈妈吗?”于戈辉轻轻地问。 老太太没有回话,摘了老花镜,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年轻男女。“你们是......” “祁妈妈,我是B市刑警队长,我来这里要了解一下一个人的情况。” “哦,”祁妈妈点头,“请坐!” 于戈辉和张雅然坐在了桌子后边的小床上。 “刚才你叫我‘祁妈妈’,我还以为是我的哪个孩子有了出息,回来看我了呢!好久没人叫我祁妈妈了!”说完无力地笑着。 “祁妈妈,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在这里工作啊?”张雅然给她倒了杯水。 “谢谢姑娘。本来早就该退休了,但是就是舍不得这里啊,就一直干着。今年就要退休了,实在干不动了。”祁妈妈又笑了,一脸的慈祥,“你们来这里了解什么啊?” “哦,我们想知道一个叫古新月的女孩!” “古新月?老了,脑袋不好使了。我带你们去档案室查一下。” 祁妈妈费力地站起里来,张雅然忙去扶她,三人走出院长室,向档案室走去。二楼楼道外是落地窗,可以看清楚对面的一座楼。楼里的孩子正在上着课。 “祁妈妈,这里的孩子都上课吗?”张雅然问道。 “当然,不过我们只教到小学三年级。一部分孩子基本上八九岁就被收养了,剩下的我们院出钱供他们去外边读书。都是些可怜的孩子,被别人带到这世上又不管他们。唉!” 三人来到档案室,祁妈妈颤抖的打开锁,档案室采光很好,虽然放了成年累月的档案但没有一点发霉的味道。 “你们自己找吧,我眼神不好就不添乱了。我进去歇会,有什么事叫我吧!这里的档案是按姓氏首字母排的,应该很容易找。”说完祁妈妈进了里间的一间小屋里。 “古,G,G。”于戈辉一边念着一边找。 档案室虽不大,但有好些个架台。每个架子上都放满了文件,文件夹上落满了土。 “这里。”张雅然在里边喊道,于戈辉走了过去。 标有G的架子两侧都是文件,于戈辉从另一端开始找。他轻轻的翻着一面抖落上面的尘土。 “葛,高,盖,古!” 于戈辉将姓古的几摞档案取下来放在桌子上。张雅然从对面走来。 “找到了吗?” 于戈辉将档案翻查几遍,没发现古新月的档案。他有自习喝茶一遍还是没有。“这里姓古的就这几本,没有古新月的档案。” “怎么可能没有?如果没有档案,福利院是不会收的。” “那再找找!” 张雅然继续在G号查找,于戈辉则在邻近的几个架子上随便看着。最后面一排编号Y,于戈辉一时没有想到Y开头的姓便走了过去。“杨,严,幺,于,游!” “游?!!” 于戈辉一愣,莫名其妙的朝玻璃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已是黑夜,院里也没有路灯,只有门口看守室里亮着灯。于戈辉走过去,将游姓的几本档案取下来,其中一本吸引了他的注意!档案袋上写的是游娜的名字。 于戈辉将封口的细绳解开,把里面的资料取出来。第一页是游娜的简单信息,右上角有一张一寸的照片。于戈辉看着照片上笑得灿烂的游娜,不禁打了个激灵。那女孩分明就是于戈辉在古新月家里发现的照片上的女孩!! 于戈辉眉头一皱,一阵眩晕袭击了他。他立即回想起古新月留下的那封信上的内容。根据信上所讲,古新月四岁被送进福利院,六岁被收养。四岁前古新月一直与“她”和“他”生活在一起,这两人应该是古新月的亲生父母,而游娜是那时候古新月的邻居。 “不对!” 于戈辉嘀咕着,古新月在福利院经常受欺负也是游娜帮着她,难道游娜离开自己的父母和古新月到福利院来吗?这怎么可能。于戈辉继续看着游娜的信息。她老家在S省X市古城镇莲花坑子村。 这是张雅然走过来,拍拍身上的土,“还是没有啊,诶,这是什么?” “游娜的档案。” “游娜?”张雅然惊讶道,“她也是个孤儿?” “档案都在这了,应该不会错。但是怎么会没有古新月的?” “是不是弄丢了,应该有电子档案。” 两人拿着游娜的档案进了里间小屋。祁妈妈正坐在椅子上浏览着电脑,看见两人进来说道:“你们瞧我这记性,这里有电子档案,还让你们去翻那些老古董,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祁妈妈,我们也有意外收获。不过外面的档案中并没有要找的那人的档案,麻烦您在电子档案里找找。”于戈辉道。 “好的,你们要找古新月吧!”祁妈妈说着在键盘里敲了几下,电脑屏幕上便显示“没有此人信息”的字样。“没有啊!”祁妈妈皱眉,“你们不会是搞错了吧,我们这里没有这个人。” 于戈辉一头雾水,古新月没有户口,福利院里有没有档案。 “祁妈妈,那福利院里应该有收养人的信息吧!” “有!” “那好,请您查一下李大福和陈兰花两个人你的信息。” “李大福?陈兰花?哎呀,不用查,我记着这两个人呢!” 于戈辉和张雅然一听,满脸惊讶。 “他们是在这里收养了孩子。说起这个女孩啊,还怪可怜的!” “那个女孩叫什么名字?” “娜娜,我想想,脑子不转了,叫什么来着?”祁妈妈看着窗外。 于戈辉和张雅然差点惊出一身汗。于戈辉手里攥着那张照片,手中沁出了汗。他的心加快了跳动。两个人都期待着祁妈妈想起那女孩的姓。 “游,是游娜!”祁妈妈兴奋的说道。 而于戈辉和古新月两个却是大吃一惊,哑口无言。良久于戈辉缓过神来,将手中的照片递给祁妈妈看。相片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祁妈妈,是这个女孩吗?” “对,就是她,这还是在我们院里拍的!”是他五岁时拍的,后面的这棵树还在院里呢。”祁妈妈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祁妈妈,拍这张照片时她在做什么?”于戈辉不解的问。 “我也问过她,她说在和好朋友说话,这是他的秘密。我也没多问。” “她有朋友,她的朋友叫什么?”于戈辉问。 “叫什么?我想想,她好像告诉我。那是她六岁被收养的时候,她哭得跟个泪认识的叫我帮忙照顾她的朋友,叫什么,呃,诶,古新月!这不是你们刚才要找的人吗?” “那您见过这个人吗?”于戈辉咽了口唾沫,两眼有点花。 “那到没有,我也很奇怪!” “除了古新月她还有别的朋友吗?” “没有了,我也是在她走的时候才听说她还有个朋友的,在院里我和她呆在一起的时间最长。我都没见过古新月。唉,自从她来到这总是闷闷不乐,我也担心,就到过她老家了解过。原来把她送到我们院里的是一男一女,一个是亲生母亲,一个是继父。两人有了孩子为了避免罚款就把她送来了。” 于戈辉听到祁妈妈的话想起了那封信。“看来心中所讲是真的,但为什么用古新月的名字。” “祁妈妈,这个地址是真的吗?” “对!” “那十几年了,她家还在吗?” “这就不清楚了。警官,这丫头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祁妈妈。我们只是了解一下。” “唉,她好长时间不来了。” “恩?她回来过吗?”于戈辉眼前一亮。 “来过,几年前了!” 第九章 车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两人从福利院出来是已经十点多了。 “古城镇离这里有几个小时的车程,我看我们还是休息一晚,明天再走!”于戈辉道。 “在车上也可以睡啊,我对这件案子越来越感兴趣了,等不及要知道结果。”张雅然兴奋道。 “你不累吗?” “没事,想当年我为了采访连着奔波了三天三夜都没睡呢!” “那好,现在就去车站,希望还有车。” 两人坐了出租,向汽车站方向赶去。不一会两人来到车站刚好赶上大巴。走了一段路后原本还很兴奋的张雅然靠在于戈辉肩膀上睡着了。于戈辉将头靠在靠背上,不禁想到今天的经历。从福利院祁妈妈和古新月邻居家老太太所讲,那封信上基本上是事实。于戈辉重新将思路整理一遍。古新月四岁前与母亲和继父生活在一起,但由于母亲有了孩子为了逃避罚款,将古新月送到了福利院。之后古新月性格大变。六岁时被养父母收养,又过了一段痛苦生活。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汽车已经走在了颠簸的土道上了。车上只有两人与司机。 “师傅,还有多长时间?” “还有十几分钟,这路不好走,不能开太快!” 于戈辉向外面看去,一座座大山从车窗上掠过。 “我们进入山去了?”张雅然揉揉眼。 “恩!” “不好意思,压着你睡了一晚。” “没关系,我也睡着了。”于戈辉一笑。 “于警官,你,一个人?”张雅然不自然地问。 “什么一个人?” “就是,你没有女朋友?” “以前有,早分了!” “为什么?” “因为我是警察,当警察四处跑不着家,有谁家肯把女儿放心嫁给我?”于戈辉苦笑。 “这样啊!” 车一直在路上颠簸着,两人无语。十几分钟后车停了。两人下了车,远处有几座矮房,看起来很近,两人却走半个小时。 “这里还真是贫困啊。我得想办法反映反映!” “怪不得古新月的父母要送走她!” “该是游娜才对。这个‘古新月’该是假名字吧!” “我不这么觉得,应该不单单是假名。” 最后两人进入小山村里。村子十分荒凉,只有十几户人家。前面不远处一座土坯房前,一个老头正靠着墙抽烟,脸上满是皱纹,一股股烟雾从他的嘴里吐出来。 “老伯,请问游娜家是在这里吗?”于戈辉走上去问道。 “游娜?哦,想起来了,她有个继父吧!” “对!” “在那儿,房顶长草的就是。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这孩子怪可怜的。” “老伯,你知道她家的事?” “当然,老头子在这里七十多年,什么事我不知道!”老人咳嗽两声,赶忙吸了口烟。 “那您能给我们说说嘛?” “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警察局的,来了解情况。” “哦,警察同志啊。这家人原先只有母女两个,后来丫头的妈妈又结了婚,听说那个男的是什么大学老师,挺有学问。不过太不是人了,从他和丫头的妈妈有了孩子后,就把小娜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受不了邻居的闲话,那男的就回城里了,把小娜的妈妈丢在这儿。一个女人大着肚子还要干农活,终于还是流产了,差点丢了命,那男的都没来看过她,只是后来时不时来过几次。两年后,小娜的妈妈又怀孕了,唉,这家人也是太短命!她去城里找那个男人,竟被一辆公交车撞死了,一尸两命啊!”老人说完摇摇头。 “真的是被车撞死的?” “我也是听进城的邻居讲的。后来房子就一直空着,说也奇怪,自从那件事后,房子下雨不漏水,刮风不进土,半夜还总是有声音。村里人都说那是小娜妈妈回来了!” 于戈辉和张雅然不禁向房子看去。那间房是土坯房,院外是篱笆圈着,房上长着草。远远望去倒像座坟。 “那小娜的继父来这前,她家的生活怎么样?” “虽然苦点,还算平静,小娜妈妈帮人洗洗东西挣些钱。自从那男人来之后,两人就经常吵架。” “那游娜有没有一起玩的小伙伴?” “没有,那孩子挺可怜的!有时候挺活泼,但有时候就不理人,怪怪的。” “这村里有姓古的人家吗?” “没有,这里只有一家外姓,就是‘游’。” “哦,那游娜有没有经常挨打?” “挨打倒没有,不过那男人来了之后小娜就一直和羊住在羊圈里。” “有这种事?那小娜妈妈不管吗?”张雅然停止记录,愤愤地问。 “她妈妈哪里打得过那男的!亏得小娜妈妈还给他钱做什么研究!”老人吐口浓痰道。 于戈辉坐在老热对面,良久没有说话。张雅然又问了几个问题,便向老人告别了。转了大半天已经中午,正好坐进城的驴车离开了小村子。 回到城里吃了饭休息了几小时,两人就买了回去的车票。坐在火车上,于戈辉将张雅然记录的信息反复看了几遍,又把那封信看了看,仰头靠在靠背上发起呆来。 “怎么样于警官,有结论了吗?” “大致理清了,但还是搞不懂游娜和古新月到底是什么关系。从我们走访掌握的线索看,游娜才是真实身份,但她一直在用古新月这个名字上大学,真不知道是怎么办的学籍。” “既然确定了身份,查游娜不就行了吗!” “我已经通知了小刘,让他查一下游娜!” “游娜以前的生活真是坎坷啊!”张雅然拿过笔记本翻看着。 “恩,父亲早死,继父对她不好!” “诶,于队,看这里,”张雅然将一片纸巾递给于戈辉,“这上面说她十三岁时,‘他’对她做了禽兽之事,这个‘他’不会就是她的继父吧!” 于戈辉听张雅然这么一说,又仔细看了这段内容。 “十三岁时她已经被收养了,听那个老太太说养父李大福对她很好,而养母陈兰花怀疑李大福对游娜游不轨想法,从这点看这个‘他’该是李大福。后来李大福出国,可以认为是因为这件事。但从那老伯口中所说,以及这段描写,她的继父有虐待她们母女的嫌疑。” 张雅然看着封信上那段游娜撞见继父赤裸身体的叙述,脸上不禁一红,急忙将信推回于戈辉手中。于戈辉发现不对,扭了扭身子。 “她的继父有点变态。”张雅然不自然地说道。 “呃,对!如果从这层分析她的继父很有可能是‘他’!” “也就是说在游娜的母亲被撞死后,她的继父找过她。然后就......” “对,就是这样!”于戈辉为避免尴尬,急忙接话。 “这样看来,那老太太看见养母打她,按时间算来应该就是在她十三岁时。” “对,那就是说她的继父就是找过她!” “哎呀,这是我采访过的最离奇古怪的事了。这个拥有双重身份的女学生真是不简单。我都有点精神错乱了!” 听到“精神错乱”四个字,于戈辉心里莫名的一怔。“精神?意识?” 于戈辉嘀咕一声,把头扭向了窗外。窗户外面是农田,于戈辉盯着车窗上的一点泥巴,眼神瞥见的一切都混乱地闪过,不一会眼睛就花了。他甩甩头是自己精神一点。 “终于快到了,这一趟真是收获不小啊!”张雅然伸伸懒腰。 过了一段时间,火车停在了B是火车站。一下车,于戈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刘!” “于对,你在哪啊?还在S省?” “没有,回来了,刚下火车。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喘成这样?” “我在上楼,出车祸了?” “车祸,怎么这么不小心?” “不是我,我是说死人了,车祸!” “那你着这么大急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刑警队的事?” “不对,昨晚上凌晨两点。死者在一个没有汽车的公路上撞了路灯。” “昨晚?今天几号?” “16!” “星期四?” “对!” 于戈辉一阵沉默。 第十章 连环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6 “张记者,你也在啊!”刘尘手中拿着份文件,走进于戈辉办公室。 “有什么事说吧!”于戈辉道。 “好的。09年4月16日晚凌晨两点发生车祸。死者常旭,是本市某公司一名经理。父母早亡,和爷爷生活在一起。案发当晚,死者驱车行驶在华兴路上。据电子监控显示,死者凌晨一点五十八分进入监控范围,然后凌晨两点一分撞向了路边的路灯。车体损害不严重,由于保护系统开启,死者只受了些皮外伤。监控明确记录了当时的情况,车子在一点五十八分到两点这两分钟内行驶正常,在两点时车子开始失控,最后撞车。” “也就是说两点时车内发生了事故,”张雅然打断,“对不起!” “经过技术鉴定,车辆本身没有什么故障,死者生前也没有饮酒,车内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况且监控一直监视着车中,没有看见有谁从车上下来。可以排除以上三种可能。” “那死者当时有没有什么奇怪反应?”于戈辉问。 “由于光线太差,录像已经交给鉴定科处理了。” “很好,尸体解剖怎么样?” “于对,这就是我要报告的重点,”刘尘刚才站着汇报,此时一改严肃的表情,坐到于戈辉身边,端起茶杯喝口水,“三队的小杨解剖尸体发现死者心脏右心房右心耳处有明显破损,从那里渗出大量血液。而且制备了心脏等的切片,你猜怎么着,竟然和安倩的心脏切片一样,甚至更离谱。” “你是说这不是车祸,死者死因与安倩相同?” “一模一样!只不过一个人在水里,一个人在车里。” “老张有消息了吗?” “没有,我已经派人将切片给他送过去了。” 于戈辉脑袋剧烈地疼了起来,他喝口水不自觉地转起笔来,一道道笔水划在手上。他眉头紧皱,两眼看着窗外。 “死者家庭状况了解多少!” “就是刚才讲的,死者三十多岁,离过一次婚,没有孩子。父母早亡,和爷爷生活。” “他是本市人吗?” “原籍S省X市,在B大学学金融,后来就在这创业。” “S省X市?” “对,与古新月一个地方。” “不是古新月而是游娜!对了我让你查的游娜怎么样了?” “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很多,但是就是没有一个与照片上的一样。会不会是照片错了?” “不可能,福利院院长非常确定这就是游娜!十几年了,她还记得,不可能有错。” “也不可能没上户口,要不然怎么上的大学。诶,或许学校里有学籍。” “嗯,那你去查查。对了,上次你查的古新月的电话怎么样?” “哦,在华兴东路与建设东路中间的一片租房里。我查过了,古新月的房子只有一间,屋里有张床,一张书桌。屋里有很多书。” “什么书?” “关于生物遗传学和病毒学的书,还有植物学的书。” “查过房主吗?” “房东是本市一个私营企业的小老板。据他讲租房的是一个男人,但租赁协议上写的是古新月的名字。” “什么样的男人?”于戈辉想到了那个向安倩家打电话的男人。 “四十多岁,秃顶,留着胡子......” “满大街都是!”于戈辉道。 “租房的人多得是,房东也记不清!” “这个地方早该整修了。小刘,把安倩和常旭的家庭信息打印一份给我。” “好的!”刘尘转身就走,但立即又说道,“于对,安倩好像也是S省X市的,学籍上是这么写的。” “嗯?”于戈辉一愣,“哦,去吧!” “看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连环杀人案!”张雅然见于戈辉不说话,小心翼翼地说。 “现在死了两个,失踪一个,而我们连死因都没搞清楚。” “是啊,张警官怎么还没弄清楚?都一个星期了!” 于戈辉没有接话,他陷入了沉思中。常旭的死亡时间很容易确定,就是凌晨两点。而安倩的死亡时间几乎也在凌晨两点。两点肯定有某种特殊含义,就像星期四一样。两个死者都在星期四死去,而游娜也是在星期四失踪的。 两点?星期四? “有什么含义呢?” 张雅然看着自言自语的于戈辉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户前。窗外是保卫路。 “我们还得回去!”于戈辉转过身来对张雅然道。 “回哪?” “X市。谜底还在古新月身上!” “她家和养父母家都了解过了,还查什么?” “你还记不记得游娜亲生母亲是怎么死的?” “被公交车撞死的!” “对,她是因为母亲怀孕才被继父送进福利院。而她母亲也是因为怀孕到X市找游娜的继父才被车撞死的。” “她的继父?” “对,我们一直忽略她的继父!” “好的,”张雅然又兴奋了,“什么时候走?” “不急,我们先去古新月租的房子看看。” “刚才刘警官说房子是一个男人租的,怎么又冒出一个男人?” “我觉得这个男人就是去安倩家找东西的男人!” “他在这件案子中扮演什么角色呢?” “不清楚,安倩日记中提到一个医生。小刘也没查到什么,安倩的生活与别人没有交集,查起来很费劲。总感觉在这件案子中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你要早早破案,把握主动权。这三个星期四都发生了命案,那下一个......” 张雅然话没说完,于戈辉抬起头来盯着她。 “你说的很对,我们还得抓紧时间。诶,你的工作没事吧?” “我不一直都在工作吗?”张雅然一笑。 于戈辉心中一动,烦躁的心情被她的一笑轻松的除掉了。他深吸一口气,也笑了。 “走吧,吃点饭。” 张雅然拉了于戈辉向外面走去。于戈辉心中莫名的一热,一个星期以来他被案子折腾的筋疲力尽,张雅然的加入却带来了不少活力。他眉毛一挑,自嘲地笑笑。中午吃完饭。要了古新月的地址。那里距B大学只有十几分的路程,两个十字路口。一会就到了。 高楼林立间夹杂着几排平房,这可以算是古董了。两人在胡同间找了好久才在第四条找到404的屋子。房前站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见到于戈辉两人忙笑着打招呼。 “是于警官吧!” “你就是房东吧?”于戈辉和他握握手。 “刘警官叫我在这里等您!” “好的。那就直入正题吧,我听说这房是一个男人租的,对吧?” “是,但住在这里的是一个女学生!” “你见过这女孩吗?” “没有!” “她不交房租吗?” “交啊,都是直接打到我卡上。” “那个租房的男人你见过吧!” “见过,他当时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没看清楚。不过他右手手背上有条疤痕,身上还有股药味。” “药味儿?” “就是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还有股淡淡的花香味。” 于戈辉没有再问,书桌上一本《遗传密码的分解与重组》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上次刘警官带人来没有找到什么东西!”房东说道。 除了与基因遗传有关的书,书柜里还有几本病毒的书。一本《病毒结构》,一本《病毒携带》。于戈辉掀开第二本,随意浏览着。里面讲了一些如何用灭活的病毒携带基因进入生物体内,置换病态基因。他又胡乱翻了翻,整本全是这样的内容,于戈辉放下手中的书,又拿起一本名为《植物的花》的书。于戈辉心想总算有本正常的了。他翻开一看,扉页是一朵花的结构图,然后是一些花的遗传变异的内容。 于戈辉放下书,心里觉得有点不对劲儿。自从进了这间屋子就有种莫名的感觉,似乎有谁正躲在角落里注视着自己。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张雅然身上,,她正在翻阅一本《核糖核酸》的书。她看得很认真,边看边记录着。她的身边是一本《精神分析与心理》和一本《大脑的秘密》。 第十一章 医生(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3 “常先生,你这几天感觉怎么样?” 清晨,一辆宝马车沿着保卫路向东行进,在与和平北路交叉口时向南拐了弯,停在了B大学对面的一个心理诊所前。从车上走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中等身材,脸有点憔悴,咳了几声便走进了诊所。 诊所里一个女孩接待了他,并把他引上了二楼一间屋子里。他推门进去,屋里拉着窗帘,而且又在阴面,显得十分灰暗。屋子里放着一把躺椅,一个办公桌。桌子后面坐着一个人。那人见他进来忙打招呼。两人问候几句,男人便坐了下来。 “唐医生,最近几天我总是心神不宁,晚上做噩梦。而且我开始频繁的说错话,本来是这么想的,却说成了别的!”男人无精打采的说道。 “是吗?”黑暗中唐医生嘴角微笑,“那好,我们一步步来,你先躺下。”他指指中央的躺椅。 常旭按照唐医生的话他躺在上面,唐医生拉把椅子坐在他身边。“现在闭上眼睛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我梦见自己一个人开车跑在空旷无人的马路上,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不存在,我害怕极了。我踩着油门飞快的开着车,想要逃出去,但总也跑不到尽头。前面一片黑暗,后面也是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他一边讲着,声音变得颤抖起来,“我疯狂的在周围乱闯,黑暗无边无际,我觉得自己仿佛掉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天开始下雨,倾盆大雨。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道路变得崎岖不平,车子开始剧烈的颠簸起来,我使劲的握着方向盘。我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车轮滚在泥泞的道路上溅起了泥水,风疯狂地刮着,雨点像无数的剑敲击着车窗玻璃。突然间,”常旭大叫一声,“一个女人闯进了我的视线,她全身淋的湿透,披头散发,我看不清她的脸。我急忙踩刹车,但是不管用,车子直直地朝她撞了过去。鲜血混合着雨水泼洒在我的前车窗上,很快被雨水冲刷掉。最终车停了下来,我坐在车里害怕得发抖。我撞死人啦。我开门下了车,雨水淋湿了我,我走到她身边,周围全是血。天!她居然是个孕妇,肚子里还有孩子。雨水顺着我的胳膊流到手上,雨水粘粘的,我抬头一看,不是雨,全是血,倾盆大血!!” 常旭吼叫着从躺椅上坐起来,满头的大汗,他喘着粗气,两眼瞪得大大,手拼命的抓着椅子的边缘。唐医生没有讲话,他仔细的分析着常旭讲的一切,等待常旭烦躁的心情安静下来。 “常先生,你以前有没有撞过人或者出过车祸?” “没有啊,我开车一直都很小心。” “为什么?”唐医生觉得常旭的话中还有另一个意思,“告诉我你说这话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不要犹豫。肯定有某种影像出现在你脑中促使你这样回答我!” “我,我刚才想到了父亲临死前讲过的话!”常旭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什么话?” “他说‘以后开车要小心,千万别撞人。就算不是你的责任,你也会背负一辈子的包袱’!” “你父亲撞过人吗?” “对,他曾经是的公交司机,十几年前,他撞死过一个孕妇。但是,是那个女人突然跑出来横穿马路,我父亲没来得及刹车才......” “这就是你噩梦的根源。” 常旭听后一愣,六神无主的看着唐医生。此时他似乎感到一股凉风吹过脊梁骨,本来昏暗的屋子更加暗了。他脸色惨白,大脑更是一片空白。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他停止了思考。 “梦就是现实生活中一种压抑的情感或是意愿的变相反应,也可以说是对现实刺激的一种反抗!”唐医生轻轻说道,站起身走到常旭背后,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让他躺在椅子上,继续说着,“当你遇到一道难题怎么也解不出来时,你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极度的渴望,而这种渴望往往会成为梦的诱因。其实你每天晚上都在做梦,一直重复不断地做,只是有时你忘记了,而有时你记住了!” “你是说我越是小心翼翼,其实心里就越是想撞人?” “对!你内心越是不想撞人,这种想法就会成为压迫你情感的刺激。这种刺激反映在梦里就是相反的,事实上你在梦里把人撞死了!而你撞死的这个人恰恰就是使你产生‘不想撞人’这个想法的那个刺激。而你在梦里却把她撞得更惨!” 听到最后一句话,常旭狠狠打了个冷战,他似乎感觉到了他医生说的那个刺激此时正站在自己身后,她全身是血。“您的意思是我听了父亲的话,所以内心压迫了自己,才做了这个梦?” “可以这么说。你如果想解脱的话,就要放宽心,不要刻意的过分小心。那只能是你瞻前顾后,投鼠忌器!” “谢谢你,唐医生。听您这么一分析,我真的感觉以前太小心了,太累了!” “嗯。还有问题吗?” “哦,这几天我发现自己经常走神,注意力不集中,好像我不是我了。似乎我的身体属于另外一个人。在某些时候他总是想要挣脱出来!” “这种症状存在多长时间了?” “我也说不清楚!” “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或是有什么忧虑的事?” “这倒没有,要说忧虑的事那就是这个梦了。人们都说梦是坏事的预兆,我很担心!” “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放宽心就是了。诶,我送你的花怎么样?” “您是说那束玫瑰花吧!说也奇怪,每次我不顺心的时候闻一闻就觉得心情舒畅,神情气爽。唐医生,这花哪里买的?” “是我自己养的,为了辅助病人治疗。你知道的,作为心理医生要能很好的安抚自己的病人,不仅要过硬的专业技术。这种花有安神的作用,减少病人对药物的抗拒心理。” “唐医生,您真了不起!我还没见过您这么博学的人哪!” 两个人聊了一些其它问题常旭就走了。唐医生在黑暗中莫名的笑着。常旭沿着保卫路向南驶去。B大学门口处的小旅馆旁,于戈辉正四处张望,街上人来人往,谁都没注意他在干什么。他看了一会转身回去了。对面的诊所里,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人正看着于戈辉。他笑了一下,没有向接待的女孩打招呼就直接上了二楼。女孩早就习惯了,两个星期以来他是常客,唐医生交代过不用通知他。 风衣人上例二楼,走到唐医生办公室,将风衣脱了,一头长发散落出来。黑暗中,姣好的面容,高挑匀称的身材表明了她是个女孩。 “她找到了安倩的日记本!”女孩说,声音柔美。 “那本日记对我们没有危害,毕竟她没见过我,日记上应该没什么东西?” “希望是这样,”她坐在椅子上,“刚才我看见常旭开车走了,他怎么样?” “症状已经明显了,相信星期四就有好戏了!下一个目标找好了吗?” “早就找好了!”她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 “是谁?” “以后告诉你。当务之急是先引开警方注意力,这个于戈辉不好对付!” “不用担心,他就是想破头也不可能想到这上面。” “你也别太自信,还是小心的好!”她说完话穿好风衣走出了屋子。风衣是倒过来穿的,所以黑风衣变成了浅粉色,一头长发飘在后面。 唐医生回想着她娇媚的声音和迷人的脸蛋儿,心里一阵发痒。突然,一阵剧痛袭击了他的心脏,他捂着胸口,吃力的呼吸着,额头立即渗出了汗水。他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越来越慢,耳中传来一声“咚咚”的声音。他双手支撑着桌子,试着让自己从地上站起来,但是剧烈的痛是他动不得分毫。 这时,一股幽香窜入鼻孔,是玫瑰花的香味!他抬起头,黑暗中出现了一个瘦小的身影,她看起来那么弱小,那么单薄,头发凌乱,衣衫破烂。 “阿碧?”唐医生痛苦的叫一声。 那个人影慢慢的靠近唐医生,她两眼空洞无神,直直地盯着他,发白的嘴唇动了一下好像要讲话,但最终还是没讲出来。她好长时间才眨了一下眼,然后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阿碧!!” 唐医生又叫一声,痛苦慢慢消退,最后回复了正常。他站起身擦掉脸上的汗水,走到墙边打开了灯的开关。刺眼的灯光将黑暗驱散尽了。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在桌子的花瓶里开放着,那种浓郁欲滴的红色在灯光下愈加艳丽,仿佛刚刚用鲜血淋过一样。唐医生走过去把它从花瓶里拿出来凑到鼻前,他深吸一口气,一股腥香的味道窜进胃里,唐医生一阵激动。 过了一会他放下手中的花,穿上一件白衣,走出了屋子。他来到楼道内,在楼梯口处对下面喊道:“小赵,今天就到这,我还有个会要参加,你先下班吧!”一楼传来那个女孩的回应声,之后听见她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唐医生见她走了,下到一楼将门锁了,然后又回到二楼。 他走到二楼尽头一间上锁的门前,开了锁,推门走进去。屋子里摆着各种实验仪器,有各种形状的试管,酒精灯,五颜六色的试剂瓶,大小不等的铁架台。他打开灯,朝着角落里一台基因测序仪走去。这是他的多台高科技仪器中的一台。 他打开测序仪连接的电脑,屏幕上出现了一条彩色的链带,带子几乎占了整个屏幕。链带基本上有六种颜色组成,其中四种颜色标记着四种图形,图形上写着A,U,C,G。他看着屏幕眉头一皱,然后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小本子,在上面记了些东西。他拖动鼠标,将屏幕向左移动,屏幕上又出现了几段短的链带。链与链之间有的相连,有的单独存在。 “咦?” 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条中等长度的链带上,上面有七种颜色,五种颜色标记了图形,分别写着A,U,C,G,T,五种图形相互交替。他移动着鼠标,整个视野内只有这一条带子上同时存在这五种图形。其他的要么是AUCG,要么是ATCG,只有这一条同时存在U和T。 唐医生兴奋极了,他激动地将链带上的字母顺序记下来,又把这张图片保存下来。做完这一切,他打开测序仪,从里面取出一个试管。试管内装着一种红色液体,他小心的把液体移到离心机中,经过一段时间离心处理后,将试管放进了冷冻机中。 他满意的洗了手,关掉电脑,将门锁了,离开了这间屋子。他脸上露出异样的笑容,他又进了隔壁房间。这间屋子里放着DNA扩增仪,红色的小灯表明它正处于工作状态。他打开电脑,屏幕上显示着DNA链正在迅速的补充着核苷酸而增长。有些在连接酶的作用下已经盘旋在一起,形成了双链DNA链。 唐医生看着屏幕,笑着。 第十二章 医生(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5 常旭坐在办公桌上,手中拿着一份企划书。这两天他情绪变得好了些,梦也没有做过。这时他的秘书小胡端着一杯茶走了过来。 “谢谢!” 常旭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喝了一大口。秘书小胡惊讶的看着常旭,她刚刚沏茶的水是从热水机中接的,没有一百度也差不多。她还清楚的记得沏茶时被烫的感觉。 “还有什么事吗?”常旭见秘书还没走,抬头问道。 “经理,烫吗?”小胡试探的问。 “还行吧!下次再热些!” 小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常旭继续喝着茶,他根本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发生着某种变化。 唐医生坐在火车上,看着外面闪过的农田,不禁想到了阿碧。那时候他在城里攻读博士学位,留下阿碧一个人在老家,她挺着大肚子还要干农活。想到这,唐医生心中一酸。“我一定要救你!”他心里这样想着。今天早上他接到电话,知道了于戈辉和张雅然去了X市。 “看来他们已经知道了什么!” “你尽快去趟X市,在他们到之前安排好一切!” “放心吧,小娜。我马上去!” 唐医生关掉手机,耳朵里还回响着那头传来的甜美声音,思绪又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候他刚刚取得硕士学位准备读博。一天在大街上无意间看到了大学时的女朋友,她正领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等公交车。她穿得十分简单,甚至有点破旧,小女孩扎着两个麻花辫拉着她的手四处看着。他与小女孩眼神相遇,那双黑亮的眼睛他是怎么也无法忘记的。小女孩见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害怕的躲到妈妈身后。她的举动引起了妈妈的注意,他顺着女儿的眼神看过去。那双仍旧单纯雪亮的眼睛深深触动了他,而她也是全身一怔。 “你,还好吗??”唐医生走过去,没有叫她的名字。 “啊,还好!”她十分慌乱,把小女孩往身后拉。 “你女儿?” “是!” 唐医生点点头,无目的地朝四周看看。大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谁也没有注意到这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画面。 “阿碧,我......” “我赶时间,先走了!” 她拉着小女孩匆匆穿过马路向远处走去。唐医生站在原地,不知道做什么。她曾经为他付出了那么多,毫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就算上当受骗也不听他一句解释。唐医生心里不是滋味。这时公交车来了,他上了车。 火车窗外,天晴气朗,白云子天空飞翔,一切都是那么宁静。唐医生坐在火车上,百无聊赖。他对面是一个年轻小伙子,正拼命的发着短信,脸上的笑容表明他在给女朋友发短信。唐医生看着,不禁又回想起来。 自从那次在公路上遇见阿碧后,他的心就开始不安分起来。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买了车票去了阿碧的家。还是那个破旧的小村,只有十几户人家,家家住的是土坯房,院子是用玉米秸秆围起来的。 他挨家挨户地找,时间过了这么久他早就不记得了,这时他听见一声轻唤:“小娜,不要乱跑,该吃饭了!” “是阿碧的声音,原来那个女孩叫小娜!”唐医生这样想着朝那家走去,隔着秸秆他看见阿碧正抱着那个小女孩向屋里走去。他悄悄打开栅门,走进院子。这是两间的坯房,窗户是用纸糊的,房顶的烟囱还冒着烟。屋里传来阿碧与小女孩的对话。 “这个字念娜,就是小娜!” “娜!” “对,小娜真聪明!” 唐医生走进屋中,阿碧和小娜正坐在板凳上,在一张低矮的桌子前吃饭。阿碧背对着门,唐医生一进门就看见小娜睁着大眼睛无邪地看着自己。阿碧见小娜不吃饭,回头一看,几乎惊叫出声。 “阿碧!”唐医生一阵心酸。 “你,怎么......” “我,来看看。” “小娜吃饭。”阿碧放下碗筷,把唐医生拉出了屋子,“你怎么来了?” “阿碧,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没有错,我也不怪你!”说着眼泪掉了下来。 “阿碧,我也是身不由己。当时我若不与她结婚,我就不能读书了!” 阿碧抽泣着摆摆手,示意不想听。小娜站在门口,偷偷注视着一切,把唐医生的样子深深记下了。 “阿碧,我只是想补偿你。这么多年,我都在找你!” “找我?”她哼一声,“我一直都在这,你怎么现在才来,你不会把这儿忘了吧?”她狠狠地说。 “我......”唐医生无话可讲,他看看小娜,“小娜是你女儿?你结婚了?” “我不结婚哪来的女儿?” “那你丈夫呢?” “死了!我的事不用你管了,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搅我们!”阿碧哭着跑回屋中,将门狠狠地关了。唐医生在院中伫立良久。 列车员开始查票,他把票递过去,透过玻璃,他看见了两个人。正是于戈辉和张雅然。唐医生急忙将大衣裹紧,坐到了对面的座上。 “这两个人动作还真快!”唐医生心想着,“得快些行动!”过了几分钟车到站,唐医生叫了出租车,向家里赶去。穿过菜市场,唐医生进入第四楼四单元,他已经好几年不回来了。他正开着锁,隔壁出来一个老太太。 “马老太,您好啊!”唐医生主动打招呼。 “你是?”马老太眯着眼打量着。 “小唐啊,华子,您还记得吗?” “哎呀,华子啊,好几年不见了,听说你出国了!”马老太笑着,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这不刚回来吗?还是家里好!” “哎呀,你可真有本事,还走吗?” “不走了!” “呃,华子,你媳妇儿......” “我听说了。人各有命,不能强求。还好还有小娜。” “对,小娜这丫头也有本事!” 唐医生开了门,又琢磨一下,“马老太,我求您件事儿!” 于戈辉和张雅然走进菜市场,这里乱七八糟,与外面的城市景观截然不同。他们两个进入小区,于戈辉看着手机上的地址,向四楼四单元走去。唐医生从二楼下来,看见一个男人从101室走出来,听到里边一个女人骂道:“真差劲!”他摇摇头刚要走出楼门口,看见于戈辉和张雅然走进来,情急之下钻进了101室。 里边一个女孩刚刚穿好睡衣,看见一个男人闯进来,还没来得及大叫,就被捂住了嘴。“别说话,要不然对你不客气!你出去,不要让外面两人发现我,有你的好处!” 于戈辉和张雅然走过101,听见里面动静不对。这时一个女孩花枝招展的出来,骂道:“他妈的,没钱还来找老娘,滚他妈蛋!”女孩看见于戈辉,上下打量,“看什么看,有钱进来,没钱就滚!”于戈辉不与她见识,拉着张雅然上了楼。 唐医生躲在屋里看见他们俩走了才放心出来,他整整衣服,哼一声就要走,女孩一把拉住他。 “还没给钱就走?” “还想要钱?小心我举报你!” 他推开女孩的手,快步走出了门口,走进了人群里。唐医生走出菜市口,拦一辆出租车,向市里福利院赶去。坐在车里,不禁又想起二十年前的场景。 那是他为了补偿多次想方设法帮助阿碧。不仅给她钱还在城里给她找了工作。大学时阿碧就是班里的优秀学生。在唐医生的帮助下,阿碧的生活大有改观。她看到唐医生的努力,心不知不觉的软了下来,原谅了他。时间一长两人的感情复燃,唐医生就和她母女俩生活在了一起。阿碧对这种生活很满足,她以为唐医生这次是真心的,所以并没有要什么名分,两人一直维持着不清不楚的感情。直到有一天,阿碧发现自己怀孕了。 出租车停在市福利院门口。唐医生在门口传达室大爷那登记,然后走进去。二十年了,这里还是没变。他没有时间回忆,直接去了院长室。“这么多年,不知道妈妈还在不在这里!”唐医生心里想着,敲响了门。 “请进!” 唐医生推门而进,看见满头白发的妈妈正伏在桌子上写着。 “妈妈?”唐医生哽咽了。 “中华?”祁妈妈碰碰老花镜,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妈妈!” “哎呦,我的孩子!你可想死祁妈妈了!”祁妈妈笑着,一把搂住了唐医生。 “儿子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来看你!”唐医生眼里充满泪花。 “你知不知道我天天念着你啊!我还以为你早把祁妈妈忘了呢!” “怎么会?儿子再怎么找也不能忘了您啊!” 祁妈妈松开唐医生,上下不住的打量他,脸上写满笑容。 “想不到一晃你都这么大了,祁妈妈也老了!坐下说话。” 两人坐下来,唐医生拉把椅子坐在祁妈妈身边。 “你怎么想起来看我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祁妈妈见他不说话,问道。 “妈妈,您还记得小娜吗?” 第十三章 分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5晚 常旭从办公室出来时已经十点了,他走进电梯按下-1键。电梯里安静极了。他闭上眼,黑暗中能感觉到头顶的日光灯,身体随着电梯缓缓下落变得轻飘飘的,慢慢的竟感觉自己处在了另一个世界。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脚下没有大地,头上没有天空,仿佛自己就是宇宙中一个小星球,在受着一种看不见的力量的牵引。他试着动一下,身子就动了,随着自己的想法任意活动,手脚都没用了。他心里想着看看地球,抬眼一看,刚刚空旷的视野中已经出现了一颗蓝色星球。他看着眼前的圆球,觉得不对劲,心想地球不是椭圆的吗,奇迹出现了,刚才的球体随着自己的想法变成了椭圆。 常旭不敢想象眼前的一切。突然身子一沉,他睁开眼,看见眼前一排排的汽车。原来自己还在停车场。他走出电梯,停车场内灰暗寂静,皮鞋撞击着地面发出的声音传遍整个停车场,就好像有很多人在同时踏步。 他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车门,突然一阵冷风拂过后脑勺,常旭全身一震。他转过身,身后是一条笔直的车道,两旁停着车,除此着外什么都没有。他心里暗骂一声,发动了车驶出停车场。 从停车场出来,常旭驱车上了华兴西路,刚走了一段就遇上了红灯。他停下车看看表,10:30。他不禁打了个冷战,从下楼到停车场不过几分钟,怎么已经过了半个小时。 交通灯变绿了,此时华兴路诡异非常,路上竟一辆车都没有。常旭伸伸懒腰握紧方向盘,狂转三百六十度,将车掉了头,沿华兴路向西驶去。常旭嘴角微笑,脚下猛踩油门,车急速消失在黑暗中。 西郊高速公路架桥下面,常旭昏迷在车中,醒来时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华兴路上等红灯。他走下车,环顾四周,周围静极了。“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在这里?”他满腹疑惑,他明明记得自己是在等红灯的。他看看表,1:15.!“什么,我都在这呆了两个小时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打开手机,手机上显示1:16!! 常旭感觉头皮一麻,牙根也跟着痒起来。他手足无措地钻进车中,颤抖着发动了车,在荒野间乱撞了一阵终于走上一条公路。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想着怎么走出这里。荒山田野间的公路上没有灯,天上也没有星星,世界漆黑一片。疯狂的常旭指向逃离这里。他不禁想到梦里的场景。 走了一阵后他开始冷静下来。“刚才明明在华兴路上,怎么醒来却在这里?我怎么睡着了?”借着车灯他向外面看去,一路上辨别着方向最后来到一处高速路收费站。走上高速路后常旭心情静下来,不一会就进了城。常旭回到华兴路上,表的时间指在1:50! 他慢慢地开着车,两只眼不住地打起架来。忽然,一阵轻微的刺痛从心脏传来,他猛地惊醒,左手在胸口揉了揉。但痛感不但没有减轻,而且有加重的迹象。 “一定是幻觉!”常旭边换了档边安慰自己,喉咙里感觉一丝腥甜,一股液体顺着嘴边留下来,滴到腿上。他低头一看,腿上一片鲜红,他下意识地往嘴角一抹,满手都是血红色。常旭吃了一惊,忙拉出纸巾。 突然,他将方向盘向右狂转,车子猛地向右一偏,嘴角又是那一丝冷笑。 车子直直地朝路边的大树撞去,但是立即,常旭又惊慌的回转方向盘,将车子拉回到了路上。他长舒一口气,头上满是汗珠。 “我这是怎么了?” “你没怎么?”一个声音道。 “你,你是谁?”常旭向车里扫视一遍,车里没有人。 “我是你啊?” 常旭的脸变得怪异起来。一会惊慌失措,一会阴险诡异。 “你到底是谁?” “我是你,你是我!只是你不知道我,而我知道你!” 常旭又恢复了惊慌的表情,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声音是谁,也不懂他是什么意思。常旭加快车速,再也不想在这里呆了。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去找唐医生。 唐医生也就是唐中华,他正坐在X市到B市的火车里。事情按照他所料想的那样发展着,看着车窗外不时闪过的点点灯光,不禁想起将小娜交到祁妈妈手上的情景。 阿碧怀孕三个月后,原来温馨的家开始有点失控,阿碧希望要这个孩子,但唐医生坚决反对。如果再要一个孩子,就得罚款。这时他已经知道了小娜是他的孩子,那时候阿碧突然退学就是因为这个孩子。当时唐医生不知道这些,他只以为阿碧已经把孩子打掉了,怕别人说闲话才退学的。所以他很内疚,想要补偿她。 不料阿碧又怀孕了,而且她坚持要生下来。唐医生十分生气,三四天没回来,一直呆在城里的家中。阿碧哭了好几天,小娜一直看在心里。几天后唐医生回来了,他对阿碧说孩子可以生下来,但是小娜不能留了。阿碧一听,心都碎了。唐医生劝了阿碧好几天,她才答应把小娜送到市里的福利院。 那时小娜才四岁,什么都不懂,以为福利院是什么好地方。这里小朋友多,而且有个温柔慈祥的祁妈妈。祁妈妈听过唐医生的讲述,对小娜倍加呵护,当成自己亲生女儿看待。 “妈妈,您费心了!” “傻儿子,天塌下来我顶着,你可得对人家姑娘好点。” 唐医生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来一看,已经两点多了,换个姿势,闭上了眼。 2009.4.15晚1:58 常旭手脚慌乱,将车开得东拐西撞,在宽阔的华兴西路上像个铁驴子一样。常旭已经被另一个自己占据了,他无力反抗,试图掌握方向盘,但终是失败了。 “去死吧!” 常旭绝望的看着眼前的路灯杆离自己越来越近,而另一个自己紧握方向盘容不得自己动弹分毫。突然,一阵短促的剧痛,心脏仿佛遭到重击一般,一汩汩鲜血从嘴角流出,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最后趋于黑暗。 “轰!” 一声巨响后,常旭只觉得自己进入了黑暗中,周围寂静极了。他向远处望去,渐渐看清楚了两个人影想自己靠近。是两个女孩和一个女人——大肚子女人! 2009.4.16上午 唐医生付了钱从出租车上下来。他环顾四周,清晨的和平北路人还不多,对面的B大学已经有不少学生进进出出了。他取出钥匙开了门,掀起卷门走了进去。然后重新锁好。做完这些就上了二楼,一进门就被吓了一跳,黑黑的屋子里坐着一个人。 “怎么样?” “小娜啊,”唐医生打开灯,“一切顺利!” “那就好,”小娜站起来,“拖延一下时间也是好的!” “是!” “实验进行的怎么样了?” “走,去看看!” 两人走出办公室,走到楼道尽头的那间屋里。唐医生打开电脑,屏幕上立即显示出一条长链。 “看,这时已经修改过的,有几段不太像,还是需要完善一下。” “已经有了三种核苷酸,还差两种!” “嗯,下一个是谁?” “放心,你只管修改序列,这次我要亲自动手。” “公交车一家都死了,还有谁你要亲自动手?” “看着吧!” “哦,”唐医生犹豫一下,“小娜,祁妈妈想你了......” “知道了,有时间我去看她。” 小娜转身走了出去,唐医生关了门,也跟着进入另一间屋子。小娜站在DNA扩增仪前看着电脑屏幕上的序列一点点增长。 “这条RNA反转录出来的DNA性质有点不稳定,导致安倩和常旭死前可能感到些许痛苦,我正在改进。相信修饰后的DNA会转录并翻译出一种成功的神经递质。这种特殊的蛋白能阻断神经与神经间的信息传递。到时候就能悄无声息的杀死人了。”唐医生眉飞色舞的解释着。 “那会不会影响本人的生理功能?” “这个可能会,这是从使你与古新月两种人格分离的DNA链转变来的。不仅会攻击人的心脏,也会攻击人的大脑胼胝体。这个已经在常旭身上验证了。他的大脑胼胝体已经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以至于后来这几次他来找我,总说感觉自己像变了一个人。” “这不是在冒险吗,你能控制另一个人吗?” “当然,另一个其实就是他本人的变体,是心里深处他不想让人了解的那个自己,本质上还是他。” “我不想听这些。只要不让他们失控就行。” “不会的,小娜!” “最好是这样!” 小娜在屋里随意转着,看着眼前这一切,心里反而没有感到满意,而是有点伤感。她的目光在屋里游走,最后落在实验桌的一束玫瑰花上。思绪不禁回到二十年前。 当时唐中华与他的妻子领着小娜逛街,那时候唐中华的妻子还不知道小娜是他的亲生女儿,所以对小娜还不错。小娜一手拉着她,一手握着一束玫瑰。当他们走到公交站牌前时,正好过来一辆车,也就在这时公路另一边闯过来一个人。她身体瘦小,显得隆起的小腹很大。她正疯狂的不顾一切地跑过来。 刹那间,只见一片血红模糊了视线,随即是一股血腥味。然后是一声声惨叫声,整条大街乱成一团。小娜睁开被血盖住的眼,用手摸摸脸,目光落在那个女人身上。只见她全身是血,身体趴在公交车下,已经被压成了两段。血染红了马路,流进了下水道。目光与她相交,她正在看着自己,微笑。小娜颤抖一下,花落在地上,掉进血泊里,立即被血淹没了。 第十四章 继父(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8 昨天刘尘去B大学查古新月的学籍,学籍科的老师很是配合。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在市里闹得沸沸扬扬,这当然是张雅然的“功劳”。刘尘在B大学忙了一上午竟没有查到任何古新月的信息。实在没有办法,于戈辉和张雅然只得回到X市,还是同一辆火车,相同的两个人。 张雅然对这样的事很上心,哪里有命案就往那里钻。此时,她正在本子上画着图。将死者的名字写进方框中,方框间连着箭头,搞得非常复杂。而于戈辉则像没事人一样,听着火车里的广播。 “......不要携带易燃易爆等危险品......” 他两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车厢顶,眉头皱一下送一下。张雅然放下笔看着自己的得意之作,脸上满是满意的笑容,再看看对面于戈辉,张雅然就气不打一处来。 “唉,我说......” “你说,”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于戈辉突然打断她,“安倩,游娜,常旭三个人的老家都在X市,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张雅然被他“你说”两个字弄得浑身不自在,把头一扭干脆不理他。于戈辉仰着头等着她回答,却没人反应,他坐直身子一看,张雅然正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瞅着外面。 “喂,你说.....” “你说什么?”张雅然等的就是于戈辉这句,立即抢道。 “我说?不,是你说。我刚才问你安倩,游娜,常旭三个人的老家都在X市,这应该不是巧合吧!” “不是巧合,肯定存在某种联系。” “是什么联系呢?” “你不是这件案子中出现过一个医生吗?” “医生?对,古新月的房东说过租房的男人身上有股药味!” “对,他是这么讲过。难道租房的男人就是‘医生’?”张雅然问道。 “很可能。根据安倩4月2日到4月9日的日记描述,这个医生不简单。” “你看了日记吗?” “看了!” “行,快给我讲讲。我看见那些字就心烦!”张雅然不禁皱眉。 “4月6日的日记中有这么一段,大概意思着这样的。‘已经连续四五天没有见到新月了,我心里怪怪的,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自从上次新月带来那束花后,我就有这种感觉。那束花还真是诡异,花瓶里一直没有水它都没有枯掉。听新月将这花是医生培育的,十分罕见。前几天新月来我这没有别的话题,全是医生。说他懂医学生物学,心理学,无所不能。还说他正在研究一种药,能让人格分裂的人恢复正常,比一般的精神分析疗法都有效。这种基因疗法,借助的就是玫瑰花。’就到这,下面就是重复了!” 听完于戈辉的复述,张雅然全身一抖,“太恐怖了!” “我觉得挺诡异。先撇开安倩和古新月两位同学精神是不是正常这一层不讲,但讨论这篇日记中提到的治疗人格分裂的方法。假如真的有人在研究这种方法,那他会不会找人来做实验品呢?” “你是说这个医生才是真正的凶手,而这些死者或是失踪的人都是他的试验品?”张雅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戈辉点点头。 “你不是说前提是安倩和古新月精神正常吗,如果......”张雅然讲到一半就停了下来,因为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漏洞。安倩的日记张雅然看过,从日记中可容易看出安倩绝对是个正常人,只是性格内向而已。再看4月2日前后日记的大反差,不管是文字还是内容都表明于戈辉假设的真实性。张雅然又回想起于戈辉介绍的有关安倩尸体解剖的结果,目光不禁变得有些呆滞。 “花粉?是花粉!”她突然叫,好在车厢里没有多少人。 “嘘!”于戈辉本来在思考医生的问题,被她这一吵打乱了思路,立即噤声道,“小声点!” “我想到了,”她极力压抑心里的兴奋,“安倩体内的那种颗粒应该是花粉吧!” “我也是这么想的!” “你早就猜到了?” “恩,在老张提到这种颗粒时就想到了。案发当天我在B大学湖边捡到一束玫瑰花,几乎与我们在古新月家里看见的一模一样!” “哦,怪不得你那天反应这么强烈,我还以为你对花粉过敏呢!这么一分析,看来这个医生的确不简单。倘若真能研究出什么,在精神病的治疗领域开创了先河。我得去抢这个头条!”说着说着张雅然又犯了职业病。 于戈辉又陷入了沉思。如今他的调查重点都放在了游娜(即古新月)身上,因为案发以来已经有两名受害者死了,而她却只是失踪。是找不到尸体还是另有隐情,于戈辉心里也是拿不准。现在做的就只是跟着感觉走。这几天重读安倩的日记,发现了这种治疗人格分裂的基因疗法。这个发现使他重新审视了案子,他不禁怀疑自己的调查重点是不是错了。对于游娜在这件案子中的角色他现在一点都不清楚。他分不清她是受害者还是参与者。 于戈辉突然间觉得很累,自从当上刑警以来还没有遇见过这么诡异的案子。那些利用高科技手段采集指纹脚印,分析血液喷射情况,构建凶手的心理形象等等一切刑侦手段在他看来只有小说或是电影中才有。以至于连基因这两个字他都觉得新奇。更别提还有一个医生或称作狂人的人研究基因疗法治疗人格分裂。这简直是天方夜谭!于戈辉苦笑着摇摇头,一脸无奈。 “你干什么呢,演哑剧?表情这么丰富!!” 于戈辉从自己的思索中挣脱出来,才发现张雅然两手托着下巴,睁大眼睛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他局促道:“思索,思索!” “了解,从你变化万千的表情中我完全能了解到!”张雅然边点头,边认真道。 于戈辉在局里也经常和同事开玩笑,所以对张雅然的怪异表情置之不理,把头一扭,又思索着。他想到了游娜的继父。根据游娜留下来的那封信和他老家那个老头所讲,游娜的这个继父是个心里不太正常的大学教授。 “大学教授?” 于戈辉脑里闪过一些东西。游娜的继父曾经用皮带和袜子将游娜的母亲绑起来,表明他有性2w虐的倾向。根据张雅然在这一点的判断可以了解道他的心理不正常。一般有这种倾向的人心理都十分扭曲,而且自我,占有欲强烈,对自己喜欢的人或物有变态的掌握欲。而十分巧合的是他是个大学教授或之类的人。这很容易把他和医生联系起来。 于戈辉在脑子里反复推敲自己的判断,试图找到两人之间的联系。对于医生的了解只限于他懂的东西很多,在生物学方面很有研究,这都是从安倩日记中了解到的。对于一年的继父则知道的很少。 火车行了几个小时到了X市,两人轻车熟路直接叫了出租车去了车站。又转大巴到了游娜的老家——那个被遗忘的小村。 下了车,两人稍作停歇便顺着崎岖不平的山路向村里走去。张雅然吸收上次的教训特地换了双旅游鞋,比起上次穿的高跟鞋轻松多了。于戈辉两眼一直盯着前方,不远处正迎来一个女孩。她衣着光鲜,容貌姣好,比张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与这座村子格格不入。她向两人走来,目不转睛地看着于戈辉,嘴角露出一抹浅笑。 她与两人擦肩而过,一股浓郁的香水味在周围散开。于戈辉停下来转身望着她的背影越走越远。 “喂,干什么呢?”张雅然不悦道,“大美女在你身边这么长时间你都不看!”显然一阵醋意。 “你有没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于戈辉仍看着远处道。 “你这句话说晚了,人都走远了!”张雅然生着气走向村里。 于戈辉不理她,深吸一口气,那股香水味还未散尽,那,那根本就是玫瑰花香!于戈辉一怔,转身一看,张雅然已然走远,再回身,那女孩也消失了。他摇摇头,脑中乱作一团,就是想不起那女孩是谁! 于戈辉走进村子里,张雅然正在像一个妇女问问题,那妇女满脸不悦,似乎因为张雅然打扰自己干活很不高兴。张雅然吃了闭门羹,板着脸向于戈辉走来。 “怎么了?” “没事,你看完了?” “什么?”于戈辉一阵疑惑。 “美女啊?” “没有,这不正看呢吗!” 张雅然“扑哧”一笑,掐了于戈辉一把。“刚才那位大姐说从来都没见过那女孩,你看着有什么问题吗?” “我总感觉见过她,但是......等等!” “想到了什么?” “游娜,是游娜!” 于戈辉打开手机,一张相片映入眼帘。相片上,一个小女孩真甜甜地笑着。 第十五章 继父(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18下午 下午唐医生接待完最后一个病人后,就提前让小赵下了班,他将门反锁后进了实验室。上午他把能翻译出特殊神经递质的RNA针剂注射进一只小白鼠体内,这是自常旭死后第一次改进实验,唐医生早就迫不及待想知道结果了。 他走进实验室内,打开DNA测序仪连接的电脑,屏幕上马上显示出经过改进的DNA核苷酸序列。他洗净手,带上消毒手套和口罩,从笼子里取出一只标有红色标记的小鼠,小鼠反应迟钝,两眼似证非睁。 唐医生眉头一皱,见到小鼠的症状便想到改进实验失败了。他狠狠一咬牙,将手中的小鼠摔在地上。顿时血花四溅。他打开测序仪,从里面取出一个试管,好不有的将试液倒进了水池里。他拧开水龙头,水将棕色的液体冲入了下水道里,之后把试管洗净放回试管架中。 为了达成阿碧的要求,唐医生已经做过了无数次试验,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失望过。也许是离目标越近越难承受失败吧!唐医生抑制住内心的冲动,把地上的小鼠处理了,又重新回到电脑前计算核苷酸的比例关系。 于戈辉和张雅然在游娜的老家走访了几家人,都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们似乎对于你一家人知道的很少。 “这里的人怎么突然变得好奇怪,好像欠了他们钱似的!” “这里这么贫困,他们都不轻易相信人!”张雅然站在一个经验丰富的记者的角度道。 “会不会与刚才那个女孩有关!” 两人沉默着走出了村子,然后拦了大巴回到了城里。到了城里已经傍晚了,两人随便吃了饭商量下一步怎么做。 “于警官,我们下一步干什么?像无头苍蝇似的跑了一天,到现在连游娜的继父的名字都不知道。”张雅然用一只筷子叫着一碗面说道。 “我想想!” 于戈辉一路上心里都很乱,对于游娜的继父他们一点都不知道。本来还想去趟派出所的,回头一想,游娜的母亲都死了十几年了,继父的户口早迁的没了踪影,查也是浪费时间。 “我们不如去查一下安倩和常旭两人,他们不也是X市的吗?” “也对,我把这事倒忘了。” 于戈辉抓起大衣付了帐,两人就向派出所赶去。到了派出所,于戈辉说明来意,值班民警很配合工作。 “安倩?常旭?”民警一边在电脑里搜索,一边回想,“这两个名字很耳熟!” “您认识他们俩?”于戈辉感到不可思议,心说这里的民警太敬业了吧! “我想起来了,他们的父母都是非正常死亡!” 听他这么讲,两人不禁对视。 “非正常死亡?” “嗯,安倩的父亲过马路时被自己的鞋带绊倒,恰好撞在飞奔过来的车上,死了。她的妈妈几年前被一个骑儿童车的小朋友撞死了。常旭的父母在等公交车时被拥挤的人群推倒,压死在车底下。” “这不是车祸吗,怎么说是非正常死亡?” “拿安倩的父亲说,他被撞死的时候穿着球鞋,鞋带系在一块,这不怪嘛?” “这是怎么回事?” “事故发生后,我们局长赶到了那,当时他还是个小警察。一到事故现场首先看到的就是安倩的父亲两脚绑在一块。” “灵异事件?” “报告上不能这么讲!”民警道。 “那最近几年有没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就问着了,这几年还真有,而且还不少。” 整个下午唐医生都呆在二楼实验室里,坐在办公桌前,一遍遍演算一段DNA序列的核苷酸配比,计算它转录出来的RNA序列以及翻译出来的蛋白质种类。书桌上摆满了各种密码子序列,唐医生一遍遍把它们排列成蛋白质分子组成,计算着分子量与空间结构,然后输入电脑,有一个特殊的软件合成三维映象。 这是件繁重的工作,但唐医生做得很仔细,每种配比都尽量考虑清楚。各种配比的核苷酸试剂中加入多少DNA解旋酶,多少转录酶,他都计算得很慎重,确保实验不再失败。 唐医生将计算的所有数据输入电脑,电脑直接转化出了DNA直观影像,他认真地把电脑上的图像和试了几遍,最后确认无误,敲击了回车键。电脑将信息发送到另一台与DNA合成仪连接的计算机上,这台电脑会指示合成仪合成所需的DNA链。唐医生将几个试管中的试剂混入合成仪内,试管中装的是脱氧核苷酸,脱氧核糖以及磷脂等DNA合成必备元素,还有少量催化酶和其他辅助成分。 一切准备就绪,唐医生满意地启动了合成仪。他收拾了屋子,锁了门回到了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几个病人的资料,唐医生已经看过了。其中一个年轻小伙子有点轻度精神分裂,他曾建议他去精神院,但是他对精神病院很抵触,唐医生接待了他。治疗半年,病人没有好转反而有人格分裂的症状。 就在这个时候游娜找到了他。唐医生清楚的记得那天的情况。那是08年的一天。唐医生接待完最后一个病人准备关门,小赵打电话说一个女学生要见他,他没有回绝,就让小赵把她带了上来。意见那女学生,唐医生就傻了眼,他没想到她会找上门来。正在唐医生不知所措时,女学生开了口。 “医生你好,我叫古新月,是B大学的学生,想来咨询些问题。” 唐医生听她自称古新月,心里一阵失望,但是总有种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女孩简直与他的女儿一模一样。 “好,请坐!” 唐医生和她谈了一个多小时,两人都在谈一个人——游娜! 唐医生仔细的分析古新月提出来的关于游娜的问题,认真的提供解决方案,并建议古新月下次把游娜带来。 “好的,明天我把她带来。” 之后古新月走了。唐医生心里很久不能平静下来,他真不知道如何让面对游娜。第二天,古新月来了,一个人。 “怎么,不认识我了?” 唐医生听她说话的语气神情和动作与昨天的古新月判若两人,心里奇怪。 “你不是古新月吗?” “新月?她来过?” 唐医生彻底无语,他奇怪的看着眼前这女孩,并回想昨天那女孩的举止。昨天古新月举止虽不大方,但规规矩矩。而今天的她穿着时尚,举止随意,完全不同于昨天的她。 “你是游娜?”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她是来过,说了说你的问题。” “这死丫头。” 女孩拍案而起,一阵风似的走了。唐医生看着女孩的背影,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来。 第十六章 磁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年4月20日 自从于戈辉和张雅然从x市回来,两人就一直在讨论案件。在游娜的老家没有获得什么有意义的线索,两人就调查了常旭的家庭状况。 常旭是x市的,在B市上的大学,后来就留在了B市。他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父亲是公交车司机,母亲在一家纺织厂做工,生活一直都很平静。但谁都不会料到突如其来的一桩车祸竟使得本来安静的生活一去不返。 1989年4月的一天,常旭的父亲像往常一样在自已负责的公交路线上接送往来的乘客,在经过一条繁华路段的公交站前,突然闯出一位怀孕的少妇,他是一名老司机了,当下稳住心神急转方向盘同时脚踩刹车。但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公交车突然失去控制,车上所有仪表的表针左右乱窜,刹车也失灵了。他一下子慌了起来,从没有过这样的事。豆大的汗珠掉在腿上,他胡乱的转着方向盘,但是车始终径直地撞向了那个孕妇。 “诶,你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张雅然动了动身子,“游娜的母亲再婚,继父把她送到了福利院,后来被养父收养。在一个机缘巧合下她亲眼看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公交车撞死,之后变得郁郁寡欢导致精神有了变化。由于她的养父与她关系暧昧经常遭到养母的虐待,养父母经常吵架。后来养父受不了养母就一气之下出了国再也没回来。”张雅然说完转着一双大眼睛看着于戈辉,等着他的认可。 “基本上是这样,但是这里边还有很多疑点。” “疑点当然有,我只是初步假设。” “基本上是这样。”于戈辉心不在焉地答道,手里的笔飞快地转着,“但是我总感觉没有这么巧的事。” “什么巧合?” “怎么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公交失灵了呢?” “这件事啊,意外为什么叫做意外,就是......诶,等等!” “你又想到了什么?” “1989年4月?你听没听说过磁暴?” “当然,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1989年发生过磁暴,当时短波通讯阻滞,影响很大。” “那又怎么样?” “我曾经做过一些报道,关于磁暴所引起的异能。” “异能?” “对啊。在一些受到磁暴影响很大的地区经常会出现异能者。” “你没事吧?说着说着怎么就到了《神奇四侠》了。”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张雅然见于戈辉不为所动,立即板起脸。 “好,你说,我认真听着!” “08年夏天,我到市郊去采访,那里的村民说他们村里有很多人有超能力。在村民的指引下我找到村里公认的最厉害的人,当场见识了他的能力。你猜怎么着,”她见于戈辉表情严肃地听着,也不等他回答,“他竟然只用眼睛盯着我,就把我托离地面十几公分!” “什么?”于戈辉从椅子里直起身,“你说的是真的?” “我亲身感受的,那还有假?” “那你当时有什么感觉吗?” “只是身体有些发热,其他的没什么?” “是不是天气的缘故?” “绝对不是,那天刚刚下过雨,凉快得很!” 于戈辉重新坐会椅子里,眉头紧皱,手中的圆珠笔又转了起来。张雅然打开电脑从自己邮箱里调出那篇报道,又在报社网站上找到了附带的图片。于戈辉认真地看着,笔一会停一会转。 “这么说,还真有这种事!” “起初我也不相信,但后来我专门做了专题报道。国内很多地方尤其在西部出现了不同的异能者,不过很少有长寿的。” “是吗?”于戈辉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但是没有显现出来。 “如果把案子和这件事联系起来,那就可以解释了!” “怎么解释?” “你还记得安倩日记中那段奇异的描述吗?‘它会把你带入一个奇妙的世界。周围黑漆漆一片,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好想自己不存在但的的确确能感觉到自己。感觉到耳边均匀的呼吸,切切的私语。仿佛进入宇宙中,在广阔的空间飘来飘去’。” “你的记性还真不错,那又怎么样?我看这有点毒瘾的征兆!” “那好,我们从头说起。按照你的思路,目前这件案子的关键就是找到游娜和她的继父,也就是把她送进福利院男人。听村里的老人讲她的继父是一个大学教授,恰巧就在X市,为什么?” “嗯?什么为什么?” “就是她的继父为什么要把她送到自己工作的市里的福利院,如果真的是想把她支走和她的母亲过二人世界,那干脆就送到远点儿的福利院,为什么要放在自己眼跟前?” “哦?你是说他另有目的?母女通吃?” “你......她才五六岁!”张雅然无语。 “那又怎么样,游娜留下的信上不是讲她十几岁时,就在被收养后几年被她的继父轻薄了吗!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们假设,假设她的继父和养父是同一个人。” “嗯?”于戈辉一惊。 “如果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而且还有那个医生,这三个人就是同一个人的三个身份的话......”张雅然故意停下。 于戈辉一下子想到了什么,手中的笔停止了旋转。 “异能?出于某种原因,这个男人和自己的妻子不能生育,想要领养一个孩子。偏偏这时候遇见了游娜的母亲?”于戈辉一顿。 “他们俩可能认识,也许是旧恋人!” “旧情复苏加上对孩子的渴望促使他生出了坏心眼,但又怕妻子那不好说只得将孩子送到福利院,然后再把她收养。” “而且这个孩子可能是这个男人自己的!” “之后这个让男人花言巧语骗的游娜的母亲又怀了孕,男人怕负责,就......” “就利用自己的异能制造了那场车祸!”张雅然兴奋的拍手,好像事情就是这样似的。 “嗯,很好的剧情!” “剧情?说不定事情就是这样的呢!” “就算是,说出来谁会相信。他怎么知道游娜的母亲会出现在那里,不会这么巧吧。不过你说的一个人三个身份,这倒有很大可能。要不然就太巧合了!” “也是,那就是游娜的母亲是异能者。” 于戈辉没有接话,他在认真的分析张雅然提出的关于异能的问题,又联系到安倩日记中的关于治疗人格分裂的方法,这两者似乎存在某种关系。于戈辉想到这里忽然遇到了一个门槛,怎么想都想不过去。其实在他心里还是难以接受异能的说法,对于鬼神之说,他向来不信。但不知为什么,在张雅然讲了她的采访后于戈辉就感到原本堵塞的思路开始有点畅通了。 于戈辉丢开人格分裂,转而思考游娜家里发现的照片。那张照片给人的感觉好像是游娜正对着另一个人笑,而且考虑到游娜当时手臂的动作,分明是搭在另一个人的肩膀上了。 人格分裂! 这个词再次窜入于戈辉的脑海。古新月,游娜这两个名字飞快的在他脑袋里盘旋。一个人的两个身份。根据小山村的人和祁妈妈所说游娜才是B大学失踪的女学生,那这个古新月会不会是她的另一个人格。他又想起张雅然说过一个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决定了心理和人格,古新月有很大可能就是游娜在那种环境中分裂出来的另一个游娜。 于戈辉兴奋于自己的推测,顺着这条思路想下去。假设她的继父和养父以及医生都是同一个人,这个人由于对游娜和她母亲做了禽兽不如的事,出于内疚而研究治疗精神分裂的方法,来治疗游娜。他会找很多实验品。于戈辉使劲摇摇头,又觉得自己的想法简直太疯狂,这种情节只有小说和电影里才有。 张雅然才不管于戈辉的说法,她始终觉得自己的想法是对的。游娜的母亲是异能者,也许就是她干扰了公交车。她本来是去城里找游娜的继父,却发现他正领着自己的女儿与另一个女人在一起。所有的愤怒,积攒了几年的委屈使她失去理智,这才惨死在公交车下,死在了负心人眼前。 “喂,你说的磁暴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于戈辉打断张雅然的思考。 “89年!” “整整二十年!难道是报复?” 于戈辉心里想到了那个老太太的话。游娜小时候独自坐在天台上自言自语“复仇”,在养母打骂她时,说“加倍会给你”。可是她又是怎么报复的呢?这一切的一切还要归在死者的死亡原因上。 第十七章 花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1 这天一早,张雅然来到警局,看到于戈辉正和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交谈,两人表情都很严肃。她走进办公室,于戈辉站起来。 “老张,这就是张雅然张记者。张大记者,这就是我们的法医张明君。” “张法医,检验结果怎么样?”张雅然上来就直入正题,到让张明君一阵错愕。 “张记者看来比我们队长都心急!” “那是,他就是个看热闹的!”张雅然一阵鄙视。 说笑一阵,步入正题。 “老张这次带来了一点检验结果,对我们的案情分析有很大帮助。”于戈辉道。 “什么结果?”张雅然急着从包里拿出本和笔。 “相信于对已经和你讲了,我们在安倩体内发现了一种不明颗粒。我带着标本到了我的一个学妹那里,她在一所大学研究遗传学。通过对这种颗粒的提取和鉴定,我们发现它是一种蛋白质。不是人体内的,像是人工合成的。但与人体具有非常良好的组织相容性,不会受到人体自我免疫系统的排斥,反而会很好的融合。” “这种颗粒不是花粉吗?”张雅然吃惊的问,因为先前她认为那就是花粉。 “刚才我和于队交流了一下。这种说法不错,但不是很对。不明颗粒的确是蛋白,这一点已经经过相关专家鉴定过。在我学妹的大学里,我们请教了一位病毒学教授,发现这种蛋白不是单纯的蛋白质,而是一种类似病毒衣壳的蛋白。而且有很多病毒的特性,但它却不是病毒。”张明君停下来,让两人消化一下。 “你能不能细致解释一下,这专业性太强!”于戈辉皱眉。 “好吧。病毒进入人体后一般会显现出两种状态,一种是有活性的病毒,这种一般会引起人身体病变,也可能被人体免疫系统杀死。第二种就是没有活性的病毒,简称灭活的病毒。这种病毒常用在基因工程上,作为基因转移的载体,不会对实验对象本身造成影响。我们在安倩体内发现的这种蛋白就属于第二种的。它的空间结构类似花粉颗粒,蛋白里面包裹着一段基因。这还不是可怕的地方,更不可思议的是每个颗粒中都有一段不同的基因片段。就好像一段基因长链被切割成很多段,分别放在这些蛋白衣壳中的。这么庞大的工程简直难以想象。”张明君感叹道。 “那它进入人体后怎么样了呢?”张雅然问道。 “这种颗粒包裹的不是DNA而是一段RNA。进入人体后,蛋白颗粒游离到组织液中,进而通过相似相溶穿过细胞膜进入细胞里,然后这段RNA从蛋白里钻出来,借助细胞本身的功能,反转录出一段与之对应的DNA。DNA再转录翻译出一种蛋白。” “等下,”于戈辉有点糊涂,“怎么还有蛋白?” “这种蛋白与包裹RNA的蛋白不一样,不是同一种。” “那翻译出来的蛋白有什么用?” “这又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了。初步研究表明,这种蛋白有很高的活性,最易攻击人体内部器官,但却不受到免疫系统的攻击。也就是说,一旦这种蛋白进入人体,就是它的天下了。在解剖安倩尸体时不是发现她的心脏右心房破裂吗,估计就是这种蛋白造成的。” “那还会攻击其他什么器官吗?” “这还不确定,还需要更多证据。不过我学妹已经开始研究了,现在只能证明它有些神经递质的性质。” “那是什么东西?” “这得从头说起。我们的大脑对身体各部分发布命令,也是需要将信息传递到身体各个部分。传递信息的方式就是神经冲动,就是神经纤维的一种电位变化。这种电位变化从大脑传到身体器官要经过神经纤维和神经元,神经元与神经元之间并不是直接相连的,而是通过一种突触结构。神经冲动从一个神经元传递经过突触传到下级神经元就需要一种特殊蛋白质,就是神经递质。”张明君解释完后,喝口水。 于戈辉眉头皱成一团,脑袋大了不知多少圈。 “神经递质有两种作用,抑制神经冲动和加强神经冲动。也就是像开关一样,可以让神经冲动通过,也就是兴奋,也可以阻止它通过,也就是抑制。” “抑制之后后产生什么后果?”于戈辉想到了安倩死时的神情,那么安详那么平静。 “导致神经冲动不能传递,大脑信息不能到达某些器官,以至于一些身体作用丧失。” “就好象人体没有感觉!” “对,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安倩心脏破损,而她好像没有任何痛苦。我们怀疑她的某些神经已经破坏,甚至大脑已经遭到这种蛋白的攻击。” “那常旭的组织样本怎么样,是一模一样吗?” “不是!他体内的这种蛋白数量有所增加,对于心脏的破坏也比安倩严重的多。而且还有一个奇怪的现象。” 听到奇怪的现象,于戈辉心里一颤。 “虽然DNA和RNA都是一样的,但是这种特殊蛋白在结构和性质上发生了变化。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变化,所以这次回来我就是要取一些他们两个的神经和大脑的组织回去研究。” “还要大脑的?” “对,必须的!” “还有一个问题,这种具有病毒性质的蛋白是怎么进入人体的?”张雅然将圆珠笔抵在下巴上问道。 “这个还在讨论中。通过对安倩和常旭肺部组织切片的观察,发现肺泡内确实有花粉颗粒,经过一些植物学家的判断,证明是玫瑰花粉,但是又不是很像。提取这种花粉颗粒后,在颗粒里面没有发现精2w子细胞或是类似组织,而是一段DNA。” “怎么又是DNA?”于戈辉揉揉太阳穴,这一早上除了DNA和RNA就没有什么新鲜的东西。 “对,我们也很奇怪。现在我们正在找花粉里的DNA和蛋白颗粒中的RNA的关系。所以才花了这么长时间,看来这不是一件简单的谋杀案。你这里怎么样了?听刘尘说情况很糟糕。”张明君问。 “不是很,而是相当糟糕。”张雅然抢先说道,“古新月和游娜居然是同一个人,没有户口,没有学籍,整个人间蒸发了!” “有这种事?” “据我们走访,这件案子和二十年前X市的一桩车祸有关。” “是吗?怎么有和X市扯上了关系?”张明君看看低头不语的于戈辉,他正在飞快的转着笔,表明他正在思考。 “所以说,这件案子一出,肯定会是惊天大案!”张雅然一阵兴奋,似乎已经破了案,而且案子是她破的一样。 相反,于戈辉坐在椅子上却一言不发。圆珠笔在他手上划了无数道笔水儿,说明他转了不知多少圈了。刚才听到张明君的结论,于戈辉心里一阵抽出。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自从4月8日那晚以来越发严重。他一直寻找这种感觉的来源,试图与这件案子联系起来。当他想到那束玫瑰花时,似乎隐隐感觉到正有一个人在暗中监视着自己。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那人掌控下,无法摆脱。 第十八章 寄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1 唐医生这几天心跳得厉害,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做实验时总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整个下午他不停的吃了好些安神药,但都不管用。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那束娇艳的玫瑰,不禁回想着什么。 自从古新月莫名巧妙的出现后,唐医生就开始心绪不宁。他不知道小娜是故意的还是她真的已经是这样了。那天她走后,那个自称古新月的女孩就一种出现在他脑中。他比较了两人的不同,古新月安静软弱,游娜奔放活泼,这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怎么集中到了一个人身上。唐医生不自觉的就想到了人格分裂上。 他回想游娜小时候的生活,心里不觉有种愧疚感。他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第二天游娜又找上了他。那是在08年的一天。 “你是?” “怎么,不认识我了,爸爸?继父?养父?还是,我真的不知道怎么称呼你!”游娜嘴角微笑。 “小娜......” “不要说什么对不起之类的鬼话,我不想听,我妈妈也不想听。” 听到“我妈妈”这三个字,唐医生心里一阵颤抖,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有种隐隐幽幽的疼痛正从心底里传来。 “怎么?听到我妈妈心里不舒服吗?”游娜咄人的眼神看的唐医生心里发怵。 “不是,我就是觉得我们不要用这种好像仇人的语气说话,这样不......” “不什么,啊,不什么?” “小娜,对于你妈妈的死我很痛心,但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就让它过去吧,我们还得好好活着不是吗?”唐医生痛苦的说道。他感到一种揪心的疼痛,额头上已经冒出了汗水。 “是啊,你当然可以这么说,这么想。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死人的感受?你考虑过我妈妈的感受吗?” “你妈妈......” “是,我妈妈已经死了,但是她还活着!” 唐医生身体不禁一抖,好像自己被放在了冰窖一样,一股股寒气围绕着自己。寒气拂过胳膊,掠过脖颈,直窜进身体里。 “小娜,你在,说什么啊?”唐医生不自然的笑笑。 “我在说话,你连话都听不懂了吗?” “你说你妈妈,还,活着?” “怎么,你不信?” 唐医生狠狠地打了个冷战,差点从椅子里掉下来。他偷偷看看自己的办公室里,好像游娜一进来就有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这间屋子里不是只有他们两个,在某个地方还躲着一个人。她正瞪着眼睛在黑暗中窥视着,窥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游娜走到门前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唐医生借着微弱的从窗帘透进来的光,看到游娜手中多了一束玫瑰花。她小心翼翼的把它插进花瓶里,那朵花透出一股血腥,混合着淡淡的香味。唐医生感到心都跳到了嗓子眼,他不知道游娜在做什么,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他瞪着眼睛看着。不一会那种香味越来越浓,浓得呛人,唐医生清清嗓子故意摆出一副镇定的样子。 “阿华!” 唐医生一震,心里有种被掏空的感觉,顿时头皮一麻。他抬头看去,黑暗中一个瘦弱的身影隐隐约约地向自己走过来。她看起来那么瘦小,那么憔悴,单薄的身子好像一阵风都能吹走。渐渐的那个影子近了,唐医生两眼瞪得奇大,那分明是已经死去的阿碧! “阿碧,你......”唐医生嘴巴颤抖着不知道说什么,事实上他已经不知道怎么是用嘴巴了。 “阿华,你看到的就是我,我虽然死了,但是还活着。你也许不相信,但是我还活在这朵花里。” “阿碧,能说什么啊?”唐医生简直难以相信,他大脑趋于空白。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我的确感觉到自己还活着。” “可是,那天你明明......!” “是啊,我的身体已经被压成两段。但是我的意识存了下来,活在这朵花里。” “这不可能,这......” “你不要不相信。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磁暴吗?” “啊,记得!”唐医生感觉自己又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了。 “我受到磁暴影响,身体发生了变化。我感觉自己的意识可以单独存在,不受身体的控制,不受任何载体的限制,可以飘移到任何东西上。所以你要记住,你身边的任何东西都有可能沾染上我的气息。不要说你不相信,就是我自己都不相信。可是现在你亲眼见到了,你还否认吗?” 唐医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阿华,我不怪你。虽然你对我们母女......我只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 “帮我复活。” “你不是......”唐医生又糊涂了。 “我只有意识,没有身体。我需要你将我从这朵花里弄出来。我毕竟不可能远远寄存在这些载体上。我要复活,恢复到我原先的生活。只要你答应了这要求,我以后就再也不会来纠缠你。” “这也是你在为自己当年的罪行赎罪不是吗?”小娜冷笑一声说道。 “怎么弄?” 唐医生放下手中病人的病例,揉揉太阳穴,心里还是很慌,好像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从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这是他的实验日记。他每次做实验都要把步骤和结论记下来,这个小本子连游娜都不知道,唐医生这几天感觉很不好。他回想小娜这几天的怪异行为,不知不觉中预感到了什么。 他快速的写着,试图把每个细节每个步骤都写得清清楚楚,就好象在写一封遗嘱。他还把以前的几个实验补充了一下。他越是这样做着,心里就越是没底。手不断地颤抖着,自己越来越扭曲。 下午张明君分别将安倩和常旭的尸体开了颅,在大脑几个主要区域取了样本,然后匆匆走了。于戈辉一整天都像丢了魂似的,跟着张明君身后转。张雅然不禁偷笑。 张明君走后于戈辉和张雅然回到办公室里,张雅然又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起来。 “于队你说这件事怪不怪,谁有这么大本事做这项实验?” 于戈辉不想说话,胡乱言语一声就又陷入了沉思。根据老张提供的结果基本上可以肯定安倩日记上的那疯狂医生的存在。若是他真的在研究什么基因疗法治疗人格分裂的话,那简直太疯狂了。于戈辉想着想着都感到一阵恶心。他回想起那晚那个奇怪的梦,他想不通那到底蕴含着什么意思,但又觉得它正在预示着什么。 “是什么呢?”于戈辉不禁说出了声。 “什么?”张雅然问道,她巴不得于戈辉说句话,整个下午她有一肚子的分析想告诉他。 “就是那个梦!” “梦,嗯,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解解梦。” “心理医生会解梦?” “嗯,你没读过弗洛伊德的《梦的解析》吗,很不错!就是告诉你梦其实是一个人潜意识里的东西。” “哦?” “你如果真想去看心理医生的话,B大学对面就有一个心理诊所。” “什么?”于戈辉一个激灵,“B大学对面有一个心理诊所?” “啊,你不知道?” 于戈辉凝滞的脑子一下子想到了什么,好像突然疏通的公路,所有的信息一下子畅通了起来。 B大学对面的心理诊所是不是和溺死在大学荷塘里的尸体有什么关系?于戈辉忍不住这样猜测。他觉得似乎抓到了什么东西,或者是线索。他不敢肯定。 “也许,我真的应该去见见这位心理医生,顺便给我解梦!” 第十九章 解梦(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2上午 唐医生早上起来就感到心慌意乱,他吃了些安神药,又睡了个回笼觉,一直到小赵来上班他才起来。 “小赵,东西送去了吗?”收拾完后,唐医生走到一楼。 “送到了,老太太都收好了!” “那就好!” 唐医生上了二楼,准备一天的工作。不一会电话响了,小赵说有位警察要见自己,唐医生一愣,然后说让他进来。随着皮鞋在楼梯上响着,唐医生心里飞快地盘算着。门开了,进来一个三十左右,皮衣牛仔的男人。他平头短发,胡子刮得很干净,身体虽不算高大但看起来很有力量。 “唐医生吗?”男人开了口。 “啊,是,您是?” “我是市刑警队队长于戈辉!” “于警官请坐,您来,这是查案?”唐医生小心地试问。 “不是,我来是想咨询一些问题。” “哦,”唐医生舒一口气,“于警官想问些什么问题呢?” “梦!我曾经做过一个奇怪的梦,后来在做一些事情的时候总有种怪异的感觉,我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梦有关,所以想来咨询一下。” “是这样啊!那我们先来了解你的梦到底是什么样的,再作解释。你的梦是什么时候做的?” “4月8日晚。” 听到这个准确的日期,唐医生脸色一滞,“您记得还真准确!那距现在已经两个星期了!” “有什么问题吗?” “由于时间很长了,如果让你这样说的话很可能掺进一些主观意愿,这将导致你改装原来的梦,将会对解梦的工作有影响。” “那怎么做?” “我先将你催眠,然后引导你讲述出来。” “好,没问题!” 于戈辉躺在椅子上,随着唐医生低沉缓慢的语言,慢慢进入了一种奇妙的境界。周围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他努力睁开眼但是眼皮沉重无比,怎么抬都抬不起来。这是他听到一声呼唤。 “来吧,到这来!” 他顺着声音走过去,眼前渐渐明亮起来。他看清楚了,前面正是保卫路与和平北路交叉口。他抬头看去,红灯正闪着,49,48,47,46...... 十字路口什么都没有,没有车没有人,只有他一个。他感到非常困惑,这不是自己的梦。他快步走到交叉口,左右望去,前面后面左面右面都是黑黑一片。在这里只有一盏路灯和一个交通灯。这是怎么回事?他努力回想,自己刚才应该是在唐医生的办公室,是他引导我来这里的。他正胡思乱想,后面打来一束车灯。他赶紧躲开,那分明是自己的车。车里的人就是他本人。于戈辉心里突突跳个不停,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被催眠者在自己梦里是旁观者?于戈辉不想了,这时候这些都无关紧要。 他专注的看着车里的一举一动。车里的自己见到红灯后就仰头倒在座子上,不一会红灯闪到02又重新闪回90,车里的于戈辉紧张地四下看看,见周围没人就像换挡,结果身体怎么动都动不了。于戈辉看着车里的自己,额头也跟着冒出了汗。车里的于戈辉拼命挣扎,脸开始扭曲,肌肉抽动的厉害。 于戈辉站在一棵大树后面,急的想要冲上去救自己,但是不知为什么,自己也跟着动不了了。他奋力迈动步子,但不管用,这是怎么回事?他抬头看向车里,这时候车子已经变得血红一片,车里的自己陷在一片血泊中,正奋力抬着头不让那种红色没过自己的嘴巴。他盯着车里,目光一瞥,看见对面一个若有若无飘渺的人影。于戈辉心头猛地一抽,当时惊得傻了眼。对面好像确实有一个人影,但是看不清楚。那个人也在看着车里! “我看不清楚,看不清楚!”于戈辉呢喃着。 “走过去看看,他看不见你!”唐医生显得十分紧张。 “我动不了,一点都动不了!” “你听好,其实你和车里的人是同一个人,你们本是一体的。你试着让他动一下,让他看看!”唐医生小心的指示。 突然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车里的于戈辉猛地抽动着身体。他擦擦额头的汗,准备开车离开,但是好像又犹豫了一下。他转头向右看去,树后的于戈辉眼前突然一亮,那个人影清楚了,是一个女人。单薄瘦弱,不可思议的是她的腹部血红一片,正在向下滴着血,血水染红了马路。 于戈辉猛地从椅子上直起身,额头豆大的汗水流在脖子上。唐医生听了他的讲述也是一阵迷惑,他不明白于戈辉为什么会看到一个女人。从他的描述可以判断那个女人是阿碧。但是阿碧为什么这么做呢?唐医生不明白。 但是于戈辉更不明白。“唐医生,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他冷静了一下,擦干汗水。 “这个不好说。你在做这个梦前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你指哪一类?” “什么都算上,尤其你小时候!” “小时候?”于戈辉根据唐医生的提示回想着。“还真有件奇怪的事。十岁那年,我突然发高烧,住了院,”于戈辉努力回想,“在医院发生了怪事。” “什么怪事?”唐医生紧张地问。 “有一天输完液,护士走后只有我一个人在病房里,我看见屋里进来一个婴儿。他在地上爬着,身后,”说到这于戈辉一停,胃里不知不觉的翻滚着,“身后拖着一条尾巴,不,是肚脐下有条尾巴......” 唐医生干咳一声,立即喝口水,但还是有种呕吐的冲动。“你确实看到了,不是因为发烧?” “不是,因为晚上输液,护士进来时的确看到地上有血痕。” “那后来怎么样了?” “没事啊,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十岁时是什么时候?” 听唐医生这么问,于戈辉又是一惊。他并没有想这个问题,经唐医生一提醒,他才觉出有什么不对。 “89年!” 这句话同时让唐医生一惊。但他又感到高兴,为阿碧高兴。他抑制住心里的激动,说道:“这件事非同寻常,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尤其是你十岁的经历,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你什么时候的一个梦,你却把它当成现实生活中的一种经历,这种事经常在我的病人身上发生。” “可是我有非常清晰的印象,那就是我十岁时发生的事。” “你有什么证据吗?” 于戈辉一阵沉默。他的确无法证明自己说的是事实。“那这个梦有法解吗?” “4月8日的梦很可能是你潜意识里的东西,在你过度劳累深度睡眠时,这些东西进入你的意识,在大脑里形成影像。由于很长时间的压抑,这些信息一旦进入意识就会扭曲变形,与你潜意识里的东西不一样。而潜意识里的这种信息是长期受压抑的,如果想要了解梦的来源就必须知道什么在压抑着你。” “这个,我还是有点不懂!” “你不需要懂,这样你下午再来,我就你的问题找些资料。下午的时候我们在深度谈一下。” “好吧!” 唐医生送走于戈辉后心里很激动,原本他以为只能复活阿碧,这下子连阿碧肚子中的婴儿都能复活了。 第二十章 解梦(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2下午 于戈辉回到警局,张雅然正坐在他的办公室里写着什么。 “诶,你回来了!怎么样?”张雅然见于戈辉垂头丧气,好像丢了多少钱似的低着头,失魂落魄地走进来。 “啊!”于戈辉一直想着唐医生的话,心不在焉的应一声。 “啊?我问你你的梦解得怎么样?” “嗯?没什么,我也不清楚。”于戈辉脑海中再次浮现梦中那个女人。他努力回忆4月8日晚上,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街上根本就没有人,街道两旁的商店都关了门。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呢?在自己的意识中,竟然有某种东西随随便便的出现,扰乱自己的思维,这真是一件很难想象和琢磨不透的事情。他想不明白,这个事情和案子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难不成自己和这件案子之间存在着某种未知的联系?这个想法让他心里莫名其妙的惊恐。他可不想和这个案子车上什么关系! “喂!”张雅然见于戈辉不理自己,上前拍了一下他。 于戈辉全身一颤,转过身来看着张雅然,他的眼睛血红,瞪得大大的。“你,你吓死我了!”于戈辉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道吗?” “我,大白天的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这句话一处,张雅然马上觉得不对,还在于戈辉的心没在这上头。“你怎么了?” “哦,没事,就是......我也不知道。”于戈辉甩甩头,让自己清醒清醒。然而那个女人的样子始终萦绕在他的脑袋里挥之不去。 “看了一趟医生,倒把你看出病了?” “不是,事情远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怎么,发生什么事了?”张雅然一副十分关系的样子,不过在他看在更多的应该是好奇心。 于戈辉将唐医生把他催眠并把他带到梦中向张雅然说了。 “那你看到了什么?”张雅然一阵紧张。 “我看见一个女人!”若在平时于戈辉这么说,张雅然肯定转身就走,可是从刚才于戈辉的表现来看,张雅然意识到了严重性。 “奇怪的是,”于戈辉继续说,“当时我非常肯定保卫路上没有人,就我一辆车!” “难不成真的是非正常事件!” “是非正常,我想不明白的是这与案子有什么关系,而且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梦里。” “这绝不是偶然!”张雅然认真的说。 于戈辉没有回答,这件事太匪夷所思,根本就没有思考的思路,从任何角度都讲不清。 “看来还真得再去一趟。” 下午两点半,于戈辉从警局里出来,向心理诊所走去。张雅然本来想和他一块去,但是被于戈辉拒绝了。于戈辉走在保卫路上,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梦,眼睛不自觉的向四周不断瞟着,好像有谁正在哪个角落监视着他。越是这样做着于戈辉心里就越是不安,到后来他几乎走几步就停下来前前后后看看,知道太确定没有可疑人才重新向前走。 就这样终于到了心理诊所。于戈辉站在门前,向B大学看去,门口正有学生进进出出,他看了一会,推门走了进去。小赵知道于戈辉要来,见到他忙打招呼,并告诉他唐医生正接待一个病人。于戈辉只能在一楼坐着等。 “赵小姐,唐医生是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好像是刚来不久,他在国外进修过,刚回国就在这开了诊所。”小赵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和于戈辉谈起了唐医生。 “他学的是心理学?”这话一说出来,于戈辉就觉得自己在说废话,但是一听到小赵的话,于戈辉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不是,唐医生在国外进修的遗传学,心理医师的证书是在出国前就取得了。” “是吗?”于戈辉若有所思,“他进修遗传学,怎么在这里开了一家心理诊所?” “这只是唐医生的爱好,其实他在外国一家生物医药公司担任名誉顾问。” “哦,那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赵当然不能说这是唐医生叫她这么说的,正在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时,二楼下来一个人。那人看起来小心翼翼的,两只眼睛不断地往四周看。 “好了,于警官,该你了。” 于戈辉上了二楼,办公室里唐医生正坐在椅子上。 “你好于警官,请坐。” 于戈辉坐在椅子上,眼睛在唐医生身上打量着。唐医生穿着一身白衣白褂,年纪不过四十多岁,两只眼睛很有神。于戈辉在椅子上坐好,不经意看见唐医生右手上的一条疤痕。上午的时候由于光线暗,于戈辉没有注意到。 “唐医生,听说你学过遗传学?”于戈辉问道。 “对啊,我对遗传很感兴趣。” “不只是感兴趣吧?” “我在国外进修过,你怎么知道?”唐医生问。 “刚才在楼下和赵小姐闲聊时,听她讲的。” “哦,”唐医生嘴角微笑,“那我们开始吧!” 于戈辉躺在躺椅上,闭上眼睛。唐医生这次没有催眠于戈辉,只是让他放松身体。 “上午你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唐医生还是那么轻轻的,缓慢的问。 “我看到自己被困在车里动不了,周围充满了血水,一点点淹没我的身体。我快要窒息了!” “车外边你看到了什么?” 一阵沉默,唐医生看着躺在椅子上的于戈辉眉头紧皱,似乎在努力回想,但又在回避什么。此时于戈辉实在回避着什么,他在思考小赵的话。心理医生,遗传学家,这不正是安倩日记中提到的医生吗? “看到了什么?”唐医生又问道。 “一个女人,满身是血的女人!” “还有吗?” 于戈辉紧闭双眼,他自己也想知道还有什么,慢慢的又进入到了梦里。周围还是一片漆黑,还是在十字路口,这次没有车,没有人,只有自己。他向前走,路灯昏暗的光渐渐在身后消失,前面越来越黑。突然,黑暗中出现了一的小小的影子。于戈辉仔细看去,居然是一小孩,一个婴儿。于戈辉胸口一阵抽搐,他极力保持镇静,努力使自己向婴儿的方向看。他看到那个婴儿身后拖着一个尾巴,更准确地说是肚脐上有一条类似尾巴的东西。 脐带! 于戈辉感到强烈的呕吐感,胃不住的翻滚着,五脏六腑像被什么搅和一样。 “脐带,是脐带!!” 于戈辉大叫一声从椅子上翻滚到地上,唐医生急忙扶起他,边递给他纸巾。 “脐带?”唐医生惊讶的看着惊魂未定的于戈辉,心里飞快的想着。“于警官,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大脑里的确有另一个人的意识。” “这怎么可能,意识,意识......”于戈辉不知道该怎么说。 “意识其实是一种现实的信息在人脑里的反映。你应该知道意识就是人脑对客观世界的反映。它不是生来就有,而是在人的成长过程中形成的。如果在这个过程中,你的已经形成的意识受到另一种信息的刺激,大脑本身就会作出反应,结果就是在既形成意识中加进一段。而这段意识就会被你自己主动地封在潜意识中,当然这是很多人共有的本质特性。当我们接收到外界突如其来的刺激时,都会选择逃避。我们都不善于改变,都习惯安于现在。” “那这段被封存的意识会在什么情况下出来呢?” “当你在收到相同的刺激时!” “你是说,我做这个梦是受到了刺激!” “对!” “是什么刺激呢?” 第二十一章 复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3 唐医生看着面前的DNA合成仪,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已经隐约感到了什么。好几天没有看到小娜了,今天就是日期了,可是小娜还没有来取东西。她说下一个目标要自己对付,可下一个究竟是谁呢?唐医生想到这里就全身一抖。 他把两颗红色药丸装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把盒子收进了抽屉。唐医生关了合成仪,看着眼前的一切,不舍得走出了实验室。回到办公室里,他穿上白褂,准备一天的工作。上午他有两个病人,都患有轻度抑郁症。生活的压力迫使人们的精神已经绷到了撕裂的边缘。 唐医生热衷于他的工作,他喜欢病人在他面前哭诉痛苦。他会从病人的痛苦中了解人的内心,心的世界是那么奇妙,那里藏着很多秘密有待发觉。就好像这个世界一样,有多种多样的人,我们的内心深处也存在很多个自己。他们潜在我们的意识深处被压抑着,一旦释放出来,将掌控一切。 唐医生认真倾听病人的痛苦,其实就是在了解人们心中那个长期受压抑的意识。他们也有灵魂,也想像正常的意识一样走进大脑,通过人的感官去了解这个世界,认识这个世界。但是人们都是偏心的,或是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人们不想被支配,但确实在受着一个自私自利的意识的支配。它强压制其他意识,独立掌控着我们的身体、精神,控制着这个世界。 唐医生将两个病人送走后已经是中午了,这时候小娜突然来了。 “今天你去X市,到老家去。我带着目标与你会合!” 说完就走了。唐医生本来还有话对她说,但是她没有给他机会。唐医生怔怔地看着小娜远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多了些坦然。下午他买了火车票,傍晚时到了老家。 小小的山村依然那么宁静,不被外面打扰。唐医生走在没有路灯的土路上,真真正正的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存在。仿佛从前的生活一直是活在一副躯壳里,没有感觉,没有意识。唐医生不禁笑笑,他不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有这么多感慨,难道是自己预示到了什么! 村子里透出几点灯光,在这漆黑的夜里显得那么渺小。他一步步走进阿碧那间土坯房,一个人影正站在那里。 “小娜......” “你应该没忘记这里吧?”小娜冷冷的问。 “没,没有!” “那就好。妈妈总跟我说,她这一辈子没有什么追求,就想和自己爱的人过简单的生活。没有那么多琐碎的烦恼,无休无止的羁绊。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爱她的人,一心一意的爱她。”小娜说着,看一眼唐医生,“可是你,却一直在欺骗她!” “我,小娜,阿碧她不是已经原谅我了吗。而且......” “而且你也为她做了那么多?是吗?你觉得这样够吗?是你,是你把她推进永无休止的深渊,让她孤独的漂流。你知道她现在在哪吗?” 唐医生抬起头来,“不是在花里吗?” “哼哼,那样就好了!她在另一个黑暗的世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她没有知觉,没有感觉,只有意识。意识你知道吗?没有形体的支撑,意识有什么用?” 唐医生被弄糊涂了,他不懂小娜再说什么。“小娜,你说什么?” 唐医生身体颤抖,看见小娜轻轻打开了那间土坯房的门。屋里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小娜点上一根蜡烛,昏暗的光下,一张竹木床上赫然躺着一个人。 “啊!” 唐医生不禁惊叫,那人分明就是阿碧,她的身边还有一个什么东西。唐医生走进前,是一个还没有成型的婴儿。唐医生感到一阵恶心,他跌跌撞撞地跑到院外,扶着一颗老树干呕起来。 “怎么?恶心了吗,这都是你干的好事。如果不是你突然出现,我和妈妈不知道过的多好。你竟然说妈妈原谅了你,她怎么原谅你?” “可是,那天......” “你还不明白吗?妈妈已经死了,死了!!” “那她的尸体怎么没有腐烂?” “她不忍心腐烂,她要看着你先烂掉!” 唐医生感到小娜的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诡异,突然间他的心脏猛的抽搐,唐医生无力的倒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但是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根本不听指挥。“小娜,你......” “什么妈妈的意识在花里,这都是鬼话!二十年前的磁暴对我产生了影响,我也是在被你收养后才知道的。从那时候起我就已经在想法设法地报复了。只是我年纪太小,还不能完全控制这种能力。”小娜嘴角微笑着走向唐医生。 “小娜,你冷静,你妈妈是不会允许你这样做的!”唐医生挣扎着向后退。 “那又怎样,她恨你但不忍心害你。那就让我,她的女儿替她!” 唐医生的心脏又是一阵抽出,然后跳得越来越慢。他使劲的呼吸着,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眼前变得越来越模糊。 像往常一样,张雅然早早的就来到了警局。还是像往常一样,于戈辉坐在椅子上发呆。他一直都想不通唐医生告诉他的另一个人的意识进入自己脑中是怎么回事。他苦苦思索,怎么就是没有感觉。昨天晚上临睡前,他看了几部恐怖电影,又把以前的恐怖案件浏览了一遍。可是今天早上起床时,大脑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昨天晚上是不是做了梦。 张雅然走进办公室里,依然自顾自地坐下来整理资料。于戈辉看见她走进来,问道:“你说意识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意识?你怎么了,没意识了?” “不是,唐医生说我意识里有另一个人的意识,就在我的潜意识中。” “我看对,你就是有另一个人的意识!” “嗯?”于戈辉听出她话里有话,“我没开玩笑,认真的!” “是吗?”张雅然看着于戈辉,“意识,就是大脑对客观世界的反映!” “还有没有其他解释?” “有,多的是。总之一句话,就是感知系统对外界感应的综合,是大脑高级系统处理过的所有信息。” “我看还是不要说了。还是第一种容易理解。对客观世界的反映,那么这种反应有没有出现偏差的时候?” “当然有,要么怎么会有好坏人之分!” 于戈辉体味着“偏差”,开始思考自己的梦里是不是也有误差。 唐医生慢慢醒过来,自己的手脚被绑着,眼前什么都看不清,周围安静极了。唐医生在出门前,将一颗红药丸吃了,他已经预感到了什么,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所以只能孤注一掷。药是新研制的,根据常旭身体里的蛋白分子修改而来。不过这种经过修饰的分子比先前的要稳定,危险性很小。 这时候唐医生感觉自己的身体撕裂般疼痛,他知道这是暂时的,只能忍着。黑夜里几声狗叫传来,显得那么突兀。唐医生紧闭双眼,渐渐昏了过去。 第二十二章 幸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3 于戈辉一大早从警局出来到了心理诊所。诊所关着门,于戈辉感到很奇怪。等他回到局里时,小赵正在他办公室里。 “赵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 “于警官,是唐医生叫我来的。” “什么事?”于戈辉看着紧张的小赵,感到事情不对头。 “昨天唐医生让我去x市把一件东西交给福利院的院长,还说如果今天早上不见他回来的话,就来找你。”小赵慌乱的说。 “有这种事。他什么时候叫你送东西到X市的?” “昨天上午。还有,昨天下午我把他在国外担任顾问告诉你的事,也是他让我这么做的。” “哦?看来他什么都知道。” 于戈辉觉得事情很严重,连忙给刘尘打电话让他动员警力在市里找唐医生,然后又通知张明君让他过来。最后才通知张雅然,两人坐了警队的车急忙向X市赶去。 在车上于戈辉简单将事情讲了讲,张雅然很聪明,一下子就想到了点上。两人猜测一致,唐医生就是日记上的那个医生,而且很有可能就是游娜的继父和养父,甚至是亲生父亲。他的离奇失踪说明这件事还有一个幕后指使者,而这个指使者应该就是游娜。 车子很快到了游娜的家里,这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当他们出来时又见到了上次那个老太太。老太太告诉他们老李就是唐医生,上次是他让自己这么说的,还给了她一些钱。于戈辉现在担心的是唐医生可能已经死了,他告诉张雅然唐医生在祁妈妈那里放了东西。然后两人分头行事,于戈辉带着人向游娜的老家赶去。 于戈辉坐在车上,给张明君打了电话。 “于队,什么事这么着急?” “老张,我们已经知道了那个医生了,他现在很可能已经被人杀了,你赶紧回去准备准备!” “好,我这里正好也有情况要告诉你。” 放下电话,于戈辉心里一下子清晰了。虽然还有一些细节有待求证,但至少整件事现在清楚了。于戈辉深感游娜的心思之深,能够策划这样一起复仇,绝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办到的。车子颠簸了一会,于戈辉带着人走进村子来到游娜的家。土坯房外有一小摊呕吐物,几个人推开破旧的栅门,借助手电光走进屋里。 屋子里长满草,几件破烂的简单家具上落了一层土,窗户上挂满了蜘蛛网。屋里有股腐臭的味道,几个人捂着鼻子向里走进去。手电光照在一张破门上,于戈辉推门而入,一眼就看见唐医生躺在地上,嘴角有着血迹。几人连忙把他抬到车上,赶回警局。 张明君和刘尘在警局坐立不安。张明君把他的研究结果简单向刘尘说了,刘尘一时间难以相信,说如果这是电影还勉强接受。两人在办公室里像热锅里的蚂蚁。不一会有人打来电话,唐医生现在B市医院。张明君一阵奇怪,怎么到了B市医院。两人马上开了车,到了医院。于戈辉和几个警员正等在手术室门外。 “你们怎么在这里了!拉着一个死人从X市跑到B市医院?”刚一见面,张明君立即问道。 “怪事!本来我们见他呼吸停了,心跳没了,准备拉到警局里。谁知道走到半路,他又活过来了呢!” “先不说他,我又有新发现。” “什么发现?” “上次我不是说过在死者体内发现了花粉吗,里面的DNA2片段是人的,而且由它转录出来的RNA和类病毒颗粒里的RNA十分相似。” “这说明什么呢?” “你可能还没理解我的意思。”张明君看着一脸茫然的于戈辉。 “是啊,我自始至终都不理解!” “简单说,我认为花粉粒里的DNA正在有目的地替换死者本身的DNA。” “什么意思?” “通过对安倩常旭体内的类病毒颗粒的比较,我们发现这种颗粒只是一种辅助工具,虽然它表现出对人体器官的攻击性,但是这种性质在减退。其实真正的威胁还在花粉粒里的DNA2片段。它正在逐步的有序替换死者体内的基因。最后的结果就是,如果死者没有死的话,”张明君停一下,“他们的蛋白质特征就会改变,甚至是他们的面貌都会改变。” 于戈辉几人听着有点不自在,但还是听不懂。 “这么说吧,最极端的结果。假设所有人都吸进了这种花粉,而且都没有死掉,那么一段时间后这些人将都变成一个模样。就是花粉粒的DNA所决定的模样。” “天啊,”刘尘被吓了一跳,“这简直......” 这时候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病床上唐医生睁着眼睛向上看着,一下也不眨,就好像傻了一样。 “医生,他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从我们救醒他就一直是这样。至于原因我们还要和专家讨论一下。” 说完医生带着唐医生走了。于戈辉等人回到警局,张明君继续解释。 “我们把颗粒里的RNA提取出来,单独放进培养液中,它居然能利用培养液中的核苷酸进行正常的活动。” “嗯,那又怎么样?”于戈辉看着张明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虽然还是听不懂,但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在脱离了机体的情况下,它的活性不可能保持很长时间。更别说独立进行代谢。它好像有了自我意识一样,能够适应外界变化。” 听到意识这个词,于戈辉感到一阵难受。这两天,他已经被“意识”完全打乱了阵脚。张明君见怎么解释都没有用也就没再说什么。他白跑一趟,又回去了。 下午于戈辉正在思考张明君的话,手边放着几本关于遗传的书,张雅然突然来电话说祁妈妈到了B市,她们两个正向警局赶来。不一会祁妈妈和张雅然就到了。一头白发的祁妈妈眼睛红红,显然是刚哭过了。 “祁妈妈,你怎么来了?” “于警官,我儿子怎么样了?” 于戈辉一愣,张雅然赶紧解释,原来唐医生也是福利院出来的。于戈辉把唐医生的情况向祁妈妈说了,老太太又哭了一阵,这才交给于戈辉一个本子。 “这是昨天一个姓赵的姑娘交给我的,说是中华让她给我的。” 于戈辉接过祁妈妈手中的本子,看了看。首页上写着“实验报告记录”几个字,于戈辉两眼放光,立即意识到这个本子的重要性。他翻开记录,上面记着唐中华在心理诊所所有实验的过程以及结果。最后面还有一封信,收信人竟然是于戈辉。 第二十三章 真相(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3 唐医生大难不死,但是却变得神志不清。他是游娜四个目标中唯一一个幸免的。于戈辉在游娜的老家的破房子里找到他的。祁妈妈得知这件事后匆匆来到B市,讲述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唐医生本名唐中华,原是福利院的一名孤儿。他从小性格坚定,不怕一切苦难,别人办不到的事他硬是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办到,所以他一直是福利院的骄傲,深受祁妈妈喜爱。他很爱学习,福利院出钱资助他的学业,一直供他到大学。 上大学后他也一直是以学业为重,直到遇到了一个女孩。唐中华很喜欢她,但是她嫌弃他没钱没地位一直都爱搭不理,有时还当众奚落他。这对从小被捧在手掌心里的唐中华来讲是莫大的耻辱。他的自尊心一下子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心理也变得有点不正常。 后来每次见到那个女孩和其他男生在一起,他都暗地里咬牙切齿。甚至有一次,他做了一件惊动学校的事,以至于差点被学校开除。幸好他的一位老师极力保证,才把他留校察看。这个老师就是后来他的岳父。 那是在大二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已经忘了那女孩,但是心里还总是想着她。一次他看到那个女孩和一个男生在长椅上打情骂俏,情绪激动之下竟抄起砖头将那人打了。那个男生还在温柔乡中缠绵,突然感到头部一阵剧痛,一股血红顺着脸就流了下来。两人当时吓傻了,疯了似的向校医院跑去。而唐中华站在原地,脸上狞笑着。因为他学习成绩实在是太优异了所以被处以留校察,而且还接受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治疗。也就是在那时他才开始接触心理学。 这之后是一阵平静的生活。大三的时候他遇到了阿碧。阿碧是一个安静柔弱的女生,让人一见到她就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冲动。唐中华就是这样喜欢上她的。阿碧也听说过他的事,但是和他接触之后才发现他并不是像传说的那样。他也是一个可怜的人,需要人关心。而阿碧正是一个外表柔弱,内心却很坚强的人,她善于倾听唐中华诉说他的痛苦。在学校里,唐中华跟着老师有研究需要经费,阿碧就打工赚钱。唐中华要到偏远地区考察遗传病需要路费,阿碧就打工赚钱。总而言之唐中华一需要钱,阿碧肯定想法设法给他。就这样两人的感情进展很快。 到大三下学期的时候,突然一天阿碧对他说她怀孕了。他非常吃惊,甚至有点不知所措。要知道那时候女人未婚生子虽不是什么大错,但是会被人唾骂死的,走到哪都不会被人接受的。唐中华只得四处托关系想办法打掉孩子,当然也是为了自己。他不想这么早就离开学校,在这里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谁知道几天后,他得知阿碧退学了。他以为阿碧已经把孩子打掉了,因为觉得丢脸所以才退的学。唐中华没有多想,反正这件事已经过去了。生活还是一样平静了。他在学业上取得很大进步,和老师的研究终于有了成果。大四这一年里,他与老师的女儿也有了感情。老师向学校推荐他到国外参观学习,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在这时候,他又遇到了阿碧。一天他刚从福利院看完祁妈妈回去时,在学校东边大街上等公交车,看到了阿碧,还领着一个女孩。阿碧见到他没有多说话,慌慌张张的跑了。后来他回到阿碧住的小山村,才找到了她。那时候他猜到了那个小女孩就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现在前途一片光明,不能因为阿碧毁了自己,所以心里很犹豫,只是象征性的看看。之后他跟着学校的考察团去了国外,回国后他就和老师的女儿结了婚。 婚后妻子不孕,唐中华心里不是很高兴,但是自己能到现在这个地位都是老师的帮助,想到这些他也就不在乎了。工作了一段时间后,他心里不安分起来,他想到了阿碧。他又回到了小山村,见到了阿碧。久别后再次相见,两人都是分外高兴。其实阿碧根本就没有怨过唐中华,她之所以躲开他是因为她害怕他知道当初自己没有将孩子打掉后会生气。她在乎的还是唐中华。 唐中华知道了这些后心里很是过意不去,加上妻子不能怀孕,他更是留连这里忘返。他和阿碧就这样不清不楚的生活在了一起。温馨安静的日子过了没多久,阿碧又怀孕了。唐中华还是劝说阿碧把孩子打掉,阿碧仍是不肯。唐中华一气之下回到了城里,几天都没再来,阿碧伤心了好一阵。 几天后唐中华回来了,他答应阿碧把孩子生下来。但是必须要把小娜送走。原来唐中华回到家里后妻子提出要领养一个孩子,唐中华心里开始盘算着把小娜送到福利院,再以妻子的名义收养过来,反正是自己的女儿。他把这件事和阿碧一说,阿碧为了自己肚子中的孩子,只能狠下心来。 唐中华本就是福利院的,他和祁妈妈把这件事说了。祁妈妈自己没有孩子,她把一辈子都放在了福利院,对唐中华更是疼爱,二话没说就答应下来。这样小娜就进了福利院。唐中华和阿碧生活了一年后,由于有重要研究,唐中华很长时间没有见阿碧。当研究完成后再回到阿碧家里时,阿碧已经流产了。 唐中华知道后显得很是气愤,自己为了保住这个孩子连妻子都骗了,还害得祁妈妈违反福利院的规定收留小娜,做了良心不忍的事。唐中华一时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把阿碧打了。当冷静下来时看到阿碧满身血痕,唐中华才感到后悔,一阵道歉软语安慰后唐中华才离开。但是阿碧却很难平静,这件事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相反小娜在福利院里过的很平静。虽然她很少和其他小朋友一起玩,但是有祁妈妈悉心照顾,疼爱有加。小娜叫她祁妈妈,但是在祁妈妈心里,她就是自己的亲孙女。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唐中华祁妈妈做了这件违心的事,还好这对小娜也许是好事。在祁妈妈的照料下,小娜变得活泼了一些,不像从前那样沉默寡言。但还是时常表现出一些怪异行为。祁妈妈只当是小孩子的正常举动,福利院里什么孩子都有,祁妈妈见的多了。 两年后,也就是小娜六岁时,唐中华和自己的妻子——也就是老师的女儿——来到福利院。妻子当然知道唐中华就是从这里出来的,所以同意从这里收w养3孩子。他们把祁妈妈当成亲妈妈,请她帮忙介绍一个孩子。唐中华当然早就安排好了,祁妈妈虽然开始不同意把小娜交给他,但是还是挡不住唐中华软语相求。祁妈妈和唐中华的妻子说小娜是一个好孩子,聪明伶俐,乖巧懂事。唐中华妻子看到小娜可人的样子也很满意,就同意收养小娜了。 从此以后小娜离开了真心疼她的祁妈妈,到了已完全陌生生活环境。 第二十四章 真相(中)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娜被收养了之后,原本沉默的性格变得越来越扭曲。经常自言自语不说,还总是看着自己的养母发呆。唐中华的妻子被她看的全身颤抖,为这事不少和唐中华吵架。 其实这时候小娜已经发现自己和其他小朋友不一样了。她可以让一件东西随着自己的心意随便改变,当然那时的小娜还没有完全掌握这种本领,有时候总是失手。有一次养母在厨房做饭,突然勺子掉在地上,她捡起来没有在意。但是不一会勺子又掉了,她心意一阵奇怪,继续切着菜。然而勺子第三次掉的时候,她几乎大叫出来。因为她看到放在手边的勺子竟然悬空飞起来,晃了几下掉进了水池里,溅起一片水花。 她惊慌失措的转身,一眼撞见小娜站在厨房门口,还是像从前那样漠然不带任何情感的看着面前的一切。她一下子呆住了,而小娜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转身走了。这件事弄得养母生了一场大病,她把事情向唐中华讲了,但是唐中华一点儿都没听进去,两人还为此大吵了一架。唐中华之所以不愿听妻子唠叨小娜的事,一个是因为他听烦了。还有就是因为阿碧又怀孕了。 唐中华简直都有点想笑了,自己的妻子一个都不能生,而阿碧却接二连三地怀孕。这一次唐中华没来由地打了阿碧,打得她全身流血,然后甩甩手走了。这次他没有再回来,因为妻子的精神状况很不好。唐中华只得把小娜送到祁妈妈那里暂住一段时间,祁妈妈很高兴,小娜也很高兴。 事情好像进行得很顺利,但是天不作美。 一段时间后唐中华妻子的病情有所好转,他和她商量后便把小娜从福利院接了回来。小娜依依不舍地告别祁妈妈,三个人从福利院出来,在城里逛了一阵后准备回家。今天公交车站前人很多,小娜拉着养母的手,乖巧的跟着。突然,在对面的马路上她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她挺着大肚子,十分艰难地在人群里挤着,小娜想要叫她却没有开口。她只是怪异的笑了笑,然后两眼紧紧盯着那个身影,只见那个人转身向这里走来。 她就是阿碧。她也感到奇怪,其实她早已经看到唐中华了,只是害怕没有叫住他,一直在对面小心翼翼地跟着。突然她感到有一股力量抓住自己,不断的把自己向对面推过去,穿过人群,穿过马路,不顾一切地冲过去。 却在这时,一辆公交车斜刺里过来,阿碧躲闪不及,竟将整个身体硬生生地撞了上去。鲜血顿时洒满当场。唐中华被一股腥腥的热血溅的满脸全身都是,低头一看小娜正用手抹着脸上的血,两眼直直的盯着前面。唐中华这才缓过神来,定眼一看,躺在地上的却是阿碧。 人群乱作一团,不一会警察将这里围了起来。做完笔录后,唐中华带着小娜回了家,阿碧的影子总是在他脑袋里出现,甩也甩不掉。妻子本来就刚刚受过心理治疗,又经过这么一惊,一时承受不了住进了医院。他坐在沙发上想着,不禁相信了因果报应。他看着在一旁若无其事地玩耍的小娜,脑里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场景。 当时唐中华记得小娜看着阿碧的尸体在笑,笑得那么诡异,那么令人毛骨悚然。寂静让唐中华全身打了个冷战,他环顾自己的家里,好像正有一双眼睛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看着自己。他开始变得紧张,坐立不安。他站起身,在家里每个角落四处翻着,试图找出那双眼睛。他在自己卧室里乱翻一气,什么都没有找到,又跑到小娜屋里。 唐中华喘着粗气,精神无比紧张,他自言自语着冲进小娜屋里,看到地上有一行血迹。他跪在地上,顺着血迹爬到床边,紧张使他的双手不住的颤抖。他犹犹豫豫的掀开床单,床底下,一滩血泊里赫然一支殷红的玫瑰花。唐中华惊得大叫一声,全身摊倒在地上。 等他缓过神来再看床底下,什么都没有。他揉揉眼睛,确实是什么都没有!唐中华快要疯了。不对!床下明明有一摊血迹!唐中华努力使自己镇定,他想起来小娜回来时好像是拿着一朵花的,当时他一直在想阿碧的事,没有注意到。这时候想起来后背一阵冰凉。 他赶紧走到客厅里,床底下那支滴血的玫瑰竟然就在小娜手中,她木头一样地站在客厅中央,血液一滴滴落在地上,溅起血花洒在小娜粉红色的鞋子上。唐中华愣愣地看着,大脑一片空白。一阵阴凉的气息拂过自己的后背,紧紧地贴着脖子绕过耳朵。他似乎感觉到一声微弱的心跳声,他全身一抖,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再看时,小娜扔在那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 唐中华不禁想到妻子说过的那件事,现在想来当真诡异异常。他连忙把那束花从小娜手中夺过来,跑到外边把它扔了。回来时小娜已经回到自己屋里,静静的哼着歌谣。唐中华从来没有听过小娜唱歌,但是他听过这首歌。这正是阿碧经常唱的歌! 于戈辉赶紧再喝口水压压惊,他已经连着喝了一瓶水了。在听着祁妈妈讲述的过程中,他好几次都把手中的笔转到地上,不知道是无心的还是借此来走一下神儿,以缓解紧张的气氛。他还没有像这次这样感到害怕,死人看过不少了,就是昨天晚上他为了让那个怪梦再现看了那么多鬼片都没觉得害怕。 祁妈妈像讲述什么贴心的回忆一样慢慢讲着,张雅然坐在她身边不时在本儿上写着。两人一个讲,一个听,配合得相当融洽,倒是于戈辉显得多余,总是做出古怪的举动,时不时被张雅然白一眼。 “这么讲的话,医生,继父,养父这三个人还真是同一个喽!”张雅然笑着看一眼于戈辉,似乎在说这可是我早就想到的。 “对啊,都是他。其实中华人不坏的,只是他的生活太不顺了,所以他才做出那么多不得已的事。”祁妈妈为自己的儿子辩护着。 张雅然和于戈辉当然不同意祁妈妈的说法,但是在亲情面前一切解释都是徒劳,所有事情都会变的模糊不清,无法辨别。 “那么他后来出国又是怎么回事?” “他和他媳妇儿因为小娜总是吵架,两人在一起过不下去了。正巧他有个项目要出国,就走了!” “具体因为什么您不知道吗?”于戈辉接着问。 “还有什么原因吗?”祁妈妈不解。 张雅然忙着瞪一眼于戈辉,心说他做的禽兽之事难道还要和他妈妈讲吗!于戈辉一下子领会,说:“我只是问问,问问!” “他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脾气怪异。这都是在福利院养成的。他在院里总是被几个小伙伴排挤,他学习好受老师欢迎,自然就不被别的小朋友喜欢了。”祁妈妈说着,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这样啊,原来是遗传!”于戈辉嘀咕一句。他想到了游娜,问:“小娜的妈妈姓游?” 张雅然听了于戈辉这愣头愣脑的一问,简直想一脚把他踹出去,但是听了祁妈妈的回答,她立即觉得于戈辉有时后还是挺有本事的。 “不是,姓王,王碧姗。” “那为什么小娜会叫游娜?”于戈辉觉得这个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姓的问题。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我以为是中华随意给小娜加了个姓!” “不是随便加的,绝对不是!” 于戈辉想到了张明君曾经向他介绍过RNA的组成。RNA是由核糖,磷脂以及四种碱基组成的。四种碱基分别是鸟嘌呤,腺嘌呤,胞嘧啶,尿嘧啶。而它们的英文简称分别是A,G,C,U。 第二十五章 真相(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4 祁妈妈走的时候想要看看唐中华,但是医生没有允许,她只能失望地回去了。祁妈妈来的时候带来一个本子,上面记录着所有实验的过程和结果。本子最后一页还夹着一封信,收信人是于戈辉。 于戈辉拆开信,日期是4月22日。这不就是他解梦的那天吗?于戈辉把信展开好,开始读信。 ............ 正如你所猜测的,我就是医生,我也是小娜的继父和养父。哼,真是好笑,我这个亲生父亲没有听见自己的女儿叫我一声爸爸,却做了养父和继父。这也许就是因果报应吧!如果我知道当初会遭到这样的报应,说什么也不会做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来。 我非常后悔没有和阿碧在一起,也许情况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复杂。其实我本不想那样对阿碧,只是控制不住自己。每次打完阿碧我都很后悔,但是已经没有用了。记得我和你说过吗,每个人潜意识中都会有一个被压抑的意识,他会在我们没注意的时候出来做一些我们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我之所以会这样做,完全是因为我的脑子里很乱,完全不受我自己的控制。听起来可能不可思议,但这是事实。 我们自己会感到不可思议。其实他做的就是我们本人想要做的,但是由于各种束缚却不能冲破牢笼去做的事。就像说错话一样,我们都会找借口说是口误,把开会说成散会,把上课说成下课。这些都不是口误,只是我们潜意识中被压抑的想法,在一个不太适合但又很凑巧的场合出现而已。 我是爱阿碧的。只是我不知道怎么去做。我打阿碧的冲动完全是因为另一个伤害我的女孩,这种信念的想法实在太可怕了。就好像真的特异功能一样! 小娜就是一个意念很强的人。这也许是童年生活对她造成的压抑在她的意识中潜伏很久,等到爆发出来时是很可怕的力量。这听起来有点像痴人说梦,但是请你千万要信。意念的力量是不可忽视的。 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思考梦的事,那个梦不是简单的梦,而是一种暗示。你小时候见到的那个婴儿不是别人,正是阿碧肚子里的还未出世就被压死的孩子。 ............ 看到这于戈辉脑袋里就好像有一个炸弹突然爆炸一样,“轰”的一声,然后就是头晕目眩耳鸣,两眼昏花。 张雅然早上打来电话说报社里有事,下午才能来。于戈辉没有在意,但是现在他唯一想见的人竟是张雅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就是想。他努力镇静下来,心里想着张雅然的笑容,渐渐的平静了下来。“不错的记者!”他自嘲地笑笑,然后继续看信: ............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想不通,但是我给你催眠时发现,你虽然显得很紧张其实你的内心信念很强大。也就是你对一些常人不易察觉的信息很敏感,这就是为什么你说有时候在办案时会感到神经紧张的原因。你接受了很多本来就很强的信念,加上你的敏感性就很容易使自己处于一种强大的意念控制之下不能自已。 这不是人们说的灵异事件,只是客观存在的意识——潜意识! 生理学解释意识是存在神经网络中的,神经元之间通过各种刺激比如电位变化来储存信息。这种信息就是意识。既然意识能存在神经网络的电位变化中,那么其他的电场磁场变化能不能形成意识呢?答案是能! 你身上就有一股很强的生物磁场,就是它把那个婴儿的意识储存起来的。那个婴儿的意识和我们的不一样。我们的意识是出生后对外界刺激的主观反映,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意识,也是唯物主义观点的意识。 但是那个婴儿的意识不是这样的。它是潜意识! 这种意识是最强大的存在,它是生命存在以来所有生存本能和智力的综合。我们意识中也有潜意识,但是没有几个人能开发出来。就是最伟大的科学家哲学家也不过只用了可怜的百分之二不到。所以人类只有把不能解释的现象归为灵异事件。孰不知潜意识就是引起这些事件的最终原因。 现在你的大脑中就已经存在这个婴儿的意识,它可能会转移,寻找一个意识磁场比你还强大的人。这时你会问它到底有什么用或是有什么危害? 潜意识的力量比之意识也就是显意识不知道要强多少万倍。像意念弯钩这种小事简直小儿科。还有潜意识不像意识,它是随心所欲的,不识好坏的,只接受心理暗示,对直观刺激反应强烈。 说到这里我想你也该清楚了。小娜的潜意识受到磁暴的影响不知道到了什么程度,当然还没有像那个婴儿那么强大。但是她的生物磁场肯定比你强大,而且她又是那个婴儿的姐姐,在遗传上有很多相似的性征,这也加强了他们之间的感应。我感觉小娜已经感应到了婴儿潜意识的存在。你本身是不能感应到的小娜的,但是婴儿的潜意识毕竟是在你的潜意识中。它寄存在你的神经网络中就势必会和你的某些神经元有信息交换,你只要能接收到这种信息,然后转移到意识中就可以感应到小娜了。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推断,能不能成功只有看你的信念强不强了。好了说完了,你的梦就解到这里,接下来说说你比较迷惑的玫瑰花。 ............. 于戈辉放下信,手有点颤抖,他喝口已经凉了的茶水,精神一震。细细回想唐中华的话似乎有点道理。他拿起信继续看着: .............. 我第一次见小娜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当时我很震惊,我已经怀疑她有多重性身份障碍,也就是人格分裂。我曾经试图从她的生活环境去分析,但是似乎于一切理论都不符合。小娜分裂出另一个性格忧郁的自己,这根本不利于她适应身边糟糕的环境,反而会起到相反的作用。人格分裂不就是人的精神的自我保护吗?但是小娜的另一个人格作用却恰恰不同。 然后我就想到了意识这一层上。我觉得“古新月”这个人格应该是小娜受到磁暴影响后产生的一个潜意识,它进入到了小娜的意识中和她争抢一个身体。这样理解的话就完全能够解释通了。 ............ 于戈辉放下手中的信,走到窗户前认真回想。他想到了在安倩家里发现的一本书的扉页上写着的一句话:意识决定物质,基因可以是意识的产物。他细细品味着,感觉得到一股诡异的信息。如果按照唐中华那一番理论这句话所讲的完全可以实现。张明君也说过在死者体内发现的花粉里有大量片段的基因,这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工程。 但是如果意识能够决定物质,那么基因可不可以是意识产生的呢? 第二十六章 失踪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第二十五章失踪 2009.4.24下午 游娜身穿一件黑色风衣走进了医院。她没有询问前台护士就直接走向了重症病房。这里不是专门医生是不能进去的,但是游娜轻而易举的开了门,若无其事的走进一间病房。病房里唐中华睁着眼看着屋顶,身上绕着一大堆医疗器械。床头灯机器滴答滴答地响着。 游娜走到唐中华床前,帮他把被子往身上盖了盖。然后就坐在了椅子上。 “真没想到你会变成这样,看来还是我手下留情了。”游娜摸着唐中华的脸轻轻说道,“这样也许最好,你不用这么早死去,正好看着我怎么一步步实施计划。你总是不相信我能成功,你现在深有体会了!这是新月做的,我没办法阻止她。当然,我也不想阻止她!这个世界太污浊了,该有人来清理一下。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找到弟弟了,就是被车撞死的那个。我感觉到他的存在,多么强大的意识。只是现在我不知道他在哪,不过没关系,早晚会找到的。我走到这一步不是你造成的吗?是你的错误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是你的错误毁了我妈妈。如果没有你,不知道我妈妈现在过得多好!可是你偏偏出现了。要怪只能怪老天了!好了,我和你说这么多你也听不懂,看着吧!”游娜站起身,整理好衣服看了一眼唐中华,走出了病房。 于戈辉和张雅然把唐中华留下来的实验记录看了一遍,张雅然似乎对此挺感兴趣,但是于戈辉就不行了。他整个已经晕了。张雅然把其中一些内容摘抄下来,然后于戈辉就派人把记录送到了张明君那里。 “现在事情是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张雅然问道。 “可以这么说,不过我还是搞不懂游娜到底要干什么?” “很显然她是要报仇,把所有造成她妈妈死亡的人都通过什么神经递质弄死。” “不,我感觉不是这么简单!还有别的目的!” 于戈辉又开始琢磨意识的问题,事情到这里还没有完。中午的时候于戈辉破天荒的睡了一觉,他想利用睡眠时自己进入潜意识中。但是他失败了,他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向张雅然求婚。醒来后他觉得有点可笑,后来越想越可笑。 “难道跟那个婴儿有关?”张雅然道。 “很可能!” “那怎么办,如果游娜把那个意识引导到自己意识中,那她岂不是就能为所欲为了?” “唐中华是这么讲的,不过还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我们必须在游娜做到之前找到她!” “然后呢?” “然后......还没想好!” 2009.4.25 事情已经变得越来越清楚了,于戈辉派人四处寻找游娜。同时于戈辉自己则关注着唐中华的病情,上午医院来人说有一个护士值夜班时,看到唐中华下床在自己病房里来回走动,而且走了好长时间。 这个消息让于戈辉看到一线希望。可是下午医院马上又来人说唐中华不见了。于戈辉着实震惊了一把,他立即去了医院。病房的窗户是开着的,但是这里是五层,唐中华应该不会从这里跳下去。于戈辉一阵头痛,什么事情一放到这件案子上就不能解释了。 于是于戈辉又下令满世界寻找唐中华。他带了几个人去了唐中华的心理诊所。诊所里好长时间没人,落了一层灰尘。几个人小心地搜查着,于戈辉在二楼的楼道尽头看到了那两个上锁的门。 他使劲把门踹开,一股浓烈的化学药品的味道从紧闭的门里窜出来,直呛得于戈辉咳嗽的半天。他忍着难闻的气味走进屋子里,DNA测序仪已经停止工作,实验台上的化学药剂散落一地,笼子里有几只小白鼠还活着。于戈辉在屋子里巡视一遍,看着凌乱的复杂机器,心里有种难言的气愤。 第二间屋子里相反整洁的很,所有的东西都排列有序。于戈辉发现一台电脑正处于关机过程中,显然刚才这里还有人。于戈辉骂一声,立即派人在四周搜找。 “在眼皮底下的人都让他跑了!” 于戈辉重新打开电脑,里面的东西都删掉了,于戈辉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但是他在地上见到了一颗红色药丸,他用塑料带装好,然后走出了实验室。 唐中华从医院跑出来后确实去了自己的诊所,他要把所有的试验资料和数据统统毁掉,以免落到小娜手中。他知道无论如何于戈辉都不能控制他意识中的那个潜意识,所以那个婴儿的潜意识肯定会进入小娜意识中,到那时再让小娜掌握这些试验资料就糟糕了。所以他冒着危险潜入诊所先于戈辉一步删除了资料。 从诊所跑出来后,唐中华不知道到哪里去,他换了一件衣服顺着和平北街走进来北街尽头的中央办公区。那里是本市最繁荣的商业区,几乎百分之九十的大公司都在这里。他所任顾问的那家生物制药公司就在这里有分公司。 这两天游娜一直呆在老家那间破房子里,她一个人对着满屋子的尘土自言自语,将这两年的痛苦一股脑的倾吐了出来。但是仍旧是她一个人,哭了一夜后,她去了福利院看望了祁妈妈。祁妈妈一直关心唐中华的病情,他失踪的消息于戈辉已经通知祁妈妈。她正在伤心见到小娜来看自己,心情也变得好多了。 当游娜听到唐中华失踪的消息后心里一震,她明明亲眼见到唐中华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几乎和植物人没什么区别。 祁妈妈和小娜说了好多话,当然很多都是在替唐中华道歉! “小娜,你不要恨他,中华这个人其实心里并不坏。只是在福利院里没人疼没人爱,他的性格不好而已。他的心不坏!” “祁妈妈,我没有怪他。相反我还感激他,是他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这么疼我的祁妈妈。” 祁妈妈被她的话逗得合不拢嘴。游娜和祁妈妈说了半天的话,最后匆匆离开了。她一直在想唐中华怎么会逃走呢?难不成他是假装的? 第二十七章 进化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4.26 张明君收到于戈辉送来的红色药丸,立即拿去检验,检验结果正如自己所想。这种红色药物是用来阻断神经信息传递的。张明君的实验也接近尾声,他带着所有的结果赶回了警局。 于戈辉看到张明君心里终于松了口气,知道他这次是来报告好消息的。于戈辉把基本案情向张明君说了,然后张明君开始报告他的结果。 “死者体内不明颗粒已经证实是一种神经递质,它的主要作用就是阻断神经元之间的信息传递,它的最终目的还是阻断两个大脑半球之间的信息。这个已经在于队送来的红色药丸中证实了。而花粉颗粒中的一段DNA经过我们的培养,已经转录并翻译出人类蛋白。它上面的基因很多是人类的,而且它似乎在自主进化。” “进化?”于戈辉惊叹道。 “对,我们对其中很多段DNA进行研究,针对特殊的粘性末端实验。本来可以正常连接,但是在自我复制的过程中,粘性末端发生了变化,多段DNA同时变化,然后再连接。改变之后的DNA稳定性更强,基因水平更完善。这不就是进化吗?” “张法医的意思是DNA的主体将对外界环境的适应性更强了!”张雅然解释道。 “就是这个意思,这是很可怕的地方,这些DNA5片段自主有序地进行,好像服从命令的分子军队。” 于戈辉听到“命令”这两个字,脑子里一下想到既然是命令那么肯定有谁在指挥。这段时间于戈辉看了不少关于意识的著作,这让他情不自禁的想到是意识在指导这些DNA进化。而这个意识很可能就是游娜。想到这里,于戈辉感到全身发冷。而且还有他脑袋里的那个潜意识,诸多的危险已经露出水面,必须采取行动了。 “而且我发现这些DNA还在进化过程中,有的似乎已经停了下来。我们的实验机体健康状况很好,但是DNA好像不是在利用机体的碱基核糖在复制。我们很多小白鼠体内的这些被标记的DNA都停止了。” “这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它们好像是在休息或是在等什么,亦或是没有了碱基核糖供它们利用。” “小白鼠体内没有吗?” “有啊,但是它们不用,现在已经停止了。” “在等待着什么?”于戈辉仔细品味这句话,“安倩,唐中华,常旭,古新月,游娜!A,T,C,G,U!!”于戈辉脑海中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如果之前你所讲的是正确的话,姑且这么推测,”于戈辉两眼闪着兴奋的目光看着张雅然说道:“安倩,唐中华,常旭,古新月,游娜,这五个人不就是构成基因序列的A,T,C,G,U吗?” 听到于戈辉如是说,旁边的张明君恍然大悟,简直惊讶地从椅子上蹦起来,他震惊的看着张雅然和于戈辉,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可是,”紧接着,张明君眉头一皱,就提出了一个疑问,“按照之前安倩,常旭和古新月的情况推断,唐中华不可能不仅没有死还从医院逃走了。这样的话,T这个核苷酸岂不是少了?” “这不就是为什么你说说的小白鼠体内的DNA停止复制的原因吗?”张雅然提醒道。 “我不这么认为,”张明君反驳:“之前唐中华住院的时候,DNA还不是在正常进行着复制?” 于戈辉眉头微皱,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打了一个响指说道:“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张雅然和张明君同时看向于戈辉,他接着说道:“古新月这个人压根就不存在,她也只是游娜的第二个性格而已。但是仍然作为其中的一环参与到了DNA的编码中!” “你的意思是说,”张雅然兴奋的补充道:“唐中华很有可能也是多重性格患者?这是遗传?” “哦,”张明君眼前一亮,“我记得你不是说,游娜继父家隔壁的老太太称呼她的继父为老李吗?” 于戈辉赞赏的看着张明君,点了点头说:“问题就在这里了!”他拿起桌子上的一支笔,习惯性地转了起来,“大概,唐中华才是那个李先生的第二个人格。在唐中华的实验笔记中不是说,他成功研制了一种能够使多重人格的人的两种人格分离开来的方法吗?他肯定先在自己身上试验过了,也就是说,实际上死在游娜亲生母亲阿碧的老家的唐中华,只是所谓老李分离出来的一个人格,真正的老李并没有死,而是趁机逃离了医院!” 听完了于戈辉的分析,张雅然和张明君心里都有点晕乎乎的! S省X市科技大学! 唐中华——此时应该称呼他为李大福,正坐在今年学校新建设的人工湖旁边的座椅上,愣愣的看着湖中心的一条游船上的两个情侣有说有笑。一阵微风吹来,湖面上起了一层涟漪,李大福脸上忽然露出一抹温馨的微笑,似乎这阵风将他失去已久的记忆从不远处带了回来。李大福完全沉浸在那种莫名的喜悦中! 远处的夕阳将最后一抹余晖洒在湖面上,然后悄无声息的没入了地平线之下,天立即灰暗了下来。李大福依然坐在椅子上,过了好久之后,直到路灯纷纷亮了起来,李大福才站起身离开了人工湖,朝着大学东门方向走去。 穿过操场,经过图书馆和实验楼,李大福来到了东门的第四教学楼。这是一栋老旧的教学楼,在他还是这里的本科生的时候,这栋楼就是学校最老的楼了。四教一如既往的冷清,几乎没人来这里上自习,但是每当入夜,四教的所有教室的等都会亮起来。 李大福伫立在楼前的台阶下头站了好久,仰望着四楼临着马路的那间教室,脑海中忘却了很久的记忆如同泉水似的全都冒了出来。这时候,有两个情侣从不远处走了过来,两个人相互依偎着正说着悄悄话,经过李大福身边的时候,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走进了教学楼里面。李大福脸上的肌肉跳动了几下,他当然清楚这两个人进到里面做什么,当初他和阿碧不就是像他们一样吗? 忽然,李大福双眼圆瞪,一个健步冲了进去! 第二十八章 血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整个教学楼分为南北两部分,南北两楼之间在东西楼道尽头是相连通的,从南楼西边开始第一个教室,依次到北楼西边是最后一个教室。两楼之间形成一个天井。 李大福在大厅里停了一下,然后走上楼梯,走了几阶他下意识地向大厅右边墙上的落地镜看过去。那面镜子挂在墙上,长宽各三米多。很多练习舞蹈的学生经常来这里。这时候声控灯突然熄灭了,镜子里的大厅变得幽暗。这个大厅被来就不小,加上镜子的镜像作用显得空旷起来。 李大福不安的咳嗽了几下,灯亮起来了。他眨几下眼睛,转身上了楼。四楼的声控灯是坏掉的,李大福知道这一点,多少年过去了,一点都没变。他转过楼梯向着南楼东边的4405教室走去。这是南楼的最后一个教室,后门对着通往北楼的一段楼道,路道内侧是楼梯,楼梯旁边是男厕所。 教室的灯是亮着的,里面却是空无一人。李大福犹豫着走进去,关上门,将教室前边的几盏灯也关掉了,只留下后边的灯亮着。这是他的习惯——很多年前的习惯。一走进这间教室,过往的画面不由自主的窜入了脑海。 他还没有忘却! 李大福坐在了靠窗的椅子上,看了一眼窗外摇晃的松树枝。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只有他均匀的呼吸声和无处不在夜风,夜风夹带着阴凉的湿气从窗外吹进来,打在他身上。李大福忽然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抬起头向窗户看去。窗外的天空灰灰的没有一丝光亮,松树枝的影子在黑夜中左右摇晃。他注视着黑夜,双眼中的黑暗在逐渐扩大,侵蚀着视野边缘的一点点亮光。他的心头一颤,又想起了多年前发生过的那件事。 “吱——吱——!” 教室的前门突然响了一下,这个声音在教室或者李大福的耳朵里被无限的放大。李大福的心里一慌神,目光落在前边。 原来是风! 教室前边暗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李大福呆呆地出了神,前门后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纸篓。灯光没有把它的轮廓勾勒清楚,混杂在黑暗里像极了一个婴孩蹲在无人的地方窥视整个教室。 “喳——喳——!” 楼道里一声怪响惊醒了李大福,那个声音令张强心理痒痒的,好像是谁拖着一个大口袋在楼道里游荡。是了,也许是大妈又在串着教室捡矿泉水瓶子了。那个声音一直从男厕所的楼梯经过4405教室,向着楼道西边走去。并没有李大福想的那样进来一个大妈,他感到很奇怪。 一股腥臭味钻进了李大福的鼻孔里,和刚才的那股味道简直一模一样。他使劲吸一口气,臭味不是从窗户吹进来的,更像是从楼道传进来的。 “难道是他?” 李大福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后,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准备到外头去看看,这时候前边教室传来一阵歌声! 是4404教室! 李大福感到莫名的紧张和一种兴奋! 居然真的是4404教室!难道她还在? 他的双眼有点发直,一直认真的捕捉着那种似有似无的轻声哼唱的歌声。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那歌声似乎来自旷野,让李大福感觉置身于一个广阔的空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自己和歌声。那种幽远深沉的空静,使得他有一种怅然失去的伤感。 和多年前一样!真的是他和她! 歌声停止了!李大福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冲出教室。楼道里的灌堂风吹在他的身上,他立即又闻到一股饭菜腐臭的味道。他拿出手机,借着淡淡的光低头看向地面。 楼道里有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黑色水痕,在地板砖上非常明显。水痕是从楼梯口上来的,经过4405教室进入4404的后门。他紧贴着教室外的墙壁,唯恐踩在水印上。在手机荧光下,他分明看到那道水印中一条条扭动着身体的蛆虫正在四处游走!肥肥的身体在透明膜内前后涌动着前进。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李大福感到胃里剧烈地抽搐,他强忍着蹭到4404的后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整个教学楼除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其他的灯都已经灭掉了。这是楼管师傅拉了总闸,为了防止同学的不自觉。 4404的灯也灭掉了! 李大福站在后门外,踮着脚从窗户里看进去!歌声又响起来!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的左右 …….. 张强心里一阵发抖,心跳不禁加快!目光在黑暗的教室环视一圈,最终落在教室的窗户口! 窗口上正坐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四散开来,双腿搭在窗外!是一个女孩!李大福看到她的侧影,鼓鼓的肚子和修长的身材很不相称! 是她,真的是她!还有他! 李大福想到这里,大脑一下子变成了空白!几秒钟后,很多年前的那个故事从空白的脑袋中闪过。 “.….一个怀孕的女孩从4404的教室跳下去……没有尸体…..” 李大福惊讶地不知道多久没有眨一下眼,这时候他眨了一下。就在眨眼的同时,他看到坐在窗口的女孩回过头来充冲他一笑。这一笑让李大福浑身一冷。 那个女孩分明就是阿碧!年轻时候的阿碧! 就在这一走神的时候,那个和阿碧一模一样的女孩纵身跳出了窗户!只听见一声骨骼迸碎,全身炸裂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李大福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但是立即又站了起来,疯狂地向楼下跑去! “阿碧!” 李大福跌跌撞撞跑到了楼下,一道闪电无声无息地从远处的天空划过,紧接着就是一道震耳欲聋的天雷轰然在整个夜空炸响,随之而来的就是噼里啪啦的大雨点从天而降,打在李大福身上! 李大福瘫软在地上,地上空无一物,他抱着头无声的哭泣着,他使劲儿敲着自己的脑袋,仿佛脑袋里钻进了什么东西让他难受至极。 雨水洗刷着地面,一道血红的急流从台阶上流下来,在李大福身边形成了分明的一圈鲜红色! 而在不远处的角落,一个小小的东西不停地蠕动着身体! 第二十九章 旧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夜深。 夜深人静。 于戈辉紧闭着双眼,并不是他不想睁开,而是根本就睁不开,仿佛眼皮被缝上了一样沉重。于戈辉竖起耳朵倾听着周围的情况,没有任何声音,只有一股暖暖的水流包围着全身各处。于戈辉有一种泡在热水浴缸里的感觉! 咚!咚!咚! 一股非常有节奏的跳动沿着包裹周身的暖流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于戈辉心里猛地一震,回想起那一夜在那个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做的奇怪的梦。在那个梦里,他被禁锢在自己的汽车中,整个汽车内部充斥着散发着浓重腥味儿的血液,并且不断有新的血水滴落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如同现在这个声音似的咚咚声! 于戈辉挣扎了几下,想要睁开眼睛,双手双脚忽然碰触到了一种柔软的东西,好像农村做豆腐用的布袋子一样柔软,又好像……于戈辉的大脑中窜进了一个奇怪的想法,这个想法打断了他刚才所有的感知触觉。 于戈辉再一次挣扎想要睁开眼仍然无济于事,就在这时候,耳边的暖流震动着传来一个浑浊而低沉的声音: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于戈辉分辨得出这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自己耳朵里就变了调儿,大概是因为周围的液体暖流的缘故吧?正在琢磨着这个声音从什么地方来的时候,于戈辉就觉得自己的身体摇动了几下,应该是自己所处的暖流晃动所致。 晃动停止了,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的左右 …….. 于戈辉更加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这时,于戈辉感觉到了一种剧烈的震动,随之而来的是让人晕头转向的失重。大约两秒钟,于戈辉好不容易刚刚适应了失重带来的头昏,一阵突如其来的撞击随着周身暖流的激荡传到了他的身体。于戈辉确确实实地感觉到撞击所带来的冲击力,以至于胸口气息一滞,一口气几乎都要喘不过来了! 于戈辉张大嘴巴想要呼吸一口气,却被浓重的腥味冲进了嘴巴和鼻孔,他觉察到自己的身体正随着暖流经过一个狭窄的通道,他的身体被挤压着,搞得他骨头都快散架了。短短几分钟之后,周身的暖流消失不见,一股倾盆大雨从天而降,兜头浇在他身上。 咔嚓!轰隆! 震耳欲聋的雷电刹那之间响了起来,于戈辉吓了一大跳,这时候才终于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陷入了迷惑之中! 只见此时已经是天黑,大雨倾盆下个不停,他处在一个破败的花坛里,全身上下黏糊糊的不知道裹着什么东西。而在他面前躺着一个被大雨淋湿的长发女生。于戈辉想要站起来过去瞧瞧,就听见花坛外头传来一阵哭声。于戈辉眨着眼睛,抹去脸上的雨水往那边看了过去。 2009.04.27 “唐中华?” 于戈辉惊叫一声,身子一个机灵从椅子上掉了下来摔在地上,这才醒了过来,原来是一个梦! “怎么了,于队,发现什么了?”这时候刘尘走过来把他扶起。 于戈辉坐回到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几点了?” “九点!”刘尘看了看表说。 于戈辉抬起头望了一眼窗外,原来是晚上九点了。于戈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刘尘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整理文件。于戈辉眉头紧皱,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闭着眼睛回忆着刚才的梦! “到底怎么回事?” 于戈辉心里一个劲儿的想,却又想不明白?他想起唐中华跟他说过的,有一个意识在自己的大脑中,难道刚才所见的一切都是那个意识的记忆?于戈辉发觉自己都快疯掉了,大概也快要精神分裂了吧? 于戈辉站起身,说了一声我出去抽支烟,就离开了办公室,来到了楼道。他双臂拄在围栏上,看着院墙外头的街道。街上人群来往不绝,此刻正是夜生活刚刚开始的时刻。于戈辉深吸了一口,吐出一个烟圈儿,越是刻意分神儿不去琢磨刚才那个梦,就越是情不自禁! 为什么梦中回见到唐中华?他怎么会坐在雨中哭泣?我见到的那个躺在雨中的女生是谁? 于戈辉努力回忆着在梦中听见的那种奇怪的咚咚声,那种被莫名的暖流包裹着的感觉,那种通过狭窄通道被挤压的感觉……忽然,于戈辉直起了身子,瞪圆了双眼直勾勾盯着黑夜中一闪一闪的星星。他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使劲儿捻了捻,然后转身回到了办公室。 他坐在电脑前,打开网页,敲了几个字然后搜索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于戈辉才神色极其不安地将整个身子靠在了椅子后背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仰头看着天花板,然后闭上了眼睛。他刚才搜索了一下“分3娩”和“子3宫”这两个词,结果不出他的所料。 刚才所做的梦中的景象,不就是婴儿在母体子2宫中的感觉吗?咚咚声实际上是母体的心跳声,暖流就是羊水,歌声是母体发出的,经过羊水的传播所以变了调儿,显得十分低沉。而最后于戈辉所感觉到的挤压正是分2娩的时候经过产2道的感觉。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就验证了唐中华所说,于戈辉的脑子里有着一个婴孩的记忆和意识。而刚才那一幕,正好就是那个婴儿所见到的场景! 可是,那又跟唐中华有什么关系? 于戈辉睁开眼,电脑的屏保是一连串的气泡,在眼前晃来晃去。于戈辉站起身,走到刘尘边上问:“明天通知所有队员,一定要找到唐中华!” 刘尘听到于戈辉如此说,先是一惊,然后才说:“于队,你没事吧?今天早上,我们不是刚接到通知,说在X市科技大学发现了唐中华的尸体吗?” 