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少,你好毒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传闻,年家七少不学无术,沉迷酒色。 传闻,年家七少目无礼法,不仁不孝。 传闻,年家七少狼心狗肺,杀长弑兄。 又传闻,年家七少……从未入朝为官,却曾权倾一时,与皇帝一道坐拥天下。 有好奇之人,曾托宫中史官查找有关这年家七少的只言片语。 哪知,不日,那好奇之人便离奇失踪,连那受托的史官都被摘了顶戴花翎赐毒酒一杯。最后,藏书阁夜袭大火,将前朝档案尽数烧了个精光…… 从此便再没人敢私查有关他的事。 茶楼里,叫传千里的评书先生还在口沫横飞,只是这次讲的不再是年家七少的荒诞轶事,而是有关一位皇帝。 大梁国最短命的皇帝,登基三年,便崩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一女子而死。 有人则说,他是被一个女子所杀。 可这宫闱之事,谁又说得准呢。 先说,这短命的皇帝谥号同嘉帝,品相俊美,素来以仁孝恭顺著称。 可也有人听闻,早在同嘉帝还是九王爷带兵征战夏国的时候,曾一夜间斩杀千万俘虏,血洗城郭,只为一个女子。 后又有人传,说同嘉帝早有断袖之癖,若是被女人所杀倒还合情,为女子而死倒有些荒唐了。 且说他登基之时,定国号为西楼。 西楼,亦为惜楼。 说到这‘楼’,便又要回到戏里上一个主角――年家七少,他的名字里恰就带一个楼字,曰为年小楼。 一个温润仁德的皇帝,一个声色犬马的纨绔子弟,这般配在一起委实有些奇怪。 至于传千里现在要说的这故事,便是,这样的。 夜。 二三个宫灯映着空旷低暗的金銮殿,四下里仍是还黑的通透。独独将那玉阶上的銮座烘托出来,雕龙烁烁,有丝煞人。 一人提着一盏小灯徐徐的走,在玉阶前停了停,迈上。宽袍月白,衣尾袖扣镌着桃花纷落的纹饰,洋洋洒洒的还有几点嫣红,像血。 凝白纤瘦的手拂过座椅上那镂刻的龙鳞,唇角勾起抹浅弧,眉目蘸墨宛若桃花笑意浅陌,小灯轻放在御案上,光火摇曳,映得她玉面倾城,随手抄起一本奏折,轻笑“嗯,登基三年,是该立后了。” 衣袍一摆,她旋身便坐在那龙椅上,声音清幽带了几分揶揄,“这椅子又冷又硬,当真不舒服。” 屏风后走出一人,一席紫金绣龙的锦缎琉袍,俊美异常,狭眸流光轻转,遥遥落在龙椅之上的人,“你想朕立谁为后?” “皇上自有心里那人,何必问微臣呢。”她笑,取过酒壶,给自己斟了一杯。夜寒露重,她怕冷。 稍许,他已踏上玉阶来到她面前,“那是自然,朕现在好奇的是,”顿了顿,他长指一点,按在她胸口,“你心底里那人,是谁。” 她突然咯咯笑起来,声音缭绕在空旷的大殿里,有丝诡谲,“皇上说笑了,臣心底里除了那一碗心头血的药引子,哪还容得下其他呢。”锻袖一抖,顺出一把金刀匕首,拔开刀鞘,递进他手,“要解万世之毒,全得靠它呢。” 指尖覆在他的手上,一冷一热煞是分明,刀尖微递,便刺胸/前破衣缎。 七少,你好毒2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指尖覆在他的手上,一冷一热煞是分明,刀尖微递,便刺胸/前破衣缎。 合了合眸,再睁开眼底已是一湾邪冷妖红,她勾唇笑容更肆,“皇上,”顿了顿,“你父兄或死或囚,无一不经我手,你就不恨我?” 他轻笑,“年家被朕尽数斩杀,那你呢?” “所以,我才来杀你。”她戏笑,单手抚上他侧脸,“可是啊,我想来想去,”说话间,刀尖轻缓划开皮肉递进更深之处,身子微倾,螓首懒懒搁在他肩颈里,“你死了,受苦的是黎民,那我死呢?” 眸色陡深,他挑唇,“年小楼,你,大可以试试。” ***********************************我是分割线****************************** 入夜已深。 皇宫大内却是纷乱异常,从宫门口一路到道金銮殿,尸体横行,皆是一招取心而死。那刺客招摇过市一般进了大殿,可皇帝却下令,任何人不准接近金銮殿,违令者,杀无赦。 御林军,太医,大臣,殿外围了一众,俱是心急如焚,却碍着一道谕令,只能竖起耳朵听着殿里的动静。 那刺客进去约莫两个时辰,终于传来一个声音。众人细细听去,可不就是他们的皇上。这少年天子虽仁厚温润,却也曾领兵征战多年,一身好武功自是不必说的。 但还是得先派御医进去看看为好。 哪知,皇帝谁都不要,只点了内侍女官。 大殿昏暗,绾慈奉旨进得大殿,悄声关好门。一回身当下惊在原地,遥遥龙椅上静卧着一人,身上还披着皇帝的紫金龙袍,胸/口却插着一把金刀匕首,直没刀柄,奇异的是,血只阴湿了刀刃周围稍许衣襟。 再凝神往那人面上瞧去,长发微散,一张脸鬼一般惨白,却掩不住那倾城绝色,绾慈惊战一瞬,这人正是当朝皇帝的宠臣,年家七少年小楼! 又见皇帝弯身单膝跪在那年小楼身边,伸手捻去她唇角丝许嫣红,竟那般小心翼翼。 怔忪之际,听得皇帝开口,“为她净身入殓。”难辨喜悲。 绾慈忙垂眸低头,低声应是。 犹豫一瞬,走上玉阶。 眼角一瞥,正见御案上,一只琉璃金碗盛了满满一汪鲜血,也不知是因那灯火摇晃还是别的什么,那嫣红周末竟是氤氲缭绕,莹莹泽亮。 “开始吧。”皇帝退开一步。 绾慈一震,收回心神…… ************************************我是分割线***************************** 出了金銮殿,已是五更时候。 今日罢朝,众人领了旨早已退去。登基三年,皇帝第三次罢朝,原因各异,细想之下,却是皆有年家七少丝许关系。 远处,灰白的地面上清洗的一尘不染,丝毫没有昨夜的血腥。 绾慈抬手抹抹汗,背心早已湿透,这深秋的天气教人不禁打个寒战。 忆起殿内一幕,此刻仍是心有余悸。 净身之际,她愕然发现那年家七少竟是女子。 自始至终,皇帝没怎么说话,一双眸晶亮沉寂却一直没有离开那女子,似与她感情极深。既是爱慕,又为何要杀她? 那碗心头之血又是怎一回事? 这诸多秘密,皇上又怎会不杀她? 脑里混乱纠复,想的却是出殿之前,皇帝的那番话,“吩咐叫礼部备下国丧,起出帝陵官……” 抬眼,天空已经亮了大片,沧沧凉凉。 去礼部才走了一般,一个小太监垂头慌慌张张跑来,正与她撞了个满怀,绾慈神色一凛,“何事如此慌张,若是惊了哪宫娘娘怎生得了!” 那小太监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微颤,“姑,姑姑,不好了,皇上,皇上……驾崩了。” 绾慈身子一跄,险些栽倒。 皇上……崩了? 往事从头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夜色初降,朦胧了远处的山岚。 林子里,一人匆匆掠过,疾风一般。一盏茶的功夫落在容若山庄外。 “九少爷,您回来了。”管家年丰微微一拜,接过少年的包袱。 年云峥淡淡应了一声,率先进了庄,“爷爷可回来了?” “是,今儿中午到的。”如今,年老爷武功已近化境,从陈国赶回来也足足用了三日,想不到,这九少竟只比老爷迟了半日。若不是掌门玉令早有所属,这年家新一代少主,他更看好眼前这位。“除了五少爷,其他人都已到齐了,都在正厅候着呢。” “嗯。” “老奴这就去正厅通报老爷一声。” 年云峥停了步子,眼神一扫落在年丰身上,“七少呢?” “老爷他――” 似是忆起什么,心神微晃,年云峥眉峰一敛,声音沉了几分,“七少呢。” “七少,在醉花楼。”年丰被他一眼看得直冒冷汗,心里却是极不情愿,年家历代雄韬伟略,怎生得七少爷这样一个败家子。 “我去找他。”年云峥一转身,走了。 ++++++++ “各位少爷少侠少女少妇少奶奶,今儿咱要说的是如今江湖第一庄容若山庄的事儿。哎呀,要说这容若山庄,就不得不提当家年方恒年老爷,这年老爷八旬有余,行如疾风,夜能视物,闻千里之音呀。” “我说,传千里,你这是说年方恒呀,还是说一老妖精呢?”台下,一个少年哈哈一笑。 传千里一眼扫过台下,颇神秘的一笑,“这你就不懂了,这年方恒双十有余便承了年家基业,你可知道年家是做什么的,且不说天下十二国,就拿咱们梁国来说,自打太祖皇帝尉迟袁熙登基以来,朝代更迭,哪个身边没有一二个年家子嗣辅佐?上到王相权臣,下到商贾官民,但凡请得出年家,哪个不是一朝得势,三代风华。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连当今皇上都是师承这位年当家。” “这说到年老爷,就不得不提上一代年家少主年庚延,这年庚延本是年方恒的二子,谁知这年庚延却在十一年前死于非命。每一代年家当家必是能够成功辅佐王室登基的那人。” “那其他人呢?”台下不知谁问得一句。 “其他人吗,”传千里冷冷一笑,“一代功成万骨枯,选错了主子,自然是要付出代价。就算不死,也会被逐出年家,但他们的子嗣却要送回年家接受训练,以备未来辅佐新主子。” “传千里,这十年一度的朝拜再过一月便在盛京开始了,如今皇上育有七子,而年家却只余六子,这――” 传千里哈哈一笑,“谁说年家之子只辅佐王爷皇子了,所以说,这九位究竟几位能夺得年家支持还不一定呢。先说,年家这代本有九子,只是其中三位早夭。现下,长子,年正初,此人刚直正派,内功刚猛霸道之极,天下能出其右者不过五人。次子,年墨尧,温文儒雅,善商贾营生之道,一手百步穿杨无人能敌。三小姐,年玉娆,精通易容、毒蛊,这天下只怕没几个见得她的真面目。五子,年慕白,医术卓群,生性淡薄,行无定所。九子,年云峥,冷情冷血,剑术可谓天下第一,武学天资极高。” “我说,传千里,这才五子,你漏掉了一人呀!” 传千里嘴角抽了抽,半晌,缓缓道“这人,排行第七,人称年小楼,年七少,总之呀,叫什么的都有,自小身患奇疾,相传却是聪明绝顶,也因着这点颇得年方恒喜爱,自小便接了掌门令,若无意外,便是下代庄主的不二人选。许是自小被宠惯坏了,此人离经叛道,目无尊长,不学无术,念得一副天妒的好皮相,平日里拈花惹草,在江湖上惹下不少滥债……” 二楼雅间,女子将窗子轻轻合上隔了外面的叫嚷嘈杂,带了几分调笑道,“哎呦,当真没发现,叫这传千里一描画,七少真是越发向衣冠禽兽靠拢了。” 转身,一双眸子宛若星洛,柔柔投在少年身上。只见那少年斜斜歪在太师椅上,两腿翘在桌上,白袍宽大,慵慵懒懒的披在身上,一手拿了扇子,一手执着酒杯,肤色却是比常人略略苍白了些,这人正是年家七少,年小楼,只见他一双眸子笑若桃花盛肆,“明月你跟了我这么久,也就这张嘴得了我的真传。成,回头把爷这身衣裳穿在狗身上,到时你可看仔细了,别下回把狗和爷认错了。” 明月嗔怪撇他一眼,替他满上酒,“净胡说,你嘴巴积点德会死是不是,亏得老天爷给你这幅好皮囊了,谁要是认错了,才是瞎了狗眼。” 年小楼用扇子挑起明月尖巧的小巴笑道,“谁不知道天下两大美人一个在宫里,一个便是这醉花楼的明月姑娘,嗯?你还不满足?” 葱指沿着扇尖一点点抚上年小楼的玉白的手指,明月幽幽一笑,“年小楼,有你,谁敢称天下第一?” 将酒慢慢抿进嘴里,忽的手上微用力,将明月带进怀里,一声低浅的惊呼还未来得及,嘴里已溢上温香的酒。离了她的唇,年小楼挑唇,笑得邪肆,“你真放肆。”鼻尖掠过她纤细的脖颈,气息拂过,湿热温润。 明月微微一颤,抬眸,便撞进那双弯弯的眼里,只觉得怕是这天上的星子也比不得他这双眸子。三年前,初见,她的美貌已是名扬天下,一如他年小楼的声名狼藉。她哭哭笑笑愁愁喜喜早已在他面前演遍,他似乎却始终不解她对他的心思―― “七少,”抬手,抚上他的侧脸,喝了这许多酒,怎会依旧冰凉?身子往前倾了倾,是想,离他近些。 猛然间,冷光一晃,剑横在两人中间,“离他远点。” 明月还没缓过神,已被人推跌在地上。 “云峥,你弄疼她了。”年小楼没回头,抬手想要扶起明月。年云峥抢先一步拉起明月,眼神却冷冷落在年小楼身上。 两人对视半晌,年小楼终是开口,“回去吧。”走出两步,转头,见他仍是不动,眉头微微一挑,声音清浅“生气了么?” 年云峥瞧着他,神色没变,眸底却柔缓了不少,末几,只道,“回吧。” 眼神浅浅扫过明月,一笑间已出了门,远远听得年小楼一句“改日再来看你。” ++++++++++++++我是分割线+++++++++++++++ “呦,几年不见,三姐出落的越发招人疼了。怎么不进屋,这夜深露重,也不怕冻坏了。”说着,将扇子往腰间一别,伸手挑开玉带,便要将那宽散的外袍脱下来。 “外面还风流不够么,在我面前也敢宽衣解带了,”年玉娆讥诮一笑,转头道“大哥,少主的位置若是给他做了去,只怕年家是要败了。” “胡说,玉娆,你越发没规矩了。”年正初剑眉一敛,扫过年小楼,声音冷滞,“既然人齐了,就都进屋吧,爷爷等了多时了。” 进得屋里。 众人纷纷落了座。 年方恒坐在长桌一段,眉发雪白,一双鹰眼犀利冷锐,一扫众人,缓缓道,“此次盛京朝拜,皇家九子都回去,你们各自可有人选?” 年正初瞥眼其他几人,见四下无声,恭敬道“一切听从爷爷……” 这凳子果然跟醉花楼差的远了,年小楼扭了扭,仍是被咯得翻来覆去,刺啦一声推开凳子,一脚蹬在一边,又将身后的正座的太师椅搬过来,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安静下来。 略略一抬眸,年小楼摆摆手道“你们继续,继续。” 年正初盯了他半晌,终于收回眼神。 “这三五年,你们在外面想必也有了自己的一方势力,正初,听说你与三王爷走得颇近。”年方恒不急不缓的开口。 “五哥呢?” 众人的目光再次聚在长桌另一边的年小楼。 年玉娆唇角挑了抹讥诮。眼神微折正碰上年云峥一双黑眸,宛若冰窟,正凝着自己,不禁冷哧一声别过头去。 年正初垂眸,眼神定在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上。 年墨尧依旧是一脸文雅。 年小楼眼神晃过一众,一瞬又落在玉扇上,唇角漾开桃花浅笑。 “你五哥在西域。”良久,年方恒开口,顿了顿,鹰眸扫过一脸无恙的年小楼,淡淡道,“既然如此,正初,你便去三王爷那里吧。” “是。” “墨尧,你坐镇四王爷麾下,如何?”年方恒眼神微折,便落在年墨尧身上。 年墨尧微微一笑,甚是温雅,“如此,莫尧便谢爷爷成全了。” “还是爷爷思虑周到呢。”不等年方恒开口,年玉娆抿唇一笑,“玉娆也不客气了,六王爷。” “嗯,也好。”年方恒微一沉吟,点头,末几,又看向坐在年小楼身边的年云峥,“云峥,你――” “七少在哪,云峥便在哪。”年云峥声色淡漠。 眉宇一簇,年方恒眼神立时凝上一层冰霜。 “云峥,这不合规矩。”年正初冷言开口。 “我说,八弟,这几年你长大了不少,江湖上多少也小有名气,怎就学的如七少一般没规矩了呢。你自小与他走得近,怕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小年纪,别毁了自个儿的前程才好呀。”年玉娆撇撇唇角,携了几分讥诮,“这几年,七少给咱们年家当真是增光添彩了不少,武功不见得有一分,才学也未听他有何造诣,舞风弄月,造作奢糜的戏码倒是演的分外红火。爷爷,凭他一个人翻云覆雨也就罢了,还拐带咱们云峥一起,往后,这要是当了家,怎还得了!” 桌一头,年小楼一手撑头,斜眸瞧向年云峥,笑眸依旧,漫不经心的抬了抬手,抚平他衣领的褶皱,方悠悠开口,“不知三姐是对我有意见,还是在质疑爷爷的决定呢?”顿了顿,“听三姐这话,是觉得云峥更适合做年家当家喽,”一块玉牌不知何时已翻手入掌,他笑得越发轻佻,眼神一转,“爷爷,那不如就给了云峥如何,也省得有心之人听了闲话,挑拨咱们自家人内斗呢。” “年小楼!”年玉娆断喝一声,拍桌起身,“你――” “三姐,你急什么?当心气坏了身子,六王爷还巴巴等着你去辅佐他上位呢。”年小楼也不看她,指尖抚过玉牌,笑道,“云峥,给你了。” 年正初眉峰骤冷,眼神刀锋一般射向年小楼。 年墨尧眼波一转,却是看向年云峥。 年玉娆眼底一惊,只恨恨盯着那在年小楼指尖摇摇坠坠的玉牌。 年云峥看也不看那玉牌,一双冷峭的黑眸紧盯着年小楼,指尖微微一动。 “放肆!”年方恒冷喝一声,“祈悯,掌门玉令岂是说给便给的!收起来!” “爷爷,要我说几次你才能记住,是小楼。”年小楼漫漫一笑,将玉令收在怀里。 “小楼,你可有人选。”半晌,年方恒才缓缓开口。 “我?”年小楼展了展身体,哼笑一声“到时候再说,看看剩下的王爷哪个长得最得我心,便选哪个。”起身,“爷爷,没什么要紧事的话,我先走了,听说今儿夜里有个灯会,甚是热闹――” “去吧。”年方恒一摆手,淡淡打断他,“云峥,你随他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年小楼笑笑起身便走。 年云峥应了一声,随后跟了出去。 身后,不知谁嗤笑一声。 ++++++ “当心有一天惹恼了那老头,他便杀了你。”马车里,年云峥淡淡开口。 对面的年小楼哼笑一声,懒懒的靠在车壁上,月白的软袍披在身上,微微抬手,衣袍萎落,露出一小截纤细玉白的手臂,拿起年云峥的剑,铮的一声拔出来,剑刃银亮,映出他眉目间丝许媚态慵洒,一双眼睛宛若桃花轻挑,笑意潋滟,声色调侃,“只可惜,最好的时候,他已错过了。”顿了顿,眯眼笑得愈发邪肆,“托你的福,这几年,他这想法更迫切了。” 年云峥抬眼瞧他,眸色不太友善,却见年小楼正眯眸看着那宝剑,不禁心里一跳,末几,道“你心里可有人选?” 年小楼垂眸,摸索着盘龙玉扳指,“端砚楼那边有消息了吗?” “只查到这东西来自皇室。”年云峥眉心一动,几不可闻。 年小楼轻笑一声,有丝无奈,“看来,年家人是注定了脱不开这权策谋度了。” “他弃你而去,这些年,对你不闻不问,你还要惦念他多久!”年云峥唇角一弯,叫一个凉讽,“你本无意争权夺宠,又何苦卷入这场争斗!” 见他不语,年云峥心里一股恼火,“年祈悯!” “我是不是没告诉过你,我,不喜欢这名字,嗯?”年小楼慢慢抬眸凝住他,“或许,七姐这称呼更适合你我。” 年云峥一震,知她是动了真气,先前的冷怒便不觉紧裹上一层懊恼,“小楼。”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说什么。 “云峥,”末几,年小楼终是缓了语气,“没有他,就没有我。” 年祈悯―― 她还有个弟弟,叫年祈恩。 年小楼心底冷笑。祈求上天怜悯么?还是该祈求他年家的恩赐? 那天夜里,她和弟弟被娘藏在倒扣的水缸底下。她害怕极了,浑身抖得厉害,心跳隔着皮囊几乎要跳出来。弟弟吓得直哭,她却记得娘说过的,死死捂住了弟弟的嘴,自己也大气不敢喘一声。 水缸漏了一个极小的洞,她看见那些黑衣人将娘吊起来,银亮的匕首一刀刀划破女人的皮肤,是谁在狞笑,她不知道,满脑子只是恐惧,她告诉自己这只是个梦,醒了就会没事。 他们似乎 在找什么东西?却又不像。若是找东西,不会那样粗陋的翻找,又或者说,这样东西并不难发现。 果然,她猜对了。娘说的没错,她很聪明的。 她听见他们一遍遍的问娘,“他在哪!”“他在哪!” 他? 他们在找人。 可娘除了她和弟弟平日里很少与人来往呀。又或者是哪个邻里街坊?她不知道…… 然后,是男人们阴鸷笑和喘息。 娘拼命挣扎,咒骂……苦苦的哀求……断断续续的低泣…… 他们说娘的味道很好。 她不甚懂他们做了什么,却隐约明白那是极不好的事,因为本能的她捂住了弟弟的眼睛。 后来,他们点了把火,烧了房子,便走了。 她拽着弟弟从水缸底下爬出来,弟弟哭个不停,他被她推得险些跌倒,她冲他大吼“快跑。” 弟弟抹了把泪,拼命跑出去。 她却踉踉跄跄奔到娘身边,呆呆看着躺在地上那个女人,仿佛不认识一般。 衣服零碎的搭在身上,浑身都是刀口,血,暗红的血摊了一地。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脖子,整个刺穿了,将她钉在地板上。