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七弦变 - 席星河 清晨的小雨已经停歇,然而在乌云笼罩之下,天色还是昏暗消沉。(http://.)。 在一座湖边的院落之内,有个满头白发的年青人站在窗前发呆,虽然他的左边脸颊留着一道长长的伤疤,但非但没有让他难看,反而在这张俊朗的脸上增加了冷酷和坚毅。 “管事,城中的剑锋、坚盾、响箭成员集合完毕,等候你的指示。”一个肥胖的汉子在身后恭敬地汇报。 刀疤青年摇头叹息,还没等他说话,身边一个妙龄女子却道:“迷乱,你这趟的地狱之行非同小可,社长吩咐无论如何也必须确保你的安全。” 刀疤青年苦笑道:“地狱之门开合不到半分钟,带上他们怎样进出?再说了,听说的黄泉摆渡的船票是很贵的,这么多人前往我怎样付得起?让他们都散了吧。” 肥胖汉子焦急道:“老大,那最起码也让我带上‘影翼’跟你前往吧。” “呵呵,你们是魔幻电影或《圣斗士星矢》看得太多了,地狱未见得一定可怕,哈迪斯说不定也会很和蔼呢?”刀疤青年说完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就向大门走去。 “这……” “算了吧……”妙龄女子轻叹一声再道:“迷乱,我看着你从一个懵懂少年一步步地成长至今,你要活着回来,让我看看你再次创造奇迹!” 刀疤青年推开大门然后才扭头笑了笑,他的笑充满自信。 “奇迹?以前那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奇迹现在才开始……” 第1章 《星月摇篮曲》 - 七弦变 - 席星河 长街幽幽,星月熠熠。 璀璨闪烁的星河美不胜收。 在这样美丽的夜晚,惹得无数不眠人都遐想着各种有关星座的神话传说。 在圣城的某个角落,有两个影子被月光拉伸得细长而苗条,乍看像是一对依偎的恋人,细看却是两个在月下争执的倩影。 “不要让我说第二遍,快把圣琴里拉交给我!”说话的是那位身穿及地长裙的女子,她语气冰冷,尽管是脸缠黑纱,但从那绝美的轮廓中却仍然透出冷傲和威严。 “这是音乐之神的最后圣物,要我交给你简直是痴心妄想!”与她对峙的是一个留着金色长发的少女,她容颜清丽却也秀眉倒竖。 面纱美人冷笑道:“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得到神的赏赐而化身成神,到头来你却要违背神的旨意?” 金发少女却露出轻蔑一笑,道:“要成为违背良心的神我不稀罕,而且纵然我没有这种力量,但传说‘七弦变、天琴现’,总有一天会有这样的人出现的!” “很好,但在这之前最可怜的却是你的未婚夫……因为他将为了你今天的决定而被神所诅咒!” 金发少女紧紧地咬着嘴唇,咬得几乎出血,她忽然转身飞快地往圣城方向奔去,那头织绵般的发丝随风飞舞,远去的她却是凄美地笑道:“哪怕再恶毒的诅咒也不可能把两个相爱的人分开,即使是神也不可以!” 面纱美人只是呆呆地望着对方的身影没入黑暗,夜风吹拂着她那头流云般的黑发,她轻叹一声道:“你以为这样就能跑得掉吗?” 两个倩影已经离去,晚风之中只留下阵阵的咒骂:“阿波罗,我憎恨你!” …… “嗯……”乘坐在长途客机上的程曦从梦中醒了过来,他伸了个懒腰,心里暗暗叹息:刚才做的是什么梦啊,这么稀奇古怪的? 程曦是一名刚刚毕业的高中生,他身材不算高大,一副薄薄的眼镜架在鼻梁、一头短发衬托着平实的五观,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个文质彬彬而又朝气蓬勃的年青人。 在这个炎热的七月,他伴随着母亲从鉴海城出发前往圣城,准备在那里会合父亲,然后先享受一下爱琴海的阳光和海水,之后再游历这座文化古都。 刚刚睡醒的他感觉精力充沛,他揉了揉眼睛没有打扰身边还在熟睡的母亲,而是仔细地翻阅着客机上的旅游书刊和杂志,或许是与那奇怪的梦境有关,他对书上有关希腊神话的相关资料兴趣大增,尤其是梦中那两个神秘女子所提及的“阿波罗”。 “福玻斯.阿波罗,奥林匹斯十二位主神之一,他手中的里拉的竖琴不但可以奏出盖过女妖歌声的琴音,还可以弹出令天下间的乐曲都黯然失色的天籁。他不但琴技出色而且还精通箭术和医术,因为他代表光明、掌管音乐、医药和寓言,所以同时是光明、预言和音乐之神……” 程曦默念着书刊上的文字,过了许久他才合上书本望着天际,随着漫长的飞行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在天空的东南方有三颗明亮的星星连成一个三角形的模样,这就是俗称的“夏季大三角”。它们分别是由天琴座的织女星、天鹅座的天津四以及天鹰座的牛郎星组成,而其中西边最亮的银白色星星就是天琴座α星,也就是传说中的织女星。 “在希腊传说中,阿波罗在他的儿子奥菲斯死后,便把他的七弦琴悬挂在天空,继而形成由七颗星星组成的天琴座,而资料介绍位于圣城的阿波罗神殿也正好只剩下七根柱子,这三组相同的数字之间会什么特殊联系吗?”程曦展开翩翩的联想。 浪漫的神话最惹人陶醉,无人例外。 就这样也不知道幻想了多久,本已清醒的程曦又觉得眼皮渐渐沉重起来,而在似睡非睡之间的他却不知道、甚至是那些最热衷于天文的爱好者也察不觉到一种天文奇观,那就是远离地球26光年的那颗天琴座α星就在此时忽然闪过一丝神秘的光芒…… “七弦琴、七颗星、七柱子……”程曦喃喃地念着呓语,他感觉自己就像儿时躺在母亲的怀抱之中那样舒服,全身感受着母亲的体温,耳边听着母亲呢喃细语地哼唱着摇篮曲。那是一首悠悠扬扬的乐曲,虽然节奏单调、曲式简短,却令得在襁褓之中的他感到四肢百骸都无比的舒畅。 那些如同宝石般发亮的星星、那一轮连重云也无法遮掩的月亮、再加上这首让身心都安恬舒适的摇篮曲,一切一切,程曦感觉真的回到无忧无虑的儿时生活。 他迷迷糊糊地在脑海里反复地吟唱着这首乐曲,口中却也不自觉地默念出这几个词语:“星星、月光、摇篮曲……星星、月光、摇篮曲……” “星月摇篮曲……”不知反复了多少遍,他终于把这个名字与歌曲揉合在一起,就好像这首乐曲本来就叫这个名字,而这个名字本来就只代表这首乐曲,它们如同一块坚冰完全融化在一潭清水当中,本来是两个不同形态的物体,但现在冰也是水,水也是冰,两者结合无间再也不分你我。 就这样灵光一现,程曦的头脑也骤然清醒过来,他猛然睁开眼睛哈哈笑道:“原来你叫《星月摇篮曲》!” 他这一笑之后便觉失言,红着脸往座位四周一看,然而这一看却是让他大吃一惊:只见自己四周的所有乘客竟然全都睡着了! 本来乘坐长途客机睡着并不是什么奇特的事情,但现在乘客们的睡姿却是特别得很,有的书本报纸跌在一旁而懵然不知、有的杯中饮品洒了全身也浑然不觉,更甚者就连那几个漂亮的空姐竟然不顾仪态就倒睡在走道上。 “怎么回事?”程曦站起来环视着四周惊叫起来,整架空中客机内的几百人就只剩他仍然清醒着,这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情景实在是惊心夺目! 就这样惊呆了十数秒,程曦第一个反应是马上摇晃着身旁的母亲,他的双手已经颤抖,嘴里喃喃地念道:“我的天啊,妈妈你快醒来……” 在他一轮剧烈的晃动后,他的母亲终于像睡梦初醒般睁开眼睛,只见她揉着眼睛问道:“曦,怎么了?” “妈妈……太好了!”程曦也顾不上说话了,他离开座位不断地摇醒身边四周的乘客和乘务员,那些最先醒过来的人见到他这般卖力都是十分惊讶,但是一刹那后他们也仿佛感觉到什么奇特的事情,于是都不敢再闲着了……就这样飞机上的几百人如同骨牌效应一般,你摇醒我、我拍醒他,不用几分钟便全部苏醒过来。 这一下飞机上可热闹非凡了。 对于那些原本就熟睡的乘客或许并不过于惊奇,但对于那些本是清醒人群却就炸响了锅。 乘客们有的相互大笑对方睡得如同死猪、有的惊疑这次集体睡眠的诡异、有的更是虔诚礼拜宣称是天降神迹…… 对于乱哄哄的场面程曦却是感到心寒,他深知要是乘客甚至机师熟睡不醒的危险,而且虽然飞机现在是自动巡航状态,但万一发生突发事故,客机上几百人的性命可就危在旦夕。而他心中还有另一个更可怕的念头,那就是他觉得这次的集体昏睡事件是与自己吟唱的那首歌曲有关! 他暗暗思量:“《星月摇篮曲》……莫非我有了特殊能力?” 异于常人的特异功能和神奇能力,这是世界上绝大部分人都想拥有的,可以别树一帜、运用一些别人没有的能力去做一些别人无法做的事情,这也是绝大多数人都希望的发生的,他们没考虑过鹤立鸡群的怪异,却幻想着做能人所不能的英雄。 程曦当然也不例外,他的思想斗争了好一会,终于把目光瞄准了前座的两位乘客。 这两人是来自伯明翰的年轻夫妇,丈夫叫肯尼,是个肥胖的男子,他的妻子是叫莎丽丝,是一位留着金黄色短发的美女,在起飞时他们曾经打过招呼,而刚才在唤醒母亲之后,程曦继而叫醒的就是他们两人。(http://)。 程曦咬了咬了牙终于把内心的想法付诸行动,他挺直腰盯着前面肯尼的光头心中暗暗哼起那段催眠曲,然而几段单调的旋律念了几遍,肯尼还是喋喋不休地与妻子在争论之前熟睡的原因,哪里有半点昏睡的迹象? 程曦吐了口气,他不禁庆幸本次事件与自己无关,但内心深处更多的却是莫明的失望。 这时候飞机上刚播放完一首萨克斯的乐曲,然后就听到乘务长用流利的英语道歉:“各位尊贵的旅客,由于天气的原因,就连睡神修普诺斯也眷顾我们的客机,为了对我们的服务不周表示深深的歉意,刚才我代表机组人员为大家送上一首《goinghome》,希望没有因此而影响各位归家和出游的心情,也借此歌曲再次向各位道歉……” 这是一段诙谐而机智的简报,既承认了自身的错误但又巧妙地躲过了责任,尽管道歉没有得到全部乘客的谅解,但却也有效地缓和了现场的气氛,而这么一件离奇古怪的事情就在各种揣测之中慢慢过去,程曦当然也很努力地平复自己的心情,对于特殊能力这个天真的想法也是一笑置之。 漫漫长夜渐渐过去,这次飞行最终会被解释成神迹再现、或是飞机故障导致高空缺氧造成乘客昏迷等等,这些程曦都没兴趣去深究,因为等待着他的将是期待以久的旅行…… 第2章 阿波罗神殿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圣城气候温和,夏日的阵阵热浪更是伴随着充足的阳光扑面而来。 程曦和母亲下了飞机、取了行李,刚出了闸口就看见已经在外头等候多时的父亲。 他的父亲叫程振平,身形肥胖但却颇有威严,自小得到祖父栽培的程振平,本身音乐天赋也极高,所以当时在音乐圈子里也有一定名气。 程振平原来并不姓程而是姓张,这是入赘程家之后才改的姓氏。在程曦出生之后,或者是由于家景原因,程振平却毅然放弃了在音乐方面的发展,凭一双手创办了以小商品贸易为主的小公司。后来在妻子的帮助下,他转业经营程家家族的乐器贸易生意,程振平为人敦厚老实,因此在商场上说不上是如鱼得水,甚至还屡有险阻,但凭着辛勤劳动,一家三口总算乐也融融。 本身极具音乐细胞的程振平当然也想儿子成才,但由于生意的忙碌根本无暇顾及,幸好在妻子辅导教育下的儿子也算争气,不但考上了在城中有名的鉴海音乐学院,而且还同时被响誉全球的英皇学院录取,虽然出国留学的费用不菲,但为了儿子的将来打算,他们毅然选择了后者,而这次的出国旅游也算是以奖励形式的举家出游。 程曦与父母在爱琴海游玩了几天,蓝天白云、绿水荡漾的确令人心旷神怡,仍然程曦却渐渐高兴不起来,尽管爸爸还在城中挑选了一把小提琴奖励他,但他的内心总是不安宁,因为他发觉这几天晚上除了一直做着飞机上那个梦之外,在梦中那个金发女子还用纯正的英语向他说话!那只是一句简单的语句,可惜每当醒来却又忘记了内容。 这本是个普通的梦,但接二连三地出现却也让程曦联想到许多,特别是当他在圣城的旅游景点地图上看到阿波罗神殿遗迹之后,他就忽然对那个地方充满了神奇的好感,就好像那里有种无名的牵引一样。直到第四天,在儿子的强烈要求之下,程振平终于带上妻儿找到了生意场上的朋友黄伯涛…… 坐在豪华小车后座上,程曦显然对接下来的行程充满期待,以至又一次迫切地问道:“黄叔叔,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副驾位置上坐着一个精神奕奕的中年人,他扭过头来对程曦笑道:“小曦,神殿位于圣城西北170公里外的小镇,大约需三个半钟头的车程,现在还早呢。” “曦,自己看看风景别影响叔叔们开车。”坐在程曦身旁的母亲程茵笑骂着儿子。 坐在一侧的程振平笑道:“伯涛,你别怪这小子性急,前几天我们从海上回来后整晚咕噜着要去阿波罗神殿,其实在我眼里不就剩下几根柱子罢了,光秃秃的还有什么好看的。” 黄伯涛摇头道:“振平你这老家伙就说得不对了,难得小曦遗传了你夫妇的优良基因,不仅得到鉴音的录取而且还考上了英皇,他急着来参观被誉为音乐之神的神殿也是很正常嘛。” 程振平笑了笑道:“他本来是有点天分的,但就是不好学,若不是有我的老师经常监督,不说英皇了,估计鉴音也考不上。而且这种业余级的水平外面随便一抓就一把,离我还远得很更不要说她母亲了,你看他的小提琴还是业余水平,钢琴那半调子就更不用说了。” 受到父亲的揶揄一番,程曦却是不以为然,他用手托着鼻梁上的眼镜,道:“像妈妈那样当个艺术家有什么好,我的志向是像爸爸你那样,把我们‘辉煌’出品的乐器卖到全世界的每个角落。” 父亲往往是孩子的榜样,儿子对自己的崇拜甚至超出了对音乐的热爱,这点程振平哪里看不出来呢,他呵呵笑道:“臭小子少给我戴高帽,好好念你的书才是正道。”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圣城,汽车在蜿蜒的山间公路上爬行,沿途有充满地中海气息的橄榄树林陪伴,所以一路上展现的都是绝美的景色。 建造在山坡上的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小镇,斜靠着山势陡峭的崖壁,前面是深壑,在这个高度能够俯瞰整个国家中部。山坡上一片鲜艳的红瓦白墙房舍,林林总总的纪念品小店和旅馆布满了小街的两侧。程曦他们下了车徒步向前,在小镇东边的山坡上就是圣地的遗址,从这里已经看到了远处那几根巍峨的石柱,他们随着同行的游客匆匆顺着山路爬上去。 随着他们的往里挺进,山道两侧到处铺满古老的断垣残石,神殿的外在架构大致还存在,然后他们终于看到了那七根硕大的多立克式的石柱,通过粗悍有力的石柱,证明了神殿的宏伟壮观。 黄伯涛解说道:“古代人认为这里是大地的肚脐、世界的中心。希腊神话中所说,宙斯从地球的两极放出两只神鹰相对而飞,结果它们在这里相会,于是他断定这里是地球的中心。你们看前面,当初这里共有三十八根柱子,正面六根、两侧各十六根,如今仅幸存七根。” “总于来到这里了……遗迹七柱、七弦古琴、天琴七星,它们到底有什么联系……”程曦望着这七根古老的石桩凝神沉思,似是想得出神。 黄伯涛指着那空荡荡的柱子道:“这个神殿上,本来刻着‘认识你自己’、‘凡事勿过度’两句箴言,可惜二千年过去现在当然看不到了。” “认识你自己?” 程曦转过头来呆呆地望着黄伯涛,他心里惊讶万分,他终于记起梦中那女子对他说的话了,就是这句:knowyourself! 这正是他急切地来此处的原因!然而正如他父亲所说,这个所谓的神殿了这七根柱子外就留下那两句包涵玄机的箴言,哪里还有什么独特之处? 一行五人在遗迹转了好久,最后除了饱览风光外再没有其它收获,而程曦也是摇头叹息,终于在无奈之下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台阶,最后随众人离开景点乘车离去。 然而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之际,在阿波罗神殿的七根柱子当中,其中东北角的一根却泛起了微微的光芒! 这阵乳白色的光芒来去匆匆毫不耀眼,在没有任何人察觉下便一闪即逝…… 就在他们原路返回的路上天色突然大变,原本是晴朗的白天突然像是被巨人用一张无形的桌布罩住了天空似的,不到十分钟万里晴天便转变为黄黑色,在天空中更神迹一般浮现绿色、红色、蓝色交替流动而且绮丽无比的帷幔,从车窗望去甚是好看。 当程曦正在欣赏窗外奇景的一刻,突然发现身体如同被人提起一般往旁边一甩,原来是小车因打滑使他整个人都抛了起来! “啊……”车里五人都同时发出凄厉、惶恐的惊呼。 他们的座驾突然像匹脱缰的疯马一般飞驰起来,在下山的公路上,这辆银色的小车肆无忌惮地斜倾着车身高速滑行。只见黄伯涛伸出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因为从刚才那瞬间,他就看到驾驶小车的老威廉用手紧紧地抓住胸口,似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导致小车失控,但同时却因身体的状况根本无暇顾及驾驶,更要命的是踩在油门的右脚仍然紧踏不放! “威廉,停下!停下!”黄伯涛气急败坏地呼叫。 然而司机老威廉满脸痛苦的神色,只顾得用手紧捂住左胸哪里听到他的说话。 说时迟那时快,他们的小车已经冲进前方的左转急弯,以这样的速度狂奔誓必连人带车冲断山崖的防护拦! 程曦已经吓得不知所措,而坐在向旁的父亲却飞快地解开安全带,只见他从后扑上拼命地拉扯着威廉的大腿,想要把对方紧踏着油门的右脚提起,这无疑就像在死神手上抢夺对方的镰刀! 经过几下拼死的扯拔后,威廉的右腿终于被提开,程振平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然而就在他的嘴角刚刚提起那一瞬,小车已经闯入弯角,但因为转向太迟并且车速太快而未及减速,只听到“嘭!”的一声巨响,小车的右侧如同一把铁锤似的撞击在山崖的护拦上! 车里的五人被这巨大的冲击力撞得不约而同地向右边乱窜!小车前方的气囊全部弹出,右侧也在这一撞之下玻璃全碎、车门大开,众人在车里已经是晕头转向几乎昏倒,但庆幸的是车终于停了下来。(http://.)。 迷糊中的几人同时舒出一口闷气,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没事了……” 但是就在这一刹那,他们身后另一辆急速而来的汽车也因为事故的突发而闪避不及,更以极快的速度再次撞上他们的小车! 程振平为了使他们的小车减速而脱下安全带,而可怜的他也就在这“嘭!”的一声撞击之后从右侧车门飞出,他身体凌空,身下就是深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坐在后座正中的程曦被连续两次的撞击震荡得头昏脑胀,他的脑袋虽然如同裂开一般,混淆一片听觉和视觉令得时间仿佛停了下来。而当他稍稍清醒过来之后,一件最令他心如刀割的事情、同样也是车祸造成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父亲的身影永远地在他的眼帘之中消失! “爸爸……”程曦发出像野兽般的悲鸣,然后他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觉…… 第3章 消失的琴技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失眠了。 他不敢把这个噩耗当成事实。 就在昨天,他们的小车在小镇山路上发生了交通事故,由于车速飞快所造成的冲击及后面小车的致命冲撞,他的父亲坠崖身亡,其他四人都有不同的伤势,最严重的司机威廉,但由于系着安全带的缘故,所以未造成与程振平相同命运。 程曦所受的伤最轻,所以在当天晚上半夜时候就苏醒过来,他在医生和护士口中得知,他们四人这时候已经被后面过路的游客用车送到了附近的这家医院。 七月的这一次威力强大的太阳风暴,造成包括圣城在内的全球短波通信发生中断。 太阳风暴是指太阳在黑子活动高峰阶段产生的剧烈爆发活动,根据科学家们的分析,太阳风暴爆发时会严重影响地球的空间环境,破坏臭氧层、干扰无线通信,同时对人体健康也有一些危害,因为人体的神经系统对地磁变化特别敏感,于是像程曦他们这样的事故频繁发生。 第二天早上黄伯涛和程曦的母亲程茵也相继醒来,而威廉则被转到了圣城的医院进行心脏手术,他因为当时太阳风暴的爆发导致血压升高诱发了心脏病,这也是造成这场车祸的主要原因。 程曦与母亲抱头痛哭,哭得死去活来。 谁会想到一场愉快的旅行竟然会造成悲剧?谁又会想到前一刻还与自己谈笑风生的亲人,下一刹就已经天人永隔? 一天下来,两人茶饭不思,已经离去的亲人总好像还在身边徘徊,他们纵然不想相信这个事实,但事实却总强迫他们相信。 到了晚上程曦安慰了母亲好久她才迷糊地睡着,但自己却是怎样也睡不着,在柔弱的母亲面前他尽量表现得坚强,因为这时候不能让母亲再为他担心。他安慰别人的同时,却忘记了刚过十八岁的他也是同样需要别人安慰的。 他整晚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父亲慈祥的模样,他的泪水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像小溪那样夺眶而出,他擦了又流、流了又擦,父亲的影子如同是泪水,任凭他怎么擦也擦不去、怎么擦也擦不干…… “爸爸,我真的好想你……”程曦不停地抽泣。 夏日的夜风从爱琴海上柔柔地吹来,就如同是温柔的大地之母盖亚女神抚摸着这个令人怜惜的少年。 他就这样翻来覆去的,后来也不知道到了几点,他才昏昏沉沉地徘徊在半睡半醒之间,而耳边却似是传来阵阵悠扬而美妙乐声,那首被他命名为《星月摇篮曲》的乐曲节奏单调而柔和,如同夏日的海波在拍打着岸边的岩石,又好像是春天森林丛中的黄鹂在啼叫,令他如同身处大自然当中,整个人都感到平静、放松。 程曦不由自主地在脑海里轻哼着这段乐曲,这刹那他竟然感到心旷神怡,烦恼和困扰得到了暂时的忘却,然后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他这一觉睡到早上,望着熟睡中的他,护士们都不忍心去打扰,直到后来医生来做例行检查这才将他拍醒过来。 医生们的眼中充满着谅解和关怀,因为一个能在悲痛之中睡上一觉的人,痊愈的时间总会比别人快得多的。 程曦就这样白天陪伴着母亲聊天散心,到了夜阑人静的晚上,每当他怀念父亲之时,又在那一段乐曲声之中安然入睡…… 到了第六天,程茵和黄伯涛都能出院了,他们这样才回到城中的酒店。接着又过了几天程曦收到通知,他父亲的骸骨终于被警方发现,之后在得到黄伯涛的帮助下办理了有关的文件后,便把父亲的遗体火化。 之后一直到出院后的第十二天,他们终于决定离开圣城回国。 “曦,你爸爸特意带你来庆祝学业有成,我们这就要离开了,你就奏上一曲他最喜欢的《梁祝》以祭他在天之灵吧……”程茵话没说完就捂着脸扭转了身子。 《梁祝》是十级的协奏曲,这是一首文化底蕴较深的曲目,感情宣泄极为重要,拉奏要有一定的技巧。程曦所学的专业就是小提琴,而且平时受父亲的耳濡目染对这首曲就更为熟悉了,他神情黯然地点了点头,握起父亲所赠送的小提琴说道:“爸爸,感谢你多年来对我的栽培……” 他左手持琴,右手持弓一拉,然而奇怪的事情突然发生了,音孔中传出的却是锯木一样难听的声音。 “这……这是怎么回事?”程曦一阵错愕,心中一片凛然:难道我完全忘记了这首曲的曲谱? 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然而在一瞬间之后,他却察觉到《梁祝》的曲谱、旋律在他脑海中不断涌起,但促使他拉出这种初学者琴音的原因,竟然是他忘记了小提琴的演奏方法! 他的瞳孔瞬间收缩。 一种如同电击的感觉从他的头顶一直渗透而全身乃至四肢百骸。 “我的音乐才能或许算不是顶尖,但在许多人眼中也称得上是个音乐天才,现在怎么会连演奏方式都忘记了?” 在这惊诧的刹那,他学琴的一幕幕如同电影般涌现:他五岁就学习小提琴,十一岁已经通过音协十级,十六岁通过英皇的乐理五级和小提琴八级,而且还经常参加国内的比赛并且成绩不俗,尽管这一切比起世上许多不出世的天才来说这些成绩只是一般,但即便如此,这毕竟是他通过多年的努力所获得的,而现在他这身学了十多年、本已经纯熟无比的琴技现在竟然忘记得一干二净! “怎么了?”程茵回过头来看着儿子,然后却又淡淡地道:“算了,我也知道你心情不好,收拾一下我们明天就起行吧……”程茵看见儿子的起奏差强人意,认为他是因为心情低落的原因,却没看得出此时的程曦却是双手颤抖甚至连脸皮都是有点僵硬。 晚上,程茵已经安然入睡,或许是心灵的创伤渐渐得到抚平,她这几天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悲伤,而程曦却是带上小提琴和几本相关的书籍静悄悄地离开了酒店,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他不断地反复拉奏,但结果却是令他越来越心寒,之前他也以为自己如母亲所说那样不在状态,而到了现在他在真正确定自己情况是那么严重! 他不但对于小提琴相关的曲谱都全然忘记,甚至就连小提琴的揉弦、把位到最基本握琴、运弓都完全没有一点印象,这个被唤作“小提琴”的东西,在他脑海中仅仅只作为一个样式古怪的弦乐器所存在! “啊……”程曦把父亲送给他的心爱之物都抛在地下,然后用手抓着脸颊痛苦地大叫。 他趴在地上,心中不停地回想起自己学琴时的情况,还不会说话时就对音乐旋律颇有天赋的他,每每父母的小提琴和钢琴合奏就可以令他笨拙的扭动身子起舞,但是渐渐懂事后的他对这种弦乐器却没多大兴趣,多次在妈妈监督下一遍遍地练习也只是敷衍了事,后来加入了青少年乐团,哪怕是良好的音乐氛围再加上多次的演出,也只令他认为是为父母的高兴而学习。(http://.)。 自小开始他所走的路都是父母给铺好的,虽然走得顺畅但他却走得并没有多少感觉,在他的观念中只认为是音乐选择了他,而并非他选择音乐,哪怕这次考上了母亲的母校,他也是只为双亲脸上那灿烂笑容而稍有点高兴…… “也许我走的道是对的吧。”这也是程曦一直以来的感觉,起码能看到父母的笑脸,世上没有哪个孩子会认为是件坏事情。 父亲的辛劳栽培,而自己的琴技也可说是两父子之间唯一的精神联系,但如今他却像一个苦练武功到头来被敌人用散功手法废掉内功的武者,十多年的磨枪竟然一朝断丧,这样的情形是多么的荒唐、诡异! “爸爸都怪我不听你的话……我早应该多努力一点,你突然间说走就走了……连我的一身的琴技也突然间悄然消失……我这是怎么了?到底是怎么了?”程曦仰天大叫,他责怪自己没有用心去学琴,而把父亲的死全部归咎在自己身上。 珍惜总是人们最容易遗忘的情感,失去了珍惜,到头来换到的只有可惜。 “你是受到了音乐之神阿波罗的诅咒……” 突然之间,在他身后有一把女子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在这样寂静的深夜,这把美丽的声音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4章 神存在的证明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让程曦大吃一惊,他转身一看,一张美丽得几乎令人窒息的脸庞便映入眼帘。 只见这个女子留着一把如同瀑布般的长发,穿一条及地长裙,身材修长而高挑,她像月亮一样美丽而神圣,令得所有凝望她的人都不敢打一丝邪念。 “你是谁……”程曦惊讶地问道。 这女子款款而来,就好像从远山之外踏着碎步,步履虽然未碎,但每步却是踏碎人的心,她的樱唇一张一合,声音幽幽地回答:“我叫温妮,我要告诉你,关于你父亲的死并不是普通的车祸,是因为他大放厥词得罪了音乐之神阿波罗,而你也同样受到了诅咒。” 程曦一脸诧异。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怎可能相信这女子所说的一切?他心里认为这个女子容貌虽然出众,可没想到竟然比自己还疯狂,他叹息道:“非常抱歉,我现在心情欠佳,请你不要再说什么神、什么诅咒,我根本没有兴趣听这些神神怪怪的东西。” 这个叫温妮的女子嘴角一提轻轻浅笑,她这一笑美艳绝伦却又丝毫不让人感到妖冶。 她悠悠地道:“你现在可以不相信我,但丧失小提琴能力不是终结而只是个开始,以后每年的今天你都会丧失一种乐器的能力,直到第十一年你就连乐理能力也丧失,之后你这个音乐天才的所有音乐天分都将完全丧失,到那时候,不但再美妙的音乐在你耳中只是对牛弹琴、形如无物,更甚至神智也会受到影响从而变成行尸走肉一般。” 程曦瞬间就宛如跌落冰窖,他被吓得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温妮对他这副惊讶的样子表示非常满意,道:“如果你还嫌我唐突冲撞了你,那我现在就告辞了。” 程曦望着这转身就要离去的女子便焦急起了,连忙道:“温妮小姐,请等一等……” 温妮停住了下来,也许她本来就没有想过要迈出一步,她转身道:“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说话,为何又要把我留住?” 程曦红着脸却只得无奈地道:“我并非要得罪你,但现在都是讲求科学的年代,你所说的实在太玄幻、太不可思议了,这叫我怎么接受得了?” “呵呵,我笑世人多愚昧,总以为自己眼见的才是真实、总以为凡事经得起理据考究的才叫科学,却不知有时眼见的不过是一片虚幻、那些花尽心思去论证的科学也未见得能揭开事实的真相!” “你……”程曦语塞,心中却是愤愤不平:这女子真是大言不惭!竟然三言两语间就要把不知耗费多少学者、多少心血才堆砌而成的人类文明完全推翻? 温妮见他脸带愠色也不理会,道:“如果用你们的所谓科学来解释发生在你身上的整件事,那必然是司机的心脏病引起脑缺氧,从而身体抽搐致使四肢无法协调而造成车祸;而你呢,必然是因为大脑被撞击导致主管节奏和音乐的右脑受创,因而使得有关小提琴那部分的记忆全部丧失,是这样吗?” 程曦听她津津乐道地解说,从科学角度竟然是解释得头头是道,甚至对于这些知识一窍不通的他也信服起来。他咽了下吐沫然后厚着脸皮答道:“是……是又怎么样,本来事情就这样的。” 温妮嫣然一笑摇了摇头道:“那么请问我又是怎样知道你们车祸的经过?还有你的能力丧失连你自己也是刚刚才发现的吧,我又是如何得知呢?” “这……”程曦突然感到脊梁骨一阵发凉,心想:难道这女子真有些玄妙的力量? 他努力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他是宁死也不相信的!他握着拳头想了想才道:“这只能证明你有某种设备或者科学手段罢了,要我相信你除非有确实的证据。” 温妮用手轻抚着长发,然后默不作声地挽起左手的衣袖,程曦望着这条手臂顿时愣住了…… 只见那条本应如她脸色那样白皙的手臂现在却是变成干枯、漆黑,而且在皮肤上面隐约还有蓝、红、绿几种颜色变幻的光芒在上面浮动,一个正常人的手臂怎会泛着极光的光芒?这绝不是科技设备就能办到的事情,若不是亲眼看见程曦根本不会相信! 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惊讶地问道:“这是极光?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我不是鬼神,神是不会随随便便就现身于人世的。这就是我的证据,我能知道你的秘密是因为我们叫‘黑鸦’,我们不仅是世代忠于阿波罗的仆人,同时也是他在人间的替身,所以我们对他所施展的诅咒有很强的感应力。” 程曦用手摘下眼镜擦了擦汗水,惶恐地道:“不可能……” 温妮慢慢把衣袖放下才道:“太阳风暴危及全球,我这条手臂就是我们黑鸦替主人削弱几天前那场太阳风暴而受的伤,如果你不能挠开在科普上的知识范畴,不要说你没办法找回所丧失的音乐能力,甚至还会永远地迷失下去。” 程曦越听越觉玄幻,但听到最后却又惊又喜地道:“你说什么?我还能找回音乐的能力?” “对,阿波罗掌管音乐,他的圣物竖琴‘里拉’就是音乐之神的代表,这把琴每十一年就会出现一次,如果你能在期间找回里拉琴向他诚心祭献,必然会得到他的宽恕。”温妮望着脸露喜色的程曦又道:“但要得到阿波罗的圣物不是那么简单的,他的守护亲信会不惜一切代价来阻止你,这个组织叫‘光明圣殿’。” “光明圣殿……如果我真的能找回他的琴……我说如果……这样他能使我爸爸复活吗?”程曦忍不住问道,他的心跳得快要脱腔而出,他是多么希望面前这神秘的女子能给他点头肯定,哪怕是一点安慰的动作也会令他受用无穷。 然而温妮却摇了摇头,她望着天空的繁星漠然道:“我不能给你看不到的希望,所以这种假设性的问题我不作回答。” 程曦沮丧地叹了口气,苦笑道:“但对你说的话我毫无头绪,应该如何开始才对?” “你可知道阿波罗神殿为何有七根柱子吗?那是因为它们是和里拉琴上的七条弦相连,传说‘七弦变,天琴现’,也就是说当拥有七弦能力的人出现时,天琴也随之诞生,你要扭转命运的话就要把握这个机会了。” 程曦咀嚼着对方的说话,特别是有关传说的六个字,这竟然与他梦中所听到的一模一样。 “你过来,我现在就把其中的‘琴意’注入你的身体当中。”温妮让程曦走到她身旁,然后她用那只失了伤的左手轻轻扫过他的背后,程曦只觉得脑后一阵香风飞至,而脑海中却是一股灼热的感觉升起。 随着程曦脑中的灼热渐升,温妮的脸色也是越来越凝重,到最后她终于轻叹一声道:“好了,你现在已经具有阿波罗在音乐中的特殊能力‘七弦’,同时也会对里拉琴有感应的能力,之后一切看你的造化吧。” “我有特殊能力?”程曦转过身来问道,他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够多了。 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温妮看着天色皱了皱眉道:“是的,至于是什么能力只有你自己才清楚,或许你对我所说的仍然有所怀疑,但只要你的能力施展出来后,我相信你会后悔像大多数世人那样曾经否认过神的存在。” 她说完从口袋里取出样东西抛向程曦,程曦接来一看却见是个移动电话,温妮道:“由于圣物只有拥有特殊能力的人才可接触,日后我们黑鸦会做你的眼睛在世界各地探索,如有类似圣物的反应会用这电话联系你,我们与光明圣殿同是阿波罗主人的仆从,所以我无法给予更多的帮助,行动时只能靠你自己。” 程曦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这样卷入了一个无底的旋涡,他内心相当矛盾,既不相信他和父亲会因为一点小事而得罪神明,却又希望如温妮所说拥有特殊能力,这样他就有机会找回他的琴技甚至救回父亲! “还记得那句‘认识你自己’吗?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都应该认识自己独特的禀赋和价值,从而自我实现、成为真正的自己,现在正是你自我重新认识的时候了。我要走了,切记你的特殊能力不是用来炫耀的工具,还要时刻小心光明圣殿的人,他们对能力者是非常敏感的,要是被他们从中感应到你的存在,那时你就完了!” 温妮再三告诫,而且由于阿波罗的咀咒随时生效,因此更是嘱咐他万万不可将七弦的事情告诉基他人,以免祸从天降。程曦听了都一一点头答应,他沉默了一会,便收起电话和拾起带来的物品,在告别温妮后便回酒店去了。 温妮望着程曦远去的方向呆呆地望了许久,终于轻叹一声道:“世人总是愚昧的,阿波罗……为何你就不能用你的仁慈宽恕他们呢?” 程曦回到酒店,相比之前的绝望,现在他总算有了个希望。 “要是真像温妮所说,我真的承继了阿波罗的音乐能力‘七弦’的话,那将会是一种怎么样能力呢?”他回想起飞机的事情还有自己在医院熟睡的情形,如果自己真有特殊能力话,必定与那首古怪的曲调大有关联,只是自己没找到使用的窍门。 第二天,程曦和母亲在黄伯涛接送下来到圣城机场,他们带着父亲的骨灰今天将要离开了这个伤心的地方,本是一家三口现在却只有两人回去,每每想到这些程曦的心情就无比低落。 他们坐在候机大厅等候,就在百无聊赖之间,只见到机场的广播器传来一段标准的英语:“各位旅客请注意,ba631航班马上要开始登机了,请乘坐这趟航班的旅客听到广播后迅速到f闸口办理……” 广播刚停,程曦便发现身后不远处有一阵喧闹声传来,他回头一看,发现是两个熟悉的身影:肯尼两夫妇。 肥胖的肯尼收拾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正是忙不开交,而双手空闲的莎丽丝却是叉着腰催促道:“死肥猪,快点!迟到了要被广播点名的!”。 程曦暗暗一笑,然而他的笑容突然僵硬,因为就在一笑之间他便受到莫大启发!他似乎找到了新的切入点:点名?旋律与曲名的关系岂非如同人的长相和本名一样?它既是唯一的代表又是缺一不可的烙印! 他怀着兴奋而忐忑的心情再次盯着肯尼,然后心中吟唱出那段旋律,然后暗暗叫喊着乐曲的名字:“星月摇篮曲!” 奇迹果然发生了! 只见光头肯尼打了两个哈欠,他在前一秒还刚提起行李正要迈步,但在下一秒手一沉,整个人突然往椅子一坐便倒头大睡起来! 这这一下可让程曦又惊又喜,但莎丽丝却愣住了,她的表情就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一般难看,程曦看着她那张脸由白转红、由红转绿几乎就要笑出来。(http://.)。 “死肥猪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装睡……”莎丽丝边叫边拍打着她的丈夫肯尼。 “怎么回事?”在无情的拍打之下,肯尼在几秒之后便清醒过来,他的脸上充满了呆滞和无辜,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这二人在忙乱之中还争执不休,四周的旅客被引得抱腹大笑,但程曦的眼中闪烁着光芒,他几乎掩息不了内心的兴奋:这是真的!我真的拥有了用音乐瞬间催眠的能力! 从获得无数人梦寐以求的特殊能力来看,程曦可以说是个幸运儿,但是,他的幸运却是建立在太多的痛苦之上,这样说来,他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随之而来各种念头铺天盖地而来,但头皮的发麻却更胜于内心的兴奋,因为程曦想到的是自己拥有了“七弦”,是否同时也就是证明了那个神秘女子温妮的说话?自己的父亲真的并非死于交通意外?自己也真的受到了诅咒? 甚至…… 这世上真的有神的存在? 第5章 邀请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可以让思想天马行空地乱想,但却再也不敢乱哼唱那首《星月摇篮曲》了,除去在飞机上的危险,一旦被人发现从而被光明圣殿盯上,自己身负的重任可就毁于一旦。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空中航行,程曦母子终于到达了鉴海城。 鉴海城是一面环江的内陆城市,在地理位置上由鉴海江分隔成东西两岸共八区,东岸的四大区分别是正北南云区、中部靖泉区、正西方滨海区和东南新区,程曦的家住在滨海区,与鉴海西岸只隔着一条鉴海江。 领了行李刚出了闸口,外头一行数人已经在翘首以盼,只见一个美丽的倩影带着飞扬的泪珠扑入程茵的怀抱,哭泣着叫了声:“表姑妈……” 看见这伊人的身影、听到这一声的啼哭,程茵的眼眶也不禁热泪湿透,望着早已经知道丈夫死讯而前来接机的亲人,她的精神几乎崩溃,她身体摇晃了两下紧紧地抱着来人叫了声:“君雅……”,之后便泣不成声。 那美丽的人儿从程茵怀中探出头来,红着泪眼望了望她的表哥程曦,之后也跟那样程茵哭成两个泪人。 人群里走出一个中年男子,他年约四十岁,鼻直口方,气度不凡,虽然两边鬓角有点花白,但是让人一看就知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但见他开口道:“表姐,你也不要悲伤过度了,君雅先把你表姑妈带上车去吧。” 这人走上前来想要帮程曦提起行李,程曦看见正是表舅许博言,连忙道:“表舅,我自己来行了,怎能麻烦你。” “都这种时候了,我们一家人还计较这些吗?”中年男子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提着两个行李箱转头便走,程曦只好眼睁睁地看着,但是心里却是有点不是滋味。 “博言,怎么不见胜平?”程茵擦干眼泪问道。 许博言苦笑道:“你那位叔叔张胜平听说昨晚喝得烂醉如泥,他的确贵人事忙啊,都这个时候了还能喝得下酒。” 收拾好行李一行人便驾车离去,路上几人心情都不佳,也就东拉西扯地聊上几句。 程曦等人回到家中,他的表舅母在他家里陪伴着年迈的外婆,亲人见面免不了又伤心一场,这时候酒意未醒的二叔张胜平才姗姗来迟。 接下来忙了几天,程曦才总算把父亲的后事处理完毕。 之后他都心情烦乱地呆在家中,这段时间谁都知道他要疗养心灵,就连老师也没催他去学琴。在此期间除了至亲好友来问候之外,就只有公司的一些员工偶尔来向程茵汇报情况。程茵本是个钢琴家,但近年为了在家帮助丈夫和教育儿子,所以已经减少外出演奏的次数,现在她根本没有时间理会丧夫之痛,忙碌已经占据她所有的时间。 对比母亲的劳碌程曦倒是清闲得多,在回国后的十几天来,他都是一人无所事事,而且温妮所给的电话也一直没响,至于那首神秘的《星月摇篮曲》,在回国之后他一直没敢公开乱用,只在夜深之时或无人之际才偷偷地运用过两次。 头一次是四天前实在闷得发慌,于是便对一个夜归的路人吟唱了乐曲,但当看到那人瞬间睡倒而且半小时还没醒来后,程曦生怕会惹出事端忍不住下楼去把他叫醒。望着那人苏醒时惊愕的神色,程曦在得意之余地又有些惊心,毕竟在路上发觉自己无端端睡倒可是一件荒诞至极的事情,要是被同伴发现的话可是会往别的方向联想和怀疑的;而另一次是昨天上门做家政的郭阿姨,因为她每次收拾打扫完后都有打盹的习惯,所以程曦就让她“熟睡”了几个小时,到了傍晚才不忍心地把她叫醒。 经过这两次尝试,他终于摸索到这种神奇力量的一些规律: 第一是能力范围大约是有以自己为中心的半径50米以内,因为他回国所乘坐的波音777客机总长64米,他能让全客机的人睡眠起码有这个距离,而他也尝试过对更远距离以外的行人运用,但事实证明是催眠无效; 第二可以对单人或多人使用; 第三在催眠状态下不受时间限制,除了拍打或强烈摇晃对方之外,轻微动作或任何声音都无法叫醒,也就是说当某人被催眠而又没人发现的话,最坏的可能性就是活生生被饿死; 第四……至于还有没有第四点呢?他至今还没有找出来。 程曦就这样在家中百无聊赖,直到了回国后的第十四天,张胜平到访程家,说是要带侄儿出去散散心。 程曦婉言拒绝道:“叔叔,我哪里有心情到外头游玩,还是算了吧。” “你这样整天窝在家里早晚会得病的,外面阳光灿烂,先跟你叔我去兜兜风,回头你就有精神了。”张胜平还是盛意拳拳地邀请,最后程曦推辞不过只好跟着他走出家门。 “小曦啊,你基本上没到过咱们公司吧,虽说你准备要到国外深造,但我大哥去世后你就是辉煌未来的老板了,你要是连公司都不去一下那就太不像话了。” 程曦摇头道:“叔,我还是个学生呢,何况我对于做生意可一窍不通,公司也一直是表舅拿主意的,再说不是还有妈妈和你吗?” 张胜平目光闪烁道:“这有什么难的,以后多跟你叔学习就行了,要是连自己的公司都不管,万一某一天被外人吞了怎么办?可惜销售和采购几个重要部门都是你表舅在管理,而且我职位低微也没什么可以教你,如果我们两叔侄能并肩作战的话,你说该有多好啊!” 对于叔叔有意无意的说话,程曦听了默不作声,张胜平用眼角瞄了下侄子,见他不作声便笑道:“这件事我们以后再谈吧,机会多着呢。(http://.)。” 他们说是到公司走走,但其实张胜平就带着程曦在行政楼转了一圈,连生产车间也没去就匆匆离去,然后他们两人就到附近的“爱莲说”沐足城去沐足推拿。 有人把脚誉称为人的“第二心脏”,正如每天适当的跑步、行走等运动可以帮助心脏把远端的血液回收,从而能大大减轻心脏的负担。所以对于这种正规的地方程曦倒是和父亲去过几趟的,特别是在登山之后,肥胖的程振平总喜欢一边洗脚、按摩穴位一边和儿子聊聊音乐、谈谈家常。 现在张胜平看见侄儿乐在其中不禁喜形于色,在他面前不停吹嘘自己在公司多年来如何不辞劳苦、如何立下汗马功劳,但是多年来公司一直只是让他管理运输队和维修部,如何大才小用等等,程曦对此根本不感兴趣,所以听了也只是随声附和。 就这样听叔叔口若悬河地东拉西扯,晚上吃过饭后已经九点多钟,程曦以为终于可以得到解脱,然而叔叔却又牵着到附近的“金鼎夜总会”。 等进了豪华包厢一看,里面已经有七、八个男子在等候多时了,然后随着“妈咪”的出现,程曦这才知道要“解”、要“脱”的并非自己…… 第6章 不浪漫罪名 - 七弦变 - 席星河 **,原本指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也作为豪门高户的代称,但经过时代变迁之后现在反而成了烟花之地的专指。 **女子多指艺妓,她们主要是以吟诗诵词、弹琴唱曲为主,而并非卖弄声色,更不会涉及过多的金钱交易。 打扮娇艳的妈咪虽然已经过了花信年华,但身段紧致、风韵不减,她用丰臀向张胜平的腰间轻轻一撞,接着娴熟地用玉臂一翘便挽住他的手臂,然后风情万种地娇嗔:“哎唷张老板,这么久也不来看看我,怎么这一趟还带个小弟弟出来玩啊?” 张胜平眉头一皱向她打了个眼色,然后笑道:“宋菲小姐你可不要乱说,这是我的侄儿,他才是如假包换的老板。” 宋菲与他四目交投顿时心领神会,马上挽起程曦的手臂嫣然道:“难怪我看这小帅哥的长相非同常人,原来是个大老板啊,一会我让小姐妹们卖力点,好好陪你唱唱歌。” 程曦想要解释却又被叔叔带到他那些朋友面前逐一介绍,那七、八个男子不是李老板就是黄总,这么一圈下来程曦没记住几个,但是这伙人却是像久别重逢的至友一样对他十分热情。没过多久宋菲便带来十数位着装艳丽的小姐进了包厢,程曦轻轻一扫,只见这些女子高矮却是不一,但身材却是同样的玲珑有致、丰韵匀称,他看在眼中脸上倒是渐渐发烫。 美人们好多都与在场这些家伙相熟悉的,扭着几乎快要折断的水蛇腰纷纷对号入座,而当程曦还在恍惚之间,叔叔已经给他安排了个娇俏的美人儿坐在他身侧。 张胜平这几个朋友的歌喉明显是烂得掉牙,只是这些人对于**一事却十分老练,两首歌曲下来已经与身旁的女子淡笑风生、收放自如,当他们发现程曦这“欢场新手”冷落身边的佳人时马上软硬兼施,为了不让叔叔落面子,程曦只好半推半就将身旁的她搂入臂弯之内。 这名少女的躯体轻软、骄小、单薄,纤弱的香肩在程曦的手掌接触那一刻微微颤抖起来,程曦一怔:难道她也在害怕? 有了这个想法,他的心更是软了下来。 一首王杰的《不浪漫罪名》唱罢,少女就连往程曦嘴里塞食物的手也因陶醉而停下,对于程曦的歌声她更是连声赞叹,这不管是真是假都能让人沾沾自喜。在这样的场合女性的奉承就是一种特效的兴奋剂,再加上美酒在手、美人在抱,一个正常男人的神智绝对会被慢慢蚕食,不要说是程曦了,哪怕是柳下惠也难免要乱性。 张胜平依然是坐怀不乱,但他却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 借着酒意和环境气氛,几个身处狂野之城的男性同胞已经纷纷抱着美女们左右开弓,那几个风情万种的女郎早就撩起他们最原始的**。 不浪漫并非罪名,不解温柔才是大罪…… 然后那些本来还在陪酒、唱歌的美女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滚动照射之中,一个个在震心入魂的旋律节奏下跳起舞来,舞姿并不翩翩相反衣服倒像落花片片。 在程曦的字典中**只是弹唱吟诵为主的,然而目前包厢内的这些女子显然已经超出了这个范畴。在公开场合竟然如此张扬,这令得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的接受能力再强也只不过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他不禁满脸通红道:“这是……” “小曦,今天叔叔带你出来‘见识见识’,高兴吧?”张胜平带着酒气笑吟吟地道。 这就是他没有乱性的原因,因为他的计划中,要乱性的这个人不是自己而是别人;在他的眼中,这个乳臭未干的侄儿今晚不单止会被其中的一个美女“吃定”,而且也会被他吃定!他大哥程振平的意外去世并没有换来他多少眼泪,相反多年来一直被挤压在公司底层部门却是令他内心烈火熊熊,但这不是奋力上进的雄心而是感觉被遗弃、被排挤的怒火! 张胜平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但要挣脱大哥对自己束缚,他还要进驻公司高层,更要借此摆脱整天满身臭汗的司机和搬运工! “今晚只是第一步,假如顺利的话,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张胜平嘴角含笑地想入非非,并且越想越是得意、越想越非非,他甚至还感觉到自己真的在飞。 能像小鸟一样飞翔,在很久以前就是人类的梦想,现在张胜平的确在飞…… 当然这在现实是不可能的,在梦中倒是可能,因为在几息之前他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他们是怎么了?” 那一群正在热舞之中的性感女郎都惊叫起来,连扭动的腰姿也不禁停止了摇摆,她们同时发现不太对劲,因为那群原本雄性激素明显超标的男人竟然全都倒头大睡起来! 程曦笑了笑,他把正在鼓噪着劲歌的音响关掉,然后把手指放到嘴边做了安静的手势道:“嘘……估计他们都喝高了,我看……你们还是都出去吧,让他们安静地睡一会,至于费用就等他们醒来再付好了。” 在她们曼妙的身姿下,本已兴奋的男人们竟然无视挑逗全部打起了呼噜,这样的情景是这群惹火的美女万万没有想到的。在这些职业女性眼中,这不仅是扫兴还是极大的侮辱!她们也不用程曦摧赶了,一个个穿戴好便夺门而去,其中一个还瞪了他一下,嘴里向她的姐妹们唠叨道:“看他装模作样,以为自己唱歌很好听是吧,有什么了不起的!” 程曦一怔,这美女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被他听到,然而他同时发现这美女正是刚才陪他唱歌的小姐,这时程曦才意识到:原来她刚才的所有举动,都只是为了迎合他这位“顾客”而做出来的。 程曦不禁叹息:我是装模作样吗?也许算是吧,难道以我这个年纪非得要像他们这样豪放? 震耳欲聋的歌曲过后,不仅耳边还残留嗡嗡的耳鸣,就连他的心情也有种被欺骗的失落。 欢场本来就不需要认真的,只是他自己太认真、太天真罢了。 “你们就乖乖地睡一觉吧,我可不奉陪了。”程曦望着连叔叔在内睡得横七竖八的男人摇头苦笑,这一切当然是他施展了“星月摇篮曲”的原因了。 他出了包厢,正好妈咪宋菲匆匆忙忙地跑来询问情况,程曦又解释了一遍并让她千万别作打扰,宋菲虽然大感疑惑,但看到这群男人果然是睡倒在地、鼾声四作也只得勉强答应下来。直到到了半夜时分,当夜总会打烊的时候,实在忍不住的宋菲才把里面的男人们一个个拍醒,只是可怜这些**们白白睡了一整晚,什么好事、坏事统统都没干成,只是有件事可必须要做的,那就是买单。 于是程曦便独自步出金鼎夜总会,他在大街上慢慢踱着步,这个欢情新手的头一次上**就以这样的方式告吹。 叔叔的过度热情到底是真的为了开解自己还是另有目的?这点他没有再细想了,但经过今天的烦心事,他现在能运用自己的特殊能力做一些自己想做、或者阻止一些不想做的事情,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畅快。 他在路上走着,八月的风吹在身上还是带着天气的炎热,他忽然觉得奇怪:虽然四周的高楼挡住了来自江河上的湿气,但难道楼上要比地面要凉快得多吗?要不然在这个连静下来都要冒汗的夜晚,怎么会还有人沿着屋后的水管做费劲的攀爬运动? 程曦的眼睛惊讶地望着前方不远处的几间房舍,只见在一幢约有五层高的房屋之后,有一根从地面一直沿伸到屋顶的水管,而这时候,一条人影在黑暗的角落正努力地往上攀爬,要不是刚才有一辆从对面小道上拐弯的汽车驶出,从而车头大灯稍稍照亮这条小巷,程曦根本不会发现这个家伙。(http://.)。 高处虽然不胜寒,但这人当然不会是为求乘凉而爬到高处,程曦心中的一个感觉:小偷! 他慢慢走前几步再细看,果然看到那个人影已经爬到三楼的一处窗台,只是这个倒霉的家伙看来是个新手,因为三楼正是亮着灯光,他又明显不是深夜进行空调修理,难道就不怕屋内的人发现吗? 程曦走上两步蹲了下来,“星月摇篮曲”的有效距离是以自己为半径五十米范围,按他的目测那小偷绝对进入“射程”,要是在这个地方对那小偷进行催眠,他保证那可怜的家伙下来的速度将要比他上爬时快好几倍,而且估计从三楼的高度摔下,至少可以让对方进医院住上一星期! **的交易可算得上是人类最古老的职业,但除此之外,偷盗也是一种无本生财之道,正当程曦犹豫是否要破坏别人的“辛勤劳动”时,突然间在小巷内冲出两名身穿黑衣的大汉,他们看见蹲在地上的程曦便大声吆喝道:“干什么的!” 第7章 君雅如水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被这两个大汉一声怒喝吓了一大跳,他猛然后退两步,而那两个大汉又追问道:“小四眼,你在这鬼鬼祟祟的干什么?” “我……你……”程曦被这两个铁塔般的凶神吓得惊魂未定,一下子说不出个原因究竟来。 其中一个光头大汉伸手往程曦身上一推,差点把他推倒在地,接着喝道:“什么我我你你的,这里是我们‘虎翼’的地盘,你这个小屁孩子,三更半夜不回家抱着妈妈睡大觉来这干嘛?是不是想做小偷啊?” 程曦这时已经缓过气来,听这光头这么一说也发火了,心想真是好人反被当贼了,自己好心想要为这些人捉小偷,竟然反被这样的态度对待,心中也不禁燃起怒火,当即叫道:“你们才是小偷呢,我不过好心帮你们,你看楼上那是什么?”他边叫边指着前方那三楼的水管。他本想把小偷的位置指出从而争回面子,谁知道那边的灯火现在已经熄灭,而那小偷更是已经逃得无踪无影! 这下连程曦自己也傻了眼,那个光头大汉回头看不到半个人影就更加恼火了,他高声叫道:“妈的,还敢耍我?以为大热天我就不敢揍你是不是!” 光头正要伸手来抓程曦,但他身后的同伴却拦阻下来,道:“光头算了,张盖就要下来了,等会又怪我们惹事生非了。” 就在此时只听见房屋那头有把雄壮的声音叫道:“光头、老六,你们在那干嘛?事都办好了,阿东还在等着我们吃夜宵呢。” 光头大汉一道吐沫吐在地上,然后向程曦喝骂道:“算你小子走运,还不快滚?下回再让我看到你就把你眼镜都打爆!”说完便在他的同伴拉扯下汇合那边的张盖,最后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 程曦摘下眼镜擦了擦汗水,他一腔怒火却只能气得直跺脚,他愤愤不平地沉吟道:“真够倒霉的,别以为我怕你们不成,大不了……” 他刚想到自己的七弦能力,马上就觉得一腔热血涌上心头。的确,以他现在身怀瞬间催眠的能力来说,再强大的对手在他面前也成了随时要睡着的婴儿,不要说赤手空拳的大汉了,哪怕是对方身怀武器,只要进入他的能力范围也只有乖乖地睡上一觉。 “都怪那可恶的小偷,还害我帮你背黑锅,再有下次非让你摔个半死不可!” 就这样诅咒了一轮,他的怒火也渐渐平息,当时便摇头苦笑,心知这种入屋盗窃的鼠贼怎会再轻易给他遇上呢,更何况这种笨贼本来就不多。 程曦终于想通,他也不再停留和闲逛,撇下叔叔独自拦了辆出租车便回家去了。 到了家已经是深夜一点,母亲程茵倒还没入睡,她看见儿子回来就简单问候了几句,程曦也没敢把夜总会的情况说出来,只说叔叔带他去唱唱歌散散心。 程茵叫儿子坐在身边才道:“今晚你表舅三人到家中作客,说反正君雅也在家休息就想让她来多陪我跟你外婆,我也答应了,我看得出你表舅似乎对你跟君雅的事情没以前那么抗拒了……” 程曦听了脸上一红,连忙截口道:“妈,怎么突然间说到这事了。” 这时房间里走出一个头发雪白的老妇人,这正是程曦的外婆,自外公去世后程振平夫妇也就把她接到一起同住,现在老人家听到说话声音也起来加入战阵,只听她嗔道:“你这孩子怎么长大了脸皮反倒变薄了,小时候不是还当着你太姥爷的面说长大了要娶人家当媳妇的吗?” 程茵也微笑道:“妈,没想到那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这么清晰。” 程曦哪里想到这种事情还被人掀起,连忙叫道:“外婆,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时我才四、五岁呢!” 外婆板着脸对程曦道:“那又怎么了,你说君雅哪点不好了?” 程曦最疼和最怕的就是这个外婆了,现在他只能像条小狗一样低着头喃喃道:“我也没说她不好,只是表舅这些年来与我们都一直保持着距离,虽然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他好像不喜欢我们两家人来往似的。” 外婆和程茵默默地交换了眼神都不说话,她们心中当然明白个中原因,只是一时之间谁都不愿意开口,外婆忽然笑道:“其它事你就别多想了,既然现在连许博言都有点松口,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趁出国上学之前好好和君雅联络下感情,知道吗?” 程曦一怔,说到出国上学又勾起了他的痛处,他自己琴技尽失还怎样出国呢?但见他把头一甩,道:“不说了,我回去睡觉。” 望着程曦像是害羞地躲回房间,厅外两个同时失去丈夫的女人都呵呵发笑,她们哪里知道程曦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件事呢,只是她们的确好久没有这样欢笑了,有什么事情比起后辈的幸福更值得高兴呢? 程曦回到房间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眠,他虽然没有考虑自己的幸福,但他何尝又不是想着那个美丽的表妹呢? 许君雅,的确是一个令人难以忘怀的人儿。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而许君雅更是骨子里透出水的女人。 她的思想像水一般清正纯洁,性情也像水一般婉约温和,尤其是在程曦面前。 她的音乐艺术造诣十分低,但每当程曦拉起小提琴之际,这个如水般的人儿总会坐在小板凳上托着腮认真地倾听,有时一听就是几个小时。 有人说专注的男人是最有魅力的,而这种魅力在专注的时候更会无形地散发开来,也许就是在那时候,小小年纪的许君雅,芳心就被她这多才的表哥深深地打动。 “唉……”程曦吐出一口闷气,他何尝不是从小时候就被这个一直在身边的听众深深地打动呢? 想起那个可爱的表妹,他脸上也浮起浅浅的笑意,但他不敢想像:那个从太外公去世后就不喜欢他们来往的表舅真的松口气了吗? 第二天一大早,当程曦还觉得头脑有些疼痛时许家的女儿就来到了程家,而本来在家等着君雅来陪伴的程茵却推说要外出办事,而外婆也“忽然”要去出外头早练,这么两个简单的理由就顺理成章地为两个年轻人制造了机会。 程曦和许君雅都是尴尬地一笑,曾几何时,他们也有过如此纯真而又带着少许暗昧的笑容? 程曦驾驶着妈妈的小车带着表妹外出游玩,因此等那个被叫醒后回家补睡一觉的张胜平匆匆赶至时,这两个年轻人已经到了全城最大的主题公园:乐都欢乐谷。 他们的身影从公园里的高空英姿到绿月飞车,从矿洞历险、飞驰影院到城堡影剧院、云中飘摇……这一系列的项目都留下了他们不少的汗水,从小时他们的亲密无间,到后来被许博言制止来往,这对青梅竹马的年轻人在十多年来还是头一次玩得如此尽兴、如此忘我。(http://)。 年轻就是好,青春和汗水都可以尽情地挥洒,自从父亲去世之后,程曦也是头一次玩得这么忘情。 中午时分,他们在欢乐谷的快餐店稍作休息,程曦啃着汉堡包望着离他们不远处的一张桌子,那边坐着一个正用电话聊个不停的中年妇女和一个年约五、六岁的小女孩,只见小女孩梳着两条丫角辫,一双小手捧着一杯汽水在店内悠扬的音乐声中左摇右晃,样子十分陶醉。 程曦笑道:“你看她像不像你小时候的样子?” 许君雅听了却是幽幽叹息道:“可惜我没有她的音乐天分,要不然像你那样拉得一手好琴那该多好啊。” 程曦一怔,他也默不作声,表妹无意的话语如一把飞刀刺中他的要害,他那一腔说不出的苦水只能向心里流淌。 吃过午餐,两人又在公里内玩了好一会,然后经商量后决定到摩天轮上转一圈。 摩天轮、云霄飞车、旋转木马合称是“乐园三宝”,随着摩天轮的旋转幸福也缓缓升空,坐在轿厢内远眺景色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所以这个庞然大物也是得到了不少游客的爱戴。 正当程曦两人站在队伍之中排队的时候,突然最前方有一把女子的尖叫声响澈天地:“我的女儿……我的女儿不见了!” 第8章 摩天轮的背后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一惊叫引来在场无数游客的目光。 程曦两人向那方向望去,只见在摩天轮的入口处,一个中年女子慌慌张张地在扶梯处四处张望寻找,而管理人员生怕她会胡乱走动而发生危险,急忙把她拦住问道:“太太,你女儿怎么了?什么时候不见的?” “就在刚才……我……我还陪着她在排队的,刚好有电话……”这女子说着说着突然满脸惊惶地抬头望着正在转动的摩天**叫道:“我女儿,她在上面!” 游客们都纷纷抬起头望着那一个个缓缓转动的观光球舱,就在此时,果然在其中一个球舱内看见一个女孩的身影,只见她趴在舱室的玻璃之上大哭大叫,程曦和许君雅一下就认出她就是不久前在快餐店里所见过的小女孩! “哗,有没有搞错啊。”不稍一会游客们便议论纷纷,当中有不少人都指责这个只顾打电话而疏忽照看儿女的母亲。这个女子也不知道是否颜脸尽丢,她双腿一软便跪在地上乱叫乱哭道:“女儿啊,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我该怎么办啊……” 在场也有不少人上前安慰道:“不用担心,轿厢内还有其他乘客,会帮忙照看的……” “不……她有惊吓性癫痫,受到惊吓就会发作的!”那女儿说完突然疯了似的要扑向摩天轮那方向,口叫呼天抢地叫道:“放开我,我要救我女儿……” 这一阵喧哗,不但让在场好些游客都鼓噪起来,而且围观的观众也越来越多。 游客们的骚动不是没有道的,因为很多人都知道癫痫俗称叫羊癫风,病发时会发生身体抽搐、咬伤舌头,处理不慎是会有性命之忧的! 在场的工作人员见状也慌张起来了,急忙致电管理部询问解决方法,只是在正常情况之下,乐都欢乐谷的摩天轮转完一圈要二十分钟左右,而哪怕断电后再采用液压手动方式转动摩天轮,让小女孩回到地面最快也要五到十分钟,这段时间谁能保证上面没有发生意外? “赶快停下来啊,再晚就怕出人命了!”许多围观者都叫道。 “出人命就有戏了,说不定还上头条呢!”当中一些好事者却幸灾乐祸。 程曦眉头紧皱,他望着那渐渐攀升的摩天轮暗暗焦急,那小女孩身处的球舱离自己所处位置超过不止三、五十米,他实在没有把握能否顺利地把对方催眠! 他咬咬牙,在全场喧闹声中默默哼起那段单调却悠扬的旋律,然后对着高处的轿厢暗暗施展了“星月摇篮曲”! 摩天轮还是继续缓缓地转动,尽管对自己这种异于常人的能力程曦已经没有丝毫的怀疑,但上面的小女孩是否已经安静入睡他就不得而知了。 工作人员终于接到了上头的指示,他们马上把这代表幸福的庞然大物断了电,然后用手动方式把它转动起来。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场的观众都是热切地期幸福再次回到地面、回到这个无助而又冒失的母亲身上…… “嗯?”球舱快要转到地面之际,同时也是在这个令人心情激动的时刻,由于离得效近的原因,程曦却是发现了一点不对头的地方。他发现那就是本应该最为焦急的那个女子有些反常,这时候的她非但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期待,反而不时用眼角往人群之内窥探! “她到底在察看些什么?”程曦转身望去,但黑压压的人群哪里看得出有什么端倪? 就在这一刻,突然有个不好的念头在程曦的心中一闪而过,他连忙对身旁的表妹说道:“君雅,你在这里乱走,我去去就回。” 许君雅正紧张不已地望着即将回归地面的摩天轮,听他这么一说就不解地问道:“你要去哪?小女孩还不知生死呢……” 程曦冲她笑了笑并不再理会,然后从拥挤的人群中艰难地挤了出去。他好不容易地钻了出来,然后站在人群身后不着痕迹地搜索,但是现场整整围观了几百人,哪有这么容易可以观察到特别的事情? 突然人群中响起了一阵欢呼:“太好了,终于救出来了!” 他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在摩天轮那头的一个轿厢之中走出几个大人,其中还有人抱着个不知是昏倒还是熟睡的小孩,那个跪在地上的母亲马上兴奋地扑上前,望着那小女孩再次回归母亲的怀抱,全场的游客都是热烈地欢呼,但是越是这样程曦却越感到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他却又说不出来! 程曦心急如焚地环视四周,心里不停地盘算:这难道是我的错觉?不对!一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由于这阵莫名的喝彩声所致,外围不少零散游客的目光都被吸引住了,看着他们纷纷围观过来,程曦终于发现了他要寻找的目标:“是他!” 距离游客们的背后大约二十米处站着一个卖气球的小丑。 小丑是一个专职的表演者,他们在游乐园里专门以打扮滑稽、行为古怪而惹人发笑。这个小丑身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戴着一个爆炸状的假发,一张粉刷得夸张的白脸上沟画着鲜红的鼻子和嘴巴,让人一看就觉得风趣、诙谐、幽默,这种小丑在整个欢乐谷随处可见,但唯独他却让程曦觉得最为特别。 他的特别之处不是装扮特别滑稽,也不是表演特别卖力,而是他特别的敬业:第一,他到现在还是远远地站在远处,竟然没有被这边发生的事情吸引半分;第二,他最会浪费公司的钱,因为他虽然是是站在原地,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放飞一个气球,这种本来是用来出售的氢气球他竟然就这样零收入地放飞。 气球除了是小孩的玩具、节日的装饰,还可以是一种行动的信号! “这小丑在发什么信号?” 当程曦紧盯着小丑时,在他背后那边,那个熟睡的小女孩已经被母亲拍醒,而人群也慢慢散去,却也在此时突然有人惊叫一声:“我的钱包呢?” 刚才在上演的一幕“摩天轮惊险抢救记”,完全把这群摩肩接踵的游客都深深吸引住了,而这一惊叫不但打破了刚刚洋溢起的幸福气氛,而且还引来许多人的自危和警惕,游客们都纷纷检查自己的物品,然而晚了,场中如同在盛开节日礼炮一样,不停地传来阵阵惊呼和尖叫! “天啊,我的手机呢!” “我的皮夹子也不见了!” “我的手袋被划破了……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 眨眼之间,场中惊呼、扰攘四起,竟然有二、三十名游客同时失窃,这明显是一场有预谋的团伙偷窃事件! 只见这些受害者以及他们的亲友们都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心急如焚地到处寻找目标,幸福已经远去,在幸福的摩天轮下场面早已经乱成一片。(http://.)。 程曦心中一凛,零碎的片段前后对接,瞬间他已经联想到事情发生的经过,他回头望着那个正在抱着小女孩慢慢远离人群的女子,心想:你可是关键人物,怎能轻易离开? 《星月摇篮曲》是一首乐曲,但同时也是一件无形的武器! 只见程曦对那女子皱了下眉头便不再理会,而当现场中有些机警的游客醒悟过来的时候,却已经发现这个骗倒了众人的“马大哈”女子早已倒在地上昏睡过去…… 程曦已经转过身来,他要寻找的是另一个关键人物! 但是现场只剩下到处飞扬的气球,那个“卖气球的小丑”早就已经无踪无影! 他连忙走出几步四处张望,尽管他不是警察也不是勇探,但既然上天赐予他这种特殊能力,而又无意中让他发现事情的经过,他又岂能袖手旁观? 第9章 跳梁小丑 - 七弦变 - 席星河 小丑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人潮当中。 欢乐谷不但机动项目众多而且游客更多,程曦左顾右盼,尽管他心急如焚却无从下手,转念之间只好随意选择了一个方向追出去,然而过了好久却丝毫没有发现可疑的人影,其实这样漫无目的地搜寻根本就相当于听天由命。 追出好一会之后,他也只好垂头丧气地沿路返回,在经过“奔腾海盗船”前方的一片树林时,有一个穿着白色背心的谢顶老汉气冲冲地从里面钻出来,他一边走一边用纸巾擦着手掌骂道:“呸,这到底是什么玩意,还黏糊糊的!” 程曦一眼瞥见这老汉的手上色彩斑斓,他眼睛一亮便走上前去问道:“老伯,你的手怎么弄成这样的?这是化妆用的油彩很难清洗的。” 老汉愤愤地道:“我刚从里面方便一下就听到身后有响声,回头一看只见有包东西丢在脚边,我倒以为是天上掉什么宝贝就捡起……”他话未说完眼前这个热心的小伙子已经跃进树林当中,急得他回头叫道:“喂,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清洗呢?” 程曦已经进入树林,走出不远果然看到老汉所说的包裹,里面有一束假发,他心中窃喜:这果然是小丑所卸下的化妆用品! 他快速地思索:小丑急于改变身份,是不可能在人多的主道上改头换面的,我一路从西方追来,目前正东方是“激流冲浪”项目,而我身处的树林有一条宽阔的河沟与之相隔,现在小丑既然进入了树林,前进的方向只有往北或往南,只要他脱离成功,到那时别人永远没有知道他还有另一个面孔――小丑! 程曦往北跃出几步,果然看到几件小丑的衣服,看到这些衣物他突然一怔,连忙拾起地上一样东西大叫道:“小丑先生,你走得太匆忙了,连装着身份证的钱包也留下了!” 树林内一片寂静,哪里有半个人影? 程曦对此却是毫不在意,他一边翻开那样东西一边大声叫道:“咦!怎么会是你?我得马上交警方才行!”说完他把东西往口袋一塞,转身便往树林外走去。 只是当他刚刚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前不久才见过的人。 “小兄弟,我的钱包刚才不小心弄丢了,不知道你有没捡到?你看年纪大了就是不中用啊,连撒泡尿都会把钱包弄丢的。”说话的人原来怒气冲冲的神态已经完全改变,变得极为敦厚、愚笨,他正是那位谢顶的老汉。 “哦?你看是这个吗?”程曦缓缓地抽出口袋的手。 “就是它了,我不小心……”那老汉还没等钱包拿出来就抢着笑道,他的笑容也同样憨厚。 只是当他看见程曦伸出来的手时,他的脸色马上变得难看至极,因为对方握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钱包,而是一条五颜六色的围巾!老汉非常无奈地笑道:“小兄弟,你不是说捡到钱包吗,干嘛开这种玩笑啊?” 程曦却是冷笑道:“你就不要狡辩了,这块布满油彩的布巾不正是你的吗?小丑先生!” 老汉茫然道:“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如果没其它事我就此告辞!” “戏剧化妆有两种:一是粉妆,二是油妆。粉妆的化妆和卸妆虽然都很方便,但对于在这种炎热天气下长时间表演的你来说,不防汗的粉妆必然没有油妆适用。”程曦用手托了下眼镜似是自言自语,但是老汉听他这么一说之后,本来要离去的身影却举步维艰。 只见程曦又道:“你必定是察觉到我在跟踪你了,所以在树林里换妆时连手上卸装油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就冲了出来,本来你已经掩饰得很好,但你却说错了一点,油妆虽是油脂类产品但却不是你所说那样黏糊糊,因为我也是常年登台的表演者,这点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老汉突然转过身来笑道:“小兄弟你在说什么?就凭这点你就怀疑我是什么小丑?我的手只是碰到了那块脏布,然后又到前面的河里清洗才会花成一团的。” 程曦道:“没错,油妆不溶于水是需用卸妆油或者橄榄油才能卸妆,但却也是最容易蹭到衣服上的,因此地上的衣服在衣领位置上也蹭到了小丑脸上的油彩,但关键也在于此,你看看你的背心在脖子位置上的是什么?” 老汉听了不禁低头一看,果然在白色背心上有一小片红色的油彩,他的脸色突然也变得如同化妆前的煞白,他慌忙叫道:“这……这只是……” 程曦把手上的毛巾往地上一摔,道:“你不用向我再解释什么,你说过是用手去捡包裹的,那么请问怎么会蹭到脖子上去呢?而且这里的衣服、假发相信都有你的dna,你还是想想一会警察到了如何分辨吧,小丑先生,不,应该说是这次集体偷窃案的主谋!” 老汉呆呆地站在那里,他咬牙切齿没有再辩驳,他只是慢慢弯下腰并挽起裤角,只见在他小腿外侧竟然绑着一把小刀!他抽出刀来目露凶光地对程曦喝道:“好你个臭小子,从摩天轮就一直对我穷追不舍,要不是你一路追来我又怎么会在匆忙之中露出破绽?这是你自己找死的,怨不得别人!” 程曦嘴角一挑笑了,乐园中的道路四通八达,但这样都被他跟踪到对方的踪影,这一切果然是天意。 老汉却也笑了,他握刀挥舞,手脚和身体配合起来也颇为灵活。他不知道这小四眼为何无惧自己还发笑,但他却有无惧面前这小伙子的原因:他本来就是一个专业的小丑,身体的灵活性不但没有受到年龄所影响,甚至比起许多亚健康的年轻人要敏捷、强壮得多,而且关键他手上还有利器! 这把小刀叫二十四。 不是因为刀身宽四厘米、刀刃长二十四厘米,也不是因为刀具已经远远超过法律规定的管制范围,而是因为这把刀已经不知多少次帮他脱离危险,在他的快刀之下,很少人能连续接下二十四刀!他对自己充满信心,他一直觉得自己捅刀子的技巧远比抛瓶子、走钢丝还要熟练得多! 老汉的刀刚挥舞就看见程曦开始后退,他心里一声讥笑:胆小没用的小子! 他的刀在左右手之间灵活抛换,某一刹那忽然刀花一舞,小刀平胸刺出,这一刀刺出仿佛瞬间就变成八刀! 在刀刺出的瞬间老汉笑了:看见我的刀还能镇定的人我见过不少,但在我的刀下没负伤逃跑的人却没几个! 正常情况是如他所想那样的,只可惜他这次遇到的偏偏是程曦。 明晃晃的刀还在他的手中,但还没等他扑到对方面前,他就突然感到头脑一阵莫名的发涨,然后仿佛有无数的酣睡虫在一瞬间就攻进他的脑海并且不停地打转…… 一个人老了是会容易犯困的,老汉自然知道这一点,但他却搞不懂为什么偏偏是在这个时候?这可是以命相拼的生死关头啊! 这个问题他永远也搞不懂。 在他倒下去的时候,那谢顶的光头还被土地上的尖石擦破,然而他非但没有丝毫的疼痛反而感到很舒服,好像被他那个顽皮的孙女用一双小手抓挠那样舒服。在他昏睡前这短暂的一刹那,他突然好想抱紧他的孙女:那个在摩天轮上的小女孩、那个在整场计划中最年幼、最无辜的受害者…… 看着他的倒下,程曦心中一声轻叹:“你这又是何苦?” 他当然不会知道小丑内心的想法,在用星月摇篮曲将对方催眠之后,他就慢慢走回树林的前端。 只见路上仍然人来人往,而距离他不到五米的长凳上坐着位老婆婆,她正在用慈爱目光看着眼前的孙子,然后温柔地为这个吃得满嘴雪糕的小家伙擦着小嘴。程曦装着气急败坏的声音大叫道:“救命啊,杀人啊!”然后便跑回小丑的面前再往地上一趴,装作晕倒。 他这一叫外头好多人都听到了,在这惊呼声吸引之下,很多游客都慢慢围了过来,然而最先钻进树林的竟然是这个慈祥的老婆婆。只见她颤抖着身躯走了过去,可当她看见一个谢顶的老头握着刀倒在地上之后却再也不敢前进了,这时已经有好几个男游客进进树林,程曦装着慢慢苏醒过来,然后欢声道:“婆婆,多谢你救了我啊!” 老婆婆一听却是傻了眼,颤声道:“不是……不是我……” 程曦向她身旁的孙子笑道:“婆婆你就不用谦虚了,小朋友,你的奶奶打倒了坏人还救了哥哥,你说利害吗?” 那开始还有点害怕的小家伙,现在却是拍着手掌欢天喜地叫道:“好利害,奶奶你打倒了坏人,好利害……” 过了许久,管理人员和警察都相继到来,这名卸了装却没成功逃脱的小丑当然就被擒住了。 小丑没逃脱而程曦也没逃得了,正当他想悄悄离去的时候,那老婆婆却也嚷嚷着让警察一定要他去做笔录。等到他从游乐园的警务室出来时,可怜的许君雅已经在原地等了他整整两个小时。然而这位单纯的表妹非但没有半点责备,反而一见面就关切地问候他的情况。 表妹的关怀让程曦心里既感动又难受,于是他就把发现小丑的异常到老汉被捕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这里面当然隐去有关自己的行为,许君雅听了长长舒了口气道:“真没想到背后这么曲折离奇啊,但只要你人没事就好了,你也不知道在你刚走不久游客们就把那小丑的一个同伙抓住了,你猜那是谁?我保证你一定猜不出来!” 望着表妹那一脸纯真的俏皮样子,程曦又怎么忍心让她失望呢?他装模作样地想了好久,然后挠着后脑勺很为难地道:“我真的想不出来,你就饶了我吧。(http://.)。” “我还差点把你当成神探了呢,我看你发现假小丑也是乱猜的。”许君雅嘻嘻一笑,道:“我告诉你吧,那同伙就是那位马大哈妇女,吓一跳了吧?” “什么?原来是她啊!” 程曦不愧是经常在舞台演出的表演者,他装着惊讶的表情完全可以媲美专业演员了。 他们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讨论整件案情,最后才继续到别的项目游玩,直到晚饭过后才各自归家。 这一天他们算是乘兴而来、尽兴而归,在程曦心中更有说不出的畅快,因为他凭七弦能力总算惩戒了这群恶徒! 虽然只是当了回幕后英雄,但他自问要比当一只无力的狗熊愉快得多,这是自从昨晚制止叔叔等人之后就产生的感觉,也是自从失去父亲和琴技之后得到的另一种满足。 只可惜他不知道自己虽然是打击了一场罪恶,但那些漏网之鱼却把他恨之入骨! 第10章 来电 - 七弦变 - 席星河 第二天,程曦在下午时分到离家不远处的照相馆取了照片,这是昨天晚上在欢乐谷回来后拿来冲洗的。 离开照相馆已经将近黄昏,在傍晚时分他来到“枫晚亭”,这是一家精巧却不奢华的餐厅,关键是让人感到温馨、舒适,晚上他约了表妹在这里共进晚餐。 在等待上菜的时间,程曦取来书报架上的报纸打发时间,没想到报纸的头一版就刊登了醒目的标题:《廿载青年不敌老翁,晕倒!八旬老妇勇擒悍匪,神奇!》。 程曦苦笑着阅读正文,上面叙述了摩天轮下的群体盗窃事件,虽然整个案件目前还在警方调查当中,但因为小丑和中年女子已经被捕,想来整件案件离水落石出不会太远了。 昨天的事情过后程曦也联想了好久,那个小女孩是否真的有癫痫症已经不是最重要,关键的是小小年纪就被盗窃集团当成行骗的工具和幌子,更甚者主脑竟然就是自己的母亲和外公,真不知道经过这事件及至她长大懂事之后,会对她的心灵造成多大的冲击。 “廿载青年不敌老翁,晕倒……”许君雅望着报纸的标题轻声低吟,读到一半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程曦回过神来禁不住脸上一热,笑道:“你看现在的报纸写得……我才十八岁好不好,只是昨天我在欢乐谷中出丑,你是否也觉得很丢面子呢?” 许君雅眨眨眼睛,道:“不会啊,要不是你及时发现那假小丑有异常再把他给吓跑,任凭那老太太再利害也不可能把他逮个正着的,而且虽然你没有亲手抓到犯人,但毕竟比在场许多人都要勇敢多了,换了是我的话双腿都早发软了。” 程曦听了表妹的说话满心窝都是暖意。 他望着许君雅,看着她放下报纸然后轻挽着长发云鬓的样子,看着她一张一张地察看刚冲洗出来的照片的那份专注,她的神情犹如是慈爱的母亲在照料自己心爱的孩儿。程曦觉得眼前的表妹的确变了,变得比以前更为漂亮也更加迷人,而唯一不变的是对自己崇拜。 这个表妹可以说是善良、纯真而毫无脾气和心计,对于程曦来说,也许是从小就拥有这位崇拜者的缘故,所以哪怕他对着枯燥乏味的琴谱也能为自己带来一丝的乐趣。 “不能娱乐自己也总能娱乐别人吧!”这就是程曦自小的想法,虽然他不确定自己走上音乐之路是否就从那时候开始,但他能感觉得到一样东西:只要有许君雅在身边,就总有家一般的温暖。 许君雅终于发现坐在桌子对面的程曦一直望着自己微微发笑,她俏脸一红娇嗔道:“干嘛眼睁睁地盯着我嘛……” 程曦笑道:“我总觉得今天的许大小姐不再像个小孩子了。” 许君雅眼波流转,她低着头打量着自己一身素白的连衣裙,然后嫣然一笑道:“我……我今天的打扮是不是成熟一点了,出门的时候妈妈也是这样说我的。” 程曦像是充耳不闻地笑道:“我话还没说完呢,虽然你不再像个小孩子,但却是像个大孩子。” 许君雅一怔,然后笑着扬起粉拳就向他打去:“你……我打死你……” 人人都说恋爱中的少女总是要年轻一点、漂亮一点的,因为她们偶尔会撒撒娇、偶尔会装装纯,这样才会令得身边的男性显得更成熟,从而给予自己更多的呵护和关爱。 “这个,送给你的。”许君雅红着脸把一个小小的礼盒子往程曦面前递了过去。 程曦狐疑着接了过来,拆开了两层包装后却发现是条黑色的手机皮绳,皮绳上的饰物是一颗长约三厘米的多边型水晶,水晶内里流动的液体使它更显得晶莹通透,而且还散发出淡淡的古龙水香味,只见许君雅说道:“我本想挑了稍微儒雅一点的,但考虑到你们男孩子夏天运动量大、容易出汗,最后还是选了这款运动型的,不知道你喜欢不?” “动感天使。”程曦念着香水上的名字,然后笑了笑拿出手机来把皮绳挂上,本来他是不太喜欢这种繁琐的东西,但表妹的一番心意怎好拒绝呢?而就在此时突然响起了一阵电话的铃声。 许君雅问道:“表哥,是你的电话在响吗?” 程曦一怔,他拿起刚摆弄的手机一看,却发现上面毫无来电的迹象,正感到奇怪之际,突然他心念一动,一股凉气从头顶直落至足踝,他微微颤抖地从背包里掏出另一台手机,这正是圣城那个神秘女子温妮所赠的电话,回国之后他一直带在身边却从未响过! 程曦既紧张又兴奋地按下接通按键,接着电话的那头传来一把女子的声音:“是我……” 听到果然是温妮的声音,程曦急忙把它贴紧耳朵,生怕会听漏一个字。 电话那头又传来温妮的声音道:“你身边有人吗?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再和我说话。” 程曦听了眉头一皱勉强对许君雅笑了笑站了起来,他在表妹惊奇的目光下走到餐厅中一个无人的角落,道:“现在可以了,我一直在等你电话……” 温妮在电话那边似乎笑了笑,她的笑声仍然柔美细腻,只见她说道:“你应该已经得到‘七弦’了吧,现在确信我没撒谎了吧?” 程曦苦笑着从鼻孔里发出一个肯定的声音,温妮再道:“既然这样,我下面的话你可要听清楚了,经过我们黑鸦的追查已经发现了里拉琴的线索!” “什么!它在哪里?”找到这把七弦琴,就能恢复自己的小提琴能力,甚至更可以请求让父亲复活,这个消息让程曦兴奋不已。 然而温妮毫不客气地批评道:“你不要高兴太早!现在我们只能确定它在你们国家,并且是在一个叫鉴海城的某个角落,至于要知道确切的地点那是要耗上不少时间的,所以先提前让你有个准备,也许离找回圣物的日子不远了。” 程曦难掩心情的兴奋答道:“我现在就在鉴海城!有什么我可以做的?” 温妮在电话那头似是有点诧异,几息后她才道:“哦?那就好办得多了,你既然得到音乐的异能,那么与它必定会有特殊感应的,在得到我下一个消息前你可以尝试去探索一下,一切可以凭着自己的感觉走,只是行动要小心、谨慎、低调,切勿张扬以免招来横祸!” 电话那头的通话已经挂断,程曦怀着踌躇不决的心情默默地回到餐桌上,温妮嘱咐的“小心、谨慎、低调”令得他不禁反省自己在游乐场的表现。(http://.)。 许君雅关切地问道:“表哥,刚才电话那女子是……” “她?她是我在圣城时认识的一个……一个朋友,只是打电话来问候一下罢了。”程曦随便编了个借口抵挡过去,但许君雅哪里看不出他的脸色有异呢? 当晚饭后,他们在外头游玩了一圈便各自归家,程曦却是为温妮的电话所困扰,直到深夜才能入眠。 第二天上午,他刚起床不久,外面就响起开门的声音,然后听到家政郭阿姨惊奇地道:“程太太你怎么回来?” “嗯……”只听见程茵似是疲倦地回答。 程曦听到妈妈回来就走到厅中,当看见程茵愁容满面地坐在沙发上就问道:“妈妈你不是早上才回公司吗,怎么又回来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急促地拍门声像敲鼓一样传来,程茵慌张地叫道:“别……别开门!” 可惜她的制止还是晚了,郭阿姨已经打开了大门,门外的人把门一拉就冲了进来。 玄关之中站着五个人,一个是矮矮胖胖的中年人,一个是下巴留着撮羊胡子的瘦削老人,另一个是一身职业女装打扮的美貌少妇,这三人背后还跟着两名高壮剽悍的青年汉子。只见矮胖中年人一边用手擦着额头的汗水一边叫喝道:“程太太,你倒有本事啊,一连躲着我们那么多天,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之前的货款给结清了!” 第11章 债主临门 - 七弦变 - 席星河 对于这五个不速之客的登门,程曦感觉有些茫然,而程茵更是脸色铁青难看得很,她只能硬着头皮笑道:“周老板、王翁、刘太太,我可不是躲着你们,只是你们也知道我丈夫刚去世,而对于公司的业务我还不太了解怎样运作,所以才迟了给你们……” “程太太,你也不用隐瞒了。”那个留着羊胡子的老人打断她的说话,相对于矮胖暴躁的周老板他还算是和温得很,他慢慢捏着须子再道:“现在除了我们之外,诚信物流的老黎、同达行的章总哪个不是早就向你催款了,我们是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才拖延到现在的,只是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把我们的款货结清了。” 程茵苦着脸,道:“王翁,既然你说到这份上我也实不相瞒,诚信方面由于本月的物流费用我方迟付了两天,他们就把我们到国外的货柜扣压不让车队送货,这一来就造成了交货延迟而客户也向我方追讨,因此才耽误了货款的回收,这方面我们还在与黎总协商。但是我与你们几家人平时合作都是以月结六十天为结算期,现在期限还未到,你叫我公司怎样付款呢,所以请你们也不要着急,以我们鹏程多年的信誉,绝不会少了你们一分钱的。” 周老板脸色一变,冷冷笑道:“我周某也不是头一天在这个圈子里打滚了,要知道程老板对于经营一事本来就不太在行了,几年前他搞出那笔糊涂帐还不是有辉煌为他撑腰才能过关,他在生时我们还是看在许老板的面子才赊账,现在换了你这来当家,那就真对不起了!我还听说贾总和方强那边从今天开始拒绝再向你们供货,商场如战场,可不是你们家庭主妇买菜的市场,谁敢把辛苦钱都给你去打水漂?所以你不要再找借口了,否则……”他说完向身后的两名壮汉瞄了瞄,那二人同时踏出一步,意思那是再清楚不过了。 程曦听到这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到厅中叫道:“你们这样是什么意思,我们可是辉煌的大股东之一,谁会托欠你们这点小钱!” 王翁那半开半合的双眼斜斜地扫了程曦一下,然后毫不客气地走到厅中的沙发上一坐,笑道:“这位一定是程家少爷了,好好好,程振平教出这么一个财大气粗的少爷出来,你父亲在生时尚且要到我们客客气气,真没想到你这么有骨气,那么你来替鹏程做主怎样?既然我们这点是小钱,那请现在就付清货款,只要钱债两清我担保再不多说一字,甚至还可以给你们赔礼道歉,我想你不会像你父亲那样不要脸,连自家姓氏都肯舍弃而入赘来还债吧?” “你住嘴!”程曦最痛恨就是别人用父亲入赘一事来诋毁名声,气得他直跺脚。 “小曦,别这样对王伯伯说话,快点向人家道歉!”程茵低着头喝道。 程曦却是生气地转头对妈妈问道:“妈妈,你没听出来这老头在污蔑爸爸吗?不就是钱吗,这样的公司求我也不会跟他们再合作的!” 周老板冷哼道:“有骨气!你们鹏程以前利害,但现在呢?几年前的那桩丑事已经把你们的‘好名声’在客户中传开去了,不说你们现只剩个空壳,哪怕这次给你们过关业务也会大大缩少,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嚷嚷了,小屁孩!” 程曦愤愤不平地瞪着对方,回头轻声地问道:“妈妈,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程茵咬了咬牙终于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程曦见状也是愣住了,这时才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输人不输阵,他还是硬着头皮道:“这又能怎样,就像上次那样,只要表舅能来帮我们,你们这些钱又算得了什么?到时候失去客户的是你们,后悔的必然是你们!” 只见那美貌少妇刘太太轻咳一声走了出来,她一直没有参与双方的争辩,现在也是以一种很冷静的表情说道:“我看这样吧,这小帅哥说得也有些道理,毕竟我们之间也是多年老关系了,更何况程家还是辉煌的股东之一,我们做事总不能太绝,如果许老板肯再来作担保,我们就再卖个人情如何?” 程曦听了却也喜出望外,那朱老板听了冷哼一声退到一旁,而王翁却是从口袋中掏出个精致的烟斗来,但见他边塞着烟丝边道:“现在离十点整还有半个小时,程太太那就劳烦你联系许老板吧,超过时间就不要怪我们不近人情了。” 对于程茵来说,鹏程是丈夫毕生的心血所在,现在儿子的说话为公司赢得了宝贵的半小时,所以哪怕再丢脸也只得再去向表弟求助。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内已经弥漫了王翁的香烟气味,只听见一连十声的钟响从落地大钟内传出,时间已经到了,但是许博言却还没出现,甚至还没有取得联系…… 周老板可就趾高气扬了,他大声叫道:“时间到了,怎么样?有还钱了吧?” 程茵沮丧地道:“你们逼我也没用,公司根本就是没多少流动资金,现在我表弟也联系不上,只好请你们再宽限几天……” “开什么玩笑!哪有欠帐的还讨价还价的道理?”周老板毫不客气地驳斥。 “不然你们想怎么样,我们现在真的是没钱……”程茵已经几乎要哭出来,而程曦也是急得怒火中烧。 那边的王翁吐出一口烟雾,道:“这样吧,我们早调查过程家在辉煌还有两成股份,我看程太太就签下协议把它转让给我们三人,同时我们也表示对鹏程所拖欠的款项不再追究,你看怎样?” 程曦母子听了同时一愣,没想到这些人连自家的底细都调查得一清二楚! 这边的刘太太拍手叫好,道:“王翁的建议非常好,这样一来双方不再拖欠,我们日后生意还可以照旧合作,程太太你想像一下,你欠我们的货款可比那两成股份要多得多呢,这样做可是对你大有好处啊,妙极妙极。” “哼,既然王翁和刘太太都决定了,看来也只好这样了,程太太你就快答应了吧。”周老板似是很不情愿的样子。 程茵低头不语,程曦却是在一旁冷笑,他虽然对经商之道一窍不通,但却是总算看清了今天的形势,对方五个人不是来迫债的而是来唱戏的:暴跳如雷的周老板唱黑脸,王翁一副智者的模样唱白脸,而心平和气却很容易取得别人好感的刘太太却唱红脸,再加上背后两个精壮的打手作威胁,这场戏就正式开锣,为的不是观众的门票和打赏,却是瞄着他们在辉煌的两成股份而来的! 程曦脸色黑沉沉地道:“你们也真够卑鄙的,想用这样的方法来威逼我们?我们就不付款你奈我何?大不了法院见!” “小曦,不要乱说!”程茵却严声制止,她虽然不太管理公司业务,但却比儿子更清楚闹上法院会是多严重的事情。 程茵的担心并不是没有原因的,果然听见周老板似是早有准备地奸笑道:“上法院是吧?那就是没有商量余地了,既然你们想把事情闹大,我们也担保行内人很快都会知道鹏程加工的产品是多么劣质,只要我们帮你们好好‘宣传’一下,到时莫说国外,就连本土也绝不会再有客户与你们合作!再说货款嘛……哪怕是正规途径月结六十天很快到期的,但不知道那时候你们在国外的商讨结束没有呢?” 周老板的一番说话挑明利害关系,令得程曦如同雷击般呆在当场。 王翁又接着道:“程太太,有些东西挑得太明白就没意义了,协议书我已经带来,签不签,马上决定吧。”他刚说完那两名高壮男子就递出一份文件。 “程太太,签了吧,对你有好处,签了日后我们还是一家人。”刘太太在一旁还假意劝说。 “说吧!签不签?”周老板却是苦苦相逼! 程茵满脸冷汗却是一愁莫展,看见这些人一再对母亲要挟,程曦再也忍不住,他飞身上前一手打飞那男子递出的文件,喝道:“滚开!即使我们公司没有了也不愿受你们威胁!”他抱着程茵再道:“妈妈,大不了我们宣布破产结业,我们这样窝囊,就算爸爸看见了也会笑骂我们的!” “小曦,你……”程茵没想到儿子居然说出这番话来。 周老板冷冷一笑,笑得连带一身的肥肉也在颤抖,道:“好啊,程振平生前是连姓氏都不认个老赖,现在死后倒也有个传人了。” 程曦听见对方越来越离谱,他怒发冲冠不留情面指着对方骂道:“你给我住嘴!” 程茵咬着嘴唇,她也是极力地忍受着旁人对丈夫的侮辱。 周老板脸一板,叉着腰叫道:“哎唷,现在欠钱的都是爷了是吧,我就骂,看你能把我怎么样?外面的人谁不知道程振平学艺不成,贪图富贵连祖宗先人都不认了,不单只是程振平,还有程立都是背负祖宗的……” “啊!”听到自己外公也被骂,程曦哪里还能忍受,他扑过去对着这周老板就是一拳! “哼!”只见一直站在背后的其中一名壮汉忽然拦在周老板面前,只见他随便一挥手,程曦收势不及的拳头还没打到别人,自己的脸颊就“啪”的一声捱了清脆的一巴掌。 这一巴掌吃得结结实实,程曦倒退几步撞在墙上,左边脸上现出四个红色的掌印,他捂住脸瞪着那壮汉和周老板,一时间竟是开不了声。 程茵爱儿心切,扑过去拦在儿子身前叫道:“别打了……别打了……” 望着含泪在眼的母亲,程曦可是愤恨交加:父亲在生之时我们程家哪会这样被人欺负?现在父亲才刚去生就被人上门逼债,都怪我自己没本事,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记住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我看你们还签不签?”周老板面目狰狞地把文件再摔到他们面前,他的目的就是想引程曦出手然后再以武力教训对方的,这样才能达到威吓的效果。 程茵忽然呵呵笑了起来。 她缓缓站身子,道:“这些天来实在太累了,我无时无刻不是想着如何去保护丈夫心血,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释怀。”她向神情关切的儿子温和地点了点头,然后却又瞪着周老板等人道:“我决定了,即便是结业我也不会签任何协议!而且你们也别忘记了,鹏程是一家有限公司,我们破产了也不须要付上连带责任!你们能获得多少赔付还要看法院进行债务先后的判决!” 王翁三人都愣住了。(http://.)。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这对两母子竟然走出这么一步,不但即将到手的鸭子飞了,甚至连自己的货款也捞不回!周老板气得呱呱叫,他一下子扑上前去就要揪住程曦! 程曦刚才对自己的出手反挨打已经后悔不已,刚才是气急败坏没有想起了自己的秘密武器――七弦! 但这时候他却想起来,今天哪怕被人知道七弦的事情也不能任人欺负! 他飞快地吟唱起星月摇篮曲,只听见“啊、啪”两声传来,周老板还没扑到他身前就倒在地上,屋内所有人都是“咦”的一声发出惊奇的叫声。 程茵愕然地颤声道:“你……” 程曦轻叹道:“没错,妈妈其实我……” “郭阿姨,你……把他打昏了?”程曦话没说完却听见程茵的话,母亲的话却不是在说自己,而是家政的郭阿姨! 程曦回过头来,却见郭阿姨手握着一把地拖站在身前,她虽然怒气冲冲,但仍然掩饰不了因害怕而颤抖的身躯,只见她大声道:“你们这些人太……太过分了,人家孤儿寡母已经够惨的了,你们还一伙人出来威逼人家,连我这个做钟点的都看不下去了!” 第12章 往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周老板已经倒在地上,他一动不动不知是生是死。 在厅中的众人望着这个孔武有力的大妈都是震惊万分,程曦心中既无奈又好笑,他实在想不到在自己的七弦生效之前,这个可恶的周老板就被郭阿姨的地拖打中,这一来所有人都认为对方是被这个家政大妈给打昏了。 王翁瞪了倒地的周老板一下,怒道:“被个女人碰一下就昏了过去!废物!”他手一挥喝道:“既然你们动粗我也就不客气了,动手!” 两名魁梧青年得到命令马上从身后扑出,郭阿姨的位置刚好是最前线,她急得合上眼睛胡乱挥舞着地拖,口中慌张的叫道:“你们别过来啊!” 程曦灵机一动:开始我还担心别人识破自己的特异能力,现在有了周老板这个例子还怕些什么?我完全可以利用郭阿姨作掩饰! 只见那两名壮汉根本无惧那把地拖,身体被不痛不痒地扫中几下完全没受半点伤势,然而当他们正要把地拖抢夺过来的时候,却是同时感到一阵阵莫名的困倦,就如同在手术台上被注射了全身麻醉药一般,不用两秒就“啪啪”两声昏倒在地。 “咦?”王翁惊叫一声,他惊愕的表情仿佛满布疑问:假如刚才周柯是无防备被击倒,那这两个打手又是怎么回事? “杀人啊!救命啊!”刘太太脸色苍白地尖叫起来。 郭阿姨这下也是慌了,她自己半生务农,手中自然有些劲力,但她没想到自己出手会这么重,竟然在几下挥舞之间就制服了三名男子。她把地拖一丢,慌张地道:“不是我……不是我……” 正在刘太太尖叫之际,只见有一个人从门外冲了进来,他一下就扑到厅中,只见他往地上三人一扫便急切地问道:“怎么回事?怎么会闹出人命的?” 程曦定眼一看,看见来人一身休闲服饰打扮,身材高高瘦瘦,梳理着油光闪烁的头发,乃是自己的叔叔张胜平!这下他可高兴了,连忙叫道:“叔叔你来得正好,这些人闯进我们家里逼债,虽然被郭阿姨打倒了,但说不定随时还会起来的,赶快报警把他们都捉起来!” 张胜平听了望着王翁和刘太太二人,不稍一会便似是明白了来龙去脉,他先是弯下身来察看了地上的三人,探过鼻息后知道这些人只是昏睡过去,于是他松了口气便相继把三人弄睡。周老板他们迷迷糊糊地清醒过来,正欲发火的三人望见张胜平的到来后却是面面相觑,竟然似在对方的气势下不敢再发难。 只见张胜平安慰程曦母子道:“小曦、大嫂你们不用怕,万事有我在。”然后他转向王翁几人喝道:“你们也是鹏程的老朋友了,即使是催债也不应该闹成这样,何况现在人家实在有困难,你们请先回去,以后程家的债务我来负责!我是辉煌的张胜平,必然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待!” 张胜平一番正气凛然的说话字字铿锵,令得程曦母子如同大海中的浮萍一下子就有了依靠,这时候他们都有一种感觉:在决定性时刻能有一个支撑大局的男人,这对于一个家庭来说是多么的重要! 王翁三人交换了眼色之后,王翁便笑容满脸地道:“原来你就是张总,久仰大名,你的为人我们倒是信得过的,既然有你做主,我们就安心得多了,那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些人来得快走得也快,等他们走后张胜平又详细了解了情况,郭阿姨见那几人只是被自己打昏也是松了口气,程茵对她安慰和感谢一番后就让她先回去了。 张胜平眼珠一转,道:“大哥刚去世公司就闹出这样的事来,而且很显然对方的目的是程家的股份,大嫂你们不觉得也太巧合了吗?” 程茵一脸茫然地道:“这个我也不知道,我的心太乱了,这时候连博言也联系不上,刚才要不是你及时赶到,真不知道如何是好。” 张胜平在厅中踱着步,自言自语道:“怎么这么凑巧,许博言偏偏这时候来玩失踪?我记得几年前大哥那桩事情也是这样的……” 程茵听了一怔,道:“胜平,难道你认为是……不,不可能的……” 妈妈欲言又止令得程曦更是糊涂了,他连忙问道:“叔叔,你们在说些什么,我一点都听不懂。” 程茵长叹一声,这才说出了一段往事…… 原来程曦的外曾祖父程老太爷生育了两个女儿,她们分别是程茵和许博言的母亲,而由于程老太爷无儿继承产业,所以便想到招婿入赘的方法,但最后只有程曦的外公李立肯入赘姓程。所以在辉煌的股权之中,除去几个共同出资的老员工所占的一成外,程立得到了家族生意七成的份额,而许博言的父亲许放坚持己见不肯改名为赘婿,只分得两成。 程立是个商业奇才,经过他多年的经营,原本由张老太爷传下来的贸易商行已经有了重大的变化,如今它已经摇身成为鉴海城有名的辉煌集团。 程老太爷还在世时,两个女儿的家庭来往挺亲密的,而且由于双方住得很近的原因,所以程曦与许君雅自幼便两小无猜的小伴侣,以当时两家人的情况来看,以后亲上加亲的情况并不是没可能的。但随着程老太爷去世之后,两家人的关系就差了许多,了解事情的人都认为是与程老太爷的财产分配有直接原因。 到了后来程茵仍然招程振平入赘,所以理应顺应继承那七成的财产,而程立在去世前把所得的七成股份分作两份,除了五成给程振平管理外,剩下的两成由妻子代管,分配权也随妻子支配。这也许这个程立疼爱子孙,或者又是他知道程振平两夫妇都是过于善良容易拖垮辉煌。而到了程振平掌握这盘生意时,程茵也体恤丈夫,所以把两成股份转赠叔叔张胜平,同时也指名是他的儿子张继业成年后支配,也算是替入赘的丈夫为张家做一点补偿。 “让每个热爱音乐的人都有一件称心的乐器!”这是程振平毕生的心愿,因此他放弃自己热爱的小提琴专职从商。 现在的辉煌已经是一家乐器制造企业,除了代理国外许多著名的品牌乐器之余还自主研发生产,其中以弦乐器最为出名。经过十多年辛勤耕耘,辉煌的产品远销日本、德国、奥地利等国,在行业内更有“弦乐之音”的著称。集团公司本就以程振平和许博言管理为主,程茵向来都只是以家庭和儿子为中心的家庭主妇,甚至连丈夫在旭阳市那间鹏程公司也从来没有照看过,但是现在家庭支柱倒下,尽管她从不主外,但是这些重担仍然全部落在她的肩上。 程曦听了沉默不语,平日他都只在妈妈的督促下练琴学习,根本无太多精力去理会大人之间的想法和争斗,虽然家族的事情他是知道一些,但现在对于内部的矛盾才算是有了比较完整的概念。 程曦心里明白,是否入赘从而使到整个命运发生改变,这或许就是表舅许博言耿耿于怀的原因,他沉声问道:“难怪表舅总不喜欢我们两家人来往,难道也就是因为股权分配不均,所以他才找机会对付我们?叔叔你刚才想说的这是这个吗?” 张胜平默默地点了点头,但程茵却道:“这些都是大家猜测的,而后来发生的事也证明所有人都看错了,就在你爸爸掌管辉煌的第二年,虽然我们当时拥有三成股份,名义上占有主导权,但为了与许家交好,我们还是让你表舅掌管辉煌的生产、销售、采购几大部门,而辉煌得到今天发展,也证明他确实也没令大家失望。(http://.)。甚至直到前几年你爸爸的鹏程因为生意经营不善,你表舅非但没有落进下石,反而在这时候倾囊相助,而事后他却不提一分回报。” “还有这样的事啊……”程曦听了又陷入迷思。 张胜平却冷哼道:“哼,大哥也不是忘本的人,他后来也主动转让了自己的一成股份给许家作为等价偿还,这样经过股权的分散之后,许家反倒拥有三成股份成为真正的大股东,反而程家只变成仅占有两成股份的小股东了,不要说我心黑,说不定这次的事情和上次一样,都是他自编自导的好戏呢!” 程茵却仍然坚持道:“这事还不能急于下判断,只是眼前的债务问题却怎么办好?” 张胜平见她的这么为难,也叹道:“大嫂,其实王翁他们的建议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且你要知道,以鹏程一直作为辉煌在旭阳市的总代理来说,它一但结业,恐怕仅仅债务方面的负面消息就会对辉煌造成不少影响,在法律上股东们虽然不能要求你撤资,但可以不让你再参与公司经营呢。” 对公司运作毫无经验的程茵吃了一惊,她惊诧地问道:“这个……会有这样的事吗?” 张胜平道:“是啊,所以我认为你不妨考虑清楚……” 就在此时候门铃响起,程曦道:“可能是外婆回来了。” 程茵不愿意这些麻烦事让老人家担心,急忙示意众人住口,张胜平也是无奈地提前离去。 第13章 心酸的真相 - 七弦变 - 席星河 难熬的一晚终于过去,第二天外婆刚出外早练,张胜平又来到程家,他对事情的关心令得程曦母子都很感动。 张胜平对着正在吃早餐的程茵道:“大嫂,我昨晚思前想后,总觉得鹏程的事我们应该再考虑周详一些才行。” 程茵一声叹息答道:“鹏程的事我昨晚也想了一晚,虽然我也觉得结业太鲁莽了,但以我们的状况根本不可能再维持下去……”她话没说完就听见闹铃响了,当即皱眉问道:“是谁这么早啊?” 程曦边去开门边答道:“是表舅来了。” “许博言来了?他不是正在国外出差吗?”张胜平几乎愣住了。 这时许博言已经从门外走进来,他手提着行李箱一副风尘朴朴的模样,但见他呵呵一笑道:“表姐发生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还呆得住,晚饭也没吃就连夜乘飞机赶回来了,怎样,没令你失望吧?”