第三十章 婴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04.28 由于这个案子牵扯的很广,案情离奇复杂,所以昨天晚上,张明军就和X市的刑侦队相互讨论了关于唐中华尸体解剖的相关结论,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在唐中华体内并没有检测到之前在安倩、常旭体内存在着的那种奇怪的蛋白质或者花粉的残余。张明君再三确定结果之后,才把分析报告送到了于戈辉手中。 此刻,于戈辉正皱着眉头,思考着什么。那份分析报告就放在面前的小方桌上,他身边坐着记者张雅然,她正用签字笔飞快的在本子上记录着什么,时不时停顿一下,看一眼于戈辉,然后接着低头记录。 这是去往X市的快速列车,因为此刻不是节假日,车厢内并没有什么人。于戈辉和张雅然的座位对面是一对老夫妻,带着小孙女可能是出来游玩或者探亲。那个小女孩眨着一双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张雅然,张雅然发现了小女孩的举动,朝她微笑了一下,小女孩害羞的钻进旁边老太太的怀中。 于戈辉被老太太和小孙女的对话打断了思路,将目光从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上放到了桌子上的那份文件上,他在此拿了起来仔细阅读了一会儿,把文件放回了包里。他看了一眼低头记录的张雅然,想要说什么,欲言又止。 张雅然此时抬起头来,扭头看着于戈辉:“想说什么?” 于戈辉微微一惊,然后笑着说:“我刚才在想为什么唐中华身体里没有那种蛋白质!” “这个还不简单?”张雅然嘴角微翘说道:“因为昨天晚上的那个唐中华并非唐中华,而是李大福!” 于戈辉听了这句看似绕口令的话不但没有觉得难以理解,反而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笑着说:“我想了好半天都没想通,没想到你一句话让我醍醐灌顶!” “所以啊,要是下次有什么大案要案,记住一定要通知我。服务费吗我就不收了,管吃就行了!”张雅然嘻嘻笑着,然后接着低头在本子上写了起来。 于戈辉见她又开始写东西,不再打扰她,继续思考案情。 火车很快就到了X市,两个人除了车站打了一辆车来到了科技大学。这座学府是X市非常重要的大学,在全国大学排行中都很是靠前。出租车停在学校门口,于戈辉和张雅然在门卫处登记了一下,就来到了唐中华坠楼的案发现场——四教! 四教仍然被隔离带隔离着,本就不经常有人来上自习,这里因为有人坠楼事件发生更加变得冷清。 于戈辉和张雅然站在大楼门前的小广场,面对着这座古旧甚至有点阴森的大楼,于戈辉心里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觉。他忽然间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当时他不就是梦见唐中华跪在一座楼前,在雨中莫名的大声哭泣的吗? 想到这里,于戈辉从隔离带下钻过去,来到了大楼正门前的台阶上,他转过身望着大楼对面,回忆着那个梦里的场景。看了一会儿,他转身进了大楼,蹬蹬蹬飞快地上了四楼,逐个教室检查,站在窗户前向外瞭望,终于在4404教室的窗户前发现了某些共同之处! 于戈辉下了楼来到大厅,正看到张雅然对着镜子整理头发,见到于戈辉下来,张雅然问有没有发现什么,于戈辉并没有告知她关于那个梦的事儿,摇了摇头表示什么都没发现。张雅然并没有起疑,继续整理头发,而于戈辉则来到了大楼外面,站在4404教室窗户下面的花坛里,蹲下身子,往前看去。 顿时,于戈辉脑子里翁的一下,这里的场景跟梦里的情形一模一样! 于戈辉的心咚咚的跳个不停,此刻他的脑袋剧痛无比。于戈辉抱着头蹲在花坛中,额头青筋暴起,一副十分痛苦难受的样子。这时,张雅然从大楼走出来,见到于戈辉的异状,连忙跑过去问怎么回事,于戈辉抬起头来,他的样子下了张雅然一大跳。只见于戈辉双目充血通红,怒视着张雅然。 张雅然惊叫一身,跌在地上。于戈辉被张雅然的惊叫震醒,渐渐恢复了神志。张雅然见他好像正常了,才敢试探着问:“你怎么了,没事吧?” 于戈辉甩了甩脑袋,低头看着自己脚下的花坛,然后看了一眼张雅然,没有说话,站起身来就朝着花坛另一边走去。张雅然默然站在原地,不知道于戈辉到底想要干什么。不一会儿,于戈辉将花坛另一头插在土中的铁钎拿了过来,就开始在刚才他蹲的地方挖了起来。 十来分钟之后,铁钎插进土里发出咔嚓一声,似乎戳中了什么硬物!于戈辉兴奋地看了张雅然一眼,挖的更带劲儿了。又过了几分钟,于戈辉已经挖开了直径差不多七八十公分的大坑,坑里惊现出一副畸形而且娇小的尸骨。张雅然顿时惊讶地目瞪口呆,立即拨通了报警电话。 五分钟之后,两辆警车来到了现场,其中一位就是唐中华跳楼案子的主要负责人,X市刑侦队的副队长杨荣!杨荣和于戈辉相互介绍之后,法医就开始整理埋在花坛中的那副小孩子尸骨。几分钟之后全部整理完毕,将尸骨运回了刑侦大队进行下一步检测。 于戈辉和张雅然跟着杨荣回到了刑侦大队,将他们正在跟进的连环杀人案和杨荣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杨荣听了他的话,面露惊讶之色。晚上的时候,法医的初步检查报告已经出来了,证明这副小孩子的尸骨大约是20年前的,应该是一名男婴,从婴儿骨骼的情况来分析,应该是一名早产儿,出生后不久就死掉了。 杨荣推断大概是20年前学校里的学生搞出来的乱事儿。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查也查不出什么来。接着杨荣就对于戈辉如何发现的这具婴儿尸骨询问起来。于戈辉总不能告诉他是因为自己做了一个噩梦,梦里看到唐中华在雨中哭泣,然后果真,唐中华就跳楼死了。 正当于戈辉琢磨着怎么应付杨荣的时候,他大脑中窜进了但是他第一次见到唐中华的时候,他说的一句话。于戈辉立即想起来,他做那个梦之前,就接到了唐中华跳楼死亡的事儿,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在他的意识中产生了某种效应,才导致他做了那个梦? 第三十一章 档案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2009.04.29 在宾馆度过了一夜之后,于戈辉准备再去科技大学调查一下关于唐中华也就是李大福相关的档案,就在他刚刚吃完早饭之后,刘尘打来了电话,说上头领导已经决定结案。于戈辉一听立即把电话打到了局长的办公室。局长称,既然所有的证据纷纷指向唐中华,那么唐中华就是凶手,既然凶手已经畏罪自杀,这件案子就没有再查下去的必要!于戈辉想要解释说凶手之一的游娜至今下落不明,还不能结案,而且其中诸多疑点都没有得到解决。局长以舆论压力为借口,没有听从于戈辉的建议,坚决要结案,并且早上十点就要召开新闻发布会。 挂了电话,于戈辉愤怒地将面前的臊子面打饭在地上,引来面馆内其他食客的注意。张雅然连连道歉表示会赔偿,才打消了老板的顾虑!两个人就这么离开了面馆,当张雅然听了于戈辉的解释之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这群领导整天就想着自己的业绩,并没有把案子放在心上。 “现在怎么办?” 于戈辉站在街道上使劲儿吸着烟一句话也不说,听到张雅然开口,他才说:“既然局里准备结案,我也没办法,但是这件事儿不能就这么完!唐中华的死,那个莫名出现的婴骨,还有失踪的游娜,这一切都刚刚是开始而已!” “还有唐中华,哦,李大福在他的心理诊所弄的那些实验。我总觉得并非像他笔记中描述的那样是治疗人格分裂的药物。你还记得吗,张明君说过,那段DNA一旦进入某人体内,而恰好这个人又不会出现排异或者死亡的事情的话,那么DNA就会利用这个人体内的氨基酸复制,并且会逐步改变这个人的容貌。我觉得这才是李大福真正的目的!” 于戈辉眉头一皱,“你的意思是说,他想要把某个人变成其他某个人?” “我觉得极有可能,而且是阿碧!” “王碧珊?”于戈辉陷入了沉思,如果真是那样的话,那么那段花粉中的DNA应该就是王碧珊的。然而,思路到了这里,仍然有不同的地方。唐中华想要复活王碧珊确实有很大的动机,那就是对于王碧珊的愧疚。可是为什么非要在消失了二十多年之后的今天才开始行动?而且,为什么还要杀死安倩等人?以他再遗传学上的成就,大可以在国外就开始进行这个项目! 当张雅然听了于戈辉的疑惑之后,说:“我觉得,刚开始的时候唐中华并没有这种打算和想法。之所以他做出这些事情,都是因为他重新见到了游娜开始的!” “按照你的说法,实际上,推动整件事情的并非是唐中华,而是游娜。并且从整件事儿的发展和结果来看,唐中华本身也是受害者之一。大概他也是想明白了所以最后才从医院逃出来破坏了所有的实验数据,把唯一的实验记录交给祁妈妈,让她转交公安局的!” 张雅然同意于戈辉后头的观点,但是对于事情的罪魁祸首只是游娜一个人的说法,她并不太赞同。“我总感觉到,整个案子总是缺少一个环节似的!” 听到张雅然这句话,于戈辉心里一惊,当然缺少一环,那一环就是唐中华所谓的潜伏在于戈辉大脑中的那个意识!那个未出生就夭折的婴孩的意识! 站在马路上冷静了一下情绪之后,于戈辉和张雅然又来到了科技大学,登记完之后进入了档案室。档案室有了电脑的帮助,查找起文件来非常容易,只花了几分钟,就调出了李大福的学籍档案。 “你看,这几个名字,”张雅然指着李大福当时同一个宿舍的三个人的名字说道:“常继尧,安建国,还有一个白长征!” “常继尧?安建国?”于戈辉眉头微皱,“这不是常旭的父亲和安倩的父亲吗?”他看着张雅然,忽然之间,又觉得整件事情变得更加诡异不可思议起来。 “真是奇怪啊,”张雅然浏览着档案的内容,“原来常旭的父亲常继尧和安倩的父亲安建国和李大福是大学同学,而且还是同一个宿舍的。看来,常旭和安倩两家人的莫名死亡也存在着某种必然的联系,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除了唐中华也就是李大福跳楼而死的原因和游娜无故失踪这两个疑点之外,最让于戈辉困惑的就是安倩和常旭一家人的死亡原因。似乎整个案子只涉及到唐中华和王碧珊的感情纠葛引发的游娜的惨剧,与安倩和常旭两家人并没有直接联系。而此时此刻,从这份简单的电子档案来看,事情并不是这么简单! “白长征!”张雅然指着这个名字说,她的话打断了于戈辉的思考,于戈辉看着那个名字,张雅然说:“好像,案子中没有出现这个人是吧?” 于戈辉点了点头,“嘶,他是本地人,如果他没有牵涉进这个案子的话,兴许我们还能找到他!” 听到这儿,张雅然也是来了兴致。中午吃完饭,两个人就按照从档案馆查到的地址来到了X市郊区某县的上李村,询问之下才找到了白长征家里的老房子。上李村是比较贫穷的村子,全村现在也就几十户人,大多数的年轻人都进城打工,在城里落下了户口,所以村子里剩下的都是些老头老太太。 于戈辉和张雅然找到了白长征的老房,破旧的土坯房破败不堪,显然很长时间没人住了。幸好他的邻居还住着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大爷,于是二人就进入了小院儿准备打听了一下。院子里的狗见了生人就叫了起来,屋子里的老头听到动静,颤颤悠悠的走了出来,见到于戈辉和张雅然显然吃了一惊,大概他这个小院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来过什么人了吧! …… 当于戈辉和张雅然在X市一个普通的小区的筒子楼前的老年活动区域见到白长征的时候,他正在抱着自己的小孙子看着一群老太太唱歌跳舞呢!当白长征听到于戈辉二人的来意之后,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在得知他学生时代同一个宿舍的三个人都死于非命之后,白长征反而脸色平静了下来,而且还露出惋惜之色! 于戈辉和张雅然对视了一眼,于戈辉问道:“白先生,这里头有什么隐情吗?他们三个的死和王碧珊到底有什么关系》?” 白长征听到王碧珊这三个字的时候,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讲小孙子放在地上,让他和其他小朋友一块去玩,然后看着小孙子的背影,似乎陷入了过往的一段记忆中。许久之后,白长征才叹了一口气说:“那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本来我都已经忘记了,哎!” 白长征站起身来,带着二人来到小区一处亭子里,在这儿白长征可以看见自己的小孙子,同时这里人少便于谈话。三个人坐下之后,白长征始终望着自己的小孙子,然后开口,说出了一段匪夷所思的故事! (困灵第一部玫瑰已经更晚。敬请期待第二部轮回和第三部婴魂。接下来要更新几个小短篇,文物系列的。)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灵异网页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玉惠使劲儿咬着铅笔,以至于把铅笔的一头咬烂了,才非常生气地把铅笔往桌子上一摔。她看着桌子上的那张试卷,最后一道几何题就是作不上来。几何是她的弱项,每次考试都拉分,几何老师找过她几次了,弄得她现在都不敢看几何老师的眼神了。 王玉惠叹了一口气,自己的图形处理能力就是这么的差,做再多的题也无济于事。她是这样想的,干脆先上会网,放松放松吧。王玉惠脸上立即绽放出了笑容,昨天晚上临睡前,她的一个qq好友给她发了一条信息。她们是同一群的,那个群的名字叫做“死亡空间”,是一群喜好恐怖电影的人。 王玉惠欢喜地看了看表,已经十点多了,爸妈也睡觉了吧。她打开电脑,连上网线,然后点开了qq。在聊天记录里找到昨天那条信息,信息的内容是一条网址链接。王玉惠把鼠标移到连接上,旁边立即出来一条了提示“不安全网址”。 王玉惠想了想,既然是朋友发过来的,大概他们也看过了,应该不会有病毒吧!王玉惠手指一动,啪的一声点了进去。 360浏览器跳出来,画面一片苍白,下面提示正在寻找网址。王玉惠看了看右下角的流量监控浮窗,一点网速都没有。 “怎么回事?”王玉惠检查了一下网线,没有问题呀,都插得好好的。 突然,音响里蹦出一声女子尖细的呻吟,把没有留神的王玉惠吓了一跳。她傻坐在电脑前面,盯着显示器上面一点一点刷新出来的画面。 首先是一具半出土的棺材,棺材非常老旧,有一半埋在土里,一半露了出来。埋在土里的那一半前面是一块破损严重的墓碑,墓碑上写着几个大字“来访者之墓”。 王玉惠又吓了一大跳,当下就关掉了这个网页。看着电脑桌面上自己的照片,一时间心跳加速,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愣了差不多五分钟,王玉惠在电脑桌面上刷新了几次,再一次打开了浏览器,在历史记录了找到了刚才那个网站。她再一次犹豫了:其实没什么的,什么死亡空间,都是骗人的,都是假的,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呢?她这样安慰着自己,同时,两只眼睛不由自主地朝着漆黑的窗户看了一眼。她想了想,走到窗户前,把窗帘拉上了。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剩下电风扇呼呼的吹风的声音。 王玉惠深吸一口气,再一次点开了那个网站。同样的等待了一会之后,那个棺材的画面出现了。然而,这次有所不同。棺材的盖子歪了一点点,露出地面的那一端开了一个小小的口,可以看见里面黑洞洞的。加上整个页面就像是黑夜中的树林,异常压抑。王玉惠看了一眼,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又关上了。 王玉惠抹了抹脸上的汗珠儿,看看表十一点半了。十二点,鬼门关就要开了,赶紧睡觉。王玉惠关了电脑,关上台灯,上了床。屋子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王玉惠眨着一双眼睛,在屋子里看了一圈,确定没什么“人”,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睛。 刚闭上了没一分钟,她又睁开了。她总是怀疑在自己睡觉的时候,床边会趴着一张笑脸,偷偷的看着自己。这样睁睁合合,折腾了半个小时,王玉惠才昏昏欲睡。 啪—— 正当王玉惠进入睡眠的时候,屋子里发出了一个声音。王玉惠被惊醒了,但是她不敢睁开眼睛,也许是鬼门关开了,小鬼儿都出来玩了。她往毛巾被里缩了缩,紧闭着眼睛,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啪——— 又一声,王玉惠听着这个声音怎么如此的耳熟,对了,这是鼠标的声音。想到这里,王玉惠更加害怕了,这屋子里就自己一个人,谁在点鼠标? 啪———啪啪—— 这时候王玉惠睁开了眼睛,透过毛巾被,她看见了桌子上有闪光,好像是自己的电脑屏幕的光亮。可是,自己刚才已经关上电脑了呀!难道真的是鬼? 一股燥热伴随着这个想法冲进了王玉惠的大脑,顿时全身上下都感觉刺痒起来。可是她不敢伸手去抓,不一会儿刺痒窜上了头皮,并且有酸麻的感觉。这就是头皮发麻吗?王玉惠小声的呼吸着,唯恐惊动了屋子里的“人”!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屋子里再一次恢复了平静,王玉惠将头伸出来,慢慢地喘了一口气,睁开眼睛环视四周,黑暗中什么都没有,然后目光落到了电脑桌上。 此时,电脑已经打开了,浏览器正在刷新页面。王玉惠蹑手蹑脚地从床上下来,穿上拖鞋坐到了椅子上。她看着电脑屏幕,页面很快的刷新出来,又是那个网站。 不过,这时候页面中除了周边的野树林的环境之外,中间的那口棺材又有了新的变化。棺材盖子已经偏离了很多,露出土的那一端的一角上,出现了一只干枯的血淋淋的手,正拼命的抓着棺材的边缘,想要从里面出来。 王玉惠看着看着,再也看不下去了,伸出手移动鼠标,点开了页面上的“点击这里进入”的按钮。压抑的灰色画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论坛形式的页面。论坛顶端最新的帖子是今天晚上十一点五十二分发的。 王玉惠很快的注册了会员,然后点开了第一个帖子。帖子的内容很简单,是说今天发现了一个新的灵异视频,非常恐怖。下面有人跟帖,大家讨论非常激烈。王玉惠看了一会大家的发言,觉得也没什么,慢慢消除了先前的顾虑。 王玉惠向下拉着滚动条,拉到了最后,帖子的楼主贴了一条网址。说这个灵异视频已经被封了,自己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王玉惠看了看那个网址,是一个qq空间。她想都没想,就点击了进去。 第二章 灵异视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玉惠聚精会神地等待着页面刷新出来,先是一段唯美的音乐,王玉惠关小了声音,她知道这样的空间都需要花钱来能装饰的。不一会儿,页面刷新完毕,是一个优酷视频的链接。她想了想,点击那个三角形的播放按钮,刷新了半分钟,终于跳出了画面。 视频中出现了一片模糊的黑白的画面。画面非常不逼真,甚至有很多跳动的竖条,在画面中来回闪烁。不仅如此,整个画面总是摇晃,好像摄影师在拍这段画面的时候,手在发抖一样。 过了十几秒,画面中出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满脸的胭脂水粉把她的脸整的好像唱戏的。她的身边站着几个搔首弄姿的年轻女子,几个人伸着手指指着画面的左下角,嘴里还说着什么。 王玉惠将声音调大了,可是还是听不到,似乎这段视频就是无声的。画面在几个女人身上停了一会儿,又转到了旁边的一个胖子身上。那个胖子满脸得意,腆着大肚子冲着那个老女人说着什么。虽然听不出来他们的交谈,但从衣着上看,王玉惠断定这是在大上海。因为电影里的人都是这样的装扮。 看了一会儿,王玉惠觉得百无聊赖,就按了快进按钮,画面刷新出来之后,结结实实地吓了王玉惠一大跳。视频画面中出现了一个女子,女子全身皮肉糜烂,流了满地的血脓水。而女子旁边还有几个大汉正在拳脚相加,一副不打死她不罢休的样子。 王玉惠看了一会,觉得太恶心了,又按了快进。这次画面中出现的是一个男子的侧面,他一脸严肃,甚至死板,然后镜头向下,画面中出现了一张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小碗碟,一双筷子,几根钉子,两三个洋娃娃,还有一个锤子,一个线棒,线棒上插着一根大头针。 整个画面显得有点灰暗,不过比之先前那个黑白的好多了。画面晃了晃,然后那个男子伸手修正了一下镜头的位置,然后开始说话: “首先……” 王玉惠吓了一跳,连忙将声音调到最低,然后回头看了看门口,仔细听着,爸妈房间里并没有异动,然后才长出一口气,调了调声音,插上了耳机。 “……这一步至关重要,”画面中,男子掀开一个碗碟,从里面拿出一条长长的肥大蜈蚣,王玉惠全身一抖,但还是聚精会神地看着,“先将蜈蚣的头斩下来,”男子从身后拿出一把菜刀,将蜈蚣头切了,“然后把蜈蚣的血滴在洋娃娃上,拿出一张纸条,写上你仇家的名字,也洒上蜈蚣血,然后用大头钉钉在洋娃娃上。如果你认为这就完了的话,那就大错特错了。真正的下蛊高手还需要另一样东西!” 男子走出了画面,此时的画面空空如也,立时安静了下来。 王玉惠眨了眨眼睛,看着画面中桌子上面的乱七八糟的东西,又看了看镜头中远处的场景,整间屋子狼藉不堪,好像一个废旧仓库。 桌子上的洋娃娃全身是粘稠的液体,被一根大头钉钉在了胸口。而它旁边的另一个碗碟里又爬出来一条蝎子。蝎子扬着尾巴,摆动着钳子四周看了看,才从碗碟的边缘挤了出来,掉到了桌面上。它刚想要爬走,就被一只手捏住了,男人又回来了。 “接下来才是最至关重要的步骤,有了这个步骤,这个蛊就算是天衣无缝了。”男子站在桌子旁边,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两个鸡蛋,用一根钉子在鸡蛋的一端刺出一个小洞,然后男子伸出一根手指,用钉子在手指间划出一道口子,男子捏着手指在镜头前晃了晃,“对了,就是人血!” 男子将指头尖的血滴进那个刺了洞的鸡蛋里,然后把鸡蛋摇晃了几下,把一个空碟子放在桌子上,将鸡蛋打碎了。白色的蛋清混合着略显红色的蛋黄流进了碟子里,男子拿起一根筷子,搅了几下,似乎是不太满意,又往里面挤了几滴血,慢慢的,鸡蛋变成了红色,他才满意。 “现在,喝下生鸡蛋,”男子端起碟子,一股脑地喝了下去,咕咚一声咽进嘴里,“然后再把血抹在洋人上。”男子把自己的血抹在洋娃娃是脸上,“大功告成了!” 到这里,视频画面变成了黑色。王玉惠看了看快进条,后面还有几分钟,她再一次点击了快进。画面中跳出来一个女孩,黄色的头发,长长的睫毛,红红的嘴唇,下身穿着裙子,叫上穿着雪地靴,看上去很时髦的样子。 女孩身后是一家酒吧,她好像刚从里面走出来,现在正站在路边等着过马路。这时候,女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从包里拿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又抬头看了看马路两边,低着头一边看手机就往马路那边走过去。 突然,一辆卡车从镜头之外闯了进来,硬生生地撞在了女孩身上,血浆四溅,居然溅到了镜头上,王玉惠吓得向后一缩,直勾勾地看着镜头上往下流动的血浆,再往马路上一看,女孩已经成了一坨肉泥。 视频到此结束。 王玉惠还沉浸在刚才的车祸中没有缓过神来,那辆卡车来得太突然了,女孩在过马路之前不是左右看了看吗,难道没有看见? 带着满腹疑惑,王玉惠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了,明天还上课,王玉惠关了电脑,上了床。 第三章 溺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又是游泳课,李清,我觉得自己非得死在游泳课上!”王玉惠搭拉着脑袋,对同桌说道。由于昨天晚上睡得很晚,以至于早上的两节课她都有些无精打采的,甚至在语文课上还被老师发现睡觉。 “你又胡说了,”李清收起了数学习题册,整理一下稍显凌乱的课桌,“走啦,去换衣服啦,去晚了老师又要骂人了!” 李清拉着半死不活的王玉惠,两个人下了楼,到了一楼的更衣室,去各自橱柜里拿游泳服。 “你听说没有,游泳课老师很变态!”王玉惠在橱柜里翻找了一会儿,探出头来对旁边的李清说。 “听说了,三二班的人说,这个老师经常趁着教学的时候,摸女生的屁股!”李清极其厌恶地说。 “太变态了,学校怎么能让这样的老师教我们呢?”王玉惠把怨气发泄在橱柜的门上,“简直就是人渣,祸害祖国未来的花朵!” “你还算祖国的花朵呀?”李清开着玩笑。 “怎么不算了,虽然不是太好看的那种,”王玉惠自恋的双手托着下巴,看着天花板,“但也可以算是亭亭玉立吧!” “别臭美了,快点吧!”李清推了她一下。 “矮油,讨厌啦,净打断人家美好的向往!”王玉惠笑骂道,然后拿了游泳衣跟着李清跑进了游泳馆。 这时候,游泳馆里已经站好了很多同学,就差她们两个了。游泳课老师板着一张臭脸,看见李清和王玉惠跑过来,连衣服都没换,连忙叫住了她们两个: “你你,就是说你们俩,怎么回事,不是叫你们换上泳衣的吗,怎么又穿着校服来了?” “没来得及换?”王玉惠低着头说,心里面早已经在问候老师的亲属们了。 “来不及换,那就现在换!” 老是话刚说完,同学们就爆发出一阵笑声,其中还夹在着男生的口哨声。 王玉惠哼一声,抬起头来怒视着老师,“变态!” “你说什么?” 同学们更加笑得欢了,甚至有些男生窜到前面来起哄。 “我说你变态!”王玉惠大声喊道。 老师简直不敢相信,竟然有学生骂自己变态。他愤怒极了,脸上的肌肉都有些不自然的抽出起来,“你,你简直气死我了,你,你们俩,围着游泳馆跑十圈,今天不准上课!”老师大吼一声。 王玉惠撇撇嘴,小声嘟囔道:“不上就不上,我还懒得上呢,变态!”说完昂着头,拉上李清走向了游泳馆一角的休息区。 在同学们羡慕和惊讶的表情下,老师又发表了一通激情洋溢的演讲,大意就是自己辛辛苦苦教了这么多年学,还没有人敢这么骂自己,就连校长也不可能。出完了气,课还得照常上,于是男生自由活动,女生接受特别训练。 “看到没有!”坐在休息区的王玉惠向着正在训练的女生那边努了努嘴,“每次都这样,为什么男生可以自由活动,女生就必须训练,这分明是故意占便宜!” “好了,”李清说,“这下好了,老师都敢得罪,真不知道接下来老师会怎么惩罚我们!” “怕他干什么,真是的,我们就不跑,就在这里休息,看他那我们怎么办!”王玉惠一边骂,一边已经换好了泳衣。 “你要干什么?” “游泳啊,要不然来这里干什么?”王玉惠说完话,扑通一声跳进了游泳池。 李清又向女生那边看了看,此时女生们正在老师“悉心”指导下,学习如何做胸肺复苏。这个课程老师已经教了不下五遍,每次上课都让女生复习一遍,每次复习,老师都会手把手地教一遍,而且每次都会让张玉华演落水的人。 李清皱了皱眉头,现在老师正双手放在张玉华的胸口,“不厌其烦”地讲解着胸肺复苏书的要点。看到这里,李清也感觉恶心极了,干脆也换了衣服,跳进了泳池。 过了一会,女生的课程学完了,一个个全都跳进了泳池了玩耍起来,顿时整个游泳馆像是炸开了锅。老师讲完了课,就离开了游泳馆。这下,同学们更加放肆起来,开始打起了水仗。 “张玉华?你别开玩笑?张玉华?啊——————” 刚玩了没一会儿,就听见一个女生声嘶力竭的喊声,然后有几个男生扑通跳进了水里,过了一会,拖上来一个女生。 王玉惠和李清远远地坐在游泳池的一边,看着这场闹剧。 “哼,无聊!”王玉惠踢着水,冷笑一声。 “快去找老师啊!”这时候,事情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儿了,几个女生慌里慌张地穿着泳衣跑出了游泳馆。 王玉惠和李清站起来,看着老师小跑着冲了进来,学生们给他让出一条路来。老师跪在地上,看了看张玉华,“怎么回事?” “我们也不知道,她突然之间就溺水了!” “对呀,老师,赶紧给她做心肺复苏呀!”一个女生催促道。 “做什么复苏,我也不会呀,赶紧送医院!”老师抱着张玉华,在一帮学生的簇拥之下,冲出了游泳馆。 王玉惠和李清面面相觑,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王玉惠咽了一口唾沫,目光不自觉地移到了游泳池中。 游泳池里的水还没有恢复平静,一波一波的跳动着。清澈的水面之下,可以一眼看见瓷砖铺成的池底,还有漏水口。 “那是什么?” 王玉惠突然一惊,抓着李清的胳膊,指了指池子底部的漏水口。 “什么?”李清被她一吓,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什么东西?”她扭脸看着王玉惠,见她的脸色苍白,一脸呆滞,“你没事吧?” “不是,李清,我好像看见池子下面有一团黑影!” “你别胡说,大白天的!”李清看了看整个游泳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死寂极了,“玉惠,我们快走吧!”李清扯了扯王玉惠的胳膊,拉着她跑出了游泳馆。 二人身后的慢慢平静下来的游泳池,突然翻起了一个浪花。 第四章 咳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玉惠咳嗽一声,又咽了一口唾沫,可是还是感觉嗓子不得劲儿,好像有什么东西卡在了里面似的。 旁边的李清听着她不断的干咳声,似乎也被感染了似的,清了清嗓子,然后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喝完之后递给了王玉惠。王玉惠冲她笑了笑,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 老师刷刷地在黑板上写了一大串方程式,王玉惠摇了摇头,完全听不懂,干脆将眼神飘向了窗户外边。窗外的那棵大柳树上有一个鸟窝,里面有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等待着爸爸妈妈觅食归来。再往远处看,是一幢办公楼,所有的老师的办公室都在那边,也包括那个变态的游泳课老师。 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难过,张玉华就这么突然地淹死在游泳池了,还真是可惜。那个女生长得确实漂亮,才刚刚初三就发育的很像样子了,要不然很多男生都追她,包括变态的老师都占她的便宜。 想到这里,王玉惠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平胸,叹了口气。不过,游泳池里的那个黑影子还真是奇怪,究竟是什么东西呢? “王玉惠?王玉惠?” 同桌李清用胳膊肘撞了王玉惠一下,才把她从走思中拉了回来。 “下课了吗?”王玉惠噌得一下子站了起来,开始收拾起书包来。 同学们先是诧异一下子,然后是哄堂大笑起来。 王玉惠见气氛不对劲儿,赶紧一缩脖子,抬眼往前一看,数学老师正叉着腰瞪着一双牛眼,怒视着自己。 “你出去!” 王玉惠在同学们的大笑和老师的怒火中,走出了教室。里面继续讲课,王玉惠继续走思,反正这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背靠着墙壁,看着楼道的窗外,想起了小学的时光。 突然,楼道拐角处的水房里发出了“哐当”的一声响。王玉惠吓了一跳,她左右看了看,现在学生们都在上课,楼道里空无一人——除了她自己。 她再一次左右看了看,确定楼道里没人,然后歪着身子向那边看了一眼。 “没人呀?”王玉惠心里想,“也许是一只野猫!” 王玉惠笑了笑,自从看了那段视频之后,自己就变得疑神疑鬼起来了。不说还真忘记了,自从那天之后,群里的人就再也没出来说过话了,一个个全都不在线,真是奇怪。 咕噜噜—— 王玉惠又是一惊,水房里发出了冲水的声音,那里真的有人! 王玉惠皱着眉头,下意识的左右看看,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向了水房。随着越来越近,王玉惠听见了水房里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是一个女生。 王玉惠心跳不禁加速起来,好像自己正在从事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她屏住呼吸,身体贴着墙边,从门口探身进去。就在王玉惠的眼睛刚刚进入水房的一刹那,她看见了水房的洗面盆里,居然有一个人。 那个人下半身已经消失在洗面盆里,只有胸部以上的部分还在挣扎着,似乎洗面盆里有谁在往下拉扯她似的。 “张玉华?”王玉惠大惊失色,她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王玉惠不敢往下想了,她转身就跑,可是刚跑了两步就听见张玉华声嘶力竭地叫喊声。 王玉惠站在楼道里,背对着水房,听着水房里面哗哗的抽水声,还有张玉华的救命声,有些不知所措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水房里这么大动静,其他人听不见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救命啊,王玉惠,救命啊,王玉惠!”张玉华的喊声像一把重锤敲击着王玉惠的耳膜,也敲击着她的心脏,使她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 “王玉惠——!” 王玉惠再也坚持不住了,她转身奔进水房,此时的张玉华只剩下一个脑袋和两条胳膊还露在外面,洗面盆里满满的全都是鲜红的血水。王玉惠忍住剧烈的呕吐感,咬着牙,扭着脸,伸出了一只手。 突然,一种滑腻的感觉从手掌心传至了全身。一双冰凉的手紧紧地抓住了王玉惠,生扯着将她往水池子里拽。王玉惠吓坏了,拼命地往外扯,可是洗面盆里的张玉华仿佛有很大的力气似的,怎么拽就是拽不出来。 “救命啊——!”王玉惠坚持不住了,使劲全身力气大喊一声。 “王玉惠,王玉惠?” 王玉惠睁开眼睛,数学老师出现在眼前。“老师?李清?你们……” “王玉惠,你没事吧?让你罚站,你在水房里干什么?你看看,你还破坏公物,把洗面盆的水龙头都扯下来了,你还真是劲儿大?”老师一脸气愤,转向李清,“李清同学,你带她去医务室检查一下,要是没什么大问题,就让她到我办公室里来一趟!”说完,数学老师气呼呼地走了。 王玉惠这才发现自己坐在水房的角落里,手里头拿着一个水龙头,而洗面盆正在修理工的修理之中。“怎么回事?” 李清看着怪异的王玉惠,紧皱眉头,“你问我,我问谁去?” 之后,李清带着王玉惠来到了学校医务室,医生看了半天,诊断为课业压力太大,精神有些紧张,于是开了一些安神的药片。医生离开后,王玉惠拉住李清,神神秘秘地说:“我看见张玉华被吸进洗面盆里了!” 李清唬了一跳,“胡说,张玉华不是被淹死了吗?” “我也是这么想呢,可是我真的看见了,你还记得那天在游泳馆我跟你说的黑影的事儿吗?” 李清点点头。 “跟你说一件事儿,”王玉惠精神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说道:“前几天我看了一段非常诡异的视频,自从那天之后,我觉得自己变得非常奇怪,总是看见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怪不怪?” 李清听着王玉惠的话,觉得王玉惠的眼神里面充满了某种奇怪的神情,“你别瞎说!” “没有,真的,”王玉惠认真的说:“自从那天之后,我加的那个群里的人全都不在线了,你说怪不怪,咳,咳咳,咳,咳咳咳!”说完王玉惠激动地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 “你没事吧?”李清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 “哇——”突然,王玉惠吐出了一大口水,弄湿了被褥,“这是什么?”王玉惠喘着气,从水渍里拈起了几根黑色的东西。 “头发!” 第五章 淹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玉惠觉得电视剧没多大意思,跟爸妈说了一声就回自己房间了。作业一大堆,一点都不想做。她趴在桌子上,目光落到了电脑上。她忽然间直起腰来,打开了电脑,进入了自己的群。里面没有人在线,她试着给管理员发了一个信息,不一会果然回复了。 随着“滴滴”的声音响起,对话框里跳出来一句话:你的灵魂已经被摄取,躯壳留着也别无他用。 王玉惠看着这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心跳却莫名奇妙地加快了。她握着鼠标的手颤抖起来,慌乱之下关掉了对话框,甚至直接关掉了电脑。 王玉惠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几圈,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于是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李清的电话号码。嘟嘟几声响之后,传来了李清的声音: “喂?” “李清,是我王玉惠,我要有麻烦了!”王玉惠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不断地瞟着屋子里面,似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跳出来一只骷髅手,将自己拉进地狱里面去,“我加的那个群的管理员给我发了一条奇怪的信息,说我的灵魂已经被摄取,躯壳将别无他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说我要死了?” “你在胡说什么呀,也许人家是和你开玩笑的,你不要瞎联想,好不好,搞得我这两天都有些害怕了!” “李清,你记住了,千万别看那个视频,记住了!”说完话,王玉惠挂断了电话,她忽然间想起了什么事情,把电话听筒往桌子上一撂,就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客厅里黑漆漆的,只有电视屏幕在不断闪烁着,王玉惠的父母聚精会神的看着韩剧,没有发现王玉惠从房间里走出来,然后走进了卫生间。 王玉惠迷迷糊糊的走进卫生间,将门反锁了,然后一件件脱光了自己的衣服,打开热水器开始洗澡。 她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热水浇遍了全身上下,两只无神的眼睛等着墙壁瓷砖上倒映出来的模糊的影子。 忽然,一个黑影子从墙根下慢慢的爬上了瓷砖。王玉惠全身一抖,向后退了一步,靠在身后的墙上,冰凉的感觉袭遍全身。对面墙壁瓷砖上的黑影子越爬越高,慢慢的覆盖住了王玉惠自己的影子。 “你是谁?” “你无须知道!”卫生间里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发出了一声笑声。 “你是张玉华吗?”王玉惠又问。 “你没必要知道!”那个声音突然之间,似乎是去了兴趣,连语气也是急转直下。 热水器的水龙头还在哗哗的放着水,直接浇在地上,激起一层薄薄的波纹,慢慢的向王玉惠的脚下涌过来。王玉惠猛地收起双脚,想要躲闪,但是又怎么能躲得过去呢? “你的灵魂已经被摄取,躯壳别无它用!” 王玉惠瞪大了双眼,惨叫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跌进了马桶里。马桶开始放水,慢慢的将她的脸淹没了。王玉惠拼命挣扎,越来越多的水进入了她的肺腔,让她难以呼吸。最后抽搐几下,没有了反应。 李清有点忐忑不安,她看了看身边的空位,今天王玉惠没来上学,虽然以往也出现过逃学的情况,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李清有些慌乱。 语文老师讲的什么东西,李清一点都没听进去,正在她发呆的时候,校长带着两个警察走进了教室。犯困的学生们立即清醒过来。 校长站在讲台上说:“哪个是李清同学?” 李清心里一沉,然后惊慌地站起来,“我,我是!” “请你跟我们来一下好吗?” 李清在同学们诧异的眼光中,跟着校长还有两个警察离开了教室,来到了校长的办公室里。 警察开门见山,直接地问道:“你认识王玉惠吗?” “认识!”李清恍惚的回答。 “你们是要好的朋友是不是?” 李清点点头,看了校长一眼,然后又低下了头。 “王玉惠昨天在自己家卫生间里自杀了!”警察轻轻地说道,没有理睬李清惊恐的眼神,他接着说:“这两天,你有发现她有什么不对劲儿吗?” 李清听着警察问完之后,发了一会呆,才犹豫地说道:“昨天晚上,大概九点左右,她给我打了一个电话,说什么,她要死了,还说她群里的管理员给她发了一个消息,说了一句奇怪的话!” “哦?”两个警察相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始笔录,刚才问话的那个警察接着问:“是什么话,你能把详细的情况讲一下吗?” “昨天晚上,她给我打电话,说她的一个qq群的管理员给她发了一个消息,里面说‘你的灵魂已经被摄取,躯壳别无它用’。而且,好几天之前,她跟我说,她的这个群里的一个人给她介绍了一段灵异视频,因为她的这个群好像就是一群爱好灵异电影的人建的群。她说看了这段视频之后,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而且还经常看见黑影儿。” “灵异视频,”警察笑了一下,也许他心里在想,应该好好管管这群无聊的学生,“你看过吗?” “什么?” “那段视频,你看过吗?” “没有,昨天晚上,她一再告诫我,不要看那段视频,我也一直没有看过,我对那个不感兴趣!” 迷迷糊糊之间,李清回到了教室,这时候教室里已经传开了王玉惠被淹死的消息,同学们议论纷纷,结合前几天发生的张玉华被淹死的事情,同学们发挥丰富的想象力,说是什么淹死鬼复仇来了。 第六章 忠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老张,你说这些东西要是拿出去,能卖多少钱?”秦朔跟在张国梁身后,记录着最新发现的灵异物品的相关数据。 “你小子别打什么歪心眼儿啊!”张国梁把一个生了锈的马掌放在了一个标着“太平天国”的架子上,然后在马掌前边放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李秀成的马掌”,“这些东西确实很值钱,但是一旦流通出去,后果不堪设想,但凡是有一点良心的人,都不会打主意的!” 秦朔赶紧记录这个马掌的信息,然后跟了上去,“老张,这个马掌不会真是李秀成骑过的马的马掌吧?” 张国梁停下来,转过身看着秦朔,“你不相信?” “我相不相信和它是不是没什么关系,反正也没人知道,你说是就是,不是就不是,相不相信就是我的事了!” 张国梁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没说话,接着向前走。两边是高约五米的大书架,每个横隔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式和样的东西,看得人眼花缭乱。 “这些东西的名字,全都是按照它们各自引起的死亡事件来命名的。那个马掌是在广东省花县大布乡官禄布村发现的。” “哦?这不是洪秀全的故居吗?” 张国梁有些惊讶地看着秦朔,“真看不出来,你小子肚子里还有些墨水。”秦朔笑了笑,张国梁继续说:“当时,有几个游客正在洪秀全故居参观游玩,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闯出来一匹马,冲到洪秀全的雕像跟前,将一个正在那里拍照的游客踢伤了。其实这件事也没什么,也许是误伤,可是后来又接连发生了好几起。这匹马也不知道是谁家的,估计也不敢认领了。后来渐渐没人来拍照了,那匹马也就消失了。” 张国梁一边说,一边把一个写着“洪仁玕的砚台”的牌子放在了一块砚台前面,接着说道:“又过了大半年,事情又发生了,也是一个游客,居然爬上洪秀全的雕像身上,就在他摆造型的时候,身后,怎么说呢,好像凭空就跳出来一匹马,这是当时给他拍照的人说的。那匹马就是凭空出现了,一脚把那个人踢死了,然后消失不见。” 听着张国梁的话,秦朔舔了舔嘴唇,“居然有这么邪性的事儿?” “要不说了,你信也得信,不信啊,嘿嘿,也得信!”张国梁一边摆着牌子,一边把架子上的浮土用鸡毛掸子清扫一下,“后来我和助手就去了,几番查验无果,就装成游客,在洪秀全雕像旁边拍照。嘿,还真有效果,第一张照片刚拍完,那匹马就跑了出来,你看,”张国梁伸出胳膊,指着一条五厘米长的疤痕,“这就是那匹马踢的,幸亏我躲闪及时,要不然的话,非得把我的脑袋踢飞了不可。不过也多亏了这一脚,我看见了那匹马的前蹄上的这个马掌。于是,我们找来一大帮警察,用一张网把它逮住了,把马掌撬了下来。” “然后?” “然后?没有然后了!”张国梁笑了笑。 “你说话总说一半,真是讨厌!”秦朔骂道,“那么你为什么把这个马掌叫做李秀成的马掌呢?” “李秀成号称忠王,也只有‘忠’的马才能够不顾一切的保护天王洪秀全,即使在他死后!”张国梁一本正经地说出了这句话,叹了口气,然后笑道:“具体的历史,你去查看一下李秀成的传记吧!”说完,继续向前走。 秦朔回头看了看,经过百年历史变迁之后,一代忠王李秀成只留下了一个生了锈的马掌,一时间心里面感觉很不是滋味儿。 “等等我呀!” 生活区。 秦朔将门关好,走进了生活区的客厅,看见杨烨正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看着电视。 “真是好生活呀!”秦朔坐过去,抓起一把瓜子也嗑了起来。 电视上正在演着一档叫做《传奇》的科普节目,这一期讲的是关于二战的著名战争系列。秦朔对这个不感兴趣,看了一会儿,就起身走向了厨房。 厨房里,自然是许岚在忙碌着。 “岚姐?” “咦,你怎么来了?”许岚穿着围裙,长发盘起来,颇有点家庭主妇的样子。 秦朔靠在门框上,“今天吃什么好吃的?” “就知道吃!” “要不然你让我怎么办,在这里地下世界里,我唯一感兴趣的就是吃,况且还是你这样一位美丽的姐姐煮的菜!” “油嘴滑舌!” “那也是姐姐煮的菜油水多呀!” 许岚瞪了他一眼,笑骂道:“臭小子,又调戏姐姐是不是?” “没有啦,”秦朔将瓜子皮扔进垃圾桶里,然后走到许岚身边,帮她摘芹菜。 “这两天小染不太对劲儿,你也不关心她一下!”许岚说。 “她呀?”秦朔抬头看了看天花板,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虽然说服了她继续留下来,但是两个小女孩惨死的事情,毕竟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这个不好整,”秦朔皱了皱眉头,“时间长了大概就会好的!” 秦朔扭脸,透过旋转门,看着林尽染的房间的门。 “喂喂,你别帮倒忙呀!” 被许岚一喝,秦朔才发现自己居然将烂菜叶子全都放在篮筐里,把好的茎叶扔进了垃圾桶里。 “好了好了,你快点出去吧,别跟我捣乱了!”许岚把秦朔推了出去,看着他一直盯着林尽染的房门,摇了摇头,继续做饭。 秦朔回到客厅,张国梁也回来了,手里面拿着一摞资料。秦朔咽了口唾沫,这刚歇了半个月,事情又来了,还真是累死人不偿命啊。 “来来,吃饭了!”这时候,许岚叫了一声,“尝尝新结出来的西瓜!” 三个人走进厨房,坐了下来。秦朔扭头看了看,林尽染还没出来,于是站起来走到她的门口,“吃饭了,死丫头!” 第七章 种瓜比赛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我还就不信了,小染你说呢?”秦朔大笑着,扭脸一看,林尽染精神萎靡,一点都没有笑,秦朔干咳了两声,“好,打赌就打赌!”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你输的话,呃,”许岚转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如果你输的话,就给我和小染每人买一件波司登的羽绒夹克,怎么样?” 秦朔听了这句话,吃进嘴里的一口米饭就喷了出来,“咳咳,咳咳咳咳,”秦朔拼命的咳嗽几声,然后赶紧喝了一口汤,“这个,岚姐,其实吧,我们,你看,也没必要,这么认真,是不是,这个,呵呵!”秦朔看着小染还是那副表情,似乎什么事情对于她来说都索然无味,“好吧,买就买!一言为定!” “好!”许岚笑道,“这里还有两包种子,一会儿就把地翻一遍,马上种下去!” “好啊,我就不信同样的地,怎么可能种出不一样的瓜来呢!” 众人吃晚饭,许岚和杨烨收拾桌子,张国梁把秦朔和林尽染叫到了客厅。 “小染,你没什么事儿吧?”张国梁问道。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点别扭!”林尽染勉强的笑了笑,“又有任务吗?” “是的,”张国梁把那一叠资料往两个人面前一放,“甘•肃省金•昌市某中学发生了两起命案。一个在游泳课上无缘无故被淹死,另一个在几天之后被淹死在自己的卫生间里。还有,某酒吧的舞女被一辆卡车撞死。就在这个舞女死后两天内,在同一个十字路口,又发生了三起卡车撞人事故。这一段时间内,全国各地意外死亡突然增加,而且死亡方式大都相同。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秦朔放下资料,看了林尽染一眼,然后问张国梁:“这一点关联性都没有,只是死亡方式和死亡时间上些许相同,这没头没脑的,怎么整啊?” “老张,博物馆不是丢了很多藏品吗,能不能根据这些资料从里面筛选一下?”林尽染问道。 “对呀,”秦朔连声附和,“小染说的对呀,省得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乱咬!” “这个,恐怕有点困难,”张国梁说,“我师弟带走的东西很多,各朝各代的都有,况且,我压根就不知道呀!在发生这件事之前,博物馆里很多记录在册的东西都无缘无故的丢失了,所以也很难分清哪些是我师弟拿走的,哪些是在他之前就丢失了的。” “我发现,这个博物馆就是个烂摊子,烂到没边的摊子!”秦朔气愤的说道。 “所以啊,要不然的话要你干什么,吃干饭呀?”张国梁也没好气的说,“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赶往金•昌市,这是火车票,明天就走。小染,你别去了,在休养一阵吧!” “我说,老张,你还真是够阴险的啊,”秦朔拍着张国梁的肩膀笑道,“你当着小染的面儿说这件事儿,说完之后又允许人家可以不去。啧啧,你明知道小染不是那样人,她肯定会去,你还来这一招,你还真是,阴险狡诈!” “喂喂,我好歹是你的领导啊,你,说话注意一点,”被秦朔看出了心里的小算盘,张国梁连忙掩饰起来,“我这也是为她好!” “为她好就不应该让她知道!” “好了,我没事的,可以去,秦朔,你别闹了!”林尽染拿过火车票,说完之后,起身回到了自己房间。 秦朔和张国梁面面相觑。秦朔呲叨了张国梁一句,然后也离开了客厅。正好在旋转门遇上了许岚,被她拉着去大棚里种西瓜子去了。 第二天,秦朔和林尽染坐上火车,从阿克•苏赶往金•昌市。 秦朔看着窗外闪过的绵绵群山,觉得百无聊赖,一路上林尽染一句话都没说,搞的秦朔都不好意思打扰她了。于是,秦朔把临走前张国梁给他的那把特制的手枪拿出来把玩。这把枪是杨烨研制出来的,叫什么紫红外光双系激光手枪,可以探测各类光线和声波,还可以发射光波。林尽染手上也有一把类似的手枪,叫做多频段电波脉冲手枪,不仅可以探测还可以反向抵制。反正这是张国梁告诉他们俩的,具体怎么使用,秦朔也是摸不着头脑。 正感觉到没意思的时候,就听见对面坐着的两个女孩聊起了网上的一段视频。 “听我一个群里的人说,最开始的时候,那段视频是在优酷上被人发现的,好像是一个叫‘拍神’的人传上去的,短短几天,点击量就超过了一百万。” “什么视频,这么受欢迎,我怎么没听说过?” “你当然没听说过了,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那段视频出来几天之后,就被查封了,好像挺邪门的,看过的人,都死了!” “胡说,你当是午夜凶铃啊!” “真的,你听说过没有,金•昌市叉叉中学的王玉惠,就是看了那段视频之后,被淹死在自己家里的卫生间里的!” “卫生间?怎么可能?” “要不就说了吗,非常邪门的。据说,只要看过了那个视频,然后又恰恰遇上了一次死亡事件的,就会按照死亡事件中的死者的死法死掉。” “你说绕口令呢吧?”女孩不自然地笑了笑。 “这么说吧,王玉惠看过视频之后,第二天就看见自己的一个同学死在了游泳池了,然后几天之后,她就被淹死在卫生间里了。” “你是说,因为她看过视频,恰好有目睹了自己的同学被淹死,所以自己也被淹死了?” “就是这样的!” “怎么可能?” “反正爱信不信,我群里的人是这样说的。他说好像是王玉惠的同桌传出来的,她还四处告诫她的其他同学不要看那个视频,结果被别人当成疯子!” 第八章 李清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觉得刚才那两个女孩说的事情是真的吗?” 两个人下了火车,从火车站里走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坐在出租车上,林尽染忽然说道。秦朔嗯了一声,然后笑着说:“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亲身经历,肯定是不相信的。不过自从来到了博物馆,我觉得任何不靠谱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林尽染皱了皱眉头,“我觉得这件事有蹊跷,你说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很快的传播到全国范围内?” 秦朔一听,也觉得非常有道理,“网络,视频,嗯嗯,确实是这样,不过,难道真是一段视频?这下的话就麻烦了!” 出租车行了大约半个小时左右,停在了一所中学门前,秦朔下了车给了钱,无意间看到了出租车司机异样的眼神。司机被发现,赶紧调转了车头,离开了。秦朔也没多想,站直了身子,目光投到了面前这所中学上。 两个人向门卫说明了情况,门卫给校长室打了电话,两个人才走了进去。走进大门的时候,秦朔不经意回头望了一眼,发现校门外对面的马路上路灯杆子下站着两个人,正在朝着他们俩望过来。秦朔眉头微微皱了一下,路等下面一男一女,其中一个男的怎么和杨烨如此相像?路灯下的两个人见秦朔回头看他们,转身离开了。秦朔摇了摇头,觉得不可思议,就没多想,继续向校长室走去。不一会儿两人来到了校长室,在校长殷勤的招呼下,两个人喝了水,然后进入正题。 “关于这件事啊,公安局不是已经结案了吗?”校长感到很吃惊,因为学校死了学生这种事情是非常不光彩的,严重影响了学校的形象,影响了生源。 “确实是已经结案了,但是这里面有很多疑点还没有搞清楚。” “疑点?” “对,我就直说了吧。先不说别的,单说一个人怎么可能自己把自己淹死在马桶里呢,光是这一点就足够让人怀疑的。” “这个就不是我所能讲清楚的了,你们得向公安局去了解。” “我们会的,”秦朔很讨厌人家跟他打官腔,“不过,我们还需要向相关学生问几个问题!” “警官,不是我们不配合,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学生还有老师都造成了不良的影响,现在师生们刚刚从悲痛中缓过来,我不希望你们再来打扰他们。好了,我还有事情要做,请便!” 这意思就是赶人了,两个人也没再说什么,走出了校长室。当他们两个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女孩偷偷地从教室门口向外张望,看见两个人之后,就慌张的躲进教室里去了。 “怎么回事?”林尽染问。 “直觉告诉我,这个女孩就是突破点!!” “但是校长不让我们打扰学生!” “所以,我们干脆守株待兔!” 林尽染不明白秦朔是什么意思,秦朔只是笑。中午的时候,两个人并没有离开,直接跟着学生走进了食堂。 ………… “我怎么敢看,我可不想死呀!” “胆小鬼,其实没什么的,我看过了!” 林尽染和秦朔一边吃着饭,一边听旁边几个女生谈论着那段灵异视频的事情。 那个女生说自己看过了那段视频,旁边的几个人全都诧异地看着她,好像在看一个从来都没见过的东西一样。 “你们怎么了,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你真的看过了?” “那还有假,要不要我讲给你们听?” 旁边的几个女生一听这话,赶紧端着餐盘躲开了,只剩下那个女生在那撅着嘴生气。 秦朔看看四周,刚想要站起来问问那个女生视频的事儿,忽然听见身后有人说: “你们是警察吗?” 林尽染和秦朔转过头一看,站在他们身后的就是上午的时候,躲在教室里偷看他们两个的那个女生。 “是你?” “你们是警察吗?”女生再一次谨慎地问道。 秦朔和林尽染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秦朔知道这个女生肯定了解很多事情,于是赶紧拿出证件让她看了一眼,“放心,无论你说什么话,我们都相信你的!” 女生又看了秦朔一眼,这时候秦朔才看清眼前这个女生非常的憔悴,以至于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黑黑的眼袋告诉秦朔她已经被什么东西折磨很久了。 “先坐下来吧!”林尽染拉了一张凳子,“慢慢说!” “我叫李清,是王玉惠的同桌!” 秦朔看了一眼林尽染,张国梁给他们的资料上的那个被害的女孩就叫做王玉惠,“没事的,慢慢说,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们。” “本来我们还好好的,除了不喜欢上课之外,也没有犯过什么错儿。那天就是上游泳课晚了一点,就被老师罚跑步。我们当然不肯了,就坐到游泳馆的休息区呆着。一会儿,准备动作都做完了,同学们开始游泳,我们俩个也下了水。过了一会儿,我们班上的张玉华就淹死了,”李清非常惊诧地叙述着,“同学们把她抬到了医务室,我和王玉惠在游泳馆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正当我们俩准备走的时候,王玉惠跟我说,她在水池底部看到了黑影子。我吓坏了,赶紧拉着她走了。” 李清双手攥得紧紧的,很紧张的样子,低着头接着说:“过了几天,上课的时候,王玉惠说嗓子不舒服,我让她喝了我的谁,过了一会儿,她走思,被老师叫出去罚站。差不多过了十来分钟,我们就听见她声嘶力竭地大喊,那声音非常可怕。我们一群人包括老师跑出去一看,她正坐在水房的角落里,手里面攥着一个水龙头,全身湿透。” 李清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秦朔一眼,秦朔吓了一跳,以为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一种异光,“你知道吗,那可是洗脸池上的水龙头,王玉惠居然硬扯下来了。老师让我陪着她到医务室看病,王玉惠跟我说,她看见张玉华在水房里,她看见张玉华被吸进了洗面盆中,被水冲走了。我当时很害怕,我认为她在胡说,故意吓唬我。然后我就不安的陪着她。过了一会儿,她又咳嗽起来,像在教室里一样,可是这一次咳嗽的更厉害了。咳了几声,她就吐了,吐出一大口清水,水里面还夹杂着几根头发。” 听到这里,连秦朔也禁不住神经质地向周围看了一眼,此时食堂内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九章 变大的文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之后的几天之内,她都有点神神秘秘的,总是说自己看到了什么黑影子。有一天晚上,就是她遇害的当晚,给我打电话,说她加的一个qq群的管理员给她发了一条奇怪的消息,说‘你的灵魂已经被摄取,躯壳别无它用’。她非常害怕,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就给我打了电话。说她自己可能要死了,让我别看那段灵异视频。我还想问她究竟怎么忽视,她就挂了。结果第二天,就有两个警察找我,说是王玉惠死了。” 讲到这里,李清抬起头看着眼前的两个已经吃惊了的人。秦朔舔了舔干干的嘴唇,说:“这件事情,你没有跟别人说过吗?” “我和警察讲了,他们说会考虑的,但是几天之后我听说结案了,好像是自杀。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是自杀,王玉惠不可能自杀的!” “你所说的灵异视频,真的有那么诡异吗?”林尽染问道。 李清一听,双眼立即瞪大了,惊恐地看着林尽染,然后居然抓住了林尽染的胳膊,“你看了?你看了吗?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了?” 林尽染被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她,“没有,没有,我也是刚刚知道。我没看过!” 李清听她这么说,才稍稍平复下来,但是她的双手依然在发抖,“我告诉过他们,不要看,可是他们就是不听,这下好了,全都死了,全都死了!” “谁们?”秦朔问。 “很多人,很多人,他们都不听,这下好了,全都死了!”李清不断念叨着这几句话,站起来,精神恍惚的离开了食堂。 林尽染和秦朔赶紧站起来,追了出去,当他们走出食堂门口的时候,看见李清正站在学校门口的水池子上面。 秦朔立即跑过去,可是已经晚了,李清跳了进去。秦朔跑过去一看好歹水池并不深,迈进水池中,将李清扶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候,他看见水池子里面有一团黑影子,正攀附在李清的双腿上,试图将其拉进水中。秦朔大喊一声,“小染,快点!”因为,那个黑影子的力量实在太大了,居然连秦朔也支撑不住。 突然,黑影子放开了李清,直接缠绕住了秦朔。就在黑影子和秦朔接触的瞬间,秦朔感觉到一股冰凉直刺透了自己的骨髓,与此同时,眼前出现了一幅幅血腥的画面。从全身糜烂的女子,卡车下被压成肉酱的尸体,烧成焦炭的厨师,掉进铁水里的工人,到水池中挣扎的女孩。每一张绝望的脸,每一个无助的眼神,仿佛都在秦朔的眼前,那么清晰。 嘶—— 忽然一声刺耳的叫声,水池中惊起一片水花,李清被林尽染拉了出去。 “怎么回事?”林尽染看着水池子里的秦朔,“出来呀,还站在里面干什么?” “啊?”秦朔眨了眨眼睛,“哦,好的!” 林尽染发现秦朔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儿,联想起上一次他站在梧桐树下看到的东西,就问道:“你,是不是又看到什么东西了?” “嗯,模模糊糊,全都是死人,但是并没有看见有用的!”秦朔摇了摇头,想要把自己看见的东西摇出大脑,可是他越是不想想,就越是记得清晰。 李清被送到了医院,经诊断,已经成了植物人。 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来到了负责这件案子的公安局,刑警队长张浩接待了他们俩。 “确实是,”说了一些没必要的客套话之后,开始进入正题,“可是我们也没有办法呀,证据没有,别人的作案动机也没有,这完全是就是无头案。”张浩摇了摇头,“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是第一次遇上这么个案子,真是,唉!” “那你们了解到多少情况?” “我们能有多少了解呢,还不都是从学生们那里听到的。相信你们也听过了吧,什么灵异视频,淹死鬼索命,嗨,这帮学生,不好好学习,净胡说!” “我倒不这么认为,”林尽染说,“你们有查过那个视频吗?” “不瞒那您说,我们还真向上级汇报过,可是上面的人把我们骂了一顿,说是胡扯,就没批准,说让立即结案。您说让我们这帮人怎么办,领导都发话了,我们再折腾连饭碗都不一定保得住,干脆就当自杀结案了。” 秦朔一边听,一边心里说:这帮龟孙子,整天就想着自己多捞点钱,完全没把人民群众的利益放在心上,我要是当了官,第一个就治你们!“这样吧,你带我们去网警那儿,我们想要看看这个视频!” 林尽染惊讶地看着秦朔,刚才李清已经告诫过他们了,千万不能看,看了会死人的。秦朔笑了笑,“没事,走吧!” 于是,三个人驱车来到了网警徐龙的办公室。三个人一进门,就看见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仪器,简直比博物馆里控制区的还要复杂。 “徐警官!”张浩对坐在角落里的一个胖警官说道,“这两位是上面派来的,查灵异视频那件案子的,想要看看那段视频!” 徐龙从一大堆仪器中抬起头来,看了看林尽染和秦朔,有点警惕地说:“跟我来!”然后带着三个人走进了里间。里面和外面差不多,全都是大型的监视仪器。 徐龙找了一个U盘,插进了一台仪器的插孔里,在键盘上敲了几下,弹出一个窗口文件夹,里面放置着很多违禁的视频文件。秦朔非常感兴趣的凑上前去,文件夹里有“艳照门”、“**学校学生不雅视频”等等。 “这里还真是不错呀!”秦朔情不自禁地说了出来,然后就感觉腰上被人狠狠掐了一把。忍着剧痛,秦朔回头看了林尽染一眼,然后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怎么这么大?” “不可能呀!”徐龙纳闷地说道,“刚截下来的时候也就十几兆,怎么现在变这么大了?”徐龙挠了挠头,“昨天我看的时候才四百兆,早上小蔡跟我说,他拷走的那个一点五个吉,怎么现在变成四个吉了?” “什么,这个文件还能自动变大?”秦朔惊叫一声。 第十章 黑白画面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文件拷了好半天都没弄完,中途取消重试了几次,每次查看文件大小,这个视频文件都会多多少少变大一些。以至于最后拷完的时候,文件居然达到了五个吉的大小。 “真是邪门?”徐龙将装有视频的U盘交个秦朔。 秦朔问道:“你刚才说,小蔡也拷走了视频?你们这里的视频可以随便拷走的吗?” 徐龙听秦朔这么问,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嗨,其实也没这么重要,我们整天闷在这里没啥乐趣,所以有时候自己也看看这些视频。小蔡嘛,这个,他女朋友磨了他好几天了,整天吵着要看,所以就,呵呵!” “什么?你们居然把这些违禁视频,又传播出去?”林尽染显得很吃惊。 “其实也没什么嘛,外面传的那个什么杀人视频的,都是胡说的,我自己也看过了,这不现在没事吗?” 秦朔把U盘装进口袋,看了一眼徐龙,见他的嘴角莫名的笑了笑。秦朔也没多想,说了句谢谢,拉着林尽染离开了这里。他们俩刚刚出了办公大楼的门,站在路边等出租车,就听见大楼里传来了张浩的喊声:“抓住他,快抓住他!” 秦朔和林尽染没有注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头一看,看见网警徐龙疯狂的跑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喊着: “有鬼呀,有鬼呀!” 秦朔立即意识到发生了类似李清那样的状况,连忙迎上去,想要阻止徐龙,谁知道徐龙上来就是一大脚,将秦朔踹翻在地上。翻了一个身的秦朔撞到了墙上,顿时头昏眼花。林尽染扶起秦朔,回头一看,徐龙站在马路中央,被一辆突如其来的卡车撞死了。 而马路对面,站着一男一女!两个人见到这种场景,全都转过脸去! ———————————— 新•疆。七号博物馆里。 “怎么样?”张国梁看着杨烨在键盘上不断的敲击着,电脑屏幕上一个接一个的跳出代码窗口,杨烨在里面敲进一串指令,接着又跳出更多的窗口。 “好了,”杨烨惊喜的叫一声,同时在键盘上又敲了几下,最后按下了“enter”键,“大功告成!” 张国梁盯着屏幕上拷贝的小窗口,“六个吉?怎么这么大?” “我也不知道,这是最大的,”杨烨说,“我查询了六十七个网站,外加十个网警的服务器,才从里面选出这个最大的。” “最大?”张国梁还是有点不明白,“难道这不是原始文件?” “谁知道呢?”杨烨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开始玩起了游戏。 张国梁坐在电脑前,看着文件拷贝,差不多拷了十几分钟才整完。张国梁把鼠标移到文件上面,显示七个吉。“诶?怎么回事?小杨,过来!” 杨烨极不情愿的放下手机,走了过来,“怎么了?” “你看看,文件又变大了!” “什么?”杨烨坐下来,“真是奇怪,怎么又长了一吉,刚才明明只有六个吉的!” 张国梁紧皱眉头,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立即拿出电话,拨通了林尽染的号码。 ———————————— “我觉得应该向老张请示一下!” 宾馆里,林尽染递给秦朔一个新的冰袋儿,秦朔放在脑袋上,说:“好呀,这件事是挺邪门儿的,问问他也好,省得我们也莫名其妙地送了命。” 林尽染刚拿出手机,手机就响了,是张国梁打来的,接通了手机,“喂,老张!” “小染,你们千万别看那个视频啊,这里面有蹊跷!” “你也知道了?” “刚刚才知道,”张国梁接着说,“我怀疑那件灵异藏品和这个视频有关系,而且,这个视频会自动变大。” “我们也刚从一个网警那儿拷贝了一份,听那个网警说,原始文件只有十几兆,但是我们手中这个四个吉了。” “是吗?刚才杨烨从网上黑了一份儿,居然七个吉。我怀疑,看的人越多,这个文件就越大。虽然现在还不确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不过你们还是要小心,千万别看!” 林尽染点点头,“好的!” “嗯,先这样,有情况再联系!”张国梁挂断了电话。 “他挂了?”秦朔叹了口气,继续敷他的脑袋,嘟囔一句,“我还想问问他杨烨在博物馆不!” “杨烨?怎么了?” “没事!” “切!” —————————————— “你疯了吧?”杨烨立即站起来,躲得远远地,“要看你自己看,我绝对不看!”杨烨像是在躲瘟神一样,跑出了控制室。 张国梁笑了笑,“要不这样的话,你小子肯定会跟我一块看,真要是那样就坏事儿喽!”张国梁成功赶走了杨烨,现在控制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他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灵异视频。 刚开头的时候,一片花白,什么声音都没有,画面好像是被砂纸磨了一样,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儿,才稀稀拉拉地出现了几张脸。最先是一条石板马路,随着镜头向上,出现了几个女人。 看穿着打扮,像是老上海的妓1女,尤其是那个浓妆艳抹的老女人。她眉飞色舞,似乎在说着什么,说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恶狠狠地瞅着镜头的左下角。镜头在这时候晃了几下,镜头边缘一只手晃了出来,然后又不见了,继而镜头向左移动,出现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看他穿着像是一个富家大老爷,一副恶霸的嘴脸,洋洋得意地大笑着。他的目光也是看着镜头的左下角。 看到这里,张国梁大概也猜到了其中的关键内容,不是逼良为娼,就是逼娼为良!他挠了挠头顶,然后继续看。 第十一章 偷拍的镜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国梁看完了那段下蛊的视频之后,不以为然,像他这样的画符高手,自然能一眼看穿视频中男子所说的蛊毒,其实只是吓人的。可是怪就怪在这里,像这种小把戏,在电视电影中多了去了,稍微有点常识的人根本就不会相信这套把戏,即使是苗族蛊毒的迷惑性也不像从前了。 既然这样,那么究竟是什么东西,使得人们疯狂地点击呢? 张国梁想了一会儿,按下了播放键,继续观看。下蛊的视频完了之后,经过中间半分钟的间隔之后,新的画面出现了。 电脑屏幕中出现了一条繁华的街道,画面固定在一家名叫“星夜酒吧”的酒吧门前,差不多过了十秒钟,酒吧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黄头发的女孩,浓妆艳抹,吊带衫短裙装,脚上穿着雪地靴。她低着头摆弄着手机,走到了路边。镜头随着她的走动移动起来。 看到这里,张国梁不禁感到奇怪。刚才那段下蛊的视频,显然是视频中的男子自己录制的,然而这段视频中,除了画面中出现的女孩外,明显有第三个人在场,在偷拍。 画面上的女孩一直低头看着手机,这时候镜头动了,从女孩身后移到了侧面,慢慢从她的小腿移到了臀部,腰部,肩膀,最后来到了女孩的胸部。在上面停留了一分钟之后,顺着她的胳膊来到了手上。 画面上显示出了女孩的手机,手机上在播放着什么东西,由于马路边上灯光的缘故,看的不是很清楚。画面停留了一会儿,镜头转向了马路两边,并没有车经过。女孩好像是受到了什么人的提醒,抬头看了看两边,然后准备穿过马路到对面去可是,当她刚迈出一只脚,镜头中一个蓝色的物体闪过,伴随着呼的一声响,一片血水溅到了镜头上。 张国梁吓了一大跳,不知道怎么回事。镜头被人擦了一下,画面中的女孩消失不见了。然后镜头向下压,画面中出现的是那条马路,镜头往前移动,视频中出现了一滩血水。血水中是已经被碾成肉酱的女孩——黄色的假发甩到了一边。 镜头在血水上停留了五分钟,此时整个画面上全都是糜烂的肉泥,让人不寒而栗,仿佛身临其境一般。 张国梁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心跳不禁加快起来。他伸出颤抖的手,按下了快进键。屏幕上出现了短暂的空白,然后第四个视频开始播放。 第四个视频中的环境是一间屋子。此时屋子里的一个女孩正在玩电脑,她打开qq,看了一眼,然后显得很是惊慌。她走到桌子前,打了一个电话,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整个视频中有一种沙沙的声响,就和先前那两个视频一样,好像是收音机没有信号时的那种声音。 女孩打完了电话,从她颤抖的双手可以看出她非常紧张,以至于放下电话之后,她又拿起电话,似乎还想打给谁,犹豫了一下,把电话听筒直接扔到了桌子上。女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然后走出了房间。 镜头尾随着她,穿过客厅,走进了卫生间,关上了门。在这个过程中,镜头还拍了一下客厅里,有两个人正在看着电视。 此时,卫生间里面的女孩先是在马桶上坐了一会儿,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精神显得非常恍惚。视频中的进度条过了两分多钟,女孩才忽然之间站起来,开始脱衣服。女孩先是脱下了长裤,这时候镜头往下,对准了女孩的私密部位。可是女孩又开始脱T恤,镜头又往上,集中在她还没有发育得很好的胸部。女孩脱下了T恤,往马桶上一扔,然后脱掉了内衣。镜头切近,给了女孩的双•乳一个大大的特写,以至于都能看清楚皮肤上的毛孔。 随后镜头后移,女孩开始脱内裤。这时候镜头又往下移动,等女孩脱下了内裤之后,又给了她的私密部位一个清晰的特写。 张国梁咽了一口唾沫,怪不得这个视频点击率这么高,原来是有原因的。他甩了甩有点迷糊的脑袋,继续往下看: 女孩脱完了衣服,打开了热水器开始洗澡,整个过程中,视频镜头一直在女孩的身体各处游走,如果单单把这段视频摘出来放到网上的话,肯定又是一个“自拍艳照门”。 视频进行到了十分钟的时候,女孩手中的莲蓬头掉在了地上,视频上移,聚焦到了她的脸上。女孩惊恐万分,双眼瞪大了盯着镜头。镜头随之转向,画面一转,来到了女孩面的那面瓷砖墙。 墙上倒映出一个黑色的影子。这时候镜头后移,来到了女孩的背部,从她的肩头越过去,屏幕前的张国梁可以看见女孩自己的影子在她的脚下,然而对面墙上的影子是谁的呢? 女孩全身颤抖,镜头下移,从她的臀部移动到了双•腿之间,然后是小腹,肚脐,胸部,最后聚焦到了脸上。女孩显然是被吓坏了,双目撑大,一眨也不眨,表情像是僵住了似的。 镜头再一次移动,墙上的那个影子动了起来,随着镜头的向下切动,影子落到了地上,然后在地面上游走起来,一直游到了女孩的脚下,顺着她光滑的大腿游到了她的背后。 呲呲呲啦—— 电脑的音响里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张国梁着实被吓了一大跳,他死死地盯着无缘无故响起来的音响,当他定过神来,再次看那段视频的时候,视频中的女孩已经一头扎进马桶里,开始死命的挣扎起来。 然而就在她的身后,或者更准确地说,在女孩的后背上,一片黑色的影子纹身一样趴在她的身上。这时候的镜头对准了女孩的后脑勺,就像是有人站在她的身后偷拍。 女孩挣扎了三五分钟,最后一动不动了。马桶中的水消失了,女孩后背的黑影也消失了。然后整个屏幕静止了,只有进度条显示的时间还在向前走。 第十二章 可疑的图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国梁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此时的视频进度也只是差不多五分之一左右,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死前苦苦挣扎的画面。张国梁看了看表,然后按下了播放键,继续看视频。女孩被害的片段完了之后,相继出现了不少被卡车撞死的人,大多数都是年轻人,可以看出是上网比较频繁的人群。 卡车撞人视频之后,有一个被钢水烫死的工人,然后是各种各样的奇怪死亡事故。正当张国梁把进度条快进到末尾的时候,视频画面中出现了林尽染的脸。张国梁冷不丁的从椅子靠背上坐起来,凑到电脑跟前死死的仔细看了一遍,没错,就是林尽染。 画面中,林尽染正狂奔着,不知道向哪里跑。然后画面一转,秦朔又出现了。秦朔抱着一个女孩,好像在把她从水池里抱出来,颇为费劲的样子。林尽染跑上前来,抱住女孩的上半身往外拽,秦朔则弯腰抱着女孩的双脚,这样才把她弄了出来。 林尽染扶着女孩,秦朔却呆呆地站在水池子里,一动不动。旁边的林尽染好像在大喊着什么,秦朔没有听见。过了六分钟,秦朔猛地惊醒,连蹿带跳,跳出了水池,最后还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水池。 张国梁快进一下,跳到了下一个视频,看完最后一个视频,张国梁紧皱着眉头,一种特别不祥的预感,驱使着他拿起了电话。 “小染?” “老张啊,怎么了,有新情况吗?”那边,传来林尽染紧张的声音。 “刚才,我把整个视频看了一遍!” 长时间的沉默! “你他•妈的疯了吗?”张国梁吓了一大跳,赶紧把电话离得耳朵远一点,是秦朔那个臭小子的声音,“你他•妈的不让我们俩看,自己却偷偷的看,你什么意思,你他•娘的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你活腻歪了是不是?告诉你,你想死也得是被我骂死,你不能死在莫名其妙的视频上面,你他•妈的听清楚了没有,喂喂,说话呀,怎么不说话?” 张国梁笑着摇了摇头,等那边不说话了,才说道:“你激动个毛啊,臭小子,张口就骂人,好歹我也是你长辈,再怎么说也大你几十岁呢,你不叫声老伯也得称呼一声大哥,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到了这个时候,两个人还在犟嘴!林尽染把秦朔推到一边,接过了电话:“老张,怎么回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废话不多说,我只问你们,在你们把那个女生从水池子里抱出来的时候,周围有别人吗?” 又是长时间的沉默。张国梁这次聪明了,赶紧把手机远离了耳朵。 “你怎么知道?” 张国梁松了口气,“小染,你先告诉我,当时你们周围到底有没有别人?” 旅馆里,林尽染看着秦朔,秦朔也是眉头紧锁,摸不着头脑,他坐到林尽染旁边,拿过电话,“老张,当时整个院子里就我们三个人,其他人都上课去了。” “你再仔细想想,也许是当时你们急着救人,没有注意呢?” “绝对没有,只是……嘶,等下,”秦朔看了林尽染一眼,然后对着电话说道:“当时,在水池子里,有一个黑影子把李清往水里死拽,我和小染拼了命才把李清从黑影子手里拽出来。然后,那个黑影子就抓住了我的腿,在那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很多很多死人的画面。之后,那个黑影子鬼叫一声,消失不见了。” 说完之后,秦朔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把见到和杨烨长相一样的那个男的和那个女的的事儿告诉张国梁! “果然是这样!”那头的张国梁感叹一声,“这就是灵异视频的真相了。刚才我看了那段视频,视频最后是你和小染救那个女孩。既然你们周围当时没有人偷拍,那么肯定和这个黑影子有莫大的关系,其他的几段视频中,或多或少都出现了黑影子。” “这就奇怪了,黑影子难不成会拍视频,还把我拍进去了?” “这一点暂时还不清楚,不过现在主要的任务还是查清楚视频中,尤其是刚开始的时候那几个人的身份资料。等会我把截图给你们发过去,切记千万不要看视频,记住了!” “你管不着,老子想看就看!” “你,喂喂,秦朔,禽兽!” 秦朔把手机还给林尽染,然后独自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生闷气。过了几分钟,林尽染手机上接到了张国梁发来的图片。秦朔嗖的一声窜了过来。 “前三个都不认识,第四个不是王玉惠吗?看上面的环境,应该是洗手间,这里面也没别人啊,一个女孩洗澡,不可能让别人站在一旁。这么近距离,这种角度,如果是偷拍更不可能!”秦朔按着键,一张一张地翻动相片,“诶,小染,你看你看,看这张!” 秦朔把手机递给林尽染,指着第三张照片上的女孩,她就是视频中从酒吧里出来的女孩。手机上的相片显示的是,女孩站在马路边上,正在低头玩手机。 “怎么了,有什么特别的吗?” “你仔细看她的手机!”秦朔显得非常兴奋。 林尽染将相片放大了一点,然后看她的手机上的画面。从相片中的女孩的手机上,模模糊糊可以看清楚一个男人正在往一个洋娃娃上面钉钉子,“这是什么东西?” “她在看视频!” “你的意思是说,她看的可能就是灵异视频?” 秦朔打了一个响指,“对头,极有可能,我们打开视频看一下!” “不行!”林尽染立即阻止,“老张极力劝我们两个,是为我们好,你难道还不懂吗?” “懂不懂是一件事,做不做是另外一件事!”秦朔笑道。 “还是不行,我们把情况告诉他。再说了,视频截图都这么模糊,就算你看也看不出来!”林尽染说着话,已经拨通了老张的电话,“老张,我们看了那几张图片,发现了一点问题!” “哦,这么快,什么问题?” “你在查一下,第三个视频,就是那个黄头发的女孩,她的手机上播放着什么东西,能不能看清楚?” “对呀,你这一说起才想起来,好的,你们等我的消息,记住,千万别看视频,千万别看!” “好的!”林尽染看着秦朔,然后挂断了电话。“其实,老张挺关心你的!” “他?哼哼,他这么做是想让我死心塌地给他卖命吧!”秦朔扭过头去,立即变得担心起来。 第十三章 诱因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张国梁紧张的盯着电脑屏幕,坐在电脑前的杨烨正在用视频处理软件,将张国梁截取出来的六秒钟视频做清晰化处理。张国梁把灵异视频中那个酒吧女孩站在马路上玩手机的六秒钟截取了下来,为的就是不让杨烨看视频。 “别说废话了,快点做吧,还不都是为你好,真是!”张国梁在他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对了,你可不许偷偷的看,这不是闹着玩的!” “好了,好了!”杨烨点击了一下enter键,只见电脑屏幕上,女孩的手机一点点扩大,一点点清晰起来,最后占据了整个屏幕。 接下来的六秒钟内,手机上出现了一个男子拿着一枚大头钉,把一张纸片钉在了一个洋娃娃身上,然后视频就结束了。 张国梁惊出一身冷汗,立即断了视频,“不好,”他盯着杨烨,“我早该想到的,妈的!” “怎么了?”杨烨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 “她的手机上播放的就是那段灵异视频,你也看了!”张国梁很痛苦的样子,“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招,这几天,你都不要出去了,最好连电视都不要看,还有游戏也不要玩了,避免死伤血腥的画面,听到没有?” 杨烨点了点头。 “我是说真的,你小子别不当回事?”张国梁最后叮嘱道。 杨烨郑重的点了点头。 张国梁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拨通了电话,电话响了两声,那边传来了林尽染的声音: “喂,老张!” “你听着,事情是这样的,妈的,那个酒吧女孩手机里面正在播放的视频,就是那段灵异视频,我猜想应该是最早的原始文件。” “你的意思是说,她看了视频,然后她死亡时的录像就自动地加到原始文件中去?”这是秦朔的声音,他都不敢想象自己在说什么,“这也太诡异了?” “没有什么诡异不诡异的,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了。至少,我们已经搞清楚了视频文件不断变大的原因。对了,那个王玉惠不是也看了视频吗,最后她死的时候情况不是出现在视频中吗?种种情况表明,我的猜想没错。视频中除了原始文件,我想,应该是最先那个黑白无声视频和那个下蛊的视频是原始文件,除了这两个之外,其他的都是后来看了这个视频的人,然后按照他们看视频的先后时间顺序,把他们死亡的视频加了进去。” 张国梁想了想,继续说:“还有,视频中出现了很多类似的死亡事件。就像那个王玉惠,她是被淹死的,在她出事之前,她的同学不是在游泳馆里淹死了吗?这就是一连串的死亡事件的诱因。” “你的意思是说,只要是看了那段视频,然后经历一次死亡过程,看视频的人就会像他看到的死亡过程中的死者一样死去?”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这也是视频不断变大的原因,刚才我让杨烨看了一下,最新的已经十几个吉了,时长由原来的几分钟增加到近两个小时。”张国梁接着说,“我看第一段视频有些蹊跷,看画质和上面人物的穿着,好像是民国时期的,后面几段视频显然是现代的,也就是最近一段时间的。等会,我让杨烨在博物馆的数据库中搜一搜,看看有什么结果,你们俩千万别轻举妄动,等我的消息!” “好了,你都说了没数遍了,记住了,嗯嗯,嗯嗯,好滴,好滴好滴,嗯嗯,好了,挂了吧!”秦朔放下电话,对林尽染说:“你都听见了吧?” “听见了,没想到还有这么诡异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秦朔紧皱眉头,“以往,老张看见我都嫌我活的时间长,现在千叮万嘱,居然说让我小心一点,真是太诡异了!” “啊?” ———————————————————— 张国梁放下电话,对杨烨说:“现在还能不能查到原始文件是从哪来了?” “应该可以吧,如果上传者不删除的话,应该可以追溯到原始文件的地址!”杨烨说话的时候,十根手指已经跟在键盘上跳起来了,“这段视频已经被转载转发了上百万次,估计看的人也不少,怎么才死这么一点人?” “你小子积点口德吧,赶快干活!”张国梁说完话,走到了另外一台电脑前,进入了博物馆的数据库。这个数据库还是杨烨搞出来的,将原来繁杂的纸质文件,编译成现在的电子数据,查找起来非常方便。不过,这也花费了杨烨半个月的时间。 张国梁回头看了一眼闷头查找的杨烨,嘴角露出一个笑容,然后摇摇头,突然惊醒了似的,开始投入到工作中去。 张国梁曾经听他的师傅提起过,民国时期,在南京上海等地,出现过看电影看死人的事情。这种事情在当时也不算什么,毕竟战乱时期,最贱的就是人命了。后来他跟着师傅整理博物馆的藏品的时候,在民国区发现一大叠关于一架摄影机的资料。那是几本非常古旧的书籍,上面详细介绍了摄影机的来历和危险。可能是由于时间太长了,张国梁记不太清楚是不是把资料给杨烨,让他存进数据库中了。 张国梁搜索了半天,什么都没找到,看来数据库中也没有记录。张国梁站起来,跟杨烨说自己到藏品区去一趟,让他认真查找,千万别动什么坏心眼。 “反正我刚才也看了一小段,不如让我全看一边怎么样?” 杨烨刚说完,张国梁就把一大摞废纸扔到了他的身上,杨烨躲闪及时,废纸飞得满屋子都是。 “不许胡来,我发现你跟秦朔一样,都是我的克星。好了,赶紧工作,工作之余,那个,把屋子打扫一遍,注意清洁卫生,真是的!”张国梁一本正经的样子,然后走出控制区,下到了藏品区。 “嗯~~”杨烨撇撇嘴,继续的工作。 第十四章 珍妃的摄影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国梁下了楼梯,坐上游览车顺着车道向西边走,差不多走了六百米之后,向南转走了一百多米,进入了民国区。民国区到处都渗透着神秘的色彩。张国梁将车停在了民国区门口,然后步行走了进去。 民国区稍显得阴暗,张国梁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被放大,异常突兀。这就是为什么单独一个人在旷野或者胡同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深夜,都会显得非常害怕。 张国梁径直的走到了一个标着“1911~1925”的架子前。他从北到南,一个一个地检查,一个一个的排除,走了八十米,到了架子最南端,他转到另一面,从南到北再次检查。当他走到架子中间偏南的时候,在架子的第四层上有一个空位。 张国梁将梯子固定住,以免发生左右错动。他向前探身,把落满了灰尘的铭牌拿下来,把上面的尘土擦干净,一行几乎掉了色的小字出现在眼前。 “珍妃的摄影机?”张国梁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似乎没听过这样一种藏品呀。他把铭牌挂在腰上,然后又检查了空位旁边的一些东西,没发现别的线索,张国梁松了松梯子,落到了地面上。 他拿着铭牌走到了民国区靠近与清朝区的隔墙的一条黑线旁边,按动了墙上面的一个黑色按钮,伴随着轻微的震动声,黑线以内的区域收进了墙角下面,露出了一条地道。张国梁走进了地道,打开了地道里的灯。 地道里非常宽阔,和地铁站没什么两样。张国梁从地道的楼梯直接下到了地道的铁轨旁边,下来的同时,已经按下了楼梯上的一个按钮。这个按钮的功能大概有两个,一个就是关上地道的门,另一个就是预先启动楼梯口停着的一辆小车。车子外形像是货车,不过这个货车是在铁轨上行驶的。张国梁进入驾驶室,开动小车,沿着铁轨向北行驶。 小车向北走了一千多米,转弯向东,又走了六七百米,才停了下来。张国梁下了车,沿着另一个楼梯往上走,同时又一次按动了楼梯旁边的一个按钮。原本黑洞洞的楼梯上面的天花板,轰隆隆展开了,一道亮光照了下来。 张国梁从楼梯出来,来到了一间更加宽广的房子。这里就是博物馆第一层的仓库,存放着一些还没有来得及分类的藏品。如果,没有新的藏品出现的话,他们的工作就是在这里分类,然后通过刚才那个地道,运往三个藏品区。 仓库里比藏品区乱的很,这里虽然经过了一次处理,但是猛的看上去还是非常乱。只有张国梁这样的在这里呆了很长时间,而且对这里很熟悉的人才能较为清晰的找到他想要找的东西。 张国梁站在仓库的墙边,开始回想,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他是否看到过一叠资料,上面记录着关于一架摄影机的描述。 “在哪呢,在哪呢?”张国梁抬脚迈过一张平放在地上的梳妆镜,从一把古剑和一张椅子旁边走过去,“应该就是在这里!”来到了一箱子书旁边。 张国梁蹲下来,打开箱子,里面放着的都是各种古籍,有失传已久的名家著作。比如清代小说家吴敬梓的《诗说》。吴敬梓先生除了著有《儒林外史》、《文木山房诗文集》外,还写过一本《诗说》。吴敬梓的很多好朋友在他们的著作中都提到了他写过这本书。可是至今为止,人们都没有发现这本书。 同治八年的时候,金和在《儒林外史跋》中说:“先生诗文集及《诗说》,俱未付梓。”从此,《诗说》便销声匿迹了。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和胡适的《吴敬梓传》都说真书已经失传了。 后来,有人在上海的图书馆,发现了一本《文木山房诗说》,便认定这就是传说中的吴敬梓的《诗说》。其实,真本就在张国梁现在翻腾的这一箱子乱书之中。如果,外面的研究者们知道了他把一本如此珍贵的书籍,随便一丢,扔弃在这里的话,非得组团拆了博物馆不可。 张国梁找了半个多小时,才从箱底翻出一张已经发霉的破旧黄纸。这是老辈子的草纸,经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发黄。张国梁坐在地上,展开那张黄纸,认真地看了起来: 摄影机者,摄取人之影、魂也。凡此种机器,摄取人之影像于幕布之上,供人玩耍,其罪不容诛。珍妃之摄影机,乃光绪帝珍妃私人摄像师吴静勋,在清廷覆灭之后,随张石川拍摄影画之机,自行发明的便携摄影机。此摄影机,于闹市之中,无意之间,摄得某女冤魂。自此之后,但凡此机器拍摄之画面,皆受此女所诅。所阅之人,无不惨死。是为大凶之物! 张国梁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他认得这上面的笔迹是他师傅的。他收起了这张纸,连忙跌跌撞撞地从地道回到了民国区,然后乘车回到了控制区。 “诶,老张,你回来了?”杨烨见张国梁走进控制区,笑着说,然后看他神情恍惚,又问道:“你没事吧?” “哦,没事,怎么了?” “你让我查的东西找到了,连拍视频的人也找到了!”杨烨得意的说。 “哦?” “你看,”杨烨指着电脑上一个人的资料,“此人真名叫做赵阳,是我人肉搜索来的。他专门拍摄非常怪异的视频,然后上传到网上。他在优酷网等各大视频网站上都注册了账号,名字都一样,叫做‘拍神’。你看这个,”杨烨指着他黑的一个账号,“这就是他的账号,”然后打开了个人用户的页面,“你看这些!” 张国梁拉了一把椅子,看着页面上各式各样的没有通过审核或者已经被封的视频。“‘解剖猫的全过程’,‘马路上被轧烂的小生命’,‘凶宅血案’,这都是设么东西?”张国梁感觉自己都要吐了。 “他专门拍摄这种灵异视频!” 第十五章 冤魂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他是一个小报记者,由于没什么业绩,所以沉迷于各种灵异事件,经常浏览一些灵异网站,在各大论坛上参加讨论。地址已经发到你的手机上了,你们俩去看看,注意安全啊!对了,把电话给秦朔!” 林尽染把电话交给秦朔,秦朔没精打采的说:“喂,谁呀!” “臭小子少给我装蒜,现在你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我刚才在博物馆里查了半天,终于查到了罪魁祸首。” “什么东西?”秦朔一下子来了精神。 “是一架摄影机!” “摄影机?”秦朔早已经打开了免提,他看了林尽染一眼,“什么意思?” “这说来话长了!” “那就长话短说!” “这个摄影机原先的主人是一个叫做的吴静勋的清朝人。他是光绪帝珍妃的私人摄影师,给珍妃拍摄了大量的照片。后来孙2中2山推翻了清廷,吴静勋辗转流离,来到了上海,在当时的大导演张石川先生的电影公司当摄影师。也许是机缘巧合,他自己发明了一架便携式的摄影机,在大街上拍摄了一段一个妓3女被人活活打死的场景。 “你肯定也听说过,最早的时候,照相机刚刚进入清朝的时候,被人认为是不好的事物,说是可以摄取人的魂魄,遭到了很多人的抵制。摄影机也是如此,你看它的名字,‘摄影’,顾名思义就是摄取人的影子。所以啊,那架摄影机就把那个女子的冤魂摄取到了机器之中。后来,在上海南京等地,发生了多起看电影看死人的事情,也许就和这个有关系。我想,你看到的那个黑影子,可能就是那个女人的冤魂。” “这下玩儿大了!”秦朔惊讶的说,“也就是说,那个无聊的死记者,无意之间得到了这架摄影机,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制作了一段下蛊的视频放到网上,结果那个女子的冤魂依靠着视频的传播,来杀人!” “很有可能,”张国梁说,“视频中出现的那些个,看起来好像偷拍的镜头,应该就是通过冤魂的双眼摄录到灵异视频中的。所以才能非常清楚地,从各种不同角度拍摄人临死前挣扎的画面。” “这也就解释了,我和小染怎么会出现在视频中!” “对。”张国梁坚定的说,“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了了,只要找到摄影机,将它封起来,就可以制止这场杀人游戏了!” “那个女人的冤魂怎么办,万一,不是万一,她肯定不会眼巴巴地看着我们把摄影机封起来。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发现你说的那套什么我是天生阳媒的事情全都是骗人的。那天在池子里,那个女人死死的抓着我的腿不放,我居然也没办法治她。这么说起来,我还不如一个普通人呢?” “那是你还不懂得如何运用自身的能力,算了,等这次事件完了之后,回来我教你。如果,在行动中遇上了什么麻烦,记得使用我给你们俩的手枪,那是我经过很多次试验印证之后,才敢拿出来的好东西,绝对有用。记住了啊?” “好了,好了,有事情再联系!” “嗯,好,挂…………” 秦朔赶紧把手机一挂,“啰里啰嗦的,像个娘儿们!”秦朔摇晃着身子,抬眼一看,发现林尽染正用一种别有意味的眼神看着自己,“呵呵,小染啊,你要清楚,娘儿们和女人是有很大区别的。通常意义上讲,娘儿们………哎呀!” 秦朔来不及躲闪,大腿上已经中了林尽染致命的一掐! 第二天,两人坐上出租车,按照手机上张国梁发来的地址,找到了赵阳的住处。 金•昌市位于甘•肃省河西走廊东端,祁连山北麓,是一座以有色金属、重化工为主体的重工业城市,也是我国最大的镍钴生产基地和铂族金属提炼中心。市内文物古迹繁多,有新石器时代的鸳鸯池、二坝遗址;有西汉时期的骊靬遗址,汉、明长城及为数众多的汉墓群;有唐代圣容寺塔;有被誉为“河西中天一柱”的明代永昌钟鼓楼;有以北海子塔为主的古建筑群等风景区。绝对是一个旅游的还地方。 车子行了差不多两个小时,来到了城郊一处废旧民宅。两个人下了车,环顾四周,周边全都是田野树林,看上去和城市一点都不搭边儿。附近全都是半旧的民居,很多的楼层侧面都写着大大的“拆”字。 楼旁边是几个废旧的仓库,不远处是一座正在兴建的工厂,大量的白色烟气从高耸的烟囱里冒出来,在天空中盘旋几圈消失不见了。但是它对环境造成的危害却将长久的存在下去。 两人在混乱的居民区转了好几圈,才在最里边的一座平房前那停了下来,看了看门牌号,就是这里。 “门没锁呀?”秦朔向两边看了看,这个时间人们大概都在上班,“直接进去吧!” 林尽染看看四周没人,推门走了进去。秦朔站在门口向身后的杂乱区域望了几眼,确定没有被人跟踪之后,走了进去。这确实是一间非常老旧的民房,大概可以追溯到五六十年前了。灰色的砖瓦,粘着窗户纸的窗框,摇摇欲坠的房梁,无不给两个人一种马上就要塌掉的感觉。 “居然还有人住在这种地方?”秦朔用手胡噜着不断向自己袭来的飞天蜘蛛,慢慢的走了进去。屋子里散发着飞尘的味道,呛得人直咳嗽。推门而入,地面上的一堆夹在着苇子杆儿的土块,和屋顶的一个大洞告诉两个人,前不久房子曾经塌过。 两个人相视一眼,绕过了危险区域,走进了右边的一间小门里。这间屋子也是非常凌乱,满地的废纸,还有一些生活垃圾。屋子角落里放着一张单人床,窗户下面是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套电脑和一台打印机,电脑旁边散乱着一些证件。桌子边上有一个小小的书架,上面放着很多侦探悬疑类的书。书架顶部有一本翻开的笔记本,翻开的一页上被大片的墨水污染了。 第十六章 无人公交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是一个日记本!”秦朔拿起书架顶端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已经被墨水污染了,看不出写的是什么,秦朔往前翻了翻,浏览了一遍,日记本上写的大多是他对自己的上司的不满,对自己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的控诉,“这个人还真是心理阴暗啊!” 林尽染拿过日记本翻看了一下,“这应该是他的日记本中的一本,还有其他的!” “对,这个日记本一看就是新的,是刚换的。”秦朔站在书架前,拿着那根钢笔看了看,“最后一篇日记是昨天的,也就是昨天,也许是晚上,他还坐在这里写日记,”他环顾四周,“说不定还坐在电脑前看他上传的视频的点击量,说不定,他还在整理编辑他新拍的视频!” 林尽染的目光从日记本上转移到秦朔的身上,“可是老张明令禁止,不许看那段视频!” “是呀,那段视频,”秦朔眼中露出狡黠的神色,“他拍的可不止一段视频!”秦朔看林尽染脸上尽是犹豫的表情,连忙添油加醋,“也许只有在视频中才能找到我们需要的线索,再说了,即使有什么事,只要我们找到摄影机不就没事了吗?磨刀不误砍柴工嘛!”秦朔说着话,打开了电脑。 林尽染当然也想尽快破案,只是“门格勒的手术刀”那件案子对她的影响太大了,尤其是那两个小女孩惨死的样子,至今历历在目。她不想自己身边的人有事情,虽然现在她身边的这个只是一个禽兽而已! “怎么回事?”秦朔摆弄了半天,电脑就是打不开,主机虽然开了,但是显示器就是不出人儿,“不是吧,显示器坏掉了!” “怎么了?”林尽染走过来,“出什么问题了?” “妈的,显示器坏掉了!”秦朔把桌子往外挪了挪,主机后面的很多连线烧掉了,线路裸•露在往外面,黏连在一起,“真是倒霉!”秦朔使劲儿踹了一脚。 “看来只好从日记本中找答案了!”林尽染笑着说,然后翻开了日记本。“你看这里,”她指着一篇日记说,“这是半个月之前写的,你看!”林尽染把日记递过去。 秦朔接过日记本,看了起来,“这是他买摄影机的那天,这上面记录的很详细,‘我百无聊赖地在大街上闲逛,我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们,觉得他们真的好悲哀,我想有没有一个办法,能够拯救他们,就像是耶稣一样拯救世人’。他以为自己是神呀?”其说念了一段笑道,然后接着看,“‘当我走到一家古玩店的时候,我被一家古旧的古怪机器吸引住了,当时我根本就不知道它是做什么用的,但是我心里居然生出一种诡异的错觉,感觉它就像是一个美丽女子,在向我招手,于是我走了进去’,这么神奇?” 秦朔扔下日记本,揉了揉脑袋,从小到大读书都不是他的强项,尤其是上小学的时候,他最不愿上的就是语文课。整天叽里咕噜背什么古诗,那有什么用,所以每次到了这个时候,他总是借口肚子疼,跑出去躲到犄角旮旯,看他从垃圾堆里捡的一本《崂山志异》可惜的是这本书后来被他的舅妈当成废纸做饭烧了。 林尽染拿起日记本,继续读了起来。 ———————————————————— 赵阳放下笔,觉得心里舒服多了。他再次拿起日记本,把今天自己写的日记读了一遍,这才满意地合上了。他双手抱着后脑勺,仰着头靠在椅子背上,看着破破烂烂的屋顶。他已经在这里混了两年多了,至今还是一个小报记者,一事无成。 有时候,赵阳会用“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这样的鬼话来安慰自己,可是有时候,他又觉得是不是对自己的考验太久了。赵阳嘴角露出一丝藐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这都不是重要的了。他站起来,在屋子里转了转,穿好了衣服,走出了家门。 他从这片混乱的民居里走出来,走上一条宽阔的马路,向西走了好长一段距离,才看见了附近唯一的一个公交车站牌。他走到站牌前,虽然知道这个站牌上只有一辆车的行车路线,但是他还是习惯性地走到近前,抬头看了看。 “快748!”赵阳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他又笑了,“快去死吧!”这时候,他脑子里已经在构思一篇报道了。像这种公交车号,公交公司怎么可能会用呢?他看了看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自己在等车。 赵阳打了一个寒战,在这种炎热的天气里。他开始用一种新的视野观看自己生活的环境。宽阔的原野里,一片破烂的民居,周围是冒着白色烟雾的工厂,还有一些暂时不用的废弃仓库,构成了一幅落后破败的生活画卷。 嘀嘀—— 公交车来了,赵阳向前站了站,车停,门开,赵阳上了车。公交车上,除了司机没有其他人,就连平时买票的那个大姐都没在车上。赵阳没有多想,找了靠近后门的座坐了下来。公交车呼呼地向前行进,道路两边飞起了尘土。 赵阳把目光从车窗外收回来,落到了司机身上。从后视镜中,赵阳可以看清楚是个女司机。看年龄差不多也就三十来岁,长得还很漂亮,卷曲的长发,发尖染成了黄色,好像还化了淡淡的妆。 忽然,女司机的眼睛抬了一下,通过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赵阳不自禁地全身一震,赶紧把眼睛瞥向了别处。不知为什么,赵阳感觉自己的心脏在那一刻好像有一点轻微的疼痛。他抬起手在心脏处摸了摸。 窗外是一片广阔的农田,远处依稀可以看见连绵的群山。看着看着,赵阳联想起了这辆车的车次——快748.原来每天上班都坐这辆车,怎么开始没有发觉呢?赵阳也想不明白这个问题,好像越是身边显而易见的事情就越被容易忽视吧! “对,应该写一篇报道!” 第十七章 古玩店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公交车围绕着市郊走了一圈,最后在终点站停了下来。赵阳从后门下车,回头看了一眼女司机,发现她也在看自己。赵阳心里一跳,慌忙的离开了。 走了好长一段路,赵阳才又回头看了一眼那辆公交车,发现车上没人,女司机不知道哪里去了。赵阳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自己多想了。他长出一口气,沿着街道闲逛。这是离着市区不太远的一条坊街,来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附近的郊区的人。街道两边是一些小商品的商店,琳琅满目,非常热闹。 往里走,有一个十字路口,路口挤满了小吃摊儿,生意非常红火。每次上班前,他都会来这里买早点,然后转一趟车到报社。赵阳走了五分钟的路,来到了十字路口,奇怪的是几天这里的人并不多,大概是中午的缘故吧。他吃了一碗羊肉泡馍,又叫了一笼小笼包,准备带回去晚上吃。 他提着小笼包往前走,因为回去的那趟车的站牌在前面的拐弯处。走着走着,赵阳忽然看见对面有一家古玩店。在他印象里,这里好像没有卖古玩的,难道是新开的?反正也没事,不如去看看。赵阳想了想,左右看看,两边没有车,就走到了对面。 古玩店装饰的还挺讲究,外墙用的那种看上去很像树木的瓷砖装饰,门墙放着两大盆铁树,门框上还贴着一副对联:信则有,不信则无;睹则赢,不睹则输。 赵阳站在门口,看着这幅奇怪的对联,尤其是后一句,明显是招揽顾客用的。他摇了摇头,就听见里面掌柜的喊道: “这位客人为什么摇头呢?” 赵阳一听里面有人说话,走了进去,看见门口柜台后面坐着一个老头。他笑着说:“哦没什么,只是,胡思乱想罢了!” “世间没有胡思乱想这一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吗,存在即合理!”老头笑着站起来,走出了柜台,将赵阳迎了进去。 “存在即合理?”赵阳若有所思,“却是听过,只是,难道胡思乱想,”赵阳笑了笑,“没有胡思乱想吗?” “你脑袋里出现的所有东西,都是通过你的感官得来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图像,每一个气味,每一种感觉,难道这些东西原本就在你的脑子里吗?” “你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可是,刚才你说,‘没有胡思乱想这一说’是什么意思?” 老头又笑了,他领着赵阳走到了店里面,柜台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茶壶茶碗,青花瓷瓶,青铜器局,“你看看这里所有的东西,原本都是不存在的,经过工艺家的构思,制作,最后到了这里。你说这些东西是胡思乱想出来的吗?” 赵阳摇摇头,不明白这个老头要说什么。 “道理是一样的,刚才你站在门口,脑子里肯定也出现了某一种想法,感觉,图像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所以你才摇头。你是在评论某样事物,还是在思考什么东西?” “我只是看到你门口那副对联,感觉有意思而已!” “是了,”老头又笑了,“那是我写的!”老头领着赵阳走到了另一边,这里是一排玻璃柜子,柜子里面放着各种玉器,“世界上任何东西都是一样的,你相信,它就存在,你不相信,它就不存在,至少不存在你的心里。任何东西,只要你看上一眼,你尝试一下,不管结果怎么样,你都不会后悔。如果,你连睁开眼看一下,尝试一下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那么你肯定就会失去了一次机会,至少是体验一次的机会!” 赵阳若有所思,回味着老头的这句话,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东西。赵阳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的玻璃柜里面的各种各样的玉镯,回头看了一眼,掌柜的已经坐回到柜台上,看起书来。赵阳若有所悟,环顾整个店面,在角落的一个架子上,看到了一家特别的机器。 他“嘶”的一声,然后走了过去,上下打量之后,问道:“老伯,这是什么东西?” 掌柜的抬起眼来,看了一下,叼在嘴里的烟斗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老头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赶紧把掉落在桌子上的烟灰吹散,然后收好了烟斗,“这个,这个东西不卖!~” 赵阳觉得这个老头真是有意思,自己只是问一下,又没说要买,干什么这么的激动,而且,既然不迈,为什么又要摆在这里。赵阳一时兴起,你不卖,我就非要买。“呵呵,老伯,你这店里,我只看上这一件东西,你怎么还不卖呢?” 老头走出柜台,走到赵阳跟前,“这是朋友的东西,放在这里充门面,是非卖品!”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赵阳,那意思好像在赶人。 赵阳第一眼看到那东西的时候,就觉得似曾相识,似乎在几分钟之前见过面一样。赵阳被老头拉着来到了门前,他不禁回头看了一眼,“啊!”他惊叫一声,也吓了老头一大跳。 “你喊什么喊?”老头抹了一把脸,“鬼叫什么?” “不是!”赵阳推开老头的手,仔细的看了看整间店面,里面除了工艺品外,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刚才我看见一个女人站在那里。” “胡说,这里除了我就是你,还有谁?”老头显然有点心虚的样子,“赶紧走吧,我要关门了,快点!” “大白天的,你不做生意,关什么门?”赵阳更觉得奇怪了,“那个东西是什么?”他追问道。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真是的,我说过了不卖不卖,快走吧,小子!”老头看着赵阳,眉头紧皱,双目中显露出乞求的神情。 “你不会是盗墓的吧?”赵阳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觉得自己开始无聊了。 老头闻言,大笑起来,“就算吧,快走!” “不是,你别推我,老伯,我总觉得那个东西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总是在看我!” “快走!”老头最终将赵阳推了出去,然后关门上锁,放下了梭子门。 第十八章 女司机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赵阳锁上了门,走了三分钟到了公交车站。昨天晚上他回到家,脑子里一直想着古玩店里的那件东西,虽然到现在为止他还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不过赵阳就是有一种被它深深吸引的幻觉。 “存在即合理?”赵阳想到了古玩店老板的那句话,按照他的意思,这并不是自己的幻觉,“这是我看到那件东西之后,在我脑袋里留下的印象吗,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赵阳想不明白,正当他想的时候,公交车来了。他上了车,刷了卡,找了座坐了下来。他一直想着这件事情,以至于都没有注意到今天车上又只有他一个人。车子在路口处停了下来,赵阳的身子随着车停下来向前倾了一下,他这才从自己的思考中回到现实。 目光直接落到了公交车的前车窗上,不禁瞥见了司机。“是她?”赵阳有些兴奋起来,他扭动了一下身子,让自己坐正,然后咳嗽了一声。女司机只关注着交通灯,没有看他,赵阳有些气馁,然后自己笑了笑,又开始思考自己的事情来。交通灯变成了绿灯,女司机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然后踩下了油门。 车子行了半个小时,又停在了公交车站。赵阳下了车,恍恍惚惚地来到了古玩店。赵阳走到门口,直接走了进去。 “你怎么又来了?” “老伯,我回去想了想,我发现自己和这件东西还真是有缘,所以真心诚意想要买下来!”赵阳开门见山,直接说道。 “什么缘不缘的,那都是假的!”老头干脆说道。 “假的?您不是说存在即合理吗?既然我想要买它,那肯定就是合理的呀!” 老头一滞,“你不能这么理解,你!” “好了,老伯,三万块,我就这么多钱!”赵阳把身上的包取下来,往柜台上一放,“您看着办吧!” “小伙子,你连这件东西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你怎么就肯出钱买?而且,你还不知道我要价多少呢?” “老伯,我看你这件东西充其量也就这么多钱,再说了,你要再高,我也给不起了,咱们相识一场,就这个吧!”赵阳笑着说 老头犹豫了一下,“好吧!”老头又说,“告诉你,这件东西其实是民国时期的一架摄影机,据说是光绪帝的时候的一个相师发明的,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你自个儿看着办吧!”说着话,老头应把东西拿了下来,小心翼翼地交到赵阳手上。 赵阳手接触到这件东西的瞬间,就感觉到一股阴凉的气息从手掌心凉遍了全身。他打了一个哆嗦,没有多想,现在他心里想的是这个老头为什么只隔了一天,这态度就来了一个大转弯,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自己。 “好了,小伙子,自己小心!” 赵阳看着老头惋惜的神色,笑道:“老伯,您开店卖东西,挣的就是钱,再说了,这不是您朋友的东西吗,看您那舍不得的样子!”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赵阳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古玩店里只剩下老头一个人。老头看着赵阳消失在马路拐角处,才重新坐到了柜台后面。 “谢谢你了!”突然,店里发出了一声女人的声音。 老头回头一眼,居然就是那个女司机。“我帮你的事情都办好了,你答应我的事情呢?” “放心,你孙女没事了!”女司机说完话,整个人就消失在空气中。 赵阳回到家里,好像着了谜似的开始摆弄那家破旧的摄影机。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反正似乎有一个无形的钩子,牵引着他在做这件事情。 赵阳把床旁边的那个桌子拉出来摆放在屋子的正中央,然后把摄影机放在上面,找来一件破衣服剪碎了,擦拭起来。整的差不多了,赵阳站在摄影机前面,观察了起来。 看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地开始拆卸,拆了半天了解了他的结构,这下犯难了。虽然摄影机看起来还能工作,但是从哪里找胶卷呢? 赵阳想了一会儿,说不定老头那里可能有胶卷!赵阳立即又赶到了公交站牌这里,现在时间晚上六点,应该还有最后一趟车。赵阳站在站牌下面焦急的等待着,等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间想到,为什么不明天再去呢,着什么急呀?正想着,前边路口处甩出了两道光亮,公交车来了。 赵阳踮起脚来,仔细看着,一看就认出了那个女司机。赵阳心里面优势一跳,为什么最近总是遇上她,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每次她的车上都没有人? 赵阳坐在靠近后门的坐上想。由于这里是郊区,而且属于远郊,道路两边并没有路灯,周围黑漆漆的,让赵阳有种诡异的感觉。他想起了同事王大龙讲的一个鬼故事,说有一个人,晚上站在路边等车,等了好半天看见远处来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女的,那个人想也没想就上了车,然后女司机就把他拉到了一片坟地里。 想到这里,赵阳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咳嗽一声壮壮胆,同时向女司机看了一眼。她正在专心致志地开着车,而且这条路自己已经走了很多遍了。赵阳安慰着自己,然后车在一个路口停了下来。等了一会儿,车继续行进,可是忽然扯拐了弯儿。 “诶,师傅,怎么拐弯了?”赵阳问道。 “前面修路!”女司机只说了四个字。 “上午的时候还好好的!” “本来什么都是好好的!”女司机这样说道。 赵阳不明白什么意思,只是在心里想,最近遇到的人都怪怪的,难不成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车子拐了几个弯儿之后,直接停在了他经常等车的那个地方。赵阳下车前问这是不是最后一班车,女司机说十分钟之后还会返回。赵阳心里感到庆幸,于是说让司机多等一会儿,然后马不停蹄的下了车,向古玩店走去。 第十九章 险情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DV发出咔咔的几声响动之后,画面开始变得流畅起来。秦朔和林尽染坐在椅子上,仔细观看起来。这是在赵阳的床上发现的一个dv机,里面存储着赵阳拍下的一些视频的拷贝文件。 “还真是神奇的机器!”视频中的赵阳看上去非常兴奋,他现在正对着镜头大笑,“大家注意了,这是我从一家古玩店了买到的,这不是现在的摄影机,等一会,”画面中的赵阳离开了,出现了赵阳所在的这间屋子的窗户,秦朔不自禁地向后看了一眼,当时赵阳就是在自己的位置上拍的视频,“哈,”赵阳回来了,手中拿着一面镜子,“大家请看,就是这个,清朝的摄影机,这可是货真价实的东西!” 赵阳手中的镜子里面,映出了那架摄影机的样子。这时候,赵阳又从画面中消失了,过了一会儿,他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大叠资料,“这是我刚从网上查到的,根据这家摄影机上面的名字,就是这个,他指着第一页资料上的放大了的三个字,吴静勋,看到没有,我查找了各大网站和资料库,才找到了关于他的一点点资料。” 赵阳把其他几页纸放下,然后把第一页靠近镜头,读了起来:“吴静勋,原清朝光绪帝珍妃御用照相师,曾经给珍妃拍摄了大量的珍贵照片,后丢失。再看看这个,”赵阳越过了好几段,指着中间的一段,“辛亥革命之后,清廷覆灭,他辗转来到了上海,跟随当时著名导演张石川先生拍摄了很多部电影,名噪一时。还有这个,拍友们,这可是劲爆新闻。” 画面中的赵阳显得异常亢奋,不知道是那架摄影机影像的问题,还是什么问题,赵阳此时的双眼之中有些阴影。 “你看看这是什么东西,我怎么看着像是个人?”秦朔按下暂停键,指着赵阳的眼珠说道。 林尽染靠近了,仔细看着赵阳的黑色瞳仁,上面的确倒映出了很多的影子。最显著的就是镜头的影子,镜头上倒影着他身后的窗户,就这样一层一层,最后看不清楚是什么东西了。“窗户外面好像有什么东西!”林尽染突然说道。 “嗯?”秦朔也凑过去,由于dv机的屏幕很小,两个人靠的很近,林尽染身上的淡淡的香味扑鼻而来,秦朔忍不住深吸了一口。 “嗯?”林尽染注意到秦朔的异动,扭头瞪了他一眼。 此时,二人面对面,距离不超过半个拳头,彼此的呼吸打在对方的脸上,一时间,气氛变得非常暧昧。 秦朔看着看着,发现林尽染脸红了起来,然后咳嗽一声掩饰尴尬,“是呀,真的好像有东西!” 林尽染赶紧转过头去,目光落到了屏幕上,“什么东西?” “我越看越像是一个人影!”秦朔说道。 “换一个镜头,看看会不会清楚一点!”林尽染说着话,按下了播放键。 “看这里,据说,当时上海南京等地,看电影的人爆满,经常发生死人事件。这么说来,这位吴静勋先生还真是受人欢迎啊。哦,还有这里,大家……” 林尽染又一次按下了暂停键,此时赵阳由于在那张纸上寻找可靠资料,所以侧过身躯,正好在他和纸之间露出了一块空白,镜头对准了他身后的窗户。“快看,真的有人!” 秦朔看着镜头中的那扇窗户,夜色之下,却是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看不清长什么样子,不过从那一头长长的头发可以断定,是一个女人。 “一个女人怎么会深更半夜的站在别人窗户外面偷看?”秦朔想不明白。 “你说会不会是……” “你是说,”秦朔惊恐地睁大眼睛,“是摄影机里面的那个女人?” 林尽染点了点头,“除了她还有谁,可能是赵阳在用摄影机拍摄视频的时候,她从里面出来了。你还记得在王玉惠的学校的时候,在水池子里的那个黑影子吗?” “我当然记得,”秦朔收起了张大的嘴巴,“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怎么办?” “基本上,我们已经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这家摄影机。我猜,赵阳应该还在继续拍摄视频,等不了多长时间,网上就会又出现一段视频。我们可以让警察将这里监视起来,然后让杨烨关注网上的动向,同时,我们赶紧寻找摄影机。”秦朔说道。 忽然之间,林尽染产生了一种对秦朔崇拜的感觉,当然很快就被扼杀掉了。“就这么办,这个收起来,当作证物吧!” 两个人拿着dv机离开了赵阳的家。走出民居之后,两个人来到马路上。刚想要走到对面的公交车站牌的时候,身后突然冲出来一辆大卡车。 “小染!” 由于秦朔一直东张西望地观察周围的建筑,走得比较慢。当他看见民居后面那间破烂的仓库的时候,脑袋骤然嗡的一声响,同时心脏也是“突突”一阵狂跳。秦朔感到呼吸暂时停止了似的,使劲儿的咳嗽两声。 正当他弯着腰咳嗽的时候,就看见了身后开过来一辆卡车。秦朔扭脸一看,正好看见开卡车的女司机冲着自己弯起了嘴角。秦朔猛地惊醒,大喊一声“小染”,冲了上去。 林尽染正在走路,听见秦朔喊自己,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同时伴随着一阵狂风从身边呼啸而过。 两个人抱在一块儿,在地上滚了几个圈,最后秦朔后背稳稳着地。林尽染已经被绕得七荤八素了,趴在秦朔的胸口上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胸脯在秦朔身上一撞一撞的,让本来处于半昏迷之中的秦朔心神荡漾。 “你没事吧?”秦朔忍着疼痛说道。 林尽染惊魂未定,从秦朔的怀中抬起头来,眨着大眼睛看着他,“没事!”吐气如兰,吹得秦朔忍不住浮想联翩。 “挺好,”秦朔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下来吧,我后背好像被一块石子硌到了!” 第二十章 意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赵阳躲在仓库里,看见那两个人离开了自己的家,才鬼鬼祟祟地走了出来。此时的他浑身上下破破烂烂的,满脸是土,头发打折卷,粘了很多垃圾。他一只手提着摄影机,另一只手上拿着一袋小笼包。 站在自家门前,他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之后,才走了进去,然后反锁了门。穿过房顶漏了的那间屋子,进到了卧室。赵阳小心翼翼地将摄影机放在床上,拎着小笼包站在窗口向外看着。公路上,那两个人从地上站起来,打了一辆出租车,离开了。 赵阳将几个小笼包很快地填进了肚子里,然后将那台电脑后面的几根线换了,打开了电脑。几秒钟后,连上网线,进入了一个论坛里。填好用户名和密码,顺利地登了上去。页面刚一刷出来,就看见一个提示窗:您有两条新消息。 赵阳点了进去,打开第一条:任务已经完成,尽快将摄影机归还!赵阳笑了笑,没有回复,然后点开了第二条: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你在我们的监视之中。 “狗屁!”赵阳关掉了两个消息,然后继续浏览论坛上的趣事。除了都在谈论关于房价的事情之外,还有在谈论灵异视频。 赵阳随便选了一个帖子点进去,上万条跟帖,他笑着关上了浏览器。靠在椅子背上,看着屋顶,想象着自己成为著名大记者,受到别人尊敬的场景,不禁笑起来。笑完了之后,赵阳打开了office,开始写新闻稿件。 最近,最大的新闻就是灵异视频了。网上很多门户网站都刊出了有关方面的新闻,但是赵阳知道,这些事情谁又能比自己更清楚呢?他满怀信心的写了起来,两个小时之后,一篇八千字的新闻写好了。他又改了改,润色一遍,然后打印了出来。 看着打印机里出来的一张张稿件,赵阳心花怒放了。他站起来,将五页稿子拿在手中,感受着纸张温温的热度,心里面也开始热了起来。他将稿件放进一个公文包里,经过大衣柜的时候,才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惊讶了一会儿,然后冲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看,忽然,镜子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他忙的转过身来,眼珠子飞快的看看四周,屋子里除了他自己之外,没有其他人。他咽了一口唾沫,在屋子里转起圈儿来,每个角落都检查了一遍,确定没有人躲在自己屋子里,这才放心。 “大概是我多想了!”赵阳这样安慰着自己,打开大衣柜,从里面拿了几件衣服,然后关上大衣柜,转身朝着电脑走去。刚走了两步,赵阳停了下来,他慢慢地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镜子上。 “啊!” 他惊叫一声,险些栽倒在地上,幸亏他扶住了身后的一把椅子,当他再次抬头的时候,镜子里面只有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可是刚才,他明明看见了一个女人。 惊魂未定的赵阳坐到了椅子上,发了一会呆,然后站起来拿着香皂洗发水和手巾,来到了卧室后面的卫生间里。赵阳将东西放在洗面台上,然后打开了太阳能热水器的喷头,温温的水从里面喷出来。赵阳试好了水,然后脱掉了脏衣服,开始洗澡。 “小芳~!”他一边洗澡,一边喊着自己的同事——那个每天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孩的名字。据说,她和总编辑有一腿。曾经,赵阳还追求过她,被她当着众位同事的面儿狠狠地骂了一顿,让他非常没面子,至今都抬不起头来。 赵阳想象着小芳,“贱人!”赵阳情不自禁的喊了一声。 赵阳大口的喘着气,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动着。他扶着洗面台,慢慢的坐到了地上, “贱人!”赵阳又骂了一句,脑海中回放着同事小芳的影子,很快地变的模糊起来。 赵阳平静了一下,然后站起来,洗完了澡,又将自己的宝贝细心的清理一下,这才走出了卫生间。穿着短裤回到卧室,换好了衣服,穿戴整齐,拿上了公文包,又检查了一遍自己的稿件,提上摄影机,离开了。 第二十一章 小山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两天的生活还真是惊险刺激,先是被黑影纠缠,差一点就被淹死在水池子里,而后又是卡车撞人,险些变成了肉泥。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刚刚发生了这种事情,就有更不好的消息。 秦朔一边抱怨着,一边骂道:“我这不知道现在老张在干什么,你能想象得到吗?”秦朔咬着一根草叶子,“说不定他现在正坐在电视机前,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看着惊险刺激的美国大片儿呢!” 林尽染没有说话,不是她不想搭理一直唠叨个没完的秦朔,是因为她还在想着昨天下午的场景。她偷偷地看了一眼秦朔,他正嚼着草叶子,叽里咕噜骂着张国梁。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尽染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今天一大早上,张国梁就打来电话,说最近又有几个网警无缘无故的死掉了,可能还在看那些视频,让他们俩加快进度。还有,杨烨通过查看“拍神”赵阳的浏览网页的记录,在一个论坛上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网名“飞鸡”。他和赵阳在那个论坛里提到了摄影机,看他们的谈话记录,飞鸡所要摄影机,可是赵阳不愿给。 当时张国梁就怀疑这个飞鸡是不是他师弟的手下,将情况和两个人讲了。秦朔当下就回想起,当初在西安城的时候,他和林尽染被一帮人包围在一个小巷子里,那些人就称呼那个小老头“鸡哥”。 这下情况算是初步明确了,张国梁的师弟也掺合进来了,所以他命令秦朔和林尽染加快,要赶在飞鸡一伙人之前,找到摄影机。 秦朔和林尽染从古玩店出来,在小吃摊吃了一点东西。根据古玩店老板的所讲,他是在金昌北边的一个小村子里买的那架摄影机,当时几乎花了五块钱。两个人临走前,老头又把他们叫住,道出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就在他买回摄影机之后,一个莫名的女子就经常光顾自己的小店。老头一直觉得那个女子非常奇怪,后来一天晚上正当他关门打烊的时候,女子又找上门来,说自己是寄居在摄影机内的冤魂,已经有差不多一百年了。她想要老头帮他找一个人,让他把摄影机买走,最好是懂的摄影的。 老头觉得这个女的是一个神经病,就没有答应,把他赶走了。老头刚刚关上门,一转身,就看见那个女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自己身后了。老头吓了一大跳,还没有缓过神来,女子又威胁他如果不按照自己说的办的话,就杀掉他的孙女。 老头一听这话就妥协了。后来女子把赵阳的照片拿给老头,说如果这个人来的话,你就把摄影机卖给他。没想到几天之后,照片上的那个男人真的来了。 秦朔仔细的看了看路边,以免又冲出来一辆卡车。“你说,老头讲的是不是真的?” “怎么了?” “我总觉得非常玄乎!” “就像你说的,自从来到博物馆之后,那件事正常啊!”林尽染看着东边的太阳,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 “也是,”秦朔一边吃着手上的烤串,“不过,嗯嗯,我倒是觉得这里的烤串非常美味呀!” 林尽染差一点晕倒过去,心里说这思维跳跃的也太快了吧。 在路边等了一小会儿,拦了一辆出租车,林尽染说了地址,出租车司机面带犹豫,那意思是不想去,毕竟山高路远,万一碰上抢劫的就不划算了。林尽染又问,有没有去那里的大巴,出租车司机想了想,让两个人上车,把他们拉到了一个小车站。 说是车站,其实就是路口旁边的一个宽敞地儿,可能这里还没有规划,两边都是光秃秃的地,有几座废旧的民房。两人给钱下车,等了一会儿,果然来了一辆看上去还算不太破旧的小型客车。 坐在车上等了半个小时,车子才出发,又在城边上转了几圈,这才转向着西北边的一条公路。 秦朔靠在玻璃上,看着外面荒凉的山脊,光秃秃的全都是黄沙,没有一棵树,只有公路边上长着一大丛的杂草,以至于有些路段损毁特别严重。 车子摇摇晃晃的前进,秦朔和林尽染这才注意到,车子上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秦朔本来也没注意,一直看着外面。被林尽染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才转向她:“怎么了?” 林尽染向前面努努嘴,秦朔故意往林尽染靠了靠,歪着脑袋向前看去,是一个女司机。秦朔皱了一下眉头,通过后视镜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只看见鼻子一下的部分。 她在笑! 秦朔坐正了身子,看向林尽染,小声说:“你怎么想?” “以静制动!” 秦朔点了点头,心说看你能把我们带到哪里去! 就这样,车子大约颠簸了四十分钟,停在了一个看上去好像村子的路边。林尽染和秦朔下了车,车子冒出一股黑烟,继续向前走了。 两个人站在路边,向着北边看了一下,路那边是一个只有几十户的小村子,而且住得非常分散,从这里一看,每一户与每一户之间隔了很长的距离,所以显得这个村子非常大。 两个人从公路上沿着一条土路走了下去,周边全都是旷野,只有少量耕种的农田,偶尔可以看见一两个人正弯着腰劳作着。二人走了差不多十来分钟,穿过了一大片田地,来到了一处农居前。 一个老奶奶正坐在小板凳上面,戴着老花镜纳鞋底儿,一针一线,非常仔细。秦朔走上前去,“老奶奶?老奶奶?” 叫了两声,老奶奶才抬起头来,用警惕的眼神打量了眼前这两个外地人,“什么事?” “我想问您一下,”秦朔故意放大声音,放慢速度,“老栓头家在哪啊?” “老栓啊,在村东头,水井旁边!”老奶奶说了几个字,就有点上气不接下气了,抿了抿嘴唇,“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啊?” “没事儿,我们是亲戚!” “哦,是来看小三闺女儿的吧!” 秦朔看了林尽染一眼,然后问道:“是呀,她现在好点了吧?” “好什么呀,”老奶奶撇了撇嘴,“自从出了那件事情之后,小三闺女儿就一直大病不愈,唉,造孽呀!”老奶奶摇摇头,自顾自的纳起鞋底儿。 第二十二章 造孽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看了一眼那口浅水井,在已经没水了,里面尽是一些生活垃圾。目光落到了水井旁边的那座土坯房上面,两边的墙大部分破损,门口只有一个歪歪斜斜的栅栏。秦朔走过去,站在栅栏外面向里看了看,然后喊道: “有人吗?” 喊了两嗓子,土坯房中间的一道小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头。他看了看门口的陌生人,问道:“你们找谁?” “请问,这里是老栓家吗?” “是,你们是谁?”老头拄着拐杖走了过来。 “哦,老伯,您是老栓吗?”秦朔问道。 “我不是,我是那畜生的爹!”老头听到老栓这个名字,脸就拉了下来。 “哦是这样的,”秦朔拿出了证件,“我们是警察,是来查一件案子!” “查什么查,不是都查完了吗?非得把人查死了才行吗?”老头忽然反应非常激烈,就差抡起拐棍打人了。 秦朔吓了一跳,他知道向农村里的老头老太太都是非常厉害的,小时候住在他舅妈家的东边的老李头,老光棍一个,看见小孩子就骂,他成了秦朔童年的又一个阴影。 “以前有人来查过吗?” 老头一听这话,眼里闪过一丝怀疑,“你们是来查什么的?” 秦朔也不是傻子,他见老头语气大转,知道可能是误会了,而且听刚才村口的那个老太太说,老栓家的三闺女出了事情,可能老头以为自己是来查这件事的,他想到这里,笑了笑,“我们在查关于一架摄影机的事情!” “摄影机?”老头一听这话,脸角抽搐了一下,两只眼睛四下乱看,嚷嚷道:“不知道,不知道!”转身就要回屋里去。 秦朔当然不会让他就这么走了,任谁都能看出来老头在掩饰什么,“老伯,兴许我能救你家三闺女!”秦朔喊道。 老头走了一半,忽然停住了,背对这两个人,然后转过身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老伯,您放心,只要您将您知道的事情全部都告诉我们,就能救您的,孙女了!” 老头站在原地想着,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土坯房,这才走了过来,移开了栅栏门,“进来吧,”然后转身走进了屋子里面,拿出了三个小板凳,“坐下吧,家里没水了,就将就一下吧!” “老伯,不要忙,坐吧!”林尽染扶着老头坐下来,然后自己坐到秦朔身边。 “老伯,这么说,那架摄影机真的是一个老头从您这里买的吗?” “唉,都是造孽呀!”老头叹了口气,想了想接着说道: “那是六十多年前,我老爹从上海打工回来。那时候条件艰苦,又碰上打仗,生活过的不像样子。老爹回到家的时候,就拿着那架破烂玩意儿。刚开始的时候,我觉得新鲜,就问他是什么,他一直不说,直到后来死的时候才告诉我,那是一件不祥的东西,里面关着一个冤魂。”老头说到这里,居然不以为然的笑了,接着说: “当初我还不信,后来也就没放在心上,那个东西就一直在草棚里放着,一放就是六十年。前一段时间总是下雨,兴许是草棚漏雨了,那个东西被雨淋湿了。第二天,老栓给牛喂草,发现草上全都是血,吓了一大跳,就把我叫了过去。我一看就知道,血是从那个东西里滴出来的。当时,我就让老栓把它烧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唉!” 秦朔和林尽染听着这个故事,觉得很别扭,“老伯,那后来呢?” “谁知道老栓这畜生,一看是个古玩意儿,就想着卖了挣俩钱儿,所以他背着我把它藏了起来,唉,造孽呀!” —————————————————— 老栓看着老爹颤颤巍巍地进屋了,心里窃喜,赶紧跑进了草棚,把杂草扒拉开,草棚里面放着一些杂物,最里面是一张破烂的桌子,大概是老辈子的供桌。桌子上有一把没底儿的水壶,水壶旁边放着一把铁钎,还有生锈的剪刀等乱七八糟的东西。 老栓站在草棚中间的空地上,拿起叉把草向中间拢了拢,挡住自己,以免让别人发现。弄好了,才走到桌子旁边蹲下来。桌子底下放着一个破纸箱子,老栓把它拉出来,打开盖子,里面放着的就是那架摄影机。 前好多天,老爹让他烧掉了,他看着这东西兴许能卖上几个钱儿,所以偷偷留了下来。老栓把摄影机拿出来,仔细研究了一番,搞不懂这个东西是干什么用的。他看着前面的小玻璃片,像个镜子似的。他的脑袋往前凑了凑,盯着玻璃片,好像看见了一个女人的影子。 老栓吓了一跳,哗啦一声,把摄影机掉在了草堆里。老栓看看四周,小小的草棚里除了自己什么人都没有。他站起来,想起了老爹讲的那些事儿,觉得全身发凉,难道这件东西真的那么邪门?他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放起来,然后到镇上找人来看看吧。 这样想着,老栓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把摄影机重新放回到了箱子里。当老栓做完了这一切,走出草棚的时候,正好看见自己的三闺女从外面走回来。 “闺女,干什么去了?” “爹,刚才我路过田边,娘让我给她拿个帽子,说是晒得慌!”三闺女已经十八岁了,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身上穿着打补丁的衣服,还是遮盖不住发育的良好的身段儿。 “去吧,屋里呢!”老栓看着自己的女儿走进屋子里,心里忽然有种痒痒的感觉。他挠了挠肚子,看了看四周没人,老婆子下地去了,老爹刚刚从屋里拿了小板凳到村边闲溜去了,家里只剩下自己和三闺女。 他舔了舔干干的嘴唇,迷迷糊糊地也进了屋。 “爹,帽子在哪呢?” 里屋传来三闺女的声音,老栓站在外间屋里,紧紧地搓着双手,似乎是太过紧张,身子都发起抖来。“就在炕边上!”老栓声音颤抖着,迈着步子走了进去。 老栓刚进门,就看见三闺女爬上炕,圆圆的屁股正对着自己,薄薄的裤子包裹着屁股,映出了里面内裤的形状。 老栓打了一个冷战,不知道自己心里怎么会生出这样的想法。 ——————————————————————————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个畜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造孽呀!”老头拿着拐杖在地上使劲抽打着。 听了老头的故事,林尽染和秦朔面面相觑,这简直比被碾烂在公路上的尸体还要恶心。秦朔知道,这并不是老栓的本意,这完全都是那架摄影机搞的鬼,准确的说是那里面的女人闯的祸。 “老伯,您不要伤心,我们会想办法的,”秦朔已经没有什么话来安慰这个七十多岁的老者了,发生这样的事情,言语显然变得比任何东西都苍白无力,“您保重!” 说完,秦朔和林尽染站起来就要走,老头把他们叫住了: “还有一件事情,”老头擦干了眼角的泪水,“那天我第一个回家,看到了那个畜生……,他看见我之后显得非常害怕,然后就从窗户跑了出去,嘴里还喊着‘我也没有办法’,还有什么我也没听清楚。当天晚上,我们正在照顾三闺女儿,他跑了回来,一头扎进草棚里,我在里面就不出来,谁进去拉也不出来,疯疯癫癫的,一直喊着‘当时我也想救你,可是我没办法’,还有‘我又不忍心走’乱七八糟的,你们去看看吧,兴许有用!”老头说完话,转身走进屋里去了。 秦朔本来打算问三闺女几个问题,后来一想还是算了,正要走,老头告诉他老栓正在草棚里,看样子是疯掉了。“走吧,去看看!” 两个人来到草棚前,听老头说,原先养着一头牛,为给三闺女看病把牛卖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烂草棚子。说是草棚子,其实已经被雨水冲刷的只剩下几根光杆木头了,棚顶的草已经没有了。 第二十四章 仓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草棚里的草被鸡挠得到处都是,秦朔踮着脚,迈过几摊鸡屎,来到了棚子前,他抬眼向里面看去,看见了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蜷缩着身子,我在一个角落里,两眼无神地盯着地面,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秦朔看了一眼身后的林尽染,示意她站着别动,然后自己走了进去。棚子里因为没有屋顶的缘故,虽然很窄小,并不阴暗,只是连日来的雨水搞的里面散发着一股霉气,还有点臭味。 他走到老栓跟前,蹲下去,看着他失神的样子,小声的说道:“老栓,为什么不救我?” “啊!”原本哆哆嗦嗦,只顾着自言自语的老栓猛地大叫一声,推开秦朔,缩进了杂草堆里,用一堆草把自己盖了起来,“你别过来,别过来,我说过了,那天我不是不想救你,只是因为王大爷有权有势,我一个拍电影的,能做什么?” “你是一个拍电影的?”秦朔不由得一问。 “是呀,我跟着张石川先生拍电影!”老栓颤抖着说道。 秦朔一听这话,恍然大悟,原来事情的根儿在这儿!他伸出手在老栓的肩膀上拍了拍,然后走出了草棚子。然后他和林尽染来到了那间土坯房里,正好老头坐在外间儿灶台前准备做饭。 “老伯,您是不是姓吴?” 老头原本以为他们俩已经走了,看见他们走进来先是一愣,然后听见秦朔说出了自己的姓氏,一细想也没怎么惊讶,兴许是村口的人告诉他的,“是呀!” “贵祖上,是不是有一位叫做吴静勋的?” 老头双目撑大,“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爷爷。” 秦朔笑了笑,“老伯,打扰了,谢谢你,放心吧,您的孙女和儿子会没事的!” 老头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想再问问,两个人已经离开了。 走出了老栓的家,林尽染才问道:“原来这个老栓是吴静勋的后代,你在里面找到什么线索了吗?” “摄影机里面的女子被打死的时候,吴静勋正巧在场,还录下了她惨死的场面。她心里肯定非常恨,为什么当时有那么多人看着,却没有一个人伸出手来帮自己一把.”秦朔说着话,想起了这一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飞,搀扶跌倒老人的事情,“大概古往今来,围观却不伸手是中国人的一大劣根吧!那个女人一定是因为这个,才想要报复!” “所以,他首先报复的就是吴静勋的后人。” “对,吴老头将摄影机卖掉之后,被古玩店的那个老头买去了,那个女人就开始了她的报复行动。首先让赵阳买了摄影机,利用他新闻记者这一身份,我想,她肯定是迷惑了他们的心智,就像老栓那样,然后让他们帮自己做事。他驱使着赵阳拍摄了大量视频,然后借助这一媒介,四处杀人。” “杀那些每天吃饱了没事做,只想着拍一段视频出名的人!”林尽染说。她想起了有一次在火车上,两个人打架,旁边一车厢的人看着,却没一个人上去劝架,更可气的是还有几个人赶紧打开了手机,向前边挤着,唯恐自己拍不到。 “是呀,现在网上到处都是拍客,他们不务正业,四处拍摄视频,传到网上,美其名曰暴露社会的不公正,其实心里想的就是怎么出名,这种人死了也白死,没什么可惜的!”秦朔冷哼一声。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没有这些人,确实会有很多事情一直隐藏在社会最底层,不会引起社会的关注,先不管这些人的最初动机是什么,最后的结果还算是积极的。”林尽染说道。 “好了,林大警官,”秦朔笑着,“说着说着又回到为人民务上去了,好了,先不管他们了,我们完成任务才是最紧要的!” 当两个人走到村南边的公路上等车的时候,张国梁打来了电话,说网上又出现了一段新的视频,视频里的人正是赵阳自己。 “看起来四周破破烂烂的,有很多废弃的油罐,还有,好像是建筑材料似的。你们赶紧呀,他现在很危险,正在用刀子割自己的肉呢!”张国梁非常焦急的说。 “我知道了,你发几张照片过来,嗯嗯,好!” 秦朔放下电话,努力回忆着,虽然从张国梁所描述的场景,还不能断定就是那里,估计也八九不离十了。不一会儿,手机响了起来,秦朔打开手机,有三张图片。 图片上,赵阳光着身子,身上血粼粼的,手上拿着一把匕首,满脸的痛苦。林尽染看了之后说道:“这不是赵阳家后面的废弃仓库吗?” 秦朔点点头,“我们要抓紧时间了!” 两个人在村边等了好半天,没有一辆车来,无奈之下只好跑回村子,花了两百块钱借了一辆半新的自行车,两人骑上车子飞奔而去。 走了差不多十分钟,就看见了快748的公交站牌,秦朔一边骑车子,一边骂道:“妈的,那辆客车带我们兜了不少圈子!” 林尽染坐在后面,环抱着秦朔,“好了,省点力气救人要紧!” 几分钟之后,两个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赵阳家后面的废旧仓库。这里有很多座,一个连着一个,根本就不知道赵阳在哪里。 这时候,林尽染想到了张国梁给他们的那两把特殊的手枪,于是拿出自己的那把多频段电波脉冲手枪,“用这个!”林尽染摆弄了一下,由于根本就没使用过,加上情急慌乱,更不知道怎么整了。 秦朔紧皱着眉头,努力使自己集中精力,然后心里默念“我看见了,我看见了”,念了不知道多少遍,忽然,眼前闪过一个模糊的图像。秦朔没想到真的管用,看来张国梁的天生阳媒的说法不是唬人的。 他再一次集中精力,这一次非常轻松地看见了一个影子,是那个女人!那个女司机!“跟我来,我找到他们了!” 秦朔二话不说,拉着林尽染朝着最里边的一座木制仓库跑去! 第二十五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啊!”赵阳哭喊着,因为剧痛,他的脸都扭曲了,可即使如此,他依然手握一把锋利的匕首,在自己的大腿上割着,一片片血淋淋的肉掉在地上,还有一些没有完全割下来的,黏连在腿上,随着赵阳全身的痉挛左右摆动。 这是秦朔和林尽染闯进仓库后,第一眼看见的场景。以往这个时候,秦朔已经狂吐了,然而此时,他紧皱着眉头,两眼挤成一条缝,双手五指张开,两条胳膊做成烤火的姿势。这是后来林尽染的描述。 而,林尽染见此情形,就要上前阻止赵阳,却被秦朔拦住了。秦朔指了指赵阳面前的那架摄影机,摄影机上的轮子慢慢的旋转着,表示它正在拍摄。也许此时,网络上正在做现场直播。 “我知道你就在这里!@”秦朔开口说道,然后尽量集中注意力,可是自从进了这间仓库之后,他就看不到刚才那个模糊的影子了,“小染,打开手枪!” 林尽染摆弄了一道儿,终于打开了手枪,手枪发出了几十道颜色各异的光线,同时在手枪顶端的一个手机大小的屏幕上显示出了几个字:低频电波! 林尽染按了一下手枪的扳手,随着手枪前端发出的一系列光线的上下扫描,屏幕上立即成像出一个血淋淋的女人的形象。 “啊!”林尽染吓了一大跳,将手枪掉落在地上,然后又捡了起来,再看时,屏幕上的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秦朔拿过手枪,把光线的强度调到最大,然后像是打手电一样,在仓库里四周照了起来,光线所过之处,屏幕上出现了各种各样的人物的形象。秦朔这才相信,其实自我们生活的四周,有很多孤魂野鬼,他们以某种次声波的形式存在,而我们完全感觉不到。只有通过这种声波成像技术,才能看见他们。 突然,光线停在了两个人身后的仓库的门口,那个女人又出现了。此时,屏幕上的女人穿着一袭漂亮的旗袍,衬托出她婀娜的身材。她拿着一柄圆扇,轻摇着向两人走过来。 林尽染有些害怕,毕竟这是不是真刀真3枪的匪徒。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秦朔的胳膊,“她来了!” “没事!”秦朔紧张地注视着屏幕上的女人,生怕她离开了光线照射的范围,找不到她了。“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知道你的身世。你之所以不甘心,是因为你看透了世态炎凉,你看透了人心,即使沦落红尘,你也保持着自身的高洁,”秦朔尽量搜索着脑子里的好词语,“但是,你要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正是违背了你自己当初的意愿。虽然这个世界堕落了,但是你不能堕落,你………啊!” 秦朔话说到一半,脑子忽然像是被一把锤子重击了一下,使得他大叫一声,手枪掉在了地上,他跪了下去,抱着头痛苦的喊叫。林尽染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抱着秦朔:“怎么回事,你没事吧?” “哈哈哈哈,”仓库里回荡起了一阵女声的尖笑声,“你在临死之前,还有佳人相伴,也算是无憾了!” “有,”秦朔忍着剧烈的头痛,此时更像是有一把锯子在自己的脑仁上磨来磨去,“我能活下来,为什么要死呢?” “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这个世界有什么留恋的,一群麻木的行尸走肉而已!”女声大声笑着。 “你错了,麻木的是你,”秦朔一边用言语拖着,一边示意林尽染从自己的怀里拿出那张符纸,“是你,你已经被杀人害命麻木掉了,你已经被仇恨麻木掉了!” “你说什么?” “哈哈,”秦朔强撑着站起来,“不是吗?你说别人是行尸走肉,你何况不是呢?你每天做的事情除了杀人还有什么?你看看你四周的那些人,他们在干什么?” 秦朔斜眼看着地上的手枪,屏幕上的女人犹豫了一下,环顾四周,“看到了吧,虽然他们已经死了,或者说这只是我们这样认为的,其实他们何尝不是获得了重生。他们在原本的世界上受尽了苦难,死了之后,又重新开始了生活。而你呢,一直生活在过去,你永远都是‘过去’的奴隶,麻木的生活!” “你住嘴,你住嘴!”女人摇着头,捂着耳朵大叫道,“我才不会听你的话,不会被你迷惑的!” 随着女人的叫声不断尖锐,秦朔猛的飞了起来,整个人重重的落到地上,摔得他骨架都要散掉了。秦朔吐一口鲜血,从地上爬起来,正好看见身边的赵阳奄奄一息地还在割自己的肉,现在他正在割自己的一条胳膊,两个眼睛无力的睁着,随时都可能闭上再也睁不开。 “去死吧,让她看着你死,也许你会好过一点!”女人狂笑道。 她笑完之后,秦朔伸出右手,抢过赵阳手上的匕首,开始朝自己刺过来。然而,秦朔毕竟是阳媒,虽是如此,他还是有一点意识的,连忙用另一只手挡住了右手,两只手相持不下,以至于秦朔脑门儿青筋暴起,非常痛苦的样子。 而在另一边的林尽染,也受到了女人的挟持,想要上前救秦朔,却一步也动不了,就像是被粘在了原地。 “怎么样,被自己心爱的女人看着死掉,你心里是不是非常不甘心,是不是不甘心?”女人走到了秦朔身边,冲着他大喊大叫,“说呀,我要你说不甘心!” “哈哈,”秦朔挤出一声,“我非常高兴!” “去死吧,你!” “去死的是你!” 这时候,秦朔左手快速向前一丢,一张黄色的符纸贴在了摄影机上面。只听一声刺耳的惨叫声,然后整个世界就安静了。 林尽染甩甩脑袋,耳朵里还在嗡嗡地响个不停,两眼也是一片金闪闪的。她揉揉自己的太阳穴,模模糊糊地看见了前面的秦朔倒在了地上。她惊醒,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过去,跪在秦朔身边,将他扶起来,“秦朔,秦朔?”林尽染拉开他的一只手,看见那只匕首已经刺进了他的腹部。 原来,秦朔只顾着将符纸贴在摄影机上,右手在女人的控制之下,握着匕首直接刺进了肚子里。 “秦朔?”林尽染双目含泪,喊道。 “叫什么叫,我没事的,只是闭目养神一会,”秦朔睁开眼,无力的笑了笑,“没想到还挺疼!” 林尽染笑了,这种时候他还开玩笑,“好了,别动,我这就电话!” 正当林尽染打电话的时候,一帮警察闯了进来,带头的是张国梁,张国梁一进来直接冲着秦朔——身后的摄影机跑了过去。这就是秦朔早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个场景。 —————————— 半个月之后。博物馆。 “来来,吃西瓜喽!”许岚端着切好的西瓜,走进客厅。 客厅里,秦朔靠在靠背上,旁边有林尽染照顾着。张国梁和杨烨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同时时不时向秦朔这边瞟上一眼,满是羡慕之意。 “对了,岚姐,我种的西瓜怎么样了?”秦朔问道。 “你呀,不是我打击你啊,你种的西瓜,由于长时间不浇水,已经干死了。”许岚将西瓜放在茶几上,然后坐到了另外一张沙发上。 “不是吧,”秦朔一脸惨象,“大棚里不是自动浇水,自动施肥的吗?” “全都自动了,还要人干什么?”林尽染把一小块西瓜递给秦朔,笑着说。 “而且,有些事情,是必须要人来做的,而且必须是某个人哦!”杨烨坏笑着向林尽染挤了挤眼睛。 然后大家全都笑了。 “哎呦,我的肚子!” 正在大家笑作一团的时候,张国梁的手机响起,他站起来离开客厅,接通了手机,手机那头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尸体不见了!” “什么尸体?”张国梁问道。 “你们刚刚办的两件案子的死者的尸体,不见了!” (《拍客》完了,接下来是《缢绫》)劳动节快乐.谢谢大家的支持,后面的故事更加精彩。文物系列正在火热连载,夜行录系列马上登场。更多诡异故事,敬请期待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悲惨世界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左边,中路,中路,快快,不好,后边,哎呀!”阿房行馆的客厅里,杨烨手持着手柄,一边左摇右晃,一边胡乱指挥着,“老哥,你别往前冲呀,我后边全给人家了!” “我顶不住了,他妈的,他们那边人怎么这么多?”秦朔扭动着身体,就像是坐在一艘在海浪里艰难行进的大船一样。 “不是他们人多,是我们的人太衰了,刚一开始就死光球了!”杨烨手忙脚乱地应付着,还要顾及着身后的秦朔,“老哥,你上那个箱子!” “好的!”秦朔答应一声,跑到箱子跟前,然后开始跳,跳了半天愣是没跳上去,直接被人干掉了。“我靠,这是谁在打枪?” “我靠,这又是谁?”杨烨惊叫一声,自己的血量已经剩下百分之十二了,突然这个时候,自己这一边又跳出一个女性角色来,“我说呢,刚开始的时候总感觉少一个人,原来她在那蹲着去了!” “哪呢?”秦朔扔掉手柄,看着大屏幕,刚出来的女性角色穿着白色的比基尼,性感撩人,光是看着就让人激动不已。只见她端着AK左突右闪,一枪一个爆头,黄金色的爆头图标不断出现在屏幕上,秦朔禁不住连连拍手。 “这女的太厉害了!”就连资深玩家杨烨也热血沸腾起来,“一会儿得加好友!”杨烨说着话,打了几个字,然后就看见那人回道:“杨烨小弟弟,你居然不认识我?” 杨烨和秦朔面面相觑,“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杨烨在游戏中使用的名字叫做“光屁股二郎神”。 “你不会是被人黑了吧?” “开玩笑!”杨烨笑道:“这世界上能黑我的人还没生出来呢!” 说话间,对方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杨烨从箱子下面跳出来,开镜,瞄准,射击,一连串的动作只用了眨眼的功夫。 “这就是传说中的瞬狙呀?”秦朔佩服的说道。 杨烨得意地笑了笑,然后从另一条小道上了楼,拆掉了炸弹,又一声枪响,最后一个敌人死了,屏幕上出现了“counter-terroristswin”的字样。 “真是痛快呀!”杨烨大喊一声。 “什么这么痛快?”这时候许岚从二楼走了下来,看见电视被他们俩打游戏呢,不禁奇怪的说,“你们也在玩这个?” “也?”秦朔眯着眼,看着身着超短裙和吊带衫的许岚,眼前不禁亮了很多次,那两条超长超白的美腿晃得人眼前发花。 “是呀,小染也在楼上玩这个,一边玩还一边骂‘菜鸟’。”许岚走下楼梯,坐到了侧边的沙发上,翘起了长腿。 “不会吧?”杨烨发出一声不敢相信的感叹,又看着秦朔,“难道是她?” “不是难道,而是肯定!”秦朔长叹一口气,“警察就是警察,真1枪假枪都能打!” 两个人靠在沙发后背上,关了游戏。 “岚姐,今天中午吃什么?”秦朔玩完了就想吃。 许岚晃着美腿,摆弄了一下手机,一只可爱的拖鞋因为摇晃的缘故掉在了地上,那双洁白的脚丫展现在眼前,许岚看都不看他一眼,装作生气地说:“吃吃,就想着吃,你真把我当成老妈子了?” “哪有啊,”秦朔连忙叫屈,“我是把你当成贤妻良母了!” “去!”许岚一听这话,当即被气乐了,抬起另一条腿一甩,把另一只拖鞋甩到了秦朔身上。秦朔哪能等着鞋飞过来撞在自己脸上啊,慌忙的向旁边一歪,正巧看见许岚超短裙里绯色的内裤。 秦朔心里禁不住浮想联翩。许岚关上手机,笑骂道:“还不把鞋拿过来?” 秦朔喊了一声“是”,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跑到沙发后面,双手捧着拖鞋蹲在许岚跟前,“岚姐,请您更鞋!” 许岚听到“更鞋”两个字,又是噗嗤一笑,听过人说更衣的,还没听说更鞋的,抬起两条腿来,对秦朔使个眼色,“嗯!” 秦朔会意,拿这鞋慢慢地穿到她的脚上,“岚姐,鞋穿好了!” 许岚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现不错,待姐姐我这就给你做红烧肉去!” “起驾!”秦朔高兴地唱道。 许岚用手指在他脑门戳了一下,笑着走进了厨房。 杨烨一直在旁边看笑话,见许岚进了厨房才笑着说:“老哥,谁要是娶了你,真是太幸福了!” “那是,想我秦朔……嗯?”秦朔一拍胸脯,得意洋洋的抬头笑道,刚说了一半就发现不对头。 “哦,不是,你要是嫁给谁……” “嗯?”秦朔窜到杨烨身前,“你小子是不是痒痒了,告诉你,我打不过小染,惹不起岚姐,对付你小子可是绰绰有余的!”说着话,两个人就掐了起来。 “老哥,我的装备可以给你!” 秦朔一听,放开杨烨,“真的?” 杨烨连连点头,“真的!” “那,还差不多!”秦朔整理了一下衣服,刚想要问他给自己什么装备,就听见三楼传来一阵紧急的脚步声,“唉,老张出来了!” 话音刚落,张国梁急吼吼地冲进了客厅,手上拿着一大摞资料。秦朔一看这架势,两条腿就禁不住一阵发软,瘫软在沙发上,同时哀嚎道:“小杨,给我倒杯水!” 杨烨见此情形,完全没有配合的样子,他怎么会放掉这次报复的机会呢,要知道自己那一套装备可是打了三个月换来的,于是对张国梁说:“刚才我们俩连打了十局,老哥真是太厉害了!” 张国梁明白秦朔是在偷懒,对杨烨说:“你,吃了饭赶紧回博物馆去,别老在这闲着!” 杨烨说声是,然后钻进了厨房帮忙去了,进厨房前回头做了一个鬼脸,秦朔无奈,只能咬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从上次那次事件以来,你已经休息半年了,这半年都是我在帮你擦屁股。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可禁不起折腾了。再说了,小染一次都没有缺勤过,人家一个女孩子都不喊累,你整天叫苦叫屈,算什么男人?” “居家男人!” “少废话,这次你非去不可,不然的话给你一个妨碍国家安全的罪名,让你一辈子呆在监狱里——居家!”张国梁骂道。 第二章 飞往温岭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本来还想吃上一顿美味的大餐,结果只吃了几口就被张国梁叫到了博物馆里,秦朔到现在心里还在咬牙切齿。 三个人从通道里走出来,坐上游览车很快的来到了生活区。三人上了楼梯,进入博物馆生活区的客厅,把需要带的东西交给他们,然后说道:“具体情况,你们再向警方去了解吧,我手上也只有这点资料。” “这跟没有一样!”秦朔把那叠废纸扔到茶几上,然后拿起紫红外双系激光手枪,插进后腰的皮带里,看了一眼林尽染,最近几天他发现林尽染越来越漂亮了。 “看什么看?” 而且,也越来越凶了。 “哦没什么,”秦朔慌忙地避开她的眼神,“没什么?” “没什么?”林尽染看着秦朔,“你借我的两百块钱什么时候还?” “哎呀,小染,”秦朔立即嬉笑着说,“你用的是什么洗发水呀,你的头发真滑真顺,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青丝一瀑,简直就是形容你的秀发的,嗯!”