因为年小楼拽了半天,都没拽动她。 弟弟在外面不停叫她,火越来越大,炙热的舔过她的皮肤,眉毛,年小楼几乎能闻到毛发被烧焦的味道。这才回过神,得赶快出去才行。 刚一抬脚,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脚腕。年小楼重重跌在地上,正趴在一块烧红的炭火上,疼得她几乎跳起来,一股眼泪直接逼出眼眶。 “不许,哭――” 一个声音突然冒出来,伴着奇怪的响声,阴森沙哑。 年小楼大骇,连滚带爬的往后退,奈何脚腕却被抓得死紧。她惊恐的抬眼,正撞见娘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火光在那阴鸷空洞的眼珠子里映出妖异诡谲的光。血咕嘟咕嘟的从她脖子的窟窿冒出来,还有像是磨牙一般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呆愣的看着那个本该是她娘的物体,恍惚中叫了一声“娘?” 像是一下子认出那人是自己娘了一般,年小楼又跌跌撞撞的爬回去,颤颤巍巍的又叫了一声“娘”。 “活着――你要――报仇。”然后,她眼睛突然瞪得更大,身子一颤便再没了声息。 年小楼死死咬着唇,血腥味在嘴里弥漫开,混了浓重的烟硝,呛得让人窒息。 “姐!” 屋外,弟弟带着哭腔嘶喊起来。 年小楼一激灵,想起身却怎么也挣不开死死扣在脚腕上的那只手。在这样下去,她也会被烧死的。 挣扎半天却仍是掰不开,年小楼眼皮一抬,一双混黑的眼睛直直盯住娘脖子上那把匕首―― 她和弟弟逃出去了。 似乎是天不逢时,正赶上那一年大旱。谈不上民不聊生,饿死几个人却也并不稀奇,然后便是瘟疫。 很奇怪,连弟弟都得了病,一向体弱多病的她却没有。这年头,要么有钱,没钱,有粮也成呀,可惜,年小楼的兜里比她的脸都白净。走投无路的时候,一个老乞丐收留了他们。 老乞丐又是喂坟头土又是灌野草汁儿的,弟弟竟然也活了过来。自此年小楼便当老乞丐神仙一样,崇拜不已。然后,年小楼做了这一生第二决定,跟着老乞丐就死不了。第一个决定是,听娘的话。 打那以后,日子过得还算不错,至少以年小楼的标准来说。但凡有老乞丐一口吃的,准少不了他们姐弟俩的。 后来,老乞丐病了。 坟头土混老树皮加野草――她都试遍了。可老乞丐还是死了。临死前,他裂开一嘴黄牙告诉了她三件事。 第一件事,那药方是骗她的。 第二件事,破庙后边一颗最粗的老树底下埋了一样东西,万不得已时才能取出。 第三件事,他以前是个算命的,当初答应收留他们姐弟俩是因为,看她面相觉得是个富贵命,说不准能沾到什么光。 年小楼估计,老乞丐这辈子只怕就算对了一件事,就是她日后的富贵命。不过,貌似,他没算到自己死的太着急,没赶上她年小楼朱门酒肉的一天。 这件事告诉年小楼,想要依靠别人,首先自己要有价值。不管是直接的,或是间接地。一如她当时决定依靠老乞丐一般,当然,后来的年小楼对这所谓的依靠有了更明确的见解,就是利用。 从情感上来讲,年小楼对老乞丐的死并没有太多伤心,反而觉得是解脱。 因为,饥荒更严重了。 她和弟弟已经一连吃了几天树皮土坯,着实给上厕所造成了巨大的困难。 “姐。”弟弟呆呆瞅着庙外边,太阳毒辣,空气里干瘪瘪的全是腥臭和土味。 年小楼瞥了他一眼,瘦得像把柴火棍。扒了扒身上的土,起身道,“走。” “干嘛?”他一动不动,眼皮都没力气抬一下。 “拉屎。” “我拉不出来。”他有气无力的嘟囔。 “谁让你拉!是让你陪我拉。” “不去。” “给我起来!”年小楼一把揪住他耳朵,连拧带拽的把他拖到破庙后边。 “掉了,拽掉了,你轻着点。”年祈恩没好气的哀叫。 年小楼这才放了手,瞪他一眼“掉了倒好,也算个荤腥。”见四处无人,“你给我看着点。” “拉屎还得我给你把风?”年祈恩受不了的瞥了她一眼,“你能拉出来也不见得有人吃。” “净说些胡话,叫你看着就看着,哪那么多废话。”年小楼拧他胳膊一把,只觉得骨头咯了骨头,倒疼了自己。 转身走进草里,寻了半晌,撩了衣服,蹲在一棵大树底下,嘴里哼哼几声,一副不太顺利的摸样,手上开始胡乱刨土。 有了! 从坑里扒出一个纸包,喉咙里咕咚一声,年小楼小心翼翼的展开最后一层油纸。 从坑里扒出一个纸包,喉咙里咕咚一声,年小楼小心翼翼的展开最后一层油纸。 哎呦!白面馒头唉!有多久没见过这稀罕物了。就这么在心里再狠狠崇拜了老乞丐一把,咕咚一声,这次咽的是口水,四处看看,这才叫了一声弟弟。 “姐!”弟弟眼里直放光直勾勾盯着那白花花的馒头。 “就一口,听见没。”年小楼啪的一声拍了他一下,眼神带了几分警告。 “你们在干嘛!”身后一阵声音。 年小楼心里一颤,急忙往嘴里扔了一把土,转头,正见三四个成年的乞丐獐头鼠目的瞪着他们,挤出一脸嬉皮,伸伸舌头,一嘴的沙土,“吃东西呗。” 那其中一个乞丐哧的一声讥笑,“那小子呢?” 年祈恩身子一颤,往年小楼身后缩了缩。年小楼拍拍他,示意他别怕,自己腿肚子却抖得分外激昂。 “哎,我说你藏着掖着什么呢!给哥几个看看!”说话间,几个人已经围了上来。 “不给!”年祈恩退了两步,将馒头紧紧抱进怀里。 “呦呵,哥几个,是白面馒头!”一个人惊叫一声,随即盯着年小楼嘿嘿笑起来,“想不到你小子倒是贼得很,这功夫竟然还藏着白面馒头。” 年小楼仰头看着他,也笑起来,“各位大哥,我们这不也是刚找到嘛,这种稀罕物哪敢自己藏着,肯定是要跟兄弟们一起分享的。” 那人得意起来的斜睨了年小楼一眼,“快拿来。” “干嘛给他!”年祈恩又退了一步,“就这么一个,我们都快饿死了,死也不给他!” “快拿来!”那人不耐起来。 “给,给,这就给。”年小楼悄悄冲年祈恩使个眼色,回手猛地扬出一把尘土,接着狠推了年祈恩一把,低声道“快跑!” “啊!臭小子!” 年祈恩拔腿跑出不多远,却见年小楼一惊叫那几个人按到在地,停下来。 “这小子交给我,抓住那小子,馒头在他那!”不知谁喊了一声。 年小楼抬头怒道,“还不快跑!” 年祈恩看了眼手里的馒头,三口两口塞进嘴里,反身跑回来。 傻子――回来干嘛? “好小子,给我上,打死他!” 年小楼吓了一哆嗦,死死抓住一个人的腿,牟足了劲咬下去。那人哀叫一声,拉扯之间两人已经扭打成一团。 年小楼和年祈恩两人加起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哪里是他们的对手,不多时便只有挨打的份。 突然,也不知谁惨叫了一声,借着又是一声,围着两人踢打大几人一个接一个打下去。 温热的血喷溅了两人一身。 脑子里忽的涌出娘死前的一幕,顾不得身上的痛,年小楼本能的连滚带爬到年祈恩身边,捂住他的眼睛,“别看。” “姐。” “姐。”怀里的弟弟又含糊叫了一声,拉下年小楼的手,一双眼睛黑的晶亮笑看着她,只看着她,似乎这周围的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又或者压根跟他一毛钱关系没有。只见他一张嘴,将一团红红白白的东西吐在手里,道“姐,我给你留的。” 年小楼鼻子一酸,险些哭出来。 那天,救下他们的便是年家的人。 “七少?” 年小楼神识一晃,拉回思绪,抬眸看向明月,眸色氤氲,似有了几分醉意,末几,悠悠一笑道,“哦,对了,嬷嬷说你今晚约了客人。” 拓跋寒露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七少?” 年小楼神识一晃,拉回思绪,抬眸看向明月,眸色氤氲,似有了几分醉意,末几,悠悠一笑道,“哦,对了,嬷嬷说你今晚约了客人。” “嗯,”明月应了一声,“听说是叫拓跋寒露。” “拓跋、尉迟同是源起鲜卑一族,拓跋这姓当今倒是鲜少有人用了。”年小楼起身,眸色深邃,眉眼间笑意宛若桃花盛肆。 明月看着他,似是想到什么,又道“那人手笔很阔绰。” “能约得明月姑娘共赴灯会的人,怕是不只阔绰就能办到的。”年小楼身子晃了晃。明月连忙扶住她,“你醉了。” 年小楼拨开她的手,顺手提了酒壶,露出齐白的牙齿,笑道,“你可曾见我醉过?”尾音一抹,人已到出了门。 明月怔了半晌,唇角一抹苦笑,“他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今日的醉花楼好生热闹。 年小楼一手提壶,一手拿扇子拄着头,摇晃间已走到楼下。 “让开,让开!” “唉!瞎了你的狗眼是不是,眼看着前面有人还往上撞!” 年小楼连退了几步,又撞到另一个人身上。垂眸,正见一只手扶在自己肘腕上,玉白修长。 “能站稳吗?”那人声音响起,宛若清淙,裹着冰凉冷淡。 年小楼转头,抬眸。 一瞬间惊住。 是他? 不。 世间怎会有这等巧事。 与那人竟是七分相似! 一席青袍锦衣,修的英挺峻拔。五官精雕细琢,却并不显得娘气,反而更添几分钟流毓秀。同那人一般的冷潇寡淡,眉宇间却多了丝许邪魅。 “能站稳吗?”那人又开口,一如先前,没有丝毫起伏。 “失礼了。”眨眼间已神色如常,年小楼微微一笑,不着痕迹的抽回手臂。即便相似,却也不是他。 “兔崽子,撞了我们家少爷这就想走!” 年小楼垂眸盯着碎洒一地的酒壶,眉头微敛,心头生出几分不耐。 “说你呢,兔崽子!别跟爷这装傻!” 年小楼敛敛宽大的软袍,抬眸嗤笑一声,“兔崽子说谁?” “说你!” “哦。”年小楼颇为认同的点点头。 周围一阵哄笑声。 “我看你是活腻歪了!”话音未落,那人已翻手为爪便抓向要走的年小楼。 眼看着年小楼人就在眼前,一瞬间却生生闪出另外一人,拦在中间。 一席云缎黑衣,抱剑而立,上下看了年小楼半晌,方道,“可有伤到?” 来人正是年云峥。 年小楼摇摇头,惋惜道,“可惜了我的酒。” “好啊,又来了一个不怕死的,来,给爷好好调教调教这两个不长眼的狗杂种。” 握剑的手蓦然一紧,年云峥冷眸扫过那一众跃跃欲试的小喽啰,最后落在年小楼身上。 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年小楼抬手揉揉眉心,淡淡道,“云峥,让他们闭嘴。” 以年云峥的身手,自是绰绰有余。 年小楼拿过桌上的酒盏给自己斟满,漫不经心的看着。 方才着青袍那人已上了二楼,明月开了门将他迎进去,扫过嘈杂的楼下,和被围在中间的年云中,蓦地撞见年小楼似正看向这边,心里一跳,眨眼间却又只见他垂眸喝酒,是她看错了吧。 +++++++ 天空云蔚,缎蓝的淬着细碎的星子。 年小楼扬眸看向一瞬间,竟恍然有丝飘忽。 师父,今天我看见了一个跟你极像的人呢,他好像叫——拓跋寒露。 师父,你在哪呢。 “你醉了。” 年小楼抬手搭上他肩膀,微微一怔,不禁扬眸看去,“云峥,你长高了。” 祈恩若是活着,也该有这么高了吧。 那声音竟是异乎平常的轻婉悠扬。 年云峥顿了顿,只见那素白的手,袖袍缱绻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衣袍微敞,沿着领口隐约是精致的锁骨,许是喝了些酒的缘故,那玉润的肌肤竟透出丝许粉嫩晶莹,眼神微折,月霁之下映着她面色微霞,一双眸却是愈发透亮,笑若桃花。 绝代芳华。年云峥想着,心神微晃,不禁伸出手“小楼。” 废物一个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云峥想着,不禁伸出手“小楼。” “就,尉迟轻寒吧。”半年小楼蓦然开口。 悄悄收回手,年云峥一愣,“你要辅佐九王爷?”这实在有点突然,“可他母妃分位不高,支持的他的朝臣恐怕也……” 年小楼哼笑一声,不置可否。 “我们从前并没有与他接触过,就算你想选他,碍着四王爷那层关系他会同意吗?”年云峥有些犹豫,不知接下来的话如何说。 “你是想说,凭年七少在江湖的声誉,只怕尉迟轻寒也不会同意被我选是吧。”年小楼一声轻笑拂拂而过,夜色清风和着她身上淳浅的酒香,她或喜或忧或恼或静。年云峥望着她,一颗心竟不知该放在何处,一瞬只觉得,凭得她这样的倾城芳华,只要是她想,又有什么是她得不到的呢。 “他会答应的。”开口间,连年云峥自己都惊讶这声音里的轻柔。 年小楼没做声,似在思虑什么,末几,只轻声道,“我累了,回别院吧。” 走出两步,见年云峥不动,没由得有丝倦厌,“有事?” “山庄那边刚派人传信,说是爷爷找你。”年云峥边说边细看她,只见她樱唇微抿片刻,倏然翻身上了的卢黑骏去了。她今夜有丝古怪,心情很不好似的。可守在她身边这些年,连笑脸都不肯装下去的时候真真是少之又少了。 +++++++++++ 回了容若山庄,年小楼一头伏在桌上,睡得猫三狗四。恍然间,感觉身后一阵劲风,刚直起身子,人似还没醒,便被人一个虎爪扣住脖子。 “咳咳咳咳,”年小楼一激灵,慌乱睁开眼睛看清来人,呆愣叫了一声“爷爷你疯了?” 鹰眸盯了她半晌,才缓缓收回手,冷笑一声“就你这点本事,若是旁人,只需再使得半分力气,你就――” “我才不信您会舍得我死呢?”年小楼哼哼一声,倒了杯茶给自己顺顺气。 年方恒瞥她一眼,坐下来,“你觉得九王爷如何?” 年小楼唇还贴茶盏,嘟囔,“不知爷爷指的如何是,国事,朝堂,领兵,还是――房事?” “你,”年方恒一拍桌子。 “玩笑而已,爷爷又何必当真呢。”年小楼哈哈一笑,“您的意思是要我去辅佐尉迟轻寒?” “依你看,如今这朝堂局势如何?”年方恒淡淡看向她。 神色不变,心尖却突突一跳,年小楼抬眸迎上去只剩融融笑意“如今朝堂有三股势力,一是以三王爷为首的五王爷,七王爷一党,一是以四王爷为首的九王爷一党,还有一派便是以六王爷为首的八王爷一党。”年小楼顿了顿,脸上隐隐露出得色,“爷爷,我说的可对?” 年方恒赞许一般微笑了一下。 “等等,爷爷,你该不会真的我辅佐九王爷吧!”年小楼惊叫一声,“四王爷那边不是已经有二哥了吗?” 年方恒缓缓道,“这些年你越发胡闹,该历练一下了,不然以后如何能保年家地位。” “可是――这是不是有点太突然了”年小楼愁眉苦脸的看向他,嘟囔“我还没玩够呢。” 废物一个2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没有可是,有云峥与你一道,你还怕没乐子?”顿了顿,年方恒又道,“更何况,你天资聪慧,对朝堂见解明晰,总算不会给我年家丢脸。” 年方恒又是安抚又是称赞,年小楼果然脸色好了许多,末几,哀叹一声,“先说好,出了乱子,我可不管。” 清明的眼底飞快闪过一丝情绪,年方恒拿出一叠银票交到她手里,声音慈善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万事小心,你去吧。” “还是爷爷最疼我,”年小楼接过来胡乱塞进衣袍里。 待到年小楼出了门,年方恒脸色一瞬变得鄙夷阴冷,“废物。” “你说她是真聪明还是假糊涂?”内阁里闪出一人,悠悠道。 见到那人,年方恒面色微霁,缓缓道“刚才那慌乱不是装出来的,更何况以她的身体,根本练不了武功。” 那人哂笑一声,不置可否。 “有点小聪明而已,成不了大事,”年方恒道,“只是云峥那孩子却是个难题,也不知是迷上了她哪点。我是为了云峥,才让她去辅佐九王爷。” 顿了顿,又道,“云峥会是今后佑我年家的一把利剑,历练一翻才能更锋利,往后,你需多加拿捏和他的关系才好。” “知道了。”那人淡淡开口,“只是,若年小楼挡了我的道――” “你不能杀他。”年方恒眸色一冷,“我留她这些年自有我的道理。” 那人迟疑半晌,方道“是。” *******************************我是分割线********************************** “小二,麻烦给我两间上房。” 店里的伙计叫福禄,这会头不抬,继续翻查这手里的票据,道“实在抱歉,客房已经满了。” 不想那人又开口,“小二――” 福禄有丝不耐烦,这一天忙里忙外哪还顾得上这些,“客官,实在不好意思,我们客房确实满了,这再有半月便是朝拜,你怎不早些订下,这会可真没办,你去别处――”正说着,一抬头,下半句话却哽在喉咙里,这儿福双酒楼可是在盛京地段最好最贵的街道上,一天接待的达官贵人富家小姐不计其数,可眼前这位女子――浅碧色的衣裙秀出一身玲珑娇姿,肤色盈白,一双清灵水眸脉脉含情,俏鼻樱唇,略施粉黛,似娇花照水,当真是国色天香,怕是只有那皇宫里的婉贵妃才能一比高下。 “明月。” 不知谁轻唤了一声,眼前这位美人回头,美眸含露映着倩妙巧笑,声音里却是略带了几分嗔怪“七少,都怪你,这家也满了。” 来人正是年小楼。 福禄顺着明月的方向看去,心里一跳。 今儿这是怎么了,少说他也在这盛京一顶一的酒楼做了三年多的小伙计,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没见过,这位少年可算得上是个中翘楚,月白的软袍,玉带束发,青丝莹亮如缎,秀眉俊目,顾盼生辉间似月华初洒,漫漫笑意若桃花盛肆纷华,举手投足间皆是慵懒雅贵,轻暖撩人,竟隐隐比那美人更胜得一丝妖娆魅惑。若是个女子――福禄一惊,想到的竟是祸水一词。 年小楼轻轻一笑,也不避讳,牵了明月的手柔声道,“你累了?” 福双酒楼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轻轻一笑,也不避讳,牵了明月的手柔声道,“你累了?” 明月面上微微一热,知他素来目无礼法避讳,便只由他这样牵着,娇笑一声“今儿便是住了荒山野林,不也有你年七少做垫背么?” 福禄一怔,“两位客官是年家七少和明月姑娘?本来小店是没有房间的,但前日来了一人,手笔很大,硬是从别人手里买下了几间上房。” 年小楼挑眉“哦”了一声,“那人可留了姓名?” “没有。”福禄恭顺答道。 “是男是女?”明月状似无意,一双眼睛却是看向年小楼。 福禄看了看年小楼。 “你看他做什么?”明月瞟眼福禄,“问你话呢。” 福禄连忙垂了眸,“是,女的。” “管他是公是母,咱先歇下再说。”年小楼嘿嘿一笑,转头问,“你叫什么。” “小的叫福禄。” “嗯,好名字。”年小楼拍拍他肩膀,“三间上房,带路吧。” 福禄一愣,疑惑道“公子怎知那人买下三间客房?” 年小楼但笑不语。 明月张张嘴似要说什么,末了,只道,“云峥呢?” “他还有些事情要办,你先回房休息,这几天赶路也乏了。”年小楼拍拍她的手,柔声道。 “敢问两位可是年七公子和明月姑娘?” 抬眸打量过去,是一位少年,灰蓝的布袍,面容清秀和煦,动作甚是恭谨文儒,只是那眼底的几分鄙薄―― 心性稚气未脱,藏不住这些许情绪也是正常。年小楼也不在意,笑意依旧,“正是,敢问公子是?” “我家主子请你与这位姑娘一叙。”少年一抬手,做了个请。 年小楼身形未动,眼角眉梢笑意纾缓,转头对明月道,“你上楼休息片刻,想吃些什么,我去买给你。” 明月心头一动,嘴上却调笑,道,“今儿七少这嘴巴上是抹了蜜糖么,这般甜?” 年小楼歪头想了想,忽然惊诧不已,“你怎知道,怕是趁我不备偷偷尝了?” 不想他这样直接,明月娇颜红了一红,瞥眼周围,低声嗔道,“你倒不知害臊。” 年小楼哈哈一笑,凑近她耳珠,语气低缓,“明月当真觉得我只是今日对你这样好么?” 在他腰间偷捏了一把,明月掩唇轻笑,眸底却微微一暗,他就是对她太好,一直都是这样不远不近的好着。 “都道年家七少嚣张无礼,想不到今日一见竟还是个油嘴滑舌的等徒浪子,年家世代英才辈出,怎生得你这等败类废物。”少年冷眼看向年小楼,声色更添了几分鄙夷,想自己虽不是出身富贵,却也不耻与这种人扯上瓜葛。 明月面色微沉,不禁冷笑一声,“瞧得一身书生卷气,却原来只是个徒有其表的伪君子,家门姓氏无一报上,这番无礼也不怕辱没了你家主子?也亏得你家主子如此信任你,让你来请七少,别是连主子也是这斯文败类才好。” “你!”少年不意反遭其辱,一张脸憋气的通红,半晌一甩袖道,“好男不跟女斗。” “男人?”