他说完盯着张胜平,眼中似是露出神秘的光芒。 “我有什么失望的,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张胜平也是微微一笑,但却是笑得不太自然。 程茵根本没有嗅出这两个男人之间的火药味,她望着许博言高兴地道:“表弟,你能回来就好了,虽然我已经不想再麻烦你,但是……” 许博言一摆手打断程茵道:“表姐,我们都不是外人,你这样说就太见外了,至于你在电话中所说到把鹏程结业的建议我并不认同,但同时对张胜平的提议也表示反对!” 张胜平有点恼火了,他高声叫道:“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那不等于没发表意见吗?哦……哼哼,我明白了,难道你又想程家把股份转让给自己不成?你这样做也太卑鄙了!” 许博言冷笑道:“趁着人家孤儿寡母便下手,这样的事情我还做不出,表姐,我的意见你可以向银行进行股权质押,把资金用作为鹏程周转,这样既不会失去振平的心血又可以避免失去辉煌的股权,这样不是最合适吗?” 程曦母子听了都如梦多初醒,他们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张胜平却是面如土色了,他冷冷地道:“大嫂,我也是为程家好,至于你们怎样决定我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你自己考虑吧,我先走了。”说完瞪了许博言一下就出门去了,程茵想把他留住也已经来不及。 许博言道:“表姐,你不用留他了,还是我去跟他说两句吧,我也先走了。” 望着表弟出门,程茵对儿子说道:“你跟上去看看,他们两人平时就不太和睦,不要出什么事了。” 程曦应允便跟着出了门,他刚出门口,就听见表舅和叔叔在电梯口对话,只听见张胜平高声道:“你刚才是什么意思,没有证据别含沙射影!” 许博言道:“什么意思?你心知肚明,刚才我就给你面子不拆穿你了,‘我是没有半点好处的’,亏你说得出口!你儿子即将到手两成股份,程家现在也拥有两成,趁你那大哥刚死,并联合王翁几人上门带债,只要程家把那两成股份转让,这样日后你与王翁等人一旦联手,那相当于拥有辉煌的四成股份成为最大股东,到哪时候谁还还能拦得了你!” 程曦一听大感意外,本想前进的脚步就停了下来,心想:难道叔叔真有什么东西隐瞒着我们?难道昨天上门的债主都是他主使的? 这时张胜平冷笑着道:“你不要血口喷人,我是为了大嫂和侄儿设想罢了,我说几年前我大哥那桩事没准是你搞鬼才对,现在你以为抵押给银行就能救活鹏程吗?以后光还利息就累死他俩母子,何况还要重新经营?你这叫帮他们吗?算了懒得和你这种人说话。” 程曦望着两人一前一后分乘两部电梯离去,心中仍然对刚才表舅的说话表示怀疑,于是也乘电梯来到地下停车场,出了电梯已经看见张胜平在前、许博言在后,两人分别驾驶着自己的小车往出口驶去。 机不可失!程曦机灵一动,他默唱起星月摇篮曲,对准后车的表舅施展起七弦异能! 只见不到两秒,许博言打了个哈欠一低头便睡了过去,前面张胜平的小车刚因拐弯而减慢车速,谁知道“嘭”的一声从身后传来,他整个人被撞得往方向盘靠了上去,一瞬间他心中明白自己是被后车撞上了,但还来不及发火就感到眼皮沉重无比,瞬息之后就趴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程曦望着眼前的“杰作”得意地笑了笑,现时正是刚过上班时间,车库四下无人,他快步上前从车窗拉开张胜平的车门,然后在对方随身的公文袋里翻了一轮,可惜没发现有半点蛛丝马迹。他忽然想起些什么,就从对方的口袋中摸出手机察看,不看倒好,一看之下他的脸色就沉了下去……因为在通话纪录当中,清清楚楚地显示着最近几次的通话名单,而上面全部都是写着“王翁”的名字。 “昨天那王翁不是说与叔叔初次见面吗,为何他们会认识?难道真如表舅所言都是叔叔安排来的?”程曦更是满腹疑惑,他一咬牙拔通了王翁的电话…… 几声单调的响铃后对方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说话的人声音苍老,却不是昨天那个王翁又是谁?但见对方说道:“张老弟,怎么这时候找我?喂喂,你先不要怪我,首先说明昨天我已经尽力了,是你那侄儿提议清盘你大嫂才改口的,喂,你听到吗……” 程曦已经挂断了通讯,他默默地望着眼前睡着的张胜平,身上忽然打起了冷颤。 眼前这人明明是他的叔叔,但不知为何却忽然有种很陌生的感觉,他慢慢把手机放好然后下了车关了上门。他的心既酸又痛、既恨又怨,他实着不敢相信这一切事情都是亲叔叔主使!甚至就连侮辱父亲的事情也是对方一手包办,所图谋的是自己程家的两成股份! “我应该怎么办,报警?告诉妈妈?还是把他拉到一个无人的地方将他痛打一顿?”程曦拿不出一个主意来,对于这个唯一的亲叔叔他有太多的不舍。 程曦步履沉重地回到家中,面对程茵的问候只是简单地摇了摇头,他实在无力、也不愿意把听到的事情告诉已经心力交瘁的妈妈。 程茵叫儿子坐在身边然后叹息道:“我也决定按照你表舅的提议去做了,虽然没有用你叔叔的方法,但好歹他也是出于一片好心想帮我们,家里以后的日子或者会困难许多,但只要我们一家人能团结,难关一定能度过的。” 程曦为张胜平的所作所为感到唏嘘,他苦笑着道:“一家人吗,有时我已经分不清谁才是一家人。” 程茵一怔,却是以为他还在记挂着许博言的态度,于是笑道:“怎么,还想起表舅以前不喜欢你与君雅来往的事?现在他的态度都已经有所改变了,你们还是有希望的。” “妈妈……你……”对于妈妈的说话,程曦只有摇头苦笑。 程茵望着尴尬的儿子再叹道:“幸好有你外婆来陪陪我,你爸走后,这个家实在太冷清了……” “妈妈,天无绝人之路,只要我努力些,难关一定能度过的!” 程茵苦笑着擦干眼泪,道:“傻孩子,你的任务是读书,其它事情不用你来考虑。” 慈爱有加的妈妈以为儿子只是在说些安慰说话,哪里知道对方想起的却是另一件有关神的嘱咐?她更不知道这才是对方心中的唯一希望! 叔叔和表舅的“车祸”后续发展得怎样,这件事程曦已经不再关心,而张胜平的所为他也决定先暂时隐瞒真相。(http://.)。 在接下来的好几天除了许君雅偶尔到探访外,一切如常并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而本已有了七弦琴线索的程曦却也没心情出门,因为乔治.贝勒至将要到来。这个乔治是父亲程振平的小提琴音乐导师,在他从商之后好不容易才求得导师偶尔抽空来指导儿子,所以这位乔治同时也就成了程曦的音乐导师。 乔治.贝勒,今年已经七十五岁,他是一位享誉盛名的小提琴家。他四岁学琴十岁登台,后随着学习和加入乐队到世界各地作巡回演出,每每赢得极高的声誉,之后曾在欧洲等地的音乐学院任教,现任职于英皇音乐学院,是一位表演经验非常丰富的音乐家。 老师的到来,程曦就感到麻烦来了。 本来他正苦思如何尽快找到里拉圣琴,但叔叔弄出的烦心事还没正式解决,现在让他头痛是的老师又偏偏到来…… 对于一个刚从失去父亲的阴影中走出来的年青人来说,这些连续发生的事可真叫他分身无术。 然而对他来说更糟糕的却是别的事情,那就是在精明的老师面前,自己早已消失的琴技还如何隐藏下去? 第14章 纸包火 - 七弦变 - 席星河 八清山并不是一座山,而是一处墓园。 当程茵母子俩人赶到时,一个身材高瘦的老人却已经站在此处多时。 老人在一座墓碑前纹丝不动,也不知道他已经来了多久,但他的心一定也像墓碑那样坚硬、冰冷。 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任风吹雨打也不会消磨,因为它不但代表这生前的人给亲友的思忆经得起风雨冲擦,而且还永远活在他们心中。 “贝勒老师……”程曦两人站在这老人的身边轻轻叫道。 老人良久才转过身来,眼中似是含着泪光,他仰天长叹,然后用一口纯正地道的英语道:“他是一位值得我骄傲的学生,去年他还来探望过我,却没想到那次便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我真后悔当年一时心软让他弃艺从商,要不然或许……或许……” 乔治的感慨令得程茵也不禁流出眼泪,他最终轻叹道:“非常抱歉,程夫人你也节哀顺变,曦,我们回去吧。” 程曦搀扶着这个满头白发的外国老人出了八清山墓园,乔治因为航班早到,没等程曦来接机便自己乘出租车来到他心爱弟子的墓前,虽然他之前已经得到程振平的死信,但单凭在程曦口中听过一次埋葬的地点就摸索而至,可见乔治与这个弟子的感情不得非常要好,而且交情很深。 他们回到乔治入住的酒店再重新倾谈,一番寒喧后乔治进入正题道:“曦,自从你小时开始,我就觉得你有毫不亚于振平的音乐天分,从你懂事起我就想把你带到身边来学习,可惜那时你父亲因要从商一事与我闹了矛盾,我们师徒虽然是没有断绝来往但对于教育你的事却也没有再提,对了,你还记得比尤娜吗?” “比尤娜……”程曦沉思了一会道:“是奥汀家的比尤娜吗?那个身材矮小的红发女孩?” 乔治点头称赞道:“那已经是七、八年前的事了,没想到你还记得,现在她跟着我弟弟约翰学琴,她上月在伦敦举行的那场独奏音乐会可大受好评啊!她的天分不如你,学琴也比你晚,现在却已渐露锋芒。如今你正好考入我任教的学校,你们两个年轻人让我又燃起了希望,但愿在我有生之年再能多带出几个像振平这样的好弟子。” 这是老师的愿望,但程曦听了只是默不作声。 他只能神色凝重地苦笑,能跟在贝勒老师身边学习他哪有不愿意,但如今的他却是连拉琴的资格也没有。 在一旁的程茵接口说道:“贝勒老师,小曦以后就要有劳你费心照顾了,他现在已经是我的唯一希望,我不介意他日后有多少成就,只望他父亲的音乐梦能在他身上得到延续……” 乔治听了当即露出笑容,这个为音乐奉献毕生的老人仿佛一下子年轻了许多。 一个有梦想、有冲劲的人总是显得更精神、更年轻的。 豆大的汗珠从程曦的额头渗出,他几乎把嘴唇都要咬破,在至亲和良师面前,自己琴技全失已成废人的事情却叫他如何开口?但丑妇终须见家翁,这时候还不交待清楚日后岂不会更麻烦?既然纸是包不住火的,那么…… 程曦望着正在兴致勃勃地交流程茵两人把心一横终于,道:“贝勒老师,对不起!我……我恐怕不能和你出国了。” “什么?”乔治和程茵同时转过头来惊奇地问道。 程曦万分惆怅地道:“妈妈你们听了不要吃惊,自圣城回来后我一直害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们,其实我……我在那次车祸中大脑受到撞击,以致主管节奏、音乐的右脑受创,当时就得到医生的疹断为局部性记忆丧失,因此我现在已经无法再拉小提琴了……” “天啊!”程茵听了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自从丈夫死后,她已经把儿子的音乐当成是与丈夫的唯一联系,如今得知这个噩耗哪里还受得住呢! “妈妈!”程曦连忙扑上前去,他与乔治两人手忙脚乱地把程茵抬到床上去,然后在她的太阳穴、人中推揉了好一会程茵才慢慢苏醒过来,但却只有一脸沮丧地哭泣,再也说不上半句话来。 乔治起初还以为程曦是借理由推托,但经过程曦再三解释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他也一脸无奈地道:“你们有句话说得好‘天意难违’,我原想在振平去世后还能帮他做些事弥补之前的遗憾,目前看来追悔不及了。” 三人都是陷入无止境的沉默,最终先打破僵局的还是程曦,他对程茵苦笑道:“妈妈,即使小提琴学不成我还是可以学钢琴的,虽然以前我没太用心去学而只得而且这次你还可以手把手地教导我……” 程茵两目无神地摇了摇头,乔治叹道:“想要成为专业的演奏家哪有这般轻易?缺乏长时间的沉浸、学习、演出和锻炼,再努力也只能是业余爱好的水平。” 程曦听了便没有再说话,他当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刚才自己的说话不仅是安慰母亲和老师,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就在这时候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原来是乔治的电话,当他接通电话呼叫出约翰的名字时,程曦母子便知道是对方的弟弟打来。虽然老师两人的通话声音并不大,但他们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在乔治简单地交换消息之后,只听见约翰在电话那头哈哈笑道:“哥哥,到头来你这两个父子学生死的死、伤的伤,既然他都成废人了你也早点回来吧,你手下的学生再怎样努力也不会有人能超过比尤娜的了。” 听到这么一说程曦心中一阵怒火,乔治也知道弟弟胡乱说话了,匆忙挂断了电话。 到了中午时候,三人也没多大精神地在一起吃了午餐。 程茵母子告辞了年迈的老师后离开了酒店,回程的路上程茵却是问道:“小曦,既然出国无望,你接下来有何打算?” 程曦驾着车苦笑道:“妈妈正如乔治老师所言,我想倒不如回到公司帮你的忙吧,现在鹏程正是负债累累,我希望能帮上一些……” “别说傻话!”然而未等他说完程茵却是喝止道:“公司的事情不须要你来考虑,你现在的任务是学习!” “可是我已经……” 程茵截口道:“既然你在出国前‘鉴音’已经录取了,现在倒不如先在本地上学,哪怕鉴音不录取我也会想办法让你进入一所音乐学校,刚才那通电话你以为我听不到吗?”她双手紧握着拳头,握得关节都已发白再道:“好一句‘死的死、伤的伤’,如今我们不但被上门逼债,就连你一个学生也被落得面临弃学的地步,我们程家曾几何时沦落到这种田地了?你要答应我,无论多难也要学好琴,哪怕小提琴不行,钢琴也行,什么都行……”说到最后竟是泣不成声。(http://.)。 望着妈妈满怀委屈地伤心落泪,程曦何尝不明白她的心思? “妈妈,我答应你一定会把音乐学好的!”程曦咬着牙说道,他自认为不是空淡,他并没有把一身琴技的消失所带来的痛楚淡忘,但现在他既然已经发现了里拉琴的下落,恢复琴技也不再是绝望。 他始终没有把温妮和七弦的事告诉母亲,甚至也没有考虑自己到底是真的喜欢学琴,而且他虽然说过志向是像父亲那样经商,但目前的情况显然不是他考虑的。为了不想让母亲再忧虑,也为了令这个至亲再次欢笑起来,他内心最迫切要实现的就只有:“我需要那把里拉圣琴!我要恢复琴技!” 这个理由就如同是“我是奥特曼,我要打怪兽。”那般简单而不充分,甚至还有些幼稚,但程曦却没有发现他正是在这个稚嫩的想法之中慢慢得到成长。 在他心中到鉴海音乐学院只是权宜之计,要用琴换回自身的能力才是他最迫切要做的事,因为这样总比整天在母亲的眼皮底下好,现在既然有了里拉琴的消息,他希望能借助业余时候能尽快寻回这把琴。 第二天程曦终于送走了匆匆而来的乔治贝勒,而他留在国内的消息也只以身体不适为由遮掩过去。 漫长的暑假即将结束,迎接程曦的只是他掩人耳目的大学日子,可是他怎料到命运的巨轮正是对他无声地作出指引? 第15章 音乐学院的插队生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一天的清晨,程曦就来到位于鉴海城西南新区的大学城。 相对于其它老区来说,新区是近几年大力开发的卫星城,在地理位置上它处于鉴海城的东南,这处虽然离市中心有段距离,但交通倒还算便捷,关键是大学的林立,令得再懒惰的读书郎也会变得勤奋起来。 当然这是程曦心中所想,现在他就站在一所学府门的门前,然后轻轻地念头牌楼上横匾的名字:“鉴海音乐专业学院。” 他不禁摇了摇头,这所学校并不是城中有名的“鉴海音乐学院”,与之相比虽然还多了“专业”两字,但很明显有时候名字不是越长越好的,虽然从这所学校的外表还看不出有什么分别,但经过之前来考察过后,在一个有多年演出经验的表演者看来,程曦单单从校园的氛围就深深地意识到这个“专业”并不专业。 这并不是他录取的第一志愿学校,只因为他当时同时考上了国外的英皇,所以直接放弃了鉴海音乐学院的录取,但如今当他再想重返却不是那么容易了,而为了让他重返校园,程茵可是花了不少力气、托了不少关系才取得眼前这所学院的入学资格。 艺术类专业对文化成绩要求较低,但专业成绩却要求较高,像音乐学院当中,以音乐表演、作曲、音乐教育这些专业最为热门。程曦不是傻瓜,以前热门专业必然是他的首选,但以他现在的状态哪里能忽悠得过去?幸好也算天公作美,这所学校虽然难进,但也唯独这家最为合适,原因是这学校的名字虽然叫“专业”,但偏偏好多热门专业都没有,反而一些冷门的专业这里却可以找得到。 “不管怎样,入学的事情总算办妥。”程曦松了口气,虽然他并不想大学的生活像混日子那样度过,但失去演奏能力的他哪怕在最低档次的艺术学院也难有作为,假如真有一天被校方发现自己毫无能力之时,最坏的打算就是被迫休学或退学,而他也下定了决心,他必须赶在这之前找到里拉琴的所在! 虽然今天还没到正式开学的日子,但通知书上注明着必须提前一周回校报道,因此有不少学生都提前回校,特别是初次到校并不熟悉环境的新生,幸好各系都派有老师和往届的师兄师姐帮忙带路及提行李。 程曦进了校门,然后再次打量四周的环境:正北方是一个偌大的操场,在视野的远处有座巨大的雕像,上面刻画的是一连串飞扬的音符,当中有个非常显眼的高音谱号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这是音乐校园的象征,至于再向里走就是一个还在处于基建状态的运动场。在靠近大门的左侧西南方有一间相当有气派的大礼堂,正西方是一栋五层琴房,身后是学生宿舍,大门右侧东南方是一栋六层的教师办公楼,身后是老师宿舍,再往前正东是两栋相连的九层高演奏教学楼,而东北方向是四层高的饭堂餐厅,背后就是个体育馆。 他向拉着“弦乐系新生接待处”横幅下的一名老师打听道:“老师你好,我是音乐医疗专业的,请问到哪里报到?” 音乐医疗专业算是个新兴的专业。 在柔和的灯光和安静的环境下,室内飘散着让人放松心情的香薰,再通过音乐治疗的手段来对患者的生理、心理疾病进行干预、排除,从而达治愈的目的,这就是该专业的特点。这与程曦自身的星月摇篮曲有着相关的联系,他最大的能力正是让人无声无色地进入梦乡,所以一定程度上,想滥竽充数的程曦也认为这个专业倒很合适现在的自己。 “音乐医疗?”那老师皱着眉头向对面的同事问道:“陈老师,音乐医疗这专业今年有开吗?我记得以前没几个人的。” 那个稍为年轻一点的陈老师想了想,忽然似是记起什么便答道:“哦!有,今年招生五人,听方教授说今年比去年热门得多,也许是城市人压力越来越大的原因吧,竟然报考了四十多个,其中好多都挺优秀的,他可是好不容易才筛选挑满了名额,我记得最后好像还加收了一个呢。” “没错,那就是我。”程曦接口道,虽然早打好关系并收到录取通知书,但他还是兴奋地叫了出来。 “既然这样你到西边的音教系找方教授吧,他会安排你报到。”陈老师客气地指点。 程曦道了声谢便拉着自己的拉杆箱向音教系走去。到了那处见不到方教授,但有个叫甘亮的学长帮他办完了登记手续,然后又带他到男生宿舍三楼307房,他向程曦介绍了一些要注意的情况便先行离去。 程曦进了房间一看,这是一间五人的宿舍,左边三张床位、右边两张外带一个卫生间,外头还有个小阳台,地方不算大但倒是十分干净。 这时里面已经有三位同学在收拾衣物,几人互报姓名,他们一个叫是读声乐系的祝朝升,另一个是音教系的田梗以及来自音乐医疗的战勇,相比于祝朝升和战勇的高大身材,田梗却是文弱而瘦小,完全像个发育不完全的初中生一般。 遇到同专业的同学程曦自然是高兴得很,但刚和他们闲聊之中那个甘亮的学长却又再次重临,只见他神色有异地道:“程曦,刚才方教授回来了,说最后一个名额叫曹哲而不是你啊!” 程曦一听马上愣住了,他连忙上前追问道:“这不可能的,方教授没搞错吧?”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到招生办公室问问吧。” 战勇在一旁插口道:“曹哲?这可真是巧得很,刚才我报道时已经看到有他的签名了,而且睡在你旁边的就叫做曹哲。” 程曦的表情只能用目瞪口呆来形容,看见这个只是传话的甘学长也不知所以,他只得急急往教师楼跑去,心里埋怨:真看不出这所学校还是抢手货,这个名额是后来才增加的,难道这个叫曹哲的家伙连走后门都比我快了一步? 六层高的教师楼用一道铁网围着,内里有个小花园,环境倒是十分清幽,一到五楼都是办公用地,而唯一通往六楼的楼梯有扇上了锁的铁门,门外挂着“财务重地,闲人免进”八个大字。程曦来到五楼慢慢搜寻,终于在教材室旁边找到了教务处,再往前去就是招生办,却见偌大的办公室空空如也,只有一男一女正在喝茶闲聊。 那男的是一个头发胡子都雪白的老头,程曦不用问就知道他叫段兴丰,是招生办的主任,因为之前在办录取通知书时曾经打过交道,当时他就听介绍人说过了,这老头好像是校董会的人,权力几乎比得上校长,往年的招生和推荐什么的都要经过他才能办理。当时程曦母子便不敢怠慢了,但走动了好几次都碰了钉子,这老头好像有意针对自己的一样,最后还是找到了校长,通过校长又说了不少好话,这才算办妥。 鉴于有前面的不好印象,现在要再次面对这段主任,程曦心中有一万个不愿意。 当这段主任听完程曦的疑问后,果然是不紧不慢地叫身旁的黄老师查询,那黄老师也是慢条斯理地在电脑上操作,等了老半天还没得出一个结果,看着这两人故意刁难自己,程曦虽然是心里憋气但也只好拼命地忍着,然而黄老师最终给出个已经满人的答复的确让他一下就愣住了。 段兴丰也摇头叹息,道:“同学,你的难处我知道了,在你之前的确是位新生插了队,我看这样吧,其实说白了你也是个走后门的后补名额,这样的话就不要太多要求了,既然人家先你一步办理了入学手续,我们也不能叫人再更改对吧,倒不如我安排你转一个专业罢了,刚好打击乐系还没招满人,大部份的理论课程还是方教授上,而实操课由我亲自教导,你看怎样?” 程曦一脸无奈,他知道这个段主任毫不客气的指责明显是让自己难看,只是怎样也想不到走后门还被插队,真是倒霉到家了,心想要是碰上这个叫曹哲的家伙,肯定找个机会让他在某个无人的角落睡上一觉。失去音乐医疗这个专业固然是可惜,而且程曦也不是怕转专业,他最的是别人向他提出乐器的考验!于是他苦着脸道:“主任,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打击乐器呢,你叫我……” 段兴丰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道:“没关系,校长不是把你捧得天上有地下无吗,简直把你说成是个不出世的天才了,既然这样有什么能难倒你的呢,有机会给你表现一下岂不更好?就这样定了吧。(http://)。”他竟然一口帮程曦答应下来。 程曦心中带气,自问真不知道哪点得罪了这老头儿,以后还由他执教前路不知是福是祸,心中不禁叹息:这到底是什么学校,艺术类不同于其他类别,就如同一个握惯手术刀的医生半路出家去当一个舞者、一个电脑工作者忽然转行去学画画,没有长时候沉浸只能是成为个半桶水的业余爱好者,更何况现在才叫他从零开始?真心替那些为学业有成而来的学生感到悲哀。 段兴丰忽然又说道:“教科书就回头再领吧,别说我没提醒你,你赶紧去做下热身,等一会要进行入学前的考试训练了。” “这……这还要进行入学考试?” 段兴丰白眼一翻,道:“这是本校创办以来就订下来的,新生都必须接受!为的就是防止某些人前来鱼目混珠,那些连一技之长都没有的人是绝对要筛选出去的。”他说完有意无意地瞄了一下程曦。 程曦没有再多说话,他就像游魂一样下了楼,心里所想的全部是三个字:“怎么办?” 第16章 别开生面 - 七弦变 - 席星河 忐忑不安的程曦走了下楼,这时他才感觉到无助,哪怕他的七弦异能可以瞬间催眠所有人,但终究不能让人产生幻觉,一旦到了这种时候却也不是万能的。 “报到完的新同学请到操场后的运动场集合,准备参加入学考试训练。重复,报到完……”这时候学校的广播器里果然响起了集结号令,程曦无奈地向那个巨大的雕塑走去,这时他已经盘算出最后的办法:轮到自己上台表演时假意摔倒弄伤手臂,只有这个办法才可以蒙混过关。 他的身边渐渐出现三三两两的新生,他们一起穿过了操场再来到前面的运动场,然而包括程曦在内的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眼前所堆砌的不是整齐的椅子、舞台,而是三堵木板搭成的逃生墙、几十用轮胎摆成的雷阵……而摆放的也不是各式乐器,而是两道塑料制成弯桥、两张几乎贴地的网阵,还有各式地面荡木桥、高网攀架、甚至还在游泳池上搭起了障碍台和水上梅花桩等等,这哪里是什么个人专业技能表演,分明就是野外拓展训练,甚至还可以说是盛夏的水陆障碍活动。 看到现场这一切,新生们除了兴奋地欢呼更多的还是不知所措,因为在今天之前,这一个运动场还是架起棚架、拉起布幕作为遮掩,令人看上去如同在基建施工一般,却哪里想到里头是这般境况? 不一会儿,现场已经陆陆续续来了好多各系高年级的学生,良久后三个身穿运动服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走了出来,在他们的指挥下新生们列成三个方阵。 程曦粗略点算了一下队伍人数,新生约为一百五十人左右,这个人数对比于非艺术类学校那是小巫见大巫,但在众多只招几十人甚至个位数的冷门专业里,还能拼凑出这样的人数,这的确令得程曦有些错愕。 只见当中一个古铜肤色的男子往队伍中一站,然后朗声道:“各位新同学,我叫于泓,你们可以叫我于教官,身后的两名是我的助教,如大家所见,你们身前就是本次入学考试的项目。”他话音刚落许多新生都骚动起来,而那些师兄师姐们也都在窃笑,但是却笑得很神秘。 于泓摆了摆手示意各人安静,但见他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许多,道:“请你们注意自己的纪律,我们三人没有穿什么迷彩服,并不等于对你们放任自由,那不过是因为我们学院从来不设千篇一律的军训项目,什么队操、长跑、站势都是狗屁,训练一过还不全部归零?什么是纪律,这对于从小就接受教育的你们来说早就明白了,要责骂、体罚所换来的不过是片面的安宁,纪律从来都是自觉遵守才是最有效的。” 于泓停了下来,全场都安静得很,什么是纪律、什么事情能做或不能做,这对于在场的大学生来说其实早已了然于胸,然而无规矩不成方圆,纪律也须要与它制衡的约束性才能令人去遵守,于泓忽然笑了笑,同样是笑得很神秘,但见他又说道:“我相信你们很多人考来这里都有着目的,虽然学院设有奖学金和毕业后百份百的就业分配,但我相信这是绝大多数人都不会满足那优厚的薪酬,所以假如谁想获得背后更丰盛的盛宴就请你们自觉一些。”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程曦却是感到非常不解:在目前这个失业率高企的社会,在毕业后还能提供就业分配的学校本来就不多,更没有薪酬优厚的说法,而从在场这些人的神情,显然绝大部分人都明白这教官所说的是什么,这样说来这些人都清楚一件事,那就是相对于背后的“盛宴”来说这些还只是毛毛雨! “奖励和惩罚都是一种激励机制,但相对于喜悦的奖励来说,痛苦的惩罚往往要有效得多,因为人的**和贪念是无止境的,只有略取和剥夺切身利益才是真正的惩罚,所以人类社会制订的刑法就是为这些人准备的,为的就是专门惩戒这些不自觉遵守纪的人群!但是这所学院竟然背道而行,到底是如何巨大的吸引力,能促使这些热血方刚的青少年们去遵守纪律?” 对于这个问题,程曦没有答案。 太阳渐渐攀升,整整一个小时过去于泓没有再说话,同样也没有发号任何类似“立正、休息”的命令,但在场的一百五十多名新生却是一动不动,就像原本就树立在原地的木头那样。于泓渐渐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他终于拍了拍手叫道:“原地休息。” 这声命令一下,现在马上传出阵阵放松的喘息声。 于泓向身旁的两名助教打了个眼色,他一声令下,这两人像一阵风似的向身后的障碍营地奔去,只见他们动作矫健,如同两头猛兽一般冲锋而上,那一堵堵木墙、一个个雷阵完全经不起这二人的冲击,很快他们就几乎同时转了一圈跑回众人面前。 于泓看了看手中的秒表微微皱了皱眉,道:“3分52秒,你们都没有尽全力吧,这样也太娇纵他们了。” 那两名助教都是不好意思地低头苦笑,于泓轻叹一声再道:“两名教官刚才给大家做了阻碍活动的示范,想必你们已经都看清楚了,接下来的三天,你们就好好利用营地进行训练,三天后我们再来评分考试。还有,既然两名教官刚才保留实力给你们求情,那么我也稍为降低一点要求,也当是卖个面子给他们,只要低于三分钟以内完成整个项目的考生,便算合格,而超过十分种就会被取消考试资格!” “三分钟?”三个队伍内的新生全部都吓愣了,他们想合格的话,岂不是要比两位教官的成绩缩短几乎一分钟! 于泓笑道:“考虑到你们当中还有女生,为此所有女生都延长两分钟时间作优待,这项成绩虽然和各位升学毕业无关,但会与每年度的推荐有关,所以冒必尽全力表现,当然还有就是要守纪律了。”他在宣布完条件之后,那一百多名新生就解散自由练习,而他和另外两名助教也就拍拍屁股躲在树下乘凉去了。 现在马上就热闹起来,其实这种类似拓展活动的训练也算不上是太困难的事情,相反对于活泼好动的男生反而是有趣得很,虽然对于考验体能来说,女生当然要比男生困难一些,但相比别人入学要进行一周的军训来说,这样的考试岂不是新奇刺激得多? 新生的素质各有优异,有不少信心超标的都奋勇冲刺,努力争取时间熟习整个项目,但也有一部分是三五组成一群,然后相互计算时间以及分享突围心得,程曦与307室的室友们当然凑在一起了,只是怎样也看不见那个叫曹哲的家伙。 望着田梗那副胆怯的样子程曦心中了了,因为以对方这样的身高和体质,肯定是最不看好的一个。果然他们每人都分别试跑了一次之后,成绩最好的是战勇,但也要5分24秒,而程曦和祝朝升相差不远几乎要6分钟,但田梗却用了9分多钟才勉强完成,不算落水两次,仅仅翻过那三堵木板墙就几乎要了他的小命。(http://.)。 运动场中传出阵阵的欢笑声和喝倒彩声,虽然知道考试的重要性,但这样别开生面的考核,的确也为新生们带来难忘的记忆。 对于场中的热闹坐在远处的那三位教官就清静多了,他们远远地盯着前方晃动的人影偶尔窃语交谈,只见其中一教官说道:“老超,你说今年这些新人里面能达到要求的会有几人?” 他身旁的那名教官答道:“我又不是神仙哪会知道这种事,你为何不问问泓哥?” 刚才的教官哼声道:“我只是好奇谁能在这里突围而出,毕竟后面的奖品实在太诱人了,唉,只可惜我的条件完全不符,要不然早就跳上枝头变凤凰了。” 于泓笑了笑道:“夏超、白浪你们这两个家伙就不要胡说八道了,我们的任务是做到不偏不依,不要求在场全部通过,就算是全部得到备选的条件,我们也只好恭喜他们。” 夏超竖起大拇指道:“泓哥这句话就精辟了,我们就不要乱猜测了,要是被校长知道又会说我们光做梦、不作为。” 那叫白浪的教官吐了吐舌头不敢再多说话,反而是于泓倒又喃喃地道:“不知道曹哲来了没有……” 夏超和白浪对视一眼没有回应,但从彼此眼神都看得出对方的意思:但愿这人不要出现。 第17章 孔武 - 七弦变 - 席星河 “曹哲是什么人?” 第三天训练后的中午,趁在饭堂吃饭的时候,程曦向身边的三名伙伴提出疑问。对于这个问题祝朝升想了想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可没想到同是音乐医疗的战勇也是不认识,这多少令程曦觉得遗憾。 战勇道:“你是打击乐专业的,与我们同属于方教授指导也算是缘份,之前方教授曾经约见过我们专业的五名新生,但却没有这个曹哲的存在,而且他们四人似乎也比较排斥我,要不然这几天早就与我组一队了。”说完望着饭堂角落的四名新生,看来那几人就是他口中所说的同学。 “曹哲,我认识这人。”说话的竟然是文弱的田梗,他再补充道:“我只是知道这人,但也没见过见,听说他是个无恶不作的家伙,在原来所读的高中已经是个恶霸,还得到了个外号叫‘黑煞星’,据说仅仅在高一的时候,他就曾经赤手空拳扫平高二、高三的所有混混而称霸全校。” 程曦笑了笑,道:“你是不是看得太多日系漫画了,怎么剧情好像曾相识一样,现在是什么社会了,哪里还有这些斗殴……” “等等,听田梗这一说我也像是记起来了。”在一旁的祝朝升忽视插口道:“你们在说的是光耀高中的曹哲是吧,听说的那家伙身材魁梧得很,平时不发火还好,一旦爆发起来就是遇神杀神,哪怕是他老子来了也不给面子的人。据说不但他一声号令便有一百几十号人为他办事,而且人人都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霸,你怎会招惹上他了?” 程曦听了他们两人的说话也愣住了,他充满怀疑地答道:“真的假的?没那么邪门吧,我们学校还能录取这种人?况且我可没招惹他,相反倒是他把我进入音乐医疗专业的名额给挤掉了,所以才好奇打听一下。” “曹哲算个鸟啊,有我孔武在他就别想抢到推荐名额!”突然从身边传来一声高叫,正在聊天的四人不约而同地转移了焦点,但见身前不远站着三个人,带头的是一个高瘦的青年人,约有一米八的个头,只是脸色蜡黄,与他的名字“孔武”不太匹配,相反从肤色就倒给人一种身体不太健康的感觉,更谈不是非常勇猛了。 经过三天的练习,彼此都是有些眼熟,但程曦却不认识这三人,便向身旁的同伙问道:“是你们的朋友吗?” “朋友?你们配和武少交朋友吗?”孔武身后的一个青年人冷笑道。 战勇听到这声讽刺忍不住站起来叫道:“怎么说话呢,什么配不配的,你们拽什么?” 坐在战勇身旁的田梗倒是一把拉住他的衣服,轻声道:“他是孔家的少爷,很有势力的,别乱说话。” “哦?”这边的孔武瞄了他们四人一下,然后向跟在身后的其中一名同伴打了个眼色,那人笑了笑会意了,只见他踏出一步二话不说,突然“呼”的一记左直拳向着战勇的头部击出,他的动作虽大,但这一拳速度并不太快。战勇一惊连忙闪身躲避,谁知道这缓慢的一拳只是虚张声势,就在他闪避之际,对方的右拳已经正正击在他的落脚点! “啊……”战勇被结结实实地击中左面颊,痛得他倒退了几步才被田梗扶稳身体。 一击得手,那名青年人也不追击,孔武露出蔑视的一笑,道:“战勇,你虽然读音乐医疗的,但我看首先应该医疗的是你自己吧,这么火爆会伤身体的。还有你,你叫田梗是吧,看你连毛带屎都没几两肉,是不是虚报年龄滥竽充数啊?像你这样发育不完全的小子,还田什么梗,干脆改名叫耕田吧,哈哈……” 他这一笑,身旁的两名同伙就更是笑得放肆了,同时也引得饭堂内围观的学生们窃窃嬉笑。 战勇用手擦着嘴角的血迹,眼中虽然要喷出火来,而田梗脸皮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些人讥笑,令得他满脸通红连眼眶都有些湿润,似乎就要掉出眼泪来。 曹哲与程曦根本毫无交情,甚至他对此人还有些不满,所以原本这三人讽刺曹哲也就算了,但现在不但打伤自己的同伙还以名字当作笑柄,程曦再也按捺不住,他霍然站起怒道:“你们这样也太过份了吧?” 孔武回过情来打量着身前的程曦,忽然他说出了令程曦都有些愕然的话来:“如果我没记错,你叫程曦是吧,三岁时跟随父母从旭阳市搬迁到鉴海,听说你擅长小提琴,而且参加过许多公开演出,算得上是个很有潜质的音乐人才,但你也别神气,这里压根没你说话的份!” 程曦非常惊讶,他想不到自己的底细会被对方知道得这么详尽,而孔武的说话却也令在场有些人都私下议论起来,也不知道是程曦在同龄人中小有名气,还是这些人正在为他们得罪了这个孔武而感到不幸。这时祝朝升也喝道:“孔武,不要忘记教官们的说话,你这可是在扰乱纪律啊,对你的评分一定大打折扣的。” 孔武呵呵一笑,道:“你可不要冤枉好人啊,出手打人的可不是我,这有很多人做证的,我只不过是在说几句让大家开心的笑话罢了,这样也算扰乱纪律吗?” “没错,打人的是我蒋干,反正我也不需要这种名额,不服气的话来吧!”刚才打伤战勇的青年叫嚣道。 面对这些人的无赖生事,程曦义愤填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血气的上涌令得他已经默念起星月摇篮曲的,只要他叫出七弦的名字,无论任何人在七弦面前都只会睡成一坨泥,只要是泥,哪怕是三岁的小孩也能把它踩在脚下! 他想出手! 只可惜他不能出手…… 他身负重任,还没有因一时热血而失去理智,他绝不能让人起疑心,而在众目睽睽下,三名青年人同时昏睡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 “先让你们高兴多一会吧……”程曦的心里已经有了个计划,于是他把怒火强压了下去,同时还把怒气冲冲的战勇拦住。 孔武见了就更加得意,他冷哼一声,道:“今天就算了,只是祝朝升你们走路小心点,特别是你啊程曦!这里可不是你想像中的鉴音,光靠你这样的人还没有资格爬到顶峰,我劝你以后还是少管闲事,不然我早晚会收拾你的,我们走!” 望着这三人大摇大摆地走了,众人都是叹息着散开,战勇揉着受伤的嘴角不停地咒骂,他骂得越凶,却就越是证明自己无力反抗。现实社会就是这样,哪里都存在着横行的恶人,虽然报打不平的侠士不是没有,但更多都是活在幻想的世界之中,所以这么一群无力的蚁民只能委曲求全、嘴上动武。 好一会儿,战勇才叹道:“今天也不知道惹了什么晦气东西,这个孔武是什么人啊,为什么会认识我呢?” 祝朝升苦笑道:“他认识我们并不奇怪,既然他视所有人都是竞争者,必然会提早将各人的情况进行调查,不但教务部就有我们的个人履历,而且教材室也有内部网络,只要你有点关系,想要某人的资料是很简单的事。至于孔武的为人,这个我可以告诉你,他本身也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小混混,但自恃家中有些钱经常横行霸道,但更要命的是因为他的父亲当靠山,据说这人是在我们东区一个叫虎翼的势力组织中任小头目,所以这种人我们还是少惹为妙。” “虎翼……”程曦忽然想起前段时间遇到小偷而反被恐吓的事情,那个光头就自称是虎翼的人,现在看来这个组织尽出些败类,必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他想了一下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刚才那你们与教官们都多次提到什么推荐和奖励,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程曦这一问,田梗三人同时一怔,他们互相交换了眼神最终还是田梗说道:“这可是个鲜为人知的秘密,难道你不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考来这里的吗?” 然而他们望着头上全是问号的程曦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战勇拍了拍程曦的肩膀道:“想不到你还真是以求学为目的的学生,你知道吗,正如教官所说那样,在这里顺利毕业都将全部得到就业分配,这是学院的特色,自十多几年前办校以来就从没改变过。虽然专业也许不全对口,但据以往的毕业生反映收入都很不错,这一点已经无需怀疑。就目前高企的失业率来说这一点已经很不容易,但这只是其一,最重要的这里每一年都会有特殊的考试,只要被校方看中不但有成名的机会,更首先会得到一笔巨额财富,据说可以直接令人少奋斗一辈子。” 程曦皱着眉头静静地听着,祝朝升见他面无表情似是无动于衷便接口道:“也许你会笑我们全部怀着贪念而来,但是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我不否认有些人节气高尚,这类人或许怀有愿为艺术奉献一生的情操,但学艺术有多少不是投入巨大而产出极少?何况这里不但提供能改变一生命运的机会,而且还能拥有名成利就的机会,谁不想来试试?” 程曦笑着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当中的道理,所以难怪于泓说根本无需太多纪律去限制,因为这个巨大的**本来就是奖励和惩罚并存的面包。(http://.)。 “你或许与我们一样,同样不理解这所学院会以这样的条件来办学,并且为什么这里每年招生都不多,而且一半是冷门的专业,对吧?”祝朝升笑道:“这个我们都在猜测,也许他们培养的人才并不是面向社会而是为自己,也许这里是某个唱片公司旗下的教学点,目的也许是为了寻找最优秀的艺人,但无论怎样,这个都是鲜有人知的秘密,不然传媒早就大肆报道了。” 对于这个回答战勇和田梗都是点头肯定,但是程曦却持有不同意见,心道:假如真的如此,这个唱片公司为何不直接公开比赛竞选?要说一夜成名的话,有什么方法能比选秀还来得快速呢?既然校方能开出如此丰厚的条件,只要配合传媒的宣传和炒作,相信不少有潜力的音乐人才都必定会纷纷前来,这样岂不比教育办学来得更直接和快捷吗? 程曦就是这样想的,只是这不过是他大胆批判和假设,在没有实际论据的支持之前,祝朝升的论点也许就是最好的解释。 午休过后又是新一轮的训练,而程曦却是装着上厕所而离开了田梗几人,但他不是追踪孔武而是往教师楼而去…… 第18章 教训 - 七弦变 - 席星河 秋天虽然将至,但炎热的天气仍然令人昏昏欲睡,尤其是在午饭过后,因此教师楼几乎是寂寞一片,甚至在某间办公室内还传来阵阵的鼾声。 程曦顺着楼梯来到了五楼的教材室,往里一看,只见一个男老师正在埋头呼呼大睡,他往走廊两则张望,见四下无人便闪了进去并关上了门。 前两天来取教科书时他已经到过这里,因为在中午与祝朝升三人聊天的时候,大家无意之中说这里的电脑有学生的个人资料,这令程曦记起当日领书的情景,现在他到电脑旁操作了一会,果然看见各系别入学新生的名单和联系方式。程曦暗暗偷笑,但为免对面的男老师忽然惊醒,他还是对他施展了“星月摇篮曲”。 七弦催眠曲所到之处,但见那男老师身体微微晃动然后鼾声大作,这下他可是睡得更加安稳了。 程曦不知道孔武是哪个系列和专业,所以在密密麻麻的履历表中查找并不是容易的事,只是他确认了一件事,那就是热门专业除了弦乐、音教、钢琴、声乐等少数几个外,大部分的确是偏门得很,这样一来,确实不明白这所学校的招生目的。 他一直翻查档案,最后在录音艺术专业里找到了孔武的名字和手机号码。 “好家伙,这个专业对听力要求是非常严格的,想想要准确鉴别出各种声音材料的成分、乐器音色、高低频分布和是否失真等等就够吓人,孔武啊孔武,你这可是挑了个不好混日子的专业啊。”程曦心里暗暗偷笑,他抄下手机号码退出系统正要离去,就在此时就听见门外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作贼心虚,吓得他马上转身躲到一个书柜的背后。 程曦刚刚躲后就有人推门进来,只听见有个女子的声音哎呀一声,然后似是带着歉意地道:“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打扰马老师休息了。”她说话的声调并不刺耳尖细,相反却带着一种急速和豪爽,光听声音就知道这是个非常强势的女人。 但见另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呵呵,这有什么关系,你新来还不了解老马,他睡着的时候是雷打不动的,来你请坐。”她说完就拉开程曦刚才坐的椅子,程曦从声音就听得出这是前两天帮自己查询专业的那位黄老师。 那女子道:“既然这样我就开门见山了,明天那些新生就要考核,校长让我出的题目已经选好了,因为听说阅览室的朱师傅请了假由马老师代值日,所以特意找他来还书的。”程曦一听有关考核的事情不禁精神一振,于是更加留心窃听。 黄老师问道:“哦?校长今年又想出什么新样式来了,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那女子道:“我哪敢麻烦黄老师你,只是我找不到校内的木工师傅,你可否帮我联系一下,因为这个考核必须有他才行。” 黄老师听了也爽快得很,只见她拨能了电话道:“卢师傅,一会请你到教师楼203室来一下,新来的琴情老师有事情找你帮忙。” 黄老师几句说话事情就算办妥了,之后两人又闲聊了一会,那琴情老师就告辞去了。 送走了客人,黄老师回到位置上却是自言自语道:“今年竟然用个新来的老师做考官,真搞不懂校长是什么意思,这可叫我怎么办好?”室内一片寂静,她似是思绪了一会忽然一拍大脚笑道:“她要用到木工帮忙……果然是这样!我要预先通知他才行。” 这个黄老师她只顾自言自语,万万想不到这间办公室除了熟睡的马老师外,竟然里面还躲着一位新生,而他的说话全部被刚来的程曦听得一清二楚。 这回程曦可感到幸运了,心想:“这里走后门的人果然还不少,这个黄老师想必是想到了考试的方式了,却不知道她要帮助的是哪位学生?”然而他转念又想:“考试方式不是于教官说的那样完成障碍项目吗?那位琴情老师说要用木工,莫非她要在某些用品上做手脚来增加考核难度?” 不管怎么样,此行不但没有白费相反还有意外收获,程曦深感可喜可贺。他趁黄老师打盹时也把她催眠,然后就退了出去再重返运动场。 这是最后一天的练习机会,无论谁都尽量把握机作最后冲刺,尽管几天来的高运动量令得各人都腰酸背痛,但为了能把时间缩短到合格的要求,再辛苦也是无怨无悔,只是当所有人碰到孔武那三人时,都是尽量躲得远远的,以免产生不愉快之余还被殃及池鱼。而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就是直到天色暗下来,那个叫曹哲的家伙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在众人的眼中,这个家伙不是对奖励没有兴趣就是自知实力不足干脆弃权。 这一天几乎所以新生都直到夜幕降临才陆续离开,而从下午开始,程曦的视线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孔武三人,直到看着他们将要离开运动场了,他才同时告别田梗这几名室友追随孔武而去…… 第二天一早,程曦早早就来到学校,只见运动场内围起了护拦不再对外开放使用,就连稍为靠近也马上被看管的校工责令离场,程曦心中明白,这里头果然是做了手脚! 随着时间推移,一百五十多名新生陆续到场,这个看似有奖活动的比赛式考核,今天将会成为他们入学以来第一个接受的测试。 “战勇,你有没有发现今天你的死对头不见了?”聚在一起时祝朝升几位室友开始议论起来。 战勇冷哼一声才道:“管他是死是话,最好他就不要出现,你说对吧程曦?” 程曦微微一笑并不说话,其实心里最明白的人是他自己!因为自从昨晚离场之后,他并没有回宿舍而是到了大礼堂背后的小巷之中,然后用在教材室得到的号码拨通了孔武的手机,他以提供必胜的秘诀为由,把对方约到了那个地方。然后就很简单得多了,孔武很容易地被催眠,那条后巷不但狭窄而且隐蔽性极高,现在这个时候孔武想必还在后巷里面呼呼大睡。 这就是程曦所实施的教训计划,手段并不残酷也不血腥,只是要让孔武错过今天的考核、要令对方抱怨遗憾而已。 当然孔武也不是傻瓜,对于陌生人的来电非常抗拒,开始的时候根本就不相信有这种好事,为此程曦还捏着鼻子装作女人的声音,后来程曦以曹哲同样有这必胜之道为诱饵再加施压,这个不甘落后和失败的家伙最终还是上当了。 “孔武不会来了。”程曦对几位伙伴笑着宣判道。 “呸!谁说老子不会来的?”程曦话音刚来,忽然身来就传来一句喊骂声,众人回头一看,说话的人不正是孔武又是谁? 说话的人是孔武,但现在却很少人认得出是他,因为他的头上、手上都缠着一层层白色绷带,让人一眼就看得出他是被人痛打了一顿。(http://.)。 在场的新生们望着孔武这个新造型都是议论纷纷,他们虽然为此感到惊奇,但无论是谁都暗暗耻笑这个恶霸终于得到了教训。 程曦望着他的到来心中充满不解,而昨天那个出手打人的蒋干连忙上前问道:“武哥,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孔武咬牙切齿地道:“昨晚刚出校门就收到了个陌生电话,说有什么狗屁内幕约我单独见面,我是什么人?当然不会上当了!于是就叫了顾小雷代我去,谁想到刚离开学校没多久我就碰上曹哲那畜生!妈的,他们十多个围我一个,当时刀光剑影、人叫马嘶……总之……总之是混乱一片,不过最后还是被我给打跑了,所以才受了这点伤也算值了。” 在场的人听了都几乎忍不住要发笑,孔武分明是好面子才吹嘘得神乎其神,而程曦却是在心中直摇头,暗暗责怪自己昨晚只顾施展催眠,而根本没察看来人是李逵还是李鬼,虽然现在误中副车,但是看孔武这样子也算是受到应得的惩罚了。 考核即将开始,而那个至今仍未露过面的曹哲依然没有出席,这令得程曦竟然是有点好奇起来:曹哲……你到底是什么人? 第19章 神秘的数字 - 七弦变 - 席星河 别开生面的考核在于教官的一声令下开始进行。 这个考试虽然令所有新人都心情忐忑,但是却似乎并没有得到校方多大的重视。因为除了于泓三位教官外,就连一个正式的老师都没来致词或观看,也许更多人都只把它当作一个游园竞赛活动。 比赛倒是公平、公开的,因为在运动场的正中特意摆放着三个巨大的计时器,上面有液晶面板显示出消耗的时间,整个过程所有人都可以观看和监督,因此也可以让三名新生同时进行考试,而结束后消耗时间直接录入电脑,没人能做假和更改。 随着第一批三名新生出发,各人的眼睛都紧紧聚焦在他们身上,特别是无意中听到内幕消息的程曦,他的眼睛更是一眨不眨地在这三人身上来回切换。 “到底是哪个环节、哪个项目或是哪个道具做了手脚,我要看得清清楚楚才行。” 然而当这三人从出发到相继到达终点,程曦想看到的一幕却依然没有发生,这不禁令他深生疑惑:难道他们三人都同时避开了木工制造的陷阱? 程曦的疑虑在第二批、第三批新生顺利完成比赛后不攻自破,虽然目前为止最快的时间也要将近五分钟而无人合格,但从这些考生的表情看到全部是沮丧,根本没有议论考核道具有半点异样。程曦一阵苦笑,到现在就连他都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了那两个老师的对话。 比赛已经进行得如火如荼,无论上场的是男生还是女生,都几乎是使尽吃奶的力气去攀爬、冲刺。 在高网攀架,他们在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四只手、八只脚。而到了轮胎雷区,他们又恨不得自己变成活蹦乱跳的兔子……但是无论他们怎样用劲却无法缩短时间,在已经考核的七十三人当中,能顺利合格过关的人数仍然是零! 这样的成绩无疑是既令人失望但又让人期待的,它既体现了考核程度的困难无比,但同时又向所有人展示了一种辉煌和荣誉,那就是:一旦胜利就很难被超越! 剩余的考生们都既害怕自己会在比赛中失败,但同也时期望自己能超常表现,令得自己成为人群中的佼佼者! “曹哲,请准备。”白浪教官叫道。 新人们听了这个名字都四处张望起来,谁都想看看这个打伤了孔武的传奇人物难底是长什么样子,然而教官叫了三次还是无人应答,但见白浪叹息一声再道:“程曦,请准备。” 程曦往身边的三名同伴苦笑一下,然后在他们的打气声中站到了起跑线上,这时听见于泓叫道:“孔武,你……你还能比赛吗?” “当然可以,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哪怕前面有头老虎我也要让它吃不完兜着走。”孔武已经包扎得如同半个木乃伊,但仍然高声叫嚣。 程曦也懒得理他了,在白浪的一声令下便发力狂奔。 经过三天的苦练,他对场地内的每个环节已经相当熟练。 在飞奔了一段30米的直路后,迎面而来的是两张地网阵,程曦全身扑倒,身体如同乌龟一般紧贴地面快速爬行。 炎热的天气把土地都烤得如同蒸炉,丝丝的热气从黄沙中渗出,不用多久就让人感到呼吸不太畅顺,只是程曦完全明白,这个时候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时间而是自己,只要超越自己才有机会赢得胜利! 他用不了多久就穿过网阵,当他连跳带爬地翻过一张高网攀架之后又过了四道荡木桥,然后挡在面前的便是轮胎地雷区域。他的双脚像是起伏不断的打桩机般左右跳动,用不了多久便过了雷区,这时面前的拦路虎就是大山一般的木板墙,他没有丝毫停留,或许是自我意识的错觉,他感觉自己今天的状况非常好,这样下去说不定真可以突破三分钟的限制! “加油啊,程曦!”身后田梗几人奋力地为他打气。 程曦很快就冲到了第一堵木板墙前面,他拉起顶端垂下的绳索正要准备攀爬,这时候后面却传来一声惨叫,接着场外发出哄然大笑,程曦对此也忍不住回头观看,只见在轮胎雷区的孔武如同饿狗抢屎那般趴倒在地,手脚的行动不便令他丑态百出。 程曦笑着叹息一声,心想其实这孔武虽然霸道,但却仍然能负伤参赛,这份斗志就不是人人拥有的,只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被众人所讨厌也只因与他的行为有关。 他摇了摇头正想转身继续比赛,但却在这瞬间瞥见白浪教官身前的计时器,只见液晶屏上显示103几个数字,这让程曦大感意外,他竟然已经消耗了将近两分钟! 在这刹那间他的思绪转得飞快:原本还以为今天能省下不少时间,但来到木板墙的耗时竟然与前两天相差无几!哪怕我回头观望孔武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按这样下去,哪怕我完成后面的几道难关最多也就缩短十来秒,距离合格的三分钟还相差一大截,这样哪有可能完成考核? 难怪在同场竞技的运动中严禁回头观望,因为哪怕只有一瞬就足可以打消你的自信。 现在的程曦就像是跌落了冰窖,他忽然间觉得心灰意冷,毕竟到现在为止完全没有一个考生能达到合格的标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于泓把标准定得太高了,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唉……”他已经看不到成功的希望,所以就连转身的速度也变得很慢,甚至连攀爬翻墙也不太愿意,所以他非常勉强才翻到墙上,当他缓慢地跨过木板时,却让他注意到了平常绝对不会注意到的东西,那就是木墙的右上角有点不对劲! “咦?”程曦的心忽然像被人提了起来似的,他生怕是自己产生错觉,于是又集中精神地盯着木板墙观看,这次他的确没有看错! 只见这块本来纹理粗糙的木板上,在右上角却是刻着“3322356352”这几个数字,在平常人眼中这或者只是一窜毫无规则的数字,又或者把它当成是木板出厂时的编号,但程曦顿时就愣住了,因为他发觉这窜数字的前后却是被两个“|”号包含在内,一阵莫名的兴奋在他心里激荡而起:这不是窜无意义的数字,而是一小节歌曲的简谱! 程曦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个奇怪的念头:“难道这才是那个琴情老师请木工师傅的目的?她不是要在道具用品中做手脚,而是把曲谱隐藏在整个考核环节当中?” 天才的想法总是在不经意中产生的。 有了这个念头,程曦便飞快地默念了几次,直到把这节歌谱在心中记录下来。然后他再往木板上四处搜索,但已经没有再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于是他飞快地翻过到第二堵木墙再作搜索,直到第三堵木板的左下角,果然又发现“|76511716|”这一段简谱! 这下程曦可兴奋啊,假如他一如既往般冲刺、假若他不是心情低落以至动作迟缓,他又哪里会注意到个中的秘密? 现在的他几乎忘记自己还处在分秒必争的考核当中,只见他放慢了手脚,所到之处都仔细地搜寻一片。 在场的新生们为他这个举动而感到惊奇,祝朝升三人更是大叫道:“程曦你在干什么?时间全浪费了!” 只时程曦哪里听得进去,他已经完全陶醉在探索之中。(http://.)。 在泥地的方向牌上、在泳池的地砖上、在梅花桩的木桩边……都找到了一段段简谱。只可惜这些段小节时高时低,不但毫无高低音点和节拍提示,而且根本无法连贯成一首歌曲,所以往往记得上一节,下一节就忘掉了,光靠记忆就浪费了不少时间,因此前进的步伐就更加缓慢。 运动场这边的程曦正在苦心寻找和记忆歌曲,而在教学楼那边却有三个人站在窗前观看远处的赛况,只见一个中年男子呵呵笑道:“琴情老师,看来终于有人发现你的杰作了,不知道今年会否有新生头一年就获得奖励资格呢。” 在他身旁的琴情老师呆呆地看着运动场上的程曦,道:“想要完成考核还早呢,光发现曲谱就疏掉了一半人,下面的环节可就不敢想像了。” 那男子笑了笑,道:“你可真是个严格的人,但是我很满意,为了选拔人才必须这样的手段才行……鑫宵,小哲没来吗?”他最后的问话显然是在问别人。 “叶先生,哲少爷向我回话了,他说对这样的比赛不感兴趣。”他们身后的另一名男子答道。 那名被唤作叶先生的男子叹息道:“可惜啊,要是他在的话比赛就有趣得多了。” 一直神情冷漠的琴情老师听了却也微微点了点头…… 第20章 成败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马上就要超过十分钟啦,再不回来就要被取消资格了!”田梗在终点处往场内大叫,看他紧张的程度恨不得就要冲进场里去。 程曦听了这一叫喊猛然抬头,果然看见那边的液晶板的数字已经是563,他咬着牙冷哼一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么计时板要做成这么明显,这根本不是为了公开考核结果,而是让所有考生无论在任何地方都可以看到自己的消耗时间!甚至连那十分钟的限制也才是真正的考核标准! 只可惜他发现得太迟了,现在他不得不放弃搜索飞快重上赛道,这时身旁传来孔武的声音:“哈哈,你这兔子怎么比乌龟还慢啊,连我都要追上你了。” 程曦瞪了他一眼,一边跑一边道:“你以为我们是在玩龟兔赛跑吗,一会宣布结果会吓你一跳的。” 孔武冷哼一声也不再答话,当两人以全力冲刺的势态赶回终点时,时间刚好是十分钟。他们的速度好比龟速,令得全场的学生都哄堂大笑,因为就连新生中最差的成绩也比他们要好得多,战勇三人纷纷围上来七嘴八舌地埋怨道:“怎么回事啊,你整个比赛都在找些什么,哪怕丢了东西也不应该这时候……” 程曦却是摆着手喘息道:“时间紧迫,你们听我说,这场考核的真正目标不是在于三分钟内要完成比赛,而是在十分钟内要找到场内隐藏的曲谱!” “曲谱?”战勇三人全愣住了,但是片刻之后眼睛都了亮起来,他们不是傻瓜,所以瞬间就明白了对方的所指,祝朝升兴奋地道:“难怪合格标准会这么高,我就说全场没一个人能达标的!那你现在找到了吗?具体在什么地方?” 程曦摇头道:“曲谱是简谱的形式拆分成无数段,我只找到了一些,剩下的就靠你们了,希望在比赛结束前能凭我们四人的力量把曲谱全部凑齐!” 于是程曦把自己遗漏的地方分别向田梗三人指明,他们四人说话虽然并不张扬,但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所以运动场中有曲谱的消息也很快就被传开,这一来整个考场就如同炸开了锅,那些考生们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还没开考的新生当然是兴奋和期待,而那些已经失败的考生更是心急如焚,纷纷埋怨自己为什么只顾拼命冲刺而没有发现获胜的要点…… 在新生相继出发的期间,程曦曾经想离场去寻找纸笔,可惜运动场前后都有学校职员把守不准离开,但这一来可更是令得程曦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曲谱只能靠记忆,不能记录。 新进场的三名新生都忙于到处搜索,教官夏超望着他们的背影叹息道:“看来已经被考生们发现了,这样下去今天可非加班不可。” 白浪白了他一眼,道:“你少废话,要不是这样比赛岂不是很没意思吗,倒是那个叫程曦的小子眼尖得很,泓哥你说对吗?” 于泓笑道:“你说得对,让我来看看这小子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这样看来,今年的成绩会令校长也吓一跳的。” 这一来本是顺利的考核就变得翻倍的延迟了时间,整场考试一直到将近中午两点钟才结束,除了缺席的曹哲和那个至今还在后巷中睡觉的顾小雷外,考核全部完全。全场的新生都还饿着肚子,但这倒不是最要紧的,关键是大家都想知道考试结果。 于泓终于走到众人面前宣布:“各位同学,今天的考试已经结束,根据电脑统计的数据显示,我很遗憾地告诉大家,你们一百五十六人,没有一个能合格。”他的说话令全场出奇地安静,大家都似是期待着些什么,果然他又再说道:“但是正如大家最后发现的那样,我们本次考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我明明提高了达标的难度之后,那些还妄想能在三分钟之内冲关的考生都是些傻瓜,而某些细心而胆大的同学能撇开考核的框框,领悟到利用十分钟做更多的事件才值得表扬!”他说完有意无意地瞄了一下程曦的所在位置。 对知识和真理的探求本来就不应该墨守成规的,但是往往许多人却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考生们的目光同样也注视着程曦,那些在一开始还讥笑他的新人们都有些惭愧,然而程曦却被众人看得脸红,他心里何尝不感到惭愧?他自己甚至还失去最基本的体育精神想中途放弃,若不是偶然听到两位女老师的对话,或者整个考试结果将会改写,或者他也会到现在才明白考试的真正目的。 程曦已经认识到自己的短处和错误,一个懂得自我反省、学会认识自己的人总是会成长得快一点的。 “很好,既然大家都搜寻到分散在场内的乐谱,那么大家再坚持三十分钟,请你们在这段时间内把脑海中的乐谱用纸笔谱写出来,谁写得最完整谁就胜出。”他说完白浪和夏超分别把早就备好的纸笔相继发放下去。 这样的情况很多考生都已经预料到,但是人的记忆力毕竟是有限的,要在这么短的时间搜索并记忆那些杂乱无章的乐谱小节,对于很大部分考生都并不容易,特别是那些独断独行的英雄主义者,然而于泓三名教官发放完纸笔用品就不再理睬众人,似乎并不要求考生们单独完成这份曲谱。这一来原本已经三五一群的小队就发挥作用了,有共享精神的团队纷纷展现出群策群力的好处,特别是早有准备的程曦四人小队。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似是对相互讨论、抄袭充耳不闻的于泓三人却是笑而不语,从他们的表情就可以看得出,这三人似是谋划着下一轮的阴谋。 果然很快团队之间的问题就出现,就如同考试中的抄袭作弊那样,当相同的问题出现不同的答案时,矛盾就出会出现。那些一段段、一节节杂乱无章的旋律本来就容易记错,而这些入校不过几天的新生本来就是各自信心爆满,哪有这么轻易相信别人的记忆会胜于自己?这样一来漫天的争吵更胜于配合。 “独奏虽然优美但却是单调的,一个人永远不可能奏出媲美高山流水的交响乐,失去了团队协作任你的手脚再灵活,也如同失去了灵魂的皮囊。”于泓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夏超和白浪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眼中都同时流露出仰慕的神色,于泓干咳一声骂道:“收起你们那快要滴出口水的眼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们有一腿呢,这些说话是新来的琴情老师所说的,我只是觉得有点意思便记住了。” 对于于泓所表达的意思,程曦四人也同时遇到了这种问题,他们四人虽然都已经有了一定默契,但当曲谱上遇到某些模糊不清的地方时,几人分歧出同样存在。 “我认为应该是334233,不是342233,你们要相信我!”战勇的脸已经涨得如同猪肝色,但是程曦和田梗依然各持己见。 “你们都错了,是322433,同样下一段第二节、每四节也错了,应该是……”一把熟悉的声音在他们身后传来,程曦几人再一比对,发现的确好似是合理得多,回头一看,然后都是啼笑皆非,因为说话这人正是那惹人讨厌的孔武。 “离我们远点,谁要你在这里指指点点的。”战勇怒气冲冲地骂道,他对与孔武一伙人纠缠的事件还耿耿于怀。 程曦却是持有不同的意见,道:“等等,难道你能把所有曲谱小节都牢牢记住?” 战勇非常不满意地道:“程曦,这怎么可能,连我们四人都……” 孔武却是打断他的说话,道:“当然可以,老子天生就过目不忘,不信的话我随便挑几个给你们对比一下,例如第三块木板墙、第五根梅花桩和第七条攀绳的小节分别是……” 看着孔武如数家珍一般把这几个地方相对应的曲谱小节都念出来,程曦四人呆若木鸡,谁都没想到眼前最惹人讨厌的家伙却是个天生的记忆高手!他们看着孔武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真是既妒忌又羡慕,谁也搞不清他为什么能得到老天爷的特别眷顾,竟然把这种本领交到一个恶行累累的人手上。 战勇冷哼道:“就算是这样怎如何,很了不起吗,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孔武似笑非笑,道:“我虽然能记住曲谱,但老实说只有木板墙区域之后的,而且我很相信你们的能力,所以我想和你们做个交易,我们把资料相互共享如何?” 战勇本来想开骂的,但这可是关系到小组之间的利益,他又如何能替别人作主,于是转身和其余三人交换了眼色。 程曦四人都知道联合他们小组之力最多只能完成乐曲的八成,只因为开始的部分程曦当时还没有发现曲谱的存在,从而使得田梗几人的任务主要集中在遗漏的部分,反而最后的部分却因为时间仓促造成记忆盲点,假设有了孔武的帮助,他们后面的部分或者就会得到完整的补遗,但是从另一方面来看,这个孔武值得相信吗? 他们的意见最终也没能达成一致,战勇三人始终认为孔武是因为失去了前半部分,所以干脆把自己四人也拖下水共赴黄泉,抱着这个想法他们宁可坚持相信自己的记忆也不愿靠人。(http://.)。 “哼。”孔武冷笑道:“既然你们都当我是小人,我又何必求你们,大把的人要跟我合作。” 然而就在他举步之际,程曦却向他伸出了友谊之手,道:“我们合作吧!” “程曦,你真的相信他?就算不靠他我们能完成八成也足够胜出了。”战勇三人都感到不可思议。 “呸,八成就想胜出,你忘记了老子的存在是吧?”孔武反唇相讥道。 程曦站在中间拦开又想开战的几人,道:“他的缺点是无可否认的,但同时我也看到了他的优点,他能带伤坚持参加比赛,哪怕他是野心勃勃也好,至少这点就不是人人做到,所以我相信他,一起来吧。” 田梗苦笑道:“既然这样我们也不勉强你,祝你好运吧。” 最后还是没有人与程曦站在同一阵线,孔武瞪着他冷冷地道:“我看你还是和你的小伙伴们走吧,说不定老子真是来害你的。” 程曦呵呵笑道:“除非你不想与我共取第一名,否则不应该放弃这个合作机会。” “呸,谁怕谁啊!来,把你的答案拿来……” 第21章 《仍然为你唱》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两份完全一样的小节曲谱递交了上去,程曦的心头大石总算稍稍放下。 于泓给了一个小时这些新生去吃饭和休息,然后集中到大礼堂处宣布结果。 一阵狼吞虎咽和风卷残云后,这一百五十多名考生总算把肚皮撑饱,这时候程曦还是没有忘记被遗落在小巷里的顾小雷,他找了个借口到礼堂之后把那倒霉的家伙拍醒。等到所有人再聚集在礼堂内时,却见除了于泓三名教官外还有多了一个极为漂亮的女老师。 这名女老师打扮得十分潮流,那一把栗子色的长发如同流云,一件吊带背心,一条紧致的牛仔长裤,把她完美得无法挑剔的身材展露无遗。她的年龄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一、二岁,然而深邃的眼眸却似是饱含着无数的故事和秘密,让她看上去既不失活力而又充满让人极想发掘的神秘。 望着这样的女子不要说在场的男学生,就连是同性相斥的女学生也不禁对她多望了几眼。 “咳!”站在讲台上的于泓干咳一声,道:“各位同学请就坐,下面由我们这次考核的主考官琴情老师为大家宣布考试的结果。” 程曦心中顿时明白:琴情老师,原来她就是昨天我偷听到说话内容的琴情老师。 琴情接过于泓手上的麦克风,道:“各位同学,我是你们这次入学考核的编考,音乐是全世界最通俗的语言,它是人类感情的宣泄和诠释,我认为音乐不应该被束缚,所以才把一些与音乐相关的元素加入考核当中。这次不但考验你们当中一些敢于创新的人、考验你们单独去摸索、在运动中短时间的记忆能力,更考验团队之间的通力合作,最后还考验你们对队友和竞争对手之间的信任!” 这个老师虽然年轻但说起话来却是带着一种独特的威严。 琴情,是她的名字,在座的新生不少人都是自小就接触音乐,但在他们这个行业里,无论是专职还是业余都从来没有听过琴情这个名字。在场好多人都明白,这老师充其量就比自己大那么几岁而已,但不知道为何,她在说话和神色之中总是带着一种令人无法抗拒的权威。 全场一片寂静,只听见琴情扬了扬手再道:“现在我手上拿的就是你们考核的成绩,能达到我的要求完成七成以上的考生共十六人,其中有三人更是完成了八成。” 在场内窃窃私语声中,战勇三人都露出了微笑。 只听见琴情再道:“一共十九人过关,这已经是很不错的成绩,然而更有两名同学令我感到有些惊讶,因为他们竟然全无遗漏地搜索到所有的零散曲谱,他们充分地体现了我以上所述的各项重点,他们是孔武和程曦!” 听到老师读出这他们的名字后,全场当即引起不小的骚动,这并不仅仅是因为满分的是这两人,而令得新生们惊奇的是这两人本来发生过冲突的,现在竟然会凑在一起! 望着全场投射来妒忌的目光,田梗三人的眼神却是有点不太自然,他们敬佩程曦的坚持同时也是羡慕他的成绩,他们似乎也明白琴情老师的说话:也许成大事的人本来就应该不拒小节,在通行胜利的路上,即使是竞争对手也可以精诚合作。 “怎么样,老子没骗你吧,不过幸好你也没给我丢脸。”孔武得意洋洋地道。 程曦的心情有些复杂,他高兴之余同时也是庆幸双方最终都能通诚合作。 但见琴情摆了摆手,道:“大家安静一下,虽然他们是集齐了曲谱,但考核还没结束,这毕竟是一份杂乱无章的乐稿,既没有节拍也没有节奏和音调,所以说他们交上来的只不过是份废稿。”她忽然露出浅浅一笑道:“如果单凭这样就能胜出,你们的心也一定不会高兴的,对吗?” 谁也没料到这个美貌而严肃的老师最后竟然做起互动来,大家立马都齐声欢笑起来,甚至有许多男生还吹起口哨、喝起倒彩,瞬间全场起哄不断、热门非凡,原本冰冰冷的场面一下子就活跃无比。 难怪别人总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只要女生尤其是美女开一个玩笑,气氛马上就变得不同。 “咳!”琴情对着麦克风轻咳了一声,她似是面带愠色地摆了摆手,大家都是十分知趣地安静下来,但是活跃的情绪仍然经久不散。程曦不禁对这位琴情老师佩服起来,她既然有霸权在握的气势,同时又是个带动气氛的高手,她的威信和人格魅力竟然在不经意间就渲染开来,并且喘息间就紧握着各人的心,一个好的老师须要的就是这份说服力和凝聚力! 程曦暗暗地揣测:这个老师到底是什么人? 琴情对现场的氛围很是满意,她对大家说道:“既然大家意见一致,那么我们就进行下一个环节,因为你们都是来自各地天分极高的音乐人才,所以演奏对于大家来说应该没什么难度了对吗?” 程曦听到演奏心里顿时咯噔一声:不是要我们上台演奏吧? 但见琴情再道:“既然这样,就请那两位同学用刚才零散的乐稿编排成一首顺畅的乐曲,拍子、音调、乐器以及小节的先后都可以根据喜好自由更改,用简谱或线谱也随你们个人习惯,但条件必须要全部包括所有零散的小节。之后我会在现场演奏一下,让所有同学对这两首乐曲进行打分,最高分者为优胜,鉴于你们还是新手,我就给你们半个小时吧。” 所有条件刚开出,场中又响起了欢呼声,对这些新生来说现场演奏的确见得太多,但现场作曲、编曲却还是头一次,而且虽然自己已经在考核中失败,但还可以参与互动当作评分员,这的确是新奇好玩的事情。而程曦也同时放下心头大石,心想只要不让他上台露馅就什么都行。 于是程曦和孔武分别出席来到讲台前专设的座位上,上面有那首重新打印好的乐稿和纸笔,就看他们两人谁能作出一首最好听的乐曲来。 程曦握着纸笔左思右想,要把毫无联系的节编排在一起也许并不太难,但如何再标上高低音和音符长短、节奏、节拍等等,最后还必须令得这首曲生动起来,这才是难点所在。 半小时很快过去,两份乐谱交到琴情手上,她拿起第一份已经改成五线谱的曲谱略为看了一下便问道:“孔武同学的作品,是小提琴独奏吗?” “是的。”孔武答道。 琴情点了点头便走到讲台的一角,但见她从琴盒中取出一把小提琴来,然后道:“我们有很多同学都是学习小提琴和钢琴,相信精通的也有不少,例如我们的程曦同学就是这方面的能手,我并没有考过任何级别,在这里就只管试试拉奏一下。” 琴情说完左手持琴右手握弓,她一边看着曲谱一边游走弓弦,只听见一段段优美的旋律从音孔中传出。 “哗……”全场响起了赞叹,曲声轻快明朗,曲声既如同歌唱般动听,又宛如春天觅食的兔子般腾挪脱跳,这一刹那谁都没有想到这个让人讨厌的孔武竟然能编出如此美妙的曲谱! 而对于琴情的演奏,无论是分弓、连弓还是揉弦、拨弦,她的每个动作都是干脆而清晰,她把右手的运弓施展得神乎奇技,完全发挥出小提琴家的魅力,就连在一旁观看的程曦心中都赞叹不已:这位老师的演奏技巧已经达到了专业的水平! 孔武这下可就趾高气扬了,看着他叉着腰摆出一副嚣张十足的样子,哪怕他还是包扎着绑带,但谁看了都想上前把他狂揍一顿。 一曲奏罢,琴情点头笑道:“不错,孔武同学个性开朗,所编的曲式节奏明快,只是在某些地方还拿捏不准致使高低音变换有点生硬,至于有些地方连音方面长短不够恰当,以后多加努力,总的来说还算可以。” 孔武听了琴情的分析哪里还敢嚣张,他一改以往的神态竟然恭恭敬敬地低头称是,望着这颗顽石也点头,大家对这年轻的老师更是佩服。 琴情又拿起另一份曲谱问道:“程曦同学你的曲谱想必也是小提琴吧?” 程曦的回答倒是让她出乎意料之外:“不,这是一首钢琴独奏曲。(http://.)。” 程曦是早有准备的了,他的小提琴能力全失,钢琴琴技平时只跟妈妈学习过一些,虽然只属于入门水平,但万一真要他上台表演也能随便应付一下,哪怕弹得再差也不会露出马脚,所以他这才编成钢琴的曲谱。 琴情有点错愕,但随即却笑道:“你这是想考我的钢琴水平是吧,我来看看……咦?”正当她拿起曲谱观看时,却像是发现里面存在什么异样似的,只见她喃喃地道:“不可能的,这曲子明明是……他根本不可能会看过的,程曦你的这首曲叫什么名字?” “名字?”程曦倒是考虑了一下,然后傻笑着说道:“我本来是想把这首曲编写用来纪念我去世的父亲,如果以后真的有歌词的话,那么就叫做《仍然为你唱》吧。” 琴情竟然愣住了,她望着眼前的年青人目瞪口呆。 良久之后,她才挤出一丝苦笑,然后自语自言地叹道:“纪念父亲吗……怎会这么巧……” 但见她缓缓拉开讲台前一台三角钢琴的琴凳,然后竟是曲谱也不看,但见她的一双玉手就在黑白双键中跳跃起来,一阵阵忧伤的旋律飘然传出,她的嘴里也喃喃唱道: 曾经出走不理方向, 为何今天心中依然有幻想? 微风已经抹去记忆所想, 又是何人在我心中仍留印象。 …… 第22章 曹哲 - 七弦变 - 席星河 伴随着流水般潺潺的琴声,琴情含情默默地唱着曲中的歌词,琴声朗朗、歌声悠悠,整首歌曲没有巨浪的奔腾却似小溪的河水――能够把心意化作歌声流入听众心中的河水。 全场安静无比,婉约的歌声好比抚摸心灵的仙子,令得众人心中空灵,完全陶醉其中。 程曦却是张目结舌,因为琴情所弹奏的明明是自己编写的曲谱,但为何对方竟然能谱出歌词? 直至曲终,众人还沉醉在歌曲声中,良久过后才传来一阵阵哄堂的鼓掌声! 琴情离开座位走到台中,道:“大家所听到的正是程曦同学所编写的曲谱,但同时这首歌也是我在前天晚上才写好的……” “咦?”听得她这么说,最惊讶的还是程曦,因为不要说琴情在弹奏的整个过程都不需曲谱辅助,她甚至还唱出歌词,所以这点她是绝对没有说谎的可能。 “为何老师的歌谱会落到程曦手上?” “难道他是抄袭得来的?” 台下的新生们言论纷纷,他们想的正如程曦所想一样。假若要在没有看过原稿的情况下,要把每个音符、每个声调连带停顿休止都谱写得一模一样,那除了奇迹出现,否则是绝不可能的!因此只有一个理由:程曦是在不知明的情况下抄袭的! 琴情却是摆了摆手制止了台下的言论道:“大家不要胡乱猜测,虽然我也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我百份百肯定程曦同学是无法得到我的原稿,所以他的清白是无须置疑,杜撰和猜度是我最不喜欢的,好了,如果你们都决定好了,那么就开始为他们两人打分吧。”她说完望着程曦点了点头,从她的眼波中流露出的神情丝毫没有半点怀疑。 既然得到老理的肯定,新生们也没必要再不着边际地猜度,所以程曦也毫无意外地大比数胜出,因此他也就得到了入学初考的第一名。 比赛结束众人渐渐散去,孔武也是冷哼一声便离去,而田梗三人见到琴情还留住程曦,于是也知趣地先行离开,整个礼堂就只剩下三名教官和琴情两人。 程曦虽然是胜出了,但他却是闷闷不乐,总觉得最后环节的决定性胜出,完全是他阴差阳错地写出了与老师原作一样的歌曲,从而同学们才迫不得已地投上一票,甚至由于从发现隐藏的曲谱到最后胜出,他一直是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众人面前,这难免让大家认为他是内定或造假的可能性,所以他对众人说道:“于教官、琴情老师,我真的没有想到结局会是这样,但我发誓……” 琴情却截口道:“你不用解释,我和教官们都相信你,我们何尝看不出新生们的怀疑,但只要做到问心无愧又何须理会那么多?” 望着程曦一脸苦涩的笑容,于泓道:“琴情老师说得对,我们可是整场考核都全程监督的,你的获胜并不是侥幸。” 程曦的眼睛终于回复明亮,道:“我明白了,与其有空介意别人的看法,倒不如用这些时间做自己的事,对吧?” 于泓几人没有再什么大道理,只能唤醒他、让他不再迷失就已经足够。望着程曦退了出去的身影,于泓向身旁的两名助手问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小子有些特别?” 白浪答道:“特别我倒没发现,只是短短几天他好像有点男人味道了,人家都说新生在军训完后都会变得硬朗一些,估计就是说这个。” 夏超问道:“琴情老师,你不要怪我好奇,你说今天这小子有机会得到推荐名额吗?” 琴情笑了笑道:“这可是秘密,但今年除了他之外还有好些不错的学生,就例如孔武,他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就很特别了。”她忽然仰天叹息道:“希望在我离开之前能找到‘有用处’的人才吧。” 程曦退了出去,当他在运动场上闲逛时却见战勇远远就往自己跑来,只见他到来身前慌慌张张地道:“程曦,出大事了,刚才孔武带着他们两名跟班出去了,说是找到曹哲的下落,要汇合外头的成员一起埋伏他呢,大约出去半个小时了,怎么办好?” “有这种事?”程曦听了皱眉略一沉思再道:“曹哲是为了帮我们才暗中教训孔武的,不能让他白白吃亏。我看你就不要跟来了,我与孔武因为这次的事情倒还有几分交情,我去看看能不能制止他的报复行动。”他说完再问明方向,然后也不等战勇答应就独自一人奔出校门。 大学城由将近二十所大学组成,因此整个园区并不小,而从大学城往南走是一片耕地和果林,这里就是鉴海城著名的水果龙眼的盛产地。 程曦只有模糊的方位并不知道确实地点,所以沿路只好一直往附近的小店打听,但是这样走走停停浪费了好多时间,他磨蹭了好久,好不容易才问到有孔武模样的人经过。 天色已经渐暗,他在一幢幢村屋中追踪,最后终于在一家村宅的晒谷场前发现孔武等人的踪影。 程曦躲在一棵高大的龙眼树后面,他探出头去观察,由于前方那些人所站的位置刚好与他平行成一直线,所以哪怕他的从树干中已经露出整个头,但所能看到也只灯光照射下的一群人影,因此不要说各人的相貌长相,就连人数的多少也看不清晰。现场并没有打斗的声音传出,只是看到长长的人影在地上来回晃动,只听见晒谷场上有人喝道:“曹哲!你刚才不是很牛的吗,再来啊,拿出你刚才的威风来!” “哈……我的确已经与孔武交了手,而且这时候或许也是人倦力歇,你要想捡个现成的话为何还不动手?”说话的声音中气十足,声音倒时响亮得很,似是没受多大的伤势。 程曦看不到情形心里却想:这人就是曹哲?听他的口气难道正在对峙的不是孔武而是另有其人?从地上的人影来看估计也有二、三十人,若是这个曹哲被围攻,就算再利害也会被揍成肉饼的! 这时果然听到孔武的说话断断续续地道:“曹哲你快走……我要是输在你手上那是心服口服,但要是让人用我当垫脚石来击倒你……我……我是死也不愿意的!” 程曦已经有点迷糊了,心想:这明明是曹哲与孔武的决斗,但现在怎么反倒变成孔武想保护曹哲逃走了?我本来是想出面制止孔武两人的打斗,但既然现在对手还有其他人,无论我怎样干扰也是毫无结果的,要救曹哲唯有暗中使用七弦了! 他拿定主意,只要他不露面,即使这些人醒来后会惊奇也绝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而当他正吟唱星月摇蓝曲时,只听见晒谷场上惨叫声不断传来。 “这个曹哲好利害啊……” “杀人啊……救命啊……” 一刹那嚎叫声如同杀猪一样响遍田野! 这一下的变故让程曦忍不住又探出头去,只见场上那群人影不知何时已经全部倒下,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虽然看不见模样,但想必就是那个闻名已久但素未谋面的曹哲! 只听见曹哲的声音说道:“怎么样,还不滚,真想死吗?” “好你个曹哲……没想到你比传闻中还要利害,但你别高兴得太早,不把‘载舟之水’取到手,我们是誓不罢休的……走!”这人话音刚落,那几十人便相互搀扶着迅速离开了原地,这些败兵之将说话倒是夸夸其词,但辙退逃走却快得如同潮水般退散。(http://.)。 “怎么样还死不了吧,你刚才说的话我记在心上了,另外,没事就别找我打架了,免得你又要花钱去看医生。”曹哲的声音又从那边传来,但说到最后已经越去越远。 现场只剩下孔武的咒骂声,良久之后有几个人影晃悠着走出来,然后渐渐没入黑暗之中…… 晒谷场上已经回复平静,程曦既是哭笑不得,同时又感觉万分沮丧。他好不容易跟踪而来,虽然不想当英雄但起码也能做点事吧,没想到不但丝毫没派上用场,甚至至今连曹哲的一面也没见得上。至于那些人是什么人?什么是“载舟之水”?他完全不感兴趣,因为他感觉自己完全成了个多管闲事的多余人了。 当天晚上在新区的某处房屋内,一位老人正在帮着一位年轻人包扎身上的伤口,他边动手边道:“没想到那曹哲出手那么重,少爷,我看你就暂时先忍忍吧,以你的才智总有一天可以获取一切的。” “忍,我一定忍!总有一天我会叫曹哲跪下来向我求饶,还有那个程曦!” 第23章 受难日 - 七弦变 - 席星河 好不容易考核完毕,程曦也不在宿舍住下便回到家中,刚巧前段时间与许君雅去欢乐谷的照片外婆说很好看,于是让他去多晒一份留底,于是第二天中午他又到离家不远处那照相馆冲洗。 速晒并不需要多长时间,程曦付了钱后拿出洗好的照片又重新欣赏一番,心里有种不禁有种得意洋洋的感觉,虽然他并不是专业摄影师,但这些照片无论从取影角度还是人物姿势都掌握得恰到好处,就连照相馆的工作人也投来赞许的目光。但相比程曦的半专业水平,他身旁的一对夫妇就没那么好运了。 “先生不好意思,你的胶卷在给我们冲洗前就已经全曝光了,这绝对不是我们的失误。”一位工作人员非常有耐心地向柜台前的两名顾客解释。 “老公,怎么会这样的?”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妇焦急地向她身边的丈夫问道。 这男人也一脸无奈和焦急,他心烦意乱地道:“哎呀,我怎么知道啊!肯定是你没放好相机让小斌把胶卷拿出来玩了,你说那么多照片怎么办?你到那边坐着吧,别来烦我了。”男人责备着冒失的老婆然后继续跟店员沟通,看能否尽量挽回损失。 那妇女垂头丧气地到椅子上坐下,程曦见状也不禁暗暗为这对夫妇感到可惜。照片本来就是记录最美好的一刻,时光一过千金难买,如今数码相机已经非常流行,这种传统的胶卷相机对于一个普通用户来说根本就不适宜,特别是这种“技术有限”的平民家庭。 “啊!”就在程曦正要离去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呼叫,然后他身边闪过一个人影飞快地往照相馆外冲了出去,他回头一看,但见那孕妇差点摔倒在地上,她惊魂未定地叫道:“我的包……我的包被抢了……” 店里的工作人员都吓呆了,那男人匆匆过来的扶起自己老婆,程曦望着孕妇眼中的无助和恳求一咬牙便追了出去! 外面阳光倾泻,这里不是繁华路段所以行人不算太多,所以那刚才飞驰而去的人影现在还清晰可见,程曦发力飞奔想尽量拉近双方的距离。 在短短几秒对方已经跑开三、四十米,但程曦认为这仍然跳不过七弦的催眠范围,因为在这么个大热天中疯狂飞跑,脱水中暑而晕倒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正当他要施展星月摇篮曲让这个劫贼凭空昏睡时,那飞贼竟然向右一拐转进了前面的小巷。 “横街窄巷最易脱身。”这是一般情况下的想法,但程曦反倒不急了,不是因为他有让人瞬间睡倒的特殊能力,而是因为这一带他已经再熟悉不过了,那条小巷本来就叫做胡同巷,是条死胡同! 他三两步赶过去,果然看到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从巷尾正要往回跑,这人手中拿着一个粉红色的女装手袋,很显明与他男性的身份格格不入,程曦冷冷地道:“看你还往哪跑?” 那少年喘息着望着对方步步紧逼反而笑了,脸上根本没有一点着急的样子,他笑道:“我不跑是因为我不想跑,而你嘛……哪怕现在你想跑也是跑不掉了!” 程曦一怔,他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诡异的神色,正当他想回头察看,然而就在这一瞬间只听到“呯!”一声轰鸣,然后颈部如同被铁锤砸中一般,疼痛和晕眩伴随着满天的星星充斥他的所有感官,最后他闷哼一声就倒了下去。 程曦倒了下去,他的身后出现了另一略为肥胖的少年人,他弯下身来左右打量着程曦,然后对着巷尾那少年道:“淘金,鹏哥要的就是这家伙?也没什么了不起嘛。” 那个被唤作淘金的少年提着女装手袋不停地摇着圈圈,他一直来到程曦身边问道:“棍子,他可是鹏哥点名要的,我看你出手那么重,没把他打死吧?” “去,去,我敲闷棍的功夫可不是吹的。”那个叫棍子的肥胖少年一扬手,然后非常自豪地分享他的敲闷棍经验道:“从这个50度角挥下去,不能太用劲力但速度要快,就像开西瓜一样,担保他立马棍到人倒。” 淘金打了个哈欠笑道:“得了吧,你再吹得上天也没用,你都跟鹏哥几年了,为何到现在还看不到他推荐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回去吧。” 听到“推荐”一事,刚才还精神抖擞的棍子立马变得无精打采,他在淘金的帮助下背起程曦走出巷子,刚好此时有一辆面包车驶到路边,两人也不着急,休闲地拉开车门把程曦往车上一放,再一前一后上了车就扬长而去。 在一个废弃的仓库里传出一阵阵悠扬的口琴声,曲声幽幽、委婉含蓄,也不知是在诉说着吹奏者的寂寞,还是寂寞已经开始腐蚀他的心灵? “啪……”只听见一阵鼓掌声传来,然后有人说道:“吹得真不错,以你的才能我看足可以去当个艺术家了。来给你,上次做得不错,这是你应得的。”说话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把几叠捆得如豆腐块的钞票抛到一个正在吹口琴的少年面前。 只见这少年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沿压得很低,让人很难看到他的样子。少年的吹奏停了下来,他用眼角的余光望了下破桌上的钞票,良久后才取了其中一叠,道:“黄鹏,按照老样子,余下的都送去给她吧。” 黄鹏呵呵大笑,笑得连一身结实的肌肉都微微颤抖,他道:“你真是个怪人,为什么不自己拿去呢,看你这样子……”他话到一半却是看到少年冷冷的眼神便连忙改口道:“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他的外表虽然是强健彪悍,但对这个瘦弱少年的说话却似不敢得罪半分。 就在这时门外进来一个脸色白净的中年男子,这人三两步就来到黄鹏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一脸委屈的神情道:“鹏哥,那小子已经带来了,你要给我想个办法啊。” 黄鹏一见此人本是笑容可掬的表情马上板了起来,怒道:“呸!办其它事不见你那么利索,老猴子有你这样的女婿真是前辈子造的孽,人呢?给我带进来。” 这白脸男子被他这样责骂也不脸红,马上笑嘻嘻地退了出去,但那少年倒是好奇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黄鹏面带愠色,道:“老猴子前些天在‘乐都’出事了你知道吧?” 那少年点了点头,道:“许多人都议论他为什么会做出这种事来,他在你底下也算有些地位的人了,按理来说他不应该做这种勾当的。(http://.)。” “还不是因为这臭小子!近几个月在西区的吃喝嫖赌哪样没他份,不说别的,光欠坦克那几十万就够他受的了。你看他那熊样都几年了还是停留在‘木令’,不是老猴子要我向奎爷推荐的话,他到现在还是个普通成员而已。这趟不是他老婆去求情,他那丈人怎能会去干这种事?本来老猴子在这位置上生活是不成问题的,但去年他那老太婆的大病也把老底掏个精光,而且他又爱面子,不然也不会为了这小白脸重操旧业干私活。” 少年叹息道:“虎翼规定干私活出了事是一概不管的,老猴子这下可惨了。” 黄鹏道:“可不是,他可是我的得力助手,昨晚去拘留所见他时反倒还求我要保住这小子,要不是看他的面子我才不管他这混蛋女婿的死活。另外那天在现场逃出来的几个成员说了,他们看到老猴子出事都是一个小子害的,所以今天我就叫人把他给‘请’来了。” 这时仓库外已经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少年干咳一声道:“人多我留着不方便,我就先走了。”他说完跳下破桌把帽沿压得更低,然后往仓库外走出快。到门口的时候,只见一肥一瘦两名少年押着一个戴着眼镜的年青人进来,他只是稍稍在程曦身上打量了一眼便擦臂而过。 少年走了出去,回头望着进去的几人,心中叹道:“今天是你的受难日了。” 第24章 设局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已经渐渐醒来,脖子后还是酸痛不已,而且双手被麻绳反绑在身后更是不能动弹。 白脸男子看到程曦的样子就想到老丈人和老婆都被害得关住警察局,老头和黄脸婆的死活他倒不在乎,但本来就到手的钱又飞了他可受不住。他越想越来火,冲上前去“啪!啪!”给了程曦几个耳光,愤怒地道:“臭小子,我们早算准你这么有正义感一定上当的,你喜欢逞英雄是吧,我让你逞!” “够了!”望见那白脸男子又要动手,黄鹏高声喝止,然后示意棍子和淘金为程曦松绑。 程曦的两边脸都被打得有些发麻,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瞪着白脸男子,可是一看之下顿时又惊又怒,这男子不是照相馆里那个“技术有限”的丈夫又是谁?他一下子明白了不少,显然自己从热心帮助那孕妇抓小偷开始就落入了对方所设的陷阱当中,他望着黄鹏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抓我来这里?” “鹏哥你看他还装蒜,你让我抽醒他!”白脸男子怒喝道。 黄鹏却笑吟吟地道:“小四眼,前些天在乐都欢乐谷的事没忘记吧?你倒是舒舒服服的,但我们的几名同伴还在警察局呢。” 程曦一怔,其实他大致也想到是与这事有关了,但没想到相隔不过没多久自己就被人家找上门了! “小丑被我催眠的这事应该无人知晓,但最后我在警务室作笔录却很多人知道的,他的同伙应该是怀恨在心才对我下手。”程曦在这惊惶的一瞬间心里飞快地盘算完,心想庆幸自己的七弦了得,真到危急时候便用它自保脱身,于是便问道:“小丑不是我抓的,你们绑架我也没用,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绑架?”黄鹏狂笑一轮才道:“你把我们看成什么人,我这趟请你来只是想要你帮个忙,只要你帮我取回一件东西后你我之间就算两清了!” “你是要我帮你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妄想!” 黄鹏笑容不改,但见他手一扬反手一巴掌送出,“啪!”的一声响,这巴掌把程曦打得飞出两、三米远。白脸男子见状可乐坏了,黄鹏冷笑道:“我不是你家的保姆可以随便吆喝的,你可以不答应,但既然我们能找得到你,一样能找上你的家人!” 他这么冰冷的一句足可以让人联想到后果的严重,这一巴掌把程曦打得脸都有点浮肿,但同时也把他打醒了:七弦可以迷倒在场所有人,但那孕妇呢?还有刚才离开的那少年,甚至他们不知道还有多少的同伙在外头,自己有特殊能力是可以不怕任何人,但母亲呢?表妹呢……不能把这个大毒瘤根治暂必会像小丑这件事那样――永远受制于人! 程曦拿定主意,他必须想一个方法把这个犯罪团伙连根拔起! 他从地上爬起来愤愤不平地道:“你想我做什么,你说。” 黄鹏微笑着走过去,甚至还用手帮他扫了扫身上的尘土,然后一拍他的肩膀才道:“这样才像话,明天我会再跟你联系的,到时候时间、地点、物品你自然知道。”他转身向白脸男子道:“海生,把他的手机号码记录下来,然后把身上的物件都还他,他可以走了。” 那海生很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物品交给程曦,程曦接了过来咬着牙没有再说话,黄鹏又道:“记得别想着报警之类的老套伎俩,不然你会发现这样做是多么愚蠢的事情,淘金,送他出去。” 等程曦出了仓库海生急切地问道:“鹏哥,你就这样放他走啊?你看他哪是块料啊,你要取什么东西兄弟我去就是……” “当然是你去了,他算什么东西,你以为我信得过他吗?”黄鹏一拍海生肩膀神秘地道:“你不是急着需要钱吗?我手上有条生路给你走……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海生听了眼睛亮了,满口答应道:“只要鹏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愿效犬马之劳!” “行了,马屁你就少拍了,奎爷在东馨苑的住所你去过吧?” 海生不解地答道:“去是去过楼下,但没……” 黄鹏又截口道:“去过就行了,再过两天就是交押我们朗天分社本月收入的日子,所以在这之前你必须到奎爷的住处把本月……你明白啦?” 海生听了一愣,连忙摇头摆手道:“别……别,鹏哥,别的事我都敢做,出卖虎翼的事情我怎么能做啊,而且要是被奎爷知道我十条命也不够死啊。” 黄鹏听了脸色立马变了,他冷冷地道:“我不是看在老猴子份上会为你出这条主意吗,生路已经摆在你面前,你非要等坦克把你砍死我也没办法。” 海生急得满头大汗,想要答应但又哪里敢答应? 黄鹏突然哈哈一笑道:“你看吓得都快尿出来了,还算你有点良心,你要是敢答应我反倒马上把你给做了。”他望着吓了一跳的海生又道:“刚才你不是说我轻易就把小四眼放了吗?你后天晚上一点钟准时到达,到那之后先躲起来,我让小四眼两点钟到,等他到了你马上出来捉人然后再把钱找出来,这么一来你可是成了功臣了,你那点小债奎爷还不记在心里吗?” 海生一听才恍然大悟,他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来,感激得像是鼻涕都要流出来,他叹息道:“原来鹏哥叫我抓那小子回来是这个用意啊,那臭小子本来就一副短命相,凭良心说,他为了我当个这替死鬼也值了。” 黄鹏微微一笑道:“只望你要记念着老丈人的恩情,以后别再学坏了,回去准备下吧,机会只有一次不可有失。” 海生满心欢喜地走了,现场只剩下黄鹏和棍子。 棍子一直没有说话,他也一向都很听话,除了他那手敲闷棍的手法值得说说外,他这人似乎就没什么可以拿来说的地方。 但他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 他的个性虽然并不像外表那样懦弱、虽然他也一直渴望得到器重的机会,但在黄鹏面前却就是不敢说出口,说好听的是处之泰然,说不好听就是逆来顺受。 棍子不说话但黄鹏却要说了,他道:“棍子,你跟我快有五年了吧,有没有因为我一直没向奎爷推荐而记恨过我?” 棍子的心思被黄鹏一语道破,更是张口结舌、无从开口。 “臭小子,你的个性向来都是这样。”黄鹏一拍棍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后天我就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完成好这件事,我就向奎爷在本届选举上推荐你,如何?” 棍子的脸上马上像开了花一样,他问道:“鹏哥你准备要我做什么?不管做什么我都愿意!” “做你最拿手的事情――敲闷棍!”黄鹏望着不解的棍子又道:“后晚凌晨十二点过后你就在奎爷住处楼下等着,看到海生那小子放倒小四眼下来后,你就在后面敲他一棒,然后把钱都给我拿回来。” “这……这不是黑吃黑吗?”棍子却是呆住了。 “你也不用觉得我奸诈或对不起同伴,老实跟你说吧,海生这小子不但欠了坦克几十万还暗地里出卖我们分社的消息,奎爷早想清理门户了,这趟你要是完成了就是替分社立了大功,推荐的事情一定通过,当然了,有你这样忠心的部下,奎爷也会更相信我就是了。” 棍子听了黄鹏这一解释终于下定决心点了点头,他望着海生离去的身影喃喃地道:“凭良心说,他为了我……我们也值了。” 棍子终于也走了,黄鹏又坐了下来,仓库并不大,但却显得冷冷清清。 还好黄鹏不是一个人,因为在仓库的废置堆里却又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豹头圆眼、一把钢须,黄鹏的身材本来就已经算魁梧了,但跟这人比起马上成了小鸟,这人迈着阔步来到黄鹏身边扑通一声便坐在地上,他哈哈笑道:“老朋友,这样的计划也被你想得出来,我真是服你了。” 黄鹏把那双长腿翘在桌子上,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道:“老猴子的‘分数’已经快赶上我了,要是被他爬上来我们私底下的‘经营’可就不好做了,他这好女婿这趟又欠了你几十万,我本来就想趁这机会把他逼上绝路让他把分数都输我的,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个程咬金,这小四眼真是害人不浅。(http://.)。” 原来这个比他更魁梧的家伙竟然就是他们一直所谈到的坦克! 坦克问道:“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啊,接下来怎么办,你真打算让那小棍子把钱拿回来?” 黄鹏伸过手去一拍坦克的肩膀,道:“一个棍子算得了什么,接下来还得你出手,只要你半路手脚干净点把他做了,这笔钱就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到我们的口袋,哪怕上面再怎么查也只查到海生头上的那闷棍包包,最后只能怀疑钱是棍子黑吃黑后逃跑了,毕竟他几年没得到推荐,一气之下卷钱叛逃也不是件奇怪的事情。” 坦克望着黄鹏拍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苦笑道:“你这样每拍一次就搭上一个,这回不会连我也赔上吧?” 黄鹏松开手哈哈大笑,道:“还好你不是我们虎翼的人,要不然我还真有这打算。” 坦克望着仓库那道门,那几个刚才从这里出去的人都走上这条不归路,他长叹一声道:“凭良心说,为了那些钱他们的命也值了。” (假如书友们能读到这里的话、假如你们也喜欢这个故事,星河诚心地请求各位能收藏和推荐本书,这是对我的莫大鼓励,万分感谢!) 第25章 盯梢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根本不知道黄鹏要他去偷些什么,当然更不知道自己正落入别人精心策划的计划里面。 “难道那黄鹏对我就这么有信心?”他越想越乱,心知自己在这伙人眼中,自己不过是个稍有一点正气的普通人,但是后天要做的事怎可能这么简单? “表哥,你在想什么呢?”坐在饭桌对面的许君雅问道。 “哦!不好意思。”程曦回过神来。 今晚他与许君雅相约晚饭,再过几天自己就要开学,而表妹也要回桥融市的女子高中了,所以这顿晚饭也算是临别前的晚宴。 桥融市在鉴海城东面,这所高中虽然离鉴海城不远,但学府的学风非常严谨,基本上是只有学期结束才允许离校,如今这个难得相见的机会,而自己只顾想着早上的事情而冷落了人家,所以望着一脸关切的表妹,程曦更感到不好意思。 程曦和许君雅的这顿晚饭吃得不是滋味,两人在心事重重之下匆匆吃完。 结了帐出了饭馆,他们走在路上,程曦虽然偶尔与表妹说说话,但其实脑海中仍然抛不开黄鹏所营造的压力,他这样不断埋头苦思,甚至撞到了迎面的来人也没有察觉。 “喔,对不起!”却是没等程曦道歉那人却已经先开口。 对方的这一举动却是令得程曦深感歉意,他的目光停留在此人身上想仔细打量一下,这个人看上去十七、八岁,身材瘦削,穿一件白色休闲t恤,戴着一顶鸭舌帽。 程曦默默地打量着对方,但谁知这人却也不理他,甚至连眼角都没瞄一下就一言不发地走了,对方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是在追赶着什么。 程曦忍不住顺着这人的去向望去,但觉街道上人来人往,除了几个身材比较高大的壮汉外根本没什么特别之处,要说最特别的话,那就是其中一个身穿黑色背心的壮汉留着一个光溜溜的光头。 “这光头怎么那么熟悉……嗯?难道是他?”程曦终于记起这个光头大汉,这人竟然就是那一晚在小巷之内与自己发生争执的家伙!虽然事隔很久,但这个光头却特别让人难忘! “表哥你没事吧?”许君雅从后问道。 程曦转身道:“没事,君雅,我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办,你就不用等我了,先打车回家吧。” “但是……”许君雅还没答应,程曦却只对她做了个拜托的姿势便匆匆回头追去。 表妹心里是什么滋味程曦根本就没来得及再想,他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不断往前追赶,幸好那个光头大汉有着明显的标志,要寻找起来也并不费劲。等他追出大约十五、六米后,光头的人影又再出现,当然程曦的目标并不是这家伙,而是刚才与他擦肩而过的那名年青人! “他的身形的确有几分相似,没错,一定是他!”程曦的心思不停地盘算,他所想的不只是那个光头大汉,而是在这一瞬间,他竟然也断定那少年人就是害他背黑锅的小偷!程曦前段时间还在诅咒和叹息放过这小偷,当然没想到竟然还有重逢的机会! 他再没犹豫地跟着前面的身影,那天晚上被光头欺侮、今天又被黄鹏钳制,让他现在心里憋足了窝囊气,他因家人的安危而处于被动实是迫不得已,但现在却完全是主动状态,如果今晚再不做点什么连自己都有点看不起自己了。 这是他第一次盯梢。 在人群中摩肩接踵,既不能把人跟丢,又要提防自己是否会被那人察觉,在重重的心理压力之下,程曦心跳加速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种本来只有在电视中才出现的情节竟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这让穿梭在人群中的他感到有种莫明的新鲜、刺激和兴奋! 程曦的嘴角渐渐露出了微笑,他为自己灵感的准确而闪出一丝骄傲:果然没错!这个家伙的目标果然是前面的光头,可恶的光头,今晚本应让你受点罪的,但遇上我算你走运,因为我目标不是你…… 他冷笑着一方面替那光头暗叫幸运,而另一方面又揣测那白衣少年身份和心理:难道他除了窃偷还是个扒手?嗯……不对,看他亦步亦趋的样子,距离始终与那光头保持着五、六米远……但他的跟踪术还不行,怎么能一直盯着对方的身后不放呢,对方要是一转身那可就暴露了,起码要放松一些才对…… 程曦一直跟在那少年身后,他的脚步不停心里也是计算、猜度不停。 