秦朔深吸一口气,然后极其享受的缓慢呼吸,“真是天仙下凡,香彻人间呀!” “两百块!”任你怎么夸,林尽染就认准了那两百块钱。 “老张,我觉得这起事件会不会和前些日子的校车事件有关系?”眼看着林尽染逼得紧,自己身上又没钱,于是连忙转移话题,连在一边看热闹的张国梁也是一愣,完全没有想到秦朔已经把转移视线分心大法练到如此臻熟的境地,话题转的严丝合缝、滴水不漏,过渡自然、承接得当。 “啊?哦,可能,可能吧!” “我说老张,你究竟有没有在认真仔细地分析案情啊,怎么光走思啊,你这态度可不好啊!“秦朔把矛头又转移到了老张身上,得罪了老张他倒是不怕,顶多挨一顿批,说不定自己时来运转,还能反驳得他哑口无言。如果是得罪了林尽染可就惨了,挨批挨打都是轻的,最严重的是让他还钱,那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确实是,”张国梁可能被秦朔的这一招给打懵了,居然上了他的勾儿,“前些日子校车事件却是闹得沸沸扬扬,而且随后不是还有几起虐童事件吗?” “虐童事件?”秦朔惊讶的问,“什么虐童事件?” “你呀,整天介玩游戏,一点都不关注时事,”林尽染敲了他脑袋一下,秦朔有把柄在人家手上,既不敢还手也不敢还口,再者说了,就算没有把柄,像这样的大美女,谁舍得下手去打呢,于是只能忍着,“浙江温岭,有几所小学相继发生了老师打学生的事情,被网友曝到了网上!” “打学生?这算什么,你不知道,我上学那会儿,老师根本就不打,直接上脚踹,那家伙,”秦朔一边说着,一边亲自演示老师踹他的全过程,“嗖一声,你就冲出去了!” “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金贵吗?”林尽染撇撇嘴,“而且,这次事件确实是严重了,其中有一个被打的小男孩,双耳失聪,多处骨折,到现在还在医院呢!” “这么严重?”秦朔闻言,惊道:“简直气煞人也,这居然是为人师表,答疑解惑的老师干出来的?真是让人不寒而栗!”秦朔搭着张国梁的肩膀,“老张,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好的!” 张国梁惊讶的看着秦朔,他从来不知道秦朔有这么积极,这么愤世嫉俗的时候。往常他都是各家自扫门前雪,完全不管别人瓦上霜,怎么今天这么大义凛然! 正想着,忽又听见秦朔在他耳边嘀咕一声,“这件事情做完之后,能不能提前把工资发了啊?” 张国梁恍然大悟,把秦朔往一边一推,“滚球的!”然后从口袋里拿出两张飞机票,“赶紧走!” 秦朔递给林尽染一张,他仔细一看,目的地:浙江温州。 ———————————— 两人达到温州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在机场宾馆休息一晚上,第二天坐上大巴前往温岭。本来林尽染主张坐船去,但是秦朔说自己晕船,两人只好上了甬台温高速,花了将近两个小时到了温岭大溪镇。又换乘小型巴士,顺着温大线到了温岭市。 此时已经是中午了。 两人从温岭汽车站出来,站在三星大道路边,秦朔问道:“我们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林尽染看了看两遍,温岭果然是江南水城,一路走过来,纵横交错的河道像一张密密麻麻的王一样覆盖在城市中心。她听见秦朔问自己话,说道:“当然要吃,我只是在想,能不能吃一顿免费的!” “免费的?还有这种好事?”秦朔一听免费,当即哈喇子泛滥。 “我们现在就去公安局,”她看了看表,“十一点半,半个小时赶到!” “小染,我发现你简直是太冰雪聪明了!” 两人穿过三星大道,沿着兴华路穿过了月河,走了差不多三四百米,来到了人民路。中途路过一座基督教堂,秦朔感觉很新鲜。以前总是听说过或者在电视上看见过,今天算是见到真的了。 人民路是温岭市的主干道,大致呈东西走向,在和体育场路交叉口的地方就是著名的锦屏湖公园。两人等了一会儿,上了车,十几分钟之后,停在了公安局大楼前。秦朔站在大楼前,激动不已,不是因为被大楼的气势或者威严所震慑的,实在是因为,在他眼前的就是一顿免费午餐。 林尽染向门卫出示了证件,门卫放行,两人就走了进去。向有关人员询问了公安局长的办公室之后,两人见到了局长。相互介绍一下进入正题,局长简单聊了一下情况,就叫进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来。 一见她的面,秦朔忍不住浑身抖动了一下,此女子简直就是林尽染第二。一般的雷厉风行,一般的英姿飒爽,只是在她的眉宇之间,多了一点因为生活阅历带来的稳重和成熟。不过,更增添了她不少别样的韵味。 第三章 筷子钱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把碗里的混沌汤一股脑地喝干净,又添了添碗边儿,拿起筷子把碗底儿剩下的一小块儿肉渣儿夹起来填进嘴里,大嚼特嚼几下,这才拍拍肚子,感觉更饿了!原本以为,局长会请他们俩到市里的大酒店吃一顿好的,毕竟都是政府买单,算是公务消费。 可是没想到,局长把他们俩丢给这个刑侦队长,然后就撒手不管了。于是乎,队长严晓璐就带着他们俩来到了路边的大排档。这就算了,按说温岭小吃也很有名的,就算吃不上山珍海味,吃点温岭嵌糕,清明团子或者山粉糊也行啊。然而,让秦朔没想到的是,严晓璐非常慷慨地叫了三碗混沌。 秦朔一边嚼着嘴里早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的肉渣儿,一边看着林尽染,意思是说:这就是传说中的免费午餐?我宁愿自己掏钱!林尽染没搭理他,专心地听着严晓璐讲案情。 “这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了,城西镇小学的一个老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她自己说出于好玩,就揪着一个小男孩的两个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而且还让旁边看热闹的老师给她拍照。后来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严晓璐说。 “又是视频?”秦朔不禁想起了半年前的那个摄影机的案子,以至于现在听到“视频”这两个字,身上还起鸡皮疙瘩呢。 “对!”严晓璐点点头。从一开始见到这两个人,虽然也看了他们的证件,这个女孩看起来还算那么回事,倒像是个警察,只是这个男孩看起来不过二十来岁,吊儿郎当的怎么看都像是地痞流氓。 “那个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林尽染问道。 “可能是她找了一个好律师吧,只是判了一个寻衅滋事,拘留了半个月就放掉了,之后那个老师回了老家。现在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估计再也当不成老师了。” “寻衅滋事?”秦朔显得非常气愤,“这也叫寻衅滋事?那个男孩呢,没什么事吗?” “能不有事吗?”严晓璐冷笑一声,“他是被老师拎起来,然后重摔到地上的,后来1经过医院查看,肋骨多处骨折,身上的擦伤就不用说了,而且最严重的就是双耳失聪,精神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患上了小儿痴呆!” 秦朔听着严晓璐的话,将手中的一根筷子掰成了两段扔在地上,身后正在煮混沌的大哥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干自己的活,秦朔骂道:“简直是没有王法了,这样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样学生,我真是不敢想象了。诺大的中•国,竟然还有多少这样的老师在暗地里残害着学生幼小的心灵,”秦朔捂着自己的胸口,“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不能在下一代身上重演了!” “你,又怎么了?”两个人对于秦朔的突然大发感叹,都感到惊诧。 秦朔看着林尽染,又看看严晓璐,擦了擦眼睛——虽然并没有眼泪儿,“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回身冲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碗混沌,”然后问严晓璐和林尽染,“你们还要吗?” 两人摇头。 “听说,”林尽染刚开口,就听见旁边的秦朔“吸溜吸溜”地吃混沌的声音,而且还“呼哈呼哈”地喘着气,可能是混沌太烫的缘故,“温•岭不管发生了这一件虐童事件!” 严晓璐点了点头,“实际上,从去年到现在,总共受理了不下五件。这一件还不是最严重的!” “哦?”秦朔抬起头来,嘴里的一个混沌掉进汤里,“难道还有更严重的?” “这一件可能是因为网络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而我要说的这一件,可能就很少人关注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前,我们接到了一个男人的报警,说是自己的儿子在家里自杀了。他是进城务工人员,儿子上小学一年级,都是农村来的。自杀的原因可能是被同学们欺负了,小男孩自尊心又强,于是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那这件案子看起来和虐童挨不上关系吧?”林尽染问道。 “这个也不好说,虽然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一些迹象表明,小男孩的死和他们的班主任老师也有很大的关系。据相关老师的证词说,这个班主任经常打骂务工人员的孩子,说他们邋遢,不懂规矩之类的。他们班上是整个小学唯一一个没有务工人员孩子的班!”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班主任把这些务工人员的孩子全都骂走了?” “对,那些孩子都受不了她的辱骂,转到其他班去了,更有甚者转学了!”严晓璐说。 “竟然有这种事?”秦朔将最后一个混沌吃进嘴里,又喝了几口汤,咬着筷子思考起来,“看来突破点就在这上面了!” “那么,最近几起老师无缘无故死亡的事件就应该和这件事有关系!”林尽染说。 “对,我们也在从这方面着手,可是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们也应该了解了一点情况。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人勒死的。从死者脖颈勒痕中发现的纤维可以断定,凶器属于绫罗类的织物,可能就是一块长布条!” “布条?”林尽染惊道。 “当然了,这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还有待进一步检测。” “这样啊!”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准备离开。严晓璐上前结账,林尽染将她拦住了,并示意秦朔去结账。秦朔心里一颤,但是当着美女的面子又不好说什么,只能低着头憋屈地去结账。而林尽染和严晓璐已经转身离开了。 “十六块五毛!” 秦朔“嗯”了一声,“老板,一碗混沌四块钱,我们吃了四碗,不是十六块吗?这五毛是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说这是小费!” “什么小费?五毛钱是筷子钱!” “什么?筷子还要钱?”秦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原本是不要钱的,可是你搞坏了一支,就得赔五毛钱!” 秦朔看着地上的筷子,几乎无语,乖乖地掏了十六块五毛钱,灰头土脸的离开了,心说:“免费的没吃着,还受这窝囊气,奶奶的球的!”秦朔气呼呼想着,眼睛一斜,见到旁边一张桌子上的一个人正盯着自己看,两个人目光相遇,那个人很快低下头去,压了压帽子。 第四章 洗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大强看了看手中食品袋里的果冻和巧克力,心里美滋滋的。这是他的儿子张小民最喜欢吃的,从前家里穷,他舍不得给儿子买,现在他看开了,其实没有什么东西比儿子更重要的。他是一个名民工,背井离乡带着妻儿来城里打工。三年前妻子跟别人跑了,只留下自己和儿子相依为命。 他刚从工地回来,身上满是水泥,头发都打成了卷,路边的人见他走过来唯恐避之不及。他早已经习惯了。他没有做公交车,步行进入了一个外地人杂居的出租房的小区里。说是小区,其实就在在一个菜市场里面搭的简陋的出租房。周围是一些小商贩,卖瓜果蔬菜,还有一些小商品。 张大强看着路边摆的各种新鲜的蔬菜鱼肉,也只是看了一眼,然后就离开了。拐了几道弯,回到了家里。张大强打开门,走了进去。这是一件不足时平米的一居室,屋子里除了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外,还有几样生活用具,把小屋子占得满满当当。 张大强进屋第一件事就是,把手上的零食放在了桌子上。桌子上有一张小男孩的照片,他笑得非常开心,背景是一个摩天轮,大概在游乐场吧。张大强把食品袋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在照片跟前。 “儿子,看爸爸给你买了什么?”他拿起一个果冻,“喜之郎果冻,你最喜欢吃的,还有这个,”他又拿起一块巧克力糖,将外包装纸剥开,拿到相片前面,“儿子,你尝尝好吃不?” 然而,相片上的儿子却没有回应。 张大强哭了,哭了好一阵,才擦干了眼泪,开始做饭。门后边有一个小煤炉,张大强不仅靠它做饭,冬天还靠它取暖。他先到外面的自来水口把锅刷了,回来下了一碗面条,拿出买回来的咸菜和馒头,慢慢地吃了起来。 面条是白水煮的,没有放油盐酱醋,张大强一口一口的吃着,似乎已经觉不出饭菜的味道。吃完了饭,张大强和儿子说了一会话,又哭了一会儿,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照常上工。他来到工地,把铁钎清理一下,准备工作了。这时候工头走了过来,对张大强喊道:“你,你叫张大强吧?” 张大强听见有人叫自己,回身一看,原来是工头,低头答应了一声,“是!” 工头用牙签挑了挑牙,然后扔在一边,大阳大摇地走到张大强跟前,“你不用干了,我已经找人顶替你了!” 张大强一听,当下就急了,“为什么开除我?” “为什么?”工头冷笑一声,“你说为什么?这个月你缺了多少工,知不知道我给你钱让你干什么的,不是让你偷懒的!” “我家里有事!” “有毛事儿啊,什么事能顶得上做工重要?”工头摆摆手,“行行行,算了,多给你半月工钱,赶紧走人,我们这里养不起闲人!” 张大强还想说两句,一咬牙,把手中的铁钎一扔扭头就走了。铁钎摔在泥坑里,溅了工头一腿泥,工头大骂道:“穷比一个,耍什么横?瞧你那熊样,小心老婆跟人跑了都还不知道呢!”身后一大堆人哄笑着。 张大强攥紧了拳头,默默离开了。 出了工地,张大强心里堵得慌,路过一家美发廊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听几个工友说这里其实并非美发廊那么简单,里面还有一个鸡窝。张大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看见里面正有两三个打扮得妖里妖气的女孩坐在椅子上嗑着瓜子。 张大强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发廊里的女孩一见有客人来,赶忙上前招呼,但是一看进来的居然是一个农民工,土里土气傻了吧唧的,一下子就拉下脸来,但是上门的生意又不能推掉,这会儿钱不是那么容易赚的。 另外两个女孩冲其中一个挤了挤眼睛,三人相视一笑,那女孩扭动着身子走了过来,“这位大哥,洗头还是剪发?” “不剪发!”张大强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不知道怎么办,到有些紧张起来。 “那就是洗头了?”女孩上下打量了他一下,“洗大头洗小头?” 张大强一听,洗头还有大小之分?但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你们这里有鸡吗,所以囔声囔气地说洗小头。他认为小头应该便宜一点,虽然他并不想洗头。 三个女孩一听要洗小头,都围了上来,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大一点的把另外两个推到一边,对张大强说,“你洗小头啊?!” “我……”张大强觉得自己有点不太舒服,又不敢看三个女孩的眼睛,低着头脸都红了起来。 三个女孩一看这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居然被她们三个看得脸红了,不觉好笑起来。那个年纪大一点的看了看另外两个女孩,她们俩都摇了摇头,表示不愿意接,于是她笑了笑,拉着张大强往里边走去,“跟我走!” 张大强看了看门后面洗头的小池子,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要往后面去洗,不过他也没多问。跟着那个女的穿过了小门,到了后边,楼道两边有三个门,他跟着女的进了左边的第一个。一进门,张大强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的香味,虽然他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他记得有一次大老板带着他的小蜜来工地的时候,他就闻到那个小蜜身上就是这种味儿。 进了屋,张大强四面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又洗头的地方,就问:“在哪洗头?” 女的笑了笑,示意他坐下。张大强看了看,屋子里除了一张床之外,没有椅子。床上铺着绯色的床单,床头还放着一件粉色的胸罩和一件红色的内裤。张大强才明白过来这是一个女孩的房间。 女的把他按在床上坐下,然后蹲在他的双腿之间,开始解他的腰带。张大强吓了一跳,立刻跳了起来,“你干什么?” 女的也被他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洗头啊?” “洗头,解我腰带干什么?” “不解腰带怎么洗啊?” 第五章 生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梅姐,没事吧?”这时候,走廊里传来两个女孩的声音。 女的说声没事,听着外面一个女孩说:“没事就好,来了两个客人要理发,我们先接了!” 女的应一声,听着她们俩离开了,才对张大强说:“你不会不知道吧?” “不知道什么?”张大强站在床边问道。 “知道我是做什么的吗?”女的一边说话,一边开始脱鞋,然后拔腿上的黑丝袜退了下来,扔到旁边的梳妆台上。 “知道!”张大强不敢看她,低着头说。 “既然知道,那你还大呼小叫的,”女人解开了裙子后面的一排扣子,然后也脱了下来,身上只剩下一件内衣和内裤。她走到张大强身前,开始帮他脱衣服。 张大强只感觉到脑子里嗡嗡的,什么都不知道了。不一会儿,女的给他脱光了,让他躺下来。张大强愣愣的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感觉到小腹一阵痉挛。他慌忙的起身,见女的也站起身来,在旁边的痰盂里吐了一大口白沫子,拿卫生纸擦了擦嘴,冲他笑着说:“好了!” 张大强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宝贝慢慢的软了下去,又抬头看着那女的,这时候才看清楚她已经脱光了,现在正在穿衣服。女的也就是二十七八岁,身子很白,也很丰满,这会在农村一定好生养。张大强这么想着。不一会儿,女的穿好衣服,张大强也穿了衣服问:“多,多少钱?” 女的又笑了,“算了,不要了!” 张大强一听,先是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掏了掏口袋,自己身上只有二十块钱,“下次一块给!”说完,推门走了出去。 女的看着张大强出了发廊的门,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匆匆离开了。旁边的两个女孩笑着问:“梅姐,多少钱?” “没要!” “没要?”两个女孩惊讶的看着女的,“你?” 女的冲着那两个女孩笑了笑,“你们还嫩点,像这样的老实巴交的,一定还会再来,而且给的更多。不要一棒子把每个客人都打死了,要慢慢从他们身上榨,知不知道?” 两个女孩恍然大悟。 张大强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多了,他连饭都没吃,拿了一样东西,看了一眼儿子,就又走了出去。夜晚的温•岭是那么的嘈杂,张大强站在街角看了一会,那家发廊的客人还真多。 看了几分钟,张大强就直接回到了工地。他从工地后面走进去,这时候工人们都吃饭去了,只有两三个值班的,在一间临时搭建的小屋子里喝酒呢。张大强没有惊动他们,直接然绕过去,来到了一间平房跟前儿。 他蹲在窗户下面听着,里面传来一阵阵喘息声,还有木板的嘎吱声。张大强慢慢的直起身子,趴在窗户边往里看,就见一个男人耸动着肥硕的大屁股,压在一个女人身上,两人赤•条条的纠缠在一起,小小的木板床吱扭吱扭叫个不停。张大强吐了一口唾沫,蹲在窗户下面,等了几分钟,就听见那个男人发出一声低吼,屋子里安静下来。 “给钱!”一个女人的声音。 “下次下次!”男人喘着粗气。 “什么下次,上次你也是这么说,你当老娘是白操的呀,快拿钱!”女的叫嚷着。 “行行行,给给你!”男人不耐烦的掏了钱给她。 “你他妈的太抠门了吧,才三十?” “快走走!”男人骂道,不一会儿就看见一个女的从小屋子里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又骂了几句,才心不甘的离开了。 张大强见女的走出了工地,工人们还没回来,站起身走进了小屋子。 屋子里的男人看见张大强走进来,赶紧床了衣服,大骂道:“你他娘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是不是,不是让你走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张大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一句话也不说。男人走过去,使劲儿的推了他一把,“你到底想干什么?杀我吗?来呀,来呀?” 张大强阴沉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白布,应该说是一长条白布。男人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本能的后退了一步,“你干什么?” 张大强没有说话,走上前去,拿着布条在他身上蹭了一下。男人感到莫名其妙,眨着眼睛看着张大强,“你他娘的有神经病吧?”一把将张大强推了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张大强站在门口,看着手中的白布,他缠了一个结,想了一会儿,猛地一拉两头,那个结成了一个死疙瘩。几乎就在同时,只听见屋子里几哩咣啷,桌椅被打翻的声音。持续了几分钟,屋子里又一次安静下来。 张大强推门进去,只见男人脸色发紫,双眼吐出,倒在地上死去了。张大强没有多想,赶紧关了灯,将男人的尸体拖了出去。他拖着尸体向小屋子左边走去,前边不远就是水泥浆池,刚才他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刚好有一锅新的浆子搅好了。他知道,工地里的常例,那些浆子至少要等到四五天之后才会用。 张大强把尸体拖到池子边上,使劲儿一脚将他踢了进去。尸体刚开始在上面浮了一会儿,慢慢地两只脚沉下去,继而整个身体都没进了里面。张大强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趁着工人们还没回来,奔出了工地。 张大强很快的回了家,将那块白布藏好了,然后胡乱吃了一个干馒头,喝了杯开水,和自己儿子说了一会话,倒头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还得找工作,他还记得自己还没还那个女的的钱呢!于是早上连饭都没吃,就离开了家,准备找个工作。张大强在大街上走了一天,连饭店里洗碗的工作都没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家茶馆,老板一看他的样子,连连摆手,把他打发走了。 中午的时候,张大强没有回家,站在路边看着那些个卖小吃的人,于是准备自己也找辆小车,卖点东西。注意打定,他高兴的回家开始准备。 第六章 绑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朝着菜市场里看了看,对林尽染说:“小时候我就是在这里面混的。不过我混的那块比这大多了。”话里的意思还颇有点自豪感。 林尽染看了看四周,整个菜市场将近百十来米长,前面是卖菜的,后面有几家饭馆儿,整个的连成了一条大街。菜市场两边是出租房,一排排的房子看上去已经非常老久了。两人在菜市场门口站了一会,才走了进去。 从菜市场中间的一个十字路口向左拐,走进了民居内。低矮的出租房也就是一人多高,稍稍踮起脚尖就能看见房顶,活像一辆大车停在这里。 “二十条!”秦朔看着民居上标着的号码,一家家寻找。 前几天,他们按照严晓璐给的资料研究了一下,然后向初时的学校也了解了一些情况。那个把学生整成双耳失聪的老师回到老家之后,迫于村里人的冷眼就变得疯疯癫癫。虽然逃离了法律的制裁,却难以逃脱道德的约束。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女老师上吊自杀了。 于是,两个人打消了向她打听情况的打算,直接按照资料上的地址来到了这里。 “没人啊!”秦朔看着门上是锁着的,又看了看旁边的一户人家,上前敲了门。 门开了,一个睡眼朦胧的女孩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下身穿着紧身打底1裤,把下身的线条全都显露了出来。她整了整零乱的头发,问道:“干什么?”1 秦朔问混的时间长多了,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二话没说,直接拿出证件,然后笑道:“暂住证,身份证!” 女孩看了他的整间就已经醒了一半,又听到他要暂住证和身份证,态度转了一百八十度:“警官,我的身份证让男朋友拿着去办暂住证了,下午才回来!” 秦朔笑了,这个理由倒是很充分,我要的东西你都没带在身上,而且我还拿你没办法。笑了笑说:“好吧,算了,再问你点事儿!” 女的连连点头,“想问什么?” “这家人哪去了?”秦朔指了指旁边的张大强的家。 “他啊,一大早上就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我哪知道?”女的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死了好长时间了!”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啊,不过每天晚上,他都自言自语的,好像疯了一样,怪吓人的!”女的说。 “自言自语?” “啊,好像是儿子死了怪伤心的,整天和儿子说话,哎呀,我也不每天伸着耳朵听他的闲事儿,只是偶尔听到过!”女的有一点不耐烦了,因为他的那朋友马上就要买早点回来了,这俩人再不走,自己的话就露馅了。 秦朔当然看出了女孩的心思,摆摆手,让她进去了。然后问林尽染:“怎么办?” “要不晚上再来!” “走!” —————————————————————— 王洁本来心情挺好的,下午放学后准备到男朋友家去,他的几个哥们有事出去了,今天晚上他们俩就可以过二人世界了。可是,一想起今天班上那个小孩儿,就气不打一处来。那个小孩是刚刚转到自己班里的,也是农村来的。要不是因为别的班级实在是放不下了,自己才不可能让一个农村来的孩子在自己班里呢。 “这些孩子都是贱种,根本就不配来城里上学。他们天生就应该是做苦工的,就像是工地上搬砖的农民工!”王洁这样想着,公交车已经停了下来,她慌忙地下了车。 她现在商场里买了东西,然后才步行到男朋友家里去,路上打了一个电话,让他来接自己,可是男朋友说自己有点事情,让她先去。王洁放下电话,骂了一句,继续往前走。她之所以让他来接自己,是因为这一带正在翻新建设,又不少的工地,又没有路灯,黑不溜秋的挺危险的。 王洁站在路边,看了看前面已经被挖的不成样子的公路,下水道里冒出一股难闻的气味,几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正在施工。王洁露出鄙夷的神色,小心翼翼地从那几个人身边走过去。公路两边是临时搭建起来的围墙,围墙里面已经停工了。 路上黑洞洞的,没有路灯,王洁小心的走着,时不时向后看一眼,总感觉有人跟踪自己似的。在拐弯处,她又停了下来,向后看了一会儿,确实没人。她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刚一转身,就看见一个人直挺挺地站在自己面前。 “啊!”王洁吓了一大跳,向后退了一步,踩到了一块半头砖,险些栽倒。她站稳了,开口就骂道:“你干什么的,吃饱了撑的吗?” 那个人不说话,也不动弹,一双黑亮的眼睛瞪着王洁。 王洁害怕了,她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颤声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小心我叫人!”一边说话,一边左右四顾。 那个人还是不说话。 王洁没有办法了,被他盯得全身发冷,丢下东西转身就想跑。突然,只感觉手腕一疼,好像一把铁钳子抓住了自己的手。王洁吓了一大跳,刚一扭头,还没有喊出“救命”两个字,就被一块布塞住了嘴。然后,自己的双手被反绑住了。 王洁坐在地上,全身颤抖着,泪水已经打湿了整张惊恐的脸。那个人做完了这一切,又把她的双脚绑住,然后整个扛在肩上,向着前面走去。 王洁在他的身上不断挣扎,可是自己的嘴被堵住了,喊不出声来。而且,渐渐地,她感觉抓在自己腰上的那只手开始不老实起来,一直向下摸,摸到了屁股上。王洁剧烈地挣扎了几下,那只手才离开。 就这样,一路挣扎最终也无济于事。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候,那人才把她放在了地上。惊恐万分的王洁四下看了看,好像是一座废弃的立交桥下面。四周是还没有拆完的废弃楼房,因为前几天下了雨,水坑里全都是积水。 第七章 审问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洁动了一下身子,以使自己离开那摊水远一点。她抬眼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借着淡淡的光亮,她看清了这个人是一个男人,王洁心里一阵乱跳,下意识地把双腿夹紧了一些。 男人看着王洁,一句话都不说,就这么看着。大概过了十来分钟,旁边的工地有开工了,机器的轰隆声隔开了城市里吵闹的汽车的声音。这时候,男人向前走了两步,对王洁说,“你不认识我了吗?” 王洁一听这话,赶紧睁大了眼睛仔细看去,看了好半天愣是没有认出来。她摇着头,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为什么要哭?你有什么值得伤心的事儿吗?”男人的声音非常轻柔,好像真的是在安慰一个受了伤的女人那样。 王洁听得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她向后挪动了一下身子,靠在桥墩上。 男人又向前走了两步,“说呀,说出来,你到底有什么伤心的事情,我可以帮你的忙吗?”男人看着王洁,“哦,你嘴里还有那个东西,真是对不起,我忘记了!”说着话,男人走上去,蹲在她跟前,将那块布拿了出来。 “救命啊!”王洁赶紧大声喊叫,叫了几声,她看见面前的男人认真的看着自己,脸上露出了一种诡异的笑容,“张小民?” “想起来了?” “你是张小民的爸爸?”王洁更加慌乱,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跑,可是自己的双脚双手都被绑着,动不了,“你想要干什么,告诉你,你这样做是犯法的,你这绑架?” “犯法?”张大强大声喊道,把王洁都吓傻了,“你还知道什么是犯法吗?你知道吗?你告诉我,什么是犯法?”张大强冲上去,一把抓住王洁的头发,左右摇晃了几下。 王洁被撕扯的很疼,哭喊道:“我知道错了,但是张小民又不是我害死的,是他自己自杀的,这能怨我吗?”王洁一边哭喊,一边从地上坐起来。 “不怨你!谁说要怨你了?”张大强忽然从刚才那个发狂的野兽变得安静了下来,他小声说着,脸上依然恢复了笑容,他凑到了王洁耳根底下,喘着气说:“我没说要怨你啊!” 王洁赶紧往后挪了挪身子,惊恐的看着近乎精神失常的张大强。“那你想干什么?” 张大强站起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扔到王洁身上,王洁不知道那是什么,本能地躲开了。照片飘了几下,落到了旁边的水坑里。 张大强一看,立即跑上去,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把相片捡起来,吹掉上面的水渍,又在身上擦了擦,“小民,小民,你没事吧?”张大强担心地问道,拿着相片双手发抖,“小民,你没事吧,啊?你告诉爸爸,你没事吧?” 相片当然没有反应了。 张大强把脸转向了旁边的王洁,恶狠狠地说:“你为什么要把我的儿子扔到水坑里?为什么?” 王洁吓了一跳,“那只是张相片而已!” “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张大强爬过去,将脸凑到王洁的脸跟前,两人相距不到半个拳头的距离。 王洁吓坏了,她赶紧往后挪,可是身后已经是桥墩了,再也没有地方多了。她尽力昂着头,不敢与张大强对视,“我错了,是我不好,我不应该把你儿子丢到水坑里!” “现在明白还有什么用?”张大强喊道。 “你想让我怎么办?”王洁再也支撑不住了,她哭喊着。 张大强没有说话,而是慢慢站起来,将相片收好了。他仰着头,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不禁想到了发廊里的梅姐,忽然他的宝贝跳动了一下。他低头看去,那里已经慢慢鼓起来了。 “你说,你到底对我儿子做了什么?”张大强轻轻地说道。 “我没……”王洁习惯性地否认,可是又意识到了自己不能否认,想了一会儿,乖乖地说道:“其实不都是我的错,你知道吗,你儿子学习成绩真的不好,总是拉我们班的分数,我是当老师的……” “是呀,你是当老师的!”张大强打断王洁的话,“你也知道你是老师吗?”他看着王洁,“你现在终于知道自己是老师了吗?你打学生的时候难道就不知道自己是老师吗?你让我儿子站在雪里罚站的时候,你居然都没有意识到自己是老师?” 王洁看着神经质的张大强,心里一阵紧张害怕,“我,不是故意的!” “这根本就不是故意不故意的问题!”张大强喊道,“你究竟为什么要打我的儿子,你说实话好不好?” 王洁缩着身子,被他喊得吓破了胆,哭着说:“我没有要打你的儿子,只是他真的学习不好,我身为老师要督促他。” “督促?用什么督促?用棍子?还是用笤帚?你让他吃粉笔也是为了督促?你让他一个人搞卫生也是督促?体育课没人跟他玩,也是为了督促?老师,我的王老师,”张大强又跪在了王洁的跟前,双手捧着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你究竟在想什么东西?”他脸上的肌肉抽动着,显得非常兴奋,“你告诉我呀,其实我只想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你打我儿子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你告诉我呀,你快告诉我呀!” 最后一句话说出的时候,张大强抡起了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把她打翻过去。王洁惨叫一声,摔在地上,由于双手被捆着,脸上火辣辣的疼,她趴在地上大哭着。 “对不起!”张大强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将哭着的王洁扶起来坐好,然后帮她擦脸上的泥水,“不好意思,王老师,我太冲动了。”擦完了泥水,张大强的手放下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王洁露在外面的小腿,凉凉的,滑滑的。 张大强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地摸了上去。 “你干什么!”王洁赶紧缩腿。 张大强收回了手,看着王洁,直到这时候,他才注意到王洁长得还挺漂亮的。她下身是及膝的短裙,没有穿丝袜。眼向上移动,上面穿着一件白衬衫,胸把衬衫撑的鼓鼓的,从衣领处可以看见粉色的内衣吊带。 第八章 闭门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洁被他看得身体不自在,忙从侧面转了转身子。 张大强收回眼神,站起来,“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他看着远处的工地,然后又看着王洁,“你们都嫌弃我,我是农民工,我低贱,我生来就是被人看不起的。这也没关系!”张大强苦笑,“但是你们为什么看不起我的儿子,啊?为什么?这次你总该告诉我了吧?” 王洁避开他的眼神,“我没有!” “没有?你怎么到现在了还不说实话?”张大强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往上一提,可能是抓得不牢固,另一边滑开了,顿时,衣服上的几个扣子蹦下,露出了里面雪白的胸脯。 王洁惊叫一声,想要转过身去,可是衣领子还在张大强手中,身子猛地一扭,衣服撕开得更大了,粉色的胸罩暴露在张大强的眼前。 张大强两眼圆整,那只手兴奋的颤抖起来。他咽了一口唾沫,禁不住伸手按了上去。 “啊,你干什么!” 张大强被她一喝,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拿开,但是脑子里还在回想着那种软软的,温温的感觉。“你还没告诉我呢?为什么看不起我的儿子?” 王洁看着张大强,她已经受够了,“因为你是农民工,所以他就是贱种,向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在山旮旯里种地,跑进城里来干什么?也想做城里人吗?你妄想,你身体里流着的就是贱种的血,一辈子也改变不了!” “住嘴!”张大强听着王洁的吼声,脸色铁青,他当然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儿子被人看不起,只是当他亲耳从王洁口中听到这个原因,心里还是一揪一揪地疼起来。张大民一巴掌将王洁扇到一旁,他喘着粗气,“你们就是高贵的吗?你们天生就是在城里的吗?我看你们才的贱种,思想龌龊的贱种!” 张大强走过去,把王洁拽起来,她已经被打昏过去了。张大强从水坑里捧了一把水将她激醒。王洁醒过来,恐惧的向后退着,“你想干什么?” “你不是说我贱吗?你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吗?好啊,现在就让你也变成贱人!” “你要干什么,禽兽,王八蛋!”王洁嘶喊着,被周围的机器声掩盖住了。 “臭婊子,贱人!”张大强从她的身上爬起来,抽了两个大嘴巴,打得王洁嘴角流血,“怎么样,现在你还认为自己高等吗?你还不是一样的贱货!” 张大强一声呻吟,办完了事儿,张大强穿好了衣服,王洁已经神志不清了,躺在地上,气息微弱。 “贱人!”张大强骂了一句,然后拿出那块儿长条白布,在王洁身上蹭了一下,打了一个结,双手一拉,成了一个死疙瘩,“到阎王那给我儿子道歉去吧!” 与此同时,本来奄奄一息的王洁,全身痉挛起来,舌头往外吐着,脸色发青,折腾了几分钟,翻了白眼儿,死了。 —————————————— 秦朔吃完了煎饼,将塑料袋扔到了角落里,看看胡同,张大强还没回来。“怎么回事?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秦朔看了看表,十点半。 “也是啊,我们都等了大半夜了,”林尽染靠在一棵树上,显得非常无聊。 “要不然,明天再来吧!”秦朔打了一个哈欠,伸个懒腰,活动一下筋骨。 “快看!” 这时候,前面不远处,走过来一个神情疲惫的男人。两人看了,赶紧躲了起来。那人正是张大强。他走到门口,开了门,走了进去。林尽染和秦朔在外面等了一会儿,然后上前敲门。 门开了,张大强探出头来,“你们找谁?” 秦朔拿出证件让他看了一下,“能进去聊聊吗?” 张大强显得非常谨慎,还是开了门,把他们俩请了进去,“地方小,坐床上吧!” 两人看屋子里乱七八糟,就没有坐下。张大强也不客套,自己坐在小炉子前煮着面条。秦朔环顾整间屋子,极其简陋,目光最终落到了桌子上的那张相片上。 “这就是您的儿子吧!” 张大强抬头看了看,“是,你们有什么事就快点问吧,问完了就走,我还有事呢!” 秦朔说:“我们是来查你儿子这件案子的,所……” “你们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张大强打断了秦朔的话,“是不是嫌我们还不够可怜的,当初我怎么说,你们谁都不管,现在我好不容易安生了,你们又来捣乱?是不是嫌我们的生活还不够糟糕的?”说着话,一个大老爷们竟然哭了起来。 秦朔完全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林尽染赶紧说:“您的心情我们理解!” “你们理解什么?你们完全就看不起我们,巴不得我们全都死光!”张大强站起来,“你们走吧,我不需要你们帮忙,我儿子的事情我会解决的,你们走吧!”说着话,就往外赶人。 林尽染和秦朔被赶了出来,站在门外,愣了好一阵。刚要离开的时候,就看到胡同口闪过一个影子。秦朔和林尽染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追了上去,跑出胡同口的时候,看到那个影子一瘸一拐地逃到了马路对面,消失不见了。 第九章 发现尸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大强推着自己的小火货车,看着上面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和零食,心里美滋滋的。他早早的出了门,来到了附近的小学门口。曾经有一段时间,自己的儿子就经常从这个校门口走出来。张大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到了校门旁边的树下,从小车上拿了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整个上午,除了经过的几个年轻人买了一个手机链之外,就再也没卖出东西去。不过,张大强并不担心这个。他还是高高兴兴地坐在小椅子上,面到微笑地朝着教室里看。学生们正在上课,老师在黑板上写着什么东西。 这时候,老师忽然转过身来,看着全班同学。张大强也从椅子上站起来,向里面眺望。那个女老师走下了讲台,走到了孩子们中间。张大强看见老师走到了第一个窗户和第二个窗户之间,被墙壁挡住了。他踮着脚看了半天,什么都看不见。正在着急的时候,就听见了一个小男孩的哭声。 “老师,我不敢了!” “还敢不敢,还敢不敢?” 张大强攥紧了拳头,左右看了看,两个门卫正在闲聊,他将小车放在路边,然后从左边的栅栏翻了过去。 ———————————————————— 秦朔看着半凝固的水泥一点点被敲裂开,慢慢的从里面露出一个人形。几个警察又用小锤头敲了半个小时,直到手都麻掉了,才把尸体清理出来。 秦朔看着旁边的一个工人问:“你认识他吗?” 那个工人颤声回答,“他就是我们的工头!” “工头?”秦朔看着警察将他的衣服除去,一眼就看到了脖子上的勒痕,“他失踪几天了?” “三四天吧,他经常这样,有时候把工作安排了之后,到外面鬼混一个星期都不回来,我们也没在意!”那个工人说。 警察拍照的拍照,取样本的取样本,忙的不亦乐乎,秦朔又问:“最近,工地上有没有什么可疑人物出现?” “这倒没有,门口有守门的,要是陌生人进来,他们不可能看不见!” “那就是熟人干的了!”秦朔说。 “哦,对了,前几天,张大强旷工,被工头开除了!” “张大强?” “啊,听说他儿子自杀了,这两天魂不守舍的,经常搞错了东西,工头生气,就开除他了。当天就走了,没有回来!”那个工人撇了一眼被水泥整得不成人样的工头,心头一阵猛跳,赶紧避开了,“您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没有了,不过这两天你们肯定是开不了工了,没事就回家!”秦朔说道。 那人谢了声就离开了。 秦朔走到林尽染身边,她正在帮着检验尸体,“死者死了大概三天以上,可能是水泥的缘故,尸体并没有腐烂,你看这个!”林尽染指着脖子上的勒痕。 “可以判断和前几个老师的死因是相同的!”秦朔直起腰来,“一个是老师无缘无故地死掉,接着是工头死了。这两件事情的交叉点都是张大强!” “所以肯定他一定有问题!” “报告林警官!”这时候,一个警察跑了过来,“林警官,又发现了一具屍体!” “哦?怎么回事?”林尽染问道。 “在距离这里不远处的另一个工地上,发现了一具全身赤•裸的女尸。” “又是工地上?” 于是,两人把这里的工作交代了一下,赶往了下一个工地。严晓璐已经在那里展开侦查了。两个人走到一座断桥下面,严晓璐见他们走过来,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死的是一个工头。” “这里是一个女尸,”严晓璐掀开盖在女尸身上的白布,一具赤•裸的女体展现出来,秦朔咳嗽了一声,严晓璐接着说,“死者被捆绑,遭到了毒打,而且被强•奸。我们已经收集了精•液,做下一步处理。证件什么的没有丢,只是钱包空了,身份很快就能确定下来。” 秦朔一听到精•液这两个字,忍不住干呕起来。严晓璐稍显惊讶,继续说:“致命伤就是脖子上的勒痕,是被缢死的,和前几起案例差不多,初步判断是同一人所为。” “那个工头也是被人勒死的!”林尽染说。 严晓璐把白布盖上,将两人带到了旁边的水坑,指着地上的脚印,“这是凶手留下的,刚才已经取了样儿,经过鉴定,是工厂经常使用的劳保鞋。” “劳保鞋?”秦朔听见这三个字,立即联想到了工地上,“刚才那个工地上的工人都穿着劳保鞋!” “你确定?”林尽染光注意死者,没有看见工人穿的什么鞋。 “既然这样,我们赶紧去工地,确定一下。” —————————————————— 张大强站在窗口,正看见一个女老师拿着一根小棍子抽打孩子的手掌心。那个小男孩和张小民上下的年纪,哭得声泪俱下,但是女老师置若罔闻,一点都不在乎,嘴里还一直骂着:“让你捣蛋,让你捣蛋,穷小子也想变凤凰啊?!” 张大强气得脸色铁青,真想冲进去教训一下那个女老师。可是现在不能,他强忍着,慢慢地退出了校园,回到了小推车旁边。他坐在椅子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马路,脑子里却在回想着刚才的情景。他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怎么回事?”秦朔蹲在树后面观察着。 “我怎么知道?”林尽染趴在秦朔背后,两个人已经在这里看了半个小时了。从工地回来之后,他们在警局内部发布了张大强的照片,经过十几分钟的查询,一个交通灯上的监控器显示,张大强在这里。于是两个人就赶了过来。 “他不会还有一个孩子吧?” “严晓璐不是说了吗,只有一个。” “那他刚才在看什么?” “我哪知道,继续看!” 不一会儿,学校放学了,张大强的生意暂时好了起来,出了校门的孩子纷纷买了自己喜欢的小零食,高高兴兴地离开了。又过了十来分钟,一个女老师走了出来。她挎着包包,上了一辆公交车。 第十章 和珅缢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和林尽染在酒吧门口的大排档吃了点东西,然后坐在那里喝着水。而对面马路上的张大强,把小推车往旁边一放,就坐在马路牙子上抽烟,眼睛一直盯着酒吧门口。 “第十根了!”秦朔把牙签扔在桌子上,挑了半天,终于把塞在牙里的菜叶子挑了出来,“呸,”又咕嘟咕嘟的漱了口,“他想要干什么,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动手吧?” “现在是晚上!”林尽染故意抬杠。 “我只是打个比方,”秦朔撇撇嘴,“前几天,我们去他家里的时候,好像也没看见这个小车吧?” “你的意思是说,他杀了那个女老师,拿走了她的钱?不会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会,”秦朔笑了笑,“这个世界上,纯粹是因为仇恨而杀人的很少,因为那是需要胆量的,往往都是因为冲动!” “你这不废话吗!” “不废话,你听我讲啊,我曾经看过一本书,”秦朔说到看书,林尽染立即惊讶地转过头来,睁大了美丽的双眸看着他,“你这,这是什么眼神?别看不起人,虽然我没受过什么高等教育,但是也差不到哪去。那本书上就说,罪犯在犯罪的时候,当然了,一般的过失杀人什么的那个不算,我说的是那种连环杀人案的凶手,他们在起初杀人的时候,可能还多多少少少是因为仇恨或者愤怒,可能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之类的。慢慢的,杀了人之后,他们体会到了一种快感,当然不光是精神上的那种!” 说到这里,秦朔停了一下,努力想用一种不太冒失的语言解释,“书上举了很多例子,本书作者在采访一些个变态杀人者的时候,从他们的话语里能够听得出,他们在杀人的时候,都有过性兴奋!也就是说,性在犯罪过程中起了很大的因素的作用。之后他们在杀人的时候,就单纯的是为了寻求这种兴奋的感觉。至于什么充当正义的惩罚者,惩罚那些丧尽天良的的,却不能受到法律制裁的人。这些都是借口,其实就是为了满足私欲。” 林尽染听着秦朔的这种奇怪的理论,觉得还是有一些道理的,不过也不能全正确。正当两个人他讨论的时候,对面的张大强突然把烟扔掉了,站了起来,踩了两脚。他从小推车上拿出一条围巾,看了看左右两边,向这边走了过来。 林尽染和秦朔把目光转向了酒吧,刚才进去的那个女老师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女老师站在路边,向着跑过去的一辆出租车晃了晃手,出租车上有人,车没停下来。这个空挡,张大强跑了过来。 “小姐,买围巾吗?” 女老师瞧都没瞧张大强一眼,一下子把他推开了,“滚开,别挡我的路!” 张大强差一点栽倒,就在秦朔以为张大强会出手的时候,只见他灰头灰脑地低头走来了。秦朔看了林尽染一眼,见她也是满脸不解。 张大强又穿过了马路,推车小推车走了。 “怎么回事?” “真是怪人,等了大半夜,就是为了卖掉一条毛巾。而且也没卖出去呀!”秦朔抓着头,一点都想不明白,“真是搞不懂这些人脑子里想什么!” 不一会儿,那个女老师乘车走了,两个人也打了一辆车,赶到了张大强所住的出租房。此时是晚上十一点多。张大强家的窗口亮着灯,可见他就在家。两人蹲在窗口,看见张大强在屋子里转了几圈,然后就关灯睡觉了。 第二天,林尽染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是一家人报案,一个女老师暴死在家里。两人一听,立即震惊了。他们俩在张大强家门外守了一夜,张大强根本就没离开家半步,这么看来的话,他并没有作案机会。而且,女老师还是死在家里,当时他的家人就在身边。 两人刚放下电话,就看见张大强推车小车从家里走出来,上街做生意去了。两人站在胡同口,看着他消失不见,才离开了。 —————————————— “又是勒死的!”林尽染放了电话,对秦朔说,“女老师就死在自己卧室,清早他家里人发现的尸体。还有,那具女尸确定了身份,也是一个女老师,而且是张小民的班主任!” “哦?”秦朔嚼了一口油条,用勺子搅和着冒着热气的豆浆,“这么说来的话,所有的疑点都指向了张大强,但是他又有不在场证明。” “问问老张吧!”林尽染征求秦朔的意见, 秦朔点了点头,“是应该麻烦他,不能老让他闲着,问!” 林尽染拨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了张国梁的叫骂声:“是不是秦朔那是臭小子又在背后说我坏话了?”林尽染瞅了秦朔一眼,笑着说:“算是吧!” “我说呢,今天一起床就开始打喷嚏,一直打个没完,臭小子!” “喂,我说你打喷嚏管我什么事儿,”秦朔一听就不愿意了,自己刚刚说了一句话,结果给自己戴了一顶这么大的冤帽子,“你真是越老越不着调了你!” “少废话,快点说什么事儿?” “切,说不过了就转移话题!”秦朔撇撇嘴,接着说:“我们基本上已经确定了嫌疑犯,但是非常奇怪。就拿刚刚发生的这件案子来说,我们俩盯了一晚上,根本就没看见嫌疑犯出门,结果,还是有一个女老师死了。” “会不会另有其人?” “这个可能行很小,因为几件案子都是和他有关系。而且,昨天晚上,他一直跟踪死者,后来就离开了。结果第二天,女老师就死了。你说奇怪不奇怪。据说,女老师是在自己的卧室被人勒死的。” “几个死者都是被人勒死的吗?” “对,但是现场并没有发现凶器。”秦朔接着说,“对了,你有什么线索没有?” “小杨在数据库里检索到了一件藏品,是被我师弟偷出去的。我觉得可能是它!” “可能?”秦朔惊讶的问,“老张,你什么时候也这么没有把握了,到底是什么厉害的东西?” “和珅缢绫!” 第十一章 真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当初李闯王打进北京城,明朝末代皇帝崇祯自缢煤山。他上吊的那条白绫沾惹了他临终的不甘,神奇般的保存了下来。后来,几百年之后的清朝,乾隆皇帝临终之前,将一条白绫交给了嘉庆皇帝。乾隆死后,嘉庆便开始着手杀掉和珅的事宜。一天晚上,嘉庆批阅公文,不知不觉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有一本野史《清宫百实录》里这样记载,嘉庆困倦,伏案而睡,忽梦一人走来,龙袍加身,形容伟岸。到嘉庆面前,曰‘珅之如忠贤,名不副实,不忠不贤,实大奸大恶之人,必除子,果安康。’嘉庆惊醒,寻目看去,空无一人。但见白绫一条,搭于案首。” “该不会就是崇祯上吊的白绫吧?”秦朔听着张国梁的话,总觉得有点不真实的感觉,好像张国梁是在说假话,但是见他有根有据的,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儿,“托梦的那个是崇祯?” “应该是,如果是乾隆的话,嘉庆又怎么不认识?”张国梁在电话里继续说,“后来嘉庆果真赐和珅自缢。和珅死后几天,北京城里又发生了几起命案,先是一个牢头,全家上吊而死,后来是一个大商人,全家六十多条性命无一幸存。于是民间流传,和珅来索命了。后来嘉庆也信以为真,对和珅同党的处罚放得轻了。这些真真假假,暂且不说,不过这件藏品却真实存在。我亲眼见过,就是一条白布。行凶者拿着白布往被害者身上接触一下,然后系一个死结,被害者就会被缢死!” 秦朔听到这里,想起来昨天晚上,张大强借卖围巾的机会,是和那个女老师有接触,这样的话,基本上已经确定凶手就是他了。 “你们一定要注意,”听了秦朔的话,张国梁嘱咐道:“不要和他接触!” “记住了!”秦朔挂了电话。 —————————————— 两天之后。 李兰很紧张,她站在教室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平时都不怎么注意的班牌号,看着自己进进出出不知多少次的教室门,愣是抬不起脚来。她深吸了一口气,安慰自己说没事没事,回头看了看,楼道里空无一人。教室里已经有点喧哗了,毕竟上课几分钟了,老师还没来,同学们有点奇怪了。 自从两天前,那两个警察找过自己之后,把这两天发生的命案也全部说了,要自己协助他们抓到嫌疑犯。李兰听着他们讲的那几个老师的死因,心里就发虚,心说哪个老师还没打过学生,骂学生就是家常便饭了。 她抬眼看了看教学楼下的校园门口,除了两个门卫没有其他人。那两个警察说要保护自己的,现在到哪去了?李兰心里想着,忽然教室的门开了,班长走了出来。班长见了老师很奇怪,就问: “老师,你在这里干什么?同学们都着急了,我真去找你呢!” 李兰说声没事,然后走进了教室。一整节课,她都提心吊胆的,或者说这两天都是提心吊胆的。那两个警察让她尽量地多打学生,但是打的不是太狠,做做样子。这两天学生们好像凑热闹似的,搞得麻烦居然多了起来。每次李兰一生气,想要打学生的时候,都会不禁想到,也许外面的某个角落里,正有一双邪恶的眼睛盯着自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把自己杀掉了。想到这里,她又忽然不忍心打学生了。 但是,警察交代的事情还得照做,不然的话就不能引出那个嫌疑犯。李兰只能狠下心,打了几个学生。以前打完学生之后,她还要可劲儿地骂几句,可是现在,她居然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 上午的课终于在煎熬中结束了,李兰几乎都要虚脱。她刚回到办公室,就看见那两个警察坐在自己办公桌前等着自己。 “怎么样了?”李兰忙问道。 “还没有出现,再等等吧!”秦朔又问,“你认识王洁吗?” “认识啊!”李兰说:“她不就是张小民的班主任吗?”想到这里,李兰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所做的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和危险性,忍不住问道:“警官,我真的没有危险吗?” “放心吧,我们会保护你的,不过,”秦朔话说到一半,站起来笑着说:“其实真正危险的不是凶手,而是良心!” 说完话,两个人离开了学校。很快到了下午,两个人吃完了饭,继续躲在门卫的门岗小屋子里观察着。差不多下午两点半的时候,张大强出现在了校园外的栅栏处。他先是谨慎地看了看四周,大中午的,阳光热辣,门卫正在打盹。张大强偷偷地从门口走了进去,慢慢靠近教室的窗口。 张大强趴在窗口,看着里面的老师正在上课。而此时,教室里的李兰也瞥见了张大强。她一眼就认出了他是张小民的父亲。张小民死那会,他经常来学校闹事儿。李兰心里直发抖,以至于在黑板上写了好多错别字。这时候下面有几个调皮的同学偷偷地笑了起来。李兰把粉笔一扔,壮了壮胆子,对着教室吼道:“谁在笑?说,谁在笑?” 同学们立即没了声音,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王小二,是不是你?站起来,过来!”李兰见那个叫做王小二的同学杵在那儿一动不动,立即就火了,冲过去,扯着那个孩子的衣服,拉到了教室前边,“你笑什么?吃饱了撑的没事做吗?你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才四十多分,你还有脸笑?你再笑一个我看看?” 那个孩子没想到老师会因为这点小事发这么大脾气,心一慌就哭了出来,越哭越厉害。李兰看了,心里有点不忍心了,可是想到只要能抓住外面的那个坏蛋,牺牲一下也是可以的。于是拿出了小棍,扯出孩子的手,啪啪地打了几下。 而站在外面的张大强,已经青筋暴起,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冲出去了。躲在门卫室的秦朔和林尽染也是捏了一把汗,心说怎么还没动静。 第十二章 不完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林尽染看了一下表,已经三点了,马上就要放学,心里非常紧张。 张大强在外面看了一会儿,然后从侧面的围墙跳了出去。两个人从门卫室走出来,向那边看了几眼,不见了张大强的影子。 “怎么回事,不会是发现我们了吧?”林尽染问秦朔。 “不会,我感觉到了,那个东西就在他身上。”秦朔说,“他就要动手了,小染,赶快通知严晓璐,让她派点警察过来,要隐蔽。 林尽染打了电话,秦朔又走进了教室,把安排和李兰讲了一遍。李兰早已经吓破了胆子,只是连连点头,至于让她做什么,估计也没听进去。做好了部署,秦朔和林尽染继续蹲守在门卫室。 差不多快放学时候,严晓璐带着几个警察将学校周围监视起来,然后和秦朔两人守在门卫室。 叮铃铃———— 放学了,半个小时之内,学生们一哄而散,老师们也渐渐离开了。李兰坐在办公室里,紧张的全身发抖。周围安静极了,所有人都走光了,刚才还听见搞卫生的阿姨清理水房,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哒哒———— 突然,楼道里传来一阵脚步声。李兰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手心直冒汗,冷气吹在身上,李兰打了一个寒战。 “谁?”李兰吓坏了,禁不住喊了一声。楼道的脚步声停止了,停滞在了办公室门口。 “谁?”李兰又喊了一声,没人回应。她站起来,走到门后面拿起墩布,从门上的窗户往外看了一眼,楼道里没人,刚松了一口气,一张脸出现在了玻璃上面。李兰惊叫一声,扔了墩布往后跑。 门被踹开了,张大强走了进来。 “张大强,你,你想要干什么?”李兰惊道。 张大强一句话也不说,冲着她走了过去。张大强抓住李兰的手腕,拽出了办公室。李兰声嘶力竭地喊着,这时候,秦朔和林尽染带着一干警察冲了进来。 “张大强,束手就擒吧!”严晓璐冲在前面,用枪指着他。 张大强冷笑一声,“好啊,城里人,欺负乡下人!”张大强说着话,另一只手在李兰的胸部揉了一把,“都是贱骨头!” 林尽染厌恶地把脸扭向一边。严晓璐举着枪,面对张大强脸上那种阴险的笑容,心里也是发虚,还没有见过这么变态的人。 张大强得寸进尺,当着众人的面将李兰的上衣撕开了,推掉内衣,露出了两团白花花的乳•肉。李兰哭喊着,简直就要崩溃了。 “张大强,你真不是一个好父亲!”秦朔突然喊道,把林尽染和严晓璐拉到身后,笑着说:“真替你儿子感到耻辱,他怎么会有你这样一个父亲?” 这一招果然奏效。 张大强听了他的话,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把李兰往地上一扔,踩住她的一只手,指着秦朔大喊道:“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 秦朔见他中计,冷笑了一声,“原本,小民还因为自己是村里来了感到自卑,可是,后来他不这么想了。因为他发现,城里的孩子没有他成绩好,”这是向李兰了解到的真实情况,“他觉得自己可以挺起胸膛来做人,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他居然有这么一个禽兽不如的杀人犯父亲,你说它能不耻辱吗?” “你够了,不要胡说!”张大强色厉内荏,“我的儿子,我自己了解。是你们这些可恶的城里人害的,都是你们!”说到这里,张大强哭了。 “其实,你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儿子!”秦朔长出一口气,说道:“他不会因为自己是农民工的儿子感到悲哀,恰好相反,他感到自豪。和城里的孩子相比,他确实比不上,没有新衣服,没有新玩具,但是他还有你。” 听到这里,张大强抬起头来,“还有我?” “是的,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父子亲情更重要的!”秦朔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虽然你儿子已经死了,但是我相信他一定希望你过得很好,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 张大强跪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林尽染走到秦朔身边,两人对视一眼,准备动手。他们慢慢走上前,林尽染拿出手枪对着张大强。 猛地,张大强窜了起来,速度之快连林尽染都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双有力的大手将自己钳制住了,然后一条白布缠住了自己的脖子。 “张大强?” “哈哈哈哈,以你为这样就能抓住我吗?”张大强阴笑着,将手上的白布勒紧了,“让开,不然的话,我勒死她!” “让开,让开!”秦朔赶紧让严晓璐他们让开,“小染,别怕啊,没事的!” 张大强挟持了林尽染,钻进一间教室,并且禁止其他人进去,不然的话后果自负。秦朔等人把整间教室围的水泄不通,又在外面安排了很多警力。 “怎么办?”秦朔在外面来回走动,脑海中不断浮现断桥下面那具女尸的样子,“不会的,不会的!” 而教室里面,张大强把林尽染手脚绑了,让她坐在椅子上,张大强坐在对面。“他说的是真的吗?” “什么?”林尽染也不慌张,在警队里的多次训练已经磨砺了她临危不惧的坚强品质,知道自己被人绑作人质的时候,应该怎么处理。 “刚才那个警察说的是真的吗?小民会恨我吗?” 林尽染这才明白,原来秦朔的话真的起了作用。于是想了想说:“其实,他死的时候应该是感到快乐的!” 张大强抬起头来,看着林尽染,“你说什么?” “他其实是得到解脱了。我想,他从小就没有母亲,一直跟着你到处奔波,虽然表面没有设什么,其实内心里还是会感到孤独的。毕竟,缺少母爱的孩子,是不完整的!” “不完整?”张大强体味着这句话,紧握在手里的那条白绫掉落在地上,他又想起了儿子小民临死前写的那封信,“不完整的!” 第十三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一天,张大强高高兴兴地买了自己儿子喜欢吃的零食,今天工头好不容易给了上个月的工钱,这个月的生活有着落了。 他走到门前,门是开着的,儿子已经回来了。他推开门,刚喊了一声“儿子”,手中的东西就散落在门口,屋子里满地都是血迹,儿子手中拿着一把水果刀,躺在血泊里。 “儿子?”张大强跑过去,还没有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抱起儿子,探探鼻息,已经没气了,身体也变凉了,“小民,醒醒啊?” 可是,张小民已经再也不能睁开眼了。 张大强抱着儿子的尸体大声地哭喊着,儿子脚边的一张纸引起了他的注意。张大强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拿过那张纸,是儿子写的一封信: “爸爸,对不起,我也不想这样,刀切在手上真的很疼。可是,我觉得我的心里更疼,老是觉得有针扎一样。爸爸,这是为什么?” ………… “班上的同学,有一个叫胡卫国的,他老不交作业,可是班主任没有骂过他。我每次都交作业,老师每次都骂我。说我是抄的别的同学的,还把我的作业本都撕了。我没有本写作业,第二天交不上作业,老师就骂我。爸爸,为什么老师不喜欢我?” ………… “上体育课的时候,同学们有的踢足球,有的踢毽子。我喜欢踢足球。可是老师不让我玩,老师让我站在墙根下面,背对着操场,不让我看同学们玩。有一次我问老师,为什么不让我上体育课。她不告诉我,只是骂我乡巴佬。爸爸,乡巴佬是什么意思?” ………… “那天早上上数学课,老师让我到讲台上做题,我做出来了。我非常高兴。但是,老师又骂我,说我没有按照她说的方法做。爸爸,我做出来了,为什么非得按照老师的方法呢?老师为什么总是骂我呢?” ………… “课间的时候,几个男同学骂我是乡巴佬,骂我是土包子。还动手打我。我忍不住了,就和他们打了起来,老师发现了,把我们几个叫到了办公室。老师说了他们几句让他们回教室上课去了。把我留下来,一直骂我。骂我是村里来的小土包子,说我不配到城里来上学。骂完了就让我到学校门口罚站。爸爸,我们为什么要到城里来?我想我们家,我想回家,不想在这里呆着了。这里一点都不好。” ………… “爸爸,那天我看见你受伤回家,我真的很伤心。我再也不逃学了,我一定好好上课,不管别人怎么骂我,我都会好好上课的!” ………… “今天考试,我的了第一名,我的分数是班里最高的。可是,老师没有给我发奖状。第二名都发了,还发了一个很好看的笔记本。我去问老师,为什么不给我奖状,老实说奖状丢了。我哭了,哭得很伤心,我不明白为什么?” ………… “有一次上厕所,几个同学把我锁到里面,关了好久,我一个人蹲在厕所里哭呀哭呀,直到快要放学的时候,一个墩地的老奶奶发现了我,把我放了出来。等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同学们已经放学回家了。我刚要收拾东西走,老师走了回来,看见我就骂我,问我为什么不上课,到什么地方玩去了。我说被人关在厕所里出不来。老师掐着我的脸骂我活该,说我是天生的掏大粪的料。骂完我不让我走,让我搞教室卫生。” ………… “爸爸,我们是天生的贱吗?为什么老师同学都不喜欢我。爸爸,我不想在这里了,我想回家,我想牛蛋儿,我想小英子,我想回村里上学,我不想在这里呆了。爸爸,我们回家吧!” ———————————————————————— 读完了信,餐桌上的人全都沉默了。林尽染把信重新放回信封里,放在桌子上,“其实,张大强本性不坏,只是鬼迷心窍了!应该是那条白绫的缘故。” “可能是吧,所有的藏品都有蛊惑人心的危险性。”张国梁夹了一块油亮的红烧肉放进嘴里嚼了起来,“嗯嗯,小岚,你这手艺又长进了!” “哪呢哪呢,”秦朔刚把一块鸡肉填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嚼烂,又伸出了筷子去夹肉,把一张嘴填得满满的。 许岚看着他们吃的这么开心,脸上也笑了起来。 “吃吃吃,就知道吃!”林尽染笑骂道。 “小染,你不能这样,我大病初愈,应该好好补补。再说了,这几天出去办案,不是混沌,就是小米粥,时不时来盘咸菜,这营养跟不上啊!”说完,又夹了一大块红烧肉,“要知道,我小的时候,那可是一个惨呐?” “能有多惨呐?”杨烨问道。 “想我从小就没了爹娘,自记事起就跟着舅舅舅妈。虽然是亲娘舅,但也是隔着一层心呐。从小到大,我就一直穿我弟弟的烂衣裳,你想啊,像我这么魁梧的身材,”说着话,秦朔掳起袖子,秀了一下松垮的肌肉,无论怎么使劲,肱二头肌就是不给力,于是叹口气,“饿着了,嗯嗯,”自己安慰自己一下,又接着声泪俱下地说道:“从小是吃不上穿不上,每天吃糠咽菜那都是奢侈。你知道我吃什么吗?猪食啊,猪食!” “吃猪食你还长这么胖?”林尽染笑道,自从受伤以来,养了大半年,秦朔确实胖了不少。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嘿嘿,”秦朔得意地换了一个姿势,接着说,“我有一个秘诀,就是偷鸡吃。不是偷我舅妈的鸡,是偷邻居家的鸡。偷完之后,在地里烧了,吃完了把骨头拿回家。” “拿回家干什么?”杨烨问道。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秦朔笑道,“我舅妈一直不待见我,把我往死了里欺负,我舅舅是个脓包,妻管严,也不管我。谁都不管,老子自己管我自己。你不是欺负我吗,好呀!等老子一飞冲天,绝放不过你们。我把鸡骨头往舅妈家墙角一丢,结果,第二天邻居就找到我家去了。非得说我舅妈拿了他家的鸡。哈哈哈啊!”秦朔大笑三声。 “禽兽!”林尽染和许岚异口同声。张国梁和杨烨抿嘴偷笑。 “不是,这不能怪我,喂喂,怎么都走了?喂喂?” “收拾桌子!”许岚嗔道,然后转身和林尽染上楼去了。张国梁和杨烨幸灾乐祸地笑着,进了客厅。 “唉,苦命的孩儿啊!”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守灵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杀只鸡,杀只鸭,杀了鸡鸭弹棉花,弹棉花做什么,做成被子暖被窝,暖被窝干什么,被窝暖了睡媳妇儿!” 陶天容的二叔陶德脑袋上插着几根鸡毛,在院子里转圈子,遇见人就知道傻笑。陶天容的家里已经挤满了人,今天陶天容的奶奶突然病死了,正在请法师作法。法师叫做陶宏车,是陶老爹的朋友。 在这个村寨子里,除了寨主陶老爹之外,就属他的声望高。凡是哪家生死嫁娶,都要请他做法。 灵堂设在院子的角落,面对着西边的大山,这是奶奶临终前的要求。因为陶天容的爷爷就葬在大山里面。他的爷爷也是一个法师。灵堂很简单,用木头搭了一个棚子,棚子外面罩着白布,里面放着奶奶的棺材。 这时候,法师已经做完法事,他的徒弟们把各样东西收拾了,法师又到陶老爹跟前安慰几句,然后进屋喝水去了。 陶天容扶着老爹走进灵堂,跪在棺材旁边,接受客人的祭拜。山寨的人们纷纷前来祭拜死者,大约折腾到晌午才弄完,然后开始吃饭。 陶老爹站起来,对陶天容说:“今天晚上,你守灵,明天我再来。按照你奶奶的意思,后天下葬。” 陶天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陶老爹出去招待客人,只留了陶天容跪在奶奶的灵前。一会儿有人给他送饭来,草草地吃两口,又拿了出去。陶天容心里面感觉怪怪的,他扭头向外面的院子看了一眼,外面的村民们吵得厉害,灵堂里却显得非常冷清。使得他心里一阵狂跳。 “大侄子?” 陶天容吓了一跳,扭头一看,却是二叔。陶德一脸黑漆漆的,不知道抹了什么东西,他成天在猪圈里呆着,身上臭的要命。“二叔,你来干什么?” 陶德骂道:“我妈死了,你说我来干什么?” 陶天容一愣,原来二叔知道奶奶死了,“爹说今天我守灵,要不明天你再来?” “守那玩意儿干什么?”陶德一脸不悦,然后走到供桌前面,伸手拿了上面的一只烤鸡,掰了一只鸡腿,就吃起来。然后将剩下的放回了盘子里,“妈,你吃不了,我吃点,哈哈!” “二叔?”陶天容唬了一跳。 “二你妈个头!”陶德蹬了跪在地上的陶天容一脚,“我妈的鸡肉,还不兴让我吃吗?你管那么宽干什么?等你妈死了,我还得吃呢!”说着话,把嘴里啃了一半的鸡肉扔到陶天容身上,“死娘犊子!”然后跑出了灵堂。 陶天容看着二叔走了出去,回头看了看供桌上那半只鸡,刚站起来,从外面跳进来一只黑猫。陶天容连忙喊道:“滚!” 黑猫叼了地上那半只鸡腿,奔了出去。陶天容看着供桌上奶奶的灵位,又看了看那半只鸡,实在不像话,于是就拎了那只鸡走出了令堂。 刚一出令堂,就看见坨子和马愣子两个人走了进来,他们俩在院子里张望了半天,才看见陶天容。 “天哥,干什么呢?” “没事,你们俩自个儿找位子吃吧!” 俩人喜滋滋地找了空位大吃起来。陶天容拿着半只鸡,来到了后院的猪圈,二叔陶德正好在那里。 “二叔,你吃了没有?” “吃你娘的狗逼!”陶德还在生气,坐在猪圈的旮旯里摸着手边的一条小猪。那头猪一边吃着旁边的菜叶子,一边哼哼。 “二叔,给你!”陶天容拿着半只鸡,伸手悬在猪圈栅栏上,“我奶奶那只不好吃,这只好吃,你闻闻?” 陶德一看那只鸡,立刻把猪扔了,跑到栅栏边上,一把抢了过去,然后蹲在角落里吃了起来。陶天容看着二叔满手都是猪屎,不禁一阵干呕,“二叔,你吃吧,我先走了!” “大侄子慢走,常来啊!”陶德客气一下。 陶天容摇摇头,回到了院子里。这时候饭已经吃完了,村民们相继离开了,只剩下几个帮忙的。大家伙将桌子椅子撤了,盘子碗刷了,谁家的领回去,然后各自散了。刚才热闹的院子里,变得冷清起来。 “天哥,我们能帮忙吗?”马愣子和坨子走过来。 “你们趁早回去吧!”陶天容说。 两人就离开了。两人刚走,陶老爹和法师走了出来。陶天容赶紧上前行礼,法师笑了笑,又夸了几句,拿了钱也离开了。 “你二叔没惹事儿吧?” “刚才,他把供桌上的一只鸡拿走了!” “算了,你奶奶疼的就是他,不会生气的。你二婶呢?” “她回家放盘子去了,说一会再回来!”陶天容说。 陶老爹点点头,“看着你二叔点,过了这三天,任他怎么闹都行,千万别动了你奶奶的棺材!”说完话,进屋去了。 天黑的时候,一家子吃了饭,二婶劝了好几次,二叔就是不回去,非要呆在猪圈里不行。二婶说自家也有猪圈,你在这里干什么?二叔说只有这个猪圈安全,鬼不敢进来。 “二婶,你先回去吧,我看着二叔!”陶天容说,反正自己也得守灵,看一个是看,看两个也是看。 无奈之下,二婶自个儿回去了。送走了其他人,陶老爹上床睡觉。陶天容熄了灯,进了灵堂,坐在蒲团上打起盹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一阵冷风吹进来,差一点吹灭了蜡烛。陶天容打了一个机灵,睡意全无。他看了看四周,然后站起来走了出去。转到后院猪圈,二叔不见了踪影。陶天容怕惊醒了老爹,没敢叫,只是围着院子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陶天容回到灵堂,看见二叔正用火杵撬奶奶的棺材。陶天容大喊一声:“二叔,你干什么呢?” 陶德见被人发现,赶紧把手中的火杵向陶天容一扔,掀开帘子跑掉了。陶天容被火杵戳伤了腿,只是擦了点皮,他忍着疼痛追了出去,一直追到了村边的水井边上。就看见一个人影儿跳了进去。 陶天容大惊失色,赶紧跑到井边去看,井里水面平静,映出了天上的月亮,并没有水花。他感到很奇怪,正看着,忽然水面上自己的影子旁边垂下来一溜子长头发。陶天容惊叫一声,扭头一看,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心脏砰砰的跳个不停,不敢久呆,慌忙的回家了。 第二章 下葬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陶天容不明白为什么二叔半夜三更的要撬奶奶的棺材,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了猪圈。二叔正在和猪一块玩呢。二叔陶德全身上下沾满了屎,趴在地上和小猪仔摔跤。猪仔儿看见别的猪都拼命的吃食儿,只有自己被这个莫名其妙的人抱着,心里老大不是滋味,一边踹陶德,一边嚎叫。 来家里帮工的人经过猪圈,看到这种情形,都笑着说:“老二,你家婆娘不许你上炕,你就拿猪撒气,小心养个怪胎!”大家伙一阵哄笑。 陶德看着那个人,嘿嘿直笑:“死到临头了,还笑,哼哼!” 大伙知道他疯言疯语,不理他,只是笑了然后进院子里。陶天容见他们走后,才问道:“二叔,什么死到临头了?” 陶德见大侄子听自己话,扔了小猪,爬到栅栏跟前,神神秘秘地说:“你奶奶没死!昨天晚上,我见她了!” 陶天容又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又问道:“昨天晚上你在灵堂干什么了?” 陶德大笑:“你奶奶没在棺材里,我看见了,没有!”然后又笑着和小猪抢食儿吃了。 陶天容自然知道二叔在说话话,可是昨天晚上他确实在撬棺材。陶天容越想越不对,就进了院子,找到了老爹,把他叫到没人的地儿,悄悄的说:“爹,昨天晚上二叔在灵堂撬奶奶的棺材!” 陶老爹一听这话,一个大耳刮子就扇了上去,幸亏陶天容躲得快,“你干什么去了?” “我怕二叔出事儿,半夜起来到猪圈去看他,结果没找到。回来的时候,他就在撬了。” 陶老爹气愤极了,拿着棍子来到了猪圈,“老二,你这混蛋,给我出来!” 陶德一见这架势,又看见陶天容紧跟着跑了过来,一想就知道这混小子告了密,于是连番带爬跑出了猪圈,临走前抓起一把猪屎打在了陶老爹身上,叫唤道:“小娘犊子,回来再再跟你算账!”然后就消失没影儿了。 陶老爹见陶德跑了,又回头骂道:“他说什么了?” “他说,奶奶没在棺材里!”陶天容看着老爹一身屎,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陶老爹扔下棍子,到后院换了衣服,继续招呼客人。到了晚上,他叫陶天容继续守灵,一步都不能离开。陶天容本来说好了和马愣子与坨子出去玩,这回倒好了。陶天容很不高兴的进了灵堂。之后,马愣子和坨子叫了两回,他没去。 陶天容一个人儿呆在灵堂里,耳边的知了声渐渐没有了,周围安静下来。陶天容通过灵堂的幕布看见屋子里亮着灯,老爹还没睡觉。陶天容感到奇怪,就走到灵堂门口向屋子里望去。 “法师?” 他来干什么。陶天容正想着,忽然来了一阵风,将灵堂里的蜡烛吹灭了。陶天容慌忙地找来火柴,嗤的一声划着了一根,星点的火光照亮了灵堂。他慢慢地走向供桌,伸手点蜡烛。 在火柴靠近蜡烛的时候,阴影里冒出来一张脸。陶天容吓了一跳,火柴掉在桌子上灭掉了。陶天容手忙脚乱地又划着了一根,四周围照了照,什么都没有。他长出一口气,点亮了蜡烛。 “臭小子?” 陶天容放下火柴,就听见了二叔的声音。他转过身去,二叔脸上抹着烂泥巴,冲着自己嘿嘿傻笑。 “二叔,你吓死我了!”原来是陶德恶作剧,陶天容拍拍胸口,“你来干什么?” “帮我去找你奶奶!”陶德二话不说拉着陶天容就往外走。 “二叔,你别闹了,奶奶就在这里!” “你才闹了,”二叔推开陶天容,“瞎了你的狗眼,我来让看看,你奶奶到底在不在这里!”陶德从身后拿出一节铁棍子,走到棺材旁边就要撬。 “二叔,你干什么?”陶天容大喊一声,然后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了陶老爹的喊声,“败家玩意儿,气死了你爹,现在又来扰乱你娘的安生!” 说话的功夫,陶老爹已经窜了进来,手上拿着个铁钎,“老二,你想干什么?” 陶德一看大哥跑了进来,丢下棍子从后面跑了。之后的几天时间内,都没有再看见陶德。 到了第三天头上,陶天容家又是热闹非凡,全村的人在他家吃了饭,到了正午,法师一声令下,几条壮汉抬着奶奶的棺材向山里走去。陶天容和陶老爹在前面哭着,旁边有人撒纸钱儿,口里喊着“拿了钱,好让路”。最前面是法师和几个徒弟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陶奶奶生前是村寨的神婆,专门帮人解蛊。陶天容的爷爷生前也是法师,说起来还是现在法师的师伯。再加上陶老爹是寨子的寨主,所以陶家在村子里还是非常有声望的。陶奶奶一死,整个村子都来发送。 一顿饭的功夫,众人就来到了山里,到了陶爷爷的坟前。先烧了纸钱,然后法师让陶老爹和陶天容拿着铁钎在旁边挖了一个小坑,然后把他们俩搀下去,换成几个壮汉,七八下就挖出了一个棺材坑。法师在坑里扔了黄纸,围着坑边跳了一阵舞,喊一声“下棺”。几个壮汉抬着棺材,缓慢的放了进去。 陶天容和老爹盖了第一铁钎土,然后剩下的交给了那几个壮汉。新坟立好,安了墓碑,碑上无字,这也是奶奶的意思。 一切安排停当,众人准备离开。谁知道这时候,无故起了一阵阴风,黄土飞天,刮得人东倒西歪。等风停了,发现少了两个人。众人当下就慌乱起来,纷纷跑开了。坟前只剩下陶老爹,陶天容和法师并几个徒弟。 老爹两眼一红,滚在坟前,“老太太,一切都按照你吩咐的办好了,你就安稳点吧!” 话音刚落,那块墓碑的一角就裂开了。陶老爹忙看向法师,“怎么回事?” 法师也摇头,表示不知道。 陶老爹又烧了一点值钱,几个人就回去了。 众人走后,陶德从树林子里走了出来,嘿嘿直笑:“胆小鬼!”笑着跑到奶奶坟前,笑着说:“老婆子,我知道你没在里面,嘿嘿,是不是?”然后拿着还没有烧干净的值钱,往天上一扔,对着它吹气儿,追逐着飘在天上的纸钱走了。 第三章 诡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里就是寨主家!” 镇上派出所的队长吴景鹏指了指前面那家院子,对身边的胡三全说。胡三全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不禁疑问道:“我还以为这里都是木头搭成的房子呢!” “前些年是这样,不是发生了一次泥石流吗?政府出了点钱,把他们从山上挪了下来,在这儿盖了几间房。” 吴景鹏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像院子走过去。吴景鹏已经让孙晓青和卢庆俩人向寨主打了招呼,这会儿,寨主陶老爹已经领着一群人在门口迎接了。 “吴队长!”陶老爹迎了上去。 俩人问好后,吴景鹏向他介绍,“这位是省里派下来的考古队队长胡三全先生,这位是副队长齐东臣,都是博物馆的研究院。这两个一个是白小翠,一个是罗天明,都是大学里的博士生,有学问。” 陶老爹一一认识了,把众人请进了屋子。虽然是政府新盖的房子,经过一层层下来,经费所剩无几,盖出来的房子自然好不到哪去。不过陶老爹还是很高兴的,至少不用担心山洪和泥石流了。 前些年发生了一次泥石流,把寨子西边的一座大山削下去了一半,露出了一个大的山洞。经过相关人员断定,这是一个古墓。所以,才又派了人来专门挖掘。 陶老爹把众人安排在院子里,放了几张桌子,从邻居借了几张凳子,大伙坐下,喝了茶水。胡三全才说道:“寨主,咱们这群人要在这里常住,还得劳烦您借个地儿!” “这有什么,”陶老爹笑着说:“我二弟家就他二婶子一个人住,让这几个年轻人过去,您就跟我这儿住吧!” “那敢情好。”胡三全笑道。 于是安排了住处,陶老爹让人准备了饭菜。正吃着,陶天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陶老爹一见他,就骂道:“一整天不见人,跑哪去了?” “爹,”陶天容扫了一下众人,来不及细说缘由,只说道:“不好了,奶奶的坟让人刨了!” “什么?”陶老爹一听这话,眼前一黑,竟昏死了过去。众人忙着掐了一阵,这才缓过来,“他娘个逼的,谁竟然干出这种缺德事儿来?”陶老爹挣扎着就要去看看,众人劝了一会儿,胡三全道:“老寨主,您歇着吧,我替您去瞅瞅!” 然后陶天容带路,胡三全四个人加上三个警察,还有几个乡亲的一块去了。众人来到山里,找到了陶奶奶的坟。墓碑倒在一边,棺材盖开着,里面的尸体没了影子,但是旁边的金银首饰却还在。 胡三全看了看四周,旁边还有一个坟,是陶老爹的父亲的。在往西边就是断崖。“怎么葬在了这里?” “是奶奶的意思!”陶天容说。 胡三全没有多问,只是对吴景鹏说:“吴队长,您看这事儿怎么办?” “里面值钱的东西一个没少,可见挖坟的并不是冲着这些来的!” 听了吴队长的分析,陶天容惊道:“难道是二叔?” 众人忙问怎么回事,陶天容就把奶奶死的那三天里陶德做的怪事全都讲了一遍。众人听了,都是一阵害怕。 胡三全想了一会儿,说道:“这里距离那座古墓很近啊!” 副队长齐东臣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说道:“而且,这两个墓穴的位置也有点奇怪。” “齐老师,有什么奇怪?”旁边的一个白净女孩上来问道。 陶天容这才注意到她,长得白白净净的瓜子脸,有两个小酒窝,后头梳着一条大辫子,身上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挺好看。陶天容禁不住多看了几眼,正看时,忽然注意到了旁边那个男的瞪着自己看,赶紧把眼神离开了。 “你们看,这两个墓穴明显堵住了古墓的后门口。依我看,这古墓的正门在断崖那一头。看样子也不算久远,说不定只是个普通的墓,只不过大了一点。” “齐老弟好眼力呀,”胡三全上来搭腔,“没错,看地形,这座古墓站着个极阴的所在,不知道这古墓中养着什么好宝贝!” “老哥,你可要当心啊,越是这样的,越危险。”齐东臣开着玩笑,一时间众人倒忘了干什么来了。 这时候白小翠说:“好了,两位老师,我们先不要管它了,还是先看看陶奶奶的墓吧!”说话的时候,瞟了陶天容两眼,不禁把他弄得心神荡漾。 “没什么好看的了,”胡三全说,“敢盗陶老太太墓的恐怕只有那个二叔了,小伙子,派人找你二叔吧!” 陶天容点点头,在众人帮忙下,将坟整了整,只留了棺材没盖上,等找到了二叔,找到了奶奶的遗体,直接放进去就是了。 众人回到家里,陶老爹一听又是那个老二搞的鬼,立即找来了人满村子找,吴队长也向镇上打了电话,派出警力寻找陶德。 时间一天天过去,陶德仍是不见了踪影,哭的二婶两眼发肿。 这天,胡三全和陶老爹商量好了,跟着向导进山去了。四个人加上向导只花了半天时间就来到了上次泥石流削开的山壁下面。顺着山林向上走了百十米,终于来到了一处较为平坦的地界儿。 四个人把各种仪器摆在地上,先休息了十分钟,然后开始动手。齐东臣带着罗天明,用洛阳铲确定了古墓的大概轮廓和深度,在一张纸上画出了内部的结构图。这座墓确实像齐东臣说的那样,古墓非常简单,据判断,应该过不了清朝,弄好就是民国的。墓穴一点特点都没有,就是大了一点。 “别折腾半天,白费了力气!”齐东臣坐在地上喘气,胡三全开始工作。他是和齐东臣都是土夫子出身,齐东臣善寻龙点穴,胡三全擅长挖洞。只一会功夫,一个可以容纳两人进出的洞口就挖好了。 “先散散气!”胡三全把预先准备的活鸡丢了进去,过了好一会儿,把拴在鸡腿上的绳子抻回来,鸡竟然没了。“怪了,老弟,来来!” 齐东臣听见胡三全叫他,以为整好了,过来一看才知道那只鸡没了,“是不是你绑的太松!” “不可能!” 齐东臣又绑了一只,重新放进去,等到抻回来的时候,只剩下一只鸡爪,还带着鲜血。“妈呀,洞里有东西!” 第四章 水变浑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喝了三碗茶之后,院子外面才传来了说话声,“来了来了!”是马愣子,声音刚落,就看见他满头大汗的冲了进来,院子里除了考古队的四个人,还有陶家人和法师并几个徒弟。 “到哪了?” “村口,总共来了五六个人!”马愣子喝口水接着说道:“还带来了很多奇怪的仪器,让我回来叫几个人去搭把手儿!” 陶天容带着马愣子从村子里找了七八个壮汉,向着村口去了。剩下的人继续在院子里等着。 “寨主,泥石流之后,村子里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吗?”等他们走了,胡三全才问道。 “奇怪的事情?这么长时间了,就算有奇怪的事情,也不好联系到古墓。”陶老爹想了一会儿,“自从出了那座古墓,我爹倒是经常去那,至于去干什么,我们也不清楚。” “哦,老爷子去那干什么?”齐东臣随口说着。 “哦,我师伯也是法师!”这时候,坐在陶老爹身边的法师说道。 “法师啊,”胡三全应一声,“难不成他也在研究那座古墓!”他低头想了想,又问道:“敢问寨主,老爷子是怎么去世的?” 还没等陶老爹回答,就听见院子外面传来了喧哗声,众人连忙站起身来,出去迎接。马愣子和陶天容指挥着几个大汉,把那些个仪器放在院子里,陶老爹等人迎接其他人。 “胡老弟,齐老弟!”人群中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笑道。 胡三全和齐东臣脸上不自然地笑着,看上去这个人很不招人待见,至少不招他们俩待见。 “林叔!”胡三全一喊出来,其他人都是惊讶,看两人年纪不相上下,胡三全居然叫他叔。 “嘿嘿,老叔,您终于来了!”齐东臣也上前笑着作揖。 那被称作林叔的人捋着胡子笑道:“听说遇到难缠的主儿,省里特意请我来看看,指导一下,恐出了大问题,走走,先进去说话!”说着话,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竟走了进去。“这位就是草坪寨的寨主吧!”等坐下了,林叔才问道。 胡三全忙介绍,“对,这就是寨主,陶老爹!” 两人见过,开始询问古墓的相关事宜。聊到了傍晚时分,陶老爹让陶天容告诉二婶子做饭,半小时之后,众人在院子里围了桌子吃饭。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众人还在吃早饭的时候,忽然有人闯进院子里,对寨主陶老爹说:“清水江出事了。” 陶老爹问:“清水江能出什么事儿?” “寨主你去看看吧,村民们都围在河边呢!” 一听这话,众人撂下碗筷儿,急匆匆来到了清水江。江边西岸已经站了很多人,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大家伙一看寨主来了,纷纷让开一条路,陶天容扶着陶老爹走到岸边一看,原来清澈见底的清水江现在变得浑浊不堪。水里好像卷了大量泥沙,但是让人打上一桶来细看,水里面却没有任何混浊物。只是水变了颜色。 陶老爹赶紧把目光移到了考古队身上。胡三全早已经蹲在河岸边观察了,他看了一会儿,又问齐东臣,“怎么样?” 齐东臣说:“水里有东西!” “什么东西?”林叔也来凑热闹,“刚才不是看过了吗,什么都没有!” “我说的不是杂物,是另一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看不见,摸不着?”陶老爹糊涂了,“那是什么?” 齐东臣对陶老爹说,“我们还是回去说吧,这里人多嘴杂的,说出来影响不好。” 陶老爹看齐东臣说得郑重,连忙领了众人回去了,临走前对大伙说上游可能发生山崩,大量泥土混了进来,过几天就好了。然后就走了。 但是人们还是不相信,不肯离开,好像这样看着就可以解决问题似的。 “什么山崩,明明是挖了人家的坟墓,人家来报应了!”人群中一个女人笑着说。她长得白白净净,脸上抹了一些脂粉,涂着红嘴唇,身上穿的也非常讲究,勾勒出一副好身段。 “樱桃姐,你这是听谁说的?”旁边一个男人挤眉弄眼地问。 “边去,”那个女的推开男人的手,“这还用别人告诉吗?大家伙都瞅在眼里了!” “是呀,大家伙都瞅在眼里了!”又一个男人高声笑道。 女人一听这话的语气不对劲儿,可偏偏又是自己先说出来的,生气也没处撒,连忙扯了旁边的小女孩,“英子,走,回家去!”然后扭动着圆圆的屁股,离开了人群。 “看她那股骚2劲儿,今天晚上不知道又是谁!” “反正不是你!” “自从她男人死了之后,就变得更骚了,听说这几天又和乡长搭钩上了,可怜英子了!” “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别人来了,想想你自己吧!” 又说笑了一会儿,乡亲们看着浑浊的清水江,又没有办法,就散了。 再说陶老爹他们回到了家里,众人坐在院子里,陶老爹就问:“齐先生刚才说的什么意思?” 齐东臣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和古墓有关系,反正,江水里有不干净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东西?”马愣子着急地问道,旁边陶天容推他一下。 “模模糊糊的,我也看不清楚,就是一个影子!” “鬼呀!”马愣子张大了嘴巴,然后就笑了,“嘿嘿,看把你们吓得,鬼算什么,让法师做个法,驱除了他们不就是了。” 众人看向法师,陶老爹问:“行吗?” 法师沉吟一会儿,“这要看看那东西如何了?” “这话怎么讲?”林叔问道。 “如果是冤魂,看江水的反应,不好办。如果不是冤魂,可能做的了!” “近日来,村子里也没横死的!”陶天容说道,“除了几年前发生泥石流的时候,有很多人枉死。” “那就好办!”法师说,“今天晚上,我做场法事,超度他们一下。” “依我看,既然这些东西把水都搞混了,肯定不是搞着玩儿这么简单!”胡三全道,“我们还是谨慎一下的好!” 第五章 江边乱事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驴子今天晚上喝得不少,本来是要到潘樱桃家去的,那个骚货早就痒痒了。碰巧白天的时候,大家伙都去看水,驴子撞见了她,约好了晚上到她家去。可是,几个兄弟非要叫他去喝酒,喝酒的功夫,大家说江水变浑浊,肯定是有鬼作祟。 驴子喝高了,拍着胸脯子就说:“鬼算什么,要是男鬼,老子敲他一顿,要是女鬼,老子就操她,嘿嘿,老子还没操过鬼呢!” 于是,在几个人的一番吹嘘之下,驴子借着酒劲儿,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江边。此时月黑风高,远远望去,江水上升起了一层薄雾。驴子先坐在江边的土疙瘩上歇了一会儿,看看四周,一个人都没有。时不时从村子里传来几声狗叫。 一阵风吹来,带着江面上的水汽,驴子不禁打了几个寒战,心说:“他奶奶的,自己真是傻逼,听那几个混蛋的话,真是上了大当了。不然的话,现在一定在潘樱桃的被窝里了。”想到这里,驴子激动地跳了几下。 驴子系好裤子,探着脑袋往前看,只见薄雾之中,江水的那一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 驴子脸色涨红,自己干的事儿全被人看见了,也不知道他看见了我没有。正要转身离开,忽听见那人说道:“怎么走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樱桃?”驴子感到纳闷,转身仔细看去,“是你吗?” “怎么不是我?” 越听这声音越像潘樱桃,驴子喜不胜收,向前走了两步,站在岸边,“你在那边干什么呢?” “等你啊!”声音甜美,勾人魂魄。 “我不是让你在家等吗,你跑这里来干什么?”驴子感到有些不自在。 “你过来呀!”女人并不回答。 驴子刚迈了一步,看见江水,又想起白天的时候乡亲们的话来,说不定这水里真的有淹死鬼。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你过来吧,我们家里去!” 驴子刚说完,那个女子果然就向这边走了过来。驴子看着她走的很慢,从那座小石桥上走了过来。驴子赶紧迎了上去,这才看清了她的脸,“你不是樱桃!” “什么樱桃胡桃的,是我就行了嘛!”女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靠在了驴子的身上,驴子心神一荡,鼻孔里传来一阵异香。 “你是哪个村寨的?”驴子问。 “下寨!” “大晚上来这儿干什么?”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女子抬手堵住了他的嘴,“再问我就走了!”说着话,假欲要走。 “唉?”驴子一把抱住她的腰,手上传来一种软绵绵的感觉,“怎么走了呢?这大晚上了不安全,不如先到我家去吧。” “死人!”女子在他的脑门上戳了一下,“去你家干什么?”然后红着脸低头说。 “呵呵呵呵!”驴子只管傻笑,“那去哪?” “就在这里不行吗?”女子问道,然后撇了他,走到江边的草地上,横卧了下来。 “怎么这么凉?”驴子舔了几下,感觉不对劲儿,潘樱桃的热乎着呢。 完事之后,女子站起来,也不穿衣服,就拉着驴子往河里走。刚刚踏进水里,驴子就被冰的全身打颤,上牙打下牙。“去水里干什么?” “水里更有趣!” “很冷啊!” “没事的!”女子笑道。 两人走到江心处,忽然听见岸上有人大喊“驴子”,驴子猛地惊醒,往岸上一看,原来是小嘎子,刚想要张口,就感觉一双有力的手将自己按进了水里。冰凉的河水呛进了肺里,驴子挣扎几下,冲出河面,“嘎子救我。”一句话说完,又被按在了水里,反复几次,逐渐失去了意识。 第六章 女鬼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嘎子来到潘樱桃家门外,看见里面还亮着灯,就站在栅栏外面向里观望,正看着,忽然一个脑袋从栅栏下面窜了上来,把小嘎子吓了一大跳。“英子,你吓死我了!” 英子拉着脸,瞪着小嘎子,“你来干什么?” “你驴子叔在你家不?” “他来我们家干什么?”英子明知故问。 “你这孩子,就说在不在!”小嘎子可没功夫和她闲聊,要是不在这里,他还得去河边找,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不在!”英子扭脸,生气的说道。 “真的不在?” 英子没好气的说:“你自个儿进去看看呀!”然后离开了栅栏,向着偏房走去。 小嘎子知道,自从她爹走了之后,她娘潘樱桃就把她赶到了偏房,为的就是方便自己偷人。村寨里不知道多少人舍了老婆热炕头,来她这里鬼鬼混。 小嘎子见英子不搭理自己,又往正房里看了看,这个时间点儿,要是驴子在的话早就哼哼唧唧起来了。那骚货的叫2e床声大街上都听得见。当然了,小嘎子没听见过只是听别人说的。 小嘎子自觉没趣,又到驴子家找了找,没见着人,于是就来到了河边。正巧看见了驴子一个人脱得精光,趟进河水里去了。小嘎子纳闷,还以为他是为了打赌,所以才进河里的。 于是喊道:“驴子,算你赢了,回来吧!”他也害怕,万一水里真的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害了驴子的命,自己几个人也是要担责任的。 谁知道,刚喊了一声,就看见驴子不但没有听话,而且一个猛子扎进了河水里,嘴里还喊着“救命”。小嘎子心知不妙,立即大喊:“来人呀,来人呀,有人被鬼抓了!” 片刻之后,村子里就亮起了灯,村民们轰轰轰地全都跑了出来。一传十十传百,大半夜的传到了陶老爹家里。于是,陶老爹叫了考古队,又让陶天容通知法师,一块到了清水江。 此时,在众人的帮助之下,驴子已经被人捞了上来,只是他身上脱了精光,又被冷水一激,昏死了过去。众人一阵忙活,也没救过来。这时候,法师来了。 法师让众人腾出空地来,命徒弟拿出几样黄纸,烧了和着清水灌进了驴子的鼻孔里。驴子马上咳嗽起来,睁开了眼睛,立即喊道:“有女鬼,女鬼!” “什么女鬼?”陶老爹喝道,“别瞎说!” “没有瞎说,她的衣服还在哪呢!”驴子指着不远处的草地。 几个人走过去,看了看,除了几棵烂水草,没别的东西。驴子不信,非要自己去看看。驴子走过去,拿起自己的衣服穿上了,却不见了那女人的衣服。 “真的是女鬼!” “我看你是想女人想疯了吧?”一个村民喊道,众人一阵哄笑。可是陶老爹和考古队的人却笑不出来。 “咳咳,咳咳咳!”众人笑的时候,驴子猛地咳嗽起来,越咳越厉害,嘴里直吐黄水。驴子捂着胸口,呼吸变得不顺畅起来,他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嘴里不住地流下水来。 众人围着他,不知道怎么办。法师走过来,念了几段听不懂的咒语,只看见驴子面色一阵苍白一阵血红,又咳了好一会,驴子一阵干呕,吐出来一团黑黑的东西。 法师捡了旁边的一个小棍儿,扒拉几下,是一团毛发。一根根黝黑黝黑的,半个手指头长短,不像是头发。 “毳毛!”突然,一个男人喊了一声,众人才大笑起来。女人们连忙羞红了脸。 “你小子,还真是有情调啊!” “滚你2妈2的!”驴子骂一声,看着地上的毳毛,不禁回想刚才舔盘子时的情况,那女的私3处确实黑漆漆的很多毳毛,又看了看旁边放衣服的地方,现在只剩下几棵水草,难道是淹死鬼。想到这里,驴子惊了神,“是淹死鬼,淹死鬼!” “什么淹死鬼?是你自己偷腥不成,被人耍了吧!” “你他娘的操操的,”驴子大骂道,“那女的说自己是下寨的,几个月之前,不是有个下寨的女的淹死了吗?他家人沿河找尸体,没找到,就烧纸。在这儿不是烧了很多吗?” 经驴子这么一讲,还确实有这么一件事,据说那个女的是许给了西边的草坪上寨的人家。 “她不会是想去草坪上寨,在这里偏又遇上了我,就想害我?”驴子惊道。 “别胡说,”陶老爹喝道,“没有的事儿,我们受蚩尤神保佑,任何鬼怪都不敢来作祟。赶快回家去,大晚上的瞎折腾!” 众人被骂了一顿,各自回家睡觉了。陶老爹回到家里,立刻就找法师和考古队的商量。 “齐先生,这是怎么回事?”陶老爹赶紧问。 齐东臣喝了一口热茶,叹口气,“八成还真让驴子说中了!” “什么意思?”陶老爹简直不敢相信,“真有女鬼?” “这女的估计不想投胎,想要直接找个人附了身。” “这样也行?”法师提出了异议,“这样的话,只要有人作法,她就魂飞魄散了。” “确实是这样,现在可能由两种情况,”齐东臣看着众人,“一种就是,这女鬼瞎猫碰上死耗子,胡乱闹事儿,根本不就没想过后果。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有人暗中帮她!” “有人?”胡三全问道。 “准确说,是有鬼!”齐东臣笑道:“如果有一个新死的法师或者蛊婆,暗中帮她,那么这件事情就变得复杂了。今天的事情就不会简简单单害命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女鬼害人是有阴谋的?”陶老爹问道。 “对,这附近那个村子死了法师或者蛊婆吗?” 众人想了一阵,全都摇头,“好像最近没有法师死吧?”陶天容说道。 “陶奶奶呀!”马愣子一拍大腿,瞪大了眼睛说:“你奶奶不就是蛊婆吗?”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居然把陶奶奶这事儿给忘了。 齐东臣把目光转向了陶老爹,继续说:“老太太认识这个女的吗?” 陶老爹皱起了眉头,看着齐东臣,好半天才说道:“她,是媒人!” 第七章 义庄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过了没几天,村子里就传开了,老蛊婆差鬼来害人了。再加上驴子绘声绘色的讲解,一传十十传百,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了。几天之内,清水江附近的人家都搬走了。 寨主陶老爹家里变得冷清起来,以往都会有几个要好的老头老太太,坐在门前大柳树下聊天。现在只有陶老爹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喝茶。正喝着,忽然外面跑进来一个人,是马愣子。 “你看看,你看看,什么事儿这么着急忙慌得!”陶老爹知道平常的时候他和坨子两个和陶天容很要好,虽然村子里传一些疯言疯语,俩人也不在乎,照常和陶天容整天泡在一块。所以对他们的看法改观了不少。 “老爹,出大事儿了!” “最近就没出过什么小事儿!”还别说,自从陶天容奶奶死了,村子里似乎变得不太平起来了。“什么事儿?” “古墓挖开了!”马愣子喘着气。 “我知道!” “里面有几个死人!” “古墓里还能没死人?”刚一说完这话,陶老爹立马意识到了不对劲儿,“什么死人?” “您就别问了,赶快去看看吧!”马愣子拿了老爹的拐杖,扶着他走向了古墓。 虽然,古墓的穴口位于草坪寨村西边大黄山断崖旁边,人们还是不辞辛苦地来围观。等陶老爹到了的时候,已经里三层外三层为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一听寨主来了,感激让出一条路来。陶老爹走进去,陶天容也在那。 “爹,您来看看!” 陶老爹走过去,地上横着三条尸体,用白布盖着。考古队的和警察都在。陶老爹看了看吴景鹏,吴景鹏让人把白布掀开。顿时,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 只见那几条尸体已经面目全非,身上的衣服成了碎布条,胸口肚子上有几个血窟窿,里面的器官全都没有,直接可以看见后脊梁骨。陶老爹皱了皱眉头,死人见过不少了,还就是没看见过这种死人。往上瞧,几个人脸上也有几个洞,脸皮肉糜烂,好像已经死了很长时间似的,露出后牙床子。 “爹,这不是发送奶奶当天没的饼子哥和屎蛋儿哥吗?”陶天容忽然说。 经他这么一说,众人才想起来,那天却是刮了一阵风,然后饼子和屎蛋儿就没了,后来找了几天都没找到。现在看起来,其中两个还真和他们俩相像。可是第三个是谁呢? “问问附近乡里有没有丢人的,快来认尸!”吴景鹏向旁边的几个警察说,然后有对陶老爹说道:“老爹,你看着怎么处理?” 陶老爹看了看周围的村民,大家你一言我一语都议论开了。他叹了口气,“直接埋了吧!”于是大家伙把饼子和屎蛋儿埋掉了,把另一个人放到了古墓西边山梁上的义庄里。 —————————————————— 陶天容和马愣子向山上看了一眼,就快要到了。山上的义庄是乡里修建的,因为这片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区的山林里,赶尸非常盛行。乡镇府为了发展旅游业,便想法子将赶尸也拿了进来,当做旅游的其中一个项目。于是在山上建了一座义庄,赶尸匠在那里把死者运回故乡,然后每次组织一些人前来观看,收取门票费。 后来,因为一次事故,尸体忽然跳起来伤了人,乡政府就暂时取消了这种危险的活动。义庄就留了下来,客死异乡的陌生人就扔到里面,赶尸匠每次路过,村子里拿出几个钱让他把尸体运走。 走了两个小时,几个人才把那个死人抬了上来。义庄其实就是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排五间大房,每间房有一个大门,里面一排排放着木板床,床上放着尸体。因为山高,温度低,放上五六天尸体都不会腐烂。 “他娘的阴森森的,老子再也不来了!”马愣子揪着陶天容的衣服,跟在他后面。 “你别出声了,小心吵醒别人!”陶天容故意吓唬他。 “你他娘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几个人走进义庄的院子,院墙很多处破损,院子里长满了野草,中间的一条小路也被野草盖住了,人往里边一走,各种小飞虫漫天飞舞。 “我去看看,哪还有空位!”陶天容甩开马愣子,走了进去,其他几个人将尸体放在凉台上,然后坐在房前的柱子下休息。 五间大房木门虚掩,门上贴着门神,两边写着对联,风吹日晒的都掉光了。窗户上落着厚厚一层土,上面糊着的窗户纸大多破烂,房檐角落里张着很多的蜘蛛网。 陶天容先走进了中间的一间大房,现在正是晌午,太阳西斜,屋子里一半儿是阳光,一半儿阴暗暗的。陶天容站在门口环顾了一下,一股阴凉的风吹在脸上,伴着一种发霉的腐臭味儿,估计是有些尸体放的时间实在太长,腐烂了。 屋子里十排木板床,全都放着尸体。陶天容忍住臭味儿,又往旁边的两个屋子看了看,一样满满当当。陶天容不禁想,怎么这么多死人?最后终于在最右面的一间房里找到了一张空床。 几个人把尸体放在上面,盖好布准备离开,谁料想旁边的一张床上的尸体猛地坐了起来,嘴里还嘀咕:“谁呀这是,不让人睡觉!” 几个人一听,当下就吓傻了,大白天的还闹鬼!其中一个当下就屎尿齐流,瘫在地上。马愣子和陶天容也吓得不轻,可是陶天容马上就听出了这声音是二叔。 “二叔?” 床上的尸体把身上的白布掀开了一看,“臭小子,你娘个逼的!” 陶天容一看,真是二叔陶德。“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几个小子一看不是鬼是人,赶紧地扶着那位屎尿齐流的仁兄离开了,只剩下马愣子和陶天容。 “这多好,又凉快,又有人陪我说话!”陶德笑着说。 马愣子一听这话,全身发抖,偷眼向四周看看,“二叔,你跟谁说话?” “你看不见吗,这不都是吗?”陶德指着床上的人,然后掀开其中一块布,推了推那具尸体,“醒醒啊,你们怎么不说话,晚上还说呢,真是比我还懒!” 两人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陶天容赶紧制止了陶德,“二叔,回家去!” “去你娘的,回什么家,我不去!”陶德推开陶天容,上了床,盖上白布开始睡觉。 陶天容忽然想起了奶奶,又问道:“二叔,奶奶的坟被人挖了,是不是你干的?” “嘻嘻,”陶德侧身躺在床上,背对这两个人,蜷着身子傻笑,“死老太婆,居然有人偷她的尸体,嘻嘻!” “二叔,你知道是谁吗?” “知道也不告诉你!”陶德蒙着白布大笑起来。 第八章 中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其实这就是生活!” “什么生活,你还讲起大道理来了,别人夸你几句,你又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林尽染一边喝着牛奶,一边笑道。 “小染,你,你怎么老挤兑我!”秦朔一脸委屈。 “是你自己老让我挤兑你!” “哪有?” 几个人笑作一团。正笑着,张国梁从二楼走了下来,手中拿着一大叠资料。秦朔见了,叹口气,“得,又有活儿干了!” “你小子就是嘴欠,”张国梁骂道,然后将手中的资料交给了林尽染,“贵•州省凯•里市,一个少数民族的村寨里,死了几个人。现在村子里盛传闹鬼,去看看吧!” “老张,你太不地道了,我们才歇了几天呀,再说了,我这身体还没恢复呢,你看我面黄肌瘦……” “小染,我再给你找一个新搭档,你看怎么样?” “好呀!” “小染,你怎么还不去收拾东西,真是的,再不去就不赶趟了,你看看这飞机,这点儿,快点啊,我在这儿等你!老张,你该歇歇就去歇歇,不要老是拼命工作,那都是我们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对了,岚姐,晚上给老张做点好吃的补补,你看看这面黄肌……瘦的!”秦朔看着胖胖的张国梁,吞了一口唾沫,然后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转身坐回了沙发,认真地看起桌上的资料来。 许岚和杨烨一直抿着嘴笑个不停。不一会,林尽染收拾好了东西从楼上走下来,还没来得及说一声再见,就被秦朔拉着走出了行馆,开着越野车,直奔阿•拉尔市去了。先坐飞机,又倒火车,最终经历了三天多的奔波,终于到达了凯•里市火车站。 两人从火车站出来,先找了一家旅馆休息了大半天,晚上吃了东西又休息一宿,第二天才辗转来到了清水江西边的草坪寨。通过相关人得知,这里虽然是少数民族聚集区,由于受到了汉文化的冲击,很多人都学说汉语而很少有人会说本民族的语言了。 “这就是文化的倒退呀!”秦朔叹了一口气。 “你是累了吧?”林尽染早就看出来了。 秦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两个人从桥上走过去,秦朔感觉到一阵头晕眼花,差一点摔倒,幸好扶住了桥栏。他甩甩头,目光落到了江面上,“小染,你看这江水!” 林尽染被他一叫,走到她旁边低头一看,惊道:“怎么会这么混浊?” “这水里有东西!”秦朔揉了揉太阳穴,“我头这么疼呀!” “你没事吧?” “不知道!” 林尽染看着秦朔双唇发白,眼珠子上有些许血丝,连忙扶着他,感觉到他手掌冰凉,好像是病了。 林尽染搀扶着秦朔,走了好半天才进了村寨。吴景鹏早就接到了镇派出所所长的电话,让他接应一下秦朔和林尽染。这时候,他正和两个警察等在村头。 “来了!”卢庆喊一声,吴景鹏和孙晓青看去,只见一个女孩搀扶着一个男孩走了过来。 “不会是游客把!”孙晓青说。 “问问!”吴景鹏走上前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那个女孩说:“你是吴景鹏吴队长吧,”吴景鹏刚想要点头说是,又听见那女孩说,“他好像病了,快找个大夫来!” 于是,孙晓青和卢庆赶紧搀着秦朔来到了陶老爹家里。恰好法师也在,看过了秦朔的病情,断定是中了蛊。 “这么邪门?”林尽染不敢相信,“一路上我们也没碰见什么怪人呀?怎么就中了蛊了?” “这位是?”陶老爹问道。 “哦,他们俩都是北•京派来的警察,协助破案的!”吴景鹏解释道。 “大师,能解吗?”秦朔迷迷糊糊地问道。 “没事,只是小蛊,好解,你告诉我,你这段时间有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或者遇上特别的人?” “没有啊,今天才刚进村,昨天还在市里呢!”林尽染说,“哦对了,刚才还没事,一过那个桥,他就说头疼!” “桥?”众人全都是一阵惊愕,陶老爹看了看法师,法师点了点头,然后拿出几张黄纸,用朱砂在上面画了些看不懂的画,烧了,用水冲成一碗,给秦朔喝了。 只过了半天,秦朔就活蹦乱跳起来。当天晚上,众人在陶老爹家里吃饭,不必多说。 从前,村子里只有一个潘樱桃,男人们就像见了天仙一样的没着没落。后来来了一个考古队的大学生白小翠,生的白白嫩嫩,男人们就觉得潘樱桃俗气了。这下子又来了一个女警察,听说是北•京来的,那生的是雪白的肌肤,黑亮的头发,前凸后翘,婀娜多姿。一下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以至于原本因为陶奶奶的事情怪变得冷清的寨主家,现在又异常活跃起来。 “天哥,你可真是有福气!”马愣子吸拉着口水,淫笑着说。 “滚一边去,”陶天容笑着骂道,“又不是我炕上的,我有什么福气?” “戏文里不是唱吗,近水楼台先得月啊,找个机会,把中意的往后房柴火堆里一推,使出你十八般武艺,保准让她从此对你服服帖帖,再也离不开了!”马愣子一边说,一边往院子里瞟。 陶天容笑着说:“你小子别胡说,人家可是来帮忙的,别坏了事儿!” 二人站在院墙外边,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就听见陶老爹叫陶天容。二人进了院子,到了陶老爹身边,问什么事情。 “上次你不是说在义庄见到了二叔吗?” “啊!” “你带几个人,把他绑回来!” “绑回来?” “是呀,绑回来,一定要把你奶奶的事情问个清楚才行!”陶老爹说道,叫了边上看热闹的几个壮汉。那几个傻愣小子一味的要在白小翠和林尽染跟前显摆胆子大,陶老爹一声招呼,立马强推着陶天容和马愣子上了义庄,倒是陶天容和马愣子显得不愿意去。毕竟,那都是死人呆的地方。 第九章 赶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陶天容去义庄找二叔陶德的时候,陶老爹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对秦朔和林尽染讲了一遍。没头没尾的,二人也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如果是张国梁在这里的话没准还能胡诌出一点东西来。 “这几天,村寨里有没有陌生人出入?”林尽染问道。 “陌生人?”陶老爹看了一眼考古队,“除了胡先生等人,没有其他人!” “寨主,”这时候,人群里的一个人站出来说道,“前几天,我在下寨看我舅舅的时候,听他说半个月前,有一群人从下寨经过进山去了。” “什么人?” “不太清楚,大多数是汉人,还有几个外国人!” “外国人?” “对,但是他们的汉语非常好。他们在寨主家休息了半天,要了一个向导,然后就进山了!” “兴许是游客!”吴景鹏说道。 “不可能,”齐东臣笑道:“如果是要进山,为什么不从草坪寨走,下寨进山又没有什么游览景点,荒山一片的。”齐东臣又问那个人,“他们带了什么东西随身吗?” “这个还真有,”那人继续说道,“白天的时候就七八个人,到了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有人看见他们带着很多蒙着脸的人,拉着大队进山去了。” “蒙着脸?”秦朔不明白怎么回事,“大晚上蒙着脸干什么?” 陶老爹看了看法师,两人相视点了点头,陶老爹说:“明天你去下寨一趟,问问向导怎么回事?” “好的!” 这时候,陶天容和那几个人回来了。陶天容顾不及擦汗,喘着气说道:“二叔不见了!” “不见就不见,你着什么急?”陶老爹就看不上儿子那不稳重的样子。 “不是,老爹,义庄里的尸体也不见了!” “肯定是被赶尸匠带走了呗!” “赶尸匠?”秦朔一听,来了兴趣,以前都是在小说或者电影里见过,没想到还真有这种人,“真的有赶尸匠,”这句话说完之后,又怕别人笑话他没见识,又补充道:“来过?” “没有,”陶天容立即回答,“最近一段时间没有赶尸匠来过村寨,所以昨天我去的时候,看见义庄堆满了死人。可是,刚才我们再去的时候,那些死人都不见了,一个都没留下。” “还真是奇了怪了!”胡三全不禁笑道,“最近怪事频发,都凑热闹来了!” 于是,吴队长带着考古队和秦朔二人,还有一帮壮汉来到了义庄。义庄的大门是关上的,陶天容首先推门走进去,五间大房的门都是紧紧关闭着。陶天容不禁纳闷,刚才走的时候门还是开着的。 众人走进去,大夏天的,院子里弥漫着腐尸臭味。白小翠忍不住,跑出了院子吐了。其他的人来到凉台上,陶天容推开了中间的一间大房的门,只见里面满满当当地放着很多尸体。 “我说大侄子,你看看清楚!”胡三全笑着说,“这不是都在吗?” “刚才还没有呢,你问问他们!”陶天容十分不解。 “这些尸体确实有人动过!”这时候,林尽染开口说道,指着靠墙的一具尸体,“你们看!” 众人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她笑着说:“这张床被人动过!” “哦,”吴景鹏恍然大悟,走过去,“确实是,看这个床腿!” 众人走过去一看,由于长时间没有移动,地上落了一层土。床腿旁边地面上有一道明显的划痕。鉴于此,大家伙又检查了其他的床板,这些床都有被动过的痕迹。 “也许是二叔弄得!”陶天容这样说,他想起了昨天二叔叔的话,“不行的话,今天晚上,我们在这里等着二叔,他没地方睡觉,一定会回来的!” “这个,不太好吧!”秦朔笑道。 “应该跟你爹说一声,村寨里出的事情已经够多了!”胡三全说,然后众人离开义庄,回到了陶老爹家里。 到了家里,把这件事情对陶老爹一说,他立即赞同,立即找人晚上抓捕陶德。可是大晚上在义庄蹲着,可不是一件什么好玩儿的事儿,所以白天积极的男人们一下子推脱有事,都不肯去。最后,只有陶天容、马愣子、胡三全、齐东臣和秦朔与林尽染几个人。 到了晚上,吃了晚饭,几个人就上山了。在义庄下面的一块大石头上蹲守。晚上月亮高悬,义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陶天容和马愣子浑身一哆嗦,回头看着另外四个人,全都瞪大了眼珠子盯着。陶天容回头看向义庄,只见几个人蹦蹦跳跳地从义庄走了出来,脑袋上带着黑色的布袋儿。 “二叔?”他认出了打头的那个人是陶德,他一步一步在前面走,后边几个人蹦着向前走。陶天容和马愣子小时候经常偷偷地,半夜三更躲在大街上看赶尸匠赶着死人从村寨里经过,所以一眼就认出了。 “你二叔什么时候成了赶尸匠了?”马愣子也是一阵惊讶。 “还真是奇怪!” 几个人看了一会儿,等他们走完了才跟了上去。一直走到了断崖下面,陶德才停了下来。几个人躲在送树丛里观察着。 那些个尸体站在原地不动,陶德走到断崖跟下,在那捣鼓了一会儿,黑漆漆的也看不见他在干什么。然后,那些尸体走上前去,开始搬石头。差不多搬了半个小时,陶德才带着他们回义庄了。 几个人跟回义庄,陶天容准备进去问问清楚,被秦朔拦住了。“现在问什么,他都不可能说。” “老弟说的不错,”胡三全笑道,“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去,从长计议!” 然后,六个人就回去了。回到家里,自然是把看见的都告诉陶老爹了。陶老爹一拍桌子,当即骂道:“这个败家玩意儿,原来是装疯卖傻,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众人商量了一会儿,也没得个结果,各自睡觉,一夜无事。到了第二天,乡长要来村里考察清水江,全村子炸开了锅。 第十章 英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陶老爹等人正在村口迎接,忽然有人跑过来说,乡长已经到了江水边,说是考察完了再进村。于是呼拉一群人赶紧向清水江走去。 三十多岁的乡长李秉忠西装革履,正站在江边的一个小土丘上,身边站着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像是镇上的大夫。 “乡长!” “哎呀,是老寨主,快来!”乡长看见陶老爹等人走过来,忙让他们站上来,一起往下看。 原来,早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下到江水里去了。 陶老爹问道:“乡长,这是在干什么?” “哦,这是省里来的,环境监测站的,来取点水样儿回去检测,看看是不是环境污染了!”乡长一边解释,眼睛已经在林尽染和白小翠身上瞟了个遍了。 “弄好了没有?”乡长冲下面的几个人喊了一声,下面人回答的好了,然后就走上了案。 众人寒暄一阵,然后回了村子。在陶老爹家里吃了中午饭,乡长又问了一下关于古墓挖掘的进程问题,颇像那么回事儿似的在本子上记了两笔,揣进了口袋里。晚饭过后,乡长就在陶老五家里休息。陶老五隔壁就是潘樱桃家。 陶老五不是陶老爹的兄弟,只因为这个苗族村寨里的姓氏,汉化以后大部分都姓陶,他在他们家里排行老五,所以人们都称陶老五,以至于他的本名大家都记不太清楚了。 陶老五是个老实人,但是不笨。他知道乡长住在自己家里为了什么,所以吃了晚饭就带着自己老婆子到村口乘凉去了。 乡长李秉忠见他们俩都走了,立刻出了门转弯来到了潘樱桃家里,两个人一见面话也不说就开始亲嘴摸屁股,倒在炕上做了起来。潘樱桃果然是三十如虎四十如狼,整了三四遍,只把李秉忠弄得全身酸软,还意犹未尽。 他们俩在屋里颠2鸾倒2凤的时候,秦朔就无聊极了。村子里虽然有点,但是没有电视,什么都做不了,村子里的人每天晚上做的事情就是一块侃大山。秦朔实在不明白,长年累月地这样,究竟有什么说的。 于是,他自己一个人从陶老爹家里走出来,晃着晃着就来到了江边。他站在远处,看着江面上白茫茫的一片,有种恍惚的感觉。 “那块玉发光了!” ………… “我不知道,我再试试!” ………… 隐隐约约,秦朔听见河边有人说话的声音,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说现在还没十二点呢,怎么这鬼就跑出来了。他正在胡思乱想,河堤下面走上来一个小女孩。秦朔认得她,白天的时候迎接乡长,她就在一个长得颇有几分姿色的女人身边。 “小妹妹?”秦朔走上前去,叫了她一声。 “我不是小妹妹!”小姑娘撅着嘴,没好气的说。 “那你叫什么?”秦朔觉得这个村里的人都很奇怪,又笑着问道。 “英子!” “哦,英子妹…,英子姑娘,半夜三更的,你在这干什么?” “聊天!”英子看了看河岸上。 “跟谁聊天啊?” “陶奶奶。”英子认真的说。 “陶奶奶?”秦朔打了一个寒战,“就是陶天容的奶奶吗?” 英子点了点头。 “她不是死了吗?”秦朔简直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没有啊,我刚才还和她说话呢,”英子指着河岸边,“就在那儿!” “哦,”秦朔点了点头,不禁往河岸上看了一眼,“你怎么不回家?” 英子没有说话,瞪了秦朔一眼,抬脚就向村子里走去。秦朔跟上去,走到了村头的时候,英子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看见自家的灯还亮着,而且亮着两个这就表示,英子还不能回家。 秦朔见她停了下来,问道:“怎么了?”见她不说话,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正巧看见乡长从一户人家走了出来,然后走进了旁边的院子里。他又看了看英子,小姑娘嘴里嘟嘟囔囔,然后走向了那家门口。 秦朔这才知道原来潘樱桃和乡长有一腿,后来才知道她跟村子里的很多男人都有一腿。 英子进了门,关好了栅栏,回头看了一眼秦朔,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能使玉佩发光!”然后进了偏房。 不一会儿,正房门口开了,潘樱桃穿着一件睡衣走了出来,看见秦朔站在门口,开始搔首弄姿。秦朔冲她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回到陶天容家里,林尽染正坐在院子里听胡三全和齐东臣两个谈论古墓。她看见秦朔走进来,连忙招呼他坐下。 “从这两天挖掘的情况来看,这座古墓属于民国时候,离现在不过百十年而已”胡三全在地上画了几道,大致画出了古墓的轮廓。 “看来也不是什么达官贵人的坟墓,里面应该没有值钱的东西!”齐东臣喝了口茶水,往屋子里看了一眼,陶老爹的屋子已经熄了灯,“我们费半天劲儿,也写不出什么高品质论文来。” “但是上面让我们来,我们也不能半途而废呀,继续挖吧!”胡三全笑道。 “死人的事情查清楚了吗?”秦朔问。 “没有,墓穴是封闭的,里面就算有什么活物,百十年过去了,也应该死了。而且,从死者伤口来看,不像是什么动物咬死的!” “你别告诉我是僵尸啊?”秦朔不敢相信地说。 “我没这么说!” 秦朔长舒一口气。 “不过事实已经表明了!” 秦朔差一点摔倒,“您能不大喘气吗?” 胡三全奸笑,“小子,我怎么看你不像正常人呀?”说着话,向齐东臣递了递眼色,两人一块仔细打量起来,齐东臣看了一会儿,一把抓住他的手,拿过来看着说:“阳媒?” “什么杨梅?”白小翠和罗天明异口同声地问道。 “不是吃的杨梅,”胡三全大喜,“是灵媒的一种!” “灵媒?”两个人都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秦朔,秦朔不好意思起来,“什么灵媒,老先生你看走眼了!” “不可能,小子,”胡三全往他边上凑了凑,斜着眼小声说道:“刚才你去江边了?” 第十一章 鬼随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胡三全对齐东臣使使眼色,突然从小板凳上窜起来,将秦朔按倒在地上,冲着他的天灵盖使劲拍了一掌,同时胡三全在他的胸口连点三下,口中大喊:“走!” 突然,一声刺耳的声音在院子里响了起来,一道黑影子从秦朔后背2飞了出来,把东边的一道土坯墙撞开了一个口子,消失不见了。 屋子里的陶老爹闻声穿衣走了出来,“怎么回事?”不一会儿,附近的人家全都点上了灯,接二连三地来到了寨主家里。 躺在地上的秦朔翻了翻白眼,吐了一口黑水,清醒了过来,看了看那道倒塌的土坯墙,眼神中透着惊恐。林尽染把他扶起来,问有没有事儿,秦朔摇摇头,坐了下来,林尽染递给他一杯水。 “那是什么东西?”林尽染赶紧问。 齐东臣拍拍身上的土,胡三全也坐了下来,“大概是个冤魂吧!” 众人听罢,都是一阵惊讶。 胡三全继续说:“幸亏你是阳媒,要是普通的人或者灵媒的话,早就死了。”他指着地上的黑水,“要是普通人,吐出来的就是黑血。那就表示死翘翘了。” 秦朔余悸未消,嘴角抽动了一下,“怎么回事,才来几天,一会中蛊,一会被鬼附身,我还真是倒霉呀!” “你刚才见过什么人没有?” 秦朔刚想要说见过潘樱桃的女儿,又一想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害我,于是说:“没有啊!只是在河边逛了一圈。” “那就奇怪了,看刚才那只鬼没有要害你的意思,真是奇怪!”齐东臣皱着眉头,“难道他是想传达什么信息吗?”齐东臣这么一说,胡三全点了点头,倒是搞的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陶老爹一直阴沉着脸不说话,等他们都不说啦才突然说:“一定是你们私自打开了墓穴,放出了里面的妖怪!” 考古队的几个人一听这话,脸上都是一紧,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要来的。以前他们几个也在西南的少出民族村寨里开掘过很多古代墓穴,其中碰上的最困难的问题不是资金或者技术支持,而是村寨。 少数民族大都信奉神明,而且有各自专门的神明。他们相信,这些神明会保佑他们不受任何伤害。每逢节日年庆都会大肆祭祀。自从来到了草坪寨之后,寨主一直都很支持考古队,考古队也处处小心,可是接二连三的诡异事件已经让陶老爹无法忍受了。 “寨主……” “好了,”陶老爹打断了胡三全的话,“明天你们就离开吧,不要再挖什么古墓了。”说完话,陶老爹站起来走进了屋子。 院子里的村民相继散开了,众人各回各家,一夜无事。 第二天,一大清早,胡三全和齐东臣便开始收拾东西。白小翠和罗天明却想要留下来,继续考察这里的民族民风。胡三全向省里打了报告,将这里的情况说了说,省里也批准他们俩先回来,白小翠和罗天明两个人就留了下来。下午的时候,吴景鹏派人开车将胡三全和齐东臣接走了。 “爹,古墓怎么办?”考古队离开之后,陶天容问陶老爹。 陶老爹说:“找几个壮汉,把古墓填上,注意安全!” 陶天容点点头,叫上马愣子,在村子里找了几个壮汉,大中午的就来到了古墓口。地上有一个斜下坡的大洞,陶天容看了看,先让人抬了几块大石头将洞口堵上,然后才开始填土。 填好之后,几个人上去踩实。正踩着,陶德从树林子里窜了出来,脸上涂着黑泥,下了几个人一大跳。 “二叔,可找着你了,爹让你回去!” “回你娘个逼,”二叔陶德骂道,“回去干什么,你奶奶会杀了我的,我不会去!” “奶奶已经死了!” “胡说,你妈才死了呢,”陶德坐在地上,捡了一根树枝咬在嘴里,然后冲着陶天容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你奶奶没死,就在你家!” 陶天容背脊一阵发凉,看了看马愣子,示意他和几个人将陶德围起来。陶德只顾着低头瞎说,没有注意几个人的动作,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被几个人按住了。 “我2操2你娘2个2逼!”陶德大骂,被几个人驾着回到了村子里。 陶老爹一听说老二被陶天容绑回来了,赶紧拄着拐杖来到了村西口。村口有一个大碾盘,还有一口老水井。不过,已经没水了。陶老爹来的时候,这里已经围满了人。陶老爹走到碾盘旁边,看见陶德死抱着碾盘不撒手。 陶老爹大喊一声,“你这个畜生!”说着话就抡起拐杖大陶德。 陶德一见大哥,赶紧撒丫子就跑,撞倒了几个人,最后被大家伙用绳子绑在了大树上。 “你说,你把娘的尸体弄到哪去了?” “呸!”陶德吐了陶老爹一脸唾沫,“瞎了你的狗眼,你老娘根本就没死,她骗了你们!” “畜生!”陶老爹打了他几下,“说不说,不说的话晒你三天三夜!” “陶衡,你混蛋,你绝子绝孙,你凭什么捆着我?”陶德大骂。 不管他怎么骂,陶老爹就是不理,把人们轰散了,回头看了他一眼,吩咐陶天容看管好,别让他跑掉了,然后回家去了。 秦朔和林尽染,还有白小翠和罗天明,几个人看了一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要走。陶德忽然大喊一声:“小子,你被鬼附身了!” 秦朔一听,以为是在说自己,张口要说话,又听见身后一声刺耳的叫声,转身一看,罗天明倒在地上痉挛起来,口吐白沫,翻着血红的眼珠子,好像抽风了一样。 陶天容赶紧让人去找法师来,陶德被捆在树上,哈哈直笑。秦朔立即走过去,啪的一声打了他一个嘴巴,“快点说怎么救人?” 陶德被打傻了,愣了一会儿,才说:“你喊他一声!” 秦朔将信将疑,看着地上抽搐的罗天明,“罗天明!” 还在抽搐。 “我是让你喊那个女鬼的名字!”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秦朔抓住陶德的脖子,“你知道?” “花娘!” 秦朔又喊了一声“花娘”,又一条黑影子从罗天明的头顶窜了出来,把白小翠撞了个大跟头,然后就消失了。 第十二章 死尸客店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一点头绪都没有,你说前几件案子,多多少少还有一点线索,啧,不好整啊!”秦朔接连叹息。 “你别叹气了,”林尽染推他一下,“以前都是我们俩单独查案,现在整天跟着别人屁股后边跑,当然什么也查不出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俩,单独…………”秦朔露出得意的笑容。 “去义庄!” “诶,我忽然想起来,我还事情要和陶老爹谈一下,那个……哎呀,你干什么?” 林尽染一把抓住秦朔的衣领子,拉着他走出了陶老爹家里,向着义庄走去。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他们俩经过村口的时候,看见陶德正自在得意地逗着树上的鸟儿玩儿,好像一点都不在乎自己被绑着。 陶德知道他们俩要去义庄,就说义庄闹鬼,死人都会站起来说话聊天,整的秦朔更不愿意去了。无奈林尽染拳打脚踢,硬逼着他,这才磕磕绊绊来到了义庄。 两个人站在义庄门口,看着远处人家的灯火,又看看里面黑漆漆的,心里又不由得害怕起来。 “走,进去!”林尽染推他一下,秦朔无奈地走到门口,先从门缝里看了一眼。义庄的院子里荒草丛生,白天还能听见虫鸣声,现在死寂一片。 吱—— 门被慢慢推开,发出一声惨叫声。两人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四下看看,没有人,这才来到了房前面的凉台上。两个人观望了一阵,刚要走进去,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两人四下看了看,着急忙慌地跑进了旁边的一间房里,见有两张空床,就躺了上去。 过了两分钟,走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说:“钱老爷怎么还没来?” “不知道,不等他了,动手!”一个声音有些老气的人说道,然后两个人走进了秦朔二人所在的那间房。 秦朔被白布盖着,只能听见那两个人的说话声,听见他们俩走进来,心说这下可惨了。 那两个人进了屋子,也不点灯,直接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掀开,然后那个年轻地说:“鸡哥,这有两个新的!” “哦?”另一个被称作鸡哥的人也没上前,只说:“一并带走!” “好!”年轻的走到那两个新“尸体”旁边,从身上取出辰砂置于“尸体”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七处,然后压上一道神符,又用五色布条绑紧。 秦朔躺在床板上,又不敢睁眼,不敢动弹,只能任凭他人摆布。这些做完之后,有感觉那人将一些朱砂塞入自己的耳、鼻、口中,然后又各塞了一张纸。秦朔强忍着朱砂的奇怪味道,心想着以后再算帐。 最后,那人又在二人颈项上敷满辰砂并贴上神符,用五色布条扎紧,才说:“鸡哥,弄好了。” “不错呀,狗蛋儿,”另一个夸奖道,“得了你师父一半真传了,动手吧!” 那个叫做狗蛋儿的人,拿出很长的草绳,将屋子里所有的尸体系在一块,喊一声“起”。只见屋子里的尸体嗖的一声立了起来,唯独那两个新尸体还躺着,原封不动。 “怎么回事?”鸡哥问道。 狗蛋儿摸着脑袋,也不明白怎么回事。正要上前,秦朔突然窜了起来,直挺挺站着,紧跟着林尽染也站了起来。狗蛋儿和几个吓了一大跳,诈尸了。狗蛋儿笑着说没事,然后给尸体带上粽叶笠帽,喊一声“走”,几十具尸体蹦蹦跳跳的跟着二人走出了房子。 秦朔和林尽染跟在最后面,时不时正眼瞧一瞧,透过挡在眼前的黑色薄纱,看着前面的尸体都蹦着向前走,于是二人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就好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只不过这些尸体没有伸平胳膊。 刚蹦到门槛的时候,秦朔光顾着玩儿,没有注意,跳得不够高,一下子绊倒在门前。他一倒不要紧,连带着前面是几个尸体一个压一个的全都倒了。 鸡哥阴着脸看着狗蛋儿,“这他妈的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狗蛋也被压到了,幸亏鸡哥躲闪的及时,“前面几个都跳过来了,没道理最后两个跳不过来呀!” “是不是你的过槛咒念得不对呀!”鸡哥问。 “不能啊,前面几个都过了,可能是新死的,不大愿意让人赶吧!” “行行行,别说废话了,赶紧收拾!”鸡哥显得非常不耐烦,“别耽误了正事儿!” 狗蛋又念了“起身咒”,因为绊倒而摔在地上的尸体又立了起来,秦朔和林尽染紧跟在后面,被二人带出了义庄,走进了大山。 也不知道绕了多少弯儿,终于来到了清水江边。一行人沿着江边向南走,又走了好长时间来到了桥上,过了桥来,顺着无人的青石板街道走进了一家客店。之后,狗蛋儿念了一个咒语,十几具尸体靠在墙上不动了。 “你师父干什么去了?”鸡哥不耐烦的问。 “要不,我找找去?” 二人正说着,忽然听见有人敲门声。鸡哥掏出手枪,警惕性地走到门口,“大黑天儿的,店里人睡得跟死猪似的,没位子了!” “我能让死猪变成活猪!” 二人一听,暗语对上了,鸡哥忙开了门,一看原来是钱老爷。忙迎了进来,倒了茶水问道:“您这是打哪来?” “别问那么多,人带来了吗?” “都在这儿呢!”狗蛋儿指着靠墙的尸体。 秦朔和林尽染站在门口面的角落里,秦朔睁开眼仔细看着那个钱老爷,胖胖的,矮矮的,看上去这么眼熟,“陶德?”他险些叫出声来,因为他已经认出了那个鸡哥,就是在西安城的时候袭击自己的人。 他动了动胳膊,捅捅旁边的林尽染,“看见了吗?” “嗯!”林尽染轻声答应,又说道:“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再说!” “钱老爷,东西都在这儿了,您看,方便吗?”飞鸡陪笑着问。 陶德看了一眼,开始检查尸体上的神符,“没问题,等会我顺便给你带上,哦,还有,最近一段时间,你们最好不要动手,村寨又来了两个警察,这件事情怪棘手的!” 第十三章 花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把箱子埋在河岸边的淤泥里之后,秦朔已经累得腰酸背痛了,还没来得及歇一会儿,陶德又赶着一群尸体沿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了,秦朔和林尽染只得跟上。陶德和狗蛋在前面走,秦朔扭头向后看了一眼,只见三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桥上走了下来,来到了岸边。 秦朔向林尽染使个眼色,林尽染也扭头,那三个人已经下到河里去了。秦朔赶紧趁陶德和狗蛋儿不注意,切断了身上的草绳,在路过一处草丛的时候躲了进去,看他们俩已经走远了,才走出来向着河岸边奔去。 两人来到河边的时候,撞见了陶天容,陶天容面如土色,看见他们俩就大喊:“快救马愣子,他被长发女鬼抓去了!” “你回村子找人,我们先去看看!”秦朔让陶天容回去找人来帮忙,然后和林尽染拿出特别的手枪,奔向了河边。 河面上仍然是薄薄的一层水气,云山雾绕的,看不清。秦朔站在河边,林尽染上了桥,看了一会儿,没发现马愣子。 秦朔打开紫红外双系激光手枪,在河面上扫了一边,扫到河堤上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惨叫,一道黑影子窜了上来,将秦朔撞翻在地上。秦朔连忙爬起来,追了上去,边跑便向身后的林尽染大喊道:“马愣子在河堤上!” 秦朔一直追到村头,看见陶老爹带着很多人举着火把走了过来,秦朔赶紧问:“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影子?” 大伙都说没有,秦朔往人群中瞟了一眼,正好看见白小翠头发湿漉漉的,一看见秦朔的眼神就躲开了。秦朔皱了一下眉头,心里觉得不对劲儿,但是没有马上说出来,只是引着大家伙到了河边。 马愣子已经被林尽染拖上来了,法师看了看,说没什么大碍,让人抬了回去。陶老爹问是怎么回事,陶天容将自己所看到的讲了,加上满身酒气,陶老爹打了他两个耳瓜子,骂他胡说八道,然后就带着众人回去了。 秦朔和林尽染对陶老爹的行为感到奇怪,相不相信陶天容所讲的,找人挖开河堤不就知道了吗,怎么还打人?两人只得跟着众人回到村子里,到了陶老爹家里,忽又想起陶德来,连忙让人去看看,又被陶老爹拦住了,说陶德还在树上绑着。秦朔不信,自己去看了看,陶德却是在村口。秦朔一面惊叹他的速度,一面想起了白小翠。然后就回去了。 第二天,秦朔将对白小翠的怀疑对林尽染说了,吃完了早饭,林尽染就找白小翠闲聊。两人说了两个多小时,因为罗天明找白小翠探讨苗族巫术起源的问题,林尽染只得从白小翠房里走出来。 “怎么样?” “没什么破绽啊。”林尽染说。 “那昨天晚上,她跟着大伙来的时候,头发都是湿的,脸色发白。”秦朔思考着。 “你多心了吧!” “不对,你还记得昨天白天的时候,陶德把罗天明身上的女鬼赶走的时候,也是一条黑影子,撞翻了白小翠,你说会不会伏在她身上?” “我哪懂?” “我去试试!” 秦朔和林尽染走到陶天容二婶家的院子里,冲着屋子里喊:“花娘?”喊了几声,没有反应,倒是把白小翠和罗天明两个人喊了出来。 “怎么了?”白小翠问道。 “没事儿,刚才老李大娘让我找一个叫做花大娘的人,说是在这一片儿,我不知道是哪家,就喊几声!”秦朔笑道,又喊了几声,见白小翠没反应,两人就离开了。 秦朔和林尽染回到陶老爹家里,满腹疑惑,难道搞错了。正在苦恼的时候,马愣子跑了回来,昨天晚上差一点死过去,今天又活蹦乱跳了。 “怎么了?” “嘿嘿,太新鲜了,义庄两具尸体被人偷了!”马愣子笑着说,然后跑进了屋子向陶老爹报告去了。 “陶德呢?”不一会儿,马愣子搀扶着陶老爹走了出来,陶老爹看见秦朔和林尽染,说:“两位警官,跟我去看看吧!” 于是四个人来到了义庄,走过村口的时候,陶德嘴唇干裂,半死不活的搭拉着脑袋,看见陶老爹强装出笑脸来说:“陶老大,陶老大,当家做主凭点啥,打死弟弟气死娘,来生是个活王八!” 陶老爹自然是不理睬他,几个人到了义庄。村民们早已经占好了位置,看看今天又有什么新闻了。 陶老爹走进义庄,法师和吴景鹏在一间房内检查着,见陶老爹走进来,吴景鹏说:“丢失了两具尸体,屋子里却是有很多脚印,这两天又没有死人,除了上次来找二叔,就没人来过了,可是,地上的这些脚印明显是新的,而起,还不止一个人的,至少三四个!” “真他娘的邪门儿,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要和死人过不去?”陶老爹哭丧着脸,又问旁边的人,“昨天晚上,陶德一直在村口吗?” “一直都在,您不发话,谁敢放了他呀!” “看来这件事不是陶德干的,愣子,你赶紧把二叔放了!”马愣子答应着跑出去了,然后陶老爹跟陶天容说:“你好好看着二叔,不能让他乱跑,他要是再丢了,我就找你!”陶天容答应着,也出去了。 陶老爹又让人把义庄的门锁了,自己拿着钥匙,然后大家伙散了。 当天晚上,秦朔和林尽染到了陶天容二叔家里,见到了陶德。陶德正在床上骑在一个枕头上,嘴里还喊着“驾驾”。二婶见他们俩来了,赶紧倒水,林尽染推说不用麻烦,只是问几个问题就走。 陶德看见林尽染和秦朔,拿起枕头来就打,“滚,你们都把鬼招来了!” “二叔,您认识花娘?”秦朔问道。 “什么花娘?我才不认识!”陶德缩在旮旯里。 “可是,昨天是你让我喊‘花娘’才救了罗天明,你不记得了?” “你说那个女人?”陶德笑嘻嘻的说,“我当然认识,可就不告诉你!” “你不用告诉我,我也知道,她现在就在你们家!”秦朔笑着道。 “什么,在我们家,你胡说!”陶德显得非常紧张,眼睛四处乱看。 “她就在那间房子里!” 第十四章 晶尽人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小翠,我们去哪呀?” 刚才罗天明看见秦朔和林尽染走进了院子,又听见二叔在屋里大喊大叫,知道他们俩一定是来审问二叔的,刚想要跟白小翠说离开的事情,就被她带出了二叔家。罗天明跟着白小翠走到了清水江边。 “小翠,这里怪吓人的,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你个大男人,怕什么?”白小翠白他一眼,然后走到了江水边,玩了一会儿水,又站起来走到一脸迷惑的罗天明身边,两只胳膊抱住了他的脖子,“你不是喜欢我吗?” 罗天明被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傻笑着点了点头。 “你想要我吗?” “在这里?”罗天明惊讶的问,看见白小翠一脸娇羞地点了点头,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找了片草地,两人躺下。 “小翠?停下来,让我歇一会儿!”罗天明笑着说。 可是小翠好像完全没有听见他的话似的,反而加快了速度。 “小翠,小翠?你干什么?”罗天明抓着小翠的胳膊,想让他停下来,激动不已的小翠甩动着长发,遮挡住了脸。罗天明只觉得再也不爽了,反而感觉疼了起来。“小翠?” 罗天明感觉事情不太对劲儿,又想起来那天晚上发生在驴子身上的事情,心里一阵发寒。连忙扭动着身体,想要把小翠推开。谁知道小翠双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自己居然一点都动不了。他挣扎了几下,自己就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似的。 “小翠?” 罗天明抱住小翠的脖子,想让她不断晃动的身体停下来。 “你不是小翠!”罗天明看见了一张苍白的脸,完全没有一点血色,完全没有一点表情,两只死鱼眼直勾勾地看着前面。罗天明又挣扎起来,还是无济于事。 罗天明迷迷糊糊的看见小翠从自己身上下来,他想要坐起来,可是全身无力,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 “我也不知道,我把他送走之后就回去了,然后又想起一个问题,就到老爹家里找他,谁知道他并没有回来!” 一路上,众人听着小翠讲述事情的经过,说话的功夫已经来到了江边。秦朔和林尽染本来在二叔家的,正在问他花娘的事情,然后就听见陶天容跑过来说是罗天明失踪了,于是就到了老爹家里,正好白小翠也在。于是又找了几个村子里的人,来到了江边。 “天明?”白小翠看见江边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立马跑过去,扑上去就哭喊起来。 过了一会儿,法师到了,看了看罗天明蜡黄的脸,感受的身体,摇摇头说:“被吸干了阳精,活不成了!” 白小翠听了他的话,大哭起来。林尽染和陶天容赶紧上去解劝。秦朔走过去,看着罗天明赤•裸的身子,干瘪瘦小的男•根,禁不住全身一阵发抖,最后目光落在了白小翠是身上。 这时候老爹走过来问:“小翠姑娘,你看他的尸体是就地埋了,还是怎么办?” 小翠连想都没想,就回答:“埋了吧,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于是老爹吩咐了几个人把罗天明的尸体抬回去,第二天摆了酒席,略微表示一下,然后就埋了。埋葬了罗天明之后,大家问白小翠怎么办,一个大姑娘在这带着也不好。白小翠说没关系,怎么也得把论文写完,把罗天明的死因查清楚才行。于是众人也没再说什么。 之后,生活又进入了平静。古墓也没发掘,陶奶奶的尸体也没找到,杀人凶手查不出来。案子陷入了瓶颈。 第十五章 进入古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和林尽染在草坪寨的侦查陷入了瓶颈,张国梁听了他们的报告之后,飞了过来。当天下午,拜会了陶老爹之后,就在二人的带领之下来到了陶奶奶的坟前。 张国梁首先烧了一道黄符,黄符烧成的黑色烟雾缓慢的呈直线上升,等到黄符快要烧完的时候,黑色烟雾忽然偏离了方向,抖动了几下就散开了。张国梁紧皱眉头说:“这附近还有一座坟墓!” “就在那边,”林尽染这这另一座,“那是陶爷爷的坟!” “不是,我是说另外的一座!”张国梁面色紧张,“是一个女人的坟墓!” “哦,你说的是那座啊!”秦朔想起来了,前不久和陶天容还有马愣子闲聊的时候,听说村寨里有一个女人因为偷汉子被丈夫逮了个正着,这件事暴露之后女人被村寨在清水江活活淹死了,他丈夫第二天横死家中,紧接着,村寨里又死了好几个男人。人们都说那是和她有过关系的。 “后来的死了很多人,陶老爹就请法师超度了一下,然后在山上给他们俩建了坟墓,这才平息了这件事。”听了秦朔的讲述,张国梁随即要秦朔带着他去看看。三个人从东边的一小条山路绕到了山那边,看到了两座荒坟。坟前有一块木制的墓碑,上面写着“陶氏花娘之墓”。 “花娘?”秦朔跑过去,仔细看了一遍,然后惊讶地看着林尽染。张国梁不解,询问之下,才得知了那天在村头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陶德和这个花娘肯定有关系!”张国梁说,“说不定还是她的姘头呢!” “可是,几年前那几个男人死的时候,陶德为什么没有死?”林尽染提出了疑问。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张国梁看着面前的两座荒坟,笑了笑:“晚上再来!” 到了晚上,早吃完了饭,三个人假装到外面逛逛,然后拿着顺手的家伙又上了山。三人来到花娘和她丈夫的坟前,鞠了躬,烧了纸,然后开始挖。 “挖,挖,挖坟?”秦朔惊叫道,很快被张国梁一大脚踹开了。 “你小子小声一点,”张国梁骂道,然后看看四周没有动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你!” “我说老张,你这也太不地道了,怎么好端端的挖人家的坟头?” “什么好端端的,罗天明也许就是死在花娘的手上!”张国梁骂道,“快动手,你还让小染挖呀?” 林尽染站在不远处给两人望风,十几分钟之后,俩人才停了下来。秦朔擦擦汗问道:“你让我挖什么?” 张国梁把铁钎一扔,改用手挖,刨了几下,手下的泥土忽然一松,呼啦啦掉了下去,手下露出来一个地洞。 秦朔和林尽染见了都是惊奇,凑上来看,“这么大的老鼠洞啊?” “什么老鼠洞,这是盗洞,”张国梁笑着说,“果然不出我所料啊。这附近不是有一个古墓吗,我想肯定是有人挖古墓的时候,不小心挖通了这个小坟,以至于古墓中的阴气潜入这个坟里,然后花娘的魂魄就脱离了棺材的束缚,出来害人!” “太邪行了吧!”林尽染不禁惊道。 秦朔连连附和,“小染,我们俩终于想到一块去了。我说老张,你不会是唬人的吧?” “唬不唬人,我们进去看看不就行了吗?” “进,进去?进哪去?”秦朔看着张国梁,“哎呦,我怎么突然肚子疼起来了,不行不行,忍不住了,我先拉泡屎去!” “你小子站住,”张国梁抓住秦朔,把他塞进了盗洞里,然后他和林尽染紧随其后,也进去了。 盗洞也就几十公分,可以容下一人跪着爬行,三人相继进入洞内,张国梁打开的手电筒,向前照了照,“快走,这里可憋屈了!” 秦朔在前面,爬了几步,洞内飞起了扬尘,灰尘弥漫,呛得人不行,又看不清前面的路,走了一段,秦朔就不想走了。张国梁把手电筒直戳他屁股,又往前走了一段,才看见一个不小的洞厅。 三人从盗洞内出来,环顾四周。“原来是一个山洞?”张国梁笑道,“把天然山洞作为墓穴,可真是够懒得!”三人下到山洞内,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看清楚了全貌。 整个山洞十几丈,周围的洞壁上还有很多小的山洞,洞内有几个小水洼,洞顶还时不时往下滴水,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山洞四面低中间高,中间放着一座棺木,棺木上坐着一座雕像。 三个人刚想要走到棺木前看一看,不想左面的一个小山洞内发出了声响,三个人止住脚步仔细倾听,确实有脚步声。于是,三个人躲了起来。过不多时,果然走进来几个人。打头的就是陶德。 陶德走进来,后面跟着十几具尸体,然后尸体走进来之后,又相继走进来七八个人。 “飞鸡?”秦朔小声说,“就是她在西安城袭击我们的。” 飞鸡身边还有几个人,秦朔认识其中有一个叫做狂鸮的,剩下的几个人全都不认识。尤其是其中三个外国人。在他们的火把照耀下,三个外国人都是白种人,两个看上去像老美,另一个身材魁梧,典型的高加索人。 几个人在洞内看了看,小山洞外又走进来几个人。 “秦国涛?”张国梁一见到新进来的几个人,当下惊道,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很难看。“你们看,那个瘦高的,就是我师弟秦国涛。” 两人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那个秦国涛正在和一个老美说话,表情相当恭敬。 张国梁继续说:“他身边那个,叫做李向军,是他的贴身保镖,外号鹞子,那个叫做狂鸮,那个就是飞鸡,还有那一个,戴着眼镜的,叫做老雕,是他的狗头军师。他们这个组织叫做零号组织,专门倒卖文物。和境外的飞毛腿组织交易。” “看来,另一拨人就是飞毛腿组织的成员了。” 第十六章 棺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那个和秦国涛说话的叫做老鹰,真名叫做理查德•温斯特,美国人,常年居住在中国,人们都叫他李察德。他是和零号组织的老雕是联系人。两个组织的生意都是通过国他们俩做成的。看那个,有点黑的那个叫做阮强,越南退役兵,参加过美国海军陆战队。黄头发那个,外号黄毛鬼,中国人,是个散打高手。还有那个瘦子,外号签子,也是中国人。那个美国人,外号白无常,拳击高手。最后那个俄罗斯人,叫做谢尔盖•伊里奇•斯大林,是退役的特种兵,现在是飞毛腿组织的头目的保镖。” 张国梁一口气把所有人介绍了一遍,秦朔不禁瞠目结舌。原先也听张国梁说过这两个组织,但是完全没有想到他们的实力这么强大,如果是飞鸡他到是有信心对付得了,剩下的自己跟本就不是对手。他看了一眼林尽染,发现连她也是紧皱着眉头。 “我说,我们还是退吧!” “现在退不是找死吗?”林尽染说道。 三个人只能蹲在石头后面,继续观察。 “秦先生,这次的合作布莱克先生非常满意,他感到非常高兴,让我向您问好!”李察德笑着说。 秦国涛也笑了笑,“多谢布莱克先生。这一次只是小意思,如果布莱克先生愿意和我们长期合作,给我们投资的话,我相信他得到的绝对不会比我们少的!” “秦先生说得非常好,”一群人一边说话,一边走到了古墓中间的棺材旁,其他的人四面警戒起来。“不过,他有点搞不清楚。我已经把这里的情况向他说明了,他不明白你们再找什么?” “呵呵,李察德先生,我们要找的东西就在这里面!”秦国涛指着那具棺材。 “这里面有什么?” “这里面有一块血玉!” “那是什么东西,值多少钱?”李察德虽然在中国生活了很长时间,中国话讲的也很不错,但是对于中国的阴阳学还是一窍不通。 “如果放到市场上去卖,一分钱也不值。”李察德一听,眉头皱起来,秦国涛接着说,“可如果放在我手上,它就是无价之宝!” “哦,我还是听不懂!” 秦国涛笑着指着陶德,“李察德先生,您知道他为什么能够驱使那些死人搬石头,挖坟墓吗?” 李察德笑了,“难道是靠血玉吗?” “答对了一半!”秦国涛把陶德叫过来,“钱老爷,把东西晾出来给他们看看!” 陶德把手中的小铃铛和铜锣拿了出来。李察德更加不明白了。秦国涛解释说:“想要让死人听话,为我所用,就必须要这一套赶尸工具能够镇住尸体的阴气。能够镇住死人身上的阴气的东西有两种,一种就是极阳的东西。我跟您提到的,那座地下博物馆,之所以能收藏这么多危险的藏品,就是靠着地下有一套阵法,叫做‘九阳化血阵’。这套阵法是我师傅留下来的。靠着八块极阳的宝石和一个千年僵尸头颅维持着博物馆的阴阳平衡。还有另一种也能克制阴气,那就是比之更加阴的东西,就是这块血玉。” 李察德听得懵懵懂懂,笑着说,“原来是这样,那么我们赶快动手吧!” “好的,李察德先生,开棺的时候可能会很危险,请您靠后站。” 李察德在几个打手的护卫下,站到了安全的地方。秦国涛和陶德站在棺材的两边,准备开棺。 突然,棺材盖子晃动了一下。秦国涛和陶德手上一颤,旁边的一群人也都是一惊。秦国涛看了看陶德,陶德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明白怎么回事。秦国涛叫了狂鸮上来,然后阮强和白无常跟着上去,五个人分开站着。秦国涛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座棺材虽然有百十年的历史,但却是一句普通的棺材,并没有什么机关暗器。 于是,他指挥着四个人,在四角上翘了起来。十几分钟之后,钉子被撬开,四个人站在同一边推开了棺盖。顿时,一股腐臭的味道弥漫开来。五个人离远了,等那股尸气散开了再上前。 就在这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刚刚打开的棺材盖自己又合上了。众人被唬了一跳,李察德面色苍白,口里直喊上帝保佑,同时在胸口直画十字。 秦国涛示意陶德上前看看是怎么回事。陶德从狂鸮手中拿过一把手枪,慢慢走了上去。他刚站到棺材边上,棺材盖子又突然自己打开了,伴着灰尘飞舞,棺材里窜出一只干瘪的手来,一把抓住了陶德的右手。陶德吓了一跳,赶紧往回抻。旁边的人见了更是吓得不得了,尤其是那几个外国人。 秦国涛见状,连忙上前帮忙,紧跟着狂鸮和飞鸡也跑了过去。那棺材里的手大概知道他们人多势众,当即又松开了。 几个人倒在地上,弄了一身泥水。陶德傻愣愣的坐在地上,嘴里嘟囔着,“怎么可能?” 秦国涛问他在说什么,什么“怎么可能”?陶德站起来,说道:“走吧,这里的东西拿不走了!” “什么?什么叫做拿不走了?”李察德先急了眼,推开秦国涛,揪住陶德衣服,“你再说一遍。” “我说这里的东西,拿不走了!”陶德一把推开李察德。 李察德很生气的样子,“我就不信了,阮,拿炸药来!” “你们干什么?”陶德喊道,“你们用炸药,我们也会被埋在这里的!” “我不管,”李察德非常固执,不听陶德的劝告,“今天我非要打开这个棺材!阮,炸了它!” 那个越南佬听到李察德的吩咐,冷笑一声,从腰上取出雷2管,就要上前安放。秦国涛见陶德这个害怕,直到此事必定有蹊跷,连忙说好话,这才制止了李察德。然后把陶德叫到一旁问道:“怎么回事?” “我看见,那只手,手上的镯子,是我娘的。棺材里躺着的是我娘!” 第十七章 尸体回来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娘?你娘怎么会躺在那里面?”秦国涛浑身一惊,“你没看走眼吧?” “不可能,这不能呆了,不能呆了,”陶德恐惧非常,赶紧收拾地上的东西,“走吧,这里很危险!” 李察德还没有搞清楚怎么回事,看着陶德震惊的样子,非常窝火,连忙喊道:“今天要是不找到血玉,谁也不能走!” “你他妈的不知死活,老子才不会陪着你!”陶德大骂,“要是秦四爷在这,他也会掂量掂量的,死老美!”陶德一边收拾,一边喊了狗蛋儿,“走,他们想死,咱们也别拦着!” “钱老爷,息怒息怒啊,”秦国涛见势不妙,赶紧笑着说,又跟李察德说:“李察德先生,这件事确实很诡异,我们应该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你说的好听,布莱克先生已经不能再等了。阮,动手!” 那个越南兵听了,对黄毛鬼和签子使了使眼色,两个人把一大捆炸药密密麻麻地安放在棺材周围。秦国涛见了这架势,恨不得一大脚踹死李察德,要是这么个炸法儿,里面什么宝贝都得成了粉末。 “李察德先生,你这是想要毁掉血玉啊!”秦国涛劝道。 “什么意思?”李察德问。 “这棺材又不是什么金刚不坏,全都是烂木头,这炸药一响,还不都得毁了呀!” “谁说我要炸棺材,”李察德得意地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对阮强使个眼色,“动手!” 白无常和那个俄罗斯大个子保护着李察德向后退了几步,阮强和签子走到棺材的两边,然后黄毛鬼站到了陶德被鬼手抓住的地方。他手里拿着燃烧的一截鞭炮,飞快的扔进了棺材里面,然后跳到了后面。 没有听见任何声响,只见一团团白色的烟雾从棺材里冒了出来,随即听到一声刺耳的尖啸声。众人都受不了那种声音,捂着耳朵蹲在地上。张国梁三人站在山洞后面的角落里,回声更大。秦朔扯着衣服往耳朵里塞。 那声音持续了很长时间,方才停下来。阮强和签子走上前去,刚想要打开棺材盖子,突然从里面窜出来一道黑影子,直突突地奔向了几支火把,洞内瞬间黑了下来。紧接着就听见几声惨叫。 “娘诶,你就安生点吧,饶了他们吧!”陶德跪在地上,看着黑黢黢的山洞,“老娘诶!” “天煞的畜生!”洞内响起了一声苍老的声音,“天煞的畜生!” “点火!”李察德喊了一声。 黑暗中,阮强就地一滚,跑到了棺材旁边,点燃了放着的炸药。火一点燃,几十道火光子就窜了起来,居然没有想,只是冒着一股浓烟,伴随着刺眼的光亮。 “迷魂烟?”张国梁惊叫出了声音,秦朔赶紧问那是什么,张国梁解释道:“就是可以压住墓穴内的魂魄的厌恶,这个比黑驴蹄子管用多了。看来这伙人跟秦四爷的关系非常啊!” 