明月柳眉轻扬,樱唇挽出几分讥诮“哎呦,那您长得可忒谦虚了,真是不好意思,除了一副勉强算得上男人的皮相,本姑娘还真没看出来你哪点像个男人,试问大丈夫真男人又岂会轻易信得那些流言蜚语便看低了他人?” +++++++++++++++++++++++ Ps:求收藏~求票票~求毒舌评论~倒地不起~~收藏日加30,加更一章 王爷有请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男人?”明月柳眉轻扬,樱唇挽出几分讥诮“哎呦,那您长得可忒谦虚了,真是不好意思,除了一副勉强算得上男人的皮相,本姑娘还真没看出来你哪点像个男人,试问大丈夫真男人又岂会轻易信得那些流言蜚语便看低了他人?” “在此之前你可见过七少?” “你可了解七少行事作风?” “可有与他共事?” 少年脸色霎时白了几分,不曾想就这样被一个女子责难,更不曾想――这女子竟句句刀剑,直说的他哑口无言。 传闻年七少凭得几分聪明不学无术,好逸恶劳,整日与那风尘女子混在一道―― 传闻年七少仗着年家势力飞扬跋扈,性情乖张,成日放浪不羁,舞风弄月,挥金如土,全不知人间疾苦―― 传闻年七少仰赖一副天妒皮囊,花言巧语不知骗得多少女子泪干肠断―― 福禄见势不妙,这眼看围观的看客越来越多岂不麻烦,忙不迭抬眸向年小楼打个求助的眼色。 这一看不要紧,福禄差点把眼珠子掉地上,只见这位爷不知何时也不知在哪个伙计那儿顺了一壶竹叶青端在手里,另一手执了酒杯,这会儿正凑着鼻子闻了闻,颇得一副悠闲自在,“这酒不赖,可惜年头差了点。”年小楼一挑眉,回看福禄。 福禄一翻白眼,憋出满脑门子汗,只得在心里问候了一下年小楼祖宗十八代顺带其远房诸多表亲――再瞧眼明月,一抹汗,赔上笑脸道,“姑娘,他一届书生家丁,又是听人差遣替人办事,姑娘何必动气与他一般见识呢,直接打发了便是。” 明月甩头丢出一句,“河边无青草,不用多嘴驴。” 福禄一愣。 连一旁事不关己的年小楼都不禁抬眸。 再说那少年一张脸忽红忽白,时而羞愧时而愤恼,明月混迹多年,这少年心性淳直,她一眼便看得出,忽的凑近少年,明月挑唇凉讽,“只凭得那几分传言,便妄断他人,所谓圣贤书便只教会了公子这些?” 少年不意她此举,慌乱退后两步,不想脚下一滑便跌在地上,“男女授受不亲,你――你――” “我,怎样?”明月这才弯眸咯咯笑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少年,一脸得色。 “明月,这儿的酒不合口,我想喝你做的桃花酿了。”年小楼不缓不急的开口,眼神淡淡落在酒杯上,神色不明。尾音一抹,人已往楼上走去。 明月微一愣,冲那少年冷哼一声,转身跟上去。 “年七公子。”那少年急唤了一声,年小楼步子微顿,长睫微垂,看向那少年的手。 少年微怔,忙送了拉着他袖袍的手。有丝尴尬的抬头,正撞见年小楼眸底流光轻闪,竟隐隐敛着三分凌厉,细看过去却只见得他眉眼间浮了层浅笑,幻觉一般。一瞬,又觉得此生怕是再见不得比他更俊美的公子了。 “公子还有事?” 惊觉自己所想,少年脸上扑得一红,稳了稳心神抿唇看着他,似有踌躇,末几,忽然双手抱拳福了一福身子,道“知晓两位远道而来,九王爷特命在下来接年七公子和明月姑娘一起到府上一座,马车已经备好,两位请。”眼里仍有几分不服,态度却谦谨恭顺了。 看来,九王爷早已得到消息……只是欢不欢迎她年小楼就是另外一说了。 +++++++++++++++++++++ Ps:七月新文,跪求收藏~~日加30收藏,加更哦~~ 王爷有请2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公子还有事?” 惊觉自己所想,少年脸上扑得一红,稳了稳心神抿唇看着他,似有踌躇,末几,忽然双手抱拳福了一福身子,道“知晓两位远道而来,九王爷特命在下来接年七公子和明月姑娘一起到府上一座,马车已经备好,两位请。”眼里仍有几分不服,态度却谦谨恭顺了。 “九王爷思虑真是周全。”年小楼忽的一笑。 少年眉心一跳,这话明是在夸九爷,可由年小楼说出来却有些意味不明了。 年小楼语气淡淡,凝着少年,“云峥呢?” 那少年不明所以,又似想起什么,道“九王爷说,年九公子较公子早到了两日,现下在王府小住。”话音一落,少年这才猛然惊觉年小楼刚才那句“思虑周全”的意味,不禁抬头多看了他一眼。 “走吧。” “公子,那这三间上房?”福禄为难道,那人临走千万嘱咐要好生伺候这几位,这下岂不麻烦。 年小楼微微一笑,“那人若再来,你只实话实说就好。” 福禄颇为难的看了看年小楼,又颇不友善的瞥了那少年一眼。 少年一愣,也是一脸为难,“年七公子,这……” 年小楼幽幽一笑,“九爷敢当街截人,想必也不在乎多得罪一两个权贵吧。”回身拉住明月,“走吧。” 见少年不动,年小楼拍拍他肩膀,哈哈一笑,“怕什么,是你主子又不是你去得罪那些贵胄。” 少年一愣,随即恼道,“我才不怕。” “我知道。”年小楼看了他一眼,“你叫什么?” “小恒。” “名字,”年小楼眉头一挑,语气淡了几分,“还是你姓小?” 少年神色一整,“叶世恒。” 年小楼淡淡应了一声,拿出玉扇交给福禄道,“这玉扇年小楼从不离身,回头那人再来,你只管将这交给她,且说是压在她那的,他日年小楼必定登门答谢取回。” 明月心里一颤,眸色不由得暗了几分。 叶世恒却是一震,这玉扇一看便知价值连城,他认得那画作是前朝皇家御用大师所做,举世无双。他就这样随便给了一个酒楼小伙计? ++++++++++++++++我是分割线++++++++++++++ “年七公子,明月姑娘,到了。”叶世恒撩开马车帘子。 “叫我七少就可以。”年小楼跳下马车,将明月扶下来。 啊啊啊啊啊――一连串低哑的尖叫传出来,几人不由得望过去,只见一个老头奔出王府大门,一头白发蓬乱,白布软袍松垮凌乱,估摸着少说也有个七八十岁,脚下步子却是矫健异常,眨眼功夫便跑到三人面前,一把抓住叶世恒,道“你得救我,你得救我!杀人了,有人要杀我!” 叶世恒一愣,往门里看了看,正见几个小厮奔出来,叫道,“别让他跑了,小恒!抓住那老头,快抓住他!” “你和他们是一伙儿的?!”老头一惊,推开他,“那你也是坏人,啊,杀人啦!” 叶世恒只觉浑身一麻,人已动不得分毫。老头推开他,又一把将明月扯过来。 明月才低叫一声,那老头一愣,叫的竟比她还欢,“哎呀,哎呀,怎么是个女人!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话音没落扭头又拉住僵直不动的叶世恒,“来来来,你们把我抓回去,把我抓回去吧。” 疯老头子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明月才低叫一声,那老头一愣,叫的竟比她还欢,“哎呀,哎呀,怎么是个女人!完了,完了!这下完了!”话音没落扭头又拉住僵直不动的叶世恒,“来来来,你们把我抓回去,把我抓回去吧。” 他这一推搡,却见叶世恒直直倒了下去,“哎呀,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就说一碰女人一定倒大霉,真是――老伯,啊,不对,老兄?啊,也不对,老弟,你放心,这一时半会你还死不了,要是躺个十年五载的,你觉得闷了,叫让人给你痛快。那个,我,我有点急事,先走一步啊!”尾音一抹,人已是数丈开外。 几个小厮顿时一头冷汗,虽不知这老头身份,却明白这人可是九王爷不知费了多少工夫才找回来的,若是丢了――“还愣着干嘛,追呀!”“你,回去给爷报个信儿,再派些人手。剩下的人给我追!” 众人刚跑出几步,却见那老头又跑回来了,一瞬间穿过众人,一把扭住马车旁边那白衣少年。 “你在这!那一定有好玩的,”老头又蹦又跳,一脸兴奋“快,快告诉我,有什么好玩的。” 顿了顿,警惕的瞥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悄悄说,别叫他们偷听了去。” 年小楼眨眨眼睛,瞟眼被扭的生疼的手,不急不缓道“不言,这下你可输了。” 老头啊的一拍脑门,“好啊你!你设计我!” 顿了顿,突然捧起年小楼的手,又吹吹又揉揉,“好小楼,这局不算,不算,我们重新再来。” 年小楼看着眼前叽叽喳喳的老头,惶然想起自己那段苦痛心疾首的日子,她素来聪明,奈何这疯癫老头就是不服,偏要跟她比试比试。 比赛喝酒,比赛睡觉,比赛谁拉的粑粑长,比赛闭气……嗯,最近一次比赛的内容是――比谁也不认识谁,看谁先破功跟对方说话,然后两人各奔东西两年多,愣是谁也没找谁,年小楼总算落得几天清净日子。到今天比赛结果终于揭晓……这蠢老头又输了。 “七少,这疯老头是你什么人?”明月嘴角抽了抽,直直盯着两人叠在一起的手。 老头翻翻眼皮,瞪了明月一眼,又看向年小楼,叫一个深情款款,“好小楼,这丑女人是谁?你怎么跟她混在一块儿。” 瞥眼明月几欲将不言碎尸万段的表情,年小楼浑身一抖,往旁边挪了挪,远点好,免得伤了他这无辜。 “哎呀,我的小楼楼!你怎么对女人感兴趣了?!”老头一脸痛心疾首,一把将年小楼拽到跟前,上下打量着。 这话说的――年小楼脑子嗡的一下。 腰间立时一痛,年小楼哎呦一声,就见明月这一脸咬牙小冷笑,这眼角眉稍都似恨呀,“年,七,少,别告诉我你之前一直――一直都对这个活化石情有独钟?” “难道是那药劲太猛?”不言扒开年小楼眼皮瞧瞧,又掐开嘴看看。 瞧着不言的眼神儿,年小楼一颤,颇有种即将被生体活剥的感觉。又不着痕迹的往明月身边退了退。 “七少你病了?”明月一惊。 不言受不了似的瞥她一眼,“丑女人,一边去!”说着,翻手把上年小楼手腕。 明月拍掉不言搭在年小楼腕上的手,恨恨道,“喂,臭老头,你给七少吃了什么毒药?” 芳华血露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明月拍掉不言搭在年小楼腕上的手,恨恨道,“喂,臭老头,你给七少吃了什么毒药?” 不言吓得一缩手,从怀里抖出好些瓶瓶罐罐,一连开了几瓶倒在手上,半晌,似是确定没什么事这才罢休,“哼,我给他吃的若是毒药他还能有本事活到现在?我给他的那是……”顿了顿,不言贼贼一笑,瞥眼年小楼,吐吐舌头,“嘿,我不告诉你!” 明月一怔,咬牙看了他半晌,冷哼一声,“谁稀罕,谁不知道七少自小身患奇疾。” 年小楼扶扶额,瞧着两人叽叽喳喳个不停,又看看地上悲催无辜的叶世恒,从不言丢在地上的几个小瓶里翻找了一会,拿出一颗药丸给他吃下。 半晌,叶世恒艰难开口,恨恨看了眼那罪魁祸首“七少,他是?” “他?”年小楼只觉得嘴角抽筋,“药王谷,神医不言。” 医术举世无双,脾气却古怪之极,号称三不医。 不医女人。 不是病入膏肓不医。 符合前两条者,看不顺眼,宁死不医。 遇到不言之前的日子,年小楼深吸口气,想了想,那时候天还是蓝的,水还是绿的,鸡鸭还是下蛋的,牛羊还是可以放心吃的。那时候洗澡是要脱衣服的,欠债是要还钱的,窑子里的姑娘是用来陪客的,孩子他爹……也是明确的。 当然也不是全无好处,他给了她一种药,让她女扮男装的时候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前提是,不脱衣服。 “本王的大门口倒是人才济济。” 众人齐齐寻声望去。 不言呀的一声躲到年小楼身后,警惕的看着那人,悄声道“就是他把我骗来的,小楼楼,你可要当心,这小子跟你一样诡计多端。” 年小楼干笑两声,再抬眼看向那人却是眸色深重。不言一向疯癫无常,医术却奇高,有必要把他强行请过来,得病之人要么是极为重要,要么,便是有人想刻意掩盖病人的身份…… “拓跋、尉迟同起鲜卑一族,血统高贵,二十四节气中的寒露,天寒初降白露为霜,意为轻寒。”年小楼慢慢开口。 石阶上那人正是当日在醉花楼自己所陪之人。 明月怔怔看向年小楼,原来当日她只一句“拓跋寒露”,他便已知其中细微。 当日她只道这人必是权贵触天,却不想竟是当朝九王爷尉迟轻寒。只是,这费劲周折来到醉花楼便只是为与她一起喝酒谈天? “年七少真是好心思。”眸光流转,尉迟轻寒淡淡睇在不言身上,“哦,不言神医,这位恐怕你还不认识,他是――” 年小楼一翻白眼,不认识个头,这闹了半晌还叫不认识! “什么神医不神医的!我和小楼楼一起玩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个坑里埋着呢,”不言一摆手,“甭套近乎,我可不吃你这套,小楼楼也不吃你这套”一拍年小楼肩膀,得意道“嘿嘿,这回我有了帮手,看咱们谁斗得过谁!” 年小楼口吐白沫…… 不言,你敢不敢不要弱智的这么犀利。 尉迟轻寒薄唇勾了勾,意味不明“看不出来,年七少与神医真是……一往情深。” 叶世恒一哽,险些笑出来。 年小楼一栽,“明月,快,扶我一把。” “那谁扶我一把。”明月瞪他一眼。 “小楼楼,你又病了?那谁陪我玩!”不言随手掏出一颗丹药掐住年小楼的嘴往里一扔。 年小楼呛咳两声,“你――” “哎哎,不用谢,不用谢,”不言一拍他后背,成功把药顺了下去,“喏,我又救了你,你可得报答我。” 明月惊叫一声,连忙给年小楼顺气,“你给他吃了什么!” “丑女人,你叽叽喳喳瞎叫什么,这可是芳华血露。”不言瞥她一眼,颇是得意,“我寻得六十载,方得此物,世间仅此一颗,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芳华血露2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丑女人,你叽叽喳喳瞎叫什么,这可是芳华血露。”不言瞥她一眼,颇是得意,“我寻得六十载,方得此物,世间仅此一颗,一般人我还不给呢!” 年小楼一愣,微微垂眸,神色明暗难辨。 叶世恒一惊,脱口道“传说芳华为兽,乃至情之物,若成年兽不堕红尘,心如明镜,可长命乃至修仙,动情者便如荒草,岁岁枯荣,浴入火海,反复轮回。若被情伤,十日将如凡人一年,直至堕入轮回化为枯木,情伤愈重,木质色泽愈黑,化毒药性愈强。兽亡后自浴火海,化为枯木,曰芳华木,此木乃芳华兽之精魂,可解万世之毒。将木入土,以药草花瓣、晨曦之露滴哺,便可重生为兽。” 环顾众人神色各异,叶世恒心底一滞。 “继续说,继续说啊。”不言一拍他,“我倒看看你小子还知道多少。” 叶世恒为难的看了看尉迟轻寒。 “说。”尉迟轻寒声色寡淡,却是息怒难辨。 “若以情人血哺,则永不再生,再将其木以业火烧毁,便得一物,据传此物至妖至邪,亦称为血引。这血引不仅可解万世之毒,更有起死回生,延年益寿之力。天下之间不知有多少人倾尽毕生心力不惜代价,只为寻得此物。” “呦,你小子懂的还挺多!”不言哈哈一笑,“只是对错各半……” 末几,又转头看向年小楼,“小楼楼,你感觉怎么样?” “你刚说这芳华血露只有一颗?”年小楼挑眉看着不言。 “是呀。” “能起死回生?” “没试过,不过要是烂成骨头了,估计十七八个这东西也是一样不成。”不言眨眨眼睛,恍然大悟一般,“都过了这些年你还惦记着那小子?” 年小楼也不理他,只问“若是先吃再死呢?” “那当然是没用啦!”不言不耐烦的摆摆手,“哎呀,你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年小楼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不言,搂住他肩膀低声道,“你刚说之前的比赛不算,还想再比一次?” “嘿!我就知道你这颗药不会白痴!”不言立刻来了精神,“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现在怎么样?” “不急,”年小楼瞟眼尉迟轻寒,附在不言耳边轻声道,“若这次年小楼不死,我们就再比试一次。” 不言一愣,疑道“你好端端的,怎么会死……” “这么说,刚刚那真的是芳华血露了?”尉迟轻寒打断不言,眯眸看向年小楼,重瞳暗影,唇角一抹浅弧薄冷。 “那是自然!”不言不满的瞪了眼尉迟轻寒,冷不丁的撞上他一副阴鸷的表情吓了一跳,急忙把年小楼拉出来挡在前面。 “来人,剖了他,把药给本王拿出来。” 明月身子一颤,不由得看向年小楼,却见他一脸痞痞的笑意,“怕什么,要死也是我死。” 明月怔了怔,沉沉盯着他,一字一顿,“今儿你若是死了,黄泉碧落,我殷明月也跟你年小楼没完。” “丑女人,你还有闲心在这唧唧歪歪?!”不言一手扣住年小楼,“不行,不行,你死了那谁陪我玩?” “那我怎么赢你?” “芳华血露就你一个人吃过,我拿谁做实验去?” 年小楼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朝尉迟轻寒努努嘴,“这你问我没用,你找他去!” 不言偷偷瞧了尉迟轻寒一眼,又哆哆嗦嗦退回来,“我,我不找他!他一肚子坏水!诶!你和我一起逃走吧!” +++++++++++++++++ Ps:求收藏~求收藏~~日满30加更哎~~满地打滚求收藏 正面交锋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不言偷偷瞧了尉迟轻寒一眼,又哆哆嗦嗦退回来,“我,我不找他!他一肚子坏水!诶!你和我一起逃走吧!” 年小楼皱了皱眉头,状似为难道,“这不行呀,你也知道他一肚子坏水,云峥和明月落在他手里我就会担心,我一担心就会闷闷不乐,闷闷不乐了哪还有心思陪你玩呢?” “哎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不言急得跺脚,“那你说该怎么办?” 年小楼唇角勾出抹清浅邪肆,挑眉看向尉迟轻寒,缓缓道,“这就要看九王爷想怎么办了。”得病之人那么重要,索性,她就卖他个人情好了。 不言颇不情愿的瞅瞅尉迟轻寒,嘟囔一声“臭王爷,你到底想怎样嘛?!” 这语气出现的场景分明应该是―― 是夜,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月色撩人吹灯拔蜡的夜…… 九王爷借着那黑暗摸进了一个房间…… 啊! 正是那个叫不言的女子的闺房……两人眼波传情,你侬我侬,依依不舍,片刻不分,缠绵悱恻…… 此刻,红烛轻爆…… 也不知是哪个天雷勾地火,哪个干柴遇烈火,哪个擦枪走了小火……两人便苟且在了一起呀…… 接着便是衣袍凌乱肚兜横飞…… 场面激情四射火树银花声色犬马…… 只见不言小妾被王爷调戏的分外舒爽…… 欲拒还迎意乱情迷之间,不言小妾樱唇微起,神色娇嗔,道“臭王爷,你到底想怎样嘛!” “这药入口即化,你就算杀了小楼楼也没用,”不言脸皱成一团,“哎呀,总之一句话,你不能杀小楼楼就是了!” 年小楼这一眼瞧过去,只见不言那一脸摧枯拉朽风中凌乱的小褶子,刚才所想立马变得惊悚异常,人差点没栽歪过去,“明月,这次你怎么说也得扶我一把。” 明月拧他一把,一眼瞪过去“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不着调呢!” 年小楼呲牙咧嘴躲了躲,又嘻嘻一笑凑上来低声道,“放心,就凭你那一句黄泉碧落,我也舍不得丢下你的。” 明月不语,只重重握了握他的手。 “九王爷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当街众剖了我泄愤吧,”年小楼眸色流光轻转,撅撅嘴道“口味有点重呀!” 尉迟轻寒轻笑一声,“那七少以为呢?” “我觉得嘛,这种事还是回屋做比较爽利!”年小楼直直看向尉迟轻寒,眼角眉梢弯若桃花初洛,隐隐灼了丝邪魅妖娆,但见她唇角轻佻,语气竟是说不出的柔婉轻浅,“不如我们回屋做?” 明月愤愤跺他一脚,年小楼只做没感觉一般。 不言更是张大嘴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小楼楼,你,你……” 叶世恒瞧了年小楼一眼,脸色忽的一红,忙垂下头。 