但他毕竟是新手,在批评别人的同时自己也是犯下同样的错误,他何尝不是从眼睛到身影都像柳枝一般随着别人的摆动而摆动? 于是,前方的光头只顾得向前昂首迈步,却不知一只螳螂静悄悄地紧随在他后面,而这只螳螂当然也没想到身后还有只多事的黄雀正咬着自己不放,他们三个人一直穿街过巷,从闹城区一直走到幽静的小路,无论谁都只顾着前行,却是谁也没有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包括程曦! 一个比程曦狡猾得多的猎人却是视他这只黄雀如猎物,正用一双如长筒猎枪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后! 这个人与前面几人就大不相同了。 他的样貌平凡、身材普通、衣着朴实,行走起来步速既不急速也不迟缓,这样的人随便在街上都能抓出一大把。 有种人就如同是恒河沙数那样,他们在大千世界之中平平无奇,他们出现在你眼中,既不会让你喜欢半分、也不会让你有半点讨厌,这类人根本不会让人留下深刻印象,而程曦身后的这个人无疑就是这类人! 他的双手并没有插在裤袋里或是故作放松地吹着口哨,但他的神色却是轻松自如地左顾右盼,甚至偶尔还接过路边的商铺派发的传单再放慢脚步低头阅读,而此时谁都不会发觉他眼角的余光却是如同磁铁一样粘在了前方某人的身上。(http://.)。 他的神情悠闲、懒散、自然,无论在任何人的眼中他都只不过是饭后出来闲逛的普通人,就算是他身后再有条嗅觉敏锐的猎犬,也只不过把他当成一根已经腐烂无味的骨头。 他的名字就叫做骨头。 一根哪怕最饥饿的野狗都不稀罕的骨头。 但骨头不但有它的用处,而且用处极大。它是人体的支撑和最基本的组成部分,所以他也更了解人应该在什么情况下做出相应的动作,因此他的跟踪术可谓天衣无缝。甚至他还是个擒拿术高手,他对人体身上的206块骨头连带肌肉都了如指掌,要瞬间拆卸敌人的某个关节从而达到克敌制胜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谁要是想啃他这块骨头一口,一不小心还会因此而掉颗牙。 程曦认为前面的小偷被自己盯上已经是够可怜的了,但如何知道最可怜的人或者正是他自己啊! 第26章 华容道 - 七弦变 - 席星河 “叶先生,我已经到达长丰分社,但光头正被人跟踪。”骨头在一家自选商店里面买了本八卦周刊,然后在一个角落有意无意地打着电话,然而他眼角的余光仍然不离停在对面马路的程曦。 二十五分钟前他们四批人先后到达这条长丰街,长丰街并不长,甚至比起好多不带长字的街道都要短得多,从街头到街尾不过五、六十米,光头就坐在一家“老徐鸭血粉丝汤”面馆里头,他正在埋头吃着热烫的面条,丝毫不知在长街对面有个少年正在观察着自己。 这个白衣少年坐在路边的铁马栏杆上,手里握着一罐可乐慢慢放到唇边,神情显得颇为自然。 而穿过长丰街后面是永富路,程曦就蹲在这里隔着一条连通的窄巷盯着这个少年。 “知道对方是什么人吗?”电话那头传来一把声音,他的话语并不急速,但让人一听就有种肃然起敬的感觉。 骨头道:“是个带眼镜的年青人,十七、八岁,短发瘦削,身高大约一米七五,我记得前段时间在金鼎那边遇过他,那时光头还跟他争吵了几句。” 原来在金鼎夜总会的那个晚上,这个神秘的骨头就已经在现场,而且记忆力和观察力相当了得! “又是他?事情或许不是巧合……静观其变,必要时可以试探一下他的实力,但若非万不得已不可暴露身份,切记以计划为首要。”电话那头传来那叶先生的声音。 骨头点了点头道:“明白。” 过了十多分钟,光头吃完面满头大汗地从面馆出来,嘴里不停地咒骂天气炎热,然后他随便在面馆外的水龙头上洗了把脸,之后便带着满头的汗水拐进一条小路,小路的尽头有一幢颇为陈旧的大厦。 白衣少年从栏杆处跃下迅速过了长丰街往大厦奔去。 程曦看见少年身影窜动哪敢放过,也快步穿过小巷子紧紧地跟随其后。 骨头步出商店,把刚买来的八卦周刊随地往垃圾桶一丢也追了过去。 骨头跟着程曦后面,然后看见对方与那白衣少年悄悄地上了楼梯来到三楼,他对这地方当然熟悉不过:这幢大厦每层共有十数间办公、住宿两用的公寓,四楼左转的一间房间就是他们虎翼的其中一个分点! 光头现在已经进了房间,而那白衣少年跟着上了四楼反方向右转,程曦没有再上去,反而是退回到四楼的楼梯。 “这小四眼倒算机警!”这是骨头第一次对程曦表示赞许,他在对方退回的一瞬间就以更快的速度无声无色地落至三楼。 大约等了半个小时,他听得脚步声响,从楼梯的拐角可以看到光头下楼去了,骨头探出头来看见程曦蹑手蹑脚上到了四楼的楼梯口,心道:这小四眼要动手了! 程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下一动不动,似是在楼梯的转角目不转睛地盯着走廊的一些事物,完全没有留着在三楼有一双发亮的眼睛也在盯着他。骨头轻轻握紧拳头心里暗暗祈祷,不是为谁却是为前面的程曦:年青人,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啊,只要你再跨出一步我在瞬间就可以令你断上两根肋骨! 肋骨在哪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得多。 可惜世事总是事与愿违的,他眼中这个年青人终究还是跨进了长廊。 骨头不禁叹了口气,然后他身上那股懒散、休闲瞬间便完全消失!而正当他要冲上四楼采取行动之际,却突然看到刚进去的程曦竟然又飞快地冲了出来大叫道:“408号房,捉贼啊!” “什么!”骨头却是大吓一惊,心想:这年青人不是条子也不像是我们对头和小偷,竟然是个爱管闲事的小四眼? 他哪里明白程曦的用意? 程曦这一叫,一下子四楼内的住客都打开门来张望,但只听得楼下有人大叫道:“妈的!还有人敢偷老子们的东西?张盖你来得正好,带两个兄弟和我上去,这趟非打断这王八蛋两条胳膊不可!” 只听见沉重的脚步声往四楼急急冲上楼,原来是光头并没走远! 这倒令得走廊中的程曦惊呆了。 程曦一路跟踪而来,目的只想令得那白衣少年当场被捉,好教训一下这个曾让自己背黑锅的小偷,所以他在冲进走廊再步进408号房的一刻,瞬间就用星月摇篮曲把刚入屋的白衣少年催眠,然后再飞奔出来高呼抓贼,但却根本没想到光头不但没有走远,竟然还带着三名同伴! “听他们杀气腾腾的叫声,这小偷肯定被打个半死不可,这样我岂不是害了他?”程曦皱着眉头深思。 他毕竟还是个大学生,一下子生起了恻隐之心,他可以看到这少年被警察带走,但却不愿意看到这人年纪轻轻就被打断两条胳膊,在捉与放之间,他毅然选择了后者! 程曦飞快地冲进那间408室,一下就看见那个穿白衣的小偷正倒在地上熟睡,他毫不客气地在对方脸上抽了几个耳光。“啪……”几下清脆的声音过后,那少年觉痛清醒过来,他眼神恍惚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程曦急道:“快走,你被人发现了!” “什么!”少年似乎惊吓不小。 这时零乱的脚步声已经由远而至,这小偷想也不想一下子从地上跃起,手忙脚乱地就要冲出去,然而却又回头对程曦道:“快用衣服挡住脸别让他们认出你的模样,我们拼了命也要冲出去!” 程曦错愕:这个被人发现偷窃的小偷,第一时间不是逃命而是想着要把我一个无关重要的人带走? 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倾刻间他竟然有种异样的温暖涌上心窝,而且刚才那两巴掌也解了心头之恨,这次他已经拿定主意:无论这家伙是小偷还是盗贼,我也要帮他一把度过难关! 这时候小偷已经冲出门外,程曦连忙按他所说用衣服把脸挡住,在衣服的缝隙里看见前面是光头和几个高壮的男子,那小偷拦在自己身前,只见他瘦俏的身体微微发抖,程曦心中了了:原来小偷也并非有把握对付这些人,只不过是他胆色过人而已。 光头见房门大开,气急败坏地咆哮:“妈的,房门真的被撬了,就是你这两个家伙是吧,我非揍死你们不可!” 程曦听了倒是哭笑不得,心想:这趟真是作茧自缚,我本是来抓贼的,没想到反而成了帮凶了,若被这些人捉住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他身前的小偷也不说话,挥起拳头大叫一声便向光头冲去,只是他们两者的身形天差地别,他这一去无疑如同送羊入虎口,果然光头露出轻蔑的一笑也不闪避,他手一挥同时一拳击出! 光头是铁定准备挨小偷的一拳了,但这一拳不是白挨的,他相信自己的一拳击中,对面这小子会比自己痛苦十倍! “嘭!”的一声轻响,小偷的拳已经打光头的胸腹之间。(http://.)。 光头一瞬间便笑了,被对方击中的位置并没有感到有多痛,但下一瞬间他却笑不出,因为令得他奇怪的身体上却有另一种感觉传来,然而这种感觉非但不是传到**上,反而是传到眼皮上! 他突然觉得眼皮沉重,因为程曦的七弦已经施展…… 在眼睛合上之的前一刹那,光头清晰地记得欧文大演帽子戏法是前天晚上,那场利物浦客场5:1大胜芬兰劲旅哈卡fc的球赛可谓精彩绝伦,但昨晚自己并无看球,而是早早地便抱着外号“骚妇兰”的马子邵芙兰睡觉,然后一觉醒来已经今天的中午,这理应睡眠充足的自己为何现在瞬间又睡意上涌? “为……什……么……”光头渐渐合上了眼睛,但心中却是迫切地想弄清事实。 可惜这个问题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因为现在地上哪怕是一堆狗屎,但在他眼中也变成一床上好的席梦思,他的拳再也没有挥下去,相反他的人却倒了下去…… 第27章 同伙 - 七弦变 - 席星河 “哗!”在四楼看热闹的住客都惊叫起来,这幢旧楼的灯光虽然昏暗,但谁都看到这高壮的大汉被身形相差许多的小偷一拳就打倒在地。 “这是……”已经上了四楼并躲在暗处的骨头见了大觉惊奇。 张盖和另外两个男子更差点连眼珠都掉出来,光头本身虽然没什么实际功夫,但身体强壮而且胸腹并不是致晕的地方,怎么可能一拳就无声无色地被放倒? 那小偷同样是吃惊不已,不由自主地低头望着自己的双手,然后也不再想便往挡在走廊的三人冲去。 张盖他们当然不是吃素的,立马把小偷包围起来,几人愤恨交加哪里还顾得三打一被人耻笑?当下拳脚齐举,那小偷身体也挨了几下差点没被打倒在地,他的拳头毫无章法地乱挥乱舞,这根本不是迎敌打击,却更像是垂死挣扎。但只要他的拳头碰到对方的身体,马上就如同拍电影一样,三名男子瞬间就相继被打晕在地。 现场却是变得鸦雀无声,以一敌四的神勇英姿却不是人人都能拥有的,程曦微笑着还不及把衣服整理好,那小偷万分错愕地望着倒地的几人,然后突然眉头一皱又返回408号房间内,不用一会拿着一本笔记本匆匆跑了出来,然后拉着程曦叫了声:“快走!” 两人急急下了楼,一口气奔出几百米才停了下来喘着大气。 那小偷把帽子脱了扔在一边,他也顾不上身体多处受伤了,只见他仰天笑道:“今晚真他娘的解气,哈哈,没想到他们那么不经打啊!” 程曦这时才看清楚他的样貌,他留着一头短发,长得眉目清秀,五观极为端正。程曦暗暗摇头苦笑,心道:看你兴奋得真以为自己以一敌四了?这小子不知道是否自小就吃惯了人参鹿茸,把自己的胆子都吃成熊胆、豹胆了,不然哪来的这么胆大妄为?若是换了我,要是在毫无异能的情况下哪敢这样横冲直撞。 程曦不敢想像下去,也不知道这样帮助对方是对还是错,所以不禁叹息道:“我真搞不懂,你长得人模人样的为什么去做贼呢?” 那小偷一副乐观的神色也不理他,只顾翻开那笔记本不停地翻开,看了好一会才合上本子道:“既然你认为我是贼的话,我们一起把它交到警方手中如何?” “什么?”程曦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见那小偷已经迈开脚步,他也只得半信半疑地跟在后头。过不了十分钟两人便来到附近的富丰警局。那小偷果然走到大门的警务室,把本子递上交给了值夜的警官然后叽叽咕咕地聊了一会,程曦离得远虽然没听到谈话内容,但却看得出那警官的神色变得极为凝重。 小偷来去匆匆很快便回来,冲程曦笑道:“事情办完了,走,我请你吃夜宵去。” 程曦可是刚吃过晚饭,现在哪里有心情跟他吃夜宵,几次提出要告辞都被那小偷拉住,无奈也只好跟他进了家饭店。这家伙心情似乎好得不得了,刚进包厢坐下来便不停地翻着餐牌点着菜,嘴里还喃喃地道:“干了一票应该吃点好……” 程曦哭笑不得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的来历,但我看得出那些人可不好惹的,你几次三番作弄他们就不怕惹祸上身?” 小偷眨眨眼睛放下餐牌,他把服务员支开后才道:“你是怎样知道我几次三番作弄他们的?我们明明是头一次见面,但听你的口气似乎早就认识我了?而且我也不知道你是什么人呢,为何不先告诉我?” 程曦一怔,知道自己说漏了嘴,无奈之下只好把那天晚上在金鼎夜总会附近目睹的事情,还有今晚在街上偶遇的经过简单说了一次。 小偷听完眉头一皱,道:“那么在背后给我一记闷棍把我打晕的也是你了?” 程曦只有苦笑,心道:这家伙的确机警,在408室里面,在催眠这家伙之前我确实用木棒子在他脑后抽了一下,这样好掩饰“星月摇篮曲”的催眠效果,却没想到还被他猜测出来。 “算了,看在你回头救我的份上那一棒子就算扯平了,而且你既然知道他们来头不小还肯冒险回头,你这人的确好玩得很。”小偷突然露出了天真的笑脸道:“今晚就多谢你这有情有义的关云长在‘华容道’上放了我一马,我叫做曹哲,曹操的曹,哲理的哲,听我老爸说我们还是曹操的子孙后代呢……” “曹哲?你是曹哲?”程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曹哲眨了眨眼睛,道:“曹哲这个名字很了不起吗,我想我没必须冒充他吧?” 程曦连忙问道:“你……你不会是在鉴海音乐专业学院读音乐医疗专业的曹哲吧?” 曹哲歪着头盯着他,然后再挠挠头笑道:“原来我真的这么出名啊,看来要想想办法才行了。” 程曦感觉自己身体晃动,然后差点就软瘫下来,他怎么也不相信见前的一切,也不愿相信眼前人就是与他竞争专业的神秘插队生!更不相信只对付四名大汉就颤抖不已的少年,却是能够以一人之力单挑孔武以及几十人的‘黑煞星’! 程曦终于摇头苦笑道:“你这小屁孩子倒也单纯得很,你虽然姓曹但我却不姓关,更不是关云长,我姓程,叫程曦。” “什么小屁孩,我已经十九岁了,只怪老妈生了我这张小白脸,到哪里都像嫩人一等,哪天我真受不了了就到医院整道刀疤上去……”曹哲脸带怒容,似乎对别人评论自己不成熟而耿耿于怀。 程曦听了哈哈一笑,也没想到这个皮光肉滑、一身稚嫩的家伙反比自己还要年长一岁,也想不到传说中无恶不作的曹哲会这样平易近人。他把自己入学以来的事情从抢学位到得罪孔武等等,都详详细细地向对方说了一遍,这回就连曹哲也为这份冥冥中的缘分而感到意外。 他们聊了好久,程曦发觉曹哲根本没外界传闻的可怕和高大,相反他还觉得对方有趣得很,而且曹哲好似也与他特别投缘,言语间不但要把专业还给他还要为之前光头的误会赔礼道歉。对方的阔达和热情程曦反倒觉得自己心眼太小了,弄得他反而不好意思起来,所以对方的请求哪能接受。 曹哲道:“既然你不同意这事我也不提了,难得我们有缘,我告诉你刚才那些人就是鉴东最大势力集团,名叫虎翼,而我这样做就是要把它整垮!” 程曦道:“把它整垮?你想单凭一人的力量整垮这么大的势力集团?” 曹哲听了连忙做了个手势道:“嘘……我是相信你才把秘密告诉你的,要是被别人知道经常把犯罪证据盗窃再交给警方的人是我,他们铁定会把我杀了,而且我看光头他们已经把你也当成我的同伙了,我得盘算一下组成两人小组的计划才行。” 程曦这下可就愣住了。 盗窃黑帮犯罪证据……交给警方……同伙…… 这几个关键词令得他张口结舌,他不知道是眼前人单纯还是自己倒霉,这样的秘密竟然随便就传入了耳孔,而且更糟糕的是自己也被视作盗贼的一员! 他猛然握起桌上的茶壶,把里面的水拼命地倒进肚子里,他真的希望自己是因思觉失调又或者产生耳鸣才听到这样的消息,他只是想以读书作借口找回圣物里拉琴而已,哪里想到会被卷入这样的旋涡? 曹哲望着他这副尊容不禁笑道:“哈哈,你也不用怕成这样,其实这是个好消息啊。(http://.)。” “好消息?”身份一旦被黑帮知道便会引来杀身之祸,程曦不敢相信竟然被看作是个好消息,他咬着唇问道:“那坏消息是什么?” 曹哲叹了口气才道:“坏消息是我刚才偷出来的只是一点点的帐目数据,根本不够把整个虎翼瓦解,过些天我们还得再偷。” 天啊!还得再偷? 这家伙到底是人吗?是不是吃得熊心豹胆太多了? “今后长丰分社这里已经不能再来了,我是打算长期作战的,下次我们先去将军岭那边的万壕分社,然后再右转直入元帅坞的月湖分社,之后再到新区,或者反过来……”曹哲竟然是兴致盎然地把他的计划通通告诉程曦,但他怎会知道对方是一个字也没有听得进去。 因为程曦认为最坏的消息并不是再偷什么帐本,而是在曹哲的语气当中,明显把自己也当成盗窃计划中不可缺少的一员…… 第28章 不简单的雄心 - 七弦变 - 席星河 曹哲正在口若悬河地沉醉在他的计划当中。 程曦却是头皮发麻,他本来一心寻找圣琴里拉,却糊里糊涂地就被卷住了盗贼计划,虽然看似是在扮演着正义的朋友、看似是盗亦有道,但对方却是鉴东的帮派势力。 “我的星月摇篮曲没错是可以在危急时候令自己立于不败之地,但为免被催眠者察觉从而造成恐慌,所以每次使用都是小心谨慎。有了这些限制,就像当时我想催眠孔武而不能出手一样,到现在为止,我都只有无人察觉或者目标被攻击、被殴打之时……才敢施展七弦,因为这样可以能产生错觉,让他们认为突然的昏倒熟睡是与攻击有关,而不会怀疑我或者超自然的怪异能力。” 超自然的能力并不是用来炫耀的工具,这是程曦结合温妮的告诫后得出的结论,起码他的能力只能在暗中使用,而不能公诸于世。 因为当一个人遇到诡异的事件也可以说成天方夜谈,但一旦人数越来越多,超能力事件或使用者必定会被人去追查、搜索。这一来不但他的行动会受到牵绊,哪怕不被人发现而被当成怪物或研究对象,也必定会被温妮所说的“光明圣殿”发现,所带来的后果将不堪设想。 而假如不以使用异能为前提,要他单凭个人能力与这个天真冲动的曹少爷去对付整个虎翼,这样的冒险行动程曦连半点信心也没有。虽然他并不知道孔武和那几十个是如何被打倒的,但却知道有个人却是满怀信心,特别今晚对方神奇地以一敌四之后,这人似乎更对自己的拳脚功夫更有信心,这人便是曹哲。 程曦只有苦笑,他怎会想到今晚鬼使神推地遇到这家伙后,自己又会自视聪明地跟踪上去,最终遇上这非一般的小偷,结果却是害了自己。他无奈地叹道:“曹哲,我实在不明白,你既然知道虎翼的势力庞大,为何为要去拔它的‘虎须’?” 正在构思着计划的曹哲被这问话打断,却突然像联想到什么,整个人沉静了下来,道:“你或者会笑我,这也是我最不想提起的,因为我的老爸也是虎翼中人。”他一声叹息似乎真的不想提起这个父亲:“自从六年前我的老妈却死于两方势力的火拼当中,我便不想再见到有同样的家庭会因黑势力的冲突而失去亲人,我希望老爸能中止不法的勾当转为正常生意,但却无数次只是遭到他的臭骂……” “于是你就开始计划瓦解虎翼的势力?” 曹哲义愤填膺地道:“没错!因为我……我在虎翼里行走方便些,个别内部的成员跟我关系也要好得很,所以在这六年间我已经很多次成功偷看了内部的机密资料,当中的运作、人员、分社、地盘势力等等已经了如指掌。我也曾暗地里打听他们的心态,一些表现极为顽固的我就只能借助警方的介入把他们打压掉!” 一个简单的理由,却衍生出一颗不简单的雄心! 程曦深深吸了口气,今年十九岁的曹哲,也就是说六年前只有十三岁,像那样的如花似雨的豆蔻年华,不知道有多少少男少女还只沉迷在追星、恋爱,甚至还在父母溺爱的怀抱中撒娇,他无法想像这个怀着一颗天真心态的小子,在十三岁那时就已经萌发想把帮会势力瓦解的雄心壮志!程曦似乎有些明白这个能力不大的同龄人了,明白他为何在面对光头等人之际会有如此的勇气作出反抗…… 因为这股勇气早早就在他身上萌芽,敢于反抗自己的父亲,本身就已经是一种了不起的勇气! 程曦望着一桌之隔的曹哲心里感到不可思议,他实在想不出这家伙是怎样周旋于黑白之间而孤军作战了整整六年…… “你……你会帮我吗?”曹哲从气愤之中平静下来,他直视着程曦,似是看得出对方的忧虑。 程曦一阵苦笑,良久才道:“既然我已经被当作是你的同伙了,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他不是没有选择的,他可以把曹哲催眠,然后交到虎翼中任何一个分社,再由他们内部自己来处置这个包藏祸心的小子,他相信每一个虎翼成员都非常乐意接受这份礼物,然后他当然可以置身事外了,甚至那虎翼还会对他作出感谢…… 但要把这么纯真的人出卖,这种事他做不出,做得出的也不是他程曦! 曹哲听了这么一说,那张清秀白晢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兴奋的笑意,他激动地伸出右手作出一个握手的姿势道:“多谢你,你是我曹哲多年来第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好响亮! 程曦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了上去,这一握代表以后他们是同一阵线,也代表他程曦以后就要被卷入反抗黑帮的旋涡,但他相信哪怕是为人正直的父亲在场,也会会同意他握这只手的! 曹哲望着这只手目光闪烁,然后耐人寻味地道:“本来你的事我是不愿插手的,但既然你肯如此真诚地帮助我,我不能看着你去白白送死。” 于是他便把中午在黄鹏的仓库已经见过程曦的事说了出来,然后在对方沉默之中告诫道:“我很少在虎翼露面也有很少人也知道我的身份,黄鹏是极少人中的一个,因为我需要他帮我寻找下手的时间和资料等等情报。(http://.)。虽然我并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但按照他那种狠辣的办事方式,无论他要你去做些什么必然是要你去垫背的!” 程曦眉头紧皱,道:“这点我也考虑过,但他以家人来要胁我,我既不能报警又不能反抗,这如何是好?” 曹哲紧握双拳愤愤不平地道:“没想到虎翼出了这种败类,他这样的做法与老猴子有什么两样?你放心,既然我们是朋友,我就无论如何也不能看着你出事的,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程曦听了万分感激,他们二人惺惺相惜,当晚吃过夜宵后一直聊到深夜,最后交换了手机号码才各自归家。 程曦心事重重地回到家中,但见母亲和外婆却是端坐在厅前,程茵一开口就是为他丢下许君雅的事情兴师问罪,程曦只有把小偷的事情挑了些无关重要的细节说了一遍,但程茵还是不肯放过他,非要他抽个时间亲自登门向表妹道歉,为了稳住这两个最疼受自己的亲人,程曦只有什么要求都全部答应下来。 这晚他静静地躺在床上,这些天遇到的事情太多了,自回国以后就一件接一件几乎没让他喘过气来,而明天的明天,一场神秘的行动还在等着他…… 第29章 后天 - 七弦变 - 席星河 晴空万里,艳阳高挂。 程曦静静地望着车窗外的一切,他已经在车里整整呆了一天了。 东馨苑位于鉴海城东岸,与西岸相比东岸的四个区大部分是旧城区,所以东馨苑虽然算不高尚住宅,但在福华路这一带却算是中档小区了。 程曦回想起来,在前天的夜晚正当他快要入睡时就接到了黄鹏的电话,然后在昨天早上就派人把他带到这里,要不是对方送来门卡和钥匙,他也头痛如何通过小区保安的检查。 “这个黄鹏神神秘秘的,要我帮他取钱却非要到凌晨两点才能进门。”程曦望着前方不远处的一幢小高层的二楼,若不是下午四点多时屋内有人下了窗帘的话,从他这个角度隐约还可以看到屋内的摆设。 从昨天起他已经在小区里转了好几次,大致摸清了整个地理位置,小区共南北两个出入口,小高层一梯两户不设人车分流。为了今晚的行动、为了不在小区里的监控录像里留下蛛丝马迹,他好不容易才托母亲从公司里借来一辆全新还没上牌的小车,假如得手之后沿着福华路大约四十分钟车程便可回到那废弃的仓库。 现在万事俱备只等曹哲了。 只可惜一直等到将近黄昏时分曹哲还没踪迹,程曦在车里吃了些充饥的干粮后才接到曹哲的来电,他连忙接到电话问道:“你可来电话了,我可等了一整天,你可不是去报警了吧?” 对于程曦最担心的问题,电话那头的曹哲笑道:“放心吧我可没做这种事情,对付黄鹏这种人必须用最有效的打击方法才能一了百了,只是有个坏消息告诉你,我现在有重要的事情要办,今晚只能靠你一人熬过去了,你自己小心点。” 对于这个所谓的“坏消息”程曦倒不觉得有多坏,自己一人行动倒也未尝不可,虽然黄鹏没有明确告诉他那笔钱放在哪个房间、哪个位置,但自己有七弦保护,就是搜索期间被人发现也无惧,真到了紧要关头大不了来一个迷一个、来两个迷一双! “好,既来之则安之,我就不信你一个黄鹏能吃了我不成。”程曦拿定主意干脆躺下来闭目养神,只是这一闭眼却糊里糊涂地睡着了。说来也奇怪,在这个渐渐靠近行动的时间他反而是睡得很沉,其实这与他两天来一直都没好好休息也有很大关系,弹簧拉得太紧也应该收一收的,何况是人呢? 他这一睡却错过了白脸男子海生的进屋时间,但是也就是这一睡让得他的整个人生都全部改写…… 夜已深,银河烁烁,繁星密布。 小区内依然亮着灯的住户已经极少了,然而在深夜之中,8号楼的202室内却突然闪过一点幽幽的灯光,灯线忽明忽暗如同鬼火一般在房间内慢慢游窜,过了好一会那点亮光在屋内的一角停留了好久…… 程曦终于睁开眼睛,第一个反应是:糟糕! 他一看手表已经是半夜四点多了,整整比原来的计划晚了两个多小时! 他一边责怪自己贪睡一边匆匆下了车,然后静悄悄地摸上对面的202室,他用黄鹏配给他的锁匙开锁、进门一切都非常顺利,然而当他关上门再掏出手电筒一照却傻了眼:屋内凌乱不堪! “这明显是被人搜查过,是谁?谁比我更先来一步?” 程曦的脑海快速运转,刚刚睡醒的他精神饱满,本来自恃有七弦保护就有点放松的他马上警惕起来,心中不停地吟唱起星月摇篮曲。 他在屋内蹑手蹑脚地走动,屋里的每个明显、隐蔽的地方都被人搜略了一遍。 “我清楚地记得下午屋里的人外出时这里还是整齐得很,而我在睡着之前一直没人回来过,看样子在我睡着这段时间必定有另一批盗贼入屋,就不知道这些贼人走了没有?关键是那笔钱还在不在!” 程曦越想越心慌,就在此时他的背后突然沙沙一响:这是有人踩到了散落一地的物品所发出的声音! 他被这响声吓得瞬即扭头观察,但是转身过猛差点失去重点,出于人性的本能他的右脚马上跨出一步,但当他想要站稳之际,却又踩到了像书本的东西导致脚下打滑,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右侧倾倒,程曦大叫糟糕! 他的身体瞬即重重地摔倒在地,就连手电筒也脱手飞出,然而就在他想要埋怨自己手忙脚乱之际,在漆黑之中风声呼呼,只见一条人影往他刚才所站的位置无声无色的扑了过去! “哗!”程曦吓得大叫起来,在毫无准备之间就出现一个鬼魅般的陌生人,无论是谁都会吓一跳的。 “咦?”那人似是为对方躲开自己的扑击而感到惊奇,但他的定力显然比程曦要好得多,他更丝毫不愿给对方喘息的机会,身形一扭又向程曦扑去! 程曦哪里感觉不到对方身上所发出的敌意?能觉察危险本来就是人类乃至所有动物的天性。在这危急之间,他也顾不得周遭的一切,更想不起能瞬间催眠的七弦了,他急忙往身旁翻滚,只听见身后一阵阵物品碰撞的响声发出,显然那陌生人在身后连翻扑击! 程曦在惊呼声中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连叫对方停手、连想要做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妈的!”这人一句脏话骂了出来,他似是又气又急,根本没想到自己攻击会相继失手。 被多次攻击而惊慌失措的程曦已经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他抢得先机一下翻身而起,在瞬息万变之际,他借助着跌落在地的电筒光线终于看见了攻击自己的人,而那人的手上正握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程曦感到一道寒气从头顶瞬即落至足踝,他深深地明白:若不是因为刚才无意间踩到地上散落的物品而滑倒,那一刀早就已经要了他的命! “嗨……”那人大叫一声握刀又再扑来,虽然他多次失手但却完全不愿给人解释的机会,他只想要人性命! 可惜迟了…… 因为程曦已经出手! 他是个缺乏历练的年青人,但不是蠢人,在喘息之间他已经回过神来,本已经吟唱好的七弦就等着叫出名字:星月摇篮曲。 跌落在地手电筒能照到的高度非常有限,光线根本照不到人的样子更照不到人的眼睛,然而这陌生人却忽然觉得宛如被电筒照射一般,那一圈圈的光晕在他眼中不断放大、重叠,就像是池塘里扩散出去的一圈圈涟漪,他整个人晃动几下仍然挣扎着向着扑出,但身体在半空中完全乏力,最终“啪”的一声软瘫在地。 七弦的催眠功能确实奇特无比! 程曦坐在地上贪婪地喘息,心脏鼓动的声音连他自己都能听得见。 那人虽然是倒了下去,但那把明晃晃的利刀就在程曦身前划过,利刀的刀刃离他不足半米,若不是他的七弦及时施展,现在躺下的必然是他自己…… 程曦暗暗地反醒自己的过失:我总自以为有七弦的神效就无人能敌,却不知道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这个道理?正如同前天在小巷中就是被人一计闷棍打昏,要是那时候人家想要我的性命那简直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容易! 他的自信一下子消失得荡然无存,这个缺少人生阅历的年青人这时才感觉到自己的天真差点害死自己。 好一会他才拾回电筒,发现经过刚才的打斗,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是一间书房,他再照了一下地下那个想要致自己于死地的人,发现这人竟然是白脸男子海生,这一下又让他大感惊奇。 但这时却已来不及细想,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把屋内几个房间都察看了一次,像刚才那种惊心动魄一次就已经足够了,那种突如其来的刺杀他可不想再发生第二次。 幸好屋内再也没有发现有其他埋伏的人,甚至还在厨房里找到了两个装满钱的旅行袋。 “这个难道就是黄鹏要我取的钱?”程曦望着袋中钞票,这一叠叠的钱财足够让人脸红心跳生起歪念。他提着沉重的钱袋再回到书房,这时才看到在海生的口袋里也掉出了几叠钞票。 这一下就让程曦联想到许多:黄鹏给我的只有小区门卡和房门钥匙,而屋内被翻得这么凌乱,难道这些钱并没有放在保险箱而是收藏在屋内被海生搜了出来?或者钱是放在保险箱的但钥匙没有给我,而是他派海生搜了钱再把现在翻乱故布疑阵?但这一来到底是为什么?还有一个可能性是海生私下听到了我来取钱的消息,他瞒着黄鹏先快我一步取钱然后把我杀了再嫁祸于我?” 他在屋内踱来踱去,突然他灵机一触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这钱也许根本不是黄鹏的!因为要他取自己的钱何不亲自来?难道单凭用我的家人作威胁就不怕我私吞?这也正好能解释为何没有保险箱钥匙及屋内凌乱的说法,因为这根本是个偷钱的计划!但是还有个问题,如果海生根本是黄鹏派来的,为何不先等我找出钱来再杀我呢?这样不是更保险? 这个问题他想了好久都想不通。(http://.)。 程曦哪里知道黄鹏的原意就是让海生等程曦找出钱再杀他的,谁知道程曦却睡过头了。海生干等了几个小时以为程曦怕死不来了,这一来他没功可立奎爷根本不可能帮他还债。横竖都得死,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终于忍不住打乱了行动次序上楼先把钱搜出来然后自己私吞了一部分,而当他正要离开时睡醒的程曦却偏偏到来,而令得他“睡不冥目”的却是他翻乱的房子使程曦提高了警觉,甚至散了一地的物品也反倒救了对方一命。 程曦把海生口袋的钞票都翻了出来,然后与那两个沉甸甸的钱袋捆绑好,等他忙完这一切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他擦了擦汗水望着熟睡的海生笑道:“放心吧,你这一觉肯定没我刚才睡得长,一会我离开时会替你把大门打开,不用两个小时就会有人发现你昏在案发现场,而且全屋都是你的指纹,明天报纸肯定上头条:《笨贼偷窃未遂,反倒借地一睡》。” 他脸带笑容正要离去,突然间房屋的那扇大门竟然慢慢动起来! 第30章 共识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所在的书房离正门只有一条长廊之遥,所以从他的角度正看见那扇大门慢慢地向内打开。 “有人进来!”这是他的第一个念头,他往房间一扫,只见在正东方靠窗的位置放置着一张书桌,他想也不想连忙提起袋钱往书桌后一钻,把全身都隐藏在后面,然后从书桌底下探出头去观察环境。 果然不到一会,只见一个肥胖的人影慢慢出现在眼前,程曦见到这人后脑勺就隐隐作痛,来人正是给他一闷棍的棍子。 棍子本来是受到黄鹏命令他在楼下等候得手的海生的,为什么也偷偷上楼了呢? 要知道他为人虽然是蠢笨些但却不傻,他是前后看着海生和程曦上楼的,但两人迟迟没下来,眼看着天色渐渐亮了,不到一会来往的行人一定多起来,他这么个胖子拿着根木棍守在门口不立马被保安抓起来才怪,所以他也是迫不得已到楼上来察看。 第一个出现在棍子眼里的是大字型反趴在地上的海生,这令得他一时不知所措,口中喃南地道:“你怎么倒在这里了,那钱呢?没钱我怎么回去向鹏哥交易啊。”他又回到屋里来回的查找,嘴里叫道:“小四眼你在哪儿?只要你把钱拿出来我绝不伤害你。” 程曦听了偷笑,心道:你当我傻瓜啊,谁会相信你。 棍子找了一圈什么也没找到又回到书房里,他显然是有点气了,叫道:“都是你害我一夜没睡。”说完手一抡,一棍子砸在海生的后颈位置,可怜那海生“呜”的一声闷叫然后又昏了过去,正如程曦所说这家伙果然没睡多久。 棍子这一下令得程曦又似是明白了一些,他对自己之前的猜测更有把握了:棍子在附近守了一夜,如果他替海生把风对付我的话,这时应该把海生叫醒而不是再给他一棍,难道他是像海生嫁祸我那样再半路再拦截、嫁祸海生?那岂非连自己同伙也不顾及了?要是这样这个黄鹏真是太可怕了…… 棍子又气呼呼地叫道:“小四眼你在不在这里啊?只要你把钱拿出来我绝不伤害你。”他叫完突然想起还有书桌后面没有搜过,程曦眼见着对方已经注意到这个位置不禁眉头一皱,眼前只有两个选择:把他催眠或者就这样现身。 棍子已经慢慢走了过来,程曦突然干咳一声站了起来,他看到棍子吓得马上退后了两步才道:“站住,钱是在我这里,但你们这样做也够卑鄙的,我都替你们卖命了没想到你们反来个黑吃黑!” “我……我知道是有些对不起你,但我这也是按鹏哥意思,你可怪不得我。” 程曦听心中一凛,知道这一连串果然是黄鹏层层操控,他再问道:“黄鹏是否要海生在我找到这笔钱后就把我除去,然后你就在背后再干掉海生?” 棍子沉默了好久才道:“鹏哥的确是这个意思,他是要我从海生手上把钱拿回去。” 程曦吐出一口气,这一切已经了然于胸了,他把那两个袋钱往桌子上一放,眨了眨眼睛问道:“他让你除掉海生并没有让你除掉我,所以你拿了钱就可以走了,对吗?” 棍子一怔,半晌之后却是哈哈笑道:“刚才我的确是想把你骗出来的,但现在听你这一么说也好像有点道理,我接到的命令是敲海生和拿钱,现在海生已经吃了我一闷棍,鹏哥吩咐的我都做到一半,再拿到钱自然就能完成任务交差了。” 程曦觉得这胖子倒也挺可爱,别看这人看似傻乎乎的,但有时候脑筋转得倒挺快,他笑着把钱袋抛了过去,道:“钱你可以拿走了。” 棍子高兴地提起钱袋也不清点转身就往外走,他倒也是个守信用的人,因为程曦已经与他无关,至于里面有多少钱也与他无关。 望着这笑起来憨厚老实的棍子程曦却也摇了摇头,他摸着脑后还有点疼痛的地方想了好久,就在对方打开大门的时候终于忍不住道:“钱你是拿了,但我想你永远也交不了差的。” 棍子停了下来,一脸无知地望着程曦,但见程曦再道:“试想一下你的鹏哥绕这么大的圈子让我们三人来取钱,无非是既能毫无瓜葛地拿到钱又能除掉几个眼中钉,我和海生或许还不用死,因为我们都是受害者再怎么样也不会怀疑到黄鹏身上,而你却不一样,最后把钱拿走的是你……” 棍子的脸已经渐渐变为铁青色,他样子像傻瓜但却不是真傻瓜,程曦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他怎会不懂? “你是说半路上还会有人像这样来拦截我?” 程曦叹道:“想想黄鹏既然能对待我和海生,再多对付你一个也没什么不可能的,我想纵然没人拦截你但到最后也会除掉你,是真正的除掉。我不知道黄鹏有没有答应你什么好处,但你回想一下,你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重?会有这些钞票那么重吗?当然了,如果你觉得我是吓唬你甚至挑拔你们的关系,那你尽管走便是。” 程曦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目的是看见这个胖子虽然是敲过自己但为人倒不是大奸大恶,一方面如果他猜想是对的那就能救对方一命,而另一方面他说不并不完全是实话。 他想要想借这个机会探听黄鹏的虚实,因为在刚才棍子确认黄鹏的阴谋开始,他就有种不祥的预兆:假如黄鹏真的要杀人灭口的话,以这两袋钱的份量他难道就不怕海生和自己背后告密?哪怕没有真凭实据,但黄鹏绕这么一个圈子来取钱,这些钱的主人必然也不是好欺负的,到头来必然会查到自己头上! “可恶的黄鹏,我不能让你逍遥法外!万一曹哲帮不了我的话,就只能靠自己帮自己了。” 棍子没有再作声,他显然是在思考着程曦的说话,天边已经微微发亮了,他终于说道:“钱你拿着,但我要和你一起回去,我要证明你说的话是错的。” 程曦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也正合他的心意,他更加断定:这个棍子的本质不坏,只是有点愚忠罢了。 于是他们两人也不理会躺在地上的海生了,房门大开就下了楼。(http://.)。 他们坐上程曦的小车往北匆匆出了东馨苑,进入福华路再转往东一直向那废弃仓库方向驶去。 一路上程曦有意无意地问及黄鹏的情况,棍子也有问有答似无隐瞒:这里是鉴东的边缘,只要过了江就能到鉴西了,他们是属于江边上的朗天分社,而朗天分社属虎翼旗下,经营项目也多而繁杂,棍子也并不是太了解,只知道他们社长叫奎星,黄鹏是他的直属手下,但这两人近年来总是有点貌合神离偶然还有些小摩擦。 程曦暗暗高兴:黄鹏,我虽然没有办法惩治你,但有人会有办法的…… “看,过了前面的丁丰渡就离基地不远了,我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棍子前着前方一处的荒废已久的渡口说道。 丁丰渡几十年前是来往鉴西和鉴东的一所较为重要的渡口,但由于鉴海江的河道修建致使得附近的小河道水源不足而废置,荒废的渡口虽然还留有旧日的痕迹,但昔日小舟川流不息的繁华境象已经一去不返。 程曦默不作声,丁丰渡离棍子所说的基地仓库的确不远,他们在渡口旁停了车,两人一前一后走上小路。 不知道何时初升的骄阳从远方探出头来,棍子也不禁打了个哈欠,他转头一把抢过程曦手上的钱袋笑道:“你说不能领功,我就领给你看。” 程曦却笑不出,因为他已经看到在阳光之下站着一个人。 第31章 凯旋而归 - 七弦变 - 席星河 前方的草丛堆里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他脸色阴沉地道:“小棍子,我可是盼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回来了。” 棍子刚刚才嘲笑完程曦,谁料那么快就有人来迎接了,他高声问道:“你是谁?” “你不认识他?”程曦问道。 棍子道:“我敢打包票,直到刚才为止我甚至连他的声音都没听过。” 程曦冷冷地笑道:“还记得我说的那些话吗,我觉你不但要收回你对我的否定而且还要专心一点了,因为这个必定是个可怕的敌人。” 还没等棍子回话那边的人已经渐渐走近,他虽然没有来到两人面前,但魁梧的熊躯最起码要比他们高出一个头,让他看上去活像一台人肉坦克。这人正是与黄鹏密谋故意**海生欠下巨额财债、然后要在路上截杀棍子的坦克!但见他面带愠色道:“怎么你会和小四眼在一起的,黄鹏吩咐你的事情都办妥了吗?” 棍子见来人面带怒容也不敢怠慢,他把两个钱袋往身后一放,右手抽出木棍子随时做好迎敌的架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挡住我们的路,鹏哥在哪?” 坦克瞄了一下棍子身后,当他看见两个偌大的旅行袋心中不禁一阵激荡,他明白财源马上滚滚而来了,于是冷哼道:“你个小屁毛孩害老子打了一晚上雾水还屁话多多,老子就是送你下地狱的死神!”他声如洪钟般咆哮,接着魁梧的身躯如同活动的坦克一般向二人冲来。 坦克话不投机就开始动手,他每踏一步前方的地块仿佛就摇上一摇,棍子这时对程曦的话已经相信了九成,他见坦克的来势凶猛哪敢轻敌?他不再说话却竟也不后退,反而举起棍子如同长枪般直刺向对方左胁。 坦克实在不明白黄鹏为何要他来对付这些小杂鱼,只见他冷笑一声不闪不躲,等木棍来到身前突然左手一抄不偏不倚就爪住棍头,棍子用尽吃奶的力气想把木棍收回,但他的武器就如同长在人家手上一样纹丝不动,就在这僵持的瞬间,坦克已经然后挥起黝黑的拳头往前一送,拳未到风先到,拳风霍霍如有雷霆之威直扑棍子的头部。 这么钢猛的一拳,他想一招就要人性命啊! “小心!”程曦看出这一拳的危险。 只见棍子想也不想马上松开手上的木棍向前一扑,以自己的头部为武器整个人像反坦克导弹一样直扑入坦克的怀中。 棍子的左边脸颊被坦克的铁拳擦过,脸上顿时一阵火烧般的灼热,但与此同时他的头锤攻击也如同撞钟一样碰中对方的前胸。坦克感觉胸腹之间也是剧痛难当,一口气几乎就是喘不上来,他火冒三千丈啊!自己是鉴西区少有名气的好手,如今竟然被一个十七、八岁的胖子打伤,要是传到外头还不让人家笑死? 他气得抛开木棍一把揪住棍子的手衣领,把对方整个人凌空提了起来,然后举起铁拳就要往对方面门击出。 殷红的鲜血从左额流出,瞬间就几乎遮住了棍子的左边脸,他根本看不到对方袭击而来的杀人拳。 然而就在棍子性命危在旦夕之际,坦克竟然像中了邪一样力气全失,揪住对方的手突然一软,这样不但棍子轻松脱险而且还看到对方竟然身体软瘫就要跪倒在地。 这么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谁放过谁就是笨蛋,棍子当然不是笨蛋! 他也顾不上额头的伤势,身体刚着地就伸手抄起地上的木棒子,然后整个人凌空飞起,双手用尽全力往对方左肩的脖子位置猛劲砸去。 “嘭……呯……啊……” 三声不同的声音却几乎同时发出,木棒子断成两截,而人肉坦克这下也被彻底摧毁,他双眼无神口吐白沫,嘴里叽叽咕咕地发出几个声音:“搞……飞……机……”最后的“啊”字还没出口他就倒在一旁不知生死。 棍子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用手擦了擦头上的血,然后望着软成一坨泥那样的坦克冷笑道:“尝试到正宗闷棍的利害了吧,只此一家,别无他号,丰俭由人,任君选择。” 站在身后的程曦不禁摇头苦笑,心道:瞧你这得意的样子,若不是我及时施展七弦,我怕你现在是连话都说出不来了。 打胜仗的棍子握着手中的半截断棍胸脯一挺,他往旁边的程曦一招手,道:“走,跟我来。” 望着一副大哥模样的棍子迈步前去程曦也不计较,他甚至感觉到七弦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因为只要把特殊能力隐藏在普通的拳脚、武器之下,完全可以发挥出令人无从追寻的效果。 程曦跟在棍子后面慢慢走,前面的胖子甚至还哼起了凯旋之歌,他也拿起整晚关机的电话先给曹哲报个喜讯和情况…… 太阳已经像一个勤奋的登山者渐渐攀升,如此艳丽的骄阳,今天一定会是好天气。 黄鹏的心情却不大好,他等了整整一个晚上,虽然他知道底下的人在行动时手机都会关闭,所以就是再着急也只能干等。 “虽然只是分社收入的一部分,但整整三百万啊……但有坦克在场没事的……”黄鹏自言自语地道。 想到了坦克他不禁露出了欢容,他盘算着即将到手的钞票:“棍子对付海生那小子不是问题,而且他经过我亲自教导,要是拼死的情况下虽然赢不了坦克,但我想多少也能让对方累上一场吧。而且我故意只让棍子一人前去,就是为了让坦克产生轻敌的心态,坦克啊坦克,一会等你回来……” 黄鹏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奸笑,这个黑吃黑的计划最大、最终的赢家就只有他一个…… 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了,原来走上不归路的两个人现在却是去而复返,黄鹏望着程曦和棍子两人的脸色说不出有多难看。 “你……你们回来了……”黄鹏勉强挤出一点笑容。 棍子把两个钱袋往桌子上一放,道:“鹏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回来了,你答应我的事……” “放心吧,这点小事情,来,先喝点东西解解渴。”黄鹏说完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两罐啤酒丢了过去,他望着棍子接过来就咕咚咕咚地喝个不停嘴角微微上扬,虽然程曦一点也没喝但黄鹏也不在乎,他问道:“棍子,你怎么跟他一起回来了?” 棍子抹了抹嘴才道:“鹏哥你吩咐我做的事我都全做了,多余的事我可不敢做,所以他要跟着回来我也不敢阻止。” “你……”黄鹏脸上涨起一片红晕,他压着怒火问道:“我看你们耽误了不少时间,是不是回来路上遇到什么意外?” 棍子笑嘻嘻地道:“鹏哥你可真猜真对了,在渡口那边有只大猫想拦路抢劫,我就一闷棍打下去然后把他丢河里喂鱼去了。(http://)。” “什么?你竟然能把坦克……”他说到一半知道说漏嘴了立马住口,但从他的表情无论谁都能看出怀疑和惊慌。 棍子的眼中已经露出了奇异的神色,不知道是否借着酒意使他连语气也有所变,竟然说起了平时不敢说的话来:“黄鹏,你可真会装啊,我跟了你五年多,没功劳也有苦劳,竟然还半路派人来截杀我,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坦克是鉴西的人,不要说你指使我们潜入分社偷取分社资金,单凭你勾结鉴西这一条就已经是罪大恶极,我看你在奎爷面前怎么交待!” 面对属下的指责黄鹏反倒变得很有修养,他一点也不生气,甚至还悠闲地坐了下来,道:“小胖子,坦克是鉴西的人是谁都知道的,但要说我勾结他你有证据吗?另外说我指使你们去偷资金那就更不对了,我的初衷不过是要教训下小四眼为老猴子争口气,至于对付海生当然是因为清理门户,说到钱嘛,我是为了保护资金安全才叫你拿回来,难道这样有错吗?想凭这三两点就要向奎爷越级告状,你太嫩了。” “你……”罪名被对方三言两言推卸得一干二净,气得棍子脸都红了。 黄鹏打了个哈欠,然后很温柔地笑道:“另外别说我没提醒你,我虽然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方法收拾了坦克,但人家是鉴西的人,嘿嘿,我劝你们还是赶快跑路吧……” 第32章 下场 - 七弦变 - 席星河 黄鹏不但轻轻松松就推卸了责任,而且还反倒把程曦两人嘲笑了一通。 棍子又急又怒,面对狡猾的黄鹏他已经心慌意乱,。他刚才借着酒意把两者的关系捅破,以后要在黄鹏手下铁定会被他整死的。另一方面,要是坦克真的被他打死,那往后的日子更不知道是何得人间地狱。他握着手中那半截断棍大叫道:“坦克的死是因为你叫我去执行任务罢了!” 黄鹏哈哈一笑,道:“你这样说就错了,如你刚才说的,我只是吩咐你去做应该做的事,多余的事我可没叫你做,对吗?”他突然霍然站立,然后收起笑脸严肃地道:“根据虎翼条例第七条:‘凡是私下进行上级命令以外的活动,事无大小均与虎翼无关’。分社的资金你必须给我留下,另外我劝你还是快点跑路吧,小胖子你现在杀了人了,我可是个良好市民啊,再不滚蛋我可要报警了!” 棍子面色煞白,可见他的心理防线已经被黄鹏完全攻破。 黄鹏兴奋地大笑,从身体上击倒敌人固然是开心得很,但能从心里歼灭对方、令对方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那更是无比的畅快。 “不用担心,那坦克死不去的。”程曦一拍棍子的肩膀,令到棍子又重新有了点希望,程曦对他微笑道:“而且我还在他口中得知了许多秘密,你这个鹏哥背着虎翼私下经营多种项目,只可惜因经营不善而债台高筑,现在只有靠暗中出卖虎翼内部的消息牟利和还债……” 黄鹏喝道:“放屁!你一个无关人员敢来诋毁我?” 程曦不理他继续道:“而且这次盗窃分社资金明显是为了还巨额债款而设下的局了,这一切只要等坦克醒来对他严加审问就自然清晰。” 黄鹏的眼睛闪烁,他身体突然一倾瞬间就往程曦扑去! 他的动作极快,但程曦似乎也早有防备连忙往旁边闪开,但相比黄鹏这样经过长期训练的打手,他一个文质彬彬的公子哥儿哪里能避得开?只见黄鹏身体一扭很灵活地改变了方向,眨眼又扑向他所在之处! 此时棍子也醒悟过了,黄鹏这是要杀人灭口!他连忙飞身拦在程曦面前叫道:“你快走,我拦住他!” “就凭你?”黄鹏左手一探直取棍子右肩。 棍子举手正要抵挡,突然“咦”的一声发出,他竟然觉得全身软弱无力,他大惊失色:难道之前喝的啤酒有毒? 他根本不知道那些加了料的酒是黄鹏为坦克准备的,虽然并不是什么毒酒但却能让人手脚酸软乏力。 就在此时黄鹏的手已经如同鹰爪一般爪中他的右肩,只见黄鹏身体往后一带右手往对方肩下一托,棍子“啊!”的一声,右臂的肩关节已经被对方一招之下脱臼移位,黄鹏竟然也是个擒拿术高手! 黄鹏手一甩便把棍子像垃圾一样摔倒在地再也不理会,然后盯着程曦一步步向他靠近,程曦也一步步往后退,这时候已经没有其它办法了,他只得暗暗运起七弦…… 就在此时在仓库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畜生,还不快住手!” 在场三人人听见这声音都不约而同地往扭头望去,只见仓库之外缓缓走进两个人,前方是一个年约五十的中年男人,他脸色腊黄但双目炯炯有神,在他身后跟着一个身穿白色t恤、头戴着鸭舌帽的少年,他的帽沿压得很低,虽然看不到他的样子,而程曦却是把他认了出来:是曹哲! 曹哲从帽沿里偷偷瞄了一下程曦,他们两人眼神一触都是暗暗偷笑,难道他们早就有什么约定? 这时黄鹏面如死灰,他声音颤抖地叫道:“奎爷……” 原来这个中年男人就是虎翼朗天分社的社长奎星。 奎星一步步走进来,他每走一步都似乎踩在黄鹏的心上,只见他悠悠地道:“黄鹏,你好好啊。” “奎爷……我……”黄鹏还想要解释什么,奎爷突然冲到他面前,接着正手一巴、反手一巴……“啪啪啪啪”连续给了他四个耳光,打得他鼻血、牙血直流,可见出手没有留一点情面。黄鹏像个木偶一样动也不敢动,目睹这一切棍子几人都是心凉得很,真是大快人心啊。 只见奎星狠狠瞪着微微颤抖的黄鹏道:“你个畜生,你明知道我们和西岸一向不和,你不仅瞒着我和对方勾结,而且还胆大妄为偷窃分社资金,他们有冤枉你吗?” “我……”在社长面前黄鹏温顺得如同一只家猫,哪里还敢说半句慌话?他终于垂下头来,道:“没有……” “好,很好!”奎星看见黄鹏已经承认了一切更是愤怒至极。 他转头温和地望着已经从地上爬起的棍子,然后又对程曦点了点头才向曹哲问道:“这位小兄弟,幸好你及时找到我,要不然我们虎翼的损失将无法估量,但到目前我还不知道你父亲是在哪个分社,望你一定要如实相告,待我处理完此事后必定亲自登门拜谢。” 曹哲抓了抓后脑勺,道:“他只是在……在将军岭那里当个小队长,奎爷你就不用劳驾了。” “哦?原来是‘银令’小队长啊,不错不错,那这样吧,既然这个畜生是在我朗天出的事,还望小兄弟交我亲自清理门户如何?” “这个自然应该的。” 黄鹏一听要“清理门户”吓得马上跪倒在地,口中不断苦苦哀求,但奎星却不理会只向棍子叫道:“棍子,快去把仓库大门关好,今天我要清理门户!” 棍子一声“领命!”便快手快脚地把仓库大门关好。(http://.)。 程曦三人都站在奎星身后等待着他的审判,只见他站在黄鹏面前板着脸问道:“畜生,我来问你,虎翼条例第二条:卖友求荣该当何罪?” 黄鹏面如死灰,道:“鞭刑五十……” “好,我再问你,虎翼条例第六条:出卖己方信息、巧取豪夺己方财物该当何罪?” 黄鹏软瘫在地,良久才说道:“两刀四洞…… 奎星一条条把黄鹏所违反的条例全数列明,听到这些每条都非死即伤的酷刑惩罚棍子和曹哲倒是没什么,但程曦却是有点受不住了,联想到即将发生的一切他不禁感同身受地打了个冷颤。这时奎星已经算完,他道:“如今你共犯六条罪状,理应处为极刑,本来念在你多年来也有功于虎翼可以减免一部分,但你身为银令小队长应为表率,你还有话要说吗?” “没有了……” 奎星不再说完,只见他举起拳头潜运内劲,只听见关节“格格”作响,可见这一拳出手必定威力无穷,他冷冷地道:“好,那你受死吧!” 只见奎星的拳头猛然一挥,一拳似是流星赶月般击出,但去向竟然是对准曹哲! 第33章 叶先生 - 七弦变 - 席星河 奎星一拳击出,非但不是对准叛徒黄鹏反而是对准曹哲,而与此同时,本来在地上如同软泥般等死的黄鹏也竟然飞了起来直扑程曦! 身后的三人做梦也没想到会发生如此变故,哪里又会有提防的准备?奎星的一拳已经伸到曹哲的前胸,眼看他就要血溅当场! “放肆!”突然一声怒喝不知道从何而来。 然而声音还没在空气中完全消散,一个如同鬼魅般的人影就似乎与声音同时出现,他的动作迅捷无比,声随影动就像是一支离弦的响箭! 当这两个字刚说完他的拳头已经来到奎星的后背,这是离人体心脏最近的位置也是奎星必救之处。奎星听声辨位,知道这招不能硬接,面对这迅猛无比的一拳他也只好放弃眼前的曹哲,自己的性命可比任何人都要重要得多。 奎星收拳闪避,脚步交错已经转过身来,他沉腰坐马高声喝道:“有种接我一拳!” 他重新找回发力的重心又是一拳击出,但这一次却是对准身后的来人。 那人听了竟然也不闪躲便要举拳相迎,奎星见对方奋力还抗,于是在拳上更是运足劲力,谁知他的拳势去到半途那人嘴角一扬,身体突然向下深蹲,然后“嗖”的一声竟然从他的裤裆底下穿过。对方有此奇招实在令得奎星捉摸不透,他转过身来冷笑道:“无胆匪类!你就只会钻别人裤档?” 那人无视他的挑衅,从地上一个跟斗翻身站立后马上挡在曹哲身前,道:“非常之时期行非常事,连韩信都曾受胯下之辱,我这又算得上什么?” “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人笑道:“我叫骨头,是虎翼的一员无名小卒,奉命保护哲少爷而来。” 他临阵退缩还穿人胯下,动作的确不太雅观,但他为恪守命令而甘愿受辱,无论是谁都不能不暗暗佩服。 “你就是‘响箭’的骨头?”奎星一怔,显然为对方的来头大感意外。 因为骨头的突然出现,原来要袭击程曦的黄鹏也停住了手问道:“奎爷……他是?” “他是和你一样的银令成员,但对方身为响箭部众实力绝不亚于你,早听说这几年在侦察部门中出了个好手,想不到在这里能见上一面。”奎星轻声回答,然后也不理会表情有些错愕的黄鹏又对骨头道:“你们响箭消息果然灵通,但我这是正要处决这几个散播谣言的小子,你为何要阻拦我?” 曹哲听了七窍生烟,他高声怒道:“你这老顽固,我们好心帮你,你反倒血口喷人!” “哲少爷少安毋躁。”骨头伸手拦住曹哲再对奎星道:“奎爷,我们响箭是虎翼的情报部门,早已查明黄鹏所犯的种种罪项,你如今一再包庇是何用意?” 黄鹏的面色又变得青,如今事情已经越闹越大他不得不怕。 奎星拍了拍双手的尘土悠悠地道:“你切莫乱把罪名加在我头上,事情的真伪还有待我查实,至于响箭的消息来源我更要进一步考究,而现在我最感觉兴趣的是你的身份。”他说完眼睛在骨头身上微微扫动,一场搏斗似乎无可避免,黄鹏暗暗握紧拳头,他的眼睛又有了神采。 眼见就要陷入二对一的骨头面不改色,道:“奎爷要确认我的身份当然可以,叶先生不稍一会就会到达,我们……” “什么?叶先生也来了?”奎星一听这个名字就像老鼠嗅到了猫的味道一样吓得魂不附体。 “当然,叶先生一来,谁是真神、谁是假鬼自然水落石出。” 骨头说完后谁都没有接话,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着那个叶先生的到来。 奎星咬着牙沉思,他的双拳握得发白,他没有动所以谁也没有察觉他对黄鹏打了个眼色。 他为什么要打眼色?而又准备要做什么? 这只有黄鹏才心领神会。 只见在刹那间黄鹏突然飞身而起,魁梧的身躯如同展翅的大鹏般扑向骨头。 “小心!”早已经警惕的程曦几人几乎同时叫道,但骨头没有动,他的眼睛只是盯着奎星,因为黄鹏虽然可怕,但最可怕的还是奎星。 就在此时奎星也已经飞身扑起,他慢黄鹏一步,但却比黄鹏更先出手,刚猛凌厉的拳头直击而出,目标却是直指他的属下黄鹏! 黄鹏飞扑在前,他全神贯注地攻击骨头以至背门大开,这是因为他把后背交给值得信任的同伴,只可惜他信错了人! 他的后背被铁拳击中,口吐鲜血便倒了下去,在咽气前留下最后的说话:“老家伙……你好狠……” 他到最后也不相信奎星会给他致命的一击,甚至不相信自己天衣无缝的计划,只不过是被他临时安排的一个年青人而遭到破坏…… 奎星望着手下的尸身就如同盯着一只死去的老狗一般,他冷哼道:“我早知道你包藏祸心,已经一再给你自首的机会,可没想到最终还是死不悔改!” “太好了,真凶终于伏法……”棍子乏力坐倒在地。 奎星大义凛然一番后转向骨头笑道:“黄鹏已经伏法,一会在叶先生面前请老弟帮我美言几句。” 程曦也擦了擦额头的汗,冷冷地道:“虽然我不明白你这老顽固为何一直不相信我们,但最终还是做了件好事。” 奎星赔笑道:“几位小朋友别生气,你们还真以为我要对你们下手吗,这是误会,我不过是想试探你们的胆量罢了,对了,还不知道这个位哲少爷是哪家的公子?” 骨头淡淡地道:“奎爷你的表现一直很好,只可惜今晚做错了一件事。”他望着不知所言的奎星再道:“你错就错在没有预先打听好哲少爷的身份,若不然你就不会为了掩饰自己的罪行而想出手杀他!”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我说过这是误会……” 骨头截口道:“黄鹏欠下巨债已逾百万,不得不把坦克介绍给海生认识,让好让对方陷入债项无法偿还之际便设局让他当替死鬼偷窃分社的月度收入,在外人看来他目的是偿还自身的赌债,但是别人根本不知道你不但比他们赌得狠而且输得多!根据响箭的调查你已经有几个月都以各种理由没有上缴分社收入,所以海生偷来的钱只是你挪用公款的一小部分,我说得对吗?” 在场几人听了骨头这么说都是意想不到的震惊,奎星却是默不作声,对于这几个月所欠的公款他的确无法狡辩。 程曦把思路都整理了一遍问道:“你是说这次的盗窃计划他早知道?” “他当然知道,这本来就是他一手策划而让黄鹏执行的,所以他根本就不是老顽固而是与黄鹏坐在同一条船上,要不然为何要力保黄鹏?我想他的目的比黄鹏更狠毒,他是想一次性把几个月来的公款全部归罪于失窃被盗。若不是哲少在这里做卧底,响箭和叶先生哪里能拿得到这么多消息呢?” “他,他到底是谁?”奎星指着曹哲喝道。(http://)。 “他叫曹哲,是老板的儿子。” 骨头只说了几个字奎星就汗如雨下,程曦和棍子却同样以惊讶的表情望着神色复杂的曹哲。 “我们走吧。”骨头说完就转身往仓库方向走去,程曦几人也默默地跟在他的后面,奎星没有拦阻,此刻他已经呆若木鸡。 骨头拉开仓库的门口,外面的阳光灿烂得像是太阳神的微笑,那个已经像死人一般的奎星突然淡淡地问道:“叶先生……真的会来吗?” 骨头在阳光中回头对他笑了笑,他的样子普通而笑起来也同样普通,甚至比棍子的笑得还要憨厚,但见他道:“也许会,也许不会,你说有分别吗?” 奎星听了只有痴痴地傻笑没有再说话,答案已经很明显,他们心里都明白:叶先生要追捕的人是永远逃不掉的,哪怕你躲到天涯海角也不过是在他的五指山中打转。 他们四人走了,他们再没讨论奎星的问题,因为从刚才那一刻已经听到仓库里头传来一声惨叫。 程曦也没有再关心那两个钱袋,因为他知道骨头和曹哲都不过问的话随后必然会有人收拾,而且谁也不敢去乱打这些钱的主意,但他却关心的是叶先生到底是什么人?光听到名字就能让奎星连逃走的勇气都失去,这个人到底是神还是鬼? 第34章 颤抖的玫瑰 - 七弦变 - 席星河 几人走在丁丰渡的小路上,程曦终于忍不住问道:“曹哲,你真的是虎翼老大的儿子?” 曹哲沉默不语,只是对他露出非常尴尬的笑容,这个表情程曦随即明白:曹哲并不是有意隐瞒,也难怪他根本就不愿意向别人提起这个父亲,因为他的母亲是死于势力帮会的火拼,而当时统领虎翼一方的无疑正是这个父亲,试问他又怎能以这个父亲为荣呢? 程曦原以为曹哲只为反抗身为帮会成员的父亲,却没想到他这样做这样不仅是在捣毁虎翼,而且还是在摧毁父亲的心血。 “哲少爷,跟我回去吧,这次要不是多得你……”骨头诚恳地道。 “住口!”曹哲却是突然大叫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卧底!我知道这次是我做错了,错得很利害!但也不用你来奉承我、赞美我、可怜我!”他说完头也不回一溜烟似的飞跑了开去。 程曦和棍子都呆在当场,骨头望着远去的人影叹息道:“他的脾气虽然倔强,但本质还是好的,我在奎星的门外看到他整整求了对方一个晚上,要不是为了救你们他怎会这样做?他虽然想到借奎星来压制黄鹏,却没想到奎星竟然是幕后黑手,到头来还差点害了你们,对他来说这个打击并不小。” 程曦听了很是感动,道:“难怪他整晚都没有出现,原来是去了奎星的家里……但是他并没有错也不必自责,要不是他及时带奎星前来,我们同样也会陷入与黄鹏对战的僵局。” “你只说对了一半,他的确是责备自己差点铸成大错,但他的打击并不是全部来源于奎星。”骨头苦笑道:“他是对我的前来解救而生气,因为我是他父亲的暗中安排的,所以他懊恼自己成长太慢,永远斗不过他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他表面是随和得很,但很少人会发现他个性中隐藏着高傲,若不是像这样的紧急关头我也不会露面,更不至于令得他们父子的关系更加恶劣。” 程曦望着曹哲远去的方向道:“这样看来,这次他是深受打击了。” 骨头轻咳一声道:“都是我不好,我这个人太容易在背后议论事情了。”他对程曦再道:“你们的事我当然知道,今后有空就多些开解哲少爷吧……”他说完也不等对方答话,也像曹哲那样一溜烟似的追踪去了。 程曦哪里想到曹哲身边一直隐慝着这样的高手呢,想起骨头轻易地就帮棍子驳回脱臼的右臂,他暗暗庆幸自己对待曹哲是真心实意的。 事情已经告一段落,最后程曦也告别了棍子回家去了,他心里明白,像虎翼这种组织,即使奎星与黄鹏倒下,但必定很快便会派人来接手朗天分社的事务,而于棍子经过昨晚的事情,相信也会比以前更加受到重用…… 这一晚上发生了不少事情,但程曦并没有感到太多的疲劳,毕竟心中的大石已经放下,往后再不用担心会有人来要挟自己了,所以一路上他的心情倒是非常愉快。 开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曦终于回到家中。他这两天外出,虽然是答应了母亲和外婆要到表妹家登门道歉,但却一直没有落实到行动中,所以才刚一进门就被外婆教训了一轮,嚷嚷着要他无论如何马上出发去许家! 程曦实在推迟不了只好飞快地梳洗完毕,再换了新衣服然后马上驾车出发。 他驾驶着小车上了环城高速,穿过滨海区一直往东北方向而行,到了南云区后一直来到南庄路上的帝苑华庭。 自从程老太爷去世后,程许两家人就疏远了许多,除了过年过节才有那么几次例行而有礼貌的探访外,双方基本没什么联系,就像上次债主临门那样,若不是到了紧要关头程茵也不会想麻烦许博言。所以许家在新居乔迁之后,程曦还没到访过一次,而这次为了“请罪”他特地到了附近的蔬果超市挑选了一篮新鲜的时令水果。 程曦刚从超市出来,面前就有一个手捧着一大束鲜红玫瑰花的小姑娘匆匆走过,看她的架势似是某花店接受订花客人的委托,要在刚好上班之时、办公室人员最多之际,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把这束包装得精美漂亮的鲜花送到爱侣的手上。 玫瑰在希腊神话中是宙斯所创造的杰作,它用来向诸神夸耀自己的能力,它集爱与美于一身,既是美神的化身又溶进了爱神的血液,所以在全世界这中,玫瑰是用来表达爱情的通用语言。 程曦望着这束鲜花笑了笑,常年的登台令得他对花也有了认识。玫瑰与月季花极为接近,这对蔷薇属的姐妹花本来就很难让人分得清的,当你认为买到或者收到的是玫瑰花时,却不知道那其实多数是月季罢了。当然这不是重点,也许收花的人根本就不在意这点,甚至也并不在意鲜花有多漂亮,她们在乎的是在收花的一瞬间能否吸引同事们的眼球,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罢了。 这送花的姑娘在程曦身边擦身而过然后跨过对面马路,而等程曦刚把那篮水果放好正要发动小车离去时,那小姑娘却又匆匆折回,她手里拿着张纸条左顾右盼似是找寻着地址,但见她一直来到程曦的小车身边并敲了敲车窗,道:“先生,请问你知道这个地址怎样走吗?我找了好久也找不到。” 程曦转眼一看,这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的模样,容貌秀丽赫然已经是个美人胚子,特别是手捧着艳丽的花束,更是人比花娇、花衬人美,配上那如出谷黄鹂的声线更叫人无法拒绝。(http://.)。 程曦也无法拒绝,但他只能摇着头陪笑道:“对不起,我对这一带也不熟悉,怕是帮不上你了。” “麻烦你了,帮我看看怎样走嘛!”小姑娘递上那张线条,再次用那甜美的声线恳求道。 程曦只好把车窗摇了下来并无奈地道:“那好吧,我尽管看看。” 小姑娘用手笨拙地递出纸条,当程曦接过纸条时,因为花束包装得太大而她的手也明显太小,于是花束拿握不稳便笨拙地落到了对方的车里、落到了对方的大腿上。 她的确太笨拙了。 “小姐,你的花……”程曦连忙想把这束玫瑰取回递出去,然而只觉得从花束内传来阵阵浓郁的气味,这股芬芳的气息瞬间便充斥整个狭小的车厢,但却明显不是玫瑰的味道! 就在此时他的眼睛瞥到手上那张纸条――那个懵懂的小姑娘前一刻还在喃喃阅读的纸条,上面竟然是一片空白,连一个字也没有! “你……”程曦正想要说些什么,但只觉得眼前的景物竟然神奇地旋转起来,耳边的汽车声、路人说话声、小孩叫哭声就像是一部老掉牙的留声机放出的旋律,瞬间全都走了调,然后他感到眼皮沉重得像是被挂上了两只铅球,把他的眼帘慢慢拉上并关紧…… 之后……已经没有之后了,因为他已经失去了意识、昏了过去。 第35章 另类父子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微微睁开眼睛。 但觉一缕耀目的阳光从面前的窗户射出来,令得他双眼一时睁不开。他使劲摇了摇头,发觉全身泛力、头晕脑胀,嘴里不禁呜呜地叫道:“嗯……我这是在哪里?” “小四眼,你醒来了?”他的身边竟然有人回答,声音不急不缓却充满磁性。 程曦听得有人在旁猛然惊叫道:“你是谁?我这是在哪里?” 脑袋的沉实令他的思维缓慢,但他终于记起自己在昏倒前一刻是在表妹家附近的蔬果超市之外,那时有个送花的姑娘……是她!是她用花束迷倒了自己! “小四眼,你不用着急,老子对你并无恶意,只是想请你来这个安静的地方聊聊天罢了。” 程曦的眼睛终于习惯了光线,他左右打量,这里是一间大约三、四十平方的豪华书房,无论是从办公的大班台到书柜、会客厅都布置得极其奢华,而自己就坐在大班台前面,与他一桌之隔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 程曦举起手来挡着前面的阳光打量着这个陌生人,这个中年人身材魁梧,坐在大班椅上却如同站着一样,他倒梳着油光闪闪的黑发,黝黑的脸上镶嵌着端正的五观。这人穿着一件蓝白色休闲衬衫,脖子上吊着条粗大的金链,一只葵扇大的手捏着根雪茄,他虽然是端坐在那里,但散发出的气势却令人不禁想要往后倒退一步,现在这人正用一双虎目盯着自己,仿佛要把自己心里的秘密全部看穿! “你……你到底是谁。”程曦屁股离椅就要站起来。 那人却向他摆了摆手,笑道:“老子是虎翼的曹猛,你应该认识我的,对吗?” “你是曹哲的父亲?”程曦失声叫道,可是刚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曹猛似是看出他的心思也笑了笑,他无论是身形还是气度和威严都与曹哲的瘦俏、天真格格不入,除了笑,只有笑的时候是唯一与儿子相似的地方,他们笑起来同样是充满自信。他突然收起笑脸,双眼如利剑般射向程曦,道:“看来你已经见过我儿子了,这么说来你也要与他一起我的偷犯罪证据是吗!” 程曦听了倒抽一口凉气,冷汗不由自主地冒出,心想:虽然我知道骨头是在保护着曹哲,但怎料到原来曹哲的行动早就被父亲了如指掌!这次我恐怕是九死一生了! “哈哈……”曹猛突然大笑,令得程曦的内心又来个大转变,然而接下来对方却更是语出惊人:“你不要吃惊,没想到曹哲竟然找到个信任的人了,做得不错,只是这臭小子太不长进了,偷了几年了也没偷上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浪费了老子不知道多少次特意给他安排的好机会。” “你,你是说曹哲偷窃的证据都是你故意安排的?这怎么可能?”程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个是想偷父亲的犯罪证据从而破坏社团,一个却是专门给儿子提供证据好让对方能得手,这两个到底是什么父子啊? 曹猛站起来,把程曦带到会客厅来坐下才道:“当然是我安排的了,你看他一个文弱书生跟我毫不相似,但无论再怎样也终归是我的儿子,终有一天是要承继家业的。可惜这臭小子宁死也不参与虎翼的运作还背地里要拆我台,我就只好将计就计给他偷一些资料,让他一边偷一边熟悉运作的方式和势力、人员、架构等等,就像这次朗天分社的事情就是我让他从别处知道黄鹏的为人,你看他已经学会自己判断从而排除异己了,你说这不是挺有效吗?” 程曦愣住了,这个身形健壮的老大不但要模样有模样,而且说话、心计完全不像外表那样彪悍无脑,他只有苦笑道:“有其子必有其父,也只有你这样的父亲,才会用这么另类的方式来培训曹哲这样的儿子。” 曹猛一拍大腿叫道:“没错,这就叫做一物治一物,如今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再像从前只会打杀抢地盘了,而且还要学会斯文、学会用脑。” “那不知道曹老大这次用这样的方法请我来又是何用意呢?” “如你所见,曹哲只有雄心干劲,但毕竟势力单薄没一个交心的朋友,现在总算是找了你做帮手,但江湖险恶老子终归要考验一下。可惜阁下实在令我失望,不但在奎星的东馨苑贪睡而差点误事,而且你可以说是毫无心计,遇到漂亮一点的小丫头就神魂颠倒,更甚者胆子又太小了点,刚才被我稍一吓唬就露出了马脚自报家门……” 程曦被他口若悬河地说得一无是处,不禁满脸通红。 曹猛又道:“你的背景我都调查清楚了,你是刚上学的大学生,恰巧又与曹哲同校,曾参加过很多大型比赛也获得奖项,初出茅庐的小子像刚才那种表现也情有可原,而且在朗天分社也能分清事非黑白,但最关键是你在长丰分社能不顾安危折返去拯救曹哲,这个义字实为难得。一个人的社会阅历可以历练,但品性却是很难扭曲!我这次请你来目的也只有一个,现在曹哲与你十分友好,我想你协助我将计就计,从旁牵引把他培养成我虎翼下一任接班人!” 程曦越听越觉不对劲,到了最后就更让他为难了,要他帮曹哲可以,因为他理解曹哲的痛楚和抱负,那就是要把虎翼解散而不是做下一任接班人。(http://.)。 曹猛似是看穿他的心思,道:“老子也知道你的难处,只要你办得到我可以给予你任何好处或帮助,一旦曹哲成了我的接班人,日后你就是我们虎翼的第二人了,如何?” “这……” “什么这这那那的,爽快点给老子一个答复。” 程曦还是不作声,心想:我并不想要什么第一人、第二人,也不想要什么奖励,父亲虽然没有教育我行善积德,但最起码的正义感我还是有的,要我违背良心我实在做不到! 曹猛见对方还在思前想后毫不决断,突然脸色一沉、把手上的雪茄往地上一甩,喝道:“妈的!你当自己是上宾不成?老子好歹也是一帮之主,手下可止千人跟着我混饭吃,你奶都没断、毛都没长全还给脸不要脸是不是?像你这样优柔寡断的黄毛小子我还怕害了我曹哲呢!” 他霍然站立,本来他就如同铁塔巨人一般,这一站起所散发出的气势却要比天神还要澎湃,纵然只是一声咆哮也要令得天庭摇上一摇! 程曦一听却也不知道为何也来火了,他天生也是受软不受硬的脾性,他竟无视这种威吓把心一横,道:“既然如此,就请曹老大还我车钥匙,我要回去了!” 曹猛冷笑道:“回去?你当我这里是公共厕所,想上就上?把老子的计划全部知晓而又不合作的人还能活着回去吗?” 第37章 弦外之音 - 七弦变 - 席星河 曹猛面露狰狞,而程曦却也挺身相抗。 空气中迷漫着硝烟的味道,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曹猛却哈哈大笑起来,道:“好你个臭小子,除了曹哲老子还是头一次看到敢与我抗衡的人,你合格了。” 程曦不知这大喜大怒的虎翼老大是何用意,曹猛招呼他坐下后然后才语意深长地道:“刚才我一直在试探你,若你受我所迷惑又或者贪生怕死,明天你就会出现在鉴海大桥下,但是以尸体的方式出现。只因曹哲在做的事当真步步荆棘,所以我不得不提防想要接近他身边的每个人,你这种对朋友的忠诚已经得到我的认同了。” 程曦心里却是暗笑:我有你说得那么神勇,只是在鱼死网破之际我仍有保命的异能而已。于是他接话道:“我自知曹哲的抱负太大,但他的想法也不是没有道理,特别是失去了母亲……” “这个我当然明白,多年的杀戳我何尝不是同样厌倦?只是身后的兄弟跟我辛苦多年怎能说丢就丢的,而且革新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只是曹哲这小子不明白我的苦心和难处啊……”曹猛说着说着也感慨起来:“现在你明白我的难处了吧,但今天的事不要与他提起,要是他知道他的父亲一直把他玩弄于股掌必受大受打击的,往后我会多放些资料出去,将来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曹哲要做的事你尽量从旁协助吧。” 程曦会意地点了点头,顿时觉得天朗气青,原来这个帮主也并不是曹哲所想的顽固闭塞,相反做事反而谨慎而有条理得多。 曹猛从口袋中掏出小车钥匙交给他,道:“你可以回去了,今日之事但愿不要怪我行事怪诞才好。” 程曦苦笑接过钥匙,两人重新又聊了一会,而就在他要离开之际耳朵传来了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这阵琴声轻快活跃,如同草原的小鹿般奔放脱跳,本是单纯清脆的琴声,但程曦感觉这只小鹿一下子就要撞入他的心窝,令得他脑海中热烫难当,这种感觉非常熟悉,如同他在圣城之时听到的那首《星月摇篮曲》一般! 琴声的扩散已经超越了单纯从耳孔的传入,而是像一圈圈涟漪般的音波直接冲击他的脑海! “这是……”程曦如同被人控制的木偶般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心想:难道这是里拉琴?不,这明明是钢琴的独奏,怎可能是七弦琴的琴音呢? 程曦转头隔着书房的落地玻璃往外望出去,在远处的一间房间内果然看到有台黑色的钢琴露出了半边身影,而且奇迹就在这瞬间发生了! 只见无数个清晰可见的七彩音符竟然从钢琴中飞出,眨眼之间在外头的大厅内就飘散着满天飞舞的旋律! “哗!”程曦口瞪口呆。 但见这些神奇的音符从房间那边飘浮而来,一直穿过玻璃然后落在他的头颅之上并瞬间消失,紧接着就有种奇怪的感觉传来,在他脑海中那首《星月摇篮曲》竟然与空气中的琴声相互响应! “一定是它!一定是里拉琴!”这回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程曦兴奋得差点叫出来。 但他不能让其他人知道这弦外之音的东西,他极力克制自己才勉强把满脸的兴奋压制下来,然后他指着那房间的钢琴对曹猛道:“曹老大,我对它颇感兴趣,不知你能否割爱相让?” 曹猛从刚才看见程曦的模样就觉得不太对劲了,现在听了却是皱眉道:“你怎会看上她了?其它东西我都可以给你,唯独她……我虽说是虎翼的老板,但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别人的幸福来送赠的。” “幸福?”程曦并不明白曹猛所指,见他不肯相让十分沮丧……他咬着牙再争取道:“曹老大,我对它真是情有独钟,还望你能相让,多少钱我都肯出的!” “这不是钱的问题,她早就名花有主了,我又不是月老,有些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曹猛言之凿凿,誓必要程曦打消这个念头,他们各执一词,岂知对方口中的“它”和“她”却是两个不同的事物。 程曦也是越听越糊涂了,心想什么名花有主,莫非钢琴还要下嫁大提琴不成?于是再道:“我看这钢琴声色虽好,但也不是最名贵的蓓森朵芙,我愿意用最高档的钢琴来相换,你看怎么样?” “你说的它原来是那台钢琴是吧?我以为……我以为……”曹猛怔之后才哈哈笑道:“这个好办,不过要等你协助曹哲完成他的抱负之后,届时这台钢琴老子必定派人送到你家中。”他当然不知道程曦为什么看上那台破钢琴,但难得有把柄落在手上,当然得好好把握住。 “既然琴在这里,日后再想办法好吧。”程曦虽然感到非常无奈,但人家不肯割爱总不能强抢,于是只好告辞曹猛依依不舍地离开了书房。 程曦走了,曹猛却是呆坐在厅中,良久他似是自然自语地道:“小叶,你怎么看?” 他话音刚落,只见在一个角落中竟然无声无息地走出一个人来,原来这人一直就在这书间内,但程曦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 这人斯斯然地走出来,他身材修长,年约四十岁,脸色白净天庭饱满,衣着不算上华丽但剪裁却极为合身,令得他看上去既儒雅又挺拔。 只见这人淡淡地道:“他吃惊时的冒汗、胆怯时的颤抖、犹豫时的迟疑不决……这一切都不是装出来的,更重要的还有愤怒,他愤怒起来眼中所闪出的火花绝不亚于大哥你。” “没错,近年来除了曹哲这小子之外几乎没人敢对我露出这种眼神了,尤其是在他还知道我的身份之后,这小子的确不错。” 这人点头笑道:“经我观察,他与大哥的一问一答都表现出真性情,虽然从陶醉用简单手法就把他迷倒来看,他的阅历是稚嫩了些,但根据骨头上报的资料再加上与大哥的周旋来看也不失为个人才。现在他还与小哲同读一间学校,这样出入行事就更方便了,只要稍加培养日后纵然不能成大气至少也可作心腹之用,小哲没看错人。” “陶醉和骨头……嗯,这几年多了不少新鲜血液啊,陶醉这小丫头刁钻顽皮,骨头则忠诚稳重。对了,这小子在这几年倒是为虎翼出了不少力气。” “是的,自从将他分配到响箭以来他的确很少令人失望,近年来许多大小情报任务都完成得非常出色。” 曹猛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忽然问道:“这小子的虎翼令第几级了?” “已经是第三年拿到银令了,相信分数已经离金令不远。” 曹猛很满意地笑道:“不错,能稳守着银令三年不是件容易的事!而你的眼光一向都这么独到,不愧是人称‘伯乐’的叶南,凡经得起你法眼的人都必定身价百倍,若不是你当年把当杂工的他拉扯过来,哪有今天的骨头?” 叶南,这个看似斯文儒雅的中年人,竟然就是在音乐学院出现过的神秘男子,同时更是令朗天分社社长奎星连逃跑胆量都失去的叶先生! 叶南在曹猛身边坐了下来,道:“大哥你见笑了,倒是我们虎翼自六年前把鉴东一带大小势力尽收囊中之后,这些年来与鉴西一直相安无事,虎翼内部也没引起什么大风大浪,这皆因小哲所偷得的资料都是我们精心安排的,但现在让这程曦去帮助小哲不怕虎翼真的被他们搞垮吗?要知道假如我方势力被削弱,不但鉴海城的天秤就会失去平衡以及连累背后更多的无辜,而且多年的计划必定受到影响……” 曹猛点燃了一根雪茄笑道:“若是连这两只未成气候的小跳蚤都管不住,我们这只猛虎还如何在鉴海城立足?曹哲他们都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如果真想推翻我这个父亲光凭这样微不足道的攻击是远远不够,应该让他多受些教训、长些见识,就像这次的朗天事件,虽然奎星暴露得太快而令得我们断了与鉴西纠缠的线索,但这样下去,总有一天曹哲会知道我安排的道路才是最正确的。(http://.)。” 叶南默默地点了点头,对对曹猛的这份自信,他打从心底地里佩服。 他们虎翼有今天的面貌当然与众多兄弟的努力密不可分,但更多的却是依靠人称“虎痴”的曹猛。 三国时代勇猛无匹的许褚就被称为虎痴,但是如果你只把曹猛看成是一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白痴老虎那就大错特错了,因为他不仅勇猛还具备枭雄的本质!把他当成白痴的人现在大多数不是去了见阎王就都成了真正的白痴,尽管近年来他已经专注于内部的管理而难得亲自出手,但他的虎威不减、权谋却更胜以往。 在叶南的注视下曹猛走到了窗前,他推开窗户,这里是鉴海城内一处神秘的住所,从这里放眼四望便可以把城内风光一览无遗。与鉴东的林立的商业大楼相比,有“不夜城”之称的鉴西更有一风味。 鉴海城的确是个迷人的地方,它虽然地处内陆只有一面环江并无海可鉴,但它偏偏被叫作鉴海城,就像一些被叫作“邀月楼”、“摘星阁”的地方一样,往往得不到、摸不住的东西才是最令人着迷的地方。 曹猛望着远方吐出一个烟圈,然后笑道:“太平的日子已经过得太久,现在时机渐渐成熟,正好借这些年轻人去把和平搅混一下了……” 第1章 车夫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出了曹猛的书房,外面是宽阔豪华的大厅,却不知道此处是别墅还是商务办公楼。 他虽然被那台钢琴中飘荡而来的音符吸引得依依不舍,但刚出书房门就在两个黑衣打扮的男子“陪同”下进了电梯,然后直到地下停车场。 他们刚出电梯就看见有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在等候,程曦不禁问道:“我们这是去哪儿?” “程先生不要慌张,我叫车夫,我的职责就是把你安全送回原地方,请跟我们上车。”在车上下来一名男子,他大约四十岁左右,中等身材,一张刚毅的长脸戴着副墨镜,他的鼻梁挺直,两片薄唇上留着短须,让人很容易就看得出此人十分机警和精干。 身旁的男子打开了后座车门就紧紧地站在身边,这种环境令程曦感到既无奈又无助,那漆黑的车厢如同一个深不见底的牢笼,显然里面是有特殊的挡格设施,那个叫车夫的男子淡淡地道:“程先生,请遵守我们的规定,我保证回到目的地之前你都会非常安全的。” 程曦只有硬着头皮上了车,这时他才发现车厢的空间十分宽敞,那叫车夫的男子也上了车扣坐在他的对面。当车门再次关紧,除了车厢顶里内亮起的一盏灯外,这个漆黑的车厢再没有丝毫能透光的地方。程曦心想:这样做当然是要隐藏目前身处的地方,但既然曹猛已经与我达成共识,难道他还对我还不信任?还是他是如此怕死? 车夫似是看出程曦的心思,他身体往后靠到座椅上,然后翘起跷二郎腿很轻松地道:“程先生你不要误会,这是我要求这样做的,尽管老板在开始的时候也极力反对,但后来还是同意了。不管是老板的朋友还是敌人,上了我的车我都会安全、愉快地把他送到‘目的地’,这是我的待客之道。” 车夫虽然说得轻描淡写,但一个老大最忌讳的就是被别人说自己贪生怕死,程曦深知车夫不知道要花上唇舌才能说服曹猛的同意。他对这其貌不扬的车夫看重了几分,同时也暗暗佩服曹猛,没想到在他身边竟有这样的可靠的亲信。但尽管如此,程曦还是时刻保持着戒备一点也没有松懈,心想要是有什么异常就马上发动“星月摇篮曲”。 幸好这他这种担心是多余的。 这个车夫不但忠诚而且健谈,他的样子虽然很严肃,但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无论足球、篮球还是绘画、书法似乎都懂得不少,正如他说的要令客人的感到安全和愉快那样,和他聊天的确是件愉快的事情。 一路上车夫和程曦聊起了音乐那就更令对方那份紧张的心情放松了很多,他们从黑暗中世纪聊到文艺复兴,从古典主义的贝多芬的聊到浪漫主义的肖邦…… “程先生,贝多芬所留给世人的诸多名曲巨作之中,你最喜欢的是哪一首?”车夫问道。 程曦想了想才答道:“相比于《英雄》、《命运》、《田园》这些在他笔下不断涌现的交响曲,我想我更喜欢他的《月光》。” 车夫笑道:“没想到程先生还是个挺懂浪漫的人,这首曲子有各种动人的传说,有传称贝多芬给一对盲人兄妹演奏钢琴的时候便即兴创作了这首《月光》,但也有说这只是杜撰和误传,传称他那时候耳聋疾患日渐严重,加上失恋的创痛尚未平复才写出了这首奏鸣曲,但无论如何这的确是首家喻户晓的名曲。” 程曦露出赞许的神色笑道:“车夫先生你果然学识广博,你说得没错,但我之所以喜欢的是它,是因为它能成为贝多芬一生的转折点,当他从灰暗中走出来后,那一首首名满天下的交响曲才能面世。” 车夫点了点头,却是从墨镜中闪出一丝精光,道:“程先生看得更为透澈,人生在世能找到自己的转折点的确不容易,也许正如阁下遇见我们老板一样,转折的点或许就在今天。” 程曦笑了笑并不答话,心想:遇见曹猛是否转折点我当然不得而知,但无可否认,若不是认识曹哲就不会见到他的父亲,而我还要漫无目的地寻找那把七弦琴的下落。 车夫见他笑而不语也露出笑意缓和了气氛,道:“其实这首《月光》也可以说是我的转折点呢,贝多芬的恋人无缘于这首名曲,而我却比他幸运得多,沾他的光,凭着这首钢琴奏鸣曲不但打动了我当时的女友,还把她娶到了家中变成了我现在的夫人。” “哦?呵呵……没想到在浪漫方面车夫先生你还是个中高手……” 不经不觉之下,小车便来到一个广场停下。 程曦下了车,这个学识渊博的车夫令得他差点忘记自己是位特殊的“客人”,车夫也微笑着与他握手告别,道:“程先生,很高兴能与你一路畅谈,希望你不要介意我们临行前的无礼。” “不不,我也感觉时间过得很快,要不然我们还能聊得更加深入,但愿下次……” “下次?但愿没有下一次!”车夫却突然板起脸严肃地道,然而就在程曦惊奇之下他却又笑道:“如果还有下一次,我真不忍心再以这样的方式对待你这位客人了。” 程曦听了也是呵呵一笑,望着车夫等人的远去,他却暗道:这个特殊的“车夫”的确有趣。 艳阳如火从头顶直射而下,显然他已经在曹猛处度过了整整一个上午,他稍为辨认了路况就直朝许博言家而去。 对于他的到来,表舅母倒是没感到惊讶,这当然是程茵事先已经从电话中通知过了,但温柔的许君雅却是有点不好意思。程曦的登门道歉还是颇见成效的,和蔼的表舅母象征式地责备几句之后也就转怒为笑,许博言出差没有在家,但程曦与许君雅母女相处也十分融洽,这十多年的隔膜似乎慢慢被打破,因此直到晚上吃过晚饭才离去。 程曦驾着车飞驰在笔直的凯星大道。 鉴海城是个美丽的城市,白天的喧闹仍然阻碍不了它绽放出来的绚丽,尤其是在深夜。 这个城市白天不知交错编织着多少人的梦,而到了夜晚、也只有夜晚才现出这份宁静,宁静得令人心旷神怡。 程曦打开车上的音乐,听着那首《hotelcalifornia》,随着那振奋人心的旋律不断手脚配合提高车速。 从车厢往前看,两旁淡黄色的路灯一直延伸到远处,就像是飞机降落时的导行灯。他心情大振,踩离合器、变档、松离合器、踩油门,这一窜连贯的动作像是分秒必争的职业赛车手一样娴熟。 车速不段提高,他打开车的四个窗口,任风从四面八方向他侵袭,风就在他前面呼吼,他踩油门,风刹那间已经到了后头。(http://.)。 速度令人狂热、令人迷离,这种感觉只有在陆地上追求最快时速的车手才能明白。 路的前方亮起了红色禁行灯,尽管是在深夜他还是把车速减慢下来,而在等待通行的过程中,两个身影吸引住了程曦的眼球,那是两个在过马路的人。 这是一男一女,男的身体高壮,虽说不上风神俊朗,但合身得体的着装配搭倒也是颇为英俊帅气;而女的身穿黑色吊带背心,一条黑色的超短皮裙,一头黑色的长发挑染几缕紫色,在夏日的夜风吹抚下,她那成熟饱满的身段衬托出她的体态婀娜而又多姿。 型男勾上女子柳枝般的纤腰款款而行,当他发现身旁女伴的目光落在小车上的司机时,也顺着她的目光望了一眼,却是看到车上的程曦也毫不识趣直视他的女伴,型男一下就来火了,冲着程曦喝道:“看什么看!” 程曦被这型男一声吆喝却也无趣得很,若不是今天解决了黄鹏的麻烦事而心情大好的话,他真的不介意用点方法令这对男女在僻静的小巷睡到天明。于是他轻叹一声很自然地把目光转移,所以他没有发现那个女伴露出的笑容,这个笑容不知是讥笑车上人胆小怕事,还是对被身边人的保护表示满意和炫耀。 红灯过后程曦加大油门直奔家门而去,明天将会迎来开学第一天…… 第2章 坠落凡间的天使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处理完小偷团伙所带来的后遗症之后,程曦在鉴海音乐专业学院终于迎来了第一天的开学,这一天包括新生在内的全体学生都在大礼堂举行开学典礼。 开学典礼对这些有十几年学习生涯的学生来说并不陌生,心中想到的无非是老学究似的校长上台致词和勉励,那一段几乎每年相同的开场白,绝对会令刚睡醒的你再想回到被窝里去。 坐在礼堂内的程曦终于又见到了校长,他就坐在讲台的演讲席的正中,在十多名教授、主任中鹤立鸡群,那是一个肥胖的中年人,估计也有五十多岁,脸上总是挂着慈祥的微笑。 校长如同是尊弥勒佛一样,而他并没有过多的废话和训话,经他介绍,去年获得推荐权的共有十多名学生,其中有几个还刚上大二,尽管这个消息对于在场的学长们并不是新鲜,但当校长再次宣布还是引来不少羡慕的呼声,因为推荐权意味着什么他们都清楚得很。 之后的节目就简单直接得多了,甚至连段主任主也没说废话,便把主持权交由新来的老师琴情。 在琴情的主持下,邀请了在推荐中的几名学生进行现场表演,在场都是学习音乐的爱好者,当然一听便知龙与凤。而这几名学生无疑也是表演场上的老手,也许是他们在的舞台张力与渲染力,程曦很容易就在对方演奏的乐曲中找到某种共鸣。 琴情在台上道:“看到台上几位师兄师姐的演出,其他同学是否也有些技痒了?鉴于今年新生的表现也色,我们也请优秀代表上台表演一下好吗?” “好……”台下响起一片欢呼声。 程曦听了暗叫不妙!他的心里本来还抱着一点侥幸心理暗暗祷告,可谁知身旁却响起阵呼叫声:“程曦!程曦!” 他转过头来一看,发现身边田梗几人竟然还趁机带头起哄,他大叫糟糕但又不能出言制止,只见新生们被这几人带动下,越发齐心地叫起他名字来,他是本届入学试中的第一名,代表新生表演是理所当然的。 台上的琴情望着台下逐渐高涨的气势,也把目光注视着他,琴情的眸子如同明月,但不知为何,程曦被她这一望身上马上长满了鸡皮疙瘩。程曦知道今天是劫数难逃,当下暗暗叫苦:早知今天会这样,当初就不要那么卖力了。 现在他想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轻叹一声又准备用摔伤手臂这一招对付过去。 就在这时只听见琴情叫道:“伍晴同学请出席,你是上屇成绩最高的,理应由你打头阵。” 程曦听这么一说,呼吸马上顺畅了许多,感觉又活过来了。 在一阵掌声中,伍晴轻抚她的古筝弹奏出娓娓动听的一曲,她的造旨的确很高,令得那些带着自负目光的高年级学生都微微变色。 琴情对这样的气氛相当满意,既用高年级的学生来挫一下新生的锐气,好让他们知道一山还有一山高,而同时又要新生中的佼佼者来给这些自满的学长们施加压力,让他们明白自己并不是稳拿推荐权的,让他们不要骄傲自满。 一曲奏完,她又叫道:“今年新生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下面有请这位同学为我们进行小提琴演奏,他就是本届新生考核赛第一名程曦同学!” 程曦的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 在徇众要求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走出座位,常年登台演出的他,对于观众的目光及闪光灯的照射本已经习以为常,但是现在他的脸色却不太好看,假如有人在近距离观察的话,就必定能发现他的笑容是多么僵硬。 “上讲台的台阶共四步,以正常步速的话绝对不可能摔倒,必须以跨跃方式才能显得跌倒的自然,好,就这么定了!”他心中默默地盘算,然后只见他装着非常轻松的模样,一举手一投足都是那样的完美无瑕,现在的他哪里是上台表演,完全是跟上台领奖无疑。 “三步……两步……到了!” 程曦的眼光没有看着台阶,一点也没看!只见他右脚迈出、纵身一跳跃,身体凌空飞起如同大鹏展翅般跳上讲台,姿势漂亮无比,但见落下时左脚宛如蜻蜓点水踩在木地板上,然而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是左足踝一歪,整个人失去平衡往左倾侧,然后向着讲台之下翻倒过去! “啊!”全场几乎所有人都惊叫起来! 程曦却暗暗偷笑,他虽然是学音乐的,但没想到连演艺也如此在行,这样一次即过、无须重拍的演技,哪怕是大导演在场也必然叫好! “只要我摔下来,哪怕表面上没有什么伤势也不要紧,因为只要我拼命叫痛的话,无论谁都不可能叫我继续奏琴,甚至马上要把我送往医院,因为音乐家的手可是无价的!”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所以他放声大叫起来:“啊……” 然而**着地的感觉和声音并没有传来,身旁却竟然传来说话的声音:“叫什么叫,都把你接住了还叫!” 这一下全场人都是松了口气,但是程曦却是吓得魂魄都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他定眼一看,只见一个人稳稳当当地的把他接在怀里,这人正是孔武!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程曦颤声问道。 “你这人真没礼貌,若不是我在,你不摔个半死才怪呢?救了你连谢谢都没一句,真是好心遭雷劈……” 听着孔武喋喋不休的埋怨,程曦想杀了他的心都有,心里诅咒道:我就想摔个半死,是谁让你多管闲事了,还救我?你这是害死我了! 但到了现在这地步,他只好死鱼一般的嘴脸上台去了,神情与刚才的芷高气昂完全是一个天一个地。 琴情摇头笑骂道:“走路也不小心些,到台中好好表演吧,把你考英皇时的风采拿出来杀一杀高年级的威风。” 程曦硬着头皮接过老师递过来的小提琴,他心中多希望现在能有奇迹出现,哪怕是几分钟也好,好让他拉奏一首他最拿手的乐曲! 只可惜这个奇迹没有出现,他必须要面对残酷的现实,因为这时候不要说叫他拉奏,说算叫他最初级的把位都不会…… “我……”豆大的汗水从程曦的额头上渗出,他紧紧地咬着牙连一句说话都说不出。他已经无计可施了,他曾想过把全场人瞬间催眠,但这样一场集体昏迷事件过后,换来的后果会是他相像不到的严重!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对于琴情的问话程曦还是开不了口,在场的老师和学生都开始不耐烦地窃窃私语。 “老师你不用问了,他已经不会拉琴了。”在台下有人说道,他这一说马上引得全场哗然,只见这人慢慢走上台来,他走得很慢,慢到足以让大家有时间惊叫和好奇,这个人就是在程曦摔倒时忽然在他身边出现,而之后也一直留在原地的孔武! “孔武你说什么?”琴情惊讶地问道。(http://.)。 孔武上了台后摆了摆用示意大家安静才道:“我这里有一段录音带,你们听了自然知道我在说什么。”他说完向后台做了个手势,只见那边早有他的同伴顾小雷在等候,只见他让管音控的老师按动录音机,一段音乐便播放出来:“妈妈……我在那次车祸中大脑受到撞击……我现在已经无法再拉小提琴了……” 程曦听了脸如土色,这段竟然就是他与贝勒老师及母亲三人的对话! 从扩音机传出的录音让礼堂中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谁都听得出这说话的声音就是台上的程曦,然而台上的主角本人竟然也没有半点否认的意思,这样更加让他们坚定了内心的推测! 台下的议论声瞬间便震耳欲聋,如果情况熟实,这个所谓的新人冠军就完全是靠走“特别通道”开绿灯过关的,虽然走后门、向老师送礼这些已经是很平常的事了,但要是连一点乐器也不会就考进来,这种造假也太过分了,更甚者还让他混上新人考核冠军之位?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台上的各位老师都是措手不及,他们谁都不敢贸然出来说话,毕竟推荐的评分标准最终解释权都在校方,处理不好的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往届推荐名额的是否也存在舞弊行为,这直接会动摇校方的声誉和威信! 这次事件已经不仅仅是程曦的个人问题,而且还是对校方诚信的挑战! 第3章 架子鼓 - 七弦变 - 席星河 对于这高企不下的议论声音,台上的训导主任率先挥手叫喊欲制止,只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但见那肥胖的校长缓缓走到台中,他呵呵笑道:“同学们请稍安静。” 看见校长出来,台下的喧闹声当即平息了不少,看得出这个表面和蔼的校长威信甚高,比起那些平时只会嚎叫的老师主任可有用得多了。 校长道:“同学们,程曦同学的报考已经得到鉴音甚至英皇的认可,这是有记录可查且无可否认的。至于在刚才在广播中的录音还无法确定真伪,所以为了一个学生的前途我们绝不应该草下定论。请大家给我们一天时间,在今天放学之前,校方的公正调研结果会章贴至公告栏。我看今天的开学典礼就到这里了,都各自回去上课吧。” 校长的说话大家虽然不尽信服,但这是代表校方最高领导的决定,学生们只好在议论声中渐渐散去。 校长劝退众学生后转过头来对琴情等老师道:“除了正常授课的老师外都来会议厅开会吧,程曦同学麻烦你也一起来吧。” 程曦情绪低落地跟在后头,一行人来到教师楼四楼的会议室,校长倒是客气地招呼各人就坐在会客厅而不是气氛严肃的圆桌,等各人安静下来校长才问道:“程曦同学不用太紧张,我们来此只想搞清事实真相,对于刚才的录音你有什么要说的没有?” 程曦知道无论如何也不能完谎了,于是便把在圣城小镇上发生的车祸详细说了一遍,除去七弦的事外,把父亲的死与音乐技能的丧失都归结于那场要命的车祸。 众人听了都是沉默不语,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年青人来说,他所经历的打击的确让人不忍心再对他要求太多。 段兴丰却淡淡地道:“程曦同学的遭遇确实让人惋惜,但是话分两头,我们学校办学也是有要求的,当初我就不太赞同接收这名学员,若不是看他稍有过人之处以及校长极力推荐我早就将他否决了,果然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了吧?直接影响学生对校方的信任不用说,现在你失去琴技基本上在这行难有出头机会,说句不好听的就是等同废人,若这个消息传出去,外界对我们会怎样评论?” 琴情似是极不高兴地道:“段主任的说话未免太难听了,世上有很多后天成才的音乐家,怎能早早判定程曦同学是废人了?” 校长连忙呵呵笑道:“段主任的意思不是这样的,不要过于着急。” 听到琴情这样极力为自己解围,程曦心中充满感激,但段兴丰却道:“校长,我也是音乐专业科班出身的,我能从个普通人员爬上这个位置靠的是自身的真本事!而不像某些人那样光靠学一身杂七杂八的乐器反而得到重用,虽然今年不是我来挑选人才,但既然我还在这个职位就证明‘上头’对我的认可!大家评评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情吗?” 谁都听得出他是在指桑骂槐,除了气得满脸通红的琴情外,其余人都是低头不语。各人不愿介入这场斗争当中,一方面当然是因为段主任仍然拥有很大的权力,致使各人都不敢得罪;另一方面却是许多男性老师的半公开秘密了,为了自己的幸福着想,他们谁都不愿意与这个美丽的琴情老师结怨。 神女是否有心目前还不得而知,但这些“襄王”的心却是活蹦乱跳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毕竟将来的事无人知道,说不定哪一天这位神女真的相中自己呢? 段兴丰趾高气扬地道:“程曦同学,虽然我也曾想把你收在门下加以培养,但你这样的情况……哼哼,如果校长和各位老师没有异议的话,我建议你还是自动申请退学吧。” “退学”二字在程曦的脑海中如同响了个炸弹,他知道不想发生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他对这学校本来是没什么留恋的,但是想到妈妈那张盼望儿子成才的脸,他却是一万个舍不得,他更是不明白这个段兴丰为何从入学之时就处处针对自己? 望着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自己身上,他在一瞬间竟然把所有烦恼都抛在脑后,只见他露出潇洒的一笑,道:“竟然如此我也不浪费大家的时间,退学就退学,有什么了不起的!手续在二楼办理是吧?我现在就去!”他说起大踏步地往门外走去,他知道出了这个门口,他将迎来人生的另一个低谷。 “等等!”一个声音在他身后传来,程曦一怔:是琴情老师。 还没等各人发表意见,琴情却是挺身而出,道:“段主任和各位老师,程曦所隐瞒丧失琴技一事暂且不讨论,现在要他退学的原因是你们认为他在音乐方面再无作为是吧?”她横扫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段兴丰身上再道:“段主任,假如我能把他训练成一个出色的音乐人才哪又如何?” 众人听了都是你看我、我看你,对这失去自身音乐能力的人来说,要重新学习别的乐器充其量只能是业余,如何能谈出色人才?他们眼中充满怀疑,而段兴丰却是笑道:“琴情老师所说的并非不可能,但对于长时间浸淫的艺术来说,我们学校可不能开着长期饭票来供养无用的人,而你也莫想帮他拖延时间。” 琴情呵呵笑道:“我当然不需要大学的四年时间,而且还可以用你任教的架子鼓作为乐器,只要他能胜过你指导下的学生即当我方胜出,从而程曦就可以留下,你认为如何?” 这一来在场十多名老师都纷纷议论起来,连程曦都觉得不可思议,校长也收起笑脸道:“琴情老师,我要提醒你,大家都知道架子鼓可是段主任的专长,而且他挑选学生也是出名严格,没有一定军鼓和钢琴基础的学生妄想进他门下,而程曦同学熟习的却是小提琴,这关系到他的前途,你可要考虑清楚才好。(http://.)。” 段兴丰冷笑道:“校长你就少为他们担心了,好,既然你这么有信心我就接受你的建议!只要程曦胜出,我不但认可他的能力,还负责为他在学校内外作宣传,以消除外界和学生们之间的猜度。”他忽然露出狡黠的神色再道:“只是时间只允许到这学期结束进行,如何?” “哗……”老师都不敢相信段兴丰开出这样苛刻的条件,半年时间一个初学者怎能与专业学生相比?这简直是赶尽杀绝! 然而更令得大家惊奇的是琴情竟然嫣然笑道:“一个学期太长了,两个月,我只要两个月时间。” “两个月?” “这怎么可能!” “两个月时间估计连基本功也练不好,怎样比试?” 老师们惊讶不已,谁都认为琴情太过于鲁莽了,程曦更是目瞪口呆地站在当场,心中苦笑道:老师你也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段兴丰冷冷一笑,随即现出恶毒的目光说道:“你这初来乍到的丫头也太目中无人了,好!既然你要出羞我怎么不成全你?两个月后等着你带着高徒来相见!” 第4章 天才与白痴 - 七弦变 - 席星河 会议就这样结束,连校长也是轻叹一声便跟着众人散去,现场只留下琴情和程曦两人,琴情首先问道:“你对我的决定有信心吗?” 程曦摇头苦笑道:“我很感激老师对我的支持,但老实说,恐怕我不但让你失望而且还会害你丢脸。” 