迷魂烟弥漫开来,那道黑影子在洞内乱窜,然后直接窜进了张国梁他们进来的时候的那个盗洞。 洞内安静下来,火光慢慢的熄灭了,李察德命人点上火把,查看一下,死了三个人,签子受了点伤,其他人完好无损。 李察德对秦国涛笑了笑,“怎么样,秦先生,这个怎么样?” “这个是秦四爷的迷魂烟啊,真是了不得了。这可是秦四爷的看家宝贝啊!”秦国涛赞赏道。 与此同时,李察德的几个手下,已经把棺材打开了。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条烂草席子。陶德知道,那是他娘死之前特意让陶衡给她找来的。秦国涛听了他的话,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老太太的尸体怎么会跑到这来呢,而现在,尸体随着那道黑影子不见了。 “不要废话了,快照血玉!”李察德道。 一群人将棺材犯了个底朝天,拆成了碎片,就是找不到什么血玉。众人又在山洞内找了好半天,还是一无所获。李察德气的上蹿下跳,费了这么大劲儿,死了几个弟兄,居然什么都没有找到。 “秦先生,我要听你的解释!” 秦国涛皱着眉头,看了看洞内的情况,“可能这里曾经有人进来过,”他转身看着陶德,“前几天,不是有个什么考古队来过吗?” 陶德点了点头,“确实是,后来村子里出了事情,陶衡就把他们赶走了!”想了想,又继续说:“又来了两个警察,一男一女,每天也不调查,就光是找什么灵异物品!” “哦?”秦国涛一听,又问道:“是不是一个叫做林尽染,另一个叫做秦朔的?” “你怎么知道?” “哈哈,原来是我师哥的人来了!”秦国涛笑着说,“李察德先生,上次抢劫我们的那伙人也来了!” “哦,那个血玉有什么关系?”李察德问。 “您想啊,他们来此的目的肯定也是为了这块血玉,我们打可以不用费劲儿,只暗中监视他们!” “等他们找到了血玉,我们再抢过来!”李察德也笑了。 秦国涛点点头。然后众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这里。他们走后,张国梁三人走了出来。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新线索,也离开了。三人来到了地面上,天色已经快要亮了,三人填好了坟,回到了陶老爹家里。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上起来,就听见陶天容和马愣子两个人急慌慌地跑出了家里。秦朔问陶老爹发生什么事了。陶老爹说村口的枯井里发现了死人。众人连早饭都没有吃,赶紧到了村口。 村口又围了一大群人,人们看见陶老爹颤颤巍巍地走过俩,让了路。陶老爹抓住陶天容问道:“是谁啊?” 陶天容面色痛苦,“爹,是奶奶!” “什么?”陶老爹闻言,脸色登时发白,昏死了过去。陶天容赶紧让马愣子去找法师来,大伙抬着陶老爹回到家里,不在话下。 张国梁三个人并没又离开,而是带着大家伙把陶奶奶的尸体抬了上来。正在这个时候,陶德从家里跑了出来,到了陶奶奶身边跪了下去,看着她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三人都知道他在装傻充愣,也不理会,不一会儿二婶跑来了,把他带回了家。尸体放在村口,很快就会腐烂,张国梁自作主张,带着众人将陶奶奶的尸体下葬了。回到陶老爹家里,他已经醒了过来。张国梁把事情说了,陶老爹很是感激,还想要下跪,被张国梁拦住了。 “我们这几天在你这白吃白喝的,做这些也是应该的,还只怕做得不对!” “张先生客气了,谢谢你!”陶衡叹口气,“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竟然做出这种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第十八章 小翠之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国涛的装备这么厉害,都不能把那个古墓怎么样了,我们三个肯定不行!”秦朔丧气的说道。 “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再说了,棺材里面的鬼已经走了,现在古墓中空空如也!” “还是的呀,既然空空如也,我们还干什么去?”秦朔反驳。 张国梁在他的脑袋上使劲儿打了一下,“你笨蛋呀,古墓空了,但是花娘的墓穴还没空呢,你们难道忘记了,那天那条黑影子可是跑进花娘的墓了!” “那为什么我们那天出来的时候,没有袭击我们?”林尽染问道。 张国梁把目光落到了秦朔身上,“因为他呀!” “你是说,因为他是阳媒?” 秦朔不屑一顾地切了一声,笑道:“小染,你别听他瞎说,我要是真像她说的那么厉害,就不会在桥上被鬼附身了?” “什么?”张国梁听了之后,非常奇怪,连忙问道,“你是说你被鬼附身?” “啊,这有什么奇怪的呢?”秦朔把刚来的那天发生的事情向张国梁讲了一遍,张国梁居然拍着手大叫起来: “哎呀,秦朔呀秦朔,你怎么不早说?” 两人看着张国梁如此兴奋的样子,赶到很奇怪,秦朔问道:“老张,你,疯了吗?” “你才疯了呢,”张国梁搓着手,笑道:“这下子有办法了。你知道吗,一般情况下,阳媒如果是被附了身,而你又不知道,而且身体也没有发生什么不适的话,就说明那只鬼有事要求你!” 秦朔听了,身子一趔趄,差一点从小板凳上摔下去,看看周围,漆黑黑的什么都看不见,只有院子里的这杆木棍上挑着的灯泡亮着,一大群飞虫绕着它飞来飞去。 “老张,大晚上,你可别说胡话啊?我可不想让鬼来求我,求我什么,帮他投胎呀?” “嘿嘿,这个就不知道了!” 三个人正说着话,忽然听见放后面传来一声尖叫声,三人不明所以,赶紧跑出了院子。 ———————————————————— 陶天容脑子一片糊涂,那天考古队来的时候,他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白小翠。人家是大学生,城里人,白白嫩嫩的,非常水灵,看着就让人欢喜。陶天容是一个村里的,没见过什么世面,所以一直不敢有什么幻想。谁知道,刚刚吃了晚饭,闲得没事在大街上溜达,就看见白小翠从二叔家里出来,拉着他来到了村后边的草垛子上。 陶天容站在原地,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白小翠背对着他,玩弄着自己的衣角。过了好一会儿,白小翠才说:“你喜欢我吗?” 陶天容差一点昏倒过去,连忙结结巴巴的说:“喜,喜欢!” 白小翠转过身来,走到陶天容身边,拉住他的手,走到了草垛子旁边。然后一句话也不说,默默地解陶天容的衣服扣子。 “英子?” 陶天容做的事情被英子看见了,害怕她误认为自己对小翠用强,赶紧跑上前去,解释:“小翠出事了,你赶快到我家叫我爹来!” 英子阴沉着脸,不理睬陶天容,推开他,径直的走到了还在挣扎的小翠身边。英子从脖子上拿出一块玉佩,贴在小翠的额头上,说道:“死!” 只听见一声尖叫,一道黑影子从小翠身上窜了出来,在地上打了几滚儿,化成了一滩黑水。 “发生什么事了?” 这时候,张国梁三人赶到,过了一会儿,陶老爹和其他乡亲们也来了。法师诊断了一会儿,小翠死了。 众人都看着陶天容,陶天容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半天,最后还是把小翠怎么约自己到这来,怎么和自己做那种事儿,最后被英子弄死了。 “你糊涂了吧,英子?在哪呢?” 陶天容被老爹打了一下,四顾周围,早已经不见了英子。“刚才还在这里呢?” “我看你是色胆包天,害了人家姑娘!”老爹生气极了。 “我没有!” “老爹,陶天容没有说话,你看这里,”张国梁指着地上那摊黑水,“小翠大概是被鬼上身了。我想,罗天明之死,大概也和她脱不了关系!” “一开始,我就怀疑她有问题!”秦朔说,“罗天明死的那天,我就发现她全身带水,好像刚洗过澡一样。陶兄弟,你真是幸运,不然的话,你现在也变成人干儿了!” 第十九章 包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法师帮着陶天容诊断了一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众人散了,各自回家休息。 张国梁三人坐在院子里寻思一会儿,然后来到了潘樱桃家门口。正巧,英子蹲在墙根底下,没有进屋。三人走上去,问道: “英子,你干什么呢?” 英子警惕地看着三个人,一句话都没说,站起来就往村头跑。三个人赶紧跟上去,追了好半天,来到了陶奶奶的坟前。英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三个人不知道该怎么办,过了一会儿,张国梁试着问道: “你是陶奶奶吗?” 英子转过身来,翻着白眼儿,嘴里发出一声苍老的声音,“你还真是聪明,不过也可恨,躲在石头后面看着你的师弟和那帮外国孙子害我!” 三人一听,身上都是一哆嗦,又听见她说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情,我就不追究了!” 张国梁赶紧问道:“什么事情?” 英子伸出手来,把一块玉佩交给张国梁,“这块玉佩本来是和血玉一起的,不料那伙考古队把古墓挖开了,不慎挖通了花娘的墓。花娘的冤魂一直徘徊在附近,顺着盗洞进入了古墓中,拿走了血玉。现在,她已经和血玉融合起来。” “融合?血玉不是可以震慑冤魂的吗?”秦朔问道。 “没错,可是,花娘生前是个灵媒,身上阴气就比较重,所以死后冤魂不散。”那个声音继续说道:“血玉在古墓中埋藏了百年之久,长时间不和外面相通,所以震慑作用也减少了不少。种种机缘巧合,他们就融合了。” “那,岂不是非常难对付?” “办法是有的,小伙子,”英子伸出手指着秦朔,“你带上这块玉佩,就可以克制花娘。不过,还是要小心,她神出鬼没,现在有了血玉,便可以操控任何人,要小心!” “对了,老人家,那个古墓是怎么回事?” “那是民国时期的一个赶尸匠的墓,原本目中放置着一套名贵的赶尸工具,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我进去之后一直没有找到。” “既然,血玉就可以操纵尸体,那还要什么赶尸工具?”秦朔随意的说道。 “对呀,”张国梁恍然大悟,“那块血玉就是那位老先生的赶尸工具了!” “好了,我要做的事情就这些了,就算是为我那老头子赎罪吧!”说完,英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周围安静了下来。 三个人把英子抬回到陶老爹家里,把刚才所见所闻都讲了一遍。陶老爹叹口气,“都是因为我那痴迷的父亲。” 原来,陶老爹的父亲陶仲文是一个赶尸匠,同时也是法师。在乡亲们中间非常受尊重。晚年后痴迷于赶尸匠所用的赶尸工具,机缘巧合在大山上发现了一本古籍,顺藤摸瓜又发现了古墓。 之后的几年内直到陶仲文去世这段时间,他都在研究古墓。花娘死的时候,老爹也没老做法事超度,可能就是这样,花娘才变成了孤魂野鬼。 “可是,现在去哪找血玉啊?”林尽染问道。 “用这个,”张国梁指着秦朔脖子上的玉佩,“秦朔带着它,到河边去,我们在一旁埋伏起来,守株待兔!” 说办就办,两天之后的晚上,秦朔坐在桥边上大声唱歌,后来林尽染才说,他唱的简直是太烂了。 半夜时分,月亮隐进云层里,周围变得漆黑起来。村子里的狗停止了叫喊,秦朔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他坐在栏杆上面,眼睛一直四下看着。忽然,水面上响起了一片水花,秦朔吓了一跳,极目望去,水雾中缓缓走来一个人。 秦朔跳下来,站在桥面上,喊道:“谁?” 那个人并不说话,直到走进了,秦朔才看清是一个死人。那人闭着双眼,表情僵硬,两条腿在水里面来回晃动,打出一片水花。秦朔皱着眉头,要是鬼的话,自己还有激光手枪,死人怎么对付? 正思考着,身后的江面上也发出哗哗声。秦朔回头一看,又来了两个死人。秦朔赶紧从桥上跑下来,跑到岸边。那三个死人上了河堤,冲着秦朔走过来,虽然行进速度没有人走得快,但被三个死人追上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时候,张国梁和林尽染走了出来,张国梁道:“你们看,那个不是张柏阳吗?”他指着中间那个眼珠子被挖掉的尸体。 “对呀,还真像他,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秦朔不敢相信。 “这件事我忘记跟你们讲了,前几起暗自的死者的尸体全都不见了。管理员向我报告的时候,我也没注意,他说会让人调查这件事情的。没想到,这些尸体到这里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尽染问道,“赵阳?那个不是张大强吗?”死亡摄影机和缢绫中的两个人也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更多的尸体从和里面走出来,一时间,清水江就像是万人坑一样,不断地涌现出死人。 “看来,血玉就要出现了!”张国梁大喊,“花娘,现身吧?” 三人被几十个死人尸体包围起来,林尽染和秦朔一遍又一遍地对他们拳脚相加,那群死人怎么会感到疼痛呢?被打退了重新走上来,非常坚定。 “哈哈哈哈,师兄?看来,你也有着急的时候!”突然,河岸那边走出一群人,显然就是秦国涛等人,“你在找这个东西吗?” 张国梁心里一沉,“血玉?怎么会在你手上?” “哈哈,这个你就不必多问了,”秦国涛拿着血玉,对身边的狂鸮说道,“去,把那块玉拿来!” 狂鸮端着仿制的AK47,大步来到三人跟前,“交出来吧!” 秦朔看了看张国梁,把手中那块玉交给了狂鸮。狂鸮冷笑一声转身往回走,刚走到桥上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狂鸮,你干什么呢?快他妈的过来!”飞鸡大喊一声,他一动不动,好像变成了石头人。 第二十章 牧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飞鸡喊了几声,狂鸮没有应声。忽然,他把玉佩扔进河里,端起手上的AK就冲着对面的一群人扫射,枪声震天,巨大的后坐力让狂鸮跌进了清水将里面。秦国涛等人这才躲过一劫,众人赶紧寻找隐蔽。 跌进水里的狂鸮重新站起来,走到对面,和那伙人对射。秦国涛那边总共七八个人,都是射击好手,三五下就把狂鸮打成了筛子。然而,他好像并不知道疼痛,冲进了秦国涛的队伍中,射死了三四个。 斯大林保护着李察德,后退了。阮强等掩护,秦国涛抵挡不住,也后退了。一群人沿着清水江北上,逃进了丛林中。 狂鸮见众人都走了,这才一下子倒地不起了。那群人走后,围在三人周围的十几具尸体也纷纷倒地。闻听枪声的乡亲们赶到了,看见三个人周围都是死人,都非常吃惊。张国梁跟大家或解释了一下,陶老爹又说了几句,众人收拾了死人就回去了,只留下几个人找玉佩。 找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无奈之下,只能先回家,天亮了再来找。 第二天,有人跑到陶老爹家,说是昨天晚上村口的那些死人全都不见了,义庄里的尸体也不见了。 “一定是秦国涛,我们走后,他们又回来了!”张国梁骂道。 然后陶老爹召集全村,沿着河水找玉佩,找了好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就在众人灰心丧气的时候,有人说清水江上游正有一大群死人往这边走来。人们慌乱不已,张国梁和秦朔赶紧跟着那人往上游走,林尽染和陶老爹把乡亲们召集回到村子等候消息。 张国梁三人一去不返,林尽染坐在家里非常着急。正在这时候,院墙外面的猪圈里传来嚎叫声。林尽染和陶天容奔出去一看,几个死人正在咬那只活猪。陶天容抡起铁钳朝死人砍过去,死人被砍成两截,但是还是不撒嘴。 过了好一会儿,村民们都集中到了陶老爹家里,乌央乌央百十号人站在院子里。 “老爹,外面全都是死人,正在祸害庄稼和牲畜,怎么办啊?” 陶老爹也没办法,法师被咬伤了,正在屋子里休息。林尽染只能带着几个年轻力壮的冲出院子,将周边的几个死人撂倒,又让乡亲们把土墙用烂砖头垒高一点,个人手中拿着趁手的工具防身。 就在村庄被死人袭击的时候,张国梁二人在那个人的带领下来到了上游的一座小桥。前面几米远处正有一大群死人朝他们走过来。 “哈哈,师兄,别来无恙啊?” 突然,从后面传来秦国涛的笑声,二人转身,那个带路的趁机站到了秦国涛的队伍中。张国梁看见其中几个人包着纱布,看来是昨天晚上受的伤。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张国梁问道。 “师兄,你一直都知道我想要干什么,为什么明知顾问呢?”秦国涛笑着说,“只要你交出博物馆的管理权限,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然后风光大葬怎么样?” “痴心妄想,”张国梁骂道:“再者说了,管理权限在管理员手中。” “也就是说,你的命还没有他值钱喽?”秦国涛指着秦朔,“既然这样,我就留着他!” “等等?”秦朔感到非常奇怪,“我也没什么管理权限啊!” “呵呵,原来他还不知道啊?”秦国涛大笑道,“我说师兄,我真是越来越不懂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了!” 秦朔更加迷惑了,他看着张国梁。张国梁并没有看他。 “秦,不要跟他们废话!”李察德说道。 “是的,李察德先生,”秦国涛笑了笑,“师兄,识时务者为俊杰,快交出来吧!” 秦朔听着他们的话,不知道怎么回事,耳边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听不清楚,到了最后只能看见他们的嘴唇上下翻动,却一点声音都听不到了。 “你可以控制他们,现在可以控制了,控制他们!” 秦朔浑身打了一个冷战,往身后一瞧,那群尸体立即停了下来。秦国涛正在威胁张国梁,见到这种情况,也是一阵惊讶。 秦朔心里面只想着控制他们,那群尸体果然就听了他的指挥,开始朝着秦国涛等人扑过去。秦国涛等人开枪扫射,但无济于事。 张国梁惊讶的看着秦朔,秦朔只说:“不是我!” 二人见尸体已经把秦国涛等人赶跑了,赶紧回到了村子,用同样的办法把死人弄走了。这时候有人在河堤上发现了玉佩,交给了秦朔。 “刚才一定是陶奶奶附在你身上了,”张国梁推断,“现在那群人一定狼狈极了!”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林尽染道。 “对,”张国梁看着众人,“所以我们现在更加要小心。” 秦朔这时候说道,“秦国涛的目标是我们,如果我们继续留在这里的话,会连累这里的人,不如我们这就走吧!“ 张国梁点头,于是第二天三个人离开了这座小村寨。 ———————————— “不行,一定要把另一块玉佩也找到,一块封起来才行。“张国梁解释道。 三个人从凯•里市坐火车,一天之后来到了湖•南省的吉•首市。按照陶老爹的讲述,当初他老爹陶仲文很有可能拿走了古墓中的东西。其中有一段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去过古墓,而是到了湘西一带。 三人歇息一天,后来到了土家族苗族自治区。这一天,三个人刚进了一个小村寨,经过树林子的时候,就发现了黄毛鬼和签子。他两个急匆匆地穿过树林,向着西北边奔去。三人见其二人形迹可疑,也跟了上去。 到了傍晚的时候,三人跟到了一个小山头上。黄毛鬼和签子越过了小山头,沿着土坡进入了一条长长的狭沟内。 “看着地形,前面一定有一座墓穴!“张国梁说道,三个人跟了上去。走了十来分钟,终于见到了一处高高的断壁,悬崖下面确实有一个大山洞。 第二十一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三个人进了山洞,立刻就被签子和黄毛鬼从后面制住了,然后押着三个人走进了里面。 “哈哈,师兄,你最终还是没有逃得过我的手掌心。”秦国涛笑着说,张国梁环顾四周,宽阔的山洞内站着十来人,今天是插翅难飞了。 “你这个混蛋,丧尽天良,白白辜负了师傅对你的教诲!” “师傅?你算了吧,他只偏袒你,什么时候教诲我了?”秦国涛笑道。 “那是师傅早已经看出了你心术不正,想要让你悔改,谁知道你恩将仇报!” “少来了,今天不是和你算账的,我们的事情慢慢算,”秦国涛对身边的李察德说道:“李察德先生,您看怎么处置他们?” 李察德冷笑一声,“交出玉佩,然后杀死他们。” “听见没有,还不交出来?”秦国涛走到秦朔身边,笑道。 秦朔果然听话,顺手拿出了玉佩,“是这个吗?” 秦国涛兴奋非常,刚想要伸手去拿,只见秦朔一仰头,将玉佩吞了下去。 “sh4it!”李察德骂道,“挖开他的肚子!” 白无常冷笑一声,从鞋里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笑着走向了秦朔,早已经有两个人把他按住了。“泥房信,窝不回上孩逆!” 秦朔也冷笑一声,“爷爷的心安安稳稳地放在肚子里呢,你他妈的敢过来吗?” 白无常脸上抽动几下,阴沉着脸跑了过来,揪着秦朔的头发骂道:“现在就把你的心挖出来!” 白无常刚说完话,手上忽然一抖,匕首掉在了地上,然后他全身抽搐起来,躺在地上吐着白沫子,翻着白眼,好像抽风一样。秦朔看了看旁边按着自己的两个人,那两个人也痉挛起来。一时间,周围的人全都后退,像看怪物似的看着秦朔。 “阳媒?”秦国涛也是吓了一跳,他没想到秦朔居然是阳媒。 “秦,这是怎么回事?”李察德目睹了不可思议的情况,也吓得不轻。 “李察德先生,他是阳媒!” “杨梅?这是什么意思?”李察德惊慌失措,看着秦国涛的表情,似乎连他也对付不了。 “就是,可以操控鬼神的人!”秦国涛挤出了这几个字。 “胡说,我不相信!”李察德夺过了斯大林手中的枪,对着秦朔,可是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就丢掉了手枪,双手扼住自己的咽喉,脸也立即变成了紫色,似乎呼吸变得不通畅起来。 “李察德先生?”秦国涛赶紧扶着李察德。 “我,喘不过气,来!”李察德脸色铁青,青筋暴起。 “秦国涛,还不赶快交出血玉!”秦朔喊道。 “给他!”李察德死命的抓住秦国涛,秦国涛无奈,要是李察德死了,自己和秦四爷还有布莱克先生的生意就算完了。再三思考,还是把血玉交给了秦朔。 秦朔把血玉交给张国梁,然后张开嘴把玉佩拿了出来,“快封起来!”张国梁拿过两块玉,放在一块,贴上中和符,顿时一阵华光闪烁。 等到秦国涛等人睁开眼的时候,张国梁三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忙下令追击,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张国梁三个人一口气跑了几里地,又在深山老林走了三天,才找到了一座小镇子。稍事休息,辗转回到了新•疆。 ———————————————— 听着秦朔绘声绘色,添油加醋的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许岚赞不绝口,称赞秦朔有勇有谋,把他夸得都不好意思起来。 “对了,在山洞里到底是怎么回事?”许岚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当我把玉佩含在嘴里的时候,忽然眼前出现了很多透明的虚无缥缈的东西,在山洞里,准确的说是自我们所在空间里,到处都是,天上飞的,地上爬的,什么都有,哪里都是。”秦朔回想着当时的情况,“白无常要杀我的时候,我正好看见有一个趴在他的肩膀,瞪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我。我就跟他使了使眼色,然后他就一口咬住了白无常的脖子,他就痉挛起来了。” “那李察德也是被如法炮制了?”许岚又问。 “对!” “真是太神奇了!” “神奇?我的亲姐姐,你要是看见那场面你就不喊神奇了。那里面飘着的没一个完好的,不是断胳膊断腿,就是没有脑袋的,还有几个脑袋和身子就连这一点,脑袋一直耷拉到这儿,”秦朔在许岚的肩膀上比划着,被许岚推开了,“你说神奇不神奇?” “哎呀,好可怖!”许岚赶紧躲开,“那些个不会是鬼混吧?” “很有可能哦!”秦朔故作神秘,“姐姐,也许现在你身边就走着一个呢,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找死!”许岚把身边的一个靠垫扔向秦朔,“敢来吓唬姐姐?” “他说的没错!”张国梁开口了,“在我们生活的空间之外确实存在着很多未知空间,说又能知道人死之后,灵魂是不是到了另一个地方呢?” “我可是无神论者!”许岚笑着说,“至少,我不会相信!” “那你还在这里?”林尽染问道。 “我就当自己在做梦,你怎么能肯定你现在不是在做梦呢?” 秦朔去下一个茶杯盖子,倒过来,双手一转,杯盖儿开始在茶几上转起来,“它要是一直不停地转,就表示我们在做梦!” “你《盗梦空间》看多了吧!”谁知道林尽染刚说完,两只眼睛就直了,因为几分钟过去了,那个杯盖子还在转,而且越转越快! “什么,情况?”秦朔下巴张大,咽了一口唾沫,就连见多识广的张国梁都是目瞪口呆。 “这,这不可能!”张国梁半天才吐出这句话。 “我只是说笑而已,”许岚花容失色,“难道是真的?” “都是你!”林尽染慌乱地打翻那个杯盖子,谁知道杯盖子掉在地上,仍然在旋转,似乎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哈哈哈哈!” 就在几个人惊慌之下,沙发后面传来一阵笑声,几人回头一看,原来是杨烨,他手中还拿着一只芭蕾舞鞋。 “我在仓库发现了一只安娜•巴普洛娃的芭蕾舞鞋!”说完,接着的笑起来。 接个在看地上的杯盖子,已经停止了转动。 第一回 树大招风河神怒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大李村位于入海口处,水道纵横,要是在今天,那肯定是经济发展十分快速的地方,然而在五六十年代的老天津卫,那地方穷的都不是叮当响,那是哐当哐当地响啊!大李村的村民们唯一的收入来源就是打渔。村子里的人每天都会开着自己的渔船从纵横的河道进入海里,劳累一天之后,在从入海口顺着倒灌的海水回到村子里。虽然生活非常辛苦,但也能吃个半饱! 然而,就在一个风平浪静的日子里,大李村发生了一件十分诡异的事儿,那还得从五年前说起! 大李村村西头住着一户人家,当家的叫做王广才,是一个身体健壮的老实人。他家的叫做李兰,长得眉清目秀,也是个勤俭持家的好媳妇。两口子勤勤恳恳,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这年,李兰生了一个大胖小子,王广才给他取名字王多金,寓意日子红火,财源滚滚。 王广才见接生婆子郑大妈抱着一个大胖小子出来,心里美得跟什么似的。夫妻俩结婚好多年了都没个孩子,盼了这么多年求爷爷告奶奶的终于有了一个大胖小子,而且自己的儿子随他妈,长得那叫一个俊俏,将来长大了肯定是迷倒万千少女的主儿!王广才心里乐呵急了,连忙让自己的老娘装了一篮子鸡蛋给郑大妈。郑大妈嘿嘿直笑,不好意思地收下了。那年代,吃一个鸡蛋就算奢侈的了,别提一篮子鸡蛋了,再不好意思,也得收下。 送走了郑大妈,王广才迫不及待的冲进了土坯房子里,看到自己的媳妇全身虚脱,顿时心里十分疼爱。王广才抱着自己的儿子凑到媳妇身前,解开衣服给他喂奶,两口子脸上全都是幸福的神色。 转眼间啊,五年过去了。当年的大胖小子王多金也会满地乱跑,跟着村子里一帮小屁孩儿满村子转悠了。王多金虽然年纪小,早就是大李村乃至周围几个村子有名的人物了,没别的,就是因为王多金小娃娃长了一张天仙般俊俏的脸。那张脸,不是吹牛,可真真儿的赛过潘安,气死宋玉啊!以至于,在王多金小朋友刚穿了几个月的尿布,就有媒人踏破了门槛要给他定娃娃亲啊! 那年代,娃娃亲还很盛行,而且讲究亲上加亲!一般都是邻居啊亲戚什么的之间订娃娃亲!不过,王广才和李兰两个人家里头人丁都不是很兴旺,所以也没啥亲戚,所以街坊四邻成为了主要的登门拜访的人!以至于周围好几个村子的人都听说了王多金小朋友的美貌啊,不远百里来大李村瞅他! 一时间,王多金小朋友可谓是风光无限! 然而,老话怎么说的,树大了招风妒,林密了引火焚!塞翁丢了的马自己跑回来之后,不是还惹得他儿子摔断了腿吗?所以啊,王多金小娃娃这么出名,也不见得是好事儿! 不过,王广才可不这么想?他还嫌声势不够大,最好传到市里去,传到哪个富商大豪耳朵里,招王多金上门才好呢? 然而,富商大豪没找上门,河神先坐不住了! 这一天啊,五岁的王多金和村子里其他几个小孩在河边过家家,王多金扮演西游记里头的蛇精,从河边抓了一把泥,捏成两个泥丸儿当成仙丹。而另外一个五大三粗的八岁的小孩扮演黑熊精。其他几个比较厉害的自然是抢走了孙悟空等角色。分派好角色之后,几个小孩子就开始打打闹闹了。 王多金扮演的蛇精端着两颗仙丹正赶往黑熊精家里头,这时候,扮演孙悟空的小孩子突然跳出来,拦住了蛇精的路。自幼在村口听说书先生讲故事的王多金当下就说你不应这时候出来,因为我是观音变得,你得等我收服了黑熊怪才能出来。而扮演孙悟空的小孩子说王多金错了,孙悟空大闹天宫,任何神仙都奈何不了他,一个小小的黑熊怪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 两个孩子就孙悟空能不能打得过黑熊怪发生了争执,那个扮演孙悟空的孩子十岁左右,长的自然没有王多金好看。这段时间总是听说关于家里的大人们谈论的王多金的事儿,他心里早就妒忌了,十分的不服气,正好借此时机借题发挥,于是两个人吵闹的越来越厉害。 突然,不知道是谁从后头推了王多金一下,王多金脚下一滑,扑通一声摔倒了河里头去了。站在河岸上的孩子们顿时笑作一团,尤其是扮演孙悟空的那个十岁的孩子李国文。而推他的那个小孩七八岁的样子,是李国文十分要好的跟班儿,叫做张东。一群孩子眼见着王多金掉进水里,不仅没有下去救他,反而站在岸上看笑话。这倒不是他们见死不救,而是生活在河边的人,哪个不会游泳啊? 可有句老话不是这么说的吗?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可巧,这个事儿就发生在了今天,就发生在了王多金身上!五岁的小娃娃,掉进水里,扑腾几下就没劲儿了。更何况,此时正值海水倒灌,河里的水汹涌的很,又大又急,王多金游泳再好也不行了!岸上的小孩子看着王多金在水里挣扎着,好像真是出了问题,一下子慌了手脚,等到王多金彻底沉入水底之后,小孩子们吓得一哄而散了。 等到了晚上,王广才媳妇李兰见王多金还不回来吃饭,就出去找他。找了一圈人影儿也没见着。那时代没有电话,要想找个人可就废了大劲儿了!李兰正在全村子里急的像个没头的苍蝇乱转,就看到黑夜里走来一个人,一看是张东的妈。 原来张东从小就胆小怕事儿,他把王多金推下水,跑回家之后越想越害怕,竟然自己个儿躲在屋子里哭了起来。他妈一再逼问之下,张东才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张东妈一听这话,当下就差点昏过去,一边骂着你个小混蛋,狗1娘养的闯了大祸了知不知道?一边跑到了王多金家里去看看王多金回来没有。张东妈来到王多金家里,只有王广才一个人,他刚从外头打渔回来,还纳闷自己媳妇儿干什么去了,饭做了一半,门也不关怎么就没影儿了! 张东妈把事儿这么一说,王广才吓得当下就傻了。夫妻俩这么多年就这么一个儿子,平时宝贝得跟什么似的,真真的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眼见着发生了这种事儿,儿子要是淹死了,他也活不成了!于是王广才立即叫了邻里邻居的,在张东妈的带领下来到了失事的河边,正好撞见李兰。李兰听闻此事,当下就昏过去了,不省人事。邻居婆娘几个把李兰抬回家里,男人们则带着工具下水了。 话说,这一打捞就是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早上,王多金仍是没有找到。这一天一宿,涨潮落潮的,如果淹死了,尸体肯定被冲进海里了!于是,村子里的人分成两拨,一拨继续在河道里找,兴许小孩的尸体被水草带住也说不定。另一拨人则开船进海,在海面上进行打捞。 这一转眼的功夫,又是三天过去了,王多金仍然杳无音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王广才夫妻俩受到了如此大的打击,一时间全都病倒,家里的事儿全靠邻居帮衬着。从之前的门槛被人家踏破到目前的门前鞍马稀,大悲大喜让夫妻俩心灰意冷。别看村子里的人们热情似火的帮忙,实际上大部分人全都是怀着看热闹的心来的。毕竟,这家人之前是出了名的,小孩儿当时成了宝贝,街坊四邻喜欢的跟什么似的,有多少人人家自己的小孩子在王多金面前都被人忽略,任何一个家长看到这种情况,心理都不会好受的。这下可好了,王多金遭殃了,一些人心里总算平衡了一点。 这说着话啊,转眼一个月过去了。王广才夫妻俩早就失去了信心,慢慢接受了自己的儿子已经死的打击。张东家心里十分过不去,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张东自然是被狠狠修理了一顿,那也没啥用!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邻居开始劝说夫妻俩办丧事儿。俩人都没这心思,邻居们就帮着忙活起来。这天,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该请的人也都请到了,王广才家里挤满了人。没有尸体,只能拿一些王多金生前的旧衣服代替。正当丧事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十岁的李国文突然冲进了王多金家里,说他们在河边发现了王多金的尸体。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王广才夫妻俩心里炸响了。原本他们一直不想办丧事是因为还存在着侥幸心理,万一王多金没死呢?可是李国文的这句话让俩人心如死灰。李国文的老爹听了这话就想一顿臭揍,可是李国文十岁了,也不是小孩子了,看到老爹要动手,连忙解释。完了之后,李国文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玉佩交给了王广才。王广才一看,这东西确实是王多金的。 顿时,人们都相信了李国文的话,在他的带领下来到了河边的一堆水草里,看到了一个五岁小孩的尸体背朝上,面朝下趴在水面上。就在一群人想要把他捞上来的时候,李国文制止了大家! “你们看!” 大家感到奇怪,死人有啥好看的。然而当他们顺着李国文的手指看向王多金的尸体的时候,才注意到,竟然有连续的气泡从王多金朝下的脸上冒出来。顿时,人群中骚乱起来,王广才却兴奋异常! 王多金还活着! 第二回 失足落水胎入腹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正当王广才要跳进水里把儿子捞上来的时候,遭到了村里人的阻拦:“广才啊,你是不是疯了,你还不明白了?你儿子被河妖附身了?” “嘛河妖?”这一个月已经被儿子的死折磨的活不下去了,眼下见到儿子还没死,还能呼吸,哪还管得了那么多,“滚开,介是我儿子,不是河妖!” “人怎么能在水里呼吸呐?” “我不管,你们都给我滚!” 王广才已经被儿子的失而复得的兴奋冲昏了头脑,精神在剧烈的大喜大悲打击之下,失去了理智。他跳进河中,一把抱住儿子的身体,爬到了岸上。王广才感觉到儿子的身体竟然还带着温度,喜出望外,当他把儿子翻转过来面对自己的时候,惊叫了一声,一把将儿子扔在地上,吓得连连后退,撞到了刚才警告他的邻居的腿上! 众人都被王广才吓了一大跳,定睛看去,只见地上的王多金已经不再是那个貌比潘安的俊俏娃娃,而是一个相貌丑陋无比的怪物!此时的王多金那张脸彻底扭曲,两只眼睛一个很大,一个很小,而且根本不在一条线上。那个大眼睛还在原来的地方,而小眼睛被挤到了鼻子下旁边,就像是鼻子旁边长了一颗痘痘似的。他的鼻子向前伸着,好像猪鼻子。嘴唇十分肥厚,根本就合不上,唇缝中露出一嘴糟牙,有大有小,却都是出奇的黑绿色。更奇怪的是两只耳朵,尖尖细细,就像是狐狸耳朵! “河妖,河妖附身了!”李国文吓得大喊了一声,转身朝着家里跑去。 其他村民见此情景,也纷纷后退。之前警告过他的那个邻居扶起王广才,说:“广才兄弟,他是河妖,不是你儿子,烧了吧,不然的话,我们村子就要遭殃了!” 王广才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双眼睛都不敢看自己的儿子,听邻居这么一说,冷不丁的转过头盯着大家伙:“你们别想!介就是我儿子,不管他长得好看还是难看,他是我儿子!他之所以介样,就是你们害的,要遭殃,是你们应得的!”王广才恶狠狠地赌气说道,然后走到王多金身前,犹豫了一下,仍然装着胆子把王多金抱了起来。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王广才差一点吐出来。 邻居们看着王广才抱着已经被河妖附身的王多金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心里全都是惊魂不定。大家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怎么办。见王多金没死,回去参加丧事也没必要了,于是大家怀着担心的心情,各自回家去了。 话说王广才回到家里,看到满脸期待的媳妇李兰,心里一阵酸痛。他把事情说了之后,才敢把王多金递给李兰。虽然李兰听了男人的话,心里一直犯嘀咕,但是真看到王多金的样子的时候,李兰仍然是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失手把王多金扔在地上。 然而,母爱是伟大的,很快,李兰就平复了心中的恐惧,将王多金抱在怀中疼爱起来。 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书中的时间过的都是很快的,转眼之间啊,时间就过去了十来年啊! 当初的王多金小娃娃也已经长成了十七八岁的大孩子。由于长得实在难看,也没人上门提亲,好在他虽然长得不咋地,心却齐全的很。由于长相,加上贫穷,不能上学,王多金在家里头跟一位说书的先生自学了很多的书,懂的东西非常多!平日里除了跟老爹下海打渔,也帮村子里算命啥的,钱倒是赚了不少,王家的日子过得越发红火起来。让村里的人非常羡慕! 还是那句老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天晚上回到家,王多金的老妈李兰正和王广才说着话。李兰说:“你也别不把介事儿放心上,你瞅瞅人家李二疙瘩,那长相不也是难看的很吗?但是人手上有俩钱儿,不也娶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吗?” “那叫媳妇吗?”王广才最近几年越来越受不了媳妇的唠叨,生气说:“你知道那个女人的来历吗?我可是听村里人念叨,说她是从窑儿里出来的,要不然能看得上李二疙瘩?” “别管从哪出来的,会生养就行了呗?你看,这两天李二疙瘩美得,天天炫耀他媳妇怀了孩子!你难道不想有个孙子?你想你老王家断后吗?” 这句话让王广才一愣,刚刚准备吸上一口的大眼袋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燃烧着的烟灰撒了一地。这时,王多金从外面走了进来。老两口脸上全都是尴尬的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李兰瞪了王广才一眼,转身去做饭了。 王多金摘下脸上的面巾,他出门都是带着东西遮着脸的,他爹妈是习惯了他的长相,但是别人见了会害怕的!王广才从地上捡起烟袋,把撒了一地的碎烟末捡起来。王多金从兜里掏出一把毛票,这是今天算命赚的。 “多金啊,你别往心里去,你妈也是担心!” “我知道!”王多金虽然一张脸恐怖之极,但是他的声音很好听,而且身子也长的很匀称健美。如果不去看他的脸,就是一个美男子的胚子啊! 这话啊就先说到这儿,咱们暂且搁一边儿,先来说说这个李二疙瘩是何许人也! 要说,李二疙瘩那也算是大李村的一个人物了!他和王多金大概也有某些类似的地方,也都是靠着容貌出了名啊!不过李二疙瘩没有王多金小时候的待遇,并不像王多金小时候是因为貌比潘安才远近闻名,反而是因为容貌丑陋无比!当然了,要是和现在的王多金比较的话,那还是王多金更胜一筹。 李二疙瘩得名也是因为这个!李二疙瘩不是小时候掉进河里被河妖附身导致的,他出生下来就很丑,脸上都是红红的大疙瘩,因为这个他妈吓了一跳之后,竟然在生下他之后就离家了,留下他和老爹过活。他老爹在他十五岁的时候,出海打渔遭遇风浪死在了外头,从此之后,李二疙瘩就独自生活,四处打工赚钱。这不,这两年听说李二疙瘩在外头赚了大钱,还带回来一个漂亮的媳妇,在村子里也成了新闻了。 李二疙瘩今年三十好几了,要不是因为长相早就结婚了,所以媳妇怀孕这事儿对于他来说那可是比上了天摘月亮还要高兴,整日介吃饱了没事干就在村子里转悠,碰到人就说孩子生出来要去他家喝酒去! 大李村不大,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由于李兰和郑大妈学接生,所以格外关注村子里怀孕的妇女,这事儿她自然也是知道的。当下就动了心思。李二疙瘩都结婚生子,而且媳妇这么好看,可见啊,女人找男人也不光是看长相啊!于是才说了上头那番话。 转眼过了几天,李二疙瘩突然六神无主地跑到了王广才家里,正好这几天歇海,王广才没出门。见到李二疙瘩跑进来,王广才吓了一跳,问怎么回事,李二疙瘩说他媳妇掉进河里了!一听这话,王广才顿时想起了当年自己的儿子掉进河里被河妖附身,一张俊俏的脸变成了现在这副摸样。当下抄起家伙,带上邻居几个村民就来到了河边。 还好时间及时,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就把落水的李二疙瘩的媳妇王大花从河里捞了上来,然后七手八脚抬着王大花回到了李二疙瘩家里。期间,难免有一些觊觎王大花美色的男人趁机过了几把手隐。 王大花被大家抬到家里,李二疙瘩早就把郑大妈请来了。郑老婆子不仅会给人接生,而且精通医术,是附近几个村子有名的赤脚医生。当下郑大妈和王多金的妈媳妇李兰两个人迅速给怀孕的王大花进行了救治,到半夜的时候终于稳住了病情。可是新的问题来了,王大花似乎有早产的预兆! 这下子可是急坏了李二疙瘩。 王多金知道爹妈都在李二疙瘩家里,晚上简单吃了点剩饭菜,看了一会儿老师傅给他的一本书,里头记录着一些古代的神秘事情,有一些引起了王多金的注意。那是关于河妖的故事。他看了一会儿,心里挂念了爹妈,就来到了李二疙瘩家里。 “诶,多金来了!” 王多金小时候就是村子里的名人,又有那场遭遇,加上这两年他给村里人算命都很准,村里人都知道他。大家看到王多金带着面巾走了进来,都纷纷打招呼。看到王多金,李二疙瘩一把抓住他,颇有同病相怜的感觉。 “多金大兄弟,你快给我算算,我媳妇会不会有事儿?”李二疙瘩这也是病急乱投医了,这种事儿怎么算? 王多金见大家伙都看着他,而且站在大门口台阶上抽烟的老爹也投来好奇的一瞥,他心里还真有一些计较。这几年,王广才对于王多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实际上不是很上心,他宁愿王多金去学一门手艺,也比站在大街上算命强。不过,见王多金这两年依靠着算命也赚了些钱,慢慢的也就释然了。 王多金望着老爹的神色,点了点头,说:“好吧,我尽力!”于是王多金拿出了他无时无刻都随身携带的一把破破烂烂的旧钱币,这还是他师收他做徒弟的时候给他的。王多金平日里就是靠着这几个钱币算命的。王多金把钱币往地上一撒,借着淡淡的蜡烛光往地上一瞧,当下面露土色。 第三回 一言命中腹中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才刚说到李二疙瘩好不容易娶回来的漂亮媳妇不慎掉进河中,奈何她还有孕在身,当下急坏了李二疙瘩。想他李二疙瘩三十好几的人了,才攒了点钱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回来,给他老李家延续了香火,这要是出个三长两短的,他李二疙瘩可就算活到头了! 就在郑大妈和李兰在屋子里救治李二疙瘩的媳妇王大花的同时,在院子外头,借着淡淡的月光,李兰的那个儿子,就是相传小时候被河妖附身拔去了一张貌比潘安的脸蛋的王多金,正把一把古旧的钱币洒在地上给王大花占卜算命,看它能否过的了这一关。 然而,就当王多金那双眼睛透过面巾上的窟窿落在地上的钱币上的时候,王多金惊叫一声,当下面色如土,愣在了当场。大家伙听他这么一叫,都知道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儿,都围了上来想要听听王多金说啥。此时的李二疙瘩心急如火,拽着愣神不说话的王多金一个劲儿问到底怎么样? 看客您道王多金为什么如此吃惊?嘿嘿,此事儿按下不表。听书的看书的,就是听个奇哉怪也,看个悬疑鬼怪。要是说破了就不好玩了! 王多金当时深吸一口气,将地上洒落的钱币捡起来,拍了拍李二疙瘩的肩膀:“二哥,是个大胖小子!” 听了这话,李二疙瘩当下一愣,还没来得及缓过神来,没听明白王多金这话是啥意思,就听里屋传来一声婴孩啼哭的声音!李二疙瘩这才突然大喜过望,哈哈大笑着冲进了屋子。 而王多金皱了皱眉头,转过身去正要离开李二疙瘩家里回去睡觉,忽然听见屋子里他妈李兰的叫声:“多金?”王多金狐疑一下,回头望去。就见他妈李兰和郑大妈两个人面色惊异的走了出来,二人一走出里屋,目光就同时落在了王多金的身上。王多金似乎早就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是淡淡一笑(他带着面巾,谁都看不见),然后转身离开了。 看到这里,看客又要奇怪,当时李兰为啥要叫多金的名字。这又要从李兰和郑大妈给王大花接生开始说起。 王大花被王广才等人抬回家之后,李二疙瘩就已经请了郑大妈过来。郑大妈和李兰进到里屋,把其他人都赶到院子里,然后开始给她救治。郑大妈医术虽不高明,却胜在经验丰富。在李兰的协助下,很快稳住了王大花的病情,但是王大花由于正在怀孕期间,掉进水里受凉而且受了不小的惊吓,出现了早产的征兆。 当下接生了十几年的郑大妈和李兰就开始着手生产。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尚在昏迷过程中的王大花开始生产。郑大妈这辈子还是头一次给昏迷的产妇接生,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哪下手。李兰胆大心细,经常给自家养的猪生产,当下建议把手伸进去,慢慢把孩子掏出来。郑大妈闻言,也只能这么办!于是李兰洗干净手臂,慢慢的将手伸进了王大花的产道。这时,她突然想起来他男人王广才说过的王大花曾经在窑儿里待过,她一边把手往里伸,一边想着这里曾经被很多男人进来过,突然有了一种恶心想要呕吐的感觉。 不过李兰跟着郑大妈这么多年不仅学习医术,而且学习医德。当下忍住了一切不适的感觉,整条胳膊都伸了进去,慢慢的把孩子弄了出来。郑大妈看到孩子的头的时候,欣喜异常,不仅仅因为孩子顺利出生,王大花脱离危险,还有就是自己终于有了传人了! 然而,当李兰的手完全从产道理拿出来,那个孩子的整个脑袋也全都露出来之后,郑大妈双眼猛地瞪大,右手下意识的攥住了正把孩子往外拔出来的李兰的胳膊。李兰正专心致志的帮助王大花生产,被郑大妈这么一攥,吓了一跳,扭脸一看,郑大妈脸上全都是惊惧的神色。 “郑大妈,你介是怎嘛了?”李兰大感困惑,不敢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李兰,你看,你看介孩子!”郑大妈声音颤抖,有点结巴地说。 经郑大妈这么一说,李兰才将注意力落在了小孩子的脸上。当那张无比俊俏又无比熟悉的脸落入李兰的视野中的时候,李兰竟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由于她被吓得大脑空白,双腿虽然往后退,手却没有松开,一下子就把小孩从产道理扯了出来,小孩哇的一声发出了哭声! “多金?” 李兰忍不住喊了一声,却被郑大妈及时捂住了嘴巴。“嘘!” 李兰此时全身颤抖,差一点就站立不住,眼睛里全都是不明所以的泪水。郑大妈连忙搀扶住李兰坐到炕帮上,然后麻利的处理完小孩子和产妇的身体。这时,院子外头听到响动的李二疙瘩冲了进来。 “嘛样?” “是个大胖小子,哈哈!”郑大妈勉强露出笑脸说道,然后抱着小孩递给了李二疙瘩,“你媳妇没事了,但是还在昏迷,明天就好了。快,先你媳妇给他喂奶,早产儿,身子骨弱!”然后扶着李兰离开了屋子。 李二疙瘩看着怀中的小孩,欣喜异常,爬上了炕,解开了还在昏迷的媳妇的衣服,自己先在奶3头上吸3吮1了几口,才让小孩开始吃奶。 事情闹腾了一宿,幸好母子平安无事,大家伙都散了,各自回家了。临走前,李二疙瘩跟他们说过两天要摆酒席,到时候都让他们过来喝喜酒。李二疙瘩尤其感谢了郑大妈和李兰夫妻俩,说着话,就半夜了。 李兰夫妻俩和郑大妈在岔路口分手,各自回家。当夫妻俩回到家里的时候,王多金还坐在院子里抽烟呢。一见到自己的儿子,李兰就忍不住泪如泉涌,一句话也没说就冲进了屋子。王广才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王多金心里却十分清楚。 王大花落水之后过去了四天,母子俩全都安然无恙,恢复了健康。盛喜之下的李二疙瘩就开始张罗摆宴庆祝。这天一大早上,王广才的家门就被敲响了。开门的是李兰,原来是李二疙瘩夫妻俩带着孩子来邀请王广才夫妻俩了。 “李婶,我带我媳妇和孩子来看你们了。感谢你和大叔那天救了我的媳妇和孩子啊!”李二疙瘩脸上全都是高兴,李兰让他们进门,然后搬了凳子坐在院子里。说着说着话,李兰的目光就落在了王大花怀中的小孩子身上。 “能让我抱一下不?” “怎嘛不行,没有李婶,他就活不成了!”李二疙瘩从王大花怀里抱过小孩子,然后递给了李兰,“对了,李婶,介孩子还没有名字,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你就帮我们起一个吧!” 听了这话,李兰看了看李二疙瘩的媳妇王大花,进门之后她叫了一声李婶就再也没言语,一直低着头一副含蓄的样子。李二疙瘩提起起名字的事儿,她才抬起头看了一眼李婶,那意思很明显了,她也是这么想的。 李兰见此,也不拒绝,目光落在小孩子那张俊俏的脸上,眼睛里全都是慈爱。她想了想,说道:“李新瑞,李新瑞怎嘛样?” “李新瑞?好啊,好啊,就叫李新瑞!”李二疙瘩笑得合不拢嘴,脸上的红疙瘩因为大笑变得更红了。坐在他旁边的媳妇王大花也是一脸的笑意。 三个人聊得正欢,门口开了,王广才和王多金从外头回来了。原来,今天早上他们俩去河边拿昨天晚上下的网兜去了,一个晚上网兜里全都是大大小小的鱼和虾。见李二疙瘩和他媳妇都在,李兰决定立即把鱼虾炖了,让他们俩也在这儿吃。李二疙瘩非常高兴,也没有推辞。王大花起身帮着李兰做饭去了。 李二疙瘩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和王广才说话,王多金则看了小孩一眼,就进屋去了。李二疙瘩和王广才说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昨天晚上王多金给他算过命,一下子就说中了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是个男孩,而且还能顺利生产出来,可真是神了。说起了这事儿,李二疙瘩连忙起身把王多金叫了出来,想要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多金啊,要不要抱抱这个孩子!”李二疙瘩这么做,心里明显有一种显摆的架势。那意思好像在说,我们俩一样丑,我都有孩子了,你还没媳妇,你命算的好,又有啥用? 王多金脸上罩着面巾,他的表情谁都看不到。他厌恶的瞅了孩子一眼,见小孩竟然对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看上去有点古怪。小孩子俊俏的脸蛋儿和李二疙瘩大相径庭,正好却验证了王多金心中的猜测。王多金摆了摆手,“算了,我还有事儿,就不吃饭了,先走了!”说完,大步离开了院子。 “介个多金,不知道小孩子多可爱!”李二疙瘩嘟囔一句,然后就开始和王广才炫耀起他打工的故事来。 第四回 失而复得子成孙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天,李二疙瘩家里聚满了全村子的亲朋好友,他们都是来给李二疙瘩的儿子李新瑞庆祝来的。前些日子,李二疙瘩的媳妇王大花不慎掉进了河里,差一点就一尸两命,幸亏有郑大妈里李兰及时相救,才保住了母子二人的平安生还。李二疙瘩正好借此机会给孩子和媳妇冲冲喜。 李二疙瘩满面春风,端着酒杯满桌子敬酒,不一会儿就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李二疙瘩满脸的大疙瘩在酒精的刺激下越来越显得发红起来。喝着喝着,王大花抱着他的儿子从邻居家里走了过来,李二疙瘩当下醉醺醺的抱着自己的儿子向在座的亲朋好友展示起来。 “嘿嘿,你们从小,呃,就笑话我长得丑,呃,”李二疙瘩明显是醉了,不住的打着酒嗝,说起话来舌头都不利索,“我介是丑人有好报啊,不仅去了这个漂亮的媳妇,还剩了这么漂亮的儿子。我李二疙瘩介一辈子也算值了。来来,各位,都看看我儿子漂亮不?” 大家伙纷纷站起身来,簇拥着李二疙瘩和王大花,你一眼我一眼的看着他的儿子,一边说着祝福的话,气氛着实融洽起来。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他介么好看,一看就不知你亲生的”,顿时李二疙瘩家院子里陷入了死寂,所有的人都不说话了,扭头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李二疙瘩脸上一滞,接着醉意推开人群,就看到一个人坐在桌子前扯着一只烧鸡啃着。此人是谁?此人乃是村子里有名的二傻子疯大国,二十啷当岁儿,整天介风言风语,邋里邋遢。李二疙瘩一看原来是疯大国说的话,一个箭步踉跄着冲了过去抓着疯大国扯鸡腿的手,骂道:“你胡说个嘛?” “嘿嘿,不是胡说,谁都看得出来!你李二疙瘩长成这么德行,怎么会生出介漂亮的娃子?哈哈哈!”疯大国推开李二疙瘩的手,转身抱着一整只烧鸡就跑开了。留在李二疙瘩怔怔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呃哈哈哈,李二,别管那疯子,大国说的话你也信?”人群中有人喊了一句,大家纷纷有气无力敷衍似的附和着,气氛重新恢复了融洽。被人群包围的王大花面色羞红,低着头只管看着怀中的儿子。 李二疙瘩脸上露出了勉强的笑容,转过身来继续应酬着诸位朋友。然而他心里却一直在琢磨着疯大国刚才说的话,一时间也有些怀疑起来。当初他把大花带回来的时候她就怀孕了,但是是否跟她发生过什么,他自己一点都没印象。现在大花又早产了,可是孩子出奇的健康,而大花一点也没有早产的虚弱的症状。此时细细琢磨起来,很多疑点浮现在李二疙瘩脑子里。 李二疙瘩一杯杯猛地灌着白酒,真是举杯消愁愁更愁! 偏偏在这个时候,疯大国又不知道从哪窜了出来,跳到了正在跟一群娘们聊天的王大花身边,一把从王大花怀里抢过了小孩子李新瑞,嘴里还不住的喊着:“多金,多金,你不是李新瑞,你是王多金,我认得你的脸,嘿嘿,我认得你的脸,嘿嘿!” 这句话由于一颗地雷哄得一声在人群中炸开了。实际上在人们见到这孩子的第一面就认出了这张俊俏的脸,曾经属于那个大李村最漂亮的孩子。他家的门槛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媒人踏破了,要跟他订娃娃亲。然而突然又一年,那孩子掉进了河中,出来的时候那张俊俏的脸就变成了现在的鬼样子。村子里的人们都在传那张脸太漂亮,不属于人间,被河妖大老爷拿去了! 这个孩子就是王多金! 此时被疯大国捅破了窗户纸,李二疙瘩看着在座的所有人的脸色,他的脸上自然是挂不住了。不知道从哪抄起一把菜刀,冲着疯大国就砍了过去。就在喜宴变成丧会的关键时刻,王多金跳了出来,一把夺去了李二疙瘩手中的刀,怒斥了疯大国几句,疯大国把孩子扔给王多金,夹着尾巴逃掉了。 王多金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抱着孩子,低头瞧见孩子脸上天真的笑容中隐隐流露出来的狡黠之色,忽然有一种想要用手中的菜刀把这孩子的脸切下来装在自己脸上的冲动。 “多金,多金?放下刀!” 王多金从刚才的失神中幻醒过来,看到他妈李兰满脸害怕的看着自己,于是扔掉菜刀,把孩子还给了王大花。王大花吓坏了,脸色煞白,接到孩子死死抱在怀中,脸上都是泪珠。王多金环顾院子里的人们,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大有深意。王多金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李二疙瘩家里。 李二疙瘩坐在地上愣愣地注视尘土飞扬的地面,刚才他撞翻了好几个桌子,饭菜全都打翻在地上,惹来几条狗在地上争抢着。其他的村民乡亲们见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待下去也没多大意思,于是跟发呆的李二疙瘩打了招呼,纷纷散去了,只有王广才和李兰夫妻俩流了下来帮忙收拾。 太阳很快西斜,李二疙瘩酒意上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地上睡着了。李兰在里屋陪着王大花逗李新瑞玩儿,王广才和其他几个人把院子的东西收拾出来,该扔的扔,该还的还,忙的不亦乐乎。 “李婶儿?” “嗯?”抱着李新瑞玩耍的李兰听到王大花开口说话,抬起头看着她,“嘛事儿?” 王大花一脸的难言之色,犹豫了好久才说,“李婶儿,这个孩子真的是我和李二的。别看他长得难看,对我是很好的,我这才一心一意跟着他。外头传言说我是窑2姐儿,那些都是谣言。我实际上是从陕西来的,家里父母死得早,没什么亲戚,在城里打工。幸好李二收留我,我这才跟了他。我真的不是不干净的人!”说着这话,王大花委屈的抽泣起来。 李兰不知道她跟自己说这些干什么,越听越觉得这丫头可怜不带劲儿的,瞅着怀里的孩子,忽然说:“大花啊,你要是不嫌弃李婶儿,我就认你做干女儿怎么样?”王大花一听这话,当然喜出望外,当下从炕上蹦下来就要磕头,被李兰拦住了。“不用,你介孩子!” “谢谢李……”王大花不好意思的低着头说:“干妈!” “诶!”李兰满心欢喜的答应了一声,然后用手指头扒拉了一下怀中李新瑞的粉嫩小脸儿,“新瑞,以后啊,你就是我的乖孙子了!” 自此以后,王李两家人来往密切,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书中无岁月,一转眼的功夫,十多年就过去了。在这十多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国内发生重大变化,政治稳定,经济开始复苏。 最近一段时间大李村又出了一个大新闻,村子里最漂亮的小娃娃李新瑞成功考上了京城最好的大学,成为了全村子最有文化的人。几天之后,李新瑞就要坐火车去进城上学了。一时间这件事儿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身为李新瑞的老爹李二疙瘩当然是最自豪的,成天介瞎显摆,还要在李新瑞上京的当天大摆筵席来庆祝一番。 日子很快就到了李新瑞上京的时间了,李二疙瘩最近几年做生意赚了大钱,家里盖起了好几间大瓦房,成为了全村子最富有的人,连带着王广才家里也沾光,着实让村子里其他村民看着眼红不已,羡慕地跟什么似的!宴席是在李二疙瘩家里的院子里摆的,足足有几十桌,据说花费了李二疙瘩好几百块。那个年代的几百块就相当于现在的几万块钱了! 李二疙瘩都五十岁的人了,因为他奇丑无比,所以看上去十分显老。倒是他媳妇王大花,由于保养得当,仍然水灵,看上去风韵犹存。李二疙瘩自然是在院子里不断地应酬着父老乡亲们,这些年赚了钱,在村子里有了声望,大家都不嫌弃李二疙瘩长得难看了。 而王大花坐在里屋,和干妈也就是王多金的妈李兰忙着给李新瑞收拾东西。王大花一边收拾一边哭哭啼啼,犹如生离死别似的。李兰还一个劲儿的劝她。 “哎呦喂,我说大花儿啊,你介是干嘛呀!”李兰笑着说,“大孙子介是有出息,不像咱们一辈子窝在这小村嘎达里,他是要做大事儿的人!不像你干弟多金,整日介跟一帮算命的瞎混,我都替他担心,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一点都不着调!”李兰说着话,手上一刻不停,已经帮李新瑞整理好了行李。 这时候李新瑞从外头进到里屋,“妈,奶奶,干嘛呢?妈,你怎么地又哭了?” 李新瑞现在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小伙子了,一张俊俏的脸迷倒了附近村子里好多女孩。但是王大花都不敢拿主意,一定要听干妈李兰的。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说她为嘛哭?过来!”李兰脸一板,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说。李新瑞走到奶奶身前,李兰说:“新瑞啊,到了京城可要小心点……”接下来李兰一番唠叨,叮嘱了好多东西,听得李新瑞都有点不耐烦了,李兰才住了口,宠溺地拍了拍李新瑞的脑袋,“去,跟你妈好好说说话!”然后李兰起身,走出了屋子! 第五回 老太托梦现异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多金这一天起了一个大早,把那只癞皮猫装进兜子里就匆匆茫茫离开家了。临走前,他老娘还一个劲儿嘱咐他中午早点回来,“你大侄子李新瑞今天放暑假,要从京城回来,中午他们家都来介边儿吃饭,可不能就你耽误了!”王多金敷衍地回了几句,风风火火的离开了。 这两年,王多金和自己的老师傅瞎半仙儿学了很多东西,终于出师自己单干了。可别说,王多金虽然因为小时候遭遇了那一场大难失去了一张俊俏的脸蛋儿,但是脑瓜子是极其聪明的,学什么,什么都会,深得附近十里八村很被人尊重的算命先生瞎半仙儿的赏识,这不三年前王多金的风水启蒙老师死了,于是就投到了瞎半仙儿的门下。 看客您问瞎半仙儿是何许人也?嘿嘿,要说起这瞎半仙儿,那有得费好几回书的时间他也说不完,所以简短节说。瞎半仙儿大号罗中来,乃是老天津卫有名的风水大师,年轻时节曾经游历过全国各地,对于风水一术的造诣上颇为深厚。在全国各地都流传着他的故事,最为让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在湘西一带的经历,被很多说书先生编成了故事传说。 有兴趣的看客可以去查看一二,这里就不多说了。 此时的瞎半仙儿已经年过八旬,别看老头子眼睛不好使,身体还算硬朗,加上养生有道,在村子里比他年轻十几岁的人都比不上他,这样,村子里的人们更加把他当成神奇的人物看待,敬仰有加。 说王多金大清早的火急火燎的就跑到了老师瞎半仙儿住的土坯房里,给他老师傅准备好了早餐,正好瞎半仙儿从外头锻炼回来,吃了几个大麻花,喝上一碗豆腐脑,满意的笑着。过了一会儿瞎半仙儿喝完了半壶茶水,才问道:“多金啊,村西死了个老太太,古怪地很,今天是你出师第一次弄介种事儿,有几点,你可要注意……” 王多金全神贯注听着老师傅把该注意的地方都讲解清楚之后,道了别,就来到了村西头大柱子家里。大柱子是王多金发小,当年李国文和张东失手把王多金推进河中的时候,大柱子就站在一旁,当时一群小孩过家家扮演西游记里的人物,这个大柱子扮演的就是猪八戒。听到这儿,看客大概也就清楚了,大柱子从小五大三粗,愣头愣脑,人心地善良,没啥心眼子。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缺心眼子。嗨,那时节,人们吃不饱穿不暖的,营养自然不良,的各种怪病的都有,大柱子就是其中一个。据说小时候高烧得了脑炎,于是人就傻了吧唧的了。 王多金要去的这一家儿就是大柱子的大伯家里。大柱子的老爹兄弟好几个,大柱子爷爷死得早,只有他奶奶轮流跟着几个兄弟家里过活。老太太是个豁达的人,平日里和邻居们关系很好,也算是村子里少有的老寿星,死的时候据说已经一百岁了,按照那时候的人们的说法就是成了精了。当然了,这里说的成精那是褒义词,就是说老太太此番闭眼并非去世,而是飞升而去,上天享福去了。 所以啊,这一场事儿一定要大办特办,而且还不能办的像丧事儿,要像喜事儿!看客看到这里可能又要奇怪了,丧事儿不办成丧事儿的样儿成什么了?总不能那棺材摆着,您这儿边说边笑吧?嘿嘿,这种事儿啊,咱们知道就行,要是非要掰扯清楚,那就又要多费口舌!耽误这一回书了! 行,咱们言归正传。 说王多金来到大柱子大伯赵大福家里头,满院子早就开始张罗了。院子里堆满了从亲戚朋友那借来的盘子碗,桌椅板凳之类的家伙事儿,几个穿着白色大袍子的老师傅正在院子里砌一口大灶台,上头架着一口大铁锅,锅里的白水已经沸腾,可以看到里头翻腾的大肉冒出浓浓的肉香味,引得旁边几条老狗不断地往旁边凑。这时候,躲在王多金兜子里的那只癞皮猫也探出头来,闻了一闻之后就缩了回去。 又要岔开话题一下,说这只猫是干嘛的!嘿嘿,这是前话了。说书的就这个,书中无岁月啊,很多事情不能家长里短说个不停,就一笔带过。要说起这只猫和王多金之间的瓜葛,又是另一番故事了,后头再说。 先说王多金一走进赵大福的院子,就引来十里八村乡亲们的围观,一个个极其友好的上前打招呼。那不可得紧着点,这可是继承了远近闻名的大风水师傅瞎半仙儿衣钵的人啊,再加上王多金本身就有着十分引人的遭遇经历,更加增添了此人身上的奇异之处。时间久了,大家伙都知道王多金那张脸古怪,不过大家也不在意了,都习惯了。 一番寒暄之后,在里屋张罗的大柱子的大娘,也就是赵大福的老婆闻声赶紧出来,请着王多金走进了内屋子。院子里的人们依然十分好奇的看着王多金的背影,一番议论自不必说。王多金跟着大娘走进屋子,看到大柱子的大伯赵大福躺在炕上,脸色有点奇怪。大娘有些担心的说了情况之后,王多金淡淡一笑:“没事,这是被阴气撞着了!” 说着话,王多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纸烧了,念了几道别人也听不懂的词儿,带碗中的黄纸快要烧完的时候,急忙浇了开水冲灭了黄纸,然后递给大娘,“给老伯喝了就行了!” 要说这事儿啊他也确实诡异,作者君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张涂了颜色的黄纸烧成沫沫子,开水一泡怎么就能治病呢? 嘿,这就咱老祖宗的智慧了! 这一碗黄符水一下肚,赵大福无神的双眼立即聚焦,腾的一下就从炕上坐了起来,一扭头往地上涂了一大口粘粘的黄了吧唧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然后就恢复了神智。看着地上的脏东西,满屋子一阵恶臭传来。王多金赶紧说要把这东西扔到火里烧了。大娘不敢含糊,立即喊了在隔壁的大柱子拿着铁钎铲走扔到灶膛烧了。 大柱子傻笑着跑回来说,那东西还会叫,感到十分好奇,就问怎么回事。赵大福才说昨天晚上他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老娘托梦给他说选的坟地不好,老有孤魂野鬼骚扰她的清净,让赵大福赶紧换一个地儿,不然的话她就没办法上天成仙,而且还会影响后代子孙的福祉。 赵大福听了这话,吓出一身冷汗,立即就醒了。他感到这事儿十分的古怪,并没有跟媳妇和其他几个兄弟说,自己穿上衣服,深更半夜的就来到了选好的坟地。老娘的棺材和身体还在家里放着呢,等办完了事儿才能下土安葬,所以坟地里只有一个两米多深的长方形大坑,周围都是漆黑的树林子,远处传来夜猫子的惊叫声,显得十分诡异。 赵大福四下看了看,就感到纳闷了!当初这块坟地可是多金帮着选的,周围百十米之内全都没有坟地,老娘怎么说有鬼怪骚扰呢?孤魂野鬼?可是多金说这附近暗合着风水上的那叫什么玩意儿,赵大福一时也想不起来,反正就是能够压制孤魂野鬼之类的。所以说,这就更说不过去了。赵大福想不通顺,就打算回家,明个一早再跟多金说说这事儿,看他有没有什么解释。 正当赵大福刚一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忽然眼前闪过了一条白线,一股淡淡的香味飘进鼻子里,他就一个跟头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赵大福悠悠醒了过来,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儿,赶紧回了家。 听了赵大福的叙述,大柱子嘿嘿傻笑,说大伯被女鬼缠住了。赵大福瞪了傻大柱子一眼然后看向多金。王多金眉头皱着,说大柱子可能真说对了。不过是不是女鬼还不好说,一定是从哪来的野鬼附在了赵大福身上,幸好发现的早,已经被刚才的黄符水清除掉了。赵大福闻言如此,才放下了心,又问起他老娘托梦的事儿。王多金也摸不到头脑,于是说跟他师父打听一下,再作打算。 赵大福怀着不安的心情,去外头招呼前来的父老乡亲们去了,过不多时,其他几位兄弟也到了,赵大福并没有跟他们提起这件事儿,免得多生事端。 王多金在里屋待了一会儿,然后走到院子,跟赵大福交代了一些丧事儿的注意事项,就招呼大柱子,两个人离开了赵大福家里。俩人慢悠悠沿着小村路来到了郊外坟地,就看到了坟地外围那块他亲自选的风水还算不错的地方,一个长方形的大坑十分的眨眼,几天之后,那又是一个坟头。一个百岁的老太太,这个风水对于她来说都算太重了,王多金一直担心老太太承受不起。 突然,王多金兜子里的那只癞皮猫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不对,蹭的一下从兜子里窜了出来,一转眼就跳进了坟坑里。大柱子和王多金见状三步两步跟了上去,近前一瞧,两个人都是吓了一大跳。 只见在坟坑下头,一堆零乱的尸骨赫然出现在眼前,有一些还粘连着血肉,怕是一具刚死不久被野狗啃噬殆尽的尸体! 第六回 京城归来非新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一回刚说到王多金和大柱子来到大柱子奶奶的坟地上一探究竟,结果发现还没有安葬老太太棺材的坟坑里竟然躺着一具被野狗啃噬的几乎没有啥血肉的尸骨,血淋淋的雀占鸠巢,十分的不吉利。王多金见此情形,眉头忍不住紧紧皱了起来。他没想到第一次处理丧事儿就遇上了这么棘手的问题,以往跟着老师傅瞎半仙儿的时候都是十分的顺利,难不成鬼怪也会看人下菜点,专挑软柿子捏? 王多金看着坟坑里的尸骨心里骂了一句八辈祖宗,然后看看四下无人,跟大柱子商量了一下,两个人竟然跳进坟坑,把那具尸骨弄了出来。这事儿不能告诉赵家,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不能说,谁都不能保证不会从哪窜出来一个嘴上没有把门儿的,把这事儿捅出去了,那就完蛋了!坏的不仅仅是他王多金的生意,而且老师傅瞎半仙儿的名声也跟着遭殃! 王多金知道跟大柱子陈说利害关系那简直是对牛弹琴,于是跟他说这是一个好玩的游戏,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只能他们俩一起玩才有意思,大柱子一个劲儿的点头,兴奋的跟什么似的。两个人用烂布条1子把尸骨胡乱捆在一块,偷偷放在了一棵大树的树洞里,王多金抓起癞皮猫,确定没人发现之后,匆匆离开了这里。王多金担心大柱子回家说漏了嘴,只能带着他来到了瞎半仙儿家里。 王多金把事情一五一十说了,瞎半仙儿闻言倒吸一口气,最终啧啧称奇。瞎半仙儿虽然早年间在外游历,七八年前因为在湘西一个小破山村子里的一件怪事儿惹上了些许麻烦,这才跑回了天津卫,在这儿一呆就是近十年的光景。虽然呆的时间不算长久,跟村子里的人关系确实很好,尤其是老赵家的这位老太太。 赵家儿老太太原名白淑芬,据说祖上还做过大官儿,清朝那会子白家跟一个王爷结了亲,于是成了天津卫名门望族。清朝被孙1中1山整没了之后,白家就没落了。到了白淑芬这一辈儿,家里的显赫早就无踪无影,新中国之后,因为过去祖宗的身份家室,日子过得反而比之前更加辛苦。无奈之下,白淑芬流落到了大李村,跟一个农民结了婚,生活才慢慢的好转。 瞎半仙儿收了王多金这个徒弟之后,就很少替人算命卜卦了,唯独他对这个老太太十分感兴趣,有一回竟然非要给她卜上一卦,结果,卦象一出,吓了瞎半仙儿一跳。瞎半仙儿纵横风水异术一辈子,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古怪的卦象,当下嗓子眼里犹如塞了一个大核桃,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脸色难看的很。老太太见此,反而大笑起来,说自己命古怪,你也算不出来! 当时瞎半仙儿只说自己老眼昏花,手上的功夫不行了,就敷衍了过去,可是这事儿一直硌在瞎半仙儿心里如鲠在喉。当那天听说老太太死了之后,瞎半仙儿这一整天都心绪不宁的,老觉得会发生点什么似的。还好,过了几天之后风平浪静,瞎半仙儿就以为当初是自己搞错了,也就把此事忘记了,每日里仍然坐在村口跟一帮老头子说笑打趣。 这天早上,瞎半仙儿看着王多金离开他家去老赵家去了之后,瞎半仙儿眼皮子就跳个不停,心里也是怪怪的感觉。一上午,瞎半仙儿的心思总也安定不下来,等到了中午的时候,王多金和大柱子来到了他的家里。瞎半仙儿看着王多金面巾下那一只特大的畸形眼睛里放出来的不安神色,心里哐当一声,心说出事了! 王多金让大柱子在院子里呆着,他跟自己的老师傅坐在里屋就说起了今天的怪事儿。当听到王多金说起在坟坑地下发现一具尸骨的时候,瞎半仙儿脸上露出了惊骇的神色。以至于坐在炕头打瞌睡的癞皮猫都感觉到了瞎半仙儿的不对劲儿,惊叫了一声,跑开了。 瞎半仙儿被老猫这个一叫,当下双眼大大的睁开,脸上的惊骇神色转眼消失,又重新平静下来,似乎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似的。王多金急忙询问怎么还是,瞎半仙儿才慢慢的说起了那天给老太太卜卦的事儿! “死而复生?”当听到瞎半仙儿对那个奇怪的卦象解读之后,王多金感到十分的震惊,“还有介种卦?师父,虽然咱们是弄风水的,可是我是一向不相信鬼怪的东西的。死人怎么能复生?” 听了王多金的话,瞎半仙儿嘿嘿一笑:“当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没什么不能相信的了!”瞎半仙儿一双浑浊的老眼眯了起来,挤了几下儿,抬头看着土坯房破烂的屋顶子,上头结满了蜘蛛网。瞎半仙儿沉默了一会儿,就跟他说起了当年在东北经历的一件怪事儿。 在东北都有着黄皮子的传说,但是跟黄皮子比起来,猫脸老太的故事才让人匪夷所思。但年瞎半仙儿在东北的时候就遇上了这么一宗!还是那句话,这事儿咱们就简短节说,无需赘述。说完了猫脸老太的事儿,瞎半仙儿解释说:“在哪大概都有介个忌讳,守灵那天,绝对不允许猫啊狗啊啥的活物从死人尸体上过。因为人刚死,身上阴气聚拢,阳气还没有完全散掉,如果遇上阳气充足的活物靠近,会被死人身体残留的最后一丝真阳吸收,这样就容易诈尸。诈尸并非意味着死人真的复活,而是出于死和活之间的某个状态。不过,介种状体不会持续太久,一般个把小时,阳气散掉就没事儿了。” 瞎半仙儿顿了顿,扭脸朝着窗户外头院子里的癞皮猫望了一眼说:“但是,事情总是有例外的。老话说,猫有九条命。当然了,并非是所有的猫都有九条命。介种猫拥有很奇怪的骨相!”瞎半仙儿说完话,打了一声口哨,院子里的那只癞皮猫就跑到了屋子里,窜到瞎半仙儿怀里。这没啥奇怪的,这都是瞎半仙儿训练出来的。 说起这只猫,王多金和瞎半仙儿还另有一番奇遇,这事儿后头再讲! 听了老师傅的话,聪明的王多金立即想到了那天跟师傅进山抓猫的事情来,于是问:“难道介猫就是九命猫?” 瞎半仙儿点了点头,但是面露不好的神色,“可惜啊可惜,虽然是条九命猫,却只剩下一条本命!”瞎半仙儿说着话,把手中的猫递给了王多金,说:“你按照我教你的办法,摸摸它的尾巴骨!” 王多金按照瞎半仙儿所说摸了摸老猫的尾巴骨,老猫喉咙里咕噜咕噜几声,王多金摸着摸着就觉得很奇怪,说:“它尾巴骨上有很多凸起!” “呵呵,应该是八个!”瞎半仙儿这一说,王多金重新数了数,确实是八个。瞎半仙儿又接着说:“那八个就是它的八条命根,全都没了。看来,我们在抓它之前,它也是经历了很多事儿,只剩下这一条本名根。” 老猫大概是听懂了瞎半仙儿的话,咕噜几声表示哀叹。 “可是,师傅,你跟我说介是什么意思?” “当时,我给赵家儿老太太卜卦的时候,正好老猫也在。而且,恰好是老猫一扑腾,才会出现那种复生的卦象。我担心,介位赵家老太太也是一位风水大师,她早就安排好了自己的身后事儿。可是,到底是怎么一会子事,我也不敢敲定。我只告诉你,一定要看好了老猫,千万不能让它靠近赵家儿老太太的尸体!” “难道师傅担心,老猫会引起赵老太太诈尸?”王多金猜出了一些瞎半仙儿心中所想。 “事情不会介么简单,你只记住我的话就行了!”说完,又开始给慵懒的赖皮老猫梳起毛来。老猫舒服的咕噜叫着。 从瞎半仙儿家里出来之后,王多金心绪不宁。眼见着就中午了,才想起来早上他娘叮嘱过他早早回家的事儿。王多金不想被老娘念叨,加紧步伐带着大柱子回到了家里。刚一到家门口,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老娘的笑声,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也进入了耳朵里。 “诶,多金大兄弟回来了!” 王多金一进门,就看到院子里早就摆上了满满一大桌子饭菜,七八个人围在桌子前头,除了自己的地娘和李二疙瘩夫妻俩,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年轻人,看他们穿着打扮就知道是从城里来的。目光落在老娘挂在嘴边的人身上,王多金面巾下面那张扭曲的脸忍不住抽动了几下。 李二疙瘩看到王多金和大柱子走了进来,喊了一嗓子,其他几个人纷纷扭头向大门口看过来。当那几个从城里来的小年轻人见到王多金这幅打扮,脸上现出了害怕的神色。只见王多金身上挎着一个白色的褡裢,褡裢前头鼓鼓囊囊,还不断的蠕动。头上戴着一个简单的麻布面巾,只有两个窟窿可以看到眼睛,而且两个窟窿还是一上一下错开着的,很是古怪。 “小叔!”李新瑞第一个站了起来,走到王多金面前喊了一声。李新瑞身高一米八,一张俊俏的脸蛋配上均匀结实的身子,肯定在学校里迷倒了不少女生,而且听说李新瑞聪明得很,每次都在学校拿到最好的名次和最多的奖金,这让李二疙瘩夫妻俩感到十分的自豪和骄傲。 “呵呵,新瑞回来了!”王多金并没有自己老娘那样感到多么的兴奋,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拍了拍李新瑞的肩膀,“你们先吃,我去洗把脸!” 平常王多金都是在院子里洗脸的,因为今天有生人,他只好端着脸盆到自己屋里去了。 第七回 老猫夜战黄鼠狼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一回才刚说道,王多金和大柱子在大柱子奶奶赵家老太太的坟坑里发现了一句尸骨,王多金觉得此事蹊跷于是擅自做主将尸骨藏在了某处,然后回到师傅瞎半仙儿那里向他请教。瞎半仙儿这才说出了他又一次给赵家老太太卜卦的事情来,并且道出了王多金手中的那只癞皮猫实际上是一支九命猫。不幸的是,这条九命猫八条命都没了,只剩下一条本命。虽然王多金还不知道这条本命猫和赵家老太太坟坑里的尸骨到底有什么关联,依然遵循着自己的师傅的叮嘱,随身带着那只猫一刻都不离身,唯恐出现了什么差池。 说起这只九命猫来,那还真是一番奇遇。 说起来,这还是在赵家老太太死前的小半月。这天王多金大清早就来到了师傅家里,按照以往的习惯给他买早餐收拾屋子。瞎半仙儿锻炼回家之后,见到王多金已经准备好了早饭,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爷俩沉默着吃着早饭。不一会子俩人吃完了,瞎半仙儿吃饱喝足一抹嘴儿说:“多金啊,知道我为什么偏要收你吗?” 多金摇了摇头。 “我早就看得出来,如果不是因为你小时候那一番遇难,你如今也像那个李新瑞似的,走上了求学之路,搞出一番成就来也说不准吧!谁知道,造化弄人,一个巧人儿却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好在,你并没有自暴自弃。这一点我非常欣赏,有点当年我的风范!”瞎半仙儿说着,把当年自己如何变成的瞎子的事情说了,此处简短节说。 听了老师傅的话,王多金知道今天老师傅肯定有什么事情要吩咐自己去做,于是听得更加聚精会神。瞎半仙儿啰嗦完了之后,正色道:“这几天,你就要学成出师,作为你的老师,我再给交给你一样东西!”说完,小瞎半仙儿站起身来。 第一次见到瞎半仙儿的人都会感到好奇,都说瞎半仙儿是个瞎子,但是他一举一动完全都不像是个瞎子,有时候走起夜路来比长了眼睛拿着灯笼的人都看得清楚明白。于是人们都把这一点归到他能掐会算上头来,更加增添了瞎半仙儿身上的神奇色彩。 王多金自然也是这么想的众多人中的一个。他听到师傅这样说,说了句谢谢的话,然后跟着瞎半仙儿出了家门,向着大李村外一处小树林子走去。此时早晨刚过,中午未到,大太阳顶在天上晒得人全身没劲儿。两个人满头大汗的进入了树林子,才感觉到一丝清凉。在树林中走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之后,二人方才看到前头出现了一片空旷的地界儿,正中央是一个破烂的庄园,可能是老辈子某个富贵人家遗留下来的。早年的富贵景象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残垣断壁。王多金感到纳闷,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见过。 王多金跟着师傅慢慢靠近破败的庄园,走到门口的时候,瞎半仙儿忽然停住了脚步。他浑浊的双眼在眼眶里不断地翻腾着,有人说,其实瞎子并非真的看不到,他们能够觉察到常人无法感知的弱光。瞎半仙儿的眼珠子看了一会儿,对身边的多金说:“不是时候,过会儿再来!” 这一个“过会再来”就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到了晚上,已经是深更半夜,一整天没吃饭的爷俩就这么在树林子里蹲守,王多金看着瞎半仙儿脸上郑重的神色,压根就不敢多问一句话,虽然心里百思不得其解。到了晚上大概十一点多,瞎半仙儿一把抓住了王多金的胳膊说:“时候到了!” 王多金站起身来扶着瞎半仙儿小心翼翼走进了破败的庄园,王多金疑惑的看了一眼,眼前的景象让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此时眼前的这处庄园哪还是白天所见的残破的样子,完全是一座崭新的气派庭院。朱红漆的大门前,两尊石狮子威严的立着,门口两侧的门楼飞檐上吊着两个红色的大灯笼,每一个上都写着大大的福字。而且灯笼里的灯烛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谁点亮了。见到此种景象,平日里自觉胆大的王多金心里也有点发虚,狐疑而谨慎的瞅了一眼身边的师傅瞎半仙儿。 大概是觉察到了自己个儿徒弟的害怕,瞎半仙儿拍了拍搀扶着他的王多金的手,然后主动向着庄园里面走去。推开大门口,门轴发出吱呀一声,在安静的树林四周显得异常的突兀。门被推开,迎面吹来一股含着异香的风,给人一种昏昏欲睡的绵软感觉。瞎半仙儿轻轻咳嗽一声,低声对身边的徒弟说:“注意屏住呼吸,凝练心神,不要想起别的东西!” 王多金当下按照老师的叮嘱,集中精神。两个人就这么穿过庄园的庭院来到了大厅正门前。门前的红漆柱子异常鲜亮,大厅里闪烁的灯光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摇曳,使得门前二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起来,景象十分的瘆人。 瞎半仙儿也不客气,直接抬腿走进了华丽是大厅里头,四下“看看”,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王多金不知道该做什么,见老师傅闭眼静坐,也不好多问,就四下打量起来。这大厅正对门口的正座墙上挂着一幅猛虎下山的画,气派已极。两侧的墙壁上也是挂着各种名家画作和书法,颇有古香古色的大家味道,可想而知当年这出庄园的主人不是名门望族,也是有名的乡绅富贾。 正当王多金看着满屋子富丽堂皇出神儿的时候,从庄园外传来几个女子轻笑的声音。转眼之间,三两个古装打扮的极其漂亮美艳的女子就出现在了大厅之内。见到两个陌生人,三个女子并没有感到羞怯,而是大大方方的打招呼,沏茶的沏茶,准备糕点的准备糕点,一看就是这里的主人。然而她们三个对于私自进入庄园的瞎半仙儿和王多金并没有产生不友好的举动,这倒让王多金感到诧异,打量了一席三个人的穿着打扮和行为举止,登时觉得蹊跷的很啊! “二位客人打哪儿来啊?”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的衣袂翩翩地坐在了主座上,淡然一笑说道。 王多金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师,见瞎半仙儿依然不说话,不好意思地说道:“内个嘛,我们在树林中迷路,误打误撞才来到了介里!” “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在这里小住一晚,明日我送两位出林如何?” “如此甚好!” 说完,三位女子就自顾自离开了大殿,说是为王多金师徒俩准备客房去了。见三个女子走后,王多金才低头问师傅:“老师,您怎么不搭话儿?” 瞎半仙儿睁开眼睛,“我在等最后一个!” 瞎半仙儿这句话让王多金更加觉得纳闷儿,难道还有什么人要来这诡异的庭院?他刚想还要再问点什么,就听到外头一阵怪风忽的一下吹进了大厅里,让王多金一个踉跄,差一点跌倒在地上,而他的师傅瞎半仙儿的衣服半点都没有飘动,他本人也还稳稳地坐在原位上。 怪风过后,庭院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了,而这时从后院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王多金全身一凛,而他身边稳坐不动的瞎半仙儿此时蹭的一下站起身来,“走!”说了一声之后,身形一闪,竟然在王多金眼前消失了。王多金自然是知道自己老师的本事的,于是赶紧朝着后院奔了过去。 等二人进入后院的时候,见到一只肥壮的老猫叼着三条瘦弱的黄鼠狼刚刚跳上墙,老猫回头瞅了一眼两个人,蹭的一下跳了下去。瞎半仙儿见状喊了一声“抓住它”,两个人就翻墙追了过去。二人冲进树林,在林中追了小半夜,临近黎明的时候才在一个树洞里见到了那条老猫。见到他的时候,老猫正卧在属下舔1舐1着爪子上的血迹,旁边丢着一堆白色的骨头。不用想也知道,那三只黄鼠狼已经在老猫的肚子里了。 瞎半仙儿小心翼翼走过去。往自己手上吐了一口浓痰,双手合十使劲儿搓了搓竟然搓出来一颗黑色的药丸。瞎半仙儿将手中的药丸儿捏碎涂抹在老猫受伤的地方,不一会儿,那肥壮的老猫就眯着眼睛,极其享受的样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瞎半仙儿见此时机,对王多金书说:“抱走!” 然后,俩人就把老猫抱走了。经过那片庭院的时候已经是清晨,之前的美轮美奂的庄园重新恢复成残垣断壁的败落景象。此时王多金才恍然大悟,之前的幻想全都是那三个幻化成女子的黄鼠狼弄出来的,如不是老猫及时出现,杀死了黄鼠狼,那三个妖物肯定会对他们是师徒俩不利的!念及此处,王多金不仅心有余悸。 回到家中,瞎半仙儿只说要王多金随身带着老猫,其他的知道今天上午,王多金在赵家老太太坟坑里发现那具尸骨,瞎半仙儿才把老猫原来是九命猫的事情说了出来。不过,王多金心里仍然谜团重重,得不到其中道理。 第八回 守灵之夜祸惊起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中午饭非常丰盛,这是王多金的老娘李兰为了刚从京城学校放假回来的李新瑞准备的。李新瑞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的,还带来了两个女同学和一个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自称钱教授的人。见到那两个漂亮的女同学,李兰乐的跟什么似的,一个劲儿跟李新瑞的妈自己的干女儿王大花说,这俩丫头可比咱们村里漂亮多了,要是做儿媳妇指定很好。王大花光顾着乐也不说话。 吃完了饭之后,李兰和王大花收拾东西,李二疙瘩和王广才要赶着去镇上参加一个会议,商量一下镇上度假山庄的相关事宜。而李新瑞带着其他两个女同学去他家里收拾住的地方,把钱教授留了下来,说是李新瑞家里房不够,钱教授要住在王多金家里头。 王多金见此,也没说啥,带着钱教授走到了西边厢房,给他收拾了一间出来。钱教授说了声感谢的话,就跟王多金搭话,说着说着,就提到了王多金身边跟着的那条老猫上头。吃饭的时候,王多金就时不时往脚边扔块肉给老猫吃,当时人多,钱教授也没好意思问。此时屋子里只剩下钱教授和王多金俩人,再加上钱教授在此之前就听李新瑞提到过自己的这位干叔的遭遇,一时间钱教授很感兴趣。 “嘿嘿,王老弟如果不方便说也没关系,不过咱们都明白的人,这条猫看着品相虽差,但的的确确是一条难得的好猫,好猫啊!”钱教授别有深意的说,大概是老猫日久成精,听懂了钱教授话里的其他意思,觉得此人实为不善,于是拱起背来,喉咙里发出不太友好的咕噜声。 王多金拍了一下老猫的脑袋,老猫缩进了王多金的褡裢里头。王多金抱歉的笑了笑:“什么好猫坏猫的,就一个宠物而已!”说完,王多金客气了几句,说车马劳顿,让钱教授好好休息,跟老娘打声招呼,然后自己就离开了家。 王多金并没有把李新瑞所谓的在大李村附近可能存在古董或者古墓之类的话放在心上,对于钱教授一行人在此的考查行动也没有太多的关注,此时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赵家老太太的坟地上了。 王多金和大柱子回到赵大福家里,并没有把发现尸骨的事儿跟他说。赵家的白事儿准备的十分停当,一切都按照程序往前推进。刚一过晌午,前来参加丧事儿的人就多了起来,以至于赵大福家里摆不下这么多桌子,只好整到了大门口,占了大半个道。乡里乡亲都理解,谁家都有可能出了这么大事儿。 王多金在里头帮着赵大福张罗着,这一忙活就到了晚上。送走了最后一拨人,赵大福夫妻俩已经累得睁不开眼了。赵大福其他兄弟们虽然之前说的挺好的,但是事到临头,需要有人守灵了,一个个全都躲得远远的,借口头痛脑热之类的不愿意守灵。赵大福实在是累的不行,担心出了啥事儿,所以王多金就和大柱子守这第一班儿! 深更半夜,冷风频频。 赵大福夫妻俩累的不行,一早就回屋子睡觉去了,半夜还得起来接替王多金和大柱子呢。院子里狼藉不堪,白天办事儿整的乱七八糟来不及收拾,反正后面还得折腾好多天呢,不收拾也罢。 深夜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狗叫声,和时不时几声夜猫子的叫声。 王多金和大柱子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这第一天非常重要,绝对不允许村子里的野狗之类的东西靠近。想到这里,王多金回想起瞎半仙儿叮嘱过他的话,低头瞅了一眼褡裢里的老猫。王多金右手放在褡裢上,摸了摸老猫,老猫感觉到主人的触摸,将头从褡裢里探了出来,瞅了一眼就缩了回去。 大柱子坐在灵堂里,看着棺材旁边放着的纸人儿觉得很好玩,就自己一个人跟他们说话,嘟嘟囔囔也听不清楚在说个嘛!王多金站在灵堂门口,尽量地离着棺材远一点,毕竟身上还有一只老猫,而且还是九命猫。 就在王多金心思无法平静下来的时候,一股冷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将灵堂内的蜡烛全都吹灭了。王多金心里一紧,连忙攥住褡裢里的老猫的尾巴,四下瞅了瞅,并没有什么动静。院子里漆黑一片,淡淡的月光洒在水缸里,随着水缸的水面上下摇摆。突然的黑暗让跟纸人儿聊天的大柱子吓了一跳,他跳起来跑到多金身后,十分害怕的说:“他们说,他们说,有妖怪来了!” 听了大柱子这话,王多金心下一沉,扭脸往棺材旁边看过去,只见那些个纸人儿一个个脸上挂着奇怪的笑容,异常阴森。王多金面上一愣,抓着大柱子的胳膊就跑到了院子里,正准备从口袋里掏出黄纸的时候,褡裢里的老猫竟然挣扎着跳了出来。王多金一个没注意,老猫已经行动矫捷地窜上了灵堂上头。 “老猫!”王多金双目睁大,心叫不好,来不及焚烧黄纸,就追了上去。 王多金绕道赵大福家后头的街上,见老猫弓着后背站在临时搭建的灵堂的顶部,望着不远处的什么东西,显得十分紧张。王多金三下五除二爬上了院墙,朝着老猫目光的方向看去,见一条十分肥壮的黄鼠狼正蹲在不远处的土路中间。见到王多金看它,恍惚浪竟然张了张嘴吧,然后转身消失在黑暗之中。 王多金长出一口气,心里已经猜出了七八分,知道那条黄鼠狼肯定和那天被老猫杀死的三条黄鼠狼有关系。直到再也闻不到黄鼠狼的味道之后,老猫才放松下来,从灵堂屋顶跳了下来。王多金也从墙上下来,抱着老猫重新回到赵大福家里,刚刚走到灵堂门口,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 原来,在王多金离开去找老猫之后,大柱子被棺材旁边的那些个纸人儿给捆住了。大柱子吓得口吐白沫晕过去了。王多金见此情形也是头发倒竖,毛骨悚然。那些个纸人儿绑住了大柱子正准备干坏事儿,见王多金突然出现,于是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他的身上,纷纷朝着王多金扑了过来。纸人儿还没到跟前,王多金就先感觉到一股阴森的冷气扑面而来,整个人顿时如同陷入了千年的冰窟窿,动弹不得。 关键时刻,怀中的老猫喵的一声跳了出去,一把扑倒了想要冲上来的纸人儿,将它们撕咬成了碎纸片子。纸人儿一烂掉之后,王多金身上所有的异样就全部消失了。王多金身子解开了禁制,摔倒在地上,看着满地碎纸凌乱的灵堂,忽然听到面前的赵老太太的棺材发出奇怪的举动。异样的响动也引起了老猫的注意,它再一次拱起身体,嘴里发出不友好的叫声。 王多金后脑勺嗡的炸开,想都不想爬过去一把抱住了老猫,谁知道那条平日里懒散的肥猫锋利的爪子踢开王多金,还在他手上抓住三条血印子,鲜血立即染红了地面。大概是空气中弥散开来的血液的味道刺激了棺材里的那个东西,就看到棺材盖儿嗖的一声飞了起来,哐当落在地上,砸烂了周围的贡品。 王多金吓得连连后退,自己身上的符纸早就不知道扔到那里去了。 这时,老猫一声惊叫,整个猫窜了起来落入了棺材里,紧接着就发出一阵哐当咔嚓的古怪声音,几分钟之后,整个灵堂就安静了下来,只有王多金粗重的喘气声。 过了半个多小时,王多金才从刚才的惊乱中缓过神来,他颤颤巍巍站起身来走到棺材旁边,向里头探头望去,只见老猫竟然趴在了赵家老太太的脸上,将她的整张脸都覆盖住了。王多金见此大吃一惊,连忙将老猫拿了下来。然而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王多金抓起老猫的身子觉得非常轻,拿起来才惊奇地发现,这哪里是一只猫,分明是一身猫皮! 老猫呢? 王多金脑子顿时翁的一声,犹如一颗炸雷轰然炸开!王多金手中的猫皮掉在地上,目光落在了躺在棺材里,面部平和却带着淡淡的笑容的赵家老太。猛然,赵家老太太竟然睁开了眼睛,一双绿光在黑夜中显得异常晶莹剔透,王多金吓得连连后退,被脚下的纸人儿绊倒在地上。 咔吧咔吧! 棺材里发出了一连串骨头节摩擦的声音,已经在棺材里躺了好几天的赵家老太太竟坐了起来,扭动着脖子和身体发出古怪的声音,好像是在活动僵硬的身子。赵家老太太头发花白,面色却红润的很,好像只是刚刚睡了一个大觉。她脑袋嘎吱嘎吱的僵硬的转了三百六十度一个整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之后重新转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似乎发觉了异样,脑子一偏,绿色的目光落在了跌倒在地上不知所措的王多金身上。 “喵,嘿嘿,好久不见了!”赵家老太太嘴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紧接着就变成了尖细的人的声音,很快老太太就面露疑惑之色,“咦,你不是他!” 第九回 老太复生兄弟离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王多金和大柱子替赵大福守灵,期间发生了一件怪事儿。那就是之前被王多金的老猫杀死的三条黄鼠狼的亲戚老黄鼠狼在守灵之夜出现了,但并没有发生打斗,而是远远的望了一眼老猫,就离开了。王多金把老猫从灵堂屋顶抱下来之后,才发觉灵堂内已经天翻地覆。那些纸片扎成的小人儿复活,打昏了大柱子,棺材里发出惊悚的声音,激起了老猫的好斗之心。老猫毫无预兆的跳到了棺材里,当王多金走到近前观瞧之时,肥壮的老猫只剩下一张癞皮,而已经死了多日的赵家老太太竟然死而复生。 这事儿啊很快成了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传遍了十里八村,所有人都怀着好奇的心故意从赵大福家门口经过,想要看看那位死而复生的百岁老太。赵大福是个老实巴交的人,回想之前并没有告诉他诸多兄弟关于老娘托梦并在坟地被女鬼附身的事儿,觉得老娘突然复活太过诡异,一时间门户紧闭,谢绝客人! 可是这事儿却遭到了其他兄弟的反对,理由竟然是老娘刚刚复活,需要新鲜的空气,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见见熟人,尽快进入到正常的生活中,而不是像怪物似的被关在家里不让出门。赵大福虽然老实,但人并不傻,他当然知道兄弟们的打算,他们想要趁此机会给老娘办一个复生的大会,好大捞一笔。但是赵大福乃是长子,他坚决不同意,那些个兄弟们也只是抱怨而已,并不能把他怎么样。 这一边赵家兄弟为此事闹得不可开交,天天介吵个不停,不得安宁,而在另一边王多金家里头,也是一天平静日子也没有啊! 倒不是王多金被谁烦着不得安宁,而是守灵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儿让他百思不得其解,已经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好多天没出门了。期间他的老师傅瞎半仙儿还来看过他,王多金都没出门答应一声。跟着李新瑞从城里来的住在王多金家里的那位钱教授听了此事感到十分好奇,正好也曾听王广才提到过瞎半仙儿,正赶上这事儿,钱教授就拉着瞎半仙儿坐在院子里聊起天来。 钱教授给瞎半仙儿倒了一杯茶,发现瞎半仙儿脑袋微微上下移动,似乎是在打量自己,心里疑惑不解,心说这人不是瞎子吗?难道他也看得见?当下,钱教授面不改色,正视着瞎半仙儿的眼睛。瞎半仙儿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说道:“钱教授是从大学里出来的文化人,到介小山村旮旯里干嘛事儿?” 钱教授嘿嘿一笑,说道:“不瞒老先生,我是考古研究院的研究员。此前啊,我们很多同事都来过这里进行过考察,认为这里可能存在着一座古代的墓葬,十分可观。正好新瑞住在这里,我就带着几个学生过来考察考察,顺便让他们学点经验!” 听了钱教授的话,瞎半仙儿立即在心里确定无疑,此人是在放屁!什么古代墓葬,什么科学考察,全都是扯淡!瞎半仙儿也是老奸巨猾的人,当然不会就此说破,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又问道:“像钱教授介样儿的大学者,肯定参加过很多次大型墓葬的发掘工作。我有一个很有意思的问题想要问问钱教授!” “老先生有话尽管说!” “呵呵,不敢不敢!如果我的话冒犯了钱教授,不要见怪就是了。我曾经有一个很要好的兄弟,他是盗墓贼。”瞎半仙儿说到这儿,忽然停了一下,“观察”着对面坐着的钱教授听到盗墓贼这三个字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异样的神色,才有接着说:“他曾经跟我说,实际上你们介些搞墓葬发掘的和他们盗墓贼也没嘛不同,都是挖人家的坟墓,一个在晚上,一个在光天化日。而盗墓贼只是打一个很小的洞,从里头拿走一两件东西。你们呢,则是整个给人家挖开,那里头的东西全都拿走。他说,实际上,你们才是真正的盗墓贼!” 听了这话,钱教授不仅没有生气反而是豁然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老先生这话说的有意思,我还是头一次听到这种论断。不过呢,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是,我们所做的发掘工作,是在政府承认的前提下,以保护文物为原则而进行的保护性工作。我们的目的是保护,而不是贩卖,是传承,而不是毁灭!这是我们工作的意义!” 瞎半仙儿听着连连点头,口中还不断发出嗯嗯的赞许声! 两个老头儿正说着话,李新瑞从外头跑了进来,大声喊:“小叔,小叔,干爷让我叫你,快去瞅瞅,赵家人打起来了!” 闻听李新瑞的话,好几天没出门的王多金蹭的一下从里屋跑了出来,看了一眼院子里的瞎半仙儿和钱教授,跟着李新瑞向着赵家跑去。钱教授和瞎半仙儿似乎都没有要去看热闹的意思,继续着他们的聊天儿。 王多金和李新瑞赶到赵家的时候,赵大福家门口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了,外面哄嚷着,里头也传来叫骂声和哭喊声,乱成一锅粥了!王多金的爹妈王广才和李兰站在赵家大门口外头,远远瞅见王多金和李新瑞过来,李兰连忙迎了上去,拦住了李新瑞。 “多金啊,你快去瞅瞅怎么回事儿?”李兰对王多金说,然后扭头拉住李新瑞的胳膊:“你干嘛去?快回家,这里不干净,快走,跟我回去!” 王多金回头望了一眼李新瑞,没说啥推搡着人群走进了赵家大院子里。赵家院儿里,赵家几个兄弟正打成一团,几个婆娘也相互撕扯着不可开交。王多金大吼一声,把他们全都推开了,“打什么打?” 赵大福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他媳妇连忙给他拍后背顺气儿! “多金大侄子,你来得正好,给我们老娘瞅上一眼,看她究竟怎么回事儿?要是诈尸,今儿个咱们就把她绑了埋进土里,要是老娘没事儿,我就得供起来!天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能这么被关在屋子里不让出门,不见天日!”说话的是赵家的二兄弟赵大寿,这话听着显然是对赵大福夫妻俩喊的。 王多金瞅了一眼地上坐着的赵大福,他满脸憔悴,一副痛苦的神色。王多金安慰了几句然后对赵大寿说:“二叔,你也别吵吵。发生了介事儿,咱们心里头都不好受。责任在我,是我没处理好,没守好灵!” “多金啊,你也别过不去!”赵大福此时叹了一口气说,“都是我们几个兄弟不孝啊,自己的老子娘,却让别人守灵,她老人家心里气不过,上来惩罚我们了,我们受着就是了!” “大哥,你胡七八咧嘛玩意儿?”赵大寿一听赵大福说这种丧气话,当下就不爱听了,联合其他几位兄弟又是一番声讨和臭骂,听得赵大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一会儿就两眼一抹黑昏过去了。见赵大福竟然昏死过去,几个兄弟心知这事儿过了,于是一个个都闭了嘴。 王多金赶紧瞅了一眼,说是急火攻心,没大事儿,让人抬着到屋子躺着去了。完事儿,王多金劝说了几句,提出要到老太太的屋子去看看,几个兄弟当然愿意,于是带着王多金来到了老太太自从复活之后一直住着的房子门口。几个兄弟一直嘿嘿笑着,在距离房门口几米远的地方就不愿意往前走了,明显脸上露出了忌惮的神色,很是害怕,似乎屋子里住着的不是他们的老子娘,而是一个成了精的老狐狸。 王多金回头看了几眼这些个刚才还口口声声说着尽孝的话的大孝子们,回想刚才自己的老娘把自己往这是非里头推,却把李新瑞带回了家的场景,忍不住心里冷笑几声,然后大步来到了赵家老太太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进来!”赵家老太太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像那天晚上那样尖细。 王多金犹豫了一下,一咬牙,推门走了进去。一进门,一股浓重的猫2骚2味儿扑面而来,让他想到了自己抱着老猫的时候闻到的怪味儿。屋子里非常晦暗,王多金好一会儿才适应了屋子里的光线亮度,看到赵家老太太正蜷缩在床上,一双发绿的眼珠子滴溜溜乱转,时不时吐出一条长舌头舔舔自己的鼻子。 王多金眉头一皱,这不明显是一只老猫的举动吗? “又是你?” 王多金走到桌子前坐了下来,他刚一落座,本来还在床上的百岁老太竟然嗖的一下从床上跳下来,窜到了桌子前,身子轻轻一跳,就蹲在了凳子上,一双干巴巴的手搭在了王多金的肩上,一双绿色的眼珠子眯了起来,瞅着王多金说道。 王多金身子一紧,鼻子里闻着猫3骚3味儿,有点心有余悸的瞅着面前的老太,响起了守灵那天晚上的事儿。 第十回 道来原委邪念起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你是老猫?”王多金也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事情,以往只是听老师傅瞎半仙儿提起过,此刻见了,仍然觉得头皮发麻,全身都仿佛僵硬住了动弹不得。 赵家老太太身体灵活地从棺材里蹦了出来,伸展了一下胳膊腿儿,龇着一嘴参差不齐烂牙笑道:“嘛玩意儿老猫,我是你赵奶奶啊!”赵家老太太说着话凑到了王多金眼巴前儿,“你不是经常跟大柱子来我介里儿要糖吃嘛!”赵家老太太抬起手,用她那双干巴巴的好似枯木头枝儿似的手摸着王多金的后脑勺说道。 王多金顿时只觉得全身上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然而奇怪的是,他的身体好像根本就不听他的使唤,一动都不能动,这才是让他最感到诧异和恐惧的地方。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躲是躲不开了,王多金瞅了一眼脚边刚才因为害怕丢在地上的老猫的那张皮,然后尽量镇定下来,对赵家老太太说:“赵奶奶,你是怎么活过来的?” 赵家老太太闻听此言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笑着说:“嘿嘿,乖孙子,你不会不知道的呀?”她捡起地上的猫皮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看了看觉得还挺合适说:“我本来还打算等那只黄鼠狼来的时候,夺了它的舍,可偏巧今天晚上你替我守灵,还带着这只九命猫,我才临时改了主意。嘿嘿,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呢,大孙子!” 听了老太太的话,王多金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只黄鼠狼突然出现乃是老太太搞的鬼,如果不是他和老猫在这儿,黄鼠狼很有可能就被老太太杀死,这岂不是老猫误打误撞救了黄鼠狼一命?天地循环,事有因果啊!王多金忍不住心里感慨一声。 见王多金叹了一口气,赵家老太太眉开眼笑地说:“我早就知道介老猫是一只九命猫,而且只剩下一条本命,要比那黄鼠狼好得很!不过你也不用伤心,我有一件更好的礼物送给你,来表达杀死老猫的歉意!” 王多金疑惑不解的看着赵家老太太那双绿色的眼珠子,眼珠子中间一道竖线十分的明显,随着灵堂内光线忽然变成一道线,又变成椭圆形。“你不是老猫,而是赵奶奶,你不是死了吗,怎么还会复活?” 赵家老太太嘿嘿冷笑,不回答王多金慢了半拍的问题,直接说道:“我知道你小时候长得很俊,因为掉进河里才变成了介副鬼样子。你想不想重新变回原来的样儿?” 听到老太太这话,那个埋藏在王多金心里多年的愿望重新翻腾起来,让王多金双眼顿时睁大,不敢相信地瞅着老太太。自从有了那一场变故之后,王多金地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从万人瞩目变成被人当成怪物,这种大的心理落差让他从小养成了寡言少语的性格。本来以为自己从此就要背负着“怪物”这两个字过一辈子了,他的启蒙老师给了他一丝希望,让他接触到了风水异术,自此一发不可收拾。 王多金跟随启蒙老师的这几年时间内,搜集了大量关于河妖的资料。因为从一开始,村子里的老人们一提起王多金小时候的事情,就会归结到河妖作祟上头来,以至于王多金也开始相信一定是河妖嫉妒他长得漂亮才把他拉下水,把他的脸夺去了。老辈儿不是还有河妖娶媳妇的事儿吗?大概因为自己是个男娃,所以才没有被河妖拖到水里去! 启蒙老师死了之后,王多金关于河妖的调查也陷入了困境。大多数关于河妖的资料都是民间传说,并没有什么具体的记载。他曾经得到过一本书,上头也是寥寥几句。之后王多金跟着瞎半仙儿学习风水,关于河妖的事儿就被他慢慢淡忘了。此时一听赵家老太太说起能够帮他重新变回自己本来的面目,怎么能让王多金不动心? 赵家老太太看着王多金脸上变幻的神色,嘴里发出嘿嘿的笑声,参差不齐的牙齿因为漏风,以至于老太太的笑声显得异常古怪。“大孙子,不要犹豫,我跟你说的都是实话。你的脸确实是被河妖夺去的,知道为什么我这么清楚不?因为啊,你这张脸,正是河妖本来的面目!” 闻听老太太此言,王多金大吃一惊!“你怎么知道?” “嘿嘿,因为,我见过他!” 听老太太这么说,王多金才忽然想起刚才老太太从棺材里跳出来见到自己的时候说的第一句话。当时王多金还感到诧异,为什么老太太要跟自己说“好久不见”这话,此时一琢磨,其中大有深意。 赵家老太太嘿嘿一笑,解释了起来。原来在赵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村子里经常发大水,祭奠河神的事儿常有发生。每年都会有几个漂亮的女孩子被五花大绑扔到河里去祭奠河神。这一年,轮到了赵老太太的家里,赵老太太本家没落了,这事儿实在是是躲不过去了,再加上她长得十分的漂亮,正是祭奠河神的最佳人选,没了办法,心里一横,就被村民们捆绑了扔到了河里。 谁知道,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几天之后,大水终于平复了,然而赵家老太太不但没有事,反而在河的另一头好端端的出现了。这事儿立即引起了村子里震动,大家伙纷纷来到赵家老太太所在的地方观瞧,只见赵家老太太端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全身上下竟然完好地穿着被扔进河里之前的衣服,不仅如此,她的身上还多了几样珍贵的宝石项链之类的东西。这事儿啊,很快传遍了十里八村,大家伙都认为老太太是个神人,她打死了河里作祟的河妖,这才阻止了黄河发大水,一时间,赵家老太成为了乡里的名人。后来大革命,赵家老太太本家的身份太敏感,她就委屈下嫁给了农民赵家,成为了现在的赵老太。 听了赵家老太太讲述自己的遭遇,王多金感到十分的惊奇,忍不住问:“你真的见过河妖?” 赵家老太脸上露出神秘的笑容,“当然见过,我没有必要骗你。他那张脸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赵家老太太慢慢的掀起了罩在王多金脸上的面巾,那张扭曲的不成样子的怪物脸出现在赵家老太太面前。奇怪的是,她不但没有感到害怕,反而好像观赏一件文物似的仔细看着,然后笑道:“大孙子,我十分肯定,你的脸就是被河妖夺去了。介张烂脸,就是河妖的脸!” 王多金抬起手来从老太太手上拿过面巾重新罩在脸上,不知道为什么却想起了李新瑞。赵家老太太见他发愣,笑道:“我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儿。你的干姐姐的儿子,李二疙瘩的那个漂亮儿子李新瑞,嘿嘿,他那张脸不就是你的吗?” 王多金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心中所想却被老太太看出来了。“你,你怎么知道?” “当年王大花掉进河中的地方和你失足落水是同一个地方,当年的河妖正是借助王大花腹中的胎儿过胎成功,变成了现在的李新瑞!” 王多金今天晚上连番被赵老太太的话惊吓,彻底颠覆了他过去不信鬼神的想法。王多金脸色煞白,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愣愣地看着地上散乱的纸人儿发呆。其实,在当年王大花生下李新瑞的那天晚上,王多金就模模糊糊算到了这个孩子并非李二疙瘩和王大花的亲生骨肉。而在酒宴上,疯大国突然说出的那番话也让王多金心里的疑惑更加浓重,第一次抱着李新瑞,看着他那张熟悉的脸和古怪的不像一个小娃娃应该有的笑容的时候,王多金开始怀疑李新瑞的身份。不过,当时他依然存在着侥幸的心里,不愿相信河妖害人的说法。 然而此时此刻,老猫无缘无故被赵老太吸干,赵老太死而复生,诸多事情不得不让王多金改变了以往的想法。 “怎么样,你想好了?” 王多金从失神中缓过来,看着蹲在凳子上双眼发着绿光的赵家老太太,琢磨着守灵那天晚上老太太提出来的几个条件,王多金面露犹豫之色。 “嘿嘿,大孙子,你怎么还想不明白?”赵家老太太见王多金游移不定,从凳子上直接跳到了桌子上,蹲在王多金面前,龇着烂牙笑道:“没有必要杀死李新瑞,谁都不用死,只需要利用他找到那件东西就可以了。那东西自然会将李新瑞身体里的河妖镇住,到时候,河妖一死,李新瑞就可以重新做人,你也会重新得到属于你的那张俊俏的脸!何乐而不为?” 王多金站起身来,离开桌子和桌子上蹲着的老太太远了几步,屋子里灰暗的光线以及赵老太太变成一道竖线的瞳孔让他十分的不舒服。王多金咳嗽一声,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第十一回 祸从口出生横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大肚儿是附近村子有名的人物,他原名李三泰,因为身体肥胖,总是一副大腹便便的样子,所以得了这个么绰号。别看人家大肚儿身材不好,但是人家到哪儿都吃得开,也得亏了这个大肚子。老话说得好,宰相肚里能撑船。大肚儿虽然不是宰相的料儿,靠着自己的肚子大,在十里八村也混得不错,身边总是跟着几个小弟。 大肚儿没有什么正当职业,当然了在那个年代,大家伙除了干农活在地里刨食儿吃也没别的活计可干。那前儿还没有改革开放,做生意的人很少,无非就是挑着货担走街串巷罢了。您想啊,大肚儿就身材,他能受得了那风吹日晒的苦?所以啊,大肚儿做的事情就是带着一帮子小弟,跑到大街上去收保护费!大肚儿干这行当已经十几年了,在附近也有些威望,占据了不小的地盘,旁边其他所谓的帮派都敬着他,不敢招惹。这自然让大肚儿飘飘然起来,真把自己当成响当当的人物了。 这一天,大肚儿又带着两个小弟来到了大李村。您问他来这儿穷乡僻壤干什么?原因啊,就在前两天,他的一个住在大李村的小弟看见了李新瑞从城里带来的那两个漂亮的女学生,当下激动不已,立即屁颠屁颠地向大肚儿报告。大肚儿闻听此言,喜得眉飞色舞,这不处理完手上的事儿,马不停蹄的就来到了大李村。 “在哪?怎么还没到?”大肚儿走进大李村之后,有点不耐烦起来,一脸走了几里路,他肥胖的身体给他造成的负担着实不小,他已经气喘吁吁了。 “就快到了,老大!”身边那个小弟一脸谄媚。 三个人在大李村土路上快步走着,早上的太阳已经开始初现威力,把个地面烤的滚烫,尘土飞扬,搞的三人灰头土脸的。 “哈!” 三个人正在“云山雾绕”的乡间土路走着,突然从前面拐角处跳出一个人来,大喊一声,登时吓了三个人一大跳。尤其是大肚儿本人,他正琢磨着小弟所描述的那个漂亮的女孩,心思完全想着怎么把她搞到手,想着想着脑海里就窜出了前几天被他弄过的那个女人,禁不住鸡冻起来。可就在他慢慢坚2硬的时候,突然被跳出来的人一喝,一个踉跄竟然噗通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上。 “我草草,什么东西?”大肚儿大肚子仰面朝天,像个乌龟是的原地打转,竟然吓得站不起来了。 “嘿嘿,嘿嘿,我也要骑马,我也要骑马!” 两个小弟连忙把大哥扶了起来,大肚儿定睛一瞧,原来是大李村的一个傻子疯大国。大肚儿当下气的满脸铁青啊,没想到我堂堂大肚儿竟然被一个傻子吓到了,这要是传出去还怎么在这地界儿混下去?大肚儿赶紧向自己的两个小弟使了个眼色,表示谁要是说出去有你们好果子吃。两个小弟唯唯诺诺低下头去,装出一副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嘿嘿,大胖子,我也要骑马,我们一起骑马!”疯大国一下子就认出了大肚儿就是前两天在树林子里见到过的那个大胖子,当时他还在骑马,觉得很好玩,于是一把拽住大肚儿的胳膊,嘴里的哈喇子溅到了大肚儿脸上。 “滚一边去!”大肚儿没好气儿地一把将疯大国推倒在地上,然后踹了他一脚:“瞎几把喊什么?晦气!”大肚儿往疯大国身上吐了一口痰,转身就要走,却听到疯大国喊道:“我要骑马,我要骑马,我看到你在树林里骑马!” 听到这句话,大肚儿身子猛地一滞,停在了原地。大肚儿脸色忽然间阴晴不定起来,只看得身边的两个小弟内心惶恐不安,只管把头埋在了胸口,都不敢抬起来。大肚儿左右看了看自己的小弟,见他们没啥反应,摆了摆手说:“你们俩先走!”两个小弟内心疑惑却不敢多问,连忙离开了。 大肚儿见他们俩走远了,四下里也没啥人,转过身来满脸堆笑蹲在疯大国身边说:“我说大国兄弟,你刚才说看见我在树林子里骑马?你说的是真的?”疯大国擦了擦鼻子吹出来的鼻涕泡,一扭脸,生气地不搭理大肚儿。大肚儿又说:“只要你告诉我,我就带你去骑马!” “真的?”疯大国闻听此言,立即兴奋地忘记了刚才还被大肚儿拳打脚踢的事儿,说:“我说实话,我说实话!” 大肚儿脸上有点阴沉,不过仍然耐住性子笑着说:“你说看到我骑马?我骑的是什么马?” “你傻呀,还问我,自己个儿骑马都不知道,嘿嘿!”疯大国捂着嘴傻笑着说,“你骑的是一个女马,长头发,很好看,嘿嘿!就跟李新瑞带回来的那两个女马一样,嘿嘿!” 大肚儿脸色一白,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疯大国身前说:“介事儿你都跟别人说了吗?” “没有啊,就我知道。我不想跟别人玩儿!”疯大国一脸神秘的说,“咱们俩一块玩好不?” 大肚儿脸上稍稍放松,笑着说道:“好啊,就咱们俩一块儿玩知道吗?介事儿一定不能告诉别人,不然的话,别人就会抢我们的马了知道不?”大肚儿诱骗着疯大国说道。 “我一定不会说的!他们有好玩儿的都不给我玩,我也不给他们玩儿!”疯大国一脸傻笑地说。 大肚儿搓了搓手,把疯大国扶起来,他自然是不放心这个二傻子,万一哪天说了出去,事儿就大了。大肚儿拉着疯大国走到了村子边上,说:“大国啊,今天晚上,我就带你去骑马好不?你晚上啊就去村头的麦场等我!” “好啊好啊!”疯大国拍着手叫了起来,可是立即他又一副担心的样子问:“可是,麦场有鬼啊!” “我们骑上马就不怕鬼了!”大肚儿骗他说。 “哦~~好啊好啊啊,骑马喽,骑马喽!” “大国,别叫唤了,让别人听见就该抢你的马了!” 听了这话,疯大国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巴,脸上傻笑着转身跑开了。 疯大国是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但是本来心情大好的大肚儿开始苦闷起来。他站在村边的大树下琢磨着今天晚上该怎么办,如果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的话,他也只能狠心下手了。正在胡思乱想着,就从土路另一头走过来三个人,有说有笑的。大肚儿抬头望去,只见李新瑞和两个漂亮的女孩走了过来。大肚儿一下子就愣住了,他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妞儿。那脸蛋儿,那身材,啧啧,唯一遗憾的就是奶2子小了点,不像村子里娘们儿们的鼓! 大肚儿站在墙边,愣愣地看着仨个人从身边经过,一言不发,两眼都发直了。李新瑞从来都没见过大肚儿,自然不认识,也没搭理,自顾自跟她们俩说着话。当大肚儿听见李新瑞说什么“宝藏”啊、“坟墓”啊之类的词语的时候,大肚儿才恍然醒了过来。大肚儿眨巴了几下眼睛,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可是那三个人早走远了。 大肚儿站在土路中央,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心里的小算盘开始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他琢磨着不仅仅是如何得到那两个漂亮的女孩,而且还要从他们口中得到宝藏的事儿。如果他们不是瞎说讲故事的话,嘿嘿,我大肚儿就发达了! 大肚儿琢磨了一会儿,他的两个小弟就从李新瑞三个人远去的方向跑了过来。大肚儿说已经看到那两个妞儿了,确实很漂亮。大肚儿虽然是个粗人,可是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了,脑子里有的可不止肥油。他略微想了一下,就决定先把疯大国解决了,没有了后顾之忧,才能放开手进行下头的计划。大肚儿把今天晚上要去见疯大国的事儿说了,让两个小弟去准备一些工具。 说着话,就到了晚上。那时代没什么娱乐活动,乡亲们干了一天的活,吃晚饭就闷头大睡了。一到晚上九点左右,村子里就安静非常了。只有村里的狗时不时被四处乱窜的猫惊着叫几声。 村头的打谷场上,冷风阵阵。这里紧靠着入海口,晚上的风很凉。 疯大国一个人蹲在打谷场的电线杆子下头哆哆嗦嗦,嘴里念叨着“骑马”这两个字儿。不一会儿,打谷场另一头出现了三个人的影子。疯大国吓了一跳,缩着脖子紧逼着眼睛,嘴里更是念念有词:“我骑马不怕鬼,骑马不怕鬼,骑马不怕鬼……” “大国?” 疯大国紧张的全身都颤抖起来,听到有人叫他,疯大国蹭的一下跳起来:“我是来骑马的,我不怕鬼!” “我草草!”来人一把揪住了疯大国,立即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再叫出声来,“快点,动手!”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就把疯大国绑了,嘴里也塞上烂布条2子,疯大国使劲儿挣扎,其中一个人从后头给了他一棍子,当下疯大国昏了过去。 “大哥,怎么办?” “什么玩意儿怎么办,扔到海边洞里去,记着给他吃的,别几把饿死就行了!” 第十二回 暗河水下有洞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才刚说道王多金替赵大福给他老娘赵家老太太白淑芬守灵当日,自己的老猫不慎掉进了赵家老太太的棺材里,导致赵家老太太诈尸。后来才知道原来赵家老太太当日曾经托梦给自己的大儿子赵大福,说她的坟地上有孤魂野鬼作祟,所以赵家老太太不肯下葬,于是借助九命老猫最后一条本命死而复生。 然而事情到了这里并没有完,赵家老太太不但死而复生,还和王多金有了一个秘密的协议。赵家老太太从小看着王多金长大,自然是知道王多金小时候的遭遇,深知王多金变成现在这个鬼样子就是河妖所为,于是道出了当年赵家老太太还没有嫁到赵家的时候的一番遭遇。 原来这赵家老太太原名白淑芬,是一位没落的名门望族之后,因为新中国成立后她祖上成分问题,白家惹了不少麻烦。某年黄河发大水,正值白家献出童女祭奠河神,于是白淑芬首当其冲被五花大绑扔到了河里。没想到几天之后,王淑芬竟然安然无恙的回到了村子里。这件事儿造成了不小的震动,人们纷纷传闻说这是河神大人显灵,让白淑芬回家归宁来了! 一时间,十里八村,纷纷来到这里探望白淑芬。白淑芬告诉大家,河神大人的任期到了,他要上天继续做回本来的神仙,所以以后就不会发大水了。还说,河神大人让她此次返回,就是想让她重新找个凡人结婚生子。此消息一传出,十里八村的媒人竟然把白家的破门槛踏烂了。这和之前门前鞍马稀的场面截然相反。 本来白家想要借助这一次的事件打个翻身仗,给白淑芬找个好人家,然而白淑芬却执意嫁给了大李村一位普通的农民,这就是赵家! 听闻赵家老太太曾经见过河神,王多金对他的警惕心放松了几分,细聊之下,王多金被赵家老太太开出来的筹码所吸引,于是答应考虑一下赵家老太太的条件。 这天早晨,王多金照例给自己的老师傅瞎半仙儿弄了早饭来他家里看他。一进门,正好看到瞎半仙儿正撅2着屁股翻箱倒柜,不知道在干什么。王多金连忙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帮着老师傅整理起来,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瞎半仙儿在找过去穿的长大褂。 “找它干嘛?” “哼,赵家老太太今天要来!”瞎半仙儿翻了翻眼皮说道。 王多金从箱子底下扯出一条灰色的长褂递给瞎半仙儿,他摸了几下说就是这个,然后让王多金给他穿上了。吃着早餐,瞎半仙儿继续说:“介两天,赵家老太太可成了村子里的风云人物了,人们都把她当成老神仙下凡。不知道是哪几个老不死的把她年轻时候见过河神,并且安然无恙的从河神手里生还的事儿抖搂了出来,大家伙都说介一回也是大神仙显灵了,赐予了老太太一纪阳寿。唉,介群老不死的玩意儿!” 王多金看着老师傅面上似乎忧心忡忡,问道:“师傅,你似乎在担心什么?” “一个死人,夺了九命猫的本命活过来,能不担心吗?赵家老太太介是来者不善啊!” 瞎半仙儿刚说完这句话,就听见院子里传来赵家老太太的笑声:“我说半仙儿,你介是说谁来者不善啊?” “嘿呦喂,白大妹子,”瞎半仙儿听了赵家老太太的声音,刚喝进嘴里的一口粥差点喷出来,噌的一下子跳起来,就迎了出去,王多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老师傅这么紧张过,于是也跟了出去,“呵呵,白大妹子,你怎嘛介快捏?” 王多金走出了屋门,看到瞎半仙儿抓着赵家老太太的手似乎十分热情的样子。赵家老太太这次来只带了大柱子一个人,王多金向大柱子招招手,两个人进了隔壁的房间。瞎半仙儿则领着赵家老太太进了正房。 “你奶奶从哪来的?”王多金小声问大柱子。 傻大柱子撅着嘴想了想,“我们刚去过奶奶的坟,被人填了土,奶奶很生气,就来找你了,嘿嘿!” 王多金听了大柱子的话,心里纳闷,不过一想也就明白了。这老太太都活了,还留着坟坑干什么?可是听大柱子的语气,似乎老太太对于填埋坟坑的事儿感到气愤。王多金又问是不是他老爹赵大福填的,大柱子摇头,说这两天爹一直在生病,根本没离开家里,而且其他几个小叔也一直在家里吵吵嚷嚷。王多金听了大柱子的话判断,应该不是赵家的人干的,可是谁又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去把别人家的坟坑填了呢?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见隔壁的屋子传来老师傅瞎半仙儿和赵家老太太的对话。 “……我也是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反正啊,你只要看上一眼就明白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非得那个东西才能镇得住!”这是赵家老太太的声音。 “唉!”瞎半仙儿长叹了一口气,许久之后他才说道:“那东西失落已久,怕是很难找得着!” “嘿,老哥,你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眼巴前儿不正好有能够找到它的人吗?” 赵家老太太说完这句话之后,整个屋子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而在隔壁小屋的王多金和大柱子也都是屏住了呼吸,却一句话也听不到了。过了一顿饭的功夫,隔壁屋的门打开了,赵家老太太喊了大柱子一声,大柱子从屋子跑出来,扶着老太太离开了。临出门前,赵家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王多金,王多金只觉得心里冰凉。 赵家老太太和大柱子走后,王多金扶着瞎半仙儿坐到炕上,连忙问到底怎么回事儿?瞎半仙儿把赵家老太太的坟坑被人填上的事儿说了,叹了口气说:“赵家老太太坟坑里埋了一具女人的尸骨,本来很好的风水宝地变成了大凶之地,大李村怕是要遭殃了!” 听了这话,王多金立即想起了守灵当天,他跟大柱子在坟坑里发现的那具白骨,可是他们俩已经把那具白骨捡了出来,藏到树林子里了,当日他十分确定坟坑里只有一具。难道有人发现了尸骨,重新把它扔到了坟坑里?谁会这么无聊的慌? “那现在怎么办?”王多金跟随瞎半仙儿学艺多年,甚至一旦风水宝地的风水被破坏转而变成了大凶之地的话,单单挖出那具尸骨已经无济于事,弄不好尸骨已经吸收了大凶之气变成了煞或者魃之类的东西,那样的话,大李村岂不是要遭遇洪水或者干旱? “为今之计,只有一样东西可以克制风坑里的东西!”瞎半仙儿缓缓而无奈地说出了这句话,同时把脸转向了王多金。 王多金面露疑惑之色,“那件东西?”王多金敏锐的的觉察到肯定和老师傅口中所说的“那件东西”有关系,可是那件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王多金至今仍一无所知。 “对!”瞎半仙儿眯着一双浑浊的眼睛抓住王多金的手,“多金,只有你,只有你能够找到那件东西!” “师傅,到底是什么?” “宝塔!” “宝塔?”王多金还是头一次听说大李村还有宝塔这个宝贝。 “传说,宝塔是上古时代的宝物,大禹治水之时曾经使用过宝塔镇住水底的河妖!” “宝塔镇河妖?”王多金想起了那句影视中经常拿来当做接头暗号的话,没成想还有这么一段来历?“宝塔在大李村吗?” “就在附近干涸的河床下某个地方。”瞎半仙儿接着道出了刚才赵家老太太跟他讲述的一番经历。 当年赵家老太太还是黄花大闺女白淑芬的时候,被人当做祭品扔进了河中祭奠河神,希望河神大发慈悲,制住洪水。白淑芬被人扔进了水中,河水湍急,不一会儿她就因为无法呼吸昏了过去,就这么随着水流往下游漂去。不知道漂了多长时间,意识模糊下的白淑芬忽然觉得身子一沉,随着一阵急转坠落,竟然来到了一处平地之上。白淑芬大感疑惑,在水下怎么还有这么个所在? 等到白淑芬意识恢复了之后,才发觉自己身处一个宽敞硕大的地洞之内,眼把前儿竟然是一个高达几十米的大瀑布。白淑芬就是从那里掉下来的。她不明所以,挣开身上的绳子,四下看了看才知道这里原来是地下的一条暗河,黄河水从某个地方和此处相连通。白淑芬在随着河水漂流的过程中误打误撞进入了连通之处,于是才掉进这里。 白淑芬惊骇之后,立即镇定心神,想办法逃出这里。白淑芬站在暗河的岸边上,看着水流急促的向着下游流去,时不时从水流的方向吹过一阵夹带着腥臭味道的风。白淑芬干呕了几下总算适应过来,从身上扯了一块布捂住口鼻,沿着河岸向下游走去。那边既然有风,就肯定有洞口连通着外界才对。 第十三回 见河妖九死生还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白淑芬沿着地下暗河往下游走了几公里之后,整个地下世界开始骤然缩小,风越来越大,风中的血腥味道越来越浓重。白淑芬弯着腰艰难地在坚硬的岩石上匍匐前进,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尖锐的石头割得褴褛不堪。白淑芬忍受着身体上的疼痛继续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前头变成了只能容得下一人通过的狭窄河道。刚才的涛涛大河此时也变得如同涓涓小溪一样。 白淑芬趴在小溪中,憋了一口气,然后从狭窄的孔道钻了过去,眼前重新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山洞。而小溪从山洞洞厅的中间穿过,汇聚在洞厅中间的一个水潭中。白淑芬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地下世界晦暗无比,如果不是洞厅四壁上镶嵌着的不知名的发光石头放出了些许光芒的话,此处真的就是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着。 白淑芬借着四壁上的石头发出的微弱的光芒四下看了看,见洞厅石壁上挂着一些奇怪的装饰品,类似于象牙;角落里也散落生长着一些黑色的一丛丛的苔藓。洞厅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腥臭味道,好像刚刚结束了一场大厮杀似的。白淑芬双手摸索着洞壁沿着洞厅转了一圈,越走脸色越是惨白无色,等到走了一半的时候,白淑芬被脚下的什么东西绊倒了,摔倒在地上。 白淑芬借着小溪反射的光低头看去,双手胡乱摸到了一个圆形的东西。她捡起来凑到眼前看了看,一声惊叫在洞厅内回荡起来。看客你道白淑芬刚才捡到了什么?竟然是一个白花花的人类头骨!一个十六岁的黄花大闺女处在这种环境下,见到这种东西,哪有不被吓得三魂七魄出窍的道理? 然而,白淑芬却是一位奇女子,不然的话也不会在百岁高龄仍然起死复生?可以想到,在那个时候,白淑芬就展现出了与其他人不同的特质! 白淑芬惊骇之后,立即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她此时此刻才知道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是怎么一回事儿了?还有洞壁上挂着的那些象牙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象牙,而是人类的骨骼?还有角落里的黑色长丝的苔藓,全都是头发!想到这里,白淑芬整个人全身瘫软,动也不能动弹了!白淑芬渐渐感到一阵没有来由的疲倦,不多时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白淑芬被洞厅内响起的一阵咕噜咕噜的气泡声惊醒了。她保住自己的膝盖缩到了洞厅角落,循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原来正是洞厅中间的那个水潭。在洞壁发光石头微弱的光芒下,水潭中波光粼粼,犹如铺上了一层银粉。随着水潭的气泡越来越多,水潭中的水竟然仿佛沸腾了似的,从潭中溢了出来。 随着溢出来的水越来越多,一个圆滚滚的秃顶脑壳露了出来。慢慢的,是脑壳下往前凸起的前额,前额下有一只占据了半张脸大小的黑色眼珠子,在石头发出的光芒下闪着妖异的色彩。看到这里,白淑芬整个人都几乎停止了呼吸,长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仿佛雕像一样愣在原地不敢喘一口大气。 水潭中的那颗脑袋终于完全露出来。在硕大的眼珠旁边有一只花生粒大小的小眼睛,那只眼睛位于鼻子的旁边,好像一个被蚊子叮咬之后留下的疙瘩。他的嘴巴肥厚巨大,里面是一嘴参差不齐的烂牙。他的脑袋冒出来之后,下头还有五六岁小孩的身体,跟他硕大的脑袋形成了十分鲜明的对比! 这个怪物从水潭中艰难的爬起来,怪物身高只有小孩差不过,大概是脑袋和身体实在的不成比例,怪物走起路来摇摇晃晃,似乎时时刻刻都可能跌倒似的。怪物从水潭出来,在他的身后还拖着一个什么东西,等怪物把那东西拖出来之后,白淑芬才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人! 那小怪物把那个人拖到水潭边,张开一嘴烂牙三下五除二就把那人撕咬成大大小小的碎片。小怪物把肢解后的人码在一处,然后挑了一条胳膊啃噬起来。不一会儿小怪物吃完了手中的人胳膊,把骨头挂在洞壁上,满心欢喜的跑到角落的一堆头发里,倒头就睡着了。 在小怪物睡觉的这短时间内,白淑芬只觉得度日如年,每一分每一秒对于她来说都是巨大的折磨。她万万没想到竟然误打误撞会跑到这里来送死。沮丧之极的白淑芬目光落在了水潭中,刚才小怪物就是从那里钻出来的,还拖了一个死人。从死人的装扮上白淑芬判断应该是渔民,这么说的话,水潭应该通着大海。 想到这里,白淑芬心里有了一丝生还的希望。白淑芬立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通过水潭离开这个诡异的怪物巢穴。 嘿嘿,看到这儿,看客您心里可能就觉得没意思了?如果白淑芬就这么简简单单轻而易举的离开了这个怪物的洞穴,那咱这个故事也就忒没个看头儿了?故事嘛,就得有个一波三折,这样看起来才惊险刺激。 话说白淑芬被人五花大绑扔到了河里祭奠河神,在河中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随波漂流落到了地下暗河。她一个十六岁的女孩子在暗无天日的地下世界摸黑走了这么长的时间,滴水未进,一粒米都没吃到。来到这个洞府之后,见到怪物肢解死人的情景,精神上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您想啊,就算是一个成年人他也受不了这一番折腾和折磨,更何况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黄花大闺女? 白淑芬在角落保持着一个姿势窝了如此长的时候,等到怪物睡着了才敢动弹。此刻的她早已经全身麻木,手脚不听使唤了。虽然水潭近在咫尺之遥,她却急的满头大汗,上牙把嘴唇都咬出血了,愣是站不起来,迈不开腿脚。白淑芬急的心里直叫苦不迭,一个不小心,竟然碰了身边的一块骨头,发出哗啦一声。 偌大的洞厅,这一个小声音被放大了数倍,怪物当下被惊醒了。怪物在黑暗的环境下生存了很长时间,双眼不仅特别灵敏,其他的感觉器官也是十分的敏锐。当下从一堆头发里窜起来,向着声音的来源扑了过去。 白淑芬听到声音,情急之下,身体往前急爬,躲过了怪物的扑咬,眼看着就要到达水潭边上的时候,白淑芬忽然感觉脚下一紧,应该是被怪物抓住了。白淑芬拼死踢腾了几下,一脚踹在了怪物的脑袋上,怪物惨叫一声,借助这一股反冲的力道,白淑芬整个人倒头栽进了水潭之中。 水潭中的水冰凉刺骨,白淑芬一头扎了进去,顿时肺腔里仿佛被灌进冰碴子一样,刺得她的整个胸腔犹如针扎一般难以忍受。白淑芬跌进去的时候没有吸气,又是剧烈挣扎,没过几秒钟就感觉意识慢慢模糊,全身上下开始麻木起来。白淑芬往潭底沉了一会儿,那个怪物就跳了进来,一把揪住白淑芬的双腿将她倒拖着拉到了洞厅里面。 洞厅内没有白天黑夜,在白淑芬昏迷的这段时间,怪物总共出去了两次,带回来一具被淹死的小孩尸体和一些果实。等到白淑芬醒过来的时候,怪物拍这手像一个小娃娃似的欢欣鼓舞。他捧着一堆腐烂的水果送到白淑芬跟前儿,起初的时候白淑芬还感到十分的诡异恐怖,然而渐渐地,白淑芬就适应了怪物的长相,被他如同孩童一样的天真感染,渐渐放松了下来。然而,当白淑芬看到怪物撕扯死人尸体的时候,仍然觉得一阵悸动。 在洞厅内生活了几天之后,白淑芬和怪物熟悉起来,怪物更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偎依在白淑芬怀中。虽然怪物不会说话,但是两个人相互比划着也能简单交流。通过和怪物的交流,白淑芬得知原来这个家伙是一个母的,闻听此言,白淑芬倒是把心里的一块石头放了下来,接下来的交流就简单多了。原来怪物就是民间传说的河妖,然而真正的河妖虽然长相丑陋,却也并非像是民间相传的那样可恶和邪恶。反而,这些河妖实际上是专门清理河中浮尸,净化河水的。 听了这种解释,白淑芬感到非常奇怪,不过看看洞厅角落里的几句尸骨和洞壁上挂着的人类骨头就明白了。接下来,怪物告诉了白淑芬一个绝对令人震惊的事情。怪物按照人类的年龄计算的话此时应该只有五岁,她本来也有爹妈的,他们在几年前就去世了。爹妈的尸体被怪物吃掉,于是她就会潜水游泳,继续依靠着河中浮尸生存。不过,河妖在这里的目的并非是处理河中浮尸这么简单,他们还有这另外一项秘密的使命! 当白淑芬问河妖他们有什么使命的时候,河妖嘿嘿一笑,露出了一嘴的烂牙,一把揪住白淑芬,在她漂亮的脸蛋儿上看了几眼,然后拉着她就往水潭边上走去。河妖的此种举动吓坏了白淑芬,河妖毕竟是怪物,脾气古怪,阴晴不定。白淑芬挣扎着不愿意靠近冰冷的潭水,河妖见此大吼了一声,比划着告诉白淑芬要带她到水潭里见一个东西。白淑芬这才长出一口气,怀着疑惑恐惧的心情跟着河妖下了水! 第十四回 争家产命丧黄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么说,当年赵家老太太见到古墓和宝塔了呃?”王多金震惊不已,他想起了李新瑞带回来的那个所谓的钱教授,他不就是为了传说中的古代大墓而来的吗?难不成在大李村还真有大墓?王多金自由遍览群书,也没曾见到过说大李村有哪个皇帝或者皇亲贵族的大墓! 瞎半仙儿翻动着眼皮子冲着太阳,说:“介倒没有!”听到这话,王多金免不了一阵儿失望,不过接下俩瞎半仙儿的话让王多金重新提起了兴趣。“不过呢,她亲眼见到了一个祭坛!” “祭坛?”王多金眉头微微蹙到了一起,在古籍上经常提到祭坛这种东西,往往是进行某种大型的祭祀的时候才能用得上的。主持祭祀的一般都是大巫师或者大法师之类的玄之又玄的人物,就连古代的皇帝都没有资格站在祭坛上与天相语!“她说祭坛是干嘛用的吗?” 瞎半仙儿摇了摇头,“当时情况复杂,白淑芬以为河妖要用她祭祀,所以当时极力挣扎,误打误撞钻进了祭坛某处,河妖被他们这一族的族规限制不能进入祭坛内部,所以白淑芬才逃过一劫,顺着地下暗河回到了地面上。” 故事到了这里就变得平淡无奇了。王多金没有继续听瞎半仙儿讲后头的事儿,只是一个劲儿的发呆,陷入了沉思之中。赵家老太太和他提出的条件绝非这么简单,她肯定有着自己的图谋。王多金想着想着,一个可怖的想法窜入了脑海中。弄不好,坟坑里发现的尸骨就是赵家老太太搞的鬼也说不定呢? 王多金想到这里,蹭的一下从小板凳上站了起来,吓了瞎半仙儿一大跳。瞎半仙儿问他怎么回事,王多金只是淡淡地敷衍说没啥事儿,然后就离开了老师傅的院子。王多金匆忙的赶到了赵大福家里,赵大福家里依然乱成一团糟。他的几个兄弟又想出了别的招儿,非要把老娘接到他们家里去住。 嘿嘿,说到这儿,我得好好说道说道! 说起老赵家的几个兄弟,那可真是奇了葩了!赵家老爷子在世那前儿,赵家几个兄弟轮流赡养两位老人,孝子贤孙日子过得还算安泰。可是自打赵家老爷子走了之后,几个兄弟就翻脸不认账了。这话还得往前倒一道!实际上,赵家老太太并非这个几兄弟的亲娘。因为赵家老太太还是黄花大闺女那会,经历了那件事儿之后,就失去了生育的能力。要不然的话,赵家老太太也不会下嫁给一个贫苦农民啊!这也是现在的赵家兄弟不愿意再继续赡养她的原因。 不过,赵大福是个老实人,他知道自己这位后娘虽然没有给老赵家留下个一儿半女,但是对他们的老子还是不错的。所以赵大福就担起了赡养自己这位非亲非故的后娘的义务。起初的时候,其他几位兄弟每个月还给一些口粮,后来干脆就不管不顾了,就好像连同赵大福这个大哥也不认了!然而,当赵家老太太起死回生,并且被十里八村传承了下世的老神仙之后,赵家其他几个兄弟又开始打起心里的小算盘了。 王多金赶到了赵家想要跟赵家老太太问几个问题,却看到赵家几个兄弟之间打成了一团,暗暗叹了口气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赵家儿兄弟的媳妇赵二婶子拉住了。 “多金,多金大侄子,你给我们评评理。老娘又不是他赵大福一个人的,凭什么要把老娘放在他们家。我们也有赡养的权利和义务不是吗?”赵二婶子强词夺理,完全忘记了之前她把赵家老太太赶出赵二家的事儿了。 王多金苦笑一声,“老太太年事已高,就按她的想法吧!” “老太太的想法自然是子孙绕膝,共享天伦之乐了!可是他赵大福把老太太关在家里不让她出门是嘛回事?我们想尽尽孝心都见不到老太太,介不是让别人戳我们的脊梁骨,说我们不孝敬吗?”赵二婶子仍然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的样子咄咄逼人说道。 王多金本来就因为赵家老太太借助九命猫死而复生的事情感到心烦意乱,此时见到赵家几个兄弟眼见着能够沾到老太太的一些不找边际的仙气儿就大打出手,吵成一团,顿时觉得心里憋闷无比。他脸色变得越来越不好看,眼看着就要当场发作,把事情的真相喊出来的时候,忽然从老太太的房间里传来赵家老太太的声音: “是多金来了吗?快进来!” 院子里的几个兄弟闻听此言,全都停止了争斗,将怨恨的目光从赵大福夫妇俩身上挪到了王多金身上。王多金已经习惯了这种眼神儿,他满不在乎的冷哼一身,看了一眼赵大福,然后迈步走上台阶来到了老太太屋子里。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赵家老太太盘腿坐在物屋子的土炕上,手上拿着一个大烟袋正心满意足的抽着,屋子里烟雾缭绕,倒当真恍若仙境,只不过这仙境的环境不怎么地! 王多金关上门,看着土炕上悠然自得的老太太,全然不管不顾自己的儿子们在院子里争吵。王多金轻轻地吸了一口气,免得被烟雾呛到,然后说:“老太太,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就只管直说吧,别绕弯子了!” 赵家老太太嘿嘿一笑,从土炕上走了下来,将烟袋锅子往地上磕了磕说:“多金啊,我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相信,刚才我和瞎半仙儿所说的话你都知道了吧。我也不瞒你,当年我的所见所闻一如瞎半仙儿所言不差。当时我并没有见到古墓,只看到那个宝塔的依稀的影子,后来事情发生得太紧急,我就仓皇逃走了!” 说这话,老太太从土炕被褥底下拿出了一张破旧的发黄的牛皮纸,递给了王多金。王多金问这是什么,老太太摇头说不太清楚,只说是从地下逃出来的时候在地上捡到的。王多金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儿,虽然上头的古怪文字他一个都不认识,但脑海中忽然闪出了一个人的影子,兴许他知道些什么。王多金把牛皮纸揣在怀中,告别了老太太。 王多金来到院子的时候,赵家几个兄弟的目光全都放在他身上,唯恐老太太把赵家什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了他似的。王多金懒得搭理这几个货,快步离开了。老赵家院子里重新恢复了争吵。 王多金走出赵家之后,赵二两口子吵闹的更欢实了,大有今天要是不把老爹生前留下来的家产分割清楚,就要把赵大福怎么样的样子。赵大福夫妇俩性子柔软,被这几个兄弟欺负的只管坐在地上哭,完全没有任何办法。这时候,赵家老太太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赵二几个兄弟终于见到了老太太,最开始的时候言语中还带着一些尊敬,到了后来,赵二媳妇直接就开口骂了。 街坊四邻闻听吵闹的声音,围在赵大福家门口看热闹,看不下去的忍不住说了几句公道话却被赵二媳妇一句话呛了回去,于是就再也没人关了,只管不住的叹息。都说,赵家老太太为人这么平和,怎么会有这几个儿子和儿媳这么不孝顺。 赵家老太太站在门口的台阶上,气的也是面色苍白,最后实在听不下去赵二媳妇的歹毒话语,长叹一声说:“罢了罢了,所有的财产都在我的坟坑里埋着呢,有胆子的就去挖吧!”说完,气鼓鼓得转身进了屋子。 其他几个兄弟闻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股脑的全都狂奔着离开了赵大福家里,赵三临走前还顺手拿了一把铁钎。邻居们看了这种情景,无不连连叹息。见几个捣乱的兄弟都走了,邻居们才敢走进赵大福家里吧赵大福夫妇扶起来,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赵大福送走了邻居们敲了敲老娘的门,走了进去,见到赵家老太太正在独自垂泪。 “哎,你说你爹是多么老实的人,怎么生出介帮混蛋玩意儿!” “老娘诶,你也别说了,让他们争去吧,咱们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了!”赵大福把老娘扶上炕,退出了屋子,和媳妇整理院子去了。 话分两头。赵家几个兄弟从老娘嘴里套出了老爹生前财产所在地就是老娘的坟坑,于是几个兄弟不敢耽搁,一块就来到了老娘的坟坑前。 这里是村子外一处树林子边上。那个年代还没有什么像样的公墓,全都在乱坟岗子上随便挖个坑就埋了。但是赵老太太坚决要求要找一个风水好的地方,于是在王多金的指导下,找了这个地方。嘿,还别说,这还真是一块风水宝地,要不然赵家老太太怎么会死而复生? 赵家几个兄弟围在坟坑前一个个纳闷不已,这是谁这么缺德,把坟坑填了土?赵二看了自己的几个弟弟说:“兄弟们,开干吧!” “二哥,你也别说便宜话,我们几个兄弟在介儿干,你在边上看着合适吗?”赵四说道。 “四弟你说啥话?”赵二还没说什么,赵二媳妇就不爱听了,“要不是我们家的发现了老爹生前的遗嘱,说有财产,你们会知道?我们家的介是顾念兄弟情义,不愿意独吞财产,好心好意把你们找来一块分,让你们卖把子力气怎么了?还唧唧歪歪的!” 赵四一听这话,还想再顶几句,就被赵三拦住了,“别说了都,眼看着天色就要黑了,还是快点干吧,天黑了容易出事儿!” 赵三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几个人,赵四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然后抡起镐头开始挖了起来。 第十五回 挖坟掘宝养尸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黑了下来,赵家几个兄弟在老娘的坟坑旁边越来越焦虑起来。回想前几天老娘还躺在棺材里等待着被埋进这个坑里,顿时间就觉得后脊梁骨窜起一阵凉气儿!赵二蹲在坟坑边上看着里头的赵三和赵四兄弟俩挖的越来越慢,忍不住催促着。就在这时,赵三忽然惊叫了一声,把坟坑边上蹲着的赵二吓了一大跳,险些倒头栽倒进坟坑里。 “老三,你鬼叫个嘛?”赵二向着四周围望了望,树林中阴风骤起,树叶子发出哗啦啦的声音,十分的瘆人。 “二哥,你自己个儿下来瞅瞅!”赵三的声音颤抖着。 赵二闻听此言,挤了挤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可是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太阳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下头,什么都看不清楚。赵二喊了一声,坑底里头竟然没人答应。赵二心下疑惑,刚才老三还咋呼呢,这怎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人回应了。 “老三?老四?老五?你们还在下头没?”赵二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就觉得一阵儿可笑,可是还没等他笑出来,就觉得一阵阴森的寒气从坑底升腾而起,撞在了他的面门上,赵二倒吸一口气吞进了肚子里,登时被呛得咳嗽起来。 赵二越咳嗽越觉得嗓子特别的不舒服,好像塞着棉花套子似的,粘连在气嗓管儿里。赵二摁着自己的嗓子使劲儿喘了几下,胸口反而觉得憋闷起来。赵二甩了甩自己的脑袋,一双眼睛在漆黑无比的坟坑里瞅来瞅去,始终没有发现三个兄弟的影子,就连抡着铁钎挖土的声音都没有了。 赵二啊的一声惊叫,仰面向后倒去,从土垄子上滚了下来。赵二来不及起身连滚带爬,就想着赶快离开这里。他刚刚跑了两步,就觉察到了身后传来一阵儿阴风将他笼罩其内。赵二顿时觉得嗓子被什么东西抓住了连一口气都喘不过来。赵二发出一声无声的惊叫,摔倒在地上,疾风骤起,竟然将赵二拖进了坟坑之内。 话分两头。 王多金拿着赵家老太太给他的牛皮纸匆忙赶到了老师傅瞎半仙儿家里。虽然王多金大概也猜得出来老师傅肯定不认识牛皮纸上的字儿,不过他还是愿意试试。如果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他再去找那个钱教授!在老师傅瞎半仙儿家里,两个人摁着牛皮纸研究了大半天都没什么线索,王多金跟瞎半仙儿说了一句,瞎半仙儿闻听他要是找钱师傅,面色变得郑重起来。 “多金啊,你自己要小心一点。我虽然看不懂牛皮纸上的字儿,不过其中定然隐藏着一个惊天的秘密。赵家老太太绝对不会无缘无故有了介好心眼子要帮你。你自己千万小心啊!” 王多金自己也清楚赵家老太太突然复活过来肯定有所图谋,不过,如果止步不前,又怎么能够解开赵家老太太背后的秘密呢?王多金心里明白,要想成事儿,必须有所牺牲!王多金谢过了老师傅,就回了家。刚一到家,就听老爹王广才说钱教授刚才跟着李新瑞刚离开没一会儿。王多金喝了一瓢凉水,匆忙地离开了。 王多金来到李新瑞家里,李新瑞老娘也就是王多金的干姐姐王大华正在院子里喜笑颜开的择韭菜,见到王多金走进门连忙笑着拿板凳。王多金问李新瑞去哪了,王大华说李新瑞好像是去村头树林外的山坳子去了。王多金眉头一皱,忽然间想起了守灵那天他和大柱子在赵家老太太坟坑里发现的那个尸骨。内天事情紧急,他们俩只是把尸骨藏了起来并没有处理。想到这里,王多金说去找李新瑞,然后转身离开了王大花家里。 话头儿又得岔开一下! 李新瑞在大学里对古代文化非常感兴趣,尤其是民间传说这一块。所以,李新瑞就参加了一个社团,在社团里认识了钱教授。两个人很聊得来,李新瑞就跟他提起了在他们老家大李村所发生的河妖的故事。钱教授鼓励他说这是一个很不错的研究课题,于是乎,两个人就合作写了一篇提纲交给了学校的中文系的教授。中文系教授对此也很感兴趣,于是就介绍了两个女学生跟他们俩一块组成了这个临时的考察团,来大李村调查。如果调查结果得到了中文系教授的认可的话,学校就会专门成立款项对此深入研究。 其实,李新瑞本人呢对于学校所谓的专门的研究款项并不十分动心,他的出发点还是想要弄清楚河妖的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李新瑞也不是傻子,每一次回家都会听到一些关于自己和多金小叔的闲言碎语。李新瑞曾经听老娘王大花说过多金小叔小时候也是英俊潇洒,因为一次事故掉进了河里,被捞出来的时候就变成了现在的样子。村子里老人儿都说多金小叔的脸被河妖弄去了。而且,李新瑞听村里的人嚼舌头根子说自己长得跟小时候的王多金简直是一模一样,而且诡异的是自己的娘在怀着他的时候也曾失足落水,而落水的地方恰好就是当年王多金落水之地。 这件事儿让李新瑞心里一直觉得毛毛怪怪的。这才萌生了参加社团调查大李村河妖这个事儿来!李新瑞自从结识了钱教授之后,立即被他渊博的民间传说知识折服,这才有了上头说的一块研究河妖的论文提纲以及此次之行。 这一天,钱教授听说王多金去前段时间死而复生的赵家老太太家里头去了,本来还想撺掇李新瑞一块去瞅瞅。李新瑞摇头说,这两天赵家不太平,还是不要招惹他家的那些人。钱教授微笑不语,于是带着其他两个中文系的女学生,四个人就进树林寻找传说中的古代大墓去了! “相传,有河妖出没的地方必定有古代大墓,而且肯定是规格极其高等的,说不定还是某位皇帝或者诸侯王的大墓!”一路上钱教授侃侃而谈,“河妖基本上都是守护大墓的!” “哎呀,这么可怕,谁会这么变态,让这些丑陋的东西守墓?”两个女生中娇滴滴的名叫杨玉莲的说。 “可怕就对了嘛,这样就不会有人打主意了!”另一个活泼机灵的叫做孙倩的说道。 四个人在接近傍晚的时候走进了树林中,一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之前的预定地点。钱教授不慌不忙地拿出了几个精巧的仪器开始在四周围标定了起来,半个小时的功夫,钱教授笑着说道:“基本上已经定好了位置,就在这下吧!”钱教授从包裹中拿出了一把迷你的洛阳铲,一铲子下去,等提上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手电筒的灯光之下,洛阳铲上鲜红一片。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两个女孩看到这种情况,当下吓了一跳不知所措。 李新瑞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情况,也是不明所以的看了钱教授一眼,见他脸色煞白,双目圆瞪,让李新瑞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钱教授手中的洛阳铲掉在地上,他向后退了两步,脸上肌肉抽动着说道:“这是一块养尸地!” “养尸地?”李新瑞虽然没有真正见过养尸地,可是他再研究和搜集河妖资料的同时,对墓葬文化也了解了不少,其中就涉及到了养尸地的传说。闻听此言,李新瑞倒吸一口冷气,“这里,怎嘛会有养尸地?” 钱教授惊恐的望了望左右,一把抢过杨玉莲手中的手电筒关掉了,然后声音颤抖地说:“走,快离开这!” 两个女生感觉莫名其妙,不过听闻养尸地三个字,虽然不解其意,但心里也感觉到肯定不是什么好的东西。四个人连忙收拾了东西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一阵阴风从四面八方裹挟着树林子里的湿重晦气吹了过来。四个人身子一顿,不由自主地朝着四周看了看,此时,在刚才钱教授下铲子的地方发出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并且伴随着一股股鲜红的液体仿佛泉水一样铲子挖出的窟窿里冒了出来。 “快走,血尸要出来了!”钱教授大喊一声,东西也不要了,逃命要紧,抓起三个人的手就往来是的方向奔去。钱教授一边往村子里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刚才下铲子的地方已经被大片的鲜红色渲染,红色的土壤缓慢的方外翻,好像里面有什么的东西正奋力挣扎着要出来。 正当四个人为了躲避意外遇到的血尸向着村子方向逃去的时候,王多金正心急如焚的向这边赶过来,正巧遇到四个人着急忙慌的。李新瑞见到王多金,语无伦次地说遇到了血尸。闻听此言,王多金吓了一大跳,心说在大李村怎么会有血尸这种东西?况且,有血尸就意味着养尸地?谁会这么恶毒,竟然会弄这玩意儿? 随即,王多金打量了一下四个人:“你们深更半夜的在干嘛?” 第十六回 风水吉穴隐盗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李新瑞四个人私自来到山林中寻找大墓,无意中撞见了赵家老太太坟坑中的血尸,在逃跑的途中遇上了正要去寻他们的王多金。王多金闻听有血尸出现,立即带着四个人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了村子里。当天晚上,王多金就拿出了赵家老太太给他的牛皮纸,谎称是在挖坟坑的时候捡到的。 钱教授拿着牛皮纸端详了好一阵才说道:“这上头记载的是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几个人听了这话有点惊讶,王多金也没想到钱教授真的认识上头的字,连忙睁大了眼睛看着钱教授,听他往下说。 “故事很简单,大概是写这个东西的人和一个女孩在地下溶洞,也可能是某处地下暗河巧遇的事儿。”说到这里,钱教授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王多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此时,王多金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 听钱教授所言,故事中记载的和赵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的遭遇何其相似?可是,看牛皮纸上的文字样式应该是几千年之前的东西。王多金思索了一会儿问道:“钱教授,你说这张牛皮纸会不会是仿造的?” 钱教授摇了摇头,“我曾经和一位考古教授学习过一段时间,还写了一年论文。以我的经验判断,这张牛皮纸上的文字可能会是假的,也就是说,文字的年代和样式不相符合。然而,这张牛皮纸已经有至少千年的时间了。” “那会不会,是现代人偶然得到这张千年之前的牛皮纸,然而又在上头添加的这些古文字呢?”王多金追问道。 “这也很有可能!”钱教授点了点头,然后又加了一句,“但是,书写这些文字的墨迹至少也是百年前的事儿了!” 王多金琢磨着钱教授所言陷入了沉思之中,如果钱教授所言非虚,那么赵家老太太所说的话里头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假的,并非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这张牛皮纸可能另有出处。王多金一时间想不清楚,只得思量着找机会再和赵家老太太好好说说这事儿。 时间很快就要天亮了,众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第二天早晨再去一趟赵家老太太的坟坑,看看血尸到底是怎么一回子事儿! 王多金回到屋子里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刚睡着,就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失足落水,随着流水来到了一个奇黑无比的地下世界。眼前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有耳边不断哗哗响着的流水声震耳欲聋。王多金摸索着缓慢地向前,走了一段之后王多金猜测这是一个地下的暗道,旁边是一条地下河。暗道两侧的洞壁上长满了粘滑的苔藓。王多金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上时间,就惊醒了过来。回想梦中情形,怎么和赵家老太太所言经历如此相似?王多金自小跟着村里的算命的学习乱七八糟的东西,自然也是懂得解梦的。当下王多金给自己卜了一卦,卦象竟然是空白一片!王多金知道算命的最是忌讳给自己算卦,可能也是因此而不灵吧!王多金叹了口气,最终安慰自己日有所想,夜有所梦! 看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王多金穿好衣服下了床,拿着脸盆儿到外头打了水洗了脸,来到院子里,正巧钱教授也刚刚梳洗完毕。见到王多金,钱教授微微一笑,王多金的老娘李兰抱着一大捆秸秆从院子外走了进来,看到钱教授,立即笑着打招呼。钱教授微笑点头示意,并客气了几句。李兰抱着秸秆到后头做饭去了,钱教授则拉着王多金走到了院子外头,土路旁边的一棵大树下,点了一根儿香烟递给王多金。 “王兄弟,昨天晚上我琢磨了一宿,觉得村子里大有古怪。