尉迟轻寒不禁微微一愣,竟是觉得这声音直撩心弦,滴水一般漾开层层涟漪,令人神识一荡。 “九王爷觉得可好?”那一抹柔声又起…… 却见她眉黛轻拢,似愁似嗔,清眸更若山霭烟波,氤氲如溪,桃花香韵潺潺流过两人之间……惊觉耳边气息微动,尉迟轻寒恍然回神,却见她人已近在身侧,直觉翻掌便擒住她手腕,凌厉一扭。 听得她呀的一声。 他迅速收了力,却同样是――直觉。 “好好好!我答应了,我答应治那人了还不成吗!”不言急的跺跺脚,一脸不情愿。 瞥眼不言,年小楼咯咯一笑,语气带尽揶揄,不急不缓道,“这结果,王爷可满意?”顿了顿,见他依旧擒着她的手,她凑近他,轻声道,“难不成王爷还想生吞活剥了我,就在这?” +++++++++++++++ PS:求收藏……求……收……藏……求求…… 祈恩之死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瞥眼不言,年小楼咯咯一笑,语气带尽揶揄,不急不缓道,“这结果,王爷可还满意?”顿了顿,见他依旧擒着她的手,她凑近他,轻声道,“难不成王爷还想生吞活剥了我,就在这?” 湿暖的气息从脖颈间匆匆拂过,引得尉迟轻寒不着痕迹的一颤,面上不由得微微热了热。轻佻之事他尉迟轻寒不是没做过,被他人这样当众调戏却真真是头一遭,蓦然想到调戏一词,顿觉愠怒,甩开她的手,冷眸一扬,凝紧她,她却似早有知晓,竟先他一步退开,两手抱拳,扬声道,“多谢九王爷手下留情。” 乍看上去,神色恭谨无可挑剔,哪还有先前半分轻佻模样,尉迟轻寒咬牙一笑,“年七少也给了本王一个大大的惊喜。” 年小楼眨眨眼,笑意满满,道“那怎么九王爷看上去不太高兴呀?” 此刻那眼角眉梢的清冷薄淡,与师父竟是相差无几。她个头只到他肩膀,却不觉略微踮脚,细细看去。 若是师父……该多好。 尉迟轻寒挑眉哼笑一声,“这你都看出来了?” 年小楼回过神,撇撇嘴道,“切,王爷把郁闷俩字都写脸上了,不识字的还真看不出来。”尾音一抹,衣摆倾动,人已率先进了王府。 门外一众立时满脑黑线,大眼瞪小眼惊愣了半晌,胆战心惊的朝他们家九王爷看去—— 若真有血引…… 偶尔,年小楼就会想,若她能早一步认得不言,那祈恩,或许就不会死。 她和祈恩是双生子,除了性别,连她自己都找不出他们有什么不同之处。 因为地位低下,没人关注到,甚至没人在乎他们究竟是兄弟还是姐弟又或是别的什么。大半年之后,他们七八岁的时候吧。有一天,年方恒突然关注到祈恩,阴差阳错,管家在承名字的时候,将他们搞混,祈恩写成了祈悯。莫名其妙他们就换了名字,不过,他们的秘密和名字早就被那场大伙焚烧殆尽,叫什么都无所谓。 祈恩很聪明,似乎很讨年方恒高兴。不久之后,就将掌门玉令破格传给了他。,而她,则继续呆在年家最底层。但她隐隐明白,那种高兴无关乎疼爱。 后来祈恩死了。可能是他们血脉相连,她循着他掉落的掌门玉令,竟第一个找到了他,在后山的深潭。 她跪在祈恩身边,一滴眼泪也掉不出来。 看着其他人赶过来,那些表情,诧异,惊慌……还有恐惧和不可置信? 她听见管家说,人是淹死的。 淹死? 笑话,他们自小在河边长大。 不知谁叫了一声祈悯,她愣愣应了一声。 又有人惊叫一声,说死得人身上没有掌门玉令。 当然没有,因为那令牌正挂在她的脖子上。 年方恒看着她,她亦抬起头迎上他鹰一样犀利的眼睛,紧紧握住手里的玉牌。 “你是祈恩还是祈悯?”她听见他这样问。 一瞬间,她直觉,年方恒会相信她,至少这是他把他们带进年家的目的。 “祈悯。”她说。 然后,她听见年方恒说,“死得是祈恩,祈悯没事。”证据就是,她脖子上那块玉牌。 谁信呢? 答案是,所有人都信了,必须信。 结识不言是她十三四岁的时候,也是那时候,不言给了她一种药,让她男扮女装扮的天衣无缝,当然,只要不脱光衣服。 后来,寻了机会,她将祈恩的棺塚起了,不言检查过尸骨之后告诉她,是中毒…… 好,很好。把一个不是年家的孩子推上高位,让所有人的嫉恨,手段,阴谋都集中在这一个无关紧要的孩子身上,这样其他年家小主之间的内耗就会大大减少,年家的势力便得以保存,不至于消耗在暗无天日的内斗里。 水深火热的小日子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哎呀,我说七少,别再摸了,你摸了上面摸下面,毛都让你摸掉了,这么嫩的皮,被你摸得都流水了,你让人家以后怎么再卖……” “哎,流水了好呀,我正好尝尝什么味。” “那怎么行,你还没给钱呢!” “我还没验货,怎么能给钱呀……” “年七少!”明月一脚掘开大门。 阳光立时刺透整个屋子,年小楼吓了一跳,愣愣看着那房门几欲摇摇欲坠的扇呼两下总算是幸免于难。 背着光,明月掐腰瞪眼,一副先杀后鞭尸的杵倔横丧,娇眸凶神恶煞扫过年小楼这个奸夫,最后狠狠钉在那个……淫妇身上! 话说,这淫妇的着装……有点……有那么点……风骚呀。 头巾。 布衣。 花线裤。 只见那淫妇啪的一声狠狠拍掉年小楼又要伸过去的手,翻了翻眼皮,尖声道“哎,我说你倒是买不买!这还能验货?这桃可都是新鲜的,你不买就别乱摸!”说着,收拾收拾包袱,提起一筐桃就往门外走,走到明月面前,瞪了她一眼,声音泼辣“借过!净耽误老娘做生意!” 年小楼嘴角抽了抽,抬眼睨着她“明月,我能不能问一句,是门得罪你了,还是我?” 这种闹剧几乎每天轮番演的年小楼几乎脱水。 然后一转眼,还差三天便是朝拜了。 年小楼痛定思痛,颇有心得的总结了一下这些日子的水深火热。 话说,怎么这一群人就盯上她这块一亩三分地儿了,一天天走城门儿一样进进出出。不言得空就来骚扰一翻,与明月碰面就是死磕。有一天,两人在结束一翻惊天动地的互掐之后,不言悄悄问年小楼“哎,小楼楼,我白天来能碰见她,晚上来还能碰见她,我偷着摸着来都能碰见她,你说她是不是跟踪我呀。” 年小楼干笑两声,她成天腻在自己这,谁来碰不着呀。 最近,年小楼总觉着明月哪里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哪儿变了她又说不上来。 屋里能摔的不能摔的被那两人屠戮个遍,活脱脱就是一犯罪现场,就算不是自家东西,看着那陈国进贡的羊脂玉双耳邱月梅花瓶被砸的细碎也着实让年小楼狠狠心疼了一把。尉迟轻寒听了倒是没多大反应,只一笑了事。 说起他,年小楼算了算,距上次见着这人已有七八天了。听说他最近基本上只做三件事,上朝,回府,闭门谢客。 想来也是,自从那事儿出了之后,在这是朝拜当口,低调点总归没有坏处。照理说王爷家养三五个门生本也无可厚非,可这无可厚非里总会出现那么两个惹是生非的主儿。好巧不巧的,这两个倒霉鬼就拜在五王爷门下。 话说,一日,甲君和乙君闲来无事去喝酒,喝着喝着就醉了,估计是不得志憋出了内伤,两人聊着聊着竟开始大放厥词,偏巧就放了关于科举漏题的厥词。 说是今年状元非五王爷门下莫属,为什么,在现任礼部侍郎还不是礼部侍郎的时候曾受过五王爷点拨一二,这三年一次的科举可巧就是礼部的事儿。 ********************* Ps:开头坐了一天小改动,估计很快就能审核完啦~ 继续~求收藏,求收藏……毒舌评论也可以,不要不理偶嘛 倒霉五王爷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说是今年状元非五王爷门下莫属,为什么,在现任礼部侍郎还不是礼部侍郎的时候曾受过五王爷点拨一二,这三年一次的科举可巧就是礼部的事儿。 官场上得赏识提携本也是常事,他们这话一出不要紧,关键看旁人怎么听了。 也不知是哪家愤世嫉俗的无名子弟立时告到了刑部,本来一句传言而已,刑部做做样子把那两人抓了起来,谁知两人酒醒吓得腿软,竟真的供出些门道,这下刑部也为难了,毕竟涉及到皇家子嗣,案子被暂且压下,对外宣称则是事关重大须得谨慎调查。 想来那无名子弟也不是傻子,见迟迟没有消息,竟煽动一批文人书生搞了个联名上书。这下可好,问题直接抛给了皇上。于是龙颜震怒,大家倒霉。朝拜在即,天下人都盯着,牵涉皇子,皇家威严何存? 皇帝下令彻查! 甲乙君因贿赂官员,窃取科举试题,妄图以此等投机取巧之把戏蒙混过关,有碍国之社稷,更是欺民欺君,不严惩以待如何能以儆效尤?!两人都还没来的及申诉,一个受不住严刑死在牢狱,另一个则是畏罪自尽。礼部侍郎因监管不力,贬为礼部主事。此案连带着还牵扯出几个倒卖试题私收贿赂的礼部官员,事后也证明科考题目由皇帝亲自保存,他们手里的自然是假的,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至于五王爷,与此事并无关系,只是因疏于管理教导生出这等事端被禁足半月,反省。 “倒是倒霉了那两个书生,大好的前途,却一时鬼迷心窍。”明月略作惋惜,说这事儿的时候,年小楼正在看年云峥练剑,只淡淡应了一声。 旁边收拾酒具的叶世恒却突然道,“也不尽然,只是死的冤枉罢了。” 明月将又烫好的酒给年小楼斟满,“这话怎么说?” “按理,书生拜在王爷门下,都是由王爷的师父和幕僚共同选拔和栽培,当做今后自己羽翼的候选者培养,是以,单是这选拔的过程就是慎中之慎万中选一,而那两个书生据说也是地方官宦之后,试想,科举泄题这等大事如何能这般轻易传入他人之耳?五王爷费心费神栽培的就是这等酒后胡言的废物?就算五王爷真的与礼部侍郎串通拿得题目,朝拜之后才三月才是科举,这时候便把题目透漏出来未免为时尚早。” “试题一直被皇上保管,窃题便是欺君,有人要至五王爷于死地?!”明月先是一惊,略略思索,又摇头,“朝拜在即,事关重大,又危及皇家威严体面,这招未免逃过唐突,皇上绝不会在这当口处置五王爷的。” “姑娘真是聪明!”叶世恒赞许,“若当真如刑部结案所说,是两个书生私相行贿,他们何来的钱财?何来的关系?那必然与他们的家人脱不了干系。可最后,那两家人却相安无事,为何?” “是皇上压下来了?” “还有一种可能,”叶世恒顿了顿,道“是陷害五王爷的主谋压下了此事。” “那人自导自演,担风险费心思,最后自己又把事情压下来了?”明月有些晕。 ************** PS:求收藏……求收藏……点一下啦~就一下下,拜托 九王爷来访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那人自导自演,担风险费心思,最后自己又把事情压下来了?”明月有些晕。 “还有一种可能,”叶世恒顿了顿,道“是陷害五王爷的主谋压下了此事。” “那人自导自演,担风险费心思,最后自己又把事情压下来了?”明月有些晕,“那这人大费周折一翻又是为了什么?” “这就又回到姑娘之前说的,皇上绝不会在这当口处置五王爷。”叶世恒道,“可既然知道,又为何要如此呢?” 思衬半晌,叶世恒恍然,“那便只有一个可能!“抹黑五王爷,也就等于变相打击三王爷。如此一来,对谁最有利那人便是幕后主谋。” 明月一拍手,“那便只能是四王爷、六王爷一党的人了。” “嗯。”叶世恒点点头,又似突然想到什么,回头道,“七少,你怎么看?” “妄议朝堂,污蔑皇嗣,你们可知是何罪?”只见尉迟轻寒不知何时到了院门口。 叶世恒一惊,忙福身道了个安。明月虽不情愿,却也入府那日他的心狠手辣,不得不福了福身。没叫起,俩人自然是不能动了。 他今日一席藏青暗纹云蔚蟒袍,衬得皮肤玉白,眉目越发冷峻英朗,眼神微折淡淡扫过小几上的两壶酒。 面前略略投上一抹暗影,尉迟轻寒已站在躺椅一侧,任旁边两人的眼珠都快挤弄掉了,可年小楼愣是一点起身请安的意思都没有,闲散的拢了拢身上的衣袍,抿下一口温酒,斜眸一挑,笑道“王爷今儿怎么这么闲?”懒懒一抬手,将桌上一壶新酒递过去,“来点?” 眉峰一敛,尉迟轻寒挑唇,有几分讥诮“美人英雄,把酒赏剑,七少倒是好雅兴。”绕过她的手,在小几另一侧坐下来,重瞳轻扬落在年小楼身上,“你的下人妄议主子,应当如何?” 一旁的两人微微一颤。 “以下犯上,自然是该死。”年小楼低低开口,有丝漫不经心,“可俗话说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狗,要说没规矩,也是七少目无礼法在先,教坏了这帮奴才。” “七少这是要替奴才顶罪了?”尉迟轻寒薄唇勾出抹浅弧,意味不明。 垂眸盯着手上的玉扳指,年小楼悠悠一笑,“不言近日下了不少功夫,想来王爷的那位病人也该有几分起色了。”不待他回答,又道,“明月、小恒,去备午膳,王爷若是没什么忙事,就在七少这用膳吧,”桃花笑眸一转,“王爷真该尝尝明月做的桂花枣丝糕,入口即化,好吃极了。” 两人看看年小楼,又看看尉迟轻寒,颇是为难。 “那本王今日是有口福了。” 看他两人走远,尉迟轻寒抬眸一瞬不瞬凝住年小楼,“七少手下真是藏龙卧虎,倒是本王来的迟了,未能早些见识见识,想来,这桃花酿也是别具一番风味了。” 修长手指刚抚上酒壶却叫另一只玉白的手轻轻按住,“王爷,那壶才是你的。”说罢,已起身拿起另一只壶为他斟满。 尉迟轻寒眉心几不可闻的一跳,手背上只觉一阵阴冷冰凉。这才惊觉年小楼的脸色似乎比进府那日又白了几分。“不言那日给你吃的可是真的血引?” 双方底细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尉迟轻寒眉心几不可闻的一跳,手背上只觉一阵阴冷冰凉。这才惊觉年小楼的脸色似乎比进府那日又白了几分。“不言那日给你吃的可是真的血引?” 年小楼略微一怔,“是不是真的血引,王爷方才一探不是就已经知道了么?”顿了顿,她幽幽看向他,眼角眉梢尽是桃花轻笑,却隐隐敛了丝薄讽,手上斟酒的动作却是极尽温雅,“我喝酒素来是备两壶,一壶是我自己的,一壶是他人的。这酒便是药。天下人都盯着年七少如何离经叛道,如何酒醉沉淫,能发现这酒里玄机的,九王爷你,是第一个。”那药若真是血引,她的病早该好了…… 尉迟轻寒嗤笑一声,“药王谷神医,天下第一美女,年云峥的快剑假以时日必定称霸江湖,龙虎再凶悍勇猛却终不及驾驭龙虎之人,你说,是吗?”顿了顿,他突然凝眸看着她,“本王当初竟和天下人一般看轻了你。”那日,王府门口的一翻,他已识得她的聪明伶俐,却也不甚确定。 “驾驭龙虎……”年小楼低喃轻笑,“何时开始怀疑的?” “醉花楼一面,那壮汉撞碎了你的酒壶,年家七少素来挥金如土,怎会可惜了一壶酒?当时本王也只是略有奇怪而已,却并未多想。后来,双福酒楼,一把前朝御用画师绝笔之作的玉扇,你从不离身,却毫无犹豫转交给一个小店伙计,”顿了顿,尉迟轻寒缓缓道,“相比之下,那一壶酒必是对七少来说有所不同了。这是其一。其二,在府上的时日,你虽从不离酒,但除了你自备的那些以外,却鲜少饮用其他。其三,这阳光大好,正值夏末,你喝的却是温酒。其四便是,刚才的试探……” “真是百密一疏。”年小楼低叹一声。 一句“可惜了我的酒”,他便知道了她秘密的五成……只是,他不知道,若非看了一眼那七分相似的面容便乱了她的情绪,她怎会露出如此破绽。 尉迟轻寒,以你的能力,当真只甘心做得四王爷的臂膀么? “你瞒了年家,瞒了天下人”尉迟轻寒深深看他一眼,“到底……” “凭得我与不言的关系,想必王爷也该猜出一二了,我的病只怕是药石无灵,”年小楼打断他,唇角的笑意有丝飘忽,遥遥落在不远处的藤花树,“我与王爷素无恩怨,对于半身埋入黄土的人,王爷又何必执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想要什么呢。王爷真正该执着的是如何利用旁人得到自己想要的,不是吗。” “本王凭什么信你。”尉迟轻寒冷笑一声。 年小楼挑唇,俯身凑近他,声音低浅,“就凭,王爷费尽心机想救的那位病人。”不言虽给那人医病,却每每都是被蒙着眼睛进屋把脉的,只知道是为女子。她在赌,赌得病那人便是这九王爷藏在心尖上的人。越是藏,便越是证明,那人是他的弱点。 尉迟轻寒身子微微一僵,猛地盯住她,眼底杀伐尽露。 “只是,年小楼要提醒王爷,你不是寻常百姓,更不是盛世之王,多出这么一个能影响王爷情绪,甚至影响王爷行事的人,可绝对不是一件好事。”耳边,传来她声音温润清凉,“还有,年小楼保证,那人的病,不言会全力以赴,只是有个条件,”她顿了顿,不急不缓道“希望王爷不要再故意为难我身边的人。年小楼绝不会是你的敌人。” 到此,双方底细尽皆明了。 马车上的胡闹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虽然年家人早已各自选好了要辅佐的对象,但还是要在皇宫举行一个正式的仪式。仪式有三个步骤:祭天,钦天监选定日子,然后由皇上率皇嗣,群臣,年家幕僚一起。祭完了天,下一步就是指天盟誓,皇子与年家人互相立下誓言。最后,就是宴请。 在年小楼看来这些个繁琐恼人的事情就叫――走形式。 那日最后,他们做了一个交易。她会倾尽毕生助他夺嫡,护他所爱,当然她的毕生似乎那么点缩水…… 只要不危及皇位和那人,他可以给她十分的自由和权势。 云峥说“这无异于与虎谋皮。” 年小楼倒不甚在意,唯一的线索就只有她手上的这只玉扳指。既然来自皇室,就算翻了整个皇宫,她也要找到蛛丝马迹。更何况,找人只是其一,还有其二…… “就不能换个大点的马车吗?”年小楼站在马车旁边,撇撇嘴嘟囔,“真小气。”其实马车还算够大,只是她不愿与他坐对面罢了。光是那张脸,年小楼就觉得压力山大,生怕自己再漏了什么情绪。 “七少还可以骑马。”车里,尉迟轻寒一身紫金云纹朝服,玉冠束发,很是清明英朗。 “我的小黑不在这,我认生。” 他见过她的马,一匹上好的的卢黑骏。 小黑……尉迟轻寒唇角不觉一弯,这名字怎么听都是只蹦蹦哒哒的小贱狗儿,真亏她想出这么惊世骇俗的名字,眼眸轻抬,他语气揶揄,“那,跟着跑也行。” 年小楼恨恨瞪他一眼,腓腹了半天,还是跳上马车。 “走吧。”尉迟轻寒淡淡一句。 “等等。”年小楼想了想,“这一天下来,我闷,叫叶世恒那小子一起。” “你去是不去。”眉头一动,尉迟轻寒睇过来。 “跟这一帮老古董活化石,我还真不太乐意去!”年小楼摆摆手,“我叫云峥陪你。”尾音一抹,她转身便要下车。她本就不想去什么朝拜,过了今晚子时就是这个月的十五,她该老老实实的呆在别院才是。若不是为了玉扳指的线索,她万不会这时候冒险进宫。 蓦然肘上一紧,只见他玉白的手指扣住她,眉峰轻拢,“胡闹。” “疼,放开。” 尉迟轻寒哼笑一声,“一个大男人,你――”话到嘴边,却见她眉黛微拧,一张小脸尖巧,竟是较三天前更苍白了几分,全不像瞎说,那截在舌尖的讥讽便成了,“你哪里不适?” 他话一出,两人俱是一愣。 抽了抽手,他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力道上却缓了稍许,年小楼不由得看过去,却见他已冷了一张脸,哪里是关心! “既然没事,就别再胡闹。” 年小楼轻哼一声,“那你让叶世恒一起。” “宫规森严――” 哎,有戏!年小楼心里一阵兴奋,打断他“你不是有令牌?堂堂王爷,身边总要留一个伺候的小厮,”顿了顿,她一双眸子亮晶晶的瞧着他,“对不对!” 狭眸微垂,她的手正捉在他的袖袍上,紫袍云纹,衬得她的手愈发莹白,透着皮肤下青青的血脉。 年小楼嘿嘿一笑,撤下手,“再不走真要耽搁了!”偷偷觑一觑他的脸,脸色稍缓,鉴定完毕!她立马绽了个大大的笑,伸头到马车外,叫道“叶世恒,你驾车。” 原先坐在车前那位有些为难,“年公子,这――” 年小楼的不快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原先坐在车前那位有些为难,“年公子,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耽搁了时间你担当的起吗,哪个马夫赶车不一样!哎,叶世恒,你磨蹭什么,过来。”