琴情淡淡笑道:“你不用道歉,不要说是你,任何正常人都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精通一种乐器,何况还要胜过这个曾经在日本深造归来、有近三十年打鼓经验的段主任呢!” “那你为什么……” 琴情望着窗外的景色,那悠悠的云彩似乎也把她的心带到遥远的地方,但见她转过头来,窗外的微风吹起她的发丝,令她显得有些出尘,她微笑道:“我想再赌一次,在我认识的人当中,让我初次见面就有特殊感觉的人并不多,而你是其中一个,我相信奇迹,希望你也是个能创造奇迹的人。” 程曦愣住了。 奇迹,一种看不见、摸不到的东西,不但虚无而且缥缈,这种东西难道自己能创造出来?程曦不敢想像,但他转念一想:到目前为止,发生在我身上的一切不已经算是个奇迹吗? “你知道段主任为什么这样针对你吗?”琴情她望着摇头的程曦再道:“我可以告诉你,有关这所学校的推荐只是很少的一部分,至于更多的消息现在我不便相告,只是往年从录取到推荐都是段兴丰把控,而今年校董却指派我取代他的位置,他心里是很不服气的,特别是你这个经过校长走后门而又被我接纳的学生,所以他不想办法打击你才怪。” “你是说他从入学起就算计我?” 琴情笑道:“刚才校长已经提到,段兴丰选拔学生是很严格的,但你想想,他把你一个小提琴手编到他所任教的打击乐系为的是什么?想必那时候他就计划在系里针对你,让你无法出头。尤其是在我刚上任,而你这个我所接纳的学生就夺得入学试头一名,这样传到上头他不但面子无光,而且能力也会大受质疑,刚巧你那段录音这时被放出,这必然成了他大做文章的机会。” 程曦听了只得无奈地道:“刚入学时我就想哪里得罪这老头呢,原来……” 琴情已经明白他的意思,当即也有些尴尬地道:“你正是成了权力斗争中的牺牲品,话说回来还真对不起你呢……” 程曦哪敢心存责怪,他连忙摇头道:“就是没有他的出现我终究混不长远的,光凭孔武的录音就……咦!说到这录音,当时在现场谈话时就只有我和妈妈、贝勒老师三人,那么到底是谁如此神通广大竟然能监听到我们的对话?” 琴情怔道:“你们这样的对话都被监听和记录下来,这必定是个处心积累的人!” 程曦听了当即感觉不寒而栗,琴情再道:“以后你要小心谨慎,这事情我想孔武会有些头绪的,你不妨从这方面入手,我们现在还是去熟习一下架子鼓,你跟我来。” 在琴情的带领下,程曦来到演奏教学楼四楼的一个房间,房间不大,里面一前一后两个角落都只摆放着一套纯白色的珍珠鼓,各种军鼓、低音鼓、嗵鼓、踩镲、镲片集合为一体,在一个角落里像是形成一座神秘的小山岳。 琴情道:“这就是架子鼓,在所有乐器中算是比较简单,它没有钢琴、小提琴那么多的音阶要学要记,只需要最基本的节奏感就能学会。学习架子鼓可以开发人体四肢的协调能力,同时也开发了我们的右脑,让它分担左脑日常的超负荷工作,使身心得到更好的放松。学鼓与学习其他乐器一样,一般都五岁就可以学习,假如只是小打小闹的话,参加一些速成班只需要每天上课两小时,每周两天课,三个月即可见效。那时候打出一些的歌曲就可以欺骗许多外行人,当然这不是我们的学习方式和目的,而我的教导方法也会稍有不同。” 程曦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心中下定决心必须要将勤补拙。 “鉴于你已经有一定的音乐基础,对于视唱练耳和乐理方面我就不多说,架子鼓可以让音乐变得更加丰富饱满,它能够让音乐更具感染力、更加充满力量。”琴情说完坐在鼓凳上,从最简单的持槌姿势说起,把单跳、双跳到脚踏底鼓、三连音略为解释了一次。 望着似懂非懂的程曦,琴情再道:“打击乐器讲求的是掌握乐曲的速度和节奏环节,架子鼓需要很好的节奏记忆力、韵律动感与四肢的协调性,它并不是乐队的主音更不是主角,但它是乐队的节拍机,同样是乐队的灵魂,来,我先来打一小段给你感受一下。” 随着鼓槌的敲击,琴情手脚并用地在打出一段旋律,声音在空气中鼓动,本是单调而没有章法的鼓击却组合一段段韵律,令得程曦不由自由地跟随着节拍摇头晃脑。但见琴情手脚不停而嘴上竟然也没有停顿:“基本手法是非常关键的环节,必须每天进行练习,一旦忽略的话很多节奏不容易练好,日后表演的困难度就更高了……” 一边听着老师的演奏,一边听着她把练习的要点逐一解说,程曦的手脚也不自觉地轻轻摆动,一时之间他如同身处在音乐的海洋一般。 好一会儿琴情的鼓槌击打在吊镲上,最后停止了演奏,程曦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心情平复下来才道:“老师你打得太捧了,不知我要什么时候才能达到你的水平。” “这也没什么,因为女生打鼓的神韵本来就是有别于男生,可能这样才更容易让人产生崇拜。”琴情目光闪烁,忽然话锋一转问道:“对了,我刚才打了多少个小节?” 她说完目不转睛的望着程曦,这个眼前年轻人似乎还没在陶醉中清醒过来,然后程曦一怔之后却不加思索地答道:“先是以4/4拍子进行4组双跳,然后你左手打3/4节奏,右手打2/4节奏,脚踩2/4节奏,各又进行了4组,之后……” 程曦如数家珍地回答,却没发现琴情已经是握着鼓槌呆在当场。 “老师,我……我是否说错了?”程曦有点不知所措地问道。(http://)。 琴情眨了眨眼睛这才回过神来,她霍然站起,然后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仅比她小几岁的学生,如同一个考古学家发现了一件千年文物那般,就连程曦都是她这举动吓了一跳,但见琴情惊讶地问道:“你之前听过刚才的曲目?还是以前就学过打鼓?” 程曦挠着后脑勺道:“没有,我这可是头一次接触这类敲击乐。” 琴情皱着眉叫道:“不对!不对!你跟我来!” 她说完离开鼓凳来到身后的黑板前,只见她用粉擦飞快地把上面原有的乐谱擦掉,然后把两根粉笔递给程曦,道:“三角型、圆圈、正方型,你试试用左手和右手任意画出以上图形,但必须要求同一时间完成,而且左右手不能同时画同一种图案。” 程曦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接过粉笔便在黑板上画了起来。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黑板上就多了六个连两、三小孩都会画的图案,只不过程曦所画的要漂亮得多、准确得多。 “老师……”程曦想要说话,但望着脸色凝重的琴情却又不再开口。 “呵呵……”良久过后,琴情忽然大笑起来,她的眼中充满了动人的神采,但见她兴奋地道:“非凡的记忆、出色的节奏感、准确的判断再加上优秀的肢体协调能力,段主任,你可是错过了一个难得的架子鼓天才!” 第5章 2人组合 - 七弦变 - 席星河 方教授正在教室的前方讲授着课程,坐在阶梯式桌椅上的程曦却心不在焉,他的左右双手不时在桌子上轻声打击。 他已经迷上这门打击乐。 那时在昨天与琴情老师在架子鼓前摆弄了一番之后的事情。 “我是个架子鼓天才?” 程曦不时回想起琴情的说话,虽然到目前为止他还不轻易相信,但有一样东西是连他自己都能亲身感受到的,那就是他的四肢对这门打击乐器的敏锐感知能力。他不能确认这是否对一件新事物的好奇,但他的确觉得架子鼓这门乐器对他有无限的吸引!或者是他已经有一定的乐理知识,所以对套鼓的操控十分得心应手,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觉,这是当年学习小提琴时所没有的愉悦。 直到下课程曦还在座位上自娱自乐,所以他没有发现教室外有两个人正在悄悄地盯着他。 这两个人相继下了楼来到一处无人的树荫底下,其中那个瘦小的老头首先问道:“葛晓,这两天有什么发现没有,他可是你两个月后的对手啊。” “段主任,昨天上午他们在鼓室呆了一个上午,虽然教室隔音听得不清楚,但不过是练习些单跳、双跳的入门基础,没其它特别的地方。”说话的是一个英俊高大的年青人。 “哼,果然是从基础知识学起,我还以为琴情那丫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两个月的时间,我看她能把这个小提琴废人教得飞起来不成?”那老头冷冷地道,他正是段兴丰。 被唤为葛晓的年青人点头道:“我开始也是这样认为的,但到了下午我再借意经过房门时,却听到里面传来mambo和funk几种风格不同的练习曲,这会不会……” “哦?”段兴丰一怔,然后却是哈哈大笑起来,但见他摇头笑道:“这个琴情啊……葛晓,我来问你,你学鼓几年了?” “我是六岁学习钢琴的,十二岁那年接触军鼓,在四年前才学习架子鼓,因仰慕主任,所以今年专门考来这里投到恩师你的门下。” 段兴丰满意地点了点头,道:“我的教育方式是非常注重基本功夫的,没有三、五个月练习休想给我上鼓,哼!练习曲是学生练习用,难度多是不大但基础性的东西较多,而那琴情对于初学者头一天就让他来做曲风练习,这样明显是填鸭式的学习,必定适得其反!一个基本功不扎实的鼓手,一旦学坏了手势再想改就难了,无论从节奏的掌握还是长时间演奏,他的问题只会越来越多,你看着吧,比赛当天那臭小子不出丑才怪!” 听了他这么一说,葛晓本来有些忧虑的神色马上消散,他正要说话却听得身后忽然有人轻轻叫了声:“主任。” 两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头戴鸭舌帽、身穿t恤的青年站在不远处,这人低着头让人看不到五观,葛晓正觉惊奇而身旁的段兴丰却沉声道:“葛晓你先离去,我有事情要跟这位……这位同学谈谈。” “主任果然贵人事忙啊,可不知哪个臭小子又得罪你了?”等葛晓的身影走得远了,那青年人才抬起头来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只见他的嘴角上扬露出微微一笑,他笑得也很自信,就如同在办一件信心十足的事情。 望着这青年,那一向高高在上、神气十足的段主任忽然也变得像葛晓那样恭敬起来:“哲少爷,这些都是校内的小事情,你就不要拿我这老头开玩笑了。” 这个青年人正是帮助过程曦逃过一劫而又消失了好些日子的曹哲! 曹哲微笑着向他走去,边走边道:“别人的事我也管不着,只是上次要你查的事情可有给我办妥了?” 段兴丰非常谨慎地道:“哲少爷吩咐的事我哪敢怠慢,那件事本来是有点下落了,只可惜黄鹏却突然消失了,虽然我知情不多,但小道消息却说是被……被你……” “哼!实情是怎样你就无须知道了,谁叫他好惹不惹偏偏惹到我的朋友身上?你给我再抓紧一点,我希望三天之内能有准确消息,要知道你与黄鹏一样,你总不希望我把手中的秘密交给响箭吧?” 段兴丰听了倒抽一口冷气,他弯下腰来颤声道:“哲少爷你放心,三天之内我一定给你具体答复。” “很好,希望你说得出做得到。” 等段兴丰再次抬头来,对方却已经不知去向。他默默地站在当场,忽然自言自语道:“黄鹏啊黄鹏,外面只传你是贪污公款被清理,没想到你却是得罪了哲少爷的朋友,你不好好供着还去惹他,唉,却不知道这个煞星到底是谁,我可得学乖点,免得步你后尘,除非……”说着说着,他那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忽然闪出怨毒的神色…… 这一边曹哲悄悄出现,而另一边的程曦却是每天都在琴情的指导下练鼓,除了早上和中午的各一个小时外,放学后又留下练两个小时,虽然他还想再增加练习时间,但学琴多年的他也同样知道欲迅不达的道理。 这天晚上他练完鼓刚下了楼,耳边隐约听到一阵口琴吹奏的旋律从不远处传来,他侧耳细听,总觉得这段乐曲非常熟悉,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便循声觅去,终于在学院运动场前的树下,他看见这个坐长凳上的阳光男孩。 “曹哲!果然是你!”程曦望着那人又惊又喜地叫道,他俩结识的日子并不算长,但彼此从慕名神交到消除误会可谓不打不相识,冥冥中早就结下了深刻的友谊。 在经过黄鹏的事件后,这一刻的重逢,程曦总觉得曹哲给自己的感觉已经有点不同,他有这样错觉或许是因为对方的身份已经有些改变,有些人是你越认识反而越了解不透的,曹哲无疑就是这种人。 程曦的心情有些复杂,因为对方不但不再是普通的小偷,也不再是传说中那所谓的小混混,反而是城中最有势力的帮会老大的儿子,同时却又是想方设法要摧毁这帮会的人。 曹哲揶揄道:“老兄,别用那么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弄得我像个科学怪人一样。” 程曦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笑道:“自从那天你离开之后就一直没有消息,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什么意外,现在你还会说笑就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朗天的事件是我考虑不够周长,完全没想过奎星与黄鹏是一伙的,不要说帮你了,到头来差点还害了自己,所以实在没有面目见你,而且我父亲的事……” 程曦手一摆,打断他的说话道:“你要是想说什么道歉之类的老土话就算了,你又不是神仙,事情的发展哪里是我们左右的,至于你身份的事情我知道也是有苦衷的,所以根本不须要抱歉。” 曹哲笑道:“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的虫,既然这样我就懒得啰嗦了,只是你也得告诉我,学校公告栏上的又是怎么一回事?” 程曦知道他是在说自己音乐丧失的事情了,于是便把开学当天所发生的事情以及校方处理办法说了一遍。 曹哲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开口道:“正如琴情老师说的,你这趟是被人整了,孔武是在学校才与你认识的,所以录音的人不可能是他,那么说背后还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程曦只能默认,在前天的中午他就去找过孔武,但对方却对录音带的来历避而不谈,而在会见贝勒老师的期间,除了小丑之外他根本没有得罪过其他人,或者最大的嫌疑就是指使客户到家中逼债的亲叔叔张胜平! “难道真的是他?他这种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程曦瞬间又陷入深思。 曹哲一拍大腿,道:“孔武这小子手上功夫虽差,但嘴巴却比铁还硬,并不是武力就可以叫他开口的,可惜骨头那小子前几天又被我骂跑了,要不然以虎翼的实力,这点事可是小儿科。(http://.)。” 程曦苦笑,现在他除了曹猛那台钢琴外,再也不想与帮会势力再扯上任何关系,哪怕只是一点点。 “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只可惜你想做个乖学生已经太迟了。”曹哲忽然收起笑脸正色问道:“关于这件的事就交给我好了,现在我只想问你,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否算数?要是再去实行我的计划你还肯陪我去吗?” 程曦还没来得及回答,曹哲却是站了起来道:“你可能会因为我的身份改变而对我、对整件事另有想法,但无论我怎样变,我要对抗的始终是我的父亲,哪怕他是虎翼的老大甚至当上鉴海城的霸主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 程曦微笑道:“本来我的确对你另有想法,但你既肯不辞劳苦来救我又能对我剖腹倾心,我这个做朋友的又怎能临阵退缩?只是往后你有何打算?”他说完心中也有些亏欠,因为他无论说得多动听,但内心终究不能对这个朋友敞开七弦的秘密,而他也为由此至终都想得到曹猛手中的里拉琴而充满罪恶感。 曹哲当然不会知道程曦的想法,所以他高兴地笑了然后神秘地道:“今晚我们这对二人组合就开始第一个行动吧,寝室是十一点关灯,我们的行动就在关灯之前。” “关灯之前?你要下手的地方在哪里?” 曹哲半眯着眼睛环扫了校园一周,道:“目标就在这里,因为这里就是虎翼的凤起分社……” 第6章 非凡学院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睡着床上,眼睛却是望着身旁的那张空床铺,那是曹哲的床,但至今却仍然是空空如也。 “你这个从开学至今从未回校上课的家伙,为什么每次都给人带来意想不到的消息?” 程曦盯着曹哲的床铺看得出神,在寝室之内,战勇正带着耳麦听着音乐,祝朝升偶尔拨弄着他的吉他,而田梗却是静静地看着教科书。 这是间普通的校园寝室,甚至这里就是一简普通的学校,但为何却成了帮会势力的一个分部? 程曦望着各自忙碌的室友,在入学之初他总认为这三人比他更为了解这所学院的内幕,但经过今晚与曹哲的对话后,他才发现这三人也和几乎全校师生那样蒙在鼓里。他轻轻发出一声叹息,然后把两个小时之前曹哲所说的话整理了一遍。 鉴海音乐职业学院是一所普通的院校,这是外界众所周知的事情,而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知道它拥有特殊的推荐手段,在这里顺利毕业的学生不但就业得到保障,而且还能有机会获得一笔巨额的奖励,尽量获得的途径只有通过校方没有公开的考核标准,但这比一些学校所增设的高额奖学金不知要丰厚多少倍。 然而校方出巨资选定人才到底意欲何为?除了毕业生外,那些被选中的学生到底去向如何? 这些问题就连曹哲也没有回答,应该说是连他本人也不知道如何解答。 目前程曦只是知道虎翼这个组织在鉴东四区中,除了中区之外其它三区各设有三个分社,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新区自然不例外,至于为何分社竟设在学校之内,或者这所校园根本就是虎翼的据点,这个问题曹哲同样是摇头,他只说了句:“这只得问我父亲或者叶南叔叔。” “‘凤起’是否是指专人才的崛起?而学院是否专为帮会培养未来的人才?” 曹哲对程曦这个大胆性的假设持着反对的意见,原因是现在已经是个文明社会,那些所谓踢人入会的事情根本只能在电视上发生,何况艺术充其量只能陶冶性情而不能造福人群,,难度要让这些未来的音乐家手持乐器去抢地盘不成? 回想到这里,躺在床上的程曦又是摇了摇头,他对自己的妄想性分析也觉得太不合实际了,假如虎翼要培植势力的话,他们开设这么一所音乐学院岂非太张扬、太愚蠢了?但当他再继续回忆时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因为他实在想不到包括校长、段兴丰在内,于泓几名教官都是虎翼的内部成员! “校长和主任不但是他们在学院里的职位,而且是他们在虎翼中的代号,以地位来说,他们与天朗的奎星和黄鹏的身份相等,除了他们之外校园里还有多少老师、校工也是虎翼成员就不得而知了,而整所学校知道我身份的人也绝不会超过五人。” 这是曹哲的原话,程曦想起来却是掌心都冒出冷汗。 这所到底是什么学校?而那个虎翼到底又是个怎样的帮会? 正当他在深思当中,口袋里传来一阵手机的振动,他立刻如同弹簧一样弹起:十点到了,是时间出发了。 对于选择这个时间来行动,曹哲的解释是:过十一点后寝室熄灯,那个时候是学生们的休息时间,假如自己两人还在校内走动那是相当不自然的,而且那个时候作为分社的校园也处于戒备深严状态。 程曦找了个借口就离开寝室,虽然还没到熄灯时间,但宿舍楼下的看门老头儿仍然向他瞄了两下。 他装作轻松地离开宿舍大楼,在拐了几个弯再穿过走道后便回到操场之前,但见远处一声口哨然后在树下一个人探出头来,程曦微微一笑知道是曹哲了。 校园内偶然还有学生走动,他们二人会合后行动也并不闪缩,曹哲笑嘻嘻地问道:“怎么样,头一回要做小偷是否有些紧张?” 程曦苦笑道:“相比上次黄鹏让我去取钱的事件来说是有点诡异,特别是这学校被你说成是个秘密基地之后,我感觉在四周总像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一样,满身都不自在。” “头一次是这样的,对了,把你的手机也关掉吧,行动的时候一个电话往往会害死人的。” 程曦一怔,然后马上会意地点了点头,他对曹哲的细心露出赞赏的神色。 曹哲把双手抱在后脑上笑道:“别这么暧.昧地看着我,这是必要的基本功啦,放心吧,等以后上手了,我担保你像赌徒一样会上瘾的。” “去你的,我只听过世上有病态赌徒却还不知道还有病态的小偷,另外我想再问清楚,你肯定那段主任是我方的朋友?” 曹哲摇头道:“他不能算是我方的人,朋友两字更一点也沾不到边。我曾经和你说过,经过我这几年的策划,在我的反抗计划中多少是得到有一些虎翼内部人员响应,黄鹏、段兴丰就是其中一二,他们向我提供某些交易资料让我私下去破坏,而一方面他们从中也得到好处。” “但是你这样做,不觉得反倒助长了某些坏人的气焰吗?虽然你空有撼倒冰山的决心,但说不定花尽力气后却只是凿掉冰山的一角,甚至到头来还是被某些人利用得团团转,我实在是替你感到不值。” “这种情况我何偿不清楚,但要推倒虎翼并不是容易的事,毕竟像校长这样忠心于虎翼的成员是不可能拉拢过来的,因此我才准备好长期作战的决心。在天朗的事件中,黄鹏的所作所为其实我是知道,之所以他能起到用处就因为我不揭发他的罪行,若非他要对你下手我也不想把他除去,同样段兴丰也是如此,假如有天他想打你主意的话,我同样会毫不犹豫地把他除去!”曹哲拍着程曦的肩膀再道:“因为我俩是朋友,他们不是!他们更不配!你明白吗?” 程曦望着对方真挚的眼神感到无比的感动,他咬咬牙终于忍不住把与曹猛相见的细节扼要地叙述了一次,然后才道:“虽然我答应过你的父亲,虽然我也想要得到那台钢琴,但实在不想看到你蒙在鼓里,你知道你一直的活动都是他故意策划的吗?甚至连许多证据都是他故意安排给你偷窃的!” 曹哲听了没有说话,而且也没有程曦所想像的吃惊,他只是望着黑沉沉的夜幕发呆,好一阵子他才笑道:“多谢你能告诉我,也证明我没有信错你这个朋友,你不知道能从你口中听到这番话我是多么的高兴,其实与父亲六年来的较量,他所用的伎俩我早已经知道了。(http://.)。” “你知道?那你还要坚持?” “再精明的老虎也会有打盹的时候,我就赌那一刻,即使这次也是他故意安排也好,但只要有一次这样的机会,我就可以扭转乾坤!” 程曦再也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惊讶地叹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父子…… 曹哲笑了笑,道:“另外听你的描述,那个地方应该是我父亲在中区的一座高层办公室,并不是我不愿帮你,但很遗憾地告诉你,为了‘载水之舟’的消息我上周刚摸回那个地方,除了正常的办公用品外根本就没有什么钢琴。我想父亲一定知道你会来找我,所以提前就把它搬走了。” 程曦一下子像是五雷轰顶一般,原来以为无意寻到里拉琴是冥冥中的缘份,甚至还给他结识了曹哲,他几乎就要相信这是上天对他的怜悯,只可惜他还是迟了一步,在老谋深算的曹猛面前迟了一步…… “别灰心,你只是头一次与我那父亲交手,而我这些年都不知道挫败多少次却依然没有成功,放心吧,既然那台钢琴对你来说这么重要我一定会记在心上的。”曹哲再瞄了下校园的四周,轻声道:“走吧,是时候了。” 第7章 载舟之水 - 七弦变 - 席星河 十分钟之后,他们趴在一个房间的窗户向外张望,这里是五层琴房的第三层,而他们的眼睛却都紧紧地盯着操场对面的教师办公楼。 作为一个“作案”六年的惯犯,一把普通的教室门锁根本不可能难得了曹哲,只是程曦却不知道他们跑来这里干什么。 “你知道‘载舟之水’吗?这个就是我们今晚的目的。” 程曦摇了摇头,他望着教师楼眼睛一亮似是想起了六楼的财务室,便问道:“我记得在那打谷场上有人说过这个东西,是一种什么药水吗?难道就是收藏在那里?” 曹哲点头答道:“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但应该是件很重要的物品,而且据段兴丰给我的消息就是藏在对面。尽管黄鹏已经死了,但根据他生前给我的资料,段主任暗中一直利用职位之便、以招生和推荐为名捞了不少好处,你也知道推荐的标准一向都很神秘的,而且他一直隐藏得很好,所以上头也没找到的他实质证据,因此今年只请新来的琴情老师把他换掉。” 程曦皱眉道:“没想到这老头原来也只是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那么说来琴情老师也是虎翼成员?” “不,这点我曾经向骨头打听过,这个漂亮得有些离谱的老师只是个普通的音乐教师,但话说回来,她虽然是个老师,但我却认为她一点也不普通。” “是的,虽然接触日子不长,但我对她总有种很特别的感觉……” “喂老弟……”曹哲一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奸邪的笑容道:“你不会是想搞师生恋吧?” 程曦脸一红,用力甩开他的手骂道:“呸,你别乱说话,说实在的你有几分把握?” “我不是妄自菲薄,要我对付一般三脚猫的人倒是不害怕的,而上次光头那几人估计已经是我的极限,我也不敢吓唬你,这里晚上的守卫并不会比黄鹏、骨头差上多少。” 程曦吃了一惊,道:“不会吧,类似黄鹏和骨头这种级别的人做守卫?我以为最多是接送我来回的车夫那种级别呢?” “车夫?”这回轮到曹哲诧异万分,他咽了一下吐沫才道:“你这作死的臭小子,你真把我车夫叔叔当成是个专职司机了?他是整个虎翼守卫队伍的头头,他的可怕程度在我见过的人当中仅次于叶叔叔和鹰伯伯,要是他在现场,我俩就像奎星那样再也别想到处乱跑了。” 程曦的眼睛瞪得比灯笼还大,他哪里想到当初那个同乘一车、那个健谈而好客的车夫竟然要比奎星还可怕得多! “那现在我们怎样做好?” “你不妨先睡上一觉……” 程曦真的睡着了,在半梦半醒之间,他仿佛还与车夫在一起淡天说地,一起讨论音乐。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一轮挂在半空的明月已经渐渐东斜,暗淡的月色却是更加灰暗。 虽然九月的天气还是非常闷热,但半夜程曦还是被一阵凉意袭醒。 “你醒了?时间倒也巧得很。”曹哲依在墙角,他合上双目似是闭目养神,竟然是一晚未睡。 程曦感到既佩服又满带歉意,他轻声问道:“现在几点了?为何还没行动?” “将近四点了。”曹哲睁开眼睛,他的双目在月色之下仍然清澈明亮,“我问你,以一个学生或老师角度来看,在这所学园里你最不常去的地方是哪里?” 对于这个问题程曦倒也真想了好一会,最后他像是有点尴尬地道:“你不会说是女厕所吧?” 曹哲一怔,然后捂着嘴巴生怕自己会大笑起来,好一会他擦着眼泪道:“作为一个男人来说,你去那种地方的机会确实比去垃圾站的机会少。” “垃圾站?” 曹哲用手敲了敲玻璃窗,道:“没错,各个大楼下面都放置着垃圾桶,所以一般人根本不会去垃圾站,刚才你不是问为何我们早早出来却又迟迟不行动吗?因为必须到等到现在才有机会,你看,现在机会来了。” 只见在操场之外,一个校工正推着一辆三轮垃圾车缓缓走过,在淡淡的路灯下,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衣,步履蹒跚,显然已到了迟暮之年。这样的一个老人,在别人熟睡的夜晚却正要开始别人认为最肮脏工作,无论是谁见了都会感到唏嘘叹息。 “走。”曹哲并没有给程曦叹息的时间,他拉着对方霍然弯下身来,然后两人悄悄地开了房间就往楼下摸索而去。 夜色因为有着灯光和月光的反衬才更显得它的漆黑,而程曦两人就专门在光线照射不到的地方潜行,出了琴房他们左转沿着墙边小心翼翼地前进,校园的垃圾堆放区就在学校的西北角,也就是说必须要穿过半个无遮无挡的运动场。 他们绕过琴房后,躲在一棵古树的阴影之下,远远望去,西北角的垃圾房已经亮起了两点灯光,在黑暗之中却如同魔鬼的一双眼睛闪闪生光。 走在后面的程曦轻声问道:“怎么办?我们距离那边大约80到100米左右,全速奔跑的话不过十来秒,能博一博吗?”他虽然不知道学园有多少个监控摄像头,但这一路走来总认为曹哲小心得有点过分。 曹哲却是摇头否决,他指了指身后的琴房和对面的教学楼和餐厅,然后严肃地道:“我们已经不能离开教学楼的范围了。” 程曦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街灯的光芒最高只能覆盖三楼的位置,而在视线所及的地方根本没有动静,哪里有半点异样? 曹哲望着他一脸迷惘和怀疑轻叹一声,然后伸手在树底下摸索了一会,却是找到一个被弃置的汽水铝罐,他用手掂量一下再轻声道:“留意餐厅屋顶的西南或西北角。”说完轻轻地把铝罐以低幅度的抛物线抛出。 只见那个还没被捏扁的铝罐“当啷”一声落入操场之中,然后随即又滚出了几步,而那本是宁静的校园也就被就几下响声打破,突然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四层高的餐厅上闪过一点寒光,虽然光芒一闪即逝,但程曦还是看见了! “当啷……当啷……”那只铝罐被风吹得声声作响,而程曦眼中已经充满了惊吓的神色,虽然是短短的一瞬,但那一刹那他已经确认那点光芒必然是来自某种镜片的反光,不管是夜视镜还是监视望远镜,都可以证明了大楼甚至整个校园都在处于被人监视当中。 能看得见的只是一个监视点,而在黑暗之中看不见的还有多少个?在人人都熟睡的夜晚为什么还有这么严密的监视? 原来还带着怀疑的程曦,现在终于相信了曹哲的说话:这所看似平凡的音乐学院一点也不平凡! 程曦咬着牙道:“现在既不能进又不能退,怎么办好,难度只有白白地浪费时间?” 谁都知道天一亮,他们的身影必然会暴露,两个年青人整晚在校园内徘徊流连,任凭你有再好的理由也是解释不过去的。(http://.)。 曹哲望着左侧一个不远处的角落沉声道:“现在只有等,一个真正的小偷就像猎人,他最利害的本事不是手上的本领有多强,而是他们能等――等待一个最合适的下手机会。” 西北角落已经传来了三轮车“咯滋、咯滋”的声音,很明显车上的链条和飞轮已经好久没有上润滑油,他们两人随着声音望去,那个身型伛偻的老人正骑着车往他们的方向驶来,不用多久就来到他们的身旁,作贼心虚,程曦已经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只见老人停了车拿出扫把和灰斗打扫起来,在夜色中要认真辩认才能发现,在前方不远的花丛旁正有两个垃圾桶,老人一边打扫一边哼着古老的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曹哲轻声道:“你今天可算是做一次小偷了,却不知愿不愿意也钻一次垃圾车?” 程曦一怔,他望着那辆三轮车马上便明白过来,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为难的神色,才道:“你这家伙还真是诡计多端,每次都是出人意表的,幸好我也不是什么富家公子,走!” 曹哲嘻嘻一笑,率先向前方摸了过去…… 第8章 行动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和曹哲趁着扫地老人忙碌之际悄悄地爬上三轮车的车斗内,这个小小的车厢并不宽阔而且臭气熏天,但这时候他们哪里还管这么多,纷纷摒住呼吸,程曦更是祈求行踪千万别被对方发现。 他们刚刚躲好,那老人已经回来,两个装满垃圾的塑料桶像是倾泻的银盘一样,把内里的脏物接二连三地倒头就淋,这一来可真是苦了这两个既不能动、又不能说的年青人了。 就这样扫地老人扫扫停停、停停扫扫,无论是果皮纸屑还是落叶残花、凉饭菜渣都往车厢里倒,里面的生活垃圾越积越多,而他似乎也并没发觉车斗之中多了两个大活人,很快就在操场内绕了半圈一直来到教师楼之前。 听着老人的歌声远去,曹哲轻轻撞了程曦一下然后慢慢从车厢中探出头来,他机警地往两旁张望,但见他一声轻喝:“走!”然后匆忙地拍掉身上的垃圾,飞快地跃了出去。程曦也不迟疑,在身上三扒两拔后也急忙爬出车斗。 只见他们所处位置已经到了教师楼的铁网栏栅之内,而且在身旁传达室的遮挡下,他们的身影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位置可说是出奇地好! 天色还是黑沉沉,但相比之前已经明亮了一些。程曦左右一望,看到扫地老人正慢悠悠地走进传达室,那里已经亮起了灯光,早起的门卫大叔打了个哈欠便把老人招呼进内。这种无人监管的良机实在不容错失,程曦弯下腰就要往教师楼奔去。 “干什么!”曹哲压着声音一把将他拉住。 程曦一怔,把身体缩回来责问道:“拉住我干嘛,不是说‘载水之舟’就在上面吗?” “你一定想起那扇大门上写着‘财务重地,闲人免进’的财务室吧?不错,这几个字张贴得如此显眼,无论谁在楼上走动都必然会看到的,不仅如此,只要你多停留几秒,就会发现门上还配备了非常先进的指纹识别系统,一间普通学校用到这种设备,你说是否过于夸张了?” “没错啊,这样不刚好证明里面有贵重物品吗?那段主任不也是说这里吗?” 曹哲却摇头笑道:“这正是一般人的想法,只可惜他说的话我一句也不相信!对于一般小偷来说,指纹系统虽然先进,但对于真正的大盗来说却并非牢不可破,而这种设计的特点就是利用了常识的盲点,只防小偷不防大盗。”他望着有些混乱的程曦再道:“财务室的门平常是紧闭的,但我认为真正防御却是在那扇大门之后,只要大门被无故打开,就会有说不清的守卫出现并把你包围,若不是我调查仔细岂非一下子就中了这陷阱?你说段兴丰既然在这里打滚多年,这个陷阱他会不知道?” 陷阱,那扇大门无疑是个陷阱,而这段主任所布下的同样是个陷阱。 如曹哲所说,在学校内知道他身份的人不超过五人,也就是说一旦行动被发现,他们绝对会被当成外来入侵者,这种情况哪怕是自报家门也是无用的。 程曦这时才如梦方醒,道:“这家伙真的非常狡猾,那真正的东西会收藏在什么地方?” 曹哲转过头来望着身旁的传达室,道:“除了垃圾站外,另一个别人几乎没去过的地方就是这里――警卫室。” 警卫室位于传送室后面,用于校园内几个年老的门卫、巡逻大叔更衣和休息,这种地方长期处在无数眼睛的视线之内,但却如曹哲所说,偏偏就没几个人进入。 警卫虽然与警察有区别,但由于职业的特性一般人与他们接触起来还是比较严肃和拘谨,所以谁会无事想到他们的工作室停留或打扰?而以防盗能力来说,警卫室本来就是个经常有警卫出入的地方,哪个笨贼会愚蠢到往太岁头上动土?而且警卫本来就不是高收入人群,对于校园来说他们只属于低层人员,他们的休息室同时也毫无盗窃价值。 这本来就是个盲点。 所以根本没人想到最重要的资料会放在这里,而并不是存放在防盗严密的财务室,而且外人更是做梦也没想过,这么一个地方竟然就是虎翼凤起分社的总部! 门锁虽然相对教室来说要高级一点,但还是难不到曹哲,而更令程曦佩服的是曹哲对时间的掌握简直是天衣无缝。 进了警卫室后,程曦才把满腹的疑团全吐出来:“你是怎会知道扫地老人会这时出发的?还有他的行走路线、停车的位置完全使我们躲过守卫的监控,而且看你肆无忌惮地开锁,你又怎么知道这里就没有其他人了?” 曹哲借着从另一边窗外透来的月色打量着房间,然后笑道:“晚上的警卫只有四人,两个负责男女生宿舍,一个负责校园后门,另一个现在正和福伯在聊天喝早茶。对了,福伯就是那个扫地老人,他能在校园内随意走动,因为他也是虎翼成员,同样他也是我的内应,你关心的一切线路、位置等等全部是他告诉我的。同样是老人,他比段兴丰可靠得多了,这下你满意了吧?” 对于这个准备妥当的小偷程曦已经无发言语,他只能竖起拇指表示称赞。 曹哲打了个手势让程曦帮忙四处翻查,这个只有十九岁的年青人平时好像大大咧咧,但做起“本职工作”却完全成了另一个人,他一边在屋内寻找一边教导程曦需要注意的地方,教他如何搜索物品而又不留痕迹。这种无本生财的职业竟然也是种学问,起码现在的程曦是这样认为了。 室内的茶几、椅子、衣柜等等已经全部翻了一遍,两人还是毫无发现,眼看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时间越来越紧迫,程曦一下坐在椅子上,最后连曹哲也端坐下来,他们的身体倒不是很劳累,只是眼看着今晚就是空手而回感到颓废和沮丧。 程曦望着墙上一张标语忽然笑道:“现在当警卫的也不容易啊,就连休息室也被贴上‘严禁烟火’。” 曹哲也瞄了一下那标语却是转过头来道:“这世上很多事件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你看茶几上的烟灰缸还不是满满的烟蒂。” “没错,你看那堆旧报纸,要是燃烧起来可不是开玩笑的,这个分社的管理也未免太差一点了。” 在茶几旁边的角落上的确堆放着一堆旧报纸,程曦在谈笑间的笑容忽然变得僵硬,他漠然地站了起来,道:“说不定……” 曹哲看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瞬间已经会意,他抢先一步走了过去,然后飞快地搬开中间那堆小山一样的报纸,里面露出一块普通的地砖,他蹲下身来在地砖上敲了敲,这一敲连程曦都是眼睛瞪大如斗,原来地板上传来的却是“咚咚”的响声,听到这样的声音,只要不是傻子都会发现里面是空的! “好家伙,这里头果然有文章!” “你这小子果然有当小偷的潜质。”曹哲春风满面地试着挪动地砖,果然这块一平方米的地砖两下子就被他搓开,随即眼前灯光微微一亮,里面应该装设有感应式电灯,借着微弱的灯光照明,一条长约十米深浅的爬梯便出现在面前。(http://.)。 “时间无多了,要行动就得赶快了。” 曹哲也一咬牙,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走!”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爬了进去,走在最后程曦还谨慎地把地砖拉上。 这里是虎翼的九分社之一,这个神秘的机关下面会有些什么?是个满屋珍宝的藏宝室还是个堆满卷宗文件库?抑或会布置得精致的会议室,专供平时那些像地下组织一样的虎翼成员聚会商讨? 这些都是程曦的想法。 人类对未知的事物和空间都会抱着好奇的心态,只可惜世事往往是事与愿违的,等他下了爬梯就失望得很,因为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条空空如也的走道。 走道不但窄而且短,大约高三米宽两米,基本上只允许两人并肩而过,在走道的正中挂着仅有的一盏廊灯,刚才微弱的灯光就是从这里发出,而四周的墙壁被漆成纯白色,光是这样的环境就使人感到压抑和局促,假若尽头不是有条同样的爬梯,这里很容易就令人联想成一个小型防空洞。 “这是……”程曦不禁疑惑起来。 “我对警卫室之后的事便一无所知,但不要紧,既然已经到这里了怎能放弃?走!”曹哲略一停留率先迈开大步。 第9章 密室 - 七弦变 - 席星河 走道不长,行走起来并不花时间,而幸运的是路上也没有设置暗算的机关,但到了尽头,那条安装在墙上的爬梯却就让人有点受不住了。 二人借着走道廊灯的微弱光线抬头观察,这条爬梯高不见顶,如同一只漆黑的大口在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曹哲掏出两支小电筒然后抛了一支给程曦,他自己打开一支向洞口上照射,这种照射距离能达八至十米的led电筒完全照不到边际,曹哲似是自我安慰道:“不要怕,我刚才留意了,走道的去向是一直往东延伸的,按照刚才我们所行走的距离计算,现在应该正位于教师楼底下,所以哪怕这条是天梯也不过是六层楼高,算上刚才的爬下来十米的话,这条爬梯不过是高30米左右。” 程曦叹息道:“现在也只望这条走道别伸得太远,要是我们是位于九层教学楼下面的话,那可又要多加三层高啊,听说哪怕是一只鸡蛋从这个高度抛下也是能把人砸死的。”他望着正在咽吐沫地曹哲再道:“求神拜佛你中途可别手滑、脚滑,更祈求到了目的地别有人像棍子那样等着敲闷棍就好……” “喂喂喂,你别吓人好不好,被你这样一说我连恐高症都被吓出来了!”曹哲极力摇手要求对方停止言论。 程曦忽然哈哈一笑,他望着曹哲的滑稽模样笑道:“我只听说过心脏能吓出来,这恐高症你可是首例啊。” 曹哲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把头上的鸭舌帽一转,握着爬梯往上攀爬。 以一个成年人的步速,步行三、四十米的长度不过是几十秒的事情,若以全力奔跑来说那更是转眼即达,然而当你往上攀爬却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三十米高相当于一百多级阶梯,要想上去的话胆量和体力是缺一不可的,机械式的手脚运动最容易令人疲劳,爬不到十多米高程曦已经觉得得手臂酸软,走在前头的曹哲提醒道:“身体尽量离梯子远点,这样爬的时候就不会磕伤膝盖了。” 程曦答应了一声便继续前进。 二人中途歇息了一次,然后又不知道爬了多久,上面还是黑沉沉的,不但没有半点光线而且就像永远也没有尽头一样。这样的情况最容易令人烦躁,程曦不经意地往下望去,从这个角度垂直观察,底下那仅有的灯光已经越来越朦胧,既遥远而又虚幻,距离感的缺失确实让人心生恐惧,他不禁一阵眩晕,双腿不由自主地发抖起来。 曹哲喝道:“别往下望,不行我们再歇歇,我可不想听到你的临终尖叫。” 程曦喘息着调侃道:“从这里摔下去不粉身碎骨也会成肉酱的,不过你还好,摔下去的话起码有我为你垫背。” “呸!人家说好人不长命,哲少我专做坏事又岂会这么短命……哎唷!”曹哲说着说着突然手一滑、脚上一个踉跄竟然滑下了两步! “怎么回事?”程曦倒抽一口凉气,紧张得双手紧紧地握住爬梯,却连大气都不敢喘。 曹哲也是手急眼快,他死命抓牢才痛苦地叫道:“妈的,我头上顶到个东西,差点把老子的头都撞破了!” “难道到顶了?” 曹哲听了也回过神来,他用挂在手上的电筒一照,但见头顶上黑呼呼一片,用手一摸果然是块冰凉的铁板,他轻轻一推再一挪,那块铁板就被移出一个洞口来! 程曦和曹哲兴奋得差点就叫出来,因为洞口之内虽然同样是黑呼呼一片,但哪怕他们没有到达了目的地,却总算有落脚的地方了。 曹哲先用手盖住电筒,只凭手指之间的微弱光线观察洞内的环境,程曦知道他以防里面有红外线感应报警装置,所以不得不小心谨慎。 “哼!”曹哲忽然冷哼一声,然后他往上一爬便纵身跃入洞内,但见他用电筒缓缓晃动似是观察四周情况,不久之后便轻声对爬梯内的程曦叫道:“上来吧,安全得很。” 程曦蹑手蹑脚地爬进洞口,这时曹哲已经用电筒在前方四下探索,借着光线他大致可以看出眼前的环境:这里是间约有三十来平方大小的房间,四周没有一扇窗户,就连换气的排气窗也没有,若不是在正东方有扇紧闭的大门的话,程曦必然认定这是间密不透风的密室,只是这里头书架、办公桌、电脑、空调等等设备应有尽有,赫然是个办公室! 程曦也掏出电筒来往四周照射,“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屋内的气氛总让人感到有些诡异啊。” 曹哲把电筒对着西面墙上一块公告板,道:“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程曦靠过去,但见公告板上张贴着好几份文件,他念着其中一份:“各位同事,接上级通知,最近市面发现伪.钞流行,编号为u7c4992332,请大家加强警惕……”而落款竟然是本校园的财务章。他怔道:“这里是教师楼的财务室?不对,我虽然没上过六楼,但从外头望来这里应该是窗户的啊,怎么这里的格局完全不同?” 曹哲用电筒环视了一周才道:“没错,你看这里四面是墙,我可以大胆假设外头的窗户都只是用作装饰的。”他走到一面墙壁着敲打,然后道:“在窗户之内再造成窗帘遮挡,这样谁也不会发现假窗之内竟然是堵实心墙。(http://)。” 程曦皱着眉头问道:“你说得也有点道理,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就为了加强保险而故弄玄虚?要知道财务室我们虽不常来,但总有教师前来或者上级领导到访,这时候这里头的格局一样会外泄,这样做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曹哲道:“他们要的正是这个效果,你想想,一旦这里头的格局以及那扇有点夸张的指纹大门被宣扬开去,这样就更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如此一来想要行窃的大偷们只有想方设法去破解那扇大门,岂不是正正落在我们讨论过的圈套当中?” 这果然是独特的见解,程曦听了如梦初醒。 “而且你看看四周的角落,连一个报警器也没有,要是正常布防的话,不要说超声波或激光了,只要在墙壁上安装几个最普通的热释红外线报警器,尤其是刚才我们进出的洞口,这样只要稍有动静入侵者马上便无所循形。”曹哲嘴角一挑再道:“连这样简单的设防都没有布置,这是因为设防根本就不是重点,因为正真的陷阱不是屋内而是在这扇大之外,我敢肯定现在连接六楼的五楼内必然埋伏着大批守卫,无论谁来开这堵门都有来无回!” 曹哲露出招牌式的笑容,他笑得非常自信。 “你错了……”就在曹哲似是洞察一切的时候,这如同密室的房间竟然传出一把如同来自地狱的声音! 第10章 不归路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把程曦二人吓得魂不附体,他们不约而同地转身叫道:“是谁!” 只见在光线之下,在房间的东南角上有个储物柜,声音正是从这里传出。 没有动静也没人回答,就在两人惊愕之际但见柜中又传出声音:“我是僵尸,你们想见我吗?” “僵尸!” 程曦不禁咽了下吐沫,在这样的环境下“僵尸”这种物体的确能让人毛骨悚然,曹哲喝道:“呸!别在这装神弄鬼了,有种的话出来!” 突然储物柜被从里推开,谁也没能料到,这个不过二、三十厘米宽的小小空间内竟然会藏着一个人! 两人后退一步,同时把电筒往那人照射过去,只见这个身高起码一米九,但同时却也瘦得出奇,他穿一身包裹着身体的紧身衣,如同刚刚出土的木乃伊一般,从他一身皮包骨就可以看得出这个高瘦的家伙不会超过八十斤,而他整个面部也是干瘦而苍白,加上头上那几根稀疏的头发看上去倒真像条干尸。只见这人慢慢走出来,像是一阵风就能被吹倒的他在灯光之下显得更为恐怖。 “你不是僵尸吗,怎么不跳反而用脚走路?”曹哲冷笑问道。 程曦也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他不禁佩服曹哲这时候还能淡笑风生,刹那间他就意识到自己的懦弱和不足。 那人道:“我是走是跳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两个活人马上就会变成死人。” “死人?你挺很有自信!”曹哲冷笑着,他右手用电筒照着对方的头部,左手却是拉着程曦慢慢后移。 僵尸却是站着不动,也不知道是否因为被电筒的光线照射,他到现在还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他还是淡淡地道:“所以我刚才就说你错了,这里不设报警系统并不是防御漏洞,同样的,外面也绝对不会有守卫埋伏,因为这些完全没这必要,也因为到目前为止,能私下闯入这房间的人都已经变成死人!” 程曦咬着牙对曹哲道:“难怪就连洞口都设警报,他们不是要把入侵者吓跑,而完全是为了配合故弄玄虚的表面防御而来个请君入瓮,再回头来个瓮中捉鳖。” 曹哲也冷哼道:“我的确错了,所以这样一个外实内虚的格局也就完全是个陷阱……” “你们两人总算开窍了,一般毛贼是来不到这里的,而来到这里的人怎能轻易就把他吓跑?”僵尸的嘴角似是往上抬了一点,那张僵硬的脸皮也似是动了一下再道:“既然你们已经想到这点,为什么还要后退?你们应该知道从踏入向导的垃圾车起,你们就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向导?”程曦和曹哲都注视着对方,他们从对方的眼神中同样看出万分惊讶! 向导当然是那个扫地老人福伯。 这时候他们都明白过来了:对于僵尸来说,他们要守卫的并非为钱财而来的偷窃者,他们要对付根本就只是针对虎翼而来的人。对于这间高度设防的财务室来说,入侵者要无声无息地潜入根本就不可能,所以他们会想方设法收买校方的人员作内应,扫地车的路线巧妙而安全,甚至还有向导福伯“专门”提供的警卫室资料,可谓黑暗中的一盏指路灯。 曹哲紧握着双手,握得全身发抖,他发现是自己的自以为是又再次令己方陷入绝望和危险:这条曾令不知多少人走向死亡的路线他却如获至宝、那个披者死神面具的老人他却把对方当成慈祥的内应!其实他能想到利用垃圾车躲过监视的方法别人早就想到、他与程曦无意中发现的报纸堆别人早就发现、他们能利用这条通道潜入这里别人也早就潜入,但那些人现在都已经是死人…… 曹哲的自信再受打击,他发现自己又再一次输给了父亲! “福伯果然是个向导,但却不是带人找到幸福的向导,反而是专门带人进鬼门关的向导!” 程曦也是一脸苦笑,他为自己两人和那些曾经的入侵者感到讽刺,因为从一开始就是个陷阱,甚至那所谓的‘载水之舟’也是个诱饵,真正的圈套并不在于指纹大门或无窗密室,这个圈套从一开始就存在――从入侵者有不轨的想法起就已经中了对方的圈套,也就是从他们动歪念时起,这些人就注定踏上一条不归路…… 如今曾经的入侵者却没有一个能活者回去,他们二人能吗? 程曦望着曹哲,曹哲的表情告诉自己:不能。 那么现在他们的确如同僵尸所说是个死人。 不,坐以待毙才是死人,但他们现在还活着,所以要死里求生! 曹哲手一挥拦在程曦面前叫道:“他不是一般的**地痞,无论如何你也不要乱动。”说完也不再理会程曦便大步流星走向僵尸。 程曦没有拦阻,因为他明白曹哲不愿从地道逃走的原因,哪怕他们能早一步从地道退回,但有向导在场,现在的警卫室只怕早已布满伏兵,曹哲当然不愿陷入腹背受敌,他虽然明白能战胜僵尸的机会是微乎其微、他虽然立志要推翻父亲的虎翼,但骨子里却也充满老虎的傲气。 “只要一下……只要有那么一下你能打中这僵尸就行……”程曦握着拳暗暗为好朋友打气,他想起郭阿姨和光头的情景,现在能死里逃生的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利用自己的七弦。 曹哲当然不会知道自己有个身怀异能却又不能乱用的朋友,他右手握着电筒,左手却是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条项链,只见他合上眼睛,然后在上面的椭圆型吊坠上作了深情一吻,这个吊坠也不知是什么物品,只是在这么简单一吻之后曹哲便再次睁开眼睛,但这时候的他却如同变了另一个人!他仿佛注射了兴奋剂一般,目光徒然间变得异常凌厉,身上的气势也忽然变得浩荡如潮! “嗨……”曹哲大叫一声,犹如猛虎下山向稳着在面前的僵尸扑去! “嗯?”僵尸发出惊奇的声音,他虽然到现在还没睁开眼睛,但却似乎也感受到这股无形的气势,眼见曹哲迎面的直拳如虹贯日般往他前胸击来,但是他的双脚仍然是稳站如松,似乎有意要用他这枯骨般的身体去抵挡对方的进击,这一来曹哲抢得先机的一拳必定命中目标。 “很好!”程曦暗暗喝彩,然后快速地吟唱起星月摇篮曲作准备,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令得他大吃一惊,只见那僵尸脚不动、膝不弯,但身体竟然就如同蚯蚓弯曲变形,也正是这种身体的变化,令得他恰恰躲开了迎面的一拳。(http://)。 “这……”对于这一变化程曦看得清清楚楚,原来正准备施展七弦绝技的他惊诧万分,差点就要默念的名字硬生生地咽回肚里,他转头望向正在近距离与敌方亲身接触的曹哲,只见他眉头紧锁,他退后一步略一蓄势便再次突击而上,可见一击不中似是并没令他有所动摇,他的双拳如风,虽然毫无招式,但僵尸的上身完全被他的拳形所覆盖。 程曦这个门外汉也可以痴了,心想:看不出这家伙这么利害,难怪当天孔武连带那几十人都被他打得七零八落,他与对付光头那时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然而僵尸却如同不倒翁那样以夸张姿势和**的角度摆动闪避,仰、侧、拱、扭、歪……他的招式并不雅观但却层出不穷,好几次眼看他就要被曹哲的拳头击中,但却都就是他这些难看的姿势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全部闪躲开去。虽然就差一丁点,但曹哲的双拳莫说击中对方了,就连人家的衣服都沾不到半分。但更令人程曦二人惊讶和气愤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到目前为止,僵尸的双腿仍像被钢筋水泥牢牢封住那样一动不动。 “呸!”恼火的曹哲猛喝一声改拳为脚飞踢对方右腰,而等到僵尸又以那种神奇姿势仰腰躲避时,他突然中途改变方向横扫僵尸的小腿! 第11章 办法 - 七弦变 - 席星河 曹哲攻其无备让程曦暗暗叫好,但是他的笑容还没泛起,在光线之下只见僵尸竟然似早就料到有此一招,他的身体突然如同千斤巨石猛然仰面倒下,然后还没等到曹哲的扫腿飞至他便十指轻轻一撑,那仅仅连接着地面的脚跟竟然仿佛成了圆规的定点针,而差点触地的身体就以脚跟为圆心像飞车一样旋转起来! 这一晚上僵尸的怪异身法已经令程曦两人大开眼界,对方身体的柔韧性完全超乎想像,但现在看到这样的一幕却令得在场两名年青人大为震惊,这样的招式真是闻所未闻! 曹哲的横扫已经落空,而僵尸却是瞬间就旋转到他的背后,也不见僵尸怎样动弹,身体就像滑浪板遇上海浪一般斜漂而起,他的身法堪比鬼魅,但见他的右手似是随意挥动了一下,曹哲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左侧腰间猛然一阵剧痛,然后整个人就被撞得向前扑倒,在一连串的椅桌物品碰撞声中他被这一击弹开老远。 “曹……喂!没事吧?”程曦关切地叫道,差点连对方的名字也叫了出来。 过了好一会曹哲才抚摸着后腰爬了起来,受到这突如奇来的奇招袭击,他脸色煞白地叫道:“怎么可能……” 僵尸还是淡淡地道:“你的气势和勇猛已经比得上我们虎翼的铜令成员,不是我奉承你,哪怕是遇到刚升任的银令你也可以一战,只可惜你遇到的是我。” “你……你不是只会防守的吗?这样分明是戏弄我!” “戏弄你?你错了,看到敌人的漏洞只有傻瓜才会只顾防守。”僵尸还是像木头一样说道:“人们常常以为像你那样全心攻击才是最好的防守,却不知道只要学会利用天时、地利,牢固的防守配合突袭的一击就会变成最好的攻击!” 程曦和曹哲都没有说话,他们何尝不是在咀嚼着对方的说话? 曹哲盯着僵尸,良久才问了句奇怪的话:“你是‘坚盾’的什么人?” 僵尸竟然也面不改容地答道:“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坚盾金令僵尸就是我。” “金令!”程曦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眼前这人竟然与朗天分社的社长奎星齐名! “金令……”曹哲冷笑着道:“很好,但别以为你很了不起,我还是有办法赢得过你的,你要在防御中寻找突击的机会是吧?有本事就来找!” 曹哲说完轻喝一声,他非但毫没胆怯反而再次鼓起勇气扑上前去,他的双拳、双腿如同连珠炮发般挥舞,尤其把攻击重心集中在对方的下三路,虽然他的动作只有小混混打架的狠劲,但是火力全开的攻势却是凌厉无比。 程曦的掌心已经冒出冷汗,他的心情已经紧张到极点,听见曹哲的豪言壮语、看着对方的密集式攻击,他的心中不但没有高兴反而还渐渐担心起来:这个时候除非曹哲还有什么绝技,要不然这种完全摒弃防御的攻击,万一再遇到对方的突袭又会如何? 程曦到目前为止是头一次目睹这种局面的打斗,长期在音乐道路上奋斗的他再加上父亲的影响,在他这个艺术生心中打架是一种野蛮的行为。但这一晚曹哲的拼命、僵尸的诡异完全颠覆了他对打斗的认识,特别是僵尸刚才的说话,对攻击和防御两个相违背的行为就如同两个在棋盘上博弈的棋手一般,这种在野蛮行为之外的感觉打破了他初衷的认知。 天生的天才毕竟是罕有的,更多才能上的升华都是从历练中得来的。 面对敌人近乎神级的防御当然须要全力攻击,而这样杂乱无章的攻击要全数闪避那是天方夜谈,曹哲的行动总算有了回报――僵尸终于动了。 但是僵尸不动则已,这一动起来却是非同小可,他那嶙峋的瘦骨更如同一条有生命的弹簧那般腾挪脱跳,这样对于一直处于下风的曹哲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目前为止他连对方的身体都没有触碰,更可况是胜出的机会? 程曦的担心终于灵验了,目睹这一切他更是心急如焚,他咬着牙暗暗祈祷:外头应该已经天光大白,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快制造机会吧,一次就好!哪怕只要一次打中这家伙就够了! 就在此时曹哲忽然跳上一张办公桌,然后脚下不停直径往大门奔去,他边跑边叫道:“臭僵尸,打不起难道我还躲不起吗?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程曦和僵尸都是一愣,正如僵尸所言,虎翼的防御过于自信,除了这间财务室外大门外面根本无人守卫,要是放任自由的话曹哲必然会破门而出。僵尸哪会奉送这个好机会?他双脚一点离地跃起,他身法飞快,几个起落就已经追到曹哲背后,但正当他伸手去拦阻之际,在他身前的曹哲徒然转身大叫道:“你上当了,看暗器!” “暗器?”僵尸一怔。 只见一道明暗旋转交替的东西飞过,这哪里是什么暗器,根本就是个电筒,但这光线却足可以让人一时之间眼花缭乱,而最要命的是在电筒之后是否还有真正的暗器? 僵尸连忙站稳身形,再用他那特殊的身法轻易地就闪过电筒,可就在他一停一闪之际,曹哲已经无声无色地来到他的面前! 僵尸完全没料到对方会有这样的速度,他哪里知道曹哲在电筒离手之际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是随着一掷之势向前冲扑! 僵尸反应当然也不慢,他脚步一错已经挪了开去,然而他快曹哲却更快,曹哲似是早就算好了对方只会闪避防御而不会出手,所以他也不出手,而是贴着僵尸的身体转到对方背后,紧接着伸出手来从后背紧紧地抱住僵尸的双肩! 僵尸似乎吓一大跳,以他的身手本来根本不可能被一个实力低下的年青人抱住的,但一来是因为闪避电筒而造成了时间差,二来他因为要拦阻曹哲,两者之间的距离已经相当接近,三来曹哲这一手的确防不胜防。所以没等他有所动作,曹哲如同千斤巨石般往后睡倒,然后展开双腿绕住对方的腰间。僵尸就像一只被翻转的螃蟹,他在地上左右翻滚但却被曹哲拼命钳制,这一来任凭僵尸功夫再好,一时之间竟然也无法突破对方的人肉牢笼。 “放开我!”僵尸不断挣扎,用头、肘胡乱向后背的曹哲撞击,这时候的他竟然也似是小混混打架,完全乱了章法。 曹哲大叫道:“放你狗屁!程……你快打开大门,外头没人把守的,快走!” “你……” “还你什么,能走一个算一个……再不走我们都死在一块了……趁我抱住他……快走!” 原来这就是他的办法,但这个以死拖延的方式又算什么狗屁办法?他分别是舍身救人! 程曦激动得差点流出眼泪来,曹哲并不是想要逃走、也不是想要反击,而是为了制造机会让自己逃走,但这叫他哪里能走? “你能为我牺牲,难道我就是个懦夫?”程曦把牙齿咬得几乎出血,但这时候曹哲只是抱住僵尸的腰间毫无攻击,而他又不能无缘无故地把僵尸催眠,急得他满头大汗。(http://)。 那边在地上血拼中的二人左推右碰,可怜附近那几张办公桌上的电脑、盆栽等物品碎了一地。 “有办法!”程曦忽然灵机一动,然后他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 僵尸眼看着这个一直乖乖地站有一旁看热闹的斯文人扑来,自知情况不妙。 若是平时这种文弱书生他哪里会放在眼里?但现在却不是平时,所以他只有更拼命地挣扎! 然而他的功夫虽好,但力气却像是因为身体的瘦弱而缺失,而且虽然他不想、也不愿意,但却只能在挣扎之中眼睁睁地看着这个斯文人冲到身前、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捧起一个篮球大小的花盆、眼睁睁地看他往自己头上砸去…… 第12章 防火教育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和曹哲都敞开四肢大字型般躺在地上。 他们的敌人僵尸已经昏倒在一旁,这场强弱悬殊的搏斗也终于结束。 曹哲拼命地喘息着,却是一边呼吸一边哈哈大笑,他就连自己身上的伤也似是忘记得一干二净,凭自己两个在对方眼中的“小杂鱼”,竟然能制服一个金令队长,光是这一点就能让人兴奋不已。程曦同样是掩盖不了内心的高兴,因为他在曹哲毫无攻击成果之际终于找到了施展七弦的机会,而且是神不知鬼不觉。 “快……快起来。”曹哲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道:“现在估计也有六、七点钟了,再不离开我们可要暴露了。” 程曦点了点头从地上跃起,他扶着曹哲来到大门,从里面开锁当然要比外头的指纹识别简单得多了,两人也不再理会地上的僵尸了,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外头果然已经天光大作,他们观察过外头没有异常后便悄悄地潜行到五楼的男厕所,这时虽然天已亮,但却不能确认四周的监视是否结束,厕所起码是最好藏身之所了。 就这样直到教师楼的来往师生渐渐多起来时,经过简单梳洗的程曦两人才大模大样地离开教师楼。 他们出了校门来到外头一家生意比较兴旺的早餐店购买了早点,然后随便找了个角落坐下来歇息,一路上俩人并无说话,到了现在也只是相视苦笑,这一晚的经历过于曲折和复杂,他们都需要时间梳理思绪。最终还是程曦开口叹道:“虽然能逃出来已经是万幸,但还是太可惜了,白忙了一晚上。” 曹哲啃着手上的饺子,道:“当小偷的哪有次次满载而归的,只要不被当场被捕已经算是成功了。” 程曦摇头苦笑,心知对方已经在这行悟出些心得来了,但见曹哲把手中的垃圾袋随便一丢,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道:“这次行动是我太疏忽了,没想到那老头……唉!” 程曦本想说些安慰的说话,但却不知从何说起,他只得也叹道:“对方要是有意布局,任你再聪明也想不到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个钓鱼计划,却不知道被那个什么‘载舟之水’钓倒的人会有多少,我们不过是其中运气效好的两条小鱼罢了,但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办?说不定校内已经到处搜查我们了。” 曹哲叹道:“我长期没回校上课,而且那向导老头与我交易时也并没看到我的样貌,现在问题只有你,你必须回去正常上课。” 程曦点不语,在这种时候他当然想像曹哲那样避开一下,只是他更加清楚,自己无缘无故地离去恰恰正成了怀疑对象,现在他只能寄望昨晚环境黑暗,那僵尸和向导并没有看清自己容貌,从而不会把他锁定为嫌疑者。 曹哲也是陷入沉默,他也许是对自己过于自信反而让朋友陷入危险而自责,最后只让程曦回校并独自离开。 程曦也不阻止,临走时又再安慰了几句,他知道有些伤口是可以由友情来冲淡,但有些创伤却必须要自己才能抚平。曹哲现在就是这样,因为这趟满怀信心的摧毁虎翼计划全盘搁浅,证明与他与父亲曹猛的对弈又得无限期延长。 程曦独自回到学院,校内却是一如既往地平静,昨晚六楼的财务室被人入侵竟然没有半点轰动,他心中了了,但这也是虎翼可怕的地方,因为这样的局面必定是虎翼内部有意进行了掩饰,现在被自己七弦所催眠的僵尸想必已经被救醒,或许校园内外正是到处秘密搜查入侵者。 上午是两节公开课,程曦不能无故缺席,所以只能如常来到教室。 同班的学生也逐渐到来,他的眼神从各个同学脸上扫过,生怕在这些人之中混入了调查成员,但是这些有说有笑的平凡学子,哪像会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他不禁舒了口气,叹息自己作贼心虚而草木皆兵了。 刚刚上台并点了姓名的方教授向众人宣布:“同学们,由于秋天将至,校方考虑到天气干燥并为了加强大家的防火安全意识,所以早上的课程现在临时改成防火知识教育,据说要直接影响到你们日后的推荐,因此你们必须参加。” 他的说话马上引来学生们的议论,程曦的心中却是一阵突兀:怎么突如其来进行什么防火教育?难道是虎翼进行秘密筛查? 尽管他已经这样处处提防、步步为营,但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程曦虽然知道危险渐渐向自己靠近,但现在想置身事外已经太迟,方教授的点名册已经有了他的签到记录,现在外头哪怕真有一张巨网在等着他,他也只能厚着头皮走出去。 应要求来参加的学生大约有一百多人,程曦一眼望去很多新面孔,似乎并不分班组和年级,这么说来哪怕这场是鸿门宴,起码对方还没确定哪个是主宾。 众人在运动场上等候了一会,但见教官于泓款款而来,而他那两名助教每人都推着一辆平板车跟在后头,车上运载的无非都是各种灭火器和防毒面具等消防用品。学生们在运动场上分班级列好队形后,于泓便以秋高气爽、风干物燥为题,从用电用火的安全角度深入浅出,从防火的基本知识说起,一直到遇到火灾时的灭火用品应用、应急逃生……竟然真的只是进行防火知识教育。 于泓提着一瓶干粉灭火器道:“好了,理论知识已经传授完毕,下面来进行灭火真实体验如何?” 他这一说许多男同学都兴奋地举手示意参加,就连一些胆大的女同学也跃跃欲试,看得出一直主持入学试的于泓不但人缘极好,而且在学生们心中他还有一定的推荐权力。 每个成功的人不仅能把握住机会,而且还懂得去创造机会,所以这种难得的表现机会很多人都不愿放过。 面对学生们高涨的情绪于泓笑道:“大家想急于表现的心情我很理解,虽然你们都踊跃参加,但毕竟我们的灭火器具有限,而且在场很多人都与我相熟悉,假如由我来委派或多或少会有作弊的嫌疑,所以下面的环节就由我们的姜主任为大家主持吧。” “姜主任?”程曦不禁皱了皱眉,他与大伙一样,随着于泓的手一引,目光便被带到了一直站在树下的一个人影。 只见这人缓缓走来,程曦的汗水却也不禁随之冒出,天气虽然还是火热,但他流的却是冷汗!因为这个高瘦的姜主任虽然已经换上了宽阔的衣服,但仍然难掩他在衣服之下那副皮包骨,更难以抹去程曦心中对他的那种神秘诡异、莫测高深的评价! 这个所谓的姜主任,正正是昨晚拦阻程曦两人的僵尸! 在太阳底下,僵尸的瘦骨更为突出,五观也更为鲜明,但更为滑稽的是额头上却鼓起了一个暗红的胀泡。看到这人的出现程曦心中惊惶渐现,他的头皮一阵发麻,思绪也凌乱无章,唯一不断提醒自己的就是:僵尸出现,我可要更为小心才好! 他努力使自己的表现与常人一般镇定,但其实他根本不需要这样做,因为在场的所有人对这个瘦骨嶙峋的来人同样是表现得惊奇万分。(http://)。 僵尸的目光淡然无奇,他只是轻轻地扫了在场学生一下,但只是这一下,与他的眼神接触的学生都感到心中一阵郁结,只见他淡淡地道:“大家好,我姓姜,专职负责学校的保卫工作,或许大家对我不太熟悉,但不要紧,想与我交朋友的话我是随时欢迎的。” 在场的学生身体仍然挺得笔直,但各人的表情却就有些奇怪了,几乎所有人心中都有着同一想法:谁要与你这种怪人交朋友。 僵尸不知道是否看穿了大家的心思,他的脸皮抽动便道:“言归正传,我已经从你们的老师手上拿到点名册,下面我就随机抽选,点到名字的同学请到于教官身边领取灭火器。”说完他扬了扬手中的书册,然后似是随意翻开便开始点名:“陈东来……陆尘永……张风承……” 他一个个地点着名字,在场的学生无不希望这个主任点到自己,但当然程曦是例外的。 程曦现在坐立不安,因为其他人或许不会发现僵尸的点名“技巧”,但本已有所防范的他却是看穿了这一切:这个姜主任所点的名字里面都一个字与“程”的读音相似!这必然是昨晚曹哲叫我的名字时被对方听到一半,也就是说学院哪里是弄什么防火教育?他们绕了这么大的圈,目的分明就是在寻找自己! “程曦……” 第13章 露馅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心里“咯噔”一声,他还沉溺在思索之中僵尸就已经点到了他的名字,连瞬间祈祷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他只有缓缓在队伍中走出,僵尸只是轻瞄淡写地瞄了他一下,然后目光便再没有停留继续点其他名字。 程曦心中不停自我安慰:昨晚他一直被我们的电筒光线照射,明暗的反差之下他理应看不清我们的样貌,不用怕……镇定……不用怕…… 他经过僵尸身旁来到于泓身边接过了一瓶灭火器,这时在跑道前方大约二十米处,夏超和白浪两名教官已经空旷地方燃起了好几个火堆,在于泓的一声令下,十余名整装待发的学生便快步冲上前去,他们三人一群分别站立,白浪指挥着众人:“不要靠得太近,离开火苗要有三至五米远,拔出保险销,灵活一点转换位置,人要站在上风……” 程曦等人纷纷按照指导用灭火器往火苗的底部喷射,随着二氧化碳吹出干粉,火堆的火势瞬即被压制下来,所谓众志成城,在一片欢呼声中,演习用的火堆不用多久就被扑灭,这一群“救火”小精英也得到充分的体验和表现。等到各人归位后,于泓也就简单地作了教育小结,随即宣布教育结束便让各人解散。 程曦暗暗窃喜正想脚底抹油,然而却听到身后的僵尸叫道:“那位叫程曦的同学,请留步。” 这么一声呼唤令得程曦如同电击,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升起,在身旁的学生略带诧异的目光之中,他只有陪笑着向僵尸几人走去。 “姜……姜主任,不知找我有何事呢?” 僵尸并不理他,只是向身旁的几名教官道:“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下面那几批筛查可以停止了。” 于泓瞄了程曦一下然后皱眉道:“确定是他吗?我觉得为了以防万一……” 僵尸淡淡地道:“不会有错,你们先退下去吧。” 三名教官虽然都带着怀疑,但更多的却是敬畏,所以都不再多说便离开了现场。 运动场上只剩下两个人影,僵尸抚摸着额头盯着程曦问道:“我的头还隐隐作痛呢,你那一下花盆攻击下手也真重啊,程曦同学!” 程曦心中一凛,他望着僵尸,只见对方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盯得他混身如同万千只蚂蚁乱咬那般难受,他只有强装欢笑道:“姜主任,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 “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见过面呢,这么快就忘记了?还是你认为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便可以一劳永逸?你错了!”僵尸不容程曦有半点反驳又道:“眼睛有看错的时候、耳朵也有听错的时候,但气味是不会错的――你身上的气味。” “气味?” 程曦大感惊奇,他在自己身前身后打量了好几次却都没发觉有什么异样,然而忽然间他却明白了所谓的‘气味’的来源,那就是表妹许君雅送给他的手机挂绳,上面有一颗香水水晶――动感天使! 他的脸色已经有些苍白,僵尸望着他再道:“你不用再否认了,闻出你气味的人不是我,而是我们分社中司职响箭的‘味精’。”他说完往一棵树下指了指,在树荫底下似是有个躲在暗处的人影,僵尸瞄着那身影再道:“你当然知道我说的味精不是调味品,更加不是一条狗。味精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他的鼻子比起大多数人都要好上千百倍,他的嗅觉甚至还比得上我们虎翼的护卫犬。” 程曦思索了一会终于长叹道:“好吧,我承认了,但是看来你也不像是要活捉我治罪的样子,要不然就不会故意把于教官几人都支开了,对吗?” “哼!你果然是有点小聪明,总算没有让老板失望。” “你……你怎么知道……” 僵尸不动声色地道:“我不但知道你这号人物,同样也知道你与老板的协定。只是昨晚看不清楚不敢贸然下判断,幸好有味精的嗅觉作为佐证。老板要你全力协助哲少爷实行计划,而本来我也正愁没有方法让你们离去,要知道在那种情况我再反抗下去的话,哲少爷的生命或许就会受到伤害,幸好这时正好你用花盆砸我,所以我也就顺水推舟来个假戏真做,只是没想到你这一砸竟然昏了个多小时。” 程曦听了差点要笑出来,心道:你头上这个包来得也确实冤枉,如你所说怎样也不可能联想到我会催眠术,也更不可能发现我的秘密了。 他正是暗暗发笑,可是另一个想法如同电击般进入他的思绪:这么说来那个味精昨晚也早在密室中躲藏?亏我们当时一点也没察觉出来,这个响箭对底是个怎样部门!幸好我一直以来行事都极为小心低调,而且昨晚也的确没有露出什么不协调的地方,只是…… 程曦忽然想到了个不理解的地方:“慢着,既然你从开始就有意放我们离去,为何不干脆在警卫室就把我们吓走?你们当然不会是对我有信心,但难道对曹哲就这么有信心?绕这么大的圈子到最后还差点让你无法自救的地步,难道就相信他一定能在你这个金令队长手上顺利逃脱?” 僵尸似是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道:“知道他们父子俩暗中相斗的人并不多,要说知道内情的人就更少了,但是如果你了解他们父子的话,就会发觉他们都是属于同一类人,他们同样的骄傲、同样的自信。老板要磨掉哲少爷的锐气,故意让你们逃脱不但显得太不自然,而且还会被误会成‘毫无难度’、‘绝无危险’。当一个人知道再怎样做错也不会有危险、不会受惩罚的话,这人就会变得惰性和自满;然而哲少爷要是知道老板故事放水,也就激发不起他的斗志和潜能,这就是所谓的打击与磨练两者结合。” 程曦无言以对,好一会之后他才问道:“既然如此,明知道我是在帮助曹哲,为何还要把这些说话告诉我?难道就不怕我会把实情都告诉曹哲而破坏了计划?” “这点我无法理解老板的意思,只是他们相斗的已不是停留在普通层次,或者他是想你在哲少爷身边做一个长鸣的警钟,或者是他觉得你们联合也不是他的对手而增加点难度,这样不正好让哲少爷燃起斗志?” 程曦笑而不语,心中感慨:曹哲确实也是知道曹猛故意放出资料的事件,他也说过要趁父亲出其不意进行反击,也许他等待和寻找的也就一个真正的机会。只是曹猛不但是头猛虎而且还是条老狐狸,刚开始还让我无论如何也要向曹哲保密,但事实上却早猜想到我会走漏消息,正因如此他才偏偏希望我“无意中”透露他稳操胜券的实情来打击儿子,也就说是他既要赢但又不想赢得太过轻易,无论他最终的目的是想解散虎翼还是让儿子知难而退、迷途知返,他的打击的计划无疑又再一次成功了!而且相比起上次朗天事件的打击来说要来得更加凶狠和更猛烈! 最后僵尸没有再为难程曦,就这样毫发无损地让他离去,这也就是贯彻曹猛的计划,让他好好“帮助”曹哲。 程曦走了,僵尸却是来到教师楼的一间房间,里面早有一个人在悄然等候。(http://)。 僵尸对这人显得十分恭敬,他弯起腰、低着头,完全是摆出一副下属的模样,“叶先生,你吩咐我做的都全部完成了,老实说,这样工于心计的事情让我来转述真不太适应,程曦那小子几次的问话我都差点答不上来,要不是你都事先准备好我马上就得露馅了。” 原来房间内这人正是叶南,但见他微笑着说了声:“辛苦你了。”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僵尸的肩膀,眼中充满着复杂的感情,道:“若在六年之前谁人不知道‘玉郎’姜百彦的名字,若不是你为了救我又怎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一战你已经牺牲了太多,现在要你这个分社社长来做这些事情,实在是太为难你了。” “姜百彦……这个名字已经好久没人提起,甚至连我都差点记不起来了……”僵尸的目光变得深沉,这双深邃的眼睛背后一定有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他似是回忆起往事而有些激动:“只是莫说六年前,哪怕就是现在,只要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姜……僵尸依然誓死效忠!” 叶南点了点头,道:“你好好等着吧,不久的将来就有用得着你的地方了。” 僵尸的目光变得明亮,能被别人肯定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尤其这个人是你最崇拜、最尊敬的人。 叶南转头望着窒外叹道:“程曦你这小子果然不错,只是现阶段还不适宜让他知道太多的内情,更何况,猫捉老鼠不是这样捉捉放放才更有意思吗?” 14章 桃花源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仍是一切如常,每天上学、练鼓已经成了生活的最要部分,虽然他的心里无时无刻都挂念着那台被曹猛藏起来的钢琴,但为了三个月后架子鼓比试,他已经没有多余时间去想其它东西,而曹哲已经连续消失了一星期,可是到了第八天又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程曦望着这个春风满面的家伙,心知这小子消失了几天又有什么新花招了,果然曹哲对他的回答表示肯定。 “一会还要上课呢,我怎么能离开。” “走吧,这点小事情包在我身上,担保没有人会找你麻烦的,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 校门外停着一辆黑色suv,曹哲拉着有些愕然的程曦上了车才道:“放心吧,车是绝对合法的,而且我对自己的车技也很有信心。” 程曦笑而不语,他对车并没有多大研究,但这种运动型多用途汽车的确适合曹哲的个性。他们驱车出了新区一直往北,最后在将近驶出了鉴海城范围的时候,小车在一条山溪之前停了下来,这里是东岸四区之一的南云区,同样也是发展相对缓慢的一区。 他们在山脚下停了车,然后沿着山溪徒步而上,程曦环看地势,在小溪两侧的树木茂密如同海洋,正北方被群山包围,这道溪水就是从远远的山脚下蜿蜒而至,可谓山明水秀景色秀丽。曹哲告诉他这里到了晚上就会飞满萤火虫,当它们在小溪的略过,水中的浮光倒影便碧绿如翠,那种情景才是美不胜收。 程曦正感叹这是个好地方,而在溪水的一旁、密林间隙之中却渐渐出现渺渺的人烟,一眼望去在这里头搭建着大小的房屋约有三、四十户,而在村口的篱笆前还竖着一块竹匾:桃花源,而这里正是他们行程的目的地。 程曦二人刚进村口就有五、六个小孩蹦蹦跳跳地围上来,然后一下子全都扑到曹哲身上,曹哲乐呵呵地抱起其中一个最小的小丫头,然后在程曦的惊讶之下步入村内,他所到之处好多村民都与他熟络地打起招呼,等他把小丫头送还到其中一个妇女手上才对程曦笑道:“瞧你这样子,总不会认为这些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吧。” 他在程曦苦笑之下又来到另外一户人家门前,只见一位老婆婆正坐在门前晒太阳,而她身边一个梳着丫角辫的小女孩在用石头在地上画着图画,小女孩一见他们走来便兴高采烈地冲曹哲笑道:“哲哥哥,你来陪我们玩啊?” 曹哲关爱地把她抱起来,程曦思绪了一会就认出这个小女孩,他惊讶地道:“她……她不是小丑的……” “对。”曹哲截口道,然后他和老婆婆寒暄了几句才再对程曦道:“这是老猴子的老婆和外孙女小蔓,而你所看见的这些村民大部分都是虎翼旗下成员的老小,虎翼中规定如果因任务而殉职会得到救助补偿,但却严禁私下犯事,如果因此而丧生、潜逃等等一概不会给予帮助,。” 程曦点头道:“是你把这些人安置在这里的?” 曹哲摇头笑道:“你别把我看得那么伟大,我并不是武侠小说里劫富济贫的侠盗,而现实中也不允许私下圈区域划地盘,这地方本来就是一条古老的生态村,我只借花敬佛为他们提供一些方便和物资补给,让这些既无亲戚投奔又年老、幼小难以谋生的村民有个安身之所。” 程曦叹道:“可见得帮派势力之间的斗争对家庭成员的影响是多大,这也难道你会对父亲的作为如此反感,看来以后有空我也来做做义工。” 他们正在说话,只见村口那群小孩一声欢呼:“伶姐姐,你来啦!” 小蔓听得小伙伴们这么一叫也兴奋地喊道:“伶姐姐,哲哥哥在这里……” 曹哲刚听到这叫声却像是见了鬼怪一样脸色大变,他连忙捂着小蔓的嘴巴并匆匆往村后的小山坡跑去。程曦不知所已也只得紧跟背后,他们一路飞奔直至上了山坡才停下脚步,程曦往草地上一坐喘着气问道:“你这是干什么,是不是遇到债主了?” 曹哲把小蔓放下,自己干脆躺了下来,半响后他长叹道:“你说得没错,她不仅是我的债主了还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呵呵,原来还是同行啊?” 曹哲白了程曦一眼然后翻身起来对小蔓道:“小蔓你乖,到前面摘些喇叭花去吧。”他望着小女孩一蹦一跳地走远,眼睛呆呆地望着村口那一片依稀可见的人影继续道:“她叫于冬伶,自从见到她第一眼开始我的心就被她偷走了,遇到她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看来我是注定要欠她一辈子的了……” 程曦顺着目光往村口位置张望,只见一群孩子正围着一个婷婷玉立的女子嬉戏打闹,他笑道:“原来你小子是对人家一见钟情啊!喜欢人就跟人家表白嘛,躲躲藏藏的一点都不像你的风格。” “你……爱情这事你不懂。”曹哲竟然也脸红起来道:“听一些扎根最早的村民说她对这条村子的帮助绝不比我小,从理念上我俩应该算是志同道合的,但偏偏人家最讨厌就是帮会成员尤其是虎翼,所以她对我鄙视和厌恶得很,在她面前根本我连半句话都说不上来。” 程曦苦笑,心道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曹哲竟然在一个女子面前怕成这样,证明他用情专一、泥足深陷已经到了无法自拔的地步。 曹哲望着从村口渐渐走来的人儿目不转睛,他像是连魂魄都被勾去似的,程曦一拍他的肩膀揶揄道:“擦擦你的鼻血吧,都快流出来了。” “哪有!”曹哲真的用手揉了下鼻子气道,他看见程曦起来往山边走去又问道:“你这是去哪,现在还不是回村的时候。” “看你发情的样子在你身边都有点危险,我就不耽误你了。”程曦说完便丢下哭笑不得的曹哲,然后脚步不停地往小蔓的方向走了去开去。 在那条山间的小路上,蓝的、红的、紫的小花开满一片。 喇叭花,又名牵牛花,这小小的花朵当然不能牵牛但却深深牵住这单纯女孩的心。 程曦虽然是寻找借口让曹哲独自遥望他的心仪对象,而他何尝不是寻找借口来面对这个因他而间接造成伤害的小女孩? 望着眼前的小蔓,他心中并非充满歉意,他认为在捉小丑的事件上他并无做错,因为每个人都应该为自己的过错而负责任,但由于他的一时意气擒贼而弄得人家无家可归,心中倒是略带不安。望着正在小心翼翼地摘着花朵的小蔓程曦正不知如何开口,只见小蔓却是回头问道:“眼镜哥哥,你是哲哥哥的朋友吗?” 程曦一怔,笑道:“是的。” “我感觉他好可怜呢。”小蔓的这一句与年龄并不相符的说话让程曦很是惊讶,只见她又道:“哲哥哥每次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走,他和小蔓一样没有朋友。” 程曦听了感慨万分,他望着这小女孩和正在一脸痴呆的曹哲,深感一个家庭的变迁确实自小就能影响人的长成,而自己的遭遇也岂非同样如此?他摸着小蔓的额头笑道:“曾经有人对我说过‘朋友就像运气一样,不要埋怨自己命运不好、运气不佳,更不要埋怨一生孤独没有朋友,只要你用心感受,它,其实就在你身边。(http://.)。’现在你还小可能不能理解这句话,但等你长一点必定会明白的。” 小蔓似懂非懂地问道:“那眼镜哥哥你们会做我的朋友吗?” “当然会,而且还有桃花源的小朋友们呢。” “太好了……”小蔓边叫边跳一直往山上跑去。 程曦的心情也有点释怀,他们两人在山路盘旋而上,沿路不知有多少说不出名字的繁花异草。 天边晴空万里,天气干燥清爽,丰收的十月虽然不是踏青的最佳季节,但这时候的山上却令人有一份独特感觉,一路上程曦也深入浅出地与小蔓聊到了许多,孙婆婆并没有对这外孙女说实话,只告之她的妈妈和外公因为做错了事到了另一个地方受罚,而小蔓也极为懂事的不再追问。 说谎并不好,但有时却的确需要这种善意的谎言来维持人与人的关系,尤其在影响到小孩子成长方面。 程曦的心情似是轻松了不少,他任由小蔓在身后树林前的空地上采摘野花,而自己则是站在山边举目眺望整个鉴东南云区,万里河山、风光无限惹得他阵阵感叹。 一阵轻风带着花香从背后吹来,本应是舒爽无比但却刮得他一股心寒,程曦不禁打了个冷颤回头一看,只见眼前树林之中传来阵阵骚乱的声响,然后随着传出一股腥臊臭无比的气味,紧接着树林中窜出一只动物,竟然是只如同小牛般高壮的大野猪! 第15章 不速之客 - 七弦变 - 席星河 (求收藏、推荐和评论交流,不管是情节或建议大家都可以向我提出,谢谢。) 程曦被这突如其来的野兽吓了一跳,这就更不用说只有五、六岁的小蔓了,她吓得蹲坐到地上不敢动弹半分。 只见这只野兽通体呈灰黑色,体躯健壮,背脊的鬃毛像一根根针刺般倒竖而起,它锐利的獠牙外露向上翻转,两目充血,由于狂奔以至那身坚厚的皮肤也划出一道道血痕,尤其是它的右后腿上鲜血淋漓,野猪扑出树林后也不再乱窜,只是用仇视的目光盯着小蔓,嘴里不停发出“哼哼”的嚎声,似是畜势待击。 “为何这里会出现这种巨型野猪?为何它会对小蔓特别敏感?” 程曦发呆了数秒最终在一瞬间清醒过来,他突然想起在有报道说野猪对红色相对比较敏感,恰好小蔓今天就是穿着红色的上衣,他连忙向小蔓叫道:“不要怕!慢慢后退!” 年幼的小蔓哪里听得进去?她急得哗哗大叫,双手乱挥乱舞,大野猪看见眼前人似是对它造成威胁就更加疯狂了,它怒气呼呼直喘,后蹄耙地,头一低就顶着利牙向小蔓冲去! 说时迟那时快,程曦身体急冲几步往前一扑,同时脑海中七弦——星月摇篮曲哼起! 只见那只兽性大发的野猪如猛虎下山般冲刺而来,但刚跨开几步便双眼一黑四蹄发软趴倒在地,野猪虽然倒下,但身躯由于冲劲却仍旧随着扑击之威向小蔓迎面冲去! “啊!”小蔓吓得双手本能地护着头部,但见一个身影此时已经拦在她的身上,一双温暖的手瞬间便把她搂入怀抱…… 良久之后,抱着小蔓的程曦回头一看,只见野猪的身躯就倒在离自己两人不足半米之外,而地上被它的滑行擦出一道深坑,可谓有惊无险了。他这才轻开手说道:“没事了,不用怕。” 小蔓颤抖着探出头去,看见野猪果然倒地不起,她眼圈一红“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程曦苦笑着劝说了好久她才慢慢停止了哭声。他放开还在抽泣的小蔓仔细察看这只发狂的野兽,这时近距离观察才发现野猪的身躯更加巨大,估算一下起码有四、五百斤重,他喃喃地道:“野猪少有主动袭击人的,为何会如此疯狂?” 程曦细看之下才发现它后腿鲜红之上有子弹洞穿的痕迹,他眉头一皱暗道:曹哲不是说桃花源只有老弱妇孺吗,为何会有人持枪狩猎? 正在思索之际,只听见树林内传来吵吵的脚步声,程曦连忙凝神以待,不多久树林中走出一个手握一枝长筒猎枪的中年男人,他中等身材双目烔烔,唇上留一把黑漆短须,他刚步出树林便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野猪走来,到了跟前用猎枪在其头上戳了几下,在确定它不会再动弹了才眼角一挑望向程曦二人,然后他往树林中吹了声口哨喊道:“老四,在这里!” 不一会儿,一个古铜色皮肤男子便走出树林,他看到此情形欢呼叫道:“老二,终于可以抽根烟了,为了生怕这畜生嗅到特殊气味,这两天我都快被憋死了。”他眼睛同样随意地打量了程曦二人,然后目光落在满脸泪痕的小蔓身上冷笑道:“这两个短命种也算走运,穿得红彤彤的小鬼没吓尿吧?” 小蔓听了嘴一扁又哭起来,程曦连忙安慰几声才盯着那老四道:“你怎么说话呢,我们还没怪你们把野猪驱赶来到这里,知道下面是条村庄吗,万一有些像野猪一样的畜牲到下面乱窜知道会多大后果吗?” 老四一怔,刚掏出香烟的手把烟一摔,怒道:“妈的,小四眼你骂谁呢?” 那老二见老四就要发作却拦阻道:“别闹事,这里已经是虎翼……再说人家也没说你。” 那老四冷哼一声嘴里不干不净地唠叨一番,然后掏出身上绳索去捆缚野猪的四蹄,程曦见这短须老二说话倒有些和气正要提醒他们野猪还没死,但见那老二走到他身前,突然伸出手来一把拍在他的肩膀笑道:“年青人,有时候说话不要那么冲!”他说完用力一捏,程曦只觉得肩膀如同被铁钳捏碎一般,痛得他冷汗直冒。 老二笑容不减再道:“别以为血气方刚就可以横冲直撞了,不然到哪里都会栽跟头的。” 程曦咬着牙正极为抵抗,到最后实在痛得无法支撑,脑海中飞快地吟唱起七弦的音调。就在这时,老二忽然松开手,然后在程曦的肩膀在拍了拍才道:“太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总有一天你会像这野猪一样下场的!”他说完也不理会二人,转头帮那老四利索地拉着捆好野猪,然后再喊出几个猎户把野猪抬起头也不回地往树林中去了。 程曦冷哼一声,心道:今天的仇我记着,总有一天我会叫你们偿还今天的耻辱! 这时小蔓拉起他的手问道:“眼镜哥哥,他们是什么人啊?大野猪被他们带走了还会来吗?” 程曦收起怒容转头笑道:“放心吧,大野猪不会再来了,但我想这些人在想要杀猪时会有个意外惊喜的……” 他们收拾心情慢慢下了山,路上小蔓又重新摘了些花朵补偿,当他们回到山坡时却发现曹哲早不知道去了哪儿,他们四处周望只见在村中围着一群人,围在圈中的大约有四、五名男子,虽然看不清模样但从他们对村民的滋扰来看绝对不是当地村民。 程曦脸色微变,心里盘算:谁那么大的胆子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这里捣乱?曹哲这冒失鬼对村子有着深厚感情,一定是形势危急也没来得及通知我了。 于是他不再多想,马上抱起小蔓风风火火地冲下山去。 他们一溜烟地冲回村里,果然看见在孙婆婆家门前围着一堆人,人群内一个美丽女子叉着腰把孙婆婆挡在身前,在她前面正有几个磨拳擦掌的男人不停地叫嚣,而曹哲正站在他们双方的正中,看得出曹哲也满脸怒容正不在他们在争执什么。 程曦抱着小蔓挤入人群往里一看,只见眼前共有五名身材不一的男子如同煞神凶星般,为首那名中年男子脸色白净却是一副嚣张的嘴脸,程曦见了不禁皱眉心道:“这家伙不是海生吗?他怎么在这里出现的?” 当他目光前移终于看到了曹哲暗恋的女子,这个正在叉着腰的人儿着装清新而休闲,上身宽松的t恤难掩她那成熟饱满的身段、下身配搭一条牛仔裤却是更显得她双腿的修长和体态的婀娜,她虽然秀眉倒竖满脸怒容,但非但没有让人感到厌恶,反倒从她这种亮丽照人的神采中给人一种可靠、信赖以及被保护的感觉。 程曦不禁怔住了,这个“伶姐姐”今天虽然没有穿吊带背心,没穿超短皮裙,就连挑染几缕紫发也被染回黑色,但程曦还是把她认了出来了:“这个不是前几天晚上在路上见过的那女子吗?那时她还与另一男子非常亲昵的模样。”回想起当时情形程曦暗暗替曹哲可惜。 于冬伶看见他们二人冲出人群也是转头望来,但当她望见程曦时也似乎有点诧异,似乎在这么一瞬间也认出了对方。程曦放下小蔓与曹哲点了点头,但见对方狠狠地盯着海生叫道:“海生,我再问一次你今天肯不肯退出去!” 海生见来人是程曦,他却是转过头狡黠一笑道:“我来问丈母娘借点钱而已,你在这里啰啰嗦嗦的关你妈屁事!我再说最后一次,就算我们有约定也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 于冬伶冷哼道:“有约定?你跟他们果然是一伙,你就别再演戏了,几个大男人欺负孤儿寡母,虎翼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我……不是……”曹哲听了女神这么一说慌忙想要解释,但冰封三尺非一日之寒,长久以来的误会岂是一时三刻就能解释清楚的呢,他叹息一声转头对海生怒喝:“你这个正被通缉的人还有胆到处乱跑,我看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别跟我提这些了!我不过是被黄鹏摆了一道,鉴西和虎翼就纷纷追杀我,现在我不过是来拿点路费你也来拦我?还有这小四眼,要不是当天晚上坏我大事我至于现在这样子吗?等我搞定了今天的事再来收拾你!”海生说完冲程曦瞪了一眼就要上前再动手。(http://)。 “慢着!”曹哲喝道:“今天你们要是真敢乱来,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海生冷笑道:“很好,跟你扯那么多屁话我也累了,本来我和你就没什么交情,既然你要充这个英雄就别怪我无情了!” 在场的村民本来看见曹哲挺身而出都为他喝彩,但望着那五个凶神恶煞的男子又为他暗暗担忧,特别是程曦,他深知曹哲的斤两,要他以一敌五那完全是捱揍的份,他踏出一步盘算着如何故技重施好在暗中帮这个朋友一把。 “你不要出手!”曹哲眼角瞥见程曦踏出一步却是挥手把拦住道:“今天的事情我一人来解决!” 第16章 爱的力量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一听摇头叹息,心道:你这家伙又要当英雄了…… 海生也已经憋足一肚子气了,他自从东馨苑内被程曦用异能迷昏后又被棍子打倒,好不容易清醒过来后知道被黄鹏用计陷害而且连奎星都被清理门户,而更糟糕的是他欠债几十万无人偿还被坦克四处通缉。对于私下欠债虎翼当然不会理会他的生死,所以他只得来找岳母孙婆婆要跑路的费用,哪知被于冬伶拦阻了半天,也许大庭广众下殴打一个女子他们还做不出,但对于多事的曹哲他们却是毫不留情。 “给我狠狠的揍他!”海生一声吆喝,他身旁的四名男子都手握棍棒围了上来。 曹哲大喝一声也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其中一名男子持棍往他当头就劈,曹哲挥臂格挡护着头部而身体仍然急冲而上,他的动作并不迅速甚至还有些笨拙,“啪!”的一声木棍子打在他的左臂断成两截,就种打击力量就连周围的村民都不禁一阵心寒。 “咦?”手持木棍的男子忽然惊奇地尖叫,本应重创的曹哲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对方全力的一攻他竟似如同无物! 曹哲随着身体的急冲一记头槌撞在这男子的胸口,这家伙被他一撞却受不住了,抛下半截断棍弯下腰来不断悲吟,曹哲往他身上再补一脚把他踢倒在地,然后朗声道:“还有谁不怕死的,上来吧!” 看到这种情形海生几人都是一怔,海生往几名同伴身上一推叫道:“还怕他有三头六臂不成?一起上!” 叫喝声中杀意又起,曹哲再不多说却如同猛虎下山般冲向面前的四只绵羊,但见他拳打脚踢犹如天神下凡,他的动作丝毫没有招式和技巧,而只单凭拳脚的硬碰就令人觉得热血沸腾,一轮左冲右突之后场内的断棍又多四、五根,而海生那几人同时也倒下了下去。人群内的曹哲仍然是腰板笔直的站在当中,而他的对手却是四脚朝天、满地找牙。 四周那些老人和小孩都乐翻了腰,有些胆大的还对海生几人喝起倒彩来,那本是耀武扬威的五人叫苦连天,海生脸上红一片青一片,他明知道今天再纠缠下去就无法全身而退了,只得捂着被打得快要掉下来的下巴狠狠地叫道:“你……你别得意,早晚你会后悔的……我们走!” 败兴而归的一群人匆匆消失,曹哲缓缓转头来,他像煞神一般冷酷的表情瞬间变得像腼腆的小姑娘,他红着脸地对于冬伶道:“你……你都看到了,我与他们没关系……” 于冬伶冷哼道:“谁知道你们是不是合起来演戏!”她说完扶起跌坐在地的孙婆婆也不再理会程曦二人。 曹哲皱着脸像泄气的皮球似的就要哭起来,程曦不禁苦笑,心想前段时间与僵尸一战这臭小子没捞到半点好处,现在总算是出一口恶气了却又是热脸贴冷屁股。他走上前去一巴掌打在对方的手臂上叫道:“行啊,除了那一顿拳手脚踢外,我可没想到你还会金钟罩、铁布衫啊?” “哎唷……你轻点……” “我以为你是铁打的,没想到还知道痛,你刚才那般狠劲我还以为是鬼神降临呢,怎么现在就成软蛋了?” 曹哲红着脸走了开去,他对跟了上来的程曦笑道:“我也不知道,每当我想起她身上就似是有用不完的劲,这种情况不是头一次出现了,可惜的是对付一般杂碎还不吃力,例如上次光头那几人还没有多大的难度,但要真碰到像僵尸那样的就死翘翘了。”他望着于冬伶的身影眼中含情地叹道:“只要心里想着她我就什么都不怕,这或许就是爱的力量吧。” 程曦一怔然后作出呕吐状,道:“还爱的力量,你可真大言不惭,今天被海生这伙人这样搞混你的光辉形象又再加暗淡了,我劝你还是别抱多大希望为好。”想起那天晚上在红绿灯前于冬伶与神秘男子亲昵的情景,他真不想看见自己的朋友越陷越深,希望从旁劝说能令对方回头是岸。 “不,我已经认定她是我今生的女神了,无论遇到怎样的逆境也不会改变我的想法,只是海生方面就有点麻烦了……你刚才应该听海生说过我和他之间有约定的,其实我以下的计划就与他有关。” “与他有关?他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莫非你是想利用他在虎翼的影响力?” 曹哲回头望了望孙婆婆的住所,却已看不见女神的倩影,他神情复杂得很,恋爱的心情本来就是敏感而又复杂的,尤其是他这种还处于暗恋的状态。他叹息一声道:“你说的并不全对,海生在虎翼里是比老猴子还低两级的木令成员,影响可算是微乎其微,只是他在鉴西的坦克处欠下巨债,我却借此想从坦克处了解虎翼中还有哪些类似奎星、黄鹏这样的败类存在。” “所以你想收买海生?都怪我没考虑长远,要不然当时直接把坦克给绑起来了。”那天当他们解决完奎星的事从仓库出来时,被棍子打昏的坦克早已醒来逃跑了。 曹哲摇头不语,他心事重重地与程曦步出村口一直沿路返回,大约四十分钟的车程后,他们到达了离桃花源二十多公里外的小镇,这个小镇就叫壕山镇,虎翼在南云区除了长兴分社外的第二个万壕分社就设立在此。而在壕山镇的边上有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阻隔在东南方向吹来的东南风,最高的一座山就叫将军岭。 也不知是否因雨水隔断的原因,在山的那头形成一个数十里的淡水湖名叫月心湖,湖上大小岛屿十多个,其中有个最大的小岛鹤立湖中,它别树一帜如同众星捧月一般,南云区政府在岛上加盖设施并以其地理位置的独特取名为元帅坞,而南云区的第三个分就设立在此。(http://.)。 程曦二人在镇上吃过晚饭后便来到附近的“高楼望月”,这是一间露天的茶餐厅,两人到这里并不是品茗聊天而是为了等一个人,一个今天被他们打伤的人。 “这地方是前两天就约好的,这次的行动我已经准备得更周密,起码从资料的收集上会比凤起分社详细得多,而且海生也真的是走投无路并不像那向导老头那般狡猾,但老实说,海生这家伙被我打伤后还会不会来我真是一点信心也没有。”曹哲把手机往桌上一丢然后叹息道,显然是多次电话联系仍毫无回音了。 程曦安慰道:“你开出的条件已经相当不错了,这个数目对于一个正需要钱跑路的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恩赐,我想他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曹哲还没说话,只听见楼梯口处传来一把声音道:“哼,你这小四眼倒是有点心思,只可惜我们立场不同要不然还真可以交个朋友。” 程曦两人听了连忙顺着声音望去,果然看见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慢悠悠地走了上楼,他正是今天被曹哲打伤的海生。 程曦冷笑道:“我的朋友并不太多,但还没有到宁滥勿缺的地步。” “你……”海生气得涨红了脸却又说不出话来。 曹哲对程曦笑了笑表示赞赏,然后才回头对海生说道:“今天的事我们先撇开不谈,先谈正事如何?” 第17 洗澡 - 七弦变 - 席星河 海生冷哼一声走了过去,他坐下来怒气冲冲道:“若不是老子急需要钱,你两个龟儿子请我也不来,闲话少说,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必须一次性付清全款。” 曹哲与程曦对视打了个眼色再道:“那倒要看你给的消息有什么价值了。” “哼,就当我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吧!”海生忽然很警惕地环视了四周一圈才轻声道:“万壕分社的社长韩冰你们应该知道吧?” “‘冷面铁手’韩冰,在虎翼里没听过他名号的人只怕不多,万壕分社包括他在内目前有4名金令成员、27名银令成员、而铜令成员则有138名……”曹哲稍停了一会怕程曦不能理解便对他说道:“这是虎翼内部的等级制,只有达到金令等级才有资格竞选分社社长一职,你略为知道就行尽量不要牵涉在内。” 程曦微微点了点头,但海生却是一脸惊讶地道:“我虽然知道你与黄鹏一直有着某种联系,却没想到你对虎翼调查得这么透澈。没错,韩冰坐上社长的位置好几年了,他为人冷酷正直,对辖区内的管理一丝不苟,对犯事的手下更是严惩不怠,所以不要说在南云区就连我们滨海区也听说过他的好名声,但是……这一切都只是表象,事实上他为人城府之远、隐藏之深却是无人能及。” 曹哲听了默不作声,良久才道:“你要说别人我还有些相信,但韩冰……除非你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来……” “我的话你可以不相信,但他手下的人你自己可以去了解了解,听说他最近不知道从哪里刚私下做了一票,而且手法令人发指,只要稍有良知的成员都会对他不耻的,当然要怎样调查就是你的事了,我的消息就到此,钱呢?”海生说完手一摊切入正题。 曹哲略一迟疑从随身的挎包中取出三叠钞票递了过去,海生一见却皱了眉头道:“怎么只有这个数,不是说好全清的吗?” 曹哲笑道:“你所给的消息还不知道真假呢,先给一半已经是极限了,另一半最起码等我调查确有此事才能兑现。” “你……好!算你够狠的!”海生一把抓起钞票便气呼呼地走了。 等他走后曹哲才对程曦问道:“怎样,你相信他的说话吗?” 程曦摇头道:“我虽然不知道那韩冰是个怎样的人,但海生这家伙为人狡诈而且今天刚被你打败,他的说话有五成可信度就已经算多了。” “嗯……我也是这样认为,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月湖分社去年刚升任一名社长,人称‘一把火’,这人却正是韩冰的亲弟弟韩火!” “有这么巧的事?” 曹哲点头道:“这个韩火的性格与哥哥完全相反,他豪迈不羁、好结朋友,听说早在韩冰未当社长之前两兄弟就因某事反目成仇、形同冤家。如果如你所说海生是有意欺骗我们,那么真的除掉韩冰后最大的得益者当然就是韩火,所以我怀疑这个海生早被韩火收买顺势反咬一口,目的就是让我们帮他除掉他哥哥韩冰!” 程曦微微深思才道:“只是他们已经是分社的社长了,就算其中一方倒下他们跨分社的又能获得有什么利益呢?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们虎翼内部,但从天朗的事件来看,你们那个叶先生应该不会白白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更不会让他们从中获利的。” 曹哲听了微微一笑,脸上露出赞许的目光道:“你这家伙头脑似乎越来越好使了,只是你不知道分社社长之上还有个更高一级的白金执事,他是可以直接掌握大区之内三个分社的角色!韩冰稳坐万壕分社多年,不出意外在不久的将来获得南云区支配权的一定是他,这样一来,跨分社利益这一说法就得到支持和成立!” 程曦倒抽一口冷气,道:“在利益的鼓动下就连亲兄弟也互相残杀……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可怕了……” 曹哲挥拳击在桌面上,茶杯里的茶水因颠簸而洒了一地,他狠狠地道:“所以我才更要推翻这个万恶之首的虎翼,一天有它的存在像桃花源这样的小村只会越来越多!” 程曦望着他激动的样子心里暗叹,他想了好久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你的心思我当然明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帮虎翼除去这颗毒瘤,反而是帮它扫清了内部的障碍、甚至还会使得它再加壮大?” 