血尸这种东西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培养出来的,肯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很久以前就开始养这个东西了!”钱教授使劲儿抽了一口,然后常常吐出一口气说道。 王多金看着指间燃烧的香烟冒出来的淡淡烟雾,沉吟了一会儿才说道:“钱教授能够如此精准的探明大墓的位置,不像是一个大学教授所能掌握的技术。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考古专家,估计也没有您介一手绝活儿吧?”王多金没有回答钱教授的话,而是转移话题说道。 钱教授间不拿出一点诚意和面前这个带着面罩的家伙交换的话,是不可能得知河妖的事情的,于是点了点头笑道:“王兄弟果然是聪明。实话告诉你,我年轻的时候曾经做过盗墓贼,不过,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儿了!”钱教授掀起了裤子,在他的腿上露出了一条长十几公分的奇怪疤痕,“这个就是我最后一次盗墓的时候被里头的东西弄伤的,那一次侥幸从阎王爷手中活着回来,所以就金盆洗手不干了!” “哦?”王多金观察了一下钱教授腿上的伤疤,好像是被某种锋利的东西划伤的,但是伤口很宽,又不像是爪子之类的东西。王多金看着钱教授,冷不丁得说了一句:“是在大李村受的伤?” 此言一出,钱教授连上立即显出了惊骇之色。他怔怔的望着面前这个据说相当丑陋的怪人,竟然会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王多金见了钱教授脸上的神情,就几乎肯定了自己猜测无疑!当下趁热打铁仔细询问之下,钱教授才说出了自己年轻那会不为人知的经历! 原来这位钱教授祖籍河南洛阳,他外祖父是湖南人,从小就跟着家里人盗墓,因为一次事故断了一条胳膊,后来才成家立业娶了钱教授的外婆。钱教授自幼对中国古代文化非常感兴趣,又受到外祖父的熏陶,在十六岁的时候就加入了一个盗墓团伙,在全国各地犯下了许多大案。最后一次出手,也就是二十来年前,在大李村,钱教授的盗墓团伙全军覆没,钱教授死里逃生才捡了一条命,后来被一位大商人救下,给他换了一个新的身份。平日里钱教授在大学里教学,没事儿的时候仍然研究二十来年前在大李村的那个大墓。 王多金听着钱教授的讲述,如果他没有瞎说的话,钱教授来大李村盗墓失手的那个时间点,正好是他五岁那年失足落水前后的事儿。王多金皱着眉头,隐隐感觉到自己的那次事故是否是和那个大墓有着关联! 正当王多金还想就钱教授早年间的经历提出心中的一些疑问的时候,李新瑞带着那两个女同学孙倩和杨玉莲来到了王多金的家里。正好李兰已经做好了早饭,看到李新瑞和他的两个同学也来了,满心欢喜的拾掇桌子,将饭菜摆在了院子里,拿了小板凳给他们几个,然后就自顾自回到里屋做针线活去了。 五个人吃着饭,谁都没有提及昨天晚上的事儿,因为怕里屋的李兰听见。几个人很快的吃了饭,简单收拾了桌子,王多金跟李兰说了一声要出去,就带着四个人离开了。五个人离开了王多金家里,直接来到了昨天晚上的树林中。昨天晚上夜色灰暗,他们也不知道究竟到了哪儿,此时故地重游,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四个人昨天晚上所在的地方非是别处,正是赵家老太太的坟坑! 闻听王多金所言,李新瑞和钱教授四个人均是面露惧色,两个女生更是脸色煞白,浑身哆嗦起来。 “你们说的就是那个死而复生的老太太?”杨玉莲娇滴滴的问,声音颤抖不已。 “妈呀,她不会是一具血尸吧?”孙倩双目瞪大,突然开口说道。 “别瞎说,”王多金打断了两个女孩子的乱想,“我亲自和老太太谈过话,她是正儿八经的活人。”王多金瞅了一眼钱教授,然后蹲下去抓了一把泥土,问:“钱教授,昨天晚上,你们确定看到了血尸?” 钱教授也蹲下来,瞅了瞅地上再平常不过的泥土,也是满脸的疑惑,他回头望了一眼李李新瑞,“我们都看到了,地上都被血液染红了!” 王多金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土,潮乎乎的很别扭。他环顾四周,在距离坟坑不远处的地方有一把洛阳铲,就是昨天晚上钱教授他们慌乱之下丢的。王多金捡起来,洛阳铲末端从地下勾上来的一捧泥土是暗褐色的,王多金嗅了嗅,有一股腥臭的味儿。 王多金四下看了看,找到了钱教授下铲子的地方,那个洞口还留着,没有被掩盖。王多金蹲下去,抓了一把土嗅了嗅,没有铲子上的那种腥臭味儿。王多金不禁觉得很是可疑。这时候,杨玉莲惊叫了一声,王多金起身回头看去,他们四个人站在坟坑边上不知道在看什么。 王多金走了过去,只见已经被填满的坟坑中心处的土堆上露出了一个褂子的衣角。王多金脸色微变,推开李新瑞,走了过去一把将衣角扯了出来,褂子下面竟然露出了一个直径五六十公分的洞口,而那个褂子上还沾着未干的暗褐色血迹,散发出一股股腥臭味道! 第十七回 瞎半仙命丧血尸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才刚说到王多金和钱教授等人在赵家老太太的坟坑去调查血尸的事情,却在坟坑上头发现了一个沾满了血迹的竖直盗洞。盗洞被一个大褂子掩盖,上头堆满了泥土封死。 王多金抖搂了一下手中的褂子,上头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散发着一股股腥臭味。王多金瞅了几眼之后发现这个褂子如此的眼熟,这才想起来褂子是赵家二兄弟的。老太太守灵发丧那天王多金还看到赵二穿着这个褂子跟赵大福吵嚷着。 王多金紧紧皱着眉头,将褂子放到一边,低头仔细观察起褂子下头的那个洞口。钱教授在旁边连连咋舌,说这个盗洞如此规整,绝非一般人挖的出来,一看就知道是一个高手。然而让人想不明白的是,一个没有下棺材的坟坑里头究竟埋了什么东西,竟然可以引来这样一个高手? 王多金决定挖开瞅瞅。钱教授自然是热衷于这种事情的,虽然已经很多年没干了,不过手上的活儿并没有生疏,铲子飞快的翻飞,不一会儿,坟坑就挖出来了。当钱教授最后一铲子土扔上来的时候,顿时整个人都惊呆了。 但见铲子上沾满了鲜血,并且有红色的液体从脚下慢慢的渗了出来。钱教授见状,吓了一大跳,连忙把铲子往上一扔,一个大跳就从两米深的坟坑里跳了出来。王多金露出吃惊的神色,不过很快几个人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坟坑地下已经完全被染红的泥土上了。 王多金抓起刚才被钱教授扔上来的那一铲子红色的泥土嗅了嗅,果然有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儿,这里已经确定是养尸地无疑了!不过,在赵家老太太死而复生之前,这个坟坑并没有任何异常,而且根据风水学,这里可是一块宝地!怎么突然之间就办成了养尸地这种凶险至极的地方! 王多金忽然想起了守灵前一天晚上发生在赵大福身上的怪事儿。按照赵大福所说,赵家老太太托梦给赵大福,于是赵大福就深更半夜来到了坟坑边上,第二天就被阴魂附身,差点丧命。幸亏王多金出手相救,才化解了一场血灾。当天王多金曾经到坟坑查看过,发现坟坑里突然多了一具尸骨。难不成问题就出在那具尸骨上? “快看那是什么?” 杨玉莲指着坟坑地下鲜红色的泥土中间说道。王多金和钱教授打眼看去,原来是一件衣服。李新瑞连忙拿着一根棍子把衣服挑了上来,这一挑,一连串的就是好几件,有男有女。王多金翻来覆去瞅了好几遍,最终确定这些衣服都是赵家兄弟的。难道他们出事儿了? 想到这里,王多金越发觉得此时越来越邪门儿起来,当下来不及跟钱教授等人解释,借口还有其他的事情,并且警告他们远离此地,过两天再从长计议。说完之后,王多金将几件衣服挖坑埋了,火急火燎的来到了自己的老师傅瞎半仙儿家里。 瞎半仙儿今儿个大清早的没有像往常似的出去遛弯儿,等王多金给他送完了早餐之后,就一直坐在自己那间破草坯房里,静静的抽着旱烟,不一会儿,整间屋子就变得云雾缭绕了。瞎半仙儿就这么闭着眼睛坐在那张发亮的木头椅子上,面对着屋子的门口。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瞎半仙儿整整抽完两烟袋烟,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儿杂乱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同时闯进了他的小院儿里,不过瞎半仙儿知道,只有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院子里确实进来一个女人,她梳着长长的头发,穿着花布裙子,在院子里站了一小会儿,就朝着屋子里面走去。 女人走起路来有点奇怪,双手僵硬的放在身体两侧,两条腿也仿佛生了锈似的十分的不灵活。然而尽管如此,女人还是进了屋子。打开门,一股烟雾冲了出来,她并没有像其他女人一样烟雾的别过脸去,而是根本就没有闻到一样走了进去。 女人站在外间屋左右瞅了瞅,右边的灶台上还放着早上王多金送过来的早点,瞎半仙儿喝完了豆浆,只剩下一个包子和一根油条。灶台旁边是一个大缸,缸里的水是满的,葫芦瓢飘在上头。左手边放着一排小缸,里头都是瞎半仙儿自己个儿腌的各种菜。中间的一个咸菜缸外头趴着几条白色的大蛆,正奋力扭动着饱•满的身体往缸顶上爬着。女人的脑袋扭动着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似乎稍微一用力就会拗断。女人走到了咸菜缸边上,伸手将两个大蛆捻起来扔进了嘴里,一咬,噗地一声闷响。 “咳咳!” 里屋儿传来瞎半仙儿的咳嗽声,正津津有味品尝着大蛆的女人停止了咀嚼,把脸缓缓地扭向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通过咸菜缸上头的窗户,女人依稀看到屋子里烟雾弥漫,瞎半仙儿正坐在靠着墙的桌子旁边,端着茶杯喝水。 女人秀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而僵硬的笑容,迈开步子朝着屋子的门口走去。女人抬起右手试了三次才打开手指抓住了门帘子,然后艰难地往旁边掀开,一股浓烟扑面而来,挡住了女人的视线。 瞎半仙儿虽然眼睛不十分好使,但是耳朵却是极其灵光。当他听见外头的人竟然吃了自己咸菜缸上的大蛆的时候,就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的复杂的多。瞎半仙儿立即咳嗽一声,吐出因为刚才吸烟积累在气嗓管里的一口浓痰。瞎半仙儿手上动作飞快,在女人掀开门帘子的时候,已经将浓痰均匀的涂抹在了几张黄符上。在女人掀开门帘子的一瞬间,极其精准的将其中一张贴在了女人的面门上! 顿时,女人竟然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 瞎半仙儿见抹了浓痰的黄符起了作用,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因为他心里十分清楚,对付这种东西,黄符支撑不了多久。瞎半仙儿立即将剩下的黄符分别贴在了女人胸前、股间和两个脚尖上,接着转身走到炕帮前,从破烂炕被地下拿出了他珍藏多难的大裤衩子。 说起这条裤衩儿还真是大有来历,限于篇幅,赘言少叙。只说这条裤衩子从瞎半仙儿穿上的第一天起就从来都没有洗过,上头积累了不少人类的皮屑毛发和各种污垢,闻一闻精神抖擞,吸一口,神清气爽! 瞎半仙儿拿出这条裤衩子,激动地都有点颤抖。他把裤衩子展开,顿时被那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儿熏得差点昏过去。瞎半仙儿屏住呼吸,正准备把裤衩子套到被黄符定住的女人头上,突然,女人双目冒出愤恨的目光,一吹起竟然将黄符吹开。大概是由于女人吹起吹得有点大,那张黄符不偏不倚正好贴到了瞎半仙儿的嘴上。 瞎半仙儿只觉得嘴唇有点咸咸的,胃里立即一阵翻滚,差点把早上吃的全都吐出来。就这么一耽误的功夫,女人已经把身上的黄符全都弄了下来,右手掀开门帘子,左手扯住了瞎半仙儿的裤衩子,裤衩子没对准,套在了女人的左胳膊上。 瞎半仙儿一见这架势,心里就凉了大半截儿,如果这件儿天底下的辟邪圣物都不能阻挡住眼前的这个东西的话,瞎半仙儿今天就算撂到这儿了。不过,人但凡到了生死关头,都会激发无穷的潜力殊死一搏。瞎半仙儿见此,一狠心,当下松开裤衩子,不和女人争抢,而是一弯腰,抱住了女人的腰将她抱了起来,就往外面冲。 岂料,今儿个瞎半仙儿就是走背字儿,喝凉水都塞牙。刚把女人抱起来往外冲了两步,女人的右胳膊咔嚓一声在门框上挤断了,胳膊肘断裂处卡在了门框上,任由瞎半仙儿怎么使劲儿,就是一步都动不了。 瞎半仙儿心里大骂,扔掉女人准备跳到炕上,从窗户逃出去。奈何,瞎半仙儿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老胳膊老腿儿都不好使,猛地往炕上一蹦,还把个腰给闪了。瞎半仙儿哎呦一声,整个人下半身就失去了知觉。瞎半仙儿心里这个骂呀,真是关键时刻掉链子,今时今地,掉的可不是链子,而是他的老命! 老话儿怎么说的,阎王让你三更死,不能留你到五更! 女人晃悠着折断的右胳膊,扑到了瞎半仙儿的身上,一口咬住了瞎半仙儿的脖子,顿时鲜血直流。瞎半仙儿扑腾了一小会儿就死翘翘了。可怜瞎半仙儿一生江湖闯荡,老了老了,却死在一个没有思想没有生命的血尸嘴下! 女人解决了瞎半仙儿,将裤衩子丢到瞎半仙儿身上,转身离开了草坯房。 第十八回 城隍庙下现金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多金赶到瞎半仙儿家里的时候,只看到瞎半仙儿干巴巴的尸体躺在土炕的破被子上,被子染上了鲜血,看上去妖艳至极。王多金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的措手不及,一口气没缓上来,喉头一甜,嘴角流出了鲜血,昏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了。王多金从地上爬起来,胸口仍然感觉到一阵憋闷。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用破被子裹了老师傅的尸体,离开了瞎半仙儿家里。 在王多金跟随瞎半仙儿学习风水的期间,瞎半仙儿不止一次提起过有一天等他死了,一定要把他葬在村外小树林中心的一处山坳子里。瞎半仙儿还带着王多金去过那处山坳子,所以王多金对山路十分熟悉。虽然王多金不明白为什么师傅不好好弄一个坟坑,躺进棺材里,非要葬在那个破地方,那不等于曝尸荒野吗?不过王多金也从来都没有质疑过,毕竟,玩了一辈子风水,王多金坚信老师傅肯定给自己留了一个风水宝地! 半个小时之后,王多金就抱着瞎半仙儿的尸体来到了那处山坳子。王多金的出现,将几条野狗吓跑了,他将老师傅放在地上,自己个儿抡着锄头刨出了一个大坑,将老师傅从被子里弄出来,脱光了他的衣服,就这么赤1身2裸3体地放到了坑里,然后在上头盖上了破被子。王多金小心翼翼地将破被子剪出一个洞,正好把老师傅的鼻子和嘴巴露了出来。做完了这一切,王多金才开始填土! 按照老师傅的要求,王多金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利利索索地把师傅掩埋好,没有留下坟头和任何标记,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就离开了。王多金回到村子里,将瞎半仙儿生前留下来的东西全部烧掉,只剩下一个空空的草坯房。 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已经是第二天了。王多金就这么坐在空空的屋子里呆了一个晚上,一直在思考着老师傅的死因。从他脖子上的咬痕来看一定是某种厉害的动物,可是这附近是平原地区,也没有大型的食肉动物出没。王多金主意,门框上有明显的剐蹭的痕迹,还残留着一丝血迹,从血迹中,王多金发现了骨头的残留。这更加让他想不通,在这间屋子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天大亮,王多金满脸的疲惫之色。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外间屋子的水缸边上,拿着葫芦瓢舀起水喝了一口。王多金看着水缸水面儿上映出自己带着面罩的古怪样子,忽然之间生出一种厌恶的情绪来!王多金使劲儿将葫芦瓢扔进水缸,溅起一大片水花儿! 王多金叹了一口气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去找赵家老太太问个明白,忽然一阵儿风从里间屋子吹了出来,王多金整个身体猛地愣住了。一股熟悉的味道冲进了鼻孔里!王多金转过身,循着味道的来源来到了咸菜缸前,只见一个缸的口上残留着一道浅浅的血渍!王多金蹲下神凑过去嗅了嗅,这股味道和赵家老太太坟坑里的血腥味如此相似! 王多金大脑翁的一声响,难道老师傅的死和坟坑中的血尸有关系?难道血尸已经来过了这里,并且杀死了瞎半仙儿? 王多金感觉到赵家老太太死而复生这件事儿并非像她自己所说的那样简单了,弄不好和血尸有着直接的关系。莫名其妙突然出现的尸骨破坏了赵家老太太坟坑的风水,将风水宝地变成了养尸地。想到养尸地,王多金才想起来赵家兄弟的事儿,于是马不停蹄的来到了赵家几个兄弟家里,走了一圈发现其他几个赵家兄弟家里空无一人,听邻居说他们有两三天没回来了。 听闻如此,王多金不敢多有耽搁,担心就连赵大福也不能幸免,于是来到了赵大福家里。王多金到赵大福家里的时候,赵大福的媳妇正坐在院子里摘菜,见到王多金进来,连忙起来给他搬了一个小板凳。王多金询问这两天那几个本家兄弟有没有来找麻烦,赵大福媳妇说这两天都没看到他们来。说这话,里屋的赵家老太太听到了王多金的声音,就让他进去说话。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别告诉我你想用传说中的宝塔续命介种鬼话。我想听实话!”王多金一进门,就劈头盖脸的说了这么一句。 赵家老太太精神很好,盘着腿儿坐在炕上抽着烟,面色红润,一点都不像一位百岁老人。她眯着眼睛,脸上的笑容将褶子挤得更深了,闻听王多金这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老太太笑了笑说道:“嘿嘿,大孙子,你想让我说点嘛?” 王多金坐在凳子上,瞪着老太太,“坟坑里的血尸是怎么回事?” “呵呵,我知道你迟早会发现的,”王多金心知老太太这是自己承认了,就听她继续说道:“当然是有用了。” “为嘛杀死瞎半仙儿?” “他知道的太多了,不好!” “赵家兄弟也知道的太多吗?” “他们是麻烦!” “血尸现在在哪?” “呵呵!” 赵家老太太笑了一声,就闭上眼睛不说话了。王多金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到了炕边上,咬着牙狠狠地说道:“你不说,我也一定会调查清楚的!”王多金说完,扭头走出了屋子来到了院子里,正好从外头走进来一个人。 “大肚儿,你来了!” “老嫂子,干娘在家不?” “在呢!诶,多金啊,你要走啊?” 王多金冲着赵大福媳妇点了点头,瞅了迎面走进来的那个人一眼,觉得有点眼熟,就没往别处想,然后大步离开了。 王多金回到家里,王广才和媳妇李兰出海打渔去了,只有钱教授四个人坐在院子里讨论着昨天的事儿,见到王多金回来了,钱教授连忙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儿,怎么一晚上没回来。王多金并没有把瞎半仙儿被血尸杀死的事儿告诉他们,随便找了个借口就把话题打住。 王多金喝了一口水,就问他们在讨论什么。李新瑞将一本书放在他面前说在书上找到了关于大李村大墓的根据。王多金拿起书看了几眼,原来书中记载在大李村过去经常发大水,民不聊生。当时的政府请了很多水利人才治水都没有效果。后来不知道什么年代,大李村来了一位大风水家,他走到大李村村外河口处一瞧,顿时面色一变。 这位风水家的名字已经无从考证,然而书中确确实实记载着风水家将此地称为“大凶之地”。因为此地的河道布局就注定了此处不然遭受洪水的侵扰。当下,这位风水家的话传到了当地县太爷耳朵里,县太爷立即把这位风水请到了府上询问治水之道。风水家扬言河道纵横走向已成定局,无论怎么填补都无济于事,为今之计,只能找到传说中的宝塔,镇住河中之妖才能免于洪水之害。 闻听此言,县太爷心中大喜,这两天手头儿上正有点紧巴巴的,正好可以借此由头搞一场大型法会,让老百姓们捐些银钱出来。于是县太爷就顺杆儿往上爬,表示无论是开道场还是寻找童男女,他都会全力协助。然而,风水家的话却大大出乎县太爷的预料。这位风水家既不需要道场,也不需要童男童女祭祀,他唯一需要的就是大李村外城隍庙北墙根下一个癞蛤蟆! 听了这话,县太爷惊讶地差点把下巴都掉下来,心说一个臭癞蛤蟆有什么新奇的?还非得要城隍庙墙根下的癞蛤蟆?县太爷念及此处,也是心血来潮,他今天倒非要见识一下究竟是什么样的癞蛤蟆能有这么大本事,竟然可以帮助治水? 于是,风水家带着县太爷以及一帮看热闹的百姓就来到了城隍庙北墙根下。风水家指了一个地方,几个小吏就拿着锄头挖了起来。直到把整个墙根挖到底,挖了一米多深,才看到了一个胳膊粗细的洞口。风水家让小吏全都躲开,他从衣袖里拿出来一条早就准备好的肥肥的大蚯蚓,一头拴上细线,然后把蚯蚓扔到了洞里。过了几分钟,绳子动了一下,风水家一使劲儿,一只肥肥的全身金红的癞蛤蟆就被他扯了出来。 众人一看这个金黄色的癞蛤蟆都是惊呆了,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癞蛤蟆。金色的癞蛤蟆吐出嘴里的细线,两只黄豆大小的眼珠子狠狠瞪着周围的人,把个肚子鼓得跟球一样圆。风水家顺手将他拿起来,捧在手上看着他,不一会儿,癞蛤蟆的肚子就瘪了下来,咕呱呱呱叫了几声就老实了。风水家把它放在衣袖里,就说现在可以寻找宝塔治水了! 书中记载的内容到这里就没有了,后头只简单说风水家依靠癞蛤蟆找到了宝塔,镇住了河妖,从此大李村再也没发过洪水! 第十九回 金蟾蜕皮点金散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血尸突然闯进瞎半仙儿家里将他杀死然后销声匿迹。王多金掩埋了老师傅的尸体之后来到赵家,赵家老太太含糊其辞,王多金并没有从她口中得到任何关于血尸的事情,不过已经确定血尸的确是赵家老太太搞的鬼。王多金离开赵家之后,得知李新瑞从一本书中发现了一个奇怪的故事。故事中讲了一个风水家治水的事情。 王多金想起了曾经瞎半仙儿跟他提起过金蟾寻宝的典故,当下带着李新瑞四个人来到了瞎半仙儿家里。此时的瞎半仙儿家徒四壁,空无一人。王多金借口老师傅外头有事儿出去了,然后带着众人来到了后房根下的狗窝,掀了砖头就看到了那里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小地窖,地窖里放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裹。王多金把包裹取出来,五个人来到院子中央,打开包裹才看见原来是一摞年代久远的古籍。 王多金也是在看到李新瑞的那本书上的故事之后才想起来瞎半仙儿曾经跟他说起过,一旦自己出了事儿或者去世,王多金才能将狗窝掩埋的几本书拿出来。王多金此时望着这几本儿破书,回想起这些年老师对他的谆谆教诲,一时间胸中酸痛。 王多金收敛起心中的苦闷和痛苦,从中抽出一本《志异拾遗》开始翻找起来。与此同时,钱教授也跟见了宝贝似的捧起了一本书,吹掉上头落满的灰尘和腐烂的味道,津津有味儿的阅读了起来。看了一会儿,王多金说找到了,于是几个人围了过来。王多金念起了书中所记载的内容。 原来这本书中记录着古今中外各种稀奇古怪的事情,上到天文地理,下到生活中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有。比如说通过天上的星辰运转寻找地下墓穴,又有治疗女子不孕不育的偏方,真真是包裹万象,无所不有! 王多金找的就是关于金蟾寻宝的一段记载。书中记述,天底下无奇不有,有那么一种通体金色的蟾蜍,也就是俗称的癞蛤蟆。这种金蟾是得天地精华孕育的,民间有使用蟾蜕或者蟾酥制药医病的方法,而这种金蟾除了这两种普通的用途之外,更多的是被用来制作一种名目的药膏,书中记载,这种药膏称为“点金散”! 点金散的制作方法很简单,使用金蟾在月圆之夜退下来的蟾蜕晒干碾成粉末,配合金蟾在这一天排出的粪便和蟾酥混合在一起,制成膏状就可以了!方法虽然简单,然而实际操作起来艰难至极。因为蟾蜕本身就是一个十分稀少的东西,很少有人亲眼见过蟾蜍蜕皮,能够收集起来的人就更是少之又少。究其原因,蟾蜍在蜕皮的同时就会把蟾蜕自己吃掉。蟾蜕极其薄,就算你目不转睛的盯着蟾蜍,也很难分辨出他是否在蜕皮!其次,就算收集好了这一天的蟾蜕,你就能保证金蟾一定会拉屎或者排蟾酥吗? 然而,我们的老祖宗还就是不信这个邪,某个聪明决定的人就想到了一种制作点金散的快速的方法。老话儿怎么所的,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万物都是相生相克的。 王多金就在记载着点金散的制作方法的那一页书上看到了一团密密麻麻的注解,看笔记的模糊程度已经很久远了,然而还是可以依稀辨识文字的内容。这一小段注解记载的就是如何使金蟾快速蟾蜕并且排蟾酥的方法。至于排便,这种小东西不知道什么是饱什么是饿,你一直喂他吃虫子,他就一直会吃下去,直到撑死。 既然知道了方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找到金蟾。按照李新瑞那本书上的记录,金蟾应该是在城隍庙的北墙根下。可是,问题来了!城隍庙早就在几年前被铲掉了,在原来的地址上盖了一座土地庙,供奉着土地爷!北墙根,早就不知道去哪了!五个人面面相觑,最终决定还是去土地庙走一圈儿。 看客您看到这里一定觉得奇怪!李新瑞书中记载的风水家寻找金蟾那都是什么年代多么久远的事儿了,而且,那个金蟾被风水家捉了之后,也没说又回到原先的地方了啊,王多金五个人去土地庙能找到金蟾吗? 呵呵,书到了这儿,就得稍稍解释一下子! 金蟾这种得天地精华才孕育的东西那不是什么地儿都有的!当初的风水家之所以能够准确无误的在城隍庙北墙根下头找到金蟾,除了风水精通风水异术之外,那还得归功于大李村这个占尽了天时地利的地方。别看大李村是个小破村子,风水宝地遍地都是,其中城隍庙北墙根就是一个风水绝佳的地方。此地白天接收日华,晚上吸纳月精,久而久之,这才孕育出金蟾这么个宝贝! 所以说,不管城隍庙在不在,不管北墙根怎么样,这块风水宝地是不会被破坏掉的,除非像赵家老太太那样使用血尸这样邪门儿的办法才能把此地的风水破掉。 话说王多金他们并没有想到金蟾是在这样一块宝地孕育出来的,他们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到了土地庙。城隍庙在很久之前就拆掉了,土地庙长时间没有人来上香,也变得破破烂烂。破庙残垣断壁,院内长满了杂草,让王多金想起了他和老师傅瞎半仙儿那天晚上抓老猫的时候,在树林中所见到的那片破败的庄园。 五个人从腐朽的正门进入土地庙,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了正厅。王多金朝着堂上的土地神拜了拜,几个人就开始在正厅内仔仔细细搜找了起来。五个人里头,只有王多金和钱教授懂些风水。钱教授早年间一直搞盗墓,他站在院子里四下观望了一阵,就发现了那一处风水绝佳的宝地,立即招呼其他四个人来到土地庙配房门口旁边的水井边。 这口竖井已经干枯没水了,前些天下雨存了一些雨水,雨水中水藻横生,变成了一潭死水,散发着恶臭,各种各样的小飞虫在周围嗡嗡地响个不停。 钱教授指着竖井南边一米的地方说,这里就是当年的城隍庙北墙根。王多金看了一会儿,当下恍然大悟,心中不禁佩服这位钱教授风水上的造诣。王多金自然是深信不疑,当下在破庙中找到了几个锄头和铁钎,几个人就挖了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半个小时之后,果然挖到了一条类似于老鼠洞似的地道,接下来王多金小心翼翼的顺着地道往下挖,果然最后一铲子下去就挖出了一只鸡蛋大小的金色的蟾蜍,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金色的蟾蜍一见阳光,立即怪叫一声就要逃离,幸亏钱教授眼疾手快,整个人都扑了上去,一把将蟾蜍捂在了地上。李新瑞连忙把准备好的罐头瓶子递了过去,钱教授将蟾蜍放进了瓶子里盖好了盖子。金色蟾蜍鼓着肚子瞪着众人,几个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土地庙。 金蟾有了,接下来的事儿就是制作点金散。 想要金蟾快速蜕皮的方法就是让他服用处2女2经2血浸泡过的老母鸡的鸡屁股。恰好,两天之后就是十五月圆夜,于是王多金几个人分头行动。;老母鸡的鸡屁股好找,可是这处2女2经2血从哪弄呢?就在大家为难的时候,孙倩满脸通红羞赧的说这两天她正好来内个,可以提供经2血! 看客您要知道,在那个动乱的年代,一个女孩子当着三个大老爷们的面儿说这话需要多么大的勇气?不过您仔细一琢磨大概也就猜出了其中的根由!您想啊,两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又是新时代的知识青年,为什么要跟着李新瑞来这穷乡僻壤?还是不是因为这两个女孩都默默喜欢着李新瑞!所以,孙倩这样做也就不难理解了! 话不多说。 当天晚上,孙倩偷偷把自己的贞1洁带洗了,弄了一盆儿经1血水交给了李新瑞。王多金从自己家的鸡架上抓了两只正在下蛋儿的老母鸡,那可是李兰准备过年的时候才宰杀的,他们一家子平日吃的鸡蛋都是这两只老母鸡下的!看到王多金杀了两只母鸡,李兰心里着实不痛快,骂了几句也没办法,也就不搭理他了。 王多金将鸡屁股泡在经3血水里,然后就去地里抓虫子去了。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两天过去,这天晚上正好是月圆之夜。王多金将经2血水泡过的鸡屁股扔到罐头瓶子里,金蟾闻见血腥味儿,当下就窜上去抓住两个鸡屁股吃了起来,几分钟之后,就把鸡屁股全都吃完了。 金蟾吃完了鸡屁股,好像人喝醉了酒似的,身体不断地摇晃,最后竟然四仰八叉倒在了瓶底儿。王多金把瓶盖打开,拿出金蟾放在手上,钱教授四个人也围了过来,仔细盯着金蟾的变化。就见吃完了鸡屁股的金蟾身体表面出现了微细的褶皱,褶皱渐渐变成龟裂,慢慢的竟然从后背裂开了一条缝儿,一层完全透明的薄薄的角质从金蟾的体表慢慢退了下来。 第二十回 开诚布公意合作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大肚儿躲在土地庙破败的院墙后头,看着王多金等人离开之后才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儿走到了土地庙里头,来到了刚才王多金他们几个挖的坑旁边。大肚儿望了一会儿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满脑子都是刚才那两个水灵的城里女孩子的身影。大肚儿暗自歪歪了一会儿之后,一挥手带着两个小跟班儿就离开了。 大肚儿最近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不久之前机缘巧合认了大李村一位老太太为干娘,没想到第二天大肚儿就在镇上谋了一份好差事儿,不仅轻松而且赚钱。大肚儿喜得跟什么似的,然而好运没过几天,大肚儿就听说自己的干娘竟然死了。大肚儿立即觉得这件事儿太过邪性,正犹豫着要不要给认识了没几天的干娘奔丧,结果一天晚上,他干娘竟然给他托梦! 大肚儿吓出一身冷汗,一宿没睡觉,第二天早上竟然鬼使神差按照昨天晚上他干娘托梦跟他说的做了一件事儿,还被疯大国撞见了。大肚儿觉得太晦气,没成想,坏事儿变成了好事儿,干娘竟然死而复生,一时间成了附近十里八村传闻的活神仙。大肚儿立即觉得连上特别有面儿,见人就说那老太太就是他的干娘! 大肚儿离开土地庙之后就匆忙来到了赵大福家里,干哥哥夫妻俩刚下地去了,家里只剩下干娘一个人。大肚儿进了干娘的屋子,把今天王多金等人的一举一动详细的汇报了一遍。他的干娘赵家老太太沉吟了一会儿才说,让大肚儿去给王多金传句话。大肚儿把话记下了,转身就走了。 大肚儿正想着去王多金家里见见那两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子,巴不得亲自去传话。大肚儿屁颠屁颠来到王多金家里的时候,正看到王多金蹲在院子里按着一只老鸡拔毛,他娘在他后头一个劲儿骂着。大肚儿探头探脑进了王家院子,王多金停下了手上的活儿,见到大肚儿的样子,回想起几天前在赵大福家里见过这个人。 “嘿嘿,”大肚儿呲牙笑了笑问:“介是王多金家里吗?” “我就是!嘛事儿?”王多金一手抓着老鸡,一手握着菜刀问。 大肚儿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不太自然的笑了笑说道:“内个,我干娘,也就是赵老太太让我给你带个话儿,说让你有空去她那一趟,她老人家有话跟你说!” “赵家奶奶?”王多金眉头一皱,心里大感疑惑不解,她又想搞什么鬼?前两天去找她问血尸的事儿,她一脸的神秘兮兮,一句话都不肯多说,怎么忽然又找自己?王多金想着刚才抓金蟾的事儿,心里有些想不通,难道老猫的本命附在她身上,让她有了通天的本事?“好吧,我知道!” 大肚儿嘿嘿一笑,在院子里仔细瞅了瞅,见王多金不太友善的盯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转身离开了。没有见到那两个漂亮的城里女孩子,大肚儿心里有点别扭,觉得这一趟白跑了,不但没有见到漂亮妞儿,还被那个丑八怪蔑视了,大肚儿越想越来气儿,他什么时候被人这样对待过? 大肚儿走后,王多金很快将鸡屁股收拾完,下午的时候李新瑞将孙倩的经3血水拿了过来,王多金就把鸡屁股放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之后,王多金来到了赵大福家里,见到了赵家老太太。 赵家老太太仍然坐在炕上抽烟,似乎她自从死而复生之后就一直在做这一件事儿。赵家老太太见王多金走了进来,让他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说道:“我知道你们找到了金蟾,也有了制作点金散的方法,而且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是我还是想要提醒你们一下,”说到这儿,赵家老太太故意顿了顿,“就算你们通过点金散进入了古墓之内,纵然找到了宝塔,没有我的帮助,你们也是有去无回!” 王多金皱着眉头,心说这个老太太终于松口了,于是顺杆儿问道:“哦,难道你知道古墓中的机关危险?” 赵家老太太哈哈轻笑了几声,吸了一口烟说道:“何止是机关危险?”赵家老太太盘着腿儿挪动了一下身子,神秘兮兮的说道:“那里头绝对是个凶恶之地!你道河妖是干什么的?他们就是大墓的主人圈养的守墓人,在地底下待了几百年的时间,逐渐变成了半人半鬼的河妖。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僵尸湖怪,想要进入古墓并且全身而退,嘿嘿,非得血尸不可!” 王多金听到这儿,终于明白了赵家老太太制造血尸的目的,原来是用来对付古墓中的那些怪物的。不过,王多金心里总也觉得不太舒服,毕竟就算如此,血尸也杀死了自己的老师傅瞎半仙儿。王多金略微一沉吟,再一次看向赵家老太太的目光中多了一丝恍然之色。 “介么说来,当年你被献祭河神的时候,进入过古墓之中?不然的话,你怎嘛知道会有古墓?” 赵家老太太默认的笑了笑,才又说道:“反正告诉你也没什么,”赵家老太太将烟袋放在了炕边,抬头望了望屋顶,檩子上结满了蜘蛛网,苇子杆儿早就变得黑乎乎的了,她接着说道:“当年,我确实见到过古墓,但不曾进入过,因为古墓门前有河妖守卫者,不仅如此,古墓内机关密布,稍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当年我误打误撞,进入了河妖的地下山洞,差一点被他杀死,死里逃生就到了古墓门前。守门的河妖见了我大吃一惊,他完全没想到那里还能进来人。大概是多少年没有见到过女人了吧,两个河妖打了起来,我才趁机逃跑的!” 王多金看着赵家老太太茫然的神色,心里总觉得怪怪的,此时的王多金不怎么相信这个借助老猫的本命死而复生的老太太了。纵然当年她真有种种遭遇,机缘巧合见到了古墓和河妖,但是从现在的她的嘴里说出来,总有那么几分让人怀疑的成分。王多金听着赵家老太太说了很多,他一直默不作声,直到最后,赵家老太太说就在十六之夜,她会跟着他们一块进入古墓之内,寻找宝塔,杀死河妖。 王多金从赵家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擦黑了,他回到家里,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把赵家老太太的事儿告诉了李新瑞等人,四个人闻听此言,也是吃了一惊,尤其是当钱教授听说赵家老太太年轻的时候见过河妖,并且与之打过交道的时候,双眼中露出了喜悦之色。王多金察觉到的时候,钱教授很快就掩饰过去了。这一晚上,众人忙活着把制作点金散的材料准备齐全了,就等过了明天十五那天取蟾蜕,做点金散。 一夜无话。 第二天乃是十四,明天就是鬼节,在老辈子的农村地区,尤其是平原地区,中元鬼节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节日。相传,中元节这天,鬼门大开,一直开到十月十五下元节才关门。所以,鬼节这天,人们都会给自己家的老祖宗烧纸祭奠。出门在外不能归家的游子旅人,都会在十字路口焚钱祭奠。 老话儿说得好,白天不做亏心事儿,夜晚不怕鬼敲门儿! 这一天大早清,王多金正在吃饭,一个汉子慌里慌张的冲进了王家的院子,见到王多金就拉住他的手,弄得他将手里的碗掉在桌子上,糁子粥洒了一地。王多金将筷子夹着的咸菜放进嘴里,站起来问怎么回事。 原来,来的这个人就是大李村南头棺材铺的老板名叫李三彩的。李三彩五大三粗,有膀子力气,年轻的时候跟着老师傅学习木匠活,出师之后就自己开了棺材铺。过去那时候,大家都很穷,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像李三彩这样的发死人财的人有的是,大李村一个小渔村子就有好几家做寿衣等死丧用品的铺子,而且生意倍儿好。今天正值十四,想必李三彩今天也必定赚的盆儿满钵满的。 然而,今年李三彩不太走运,他们家发生了一系列的怪事儿,让他的生意一落千丈,不仅没赚钱,还赔了不少本钱。本来还想接着这两天捞回一些来,可是没想到就在今天早上发生了一件儿怪事儿,吓得李三彩屁股尿流,直接就奔着王多金家里来了。 李三彩哆哆嗦嗦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好几遍,王多金才听出了怎么回事儿!原来啊,这李三彩生意不咋好,心情很郁闷。今天一大早起来,洗完了脸准备自己弄点吃的东西,就忽然间想起了自己失踪了好几天的媳妇。前几天,两口子去给赵家老太太送棺材板,回来之后李三彩媳妇儿就中了邪失踪了,到现在都没回来。 可是眼见着十五中元节就来了,他得照顾生意走不开,琢磨着她兴许回娘家去了,就打算过了这几天再去找找媳妇。李三彩正这么打算着,刚要煮点米粥凑合一顿,就发觉自己前头的棺材铺子传来了异样的响动! 第二十一回 送棺材引鬼上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一回书才刚说到大李村村南头棺材铺老板李三彩一大清早的冲进了王多金的家里,面色如土,看来是被吓着了。王多金立即安抚李三彩,他这才道出原委。 李三彩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木匠,别看他五大三粗的,可是心灵手巧得很,靠这一双手开了一家棺材铺,生意还算可以。不过最近,李三彩家里发生的一系列变故让他无心打理,棺材铺的生意渐渐冷清了不少,本想借着中元节发点小财,没想到又遇上了怪事儿! 要说这件怪事儿,还得往前说说李三彩媳妇失踪那事儿!说起来,李三彩媳妇失踪那天正好是赵家老太太出殡前一天,也就是在那天王多金替赵大福守灵,赵家老太太借了老猫的本命,死而复生。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赵家老太太生前年轻那会是有名的官宦小姐,阴差阳错才嫁给了赵家。赵家老太太死之前就一再叮嘱赵大福一定要给她做一口气派的棺材,赵大福人老实,也深知自己这位老娘的心思,一狠心就在李三彩那订了一座豪华十足的大棺材,这也是为什么后来赵家兄弟跟赵大福闹别扭的原因之一,他们都以为赵家老太太的私房钱都被赵大福搜刮了。 这个话头打住,咱们单说李三彩做完了棺材之后,就赶着驴车来到了赵大福家里。李三彩媳妇儿人长得漂亮,又贤惠,和村子里的人处的都非常不错,大家都说李三彩媳妇人好。李三彩媳妇和赵大福媳妇两个人经常一块编竹筐贴补家用,还跟赵大福媳妇学会了纳鞋底,李三彩穿的布鞋那都是他媳妇一针一针纳出来的。 赵家老太太生前,李三彩媳妇每次做针线活,她都会坐在李三彩媳妇旁边,笑眯眯得打量着她,嘴里老念叨着这丫头真好。起初的时候李三彩媳妇还感到奇怪,后来听赵大福媳妇说赵家老太太有点老年痴呆了,所以净说胡话,后来李三彩媳妇也就不在意了。就这么着,天长日久,李三彩媳妇也经常帮着赵大福媳妇伺候赵家老太太,完事儿俩人一块纳鞋底儿。所以啊,闻听赵家老太太去世的消息,李三彩媳妇也心酸了一通,趁着李三彩给他家送棺材的时候,也坐着驴车跟了来。 白事儿这天,赵大福家里热闹极了,除了来落忙的乡亲们忙里忙外帮衬着,院子里嗓门最大的无非就是赵家几个兄弟。这老太太刚死,他们就来和赵大福分家产来了,吵嚷着要把赵大福现在正住着的老宅子分了。 李三彩夫妻俩将驴车放在院外头,李三彩走了进来,准备找了几个人准备抬棺材,刚进门口,就被一个从里头冲出来的人撞着了,差点摔倒,紧接着又有俩人跑出来。李三彩骂了一句,走进院子,竟被赵二看着了,非拦着不让卸车,说什么今儿个一定要先分家,才能将老娘装进棺材发丧。大李村的乡亲们还是头一次听说还有这样规矩的,老子娘刚死,尸体还没凉透呢就要分家产,这是什么混账儿子?一时之间,乡亲们议论纷纷,赵大福家里更热闹了。 李三彩媳妇见他们一味的争吵,脑子嗡嗡直响个不停,仿佛耳朵边围绕着一大群苍蝇似的。李三彩媳妇捂着耳朵,站在院子门口拉着驴子的缰绳,免得驴子被惊着闹脾气撒欢儿。这时候,李三彩媳妇听见耳朵边有人叫她的名字。李三彩媳妇一愣,捂着耳朵的双手没有放下来,她左右敲了敲,身边除了一头黑驴子之外,别无他人,可是刚才那个声音就仿佛有人站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李三彩媳妇身子一愣,目光越过低矮的院墙落到了赵大福家院子里边,紧接着面色一阵苍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李三彩媳妇这才发现,刚才那个声音怎么如此熟悉,隐约像是赵家老太太的声音!想到这里,李三彩媳妇忍不住打了个冷战,脸上的汗珠子啪嗒啪嗒就下来了。 “三彩媳妇儿?三彩媳妇儿!三彩媳妇儿?三彩媳妇儿,是我啊!” 李三彩媳妇儿慌忙的四下乱看,一转身,正好看到身后的黑驴子瞪着一双无神的大眼珠子看着她,嘴里不断地咀嚼着,有白色的唾沫泡子从黑驴子嘴里露出来,滴到地上,立即被灰尘包裹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小球。黑驴子抽了抽鼻子,低下头将嘴里掉落下来的杂草重新吃掉。 李三彩媳妇捂着胸口,吓得浑身发抖,她刚才明明听见有人喊她!李三彩媳妇平静了一会儿,望着院子门口赵家几个兄弟仍然在正朝着,赵大福媳妇坐在地上不断地哭丧着,旁边有几个老婆子劝着什么。而赵大福是个老实人,没有自己其他几个兄弟那样飞扬跋扈,被他们几个挤兑的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蹲在墙角一个人生闷气。 过了一会儿,王多金走来了,赵家几个兄弟才停止了争吵。这时候,李三彩媳妇儿又听见刚才那个声音喊她,李三彩媳妇儿此时双眼目光涣散,身体竟不受控制得朝着院子里走去,就连李三彩喊她都没听见,李三彩没有搭理她,忙着和几个乡亲们卸车去了。 李三彩媳妇儿一进入院子里,一些人就开始议论起来。说什么李三彩修了八辈子阴德才娶了这么个漂亮贤惠的媳妇儿之类的闲言碎语,当然少不了有人听不惯,乱嚼舌根说一些空穴来风的八卦之类的。李三彩媳妇儿压根就听不见他们在议论自己,径直地走向了安放赵家老太太尸体的屋子。 这是正房旁边的一间屋子,老太太生前就是在这里起居。李三彩媳妇儿还记得赵家老太太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坐在炕上抽烟,看着院子里她和赵大福媳妇儿纳鞋底,嘴里嘟囔着那句“这丫头真好”!此时,赵家老太太的遗体停放在炕上,几个老婆子已经帮她穿好寿衣,带好了各色首饰,就等着棺材一到,入棺发丧。 几个老婆子看到李三彩媳妇儿出现在门口,唬了一大跳,急忙把李三彩媳妇儿拉了出去,关好了门。其中一个老婆子是村东头豆腐铺子的张大婶子,她拉着李三彩媳妇儿的手,把她拽到院子一角,脸上神色慌张的很,说:“哎呦喂,我的小姑奶奶,你介是做嘛呀!你不知道,新媳妇儿不能撞着死人吗,会被附身的!” 李三彩结婚不到一年,所以,李三彩媳妇还算新媳妇儿! 李三彩媳妇儿当然明白,可是刚才那个声音不断得在她耳边说着什么话,李三彩媳妇儿陷入了意识模糊中,走进那间屋子也是非意识的举动。此时听了张大婶子的话,李三彩媳妇儿猛地醒了过来,可是竟然想不起来刚才的事儿,记忆中断断续续的,竟似做了一个梦。 “三彩媳妇儿啊,你听见我说不?”张大婶子见李三彩媳妇儿一个劲儿地发呆,以为她真的被附了身,吓了一大跳,就差把正给赵家几个兄弟劝架的王多金叫过来给她叫叫魂儿了! 李三彩媳妇儿眨巴了几下眼睛,说没什么事儿,张大婶子这才满腹疑惑地转身回屋子去了。李三彩看着张大婶子的背影,觉得有点奇怪,她走路的姿势不太协调。过了好一会儿,棺材放到了院子里,院子里喇叭叽里呱啦响了起来,刚才还大家争家产的几个兄弟煞有介事的冲到停放老太太遗体的屋子前,大声号丧着,几个年轻力壮的汉子抬着老太太的遗体走了出来。 李三彩媳妇儿被人群挤到了配房台阶上,她站在门口愣愣的注视着破门板上被白布盖着的老太太的遗体,眉头禁不住皱了一下。突然,那个声音,又出现在她耳边:“晚上来见我!好丫头!”李三彩媳妇儿一惊,差一点叫出声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哐当一声装在身后的门上,由于院子里二胡喇叭响个不停,也没人发现她的举动。李三彩媳妇儿连忙推开人群想要离开这里,却被人群推搡着来到了老太太的灵堂前。 就在赵家几个兄弟揭开盖着赵家老太太的白布,准备将她放到棺材中去的时候,李三彩媳妇儿无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竟然看到门板上躺着的赵家老太太眯着眼睛对着自己笑。李三彩媳妇儿脑子翁的一声,想起了老太太生前坐在她身边看着她纳鞋底时候的那种笑容,还有经常嘟囔着那句话:“真是个好丫头!” 紧跟着,李三彩媳妇儿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正坐在墙根底下乘凉喘气的李三彩见状立即冲了过去,正巧此时王多金也要离开,搭了一把手将李三彩媳妇儿抬上了驴车。但是王多金并没有注意李三彩媳妇儿的异样,还以为是天气热中暑了,没说什么转头就走了,他还有别的事儿要做。 李三彩赶着驴车拉着媳妇儿回了家里,他继续在前院店铺打棺材,李三彩媳妇儿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后院屋子的炕上,望着屋顶的檩子发呆。中午到了,李三彩肚子直叫唤,以往这个时候他媳妇早叫他吃饭了,李三彩纳闷,以为媳妇儿还没有缓过来,就到后头屋子看看。谁知道,这么一看,李三彩吓得魂飞魄散。 第二十二回 奔丧事白日托梦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书接上回。 李三彩和媳妇儿从赵大福家里回来之后,李三彩以为媳妇儿中暑,就让他在后院休息,自己个儿到前院继续打棺材板,谁知道到了中午,媳妇儿还没有见好,忘记了做饭。李三彩觉得不对劲儿,就到后头瞅了一眼,谁知道,李三彩竟然见到满屋子鲜血淋漓,地上全都是染着血腥的鸡毛。 李三彩登时脑子翁的一声,顿时变得一片空白,过了好半天他才缓过神而来,就看到自己的媳妇儿蹲在屋子土炕的角落里,捧着一只死了的鸡啃得津津有味儿,嘴边有鲜血留下来,滴落在她的衣服上和地上。 李三彩吓得浑身发软,跟棺材板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死人也见了不少,竟然被眼前诡异的场景吓得瘫软在地上。李三彩双腿一软,撞在了屋子的门上,发出哐当医生。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了正在全神贯注吸食鸡血的李三彩的媳妇儿。那婆娘一见李三彩,登时目露凶光,血红的双眼瞪得滚圆,丢下手中的鸡,蹭的一下跳到了李三彩面前,张口就咬。 李三彩再怎么也是个七尺的汉子,眼见着自己的媳妇儿要咬他,本能地使劲儿推了她一把,就把他媳妇推倒在地上。李三彩媳妇儿往后一仰,撞在了土炕的炕帮上,昏死了过去。李三彩趁机把她抱到炕上,以防万一,他找来绳子把她捆住,盖上了被子,然后将地上的鸡血和死鸡收拾干净。 李三彩觉得心神不宁,活儿也干不下去了,直接就去找瞎半仙儿去了。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接着刚才赵大福家里赵家兄弟为了家产的事儿争吵不停那个茬儿说。 那前儿,李三彩还没有到,王多金也没有来,赵大福家里只有几个乡亲们帮着搭建灵堂,赵家几个兄弟就在停放老太太遗体的旁边那个屋子开着会,气氛已经变得很紧张,就快打起来了。这时候,院子里出现了三个人。三个人一走进院子就引来搭建灵堂的几个村民的注意,因为他们不是大李村的人,看上去有点眼生。不过村民们认为这可能是老赵家的远方亲戚,也就没问。毕竟,赵家已经很乱套了,就不愿多生枝节。于是,大家全都门头干活儿。就在这时,屋子里传来了赵家几个兄弟的叫骂声。 刚走进院子的这三个人被吵闹声吸引了注意力,全都朝着那个屋子望了一眼。其中一个人问:“大哥,他们吵起来了!” “草,干娘才死,他们就开始争家产了,都几把把我忘了!”原来,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赵家老太太的干儿子,大肚儿。大肚儿不忿的骂了一句,并没有打算掺和他们的家产争夺,毕竟,放眼望去,除了这两座烂瓦房,老太太生前也没留下值钱的东西。 大肚儿琢磨了一会儿,本来就没打算奔丧,只不过闲来无事,偶然听到了赵老太太去世的消息过来瞅一眼,就算尽了孝完事儿。大肚儿让两个小跟班在外头等着,自己朝着停放老太太遗体的屋子走了过去。迈上台阶,在窗户缝看了看,里头正有几个老婆子帮着赵家老太太擦洗身子,穿戴寿衣。 大肚儿转过身去,决定等会再进去。他刚转身,忽然一阵儿冷风从身后吹了过来,大肚儿全身一哆嗦。本来也没什么事儿,不过大热的天儿,不动都出汗,汗流浃背的就想泡在水里不出来,这还哪来的冷风啊?想到这里,大肚儿忍不住往身后望了一眼,身后除了一扇关得不太严实的破木板门,没别的东西! 大肚儿脑子里闪过了一个不好的想法儿,他眼皮子猛地大跳了几下,眼睛不由自主又往门缝里瞧了一眼,结果,就是这一眼,差一点将大肚儿的屎尿都吓出来。透过门缝,大肚儿看见刚才还躺在炕上被几个老婆子擦拭身体的赵家老太太,也就是他的干娘此时竟然蹲在地上,将整个脸埋在其中一个老婆子的胸前,大口大口地吸食着。那个被她抱着的老婆子的胳膊上不断有鲜血留下来,在地上流成了一条红线,朝着门口流过来。而其他几个老婆子东倒西歪,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浑身上下被鲜血染红。 大肚儿脑子里轰的一声,仿佛一只二踢脚炸了似的,三魂七魄全都从大脑门子上飞了出去,整个人如同一根电线杆子直直的戳在当场,一动也不动!大肚儿发呆的时候,赵家几个兄弟吵得越来越厉害,从屋子里打闹着出来,赵大福媳妇儿哭丧着坐在地上哭天喊地,赵大福则无奈地蹲在地上抽着烟,任由其他几个兄弟联合起来骂他。 大肚儿的两个小跟班儿见他们几个兄弟出来了,立即跑到大肚儿跟前,想要把他拉走,却发现大肚儿双目无神,瞳孔放大,望着那扇破木门愣神儿。两个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在大肚儿耳朵边上叫了好半天,大肚儿才如梦方醒,擦了擦脑门子的汗水,心有余悸地朝面前的门望了一眼,狼狈地转身跑开了。 大肚儿跑出去的时候被赵二看见了,赵二认出他就是老娘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干儿子大肚儿,想要喊住他问问怎么回事儿,就见着大肚儿一溜烟不见了踪影。赵二追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南头棺材铺的李三彩送棺材来了,瞅了一眼驴车上放着的上好的棺材,顿时就火了,拦着李三彩不让卸车,然后就开始那棺材做文章,非说赵老太太生前给赵大福留了财产,所以赵大福才有钱做了这一副好棺材。顿时几个兄弟就开始揪着赵大福索要赵老太太留给他的财产,一并和这几间破瓦房分了。 大肚儿离开赵大福家里之后奔命似的跑回邻村自己家里,他的两个小跟班儿也跟着跑了一路,累得跟什么似的,一点都搞不明白老大怎么突然这么疯狂起来,怀疑是不是刚才着了魔被鬼附身了。大肚儿坐在自己家院子里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他刚才在赵大福家里听见他干娘跟他说话了。 看客,您道大肚儿在赵大福家里听到赵家老太太跟他说了什么?估计您也猜到肯定和赵家老太太坟坑里出现的那具无名尸骨有关系了!没错,大肚儿在愣神儿的时候,听到赵家老太太跟他说,让他去她的坟坑,那里有一个死人,让大肚儿把那个死人扔到她的坟坑里。 两个小跟班一听当时脸就绿了,说大哥您别大白天说鬼话,怪吓人的。大肚儿臭骂了他们俩一顿,郑重地把刚才发生的事儿说了一遍,两个小跟班一听,吓得双腿发软,当场就有一个尿了。大肚儿狠狠踹了他一脚,结果使劲儿大了,把他的屎都踹出来了,大骂着让他滚,那小子早就吓得腿软脚软,哪还挪得动窝儿?大肚儿厌恶的站起身走到院子门口,越琢磨这事儿越不对劲儿,越想越害怕。犹豫再三,大肚儿一咬牙,决定趁着天亮去一趟干娘的坟坑。鬼怪都是晚上才出来,这青天白日的总不能活见鬼吧? 大肚儿瞅了一眼自己的两个小弟,把屎尿齐流的那个家伙收拾了一顿,等他换了条裤子,硬是拉着他们俩重新回到了大李村,找到了赵家老太太的坟坑所在。这是一片不大的树林子,不远处就是坟地,村子里的死人全都埋在那边,单单是赵家老太太的坟坑独自在树林子的这一边。 大肚儿三个人在坟坑边上转了一圈,啥也没有,连个鸟毛都么见着,三个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大肚儿心里也暗自放松下来,心说难不成刚才在赵大福家自己做梦来着?就在三个人准备离开之时,就听见树林中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人出现了。三个人吓了一大跳,着急忙慌地躲在了坟坑旁边的土堆后头。 三个人向着树林中张望了一会儿,并没有见着有什么人出来,却看到从大李村方向走来一个女人!此人正是李三彩的媳妇儿。 这还得接着刚才的话头儿说。 李三彩把媳妇儿放到炕上用绳子捆好,防止她出事儿,就出去找瞎半仙儿,溜了一圈儿,瞎半仙儿没在家,李三彩就跑回家里,准备赶着驴车,拉着媳妇儿去找王多金。李三彩回到家里,弄好了驴车回到屋子一看,屋子里空无一人,绳子被割断了,媳妇儿不见了。 李三彩吓得脸色煞白,想都没想就跑出去寻找。媳妇儿刚才咬死了好几只鸡,要是杀了人可就麻烦了。李三彩心里懊悔不该带着媳妇儿去赵大福家里,老辈儿不都说,新媳妇儿不让见丧事儿的吗?肯定是刚才在赵大福家里头,媳妇儿被赵老太太的鬼魂冲到了。想到这儿,李三彩心里又悔又恨,像个没头苍蝇似的满村子找媳妇儿。 而此时李三彩的媳妇儿,耷拉着脑袋迈着机械的步子来到了赵家老太太的坟坑旁边,倒头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第二十三回 棺材铺血尸惊起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一回说道赵家老太太的干儿子大肚儿去给老太太奔丧,竟然听见了已经死去的老太太跟他说话,吩咐他到她的坟坑边,哪里有一具尸体,让大肚儿把尸体丢到坟坑里去。大肚儿琢磨着这事儿有点邪性,一咬牙只能带着自己的两个小跟班儿来到了坟坑边的小树林中,结果就看到李三彩的媳妇儿跌跌撞撞仿佛喝醉了酒似的来到了坟坑边,一头摔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三人见此,都是心中一凛,没想到老太太真的说中了,果真有一个人。可是,这个人不是死人啊,大肚儿还记得从赵家出来的时候看到一个漂亮的小媳妇儿坐在一辆驴车上,停在赵家的门口。大肚儿认识她是村南棺材铺李三彩的媳妇儿。村里头哪家媳妇儿漂亮,他可是心知肚明,如数家珍!此刻见了来的人竟然是李三彩的媳妇儿,登时兴奋劲儿取代了担惊受怕的念头,招呼两个小跟班,来到了坟坑前。 大肚儿蹲下神仔细看了看李三彩媳妇儿,全身上下都是鲜血,不过她身上好像没有伤口,从手上的鸡毛就可以知道一定是鸡血。大肚儿和两个小跟班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李三彩媳妇儿浑身鸡血地出现在这里。联想到在赵家听到赵家老太太所说的话,大肚儿顿时脊梁骨窜出一阵儿凉气儿,整个人犹如一个弹簧似的从地上跳了起来。 在他身后的两个小跟班一直瞪着一双眼睛观望着李三彩媳妇儿衣领子里头露出来的一抹雪白,他们俩没有注意,大肚儿的脑顶门儿咣当一声撞在了两个人的下巴颏上,顿时其中一个小跟班的大门牙被撞掉了,鲜血流了出来,正好滴在李三彩媳妇儿肚子上和脸上。大肚儿捂着脑顶瓜子,一个劲儿大骂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却没有发觉,躺在地上的李三彩媳妇忽然睁开了眼睛。她抬起一只手抹了抹脸上的鲜血,将手指头伸到嘴里舔了舔,眼睛里充满了血色,腾地一下竟然直直的从地上窜了起来。 此时大肚儿正骂他的两个小弟,只觉得后背出来一阵凉风,本来也没在意,就看到他面前的两个小弟顿时面色如土,脸上肌肉剧烈的颤抖,指着他的身后竟是说不出一个字。其中一个小弟直接嘴角抽搐,嘴巴里吐出了白沫子,扑通一声仰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另外一个小弟全身一软,屎尿齐流,躺在地上抽搐起来。 大肚儿见此就知道大事不妙,头也没回拔腿就要跑。谁知道站在他身后的李三彩媳妇儿早就抓住了大肚儿的腰带,大肚儿这么一使劲儿,竟然将腰带拽断了,裤子当下就秃噜下来,将他的两只脚绕在一块,来个一个狗啃食跌倒在地上。 大肚儿吐掉嘴里的土,门牙摔掉了一颗,鲜血流出来,嘴里腥甜腥甜的味道让大肚儿胃里一阵翻滚,差点吐出来。大肚儿翻过身来,想要看看身后究竟什么情况,刚一转身就发现李三彩媳妇儿竟然主动扑了上来将他压在身下,一双手竟然落在了他那里。突如其来的幸福让大肚儿一阵大脑空白,失去了思考能力,顿时和李三彩媳妇儿“大战”起来。 直到做完了事儿,激情过后,大肚儿才恍然大悟身下压着的李三彩媳妇儿早就没有了呼吸,整个一个死人。可是,诡异的是,大肚儿不但没有感觉到恶心和害怕,反而无名的产生了一阵激动。大肚儿还想再做一次,奈何能力有限,只得放弃。回想起赵家老太太说的话,看看四下无人,抬起一脚将李三彩媳妇儿的尸体踹进了坟坑里。 然而此时,他竟不知道树林中,正在抓蝴蝶的疯大国将刚才的事儿全都看在了眼里。 大肚儿做完了事儿,把两个废物小弟叫醒了,想要向他们炫耀一下自己如何制服李三彩媳妇儿的僵尸尸体,并且将她圈圈叉叉,回头望坟坑里一瞧,只见坟坑内哪里有什么李三彩媳妇儿的尸体,分明就是一具粘连着残余血肉的白骨! 三个人顿时头发都直了起来,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个诡异的地方! 书到这里,就此告一段落。咱们还接着第二十回说。第二十回中末尾提到王多金从赵家老太太那里回来,一直心绪不宁。赵家老太太主动提出要帮助他寻找古墓和宝塔,王多金总觉得赵家老太太的目的绝非如此简单!第二天乃是七月十四,后一天就是中元鬼节。一大清早,王多金正坐在院子里喝粥,李三彩突然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说了一件让人毛骨悚然的事儿! 原来昨天李三彩给隔壁村子去送棺材,回来的路上驴车坏了。山路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李三彩只能自己瞎捣鼓,等回到家的时候都是晚上十一点多了。李三彩简单吃了饭菜,想了一会儿,决定过了鬼节就去媳妇儿娘家看看,兴许媳妇儿回娘家去了。这么想着,李三彩就睡着了。一宿没事儿。 谁知道,等第二天起来,也就是今天七月十四的大早清儿,李三彩洗完脸吃完饭,照例到前院棺材铺子赶工,他要把隔壁村子的三口大棺材在十六前赶出来,这对于好几个月不怎么开张的李三彩来说可是大买卖。李三彩精神奕奕来到前院的棺材铺子,发现大门开了。他感到奇怪,昨天他出去的时候明明是锁好了的,而且昨天晚上回来的时候直接从后院大门进来的,是谁开的门? 李三彩第一反应就是着了贼,可是棺材铺都是大棺材板子,有啥好偷的呢?李三彩立即在店铺转悠了一圈,确定没丢什么东西之后松了一口气。他走到门口,认真检查了一下门锁。门锁并没有被打开,而是有人直接把铁链子绞断了。李三彩拿起铁链子仔细瞅了瞅,发现铁链子上竟然残留着一些血迹,散发着淡淡的腥臭味。 李三彩眉头皱了皱眉,扔掉铁链子打量了一下整间棺材铺子。太阳还没招进来,铺子里有点晦暗,除了各种木料的味道,李三彩并没有闻见奇怪的气味儿。就当李三彩为自己的提心吊胆感到好笑的时候,忽然铺子里头角落里的一张普通的棺材里发出噗噗的闷声。李三彩顿时脑袋翁了一声,这青天白日的,不会是昨天晚上哪个迷了路的野鬼跑到他的棺材里去了吧? 李三彩顺手从旁边的桌子上抄起一把铁锯慢慢地靠近那口棺材,当他走到棺材跟前儿的时候,那口棺材的棺材板竟然通的一声掀了起来,斜着从李三彩肩头飞过,险些将李三彩撞翻在地。惊魂未定的李三彩打眼向着那口棺材望过去,只见一个女子端坐在棺材里,露出了上半身,眼睛直勾勾盯着前方。李三彩见了,当下三魂七魄全都惊出了窍。那坐在棺材里的非是别人,正是李三彩的媳妇儿! 闻听此言,王多金和钱教授都是吃了一惊,再三确认李三彩没有说谎之后,两个人放下碗筷跟着李三彩离开了王多金的家。在路上正好撞见李新瑞三个人,听了这件事儿,两个女生吓了一大跳,于是留下来照看金蟾,王多金四个人则来到了李三彩家里。 当四个人走进棺材铺子的时候,李三彩的媳妇儿早就不见了。四个人冲到后院,发现李三彩媳妇儿正蹲在鸡窝里,满地的鸡血鸭血,地上随意丢弃着好几只鸡鸭。李三彩媳妇儿见了四个人的出现,怪叫一声转头就跑,没想到一头撞到了鸡窝外头罩着的网子上,她越挣扎被网子困得越紧,竟然作茧自缚了。 王多金四个人七手八脚将李三彩媳妇儿五花大绑,李三彩媳妇儿满眼血红色,嘴里发出嘶嘶的怪叫。整个人面色憔悴,眼睛周围有明显的黑眼圈儿和红色的眼珠子形成了鲜明对比,看上去诡异无比。李三彩见到自己媳妇儿这样,心里十分的痛苦,一边儿求着王多金想想办法,一边帮自己媳妇儿擦拭身上的血迹。谁知道他这么一擦,竟然将媳妇儿胳膊上的一块皮擦掉了,露出了皮下早就腐烂的肌肉,散发着浓烈的臭味。李三彩媳妇儿的皮被擦掉,顿时流出了鲜红色的血液,里头还混杂着鸡毛和鸭毛。 “介是嘛回事儿?”王多金吃了一惊,当下和钱教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明白过来,李三彩媳妇儿就是赵家老太太所说的血尸! 李三彩见状,三魂七魄早就飞到不知道哪去了,坐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愣神儿。李新瑞也吓得够呛,看着王多金,指望着他能做点什么。王多金眉头紧锁,一直摇头,虽然古书上有血尸恢复正常身体的办法,但是一时半会从哪去找?就算有,在没找到之前,李三彩媳妇儿就必须依靠不断吸食鲜血存活,一旦断了,立即就会变成干尸。 第二十四回 中元节百鬼夜行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李三彩带着王多金三个人来到他的棺材铺子,见到李三彩媳妇儿正在喝鸡血,四个人将其制住,竟然发觉李三彩媳妇儿就是赵家老太太所说的血尸。等到李三彩缓过神儿来之后,王多金将此事与他说了,李三彩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联想到给赵家老太太送棺材那天所发生的怪事儿,顿时心神不宁起来。王多金觉察到了李三彩的诡异,再三逼问之下,李三彩才把那天的事儿说了出来。 闻听此言,王多金大吃一惊。他原本以为赵家老太太是靠着九命老猫的本命才死而复生,然而听了李三彩所言,细细思考之下方觉得此时绝非这么简单。赵家老太太可能有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本事,在她刚死的那几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可以说,赵家老太太自导自演了夺了老猫本命死而复生这场好戏。 这么算起来,赵家老太太从一开始就在打那座古墓和古墓中的宝塔的注意,就算王多金不搀和进来,她还回去找别人。王铎念及此处,决定要跟赵家老太太耗到底,他倒想看看赵家老太太肚子里养的是什么鬼?更何况,自己的老师傅瞎半仙儿的死虽然是血尸李三彩媳妇儿一手造成,却和赵家老太太脱不开干系!当下王多金安排李三彩时刻不离他媳妇儿身边,好好照看,等过了十六自然一切见分晓。李三彩虽然很是怀疑,但目前也只能这样。 从李三彩家里回来之后,王多金和钱教授仔仔细细将事情分析了一遍,依然没有任何头绪。时间飞快,转眼之间这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到了第二天十五鬼节,白天王多金将所有的东西准备齐全,就等着晚上月圆,逼迫金蟾蜕皮,制作点金散。 终于挨到了晚上,王多金六个人将准备好的东西摆在院子里,孙倩和杨玉莲拿出金蟾,王多金取出被经1血水浸泡过的鸡屁股喂给金蟾。金蟾见此,立即狼吞虎咽吃了起来,接二连三吃了好几个鸡屁股,可是一点都没有蜕皮的迹象。钱教授有点捉急,王多金还想喂金蟾鸡屁股,钱教授眼见着不多了,制止了王多金。 “怎么回事儿,金蟾一点动静都没有!” “月光,没有月光!”李新瑞恍然大悟,“金蟾是日月精华孕育的,相比金蟾蜕皮的时候,也需要月光,不然为什么非要在月圆之夜呢?” 王多金听了觉得非常有道理,“得找一个没灯光的地方!” “去野外!” “今儿个可是鬼节,晚上鬼门大开啊!”孙倩提醒。 王多金和钱教授对视了一眼,管不了那么多了,制作点金散要紧。于是钱教授端着盆儿,王多金抱着金蟾,李新瑞拿着一兜子虫子,三个人就急忙冲出了院子,来到了村外的野地里。孙倩和杨玉莲在门口看着他们仨消失不见,满心担忧的回到了屋子里等着。这时候王多金的老娘李兰抱着一盆子衣服从里头走出来,刚要在晒条上晾衣服,忽然想起了什么,转身抱着盆子就往屋里走,就看见了孙倩和杨玉莲坐在门口的台阶上。 “姑娘们,在介里做嘛?” “大娘,你是要晒衣服吗?我们帮你吧!”聪明的孙倩转移话题说道。 “哎呦,你瞧我介嘛记性,”李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今儿个鬼节,晚上不能晾衣服,会招鬼的。”李兰说完看了看俩人,又说:“记得晚上睡觉的时候把头发扎起来,长头发散着也容易招鬼!”说完,就进屋了。 此时,王多金三个人蹲在村外田地一片草丛里,四周围安静极了,只有虫子叫声不绝于耳。王多金看看四周,空旷的田野中没有任何灯光,他抬头朝着天上望了一眼,今天晚上天气不太好,云彩特别多,竟然把月亮遮住了,只有淡淡的光华从云彩中间投射出来。王多金骂了一句,正准备说点什么,就被钱教授和李新瑞按了一下肩膀。王多金看了他们俩一眼,只见他们俩双目睁大,正朝着前方不远处望去。 王多金觉得奇怪,循着他们俩目光的方向看去,就见不远处的荒野中突然出现了一处极其宏伟的庄园。庄园气派已极,灯火通明之下,一群群华彩服饰的人相继从远处凭空出现,向着庄园走去。 王多金见此,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当初他和老师傅瞎半仙儿去抓老猫的时候,就曾经见识过这样的场面。这叫做“百鬼夜行”,每逢初一或者十五的时候都会有此场景。因为初一和十五,是祭祀先祖,烧香拜佛的时候。这两天,所有的鬼都收到了阳间亲朋好友给他们烧的纸钱,腰包鼓起来了,所以一般要大摆筵席,大肆庆祝一下。普通人家尚且如此,更何况生前富裕的人呢? 王多金三个人立即压低了身子伏在草丛里注视着前方正在发生的一切,隐约还能够听见那些华服之人相互的谈话,只是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王多金只想赶快得到蟾蜕、蟾酥和蟾屎,不愿意招惹这些正在兴头儿上的鬼,于是招呼钱教授和李新瑞撤。三个人地址身子蹑手蹑脚后退了几十米,来到了村外河边的一座小桥边儿,离着庄园也算很远了,正好此刻,月亮从云彩里出来了,三个人就准备在桥上让吃了鸡屁股的金蟾接收月光蜕皮。 三个人直起身来刚想要上桥,就听见河对岸传来清楚明亮而又听不清楚内容的对话,三个人面色大变,就像吃了大便一样难看,连忙五体投地趴在草里。透过杂草缝隙往桥上看去,只见有三五个穿着古代朝服戴着官帽的人大跨步谈笑风生的走过来,不用想肯定也知道他们是要去那个庄园参加宴席的。三个人躲在草丛里不敢出来,心里早就犯起了嘀咕,那个庄园的主人到底是谁,竟然有这么大派头,就连这些官员也前来捧场。 等那些人过了桥,三个人才小心翼翼探头探脑走出来,往后一瞧,那几个人不见了踪影。王多金往天上看了一眼,月亮很快就要重新进入云彩中去了,得抓紧时间。于是王多金抱着金蟾来到桥上,让月光罩在金蟾身上,钱教授和李新瑞在四周放哨,以防止有一些孤魂野鬼突然出现打断了他们。几分钟之后,王多金惊喜万分的叫钱教授和李新瑞,二人来到王多金身边,就见王多金手中的金蟾开始缓慢的蜕皮了。 淡金色的蟾蜕在月光下闪着迷人的光泽,待金蟾完全退完皮之后,它似乎变得非常疲惫,蔫不拉几的躺在王多金手上竟然四肢朝天起来。月光罩在他肚子上,不一会儿蟾酥也随之分泌出来。蟾酥一遇空气,迅速从液体凝结成三颗芝麻大小的粒儿。紧接着就在金蟾的双2腿间,一粒粒金黄色的椭圆形米粒大小的小颗粒被拉了出来。 金蟾拉完最后一粒屎,突然跳起来,呱的一声怪叫,竟然朝着王多金吐了一口唾沫。由于三个人全都凑到王多金手边看着这一神奇的蜕皮现象,所以金蟾的唾沫精准的出其不意地打在王多金脸上,准确的说是打进了王多金嘴里。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三个人不知所措,王多金仰头栽倒在地上,同时本能地使劲儿握紧了双手,奈何金蟾早就跳离了王多金的手。钱教授转头去找金蟾,李新瑞将王多金扶起来,王多金打开手,幸亏蟾蜕、蟾酥和蟾屎还在王多金手心。三个人松了一口气,然而就在这短短几秒钟,三个人的举动引发了很大的动静,惊动了不远处正朝着这边走过来的几个华服之人。 那几个人往这边瞅了一眼,见王多金三个人和他们衣着服饰和面相大有不同,顿时心生疑惑,一个健步就把三个人围了起来。王多金三人被几个鬼围住,心叫不妙,正要逃走,几个鬼已经把他们仨捆绑起来了。其中一个带着佩刀的人看上去像是一个捕快的样子,吩咐其他几个衙役打扮的人把王多金三个人押解起来。捕快走到王多金面前,见他脸上罩着一个奇怪的面罩,掀起来瞅了一眼,皱着眉头连连咋舌,然后众人遂朝着那个堂皇庄园走去。 王多金对钱教授和李新瑞使眼色,让他们不要轻举妄动,三个人就这么被押到了庄园门前。这是一座富丽堂皇气派非常的庄园,门口灯火通明之下是两个雄伟的大石狮子。石狮子旁边站着两个壮汉,每个人手里都抱着一口大刀,全身肌肉耸动,似乎准备着随时把砍成两截! 捕快等人停在门口,门口另外一边正有一辆豪华的三驾马车行驶过来,打前的三匹马膘肥身健,毛色锃亮,雄赳赳气昂昂快步本来,停在了门前。马车上下了一个短矮的汉子,抓住缰绳站立在一边不动。过了一会儿,马车的帘子掀开,从里头走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人,在马车旁边丫鬟的搀扶下下了马车。少妇人走到庄园大门口的时候,捕快等人连忙下跪迎接,就连其他参加宴席的客人们见了此人也都是主动让出一条路来。 第二十五回 荒野庄园夜行邢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王多金、钱教授和李新瑞三个人带着金蟾来到大李村外的荒野让金蟾吸收月光得以蜕皮,不巧正好遇到鬼节百鬼夜行,奇怪的是,这些鬼怪纷纷朝着大李村不远处的一座极其豪华的庄园而去。就在三个人得到了金蟾的蟾蜕之后,金蟾逃脱掉了,三个人急忙寻找,却被一群捕快打扮的鬼怪抓到了,将他们逮到了庄园门口,正好一座华贵马车门前停了,从上头走下来一位雍容的贵妇人。 王多金三个人被那几个捕快按在地上,贵妇人从车上下来,庄园大门周围的华服人们纷纷避让,做出躬身迎接的姿态出来。王多金见此十分的吃惊,这位贵妇人究竟是谁,看样子是这庄园的一位非常尊贵的客人。王多金心里琢磨着,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巧那贵妇人从他面前经过,大概被这个怪人头上的面罩吸引了,瞄了一眼。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望向对方,只这一眼,王多金整个人顿时僵住了。然而那位贵妇人却是相反的反应,面上竟然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控的笑容,似乎她早就预料到了会在这里见到王多金似的。 贵妇人稍稍顿了顿身形,在丫鬟的陪伴下走进了庄园,此时其他客人们才重新相互说笑着往里头走去。见贵妇人离开,捕快起身拍了拍膝盖的土,拉扯着三个人走进了庄子。一进大门口是一个不太宽敞的院子,门口右手边放着一张桌子,桌子后头坐着一位发丝缕缕的老者。捕快带着三个人走到桌子前,王多金才看清楚原来这里是登记来客姓名的地方。见到几个人出现在面前,老者才抬起头来,露出了那张面色煞白,两眼空洞无神的脸。 见了这张脸,王多金倒吸一口冷气,差一点叫出声来。 “姓名!”老者的声音嘶哑刺耳,声音进入耳朵就像有一把锯子在大脑里拉来拉去切骨头的样子。 捕快报了名字,那老头眨了眨灰色的眼珠子瞪着王多金三个人,鼻翼一张一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捕快见到王多金的神色异常,以为是被眼前这老头的鬼样子吓到了,冷笑了计生就推搡着几个人往里走去。老头低头记录完了捕快几个人的名字,斜着脸望了一眼王多金等人,然后继续刷刷写着。 穿过一间厅堂进入第二进院落,此刻方显出庄园主人的阔绰和此地的豪奢。但见第二进院落宽敞阔大,里里外外整齐地摆放着百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放着几乎相同的各色佳肴,并且有许多俊俏的丫鬟不断穿梭往来,把美食相继摆放在相应的桌子上。而宾客更是络绎不绝从外头走进来,大家伙相识的坐在一处,不一会儿半个院子就坐满了人,而且还有更多的从外头涌进来。 院落四周的走廊上灯火通明,灯光照耀下,雕梁画栋,花香飘逸,一副富贵荣华的锦绣场景。 不等王多金三个人仔细观瞧,捕快就把三个人推到了角落的一张桌子坐了下来,那个捕快恶狠狠的警告三个人不要乱动。就在此时,院子里熙攘的人群忽然安静了下来。王多金觉得奇怪,循着人群的目光望过去,就见从里头一个抄手游廊内走出来几个绝色的女子。 每一个人都是轻衫薄纱,婀娜多姿,各人手上挑着一个灯笼,款款而来。灯光下,女子若隐若现的曼妙身体让人浮想联翩。一连走出来十几个女子,她们全都乖巧的站在走廊两侧,看来真正的主角还在后头犹抱琵琶半遮面。 王多金此刻眉头紧皱,当然别人是看不见的,因为他头上还罩着面罩呢。不过坐在他身边的钱教授早就发觉了王多金的异常,从刚开始在门口的时候他就有点不太对劲儿。但是钱教授不知道为什么。钱教授看着王多金面罩下的那双眼睛,神色中透露出惊惧! 这时候,一曲空灵的乐曲从天上飘落下来,随着音乐的响起,众女簇拥之下,游廊走出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少妇,正是刚才王多金他们在大门口遇见的那个从马车上下来的人。贵妇人面对院落中如此众多的客人,从容镇定,不失大家风范。在众女的陪同下来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接着园中的所有客人站起来齐声庆贺,宾主相互客气了一番,众人落座。 贵妇人环顾四周,目光在王多金他们所在的桌子看了一眼,这一桌子上的其他华服小鬼们全都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只有王多金认为这并非是什么好事儿!贵妇人咳嗽一声,音乐停止,园中灯火更加通明起来。 “多谢诸位的赏光,今年的百鬼宴,我们又多了很多朋友。不管生前,你们有什么恩怨,死后,大家都是同气连枝的。今日请大家来,一为庆祝鬼节,二来嘛,呵呵,大家可能都听说了,我们赵家近些年来出了一些不肖子孙。正好今日,趁着大家伙都在,我就教训一下这些个畜生,我可不想让他们在上头丢尽了祖宗的脸,到了下头,也这样龌龊愚蠢!” 贵妇人说起话来轻巧动听,却透露出无尽的威严,很显然她就是此间的主人。 贵妇人话刚说完,就有几个彪形大汉押解着三个人从另外一侧的走廊走了进来。彪形大汉一个通体黑色,另外一个煞白无比,两个人将三个人扔在院落中间的空地上,顿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三个人的身上。 王多金见了此三人,并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他早就想到了。反倒是钱教授和李新瑞面露震惊,相互看了一眼,然后瞅着王多金。还没有来得及问什么,就听到院子中间那三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开始叫喊起来。 “白淑芬,你介破鞋,恶妇,快放了我们兄弟三个,要是被我老爹知道,你怎么说?” 原来主位上坐着的那个贵妇人叫做白淑芬。看客如果您还得的话,一定也明白了为什么王多金在门口见到贵妇人的长相的时候会那么吃惊了。没错,白淑芬就是赵家老太太还是姑娘的时候的本家名字。而院子中间被五花大绑公审的三个人正是赵家那几个没用的兄弟,赵二、赵三和赵四。 在座的宾客闻听这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公然辱骂此间主人,登时火冒三丈,叫嚣着要好好承接一下这三个不知好歹的东西。贵妇人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看着赵家三个兄弟说道:“你们可否知罪?” “知你个大麻花!”赵二骂道,他此刻浑身上下没有一片完整的衣服,脸上也是一片血污,狼狈至极,“白淑芬,还狠毒的心。你培养血尸,杀死我们三个,此刻又反过来问我们兄弟知不知罪?你真是猪八戒不识好人,倒打一耙!” 听到赵二如此控诉,在做的宾客中响起了稀稀拉拉的小声议论,原来大家都不知道白淑芬圈养血尸这件事儿。要知道,在阴间,这可是冒犯阎罗的重罪,相当于阳间的杀人了。贵妇人并没有因为赵二的控诉感到震惊或者愤怒,脸上仍然挂着淡定的微笑。 “赵二,你生前奸懒馋滑,不学无术;到处沾花惹草,十分的不检点。此刻,在这里,我替阎王老爷判罚你斩断双手双脚,扔进油锅煎炸三天三夜,永生不入轮回!” 听闻贵妇人说出这样的判罚,在座的宾客无不惊愕万分,院落中登时陷入了死静。过了好一会儿,当那两个黑白壮汉走到赵二面前的时候,赵二才恍然惊醒,惨叫着辱骂白淑芬。然而已经于事无补,两个壮汉押解着赵二到了后院,一会儿赵二的辱骂声被惨叫替代,然后陷入了一片安静。黑白两个壮汉拖着赵二的尸体走到院中,在两边的游廊走了一圈以示众。 院子里安静一片,再没有人说话。赵二的惨烈下场吓得赵三和赵四瘫软在地上一个劲儿的发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贵妇人平静的目光落到了赵三身上,说:“赵三,你生前虽没有做出什么大奸大恶之事,然而你任由妇人摆布而无阳刚之气,生前对乃父不闻不问,致其含恨而死。乃父死后,又因为你媳妇儿的取闹竟没有尽最后一孝,实乃不谅之罪,你可认否?” 赵三听了白淑芬的话,当场泣不成声,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直到额头破裂流血也不停止。白淑芬见状,当场宣布:“今,判罚你刀山火海走一遭,入畜生道!”说完,黑白大汉拉着赵三下去了。 最后,贵妇人白淑芬看着赵四,赵四机灵的跪在地上磕头说道:“娘诶,我可是没有做过任何对不住您的事儿。您知道,我孝敬我爹,对您也不错。后头那些事儿,都是我二哥和三哥威胁我做的,后来我还偷偷到大哥家里劝他们呢不是吗?娘诶,您就是我的亲娘,我不想下油锅,我不想走刀山火海,娘诶,老娘诶!” 白淑芬听着赵四说完,冷笑一声,直接说道:“拉下去,五鬼分尸!” 第二十六回 百鬼宴死里逃生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贵妇人白淑芬一声令下,就有五个精细小鬼儿从人群中跳了出来,扑到赵四身上,将他抬起来说了一声谢谢白娘娘,欢快的离开了。审讯完了赵家三个兄弟,宾客们以为这就完了,接下来就是美味的宴席了,毕竟光这么看着不能吃也怪难受的。 谁知道,此时白淑芬竟然站起身来,环顾整个院子,目光最终停在了王多金身上,抬起手来指着他说道:“今夜,我倒是不曾知道,我们这里还多了几个阳间的朋友!” 闻听此言,在座的几百个华服宾客全都将目光齐刷刷的落到了王多金他们所在的这一桌子上。钱教授和李新瑞登时面色煞白,向王多金投去求助的眼神,然而王多金此刻却显得尤为镇定。就见那个捕快站起身来抱拳说道:“只因为听说白娘娘要宴请各路宾客,小子不请自到,只是空着手来又不像话,正巧在那边桥上遇上这几个阳人,就抓来为娘娘助兴!” “好,呈上来!” 白淑芬叫一声号,捕快随机意气满满地昂着胸押解着王多金三个人走到了刚才赵家三个兄弟所在的位置,那里还有刚才赵三磕头流的血。捕快踹王多金了一脚,王多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却不磕头,直挺挺的跪着。捕快还想教训他一下以示惩戒,白淑芬制止了他。捕快行了礼,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尔乃阳间之人,竟看似十分不怕我等。倒叫人感到惊奇!”白淑芬笑着说道,漫不经心地从旁边桌子的盘子里取了一枚圆形的晶莹剔透的水果放在了嘴里,小嘴儿一合发出噗嗤的一声清响。白淑芬拿着手绢擦了擦嘴边流出来的汁水,王多金定睛一瞧,手绢上竟然鲜红一片。此刻,王多金再一次看向那个盘子里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水果,分明是一颗颗眼珠子。 王多金面色一变,转过脸去,顿时,整个院子忽然间变了样子。此刻间,方才还是华贵的院落腐败不堪,到处残垣断壁,杂草丛生间妖火丛丛,闪烁着骇人的阴冷光芒。而那些个华服宾客此时皆是恶相丛生,凶神恶煞,一个个露出了本来面目,张牙舞爪地将三个人围在中间。 先前的捕快窜到近前,一把揪住王多金的面罩撕扯下来,一张恐怖之极的脸出现在众鬼怪面前。众鬼怪一见王多金的这张脸,都大笑起来,笑他阳间之人竟然比阴间之鬼还要恐怖。百鬼大笑之间,白淑芬抬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李新瑞和钱教授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场景,早就吓得不知所措。王多金强力镇定下来,转头望向白淑芬。白淑芬也露出了本来面目,赫然正是赵家老太太生前的模样。白淑芬龇着一口烂牙笑着对王多金说道:“多金大孙子,嘿嘿,你没事儿来这里干什么?点金散做成了?” “点金散?”闻听此言,众鬼怪纷纷露出跃跃欲试的样子。 “白娘娘,难道是传说中可以同时看到阴间和阳间的点金散吗?”众鬼怪中一个老态龙钟的老鬼推开身边的几个小鬼儿,说道。那个老鬼浑身山下飘着几个烂布条,整个身体是一具黑不溜秋的骷髅架子。一阵风从他面前吹过,骷髅架子的缝隙发出呜呜的声音,就像他说话一样。 “黑老哥,你说的没错!”白淑芬嘿嘿一笑说,“正是点金散!” “呵呵,白娘娘,那可是好东西啊,有了它,我们就可以进入那里了!”黑老鬼显得非常兴奋的样子,众鬼怪听了这话,也都兴奋地鬼叫起来。 白淑芬示意大家安静,说道:“诸位非要着急,此事不可鲁莽。待此三人明日之夜进去试探一番,再做计议!” “白娘娘,为什么要让这些阳人进去,岂非破坏了那里的好东西?”黑老鬼闻听此言,脸上的笑色渐渐收敛,似笑非笑的说。 白淑芬看着黑老鬼,当然知道这个遭老头子心里的想法,他早就觊觎白淑芬此时的位子,想要取而代之统领众鬼怪。奈何黑老鬼一直没有能力与白淑芬抗衡,然而今时不同往日,黑老鬼此番前来乃是有充足的准备。 众鬼怪也听出了黑老鬼语气中的质疑之气,纷纷觉得气氛变得不对劲儿,识趣儿地向后退开。黑老鬼和白淑芬之间就隔着王多金三个人,两个人怒目而视,就连王多金都感觉到了周围空气温度骤降,阴冷已极。 “黑老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岂非除了你,再也没人合适了吗?”白淑芬丝毫也不想让,针锋相对的回道。 黑老鬼哈哈大笑了几声,浑身上下的骨头架子仿佛散了架似的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黑老鬼小声即止,突然张开五爪朝着王多金的脑顶门儿抓去。王多金顿觉一股阴风灌顶,来不及回身斜身往左倒去,同时一脚踹向李新瑞和钱教授。三人分开,黑老鬼抓了空,并没有就此停止,而是顺杆继续向前击向了白淑芬。 此刻白淑芬争端坐在座椅上,见黑老鬼突然发难,并不惊慌,冷哼一声,随手挥了挥手衣袖,一股若有若无的轻烟从她的衣袖飘了出来。黑老鬼见状,惊叫一声,猛地抽身撤退,却已经迟了。只听见黑老鬼惨叫一声,整个骷髅架子竟然开始冒出了浓黑的烟雾,不消几分钟居然化成了一摊灰烬。 “哼哼,还想跟我作对。”白淑芬起身怒视四周众鬼怪,“这就是下场!” 众鬼怪闻声立即跪下,齐呼:“白娘娘万寿无疆!” 王多金惊魂未定,眼瞅着白淑芬居然在眨眼之间解决了黑老鬼,料想白淑芬在阴间法力通天,今天晚上少不得一场拼死恶战方能逃脱这百鬼之围。他右手紧握着的金蟾的蟾蜕、蟾酥和蟾屎此刻正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几番惊魂的经历让王多金手心冒汗,竟在无意之间将是三种东西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传说中的点金散。 捕快不想错过拍马屁的机会,从众鬼怪中跳脱出来,冲到王多金身边,将他扶起来,骂道:“阳间之贼,还不快快交出点金散给白娘娘,娘娘高兴了就饶你不死!” 王多金冷笑一声,用肩膀撞开捕快,瞅着白淑芬说:“赵奶奶,既然你想让我进入古墓,此刻囚禁我三个人是什么意思?”王多金看了看身后一群恶鬼,扭曲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惧,那只奇大无比的畸形眼睛瞪着白淑芬,“难不成现在你又改变了主意,想杀死我们?” 白淑芬打量了一下王多金的模样,吩咐身边一个小丫鬟走了过来。刚才还是俊俏的绝色丫鬟此刻也变得丑陋无比,看起来让人有种呕吐的感觉。小丫鬟听完了白淑芬的吩咐点了点头,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新的面罩递给王多金,并且给他松了绑。王多金接过面罩罩在脸上,把李新瑞和钱教授扶起来松绑,刚准备要走,就听到白淑芬说道: “你们仨就这样走吗?” “你还想如何?” “进了我百鬼宴,总得留点什么!”一个精细小鬼儿跳出来尖声细语地笑道,王多金认识他,他就是刚才讲赵四五鬼分尸的其中一个小鬼儿。他的嘴边还残留着皮肉,应该就是赵四的。 “对,留下点什么!” “哈哈,我看那俊俏小生的眼珠子不错!”鬼怪中有人高声喊道。 “那老头的脚丫子好吃!” “我还是喜欢那怪物的鼻子,嘿嘿!” …… 王多金眉头紧皱,不理会众鬼怪的叫喊,看着白淑芬说:“赵奶奶?” 白淑芬默然不语,只是微笑。 李新瑞和钱教授抓着王多金的手不知所措,王多金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刚才白淑芬对付黑老鬼的那一手来看,白淑芬厉害已极。然而就算她不出手,这些鬼怪三个人也对付不了的。王多金抬眼看了看天色,大概还有三个多小时才能天亮,此刻眼前的这一场灾难如何化解,他也是束手无策! 然而咱们这一回书讲的就是王多金和河妖的故事,主角当然是不能就此挂掉。正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人到床头自然直!就在王多金三人万分焦急之时,突然从院子外头传来一声怒喝: “开!” 这人一声暴喝,围绕着王多金三个人跃跃欲试的众鬼怪仿佛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力量的扯动,竟然朝着两边倒伏,众鬼怪相互挤压发出惨叫之声。他们中间被那股无形的力量清出了一条道儿,一个衣衫褴褛头上没有几根头发的老头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抓住王多金的手就往外头奔去。 王多金拉着李新瑞和钱教授,四个人横冲直撞就来到了大门口。王多金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刚才在门口登记宾客名字的那个老头。王多金忍不住叫了一声:“师父?” “嘿嘿,多金,莫说话,快逃!”原来,方才王多金见到此人十分惊愕,就是因为此人竟然是他的老师傅瞎半仙儿。 第二十七回 恶梦现始作俑者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才刚说道王多金三个人在百鬼宴上被赵家老太太审讯,关键时刻瞎半仙儿出手相救,带着三个人逃到了庄园大门口。就在此时,身后的百鬼已经追到,众人在庄园门口遭遇。而白淑芬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已经在庄园外等候了,正巧将四个人拦截住。 “瞎老鬼,不知死活的玩意儿,你敢忤逆白娘娘?” 瞎半仙儿灰蒙蒙的眼珠子看了看白淑芬,嘿嘿一笑说道:“赵家妹子,我知道你绝计不会伤害这三个人,既如此,为什么大费周章,不如早早放了他们离去?你开你的百鬼宴,我走我的奈何桥,咱们互也不相干!” 白淑芬闻言冷笑一声,“瞎老哥,你真是让我难做。就这么把他们放走,我这白娘娘的称号岂不是太让人小瞧了?” 瞎半仙儿微微一笑说:“你说怎么办?” “既然瞎老哥保他们,”白淑芬看了看蠢蠢欲动的众鬼怪,“我替瞎老哥说句话,他们三个可以安然无恙地离开,但是你瞎老哥,呵呵,”白淑芬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要替我做五百年的牛马,这五百年之内不能轮回!” 众鬼怪闻听此言,轰的一下炸开了锅,全都叫喊着为白娘娘助威。 “师父,不能!” 王多金正要阻止瞎半仙儿,瞎半仙儿抬手制止了王多金,犹豫了一下走到白娘娘白淑芬身前,叹了口气跪了下去,“娘娘放了他们仨,我甘愿做牛做马,别说五百年,一千年又如何?” 哄!众鬼怪哄叫起来! “好,一言九鼎。放人!”白淑芬高兴地喊道。 白淑芬话音刚落,之前那个捕快竟然悄无声息地从身后窜出来,直接扑向了王多金三个人。瞎半仙儿是何许人也,早在他生前给白淑芬算那一卦的时候就料到了赵家老太太的不凡身份。刚才他假意屈从,就是想逼白淑芬就范,正好趁着在她近前的良机突袭。此下,那个捕快的突然袭击正好给了瞎半仙儿机会。 但见瞎半仙儿猛地蹿跳起来,一下抓住捕快的身体猛地抡起来砸向了白淑芬,白淑芬往旁边一躲,瞎半仙儿猿臂伸展,从她腰间抓了一个物什,顺手朝着王多金扔去:“多金快跑,记得明天多给我烧点纸钱!” 王多金接住老师傅丢过来的东西,一咬牙拉着两个人向前面奔去,不管身后传来多么惨烈的叫声,他都没有回头。就这么跑了不知道多久,三个人累的实在是不行了,才停下来休息,渐渐地,三个人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几个小时之后,天方大亮,王多金猛地从梦中惊醒,急忙环顾四周,发现身处一片山坳子里。王多金把李新瑞和钱教授叫醒,这才认出来这个山坳子就是当时王多金埋葬老师傅瞎半仙儿的地方。王多金回想起昨天晚上老师傅拼死扔给他的东西,张开手一瞧,手中竟然是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紫色水晶。 “这是什么?”钱教授惊魂未定,看到这颗水晶两眼放出光芒,忍不住问道。 “我看到瞎半仙儿拼死从白娘娘裙下抢夺的介东西,相比非常重要!”李新瑞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经历,心有余悸的说道。 王多金伸开另外一只手,里头紧握着的蟾蜕、蟾酥和蟾屎早就融合到一块,变成了一坨粘稠的好像白面糊糊粘在他手上。钱教授见王多金收起了紫色水晶,收回了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另外一只手的糊糊说道:“看来点金散在无意之中已经做好了,你试试!” 王多金略显犹疑,看了看李新瑞,然后抬起手掀起面罩将手中的糊糊涂抹在了自己眼睛周围。糊糊抹在脸上有一种清凉的感觉,好像薄荷油一样。抹完之后,钱教授急着问有没有什么异样和变化。王多金环顾四周,然后看了看脚下,并没有发现和之前有何不同。钱教授闻言,眉头一皱说是不是晚上才管用!三个人都想不明白,王多金于是说先回去再做计议。 三个人站起身来,走出山坳子,正准备回大李村,就在此时,王多金惊呼一声。钱教授和李新瑞连忙转过身来,以为大白天见了鬼,两个人转身回头就看到王多金愣愣地站在山丘上,正望着山坳子发呆。 “怎么了?”钱教授走到王多金身边问,然后顺着王多金目光方向看向山坳子,啥也没有啊。 王多金抬起手指着前头说道:“庄园,介就是昨天晚上我们看到的庄园的遗址!” 听到王多金如是说,钱教授眯起了眼睛仔细观瞧起来,这么一看之下,钱教授露出恍然大悟之色。钱教授激动地跑下山丘来到刚才他们昏迷的地方,从哪里往右手边走了十几步,然后就开始在地上刨了起来。李新瑞见状走过去,只见钱教授双手拨开纷乱的树叶子,竟然从地上露出了一段残垣断壁。 李新瑞也帮忙,几分钟之后他们俩就挖出了几块青砖和瓦片。见到这些东西,王多金才明白为什么当初老师傅瞎半仙儿非要让王多金把他葬在这个地方,原来老师傅早就知道赵家老太太就是白娘娘,十五这一天一定会举行百鬼宴,所以事先做出了防范。由此可见老师傅用心之良苦。想到此间,王多金心里更加心酸起来,为老师傅的惨死感到愤怒! “起作用了?”钱教授拿着青砖走到王多金身边问,“还看到什么?” 王多金摇了摇头,只说见到了庄园,别的没有。钱教授大喜,说点金散果然神奇,简直比摸金校尉观山望气的本事强多了。三个人没有再次多做停留,接着就赶回了大李村。在王多金家里等了一晚上的孙倩和杨玉莲见三个人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再三细问之下,李新瑞简单讲了一下昨天晚上的遭遇,当两个姑娘听闻百鬼宴的时候都吓得面色如土,李新瑞就再也没有讲下去。 李兰见三个人回来了,也没问他们的事儿,在李兰心里,干孙子李新瑞做的事儿总是对的。李兰正张罗着早饭,李新瑞的老娘王大花来了。王大花见到李新瑞等人都在这儿,犹豫了一下,似乎有话未言,就跟着李兰做饭去了。 吃完早饭,李新瑞说困倦了,回去睡觉。钱教授也感到身体疲惫回屋躺着去了。孙倩和杨玉莲帮着李兰做一点家务活,最近她们俩一直帮着照顾鸡鸭。院子里只剩下王多金一个人坐在板凳上呆呆地望着院门口想着昨天晚上的事儿。这时候,王大花走了过来,坐在王多金身边。 王多金看了一眼王大花,问:“怎么了,姐,有事儿?” 王大花嘿嘿一笑,不好意思的说道:“多金啊,姐姐真有点事儿想问你!”王大花看了看身后,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见四下无人说:“多金啊,介两天儿啊,我总做恶梦,而且还是同样的梦你说怪不?” “嘛梦?”王多金想起了什么,问道。 王大花拿着板凳往他身边凑了凑,小声说:“我梦见啊,自己掉进河里,但是没有淹死,而是漂到一个黑漆漆的地方,嘛都看不见,耳边总有流水声。我就摸索着往前爬,爬呀爬,就进入了一个地洞。洞里有个怪物,想要吃我,然后,我就跳进了一个水坑,又掉进一个大地窖里。地窖里头你猜怎嘛着,竟然有大油灯,还有一个门,门前守着两个大怪物,见了我就要吃我。后头我就醒了。你说介是嘛回事儿?是不是因为我怀新瑞那前儿失足落水的缘故,落下了后遗症?” 王大花说完瞅着王多金,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解答,村里人不都说除了瞎半仙儿就是王多金算命很准的吗,而且还会解梦!王多金听了王大花的话,顿时脸色大变,幸亏有面罩罩着脸,他的表情并没有被王大花看到。 王多金故作镇定地说:“姐姐,你放心,没啥事儿,就是因为你年轻那会落水吓着了,我给你叫叫魂儿就行了!”说完,王多金煞有介事的叫了几下,说没事儿了。王大花满心欢喜的站起来说了声谢谢就到里头帮着干娘李兰做家务去了。 王多金坐在院子里,心情更加复杂抑郁。忽然王多金有种感觉,他们已经掉进了一个很大的阴谋之中,从二十几年前他掉进河里丢掉了那张俊俏无比的脸的时候,这个阴谋就开始了,而且逐渐蔓延到了王大花、李新瑞以及瞎半仙儿身上。而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无疑就是白淑芬,也就是赵家老太太。 可是,这个阴谋到底是什么呢?赵家老太太到底要的是什么? 宝塔? 王多金一点都不相信! 王多金站起身来,走出了家,穿过半个村子来到了李三彩家里。自从他媳妇儿回来之后,李三彩就再也没有照料过家里的棺材铺子了。李三彩此刻也不在意,只要媳妇儿在身边就好了不管她是人还是血尸,他都不在意。 王多金走进李三彩家的后院,正好看到李三彩正在抓满院子乱蹦的鸭子。每天李三彩都要杀掉几只鸡鸭取血,他媳妇儿一天不喝血,就有变成干尸的可能。一旦血尸变成干尸,就无法挽回了。李三彩见到王多金走进来,就想见了活佛,立即丢掉菜刀,跑到王多金身边问: “多金,怎么样了,我媳妇儿有救吗?” 第二十八回 夜闯古墓见河妖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终于等到了晚上,王多金、钱教授和李新瑞三个人已经整装待发。最后检查了一下,三个人带着血尸李三彩媳妇儿就来到了和赵家老太太约定好的坟坑。过了一会儿,等到月上中天,赵家老太太才出现在了树林边缘,不过她看上去全身狼狈不堪,像是刚刚进行了一场厮杀似的。见到赵老太太如此,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惊讶。 “看嘛,快动手!”赵家老太太警惕地瞅了瞅四周围说道。 钱教授看了一眼王多金,得到他的示意之后,就开始转动洛阳铲飞快的在地上钻出了一个能容一人通过的盗洞,不多时就打通了古墓。原来当日钱教授他们所勘测的一点都没错,古墓的入口正是赵家老太太的坟坑。刚才王多金擦了点金散的眼睛一瞧这里,地面之下宏伟的古墓群非常清晰的出现在面前,就仿佛地面忽然之间在王多金眼中变得透明。 打完了盗洞,钱教授颇为熟练地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拿出了几个黑驴蹄子想要分发给大家伙,王多金和李新瑞没人拿了一个,赵老太太对这些看不上眼,李三彩媳妇是血尸,自然是用不到了。钱教授收好多余的黑驴蹄子,打头钻进了盗洞里,紧接着,其他几个人相继进入。盗洞不长,但是由于古墓在脚下,不能直直的打下去,那样的话等待会上来的时候费劲儿,所以只能打成弯曲的,这样就显得长了点。 花了十来分钟,几个人下到古墓地下。下面漆黑一片,钱教授从包裹里拿出火折子,这种东西在洋火出来之后就很少见了,但是由于携带方便,即吹即燃,很受跑江湖的人的欢迎,是故钱教授身上也带着几个。火折子一打亮,钱教授又拿出几支火把分发给大家,古墓墓道中才显得亮堂了一点。 王多金看了看四下,墓道内的青砖古朴大气,虽然看不出什么年代,却给人一种历史的沧桑,让人顿时心中澎湃万分。看了一会儿,王多金回忆着刚才站在地面上见到的古墓全景,指着身后说:“走这儿,前头有个岔路口,往左拐,就是主墓室的大门,祭坛就在里头!” 在进入古墓之前,王多金就把这一次进入古墓的主要任务和所有人都说明白了,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进入古墓主室,拿到位于祭坛里的宝塔。听赵家老太太回忆,宝塔就位于祭坛之上。 一行人走了几分钟,并没有遇到传说中的机关陷阱之类的防御的东西,李新瑞心中不免放松下来,然而钱教授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大意,他经验丰富,深知表面上越是平静如常,就越是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就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主室的墓门终于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条墓道非常奇怪,指向墓门的方向倾斜而下形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陡坡,此时墓门前积了一滩水。水已经变质发绿,长出了长长的绿色绒毛,时不时有气泡从地下冒出来,发出轻微的啪的一声,并且粘稠的液体溅到了墓门上,看上去恶心至极。 几个人站在斜坡上望着墓门,王多金看着赵老太说:“现在怎么办?” 赵家老太太把目光挪向了钱教授,“他肯定有办法!” 钱教授点了点头,从随身携带的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盖儿,里面爬出来一条铅笔粗细的蚯蚓,探头探脑的试探着周围的环境。钱教授把蚯蚓放出来,蚯蚓接触到冰凉的墓道地砖,显示蜷成了一团,半分钟后才缓慢的舒展开圆滚滚的身体,在钱教授的驱赶下朝着墓门走去。 蚯蚓沿着一条弯弯斜斜的路来到了墓门前,停在了那一滩脏水边上,前段身体抬离地面,利用身体的尖端小心翼翼的碰触了一下水,就迅疾的缩了回来,停滞不前。钱教授见此,就说这水有古怪。他话音刚落,就见那摊脏水中冒出的气泡越来越多,仿佛这一滩绿色的浑水忽然间沸腾起来似的。 就在众人不明所以的时候,墓道中忽然生气了一股阴风,众人手中的火把摇曳着,墓道内忽明忽暗,甚是吓人。突然,那摊脏水哗啦啦飞溅而起,众人大感惊骇,连连后退,唯恐脏水溅到自己身上,定睛一瞧之际,就见一个古怪的四肢东西从潭水中缓慢冒了出来。 河妖! 王多金脑海中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东西指定就是赵家老太太所说的看守墓门的河妖!那摊古怪的脏水一定就是连通着某条地下暗河,河妖感知到了众人的出现,立即从暗河地洞内赶了过来。念及此处,王多金立即从腰间抽出早就准备好的柴刀,就要趁他不备迎上去之时,却被身后的赵老太太拦住了。王多金回头满面疑惑,赵家老太太挡在王多金前头,说不要轻举妄动。 这时,那河妖怪物已经完全从水中露出了身形,但见那东西浑身长满了棕绿相间的长毛,毛发上沾着那摊绿色的浑水,仔细看时,毛发见似乎还有某种虫子爬来爬去。河妖有一副如同人的身体,只不过双臂比双腿还要长,倒有点像山林中的大猿。河妖脑袋椭圆,面目被长毛遮盖,奇怪的是他的头顶确实光秃秃的,在火把的光芒下锃光瓦亮。 河妖从水潭中爬出来,口中发出呜呜的怪声,脑袋在四周围巡视着,似乎并没有看见王多金本人,只是本能地追逐着摇曳的光线。王多金见此,立即明白过来,河妖常年生活在地下,眼睛已经退化,不能视物。但是,王多金又不能灭掉火把,因为那样的话,黑暗中河妖更具有优势!点着火把,强烈的光线还能让不适应光的河妖不敢近前。 赵家老太太此时当然知道王多金心中所想,所以拦住了王多金,走到众人前头看着那怪物。怪物河妖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抬起一只手来撩了撩挡在脸上的长发,露出了一张骇人的怪脸,竟和王多金的那张脸十分类似。 王多金见此,心中通通直跳,他此时已经十分确定,二十多年前的那一次意外,就是河妖夺去了他的那张脸,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阴差阳错的转移到了李新瑞身上。而此刻,李新瑞心里也是五味杂陈。他从小聪明得很,平日里就从乡亲们闲谈中或多或少的了解了自己老娘怀孕的时候失足落水的情况,而且他也从中探知,自己长得和王多金落水前的样子十分类似。 此刻此地,当他们真正见到传闻中害人的河妖的面目的时候,个人心中酸甜苦辣,说不出的味道。王多金终于确定,自己的脸就是河妖作祟,眼下心中激愤异常,恨不得马上就手刃这个怪物,为自己报仇。而李新瑞却是苦涩的很,如果他的脸真是河妖作祟,从多金小叔那夺来的,那自己的脸呢,自己究竟长得什么样子?李新瑞一想到自己老爹李二疙瘩满脸的大疙瘩,就感觉到一阵恶心! 他可不想变成那样!李新瑞狠狠的想道! 赵家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河妖走出水潭来到了她面前。赵家老太太伸出手在他那张扭曲的脸上摸了一下,河妖立即发出呜呜的叫声。突然,河妖将赵家老太太整个抱了起来,转身扑通一声跳进那摊绿色的浑水中,竟然消失不见了。 事发突然,众人都没有准备,等缓过神来,他们已经无影无踪了。王多金冲到潭水前,回头望了一眼钱教授,不等钱教授阻拦,竟然一头扎了进去。钱教授和李新瑞站在潭水边,身后的血尸直挺挺的站着一动不动。 “怎么办?”李新瑞问道。 钱教授犹豫着一狠心一咬牙,从包裹中掏出两个药丸,给李新瑞一颗,二人服下,跳进了水中。 话说王多金进入潭水中之后并没有发觉异样,而且似乎有种如鱼得水的畅快感觉,比平日里在河中洗澡潜水的时候还舒服。王多金没有思考这些,飞快地追着河妖和赵家老太太而去。水中的河妖紧紧抱着赵老太,似乎有意放慢速度等待着王多金追上来似的。王多金没有多想其中因由,紧随其后,就这么游了十几分钟,王多金竟没有觉得气短,直到离开水面,发觉身处一个巨大的地洞的时候,都没觉得身体的不适。 这里是一个巨大的地下溶洞,十分的宽敞,洞壁上长满了发着淡淡光芒的奇怪石头,虽然不是那么明亮,却也能勉强看见东西。王多金抹了一把脸,面罩在刚才游泳的时候丢了,也管不了这些细枝末节,王多金上了岸,往往四周,看到河妖抱着赵老太正在溶洞的尽头向他招手。 王多金站在原地,稍稍一犹豫,反正已经到了这里,折途而返是不可能。而且,这一趟不就是为了搞清楚自己的遭遇背后的原因吗?王多金想到这里,拔腿追了上去。他刚走,钱教授和李新瑞就浮出了水面,大口喘了几口气,二人也跟了上去。 第二十九回 祭坛之下有宝塔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说道,王多金等人进入古墓找到了墓门,发现墓门出有一个小水潭,从水潭中冒出了传闻中的河妖。河妖上来就把赵家老太太绑架跳入水潭中消失不见,王多金等连忙入水追了上去。 也不知道钻了多少溶洞,下了多少水道,最终王多金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宽敞的厅堂。王多金也累得气喘吁吁,环顾四面,整个厅堂全部由方形青砖垒就,四面的墙壁上挂满了形制独特的油灯,长长的火焰跳跃着从油灯内燃烧而出,照亮了整个厅堂。王多金看了一会儿,觉得此处和古墓的青砖和布局十分类似,这里莫不是古墓内部? 王多金正在思考,李新瑞和钱教授也从他身后的拿出水潭游了上来,两个人已经累得几乎虚脱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王多金看着已经把赵家老太太放在地上的河妖,他欢呼跳跃着,似乎非常喜欢王多金等人来到此处。王多金见河妖似乎无意伤害赵老太,就往前走了一步,看着赵老太说: “你们认识?”王多金从河妖将赵老太劫走那一刻就开始这样怀疑了,因为根据赵老太的说法,她年轻的时候曾经被当做童女祭祀河神,然而沉入水中之后并没有淹死,而是进入了地下暗河见到了河妖。想必,当初的那个河妖就是面前的这位! 赵家老太太大概受不了冰冷的地下河水,在地上坐了一会儿才稍稍缓和了一会,说:“没错,你真的很聪明,难怪,当初他会选择你!” “他?”王多金闻听赵老太这句话,身子一震,似乎预感到了二十年前那一次失足落水发生的意外真的和赵老太、和河妖有关系!“谁?”王多金迫不及待追问道。 赵老太只是冷笑了一下并没有说话,这时候她身后的那个河妖蹦蹦跳跳地跑到了厅堂的另外一端。整个厅堂大体呈长方形,王多金众人游过来的那个水潭位于厅堂的一端,而河妖此时所在的位置位于另外一端。 王多金不管赵老太,走到了厅堂另一端,见河妖正伸着奇长的手臂在一个石头桌子上摆弄着什么,由于王多金站在河妖身后,什么都看不见!王多金想要绕到河妖前头的时候,河妖猛地转身,冲着试图靠近的王多金呲牙咧嘴怪叫了几声,就听到赵老太说: “阿莲,不要叫!你不认识他了吗?” 闻听此言,王多金更加纳闷起来。难不成这个丑陋无比的河妖认识自己?他回头疑惑的望着赵老太,赵老太小心翼翼站起身来,河妖见状蹭的一下窜到了赵老太面前扶着她,身手迅捷诡异。王多金都吓了一跳,在河妖从他身边跳过的时候,他分明看到了河妖胸前两团丰满的好像乳1房的东西,难道这个河妖是个母的? “不要闹了,快去打开祭坛!” 赵老太说完,河妖挠了挠自己的纷乱的脑袋,瞪了王多金一眼,似乎在嘲笑他怪异的模样,殊不知她自己也不比王多金好看到哪里去!河妖听到赵老太的话,呜呜一声,随机重新跳到了刚才的那个石桌前,摆弄了一会儿,忽然整个厅堂发出轰隆一声,地面开始无节奏的晃动起来。随着地面的晃动,厅堂顶部有青砖掉落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呛人的尘埃,不一会儿,整个厅堂烟雾滚滚。 地面晃动的越来越剧烈,紧接着晃动的地面缓慢地开始抬升。王多金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此时才看清楚并非是脚下的地面在上升,而是周围的地面在下降。随着周围青砖地面的下降,露出了中心一个直径十来米的圆形。 “地面还在下降!”钱教授大声叫着。 王多金爬到圆形的边缘往下看去,只见地面已经下降了七八米,依然没有停止下来的趋势。王多金立即起身跑到河妖身边,在她面前的桌子上摆放着一个圆形的石球,刚才河妖就是转动了这个石球,地面才开始下降的。王多金想都没想,立即向着相反的方向一转,脚下的地面剧烈晃动了一下,厅堂就恢复了安静。 “不,你都干了什么?”赵老太嘶哑着叫道,冲到了王多金面前,推开他的手,继续转动石球。河妖见状,也激动的又跳又叫,一拳打中王多金的胸口,将他击倒在地上。 河妖这一拳力量很大,王多金胸口一滞,一口气没上来,顿时面色青紫,躺在地上原地打滚,脸上青筋暴起,极其难受的表情。钱教授和李新瑞连忙爬着到了王多金身边,钱教授扶起他,在他的后背使劲敲了几下,王多金这口气才喘上来,顿时轻松了不少! 赵老太重新转动石头,地面依然在快速下降,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赵老太哈哈大笑几声,脸上的皱纹蹙到一块,使她的脸扭曲的很恐怖。河妖听到她的小声蹦蹦跳跳地原地打转,很兴奋的样子。赵老太走到王多金三个人身边,伸出手将王多金嘴角的鲜血抹掉,冲着空气一吹。 “你心中肯定充满困惑,没关系,过一会儿你就明白了!”赵老太仰头望着厅堂的屋顶,“介就是祭坛,而我们脚下所踩着的就是宝塔的塔顶!” 闻听此言,钱教授眼前一亮,爬到圆台的边缘往下一看,刚才沉了十几米深的地面早就破碎成瓦砾,然而却露出了他们此刻所踩着的这个圆柱的本来面目,却是一个十几米高的石塔。此刻,他们就位于石塔的塔顶! “宝塔镇河妖,宝塔镇河妖,难道这下面真的压着河妖?”钱教授激动的喃喃自语。 “呵呵,我就觉得你非常的眼熟,”赵老太太听见钱教授如此说,冷笑一声回答:“没错这下面确实压着一只河妖。” “难道是古籍上记载的被风水大师镇压的河妖?”李新瑞想起了那本书上记载的故事。 “你们说的都没错!”赵老太此时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全都阖盘而出。 八十多年前那一年,赵家老太太还是白淑芬的时候,被当做童女祭祀河神扔进了黄河水中,白淑芬大难不死,机缘巧合进入地下暗河发现了河妖。白淑芬机敏聪慧,不仅没有被河妖吃掉,反而成功和她进行了交流,在白淑芬寻机逃走之时,误打误撞进入了古墓祭坛,发现了河妖守卫了不知多长时间的宝塔,并且得知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本来疲于奔命的白淑芬闯入了祭坛,无意之间开启了宝塔,就在河妖追至此地,对她的行为愤怒已极就要痛下杀手的时候,宝塔忽然间大放异彩,万丈光芒之下,一个浑厚悠远的声音从宝塔中飘了出来,及时阻止了河妖的鲁莽行为。 “阿莲,住手!” 河妖听到这个声音就变得老老实实,从那里之后白淑芬才知道原来这个河妖是一个母的,而且还有名字叫做阿莲。白淑芬余悸未消,环顾四周,并没有看到任何人的影子,才知道原来那个声音是从面前这座放着金光的石塔中发出来的。 “不要害怕,进来吧!” 那个声音安慰着白淑芬,话音刚落,白淑芬面前的石塔竟然打开了一个门,一束温暖的乳白色光芒从门中射了出来,罩在白淑芬身上,白淑芬只觉得暖暖的很受用!白淑芬内心的恐惧慢慢消散,站起身来走进了白光,走进了石塔。石塔门关闭,直到过了很久之后,白淑芬面色红润地走了出来。白淑芬一出来,河妖就开始手舞足蹈起来。 “送她离开,记住,她还会回来的!”说完这句话,石塔的光芒慢慢敛去,最终变成了一座普通的古塔。地面恢复了原样,白淑芬也在河妖的护送下,安然离开了地下暗河,从白淑芬被扔下水的那条河的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回到了地面。 “你进去过?”赵老太刚说完,钱教授就激动的站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赵老太,“原来是你,原来是你啊!” “怎么回事?”王多金满面困惑,刚才就听赵老太说看着钱教授眼熟,而此时钱教授也似乎突然之间认出了赵老太。王多金何其聪明,稍一琢磨,立刻恍然大悟道:“难道,难道你说,你年轻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古墓,并且被某种生物所伤,就是遇上了赵奶奶和阿莲吗?” “没错,就是他们,我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二十多年前,就是你划伤的我!”钱教授指着阿莲说道。 阿莲似乎早就认出钱教授,此刻冲着他大声呼叫,被赵老太太制止了!“没错,你们说的都么错。二十年前,我确实来过!” “你来这里干什么?”钱教授此时比王多金还要关心宝塔内的情况,以及宝塔中传出来的那个声音。“那个声音说你还会回来,就是因为这个?不可能,不可能,肯定有别的原因!”钱教授有点歇斯底里的说:“究竟为了什么?你进入宝塔究竟发生了什么?” 第三十回 新瑞滴血开宝塔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赵家老太太笑而不语,急的钱教授团团转,反而是作为当事人的王多金镇定非常。钱教授急不可耐地从口袋中掏出绳索,固定在圆台的边缘,就要从宝塔顶端下到一层去!王多金站在原地,看着钱教授的举动,疑惑之色跃然脸上。他此刻方才想起来,他一直都没搞清楚钱教授为什么如此热衷于寻找宝塔,一如他始终没有搞清楚赵家老太太进入古墓寻找宝塔的目的一样! 二十多年前,几乎就在他失足落水失去了一张俊俏的脸蛋的时候,赵家老太太和钱教授都先后进入古墓,并且在古墓中遭遇。钱教授被河妖所伤,自那之后就化身考古教授进入了大学中。而赵家老太似乎也在之后的二十多年时间内没有任何动作。双方沉寂了二十多年,为什么偏偏此刻,不约而同的来到这里? 宝塔中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和自己小时候那场落水有什么干系?念及此处,王多金越发的愤怒和疑惑。王多金看了一眼老太太,走到圆台的边缘,也就是塔顶的边缘。这时候,钱教授已经熟练地弄好了绳索,看了王多金一眼,系好了安全扣,嗖的一下沿着绳索滑了下去,几秒钟后,钱教授已经下到底部,并且和上头的人招手。 赵老太见钱教授下去了,不甘落后,招呼一下河妖,爬上她的后背,河妖纵身一跃,竟然从十几米高的塔顶就这么跳了下去。王多金和李新瑞见状,也先后学着钱教授的样子下到了宝塔底部。 踩着脚下的废墟瓦砾,王多金抬头望去,此刻方觉得宝塔的宏伟,虽不是雕梁画栋精美已极,然而古拙大气中透露着浑厚沧桑,让人顿觉热血翻涌。整个宝塔完全是由石头砌成,绕行一周足有近百米,由几十根几个人合抱的巨石柱支撑。 钱教授急不可耐的围着宝塔转了一圈儿,并没有发现赵老太所说的石门,连忙问道:“石门在哪?你是怎么进去的?” 赵老太不为所动,倒是她身边的河妖听闻钱教授的语气大有古怪,忍不住暴喝了几声。钱教授慑于河妖的威势,回想自己曾经被河妖重伤的经历,吓得连连后退,并向王多金使眼色,催促他向老太太询问其中因由来去。 “赵奶奶,我们怎么进去?” 赵老太太摇了摇头,“她还没来,我们进不去!” “她?”王多金眉头一皱,此刻方才想起来跟他们一同进来的血尸李三彩的媳妇儿。之前在墓门前追逐河妖竟然把她给忘在了身后。正在王多金懊悔的时候,他想起来刚才赵老太太刚才从他嘴边擦血并且吹到空中的动作,立即明白原来赵老太太早就算计好了,用自己的血液的味道吸引已经变成了血尸的李三彩媳妇儿。 果不其然,赵老太太话音刚落,血尸李三彩媳妇儿就出现在了塔顶。血尸动作灵活不输给河妖,一蹦一跳之下已经来到了众人面前。血尸一落地,脸上立即表现出一副十分警惕的神色,似乎觉察到了躲在暗处的敌人。 王多金虽然在书中看过血尸的资料,可是他并不知道血尸真正的本事实际上是对付僵尸。这也是为什么赵老太太设计,让大肚儿杀死李三彩媳妇儿的原因。 赵家老太太见血尸已经来了,万事俱备,就差最后一颗棋子了!赵家老太太指了指李新瑞说道:“去,把你的血滴在那边的小坑儿里,每一个一滴,不许多,也不许少!” 李新瑞见赵老太太指着他,心里大跳了几下,看了一眼王多金,王多金对他点了点头,然后走到距离石塔三四米远的地方蹲下来观察。地上有一圈小坑儿环绕着整个宝塔,略微一估计,差不多几十多个。王多金站起身来:“我来” 赵老太太有点不耐烦的说:“不行!”她斩钉截铁的阻止,说道:“必须是他!” 闻听此言,王多金和李新瑞全都是面露疑惑之色! 钱教授见双方有点陷入僵局的意思,走到李新瑞面前说:“新瑞,不要害怕,有我们呢!” 李新瑞看着钱教授,从他第一次上钱教授的选修课,钱教授就表现的异常热忱,经常主动和他探讨一些问题,久而久之,两个人就熟悉了。刚才听赵老太太说钱教授曾经进入过古墓,并且和她有过交手,李新瑞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为什么钱教授要故意接近自己,原来他不知道是用什么办法,早就知道自己很有可能跟古墓或者河妖有关系! 想到这里,李新瑞听了钱教授的话,感觉到一股恶心的感觉。他没有搭理钱教授,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走到小坑儿前,拿出刀子,犹豫着划开手指头,鲜血滴在小坑儿里。李新瑞绕着宝塔走了一圈儿,将每一个小坑里都滴了血液。做完之后,李新瑞的脸色有点发白。 众人退到较远的地方,就见被滴了鲜血的小坑儿顿时红光大盛,犹如喷泉从小坑儿里喷射而出,在距离地面三五米的高处汇聚成了一个直径一米左右的光球。几十个光球散发着刺眼的光芒,将整个古墓大厅照的通明。待所有的小坑中的光球成型之后,每一个光球都齐刷刷刺出一道光柱打在了整个宝塔上。几十道光柱撞击到宝塔塔身,犹如撞到了平滑的玻璃平面,光芒立即从与塔身相接触的地方向四周围激射。 塔身外层好像有一层透明的防护罩保护着宝塔! 几分钟之后,光柱并没有刺破塔身的防护罩,并且光芒的强度有所下降。见到这种情况,赵家老太太眉头紧锁,看来她是低估了宝塔的法力,立即向着李新瑞吼道:“快,继续加血!不然就前功尽弃了!” “不行!”王多金阻止道。 “混蛋!”赵家老太太怒吼着,面部已经扭曲,她见王多金不合作,对身边的河妖使了个眼色。河妖阿莲一下子窜到李新瑞面前,一伸手将他提了起来,两三下就蹦到了宝塔前,抬起爪子就刺破了李新瑞的一条胳膊,鲜血汩汩而出,滴在小坑里。 王多金见状,怒从中起,想要阻止河妖的疯狂举动,却被身边的钱教授按住了。“你干嘛?” “不要冲动,”钱教授脸上惊现出兴奋的神色,“不然会前功尽弃!你也不希望李新瑞的血白流吧?” 王多金猛地推开钱教授,这时候河妖拎着已经昏迷的李新瑞走过来,扔到地上,还冲着王多金吼了几嗓子,才回到了赵家老太太面前。 “看吧,要是乖乖合作,怎么会让他受这苦处?”钱教授有点落井下石的骂道。 王多金还想说什,仔细一琢磨,确实是自己害了李新瑞。就在此刻,加了血的光球红光异常热烈,射出的光柱蕴含着某种神奇的力量,竟然将宝塔外层的透明防护罩扯出一条裂缝来,裂缝越来越大,并且沿着整个外层防护还是蔓延,不等几分钟,整个宝塔外层的防护就被摧毁了。光球的红色光芒顷刻之间笼罩了整个宝塔。 “啊——!”一个沧桑悠远的声音猛地回荡在整个古墓地下大厅,声音犹如洪钟,震撼有力,仿佛来自远古,又近在耳边。“淑芬,是你来了吗?” 这个声音一经出现,围绕在宝塔周围的几十个光球的光芒迅速弱了下去,就像被宝塔吸收了似的,最后完全消失不见,大厅内陷入了晦暗之中。 “你真的把我们的儿子带回来了吗?”忽然,这个声音兴奋的叫道,语气中充满了慈爱。 听到久违的熟悉的声音,赵家老太太刚才还凶狠的脸上转而变成了哀怨和悲伤,就连她身边的河妖此刻也呜呜叫了起来,似乎在诉说离别之苦!然而,王多金三个人却是惊骇和困惑的神色。 儿子?谁的儿子? 王多金和李新瑞对望了一眼,心中充满了不解之色! “琼伟,这一次,我是来救你出去的,我们三个马上就要团圆了!”赵家老太太温柔的冲着宝塔说道。“对,他也来了!”说完,赵家老太太将目光落在了李新瑞的身上,河妖阿莲十分机灵,窜到李新瑞身边,将他带到宝塔之前,赵家老太太说道:“我们的儿子就在这个人体内,我会把他弄出来的,到时候,我们一家三口,不,”赵老太看着阿莲,“是一家四口,就团圆了!” “好,淑芬,快救我出去!” 赵老太太让河妖将李新瑞提到了一边好好看守,转身对王多金说道:“现在,我们就要进入宝塔内,你马上就知道你想知道的事情了!”说完,冲着血尸挥了挥手,第一个朝着宝塔走去。 宝塔防护被打破,地面微微隆起,现出了台阶和塔门。塔门打开,一道白色的光芒照射而出,打在众人的身上,一股莫名的暖意将他们包裹住,就像母亲的怀抱。 第三十一回 入宝塔真相大白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温暖暖的白色光芒骤然之间变得寒冷刺骨,王多金猛地从恍惚之中缓过神儿来,就看到视野中忽然出现了一大群僵尸。僵尸全身穿戴着铠甲,全副武装似乎已经等待了很久。一看到王多金等人,僵尸战士立即蜂拥而上,王多金分人被迫从白光中撤出,重新回到宝塔前,才赫然发现,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僵尸战士的天下了。 “这是守卫宝塔的战士,大家小心!”赵家老太太大喊一声提醒众人,随机跳上了河妖的后背,冲进了僵尸群中。 王多金抽出柴刀分离斩杀僵尸战士,这些东西全都是不死之物,普通刀剑根本奈何不了他们,就算把他们的脑袋砍下来,身子照样横冲直撞。王多金一边和僵尸对抗,一边还要分神保护李新瑞,由于刚才被河妖抓了一下子,失血过多,已经陷入了意识模糊状态。李新瑞身上的鲜血的味道吸引着僵尸不断向这边袭击过来。 钱教授发现了这个规律,立即远离了王多金和李新瑞,紧跟在血尸身后。血尸见到僵尸,就像猫见了老鼠,本能的就开始厮杀。血尸战无不胜,三下五除二就把僵尸消灭的干干净净。钱教授躲在血尸背后,安然无恙,很快就钻了个空子来到了赵老太太和河妖身边,催促着赶快进入宝塔内。 赵老太太冷哼一声,河妖忽然飞起一脚,重重踢在了钱教授胸口,将他踢翻在地。钱教授口吐鲜血,差一点昏迷过去。鲜血吸引了僵尸,钱教授爬起来奋力抵抗,眼睁睁看着赵家老太太和河妖进入了宝塔。赵老太打一声口哨,本来和僵尸奋战的血尸转身窜到了赵老太面前跟着她进去了。她们三一进去,宝塔的门就开始缓慢的闭合。 “快,门要关上了!”钱教授捂着胸口对着远处的王多金说道。 王多金见状,拖着李新瑞从钱教授旁边绕过去,由于钱教授一口鲜血吸引了不少僵尸,王多金的压力骤然减小,趁机来到了塔门前。回想刚才钱教授的所作所为,头也不回直接,丢下钱教授冲进了塔里。而钱教授惨叫着被一群僵尸包围住了。 王多金和李新瑞在最后一刻进入塔内,眼前登时被塔内的亮光刺的眼睛都睁不开,好半天才适应了过来,定睛看去,只见头顶竟然漂浮着一个花瓶大小的珍珠色泽的白塔,刺眼的白光就是白塔散发出来的。 王多金看到赵家老太太、血尸和河妖正仰着头望着头顶的白塔发呆。王多金环顾四下,这是石塔的内部,空旷的很,可以一眼看到石塔尖尖的顶部,而发光的白塔就位于塔尖出的位置。白色的光芒犹如月光倾泻而下,笼罩在石塔内部的每个角落。王多金的目光最终落在了石塔大厅中央的方形石头上,那上面躺着一个全身铠甲的人。王多金猜不出这个人究竟是赵老太太想要解救的人还是这座古墓的主人! “白淑芬,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家老太太回头看了一眼王多金,指着方形石头上躺着的全身铠甲的那个人说:“一切的罪孽都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因为他的话,你小时候也不会失足落水,也不会丢掉你的这张脸!”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赵老太太指向了身边的李新瑞。 此时李新瑞刚刚醒转过来,闻听此言,登时面色煞白。乡亲们的话都是真的,自己是河妖投胎,偷走了王多金的脸投胎到了王大花的肚子里。李新瑞受不了这种事实的打击,全身瘫软在地上。 “到底是怎么回事?”王多金怒吼着说道。 赵老太冷笑,接着说:“那年,黄河大发水,村子里选了我作为童女祭祀河神……” 赵老太太看着方形石台上的那个人,娓娓道来事情的原委。 那一年,赵老太太还是白淑芬,被扔进河水大难不死竟然到了地下暗河遇上河妖阿莲,白淑芬以为阿莲是个怪物想要吃自己,想尽办法逃走,机缘巧合装进了古墓,打开了宝塔,并且走到了宝塔内部,见到了石台上的尸体。 当时的白淑芬经历了一辈子最艰难不可思议的时刻。她注视着悬浮在半空中的白色小塔,看到白色光芒在她的面前凝聚成了一个英俊潇洒的美少年。她得知了少年名叫琼伟,本来是黄河沿岸某个小村子的书生,在某次黄河发大水的时候,被村子里扔进了黄河祭奠河神。当白淑芬闻听此言,立即对琼伟产生了某种难以言明的情感,或许是同样的遭遇让两个年轻男女之间发生了奇怪的联系。 在之后的一段时间内——白淑芬也搞不清楚她在白塔里呆了多久,白淑芬和琼伟谈天说地,聊了很多,白淑芬也了解到了原来琼伟是几百年前的明朝人。黄河自古以来大水不断侵扰沿岸的人民,各个朝代一再治理,就是没办法彻底解决这个灾难。所以,童男童女祭祀河神的事情自古以来就常有发生,而琼伟和白淑芬都是这一封建思想的受害者。 两个人因为同样的遭遇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久而久之,白淑芬和琼伟发生了关系。琼伟告诉了白淑芬一个大秘密,也就是为什么琼伟会被白塔压在这里。说起来,那也不知道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琼伟被扔进黄河之后,几乎和白淑芬有着同样的遭遇,遇上了生活在暗河中的河妖,实际上,那些丑陋的河妖和琼伟以及白淑芬都是被当做童男童女扔下来的人,只是在地下生活时间长了,身体和面貌发生了变化而已。琼伟了解到这一情况之后,认为上天让他大难不死,一定是想让他做出一番惊天动地的事情来。于是,琼伟放弃了逃生的想法,安心和河妖在底下生活了一段时间。 琼伟发现地下有着神奇的功用,那就是让他的寿命延长了很多倍。琼伟大喜过望,就开始计划着带着地下的这一群可怜的被人类遗弃的河妖报复人类。从那时候开始,琼伟就在地下挖了很多纵横交错的地道,通过这些地道调节黄河的水位,以至于黄河常年发大水,看着那些个曾经抛弃过他们的人类遭受着灾难,琼伟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高兴。 这样,日子过了很久,忽然有一天黄河边上来了一位风水大师。他利用金蟾找到了一座古墓,发现了其中的宝塔,将琼伟等河妖镇压在了古墓内的某处祭坛。由于风水大师倾尽毕生的功力和琼伟这个已经活了一百多年的河妖战斗,到了最后,风水大师气绝身亡,而琼伟也被永远的镇压在了宝塔之下。 风水大师死后,他的精神脱体而出,幻化成了这座石塔,将镇压着琼伟的宝塔和自己的遗体包裹其中,虽然不能杀死琼伟,风水大师也要永远的镇压着他! 听了琼伟的讲述,白淑芬内心里也对愚昧无知的人类产生了怨恨,就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把琼伟救出去,因为白淑芬此刻发现自己已经怀了琼伟的孩子。琼伟怜爱地对白淑芬说,想要把他救出去,必须毁掉风水大师的遗体,也就是方形石台上的尸体。而要毁掉风水大师的遗体,需要一具血尸。 白淑芬不知道血尸是什么,琼伟继续给她讲解血尸的制作方法。方法很简单,但是制作血尸所需要的特殊的女人身体却非常难找。根据琼伟的描述,要想破坏风水大师临终前布下的风水局,所需要的血尸必须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阴刻出生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是汇聚全阴之气出生的,制作成血尸之后,是破解一切风水迷局的关键。 白淑芬听了琼伟的话,为了能够救出自己心爱的男人和自己孩子的父亲,白淑芬返回到了地面。期间,白淑芬偷偷剩下了她和琼伟的孩子,并让阿莲带回古墓抚养。在之后的五六十年间,白淑芬一直在寻找制作血尸的女人,一直未果。就在她丧失信心的时候,白淑芬有一天在河边洗衣服的时候看到了河妖阿莲。白淑芬以为琼伟在白塔中发生了什么意外,丢掉衣服跟着阿莲回到了古墓。 原来,五六十年的时间,之前她曾经生下的小河妖已经长大,和人类五六岁孩子不相上下。由于河妖的寿命增长了,所以他们长大所需要的时间也延长了很多。白淑芬见到自己的孩子和阿莲差不多,并非是人类的正常模样,俨然就是一个小怪物,这让她有点难过。她见到了琼伟,说出了自己的心事,琼伟告诉他,想要让他们的儿子变成正常人的样子,需要在人类中找一个孕妇,将她推进水中,这样琼伟就有办法将他们的儿子放到孕妇的胎中,经过短时间的过胎,他们的河妖儿子就可以变成正常人类被分娩出来,等他长大之后,把他带回古墓,激醒他的记忆就可以了! 第三十二回 鹬蚌相争谁得利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听完了赵家老太太白淑芬的讲述,王多金才明白,原来自己五岁那年失足落水并非是当时的小伙伴儿张东的无意之举,这一切都是白淑芬和此刻被关押在白塔之内的琼伟的阴谋。李新瑞听了更是崩溃,闹了半天,自己竟然会是白淑芬和琼伟的儿子,而且自己还是一个丑陋的河妖。 河妖阿莲凑过来想要对李新瑞表示一下关爱和友好,却被李新瑞厌恶地推开了,搞得阿莲很是生气,幸亏白淑芬安慰了她几下才平复下来。李新瑞冲着白淑芬骂道:“你个老妖婆,你说的都不是真的,你们都在骗人,我妈是王大花,我爸是李二疙瘩!” “哼,就你老爹那副嘴脸能生出你这么俊俏的娃娃?须知,你这张脸还是王多金的!”白淑芬似乎对于自己这个儿子并不怎么喜爱,此刻表明了他的这是身份之后,她依然一副冷漠的表情。 “如果不是为了救琼伟,我早就杀了你!”白淑芬冷冷地说道,然后吩咐血尸立即动手。 血尸已经失去了自我意识,完全就是一副行尸走肉的样子。她走到方形石台前,张开大嘴噗的一下吐出一口鲜血。就在鲜血就要溅到方形石台上全副武装的风水大师遗体上的一瞬间,只见风水大师的遗体竟然腾地一下跳了起来,鲜血落在方形石台之上,顿时方形石台放出一片华光。华光一闪即逝,而跳起来的风水大师的遗体哗啦一声倒在地上。 “白淑芬,你竟然还敢回来!” 突然,在众人的身后,竟然现出了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子,定睛一瞧,竟然和地上的风水大师的遗体长得一模一样,只是模糊的影子此刻全身上下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 “张广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白淑芬恶狠狠的说道,血尸立即转过身体扑向了模糊的影子风水大师张广英。 张广英不屑地微微一笑,抬起手来,一道柔和的光线飞了出来,直直地打在正欲迎上来的血尸身上。柔和的光芒瞬间将血尸包裹其中,渐渐的,血尸双目中的血色经缓缓褪去,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慢慢恢复了原样。张广英正在使用自己精神残留的功力,将李三彩媳妇儿恢复成人身! 白淑芬见张广英如此行为,不但没有急躁和愤怒,反而露出了喜悦之色。过不多时,就在张广英即将治愈李三彩媳妇儿的时候,悬浮在石塔塔尖出的白色小塔哗啦啦一声爆响白塔竟然如同花瓶一样碎裂开来。 原来,刚才血尸的一口血将方形石台对白塔的禁制打破,加上张广英的精神力消耗在治愈血尸上,致使压制琼伟的力量迅速减弱,宝塔被琼伟两边多年的河妖神力冲破。琼伟被释放出来了。突如其来的变故并没有打断张广英济世救人,他仍然倾尽全力,在拼尽最后一点力量将李三彩媳妇儿完全治愈了。 在治愈李三彩媳妇儿的时候,张广英发现李三彩媳妇儿竟然有怀孕的征兆。这大概也是张光阴坚决救她而非转过头去压制琼伟的原因之一吧! “哈哈哈哈,张光英啊张广英,没想到吧,我还是出来了!”琼伟冲破白塔的束缚,化成一道影子漂浮在半空中,俯瞰着下面已经筋疲力竭的张广英。 张广英治愈了血尸,端坐在地上微闭着眼睛。他本就是张广英的精神力所化,此刻由于法力消耗殆尽,他的身影逐渐模糊起来。“善恶终有报,琼伟你好自为之!”说完这句话,张广英的影子完全消失了,先前的他的遗体也迅速化成了一捧黄沙,随风飘散了。 琼伟的影子从天而降,来到了白淑芬面前,两个曾经有着共同命运的人,在经历了将近一百年之后,终于重新见面,一时间喜极而泣。白淑芬想要拥抱自己的这个男人,然而琼伟终究还只是一个影子。 “淑芬,放心,宝塔既然已经损坏,我只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孕妇,就可以过胎了!”琼伟笑着说道,目光落在了已经被治愈的李三彩媳妇儿身上。 “你想干嘛?”王多金警惕的挡在了李三彩媳妇身前,之前他曾经答应过李三彩一定会将他媳妇儿治好,此刻闻听琼伟所言,得知原来李三彩媳妇儿已经怀孕,为了不让李三彩媳妇儿腹中的还在重蹈李新瑞的覆辙,王多金站了出来。毕竟他和这个琼伟之间,还有笔旧账没有算清! “琼琪,怎么,你真的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的大哥啊?” “什么?”王多金听见那个琼伟这么说,顿时间觉得头昏脑涨天旋地转起来。“你叫我什么?你说我是你弟弟?” “没错,琼琪,看来你真的忘记了!”琼伟摇了摇头一脸的惋惜,然后说道:“你忘记了吗?是我帮助你投胎到了李兰的腹中,让你重新回到地面上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不过,你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是我的错。当初为了让我和淑芬的儿子回到地面,本来想要夺取张东的脸,阴差阳错,张东竟然把你推下了水,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你胡说,”王多金吼叫着,瞅了一眼白淑芬,她点了点头表示琼伟所言没错,“这不可能!” “琼琪,我知道一时间你接受起来很难,不多这是事实!你的这张脸,”琼伟指了指李新瑞,“还是我帮你从附近十几个村子的小孩子中选出来的。你当时很满意,还说等你长大了一定会来古墓把我救出去,没想到啊,你让我很失望。你竟然把我忘记了。不过没关系,琼琪,我毕竟是你大哥,让我来帮帮你!” 说完,琼伟飘到了王多金面前,王多金下意识往后退,谁知道琼伟一抬手,一道光打在王多金脑门上,王多金身子一抖就僵住了。片刻之后,琼伟收回光华,王多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双目失神的望着地面。 “小叔!”李新瑞冲到王多金跟前儿,却被王多金一把推开了。 “我不是你小叔,我也不是王多金,我是河妖,我是琼琪,我是河妖!”王多金一拳打在地面上,鲜血从他的手指间流出来。 而此刻,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李三彩媳妇儿吓得不敢说话,她已经搞清楚,在场的所有人全都是河妖。 “好弟弟,不要气馁,等我投胎长大之后,我就会想办法将你的脸恢复。至于我的儿子,”琼伟转向李新瑞,“这副蠢身体不要也罢,我再给你寻一副好的吧!”说着话,琼伟抬起手来对着李新瑞的面门一打,李新瑞的脸上立即扭曲变形起来,竟然有一道若有如无的实质从他的脸上被琼伟的手扯了出来,吸进了琼伟的手心里,顿时琼伟模糊的身形居然变得清晰了几分。 而李新瑞仿佛被抽干了力气似的瘫软了下去,再看时,李新瑞原先的那张俊俏的漂亮脸蛋此刻竟然满布大肉疙瘩,和他老爹一模一样的难看! “淑芬,眼下你有九命猫的本命,尚可再活五十年不成问题,那个时候我早已经投胎成人,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以答谢你救命之恩!”琼伟飘在白淑芬面前,看着她老态龙钟的样子,满脸疼爱地说道。 “琼伟,你去吧,我会等着你的!” 琼伟看着白淑芬依依不舍的样子,对着她笑了笑,一转身化成了一道光芒朝着李三彩媳妇儿的肚子飞去。然而,就当光华堪堪要进入李三彩媳妇儿的肚子的时候,却被王多金挡了下来。此刻的王多金手中握着一颗紫色的水晶,水晶发出淡淡的紫色光芒,将琼伟的影子发出来的白色光芒几乎掩盖住。 琼伟没有成功进入李三彩媳妇儿的胎中,愤怒的吼叫起来,顿时间,整个石塔开始摇晃。“琼琪,你要一辈子和我作对!既然如此,就别怪我不客气!”说完,琼伟化成了一道光剑,刺向王多金。 王多金已经恢复了河妖的记忆,几百年的经验加之王多金老师傅瞎半仙儿传授给他的风水秘术,王多金信心满满,手掌心紧紧握住紫色水晶,那是十五那天百鬼宴上,瞎半仙儿拼死从白娘娘身上抢下来的。紫色水晶光华大盛,将琼伟化成的光剑挡在远处,使得琼伟不敢近前。 站在一边的白淑芬见状,立即担心起来,看到李三彩媳妇儿满脸惊惧的缩在地上,立即吩咐河妖阿莲上前抓住李三彩媳妇儿准备要挟王多金。却在这时,从另外一侧窜出来一个人,一把将白淑芬按在地上,掐住她的喉咙。 “钱教授?”白淑芬挣扎着,撕扯着,终于看清楚原来此人竟然是钱教授。 原来钱教授被众人舍弃,在僵尸重重包围之下竟然全身而退。钱教授侥幸逃脱一劫,心中愤恨,在进入石塔之后一直躲在暗处观察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看的清清楚楚,此刻鹬蚌相争,马上就要两败俱伤,于是他才跳出来准备坐收渔利。 “死老太婆,老妖怪,让你害我,今天就去死吧!” 第三十三回 轮回百转是河妖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上回书才刚说到被风水大师张广英困在白塔之下的河妖琼伟在白淑芬的帮助下终于获得了自由之身,张广英也因为拯救李三彩媳妇儿烟消云散。而琼伟道出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琼伟和王多金本是兄弟,王多金本名琼琪,之前和琼伟同样是河妖,因为厌倦了地下的黑暗生活,想要回到地面山。琼伟再三劝解无果之后,想尽办法将琼琪送到了地面,过上了普通人的生活。 原本琼伟以为就要失去这个兄弟了,没想到这个时候大难不死的白淑芬闯入了他的视野,在看到白淑芬的第一面起,琼伟就爱上了她,并且下定决定离开这个黑暗的世界,于是计划了这个阴谋。琼伟和白淑芬本打算夺取张东的脸,让自己的儿子先回到地面和琼琪也就是王多金团聚,共同寻找开启宝塔的办法,结果阴差阳错,事情竟然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 此刻,在古墓之下,石塔之内,琼伟正和苏醒了原本记忆的王多金大战。与此同时,从僵尸群中生还的钱教授发疯发狂,将赵老太太白淑芬压在地上,摁住她的喉咙。眼看着白淑芬就要被掐死,河妖阿莲窜到钱教授身后,准备救白淑芬,岂料,钱教授老奸巨猾,早就预料到了阿莲的举动,猛地回身,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刺进了阿莲的心脏。阿莲当场毙命! “阿莲,妹妹!” 见到阿莲被钱教授刺死,琼伟怒吼一声,将王多金逼退,飞到阿莲身边,她已经死掉了。琼伟怒火中烧,仰天长啸,化成一股飓风冲向了钱教授,将他卷了起来,重重的摔倒地面上,钱教授口吐鲜血,当下毙命!愤怒已极的琼伟痛失至亲,和自己的兄弟又反目成仇,琼伟仅剩的一点精神力量在盛怒之下大打折扣,竟然变得微弱起来。 而被琼伟逼退的王多金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紫色水晶非常厉害,能够抵抗琼伟的攻击,然而使用紫色水晶是以牺牲自身的精力为代价的。王多金虽然是河妖,但此刻身处一个人的身体,力量着实有限的很,故抵抗了一会儿之后就全身无力。 此时,王多金仰躺在地上,全身上下仿佛散了架似的动弹不得。他看着天上飘着的琼伟的身影逐渐变得弱了起来,以为琼伟和张广英一样精神力耗尽,就要死去了。然而,事情总是出乎意料之外,琼伟大悲之后突然放声大笑,化成一道光剑冷不防的刺进了李三彩媳妇儿的肚子内,消失得无踪无影! 王多金心头一跳,暗叫不好,琼伟已经进入了李三彩媳妇儿体内!王多金支撑着疲惫的身体爬到昏迷的李三彩媳妇儿深浅,看了一会儿,发现她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这时候,白淑芬冷笑一声,推开王多金说道:“滚开,不许你动她!”说完,赵家老太太竟然背起昏迷的李三彩媳妇儿网石塔外走去。 王多金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阿莲和钱教授,又看了看因为无法接受事实而变得疯疯癫癫的李新瑞,真不知道自己从这一场争斗中得到了什么!他长叹了一口气,拉着李新瑞紧跟在赵老太白淑芬身后,沿着一条悠长的墓道走出了古墓。 当他们出来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好多天了,当然他们是不知道的。 四个人走到大李村的村口,一条黄鼠狼从身后的荒地草丛里窜了出来,竟然将赵老太扑倒在地上,一口咬住了赵老太的脖子。王多金冲到近前,黄鼠狼松了嘴,回头望了他一眼,王多金认出他就是那天出现在赵老太灵堂的那个黄鼠狼,也即是那日他和老师傅瞎半仙儿在破山庄子里抓老猫的时候,老猫杀死的黄鼠狼一家的幸存者。他回来报仇了! 王多金没有追跑掉的黄鼠狼,扶着赵老太,赵老太全身是血,拼着最后一口气说:“他,他被人抛弃,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忍辱,负重几百年,做了介事儿,只不过是想,真真正,正做一回人而已。”说完,老太太断气死去了。 王多金看着赵老太临走之前满足的微笑,想不明白她为琼伟牺牲这么多究竟为了什么。王多金抬头看了看初生的太阳,抱着李三彩媳妇儿带着李新瑞回到大李村。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多说,王多金安葬了赵老太,老太太死而复生没过几天又离奇死亡的事儿在大李村疯传了好多年,一直都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失踪了好多天的疯大国从河边的山洞逃出来,说出了大肚儿等人的罪行,大肚儿等人被村子里的人赶了出去。 李三彩见媳妇儿恢复了原样,非常高兴,得知媳妇儿已经怀孕,更是乐得跟什么似的。当然了他并不知道他媳妇儿怀的实际上是大肚儿的孩子,他更加不清楚,那个孩子实际上已经被琼伟过了胎。 李新瑞体内的河妖被琼伟收走,重新恢复了他原本在娘胎里就注定的样子。两个女学生看到他变成了那副鬼样子,逃也似的离开了大李村回城里去了,谁都没问钱教授的下落。过了几年,大李村来了一行考察队,打开了那个大墓。在考古挖掘的过程中出现了诸多离奇死亡事件,终于被迫停止挖掘,那座大墓现在已经变成了荒山野岭。 而李二疙瘩夫妻俩见儿子变得奇丑无比,简直比李二疙瘩本人还要丑陋,王大花接受不了事实,精神打击太严重,没过两年就死了。而李二疙瘩由于经商挣了很多钱,王大花死后就离开了大李村。而李新瑞变得傻傻的,被王多金收留了。 那天发生在大墓里的事情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尘封起来。大李村重新恢复了平静。只不过茶余饭后,人们总在谈论李新瑞突然变丑的事情,乡亲们谣传这件事儿可能和赵家老太太有关系。 时间转眼就过去了一年。王多金在十里八村成了有名的风水大师,就连省城里的大领导有时候都找他看风水什么的,一时间王多金在附近很是风光,他老娘李兰虽然因为李新瑞家的事情苦恼过,但是看到自己的儿子出息了,也就是释怀了。 这天王多金正坐在院子里看书,李新瑞坐在他身边和狗嬉闹着,李三彩忽然六神无主的冲进了院子。王多金见他慌里慌张,心里认定是他的刚出生不满百日的儿子出了什么事儿。虽然一年过去了,那件事情仍然让王多金放心不下。 “三哥,别着急,慢慢说!”王多金给他舀了一瓢凉水。 李三彩咕咚咕咚牛饮了几大口,放下葫芦瓢说:“不好了,大兄弟,李伟出事儿了。” 王多金安慰了几句,让他细细道来。于是李三彩说出了这样一件事儿。今天早上,李三彩打完了棺材板子,就到后院陪着儿子嬉戏玩耍。他的儿子名叫李伟,长得十分俊俏,胖嘟嘟地惹人喜爱。 李三彩媳妇儿和隔壁的大嫂子一块做针线活赚点零花钱儿,虽然李三彩最近两年的生意做的不错,也不差他媳妇儿这点零花,但是他媳妇儿说闲着也没事儿,李三彩也没阻拦她。李三彩抱着儿子在院子里转悠,觉得无聊就走到了院子外的土路上,不巧这个时候,一只黄鼠狼叼着一只大公鸡从土路拐角处走了出来。 李三彩见了大吃一惊,心说大白天的,哪来的黄鼠狼啊。本来要是平时,李三彩肯定在地上抄起一块砖头砸了过去,但是现在抱着儿子没法儿动手,李三彩就喝了一声,准备把它吓跑。谁知道这时候,意外的事情出现了。 那黄鼠狼见着李三彩,丢下鸡拔腿就跑,正在李三彩奇怪的是一瞬间,他怀里的儿子竟然嗖的一下跳到了地上,飞快地追了上去。李三彩当下就蒙圈了,他儿子才不到仨月,就会跑了?而且跑得比黄鼠狼还快? 李三彩愣了一会儿,连忙追了上去,当追到一个柴火垛子边上是,就看到自己的儿子正抱着那只黄鼠狼吸血。李三彩当下就蒙了,回想起当初自己的媳妇被人做成了血尸,而他儿子就是在那段时间怀上的,所以他怀疑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也有血尸的某些诡异举动,比如说吸血!想到这里,李三彩就把儿子抱回家,捆起来,转头就来到了王多金家里。 “大兄弟,你一定要救救李伟啊!” 王多金家里没人,王广才和李兰到镇上赶大集去了,于是他只能带着李新瑞跟着李三彩来到了他家。李伟正坐在炕上玩着李三彩给他用木头做的玩具,见到王多金,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王多金感到奇怪,一个仨月大的小孩竟然自己会玩? “那条黄鼠狼在哪?” 李三彩带着王多金来到柴火垛,王多金一看那条黄鼠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看客,你道为何?原来那条黄鼠狼就是当年要死白淑芬的!王多金摇了摇头,干呕了几下,李三彩还以为王多金见到黄鼠狼的尸体恶心所致。没想到王多金竟然咳出一口浓痰,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包好了递给李三彩! “把介给小伟子吃了就没事了!”说完,王多金带着李新瑞离开了。 李三彩惊讶地看着王多金的背影,又看看手中的手绢里的那口浓痰,恶心的差一点吐出来。直到王多金走远了,李三彩才满脸恶心的样子把手绢扔了,心说王大兄弟整天跟那个傻子在一块,不会也变傻了吧,改天还是去找隔壁村子的张大仙儿问问吧!想着,李三彩就回家去了。 他刚离开,王多金就出现在拐角处,看着地上被扔的那口浓痰,摇了摇头,走过去重新捡起来,旁边的李新瑞见了,以为是什么好吃的,就抢过了吞了下去。王多金无奈地笑了笑,本来他指望着这口金蟾的浓痰能够压制小李伟体内的河妖琼伟,谁知道李三彩并不了解其中奥妙,这也算是命中注定,所以王多金并没有强求。 “走吧,新瑞!” (完)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跳楼的女生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随着下课的学生们走进了食堂,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张大大的海报贴在食堂正门对着的墙壁上,平常那里是专门画板报宣传改革政策和一些领导发言的地方,如今却被一张海报占据了。王碧珊抱着一本厚厚的书,多看了几眼海报上的人物,她知道那个青春飞扬的女孩子名叫刘晓庆,是一个非常有名的年轻电视演员。她身穿一件艳红色的上衫,在满眼尽是灰色服装的大食堂内非常惹眼! 王碧珊也被刘晓庆的甜美笑容感染了,翘了翘嘴唇,环顾整个食堂,人头攒动,她找了一个人少的窗口开始排队。前面只有三个人,王碧珊准备好饭票,一会儿就到她了。很快打完饭菜,王碧珊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一边吃饭一边看其手中的书来。 时间过得很快,王碧珊吃完饭,下午没课,她准备去四教上会儿自习。她刚要离开,就听见隔壁一张桌子上几个女生小声的议论一件事儿。王碧珊缓缓的坐回到了椅子上,假装看书,同时却在关注着那几个女生谈论的话题。 “喂,你们听说了没有,我们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昨天晚上跳楼死了!” “怎么可能?今天早上也没看到警察啊?” “你笨啊,她不是在宿舍楼跳下去的,据说是在四教!”第一个女生说着话,神秘的朝着四周看了一眼,接着说:“今天早上四教的楼管大爷,就是那个爱喝酒的老头发现的,一大清早警察就来了,把尸体搬走了!据说,都摔烂了!” “哎呀,好恶心,还让不让我们吃饭!” 第一个女生不屑地冷笑,“还有心情吃饭,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女生为什么跳楼啊?” “不知道!” “压力大呗,据说我们学校只有三个名额!” “切,你们懂什么,不是那么回事!”第一个女生似乎对这件事儿非常了解的样子,接着说道:“你们大概还不知道吧,学校里一直流传着一件匪夷所思的故事!” “什么故事?” 第一个女生又一次小心谨慎的看了看四周,目光从王碧珊身上掠过,没有停留,紧接着小声说道:“据说四教4404是一间受到诅咒的教室,你们不知道吧,我也是听大二的师姐说的,据说,不知道多少年前,一个女学生从那个教室跳楼摔死了,更惨的是,她当时还怀着孕呢,但是后来警察到了现场之后,发现只有女生的尸体,而那个孩子却不见了。” “可能她早就流产了,所以伤心跳楼!” “嘿嘿,错了,后来经过检查,发现那个女生有过分娩的痕迹!”第一个女生解释,“也就是说,女生在跳楼前就把那个孩子生出来了!” “那孩子呢?” “没有找到,”第一个女生摇了摇头,“所以从那之后,那间教室就被诅咒了。不过后来那个女生的舍友说,她的孩子可能生下来就死了,但是谁知道呢?没有人见过那个孩子!” “那你是说,昨天晚上跳楼的那个女生是被鬼魂附身了?”一说到这儿,几个女生全都是全身毛骨悚然。 第一个女生哈哈笑了几声,说:“我们虽然是社会主义国家,宣扬无神论,信仰马克思唯物主义,但是啊,”唱完了高调,第一个女生话锋一转,说:“但是有些事情,你不能不信!” 王碧珊听着听着觉得有点瘆得慌,站起身来离开了食堂! 在前往教室的路上,王碧珊心里一直在想着刚才食堂里几个女生的话,以至于在上楼到时候撞上了一个人,差点把她撞到在地上,幸亏那个人及时拉住了她。王碧珊惊魂未定,抬头看去,只见对方是一个身材瘦高戴着眼镜的白面男生。王碧珊猛地抽回了手,脸顿时就红了。 而那个男生也是非常的腼腆,身穿一身灰色的笔直中山装,手里抱着几本书。他推了推眼镜框,有些胆怯地说:“对,对不起,你,你没事吧?” 王碧珊不安的抬起头来,四目相对,她竟一句话都没说,快步上楼梯去了。男生站在楼底下,呆呆地忘了几眼,叹了一口气,耷拉着脑袋进了食堂。他的目光同样被海报上青春活泼的刘晓庆吸引住了,看了几眼,被身后进门的学生推搡了几下,他就打饭去了。吃完了饭菜,男生抱着课本来到了实验大楼。 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解剖一只兔子!报告要在陈教授回来之前递交上去,不然的话,直接影响到他这个学期的成绩!在那个年代,大学生毕业都是包分配的,所以根本就不会担心毕业之后没有工作。然而,并不是每个人分配到的工作都那么顺心如意,所以,潜在的竞争压力就出现了。所有人都在为能够分配到好的单位而暗自较着劲儿! 男生名叫李大福,这是一个十分老土的名字,在那个“卫国”、“建国”、“建设”,“卫军”、“建军”等名字横行的年代,大福这个名字实在是不那么起眼儿,然而这并不影响李大福的成绩优异,并且深受教授的青睐。陈教授已经在私底下跟他谈过出国留学的事儿,在那个年代,出国是一件遥不可及想都不敢想的事情!这对于李大福的诱惑着实很大! 李大福走进实验大楼,这是一座古旧的大楼,据说已经有二十多年了。大楼外层的劣质灰泥大都脱落,露出底层的灰色土砖。门窗都是木质的,油漆干燥开裂,门框和窗框上还隐约可见虫洞。李大福推开二楼的一间教室的门,破门被打开的时候发出吱扭一声,李大福走进去,晦暗的屋子里一条黑影子一闪而过,消失在窗口。 李大福见了大骂一声,跑到窗户前向下张望,一条黑色的猫飞快地逃遁而去。李大福把手中的书本和实验记录本放在实验桌上,立即来到了福尔马林池子前,就看到上个月他泡制的那条兔子的一条腿已经被刚才那只死猫要掉了。 李大福气愤之余仍然感到一丝庆幸,幸亏还留有完整的身子。李大福这样安慰着自己,将兔子拿出来整理干净,然后放在了实验桌上。由于福尔马林药水的作用,兔子整个身体显得死气沉沉——虽然它的确死了!原本白色光华的皮毛此刻一片黑灰,仿佛刚被架到架子上烤到一半就拿下来似的。 李大福走到门口打开了电灯,灯泡忽闪了几下终于亮了。李大福穿上白大褂,准备好解剖器材就开始动手。他先将兔子的皮扒下来,扒到一半的时候,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刚才在教学楼前撞到的那个女生,顿时李大福全身升腾起一股无名的热火。手中的刀子缓慢的放下,然后轻轻地按在了兔子比较柔软的身体上,而李大福的脑海中却在想着那个女生。想着和她撞在一起的时候,接触到她柔软的身体的感觉。 李大福抓着兔子的手猛地使劲儿揉捏起来,似乎抓着的是那个女生身上让人魂牵梦萦的地方!李大福呼吸慢慢变得急促起来,手上的动作也更加剧烈。突然,他只觉得裤子里那个东西跳动了几下,裤裆变得黏2腻2湿2滑,风从窗户吹进来,全身立即有了一丝凉意! 李大福唱出一口气,脱掉白大褂,冲到厕所用干毛巾使劲儿擦洗裤裆,搞了半天,重新回到实验室里。裤裆里仍然凉飕飕的不太舒服,他干脆把实验桌推到了窗户边上有阳光的地方,这才重新开始了解剖。 解剖的过程十分顺利,李大福犹如庖丁一样,对于兔子的身体结构了如指掌。他详细的记录了这次实验过程,然后把兔子的器官分别装入有标记的小瓶子里,等待下次制作切片。收拾完实验室,李大福离开了实验大楼。 裤裆已经干了,只是还有一点异味儿。 李大福看看手表,这是祁妈妈在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当时在整个福利院,只有他有一块手表。 时间还早得很,李大福看了一眼身后的四教,大步走了过去。四教十分冷清,李大福来到四楼4405教室,找到了自己经常做的位置,之前放在那里的书还在。李大福拿出书本,津津有味儿的看了起来,不知不觉间就到感到天色暗了下来。李大福抬起头看了一眼表,才五点多怎么就黑了? 李大福站起身走到窗户边,仰头看着天,原来是阴天了。天边大片的黑云正朝着这边集结过来,大有黑云压城的感觉。一阵风吹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李大福关上窗户,坐回去继续看书。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忽然,一个缥缈的歌声从窗户外传了过来,在风中显得那么悠远。 李大福疑惑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窗户外,外面已经黑了,可以看到对面大楼已经亮了灯。李大福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电灯,刚要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的时候,一声巨大的闷响传到了耳朵里,李大福全身一震,打了一个机灵。愣了几秒种,李大福跑到窗户前,探头向下看去,只见在大楼前的花坛里,一个长发女生倒在血泊中! 第二章 陈教授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呆呆地站在大楼前,看着花坛中那个面部朝下躺在鲜红的血泊中的女生,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条黑色的野猫从花丛里跳了出来,跳到了女生的后背上,伸出舌头舔2舐2着女生后背上的鲜血。 李大福认出了这条野猫就是偷吃自己试验用的兔子腿的那只杂种,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李大福两大步冲到了花坛里,将野猫赶跑了。他低着头看着血泊中的女生,刚要蹲下去将她的身体翻过来,突然,女生的身子抽动了几下! “她还没死?” 李大福脑袋一抽抽,急忙后退两步,哪知女生的一只手忽然冷不丁地抓住了李大福的一只脚。李大福啊的一声惊叫,仰头摔倒在地上。此时,那个长发女生另一只手撑着地慢慢的爬了起来,将圆2圆的屁2股对着栽倒在地上的李大福,薄薄的裙子下面印出了那条红色的小内2裤。 李大福两眼瞪得圆圆的,看着女生的屁2股竟然忘记了害怕。这时候,那个女生已经从地上坐了起来,背对着李大福,然而她的一只手仍然紧紧抓着李大福的一只脚不肯放开。李大福猛地抽回那只脚,谁知女生的力气很大,攥得李大福的脚腕子生疼,女生的指甲几乎都陷入了李大福的肉里。 “你,你快放手!” 李大福大叫一声,使劲挣脱,却无法将自己的脚从那个女生的手上抽出来。李大福几乎都要吓得哭出来了,那个女生猛地转过脸来,刹那之间,李大福整个人都僵硬了,张大嘴巴瞪大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风从女生的脸上吹过,长发撩起,露出了一张血肉模糊几乎可以说是稀巴烂的脸。五官已经无法分辨,只有靠近下巴的地方有一条肉2缝。稀烂的血肉上沾满了花坛中的泥土,一条鲜红的舌头从肉2缝中吐出来,舔了舔肉2缝周围的血泥。 “果然是你!” “啊!” 李大福撕心裂肺的大声尖叫,将面前的实验仪器全部推翻,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实验室,学生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站在讲台上正在讲解实验步骤的老师也是吓了一大跳,险些将酒精灯打翻。老师冲出教室,见李大福趴在楼带的扶手上大口喘着气,全身哆嗦着,脸色煞白,一双眼睛瞪得滚圆,嘴里还在喃喃自语。 “李大福?李大福,你没事儿吧?”老师试探着走到李大福身后问道。 李大福受了惊吓,转过身来,看到面前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导师陈教授,才恍然从刚才的噩梦中缓过神儿来!他紧皱着眉头,看了看左右四下,才想起来刚才是在上课。然而,刚才眼前的情景又是那么真实!到底怎么回事? 陈教授走过来,看着李大福,见他似乎认出了自己,并且神色镇定了下来之后,才又问道:“你怎么了?” 李大福不知道该怎么向自己的老师解释刚才发生的一切,使劲儿摇了摇头,无力地说道:“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最近压力太大了吧?” 