年小楼缩回头,在对面坐下来,冲尉迟轻寒眨眨眼睛,“还是三个人,这样王爷就不用为难了。” 尉迟轻寒嘴角一抽,这人是属蛇的,顺杆爬!刚才就不该可怜他!冷冷瞥她一眼,他一声令下,车子摇摇朝皇宫去了。 年小楼也不在意,拿出酒壶,喜滋滋的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突然又想自己一个人喝是不是忒小气?杯子往尉迟轻寒那递了递,“来点?” 尉迟轻寒盯着她,半晌,别头看向一边,“不用。” 戚,不要就不要,干嘛摆出这么一副古怪的表情。 “这壶没放药,”年小楼强调,见他仍是一副冰山脸,撇撇嘴,“不喝拉倒……”正说着,车子猛地一晃,年小楼本就懒散的歪着,又是一手杯一手酒,一下子失了重心…… 车外,叶方恒似乎急急喊了一声“王爷小心”什么的―― 不会早点说呀――年小楼心里低咒一声,等会儿非阉了叶世恒那孙子! 年小楼略略一侧头――不禁呆了一呆,好一个鸡犬相闻的距离……一张俊魅的脸近在咫尺,因着本能要护住壶杯,她两手举得老高,又要稳住身子,没法子只好整张贴在他身上,他身上缭着一丝清浅的沉香,淡淡的。脸侧搁在他肩颈上,那抹温热熨着皮肤细细传过来,他身上很结实,撞得她有丝疼…… “年小楼,你起来。”头顶,尉迟轻寒声音微沉。 她愣愣看着他,心里一颤,脑里忽然闪过――紫藤花树下,也是一个如他一般俊魅绝色的男人,她死死抱着他的腰身。而他面色沉静,静的像湾潭水,静的没有丝毫其他。 紫藤花散的漫天,一样是那么静。 他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声音清冷,“尚小楼,你放开。” …… “王爷,七少,你们没事吧?”车外又传来一声。 “没事。”年小楼应了一声,起身。 好在,只有酒杯里的酒撒在车座上一些。整好衣袍,再抬眸眼底已多了一层淡淡的疏离,“得罪了,王爷。” 还第一次见她不笑的样子―― 他还没生气,她这是置哪门子的气? 又想方才她身上淡淡的桃花酒香,浅薄的脉搏…… 尉迟轻寒没由得脸色一沉,想讥她一句,又觉得不该跟她一般气度,末几,转了脸睇向窗外。 年小楼坐在对面,酒却再没心思喝下去。 尚小楼―― 是了,没进年家之前,她姓尚,名字已不记得了。 小楼则是师父给她的名字。 祈恩死后,她接替了祈恩的位置。只是,日子却比想象中更难过,被别的孩子欺负戏耍,被私塾师父教训,还要提防那些算计陷害,她只是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如何能承受这日复一日…… 那一天,她在祠堂了罚跪,临了半夜,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便偷偷跑出了庄,想一走了之。来到后山拜了拜祈恩的坟头,便跌跌撞撞往深林里走去。 深夜遇凤箫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那一天,她在祠堂了罚跪,临了半夜,实在有些支撑不住,便偷偷跑出了庄,想一走了之。来到后山拜了拜祈恩的坟头,随后跌跌撞撞往深林里走去。 跪了一天,腿肚子直转筋,膝盖也痛,又累又冷又饿,后来年小楼想,这辈子最狼狈的时候,怕就是那会儿了。 没多久,她就迷路了。周围只剩下阴测测的风声和林子里的禽鸣兽吼。前后左右都是黑压压的树。不知哪里突然传出一阵狼嚎,年小楼吓得一哆嗦,脚下软软的险些跌在地上,不远处的黑暗中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若隐若现,接着,又是一双……再来一双…… 静,太静了。 只一瞬,周围的鸟兽尽数熄了声息。 年小楼抚着心口,感觉血脉隔着皮肤紧紧搏动,几乎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不远处野兽的低浅摩擦。脚下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余光一瞟,只见一丝光亮从深密的木叶之间隐隐透出来,似远似近…… 有人!年小楼一阵兴奋,再顾不得其他,紧盯住那光线没命奔过去。 近了! 近了! 枝杈枯草划烂了她的衣裤,腿脚,奇怪的,竟不觉得疼,风呼呼的从耳边刮过。眼前霍的一闪,终于――那光亮就在眼前! “谁!” 年小楼一怔,呆呆站住,看着那人。 青袍缎带,腰间一柄墨黑长剑,手上握着一只青铜鬼面,火光摇曳出一抹橘红的光亮,映出他俊魅玉白的轮廓,年小楼想,世上怕是再没有比他更好看的人了。 “你是谁?”那人又开口,神色清冷,连声音都是冰凉凉的,可当时听在年小楼耳朵里却觉得那声音宛若钟石滴水,清灵天籁。 “我是――”她是谁?年小楼想了想,是了,她是谁呢? 娘死了……凶手无迹可寻。 她和弟弟颠沛流离,偷东西,做乞丐……即便是她自小身患奇疾,饥荒、瘟疫,都没能打倒他们。她听娘的话,不哭,活着,她还太小,但她可以等,等有一天长大,然后报仇。她以为,经过了这些,便再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们了。 她那么努力的活下去,可弟弟却还是死了。 直到看到弟弟尸体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那些都不是最可怕的。这世上,最可怕东西是人,是欲念,是野心! 年家,不是她的家。 她,已经没有家了。 所谓家破身亡孑然一身,恐怕就是她这样子吧…心里涌出一股莫大的悲哀,几乎将她吞没。年小楼拼命睁着眼睛,生怕一不小心,眼底的水汽就翻出眼眶。 “你是年家的人?”那人突然开口,朝她这边望过来。 年小楼一愣,吸吸鼻子,“你,怎么知道?”想了想,又气恼道“我不是!” 那人哼笑一声,有丝冷,“怎又不是了?” “他们叫我年祈悯。”年小楼咬咬牙,“我才不要他们怜悯,死也不会对他们摇尾乞怜!我不姓年!” “所以便要逃跑?”他一挑眉。 心思被看透,年小楼迟疑着点点头。 他轻嘲,“凭你能跑得了多远。” 年小楼恨声道,“就算是死,也不回去!” 他是个瞎子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他轻嘲,“凭你能跑得了多远。” 年小楼恨声道,“就算是死,也不回去!” “若是――死不了呢?”他盯着她,声色清幽携了几分邪冷,“怕是生不如死吧。” 年小楼只觉得浑身一颤,不禁退了两步。 火堆里发出噼啪的炸响,摇摇曳曳的勾勒出他俊魅清冷的脸,衣袂飘飞,披散的长发在夜风里撩拨缠绕,有股子说不出的妖邪。待得他到自己面前,她才惊觉自己竟着了魔一般这样痴痴看着他。 蹲下身,他看着她,眼神未动,却低低开口道,“你受伤了。” 年小楼一愣,四下看了看,才发现手脚上不知何时刮出几道交错的口子,渗了些血水。却也没觉得多疼,只是想莫要弄脏了他的衣袍才好,抬袖胡乱抹了一把,她咧咧嘴,“没事,不疼。” 他轻斥,语气依旧不冷不热,“哪有流了血还不疼的。” 年小楼一怔,心里骤然一暖。 那人伸手摸摸她毛绒绒的头发,眼睛,鼻子,脸颊……一直到瘦瘦的肩膀,半晌,叹道“想不到这世上,竟还有人的容貌如他(她)一般……倾国倾城。” 年小楼不甚明白他说什么,心想却想,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好看的人吗? 履着袖袍一直碰到她的手,指尖拂过,摸索半晌,不由得一怔,“你女扮男装?” 年小楼一惊,“你怎会,知道?”她不足十岁,平日里看上去身子自是与男孩无异,加之与祈恩又是一模一样,年家人都没怀疑过她的身份。 年小楼惊疑不定,只怕哪里不对,漏了马脚,那人却似不甚在意,“声音是女孩,却着了男童的衣袍。”顿了顿,他道,“你放心,你的秘密自然与我无关。嗯,好在都只是皮外伤。” 许是他的声音,又或是,自弟弟死后,从没有人正眼看过她,更何谈关心,年小楼怔怔看着他,鼻子一酸。 说话间,他的眼睛一直看着她,一闪不闪的。 一双冰凉的小手不自觉的轻轻拂过他的眼睛,年小楼歪头看着他,“你的眼睛……”她使劲儿想了想平日里与先生学过的诗篇绝句,最后发现竟然学无所用,只得道,“真好看。” 那人身子微微一僵,随即冷笑一声,“瞎子的眼睛也算得好看么!” 瞎子……就是看不见了吧。 年小楼心里一涩,只是想着要安慰他便真得抱了抱他手臂,“我娘死了,家也被烧了。遇到瘟疫和饥荒,吃了月余的土坯和树皮,差点饿死,那时候我就想,若我生在好人家该多好呀,可是一个老乞丐却跟我说‘你道成了富贵便能享那齐人之福吗,这世道千人千般苦,苦苦不相同’。后来,到了年家,不用再饿饭,不用风餐露宿,可唯一的弟弟却死了……” 她不知道自己说明白了没有,事实上,她只是想告诉他,别不开心。 那人却突然仰头大笑起来,“好,好一句千人千般苦……想我凤箫活了三十余年,竟不如一个孩提看得通透。”半晌,他抑住笑,一双漆黑空洞的眼睛盯着年小楼,道,“你叫什么?” 王爷来了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姓尚。”年小楼,想了想,道,“没有名字。” 那人一震,猛地擒住她手腕,神色变了几变,一时间竟说不出是恨是恼,是喜是悲。年小楼吓了一跳,本能的往后缩了缩,奈何他扣的很紧。 半晌,又翻手把住她脉门,“你体质怎会这般奇怪?”声音竟有丝微颤。 “我娘说我有病。”年小楼老实的说。 他很久没有出声,最后,只沉声道,“你娘她,真的死了?” “她死的时候,我在旁边。”年小楼抬头看看天色,有丝焦急,“我该走了,再不走被抓回去就惨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就这般胆小?” 年小楼微微恼了,“才不是,我还要找到杀我娘的人报仇,在年家他们只会盼着我死,好抢了那掌门玉令,别人都有武功,只有我没有,年方恒说我生患奇疾,不适合练武,那我如何能报仇!” “倒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他挑挑唇,却不像是笑,沉吟一刻,“你身患奇疾是不假,但也不是不能练武。若你愿意,我便教你。” 年小楼一怔,随即狂喜,忙跪倒,“徒儿拜见师父。” 他想了想,“今后,你便叫小楼吧。以后每晚,你到这里来。绝不能可给外人知道,更不能在他人面前提起我。不到万不得已,不能用我教你的武功。还有,长大以后,若你胆敢贪图年家少主之位,助年家分毫,天涯海角,我必杀了你。你,可懂了?” “师父放心。”年小楼一阵兴奋,指天起誓。名字,她的名字叫尚小楼! 他略略点头,似想起什么,又道,“你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循着火光来的。” 闻言,虽然看不见,他还是垂眸看了她半晌。 后来,年小楼才知道,那日凤箫在这里布了奇门遁甲,怪不得跑到这里那些狼便不再追来了。 她天资极慧又肯努力,他教她的每一样东西,她很快便精通。与他一起的那七年,年小楼想,是她这一生最美好幸福的时候…… 只是,他为什么要走? 既然不想她帮年家,又为什么不带她一起走…… +++++++++++++++++ 宫灯将朝堂大殿照的通亮,觥筹交错之间一阵歌舞升平。皇帝提早退了席,这会皇嗣官臣便热络起来。 年小楼跟在尉迟轻寒身侧,玉白的面上桃花笑意盈盈,却不达眼底。推杯换盏几循下来,已喝了不少酒,却只觉得越来越冷,头也开始疼……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这一天,和尉迟轻寒再没几句话,可看到他那张脸,心里还是不免爬出一丝烦乱。 “这位想必就是年七少了。” 年小楼抬眸看去,那人一席绛紫祥瑞纹络蟒袍,面容清俊,一脸笑容格外惹眼,眸子蘸墨一般浓郁,四王爷尉迟曦然。 “微臣四王爷。”年小楼微一行礼,垂眸,她不喜欢他看她的眼神,像看……猎物。 尉迟曦然哈哈一笑,转头对年墨尧道,“今日一见你这弟弟倒不似传闻那般跳脱无礼。” 年墨尧扫过年小楼亦是一笑,“让王爷见笑了,七少跟着九王爷这些日子确实长进了不少。” “这话你倒说对了,九弟的性子可是朝堂内外出了名的温润仁孝,咱们兄弟几个数他人缘最好,”尉迟曦然微一侧身凑近年小楼,状似低声道,“不过呀,他这人就是太死板,闷!你要是觉得无聊,随时可以到四王府来逛逛。” 他的气息从耳边划过,年小楼一阵厌恶,不着痕迹的退到尉迟轻寒身边,面上却笑得轻佻了些,“微臣与四王爷可是近日无仇往日无怨呀,这进了九王府本已如坠火坑,四王爷这是打算再赐微臣个死无全尸?”顿了顿,又看向尉迟轻寒,佯装委屈道,“九王爷,你可不能跟四王爷学坏了!” 众人大笑起来,尉迟曦然指着她道,“九弟,你再不看好这小子,过几天他非翻天了不可。” 眼神往年小楼这边淡淡一扫而过,尉迟轻寒唇角一挑,颇是玉润,“四哥说的是,真该好好管教才是。” 他这话说的意味不明,年小楼不觉朝他看去,又突然感觉有人看向自己,一转眸却见四王爷正眯眸笑看着她,心里一颤,直觉告诉她这人绝非善类。刚转开目光,却又撞上另一人朝她看过来――八王爷,尉迟延昭?年小楼顿感疑惑,她貌似不认识他吧。 想了想,找了个空跟四王爷他们说了句不胜酒力这才脱了身。 殿外,没走出多远,便见曲廊上站了一人,看着她。一样是一身蟒袍,气质却与其他人不大相同,神色里一丝不屑和高傲。 真是麻烦,找她有什么事呢?“微臣见过八王爷。”年小楼松松散散行了个礼。 敌意八王爷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殿外,没走出多远,便见曲廊上站了一人,看着她。 一样是一身蟒袍,气质却与其他人不大相同,神色里一丝不屑和高傲,张扬的很。 真是麻烦,找她有什么事呢?“微臣见过八王爷。”年小楼松松散散行了个礼。 “年七少是吧。”那人挑眉上下打量她半晌,赤/裸/裸的放肆。 年小楼略一皱眉,几不可闻,“是。”下次出门真该看看黄历了,怎么净遇见些她看不过眼的人呢。 尉迟延昭哼笑一声,“想不到你这种人也能进宫辅佐皇嗣,真想不明白九弟怎会接受你!” “主子的心事,我们做奴才的怎么想得通呢?不如八王爷亲自去问上一问?”年小楼冷冷一笑,“微臣不胜酒力,就不在八王爷面前造次了,不周之处,还请八王爷见谅。”尾音一抹,人已转身。 “年小楼!” 她一向嬉皮笑脸,可不代表她脾气有多好。“八王爷还有事?”年小楼顿下脚步,转头。 瞧着她越发笑容可掬,连声音都柔透了几分。可就是让人很不舒服,尉迟延昭心底不由微微一凉,面上却是不肯示弱半分的,声音寡冷,“离明月远一点!” 年小楼一愣,噢,明月。她耸耸肩,“八王爷,恕小人无能,这事儿您可得和明月商量了,若她不缠着微臣,那,微臣自然也不会强留她的。” 尉迟延昭脸色一变,抿唇,拳头攥得咯咯直响,一字一顿“你再敢这样说明月试试。” 果然是个不抗激的蠢货,才两句话,便漏了自己的心思。年小楼一挑唇,声音凝冷,“我说――” “八弟,原来你在这儿。” 寻声看过去,呵,又是一个穿蟒袍的! 袖下的手握紧了复又松开,年小楼垂眸行礼,“微臣见过六王爷。” 尉迟长钧踱到她面前,叫了声起,眼风扫过年小楼落在尉迟延昭身上,“哥几个都在找你喝酒呢,你倒躲到这儿来了,走,回去先自罚三杯!” “六哥!”尉迟延昭眉峰紧拢,末几,一偏头,堵气道,“我不去。” “想是八王爷喝得有些醉了,六王爷还是派个信得过的奴才送他回去吧,”年小楼看着尉迟长钧,“免得在皇上和几位王爷面前失了礼数可就不好了。” “年小楼你……” “延昭!”尉迟长钧低斥一声,随后深深凝向年小楼,“八弟他――”话还没说完却见年小楼已回身走了,末几,摆摆手,“六王爷,微臣醉了,明儿一早醒过来说不准什么都不记得了。” “六哥,他这是无礼犯上!” 尉迟长钧却微微一笑,“犯上?我看他根本没把我们这里任何一个人放在眼里。” 尉迟延昭哼笑一声,“谁不知道他年家七少是出了名的品性劣鄙。” “只希望,传言是真的才好。”尉迟长钧笑笑,“你小子还是少惹他为妙。” +++++++++++++++++++++我是分割线++++++++++++++++++++++++++++ 月华温凉,细细碎碎的打在漆黑的湖面上,和着夜风漾出粼粼的波纹。清爽异常,可年小楼却没甚心情。 过了子时就是这个月的十五了……不言那所谓的芳华血露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问他他只说没事。 什么叫没事……这次临近十五的日子,她只觉得越发难熬,情绪变得古怪不说,连脾气也越发控制不住。 年小楼拢拢衣袍,只觉得浑身上下从里往外冷得打颤,吐出来的气息逐渐变得冰凉,找出颗药丸递进嘴里――蓦然感觉身后一阵劲风猛烈扑过来。 面前便是湖,年小楼狼狈只得狼狈的侧了个身,往旁边滚出去。 只听咚的一声,甚是微小。年小楼不由得低咒,那颗还没到嘴的药就这么喂湖水了! 抬眸冷冷盯住那罪魁祸首,不由得一愣――朝服配短刀? 这是什么另类的混搭。 年小楼盯着他,忽然挑唇笑道,“呦,这不是礼部侍郎周逸周大人,哦,错了,是前任礼部侍郎,这会儿是礼部主事了。” 年小楼拍拍手起身,语气讥诮“周大人一介文官,这身武艺真是深藏不漏呀。” *********************************** PS:七月新坑,很期待各位童鞋们能提出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不怕毒舌,只求能说出亲们自己的感觉就好~~求收藏哦~~感谢大家的支持! 年小楼的手段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拍拍手起身,“周大人一介文官,这身武艺真是深藏不漏呀。” 周逸二话不说,提刀揉身而上,动作比方才更加迅捷凌厉。 年小楼毫无章法的闪了几招,摸样甚是狼狈,躲避间说话却仍是一副慵懒调子,“周大人,我与你无冤无仇,你这是――”一句话没说完,迎面冷光一闪,短刀已斜刺过来。 避无可避,年小楼又是就地一滚,这才险险躲过,手臂上却传来一阵火辣的裂痛,袖袍上已阴出一片暗红。 再这样下去,她还没问出什么,只怕已死在他的刀下。 眼神一瞟,四下漆黑无人,眸色陡然冷凝,挑唇笑得妖媚,年小楼不急不缓道“看来,周大人是有命在身了,只是不知这命――是你自己的命,还是周大人一家老小的命呢?” 周逸身子一颤,抡起短刀朝年小楼劈过来,只想撕碎了那张笑脸,刀风霸道,眨眼之间已临近面门,眼前白影却乍然一闪,那身法竟是十分诡谲阴鹜,动作奇快。 周逸大惊,想收招却是为时已晚。 “你既然敢在皇宫行刺,你的命怕早已不是自己的了,那就是――有人攥住了周大人一家老小。”身后,年小楼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传来。 周逸顿时一身冷汗,此刻,若他想取自己性命只是易如反掌。背后一阵阴冷,明明隔了衣袍那股子冷彻还是针扎一般透进来,仿佛直接刺到骨头一般。 刀锋一转,猛地回身刺过去――却仍是没人。 “周大人,你太慢了。”阴测测的声音仍是从身后传过来,周逸浑身一抖,他自认功夫不错,摸爬滚打这些年见识自然也不短,却从没见过如此诡邪妖野的功夫,饶是报了必死的决心,此刻也不免毛骨悚然。 手腕突然被擒住,火石电光之间刀锋翻转已递近周逸自己喉咙。 想反抗,却不知年小楼使了什么招数,整个手臂木偶一般任他摆布,竟用不出分毫力气,连身子都动不得一丝。 手腕被一扣一翻,接着便是一声骨头崩断的微响,刀无力的跌在地上,疼得周逸浑身一哆嗦,想叫却出不的半分声音。 “放心,只是脱臼而已。周大人不是不喜欢说话吗,那听我说如何?”