曹哲一怔,他似乎没有料想到这一点,好一会儿他才笑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即使我们以后的跟走得更艰辛也好,要我看着这些为了利益连兄弟情谊也不顾及的阴险小人存在的话,我实在做不到。我要瓦解虎翼,而不是要把它拆分为各种细小有害窝点,就如同朗天,我相信滨海区随着新社长的上任起码会有一段太平的日子,假如他比奎星更狠毒我会再次想办法消灭他!” 程曦没有再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朋友的想法是对是错,只是隐约觉得对方正慢慢步入曹猛所设计的路线。 他们二人离开高楼望月前往壕山镇上的万壕分社,想要从中先观察环境和探听消息。壕山镇已经离市中心较远,这里当然没有喧闹的街道和各式的食肆,相反各种以加工服务的中小型企业却集散于此,各种档次不高的洗浴中心、流莺夜市也陆续涌现,所以这里渐渐也就成为鉴东的特色之一。 好运来浴场,一个老土名字。 这是一家洗浴中心的招牌,不仅名字老土装修也是尘封旧调,甚至里面坐阵的小姐也已经是末日黄花、洗尽铅华,这样的老店除了最廉价的劳动力、拿最微薄薪水的人群来光顾外,实在没有多少人肯把钞票丢进这个土坑,很多人不会明白这家老店为何不改变经营格局,但也总有一部分得到实惠的人群才会感谢老板的坚持至今。(http://.)。 “这里就是虎翼的万壕分社?”程曦实在不敢相信。 曹哲笑道:“世上很多事情并不是单纯看表面的,你不会明白在这么一个小镇上有多少正行、偏门是属于虎翼旗下直接掌管或是有着连带关系,这个就连我也不清楚。”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做?”虽然经过几次行动,但初出茅庐的程曦仍然没有一点头绪。 “走,我们也去洗个澡。”曹哲在对方惊疑的目光下再道:“假若我们的猜测正确,新一轮的消息会自动送给我们的。” 浴场的外部装修的确差强人意,但内部倒也颇为干净整洁,热烫的水从花洒中喷洒到身上,总算了浇退了一身的疲劳和暂时的烦恼。 程曦两人淋浴完后便双双坐在板凳上任由一个擦背老人在身上擦拭,背上传来的灼热和辛辣令人感到无比的舒畅,而正当他们在享受之际浴室的走道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然后一把声如洪钟的声音气冲冲地道:“姓韩的真不人,自己吃了肉连汤都不给我们喝!” 曹哲一听与坐在身边的程曦打了个眼色,程曦当然会意了,心道:消息果然送上门来了。 第18章 钓鱼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两人正在浴场洗澡之际,果然如之前所料有四名脱得精光的男子一同步进浴室,曹哲连忙把头垂下生怕让人认出。 程曦毫不经意地抬起头来打量这几人,只见其中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人轻声喝道:“狗熊这里头还有外人,别乱说话。” 程曦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却是发现曹哲在听到“狗熊”这名字时眼角似是微微跳动。 只见当中一个身材高壮年青人高声叫道:“怕什么!在万壕的谁不知道那姓韩的丑事,我狗熊可不是孬种,他有种就冲我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看谁吃亏。” 这几人中有人个脸色发青的男子用胳膊往狗熊身上一撞喝道:“你喊什么喊,这哪有你说话的份上,到那边开凉水先冷静一下!” 别看那狗熊身材高壮魁梧,但被这青脸男子喷得连屁都不敢再放,乖乖地低着头走到花洒底下沐浴去了,可见他对这男子是多么敬畏。不多时这几人都走了开去,只听见青脸男子又道:“老虞,今天的水换过了吗?” 那个正在帮程曦擦背的老头冲他笑道:“风爷,水是刚换的,还没人洗过呢。” “嗯?这两位朋友好生面孔,是头一次来壕山镇吗?”那风爷停下来再道,他这话明显是问程曦两人的。 程曦连忙答道:“我们是出来踏青旅游的,玩了一天累了便来洗个澡轻松一下。” 风爷听了似是点点头道:“壕山镇治安不太好,晚上没什么事最好别到处走动。”说完和两名同伴一起走进角落上的一个浴池。 程曦侧耳偷听,但由于离得太远而身旁那个狗熊还在花洒之下哼着半调子的歌曲,所以在声音吵杂之中他只能隐约听到了什么“半夜行动”、“韩家大院”之类的说话。 半小时过后,这伙人并无离去的意思,而程曦两人却无办法再留下来,只得换上衣服出了浴场。在坐上小车后两人交换了消息却发觉内容都大致上一样,程曦问道:“这下你有什么头绪没有?” 曹哲道:“如我所说,正当我们需要消息时就及时送来,而且还恰恰同样又是韩冰的负面消息,巧合得就像冲着我们来一样,这让我更印证了有人想借我们的手对付韩冰的说法,我怀疑这是个陷阱。” 程曦沉默了一会才道:“事情的确是巧合了些,而如果这真是个陷阱,设计者对你的身份必定掌握,否则怎知道利用你的力量能推反一个分社社长?但万一是我们先入为主认定韩冰就是好人,那么这所有一切是否全部推翻?” 曹哲当然明白程曦的意思: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对方是要自己客观分析,但曹哲还是摇头道:“我相信韩冰的为人,而且更最重要一点,刚才说话的狗熊和旋风都是半年之前从月湖分社调来这里的,他们敢在这里大放厥词总有些不寻常。” 程曦表示认同,他们商量了一会,为求确保消息的真伪决定今晚去看看这几人到底在韩家大院想搞什么名堂。 他们在浴场对面的小路上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才看见狗熊几人陆续出来,曹哲只听过旋风几人的名号并不认识本尊,但他却觉得其中一个下巴蓄着胡子的中年人很面善,无奈怎样也记不起是谁。 为了知道韩家大院的正确位置程曦提议跟踪他们其中一人,但曹哲却不同意,他深知自己两人从跟踪术来说都属于门外汉,而且又曾经在这些人面前露过面,为免打草惊蛇,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那个帮他们擦背的老虞,只有从他口中才能得到准确的消息。 他们在车上等候,直至深夜这家好运来浴场才结束一天的营业,那年迈的老虞客客气气地与店老板打了个招呼才步出浴场,他与来到这里的顾客一样生活窘迫,尽管这份工作单调而枯燥,但为了生活他实在离不开这份工作。 那辆破旧的自行车在这老人的脚下发出吱吱的响声,物似主人形,车也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地步。 在一条僻静小巷的尽头,老人被两个年青人拦住了去路,他虽然老眼昏花但却一下子就认出了来人正是早前的顾客曹哲和程曦。 老人下了车直哆嗦道:“天啊……都说壕山镇治安不好,还亏风爷好心提醒你俩,却没想到你俩正是拦路打劫的。” 曹哲笑道:“我记得你叫老虞对吧,虞老伯你大可放心,我们不是打劫的,只是要问你几句话而已。” 老虞听了这才欢下心来,他把自行车依在墙边问道:“你们要知道什么说吧,我在这里也算是半个万事通了。” 曹哲听了大喜道:“我想知道今晚出现在浴室的四名男子是什么人?” 老虞也不含糊,他大方地答道:“他们同属于壕山镇上一个叫虎翼的组织,分别叫做狗熊、旋风、土行孙和屠城。” 曹哲听后脸色极为难看,他又问道:“还有一个问题想请教老人家,韩家大院怎样走?” “呵呵,这就更简单了,你们原路折回从刚才浴场的大路一直往东走大约两公里……干脆我画个图给你们吧。”老虞从胸前的口袋中取出本破旧的笔记本和一支老式的钢笔就在车座上画起地图来,不用半刻他扯下一页纸条向曹哲递了过去。 曹哲走上前去谨慎地伸出手,他的眼睛始终盯着老虞,就好像眼前这干瘦的老头瞬间会变成吃人的狮子一般,老虞肯如此顺从地合作的确值得留个心眼,但他的担心是多余的,老人家从头到尾连手指都没动一下。 曹哲把纸条接过来一看,看见上面的确是一幅地图,甚至还详细地作下了标记,他心里暗暗欢喜,然而就在几息之间却发现地图有点不对劲:“图中标记的终点不就是我们现在的位置吗?” 他猛然抬头,但就在此时眼前一花,老虞已经出手! 慈祥的老虞仿佛一下子就变了另一个人,只见他出手如风,左手一晃爪向曹哲的面门,右手却如铁钩同时擒向对方的左手脉门。 “小心!”程曦惊叫道。 曹哲本来已经够谨慎了,但他在接过地图那一刹已经松懈,尤其是对方标记得如此详尽和清晰,所以他根本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他在程曦的惊呼声中勉强侧身躲开面门的一爪,但左手却是躲不开了,只觉得左手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都又酸又软,连一点劲力都提不上来,然后被对方顺势往前一拖便落入老虞的怀中。 老虞左手紧紧紧箍住曹哲的脖子,右手反手一拧把对方的左手拧到腰背才笑道:“现在不知是你们在等我,还是我在钓你们这两条大鱼呢?” 程曦望着好友被擒却只有干焦急:老虞并没有受到曹哲的攻击,我不可能借势出手把他催眠,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让外人知道七弦的秘密。 曹哲挣扎着叫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这样对我们?” “我当然是虎翼的人了,我叫渔夫,旋风几人在浴室之中本就想把你两人擒住了,是我在背后向他打了眼色才住手,为的不过是确实你两条小鱼游来壕山镇的目的,你看钓鱼岂非才是我的本事?说吧,你们打听韩家大院到底有什么目的?” 曹哲怒道:“我们是被海生和你们引来的,有什么的目的你们还不清楚吗!” “什么海生陆生的,我根本从未听说过,你们打听韩冰的住所难道是要救他一命不成?” 曹哲和程曦都是面面相觑,尤其是曹哲连冷汗都差点冒出来,如果海生与万壕分社不是同一伙,那岂非证明自己全摆了乌龙?他惊讶地道:“难道韩冰真是个伪君子?我不相信!” “呸!韩冰本来就是个伪君子,他私下做了多少不法的勾当,我们曾向上头举报多次但毫无结果,就连我这个分社驻店老板都看不过去,因此今晚才实施这个夜袭暗杀行动。” 程曦问道:“你是浴场的老板?怎么做……做帮人擦背的工作?” 渔夫冷笑道:“擦背怎么了,不深入基层如何获取更多的消息,我甚至可以告诉你们韩家大宅就在慕然居的斜对面,只是你们今晚要跟我走一趟莫要破坏我们的好事。” 真是此虞不同彼渔,这个渔夫不但有勇有谋而且更有信心,只是曹哲还不确信对方说的话,更不愿意坐以待毙! “冬伶……”曹哲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这两个字只有程曦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一个人的名字,同时也是爱的力量…… 曹哲的左手被擒却还有右手,但他要用的并不是右手而是头部,他头一弯然后奋力向后一撞! 他这一手当真出其不意,但这个渔夫并不只会钓鱼,他又怎可能被对方轻易得手?只见渔夫只是轻轻把对方身体往前一推、同时自己往后一仰就躲开了曹哲的头槌攻击,然而他这一动左手的钳制力度就稍微减弱,曹哲出尽平生之力向前一扑、向左一扭,竟然被他不知从何而来的蛮力挣脱了对方的束缚!他的左手虽然被扣,但借着身体扭转之势右拳击出! 这一拳固然刚猛,可惜渔夫便不是傻瓜,他左手成掌一下就擒住击来的右拳,他正要发笑,但没想到对方凶猛的头槌又迎面撞来! “我呸!”看到对方如此拼命,渔夫怒喝一声扭头猛然向对方的头槌撞去! “嘭!”两人撞在一起发出一声闷响,就连程曦都感同身受地替他们感到疼痛,半刻过后他们两人身体交错,曹哲脚步踉跄差点站不稳,估计已经是眼冒金星、乱跳不停了,而渔夫却一言不发的斜斜倾倒、软瘫倒地。(http://.)。 曹哲赢了,渔夫却输得非常冤枉…… 他的头并非没有年轻人的硬、功夫也更不会比对方差,只是他不像曹哲那样有一个朋友:一个可靠的朋友、一个会在身后施展特殊催眠异能的朋友! 星月摇篮曲的施展,渔夫几息间便倒下。 程曦快步上前扶住曹哲,只见他头上胀了一大块显然受伤不轻,程曦把他扶了上车让他舒舒服服地躺下。胜利还没有夺去曹哲太多的理智,他的第一句说话却是:“快,快去韩家大院!” 第19章 韩家大院 - 七弦变 - 席星河 慕然居很快便找到,所以程曦他们就看到了韩家大院。 一路上曹哲已经慢慢恢复过来,而尽管他手上的情报是在半年前从他父亲处偷看得来,但他还是尽量向程曦交换他所知道的事宜: 狗熊,半年前从月湖分社调至万壕分社,据说一年前虎翼还没有他这号人物,但他却在半年之内爬升到铜令这个位置可说得上是神速,在虎翼的历史上有这种速度的不超过十人,所以他在虎翼中是非常受看重的新人之一。此人骁勇好战,个性耿直易冲动,他总说“赢要赢得光彩,输要输得服气,宁做真狗熊,不做假英雄。”可见是一身豪气。隶属负责攻击部门“剑锋”,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却最怕亲哥哥――旋风。 旋风,随弟弟狗熊一并调任,比狗熊早两年加入虎翼,但与骨头一样隶属侦察部门“响箭”,半年前已经升到银令,个性阴沉,虽然战斗力不详但既然能与骨头齐名,他的实力不容忽视。 土行孙,为人胆小怕事,个性收敛不张扬,加入虎翼四年还是铜令,实力似乎只是一般,现隶属另一负责防御部门“坚盾”。 屠城,此人最为可怕,表面并不太热衷于名利,但为人城府很深,对敌出手狠辣、赶尽杀绝,因此得这名号。他隶属攻击部门“剑锋”,半年前已是金令成员,达到这级别所接受的任务已经非同一般,所以曹哲手中的实力报告也并不详细,但在虎翼有个公开的秘密,那就是假若韩冰升任南云区大区社长之后,能顶替他接掌万壕分社长一职的绝对是屠城。 程曦听了好久不能作声,好一会他才问道:“那么刚才的渔夫呢?有没有他的资料?” 曹哲摇头道:“一般担任分社店铺老板的都是虎翼内部深受信任的成员,例如我们学院的校长那样,他们的职位级别已达金令,只是无法竞选更高一级的分社长或大区社长。老板一般以管理为主战半力很少比得上真正的金令,但实力最少达到银令。我之前说过了,一般的木令和铁令成员很难在我‘爱的力量’下赢得了我,但以我的实力能战胜银令这般对手实属侥幸至极。” 程曦轻叹,曹哲的诚实回答确实让人担忧,他问道:“这么说来我们根本不可能与这四人硬碰硬,你有什么打算?” “谁说我们要硬碰硬的,你忘记我们这对二人组合是做什么的吗,‘偷’才我们的初衷,只要掌握到对方的实质犯罪证据,一切便交由警方处理,若是每次都靠拳脚来解决问题我可有得忙于练功了。” 程曦听了哭笑不得,心想:曹哲有他的处事原则和道理,要不是讨厌武力的话,以他在虎翼的条件和冲劲现在起码也算是半个高手了,而且当初又怎会邀请我这个文弱书生加入二人组合呢? 他们的车停在慕然居门前,两人从车里望向马路对面的一座四合院。 小镇并不发达,就连挂在电线杆上的坏灯泡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更换,他们等了好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便悄悄下了车窜过马路,然后双双贴在那大院的两扇木门之前倾听,听了半晌,但觉里头静悄悄的就连猫狗的声音也没半点,两人对望了一下都皱了眉头,大门不是电视情节那样虚掩的,所以他们考虑了一会还是决定绕到墙边爬墙而入。 曹哲踏在程曦肩上爬上墙头往里一看,只见宽阔的四合院里漆黑一片,只在东北角有一点灯火在破旧的瓦砾中透出。曹哲从墙角滑下,看到四周无人后便摸回大门处拉开门栓让程曦进入,他俩停歇了好一会才贴着最南面的墙壁蹑手蹑脚地潜行,这种事情曹哲显然已经做多了,但夜半三更溜进陌生人的屋子对程曦来说还是头一次,与上次学院密室的情况不同,他总觉得在这个未知的空间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盯得他头皮发麻。 曹哲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冲他笑了笑,程曦会意,他深深呼吸调节了心情正要继续往前,突然间他觉得曹哲的手猛然用力一沉,他被这突然奇来的举动吓得顺势蹲下,他正觉得惊奇之际,只听见寂静的院内突然传来一声踏碎瓦砾的声音!他倒抽一口凉气,与此同时只觉得曹哲拉着自己往西南角落的暗处窜去,却见那里有人间没房门的柴房,他们想也没想就躲了进去。 他们刚刚躲好,只见原来在东北角的那点灯光骤然熄灭,然后里面竟是传出一把男人的声音:“哪里来的鼠贼,既然敢来又何必藏头露尾?” 这人话音刚落在大院西北角便有人喝道:“呸!老子早就说光明正大走前门了,怕他个鸟啊!” 这人一身豪气,刚说完就扑通一声从墙上跳了下来,程曦和曹哲从柴房里探头张望,见这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在黑夜之中如同一头黑熊那般,正是不愿做假英雄的狗熊。 屋内男子冷哼道:“还有藏起来的呢?” 程曦听了如同电击,心里暗暗叫苦:原来自己的潜入早就被对方发现。 “大哥、老孙都出来吧,我们今晚就把他韩家给翻了!”狗熊高声呼叫,在他呼喝声中只见西南和东南两个墙头又跳下两个人,脸青那人正旋风而矮小的就是土行孙。 旋风负手而立淡淡笑道:“我本来以为自己已经隐匿得很好,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看来蝠兄的耳力又更上一层楼了。” 屋内男子干笑道:“风兄客气了,老蝙蝠除了这双耳朵稍为灵光点外就别无长处,就不知几位深夜到访韩家是何用意?” 旋风正要说话,狗熊却在一旁急道:“大哥还跟他屁话干什么,横竖就是一句,我们来就是要韩冰的命!” 屋内男子哈哈一笑道:“原来这就是你们目的,可惜主人并不在此。” 旋风几人听了面无表情似是未感觉意外,但程曦二人却同时一怔:韩冰夜不归家到底去了哪儿? 只见那蝙蝠又道:“你们不要感到沮丧,社长早防有人寻他不成却找家眷麻烦,特意叫我在此行待客之道,你们就留下不要走了……”他话音刚落从正北方的大厅里走出一个人来! 这人身材矮小如同刚发育的小学生一般,他甚至比土行孙还是矮上半个头,只是肩上托住的那条棍棒却如同他的脑袋般精细,可谓大得吓人,但如此巨大的棍棒托在肩上却似是塑胶所制毫不费力,他刚走出来便把木棍往地上一竖,“嗵!”的一声,那根木棍直接压碎了地上一块青砖。 “高大,没想到你来了。”旋风冷哼道。 “还有我呢。”大厅里传出一把娇滴滴的声音,然后从里面走出一个身材苗条的女子,她的身段紧致丰满,清脆的声线和魔鬼的身材实在叫任何一位男人都小腹发涨。狗熊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他从下而上打量这女子,裤档之下本是有所反应,但当他看到本尊的真容却突然按捺不住“呕!”的一声干呕不停,原因是这女子同样是长着一张魔鬼的面孔…… 旋风摇头苦笑,但土行孙却是笑不出,他咬着牙道:“鬼娘子,你怎么也在这里?” 那女子见狗熊当众羞辱她也不生气,却还自信十足地把胸前一挺,眼角柔媚地盯着狗熊笑道:“土矮子今晚我决定先不修理你,因为有人比你可爱得多了。(http://.)。” 旋风冷笑道:“就凭你两人恐怕还拦不住我们。” “那加上我又如何?” 这一声传出,西边厢房的门口突然被撞开,一人从里面走了出来,不,正确地说是爬着出来。这人像没有脊梁骨一样趴在地上,背后背着一个盾牌,有两把利刀交叉插在内里,样子如同乌龟一样十分滑稽,但场中没一人发笑,因为大家都认得此人,他们更知道许多嘲笑他的人这辈子都已经很难再笑得出。 旋风已咬着牙,狗熊却擦着嘴唇喝道:“臭玄武,加上你又怎样!大不了老子与你们拼个两败俱伤!” 就在众人都在摩拳擦掌之际,突然东面的厢房门轻轻被人推开,从里面走出一个面色白净的青年,他身材修长,穿一套潮流的韩装,梳着一个韩式发型,往往高大、英俊、帅气就是用来形容这种人的,他哪里是来参与即将展开的打斗?分明是来参加某个隆重的宴会。但这个英俊男子一出现,双方本来还在抗衡的杀气突然就偏向了韩冰一方。 旋风叹息道:“李英俊,没想到还有你……” 英俊男子笑了笑,他笑起来更是能迷死千万少女,他用手梳理着发再道:“旋风,你认为你们还有机会吗?” 旋风三人默不作声,面对这个陷阱、面对这四人甚至还有那未曾露面的蝙蝠他们的确没有机会…… 第20章 稳操胜券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的掌心渗出了冰凉的汗珠。 他为大院里埋伏暗暗自责,因为韩冰一方其实早就发现他们潜入,然而这些人只把他们当成普通的窃贼不加理会,假若刚才对方四人一哄而出,他连施展特殊能力的时间也没有! 他转头望着曹哲,看见对方同样眉头紧皱,明显也为韩家的人没放自己在眼内而懊恼。他们渐渐发现无论是实力、经验还是信心、应变他们样样都缺少…… 柴房里的两个年青人心情复杂,而院子中也同样有人非常困惑,那就是被韩冰阵营围困在内的旋风三人。 玄武的胸膛几乎贴到地面,但声音却是中气十足地喝道:“那还等些什么?动手吧!” 就在此时土行孙却叫道:“慢……慢着!”他纵身往后一跳然后向旋风兄弟叫道:“风兄对不起了,这样的形势我老孙可不奉陪了,我劝你还是投降为妙。” 土行孙竟然阵前倒戈,令得旋风又气又怒,狗熊更是七窍生烟地怒道:“你个短命种!我第一个先做了你!”他提步要动却被旋风拦住。 土行孙毫无羞耻地道:“我胆小是人人皆知的事也轮不到你来教训我,蝠爷我自损一臂今晚的事可算扯平?” 蝙蝠在屋内笑道:“谅你识时务,也罢,暂时不与你计效!” 土行孙听了一皱眉头,右手握拳往左臂关节处击去,在场的人谁都听到清脆的“咯落”一声,但见他的左臂已经如同风中柳枝一般脱臼垂落,众人见了他头上豆大的汗水渗出都是侧目而视,土行孙就托着手慢慢后退。 “慢着,这样的把戏能瞒得过别人但休想骗得了我。”鬼娘子笑嘻嘻地走上前去,她不笑还好,这一笑那一双金鱼眼简单就是两只烂柿子似的几乎就要爆开来,她走到土行孙身前再道:“土行孙一身挖地扒洞的缩骨功谁不知道,除非……”她话到一半突然出手快如闪电,左手虚晃刺向土行孙双目,右手却如钢爪由下穿出直取对方右肩! 土行孙头一扭避开左爪但右肩却已被那只如玉葱般的手抓住,只见对方劲力一吐“咯落”一声他的右臂又被拧脱,鬼娘子拍拍手上的灰尘这才满意地转身。 程曦暗道:“这个丑女的确阴毒。” 而在这时院中四对二的形势已经形成,玄武几人也不犹豫,他们各自交换了眼色并双双动手,高大和旋风已经斗在一起,那根粗得夸张的木棍如同柱子一般劈、崩、抡、扫……各种招式纷纷使出来,旋风人如其名身法轻盈灵活,但面对这根虎虎生风的棍棒却一时间也只有闪避之功。 李英俊本是如同模特那样潇洒地双手插在裤袋里,这时也微笑着拔弄了一下头发加入战阵,他一双长腿左踢右扫专攻旋风的闪避位置,旋风同时面对两个高手顿时险象横生。 “大哥!”狗熊本是与玄武对峙,看到这种情形兄弟情深哪里按捺得住,可惜身形刚要动弹只觉得身前人影晃动、刀光闪烁让他急忙闪避,只见玄武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两把明晃晃的利刀。玄武本是一身残废却经过一番苦练将短处化为强项,甚至放弃了守护盾牌练出双地唐刀,也许防御对一个受尽屈辱的人来说是多余的,所以他的招式也是只攻不守,两把刀在他手里如同螳螂的两把锯齿,刀刀都是砍削对方的下盘要害。 “可恶!”狗熊喝道,两人同属剑锋成员个性倒也有相同的傲气,他在刀光之中左冲右突与玄武斗得难分难解,一时之间却无暇帮助旋风了。 场中的刀光棍影让程曦和曹哲目不暇接,这才是真正的功夫对决,与他们之前所遇到的完全不一样!曹哲紧紧地握着双拳甚至还激动得有些发抖,程曦不知道对方是想加入战阵还是后悔不会武功,但像这类高手对决的场面却也是平生头一次遇见,他不禁心跳加速、血脉扩张,连他自己却有些想出手的冲动,特别是看到旋风渐露败迹之后。 “要是旋风倒下,狗熊的日子也不会远了,这样韩冰是否像海生和渔夫所说是个伪君子便无从查探,不能再等了!”程曦拿定主意,如果要把战局调至平衡就必须要寻找出手的机会。场中双方正奋力拼杀,哪里知道胜券却是在别人的瞬间操控之中——被一个会异能的年青人所操控! 就在程曦仔细观看院子里打斗之际,鬼娘子已经慢慢向狗熊走去,只要她一加入旋风兄弟就难逃厄运…… 鬼娘子走着猫步仿佛是在天桥上走秀,若不是她的尊容实在有点寒碜的话她的确是个绝代佳人,只是她自己信心十足,那一双媚眼盯着狗熊魁梧健壮的身子,然后那张满涂口红的大嘴还微微上扬,狗熊的确很有男人的魅力。她微微一笑,但只笑到一半就笑不出了,因为一只有力的拳头风声霍霍地击在她向后背!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是想不到的事情,所以她根本无法闪避! “啊!”鬼娘子的身体被击飞出三米多远,她从地上转过身来想看看到底是谁对她施行偷袭,只可惜她看不到,疼痛加上晕眩瞬间占据了她的全部,然后她就昏了过去。 “咦……土行孙!”玄武离得最近,他看到鬼娘子飞出的同时就惊讶地发现了土行孙的举拳,然后一件更令他错愕的事情又在眼前发生,只见土行孙身子一甩本来半天吊的左臂竟然自动接回! 一拳就击倒心头大敌,土行孙似乎是有点意外,但在心中认为这根本就是自己的拳劲威力到家,他洋洋得意地笑道:“狗熊,我来助你!” “哈哈,没想到连我这么聪明都被你这土狗骗了,快去助我大哥,看我如何掀了这老乌龟的硬壳。” “呸,要是连你这么笨都骗不了,我老孙还混得下去吗?”土行孙笑骂了一句,然后就扑向李英俊。 那边旋风正是渐渐支撑不下去了,见土行孙如同生猛海鲜般跳来不禁精神一振,道:“李花旦交给你!” 随着土行孙的诈降到回归,现场马上演变成三对三的局面,本是差点得手的李英俊更是火冒三千丈,他本来就是个跆拳道高手,但为人爱打扮好面子,刚才与高大夹攻旋风根本未尽全力,现在他把小西装一脱,以脚为主以拳为辅施展全力对土行孙急攻,一时间剑锋与坚盾的对决打得难分难解。 曹哲渐渐露出了笑容,他心里是否也想狗熊等人胜利?难道他已经改变了对韩冰的看法? “妙极,刚才七弦施展得恰到好处!”鬼娘子被催眠马上令得场上的局面扭转,程曦对此感到非常满意,只是不到半刻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因为他再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 高大的人本来就是矮小,而且他还要不停地挥舞那根巨大的棍棒,这种吃力只能有苦自己知。反观旋风却越打越顺手,消除了李英俊的压力他的身法重新得到施展,而且他还渐渐发觉了对手的秘密:这根看似吓人的棍除了两端是实心之外,中间却是空的! 旋风笑了,他明白一个道理:只有内心不够强大的人才需要一些吓人的道具来壮胆! 他不愧是响箭的银令成员,眼光果然锐利和独到。 高大的动作已经稍有点迟钝,旋风又怎么错过机会?他躲开对方斜劈的棍棒然后一阵风似的扑了过去。 高大吃了一惊,因为他不但低估了对方也高估了自己,他想不到旋风被夹击这么久竟然仍能保持身手的灵活,他更想不到对手的耐力竟然比自己高出那么多!面对旋风的扑击高大急忙举棍横扫,但这一下旋风却没有再躲,而是身体腾空一记飞踢直接迎上那根巨大的木棍,只听见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木屑纷飞,高大引以为豪的武器当空断为两截! “原来是装假狗!哈哈……”狗熊见状不禁大笑嘲笑。 临场应战武器被折本来是大受打击的,但此时的高大却受到更大的打击,那就是他的内心被人看破!当旋风的飞腿再踢到面前时他还是呆若木鸡般站立,这个人靶子不用几息就在拳脚中倒下…… 在战场的另一边,狗熊的动作虽然没有哥哥灵活,但他天长就有一副运动的好神经,任由玄武的地堂刀滚打砍削也未能伤他半分,他边叫边闪,气得玄武在身后穷追不舍。狗熊高声喝道:“大哥你去帮土狗,我来溜溜这老乌龟。” 他转移阵地偏是向大厅之前退去,只见他突然往地上一打滚,双手瞬间便抓起高大留下的两截断棍,当他身形站稳便把两根如同小树般的断棍对着玄武乱打乱砸,“老乌龟,砍了我一晚上很过瘾是吧,让你也尝尝我的武器!” 这样一来四件武器乱战在一起,小院里泥土飞扬,青板砖被打得上下翻飞,玄武本来就因残疾以至腰部弯得如同虾米,这飞扬的尘土不但影响了视线,而且一寸长一寸强,狗熊那两截断棍比他的双刀长出又可止一寸,这一来攻守便渐渐逆转。 只见狗熊那两截断棍干脆当成扫把一样乱扫,玄武见势不妙一个后翻滚转向大厅方向,厅内都是青砖埔彻,地理位置上可占回一定优势。 玄武退入大厅当中,却见厅外烟尘弥漫,他双刀交叉身前严守而待。 几息过后,只见听外头狗熊大喝:“老乌龟你的兄弟来啦!” 玄武心里一怔,心道自己哪有什么兄弟?但见一条人影从厅外飞了进来,他举刀就要挺刺,但手急眼快一下便认出来人竟然是被旋风打倒的高大!他连忙收刀骂道:“贼老狗,你这样做算什么英雄!” “呸,你再骂,我把你的**也送进来!” 话音刚落只见一条人影又从尘土中飞进来,玄武一听猜测难道这次又是昏倒的鬼三娘?而就在他稍一迟疑之间只见扑进来那人身材高壮不是狗熊本人还是谁?他连想都不想了,急忙举刀直刺! “噗!”两把锋利的钢刀全部刺中目标,只剩下两个刀把露在外头。(http://)。 玄武嘴角一提正要发笑却见狗熊也笑了而且笑得比他还愉快,他惊讶地一看,却见自己的两把刀如同插入刀鞘一般完全刺进两截空棍之中! 玄武大惊之下转身要走,但是迟了,狗熊伸手一探就爪住他的衣领然后用力往地下一摔,玄武啪的一声摔得五体投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狗熊的铁拳已经重重地打在他的背后!“呯”的一声把他身后那坚厚的盾牌也打出个洞,他口吐鲜血便昏死过去。 等狗熊再次走出大厅,李英俊那张俊俏的脸蛋已经开了花般大紫大红,旋风和土行孙已经把他联手解决。 这样一面倒的情形却也并不是程曦所愿看到的,但他却没有机会插手。 狗熊趾高气昂地把腰一叉,哈哈大笑道:“臭蝙蝠,你再不出来,是要你熊爷爷把你的蝙蝠洞给拆了不成?” 第21章 蝙蝠不败之谜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狗熊的吆喝声中东北角那房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然后斯斯然地走出一个黑衣黑裤却是一脸苍白的中年人,他走得很慢,与其说是闲庭信步倒不如说是举步维艰,他走每一步都似是很不容易,因为他的右腿天生就比左腿要短上几公分,这是天生的畸形。 “早听说老蝙蝠是瞎子了,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瘸子?”狗熊惊讶地叫道。 旋风冷冷瞪了他一眼喝道:“别大意,你眼前的他可是万壕分社的四大金令之一!” 蝙蝠对这两人的对话不以为然地笑道:“你们今晚夜袭社长住所是以下犯上在先,所以我以大欺小也算不上违反《战役条例》了,臭蝙蝠现在出来了,不知道你们单打独斗还是一起围攻我这个又瞎又瘸的可怜人?” “呸,我狗熊与人对敌岂有围攻之理!”狗熊为人易冲动,三句谈不拢便动手,就连旋风想拦也拦不住。只见他扑到蝙蝠身前突然旋身如陀螺一般肘拳并举向着对方上头、胸、腹三路急攻,他的招式大开大合毫无虚招,他虽不叫英雄,但比好多自称英雄的好手出招都要光明磊落得多。 蝙蝠虽是个瞎子但听声辨位轻描淡写左退右移,他走起路来虽然步履艰难但战斗起来就似换了另一个人,他嘴里微笑道:“好一招‘逐鹿中原’,原来是剑锋成员啊,看你这虎虎生威的劲力,这招已经有八成火候,起码达到铜令级别,下一招是‘横扫千军’了吗?”他刚说完狗熊手臂一伸,肘拳变成手刀猛然横扫而下,果然是一招“横扫千军”! “呸!”狗熊怒喝一声离地而起,提腿如同铁钻踢向对方,蝙蝠却只是用手在身前虚晃一下,刚碰到飞腿便借力后跳,笑道:“‘独步天下’?下一招应该是‘月轮无双’。”果然狗熊刚一着地身体一蹲,一连两记扫腿直击对方下盘,可惜都被躲开。 蝙蝠笑道:“你的重心太重欠缺灵活,个头虽壮但腿却短了些,可惜此招了。” 狗熊就这样无论如何发招都被蝙蝠在谈笑间轻易拆解,甚至招式未发就被对方示警在前,更甚者还把他招式中的缺点都一一说穿,这哪里是生死相搏,简直就是师徒双方在喂招,气得狗熊脑后生烟却又没有对方一点办法。 程曦两人目不转睛地望着院内的打斗,曹哲更凑到他耳朵轻声道:“这蝙蝠好利害,狗熊不妙了。” 程曦笑而不语,心里却暗道:不妙才好,我的七弦在越少人察觉下使用越好,要是蝙蝠也被放倒而我又不能无故催眠的话,我们如何对付得了旋风三人? 那边旋风向土行孙打了个眼色,土行孙会意便静悄悄地从屋檐下慢慢绕向蝙蝠身边,旋风则高声叫道:“笨蛋别浮躁,招式灵活多变这还不懂吗?” 狗熊听哥哥这一呼喊似乎开窍了,拳脚之间招式不再连贯死板,他本来就是奇才只是性格过于暴躁刚烈,一时间被蝙蝠的言语气得乱了章法,如今拳脚随心所欲看似杂乱无章,但蝙蝠一时无法捉摸他的套路以致唠叨不断的声音少了许多。这下狗熊就更是打出了信心,他大笑道:“臭蝙蝠,你久守必失,我看你能熬多久!” 蝙蝠避开他攻过来的勾拳后笑道:“你以为就凭你可以赢得了我吗,以你刚才这招‘龙升于空’缺失了下一式‘破斧沉舟’杀伤力大半何止一半,我想你肯定是不会这招,可见你的实力也只到铜令罢了。” 说别的还好,关键这招“破斧沉舟”狗熊的确不会,所以他又被气得得呱呱大叫:“谁说我不会?我偏不使罢了!” 蝙蝠哪里像是个瞎子,他甚至比很多眼明的人看得都要透彻! 本来在虎翼内部剑锋、坚盾和响箭就因为司职不同所侧重的武功和技巧都各不相同,因此蝙蝠口中念念有词的招式连旋风和土行孙都不会,所以狗熊招式中的对与错都只在蝙蝠一念之间。场中的两人似乎又陷入纠缠,而就在狗熊一记刚猛的冲拳向蝙蝠面门暴轰之际,一个无声无色的拳头突然快如闪电地袭向蝙蝠的后背! 这就是曾经一招令鬼娘子倒下的拳头,它对付一个明眼的人尚且得手何况是一个瞎子? 土行孙暗暗期待对方惨叫的声音。 但他失望了,他的拳头击中的只是蝙蝠的影子!只见蝙蝠本来悠闲的身子突然如同分身一般,刚闪开他的拳头手就已经搭上了他的肩膀然后往前一引,蝙蝠似是早就等待他们夹击的时机! 土行孙一怔,但他的反应也算迅速,别人都传他怕死又岂知他更怕别人不死?他的肩膀关节突然脱落,从而让他的身体可以从一个意想不到的角度绕过去缠住对方的腰际及下盘,一个失去活动能力的瞎子岂非是最绝望的? 狗熊那暴轰的一拳却是有些迟疑,他的原则是赢得光彩。 “上啊笨蛋!”只见旁边人影一闪,看准机会的旋风急略而至,狗熊一咬牙拳劲再次吐出。在千钧一发之际蝙蝠眉头一皱身体重重地往后躺下,他在避开迎面一拳之际也把土行孙压在了身下,但对方的手还是紧箍着下盘不放,眼看着狗熊收拳再击,而旋风的飞腿也几乎同时踢到,蝙蝠却是避无可避了。 “他完了!”曹哲似是有点兴奋地叫道。 程曦一咬牙,心中暗道:他还不能完! 就在蝙蝠落地之后的瞬间他就感觉下盘的束缚突然变弱,兴奋的他大发神威双腿左右开弓“啪啪”两声逼退狗熊,然后双手支撑身体突然弹地而起,双脚如同连珠炮发一样攻向扑至身前的旋风!旋风哪里想到对方竟然会在电闪之间还能咸鱼复生,被一连串的快攻踢中胸口直飞了出去,当他摔倒在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睡意令得他再也无法站起来,他在合上眼睛之前却是望着大院的某处。 “大哥!”狗熊气急败地向蝙蝠急攻,他后悔自己过于正直害得两位同伴相继倒下,今晚可让他上了宝贵的一课,然而孤军作战的他又如何再能威胁到蝙蝠呢? 经历了一场凶险的蝙蝠再也无需保留,相比狗熊高两个层次的实力施展开来,哪怕狗熊的身体如何健壮也无法抵挡对方如同暴雨的攻势,所以不用多久他就力歇趴倒在地。 蝙蝠望着这只真正的狗熊露出了笑容,他慢慢举起手,他并不急,享受胜利的时间是不用太急的。 “怎么样,你觉得我这个瘸子还过得去吗?” 狗熊喘着大气,似是连手指也提不起来,他破口大骂:“你神气什么,屠城老大来虽然现在没来,假若他来了,你一样跑不掉。” “屠城?”蝙蝠听了果然双耳留神细听,好一会过去他才暗叹息道:“原来他也有份参加这次计划……你这笨熊果然够老实的,但你怎知道他一定能对付得了我?” “他当然可……”话说一半,狗熊突然高声喝道:“老孙动手!” “什么!”蝙蝠一惊连忙闪身,他相信狗熊的老实,同时也觉得土行孙刚才倒得太快,可就在他这一闪,地上本已力歇的狗熊突然弹起双拳挥出!蝙蝠哪里想到这个大老粗竟然也有使诈的时候?他怪叫一声回身一拳击出,他的拳穿过狗熊的双臂打在对方脸部,而狗熊的双拳也重重地砸在他的胸膛,两人都是闷哼一声口吐鲜血同时倒地。 现场一片寂静。 这一场夜战旋风三人组完胜韩冰方四人,而最后蝙蝠却又一人摆平旋风三人再成平手,曹哲对这战果感到相当惊讶。 “现在不正好吗,该拷问谁就拷问谁,看看内里头到底是谁在说谎。”程曦却一点也不惊讶甚至还相当满意,他正发愁双方都战剩一人时该如何收拾战局,但狗熊最后拼力一搏给他制造了机会:一个运用七弦同时催眠狗熊和蝙蝠的机会。 曹哲也是笑了笑正要出门,忽然他打了个暂停的手势,原来就在此时竟然又有一人翻墙而入。 在月色之下这个人身材高大,五观格外分明,下巴留着一摄黑须样子甚是威武,他正是在浴室内露过面的屠城。 屠城左右看了看倒在地上这些人,最后把目光停留在蝙蝠身上,他竟然不先照料旋风三人反是笔直地走到蝙蝠身前,他谨慎地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然后弯下身来抓住他的手臂一拧“咯落”一声蝙蝠的手臂当场被他折断,可怜本是被催眠的蝙蝠一声惨叫后清醒过来,屠城面无表情地反手一巴掌打过去喝道:“喊什么喊!我问你答,答错了就拧断你另一条手臂!” 程曦二人见他这般狠毒都又气愤又害怕,特别是程曦,他虽然已经听说这人出手狠辣,但没想到他对待一个昏迷的人仍然毫不留情。 “屠城?你是屠城?”蝙蝠痛苦地叫道。 “哦?你既然认出是我当然也知道我的手段,说吧,韩冰这伪君子到哪去了?” 蝙蝠咬着牙一言不发,屠城冷笑一声化掌为刀往他的左腿劈去! “啊!”蝙蝠惨叫一声,他唯一的好腿又被折断!看到这种情形曹哲明知无法抗衡却也按捺不住了,幸得程曦死活把他按住,但他的牙齿却也咬得差点出血。 “你这另一条手臂还想留下的话,说。”屠城冷冷地说道。 豆大的汗珠从蝙蝠的额上渗出,他终于忍不住道:“韩冰,今晚在将军岭下有交易,我只知道与鉴西有关,其它我真的不知道……” “将军岭……”屠城想了一会笑道:“韩冰啊韩冰,这趟你还不栽在我手上?与其等你上升执事才把社长之位让我,何不现在把你拉下来更快一步?” 程曦二人听了暗暗惊叹此人城府之深。 蝙蝠痛苦地道:“现在你可以放过我了吧?” 屠城哈哈一笑,仿佛是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他道:“我本不想害你性命但无奈你把我认出了,放心吧,你在黄泉路上并不孤单,现场的所有人好快就会来陪你的,去吧!”他说完举起手就要向蝙蝠击去! 然而就在他举手之际只觉得一阵莫名的头晕,他往后退了一步还想再保持清醒,无奈睡眠就像一个毒瘾发作的吸毒者遇见毒品,这是你想抗拒也抗拒不了的。(http://.)。 程曦再也无法看着他害人,所以这种恶人也必然逃不出七弦的催眠! 屠城的倒下令得曹哲惊讶万分,但由于屠城背对着他们根本没看清对方如何中招,他喃喃地道:“这个蝙蝠是有不死之身吗?太可怕了……” 对于打倒旋风三人蝙蝠只是感到庆幸,而屠城的倒下当真让他莫名其妙,但他惊奇之余还是没有忘记一件事,他朝柴房的位置叫道:“你们……你们出来吧。” 果然对方早就知道自己的存在,曹哲只有硬着头皮拉着程曦走了过去,蝙蝠长叹道:“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如果要杀我也无话可说,但我只求你们两件事……”他见面前的人默不作声然后又道:“一是别伤害院里的人,二是把他留给我!” “他”当然是指屠城…… 良久之后,程曦和曹哲已经坐在开往将军岭的小车上,他们没有杀人更加没有留下。 自听到蝙蝠提出的条件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当走出韩家大宅后,远远就听到从大院中传来一声惨叫。 这天晚上他们知道了两件事:第一,万壕分社过了今晚会减少一个金令成员;第二,原来喜欢折磨别人的恶人也会叫得像杀猪一样的! 第22章 将军岭 - 七弦变 - 席星河 山风鼓动,峰岭叠嶂,在这漆黑的夜幕中,将军岭更多了一份神秘和雄伟。 程曦和曹哲来到山脚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钟,山上山下都静悄悄的,除了山前这一家还亮着灯的宾馆之外,根本没有半点人影的迹象。 “蝙蝠不会是欺骗我们吧?”程曦疑惑道。 曹哲却是淡定得很,他把座椅调低,然后翘起腿架在车头把腰伸得直一直才道:“我不用猜测就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一定想像着两帮人马分左右站立、带着墨镜、提着皮箱交易那种老土情节对吗,这种思想太落伍了。而且我相信一个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说谎的机会绝对不大,要不然我哪敢请郭局长连夜派遣警员包围这条必经之道?” 程曦苦笑着从车窗望出去,这是一条上下山的必经之路,虽然外头能见度十分低,但他知道在远处黑呼呼的树林中、草丛堆里都必然埋伏着警员,而且唯一的宾馆又早被警方私下控制,这样可算是万无一失,他的心稍为安稳了一些才问道:“那现在我们该怎样做?” 曹哲眉头一挑,露出一个非常自信的笑容道:“等,只要安心地等就可以了。” 他说的等却没有期限,就像无了期一般,到了半夜程曦甚至还半睡半醒中眯了一会,等他睁开眼睛发觉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原来这一等竟然不知不觉等了一夜!等他再次望着曹哲时,发现这家伙正不停地摇着腿,双眼布满红丝,神情显然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自信。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骄阳渐渐爬上山顶,当阳光从山峰上照射下来,曹哲的脸上终于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和程曦下了车,小路两旁潜伏了一晚的警员也相继现身。刚刚对手下作出最新调配的南云分区局长郭坚仍然是一面怒容,在半夜爬起来再赶到一个荒山野岭还吹了一晚山风,无论是谁的脸色都不会好看的,何况还因被传有特殊交易而整晚没合上眼睛。 “郭局……”曹哲颇有为难地叫了声。 郭坚一挥手截口道:“什么都不用说了,若不是与你打交道多年而深知你的为人,这次我肯定侥不了你。” 曹哲叹息一声不再说话,对于单凭自己的一个小道消息就亲自带队而来的郭坚他感觉无比的愧疚,但他更是无奈的是为何蝙蝠在哪种处境下还会说谎?难道韩冰真是个值得用生命去维护的社长?抑或是韩冰还在别处进行见不得光的交易? 当程曦和曹哲还在不死心地推测时,山上走下一群登山者。将军岭并没有什么名胜古迹,但其最高峰通天峰海拔492米,虽然它并不是鉴海城地势最高的地方,但来这里观看日出的游客市民仍有不少,也由于露宿过夜的原因所以很多爱好者都自带帐蓬等露营装备。 曹哲灵机一触转头望着郭坚,但还没等他开口郭坚已经会意,他马上命令属下对每个下山人士都逐一进行搜查,如果韩冰交易是装扮成登山者进行,那么交易的物品必然随着人群而混出,只是可惜到目前警方并不知道这物品是什么东西。 这一行六人所携带的三顶帐蓬、包囊甚至连鞋以及水壶里的水都被倒出来检查了一遍,可惜一点蛛丝马迹也没有发现。这些人已经在大声吵闹,曹哲的头更大了,程曦在一旁无奈地摇头叹息道:“我去买几瓶水来。” 等程曦再次返回现场,这一行登山者已经收拾好东西,郭坚的脸就更黑了,喝叫:“放人!” 程曦拧开一瓶矿泉水向曹哲递去,但这家伙哪有心情,他手一挥把瓶里水给洒了一地,程曦苦笑道:“你这家伙不喝也别浪费啊,只剩一半了……”他说着说着却是停了下来呆呆地望着手中的瓶子,然后他忽然扬起手来对曹哲叫道:“慢着,你说会不会……” “难道你的意思是……”曹哲双眼瞪得像灯笼一样大,他霍然转身对那几个正要离开的登山者叫道:“等等,你们还不能走!” 郭坚脸带愠色沉声怒道:“你又要干什么,还嫌我出丑得不够多吗?” 曹哲连忙往那一行人中指了指,道:“郭局,请把那两名男子留下,我只想做个试验,绝不对耽误太久,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郭坚听了脚一跺招手叫两名警员把人带了过来,这两名男青年都气愤地吆喝不已,曹哲却装作没有听见,他的眼睛只是紧紧地盯着对方背包中的两个水壶。他走上前去手一伸就取了过来,其中一名嘴角有黑痣的男子大叫道:“喂,你要干什么!”当他要上前抢夺时却被身旁的同伴制止住。 郭坚很不耐烦地对曹哲道:“这水壶刚才已经检查过了,你还想做什么?” 曹哲把程曦往身前一带示意由对方来解释,程曦干咳一声拿起其中一只水壶说道:“这两个都是市面常见的登山户外型水壶,标称是两升,但由于它是全不锈钢制造,所以我们很难看得出内部的结构……” 郭坚眉头一皱,他打量了程曦才道:“难道你们怀疑内里有夹层吗?”他说完头一转盯着那两名男子,那二人被他这一盯似是脸色都不太好看。 程曦拿过自己刚买来的矿泉水笑道:“要想验证也很简单,只要我们把同样的水都倒进去试试它的容量就知道。(http://.)。” 郭坚的眼睛亮了,他微微笑着瞪了那两名男子一下笑吟吟地道:“怎么样,你们同意吗?” 那两名男子似是很勉强地点了点头,这时曹哲已经再买了两瓶两升装的矿泉水回来,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程曦开始往水壶里头注水。随着一瓶两升装的水慢慢倒进壶里,大家的心情也仿佛被倒进去一般,只是随着矿泉水越来越少,程曦、曹哲以及郭坚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终于一瓶整整两升装矿泉水一滴不漏全部倒进了壶里…… “这不可能!” 曹哲的眼睛都快要掉下来,他红着眼又打开别一瓶水再往另一个空壶里倒,可惜换来的结果都是一样,这下他的信心却是彻底被摧毁了,这是他最后的希望却又换来更大的失望。 这下那两名男子就乐了,他们哪管什么警察在场,破口大骂起来:“警察了不起啊,凭什么这样对待我们,还有你们两个家伙,我要告你们……” 本来现场的警员们对局长为一个不知名的理由就半夜带队而来内心都带着疑惑,现在看见他还纵容这两个年轻人乱作非为更是有些微言,郭坚红着脸一挥手道:“放人……” 然而就在此时,程曦却道:“等等!” (求收藏、推荐和评论交流,不管是情节或建议大家都可以向我提出,谢谢。) 第23章 第3人 - 七弦变 - 席星河 就在那两个男青年破口大骂受到不公平待遇之际,程曦却再次阻止郭坚局长放人的命令。 众人对此都惊奇万分,就连曹哲也低声道:“喂,算了,再弄下去就收不了场了……” “等着看戏吧。”程曦却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然后他对郭坚和所有人再道:“正如大家所见,两瓶两升的水全部倒入壶中,这也证明了水壶的容量是有两升的。但如果反过来呢?”他说完不由分说便把水壶嘴对准放在地上的空瓶子,然后小心翼翼地把里面的水往回倒。 这是一个既短暂而又漫长的过程,就连一向嬉皮笑脸、淡定自如的曹哲竟然也暗暗求神保佑。 终于水壶被倒得个底朝天。 现场所有人都愣住了,因为他们发现矿泉水瓶却只倒满五份之四! “怎么会这样?”现场一下子就吵闹起来,然而在一瞬间之后他们都明白过来:水肯定是流到壶中的夹层去了! 那两名趾高气昂的男子已经面如土色,程曦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户外型的水壶外壁都是有保温层的,而这个神奇的水壶只要把底部轻按一下就能旋转不锈钢内层,从而……”他一边说一边把水壶反转一按一拧然后不停地上下晃动,只见几道水珠又从内里流出,到最后还掉落几小包透明塑料包装的白色粉末! “哗!”看到这几包粉末,在场所有警员都如同炸响了锅似的叫了起来。 “扣起来!”郭坚霍然转身指着那两名经已面无血色的男子,用这么神秘的方式隐藏起来的粉末肯定来头不小,他的目光再次转向还在一旁的另外四名登山者叫道:“还有他们,再一次认真点搜查!” “不关我们事啊,我们不认识他俩的。”那几名登山者纷纷叫苦连天。 警员们哪里容得他们分辩,七手八脚便再次开展搜查工作,这边的郭坚已经从两只水壶**搜出七、八小包塑料袋,他打开其中一包捏了一点粉末放到鼻子嗅了嗅再放到嘴里尝了尝,然后呸的声吐出一口唾沫道:“果然是老海!你两个小子这趟可立大功了,说说是怎么发现的?” 曹哲走到程曦身旁竖起了大姆指,程曦笑了笑道:“这是类似魔术表演的道具罢了,我也是无意中想到的,可没料到误打误撞帮上了忙。” 正在说话间有名便衣警员快步走来对郭坚汇报道:“郭局,已经彻底搜查四人没有再发现任何物品,他们声称是昨晚观星等日出时才遇到这三人的,直到早上才一起下山……” “三人?”郭坚几人都是一愣。 “是的,我也觉得事有蹊跷就马上向你汇报。” 郭坚眼珠一转下令道:“崇涛,严密封锁出入口,不准任何人随意上下山,再次审问那两个家伙这个第三人是否还在山上!” 从命令的发出到执行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然而得到的成效并不大。那两个家伙从水壶秘密被揭开始就没有再说一句说话,而另一方面,警员对行山者的检查也再无任何收获,最后郭坚决定分兵两路,除了小部分警员留下盘查外,其余的警力开始搜山! 早上九时,从山上度过漫漫长夜的旅客都陆陆续续下山而去,而想要上山的游客又被警方拦阻,所以将军岭渐渐就成为一座空山,郭坚又从附近警局调兵遣将调来百多员警力,一众警员们沿着山路搜索上去,将军岭虽然不大,但怪石嶙峋、密林如云,要在这里面寻找一个人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程曦和曹哲踏着山路的石阶,他们也加入了搜索队伍,虽然大家没有都没有见过这个神秘的第三人,但从那四名登山者的回忆中大约知道了对方的相貌特征。曹哲一晚没合眼,但一想到罪魁祸首就在此山上他就比吃了兴奋剂还来劲,甚至许多时候遇到些危险隐蔽的位置还一马当先上前搜查,他完全已经忽略了对手也许是比自己利害几个层次的劲敌,真不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勇气和胆量,这令得程曦不断摇头苦笑。 他们一直从山脚的迎客碑摸索到山间的回音洞、山腰的绯雨亭却没有任何发现,一名警官用对讲机向山下的郭坚汇报情况和接收指示,然后他对手下吩咐道:“我们分兵几路,一部分散继续在附近搜索,其他人再分为两队,分别沿路上山顶通天峰和绕道将军岭后山,但愿能在山顶的陡峭险地发现那家伙。” 程曦和曹哲也决定分开行动,曹哲上山顶而程曦则跟随另一队警员到后山搜索。 一缕缕阳光从在茂密的山林中探射进来,在这种鬼地方不但要细心巡查,而且还要时刻提防是否有毒蛇猛兽的袭击,一心几用令得这次行动成了件艰苦的差事。 将军岭的后山险要陡峭,山石光滑突兀,稍不小心就会坠山而亡。后山不但没有上山的道路,严格上说也根本没有下山的路,因为只要是个聪明人也不会在后山行走,勉强能称得上“路”的地方也只是仅靠树木连接支撑行走,但对于亡命的毒袅来说没什么是不可能的。 面对这一片如同洪荒异兽的森林这一队十二名警员的小队当然也不敢怠慢,为了把包围网撒开而又保证安全,他们两人一组分成六小队,而程曦就跟着甘国柱和古桐两位警员。 他们的目标是从山腰搜索到山脚,一路上似乎是两个身怀配枪的警员在保护着程曦,但对于自己的七弦有绝对信心的程曦来说,谁保护谁还不一定,起码星月摇篮曲的“攻击范围”不会因障碍物的阻挡而失去制敌的机会。 到了中午时分,三人又饥又饿,在空气也得不到流通的森林之中更是炎热、困意大增,古桐解开上衣的纽扣怒道:“张崇涛那家伙倒是捡了个守山脚的好差,但话说回来,这个带毒王八蛋真是害人不浅,要敢有种出现在我面前,我非一枪毙了他不可!” 程曦听了脸上一红,心道要不是自己解开水壶之迷,这些警员就不用陪着受苦了,只是这样一来根本无法捉到真凶。 甘国柱把警帽摘了扇了扇风,道:“老古,大热天时你就少发点牢骚吧。”他从腰间掏出水壶正要喝,然而在一息之后却是把水壶往程曦抛去,叫了声:“小伙子,接着。” 程曦伸手一接,不知所措地道:“这……” “喝吧,古警官的话你也别太在意,毒品可是祸害社会之物,再辛苦我们也必须将疑犯抓拿!”甘警官办案多年,他察颜辨色早看出这年青人心中的疑惑。 程曦心中一热,他张开口,任由壶里的清水流进自己干涸的口腔,整整喝了两大口才把水壶交回甘警官笑道:“希望疑犯早一点在我们面前出……”他的“现”字还没说完突然在西北方向传来一声枪响! “注意!”古桐高叫示警,同时身一弯躲在一棵树后,程曦和甘国柱也连忙隐藏在树木之后,良久他们才探出头去观察,但枪声传来的方向却已经是变得静悄悄,甘国柱向古桐打了个眼色,然后向程曦说道:“你留在这里不要乱动。(http://.)。”说完两人就悄悄地往西北方向前进。 程曦望着他们渐渐远去再环视四周,葱葱郁郁的森林除了偶尔有秋虫的呜叫外就异常寂静,他内心再怎样坚强毕竟也只是头一次独处于这种地方,一种无形存在的杀机、一种莫名的孤独感令他打了个冷颤。他使劲摇了摇头把杂念都甩出脑海,然后咬了咬牙便悄悄地跟了上去。 古桐两人很快就发现他跟了上来,本来想要再制止的但却在此时已经看到了前方的泥地上躺卧着两个人影,是两名警员! 随后跟上来的程曦也发现了前方的情况:两名警员倒卧在一起,一个脸朝上、一个脸朝下都是一动不动,但身上没有任何血迹也不知是生是死。 “咦!” 程曦惊讶叫了声,他发现地上两人腰间的枪套空空如也,但右手却都是握着警棍,这么说来显然在他们被打倒时并无握枪,哪么刚才的枪声是谁发出的呢? 第24章 凶徒 - 七弦变 - 席星河 古桐和甘国柱没敢贸然向前,程曦知道他们一定也对现场有所疑惑。 正在几人举棋不定之际忽然在他们左右两旁的树林中都传来吵吵的脚步声,古桐轻喝道:“谁?” 几息之后左边传来说话声音:“是我,小马和边祥林,你是老古吗?” 古桐认得出声音,然后右边又传来说话声道:“老古、小马你们怎在这?”接前两名警员打扮的男子进入视线。 一下子就聚集了六名警员,大家仿佛安心了许多。众人围上前去察看地上同伴的伤势,这两位警员一个颈骨折断,另一个胸口凹了块,竟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毙,对方手法的凶残实在令人发指。 “他娘的!”甘国柱一拳打在树干之上怒喝道,死去的既是他们的同事也是出生入死的好战友! 古桐把帽子一摔叫道:“这王八蛋竟然杀警,我饶不了这狗娘养的!” 边祥林倒是最为冷静,他第一时间用对讲器汇报情况,甘国柱道:“看老章和乌超的情况显然是被人近距离快速击毙,但他们死前仍然是握着警棍,那么刚才的那一枪显然是凶徒所开,他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 小马是六人里最年轻但却也最机警,他向大家分析道:“这明显是调虎离山,我们六队人以分散围捕,现在老章一队被害、我们三队人又集中在此,包围网自然出现漏洞,我们得赶快,不然最西边的老蒋和最东面葛东升这两队人哪里能拦得住他。” 这时边祥林已经得到指示,他转述道:“郭队已经把山顶的队员抽调回来,另外山脚下也会有队员配合我们,从这位置往下山势更为倾崎险峻,正前方是流通月心湖的瀑布无法行走,能勉强下山的路只有老蒋和老葛这两条路,凶徒把我们集中在此,很有可能是要绕开包围网突袭这两条路线,我们分开三人一队左右包抄进行援救!” 甘国柱对程曦说道:“小伙子,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前面太危险了。” 程曦心中很是感激但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知道这位甘警官是关心自己,但到了这里他又怎舍得回头,何况是目睹两名警员被残忍杀害之后。 甘国柱只得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了开去,现场七人不再停留,程曦仍然跟随着古桐一队,只是多了小马的加入,他们从最西一侧急急追赶。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一路上山势倾斜使得人体重心下移,走起路来就像有无形的力量在身后推助一样,行走不光要克服惯性,稍不小心就会摔倒甚至发生危险。尽管山间树林茂密令泥土得到效好的巩固,但一行四人仍然如同玩命一般,遇到一些特别陡峭的地方还要依靠着树身、岩石步步为营,过程的艰辛实在苦不堪言。 程曦为了不让自己成为累赘而咬着牙尽量跟随。 从前一晚害他们吹了一晚的山风,警员们本对这两个二十岁出头的毛小子感到极为不满,而从他们拆穿藏毒者的水壶把戏开始便有些改观,到现在前路凶险万分但程曦仍然无所畏惧四周的环境恶劣,三名受过训练的警员不禁对这个文质书生打中心底里佩服起来。 一路上甘国柱还是担心程曦的安全而故意殿后,这令得程曦很是感动。 他们越是往下,耳边的涛声轰隆就越是清晰,再断续往下终于隔着树木看到在悬崖之处有一道银龙仿佛从天上而来,并以狂狮怒吼的姿势直扑山间,就连离开数十米外的程曦等人也感觉到那股震耳欲聋的磅礴气势。瀑布的两边就是程曦所在这两片陡峭树林,稍有不慎就会滑倒跌落下面的万丈深渊。 “走,这里离山脚不远了!”古桐催促道。 几人又在收拾心情寻路而去,不用多久突然远方传来两下清脆的枪声! “隐蔽!”甘国柱几人几乎同时叫道。 几息后除了身旁的瀑布水声就再无任何声音,几人都是万分焦急,他们知道前方已经发生遭遇战。虽然对于转眼即逝的战事没有一点把握,但谁都希望那个杀警凶徒被击倒!四人小心谨慎地再度前进,但还没走出两步,远远又传来一声枪响与此同时古桐“啊!”的一声倒在地上,他中枪了! 小马手急眼快地拉住他的肩膀把他拖到树后,甘国柱喝道:“前方是谁?我们是警察!”但远处没有一点回音,程曦不愿多想,马上对前方那一片地区发动星月摇篮曲! 七弦的施展,半径50米以内的人兽将会全数昏迷,这是程曦头一次的反击! 几人等了良久都没有一点回音,小马已经脱下衣服帮古桐按住受伤的左腿,甘国柱道:“你们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你一个人怎样行!”小马把程曦的手一拉按在古桐腿上再道:“你看着他,我们走!”说完不由分说便随着甘国柱朝前方探去。 两人一去便似是泥牛入河,程曦暗叫不妙,证明刚才的七弦已经超出了施展范围,这下子把古桐急得满头大汗,他几次想要挣扎但都因腿伤痛得站不起来,程曦皱着眉道:“我去看看……” “你?”古桐一怔,然后一拳击在地上愤愤地道:“你小心些。” 程曦冲他笑了笑后重重一深呼吸然后便窜了出去,他尽量使自己镇定也尽量提高警觉性,在他走出大约二十多米后就发现又有两名警员倒在地上,他们的手上仍然是握着警棍,但这次却是很明显身上有各有一处冒血的伤口,无容置疑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射杀! 程曦愣住了。 他不敢想像嫉恶如仇的曹哲在现场会是怎样一个情景,但他自己现在却也是全血热血沸腾!这个凶徒明显已经把杀人当成乐趣,他甚至不急于逃跑,更有可能还乐于其中! 他恨啊! 恨自己的七弦有效范围为何那么小,为何不能让他一下子捉住这杀人如麻的凶徒! “呯!啊!”连续两个声音从东北方向传来,程曦头一甩如同一只发现猎物的饿狼一般追了过去,无论如何他都要亲眼看一看这凶徒的模样! 前方的大树之下依着一个胸膛受伤的人,程曦扑上前去一看,只可惜他看到的不是凶徒而是警员甘国柱…… “甘警官!” “你……你怎么也来了……小心……”甘国柱苦笑着用手无力地指着前方不远处,然后就垂下了头。 程曦冲到他跟前,可是对方已经没了鼻息,这个忠于职守的警员到临终前竟然还是担心着别人的安危! “啊……”程曦仰天嚎叫,他的眼睛已经流出两行热泪,但泪水很快就被蒸发,被眼中迸出的仇恨火花蒸发…… 在靠近瀑布的悬崖之上,一个身穿灰色衣服的人影正用枪指着面前不远处的警员,那名警员正是年轻的小马,早在不久之前他被这男子用枪抵着他被迫丢掉了手枪,甚至还被要胁来到这地方,他被逼得一步步往悬崖边上后退。 灰衣男子神情嚣张,他冷冷地笑着,笑得左边脸上的那道暗红色的胎痣也变得无比狰狞,“看你年纪轻轻的,我给你两个选择,跳下去的话生还机会虽然较小,但挨我一枪你就必死无疑,你自己考虑。” 这明显是带着挑逗和嬉戏的**行为。 小马往悬崖下望去,这里虽说离山脚已经不远,但至少也有三、四十米高,远远超出高台跳水的高度,从科学数据上分析这里摔下去瞬间时速将会超过100公里,纵然没有撞在岩石上粉身碎骨,也极可能会受到相当于自身体重几倍甚至十几倍的冲击力而导致残疾,这样与死又有何分别? 灰衣男子咔嚓一声把手枪上了膛,然后走前两步几乎把枪口抵着对方的前额,喝道:“你到底跳还是不跳啊?” 小马咬着嘴唇,他盯着对方扣枪的手正在迷惘之际,只听见树林后一把声音轻道:“他不会跳的。” “谁?”灰衣男子正要回头,但就在他想转身那一刻却是天旋地转,一种莫名的疲倦瞬间就塞满了他的脑袋,他重心一失就要跌落地上,小马看见这恶人突然一副毒瘾上脑、如醉似倒的模样哪里放过这个机会?他扑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衫想要将其制服在地,却因脚一滑,一个踉跄把灰衣男子摔了出去! 灰衣男子的身体往旁边一滚然后便身体凌空落于悬崖之中! “喂!”小马还想上前施救,但已经迟了,那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凶徒已经往瀑布之中摔了下去。(http://)。 程曦也愣住了,好一会才从树林中走了出来,小马因莫名其妙地捡回性命好久才平复过来,他用对讲器报告了情况便与程曦原路反回照看古桐。 这一役可谓伤亡惨重,警方除了处理五名警员的遗体外同样也加派人员到瀑布下进行搜索,但一直到黄昏日落仍是找不到凶徒的尸体。 程曦与曹哲终于会面,两人同样为这次行动感慨万分。 郭坚已经离去,程曦二人也没有留下来,他们都明白搜索这么久能搜出的机会已经不大了,而且心里有个不安的想法:这个凶徒还没死! 尽管程曦对七弦的**能力很自信,但在人体落水的那刻会因冲击而致醒,这一点他是毫无办法的。再加上如果这人真是韩冰,以他的体格和修为所选成的伤害也不会致命的,因此如果这凶徒真的是韩冰的话,这样一个比渔夫更能忍耐、比蝙蝠更加冷静、比屠城更加狠辣的人怎会轻易被人抓住? 第25章 韩冰 - 七弦变 - 席星河 刚入夜,程曦和曹哲就已经回到万壕镇中直奔韩冰的住所。 慕然居前的街道仍然冷清得很,两个年青人顾不上休息马不停蹄地杀回镇里,目的就是要找嫌疑最大的韩冰! 韩家的大门打开着,里面亮起了寥寥的几盏孤灯,昨晚打斗的现场已经被清理得干干净净,但青板砖上的痕迹仍然让人忆起那场残酷的对战,甚至现场还残留有几分摸不到却感觉得到的肃杀。 院子正中坐着的一个人,他年约四十,穿一套一尘不染的雪白衣服,白得连身缠的白纱布都不容易让人发现,但程曦那双几乎要喷火的双眼已经看见,他不但看见而且一眼便认出这人就是瀑布之旁、悬崖之上的灰衣凶徒! “是他?”曹哲转头问道,但是随即从程曦愤怒的表情找到了答案。 曹哲虽然不在现场,但从程曦的转述及事后警方抬出的警员遗体他就知道战况的惨烈,所以他的愤怒非但不亚于程曦甚至还凌驾之上,因为这就是他父亲所创建的虎翼!也是他引以为耻的虎翼!他盯着那人冷冷地问道:“你是韩冰?” 那人直视着他们,他的目光冰冷而漠然,只见他开口答道:“是。” 他果然是韩冰! 曹哲踏前一步,眼睛如同两道剑光直射过去,喝道:“我问你,昨晚你是否上将军岭?是否就是那个拒捕杀警的凶徒?” 韩冰似是脸色有些不太自然,他仍然淡淡地道:“是。” 对方这简短的回答令得程曦两人同时一愣,他们一路飞奔而来,心想所想的都是见面之后韩冰的百般狡辩,但万万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对方轻易首肯。 曹哲再踏一步问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是。” 曹哲快步冲上两步喝道:“那你应该知道犯下此罪理应如何?” “是。” 一连四句问话换来的是四个“是”,曹哲的怒火已经到达极点,尤其是他看到屋角之后丢着那套**的灰衣,他如同箭般扑上前去怒喝道:“那你吃我一拳!” 曹哲的功夫虽然不济,但盛怒下的一拳可是连铜令成员也要退避三舍! “嘭!”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对方的胸膛,韩冰“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这下却令得曹哲吃了一惊,他问道:“你已经受了重伤?” 程曦在后面叫道:“别受他欺骗,他从崖上坠落水中受伤也是必然的。” 曹哲依言抓起对方衣领又要出拳,却就在此时门外却有人叹息道:“哲少爷住手,他是韩冰但他不是凶手。” 程曦二人霍然转身,只见一人悠悠地走进来,动作虽似很慢但步伐却是很快,如同一阵风那般走到曹哲面前,只见这人一脸青绿,他不是曾经带队进攻韩家大院的旋风又是谁? “怎会是你?你又是怎样知道我身份的?”曹哲问道。 摇摇欲倒的韩冰被旋风扶住,他却一挥手推开对方道:“你……你来这里干什么!” 旋风苦笑道:“我不能眼看着你被冤枉,更不能看着你被哲少爷打死。” “什么冤枉?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韩冰脸色苍白,他挣扎着要扑向曹哲,道:“我就是凶手!快把我捉走……快把我捉走!” 旋风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激动的韩冰阻止住,这个中年人忽然老泪纵横,刹那间仿佛老了许多。程曦两人面面相觑,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曹哲心急如焚叫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旋风把韩冰按回椅子上才道:“自从昨晚你们走后,蝙蝠就向我们并告知了实情,原来我们都完全被蒙在鼓里,与鉴西交易贩卖毒品的不是韩冰而是韩火!” 程曦手一摇说道:“不可能!今天我看到的确定是他无误!” “他们两人本来就是孪生兄弟,样子相似并不奇怪?” 程曦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他指着墙角的湿衣问道:“那他的身上的伤又怎样解释,还有那件衣服呢?” 旋风苦笑道:“那件谁进来都能一眼看见的衣服当然是做秀给你们看的,哪个凶手会把这么明显的证据随便留在现场?” 曹哲二人听了都是一怔,程曦仔细打量了面前的韩冰,发觉对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连血色也没有就更别说是脸上那块暗红的胎痣了!程曦没有说话,但双手已经微微颤抖,因为他的信心已经不如之前的坚定,甚至他觉得自己认错了人! 他们没有说话,旋风却有话要说:“韩……社长昨晚的确是外出,但却是……” “别说了,我全家……”韩冰突然制止旋风,但说着说着就已哽咽,眼中更是流出两行热泪。 旋风叹息再道:“他昨晚是趁韩火外出交易偷偷潜入月湖分社,原因是他的家人全部被这同胞兄弟捉去做人质!这些年来社长私下所从事的不法勾当无不是被那畜牲所要胁,今天事情败露,韩火那杂种还威逼社长造成假象来冒认代替他成为杀警凶徒!” 他这一说程曦和曹哲都呆若木鸡,这么峰回路转的一幕令他们仍然是半信半疑。 旋风说了声“得罪了”便拉开韩冰的衣服再解下内里的绷带,只见皮肉上是一道道长条型的伤痕,显然是被棍棒打伤的,哪里是下水受到冲击所造成? 望着旋风帮对方穿戴,程曦和曹哲陷入沉默:那件湿衣果然是故意放在显眼的地方让人发现的,试想韩冰若真是真凶,他既有时间换绷带和衣服,难道这些细节就不会隐藏吗?如果韩冰是凶手他大可以躲起来不露面而不必要大大方方地认罪,这些都是不合理的地方,难道真如旋风所说那样有别有内情? 这可是关系到两个分社的金令社长,曹哲再不敢草率下判断,好一会他狠狠地道:“我暂时相信你说的话,但真相我会继续调查,要是被我知道你欺骗我的话,会有什么后果你们是知道的!” “是。”韩冰和旋风同时答应。 望着曹哲和程曦离去,韩冰终于摇头叹息道:“哲少爷这一去我这兄弟只怕凶多吉少了……对于他的事,若不是这次他以我的一家老小作要胁更出动到毒品,我始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http://)。” 旋风也叹息道:“是他对你不仁在先,这些年来你也一直给机会他改过,只是他非但没有听得进去,这次还变本加厉动用毒品,社长你何必自责?”他望着远去的两个人影再道:“我只是没想到他就是哲少爷啊,多年前匆匆一别,没想到他不但长大成人,而且隐隐之间就已经有一丝虎威了。” 韩冰也同样投去幽幽的目光没有再说话。 程曦走在曹哲的身旁一言不发,与旋风一样,他感觉曹哲这些天来的变化特别明显,这家伙就像是让人永远也了解不透那样,从当初那个看似天真的小偷渐渐长出了钢爪、利牙,甚至现在还不惜利用“曹猛之子”的身份进行活动。程曦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没有错:曹哲始终脱离不了曹猛的势力和操控,这场父子之间的效量渐渐偏向曹猛一方。 从韩家大院出来,曹哲马上联系了郭坚,请求他派人调查月湖分社的韩火,一个晚上就失去五名警员,这么重大案子只要有任何蛛丝马迹郭坚都是不会放过的,而曹哲和程曦也趁这段时间稍作休息。 休息是为了走更远的路,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太多了,这两个年青人也必须要保持清晰的头脑来应对以下将要发生的事情。 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但是郭坚方面却仍然没有任何韩火的消息传来,两人一直等到傍晚,这时候旋风来了,他带来令人振奋的消息:韩火在月湖分社露面了。 第26章 画舫 - 七弦变 - 席星河 “老兄,现在知道这种地方为什么会被称为人间天堂了吧。”曹哲抱着一个正在k歌的美人儿笑着问道。 坐在他对面的程曦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来倚在靠椅的一侧令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然后他极目远眺,望着窗外五彩缤纷的游船。 他们早在半小时前坐上了这艘“满江月”,这是一艘装饰得漂亮至极的画舫。这艘小游船长九米、宽三米半,别看它体积不大但内里宴饮桌椅、酒柜、棋牌室、卫生间一应俱全,甚至在船尾还一间可供小憩的房间,整艘小船宁静而舒适,几乎可以媲美一艘豪华小游艇。 对于这种可以连续航行七、八个小时的豪华画舫,要是只有两个人上船那该多没趣味。在许多人眼中皇帝之所以称为朕和孤并不是因为他们真的至高无尚、孤独一人,而是因为他们可以独自一人享有三千佳丽,所以僧多肉少的生活非但不能称作皇帝的生活,甚至极不受人喜欢。那种是饥民的生活,所以很多人都知道“色中饿鬼”就是用来容易这些饥民的。 反之肉多僧少则大不相同了。 因此除了曹哲和程曦这两名“食色僧”外,在画舫上的另外四人全部是清一色女性,而且还是娇滴滴的美女,当中包括两名陪酒小姐、一名服务员和一名操舵手。 曹哲用嘴接过美人递到唇边的葡萄,然后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是哪个笨蛋说‘宁要鉴西一条毛、不要鉴东一片草’?我就不相信鉴西的毛是金羊毛不成!”他这一说令得在场几个美女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程曦不得不佩服这个家伙,无可否认,相比他的拘谨曹哲在这行很吃得开。 他们今晚装扮成寻乐的富二代租了这艘昂贵的画舫,然后带上这些最会烧钱的美女夜游月心湖目的只有一个――寻找韩火! 湖水镇与壕山镇只有一山之隔,这座山就是将军岭,而且湖水镇中月心湖的湖水与将军岭上的瀑布之水也是相通的,把它们两镇的关系比喻成亲兄弟完全不为过。一面有山一面有水,可以说是一水相连、两镇同根,只可惜这两个兄弟镇也如同韩氏兄弟那样一个天一个地,两者的发展却是天壤之别。 南云区在鉴东四区中位于北部,而湖水镇位于南云区的最东之地,它毗邻东南部的新区,而新区是近几年鉴海城大力发展的卫星城,所以拥有这数十里的天然湖的湖水镇自然也列入跨区发展的项目当中。 月心湖上凭借着大小岛屿的奇异景色,利用天然地理环境用这种复古的方式在湖中开辟了另一种生意渠道。 白天普通的小舟游船载着游客四处观赏,而到了晚上却成为男人们的天堂,水中寻乐岂不是在陆地上玩腻了的男人的另一片天地?这里的画舫收费媲美高级夜总会的大小包厢,并且也因大小、设施、人员配备不一而收费不样,像程曦他们所乘坐的就是最高档次的。 当然了,来到这里消遣的客人都不会在乎钱的,只是钱有时候也不是万能,别以为上了船、到了湖中就是男人的世界,除了自愿买卖之外任何非法的强迫行为都是严禁的。 虽然在画舫中服务的都是女性,但除了陪酒小姐之外,舵手和服务员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娘子军”,要把几个惹事之徒丢下水里游夜泳完全没有问题。如果真的碰上了船上闹事,在掌舵位置设有报警系统,不消一会便会有专业护卫来招呼那些不受欢迎的客人。所以月心湖很少出过什么大事,因为一般人没什么本事闹不起来,而有些背景的人却也知趣得很,因为他们都知道这里是由鉴东最大势力虎翼所掌管的。 曹哲酒没喝多少但舌头却好像大了几倍。 酒足饭饱当然是想点别的了,他双颊通红、眼中邪光乱放,令人一看就知道是只雄性激素分泌过高的“情兽”。 但见他的“兽爪”一伸便搂着身旁的那名小姐,双手有点不太老实起来。面对这只处于发情期的异性,刚开始那小姐还几次都借着倒酒、喂水果之类的小动作躲过他的碌山之手,有很多男子遇到这种情况大都有所收敛,但这个热血青年不但不识趣,反而认为对方是为了挑逗自己而欲迎还拒,他笑眯眯地道:“你这小狐狸还装什么矜持呢,一整晚都在向我抛媚眼,你以为我不了解你的心意吗?” 正是经验再丰富的风尘女子也会害怕这种厚颜无耻的花痴,何况这是一位入行才没多久的妙龄女子呢? 就在曹哲正要开始上下其手进行探索之际,程曦身旁那名金发小姐及时走到他面前,然后伸出软若无骨的双手握住他的手臂,道:“帅哥你何必这么心急呢,她这种缺少经验的黄毛丫头有什么过瘾的,倒不如先由我来给你下下火……”说着说着就把对方的手往自己的胸膛处引导。 曹哲似是一怔,得到姐妹前来解围那小姑娘哪里会不识趣,她头一低趁机就从曹哲的怀里窜了出去。 曹哲正要有所动作,坐在对面的程曦满脸怒容地指责他道:“你这样做就不对了!” “你……” 曹哲无话可说,但程曦对那名金发小姐又道:“如同这位美女所说,火候未够的东西怎么好吃呢,对吧?” 金发女郎大为赞赏道:“这位帅哥说得对极了!” 程曦端着酒杯走了过来,但见他头一仰杯中的酒已然消失,只是入口的没有多少反而大半洒在胸膛之上,他满身酒气却又豪放地笑道:“老兄,这只经验老到的老狐狸就留给你了,小弟牙力最好,而且平日最爱半生不熟的杂食,所以这只火候不足的小狐狸就由我先来品尝……”他说完不由分说地伸手过去。 这一变化大出金发女郎之料,她想阻止但自己反倒被曹哲牵制住,那惊魂未定的小姑娘像是羊遇上狼那样拼命反抗,但她势单力薄又如何逃脱狼口?所以任由她如何挣扎终究逃不出对方的魔掌,一下子就被程曦抱起笔直往船舱的房间走去。 刚出狼穴又进虎窝,小美人吓得花容失色地边挣扎呼叫:“不要……放开我……” 程曦呵呵一笑,道:“你就安心吧,我必定如你所愿‘不要放开你’的。” 就在此时,那名一直在画舫中的女服务员却是伸开双手拦住程曦的去路,只见她冷冷地道:“两位客人今晚喝高了,我们的小鱼是不卖身的,请你们自重!” 程曦那双似是醉眼昏花的眼睛一转,他放开怀中的小鱼邪笑道:“我也早看出你如饥似渴的眼神了,要不你来陪我也行……”说完就张开手如同饿狼般扑向那女子。 女服务员本是稍为侧身就能轻易躲开程曦的熊抱,但听了一晚污言秽语,她的忍耐也到了极限,她挥拳击出,誓要教训一下这个无耻之徒! “啊!”程曦的脸被她打中,连眼镜都飞跌到一旁,但他虽然中拳却是去势不减,他本来就预备叫吃这一拳的!所以早就在中拳的瞬间扭头闪过大部分的冲击! 程曦不懂功夫,可就趁对方这一拳冲锋之际一下子熊抱着对方往前一扑,服务员本来体重就轻被他这一扑就连人被扑倒在地,她后背着地,自身的体重加上程曦的重量和一扑之力,令得她瞬间就感觉一阵剧痛,然而在剧痛的下一息间,她忽然感觉到阵阵头昏脑胀,整只小船如同是遇到风浪一般,四周的景物瞬间便晃动起来,这或许是撞击所引起的轻微脑振荡,或许不是……但她已经无法考察,双眼一合昏了过去。 他们二人身处船尾由角度的原因,在外人看来似是程曦饿狼一扑正好遇上对方投怀送抱而将其制服,哪里想到程曦在最后关头用了特殊能力?服务员被一招制服,吓得两名小姐都“哗!”的一声惊呼起来。 这时掌舵的美女已经发觉事态有所失控了,她自问本事与那服务员相差无几,岂会是这两名男子的对手?于是她不动声色地在舵轮之下一个隐蔽的机关上轻轻一按,在发出警报后她更顺手停了发动机,然后有恃无恐地站起身来指着程曦两人喝道:“你们这两个无耻之徒敢在这里闹事,一会就等着求饶吧!” 曹哲嘿嘿发笑,露出一副奸邪的嘴脸搓着双手笑道:“我们会不会求饶还说不定,但你们再不乖乖地钻到房间里去,我保证现在求饶的一定是你们。(http://)。” 听他这一说,吓得那几个女子一溜烟似的躲进船尾的房间里并迅速把房门反锁,生怕这两只大小凶徒会兽性再发强闯进来。 曹哲的眼睛忽然变得明亮起来,他收起那副神憎鬼厌的尊容对程曦笑道:“没事吧?想不到我们头一次配合竟然就这么默契。” 程曦终于吐出一口气,他拾起眼镜来苦笑道:“自从我认识你之后好人没当上,反倒是整天与黑势力打交道,现在还做起卑鄙下流的事情,要是我父亲知道不气得复生才怪。” “你错了。”曹哲辩驳道:“就连警方也有卧底你又何必太死板,就如同古时候一些国家为了和平而发动战争一样,又有谁能否认他们心里追求的是和平?只要自己心存正义,表面上做些卑劣的事情又算得什么?” 程曦摇头道:“好了,你那些歪理总是很有道理似的,我不和你抬扛了。”他往房间里一瞄轻声再道:“从那舵手的从容淡定来看,想必她已经启动报警系统了,现在你有什么打算?” 曹哲神色自如,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笑道:“我的计划就是……” 他二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而远处却有一艘快艇飞似的向这边起来,看来麻烦就要来了…… (求收藏、推荐和评论交流,不管是情节或建议大家都可以向我提出,谢谢。) 第27章 元帅坞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一艘快艇从月下驶来,如同一柄飞驰的天剑划过月心湖,然后一直刺向程曦二人所乘坐的满江月画舫。 当快艇靠近了就在画舫旁边停下,然后有几个黑衣男子从船上跳了过来,这些人刚上船就看到船头一片狼藉,有个戴着眼镜的年青人如同死鱼一般倒在驾驶室的旁边,瞧他的样子估计是晕倒多时,这几人没有细看,因为他们的目光已经被船舱内一个正在品着酒的小子吸引住。 这个在浅斟低酌的小子当然就是曹哲,如同天兵降临的黑衣人一点也没有打扰他的雅兴,他翘着二郎腿神色自如,甚至只是用眼角把这些人扫了一遍便道:“请坐。” 他的样子十分休闲,就如同是招待到访的客人一般,这些男子哪有不怒之理,尤其是当他们看见在画舫的尽头还有一名女士倒在地上之后。一个带头的虬须大汉喝道:“坐个鸟啊坐!臭小子我问你,今晚是不是你在闹事?” 房间内的那三名美女听到外头有人吵闹连忙开了门,当看见果然是自己人便放声叫道:“就是他……他闹事!”她们四处一看找不到程曦便首先指证曹哲。 虬须大汉怒道:“那还多说什么,兄弟们,先帮他做做‘运动’再送他下水!” 上船的四名男子除了独虬须汉是铁令成员外其余都是元帅坞里的普通成员,平日敢来闹事的人本来就不多,这此打手护卫根本没表现立功的地方,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冤大头送上门他们哪有不兴奋的道理,再加上在几个美女面前正是表现出男人魅力的时候,于是身后三人也根本不愿多说就一哄而上。 曹哲把酒杯一甩嘴角露出轻蔑地一笑也冲上前去,在狭窄的船舱内本来要施展是并不容易的,曹哲绕着正中的桌子忽左忽右,这三名打手几乎是一招一个便毫不费力就全部趴地倒下,虬须汉见三名手下不用几分钟就龙游浅水心里暗叫不妙,他又气又急口中喝道:“小子,等我来会你!”他扑上前去跨步进招便与曹哲对拆起来。 铁令成员已经是虎翼三大部门的准成员,所以这些人无论从身心素质还是拳脚实力都比普通成员要好得多,虬须汉的出招速度虽然慢,但招式的攻、守都有板有眼,一时之间曹哲竟然是占不了上风,身后那三个女子连忙趁机会叫醒倒在地上的服务员,然后四张嘴同时为虬须汉呐喊加油:“龚大哥,加油!” 虬须汉更是精神一振,他的左手忽然曲成肘拳身体扑出,曹哲沉腰跨步双手一抓抵着他的冲锋,谁知虬须汉哈哈叫道:“看你以后还敢色胆包天!” 只见他右手化拳为爪从下撩上直取对方跨下要害。这是一招本来叫“一爪撩阴”,但因太俗气后被改成“一爪了音”,意思是一手抓下去,对方便只有痛苦没了声音,志在用上身的大开大合来吸引对方全力防御却暗中偷袭下盘,虽不是太高深的招式但有出其不意之功。 要是被他一爪得手,先不说下体会否造成重创,光是被在场的女子嘲笑就已经够丢人了,曹哲不会功夫急急跳后闪避,同时双手护住下档防御对方的撩阴手。这一招是守住了,可是由于用力过猛,曹哲的身体后退了数步就摔倒在长桌上,待他从碎桌上爬起正要爬起,虬须汉已经扑到眼前! “去死吧!”虬须汉奋力跳起,他人在半空却如同泰山压顶般双拳击落! “呸!”曹哲虽然狼狈,但面对僵尸仍面不改容何况这虬须汉?他大喝一声双手成爪迎上对方的双拳。 只听见木桌碎裂的声音传出,曹哲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那白皙的双手不但牢牢地接着虬须汉的猛击,而且还把对方的双拳紧紧握住。 “你……”虬须汉咬着牙想要把拳头抽回,但却觉得自己的两只手像遇上了两只铁钳,任他怎样使劲也无法脱身。 两人的动作似乎已经停止,在外人看来似是出入胶着状态,但这种蛮力的比拼在数息间已经分出胜负:曹哲的嘴角已经露出了微笑,而虬须汉的额头却已渗出汗珠。 只见虬须汉表情痛苦,他的双手正被捏得慢慢分开、翻转,一阵阵无法容易的酸痛从**和骨头上袭来,眼前这个少年的怪力令他既吃惊又害怕,他把吃奶的力都用上却仍然无法扭转败局,正当他无计可施之际突然脑后一阵剧痛!他脸型瞬间扭曲地慢慢转过身来,却见那原来倒在船头的眼镜青年正是手握木棍站在他背后。 “你……”虬须汉嘴里只是吐出一个字便倒在地上,他的力气已经瞬间消失,不但没有力量再与曹哲抗衡,就连站着的力气也全无。 程曦哈哈一笑,把木棍往肩上一搭,道:“棍子的这招还是万试万灵的。” 曹哲怔道:“不是叫你趋我吸引住对方火力去把船上的舵手搞定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程曦露出神秘的一笑,他指着地上的虬须汉道:“那舵手早他一步睡得正香呢。” 站在船尾的四名女子随着虬须汉的倒下像被点了穴一样没了声音,程曦拉起曹哲然后数了数船舱的男子数量后才道:“男的四人,女的也四人,你们这些年轻人血气方刚的还是不在一起为好。”他望着地上还在声声叫痛的三名打手,每人补上一棍让他们好好安静下来,然后他指着船尾的房间笑道:“几位美人,这四名深夜私闯上船的恶人已经‘冷静’下来了,赞赏和感谢说话就免了,但为保你们人生安全,请四位美女再归原位如何?” 看见这两个轻薄之徒竟然说起冠冕堂皇的话来,那四名女子都是又气又怒,她们瞪着程曦两人却又无可奈何地躲回房间里去。 程曦和曹哲对视一笑,他们合力把长桌推过去顶住房门,然后脱下了两名打手的衣服和一些杂物一并带走。 待程曦上了对面的快艇,曹哲来到驾驶室启动画舫引擎,然后辩明方向以最低的速度让小船驶了出去,最后一把掰断锁匙便跳上快艇按照他们的计划往元帅坞驶去。 “没想到你连快艇也会开啊。”程曦称赞道。 曹哲把手往胸膛一拍,豪气万丈地道:“‘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你哲哥我抗战六年可不只光会打打闹闹,自从那一年……” 程曦见这家伙又开始自吹自擂差点就想用手把耳朵塞住。(http://)。 快艇驶了一会,远处已经隐隐约约看到一个灯火通明的岛屿,两人交换了眼色知道前方便是元帅坞了,曹哲把船头一偏开到附近一个无人的孤岛边,然后他握起倒在地上那舵手的对讲机呼叫道:“呼叫总部……呼叫总部……” 他话音刚落对讲机那头便传来回音:“剑鱼三号,你们的驱逐任务进行得如何?” 刚刚还在吹嘘的曹哲突然就成了半死不活的病人,他装成痛苦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道:“对手好利害……我们全军覆没了,龚大哥被对方一招就擒住,现在敌人……敌人往西北方向驶去,请派出更高级成员追捕……” 那头传来一阵意外的声音,然后吩咐他们回总部复命便断开了联系。 据曹哲所知,元帅坞的月湖分社中南云区分社之中最大、成员最多,光金令成员就有六名、银令成员四十多名,尽管这些人平时大多数是在外头活动而并非全在分社之内,但必要的调虎离山还是不可缺少的。 他们两人在外头等了好一会,果然在前方的岛屿中有三艘快艇直往月心湖西北方向驶去,两人见对方中计不禁暗暗一笑,飞快地换上预先从画舫上带来的打手衣服,再用些杂物把自己弄成蓬头垢脸,就如同被人痛打一身似的。 一切完毕后两人相视哈哈一笑便从孤岛驶出,一直往元帅坞驶去。 第28章 目标拜相谷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不到几分钟后,程曦两人的小船已经在元帅坞的一所码头上停靠,但见在堤岸上灯火通明,顺着灯光望去,前面不远处是条蜿蜒的小路,它在五光十色的彩灯照射之下盘绕着山道延伸而去却不知道有多长、多远,而在看不到的尽头那边却是亮得如同白昼,似是在举行盛大的晚会活动。 他们正在观察着环境,却见几支电筒的光芒射来,然后在堤岸上有人喝道:“喂!那边的人是干什么的?” 程曦和曹哲连忙停了船上了岸,他们装成痛苦万分的样子边走边叫道:“自己人,我们是剑鱼三号跟龚大哥的……” 码头上有几家店铺还在营业,这种小店在白天专门向观光游客出售纪念品之类的特产美食,而晚上却成了守卫们的活动场所。几家店铺门前都围着几张沙滩桌椅,三五成群的年轻人围在一起打牌、喝酒。 程曦两人脚步蹒跚地走了过去,那几个手握电筒的男子不停地打量着他们,在那边的椅子中一名赤身露膊的中年人叫道:“带他们过来!” “是,修罗老大。”一名男子答道,然后程曦两人就被他被带到那中年人身前,但见中年人站起身来在他们前后绕了一圈才道:“怎么只有你们回来!龚亮呢?” 两人听他这一问隐约猜得出他是这群人中的带头人了,曹哲连忙点头哈腰地道:“修罗老大,我们五人被修理得好惨,龚大哥和另外两名兄弟还被扣在画舫上呢,我们拼了命才逃回来报信。” “哦?对方是什么人有此能耐?”修罗问道。 “是两名年青人,龚大哥一个照面就被擒住了,修罗老大我看还是应该多派人手去围捕才好……” “我呸!”修罗突然一个耳光向曹哲打去,曹哲想闪躲却是不能闪,只能任由这一巴掌“啪!”的一声结结实实地打在脸上。修罗喝道:“只会长他人志气的废物,难怪你们混到现在还是个普通成员,打败龚亮有什么了不起的,用得了这么紧张吗?要是让其它小组看见了我修罗还有何面目立足!别在这丢人现眼,滚!” 曹哲吃一耳光脸上火辣辣的,却又敢怒不敢言,只得带着程曦低着头压着怒气往火光通天的长廊退去,那修罗突然又道:“你们两个废物是不是被人打蒙了!还想去拜相谷参加活动不成?”他怒气冲冲抓起一把花生往两人身上撒去,然后往小店后面的高楼一指,喝道:“滚回宿舍去!” 程曦和曹哲见差点就露出马脚,吓得吐了吐舌头狼狈地往高楼逃去。 穿过小巷曹哲终于忍不住怒道:“瞧他那死样不过是个银令小队长,竟然敢打本少爷耳光,真是气死我了!” 程曦示意对方轻声禁言,他四下张望,面前是一个当作院子的篮球场,再往前就是一幢五楼高的楼房,上面黑呼呼的应该是空无一人,估计执行任务的成员都在外头而没有任务的都去参加那个拜相谷活动去了。他们双双走进院子,然后盘算着怎样才能脱身。 曹哲冷静下来才道:“我绕到后面看看有无其它出路,你上楼看看地形有无可疑之处。” 望着他悄悄走远,程曦一口气上了五楼然后缩在走廊的角落四处张望,登高临远岛内的夜景尽收眼底,但见小岛上灯光如见星斗萤火,而在东北角灯光最盛,不时还隐约传来呐喊之声,看来就是修罗所说的“拜相谷活动”。 他正在观望之际,原本空无一人的空楼竟然在他身后的房间里走出一人来!那人抬头看见走廊有个人影同是吃了一惊,连忙问道:“你是什么人?” 程曦一怔,也来不及打量这人便答道:“我刚外出执行回来,差点就把我给累死,所以就在这里吹风乘凉。” 那人一双斗鸡眼往他身上一扫最后停留在他脸上,道:“是谁下的狠手把你打成这样啊?” 程曦心中偷笑道:“别提了,今晚跟龚大哥外出遇到了狠手,没有完成任务还被揍了一顿。” “龚大哥?”那人眼珠一转道:“你说的是龚亮龚大哥?” “正是他,要不是有他护着我哪能逃回来,可惜他却失手被擒了。”程曦为画舫上的事圆谎,心中笑道这段时间没白混,没想到自己也是个说谎不眨眼的高手。 正当程曦为自己才思敏捷而暗暗喝彩时,那斗鸡眼却是冷笑几声道:“我与龚亮同属剑鱼分组,他那几个手下我都认识,怎么就没见过你?” 程曦听了心中一怔暗叫糟糕,心想听他的口气却竟然就是龚亮的同僚或朋友,这回是李鬼遇到李逵了,这可如何是好?正在危险之际他忽然灵机一触,竟然也是学着对方那样冷笑道:“剑鱼分组的兄弟我都认识,怎么也没见过你?今晚除了在岗位上的都去参加活动了,你为何会在这里出现?你到底是什么人?” 斗鸡眼抬头瞪着程曦,他与龚亮同为铁令成员,今晚本是负责带队在西南角巡逻,但他因为不能去参加活动干脆装病在宿舍偷懒,这下刚好被程曦说中心事,气得他的眼珠拢靠得连成几乎就要连成一片。 程曦见对方一时无言以对暗暗叫好,他还没等斗鸡眼要说话却是又道:“瞪什么,修罗老大就在下面,你可别想跑,快跟我去找他评理!”说完伸手就向对方身上抓去。 斗鸡眼哪里想到这陌生人竟然倒打一棒?他正要抓对方去审问没想到反被恶人先告状,气得他也伸手过来抓住程曦的衣服叫道:“你个王八蛋我看你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他话未说完,却突然感到对方一股劲力向自己推来,他功夫再好也冷不防被撞到走廊的护栏上,当即叫道:“哎呀……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干掉你!” 程曦生怕对方不肯近身甚至放声大叫示警,这一来想要不动声色地使用七弦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就难了,所以好不容易对方也抓住自己哪里肯过错这机会?拳脚他不懂,甚至出手也会被对方拆解,但活学活用还是会的,他咬紧牙头一扭就向对方的头上撞去! “啊……”斗鸡眼没料到这年青人除了嘴皮功夫了得还是好勇斗狠之人,他空有一身功夫但被这种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招数打乱了阵脚,当他正要忍痛施展拳脚时却是眼冒金星,同时间一阵阵说不出的疲倦侵袭而来,然后他就糊里糊涂地昏倒在地。 程曦当然也不好受,他忍着痛跌坐在地摸着头上的“高楼”久久不能作声。 他生长在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艺术色彩浓重的家庭,尽管动作和热血是男人的天性,但这种野蛮的斗殴方式他从来都是不屑一顾的,直到现在他才深深体会到功夫的好处。他从事的是帮助曹哲破坏一方势力的危险行动,往后不知道还有多少类似的事情发生,在这个以拳脚解决问题的圈子里,要是自己会功夫何需每次都这样与人拼命? 他望着自己的双手,自己空有音乐催眠的特殊能力,但因光明神殿的存在、为防止事后引起怀疑而把遭遇宣扬开去,所以每次都是要想尽办法让对方受伤、转移对方注意力才能施展异能,本来占有远距离的优势却偏偏要自己用近距离拳脚作辅助,使在是既无奈又可笑。 就这样歇息了好久,最后曹哲也打探了道路退了上楼,他看见程曦跌坐在走道一角慌忙问明原因。 在得知事情始末后,曹哲微微一笑正要拷问斗鸡眼岛上情况,程曦却自知对方只是被七弦致昏其实并没有受多大的伤,便要曹哲先把斗鸡眼拖进房里找绳索捆住,曹哲应言而去。 斗鸡眼被叫醒,他在极不愿意之下做起了答对无奖、答错有罚的“问答游戏”,在答错了几道曹哲故意设计的问题后,吃了几下拳头的他似乎也学聪明一些了。 在接下来的问话当中曹哲再一次让程曦感到佩服,虽然曹哲并不知道岛上的地形和近期活动,但对月湖分社的人事架构甚至内部运作都非常熟悉,他的问题假里套真、真里藏假,若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狡猾的斗鸡眼甚至会怀疑这个一身邋遢的年青人就是分社中的高层,所以他吃了几次亏后再也不敢乱编谎话。 原来晚上在湖上经营画舫只是月湖分社的收入渠道之一,在元帅坞上更设有高级的酒店和赌场等娱乐设施,这些都是用来招呼更高层次的贵宾,而今晚在拜相谷似乎还有另一种更特别的活动。 “这样的活动经常举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估计只有像你这样低级的成员才稀罕去参加。”曹哲打了个哈欠说道。 斗鸡眼没好气地瞪了他一下,道:“谁说的,要是平时我们连瞧都不会瞧一眼,但今晚就连社长韩火都会亲临呢!” 曹哲问道:“连‘一把火’都参加,有什么新鲜的说来听听。”他装着满不在意的样子,但程曦暗暗偷笑,知道这才是整晚最有价值的消息。 斗鸡眼很自豪地道:“今晚在拜相谷招待来宾只是头盘,过后在谷中的点将台进行的另一个选举才是主菜,因为获胜者会得到社长亲自发放虎翼令!你说这等大事,谁不想亲自去现场打气?谁不想自己的手下、好友能占一席位?” 虎翼令,这不仅是有别于普通成员的标志,而且据说还会带来不少好处,在虎翼内部都是人人趋之若鹜的物品。程曦对此已经早在棍子口中得知一二,而且棍子一直等待的就是黄鹏能给他这个推荐机会,因为能得到总部发放令牌的成员,也就是说他就能晋身于虎翼内部成为虎翼成员。 曹哲得到韩火的位置后心中明白,随后又假装感兴趣地问了金库钱财的存放地所在,之后乱扯了一通便把斗鸡眼再度打晕才对程曦说道:“现在目标人物的去向已经知道了,之前我在屋后也找到了一个可以翻爬的矮墙,事不宜迟,我们出发吧。(http://.)。” 程曦还有些疑惑问道:“你能确定韩火一定在现场吗?这两天发生那么多事他还会有空来参加选举?说不定这种事情他让手下来做就行了。” 曹哲却摇头道:“不,他一定会来的,你知道一年才发放一次的虎翼有多珍贵吗?这个活动就好比一个公司在年度表彰大会中选举杰出员工一样,只是这些虎翼成员是由银令、金令成员直接推荐产生的。如那斗鸡眼所说,谁都想自己手下的人上位好培植势力,因此在令牌发放数量与推荐人数不成正比时,这些准成员就变成候选人,当众由分社各成员投票选举。” 他望着远方的拜相谷方向再道:“当虎翼成员产生,分社社长可不光是发放虎翼令牌,颁奖过后,如同老板一样的社长更应为这些公司的精英给予勉励和教诲,为自己日后晋升大区执事造势,所以这种场合韩火是绝不会缺席的。” 程曦点了点头表示认同他的说法。 他们在房间里找了两套干净的衣服,然后好好装扮整齐才下了楼绕到宿舍之后,果然看见一道把整幢宿舍连同前方的几家店铺都包围在内的围墙,只可惜现在这个看似牢固的围墙已经有了缺口,两人也不多想,互相借力翻过围墙就直奔拜相谷而去。 第29章 通关口令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和曹哲如同两只逃离牢笼的猛虎急急在石板路上飞奔,这个月心湖最大的岛屿、虎翼月湖分社所在地的元帅坞白天虽然是个旅游圣地,但到了晚上却在夜幕的掩饰之下成了个极其神秘的地方,这个总面积二十二公顷的销金窝虽然是富人们的享乐天堂而同时又是个犯罪滋生的窝点。 一个不稳定、不安全的地方莫说要让人消费就是连观光也提不起兴趣,因此元帅坞到了晚上的警戒特别森严,尤其是越靠近酒店岛屿中心的拜相谷附近。 程曦和曹哲离活动场地还有好远,却已听到阵阵的喝彩声从前方传来,他们何尝不想马上就赶到现场?只可惜他们不能走甚至还不能乱动半分,这不仅仅是他们正被二十多个大汉包围之中,而且现在他俩还摆出大字形的姿势趴在墙上,任由四名黑衣男子在身上乱搜乱摸。 曹哲对身旁那两个家伙露出不满意的神情道:“兄弟,轻点,我这身衣服可是新买没多久的。” “别屁话,转过身来。”那两个黑衣大汉的其中一人叫道,然后等对方转过身来又搜了一遍才对身后坐在凉亭处的老翁道:“吉翁,这小子安全。” 那被唤作吉翁的老头儿五短身材,正坐在一张藤椅处悠闲地抽着烟,听到了手下的汇报他没有反应,直到搜查程曦那两名黑衣人也汇报后他才握着烟斗,道:“两位小兄弟多有得罪,可别怨恨我这老头儿太过迂腐严谨才是。” 曹哲方才还颇有愠色,但现在却是恭敬地躬身弯腰笑道:“小子两人知道坞内戒备守则,吉翁一直以稳健出名,你老人家何罪之有。” 吉翁微微错愕然后呵呵一笑,道:“小兄弟倒是体恤老头儿,看你二人年纪轻轻已经如此精干日后必定有作为,不知道是在哪位同僚之下任职?” 曹哲眉心略略一皱答道:“我俩幸得修罗老大错爱,现在虽然还是普通成员但必定加倍努力为虎翼效力。” 吉翁听了叹息道:“修罗性格刚烈易暴躁,你们在他手下必定受不少苦了,算了……”他突然语气一转,问道:“第四关的口令是什么?说出来。” 程曦答道:“回吉翁,是‘作茧自缚’。” 吉翁满意地笑道:“很好,这里的口令是‘破茧而出’,你们去吧。” 程曦两人道了声谢就告别了几人离开了凉亭。 这个凉亭是一道明卡,自从翻墙而出后这道关卡已经他们遇到的第六道,之前五道不但每次都被搜身而且每过一关就会换一个口令,更妙的地方是相邻关卡之间的守卫根本不知道对方口令,但是却知道再往上一关的口令。 当你清楚这内里的规则扣你就会明白这个口令的设计是多么奇妙,正如程曦两人所处的是第六关,但吉翁问的却是第四关的口令,因为他根本不知道第五关的暗号。 除非你是从第一关一直走来、或者是连续打倒两个关卡的守卫并都套取暗号,否则不管你从岛上任何地方潜来,就算你能消灭某一关的守卫并套知该关的口令,但下一关你却是休想安全通过,因为你的答案一定是错的!而且只要在关卡上发生打斗必然会引发警报,这一来就更是插翼难逃! 而且即使有人套取了本关的口令想无声无色地绕过下一关,再安全地在隔一关使用这种机会也是很少的,因为在漆黑的深处还不知道有多少暗卡和陷阱,想从明卡中绕过去可谓九死一生。 当然,现在九死一生要改写了,应该是八死二生。 程曦和曹哲还活着,他们就是那两个还活着的人。 入坞的停泊码头共四个:一个是直接通往坞中酒店的码头,所有到岸及离岸的画舫必须走该道;而另外三个码头并不开放给游客使用,它们是专供月湖分社的巡逻艇进出。另外更重要的一点:这三个码头就是第一道关卡,每条乘船的到岸资料都会被记录在第一道关卡的电脑之中,只要通过确定到坞的船只才能用作第三关的口令,所以用于第三关的初始口令并获得文字或实物,而是船只的到岸信息。 满江月是程曦两人所乘坐的画舫,但旅游船并不是巡逻艇,根本不能在这三个码头停靠。所以曹捷在画舫中闹事原因之一是把坞中的守卫引出部分,其二就是要引来巡逻艇的追捕,只有通过巡逻船才可以当成通关口令从入坞。 修罗所把守的就是第二关,程曦和曹哲没有顺利通过,但第四关的口令却是从斗鸡眼嘴里得到,而且二人误打误撞地翻墙绕了过去。 过了第三关,审核过剑鱼二号的确到岸后他们便获得第五关的口令……接下来就来当然就顺利得多了,这两个幸运的人根本不需要动任何拳脚刀枪,便大模大样地从码头的小路一直深入,而且更凭着曹哲熟知内部人员并且察言观色,所以一路走来也安然无恙。 程曦吐出一口道:“我原来还真怀疑你是个业余的小偷,现在我彻彻底底的改观了,要是我这类人就算我能潜入巡逻艇、能打昏了开始的守卫修罗,但不知道口令马上就会露出马脚。” 曹哲边走边笑道:“这只是你不了解虎翼内部的人员和守备特性,而这一切都正好被我从父亲手上拿到第一手资料。正如刚才那吉翁,他的为人就算得上很好,是个很称职的坚盾银令小队长。根据我手上的资料分析他毫无野心,多年来一直安于银令这个职位,只是有个坏毛病就是喜欢收人作弟子,遇到些资质稍好的年青人就喜欢把他拉进门下,所以也有时得罪一些金令、银令成员。” “那么这样的设卡布防手法对底是谁想出来的,莫非是你父亲?”程曦说着说着便联想到那个大智若愚的曹猛。 曹哲摇头道:“这个‘梅花间竹’是我的叶南叔叔想出来的,他是我父亲身边的第一号智将也是一个我很尊敬的人,这些年来他同样给予了我极大的帮助。” “叶南……又是那位叶先生?”程曦问道。 曹哲点了点头,道:“正是他,等机会成熟我再介绍你认识,他是个很好的人……” 他的侃侃而谈令程曦深深觉得他对叶南的崇拜,同时对这个叶先生更多了一份认识,只是认识并不等于了解,相反更觉得多了一份神秘。 他们就这样一连过了九关,换了九个不同的口令才到达拜相谷。 拜相谷并非一个真正的峡谷,它只是建造在两个小山丘之间的人造景点。谷**有两尊巨大的石雕,位于东方谷口的人像神情恭敬两手合抱弯腰朝谷内揖拜,而与它两百步之外的谷内的却有另一尊人像端坐正中,仿佛是接受谷外的人像礼拜一般,这个景点是形象地重述着齐桓公拜管仲为丞相的典故。(http://.)。 齐桓公年少时候虽然被管仲射了一箭差点身亡,但他却不计前嫌反拜对方为相,最后造就一番霸业,贵为春秋五霸之一。所以拜相只是任命仪式,并非真的要行礼跪拜,这个景点只是阐述了礼言下士的重要性,而选举在这么有意义的地方进行,似乎也象征人才的重要! 这个环境幽美的拜相谷今晚被搭建成一座舞台,上面设有巨型的显示屏专供公开唱票之用,而台下的座位上则是人山人海的虎翼成员,从谷口就听到那阵阵震耳欲聋的喝彩声。 台上一名伟岸硬朗的中年人手握麦克风,他就是月湖分社七个金令成员之一,他叫霹雳,说话声音也同样干脆利索,但见他叫道:“孙玉!” “好!”台下当即又响起一阵叫喊声,然后台上那巨大的屏幕上“孙玉”的名字后面马上由原来的51变成52。 程曦和曹哲已经通过了最后关卡的审查,到了这里已经没人再关心和理会,所以他们就慢悠悠地在两旁梯型座位之间的小道上行走,望着显示屏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人名、望着现场情绪高涨的成员观众,程曦今晚真是大开眼界了。 他们只是随便找了两个位置坐下看着一轮轮的唱票,偶尔也附和着呐喊,虽然两人不知道韩冰会在哪里,但他们并不着急,因为韩冰必定会出现的。 过了好久,霹雳终于高声叫道:“选票已经全部点完,以下就是入选名单……” 第30章 点将台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霹雳的声音刚落,只见显示屏上的内容也随即一变,由电脑直接把被推荐提名的成员名单纷纷按照柱状表排名,得票高低一目了然。 “哗……”台下的观众都大叫起来,一双双眼睛整刷刷地紧盯着显示屏“扫描”,接着各种入围的欢呼、出局的沮丧和未确定的紧张……各式各样的神态都表露无遗。 霹雳朗声道:“各位,今年月湖分社受推荐的成员人数众多,但总部分配下来的晋升名额只有86个,而经由本部总成员不记名投票所统计出来的结果……”他指着身后的显示屏再道:“正如大家看到的,成绩由高至低的的86人已经投票选出,他们将成为今年新晋的虎翼成员!” 台下呼声雷动,霹雳让情绪高涨的众人忘情地欢呼,好久之后他才说道:“今年的新成员选举到此结束,以下点到名字的成员请移步到东边的点将台,由我们韩社长亲自点将,如果在座各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一同前往观看。”他望着显示屏高声叫道:“江涛、陈悟达……” 随着一个个名字被叫出,一个个雄纠纠的英姿带着满脸的笑容向东方走去,他们无论身材高矮、年龄大小这刻都似是踌躇满志,台上台下无数道羡慕的眼光盯着这些人,他们是值得骄傲的,虎翼成员是一种身份,同样也是进入这个神秘组织的门票。他们代表着虎翼的新鲜血液,说不定里面的某个人日后就会成为坐镇一方的强者。 程曦用胳膊撞了下曹哲示意是否应该跟上去,曹哲嘴角一扬露出招牌式的笑容然后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叫道:“走。” 他二人混入看热闹的人群里,然后前呼后拥地簇拥着那几十名新晋会员出了拜相谷向东面的点将台而去。在弯曲的道路上走了大约十分钟,绕过几片竹林之后就看到一座搭建得相当雄伟的高台,在高台四个角落燃着四个巨大的火炭炉,台上摆着一张香案,几案上竟然还焚着一炉檀香,其后的交椅上端坐着一个人,背后站立着两个手执木盒的仆从。 坐在交椅上那人身穿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裤,若不是他一身便装而并非古装打扮,可真有些像点兵多多益善的韩信。 他确实颇有韩信的威风,而且他同样姓韩,尽管他的左边脸颊有一块掌心大小的红色胎痣,但他从来不以它为耻甚至还引以为荣,因为这是他的记号,即使是那些与他素未谋面的人,只要他们看到这个胎记也马上会联想到他的外号――“一把火”! 韩火的确是个火一样的男人。 他对待朋友像寒冬的火炉一样温暖热情,而对待敌人却也似燎原大火一般疯狂无情! 他自问对待朋友是光明磊落,但是对待亲人尤其是他的孪生哥哥却做不到问心无愧,他有愧,但为了将来他不得不这样做。 看见社长呆呆地望着台下的火炉出神,站在身后的贴身仆从忍不住轻声叫道:“社长……社长……他们来了。” 韩火惊醒过来,他往西边竹林外一看,果然看见一行人从路灯之下浩浩荡荡往这里进发,于是他肃整衣冠叫道:“擂鼓!” 他一声令下,在台下马上有两名黑衣人推出一面牛皮大鼓,然后“咚……”地敲打起来,确有点像校场点兵的气势。这一来原本嘻嘻哈哈的一行人马上收敛不少,不用片刻热闹的的场面就变得鸦雀无声。 一轮鼓声过后,只见金令成员霹雳快步跃到众人之前,他三两步便来到台下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台上叫道:“社长,今晚在拜相谷进行的新成员选举已经有了结果,本届的86名成员全部在场外等候,名单请你过目。”说完双手递上一份红皮名册。 霹雳话音刚落,韩火身后的一名仆从便快步下台从他手中接过名册然后交到香案之前,韩火握着红皮名册说道:“很好,你今晚辛苦了,先退在一旁稍作歇息吧。” “是。”霹雳应答一声就退到一旁。 这种严肃的架势本应只有电视剧中才能看见,尤其这些人如同唱大戏般煞有其事的表演,假如换在在平时这群帮众成员早就笑得嘴都歪了,但现在却没人敢笑,一个人也没有。仪式越是严肃、隆重就越是证明社长把颁发虎翼令牌看得重要! 程曦已经借着火光把台上的人完全认出,这个看起来一本正经的男子正是昨天在将军岭枪杀五名警员、在瀑布之狰狞暴现的家伙! 望着韩火程曦又不禁想起了甘国柱警官,那位古道热肠的警员一路上守护着他但最后却是在他眼前被杀,被台上这道貌岸然的凶徒所杀! 程曦的眼中又迸出了杀意,但看到刚才还嘻哈打闹得如同散沙的一行人现在却安静得像是等候元帅检阅的部队,他又不禁对台上的韩火产生不寒而栗的感觉,他暗道:一个金令韩火已经极难对付,何况他还是个能凝聚力量的社长? 程曦望着身旁的曹哲,发现对方的面色同样有些冷峻,这样证明自己的感觉是没有错的,他不禁暗暗焦急起来:曹哲啊曹哲,你这家伙到底有什么打算? 他还在思索间只看见韩火身后一名仆从走到台边高呼道:“开始点将!” 但见韩火神色凝重地翻开红皮册子,高声道:“戚高!” “到!”人群中马上有人响亮地应答,接着一条人影飞快地挤出人堆一直来到点将台下笔直地站立。 韩火只是用眼角瞄了一下并不理会又叫道:“窦超建!” “到!”人群中又走出一名高壮的汉子,就这样韩火顺着名册上的名字一直点下去,不用一会台下便齐齐整整地分成九列站满了八十六人。 韩火收起册子这才与身后两名仆从从台阶走下来到众人面前,他负手而立高声道:“名位,你们是在月湖分社众兄弟见证之下选出来的虎翼成员,你们是被大家挑选出来的精英,而从今之后利用这个总部给予的难得机会做精英中的精英!新一轮的虎翼之战即将开始,望你们不要怠慢,不但为我们月湖争光、日后更要令我们虎翼如虎添翼!” 韩火的一番致辞引来如雷般的掌声,就连程曦也感到热血沸腾,若不是早知道这伪君子的为人,今晚他也许同样会被这一言一行所感动。 韩火扬了扬手示意众人安静,他再往两旁的仆从点头叫道:“赐赠虎翼令!” 只见两个仆从打开手捧的木盒,把里面的黄色绵盒一个接一个地颁发给在场的八十六人,虽然程曦看不到虎翼令是什么样子,但从身旁那些道贪婪的目光就知道这一定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仪式告终,人也渐散去。 程曦和曹哲跟在队伍的后面却是越走越慢,到了最后趁无人之际忽然闪身躲进一片竹林当中,过了好一会,他们望着霹雳和那两名仆从也各自离去,然后再过不久便看到韩火的身影,但见他行走得不急不缓如同是在赏月观花一般,对方的沉稳令得程曦二人不敢轻举妄动。 眼望着韩火的身影渐渐远去,他们才从竹林中钻出远远地跟在对方身后,这个月湖分社的社长似乎也并不急着返回住处而是在坞内东绕西转,程曦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总怀疑对方是否已经发现自己在跟踪,而幸好韩火的活动足迹始终在偏僻的小道之中,哪怕是他突然发难,只要有曹哲在前方挡上几招,自己就可以找机会将他催眠。 这晚风高气爽,夜色同样也是极外迷人,韩火自离开点将台后便一直在附近迂回不去,就这样过了好一会但见他望了望手表似是看准时间便方向一转往西北踱去。 “他在等时间?难道是约了什么人?”程曦和曹哲交换了眼色也不多想只是更加小心的跟在对方身后。 他们过了玉带桥又穿过枫叶林,韩火仍然脚步不停,一直来到牡丹花圃边上的荷花池旁他才放慢脚步,却见在一棵桂花树下早已有一个身材纤瘦的人影在等候,程曦二人连忙离开小道弯下身子慢慢摸进花圃当中。(http://.)。他们从篱笆的缝隙中往外观看,但见这女子身穿一套黑色的职业装束,显得极为利索。她一见韩火来到便行礼打了个招呼,韩火问道:“今晚怎样,大嫂她们的情绪好些没有?” “大嫂?”程曦一愣,心道莫非就是韩冰的妻子? 那女子答道:“有二太太从旁劝说,大太太今天情绪总算比前几天好一些了,只是老是问起韩冰的事情,二太太也不知从何说起,所以她的心情还是有些烦躁不安。” 韩火道:“不让她们这些妇孺知道也是为她们好,现在是重要关头,万万不容有失……” 程曦和曹哲听着这两人在树下的对话心中已经明白了几分,果然是韩火捉了韩冰的妻子儿女做人质,却不知是在实行什么勾当! 曹哲咬牙切齿,看他的样子就想要动手,程曦好不容易才把他稳住。而过了一会树下女子终于悄悄退去,但韩火却是站在树下背对着二人,连一点离去的意思也没有。就这样僵持了大约十多分钟曹哲再也忍耐不住了,他挣脱程曦的手霍然起身,程曦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道这个冒失鬼难道不知道自己要对付一个金令社长是毫无把握的事吗? 然而还没等曹哲有所行动,那边的韩火却是头也不回地笑道:“你两个小鬼终于忍不住了,难道是要急着送死吗?” 第31章 韩火 - 七弦变 - 席星河 韩火的说话让程曦两人同时愣住,程曦咬了咬牙,心想对方果然早就发现了自己了,于是他也不再隐藏,与曹哲一起双双走出了花圃。 两个年青人走得并不快,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很轻松,他们不愿眼前这个劲敌看出自己内心的紧张。 韩火却转过身来轻轻地笑了,他笑得很轻松,至少程曦和曹哲是这样认为,他们知道有这种感觉相当不妙,两方对垒比拼的不单单是功夫的高低更要比试气势。程曦感觉已方的气势已经完全处于下风,他知道曹哲恨不得马上把对方的嘴打歪让人永远笑不出,果然听见曹哲喝道:“你笑什么?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韩火笑着摇头道:“我笑你们已经输了,无论你们接下来将要做什么已经完全无用。” “输?”曹哲道:“你不过是凑巧发现我们罢了,凭什么认定我们会输给你!” 韩火背着手道:“从点将台出来时我早已发现有人跟踪,但你们似乎是刚才这一刻才醒悟过来对吗?” 他弯弯的双眼盯着程曦两人,见对方无言默认又道:“行藏败露,假若一个称职的响箭必然会退却,因为他们的目的是情报,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把情报传出;假若一个真正剑锋他必然会进攻,因为他的任务不是撤退或防御而是不顾一切地攻击和刺杀;假若一个以防御为已任的坚盾,无论我故意引诱他攻击还是告知他行踪败露都只会坚守到底、不动如山!而你们呢?” 程曦和曹哲的后背上已经渗出冷汗:他们什么都不是…… 单凭实力他们就早在对方的盛名之下感到胆怯,而对环境地势的陌生又进一步削弱了战斗的气势,而更重要的一点是正如韩火所言:他们顾虑太多、犹豫不决! 一个谋断的决策者要是做事欠缺果断必然会导致公司或组织倒闭,要是拳脚相斗或者领军打仗必定兵败如山、马革裹尸!还谈什么成大事? 程曦虽然对韩火憎恨无比,但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确是个令人既可敬又可怕的对手。 “少废话,我来问你,你是否到将军岭上交易过毒品?”曹哲喝道。 韩火冷哼道:“你们果然不是普通的鼠窃狗偷,只是进得我元帅坞闹事的已经形同死人,对于两个将死的人,我有必要回答你们的问题吗?” 程曦压抑着怒火露出轻蔑的一笑,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韩社长却是个敢不敢为的小人,既然你已认定我们是将死的人,回答我们的问题又有何干?莫非是怕了我们不成?” “哦?没想刚从点将台过来你便学会激将法了。”韩火用手解开白色衬衫上的纽扣,露出结实的肌肉,然后往桂花树下的石凳上一坐再道:“没错,在将军岭上的毒品交易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曹哲怒喝道:“你这卑鄙的家伙坏事做尽,如今还杀害警察再以人质要胁韩冰替你顶罪,做了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就不怕有报应吗?” 韩火一怔,他眼珠一转然后笑道:“你们原来是韩冰派来的人,什么杀警、人质,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程曦指着他们面前不远处的一幢楼房叫道:“到这时候你还想抵赖?韩冰的妻儿就被你关押在那里对不对?不要以为我们还蒙在鼓里。” 韩火眉头一皱,就连脸上那把‘火’仿佛也动了一下,他说道:“韩冰的妻儿藏在此处一定是他告诉你的是吧,他自己不敢来救人,竟然派你们两个乳臭未干的杂牌军来送死?我生来好结交朋友,谅你们也是被他算计,我们何不平息干戈做个朋友?” 曹哲怒喝道:“呸!这种以妇孺作人质来要胁自己亲兄弟恶人,我们怎敢高攀你这种无耻的朋友?” “很好,既然这样我也不勉强,你们既要做韩冰的忠诚死士我又怎能不成全?但我要让他知道这样继续执迷不悟是何等的错误!”韩冰似乎也被激怒,说完他霍然站起似是就要动手。 以金令社长的实力,若在正常情况下不出几招就可以解决前面二人,程曦当然明白,他摆出一副防御的架势随时做好施展七弦的准备。而就在此时曹哲却手一拦挡在程曦身前,他对韩火侧目而视道:“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的罪行,今晚就再容不得你存在了。” “就凭你?只会说大话的小子,我就看看你有何能耐!”韩火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不是凭我,是凭它!”曹哲忽然从裤兜中掏出一张黑色的卡片来,程曦转眼一看,只见这片卡片大小与普通信用卡无疑,卡上除了一片黑色外仿佛还印画着一只金色的老虎,曹哲双指一夹向韩火问道:“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吗?” 韩火两眼直勾勾地望着那张卡片,宛如一个考古学家发现了某种不属于地球的物品一样。 曹哲嘴角一挑冷笑道:“你当然不会认识它,就像你不认识我一样!” 他说完右手在卡片的边角上一撕,只见“唰!”的一声火光闪现,卡片里马上传出一阵火药燃烧的声音和气味,整张卡在这一息间竟然就燃烧起来! 曹哲潇洒地把这张卡往天上一甩,只见黑卡迎风升空火势更大,忽然“啪!”的一声似是引爆了内里的火药似的向空中急射而去,随后空中爆发出一阵闪烁的光斑,就如同落英缤纷那般光彩夺目,霎时间那点点星光竟然隐隐约约化成一只白色翅膀! 程曦和韩火都看得痴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这是何物、有何用意,但都深知这是一种传信的烟火。 尽管身处防守严密的元帅坞,但韩火终于正视眼着的年青人,他正色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人!” 曹哲冷哼一声,把对方之前的说完全照述一遍:“你现在已经形同死人,对于一个将死的人,我有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哈……果然有种,就不知道一会你是否还能如此嘴硬!”韩火说完腰一弯突然像箭一样奔向曹哲! 面对韩火的急奔杀来曹哲却是信心爆满,他甚至没有作出防御的姿势,这差点程曦急得吐血,他时刻紧盯韩火的动向却不明白曹哲这家伙为何这般笃定?从他们在受到渔夫的袭击那一刻,程曦便猜出那个贴身护卫骨头没有跟来,相比起奎星的攻击,骨头不可能任由曹哲受伤而不出手的,那为何曹哲还信心十足? 程曦来不及细想了,因为不管怎么样,他深知韩火的实力已超过几招就擒获曹哲的金令渔夫,更远胜银令的骨头! 所以他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只要韩火的身体与曹哲一触碰他就马上施展七弦――星月摇篮曲!因为在那一瞬间韩火的动作一定会因突如其来的变化而缓慢,这样曹哲就绝不会放过机会,哪怕他事后有所怀疑但只要掌握不了实质证据便奈他不何。(http://.)。 近了……更近了…… 就在韩火离曹哲不足五步之际,程曦已经暗中吟唱起那段熟悉的音乐…… 然而就在此时,突然从东南方的那片花圃之中飞出一个黑影,这人的身影快如闪电直扑韩火,口中发出沙哑的声音叫道:“匆伤我主!” 第32章 虎之翼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人瞬间就飞扑到韩火身边,他人未到气势已经逼近! “哪里来的鼠贼!”韩火不由得改变去向,他冷哼一声身体往下深蹲如同一副机器似的突然急停,然后在下一秒他的双腿暴蹬,竟然似一台会直角拐弯的汽车扭头向神秘人冲去。 韩火的举动让程曦目瞪口呆,他怎能相信一个正常人的脚力、韧性乃至反射神经竟然能如此超凡和活跃。他扭头惊讶地望向曹哲,只见对方还是似笑非笑地站在当场,神情似乎还是刚才那样胸有成竹,但只要仔细地看清楚,就会发现他的脸上已经微微发白,要是神秘人迟一点点扑出,他是否有信心能抵挡韩火的迎面一击? 程曦心中仍有余悸,他的目光再移向已经拳脚相交的神秘人和韩火。 神秘人比韩火略矮一点,一身黑衣黑裤,从几乎把脸容都遮挡的白须长发来看,他应该已入不惑之年。他的活动范围相当小,出手沉稳务实,招式变化也同样有限得很,粗略一看他就像是一个立在原地的木桩假人完全处于挨打的状态。反观他的对手韩火却是活跃得多了,他身法迅速无比,无论是招式的攻势还是动作的腾挪跳跃,都是如同火苗一样窜动不停、灵活多变。 对于这两人的相争,连只会一股蛮劲的曹哲也仅仅懂些皮毛,就更不要说完全外行的程曦了,但这种旗鼓相当的高手对决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近距离亲眼目睹的,比前几天晚上在韩家大院中的乱战更是来得震憾,这种攻防之间毫不相让的拳脚之战更远比荧屏上的电影特效来得精彩,看得他心跳加速、热血沸腾。 程曦知道这种观看顶级之战的机会非常难得,他聚精会神的盯着眼前的两人,开始的时候他还为那神秘人暗暗担心和打气,但不久之后他渐渐松了口气,因为他看得出这个只在原地左移右挪的神秘人在韩火的猛烈攻击之下动作仍然有条不絮,丝毫没有处于下锋。 “这个神秘人能和韩火打成平手,难道他也是金令级别的虎翼成员?看他们一个主攻一个主防,是否就是所谓的剑锋和坚盾?” 程曦猜测得没错,假如韩火的攻击是延绵数里、任由狂风骤雨的扑灭也经久不息的燎原之火,那么神秘人的防御就是密不透风的冰墙,但只要对方的火网有一点缺漏的地方这道冰墙会毫不犹豫地化成冰锥向烈火丛中扑去! “原以为这神秘人只会防御,原来也好利害的,韩火好几次想要后退都被咬住不放,而当对方回招攻击时他却又退回原地,难道这就是坚盾的攻击方式?”程曦边看边猜测,他虽然看不懂两者攻防招式中的奥妙之处,但却是渐渐看到了一些技巧所在。 所谓久守必失,但久攻不下也同样会令人丧失斗志,幸好韩火的耐力比平常人要高得多。 他只是在焦急,程曦看到的当然也是他所遭遇到的,在他平生所遇到以守为攻的对方当中,这神秘人算得上是佼佼者,他几次借机会后退想要靠近曹哲,但面前的对手就像知道他心思一般及时抢攻将他缠住,这神秘人到底是什么人?那个二十出头的小鬼为何能令此人当护卫?这些问题虽然让韩火疑惑但还不是他最担心的,更令他焦虑的是在隐约之间他还感觉到四周似乎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果然在几息之后,在花圃之中又响起另一把声音! “老河马,你们争持不下看得我手都痒了,要不换我上场玩两手?” 这把声音空洞中带着阴柔,如同在空间缝隙中猝然传出勾魂鬼差的声音一般,令得在场几人都吓了一跳! 程曦猛然回身望去,只见从花圃中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人,他年约四十、身材高瘦,打扮与之前的神秘人一样也是全身黑色装束。但见这人跨出花辅悠悠走来,身体却是一瘸一拐,似乎走得极为艰辛,程曦望着他眉头紧皱竟在瞬间想过个人来,他轻声对身旁的曹哲问道:“这人怎么也是个瘸子?那么像……” 然后程曦话未说完,那人便大喝道:“那边的臭小子找死是吧!我是瘸子又与你何干?” 程曦吓了一大跳,他现在所处的位置与那人相隔起码二十米之远,而且他也知道避忌因此刚才说话的声音也是极小,可没想到那人竟然还能听见。 这黑衣人一出现不但韩火心里暗暗焦急,而且那个被呼作河马的神秘人似乎也着急起来,他一边对韩火的攻势见招拆招一边叫道:“顺风耳,你莫要多事!” 那个顺风耳却是嘻嘻笑道:“老河马,俗语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哲少爷整整六年才使用这张‘如虎添翼’,我们也好不容易要完成任务,你怎能独自享乐?” “呸,老子正玩得畅快,你要加入何不自己问问哲少爷?” 河马拳脚不乱却是张口叫骂,虽说他们对打只用拳脚也不带兵器,但也是狠招尽出地比拼,哪想到在他口中却成了小孩子玩耍一样。 韩火的额头已经渗出了冷汗,他心里渐渐产生了恐惧,尽管他拥有掌管虎翼在南云区的三大分社之一的权力,但那个所谓的“如虎添翼”却是从未听过,只是河马和顺风耳的名字他是听过的,他连忙纵身向后一跳想要停下说话:“前辈住手,两位是否搞错了,我们同为虎翼成员,是自己人……” 韩火想要罢战,只是河马哪里听他解释,一个箭步冲前去又再缠在一起,他淡淡地道:“除非哲少爷叫停,否则今晚你只有死。” 韩火攻出两拳,眼角往曹哲方向望去,但见那边的顺风耳已经走到曹哲面前,然后他的举动差点没让韩火晕倒在地,但见他口中的“前辈”竟然对在他眼前是杂牌军的年青人恭敬地深深作辑,然后温柔地笑道:“哲少爷,我们好久没见了,别来无恙吧?” 曹哲微微一笑,道:“耳叔,一别几年你的听觉却是越来越好了。(http://.)。”他伸手过去拍了拍程曦的肩膀再道:“我来介绍,这是我的生死搭档程曦。” 顺风耳的脸笑马上消失不见,他瞪了程曦一下才道:“他是你的朋友?哼,没想到现在的小子说话越来越放肆了。” 顺风耳在程曦再三赔罪后才脸色稍改,但见他问道:“哲少爷,属下想与老河马去练练手,你意下如何?” 曹哲笑道:“我们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已经太久了,那就劳烦两位叔叔尽快解决他吧。” 顺风耳听了马上笑容满面,但他的眼中却闪出一种神秘的光芒,他小心地问道:“需要留活口再审问吗?” 曹哲瞪着韩火,他的眼中也迸出火花和杀意,道:“这个杀警、藏毒的恶人留来可用!” 顺风耳点了点头,但目光中似是带着一种耐人寻问的色彩,只可惜程曦和曹哲却看不见。 同时面对两个高手,韩火的压力顿时倍增,他并不是个会求饶的人,所以也一言不发。 程曦望着渐渐处于劣势的韩火心里衍生出一种复罪的快感,他带着兴奋向曹哲问道:“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我看实力很强横啊。” “他们是我的专属近卫军,被称作老虎的翅膀――虎之翼!” 第33章 恶有恶报 - 七弦变 - 席星河 “你的近卫军?” 程曦一拳击在曹哲的胸前笑骂道:“好你这个臭小子,没想到身边还隐慝着两个高手保护你啊,难怪你这么有恃无恐了,早知道你这样人强马壮又何需我这个文质书生来帮倒忙?” 曹哲抚摸着胸口苦笑着道:“我要告诉你的是一个机密:在虎翼之中,只有精英成员才能跨越普通帮众成为虎翼成员,而他们都将会按特长分配到剑锋、坚盾和响箭三大部门,所以在虎翼内部除了极个别高层外,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还有个神秘部门的存在。这个部门人数很少永远只固定在十六人,这些人各有所长并且完全听令于父亲,他们的任务就是分开两组并无论何时、身处何地都必须潜藏在我们父子周围,分别负责保护父亲和我。” “等等!”程曦惊讶地问道:“你的意思是除了这两个黑衣人外,另外还有六人潜伏在此地?” “也许是,他们就像生在老虎身上的翅膀一样,到哪里也是连在一起的。你不用怀疑他们用什么手段进入元帅坞,全世界很少有他们去不了的地方,前提是我们父子要在那里。” 程曦苦笑不语,心道:相比我因奇遇而得到的七弦能力来说,这些人这才是真正的高手! 曹哲见他默不作声又叹息道:“有人说过一个女人是成功男人身后最强大的后盾,而我的父亲却将这句话完全否定!他成立这个部门之初就说过‘有了这十六人,凶猛的老虎才真正如虎添翼!’所以他们也就是我们的影子,因此这个神秘部门也被称为‘影翼’。自六年前我与父亲翻脸后就拒绝了影翼的保护,我发誓要在没有父亲的保护伞下闯出一片天地,但父亲坚持要给我一次召唤影翼的机会以便能及时自救,刚才我燃烧的那张虎卡就是召唤的信号。” “影翼……令你父亲强大的原因并不是一个安稳的家庭,而是一个随时能令他思考计策和谋略的安全环境。”听了对方如此语重心长的说话,程曦也是感受这两父子之间的芥蒂并非一朝一夕了,他感慨地问道:“你使用了这保命的黑卡,那以后……以后怎么办?” 曹哲哈哈一笑道:“我还担心你会责怪我隐瞒影翼的事情呢,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何况我不是还有你这个好朋友、好兄弟吗?” 程曦摇头不语,面对曹哲把最后的底牌和机密都坦诚相告,但自己却只能把七弦的事一遍又一遍地隐瞒下去他感到无比惭愧,他心里暗叹:好朋友、好兄弟……我配吗? “好!这恶人撑不了多久了!” 程曦感到内疚之际耳边传来曹哲的一声喝彩,他回过神来一看,那边的的韩火已经在河马和顺风耳夹击之下狼狈不堪,他的上身早已经赤条条,身上多处拳伤脚伤,此时完全失去进击的能力只有频频招架后退,只可惜他是一个只会进攻的剑锋成员,防御又怎是他的专长呢? “啊……”果然过不了多久只听见韩火惨叫一声,他的左胸又被顺风耳的鹰爪击中,那原来结实的肌肉上马上现出五道血痕,然后河马也从后背向击中他的后心,韩火奋力就地一滚扑出几米之远,接着撒腿就要往前方那幢高楼退去。 “拦住他,他想去挟持人质!”曹哲喝道。 “臭小子,你与韩冰给我记住!”韩火边逃边转头狠狠地瞪着曹哲叫喝,然后几下跳跃已经跃到桂花树下,他对自己的速度很有自信。尽管他们身处的是偏僻之地,但刚才曹哲发出的信号以及他们打斗了这么久,分社内的巡逻队不可能没有半点发现,只要被他进入前方的高楼就可以坐等月湖分社的授军赶到! 眼见韩火已经离高楼越来越近,他边跑边哈哈笑道:“韩冰,下次我不会再放过你……啊……” 只可惜他高兴得太早了,他所在的距离远远没有超过星月摇篮曲的范围! 程曦在韩火转身之际就已经在吟唱起七弦异能:你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现在又想要以人质来作要挟,我哪里能放过你! 随着程曦施展七弦,只见远方快要去到高楼之下的韩火忽然脚步变慢,像是踢到了石头那般就要踉跄跌倒,然而就在不知为何眼皮沉重正要睡倒之际,他只觉得背后突然一痛,随即一阵清脆的骨裂之声传了开来,紧接着他口吐鲜身体打斜飞出几米之远,“扑通”一声跌落旁边的荷花池之中。 代替韩火站在原来位置的是顺风耳! 他的速度不但比韩火还快,而且致命的一击瞬间就取了他的性命! “他……”曹哲见韩火的身体飞入池中就没再浮出,但还是有点不放心。 “没想到这招‘顺风摧心’已经练至颠峰境界,恭喜你啊!”河马微笑地露出赞赏的神色。 顺风耳揉了揉自己的手掌神情得意洋洋,他慢慢向几人走回来,道:“哲少爷你放心吧,中了我这招‘顺心摧心’的人心脏会在五秒内停止跳动,然后在十五秒内心脏就会碎成六块,所以韩火绝对活不了。” 河马也转过身来,他冷哼一声才对曹哲说道:“尽管我对这家伙的自吹自擂没什么好感,但我们共事多年,他这一手我是不得不佩服的。” 这个叱咤风云的金令社长韩火,这个同时又是恶贯满盈、私卖毒品更杀害警员的恶魔终于得到了应得的下场! 程曦和曹哲一下子如释重负,他们同时长长地舒了口气,借助自己的能力总算为死去的各人报了仇,程曦的眼中更是泛起湿润,他喃喃地道:“甘警官,还有其它四名警官……你们可以安息了……” 曹哲轻轻地拍了一下对方的肩膀并没有说话,安慰的言语又何需说得太多? 河马和顺风耳两人同时对曹哲深深一辑,道:“哲少爷,既然六年前你与老板订了誓约只用一次召唤令,那如今我等八人任务已经完成就不再停留,望你不要见怪。(http://.)。” 曹哲摇了摇手道:“这六年来也辛苦你们八人了,请代我告诉其余六位叔叔问个好,辛苦大家了。” 河马两人笑着点了点头,顺风耳对曹哲轻声道:“哲少爷,今后没有我们在身边,但愿你要小心保重啊……”最后他的眼光望向程曦微微颔首便与河马转身消失在黑夜之中。 黑夜之中只剩下程曦和曹哲,连续几天的奔波劳累现在事情终于得到完美解决,他们的心却是仿佛一下子空空荡荡。 曹哲道:“韩冰的妻儿还关在那边,要不我们临走前把她们放出来如何?” 程曦点了点头,忽然却是笑道:“比起这事我更有件事怎样想也想不通,为何当初我们躲在这花圃之中会被韩火发现而河马二人幸免?难道那里头还有什么机关不成?”他说完便往花圃之中再走去。 “他们的功夫早已经到了神出鬼末的境界,还需要什么机关?”曹哲苦笑地跟在后头说道,他看着对方在黑暗之中四处寻找,心里倒也不觉产生一丝好奇,他不是一个武学的爱好者,甚至还不太赞同用武力解决事情,但经过这段时间却也渐渐对武学一事产生了兴趣。 程曦见对方也在跟在自己后头,他转头头来正想说话来揶揄曹哲,就在此时却看见在月色之下有两点黑影不知何时悄悄地出现在小路的尽头!他连忙示意曹哲禁言,然后两人往暗处趴了下了,一动也不敢动…… 第34章 暴走 - 七弦变 - 席星河 泥土的气味清新而沉郁,混杂在花香里头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但程曦两人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来人如果只是普通的巡逻警卫就算了,最怕就是遇到铜令或者银令成员。过了一会只见远处那两个黑影渐渐近了,他们瞪大眼睛一看,却见那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巡逻警卫甚至还不是月湖分社的成员,来人正是万壕分社的社长韩冰和银令旋风! “他们来这里干什么?”程曦和曹哲面面相觑,却是从对方的眼神当中发现同样的迷惘。 只见韩冰和旋风的动作在花圃外头慢了下来,他们慢慢踱向桂花树前的小路,那里不久之前发生的剧烈的打斗,现场还留下斑斑的血迹和韩火身上衣服的碎片,只见旋风脸色沉重地道:“看来他们已经交过手了,你猜谁会胜出?” 韩冰却仍然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只是轻轻地道:“战况早就很明显了,以韩火的实力又怎能抵挡影翼的夹击?” 影翼的名字从韩冰的口头说出来,程曦和曹哲心中同时咯噔一声,正如早前曹哲所说的那样,影翼是虎翼内的机密,这个韩冰又怎么会知道的? 忽然之间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程曦的心中产生,他扭头望着眉心紧锁的曹哲,马上知道对方同样有相同的想法! 只见旋风弯下腰来用两只手指捻起几块碎布笑道:“你这招借刀杀人用得的确太妙了,我真替韩火感到可怜啊……” “怎么可能!”程曦和曹哲心里同时产生了这个疑问! 旋风的说话让他们大惊失色,他们心中那个可怕的想法竟然变成现实!不要说曹哲无法相信旋风的说话,就连程曦也自认为韩火是本次事件的主谋,因为韩火明明是亲口承认绑架人质在先将军岭交易毒品在后,怎能可能又成了韩冰借刀杀人? 韩冰冷哼一声,他一手把旋风手上的碎布抢过来,手一揉便化作线头粉末,可见他的内心是多么的愤恨,他冷冷地道:“这么多年来我与鉴西的来往、交易都屡屡被他暗中阻拦和破坏,还口口声声说做人要有忠有义,我呸!我俩同是一胞所生,为何命运却相差那么远?我比他早三年进入虎翼,自问跟着曹猛出生入死、鞠躬尽瘁,但到头却只分配到壕山镇这个鬼地方当社长,而他呢?晚我三年却一帆风顺,不但爬到与我同等位置还分配来月湖镇这种人间天堂,他当然可以讲忠义了!” 他狠狠地把手中的碎片往外一撒,道:“我多次叫他在画舫上卖些软性毒品帮我赚些外快,他不肯就算了还怂恿渔夫他们告发我,还好有y先生私下全部帮我隐瞒。谁知道韩火还捉我妻人要胁我,这次还假冒鉴西的人来欺骗我交易,幸好我也不笨预先就装扮成他的样子,而且还杀了几个笨警要他背个黑锅,即便后来从高处摔下但我依然大难不死!这一切都是天意,若非如此这趟不死也要蹲大牢了!” 旋风叹息道:“这事情的确不能怪你的,我何尝不是与你一样大义灭亲?” 韩冰邪笑道:“若不是你把狗熊他们都交给‘清道夫’,又在瀑布之下救我一命我怎会相信你,虽然最后是捱了你一顿棍打,但也令我原本的苦肉计更加逼真。我还是那句老话,要不是他用我家人要胁还出动毒品,我始终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绝的。” 旋风得意地笑道:“计不怕老,最重要好。韩火哪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不但抛出去的圈套最后套住了自己,而且还被自己的计策连性命都糊里糊涂地弄没了,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怎样知道那曹哲小鬼会是……” 韩冰并不答话,只是慢慢往前方小楼走去,走了老远才道:“这还是幸亏有y先生的指点,就连开始那个叫海生的地痞木令也是他安排,当然要不是曹哲小鬼狂妄自大、自以为是,以为脱离了父荫还可以胡作非为又怎会中计?以他那点智商与曹猛比起来算个屁,到头来还用上了影翼,不过总算是帮我……” 他们越走越远,到最后说话声音终于听不见了。 程曦和曹哲脸如死灰,一身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 从最初得到海生的消息开始他们就已经落入韩冰和那个叫y先生所设计的圈套,目的就是让他们先怀疑韩冰。 他们到浴场洗澡得到的消息也是旋风“透露”,到了韩家大院的一战,蝙蝠最后的说话再令得他们相信七成,而到了将军岭虽然韩冰是中了韩火的计策,但他到最后是故意化成韩火的模样再杀警,可见到这时才把程曦两人的视线转移到韩火身上。 当警员被杀,程曦和曹哲怒火中烧地扑到韩家大院看到韩冰的苦肉计,再加以印证之前所得情报的漏洞霎时被把矛头指向了韩火!直到他们深入元帅坞去调查,哪怕是没有遇到韩火也必然查到他扣押了大哥的妻儿,而且对于毒品的交易他确有份参加,对于这些真实存在的证据,按照曹哲的个性又怎能放过凶徒…… 曹哲愤恨啊! 他完完全全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而程曦呢? 尽管他之前曾经叫曹哲要注意立场中立、客观分析,但到头来自己还是被警员的复仇而冲昏了头脑,他们一口咬定韩火就是凶手!如果当时能多用一些时间去交谈也许就不会出现误杀好人的局面。还有一点更令他自责的:或许韩冰原本只想嫁祸弟弟贩毒,但就是因为程曦拆穿水壶的秘密才令得对方为增加弟弟的罪名而杀警!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五个警员的悲剧就是我一手造成的!” 忆起甘警官和几位警员的死,程曦的脸色煞白得如同纸张,他颤抖着望向曹哲更是吓了一跳,只见一道鲜血从对方的嘴边流出,曹哲竟然把嘴唇都咬得出血。 “啊……” 曹哲张口大叫起来,程曦如同电击,吓得马上用手捂着他的嘴,口中连忙叫道:“别作声!他们能听到的,我知道你想报仇,我又何尝不想?但你如今已经没有了影翼的帮忙怎么是他们的对手?而且就算你能侥幸收拾他们,那个背后的y先生呢?他才是主谋!韩冰要是被杀死他自然马上知道是你的复仇,你如何还能找得到他的下落?” 程曦一连串地劝说曹哲,他万万没想到在这种时候自己的脑袋反而是极为清晰。(http://.)。他哪里知道当两个人都同时需要别人帮助时,反而会促使其中衍生自救的能力。 曹哲听了果然渐渐冷静下来,他咬着牙,双眼像要冒火一样,口中喃喃地低吟道:“韩冰!y先生!我总有一天叫你们知道我曹哲的利害!” 他说完猛然挣脱程曦的手臂一跃而起便向来时的小道冲了出去,程曦没有再拦阻他,这个一心要凭自己的力量反抗父亲的年青人,却反而接二连三地动用了父亲的力量,然而不但没做出好的成绩反而害死了一个忠心虎翼的好人,更糟糕的是他还被人处处利用、处处受辱,相比于上次朗天分社的公款事件、凤起分社的盗窃事件,这一跤他摔得更痛! 天亮了,程曦坐在曹哲的小车之上痴呆地望着天边。 昨晚在曹哲暴走飞奔得无影无踪之后,他也急急从原路返回,他坐上了回渡岸边的接送船后回到车上却一直没有走,如果说曹哲大受打击的话,他的打击也并不小。 最后他再也无法联络到曹哲,对方的电话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看来他是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走出阴影的了,而程曦呢,他的七弦头一次误伤好人,这一来,他又需要多少时间才能从南云区这场事件中平复过来? (第二卷完毕,你们想知道程曦接下来的遭遇吗?还有他的好朋友曹哲又将如何?另外韩火和那神秘的y先生呢?希望本书能继续得到你们的支持,请大家投上推荐一票,感谢!) 第1章 再遇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是一个周末的晚上,程曦在鼓房练了一整天鼓,整整一个月下来他都没在外人面前展露过鼓技,更加没与段兴丰教导的几名学生碰过面,从外人看来他这个闭门造车的新人显然是神秘至极。现在的他对于各种单跳、双跳、三连音……已经熟练无比,但这到底只是他个人的感觉,没有外人的评价还是没有一点底气。 傍晚时分刚从演奏教学楼下来,正寻思着回家吃晚饭的程曦却收到了手机短信,署名竟然是消失了整整一个月的曹哲! 看着手机上的短信内容后程曦感到兴奋莫名,因为对方声称被曹猛收藏起来的钢琴有消息了! 程曦迫不及待地离开校园,然后驾驶着曹哲那台suv来到相约的地方,但他怎样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一家煲仔饭饭馆。 下了车刚踏进饭馆就有一阵浓郁的菜肴味道扑面传来,这是一个老字号饭店,也只有这种陈年老字号才有如此纯粹而又肆无忌惮的饭香在空气中弥漫。 “好小子,你可知道这些天我找你找得好苦啊!”程曦上了二楼,在大约二十张桌子中的其中一桌认出了曹哲。 这个雄心壮志、想方设法一心要推翻父亲事业的青年似乎已经从挫败中站起来,现在他正坐在一张油光闪闪的方桌前喝着汽水,而他面前则堆着两个吃得底朝天的黑色瓦煲,看样子正是饱餐过后仍然意犹未尽。 曹哲低着头用手摸着肚皮笑道:“害我的好友这么挂念叫我如何过意得去,你先坐坐,这里的黄鳝饭和腊味饭很快便会送上,也算是兄弟我先给你赔个不是。” 程曦哭笑不得地在曹哲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他努力地压制着心中的兴奋而尽量表现得平和、平常,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窜钥匙往桌子上一放,然后压着声音说道:“这是你的车钥匙,你这小子手机关机、无声无息地消失了一个月,这些天都到哪去了?还有你在信息上说有钢琴的下落是真的吗?” 曹哲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地戴着顶浅灰色的鸭舌帽、穿一件雪白色的t恤,当他抬起头来,笑容仍然像天上的太阳那么灿烂,但程曦却是怔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眼前这人根本不是曹哲! “你……你是谁?”程曦惊讶地问道,刚刚坐下的身体马上如弹簧一样离地弹起。 那个不是曹哲的家伙竟然不慌不忙,他挂在脸上的笑容没有因为对方的错愕而发生丝毫的改变,但他的声音却变了,这人好像会模仿秀一样模仿别人说话的声调和声线,这时说起话来却已经不再是曹哲的声音,但见他用另一种声音笑道:“程曦先生不要慌张,你这个模样会引起周围群众注意的,我虽然不是你想见的人,但我既不是猩猩也不狮子,坐下一聚又何妨?” 面对这家伙轻描淡写的调侃,程曦略略转头一看,果然看见身旁几张桌子的客人都带着奇怪的表情望着自己,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再次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才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有我的手机号码?还有曹哲在哪里?”他只怪自己在收到短信时太过得意忘形而贸然赴约,完全没有考虑到这条相约见面的信息为何会从一个陌生的号码发出。 那人把帽沿往头上一抹,道:“程曦先生,我叫容易,是虎翼的一员。” “容易?你骗我倒很容易,你说的话叫我还怎能再相信?如果你大老远的叫我来就是为了戏弄我的话,恭喜你,你成功了!但同时对不起,因为我就此告辞!”程曦满脸怒容,气冲冲地说完就要离去。 那人连忙道:“程先生性子倒也太急躁了,这样,你跟我去见一个人你就自然明白了,而且这个人你也认识的,这样你觉得恰当吗?” 程曦心里盘算:曹哲已经好久没与我联系,里拉圣琴目前被曹猛收藏起来而温妮方面也没最新消息,假如要想从最快途径取到圣琴的话,现在就只能依靠曹哲的消息了,既然今晚已经来了,只要小心一些就行。 于是他只得压着怒气点头答应。 叫容易的青年人带着他下了楼,当走到柜台时向里面的一个肥胖得满脸油光的男子叫道:“老板,刚才还没上的两份饭菜给我打包带走。” 那肥胖男子先瞄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指着身后墙上贴着的一张横幅笑道:“两位老板,我们的煲仔饭远近驰名,只设堂食不设外卖,当然了,假如你们一定要打包也无妨,只要多付五倍价钱就可以了。” “五倍价钱?”程曦听了觉得不可思议,而容易却是不动声色掏出两张百元大钞付上,那老板双眼放光,把宰到大鱼的嘴脸都浮现到脸上笑道:“两位请入里面稍候,两份新鲜的饭菜马上为你们准备好。” 程曦跟着容易进了内室,里面一股气浪扑面而来,赫然是热轰轰的厨房。天气虽然炎热,但那几个面色被熏得黑中带黄的厨师仍在几十个瓦煲面前忙个不停,可见这家饭店的生意的确不错,其中一个较为瘦小的中年人见到陌生人进入厨房禁地便叫道:“喂,干什么的?” 容易回答道:“黄鳝饭和腊味饭打包。” 中年人也没多大反应便随口问道:“饭菜几成熟?” “饭五成熟便可,菜不要也罢。” 程曦听他这么一说真是哭笑不得,心道:五成熟的牛排有人吃,但这年头怎么还流行吃半生不熟的米饭了?甚至连菜都不要! 然而那中年人听了这么奇怪的回答却是转过头来对容易点了点头,然后放下手中的瓦煲轻声道:“跟我来。” 望着这人转身前行走出了厨房,程曦两人也快步跟上,而程曦终于也了解到他们这一连串奇异行为的内在意义,这哪里是单纯的外卖打包,分明是计划周密的行动暗号! 他的思绪如涡轮般急速转动,从一开始接触曹哲从而误打误撞认识虎翼之后,从只会打打杀杀的光头大力到被用鲜花迷倒的小姑娘,再到被曹猛试探以及那个忠心的车夫,之后再与曹哲经历过朗天、凤起、万壕和月湖事之后,虎翼的神秘、成员的众多,令得这个在他心中只看作单纯帮会组织的信念彻底产生变化。(http://.)。 他咬着嘴唇暗暗自责:程曦啊程曦,你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 他从心底里赏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并不是后悔结识了曹哲,而是为自己一直以来的鲁莽行为感到懊恼! 回想这两个月来所发生的事情,他责怪自己阅历太浅,是他的麻痹大意而令得自己的行动往往受到箝制和被动,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面对对方周密的计划他只是心存侥幸,侥幸对方态度友好并无恶意、侥幸自己还有保命的七弦异能从而轻视自己的疏忽和缺点! 他迫切感到自己需要成长,成长到能摆脱一身的稚气。 程曦心情繁杂转出了厨房,跟着前面的中年人上沿着排旁边的楼梯又上了二楼。 这里头还有几间稍为安静的房舍,那个中年人已经打开了其中一间并且在门外等候,只见从屋内走出一个人来,这人中等身材,一张刚毅的长脸,鼻梁上架着副黑镜,他对程曦笑道:“程曦先生,想不到匆匆一别之后,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程曦定眼一看:好家伙!这人不是虎翼的守卫队长车夫又是谁? (求收藏、推荐,感谢!) 第2章 车夫的考验 - 七弦变 - 席星河 “车夫先生?怎么会是你?”程曦本怎样也想不到在这里会重遇车夫。 车夫热情地把两人都请进屋内,那中年厨师退了出去,不久又送上两份招牌煲仔饭,车夫也很通情达理,等厨师再次离去便先让程曦饱餐一顿,菜香饭热,望着如狼吞虎咽的程曦,他们差点要笑出来。 车夫笑道:“之前与你才聊到文艺复兴,一会有空可以继续之前的话题,这个是小易,想必你们已经认识了。” 吃饱了的程曦抹了抹嘴才道:“的确已经认识,虽然被这位容易先生摆了一道,但不得不说他装起曹哲来真的十分神似。” 车夫爽朗笑道:“看来你被他再摆一道了,其实他不叫容易而是叫易容,要是说到装扮易容方面在我手下里面还算马马虎虎过得去。” “管事你怎能这样损我呢。”旁边的易容忍不住插嘴道:“虽然我这么说程曦先生会有些受打击,但我还得告诉他今天我只是换了身衣服罢了,不是我吹牛皮,要是在外貌上再作些装扮我想莫说老板不容易分得清,就是剑锋的老鹰管事也认不出来。” 车夫瞪了他一眼,道:“你这小子就爱贪功,凭你这点小本事还妄想能逃过老鹰的法眼?这种大话得你把麻雀师傅的本事都学会再说……” 他们的你一言我一语让程曦像是身处云里雾里,他只是印证到一件事:这个虎翼的确如曹哲所说的那样神秘而强大,甚至还要超出许多。 车夫训了易容一通才转头对程曦道:“今晚大老的地请你过来其实是有其它原因的,只是小易偏要给你来个别样的惊喜罢了。” 他望着啼笑皆非的程曦再道:“虽然我不是负责情报方面,但你与哲少爷的事我也略有所闻,老板常常跟我们说‘一个人无论走怎样的路,最重要是别让自己来这世上白走一趟。’程曦先生,虎翼一些经营手段或许你与哲少爷那样未见得会认同,但就像你当初还没接触我们那时必定认为虎翼只是一群坏事做尽的乌合之众,从而看到的也只是表面而产生误会,归根到底是你们没有明白老板的志向。” “志向?”程曦眉头紧皱地道。 “没错,我从老板口中得知你对那台钢琴好像情有独钟,而这次连短信也没细看就赶来想必是想让哲少爷为你大开方便之门吧?” 车夫说完有意无意地瞄着程曦,看到对方尴尬的表情后却是神情严厉地道:“程曦先生,你太让人失望了!虽然我不了解你的志向是什么,但光凭你这一点别说与我们老板的远大志向相提并论了,就哪怕是与哲少爷的雄心相比,你的那个所谓志向多半只停留在个人或者家庭。利益当前想到的只是自己,前段时间夜潜凤起、闯荡南云、与朋友共同进退的程曦又到哪儿去了?” “你……”程曦被这样严词谴责竟是说不上半句回应,这确是他的软肋! 他至今还不明白父亲为何单凭双手就立志要把乐器传遍全球,当然更不明白那个创建虎翼的曹猛会有着如何神秘远大的志向,但他算是了解曹哲的,那个行事略带鲁莽的家伙却是从小就有着反抗父亲的雄心,而自己呢? “我的志向的确被车夫一针见血说中了,为的只是令父母开心!或许从小学习音乐甚至直到今天学习架子鼓也只为父母能高兴,我的志愿难道就是这么渺小?还是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自己?” 程曦想到这点便低头不语,但车夫却没打算让他在这里思考自己的人生,但他冷冷地道:“尽管你已经通过了老板的测试,但我身为坚盾的管事却有权否决一切不合格、甚至会危害虎翼的人员加入,更不要说是有目的地亲近哲少爷的人了,你的表现三番四次地让人失望,所以还是请回吧,以后虎翼与哲少爷也不会与你再有任何瓜葛。” 车夫说完站起身来并打开房门,摆出一副送客的势态。 “管事……”旁边的易容失声叫道,但话没说完就被车夫狠狠地瞪了一眼。 面对易容的无言、车夫的送客,程曦却没有动,甚至连动的念头也没有。 自从今晚被易容欺骗开始到刚才车夫的一番说话,让他产生一种新的思维和冲劲,他并不承认那是茅塞顿开,但这种焕然一新的理念让他觉得应该去重新认识自己。 认识自己,一个人能重新认识自己岂非是件不容易的事?很多人在思想中都是过于主观和自我,遇到一些事情往往都是以自我为中心出发,只想着如何去改变别人、让别人迁就自己而从未考虑过或许改变的根本就应该是他自己! 程曦已经慢慢在改变…… “对不起车夫先生,我是不会离开的。你刚才责备得很对,但正如你所说的,那台钢琴我是很渴望得到手,同时我也的确没有多大的志向,但从今天起我会设法找到自己的目标,而在这之前我答应过曹猛父子的事也决不会改变!”他直视着车夫,眼前透出发自内心的真诚,道:“我既答应了帮助朋友而一点事也没做就离开,那岂非不义?而答应了曹猛的交换条件而完成不了,岂非无信?这样的事我办不到,所以希望你能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车夫与程曦对视了几秒终于转过头去道:“好,人生就应该有所追求,缺乏磨练我可以给你创造机会,而一旦只顾见利忘义或者连最基本的忠义、诚信都丧失的话,这样的人如何能成为我们虎翼的一员?”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枚掌心大小的东西用拇指一弹,“嗡”的一声,那个东西便一直飞向程曦。 程曦连忙伸手接来一看,原来是一枚掌心大小的徽章,材质似铁又似钢,厚度为五、六毫米左右,内里应该装置有微型电子,因为在这一圈轮边上内嵌着细小的灯管,现在正发出浅黄色的光芒;徽章正面粗看以为上面雕刻着只飞奔的天马,但细看却是一只插翅欲扑的老虎,徽章虽然不大但刻印工艺颇为精妙传神,让整只老虎看上去栩栩如生很是威风;背面除了有几个不知道有何用处的细小按键外,还有一个长方型的液晶板面,上面显示着一串数字:00001。 车夫未等程曦说话便道:“你不要误会,这个还不是虎翼的证明。出了这家煲仔饭馆后往东左转直走可以到达芷清街,走到尽头有座不倒桥,跨过桥沿着河岸走大约十二、三分钟就会看见一座山庄,到了哪里你不妨把这徽章戴在胸前,届时自然有人与你联系。” 他望着若有所思的程曦笑道:“当然了,你要是提前戴上也无妨,只是会有很多有趣的事情发生的。另外这东西的安全性你大可以放心,这不是要你‘带货’或走私,这枚徽章的价值也是因人而异、或有或无,嗯……只是你的身份是还是个学生,为免在外被人认出来会对你的学业造成影响,所以小易会帮你稍为乔装打扮一下,你认为如何?” 程曦听了当然十分高兴,毕竟这个神秘的虎翼始终自称是社团组织,他何尝不担心被母亲或熟人偶然撞破?没想到今晚遇到易容也是早有安排的,只见一直坐在他对面的易容站起身来笑道:“管事你知道我在工作时候要有个清静的空间,麻烦你老人家先回避一下了。” 车夫瞪了他一眼,却也无奈地走出门外。 易容关上了门然后让程曦静静地端坐在椅子上,他的两只手伸出食指和姆指组成一个方框在程曦身上不停地比划,就在程曦有些不耐烦的时候他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个小盒子,然后才道:“合上眼睛不要说话,否则会影响效果的。” 程曦听了只得照办,刚合上双目便感觉对方摘掉自己的眼镜,然后在他脸上贴上一层透心凉的薄膜。 “这就是易容吗?莫非是传说中的人皮面具?”程曦心里按捺不住兴奋起来,他不禁想起了尼古拉斯的《变面》以及阿汤哥的《谍中谍》。 “易容,这种只是在小说及银屏上出现过的东西,是否真的能把一个人完全改头换面?” 程曦尽情地沉醉在幻想之中,他甚至还想像自己变成了阿汤哥,但易容的说话却令得他回到了现实:“嗯,这种面膜的润肤效果是相当不错的,每天……” “什么?这只是在敷面膜?”程曦几乎要从椅子上跳起来。(http://.)。 易容皱起眉头把他按下来才道:“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我在做什么?这牌子的面膜每天敷贴一张不但补水保湿、而且对抗衰老也很有功效……”他再没有答理程曦,一边说一边在他身后开始梳理着他的头发,边梳理边道:“你的发质太硬了,而且干枯情况严重,以后有空到我打理的美容店来做个全面的护理,别以为只有女人才需要保养……” 易容非常仔细、详尽地阐述,而且十分专业地陶醉在他的领域之中,不管是从纤体还肌肤毛孔等等,都极为负责地对面前这名“客人”从头到脚评头品足一番,当然在程曦的眼中他却像个推销员一样硬销产品,假若不是车夫对这家伙极为信任,他必定认为这青年不但是个超爱打扮的娘娘腔,而且是个自恋程度十足的花痴。 就这样不知道被炮轰了多久,易容忽然话锋一转道:“好了,你的底子本来就不太好,我也不给你弄那么复杂了,先这样凑合着吧。” 程曦听他这一说倒是有些错愕,他似乎从头到尾只敷了张面膜。 “市面上某品牌的广告光美白也得七天吧,难道这就完成了?”他接过易容随手递过来的一面精致的小镜子一看…… “这……” 第3章 隐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从镜子里看到了一个人,但给他的第一感觉却是:这不是自己。 他那原本一头黑发已不知道被什么物质染成白色,眉毛也已经变得如同柳叶般细长,令他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英气,而更夸张的是脸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疤,从前额的眉线一直划过右眼到达鼻底线,这为本来看上去文弱的他增添了一种兽性的魅力。 世上很多事情本来就有正反两面的,伤痕就像纹身和刺青,一方面令人感觉丑陋和厌恶,但另一方面却又有着别样的风格和美态。 “考虑到时间问题和你需要恢复原貌的简易度我就没弄得太复杂,而且现在是大热天,太多的改变不适合你接下来的任务,所以我就没有用完全变化的人皮面具。另外我看你的眼镜度数不过是几十度,这样就没必须整天戴着装斯文了。”易容说完从铁盒子里取出一副太阳眼镜递给程曦再道:“你可以戴着它遮挡一下眼神,由于山庄里不能戴头盔、面罩之类的东西,所以恕我不能把你打扮成蝙蝠侠或青蜂侠。” 程曦接过眼镜笑道:“你能在短短时间把我改得自己都吓一跳,不愧是车夫所说的易容高手。” 易容白了他一眼,然后冷哼一声笑道:“马屁拍得挺响的,你不把我想成是自恋狂、大花痴就算万幸了,你要知道样貌改变只是表面的伪装,伪装就如同女人化妆一样,有些女人一天不化妆就不能出门见人,可见化妆可以给人带来自信;但假如你是个不会跳舞的灰姑娘,哪怕给你一双水晶鞋、哪怕被你遇上白马王子你也只能干坐着。易容也是如此,如何真正像变色龙那样把自己融入当时的环境,才是易容术的入门阶段‘融’!” “融……这就像一些落泊街头的皇孙贵胄仍然有与众不同的贵气、霸气一样对吗?” 易容竖起姆指哈哈笑道:“你举了个相当有趣的反面例子,把真实的感情、个性融入要扮演的角色正正是易容的大忌!我们的对手倒是非常喜欢这类脱下龙袍还像个太子的人,如果让这种有鲜明个性的人去易容办事,那是去一个死一个通通有去无回的。” 他望着似懂非懂的程曦道:“你以后再思考这类问题吧,好了,这下让管事来看看收不收货。” 易容说完打开了房门,当车夫走进来看见程曦也是一愣,然后他嘴角一挑笑道:“不错不错,刚才我还琢磨着房间里会是多了个什么人,会是个贴满膏药的老爷子还是个两撇胡子的成熟汉子?没想到反倒是多了个英俊的青年。” 程曦苦笑道:“我就怕我这样子太招摇会引人注意了。” “你这样说就错了。”车夫不以为然地道:“我虽然不会易容之术,但普通的伪装隐匿还是懂些皮毛,小易故意把你的样子装成与平时有较大的反差,那正是帮你隐匿的一种手段,有谁会想到带着张狂的你平时会是个文质彬彬的学院学生呢,你说对吗小易?” 易容的眼中露出了赞赏和尊敬道:“管事说得没错,这种概念与易容术的另一个层次‘逆’有异曲同共之妙,师傅教导的‘小隐于林,大隐于市’,逆转常人的思维,只有别人越想不到的地方才是最佳的隐匿之所,就如谁会想到个性傻乎乎的摄影记者会摇身成为**外穿的超人一样。” 程曦听了也是哈哈一笑。 良久,车夫指着门外楼梯的一处道:“程曦先生时间不早了,那边就是饭馆的后门,出去往右转就能回到前门的大街了,下面会有人指引你的。至于哲少爷身处何方我还不能告诉你,但是他也开始受到其它训练,你要想跟上步伐就要努力了,出发吧。” 程曦告别了车夫和易容打就要离去,忽然灵机一触却又马上折回对车夫道:“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车夫先生你既然是坚盾的管事,那一定要严惩万壕分社的韩冰,他……”他正想把韩冰的所作所为说出来,谁知车夫却向他一摆手,道:“那边的事情我们大致上也了解,但目前还在调查当中,你就无须过分操心了,去吧。” 程曦听了默默点头答应,他的身影终于消失在楼梯之中,等着他的将是全新的挑战。 程曦走了,但是车夫和易容却没有离开的意思,过了好久还是易容先开口笑道:“管事,刚才你吓唬他又要把他赶走,我真怕他受不住就退出了,没想到他还能……” 车夫用眼角冷冰冰地厉着他怒道:“瞧你这德性!不这样做怎样能让他成长?再者,若然这点唇舌上的打击都受不住还如何帮助哲少爷完成老板的大业?” “管事你教训得对。”易容被车夫严词批评再也不敢嬉皮笑脸了。 “还有你刚才所说的‘小隐于林,大隐于市’真是这样吗,我记得和麻雀说过的有点出入呢?” 车夫笑吟吟地望着易容,却是笑得有些不怀好意了。 易容尴尬地笑道:“管事不愧是我们坚盾的第一人,什么事情都瞒不过你,隐于市只为中隐,大隐是隐于朝,易容就是为了隐藏自己本来的身份,所以更高层次是‘隐’。师傅说了,要做到‘隐就是不隐、不隐也是隐’才是易容的最高境界,我刚才是怕程曦一下子学得太多所以……所以故意说错的。” 车夫展颜道:“臭小子,我并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何必这样的表情?今晚到此为止,你就不要回‘花容月貌’了,准备出发吧。(http://.)。” 易容答应了一声就退了出去,车夫关上了灯但却还是没有离去的意思。 他一个人坐在房间里把全身都隐没在黑暗之中,他的呼吸很轻,就如同与黑暗溶为一体。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他才长叹一声,然而这一声叹息却不再是粗豪的男子声音,而是一把幽幽的女子声线! 这一声嗟叹伤心而寂寞,哪里还是神情淡然、健谈博学的车夫?这分明是个深闺孤独的忧怨女子! 她慢悠悠地站起来推开窗户,外面各色的霓虹灯从窗外探射进来,但无论灯光有多么的光亮却休想照到她真实的面容和真实的内心! 但见她依着窗喃喃地道:“你这不成气候的弟子太令人失望了,被我稍微使点诈就和盘托出,心中这样毫无城府如何能达到‘隐’?又如何能承继我的衣钵?” 原来这个车夫竟然就是教会易容所有易容手段的师傅――麻雀! 夜幕漆黑,只有一弯新月和几点明亮的星光,良久有一点比星星更明亮的光线如利剑般划破长空,是流星。 可惜麻雀夫人没有看见这颗流星,因为她已经关上了窗户把新月和星光都隔在了窗外,但“流星”却早就印在她的心中而且从没离开。 “流星,能承继我衣钵的只有你了,不,只有你能青出于蓝更胜于我!只是……只是你人在哪里?” 第4章 出师未捷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走在热闹的街头,这里当然没有鉴海城市中心的繁华,但哪怕你走遍整个鉴海城也找不到第二条这样的街道。 芷清街,一个颇为幽雅的名字,但很多人却只记得它另一个名字:佛心动。 在中国的福建有道名菜叫佛跳墙,据说唐朝的一位高僧嗅到这道菜肴的气味之后,宁愿舍弃佛门多年修行跳墙而入享受一番。所以这里的佛心动也是借其意境所起,整条芷清街全长三百多米,有大小商铺七、八十家,但却是清一色专以经营饮食业和民间地道小食。这里并不是市中心,档次也并不高,但是只要你想得到的古怪小食这里基本都能吃得上,所以佛心动这名字也当是宣传食街的一个绰头或卖点了。 食肆里飘出的各式香味在空气中混杂在一起,程曦虽说已经饱餐一顿但未免还是食指大动,他穿梭在人群当中努力克制自己思想,他想到了曹哲:这小子当然不会像车夫所说那样自愿接受训练的,想必又是曹猛不知道想出什么办法让他无意间“受惠”,而车夫临行前要我努力赶上,这样说来今晚并不是单纯的运送货物,而是在接受一项特殊的训练了? 想到前方的那座不知名的山庄,程曦忍不住把那枚徽章再拿出来看了看,但除了看到上面精致的浮雕外根本没有半点头绪,他只得把徽章收回袋中不愿再想,一看手表已经将近七点,于是脚下也加快了速度。 人群中不时有流动的小贩热情地拉拢生意,程曦一路走来已经遇上了四、五个,但是自从上次在表妹家门前被人用玫瑰花熏昏之后,他的警惕性倒是提高了不少,虽说在这种人多的地方不会有人重施故技,但今晚才被车夫教训一通,他行事就更是警觉多了。 “帅哥,来尝下我们的太妃糖冰激凌吧,太妃糖浆混合在香味的冰激凌上,口感柔糯,奶味十足,绝对是一流的!”旁边又有一个身穿鲜红色围裙的少女把一张传单向他递来,这又不知是哪家商铺的服务员了,程曦手一扬拒绝后并不理会直径往前走。 “帅哥,进来试试嘛。”那少女还不死心又追上两步,程曦再次摆了摆手拒绝,那少女显得很没趣便转过头去,却刚一转头就“哎唷”一声与一名男子撞个满怀,她身体往后一摔又撞到程曦身上,程曦但觉腰间一痛脚步踉跄差点跌倒,他转过头来正想发火,但见那少女却已摔倒四脚朝天,手上的传单也撒了一地,这一来他心里的怒火也已然消了一半。 “怎么走路的?不长眼睛啊?”与少女撞在一起的男子似乎也不好受,怒气冲天地叫骂着。 那少女爬了起来慌忙地边道歉边手忙脚乱地收拾地上的传单,看她的样子要是被老板见到又有面色看了。 程曦轻叹一声,心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也不再理会他们的纠缠,三步并作两步离开此地方是上策。 他走出了好远,但心里却是有种不安的感觉,越想越不对劲,伸手往裤袋一摸,这一摸却是摸出一身的冷汗:钱包不见了! “岂有此理!”程曦这下可是火冒三千丈了!这回可是出师未捷钱先丢,这是他头一次独自为虎翼办事怎想到刚出门就无端端遭扒手盯上,他急急转身返回,不说被车夫、易容知道这事自己会有多丢脸了,就是想起那扒手拿着自己钱包那张得意的嘴脸就已经让他怒气难消。 不一会他便回到刚才那少女摔倒的地方,地上还有许多散落的传单,只是那名少女早就无影无踪了。 程曦焦急地左顾右盼,他的眼睛就像要喷出火了,他双拳紧握把心一横:“大不了把这里的人都全催眠了,我就不信你能跑得出我的五指山!” 要把整个佛心动的人全催眠了是什么后果他完全没想到,因为这口气他必须要揪出凶手才能消得了! 正在此时,旁边的商铺有个妇人却已把他认出来了,便走上前来问道:“怎么了,是不是被扒钱包了?” 程曦脸上一红说不出话来,他虽然没有否认,但往往不否认就表示肯定,那妇女见了便叹息道:“唉,这里生意是旺,但扒手也太多了,只能怪你不长眼、不小心了。” “老板娘,可是见到那女子到哪个方向了吗?” 那妇女听了怔道:“就往前面右转的贵妇巷去了,你现在追去人家早跑了。” “跑不掉的!”程曦咬着牙急冲冲地向贵妇巷奔去。 贵妇巷上也有几家经营不一的小食店,其中人气最旺的是一家是珍珠奶茶和另一家麻辣小龙虾的食店,这两家人分别位于巷南和巷北,而恰巧这两家还是门当户对的亲家。他们一家姓焦一家姓孟,在文学评书《杨家将》中有“焦不离孟”之称焦赞、孟良是一对形影不离的结义兄弟,而这里的焦孟两家人却不但是亲家而且还是冤家。(http://.)。 孟家大儿子孟楚与焦家的独子焦杰是好兄弟,而暗中还将自己的妹妹与焦杰拉拢在一起,这对小恋人相爱得如胶如漆,几年前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双方的父母在外地赶来见面商讨婚礼之事,谁知道孟楚的父亲却与焦杰的母亲一见如故、相逢恨晚,还没等儿女成婚便背地里鬼混在一起并而私奔而去。 这种似乎只发生在故事小说才有的情节却在现实中重现,这样一来焦孟两家哪里还能结交下去?年轻的一辈双方虽不至于反目成仇但至少不相往来了,更讽刺的是几年过后老一辈的都分别离了婚,而且私奔的那二人还完了年轻一辈的梦又成了婚…… 程曦当然不知道一条小巷中的两家小店内里会有如此曲折的故事,他一心只想追上那个女贼,当他跑过这两家小店将近到了巷尾的时候,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拿着一个大得有点夸张的炒勺站墙边的角落,看他的架势并不是要炒龙虾而是刚揍完人,但见他怒喝道:“你两个还不老实交待,非让我再下点本钱是不是?” 程曦借着四处的灯光再往前一看,只见这男子身前还有两人蜷缩在地上,这两人一男一女,女的身穿鲜红色围裙,程曦见了就如蛮牛看见红布一样心跳加速,他露出兴奋的冷笑:这两人不正是装作路上碰撞然后偷去我钱包的毛贼又是谁? 第5章 兄弟 - 七弦变 - 席星河 那两个窃贼依偎在一起,被身前的男子这一吆喝吓得不停地哆嗦,大热天还作出身处寒冬一样的颤抖,可见之前被狠狠地“修理”了一顿。 那男子见这两人回答不出半句说话便冷笑道:“很好,明知这里是我们虎翼的地盘还敢在此作案,你们的胆子也够肥的,被我抓个正着还不承认是吧,等我扒光你们的衣服然后捆在一起,等苦主来了看你们怎样解释!” 程曦一听这男子也是虎翼的人,心里不知道为何当即感到亲切了许多,也许在他心里已经把自己当成虎翼的一份子了。于是他走上几步说道:“这位大哥,我……我就是你要找的苦主了。” 那个正要动手的男子转身见是个打扮俊俏的青年,他打量了程曦好一会才拿出一个深褐色的钱包问道:“就是你被扒了钱包?”他还没等尴尬的程曦答话却又说道:“不对不对,看你样子挺机灵醒目,怎么可能被这样连小孩都不上当的三流手段骗到手了呢?” 程曦听了这一句既是称赞又是奚落的说话真是哭笑不得,当即答道:“被偷窃上当又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我为何要承认呢,你若不相信可以看看钱包上的身份证明。”他把证件号码背了一遍,又把里面的银行卡证件都如实地告诉对方。 那男子一一核对,确认无误后才道:“你说的都没错,就是样子不太相符,照片上看起来像个土鳖,怎么真人帅气那么多?” 程曦一脸无奈地望着再三打量着自己的男子,心道这家伙说话总是好坏参半,真叫人啼笑皆非。 还没等他辩解那男子又道:“算了,所谓男大十八变,曾几何时我岂不是**倜傥?既然不是我的东西我也不留着,你点点钱财有没少。”他说完便把钱包往程曦方向随手一抛,就像是抛掉一个烫手山芋一样。 程曦把钱包接住也没怎样查点,他关心的倒不是钱币的损失,关键是重要的证件都在便好办,于是答道:“今晚真是多谢这位大哥了,若不是你我起码要费上好一番功夫。” 那男子见他爽快也露出笑容爽朗地道:“这种小事何必挂在唇边,我叫焦杰,我看你挺顺眼的,兄弟若是看得起我就叫一声焦大哥吧,另外你看这两人怎样处理好?” 程曦皱着眉头,心道正常情况自己是会报警处理,但这焦杰既是虎翼成员警方应该不太喜欢,于是答道:“焦大哥,既然人是你抓获的,我看还是由你来处理吧。” 焦杰听了又是点了点头,他一双虎目往那女子看了看,把那女子看得像是老鼠遇着猫一样,身体忍不住再往墙角缩了一下,焦杰嘴角一挑鼻子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却是一手把那男子从地上提起,先是“啪啪啪”几个耳光过去,然后往他屁股揣了一脚喝道:“算你们走运,老子今晚认识了个朋友心情好,在虎翼的地盘别让我下次再看到你们,赶快滚吧!” 那两人如同获得特赦一样,夹着屁股一溜烟地跑了,焦杰赶走了两人后对程曦道:“怎么样,这样的做法你可满意?” “这……”程曦怎料到焦杰就这样放掉了小偷二人组,一时间却是说不出“满意”两字来。 “怎么样你认为我这当大哥的处事不公?觉得不满意吗?” “不,既然由你全权作主,结果怎样我都不反对的。” 程曦回答得倒是非常婉转,焦杰也不知道是否听出弦外之音了,口中笑道:“好,这才爽快,走,到我店来尝尝大哥我的招牌菜麻辣小龙虾。”说完拉着程曦就走。 “焦大哥,今晚我实在有事,明晚,明晚一定来你试……” “大男人哪来那么多婆婆妈妈的,今天的事情今天做,不来就是看不起我这兄弟了!” 程曦还没说完就被焦杰封口,他几次说有急事不能逗留也被热情地驳回,被这样的好客、果断相待,程曦再也退却不了,只得跟着对方到了“焦记龙虾馆”。 焦杰的手艺就如何他做人一样,风风火火但干净利索,他的龙虾炒得火候到位不差分毫,在小包厢的程曦吃了两只,感觉这道招牌菜虽然是辣但却不带走虾的鲜味,可惜味道尽管不错但他自小对辛辣的食物没多少好感,当然他还是称赞道:“焦大哥,你的手艺的确一流,难怪生意那么好。” 焦杰哈哈一笑,他突然露出个古怪的表情道:“你过奖了,我说程兄弟,既然大哥我今晚帮了你找回了钱包,不但帮你教训了那两个毛贼而且又请你吃了如此美味的龙虾,你说你是否也应该帮我一个忙呢?” 程曦怔道:“这,这自然是应该的,只要我能办到……” “你当然能办到。”焦杰截口道:“我听那两个毛贼说你身上有一枚徽章,只要你把他转让给大哥我,那你这个兄弟我就交定了。(http://)。” “徽章!”程曦听了连握筷子的手都几乎拿不稳,心里快速盘算:我手上有徽章的事是什么时候被发现了呢? “怎么了程兄弟,难道连这么小的一个忙都不肯帮大哥吗?”焦杰的脸一下子变得阴沉起来,就如五月的天气说变就变。 程曦感觉极其为难,这枚徽章可不是钱财就能买到的,而且关系到车夫所托怎能轻易送人?他当即表态道:“焦大哥,我不知道你要它有何用处,但我受人所托可是万万不能转送他人的,时候也不早我要告辞了。” 他也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了,虽然他到现在还不清楚徽章的价值,但他却猛然想起车夫所说的话“这枚徽章的价值也是因人而异、或有或无”,也就是说只有识货人才会懂得它的价值,显然那两个小偷是懂得的,眼前这个焦杰也是! “慢着!你这样就想走吗?” 焦杰冷笑一声拦住了程曦的去路,这个口口声声大哥、兄弟的家伙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神情。 “那你想怎么样呢?” 程曦也是冷笑起来,他感到事情越来越曲折神秘了,而且眼前的焦杰虽然比他强壮,但在他的眼中不过是瞬间就会熟睡的人,再强壮还是不够看的! 就这在剑拔弩张的瞬间,突然包厢的房门被人踢开,一个男子撞了进来喝道:“焦杰你好大的胆子!” 第6章 虎翼令 - 七弦变 - 席星河 包厢的房门突然被人撞开,焦杰看见却也发火了,他喝道:“谁在虎翼的地盘撒野?” “呸!你不看看大爷是谁?凭你也配提虎翼的名字?”来人大叫着走了进来,他的身材也颇为高大,与魁梧的焦杰相比并不差多少。 “孟楚,原来是你这个混蛋!”焦杰怒喝道,他似是与来人早有怨恨,也不等来人答话举起拳头直击对方面门。 这一拳虎虎生风,连程曦看见了是眉头一皱,但见被叫作孟楚的男子身形一偏,侧身闪过这一拳,然后身体往右一扭,他借着扭动之势往旁边踏出一步,然后只见他身体斜倾、右臂曲肘猛然一扑,一记肘拳撞入焦杰怀中。在相对狭窄的包厢里,他这一下施展开来,气势还是有说不出的勇猛! 焦杰连忙双手交叉护住胸腹,谁知孟楚只等身形欺近对方便中途变招,他右拳往上升起,一记右勾拳直击对方下巴。 “啊!”焦杰只顾一心防御他的肘拳撞击,完全没料到对方还有这一手,虽然是最后关头本能地后退了一步但下巴是避开了,鼻子却仍然被拳头擦中,他一下子鲜血直流,泪水如潮水般从双眼冒出,样子极为狼狈。 焦杰一屁股落在椅子上,他用手擦拭着鼻子上的鲜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孟楚问道:“你……你怎么……怎么变得这么利害?” 孟楚冷笑一声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东西往桌子上一放,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程曦也没想到眼前这个男子动起手来有板有眼,他虽然不懂拳脚功夫,但从刚才那几下子就看得出这两人不是泛泛之辈,现在他也把眼光移向桌子上,只见上面有一枚泛着浅黄色的圆形雕刻,上面似乎有个老虎一样的图腾,这岂非是与自己一样的徽章? “算你狠!”焦杰看到这徽章后表情也变得跟程曦一样充满疑惑,他终于一拍桌子气乎乎地冲了出去。 孟楚望着焦杰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等对方消失在视线中了才平回过来,但见他坐下来拿起刚才拿起的徽章对程曦笑道:“小兄弟不用吃惊,我叫孟楚,是和你一样是有虎翼令的人。” “你说这枚徽章就是虎翼令?” 程曦不是傻瓜,他并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枚徽章的用途和来历,经过一个月前在云南区发生的事情后,他意识到虎翼令在虎翼内部是何等的重要,所以他万万想不到在月湖分社要靠选举才得到的令牌,而车夫竟然就随随便便交给了自己。 孟楚笑道:“没错,看见上面泛起的颜色了吗,这虽然是最低级的木令,但你永远也想不到它会有多大的用处。其实今晚焦杰抓住那两个小偷时我就知道他必然想打失主的主意了,只怪你涉世未深,肯定不知道是在哪里就展露了虎翼令才被小偷盯上,从而使得焦杰这家伙起了贪念。” 于是孟楚便把他孟家与焦家的恩怨简单扼要地说了一遍,程曦听了顿时有所觉悟,知道焦孟两家有今天的景况是因为早就种下恶果了。他又想起自己在佛心动时的确曾拿出这枚徽章来察看,想必当时就被那两小偷盯住了,却因为误打误撞反倒是偷错了自己的钱包,于是他问道:“请问这虎翼木令有什么用处呢?” “你连它的用处都不知道就得到手了?”孟楚他啧啧地摇头叹息道:“这虎翼令分为木、铁、铜、银、金、白金六等,每个级别从小到大类推,每个级别的徽章是自己在虎翼的证明,可以享受虎翼内部各层次的特权。最低等的木令每年都会分发给虎翼一些有潜质的新人,虽然每个分社都有一定数量但名额是少之又少,只有得到木令才有机会考核更高级别的令牌,我这样说你明白吗?” 程曦愣住了,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徽章再仔细察看,他哪里想到这么一个小东西竟然会有如此效用…… 孟楚拿起一对新的筷子夹着还带着余温的龙虾边吃边道:“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虎翼是个普通的**组织吧,如果你还这样想就大错特错了。”他望着神情迷惘的程曦再道:“这个徽章还是收起来吧,要知道有些人眼中它比起钱财珠宝都要贵重得多……嗯,焦杰这家伙人虽然坏但做的龙虾确实一流,没话说……” 程曦看着他大吃特吃的尊容不禁也笑了,他收起徽章问道:“孟楚先生,你刚才虎翼令说有六个等级,哪么白金令上面是什么?还有特权都有哪些?” “那当然是钻石级了,我看你就别想了,只能等你取得白金令后才能受到老板的筛选和钦点的,对于我们来说那是个永远摸不到的梦。至于特权除了有调动金钱、人力的权力之外,还有享用虎翼内部的免费设备、设施等等的福利。” “原来这样……不知道车夫是什么级别的呢……” “噗……”孟楚听到程曦提起车夫的名字把嘴里的半只龙虾都喷出来,他惊讶地盯着程曦问道:“怎么?你,你认识坚盾的管事车夫先生?” 程曦见到他这样的反应哪敢说认识,马上摇头道:“不,只是偶然听过这个名字,觉得很好玩罢了。” 孟楚似是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他擦了擦汗才道:“你可不能乱开玩笑的,车夫先生就是我们偶像和神明,他也就是已经超越白金版级别达到钻石级的高层了,坚盾是负责虎翼的保护工作,是最高的防御……防御部门……”他说到最后竟然语气急促起来。 程曦也听得出对方的语气不太对劲,他仔细一看见到孟楚的脸色紫黑没有半点血色,连忙问道:“孟楚先生你怎么了?” 孟楚突然用手抓着肚子叫道:“糟……龙虾有毒!” “什么?”程曦听了大吃一惊:“难道是那焦杰?但我刚才也吃了,怎么没有异样感觉呢?” “你肯定吃得少,毒没上来,都怪我贪吃……快跟我走!” 斗大的汗水从孟楚的额头渗出,他似是忍受着莫大的痛苦挣扎着站了起来,程曦连忙走去扶住了他匆匆离开包厢,外面的客人望着他两人也没有多大理会,但当他们看到孟楚的脸色时都是有些惊奇。 程曦扶着孟楚出了门外,那个焦杰早已经不知道跑哪去了,他焦急问道:“现在怎么办?要不叫救护车?” 孟楚显然是越来越痛苦:“来不及……快……快到对面……我的店里……有……有解药!” 程曦可不想这个前不久才帮助自己的男子遭遇什么不测,他听了急急扶他到了小巷对面的珍珠奶茶店。(http://.)。 奶茶以走量为主,所以奶茶店并不像龙虾馆那样设有包厢,只是几张稀疏的桌椅上稀疏地坐着几个客人。 孟楚两人刚进去,店里一名十六、七岁的男服务员惊叫一声“老板……”便慌忙迎了上来。 “抽屉左下……第二格,黄蜂祛蝎散!”孟楚焦急地指挥道,那个服务员连忙在靠墙的一排抽屉中找出一个小药瓶,然后把里头一点土黄色的粉末倒入一个琉璃杯中。 孟楚忍着剧痛又叫道:“用薄荷味……加蜂蜜和两片……生姜!” 服务生连忙点头答应,他显然是个老员工了,不用多久便冲好一杯奶茶,只是这杯奶茶却是用来救命的! 孟楚接过来“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了一半,然后才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不消一会,程曦看见对方脸上的黑气慢慢被驱散,他这才放下心里,心道:这对冤家也真是够了解对方的,这杯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药物,竟然会如此有效。 就在此时,却见那服务员像是跟受到惊吓似的指着程曦的脸叫道:“老板……他……他也中毒了!” 第7章 圈套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了那年轻的服务生这一说程曦心中突兀,孟楚往他脸上一看叫道:“你的脸已经变黑,快把解药喝了!” 程曦哪里还来得及多想,他不由分说地接过孟楚的杯子,头一仰,就要把奶茶往嘴里灌。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杯中的奶茶已经触及他的唇边将近要倒进嘴里的瞬间,只见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只玻璃杯,不偏不倚正好击中他手中的杯子,“呯!”的一声两杯相碰顿时化成一暮绽放的晶莹雨幕。 “谁!”孟楚急得从地上弹起。 他的眼光像雷达一样从店里的寥寥数人身上扫过,刚才救人的一幕已经引来了所有客人的注意,唯独只有一个坐在角落的青年却是神色自若地安坐当场,看他那处变不惊的样子,似乎外界根本没有任何事情能打动他冷漠的心,不,不是冷漠,甚至是是冷血! 程曦的目光也顺着孟楚盯着那个青年,只见他留着一头飘洒俊逸的长发,穿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一件浅灰色的t恤,五观极为俊美。青年人的桌上只摆放着搅拌奶茶的玻璃管而并没有杯子,很明显刚才的玻璃杯就是他丢过来的。 程曦心中火起,不禁带着愤怒地叫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灰衣青年却是慢慢转过头来,道:“干什么?若不是我救了你,现在你还能傻乎乎地站在这里吗?” “救我?你是害了我!你可知道我中毒了?” “中毒?这是谁说的,单凭这个孟楚的一句话?” 灰衣青年望着愣在当场的程曦再道:“要令一个谎话圆谎一句话是不够的,所以聪明的孟楚就先让他的店员警惕你已经中毒了,这样的说话在一个你毫不认识的人说出来当然是最有效,接着再由他提醒你的脸已经像他那样发黑,以刚才他病发的模样哪怕现场有面镜子你也来不及先照一下了,更何况要向别人求证?你说对吗?” 程曦听了冒出一身冷汗,他霍然站立退后一步紧紧地盯着孟楚和他的店员。 灰衣青年悠悠地道:“群众的眼光是雪亮的,你何不问下现在这几名客人或者耐心等待一会看看有无毒发的迹象?” “够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在这里坏我的好事?” 说话的是孟楚,他这突然吆喝也彻底把披在身上的羊皮撕破露出一副豺狼的嘴脸。店里那几个客人看见这样的场面都知道马上就要上演好戏了,所以都纷纷向店外冲了出去。 程曦终于看清孟楚的面目,他指着对方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害我?” 孟楚阴森森地笑道:“哼,比起要从其他老手身上取得‘分数’,你这样一只新手羊牯谁不想先宰而后快?优胜劣汰何需说什么道义,这是游戏的规则也是世上不变的定律,这你可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自己命运不好!” 孟楚话音刚落,在角落那边便传来一阵拍掌的声音,只见灰衣青年拍着手掌笑道:“说得好、说得好,那现在我就给你一次淘汰我的机会,你可要好好把握了。”他说完拇指一弹,“叮”的一声响,只见一个硬币似的东西抛在桌子上嗡嗡地打转,在灯光之下发出一圈圈闪闪的暗灰色光芒。 “虎翼铁令!”孟楚又惊又喜地叫道,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但更多的却是贪婪。 灰衣青年道:“你知道‘令牌战役’的规则,在目前的情况下我就是取得你这下级令牌也等同作废,但相反只要你战胜我就可以直接晋升,而且现在也有这小子充当裁判作公证,你不用担心我会如你那样耍些九流的阴招,现在我就对你发起挑战,你敢接受吗?” 孟楚欲念焚身地盯道对方,铁令的迷惑实在不小,但他却也不能、不敢随便答应。 灰衣青年见他这样子却是笑了笑,道:“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怕了我不成?你当然知道赢了我会得到什么好处,更重要是的只要你把我打倒,这个白纸一张的小子也必定不会是你的敌手,这样一箭双雕的机会可不是常有啊。” 孟楚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这的确是个很大的引诱,他高声喝道:“好!别以为我怕你不成!” 孟楚说完向他的店员打了个眼色,那服务员聪明得很,把奶茶店的卷帘门一拉便把一些好事的群众隔绝开来。 这一来孟楚再无后顾之忧,他身形向前迈出几步,突然伸出手抓起一张木椅子用力挥出便往灰衣青年抡去。 “啪”的一声,木椅破碎、木屑纷飞,青年举拳击出虽然挡住了椅子攻击,但四散的木屑也同样是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一阵风声扑来,他不再攻击侧身闪避,他身形刚动但却有人比他动得更快! “敌不动我不动,敌欲动我先动!”孟楚虽然为人也如同焦杰那样阴险,但手上功夫却真不弱,尤其是临场作战经验丰富,当他的第二张椅子挥出,人已经闪到了对方的必避位置,他的计算相当准确,料敌先机本来就是攻击的必要手段! 他的嘴角含笑,因为他的拳已经击出。 自从去年得到分社所赐予的虎翼木令,他每天的训练更是从不间断,一年来的特训是有成效的,他的拳法不但得到突飞猛进,而且在锻炼了身体的同时还令得他的内心强大无比,一个人的信心是来源于内心的强大,所以他对自己的拳法相当有信心,尤其是这一拳! “嘭!”孟楚已经感受到拳头结实地打在人的**上,这种感觉他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从对方的闪避角度和自己的出拳的位置,十有**应该会打中对方右肋之下,随即而来的必然是对方的惨叫,他对这一点也同样有信心! 只可惜这次他计算错了,惨叫声音并没有传到他的耳孔但疼痛的感觉却传到他的手中! 正当他惊奇万分之际,这突如其来的刺痛令得他本来挂在脸上的笑容马上变为愁容,只见他的拳的确是打在灰衣青年右肋的位置,但是在那里却有一只手把他的拳头牢牢地接住,而且这只手更如鹰爪一样把他的手紧紧捏住,捏得他冷汗直流。 “突击之拳的确不错,你虽然是木令,但目标应该是进入剑锋吧,只可惜偏偏遇上我这个已经是坚盾小组长的岳青山。”灰衣青年一边说手上一边用劲,只见孟楚痛得几乎弯下身来,他想要反抗但右手酸痛得像要掉下来一般,想要挣脱但哪怕用上左手也挣不开对方如铁箍一样的钢爪。他口中悲吟不断,他自得到虎翼木令以来何时有这般丢人现眼的? “焦杰你这混蛋还不出来帮忙,哎呀……”孟楚忍不住大叫。 好一会人店里的后院慢悠悠地走出一个人来,这个在抓拿小偷时本是雄纠纠的焦杰现在走出来却是一脸愁容,他步履艰难地走出来,当走到离开正在僵持的二人老远就站住不敢再往前了,但见他皮笑肉不笑地道:“孟兄弟,连你都轻易被修理成这样,你看我这一身细皮嫩肉的,过去岂不是白白捱揍吗。” “你……你这个懦夫,难道忘记我们结拜的时候说过要共同进退了吗?” 焦杰听了满脸愧色,想是内心在苦苦挣扎却就是迈不出一步。 岳青山哈哈一笑道:“懦夫总比病夫好,要不想到医院当病夫还是乖乖地站着好,当然了,你要是真的过来我也不介意顺带招呼招呼你。”说完举起空闲的左手向焦杰招了招手。 焦杰听了脸色一沉,然后陪笑道:“孟兄弟,你也不想我变病夫吧,我看……我看……” “呸!”看到临阵变成窝囊废物的“兄弟”气得孟楚七窍生烟地嚎叫:“我真是瞎眼了,为何会把妹妹介绍给你这杂种?还让你母亲把我父亲给迷走了,我还好心得发誓只要升了铁令就找机会向上级推荐你,我孟楚真是瞎了狗眼了!” 岳青山露出轻蔑的一笑,盯着程曦道:“主角都到齐了,那边的小子你要是还没毒发的话应该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吧?” 程曦面红耳赤,他想不到的是当初何等威风的焦杰原来却是个胆小如鼠之辈,他更想不到焦孟两人原来竟然是一伙的! 他心中盘算:原来从我的钱包被扒那时开始,这两人从头到尾都只是为了演戏引我上当,当然包括这名服务员和那两个小偷都是他们的人了!至于龙虾也许本来就是有毒,但我只吃了两只没有效果,而当他将要与焦杰对战时孟楚也许不知我功夫虚实才用预先定下的计划骗自己到奶茶店来…… 程曦自从踏入佛心动开始就已经进入一个无形的圈套,他到目前为止才了解到手上徽章的重要性,但却万万没想到会有人为得到它而设下这样的连环毒计,也许这就是车夫所说的“会发生的有趣事情”,这也就是让他到了山庄才戴上徽章的原因。(http://)。 他心中一凛:我刚刚进入芷清街就被人拦路越货,真到了那个不知名的山庄又会有何等事情发生呢? 第8章 令牌战役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终于把事情经过梳理了一遍,他感觉车夫交给他的任务并不是所说的那么简单啊。 只见岳青山道:“比试规则是不能伤人性命或重创对手,但小惩大戒可不算在内。” 他说完右手一扭左手一托,孟楚哎呀一声痛苦地跪了下来,只见他整条右臂软乎乎地垂下显然是脱了臼,岳青山望着丝毫不敢上前半步的焦杰再对孟楚冷笑道:“这个伤是要令你以后认准谁是真正的兄弟。” 孟楚咬着牙忍着痛,他听了对方的说话脸色更是难看,甚至比被打断手脚还痛苦, 看着孟楚哭丧一样的表情就要离去,岳青山冷冰冰地道:“等等,你的令牌呢?” 孟楚一怔,似是快要哭出来一般,道:“可不可以……” “战役条例是怎样的你很清楚,交出来吧!” 在岳青山的严词怒之下,孟楚终于很不情愿把手伸出裤兜,然后掏出那枚视为珍宝的徽章上缴给对方。但见岳青山也取回自己的令牌,也不知他在上面如何操作了一会,便把木令丢回给孟楚,笑道:“我给再你忠告,纵然你今晚能胜得了我,但你的人生已经输得一塌糊涂,要是我的话还不如早早退出虎翼为好,哈……” 卷窜门再次被打开,岳青山大笑着走了出去,神情非常潇洒。 程曦也在围观的众人当中走出了奶茶店,他回头望着一脸怒容的孟楚正瞪着步步后退的焦杰,心知这两人必定又会大打一场了,孟楚虽然是个恶人,但同样是个可怜人,得到这样的惩罚也足够了吧。 他望着走在前方的岳青山,却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对方好,还没等他说话,岳青山已经回过头来先道:“小子,现在明白我是害你还是救你了吗?要知道我既然能赢得孟楚同样轻易就能打败你,当然了,如果你还担心我会害你的话我们就此分别,但在这边路上不知有多少豺狼盯上你这只小羊牯呢,如果你还想平安地到达山庄就跟着来吧。”说完也不理会程曦,用手轻轻拨了下长发露出一张白皙的长脸便迈着大步而去。 程曦紧握着自己徽章略一沉吟也跟了上去。 两人回到佛心动没再停留直径往东边的长街挺进,程曦边走边问边向岳青山道谢,随后便向对方打听令牌的事宜。 “你不用多谢我,我只是实在看不惯这种下三流的手段,何况我已经从孟楚手中赢得一分,这是意外收获啊。”但岳青山懒散地再道:“虎翼令共为六等你知道了吧,虎翼的规则是以木令最低等开始计算积分。木令相当于1分,当收集3个木令也就是3分就可以升为铁令,3个铁令9分升为铜令……以此类推,当你拿到81分就相当于金令了,到达这个级别可就可以竞选虎翼分社的社长,可以享受相当大的权利。最后当你取得243分便可升为白金令,那是可以跨管几个分社的执事,再往上就是权力更大的钻石令,只是这两个等级都必须要老板钦点才行,哪怕你取得729分而得不到老板的赏识也照样无用,因为老板的定夺无人敢否定,谁也不能。” 程曦笑了笑道:“虽然243分比较遥远,但这样看来持有81分的金令成员大有人在吧?” 岳青山听了却摇头否认道:“你以为81分好拿吗?持有各个等级令牌的成员只能与同级的对手竞争才计算积分,手段可以是偷袭、蒙骗等一切手段,如果要挑战比自己低级或高级的对手就必须要人裁判作公证否则结果作废。当然虎翼是不会养一些身处高位后不谋进取的懒人,到了铁令以上的令牌内里都带有芯片,每输一场比试会扣减自己当前等级的基数1/3分数,每赢一场就会得到对方等级的1/3分数,而且无论本年度有无得失分,每年年末都会自动扣除总分数的1/3,当分数比自己所应拥有等级的分数还低时就自动降级,所以最懒惰的人也赖不了几年。” “这个规则是不错,但是……”程曦的话未说完,岳青山又截口道:“你是想说‘三年不发市,发市吃三年’吗?这类的人很少能在虎翼里生存的,因为规则里还有更重要的一条激励条例,那就是低级的成员可以随时向高级令牌持有者发起挑战,俗称‘以小博大’,要是成功的可以获得到与对方同等级令牌作为奖励,而失败的人马上扣除相当于自己等级的分数!这个分数可是巨大的,分数与等级不符时马上降级,如分数为零的话将失去竞赛资格!” 程曦沉默了好一会,把对方所说的内容在脑里好好消化。 虎翼的这个规则开始时对于木令外的任何等级都是一样的,在同级竞争的情况下,以铜令为例:达到铜令需9分,但输掉一场会减总分的1/3,也就是3分;但当你获得26分还没够资格晋升银令时,输掉一场则仍然减3分,只有当分数达27分以上升为银令后输一场才变成扣减9分,所以每一级的前后扣减是相差距大的,当然胜利的得益也同样巨大。 而每年年末扣除的1/3却是在总分数扣除,不存在等级特权。假设目前是81分的话跨年后只剩下54分,如不能整除先以加1分或减1分方法扣除后再补回,也就是说79与80分在跨年后同样剩下53分。 而‘以小博大’的低级越级挑战则是另一种说法,以9分铜令挑战100分的金令为例,成功的话会马上获得金令等级的81分变成拥有90分的金令成员,失败的金令则降回只有19分的铜令,这样巨大的奖励和惩罚也是为了杜绝岳青山所说的懒人情况。当然了,一个突然越级晋升的成员就如同一夜暴富的土豪,要想保住突然天降的分数那可就要日夜提防别人效仿式的偷袭了。 另一个深层次的含义:一个高级成员能熬到这等地位,必定会有很多同级的朋友,初入虎翼的新人想与这等人做朋友还来及,哪里敢去越级得罪?所以不是信心超标的低级者也不会贸然去乱动高级成员,但是同样这个暴富机制是专门针对一些实力超群的新人,虎翼要的就是这种有实力、有胆量的新血液。 一番考究后,程曦露出佩服的神色,他自言自语地道:“这可是相当精妙的激励机制啊!我们公司的人事部可以考虑借鉴用于工人的绩效考核和竞争上岗……” 岳青山哈哈笑道:“你还真是活学活用,还有一点就是为了以防一些高手用收买、请枪等手段为虎父犬子的‘废二代’谋福利,分数虽然当作有效但凡是相关人员一律罚停两年,也就是相当于连续两年被扣1/3分数,在这样的条例下是没人愿意犯险的,而这个被我们称作‘令牌战役’的机制正是人称伯乐的叶南先生想出来的。” “叶南?又是他!”程曦暗暗沉吟,自从上次元帅的事情后,他对那招“梅花间竹”的布防还记忆犹新,没想到连虎翼令的考核也是出自他的手笔,可见此人是何等利害。 他们说着说着已经到了芷清街的尽头,前方有道大约长五、六十米的石拱桥,它的样式十分古老但曲线极为圆润,在桥头有块石碑,程曦定眼一看上面刻着“不倒桥”三个大字,岳青山显然不是头一次来了,他熟门熟路地上了桥然后也不观看两岸的风光,过了桥直接往南一拐朝一条小路走去。 两人沿着小路越走越远,随着路径的延伸行人也越来越少,两旁路灯的灯光从树荫之中穿射而下,显得气氛更是有些阴森和诡异。 程曦步步为营地跟在岳青山身旁,尽管他们前进的方向与车夫所指的无误,但毕竟他与身边的这个灰衣青年也只是相识不久,而且今晚接二连三遭到暗算使他不得不警惕起来。 岳青山似是对他的防范毫不察觉,甚至有时候还走在程曦之前,把后背的空档如同一个赤条条的美女一般向他展露无遗。(http://.)。 “他真的对我这么放心?但是他不知道我会异能,要对付我的确易如反掌,难道他今晚出手救我真的纯粹是看不惯孟楚二人的手段吗?”程曦盯着岳青山的后背不停思索,就在此时岳青山站住了脚步。 程曦眉头一皱也停了下了,小路的路灯到了这里刚好坏了几个盏,让这本来就不太明亮的道路有一段十多米长的距离更为漆黑,如果有人要挑一个地点来作为下手地方的话,这里绝对是个不二之选。 程曦正要说话,身前的岳青山却向后一摆手道轻身道:“别出声。” 就在此时在他们前方不远处有一阵急促而尖锐的冷笑,这把笑声哪里是人的声音,简直如同是一条响尾蛇在拍打着尾巴一般难听! 这股笑声坚持了好久才传出一把男子的说话声来:“岳青山,我们又见面了!” “哼,你这条死蛇还活着啊,上个月我来不及取去你令牌,不然你只怕无缘今后的选拔了,没想到你还敢当面阻拦我?” 响尾蛇叫道:“呸!别睁着眼说大话,我们不过是斗个两败俱伤罢了,话说回来,我应该恭喜你已经晋升铁令,而且你身后的小子倒也是件好货色,何不交给我?只要取了他这1分然后再赢上一场我就能晋级了。” 程曦听了一怔,知道那个躲在暗处的人是想打自己的主意了! 第9章 晨曦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了躲在黑暗处的人影提出要求,程曦也知道自己将面临另一个危机。 只见岳青山皱着眉向黑暗处问道:“难道你从贵妇巷开始就一直跟在我们后面?” “嘿嘿,何止是我,你要知道这种羊牯从在佛心动出现开始就不知道被多少人盯上了,没出手的人无非分为三类人:一是等级限制无法出手;二是碍于面子不屑于出手;三是这白毛小子相貌不凡令人猜疑他的底细。可惜经过焦杰和孟楚这两只出头鸟的试探,此人竟然是像一张白纸毫无手段,也不知道是哪个分社的社长竟然会把虎翼令分配给他了。岳青山,只要你把他让给我,以前的恩怨我们就一笔勾销,如何?” 程曦不禁又羞又怒,他知道自己的缺点很多,但被人如此侮辱和直白的轻视还是头一次!其实只要他轻轻动下心念,这个在黑暗中的响尾蛇就再也说不上话来,但他还是强忍着,因为他已经接触到岳青山投来的眼神。 岳青山转头瞄了瞄程曦,他的双目从昏黄的灯光中透出如常的平淡,平淡得有点漠然,他的选择直接影响到与程曦是敌是友的关系,只见他微笑着黑暗处说道:“你的要求我拒绝!” “什么?”响尾蛇似乎对这样的回复感觉非常意外,他再次发出像划破玻璃的声音道:“你真的不愿意交我这个朋友?” “我的确想交一个朋友,可惜那人不是你,如果你想再次成为我的敌人我倒也不介意。” “岳青山……你好!你很好!我看你能风光多久,咱们走着瞧!”响尾蛇连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变了,变得更加急躁、尖锐,他说完之后一阵吵吵的声音由近至远,最后现场又恢复一片寂静。 岳青山转过头来望见程曦一脸感慨的样子便笑道:“你不必如此,我与这条死蛇早有过节根本就只能成为敌人,而且我也是从新人过来哪里不明白你的难处,再说……”他的眼睛直视程曦,目光中透出一股真诚,道:“再说,我也是想交你这个朋友,只是不知道你愿意吗?” 程曦听了岳青山的说话有股眼泪就要夺眶而出的冲动,心里明白到在奶茶店若不是对方救了自己,现在说不定他早就置身险境,而且对方为了自己还宁可得罪一个不分上下的对手,这份情谊怎能推托?于是他答话道:“难得你不嫌弃我蠢钝,我哪有不愿意呢?” 岳青山听了展颜欢笑道:“好,山庄连此处已经不远,我们继续出发吧。” 程曦二人的身影渐渐远去,在他们身后却又闪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打扮的中年人,他的目光虽然是盯着远去的二人,但却是神色自如地掏出手机来拨通一个电话,但见他说道:“管事,程曦已经将近到山庄了,只是没有依你所说到目的地才亮出令牌……” 原来这个中年人竟是那个帮助程曦乔装打扮的易容,他受车夫命令一直跟踪在程曦身后,而电话那头的管事无疑就是车夫了,他听完易容简单地汇报了程曦一路上的情况后稍作思索便道:“没想到为他准备的考验提前到来了,楚孟二人都是不入流之辈,相反岳青山是木通的人,而响尾蛇……这小子一开始就得罪了不少人啊。” “在必要时我需要出手帮助一下吗?”易容问道。 车夫的态度十分坚决地道:“不,你还是专心做你自己的事情,争取早日取得银牌。至于程曦……虽然今晚有点超出了我的原意,不管如何机会我已经给他了,如果他还摆脱不了幼嫩的稚气而止步于此,那就证明他根本无资格成为哲少爷的朋友。” 易容和车夫的对话,程曦当然无法得知,易容虽然已经帮他改头换面,但如同车夫所说那样,他的外貌虽已改变但本质却丝毫没变,易容术的‘融’在他这个刚入大学的一幅白绢来说没有半分效果,这让他如何在这个大染缸中自如游刃呢? 在一所幽静的山庄之外,两扇偌大的铁门把外界的红尘喧闹完全隔绝于门外。 黑漆漆的铁门似乎象征着它的坚厚和沉实,在两旁围墙的射灯照射之下,可以看到在铁门两侧各有四名黑衣打扮的守卫站立,这八名大汉神情木然如同门神一般,除了看见到访人员佩戴上各式的徽章,这样他们当中才会走出一个把访客带领到右侧的保卫室进行登记。 程曦现在就站在铁门的面前,他看见岳青山把那枚虎翼铁令戴在衣襟之上当然也不敢怠慢,等他把木徽章佩戴好,那八名守卫之中走出一个膊宽腰圆的大汉,他的神色虽然没有多大改变但态度倒是友善了许多,在他的引领下,程曦二人来到了保卫室。 “请两位把虎翼令摘下。”大汉到了保卫室便收下了二人的虎翼令,然后在身旁的一台仪器上进行检验,过了好一会把它们都还给程曦和岳青山才道:“令牌已经验明真伪,两位可以进入山庄了,另外循例提醒,今天本除了每年的初步登记外,还可以相互进行竞技切磋,两位请便。” 岳青山点头答应,随后拉着程曦从小门步入山庄。 “一会我也有场比赛,你要是没事便来为我捧捧场,如何?” 岳青山转头道,程曦听了颇感兴趣,一来为朋友打打气,二来可以熟悉一下这个“令牌战役”的规则,当然一口答应了。 他们进了山庄,内里相当幽静,只有花丛中的两排路灯一直把宽阔的道路延伸开去。 “这个所谓的山庄怎么像是古宅一样?”这是程曦第一个想法,然而很快他就觉得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利害。 在走了约十分钟后前方的景物就大不相同了,灯光不但渐渐通明而且遇到的人也越来越多,他们胸襟上都佩戴着各式的令牌,当然其中是木、铁为最多,显然他们都是和程曦两人一样怀着共同目的的访客,这些有资格拥有虎翼令的成员也自然都是虎翼挑选出来的精英。 他们沿路直上,最后终于在一座雄伟的府邸前停下,看见在圆型喷水池前的广场上站满了人,程曦不禁叹道:“这里的人真不少啊。(http://.)。” 岳青山道:“应该只有二、三百人吧,为防止在外执行职务的成员错过登记时间,每年都会有一周的验证时间,而且像今晚的场馆也不止一所,因此你看到的成员只是一小部分,你跟我来,我的比赛马上开始了,先去办下入场手续。” 岳青山带着程曦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直来到府邸之内,这座豪华的住所一共四层,建筑的风格颇有欧洲城堡的味道。 城堡最原始的用途不是用于享受,而是为了抵御外来侵略的防御工事,现在从那圆型的箭塔中射出的不再是利箭而是柔和的灯光;在绿荫丛中透出也不是肃杀和硝烟,而是砖瓦的刚毅和帷幔的柔韧。这一切令人感觉这座府邸既庄严又尊贵,看到这一幕幕往往使人联想到神秘皇庭争斗和浪漫的骑士爱情…… 程曦也正在凝望着这座建筑出神。 岳青山是很快便办了手续回来,他手上拿着两份文件一样的纸张道:“这里一份是‘令牌战役’的规则,一份是领取比赛入场证的说明,你可以先慢慢看,然后在上面签上名字就可入场了。”他把文件都递给程曦然而稍为有些错愕又笑道:“到现在为止,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程曦接过文件笑道:“晨……晨曦,你叫我晨曦就可以了。” 他忙乱间为自己起了另一个名字,然后略为看了一下那几张写满文字的纸张后就签上了新的名字:晨曦。 第10章 朋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岳青山接过其中一份程曦已签署好的文件,然后把他带到一楼的大厅才道:“我先去递交表格,你可以先逛两圈,一会从左则2号场馆进去就可以观看到我的比赛了,一会见。” 于是程曦告别了岳青山,在屋前屋后转了一圈之后,他倒想上二楼、三楼看看,但每个通道都有人把守,就连出示了虎翼令也不允许通过,无奈之下便只能往岳青山所说的场馆走去。在2号场馆的门外,有个瘦小的老头正为入内的每个成员发放号码牌,他只用眼角瞄了一下身前的程曦便冷冷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晨曦。” “拿着,261号。”老头瞄了一下他胸前的木令再道:“马上就要开始了,在里面呆着可别乱跑了。” 程曦接过一个与虎翼令同样大小的号码牌,道:“这是我朋友的比赛,我不会错过的。” “朋友?”老头似是一怔,然后也没再答话。 程曦随着前方的人流进了门口,至于那老头在身后叽叽咕咕说些什么他就再也听不清,而进了场馆他却是吃了一惊,里面的格局完全像个大影院一样,一层层阶梯式的看台由上至下形成半圆形围着最下方的一个舞台,场馆里的观众虽然不到半数,但粗略计算整个场馆可容纳百人以上。 “太棒了,赵老大先赢一场了!”程曦还没坐下,观众席上已经有人大叫起来,原来场上的比赛刚刚分出了胜负,他不禁后悔自己来迟,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场上胜负已经分,在收拾间却是有空档的时间,程曦取出那份活动的规则观看。他边看边点头,因为上面的一些条件包括令牌的分级、分数的获取等等如孟楚、岳青山所说无误,同级令牌竞技需要通知对方时间或地点好让对方有所准备,就如同下宣战书一般,但再往下看他却皱起了眉头。 “关于不同级别挑战事项:令牌竞争除了分同等级成员互相比试外也有跨级挑战竞争的机会,为防止有人用作弊方式获取分数,挑战必须在有第三者的环境下公开进行。1)而为保护新人免受欺负,低级挑战高级,只须报上来意便可出手,对方绝不能拒绝,挑战被判胜利即获得对方等级的令牌分数,而失败会扣掉自身等级的1/3分数,但不记入对方身上;2)当高级者要向低级者发起挑战时,除通知对方外比赛还必须在有正规裁判的竞技场进行,低级者可以拒绝挑战,除非有低级者书面应允否则对方无权干扰,挑战胜利可获取低级者全部分数,而失败就全部分数反被转移给对方。” 