陈教授半信半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行了,你回去休息吧,晚上到我家,我给你补课!”说完,轻轻地摇了摇头,回到了实验室继续上课去啦。 李大福皱着眉头一步一步下了楼,楼外阳光明媚,这是因为昨天晚上那场大雨的缘故。雨后的晴天十分的明亮,天空澄澈。但是李大福的心情却是非常抑郁的!他离开实验大楼,站在距离四教不到五十米的路灯下,看着四教的楼门口时不时有一对对情侣出出进进,心下产生了一阵鄙夷,而后又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昨天撞到的那个女生! “喂,在这儿愣着干什么呢?” 这时身后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李大福回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女朋友张美莹!李大福摇头表示没什么。 “你不是有课吗?” “我试验完成的早,所以早出来一会儿!”李大福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仍然时不时瞟着四教门口的花坛。 张美莹见他有些神不守舍,而且还是往四教那边看,眉角露出一丝妩媚调皮的笑容。“我们也去四教吧?”张美莹甜甜的笑着,二话不说,拉着李大福冲进了四教大楼。 经过花坛的时候,李大福看见湿润的花坛中隐约可见一个人形轮廓的印记。他还没仔细看,就被张美莹拉着进了大厅,向着右边的楼梯冲去。两个人一口气上了四楼,楼梯口往里走了几米就是厕所。张美莹冲着李大福娇媚的一笑,首先进入了女厕!李大福一愣,见四下无人,也跟着进去了。 吃过晚饭,李大福如约来到了导师陈教授家里。陈教授住在学校提供的家住楼里。家属楼大门口坐着一只打瞌睡的老狗,见到李大福走过来只是抬了一下惺忪的眼皮,换了一个姿势继续眯着眼睛睡觉。李大福站在单元门口,仰头看了一眼三楼的那个窗户,然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一进单元楼,就听见公共厨房里做饭的声音,锅碗瓢盆相互撞击,并且女人谈笑的声音。李大福被楼道里弥漫的烟气呛得咳嗽几声,赶紧沿着楼梯上到了三楼。三楼的楼道有胆黑,李大福小心翼翼避开楼道里堆放着的不知是谁家的破桌子和一些杂物,来到了老师的家门口。他刚要敲门,就看到导师陈教授端着一盘儿菜从楼到尽头的厨房走了出来。 一看到李大福,陈教授就格外热情的跟他打招呼,然后敲门,门打开了,开门的是陈教授的老婆,同样也是学校里的老师。见李大福来了,陈师娘也是十分的欢喜,连忙给他拿拖鞋,把他带到了客厅里。客厅里的收音机正播放着最近正流行的广播节目,学校的广播中也经常放。 李大福虽然已经来了好多次,依然感到十分的拘谨。师娘让他坐下来,又时给他拿苹果,又是给他倒水,搞得李大福更显得局促不安。陈教授了解自己这个学生,连忙让媳妇到里头拿碗筷,并向里屋喊了一声自己的女儿,这才缓解了李大福的尴尬。 不一会儿,桌子饭菜都摆放好了,李大福和老师、师娘都坐下来,而在里屋的女儿依然没有出来。 “这死丫头!”师娘宠溺的骂了一句,起身走到女儿房门前敲了几下,“兰花,快出来,你师兄来了,别老躲在里头呆着,快吃饭!” 房门打开,陈兰花有点不耐烦地走出来,做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吃。陈教授面色一沉就要发作,却被自己的媳妇在桌子底下的手制止了。李大福感觉到了屋子里的气氛有点压抑和古怪,只管低着头不说话。 “大福,快吃啊,别客气!”师娘客气的说道。 李大福才犹豫着拿起了碗筷,往嘴里扒拉米饭,但是头却没有抬起来。陈教授见他一个劲儿吃饭不吃菜,就往他的碗里夹了几样小菜。这时候,陈兰花吃完了,啪的一声把碗放在桌子上,起身就走,走的时候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衣袖竟然把筷子带掉了,哗啦啦掉在地上。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显得异常突兀,也吓了李大福一跳,一口饭没吃下去,顿时呛住了。李大福压低头几乎将整张脸都压进了碗里,强力忍着想要咳嗽出来的冲动,顿时脸憋得通红,愣是没发出一点声音。终于把咳嗽忍了过去,李大福缓缓出了一口气,这才把脸从碗里拿了出来。 李大福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碗放回到桌子上,弯腰捡起地上的筷子。整个过程,从陈兰花离开到他捡起筷子也只不过是一两秒钟的时间,陈教授几乎要忍不住发飙了。李大福把筷子放到桌子上,立即找了一个话题转移了陈教授的注意力。这时,从里屋传来了陈兰花进屋关门的声音。 陈教授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给李大福详细地解答了一下。师娘当然知道李大福这是在给自己的女儿解围,脸上满是欢笑地拿起李大福的碗又给他盛了一碗米饭。李大福站起来说了一声谢谢,虽然已经饱了,但还是慢慢地把整碗米饭吃得干干净净。 因为,从小在福利院的经历让他难以忘记挨饿的滋味! 吃完饭,陈教授和李大福进了书房。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李大福才从陈教授家里出来,临走前,陈教授满心得意地将自己最喜欢的钢笔送给李大福。李大福没有推辞,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跟师娘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 楼道里漆黑一片,也非常安静,可以听见老鼠在公共厨房偷油吃发出的叽叽喳喳的声音。李大福小心翼翼下楼梯走出家属楼,抬头看向天空,今晚的月亮格外的亮!李大福回头看了一眼三楼的窗户,陈教授正站在窗户边上向下望。李大福招了招手,然后转身离开了。 走了不远,李大福再次回头的时候,陈教授家的窗户已经拉上了窗帘,然而仍然可以看到窗户前陈教授和师娘两个人的影子。他们俩似乎在说话,陈教授挥舞着手很是激动的样子。李大福知道两个人肯定在为陈兰花刚才的举动吵架。 第三章 跑步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回到宿舍,三个舍友正在偷偷摸摸看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回来的小说。见李大福回来,白长征问他要不要一起看,李大福摇了摇头,只觉得今天特别的疲惫,就躺回自己的床上睡觉去了。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李大福只觉得过了很长时间,忽忽悠悠醒了过来,口有点渴。李大福轻手轻脚下了床,走到桌前要倒水,暖壶是空的。李大福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其他三个人,在宿舍呆了一天,居然谁都不去打水。李大福很是生气,就这么看着三个人,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拿着水杯走出宿舍,来到了楼道尽头的厕所。 三更半夜的,楼道里非常的安静,李大福轻手轻脚唯恐吵到了别人。他走到厕所门口,里面黑黢黢的,他正要开灯,就听见最里面传来一个人的喘气声。厕所分成里外两间,外头是水房,里头是厕所,中间的那道门早就坏了,歪歪斜斜地倒在一边。 李大福的手停在半空,屏住了呼吸听着里头的动静。他当然知道里面的人在干什么,在男生宿舍这是经常的事儿。李大福并没有离开,也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提醒里面的人有人进来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站在门口,听着里面的人呼吸越来越急促,到最后发出一声强烈压抑着的低吼,然后才长出一口气,安静了下来。 李大福见里面的人终于完事儿了,于是缓缓退到了楼道里,低头一看,裤裆已经高起来了。李大福猫着腰,故意发出拖鞋和地板的撞击声提醒里面的人,然后走到里头水房,哗哗接了一杯水。他正喝着,里面果然走出来一个男生,手里拿着一本杂志故意藏在背后,看了一眼李大福,离开了。 李大福喝完了水,走到水房门口往楼道里张望了几下,见没有人回来,转身走进了厕所,打开灯挨个查看着每一个坑儿,终于在里头靠近暖气的地方发现了一团湿润的卫生纸。李大福用手指头捻起卫生纸,闻了闻,卫生纸发出腥腥的味道。李大福恶心的将他扔掉,又看了一眼暖气旁边的那道墙,上头有一道儿一道儿液体干了之后留下的黄色的痕迹,在旁边是一片乳白色的黏黏的液体。 李大福吐了一口唾沫,转身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脑子里尽是昨天自己和女友张美莹在四教厕所里做的事儿,一时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李大福看了一下手表,还有一个小时就亮了,他索性穿好衣服出了宿舍楼到外头跑步去了。 此时不过四点半,清冷的校园还残留着夜晚的水雾,看起来灰蒙蒙的。路灯依然亮着,发出的昏黄的光在雾气中不是那么明显。 李大福沿着校园的小路缓慢地跑着,在经过四教的时候,他停了下来,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不知道是噩梦还是现实的场景。他左右看了看,大清早的校园一个人都没有,他站在原地犹豫了一下,朝着四教门口走去。 李大福站在那棵皂荚树下头,低头看着花坛。泥土被人翻过了,还种上了几棵新的花草。在清晨的雾气中,那朵花显得有些懒散。李大福走过去蹲下身子,睁大眼睛看着那棵花下泥土,他伸出手在土里扒拉了几下,就发现了一根手指头长短的东西。 李大福捡起来看了看,那个东西有点硬,被泥土包裹住了,但是隐约可见表面有着某种纹理。李大福掀起衬衫将那个东西擦干净,正擦着,从身后窜出一条黑色的野猫。李大福认出它就是偷吃兔子的那只,也就是那天跳上女生的尸体舔血的那只可恶的猫!李大福被吓了一跳,一屁2股坐在地上。那只猫怪叫一声,从他手中夺走了那个东西,逃进了雾气中。 李大福生气极了,这只死猫总是跟他做对。李大福站起来,顾不上衣服上粘着的泥土就追了上去。李大福哪有野猫跑得快,冲到图书馆的时候就跟丢了。他喘着粗气左右寻找,哪有什么野猫的踪影。李大福使劲儿骂了一句,转身要走,就看到从不远处的食堂那边,跑过来一个人。 “是她?” 王碧珊这两天脑子里全都是关于跳楼的女生和四教那间受到诅咒的教室的事儿,她的心里乱极了,因为她昨天发现自己该来的那个没有如期到来。王碧珊心里更加乱糟糟的,肯定是那天晚上的事儿! 王碧珊来自农村,她能来这里上学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学费还是老爹去镇上医院卖血得来的。虽然王老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王碧珊上学,但是王碧珊从小就看惯了村子里的小伙伴儿一个接着一个出嫁,然后过起了相夫教子的生活,一辈子都不能离开那个贫困的村子。王碧珊不想重蹈她们的覆辙,所以无论父亲如何阻碍,她都坚持了下来。上天不负有心人,她收到了科技大学的通知书,然而学费成了唯一的阻碍。村子里飞出了金凤凰,王家人都长了脸,于是王老爹一咬牙卖了血。这还是后来王碧珊才知道的。 进了学校,王碧珊一门心思刻苦学习,就是想着毕业之后分配一个好工作,吃皇粮的日子总也比在黄土地里刨食儿强得多!可是,进入了大学,王碧珊才发现原来这里的生活一点都不比在村子里轻松!先不说学业压力有多大,单说无处不在的潜规则就让王碧珊这个农村来的孩子,缺少很多应该享有的机会。 比如说进入一家实力雄厚的国企实习的机会! 说起来那还是一个月之前的事儿。有一天系里发出了一条通告,为了鼓励培养人才的理论和实践相结合的综合素质,一家国企要在系里挑选优秀的学生到他们那里实习。实习期为半年,在实习期间表现优秀的就可以留下。这对于已经大三的学生们来说是一次多么难得的机会!于是乎,整个经管系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儿!所有的学生都开始了明争暗斗! 有背景的学生依靠着家里的势力自然是把头几个名额分掉了,剩下的几个留给系里学习成绩靠前的学生。按照道理来说,王碧珊肯定会是其中之一,然而当候选名单出来之后,王碧珊发现自己并不在列。王碧珊虽然平日里寡言少语,但是真到了关乎自己利益的时刻,她并不是懦弱,于是直接来到了系主任的办公室准备问一下怎么回事。 系主任的解释很简单,名单是上头的领导拟定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当王碧珊无奈地叹了口气准备离开的时候,系主任慢悠悠说道:“不过呢,我倒是可以想想办法!” 王碧珊听完之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连声感谢。然而系主任只是笑而不语,两只眼睛一直在王碧珊身上转来转去。王碧珊自然很清楚这位系主任到底是什么货色,学校里流传着很多关于他的流言蜚语。想到这里,王碧珊才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冲动!然而,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为了有一个好前途,其他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王碧珊咬着嘴唇,低声说:“晚上,在四教三楼!”然后迈着虚弱的步子离开了,身后办公室里传来系主任的笑声。 今天早上,王碧珊觉得肚子非常不舒服,在厕所里她流了血,她很清楚这并非是经1血。肚子疼得难受,但是王碧珊只能忍着,她不想去医院,因为医生肯定会检查出来,到时候她就不能继续上学了!剧烈的痉挛和阵痛持续了半个多小时,王碧珊一直蹲在厕所的角落里忍耐着,整个人抽搐不停,脸色煞白,汗珠子打湿了衬衫。 阵痛慢慢缓解了,王碧珊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控制不住的苦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儿,王碧珊就走出了宿舍楼。她听人家说过,剧烈运动可以使肚子里的东西流掉。于是王碧珊就开始每天坚持跑步,然而效果似乎并不明显,那玩意儿不但没有流掉,肚子反而一天天大了起来。 早上从宿舍楼出来之后,王碧珊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四教那间被诅咒的教室,于是她心里有了新的想法。她可不想被肚子里的这个东西毁掉前程,虽然她并没有得到进入国企实习的名额。这还是昨天她才知道的!她所有的付出都付诸东流,只留下肚子里的这个累赘! 王碧珊一边跑着,脑子里就开始筹划起来。跑到图书馆的时候,看见灰蒙蒙的雾气中站着一个人。王碧珊放慢速度,到了近前才看清楚原来是那天在教学楼门口撞了自己的那个人!王碧珊停在了那个男生的面前,两个人相距只有三米远,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王碧珊眨了几下眼睛,那个男生就这么愣愣地站着,然后低下头去。王碧珊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扭身跑开了。 “是她?” 第四章 砖头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愣愣地站在原地,忽然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初升的太阳,阳光温和,驱散了雾气。李大福叹了一口气,神不守舍地回到了宿舍,简单洗漱一下来到食堂吃饭。吃完饭拿着书本去了教室里,今天有一位非常盛名的教授来学院讲课,肯定是座无虚席。所以,李大福早早地来到教室占了一个比较靠前的座位。 先不管那位教授的课讲的如何,反正李大福整整五十分钟都在神游天外,脑子里总是出现早晨在图书馆门前遇上的那位女生。下了课,李大福才心里叫苦,有点难为情的向旁边的一位同学索要了笔记,匆忙的离开了。 第二讲课上完,李大福就没课了,他决定去四教上自习,把刚才第一讲课的内容狠狠的复习一遍。而且,张美莹下午约了他!吃饭午饭,李大福重新振奋精神,来到了四教。此时正值中午,四教的人就更少了。李大福在三楼找了一间教室坐下来准备看书,顺便等着张美莹。整栋教学楼安静极了,李大福可以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低头看着书,虽然脑子还是很乱,但他极力让自己安静下来。这时候,就听见楼道里传来隐隐约约的撞击声。李大福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黑板侧耳倾听那个貌似很熟悉的声音,他很快就猜出那是厕所隔断晃动发出的声音。李大福觉得可能是厕所窗户开着,风吹动隔断搞出来的,想要继续看书,更大的响动传了过来。 李大福眉头一皱,走到教室门口,向着厕所的方向看过去,听着持续不间断的那种声音,李大福觉得事情不太对劲儿。他蹑手蹑脚小心翼翼来到厕所旁边,声音是从女厕发出来的。他站在门口屏住呼吸去听,结果就听见了有人的喘气声。 李大福脸上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他当然清楚里头是什么情况,他和张美莹不就经常这么做吗? 李大福前后看看四下无人,将头探进去,仔细听了一会儿。越听越觉得其中一个人的声音有点耳熟。李大福脑子翁的一声,张美莹!那女的好像张美莹!李大福想到这里就要冲进去看个究竟,然而他却硬生生制止了自己的行动! 李大福紧咬着牙齿,大声咳嗽了一下,然后退回到了刚才的教室,躲在门口后头观察着厕所的动静。果然,两分钟之后,厕所里鬼鬼祟祟地走出一个男人。李大福认识这个人好像是生物系的学生会主席,叫什么名字忘记了,当初欢迎新生联欢会上见过他。 男生冒冒失失地看了看没啥人,回头看了一眼,提着裤子就跑开了。过了几分钟,从里头走出来一个女生。脸蛋红扑扑的,余韵还没有完全褪去。她却没有半丝慌张的神色,似乎这种事情她已经驾轻就熟。她连看都没看,就直接从女厕走了出来。 当她走出来的时候,李大福正好看到她的脸,不是张美莹又是谁?而且,张美莹好像还朝着李大福所在的教室走来了!李大福倒吸一口气,不知道是应该躲起来还是装作正在认真看书。他想要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但是刚才他明明在楼道里咳嗽了一声啊,万一张美莹怀疑是自己搞的鬼怎么办?万一张美莹怀疑自己已经知道她做的好事了怎么办? 李大福一时之间竟然慌张了起来,似乎并非是张美莹做了亏心事儿,而是他自己做了坏事似的! 就在李大福不知所措的时候,从楼道尽头的一间教室传来两个人的说笑声,张美莹停住了脚步回头望了一眼。李大福长出一口气,这才安安心心地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但是他的心仍然跳的很快。 张美莹从后门走了进来,见到李大福低着头正在专心致志的看书,嘴角笑了笑,走了过去。李大福听着张美莹的脚步越来越近,抬起头来往后看,正好和准备吓李大福一跳的张美莹目光相遇!张美莹因为没有成功吓到李大福顿时有些挫败,娇嗔了几句,然后做到了李大福身边。李大福仍然因为刚才的事儿心惊肉跳,见张美莹并没有什么一样的神色,渐渐也就放松了下来。两个人在教室坐了一会儿,张美莹就有点不耐烦起来,李大福低着头看书有一句每一句的答应着张美莹。 “走!”张美莹突然站起来拉着李大福走出了教室,李大福跟着张美莹来到厕所旁边。张美莹扭头就要进男厕,被李大福拦住了。李大福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张美莹进了旁边的女厕。 进去之后,李大福仔细检查了一下三个隔断间,发现中间的那一间有一个模糊的男人的脚印,是一双不常见的皮鞋的印记。李大福知道刚才那个学生会主席肯定就是和张美莹在这一间。李大福顿时觉得一股无名的兴奋。 张美莹有一点吃惊,但是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已经被李大福有点粗暴的动作打断了,紧接着隔断间就开始晃动起来。 在那个物资贫乏的年代,避2孕是没有什么好办法的,但是张美莹从一个留美归来的专家那里得到了几个套2子,比猪肠衣好用多了,而且不会让人感到恶心。李大福也还是第一次用这个东西,反正不管怎么样,李大福下定决心,这是最后一次,于是更加疯狂起来。 整个下午,两个人在四教的厕所里总共四次,离开四教的时候,张美莹兴高采烈,而李大福却有点全身发软,两眼冒起了金星!李大福借口回宿舍帮一个兄弟整理东西搬家,就和张美莹分开了。 李大福回到宿舍昏昏沉沉地睡去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李大福觉得肚子饿得很,其他人早就呼呼大睡,他出了宿舍,被楼道里的灌堂风一吹,脑袋有点晕。李大福来到水房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水,肚子还是有点难受。他忽然想起来床底下还藏着几天前剩下的窝窝头。李大福蹑手蹑脚回到宿舍找到窝窝头吃完了,继续入睡。在梦里,他梦见自己在四教的厕所里和那个女生…… 早上醒来,李大福发现床上湿了一小片儿。李大福趁着其他人没醒,赶紧换了内裤,用被子把床盖上,拿着书本离开了。在食堂吃完饭,上午没课,李大福经过图书馆的时候发现图书馆旁边的藤架下的凉亭里坐着两个人,正是张美莹和那个学生会主席。 李大福在脚底下瞅了瞅,正好花坛里有一块半头砖,李大福拿起来藏在身后。他脸上十分平静,之所以拿砖头并非是他生气或者怎么着。只是在见到他们俩的一瞬间,李大福忽然想起了在解剖兔子的时候,用手术钳敲碎兔子头骨的时候,那种声音很是震撼,让李大福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愉悦! 李大福不紧不慢地来到了两个人的身后,张美莹和学生会主席竟然完全没有发现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正在交谈着什么有趣儿的话题。张美莹咯咯地笑着,忽然,耳边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闷声! 噗! 张美莹只觉得一股热流扑在右边耳朵和半边脸上。张美莹一愣,扭脸一瞧,刚才还谈笑风声的学长俊美的脸深深地凹陷了下去,大半张脸扭曲变形,鲜血混合着白色的浆体。张美莹声嘶力竭的惊叫一声,摔倒在地上。从学生会主席脸上留下来的鲜血顺着凉亭上的椅子滴落在地上,溅到了张美莹鞋上、裤子上。张美莹一边惊叫,一边往后退,害怕得很,但是一双眼睛却是很难从学长那张已经被打残的脸上挪开。 李大福很满意自己的杰作,力道和方位都把握的很准确。他也很满意张美莹的反应,惊慌失措的样子让他没来由一阵兴奋。李大福静静的站了几秒钟,扔掉手中的砖头,在学生会主席后背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才推了他一下,学生会主席就这么倒了下去,正好栽倒在张美莹的脚下,一张烂脸压在了她的腿上。 啊! 李大福安静的转身走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他感觉到心情格外的舒畅。李大福从后头饶了过去,这边人很少。他站在藤架北边的车库中,确定刚才并没有人经过,也没人看到是他下的手,他这才从容不迫的离开。剩下张美莹在那里无助的叫喊。 李大福从校门口绕了一个大圈儿才来到了四教准备上自习,温习一遍下午需要上的课。李大福这一次并没有去经常去的那间教室,他来到了四楼,经过楼道旁边的4404教室的时候,忽然想起了那个由来已久的传闻。他不经意地朝着里头望了一眼,就看到一个女生正站在窗户边上喃喃自语。 李大福停了下来,从后门玻璃看过去,竟然是那个女生!李大福心跳莫名加速,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推门进去,跟她打一声招呼。 第五章 腌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脑海中依然回荡着四教那间教室中所见到的女孩,那日在图书馆门前,两人面面相对,他居然连一句话都没说。那天在教室门口,他竟然还是没有勇气推开门跟她说上一句话。李大福觉得自己非常窝囊! “啊!” 李大福光想着那天的事儿,竟然忘记了手上还在做着实验,把本来要倒在标本上的低浓度硫酸不小心倒在了自己的手上,当下手指头上传来了钻心的疼痛。李大福飞快地从瞎想中回到现实,拿起身边干燥的抹布抹掉手指上的硫酸,然后跑到水龙头那冲了起来。 哗哗的流水声再一次将李大福带入了那天晚上。 李大福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他在教室后门站了好长时间,直到一道干雷从天而降。李大福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叫出声来。站在窗台边上的那个女生并没有因为雷声而产生任何的动作,依然像一尊雕像一样站在暖气边上。 李大福眨了几下眼睛,不一会儿,雷声隆隆,外面下起了大雨。教室内的日光灯一闪一闪的,似乎电压不太稳定。闪烁的灯光将女孩的影子投射在窗户玻璃上,李大福扶了扶眼镜框,想要让自己看得更清楚一点。然而,雨水打在玻璃上,将女孩的倒影弄得更加模糊。 李大福为自己的懦弱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李大福回到自己的教室,已经无心上课,抱着书本走进了大雨中。在经过四教花坛的时候,李大福下意识抬头向着那个窗户望了一眼,窗前空无一人。李大福深深叹了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耷拉着脑袋离开了。 虽然这件事儿让李大福感到遗憾,但是值得庆幸的是那天他一砖头砸死了和张美莹在一块的那个学生会主席之后,学校里并没有任何人看到他,风波持续了两三天之后,重新归于平静。不过,这两天,学校里开始流传有帝2国2主2义的特务混进了学校,专门暗杀高2干2子2弟或者有前途的学生的谣言。2 李大福冷冷一笑,他当然清楚那到底怎么回事! 李大福清洗完了手上的硫酸,走到解剖台前,看着躺在冰凉的石头桌上的尸体,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石头的解剖台上的尸体正是那个学生会主席的。他惨死之后,警察立即断定可能是那几天,教学楼施工,从楼顶不慎掉落下砖头砸死了这位学生会主席。这起死亡事件纯属意外!所以,学生的家长按照他生前的医院,将遗体捐献给了学校的生物和医学院。而张美莹,因为那天的事故对她刺激特别大,精神受到重大的冲击,神志不清,住进了精神病院。 李大福重新换了一副完好的手套,拿起解剖器具开始将这位学生会主席的尸体分解开来。对于解剖,李大福犹如庖丁一般熟知人体的每一项构造,三下五除二就把这具标本全部卸开了。李大福取出了内脏,这才是他需要的东西。 李大福将心肝脾肺肾大肠小肠等器官全部在水池子里清洗干净,顿时整个实验室都弥漫着肠内物质的腐臭味道。李大福戴着口罩,打开了窗户,将清洗干净的内脏放回到试验台上。李大福并没有急于处理这些东西,他现在一个本子上飞快地记录了一些数据作为今天实验的结果。这些数据他早就铭记于心,所以信手拈来。做完了记录,李大福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他将手套摘下来,亲自用手触摸着这些内脏器官,柔软滑腻的感觉让李大福觉得就像是在触摸学生会主席的身体一样。李大福捏了一会儿,然后从解剖台上拿出一柄锋利的刀,稍稍弯下腰,开始耐心的处理起来。 李大福手中拿着此刻已经完全变成管状的胃,柔韧性非常强。李大福看着这个已经瘪了的胃,将它里外翻了过来,露出了胃内部橙红色的黏2膜。李大福将胃粘膜一下子撕扯下来扔进垃圾桶,然后将剩余的部分细心地切成了均匀的片儿。 接下来,李大福拿起了肝脏,它已经失去了它原本的红褐色的光泽,此时看起来非常的脆弱。李大福小心翼翼地拿着它避免用力过大将其捏碎。他处理肝脏非常仔细,因为肝脏是人体内解毒的器官,里面藏了很多有害的东西。 李大福将肝脏的切片码放在一边,拿起了肺脏。这个学生会主席的肺脏呈现出深灰色,并且表面还有若有若无的黑斑,很显然这个器官已经吸入了太多的有害物质。李大福一脸的惋惜,啧啧叹了几声之后,还是将它切好了。 红褐色的肾脏让李大福精神愉悦,他放下手中的刀,拿起肾脏凑到鼻子前嗅了嗅,因为他之前特别清洗过,已经没有了尿骚2味。李大福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伸出舌头在上面舔了一下。李大福当下激动不已,内裤差一点湿润了。李大福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直接张开嘴将整个肾脏吃掉了。吃完了肾脏,李大福将剩下的那个切成片放在了一边待用。 心脏切起来比较费劲儿,因为心脏具有很强的弹性。不过,李大福处理过那么多的心脏,早就驾轻就熟,三两分钟就切好了。他还特意将主动脉上的瓣膜留了下来,一边切的时候,一边扔进嘴里咀嚼着。瓣膜也具有弹性,就像牛肉的筋膜一样! “要是有点辣椒就更好了!”李大福这么想着,手上已经开始处理肠道了。 李大福将大小肠的内黏2膜留了下来,把其余部分切成小段儿,放在一边待用。 他将每一样内脏切成细小的片儿,分成了六堆儿。颜色各异的器官在实验台上摆放整齐,李大福看上去就像是一位顶级大厨一样! 所有的器官全都切完了之后,李大福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头蒜和一块姜,切好了放在一边。李大福看着面前的作品,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接下来,李大福从试验台上头的橱柜里拿出了几个两升的大烧杯,从另外一个柜子里拿出了用白色塑料样品瓶盛装的氯化钠。 李大福拿着样品匙从瓶子里舀出一大勺氯化钠分别洒在了已经切好的器官上头,然后用手将他们搅和均匀。接下来,他将弄好的内脏分成几份儿,分别装在了四个大烧杯里,用塑料薄膜封闭好,放在了实验室储物间的角落里。做好了这一切,李大福伸了一个懒腰,看看时间已经中午了。 李大福打扫完实验室,将解剖台上的遗体整理好,然后拿着肠道内黏2膜离开了实验大楼。 半个月之后,当李大福重新回到实验室的时候,放置在储物间的几个大烧杯里的东西已经腌制好了。李大福将所有的东西从大烧杯中倒出来,装入了一个棕色的瓷坛子里,然后将烧杯清洗干净。李大福面带满意的笑容,离开实验楼回到了宿舍。 “大福回来了!”舍友白长征坐在自己的桌子上看着书,见到李大福推门走进来,打了一声招呼,然后目光停留在了他怀中抱着的坛子,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啊?” 李大福装出一脸羞涩的样子,将坛子放下来,说道:“哦,这个,这是从我老家拿回来的腌肉,带给你们尝尝!” 躺在自己床上的常继尧和安建国听到李大福这样说,纷纷从床上跳下来,有点惊讶的看着李大福。之所以会惊讶,那是因为虽然他么四个住在同一个宿舍,而李大福几乎不跟他们说话,只专注于自己的论文啊实验啊什么的。至于给他们带东西吃,那还真是天方夜谭!白长征看着那两个人一脸吃惊的表情,咳嗽了一声,缓和一下尴尬的场面,笑着站起来,走到李大福身边,打开了坛子,一股腌肉的特有香味飘散了出来。 “哇,这么香!”常继尧一闻见肉的香味,就什么都不管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想吃到一块肉是很困难的,先不说饭票有没有,就是你有充足的饭票,食堂的肉也是限量供应的。当下常继尧和安建国也围了上来,拿着筷子往坛子里伸进去,各自夹了一大块放进嘴里大嚼特嚼起来。 “嗯,嗯,好吃好吃啊!”安建国赞不绝口。 “多谢大福了,真没想到阿姨还有这样的手艺!”白长征也是吃得高兴了,一说话就秃噜了,忘记了李大福是从福利院从出来的。 李大福没有介意,笑了笑,“你们吃吧,我拿点东西就要走了,晚上还有一讲课!”说完了,李大福拿起东西就要走,忽然被常继尧拉住了。 常继尧拉着李大福来到了宿舍外头,关上门,左右瞧瞧见楼道里没人,就小声对李大福说道:“大福,我问你个事儿啊!”常继尧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可把你当成哥们儿才跟你说的,你别告诉别人啊,给我保密!”常继尧咳嗽一声,压低声音说道:“你说,猪肠子和人肠子,哪个柔韧性更好?” “人的啊!”李大福脱口而出! 常继尧眼前一亮,“内个,咳咳,最近,我不是交了个女朋友嘛,嘿嘿,内个,我们偷偷买的内个东西太不结实,总是破洞。我想问问你,你那有什么动物的肠道啥的,听说内玩意比较结实,不会漏!” 第六章 头发和指甲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下了晚课,李大福有点急不可耐的回到了宿舍,现在才九点,宿舍里的三个人已经睡下了。李大福蹑手蹑脚坐在凳子上,悄无声息的观察了一会儿,才故意弄出一点响声,三个人睡得很死,果然没有被惊醒!李大福脸上露出一个莫名的笑容。他把自己的书本放到桌子上,并没有急于动手做下面的事情,而是检查了一下自己几天之前带给他们的那坛子东西。 坛子一直被藏在衣柜后头,李大福走过去,蹲下身子,将衣柜往外头挪动了一点,将坛子拿出来,打开坛子盖,一股腐臭的味道冲鼻而来。李大福连忙盖住了盖子,捂着鼻子蹲在那儿一个劲儿地怪笑。笑了一会儿,李大福端着坛子走出了宿舍,将坛子扔到了垃圾桶。李大福洗了手,走出洗手间来到楼道里,此刻同学们几乎都下了课,纷纷回宿舍洗漱睡觉。 “大福,明天借我笔记抄一下啊!” 李大福正琢磨着自己的事情,忽然被一个人拦了下来,抬头一瞧,原来是选修课上坐在自己身边偷偷看一本被禁制的小说的那个家伙。那本小说,李大福也看过,所以虽然那个人将书皮换了也没有逃过他的眼睛。那是一本从美帝那流出来的描写反2社会的东西的小说。 “哦,好!”李大福装出一副羞怯的样子说道。 “谢了!”那个人拍了拍李大福的肩膀,笑着进了洗手间。 李大福回头瞧了洗手间的门口,然后回到了宿舍。李大福将宿舍门反锁上,熄了灯,跳上了自己的床!李大福有一点兴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就这么两个小时之后,李大福从床上跳下来,看看表,还有三分钟十二点。李大福连忙将床铺下面压着的蜡烛和见到拿了出来。 月光从窗户外头照进来,整个不到十五平米的宿舍显得有点诡异。李大福借着月光,拿着剪刀将蜡烛下面剪开一个楔口固定在桌子的一角,然后拿出火柴点燃蜡烛,悠悠烛光将月光掩盖,将李大福的影子拉长投射到整个宿舍,打在门上。李大福扭头瞧了一眼宿舍门口上自己的影子,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显得多么高大。 李大福故意大声咳嗽一下,宿舍里其他三个人除了均匀的呼吸声,一点反应都没有。李大福嘴角咧开,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李大福先走到常继尧的床铺前头,他的书桌上放着从图书馆借来的几本破旧的书,旁边放着一个笔记本,笔记本上还记录着杂乱的字迹。李大福将凳子拉过来,站在上头,胸口和床架子平齐。 李大福看着床铺上熟睡的常继尧,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露出了常继尧的腿。常继尧身材高大健壮,腿上长满了浓密的汗毛,在烛光下显得那么阴森。李大福左手两根手指捻起李大福腿上一根汗毛使劲儿一拔,连同毛2囊一同拔了下来。而常继尧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接下来,李大福就开始肆无忌惮起来了。他将凳子往床铺一头挪了挪,从常继尧十根脚趾头上剪下来一些指甲,然后挪到床铺头上,剪了一些常继尧的头发和眉毛。李大福从凳子上下来,拿着指甲和毛发放到了桌子上,将他们堆放在一起。如法炮制,李大福分别从安建国和白长征身上剪下了毛发和指甲,分别堆成了两堆儿。 李大福看着桌子上三堆儿东西,那些指甲传来若有若无的臭味儿。李大福捂着鼻子,吹灭了蜡烛,然后重新划燃了一根火柴,跳动的火苗靠近桌子上的三堆儿东西,哗的一声,毛发和指甲开始燃烧起来,释放出特殊的焦糊味道。 几秒钟之后,指甲和毛发全部燃烧成了灰烬,在桌子上留下了三点焦灼的痕迹。李大福小心翼翼将三堆儿灰烬收集起来,分别放进了三个纸袋中。做完了这一切,他才心满意足的打着哈欠重新躺回到了床上,看着天花板上被潮气阴湿几个黄圈儿,渐渐的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当李大福醒来的时候,其他三个人依然在睡着。李大福收拾完之后,推了推挨着门口的白长征,他翻了个身,嘟囔着不想起床,又重新睡下了。李大福确定三个人都没啥问题,这才离开了宿舍。 上午上完课,下午李大福回到实验室做实验。下午的实验非常的顺利,李大福做完了实验数据,收拾完卫生之后,离开了实验室。李大福吃完晚饭,小跑着来到了四教。时间刚刚来到七点多,整个教学楼的灯光就亮了起来,虽然并没有几个人在里面! 李大福心里有点忐忑,摆在面前的书本他也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了好久,教室里的电灯泡冷不丁的闪了几下,李大福抬起头来看了看四下,然后转过身去,就看见教室的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一个人。一个女生! 李大福的心头通通狂跳起来,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跌撞着从桌子之间的缝隙跑出来冲到了女生的面前,然后愣愣地止住了。因为他不敢轻易地伸手去碰她。他不相信自己能这么轻松的碰触她! “东西带来了吗?”女生的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股糯糯的口音。 李大福心神一荡,这才想起正事儿。李大福回到刚才坐着的位子前,从桌膛里拿出了三个小纸包,递到了女生面前。 “都是按照你的安排进行的,非常顺利!”李大福兴奋地笑着说。 “辛苦了!” 李大福眉毛向上扬了扬,嘴角咧开,露出一个幸福的笑容。 女生抬起手在李大福脸上缓慢的摩挲了一下,李大福全身上下一阵颤抖。李大福只觉得一股冰凉从女生的手掌心传到了自己的全身各处。那种冰冷冷彻骨髓,仿佛李大福一瞬之间掉进了千年的冰窟窿里似的。李大福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中毛毛的恐怖感觉。他忽然间想起来,流传在校园中的一个鬼故事。 相传,在很久之前,学校里的一位师姐从四教的顶楼跳下去。当时这位师姐还有孕在身,然而当亲眼目睹了这一场跳楼事件的某个学生冲到楼下的时候,只发现地上有一摊血迹,而师姐的尸体不翼而飞。从那之后,四教成为了整个学校最为恐怖的地方,几乎没有人来这里上自习。不管是冬天还是夏天,这里都透露着一股难以言明的阴冷!而且,在雷雨之夜,有学生见到过有一个白衣女生从四楼的教室跳下。 李大福想到这里,心里不禁感到毛骨悚然,随着女生冰凉的手在他的脸上摸来摸去,李大福全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女生大概是觉察到了李大福的变化,收回了手,从他手中接过三个小纸包。 女生冲着李大福微微一笑,“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 李大福勉强的笑着说,“什么,什么事儿?”他的神情已经没有刚才见到女生时候的激动,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牵强。 女生没有在意李大福的变化,从身后拿出了一个漂亮的镜子。镜子是那种很古朴的样子,呈椭圆形,有一个红色的木头手柄。女生说道:“这把镜子,麻烦你放到你们宿舍里!” 听到女生这个要求,李大福已经对女生的身份深信不疑。李大福心跳加速,起初的恐惧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却有一种莫名的兴奋。李大福接过镜子看了一下,问:“你是郑嘉怡吗?” 第七章 镜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对于四教遇到的女生郑嘉怡的大胆想法感到非常震惊,不过更多的是兴奋!至今,李大福仍然沉浸在与郑嘉怡缠2绵的场景之中,以至于整整一堂课,他都没有听进去。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已经完全掌握了。下了课,李大福和陈教授讨论了一下解剖学上的几个问题,然后就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宿舍。 李大福将腌肉放在桌子上,其他三个人还没回来。李大福将物资收拾了一下,拿出了那面镜子。李大福回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那一幕,到现在都还觉得心有余悸。不过李大福相信,郑嘉怡是不会伤害他的。 正在李大福把玩镜子的时候,白长征推门走了进来。他一进门,就闻到了腌肉特有的味道。“大福,又拿肉来了是不是?快拿出来,我都闻到味儿了!” 李大福表现的有一点腼腆的样子,拿出了那个陶罐子。白长征一点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罐子和上一次的那个一模一样。白长征就像猫见了耗子,打开罐子的盖儿就吃了起来。看着白长征狼吞虎咽的表情,李大福忽然有一种恶心的感觉。 李大福关上了宿舍的门,楼道里传来一个男生的声音:“什么味儿,这么臭!” 李大福吧镜子塞进被子下头,过了一会儿,常继尧和安建国也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一进宿舍的门,两个人就看见白长征抱着罐子正吃得津津有味儿。俩人一见这情况,眼睛都红了,扑了上去,三个人抱着罐子争抢起来。 李大福见此情况,倒插好宿舍的门,拿出了那面古朴的镜子。李大福把镜子的正面对着三个正在狼吞虎咽的舍友,关上灯,一瞬间宿舍里变得昏暗起来。三个人见周围喝了下来,抬起头来,正好目光落在了李大福的镜子上。 镜子反射着窗外淡淡的月光,放出柔和而醉人的光芒,笼罩在三个人身上。最先有了反应的是白长征,他猛地双手掐着自己的喉咙,似乎想要把刚才吃的东西吐出来似的。紧接着常继尧和安建国也仰面倒在地上,各自摁住喉咙,三个人的脸顿时变得紫红。 李大福吓了一大跳,昨天晚上还完全没有任何反应,怎么……李大福正在纳闷的时候,在镜子反射出的白色光芒中逐渐显现出了一个人的样子。人影子越来越清晰,赫然正是郑嘉怡。 “师姐?” 郑嘉怡没有回头,白色的裙子,长长的头发,一直背对着李大福。然而,郑嘉怡的双手分别掐住白长征和常继尧。而安建国的脖子上也显现出了一条浑圆略显稚嫩的小胳膊。李大福脑子翁的一声,他不知道那条胳膊的主人是谁?那条胳膊看起来怎么像是一个小孩子?而且为什么只有胳膊没有身体? 一连串的疑问让李大福原本因为见到郑嘉怡而兴奋不已的心顿时凉了半截儿! 就在这个时候,白衣女生的身体渐渐模糊起来,随之消失不见。而那条婴儿手臂依然死死的抓在安建国的脖子上,不肯撒手。直到镜子的光芒消散的时候,婴儿手臂才恋恋不舍的消失在黑暗中。 “啊,怎么回事?” 第一个醒来的是常继尧,他摸着自己的脖子,感觉到隐隐的疼痛。常继尧站起身来,见宿舍内关着灯,而李大福愣愣地站在他的床铺前,手里还拿着一个奇怪的镜子。常继尧透过淡淡的月光,见到镜子里反射着自己的倒影,显得如此苍白。常继尧目光随机落在镜子中自己的脖子上,可以清晰地看见有一个黑色的掌印。 李大福见常继尧醒了过来,正看着自己,连忙收起镜子。常继尧想要弄明白刚才是怎么回事,就听见白长征和安建国醒了过来,而且已经开始抱着坛子大吃特吃了。常继尧担心自己吃不上,暂且搁下心中的疑惑,加入到饕餮盛宴中去。 李大福将镜子塞进裤兜,本出了宿舍,来到水房洗了一把脸。冰凉的水让李大福清醒了一些,回想刚才的情景,李大福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抖。 “大福?” 李大福正在发呆,常继尧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吓了李大福一跳。李大福回头看了常继尧一眼,只见他双眼充血,布满了血丝,眼睛下面有着明显的黑眼袋。然而常继尧双目中却迸发出精神奕奕的光芒,似乎他现在有着用不完的精力似的。 常继尧明显有点兴奋,他左右看看,又跑进厕所瞧了一眼,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之后,走到李大福身边,嘿嘿一笑说道:“大福,上次你给我的那玩意儿真管用,非常结实,我反复用了好几次都没破,嘿嘿。我有几个哥们儿,也想要几个,你看看还能在整几个不?” 李大福心里松了一口气,原来常继尧是为了小肠内黏2膜的事儿。常继尧上一次从李大福这里得到一小段肠粘膜,回去之后自己做了一个套子,和他的老相好在树林里试了几次,觉得非常好用,就在他的几个同专业的哥们儿面前吹嘘,他的哥们儿听了之后也来了兴趣,完全不忌讳那是人的肠道黏2膜。 李大福点了点头,将脸上的水擦干净,“我在想办法给你弄几个吧!” 常继尧感激的连连点头,问了几句李大福最近实验的事儿,就笑着回到宿舍去了。李大福在水房站了一会儿,也回了宿舍。其他三个人已经鼾声大起。李大福爬上自己的床,脑子里仍然回放着刚才的画面。 接下来的几天,李大福如法炮制,使用那面镜子放出里面的白衣女生郑嘉怡和那个有着婴儿手臂的东西,慢慢的,李大福才搞清楚原来郑嘉怡是在吸食他的三个室友的精气。随着吸收的越来越多,那个有着婴儿手臂的东西终于露出了原型。原来正是一个婴儿,他的脐带还挂在肚脐上没掉下来,只不过已经变成了黑紫色。 最后一次吸食完毕之后,郑嘉怡的影子并没有马上回到镜子里去,而是让那个婴儿扑到了李大福身上,在他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李大福吓坏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叫出声音来,拼命忍着看似漂浮不定的影子一样的婴儿咬在他脖子上的那种冰凉刺骨的感觉。婴儿吸食了李大福的鲜血,这才隐回到了镜子里。 郑嘉怡笑着张开薄唇,在李大福被咬的地方亲了一口,李大福一时之间变得轻飘飘起来,完全忘记了疼痛。 “大福,我的孩子身上留着你的血,从今以后,他也就是你的孩子!”郑嘉怡的声音依然是那么甜美。 “我们的孩子?”李大福神情恍惚,嘴角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就连郑嘉怡消失在镜子里都没有发觉。 之后的一天早上,常继尧哈欠连天面容憔悴。安建国还嘲笑他纵2欲2过2度,谁知道第二天,安建国和白长征也是一副被人掏空了的样子。三个人立即觉察到了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 “我觉得自从吃了大福的肉之后,就感觉浑身乏力,但是这两天好像越来越明显!” 安建国点了点头,“是吧,我也早就怀疑这件事儿啦。大福从前从来都不搭理我们仨,怎么突然之间变得这么热情,而且也没啥事儿求我们!” 白长征不愿意相信这件事儿和李大福有关系。然而过了几天之后,三个人在学校外头转悠,踅摸着找点事儿干的时候,被一个算命的拦住了。算命的说他们仨被鬼缠上了,精气被吸食殆尽,如果不及时补救的话,连命都要丢了。三个人听了,把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算命的闻听李大福给三个人吃特别香的肉的时候,倒吸一口凉气。 算命的立即掐指一算,竟然说出了肉的样子和大概的味道。三个人一听就蒙了,立即向算命的询问有什么解救的办法。算命的给了他们三个人每人一张符纸,让他们烧成灰和这水服下,然后静待晚上要发生的事儿! 第八章 第一次失败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非常高兴宿舍的那三个傻瓜把那一坛子肉全都吃完了,就连汤儿都没剩下。这是李大福想要的结果,只有这样,今天晚上最后一次采集精气才能顺利完成。如果今天晚上顺利的话,从今往后,李大福就再也不用整这些玩意儿了。虽然都是为了郑嘉怡,然而每次想到三个同学吃那些奇丑无比的腐肉的情景,李大福胃里都会不断的翻滚。 李大福下了晚自习,离开教学楼的时候在门口遇上了那个女生。李大福之前让常继尧打听过她,听说她的名字叫做王碧珊。自从他的女友张美莹疯掉之后,同宿舍的三个人非常同情他,加上他们仨老吃李大福从家里带的肉,所以常继尧才非常殷勤的帮他查了查。 李大福站在门口,楞了几分钟,直到王碧珊的身影消失在路灯昏黄的灯光照不到的黑暗中,他才恋恋不舍的回到了宿舍。宿舍里非常安静,其他三个人已经呼呼大睡。李大福纳闷,他们仨怎么睡得这么早?不过没关系,只要不影响今天晚上的行动就行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半夜时分,李大福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从床铺底下摸出那面镜子,在淡淡月光下,郑嘉怡和那个婴儿的影子显现出来。两个人看了李大福一眼,然后分别扑到了常继尧和安建国身上。 三个人之前已经服下了那个算命的给他们的符纸,当郑嘉怡和那个婴儿扑向二人的时候,竟然从安建国和常继尧身上爆发出一阵炫目的黄光。黄色的光芒很快笼罩在郑嘉怡和婴儿身上。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郑嘉怡和婴儿都措不及手,惨叫一声,凭空消失在屋子里。 尖锐的声音吵醒了除了李大福之外的三个人,三个人腾地一下从床上跳下来,李大福见状,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肯定是郑嘉怡的计划失败了。李大福心急眼快,见三个人居然醒了过来,不知道刚才那阵黄光是怎么回事,李大福倒头假装昏倒在地上,顺手把镜子扔到了窗户下边的桌子底下。 常继尧第一个将目光锁定在了李大福身上,他上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发现没有什么损伤,也没发觉有什么不适,这才走到李大福身前蹲下来,伸出手指头在李大福鼻子前探了探。 “还有呼吸,可能是昏过去了!” “刚才怎么回事?”安建国揉了揉眼睛问道。 “这还用问,”常继尧踢了“昏迷”的李大福一脚,骂道:“肯定是他搞的鬼,果然像那个算命的说的那样,我们被他算计了!” “现在怎么办?” “把他交给学校管理,现在封建迷信抓得很严,正好教训教训他!”安建国恶狠狠的说。 “不行,”白长征制止了安建国的提议,“我们三个不也吃了那个算命的符纸了吗?追究起来,我们仨也脱不开封建迷信的干系!” “那你说怎么办?”常继尧问。 白长征摸了摸脑袋,说:“要不这样,”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李大福,“这事儿暂且搁下来,万一李大福真的是被什么东西附了身不知道情况,我们贸然把他交出去,不是害了他吗?这样,我们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这一次他失败了,还会有下一次,我们只要抓住他的把柄,什么事儿都好解决了!” “长征说得对!”安建国点了点头,很同意白长征的说法。 常继尧一脸恼怒,又踢了李大福一脚才狠狠地说:“草,先饶了他,玛德!” 三个人上了床继续睡觉,而李大福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就这么在地上躺了一晚上。这一晚,李大福没有睡着,他一直在琢磨着这件事儿。他听见三个人提到一个算命的,肯定是他破坏了今天的行动。李大福不知道失败之后的郑嘉怡和那个婴儿哪去了,他接着淡淡的月光看着了桌子下面的镜子,镜子没有任何反应。 第二天早晨,李大福等三个人都起了床在装出一副迷迷糊糊的样子醒了过来。 “大福,你怎么在地上?”常继尧忍着笑容,假装关心的问道。 李大福没有理会常继尧三个人的报复,揉了揉脑袋,回想着昨天晚上的情形,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说:“我也不知道啊,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大福,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你不记得了?”白长征试探着问。 “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李大福装傻。 “哦,没有,没有,”安建国连忙向白长征使眼色,“没事儿,大福,你是不是梦游了?注意点身体,别因为做实验吧自己累坏了!”说完,安建国瞪了白长征一眼,拿着脸盆到水房洗漱去了。 李大福看着三个人眉来眼去,心里冷哼一声,还记挂着郑嘉怡和那个婴儿,趁三个人都出去的时候把镜子从桌子底下拿出来放进了是书包,胡乱洗了把脸,就匆忙离开了宿舍楼。上午上完了课,李大福迫不及待地来到了实验室,从尸体标本上弄了一点毛发,烧成粉末,往里头滴了几滴自己的血液,然后稍稍烘干之后,用纸包好,就来到了四教。 虽然是大白天,四教仍然一种阴森的气氛。 李大福来到和郑嘉怡相遇的教室,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从书包里掏出小纸包,洒在窗台上。一阵风吹来,将粉末吹散在教室里。李大福闻到那种味道,呛得打起了喷嚏。他拿出镜子,放在教室中央,反射着电灯的光芒,将一块光斑投射到了墙壁上。 李大福关掉了其他的灯,只留了一盏。教室里有点昏暗,只有墙壁上反射的那一块光斑非常亮。光斑闪了几下,忽明忽暗,似乎有人从镜子前经过似的。李大福瞪大眼睛,小声的叫道:“郑嘉怡,是你吗?” “大福!”李大福小心翼翼走到了墙上的光斑处,又小声叫了一下,忽然从身后传来郑嘉怡的声音,李大福猛地转身,只见一个白衣长发的女生正坐在窗户上,背对着整间教室。“大福,我们失败了!” “嘉怡,你在干什么?”明明知道面前的女生是一个鬼,李大福还是忍不住担心的叫了一声。 “大福,我们的计划被人破坏掉了,我们的孩子也死了!”郑嘉怡的声音充满了悲伤和犹豫,让李大福听了之后,心里好像被插了一把刀,似乎整件事情的失败,所有的错误都是李大福一个人造成的似的。 “嘉怡,总会有补救办法的,你别伤心。你知道到底是谁破坏了计划吗?我听我的同学说,好像是一个算命的!” “我知道这个人,”郑嘉怡说到这里,从窗户上下来,走到李大福面前,“大福,你是不是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 李大福目不转睛地盯着郑嘉怡那一双如水的双眸,傻傻地点了点头。 郑嘉怡接着说:“这个算命的不是普通人,他是来自上海的一个神秘组织,叫做一贯道。这几年,一贯道一直秘密地在全国各地传播他们的教义。这个算命的属于一贯道里非常厉害的点道人,你想办法抓住他,我只要吸收了他的精气,立即就会成功!” 听到成功这两个字,李大福兴奋了一下,可是他忽然才想起来,至今为止,他都还不知道郑嘉怡所做的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她所谓的成功又是什么! “你放心,”虽然满腹疑惑,因为昨天晚上的失利让李大福心中有点不甘心,尤其是担心自己的形象在嘉怡心中因此被破坏,所以拍拍胸脯子打包票:“我一定想办法!” 第九章 老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做完了手头的实验之后,就出了学校西门,听常继尧他们仨说过,就是在这条道上遇到那什么算命的老头的。李大福站在学校门口左右望了望,来往的自行车从门前经过,男人们几乎穿着清一色的灰色中山装,女人们也都是不那么艳丽的长裙。李大福此时怎么也想不到,二十年之后,女人们会变得那么开放。 李大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旁边的国营商店里走出来一个穿着深灰色大褂,身材瘦削的老头儿。他走出商店,低着头将手里的几毛钱塞进兜里,轻轻的拍了拍,看了一眼手中的搪瓷茶缸,满意的朝着马路另一头走去。 李大福看着那个老头的样子很像常继尧所描述的老道的样子,于是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穿过路口走进了一条小胡同。当李大福刚刚走过胡同口的时候,就不见了老头的影子。李大福快步走进胡同里,胡同十分狭窄,最多容量个人同时并肩而行。胡同长差不多七八十米,两边是低矮的墙头。 李大福走出胡同口,左右张望,心里纳闷这老头怎么凭空消失了。正在琢磨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老头的嬉笑声。李大福回头望去,哪里有什么鬼影子? “哈哈,往上看!” 李大福抬头望去,只见小老头竟然趴在墙头上。 “你搞什么鬼?” “嘿嘿,你搞什么鬼?”老头从墙上跳下来,走到李大福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一直跟踪我,是不是?你想干什么?想打劫我老头子?” 李大福冷哼一声,前后看看没人,不客气的问道:“你是不是会算命?” 老头闻听此言,眼珠子一转,嘿嘿一笑说:“小子,你要知道算命可是封建迷信,搞不得!”老头摆摆手转身就要走,被李大福先一步拦住了,“怎么,你还是想打劫我?” 李大福见老头子一双浑浊的眼睛似笑非笑,心里就一阵火气儿,“老头,不要狡辩。说,是不是你,在前几天之前给三个学生几张符纸?” 老头听到李大福这么一问,眉头微微一皱,环顾四下,确定无人拉着李大福往胡同里面走了几步,“小子,你可别乱栽赃。这种话不能瞎说,万一让人知道了,我可是要进局子的!” “哼哼,这么说,你承认了?”李大福嘴角冷笑,推开老头的手,“我不仅知道你是算命的,我还知道你和一贯道有关联!” “哎呦喂,祖宗,”老头一听一贯道三个字,顿时泄了气儿,连连抱拳作揖,“祖宗,你可长点心吧!这种话不能瞎说!”老头下意识低着头左右瞧了瞧,“说吧,你想怎么样?” 李大福见老头就范,心中十分欢喜,心想上一次被你破坏了嘉怡的计划,这次可得让你吃点苦头。李大福脑子里飞快地琢磨,“实话跟你说,这两天我在学校里上课,总觉得心神不宁,老像是有人跟在我背后,在我耳边说话似的。我听我的室友说,你给了他几张符纸,能够辟邪,所以找你要几张。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够亲自到我们四教去一趟,帮我们把四教清理一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脏东西!” 老头一听这话,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小子,你早说啊,吓了我一大跳。你是不知道,最近封建迷信差的可严了,弄不好要进监狱的!”老头抹了一把脸,“行嘞,今儿个晚上怎么样?” “不不,今晚不行,内个,”李大福之前听郑嘉怡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在月圆之夜将老头带到四教去,于是飞快的在心里找了一个借口说:“这两天四教的大楼电线检修,我们进不去,这样吧,后天,后天晚上十点过后,过了熄灯的时间,你再来!” “好,没问题。不过,这个……”老头嘿嘿一笑,搓了搓右手的拇指和中指。 “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好处!” 老头站在胡同口看着李大福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就到了李大福和老道约定的时间。李大福在四教门口一直等到十一点才见到从东边院墙外翻身跳进来的老道。老道因为走过了路,走进了四教后头的小树林中,迷了路,所以来晚了。 李大福不管那些,立即带着老道从一层最东边的教室的一个窗户翻了进去,来到了四楼遇见郑嘉怡的那间教室。老道一看教室的门牌号,眉头皱了一下,然后跟着李大福走了进去。因为已经熄灯了,楼管已经把总闸拉断了,所以屋子里奇黑无比。 老道跟在李大福身后,走进教室的一刹那,就感觉到一种异样的阴冷扑面而来,完全不是夜风的缘故。老头心下仔细计较,琢磨着应对之策。 李大福走到窗前,打开窗户往外望了望,才对身后的老道说:“就是这里,你瞅瞅有什么诡异?” 老道眯着眼睛在整个教室转了一圈儿,最后停在了李大福所站的窗户前。老头扒在窗棂前向外看了几眼,倒吸一口凉气说道:“哎呀,不好!” “嘿嘿,老头,今天你还想跑吗?” 就在老头大叫不妙的一瞬间,郑嘉怡缥缈的身影显现了出来,挡在了想要逃走的老头面前。老头见到郑嘉怡的样子,当即向后跳了几步,“果然是你!” “既然早知道是我,你居然还有胆子来?” “嘿嘿,闺女,我早就跟你说了,这个娃娃不能留,你偏不听我的话,非要生下他,怎么样,现在后悔了吧?”老道渐渐镇定心神,一边站在一张桌子前挡在自己和郑嘉怡中间,一边偷偷把左手藏在桌子下头,将自己的中指刺破,在桌子的两个桌角抹上鲜血,然后把中指握在手掌心。 “我从来都不后悔,”郑嘉怡看了一眼身后的窗户,此时李大福正站在窗前,以为郑嘉怡是在看他,郑嘉怡收回目光,看着老道说:“夏基盛,当初是你害的我骨肉相隔,现在就是你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说这话,郑嘉怡突然化成了一个厉鬼,一张本来俊美的脸蛋儿变得糜烂布满疮痍,身上的白色连衣裙也一眨眼破破烂烂。郑嘉怡惨叫一声飞向老道。 老道早就料到这一招,将面前的桌子掀翻,桌子从郑嘉怡缥缈的身影中穿过,郑嘉怡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径直地扑向了老道。老道转身跑了两步,跑到讲台上,回身将整个左掌张开,正好郑嘉怡扑了过来,一张脸撞在了老道张开的布满鲜血的手上。 “啊!” 郑嘉怡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充满了整个教室,李大福只觉得耳朵里仿佛被塞了一个将声音开到最大的收音机,嘶嘶的声音让他全身上下起了鸡皮疙瘩。李大福蹲在地上,使劲儿捂着耳朵,可是那种凄厉的叫声无孔不入,似乎已经钻进了他的大脑深处。 惨叫声持续了几秒钟之后,教室里重新陷入了死静。李大福抬起头里,见老道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穿着粗气。老道瞅着李大福笑了一声说:“小子,你真的是福大命大啊,如果真被这个女鬼缠住,小命难保!” “她,她死了吗?” “她本就不是活物!”老道勉强站起身来,懒得拍打身上的灰尘,摆了摆手,“罢了,不跟你说了,我先走了,钱不要了!” 李大福注意到老道的左手一直死死攥着拳头,似乎郑嘉怡就被他攥在手掌心里似的。李大福站起来,追着老道来到一层大厅,两个人站在大厅的镜子前。 “小子,好自为之吧!” 第十章 一贯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自从上一次在四教的教室里,郑嘉怡被那个奇怪的一贯道的老头“带走”之后,李大福整个人都变得失魂落魄起来。这段时间,李大福向他认识的几个同学询问了关于郑嘉怡的传闻。郑嘉怡是高他们几届的师姐,未婚先孕,被同学们所不齿,在一个雨夜从四教的4404教室跳楼身亡,然而她的尸体从来都没人发现过。好像一年前的晚上,有一个女生在四教的楼道里见到过一个小孩,按说一个小孩有什么奇怪的?可是这个孩子的诡异之处就在于,那个女生看见她的时候还是一个小孩子,当小孩从楼道一头走到另一头的时候已经长大成一个大人了。而且,那个“小孩”消失在4404。 李大福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李大福出了校门,在国营商店里买了一块蛋糕。那个年代蛋糕这种东西还很稀有,不过果仁面包开始流行了。李大福边走边吃,忽然从他身后跑出来一个老头,李大福吓了一跳,还没看清楚是谁,老头在李大福脖子上狠狠敲了一下,李大福就神志不清,昏迷过去了。 等李大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烂的房子里。李大福挣扎着坐起来,目光首先落到了面前的一张案桌上。桌子上摆着三盏灯,两边略低,中间那一盏最高。在三盏灯后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张好像年画儿似的东西,上面画着一个既不像女人又不像男人的人,双手合十,身后似乎还有佛光。但是李大福实在想不起来,这是佛教里哪位神仙! “李大福,你知罪不知罪?” 突然,身后一个老头的声音传来,李大福转头看去,只见在他身后站着两排男男女女,中间赫然一个老头,正是在四教带走郑嘉怡的那个一贯道的老头。李大福心里一凉,难不成自己被一贯道劫持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李大福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目光环顾四面,晦暗的小屋子让他感觉胸口憋闷,喘气都困难起来。 “李大福,你勾结亡魂,谋害自己的同学,这不是大罪吗?” 李大福看着老头,搞不清楚他到底有什么目的。李大福心跳加速,眼皮子也跟着胡乱跳起来。李大福从地上站起来,立即有两个人从老头身后走出来,抓着李大福把他按倒在地上。老头冷冷一笑,“李大福,你最好向无极老母老实交代你是如何帮助亡魂谋害同窗好友的,不然的话,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大福背对着老头,抬起上半身望着桌子上的三盏油灯后面墙上挂着的那副古怪的画,一时间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的李大福只想把老头按在手术台上,将他碎尸万段,然后扔去喂狗。 忽然间,李大福想到了什么。那还是发生在两个月之前的事情,当事者好像是大四的一位学长,据说他在家里偷偷摸摸摆道场,后来就被警察局的人带走了。有一天听同学们提起来,好像那位学长就是一贯道的人。 想到这里,李大福心里头有了点底气。他冷哼一声,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老头,你别得意,现在政府查你们查的很严,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这句话一说出来,在场的一贯道的成员立即显现出惊慌的神色。老头见此情况,立即将他们喝止。“都吵吵什么,没用的东西!”老头一脸的怒气,他觉得这种办法不能让李大福就范,于是决定开始第二套方案。老头对身边一个男的使了个眼色,那男的点了点头,走到了李大福身后,一把扭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匕首架在了他喉咙上。 “嘿嘿,你小子说的没错。我们一贯道自从五十年代初被禁止以来,确实人员凋敝。但是这不见得是什么坏事,只有那些个意志不坚定的人才会被抓到,剩下的都是对无极老母有这忠贞信仰的人。你的话对我们一点打击都没有,反而更加激励我们!” 老头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李大福面前,扭住他的衣领子问道:“快说,那个女生的鬼魂究竟是通过什么办法制造珠胎的?” “珠胎?” 李大福听到老头如此一问,也是一脸的困惑。然而一联想到每一次郑嘉怡从镜子里走出来吸食精气的时候都会带着一个小孩,难不成那个小孩子不单单是郑嘉怡的孩子,而是一个珠胎? “怎么?你给她鞍前马后这么长时间,她连珠胎的事儿都没告诉你?这是太可笑了!”老头大笑几声,说道:“还是我告诉你吧!实际上郑嘉怡也是一贯道的人,而且是那种天分极高的人,进行过入教仪式之后,她就打通了三宝。三宝是我们一贯道不外传的秘法,嘿嘿,告诉你也没有关系。第一个是玄关,第二个是口诀,第三个手印。有了这三宝,教徒就能够和无极圣母直接沟通,获得她老人家无上的发力。郑嘉怡天分极高,打通了三宝之后,成功和无极老母通灵,获得了珠胎的秘密。” “珠胎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李大福感到困惑不解,连忙问道。 “传闻珠胎是无极老母神力所结成的,坠入凡间之后就成了一个婴儿。凡是得到这个婴儿的人就能够成为一贯道中仅次于无极老母的无上高人,所以全国各地的祭坛中好多人对此秘法觊觎已久,不想却被郑嘉怡一个新人得到。郑嘉怡天分虽高,然而急于求成,最终惨遭失败,珠胎之法随着她的死也消失了。所以,我抓到她的魂魄,就是想拷问珠胎秘法的下落,谁知,郑嘉怡性子如此刚烈,宁愿灰飞烟灭也不说。” “神马,郑嘉怡灰飞烟灭了?”李大福听到这个消息,神情顿时萎靡,双目也有点失神。 “嘿嘿,没想到你小子竟然真的喜欢上了一个鬼魂?你以为你是宁采臣吗?”老头狠狠踹了一脚李大福,李大福头撞到了祭坛上,流出了鲜血。老头蹲下来揪住李大福的头发骂道:“小子,你最好乖乖配合我们,帮我们找到珠胎的下落。实话告诉你,我们关注你很长时间了,你所做的龌龊事我们都知道,包括你是如何杀死那位学生的,他叫什么,好像是张有德吧?” 李大福额头的鲜血顺着左半边脸流了下来,模糊了视线。鲜血流进嘴里,李大福舔了舔,鲜血腥甜,让人作呕!李大福眼角跳动了几下,最终还是妥协了。他吐了一口血唾沫,“你要我做什么?” “哈哈,这才对嘛!”老头拍了拍李大福的肩膀说:“其实很简单。你只要说出珠胎的下落就行了!” “珠胎?我不知道什么是珠胎!” 老头见李大福十分不服气的盯着自己,看他目光似乎没有撒谎,老头问:“难道郑嘉怡从来都没告诉过你关于珠胎的任何事儿?” “她只说那是她的孩子,说要靠吸食精气复活他。”李大福回忆着之前郑嘉怡跟他说过的话。 “复活不假。相传,珠胎为圣母神力所结。起初肯定是郑嘉怡怀孕,并且通过某种仪式将珠胎转移到了她的肚子里。但是,她费了这么大劲儿得到珠胎,为什么要选择跳楼自杀?珠胎在她腹中就死掉了,这简直是暴殄天物!”老头攥着拳头,分析着郑嘉怡的行为举动,猜测其中是否隐含着某种阴谋。 第十一章 相遇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望着窗外的树冠发呆,一堂课什么都没听进去。她一边摸着逐渐隆起的小腹,一边回忆着那天在四教的4404教室发生的事情。那天真的是太诡异了,至今王碧珊对于那天就没有什么印象。她只是记得自己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而她自己则躺在楼底下的花丛里。王碧珊隐约记得自己是从楼上跳下来的,然而这怎么可能呢?从四楼跳下来只是刮破了衣服,而她自己一点事儿都没有。这不可能! 自从那一次意外坠楼——至少王碧珊始终这么认为——之后,王碧珊渐渐接受了肚子里的孩子。 在那之后,王碧珊又去过那间教室,但是却再也没有遇见过那个女生了!王碧珊似乎对于那个女生的样貌渐渐的变得模糊起来,仿佛那个女生从来都没出现在她的世界中过似的。王碧珊觉得很是纳闷儿! 下课了,王碧珊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讲师从讲台走下来,来到了她的面前,下了她一大跳。她一位讲师发现了她上课走神。王碧珊惊恐的站起身来,没想到讲师却从她微微一笑,示意她坐下来,然后坐在了王碧珊的身边。 讲师是一位大约五十来岁的妇女,穿着一身黑色的连衣裙,戴着眼镜。讲师姓李,叫做李红卫。李红卫扶了扶眼镜框,笑着说道:“王同学,我看你最近脸色很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王碧珊很意外为什么李老师关心起自己的私生活来。但是作为学生,王碧珊还是礼貌的说道:“谢谢李老师的关心,我没事儿,可能是最近没有睡好觉把!” “哦,注意身体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嘛!”李老师拍了拍王碧珊的肩膀,然后转身拿着东西离开了。走出教室之前,李老师还刻意回头冲着王碧珊笑了笑。这让王碧珊想了一整天都没有琢磨明白,李老师的举动到底是什么意思。 下午王碧珊是在图书馆度过的,她要为自己的下一篇论文查找资料。王碧珊坐在四层角落的一张座椅上专心致志的看着书,忽然一个人站在了她的身边。王碧珊以为是自己当了路,所以站起来让开一点。但是身边那个人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王碧珊抬头一瞧,原来是李红卫李老师。 李红卫眯着眼睛笑眯眯的瞅着王碧珊,看着她只觉得心里发毛。 “王同学,这是凑巧啊,你也在这里!”李红卫顺手抻了一把椅子坐在王碧珊身边,拿起桌子上王碧珊看的那本书翻看了几页说:“王同学,你是不是在为你的论文找资料啊,这本书不行,我给你介绍一本吧!”说这话,李红卫从身后拿出一本书,递给了王碧珊,“这本对你才有用!”; “谢谢李老师!”王碧珊有点受宠若惊,这段时间李老师的举动太奇怪了,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殷勤?“内个,李老师,你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啊?没有啊,呵呵!”李老师的笑容让王碧珊心里更是忐忑不安,她越来越觉得李红卫老师肯定有什么事情,可是人家都说没有了,王碧珊也不好意思追问。 “李老师,如果没事儿的话,我……” “哦,你忙,你接着看,嗯,好的!”李老师笑着转身消失在书架之间。 李红卫老师走了之后,王碧珊的心里始终不能安静下来,干脆来到了二楼看起了小说。小说区的人还是挺多的。一波新的思想解放潮流开始了,著名作家的书不断地被送到图书馆,学生们在这里品味着作家笔下的悲苦人生。 王碧珊坐在最后面的隐蔽角落,手里拿着的书本好长时间都没有翻动一页。她此时此刻的心已经飘到了四教。终于在图书馆待到了放学,王碧珊才被一阵急促的铃声进行了,恍然之间,才发现,她已经在这里呆呆坐了两个多小时。 王碧珊叹了口气,拿上自己的东西离开了图书馆。吃完饭,王碧珊来到了四教。她在一层大厅徘徊了好长时间才最终决定上了四楼,来到了4404教室。教室里空空如也,一个人都没有。王碧珊进入教室里,开了所有的灯,关上窗户和门,静坐在教室的中央,看着黑板上的涂鸦,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教室的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个脑袋。王碧珊回头一瞧,原来是上一次在图书馆门口遇见的晨练的那个男生。 那一次,李大福被老头算计,被抓到了一贯道的一个分会,遭到了非人的折磨之后,终于还是妥协。李大福被迫帮助老头寻找所谓的珠胎。李大福心里都在怀疑老头所说的是否属实。然而他都能相信郑嘉怡是个鬼魂,依靠吸食人的精气而复活她的孩子,就怎么不能相信老头口里的一贯道和珠胎呢? 李大福为了防止老头泄露他杀死学生会主席的事情,只能暂时委曲求全,答应帮助老头。但是李大福心里也清楚这并不是长久之计,得想个办法摆脱老头的控制,不然的话自己可就完蛋了! 这两天李大福按照老头提供的线索在学校里查了一下,并没有确凿证据显示郑嘉怡生前将珠胎藏在了学校某处。而且根据老头的活法,珠胎很有可能随着郑嘉怡的死消失了,但是老头还是存在着一丝侥幸心理。 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在学校里寻找怀孕的女人! 按照老头的说法,郑嘉怡想要复活珠胎,就得寻找一个宿主。这个宿主还得是怀孕的女人。 李大福找了好多天,确定了十几个候选人。他们大多是年轻的新婚女老师,生活轨迹和郑嘉怡没有交集。而且郑嘉怡是在很多年前就跳楼自杀了,而这些老师中的大部分都是最近才怀孕的。这不太可能。不过老头可不这么认为,所以李大福还得逐个排除。 这一天,李大福上完课决定晚上上自习。他自然而然就来到了当初遇到郑嘉怡的那间教室,一推门,竟然发现教室里坐着一个人。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李大福已经认出了她就是之前在图书馆门口遇见的晨练的女生。李大福喜欢她很久了,只是不知道她叫什么。李大福站在门口有些腼腆羞涩,不知道该不该走进来。 王碧珊回头望了他一眼之后,就转过了身子低头看书。 李大福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蹑手蹑脚的关门坐到了教室最后一排座椅上,拿出书本看了起来。教室里安静极了,两个人的呼吸声在教室里显得非常的明显,而且节奏几乎相同,仿佛是谁刻意在和着谁的节奏似的! 突然,一阵风吹了过来,将窗户吹开了,窗框哐当一声撞在了窗棂上。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两个人一大跳,两个人同时扭头看了一眼窗户。李大福站起身来走过去将窗户关好,转过身子的时候瞥了一眼王碧珊,见她一直低着头看书,心里不免产生了一丝落寞的感情。李大福摇了摇头,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教室里重新安静了下来,李大福拿出铅笔在纸上验算起来,沙沙的声音回荡在教室中。李大福一边验算,脑子里一直琢磨着怎么向女孩打招呼,以至于这道题他算了好几遍,都把核糖核酸的数列对应错了,整个基因的框架完全错误。然而李大福并没有注意到,他还是继续验算着,因为之前搞错了,所以到了最后他越算越困难,然而李大福对于遗传学造诣很深,最终竟然将错就错,硬是算出了一整套的公式。 第十二章 新的线索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今天起床晚了一点,反正上午也没课,索性多睡了一会儿。他起床的时候,宿舍其他人都已经上课去了。李大福下了床,准备穿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两只鞋的鞋带被系在了一块。李大福冷笑一声,知道这又是安建国的恶作剧。李大福解开鞋带穿好了鞋,重新系上,来到水房洗脸刷牙。收拾完之后,李大福觉得神清气爽,拿上书本上自习去了。 自从那天,在4404遇上那个女孩之后,李大福只要没课的时候就会去那间教室上自习。 李大福来到四教楼前,由于昨天晚上下了一场大雨,楼前的阶梯下积着一滩水。楼前的花坛里也是湿润润的,花坛里的花儿似乎开的更鲜艳了,一股子香气扑面而来。李大福走上台阶,走进了四教的一楼大厅,楼里面仍然是阴风阵阵。李大福不禁全身打了一个寒颤。 虽然是清晨,大楼里显得有点晦暗。李大福走到门口左侧的墙壁前,拉了一下灯绳,大厅的灯一点反应都没,大概是楼管还没有合上电闸。李大福回身望了一眼对面墙壁上挂着的那面落地镜,赶紧上楼去了。 来到教室,李大福做完了昨天的习题,刚准备复习一下下午的课,就听见楼道里传来哐当一声响动,吓了李大福一跳。李大福来到教室门口,推开门向着门口两边的楼道望了一眼,没有任何人。楼道里安静地仿佛死一样! 李大福从教室走出来,顺手关上了门。四教的大楼布局是“回”字形的,中间是天井,四边是走廊。李大福走到了左手边楼道的尽头,站在回字形的左下角,向前望去。右手边原本是环卫阿姨的储物间,现在被一把生锈的铁锁锁着,储物间的门微微开着露出一条门缝,可以模模糊糊看见里面有笤帚簸箕等杂物。 李大福走过去,弯着腰朝这里头看了看,恍惚之间,李大福似乎看见了储物柜里头有两点亮光闪烁了一下。李大福猛地后退撞到了墙壁上,就在此时,储物柜发出哗啦一声响,紧接着柜门上的锁也激烈扭曲起来,似乎里面的什么东西正奋力撞击着柜门想要逃出来。 李大福吓了一大跳,但是他也属于胆子大的人,在生物解剖课上,他总是最先解剖各种尸体,从来都不害怕。镇定下来的李大福走到激烈挣扎的柜门前,通过门缝看到柜子里果真有一个什么东西,只是光线太暗,他也看不清楚。李大福慌乱的跑回教室搬了一把凳子,然后回到柜门前,拿着凳子使劲儿撞击着上面生锈的锁,撞了一会儿,凳子的边缘都被磨废了,但是锁依然没有被打开。这时候,柜子里面已经安静了下来。 李大福放下凳子,凑到储物柜前头,通过门缝往里瞅,里面已经什么东西都没有了。 李大福纳闷,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时候,楼道另外一端出现了情况,哗哗的水声从那边传过来。李大福立即跑到了对面,厕所门口已经流出来一大片水渍。李大福连忙冲进厕所,关掉了水龙头。他看着水池子,这是用砖块和水泥垒出来的。水池子不太深,里面黑乎乎的,大概是楼管洗涮笤帚什么的留下来的泥汤。 李大福看了一眼感觉到十分恶心,正要离开,水池子里漂出来一个东西。李大福定睛一看,是一丛杂乱的头发,揪织在一起看起来诡异异常。李大福冲出厕所,站在门口干呕了几声,刚直起身子想要回到教室继续上自习,就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人。 是她! 是那个女生! 李大福心跳梦的加速,此时才发现自己原来站在女厕的门口。李大福惊慌失措,想要解释什么,只见那个女生走到李大福面前,抬起手来去摸他的脸。 啊! 李大福猛的惊醒,环顾四周,原来是个梦! 李大福擦擦嘴角的哈喇子,站起身来,发现自己的书本已经被口水浸湿了一大片。李大福走到窗户前,四教前面的小道上有一群学生走了过来,大概是排练节目的。果然过了一会儿,一楼就传来他们的号子声。他们排练的是黄河大合唱。 李大福心里不能平静下来,待了一会儿拿着书本就离开了。来到一楼的时候,李大福发现,那个女生竟然也在排练的队伍中。她并没有看到李大福。李大福羞涩的逃走了。 下午上完课了,老头找到了李大福,询问他关于珠胎的下落。李大福最近完全没有任何线索,老头告诉他,有一个叫做李晓艺的女生很有嫌疑,让他去查一查。 吃完晚饭,李大福找到常继尧。常继尧可是八卦之神,全校任何一个女生的信息他基本上都知道。从常继尧那里,李大福得知李晓艺是艺术学院的学生,人长得很好看,人缘不错,还在学生会担任宣传委员的职位,据说上个星期刚刚参加完一个画展,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李大福很难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女生竟然和珠胎有什么关联! 李大福吃完饭之后来到了艺术学院的门口,坐在楼前的石头椅子上静静地等待。不一会儿,李晓艺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生并肩走了出来。李晓艺穿着一身时下流行的晓庆衫,像一团热烈的火苗,和他身边穿着灰色中山装的男生显得不太搭配,然而两个人面上洋溢着的青春的笑容却是相映成趣。 由于是晚上,四下无人,男生大胆的握住了李晓艺的手,李晓艺并没有拒绝,羞涩的低下头。男生拉着李晓艺离开了艺术学院的大楼,来到了楼后头的车库里。那边黑漆漆什么人都没有,不一会儿就传来异样的声音。 李大福静静地躲在车库一边,听着两个人在那边偷取欢乐,心里不禁想到,原来所有的人都人面兽心。听了一会儿,直到那两个人完事了,李大福才离开了。 过了几天,李大福终于有一个机会接近李晓艺。 学校要举行庆祝春收联欢晚会,李晓艺被邀请为嘉宾主持。这看起来似乎和李大福没有任何关系,但是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李大福因为去年在学校举行的生物大赛中得了一等奖,竟然被晚会邀请为评委嘉宾。这么着,李晓艺在台上,李大福在台下,晚会期间,两个人面对着面儿。本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然而,李晓艺总是对李大福眉来眼去,李大福回想那天晚上在车库的事情,深知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货色,正好他也需要查一下珠胎的事儿,于是就跟她眉来眼去回应着。 晚会结束之后,李大福到了后台收拾东西,李晓艺走到李大福身边:“李同学,你好啊!” 李大福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害羞样子,不好意思的回道:“你好啊!” “呵呵,我早就听说过你了,你真是厉害!” “啊,没有,没有!” “内个,我最近一直在琢磨着画一幅关于人3体的画作,需要你的帮助,可以吗?” “我能帮什么忙啊?” “你的专业不是解剖学吗,我需要了解人体构造,才能准确的画出更好地作品。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下个周六,怎么样?” “没问题啊!” 李大福爽快地答应了,他还一直苦恼怎么才能接近李晓艺,没想到主动送上门来了。 到了周六,李晓艺和李大福约定来到了四教一层的一个教室里。李大福给她讲解了一些初级的解剖学知识,李晓艺受益匪浅,并且约定下了周六还跟他来这里学习。 第十三章 验证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心里十分忐忑,他知道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李大福一个劲儿对自己说这全都是为了嘉怡和她的孩子。李大福在教室里来回走了好几圈儿,就听见楼道里传来了脚步声。他知道李晓艺已经来了。 “大福,你这么早就到了呀!”李晓艺今天打扮的非常漂亮,在那个年代已经算得上很开放的了。李晓艺甜甜的笑着,让李大福想起了郑嘉怡。李大福心里一横,走到李晓艺面前。 “好了,现在我们就开始吧!”李大福看了看窗户外,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可是等到开始行动的时刻还有三个小时。李大福得想办法拖住她。 “好呀!”李晓艺完全没有任何戒心,和李大福坐下来,李大福开始给她讲解一些解剖学上的基本知识。 不知不觉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李晓艺抬起头来,觉得肩膀酸痛。她看了一眼教室墙壁上挂着的钟表,呀的一声说:“哎呀,都这么晚了,我得走了,要不然的话……”她的话还没说完,她就突然捂着嘴干呕起来。李晓艺起身跑出教室,跑到了厕所里,传来她哇哇直吐的声音,好半天才回到教室。 “你没事吧?”李大福问。 李晓艺脸色苍白,摇了摇头,“可能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吧!”李晓艺开始收拾桌子上自己的东西,“我得先走了,回去晚了害得麻烦楼管阿姨!”她说这话就要走,却被李大福拦了下来。“你要干什么?” 李大福咬着牙一脸的扭曲表情,“李晓艺,你是不是怀孕了?” 李晓艺听了这句话如同遭到五雷轰顶,要知道在那个年代未婚先孕可是一件非常耻辱的事情,而且到医院打胎也需要很复杂的手续。反正,作为一个前途无量的大学生,尤其是一个女孩子,一旦被学校得知未婚先孕,肯定是要被开除的。 李晓艺脸色更加苍白,手里的课本哗啦啦掉在地上。她呼吸急促,胸脯起伏剧烈。突然,李晓艺冲到李大福面前,一把抱住了他,“大福,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你要我怎么样都可以。你是不是喜欢我,你是不是想要我。我都答应你!”说着,李晓艺歇斯底里的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李大福见状也是热血沸腾,但是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他推开李晓艺,“滚开。”李晓艺愣愣地望着李大福,“你到底想要怎样?” 李大福把脸扭向一边,“你先把衣服穿起来!”李晓艺听了他电话,一脸的不明所以。她穿好衣服,李大福又说:“李晓艺,你和一贯道是什么关系?” 李晓艺更是满脸困惑,“一贯道?”她当然也听说过这个邪教组织,电视新闻上经常播出。“你怎么会这么问?” 李大福指着李晓艺的肚子,“这孩子是谁的?” 李晓艺咬着嘴唇,犹豫了一阵说:“是艺术学院李教授的!” 李大福并不感到奇怪,他早就猜出七七八八了。李大福冷哼一声,“如果我有办法帮你解决掉这个孩子,你愿意吗?” “解决掉?”李晓艺这才听明白原来李大福并不是想要用孩子的事情威胁自己跟他内个啥,可是话又说回来,他为什么无缘无故要帮自己。李晓艺也是个聪明的人,最开始的担心和害怕消散之后,就开始琢磨李大福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而且他还提到了一贯道,难不成这件事情还和一贯道有什么瓜葛? 李大福向前走了一步,说:“李同学,我知道这个孩子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麻烦,不仅影响到你的学业和事业,而且还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把它解决掉呢?我知道你一个单身女孩子,去医院做流产肯定需要各种手续和推荐信什么的,而且学校肯定也不会给你推荐信,既然如此,我有一个办法可以帮你,你相信我吗?” 李晓艺听着李大福的话,心里已经开始活动起来了,可是现在她还不能确定对方到底有什么企图。“你有什么办法?” “你知道一贯道吧。最近这些年以来,国家已经禁止一贯道的传教了,但是还是有一些不法分子私下里传播一贯道的邪教思想。他们中有一个无极圣母,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女孩子降下珠胎以继承无极圣母的法力,他们怀疑,你肚子里的就是珠胎!”李大福接着说,“所以,我需要一个简单的仪式来确定你的孩子是不是珠胎,如果是,正好让他们拿走,你也安然无恙,继续你的学业。如果不是,正好也可以帮你拿掉,这不一举两得,双方受益吗?” 李晓艺听得云里雾里,怎么糊里糊涂的自己的孩子就变成珠胎了?李晓艺觉得李大福可能是邪教的什么人,想要害自己,于是突然大喊大叫起来。李大福早就料到她会如此,提前将她按倒在地上,堵住了她的嘴巴。 “对不住了,李同学,这都是为你好!”李大福三下五除二就把李晓艺捆住双手双脚,然后把她抱到窗户前头,李大福站在窗前,探出头四下瞅了瞅,没有其他人,于是一把将李晓艺推了下去。 噗通一声闷响传来,李大福连忙奔下楼去,只见李晓艺全身躺在血泊里。李大福走过去,探探鼻息,还活着。他迅速解开李晓艺身上的绳子,然后才开始大叫着救命。 ————————………………… 李大福站在医院病房外头徘徊着,学校的几个老师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满脸愁容,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个学生为什么自杀。李大福靠在楼道拐角处,瞅了一眼那个李教授,双方目光相遇,李教授心虚的低下头去。 李大福转身离开,走到医院外头,此时刚刚过了午夜,天气很凉。 “怎么样?”李大福吓了一跳,回头一看原来是一贯道的那个老头。 “应该问你!”李大福没好气地说。 “嘿嘿,”老头嘿嘿一笑,看看四下无人注意,“你立了大功,那孩子的确是珠胎。不过,”老头故意顿了顿,“不过让他给跑了!” “跑了?”李大福惊讶地看着老头,从老头猥琐的笑容里看出他另有所图,“什么意思?” “我刚才在医院里转了一圈儿,发现了一点珠胎的蛛丝马迹。从被送到医院之后,那个珠胎就从李晓艺肚子里逃出来了,但是目前下落不明。我觉得……” 老头说到这里,突然从医院病房的某间屋子里发出了一个小孩子的哭叫声,声音非常之大,似乎是受到了某种惊吓。 老头和李大福想、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循着叫声上楼去了。他们来到一个病房,就看到一个小男孩所在床底下,一双惊恐的大眼睛瞪着他们俩。就在从门口到病床的半米距离上有这一条非常明显的血痕,好像是什么东西爬过之后留下来的。 老头惊喜万分,连忙问道:“小弟弟,你看到什么了,它去哪了?” 那个小孩子哇哇大哭起来,紧接着几个护士和孩子的家长出现在病房门口。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儿干什么?”护士喊道,当她进入病房见到地上的血迹之后也惊叫了一声,转身想要询问那两个可疑的人,却发现他们早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真的是珠胎?”李大福和老头跑到了楼梯口,站在楼梯处大口喘着气。 “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确实是珠胎!”老头眼睛里透露着兴奋的光芒,“没想到啊,珠胎真的降世了,哈哈!”老头笑完了,一再叮嘱李大福要密切关注李晓艺的状况,然后就离了医院。 第十四章 孩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突然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痉挛,犹如一把电钻在肠子里来回搅动。王碧珊情不自禁惨叫了一声,昏倒在地上。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医院里了。身边站着的不是别人,竟然是李红卫老师。 “李老师,是你把我送到医院的吗?”王碧珊挣扎着想要坐起来,李红卫见她醒了,立即扶着她,在她后背放了一枕头便于她靠着。 “是同学们把你送来的,”李红卫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王碧珊肚子,她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慈祥,但是总让王碧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哪里怪怪的,“王同学啊,你要注意身体啊!” 王碧珊双手拉着被子往身上盖了盖,似乎想要掩饰自己怀孕的事实,不过王碧珊心里似乎隐约感觉到李红卫已经知道了。王碧珊还是试探着问道:“老师,医生有说什么吗?” 李红卫看了看病房外头,走到门口关好了门,然后走回到王碧珊床前坐下来说道:“王同学,实话告诉你吧,你怀孕了!”李红卫见王碧珊一点都没有惊诧,接着说道:“你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过呢,我看你挺聪明的一孩子,不忍心看着你就这样毁了前途。不如这样吧,”李红卫往王碧珊面前靠了靠,说:“我和我们家那口子一直都没有孩子,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你和学校请假一年,就说你休学。然后你到我老家,把孩子生下来,送给我。这中间一切的花费都有我出。生完孩子之后,你回到学校重新学习,重新开始,好不好?” 王碧珊听着李红卫的“美好”建议,当时就动心了。这对于她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不用绞尽脑汁担惊受怕,又能够继续自己的学业,这是一举两得的事情,况且对于李老师也有好处。在学校里,如果能和李老师搞好关系,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王碧珊还是有一点犹豫。 “王同学,你放心,”李红卫见王碧珊犹豫着,担心她不会答应自己,于是接着劝说:“我是不会骗你的。我是真心想要这个孩子,虽然我们老两口能够收养,但是收养的孩子都很大了,懂事了,跟我们总是隔着一条心的。这个孩子不一样,他一生下来就跟着我,我会把它当成亲生的一样对待。况且,这个孩子对于你来说是个累赘不是吗?” 王碧珊思前想后,果真像李红卫说的那样,这个孩子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任何意义。她还很年轻,以后的生活会很精彩,不能因为这个孩子毁了自己的前途。王碧珊咬着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李红卫见王碧珊终于答应了,也是喜笑颜开,立即表示要到外头商店里买点东西,然后这就回学校给她办理休学手续。王碧珊看着李红卫高高兴兴地离开了,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惆怅。 就在这时候,病房门前走过了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王碧珊看着他,小男孩在门口停住了。他愣愣地站在门口,忽然冲着王碧珊龇着牙齿笑了笑,就跑开了。王碧珊吓了一跳,觉得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紧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疼痛。 过了好一会儿,李红卫拿着一些红糖之类的东西走了回来。 “真是奇怪的,艺术学院的李晓艺竟然跳楼了!”李红卫一边拿出吃的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念叨,她此时的心情非常的好,“好像还是生命科学学院的那个叫做李大福的学生看到李晓艺,把她送到了医院来了!” 听到李大福也在医院里,王碧珊的心里产生了一丝忐忑,似乎非常担心他会撞见自己。可是回头一想,自己跟人家一点的关系都没有,他怎么会在意自己呢!王碧珊这样想着,神情开始变得漠然起来。 李红卫见王碧珊精神不是太好,停止了唠叨,说让她现在这里待着,她回家给她做点饭,中午再过来。说完,李红卫满心欢喜的瞅了一眼王碧珊肚子,离开了医院。李红卫走了之后,病房里空荡荡的只剩下王碧珊一个人,王碧珊干脆躺在床上睡觉。 不知道多了过久,王碧珊迷迷糊糊觉察到病房里好像有什么人在走动。王碧珊撑着十分疲倦的身体坐起来,揉了揉迷糊的眼睛,病房内光线很暗,王碧珊挣扎着想要下床去开灯,谁知道她突然摸到了一只小手。王碧珊吓了一大跳,惊叫一声把手缩回来,然后推到了床头,把被子盖在身上。她使劲儿揉了揉眼睛,可是视野中依然非常的模糊,好像眼睛上面被盖了一层什么东西。 “妈妈,妈妈!” 一个清脆的稚嫩的声音传到了王碧珊的耳朵里,她分明听见那是一个小男孩的声音,在叫她妈妈。王碧珊心里猛地狂跳起来,这到底怎么回事?是在做梦吗?可为什么那个声音是如此的清晰? “你是谁?”王碧珊轻轻问道。 “妈妈,是我啊,你不认识我了?”小男孩的声音充满了朝气和欢乐。 “你叫什么名字?” “妈妈,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了?你真是个狠心的妈妈!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要把我送给别人是不是?”小男孩的声音突然变得暴怒,声嘶力竭的质问。 王碧珊吓了一大跳,她完全不知所措。她大哭着,大叫着,“我也没办法,我也没办法啊!” “碧珊,碧珊,你怎么了?你醒醒!” 王碧珊猛的惊醒,发现面前坐着李红卫老师,而她自己竟然蹲在病房的角落。王碧珊满脸疑惑地看着李红卫,“李老师,我这是怎么回事?” “碧珊,你没事吧?我刚才进来看到你蹲在旮旯大呼小叫的,我还要问你究竟怎么回事呢?”李红卫用异样的眼光看着王碧珊,似乎王碧珊是个精神病似的。她一定担心王碧珊是个精神病,会影响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李红卫把王碧珊扶起来,王碧珊从她眼神中能读出这一层意思。王碧珊重新回到床上,她看了看整个病房,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照在身上,暖暖的很舒服。 “李老师,你一定要善待这个孩子!”王碧珊突然说出这一番话。 李红卫点了点头,“那会当然,你要保重身体,不然会影响到孩子的!”说这话,李红卫拿出一个铝制的饭盒,里面是还冒着热气的饺子。 王碧珊吃了七八个饺子就饱了,再也吃不下去。李红卫看她胃口这么差,那还得了。又劝着她吃了几个之后,才有些不高兴的把饺子收了起来,放在桌子上,说待会饿了再吃吧!李红卫瞅了王碧珊一眼,说:“我已经向学校提出申请了,过几天你的休学证明就可以发下来了。到时候,我就让我们家那口子把你接到老家去疗养。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家在哪?要不要跟你爹妈说一声?不过这种事,还是不要说得好,你说是不是?” 王碧珊听着李红卫唠唠叨叨,只觉得心里十分烦躁的慌。她脑子里一直琢磨着刚才噩梦里的情景,她想到了上午从她病房门口走过去的那个小男孩,他为什么冲着我笑? “我家里什么人都没有,我爹妈早就死了!”王碧珊很平静地说。 “哦,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怜的孩子。不过没关系,”李红卫听说她是个孤儿,就放心了,毕竟这也少了很多麻烦,避免孩子生出来之后,王碧珊又变卦,向她勒索。李红卫一边想着,一边拿起饺子,说:“来,再吃点,补充点营养,不然的话,对孩子不好!” 第十五章 老太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出院后的第三天,李红卫的丈夫也是学校的一位教授就请了假,带上王碧珊坐上了回老家的大巴车。 陈教授今年五十多岁,可上去十分清瘦。他戴着厚厚的眼镜,十足的书生。一路上他都很少说话,只是专注于手中的书本。他们俩转乘两次,最后乘坐一辆驴车颠簸着回到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村子里。在那个年代,农村的生活相比较起来要比城市轻松。农民有自己的土地,制药勤劳一点总会有不错的收成。 陈教授的老家有一位老娘和老兄弟,他兄弟比他小三岁,孙子都有三个了,每天乐呵呵的。陈教授的老娘七十多岁,身子很硬朗,还跟着自己的儿子下地干活呢。听说老大要回来,老太太乐得跟什么似的,一大清早就开始准备起来。 老太太把自己偷着养了大半年的老母鸡杀了,心疼的老二媳妇一个劲儿的抱怨。老太太非常厉害,骂了一句,老二媳妇就不敢说什么了。老太太瞪了她一眼,自顾自处理着老母鸡,不一会儿就扒光了毛,洗净了内脏,扔在大铁锅里炖了起来。老二媳妇眼见着下半年没鸡蛋吃了,虽然不大高兴,但是有什么法儿呢,谁让老太太心疼老大呢? 一直等到了中午,陈教授才领着王碧珊回到了家。当陈家人见到王碧珊的时候都是一愣,陈教授可能没告诉他们要带一个女孩子回来。老二媳妇见了王碧珊娇娇小小,一看就是个大学生,立即想到了别的地方,把两个人的关系想歪了。老二媳妇看着陈教授的眼神也开始古怪起来,还一个劲儿给自己的男人使眼色,却发现自己的男人看着那个小女生竟然愣神儿了。老二媳妇立即对王碧珊产生了敌意。 “呵呵,这闺女长得真俊!”老太嘻嘻笑着,拉着王碧珊的手显得非常的亲切。老太经历了几十年风风雨雨,一眼就看出王碧珊怀有身孕,并没有点破,似笑非笑的瞅了自己的大儿子陈教授一眼,就拉着王碧珊坐下来,开始吃饭。 饭桌上,老太非常的热情,并把老母鸡唯一的两只鸡腿都夹到了王碧珊的碗里,让一边的重孙子非常不高兴。老二媳妇儿哄着自己的小孙子,狠狠地瞪了王碧珊一眼。老太见到老二媳妇一脸的不满,就张口骂了她一句。老二媳妇哼了一声,又不敢反驳,拉着小孙子离开了。 “都滚吧,别回来,没出息的东西!”老太狠狠的骂着,然后突然变成了笑脸,对王碧珊说:“闺女,多吃点,保重身子!”老太越说越高兴,看着王碧珊的目光越发的怜爱,让王碧珊受宠若惊,浑身不自在。 吃完了饭,老太本来是要下地干活儿的,就让老二帮她干了,自己个在家里照顾王碧珊,还特意给她收拾了一间房子。收拾来收拾去,老太自己个都觉得不满意,干脆就把王碧珊的被子搬到了自己的房间,让她和自己睡,这样老太才觉得踏实。 晚饭,老二一家子并没有跟着老太一块吃,只有老二的小儿子陈2毅然留在这里。陈2毅然是陈老二四十岁那年生的儿子,老来得子,陈老太非常宠溺这个孙子。陈2毅然今年十六岁,早就不上学了,跟着他老爹在家里做农活。小伙子长得膀大腰圆,非常的健壮,看起来跟着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似的。 “回去跟你老子娘说,”陈老太一边吃饭,一边跟陈2毅然交代:“别整天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的,让她老老实实待着。这只老母鸡是我养的,我让她白吃了大半年的鸡蛋,我要宰这只鸡,她还不愿意了,跟我甩脸子,她是哪根葱?我还没死呢!”陈老太越说越生气,“你回去就跟她这么说,听见没,混蛋!” 陈老太拿着烟袋锅子敲了陈2毅然的脑袋一下,然后踢了他一脚,“滚,别在我这白吃白喝的,回头让你老爹给我送抚养费,不然的话,你也别来了。我白养着你这个白眼狼啊!” 陈2毅然嘿嘿一笑,瞅了王碧珊一眼,拿着一大块白薯面儿的饼子跑开了。 陈老太吸了一口,惬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儿,立即换上衣服慈眉善目的笑脸对着王碧珊说:“哈哈,丫头,你别介意。村里人,都粗鲁的慌!我那个不成器的儿媳妇啊,整天介斤斤计较。我杀了这只鸡,我愿意杀就杀,管她什么事儿?以后啊,你就别搭理她,给她脸是怎么的?”陈老太笑着给王碧珊往里夹菜。 整个过程,陈教授一句话都不说。 就这样,王碧珊就在陈教授的老家住了下来,专心生孩子。陈教授在家里呆了两天,就赶着回学校去了。临走前,王碧珊让陈教授把他的那些书都留了下来,说无聊的时候可以解解闷。陈教授没说啥,空着手走了。 王碧珊挺着肚子,也不能干活儿,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坐在院子的阴凉里看书。院子门口时不时有邻居或者乡亲经过,都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她,轻声议论着。过了几天才,村子里就开始有了谣言,说陈家的大儿子在外头有了小的,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弄回家来生孩子来了。 这些话,王碧珊是不知道的。她只管坐在院子里看书,没事的时候帮着陈老太编一些竹筐什么的。 这天晌午,天气非常炎热,王碧珊像往常一样坐在院子西墙根的阴凉下头编箩筐,就看见陈二的媳妇抱着小孙子走了进来。陈二婶子看见王碧珊一个人在家,就半个一个小板凳坐在她边上,把小孙子打发着自己出去玩,然后拿起一只柳条编了起来。 “我说闺女啊,你是不是我们大哥的学生啊?” 王碧珊知道陈二婶子来者不善,嗯了一声。 “你是哪里的人啊,听你的口音不像我们这片儿的!” “我家离这儿很远!” “我也是这么说嘛!”陈二婶子呵呵一笑,然后偷偷瞅了王碧珊一眼,眼珠子转着,似乎在琢磨接下里该怎么问她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过了一会儿,陈二婶子又说:“闺女,别怪我心直口快啊。你肚子的孩子是不是我们大哥的?” 王碧珊停止了手上的活儿,盯着陈二婶子看,只把陈二婶子看的后脊梁骨冒凉气。就在这时候,陈老太从外头走了回来,身上背着一筐干草。陈老太看见自己的儿媳妇和王碧珊聊天,脸登时就撂了下来,尤其是看到王碧珊脸色苍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老二媳妇,你在这儿干啥呢?这天介吃饱了没事干!”陈老太把框扔在地上,插着腰走了过来,指着陈二婶子骂道:“你瞅瞅老二流血流汗的在地里干活儿,你倒好,在这儿乘凉啊,享福啊?我们陈家不养享福的媳妇儿!” 陈二婶子见到陈老太不敢抬头,只管听着她大声叫骂。当她听见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哭得那么直接,那么突然,简直吓了王碧珊一大跳。陈二婶子哇哇大哭着跑出了陈老太的院子。 陈老太坐在王碧珊身边,拉着她的手,“你没事儿吧,闺女,她以后要是再找你麻烦,你告诉我,我收拾她!”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老二拉着自己的媳妇来到陈老太的院子。陈老二扇了陈二婶子一个大嘴巴子,骂她败家的老娘儿们,打得她哇哇大叫。陈老太踢了自己的儿子一大脚,骂他没用的蠢材。 “教训媳妇儿干什么非要到我的院儿里来,做给我看是不是,你非得气死我是不是?我死了你们才舒服是不是?” 第十六章 影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深更半夜,陈老太在土炕上翻来覆去,怎么又睡不着觉。陈老太睁开眼睛瞅了一下身边的王碧珊,她呼吸均匀,睡的正香。陈老太脸上浮现出会心的微笑,然后翻了个身儿,刚刚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窸窣窣一阵奇怪的声响。 陈老太眨巴了几下眼睛,悄悄地回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碧珊,只见一个小小的黑影子从王碧珊身下爬了出来。那个影子非常小,从王碧珊屁股后头爬到了炕帮边,通的一下跳到了地面上。陈老太的心脏也随之通通跳了起来,她屏住呼吸,盯着屋子的地面,那个小小的黑影子在地上爬了一圈儿,然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陈老太脑门子和后脊梁骨都是凉汗,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陈老太侧躺在土炕上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外间屋子的木板门被推开的声音,似乎那个小影子爬到了院子。然而,院子里的老狗并没有叫唤。老太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又瞧了一眼王碧珊,她一点反应都没有。陈老太掐了自己的脸,生疼。陈老天满腹狐疑,蹑手蹑脚下了炕。 院子里被清凉的月光照着,大地一片银白。陈老太刻意走到狗窝边上看了一眼那条老狗,只见老狗所在角落,夹着尾巴,全身上下像是筛糠一样,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陈老太更是满脸的疑惑,她这一辈子什么东西没见着过,就连老伴死的时候,她还亲自下的棺材,埋的土。想到这里,陈老太胆子大了一点,紧跟着走出了院子,看着地上好像留下两条爬过的痕迹,就追了上去。 大半夜的,月亮光照的村外的田地如同白昼。陈老太虽然年过七旬,但眼睛好使的很,身子也硬朗,走了这么长的路竟然一点都不气喘。她一直追到村外的荒野,爬行的痕迹消失在杂草丛生中。陈老太扒拉着野草,试图寻找蛛丝马迹,这时候忽然听见前面传来咔嗤咔嗤的声音,好像是谁在啃东西。 陈老太心跳加速,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心慢慢摸索过去。陈老太蹲在一棵大木桩子后头,接着明亮的月光向远处看过去,但见几米开外的田地,赫然一座孤坟。陈老太认得,那是村南老王头的小孙子的坟头。两个半月前,小孩在村南河里洗澡的时候淹死的。陈老太看着看着,还以为是黄鼠狼或者野狗在刨坟头,在山村子里,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当年陈老太的老头子下葬的时候,为了不让野狗刨了他的坟头,陈老太自己个儿守着坟头守了半个月。现在提起这事儿,她还对自己的俩儿子一肚子不满,尤其是老二和他媳妇。败家的东西! 陈老太想着想着,正要转身离开,忽然,坟头上冒出了一个人影子。陈老太眯着眼睛看过去,不正是刚才从他们家爬出来的那个小影子吗?陈老太瞪大了眼珠子,看到小影子在明亮的月光下,对着月亮呼吸。由于呼吸的幅度很大,陈老太分明看到他的胸口一起一伏。 陈老太信神,经常到村东头王神婆家里烧香,时不时会听王神婆讲一些神鬼轶事。有一次,老二家里的小重孙子丢了魂儿,陈老太抱着他到王神婆家里叫魂儿,完事之后,小重孙子活蹦乱跳去玩了,陈老太就坐下来和王神婆闲聊,就听她提到过一件儿非常诡异的事情。 陈老太不知道王神婆侍奉的是什么神,但是知道非常灵验,附近十里八村的人都来她这烧香,平日里,王神婆家门前人烟不断。有一回听村子里的人说,省里来过一个大人物,请王神婆请过香,貌似大人物家里的老人儿得了重病。王神婆请香完毕之后,那个大人物回家一瞧,自家老人儿竟然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会自己下地了。从那之后,王神婆的大名传到了省里,经常有有权有势的人来她这儿,每次都是大车小辆的。 那天,陈老太帮着王神婆编一种很麻烦的竹篮子,整个村子除了陈老太和王神婆之外,没有第三个人会,这也是王神婆和陈老太走得很近的原因。陈老太默默地编着,见今天王神婆面色红润,心情十分好,就随口问了一句,这些麻烦的小竹筐是干什么用的。王神婆睁开眯着的眼睛,笑了笑,指着墙壁上挂着的那副神像,说那是给圣母装祭品用的。陈老太一听这个,心里立即紧张起来,自己编的竟然是给圣母装祭品的,那得多金贵啊? “你呀,别担心,别紧张,好好编,圣母是不会亏待你的!”王神婆见陈老太面色紧张,安慰道,大概是今天的心情确实不错,王神婆就多说了几句,“你知道祭品是什么东西吗?嘿嘿!”王神婆看着陈老太惊讶的样子,说:“这是一个天大的秘密,我看你是个老实人,就告诉你,万一你福源身后,碰上了大运气,也是你的造化!” 陈老太见王神婆将要跟自己说一个天大的秘密,关乎自己的福源,于是放下手里的竹条,恭敬地坐到了神婆旁边,给她轻轻地捶着腿。实际上陈老太比王神婆还要大几岁,但是两个人都没有觉得陈老太的这种举动有什么不合适的,全都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陈大姐啊,你知道这画像上的是什么人吗?” “神婆,这不是您的神,哦,不,是我们的神吗?” 王神婆笑着说:“对,是我们的神,而且是唯一的真神。她叫做无极圣母,乃是在天地初开的时候,第一位大神,先于女娲,先于伏羲,只在盘古之后。你可想想,那是一位多么至高无上的大神。她是盘古开天之后第一位真神,获得了盘古的大部分法力。自那之后,她就一直昆仑山修行,直到千年之前才现出真身,教化人类。相传,无极圣母每过一段时间,功力到达一个境界之后,就会散一部分功。这部分散失的法力就会落到人间,化成一个婴儿。等这个婴儿长大成人之后,开启灵慧,便会回到圣母身边继续修行。而诞下婴儿的那家人,也会因此获得无上的福祉,福被子孙!” 当时听了王神婆这些话,陈老太没觉得跟自己有啥关系。谁知道那个所谓的婴儿会降到谁家去呢?况且,自己家老二生了这么多,也没见着哪一个机灵聪明的,一个个都是吃货傻像。陈老太想到这些,就会联想到自己的老大,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没一个孩子,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可是,当她看到坟包上对着月亮呼吸的小影子,陈老太的心里顿时激动起来。常跟王神婆在一起,陈老太也知道了一些修炼的道理。眼前的坟包上的小影子对着月亮呼吸,绝对就是传说中的吸收日月精华。陈老太想到这里,顿时美滋滋的。难不成家里的丫头肚子里怀着的就是王神婆口中的神胎? 陈老太在树桩子后头偷偷乐着,这时候坟包上的小影子凭空就消失不见了。陈老太先是一愣神儿,环顾左右,大半夜的田地里一片死寂,只有村子里传来的几声狗叫。陈老太赶紧沿着原路回到家里。 陈老太爬上炕,王碧珊依然安静的睡着,似乎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陈老太弯着腰看了看王碧珊略微隆起的肚子,满心欢喜躺下睡着了。 第十七章 王神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第二天早上,天气晴朗。陈老太带着王碧珊来到院子里,特意让她坐在太阳底下,说晒晒太阳对身体和孩子都有好处。王碧珊知道在村子里有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也就没说啥,照样看着书,琢磨着待会老太太下地去,她在坐到阴凉地方去。可是,陈老太似乎没有离开的意思,一直坐在王碧珊身边编竹筐,一边编,还一边偷偷看着王碧珊的肚子。 过了晌午,大概三四点多的样子,陈老太带着王碧珊说要去见一个人。王碧珊没有多问,跟着陈老太来到了王神婆家里。王神婆的家是两间红砖瓦房,那个年代,这种房相当于现在的别墅。房子是去年省里一个大人物出钱给陈老太盖起来的。本来那个大人物为了感谢王神婆,专门在省城买了一套房子,可是王神婆说在城里乌烟瘴气呆不惯,硬是没有去。王神婆也不是倔脾气的老太太,不通情达理,为了不让那个大人物心里别扭的慌,就主动要求给她盖两间砖瓦房。 这两间砖瓦房,有一间王神婆自己个儿住,另外一间是神堂,专门供奉着无极圣母真神。这间神堂,并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平日里村子里的人来请香,那都是王神婆一个人拿着乡亲们的香纸进神堂去祭拜。只有省城里的大人物来了,王神婆才会破例带着他们进去祭拜,不过大人物出手阔绰,每次不得千八百块的香纸钱。 陈老太一路上给王碧珊念念叨叨很多忌讳,这个不能说,那个不能乱讲什么的。王碧珊不置一词,只管点头。陈老太心想,这个丫头真是乖巧懂事儿。两个人走了十来分钟就到了王神婆家里,陈老太站在门口,往院墙里张望了几下,院子里王神婆养的狗认识陈老太,并没有大声叫唤。陈老太确定今天王神婆家里没来什么客人,就带着王碧珊走了进去。来到院子里,那条狗跑到陈老太深前,一副很熟悉飞样子,但是见到王碧珊,那条狗嗷的一声哀嚎,就缩回了自己的狗窝里再也不出来。 屋子里的王神婆听见了狗叫,问了一声是谁。陈老太立即嘿嘿笑着说:“神婆,是我啊!”说这话,陈老太拉着王碧珊的手从侧门走进了那间缭绕着香火的砖瓦房。经过神堂的时候,王碧珊感觉到肚子传来一阵痉挛。阵痛很短暂,但足以让王碧珊眉头一皱,差一点摔倒在地上。陈老太以为自己走得太快了,于是搀着王碧珊推门走了进去。 陈老太和王碧珊进屋的时候,王神婆正坐在炕帮上盘着腿儿念经。当陈老太和王碧珊掀开门帘子走进来的一瞬间,王神婆猛地睁开眼睛,手上的一串珠子竟然哗啦啦从手中脱落,全都掉在了地上。 陈老太登时就怔住了,看着地上的一串珠子蹦蹦跳跳发出清脆的声音,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之极。她当然清楚神婆手中的那串儿珠子意味着什么,当然更加明白珠子断裂又意味着什么,当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嘴里还不断说着:“神婆息怒,真神圣母息怒,是我老婆子不识抬举,冲撞了真神和神婆,我罪该万死啊!”一边磕头如捣蒜,还一边拉扯着旁边的王碧珊,那意思也让她跪下来赔罪。 “陈大姐快起来!”王神婆也是一愣神儿,连忙从炕上走下来扶起了陈老太,“陈大姐,你这是干什么,不必这样!” “可是,我刚才进门的时候冲撞了您,要不怎么……”陈老太已经吓得一脸鼻涕一把泪的,连话都说不利索,指着地上的珠子,好像要了她的老命似的。 “没关系,起来吧!”王神婆扶着陈老太站起身,“我这串珠子的绳子时间长了,不结实,怎么能怪你,真是的!快坐下来,快!”王神婆扶着陈老太坐在炕上,瞅了一眼王碧珊,说道:“这位姑娘是谁啊?看着眼生!” 陈老太见王神婆真的没有生气,停止了哭泣,抹掉脸上的眼泪和鼻涕,一抽一抽的说:“这个啊,算是我的儿媳妇吧!神婆,你也知道,我家那个老大五十多岁了,膝下无子。之前,我不是还跟您这儿请香来着吗?都是为了我那大儿子。可巧的是,前两天他从城里回来了,把这个丫头留了下来,说丫头肚子里有孩子,是他,让我好好照顾!”说到这儿,陈老太打心眼里露出了笑容。 就在两个老太太说话的空档,王碧珊已经把地上的珠子一个个捡了起来,陈老太见了,心里更加高兴,心说这丫头真是太懂事了。王神婆见了脸上也流露出满意的笑容。两个老太太继续聊天,王碧珊就坐在凳子上环顾这间不大不小的屋子。 屋子里除了一张土炕,还有两张桌子,一张上放着一些杂物和茶具,另外一个上供着一个小的塑像,塑像后头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上面是一个神态慈祥的老奶奶的样子,不过她背后有光环,一看就知道是王神婆供奉的那个神。 王碧珊看完了屋子里的摆设,这才听见了王神婆和陈老太再说什么。听着听着,两个人似乎在谈论她肚子里的孩子。正当王碧珊想要挺清楚原委的时候,两个老太太停止了交谈。王神婆神色凝重的看了一眼王碧珊,对陈老太说:“陈大姐啊,这样吧,我带着她到神堂祭拜一下,看真神圣母到底是什么意思!” 陈老太听闻王神婆竟然要带着王碧珊丫头进入神堂,当下就傻了,过了好半天才缓过神而来,普通一声跪在地上磕起了头。王神婆笑了笑,扶起陈大姐,让她在屋子里等着,然后领着王碧珊走出了屋子。陈老太两只手交织在一起,显得比王碧珊还要紧张,而王碧珊,就像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似的。 她跟着王神婆进入了刚才路过的那间神堂,王碧珊还记得刚才经过神堂门口的时候,肚子里传来一阵阵痛,就像有一把刀子在她的肚子里割来割去似的。王碧珊跟在神婆身后,进入了神堂,王神婆跪在地上,拜了一拜,站起身来说:“来,丫头,跪下磕头!”王碧珊照样子做了,拜了三下。王神婆并没有让她马上起来的意思,王碧珊就这么跪着。 王神婆说道:“知道嘛,丫头,你的造化来了!” 王碧珊一头雾水。 王神婆见她一脸的疑惑,笑着说道:“你知道这上面的是谁吗?” 王碧珊看着墙壁上挂着的神像,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有一点印象,好像在哪见过似的,但是又具体说不上来。王碧珊摇了摇头。 王神婆接着说道:“她叫做无极圣母,乃是天地之间唯一的真神。”王神婆把曾经对陈老太说的那一番真神降下神胎的故事给王碧珊讲了一遍,然后指着她的肚子说:“我相信,你现在肚子里的孩子就是神胎!” 王碧珊听了这话,脸上流露出吃惊的神色。倒不是因为这孩子是神胎,而是因为王碧珊想起了弄大她肚子的那个恶心的教授在她身上时候的蠢样子。那样的败类还能生下神胎,那么神真是太不长眼了吧?想到这里,王碧珊抬起头来,瞅了一眼墙壁上的真神圣母。 王神婆见王碧珊除了起初的惊讶之后,并没有其他反应,眉头一皱,接着说:“但是,有一个小小的意外!你肚子里的孩子最开始的时候确实是神胎,然而在某个时刻,遭到了外来的胎气的干扰,似乎有着过胎和失胎的危险!” 第十八章 婴魂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当然不知道王神婆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过这很显然和陈老太有关系。王碧珊不知道该怎么应答,索性沉默不语。 王神婆见王碧珊一脸漠然的神情,知道她对于神胎之事完全都不了解。王神婆微笑着把王碧珊扶起来,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抓着她的手说:“丫头啊,这是你的造化,你可千万要把握住,普通人不知道轮回多少次才能撞上这样的大运气!” 王碧珊仍然是一头雾水,不过从刚才王神婆的一番话听来,这件事儿肯定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关系,可是别人不知道,王碧珊清楚的很。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学校那个教授的,怎么可能会向王神婆说的那么邪性? “神婆,您没弄错吧?”王碧珊说道。 要是平常,有谁跟王神婆这样说话,质疑她的权威性,王神婆指定脸色一板直接把他推出门外。然而今天,王神婆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点了点头,“任谁碰上这种好事儿都会不敢相信,不过呢,我可以用我的信誉和人格担保,这件事儿绝对不会错。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无极圣母降下人世间的神胎,你是受到了神眷顾的人。丫头,你现在可以怀疑,但是等这孩子降生下来,你就清楚明白了。到那个时候,你可别忘了我老婆子。” 王碧珊依然觉得非常可笑,但还是顺从的点了点头,想起刚才王神婆所说的被外来的胎气干扰的事儿,王碧珊问那是怎么回事。王神婆叹了口气,说:“福兮祸之所伏。看来这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神胎的降生并非那么一帆风顺。不过也是,既然贵为神胎,不经历一点磨难怎么行呢?” 王神婆说这话,走到神像前深深鞠了一躬,“圣母放心,属下一定竭尽全力保住神胎平安降生。请圣母保佑!”说完还念了一段长长的晦涩经文。 做完了这一切,王神婆才领着王碧珊走出了神堂,回到了屋子里。陈老太早就等的焦头烂额,见到两个人走进来,忙把手里的东西放回桌上。陈老太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冲上去搀扶着王神婆连忙问道:“神婆,怎么回事,是吗?” 王神婆点了点头,陈老太一颗揪着的心才算放下来了,双手合十,念了一大段圣母保佑之类的话,笑嘻嘻扶着王神婆做到了炕上,然后让王碧珊坐在了神婆的身边,仿佛这样就可以沾上一点仙气儿似的。陈老太自己则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下首,帮王神婆捶着腿,笑嘻嘻说:“神婆,丫头肚子里的真的是圣母的神胎,我们需要注意什么吗?我们都是粗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虽然说的都是一些担心的话,但是陈老太的脸上全都是笑容,褶子变得更深了。 王神婆摆了摆手,“陈大姐不用担心,神胎自有圣母真神保佑,你只管回家安心等着就好了,这丫头就在我这待几天!” “那敢情好,守着圣母真神,我再放心不过了!”陈老太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却产生了别的想法。她非常清楚王神婆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不曾婚配,膝下无子。陈老太自然担心将王碧珊留在这里我,万一王神婆把这个孩子据为己有可怎么办?虽然她贵为神婆,陈老太还是忍不住这样想。但是陈老太又不敢违逆王神婆的意思,“那敢情好,那敢情好!” 又待了一会儿,天色上来了,陈老太恋恋不舍的回家去了。晚上吃完饭,陈老太躺在土炕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总琢磨着白天的事儿。陈老太从炕上坐起身子来,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空被子,想起了昨天晚上她跟踪那个小影子的事情。此刻想起来,才明白,那个影子就是神胎啊! 陈老太越琢磨越是不对劲儿,索性下了炕,披上一件衣服蹑手蹑脚地走出了家门。今天晚上月黑风高,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盖住了。陈老太眼神极好,乡间土路坑坑洼洼,她愣是如履平地,不一会儿就来到了王神婆家门口。 陈老太蹲在院墙外头乡里看去,除了神堂的香火常年不灭之外,整个院子都是黑漆漆的。陈老太看看天上的星星,估摸着已经后半夜了,也许王神婆他们已经睡下了。陈老太也不知道自己大半夜的来这里究竟为了什么。她正准备要走的时候,忽然王神婆屋子的门打开了。陈老太吓了一大跳,捂着嘴巴深蹲下去,躲在黑暗中。 几分钟之后,王神婆和王碧珊走到了大门口,王神婆手里拿着手电,这在村子里算是最高级的电器了。王神婆拿着手电左右照了照,见没什么人,就拉着王碧珊的手向着村子南边走去。陈老太躲在院墙角落后头,看着两个人走远了,才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陈老太跟着王神婆和王碧珊一直走出村子,来到了村南那条河边上。陈老太躲在一颗大树下下头,观望着站在河边的王神婆。她拿出一个纸灯,点燃了放进了河里,纸灯顺着河水向下游飘去。放完了纸灯,王神婆坐在地上念起了经文。王碧珊静静地站在她身边,望着河里的纸灯越走越远。 突然,王碧珊闷声痛叫了一声,毫无征兆地倒在地上开始痉挛起来。发生在王碧珊身上的情况非常的突然,陈老太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叫出声来。她多想跳出去搞清楚怎么回事儿,但还是强忍住了。王神婆对于此事无动于衷,仍然念着经文。王碧珊挣扎的越来越激烈,时而蜷缩着身子全身抽搐,事儿猛地伸展开,身子绷直,好像被冻住了似的。 这个过程持续了十来分钟,王碧珊才惊叫一声,痛苦的昏死了过去。王神婆这才停止了念诵经文,她站起身来走到王碧珊身边,抬起手放在了王碧珊肚子上。紧接着一个黑色的小影子就从王碧珊屁股后面飘了出来。 陈老太躲在树后头,看的清清楚楚,那个小影子就是昨天晚上趴在坟包上吸食日月精华的小孩。 小影子一出现,王神婆就一伸手将影子的脖子攥住了,好像拔萝卜似的提了起来。小影子没有料到还有另外的一个人,惊叫一声,声音十分刺耳,好像两个玻璃片摩擦似的。 “你是什么人?”王神婆一手攥着小影子的脖子,一只手的手指头戳中了小影子的喉咙,“不从实招来,我现在就让你灰飞烟灭!” “老神仙饶命,老神仙饶命啊!”小影子突然口吐人言,声音稚嫩清脆,完全就是一个三岁小孩的声音。 “少说花言巧语,从实招来,你是谁,从哪来,为什么跑到她的肚子里去了?”王神婆并不为所动,冷声质问道。 “老神仙手下留情,小的乃是一个未出生的婴儿的鬼魂,无意之间附身到了她的身上,并没有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只是想借着她肚子里的孩子,每天晚上吸收月亮精华,修成正果而已!”小孩子说的楚楚动人,可怜吧唧的。 “哼,少来胡说八道,如果还不说实话,我这就结果了你,让你永生不能投胎轮回!”王神婆厉声说道。 王神婆正准备动手的时候,那个黑色的小影子突然厉声鬼叫,声音极其刺耳,就连王神婆都忍耐不住,一把将小孩子丢尽了河水中。小孩入水,立即爆发出更加惨烈的叫声,并且伴随着刺啦刺啦的声音,好像那条河里的不是水而是滚烫的油! 第十九章 撞见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2毅然废了好大劲儿才让二花答应晚上跟自己到河边幽会。 陈2毅然自从那天看到大伯带回来的那个娇俏的女大学生之后,满脑子都是她的影子,以至于跟他偷偷好了大半年的村里最好看的姑娘二花都已经不放在他的心上了。那天晚上陈2毅然被奶奶赶回家里,把奶奶的话转达给老娘,被他老娘骂了一顿。陈2毅然心里不舒服,奶奶骂他白眼狼,老娘也骂他没出息的混蛋,陈2毅然心里十分憋屈。 晚上陈2毅然躺在看上,脑子里都是王碧珊的影子,他真狠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学习,早知道城里的姑娘都这么水灵,他打死也不会辍学的。陈2毅然在炕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被他老爹狠狠骂了一句。陈2毅然哼了一声,穿着背心裤衩下了炕,在院子里坐了大半夜,直到后半夜天凉了,他才回屋子睡觉。 第二天,陈2毅然六神无主,大清早没有跟着老爹下地,自然被臭骂了一顿。陈2毅然一声不吭,等老爹走了之后,他偷偷来到了奶奶家里,正好看到王碧珊正坐在院子里看书。陈2毅然蹲在院墙外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漂亮女孩。他想不明白,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会喜欢大伯,而且还有了他的孩子,这还是他偷听来的。 昨天晚上在奶奶家吃饭的时候,吃到一半,大伯和奶奶就到里屋去了,陈2毅然和王碧珊两个人安静的坐在小桌子前吃着饭。陈2毅然当然是心不在焉,过了一会儿,觉得口干舌燥,陈2毅然就起身走到窗户下头大水缸前喝水,然后就听见大伯和奶奶说的悄悄话。 原来那个女孩子叫做王碧珊,是大伯的一个学生,他们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苟且的事情,女孩怀了孕。听见这个消息,陈2毅然只觉得五雷轰顶,城里的女孩子都这样吗?然而,仅仅过了一晚上,陈2毅然就觉得一点都不计较了。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接近王碧珊。 河边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陈2毅然静静地蹲在河边小树林的一棵树下,等待着二花的到来。陈2毅然向二花许诺,要送给她最喜欢的那种项链,二花才答应今天晚上跟他到河边来的。说起那条项链,还是陈2毅然有一次跟着村子里的张大夫进城里买药的时候看见的,回来之后,陈2毅然觉得自己进了一趟城,长了见识,狠狠地向二花显摆了一下。谁知道二花听说了陈2毅然添油加醋描述的那条项链之后,就非要搀着陈2毅然给她买,不然的话就结束他们的关系,而起还要到村长那里告发陈2毅然非礼他。那个落后的年代,这个最是很重的! 陈2毅然十七八岁,还靠他老子养活着,哪里来的闲钱给二花买什么项链,不过女孩子嘛,只要你肯下嘴皮子功夫哄她,总会到手的。陈2毅然这还是跟张大夫学的。张大夫着附近十里八村唯一的赤脚大夫,今年都快四十岁了,还没有娶妻生子。按道理说,张大夫给人看病,赚的钱在村子里算是最多的,生活条件也不错,人长得也还行。但是陈2毅然不明白为什么张大夫到现在还打光棍。 那一次陈2毅然和张大夫进城的时候,张大夫笑着跟他说,“娶媳妇干什么,一辈子只能干d她一个,你看我现在多好,多么的逍遥自在。人家送我一个外号,你知道吗?” 陈2毅然也听说过张大夫的外号,叫做送子观音。陈2毅然当然知道送子观音是谁,从前村子里还有一座城隍庙呢,村子里不能生孩子的女人经常去城隍庙前烧香,求城隍老爷赐给他们一个儿子。送子观音大概也跟城隍老爷是一样的。但是,张大夫被人家叫做送子观音,是因为他治好了好多不能生小孩的女人的病!陈2毅然看着张大夫得意地笑容,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不懂了吧,嘿嘿,送子观音,嘿嘿!” 陈2毅然睁大了眼睛,瞅着黑漆漆的河边,厚厚的云层中投射出一丝月光,在河面上翻起层层波纹。 忽然,河边出现了两个黑色的影子。陈2毅然心中一动,正要冲出去,转念一想,怎么会是两个?陈2毅然觉得不对劲儿,按捺住心中的好奇,躲在大树后头眯着眼睛朝着河边玩望去。不一会儿那边传来了一个老太太的声音。陈2毅然熟悉这个声音,是村子里的王神婆。小的时候陈2毅然经常跟着奶奶去王神婆家里,给他叫魂儿。 王神婆深更半夜的来这里干什么?陈2毅然满腹的疑惑,在她身边的又是谁? 陈2毅然往树后头缩了缩,就听见不远处的树林中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陈2毅然停住脚步,扭头看过去,只见树林中又出现了一个黑影子。陈2毅然大惊失色,不会是二花来了吧?陈2毅然十分着急,万一二花撞见王神婆怎么办?先不说二花怎么解释深更半夜的来河边做什么,光是王神婆的神秘行为就足以蹊跷的了,还被二花撞见,岂不是破坏了王神婆的好事儿?要知道王神婆在村子里那可是神一般的人,二花那个死丫头陈2毅然是了解的,不出两分钟肯定会把他供出来的。 正在着急的时候,陈2毅然看出了那个黑影子的身形不像二花,到很想他奶奶。陈2毅然此时更是不明所以,大半夜的奶奶不睡觉跟踪王神婆来河边干什么?这么琢磨着,陈2毅然打眼向河边看去,越看王神婆身边那个人越觉得眼熟。 王碧珊! 居然是大伯从城里带回来的那个女学生? 陈2毅然此时此刻彻底懵掉了! 过了一会儿,陈2毅然看见王碧珊摔倒在地上,而王神婆一直低声念着乱七八糟的经文,然后传来一声尖叫。陈2毅然赶紧堵住耳朵,还是觉得耳朵眼里嗡嗡直响,刺激的非常难受。等陈2毅然松开手,在此抬头向河边看去的时候,河边的王神婆和王碧珊已经不见了,而树林中的奶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陈2毅然长出一口气,后脊梁骨一阵大汗,冷风一吹,立即打起了哆嗦。陈2毅然从树林之后走出来,来到河边向着河水中张望了几眼,什么东西也没有啊!陈2毅然看看四下无人,正准备脱了衣服下河里洗个澡,这时候,二花从下游走了过来。两个人一见面,立即火热起来。 完事儿之后,两个人一块下水洗澡。陈2毅然抱着二花,心不在焉地琢磨着刚才的事儿。二花才想起来项链的事儿,陈2毅然满嘴里答应着下一次一定给她买。二花得知自己又受骗了,狠狠踢了一下陈2毅然的弟弟,上了河岸,穿上衣服就走了。 陈2毅然想去追,但是弟弟疼得厉害,等他穿好衣服的时候,二花已经不见人影了。 二花满肚子都是恼怒,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了陈2毅然,他老是花言巧语骗自己,早知道这样,她当初就跟着村头看风水的李大叔的儿子了。那小子虽然长得蠢了点,但是人家手上有钱啊。这么想着,二花沿着河边准备回家了,却从对面看到了一个人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二花妹子?” 二花眯着眼睛望过去,惊讶的发现居然是李大叔的儿子李德才。二花觉得太不可思议了,刚才还想着他来着,怎么深更半夜的就瞅见他了。二花看看周围黑洞洞,想起了老辈儿人说起的鬼故事,心里顿时十分害怕,真后悔刚才就这么鲁莽的离开了陈2毅然。二花向后退了两步,李德才停住了脚步。 第二十章 夜舞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二花妹子,真的是你啊,你在这儿干什么啊都这么晚了?” 二花看得清清楚的确是李德才没有假,但是二花还是长了个心眼,就问他:“你又在这儿干什么?” “我啊,我跟着我爹来这附近看风水,不是村长老舅死了吗,想找一块风水好的地方。白天人多嘴杂,所以我老爹就带着我晚上来瞅瞅!”说完,李德才走到二花身边,“二花妹子,别怕,我老爹在那边,他嫌我碍事儿,就把我打发到这来了!” 二花听了李德才所说的很有道理,不像是在说假话,于是心就放下来了,“矮油,德才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撞见鬼了!” “嘿嘿,我可是比鬼好看多了!”李德才一把搂住了二花,二花没有拒绝,两个人就顺其自然走到了树林子里去了。 陈2毅然弟弟缓解了疼痛之后就穿上衣服回家去了。陈2毅然没有直接家去,而是绕道奶奶家里,蹲在院墙外头瞅了好半天,没什么动静,陈2毅然才叹了口气回家了。第二天大清早上,陈2毅然灰头土脸,完全没有什么精气神儿,他老爹踢了他几脚,拽着他下地去了。中午陈二婶子给他们爷俩送饭,陈2毅然扒拉了几口就说吃不下去,躺在田埂上睡着了。 陈二婶子跟他老爹使个眼色,两个人走到了大柳树下头。陈二婶子瞪了他一眼说:“你个不长眼的东西,你儿子这两天出了大问题,你怎么没瞅见啊?两只眼珠子老盯着郑寡3妇呢吧?”陈二婶子话里酸劲儿十足。 陈二一听这话,当下啪的一下就把饭缸子蹲地上了,瞪着两只大牛眼,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陈二婶子冷哼一声,随手扇了陈二一个嘴巴子,特别响亮。就连躺在田埂上睡觉的陈2毅然都听见了,朝着这边瞅了一眼,没有理他们俩,翻个身接着睡了。 陈二被扇了一巴掌,气一下子就消了,拿起饭盆子接着吃,谁知道却被陈二婶子抢了过去。“你还长本事了是不是,敢跟我摔筷子了?你个臭不要脸的,不长良心的白眼狼,白瞎了老娘对你们爷俩这么好。” 陈二抢过饭盆子,“你胡说啥?还让不让干活了?”陈二呼噜着脑瓜子,端着饭盆子离开了。陈二婶子站起来,扯住陈二的褂子把他拉回到大树下头。 “你还急眼了是不是,是不是?我说的你不对吗?昨天,你路过郑寡3妇家门口,朝里头看什么劲儿?郑寡3妇大白天洗澡了不成?” “你个娘们瞎几把胡说啥?”陈二这下真的急了眼,把饭缸子往地上一扔,蹦跳着骂:“今天我非得收拾你不可!” 两口子在大树下头打了起来,陈2毅然不耐烦的轻声骂了一句,站起身离开了田地回到了村子李。陈2毅然漫无目的的走着,在村边遇见了二花和李德才。陈2毅然今天的心情本来就糟糕透顶,忽然撞见他们俩在一起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跟李德才干了起来。李德才人高马大,三下五除二就把陈2毅然打翻在地上不能动了。 李德才得意洋洋带着二花离开了,陈2毅然只能趴在地上一个人哭。哭了一会儿,陈2毅然咬牙切齿,发誓一定要报复二花和李德才这对儿狗男女,然后一瘸一拐的来到了奶奶家里。他可不想这样被老爹瞅见。 陈2毅然走进奶奶的院子,喊了一嗓子,家里没人。陈2毅然进屋躺在炕上睡着了。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奶奶还没回来。陈2毅然肚子饿得慌,就自己个烧火煮了点粥。吃完饭,陈2毅然全身疼痛难忍,躺到炕上迷迷糊糊睡了。睡到半夜的时候,陈2毅然忽然听见院子里有什么动静。陈2毅然揉了揉眼睛下炕走到院子里,竟然看到奶奶在院子中间跳舞,而且舞蹈十分诡异。更加诡异的是,奶奶竟然没穿衣服。 陈2毅然当时睡意全无,后脊梁骨蹿起一阵儿凉气。陈2毅然没敢多想,直接回屋抱了一张被子冲到院子里,把正在跳舞的奶奶抱回了屋子。第二天早上起来,奶奶跟没事儿一样,醒来之后瞅见陈2毅然在她家里,还骂他没良心,嘴里嘟囔着,似乎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印象。 陈2毅然忽然想起了前天晚上在河边瞅见王神婆和王碧珊两个人在做什么仪式,而且奶奶似乎正在跟踪她们俩。吃早饭的时候,陈2毅然有意无意的问起前天晚上的事儿,陈老太说自己个儿在屋子里睡觉,哪也没去。陈2毅然觉得奇怪,陈老太被他这么一问,也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孙子,你为什么问我这个?” 陈2毅然不得已胡乱编了一个借口,说那天晚上他本来在河里下了一张网兜子准备抓泥鳅来着,就撞见王神婆带着王碧珊在河边不知道搞什么鬼,而且还看见陈老太了。陈老太闻听此言,然而她竟然完全没有印象。陈2毅然又提到昨天晚上半夜的事儿,陈老太也没印象。 “大孙子,你说这是咋回事儿?” “奶奶,你是不是被人下了咒了?”陈2毅然只能这样推断,因为他觉得此事一定跟王神婆有关系,而且这里头王碧珊占着很大一部分缘由。 陈老太听了这话,一拍脑门儿,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儿。那天她带着王碧珊去王神婆家里,向王神婆确定一下王碧珊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神胎,她记得那天王神婆带着王碧珊进入了神堂,当时陈老太还十分激动,要知道神堂可不是什么人就能随便进去了。 她们俩进入神堂之后,陈老太一个人待在王神婆日常休息和祈祷的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时候,陈老太看到桌子上放着一只很小的木盒子。陈老太好奇就拿起来瞅了几眼。木盒子只有洋火盒大小,闻上去有一股子特别的香味,很像她们小时候用过的胭脂盒子。陈老太好奇心大起,忍不住打开了盒子,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陈老太觉得好像有一个什么东西从盒子里飞了出来,飞到了自己的眼睛里。陈老太揉了揉,眼睛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就没在意。她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原来是两颗铁珠子,并没有什么新奇的地方。她刚要放下的时候,王神婆和王碧珊就回来了。 此时陈老太想起那天的事情,立即觉得太有不对劲儿的地方。陈老太把这件事儿跟陈2毅然说了,陈2毅然一听王碧珊果然是在王神婆那里,陈2毅然心里就有了一点小心思。于是他建议说,要去王神婆家里看个究竟。可是王神婆经常在家里,几乎不出门,怎么才能有机会呢?陈老太琢磨了一会儿,说:“后天就是十五,村子里总去她那烧香的人会一块去村头拜天,到时候肯定要请神婆一块去。那天我们有大半天的时间可以去她家查个究竟!” 陈2毅然一听点了点头,两个人吃完了饭,陈2毅然没有下地,就在他奶奶家带着。陈老太问他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儿,他说前天晚上抓鱼的时候磕的,鱼都跑了。陈老太心里想着王碧珊和她肚子里孩子的事情,就没有多问。 就这么平安无事到了十五这一天。 十五是个大日子,烧香拜佛祭奠先祖,最不济的也得去自己祖坟坟头上烧一把纸。这天一大早,陈2毅然就跟着陈老太在村子里转悠,着急那些个信奉无极圣母的人们,开始琢磨着下午半天拜天的事儿。 第二十一章 亏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神婆在村子里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当村长听说了这一天要拜天的事儿,立即放下了地里的活儿开始四处奔走,到了中午的时候,在村头原先城隍庙所在的地方已经搭建了一个像样的棚子,乡亲们忙得热火朝天,不可开交。刚刚过了晌午,不那么热了,在村长的带领下,村民们来到了王神婆家门前,村长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的轻声问:“神婆在家吗?” 村长叫了两声,王神婆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一见到在他们家大门口站了这么多人,先是一愣。村长连忙说抱歉打扰了神婆的清修,然后说明了来意。神婆一听要让她去主持祭天意识,当然乐意之极,转身回屋准备了一下就跟着乡亲们来到了村头。 此时,陈2毅然和陈老太自然是在乡亲们中间。陈2毅然跟陈老太打了一声招呼就离开了人群,留在王神婆家里。乡亲们的注意力全都在王神婆身上,不会注意到陈2毅然这愣头小子。然而事情总有意外发生。陈2毅然的奇怪举动,引起了郑寡3妇的注意。 说起郑寡3妇,故事就长了去了。郑寡3妇是村子里有名的泼皮破落户,三十岁的人,风韵正盛。她男人在世的时候就经常跟村子里的不少人有着扯不清的关系,她男人三年前在镇子上打工的时候,死在了工地上。郑寡3妇听说丈夫死了,到工地上闹了一阵子,最后工地给了她一笔钱了事。不过听村子里说,是郑寡3妇和工地的头睡了觉,他们俩合伙吧她男人弄死了。反正啊,这事儿不那么简单。要不然话,张寡妇男人死后,经常有穿着十分讲究的有钱人出入郑寡3妇的家里。这本来是有伤风化的事儿,村长好几次应乡亲们的请愿要处理郑寡3妇,但是她硬气的不是一点半点,最后连村长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那之后,郑寡3妇家里经常有人大半夜的出出入入。因为这事儿,村子里其他老娘们都视郑寡3妇为眼中钉肉中刺。 郑寡3妇本来就不愿意掺和什么祭天之类的破事儿,她宁愿躺在炕上等着有人给她送钱来。不过,那天郑寡3妇难得清闲,主要是十五这天,再怎么着,她也得给自己个男人烧烧纸啊,所以这天,她们家也没人敢来,万一深更半夜的,她男人回来跟她亲热,看到炕上有别的男人,那可就不得了了。 郑寡3妇给她男人烧了纸,经过村头的时候看到乡亲们热火朝天的盖起了棚子,搞得有模有样的。郑寡3妇闲来无事,就帮大家伙忙。郑寡3妇一出现,男人们更加卖力的干活儿,女人们更加愤恨的骂街。 整完了这一切,郑寡3妇跟着乡亲们来王神婆家里请她,王神婆也挺爽快,带着大家伙就朝着村头走去,开始准备祭天。郑寡3妇无意间发现老陈家的小孙子陈2毅然脱离了人群,走进王神婆家里去了。郑寡3妇本来就对祭天不感兴趣,看到陈2毅然之后,心里懂了一点小心思,没想到这小子已经长大了,看他身子骨挺不错的。郑寡3妇这么想着就跟在陈2毅然身后,进了王神婆家里。 陈2毅然觉得自己的心跳非常的快,之前第一次和二花在柴火垛后头那个啥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陈2毅然深吸一口气,慢慢掀开了门帘子走了进去。神婆平日里住的屋子缭绕着淡淡的香的味道,那是乡亲们敬给无极圣母的。陈2毅然进入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陈2毅然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点失落。因为之前陈老太告诉过他,王碧珊在神婆家里,至于为什么,陈老太没说。 陈2毅然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什么隐情,既然奶奶不肯说,陈2毅然也就没有追问,他想着自己一定能够找出真相。陈2毅然在屋子里看了看,直接走到桌子前,寻找他奶奶说的那个小盒子,找了一圈儿,连桌子底下都找了一遍,根本没什么小盒子。陈2毅然又在炕上找了找,还是一无所获,忽然想起了神堂。 从很小的时候,陈老太就带着陈2毅然来王神婆家里叫魂儿。那时候村子外头有好几条河,每年都会淹死很多人。所以小孩子经常在水边玩耍最容易被淹死鬼招了魂魄去,所以谁家小孩子有个头疼脑热的毛病,都不会看医生,而是带着去玩神婆家里叫魂儿。 有一次陈2毅然浑身长疙瘩,奇痒难忍,整日介哇哇大哭。陈老太就带着他找王神婆,王神婆见了,拿着黄符纸烧了弄了一碗水给陈2毅然喝了,结果第二天就好了。陈2毅然每次想起这些事儿就恶心,不知道从小打到喝了多少黄符弄得水。 而且,小时候陈老太一再告诫陈2毅然,绝对不能进入神堂。陈2毅然走出了屋子,看着那间和普通房子没什么区别的神堂,不知道它有什么特别的,以至于村子里的人都不干接近。陈2毅然想到这里,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的心跳骤然加速。 陈2毅然只觉得喉咙里发干发痒,他吞了一口唾沫,擦了擦因为激动或者紧张流出来的汗珠子,才迈开步子犹犹豫豫像是做贼似的来到了神堂面前。神堂的大门是红色的,上头有两个狮子头。陈2毅然先走到窗户边上向里望了望,透过窗户纸,模模糊糊看到里面也没啥,就几张桌子,几把椅子而已。 陈2毅然胆子更大了,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正要准备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笑。陈2毅然当时吓得脸刷的一下就白了,以为自己的行为真的触怒了圣母,差一点当场瘫倒在地上尿了裤子。陈2毅然扭头一瞧,原来是郑寡3妇,长出一口气就骂:“大嫂子你吓死我了!” “嘿嘿,毅然兄弟,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啊。我只不过叫了你一生,你用得着这么害怕吗,我真的这么恐怖?”说这话,郑寡3妇笑着凑到了陈2毅然面前。 陈2毅然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郑寡3妇的好事儿,可以说,陈2毅然所有的那方面的启蒙就是听着村子其他乡亲们谈论郑寡3妇学来的。乡亲们平日里在地里干活没事儿的时候就聊郑寡3妇的奶4子有多大,有多软,她的身子有多香.陈2毅然每次听得都浑身沸腾。 “我当然没做什么亏心事儿!”陈2毅然有点心虚的说,然后向后退了一步,离着郑寡3妇远了点。 郑寡3妇见陈2毅然如此举动,轻轻一笑,说:“大家都去祭天,你在这偷偷摸摸干什么?还说没做亏心事儿?” “大嫂子你还说我,你也不是没去嘛!你来这干什么?”陈2毅然缓和了一下反驳道。 “呦呵,”郑寡3妇了撩了撩鬓角的头发,冲着陈2毅然抛了个白眼,“你还说起我来了。我不是看见你鬼鬼祟祟来神婆家里偷东西,我才跟了来。我为的是不让你做坏事儿,小心你爹揍你!” 陈2毅然听了这话,才知道原来自己早就被郑寡3妇盯上了。陈2毅然暗自责怪自己太不小心了。陈2毅然哼了一声,“我才没鬼鬼祟祟。我只是对祭天不感兴趣。而且,是神婆她让我帮她看家的!”陈2毅然灵机一动,想到这个理由,也偷偷为自己感到高兴。 “切,小屁孩,哄谁呢?”郑寡3妇显然并不相信陈2毅然的话,她又重新凑到陈2毅然身边,冲他吹了口气儿,说:“毅然兄弟,没想到你都站这么大了。还记得那个时候,你还穿开裆裤在河里洗澡,你的才这么一点!”郑寡3妇用两根手指头比划着。 陈2毅然被郑寡3妇的几句话撩拨的内心火热,脸也腾地一下红了。 第二十二章 沈老道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对于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任何的印象,她似乎觉得那只是一个梦境而已。这天早上醒来,她觉得肚子里的小东西开始活动了,她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错觉还是真的。似乎自从怀上这个小东西之后,王碧珊的生活就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 早上起来喝了一碗粥,王碧珊就跟着王神婆进入神堂,跪在神像前开始念诵复杂的经文。这些经文并没有什么实际的意义,更多的只是东拼西凑出来的混乱的文字片段,王碧珊真搞不懂王神婆究竟是怎么记住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念了一会儿,临近中午,院子外头就出现了吵闹的声音。王神婆出门去看,原来是乡亲们来邀请她参加祭天大会。王神婆回屋向王碧珊吩咐了一下就跟着乡亲们离开了家。王碧珊一个人在神堂安安静静的坐着,也没念经。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胳膊她们睡觉的屋子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好像是谁咋翻找什么似的。王碧珊心里有点紧张,她小心翼翼站在神堂窗户前向屋子里张望,果然看到一个男孩在屋子里找东西。王碧珊认出男孩就是陈2毅然,是陈教授的小侄子。 王碧珊不敢出去,因为她以为陈2毅然来王神婆家里偷东西,万一被自己撞见,多么尴尬啊!王碧珊回到神堂神像下面,坐在地上等待着陈2毅然离去。然而,事情出现了节外生枝的状况。陈2毅然不仅没有走,反而从外头又走进来一个女人。 这个女人王碧珊也见过,总听陈老太提起说这个女人不干净,最好离她远点。王碧珊心里担心他们俩发现自己,就缩在神堂桌子下不敢出来。过了一会儿,王碧珊听见他们俩在说话,那个女人似乎有意无意地挑2逗陈2毅然。说的那些话让王碧珊都觉得耳根子发热。 “毅然兄弟,我有件事儿想起你帮忙啊!”郑寡3妇和陈2毅然站在神堂门口,女人拨了拨头发说。 “大嫂子有啥事儿啊?”陈2毅然此刻已经如同进入云里雾里似的,脑子里嗡嗡直响,昏昏沉沉的好像中了邪。 “毅然兄弟,这里说话不方便,这样吧,我家里还有半个西瓜,你想不想吃?” 陈2毅然茫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就跟着郑寡3妇回家去了。 两个人走后,王碧珊长出一口气,从神堂出来。她站在院子里呆呆地望着门外的土路,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陈2毅然和郑寡2妇,就看见陈老太匆匆忙忙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天气非常热,陈老太满头大汗,撞见王碧珊在院子里站着,陈老太先是一愣,似乎并没有意料到王碧珊会在。 陈老太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呦呵,大闺女,你在这儿干啥?怪热的!”陈老太上前扶着王碧珊向屋子里走去,“就你一个人儿啊?” 王碧珊已经猜出陈老太肯定是来找陈2毅然的,这么说刚才陈2毅然真的是来这里找东西,多半就是受了陈老太的指示。王碧珊觉得陈家人好像有什么秘密,似乎整个村子都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除了她自己,所有的人都是一副神神秘秘的怪样子。 “祭天仪式完成了?”王碧珊问。 “没呢,这不嘛,王神婆说需要一样东西,就让我来找找!”陈老太灵机一动说,然后紧接着话茬儿,说:“大闺女,你知道王神婆屋子里有一个小木盒子吗?”说这话,陈老太就向王碧珊描述起那个盒子的样子。 王碧珊听着陈老太的描述,记起前两天她跟着王神婆去河边的时候,王神婆似乎就随身带着那个木盒子,还从里面拿出一个东西让自己闻了闻。王碧珊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难不成刚才陈2毅然也在找那个东西? “我不知道啊,从来都没见过!”王碧珊撒谎道,她一点都没有因为撒谎感到紧张。 陈老太似乎有点失望,她扶着王碧珊回到屋子,说自己找找看,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找了起来。大概找了半个小时,什么玩意儿都没找到。陈老太十分不爽,坐在炕上喘着气。王碧珊坐在炕边,看着陈老太,问:“没有嘛?那怎么办?” 陈老太摆摆手,“没事,待会我跟神婆说一声就行了,也不是多么重要的物件儿!” 陈老太起身要走,王碧珊拉住她的手问:“我什么时候能回去?”王碧珊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出这句话,实际上在神婆这儿带着要比在陈老太家里舒坦和自在。 陈老太摇了摇头,“你就安安心心在这儿待着,神婆会保佑你的!”说完,就走了。 王碧珊看着陈老太离去的背影,脸上露出了欣慰而满意的笑容。 晚上祭天结束,王神婆回家之后,王碧珊并没有把白天的事情告诉她。第二天早上,王碧珊跟着王神婆去见一个老朋友,离开村子的时候,在村口遇见了李德才和二花。李德才见了漂亮的王碧珊,当下就愣住了,直到二花狠狠踢了他一脚,李德才才缓过神儿来。 王碧珊跟着王神婆来到隔壁村子,见到了王神婆口中的老朋友。他的名字叫做沈全阳,听王神婆说他从前是一个道士,后来因为闹饥荒就离开了道馆出来讨生活,最后在村子里落了脚。沈全阳快八十了,身材瘦削,长长的头发灰白相间,梳成道士的发髻。沈全阳平日里都会穿着灰色的长袍,蹲坐在村口各位人算命啥的。 往前几年,这些都是封建迷信,都是要打压的,好在这两年国家正视宗教信仰,慢慢的气氛也变得不那么偏激了。但是对于法律保护之外的宗教一概取缔,如果发现有谁传播邪教思想,就会被判处死刑。 王神婆带着王碧珊在村口找到了沈全阳。老头见到王神婆非常高兴,连忙收了摊儿,带着他们俩回家。沈全阳的家是两间土坯房,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和几只老母鸡。中午沈全阳亲自下厨,整了几个小菜,三个人坐在院子的杨树阴凉下边吃边聊。 听到王神婆此次来意,沈全阳一仰头,将杯中白酒一饮而尽。他叹了一口气,说:“王大妹子,这事儿有点棘手啊!”沈全阳从他们俩出现在村口的时候,就看出了王碧珊身上的与众不同,当时他并没有吱声,此刻听到王神婆的话,一时间开始游移不定。 “沈老哥,我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但凡我自己有能力的话,是不会麻烦老哥你的。”王神婆说着好话,“前两天我试过了,没有用。这丫头不知道招引了什么厉害的鬼魂,竟然在她肚子里种下了珠胎。珠胎和神胎正在融合。不过我已经迫使珠胎的魂魄离开了丫头的身体,但是珠胎还在,难保珠胎的魂魄不会再回来。” “妹子,按道理说,这是你一贯道内部的事情,我不好插手!”沈全阳终于说出了内心顾虑,他瞅了一眼王碧珊,“但是珠胎,按照道家的说法,是至邪的东西,我虽然离开了平福观,但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师父的谆谆教诲。”沈全阳又喝了一杯酒,叹了口气,“姑且看在我授业恩师的面子上,就帮你一把!” “那敢情好!”王神婆一听沈全阳答应帮助王碧珊保住神胎,高兴地不得了,忙不迭给沈全阳倒了一杯酒,“老哥,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沈全阳喝了酒,掐指一算,“这个月二十三!” “好的,七天之后,我们再来!” 第二十三章 城隍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2毅然坐在院子里满脸的萎靡,一点精神都没有。