年小楼转到他身前,扬眸笑看着他的脸,指尖拂过他的手腕一点点移到肘,“我们先来说说谁派你来的吧。嗯,是六王爷一边的?” 周逸只是抿唇冷冷盯着她。 咔―― 裂骨之痛瞬间直冲脑门,周逸剧烈的喘息起来,可那痛却分毫未减,袭遍全身。 “是谁。”话音刚落,肩膀便惨遭同命。 汗几乎打湿了朝服,周逸疼得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只恨不得她快些了结了自己。 “这种拙劣的栽赃手法,还真亏你那主子想得出来。”年小楼讥诮嗤笑,一手抚上他的胸膛,漫不经心道,“不久前,五王爷因泄题之事被禁足,闹得沸沸扬扬,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五王爷那里时,殊不知,这场游戏的真正目标是你,确切的说是礼部侍郎这个位置。” 周逸眼神微晃。 年小楼悠然一笑,握住他另一只手腕,又是咔的一声,“哎呀,周大人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呢,”她抬袖替他擦掉额头上的汗,柔声道,“很疼吧。” “各家王爷都养了些门生,这新科状元对增强自己一党举足轻重,”顿了顿,年小楼又道,“朝拜之后三月的科举正是礼部一手操办,必然要在礼部安插些自己人才好办事。可突然拿掉礼部一把手礼部尚书未免太过明显了,更何况礼部尚书现在是哪方的人尚不明确,万一打草惊蛇反而误事。” 冰凉刺骨的温度碰上自己的另一只手肘,周逸心里一突,直直盯着年小楼的手。 “周大人好像很紧张呀,”年小楼咯咯笑起来,“还能接回去呢,怕什么。”随手一捏,那只胳膊便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诡异的垂了下去。 年小楼的猜测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周大人好像很紧张呀,”年小楼咯咯笑起来,“还能接回去呢,怕什么。”随手一捏,那只胳膊便像断了线的木偶一般,诡异的垂了下去。 “于是,六王爷便来此一招,本以为皇上会直接罢免了你的官职,估计是三王爷那边的人使了些力气,才勉强保住了你。可惜,三王爷没能保得住你盛京之外的家人――于是,六王爷趁机来了栽赃嫁祸,朝拜之际,你冒死带刀入宫只是一心求死,九王爷身边高手众多,可是他那个一无是处的幕僚就不一样了。” “若你因杀了我被抓,便趁机将此种种推在九王爷身上;反之,若我杀了你,那就相当于承认之前栽赃五王爷之事,被迫杀人灭口。这进退皆是死棋!然后看着三王爷一党和四王爷一党死掐,六王爷坐收渔利。” 年小楼撇撇嘴,一瞬不瞬的凝着周逸“啧啧,真是一箭双雕的好计策。” “好了,现在故事讲完了,”年小楼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周大人你告诉我,这故事是对,还是不对呢?” 警惕的看着年小楼的手,周逸咕咚一声咽了口唾沫。 “周大人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了,有那么为难吗?”随着又一声筋骨的闷响,周逸的两条胳膊彻底断成六截。 年小楼盯着他,月华凉薄,映得她眸色流光诡谲,一瞬间,周逸咬牙看着她,如坠冰窟,只觉得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人,而是,妖! 年小楼唇角挽起抹弧度,“周大人……”刚一开口,忽然听见不远处隐约传来人声,揽住周逸飞快一闪,躲进几步开外的假山之后。 两人刚躲进来,不想却在这里看见一个人! 周逸心底那微薄的喜悦还没来得及泛开,眨眼之间,便见年小楼一个闪身掠到那人面前,翻手扣住他的脖子。 “七……少……” 手上的力道紧了紧,让他发不得一丝声音。半晌,听着外面的人声渐渐远了。假山里一片沉寂,黑暗中,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却听到一声低笑清浅漾开,邪魅至极,“叶世恒,你不该来这的。” 勃颈上的蓦然松了,新鲜的空气猛地灌进胸腔,叶世恒蹲在地上呛咳起来。 年小楼不再看他,折回周逸身边,“周大人很失望吧,没人来救你呢。嗯,我们继续。” “刚才说到哪儿来着?”她一只素手似漫不经心的搭在周逸的腰背上,指尖游移,年小楼语气带笑,“哦,对了,主谋是六王爷。” 周逸银牙紧咬恨恨瞪着她,眼底却流过一丝惊颤。突然腰间脊骨一阵剧痛,顷刻之间两条腿便没了知觉。整个人颓然跌在地上。 “哎呀,周大人,实在抱歉,一不小心下手重了些,今后怕是你只能在躺椅上度过余生了。”年小楼状似懊丧,“想想一个七尺男儿,吃食不能自理,只能仰仗别人施舍度日是种什么感觉,到时候,怕是你主子不杀你,你活着你也没用了吧。” 周逸浑身颤抖的躺在地上,腿脚摆出诡异的姿势,张大嘴吐出来的除了那些惊痛凌乱的气息以外没有半丝声音。 年小楼忽的俯下身,周逸吓得一哆嗦,半晌才惊觉左心口传来一丝刺痛。正觉奇怪不禁垂眸看去,一只玉白的手掌垂直而立,指尖抵在他胸口,此刻已透进皮肉半寸之多。 先前还不觉如何,此刻看了,那破皮磨骨之痛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迅速将他淹没。 一瞬间,周逸只觉得连呼吸都是变成了累赘,明明痛的不可扬抑,可他却该死的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伴随着那痛,他甚至能感觉到年小楼的手在他胸口里一点点深入,皮肉被一丝一寸的撕裂。 安心的去吧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先前还不觉如何,此刻看了,那破皮磨骨之痛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迅速将他淹没。 一瞬间,周逸只觉得连呼吸都是变成了累赘,明明痛的不可扬抑,可他却该死的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伴随着那痛,他甚至能感觉到年小楼的手在他胸口里一点点深入,皮肉被一丝一寸的撕裂。 他眼底的恐惧没能逃过年小楼的眼睛,她凑近他耳边,冰凉的气息蛇一般爬上他的肌肤,周逸浑身打个冷战,然后听到她鬼魅一般的声音,“死,并不可怕。有时候,死得痛快也是一种不可多得的幸运。”“ 真正能令人害怕的是眼睁睁看着自己被一点点推向死亡,有趣的是,你的知觉并没有因为这种折磨变得混沌,每近一步,你都会更敏锐的察觉到你身体的变化,皮肉撕裂的痛楚,血冲破你的身体翻涌而出慢慢变得冰冷。” 她的手丝丝寸寸的推进他的身体,周逸只觉得似乎他这一生都没有此刻漫长难捱,感觉她的手慢慢触碰到他的心脏,像呵护什么一般,慢慢将他的脉搏包裹起来,那股子寒锐便如冰戟一般穿透全身。 她的每一句话都针针见血直说到他心底。绝望、恐惧和那肝胆俱裂的痛……还有对活着的一丝微薄的希冀几乎把他折磨疯…… 不知过了多久,周逸半眯着眼睛,眼前混黑朦胧,他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耳边恍然传来一丝声音,柔婉轻盈,似远似近,似诱似哄,像是妻子在枕边承欢时的低吟,似乎又更像他回到家,远远的孩子跑过来时口中唤着“父亲”的可爱撒娇…… “是三王爷,对不对?” 终于,他缓缓点头。顷刻,似又觉出什么,脑中忽然清明起来,狠狠瞪着年小楼。 却听她咯咯一笑,“原来,谜底在这儿呢。” 周逸又恨又悔,原来之前她所讲所做统统是故布疑阵,为的就是这一刻他的松懈!他张了张嘴,突然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顿了顿,吃力的吸口气,他嘲讽的扯了扯唇角,“即便,杀了我,你也,还是,输了。” 年小楼一脸惊讶,“谁说周大人死了?周大人,只是失踪了而已。” 顿了顿,她哼笑一声,“不过还是要谢谢周大人,刚能说话就迫不及待的告诉我,之前那故事虽然人物调换了位置,但三王爷此次一招却被我猜得十分精准呢。” 这前半句周逸不明白,可还明白后半句……此刻已不是悔不悔恨不恨,而是甘拜下风,他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这一局,怕是连主子也算漏了这年家七少。 “能撑到这一步的人寥寥无几,周大人,你已经做得不错了。”年小楼拍拍他,“安心的去吧。” 忽然一震,身子像被什么掏空了一般,周逸瞪大眼睛,终于在黑暗中看清一丝物什,一个人,倾国倾城的那么一个人,眉目间桃花笑意妖娆魔媚,白袍上沾了点点嫣红,桃花初落一般,美极了。她手中握着的似是他勃勃跳动的心…… 年小楼从怀里掏出一枚精巧的瓷瓶,打开,倒在周逸身上。 稍许,那尸体便开始刺刺拉拉的冒出白烟,一股腐臭混着浓酸的气温在空气中散开。不一会,那尸体便消失了!衣服、毛发、骨头,什么都没有了! 叶世恒惊愣的看着,仿佛刚才发生只是自己做的一场噩梦罢了。 唯有年小楼白袍上的血迹提醒着,这一切都是,真的。 年小楼擦擦手,朝一旁呆愣的叶世恒挤眉弄眼的笑了,眉黛一挑,“聊聊?” 此生不负七少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擦擦手,朝一旁呆愣的叶世恒挤眉弄眼的笑了,眉黛一挑,“聊聊?” 眼前这人,是世人鄙薄的年小楼,年家最不成器的竖子……假的,统统是假的。 叶世恒有生以来从没觉得自己见识如此浅薄,同时也是有生以来第一从心底里怕一个人,却又不仅仅是怕,他的血液里还隐隐有种兴奋,似是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带领着,它叫崇拜或者臣服。 年小楼坐下来,月色透过石缝照进一束氤氲的光线,映在她精致的面孔上,衬得越发苍白,深吸口气,转头,她笑看着他,“你都看见什么了?” 叶世恒这才惊觉自己竟这样痴痴看了她许久,轻咳一声收回眼神,“看见你要吃药,你会武功,你杀了人,”垂眸一扫年小楼衣袍上的血迹,“还有毁尸灭迹。” “你这人真是……”年小楼轻笑出声,没一会又捂唇呛咳起来,一股甜腻直冲喉咙,丝许嫣红便透出指缝。 “你怎么了?”叶世恒急忙奔到她身边,查看半晌“传言中的身患奇疾是真的?” 深深看他一眼,年小楼摆摆手,稳稳气息方才开口,有丝苦笑“偏偏最不好的一个,就是真的。” 顿了顿,“世恒。” 那声音宛若溪淙在心底蜿蜒而过,让人不禁心生摇曳,这样开口叫他的,她是第一个。 不知不觉间自己也柔了声音,“我在。” “你看见了不该看的,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你可明白?”年小楼抬眸凝住他,“现在你只有两条路可选。一条是,你死,我会给你个痛快,嗯,保证不疼。还有一条是,跟我走。” 叶世恒垂眸沉吟半晌,突然抬头,一双眼睛晶亮异常,“我选跟你走。” “你要想好,跟了我,今后你的命可就由不得你了。” 叶世恒微微一笑,神色却是一片坦然,“我家穷,从小就被爹娘卖给了戏班,跟着戏班子四处卖艺为生,有口饭吃就不错了,哪有什么可以选?一年前,班主赌钱欠了一大笔赌债,为了还债,又把我卖到了九王爷府上,自始至终,只有别人做主的份,我何曾有过权利去选?这辈子,第一次我自己有选择的机会,是你给的。”话音一抹,他双膝着地,身板挺得笔直,黑眸锃亮,灼灼的看着年小楼,“叶方恒指天为誓,此生决不负七少。” 年小楼微微怔愣,随即柔和一笑,“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别无他求。” 年小楼眉心微蹙,“好好想想。” 年方恒想了想,又摇摇头,“从前是想,要考取功名,可……” “我只怕你什么都不想要,”年小楼拍拍他,“世恒,若有一天你可以左右朝堂,坐得有一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切记,人无所求,便无所惧。你可明白?” 叶世恒一惊,“七少是说我,我可以……” 年小楼幽幽笑起来,“我说你有状元之才。” 身子深深叩拜下去,叶世恒声音微颤“叶世恒谨记,谢七少栽培。” “哎,先别谢这么早,想想办法怎么不惹人怀疑才好。”年小楼无奈的努努嘴,这一身的血污她要怎么出去? 叶世恒微一思衬,“七少怎知道是三王爷谋划此事?” 将计就计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叶世恒微一思衬“七少怎知道是三王爷谋划此事?” “猜的。”年小楼嘻嘻一笑,“先前也只是怀疑而已,我猜三王爷一派输掉了礼部侍郎一职,总要搬回来一局才好,周逸虽被贬职,但终究在礼部磨砺多年,此人性情坚毅忠恳,又有担当,即便是礼部主事派上一方用场也是迟早的事。” 叶世恍然一惊,“但三王爷断然舍了这颗棋子,就说明他们在礼部安插了一个比周逸更有用的人!” “果然一点就透。”年小楼眸底划过一抹赞许,此刻已明白他为何突然问起三王爷的事。 果然,他略一沉吟,不紧不慢道,“世恒倒有一计,既然三王爷喜欢,咱们便给他演上一出戏。把事情搞大惊动皇上,一来,三王爷必有所收敛,而来,周逸失踪,也不会牵连七少和九王爷。” 顿了顿,又有些为难道“只是如此一来,他便以为此计不成,必会另生一计,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七少你岂不越发凶险?”叶世恒担心。 “要的就是他动,他不动,我们如何知晓谁藏在他的羽翼之下?”年小楼笑容越发盛肆,一双眼睛精芒黑亮,“等他露出狐狸尾巴,就轮到我们出手了。” ++++++ “刺客!有刺客!救命啊!”宫闱深处传来一声高过一声的呼救,听上去是惊慌不已甚是狼狈。 夜巡的侍卫迅速警觉起来,不稍片刻,这消息就震惊到正在进行宫宴的大殿。 曲廊上,血迹滴滴洒洒的蔓延。 众人寻过去的时候,正发现一身血迹脸色煞白的年小楼和惊慌失措的叶世恒。 “怎么回事!”人群中走出一人,剑眉鹰眸,发色略显斑白,一身龙袍威严震慑。 众人齐齐行礼大呼万岁。 就不能不跪吗?年小楼皱皱眉头,垂着脑袋跟着拜下去。 三个时辰就是子时了吧,得尽快出宫才行。云峥已经在别院做了万全的准备,只等子时她过去。不久前,她在盛京买下了一庄别院,云峥先自己和明月一步到盛京也是为了这事。 “怎么把父皇也惊动了!”说话之人眉目之间倒有二分与皇帝相像,一双沉鹜阴厉的眸扫过一众奴才,“皇宫大内,刺客带刀夜闯,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刺客还没抓到,便将父皇请来这里?”这人便是三王爷,尉迟宇。 “三哥,父皇还没说话,你急什么?”一旁,八王爷挑眉出声。 五王爷冷冷看过来,“八弟,三哥也是挂念父皇心切,难道你就不担心?” 八王爷一哽,紧抿着唇,刚要开口,却被六王爷接过去,“为今之计,还是先找出刺客保障父皇安全为重,”一扫众侍卫,道“夜巡期间,你们可有发现异状?” 侍卫纷纷摇头。 “你是老九的幕僚?” 此话一出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年小楼。 听到皇帝的脚步一点点移近,年小楼心底一震,除了师父,她还没从其他人身上感觉到过这种威慑。心神一晃,喉咙里涌上来一股腥甜,头疼的越发厉害,眼前晕了晕,年小楼不禁庆幸好在此刻自己还伏在地上。 “朕在问你话。” 周遭霎时熄了声音,众人齐齐看向年小楼。 一张嘴,之前强压下的一口血气又忽的涌上,年小楼压抑着呛咳两声,一滴滴暗红接连跌在面前灰白的地面上。 古怪的皇帝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一张嘴,之前强压下的一口血气又忽的涌上,年小楼压抑着呛咳两声,一滴滴暗红接连跌在面前灰白的地面上。 “七少!”叶世恒一惊,忙扶住她,一脸慌张,“启禀皇上,先前奴才陪七少散步醒酒,哪只突然走到湖边的时候,突然撞见了那刺客,那刺客见被人发现便想杀人灭口,打伤了七少……” 叶世恒话还没说完就重重挨了一巴掌。 “好大胆的奴才,皇上让你答话了吗!”皇帝身边跳出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声音尖锐,“你,皇上问你话呢,聋了吗?” 年小楼猛地抬眸攫住那小太监。 他自小由太监总管领着,坐到今天这个位置,什么样的主子没看过。刚才那气势,虽只是一瞬,却也叫人心底着着实实打了个颤,只觉得那双眼睛几乎将自己洞穿。小太监轻咳一声,刚要张嘴,皇帝微微摆手,走到年小楼面前。 垂眸,年小楼低声道,“回皇上,微臣是九王爷的幕僚,家行第七,年小楼。” “抬起头来。”皇帝开口,声音平稳温沉,喜怒难辨。 年小楼抬头,恰迎上皇帝的眼神,他的眸里似乎略略一闪,年小楼有丝疑惑,又恭顺的垂眸。皇帝在看着自己,可她却从他脸上读不出丝毫情绪。 头顶空气微动,年小楼还不知怎么回事,却听得周围不知谁倒吸口冷气的声音。 皇帝竟亲自弯下身来扶她?! 年小楼错愣,众目睽睽只能顺着他的动作起身,“谢皇上。” “你受伤了。”垂眸睇上她的手臂,皇帝淡淡开口,“李福,去传太医。” 尉迟轻寒抬眸看向年小楼。 其余几个王爷也无不诧异。 年初正的冷眼旁观,脸色微沉。 年墨尧唇角噙着千年不变的儒雅神色,有丝漫不经心。 年玉娆眼底闪过一丝嫉恨,随即冷笑。 受宠若惊四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年小楼此刻的心情了,若不是已经明确知道自己姓什么,年小楼险些就误会自己是这皇帝的私生女。 打今儿起,她年小楼的名字恐怕又要在市井酒楼的谈资里转上一圈了。 可话说回来,这皇帝到底要干什么? 心里隐隐泛出一丝不耐,眉心几不可闻的一跳。子时还没到,但感觉却比以往这时候都难受许多,那种冷似是从心窝里一点点蔓延出来的,藤蔓一般死死扼住她的身体,寒冰刺骨。 加之与周逸那会儿又动了真气,此刻她已几乎没有气去抗拒那种割肉锯骨的寒痛。 不知为什么,隐约的,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李福是皇帝的贴身内侍,此刻虽然不明所以,更多的却是为难,低声道,“皇上,这,恐怕不合礼数。” “皇上,微臣只是受了一点皮外伤,回九王爷那包扎一下就没事了。”年小楼言辞恭顺,“六王爷说得对,现下最要紧的是抓到那刺客,查明他的身份来历,以免教图谋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皇帝淡淡应了一声,半晌道,“老三,刺客之事交给你彻查。” 三王爷应了声是,挑眉看向年小楼“七少,你可有看见那刺客的样貌?” ************ PS:求收藏~各种求~~文文写到目前为止不知道大家什么意见呢~~可以留言给我哦~我会酌情改动的。之前有人说宫斗的部分有点多~恩恩~接下来七月会努力加大感情部分描写的。 皇上的偏袒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三王爷应了声是,挑眉看向年小楼“七少,你可有看见那刺客的样貌?” “没有,”年小楼略显一丝狼狈颓丧。 不待三王爷再问,皇帝凝眸看向年小楼,声色寡淡,“老九,你先回吧。” 尉迟轻寒微微一愣,随即拱手称是。 年小楼也是怔了怔,完全摸不清这皇帝的套路。 三王爷张了张嘴,看来,见到刺客的人怕是只有年小楼和他的奴才了,可父皇已经发话,让他如何再问下去呢。