程曦暗暗默念这一条规定,这条规定确实是大大的保护了新人的利益,而一些“废二代”想作弊的手法也因公开而难以实施,但为何岳青山没有把这条规定告诉自己? “下面将举行另一场比赛,260号岳青山请上场。”程曦还没来得及思索,但见舞台上有个裁判用麦克风高声叫喊。 程曦抬头一看,只见岳青山从前排一个位置斯斯然地走了上台,他用手轻拨着长发露出一张颇为俊俏的脸,神情极为潇洒自如,只见裁判又叫道:“下面有请他的对手……261号,晨曦请上场。” “什么?我上场?”程曦吃了一惊! 只见场上的裁判又道:“这场比赛比较罕见,是铁令选手挑战木令选手,凡是答应了公开的挑战比赛,选择弃权或者未到场的都是以失败作处罚的。” 裁判刚说完看台上的观众已经喧哗起来:“这铁令家伙赚大了,竟然找到这么个冤大头。” “我看他长发飘飘并不怎么样嘛,不知道那个木令的对手是谁呢?” “你这样说就错了,岳青山在这里虽然算不上什么,但在新区那一带可是小有名气的……” 在众人议论声中裁判又再三催促道:“261号晨曦在吗?再不上场的话比赛就判定放弃或自动认输处理了。” 这样的以情形,程曦只有硬着头皮离开座位走上台去。 等他往台上一站,议论的声音却就安静了一些,因为大家对这个脸有疤痕的英俊小子都毫不认识,对于他为何会接受一个比他高级的成员的挑战也不敢妄下定论。 全场只有一个人躲在一处角落默不作声,但他眼中所发出的恨意却比谁都要强,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台上的两人,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冷冷地道:“岳青山……好一个伪君子,难怪你拼命护着他,原来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程曦的神色却是最为繁杂,他皱着眉望着眼前的朋友问道:“岳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岳青山却也是直视他的眼睛,道:“晨曦兄弟你可不能怪我,虎翼令分数之争本来就可以不择手段,与其你的分数早晚都会被旁人取去何不趁现在给了我?” “你这么说自你在奶茶店把我救下开始就已经设想好这样的结果了对吗?”程曦咬牙切齿地瞪着岳青山,但见对方丝毫没有否认的意思更是生气极了,他怒道:“难怪你会如此好心帮我打败孟楚,原来是因为条例所限必须要等到我同意才能对我下手,你好卑鄙!我真心把你当是朋友,你为何要这样做?” 岳青山脸上毫无愧色地道:“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从一开始我就想把你救出来的,因为孟楚与你同为木令,条例规定是完全可以拒绝我这铁令的挑战,所以只好引得贪心的孟楚自动来挑战我,甚至我最后还把他打伤,令得他不能再对你下手,我可是从一开始就把你当成朋友啊。”他对程曦微笑着再道:“但朋友都是建立在相互利用的关系的,所以你才更应该为我这朋友未来的晋升出一分力量,对吗?” 他说得是那么自然和平淡,这样一件卖友求荣的事情竟被他说成情之所在、理所当然,这种毫无羞耻的心态和表情让程曦就要气炸,有这样的朋友能不气炸吗? 程曦望着笑吟吟的岳青山,真恨不得冲过去揍上两拳,突然他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又说道:“战役条例中说明高级成员向低级成员挑战必须要书面确认的,我根本没签过这样的东西!” 岳青山故意叹息道:“晨曦兄弟你健忘得真快啊,在城堡门外你不是签了两份文件交给我吗?” 程曦一愣,这才想起之前所签的那份所谓入场申请原来就是挑战同意书!他气急败坏地叫道:“那是你用卑鄙的手术骗我决斗的,这不算数!” “呵呵,是你自己亲笔在文件上签了名字的,这我可没有强逼你,如果每人都像你这样签了挑战书又临阵反悔,那‘令牌战役’还如何进行下去,裁判先生你说对吗?” 那裁判转过头来说道:“挑战条例均为自愿,如有被强迫的话必须上场之前向仲裁会申诉,上了场不再受理,赶快开始比赛吧。(http://.)。” 程曦怒火中烧,心想:我亲眼见过岳青山的出手,自问拳脚功夫再来十个我也绝不是对手,而我的七弦无疑是可以瞬间将他制服,但现在有六、七十人在场,对方要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转眼间就昏倒,那谁都会觉察到事情必有蹊跷的。这种情况与我之前所遇到的大不相同,完全没有隐藏异能的机会,这叫我如何是好? 他急得直冒汗,而对面的岳青山却以为他是胆怯,这一来更是嚣张得放肆大笑道:“晨曦兄弟,何必如此紧张,我不妨告诉你,因为孟楚比我低级,所以他失败了我也根本没取得他的1分,我之所说有意外收获也是骗你的,因为从一开始我的目标就只有你!” 程曦打了冷颤,他实在想不到一人能竟然能卑鄙成这样! “晨曦兄弟,让我这个朋友来教你几招如何?” 岳青山踏前一步,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就要上演了。 第11章 蜕变 - 七弦变 - 席星河 岳青山放声大笑,他背负着双手,竟然摆出一副有意相让的姿势。 这样的姿态在别人看来他是胸有成竹,但在在程曦眼中却是极为侮辱! 程曦在倾刻间已经想到了好几种应敌的方法,当中甚至包括把全场人都催眠,但最后却没有一条能行得通。 岳青山双腿一分,一个箭步踏出如同下山的老虎直奔程曦,程曦心中一片杂乱只能勉强摆出应战防御的姿势。在场的人都是虎翼精英,程曦的姿势在他们眼中简直比外行人还外行,当即有许多人都失声摇头苦笑,果然岳青山左腿如同铁柱站稳,腰一沉,右脚横扫而出,一下就把程曦扫得四脚朝天。 “哈哈……”现场有不少人都幸灾乐祸的大笑起来,落井下石的事情或许有人不愿意做,但雪中送炭却是不可能发生的。 岳青山潇洒地站稳却也不急着进攻,只是扫了扫身上的灰尘笑道:“我早知道你差劲了,却没想到是这么差劲,看来想和你交个朋友是我‘高攀’了。” 程曦又羞又怒地滚爬起来,他一个音乐专业的学生,不要说与眼前这种职业打手比试了,让他与普通打手地痞动手也不一定占得便宜,现在捱了对方这扫腿已经是摔得眼冒金星、头晕脑胀,而更糟糕的是唯一致胜的七弦异能要施展起来又诸多顾忌,他心里越是焦急就越没办法,而越没办法就更是越焦急! 就在程曦心乱如麻之际,小腹和脸颊又捱了一拳一掌,最后被岳青山一脚揣在屁股上飞出老远。 “哈哈……”岳青山大笑,但笑至一半却是收起了笑脸,他不是个傻瓜,在转眼间便发现在场观众的情绪已经有所改变,他们好一部分已经没有了起初的热情而转为对程曦的怜悯。 弱者往往总是会得到同情的,何况这个弱者正在受到充当反派的强者欺侮? “这白发少年怎么这么差劲啊,与他的样子格格不入啊。”有人议论道。 “这样一面倒的比赛一点劲都没有,年青人快认输吧。”有人劝程曦早点认输。 “小帅哥站起来!别轻易认输!”但有人高声为程曦打气。 程曦忍着小腹的疼痛勉强爬了起来,看台上观众的呐喊声他不是没有听到,但是否认输却根本没来得及去想,因为困扰着他的仍然只有那个问题:如何能在不被人识破的情况下施展星月摇篮曲! 他又想到今晚自己的易容之后,外貌与个性的确格格不入,正如易容所说的“脱下龙袍还个像太子”那样,那怕他装扮成一个威武的将军而个性却仍然是懦弱的程曦,他根本没来得及去消化、创造并融入这个新的身份,若非这样、若非早被人看破他的不协调今晚他最就招摇过市了,哪里会被人多方暗算? “融,这个境界道理是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又是另一回事。” 程曦暗暗地自嘲和苦笑,在这刹那他竟然抛开了如何施展七弦的牛角尖,而联想到易容术的理论,突然之间他如同被电击一般灵机一触:“慢着!我整晚苦思冥想如何在避人耳目之下施展七弦,这岂非与易容手法一样?就是因为我无法好好隐匿特殊能力的效果才固步自封,如果我自己隐匿得好,又何需左闪右避?” 程曦突然呆若木鸡一样站在当场,包括岳青山在内的所有人都以为他是胆怯至极以至寸步难行,谁会想到现在的他脑海正在高速运转:如果融入当时环境是易容手法的入门阶段,而如何反过来利用环境来隐藏自己就是易容的更高层次!正如同变色龙可以容入环境,而环境同样可以做就变色龙! 这是一种新的思维! 程曦在这个紧要的关头,竟然领悟了“融”的含义! “那么怎样利用现场的环境才能把我的七弦变成变色龙呢?”他就在全场人的注视下左顾右盼,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一样。 “你不用找帮手了。”岳青山冷笑道:“战役条例写得很清楚,双方决斗时是不允许第三者介入的,否则同样会被判定落败而援助的人一样受罚。” 就在此时,程曦却也笑了,这是他上场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他笑得很自信、很自然,但岳青山看到这个笑容却有点不自然了,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毫无搏斗基础的新人为何会有这么自信的笑容! “你累吗?”程曦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平静地问候,就像一个家属去探望生病的亲人一样。 “嗯?” “今晚我被你打倒好几次,你也累了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岳青山冷冷地道。 “如果你累了就该轮到我表演了。”程曦悠悠地踏上一步,他的嘴角仍然带着微笑,这种笑容既令人喜欢却也令某人讨厌。 “你是说你一直故意隐藏着实力?”岳青山愣住了,他的瞳孔已在收缩。 程曦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达到目的,令岳青山怀疑就是他的目的之一,接下来就是令到场上的六、七十人怀疑! 但见程曦慢慢朝岳青山走去,任何人都认为他是去送死,当然除了了当事人岳青山,因为一个送死的人是不会这么自信的。 岳青山马步一分,腿稳如磐石、腰沉如泰山,他不得不收拾轻敌的心情摆出上场以来头一个防御姿势。程曦的拳头已经进入了他最严密的防线,他一向对自己进攻的拳脚非常自信,但这只是其次,因为他不仅是铁令成员还是坚盾的小组长!相比于进攻来说,他对于防御的修为自然要比进攻娴熟得多,因此他对自己的防御姿势感到牢不可破! 只可惜他错了,因为昏睡是无法抵挡和防御的…… 岳青山笑了,而就在他要举手抵挡程曦的拳头之际,他的鼻孔里却嗅到一股香味。 世上的香味何止千万种,品种的繁多、分类的复杂这些是岳青山连数都数不清的,但他在意识消失前一刻却感觉这股香味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 而就在一息间,岳青山突然对自己引以为傲的防御失去了自信,因为他觉得双腿好像在发软,眼皮沉重得使他想要就地躺下!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他努力的摇晃着脑袋但根本无济于事,他还没来得及去考虑是怎么回事之际思维就像要完全停止,而当他的身体正要倒下之际,有另一种感觉传到了他的身体,是痛的感觉! 他那本应昏睡的意识被这种突如其来的痛骤然唤醒,他双目暴睁,只见程曦就站在自己眼前冷笑,而对方的拳头正正击在自己的小腹当中! “你这混蛋!”岳青山腹痛欲裂而怒喝! 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为何会不听使唤,但被一个毫无功夫底子的小子轻易地击中哪有不怒之道?他大声叫喝并且举起手正要还击,只要自己的拳头击中这小子的鼻梁,他保证这小子再也笑不出来,但可惜他的拳头无法击出,因为那种昏睡的感觉又再充斥他的脑海…… 如是这般,每当岳青山要熟睡时就被程曦的拳头打醒,而当他要还手之时却又像着了魔一样昏昏欲睡,被这样反复轮回、苦不堪言地折磨,他真宁愿就此睡倒算了。(http://.)。 于是,岳青山就这样在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像人肉沙包一样被程曦拳来脚往打得呱呱怪叫但却毫无还手之力,这个360度的大逆转把在场的观众看得眼珠子都将要掉下来。 “这晨曦的招式没什么特别吧,为何岳青山毫无还手之力?” “搞什么啊?被打成这样,是在表演还是在作秀啊?” “不是表演吧,我看比真人摔跤还精彩,拳拳到肉呢。” “没想到这白毛小子那么利害啊,替我多揍两拳!” 观众们开始高谈阔论起来,过了好一会,在这片议论声中程曦终于喘着气停了手,而岳青山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拥吻着地面昏睡过去,当然在别人眼中他是被打得昏迷过去的…… 第12章 赌局 - 七弦变 - 席星河 岳青山终于发出“呜呜”的悲吟声醒了过来,但却不知道是在多久之后。 他睁开眼睛后马上努力使自己的意识清醒过,而与此同时他便看到了那个裁判,只见对方叫道:“你终于醒啦?那就好,你向261号发出的挑战赛已经结束。你输了,按照规定你必须把所持有的7分全部转移给对方,而你因为分数为零所以将失去虎翼成员的资格,立即生效。” “什么?” 岳青山从地上弹起,为了1分而输掉7分,这个噩耗叫他如何接受得了? 他辛苦了半年才晋升铁令,原本以为今晚撞到了只羊牯,今年无论如何要稳升铜令的,没想到自己却成了羊牯,不但算盘没打响反而被一次清零! 他急得大叫道:“裁判,刚才的比赛不算数,是他不知道用了什么药水之类的东西……”岳青山突然想起昏迷时嗅到一股香水味,他恍然大悟地叫道:“对了!是**香水!他就是用**香水把我迷倒了!他犯规!” 裁判听了转头望着程曦,而程曦却是笑吟吟地道:“我承认是用药把你迷倒,但战役规定两方对战除了刀枪等凶器不能使用、不可攻击要害部位及伤人性命外,并没有规定不可用迷药,对吧裁判先生?” 裁判思考了一会道:“没错,261号说得没错,规定并没有这条。” 岳青山一听脸色马上苍白得如同死灰,豆大的冷汗从额头渗出,哪里还有他初上台是的那股意气风发?他长叹一声道:“我错了……错在不应该太贪心……”他忽然气急败坏地道:“不,裁判先生,我承认刚才的比赛是我们在作弊……是我故意昏倒好把分数输给他的,鉴于我们自首,请按条例第十四条改判我们同时被罚1/3分数并停赛一年吧……” “呸!你这恶心的家伙为求自保什么卑鄙的手段都使出来,我真的后悔认识你了!”程曦冷冷地讥讽道。 当然这个裁判也不是傻瓜,他再也不理会岳青山,并用麦克风大声宣判比赛结果:“维持原来判决,260号岳青山失去所有分数,降回普通成员,261号晨曦获得8分升为虎翼铁令成员。” 这样一来不但观众们喝彩连连,一场“以大欺小”的高级挑战低级比赛竟然会发生逆转,这种事情可不是常常发生的,有人为岳青山的栽跟斗而叹息、有人却也嘲笑他因为芝麻而掉了西瓜,但是更多的人却都想看清楚这个一下子从木牌晋升到铁牌的幸运儿。 场上有专人当即办理分数移交手续,程曦重新接过裁判递过来的虎翼铁牌,这时上面那一圈原来的浅黄色光芒已经变成深灰色,虽然令牌还是原来的令牌,但却让人感觉到一种质的改变。摸着冰凉的令牌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而这样也使得挑战失败的岳青山在众多议论声中垂着头灰溜溜地离场,他来时昂首阔步但走时却如同行尸走肉,成王败寇虽然如此,但此人的机关算尽、行为卑鄙却也令人摇头侧目。 裁判见程曦两人都下了台也继续宣布:“好了,现在将要进行下一场比赛……” “慢着!”突然在看台上有把像用硬物刮着玻璃的声音高声叫道:“我要继续挑战261号!” 话音刚落,只见有个人影从看台的一侧快步冲上舞台上去,这个人的声音尖锐耳如同一条响尾蛇,但体型却并非想像中的瘦削高挑反而是五短身材、头大腰圆的肥冬瓜。但见他一上来便张开一张大嘴叫道:“我是246号佘飞,现在是木令,我要挑战261号铁令成员,按规定低级成员挑战高级成员的话,对方是无法拒绝的,对吧裁判先生?” “哗!还有好戏看啊!” “刚打完‘以大欺小’,现在又来‘以小博大’,精彩!” “这个白发少年今晚之后必定声名大噪,看来像这样来挑战的人都不知道会有多少……” 场上观众又是一片起哄,裁判眉头紧皱,他或许对这种枪打出头鸟的事情有些不屑,但表面也是只得点头表示认同,道:“规定是这样,如果261号需要休息的话,不妨下场再比赛?” 程曦听了知道裁判是有意袒护自己,心里不禁一阵暖和,他摇了摇头盯着脸前响尾蛇笑道:“不用了,这条肥蛇,不,是这位佘飞先生早就要打我的主意了,早晚都得相会一次,可不趁早解决?” 佘飞见他故意叫错自己的名字来取笑自己心中也有点火了,他阴森森地冷笑,这一笑满脸横肉的脸颊更把肉都往眼睛挤去,令到原来就细小的眼睛眯得几乎成一条直线,他笑道:“你不要得意,别人怕你的**药,我却不怕!我自幼跟随父亲研药,什么毒性药、**药我没见过?不要说是你,哪怕微笑在场,我……”说到最后他双布满邪气的双目却往场内左右打量一下没有再说下去。 程曦听了却也冷笑道:“哦?这样好得很,我有个主意,如果你能把我这种**药辨认出来而不昏倒的话,我们也不用打斗直接当我认输,而我的所有分数也全部奉上,如何?” 看台的观众有些耳尖的听到这样的说话都惊叫起来,程曦目前已经有8分,而一下子就决定8分的输赢的比赛可是一场相当大手笔的赌局,要知道人有旦夕祸福,胜负并不永远属于某个人的,所以通过相互竞技能获胜是相当不容易的事,因此得到令牌的成员都会对分数珍惜如命。(http://.)。 虎翼里每年的分配虎翼令的名额不到总成员的十分之一,所以能持有虎翼令的成员哪个不是从分社普通帮众里挑出来的精英?因此同级比赛绝不是容易取胜的,失分在影响降级的同时也会令社长丢脸,一旦像岳青山这样打回原型的话,以后在分社的日子就可想而知,所以程曦这么一个新人敢做这样的赌博实在令人惊讶。 佘飞当然惊讶,他的脸甚至已经因为兴奋而泛起红晕,8分一旦到手自己就马上从木牌晋升到铜牌,这可是多年来无人做到的“壮举”! 想到这里佘飞就没办法不答应,就连本来就难听至极的声音都变得更难听道:“好……我答应你!” 程曦默默地从身穿的t恤上扯下一块破布,然后只是很随意地往裤袋里一塞一揉,之后便像丢垃圾似的把那块破布往佘飞方面抛过去。 这本来是一块普通的破布,但在众人的眼光中又哪里是块破布?这是代表8分的虎翼令,更是晋升的福利和权力! 佘飞已经把即将到手的8分接到手中,他顾不上几十双眼睛向他投来同样贪婪的目光,他先是摒住呼吸仔细地观察这块破布,那双小眼睛尽其可能地睁到最大,但怎样看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最后他不得不心跳加快地把破布往鼻子前移近一点点,然后轻轻一嗅…… 第13章 璀璨的新星 - 七弦变 - 席星河 佘飞只觉得手上的破布传来一阵香水的气味,味道清淡素雅,令人感到一种自然的动感和奔放。 “这……这不过是古龙水罢了……”他惊奇地叫道,然而话没说完就感觉到一阵晕眩,酣睡虫似乎沿着他的鼻孔飞进继而直扑脑海,他张开口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昏睡倒地。 “哗……”在场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叫了出来,他们盯着倒地的佘飞然后又同一时间把双目转移到程曦身上,当中许多人都不约而同地叫道:“这怎么可能?” 在一阵阵喧闹声中,裁判步上舞台,作为这场“赌局”的见证人他先是检查了倒在地上的佘飞,但见对方呼吸沉重、脉搏如常证明没有生命危险,然后他再转过头来望着程曦,他的目光与观众们一样充满着疑惑、害怕而又敬佩,他压抑着心中的兴奋说道:“你不但神奇而且还时时创造奇迹,我担当令牌战役的裁判这么多年可以说是阅人无数,但有这样出神入化的**术的确十分罕见,也许只有微笑能与你一较高下。” 微笑是谁? 是不是之前自己在买花时令自己昏迷的那小姑娘? 这些问题程曦根本无时间深入细想,只见那裁判这时已经摇醒了佘飞,也不知道是羞愧难当还是怒火中烧,这条肥蛇满脸通红狠狠地盯着程曦却又说不出半个字。 裁判手握麦克风宣判道:“我宣布这场比赛由261号晨曦胜出!” 佘飞愤愤不平地道:“哼,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别忘记低级挑战高级哪怕是失败了分数也不会流到高级那边去的,你相当于白忙一场!” 程曦心想的确是这样,就正因如此岳青山才根本没有赢得孟楚的1分。 那裁判却淡淡地道:“根据战役条例第十七条,为保护低级成员一方权益,挑战高级成员失败只会扣掉分数的1/3但不记入对方身上……” “没错,我只有木令1分,但哪怕是分数被扣光了你也拿不到好处!” 对于佘飞的冷言冷语裁判却摇头道:“但你忘记了第二十一条同样补充:‘为避免新人利用保护机制对高级成员造成恶意骚扰,但凡只有1分的低级成员挑战失败后不但免去虎翼令拥有资格,同时分数将转移对方所有。’因此我宣布261号晨曦再添1分,并以9分转为铜令成员!” 佘飞傻了似的呆在当场,而裁判的宣布使得整个2号馆都沸腾起来,因为在座的人都同时见证了晋升最快的新人诞生! “一晚之内从木令升为铜令!这是什么人?” “这个261号叫什么名字?快记录下来!” “好像叫什么晨曦……” “这个白发刀疤的家伙以后必定是一个强劲的对手,今晚回去后要好好搜集他的资料!” “没错,还有他所用的迷药!” 场内议论纷纷,但最感到意外的却是程曦,他哪里会想到只赢了两场就直接从木令升到铜令?甚至到现在为止他连条例都还没看完! 程曦最初的目的只是想把七弦隐藏在某种东西的背后,这样就能摆脱当时岳青山的步步紧迫,而当他从思想的死胡同中走出来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被卖花那姑娘迷昏的情景,那种真正的**药是一种奇特的药水,程曦当然是没可能会拥有的,但他要做的只是让岳青山产生怀疑、让全场的几十人怀疑! 只要怀疑就能造成多方面因素的不确定,甚至会自我推翻原有的想法。 为了达到分散大家的注意力并施展七弦这个目的,他需要这种类似**药水一般能令人产生半信半疑的东西,当他想到了表妹许君雅送给他那条有古龙水的水晶手机皮绳时,一切的计划就那时候开始实行:他把水晶里的香水全部倒出来,然后当成**药水来配合七弦使用,他甚至还故意把岳青山打伤,好让对方在梦中所发出的是悲吟声而不是鼾呼声。 这一切都是他在灵机一触时想出来的,但他的目的达到了,尤其当佘飞发起挑战时,这个效果的影响力更是达到最大。 现在所有人都认为他根本没有什么特殊能力,他程曦的利害之处只不过是会巧妙地使用**手段。 程曦走在山庄的小径上,他的脚步很轻快,心情同样也很美好,那枚从裁判手中再次换来的虎翼令已经变成黄铜一样的光芒,就连握在手中的感觉也好像有些不同。他沿路返回一直到了山庄门外,但还没来得及辨认方向就被前方的一人叫住,他定眼一看发现此人竟然是为自己乔装的易容。 易容在那里向他微笑,程曦突然发现这家伙的笑也有十分独特,他笑起来并不像曹哲那样充满自信,但他却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现在他就冲程曦笑道:“程曦先生恭喜你啊,一个晚上就从容地收取8分并直接升为铜令,这样的晋升速度真是既让人羡慕又招人嫉妒啊。” “这不过是十来分钟前的事情,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易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然后装作神秘地道:“闲话上车再说,管事在等你呢。” 程曦点了点头便上了旁边的一辆黑色小车,对于车夫的出现他反倒没有多大的意外,毕竟易容在这里出现必定是受了他的派遣,所以车夫的出现是早晚的事情。 车夫正舒舒服服地坐在小车的后座,那副黑漆漆的墨镜几乎就是成了他的标志,他爽朗地笑道:“恭喜你啊程曦先生,你今晚的惊人表现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等你深入了解虎翼的战役纪录之后,你就会明白用不可思议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经过今晚你这颗耀眼新星的名字必定会传遍整个虎翼。”他话语一转再道:“其实不单是我,我相信包括老板在内的绝大多数成员都会对你那手奇妙的**术感兴趣的,不知道个中的奥妙能否透露一些?” 程曦心道这家伙真是老实不客气,一来就单刀直入,他摇头道:“实不相瞒,我的父亲在上月的雅典之行中不幸丧生,而说来会令人发笑,这种神奇的药水却是我此行唯一的收获。”虽然在圣城得到的不是药水而是特殊能力,但许家与程家的关系的确是因父亲的丧生而有所改变,因此他才能与表妹出外游玩并得到那瓶古龙香水作为馈赠,所以香水也的确是在一连串的效应产生下才到手的,他并没有说谎,只是没有把话说完整罢了。 车夫一直细心地听着,在听完之后他也没有再发问,不知道是相信还是继续怀疑,只是淡淡地道:“那么如你所说在朗天分社棍子能打赢坦克、甚至在在南云区哲少爷表现得如此勇猛过人,说不定……” 程曦望着说到最后目光瞄向自己的车夫,身上不禁打了个冷颤,口中喃喃地道:“这个……” “呵呵,你不否认我就当你默认了。”车夫一拍程曦肩膀再道:“其实这事我和老板早就有点怀疑了,原来答案竟然在你身上,你有这种过人的能力我也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恭喜你,你合格了!不但得到了我们坚盾的认可,也成功晋升了虎翼铜令成员,而且更获得加入我们虎翼三大部门的资格!” 虎翼是个普通的帮派组织,在外人眼中一直都是。 但虎翼也不是个普通的组织,虽然在许多低级成员眼中都只是知道每年有个十分难得晋升机会,得到这个机会就证明自己开始取得上头的认可,从而可以通过努力来争取福利,但真正接触到帮派的核心、知道帮派内部运作的人却是少之又少。 虎翼在鉴东的四区中有三个区共分设有九分社,而唯独中区靖泉**存在,每个分社的社长必须是虎翼金令的拥有者,在金令社长之上又有三位白金执事,他们分别分管除靖泉区以外的三大区。除此外还有三个部门直属中区管辖,它们分别是负责攻击行动的“剑锋”、负责地区防御的“坚盾”、以及负责侦查情报的“响箭”。 这三个部门专门吸收从令牌战役中获胜的成员加入,得到木令只是虎翼的普通成员,晋升到铁令才有加入三大部门的资格,这时候更可成为可以带领木令及普通帮众的小组长,而铜令则为组长、银令为小队长、金令为队长、白金令为执事,而更上一级就是能成为三大部门的管事之职的钻石令。 进入三大分部会得到多的利益和权力,但同时也必须严格执行分社所发出的命令,现在身为坚盾管事的车夫向程曦介绍完后,就问他如何选择了。 “我选择坚盾。” 这时程曦在思索过后的回答,他这样选择不是没有道理的,绝不只是碍于车夫的邀请而随意附和。(http://.)。 他的父亲生前一直教导他要洁身自爱,一方面他若不是误打误撞结识了曹哲,而且又要通过帮助对方来才能取得里拉圣琴的话,他真不愿意和帮派势力有什么瓜葛。坚盾只负责虎翼的防御,这比起对外打杀进攻可是大大减轻了犯罪的机会和程度;另一方面就他的性格而言,的确不属于进攻的类型。 车夫对他的选择当然相当满意,他笑道:“那么今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今天开始你就直属于易容,他负责教会你坚盾的防御要点以及展开一系列的培训。” “我?” “你这小子何时才能独当一面,你去年已经升为银令了,只是年底扣减1/3分数时才被刷了下去,今年只要努力些银令绝对是稳操胜券的,既然身为小队长就必须要负起应有的职责,明白吗?” 对于车夫的责备易容只得吐了吐舌头。 小车直到返回煲仔饭店,程曦才与两人分别。 在归程的路上,程曦还是装扮着刀疤美男的模样,只是脸容虽然改变但他的心却始终不变!这一晚虽然短暂,但从几番惊险中度过却让他成长了不少,尽管今晚他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没忘记那奸狡的韩冰以及那神秘的y先生依然存在,他把自己的成长看作兑现当初与曹哲的承诺开始,他也正如当初叶南所断定的那样:这一颗璀璨的新星正在渐渐发光! 第14章 花容月貌 - 七弦变 - 席星河 第二天是星期天,加入虎翼坚盾部门的程曦为了接受培训,一大早就应约来到易容所打理的美容院。 女性的皮肤过了二十五岁后就要开始走下坡路,过了这个美丽巅峰的女性对自己的外表自然更为关注,所以易容这家专门针对这类消费者为主的美容院生意极为火红,一般从午饭过后燕瘦环肥各式女士便会宾客如云、络绎不绝。 这家店铺开在滨海区极为繁华的金紫大道,美容院的大门及展窗的设计以乳白色调为主,招牌所配搭的是尊贵的亮紫色,上面的字体并不圆柔,相反却用偏长的艺术文字刻画着“花容月貌”几个大字,整个格调简单而明朗,令人看上去既明快、清爽又娇妍、大气。 美容院的营业时间是早上十时至晚上十时,所以程曦推门而进时还没正式营业。但见宽阔的大厅之中有一张别致的前台,当中有一男一女两名身穿工衣的员工在窃窃私语,他们的年纪都是二十来岁,男的长得英俊帅气,女的脸上红粉菲菲也算是一个美人。 这两人见他走进门来都是略为错愕,美丽女子很有礼貌地笑道:“先生,我们花容月貌是不招呼男宾的,请问你……” 程曦笑道:“我不是来光顾而是来找人的。” “找人?”那英俊男子站了起来,他身材健硕,起码比程曦高上半个头,但见他上下打量了对方才笑道:“先生,你不会是来面试的吧,我看你……”他说了一半便没有说下去,他虽然笑容可掬,但言语间明显带着嘲笑。 程曦自问长相并不英俊,但见对方出言不逊当即也怒气上涌,原来他对这英俊男子还有些好感,现在瞬间却便转化为怒意,只是他还是把火气压制了下去才含笑道:“我不是来面试而是来找你们店长的。” 男子听了有些惊诧,但态度明显比刚才好得多了,那女子把他带到大门左则的休息小厅,并为他冲上了香茶让他稍候。 程曦坐了下来,一边喝着茶一边借机会打量了店内的环境,这里上下两层约有两、三百平方,地方虽然不大,但色调时尚、装饰雅致,华丽而不俗套,装修风格与女性的柔和妩媚浑然天成,哪怕是再俗气女士只要踏进这里也会觉得自己的气质上了另一个台阶。 这种风格与程曦非常对胃口,他忍不住点头称赞:想不这里的主人还是挺有品味的。 “程曦先生,你来啦。” 话声刚落,易容便从二楼走了下来,他手握帐本似是在查点前一天的营业数据,当他看见程曦后便把帐目交给身旁的一名员工迎了上来。 程曦与他打了招呼才道:“我有个小小的建议,我想你就别像车夫管事那样用于过客气的称呼了吧?” 易容呵呵笑道:“其实我早有这个打算了,你们我们年纪也相近,干脆就直呼姓名好了。”他手握茶杯轻滋一口,忽然又神秘地道:“还有以后在这里叫我小易就行,我店内有十多名技师,除了两名店助是‘自己人’外其余都只是雇佣关系的员工,所以虎翼的身份绝不可以张扬,违令是要受罚的。” 程曦当然明白,虽然这是正当生意,但关系到势力组织还是小心谨慎为妙。 “你看我这里的格局还行吧?不说你不知道,去年我刚经营时还只是有一层的铺面,当时资金不足只能做些修甲、发形设计的小项目,后来生意好了才把二层也弄了下来,回想起经营过程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啊。对了,我忘记和你介绍,在虎翼中规定,每个银牌成员都会拥有一家店铺的经营权,起动资金是由上头统一支付的,亏本也不用我们负责,但盈利了却有分成。” “还有这样的好事?我一直以为这样的组织只会……只会……”程曦半信半疑地问道。 “我知道你想些说什么,但我可以告诉你,在我的认识当中,虎翼旗下所经营的全部都是合法生意,你心中所想的走私、贩毒之类的那是另一类组织的经营勾当。”他说着说着向程曦递去一张银行卡,道:“从今天起你就是这里的员工,这是你的工资卡,你可以当成是工作的薪水或者帮助虎翼办事的补助报酬,虎翼规定,虎翼人员从入职当天起就先发放当月报酬,但你绝对放心,这些都是从所在店铺转入的正规金钱,全部合法并且是缴交了个人所得税,可有入税证明哦。” 程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桌子这张普通的银行卡问道:“这……这里面有多少钱?” 易容挠挠脑袋,道:“铁令是开普通店员工资三千元的,铜令是店助待遇,应该有五千吧。” “五千?”对于刚上大学的学生来说,月入五千无疑是一笔相当不错的收入! “是啊,铜令的待遇是少了点,但相当于普通成员来说是还是稳定得多了,以后到了银令或金令会高一些的,而且要是完成上头交给的任务也会得到可观的报酬。假如你升了银令并且了有店铺,每个月的经营所得要全部上缴分社再由分社社长汇总后交上面处理,这既是银令的权力又是义务。你现在明白为何那么多人想力争上游了吧,用叶先生常说的话‘有竞争才有进步、有奖励才有动力‘。” 程曦目瞪口呆,他没想到培训的首要就是教自己经营,所以他需要些时间来消化一下。好一会后他才笑道:“既然有了权力和义务,那你这样的银令店长的收入与普通的银令成员应该有所区别吧?” 易容微微笑道:“你这家伙脑袋挺灵活的,真有点意思。其实店长除了每月工资外,只要所管理的店铺有盈利的话,每月经营获利的三成就会奖励给各店的店长,所以要是生活不太奢侈的话,日子也能凑合凑合吧,哈哈。” 程曦笑道:“恕我直言,你这‘哈哈’就出卖了你这个小资产阶级了。” 易容被他拆穿非但不怒反而大笑起来,道:“我喜欢你的率真,以你的能力来说这种境界并不是什么高不可攀的事情,说实话,我们虽然都不是什么富二代,但只要努力些,‘年少多金’这个形容词绝对离我们不远,只是希望日后你要想挑战我的话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毕竟这间店铺花了我不少心血,我可不想……” “等等,你在说些什么,管事既然让我跟你学习,怎么说你也算是我半个师傅了吧,挑战你这种事我怎样做得出?” 易容吐出一口气,道:“真高兴能听到你的说话,老实说我光要提防他们两人已经死了不少脑细胞。”他用眼角瞄了一下坐在前台上那一男一女再道:“你们刚才已经见过面了吧,那女的是铁令成员叫宋玛莉,男的叫高进,与你一样已经取得铜令,他们与你一样都是我的店助,只是不是委派进来而是自动申请来的――为我申请而来。(http://.)。” 程曦问道:“为你而来?看你这样子他们当然不会是你的粉丝了,难道他们是你的仇家不成?” 易容苦笑地点了点头才叹道:“你也知道在令牌战役中‘以小博大’是随时随地都可以进行的,只要有人证在场甚至无须事先知会对方,所以我已经被他们俩纠缠了好几次了,幸好今年我已经降回铜令,对于的高进挑战我可以得到事先知会,但那铁令宋玛莉却仍然可以肆无忌惮地突然偷袭。” 程曦追问道:“这我就不懂了,如果是铜令也就算了,但难道你会怕她一个铁令成员不成?难道你们的对决就分不出一个高低?” 易容愁眉苦脸地道:“他们两人都看穿我的弱点,每次攻击都是在店内进行,我是能制服他们,但我却舍不得我的花容月貌啊,不说破坏物品和装修费都要从盈利用支出了,这还直接影响到上级对我的评价,所以为了美容院免遭破坏,每次决斗都是以平手告终,这无疑也助长了他们的气焰……” 程曦听了哭笑不得,心想:在这样只赢不输的情况下,不向你挑战那才是傻瓜! 易容转过身来,一脸无奈地道:“虽然我俩已经达成不开战的共识,但无论如何你也要小心一点,特别是铁令宋玛莉,慎防她对你实行偷袭。” 程曦点头答应了,却同时也为前台中那卑鄙的两人感到气愤,心里在寻思:有没有什么方法能惩治一下他们? 第15章 入营 - 七弦变 - 席星河 花容月貌的员工以女技师为主,男技师只有三人,而且都只是负责一楼的足沐和修甲、化妆等项目,二楼的美体和推拿是严禁男技师逾越的,所以程曦和那铜令高进的活动范围只能限制于一楼。 当然了,他们包括宋玛莉的身份表面上是店长助理,但其实是虎翼内部成员,所以日常工作也就做些记帐、收款、员工考核等等,真正动手招呼客人就完全不需要他们介入,甚至连员工培训都是让店长易容新自出马,而且由于程曦的加入,他们三名店助只需要每天轮值四小时,其余时间自由活动,这样工作轻松、工资不低的工作,在外人眼中或许是件荒唐的事情,但无须怀疑,因为这就是虎翼的规定。 或许是车夫的特别指示吧,易容对程曦的照顾可算是无微不至,从头一天两人匆匆见面后,往后每天上班前他都会率先替程曦打扮成白发刀疤男的模样,正如车夫所说大大降低了程曦原有身份的暴露机率,这样一来就连头一天没有正常介绍过的高进两人都无法知道他的本来面目。 而且由于上学的原因,易容还特别把他的值班时间改为晚上六时至十时,这样的工作强度只相当于普通的钟点工并不会过于劳累。虽然说是值班时间,但这短短的四小时易容一有时间就会向他灌输虎翼内部的基本知识,对于易容这份情谊,程曦的确心存佩服和感激,一是对方年纪轻轻,但阅历相比自己却要丰富得多;二是感激对方对自己无私的照顾。 对于程曦的加入,高进和宋玛莉也是非常高兴,因为他俩人已经是社会青年,时间本来就弹性得很,现在多了一个人来分担工作量、减少工作时间又何乐不为呢?所以经过一星期的接触,他们对待程曦倒也客气得很,如不是头一天的接触和易容的告诫,程曦还真把他们当成朋友般看待。 经过了几晚的值班终于迎来了周末星期五,晚上美容院打烊之后,程曦告别了花容月貌的员工独自绕到商业街背后的富国大厦,他的车就停在这里的地下室,正确地说是曹哲的车。自从他与曹哲在元帅坞分别之后,他到现在还是联系不上对方,而上次在竞技山庄与车夫相遇,车夫说这既然是曹哲留下的也不肯代收,所以程曦到现在只好一直代为保管,当然这也为他往返学校与美容院之间提供了方便。 他在地下室上了车正要发动,却是听到电话铃响,原来易容来电告诉他明天一大早要回到花容月貌。程曦原计划是想要留在学校练鼓的,却为接到了这样的紧急召唤感到无奈,而当他合上电话却无意间从小车的倒后镜中发现在后方的不远处有两个黑影! “咦!”他警惕地仔细察看,但那两人也的确狡猾,把身体都躲在暗处根本看不到样貌,而从他们一动不动的情况,分明在是偷偷地观察自己! 想到被别人暗中盯上,一道冷气瞬间就从头顶窜落到足踝,程曦盘算着:是小偷强盗?还是虎翼成员想对我施以突袭? 他想过用七弦无意无色地催眠那两人再看个究竟,却终归顾虑太多没敢贸然施展,当他悄悄打开车门想从身边绕过去察看时,那两个黑影却像是比老鼠还胆小,一下子就逃得无踪无影,他查看了周围没有埋伏了才走到黑影所在的位置,这时人去影空,黑暗中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黑暗中没有,但空气中却有! 一股淡淡地香水幽香仍然残留在当场。 嗅到这股香水味程曦不禁冷笑:还是僵尸说得对,气味是不会错的,宋玛莉和高进你这两人是想对我下手了是吧…… 第二天程曦回到花容月貌,易容跳上他的车后左碰碰右望望,然后似是羡慕不已地笑道:“听说这台suv是哲少爷的,这可真便宜你了,要知道在虎翼里只能上了金令的成员才有机会配车呢,你这下可算是越级了。” 程曦也没把被高进两人埋伏的事情告诉他,只是埋怨道:“你别揶揄我了,对了,你还没说要去哪儿呢?” “飞虎,知道吗?” “飞虎?这是什么地方?” 易容神秘地笑道:“你一定没有玩过wargame吧?” 他们的小车一直奔驰而去,在沿江路往南走,到了尽头又转向东方驶了大约二十分钟一直来到滨海区的南部,最后在一个名为“飞虎野战游戏俱乐部”的庄园前停下。 下了车程曦环视了一周,粗略打量了四周环境。 他们身处一个小山沟之前,附近地势平坦,只是人烟并不稠密,方园十里之内也看不到有几户人家。他极目眺望,正北的远方似是有道溪水流下,但到面前的这座庄园之前就已是尽头,庄园占地倒是辽阔,在牌坊入口处用两道铁丝网围起一个宽阔的停车场,正前方的俱乐部大屋一字排开,因为离大屋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只是隐约看到屋后众多设施露出的影子而看不到全貌。 程曦心中有了大概的模样:从地理位置上看应该算连东面的新区相隔不远,与学校和花容月貌之间呈三角形之势。 他正在观察环境就听见易容道:“野战游戏现在渐渐兴起,光鉴东就有好几个场地,这段日子你已经知道虎翼在鉴东的布局了吧,除了中区外的其余三区都分别设了三个分社,我们所在的滨海区从上而下就是朗天、华莲和伏龙,而这里就是伏龙分社所在。” “哦?”程曦稍稍一想后便笑道:“西边伏龙,右边凤起,挺有意思的。” 易容道:“‘天华龙、凤新鸣、月壕长’这些分别的三大区的九分社简称,这星期我都只是让你在店内熟悉环境,以便有利于日后你自己开店,而今天开始就要接受真正的训练了。” 易容带着程曦步入山庄,他对周遭的一切都是熟悉得很,应该也是经常出入此地。 “从木令开始,各成员就可以自由寻找对手挑战,但这时候由于自身技能、知识还比较缺乏而又无门学习,所以除了自身家庭出身有关,否则就只有自费学习格斗或计谋等各种技巧,而且由于门路狭窄,想要挑战对手大多只有到竞技山庄寻找,因此别说像你那样一晚晋升铜令,就是能半年内升为铁令也算较为优秀。”易容指着面前的俱乐部再道:“像你一样,只要升为铁令便可以挑选三部门,之后就可以来训练了。” “你说这里是训练集中营?”程曦又好气又好笑,他可从来没想到势力组织还有训练这一说法。 易容却是板着脸道:“拜托严肃一点,难道你还认为虎翼是普通的组织?难道这里会教你偷鸡摸狗、走私贩毒的伎俩不成?” 程曦吐了吐舌头,易容再道:“与其说是训练不如说是一种锻炼,在这里你可以学习到搏击、突袭、战术、跟踪、隐匿等各方面的知识和技巧。对于外来人员来说,这些知识俱乐部也是同样传授的,只是相对虎翼成员能免费学习来说,外来人员就要花费昂贵的学费并且学习到的却是皮毛知识了。” 他们两人边走边说已经来到俱乐部之前,这是一幢红砖砌成的建筑,砖土之间偶有残破的痕迹,给人的感觉颇有战火燎绕的味道。 程曦跟着易容走进大厅,里面是一间半开放式的展厅,地方不是很宽阔但楼层却很高,三面展墙上挂满外式的迷彩服饰和野战游戏用的枪支、面具等用品,看到这些装备任何一个热血男儿都会蠢蠢欲动地想要把玩一番。展墙下有一张四方型的柜台,内里有三名工作人员正在招呼着客人,而大厅的左右两旁各有一道长廊,入口处都设有三辊闸式门禁。 “喔!两位先生欢迎你们的光临。” 他们刚刚站好,只见一个笑容可掬的男青年向他们走来,这人大约二十、七八岁,身穿一套整齐笔直的迷彩服,倒梳着油光闪烁的发型,笑起来如同随时会捡到钱一样,但见他走到两人身前,弯着腰双手在身前来搓动,笑道:“喔!请问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两位的吗,假如要办理业务可以到我们柜台,如果两位已经是老客户请出示会员卡,我们会有专人陪同你们……” 这家伙的尊容说好听的就是热情,说不好听得就是一副贪婪财主般的猥琐,而未等这个‘好客’的接待说完,易容已经从口袋里掏出个光着一圈灰白色光芒的令牌,而程曦也轻叹一声展示出他的铜令,只见这两个令牌一露面就似乎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似乎比起金钱还要来得吸引,那男接待愉快地笑道:“喔!两位快请入内……快请入内……” 易容随着他的带领来到左侧的门禁前,只见他用令牌往扫描平台上描过,那三辊闸就亮起允许通行的绿色指标灯,程曦也有样学样地到了走廊那头。 过了门禁视野就大为开阔,刚才从外面停车场看不到的设施现在渐露头角,里面是一个偌大的露天训练场,各式的围墙攀爬、索桥、独木桩、地雷阵等等应有尽有,程曦不禁张口结舌,因为相比这里设施的齐全和难度,自己刚入学时的考核简直就成了儿童游乐场。 易容笑道:“不要觉得惊奇,这样的设备在鉴东每一区都设有一个,一般为方便往返平时值班的地点,所以训练场都是最近路线分配。” 程曦点头问道:“我对路线和训练都没有疑问,只是这地方四面开阳,岂不是太张扬了?” “喔!你在说什么呢?”走在前头的男招待插口道:“喔!我们这里可不是非法经营哦,这里是得到鉴海政府批准的合法单位,一年到晚不知有多少企业来这里开展户外拓展,更不要说许多学校都会请我们的教练去作军训指导了,这些项目都是得到不少企事业单位一致好评的,哪怕是枪弹射击对战和徒手博斗,那也只是宣传一种时尚文化,为的也只是弘扬传统精神、加强民族国防意识,你们说对吗?” 程曦本来听见这家伙“喔喔”乱叫就已经想发笑,现在听见他把这些大道理、大无畏加注其中,就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http://.)。 易容也笑骂道:“虽然这家伙满口文绉绉的,但也不是全无道理的,首先我们的训练就不是非法集会式特练,其次……”他指着四周一些隐蔽的角落再道:“这些看得见的防御和一些看不见的‘守卫’完全可以消除你的顾虑。” 程曦听了只是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心道:“平时这类组织若是小打小闹也就算了,但这里毕竟是虎翼的内部培训基地,难道有心人就不会暗中查访?”他始终对一个组织势力有这般举动而担忧,同时更不明白虎翼这样做的目的,但是他程曦并不是傻瓜,难道曹猛、叶南就是?而易容所指的‘守卫’是人还是某种力量?假如是力量的话,哪到底又是什么力量能促使这个虎翼能盘踞于鉴东而屹立不倒? 这一连串的问题程曦想不明白,而就在此时,身前不远这处传来一阵呼叫声,然后就听到有人大喝道:“去死吧!” 第16章 麻雀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到这些声音程曦有些惊奇,而易容和那男接待似乎是见惯不怪了,他们过了训练场走廊往左拐转到另一个房间,来到这里男接待向两人鞠了躬就退了回去。 只见屋内里宽敞光亮,地板拭擦得光可鉴人,粗略看去足有数百平方米,这样与其说是房间,倒不如说是个室内体育馆。 程曦往四周一扫,只见大厅的南面整齐放置着数十台力量型、综合式健身训练器,北方一侧却是分列吊挂、摆放着沙包和木桩假人,而东西两侧是两层设计,上下两层分别是十数个房间,也许是用作更衣洗浴或作办公室所用。大厅正中被四张八平方米的散打擂台划分为四块,其中在东北角的擂台处约有六、七十人围成一圈,圈内有两名男子正拳来脚往打得火热,当中一人样貌英俊,正是花容月貌的铜令高进! 程曦皱眉问道:“这家伙怎么也在这里?” “不光是他连宋玛莉也在呢。”易容往人群中的一个美女瞥了一下再道:“这地方叫培训馆,我刚才说训练地点是按最近路线分配的,他们在这里并不奇怪。这里汇集了剑锋、坚盾和响箭的成员,俗语说初生之犊不畏虎,这些人在各自分社里又都是精英,所以往往一言不合就会有些热血之徒向人发出挑战,即使平时最收敛的响箭也不会例外,你以后可要打醒十二分精神了。” 程曦默默地点了点头,他的眼睛却已经被擂台上的打斗紧紧牵扯住,这时他才发觉这个专捉别人痛处的高进虽然有些卑鄙,但这家伙动起手来却是丝毫没有半点含糊,看他招招抢攻,作为他的对手现在已经被打得脸青口胀只能不停地闪避,而高进的攻击多从膝、腿发动,配合他身材高大,看上去既威风又帅气,每一下的攻击都引起围观者欢呼不停。 “这家伙好利害!”管理程曦只是门外汉一个,但也看得出高进的不简单。 易容对他的评价也抱着认同的态度:“想比起宋玛莉来说他的确是很有才华,若不是总想跟我过不去,或许我们还可以做做朋友呢。他是属于专长进击的剑锋部门,腿法多变而且技术成熟,最擅长快速连续攻击,特别是那招腾空旋腿和180度反抡踢,嗯……要防守起来真不容易,手上没几下真功夫可不是他的对手。” 程曦对他翻了个白眼,道:“喂喂,我光看已经感觉利很害了,你还把他吹上天干嘛,而到头来你在被要挟的情况下还能与他打成平手,那这样岂不是显示你的实力更加强劲?” “呵呵,不敢当不敢当,至于强不强劲这可得见仁见智了。”易容叉着腰仰天一笑,他的弦外之音被对方猜中,神情洋洋得意。 这时擂台上已经分出胜负,高进最终一招击倒对手,而只见他把对方的铁令与自己的铜令重叠,好像也不用怎样操作便自动扣分完成,但见他冷哼一声道:“哼,就算我拿不到分也要把你的分扣掉,看你下次还有没有这狗胆挑战我?”他虽然是战胜了对手,但因为对方是铁令而他是铜令,所以他赢了也不能收获1分。 高进刚想下台,但这时台下却有人呵呵一笑,只见人群中钻出一个身穿黑色唐装的中年人,他手一圈从袖口中掏出一块银令对着高进扬了扬叫道:“高进,只不过赢了个刚入门的铁令就得意成这样子了?按照战役条例我也不作车轮战,明日此时敢不敢在此再与我水墨对战?” 台下围观的成员哄然大笑起来,银令挑战铜令这也算得上是以大欺小了,因为不同等级一般人都会拒绝应战。 “高进,接受他的挑战,赢了就可以把他的全部分数抢过来!”台下宋玛莉为高进打气道。 她的这么一叫,台下的成员也是跟着起哄,然而高进却是咬着牙紧盯着水墨沉默不语,他的脑海之中似乎正在进行剧烈斗争,“以大欺小”这种要么全赢、要么全输的对决是令牌战役的最大赌博,所以并不是人人都能下决心的。 易容轻声道:“他不会答应的。” 果然没多久就听到高进紧握着双拳长叹道:“我拒绝……” 虽然低级拒绝高级挑战本是明智之举,但台下一群好事者还是嘘声不断喝起倒彩。 宋玛莉的粉脸已涨得通红,这时那身穿唐装的水墨更是得意了,他呵呵笑道:“我可是身怀44分啊,你那17分都不敢相拼这真是太可惜了,别说是我,我看就连同为铜令的魁梧你都不敢应战。” 这时在东北角落有人叫道:“姥姥的,谁在叫我?是不是有人想与我对战?” 听到这叫声高进脸色微变,只见刚才还是耀武扬威的他匆忙地下了擂台往远远的一处走去,台下那些人又是一片嘘声。 程曦向易容问道:“这个叫魁梧的很利害吗,为何高进像老鼠见猫一样?还有虎翼等级的划分不过是按战胜对手而晋升罢了,我认为严格上说并没有实力高低的准则,这种情况与拳王竞技赛不同,哪怕是轻量级也能用某些方法赢了重量级的,换句话说只要一个实力普通的成员突然人品爆发,用某些方法连赢几个不在状态的高级成员而晋升,这样他即便取得高级令牌难道就代表他实力高强?” 易容还没回答,身后却是传来了另一把声音:“这位小朋友挺有见地的。” 两人同时转身,只见身后站着一名妇女,她年过四十岁但眉目如画,身材不算高挑但皮肤还算白皙紧致,尤其那双眼睛仍然似是十七、八岁的年青少女那般水灵,程曦还没说话易容却是抢先问道:“你是……” “嗯?”那妇女从鼻子里挤出一声疑问。 易容突然如梦初醒,他恭敬地一弯腰然后叫道:“原来是师傅驾到!” 易容的师傅可不是一般人,他的师傅叫麻雀,在虎翼里有个以收集、侦察、跟踪为主的职能部门叫响箭,而麻雀正是响箭的管事,她位居钻石令,身份远在金令和白金令之上。 程曦对响箭也是敬仰得很,在他心里除了曹哲的影翼外响箭就是最神秘的一员,到目前为止剑锋和坚盾成员他都见过不少,但真正认识的响箭就只有骨头和旋风,他们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秘、高深,好像永远都是活在阴影之中的一群,而现在这群神秘人的头头竟然就出现在自己眼中,他也猜想不到原来麻雀的模样会是这样,所以一瞬间就令得他手足无措,只是含糊地叫了声:“管事。” 麻雀并没有摆出管事的架子,她含笑着领着两人走到大厅西南的角落,然后坐在一台综合式训练器上才道:“你刚才的几个问题其实归纳起来也就是一个问题,首先魁梧这个人,光从名字就猜得出他是个身材高大的家伙,他与你所说的幸运儿刚好相反,据情况显示他在虎翼已经三年七个月零四天,他曾经一举把一个银令和一个铜令踢回普通成员,最高纪录是78分,差一点就晋升金令,但就由于他不喜爱找低级甚至同级的成员比试,所以每每挑战高级成员都是失败而回,因此如今却仍然是铜令,这样你的问题解答了吗?” 也不知道是否麻雀的数据量有点惊人,程曦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麻雀笑道:“当高级成员能被低级成员轻易放倒必定会被掠夺大量分数而降级,不管他是被迫还状态不佳,失败就是失败这是没有借口的。如果他是被‘以小博大’而败那么他只是失去令牌等级的分数,这时假如他找到原因、再苦练、再学习他还有机会,当他再度晋升他就是有实力的人;假如他是以欺负弱小反失败而被踢走,这种不自量力更是骄傲自大的家伙也没必要留在虎翼。(http://.)。而你说的那种没有实力的幸运儿,他们在这种弱肉强食的机制下是没有生存机会的,淘汰只是最终结果。” 程曦终于点头接话道:“所以魁梧才是真正有实力的人,就是因为他的实力已经是超过同级甚至很多银令成员,所以高进才匆匆躲避。难怪这个晋升机制是以三为倍数增加,也就是说初时或许还能蒙混,但越往后等级晋升就越难,同样这时候才是汰弱留强的开始。”他忽然灵机一动又道:“容我说句不敬的话,也许眼前这些人都是陪练,而到了银令或金令这一段才是真正道路的开始,也就是说虎翼要挑选的人其实就在这一个阶段!” 麻雀拍了拍手呵呵笑道:“学会举一反三了,你的分析很透彻。因为每个阶段的成员实力都会参差不齐,这是不可避免的,即使银令、金令成员也有高低之分,但谁留到最后谁才是真正的英雄。因此你说幸运儿或许会存在,但真正有实力的人所倚仗的永远不会是幸运,例如你们身旁这些人。” 程曦和易容顺着她的手望去,只见刚才有很多人在围观看热闹,但同时却还有为数不少的成员仍然各自操练,显然他们已经不是随便就被一场热血打斗分散集中力的人,这些人的实力绝对不低,同样这些人职阶也必然是在银令以上。 程曦忽然一拍手掌,然后冲易容笑道:“有办法了,或许这样能帮得了你。” 第17章 坚盾 - 七弦变 - 席星河 “嗯?”易容看见程曦的目光盯着魁梧不放便再问道:“难道你想利用他来教训高进二人?” 程曦摇头道:“不,即使魁梧能打败高进,高进要在花容月貌挑战你的事实也不会改变,而且一旦他降回铁令,那时候根本无须知会你这个铜令就可以出手,结果只会有害无利。” 易容叹息道:“所以我说宋玛莉比高进阴险得多,哪怕我可以在美容外赢得高进,但对她却无可奈何,那么你想怎样做?” “有件事我还需要再确认,喔,你看我们只顾说话把管事都冷落在一旁,太不尊敬了。”程曦说着说着醒悟过来。 麻雀微笑道:“没关系,看着你们的感情那么要好,我就不禁回想起了自己的青春年代……”她离开座位往西北方向走去,边走边道:“程曦今天你首次来,本想介绍一个老前辈你认识,但却刚好他这段时间都不在俱乐部,今天你的训练时间快到了,你先跟大伙儿练习,易容方面我还有其它任务吩咐他去办。” 望着易容和自己打了个招呼就与师傅远去,程曦也回过神来,他在厅内转了一圈,四周总是发现许多不太友善的目光注视着自己,就目前来说,对于不知道他令牌等级的成员来说还不会随时发起挑战,但最怕就是身份被揭穿…… “晨曦!他不是晨曦吗?”这在此时在刚才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叫道,这声音马上引来了众人的目光,随即议论纷纷四起。 “这就是一晚上从木令跃升铜令的晨曦?” “没错,就是他,虽然我没在场,但听分社的人描述就是长这模样的。” “呸,这种侥幸获胜的人一年不知道有多少例了,我可不相信他真的这么利害。” “你不相信你去挑战他啊,这块肥猪肉看你能不能啃得下来。” 正是怕哪样偏偏来哪样,听着旁人在窃窃私语程曦感觉非常不妙,通过与麻雀的对话他虽然是印证了那些刚入营的新成员还不足为惧,凭着自己的七弦,假如自己能令挑战者捱上几拳,之后效仿对待岳青山那样为异能作掩饰的话完全是可以稳操胜券的。但最担心就是总有一天、总有一些类似僵尸或韩火的人物出现,哪时候或许自己连身影都碰不到别人,那时候再利害的七弦也无施展的机会,而更要命的是当自己还没做好准备的时候,可能刚一上场就被别人一击秒杀! 程曦心中暗暗发寒:我的星月摇篮曲空有远超50米的远程催眠能力,看似近乎无敌,但因为诸多制约却成了只能近攻的险招,现在这种情况只能企求像魁梧这类的实力高手别来找麻烦…… “姥姥的,我来斗他!” 就在众人都在瞄准程曦这块蛋糕时人群中就挤出一个魁梧彪悍的男子,这家伙起码有两米的个头,肤色黝黑,如同一尊铁塔般竖在当场,这个正是高进听到声音就撤退的人、同时也是差点就晋升为金令的魁梧! 魁梧要挑战这个出了名的新人晨曦,也正因为两人都是铜令所以这场是无法拒绝的比赛,这下子全场又哄然热闹起来。 程曦咒骂:真是乌鸦嘴,现在怎么办? 就在此时,只听见身后有人大声喝道:“别再吵闹了,现在是新生授课时间,剑锋的新人来这里报道!” 程曦随着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东西两边各有一名男子走来,他们一身迷彩服打扮,精神奕奕、气宇轩昂,从他们的服饰和言语神态似乎是俱乐部内的教练,只见西面那人却晒得如同古铜雕像,而东面那人脸白无须却双目暴睁,刚才呼喝的人正是他。 西面那人却是相对沉稳:“坚盾的新人到这边来,新人授课一周只安排一次,错过就只能等下周了。” 原来刚好是授课时间,这么一来挑战赛肯定是打不成了,欲要围观的众人只得在嘘声中纷纷散去。在场的新成员也陆续按司职分开,却只有很少的一群仍然不知所措地鹤立当场,这时大厅门外忽然有个同样身穿迷彩服的人沉声道:“响箭的成员跟我过来,我们的授课地点不在这里。” 程曦轻呼一口气,心想:原来东西两边的房间都是剑锋和坚盾成员所用,而从各分部教练的个性就可看出职能的分别。 魁梧走了过去,把碗口大的拳头扬了扬喝道:“晨曦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下次决不会有这样的好运气了!” 程曦冷哼一声望着对方远去,而目光所及却见高进和宋玛莉两人在一旁交头接耳,尽管声音不大,但还是被他这有心人听见。 “上次已经叫你出手了,你看,差点被魁梧抢先一步!”说话的是宋玛莉。 “你知道什么,还不知道他的底细叫我怎么出手?”高进轻声埋怨,此时他已发现程曦盯着自己,便伸手拉着宋玛莉道:“走,他发现我们了……” “发现就发现,你这胆小鬼,叫我怎么跟你这种人在一起!”宋玛莉手一甩,接着气呼呼地走了开去,高进左右一扫瞪了身旁好事者几下便匆匆追着对方去了。 这一幕被程曦尽收眼底,他思索了一会,嘴角却就露出了微笑…… 在西面的其中一间房间内,七十多名虎翼新人端坐在地板上,任由教官站着身在前不停地训话。 “不要以为你们取得了铁令就很了不起了,我铁面可不管你是什么社长推荐还是某某执事介绍,就算是管事、老板把你塞进来的,在我眼中根本只能算个屁!”教官狠狠地训斥,场中无人反驳。 程曦心里偷笑:难怪这些家伙在外头的火药味会那么重,原来这都是在这里憋足了气到外面发泄的。 教官再度冷冰冰地说道:“以下内容我只说一次,不会再重复,听到与听不到全部是你们的责任……” 这的确不是他的责任,因为想要晋升、并且能晋升的都不会是懒懒散散的家伙,而虎翼要淘汰的正是那些自以为是的人。 在授课室内,几十名新成员听着眼前的教练讲述,如果这些古怪装扮的纹身大汉、江湖混混能鸦雀无声地听课是件奇妙的事情,那更不可思议的是程曦一个乖乖学生竟然还与他们混在一起,这种情景要是被他的父母亲人知晓,那将是想像不到的轰动。 经过半天下来,程曦大约把教官铁面所述整理了一遍:这个培训馆如同易容所说是虎翼训练成员的一部分,响箭学员会学习如何侦察盯梢、监视情报、密码电报、绘制地图等;坚盾是潜伏、对内安全搜查、防御外来攻击的重要部门;剑锋成员是专职纵火爆破、对外进攻、刺杀等等,三大职能部分各自分工但又紧密结合,两部门、三部门联合行动的机会并不少见。 培训馆二十四小时开通,内里的训练器材均可无条件免费使用,除了特殊的集训外不设任何时间限制个人行动。培训绝对一视同仁,也不会有评分标准和合格判定,如果说到有新意的话,可能会是有一系列意想不到的考验,总之一切还是以自觉锻炼为主、以令牌等级代表实力。 当然了,对于为何达到银令就可以经营店铺这点铁面并不解释,所以虎翼是不是在挑选商业奇才各人都不得而知,但这毕竟是虎翼的一种福利,而在真正对令牌战役有用的拳脚方面,虎翼却是绝不含糊的。 初得铁令的成员只属于普通阶段,这时候他们只会像职业拳手那样接受系统式训练,东西两旁的房间大多为教室,每天都会有教练根据等级的不同实施教学。同时每晋升一个阶层除了可以进入不同教室外,还可以利用令牌到馆内的书籍库查阅资料,这时候成员们会慢慢接触到如何用手、脚去击中对方要害部位的格斗技巧,这些都是融合了中国武术、日本柔道等世界优秀搏击术的精华,而且不单是格斗书籍,就连各种战术书籍、文案也能查阅,当然越是精华的东西就越要晋升高级才能阅读。 程曦现在对虎翼的这个训练模式已经有了普遍了解,只是他平日的战争、谍战影片看得多了,现在身临实地总会不自觉地代入影片中的套路,使得他对这一系列的培训机制还是表示怀疑:这样的选拔人才方式简直可以用海选来形容,与常理的严格挑选人员、再针对性地培训的模式是完全相违背的。 这个疑惑程曦就不得理解了。(http://.)。 这天午饭过后,教官铁面告诉他们下午正式体能训练,众人听了当即一阵欢呼。因为半天的理论课对于程曦来说倒是没什么,但对于这些天生的好战分子来说,要他们光听理论知识哪里受得住?起初程曦还以为是利用培训馆内的设备作训练,但后来才知道是利用走廊外的拓展项目进行培训,而且是三部门成员汇合在一起集训。 攀岩、高空平衡木、高空滑轨等各个课目由教官们分别示范演练,然后仅仅设定一下正常人的合格标准便让新人们实操。训练的项目繁多复杂,因为存在一定的危险性,所以除了各处的监控外四周有工作人员守卫在旁,目标更是为了防止有矛盾的成员趁机使用阴招报复。 在程曦心中这种锤炼各人的身心素质的训练虽然难度翻倍增加,但相比于教官初时的严厉训斥来说一点也不严格,无考核、无惩罚、不记名、随意休息,这样的操练不要说比不上初、高中生的入学军训,甚至比起音乐学院的入学试还要松散。 “单靠一个普通标准,就能让人锻炼出好体魄?”程曦心中疑惑不解。 但是这短短的一圈训练还没完成,他就已经感到吃不消了,他喘如牛地坐在沙地上拼命地喘息,心里不停地诅咒:这套训练项目简直就是个怪物! (假如书友们能读到这里的话、假如你们也喜欢这个故事,星河诚心地请求各位能收藏和推荐本书,这是对我的莫大鼓励,万分感谢!) 第18章 机会 - 七弦变 - 席星河 望着这个体能如此低下的白发青年气喘吁吁,这让在场同为初来报道的新人都感到意外,特别是那些只听过晨曦这名号而没有见过真人的成员。 “他……他这样的也能一晚跃升铜令?”这是无数人心中的疑问。 程曦看得出这些人脸上的诧异和歧视,这些人肯定认为自己是连踩两个狗屎运升上来的,而且他更猜想到这些人下一个想法:要是他这样的人能行的话,我也可以! 在场训练的都是从分社挑选出来的精英,无论办事能力和拳脚实力都是有一定底气的,对于这些人来说铜令代表什么自然不用解释。虽然已经吃过午饭,但这些人望着眼前这个样子冷酷但身体孱弱的白发晨曦,众人又再“食指”大动,问题只是谁先走出这吃螃蟹的一步。 新人训练的场地就在入道走廊的旁边,而且离培训馆也不远,所以这种公开式的训练场并不是新人的专场,他们的训练就如同美女学游泳一般,引来相当一部分中高级的成员前来观看,当然他们不是来审视培训的成果,而是以“猎食者”角度来选取下手的对象,是弱内强食还是鼠急咬猫,在这训练场中都会提供不少这种机会,这或许就是这俱乐部建造时把它设置在这里的原因。 程曦的丑态当然已经被场外的众多老成员看在眼中,其中包括高进! 高进的双手紧握着拳头,同级铜令的相博、三分输赢的对赌,这不仅关系到胜败荣耀,还关系到爱侣的鄙视和自己的面子! 高进已经暗暗下定决心:“晨曦!等你离开训练场就是你我比试的时候!” 这一天的训练总算结束,虽然只是一个下午,但已经把程曦累得汗流浃背,当他随着大伙的脚步踏出训练场时,高进便首先指着他叫道:“晨曦……我要挑……” “高进,我有事正要找你!”未等高进说远,程曦已经抢先一步叫了出来。 这两人的互相吆喝令得在场的人都有些错愕,程曦未等对方有所回应便快步上前,一把拉着他的手往闸口奔去。 “放手,要挑战我的话随时奉陪。”高进一把甩开程曦的手喝道。 程曦过了三辊闸才回头道:“这处人多说话不方便,我知道你想什么,但机会只有一次,你要不想后悔的话就跟着来。” “哼!”高进冷冷地望着对方的身影拐了弯出了大门,他咬牙恨道:“走就走,怕你会飞不成。” 当高进走出俱乐部大门时,程曦已经西边的树荫下等候,他微笑着望着对方,道:“你果然跟着来,我总算没有看错人。” “有什么屁话快说,反正不管你用什么花言巧语,我挑定你!” “我刚才的训练必定让你们很失望吧?”程曦望着冷哼一声的高进,然后不紧不慢地踢着脚下的鹅卵石再道:“我知道你想挑战我,从我刚来那天就想,甚至在富国大厦的停车场就想,对吗?” 高进一怔,道:“是那又怎样,明人不做暗事,觊觎你这铜令的人又何止我一个?” 程曦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好一个‘明人不做暗事’,也就是说你明知不敌,但仍多次利用花容月貌为后盾、用它来做与易容对决的筹码也不是你的本意了?” 高进皱着眉头,好一会才冷冷地道:“看来你知道得挺多的,是不是都如你无关,你也莫想用这事来要挟我,根据战役条例我的做法完全没有犯规。” 程曦吐出一口气,他似乎轻松了不少,只见他微微笑道:“这里头的差别就大了,那会是影响你的命运呢,我问你,你认为自己的实与魁梧相比哪个强?” “呸!”高进狠狠地道:“我是不够他强,早上我是胆怯退避也不需要你再来讽刺我!废话少说,哪怕你想利用他来对付我已经太迟了,你那3分我要定了!” “呵呵,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想让你打消与我交战的念头。” 高进抱腹大笑:“哈哈,你求我?你这是在求我吗?原来大名鼎鼎的晨曦也有害怕的时候,那一天晚上你的风光和气势都去哪里了?我告诉你,你休想!” “假如我能打倒魁梧呢?” 高进愣住了。 正在发笑的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曦正色道:“如果我能击败魁梧那就证明我同样能击败你,这样是否会打消你想挑战我的念头呢?” 情绪一直处于激动的高进终于冷静下来,他不是傻瓜,懂得利用易容那弱点的人也绝不是傻瓜。 高进低头沉思:这当中会不会存在着什么阴谋,但是谁会利用手上的3分开玩笑?这晨曦要我放弃的话就必须赢魁梧,但魁梧会要为引我上当而故意认输吗?不会!这对他毫无好用,而且那家伙绝不会做这种事!更何况故意战败那就是犯规,双方都将受到罚停两年的严惩,谁会这么笨? 他目不转睛地望着程曦问道:“你说凭你能打败魁梧?” 程曦神色自若地摊开手耸了耸肩笑道:“不知道呢,尽管试试看吧,说不定会有转机呢,你也不用问我的用意,假如我打输的话你可以继续挑战我,到时我绝不会拒绝。(http://.)。” “哼!”高进冷冷地道:“你只是9分铜令,假如输了就降为铁令,到是要我这铜令挑战你,那就相当‘以大欺小’要全部分数对赌,你认为我会这么笨吗?” 程曦望着脸色渐渐转红的高胜笑道:“你这人真多疑,既然你现在有信心赢我,难道我降级了你的信心反而也跟着消失?何况你怎知道我一定会输呢?” “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我一直在帮你呢,真是狗咬吕洞滨不识好人心,走吧,你来充当我决斗时的见证如何?” “哼,我正有此意!” 经过一番话后,程曦和高进宣布暂时休战了,之后他们便双双回到培训馆,这时的魁梧还在大厅的一角打着沙包,听着“啪啪”的响声不断,就连跟在身后的高进也感受到压力倍增。 程曦横扫了一下还在锻炼的众人,然后指着魁梧高声叫道:“魁梧,我要挑战你!” 第19章 秘密 - 七弦变 - 席星河 “哦?”魁梧停下手来侧着脑袋望着程曦,一刹那之后他便咧开嘴大笑道:“你这个文弱青年竟然主动来挑战我?我呸!被你这种人挑战是莫大的耻辱,我向大家更正一下,现在是我魁梧正式挑战这个幸运的新人晨曦!” 从刚才开始就慢慢围上来的成员都哈哈笑了起来,在他们眼中程曦能在一晚之内鱼跃龙门的确是靠运气。 不用多久两名主角便来到西北角的散打擂台上,程曦深呼吸一口气慢慢调整略为紧张的心情,他在台上作音乐演奏的机会很多,但真正上场被众人围观打斗也不过是第三次,而且这次的对手已经是差点跃升至金令的高手,所以他要发挥出最佳状态,这是很关键的一战,只要在众人面前赢了魁梧,不但原本想来分猪肉的成员都会大为收敛,而且还能进行他心中的计划…… 牛高马大的魁梧把双手的关节掰得格格直响,他比程曦几乎要高一个头,身上强横的肌肉就不用说,就爆发力和破坏力起码是程曦的数倍,只见他展开双臂哈哈一笑,如同是天上掉下来的一朵乌云般冲扑上去。程曦面对岳青山和佘飞还敢摆出防御的姿势,但面对魁梧的铁拳却怎么也不敢硬接,看着对方扑来连忙闪身躲避。 魁梧当然不是傻瓜,他一击不中一击又生,所击出的每一拳都是风声霍霍,而程曦在这杀人拳下左滚右爬险象环生,而幸好他是占了先机,根本没得对方拳到就快步飞闪,所以魁梧的拳头虽猛但都被是全数落空。台下围观着望见这一晚跃升的程曦狼狈如斯都是放肆地发笑,而魁梧起初还是觉得有些无奈,但渐渐地他也发起飙来了,他高声响道:“姥姥的,你是来决斗的还是来溜狗的?存心逗我玩的不是?” 多次攻击无果,怒气冲天的魁梧也不挥拳了,干脆挥起双手往对方紧追而去,被这座移动堡垒追赶,程曦的双腿也像是抹油一般发力狂奔,一下子擂台上似是上演追起逐赛事,八平方米的擂台的确可以闪避好一段时间。 众人已经把决斗当成猴戏一般,只有高进越看越心寒,开始的时候程曦似乎还能依靠身体灵活闪躲,然而魁梧虽然高大但不笨重,多年的战斗历练让他的运动量和耐力比一般人不知好上多少倍,而且恰恰程曦就是个普通人。所以随着时间的推移形势慢慢开始扭转,高进暗暗庆幸在台上作战的不是自己,甚至到现在他还为程曦担心起来,因为他发现那高大而又有丰富实战经验的魁梧非但不笨,而且要比任何人想像中的都要聪明得多! “想用这点小伎俩来消耗我的体力?你找错对手了!”魁梧大喝一声,四肢施展开来,动作越来越敏捷,不到几息就追到程曦背后! “嗨!” 只见魁梧身一侧,右脚踏出、右臂一伸,这一条乌云般的猿臂舒展开来,右方的去路马上被封杀,这一来就迫使得本想右转的程曦紧急左拐,但是显然脑袋转得快但身体未定就跟得上,这临时的转向令得他出现协调性失误,他双脚交错“啪!”的一声向前扑倒在地! “哗!” 程曦的这一漏洞让众人都叫了起来。 但见程曦慌张地翻转身体,而面前已经是漆黑一片,因为魁梧已经来到身前! “小心!”高进高声大叫。 “去死吧!”在高进呼叫的同时魁梧也是猛喝一声,良久的追逐终于抓住这么一个好机会又哪会错过?他的右拳呼啸而出,带着他内心的怨恨直扑地上的程曦! 这一瞬间台下观众都是打了个冷颤,这一拳仿有千斤之力,要是被砸中,就是全力防御的坚盾好手也会断筋折骨! 但是程曦没有防御,他反而是飞起一脚,这简直就是想同归于尽的举动,只是他的一腿哪能与对方一拳作等价交换? 魁梧已经微笑,只是他没笑到最后就忽然全身冒出冷汗,因为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突然发觉自己的重心尽失,而眼前的对手也逐渐模糊,模糊得就像是专门在梦中为人解梦的周公……他有这样的感觉当然是程曦及时施展星月摇篮曲! “啊……啊……”只听见两声惨叫同时发出。 魁梧虽然已经被催眠但程曦的飞腿已经踢中对方的胸口,所以他“啊!”的一声叫了出来;而程曦虽然一击得手,但由于魁梧的拳头去势太猛,加上他本身的重量,动力势能和重力势能叠加在一起,哪怕是失去力气的拳手仍然有极强的杀伤力,所以程曦也“啊!”的一声惨叫起来。 程曦只觉得胸口有一阵无法形容的郁结、沉闷,然后口一张,一口鲜血不自觉地从口中喷出,而此时刚刚进入梦香的魁梧也被他踢得痛醒,然而还没等魁梧有所动作,程曦的第二脚又已经踢到!他的这一脚是伤后踢出,本来已经是没什么攻击力了,只是他脑中那首熟悉的七弦又再次奏起,魁梧在中招后又是一声惊呼昏倒下去,这一倒就再没醒过来。 空气似乎在瞬息前就已经停止,现场鸦雀无声。(http://.)。 “怎么可能……他竟然赢了魁梧……”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有人叫道。 “这种催眠术比得上微笑啊!” 台下随即传来观众们骚动的声音,人群中更为惊愕的却是高进,他怎样也不敢相信不久之前自己还想挑战的程曦却赢了比赛、而且还是打败了自己害怕的魁梧! 培训馆内当然有医护人员,当判定胜负后便为台上两人检查伤势,被叫醒的魁梧除了糊里糊涂地捱了两脚外并没什么大碍,只是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在馆内有几百双眼睛目睹竞技经过,当他昏倒在场时对手却清醒得很,所以他心里纵然有一万个问号也无从推卸,但是经过这场决斗后,他再也不敢轻视程曦了。 经过了诊治和休息后程曦的伤势也好了一些,这时高进却来到他面前淡淡地道:“恭喜你赢了魁梧,你已经有十二分了,接下来你打算怎样?” 程曦笑了笑,道:“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才对,我们的约定是否有效?你现在还打算挑战我吗?” 高进从嘴角里挤出苦笑然后摇了摇头,程曦虽然疲倦但双眼却闪出了亮光,他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物品交到高进手中,然后在对方一脸狐疑之下说道:“一瓶药水、一个令牌足可以看清一个人。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只要你不再找易容麻烦,我就可以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有关我**药水中的秘密……” 第20章 调酒师 - 七弦变 - 席星河 “你小子可以啊,听说你昨天战胜了魁梧啊!” 周六的当晚,在花容月貌刚上班的程曦就被易容揶揄了一番,程曦只是有苦自己知,他这样做一半是看不过宋玛莉两人的行为,一半也是为了报答易容对自己的关照。 易容挠着脑袋自言自语道:“我的实力勉强能胜得过高进,而高进害怕魁梧,也就是说我大约与魁梧的实力相当,而你却胜了魁梧……”他忽然一副哭丧的表情道:“这可不行,好歹我也算是你半个师傅,怎么能让你赶超我头上来了……” 程曦无奈地笑道:“喂喂,你脑子里都在乱想些什么,明天轮到我休息,要是没事的话我想回学校练练鼓了。” 易容走到柜台中悄悄地道:“本来是应该让你休息的,但你既是新人务必多抽些时间来练习,而且明天你一定要来接我,因为师傅说给你介绍那位前辈已经回来了。” “哦?” “这位前辈是一位培训导师,地位要比你今天授课的教练高上几个层次,顺带一提,他是俱乐部的馆主也是虎翼的元老,他叫教授,也有人称他为调酒师。” “调酒师?”程曦一怔,无论谁听了都会联想成一个酒吧的酒保,但这些日子来他已经习惯了虎翼成员的各种古怪代号了。 “没错,这是虎翼成员对他的尊称也是对他的尊重。一名合格的调酒师不但要掌握各种酒的特点、品名、口感、工艺等等,还要根据客人的需要合理推荐和搭配出各样的酒式,而虎翼的培训师就是这样的人。虽然成员有权自己选择喜爱的部门,但培训师却会提供更专业的意见,他们会根本各人的特长着重训练。另外培训师还有委派权,因为他们对成员能力很熟悉,所以在日后上级下发的任务当中,首先会由他们推荐出执行任务的人员。” 程曦沉吟道:“那就相当一个人力资源总监的位置了……” 易容摇了摇头,道:“职能上有相同但也有不同,引用我师傅说过的话:‘对公司来说一个岗位用错了人最坏程度是公司倒闭,而一个行动要是用错了人那害死的或许就是无数的性命。’这名教授因为在虎翼创办之时就一直负责培训工作,多年来不但为组织输送了不少有用人才,而且就连现在各施其职的三大部门也是在他提议下成立的。后来当虎翼在鉴东稳定下来后老板就把他安置到此,一般来说他只负责行政工作而不再指导传授,因此在他收山之后亲自教导的学生已经是屈指可数了。” 程曦还在沉吟当中,易容却是笑嘻嘻地用手肘撞了一下,道:“你算是走大运了,据我所知教授这几年的学生连上你不过三人。” “除了我还有哪两人?” 易容干咳一声眼角一扬,道:“一个就是本少爷我,至于另外一个……暂时不告诉你。” 对于他的神秘程曦笑骂了一句也没再追问。 第二天早上,他们再次驱车前往飞虎俱乐部,在易容带领下直接走到了西南角,在里面的楼梯上了二楼,然后在头一个房间停了下来,程曦轻声问道:“这位前辈在西侧的坚盾办公,难道本身是属于坚盾成员?” “你想多了,他不属于任一个部门。”易容否定他的回答,然后轻扣门板叫了声:“教授,易容来了。” “请进。”里头传来一把中气十足的声音。 两人走了进去,但见房间里以黄花梨木为装修主材,木的书柜、木的茶几……把整个几十平方的房间打造得古色古香,让人从走进来那一刻就觉得舒心和安祥,与外头刚强的运动、拼搏相比这里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只见在临窗的几案上还点着一炉焚香,在袅袅的香烟背后有位仙人般的老者坐在蒲垫之上。老者放下手中正在阅读的书卷迎了上来,这时程曦才看清他的容貌,这人身材高壮、腰板笔直,特别是有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若不是那头雪白的短发、那唇上的白须还有那刀刻般的皱纹,很难让人相信他是位年过六旬的老人。 师生三人在房间中的蒲垫上坐下,面对这位元老级人马程曦未免有些紧张,尽管从对方身上完全没有感觉到半点不愉快的气息,但这位虎翼的调酒师仍然给人相当大的压迫感。 “嗯?程曦小朋友这么紧张,看来易容一定给了你不少压力吧,放松一些,调酒师也不过是普通人,我们虽然拥有比你们年青人多一点的阅历和知识,但年龄和皱纹同样比你们多,此消彼长最多是打个平手,何必紧张?” 教授察颜观色,一语道破程曦的心思,他开了个玩笑让气氛一下子就缓和了许多,在为两名学生各泡了杯香茶后教授才道:“你们想像一下,假若你们不是预先知道我的身份,同时我们会面的地方不是在这里,你们对我的感觉会否有所改变?” 程曦和易容对视一下,然后同时都摇了摇头。 “为什么?”教授问了一句,然后还没等学生回答就再道:“因为一个长年当惯领导或老板的人,他们身上总有股令人只能仰望的压迫感,这就是所谓的‘势’。势也就是气势、气场,这是一种摸不到但却感受得到的东西,它是一种人或事物从内在散发出来的力量。无论是自然界中的瀑布泻地、波涛翻涌,还是大到两军对垒、小到市井口角都会发出气势。” 程曦默默地听着对方讲说。 “一个人在发怒的时候气最容易散发出来,而一个经验丰富的杀手身上更带着逼人的杀气,能利用这股气让对方未交手就处于下风,这无疑是成功的第一步。(http://.)。我举个最生动的例子,三国时候,张翼德在长板坡之战仅凭一人之力就喝退曹阿瞒的百万雄狮,虽然历史小说多有夸张成份,但这就是典型的气势。” 这是一个很浅的道理,但程曦似乎还没明白对方要表达的是什么。 教授淡淡地笑道:“就像我所说刚才那样,即使我只保持平常心、即使在最休闲的公园,你们同样会察观我的特出,那是因为与我长年的职业有关,身体已经不自觉地散发出气,所以这时候我无论是剑锋、坚盾抑或是响箭,所执行任务都只会以失败收场,但如果是这样呢?” “咦?” 教授话音刚落,程曦就觉得眼前人的气息突然淡了许多,不仅是鼻息就连刚才的压迫感也薄弱得几乎全无,虽然教授仍然在眼前没有移动半步,但给他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室内摆放的一件死物那般,这种前后不足几息却有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若不是亲身感受程曦是宁死也不会相信的! 眼前的教授虽然一点也没变,但他已经如同雕塑般失去光彩,不要说是受人尊敬的调酒师了,他充其量只不过是终日流连在公园下棋的老伯,这时候假如他向你递来致命的一刀,或许你还以为他是在举起棋盘上的棋子! “教授你……你太可怕了……”程曦忍不住叫出声来。 第21章 暗器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被教授这股惊人的压迫感吓得目瞪口呆,而在身旁的易容却也是长叹一声,看着程曦的样子不知道他是否也回想起自己初会教授的情景。 教授微微一笑,道:“这就是我要与你探讨的第一个问题――势。” 他端起茶杯喝上浅尝了几下,然后才接着道:“‘人靠衣装’这句话说得很好,人往往会通过化妆、衣着、饰物来提高自己的自信和气场。当然这只是外在的一方面,人类是万物之灵,但始终逃不开七情六欲,学会散发个人的气做到盛气凌人并不难,但要学会收放自如、做到随时都把杀气隐藏或扩张,进而达到笑里藏刀的境界那就不容易了。在商场谈判、公堂舌战能巧妙地运用这点的话效果就有天壤之别;在武学上与对手决斗,功夫可输但势不能输,既然明知不敌,但若能巧妙地运用气势的强弱作战,也会换来反败为胜的一刻。” 程曦不住地点头,他回想起骨头与奎星的决斗,从而又想起曹哲与僵尸的周旋、在渔翁手上挣扎、与韩火的对峙,他们明知拳脚上不可能战胜对方,但却总是镇定处若,或许此时内心已经是一片混乱但表面却是不动声色,这就是气势的表现。他想着想着不禁为曹哲的狡猾而泛起笑容笑道:“原来这家伙一直是装腔作势。” “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教授和易容听了同时四目交投,然后不约而同地望着程曦。 程曦自知失言,连忙道歉道:“对不起,我……” “哈……”教授忽然哈哈大笑,而易容却是竖起拇指叫道:“好小子,这么快就领会到气势变化的根本。” 在程曦一脸漠然之际,教授也接口道:“但要知道这‘装腔作势’也并不是人人都能运用得好的,我能传授的只是理论,所谓性格天生,学说中也把性格分为多血质、胆汁质、粘液质、抑郁质四种,可见后天环境对性格的影响是极小的,所以不管是三大部门的任何一个,那些情绪容易波动、粗枝大叶、口齿不清的人很难控制气势的收和张。” “那么我们……” “你两个年青都不错,同样冷静和聪明,易容得到了麻雀的亲传,所以在这方面自然会得心应手;而程曦你本来就是一个表演者,常年登台早就练出一张比很多人都要淡定自若的‘厚脸皮’,其次你还得易容传授过‘隐’,其实气势的运用与麻雀易容心法有很大程度的相通,只要好好领悟其中的道理,从而把两者相结合再达到收放自如的话,你们的前途将是无可限量。” 一席交谈令得程曦获益良多,这不但是另一种攻击手段,而且一旦与他的特殊能力相互作用,必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好了,今天理论就到此为止吧,能从实践中去改变个性达到自由应变,那就要看以后了。”教授对程曦再道:“另外今天见面的目的不仅仅是与你交谈……”他话到一半便稍稍看了看易容,易容聪明得很,知道师傅既然让教授指导程曦,必然会有一些独特的秘法传授,而特门秘方往往是不适宜他人在场的,所以他借意出外办点事就退了出去。 教授似是满意地笑了笑才对程曦道:“昨天你的训练和在擂台的表现其实我都在场看到了,你的体能的确不是特长,以你现在的年龄再从头练功只是事倍功半,哪怕你再努力最终只会在坚盾中平平无奇,反而你所拥有的药水却是可攻可守的绝技,我建议你在学习坚盾知识的同时,把这一点想法子更好地发挥出来。” 他说完领着程曦走到房间右侧那漆画着一个八卦的墙前,只见他在阴鱼头部的阳眼上一按,这面八卦墙竟从正中分两边徐徐移开,然后露出里面一幅木板雕画。程曦定眼一看只见这幅雕画却是一个正常人高矮大小的浮雕,整幅雕像工艺精湛,配上与人体相近的着色简直栩栩如生,而雕像上面还密密麻麻地用黑点标示着人体各处的穴位。 教授道:“谁都知道人体周身约有52个单穴,300个双穴、50个经外奇穴,共720个穴位,再算上后来又陆续发现了“新穴”,人体穴道的总数远超过一千个。”他说完自己反方向走到左侧的墙前,从墙边的柜子上取下一个巴掌大小的锦盒,然后再道:“现在都是高科技时代,像这种古武暗器基本上已经失传了,承浆!” 但见他轻喝一声,然后右手往锦盒中一摸一扬,紧接着程曦便听到身旁的人型浮雕上轻轻发出“笃”的一声,他连忙转头一看,只见浮雕的嘴唇正下方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枚三厘米左右的银针,针尖末入一个黑点之中,旁边正是用细小的字眼写着“承浆”两字! “教授……”程曦万分惊讶地望着足有二十米之隔的教授,因为这枚飞针明显是对方从房间的那一边飞来的! “印堂、人迎、阳白、鱼腰……”教授口中念念有词,但见他如数家珍地念个不停,而手中也没有闲着,一枚枚幼小的飞针从他手中掷出,然后便不差毫量地全部命中程曦身旁那雕像的相应穴位!程曦对这种只有在武侠小说才有的神技感觉既兴奋又不可思议! 不用多时雕像脸上的穴位已经插满了飞针,这时教授才放下锦盒走过来,他对一脸敬仰之色的程曦笑道:“这并不算什么,用不着这样惊讶。” “这还不算什么?”能在二十米外用这样的飞针打入木板的能人或许存在,但要能百发百中地打中穴位却是谈可容易? 教授摇头笑道:“雕像是死人,人是活的,就算命中再高只能打一个死物的话又有何用?起码要在常人正常移动中命中才算合格。暗器虽然是暗中突袭的兵器,但目的也只在止杀救己,对于你这类冷静的年青人来说,正好也弥补了体能上的不足,怎么样,有无信心把这门暗器技能攻克?” 程曦一脸苦笑地道:“教授,老实说这门神乎其技的功夫我确实想学,但自问要练成你要求那样的确信心不大。(http://)。” 教授一怔然后呵呵笑道:“要在短时间内要你达到这样的效果确实为难你,这样,我们不谈穴位,只以移动中的人体作为目标,这样难度是不是降低了许多?” 程曦听了便展颜欢笑,心道:我目前最大的问题就是七弦的施展方法,如果真能练成这一手暗器功夫,那就有办法把香水结合使用,这一来大大增加了掩饰异能的手段! 教授望着他眼中闪出兴奋的光芒也大感安慰,道:“如果你下定决心要学习的话,以后每天都到这里来吧,欲速不达,只要循序渐进在不久的长来必定可以得心应手的,不过我想最快也要等两个月后了,对吗?” 程曦怔道:“教授你……你知道我在学校的事?” 教授慢慢走回窗前,他望着窗外想了想才道:“嗯,你这个哲少爷的好朋友的事我多少听过一点,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正事,好好努力把段兴丰打败吧,这老家伙也越来越不像话了。”他话锋一转却又道:“好了,今天就这样吧,现在趁还有时间正好让易容带你到二楼熟悉一下环境,尤其是‘天秤’那里,既然你已经是铜令成员,我相信一定得到些启发的。” 第22章 神秘的天秤 - 七弦变 - 席星河 当程曦走出房门易容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他因为昨天麻雀临时叫他离开也耿耿于怀,今天早就想带程曦再在馆内转一转了。 在二楼的南北两旁还各有走道使东西相连,而正南正北就分别是阅读室和那个所谓的天秤,易容指了指南面的阅读室和东西一楼的教室,道:“阅读室内的书籍是不允许带出馆外的,有兴趣的学员可以自行学习,当然还是建议时间充足的时候多到教室中去参与培训。” 程曦感慨地道:“除了体能和野外训练外还有阅览室,这里越来越像一个多功能职业拳馆了,的确与我头一次的感觉相差太多。” “我也不卖关子了,跟我到天秤去。” 易容笑了笑便率先带路,天秤是北方的一间普通的房间,整面粉刷得平平无奇怪的粉墙中开了两扇大门,门上只用不干胶贴着个奇特的符号,程曦知道这是十二星座中的第七个星座天秤座的象征符号,而除此之外就没什么特别之处。 但当他跟着易容跨过门槛却马上为里面的情景感到惊奇,这里头是间百多平方的房间,里面除了约有二十套摆放得错落有致的椅桌外,还有天花吊顶、有鲜花盆栽、有收银柜台,甚至还有服务员,装修格局完全如是一间休闲的咖啡厅无疑。 “这就是天秤?”程曦一脸狐疑地望着这间人来人往的‘咖啡厅’,他虽然发现每张桌子上都内嵌着一个电脑屏幕,但无论怎样这里充其量也就是间休闲网吧。 “来,你哥带你去开开眼界。”易容冲着他笑了笑,从他的神色可以看出,程曦在他眼中无疑成了个刚入城的土包子。 他们在里面转了一圈,好不容易找到了个位置坐下,易容把餐牌递给程曦道:“给我来杯果汁,其他你自己挑。”说完便自顾自在桌面的屏幕上操作。 程曦苦笑着点了杯西瓜汁,不用一会,一名女服务员便捧着两杯饮品送到,随即送上的还有一个包装得并不精美的小盒子,只见这名笑得很甜美的服务员道:“易先生,因为我们这里的规定是先付款的,所以请你先……” 易容截口道:“这我知道,一共13000元。” “13000元?”程曦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两杯饮料怎么会要一万多元! 只见易容从容地在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虎翼银令递了过去,那名服务上接过来后,便在手上的一台扫描器上描过,之后便满意地离开了。 易容笑道:“你不用吃惊,饮品是免费的,贵的是这盒东西。” 他麻利地把桌上那小盒子拆开,只见里面摆放着两瓶食指大小的瓶子,里面装满浅蓝色的不知名液物。易容把它们握在手非常高兴地道:“这些是我制作人皮面具的部分材料,只有在一种叫鱼人泪的蓝灌木身上才拥有,用途我就不解释了,但这树种并不多见,只有在南非某一带的森林才有产出,由于数量稀缺因此价值自然不菲了。” 程曦皱眉问道:“你说这个天秤是个交易所?” “算你答对一半,应该说是中介交易所,也称委托所。”易容说完便把这个带着神秘色彩的天秤详细地告诉程曦。 手持虎翼木令才可称为虎翼成员,当升为铁令才可进入培训馆,而当升了铜令后除了享受提供特殊训练之外,还能在这个专门的地方接受或发布会员间的各种委托。 这种中介委托所在每个训练场所都设有,由于互联网的发达,所以资料信息训练场之间是互通的,从寻人、探宝到制作物品、竞技指导等等都可在这些地方受理,当然一些危险物品或对虎翼有害的委托都会先被过滤。而为了保障委托人与执行者的利益,从委托消息的发布到受理完成后的发放报酬都由委托所包办,受理双方是无须见面沟通和联系的,整个过程委托所也不会偏袒任何一方,所以久而久之,虎翼成员都喜欢叫它为“天秤”。 天秤这是这样的交易委托所,只要你能付得起令对方满意的报酬,或者你有过人的手艺或本领,完全可以在这里得到意想不到的金钱和物品,毕竟有许多特别的物件是哪怕信息发达的互联网也是找寻不到的,而且无论委托的大小或难度高低天秤都不会收取丝毫的手续费,并且验收过程也会有专人跟踪服务,这就是公正、公平的天秤,也就是虎翼成员的其中一项福利。 程曦听了不停地点头称赞:“原来这里还有这么好的设施啊,那么费用如何支付?刚才只见你……” “我先问你,我给你的工资卡用过了吗?有没有往里面存过钱?” 程曦微微有点脸红,道:“你知道我现在家景的情况了,我是个穷学生,但曹哲的车可是只喝汽油不喝水的,所以我是取了些钱却根本没机会存钱。” 易容哈哈一笑,道:“这就难怪了你这些天都没有疑问了,还记得虎翼令内有液晶显示吧,其实它当中还包含着一块高科技精密芯片,每个芯片都有独一无二的序列号,不但有自动统计分数功能,而且到了金令级别更会自动开启内里的定位系统,以增加执行任务时的安全性。而那张工资卡与每人手中的虎翼令是互相挂勾的,关于个人的收入数据芯片里都会存储在内,但银行卡却只能取不能存,这样的做法是避免了外来不明资金的混入,同样也说明,要想通过天秤办理各种委托事项的话,只能依靠每月虎翼发给我们的工资津贴了。” 程曦笑道:“这的确是个有意思的设定。” “没错,这样即使你原来的家底有多丰厚、或者身边有多少好兄弟,这些外面的钱都是不能流通入内的。想要求人办事或者要得到某种提升,这样就不但需要在虎翼中提升自身的价值,而且更需要委托所里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赚钱,除非你自己觉得永远没必要求人,否则的话还是请努力一点赚钱吧。但话说回来,不要企图用任何方法打开令牌或篡改系统,你所想到的绝对没有坚盾的多,所以后果也是绝对意想不到的,想要赚钱快的还是尽快晋升到银令以上吧,光是每月的分成就是平时无法比拟的。” 程曦一拍大腿叫道:“想提升就要赚钱,想赚钱就要提升,的确是互为制约但又相辅相成……这不管是叶先生还是曹猛或教授想出来的点子,都必然能大大提升成员间互动和发奋的积极性!”他想了想却又问道:“只是现在互联网已经相当发达,像那这样寻人寻药物理应并不困难,何况是在某些工具的制和造加方面,完全无必要通过天秤就能能过网购等方式办到,这样天秤还有多少存在的意义?” 易容竖起指食摇了摇,道:“你的想法虽然很正解,但不要忘记了天秤最重要的一点是负责验收,对于一包网购得来的食物你或许可以分别出来,但对于一株救命的人参呢?一颗价值连城的宝石呢?而这些都有天秤提供不收手续费的专业鉴定。(.)。”他说着说着忽然变得更加神秘地道:“特别是你需要某明星的裤叉、某国家首脑的耳朵、某个军事基地的所在……你认为这些是网购、网络可以为你作认证鉴定吗?” 程曦不禁咽了一下吐沫,道:“这样的话天秤要为这鉴定付出多少人力物力,光这一点虎翼也太可怕了吧?” 易容笑眯眯地道:“这点你就不需要操心了,乖乖地赚钱和提升实力吧,不过你知道吗,你现在本身的价值就已经不亚于一个金令成员一年的收入!” “我?”程曦听了不停地在身上左顾右盼,却也想不出其中的奥妙。 “你知道虎翼分数不能转让,但很多不知明的高手却都想为自己子女或身边弟子谋幸福,也正是因为你这超级新人晋级过猛的原因,很多实力雄厚的高级成员都对你的**药大感兴趣呢。在天秤委托所中前一百名最有价值、最难得到的情报会被列入《神秘百科》,刚才我用电脑看了一下,目前你那药水单纯的配方或者是样品就已经排在第92名!” 程曦听了只能苦笑,这身怀的根本不是什么神秘药水,而是能使人瞬间催眠的七弦星月摇篮曲,就算是到了穷困潦倒的时候,这又叫他如何出卖? 当然易容的说话中还包括另一层意思,那就是证明已经有不少人在打自己的主意,这是一个警号!警惕他以后施展异能要更加小心! 第23章 首次委托 - 七弦变 - 席星河 易容把程曦带到虎翼委托所“天秤”中,把应该注意的事项和在电脑上查询消息、发布委托等等操作都详细地教导了两次,确定他都学会后易容才问道:“如你所说,教授既然让你来寻找头绪,你看看有什么想要的没有?” 程曦摇了摇头,他全神贯注地凝望着桌上的显示屏,漫无目的地在上面密密麻麻的委托任务中观看,其实连他自己也没想到需要什么,他当然不想带着一身装满假药水的试管或瓶子上街,万一压破麻烦不在话下,而且万一丢不中目标而香水瓶子被有心人回收,那自己的秘密就穿帮了。但如果要方便携带的话,又怎能以液体的方法进行远距离攻击呢?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好久也没想得通,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问道:“你说我的药水在那个《神秘百科》上榜上有名,却不知道悬赏前几名是什么?” 易容在电脑上操作了一会,道:“你看,有供及、有求助的,但都是些闻所未闻的东西,什么火星的圣水、南极的万年冰晶……”他从第一名一直往下数,程曦触目所及的物品不但没见过,确实连听也没听过,但令到他更为惊讶的却是委托方开出的价钱,对方提出的报酬竟然是高达数千万甚至过亿元! “到底世上是否真有这些东西存在啊?而且天秤又真的能真实地鉴定?” “这个真不好说,但我认这其中的报酬也的确有些水分,先不说物品存在的真伪,你试想一下,就是出得起这代价的虎翼中又有几个?所以我认为这个《神秘百科》是有些奥秘的。”易容说话的声音变得很轻:“当一个人所要寻找的物品或线索过于昂贵时,持有者为了防止需求者压价,往往会把一些虚无不存在的物品故意先标出超高的价钱,从而降低自己物品被杀价的幅度,而需求者如时看了某种物品,也会用同样道理相反来运用以达到杀价的目的。” 程曦呵呵笑道:“你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只是万一某人真的持有你乱开出的天价物品,这样岂非无钱支付?这又该怎么办好?又或是持有者把相似的低价物品全部购置,而自己无发交出货物时那又当如何?” 易容露出不屑的神色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挺精明的,遇到这种恶意竞价的方式来扰乱天秤的运作,天秤是要处于发报价格的三成作为处罚的。当然了,有些东西是你一眼就能分辨出消息真假的,例如这些什么哈迪斯地狱之门的坐标、赫利俄斯的太阳战车、天堂的入口、圣琴里拉……” “什么!” 程曦的身体如同电击! 原本还是不住发笑的他,一听到“圣琴里拉”这几个字马上霍然站立,就连易容都被这举动吓了一跳问道:“喂喂,你不会真知道天堂和地狱在哪里吧?” 程曦摇头苦笑,只是推说自己的吃惊是觉得不可思议罢了。他当然知道容易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只是凭这一点也可以证明除了他自己外还有其他人也在同时搜寻圣琴里拉,而且从对方上面所标出六千万的价格来看,明显是比自己高级得多、有钱得多的成员! 程曦咬着嘴唇快速思索: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他要这把琴的目的又是何在?但不管怎么样,要是真被他截足先登的话我这一辈子就全完了,问题是现在曹哲也联系不上、温妮也毫无消息、钢琴所收藏的地方也不知道在何处,怎么寻找? 他想着想着灵机一触,然后努力地压制心中不安的情绪问道:“像虎翼的培训点和分社都有可能让外人得知,但老板的住处和办公地点呢?会不会有无聊人从天秤上出卖赚钱?” 易容眼睁睁地望着他,望得程曦差点就认为自己心中所图被对方察觉,却见易容笑道:“假如搜索一下的话估计是有的,而且因为有天秤有鉴定系统,所以该地址也必定不会虚假,但是一来这样的情报必定价值不菲,二来或许提供情报来源的就是坚盾部门,那些花了大钱最后摸上门去的傻瓜,最终都只会变成尸体被抬出来。” 程曦心中叹息,现在他的药水**方式已经被虎翼关注,哪怕自己真的有曹猛住处的下落,只要自己一出手就定必将身份暴露,到时琴未找到还会引来追杀只会是得不偿失。这样一下子又只会回到原点,在无计可施之际还是先想办法把药水释放的问题解决。 他向易容问道:“据你说知,虎翼之中有没有什么人用远距离武器的?” 易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才答道:“虽然俱乐部是有教射击练习,但考虑到国家对枪支管制十分严格,所以莫说真枪就连用飞刀一类的成员也很少,特别在山庄的擂台上是严禁用冷兵器的,所以成员们一般都是徒手搏击的居多。” 这一来就更让程曦烦恼了,他叹息道:“这样的话就连袖箭也不太可能实现了。” “呵呵,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这样是行不通的。”他眨眨眼睛再狡猾地笑道:“当然了,要是你不嫌难看的话可以带把玩具水枪装装酷,这样应该是没人反对的。” “水枪?” “喂喂,我只是说说罢了,你不是想一个大老爷们带着把儿童玩具到处跑吧?” “慢着!” 程曦的脸上忽然泛起兴奋的神色,易容无意间的笑话倒是令他开窍了,他连接把自己的构思说了出来:“普通水枪射程可达二到五米,加压水枪可达二十米以上,如果,我说如果能这把种加压的原理造成一样很小的东西,例如护腕、手镯……不……戒指!就是戒指!这样既方便携带又达到远距离攻击,你说有没有可能?” 易容望着这个情绪高涨的眼前人,就连他也无法想像这家伙要制造这么疯狂的东西,他苦笑道:“我无办法回答你,但虎翼中那么多能人,真有机会也说不定,如果真能制造出来就可以达到远距离**别人,那你基本上是天下无敌了。但是哪怕能满足你的要求,以戒指的大小,你那种神秘的药水无论注入或输出的量都必然有限,这样必定会影响效果!” 程曦倒是满怀信心,因为易容不知道他的药水只是个幌子罢了。 有了构思就看看能否实现了,在易容的帮助下程曦利用电脑委托了头一张委托加工请求,详细地说明了戒指的大小要求,并特别注明了分段式压力推进的特点,至于报酬方面,以程曦目前那一点可怜的存款根本微不足道,所以只能注明“有待协商”几个大字。 这一天过后,程曦就怀着忐忑和期待的心情盼望着有人能给他回复,只可惜一连过去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连他都认为自己的制作要求有点过份。(http://.)。而这几天来易容过得却是有点不自然,原来高进和宋玛莉都没有再骚扰他,这一来让他反倒让他觉得不太习惯了,总认为这两人是否有更大的阴谋在酝酿,对于他这个猜测程曦只是笑而不语。 到了周五的傍晚,程曦刚上班不久,换下工作服的宋玛莉便离开花容月貌,但透过玻璃展柜,程曦却看见门外有人正是守候着她,那人正是高进。 对于别人的私事程曦像是没有多大的兴趣,当晚上打烊之后,易容却是找上了他。 “你知道高进今天来找过宋玛莉吗?”易容带着神秘问道。 “知道,他们本来就是情侣,这接送下班的事本来就正常得很。”程曦漫不经心地回答。 “本来就是的,只是你每天来值班的时间不多,所以并不知道太多内幕,现在他们的关系可是紧张得很呢,这点连普通店员都看得出来。而且最近我也一直留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所以‘很不巧’把他们刚才的说话都全部听到。”易容望着还在摇头苦笑的程曦怒道:“我早说过他们有阴谋了你却偏不着急,你知道吗?他们这次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你来的!” “冲我来?” 易容冷冷地道:“没错,我听得清清楚楚,高进应该为了挽回爱情,最后在很不情愿之下才说了出来的,他说已经掌握了你药水的秘密!” 第24章 女人心 - 七弦变 - 席星河 易容说话中的阴谋果然很快就灵验了。 这个星期程曦都在学校练鼓,所以到了周日的中午才有时间回到俱乐部,可正当他热身完毕,高进就挽着他的恋人宋玛莉迎面走来,他们俩就像连体婴一般紧紧相拥,似乎之前有关他们关系紧张的传闻已经不攻自破。 宋玛莉的身段玲珑浮凸,肌肤更是白皙如雪,令得在场很多男士都垂涎欲滴。 这个经常在美容院出入的宋玛莉确实比任何女人都会保养和打扮,而且她本来就是个很好看的女人,不但好看而且妩媚中还带着几分妖冶。而高进呢?他似乎也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他英俊而自信,能够配得起宋玛莉这样的女人确实需要他这么帅气的男人。 美人已经回归怀抱,高进的下个目标当然是名和利了,他生怕在场训练的人听不到,所以张口喉咙高声喝道:“大家听着,我高进今天要挑战晨曦!” “哗!” 这一叫当即引起不少的骚动,因为今天的晨曦已经不是初来乍到的晨曦了,当魁梧自擂台上昏倒而被夺去三分之后,许多成员对这个超级新人都令眼相看,铜令和银令就不用说了,就连很有自信的铁令成员也不想自己的一分无故被扣除。而现在他们的内心都有共同的疑问:这个光听到魁梧的名字就要逃跑的高进是否吃了狼心豹胆,要不是然他竟然有胆要挑战晨曦? “高进,我没有听错吧,你要挑战我?不要忘记魁梧是怎样被我打败的。”程曦手握双拳问道。 “哈……”高进仰天笑道:“晨曦,别在我面前演戏了,别人怕你我却不怕你,我告诉你,你那些秘密我已经全部知晓,不单是这次!以后只要你与我同级我就挑战你,直到把你赢人家的分数全部赢过来为止!” 程曦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咬着牙指着高进骂道:“你好卑鄙,你忘记了答应我什么吗?想不到你是个食言的家伙!” 高进一口沫吐在地上,怒道:“呸!认识我高进的人都知道我的为人。”他环视四周最后又落在身旁的女伴身上才笑道:“只是我答应你放过易容,我是做到了,但我一点也没有说过会放过你,连半点也没有。” 