他老爹一见他这副鬼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给了他一大脚。陈2毅然无缘无故被老爹陈二踹翻在地上,蹦跳着就张口大骂。陈二一听也急了眼,叫嚷着我把你养这么大,你现在翅膀硬了敢跟我叫板了。一边骂着大街,陈二抄起铁锹就追着陈2毅然出了院子,来到了路上。爷俩儿就这么站在门口的路上对峙着。 屋子里正在缝衣服的陈二婶子听见爷俩打架,就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看到他俩拿着家伙,还动上真格儿的了。陈二婶子一看就骂上了,爷俩顿时没有了气焰,扔掉了手中的工具下地去了。 陈二婶子站在门口骂了一阵儿才算了解了气,回到屋子里也没心思缝衣服了。她坐在炕上待了一会儿,就听见院子里有人喊陈2毅然的名字。陈二婶子凑出屋门,看到郑寡2妇站在院子里。郑寡2妇穿着一身红色的连衣裙,抹着口红,头发弄成了卷状,一副妖里妖气的样子。 陈二婶子自然是不肯当着郑寡2妇的面骂她骚2狐狸,于是挤出一副笑脸连忙上前招呼道:“呦,这不是郑大妹子嘛,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二婶子,”郑寡2妇笑呵呵地走到陈二婶子面前,两个人站在一起简直就是天差万别,她笑着拿出了一个东西递给陈二婶子,“前些天啊,毅然兄弟到我们家,把这个落下了,我今儿收拾被褥的时候才发现的,就给送过来了。毅然兄弟在家吗?” 陈二婶子看着郑寡2妇递过来的那个物件儿,是一个观音的玉坠儿,那还是陈2毅然六岁那年在河边丢了魂儿,陈老太抱着陈2毅然到王神婆那里求来的。从那之后,陈2毅然很少生病,陈二婶子一直当做宝贝似的。 前两天陈二婶子给陈2毅然洗衣服的时候,就发现他的玉坠儿不见了,就问他放哪了。陈2毅然支支吾吾结结巴巴说放炕上,待会就去戴。当时陈二婶子还千叮咛万嘱咐别丢了,就没多在意。没想到,那臭小子又弄丢了,还丢在郑寡2妇的炕上!陈二婶子气不打一处来,当时脸就撂下来了。 “哼哼,”陈二婶子冷哼一声,“我说你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啊,毅然还是小孩子,你就不放过?你是不是真缺男人,是不是真欠草!”陈二婶子说道最后竟然吼了起来。 “二婶子,你这是什么话,我好心好意给你还东西,你怎么骂人啊?”郑寡2妇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但是眉眼之间却在笑,“你自己个儿管不住家里的男人,整天介吃饱了没事儿往我家里跑,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数落起我来了?” 郑寡2妇做出那样的事儿,还能在村子里待下去,说明她也不是好惹的主儿!见陈二婶子这么不给脸,当下也骂了起来。她的话很明显,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话里的意思。她明面上是在骂陈二和陈2毅然天天往他们家跑,打扰她的生活,实际上是在骂陈二婶子没有能力和魅力,管不住自家的男人。这对于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有妇之夫来说,无异于最大的挑衅和辱骂。 陈二婶子使劲儿把手里的玉坠儿往地上一摔,直接窜上去掐住了郑寡d妇的脖子,两个人就地扭打起来。陈二家里的争吵引起了周围邻居的注意,当大家伙赶到陈二家里的时候,陈二婶子和郑寡2妇正撕的热闹。邻居劝了半天没有用,就让人去地里找陈二。 过了一会儿,陈二和陈2毅然还有陈2毅然的大哥陈2毅果都赶了回来。陈二见了院子里的情况,连忙上去把陈二婶子和郑寡2妇拉开了。两个人撕的衣服都破了。陈二婶子见陈二把她拉开了,矛头立即指向了他,完全不顾及自己暴露的身子,对陈二拳打脚踢起来。一边打一边骂没用的东西,只知道在外头偷腥。 陈2毅果不知道老妈为什么撒泼,但是一看郑寡2妇浓妆艳抹的样子就知道十有八九跟她有干系。陈2毅果忍不住多瞅了一眼郑寡2妇因为衣服被撕破而露出来的雪白的肌肤,被她抱着儿子的媳妇瞪了一眼,陈2毅果立即又把老爹老妈拉开,拉着老妈进屋去了。 陈二瞅了一眼郑寡2妇,“我说大侄女,你来这儿干啥?”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呦呵,老叔,你现在腻味我了是不是,晚上找我的时候怎么那么亲昵?”郑寡2妇完全不顾及廉耻,当着众多的邻居的面就阴阳怪气的说。引得在场的女人们全都怒目而视,恨不得现在就扑上去把这个臭狐狸撕烂。而男人们则落井下石的嘿嘿直笑,似乎很喜欢听这种荤段子。 “大侄女,你别瞎说,”陈二有点心虚的说,“毅然,快把她送回去!” 陈2毅然不明白为什么让他去送,他心里也十分虚的慌,但也十分乐意。于是拽着郑寡2妇出了院子,就听见屋子里传来老娘的叫骂声:“你让你儿子去,不是送羊肉入虎口吗?一堆没用的蠢货,上梁不正下梁歪!” 很依然不想听自己老妈的叫骂,加快了脚步,不一会儿就把郑寡2妇送回了家。站在家门口,郑寡2妇邀请陈2毅然进屋坐坐,陈2毅然很想,但是刚才发生了那种事情,还是拒绝了,扭头回家去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2毅然不愿意回家,就待在陈老太家里。陈老太听说了白天的事儿,在饭桌上骂着陈二没本事,同时又数落陈二婶子的不是,说她不应该当着邻居家的面让陈二下不来台。陈2毅然压根就没听进去奶奶在说啥,心里一直想着王碧珊。 陈老太见陈2毅然神情恍惚,就问他是不是生病了,目光落在陈2毅然脖子上,大吃一惊问:“你的玉坠儿呢?” 陈2毅然懒散的摆摆手,推开陈老太抓着他肩膀的手,“弄丢了,弄丢了,别老问了行不行?让我安静会,真是的!”陈2毅然碰的把碗筷扔到桌子上,离开陈老太家里。陈老太追出院子在后头喊他,陈2毅然全然不理会。 “混蛋,跟你老子一个德行,不是好东西,白眼狼!”陈老太骂骂咧咧回到院子里继续吃饭。 陈2毅然离开陈老太家里,在村子的路上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不觉就来到了村头城隍庙。城隍庙早就没有了,只剩下一大片破砖烂瓦。陈2毅然从很小的时候就听陈老太讲关于城隍庙里发生的故事,其中大部分都是城隍老爷抓鬼的故事。陈2毅然当然知道那都是假的,所谓的城隍老爷也只是一个泥塑像而已,如今还不是变成一堆碎片? 城隍老爷也变成鬼了! 陈2毅然这么想着,忍不住笑了出来,越笑声音越大,最后蹲坐在土路边上狂笑不止。 突然,一阵阴风吹过,平地里卷起了一大片沙尘。陈2毅然被风呛了一下,剧烈咳嗽起来,眼睛里进了沙子,看不清眼前的东西。他使劲儿揉了揉眼睛,越揉越疼,眼泪儿都流出来了。陈2毅然觉得眼睛酸酸的,他强睁开眼睛,眼前的沙尘早就消失了,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建筑。陈2毅然见了,当下就蒙了。 陈2毅然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不是在村边吗?陈2毅然这样问自己,可是没人回答他。陈2毅然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他只觉得眼睛仍然酸疼,他揉了揉,这时候那栋美轮美奂的建筑的大门打开了,一股白色的烟气飘了出来,打在陈2毅然身上,只觉得顿时整个人都轻飘飘起来。 第二十四章 幻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2毅然听不惯奶奶陈老太的唠叨,愤然离开了家,大晚上的跑到了城隍庙附近,却赫然发现城隍庙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栋雕梁画栋富丽堂皇的高大建筑。陈2毅然还没搞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个情况,建筑大门打开,一股白色的雾气飘了出来,打在陈2毅然的身上,陈2毅然只觉得大脑翁的一声,一股从来都没有过的快乐感觉席卷了全身,使得他整个人都开始飘飘然,好像快要成仙了似的。 陈2毅然双目呆滞,瞳孔放大,脸上一副面瘫的笑容,怔怔地盯着大门,只见从里面走出来三五个身材婀娜莺莺燕燕的女孩子。她们清一色全都穿着古代的衣衫,红红绿绿,十分鲜艳,再配上她们超然脱俗的容貌,犹如九天之上飘下来的仙女。 陈2毅然嘴角咧开了一个痴傻的笑容,双腿不自觉的就向着那些个女孩走了过去。几个女孩子手里挎着小花篮子,见到从不远处的黑暗走过来一个青年人,纷纷停住脚步,指着那个人窃窃私语,时不时发出清脆的嬉笑声。 陈2毅然听到几个人的笑声,脑子好像清醒了几分,他连忙在自己身上瞅了几眼,拂去身上的灰尘,整理了一下一个月都没有洗的头发,自己觉得差不多了才重新走了过去。陈2毅然上下打量了几个人半分钟,同时几个女孩子也对他投去好奇的目光,轻声议论着。 “喂,你看够了没有,怎么这么无理呢?”过了好一会儿,其中一个看似姐姐的姑娘忽然指着陈2毅然大声斥责。 陈2毅然如梦方醒,身子一个机灵,连忙冲着几个女孩鞠躬作揖,“几位姐姐好,我刚才看你们实在是太好看了,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所以有点傻了。嘿嘿,不好意思啊!” 女孩子们见到陈2毅然傻了吧唧的样子,忍不住扑哧笑了出来。她们越是笑,陈2毅然就越是觉得紧张和手足无措,女孩子见了他这样子笑得更厉害了。 “好了,好了,哎呦笑得我肚子都疼了,”先前斥责陈2毅然的那位姑娘捂着肚子,脸上一副十分难受却依然挺不住笑,她连忙挥手制止了其他女孩子笑作一团的失态样子,正色道:“你叫什么名字,在这儿干什么?” “额,”陈2毅然听到那位姑娘问他叫什么,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脑袋,“我叫做陈2毅然,就住在这个村子里。闲的没事,出来转转!” “大晚上的不在家睡觉,出来转什么,小心撞上鬼!”另一个看似十分俏皮的女孩笑着说。 “嘿嘿,我在这个村子活了十八年了,还从来都没有遇见鬼!”陈2毅然当着几个女孩子的面儿,装出一副非常胆大的样子。 “小屁孩别说大话,赶紧回家去!”第一个女孩脸上笑容淡去,严厉地说道。 陈2毅然刚要转身,忍不住问:“几位姐姐大晚上的不睡觉,要干什么去?” “嘿,你倒管起我们的闲事儿来了是不是?”俏皮女孩挎着竹篮子走到陈2毅然面前,她比陈2毅然矮上半个头,说话的时候都是抬着头看着陈2毅然,“我们去吃人,你知道了吧?” 听到吃人,陈2毅然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逗得那个女孩子笑个不停。 “梅玲,不要吓唬他了,我们还有正事,走吧!”第三个女孩子招呼那个叫做梅玲的俏皮女孩,几个人朝着北边走去。 陈2毅然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觉得此事有点古怪。此刻的陈2毅然已经有一点清醒了,这栋突然出现的建筑一定有问题,说不定真的是鬼怪在作祟。如果自己能够抓到一只鬼,村子里的人肯定会对他刮目相看,别人再也不敢看不起他了。尤其是二花和李德才,至今陈2毅然还记得那天被李德才痛打了一顿。 想到这儿,陈2毅然挺起了胸脯,似乎突然之间他就变成了大英雄似的。陈2毅然头脑一发热,循着刚才那几个女孩子的踪迹追了上去。也不知道走了多远,陈2毅然只记得翻过了三四个山坳子,面前才出现了一片树林子。进入树林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的功夫,陈2毅然就在树林中看到了一大片开阔地。一丛跳动的篝火穿过浓密的树林,映入了陈2毅然的眼睛。 陈2毅然猫着身子躲在灌木丛后头,小心翼翼屏住呼吸观察了篝火。篝火附近什么人都没有,但是有三四个竹篮子,陈2毅然认出了那就是刚才几个女孩子拿着的竹篮子。这说明她们刚才确实来过,说不定篝火还是她们点燃的。可是,她们人呢? 正琢磨着的时候,从树林另一侧传来一声惊叫声,陈2毅然吓了一跳,压低身子四处观察着,唯恐有什么可怕的东西突然窜出来。等了一会儿,树林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几个女孩子的身影出现在篝火旁边。 “姐姐,今天的收获真的不小啊!”那个叫做梅玲的俏皮女孩蹦蹦跳跳地说道。 “是啊,多亏了梅芳计划稠密!” “还是梅珍功劳最大,如果刚才不是她及时出手,我们几个的陷阱恐怕就被攻破了!”梅芳不好意思的笑着说。 “好了,大家都不要相互恭维了,都是好姐妹,不需要客气!”梅珍原来就是她们当中的大姐姐,也即是刚才在村口斥责陈2毅然的那个女孩。她说完对着另一个说道:“梅苏,接下里就交给你了,你做这个最拿手!” “放心吧,你们就等着吃吧!”说完,梅苏从梅珍手中接过一个毛绒绒的东西,走到篝火旁开始操作起来。 “诶,梅蓉姐姐哪去了?”梅玲忽然问道。 “也是啊,”梅芳也感到奇怪,“刚才她说要去巡逻,怎么还没回来?” 陈2毅然听着她们的对话,完全没有注意到此时有一个人已经出现在在他的身后,而他一点都没有察觉。 “我在这儿哪!” 忽然,这个声音从陈2毅然背后发出来,陈2毅然惊叫一声,跌倒在地上,回头一瞧,那个叫做梅蓉的女孩子冷笑着看着他,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子,将他提了起来。 “看我抓到了什么?” “是你?” 听到梅蓉的回答,四个女孩同时朝着声音方向看过去,就见梅蓉提着陈2毅然从灌木后头走了出来。 “今天晚上,我们可以加餐了!”梅蓉长笑一声。 梅蓉将陈2毅然扔在地上,陈2毅然惊慌失措,他不明白加餐是什么意思,慌乱四下看了一眼,发现梅苏的手上正在给那个毛茸茸的东西拔毛。那个东西已经被梅苏全部切开,不过陈2毅然依然能够认得出那是一只肥肥的猫。 她们大晚上出来居然是为了吃猫肉! 陈2毅然头皮轰的一下就炸了起来,全身上下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整个人开始颤抖着,面色刹那之间就惨白了。 “哈哈哈,他害怕了!”梅蓉似乎很享受虐待别人的过程,看着陈2毅然窘迫害怕的样子,她居然笑得很开心。 “梅蓉,”梅珍示意她停止恐吓陈2毅然的举动,走了过去,看着陈2毅然说道:“我说,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你们是什么人?”陈2毅然颤抖着说道。 “小弟弟,我告诉你哦,我们不是人啦,我们是鬼耶!”梅玲调皮的说道,脸上还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梅珍见陈2毅然吓傻了,冷笑一声,对梅蓉说:“把他送走,放到坟岗子里去!” 第二十五章 秘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2毅然一听要把他送到坟岗子里去,顿时吓得尿了裤子。 梅蓉冷笑一声,“刚才你不还说自己胆子很大吗?怎么,怕了?” “各位姐姐,我真的没有恶意,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好奇而已,你们不要这样!”陈2毅然抱着梅蓉的腿,触手柔软,让陈2毅然忽然产生了某种涟漪。 梅珍看着陈2毅然可怜吧唧的样子说,“好啊,我们姑且相信你,梅蓉,放了他吧,让他跟我们一起吃!” 这时候,梅苏已经把猫肉烤好了,焦香扑鼻而来。 五个姑娘围着篝火坐下来,陈2毅然蹲在一边。梅珍招呼他,他才扭扭捏捏地走了过来,蹲在了梅玲身边。梅玲手上拿着一块猫肉,递给陈2毅然,让他吃。陈2毅然从小什么没吃过,蚂蚱,麻雀,蚯蚓,蝎子,就连老鼠都吃,但是唯独没有吃过猫。 为什么呢? 因为从小他奶奶陈老太就告诫他,猫是一种不干净的东西,他们什么都吃,吃得最多的就是死人肉。所以一般谁家里死了人,灵堂里是严禁猫进入的。守灵的人都会打起万分的精神,看着棺材,不让猫靠近。据说猫吃多了死人肉,身上就有一股戾气,接近刚死的人的尸体的时候,就容易把戾气传给尸体,出现诈尸的情形。 “怎么?不敢吃?”梅蓉见陈2毅然看着梅玲手中的猫肉发呆,就吓唬他:“你不吃的话,我就吃了你!” 陈2毅然听了,瞅了梅珍一眼,赶紧结果梅玲手上的肉,犹豫了一下,闭着眼咬了一口。猫肉入口竟然有一种意想不到的奇异香味。陈2毅然睁开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他又尝试着咬了一口,发现猫肉更香了,于是忍不住竟然大吃特吃起来。 梅珍五个人见了陈2毅然的样子,笑而不语。 陈2毅然吃了好几块才觉得饱了。从前他只听别人说过,猫肉是酸的,而且经常吃死人的猫的肉是臭的。然而这只老肥猫身上的肉却是这么香,真是奇怪啊! 吃饱喝足,梅珍灭了篝火,四周围陷入了一片黑暗。梅珍看着陈2毅然说道:“今天既然被你撞见,你也吃了我们的肉,就得为我们办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 “走吧,待会告诉你!”梅珍说道,领着几个人向着林子东边走去。 走了好一会儿,走出了树林,面前出现了一条河,河对岸就是一片广阔的田地。梅珍站在河边指着对面说:“你看到那个坟头了吗?” 陈2毅然眯着眼睛,借着淡淡的月光看过去,地里确实有一个坟头。陈2毅然还记得那个坟头是村南边王老头的小孙子好像叫做王小嘎的坟头。王小嘎几个月前游水的时候淹死了,那个坟头还是新的呢! “看到了!”陈2毅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现在过去,绕着坟头转两圈,从左往右转。然后停在原地,面向北,你会看到一个牌楼。你走进去,进去之后无论听见什么或者是看到什么,千万别转身,一直走。如果你转过身看一眼,你再也出不来了。你往里走,会看到一片竹林,林子里有一间茅草屋。你进去,记住,整个过程千万别回头。走进茅屋,桌子上放着三杯茶水,你喝掉左手边那一杯,然后从左边绕到桌子右边,进入右边的那扇门。门后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睡觉的美女。不要惊醒她,她的右脚脚踝上有一个小铃铛,你解下来,系在自己左脚上,然后转身出来。记住,一路上,无论是出来还是进去,都不要回头。只要不回头就肯定没事儿,知道嘛?你都记清楚了吗?” 陈2毅然只觉得头脑发昏,完全搞不懂刚才梅珍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梅蓉见他又开始愣神,完全不像刚才吃肉的时候那种精神气儿!梅蓉走过去扇了陈2毅然两个嘴巴子,陈2毅然才如梦方醒。梅珍又把刚才说的话跟他重复了一遍,确定陈2毅然全都记住了才催促着他过了河。 陈2毅然过了河之后,回头看了她们一眼。那五个女子似乎在忌惮什么东西,不敢过河来似的。想到这里,陈2毅然产生了一个想法,为什么不逃走呢?想到这里,陈2毅然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紧张起来。他想拔腿就跑,可是身子忽然变得非常沉重,而双腿却轻飘飘的,好像喝醉了似的。 陈2毅然想起刚才吃的猫肉,猜测猫肉肯定被那个叫做梅苏的下了手脚。陈2毅然骂自己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在家里带着,跑出来干什么呢?可是此时后悔已经没用了,他只能用着头皮往前走。 陈2毅然来到了王小嘎的坟前,按照刚才梅珍所言从左到右绕了两圈,停下来,忽然陈2毅然发现自己找不到北边了。他仰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瞅了瞅四周围,空荡荡的田野哪来的什么牌楼?可是陈2毅然回想在村头看到的那栋建筑,不禁心里一阵发紧。 陈2毅然找到北方,转过身去,一眨眼,在黑漆漆的视野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栋古朴的拍牌楼。陈2毅然倒吸一口凉气,今天晚上真的是撞见鬼了。陈2毅然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抬头看去,只见牌楼上写着“冲虚太幻境”五个大字。 牌楼里面蹿出来一大片白雾,陈2毅然深吸一口气,迈开大步朝着里面走去。穿过牌楼,眼前的雾气消失不见,出现了一片花红柳绿,鸟语花香的世外桃源。陈2毅然本能的想要回头看一眼,确定自己是从牌楼走进来,忽然想起了梅珍的叮嘱——不要回头。 陈2毅然硬是忍住了那种冲动,左右看了看,顺着一条小路沿着一条小河向里面继续走。穿过一片万花齐放的田野,经过一条小山谷,陈2毅然才看到了竹林。穿过竹林,陈2毅然找到了茅屋。 陈2毅然在距离茅屋很远的地方看了一会儿,确定四周围没什么人,才走了过去。这一路上平平静静,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陈2毅然系里难免放松了一点。走到茅屋前,陈2毅然刚要推门走进去,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斥责。 “笨蛋,不是那个茅屋,你走错了!” 陈2毅然身子一怔,竟然毫无提防地转过了头,身后空无一人。刚才明明听见了梅玲的声音,陈2毅然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大错。他赶紧推门走进了茅屋,面前的桌子上果然放着三杯茶水。陈2毅然毫不犹豫拿起了左边的那一杯喝了下去,然后忘记了绕着桌子走上半圈,他直接冲进了右边的房间。 房间里有一张床,陈2毅然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掀开床帘,一张绝美的容颜出现在陈2毅然的眼前。陈2毅然顿时一惊,吓得他心脏差一点从嗓子眼跳出来! 床上躺着的人居然是王碧珊! 就在陈2毅然愣神的功夫,床上的王碧珊睁开了眼睛,直挺挺地坐了起来。陈2毅然吓得连连后退,跌出了房门,撞翻了刚才放茶杯的那张桌子。桌子上的茶杯掉在地上,茶水洒了一地,立即冒起一股浓烈的黑烟。 茶水有毒! 陈2毅然见到这种情景,顿时心里一阵毛骨悚然。这时,王碧珊从房间了蹦出来,她双目无神,身子僵直,一蹦一跳地走出来,扑向了地上的陈2毅然。陈2毅然连滚带爬躲开了王碧珊的扑咬。王碧珊一下子面朝下栽倒在地上,整张脸倒在了洒了一地的茶水上。 嗤嗤~~ 王碧珊的脸接触到茶水的一刹那,发出嗤嗤的声音,王碧珊的脸立即被有毒的茶水腐蚀烂掉了。陈2毅然睁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连忙冲过去,从王碧珊右脚上接下铃铛,系在了自己的右脚上。 第二十六章 逃亡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2毅然将铃铛系在了自己的右脚上,完全和梅珍告诫他的相反。此时的陈2毅然已经吓得三魂七魄都快要出窍了,哪里还记得梅珍的话。系好了铃铛,陈2毅然站起身来就要往外跑。突然,茅屋的竹门哐当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正在外面冲撞,想要冲进来。 陈2毅然吓得连连后退,正好被地上的王碧珊的尸体挡住,绊倒了。王碧珊的尸体重新从地上跳起来,只不过她的脸此刻已经成了一堆烂肉,还有红绿相间的液体从烂肉上留下来。液体滴在她的衣服上立即烧出一个大洞。王碧珊朝着地上的陈2毅然扑了过去,陈2毅然连滚带爬跑到了左手边的那间屋子,想都没想掀开帘子跑了进去。 陈2毅然进去之后,回头一瞧,王碧珊的尸体竟然直挺挺站在门口不动了。陈2毅然松了一口气,然而却在这个时候感觉到一股凉飕飕的气体从后面脖子吹了过来。陈2毅然浑身打了一个寒颤,扭头一瞧,一个长脖子怪物正瞪着一双碧绿的眼珠子看着他。 陈2毅然当下吓得双腿发软,尿了裤子。陈2毅然倒还没有完全崩溃,还知道把尿涂在身上,可是他早就不是童子了。陈2毅然推到了墙角处,那个长脖子怪物长相十分诡异。他有一个四五岁小孩子的身体,肥嘟嘟的穿着红色的肚兜,脖子却是老长老长,长脖子顶端顶着一个圆滚滚的小脑袋,那双绿色的眼珠子从眼眶吐了出来,滴溜溜乱转。 陈2毅然只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怪物的面相和玩老头的小孙子王小嘎长得很像,王小嘎是在水里淹死的,果真像奶奶说的那样,淹死的人的脖子都会变得很长,而吊死的人的舌头会变得很长。陈2毅然想到这里,心里有了一些底儿,毕竟这个家伙再厉害,他也只是一个小孩。 陈2毅然慢慢站起身来,他稍稍一动,长脖子怪物就冲了上来,细长的脖子缠绕住了陈2毅然的腰。陈2毅然掐住长脖子怪物的下巴,防止他咬伤自己,虽然不能确定这东西有没有毒,被一个小鬼要了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儿。 陈2毅然双手使劲儿按着长脖子怪物的脑袋,将它按在地上,然后腾出一条腿狠狠踢他的肚子。长脖子怪物的嘴巴被按着,只能发出呜呜的痛哭叫声。而此时,茅屋外头的冲撞还没有停止。陈2毅然不知道这间破屋子还这么结实,不过看这架势,待会肯定会被撞破。 陈2毅然琢磨着怎么逃走,却没有想到自己的铃铛系错了。这一个小小的疏忽将会导致一连串意想不到的事情,让他陷于这莽莽丛生的秘境中不能全身而退! 陈2毅然见长脖子怪物还挺坚强,就攥着他的脑袋狠狠地在地上撞击。长脖子怪物的脑袋硬如石头,只把地板的木头撞裂了,他的脑袋还安全无恙。陈2毅然被屋子外的冲撞声搞得心里慌慌的,况且还有一个王碧珊堵在门口。陈2毅然一咬牙,张开大嘴竟然直接咬在长脖子怪物的眼睛上,将两颗绿色的眼珠子咬了下来。 剧烈的疼痛让长脖子怪物身子猛地绷直,然后疯狂的挣扎起来,把陈2毅然甩了出去,撞在墙上。陈2毅然咳嗽几声,从地上爬起来,长脖子怪物脖子很长,身子很短,他的两只小手根本够不到脑袋,只能忍着疼痛大声喊叫却无能为力。 长脖子怪物在屋子里四处冲撞,将屋子里的所有东西打翻在地上,然后一不留神,长脖子冲出了窗户,掐在了窗棂上。陈2毅然见此情况,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在窗户前张望了几下,确定没有人,钻了出去。 陈2毅然刚离开这个屋子,堵在门口的王碧珊就动了。她转身走到大门口,打开门,门外呼啦一下子冲击来一些飘忽不定的影子,在王碧珊身子上穿了过去。那些个影子嬉笑着鬼叫着在三间屋子转了一圈发现没有他们的目标,呼啦一下子就冲出了屋子。 此刻,王碧珊正站在门前四处张望。 “妹妹,我们的食物哪去了?” “是不是你藏起来了?” “快拿出来我们一起享用!” 那些个飘忽不定的影子仿佛一团气体,形状变化不定,但是依稀能看得出来他们是一群男男女女。 王碧珊没有说话,她看着右侧的窗户那个长脖子怪物正难受的大叫着,然后蹦蹦跳跳朝着右边走去。那一群飘忽不定的影子也立即跟了上去。 再说陈2毅然,他离开了屋子之后一直在竹林中乱窜,找不到方向。说也奇怪,明明天是亮的,怎么总觉得昏头转向的!陈2毅然走了好一会儿,喘着粗气停了下来,一低头忽然瞧见了右脚上的铃铛。陈2毅然此时此刻方才恍然想起,他的铃铛系错了。陈2毅然回想刚才在茅屋发生的事儿,觉得肯定跟自己系错了铃铛有关系。 陈2毅然蹲下来想要把铃铛解下来重新系在左脚上,但是怎么解都解不开,好像铃铛已经长死在他的右脚上似的。陈2毅然大惊失色,梅珍她们让他进来就是想要这个铃铛的,现在怎么拿不下来了?陈2毅然解了一会儿还是弄不开,一想算了,等出去了再让梅珍她们想办法吧! 陈2毅然歇息够了,站起来接着走。周围非常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只有他的双脚踩在树叶子上发出的簌簌声。陈2毅然越走心里越是发毛,但是他现在死死记住梅珍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能回头。不过陈2毅然不知道的是,当她在进入茅屋前听见有人跟他说话,并且回过一次头之后,已经打破了梅珍的告诫,就算后头不回头也无济于事了。 陈2毅然小心翼翼地走在竹林中,不一会儿就听见身后传来呼呼的风声,并且伴随着一大群人的嬉笑声,似乎身后真的有一群人在追赶他。陈2毅然拔腿就跑,慌不择路,跑了好一会儿冲出了竹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广阔的田野。田野一望无垠,满眼都是花花绿绿的植物,一眼望不到边儿! 陈2毅然左右看了看,田野上完全没有隐藏的地方,而且如此茂密的花草,谁知道里头会不会有什么危险。陈2毅然正在犹豫,回头一瞧,就看见王碧珊蹦跳着领着一群怪异的人朝着这边追了上来。陈2毅然一狠心,钻进了田野的花草丛中。 陈2毅然进入草丛中之后,果真如他猜测的那样,王碧珊等一群人果然不敢靠近这片田野,就像刚才王碧珊不敢进入长脖子怪物的那间屋子一样。想到这里,陈2毅然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哆嗦,他们不敢进来肯定是忌惮什么东西,难道这里头藏着比长脖子怪物还要可怕的东西? 陈2毅然混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真的是才出狼窝又进虎口啊! 可是没办法,陈2毅然只能硬着头皮站起身来,回头望了一眼王碧珊烂掉的脸和她身后那一群咬牙切齿的影子,扭头朝着前面走去。他又忘记了梅珍的告诫,回头了两次! 陈2毅然独自一人在田野中走着,他总是低着头瞧着叫着,生怕从草丛里跳出一条毒蛇。不过要是有毒蛇倒还很好,毕竟说明这还是个正常的地方,就怕蹦出一个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怪物,那才让人心惊胆战呢! 陈2毅然走了一会儿,速度越来越慢,他显然是累了。刚才跑了这么长的距离,又跟长脖子怪物打斗了很长时间,体力消耗的太快。而从他进来之后就只喝了一杯茶水。陈2毅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正要好好休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尖声叫道: “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压到我了?” 第二十七章 蚊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一晚上,陈2毅然受了太多的惊吓,几乎都快要麻木了。当他听见那一声刺耳的惊叫声,陈2毅然并没有吓得跳起来,而是往旁边挪动了一点,扒开草丛一看,在他刚才坐着的地方,竟然有一个长着翅膀的巴掌大小的小人儿。 陈2毅然瞪大了眼睛,他从来都没见过这么小的人,就像每一年镇上庙会里,老师傅做的糖人儿。陈2毅然长这么大,只去过一次庙会,那还是他跟着村里的赤脚医生去镇上买药材的时候正好碰见的。 陈2毅然满脸的好奇,他伏下身子瞪着眼睛去看,那个长翅膀的小人好像刚才被陈2毅然一屁股坐在泥土里,受了伤。她看起来是一个女孩,娇滴滴地嘟着嘴,从泥土里站起来,抖了抖翅膀上的东西,才发现自己受了伤,翅膀没办法扇动。 小人儿怒视着陈2毅然,虽然陈2毅然比她打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她似乎一点都不害怕。她指着陈2毅然的鼻子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闯到这里来?咦!”她忽然捂着鼻子侧过脸去,好像陈2毅然身上臭不可闻似的,“你是人?你们人怎么会进来这里的?” 陈2毅然听了她的话,也是摸不到头脑,就把外头遇见梅珍的事儿告诉了小人儿。小人儿皱了一下眉头,说道:“原来是这样啊!你想出去吗?” “我当然想出去了!”陈2毅然说道,“这里太可怕了!”陈2毅然看着小人儿,试探着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你进来的时候没看见那个牌楼上写的字吗?”小人儿一副鄙视的样子说道,“这里是冲虚太幻境啊!” “可是,我不知道冲虚太幻境是什么地方!” “哎呀,你们人啊真是无知!”小人儿冷哼一声,“算了,不跟你解释了,你想出去,就听我的话。这样吧,你先把我送回家去,我现在受了伤,没办法动!”小人儿一副理所当然陈2毅然要按照她的话做的样子。 陈2毅然看着这小人儿比外面的那些鬼怪好看多了,应该不会有危险,于是把小人儿拿起来放在手上,那个小人就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肩膀上,站在他的肩上,一手扶着陈2毅然的耳朵。小人儿威风凛凛的说道:“走吧,往前走!” 陈2毅然顺着小人儿指的方向深入到了田野中。走了不知道多少时候,小人儿指着田野中突然出现的一棵大树说道:“前面那棵大树就是我们的家!” 陈2毅然向远处望去,只见空旷的田野中突然出现这一棵大树,显得有点突兀。四周围孤零零的只有那么一棵树。大树从远处看起来十分的巨大,树冠繁茂,比他们村子最老的老槐树还大几十倍。 陈2毅然不知道那棵大树对自己走出这个冲虚太幻境有什么帮助,不过已经到了这里,就随遇而安吧!陈2毅然带着小人儿来到了大树近前,才看清楚这棵大树的全貌。树木高大入云,难以形容,陈2毅然仰头的时候,看到了树枝上坐落着数不清的看起来之后一尺大小的房子,虽然很小,但是很精致。数量之大,犹如蜂窝的蜂巢一样! 陈2毅然顿时看的惊呆了,他傻傻了站在树下面,竟然不知道那个小人儿忽然间拍打着翅膀飞上了树枝中的一间房子,当陈2毅然醒过来的时候,小人儿早就不见了。陈2毅然还轻声呼叫了几下,小人儿没有出现。 陈2毅然觉得有点不对劲儿,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忽然从树冠身处轰然一声钻下来一大群小人儿,他们拍打着翅膀发出嗡嗡的声音,真的就像是一群蜜蜂。陈2毅然吓得连连后退,只听见其中一个小人儿大喊了一声:“哈哈,终于有吃的了!”紧接着,一群小人儿就朝着陈2毅然飞了过来。 陈2毅然感觉到一股风冲向了他,他转身拔腿就跑。当他回头的时候,正好看到把他带过来的那个受伤的小人儿也在其列。陈2毅然大骂着,拼命狂奔。身后传来那个小人儿的狂笑声:“哈哈,看你还跑得了?” 陈2毅然心里又是气又是恨,联想到之前为什么不好好待在家里,非要跑出来,他就恨不得把自己杀死。可是后悔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只能拼了命的狂奔。 此时此刻,在冲虚太幻境外头,也就是王小嘎的坟头前,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已经从朝霞中射了出来。梅珍五个人见天都要亮了,陈2毅然还没有出来,摇了摇头,说:“看来,他是出不来了!” “大姐,怎么办?”梅玲蹙着眉头说道:“这已经是第八个了,都没有成功!” “是啊,总是这么办也不是办法!”梅蓉一脸的担忧之色,“他给我们的期限很快就要到了,再拿不到那个铃铛,我们几个都得被他吃了不可啊!” 梅苏和梅芳叹着气不知道该说什么,四个人把目光全都放在了梅珍——她们的主心骨身上。 梅珍啧了一声,抬头看着王小嘎的坟包,对四个姐妹说:“以往失败了的话,坟包上都会闪过一道红光,预示着进去的人已经被厉鬼吃掉了。可是,陈2毅然虽然进去了这么长时间,却没有红光出现。我觉得他可能没有死!” 梅珍的分析给了其他四个姐妹一丝希望,但很快希望变成了失望。梅蓉说:“就算他没死,也肯定犯了错误,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在里面东闯西撞,也坚持不了多久。哎,没指望了!” “可是,在他死之前,我们又不能在送别的人进去啊!”梅苏提出了至关重要的问题。 梅苏的话一说出口,不想的预兆弥漫在五个姐妹的脸上。 真是的进退两难的境地! 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梅珍五个人就地变成了五只大老鼠离开了树林! 回顾头来再说陈2毅然,他完全是没想到那个看起来非常可爱的小东西此刻会变成魔鬼,一大群如同蚊子般的小怪物在他身后紧追不舍。陈2毅然除了跑没有别的办法。此时他才后悔当初怎么会把玉坠儿弄丢了,要是现在手上有那个王神婆开过光的玉坠儿的话,什么妖魔鬼怪都不能靠近他。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如果他真的带着那个玉坠儿,梅珍几个人也是不能靠近他的,这样的话他的麻烦从根源上就解决了。 可是,没有如果! 陈2毅然也不知道自己跑了过久,跑了多远,到了最后他真的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被一大丛野草绊倒在地上,摔了一个大跟头,跌破了额头。鲜血立即流了下来,滴在野草上,染红了一大片。 那些个飞在天上仍然紧追不舍的蚊子见了鲜血,更加猖狂。当他们冲向陈2毅然的时候,突然,一阵黄光大放,蚊子们尖声惊叫,被黄光照到的蚊子立即变成了焦炭,落在地上。其他蚊子见了这种情况,转身向后逃去。然而他们再快,也快不过黄光,一瞬间的功夫,大群蚊子就所剩无几。 陈2毅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不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光杀死了蚊子之后就消失了。陈2毅然惊魂未定,发觉脚脖子上传来微微的发烫的感觉。他低头一瞧,原来是刚才跌倒的时候,鲜血不慎落到了右脚的铃铛身上了。此时此刻,那颗铃铛发着淡淡的黄光,还有点烫。 陈2毅然用手摸了摸那颗铃铛,发出清脆的叮铃声音。陈2毅然长出了一口气,看来自己真的是命不该绝,冥冥之中肯定有什么人在保护着自己!想到这儿,陈2毅然跪在地上冲着天拜了拜,然后起身,环顾四面,这才发现,他完全迷路了! 第二十八章 陈二的秘密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老太吃完了碗里的粥,才想起来毅然那个臭小子一个晚上都么回来,她昨天晚上又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来试探一下王神婆。不过这得需要毅然她孙子的帮忙。陈老太吃完饭就来到了陈二家里,陈二的老大陈2毅果抱着他儿子坐在院子里喂鸡,见到陈老太走了进来,站起来打招呼。陈老太看见自己的重孙子,也乐开了花,走过去抱起小重孙子开始逗着她玩。 “你爹呢?” 陈2毅果放下手中的笸箩,说:“他一大早就下地去了!” “你妈呢?” “她,”陈2毅果低声说,“还在为那事儿生气呢!” 陈老太冷哼一声没有评论,转而问道:“毅然呢?” “他不是在你那嘛!”陈2毅果说。 “没有啊,昨天晚上我以为他回来了,这臭小子!”陈老太看了看陈二家里的土坯房,皱了一下眉头,把重孙子递给了陈2毅果,对他说,看到毅然回来让他回家里找她!说完,陈老太就离开了陈二家里。 陈老太刚一回家,村头小卖店里的张大嫂子就抱着她们家的小孙子走进了陈老太的院子,说:“陈大婶子,有你的电话,是你家老大打来的!” 陈老太一听是老大的电话,连忙跟着张大嫂子来到了小卖店。附近好几个村子就这么一个电话。陈老太不会拨号,就让张大嫂子替她拨,过了好一会儿,电话才打通了。陈老太瞅了张大嫂子一眼,嘿嘿一笑,背过身去说:“老大,啥事儿?” 张大嫂子见陈老太神神秘秘的,就抱着小孙子走出了小卖店,站在门口台阶上,看着过往的乡亲,跟他们说着闲话。陈老太打了差不多十来分钟才挂断了电话,拿出几张皱巴巴的毛票出门给了张大嫂子。张大嫂子客气几句收起来了。 “诶,大婶子,我听说大哥找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媳妇,有了身孕,回老家养身子来了是不?”张大嫂子这个人比较八卦,大概是因为附近村子的人有什么事儿都会用他们家的电话给外头的亲戚联系,久而久之,谁家有个什么事儿,张大嫂子都门儿清。前段时间,陈老大带回一个有了身孕的年轻小姑娘的事儿在村子里老娘们儿群里闹得沸沸扬扬的,张大嫂子当然是她们一群人中的焦点。 陈老太嘿嘿一笑,没有说话,就当做是默认了。张大嫂子乐着说:“是吗?改天我给你们家看看是个孙子还是个姑娘,挺准的,你要是信不过我,我让我表哥给你看行不,不收钱!” 陈老太只管嘿嘿直笑,实际上她现在十分着急想要找到陈2毅然,但刚刚用过人家的电话,又不好意思拂了人家的好意,只能无奈的连连点头称是。过了一会儿,张大嫂子见陈老太并没有让她帮忙鉴定男女的意思,笑着说:“那就算了,反正不管男女,都是老陈家的,你说是不,大婶子?” “是啊是啊!”陈老太点头说。 就在这个时候,陈二不知道怎么地从小卖店旁边经过,进入胡同的时候,瞅见了陈老太和张大嫂子站在小卖店的门口,一愣,立即转身想走。而此时,陈老太正好对张大嫂子已经不耐烦了,看见自己的儿子,正好拿他当挡箭牌。 陈老太立即叫住陈二,“老二,你过来,我有事儿问你!”陈老太说着,转脸对张大嫂子说了声谢谢,就去追陈二去了。 “妈,你怎么在这儿?”陈二见躲不过去了,嘿嘿一笑问。 陈老太回头瞧了一眼还坐在小卖点门口台阶上的张大嫂子,拉着陈二离开了。路上陈老太问:“我还问你呢,你在这人干什么?毅果说你下地了!”陈老太看着陈二憋得大脸通红,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琢磨就知道准没好事儿。 郑寡3妇的家就在小卖部隔着一条胡同。 “没出息的东西!”陈老太咬着牙骂道。 “老妈耶,你以为我愿意啊!”陈二一听陈老太骂自己,顿时垂头丧气一副非常委屈的样子说:“我也是没办法啊!” “什么没办法,你就控制不住?”陈老太瞪了一眼陈二,“不行的话,我就把你割了算了,省的给老陈家丢人现眼!” “什么呀,老妈!”陈二听出话里的意思不对劲儿,连连摆手,“你以为我去她家是为了……哎呀,你想哪去了?” “哦?那是为什么?”陈老太觉得这事情有点蹊跷。 陈二一听老妈问他怎么回事儿,别了好半天才不情愿地说:“本来这事儿不想告诉你的,但是,哎,跟你说吧,这事儿是老爹让我做的!” “你他吗比的混蛋!”陈老太一大巴掌就打了过去,陈二连忙躲开,陈老太揪住陈二的胳膊问:“你胡说个啥?你老爹在土里都烂了,他还能跳出来不成?” “老妈,你听我说啊!”陈二求到,陈老太松开陈二,“几个月前的晚上,老爹给我托梦,说了一件事儿。让我去找郑寡2妇,说她实际上不是个人,是一个鬼,她跟男的瞎混,就是为了采集阳精,说是要去一个叫做冲虚太幻境的地方找一个铃铛。老爹就在梦里告诉我一个办法可以挟制住郑寡2妇,让我跟着她进入幻境里头找到铃铛!” 陈老太听着陈二胡说的这些东西太不靠谱,但是转念一想,陈二不会因为自己把他抓2奸正着,为了解释而编出这么个荒唐的理由来,她细细一想,就以自己这个二儿子的脑袋瓜子,打死他也想不出这么好的理由啊! “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爹怎么没给我托梦?他让你找铃铛干什么?” 陈二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要干什么,他只告诉我,拿到铃铛之后,就去村头的城隍庙,那有一个叫做榆树洞大宅院儿,把铃铛交给一个叫做梅珍的姑娘!” 陈老太听着陈二越说越没谱,谁不知道村头城隍庙早就变成一堆砖瓦了,她活了七十多年,从来都没有看到城隍庙那有什么大宅院。陈老太觉得此事太过邪门,就问:“你用什么办法挟制住郑寡2妇的?” 陈二告诉他,只要用半夜的童子尿和中午的女人经2血混合起来,在月圆之夜掩埋在槐树下,过两个月圆夜取出来。把这个东西涂在郑寡2妇的那里就行了。 “那你刚才急匆匆的去找她为了什么?” “她说,昨天晚上有人进入冲虚太幻境了,很有可能是去找铃铛的。所以我们要提前了,计划在今天晚上进去。”陈二说。 “嘶,我也跟你去!” “不行,老妈,你没办法进去,”陈二说,“你年龄大了,阳气太弱,老阴之气太重,会影响冲虚太幻境,到时候很有可能我们都出不来了。” 陈老太一听这个立刻就不高兴了,她抓着陈二骂:“你刚才说的要是有一个字是假的,我死了变成鬼也会缠着你知道不?” “老妈,你说这个干什么!”陈二说,“我现在可以去了吧?” “等会儿,”陈老太叫住他,“你瞅见毅然了没?” “他不是在你那吗?”陈二说。 “没有啊,昨天晚上我说了他几句,他跑出来了,我以为他回家了!” “别管他,他肯定是跑到别处躲着去了!”陈二不在乎的样子,“老妈,我先走了,你赶紧回去吧,告诉我媳妇,说我去镇上买种子去了!”说完,陈二转身离开了。 陈老太看着陈二的背影,有那么一阵恍惚的瞬间,她似乎看到了陈二的后背上浮着一个人,一闪之间,竟然真的是她家老头子! 第二十九章 阴山谷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郑寡2妇坐在梳妆台前,将一缕枯白的头发用火烧成了灰,浇了一点水和成了泥。郑寡2妇看了一眼,觉得真是恶心。这是她从陈二婶子脑袋上扯下来的。郑寡2妇强忍着厌恶感,在手上抹了一点,然后掀开裙子,抹在了自己那里。一股清凉的感觉从那里传来,郑寡2妇倒吸一口气,瞬间觉得全身都愉快多了。 弄完了之后,郑寡2妇高高兴兴洗了个澡,刚洗完,陈二就到了。郑寡2妇非常殷勤的招呼陈二,又是倒茶,又是拿水果。要知道在那个贫困的年代,这些东西都是奢侈品。陈二知道郑寡2妇的底细,所以对这些不感兴趣。 终于到了晚上,陈二催促着郑寡2妇来到了野地里。郑寡2妇指着王小嘎的坟包说,冲虚环境的门就在那。陈二当然认识那是王小嘎的坟包,当初还是他帮忙挖的。王老头听说自己的小孙子淹死了,心疼的当场就昏死了。 陈二已经挟制了郑寡2妇,所以不担心她会耍诈,两个人一前一后来到坟包前。“什么都没有啊?” 郑寡2妇说:“我们得绕着坟包转两圈,面朝北就看到了!”说完,陈二迫不及待的按照郑寡2妇所说的做了,果然,当他转过脸面朝着背面昏沉的天空的时候,面前真的出现了一个四五米高的大牌楼。 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陈二惊呆了。牌楼里冒出一丛白色的雾气将陈二和郑寡2妇包裹住,郑寡2妇拉着陈二走了进去,走了一段距离之后,眼前出现了一片鸟语花香的山谷。接下来,郑寡2妇和陈二就沿着陈2毅然走过的路找到了竹林,找到了茅屋,却发现茅屋的门打开着,左边那间屋子的窗户也被什么东西撞破了。 郑寡2妇连忙走进了屋子,客厅的桌子打翻在地,地上一片狼藉,还有一摊血迹。郑寡2妇面色阴晴不定,十分难看,她走进右边的屋子,床上空无一人,陈二检查了一下左边的屋子,满地都是打斗的痕迹。 “怎么,有人来过这里了?”陈二说。 郑寡2妇眉头紧皱,“看来铃铛已经被人取走了!”说完这句话,郑寡2妇脸上忽然变得高兴起来,她哈哈笑了几声,“既然如此,你也就没必要出去了!” 陈二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还没来得及问,郑寡2妇就忽然变成了一个恐怖的黑色怪物。郑寡2妇变得非常高大,将茅草屋整个掀翻了。陈二吓得屁股尿流,连滚带爬冲了出去,他已经吓得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就更别说跑了。郑寡2妇哈哈大笑,她的身体足有四五米高,全身上下都是漆黑一片,两条腿和胳膊奇长无比,双手双脚都有着锋利的爪子。郑寡2妇一把抓住陈二,将他轻而易举的撕成了碎片,扔进嘴里吃掉了。陈二到死也不知道郑寡2妇是怎么破除他的挟制的。 郑寡2妇吃掉陈二之后恢复了原本的面貌,在地上寻找到了一些凌乱的脚印,然后追了上去。郑寡2妇在竹林中追了好一阵,就隐隐约约看到前面出现了一个人。那个人走路的样子非常奇怪,蹦蹦跳跳的很像僵尸。郑寡2妇躲在一边,暗地里观察,等那个人走进了,郑寡2妇才吓了一大跳,她认出了这个人就是陈家老大从省城里带回来的那个年轻媳妇,好像叫做王碧珊的。 郑寡2妇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似的,忍不住惊讶万分的同时,心里生出了另外一个主意来。郑寡2妇不动声色看着王碧珊从身边走过去,同时看到她身后还跟着一大群飘忽不定的影子,她自己知道那些都是在冲虚太幻境的魂魄。这些魂魄都跟着王碧珊,这说明王碧珊在这里是一个十分厉害的角色才对。 郑寡2妇听见王碧珊身后有一个魂魄说道:“那小子跑进那个地方指定也活不成了,可惜的是他把铃铛拿走了,真是太可怕了,回头我们怎么和老王交代?” 其他魂魄也纷纷叹息附和。 郑寡2妇听出来,冲虚太幻境在不久之前肯定有一个人进来过,而且看刚才茅草屋的情况,那个人可能是犯了错误,才导致本来安静躺在右边屋子床上的王碧珊惊醒,带着这一群魂魄追逐那个人。可惜的是,最后那个人跑进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地方,就连王碧珊和魂魄也无能为力,于是他们就回来了。 郑寡2妇在很久之前进来过一次,那次也只是到过竹林,还没靠进茅草屋就犯了错误,差一点被鬼怪吃掉,要不是她机灵早就魂飞魄散了,也不能像现在这样修成实体。郑寡2妇琢磨着,等王碧珊他们离得远了,她才从灌木后头出来,沿着王碧珊他们来时候的路继续向前追。当她追到那一大片田野外头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王碧珊他们不敢进去了。 这里是蚊精的天下! 不过,对于郑寡2妇来说,这是小菜一碟。郑寡2妇走进了田野,很快就遇到了和陈2毅然一样的陷阱。她无意之间踩到了一只蚊精,蚊精正要以此为借口开口让郑寡2妇带她回家的时候,惊叫一声,振翅飞开了。郑寡2妇哪里容得她逃走,一抬手就把她抓住了,问道:“之前是不是来过一个人?” 蚊精吓得萎靡,连连点头,把陈2毅然所做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这么说的话,他真的拿到镇魂铃了?”郑寡2妇自言自语笑道,然后看了一眼蚊精,直接填到了自己嘴里。 吃完蚊精,郑寡2妇沿着蚊精所说的那个人逃走的方向追了过去。走了好半天,郑寡2妇来到了一片山谷。山谷前有一条小河,郑寡2妇走到河边,环顾左右,河边竟然没有任何植被,水里非常的安静,这是一潭死水。 如果是别人,肯定早就忍不住喝了,但是郑寡2妇知道这谁不能喝。她在河边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只鞋。郑寡2妇捡起来,这是一只普通的黑布鞋,鞋外缘已经破了。郑寡2妇把鞋扔进水里,嗤的一声冒起了一股黑烟。 郑寡2妇回头望了一眼,继续沿着河向下游走去。进了山谷,两侧是高耸的峭壁,从山谷里吹来一股股阴冷的风,让郑寡2妇都觉得阴寒刺骨。她停住了脚步,因为再往里走,她就会被这股寒风吹散了魂魄。 真是奇怪,冲虚太幻境怎么会有这样充足的阴气? 按道理来说,阴气对于郑寡2妇来说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但是这股阴气太重,以至于郑寡2妇都难以承受,可见,这也是为什么那条河没有任何生命的原因之一。 郑寡2妇不敢再往里走,于是退了出来。这么重的阴气,就连她都不能忍受,试问一个人怎么可能进得去?正当郑寡2妇转身要离开去别的地方寻找的时候,她忽然想到,那个人身上有镇魂铃,这点阴气对于镇魂铃来说不在话下啊! 郑寡2妇皱了一下眉头,她仰头看了一下两边的峭壁,决定绕过山谷到山上去。郑寡2妇走出山谷,从右边上山,爬了好半天终于上到了山顶。她穿过浓密的树林,找到了山谷的峭壁边缘,走过去,一股阴冷的气息从悬崖下面的山谷冒了出来。郑寡2妇全身打了一个冷颤,捡起一块石头扔了下去。石头消失在白色的雾气中,完全没有任何回音。 这下郑寡2妇可没办法了,如果那个人真的进入了山谷,她只能在外头等。但是山谷这么大,她该去哪里等呢? 第三十章 老爷子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老太今天一整天都觉得心神不宁的,她没心思下地,一天里头往陈二家跑了好几趟,搞得陈二婶子都开始疑神疑鬼起来,骂骂咧咧说陈二不是东西,准是跑到郑寡2妇那里去了。陈老太把陈二婶子骂了一顿,就没跟她多废话。别人不清楚,陈老太心里知道怎么回事。到了晚上,陈二还没回来,陈老太真着急了。这都一天一夜了,怎么还没回来,难道是失败了? 陈老太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白天的时候还去过王神婆家里询问过关于陈二提到过的那个神秘的地方,王神婆起先的时候略微惊讶,不过很快就把这种惊讶之情掩饰了过去,说了一些搪塞的话打发了陈老太。陈老太一个农家婆子,自然是听不出王神婆话里的意思,然而坐在一边的王碧珊心里明白。 陈老太满脸愁容坐在院子里,瞅了一眼天上的月亮,她决定去老头子的坟头看看,兴许会遇到老头子,把事情问清楚是最好的。这么想着,陈老太拉上家里的老狗离开了小院儿。深更半夜,虽然有月亮,野地里还是阴森森的。陈老太紧紧拽着狗的绳子,来到了老头子的坟头上。 陈老太把坟头边上的野草拔了拔,看看四下无人就坐在旁边自言自语起来。过了好一会儿,老狗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昂着脑袋看着漆黑的夜色,然后汪汪叫了两声。陈老太摸着老头的脖子,谁知道,老狗竟然挣脱了陈老太的绳子,蹭的一下冲了出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陈老太感觉纳闷,心里想着可能是老狗看到了野猫。狗最喜欢撵猫玩儿了!陈老太不去理会,继续自言自语和老头子说着话。又过了好一会儿,一阵阴风吹来,陈老太全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陈老太停止絮絮叨叨,抬头看向老头子的坟头,竟然看到一个黑乎乎的影子出现在眼前。陈老太眯着眼睛定睛一瞧,不是他们家老头儿又是谁? “老头子,是你吗?”陈老太声音有点颤抖地说道,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激动。 “老婆子,是我啊!”老头嘻嘻一笑,从坟头上爬了下来,站起身走到陈老太跟前,“你怎么来了?” “老头子,我来是问你一件事啊!” “我都死了,你还问我啥?” “你有没有给老二托梦,让他去找什么铃铛啊?” 老头听了陈老太的话,皱了一下眉头,黝黑长满皱纹的老脸看着有点恐怖。老头摇了摇头,“我没事儿给他托梦做啥?再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铃铛啊,我不知道啊,没有啊!” 听了这话,陈老太顿时两眼一抹黑,踉跄着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双目变得无神起来。老头一见自己老婆子忽然变成这个样子,心里也慌张起来。他走到老婆身边坐下来,想要伸手去触摸,可是人鬼殊途,他的影子从老太太肩膀划过,却没有接触到。 “老婆子,到底怎么回事?老二好好地怎么了?” 陈老太面目呆滞,双眼发直,盯着老头子说:“他说你给他托梦,让他去找村子里一个变成了人的妖怪进入什么幻境寻找一个铃铛,然后把铃铛交给城隍庙边上一个榆树洞的什么小2姐。昨天晚上,老二跟着那个妖怪进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老头子一听陈老太的话,顿时想起了什么。他好像偶尔听见路过他坟头的一个黄鼠狼和几只大耗子提到过这事儿。“你说的是冲虚太幻境?” “你知道?”老婆子听老头子说出了幻境的名字,激动的去抓老头的手,却抓了个空,“是吗?你知道吗?” “这还是我下葬那天,有一条大黄鼠狼路过我的坟头说的。当时你不也在吗?” 陈老太回忆了一下才想起来,那天确实发生过这样一件事儿。 话说,当时陈二和几个乡亲把老父亲的棺材下到坑里填好了土就离开了,陈老太害怕野狗什么的刨了老头子的坟,就在旁边守着。下葬的第一天晚上,一条硕大的黄鼠狼就来到了老头子的坟前。当时陈老太挨了大半夜,已经累得不行了,就趴在地上睡着了。 那条黄鼠狼从树林子里蹿出来,蹲伏在老头子坟头前面张望了一会儿,竟然抬起爪子捂着嘴巴打了一声口哨。口哨声不是那么响亮,却传的很远,过了一会儿,五只大耗子就从野地里钻了出来,狂奔到黄鼠狼跟前儿,后肢站立,向黄鼠狼作揖,口里竟然还说着人话。 “黄天师,您老人家召唤我们姐妹所为何事啊?”其中一个体型比较大的翻弄着媚眼儿说道。 “小珍,”黄鼠狼也口吐人言,学着人的样子捋了捋下巴上的几根白色的杂毛,笑着说道:“传说中的镇魂铃已经出现了,老爷子早就想得到那玩意儿。今天,老爷子特意发下话来,将这件任务交给你们姐们去办,办好了的话,老爷子自会有赏,说不定赐给你们一些丹丸,也省去几百年的苦修,这个你们自然了解。当然了,如果办砸了的话,哼哼……”黄鼠狼冷笑一声,后头的话再也没说下去。 即使如此,下面的几只大老鼠也是全身一哆嗦,她们几个可是听说过那位传说中的老爷子是个极难伺候的主儿,所以她们更加对眼前这位老爷子面前的红人黄鼠狼黄天师敬佩有加,这明摆着,伺候好了这位,就算有什么问题,老爷子那边也好说话不是吗? “黄天师您老说得对,无论是什么事情,只要我们姐妹能力范围之内的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的就是报答黄天师和老爷子的栽培之恩,没有您二老的帮助,我们姐妹还不定过着怎样水深火热的生活呢!” “嘿嘿,别急忙拍马屁!”黄天师打断了那个叫做小珍的老鼠的话,摆了摆手说道:“我先告诉你们这件事到底怎么个情况!”黄天师说着话,低头看了一眼脚下的坟包,他早就感觉到了一股新鲜的魂魄发出来的诱人的味道,如果不是旁边那个死老太婆的话,他早就钻进去享用了,全都是因为老太婆身上的老阴之气,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黄鼠狼从坟包上下来,站在坟包的另一边,对着下面的五只大老鼠说道:“你们几个可听好了,如果出现什么差错,老爷子怪罪下来,别怪当初我没讲清楚!”说到这里,几只老鼠往前凑了凑,黄鼠狼接着说道:“最近村子里淹死了一个小孩子,知道吧?”几只大老鼠点了点头,黄鼠狼说道:“这个孩子可不一般啊,老爷子到现在也没推断出他的生辰,可能会天上的某个东西。反正不管他是谁,他的坟前开启了进入冲虚太幻境的大门。” 几只大老鼠听闻冲虚太幻境,都兴奋地不行。在他们这个圈儿里头,谁不知道冲虚太幻境啊,那可是一个神秘所在。里面拥有无数奇珍异宝,当然伴随着的还有危险更是数不胜数。那里聚集着神鬼无常,是一个极其混乱却又秩序井然的奇妙世界。只要是进入冲虚太幻境,无论是人神妖鬼,都会延长寿命,不可思议的还能够获得神秘的法术。这在黄鼠狼他们这个圈儿里头是耳熟能详的事情。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老爷子。他曾经就进入过冲虚太幻境。 第三十一章 惊夜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陈老太走后,王神婆就有点心神不定。从刚才陈老太所提到的幻境来判断,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冲虚太幻境无疑。王神婆自然想象不到一个乡下老婆子怎么会知道神秘的修仙圣地冲虚太幻境,当时王神婆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没追问。陈老太走后,王神婆吩咐王碧珊,给他安排了几篇经文,然后就离开了家。 王神婆走后,王碧珊百无聊赖,经文不想念,这段时间她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念经念经,她都怀疑自己离开学校来这里不是生孩子的,而是出家来了。王碧珊把经书放在桌子上,挺着肚子走出了屋子,来到院子里。外面阳光温暖明亮,王碧珊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 王碧珊一个人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从外面走过来一个又胖又壮的男人。他站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向院子里瞅了一眼,见只有王碧珊一个人,笑嘻嘻着走了进来。 那个男人非常礼貌地跟王碧珊打招呼,说:“请问,王神婆在家吗?” 王碧珊见过这个男的,他好像叫做李德才,是村子里一个风水老师傅的儿子。据说李德才现在跟陈2毅然以前的相好的姑娘混在一块。王碧珊本能地对这样的男人感到厌恶,但是人家笑脸相迎,她也不能表现的冷冰冰的,于是不温不火的说道:“神婆刚出去了,你找她有事儿的话,晚些会儿再来吧!” 王碧珊本以为李德才听了这话就要走的,没想到李德才反而笑嘻嘻坐在了王碧珊身边,瞅了一眼她的肚子,笑呵呵说道:“老妹子,你怀孕啦,几个月了,什么时候生啊?我爸是风水师,我给你算一卦呗?很灵验的!”李德才一边说,一边往旁边凑了凑。 王碧珊感觉这个人莫名奇妙,瞪了他一眼说:“神婆不在家,你还是先走吧,免得别人说闲话!” “让人们说去,再说了,我是很尊敬你的,毕竟没有你就没有我。我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情来,我会保护好你的,保护你不也就是保护我吗?”说这话,李德才竟然伸手去摸王碧珊的肚子。 王碧珊惊叫一声,站起身来,因为动作太过猛烈,扯动了肚子,一阵剧烈的痉挛席卷全身,王碧珊脸色煞白,紧咬着牙跌倒在地上。王碧珊蜷缩着身子,疼得几乎叫不出声音来,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流下,滴在地上。 李德才见状,慌了手脚,立即将王碧珊抱起来,冲进了屋子。李德才小心翼翼把王碧珊放在炕上,盖好被子。王碧珊肚子疼得厉害,身子一会紧绷一会展开,一直哆哆嗦嗦,像是冰天雪地里冻得不行似的。 “你放松,你放松,千万别坏了肚子!”李德才在一遍安慰着,但是不知道该怎么做。李德才在屋子里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情急之下,李德才忽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了,一股飘飘渺渺的轻烟从他后脑勺冒了出来,飘飘悠悠进入了王碧珊的肚子里。 只一会儿功夫,王碧珊就停止了挣扎,阵痛缓解了。那股子轻烟从王碧珊身上飘出来,和刚才进去之前大不相同,此刻变得有一点灰暗,好像夹杂着某种秽2物似的。轻烟重新进入了李德才后脑勺,李德才猛的惊醒,顿时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大起滚来。大概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李德才才筋疲力尽站起身来,擦擦额头的汗珠,见王碧珊正睡得香甜,没有打扰她,一瘸一拐的离开了王神婆家里。 李德才离开王神婆家里之后,并没有回自己家,而是来到了郑寡22妇家里,进了院子,喊了几声没人答应,然后李德才进了她家屋子,见里面空无一人。李德才一琢磨,很有可能她已经进入幻境里头了。可是不对啊,不是说老黄鼠狼他们已经派一个人进去了吗?难道这么快就死里头了? 李德才琢磨了一会儿,匆匆离开郑寡22妇家里回到了自己家。李德才回家的时候,他老爹不在。李德才翻箱倒柜把他老爹那些家伙事儿全都抖搂了出来,拿了几件自己认为有用的就出了家门。 李德才找到了王小嘎的坟头,蹲在附近等到了天黑。李德才看看天色,差不多了,正要准备上前开启幻境的大门,就听见从身后不远处的树林传来窸窸窣窣的古怪声音,过不多时,就看到几个漂亮的姑娘走了出来。 “梅玲,你说的可是真的?你昨天晚上真的看到有两个人进去了?”梅珍一边走着还一边问身边的梅玲。 梅玲一撇小嘴儿,“梅珍姐姐,你就不相信我,我真的看到了。当时我正在看守,就看见一男一女鬼鬼祟祟的打开了大门,走了进去。我看的清清楚楚。那个男的是一个人,那个女的我看不出来她是什么,但是很古怪,肯定不是人!” 梅珍听着梅玲所言,细细一琢磨,“这样吧,你先回去,把这件事儿向黄天师通报。这件事儿非同小可,看来陈2毅然已经死在里头了!梅蓉,你跟她一块去。梅苏和梅芳跟我守在这里,今天晚上他们大概就会出来!” 梅玲看着梅珍脸上严肃郑重的神色,心里也不觉的打起鼓来。梅玲有点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个任务,虽然她们姐妹在山中修行甚为辛苦,但好在平平安安的,没什么大问题。然而现在,为了完成黄天师的这个任务,她们几个人真的是赴汤蹈火,牺牲太大了。弄不好,最后什么好处没得到,得罪了黄天师不说,老爷子怪罪下来,她们几个小妖精怎么承受的住? 梅珍咬着嘴唇,到了嘴边的话没有说出来。梅蓉拉着她的手,她虽然平日话不多,但非常聪明,见梅玲脸上担忧之色,就明白她此刻心中所想的事情。梅蓉拉起她,嗖的一下消失不见。 梅玲和梅蓉走了之后,梅珍三个人伏在草丛里,静静地观察着王小嘎坟包前的情况。这个时候,李德才还猫在草堆里呢,此刻却没办法动作,万一被梅珍三个人发现,可就不好了。听刚才她们的对话,她们是黄天师派来的,也就是那只可恶的黄鼠狼。 李德才想到这里就感到一阵莫名的恶心。李德才蹲在那里,眼珠子乱转,琢磨着应该怎么办。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今天是二十一,月亮变成月牙的形状,不太利于离开这具身体。李德才心里十分着急,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走也不是,呆在这里也什么都做不了。 正当李德才进退两难的时候,从远处走过来一个佝偻的身影。李德才定睛一瞧,竟然是陈老太! 陈老太在老头子的坟包前听老头讲述了他下葬那天偷听到一条黄鼠狼和五只大老鼠的对话,里面提到过冲虚太幻境和王小嘎的坟头。陈老太知道王小嘎那孩子,挺机灵的娃娃,可惜淹死了,当时王老头可是心疼坏了,差一点也跟着走了。 老头子讲完这件事儿之后,听说自己的儿子被那个妖怪骗进了冲虚太幻境,老头子心急如焚,可是他无能为力。他是新死的人,还没有那个本事进入冲虚太幻境。陈老太在他儿子去找郑寡2妇之前听他说自己身上的老阴之气太重,会让冲虚太幻境变得不稳固,进去之后就出不来了。所以当初,陈二不让陈老太跟着他。 然而,陈老太一想到自己的老二虽然没啥本事,也没做过坏事,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人骗了,心里总觉得太憋屈。陈老太心里一横,决定亲自去一趟冲虚太幻境,却忘记了问一下老头子,究竟是谁假装老头子托梦给陈二的! 第三十二章 捉妖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郑寡2妇在阴山谷等了好几天,最后因为道行不够深厚,冲虚太幻境对她的损伤逐渐增加,她才不甘心撤了出来。郑寡2妇没有按照进来的路线原路返回,因为她清楚路上肯定埋伏着冲虚太幻境数不清的妖怪。郑寡2妇自己找了一条路寻了出去。 在冲虚太幻境大门外头,也就是王小嘎的坟前,陈老太正紧锁着眉头瞅个不停,她怎么瞧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时,但见坟包的北边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大团白色的雾气,陈老太哎呀一声,蹲伏在坟包后头,眯着眼睛仔细去看。 郑寡2妇历尽千辛万苦进入冲虚太幻境,不但没有得到铃铛,反而因为出来的时候遭到了一头野猪的攻击,差一点丢了性命,她狂奔出那个大牌楼,回头看了一眼逐渐散去的雾气,她知道自己安全了。 “妖妇,还我儿子来?” 正当郑寡2妇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的时候,谁知道陈老太突然从坟头后头跳了出来,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郑寡2妇按倒在地上,一只手拽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骂道:“骚3狐狸,死妖怪,快说我儿子呢?” 郑寡2妇被陈老太压在地上,当时就蒙了。因为先前在冲虚太幻境里损耗了很多功力,此刻就连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也打不过。郑寡2妇正在气煞,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从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 “陈奶奶,快放开她,让我来!” 陈老太听见有人叫喊,抬头一瞧,竟然是风水先生老李头的儿子李德才。 李德才应该是第一个来的,最开始撞见了梅珍、梅芳和梅苏三个人他没有出来,没想到陈老太又突然冒出来掺和一脚。李德才真是恨得牙根痒痒,今天晚上是撞了什么邪神,怎么诸事不顺啊! 李德才躲在草丛后头,准备先离开,就看见郑寡2妇在这个不恰当的时候出现了。而且还被陈老太抓了个正着。起先的时候,李德才已经料到郑寡2妇带着陈二进入了冲虚太幻境,当看见她一个人出来的时候,就知道失败了。因为她不是人,是不能亲自将镇魂铃拿出来的。李德才本来可以自行离开,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走了的话,岂不是让那三只大耗子捡了便宜。万一郑寡2妇知道铃铛在什么地方,只不过先出来,然后再找一个人进去拿的话,自己岂不是亏大了?想到这里,李德才准备插手,可是这样出去太突兀,该怎么办呢? 嘿,谁知道,李德才还没行动,陈老太就先动手了,直接把郑寡2妇按在地上,两个人就掐了起来。李德才见此时机,不可错失,直接跳出来,大声喊道。 “德才大孙子,深更半夜的,你在这做啥?”陈老太一屁股坐在郑寡2妇的肚子上,“快过来,帮我把这个骚2货带回去,她不是人,她是个妖精,专门吃男人的妖精,快点!” 李德才小跑着冲过去,说:“陈奶奶,我大老远就听见有人在这边喊叫,所以过来瞅瞅,我……” “哎呀,别磨叽了,快点!”陈老太毕竟也是七十多岁的人了,折腾了几下,也气喘吁吁了。 李德才见状,连忙三下五除二就把郑寡2妇绑了,还不住对她使眼色。陈老太当然没看见,她等李德才将郑寡2妇捆绑好了,就说:“把她送到了王神婆家里,看她怎么处置!” 李德才眼珠子一转说道:“陈奶奶,这样不行啊!” “嗯?”陈老太听闻李德才的话,眉头一皱,“是啥意思?” “陈奶奶,你看啊,”李德才分析道:“这个人是个妖精,而且还是从那里头出来的,如果带到王神婆家里的话,估计以王神婆的性格会直接把她杀掉,那样的话,您就不知道您儿子的下落了不是吗?” “我可以跟王神婆说清楚,让她先别杀死她啊!” “你以为王神婆会听你的话吗?再说了,对付要紧,王神婆那是我老爹的对手!”李德才挤挤眼说道。 陈老太听他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在王神婆出名之前,李德才的老爹老李头就已经是非常有名的风水师傅了。那年头,山里山精妖怪很多,老李头经常深入山中抓捕妖精拿回来炼药或者制备一些风水上用的工具,听说他使用的罗盘就是用山鬼的天灵盖制成的,寻龙点穴特别灵验。 陈老太琢磨了一会,点了点头,“行吧,但是,这件事儿绝对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陈老太这样做还有另外一层思虑,毕竟之前王神婆好像给自己服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自己某个时间段的记忆消失了,她还让陈2毅然帮忙去找那个她曾经看过的小木盒子,却没有找到。在王碧珊和神胎的问题上,陈老太对王神婆产生了一些疑虑。 李德才听陈老太这儿一说,立即将郑寡2妇扛在肩上,带着陈老太回到了李家。 而此刻躲在树林中的梅珍三个人见李德才横插一杠,火冒三丈。 “梅珍姐姐,现在怎么办?”梅苏说道。 梅珍此刻眉头紧锁,心里一点主意都没有。梅芳忽然说道:“我们跟踪他们俩,趁机把郑寡2妇救出来!” “就凭我们仨?”梅苏担心的说,“你要知道,李德才不好惹!” “梅芳说得对,不试试怎么知道?反正我们就这么回去,也得被臭骂一顿,说不定还会被派去跟踪李德才,不如我们先自己行动,就算失败了,黄天师那里也不至于太责备我们,毕竟我们都不是李德才的对手!” 三个人商议完了,噗地一声化成了三只大老鼠跟了上去。 话说李德才和陈老太带着郑寡2妇回到了家,正巧老李头给村长的舅舅选坟地被村长叫出去了,大半夜的还没回家。李德才就把郑寡2妇放在驴棚里,陈老太踢了她一脚骂道:“快说,死妖怪,你把我儿子弄哪去了?” 郑寡2妇看起来已经奄奄一息,没有一天力气。陈老太依然不依不饶,折磨了她一会儿,见她嘴巴还挺硬,也没了办法,转身问李德才。李德才冲她吹了一口烟儿,笑着说道:“你儿子已经被一只大黄鼠狼吃掉了,你要找他,就去隔壁村子找一个姓沈的道士。” 陈老太眼睛瞳孔微微放大,神情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了李家。陈老太一走,李德才立即将郑寡2妇松绑,对她吹了口气,郑寡2妇猛地倒吸一口气,惊醒了过来。她看到李德才,连忙跪伏在地上,全身打着寒战,似乎非常害怕面前的这个人。 “起来吧,这一次失败也不是的错!”李德才此刻说话的声音完完全全变成了一个小孩子的声音,稚嫩而青涩。 即使如此,郑寡2妇也没有起来,她不敢起身。 李德才没有强求,说道:“虽然这一次失败了,但是我却知道了我们的对手是谁。那个姓沈的老道士和王神婆勾结,想要保住王碧珊肚子里的神胎,真是痴心妄想,就算没有镇魂铃,我也不怕他们俩,更何况,现在,镇魂铃不知去向!” 郑寡2妇吃惊的看着李德才,她不知道李德才是怎么得知镇魂铃不知去向的。她没有问,只是静静地听着。 李德才说到这里,停了一下,忽然话锋一转:“你今天这么辛苦,不如抓点野味给你补补身子!”李德才说完,整个人蹭的一下窜了出去,只听三声嘶叫,当李德才回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三只又肥又大的老鼠,丢在了郑寡2妇的面前。 郑寡2妇见状,立即抓起来大吃特吃。 第三十三章 许裴玉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许裴玉安安静静地坐在院子里捣药,他做这件事情已经七八年了,他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老师学艺。虽然这些年来,老师几乎从来都没教过他什么正经的道术,只叫他捣药念经打坐之类的小事儿。不过许裴玉从来都没有抱怨过,他知道早晚有一天,老师会把所有的本事都交给他。 许裴玉正捣药,就看到一个小老太太从院子外头走了进来,看起来脸色十分匆忙。许裴玉认识她,许多天之前,她就带着一个非常好看的女孩儿来过一次。那天,许裴玉正好上山采药去了,没在家。老师跟他提过一嘴,许裴玉不是一个多嘴多舌的人,没有多问,但是他心灵手巧,记忆力很好,只听老师描述过一次,就一眼认出了老太太。 许裴玉站起来鞠了一躬,小老太也冲他笑了笑,然后问:“你师父呢?” “他就在屋子里!”许裴玉有点羞涩的说道。 小老太冲他点点头,然后走进了屋子。 许裴玉没有多想其他的事情,继续坐下来捣药。过了一会儿,许裴玉听见师父叫他的名字,他放下手里的活计,答应一声,掀开帘子走进了屋子。一进屋,师父和小老太的目光就落咋了他身上,弄得他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师父,你叫我什么事儿?” 屋子里坐着的就是沈全阳,小老太自然就是王神婆。沈全阳笑着说:“裴玉啊,你认识这位吗?” “师父,认识,她就是您提到过的王神婆!”说这话,许裴玉正式给王神婆鞠了一躬。 王神婆微笑着点头,对沈全阳说道:“沈老哥,你可算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接班人!” “嘿嘿,哪有啊,裴玉这孩子心地善良,人又老实巴交的,很容易被人骗啊!”沈全阳虽然这样说,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告诉王神婆,他还是对许裴玉非常满意的。 沈全阳笑了笑,看着许裴玉接着说道:“裴玉啊,今天晚上,我有一件事儿让你去做,你敢不敢?” “当然敢了!”许裴玉挺着胸脯说道。 “好,那你就跟着王神婆走吧,记住,一定要听她的话!”沈全阳只叮嘱了这一句话,然后就闭上了眼睛,在炕上接着打坐起来。 许裴玉恭恭敬敬地向师父鞠躬,这才跟着王神婆离开了。他们刚走出院子,一条肥大的黄鼠狼就翻墙跳进了院子,窜进了屋子里。黄鼠狼进了屋子,见炕上的沈全阳正在闭着眼睛打坐,以为他在休息,于是蹲在角落里,不动声色。 沈全阳知道黄鼠狼进来了,张开口说道:“怎么了?” “天师,这一次又失败了,不过据可靠消息,珠胎那边也没有成功,而且,似乎冲虚太幻境里情况发生了变化,具体如何,就不太清楚了!”黄鼠狼蹲在地上,口吐人言,非常恭谨的样子。 沈全阳重新闭上眼睛,微微点了点头,“去吧,暗中保护许裴玉!” “是!” 黄鼠狼说完,抬头看了一眼沈全阳,似乎有话要说,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离开了屋子。黄鼠狼走到院子里,两只大老鼠在墙外面等着,见了黄鼠狼,焦急询问怎么样。黄鼠狼摇了摇头:“我没说,现在天师有要紧的事情,至于梅珍三个人的死,我一定会替她们报仇的。” 两只大老鼠自然是梅玲和梅蓉。她们俩紧跟在黄鼠狼后头,循着许裴玉和王神婆的脚步回到了村子里。 话说王神婆带着许裴玉回到了家里,许裴玉见到王碧珊,脸上立即害羞的红了,低着头不敢说话。王碧珊始终对任何事情都是提不起兴趣来,她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她只想着赶快结束这一切,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王神婆跟她说今天晚上她有事情要出去一下,王碧珊答应了一声,并没有说什么。三个人吃完了晚饭,王碧珊按照王神婆的安排继续念经,王神婆则带着许裴玉离开了家门。 他们刚离开,一条黄鼠狼和两只大老鼠就跟了上去。 许裴玉跟着王神婆来到了村外的荒野地里,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坟包。许裴玉总是在四下看着,他显得一副胆小的样子。不过也是,许裴玉从小就没干过这种事儿。两个人走到坟包前,王神婆说道:“裴玉啊,待会你绕着坟包转两圈,面朝北会看到一个牌楼,上面写着冲虚太幻境。你进去,记住,进去之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尤其是多么熟悉的声音都不要回头,记住了,千万别回头,正要你不去理会,自然会平安无事的回来,一旦你回头了,就会永远都出不来,知道不?进去之后,你一直向里走,找到竹林,竹林有一个茅草屋,你进去之后,客厅里有桌子,如果看到三杯茶,你就喝左边一杯,然后从左往右绕着桌子走进右边那间屋子。有一张床,床上有一个人,你看一看她的右脚有没有铃铛,如果没有,转身就离开,顺着原路回来。记住,千万别回头。如果有铃铛的话,你就解下来,系在左脚上,一定要记清楚了,系在左脚上,知道嘛。做完这一切,你立即返回。你可清楚了?” 许裴玉虽然寡言少语,但是心思极其细腻,人又聪明,王神婆只说了一遍,许裴玉就记下来了。王神婆见他傻了吧唧的,又让他重复了一遍,许裴玉说的一字不落,王神婆这才惊讶的笑了笑,然后拍拍许裴玉的肩膀说:“裴玉啊,这一趟,无论是找到铃铛还是找不到,你将会有很大的造化,不过那得你出来之后的事儿了。你只要记住我的话,千万别回头,就肯定会平安无事的。祝你顺利!” 许裴玉被王神婆一鼓舞,心里信心十足。许裴玉向王神婆鞠躬,然后按照她说的绕着坟包转了两圈,面向北,真的看到一个高大的牌楼出现在眼前。许裴玉毫不犹豫,走了进去。许裴玉进入冲虚太幻境之后,心里就提了起来,一直想着王神婆的叮嘱,千万别回头。 许裴玉走进冲虚太幻境,看到一片美丽的山谷,他长这么大还从来都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地方,一时间竟然看的呆了。直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裴玉,你在这里干什么?” 许裴玉还在失神中,一听竟然是师父的声音,本能地想要回头鞠躬,就在这个关键时刻,许裴玉脑子翁的一声响,立即想到了王神婆的话:千万别回头。许裴玉心跳猛地加速,他强忍着没有回头的冲动,拔腿向着前头走去。一路上,总有师父的声音凭空出现,许裴玉都没有答应,一门心思的找到了竹林和茅屋。 许裴玉推门走进茅屋,果然见到一张桌子,可是桌子上头并没有茶水。许裴玉当下就蒙了,王神婆可没告诉他如果没有茶水怎么办。但是许裴玉心思果然非同常人,他并没有轻举妄动,环顾四周,客厅里除了一张桌子别无他物。左边有一扇门,右边有一张竹帘子,隐约可见右手边屋子里有一张床。 许裴玉琢磨着既然没有茶水,主人家就是不想让你进门,那就走呗!想着,许裴玉转身走出了茅屋。他刚一关门,就听见屋子里爆发出一阵噼噼啪啪的声音,然后是几声凄厉的尖叫。 “他跑了,竟然让他跑了!” 听到这一声非人的尖叫,许裴玉吓了一大跳,连忙沿着原路狂奔而去。一路上,他总觉得身后有什么东西追着自己,可是他一直记着王神婆的话没有回头。他自己不知道,他身后有一大群妖魔鬼怪在距离他不到两尺的地方紧追不舍,然而,那些鬼怪和许裴玉之间似乎永远隔着一层看不见的屏障,他们怎么追都追不上许裴玉。 第三十四章 驱魔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神婆见到许裴玉从冲虚太幻境平安返回之后觉得非常宽慰,确定许裴玉没有受伤,得知他没能拿到镇魂铃也就没有那么在意了。于是二人趁着天还没有亮,赶回了村子,睡了几个小时,一大早就带着许裴玉来到了沈全阳家里。沈全阳见到自己的好徒弟平安归来,自然是高兴非常。细问之下,才知道那间茅屋竟然没有摆上茶水,听到这里,禁不住捏了一把汗。 “裴玉心思缜密,要是换了别人,肯定割舍不下镇魂铃,定要进屋子瞧上一瞧。” “那样的话,”王神婆接着沈全阳的话说:“简直和踏进火坑没什么两样!”说完,非常赞赏地看了许裴玉一眼,对沈全阳说道:“老哥,既然镇魂铃已经不再原地,很有可能是被之前进去的人拿走,遗落在某处,这样的话,继续寻找无异于2大2海捞针。” “妹子说的没错。既然没有镇魂铃,那就算了。反正量那个东西也没有这么大本事,毕竟还没有成气候。明夜子时,咱们就开始!”沈全阳看着许裴玉说道:“裴玉,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让你去冲虚太幻境吗?” 许裴玉当然清楚不会是简简单单寻找镇魂铃,而且他从两个人对话中已然得知,其实这一趟去不去都没什么关系。许裴玉摇了摇头,“师父,徒弟不知道为什么!” 沈全阳笑了笑说道:“实际上,你大概也猜到了,这一趟让你去只是见见世面。还有一个大大的好处。为师一直以来都没有告诉你,我之所以能长寿如此,还练就一身的本事,就是因为年轻的时候曾经进入过冲虚太幻境。” 听到这个消息,就连王神婆都大大的吃了一惊,更别说许裴玉了。沈全阳接着说:“那些都是陈年往事,不提也罢。反正,凡人进入冲虚太幻境之后,体质就会发生改变。你本来就很聪明,举一反三。这一趟游历,对于你有益无害。从今天起,你每天除了照常捣药念经之外,可以去隔壁屋子看一些清修的书籍,不过,不可贪多,可记住了?” 许裴玉听了沈全阳的话,心里高兴地不知道该怎么好了。但是他依然能够克制住内心的激动,表面上平静如水,鞠了一躬,然后跪下来磕了头,站在一边就不说话了。 沈全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王神婆说:“妹子,今夜子时,你带着那个丫头,去城隍庙等我。成败就在今夜!” 王神婆听了点点头,然后起身告辞离开了。 王神婆走后,沈全阳将许裴玉叫道跟前儿说道:“裴玉啊,今夜的行动非常的危险,为师也没多大把握能够将那个珠胎驱除。如果为师失败了,你也不要悲伤。你把我火化,带上骨灰回我的老家河2北霸2州,埋在玉皇庙旁边的祖坟里。从此之后,你就在那安家落根。此后三年,你要尽心守候我的坟,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三年之内必有灾祸。如果侥幸躲了过去,从此之后,你就可以远走他乡,想干什么干什么。但是在那三年内,你一定要替我守着。你可知道了?” 许裴玉听着师傅这话好像是在安排后事,忍不住心里发酸,眼圈就红了。“师父,你……” “裴玉啊,不要伤心难过,人总是会死的。况且我已经超脱人寿近六百年了,这是上天对我最大的恩赐,不付出代价哪行?” 听闻此言,许裴玉当真是惊愕非常。他完全没想到师父竟然有将近六百岁了!许裴玉不敢多说话,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磕了头。 然后,沈全阳让他准备晚上所用的东西,至此一夜无事。 到了后半夜上,沈全阳和许裴玉已经出了家门,来到王神婆所在的村子的村头的城隍庙。说为什么要选城隍庙这是有讲究的。老辈儿,城隍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神仙,毕竟是一个城市的最高管理者。虽然在神仙中的地位等级比较低,但是最贴近平民百姓,而且和土地、灶王一样每年都要上天的,侍奉好了城隍老爷,他自然会在玉皇面前多多美言,这是大大的造化。 所以古代,城隍庙都会选在风水极佳的地方! 沈全阳和许裴玉到了城隍庙,王神婆和王碧珊早就在那里等候了。王神婆和沈全阳打了招呼之后,四个人就走进了城隍庙破破烂烂的小院儿里。四面已经残垣一片,大部分的墙壁破损都是因为村子里的人把砖头拆了自家盖房去了。小院儿里野草遍地,足有一人腰那么深。 许裴玉开路,拿着镰刀割除一条路来,四个人走进了城隍庙破烂的大殿。屋顶已经因为风雨塌落,只剩下几根腐朽的檩子,好像随时都有可能折断掉落下来。大殿内城隍老爷的泥塑成了瓦砾,散落在石头做成的供桌上。从碎屑上残留的诸多色彩可以想象,当时的城隍老爷的泥塑是多么的精彩纷呈,惟妙惟肖。 而如今…… 沈全阳叹了一口气,毕恭毕敬地向着城隍老爷的泥塑碎屑鞠了一躬说道:“城隍大人,今天晚上占用您的贵地,他日定当回报金身!”然后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其他三个人也跪下来磕了头。 接下来,许裴玉将屋子中央一块空地整理出来打扫干净。从他背着的布袋子中取出事先准备好的东西,拿出石灰在地上画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圆圈,在圆圈里画了一条曲线分出阴阳,又在大圈外面连着花了两个相对的小圈,也照例分出阴阳。三个太极图就成功了。 许裴玉拿出晚上做饭灶膛里的灶灰,分别撒在大殿前后门,沿着门槛画成一道直线的样子,又在门口两侧的门框前挂了两根桃木枝。因为时间紧急,桃木枝并没有刻成小剑的样子。 做完了这些,许裴玉拿出一沓黄符纸递给了师父。沈全阳接过黄符纸,拿过许裴玉递过来的朱砂笔,在上面飞快画出几道符印。许裴玉接过师父完成的符纸贴在门上,又在屋子各处贴了好多张。 又弄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之后,沈全阳环顾四面,觉得万无一失了,才让王碧珊坐在了中间大圈代表着“阴”的那一个半圈里,而他自己则坐在了“阳”的半圈里。许裴玉坐在沈全阳对面,也就是王碧珊身后的小圆里,王神婆则坐在沈全阳背后的小圈里。四个人位置摆好,驱魔正式开始。 沈全阳将手中仅剩的两张符纸贴在王碧珊的额头和乳下,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道:“太上真仙在天上,如今请您下凡来。此有妖孽祸世间……”沈全阳口中的咒词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高亢,然而却越来越听不清楚他再说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沈全阳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可见他已经使出全力。而坐在他对侧的王碧珊,猛地身体绷直,头高高的养起来,面对着破陋的屋顶,全身开始不由自主的扭动起来,发出骨骼摩擦的咔嚓咔嚓的声音,似乎有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将她全身的骨骼捏碎了似的。 “啊——” 突然,王碧珊爆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倒在太极图半圈中极度痉挛,并且在她的身上方隐隐约约出现了一团黑色的雾气,时隐时现。每当沈全阳咒词高亢的时候,黑色雾气就会从王碧珊肚子里钻出来,每当沈全阳咒词稍稍放松,黑色雾气就重新钻进王碧珊肚子里。 第三十五章 早产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当黑色雾气从王碧珊肚子里钻出来的时候,破败的城隍庙内无端刮起一阵怪风,夹杂着声声嘶鸣的叫声,仿佛周围全都陷进了阿鼻地狱。 许裴玉见状,心中十分着急,然而他没有师父的秘术,一点忙都帮不上。坐在沈全阳背面的王神婆见了黑色的雾气,也跟着快速念起了咒语。然而即使如此,他们两个人合力也不能和黑色雾气相抗衡。许裴玉看出了师父脸上不支的神色,他越是着急,心里越是紧张,仿佛自己的生命已经到了非常危险的境地。 就在黑色雾气在王碧珊周围溜了一圈儿想要回到她身体内的时候,许裴玉忍不住惊呼一声,但见他后脊梁骨窜起一道白色的光柱,瞬息之间直冲云霄。白色光柱犹如实质,竟然将头顶仅存的檩子冲断,在屋顶上赫然冲出一个大洞。光柱很快从许裴玉身后像一把扇子似的展开来,然后沿着大的太极图外圈扩展,转眼之间竟然将沈全阳和王碧珊两个人连同黑色的雾气包围起来。 但听一声凄厉的惨叫,白色的光柱迅速缩小,一直缩到太极图中心,变成差不多人腰粗细。凄厉的叫声越发的刺耳,可以看到光柱中一团灰黑色的影子剧烈的挣扎着,似乎饱受着光柱的折磨。 这些只发生在眨眼的瞬间,沈全阳见一道光珠从许裴玉身上冒出来,立即加快了念诵咒语地速度,光柱光芒大盛,包裹在其中的黑色雾气不断惨叫着,很快就被完全消解了。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沈全阳已然到了极限,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正好吐在光柱上。就在鲜血和光柱接触的刹那,光柱刷的一下消失不见,那道黑色的影子几乎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钻到了那团血污中,变成了一块红色的石头落在了地上。 沈全阳鲜血喷出,许裴玉慌了手脚,按耐不住跳了起来,抱住了师父,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团血污变成了石头。王神婆因为帮助沈全阳对付那团黑雾,此刻也是筋疲力竭,注意力全都在王碧珊身上,也没有注意那块石头。 许裴玉抱住师父,沈全阳口中鲜血不断往外涌出,连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死死抓着许裴玉的手,双眼奋力向外凸起,瞳孔扩散,渐渐失去了光华,身子一哆嗦,死去了。许裴玉大声疾呼,可是沈全阳已经没办法回应他了。 王神婆爬到王碧珊那里,见她早就停止了抽搐,此刻身下一滩血迹,王神婆大惊失色,王碧珊竟然出现了临产的征兆。王神婆连忙抓住许裴玉,说道:“先别管你师父,她要生了,你去找人来!” 许裴玉虽然老实忠厚,但此刻他授业恩师刚刚离去,就让他丢掉师父的尸身不管,这又是何道理?许裴玉当下挣开王神婆的手,怒斥道:“都是你们俩,要不是你们,我师父怎么会死?”说完,许裴玉抱起沈全阳的尸身,离开了城隍庙。 王神婆叫了两声,许裴玉已经走远了。 而此时,在李德才家里,郑寡妇在驴棚里待了一天了,浑身上下臭死了。她起身想要离开,就见李德才跌跌撞撞走了过来,一把抓住郑寡妇的手说:“快去,城隍庙救我,救我!”说完,李德才两眼一翻,嘴里吐出血沫腥子,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郑寡妇一见这状况,脑子当下就蒙了,想了半天,才向着城隍庙跑去。与此同时,沈全阳的老黄鼠狼和两只大耗子得知了沈全阳的死讯,因为沈全阳在他们身上都下了符咒,此刻沈全阳已死,符咒自然消失。老黄鼠狼感念救恩,带着两只耗子也赶往城隍庙。于是黄鼠狼和郑寡妇就在城隍庙前相遇了。 两只耗子知道郑寡妇就是杀死梅珍梅苏和梅芳三个姐妹的凶手,当下噗地一声化成两个漂亮的女孩扑了上去,三个女人打在一起,不相上下。黄鼠狼不愿掺和,一个人进了城隍庙。王神婆之前已经抱着王碧珊离开了,此刻城隍庙空无一人。黄鼠狼在里头转了一圈你,在太极图旁边发现了那块血污化成的石头。他熟悉沈全阳的气息,一下子就识出那是沈全阳的血精凝华而成,立即揣进兜里。 黄鼠狼走出城隍庙,见到三个女人还在一起纠缠不清,一挥手,一道光华闪过,刺进了郑寡妇的后心。郑寡妇噗的吐出一口血精,倒在地上变成了一条红毛的狐狸。梅玲和梅蓉见此,大仇得报,向黄鼠狼鞠了一躬,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拜别恍惚浪,消失在田野中。 黄鼠狼此刻变得孤身一人,沈全阳已死,他也没什么牵挂。摸了摸怀里的石头,黄鼠狼决定交给许裴玉。黄鼠狼这么决定了,化成一条黄影子,消失在黑夜中。 第二天,村里人发现城隍庙变成了一堆废墟,已经分辨不出,过了几年,索性直接拆掉了。 再说许裴玉抱着沈全阳回到家里,哭了一会儿,黄鼠狼就回来了,把血污石头交给许裴玉,说这是沈全阳临死之前全身的精化所化而成,他拿着对他的修为大有帮助。许裴玉当时伤心至极,没有多想,反正觉得只要师父的东西都是遗物,心里琢磨着应该随着师父下葬才对。 第二天天亮,许裴玉将师父火化,带着他的骨灰,踏上了前往河北霸州老家的路!黄鼠狼别无去处,也就跟随着许裴玉走了。 而王神婆自那天晚上讲王碧珊带回家之后,立即找来陈老太,让她帮忙。陈老太一听说王碧珊要生了,吓了一大跳,这才几个月就要生,早产得也太早了吧!但是脚下不敢耽搁,立即就跟着王神婆来到了她家。一进门,竟然听见了一个娃娃的哭叫声,是一个男婴! 陈老太和王神婆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相继冲进了屋子里,就看到炕上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男婴,正爬向昏迷的王碧珊身上找奶吃。而王碧珊一直处于昏迷状态,肚子瘪了下去,炕上有一摊血迹。 陈老太连忙抱起小娃娃,“先别吃奶,先用绵绵土擦擦身子,百病不侵喽!”说这话,陈老太爬上王神婆家的炕,爬到窗户边上,扫了一点窗棂上的细土直接抹在小娃娃身上,全身上下抹了个遍儿,只把小娃娃摸得不停打喷嚏。 “呵呵呵!”陈老太见了直笑,都合不拢嘴了。 王神婆看了看王碧珊安然无恙,就和陈老太开始逗小孩子玩。直到第二天早上,王碧珊才幽幽醒转过来,整个人呈现出虚脱的状态。她看到陈老太和王神婆都在,而且还有一个小胖娃娃,她们俩正往他嘴里喂鸡蛋清。王碧珊摸了摸肚子,看到腿上的血迹已经干掉了,才知道那个娃娃是自己生下来的。她看着两个老太太抱着孩子,喜欢得不得了,冷笑了一声,从炕上走了下来。 王碧珊醒来,陈老太和王神婆听见了声音,回头瞧见她要下炕,立即站起来扶着她。王碧珊推开她们俩,说:“我明天就走!”说完,不理会两个老太太异样的眼光,离开了王神婆家里。 从一开始王碧珊就知道陈老太之所以这么在意自己,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而王神婆之所以会百般对自己好,也是因为她认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是所谓的神胎。王碧珊不管那个是什么东西,反正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个累赘。 此刻,王碧珊觉得全身上下十分的轻松。她觉得脚步轻快了许多,她来到了张大嫂子的小卖店,打通了陈教授的电话,告诉他自己明天要回学校去。陈教授听说她已经生了孩子,而且孩子是男婴,很健康,先是一阵儿沉默,然后嗯了一声,说明天他来接她,就挂断了。 王碧珊放下电话,她又可以重新开始生活! 第三十六章 鬼娃娃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李大福最近小半年都没见到那个女生,心里不免有点失落。前段时间那个老头又找到他,说珠胎已经离开了学校,去向不明。李大福暂且松儿一口气,从那之后,老头就再也没出现过。李大福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只是时不时传出一些谣言,说在四教的楼上,有人见到一个女生跳楼。但是,并没有发现尸体,很快这件事儿就变成学校里众多鬼故事中的一个。 李大福按照昨天排好的日程来到了实验室,一具新鲜的尸体正等待着他解剖。他的导师陈教授昨天通知他,晚上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会议,汇集了当下医学和生物领域非常重要的科学家和教授级的医生,重点讨论关于靶向基因治疗一些遗传病方面的讨论。李大福当然非常激动,这对于他一个还没有毕业的学生来说是一次非常难得的机会,即使是旁听也会受益匪浅,比整天和这些尸体打交道强得多。 做完白天的实验,李大福整理完实验数据之后就来到了陈教授家里。今天是李大福师母是生日,陈教授决定庆祝一下,所以邀请了李大福前去,当然实际上陈教授主要还是想和李大福商讨一下后面的那个会议的相关事宜。李大福不知道带什么礼物,想起之前的腌肉还剩了一点,索性带上了。李大福联想到师母吃这些腌肉的情景,竟然没来由的兴奋了一下。 晚上,李大福如约来到了陈教授家里,陈教授的女儿陈兰花仍然是一脸阴沉的瞪了他一眼。李大福早就习惯了陈教授的这个女儿的性情,所以也没有在意。晚饭吃的很尽兴,期间陈教授还喝了几杯,之后就拉着李大福会书房去了。师母收拾东西,陈兰花站在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转身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陈兰花关上房间的门,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嘴角泛起一丝冷笑,然后从枕头底下拿出了一个古怪的娃娃。娃娃身上穿着一件花花绿绿的破衣服,因为太陈旧,透露着一股阴森的诡异。陈兰花将娃娃小心翼翼拿在手中,抬起另一只手怜爱地在娃娃的额头抚摸了一阵儿之后,忽然掐住娃娃的脖子使劲儿扯拽,恨不得将娃娃的脑袋拽下来。一边扯,陈兰花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说起这个娃娃,还是陈兰花在四教大楼门口的画出花池子里捡到的。当时陈兰花正在跟踪李大福,她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注意李大福了,加上他经常到他们家做客,陈兰花对李大福芳心暗许。但是陈兰花碍于面子不敢想李大福说明,而且在那个年代,哪有大姑娘向小伙子表白的呢? 陈兰花暗恋李大福快一年了,可是陈兰花心里非常清楚,李大福跟一个叫做王碧珊的女生暗地里有着某种关系。她曾经多次亲眼见到王碧珊和李大福眉来眼去,虽然他们并没有说话,但是陈兰花已经看得明白了。 那天,陈兰花听说王碧珊休学的事情,心里很是兴奋了半天。然后陈兰花像往常一样跟着李大福来到了四教上自习。陈兰花知道关于李大福的任何事情,包括他一砖头将那个学生会主席打死的事儿。当时陈兰花觉得李大福好有男子气概。 那天,陈兰花跟踪李大福来到四教,当时已经是傍晚了。陈兰花慢了一点,进入大厅的时候,早就不见了李大福的影子。陈兰花在整座大楼里找了一圈儿,都没有发现李大福。陈兰花觉得好奇怪,刚才明明是跟踪他,看见他进了大楼的,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陈兰花站在大楼门口,决定等他出来。等了好一会儿,路灯渐渐亮了起来,这时候,陈兰花听见旁边花坛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陈兰花吓了一跳,扭头看了一眼花坛,只见影影绰绰的花坛里,一张笑得极其灿烂的脸出现在眼前。陈兰花惊叫一声,差一点从台阶上跌下来,陈兰花站定,再次看去,才发现只不过是一个破烂的洋娃娃。 陈兰花走过去,扒开花枝子,将沾满了泥土的娃娃拿出来瞅了瞅,虽然破旧,看上去也是很可爱的。陈兰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然将它带回了家,偷偷洗干净,放在了自己的床头。 晚上,陈兰花做了一个梦,梦见那个洋娃娃变成了李大福,唯一在她的身边。当她醒过来的时候,赫然发现,洋娃娃竟然真的躺在她的被窝里。陈兰花后脊梁骨立即蹿起一股热汗,被夜风一吹,浑身一哆嗦。不过随即一想,很有可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碰了它,所以掉下来正好掉进了自己的被子里。这么一想,陈兰花坐起身子,打开台灯,拿起娃娃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看,陈兰花整个人一震痉挛之后,安静了下来。 陈兰花静静地坐着,坐了好一会儿,脸上忽然洋溢起了古怪的笑容。 陈兰花将娃娃放在床头柜上,下了床,来到梳妆台前,打开抽屉拿出针线,抽出一根细长的针,拿着剪刀来到了床上。陈兰花拿起洋娃娃,用剪刀剪开娃娃后头,抽出棉花,里面竟然有一块白色的鹅卵石。陈兰花想也不想,将鹅卵石吞进了肚子,然后重新缝合好了娃娃。 陈兰花放下剪刀和针线,重新拿起娃娃,她皱着眉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头,滴了一滴鲜血在娃娃的两只眼睛里,一瞬间,娃娃的眼睛竟然放出两道细细的光芒冲进了陈兰花的眼睛。陈兰花身子一抖,随机恢复了平静。 在那两道光线流进陈兰花的双眼的一瞬间,陈兰花见到眼前闪过一连串的画面。一个女孩子怀孕被抛弃,从四教的四楼跳下。女孩身体坠地,鲜血迸溅,然而女孩和婴儿不翼而飞。随后,陈兰花见到王碧珊也从同一间教室的同一个窗口跳下,却安然无恙,半年之后,她竟然在某个偏僻的小山村生下一个奇怪的婴儿。 陈兰花腾地站起身来,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窗户,她走到窗前,打开窗户,一股冷风吹了进来,陈兰花似乎一点都没有感觉到阴冷。 “孩子,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你的!”陈兰花沙哑的声音说道,然而这并非是她自己的声音,仿佛另一个人在她的身体里面。 陈兰花坐在床上,手里依然扯着洋娃娃的脑袋,嘴里还嘀嘀咕咕念着什么东西。自从那天之后,陈兰花就知道王碧珊已经偷偷生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她自己的。陈兰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之间多出一个孩子,但是这并不能妨碍她想要找到他。 陈兰花扯了一会儿娃娃的脑袋,她走出房间,站在书房门口听了一会儿,正巧撞见她的妈妈刚从厨房出来,见到她站在书房门口,陈兰花立即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陈兰花妈妈一脸的疑惑不解。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女儿的性情变得非常奇怪。 此时此刻,王碧珊正坐在返回城里的大巴车上,她身边坐着陈教授。陈教授依然一句话也不说,只是低头看着他手里的书。王碧珊心里忽然很轻松,她知道新的生活即将到来。她已经做好了万分的准备面对全新的生活。 大巴车在路过一段拥堵路段的时候顿了几下,王碧珊忽然觉得头痛欲裂,天旋地转起来。王碧珊眼前的事物全都不受控制地转了起来。 第三十七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王碧珊醒来的时候,看见李红卫坐在自己身边,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不知道为什么,王碧珊觉得李红卫老师的这种笑容让她觉得非常的不舒服。 “李老师?” “王同学,不要乱动,你在车上昏倒了!”李红卫说这话的时候看了一眼站在病房另一头的陈教授,他仍然低头看着书,似乎一点都不关心这边的情况。 王碧珊揉了揉脑袋,真的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和眩晕。王碧珊重新躺会到床上,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对李红卫说道:“李老师,我什么时候能上课?” 李红卫脸上的笑容随即消失了,王碧珊见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再追问之下才从李红卫口中得知,王碧珊怀孕的消息已经在学校里传开了,还说她偷偷在乡下生了孩子,学校决定立即将王碧珊开除。 王碧珊听了这个消息如五雷轰顶。 “王同学,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到底是谁泄露出去的。本来事情安排的滴水不漏的,你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啊?”李红卫担心王碧珊把事情的责任推脱给她,于是先发制人问道。 王碧珊瞪大了眼睛望着天花板,她此时此刻的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不想说,什么也都不知道。 李红卫见王碧珊一直都不说话,以为她受了很大的刺激,就和丈夫陈教授离开了病房,想让她冷静一下,等明天早上再来看她。李红卫和陈教授走了之后,王碧珊离开了医院,独自穿行在半夜的街道上。街道上早就空无一人,王碧珊就这么慢腾腾的走着,冷风吹在她宽大的病号服上,猎猎作响。 王碧珊一个人走了好久,才来到了学校,来到了四教。她站在大楼底下,那一阵清脆的歌声传入了耳朵里。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王碧珊长叹一口气,来到了大楼门口,大门竟然没有上锁,她推门走了进去,很快上到了四楼。整座大楼黑漆漆的,然而王碧珊走得十分顺畅,仿佛就是在大白天一样。王碧珊来到了4404教室,推门走了进去。 一股冷风从开着的窗户吹了进来,王碧珊身子缩了缩,关好了门,冷风变小了很多。王碧珊站在黑黢黢的教室中,此刻的教室安静地诡异。王碧珊机械地走到了开着的窗户前头,窗户外的高大的树木的树冠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子,一个穿着白色裙子的人影子。 “来吧,跟我一块走吧,反正现在的你已经痛苦不堪。” 王碧珊扶着窗棂站了上去,她看了一眼自己的脚下,漆黑的花池子里似乎弹出了一个小小的脑袋,和一双小小的手臂,仿佛在向她招手。王碧珊啊的一声大喊,这一声大喊中包含着无尽的委屈和控诉,然而谁又能听得见呢? 王碧珊纵身一跃,从窗口跳了下去。 李大福猛地从床上惊醒,脑袋里嗡嗡响个不停,就好像有一千个人在他的耳朵前头念经似的。李大福甩了甩脑袋,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李大福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床上跳了下来,站在窗户前向外望去,一声闷响从夜色中传了出来。 四教! 李大福心里咯噔一下,联想起了那个鬼故事! 嘉怡? 李大福兴奋地瞪大了眼睛,立即穿好了鞋,跑出了宿舍。李大福从一楼厕所的窗户跳了出去,狂奔着直奔四教而去。当他来到四教的时候,乌云遮蔽了月光,冷风越来越大,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掉了下来。 李大福跑到四教门口,见到地上有一摊红色的血迹。李大福蹲在地上,雨点越来越多,在血迹上砸出了一个个小坑。李大福站起身来抬起头向着四教4404教室的窗户看去,就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子出现在窗口,李大福还没有来得及喊上一声,那个影子已经从上头跳了下来。 李大福本能的上前去接,影子到达他面前的时候消失不见了。 哗啦啦啦啦~~~ 雨越下越大,将李大福浑身上下淋透了。李大福不顾砸在脸上的雨水,仰着头望着那个窗户,无数个人影子从窗户跳下来,犹如从天而降的雨点。李大福吓得瘫软在地上,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由那些个影子砸在他的身上。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忽然,一个熟悉的歌声在倾盆大雨中响了起来,李大福抬起头来四下张望,模糊的视野中,一个人从雨中走了过来。 “嘉怡?”李大福踉跄着站起身来,走了过去,昏黄的路灯下,那个人的样貌模糊不清。李大福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是王碧珊。李大福倒吸一口冷气,一口雨水吸进了嗓子眼,呛得他使劲儿咳嗽起来。 李大福连连后退,只见王碧珊脚下的雨水是鲜红色的,她每走一步,脚下的雨水都会被染成红色。鲜血不断从她身上流下,被雨水冲刷掉,在身后留下一长串的鲜红。 “王碧珊,你是王碧珊?” 李大福说话都变得磕磕绊绊,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害怕王碧珊。他下意识回头瞅了一眼四教大楼前的那一滩血迹,早就被雨水冲刷进了花坛中。 花坛? 李大福脑海中出现了这个词语,他的眼睛落在了花坛上,黑漆漆的花坛泥土开始翻动,低矮的花枝向两边倒了下来,从中间露出一个黑色的圆圆的东西。李大福跌倒在地上,他几乎忘记了王碧珊正向他走来,眼睛一个劲儿的盯着花坛。 圆形的东西从泥土里钻了出来,然后是两只手。 李大福脑子翁的一声,他大叫一声,飞快地离开了大楼。 第二天早上,李大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睡在四教的4404教室,关于他是如何进入这间教室的,他一点印象都没有。李大福站起身来,走到开着的那扇窗户前,向下望去,只见窗户下面的花坛里,出现了一个小坑,好像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钻了出来似的。李大福心跳梦的加速,他狂奔着下了楼,来到花坛前看了一眼,只见翻开的泥土中有一个什么东西在阳光下闪烁。 李大福扒开有些湿乎乎的泥土,从里面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石头。石头握在手中,李大福觉得还有点热乎,他感到十分奇怪,大清早的,又刚下了一夜的雨,怎么会热乎呢?李大福回忆起昨天那个场景,一个小孩子从泥土里钻出来,立即觉得后脊梁骨一阵酸麻。李大福连忙后撤,脑袋撞到了大树的树杈,脖子上划破了一条口子。 李大福捂着自己的脖子,流血了。鲜血不止,顺着他的指头缝流到了胳膊上,从胳膊肘滴落在地上。李大福吓坏了,他不知道脖子上究竟有一条多大的伤口,怎么会留这么多的血!李大福连忙换了一手捂着脖子,而忘记了手上还握着那块白色的石头。 李大福来到医务室,大清早的医务室的护士还没有上班,李大福站在门口不知道该怎么办。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他把手从脖子上拿下来摊开一瞧,手掌心有一块红色的石头。李大福瞪大眼睛,满脸的惊愕,这不是刚才那块白色的石头吗,怎么忽然间变成了红色? (第二部完,敬请期待第三部) 序幕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 张柏阳摇摇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视线变得清楚起来,视野中出现了一条街道——笔直的街道。两三盏昏黄的路灯,像是犯了错的罪人深低着头,在没有人的街道上投shè出几团光亮,仿佛黑夜中被打破了的窟窿。 目光随着街道移向了无尽的黑暗中,空气中好像弥漫着某种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使得黑夜显现出一种死灰sè。 死寂! “这是哪里,我不是正在睡觉吗?”张柏阳心里面产生了疑问,他扶着身后的墙站起来,扭头一看,才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靠着这个墙角睡觉。 墙角是一条胡同的两段废弃的土墙形成的,就在胡同的出口处。墙角里堆放着大量生活垃圾,还有几个烤红薯的自制的烤箱。张柏阳往胡同里看了一眼,这是一条早市之类的胡同。隐约可以看见胡同靠墙的地方还有很多没有收拾的摊位。地面不是柏油的,是土路,坑坑洼洼的还有很多诸如白菜帮子等烂菜叶。一股腥臭的味道扑鼻而来。 张柏阳赶紧捏住鼻子向后退了几步,退到了街道上。后退的时候没有注意,踢倒了一个铁桶,发出一声“哐啷”的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响亮,张柏阳也是吓了一大跳。 接下来,死寂! 幽长的街道好像是通往死亡的道路,两侧是高耸的大楼,和胡同里是全然不同的世界。两边的店铺早已经关了门,几辆停靠的汽车孤独的站在路边,车头灯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着黄光,犹如一双眼睛注视着张柏阳。 他转过身去,身后当然也是一条街道,却没有路灯,只看见深灰sè的夜将面前的一切笼罩。这时候,他脑海中忽然窜出了一个想法:生化危机! 张柏阳心跳不禁加速起来。他再一次转身,心想还是向着有光的方向走吧,于是迈动了双脚像前面走去。 过了一个路灯,路过两个开着门的手机店,店里一个人都没有,里面非常凌乱,手机散落了一地,像是刚刚遭受了抢劫。左边是一家超市,门口歪歪斜斜的霓虹灯还在闪着“小玲超市”,时不时伴随着劈啪声窜出两点花花。 张柏阳继续向前走,在第三个路灯下面停了下来。他仰头看了一眼路灯,路灯的光很不稳定,一闪一闪的,不过借着这样的光亮,他还是看见了前面几十米处发生了车祸。那是一个三岔路口,路口三五辆汽车包围着一辆水泥罐车,后面还有一辆大客车。地面上是碎裂的玻璃碎屑。小汽车的前面都深深凹陷进去,罐车侧翻在地,大量混凝土流了出来,已经凝固,将其中一辆汽车包裹住,只露出了两个轮胎。 张柏阳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他看着面前的车祸,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想了好一会才发现,车里没有人!但是又一想,大概人早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他这样给自己解释着,余光瞥见了对面的一家餐馆。 餐馆前面一排自行车全都倒了,还停着几辆轿车,可是轿车的车窗大都破碎。借着昏暗的光,张柏阳看见餐馆里好像有人。张柏阳jīng神一振,于是习惯xìng的站在马路边上向左右看了看,才想起来这深更半夜的根本就不会有人开车经过,况且前面还发生了车祸,这条路根本就不通。 “这条路不通!”张柏阳心里一阵猛跳,愣了一会儿,才大步走到了对面。 死寂! 他站在餐馆外面,向周围看了看,虽是深夜,但是也太寂静了一点,想了想转身推门走了进去。餐馆里确实有人,张柏阳转了一圈,餐馆里的全都是假人偶,就像商场里挂衣服的人偶那样的,不过这里的看上去更真实。 张柏阳站在收银台前面,使劲儿地看着柜台后面,后面站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子,然后张柏阳发现,这个餐馆里的所有人都是小孩子。 死寂! 整个餐馆,甚至整条街道,张柏阳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呼——呼—— 慢慢的,张柏阳放慢了呼吸频率,甚至有意识的屏住呼吸。突然之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只有自己的耳朵里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响动! 呲呲—— 窣窣—— 张柏阳心里猛地一跳,餐馆里似乎有声响。他再一次屏住呼吸,侧着头仔细捕捉那个声音。 嘶嘶—— 听见了,在前面! 张柏阳目光落到了餐馆进门靠着窗户的那个桌子。那里坐着三个人偶,当然都是小孩子。张柏阳深吸一口气,脸部抽动了两下,缓缓迈开步子走了过去。 啪嗒,啪嗒—— 皮鞋和地板相撞击发出的声音在餐馆内无限放大,伴随着张柏阳的心跳声。他停住了脚步,餐桌上的另一边的一个小孩子人偶的面部出现在了张柏阳的面前。那两颗深蓝sè的眼睛触目惊心,张柏阳忍不住撑开了双目。 还好只是假人。张柏阳这样想着,可是为什么自己会这么害怕。他低下头去,看见了自己放在身体两侧的胳膊颤动着。他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然后又抬起头来! “啊——!” 就在他抬起头的瞬间,那个人偶的眼睛竟然眨动了一下。张柏阳不禁惊叫一声,向后退了两步。 死寂! 惊叫声很快被吞没在黑夜所弥漫出来的死寂之中。 咚咚—— 咚咚—— 渐渐地,心跳声传进了耳朵里,让张柏阳知道自己还活着,而且是这里唯一活着的人。他定了定神,然后走到了那个餐桌旁边。两只眼睛机械地在三个人偶身上扫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儿。可是,刚才那几声诡异的响动就是从这里发出的。而且…… 张柏阳又想起来刚才那个人偶眨眼的事情,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自己左边那个单独坐在餐桌对面的人偶。 人偶制作很jīng细,面部的轮廓很清楚,就连脸上微笑的表情都像真的一样。人偶身上穿着漂亮的西服,一双油亮的皮鞋在桌子下面异常显眼。他正在微笑的用餐,左手端着可乐,右手拿着一根筷子。 一根筷子? 张柏阳眨了几下眼睛,从失神中清醒过来,扭头看了看右边的两个人偶,他们两个手上也是各自拿着一双筷子。 奇怪,怎么可能有人用一个筷子吃饭呢? 张柏阳直起腰,环顾整间餐厅,发现这里所有的人偶手上都是只拿着一根筷子。看了一遍,张柏阳瞥见餐厅最里面靠墙的那张桌子上坐着一对双胞胎,是两个小女孩。 张柏阳忽然想起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她们也是双胞胎! 这样想着,张柏阳又抬眼看去,这一眼差一点让他摔倒在地上。那两个双胞胎女孩居然变成了他的女儿的模样,最诡异的是她们的眼睛,居然都变了颜sè。而且,同一个人的两个眼珠呈现出两种颜sè。 张柏阳惊叫一声,转过身去,下意识地将餐厅里的所有人偶又看了一个遍,原来同一张桌子上坐着的人都是双胞胎或者三胞胎。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柏阳使劲儿地挠了几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下。 “我一定是在做梦,我一定在做梦!”张柏阳嘀嘀咕咕,一遍遍地跟自己说。 呵呵—— 哈哈—— 突然,几声笑声在餐厅里回荡起来。 嘻嘻—— 咯咯—— 这是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欢乐的笑声,童真的笑声! 张柏阳抬起头来,向周围看了看。笑声仿佛一阵风似的,在餐厅各个地方游荡着,具体的说是在张柏阳周围游荡。 嘻嘻—— 呵呵—— 咯咯—— 张柏阳呼吸急促起来,餐厅里坐着的人偶开始颤抖,那种笑声渐渐地变得尖锐起来,刺得张柏阳双耳发疼,内心里也油然生出一种心悸的感觉,好像那种笑声正在吞噬自己的jīng力。 哐当! 餐厅的门窗关了起来! 张柏阳踉跄地退到了柜台前面,与此同时,坐在椅子上的那些个人偶站了起来,机械化地抬起了右手,举起手中那个筷子,离开了座位,向张柏阳走过来。 张柏阳眼皮直跳,腿部的肌肉开始打颤,他想要跑,但是双腿不听使唤。人偶慢慢的将张柏阳包围起来,这时候,餐厅里的笑声消失了,转而变成了哭声: “为什么要杀死我们?为什么要杀死我们?” “我没有,我没有!”张柏阳声嘶力竭地喊了起来。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戳瞎他的眼睛!” 所有的人偶异口同声的喊叫着。 忽然,张柏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面,一阵冰凉。他缓缓地转头,看见了一双血红的双眼从眼眶中爆裂出来,紫sè绿sè的血管像是一张网密布在眼球上。那双瞳仁,那双瞳仁竟然是粉红sè的! 张柏阳大叫一声,瘫倒在地上。 那双眼睛的主人此时正站在柜台上面,眼眶周围全都是滴下来的鲜血。张柏阳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往自己的脖子上抹了一把,放在眼前一看,是鲜血!是从那个小孩的眼睛里面滴下来的鲜血! “戳——瞎——他——的——眼——睛!” 小孩子恶狠狠地叫道,然而嘴角依然挂着那样纯真的笑容! 餐厅里的人偶仿佛接到了命令,全都集结过来,将张柏阳围在中间,纷纷举起手中的筷子,往张柏阳的眼睛里戳去! “呃啊————————” 第一章 生日宴会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的心情相当的不错,因为今天是他的24岁生日。 秦朔最后看了一眼日历,2016年2月29日,他摇了摇头,四年一次的生日对于他来说十分的珍惜和特别。秦朔将日历放在桌子上,站起身来走到大衣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起了他的爹妈。在秦朔的印象里,他从记事开始就一直跟着大舅和舅妈,他几乎不记得自己亲爹亲娘的长相。 秦朔苦笑了一声,长吸一口气,振奋精神,因为下面还有很多人等着他呢!秦朔整理了一下心情,下了楼。阿房行馆的客厅里,许岚等人正忙得不可开交,看到秦朔从楼上下来,杨烨第一个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出照相机咔嚓了一下,晃得秦朔抬手去挡。 “我去,你躲什么?”杨烨看着拍立得挤出来的一张相片,秦朔双臂挡着脸,啥玩意儿都没拍到,“浪费了我一张胶片!”杨烨切了一声,回到了位子上,从盘子拿了一块鸡翅吃了起来。许岚看见了,狠狠拍了他的手一下。 “哎呀,这是后遗症啊!”秦朔打趣道,坐在了杨烨身边,“想当年我和小染去甘肃办那个摄影机的案子,可是把我吓坏了!”秦朔撇着嘴说道,这时候林尽染从厨房端着菜走了出来,听到秦朔这样说,忍不住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 “嘿嘿!”秦朔嘿嘿一笑,趁着许岚转身的空档,飞快的拿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 许岚转过身来,将林尽染端过来的菜放到桌子上,眯着眼睛瞅着秦朔。秦朔见状大事不妙,蹭的一下跳起来,“我去端菜!” 许岚刚想要说他几句,就听见门铃声。许岚走到门口,通过监控看到温辉和温尔雅站在门口,全身上下全都是沙子,看来外头又在刮沙尘暴。许岚连忙打开了门,温辉和温尔雅走了进来。许岚对着话筒说:“快站着别动,我给你们吹吹沙子!”许岚按了一下旁边的红色按钮,监控显示,在大门口的常压通道里,温辉和温尔雅面前吹来一阵强风,瞬间将他们身上的沙子吹掉了,也吹散了温尔雅的头发。 “岚姐,吹风机是不是坏了?”站在常压通道内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温尔雅抬头冲着摄像头问道。 “别说了,杨烨那臭小子就知道玩游戏,告诉了他也没修理。快进来吧!”许岚说。 几分钟之后,温尔雅和温辉出现在客厅里。 “我一听说今天有好吃的,就立即赶过来了!”温尔雅放下手中的东西,帮着许岚张罗着。 “小雅,你这么说我可就不爱听了!”秦朔从厨房走出来,板着脸说道:“还不是因为我生日,所以岚姐才这么大张旗鼓?我早跟她说了,其实也不用啦,简单吃个饭就行了,可是岚姐对我好,你也是知道的,她呀非得大肆庆祝一下,我呀拦都拦不住啊,哎!”说完,还假装叹了口气。 听了秦朔如此卖乖,许岚和温尔雅都抿着嘴笑了起来,唯独林尽染是在听不下去了,立即呛道:“你是脸大不知道往哪搁是吧?” 秦朔顿时被整的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许岚和温尔雅笑得更厉害了。 “在这些人里头,只有小染姐制得了你!”杨烨一边啃着炸鸡翅,一边笑着说。 “吃你的鸡翅吧!”秦朔瞪了他一眼。 客厅里笑声不断,而此刻,张国梁正站在地下文物安放区域,认真核对着。上个礼拜美国方面打来电话说,博物馆丢失了一块怀表,是上个世纪最伟大的心理学家弗洛伊德在治疗病患的时候经常使用的怀表。当时张国梁听了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回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件事儿,心里越发的不安起来。 张国梁走过一排排架子,上面所有的文物都贴了各自的标签,有的架子满满当当,有的架子上的文物却所剩无几,这都是他的师弟秦国涛干的好事儿。当年秦国涛怨恨他们的师父将毕生的本事悉数交给了张国梁,自从张国梁长官七号博物馆之后,秦国涛一气之下,卷走了一批文物离开了这里。 张国梁忽然停住了脚步,抬头向着面前的架子最上端看去,最顶层放着一个斑驳的木头箱子。张国梁脑海中闪现出了二十年前所见到的戴着面具的两个怪人。当时张国梁刚刚接管博物馆,突然有一天,一个自称博物馆管理层的人出现在行馆门口,向他借走了这个箱子,还一再警告他,从今以后千万不能轻易使用箱子里面的东西。二十多年了,张国梁从未碰过箱子。 张国梁心里当然知道箱子里的东西绝非凡品,那是传说中的周公睡觉的枕头,据说拥有穿越时空进入别人梦境的作用。张国梁看了一会儿,脖子酸疼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对讲机里传来许岚的声音。 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 张国梁说了一声“知道了”,又看了一眼那个箱子,转身离开了地下博物馆,上到了行馆里。此时的行馆客厅热闹非常,秦朔正端着酒杯做发言。他见到张国梁从楼上走下来,立即招呼他:“快点啊,老张,都等你了,快点!” 张国梁看着秦朔,然后瞅了一眼林尽染,坐在了许岚身边的位子上。秦朔见他坐下来,咳嗽一声清清嗓子,说道:“今天,咳咳,是我24岁生日。你们也知道,四年才一次啊,坑爹啊!小杨,你说我是不是每年都送你礼物?” 杨烨正在吃着炸鸡吃,忽然被秦朔这么一问,立即摇头,“你送的都啥玩意儿啊?去年,一个不会报铃的破闹钟,前年,你穿了好多年的破T恤,大前年………” “诶得得得得!”秦朔脸不红心不跳地制止了杨烨,悄无声息地瞟了一眼在座的所有人,咳嗽一声接着说道:“我说这个的意思是什么?四年才一次的生日,你们难道就不表达一下?” 所有人听到秦朔这句话,竟然不约而同的齐刷刷摇头。 秦朔见了,无力地以手扶额,“我的天哪,我的天哪,你们,你们真是……”秦朔装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端着酒杯一饮而尽,“啥也不说了,开吃!小杨,你敢抢我的鸡腿,拿来!” 生日宴会进行的非常顺利,氛围十分的融洽。吃了一半的时候,秦朔说起了他小时候的生活,提出想要回家去看看。 “哎,虽然我大舅那时候对我比对他们家狗还差,但毕竟也虐待了我还多年,我不回去瞅瞅,不气气他,也实在说不过去。还有我舅妈,啧啧,小时候一天不打我,她手都痒痒地慌。有一次,她打了我一顿,我就跑出去了。那会都天黑了,我跑进了乱坟岗,黑黢黢的,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回头一瞧,是一个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她……” “我说老哥,这故事太老套了啊,没意思!”杨烨十分不识趣地打断了秦朔的追思。 “啧,你真是没眼力价儿,吃你的鸡腿呗!”秦朔白了他一眼,接着说自己的苦难生活。 饭吃到最后,大家一边喝着酒一边听秦朔声泪俱下讲述童年的痛苦生活,张国梁悄悄离开了饭桌,重新回到了地下博物馆,来到了刚才那个架子前。张国梁拉过梯子,登了上去,将架子顶端的箱子拿了下来。 张国梁吹掉上面的浮土,打开箱子,一道微弱的绿色光芒从箱子里射了出来。张国梁眯着眼睛看去,只见箱子里放着一个碧玉的小巧的枕头。 第二章 绑架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的老家——确切地说他大舅的老家位于河北某县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属于山区,在整个省算是有名的贫困地区。这么多年过去了,山村依然没有修路,坑坑洼洼的乡间土路一到下雨的时节,就会变得泥泞不堪,村子里的骡子马啊之类的牲口经常在这些路面折断了腿脚。在贫困的山村,一头骡子就算是一个人家比较宝贵的财产了。 秦朔在镇子上下了车,转乘小巴在距离村口一公里的山路旁边下了车,剩下的路只能自己走。据说这趟往返村子和镇上的小巴车还是最近才开通的,一天就一趟。秦朔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抬手遮着眼看了一眼天儿,快晌午了。 秦朔回来之前并没有提前打电话通知大舅,毕竟村子里也没电话。秦朔身穿牛仔裤,黑色T恤背着一个旅行包,不一会就来到了村口。村子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和秦朔记忆中的相差无几。秦朔在村口站了一会儿,一个老头走了过来,见到秦朔十分好奇,还多看了几眼。大概像秦朔这种打扮的人,在村子里并不多见。 秦朔走进村子,七拐八拐差一点迷路,终于在村东头靠边的打谷场后头,看见了记忆中那几间破土坯房子。秦朔站在打谷场前,望着破土坯房,里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看来家里是有人。秦朔穿过打谷场,他还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在打谷场玩警察抓小偷的游戏,每一次秦朔都扮演小偷。 秦朔走到了土坯房子前头,刚要喊一声老舅,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我说老婆子,这事儿靠不靠谱啊,万一他们翻脸不认账,我们去不是亏了心?” “你胡说啥,什么亏心?你别忘了,我们可是养了他十多年呢,你妹妹和妹夫什么时候回来看过一眼,给过一分钱?亏心?应该他们亏心才对。我可是告诉你,这次你可不要坏事儿,小心我修理你。待会他回来了,看我眼神行事儿!” 秦朔听出里面是老舅和舅妈的声音,听他们俩说的话的内容还想跟他有关系!他们俩提到“他回来了”,难不成老舅知道自己要回来,可是秦朔没提前打招呼啊?想到这里,秦朔觉得事情有点古怪,咳嗽一声,喊道:“大舅,舅妈,在家不?” 秦朔喊了一声,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两个人急忙下炕的慌乱声响,过了一小会儿,门打开了,露出了一张堆满了褶子和假笑的脸。 “呦呦,这不是我们家的大外甥回来了吗?”秦朔大舅妈装出一副喜出望外的样子,回头向里面招呼:“当家的,快点出来,阿朔回来了,快点出来!” 大舅妈喊了两声,秦朔的大舅才表情十分不自然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见到秦朔,挤出一副苦笑的脸,也不知道是在笑,还是在哭。 “阿朔,回…回来了,快…快点进屋…进…屋!”大舅说话有点哆嗦,舌头都不利索了。 大舅妈狠狠瞪了大舅一眼,然后眉开眼笑地抓住秦朔的胳膊拉着他进了破土坯房。大舅妈把他按在炕上,倒了一杯水。被子周围长了一圈黑色的泥垢,秦朔没有喝水,把杯子放在炕帮沿子上头,环顾了一下这家屋子,脑子里闪过的全都是大舅妈打他骂他的场景。 “内个,阿朔,你怎么突然回来了捏?”大舅妈装出一副非常热情的语气说,“多住几天吧,后晌午你大哥就回来了,你们哥俩多年没见,好好聚聚。晚上我给你做好吃的,你还记得不,小时候,我经常给你摊槐花坨子。 秦朔当然记得,那时候的槐花坨子他一口都没吃过,每一次都是大哥一个人全部吃完了,末了还是他刷锅洗碗! “好啊!”秦朔点头笑道。 见到秦朔要待几天再走,大舅妈乐得开了花。秦朔倒是想不通自己什么时候这么受待见了! 大舅妈说完就出去了,说是要去地里挖点野菜,晚上做一顿好的,临走前还嘱咐大舅把鸡窝那只老母鸡杀了。秦朔说不用,大舅妈非要让大舅去杀鸡,大舅也是一脸的不情愿,结果大舅妈狠狠骂了他一顿。 大舅妈走了之后,只剩下大舅和秦朔两个人。秦朔的大舅是个老实本分的人,脸上藏不住事儿。秦朔从大舅苦瓜似的脸就能看出来这俩人指定有什么事儿瞒着他。可是,他们俩又能有什么事儿呢?秦朔回想起刚才偷听到他们俩的谈话,可是越想越是不明白。 傍晚的时候,秦朔表哥回来了。大表哥长得五大三粗,他在镇上工地干活,一个月能赚几千块钱,收入还可以。见到秦朔回来了,大哥愣了一下,差一点没认出他来。大哥抱着秦朔的肩膀有说有笑,他大概忘记了小时候怎么欺负秦朔的了。大舅看他们俩聊天,自顾自杀了鸡,往村口方向望了一眼,脸上满是焦急。 晚上大舅妈做了一顿颇为丰盛的饭菜,秦朔三个老爷们儿喝了几杯,大哥一个劲儿敬酒,秦朔酒量不好,不一会儿就晕头转向的,倒在桌子上了。大哥和大舅拖着秦朔回了屋子,把他放在炕上。大舅妈看了,把他们俩骂了一顿,说待会他吐了怎么收拾,结果,两个人抬着秦朔扔到了马棚里。 大舅妈让大舅看着秦朔,然后和她儿子离开了家。过了一会儿,大舅妈带着两个人回来了。一个大概五十来岁,身体瘦削高挑,戴着一副黑框圆眼镜,另外一个身体健壮,一脸阴冷。 “嘿嘿嘿,这小子!”中年男人看见马棚里的秦朔,嘿嘿冷笑一声,声音有点沙哑低沉,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扔给大舅妈,“这件事儿,我不希望别人知道,一旦泄露出去,你们知道后果!” 大舅妈三个人连连点头,接过钞票,一脸的谄媚。 “签子兄弟,劳驾了!”瘦削的中年男人捋了捋下巴上的胡子,笑着对身边另一个人说道。 那个被称作签子的家伙正是飞毛腿组织李察德手下的打手,当年跟着李察德和秦国涛去贵州凯里寻找血石就有他。而那个瘦削的中年男人,就是秦国涛手下的飞鸡孙福。 签子蹭了蹭鼻子,推开大舅三个人,钻进马鹏将喝醉的秦朔背了出来。飞鸡瞅了一眼大舅三个人,冷笑一声,然后跟着签子离开了这个小村子。 大舅妈数着手里的钱,兴奋地不得了,三个人立即钻回了土坯房,点着灯笑得合不拢嘴。 而此时,秦朔趴在签子的肩膀上,他本来就是在装醉,本想试探一下大舅妈到底在搞什么鬼,没想到她竟然把自己出卖给了飞鸡。这是他万万也没料想到的!他不知道飞鸡又在打什么主意,指定和秦国涛脱不开干系,而且飞毛腿也掺和进来了,难不成又要发生什么大事儿? 秦朔一直不动神色的假装醉倒趴在签子的肩膀上走了好长一段时间,才觉得停了下来。 “玛德,该死的山路!”飞鸡孙福骂了一句,大概是迷路了,他掏出指南针找到了北,对签子说道:“你先背着他走,我去斩草除根!” 签子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只见秦朔一个翻身竟然从签子肩上蹦了下来,签子始料未及,一个踉跄撞在飞鸡身上,将飞鸡撞倒在地。飞鸡立即从地上爬起来,掏出了手枪。秦朔未等他瞄准,一个箭步窜上去想要夺枪,却被签子一大脚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飞鸡冷笑一声,对签子说道:“别跟他费劲儿!”然后对他使个眼色,就匆忙向着村子里走回去。 第三章 催眠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后脑勺一阵剧痛,回想起刚才被签子那一拳重击,仍然心有余悸。他睁开眼睛,想要抬手摸一下后脑勺,却发现胳膊被捆着。秦朔甩了甩头,明亮的光线刺的他眼睛没办法睁开。秦朔眯着眼,勉强环顾四面,发现自己身处一间破败的汽车修理厂,鼻孔里冲进汽油的刺激味道。 秦朔咳嗽几声,大口吸了几口气,适应了光线之后抬头看去,只见几个膀阔腰圆的外国人交叉着手臂,一脸阴狠地瞪着自己。秦朔认出了其中一个是美国人白无常,另一个是越南人阮强,他们都是飞毛腿组织李察德的手下。 “李察德先生,这小子醒了!”是飞鸡孙福的声音。 秦朔扭头向身后看去,原来李察德和孙福就坐在自己身后。 “你们想要干什么?”秦朔问道。 “呵呵,小老弟儿,”飞鸡孙福走了过来嘻嘻笑着说:“咱们这叫做有缘分。先不说你几次三番坏了我们的好事儿,咱们都是讲道理的人,在江湖中混,我们也不记仇。这一次请你来呢,就是想让你帮个忙!” “有这么让我帮忙的吗?”秦朔看了看捆在自己身上的绳子。 “嘿嘿,小老弟儿,”孙福扶了扶眼镜框,一脸的阴鸷,“如果不这样,你愿意来吗?嘿嘿,”孙福笑着对白无常使了个眼色,白无常走过去掏出匕首割断了秦朔身上的绳子,孙福说道:“这样行了吧?” 秦朔扯开绳子站起身来,看了看整间晦暗的车库,这里除了他自己总共有七个人。签子、孙福还有坐在李察德身边的老雕是秦国涛的人,白无常、阮强、黄毛鬼和李察德是飞毛腿组织的人。秦朔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跑。 “说吧,什么事儿?”秦朔估量了一下自己所处的局势,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孙福嘿嘿一笑说:“事情很简单。我们手上有一个大斗,不日就要行动。但是,还缺少一样很重要的东西,缺了这个东西我们就进不了大墓。恰好,这个东西就在你们的博物馆中,所以,嘿嘿,不知道兄弟能不能帮忙啊?” 秦朔听完了孙福的话,禁不住冷笑一声,心里在想,这帮子人可真是没脸的玩意儿,把偷抢都能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然而,秦朔知晓自己目下的境况,倒也没有大义凛然的一口拒绝。秦朔眉头一皱说:“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肯定知道我会拒绝。不过呢,就像你说的,咱们都是出来混的,为的都是一口饭。如果我不帮忙,张国梁也不会因此奖励我。如果我帮忙呢,那就是跟张国梁划清界限了,我的饭碗也就丢了。你说,我是帮你们还是不帮?” 孙福心里非常清楚这个臭小子油嘴滑舌,是个大油条。早先在西安城的时候就吃过这小子的堑,所以每次跟他打交道都会多长一个心眼子。孙福听了这话,不动声色的笑了笑说:“这一点小老弟儿你不用担心。实话告诉你,这次的斗可是秦四爷相中的。你帮了我们实际上实际上就是在帮秦四爷,你那破饭碗难不成比秦四爷的还大?” 当年享誉大半个中国的秦四爷早年间就是倒斗出身,后来发了家移民美国做古董生意,自此退居幕后。然而,大家心里都清楚,虽然秦四爷这几年没有亲自出马,国内外好几次陵墓被盗掘的事件都跟秦四爷脱不开干系。这一次,不知道他又看中了国内哪一个大墓! 秦朔装出一副震惊的样子,看了看身边的这些人,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是秦四爷的斗,这个面子我还是要给的。”秦朔做出内心挣扎的表情,说:“说吧,你们想要什么?” 孙福本来担心秦朔死犟不肯松口,他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没想到这么轻松就说服了他,一时间还有点小吃惊。孙福瞅了一眼身后的李察德和老雕,他们二人点了点头,孙福才说道:“你在博物馆也有三年多了,肯定知道博物馆的核心实际上是一个奇怪的阵法,九阳化血阵。” “我知道,这个阵法有八块阳石的阳气和中心的千年僵尸头阴气相互调和,维持着博物馆的阴阳平衡。”秦朔顺着孙福的话说道。 “没错,”孙福点头,“我们这一次这个斗,据说里面也有千年的僵尸,阴气暴戾至极,需要八块阳石克制他。所以,你要做的就是进入阵法的核心,拿到八块阳石!” “可是据我所知,这个阵法极其厉害,一般人无法靠近,更别说取出其中的阳石了!”秦朔说道。 “小老弟儿,你不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你是唯一一个可以靠近九阳化血阵的人,至少现在是!”孙福故作神秘的说道。 秦朔不明白孙福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按道理,这种话骗鬼鬼都不会相信的。秦朔皱了一下眉头,他看着李察德和老雕脸上让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一时间自己也高不太清楚了。忽然,秦朔想起了自己的老舅。 “你把我大舅怎么样了?” “嘿嘿,你放心,他们走的一点痛苦都没有!”孙福两只眼睛挤成了一条缝儿,笑着说道。 对于大舅和大舅妈,秦朔比世界上任何一人都要恨他们,但毕竟自己是他们俩养大的。当他听到孙福杀死了他们俩之后,秦朔冒起一股无名怒火。 “孙,不要跟他废话!” 李察德最终按耐不住,站起身来走到秦朔面前。孙福识趣儿地让开来,回头瞅了一眼老雕。老雕轻轻摇了摇头,孙福不置可否。 李察德上下打量了一下秦朔,他当然清楚的记得当初在贵州凯里的时候,在那个山洞里争夺血玉,被眼前这个臭小子使用一种古怪的巫术控制,差一点命丧黄泉。从那次失败之后,李察德从侧面打探到这个小子的身份来历并非一般。外界盛传他和秦四爷有着某种关系,那都是谣言,从未证实过。不过,李察德知道,这小子不是常人,身上总有着莫名其妙的东西。 “秦,咱们是不打不相识。上一次在贵州的事情,我们都不用计较。只要你真心实意的帮助我们,秦四爷那里,你肯定会得到不少的好处。但是前提是,你要拿到阳石。我早听说你是阳媒,而且已经初步证实了。所以你尽管放心,你一定有办法接近九阳化血阵。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对你进行一次小小的测试,不知道你能不能接受?” “测试?什么测试?” 李察德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怀表,看样子很古旧。怀表有一条长长的链子。李察德手掌往下一翻,怀表就悬在了半空,在链子的牵扯下左右晃动。秦朔看着怀表,不知道李察德究竟想要干什么。他刚要问,就觉得眼前一阵眩晕,好像眼前的所有景物都开始旋转起来似的。 秦朔身子不由自主的晃悠了一下,哐当一声倒在了地上。 孙福瞪大了眼珠子,扶了扶眼镜框看着地上昏迷的秦朔,然后回头看着李察德说:“李察德先生,这个,太神奇了!” “嘿嘿,这玩意儿可不是一般的怀表!”李察德说完将怀表放入怀中,对老雕说道:“王,通知秦,我们已经成功了!” 老雕点了点头,掏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做好了,好的,没问题!”老雕放下手机对李察德说道:“把他送到新疆!” 第四章 窥探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朔喝完了羊汤,将半个馕装进食品袋,放下钱离开了这间阿克苏汽车站的小餐馆。昨天晚上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汽车站的候车室。秦朔对于昨天之前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他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过完生日第二天就乘车回到了大舅家里,之后发生的事儿,他脑子里一点记忆都没有。 秦朔站在小餐馆门口,这里是新疆阿克苏,到处飘着烤羊肉串的味道。秦朔走到售票大厅买了车票,然后给杨烨打了个电话,通知他自己今天就回去,让他开车接自己一下。放下电话,秦朔重新回到了候车大厅,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秦朔坐在候车厅努力回想着昨天之前的事儿,越想脑袋就越疼。秦朔将半个馕拿出来,慢慢吃着,吃完之后又感觉口渴,于是起身准备去小卖店买瓶水。他刚起身,就无意之间瞥见候车厅大门口有两个可疑的男人,总是时不时向自己这边儿看。秦朔起初的时候还没注意,可是当他目光投向两个男子的时候,他们俩同时把脸扭向一边儿,还假装在聊天。 秦朔心里直犯嘀咕,这时候车站服务人员开始报站了。秦朔赶快买了一瓶水,检票进站了。坐车行驶了四五个小时之后,已经是傍晚。秦朔在省道上下了车,等了十几分钟,杨烨开着一辆越野吉普车出现在他面前。秦朔坐上车回到了行馆。 行馆内一如往常。许岚和林尽染坐在大厅里看电视剧,据说最近有一个韩剧叫做太阳的后裔特别火,这俩人天天守在电视前头看。因为她们俩霸占着电视,杨烨已经好几天没有打电玩了。虽然可以同时好几个人观看不同的频道,行馆内唯二的两个女人声称,杨烨的游戏占用内存太大,导致她们看电视的时候总是有延迟或者卡顿,所以在这个韩剧看完之前,电视专属于她们俩! 本来杨烨还想拉上秦朔和她们争辩,可是秦朔心里深切的知道,这是徒劳的。她们俩一个掌管着行馆所有人的衣食住行,另一个是行馆内武力最强硬的,他们俩和她们俩抗衡,岂不是软柿子碰石头,连层保护壳都没有啊! “我跟你说啊,老哥,待会进去,千万别吭声,她们俩正看得入迷,一旦打扰她们俩,你就死定了!”在常压通道内,杨烨一再叮嘱秦朔。 秦朔一路上都在琢磨着自己失去昨天之前的记忆的事儿,压根就没听见杨烨的话。两个人通过常压通道慢慢走进了行馆,杨烨蹑手蹑脚上了楼。秦朔走进厨房喝了口水,然后直接上楼来到了地下博物馆。 地下博物馆空无一人。 秦朔曾经和张国梁一块整理藏品的时候听他说起过,九阳化血阵是博物馆的第一代管理员为了防止博物馆周围阴阳二气的干扰而设置的。九阳化血阵不仅可以抵抗外界阴阳的干扰,更主要的功能是维持博物馆的阴阳平衡。毕竟这里面放置的都是具有难以言明的灵异性质的藏品。 秦朔搭乘电梯,很快直接下降到了博物馆最底层的藏品区。这里距离地面足有一千五百米,放置着从夏朝到南北朝时期的贵重文物和藏品。听张国梁提起过,在故宫博物馆里,有一些极其珍贵的藏品实际上都是仿制品,真品都藏在这里。 秦朔从电梯走出来,首先看到的是一扇高达七八米的紫红色的铜门。这里的光线十分阴暗,只有三两盏小灯发出昏暗的黄光。秦朔走到铜门前,看到铜门上面刻画着繁复的花纹。秦朔在来博物馆之前经常混迹于各大城市的古玩街,对于花纹还是有一些认识的。铜门上的花纹很显然是古代青铜器上经常可见的龙的九个儿子。 而秦朔面前的这扇铜门上刻画的就是饕餮。传说饕餮十分贪吃,只要是他接触到的东西都要填到嘴巴里。他能吃下世界上任何东西,饕餮盛宴这个词语就是从他这来的。 秦朔抬起手准备触摸铜门上的花纹,这是下意识的举动。然而当他的手距离铜门还有几寸的时候,铜门上的饕餮花纹竟然闪起了金色的光芒,就仿佛黄昏的阳光照射在上面一样。秦朔吓了一大跳,连忙后退,金色光芒很快消失。 秦朔站在门口,心有余悸,观望了一会儿,找不到开门的办法,正准备要走的时候,身后的电梯打开了,张国梁走了出来。 张国梁见到秦朔站在大门前,皱着的眉头慢慢舒展开,装出一副一点都不吃惊的样子说道:“我找了你半天,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走!”张国梁拉着秦朔离开了这里,电梯门关闭的时候,张国梁眼睛瞄了一下铜门右下角。 “前几天,西安发生了一件案子,你和小染尽快动身!”张国梁闭口不问秦朔为什么会出现在第三层博物馆,而是提起了最近西安的案子,“好像是历史博物馆的一件藏品出现在大明宫里,奇怪,你们俩去看看!” 电梯在第二层停顿了一下,缓缓升到了第一层。他们俩走下电梯,在一排排放在藏品的架子之间穿行,来到了大厅。头顶的夜明珠放着璀璨的光芒,两个人进入行馆。 “明天早上你们就走!” 晚上吃完饭,秦朔早早回到了房间休息。林尽染和许岚看完了电视剧,才恋恋不舍把电视交给了杨烨。午夜时分,张国梁敲开了许岚的门,把一个信封交给她,让她立即连夜赶往北京,把信封交给管理员。 “记住,小岚,此事关系重大,你要小心,要亲手交给管理员!”张国梁面色凝重地说道。 许岚从来都没有见过张国梁如此紧张,点了点头,简单收拾了一下,趁着夜色离开了。 到了后半夜的时候,秦朔小心翼翼地从房间里走出来,楼道里异常昏暗。秦朔蹑手蹑脚来到了进入博物馆的小门处,发现门口并没有上锁,密码锁一闪一闪发出微弱的光点。秦朔没有多想,推门走了进去。 秦朔乘坐电梯一直下到了第三层,重新来到了铜门前。这一次,秦朔没有犹豫,走过去,右手放在了铜门之上。门上的饕餮纹路立即发出金色的光芒,在昏暗的地下一千五百米显得异常刺眼。 “秦朔,你想干什么?”就在此时,张国梁出现在秦朔的身后。“你想打开这道门?” 秦朔愣了两秒钟,他从来都么有过这样的想法,况且他从来都不知道怎么打开这道门。然而当他将目光重新落在铜门上的时候,饕餮纹的光芒越发的明亮,并且伴随着距离的震动,似乎铜门正在缓慢地开启。 “秦朔,快停下来!”张国梁一个箭步窜了过去,抬起一脚直接将秦朔踹飞出去。 秦朔重重落在地上,昏死过去了。震动消失了,然而两扇铜门已经开启了指甲厚的一条缝隙,一股阴冷的风从门后面吹出来,打在张国梁的脸上。张国梁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咯噔一下。 张国梁立即抱着秦朔离开了这里,上到了第一层藏品区。 刚才的震动引起了林尽染等人的注意,他们纷纷从行馆来到了第一层藏品区。 “刚才发生什么事?”温辉揉着眼睛问道。 林尽染看到地上躺着的秦朔,蹲下身子看了他一眼,抬头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张国梁叹了一口气,“他被人催眠了,想要进去禁区,被我阻止了!”张国梁说完,走到临近的架子前,将架子顶上的箱子拿了下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打开想起,将一个碧玉的枕头拿了出来。他看着这个枕头,回想起二十多年前那个人的警告。他回头看了一眼秦朔,一咬牙,豁出去了。 “这是什么?”温尔雅问。 “周公枕!”林尽染回答,“能够进入别人的梦境!” “世界上真有这种东西?”温尔雅显然不太相信。 “我要进入他的意识深处,看看究竟是谁催眠了他,一定要弄清楚催眠他的目的!”张国梁说道,然后将周公枕放在了秦朔的脑袋下头。 张国梁一只手放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放在秦朔的额头。忽然,整个博物馆剧烈的震动了一下,所有人都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上。 旁边架子上一个拨浪鼓似的东西掉落下来,滚到了张国梁脚下。 第五章 破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国涛抖落掉身上的沙子,新疆真是个魔鬼般的地方!他拿着望远镜看了看前面,回头对鹞子说道:“你看那边,过了那道沙丘应该就是了!” 鹞子名叫李向军,是秦国涛的军师。他接过望远镜瞅了一眼,说道:“咱们得谨慎一点,李察德这一次心怀鬼胎!” “我心里清楚!”秦国涛拿好了望远镜转身走到了李察德身边,指着前头那条已经干涸的河说道:“李察德先生,你看前面就是库姆艾日克河,沿着这条河向北翻过那道沙丘,就到了博物馆了。” 李察德顺着秦国涛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蓝天白云和地面相接的地方,有一道连绵不绝的山脉,依稀可以看到山脉顶端覆盖着皑皑白雪。李察德问:“那就是天山山脉?” 秦国涛点了点头。 “传说,天山山脉有天山雪莲,吃了可以长生不老!”李察德笑着说道,“是不是真的?” “天山雪莲是有的,但并没有传说中那么神奇。那都是武侠小说或者电影里面臆造的!” 李察德摇了摇头,显然对于秦国涛的解释不太同意。不过秦国涛并没有打算再跟他就这个问题讨论下去,反正也是没有任何意义。一个死外国佬知道什么天山雪莲? 一行人稍事休息之后,继续沿着库姆艾日克河向着博物馆行进。走了差不多两个多小时,终于在快要日落的时候翻过了那道沙丘。秦国涛看了看手表,快九点了。他拿着望远镜重新看了几眼,最后锁定了不远处一处山壁。秦国涛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站在他身边的李察德连忙询问是不是到了。秦国涛点了点头。 “李察德先生,你看那边,”他指着那一处平淡无奇的山脉,“博物馆就位于下边!” “那我们赶快进去吧!”李察德也被秦国涛的兴奋感染了,连忙说道。 “李察德先生,”秦国涛嘴角向上一翘,“恐怕这样不太妥当!” “嗯?”李察德脸上的笑容立即消失,他向后退了半步,眉毛拧了几下,冷笑一声说:“秦,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察德此话一出,他身边的阮强、黄毛鬼、签子和白无常纷纷做出不友好的举动,将秦国涛四个人围住了。飞鸡孙福和老雕王扬脸色微微一变,鹞子李向军和秦国涛古井无波。秦国涛见了这架势,微微一笑,摆了摆手说道:“李察德先生,您肯定知道没有我,你们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博物馆的。而且,你要清楚,如果我不想进入博物馆,是没有人能强迫我开门的。”秦国涛这话说的很清楚,要么我自己进入博物馆,要么我们现在就立即折返。 李察德眯起了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秦国涛。他大概太低估这个黄种人了。忽然,李察德大笑起来,“哈哈哈,秦,不要这么认真,”李察德摆手示意他的几个手下退下去,然后走到秦国涛身边,右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当然是你进去了,毕竟我们是,外国人。我也担心你们的博物馆认生!”李察德开了一个蹩脚的玩笑,拍了拍秦国涛的肩膀,“去吧,我们在这里等你的好消息!”说完,对黄毛鬼示意一下。 黄毛鬼阴冷的笑了一声,将手里的法杖交给了秦国涛。这条法杖是埃及的文物,埃及法老权利的象征。虽然李察德使用弗洛伊德的怀表对秦朔催眠,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将法杖带来。万一秦朔没有成功,就必须使用权杖将九阳化血阵的禁制打破,取出八块阳石。 秦国涛接过权杖,有那么一刹那的瞬间,他的心里产生了一丝不安。秦国涛双手紧握权杖,对李察德说道:“李察德先生,请耐心等待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带着鹞子、老雕和飞鸡向着博物馆方向走去。 四个人走了半个小时,终于来到了山壁前。飞鸡左右看了好半天,都没看出这里会跟博物馆扯上什么关系。秦国涛将权杖交给鹞子,走到一处山壁下头,他抬起手在上头摸了摸,找到了一块凸起的石头,使劲儿按了下去。忽然,脚底下传来轻微而有节奏的震动,其余三个人立即低头看着地面。再抬起头的时候,面前竟然出现了一座依山而建的巨大建筑。 “真的是巧夺天工!”飞鸡瞪大了眼珠子赞叹道。 “别废话,跟上!”秦国涛只花了几秒钟的时间就开了密码锁,其余三个人紧随其后,四个人进入了常压通道,进入电梯往下沉去。“待会进入博物馆之后,不要乱碰任何东西。我们的目的是八块阳石,进入九阳化血阵异常凶险,把你们身上有年头的东西全都放下。” 从电梯下来,就进入了阿房行馆。行馆内十分安静,一个人都没有。除了秦国涛,其他三个人还是第一次进入博物馆,对行馆内的一切都感到不可思议。在秦国涛的带领下,他们并没有在行馆内久留,直接上了二楼,从那扇小门进入电梯,下到了博物馆的第一层。 一进入第一层,飞鸡顿时惊讶地目瞪口呆。地下一层博物馆可以用辽阔来形容,巨大的地下空间摆放着琳琅满目数也数不清各类文物,随便一个都能在佳士得拍上个几亿。飞鸡强忍住内心的激动,要不是先前秦国涛告诫他们不要乱动任何东西的话,按照飞鸡的良好习惯,不顺走几件都对不起天地良心。 “走吧!” 秦国涛等他们三个看得差不多了,带着他们进入第二层,接着是第三层。当他们来到那扇铜门前的时候,全都是一愣。其他三个人是因为头一次见到如此巨大的铜门,而且从铜门上刻画的饕餮花纹看,这东西应该是几千年之前的老物件。而秦国涛一愣的原因,当然是秦朔并没有按照他们的预期成功打开这扇门。 “怎么进去?”鹞子显然是看出了秦国涛心中所想,问道。 “现在麻烦了,”秦国涛咬牙切齿地说道:“秦朔失败了,我们得动用法杖!” “可是,”鹞子一把抓住秦国涛的手,“你要想清楚,一旦打破禁制,我们很难逃走!” “要不怎么办?反正都走到这一步了,如果得不到阳石,秦四爷那边没法交代。就算我们活着离开,你以为秦四爷会放过我们吗?我们拿到阳石也就罢了,如果没有拿到,就算出去了,哼,按照秦四爷的个性,他是不会相信我们的!” 听了秦国涛的话,鹞子放开了他的手。老雕和飞鸡在江湖中混了很久了,当然明白其中利害。这件事儿无论成功与否,他们的小命都攥在别人手中。上船容易,下船难! “动手吧,老大!”飞鸡一咬牙说道。 秦国涛双手握着权杖,举过头顶,猛地砸向了那扇铜门。在权杖快要接触铜门的时候,忽然饕餮花纹爆发出刺眼的金色光芒,在铜门外形成了一层金色的屏障。权杖重重地击在金色屏障之上,发出巨大的响动。剧烈的撞击产生的反冲力,将秦国涛整个人甩了出去,撞在飞鸡三个人身上。权杖也翻飞出去,击中了墙壁,砸出一个大坑。 秦国涛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渗出血丝。他只觉得双臂酸麻胀痛,好像刚才的重击是击打在他的身上似的。秦国涛喘着粗气定睛看去,铜门上的金色光华渐渐收敛,同时脚下的地面发出了隆隆震动的声音。 第六章 进入缢陵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温辉站在公交站牌前,心里有点莫名其妙。在他的印象里,他是在新疆七号博物馆里的,怎么会一眨眼就出现在温岭。而且,在来温岭之前所发生的事儿,他一点记忆都没有。仿佛那一段的记忆凭空消失了。 温辉站了一会儿,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好在钱包还在。他坐上公交车来到了飞机场,决定乘坐飞机回北京。温辉的手机不见了,他试着用公共电话拨通温尔雅的电话,谁知道电话占线。温辉拨了好几次,都是无法接通,接着温辉拨了其他人的号码,全都是无法接通。温辉怀疑是不是公共电话坏掉了,于是找到了飞机场的保安人员。保安试着拨通了一个电话,电话接通了,证明公共电话没问题。 可是,为什么突然,所有的人都无法接通呢? 温辉正在纳闷的时候,他抬头看了一眼售票大厅的大屏幕上,上面的时间显示竟然是2014年。温辉的脑袋翁的一下,一瞬之间,他的大脑立即空白一片。他瞪大了眼珠子望着大屏幕上的时间点,心跳猛然加速。 一眨眼之前,温辉还在2016年的三月份,刚刚过完秦朔的生日,怎么会出现在2014年?温辉愣了一会儿,一下子就放松下来,他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心说怎么可能额?应该是显示屏幕搞错了。可是,又怎么解释自己莫名其妙到了温岭? 温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于是走到咨询台前询问了一下,结果前台告诉他,今天就是14年。温辉脑子翁的一下,难以相信眼前正在发生的事情。正当他觉得无法解释的时候,忽然看到飞机场出站口走出来两个熟悉的人。 秦朔和林尽染! 温辉大喜过望,终于遇到熟人了。他连忙走了过去,刚要打招呼,却无意之间听到了两个人的谈话。 “刚才老张又传来了一些照片,可能是昨天刚刚发生的虐童案!” “我们是先去现场还是先去派出所。” “去现场,派出所的人都在呢!” 温辉站在人群中,跟在他们俩身后听了一会儿,他们俩好像在谈论一个最近刚刚发生的虐待幼儿的事件。温辉猛然间想起来14年的时候,林尽染和秦朔确实是在温岭办理过这样一个案子,好像凶手是一个男子,无意之间得到了一件灵异文物叫做缢陵,杀死了经常打骂他儿子的老师。 难道,真的是2014年?时空倒流了? 温辉愣神儿的功夫,林尽染和秦朔已经离开了飞机场,打了一辆车直接来到了现场。此刻,现场已经鉴定完毕,只留下两个执勤的警察。林尽染和秦朔直接来到了派出所,停留片刻,在一位女警官的带领下,来到了小吃街。温辉一路尾随,越发的觉得此事十分诡异。 温辉坐在距离他们比较远的地方,要了一碗混沌,心不在焉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同时,不断试着手腕上的通讯器,看能不能联系上任何一个人。 “这已经是十天前的事情了,城西镇小学的一个老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听她自己说出于好玩,就揪着一个小男孩的两个耳朵把他拎了起来,而且还让旁边看热闹的老师给她拍照。后来这段视频传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女警官说。 “又是视频?”秦朔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眼珠子转了转,似乎在回想什么事情,还打了个哆嗦。 “对!”女警官点点头。 “那个老师后来怎么样了?”林尽染问道。 “可能是她找了一个好律师吧,只是判了一个寻衅滋事,拘留了半个月就放掉了,之后那个老师回了老家。现在什么情况就不清楚,估计再也当不成老师了。” “寻衅滋事?”秦朔显得非常气愤,“这也叫寻衅滋事?那个男孩呢,没什么事吗?” “能不有事吗?”女警官冷笑一声,“他是被老师拎起来,然后重摔到地上的,后来经过医院查看,肋骨多处骨折,身上的擦伤就不用说了,而且最严重的就是双耳失聪,精神也受到了沉重的打击,患上了小儿痴呆!” 秦朔听着女警官的话,将手中的一根筷子掰成了两段扔在地上,身后正在煮混沌的大哥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干自己的活,秦朔骂道:“简直是没有王法了,这样的老师能教出什么样学生,我真是不敢想象了。诺大的中·国,竟然还有多少这样的老师在暗地里残害着学生幼小的心灵,”秦朔捂着自己的胸口,“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不能在下一代身上重演了!” “你,又怎么了?”两个人对于秦朔的突然大发感叹,都感到惊诧。 秦朔看着林尽染,又看看女警官,擦了擦眼睛,“不好意思,我太激动了,”回身冲着老板喊道,“老板,再来一碗混沌,”然后问女警官和林尽染,“你们还要吗?” 两人摇头。 “听说,”林尽染刚开口,就听见旁边的秦朔“吸溜吸溜”地吃混沌的声音,而且还“呼哈呼哈”地喘着气,可能是混沌太烫的缘故,“温·岭不光发生了这一件虐童事件!” 女警官点了点头,“实际上,从去年到现在,总共受理了不下五件。这一件还不是最严重的!” “哦?”秦朔抬起头来,嘴里的一个混沌掉进汤里,“难道还有更严重的?” “这一件可能是因为网络的关系,传的沸沸扬扬,而我要说的这一件,可能就很少人关注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一个月之前,我们接到了一个男人的报警,说是自己的儿子在家里自杀了。他是进城务工人员,儿子上小学一年级,都是农村来的。自杀的原因可能是被同学们欺负了,小男孩自尊心又强,于是就做出了这种事情。” “那这件案子看起来和虐童挨不上关系吧?”林尽染问道。 “这个也不好说,虽然我们没有明确的证据,但是一些迹象表明,小男孩的死和他们的班主任老师也有很大的关系。据相关老师的证词说,这个班主任经常打骂务工人员的孩子,说他们邋遢,不懂规矩之类的。他们班上是整个小学唯一一个没有务工人员孩子的班!”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班主任把这些务工人员的孩子全都骂走了?” “对,那些孩子都受不了她的辱骂,转到其他班去了,更有甚者转学了!”女警官说。 “竟然有这种事?”秦朔将最后一个混沌吃进嘴里,又喝了几口汤,咬着筷子思考起来,“看来突破点就在这上面了!” “那么,最近几起老师无缘无故死亡的事件就应该和这件事有关系!”林尽染说。 “对,我们也在从这方面着手,可是很多天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你们也应该了解了一点情况。死者无一例外,都是被人勒死的。从死者脖颈勒痕中发现的纤维可以断定,凶器属于绫罗类的织物,可能就是一块长布条!” “布条?”林尽染惊道。 “当然了,这只是猜测,具体是什么还有待进一步检测。” “这样啊!” 三个人又说了一会,准备离开。 温辉见他们三个人要离开,很可能是要去那个发生虐童事件的幼儿园。温辉刚要站起来跟着他们一块走,忽然,通讯器响了起来,显示已经联系上了许岚。温辉欣喜若狂,立即接通。 “温辉,找我干神马?”许岚的声音显得轻松自在。 “许岚,我现在在温岭,发生大事儿了。你看看手机,现在是16年还是14年?” 许岚那边沉默了几秒钟大笑起来,“我说温大作家,现在还没到愚人节呢!” “许岚,我是认真的。”这时候,通讯器发出了沙沙的声音,好像是信号不太好的缘故,“许岚,我没有开玩笑,我现在真的在温岭,而且还遇上秦朔和林尽染,他们俩正在办理缢陵那件案子!” 第七章 大雾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许岚又沉默了一会儿,正色说道:“真的?这怎么可能?”许岚顿了顿说道:“你联系上其他人了吗?” “没有,我在这里打电话也接不通,联系谁都联系不上。而且,我现在不敢接近秦朔和林尽染,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许岚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这样,我现在在北京,和管理员的秘书在一起。我马上联系干爹,你先不要接触秦朔和林尽染,最好是买飞机票回新疆或者北京来!先离开那里再说!我回头联系你!” “好吧!” 温辉挂断了通讯器又重新试着联系其他人,还是没有成功。温辉付了钱,追着秦朔和林尽染来到了一处破烂的小区。 “二十条!”秦朔看着门上是锁着的,“没人啊!”上前敲了门。 门开了,一个睡眼朦胧的女孩走了出来,身上穿着宽大的T恤,下身穿着紧身打底2裤,把下身的线条全都显露了出来。她整了整零乱的头发,问道:“干什么?” 秦朔打量了一下女孩二话没说,直接拿出证件,然后笑道:“暂住证,身份证!” “警官,我的身份证让男朋友拿着去办暂住证了,下午才回来!” 秦朔笑了笑说:“好吧,算了,再问你点事儿!” 女的连连点头,“想问什么?” “这家人哪去了?”秦朔指了指旁边问。 “他啊,一大早上就出去了,一整天都没回来,我哪知道?”女的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 “他是不是有一个儿子?” “死了好长时间了!” “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吗?” “是啊,不过每天晚上,他都自言自语的,好像疯了一样,怪吓人的!”女的说。 “自言自语?” “啊,好像是儿子死了怪伤心的,整天和儿子说话,哎呀,我也不每天伸着耳朵听他的闲事儿,只是偶尔听到过!” 秦朔摆摆手,让她进去了,然后问林尽染:“怎么办?” “要不晚上再来!” “走!” 温辉见秦朔和林尽染要走,还说晚上再来,一琢磨,不如直接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可是,转念一想,自己的任何举动都有可能对当下发生的事情产生影响,而这种影响绝对会蔓延到之后的时间里去。温辉一想到这里,还是放弃了。他决定按照许岚的忠告,先乘飞机离开温岭再说。温辉想了想,还是会新疆比较靠谱。 温辉立即离开了小区,准备打车去飞机场。他刚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黑色的奔驰从路边冲了过去,排气管冒出一股浓浓的黑烟。温辉剧烈咳嗽一声,越咳嗽越厉害。温辉只觉得眼前的汽车尾气越来越多,好像浓雾似的向四周围弥散开来。 温辉走到了旁边的公交站牌前,看到那里站着四五个人也在等车。他们一个个好像雕像似的一动不动,而且路面上已经起了一层厚厚的浓雾。温辉吓了一大跳,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下来,浑身上下都觉得有一丝丝寒意在渗透。 温辉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渐渐地,就连站在他身边的人,他都看不清楚了,全都被浓重的大雾吞噬掉了。温辉小心翼翼的吸了一口气,雾气中弥漫着灰尘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让温辉觉得浑身不自在。 仅仅过了几分钟之后,大雾就开始散去了。随着大雾消散,温辉眼前出现了不一样的场景。刚才他还在一个破烂的小区门口,而此时此刻,眼前竟然是一片小树林。周围黑漆漆的,只有淡淡的月光投射下来。 温辉感到无比诧异,完全摸不到头脑。温辉试着使用通讯器,结果一点信号都没有。温辉环顾四周,树林中奇黑无比,完全搞不懂东南西北。树林中安静极了,就连蛐蛐的声音都没有,如同死神经过一般。 温辉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朝着前面一条若有若无的小路走去。走了一会儿,温辉看到前面有一排脚印,他兴奋地走过去一看,原来是他自己的脚印。温辉意识到自己正在兜圈子,在黑漆漆的环境下,对于方向的感觉往往失去或者模糊。 正在温辉着急的时候,前面小路上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影子。温辉脑子里嗡的一声响,难不成遇上女鬼了?温辉瞪大眼珠子望着那个白色的影子越来越近,长长的黑色头发一直垂到肚子上,遮住了整张脸,让她看起来更加的诡异无比。 温辉愣了一下,扭头就跑。由于他腿脚不太方便,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看,那个白色影子总是跟在他身后,不紧不慢。温辉也不知道究竟跑了多远,实在跑不动了,坐在一棵大树下休息。温辉喘着粗气,逐渐平静下来。 忽然,从脖子后头吹来一阵凉气儿,温辉使劲儿打了一个寒颤,并且听到身后的树干上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温辉心跳猛地加速,整个人的脑门子腾地一下升起一阵热火。他机械般的扭头向着背后的书上看去,只见一丛黑色的毛发从树干上面垂下来。 温辉惊叫一声,连忙起身向前跑,不幸被一块石头绊倒在地上,当下来了一个狗啃食,胳膊也破了,流了血。温辉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白色的影子就直接从树上蹿下来扑到了温辉的身上,温辉挣扎着,将自己的血液溅到了脖子上悬挂着的玉佩上,顿时一阵白光闪烁,就听见白色的影子一声凄厉尖细的惨叫,震得温辉耳朵生疼。 白光小时之后,温辉睁开眼睛一看,黑漆漆的树林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刚才他从破旧的小区出来的时候所在的公交站牌。温辉此时正躺在地上做挣扎的样子,引来周围人群诧异的目光。温辉老脸一红,立即起身离开了这里。 他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情已经超过了一般的常识。他试着重新联系许岚,无法接通,联想到刚才他所在的混沌摊儿,于是打车来到了那里,还是无法接通。温辉越来越着急,直接来到了飞机场,买了一张飞往北京的机票。等到晚上十二点多,温辉已经坐在了飞机上。 “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我是本次航班的机长,我仅代表全体乘务人员向您表示热烈的欢迎,本次航班……” 机舱内响起了机长的声音,温辉根本就没心思听他讲什么注意事项,他现在一门心思的只想回到北京或者新疆,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机长播报完了之后,飞机开始起飞了,缓慢爬升之后终于进入了平稳飞行阶段。这时候,乘务员开始分送晚饭。 温辉感到纳闷,这都大半夜了,还有晚饭?他心里十分烦躁,要了一杯热牛奶和一份炒面。温辉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正要准备吃的时候,旁边的老太太忽然说道:“小伙子,别吃,有问题!” 温辉一愣,扭头看向老太太,自从上了飞机之后他的心情就很烦躁,压根没注意到身边坐着的是一位老太太。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桌板上看似非常好吃的炒面,问:“您说什么?” “我说饭菜有问题,别乱吃!”说完,老太太嘿嘿笑了笑,露出了一口黄牙。 温辉本来心情就不好,本来想着吃完了饭赶紧睡一觉,被老太太这么一搞,一点食欲都没有了。他没有心情追问,亦或者老太太只是在开玩笑。温辉没有理会他,打开塑料包装盒,拿起塑料叉子卷了几根面条正要吃,忽然大叫一声,才看清楚盘子里的那里是什么面条,明明是一丛黑色的头发。 第八章 鬼打墙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杨烨擦了擦脸上的汗珠,今天的天气沉闷至极,好像要有一场暴雨似的。可是,在金昌市,降水是很难得的,估计这场雨是没有指望了。杨烨愤怒地将电话听筒挂在上头,骂了一声,说道:“这是什么鬼电话,怎么打都打不通!” “好奇怪啊,刚才小卖部的时候也是不通,他们都不在吗?”温尔雅也觉得非常奇怪。“现在怎么办?” “啧,只能求助警察叔叔了呗!”杨烨双手一摊说道。 他们俩离开过公共电话亭沿着马路向前走,在路口见到了一名交警。他们俩正打算过去求助的时候,忽然看到秦朔和林尽染从路口左边走了过来。杨烨和温尔雅喜出望外,刚要打招呼的时候,信号灯变了,在路边等待过马路的人一哄而上,等路人过去之后,林尽染和秦朔两个人就不见了。 杨烨和温尔雅连忙追了上去,过了好几条街,才重新发现了两个人。杨烨拉住温尔雅说:“你不觉得很诡异吗?我们刚才莫名其妙出现在金昌市,对于之前的任何事情没有印象。而此时此刻,林尽染和秦朔突然出现,形色匆忙,好像是在执行某个任务。这是不是有点巧合?” 温尔雅不明白杨烨话里的意思,她一点都不觉得巧合。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我没有觉得啊,我们过去问问他们不就清楚了吗?” “不,这件事儿太古怪了!”杨烨越来越感到可疑,于是他拿出通讯器,“用这个试试!”他拨通了秦朔的号码,然而前面的秦朔和林尽染谁都没有察觉,而杨烨的通讯器显示没有接通。接着,温尔雅也试着拨通林尽染的号码,仍然无法接通。两个人纳闷,继续尾随秦朔二人来到了一个学校里。 “这里不是XX学校吗?”杨烨和温尔雅站在学校门口,杨烨惊讶地几乎说不出话来。他曾经听秦朔提起过一个案子,就是发生在这个学校里,不过那都是几年前的事儿了。他们俩又来这里干什么?回忆着刚才小卖部瞥见的墙上挂着的万年历,杨烨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候温尔雅拍了拍杨烨的肩膀,指着学校大门口的电子屏幕说:“你看这学校真有意思,那个时间竟然弄错了!”杨烨顺着温尔雅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门口保安室旁边的电子横幕上显示的时间和小卖部一模一样。 杨烨眼皮跳动了几下,他想起了不久之前张国梁曾经跟他说过的一件事儿。当时秦朔和林尽染外出,他们俩在仓库里收拾东西的时候,张国梁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十分古旧的破箱子。当时杨烨感到好奇,想要打开箱子看看里面装着什么东西,谁知道却被张国梁斥责了一顿。杨烨不以为然,张国梁警告他这里面的东西谁都不能碰,不然会有可怕的后果。 杨烨好奇心大起,追着张国梁问个不停,无奈之下,张国梁才说了一个多年前发生的故事。杨烨想到这里,难不成他们正在经历着的事情跟那个箱子里的东西有关系?杨烨不敢相信,这时候温尔雅推了他一下,杨烨从失神中缓过来,看向校门口,就看到林尽染和秦朔走了出来。 “我们怎么办,要不要上去打招呼?”温尔雅问道。 杨烨摇了摇头,“小雅姐,我可能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温尔雅看着杨烨,问:“怎么回事?” 杨烨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温尔雅立即瞪大了眼珠子,然后笑了出来:“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多了,穿越,怎么可能?”温尔雅不敢相信,笑着笑着,见杨烨神色郑重,收敛了笑容,又问:“你不会真的是在开玩笑把?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杨烨摇了摇头,“我没有开玩笑。现在我也没有证据,这样吧,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回新疆一趟,到时候所有的事情就真相大白了!” 温尔雅同意杨烨的看法,先把秦朔和林尽染放在一边,他们俩来到了火车站,买好了车票上了火车。 火车飞驰在荒凉的戈壁滩,穿过崇山峻岭,渐渐地前面出现了一片浓重的雾气。火车开始减速。 窗外浓雾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突然火车剧烈的抖动,车厢随之倾斜,所有的人惊慌失措。杨烨和温尔雅只感觉仿佛从高处坠落,随即昏了过去。等他们醒来的时候,发现身处一片漆黑的树林之中。 温尔雅推了推杨烨,杨烨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脑袋。环顾四周,杨烨问道:“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到了这里?” “我也不知道,刚才明明在火车上。这到底是怎么了?”温尔雅有些慌乱。 杨烨站起身来,扶起温尔雅,两个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树林浓郁漆黑,什么也看不清楚。走了好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了一条小路,看样子是经常被人踩踏自然形成的。他们二人心想,既然是经常有人从这里走,只要沿着这条路就一定能走出去。 两个人沿着下路继续前行,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面前几米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个人。那人素衣长发,直愣愣出现在小路上,显得非常诡异。而且大半夜的,在树林中,怎么会有一个女人呢? 杨烨和温尔雅站住脚步,观察了一会儿之后,素衣长发女子忽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白灰似的脸,模样极其恐怖。杨烨和温尔雅惊叫一声,转身就跑。素衣长发女人见状,也立即追了上去。她蹦蹦跳跳虽然有点不太灵便,但是速度是很快的。 杨烨和温尔雅跑了好一会儿,觉得已经差不多了,就靠在一颗大树上休息。正喘气的时候,忽然见到一个人影从一旁的树林中穿过。两个人吓了一跳,以为是那个女鬼追上来了,细看之下,竟然是温辉。 “哥?”温尔雅情不自禁叫出声来,谁知道温辉从他们二人身边进经过,如同没有看到一样。 杨烨连忙拉住温尔雅,小声说道:“别叫,你们见他都看不到我们吗?看来我猜测的没错,咱们真的穿越到了某个时刻,我们所有人都穿越了,只不过身处不同的时刻,不同的空间,我们彼此不能交流!” 温尔雅听不懂杨烨的话,问道:“现在怎么办?” “反正不能在这儿待着!”杨烨拉着温尔雅继续向前走,他们走了好长时间,发现重新回到了原地。二人不死心,又走了好几遍,发现一直都是在重复之前的路线。“我们遇到鬼打墙了!” “怎么办?” “我听老张说过,遇到鬼打墙,唯一的办法就是找到某个东西破解!”杨烨说道。 “什么东西可以破解?” “童子尿!” “什么,你不会是想要喝吧?”温尔雅一脸惊讶,连连摇头,“再说,从哪弄童子尿啊?” 杨烨嘿嘿一笑,“我还是处3男捏!” 杨烨说这话,就地撒了一泡尿,和了点稀泥,学着西游记里的样子,在脸上涂了起来,一边自己涂,还一边招呼温尔雅。为了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温尔雅也是豁出去了。 两个人整完了之后,继续沿着原路向前走,果然就顺利离开了树林子。走出林子之后,天刚刚亮,两个人下山,发现竟然回到了金昌市。 “看来,我们是被困在这里了,得想办法离开!”杨烨琢磨着。 “怎么离开,你不都说被困住了吗?”温尔雅有点灰心丧气,“我们连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没关系,我们去找秦朔和林尽染,相信能从他们身上获得办法的!” 第九章 启迪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张国梁和林尽染追了一会儿,忽然间四周围起了一阵大雾,能见度几乎不到一米,身处浓重的白色大雾中,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张国梁不知道怎么回事,拉着林尽染躲在了临街人行道的一颗大树下。林尽染想要问究竟怎么回事,张国梁指着前面说道:“快看!” 林尽染顺着张国梁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大雾很快渐渐散去了,眼前出现了一片稀疏的树林,树林中非常安静,安静地有一点诡异。 “我们不是明明在希腊吗?”林尽染忍不住问道。 张国梁没有说话,他扒开一片灌木丛,走到了一条小路旁边,看两边的杂草东倒西歪,应该是经常被人踩踏导致的,也就是说,这条小路经常有人来回经过。张国梁和林尽染沿着下路向山下走去,走了没多久,林尽染指着身边一丛灌木说道: “这不是我们刚才经过的地方吗?” 张国梁眉头一皱说道:“看来,我们是遇到鬼打墙了!” “那怎么办?”林尽染听说鬼打墙和邪门的。 “我有办法!”张国梁说道:“鬼打墙实际上是小鬼儿开玩笑,不会对人造成什么伤害。你像我一样,摩挲自己的天灵盖!”张国梁一边说,一边摩擦着自己本就很秃的头顶。 林尽染半信半疑地学着张国梁的做法摩挲头顶,两个人一边摸,一边沿着下路继续前行,不一会儿,果然眼前出现了星星灯火,眼前出现了一个小村子。 “还真管用啊!”林尽染兴奋地说道。 “当然,摸天灵盖是为了增加我们的阳气,阳气强了,阴气弱了,鬼打墙不攻自破!”张国梁说这话,两个人就向着小村子走去了。 此刻黄昏已至,两个人刚刚走到村口的时候,就看到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他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神情十分的慌张。正在张国梁和林尽染感到纳闷的时候,一个胖胖的妇女出现在他们的视野中。胖女人气喘吁吁,拿着擀面杖追了上来,一边追,还一边咒骂:“抽王八羔子,看我不打死你,跟你老娘一个德行,全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 她跑着跑着,就在一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弯着腰使劲儿喘气。“有种的你就别回来吃饭,你回来我就打射你的腿!”胖女人喊了几声,那个小男孩早就跑远了。 林尽染感受着胖女人的喘气声,她分明闻得见女人口中很冲的大蒜味道。林尽染满脸的疑惑,她就站在胖女人身边,胖女人居然看不到她。林尽染扭头看着张国梁,张国梁正向小男孩跑走的方向张望着。 “快追!”张国梁说完,拔腿就追了上去。 林尽染回头瞅了一眼喘气的胖女人,跟了上去。两个人追了好一会儿,一直追到刚才的树林中,小男孩早就不见了踪影。 “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他们怎么看不到我们俩?”林尽染几乎快要崩溃了。几分钟之前,他们俩莫名其妙从新疆的七号博物馆,穿过时空到了希腊,一眨眼的功夫,又从希腊来到这里,这儿显然是中国的一个小农村。林尽染不能从胖女人的口音辨认这是哪里,但非常确定这里就是中国。 张国梁皱着眉头说道:“今天晚上,”他看了看天,摇头,“就是刚才,咱们都在行馆睡觉的时候,我发现秦朔鬼鬼祟祟到了博物馆的地下三层,企图打开那扇铜门。我把他打昏,到了一层,你还记得我刚才使用的那个周公枕吗?” 林尽染点了点头,“跟那个有什么关系?” “世界上,除了周公枕,还有另外一个东西,这两件文物都有一种奇怪的功能,就是可以催眠人,然后趁机进入被催眠的人的意识之中。一旦进入目标的意识,就可以在他的潜意识中随便加入任何东西,等他醒来的时候,你加入的东西就变成了他的意识或者记忆或者其他根深蒂固的认知。” 林尽染听了这话,明白了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有人用另一件类似周公枕的东西对秦朔催眠,让他打开那个铜门?铜门后头是什么?” 张国梁点了点头,肯定了林尽染的猜测,随机面色一暗说道:“那里是整个博物馆的根本所在,一旦被人潜入,就会破坏九阳化血阵,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 张国梁稍稍犹豫,接着说道:“在二十多年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他向我借用周公枕,还给我的时候跟我说,千万不能使用这个东西!”张国梁看着满脸困惑的林尽染,“但是当时那种情况,我也是迫不得已。我只能借助周公枕进入秦朔的意识看一看幕后黑手是谁!” “可惜!”张国梁叹了口气,“可惜,那个幕后的人在秦朔意识中制造了一个警报,我进入的时候,触动了这个警报,导致我们所有的人被卷入了秦朔的意识之中!” 林尽染听了张国梁的话,觉得太不可思议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然而仔细一琢磨,刚刚发生的所有事情,莫名其妙到了希腊,又从希腊来到这里,发生的种种,大概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现在是所在的地方,实际上是秦朔的意识?”林尽染不得不相信,“那我们怎么出去?”林尽染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看到刚才那个小孩了吗?” “他不会是秦朔吧?”林尽染瞠目结舌,回想起了秦朔曾经提到过他悲惨的童年生活,刚才那个胖女人大概就是秦朔口中恶毒如同老巫婆一样的舅妈了,“跟他有什么关系?” “既然我们身处秦朔的意识,那么我就肯定是要借助他才能出去!”张国梁说,他拿出了一个木头的东西,这是他进入秦朔意识的时候,从身边架子上掉下来的,是一个更鼓,“这是更鼓,可以改变时间,不过此时用不到。”他拿出了那块在希腊神庙下面找到的玉石,“得用这个!” 张国梁和林尽染进入树林中找了好半天,才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他们俩循着声音的方向走过去,在一片乱坟堆里发现了秦朔。他正蹲在一个坟头前头自言自语。林尽染看到这种场景,吓得全身一哆嗦。 两个人又靠近了一些,才看清楚原来被坟头挡住的地方蹲着一个素衣长发的女人。她蹲在那里听着秦朔说话,当她见到张国梁和林尽染的时候,怪叫一声,扭头跑掉了。秦朔见她走了,立即站起身来朝着身后看了一眼,林尽染心虚的低下身子,张国梁却直挺挺站着,林尽染才想起来,秦朔是看不到他们俩的。 果然,秦朔看了几眼就钻进了树林里去了。 林尽染长出一口气,跟着张国梁追了上去,追了十来分钟,在一块大石头上找到了秦朔,他躺在上面,瞪着一双大眼,看着夜晚的天空。此刻,月亮已经从天上出来了,发出淡淡的光芒。 张国梁和林尽染走到秦朔身边,他警觉地从石头上坐起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是由于他看不到,所以重新躺了回去。张国梁心里感叹秦朔阳媒属性的强大,回头望了望天上的月亮,刚好从云层出来,月光照到了石头上。 张国梁拿出那块宝石,对着月亮,月光从宝石中穿过,正好照到了秦朔的额头上。忽然,秦朔腾地从石头上跳起来,惊愕的瞅着张国梁和林尽染:“你们是谁,是人是鬼?” 林尽染被他这一喊吓了一大跳,怎么突然就看到了? “哈哈哈哈,秦朔,你看到啦?” 第十章 秦四爷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许岚一整天都觉得心神不宁的。她端起面前的咖啡杯喝了一口,听着对面的高挑美女任玉瑶讲着话。她是博物馆的管理层中的管理员秦潋的贴身保镖和秘书。任玉瑶长相甜美,身材高挑丰满,是那种连女人见了都想入非非的类型。 “怎么,还是联系不上吗?”任玉瑶的声音甜美。 许岚摇了摇头,她总觉得肯定出了什么事儿。她回想起自己离开行馆的时候,张国梁脸上的担心之色,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立即发现。“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任玉瑶点了点头,掏出通话器给秦潋打了一个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放下电话,任玉瑶说:“现在博物馆的管理层也发现了一样,看来确认无疑,肯定是博物馆出了状况。上头决定让我们俩立即回新疆一趟!” 许岚迫不及待,两个人当下订了当天的飞机票,飞回了新疆。下了飞机,乘坐长途大巴,走了几个小时,终于在临近傍晚的时候出现在距离博物馆几公里外的沙漠中。天色将晚,沙漠中气温急剧下降,几乎可以说是冰冷。 两个人不敢稍有停留,继续前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翻过一道沙丘,竟然看到了几个人从远处跌跌撞撞走了过来。许岚和任玉瑶本能地躲在石头后,那些人越走越近,许岚认出其中一个正是张国梁的师弟秦国涛。 “怎么会是他们?”许岚眉头一皱,“果然是他们捣的鬼!”许岚想要冲出去,被任玉瑶拉住了。 “先别冲动,看看情况再说!”任玉瑶压低声音说道。 秦国涛被眼前刺眼的光芒照射的完全睁不开眼睛,他披上披风,这才稍稍好了一点。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其他三个人,全都昏迷过去了。秦国涛看着那扇已经被打开的铜门,光芒四射,并且有鬼哭狼嚎的声音从铜门内传了出来。他犹豫了一下,披着披风冲了进去,过了没一会儿,他就跑出来了,手里拿着八块不大不小的晶亮的石头。 秦国涛叫醒了鹞子,飞鸡和老雕三个人,四个人一块跑出了博物馆。秦国涛看着身后隆隆作响不断摇晃的山体,赶紧离开了。秦国涛四个人走了一会儿,在一片沙丘后面停了下来。鹞子紧皱着眉头,刚才突发变故的时候,他的胳膊断掉了。 鹞子瞅着秦国涛问道:“怎么样,拿到了吗?” 秦国涛伸出手向他们展示了一下那八块非常漂亮的石头说道:“这就是阳石!” 飞鸡两眼瞪圆了,他可是一辈子都没有见到过这么漂亮的石头。老雕只看了一眼就催促他们说:“赶紧着吧,这里很快就变成鬼城了!” 他们四个回头看了几眼,不远处的行馆所在的山的上空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无数黑色的影子在上头盘旋。 四个人全身一哆嗦,赶紧朝着和李察德汇合的地点走去。当李察德见到八块阳石的时候,自然是兴奋不已,一个劲儿夸赞秦国涛非常了不起。秦国涛收好了阳石,李察德面露不悦,不过也并没有说什么。 “秦,你这一次立了大功,秦四爷肯定会奖赏你的,走吧!” 一行人沿着原路返回。此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沙漠的温度骤降,秦国涛一个劲儿催促他们要在晚上之前走出沙漠,到省道上去拦车。他们自己的汽车已经坏在沙漠中,不能使用了。 看着秦国涛等人渐渐远去,许岚对任玉瑶说:“妹子,你去跟踪他们,我得回去一趟看看情况,我们随时保持联络!”说完,许岚朝着博物馆方向走去。而任玉瑶则跟踪秦国涛等人离开了新疆。 当许岚来到行馆的时候,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入口处完全被大石头挡住,上空乌云密布,情况十分恐怖。乌云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骷髅龙的样子不管飞旋着,怒吼着。许岚见了这种情况,立即联系任玉瑶,任玉瑶说他们已经坐上了公共汽车,去了阿克苏。 许岚见行馆车库安然无恙,冒着巨大的危险,将吉普车从车库开了出来,半个小时之后,在省道上接了任玉瑶,两个人沿着省道追上了那辆大巴车。 任玉瑶立即将博物馆的情况告知了管理员高层,上头的决策仍然是让她们二人继续跟踪,查找到幕后黑手。二人一直跟踪秦国涛等人来到了陕西西安。秦国涛等人当天晚上在一家小宾馆住了下来,第二天早上退了房,搭乘一辆越野车来到了临潼。 这天天气十分晴朗,万里无云,隐约可以看到很远的地方秦始皇陵的土丘。 许岚和任玉瑶无暇欣赏这些东西,他们俩跟踪秦国涛等人来到临潼区一家烧烤店,一群人进了一个包间儿。许岚和任玉瑶包了旁边的屋子,偷听隔壁的对话。 秦国涛和李察德等人进入房间,只见一个年过花甲,却精神矍铄的老头正在品尝着陕西的烤肉。几个人一进来,那老头就抬起头来,眉头一皱说道:“怎么,那个小朋友怎么没来?” 秦国涛当然知道这位老头说的是谁,于是恭敬地上前说道:“四爷,那个小子现在大概已经死了,博物馆现在已经一塌糊涂,我们出来的时候着急,就没有管他!” “放屁!” 秦国涛本来想要拍一下秦四爷的马屁,竟然拍错了地方,一句话引来秦四爷盛怒。秦国涛吓得连连后退。 这时候李察德嘿嘿一笑冷笑着瞅了秦国涛一眼,上前打圆场说道:“四爷何必这么生气?”李察德坐下来给他倒了一杯酒,“当时的情况确实十分凶险,这也不能怪秦。怎么了,难不成没了那小子,咱们还进不了大墓?” 听了李察德的解释,秦四爷气也消了一点,他这是给飞毛腿的这位得力干将的一点面子。秦四爷喝了酒,说道:“阳石呢?” 秦国涛赶紧递了上去。 秦四爷看了看阳石,放在了一边,“想要发挥阳石的威力,必须得阳媒才行。那个小子就是极其厉害的阳媒,你说少的了吗?” “原来如此,”李察德听了心里十分欢喜,连忙自告奋勇:“不劳四爷费心,我立即让手下人回新疆,把那小子带回来!”还没等秦四爷回答,早就迫不及待想要进入博物馆的理查德立即吩咐手下人去做这件事儿了。他的手下自然是非常清楚明白,这些人都是盗墓的老手,进入博物馆能不那几件东西? 李察德看着手下人离开了,瞅了一眼秦国涛,然后对秦四爷说道:“四爷,布莱克先生没有来吗?” “布莱克先生临时有事,得过几天才能来。这倒不是什么事儿,毕竟开墓也不急于这几天。”秦四爷抬头看着秦国涛,“先去把你们的尾巴解决了再说,这是一群笨蛋,被人跟踪了这么久也没发现!” 秦国涛一听这话,当下脸色苍白。他带着鹞子、飞鸡和老雕以及其他几个人立即跑到了隔壁房间,发现已经没人了,只有桌子上两杯茶水。 许岚和任玉瑶听到秦四爷发现了她们俩,于是从窗户跳了出去。二人刚刚跑了几十米,就见到秦国涛一群人追了出来。 这里是临潼景区,人非常多。两个人知道秦国涛不敢乱来,于是飞快的跑着。秦国涛今天被秦四爷臭骂了一顿,关键还是当着李察德那个死外国佬的面儿,心里十分不舒服,越想越气,于是心里发狠一定要抓到这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第十一章 老烟枪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国涛带着老雕、鹞子和飞鸡追了半天,追丢了许岚和任玉瑶两个人,就在他们游移不定,不知道是该继续寻找还是回去复命被秦四爷臭骂一顿的时候,黄毛鬼和签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签子面露嘲讽之色,晃了晃手中的跟踪器,和黄毛鬼钻入了人群之中。秦国涛等人紧随其后,追了半个小时,就在一个大排档的摊位上发现了许岚和任玉瑶。黄毛鬼和签子当仁不让,完全不估计周围正在吃饭聊天逛街的群众,直接飞奔而上,冲到了两个女孩面前。 许岚背对着黄毛鬼和签子而坐,并没有发现身后的危险,任玉瑶蹭的站起身,抓起筷子扔了出去。任玉瑶身为管理员的贴身保镖和秘书,身上自然是有一身硬功夫。那一把筷子扔出去,根根就像飞剑似的。黄毛鬼和签子也不是吃素的,二人闪身躲开,筷子直接砸到了秦国涛等人身上。 许岚来不及回头看上一眼,就地一滚,躲到了一边。就在这个时候,黄毛鬼的飞腿刚刚赶到,直接把刚才许岚做过的凳子踢成了碎屑。 “快走!”任玉瑶把许岚抓起来,转身冲入人群密集的地方。 签子骂了一声,紧随其上。黄毛鬼回头瞪了秦国涛四个人一眼,也跟了上去。飞鸡正腰追,被秦国涛拦住了。 “怎么,老大?这就不追了?”飞鸡纳闷。 “哼,咱们不干这种卖苦力的活儿!”秦国涛拿出一个手机,拨了一个号码,说了几句话。他放下电话,过了几分钟,就有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开到了这里。车上下来一位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见到秦国涛还一阵子寒暄。最后说完了,才把车钥匙扔给了秦国涛。 “老秦,你可悠着点,我这可是新车!”那个男的拍了拍秦国涛的肩膀,秦国涛说声谢谢,钻进车里就朝着林尽染二人逃走的方向追去了。 四个人开着奔驰追了十来分钟,飞鸡一双小眼珠子仔仔细细观察着街道,从街道两边被推翻的小商贩的摊位就可以判断他们的走向。果不其然,在追到一条狭窄的胡同的时候,看到签子与黄毛鬼正在和许岚两个人大战。那两女的还真有两下子,竟然能和黄毛鬼、签子战成平手。 鹞子看了秦国涛一眼,秦国涛点了点头。鹞子从车上走下来,直接掏出手枪冲着许岚与任玉瑶开枪。枪声连声响起,签子和黄毛鬼赶紧躲闪,许岚和任玉瑶趁机逃窜离开了。黄毛鬼和签子看着两个人逃走,大骂了一声,然后冲到奔驰车前抓住鹞子就要狠揍一顿,被秦国涛拦住了。 “两位这是干甚,抓不到两个女的,想拿我的兄弟出气?” “哼,秦国涛,要不是你们捣乱,我们俩早就逮住那两个妞儿了!”黄毛鬼说道。 “哼哼,”秦国涛冷笑一声,“我刚才好像看到有两个男的都快被两女的打趴下了,我才出手相助的!” “你!”签子想要动手,黄毛鬼拉住他,冷笑一声说:“好啊,既然如此,就交给你们了,我们不插手了!” 说完,黄毛鬼和签子离开了现场。 秦国涛上了车,奔驰也离开了。光天化日发生枪击,一定会引来警察。奔驰车绕过一条胡同,发现了一片血迹,然后沿着血迹追了过去。 任玉瑶和许岚坐在一间小旅馆内,刚才打斗的时候,一不注意,被鹞子的枪击中,许岚左臂留下一道深深的伤口,好在没有影响到骨头。任玉瑶熟练地帮她包扎好,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做,这时候,通讯器响了起来。 “是温辉!”许岚看着通讯器上显示的名字,欣喜若狂,终于联系到了一个人。 “温辉,你在哪,发生什么事儿了?” “许岚,我现在在温岭,发生大事儿了。你看看手机,现在是16年还是14年?” 听了温辉的讲述,许岚有点震惊。“真的?这怎么可能?”许岚顿了顿说道:“你联系上其他人了吗?” “没有,我在这里打电话也接不通,联系谁都联系不上。而且,我现在不敢接近秦朔和林尽染,我现在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许岚嗯了一声,然后说道:“现在博物馆发生事情了,我也不知道你怎么会突然到了温岭,这里头肯定有猫腻。我会查清楚的,你要小心,我们保持联络!” “好吧!” 挂断了电话,许岚又试着联系其他人,却没有成功,等她在想联系温辉的时候,也不灵验了。 第二天走上,任玉瑶和许岚吃完了饭,决定先去西安一趟,寻找博物馆方面的人寻求帮助,谁知道刚刚离开临潼区在车站的时候就被飞鸡盯上了。任玉瑶和许岚没有搭乘公共汽车,而是打了一辆出租车来到了西安城。 飞鸡就像鬼魂一样阴魂不散,但是又没有下一步的举动。 任玉瑶和许岚钻进了回民街,这里人流多,正走着,忽然从前头蹿出来一个长相猥琐的老头。许岚和任玉瑶吓了一大跳,那老头一把抓住许岚的手拉着她们俩就钻进了一家羊肉泡馍店里。 “嘿嘿,你们是秦朔的朋友吧?”许岚挣开老头,老头嘿嘿一笑,说道。 听到老头这么说,许岚上下打量了一下这老头,问道:“你是老烟枪?” “呦嘿,看来秦朔那小子说了我不少坏话!”老头说着话,自顾自坐了下来,要了一碗羊肉泡馍吃了起来。这家店人很多,他们仨坐在里面的一个比较隐蔽的位子上,躲开了飞鸡的跟踪。 许岚看着老烟枪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是秦朔让你来的?” “那臭小子早把我忘了,我是偶然看到你们的!”老烟枪嘻嘻哈哈吃着东西说道:“怎么,你们来执行任务?” 许岚和任玉瑶交换了一下眼神,见着不太重要的内容吧整件事情说了一遍。听了他们俩的话,老烟枪眉头一皱。“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儿?我听过秦国涛在这个圈儿里的名声,啧啧,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无情无义的小人啊!啧啧,秦四爷来这儿干什么?” 老烟枪听说秦四爷来到了西安,立即将注意力放在了秦四爷的目的上,把许岚和任玉瑶本来说的想要他帮忙的事儿撇在了一边儿。 “听他说,他好像要盗一个大幕,而且还需要秦朔的帮忙!”任玉瑶说道。 听了这话,老烟枪一拍大腿,“对了,一定是那个大墓!整个西安所有的墓都被盗过,都被挖开了,唯独那一个!啧啧!”老烟枪两眼突然放出精光,搓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他都想加入到秦四爷的队伍中去了。 任玉瑶一见这架势,怀疑她们俩是不是找错了人!许岚看了她一眼,然后对老烟枪说道:“现在秦朔有危险,他们已经去抓他了,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他?” “当然有办法了!不过现在,还得先等一等。等他们吧秦朔抓回来,我们在寻找机会接近他们,和秦朔里应外合,查出他们的目的和阴谋!”老烟枪说完,继续吃羊肉泡馍。 老烟枪吃完了羊肉泡馍,三个认离开了这家小饭馆。回民街人流涌动,比肩继踵。三个人搭乘公交来到了车站,回到了临潼区。他们仨来到之前秦四爷下榻的地方,发现他们已经离开了。老烟枪琢磨了一会儿,决定前往兵马俑博物馆一趟。 第十二章 穿越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林尽染看着张国梁和满脸疑惑的小秦朔,忽然间明白了,原来秦朔的阳媒的能力就是张国梁赋予他的。一时之间,林尽染有些糊涂了。 “你们是什么人?也是鬼吗?”秦朔有些警惕地看着张国梁和林尽染问道。 张国梁嘻嘻一笑说道:“我们不是鬼,我们是人。现在很多事情跟你还说不清楚,这样,”他说这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东西递给了秦朔,“作为交换,”他指了指秦朔手中的东西,“我们需要你帮一个小忙怎么样?” 秦朔看着张国梁,然后指着他身后说:“我的朋友告诉我,你们俩不是好人!” 张国梁和林尽染同时回头看去,半夜的树林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那有什么人啊!林尽染忽然间打了一个冷战,秦朔所说的朋友该不会像刚才那个素衣长发的女鬼一样的鬼魂吧! 张国梁不以为然,回过头来说道:“不要听他们的,他们都是鬼魂!”张国梁蹲下来,看着秦朔说道:“你叫秦朔是不是?”秦朔又是一阵惊讶,张国梁没有理会他的惊讶继续说道:“我叫做张国梁,在很多年之后,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过那个时候你可能不认识我了。我是你爸爸的好朋友,我刚才还见到你妈妈了。你爸爸叫做秦潋,你妈妈叫做朱静是不是?” 秦朔点了点头,心想,这两个人居然认识爹妈,应该不是坏人,又看了看手中的小玩意,说道:“好吧,既然你们是我爸妈的朋友,我就帮你们。不过,你们先告诉我,我爸妈现在在哪?” “你爸妈现在在北京一个非常重要的中央部门工作,不方便见你!”张国梁及时打住了秦朔的非分想法。 秦朔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不过他已经习惯了。于是笑着说道:“好,我就相信你一次。说吧,让我帮什么忙?” 张国梁原本以为小时候的秦朔也会跟长大了秦朔一个德行,难缠地很,没想到这么爽快。张国梁拿出刚才开启秦朔阳媒能力的宝石,说道:“你拿着这块石头放在胸口!” “就这样?” “就这样!” 秦朔有一些怀疑,不过还是照着张国梁所说的做了,他拿着石头放在胸口。张国梁和林尽染分别把手放在了秦朔的头顶。张国梁叽里咕噜念了几句咒语似的话,然后等林尽染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们俩竟然身处一条繁华的街道上,还差一点被公交车撞到,幸亏林尽染眼疾手快,拉着张国梁躲到了人行道上,引来了周围人们的好奇关注。 “什么情况?” 张国梁看看四周,听着周围人说话的口音,“我们好像到了西安!” “西安?不是新疆吗?”林尽染环顾四周,终于在对面十字路口的一栋商厦的电子屏幕上看到了现在的时间日期,“我们依然在秦朔的意识中!” 张国梁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他非常清楚地记得,这个时间,正是当初他在西安第一次见到秦朔的时候。“马丹!”张国梁大骂一句,“竟然不管用?” 林尽染看了看四周,两个人走到了阴凉下,“你就这么开启了秦朔的阳媒,会不会影响到日后的秦朔,也就是,现在的秦朔?” 张国梁狡猾的笑了笑,“刚才我已经用这个东西消除了他的记忆,所以,以后秦朔长大也不会记得我们俩曾经出现在他的生活中!” 林尽染看着张国梁手中的那个看似来像个棒槌似的东西,拿过来瞅了几眼,“这不是电视剧里半夜打更的用的更鼓吗?” “嘿嘿,别小瞧这个玩意儿,他可以让时间倒流或者加速!”张国梁说完收起了更鼓,“这是我们进入秦朔意识的时候,凑巧掉在我身边,我才捡到的!” 两个人在路边的小店里吃了点东西,张国梁分析这时候,秦朔大概和当时的“张国梁”以及“林尽染”正在临潼的兵马俑坑,于是两个人吃完了饭,坐车来到了临潼区。 此时天色已晚,兵马俑博物馆景区所有的展馆都已经关了门。张国梁和林尽染从景区某处小山绕了进去。他们俩站在空荡荡的广场,忽然看到第一展馆出现了几点灯光,闪了几下就灭掉了。张国梁和林尽染连忙走了过去,大门已经上锁,他们俩从旁边的侧门沿着楼梯走了下去,正好来到第一号坑右侧的观赏巷道上。他们俩猫着腰,小心翼翼将头探出围栏,看到了一号坑坑道内出现了几个人影子。 “秦国涛?” 张国梁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是自己的师弟秦国涛,不用猜,剩下的三个就是飞机、老雕和鹞子了,那么还有一个人是谁? “那个好像秦朔!”林尽染说道。 “秦朔在这儿干什么?”张国梁纳闷,“他怎么会跟秦国涛在一起,不应该是和我吗?”张国梁想不明白,既然他们身在秦朔的意识中,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应该是秦朔的记忆才对,可是现在,他的意识中的事情完全错了位,难道是……张国梁想到这里,忍不住惊呼一声。 “什么人?” 张国梁发出的异声被坑道内的人听见,几束灯光随机打了过来。张国梁和林尽染避无可避,此时,鹞子和飞鸡已经从观赏走道两侧把他们堵住了。 “呵呵呵,原来是师哥啊,真是好久不见了!”秦国涛见来人是张国梁,故意装作镇定的笑着说道。 “秦国涛,你在这里又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你难道还不知道?”秦国涛冷笑一声说道:他看了看身边的秦朔,此时秦朔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似乎并不认识张国梁和林尽染似的,“呵呵,真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从他意识中逃出来了!” 听到这句话,张国梁和林尽染相互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十分纳闷,他们明明还在秦朔意识中,可是秦国涛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然而,如果他们真的是在秦朔的意识中,秦国涛又怎么会知道他们掉进了秦朔意识之中呢?因为他们处在秦朔的意识也就是记忆中,现在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在过去,至少要比秦国涛催眠秦朔这件事情要早。这显然是前后矛盾的。 张国梁不动声色,说道:“是啊,我也没想到,你会使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你早就想到我会使用周公枕,所以使用弗洛伊德的怀表在秦朔意识中设置了陷阱。一旦我使用了周公枕就会触发这个陷阱,于是我们就全都掉进秦朔意识之中去了。可惜啊,”张国梁顿了顿才说道:“可惜!” “可惜什么?”秦国涛问。 “可惜,你们自己掉进了秦朔的意识中都还不自知!”张国梁最终说道。 “你什么意思?”秦国涛显然有点慌张。 “看看你的手表!” 张国梁话音刚落,秦国涛和其他三个手下纷纷看起了自己的手表,一看之下,四个人全都面如土色。 因为现在的时间显示的并非是2016年。 “这到底怎么回事?”飞鸡骂道,“老大,我们怎么穿越了?” 秦国涛看着自己的手腕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们四个人因为没有抓到许岚和任玉瑶被秦四爷臭骂了一顿,然后就让他们半夜潜入第一号坑里复活几个兵马俑以便为接下来进入大墓做准备。谁知道,谁知道发生了这种事情?现在秦国涛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就穿越到了几年前! 第十三章 穿越的石碑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别跟他们废话了,老大,先抓住他们再说!”飞鸡尖细的嗓子叫唤道。 老雕和鹞子二话不说就朝着张国梁和林尽染飞奔了过来,林尽染还能抵挡一会儿,张国梁老胳膊老腿儿是不行的,三下五除二,就被鹞子擒住了。林尽染也被逼就范! “师哥,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是不明白吗?”秦国涛得意地说道:“你是斗不过我的!”秦国涛对鹞子使了个眼色,直接把张国梁和林尽染五花大绑,推到了俑坑里。 “秦国涛,你要是不想被困在秦朔的意识中的话,最好想清楚再动手!”张国梁说道。 秦国涛看了一眼身边的秦朔,“我有他,难道还不能出去?” “哼哼,你想多了。想要离开秦朔的意识,只有一件东西可以!”张国梁冷笑。 “周公枕?”秦国涛哈哈大笑,“师哥,你也太小瞧我了吧。我现在就派人去新疆!” “在秦朔的意识中,你那也去不了,只能待在这里!这一点,你自己也是非常清楚的吧,毕竟,这个陷阱还是你自己整出来的!” 秦国涛眉头一皱,对鹞子使个眼色,然后蹲在俑坑边上说道:“师哥,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带我去见秦四爷!” 秦国涛略微一犹豫,点了点头。鹞子把张国梁和林尽染从坑里拉出来,然后秦国涛让秦朔复活了几个兵马俑,一行人趁着夜色离开了博物馆。之后,他们辗转来到了临潼一家星级宾馆内,见到了正在听戏曲的秦四爷。 “我早就听说过你,”秦四爷见了张国梁说道,“你师父当年跟我一块盗墓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屁孩。如今,哼哼!”秦四爷打量了一下林尽染和秦朔,指着秦朔说,“这就是那个阳媒?” “是的,四爷!”秦国涛说道。 秦四爷没有理会秦国涛,对张国梁说道:“秦皇大墓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千古之谜,多少人想要挖掘而不成功。难不成你就不想进去看看?” “那是国家的文物,是不允许私人盗挖的!” “别这么说,”秦四爷笑道,“我们这也不是弘扬中华文化吗?让外国佬瞅瞅,咱们中华文明的伟大不是更好吗?” “更多的是为了满足你自己的私欲吧?” 秦四爷冷笑,“反正不管怎么着,这个大墓是非开不可!”秦四爷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今天晚上,我就要动手!” 到了晚上的时候,一行人来到了秦皇大墓的那座土丘附近,秦四爷是精通寻龙望穴的高手,不一会儿就已经去定了下铲的地方,一帮手下人开始挖了起来。秦四爷坐在一边看着四周围的风水格局,不住地点头。 张国梁和林尽染被捆绑着坐在旁边,心里十分焦急。张国梁忽然想到了秦朔,于是转头看着他,见他也正望着自己。张国梁对他使个眼色,这时候,那帮人好像挖到了什么东西,全都凑了过去观瞧,并没有注意张国梁这边。 秦朔走到张国梁身边,林尽染按照之前张国梁跟她交代好的,从他身上拿出了那个更鼓,摆弄了几下,然后秦朔整个人一愣,起初混沌的眼睛变得晶亮,看来已经从催眠中醒了过来。 “老张,小染?” “嘘!”张国梁见秦朔醒了过来,非常欢喜,连忙噤声,并小声说道:“先给我们解开绳子!” 秦朔回头望了一下正在开挖大墓的一帮人,走到二人身后,解开了绳子。突然,不知道飞鸡从哪冒了出来,大喊一声,并且掏出了手枪。秦朔就地一滚,扑了上去,把飞鸡撞翻在地上。飞鸡猛地扣动扳机,一声枪响震惊了其他人。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张国梁三个人拔腿儿就跑,身后有好几个人在追。由于张国梁跑得太匆忙,把更鼓掉在了地上,却没有发觉。 秦四爷见他们已经跑跑掉了,只让两个人去追,其他的人继续干活,今天晚上务必要打开大墓。 。。。。。。。。。。。 老烟枪示意压低身子,三个人小心翼翼抬头望去,只见几个外国人抬着已经昏迷的秦朔走进了一家星级宾馆内。许岚小声说道:“那就是秦朔,他们居然这么快就从新疆回来了!” “看来秦朔依然在昏迷中!”任玉瑶大概从管理员那得知了博物馆的情况,“如果秦朔醒过来的话,那么其他人是不是就更难从他的意识中出来了?” 许岚和老烟枪看着任玉瑶,他们也才刚刚想到这个问题。 “所以,我们不能让秦朔醒过来!”老烟枪说着话带着两个人从宾馆的后门摸了进去,许岚和任玉瑶换上服务生的衣服推着小车跟着那几个外国人来到了一间房间的门口。几个外国人警惕地朝着楼道两侧张望了一下,许岚和任玉瑶低着头,自然地拐进了旁边一间开着的房间内,假装客房服务。 几个外国人刷卡进了门,许岚和任玉瑶探头探脑张望了一会儿摸了过去。房间的隔音比较好,什么都听不清楚。过了好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几声重响,许岚和任玉瑶连忙躲到了旁边的空房间内,看着几个外国人抬着秦朔走了出来,然后匆忙下了楼,坐上一辆越野车朝着西边奔去。 许岚和任玉瑶拦了一辆出租车紧跟越野车来到了兵马俑博物馆外十几公里,二人给了钱,从公路走下去,走进了一片茂密的丛林,穿过丛林,眼前出现了一片土丘。 此时天色渐渐暗下来。 二人正在树林外观察几个外国人的走向,老烟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下了二人一跳。 老烟枪压低声音说道:“这里就是秦皇大墓,秦四爷他们正在墓门出,准备开挖了!” “这不是明目张胆破坏国家文物吗?”许岚说着话就掏出手机准备报警,却被老烟枪拦住了。 老烟枪打个哈哈说道:“先别着急,得让他们先挖,这就有了证据,到时候抓个现行,省的证据不足,然而打草惊蛇。” 虽然这个说辞还算靠谱,但是许岚总觉得老烟枪的目的不是那么简单,正想要再说什么的时候,忽然从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许岚三个人悄无声息摸了过去,只见几个外国人和秦国涛等人争执了起来。 “四爷,这可是我费劲千辛万苦才弄到的,怎么还不能让我们进去了?”秦国涛问道。 “哼,”秦四爷冷笑一声,“你们从博物馆出来,身上沾染了不少阴气,进入大墓当然不妥!” “这……” “秦,”理查德冷笑一声说道:“四爷说得对,你难道想要违抗四爷的命令?” 秦国涛被李察德这句话堵住了,哑口无言。 接着,几个外国人开始挥舞着洛阳铲动起手来,不一会儿哐当一声挖到了什么东西。秦四爷嗯了一声,眉头微微一皱,心说可能是石头,因为秦皇大墓不可能埋藏的这么浅。可是,那个外国人在怎么使劲儿都绕不过那块障碍物,于是几个人就围着那挖了起来,不一会儿,一块巨大的石碑从土里挖了出来。 几个外国人兴奋不已,手舞足蹈的说着什么。秦四爷和李察德等人走了过去,秦四爷拂去尘土,看着那几个字,心里咯噔一下。因为上面的字很显然是现代的。 难不成,已经有人捷足先登? “快看上面的字儿!”李察德指着是被最底下一行字迹,念道:“秦国涛到此一游?2012年?”李察德大感疑惑,然后回过头去看着秦国涛,所有的人的目光都转向了他。 第十四章 秦朔消失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秦国涛使劲儿盯着石碑,自己个差一点笑出来。这绝度不是他写的,虽然字迹看上去很像。他绝对不可能在2012年到过这里,还埋下了一块石碑。听起来多么可笑! “秦,这怎么解释?”李察德差一点跳起来,因为他飞了九牛二虎之力,没想到被身边的这个人捷足先登,怎么能不生气。 然而秦四爷反而镇定起来,他对那几个外国人使使眼色,几个外国大汉继续工作。李察德则和秦国涛争论起那块石碑的来历。 不一会儿,两个人就争吵了起来。李察德身边的几个打手诸如签子和黄毛鬼等人见势围了上去。秦国涛和鹞子等四个人聚在一起与他们对峙起来。忽然,飞鸡脚下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摔倒在地上,一个小东西从乱树叶中滚了出来。 “更鼓?”秦国涛扭头一瞧,大叫不好。 。。。。。。 温辉蹲在马路边上,腿都有点麻了。之前在这儿的混沌摊儿不知道怎么没有来,他看着通讯器上面的红色小灯一直在闪烁,表明仍然没有信号。温辉四下张望着,这是他第二次回到温岭。之前在飞机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飞机坠毁,在坠毁的那一瞬间,温辉眼前闪过一片亮光,醒来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 温辉见通讯器始终没有信号,于是站起身来决定去寻找在这个时空里面的林尽染和秦朔。温辉决定跟他们说清楚,也许他们有什么办法。温辉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回想着当初秦朔讲述这个案件的时候的的经过。他记得在这个案子中,有一个幼儿园发生了虐童案,然后一些老师相继被害,凶手好像是学校一个学生的家长。他手中的灵异文物就是缢陵。 温辉走着走着,就看到了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出现在街面上,定睛一瞧,居然是飞鸡,也就是张国梁师弟秦国涛手下的一个老头,戴着一副账房先生似的眼镜,眯着笑眼睛四下打探。温辉觉得此人出现在这里十分奇怪,他记得当时秦朔并没有提到案子里会有这个人。温辉注意到飞鸡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看起来像是一块白布。 难不成是缢陵?难道缢陵就是飞鸡给那个学生家长的? 温辉想到这里,只觉得心口跳得非常厉害。 温辉蹑手蹑脚紧随其后进入了一条狭窄的街道,在一个三岔路口旁边的一间破屋子边上,温辉停了下来,他看到飞鸡将一条白色的布递给了一个长相猥琐的中年男子。那个男人一脸的谨慎小心,拿着白布胆战心惊。飞鸡似笑非笑的对他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离开了。那个中年男人将白布收好,看看四下无人,也离开了。 温辉跟着那个男的来到了一个破旧的小区边上的几排弄堂。那个男的钻进了一间低矮廉价的出租房,过了一会儿推着一辆贩卖小吃的小车走了出来。温辉跟在他的身后,来到了一个幼儿园附近。隔着栅栏,男人瞅了几眼,然后推着小车停在了校园门口的一颗大树下。 差不多到了傍晚的时候,学校放学了,很多小孩冲出校园围着男人的小车买东西吃,男人一边漫不经心的出售小吃,一边观察着从学校里走出来的老师。不一会儿,一个身材中等,体态丰腴的女老师走了出来,男子刻意低了一下头,女老师没有注意他,走向了公交站牌。 男子见女老师上了公交车,于是将小车丢在学校门口,不管不顾,小孩子见了连忙哄抢了里面的东西。男子三步并作两步,也跳上了那辆公交。温辉觉得要出事儿,于是叫了一辆出租跟了上去。 夜色降临,温辉一直紧跟着男子和女老师,出现在了市中心一家酒吧门口。温辉蹲在一颗大树下,观察着蹲在路边抽烟的男子。温辉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他他揉了揉揉眼睛,再一次看向男人的时候,发现他身后竟然站着一个素衣长发的女人。 温辉脑子翁的一声,这个女人不就是他在黑树林中遇上的那个吗? 温辉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正在温辉震惊不已的时候,那个女人忽然转过头来,披散的长发中透露出两点绿色的光芒,吓得温辉全身一冷。 就在这时,之前进酒吧的那个女老师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中年男人立即扔掉烟蒂,冲了上去。中年人一把将女老师抱住,扛在肩上就跑进了夜色中。奇怪的是,被扛着的女老师使劲儿挣扎居然一句话也叫不出来。当中年人背过身的时候,温辉分明看到刚才站在中年男人背后的素衣长发女人竟然使劲儿捂着女老师的嘴巴! 温辉犹豫了一下,因为在黑树林他见识过素衣长发女鬼的厉害,所以不知道该不该冲上去。温辉心知冲上去也无济于事,他摸了摸脖子上挂着的玉佩,刚站起身来,就看到两个影子窜了出来。 秦朔和林尽染! 温辉登时喜出望外,而跟着二人的影子追了上去。 三个人追到了酒吧旁边的环路旁边的小树林子,里面传来凄惨的叫声。温辉紧随林尽染和秦朔之后,冲到事发现场的时候,女老师已经被中年男人强健致死了。 “张大强,不要躲了,我们已经查清楚,杀死那几个老师的就是你,快出来吧!”秦朔喊了一声,从旁边一棵树后面缓缓走出来一个人。 “你们俩仨是什么人?” 秦朔和林尽染同时回头,才发现原来还有一个人在后头。 “你是谁?”林尽染警惕的问道,“在这里干什么?” “我是你们的朋友!”温辉很纳闷,秦朔和林尽染竟然不认识自己。不过仔细一想刚才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这个时空中的事情全都发生了某种变化。温辉再次出现在温岭的时候,就想明白了。他认为他很有可能是掉进了某个特定的时空中,因为某种原因,很有可能就跟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有关系。 “这个以后再解释,他手上有缢陵,是飞鸡给他的!” “果然跟我们猜的没错!”秦朔笑道,然后冲着张大强说:“张大强,快投降吧,你抵抗也是没有用的。你儿子不想看到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胡说,我儿子早死了,他看不见了!”张大强已经失去了理智,他怒吼着,从他身后蹿出来一条白影子,直接扑向了秦朔。 林尽染掏出手枪开了两枪,白影子没有被击中,扑在了秦朔身上,两个人相互扭打着,滚入了树林中。林尽染想要上前帮忙,见温辉已经冲了过去,于是就去追逃走的张大强。 温辉来到秦朔和白影子厮打的地方,地上的草木被压倒,一片狼藉的样子,可是不见了两个人的影儿。温辉在四周围转了一圈,仍然不见,于是就回去找林尽染。林尽染推搡着被捆住双手的张大强,看到温辉问秦朔哪去了,温辉说没有找到。 林尽染感到纳闷,于是报了警。几分钟之后,警察将这一片封锁起来,几个警察将张大强带回去审讯,剩下的人开始在附近搜索秦朔。一直到了后半夜,始终没有找到秦朔。于是乎,林尽染开始怀疑温辉,便把温辉带回了警局。一番审讯无果,林尽染直接问:“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说认识我?” 温辉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林尽染半信半疑,不过听他讲得博物馆的事情有条有理,似乎真的就是他们的朋友似的。不过转念一想,当年秦国涛也在博物馆待过,他的手下了解博物馆也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哼,瞎说八道,你分明就是秦国涛一伙儿的!” 第十五章 回到现在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温尔雅和杨烨跟着秦朔和林尽染来到了一间破旧的仓库附近,他们俩躲在窗户下边看着秦朔和林尽染检查仓库改装的这一间小公寓里面的东西,不一会儿,一个DV吸引了他们的注意。秦朔和林尽染打开看着里面的内容,突然,一个白色的影子从他们二人身后飞过,吓得窗户外头的温尔雅大叫一声。 秦朔和林尽染立即意识到被人跟踪,两个人从左右包抄了过去,将正准备离开的杨烨和温尔雅抓了个正着。 “你们俩是谁?” “你们不认识我们拉?”温尔雅感到奇怪,“我说温尔雅,他是杨烨啊!” 秦朔和林尽染面面相觑,显然不认识他们两个人。“快说,你们跟踪我们干什么?” 杨烨试图说明白他们俩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还说出了整个案子的谜底,因为之前秦朔跟他们描述过每一个案子,所以杨烨十分清楚。 秦朔和林尽染听着这个家伙说的有鼻子有眼,好像他亲自经历过似的,心里更加疑惑,对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的身份产生了怀疑。 “你们是不是秦国涛的手下?”秦朔之所以这么问,只因为之前他们在街面上发现了鹞子的身影。据说,这个家伙也是秦国涛手下一得力干将,只是不经常出没而已。 在杨烨极力辩解自己是好人的时候,刚才出现的白影子突然从秦朔身后窜了出来,直接将秦朔扑倒在地上。杨烨大叫一声,因为他已经认出了这个白色的影子就是他和温尔雅在黑树林中遇到的女鬼。 女鬼长长的头发包裹着秦朔,就在他们几个人面前凭空消失不见了。 。。。。。。。。 许岚和任玉瑶十分惊讶,他们想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一阵白光闪过,一大群人就凭空消失不见了。 老烟枪也是疑惑不解。 三个人跑到了近前,地上的铲子戳在地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个直径五十公分深两米的盗洞快要成型了。老烟枪习惯性的拿起铲子挖了起来,许岚和任玉瑶没有理他,跑到刚才一群人消失的地方,只见地上有一个木头梆子。 许岚拿起来,她在博物馆的时候也曾经和那些个乱七八糟的文物打交道,认识这个东西叫做更鼓,能够穿梭时间。 难道刚才那群人穿越了? 许岚把情况和任玉瑶说了,任玉瑶也觉得很有可能。她们俩回头准备问问老烟枪怎么说,回头一瞧,哪里还有老烟枪的影子,只看到刚才的盗洞旁边时不时飞上来一铲子土。二人走到盗洞旁边,低头一瞧,原来老烟枪已经向下挖了大概三米深了。 “喂,你在干什么?” “当然是盗墓了,难道……”老烟枪挖的顺手,嘴巴一秃噜就说漏了嘴,仰头嘿嘿一笑,从坑里爬出来,解释道:“我只是看看他们有没有挖透。免得破坏了里头的文物不是吗?” 许岚才不相信老烟枪所说的,她把自己刚才的设想说了,老烟枪连连点头,“我早就听过这个东西,还有周公枕和一块怀表,都能够穿梭时空,啧啧,真是很诡异啊!”说完,还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盗洞。 在许岚和任玉瑶的威逼之下,老烟枪最终极不情愿地把盗洞填好了,趁他们俩不注意,老烟枪在旁边做了一个标记,为以后来的时候方便寻找。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现在连秦朔也穿越了,怎么办?” 三个人回到了所在的宾馆,现在真的是一筹莫展。 。。。。。。 张国梁腿受了伤,好不容易才甩掉身后的尾巴,林尽染扶着他在公路边休息。 “我想到回去的办法了!”张国梁一脸兴奋的说道,一摸腰上,才发现更鼓掉了。张国梁摇了摇头,没有多想,反正也不是多么要紧的东西,拿出玉石递给林尽染说:“我现在走不了了,你去把这个东西交给秦朔,就能唤醒他,到时候,只要他一醒过来,我们就能回到现实中去。” 林尽染半信半疑,可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了。林尽染将张国梁安排在一个比较隐蔽的位置,然后绕了一个圈子来到了秦四爷他们的盗墓团队的背后,在一个小山丘上面观察着。过了好一会儿,可能是挖好了盗洞,几个人正蹲在洞口检查从墓里流出来的气体,林尽染趁机从他们后头走出来,打昏了秦朔,将他拖走了。 林尽染按照张国梁的吩咐将玉石塞到了秦朔嘴里,忽然间一阵强光放出,林尽染赶紧抬手去遮挡,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身处沙漠。旁边就躺着昏迷的张国梁。林尽染赶紧把他叫醒,张国梁拿出手表一看,竟然是1997年。 张国梁看了看四周,恍然大悟,“这里是新疆沙漠,我们回到新疆了!” “可是,这是1997年!”林尽染有些灰心。 “走,去找我!” “嗯?”林尽染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的意思是说,去找二十年前的我,管他要周公枕,我们就能离开了!”张国梁兴奋地说着,然后两个人朝着博物馆方向走去。 走了一个多小时,张国梁和林尽染终于来到了行馆门口,一切如同昨天。张国梁从身上扯下一块布蒙在脸上,回想二十多年前发生的那一幕,忍不住笑了。林尽染自然是不知道他为什么笑,也蒙上了脸。 张国梁输入了密码,门打开了,但是他并没有进去,因为系统自动就会识别门被打开了。这时候,在博物馆里面已经开始报警了。不一会,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从里面慌里慌张走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这破电脑怎么又出问题了?” 当他走到门口看到两个陌生的蒙面人的时候,吓了一大跳,以为是有人来抢劫了,立即掏出了手枪。 “你们是谁?” “别担心,小伙子,我门既然能打开这道门,自然不是坏人!” 那个年轻人被张国梁这个奇怪的因果关系搞得一愣,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张国梁笑着说:“小伙子,你是叫张国梁吧?嘿嘿,很有前途,努力干啊!我们这一次赖是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借东西?”年轻人看了一眼漫天黄沙的沙漠,“你们穿过沙漠就是来借东西?骗谁呢?” “小伙子别激动,”张国梁说道,张国梁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他,“我用这个东西作为抵押怎么样?” 林尽染一看,这不是他们从希腊拿回来的宝石吗,在此之前他明明已经交给自己,并且塞进了秦朔的嘴巴里了呀,怎么又会出现在他手上? 小伙子一瞧宝石,当下就震惊了:“‘日光之恋’?” “果然有眼力!”张国梁夸奖着二十年前的自己,虽然有点奇怪,不是心理还是很高兴的。 “你放心,我们用完了就还回来的!”张国梁又说了一大堆话,果然他年轻的时候就不是那么靠谱的人,竟然被他说动了。他抱着宝石跑进了博物馆内,拿出了周公枕。 “小伙子,你一定要记住,二十年之后,你会用得到周公枕,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能使用!”张国梁最后告诫年轻的自己,然而当然想到之前发生的一切的时候,苦笑了一下,显然告诫是没有用的。 张国梁拿着周公枕,嘴里念了几句乱七八糟的话,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年轻的张国梁站在门口看得目瞪口袋,捡起地上的周公枕,重新回到博物馆。他立即把这个情况记录了下来,并且报告了上级。 第十六章 尾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当张国梁和林尽染回到新疆七号博物馆的时候,整个行馆后面的山几乎全部倾塌,浓烟滚滚,烟尘中混杂着黑色的影子,发出刺耳的尖叫。 “糟糕!”张国梁大叫不好,跑进了博物馆内部,林尽染紧随其后。 博物馆内部已经被破坏的不成样子,因为地底深处的九阳化血阵遭到了完全的破坏,导致整个博物馆的系统失衡,两个人沿着通道下了几百米就觉得身体不适,完全受不了地下的压力和从里面不管冒出来的黑色的烟气。 张国梁从怀中拿出一个东西塞进了耳朵里,又递给林尽染一个,林尽染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颗雪白的珍珠。林尽染照着张国梁的办法塞进了耳朵眼里,顿时觉得身体非常舒服,于是两个人继续下潜。 他们进去行馆,来到地下博物馆一层,发现秦朔依然安然无恙躺在地上,被一团浓重的黑色雾气环绕着。 “一定是那个东西影响了秦朔的意识,所以在他的记忆中的事情都发生了扭曲!”张国梁说着,冲了过去,那团雾气见到两个生人,兴奋着扭动着形体,不一会儿,更多的黑色雾气从博物馆的四处聚集过来。 “这一定是从地下三层那个千年僵尸头颅里冒出来的!”张国梁一边解释,一边从旁边的架子上拿下一个箱子,拆开原来里面是一件披风,“这是关二爷的披风,正气浩然!”说着话,张国梁已经展开披风将三个人罩在其中,果然,外面的黑色雾气再也不敢近前。 三个人沿着原路回到了地面上,躲在一片沙丘后头,张国梁拿出从希腊带回来的玉石,塞进了秦朔嘴巴里。 “啊!”秦朔猛地倒吸一口气,顿时从昏迷状态醒了过来。他坐在地上,全身上下颤抖不已。忽然,他转头盯着张国梁,又看看林尽染,“你们,你们,原来是你们俩?” “什么我们俩?” 张国梁表情平静地点了点头,对秦朔的话表示回应,然后才说:“他什么都想起来了!” “是,我什么都想起来了。原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引我进入这个破地方早就是你的图谋是不是?我爹呢?”秦朔站起来骂道。 “你爹现在不方便见你,不过解决了现在眼前的麻烦,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你爹的!”张国梁站起来说道。 接下来张国梁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都说了一遍,然后说:“我已经猜到现在秦四爷已经带着他的手下爪牙去挖秦皇大墓了,我们一定要阻止他们。一旦挖开秦皇大墓,后果不堪设想。绝对不光光是损坏文物这么简单,他们不知道秦皇大墓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危险!” 秦朔和林尽染听着张国梁这话里有话,来不及细问,三个人连夜赶到阿克苏,乘坐飞机来到了西安城。休息一夜,第二天赶到了临潼兵马俑博物馆附近。三个人一直等到天黑,刚刚吃完饭,张国梁就收到了许岚的讯息,通知她们自己所在的方位,半个小时之后,许岚、任玉瑶和老烟枪就跟张国梁等人汇合。 见到几个人安然无恙,许岚可算是放下了心。张国梁见到任玉瑶非常客气。老烟枪跟秦朔低头交流着关于秦皇大墓的信息,时不时偷望张国梁一眼。 接下来,六个人交流了一下各自掌握的信息,张国梁说道:“这真是恶有恶报。他们绝对想不到,我和小染穿越到过去之后,在那里丢下啦一个更鼓,恰好被阿门踩到了,触发了十年轮回的陷阱,把他们全都送回到了过去。不过我们仍然不能掉以轻心。今天晚上就去看一看!” 到了深更半夜,六个人来到了秦皇大墓所在的土丘小山上,树林浓郁,黑漆漆什么都看不见。接着淡淡的月光,六个人来到了之前秦四爷他们挖的盗洞跟前。张国梁精通寻龙望穴,当下佩服起秦四爷的本事来,如此轻松地就探到了地宫入口,当真是厉害已极。 几个人将盗洞仔细填好,清理了周围现场,然后离开了。 他们回到新疆,博物馆已经毁于一旦,由于九阳化血阵被破坏,八块阳石也随着秦国涛等人穿越到了另外的时空,七号博物馆已经成为了历史。 他们在阿克苏向博物馆管理发送了消息,等待着回复。第二天早上,任玉瑶对众人说,管理员要他们回北京,于是一群人来到了北京。当他们出现在某大楼内的时候,正好看到温辉、温尔雅和杨烨三个人坐在大楼大堂内的休息区。一群人重新见面,有好多话说。大概半个小时之后,一个中年人从电梯走了出来,秦朔见到他的第一眼,心里就狂跳起来。 “老张,你们都没事吧?”中年人开口说道,目光最终落到了秦朔身上。 “你是秦朔?” 秦朔点了点头。 “跟我来吧!”中年人说完,转身朝着大堂内贵宾区休息室走去。秦朔看了一眼张国梁,跟了上去。 两个人坐下来,秦朔问道:“你是我父亲?” “对,我叫秦潋,是你的父亲。你母亲叫做朱静,她在你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秦潋说的非常平静,好像在将一件跟他毫不相干的事情似的。 秦朔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他,可是当他真正见到了自己的这位所谓的父亲的时候,忽然间发现竟然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他看着秦潋,说道:“你一直在监视着我?” 秦潋点了点头,“不能说监视,而是关注!” “哼!”秦朔冷哼一声,将脸扭向一旁,“那么现在你为什么又要出现?” “我听老张说,他已经开启了了你身上阳媒的能力,我想让你的能力有所用处!” “哼,”秦朔冷笑,“原来是这样。我可没时间陪你们玩,恕不奉陪!”秦朔站起身来就要走,被秦潋拦了下来。 此时坐在大堂外面的人全都关注着父子二人的动向。 “真没想到老哥的父亲这么牛逼!”杨烨说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原来他父亲就是神秘莫测的管理员!”许岚摇头感叹。 “那,他岂不是我们的少东家?”杨烨吐了吐舌头。 “胡说什么玩意儿?”张国梁敲了他一下。 几个人继续关注着。 “秦朔,”秦潋说道,“你这一身的能力是你母亲临死前赋予你的,也是因为你的能力,你母亲才被人杀害。你如果不正当利用你的能力,为国家效力,怎么对得起你的母亲?” “别跟我扯着一套!”秦朔喊道:“我连她长什么样子都没见过,什么就我的母亲,我的父亲?你们也配?”秦朔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这座大楼。 张国梁走到秦潋身边:“我去劝劝他!” “不用,到时候他会明白的!老张,博物馆被毁,接下来我们就要追查兰特鲁斯特,我相信整件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 “兰特鲁斯特的密使?” 秦潋点了点头,“我相信,二十多年前朱静的死跟他们有很大关系。这是一伙特别神秘的人,一定要小心!” “我知道,那么秦朔呢?” “你带上他,你的话他也许会听!”秦潋看着秦朔离去的方向,“以后他会明白的,好了,我先上去应付那一帮官僚。博物馆这次的惨剧,正好给了他们很大的借口取消我们这个组织。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得逞!” “好吧,那我先走了!” 轮回1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一) 张强回到宿舍洗完头就拿着作业上自习去了。今天的课很多,作业自然多了。最近他一直感觉心神不宁。不知道是不是和那个谣传有关。他本来是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的,但是架不住整天听同学们谈论那件事。慢慢的,他也就信了几分。 “你还去四教上自习啊?”出来时室友李阿龙惊愕地问张强。 “啊,清净!” 张强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在同学眼里是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 距离考研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学校几个主要的教学楼都已经人满为患,就连图书馆里都没有看课外书的地方。但是唯独第四教学楼的教室里只有寥寥数人。因为本校主要教学区在西边,东边只有男生宿舍和四教。女生当然不会舍近求远上自习,然而男生却会穿过整个校区跑到西边的五教区。 张强这样想着,和一对情侣擦肩而过。穿过三教后面的小广场,就看到了实验中心,中心东边就是四教。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初秋的白天时间变短了。夜风随之而来,骚动着树上的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张强穿着T恤衫,不仅打个寒颤。 东门外是一条偏僻的马路,只有一班公交从这里经过。外边是一片旧楼区拆迁完后的废址。据说领导在这块土地上的利用上产生了分歧,所以直到现在也没有建什么工程,以至于成了周围居民的垃圾场。铺天盖地的垃圾散发着臭气卷动苍蝇蚊子满天飞舞。 张强转过实验楼南边的小路,向着四教走去。路边的几个路灯发着暗黄的灯光,不断把他的影子拉长缩短。这里远离校园的喧闹,只有偶尔从东门外传来车辆经过的声音。 张强走到一个路灯下边停下来,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响声,不禁回头看去。身后是一片昏暗,除了大树和楼房的影子没有其它什么东西。他回过身,东门的警卫室里发出一点灯光,借着那一点光亮,他看见门口进来一个人。 一个女孩! 长长的披肩发下一身秋装,胳膊上挎着一个包包,脚下嗒嗒的高跟鞋的声音在这个夜里显得空旷异常。女孩不紧不慢地先一步走进四教,张强紧随其后走进大厅。大厅里一下子亮了起来。 女孩不见了! 张强感到一阵莫名的失望,鼻孔里呼吸着淡淡的香味,四下里望了一下。整个教学楼分为南北两部分,南北两楼之间在东西楼道尽头是相连通的,从南楼西边开始第一个教室,依次到北楼西边是最后一个教室。两楼之间形成一个天井。 张强在大厅里停了一下,然后走上楼梯,走了几阶他下意识地向大厅右边墙上的落地镜看过去。那面镜子挂在墙上,长宽各三米多。很多兰西舞蹈的学生进场来这里。这时候声控灯再次熄灭了,镜子里的大厅变得幽暗。这个大厅被来就不小,加上镜子的镜像作用显得空旷起来。 张强不安的咳嗽了几下,灯亮起来了。他眨几下眼睛,转身上了楼。四楼的声控灯是坏掉的,张强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没有咳嗽也没有跺脚。他转过楼梯向着南楼东边的4405教室走去。这时南楼的最后一个教室,后门对着通往北楼的一段楼道,路道内侧是楼梯,楼梯旁边是男厕所。 教室的灯是亮着的,里面却是空无一人。张强关上门,将教室前边的几盏灯也关掉了,只留下后边的灯亮着。这时他的习惯,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多的灯。明亮的教室一下子暗了下来。 张强看了一眼窗外摇晃的松树枝,开始专心地写作业。教室里立即安静下来,只有张强均匀的呼吸声和笔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张强写着作业不自觉想到了那个女孩。 “她肯定是和自己的男朋友在考研教室上自习的!” 张强摇摇头,又专心地演算着。夜风无处不在,夹带着阴凉的湿气从窗外吹进来,搭载他身上。张强忽然闻到一股腐臭的味道,他抬起头向窗户看去。窗外的天空灰灰的没有一丝光亮,松树枝的影子在黑夜中左右摇晃。 张强注视着黑夜,双眼中的黑暗在逐渐扩大,侵蚀着视野边缘的一点点亮光。他的心头一颤,又想起了同学们谈论的那件事。 也许每个学校都流传着一个广为人知的奇异故事,故事的主角往往都是为爱殉情的女孩!张强听到的这个故事自然也是这样的!据说这是本校前三届的一个学姐的悲惨故事。 张强狠狠地摇头,将思绪截止在这里! “吱——吱——!” 教室的前门突然响了一下,这个声音在教室或者张强的耳朵里被无限的放大。张强的心理一慌神,目光落在前边。 原来是风! 教室前边暗暗的,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张强呆呆地出了神,前门后边的角落里有一个纸篓。灯光没有把它的轮廓勾勒清楚,混杂在黑暗里像极了一个婴孩蹲在无人的地方窥视整个教室。 “喳——喳——!” 楼道里一声怪响惊醒了张强,那个声音令张强心理痒痒的,好像是谁拖着一个大口袋在楼道里游荡。是了,也许是大妈又在串着教室捡矿泉水瓶子了。那个声音一直从男厕所的楼梯经过4405教室,向着楼道西边走去。并没有张强想的那样进来一个大妈,张强感到很奇怪。 一股腥臭味钻进了张强的鼻孔里。他使劲吸一口气,臭味不是从窗户吹进来的,更像是从楼道传进来的。 “难道是收垃圾的大爷?” 张强脑袋里冒出这个想法后,他觉得自己有点神经。明明是来上自习的,怎么又想这个事情。他打开手机一看,已经十点了!他又做了几道题,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这时候前边教室传来一阵歌声! 是4404教室! 张强感到莫名的紧张! 居然是4404教室! 他支起耳朵听着,已经忘记了自己要走的事。他从来没有对有人唱歌这么感兴趣,或者说是奇怪!因为这一楼层的教室大多说是机械学院用来画图的,教室里只有几张画图的大桌子。4405室唯一一间可以上自习的教室。其他教室有时候也当作联欢或者练习唱歌的地方。 他的双眼有点发直,一直认真的捕捉着那种似有似无的轻声哼唱的歌声。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那歌声似乎来自旷野,让张强感觉置身于一个广阔的空间,什么都不存在,只有自己和歌声。那种幽远深沉的空静,使得张强有一种怅然失去的伤感。 歌声停止了!张强从胡思乱想中醒过来,收拾课本关了灯,走出教室。楼道里的灌堂风吹在他的身上,张强立即又闻到一股饭菜腐臭的味道。借着手机的荧光,他低头看向地面。 楼道里有一条长长的湿漉漉的黑色水痕,在地板砖上非常明显。水痕是从楼梯口上来的,经过4405教室进入4404的后门。张强紧贴着教室外的墙壁,唯恐踩在水印上。在手机荧光下,他分明看到那道水印中一条条扭动着身体的蛆虫正在四处游走!肥肥的身体在透明膜内前后涌动着前进。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张强感到胃里剧烈地抽搐,他强忍着蹭到4404的后门。现在已经十点半了,整个教学楼除了楼道里的声控灯,其他的灯都已经灭掉了。这是楼管师傅拉了总闸,为了防止同学的不自觉。 4404的灯也灭掉了! 张强站在后门外,踮着脚从窗户里看进去!歌声又响起来!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的左右 …….. 张强心里一阵发抖,心跳不禁加快!目光在黑暗的教师环视一圈,最终落在教师的窗户口! 窗口上正坐着一个人!长长的头发在夜风的吹拂下四散开来,双腿搭在窗外!是一个女孩!张强看到她的侧影,鼓鼓的肚子和修长的身材很不相称! 怀孕的女孩! 张强想到这里,大脑一下子变成了空白!几秒钟后,那个故事从空白的脑袋中闪过。 “.….一个怀孕的女孩从4404的教室跳下去……没有尸体…..” 张强不知道多久没有眨一下眼,这时候他眨了一下。就在眨眼的同时,他看到坐在窗口的女孩回过头来充冲他一笑。这一笑嚷张强浑身一冷。张强觉得她早就知道他在门口偷看了!而她就是他在四教门口遇到的那个女孩。但是她的肚子…… 就在这一走神的时候,那女孩纵身跳出了窗户!只听见一声骨骼迸碎,全身炸裂的声音从楼底下传来!张强两腿一软瘫倒在地上,但是立即又站了起来,疯狂地向楼下跑去! 轮回2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二) 下课铃响了,上了一天的课同学们脸上都是倦容。今天是一星期里唯一晚上有课的一天,这节课也是张强最喜欢的。但是他一点都没听进去!他一直在挣扎,犹豫不决!两天前的那一幕仍然能在眼前出现,那天晚上全校的人都被他惊动了! 保卫处的人搜查了整个教学楼及其周边,但是像以往一样没发现什么尸体。保卫人员开始怀疑斯不是学生压力太大,故意联合起来搞恶作剧。但是四楼楼道里的一条水痕推翻了保卫人员才猜想。以往的同学看到有人跳楼的事件中并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水印(当然不排除恶作剧的可能)。水印消失在4404教室后门角落的一个纸篓里。保卫人员沿着水印从东边楼梯下去,追到北楼后边的围墙处。 那道围墙年久失修,出现了一出断口。保卫人员从断口出去来到公路上,此时差不多到了午夜。清冷的风搅动着本来就昏黑的夜,散发着一种异样的气息!保卫人员见没了线索,就匆匆回到了学校。这件事街巷以往一样不了了之。张强也被学校的心理辅导老师开导了整整一晚上! 但是他知道自己看到的绝对不是幻觉,据对不是考研压力造成的!! 同学们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教室里只有几个同学还在上自习!原来这里也会这么安静!在教室里犹豫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决定今晚再次到四教走一趟。他掏出手机一看——九点四十五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是他就是在不停地跑着,好像恐怕错过什么似的。十点多的校园艺异常冷清,只有一些小情侣还坐在树下的凉椅上。张强无暇顾及任何人,只是一味地向着四教跑去! 这时候四教的灯已经熄掉了,只有楼道里的声控灯还亮着。张强跑进大厅,恰巧声控灯也灭了。张强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使灯亮起来,他只是呆呆地立在大厅里,等待着什么。 黑暗!寂静! 他的耳边传来“咚咚”的心跳声,牵动每一根神经每一根血管。他可以感觉到汗水从汗腺中被挤出来。顺着某一根管道流到皮肤表层。一阵奇痒从头皮传到大脑。张强不敢动一下! “我在干什么?” 张强心里奇怪自己到底在做什么,想要看到什么?这时候他连自己都琢磨不透! 突然,黑洞洞的楼道传来几声“簌簌”的声响,然后过堂风夹带着一股腥臭的气味吹过大厅。张强立即有一种呕吐的感觉,胃里不断翻滚起来。声音是从东边楼道传来的的! 张庆不知道哪来的勇气,艰难地迈动步子准备跑过去。当他转身的时候,眼光不小心瞥到墙上的镜子! 镜子幽深冷静,映出对面墙上的一个科学家的肖像,也映出西边的楼道。就在张强目光落在镜子里时,他看到镜子里的楼道口出现一个人! 一个女孩! 此时张强正背对着西边的楼道,只能通过镜子才能看到背后发生的事。他愣在那里,盯着镜子里的女孩。 “不要回头!” 那个女孩嘴唇动了几下,一道冷汗流过张强的脸颊,冷风一吹,他不仅打了一个冷颤。 眼前的镜子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镜子里大厅的影像消失了,取而代之地出现了一个教室。昏暗的教室里隐隐约约站着两个人影,可以看出其中一个是女孩,大着肚子。 “不行!” 张强耳边突然出现一声男生的叹息,仿佛黑暗中有一张看不见的嘴巴,贴在自己耳朵边上。 “不能生下来!”男声 “为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女声的哭泣声。 “这个孩子会毁了我们,尤其是你!” 镜子里的女孩站在一张桌子旁边,身体兀自颤抖着。男孩背对着她。镜子里的夜就像现在一样,黑暗中充满悲凉无助! “你怕负责任?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的!”苦笑声。 “小洁,你说什么呀!你……”男孩心虚。 “你什么?” “我,我不是的,我……” “放心吧,我不会连累你,他也不会连累你!” 女孩说完慢慢走到窗边,她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心里失望到了极点!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女孩说完这句话突然跳出了窗外!男孩猝不及防,等到他转身的时候,女孩已经摔死在楼下了。男孩惊恐万分,他疯狂地跑下楼。女孩的尸体趴在水泥地上,血溅得到处都是。 男孩见到女孩稀烂的尸体,忍不住吐了出来。他惊慌失措,手足慌乱。急得哭了起来。女孩已经摔得面目全非,头上肚子上全是血。鲜红的血液也许混杂着羊水流进下水道里。 慌乱过后,男孩立即想到不能让别人看见女孩的尸体!他站起身拖着女孩的尸体绕道背篓后边的破墙,翻过墙来到外边的公路。这时候已近午夜,公路上没有车辆。他迅速拖着尸体穿过马路来到旧楼区的废址上!这里是垃圾场! 他胡乱找了个地方把垃圾刨开,把女孩的尸体扔进去,又在上面盖了几层垃圾和一大堆垃圾袋。做完这一切后,他已经累得喘不过气来。他看着眼前的黑夜,突然瘫倒在垃圾堆里埋头痛哭起来。哭声越来越大,无法抑制! 这时候,天空也是电闪雷鸣,不多时下起了倾盆大雨。雨水泼在男孩身上,把身上的血液冲得干干净净。他肚子哭了一阵,突然想到了什么。他开始疯狂地刨开身旁的垃圾。垃圾好像很多似的,怎么也刨不完。 刨了半天,抛出了烂砖头,但是不见女孩的尸体!他一下子傻了,刚才埋得慌忙,竟然忘记埋在哪了!泪水混合着雨水模糊了视线,他变得更加狂乱,像无头苍蝇似的刨着腐臭的垃圾。 “嘎吱——嘎吱——!” 一声诡异的声音穿透雨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心里一阵瘙痒。这个声音像是谁在咀嚼脆骨(大半夜的是谁咀嚼骨头?),又像是牙齿磨擦金属的声音。总之使人汗毛倒立,骨髓颤抖。 他停止翻找,向着那个声音走过去。他小心翼翼搬开垃圾袋。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带来一瞬间的光亮。但是只这一瞬间就足以让一个人精神崩溃,眼眶迸裂! 闪光过处,垃圾堆里赫然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孩挣扎着从女孩尸体两2腿2之间钻来,双稚嫩的小手紧紧抓着一条长长的东西放进嘴里,下颚不断的来回错动,还没有长牙齿的牙床和那个长长的东西相互摩擦,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脐带儿! 男孩的大脑“轰”一声炸开,变成一片空白!他极力张大眼睛,雨水从额头流过眼睛流过脸,滴到垃圾袋上。那个婴孩一边咀嚼着脐带,一边看着男孩! “啊——!” 一声尖叫淹没在随之而来的雷声中。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站起来跌跌撞撞地逃出垃圾场,沿着马路奔进黑夜中。不一会儿远处传来一声轮胎和马路剧烈摩擦的尖啸声。 画面定格在垃圾场!定格在那个婴孩身上! 张庆脸色惨白,汗水湿透了衬衫。他使劲吞咽一口唾沫润润干燥的喉咙,然后缓缓地轻轻地喘出一口气,胸中轻松了许多。他目不转睛地看着镜子里那个婴孩的眼睛,那双眼睛也正在看着他。 张强回想起两天前在四教楼道里奇怪的声音,不禁一阵恶心。难道是那个婴孩咬断脐带,爬过马路,爬上四教,爬进4404教室?可是那个女孩...... 他这样想着,镜子里的影响消失了,里面重新出现大厅对面墙上的画! 楼道里的女孩也不见了! 风吹进大厅里打在张强身上。一个冷颤将张强从出身的状态拉回现实,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楼道,除了黑暗一无所有。 清冷的月光洒在垃圾场上,张强手中拿着一根棍子在无边的垃圾场里小心拨弄着,他知道这片垃圾的某个地方正有一个幼嫩的婴儿! 一袋袋垃圾被拨开,一股股腐臭味扑面而来。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看见垃圾场里丢掉的死猫死狗,蝇蛆蚊虫。他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吐出来。 寂静! 死寂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惨白的夜空似乎孕育着什么! 寂静的夜被一声“沙沙”声刺破!张强心头一紧,他擦擦脸上的汗水,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一个垃圾袋颤颤抖抖地从周围垃圾中慢慢移动出来,垃圾袋倒在一边,下面漏出一只手!一只带血的手! 张强的脑袋“嗡”的一声! 也许是刚才已经在镜子里看到了这种场景的原因,张强很快恢复过来。他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刨开垃圾。 是一个女孩!镜子里的女孩!4404教室里的女孩! 她全身是血,挣扎着扒开身上的垃圾,欠起身体靠在垃圾袋上。 “救我……的孩子!” 张强愣了一下,立即抱起女孩,冲出垃圾场,冲到马路上! 午夜的公路空旷寂静! 张强疯狂地在马路上跑着,指尖传来鲜血流过时的滑腻感!他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是他却在这样做着。 路边的极其漫长!夜也是没有尽头! 张强抱着女孩在公路上跑了一阵,终于来到市第一医院。值班的护士立即找来帮手,七手八脚地将女孩推进手术室。 张强在楼道里焦急地来回走动!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一声婴儿啼哭的声音从手术室里传出来! 张强感到如释负重,一下子栽倒在楼道里! (三) 躺在病床上的张强目不转睛地病房的天花板,回想着昨晚发生的事。 “你醒了!”房门打开,李阿龙提着一个暖壶走进来,“前天晚上下课你昏倒在教室里,医生说你低血糖。可能是学习压力太大。” 张强不解地看着李阿龙,“昏倒在教室?” “嗯,你已经昏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天一夜?” 张强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依稀记得自己是昏倒在医院产房门外的。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孩呢?” “什么女孩?” “我背来的女孩!” “你发烧了吧?前天晚上是我背你来的,你说你还背着一个女孩?鬼呀!”李阿龙睛一把药片递给张强,又倒了一杯水。 (四) 张强整理着课本准备回宿舍。这时候隔壁4404教室传来一阵歌声! …… 天长地久的誓言有多久 海枯石烂的许诺又能到什么时候 …….. 我等不了千年一次的轮回 只想时刻伴随你左右 ……… 张强冲出4405教室,来到4404后门! 他蹑手蹑脚地推开门,“吱吱”的声音像一块生锈的钢条在脑仁中滑过,令人全身一抖。 他轻轻走进在教室,关上门,漆黑的夜立即吞食掉了身后的一丝光亮,眼前好像蒙上一层黑帐子。 他站在教室中间,两眼在教室里搜索着! “簌簌!” 背后传来一阵怪声,张强猛地转身! 一个婴孩! 门后的角落里趴着一个婴孩! 他正在一点点向着张强爬过来,残余的脐带蹭着地面留下一道血痕!一股腥臭的气息包围着张强。他睁大眼睛,傻傻地看着婴孩向自己靠过来。 随着婴孩的移动,他的身上发生着变化。那个婴孩在一点点长大,头发迅速长长。等到他爬到张强跟前时已经变成了一个女孩! 跳楼的女孩! 她站起身,黑暗中赤裸着身体!张强一阵窒息,呆立着一动不动! 女孩走到窗口,打开窗户。夜风吹进来,张强全身打了一个冷颤。他转过身体。 女孩的肚子又变得鼓胀! 她的身子一跃,跳下了四楼! 梦魇1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一) “二狗子,大麻三?” 他坐在一个草垛后面的石头上,两只小眼睛警惕地看着周围。 这是一片乱葬岗! 昨天二狗子和大麻三两个人找到他,说有人在乱葬岗里找到一块黄色的玉佩,拿到镇上换了两袋面粉和一头驴子。他听到这儿心里好生羡慕!自己辛辛苦苦在这片土地上耕耘了半辈子,连一头猪都没有养活过,更别说吃到米面了。 “怎么样,七叔公?明晚我们三个也去碰碰运气?”二狗子眼里闪着贪欲。 “这,不好吧!死人的东西最好不要拿!”他心里虽然这样说,但还是免不了异想天开。 “哎呀,七叔公,不用你进去。你只要在外边守着,我们俩进去就行了!”二狗子看出了他心中的害怕。 “那我干什么,你们进去不就得了!”他有点不明白。 “您没听过鬼挡路,鬼打墙吗?我们俩进去后腰上都要拴着绳子,你在外面握着绳子!若是三个小时我们不出来,你就得使劲拉绳子把我们拉出来!”大麻三解释道。 “哪为什么不白天去?非要冒这个险?” “七叔公,大白天的哪有宝贝?鬼都是晚上才出来,身上难免带着东西不小心丢了!我们就是去捡漏儿!” “这样啊!” 午夜。寒湿的邪风最容易侵入身体,坐了半天他感觉自己的老寒腿又在疼了。现在虽然是夏天,但是半夜的风还是异常阴冷!尤其是这里——乱葬岗! “二狗子?大麻三?” 他又轻声呼叫几声,声音慢慢远去消失在夜色中,最后归于平静。月亮慢慢升起来,天上阴阴的,挡住了月光。远处的天空像是一张抹了石灰的脸,惨白僵硬! 乱葬岗在村子后山的一块空地上,周围被树林包围着。他所在的地方就是乱葬岗的入口。 乱葬岗里七七八八胡乱竖着的墓碑,像是埋在土里的半截死尸,有的孤零零地立着,有的靠在一起。一个个半米高的坟包纵横交错,甚至连在一起,有大有小有新有旧。 他回想起来村子里刚刚死去一个女人,好像是一个没落的大家闺秀,不知道为什么来到了村子里。他还去过那个女人的丧礼帮忙呢! 他记得那天发生了一件怪事!在抬棺材的时候,棺材的盖子突然掉了下来!人们都很奇怪,明明是钉死了,怎么会打开的? 村里人迷信,认为是不祥之兆,也没有等到下葬的时刻,匆匆忙忙在乱葬岗里挖了坑将棺材埋了。 夜风萧萧,吹动着树叶发出簌簌的声响!他感到心里莫名的瘙痒,不自觉扭动一下身子。 绳子静静躺在地面上,搭在坟包间的小路上。也不知道绳子那一头的两个人到底怎么样了。他心里有点躁动,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答应这两个先兔崽子来这里干这种缺德的事。死后还不下地狱啊? 想到“地狱”这两个字,他不仅一颤,两眼迅速向周围一瞟。 树林里暗光浮动,树影与黑暗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里是夜,哪里是树。烂草堆里时不时响起几声蛐蛐叫。这再也平常不过的叫声在午夜里显得诡异,似乎它不像是在召唤同类,而是在叫魂! 他拾起一个土块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投过去,叫声停止,一切归于寂静! 死寂!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慢慢失去规律,神经将心跳声放大传进他的耳朵里! “咚——咚——咚——!” 他使劲调整自己的呼吸,轻轻吸进,缓慢呼出,仿佛惟恐打扰谁似的!每一次吸气都忍不住想要呕吐! 他记得那天埋棺材的时候,他不小心把旁边一个坟包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棺材。那种棺材是村子最常见的,是村西头的木匠老李头做的。就是几块破木头钉在一起,但是很便宜!穷苦人家买不起那种女人用的昂贵的棺材。 他看到棺材已经破损,肯定是野狗用头撞破的!它们专门干这种事,把棺材捣碎,吃掉里面的死尸。棺材里已经没有尸体了,只有一些衣物和碎骨头!血液将木板染红,将土染红。 他看看手中的铁铲,铁铲也是红的! 他使劲在土地上蹭干净了,麻利地又把那个坟填满,和村子里的几个人匆匆回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他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他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了了,开始往回抽绳子!起初的时候还比较省力,到后来几乎拉不动了! 难道他们两个…… 突然,手中的绳子产生一股力量,拉着他进入乱葬岗。他用力等着地面,草鞋上的带子绷断了好几根。他心里焦急,手上渗出了血痕。但是他还是不能抵抗那种力量! “噗通!” 他感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他睁开眼,脸上一股股滑腻的液体流进嘴里,甜甜的,腥腥的!原来自己栽倒在地上。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记得刚才绳子好像猛地一松,自己连人带绳子向后栽倒。 他拾起绳子,一点点往回拉!这次轻松了很多!拉了一会,绳子回来了! 但是绳子上什么都没有,没有二狗子和大麻三!只有绳子! 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手中的绳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茫然失措地四下望望! 死寂!依然是死寂! (二) “医生,怎么样了?” “他依然处于昏迷中,血压和心跳不是很稳定!” “那他还会醒来吗?” “这个不好说!” “医生,您一定要尽力!他是这件案子唯一的幸存者,我们需要他的口供!” “放心吧警官!我们会尽力的!” (三) 他六神无主地奔进森林里,手中始终攥着绳子!绳子像是影子一样拖在地上,跟在后面! 他分不清东南西北,似乎更像是没有时间来区分!他只是向无头苍蝇似的在树林子里到处乱窜,一边跑一边回头望着。身后是不断追来的黑夜和呼呼的冷风。 树林子没有光,眼前模糊一片!树木像是从地底下伸出来的一个个死人的手,毫无生气地机械地摇摆着。风从树木之间呼啸而过,发出簌簌的声响。 他心里又急又怕,跑着跑着,身体被猛地拽倒在地。剧烈的疼痛从屁股上传至全身,手上感觉火辣辣的。 原来他拖着的绳子缠在草堆里,他站起身使劲抻一下绳子,但还是拽不动! 惊恐!焦躁!无助! 他几乎感到绝望! 就在这时候,树林子里响起一阵骚动!他停下来仔细去听! 喘气声!粗重的喘气声! 他的新剧烈地跳着,仿佛心脏正在有力地将血液排到自己的脸上!他顾不得擦去脸上的血迹,鬼使神差地冲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走过去! 越来越近了! 他扒开草丛,已经适应黑暗的双眼看见草堆里有一个人!那人趴在草丛里,背部迅速起伏着。他立即闻到一股腥臭味,和那天挖出来的那个棺材的味道一致! “二狗子?”他认出了那个人!他欣喜地走过去扶起二狗子,在这个夜里再也不是一个人! “二狗子,醒醒!”他摇晃着二狗子的身体,手指感觉到二狗子身上那种粘稠的液体! 二狗子感觉到有人在晃着自己,勉力睁开眼!布满血丝的双眼立即落在那张脸上! 那是一张面目全非的脸!糜烂!腐臭!爬满蛆虫! “啊!”二狗子一声尖叫,挣扎着站起身跑开! “二狗子,是我!七叔公!” 他被二狗子的尖叫吓了一跳,不明白他为什么见到自己就跑开,连忙惊恐地叫住他! 梦魇2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二狗子听到“七叔公”三个字,转身停下! 真的是七叔公!! 二狗子全身上下立刻放松下开,瘫倒在地上!他跑过去扶住二狗子! “发生什么事了,大麻三呢?” “他死了,被女鬼吃了!”二狗子满脸恐惧,双眼发直,似乎回想起了某个恐怖的场面! “被女鬼吃了?”他听到二狗子的话,不禁向周围看了看。“什么女鬼?” “就是前几天那死的那个女人。下葬那天不是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吗?” “怎么会是她?” 他记得那天棺材盖子不知道怎么打开了,他和几个小伙子抬着厚重的棺材盖子往上盖的时候,曾偷偷看了那个女人一眼! 已经死去了好几天的女人脸色依然滋润,就好像睡着了一样!她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那是村子里的人从来没有见过的!她的身上握着一个玉佩! 黄色的玉! “二狗子,你说的那个捡玉的人不会就是在那个女人坟上捡的吧!” “啊,是”二狗子心惊胆战,“难道是……” “我说吧,死人的东西是拿不得的!快走!” 他扶起二狗子,两人跌跌撞撞地继续在进树林子里穿行。走了老半天,树林好像变得广阔无边,没有尽头!若在平时,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准能走出去,可是现在…… “七叔公,我们是不是遇到鬼打墙了!”二狗子颤声说道。 “别说话!” 他仔细辨认方向,眼前的树林是那么熟悉,可是现在经走不出去了! 黑夜好像在吞噬着什么….. 草丛中传来令人厌烦的虫鸣叫声,扰乱两个人的神经。慢慢地他们两人走不动了! “七叔公,我看我们走不出了!”二狗子哭着。 “孬种,还轮不到你来哭丧!” 他扶着二狗子艰难地向前走着! 突然脚下踩空,两人冷不防地跌倒在地上,眼前的天空大地颠来倒去,大脑一片混乱,渐渐失去了知觉! “七叔公,七叔公!”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他听到耳边有人叫自己!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眼前还是漆黑一片! “七叔公,我是大麻三,你没事吧?” 听到“大麻三”三个字,他猛地惊醒!“难道我已经死了?”他心里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七叔公,你没事吧?你怎么回到这来?” “我,我和二狗子……”他不知道怎么表达。 “二狗子?二狗子早已经死了!”大麻三听带他的话,心里一阵发凉。 “什么,二狗子死了?”他勉强坐起来,“你,你没死?” “七叔公,你这不都看见我了吗?我怎么会死了呢?”大麻三感到莫名其妙。 “那么我还活着?”他摸不着头脑,如果大麻三还活着,为什么二狗子说他已经死了呢?假如大麻三没死,他的话就是真的,那么自己见到的二狗子是谁呢? 他的脑子乱极了,目光落在大麻三身后 借着惨淡的月光,他看到大麻三身后有影子!他还活着,那么二狗子呢? “您说您和二狗子在一起?”大麻三看着他直直的眼神问道。 “对啊,我们俩在树林子里跑了一会,突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昏倒了!” “这里是一个山沟子,您肯定是从上面摔下来了!可是您说和二狗子在一块儿?” “嗯!” “不可能,二狗子在乱葬岗里被野狗咬死了!我们俩本来在一个坟包后面,等着野狗把坟刨开把尸体叼走后拣点东西。谁知道您突然拽绳子惊动了野狗,它们冲着我俩扑过来,二狗子没有躲开,当场死了!我拼命跑才没有被野狗逮住。你看我胳膊上还有牙印呢! 他握着大麻三的手,胳膊上的确有两道划痕! “是我害死二狗子,难道他找我索命……” (四) “报告队长,死者身份已经确定!” “怎么样?” “乱葬岗里的死者名叫二狗子;树林外山路旁的死者名叫大麻三,两人都是山前桃花屯子的!” “死因有结果了吗?” “二狗子身上多处破烂,从伤痕分析是野狗咬伤流血致死!而大麻三死因不明,初步判断是肾上腺素分泌过多,也就是吓死的!” “嗯,看来只有等七叔公醒来才能有进一步结果!” (五) 夜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路好像也是没有尽头的! 他和大麻三终于走出树林,眼前变得明亮宽敞了一些!远处的天空隐隐约约有山的影子。 “大麻三,我们快到家了!” 他扶着大麻三继续向前走!山路崎岖蜿蜒,脚上的草鞋已经变得破烂不堪,一阵阵疼痛袭便全身!筋疲力尽的双腿仍然在支撑着两个身体! “七叔公……我好累!” 大麻三奄奄一息,说话的声音几乎细弱蚊蝇。 “坚持一下,快到家了!” 他不断安慰着大麻三,两眼小心地看着前方。 月光冲破阴云头投下些许光芒,照亮脚下的山石草木。世界仿佛蒙上来了一层薄纱,一切变得好像死人的脸,苍白无色! 他竭力支撑自己和大麻三,一步步向前走着!突然,背后吹来一阵冷风,他全身颤抖了一下。他可以感觉到风里夹带着一股很重的寒湿气息! 不是夜风! 他奇怪地转身,登时汗毛倒立,大脑一片空白! 身后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在这空旷的野地,无边的黑暗中竟然站着一个人! 一个女人! 她身上穿着华丽的衣服,发髻高高梳起,动也不动地站在远处! “还给我……” 一声干裂嘶哑的尖细声传入他的耳朵,他才从呆立中猛地惊醒!他想立刻逃开,但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任他怎么想动也动不了! “大麻三,大麻三?” 他使劲叫两声,眼睛仍然没有离开那女人身上!大麻三微微睁开疲倦的双眼,抬起头一看。全身立即打了一个激灵! “鬼啊!” 大麻三大叫一声,倒在地上!他连忙去扶大麻三,但是看见他的脸扭曲变形,七孔出血! 大麻三被吓死了! 他也吓了一大跳,神经绷得紧紧的,他看到大麻三的惨象,立即逃开了!他不停地跑啊跑,根本没有看清方向,只是一味地跑,不管前面有没有路,他都没停下来! 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甚至感觉不到自己周围任何的东西。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赶快回家,回到自己的家! 死寂!依然是死寂! 最终他跑累了,停了下来!他弯着腰,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直到这时他才清醒了一下! 二狗子和大麻三都死了,被野狗咬死了! 不,是被那个女人害死的! “我早就说过死人的东西不要拿的!” 他胡思乱想着抬起头,眼前是一片树林,很是眼熟!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回家的路上哪里有树林? 他直起身,向前走几步,看到一条绳子!他顺着绳子向前走! “嚓——嚓!” 脚下的树叶发出怪异的声音,渐渐地他闻道一股腐臭味! 抬眼望去,前面竟是乱葬岗!几步之外的草垛旁边赫然躺着一具尸体!血染红了地面! 他走过去蹲下身子,将尸体的脸扳向自己! 糜烂的脸! 竟是自己的脸! (六) “什么,他死了?” “很奇怪,本来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了,不知道为什么血压突然之间就乱了!” “他一直没有醒过来吗?” “没有,不过他昏迷的时候一直在校小声嘀咕着,好像在做梦!” “做梦?” 哨声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那一年我初二期末考试完,坐上下午最后一班往返县里和村里的公交离开学校回家,半路上公交车在给一辆货车让路的时候左车胎爆胎,险些侧翻。回家的这条大马路在很早之前实际上是一条河堤,是北堤。北堤距离南堤足有一二里地,可想而知当时这条河有多大。不过现在早就没水了。河堤上修了公路,河堤中间的空地成了农田。我所在的村子就位于北堤北面。公交车被河堤上种着的胳膊粗细的大杨树挡住了,不然的话就会翻滚下去。 我惊魂未定,拿着书包站在路边等下一辆车,心里七上八下的有种不祥的感觉。不一会儿,司机叫来的另外一辆公交车到了,我坐上车,在我们村的村口下了车,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我担心爸妈等着着急了,就加快脚步从公路上顺着大坡跑了下来。下坡的时候看见村口拐弯的地方为这一群人,我也没注意看。 下了坡儿,正好看见我们乡的乡中学的大门口。门卫老头蹲在警卫室前头抽烟,烟头忽明忽暗,照着他阴沉的脸忽明忽暗,看起来有种诡异的感觉。我快步从门口走过,脑袋里不自觉地联想起了小时候听哥哥姐姐们说过的关于乡中学的一些鬼故事。一想这些东西,心跳不免加速起来。我一边走,一边朝后看去,就见刚才蹲在警卫室门口的那个老头此刻走到了学校门口前,正向着我这边看。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小跑着向右边转进了一条小胡同。胡同左边是乡中学的院墙,上头还写着“加强体育锻炼”的宣传标语。胡同左边是一个垃圾收购站,我记得小时候经常和小伙伴来这里偷别人扔掉的玩具啊什么的。我一边走,一边瞄了几眼收购站里头。 废品收购站四面都被各种各样的垃圾环绕着,中间有几间砖头搭成的临时房,从窗户里透出昏黄的蜡烛的光。小时候就听小伙伴们说住在这里头的是一个老头,长得特别丑,村子里的人都不待见他,所以他才捡垃圾为生。有一次我们几个收集了十几个啤酒瓶子准备卖掉买冰棍儿吃,他们就怂恿我去敲那间破房的门。我当时吓坏了,敲了一下,没等门开转身就跑,还把几个啤酒瓶子落下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靠近过这个垃圾站,每次经过这里宁愿绕路。 我不禁加快了脚步,顺着乡中学的高大的院墙穿过了狭窄的胡同口来到了垃圾站后头的一片杨树林子。树林子里有一个两米深的大坑,这是附近人家盖新房挖土挖出来的。大坑里已经被人种上了小树苗。我顺着树林中杂草之间被别人踩出来的小道儿,从大坑边上走过去。 我记得那会是冬天,冬天的晚上八点已经黑的看不见人影了。四周围极其安静,只有间断的几声狗叫从村子里传来。我回想着刚才发生的车祸,眼皮跳个不停。眼皮越是跳,我心里越是感觉不太好。我回头瞅了一眼身后晦暗的杨树林子,除了垃圾站砖房里透出来的蜡烛的光,四周围漆黑一片。 我总有种感觉,那个邪恶的老头一定趴在墙上,透过砖缝盯着我看。一想到这儿,脑门子腾的一热,后脊梁上冒出了细微的热汗,头皮也跟着刺痒起来。我抬起手抓了一下脑袋,不自觉加快了脚步。 绕过大坑,来到了乡中学的北墙后头,这有一条小路,穿过前头的农田就进入了我们村子了。走出杨树林,周围变的空旷起来,我的心也跟着放松了一点。回头望了一眼杨树林,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跟着我。 冬天农田基本上都荒废了,这儿附近没人种麦子,因为地势高低不平,收割机进不来,自己用手割也费劲儿,所以到了冬天就这么撂着什么都不种。满地枯黄的野草足有膝盖那么高,我为了抄近路,走进了一片看起来没人走过的低洼的地。 一边扒拉着两边的野草,一边加快脚步。我真是一分钟也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了。我抬着头看着前头距离我差不多两三百米的村边的人家儿,微弱的灯光从远处照过来。我又一次扭头看了看身后,虽然我知道身后应该不会什么东西跟着我,趁我不注意把我扑到,但我还是忍不住向后看。 我记得小时候老辈儿人总是说,大半夜走路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能向后看,不然的话,就会有危险。我想到这些,强忍着好奇心不再回头看,为了缓解一下紧张恐惧的心情,我决定唱首歌。然而一琢磨,这空旷的荒地,我一个人大半夜唱歌是不是更诡异了?于是改成了吹口哨。 走着走着,我发现了不对头。我停止了吹口哨,想要回头瞧上一眼,但是一想到老辈儿人所说的话,忍住了冲动。我竖起耳朵屏住呼吸去听,从身后隐隐约约传来了口哨声!而且,好像就是我刚才吹的口哨声,只是声音比我的细,好像也没怎么在调子上。我以为是回声,就继续向前走,很快走出了荒地,来到村边一户人家的猪圈边上。 我站在他们家大门口,里面有门灯的光照出来,我特意站在光线里回头去看,不远处有一个模糊的小影子。我眯着眼仔细去看,杂草中确实有一个小孩!当时我的脑袋翁的一声就炸开了,心跳骤然加速。我正要拔腿跑开,听见那个小影子开始吹口哨,而且吹得比刚才好听了一些。为什么这么确定刚才的口哨声就是他吹的? 我吓得双腿直哆嗦,竟然完全动弹不了。我想要大叫一声,把门里面这户人家的人叫出来,我认识他们家,按照辈分我应该称呼这家的男人大伯。可是,我怎么张大嘴巴愣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说起来好像很漫长似的,但是实际上也就一两秒钟的事儿。正当我几乎被吓死的时候,我才看清楚那个小影子原来是我一个叔叔的小孙子。这个叔叔和我爸爸是同一个太爷的,他的小孙子叫做虎子,按照辈分还得管我叫一声小叔。我记得虎子很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看清楚了小孩是虎子不是什么别的东西,我才松了一口气。走了过去,在虎子的脑袋上拍了一下,“小虎子,这么晚了,你不在家吃饭,在这儿干什么?吓了我一大跳!” 小虎子没有说话,笑着裂开嘴露出两颗小虎牙,抬起手向我示意,我才看清楚他拎着一个瓶子,好像是酱油。 “小虎子真懂事儿,都会打酱油了!”我拉起他的手,感觉有点凉,“走吧,外头怪冷的,我送你回去!” 我们家和小虎子家只隔着两户人家,正好顺路。我拉着小虎子的手,一路上都觉得他的手很凉。不都说小孩火力壮吗?可是我没觉出来。我拉着小虎子经过他们家门口,他们家大门开着,院子里亮着灯,但是没人,好像很安静。 我拍拍小虎子的脑袋:“进去吧,我回去了!” 小虎子冲我笑了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我也没注意,还以为他要等我走了之后才进去。我没管他,今天真是倒霉透了,还是赶紧回家吧!我走到家门口回头看的时候,小虎子已经回家了,空空的大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十分安静。 回到家吃了饭,洗了脚,我就躺上床了。我妈提前插上了电褥子,还挺暖和。我蜷缩在被窝里,感觉着脚下头越来越凉,最后就被冻醒了。我从被窝里伸出手看了看闹钟,才十一点。我迷迷糊糊翻了个身儿,正准备继续睡觉的时候,忽然听见我们家院墙外头想起了节奏分明的铃铛的声音。 那个声音非常的清脆,我不自觉被那个声音吸引住了,听了一会儿才发现不是铃铛,而是早些儿串村子满大街给人做笤帚的手艺人车子上挂着那一串铁片的声音。现在的人可能不知道了,早些时候家里用的笤帚都不是买的,都是让别人给做的。有人骑着车子,拿着工具,在村子里串,就像卖豆腐的有一个梆子似的,不用吆喝,一听梆子的声儿就知道卖豆腐的来了。做笤帚的也是一样,他们拿着的不是梆子,而是一大长串儿铁片,一边走一边抖动,发出非常清脆的哗啦啦的声音,一听这声儿,就知道做笤帚的来了,大家伙就拿着自己家里的高粱穗儿出去让他们做笤帚。 一听到这个声音,我就觉得纳闷,这大半夜十一点多,谁吃饱了撑的还在村子里串游?这个想法一出现,我立即觉得脚下头的被窝更凉了。我往被窝里头缩了缩身子,可是耳朵里那种铁片子的哗啦声反而更响了。那个声音一直从我们后头院儿那家沿着墙头来到了我们家大门口,在大门口顿了顿,然后突然就在我们家院子里响了起来。 哗啦儿!哗啦儿!哗啦儿! 声音越来越近,但是那种节奏从来都没变过,直到那个声音来到了我所住的房间窗户外才停止了。我缩在被窝里,把整个脑袋都蒙住了,使劲儿捂着耳朵,唯恐那个声音窜进我的房间。我渐渐感觉到被窝里热了起来,呼吸也有点困难,但还是不敢钻出去。 那个声音停了一会儿之后,整个世界变得安静了。村子里不像城里,深更半夜还能听见汽车的声音。村子里到了晚上安静的好像死了似的!我听着自己咚咚的心跳声,屏住呼吸,过了好一会儿,估摸着差不多过了十二点了,我刚准备把脑袋钻出来透口气儿,就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口哨声! 口哨声? 我的大脑轰的一下,好像一大群苍蝇在我脑袋里炸开了锅似的,就连头里都开始发麻,刺痒。我能明显感觉到一股热气从头皮冒出来,耳边、额头和后背上慢慢渗出热汗。 口哨声就是我刚才经过那片荒地的时候吹的,声音尖细,明明就是小虎子吹的! 一想到小虎子,我心脏通通狂跳,似乎真的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一样。我能明显感觉到整个身体都随着心脏的跳动震颤,右半边身子由于长时间保持蜷缩的姿势也发麻了。汗水从右大腿渗出来,几乎饮湿了褥子,潮潮黏黏的感觉很不舒服。 可是我竟不敢动弹一丝一毫! 就这么着,我死死闭着双眼,在被窝里憋得实在是不行了,依然强忍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口哨声也停止了。就在我以为真的都停止了的时候,就听见我房间的门哐当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然后一切就真的安静了下来。 我悄悄把被窝打开了一个缝隙,冰冷的空气流了进来,我深深吸了一口,然后左手微微上抬,冷空气一瞬间就钻进了我的被窝。顿时,我觉得全身冰冷,热汗变成了冷汗。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我爸妈不在家,我自己个起来洗了脸吃了剩饭。吃完了饭想起昨天晚上的事儿,我刻意检查了一下房间的门,上头什么痕迹都没有。我怀疑是不是谁家的猫搞得?但是,那种铁片子的声音和哨声是怎么回事? 我走到院子里,考试完了,放假了,不知道该干什么。我走出大门口,发现门口有一小溜儿灶灰,成一条直线横在我们家门口。我从上头迈过去,站在家门口往小虎子他们家看去,就听见有哭声传出来。 我一脸纳闷儿刚要去看看,就见我妈从他们家走出来。我妈看到我,小跑着走过来把我推进了院子,说:“你出来干什么,别出来,在家好好待着!” “怎么了?” “小虎子昨天晚上出去打酱油,被车撞死了!” 我当时一愣,才想起来,我老叔以前就是给人家做笤帚的! (完) 鬼手1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我叫做张俊义,在本市一家私企做财务总监助理。每日的工作很简单,就是处理各种表格。实际上我是一个对数字不太敏感的人,要不是学会计好找工作,我才懒得学这个! 我有一个朋友叫做阿穆,他是我的发小,很多年不见面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得知他在本市一家大医院里工作。我们俩有事儿没事儿就约出去撸串喝酒,虽然生活很艰难,有个朋友一块撑着也不错。 那天我们俩在护城河边小区外的饭馆里吃饭,我想起了一件事儿。我知道阿穆离开村子进城打工之后经历非常丰富,曾经和一个穷算命的学过风水的东西,就随口问了他一句。没想到阿穆对这件事儿还挺感兴趣,于是我就详细跟他讲了一遍。 这事儿发生在我曾经一个同事身上。那是我刚大学毕业,进了一家国企工作,每天就是端茶扫地没正事儿,我主要是看中了国企给分配房子,就算名额有限,没分配上的,还能临时住在公司给租的公寓楼里。当时我就跟这个同事住在一起。他叫刘刚。过了一年,刘刚结婚了,就搬了出去,和他媳妇在工厂附近租了一间一居室,生活过的还算安逸。 为什么要说起刘刚呢,当然是因为他身上发生了怪事儿,具体说是他的孩子身上发生了怪事儿。 结婚后两年,刘刚媳妇儿就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那孩子我见过的,白白胖胖非常可爱,当时让我萌生了结婚生子的念头,可是自从得知孩子身上发生的事儿后,我打死也不想生孩子了。 母子在医院待了一个礼拜之后就回家了,刘刚媳妇因为产后落下了后遗症,也不上班了,就在家照顾孩子。刘刚怕她一个人没经验弄不过来,就把他妈从乡下接进城一块照顾孩子,顺便照顾他媳妇儿。 刘刚妈妈住进他们家之后就发现了一个大问题,这孩子太爱哭。按说小孩子哭也没啥,但是动不动就哭,而且哭起来没完没了,怎么哄也哄不住就奇怪了。之前刘刚媳妇也没觉出不对劲儿来,经婆婆这么一提,才发觉孩子有问题。 后来有一次,婆媳俩早晨起来去菜市场,出门前孩子又开始哭闹,刘刚妈妈担心打扰邻居,就先抱着小孩下楼去了。谁知道刚一出家门口,小孩就不哭了。这时候,刘刚媳妇找不到钱包,就喊她婆婆。刘刚妈妈也知道自己这个媳妇儿总是丢三落四,抱着小孩站在楼梯口,准备进屋帮她找找。嘿,谁知道,刘刚妈妈刚走到防盗门口,孩子又哭起来了。小孩被奶奶抱着,又踢又闹,好像十分不情愿回到屋子里去似的。 这时候,刘刚媳妇找到钱包从卧室跑出来,换了鞋,锁上门,三个人就下楼去了。刚走出单元门,小孩就不哭了。刘刚媳妇早就习惯了,也没注意,但是刘刚妈妈长了个心眼,把这事儿记住了。 俩人从菜市场回来,刘刚媳妇就上楼回家做饭去了,刘刚妈妈抱着小孩坐在楼前的亭子里,过了一会儿,一个老太太拉着一条柯基犬从远处走了过来。见到刘刚妈妈和小孩十分欢喜,就坐在他们边上,聊起天来。老太太喜欢孩子,一会摸摸脸蛋,一会摸摸小手,十分的热情。当刘刚妈妈说起住哪个楼哪个门时,老太太的脸色就变了。蹲在她身边的柯基犬也吠叫起来。 中午刘刚妈妈抱着已经睡着的孙子回到家里,没怎么吃几口饭就回床睡觉了。刘刚和媳妇一位老妈带孩子累的,也就没打扰。吃饭完,刘刚回工厂上班,刘刚媳妇儿一边洗衣服,一边照顾小孩。 时间飞快,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刘刚的孩子也三岁了。那天是小孩子的生日,正好又是周末,厂里的同事们就来到刘刚家里一块给孩子过生日。三岁的小娃娃能说会道,小时候爱哭的毛病也改了。说起这个,小孩子还一脸的委屈,嘟着嘴瞪人!中午吃完饭,一个同事说他家里有录像机,而且还有空的录影带,不如拿过来给小孩录一段。大家伙都说好,于是那个同事就骑着车子回家拿了一趟录影机。 那时候不像现在手机就能录视频,那会儿几乎没人有手机,都是那种老式的像个黑盒子似的录影带,就这玩意儿也不是每家都有。录影机拿来,先给孩子录像。小孩子非常机灵,唐诗宋词都会背,唱歌跳舞也不在话下。一连半个小时,小孩子叽叽呱呱说了一大堆,末了大家建议让他跳个舞。 由于是男孩子,穿着一条开裆裤跳舞不好看,于是刘刚媳妇别出心裁,用自己的围巾给小孩整了一条裙子,样子挺滑稽,大家乐得前仰后合。小孩子自己个也兴奋,就对着录影机跳了起来。小孩子越跳越高兴,最后直接原地乱蹦,而且越蹦越高,当时我真佩服这孩子精力旺盛。旁边的同事还在数数儿,大家越是数数儿,小孩跳的越起劲儿,足足跳了三百多下,到最后面红耳赤了,刘刚媳妇才让他停了下来。我们看着小孩呼哧呼哧地喘气,笑得不行。 生日宴会吃到下午四点多就散了。同事们走了之后,我帮刘刚收拾屋子。一居室的地方不太大,刘刚妈妈和孩子住在卧室,刘刚夫妻俩在阳台搭了一张床,屋子虽然小,但也没显得有多挤。收拾完了快五点了,刘刚要留我吃饭,我说不了,因为当时我已经约了阿穆晚上撸串。 我拿上自己的东西正要走的时候,就听见卧室里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刘刚冲我无奈地笑了笑,我也早就知道他家小孩的这个毛病,原本以为长大了就改了,没想到还是这么爱哭。不过也可能是刚才玩累了。刘刚送我下楼,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他家的小区。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撞见拉着柯基犬遛弯儿的那个老太太,她看我的眼神有点古怪,好像我身上有鬼似的。 晚上和阿穆喝得七荤八素,我回到家里倒头就睡,半夜的时候老听见咳嗽声,我以为是楼上那个孤寡老头,也就没有在意。 第二天有点迷迷糊糊,在小区门口吃了早点来到工厂,见同事们一个个脸色古怪,三五个凑在一块不知道在嘀咕什么。其中一个同事是昨天和我一块参加刘刚孩子生日宴会的,他见了我就把我拉到角落,神色担心地说今儿早上刘刚请假了,好像是孩子生病住院了。我立即会想起昨天我离开的时候,小孩子又哭又闹的情景。我去车间主任办公室问了一下助理小刘,就骑着车子到了医院。 我在咨询台问了护士,然后找到了刘刚孩子所在的病房。我站在门口抬起手要敲门,就隔着门上的玻璃看见刘刚媳妇趴在床上大哭,刘刚妈妈也坐在凳子上哭个不停,而刘刚满脸的阴郁之色,不住的叹息。 我很纳闷,到底发生什么了?犹豫再三,我还是敲门走了进去。刘刚一看进来的是我,使劲儿摇了摇头。我跟刘刚妈妈和媳妇打了招呼,把刘刚拉到一边问他怎么回事儿。刘刚的话吓了我一大跳,他说他儿子死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真的是如同五雷轰顶,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小孩,完全想不到昨天还又蹦又跳的孩子,才过了一宿就死了。此时我才注意到站在床边的医生,他做完了检查,确定无疑孩子已经死了,说了一些安慰的话,就离开了。 鬼手2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刘刚总是叹气,似乎一夜之间他老了十几岁。 我拍了拍他肩膀,走到床头,稍稍欠着身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孩子。他的表情并不是那么安详,眉头还轻轻皱着,似乎死之前很痛苦,但是因为年龄太小,不会表达。我这是第二次见到死人,第一次还是我爷爷死的时候。我看见他躺在棺材里,我的姑姑和叔叔伯伯们围着他哭个不停。 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总之我的心也是很镇静的!我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刘刚走过来拿起白床单想要把孩子的头盖上,他媳妇推开他,不让他盖。两个人一推搡,白床单从小孩身上扯下来,我分明看到小孩子的脖子上有一圈暗红色,很像於痕。我正要看仔细的时候,一个护士走了进来,训斥了一下夫妻俩,就把小孩子盖上了,并通知他们赶快处理。 “后来怎么样了?”阿穆喝了一口酒问我,他最喜欢听这种诡异的事儿。 “后来,刘刚夫妻俩把小孩葬了,过了两年,夫妻俩离了婚,刘刚辞职回老家种地去了!”我摇了摇头,叹口气说。 “那,那间房子呢?” “什么房子?哦,你说他们住的一居室啊?谁知道啊,好像听说从那之后那个小区就拆迁了,我也不太清楚!”我拿起一个烤串咬了一口,孜然放多了。 “诶,当时你门拍的录像呢?给小孩拍的录像?还有吗?” “这我哪知道?估计早没有了!”我看着阿穆脸上郑重的表情,立即凑了过去问:“你是不是联想到了什么?” “肯定有问题,不过没有那个录像带,就不好说了!” 我一听这话,来了兴致,趁着酒劲儿,我拨通了很多年前刘刚给我留的他们家的座机。电话嘟了几声,竟然接通了!我先是寒暄几句,然后旁敲侧击地问起了当时给孩子录像的那个同事,然后拐了一个小弯儿问他还有没有当时的录像,我说我有一个朋友专门收集那种古董。提到录像带,刘刚的心情一下子就不好了。不过他还是碍于老同事老朋友的面子说录像带一直在他那扔着,从来都没看过,可能已经损坏了。 听他这么说,我立即和他越好周末去他家拿一趟。到了周末,我和阿穆开车来到刘刚老家,这是一个小村子。到了刘刚家里,他正在喂鸡,原来这两年他在家里开了养鸡场,日子还挺好的。寒暄过后,刘刚把录影带拿了出来。我递给阿穆,他瞅了瞅,问村子里有没有放映机。刘刚说村委会办公室有一台旧的放映机,不过前些年村委会装修,可能都当破烂卖了。 我和阿穆在刘刚带领下来到村委会,真凑巧,那台放映机作为村委会的宝贝放在了仓库,据说当时那是电影下乡的时候,省里的一个剧团给他们村留下的,所以还是有纪念意义的。阿穆捣鼓了一会,把录像带塞了进去,放映机插上电,屏幕上出现了黑白画面。 画面中显示的是刘刚当时住的一居室的客厅,小孩站在画面中央正在唱歌儿,他身后不远是卧室的门,门口站着他奶奶,也就是刘刚妈妈。刘刚看到这画面,当时忍不住就哭了,转过身去外头抽烟去了。 我叹了一口气,让他想起伤心事,觉得对不住老朋友。这时候阿穆用胳膊肘撞了我一下,我回过脸看着黑白屏幕,此时画面中的小孩正在原地蹦跳。他跳的非常快,而且很有节奏,我一面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一边看着画面中的情景。 忽然,画面上下抖动了一下,应该是当时正在摄影的同事总是保持一个姿势,手酸了闹得。然而,在画面上下抖动的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小孩子的脖子上有什么东西。一想到这里,我忽然记起当时在医院中看见小孩的脖子上有於痕。我咽了一口唾沫,把脸凑了过去,仔细看着屏幕,就在小孩上下蹦跳的某一瞬间,画面突然定格了,原来是阿穆按了暂停。 他指着屏幕,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只见小孩子的脖子上有一只黑色的干枯的手,死死地箍住他的脖子。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为什么小孩不断上蹿下跳的原因,不是他自己想蹦,而是有一只手提着他的脖子上下跳!”阿穆镇定的说。 我听到这句话,当时目瞪口呆。 刘刚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看见了画面中的那只黑手,泣不成声,过了好半天他才说出了原委。 原来在刘刚搬进那个一居室的时候,就听说那里头曾经死过一个患了肺结核老头。当时刘刚新婚,没多少钱,所以贪图便宜才租住了那里。 “早知道会这样,我打死也不住啊!” 我安慰了一下刘刚,临别前他还感谢我,说如果我今天没来,到现在他还不知道他儿子是怎么死的。走的时候,刘刚非要让我拿上两只鸡,我不好意思推脱,就拿了两只,他帮我装进笼子里,放在了后车厢里。 回来的路上,阿穆说昨天晚上他听我说小孩特别爱哭的时候就觉得事情蹊跷。因为一般情况下,像一些动物如猫啊狗啊什么的都会预感到鬼魂,引起它们的不安。小孩子也是如此。所以,如果一个人离开家,家里很长时间没人住的话,回家第一天首先不要急着进门,要先使劲儿敲几下门,没有反应的话再开锁。开锁之后,也别急的就进去,要再轻轻敲几下,此时没有反应才能进屋。而且进屋之后,要先把窗户打开通风,最好是带着宠物。如果宠物出现不安的情况,就要立即锁门离开,不要过夜。 听着阿穆的话,我觉得太邪性了。阿穆呵呵一笑,不置一词! 晚上我送阿穆回家,给他留了一只鸡。本来都想留给他,他执意只要一只,我也就没有勉强。我一个人单身生活,从来都没杀过鸡,我拿回去怎么吃啊?我一边开车一边琢磨着,要不送给隔壁李大妈得了,正好前几天我还麻烦她给我说个对象呢! 回到小区停了车,我提着鸡坐上了电梯离开车库,回到了家里。进门前我想起了阿穆刚才说的话,于是试着敲了几下,没回应,我才开了门,心里还在笑,里面根本没人,怎么会有反应呢?肯定是阿穆吓唬我才这样说的。 我把鸡放在厨房,还特意找了一个碗装了点水放在了鸡笼子里,然后打开一包锅巴,给它扔了几片,毕竟,在我送给李大妈之前还不能把它饿死!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转眼就到了半夜。我打着哈欠关了手机准备睡觉,忽然听见客厅里传来一声咳嗽的声音。我脑门子腾地一下,回想起了什么。我不动声色地把被子往脖子上拉了拉,几乎都要把整个头缩进被窝里。 咳咳,咳咳! 这时候,又传来两声咳嗽声,并且我听见厨房里的那只鸡咕噜咕噜叫了起来。 我后脊梁骨蹿起一阵热汗,头皮也刺痒起来。我悄悄伸出一只手,啪的一下打开了台灯,卧室亮了一些。 然而,咳嗽声反而越来越频繁,慢慢从客厅来到了卧室门口。那种咳嗽很像是气喘,咳嗽的人嗓子眼里好像还夹着浓痰,怎么咳嗽都咳不出来的那种! 肺结核! 我忽然想起下午在刘刚家里听他提到过的,他曾经住过的那个一居室里,死的那个老头正是肺结核病!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 我从床上蹭下来想多到床底下去,可是一琢磨,弄不好床底下还有什么别的东西,就打消了这个念头,看了一眼衣柜,那里头更是诡异阴森。阳台上黑漆漆的,我琢磨着最好还是不要打开窗户吧,万一从外头跑进什么来,情况更复杂了。 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时间,正好十二点! 咳嗽声来到我的卧室门口,停顿了几秒钟,突然,卧室门响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人在外头狠狠敲击似的。当时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外头的“人”使劲儿敲门,厨房里的鸡也叫个不停,我都能听见我放在鸡笼子里的碗被打碎的声音。 我吓得都快要尿裤子了,瘫软在地上无法动弹,敲门声响了一会儿就停了。四周围安静下来,连厨房的鸡也不叫了。我喘着粗气擦擦额头的汗珠,站起来拧开卧室的门,小小的走道里黑黢黢的。我打开走道的灯,见没什么东西,就飞快跑到了厨房,我手忙脚乱的想要把那只鸡拿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我听见卧室阳台的玻璃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我转头一看,一双黑色的手正拼命想要拉开推拉窗。 情急之下,我抓起案子上的刀切开那只鸡的脖子,鲜血飞溅,我咬住挣扎的鸡的鸡脖子,使劲吸了一口,然后冲到阳台上冲着趴在玻璃窗上的那个不停咳嗽的老头喷了一口,当下老头就灰飞烟灭。 (完) 鬼迷心窍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京城长平区华夏陵园发现一具尸体,死者是几日前走失的京城第一精神院患者。据悉,死者数月前曾接受心脏移植,捐赠者正是尸体被发现时所在的那座墓的主人,详细报道…… ——————《京畿早报》 四周围是浓得仿佛已经凝固的漆黑一片,所有的声音都被这黑暗禁锢住。沉重的压抑的感觉艰难而缓慢却又非常执着地漫布全身,直到填满叶琛的每一个细胞,然后转化成无尽的恐惧和无措,撕扯着他的神经。叶琛只知道自己整个身体犹如蒲公英一样随着黑暗的涌动四处飘荡,然后就听到了一个异常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的声音: “把心脏还给我,把心脏还给我!” 叶琛猛地从座位上跌了下来,惊慌失措地看了看四周,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在一辆公交车上。公交上乘客很少,只有最前边有一个老太太带着自己的小孙子和一对情侣。老太太诧异的浑浊的眼神在叶琛身上扫了一眼,然后抱着自己的孙子走到了前门,和司机说了几句,开了门中途下车了。叶琛擦了擦额头上密集的汗珠,长出一口气,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叶琛很奇怪,自己怎么会在公交车上,自己究竟要去哪里?他刚想要站起来向司机询问一下,前面红灯变成了绿灯,公交车启动了。夏日午后的阳光异常的灼热,叶琛不由自主回想起刚才的噩梦,身体禁不住打了一个冷战,叶琛往角落里缩了缩,目光透过玻璃窗落到了外面的田野。 这里是郊区!叶琛依稀记得那片草莓园,他来过这里,和一个女孩!就在几个月前!当时他被诊断出心脏出了问题,必须进行移植手术,正好有一位捐赠者。叶琛努力回忆着那个女孩的容貌,已经记不大清楚了,她的嘴角好像有一颗痣,笑起来很漂亮。叶琛嘴角浮现出一个浅浅的笑容,紧接着就被一阵心绞痛扭曲掉了。 叶琛蜷缩在公交车最后面的座位上,心绞痛让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公交车在一个叫做崔村的站停了下来,那两个情侣下了车,车上只剩下叶琛一个人。叶琛往前面挪了挪,坐到了靠近门口的位子,司机向后看了一眼,问道:“您在哪站下车?”叶琛眉头一皱,他自己也不清楚在哪里下车! 司机见他没有反应,车子再次启动。叶琛紧张而疑惑地看着两侧的景物,右手边是一条已经干枯的河道,左手边就是挨着的一个个村落。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车子又停了下来,两个老太太叽叽喳喳聊着天上了车。叶琛看了看右边的站牌,上面写着“秦城”两个字。叶琛心脏猛地一阵收缩,那种无比熟悉的绞痛从胸口扩散到了全身。 “师傅,我要,下车!” 叶琛忍受着剧烈的撕扯般的疼痛下了车,一屁股坐在路边的草堆里,对面的路口处有一个卖花圈小店,门口摆放着黄色和白色的花朵,虽然绽放的是那样鲜艳美丽,可只能装饰死人的坟墓!疼痛慢慢退去,叶琛起身穿过马路停在了小店门口。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女人正坐在门口编着花篮子。看见叶琛,女人先是一阵惊讶,然后才说道:“大兄弟,买一个花篮吗?” 叶琛刚要说话,从女人身后跑出来一条狗,狗的身上粘着后面池塘里绿色的泥巴还有小店旁边鹅舍里的鹅毛。狗的嘴里咀嚼着什么东西,看到了叶琛,就开始狂叫起来,一根还带着鲜血的骨头掉在了地上。狗一边叫还一边不住的后退,最后嗷的一声夹着尾巴跑开了。叶琛被这只疯狗吓了一跳,心脏剧烈的抽动着。那根骨头触目惊心,叶琛脸色苍白,转身快步离开了。 “把心脏还给她!” 身后传来女人的嘟囔声,叶琛惊恐的回头看了一眼,快步向着秦城村里面走去。这是一条很长的乡间公路,路面大都破损,露出了下面的沙石,风一吹,到处都是尘土。盛夏的午后乡间一片静谧,除了轻柔的风声就只有知了的鸣叫。叶琛从刚才的事情中平静下来,边走边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觉再次涌上心头。这田野,这马路,还有从灿烂的阳光中飘飞的纸片大小的雪花。叶琛眉头一皱,仰头向着西边看去,自己怎么会产生这么奇怪的想法?阳光灿烂的日子怎么可能还有雪花?还纸片大小的?叶琛摇着头,可能是产生幻觉了。自从自己移植了这颗心脏之后,脑海中就一直出现幻觉。刚才在漆黑的冰冷世界的那个噩梦就是缠绕着他的幻觉之一。 穿过一座铁路桥,面前出现了一大片成熟的玉米地。叶琛还记得那个女孩说过她家也种着玉米地,每年的这个时候回家,他父亲都会给她煮上一大锅。叶琛停下了脚步,沿着路下面的小坡儿走进了地里,愣愣的观望了一会儿,劈了一个大的玉米棒子塞进了衣服里。此时,叶琛才发现身上穿的居然病号服!玉米棒子红色的毛毛儿让叶琛浑身刺痒,他诧异地看着自己的病号服,几个月前自己就完成了心脏移植出院了啊,怎么还穿着病号服? 一辆农用三轮车哒哒哒的从路边飞驰而过,叶琛赶紧低下身藏进了玉米地里,确定没被发现才蹑手蹑脚走出来。重新回到马路上,西边的天空出现了红色的晚霞,一阵清凉的风从玉米地吹拂过来,夹带着淡淡的香味。一张圆形的中间带孔的白色纸片飘落在眼前! 叶琛心脏猛地一抽,有些盲目的继续往村子里走去。村口是一个三岔路口,左边有一个煤场,边上圈养着几头羊,叶琛从旁边走过去,原本安静的羊群骚乱起来,主人家听到动静忙跑出来,看到叶琛骂道:“神经病,快滚!” 叶琛害怕他发现自己偷玉米,向着右边快步跑去。经过一个卖花圈的小店,叶琛瞥了一眼没有停下来,他害怕又从里面跑出一条狗冲自己狂叫。叶琛沿着陌生仿佛又熟悉的石子路晃晃悠悠地上了村后的山,阶梯很长,两边是一个个没有墓碑和任何标记的坟包。坟包前散落着干枯的黄色花和被野狗食尽后剩下的鸡鸭骨头。叶琛浑身一哆嗦,原来这是一个公墓!叶琛抬头向西看去,太阳渐渐消失在山下。 山上的黄昏异常清凉,在古怪阴森的气氛烘托下更加阴冷。叶琛几乎是本能地从排列的森然有序的墓碑中找到了那个简陋的墓穴。叶琛看着地上的落叶,有几棵草从墓碑旁边探出头来,墓碑前除了落叶没有任何祭品,甚至旁边还有一推狗屎。叶琛的心脏又一次猛地抽搐,一种莫名的伤痛从胸口溢出。 叶琛扑通一声跪下来,将怀中的玉米放在墓碑前,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悲伤,不明白眼中的泪水到底为谁而流!目光缓慢地抬起来,最后落在了墓碑中央的那张黑白相片上。 翁的一声,叶琛的脑子仿佛炸开了似的! 相片上的女人有一头长发,苍白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意,嘴角的那颗痣犹如一把匕首刺中了叶琛的心脏! “啊!”叶琛痛苦的叫出声来,倒在地上猛烈的抽搐。 “把心脏还给我!”突然,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墓穴深处传了出来,混进傍晚的凉风中吹在叶琛身上! 叶琛的心脏骤裂地一阵紧缩,好像被一只手死死地攥住了似的。他在地上翻滚着,目光一斜,瞥见了墓碑上的相片,那女人仿佛在笑! “你偷了我的心脏,快还给我!” 最后一抹余晖消失在地平线,黑暗很快笼罩大地。叶琛拼命地站起来想要逃离这里,可是身体居然不听使唤。“不是我,不是我,是你自愿给我的!”叶琛绝望的大叫着,胸口传来一阵阵敲击般的疼痛,似乎有一只手正使劲儿地想要把自己的心脏拽出来! 不,是她的心脏! “是我的心脏!”叶琛嘶喊着。他也只能嘶喊! 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忍受的边缘,叶琛的意识开始模糊,眼前飞快地闪现着陌生而又熟悉的画面。他领着她在草莓园摘草莓!那是进行移植手术之前。她是精神院的患者!第二天就自杀了!那天正是叶琛手术的日子! 叶琛完成手术的三天后,她的棺材被拉到了长平区秦城村华夏陵园!那天阳光明媚,一路上经过了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草莓园,成片的玉米地,漫天飞舞的纸钱儿。 叶琛骤然惊醒,原来,原来那些陌生又熟悉的画面是她下葬那天的情景!叶琛停止了抽搐,疼痛造成原本扭曲的脸恢复了平静!他缓缓坐起来,一双眼睛注视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从病号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水果刀,猛地戳进了胸口。 “我把心脏还给你!” 麻辣烫 - 七号博物馆 - 师冀强 男人爱撸串,女人爱麻辣烫。这还真不是假的! 我公司的同事有个女朋友,最爱吃麻辣烫。两个人每个星期都会到公司外隔着两条街的一家麻辣烫小店去吃。同事叫做王振。王振老跟我抱怨,每次见到所谓的麻辣烫就觉得恶心,那破玩意不就是白开水放点酱料,扔上几片菜叶子嘛!不就是乱炖嘛!有什么好吃的? 我从来都不吃那玩意儿,所以,我也不知道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去问你女朋友啊!” “问她?”王振脸上一副打死我也不敢去问她的表情。 这不嘛,他女朋友又在楼下等着他了。他一脸的苦闷,临走前还一副生离死别的样子,就差说一句“哥们儿,记得给我收尸啊”! 王振走了之后,偌大的公司就剩下我一个人,今天晚上又得忑嘛的加班!我看着桌子上散落着的一大堆文件和报表,脑袋就变得三个那么大。我拿着水杯走到咖啡间倒了一杯热茶,站在走道里老总办公室的门口,放眼望向整个办公区,一个个格子间密密麻麻挤在一起,我还真的从来都没认真看一大群人在这里工作的场景,指定非常的热闹。 我叹了一口气,回头望了一眼老总的办公室,心里想着,什么时候我才能坐在那里面呼风唤雨啊! 我回到办公桌开始埋头工作,下班的时候又是半夜时分。因为我总是加班,所以专门跟一位出租车司机要了电话,这样我下班没车的时候就可以叫他,不过得另外加点钱。出租车很快就来了,我上了车,老师傅非常热情的递给我烟,我婉拒了。 出租车把我送到小区门口就离开了,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到单元楼下,这时候手机响了一声,是短信的提示音。我拿出手机打开一看,是王振。这么晚了,他不应该是正在跟女朋友那个啥吗,怎么会给我发短信? “哥们儿,记得给我收尸啊!” 我看到这条短信的时候,后脊梁骨蹿起一股子凉气,心里大骂王八蛋。这大半夜的,你小子在温柔乡里缠绵悱恻,竟然发这么无聊的恶作剧短信吓唬我,有意思吗?我心里骂着,给他回复了一句:滚你马丹!然后把短信删除了。 我把手机装进口袋,掏出钥匙打开单元楼的门,身后黑黢黢的花坛里发出簌簌的声响。我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一直黑色的猫从里面跳了出来,将一个什么东西丢在了门口。我走过去看了一眼,原来是一直死耗子。死耗子已经发臭,肚子里有好多白色的大蛆蠕动着。我感到一阵恶心,连忙打开门进了楼。 坐上电梯,看着电梯光亮的铝合金内壁倒映出我自己的影子,看上去非常的憔悴。看着看着,眼前的画面一阵模糊,我的影子突然变成了王振。 “哥们儿,记得给我收尸啊!” 耳朵边传来王振奄奄一息的呼喊声,渐渐的,倒影里的王振脸部开始扭曲,似乎脸皮下面有什么东西扭动着想要冲破他的皮肤。王振的脸扭曲着面目全非,他的整张脸开始膨胀,将他的五官撕扯的更加恐怖之极。 噗的一声闷响,王振的整张脸爆裂开,一大片白色的大蛆顺着他爆炸的脸流到了他的身上,还有很多争先恐后的从他的五官里钻出来。 啊! 我猛的惊醒,惊恐的环顾,原来是我刚才走神儿了! 这时,电梯门打开了,我夺门而出,冲到家门口,慌里慌张打开了门,冲进家门,关门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在楼道里瞅了一眼,确定空无一人,我才框的一声反锁上门。 我靠在门上长出一口气,回想着刚才的情景,心里十分的膈应!我看了看表,已经一点了,赶紧洗了澡,躺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一直都没看到王振。中午吃饭,同事们都在谈论,说王振生病请假了。我连忙给他去了电话,在电话里,王振说他肚子疼,正在医院打吊针,没啥大事儿。我放下电话,心里总是感觉怪怪的,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会这么担心王振。 隔了一天,王振来上班了。晚上下班早,我们俩约上其他几个同事去撸串。坐在大排档前,几瓶啤酒下肚,我们几个人聊得更加起兴,大呼小叫着完全不顾周围其他人差异的眼光。 我问王振前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怎么就突然住院了。他说那天跟他女友吃麻辣烫,晚上回家就觉得肚子不舒服,接连呕吐,连黄疸水都吐出来了。他觉得不对劲儿就自己打了急救电话,到了医院检查说急性胃炎,直接就住院输液了。 “那你女朋友呢?” “她?”一提到他女友,王振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天天吃麻辣烫,就差把她泡在麻辣烫里头了!”王振喝了一口啤酒,“她一点事儿都没有,还笑话我矫情,我去。不知道她的胃是怎么长得!” “来来来,别说那些个不高兴的,走一个!” 几个人接连碰杯,一直吃到十一点,才各自打车回家了。 晚上回到小区,刚走到单元楼下的时候,电话又响了。我拿出手机,有一条未读短信,居然还是王振发来的。内容都跟那天一模一样:哥们儿,记得给我收尸啊!我使劲儿骂了几句,然后把我所知道的所有脏字都给他发了回去,这才解了气,上楼去了。 站在电梯里,回想着前天晚上经历的场景,忍不住一阵恶心,下了电梯,打开家门,我赶紧冲到厕所狂吐起来。吐完了,回到客厅打开冰箱,拿了一瓶饮料,扭头一瞧,大门还没关。我心里大跳了几下,走过去,关好门,才把自己扔到沙发上。我喝了几口饮料,渐渐地脑子有点昏昏沉沉的。 “哥们儿,你怎么不给我收尸啊?” 听到这句话,我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客厅里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我害怕地蹲在沙发和茶几的缝隙里,环顾整间客厅,一股阴风从阳台那边吹过来。 “你到底是谁?” “哥们儿,你怎么不给我收尸啊,我快要被它们吃掉了!” 那个声音十分的扭曲,好像收音机电池电力不足的时候发出来的。此时,在深更半夜的客厅里听起来十分的吓人。 “你是王振?”我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个想法,就脱口而出。 “哥们儿,救救我吧!” “王振,真的是你?你在哪?”我听出确实是王振的声音,“它们是谁?” “哥们儿,救我!” “王振,王振?” 我大叫两声,从沙发上掉了下来,脑袋磕到了茶几的一角,一下子就醒了。我从地上爬起来,客厅的灯光有一点刺眼。我晃晃悠悠走到厕所,站在镜子前看见额头磕破了,渗出一点血迹。我骂着,清洗干净,回到了卧室。 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刚才那个梦,辗转反侧,一宿没睡着。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发现王振没有来,我给他打电话,手机关机,家里的固定电话也没人接。我就打他女友的电话,竟然也是关机。这俩货,到底在搞什么? 我心里不祥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干脆直接请了假,打车来到了王振租房子的小区。王振的车子停在小区楼下,落了一层灰尘。我瞅了一眼,然后上楼去了。站在他们家门口,使劲儿敲了几下没人回应。我去找房东,他说自从前天晚上王振住院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我说不对啊,昨天晚上我们还在一块撸串呢! 房东哼了一声,说那你肯定是在跟鬼撸串! 我皱着眉头看着房东下楼去,又在王振家门口站了一会儿,我才走了。 到了晚上,我又叫上几个哥们儿撸串,还特意给王振打了电话,这次竟然打通了,你小子答应的非常痛快,说立马就到,还要带上他的女友。我还没来得及问他短信的事儿,他就挂了。我心里想,等他来了要好好问问。 半个小时,王振开着车带着他的女友找到了我们。他女朋友看着烤串不想吃,非要去吃麻辣烫。王振不想当着几个兄弟折了自己个的面儿,当下板着脸就把他女友骂了一顿。他女友嘟着嘴坐了下来,一直不说话,也不吃烤串,就这么干瞪着我们几个。好像这一切都怪我们似的。 气氛顿时变的诡异起来,只有王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还有说有笑吃个不停。 “王振,你小子有事没事儿给我发那个恶心的短信干什么?”我忽然想起短信的事儿,就问他。 “短信,什么短信?”王振嘴巴里填满了烤肉,腮帮子都鼓起来了。我看着他,感觉有点奇怪,这小子饿死鬼投胎吗?其他几个人也是看的目瞪口呆。 我把短信都删掉了,这下子倒没证据了,我摆了摆手,“别提了,诶,我昨天去你家找你,房东说你这两天都么回家。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了,干啥呢?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了?” “你去我家了?”王振听见我说去他家找过他,当下停止了往嘴里塞烤肉,瞪着眼看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见他眼珠子里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是啊,就昨天下午,你家没人啊,你去哪了?”我眨巴了几下眼睛,怀疑肯定是光线太暗,看花了眼。 王振把肉咽了下去,抹了抹嘴,腮帮子似乎还在轻微的蠕动,喉结也在一上一下。可是,他明明刚才已经把肉吞咽下去了。他没有说话,腾地一下站了起来,肚子撞了一下桌子,酒瓶子稀里哗啦全都掉在地上。 “王振,你怎么了?”我们几个人立即向外躲开,免得桌子上的垃圾弄脏了衣服。 王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的肚子竟然开始膨胀、蠕动,似乎里面有一个什么东西想要挤出来似的。 噗~~ 突然,王振的肚子爆裂开,一大片乱七八糟的东西喷射而出。我坐在王振左边,躲闪及时,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家伙可就惨了。王振肚子里喷出来的东西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紧接着,王振整个人如同融化的蜡烛一样瘫软在地上,化成了一片红色的水儿。 “啊!”被喷溅了一身秽1物的同时惊叫起来。 我回身看去,只见他身上全都生菜叶子、粉丝、鱼丸之类的东西,还有王振刚刚吃下去的烤肉。红色的水儿顺着他的脸流下来,全身上下爬满了大蛆。我膈应地跳开,看见地上一大片红色的水儿里面全都是大蛆。 麻辣烫! 我立即明白过来,转头望向仍然坐在椅子上的王振的女友。她对于刚刚发生的事儿于事无睹。我刚要去拉她,她的脸开始扭曲蠕动,她的肚子开始膨胀,几秒钟之后也爆裂开。 整个大排档一片混乱。白色的大蛆爬满了整个大排档。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