今日父皇所为实在有丝奇怪,在所有人面前做到此分明了是袒护和警告。父皇从不会特偏袒宽容哪个皇子,若说他这么做是为了九弟,那实在有些牵强。那就只能是偏袒……年小楼? 想到这一层不禁心里一凛,本想连消带打扳回一盘,若真如他所想,碍着父皇这层关系,此次他也不能再有什么动作了。 手不觉攥紧,周逸那个废物! 看来,当初他倒小瞧了这年家七子! ++++ “六王爷慢走。” 六王爷略微回神,脚下没停,侧眸看向身边跟上来的人,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太监,毫不起眼。 此时,众人已经散了,三三两两的去宫门登记,以备彻查。小太监警惕的瞥眼四周,然后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六王爷,我家主子要交给您一样东西。”扩袖一抖,一物顺到手中,自然往前一递,两人恰是走路,袖口轻拂,这东西便自然递到六王爷手中。 “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说六王爷见了东西自然会知晓。”那小太监低眉顺眼的答。 眸色微微一冷,朝小太监扫过去,若是平常的奴才,早就一副领死谢罪的样子,他却一副坦然自若不卑不亢,看来,是问不出什么了。想了想,六王爷道,“你家主子可留了话?” “是,主子说”小太监抬眸觑着他的脸色,犹豫一下,道,“您欠他一个人情。” 六王爷一愣,随即轻笑一声,摆摆手。 那小太监步子稍缓,悄然退下去。 袖中,是一把金鞘短刀,刀刃上还残了些斑斑血迹。 心下已然明了,六王爷无奈一笑,想来,这一次,他们兄弟几人都被这一个毛头小子算计了一把。 另一边。 马车上。 “刺客是前任礼部侍郎周逸,这次的事明显是冲你来的。”顿了顿,她抬眸凝着他,“泄题之事想必是四王爷一方谋划促成,又或者,确切点说,是王爷您。” 眼神掠过她唇上那抹嫣红,迎上她的眼神,尉迟轻寒勾唇浅笑,“怕也不全是,冲七少来的几率想必应该是更大些。以年初正的为人,应该早就看你不顺眼了,这次顺道把你除去,年家下一任当家他这长子便多了几分把握。” 顿了顿,狭眸攫住她,“本王奇怪的是,七少如何脱身?” 年小楼疏懒一笑,“王爷该感谢微臣帮你除去一个祸害才是。” “本王素来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尉迟轻寒幽凉开口,“更厌恶先斩后奏的下属。” “微臣记下了。”年小楼略微蹙眉,语气却不甚在意。 她唇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展开,便又呕出一口暗红的血,忍了那么久,那股冷痛突然排山倒海的铺盖过来,年小楼不由得抱紧自己。 尉迟轻寒一惊,先前在宫里,只以为她那是苦肉计,现下看来却是真的!冲车外叶世恒道,“快点,回王府!” 年小楼吃力的摇摇头,咬牙道,“不去王府,去我的别院。” “大夫药草都在王府,你去别院做什么!”尉迟轻寒声音微沉,看了眼她手臂上的伤,血色凝黑,“你中了毒?” 杀不杀她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吃力的摇摇头,咬牙道,“不去王府,送我回别院。” “大夫药草都在王府,你去别院做什么!”尉迟轻寒声音微沉,看了眼她手臂上的伤,血色凝黑,“你中了毒?” 年小楼紧闭着眼睛,只是摇头低喃,“去别院,送我回别院……” 这时候她倒较起劲来,心里不禁爬出丝愠怒,尉迟轻寒冷冷道,“本王说了算,叶世恒!回王府!” “不去!”年小楼睁开眼,咬牙开口,“我爱去哪……别人管不着,你回你的王府……”顿了顿,年小楼低喘半晌,亦是不服输的迎上他沉怒的眸子,“世恒,停车!”她正想不出什么好理由摆脱尉迟轻寒呢! 马匹嘶叫一声,停下。 年小楼踉跄站起来,扶着车沿晃了几晃才稳住身子。 下一刻却一阵天旋地转被一股霸道的力气拉回去跌在座椅上。 “尉迟轻寒……”年小楼喘了半天,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这混蛋……” 敢连名带姓叫他的人还真没有几个!更何况是骂他! 尉迟轻寒冷笑一声,翻手擒住她手腕,将她拉过来,“本王看你是不想活了!”一甩头对外面的叶世恒道,“回王府!” 沉默少许,马车又摇摇晃晃跑起来。 这人非冷即爆……真不明白,朝堂之上怎么将他传的如此兄友弟恭……身上寒痛刺骨难忍,又被他来回的一拖一拽,年小楼顿时被搅得七荤八素,人是拉过来了,可她身子没停下来,直直跌在他怀里。 下巴触到她的额头,尉迟轻寒一惊,这才感觉到她浑身冷得似冰,连抓着她的手都寒得一阵刺痛,加之那日在院落她对他说的,尉迟轻寒立刻反应过来,“你的病发作了?” 年小楼哪还顾得他说什么,只晓得方才传来那温度暖热至极,让人舍不得放开,本能的紧紧抓住他的手,越发往他怀里靠了靠。 尉迟轻寒身子一僵,脸上霍的热了热,更多的却是尴尬……两个大男人……这…… 正想着却蓦然浑身不禁一抖,这才惊觉,一股锐寒从手直袭进血液,连肺腑都跟着轻轻一颤,忙运功抵御。 侧眸瞥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与他相比,她的手却是纤细小巧许多,从前倒没觉得,她这手……再看她容颜尖巧苍白至极,细眉拢蹙,灵眸紧闭,此刻樱唇如雪残了丝许颓靡妖红,身体不由得一紧。 有了他的帮助,她身体稍缓,吃力的撑开眼睛,正见他凝着她,一怔,扯扯嘴角有丝揶揄“我,好看么?” 尉迟轻寒脸色顿沉,眸里闪过一丝窘意,抽开手,不意她却抓得很紧,这一挣竟没挣开。他不禁抬眸凝住她,她亦看着他。那感觉,竟有那么一丝――意外的暖昧。 年小楼倒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小身子板靠着,小手拉着。反倒显得尉迟轻寒小题大做了,却有火发不得。 半晌,他听到怀里的她低声道,“子时之前,我到不了别院,会死。” 他没有回话。 不是没想过杀她……她的出现乱了他的计划。可年家幕僚素来自选其主,他听到消息的时候也是分外惊讶。 三哥、四哥、六哥皆有一个年家幕僚,且不说年小楼在外名声如何,可终究是揣着年家下任当家的名号,而年云峥又对她极为衷心,于他来说,变相多了两个所谓的帮手,这无疑会引来诸多嫉恨和猜疑。 他蛰伏多在四哥之下多年,并没打算在此刻称为众矢之的。 再者,他现在站在四哥一边,这莫名多出两个幕僚,与四哥难免会生出些嫌隙。 她若死了……一来,有刺客的事做引子,不会招人怀疑;二来,此事由三哥接手调查,他稍作安排,便可祸水东移,嫁祸给六哥他们,届时这烫手的山芋再丢还给三哥,让他与父皇交代,仍是一招连消带打。 最后,少了年小楼,与四哥便少了分芥蒂…… 最重要的――她与不言知道了那人的存在…… 现在杀她是最好的机会! ************* PS:各位对文文有什么意见和建议都可以留言告诉我哦~~求收藏~~不许看霸王文!!! 年小楼的威胁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恍惚抬眸凝住他,疼痛似乎轻缓了些,可意识却开始断续。 她眸底有丝奇异的迷蒙,尉迟轻寒被她看得微怔,拉回思绪,凝眉“你怎么了?” “凤……箫”她呓语一般低喃。 “你说什么?”尉迟轻寒没听清。 混沌中,她不觉伸手抚上他的侧脸,还没触到便被狠狠擒住,“年小楼,你搞什么鬼!”声音有丝气急败坏。 手上一痛,她恍然恢复丝许清明,声音微颤“我要,回别院。” 尉迟轻寒眉峰拧紧,墨眸攫住年小楼。 见他半晌无声,年小楼缓缓道“你想杀我?”顿了顿,她深吸口气,“今夜的行刺,你早接到线报了,是不是……” 一声细微的浅笑溢出唇角,扶着他的肩颈她略撑起身子,抬起脸凑近他,不急不缓道“今晚子时,若我没出现在别院,王府里病着的那位恐怕也搁不住几天了。” “你敢威胁本王?”尉迟轻寒一震,眸底瞬间凝上一层冷霜,唇角却勾起一抹阴鸷的弧“你不怕死,也不在意明月、不言和年云峥的命?” “我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是我不敢的?年小楼什么手段,王爷也该略知一二,他们死不死还是未知,可那位会死却是百分之百,”年小楼嗤笑,“忘了告诉你,不言医人的本事举世无双,可他置蛊炼毒的本事却鲜少有人知道,幼时年小楼有幸给他做过二年药人,他在我身上试毒无数,”顿了顿,她靠的越发近,吐息之间隐隐晕出些霜气,冰冷的拂过他的脖颈,见他厌恶的皱眉,她笑,“我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那人生不如死。” “又或者,王爷觉得,我们四人的命重要到超过那人?” 拳头握了握,末几,尉迟轻寒咬牙沉声道“叶世恒!即刻掉头!去七少别院!” 与他对峙早已耗掉她仅余的精力,此刻精神终于可以略微放松,靠在他身上的年小楼意识很快便开始浑浑噩噩。 +++++++++++++++++++我是分割线+++++++++++++++++++ “王爷,到了。” 尉迟轻寒瞥眼依旧靠在他怀里的年小楼,沉沉开口,“到了。” 年小楼嘤咛一声,睁开眼,眯眸瞥眼帘外,怔了一下,“这不是我的别院,”尾音一抹,忽然挑唇,那弧度叫一个萧冷,侧眸看向尉迟轻寒。 尉迟轻寒即刻明白她所言何意。 车外,“请九王爷,七少下车。” 两人对视一眼,出了马车。但见二十几个人将马车团团围住,清一色的黑衣蒙面。 月色轻薄,离子时还有不到两个时辰了。身上的痛楚已去了大半……年小楼暗叹一声,她不就是想回到别院消停过了这一晚么,就这么困难?早知道,今天早上真不该跟尉迟轻寒出来,进宫转了一大圈,关于扳指的线索一丝都没查到,还惹上这么一堆麻烦。 既然这样,也就不能怪她年小楼了――今儿谁敢上算谁倒霉吧。 真气在身体里开始隐隐乱窜,年小楼只觉得浑身无力。觑眼一旁的尉迟轻寒,见他面沉如水,盯着黑衣人。他们现在算是同一战线的吧?想着,也不避讳,身子一歪,将大部分重量倚在尉迟轻寒身上。 尉迟轻寒微微一僵。 年小楼抬眸看着他,嬉笑道,“这些是你的人?” 找个机会你先走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抬眸看着他,嬉笑道,“这些是你的人?” “本王倒希望他们是。”尉迟轻寒挑挑唇。 倒难得见他有心情开玩笑,年小楼低笑一声,凑近他耳边,“那你猜,他们是来杀你的,还是来杀我的?” 尉迟轻寒乜她一眼,别开头。 年小楼不以为然的翻翻白眼,又看向叶世恒,淡淡道“那你说说,他们是来杀谁的?” 叶世恒森然一笑,“这马车里的人杀一个算一个。” 看来,不只尉迟轻寒一个人想到今晚是借刀杀人最好的时机呢。 “喂,”年小楼抬肘推推他,“你轻功怎么样?跑得快不快?” “你一个将死之人,有什么可怕的?”他一挑眉,戏谑的觑着她,“一会打起来,本王把你往那人堆儿里一扔,来个借刀杀人岂不更好。” 年小楼皱皱鼻子,嘟囔,“你这人忒小气,你要杀我,我威胁你一下,怎么也算扯平了。就这么一句话,你倒是好记性。” 转眸,又看向叶世恒,她笑,“你这易容术倒是得了些真传,只可惜,形态举止学得却不怎么样。我那小奴才,你们该不会把他杀了吧!” 这一番折腾,她和尉迟轻寒竟都没发现这个假叶世恒的破绽。什么时候的事呢……杀周逸的时候,见皇上的时候在她身边的都该是叶世恒本人,那就只有――到宫门口,尉迟轻寒遣了他去取马车,估摸着便是在那时候被人掉包的。 叶世恒微微一怔,随即冷笑道,“年小楼,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工夫想着一个狗奴才?!” 年小楼哼笑一声,眉睫微垂,轻轻转动着手里的玉扳指,缓缓道,“你们若是敢动他分毫,本公子就扒了你们狗皮做屏风。” “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叶世恒一挥手。黑衣人个个身手矫捷,拔剑伺机揉身而上。 抽出腰间软剑,尉迟轻寒一手持剑一手扣住年小楼腰身,腾挪闪移,转眼间十几招过下,依旧是动作凌厉,丝毫不比那些人慢。 那些人招招阴狠,显是受过训练,剑芒冷密锋锋阴狠,隐约间皆是奔着年小楼去。 “王爷功夫可以呀,”耳边人喝剑鸣,年小楼伏在他怀里却笑得格外欢畅,“我看这一对二十是小菜一碟呀。”逃跑的功夫也该不赖吧。 眼角余光扫过,她眉目间笑意灼灼,发丝零落拂过他面颊脖颈,他出招疾快,她不觉环着他的肩颈稳住身子,袖袍萎顿,显出一截细白的小臂,一道血痕寸许长,不深,凝黑的血却有些触目惊心。她似乎较先前好了一些,可身上的温度却比刚才更寒澈了几分。 蓦地,她低叫了一声“小心”,随即又听得她没好气道的开口,“尉迟轻寒,这功夫你还不忘走神?”想擂他一拳,又想这功夫得一致对外,只得狠狠剜他一眼,“想哪个侍妾美人呢!” 尉迟轻寒深看她一眼,收了心神,专心应付。 他带着她不甚方便,却也没教那些人占去多少便宜。不一会便有几人倒地不起。而他没有丝毫受伤。 “找个机会,你便先走。” 耳边划过她冷凉的气息,他微一愣,侧眸,她笑意依旧,眼底却是前所未有的凝重。 “帮我叫云峥到这里来,他自然知道如何应付。” “年小楼,你又胡闹什么!”尉迟轻寒闪过一招,狠狠凝她一眼。 杀人舔血的年小楼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你又胡闹什么!”尉迟轻寒闪过一招,狠狠凝她一眼。 年小楼递给他一个“安啦”的眼神,“这是突发事件,不算你有心杀我,放心,只要子时之前你赶回去,给云峥报个信,你那心上人也一样不会有事的。” 尉迟轻寒咬牙瞪着她,敢情她阴险歹毒的说了一通是在耍他?! 虽是怒恨,心里却略略宽松了些。 怀里蓦然一松,身子被一股内力震出战圈,待到尉迟轻寒想再去拉她,年小楼已闪身跨进数丈远之外的人群中。 尉迟轻寒又惊又怒,狭眸攫住那人群中的一抹白影,他早便看出这群人是冲她而来,聪明如她又岂会看不出?明知他亦有杀她之心,又为何要他走? 还有,方才那股妖冶猛戾的内力……年小楼,你究竟藏了多少!这些年的蛰伏又是为了什么! 情势骤变,黑衣人皆是惊怔一瞬,看向叶世恒。 找死!叶世恒冷笑一声,举剑一挥,“别管其他,先杀了年小楼!” 战圈内,年小楼抬眸望眼晕圆的满月,是时候了。 弯唇扯起一抹浅弧,裹挟着七分冷邪三分嗜血,一扫众人,十足的藐视嘲讽“等什么呢,还不上?” 那假的叶世恒怒吼一声,黑衣人群聚而上…… 黑暗中,传来一声清啸。 众人皆是一震,连远在数丈之外的尉迟轻寒亦是一惊。 传言年家七子不学无术…… 今夜一见,却想不到竟有如此武功修为。 眼前白影倏闪,还未看清形势如何,一黑衣人已瘫软在地。 黑云遮月,天绸缎蔚,淬了漫天的星辉稀芒。 夜风之中,腻出一阵血腥味,凭着那细薄的光亮隐约勾勒出一人身影,衣袍烈烈,墨发翻飞,一双眼睛炽了血一般,瞳仁妖红,透了浓重的戾气。那玉白的手上鲜血满溢,一颗心脏赫然搏动! 在场之人俱是无不被这惊栗一幕震慑。 恍然之间,一抹声音轻凝溢出,宛若鬼魅,“下一个是谁?” 众人心底一颤,一时间竟被她震住踌躇不前。 “不敢?”年小楼声音一挑,抬眼扫过众人,“你们不来,那就只好,我去喽!”尾音一抹,众人只觉眼前一花,连对方招数都没看清,眨眼之间便又有几人接连倒下。 战圈之外,尉迟轻寒持剑而立,狭眸一瞬不瞬盯着不远处那抹白影,她招数阴邪诡谲,前所未见,从始至终她却只用了开膛取心这一招。对方也都是一流杀手,怎会看不出她招数无变,却俱是无可奈何,快!她身法太快了!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她快得让人无法招架! 同时,他也在思虑与她的交易。 以她的本事,足可以成为他争霸天下最锋猛的棋子,可也是最危险最近身的利剑,能摧毁敌人,亦能重伤他自己。她性情多变大半时候皆是喜怒难辨,加之心思深沉缜密,颇善猜度人心以谋取物。若想让这样的人为他所用,折服为上,恩情次之,各取所需为下策。 目前看来,他们的关系便是这第三条,但他们彼此提防戒备极深,这样只会相互消耗精力。夺嫡日益激烈,若此人不能为他所用,日后投于他人帐下必为大患。 她攥着那人性命,他杀她不得,为今之计,只有他先打破僵局,放下芥蒂,将错就错重用年小楼方是上策。 先前,她发病吐血,此事虽占尽上风,能否脱身却是未知,他素来果断,当下定了心意,断不能抛下她一人在这。想到此,提剑飞身而上,加入战圈。 她还是不是人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此时年小楼虽占尽上风,可先前她发病吐血,能否脱身却是未知,他素来果断,当下定了心意,断不能抛下她一人在这。想到此,提剑飞身而上,加入战圈。 不消一刻,便剩下‘叶世恒’一人。 年小楼斜眸凝着他,神色沉寂,眉目间尽是轻慢。 那一身雪白的衣袍早已被浸得嫣红,袖袂翻飞,粘稠的空气中蠕动着浓闷的腥腻。四下里皆是他同伴的尸体,开膛破肚,心血迸溅跌了一地,饶是他身为杀手早已对生死司空见惯,此刻也不免想要作呕,却更加心惊……她杀人的手法太过残忍狠毒。 “哦,又多出一个。”年小楼低浅开口,一挑眉朝尉迟轻寒看去,眼角眉梢尽是魔媚。 此话一出,不仅是‘叶世恒’一愣,连尉迟轻寒亦是一怔。但见她眸色妖红盛肆,那眼底宛若一湾血潭,映着残星月晕,折出一片死悸阴鸷,除了杀伐嗜血再寻不出丝寸情绪波澜。 尉迟轻寒心底一怵,脑中只余四字――走火入魔!心思百转皆霎时明朗,先前她种种逼迫威胁,只是怕此刻六亲不认伤了谁么…… 顷刻间,年小楼身形迅疾,直扑‘叶世恒’而去。 尉迟轻寒挽个剑花,倏然截住她的攻势,冷喝一声,“留活口!” 年小楼不语,血眸轻转,招式骤变,翻掌袭向尉迟轻寒心口,劲风凌厉,竟是实打实的狠招。 本还盼她仍有一丝清明,现下看来,却是全无意识了。尉迟轻寒一震,侧身顺势擒住她手腕,一手提剑刺向她肩膀。 哪只她竟不闪不躲,就着他的手借力一个翻身跃到他身侧,余下的一手倏然变爪,招式疾猛瞬时便掐住‘叶世恒’的脖颈,黑暗中,‘叶世恒’还没来得及喘息一遭,便听得一声碎骨闷响――‘叶世恒’双眼瞪得浑圆,眼底的惊恐未散,身子直直倒了下去,她掐碎了他的喉咙! 她出招的同一时间,他亦不闲。没料到年小楼竟不管不顾,身子猛然撞向剑锋,尉迟轻寒只得倏然松手,收力,剑尖陡转,堪堪避开要害,剑气却在她勃颈上划出一条细长浅痕。 这一招一避,年小楼被他剑气震退两步,脖颈一凉,一摸之下便是染指的凝红,没有丝毫温热。 默然盯着指尖,年小楼倏然眯眸。末几,抬手凑近唇边,舌尖轻挑拂过那抹嫣然,凉沁微甜,那感觉似乎愉悦了她,不觉勾唇,弧度妖娆。 尉迟轻寒眉峰冷蹙,刚欲开口却看见更为惊悸的一幕。 她脖颈间蜿蜒而下的血痕竟开始慢慢收拢,渐渐聚回伤口,仿佛被吸进去一般,直到最后一滴隐匿进皮肤,那伤口以常人无法理解的速度极迅愈合,不消一刻,便如从未出现过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连丝伤疤都不曾留下! 那小臂上的刀伤亦是愈合得只剩下些干涸的血迹! 她到底是不是人?!现下情形,寻常之理全部可解,尉迟轻寒心底震颤难抑。却只一瞬,便又抚剑轻笑起来,眸底流光玉泽,隐隐透出一股悸动兴奋,是与不是又如何!他要这天下,谁敢挡他,必定神佛无赦,逆天又有何不可! 年小楼,即便今夜拼死一战,本王也要定你了! 一条绳上的蚂蚱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年小楼,即便今夜拼死一战,本王也要定你了! 顷刻间,两人缠斗在一处,高手味招,必是丝毫不得含糊。 一瞬,剑气凌动,阴邪掌风交错织密。 周遭草木上冰霜骤凝,剑气劲透枝干寸许。好在是半夜凌晨,这荒郊野岭渺无人烟,若此刻冒出半点活物,必定在数丈之外便伤得体无完肤。 百招过余,年小楼出手愈发狠辣刁钻,不管不顾。奈何尉迟轻寒伤她不得,杀她不能,招数渐有制肘。 眼见掌风潇戾而过,尉迟轻寒被震出十几步,胸口一痛,嘴角溢出一道血痕。年小楼趁胜追击,眨眼间掠到他面前,直取他胸膛。 退无可退之际,尉迟轻寒猛然抬眸攫住年小楼,神色冷凝。待得她近身,抓住她袭来的手往近身一带,另一手腕翻转,剑尖正对自己,而中间恰隔了年小楼。 此刻他剑尖微偏,直洞穿她肩背,剑尖从她锁骨下的探出,年小楼闷哼一声,发狠抓住锁骨下的剑身,顺着剑势向前一拉,撕皮连肉,混着那暗红的血飞溅出来。由着惯性,两人直直向尉迟轻寒那边倒去,着地一刹,尉迟轻寒只觉肩膀一阵烈痛,再一看,只见年小楼竟将那剑经由体内直拽出大半,刺进他肩膀。 尉迟轻寒不由苦笑,发了疯她这礼尚往来的性子倒是传承的一点不差。 身上的年小楼微微一动,一阵钝疼在前胸肩背贯穿。 尉迟轻寒的手还紧紧握着剑把,咬牙一用力,又往下压了寸许,将那剑尖亦透过自己肩膀扎进地面,这下,两人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谁敢动一动,两人便皆是痛的半死。 另一手飞快封住她身上几处大穴,然后扣紧她腰肢,防止她再有什么挣动,这才略略放下心,扫眼四周,两人躺在尸体中间,俨然一副乱坟岗的样子。 此地不可久留,万一再有杀手来,他们都受了伤,那便真真是九死一生了。可现在放开她,只怕她又发起疯来,凭得这伤他也再没把握制住她了。 身上有剑,腰上有手,力气也使不出半分,她果然乖顺了许多,伏在他身上,偶尔冒出一丝不甘心的小动作便牵得两人同时到吸口冷气,试了几次,终于学乖,动作温柔起来。 一翻打斗下来,她的束带早已不知丢在哪里。一头发丝乌黑玉泽,顺过她单薄的肩膀滑落下来,拂在他身上肩上,脖颈和脸,微微的刺痒。身体挨得的极近,无意间长发勾出一个狭小的空间,将两人的脸圈在里面,眉眼相对,呼吸相闻,一个温热,一个清凉。 才消停一会,她便有丝不耐烦了,不安的扭扭身子,那剑刃却是丝毫不给面子,在身体割动便又引来一阵剧痛,她呲牙咧嘴的嘶了一声,抬眸不满的瞪向他。 她动,尉迟轻寒自然好不到哪里,可她那副小兽一般的困顿却大大愉悦了他,挑眉,他迎上她的眼睛,轻挑出声“很疼?” 意外之外的吻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她动,尉迟轻寒自然好不到哪里,可她那副小兽一般的困顿却大大愉悦了他,挑眉,他迎上她的眼睛,轻挑出声“很疼?” 她皱眉,恨恨看了他半晌。 伤口虽疼,可尉迟轻寒此刻的心情却轻快异常,悠悠一笑,抬眸觑着她,她似乎……恼了!想到这儿,他更觉一阵恶意的愉悦,这些日子,多见她或装嬉皮或摆笑脸,再不然就是谋度算计,最可恶的是她还敢算计他!骂他,骂他什么来着!对,混蛋! 他戏谑的挑了挑唇,勾出抹更大的弧度,眼神一瞟,多出几分挑衅。。 年小楼歪头愣了愣,眉黛骤然拧得更深,俏小的鼻子也跟着皱了皱,妖眸矍铄晶亮,唇紧抿着,活似受了委屈一般。 尉迟轻寒哽了一下,险些笑出来,平日里伪装成性,一盏茶前杀人舔血的年小楼……委屈了!正想着,眼前凝脂玉白的脸忽的放大,紧接着唇上一痛! 她咬他?! “年……小楼!”尉迟轻寒气急败坏的囫囵出声。 年小楼却不管他,恨恨啃咬着他的嘴唇,任他左闪右躲就是不肯松口。末几,叼着他的唇撕扯一下,一双眼睛碌碌一转,盯着尉迟轻寒,隐约竟有几分得逞一般的诡笑。 动作稍大,又牵动伤口,她不由得低哼一声,这才松了口。 细微的腥甜在唇见漫漫散开,也不知是谁的,虽然年小楼嘴上也有些痛,但看着他唇上也红红肿肿的,颇得意的咧咧嘴,呲出两排齐白的小牙以示胜利。 尉迟轻寒怒恨地瞪着她,两个大男人,她疯了不成!她就是疯了!黑暗中,脸上还是狠狠热了一热,“年小楼,你再敢、咬人,本王就阉了你!”话一出口,又想,她现在到底能不能听懂他说什么…… 怀里的人却轻咳一声,拉回他的思绪,见她脸颊微霞,咳得越发难抑。 身子震颤,剑锋磨砺,她神色更是痛苦,他不禁蹙眉,亦痛得不轻。 血顺着她嘴角滴滴冰凉,落在他脖颈,脸颊。 怀里的她,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冰,他心底一凛,“年小楼,你怎么了?” 半晌,她才勉强压住咳嗽,声音虚弱,“死,不,了。” 听得她开口说话,尉迟轻寒一惊,朝她看去,那眼底一抹妖红不知何时退去,只余墨黑,心里不由得一宽,“醒了?” “嗯”应了一声,简略看下两人的情况,年小楼苦笑,“你何苦留下来,两个人,受伤,多不合算……”再抬眼一扫周围,更是无奈,“都是我,杀的?” “你不记得?”他一挑眉。 年小楼垂眸,摇头。 确定她真的清醒了,尉迟轻寒淡淡开口,“那些杀手,你七我三。” 哼笑一声,立刻引来肩胛一阵揪心的疼,年小楼看着他,“我怎么说也是你的下臣,礼遇就不说了,你这下手,可真够狠的。” “彼此彼此,”她的气息拂过,他微一皱眉,猛然想起方才她唇瓣的柔软和那唇齿厮磨,不由得有丝别扭,好在天色混黑,看不出什么,而她也不记得。尉迟轻寒不着痕迹的略微别开头。 “嗯,”想笑,又想起身上的伤,年小楼只得扯扯唇角,姑且算是笑了“那我下回轻点,可先说好,不许再拿剑刺我,真疼。” 尉迟轻寒一挑眉,“有下次本王就直接杀了你。” “你舍得?”她低声揶揄,眼前几度混黑闪过,头轻轻抵在他肩上。 尉迟轻寒身子一僵,有丝冷怒“一个大男人,你……” 年云峥的郁闷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你舍得?”她低声揶揄,眼前几度混黑闪过,头轻轻抵在他肩上。 尉迟轻寒身子一僵,有丝冷怒“一个大男人,你……” “嘘,”她抬手点在他唇上,截住接下来的话,声音透了浓重的疲惫,“罗嗦,我很累,头也晕……拔剑的时候……记得……轻点……” 那低浅的声音渐弱下去,肩膀上微微沉了。 尉迟轻寒怔了怔,她就这样把他晾在一边!从牙缝里不禁恨怒蹦出几个字,“年小楼。” 半晌,她不动,窝在他肩颈里,微薄的呼吸浅浅滑过。 周遭倏然静寂下来,蓦地,似感觉到什么,尉迟轻寒猛然一惊! 刚才那番闹腾竟不曾察觉,她紧贴着他,那胸前的柔软便贴着他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那感觉的越发明显。好一会,尉迟轻寒才反应过来,轻轻抬手沿着她腰侧一直往上……有那么一瞬,心里竟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夜空云蔚,宛若锦缎蓝绸。 月华从云絮里探出丝许清芒,星辉灼亮。 风略温凉,尉迟轻寒深吸口气,有种奇妙的宁静致远。 心底不免苦笑,这一晚,他们尉迟一家竟是被一个丫头耍的团团转…… *******我是分割线********* 年小楼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晌午。 本想多睡一会,结果不言那厮死缠烂打拉着她问东问西,怎么说自己也是个伤重患者,实在忒没医德。 想到这事年小楼就火大,那什么芳华血露别的功效没看出来,倒是将她发病的时间莫名其妙提前了将近两个时辰,再加上尉迟轻寒那孙子公报私仇,差点要了她的命! 可是不言却说,她发病时还受了其他伤,但现在却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只能说明她的愈合能力比之前强了不知多少倍! 年小楼一番白眼,只有每月十五才有那种愈合能力有毛用?!她现在疼得半死好不好…… 不过,昨晚那事儿,叶世恒那小子倒是值得表扬一下,他被袭的时候离宫门口不远,那些杀手还没放肆到在宫门口杀人的程度,索性捡回了一条命,只是被打晕了,醒来已是一个时辰之后,恍然记起迷糊之际听得那群人说什么杀人,什么城南郊。慌忙跑到王府报信,然后恰遇见在别院等得心急如焚的年云峥,两人一合计,这才找到地方救了他们。 当时那场面别提多喜庆,众人面面相觑,两个大男人姿势暧昧不说,还糖葫芦一样给人传在一块儿了,尉迟轻寒铁青着一张脸,谁也不让碰。 年云峥又碍着她的秘密,最后只得把众人都支开,自己动手,那么长一把剑呢……天陨玄铁打造,无坚不摧,弄不断那就只能拔出来了,万幸的是她当时人事不省死猪一枚,完全没有感觉。 哈哈,尉迟轻寒那厮一定疼得半死吧!想想都就觉得神清气爽。 不过最头疼的还是云峥。 打从她醒了,这孩子就没给过她好脸色,平日里表情本就不多,这下可好,少的更谦虚了,就一个神色――冰山脸! 她问他,尉迟轻寒有没有发现她――是女的? 冰山脸抿唇半晌,憋出一个字,没。 她又问,那些尸体处理好了吗? 答曰:嗯。 年小楼嘴角抽了抽,在屋里被他冻得够呛,只得披了外袍出去缓缓。 不是不知道他的担心,这些年她连破个皮儿都少有,饶是每月十五,年云峥也必定做了万全准备,宁可自己受伤也不伤她分毫。可来了王府不出一月却给伤成这样,还是被她要辅佐的王爷所伤…… 一抬头,不觉走到紫荆阁,九王爷的卧房,这会儿门正关着。 尉迟轻寒的心绪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一抬头,不觉走到紫荆阁,九王爷的卧房,这会儿门正关着。 再往前,哎,又遇见一个冰山脸。年小楼被拦下来。 “你家王爷这会儿还卧床不起?”年小楼一挑眉,调笑的觑着他。 果然,那人脸色更寒了几分,半天没吱声。 完!估摸着她想要的答案算是就此石沉大海了。 年小楼无奈耸耸肩,绕开他,可一眨眼却又见他站在她面前拦着。 嘻嘻一笑,年小楼后退两步,站定,大吼一声“尉迟轻寒你别是劳累过度起不来了吧!” 那人微一愣,脸霍的热了热。 年小楼扑哧笑了,拍拍他肩膀,低声道,“兄弟,你想哪去了?” “青溪,让她进来。”门内传来尉迟轻寒的声音。 “那,青溪,”年小楼小步小步绕开他,眉眼桃花笑意愉悦,“我进去喽。” 刚想伸手推门,门却自己先开了。 “不言?”年小楼顿时扼腕不已,早上才逃过他的魔爪,这不是自投罗网吗她,干笑两声,年小楼退了退,“啊!我的药估计这会儿熬好了,失陪,失陪。” 转身刚迈出一步就叫人给抓回来,紧接着便是白花花的一团纱布塞进她手里,不言凑近她,挤眉弄眼道“哎,我有点要紧事,你帮我搞定他!”尾音未落,人已飘出老远。 徒留年小楼傻愣原地,腓腹半天,嘟囔一句“还有比我更有趣的东西?” 抬步通过厅堂直接进了里屋,正见尉迟轻寒光着上半身坐在床边,“他干什么去了?” 他肩上的伤还在渗血,血珠子沿着精致的锁骨蜿蜒滑下来,淌过精壮的胸膛…… “谁让你进来的!”她直勾勾的眼神尽数落在他眼底,不觉声音冷沉。 年小楼吓了一跳,挑了一边的唇角,笑得有几分调戏,摇头幽幽道“美人若如斯,何不早入怀。” 尉迟轻寒嘴角一抽,脸色即刻挂上层冰霜,抿唇吐出两个字“出去。” 年小楼眨眨眼睛,又进了几步,“王爷息怒,可仔细伤口裂开了。” “你来有事?”他蹙眉,很不耐烦。 抖抖手里的纱布,年小楼踱到他身边,嘻嘻一笑“答谢临阵不舍、救命之恩,来侍候王爷呀。” 瞥她一眼,尉迟轻寒转头闭眸不再说话。 觉得没趣,摸摸鼻子,年小楼只得开始给他上药包扎。 他坐着,她直身,别扭。 她蹲着,又够不到。 只好弯下腰,凑近他。 鼻端,萦萦绕绕着她身上特有的桃花酒香,和着丝许草药的清冽。 她指尖冰凉,沾了些许膏药轻揉在他伤口上,那原来的撕疼辣痛竟奇特的感到一阵舒凉。 感觉到头侧一抹气息灼热,年小楼不由的抬眸看去,正巧撞进他一双蘸墨莹泽的深眸,不由得微微一疑,“疼了?” 只是一眼,他便又合上眸,头微微侧开一边。 又不搭理她?! 今儿都是怎么了,她年小楼也是病号一枚呀!给人做苦力不说,还频频甩脸色给她看?! 悄摸着伸指往他伤口上一戳,只听得他嘶的一声倒抽口冷气,顿时扭头怒看着她,“年小楼,你放肆!” 瞧他眼角眉梢尽是恨怒,年小楼却不以为杵,笑盈盈瞧着他,末几,突然一愣,随即笑容更多分戏谑,夸张的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王爷,你的嘴……” 九哥的龙阳之癖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悄摸着伸指往他伤口上一戳,只听得他嘶的一声倒抽口冷气,顿时扭头怒看着她,“年小楼,你放肆!” 瞧他眼角眉梢尽是恨怒,年小楼却不以为杵,笑盈盈瞧着他,末几,突然一愣,随即笑容更多分戏谑,夸张的张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王爷,你的嘴……” 尉迟轻寒面色微尬。 “哎呀,王爷您不一般呀,”年小楼啧啧两声,从左到右绕着他细细打量一番,“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坚持与姬妾通宵共赴**,不容易呀王爷。” 嘴角狠狠一抽,尉迟轻寒冷凝了她半晌,忽然勾唇轻笑,抬手抚上年小楼唇瓣,“那七少这又和哪个美人一起巫山嬉戏呢。” 年小楼怔一怔,舌尖悄悄搜过唇瓣,果然――有块破皮的印记,不觉心里突突一跳,脑子断线好半晌――呆愣的看着他,“昨晚,是我先――还是,你先……” “九哥!” “听说你受伤了……”一个碧裙少女看着眼前一幕霍的刹住脚步。九哥赤着上半身,肩上缚着纱布……等等,这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一个白衣少年――一个宽袍敞袖的白衣少年,还是一个十分、十分、十分耐看的白衣少年,此刻正俯身挨着九哥,两人眸对眸,鼻对鼻,只隔了寸许的距离,那少年面若桃花,一双眸子纯黑晶亮透着丝许迷惘,而九哥那玉白修长的手指正按在那少年唇上。刚才他们说什么来着――昨晚? 我先,还是,你先…… 我先,还是,你先…… “九哥……你,你们……在干什么?”少女张大嘴巴,纤指颤颤巍巍,深吸口气,鼓了多大勇气一般,突然大声道“哦――我知道了!九哥,你有龙阳之癖?!” 年小楼身子抖了抖,欲盖弥彰的退开两步,一张脸简直抽的嘴歪眼斜,小心肝就这么荡气回肠的碎了一地。估摸着,之后的九王爷与她有短袖之宜的事儿便是自此传开的吧。 无辜的看看少女,又机械的转头瞧瞧尉迟轻寒,嗯,鉴定完毕,脸色铁青,暴怒前兆。 果然。 “乐阳!”尉迟轻寒墨眸轻扬,声音一出,即刻挂了一屋子冰霜“谁允许你进来的!” 乐阳公主,当朝皇帝唯一的小女儿,因母妃殇得早,平日里又活泼机灵,所以自小便极受皇帝宠爱。 乐阳骇了一跳,眼睛骨碌一转,柳眉一蹙,一张小脸立马纠结在一起,叫一个委屈,“九哥――门没关,我就以为,以为……听说你受伤了,我特地求了父王出宫来看你,我没想到――你受伤了,还,你们,还……” 话说着,乐阳眼角一瞥,掠见那少年正频频冲她挤眉弄眼做表情。 嗯?什么意思? 只见,年小楼默默摇头,往尉迟轻寒一边撇撇嘴:打住,说点好话,别再火上浇油了。 乐阳眉心一跳,思衬一瞬,柳眉不禁锁得更深:你不是自愿的?难道是九哥他强迫你?! 年小楼一脸欣慰: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就好,快点行动吧。 看那少年身子单薄纤弱,面色照常人更是苍白几分,先前的想法顿时板上钉钉,又不由得同情起这少年来,目光一柔,点点头:嗯,你放心,我懂了,我一定想办法帮你的。 “九哥,”乐阳鼓了鼓勇气,倒是一脸真挚,“龙阳之癖也,也没什么,但总要找一个心甘情愿伺候你的人才好,强扭的瓜不甜,你今日就算迫得他一时,日后也……也不会有好结果的。” 吾命休矣……年小楼扼腕慨叹,下次出门一定看黄历。 果然,身边尉迟轻寒脸色姹紫嫣红变了几变,最后忿然转头盯住她,似笑非笑,“年小楼,你跟乐阳眉来眼去半天,就交流处这个结论?” 乐阳公主的爱慕 - 七少,你好毒 - 七月瑾 果然,身边尉迟轻寒脸色姹紫嫣红变了几变,最后忿然转头盯住她,似笑非笑,“年小楼,你跟乐阳眉来眼去半天,就交流处这个结论?” 恨铁不成钢的瞟了眼乐阳,年小楼干笑两声,“王爷……” “年小楼?!”乐阳一声惊叫跑过来,扯住她的袖袍,“你就是年小楼!” 年小楼一皱眉,脸色登时白了一白,额角沁出一层细薄的冷汗。 乍然见她神色苦痛,乐阳随即恍然,紧张道,“我,我忘记你也受伤了。”顿了顿,又道,“我听父皇说,昨夜你和九哥遇袭,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吗?” 年小楼乜眼尉迟轻寒,开口道,“还没有线索。” 昨夜九王爷和年家七少遇袭受伤,今儿早朝就传开了。敢在朝拜当天刺杀皇嗣、幕僚,想来这人必是有十分把握不被发现了。想来,一次损失二十名一流杀手,那人也该消停一阵了。 杀手无一生还,死无对证,两人的伤便只对外人说是杀手所至。一来,她可以继续装她的一无是处沉吟风流。二来,外人只道是尉迟轻寒带着一个包袱幕僚血战二十死士,这九王爷素来温雅仁孝,此次一战,其骁勇自是不必说,身受重伤却仍对那下臣不离不弃更是感天动地。如此,对双方好处自是不言而喻。 今儿一上午,几家王爷便纷纷派人来看望,关心是假,探虚实倒是真的。尉迟轻寒既然这么做了,她年小楼自是要全力配合了,唧唧歪歪在屋里闷了一上午,熬得满院子都是汤药,熏得人直想吐。 皇帝震怒下令彻查,奈何,那些刺客却一夜间尸骨无存,凭空不翼而飞。这案子便也成了无头案,无处可查了。这事儿,自然是年云峥所为,那些尸体若在,一看死状便知绝非九王爷所为。 可看在他人眼里,却是凶手怕露出马脚,故意毁尸灭迹的。这样一来,众朝臣便纷纷怀疑,凶手多半便朝堂之人了。 “你哪里受伤了,伤的重不重?!”乐阳一脸又是喜悦又是担忧,一双水眸清亮异常。 思绪被拉回来,年小楼被她问的摸不着头脑。 “九哥,他也受了伤,你还这样强迫他?”乐阳不满出声。 年小楼一栽歪,抬眼瞅瞅乐阳,“公主,微臣没事……” 乐阳抬手止住年小楼,顺便递给她一个‘这事儿我管了!’的跋扈眼神,“九哥,当初在福双酒楼你就截了我一局,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再让你欺负他! ”顿了顿,又瞥眼年小楼,玲珑精致的面上微霞,咬唇低声道,“数月前,陈国皇子前来提亲,我已经父皇说了,让我去跟那什么皇子政治联姻,我宁愿死!我要自己选驸马!” 看惯了后宫勾心斗角,她才不要自己的变成一个政治交易的工具!她虽是第一次见到年小楼,可听说他的事情却是在很早以前了。 世人皆道他如何放荡不羁,如何不学无术,如何醉酒沉淫,却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寂寞寥落。听说他身边一个女子,性情直爽坦荡,才华翩翩,美貌更是可与宫中婉贵妃相比,引得多少官宦商贾子弟垂涎追捧,可她偏偏不理,三年守在年小楼身边。一个女人的美丽并不长久,韶华之年转眼即逝,这女子却心甘情愿。 试问,值得这样一个女子无怨无悔倾慕的人,真会如外界传言一般嘛?乐阳却直觉,她和他其实一样,都是不肯屈服的人,不肯屈服家族命运,不肯委曲求全,与其让她嫁给什么陈国皇子,她宁愿嫁给一个世人鄙夷的年小楼! 渐渐地,她开始有意打听有关他的传闻逸事,了解越多便越发不可自拔,若有机会她一定…… 等等,她这话什么意思……年小楼半张着嘴,僵了半天,磕磕绊绊开口,“王爷,微臣有点头晕。”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