这一下聪明一点的人都能猜测到发生什么事了,很明显是程曦为求高进放进易容,而条件就是把自己迷之药的秘密告了对方,这一来边旁的好事者都喧闹起哄起来:“晨曦这家伙也够傻啊,独门秘方也随便透露,现在报应了吧?” “高进这家伙可发了,以他的身手本来就比晨曦高强,以后一旦捏着对方的喉咙,这就相当于程曦为他打工,无论他怎么夺取别人的分数,最后还是落入高进的口袋。” “可不是吗,光现在晨曦的迷药配方已经快值百万了,没准他抬抬价还能翻几番。”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高进却是微微松开宋玛莉的玉手,然后用手捏了下对方水嫩的下巴柔声道:“玛莉,这些人说得对,等我赢了这一仗就把药水的配方炒高卖掉,到时候根本就不需要在这里整天卖命,我们随便找个安静的小城市就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辈子了。” 宋玛莉眼波流转,她轻咬着红唇似是仍然有点担心爱侣的安危,最终还是嫣然一笑道:“你小心一些,千万不要大意。” 高进点了点头便转身对程曦喝道:“走吧,擂台上见!”说完便大踏步走向东南角的擂台。 同级的挑战,程曦无法拒绝,他到目前为止似乎还没想到怎样对付高进的办法,所以也只得眼巴巴地跟在后头。 望着对手的脚步沉重得举步为艰,站在擂台上的高进却判若两人了,他神色自若居然也没有一点催促,也许是他知道不管是迟还是早胜利终归是属于他的,那么迟一点又有何差别呢? 程曦终于也步入擂台,高进望着对方严峻的脸目冷冷一笑,叫道:“开始……” 他的“吧”字未出,突然台下有人高声叫道:“且慢,你们不能比赛!” 听到这一声喝止,台上台下的眼睛都不约而同地集中在这人身上,但见制止比赛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高进的恋人宋玛莉! “玛莉……你在干什么?” 宋玛莉并不理会高进的质问,她不急不缓地跃上擂台,然后用一双凤眼瞄了满脸诧异的高进和程曦才笑道:“你们不能比赛,因为我比你们都低级,根据虎翼的新人保护条例,比赛应该由低级的开始。” 高进似笑非笑地道:“玛莉,你今天有比赛怎么不提前通知我?那你的对手是谁?有把握获胜吗?” “我当然有把握的。”宋玛莉忽然指着程曦露出妩媚的一笑,道:“他就是我的对手,因为他要挑战我!” “我要挑战你?我为什么要挑战你?”程曦惊愕地问道!他与高进同样是一脸疑惑不解,那就更不用说别人了。 “你会的,你非常乐意挑战我,你看看这是什么?”宋玛莉呵呵一笑,说完她的玉手高举,只见手中握着一瓶浅绿色的香水。 “玛莉,你什么时候把迷之药取到手的?” 高进这一说,台下众人哄然沸腾起来,因为这小小的瓶子里装着的就是超级新人赖以成名的迷药! 宋玛莉道:“你这问题是否有点多余了,当然是趁你昨晚在我床上睡得像猪一样时取来的,这何尝不是你有持无恐地挑战对方的武器?”她说完转过身来盯着程曦道:“晨曦,如果不想迷药的秘密供之于世的话,不用我再重复了吧?” 程曦这才吐出一口气慢慢地道:“不用了,你要我这12分铜令挑战你这5分铁令,无疑是想尽取我的12分对吗?” 宋玛莉笑而不语,她还没回答高进却质问道:“玛莉,你真的要这样做?难道为了12分就背叛我?你不能这样做!” “背叛?我呸!你这废物一直以来帮过我什么,无非是帮我进了美容院打工!多次叫你打伤易容然后我再用低级身份挑战他,但你每次都是失败收场,你与简雄大哥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银令简雄?” 高进怒喝着霍然转身,他的双眼像要喷出火般在场内不断搜索,果然在擂台的一角找到了一个人影,只见这人三十来岁,油头粉脸,样子虽然并不见得太讨好,但满身行当闪闪生光,这人已经算不上年少,但绝对是属于多金那一类。(http://.)。 这个简雄一脸得意地笑道:“高进老弟,你也不能怪我啊,女人心海底针,留其心唯有金。”说完嚣张地扬了扬手中的行当。 “很好……很好!”高进转过头瞪着宋玛莉再问道:“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情?连半点余地都不留?” 宋玛莉冷哼道:“别像猫哭老鼠那样求我,想起昨天你那副可怜样我就感到恶心,你以为我真的被你那点真情打动?我告诉你,要不是为了取到药水,你昨晚连半点机会都没有!” 高进垂下头来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望了望程曦便悄悄走出擂台,这一刻他不但是个多余人而且还是个可怜人。 “或许可以改为你来挑战我,这样一样可以获得我铜令9分,剩下3分就当留给我……”程曦试着交涉道。 宋玛莉玉手一挥,哼道:“你们这些没用的男人真恶心,废话少说,跟我来签名申请吧!” 望着对方头也不回地走下台向管理室走去,交涉失败的程曦也只得轻叹一声跟在后面,在众人眼中高进自食其果既是可怜又是可恨,而只能任人摆布的超级新人程曦也是同样如此。 第25章 贪心惹祸 - 七弦变 - 席星河 铜令挑战铁令,挑战双方都签好了姓名,在擂台上也多了一位充当裁判的教练。 面对即将到手的12分,宋玛莉显然已经有点按捺不住了。 她晋升铁令的日子并不算长,但赢的那几次不是靠美色引诱对手继而施展突袭,就是靠高进这类人在摸清对方底细后让她在挑战时增加胜算,所以这次当她正要撇开高进之际天上竟然就掉下一个12分的馅饼,这是她完全意料不及的,更可贵的是这个馅饼竟然是来自超级新人晨曦! 宋玛莉手上有点小功夫,同样也有点小聪明,她何尝没有怀疑高进求情时所谈及的药水是真是假?所以当晚高进入睡之后,她就暗中打开瓶子来嗅过,虽然没有马上昏倒,但的确是有种令人昏昏沉沉的感觉。只是她也不是个笨女人,单凭这一点她还不敢出手,她本想花些时间去找人化验或试验,但偏偏在一觉之后高进就直接向程曦提出挑战,而且还扬言只赢一场就把药水变卖,这样一来她自己岂非什么都得不到?她不能再等,所以她只能先出手! 对付其他对手宋玛莉或许还没有太大的把握,但程曦只是个新人,凭她手上的功夫要放倒完全受制于自己的程曦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她放声大笑,心道:晨曦啊晨曦,只要赢了你我就是超级新人了,我就有17分了,离银令只差10分!甚至等一会我再告诉你,你的药水我还会拿到天秤去拍卖,嘻嘻,虽然有点对不起你,但谁叫你们这些男人这么愚蠢? 宋玛莉下起命令叫道:“晨曦,想要回你的药水就乖乖地站着别动!” 她的说话带着绝对的权威,丝毫没有给人留下反驳的余地,就似是在命令家中的宠物一样。 程曦果然乖乖地连动不也不敢动。 宋玛莉笑了,她喜欢这种感觉,她同样喜欢像驯服宠物那样去驯服男人! “男人都是狗,不,是连狗都不如,他们就算没有骨头也会同样的听话!” 她的步速并不快,那条长腿的起踢也并不快,但倒下去时却是快得很…… 程曦是答应她站着不动,但没有说不出手! 在擂台上四周的人谁都可以看见他手中飞溅出一道绿影,就像是空中吹拂而起一株垂柳般直扑宋玛莉! “哗……这是……”台下的观众齐声呼叫,谁都没有见过晨曦的**药水施展时的状态,所以谁也没有想过这条绿丝绦的杀伤力竟然可以媲美任何利剑! “你……”宋玛莉在嘈杂声中渐渐合上眼睛,这是在她昏睡前的最后声音,尽管她的神态安详,但迎接她的却是一场恶梦,因为那场黄粱美梦完全已成为泡影…… 裁判和观众都惊呆了。 要是没有那道绿影的出现,宋玛莉的失败完全会被认为是飞腿攻击用力过猛,从而导致失去重心继而跌倒并致昏,毕竟这一切推论合情合理。 “你这小好真利害!”连裁判都不禁赞叹了一句。 当他检查过宋玛莉的伤势后当即宣判结果:“晨曦获胜,获得对手的5分,而宋玛莉分数全失降回普通成员。” 现场的成员没有过多的兴奋,对于这样转变过快的结局他们似乎还没适应过来,只是大家都更加坚信一点:千万不要惹上这个晨曦,更但愿不要被他盯上! 宋玛莉被叫醒,她哭了,在擂台上她笑起来是明艳照人,然而哭起来却像小孩那样哭闹撒泼。 对于这种背叛爱情、贪心卑鄙的女人没人愿意再看一眼,甚至连台下那个银令简雄也是神情冷漠地转头便走。 这样一个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而又私心极重的女人,对于一个腰缠万贯的男人来说不但不会是个宝贝,反倒是个随时会爆炸的定时炸弹。谁都不愿被炸弹炸死,所以稍为有点脑子的人也会想办法远离炸弹的,简雄当然是个聪明人了。 程曦从这个哭得呼天抢地的女人身边走过,他轻轻叹息道:“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只可惜你没有珍惜。” 宋玛莉忽然弹地而起,她的泪水本来已经把脸上的浓妆花成一圈,现在发起怒来样子更加狰狞,只见她高声喝道:“你以为我输了吗,我没有!我手上不但还有药水,而且还有对我一往情深的高进!” 程曦摇头苦笑道:“你当然已经私下试过药水的真假了,没能瞬间致人昏迷的药水能通得过天秤的鉴定吗?而对一个女人已经死心的男人还会一往情深吗?一只对主人失去信心的狗都会转头咬人,何况是被你看得连狗都不如的男人?” 听了这么一说,宋玛莉整个人软瘫下来。 假如她刚才的哭闹只是发泄脾气的话,这个时候才是感到真正的害怕,因为假如像程曦所说,那么她就已经变得一无所有!现在不要说驯服男人了,她担心的是家中的那条狗还能不能被自己驯服。 程曦望着门外还站着某个人影点了点头。 那是高进。 高进没有走,而且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现在他的双目也像喷火一样盯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已经不是程曦而简雄…… 这天收取了胜利的5分之后程曦的总分是17分,晚上他又回到花容月貌,但刚进门口就被易容指着鼻尖破口大骂,骂他在下午的事件中任意妄为、骂他守口如瓶……可是骂到最后易容的双眼却是热泪盈眶,他一拳击在程曦的胸前怒道:“臭小子,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搞基的啊,我可不想做你的基友!” 程曦哈哈笑道:“你想都别想,我可是有正常取向的热血青年,我这样做完全是报答你的教导之恩,这叫‘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说得好!”从店内走出一个人来,不是别人,正是高进。 程曦笑道:“看到易容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我就料到是你来了,但你这是……” 望着眼前这个满身伤痕的高进程曦不禁有些愕然,但他瞬即就明白了过来:无论胜负如何,高进与简雄之间一定有过激烈的一战。 高进点了点头,他伸出手了拍着程曦的肩膀,道:“晨曦,这一次真的很感谢你,虽然我花了整整一个星期才下了决心,但正如你当时所说‘一瓶药水、一个令牌足可以看清一个人’!”他沉吟着转过身来,然后对易容深深地鞠了一躬,道:“店长,这些日子承蒙你的关照,我为之前对你的行为说声对不起!” 易容连忙把他扶起,然后搓了搓鼻子似是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以前的事就算了,你伤成这样,明天就在家休息吧,后天再……” “不,我已经向上面申请,以后我不会再来这里了。”高进望着诧异的两人又笑道:“我不来这里并不代表我们不是朋友,对吗?” 朋友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名词,同样也是不可思议的关系,既然再多的说话也留不住要走的朋友的,那么作为朋友为何不祝福他? 程曦两人站着门前默默地送走了高进,良久良久他们都没再说话,最后还是易容长叹道:“今天我虽然没有亲临观看,但想必也是惊险得很,要不是叫高进转述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你们是一起约订好的,而且虽然宋玛莉终于得到了她报应,但听说高进之前还想挑战你,而你又怎么知道他最后一定会跟你联手?” “在与魁梧决战前我和他交谈过,当时就听得出找你挑战也并非出于他的本意,所以在决战之后我就把药水和计划都与他交换,这一个星期他应该也很矛盾吧。只是今天他忽然出现,我初时还未能确定他的真心实意,直到最后他以远走高飞来试探宋玛莉这样我才确定没错看他,你看,结果不正是这样吗?” 易容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问道:“但你们怎样确定宋玛莉就会上当,万一她真的有意悔改,那你与高进就变成真实决斗了,又或者她先等高进胜了一场再要挟你又怎么办?” 程曦笑道:“这是兵行险着,我们根本没能商量,但为此我是设了圈套的,那就是为什么我只挑战魁梧而不找银令水墨的原因,你当然还记得战役条例有这么一条:‘但凡低级挑战高级获胜,而高级成员刚好达到等级的整数时,为留重生的机会,低级成员只能夺取该等级下一档的分数。’也就是我要是败于高进那就只剩下9分,刚好是铜令的等级,这时宋玛莉哪怕赢了我就只能获得铁令的3分,算上她本身的5分也就8分,你说对于仍然处在铁令状态的她会满足吗?” 易容哈哈笑道:“好小子,教授所传授的‘势’你都能灵活运用了!所以才故意示弱让这个贪心的女人不要3分、不要9分、而一心只要你全部的12分,到最后却反被你尽收囊中,这都是贪心惹祸啊!” 程曦也是笑而不语。(http://.)。 易容忽然又仰天叹道:“这事情倒是可惜了高进了,我们刚解开误会他就要走,其实他不一定要走的……” 程曦笑道:“怎么,不舍得他吗?但是他一定要走的,要不然怎样去当店长?你总不会想他永远当你的下手吧?” “店长?他什么时候升银令了?” “从他立意要离开宋玛莉而挑战高雄的时候……你看他刚才的自信当然是战胜了对方,那自必然获得银令27分,再加上他本来的17分整整是44分了,比你要高得多了呢。” 易容也终于明白过了,原来要战胜一个对手并不难,难就难在要战胜的人是自己。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回头奸笑着对程曦道:“你小子还想买武器的对吧,再不上班就扣你工资了!” “不要……” (假如书友们能读到这里的话、假如你们也喜欢这个故事,星河诚心地请求各位能收藏和推荐本书,这是对我的莫大鼓励,万分感谢!) 第26章 迷乱 - 七弦变 - 席星河 夜幕已经降临,教学楼的房间中还传来阵阵旋律,不知从何时开始,每天将近十个小时这里都会有声音传出,尽管四壁安装了厚厚的吸音棉和隔音板,但仍然无法阻隔因乐器敲打所引起的鼓动。 即便天气已经转凉,但在灯光之下、随着双手鼓槌的不断挥动,程曦的额头却已然渗出热汗,在他的身旁有一个美丽的老师静静地观看他的演奏,并在关键的时候给予纠正和指导。 “很好,你已经习惯从熟悉的旋律中找到打鼓的感觉了,就是这样……” 对于老师的说话程曦默默地点了点头,得到老师的提点他当然高兴,但若是得到对方的肯定那更令他振奋! 自从解决了花容月貌的事情后,可能是为了给他争取时间,易容在高进和宋玛莉走后又招了三名铁令成员当店助,有了好朋友的帮助,程曦就根本不需要再去值班,因此这段时间他基本上没有再离开过校园,上课、吃饭、睡觉、练鼓已经占据了他的全部。 练习是枯燥和沉闷的,尤其是这种不能像钢琴、小提琴那样发出旋律的打击乐器,但幸好大多数时间都有这位老师相伴。 老师的教导不但异常严厉而且要求也极度苛刻,她的教学态度非常严谨,要是换作别人估计很难会忍受得住,哪怕这是关系到在学校的去留也早就摔门而去。然而程曦却像是享受在其中,在这种环境下练鼓他更反而像是找到了久违的快乐,因为老师虽然是严格但也有温柔的时候,他甚至还发现老师还是个特别感性的人,每每得到她的一两句鼓励的说话,再严厉的训斥也算不了什么、再枯燥的鼓声也更会变成最美的乐章。 这个老师当然就是琴情。 “兄弟,你不会是想搞师生恋吧?”一想到这程曦的心中不禁一阵激荡,这一来演奏就难免有点错乱了。 “嗯?底鼓怎么快了半个拍子?”坐在旁边的琴情马上发现学生的不足。 “我……” 琴情轻叹道:“算了,今天的表现不错,先休息一会吧。”她递给程曦一瓶水,然后又向他指出了演奏时的一些要点。 程曦活动了一下手脚才问道:“老师,这一个半月来我都是闭门造车,却不知道我目前的程度比起段主任的学生来说如何?有一点胜出的可能吗?” 琴情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笑了笑道:“我只能这么说,第一个月的练习成果你已经超到很多人练习一年甚至两年,而经这半个月之后,成绩更是超出我原来的想像,但一山还有一山高,哪怕是天才也要不厌其烦地反复练习的,等你的鼓技再有所提高时就没必要按照固定的模式去打鼓,尝试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用不同的手法去演绎相同的乐曲,这样才能获得更大的进步。” 程曦听了眼中又闪出光芒,他再度握起鼓槌,道:“老师,我想再练一次!” 于是时间就这样在特训中流逝,距离约定鼓斗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但他毕竟只是个普通的人,在顾此失彼之下,他在培训馆的成绩可谓差到极点,所有的知识都还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拳脚和体能方面更是没有进步多少,唯一值得高兴的是他在天秤所委托制造的武器终于有了回音,经过几番交涉对方终于答应以九千元的高价接受委托…… 夜深了,十一月份虽然只是初秋,但连续下了几天雨之后,凉风吹在身上仍然让人不禁要打个冷颤。 程曦并没有入睡,正确地说他不是躺在床上而趴在草地上,这是他来到俱乐部受训后的第一个任务。 这个任务并不是学习或训练,而是由坚盾总部下发的防御命令:根据响箭的可靠消息,有一个神秘人近期将要混入狮子坳的鸣动分社盗取机密,坚盾本部留守人员必须停止手上一切事务轮班值日,务必全力阻止该人入侵! 狮子坳是位于鉴东新区的正东方,是离中区约110公里外的一个山坳,距离西北方的元帅坞只有十多公里。 这是一个被两座山丘夹在中间的山间平地,在平地之上有个村镇叫清泉镇,这地方还不如东南方的大学城交通发达,所以商业也相对落后很多,但正因为有原始森林的环抱,原生态环境未被破坏,所以空气清新、景色怡人。这一点得到了鉴海城的重视,对于当地的地热资源开发、利用实行了统一规划,因此这里有全城乃至周边都名扬百里的温泉,这里也就是虎翼几处重要的据点之一:鸣动分社。 “任务上说的神秘人是谁?是不是曹哲?” 程曦自从前两天收到命令开始就反复思考这个问题,答案有九成机率是肯定的,因为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敢独自闯入虎翼的重地,从来没有! 今天已经是周三,他们已经在这里埋伏了三天,但任务中要守候的人还没有出现。 特殊任务的出现无疑打乱了程曦的计划,因为再过两天就是约定鼓斗的期限,虽说防御任务的轮值时间只晚上,但假若这个时候因为虎翼的事情影响了学业,这种损失将是无法弥补的。只是当他想到这个神秘人就很自然想到了曹哲,自从与上次在元帅坞匆匆一别,已经是整整三个月没有他的消息了,这家伙就像从这世上凭空消失了一样。 对于这个一直处于孤军作战的朋友,程曦在心中总对他有种说不出的感情,他当初答应帮助曹哲,也是基于只把虎翼看成是个普通的地痞组织,但现在却大不相同了,在深入接触后程曦的评价已经完全改观,例如他们坚盾,坚盾的职责是负责防御外敌入侵和内部的审查,虽然在培训馆会侧重接受防御训练,但是加入防御部门的并非人人都只喜欢被动,例如现在他身旁的几位成员: 烟枪,铜令成员,这嗜烟如命的家伙是名符其实的老烟民,他吸的是旱烟,一根黄铜打造的烟杆就成了他的标志,认识他的人从没见过那根烟杆离开过他的手,然而他的出手的次数却与吸烟成反比,他的决斗次数并不多,但每次都在竞技场上进行,听说他出手的狠辣比他吸烟的那股狠劲还要强得多。 霸王,银令成员,身上有千斤之力,拳脚似有开山裂石之威,为人性格刚烈易暴躁,有许多人都搞不清楚以他这样的性格为何不入剑锋而要入坚盾?但每一期三大分社的新生名单不但会交由各培训馆的馆主过目,而且最终还会呈递给叶南审核,这当中的资料包括每人的特长和性格等等,如果真有不适合该部门的成员,这个号称伯乐的叶南早就会另行调配了,但是霸王却至今一直留在坚盾…… 水鱼,铁令成员,别看他级别最低,但程曦却感到此人最为可怕。传闻他多数只与同级成员交手,但如果把他看成任人宰割的水鱼就错了,因为同级竞技是不需场地、裁判和证人,所以除了他的对手外根本无人见过他出手,只是每个失分的成员每次都是在水池、水塘中被淹得半死,可见是此人水性极高。据说他唯一的一次落败是在两个月前越级挑战银牌成员,却因为当时是在室内比赛根本无法施展他的特长。 但现在不同,他们这四人小组就埋伏在狮子坳的山脚,这里正好也有一潭清泉。 程曦有些焦急了,几个月前他见过曹哲的身手,可以说是勇猛无匹但姿势全无,可惜要命是对方好像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弱点。现在他们身处的狮子坳在镇前镇后有两条路出入,但由于山丘都不高,对于少股人入侵来说可以说是方便至极,假如神秘人进击不按常理出牌的话,攻击的路线就变无数条。 当然这一点坚盾也早就考虑在内,这次派出的防御小队也不知有多少,程曦所在的小队仅仅是其中之一,而且负责的位置也只是最前沿。只是负责前哨战的几人的身手都已经不俗,那么其余隐匿在后头的成员定必更强!假如神秘人真是曹哲、假如要他面对这种防御者,那岂不是如同送羊入虎口? “曹猛曾说过会放更多的资料让曹哲去偷窃,甚至还要我好好协助曹哲,得到他的首肯我本应毫无顾忌才对,但是曹猛这家伙太可怕了,最不按套路出牌的就是他,如果他当时所说的只是一句反话、如果他的用意只是对我再度试探那又当如何?这样我应该对曹猛忠心还是对曹哲忠诚?” “迷乱,看紧你的背面,说不定敌人会翻过山丘从后方突袭!” 正当程曦胡思乱想之际,身为小队长的霸王对他沉声喝道。 迷乱,是程曦的代号。 代号就像是名字一样,是为了简便或保密而代替原有的称谓。 在虎翼中很多普通成员都有代号,大多数都是取自本人身上的某些特征,用词用意也褒贬不一。但是培训馆之中由培训师所取的就完全不一样了,这时的代号就是代表虎翼对你某方面特长的肯定。就像烟枪、水鱼和霸王,这些名字更能代表他们的特长和个性。得到培训师赠予代号是件相当光荣的事情,这时对于虎翼来说,各人原来的名字根本就不重要,就像程曦那样,不管他原来叫程曦还是晨曦都不会再有人去关心。 “迷其心、乱其智。”这是教授对程曦能力的评价,所以拥有神奇**药水的程曦就得了这个代号。 也许不少人都认为这个今年突然冒出的超级新人只是浪得虚名,嘲笑他不过是依靠一种独特药水取胜而已,因为这种药水无论换在任何人手上都能使用、都能轻松获胜。但无论怎样,独特往往也就代表唯一,人家有的东西你没有就只能干瞪眼,你可以鄙视他、可以不尊重他、甚至可以无视他的存在,但是无论你怎样否认,都无法否定这个人确有优胜于你的地方! 因此程曦配得上这个名字,甚至连他所使用的迷药,那种表妹所赠送的普通香水“动感天使”,都已经被虎翼内部称为近年来最神秘的武器之一,而且还得到了一个迷一般的名字:迷之药。 “我知道了。”程曦随便答应了一句。 月亮渐渐攀升、东斜,他们几人不知道趴了多久,但是那个预言要入侵的神秘人依然没有出现,霸王早就按捺不住了,身上发出的怒气和杀气就连身旁的三人都能察觉出来,他愤愤地道:“这个王八蛋,害老子苦守了几个晚上,今晚你要是给我逮住,看老子不把你扭成麻花才怪!” 程曦听了暗暗发笑,这三个晚上霸王每晚都间歇性地产生这种牢骚,只是“发病期”越来越频密,而就在此时他突然看到霸王的脸上露出惊喜交杂的神色,只见对方兴奋地叫道:“终于来了,果然是走镇前这条路!” 程曦顺着他的眼光望去,只见在山脚的小路上一点黑影跳跃腾挪,正在慢慢向他们这边靠近,在这苍茫的夜色中这个身影却显得那么孤独。这个黑影有别于一般的行人,他在行走时几乎把身影都完全隐匿在黑暗之中,在这么个大半夜路上行走的人本来就少之又少,而且他不挑灯光充足的大路反而专走暗影之处,单从这点就可判断此人并非寻常路人。(http://.)。 “奶奶的,害我苦等了一夜!”霸王拿出对讲器轻声叫道:“水鱼、水鱼,目标人物出现,你去后面山坡下的溥心泉埋伏好,对方经过时稍为抵挡一阵即可,我跟烟枪随后就到,我们前后包抄夹击,切记别下狠手,留我来对付他!” 望着正要动身霸王两人,程曦不禁问道:“那我呢,我们一起去?” “迷乱,你留守这里作为后援。” “什么?这和原来计划不一样啊!” 霸王脸色一沉,道:“我是银令小队长,计划由我来制订!那王八蛋害我苦等,不亲自结果了他怎么能泄愤?” 霸王说完也不再理程曦,与烟枪两人飞快地从小道上向山丘下奔去,程曦心里虽然着急,无奈对方是小队长一切行动只得听他的。 在虎翼中,上司命令的必须严格执行,命令如同天规,谁也不能逾越!执行了错误的命令错误只在于施令者,但假如你违反了命令错的必然是你。 程曦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他趴在山丘之上,看着那人影由远至近,但由于距离还是太远,所以根本看不清对方的样貌和身形。 这个神秘人转眼就从程曦的山丘略过,望着那孤单的背影悄悄由近至远朝前面的虎穴奔去,也就是在这刻程曦终于拿定了主意:无论这人是否他的朋友,也不管擅离职守会带来怎样的处罚,他都要去看过究竟! 第27章 狮子坳 - 七弦变 - 席星河 拿定主意后的程曦也匆匆沿路下了山丘,他希望来人不是曹哲,这样哪怕中了埋伏也不过是普通的入侵者,但他同时又希望来人是曹哲,这样自己的行动才能拯救他。 在山丘脚下的十字路口向东直走大约十分钟就可以到达溥心泉,它位于狮坳镇的山门之前三公里处,这是整个温泉镇的象征,而且还是通往镇上的必经之路。 在出发之前那个神秘人还离不开程曦的视线范围,只是可惜他下山需要时间,等他下了山再转了两圈就已经是失去了对方的踪影。他躲在树荫底下潜行,尽量避开街灯的照射,他知道前方就是水鱼把守的溥心湖,想要悄悄地救人就不能轻易打草惊蛇。 溥心泉前的小路静悄悄的,在这样的深秋夜晚本来就没人行走,程曦略略松了口气,心想:或许水鱼因为害怕而没有出手、又或者神秘人的速度过快已经冲了过去…… 但是还没等他沉甸甸的心情放下,一股冷气就倒提上来,因为小路旁黑乎乎的湿了一片,而倒在水迹之上的是一个全身湿透的人影! 水鱼早已经出手! 程曦后悔了,他应该想到这点:水鱼并不是个求稳健的普通人,一个仅是铁令就敢于直接挑战银令的成员,本来就是个喜欢冒险的家伙!车夫既然下令多个坚盾个小组防御入侵者,这样就显得神秘人并不简单,单凭这点水鱼已经有单独挑战的理由!而且他一定更了解霸王的个性,霸王要独自解决来人或许只是想单揽功劳,这样一来水鱼又怎会放过立功的机会? 程曦也没再多想,他飞身扑向躺在地上那不知生死的人影,等他把那人翻转一看却吓了一跳,这倒在地上的人哪里是曹哲,他分明就是水性极高的水鱼!只是水鱼已经再也游不动,他的腹部鼓起明显是喝满一肚子湖水,半昏迷中的他还不停地从口中吐出水沫,他现在真的变了被人随意宰杀的水鱼了。 程曦望着这个善泳者溺于水的组员百感交杂:如今水鱼已经找到了,霸王和烟枪又不见踪影那必然是追踪神秘人去了。 他环顾四周,从他们的山丘到地面道路不过是七、八分钟左右的时间,所以说在神秘人到达山丘之际,霸王两人也已经在下山的途中,也就是说双方最多不过两三分钟的路程,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水鱼就已经落败。要说在平地能他被打败也就算了,就现在却偏偏是在熟悉的水中被淹个半死,这一来,这个神秘人的实力会是多么可怕。 “入侵者真是曹哲?他不过消失了三个月时间,实力怎会变得如此强横?抑或这个神秘人是另有其人?” 程曦思索着再也不闪躲,急急离开溥心泉然后拐了几个弯便到狮坳镇的牌坊,他沿着路直径往鸣动分社奔去,然而正当他的身影刚刚穿过牌坊之际,从门楼上的阴影处忽然有人问道:“什么人!” 这把声音的传出把程曦吓了一跳,他立刻停下脚步,然后稍一皱眉知道这多数是自己一方的人员,便沉声答道:“坚盾、迷乱。” “你就是迷乱?”那人似是略为惊奇再问道:“报出暗号!” 程曦只好再道:“今夜不设防。” “好一个今夜不设防的坚盾。”那人呵呵一笑便跳了下来。 只见这人长得高高瘦瘦、脸色蜡黄,但神情似是很潇洒的样子,他上下打量了程曦却皱着眉头道:“你……怎么和传闻中的有些出入呢?除了样子有点讨好外也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嘛,我是响箭的孔武,今晚的暗号是无的放矢。” 这个人的嘴巴生来就像是要专门得罪人一样,然而程曦听了对方的介绍却是一愣,他实在没想到埋伏在此的虎翼成员不是别人,竟然是多次对自己造成滋扰的同学孔武! 程曦满心疑惑:他怎么会是响箭成员?而且还刚好在此担任情报工作? 正当他猜疑着,孔武却又盯着他问道:“嗯?等等,你的样子怎么看上去有点熟悉,好像我的一个……” 程曦一怔,心道:“这孔武果然眼尖得很,我的易容装扮只是较为简易地改变样貌,一般人或许难以分辨,却很难瞒过这过目不忘的家伙。”想到这里连忙道:“好一个无的放矢的响箭啊,孔武兄,请问刚才有一神秘人在这里经过吗?” 孔武听这一问便沉吟道:“算了,那家伙不可能在这里出现的……嗯,大约十分钟前是冲过去一个人影,这人身穿黑色冲锋衣和深蓝色牛仔裤,脚穿一对棕色跑鞋,头戴浅灰色针织帽,身高在175cm左右,面相虽然看不清晰,但从他的骨格看应该是个男性,而且他的动作矫健,年纪不会太大。” “既然这样有没见到霸王和烟枪过去?我正追赶他们而来。”程曦虽然并不喜欢这孔武,但这家伙的观察力和记忆力确实值得佩服。 孔武道:“几分钟前是过去了,其实你们也不用过于担心,以呜动分社的防御能力……”他话未说完忽然停住,然后伸手紧张地按住塞在耳中的对讲器。 程曦本来得知霸王两人的去向已经没空再废话下去,便看见他这模样连忙问道:“怎么了?” 孔武手一举示对方不要说话,不一会后他**凝重地道:“分社外圈防御正与神秘人交锋,但是……” 程曦眉头一皱,还没等他说完便身形跃动,不管前方的交战结果如何,他都必须马上赶去! “喂,等等我!” 孔武叫了一声,只见他口中轻吹一声口哨,在附近房屋的楼角上立刻有人影晃动,然后他对来人只是简单做了几个特殊的手势便快步追上程曦。 两人在幽静冰冷的长街中飞跑,程曦并不阻止孔武的同行,事实上他们的任务正是与响箭交叉联防,所以作为情报传递的孔武完全有任意行动的自由。 正在奔跑着的孔武忽然停下脚步,他指着一间杂货店轻声道:“喂,你看!” 程曦一怔,不禁停止前进,只见杂货店小巷旁的垃圾堆里躺着一个人影,孔武快步上前察看,不用几息后便道惊讶地道:“他是轮胎,三十二岁,坚盾铜令成员,一身肌肉结实得你橡胶轮胎一般,但现在……” 程曦走过去,见地上昏倒这人表面并没有明显伤痕,他把这轮胎的衣服扯开一看,在对方左侧胁下的肌肉上有两个明显的凹痕,显然是被人连续两下重击折断肋骨而昏死过去,孔武不禁咽了下吐沫惊道:“这么结实的轮胎都瘪了,这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程曦也是心情复杂:一方面入侵者要是曹哲的话,凭他这了得的功夫一般人不是对手;而另一方面万一这人不是曹哲,自己一方又有人拦得住吗? 他已经没时对同伴作出救援,低声喝道:“快走,没时间了!” 一路上他们遇到好几个被打倒在一旁的成员,所用的手法都以之前的雷同,无一不是瞬间就被击倒。(http://.)。 这些身为虎翼中防御最强的成员,现在在入侵者面前竟然不堪一击,这就连同为坚盾的程曦也紧握着拳头,而更有一点让他感到莫名气愤的地方,那就是在开始的时候那些被击倒的成员还被掩藏身影,但到最后完全是随便地躺在大路正中,这一方面看似是入侵者因时间仓促所致,但一方面却是对方对虎翼的藐视和挑衅! 十来分钟后他们来到镇中的一幢渡假别墅,别墅装修颇为豪华,除了高三层的洋房外还有一个花园和游泳池,从老远已经听到附近阵阵的狗吠声,甚至四周早已经熟睡的居民还亮起屋内的灯光,唯独这幢“紫兰居”虽然灯火通明,但里面却是比死还要寂寞! 两人深感不妙,孔武三两下就爬上一榕棵树四处张望,这是响箭的行动谨慎方式,而程曦却不再理会这么多了,他快步冲到门前,但见大门敞开,里面都是一片想像不到的情景。 只见里面横七竖八地卧着、躺着、倒着十六、七个人影,这些人不是手折就是腿断,无人存在抵抗能力,其中一个身穿墨绿装束的中年人也混在人群之中,他正是烟枪。烟枪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他那根烟杆,但他现在已经不能吸烟,甚至不能站着,他已经昏倒在地,前颈靠近太阳穴位置一片青紫,显然是被人用重手法击昏。 程曦咬着牙:继水鱼之后烟枪也被放倒,更何况能以一人之力就能击倒在场这些分社的成员和守卫,这入侵者到底是何方神圣? 第28章 香饵 - 七弦变 - 席星河 就在程曦迟疑间,突然在现场众多悲吟声中却是传来一声不协调的叫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听上去却极为刺耳。 程曦猛然转身,他确定那声音是在别墅的三楼一个房间发出,他不再理会现场的情况也来不及呼叫孔武,听到这个声音他的双脚也像不受控制似的直往楼梯方向冲去,当他箭一般来到三楼,也不用怎样搜索便在一间书房内看见两个人影! 其中一个已经跌坐在沙发上动也不动,那是霸王,而另一个就背对着自己站在霸王身前。 “你是谁?” 程曦作出一个防御姿势,这两个多月来他的体能和拳脚虽然没有进展,但尽管如些,他现在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程曦了,纸上谈兵、装模作样的本事他还是有的,而且不管这神秘人是否就是曹哲,既然他的打扮与孔武所描述的完全一致,也就是说他就是入侵者! 那人就像顽石一样站在那里动也不动,就在程曦正要第二次询问时,但见他霍然转身然后连冲带扑直逼而来。 只听到风声传来,那人的拳头也同时攻向程曦面门,他速度之快若是没有准备的话程曦必然应声中拳! 程曦自知实力不济哪敢硬拼?忙乱之间他往右跳出一步正要闪躲,而就在此时,那人再跨一步,右拳如影随形紧紧地追着他的身体不放。 程曦右脚往后踏出一步身体紧接着向左旋转,他的身体刚动对方的拳头已经从后肩擦过,尽管是隔着衣服,但觉被拳头划过的地方仍然火辣辣的刺痛,程曦咬着牙暗暗叫苦:“这家伙好利害!”而他自己也借着身体转动之势旋到对方右侧,接着右手成肘直击对方头部。 “旋肘击”,这是程曦这段时间以来所学会守中带攻的一招,也是最有杀伤力的一招,但一直只在书中所见而从未真正施展过,只听见那人呵呵一笑,右手屈臂奋力向上一挡,两人手臂相撞,然后都是各自后退一步。 程曦摸着隐隐发麻的右臂连退数步拉开距离,以保命的七弦异能来说远距离对自己绝对有利。 他再不敢抢攻,这种以实力、拳脚比拼的手段根本不是他的强项,何况他还是个疏于训练的新兵? 那人只是随便地把手甩了甩,道:“刚才那招‘旋肘击’是不错,可惜你现在还不行,不妨说出你的名字,我相信日后我们还会见面的。” 程曦听见对方的声音心头不禁泛起一阵激动,这正是曹哲的声音!但他还是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是淡淡地道:“我叫迷乱……” 那人听了却像一愣,然后才道:“迷乱?你是……晨……程曦?” 这神秘人一下子就叫出自己的名字,这让程曦更有把握了,他问道:“你是谁?” 那人收起要进攻的架势慢慢转身笑道:“我的好朋友、好兄弟,怎么连我的声音都分辨不出来吗?” “转过身来、摘下你的帽子,我的朋友在说话时只会直视我的眼睛而不会背对着我。” 那人又是呵呵一笑,道:“很好,没想到我们竟然能在这里见面,我早听说近几个月来虎翼里出了个超级新人叫晨曦,虽然听名字就感觉与你有几分相似,但没想到分别不到三个月,你不但学会了容易术,而且心计也进步了许多,不愧是得到虎翼的栽培啊!” 那人说完转过身来并摘下帽子,甚至连包着脸的一条方巾也解了下来,只见他脸色白净,一双眼睛明亮如同朗星,但最特别是他的笑容,他笑起来总有种说不出的自信,让人觉得只要有他这人在就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看到这张脸程曦就忍不住了,他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因为这张脸属于那个曾经与他经历凶险的人,那个曾经倍受屈辱的人现在已经站起来了! 程曦现在的易容术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经他三再观察可以肯定这人就是曹哲无疑,他收起了防御架势道:“曹哲!果然是你这臭小子,快告诉我,这几个月你都跑哪去了?” 曹哲把沙发上那昏迷的霸王随便往旁边一推,然后往沙发上一坐才笑道:“我去了一处神秘的地方,其实我也早想联系你,只不过这段时间不太方便与你见面罢了。”他的神情变得无比的深沉,道:“自从元帅坞的事后,我越发觉得武力的重要性,之所以不现身见你是因为这段时间我也在接受一个叔父的严格训练,如果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的话,相信很快我们又可以在一起行动了。” 程曦苦笑道:“从你今晚的突袭成果来看,平日你的训练一定辛苦得很。” “今晚?”曹哲的双眼忽然闪出两道精光笑道:“你错了,这些人包括这大个子都不是我打倒的。” “不是你?难道你不是今晚的神秘入侵者?”程曦忽然又道:“不对,你的装扮与响箭的情报完全吻合,这绝不可能是巧合吧?” “嗯?难道你不知道这事情?”曹哲并不回答程曦的问题,反而是说了句毫不及边际的说话,他望着满带惊讶的程曦略一沉吟才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清泉镇中停留从未出门,所以根本说不上入侵,但这个月来我的确是到过伏龙、新城两分社查探,而我发现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也怀着同一目的,也许就是因为我几次行动的服饰都一样,所以这伙人干脆就装扮成我的模样,你也知道身为曹猛之子的我哪怕身遇险境也不至于丧命的,我想这些人也就利用这个盲点。(http://.)。” “为何这些事情我都不知道……” 程曦的心中充满疑惑,然而瞬间之后他就醒悟过来,只因近两个月来他都是留在学校闭关练鼓,坚盾既没有消息传达、易容也避免打扰没有互通信息,这就难怪他对于其它两个分社遇袭而毫不知情,他终于吐出一口气才道:“也就是说你是故意留在清泉镇,故意放出假消息要潜入这里,你安排这香饵的目的就是要引对方上勾?” 曹哲笑道:“你说对一半,要引出这些想败坏我名声的家伙不假,但香饵也是真的,我真正的用意也是借分社混乱之际潜入这里,因为据可靠消息,‘载舟之水’就在呜动分社。” “又是这‘载舟之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另外你确定这次的消息绝对可靠?” 曹哲摇头叹道:“我承认前几次的行动的确有些纰漏,但这次提供情报的人与我不再涉及金钱和利益,所以来源绝对真实。” 程曦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 但见他话音刚落,门口已经有人接话道:“是我……” 第29章 双塔奇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到突然有人说话曹哲微微叹息一声,程曦却是霍然转身一看,只见门外站着个高高瘦瘦的人影,这人正是响箭成员――孔武。 “怎么会是你?” 对于程曦的问话孔武却是平淡得很,他悠悠地道:“我也没想到曹哲的朋友竟然会是大名鼎鼎的迷乱,好了曹哲,再不行动就来不及了。” “走!”曹哲一下子从沙发上跃起。 程曦和孔武紧紧地跟着身前的曹哲,他们下了楼却没有离开别墅,反而是穿过泳池后面的院子,接着拐过两条环境清幽的小道之后,程曦觉得视野开阔,眼前却是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露天温泉,他忍不住轻声问道:“这里是一间温泉中心?” 孔武答道:“没错,呜动分社总部本来就是一家占地五十多亩、有六十多个泡池的大型温泉度假酒店,我们响箭也罢了,只是没想到曹哲对这里的环境竟然也如此熟悉。” 走在前面脚步不停的曹哲笑道:“还是那句‘没有三两三、哪敢上梁山?’” 他们三人也不再说话,一直在度假酒店里绕道而行,好一会后出了温泉中心向后山进发。山道不算陡峭难行,借着月色他们大约又走了两百多米,曹哲忽然伸示意众人停步。程曦往前方一看,在半山之上有片平地,上面有几间房间围成的院子,在夜色之中隐约还看到一个高塔模样的建筑,却不知有何用处。 孔武轻声道:“曹哲,前面就是储水部了,那东西也是我在某次会议中得知的,但具体收藏位置就不是我这级别所能知道的。” “经我再三查确认你的情报准确无误。”曹哲转头对程曦又解释道:“山下的温泉酒店、别墅都只是对外的幌子,真正的分社就在这里。” 只见储水部的大门敞开,侧耳细听,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没有,程曦狐疑道:“如你们所说,分社的秘密那冒牌货是否已经知晓?” 曹哲微微一笑,自信地道:“从他夜闯温泉别墅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看,应该是毫无头绪的,但从酒店守卫的口中问出消息也不奇怪,我们小心一些,走!” 他们三人蹑手蹑脚向那两扇大门摸索而去。 只见在月色之下,右侧的铁门旁边立着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几个大字:内有狼狗、闲人免进。 他们对视一笑相继穿过大门,但下一刹那三人却是微微一愣,只见这个储水部院子已经一片狼藉,在管道上、沙堆里横七竖八睡倒十多人,甚至连所谓的狼狗也倒下两条。程曦三人更是加强警惕,孔武在现场潜行了一圈便已得到了一些情报:“他们都是被最有效的重手法瞬间击倒,当中包括银令水墨和几个好手……” 程曦皱眉道:“想不到连水墨也其中,另外你们发现没有,这里连半点声息也没有,与山下别墅有很大区别。” 孔武点头道:“没错,这人手法出招都是击中对方要害部位,凶残程度的确与之前有所区别,曹哲你要是再没有头绪就快退吧,分社遭此一劫,不用多久金令等级的成员马上就会出动,到时我们会殃及池鱼的。” 曹哲冷冷一笑,道:“我似乎有些低估了冒牌货的实力了,之前山下的骚动应该都是故意造成的,但是他应该还没发现分社的秘密――这是连很多成员都不知道的秘密。”他说完也不往那几间房屋寻找,甚至没有到处搜索便顺着地下的排水管道直径来到那座铁架造成的高塔之下。 程曦和孔武不知他是何用意,也只能快步跟在其后。 曹哲瞄着有二十多米高的铁塔笑道:“这座高塔是温泉酒店用于开采下地泉水之用,你们都知道真正的温泉开采不是用山泉水加热蒙混过关的,是要经过钻探到几百多米深的井矿,才能开采到真正的地热泉水,然后经过我们身前的水箱、管道直接输送到山下的酒店。” 程曦笑道:“好家伙,你消失这段时间是去搞地质探测了吗?怎么对温泉开采这么熟悉?” 孔武却还是淡淡地道:“你的调查的确比我们还要透彻,但这是温泉的知识,你不去找那样东西来这里乱捣什么?” 曹哲微微一笑,然后用一种非常神秘的语调说道:“这里虽然是呜动分社的所在,但宝物并非收藏在此地……” “什么?”程曦和孔武都有些愕然。 孔武有些焦急了,他跺着脚气道:“好你个曹哲,我是冒着被虎翼发现才把响箭的情报给你的,你这一整晚都是浪费时间带我们游花园!” 看见孔武气急败坏想要动手,程曦连忙把他拉住笑道:“曹哲你就别卖关子了,那‘载舟之水’到底在哪里?” “你们俩怎么比我还急性子。”曹哲轻叹一声指着东北方的角落问道:“你们看那里是什么?” 程曦两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在漆黑的苍穹之下视野开阔,山腰之下林海茂密,偌大的清泉镇现已歇息,除了偶然的一两点灯光外,这片区域几乎要与夜幕融为一体。 “嗯?你是说那个灯塔?”程曦忽然问道。 灯塔,大部份都类似塔的形状,它们建造在小山或峭壁之间,通过在塔顶点燃火焰或照明、再透过透镜系统将光芒射向海面照明,是位于海岸、港口或河道,用以指引船只方向的建筑物。但由于现代的导航设备已经非常先进,人为操作的灯塔数量大大减少,所以很多类似的灯塔、信号塔也就荒废或成了景点。 鉴海城只有一面环江,那是因为鉴海江的细小支流都被堆填,而主流也一直向东北方向扩充整治,所以原本用于警示这一带危险海岸的灯塔现在也已经变成了多余。 曹哲道:“那座灯塔在建造时就是用坚厚的材料造成,再经过后期修筑已经如同堡垒一般坚固,只是现在它已经是一个景点,这一点是几乎所有人都会这样认为的。但它没有入口,就连要更换塔顶的照明灯泡也只能从外部爬梯攀上,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全封闭式的建筑,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宝物收藏地!” 程曦和孔武都是瞠目结舌。 “你们一定想问没有入口的话,宝物如何收藏在内对吗?” 曹哲笑了笑,他说完指着身前的水塔再道:“答案就在这里,由于水塔外表四周都用铁皮造成水箱模样,再配上这些铁架子,就算是行家前来也只会认为它是普通的储水池,即使爬到上面察看也的确也此,但只要从里面操作机关就可以发现里面有一条粗六十公分的管道,这条管道是直接通往对面灯塔的底部!” 程曦两人对视一下都是面面相觑,这里是呜动分社,假如像曹哲所说,这个宝库唯一的入口就设如此显眼的地方的话,无论任何一个盗贼想要在此作案,那别说是警卫了,只要一个有眼睛的人就可以随时发现。(http://.)。 程曦还没说话孔武却已问道:“慢着,我们是身在半山的储水部,管道是往低处的灯塔延伸的,要是灯塔全封闭的话,那么进入其内部的人员又如何爬回来?” 曹哲笑道:“我刚才说了灯塔是没有入口的,但没说没有出口,而出口就在塔顶的位置,那个机关是只能出不能进的。” 孔武皱着眉头不再说话,他身为情报人员却没能得知虎翼有如此机密的地方,虽然他对此还是半信半疑,但却已经无法再反驳曹哲的解说。 程曦却也叹道:“六十公分的管道入口足可以通过任一个身材正常的成年人,而在灯塔那里只要设几个监视点就可以加以确保从外破坏的可能,另一方面那里既然是宝库,收藏的也自必然是秘密的物件而不会是体积太大的物件,这种双塔的想法真是匪夷所思……” 曹哲呵呵笑道:“没错,这个双塔奇谋无疑是个神奇的想法。” 程曦也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走!” 第30章 登塔 - 七弦变 - 席星河 当打开水塔的储水箱后,果然在水箱的一侧铁壁上可以拉出一个机关暗格,只见机关刚打开铁板上就露出一个六十公分宽的圆形洞口,里面黑乎乎的根本不知道深浅和安危,而且里头隐约还传来少许奇怪的声响,这一来更令得这条秘密隧道神秘无比。 曹哲往里一指,道:“你们看,我说得没错吧,机关还在,证明那冒牌货确实找不到入口。” 孔武叫道:“你两个疯子不是真想钻到里面去吧?要知道我们的所在地与那边的灯塔落差起码几百米,这样下去会直接摔死的!” 曹哲笑道:“放心吧,隧道的设计是倾斜而不是垂直的,而且这些响声都是水声和隧道中透气小孔的风声,通道的尽头是一条地下水流,通过水流就可以到达灯塔底部,这个设计本来就是在建设温泉酒店而钻探地质时构思的,为了这‘载舟之水’我是决定进去的了,你要是胆小就留在这吧。” “呸,走就走,老子能在这地方就吓尿了?” 曹哲望着程曦笑道:“一会我先打头阵,你们相隔我一段距离,有危险的话用手脚支撑管壁减速,可以吗?” 程曦道:“再疯狂的事我们也做过,这次就当深夜陪你玩过山车。” “很好。” 曹哲说完从水箱里泼了很多储水进隧道里,以抵消一会管道与衣服的摩擦,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四支防水手电筒各分了一支给程曦二人,孔武和程曦不禁称赞他细心。 曹哲把一支电筒打开并丢进洞里,只见一道白光像是飞驰的萤火虫一般由近而远,曹哲脱下外套系在腰间,略一沉吟便叫道:“我去了,跟我来!” 望着他飞身闪进隧道,过了半晌,程曦也效法曹哲,把外套垫着屁股,然后他一咬牙也钻了进去! 六十公分的隧道相对来说的确狭窄,要是有幽闭恐惧症的人群必然抵受不住这种压迫感,但若不是有不知从何处开凿的小孔透来空气,他们三人不用多久也就会被闷死在其中。 隧道的斜倾角度大约四十到五十度,但下滑的速度快速无比,这时候的程曦才也不禁暗暗心惊起来,他感觉自己初时的豪言壮语似乎言之过早,这次的情况与之前潜入凤起分社的爬梯完全不同,那时的情况自己还能控制,但现在一切都只能听天由命。 他手握着电筒笔直地躺在里面,任由身体在倾斜的管道中滑行,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呼呼却不知身在何处,在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地方仿佛是到了怪物的肚子里那样,手上的那一束白光就是自己还存在于世上的唯一证明。 对未知空间的好奇、惧怕、抵触和防范都是人类的天性,所以出于紧张和自我的保护意识,程曦的双肘及双腿不由自主的支撑在管壁以摩擦的效果达到减慢速度。 不一会头上有声音传来,想必孔武也已经进入隧道,程曦咬着牙承受着离心力和空间压迫感,五感的缺失似乎让时间也变得异常缓慢,或许只是过去短短的几秒,但给人的感觉都像是过了数年。 他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滑行,隧道似乎永无止境地伸延,在臀部下垫着的衣服已因摩擦渐渐生热,但惊惶却仍然令得一股股寒意从四肢侵袭而来,正当程曦感觉身体快要支撑不住而要张口大叫的时候,只听见一声“深呼吸!”的警示传来,随即又有“扑通”一声由远而近。 这时候的程曦已经分不清是谁在说话了,他连忙压抑着内心的恐慌用尽全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就在此时,他只觉得一阵透心的冰冷扑面而来,整个人已经落入河水当中! 程曦不是一个旱鸭子,但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是令他有些手足无措,而幸好出发前已经知道有河流的情况,所以他还不至于出现淹溺。他当即屏住呼吸放松身体同时睁开眼睛,就在此时,前方忽然有只手伸过来拉他的衣服,他下意识地抓住,却见拉住自己的人正是曹哲,这家伙淡定得很,用手握着电筒向前方挥了几下便拉着他游了过去。 有了同伴的支援程曦的心情就平静很多了,他借着手中电筒前后左右快速察看了四周的环境,只见他们身处一条相当宽阔的地下河流当中,由于光线有限看不出河道的大小,但流水充斥没有给予一丝喘息的空间。他刚游出几步身后便动静大作,原来孔武也已落入水中,于是三人相互照应,由曹哲带路在河水中前进。 他们游不到十多米便到了尽头,然后在曹哲的带领下一直往上攀升,又游了二十多米,在气息即将用尽时他们终于露出了水面。在爬上岸后程曦和孔武都是躺在地上喘息不已,相反曹哲却是笑嘻嘻的若无其事,程曦不禁又对他佩服起来,他借着喘息之际打量着周围,他们这时身处于一个约十多平方大小的圆形堡垒之内,一旁是微微荡漾着河水的河道出口,另一旁是干爽的地面,另有一道旋转而上的扶梯沿着堡垒内壁建设,上面黑漆漆也不知道有什么。 曹哲道:“伙伴们,我们终于到达灯塔内部了。” 孔武对着曹哲骂道:“妈的,我真怀疑你这人是不是天生就是冒险狂,要不是有你提醒和带路,就算给老子知道这秘密地方也非得在水里摸错方向而淹死不可。” 曹哲笑道:“这下你可服了吧,莫说上次在晒谷场有那群人从半路杀出,就算现在我们来个单挑你也不是对手的。” “呸!服个屁啊,我就知道你的个性会是剑锋的攻击之流,所以我才不挑坚盾而进了响箭,无奈就是响箭的情报网也查不到你的底细,但不管怎样,再过些日子你就知道老子的手段。” 程曦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却还有些糊涂,于是曹哲便把其中的关系与他相告:原来孔武早就是虎翼成员,他虽然不知曹哲的身份,但心中却早就看不惯对方的名声和为人,加上在入学试前人被打伤,所以便在考核结束后去找曹哲报复。那时候程曦也是刚接到消息在大学城外找寻众人下落,可当时他们的决斗被另一伙人从中捣乱,有了共同的敌人,曹哲和孔武却是一致对外,而孔武也同时得知打受自己的并非曹哲而另有其人,所以现场他反而因帮助曹哲而被打伤。 曹哲说了前因后果后再道:“他也就是为了能跟我公平决斗这才把情报通知我的,只是当初陷害我打伤他的人,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半点头绪。(http://)。” 程曦一边用外套擦着脸上的水珠一边叹道:“这样看来孔武这人外表虽然讨厌,但心里却还不太坏……” “呸!老子是好是坏何需你来多嘴,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一样……咦!”孔武说着说着忽然盯着程曦久久不能说话,就连曹哲和程曦都是感到愕然,突然孔武跳起来叫道:“你这家伙不就是那个程曦?” 程曦被他识破身份不禁也吓了一跳,他连忙摸摸脸上的装扮,一摸之下心里凉了半截,原来刚才自己浸泡在水中,又用衣服拼命地在头上擦拭,把“迷乱”的装扮都卸掉了一半,这就不难怪孔武会把自己认出来了,他只好把当初易容为隐藏他是学生身份而帮他乔装的事说了一遍,最后半哭半笑地拜托孔武千万要帮他保守秘密。 “超级新人竟然是你这臭小子!在学校也胜过我,连在虎翼也一样!”孔武咬着牙握着拳,这个真相似乎让他大受打击。 曹哲不禁皱眉道:“喂,你不会想趁机又作要挟吧,我答应过你,等这件事过后就与你决斗的,干脆把你不会泄露秘密这条也加进输赢的条件去好了。” “哼,你也太把我看扁了,我孔武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既然答应守秘密的就永远不会泄露!” “输赢的条件?你们赌的是什么?”程曦不禁问道。 孔武还没回答,曹哲却抢着道:“这事以后再告诉你,走,我们登塔。” 第31章 宝物 - 七弦变 - 席星河 他们三人借着电筒的光线扶梯而上,走了约三十级阶梯后便来到一个平台上面。 从扶梯往上探照,程曦这类才发现灯塔内分开好几层,而自己身处的这一层却是空荡荡的,除了平台当中有一把折叠梯外就空无一物。初时三人都不知道这把梯子是有何用处,然而在几息之后便发现这面环形石壁上镶嵌着一格格大小相同的储物柜,如同药店的百子柜一般密密麻麻,每格柜子约有一平方米大小,上面各有一个银制的铭牌以编号区分。 程曦走近察看,只见每个柜门都有自独设锁防盗,他对这里的神秘充满好奇,不禁沉吟道:“这些柜子里存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曹哲冷笑道:“在这种地方设置这样的储物柜,自必然是存放些见不得光的东西了,要知道这个清泉镇虽然是以温泉出名,但同样有很多温泉以外的消遣节目,而这些节目都会产生大量金钱。而且虎翼每个分社在拆分开来其实都可以成为**的个体,这样在成员之间也必然有各种资料,甚至连带客户的特殊物品、档案……这里能存放的东西都是你意想不到的。” “喂,不要再浪费时间了!你们的身份自由,但请考虑一下我的立场,我可是响箭成员,泄露分社秘密已经算大罪了,现在要是潜入机密要地又知情不报的话我可要死翘翘了!” 曹哲听了孔武的埋怨也只能叹气道:“这样,你先汇报上头说跟踪神秘人从水塔进入了灯塔,请他们派人来支援,以他们的反应速度到此应该需要十分钟左右,时间对我们来说已经足够了。” “你这才像句人话。”孔武瞪了他一下,便用对讲器与自己部门联系。 曹哲也不再理他,独自拉着程曦在石壁上搜索,尽管柜体没有指纹或密码装置,但要是没有特定的编号和钥匙,要想逐一打开这千百个柜子来寻找需要的物品,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幸好这个疑惑也是多余的,曹哲就家伙竟然也早有准备,他不知道从何处得来的情报,除了分社秘密和水道路线之外,就连物品收藏柜号也搞到手。 程曦感觉到身边的曹哲有种不一样的感觉,便具体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们在石壁上筛查,一直搜寻到第三层平台这才发现曹哲所说的0689号储物柜。曹哲兴奋得很,也不知他从哪里掏出万能匙和几种开锁工具,只见他爬上折梯,然后在柜锁上一阵胡捣,良久后他哈哈一笑转过身来,程曦连忙迎上去问道:“怎么样?找到了?” 只见曹哲高举着一个汽水瓶大小的瓶子笑道:“这就是‘载舟之水’了,找得我好苦啊!” 这时孔武也走上三层,他原来不屑一顾的样子也现出好奇的神色道:“不这一瓶破水吗,我看不出有什么用处。” 曹哲竖起食指左右摇动啧声道:“你这是吃不到的葡萄是酸的,看你功劳最大,我先给你瞧瞧,接住了。”说完把瓶子轻轻一抛便往孔武抛去。 孔武伸出手来正要接住,说时迟那时快,突然之间从三层通往四层的扶梯中如同电闪般略出一个人影! 这人影飞快地闪到孔武身前,也不见他怎样动作,仅仅只是一个肘拳便把孔武撞得飞出几米之远,然后他伸手一探如同海底捞月一般已经把半空的瓶子稳稳接住! “什么人!”曹哲三人几乎齐声叫道。 在电筒强光的照射下,只见那人冷笑一声便霍然转身,但见他身形虚晃,不过几个起落就已经回到灯塔通往四层的扶梯。 “站住!”程曦手一扬,一个绿色的物件从手中飞出,同时心中飞快地吟唱起星月摇篮曲! 这是只装满香水的瓶子,哪怕它没有打中神秘人,只要它击在石壁上、扶梯上、阶梯中,这样瓶子自然会打碎,香水也自然四处飞溅,而七弦就顺理成章得到掩饰! 这是程曦的想法,而到目前为止还是无敌的七弦也已经准备施展,但就在此时,只见那人冷哼一声,他脚步不停,右手却随便往后一挥,只见那个香水瓶子竟然原好无损地折回! “迷之药!” 摔倒在一旁的孔武高呼示警,已经从折梯跳下的曹哲也连忙用衣服挡住口鼻,这么一个小小的瓶子给人的威胁已经不亚于一个手雷,超级新人迷乱的药水实在令人闻风丧胆! 这一来被动的反而是程曦了,假如瓶子在自己一方摔破,那么首先昏倒的应该是曹哲和孔武,不然他的药水乃至他的谎言就有问题了,在这短短的瞬间程曦已经没办法考虑太多,他快步上前纵身一跃,终于在瓶子落地之前把它牢牢接住。 “可恶!”程曦大叫一声从地上弹起。 但就是这一迟疑,那神秘人早已经逃得无踪无影,程曦大喝一声正要追赶,曹哲却喝止道:“慢着!不要追了,现在追上去也晚了……” 程曦一跺脚,愤愤不平地道:“那药水可是我们千辛万苦才得来的,现在反倒被这畜生捡了个现成!” “呵呵,你不要生气,谁说那药水就是‘载舟之水’了?” “难道不是?”这一下连孔武也傻了眼。 曹哲笑嘻嘻地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笑道:“它甚至连温泉水都不是又怎会是载舟之水,那不过是我事先准备好的一瓶自来水罢了,我说过这次是要抓住这冒牌货的,怎会没有一点准备就让他再次得手呢?” 程曦眉开眼笑地问道:“难道你早就知道那家伙溜进了来?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又是怎样发现他的行踪的?” “他必定是在进入隧道后又把机关给复位,令我们看上去像是无人开启过一样,只是脚印是无法复位的,在你们躺在岸边喘息的时间我就发现了一双**的脚印,但这家伙也算机警了,他应该也早有准备在原地就把一身衣服替换好,所以我们在塔内没有发现半点痕迹。” 程曦赞叹道:“原来如此,幸好你摆了他一道,但可惜还是被他逃脱了。” 曹哲摇头道:“他逃不掉的,这也就是我要把孔武带来的原因,我相信刚才那家伙来抢瓶子时,孔武你那过目不忘的本领已经把他的样子记下了,对吗?” “妈的,没想到连我也被你摆了一道!”孔武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他却又冷笑道:“不过被你说中了,这入侵者的样貌都被我看得一清二楚,只要回去做个拼图,马上就可通缉这王八蛋了!” 程曦这时才不得不佩服曹哲,士别三日,这个好朋友已经有别于以前,他不但勇猛果敢,而且还比以前更加沉稳和机智,消失了这段时间完全像是脱胎换骨一般。 于是他们也不再停留,尽管这塔内必然收藏着许多神秘的珍品,但三人已经无暇顾及,他们急急走上四层平台,然后打开机关拉出暗格,再从长梯离开了灯塔。 孔武匆匆赶回去复命,而程曦与曹哲则来到小镇边上一处较幽静的地方。 呼吸着野外清新的空气,程曦才道:“入侵者算是有点眉目了,只可惜在‘载舟之水’方面这趟又没有半点收获啊。” “谁说的。”曹哲微微一笑,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再道:“这才是从柜子里取出来的宝物,上面标明了‘载舟之水’的所在,今晚既得到了宝物又能对付那冒牌货可是双重收获呢,看来这两天我们又有得忙了。” 程曦一怔,然后却摇头笑道:“后天我就要进行比赛,怕是不能与你再去探险了。” “这样啊……那今晚一别我想我们又要分开好一阵了,为了加强实力我也要回去再进行特训才行。” “为了与孔武的赌局?我想他应该不是你的对手了。” 曹哲呵呵笑道:“他虽然说是为了对付我才进了响箭,但以他的个性本来就最合适的。而你属于冷静一类,稳守突击的坚盾是你的首选,至于之前的我……那股冲动好胜应该属于剑锋吧。”他拍了拍程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这三个部门各有特色和专长,但**地把成员划分培训并不是最终目标,只有把三者整合才能体现出虎翼的真正利害之处,而我现在正是接受这种训练,相信我,很快我们会再见的!” “三者整合啊?”程曦倒是完全没有想过这类问题,但光凭想像体内就仿佛有股莫名的兴奋,他再道:“这很好啊,我一直在等你说这句说话,我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韩冰了呢!” 曹哲望着漆黑的夜空冷笑道:“怎会呢,那个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家伙,还有那个躲在暗处的y先生!我早晚要他们品尝到恶果的!好了,时间不早了,今晚就到此为止了。(http://.)。” 程曦望着他走了开去,但临行时曹哲又回过头来道:“对了,那辆suv就送给你吧,就当是提前庆祝晋升为金令的礼物。” “这……” “我们俩还需要计较吗?另外,你还是想想怎样对今晚的事情作解释吧,再见。” 程曦听了只好带着无奈地笑了笑,他望着曹哲的身影渐渐地消失在夜幕之中,却在为对方最后说的话一筹莫展。 当他回到温泉别墅,烟枪和霸王等人已经清醒过来,然而这时候程曦才明白曹哲的意思,只因对今晚围攻入侵者的失败事件霸王非但没有半点愧疚,反而责备程曦违反命令赶来总部而没有把守最后一关,用擅离职守的名义把整个行动失败的责任都怪罪于程曦身上。 程曦怒气冲冲地离开狮子坳,尽管霸王要把整件事情经过上报给车夫才能有最终定夺,但经过这一晚的折腾,程曦并没有回家也没有回校,他在只在车上草草打了个盹。 第二天,程曦的手机收到坚盾发来的两个消息:第一,霸王小组维持一周的防御任务正式取消,各人自由活动直到有新的命令。 这对于程曦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然而另一个消息却让他火冒三千丈:霸王小组成员迷乱不服从上级命令,因而令被监视对象逃脱致使行动失败,应负全责,理应进行处罚。 程曦看到最后差点把手机给摔了! 第32章 专属武器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一天直到天亮后程曦才回到学校,幸好上午没课,他梳洗完毕又上床小睡了一会才到鼓室练习。 比赛在即,琴情却没有给他太大压力,就连训练的强度也降低了许多,为的就是让他赛前得到充分的放松,所以下午课后他就没有再去练习,而当他百无聊赖之际手机却是收到了虎翼天秤发来的信息:他的订制的物品已经到货并通过验证,可以随时提货! “这可是花了我两个月的工资才换来的东西啊,到底是否能达到预期效果?”想到这一点程曦心中就一阵兴奋,他恨不到马上把物件取到手中验证一下。 收到礼物的心情每人都是一样的,何况这或许是能改变自己命运轨迹的礼物? 对于程曦的到来易容却感到有些意外了,虽然狮子坳的守卫任务他没有接到参加的指令,但对程曦的“劣迹”却早有风闻,所以他当即笑道:“臭小子,你不在学校乖乖呆着等候处分来这干嘛,再说明天不就是比赛的日子了吗,现在还有空到处溜达?” “那些烦心事就先别提了。”程曦装着很神秘的样子道:“我委托的物品到手了,要不一起去提货?” 易容毕竟是与程曦年纪相仿的年青人,所谓童心未泯,听到这消息就两眼放光,他二话不说便拉着程曦驱车往伏龙分社驶去。 两人来到培训馆的天秤交易所内,由程曦在电脑上操作,然后很快工作人员便送上来一个小小的木盒,程曦也依依不舍地用虎翼令支付了九千元。 这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木盒被他缓缓打开,只见里面有一只指环静静地躺在正中,就像是一颗从远古划破大气层而未燃尽的星屑,在沉实中突显冷峻,程曦第一眼就对它有种相逢恨晚的感觉。虽然指环的外貌已经被美化,但仍然不难看出它被打造成一只盘曲的蝎子,给人的感觉既独特又神秘。程曦把它把捧在手中,只觉得指环沉甸甸的,不知是否钛钢一类的材料抛光打造,蝎身到尾部盘旋了三圈形成指环,应该是液体储存的空间,而蝎子头部直视前方,打造得张牙舞爪之余头部还有颗黑色的水晶。 易容摸着下巴道:“打造这东西的家伙手工真不错,但就不知道实际效果怎么样?” 程曦也是同样疑惑,他揭开木盒的底部,里面有张手工画制的说明图和一根普通的针筒,在看了一会说明后,他用针筒把面前杯子里的清水抽出半管子,然后从指环蝎子尾部的密封圈中注入,大约注入20毫克之后他把指环带在右手食指中笑道:“易老兄,要不要来当我第一个目标?” 易容瞪了他一下才道:“虽然说只是装着清水但我也不想当枪下亡魂,你随便找个目标试试。” 程曦左右一看,然后便盯住了右侧大约十米开外的一株蝴蝶兰,他全神贯注地用拇指把指环一转,把蝎子头转到食指下方,然后手一扬、拇指一按,只见两点晶莹的水珠瞬间从蝎子嘴里飞出,几乎同一时间,只听到“啪啪”两声轻响传来,原来水珠已经击中兰花的花瓣! “我的天啊!” 易容看到效果后嘴巴张开了就忘记再合起来,他瞪大眼睛叫道:“这简直就是一把微型气压手枪,虽然内部的储存量有限,但要是配上你那药水岂不是十步迷一人、千里不留痕?” 程曦也掩盖不了兴奋呵呵笑道:“虽然不知道它的构造原理,但能有这种效果这钱也花得太值了!” 这一晚告别了易容,程曦回到学校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他把玩着手中的指环越看越感到满意,现在他已经把原来清水换成了香水,并且在那单纯的香水中还混入“哥罗芳”一类的精神药水,这类药当然不是随便能够购买,但在天秤里少量交易还是合法的。当然这种药物要达到瞬间致人昏迷是绝不可能,所以他的目的也并不旨在真的迷倒对手,而是在于这类药物的特殊气味更让人深信他有“迷之药”。 所以他感觉兴奋得很,当然这也是值得的,因为这也是他头一次从天秤获得意外收获,这个专属武器的出现更直接地把他的七弦异能融合在一起,像那些需要近身攻击的掩饰、像灯塔里出现药水被折返的尴尬局面将会从此消失! 或许是这份礼物的作用吧,第二天醒来时他还是带着亢奋,以致比赛前应该有的少许紧张都被抹杀,尽管今天的比赛将会决定他在学校的去留、尽管他练习了两个月的架子鼓从来没在人前展示也不能影响到他。 比赛在大礼堂进行,但观看整场比赛的观众只是校内各系别的重要老师,尽管这场非公开式比赛的到场人数不足三十人,但礼堂还是布置得相当体面,因为今天除了这些学校高层领导都来参加外,还请来了一位重量级的嘉宾:演奏家克里斯.史莱特。 借着台上的工作人员在调试鼓器材的时候,站在一旁的琴情向程曦问道:“你认识这个克里斯吗?” 程曦点头道:“这两个月来我也抽空阅读了架子鼓的相关资料,所以对一些著名鼓手也有些了解,他是美国著名爵士鼓演奏家,基本功很扎实、演奏也非常全面,可以在爵士、摇滚和funk等风格之间随意变换,尤其是在双踩技术和丰富多变的高速演奏更为强悍。他不仅是目前世界知名的乐队“金属帝王”的鼓手,而且还是世界闻名gfink架子鼓的品牌代言人,在业界被认为是同时代中最好的金属鼓手。” 琴情漠然地点了点头道:“他在行业内是相当有名气,而且演奏充满了能量和激情,看过他表演的观众都会留下了终生难忘的印象。其实鼓是有生命和感情的,我们打的不是鼓而是音乐,在练习基本功的同时多些与乐队或同好者交流,再吸收了他们的精华并融入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样当你把兴趣和热情都注入时,你就不仅仅是一个业余爱好者的层次了。” 程曦默默地接受教导,但他同时又有些愕然,他猜不出学院哪来的面子能请得动这种人物来担任本次大赛的评委,而令他最为意外的是担任评判的人员除了克里斯、段兴丰和琴情之外,竟然还有一直与自己关系微妙的孔武! 程曦一阵苦思冥想,总感觉这个孔武非敌非友,就连对方是否能为自己的另一个身份保密都还是没知数,现在孔武还堂而皇之地坐在评判席上,今天的比试不容乐观! 等到众人到场坐好,头发胡子都雪白的段主任便替校长致词:“各位来宾、各位同仁,为了促进打击乐事业的交流与发展、深化了对打击乐事业的理解……”他侃侃而谈,无非是一番官腔性质的说话,然后他逐一介绍评判人员,而轮到介绍孔武的时候,却是因为对方非凡的听觉和记忆力而被选定,原来孔武在所在专业中不仅能对各种乐器和声音材料、音色频率做到准确判断,而且竟然还被录音艺术专业评为天才学生,这次担任评委也因此得到校方的认同和允许。(.)。 程曦苦笑,他明白孔武的过人之处,但同时也只因为孔武是揭发自己琴技全失的第一人,所以邀他作评委无疑是对判定自己死刑有力助手!他只能暗暗祈祷:目前四评委中,段兴丰和孔武两个大敌似乎已经是同一阵线,除了琴情老师外,唯有希望这个嘉宾克里斯能公正一点。 当段兴丰致词完毕,便象征性地由嘉宾克里斯发言,这名克里斯是一名典型的西方白人,看上去三十出头,可谓是年轻有为,只是他的头一句话便让程曦感觉有些头痛:“首先感谢校方和我的好朋友段兴丰先生的邀请,在我加入金属帝王之前和已经与段先生相识,我们经常一起探讨不同的演奏技巧,而今天能参加贵校两名最有实力的学生同台竞赛,我感觉非常高兴和幸运。” 接下来便是由琴情介绍比赛选手和规则,而这时程曦也终于看到了他的对手:一个段兴丰最得意的学生,高大、英俊、自信的青年人葛晓。 琴情宣布:“本次比赛分为两部分进行,第一部分为指定曲目,主要考选手的基本功;第二部分是自选曲目,考选手的演奏技巧。两部分都将从选手演奏的准确度和控制度等角度进行全面评价,两部分完结后得数最高者为优胜,如无异议的话比赛马上开始,先请……” “等一等。”克里斯忽然截口说道。 第33章 鼓动 - 七弦变 - 席星河 比赛刚要开始,作为评委的嘉宾克里斯就出言打断,听他叫停琴情不解地问道:“克里斯先生对我们的规则有什么建议吗?” 克里斯道:“这位老师,很抱歉打断你的说话,我确实有个建议,葛晓同学既是段先生的高徒实力绝对值得肯定的,而程曦同学既然能迎难而上也有必定有过人之处,在我看来两位选手在第一回合就没必要分开比试了,在台上同时表演不是更好?” 琴情点头道:“嗯……背着更大的压力比试确实能体现出基本功是否扎实,我没意见,却不知段主任和两位选手如何?” 段兴丰望着信心爆满的葛晓笑道:“我方没问题,就看程曦同学了。” 程曦与琴情对视一眼,他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肯定和期待,于是平静地答道:“我没问题。” 参赛的程曦和葛晓先后坐上鼓凳,随着乐曲伴奏在音响中传出,两人几乎同时舞动手中的鼓槌,但见阵阵的鼓镲敲击声传来,正是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葛晓的鼓技娴熟无比,但程曦的击鼓同样铿锵有力,只见他手持鼓槌、脚踏鼓板,随着乐曲双手时而轻击慢打、时而狂敲猛槌,粗看似是集乱无章,但细看却是有条不紊。 坐在观众席上的老师们发出呼声阵阵,就连校长也忍不住轻叹道:“程曦这小子不错啊!没想到仅仅两个月的时间竟然就有这样的成果了!” 坐在首排的评委段兴丰却是不以为然道:“校长你这样说就错了,他们演奏的不过是一首《escapefromoakland》,这样的技术也没什么稀奇的,只要稍为有点悟性的人学了两个月就会打很多音乐类型的曲目了,而且琴情老师明显是为比赛而强加训练曲目,这样的应试教学看似造就出不世的天才,但在我看来根本没什么了不起的,不注重基本功的练习以后会多走许多弯路,能不能坚持完成第一轮比赛还是未知之数呢。” 琴情交叉双手置于胸前,她却是神色不变地沉吟:“真是这样吗……” 只见台上两人的演奏时而激越、时而悠扬,从双跳、复合跳到重音移位、踩镲、踩鼓……他们的手法犹如行云流水,两人专注的神情、潇洒的动作,在酣畅淋漓的架子鼓声中进行着精彩的演奏,这种激情演绎把带进音乐世界的观众们都惹得纷纷点头称赞。 在程曦和葛晓之间来回转换,段兴丰的眉头已经越皱越紧,他仿佛感到自己刚才的发言有点言之过早了。直到乐曲停止,他口中那个如同废人、差点被自己逼得退学的程曦竟然还是气定神闲,甚至有一个是连段兴丰自己都不能否认的事实,那就是整段比赛下来,这个学鼓才两个月的小子在打鼓的技巧、准确性、稳定性上,竟然与自己的得意门徒不相伯仲! 在一旁的克里斯鼓起手掌来叫道:“这两名学生年纪虽轻,但技术都很不错啊,尤其是那名叫葛晓的同学基本功相当扎实。” 段兴丰眼睛一亮,道:“克里斯先生说得极是,那这部分比赛获胜的选手是……” “咳!”琴情在一旁干咳一声。 克里斯道:“两名选手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我个人认为整个比赛下来,两名选手的表现都相当平均,假如一定要分出个胜负那就对初学的程曦同学不太公平了,我觉得这部分应算平手,你们觉得呢?” 孔武表现得相当平静,他只说了句:“我没意见。” 琴情也笑道:“克里斯先生的眼光很独到,我同意。” “这……”这样的结果似是令得段兴丰有些意外,但目前三个评委都同一口径,他考虑了半晌也只能勉为其难地道:“好吧,那就算平局吧。” 当平局的结果宣布开来,在场的老师都有点按捺不住了,学鼓才两个月的程曦竟然能与葛晓打成平手,他们的脸上都泛起不可思议的表情。 “程曦这小子竟然能跟上葛晓的节奏,听说葛晓十二岁就学鼓了啊!” “这样接下来第二部分就是决胜局了,你说程曦能不能逆转呢?” “我相不太可能吧,他再利害也不过是个初学者,葛晓也绝不会轻易让对方胜出的。” 听着身后老师们的议论段兴丰也有点急躁了,他干咳一声道:“琴情老师,赶快开始第二部分比赛吧。” 琴情上台宣布道:“第二部分比赛由选手自选曲目,葛晓选择的是《pocketfulofsoul》,程曦选择的是《hysteria》,先从葛晓同学开始……” “慢着!” 即将开始的比赛又被打断,而这次阻拦比赛的却是主任段兴丰。 只见他缓缓走到台上,然后对台下众人道:“各位,我们都知道这场比赛是关系到程曦同学的去留,所以为了全面对他的鼓技进行评价,我认为第二部分比赛两名选手的曲目应该互换进行!” 他话音刚落台下的老师们都骚动起来,对于段兴丰这冠冕堂皇的说话谁都明白个中意思:葛晓已经学鼓五、六年,他不但技术精湛,而且能演奏的曲目自然比程曦这个初学者多得多;对于程曦来说,他既然能挑这首《hysteria》上台演奏,自然是他练习得最好的一首,现在贸然要他互换曲目无疑是让他输掉比赛! 琴情在一旁也急忙道:“段主任,你这要求……” “琴情老师,这个要求看似有点过分,但对程曦同学来说是最佳考验!”段兴丰的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直线,他微微一笑再道:“当初你说过什么来着?你不是说过‘把他训练成一个出色的音乐人才’吗?既然这样我们就拭目以待,两位评委,你们说对吗?” 段兴丰的问话自然是对台下的孔武和克里斯说的,克里斯在身旁的翻译员解说过后当即认同这个“很不错”的构思,而位居末座的孔武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只是点了点头也表示无意见,而事已至此琴情再无反驳的机会,只得先让出位置让葛晓率先进行表演。 只见葛晓端坐正中,他手操鼓棍、脚踩底鼓,音符在鼓镲的敲击之间舞动跳跃、碰撞缠绕,他的四肢自由地做出富有音乐性的演奏,他的鼓像有一种魔力,虽然节奏简单却有非凡的凝聚力。(http://.)。那种无与伦比的灵活性和力度、那些错综复杂的拍子和乐句……这所有的动作和旋律不但在节奏分明的组合中有规律地运动,而且整体表现得淋漓尽致、霸气十足。 在台下的程曦连声赞叹道:“虽然我俩互为竞争者,但他的确是个很好的鼓手,他的技术应该是模仿脚功第一的鼓手virgildonati,双腿在双底鼓上的速度非比寻常,在单击滚和双击滚中表现更是不俗。” 琴情皱着眉头道:“他的确很有潜质,而段兴丰确实也教导得很好,只是……”她忽然话锋一转对程曦笑道:“还记得我们集训时的要点和知识吗,你不但很有天赋而且你有自己的特点,我说过当你的左手去达到右手的质量和技术时,技巧会更加娴熟和精准,不要太紧张,一会好好地表现自己。” 程曦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正如身为调酒师的教授所说那样,多年的台上演出已经令他练就了从容和抗压,紧张这个词语已经很少在他的字典中出现,现在他的心里反而有种莫名的兴奋! 等到曲终鼓停,观众席上发出阵阵掌声。 尽管很多人都不喜欢段兴丰的处事方式,但大家都不得不承认他的教学方式确有一套,因为观看葛晓打鼓实在是一种享受。 回头望着众人如痴如醉的表情,段兴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第34章 暗箱操作 - 七弦变 - 席星河 送走了洋洋得意的葛晓,程曦坐到架子鼓的鼓凳上,当他拿起鼓槌顿时神气十足。 天赋使然,程曦从学鼓至今就进步神速,他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如此喜爱一种乐器,兴趣、执着、努力、坚持,这本来就是提升的捷径。他对架子鼓的热爱一发不可收拾,他有小提琴专业的音乐基础,当然就有扎实的乐理知识,所以现在过渡到另一种乐器自然事半功倍,再加上他有优秀的听觉和乐感,更重要的是他有一双巧手,所以这一套鼓子鼓被他的手脚操控得近乎完美。 这首《pocketfulofsoul》无疑要比自己初时选择的曲目要难得多,而幸好这首曲他也曾练习过!这两个月来他练习过的曲目、他记忆过的曲谱要比段兴丰想像中的多得多! 只是哪怕是面前有份曲谱可以边看边打,要想得心应手地打出音乐,没有扎实的基本功是做不到的…… “奇怪,这程曦对这首曲目似乎驾轻就熟啊?”观众席上的老师们轻声讨论。 这一点不但他们感到惊奇,就连几位评判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在轻松的伴奏之中程曦手上的鼓槌相互相撞,眩目的速度、富有力度的敲鼓、节拍器一般的精准击打……各种技巧的变化和转接让人目不暇接,这一切完全超出他们的意料之外! 一曲奏罢,礼堂内响声阵阵掌声,但段兴丰和葛晓的面色有些难看了。 琴情淡淡地道:“现在比赛已经结束,但在评分之前我有些话要说,段主任这样临时转换比赛的曲目目的何在众所周知,但程曦在台上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所以我投他一票,也希望各位公正一点。”她的话音刚落随即引来身后数位老师的掌声。 段兴丰冷笑道:“程曦同学的表现还算是不错,但毕竟欠缺火候,演奏时的神韵和气度没有发挥出来,他与葛晓相比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我认为比赛应是葛晓胜出,克里斯先生你认为怎样呢?”他说到最后目光很自然地转向身旁的克里斯,所以没有一个人看到他的眼神,他的眼光闪烁,似乎在交流着什么…… “我很认同段先生的说话。”克里斯点了点头答道,而正当大家都有所动容的时候他却接着道:“但是我更认可琴情小姐的说法,我认为两首曲目的难易度不同,所以程曦选手应该获胜。” “哗!” 克里斯刚说完,身后许多老师都鼓起掌来,毕竟绝大部分人都知晓段兴丰的用意,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临场易卷表示不满,所以现在听到这“正义”的说法都纷纷表示赞同。 然而段兴丰却不高兴了,他板起脸却又不能指责对方的不是,谁都看得出他那张老脸气得变成红色。 克里斯的说话却让程曦有些错愕,心里不禁怪责自己看错人,心道:我初时还以为这老外与段兴丰是旧相识,所以在比赛上双人会私下联成阵线呢,没想到这克里斯还是明白事理的,那么孔武又会怎样呢? 程曦的想法与各人都一样,大家都把目光注视到孔武身上去。 孔武自坐在评判席到现在都没有说过一句话,现在终于开口道:“这两首曲目我们在座大多数老师都熟识,能从表演技巧、击鼓轻重去分析音质、声色和频率等等一切就是我的专业所长,而经过我的分析所得两名选手都中规中矩,但程曦在第三小节重奏的时候,右槌的双跳频率却是快了少许,这点可能连他本人都不是太注意,我只能说出自己知道的事实,所以很抱歉,我只能判你输。” 听这一说程曦感到相当不快,他咬着牙,心中愤愤不平:你这孔武分明是公报私仇! 礼堂之内一瞬间鸦雀无声,别看孔武平时一副让人讨厌的嘴脸,但今天说起话来倒还像模像样,纵然他给出的结果让许多人都失望,但鉴于他的专业和得到的认可,所以大家都只能表示认同,只是他们转念又想到这样评分是二比二,那应该怎么办好? “呵呵,孔武同学果然评论得很好,要不是有你在这里,这点细微的错处真是没人发现的。”段兴丰站起来呵呵笑道:“不管难道如何,错就是错,虽然现在平分是二比二,但我认为程曦同学是出错在前,只是琴情老师和克里斯先生没有发现而误判,所以比赛理应判葛晓胜出!” “这怎么行……” “就是了,既然已经评判了哪有重改之理。” 一下子那些平日严肃的老师们也都不自觉地议论起来,这样平局收场,就连处事冷静的校长一时三刻也没了主意。 “那你们说怎样好?现在比赛已经结束,要承认本来就失误的程曦同学获胜吗?你们谁能承认这种结局?”段兴丰高声叫道,面对他的责问礼堂上慢慢安静下来,没有人敢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克里斯听完助手的翻译后忽然站起来道:“在座的各位都是音乐同好者,我认为音乐本来就不是科学研究,玩音乐就应该是本着娱乐的精神,本来就不必要为了这点小错误而纠结太多了。(http://)。我看不如这样,既然两位选手都是架子鼓手,不如就由我出题考考这两位鼓坛的明日新星,也是当作最后的测试,大家认为怎么样?” 场内渐渐传来赞同的声音,大多数的人都是善良的,他们都看出了程曦的潜质,谁都不想就这样断送了一个年青人的一生,现在有一个重测的机会谁都愿意进行加试,何况出题的是这位著名的克里斯先生,因此就连琴情和程曦都觉得理应如此。 段兴丰却是一脸愁容,他似乎根本没想像到有这样的结局只能低头叹息,他这副无计可施的表情停止在场的众人都感觉可笑,然而谁都没有发现一件事,那就是在他低头的瞬间他却是露出一丝狡黠的冷笑! “笨蛋们,你们都中计了!尽管这部分令我有那么一点惊讶,但幸好我早有准备!其实不但孔武早就与和联成一线,就连克里斯也是我的人!从开始我就故意让他更改比赛规则,甚至第一部分还让他以平局收场,这一来你们都会认为关键决胜在第二部分,而刚才我出面抗辩,你们不但会质疑我的偏私而且还会把克里斯捧成英雄,当他出面调停而我又承认平局,这一来不但消除了负面情绪而且更消除我会‘作弊’的怀疑,这时克里斯顺理成章地推出暗藏的第三部分比赛那就更是不会再有意见,所以谁会想到真正决胜局就是这第三部分?你们更想不到手握死神镰刀的就是你们眼中的‘正义使者’!” 第35章 迷1般的旋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得到了两名选手乃至所有评委、全体老师同意后,克里斯便走上台来介绍第三场比试的规则:“各位先生和女士,我们同是音乐爱好者,我个人认为玩音乐的最怕就是永远停留在模仿而无创新的阶段,我想我们应该通过与不同人交流并学习他们在音乐上的心得,通过吸入其中的精华并融入了自己的见解,这才能使我们不停进步,那么接下来我想由我演奏一段曲目,然后两位选手分别把演奏自由连接下去,谁把该曲衔接得最好、动感最强的视为胜出。” “哦?这的确是很新颖的方法,我认同!” “我也觉得不错,也只有克里斯这样的鼓手才想出这样的方法。” 听着克里斯的助手把他的原话又翻译了一次后所以人都没有多大的争议,一方面大家都认同了克里斯本人,另一方面他的比赛方式既特别又有难度,要参赛者自由连接曲目也就是要他们以即兴的手法衔接,既要不能偏离原曲风格做到在场上随心所欲地演奏,又要考虑到自己即兴表演之余竞争对手的发挥情况,这一来无疑是加大了比赛的难度。 段兴丰那张老脸露出一丝笑容,他心里愉快得很:这就是我要的效果,你们一定认为这很公平对吧,但有谁会想到这些衔接部分葛晓已经练习得滚瓜烂熟?你们猜不到的,因为这部分根本也是克里斯所作,他前几天就把完整的曲目都交到我手上!这次我看你这个程曦还怎样力挽狂澜?我早知道不能这么轻易胜出了,毕竟在场的老师都不是外行人,单凭前两部分就将程曦踢走是没有太多说服力的,现在好了,把你们赶到绝境的最终曲目即将演奏!我要的不仅是踢走你这个程曦,而是要把那个琴情也一起踢走! 克里斯的鼓槌已经挥舞,这是一段没有音乐伴奏架子鼓表演,但这套如同小山般的乐器中却传出令人血脉沸腾的律动。 克里斯不愧是世界上优秀的鼓手,他的鼓技精彩绝伦,演奏技法娴熟细腻,槌影虽然是在鼓镲间舞动,但却如同是在敲砸盛满泉水的清泉,所激起的摇滚能量瞬间就能让人为之疯狂,他巧妙地把硬朗的鼓击风格融入到了强劲有力的摇滚节奏当中,灵活地把富于攻击性肢体语言和表演结合在一起! “这才是专业级的演奏!” 在场无人不为台上的表演感到赞叹,就连一向骄傲的段兴丰都点头称赞道:“几年不见,他的技艺又精湛得多了,葛晓你要仔细看清楚了,这种近距离学习的机会是很难得的,你看他的技术能力是多么全面,不要光看他的鼓打得有多狠,但他的精确度却反而一点也没下降,要是在乐队中演奏的话,就可以利用这种爆炸性的敲打与队友的演奏融汇成一个完美的整体。” 听着段兴丰对学生的教导,程曦也是心情激荡地叹道:“克里斯果然名不虚传,使人很容易就辨别出他的独特风格,单从架子鼓演奏方面的造诣和才能来看,他当之无愧是声名显赫的技术派大师。” 程曦的说话琴情却的一言不发,她的眉心越皱越紧,身旁学生的说话像是完全没有听进去。 克里斯演奏了一段之后便率先让葛晓上台比赛,由于双方都是首次听到此曲,为了方便两名选手记忆,克里斯还特意现场谱写出鼓谱,而正当葛晓要开始演奏时,礼堂的大门忽然被推开,只见从外面走进来两个人,带头一个却是不知何时离开观众席的校长,而他身后跟着一个留着长发短须的外国人,他的衣着前卫,光看打扮就知道与摇滚沾上边了。 “迈克尔!你怎么也来了?”克里斯一见这人脸上露出又惊又喜的神色。 那中年人豪爽地哈哈一笑,他迈着阔步来到对方身前笑道:“卡尔跟我都不知道你跑到哪去了,怕你出什么意外,于是便我悄悄打听你的去向跟着你后面来了,没想到原来你是来这里当嘉宾了啊。” 克里斯微微苦笑,便向在场众人介绍这位临时造访的客人。其实他也不需要介绍了,认识这支世界知名的“金属帝王”乐队的人必定认识这个人,他就是主音吉他手迈克尔.艾迪森,这个有着传奇色彩的迈克尔,他的名气远在其他成员之上。 迈克尔豪迈不羁,他对众人笑道:“各位先生、各位女士,请原谅我打扰了比赛,刚才我已经听你们的校长介绍过了,这里正在进行架子鼓即兴比赛是吧,我有个建议希望你们能接纳,那就是让我也参与其中。” 礼堂中的众人都还没回答,克里斯却拦阻道:“迈克尔,这是一场重要的比赛,题目已经订好了,你就不要影响选手们发挥了。” 迈克尔随手梳理着金色的长发,道:“这怎么说影响呢,有吉他旋律的带动不是更能对比出鼓声衔接前后的差别吗,而且你刚才演奏的曲目我们在门外已经听到了,是那首《wingyourway》对吧,你不会忘记这首曲子是我给你的吧,由我来伴奏不是最合适吗?” 这回那个像弥勒笑佛般的校长却是接口说话了:“平时想请‘金属帝王’表现和指导的商家、学校不知道有多少呢,今天两位贵宾有幸光临本校实是千载难逢,现在著名的迈克尔先生要现场为我们演奏那就更是求之不得了,大家说对吗?” 正如校长所言,这种机会的确难得,这一群同为音乐爱好者的老师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反对呢?克里斯争辩不过,而其他几个评委对此也无意见,所以克里斯只好任由迈克尔上台,但他却用非常短暂的一瞬与段兴丰交换了眼神…… 迈克尔取出他随行的乐器,那是一把woodlake品牌的七弦电吉他,程曦望着这位大师级人物就在身前不远的台上调试手中的乐器,他心中带着兴奋和紧张,他相信台上葛晓的心情必定也与自己一样,能和这样的顶尖高手同台演出,无论谁都会有这种压力和兴奋的。 很快迈克尔就调试完毕,他挂好吉他对葛晓笑道:“小朋友,《wingyourway》并不是容易的演奏的,你没听过此曲的合奏那我不妨提示一下,在我弹上头一小节后你再接上,这就能达到本曲的最佳效果,但你要跟得上我的节奏才好。”他说完右手拔片一挥,旋律便从吉他中透出。 初时曲声悠悠还没有太大的特别之处,然而婉约的曲声骤然变换,刹那前还如潺潺流水的旋律倾刻间便化作高山流水,这种转变虽然突然,但迈克尔却丝毫没有半点迟缓,望着这种精湛熟练的吉他弹奏技巧,礼堂中的众人都忍不住赞叹:迈克尔.艾迪森,不愧是世界级的吉他大师! 当头一小节过后,迈克尔轻喝道:“开始!” 他的声音刚落,只见葛晓的鼓槌同时击出,架子鼓并不是乐队的主音,但却是乐队的节拍器和灵魂,所以鼓声一出,配合吉他的旋律马上产生质的改变!随着葛晓对照着克里斯的鼓谱击鼓,动感和韵律越发配合的紧密无间! “葛晓这学生真不错啊,虽说是有鼓谱,但毕竟是头一次演奏的曲目啊,你看他的敲击根本就没有丝毫絮乱。” “没错,马上就进入即兴阶段了,看看他的表现如何!” 有了迈克尔吉的旋律作引导,敲打的韵律、频率、鼓声衔接、风格的延续这一切都是更能更清晰地反映出来。 “嗯?” 脱离鼓谱之后,不说熟悉此曲的迈克尔和克里斯两人,就连在场的所有人能立刻分辨出乐曲的质感和张力都下降了不少,毕竟葛晓还只是大学一年的新生,或许要他即乐地用一种风格打一段鼓并不难,但对于从未接触过原创编曲的他,怎么能完美地衔接、延续别人的一首曲目呢。 葛晓的额头已经渗出热汗,初时还能跟着感觉打着拍子,然后重复鼓谱上的几个小节算勉强支撑下去,但随着时间推移,他的敲击已经渐渐乱了章法,面前的这套再熟悉不过的套鼓像是幻化成重峦叠嶂的小山一般,他就如同困在山中,任凭手中握着两支导向棒却也是举步维艰! 只见迈克尔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的手指挥舞如风,琴声始起彼伏,这时的他才慢慢使出真功夫,在这种融合重金属玄妙的极速的音阶和跳弦演奏技巧之下,一种风格独特的优美旋律在礼堂之中扩散开来,这种如同爆炸般震撼的音乐虽然震耳欲聋,但却同时让众人血脉扩张,观众们几乎忍不住就要跟着曲声大叫起来。 台下的众人都享受在音乐之中,但是葛晓的情况却就差得远了。 只见他汗如雨下,原来在极力弥补的鼓声变得更加混乱,而面前的军鼓、底鼓、踩镲、吊镲……完全像一件件拥有强力磁性的磁铁,他手中的鼓槌更早已变成两根铁制的磁棒,他的人如同身处雾里,手脚竟是不由自主地乱敲乱击,哪里还听使唤? “咦?葛晓好像有点不对劲!” 这时谁都发现葛晓的精神呆滞就像失去了神智一样,谁都认为这是他过度怯场而精神崩溃,迈克尔也“铮”的一声停下了弹奏。说也奇怪,他的吉他声一停,葛晓也就缓缓清醒过来,段兴丰冲上台去先是察看了爱徒的情况,等他确认无恙后才轻声埋怨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哪怕你是因为这家伙在场怕演奏完整的鼓谱被识破……但也不至于打成这样的,就算是紧张也不至于把魂都丢了吧?” 葛晓一脸无奈地道:“主任……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是打着打着就精神恍惚起来了。” 迈克尔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从神情就已猜出一二,他对众人笑道:“你们肯定是误会这小朋友了,他的鼓技还算不错,脱离一鼓谱还能支撑一段时间,但他的精神涣散并不是他的错,而是我弹奏的曲谱。(http://)。”他望着大家怀疑的表情再道:“你们一定不会相信,其实当初我和克里斯也不相信,但事实上当曲谱和鼓谱同时合奏时并不会产生这现象的,而只要任一方偏离了音调便会产生这小朋友那样的情况。” 克里斯也接口道:“的确如迈克尔所言,我们都知道乐器能产生高分贝的噪音,当人处在150分贝以上的音量环境中就会感到不适甚至精神失常,开始时我们还以为是迈克尔的吉他音所致,但后来才发现一但有一方偏离,旋律中的‘音频攻击’就会产生类似的迷惑效果,但当两份音谱同时合奏时却能产生抵消的效果。” 他的说话令大家都半信半疑,段兴丰道:“竟然有这种怪异的音谱?这种小说里才有的神奇音乐真的存在?” 克里斯双手一摊,道:“我也很想知道这份音谱是出自谁的手笔,吉他曲谱迈克尔早就有了,而鼓谱也是我加入乐队后他才给我的,可惜就连他也不知道出处。” “其实我是知道。” 这句话刚说出来,众人的目光都刷的一声望着台上的迈克尔,克里斯更是惊奇地问道:“你知道?” 迈克尔轻叹一声,然后用一种非常深邃的眼神望着台下的一个人影,然后才悠悠地道:“谱曲的人正是这位琴情小姐。” 第36章 现形 - 七弦变 - 席星河 琴情淡淡地笑了,她没有看到旁人对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就像迈克尔眼中只有她一样,她的眼中也只有对方。 程曦惊讶地问道:“老师,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 琴情转身微微点了点头道:“这首乐谱是几年前写的,我还以为他认不出我了呢?”说着又瞄了一下台上的迈克尔。 迈克尔此时已经跳下台来到琴情面前,他流露出复杂的神情说道:“琴情小姐,你一定以为我没把你认出来吧,其实说来惭愧,我花了几年才把你留下曲谱练好,实在是没面目来见你。” 克里斯也走过来问道:“迈克尔,你们认识?” 迈克尔点头道:“我们何止认识,你还记得我们乐队的前鼓手离队后我才把你选进来的吗,其实在这之前我早就有了另一个人选。她虽然没有正式上台表演,但她是一个与众不同的鼓手,她击鼓的律动感极强,她的鼓通常都能密集地加重贝司和吉他的节奏,从而产生出强有力的组合效果,作为鼓手,她能够为演奏提供持续不断的生命力!” 在场的人不自觉地围了过来,他们都不相信迈克尔口中那位鼓手就是一个钢琴教师,克里斯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眼着这位大美人惊讶地道:“难道就是这位评委小姐?” 迈克尔苦笑地道:“正是她!她是一位十分低调的鼓手,不要说在同行之中,即使是外面也基本没有她资料信息,但当她打起鼓的时候,你很容易就会被吸引到她的世界之中,老实说,未能招募她进乐队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能得到一位世界级的吉他大师这样的评价会是什么感觉?程曦不知道,但他的确能感受到迈克尔所表达的意思,因为他觉察到自己对架子鼓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而真正的原因正是被琴情所吸引!现在的他更是感慨万分,望着身前不过是比自己年长几年的老师他不禁反复思量:她那苗条瘦削的身段之中、那天使般秀丽的容貌之内,到底蕴含着一股怎样强大的能量? 克里斯终于叹道:“我实在没想到在这里竟然能认识到你,更没想到这么一首充满了优美的旋律和多变的节奏的歌曲,竟然是出自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小姐之手。” “咳!”段兴丰干咳一声道:“很抱歉打扰你们叙旧了,但比赛还在进行的,我的学生葛晓虽然中途力有不逮,但好歹也在高频琴音之中坚持了好一会,而且还能根据要求打出即兴演奏,就不知道程曦同学……” “我当然要比赛的。”程曦冷冷地道。 段兴丰眼角一挑,道:“很好,那就上台吧。” 琴情轻声问道:“现在你是知道这乐曲的奥秘了,还有信心吗?” 程曦笑道:“名师纵不能出高徒也绝不会给老师丢脸的。” 经过了助手的翻译后迈克尔也清楚各人的关系了,他重新挂上吉他笑道:“琴情小姐,让我来看看你这学生对你写的曲目能领悟多少,但我先说明,我不会因为与我们的关系就偏私的。” 琴情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段兴丰瞄了他两人一下却暗道: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个地步,原以为有了完整的鼓谱就安然胜出了……不过也好既然鼓谱是你琴情写的,假如你这程曦能打出与谱中相同或相似的节奏,哼哼,到哪时候我就反过来说你私下作弊,看你到时怎样交待! “小朋友,开始了!”迈克尔摆好架势后冲程曦叫道,接着他手中的拔片正要扫到琴弦上,但就在此时却听到一阵踩镲声传来,程曦所走的路与葛晓完全不同,他竟然率先开始起奏! 迈克尔作一深呼吸便拔动琴弦,在他的弹奏刚开始,程曦的底鼓也骤然敲响,随即一段32分音符双跳带出阵阵韵律和动感,他的打击密如点点夏雨,但所演奏的却并非是鼓谱上的节奏! “咦!” 最先发现这种情况是琴情几人,随后连观众席上的老师也觉察到了,段兴丰正想大叫“范规”,但程曦的鼓声一变,所奏出却又刚好是克里斯和葛晓演奏过的节奏,他就这样左穿右插,竟然把鼓谱上的各小节分拆开来,从中又衔接上不同的旋律来协调变奏! “这小子……他竟然能在延续曲风的同时把即兴敲击分插其中?”刚从台上吃过苦头的葛晓惊讶地叫了起来。 段兴丰道:“不用惊慌,既然你是亲身在那段高频吉他声中煎熬过的,既没有相同的鼓谱合奏,你认为他能坚持得下去吗?” 果然很快迈克尔的头一小节弹完,进入新的环节后他的出手果然毫不留情,气势磅礴的曲声渐渐铺张开来,听得这种如同暴风雨前夕的曲声,台下的克里斯已经露出蔑视的笑容道:“这时的鼓谱应该是以铿锵的节奏作引导,而不是单纯让吉他曲声占主导地位,但这名程曦选手明显是取巧想把即兴曲混杂在鼓谱之中,这种不纯正的节奏是无法抵抗迈克尔手中那头猛兽的!” 琴音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克里斯对那鼓谱研究的透彻已经达到她这原创者的程度,也正因如此她才更对台上的程曦暗暗担忧。 这个时候,台上不但没有克里斯所说那种明快响亮的鼓声,而且除了程曦双手偶尔敲击吊镲的声音外,反而只是以低音底鼓敲打的节奏作主导。这种以4分音符的踩踏敲打,节奏间隔虽然较长,但每一下都会传出空洞而摄人的低音,就像一头处于疯狂状态的野兽正在发出蓄势待发的咆哮! 程曦这一种反其道而行的举动不但令得众人惊讶,就连同台演奏的迈克尔都似是受到这种奇怪的节拍而打乱了弹奏,他的高速刷弦像是被就部节拍机器压制了自身的狂躁,从吉他中传出的旋律从奔流的瀑布转变成婉转流淌的小溪,当中的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可闻,琴音就如同天籁一般传入众人耳孔,这种情形与刚才葛晓表演时恰恰相反。 “我的上帝……”坐在评委席上的克里斯惊奇地叫起来。 众人都为程曦能这样把控局势而感到诧异,但迈克尔却就没那么好受了,按照他的曲谱现在本是到了高速弹奏的时候,但目前这种违和的出现令他有一种难以宣泄的郁结!然而如同打桩机般的底鼓就像是妈妈的双手一样,无论如何也要把他这个走歪路的孩儿扶回正道! 正当他压抑得难以忍受而四肢感到乏力之时,程曦的军鼓骤然打响,16分音符的双跳循环而至,单击的底鼓也变成双踩,明快爽朗的节奏如同军队中吹响出征的号角,这一来迈克尔在鼓声的引导下瞬间就得到解放,他吐出一口闷气,心中一片舒爽,阵阵乱石崩云般的旋律随即从吉他之中传出,而程曦却是奏起鼓谱上的节奏与其合奏,两者配合更为紧密无间。 克里斯喃喃地道:“这小子……这小子是怎样做到的?” “这与是他自身那种惊人的协调能力和乐感有关,架子鼓本来就是乐队的节拍机,而程曦把这种控制乐曲节奏缓急的能力发挥到极致,他既利用了沉重的节拍压制主音吉他的演奏快慢,又利用原有的鼓谱实得节奏与吉他的旋律相辅相成,他真是天才!”琴情现出赞赏的神色,本是处事冷静的她也忍不住激动起来。 这时候台上的演奏已经结束,观众们都报以热烈的掌声,但克里斯却是对琴情责问道:“这小子不过是听了两次鼓谱罢了,而且都只是第一小节,如果他没有看过完整的鼓谱……不!就算他像我那样对原作鼓谱有深刻研究也好,也不可能编出与吉他曲谱完全相融的鼓谱!” 对于他的疑问琴情却是神情淡然,她的思绪又回到程曦在入学考核时的情景,那时这个初来乍到的年青人凭着杂乱无章的乐曲小节,就竟然能编出一首与自己原创曲谱完全一致的《仍然为你唱》,所以她轻轻地用手挽了一下秀发,然后微微一笑道:“其他人或者不可能,但程曦……” “程曦又怎么样,无论他的技术怎样高超,这场比赛他已经输了!”段兴丰高声叫喊后再向琴情两人道:“程曦所奏的曲风是相似也好、一致也好,这些我们不需要再讨论,因为整道曲已经改得乱七八糟,我甚至怀疑是来自哪首不知名的曲谱,这回你们还有什么话好说?” “段主任,比赛的规则是带有原创风格的即兴创作即可,程曦根本没有犯规,你这样不是强词夺理吗?”琴情愤愤不平地道。 段兴丰站了起来冷笑道:“假如没有迈克尔先生的吉他合奏你的说法是行得通的,但大家都看见和听见了,程曦的鼓声直接影响到吉他的发挥!虽然葛晓是在比赛中失准,但那也是因为他没有原创鼓谱的缘故,起码他到最后也是坚持让迈克尔先生的吉他得到原有的发挥,你来问问在场老师们的感受便知,到底刚才的合奏谁更令有人震撼的感觉?” 段兴丰的说话引来了观众席上老师们的深思,他们不禁窃窃私语起来,凭心而论谁都不愿意这么一个神奇的学生就这样被迫退学,只是有些事情他们也不能瞒着自己的良心,那就是程曦的合奏虽然流畅,但确实如段兴丰所言限制了吉他的发挥,整首乐曲听起来虽说不至于平淡无奇,但的确没有摇滚乐的摄人心魂。 看到众人都不说话段兴丰就更得意了,他叫道:“要是自己独自练鼓就算了,但在这一首曲中、一支乐队中,一位处于核心地位地鼓手居然能压制及影响到同伴,这样的即兴编曲能算有效吗?这样的鼓手算是鼓手吗?所以我判定这部分葛晓获胜!”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认为程曦应当胜出!”琴情同时毫不示弱。 段兴丰的嘴角一勾,道:“那就是一比一了,克里斯先生,你认为如何呢?”他说完瞄了一下身边的这位“同伴”。 “段先生说得……” “克里斯!”克里斯还没说完台上的迈克尔就跳下来,他走到对方身前轻声道:“虽然这位段先生说得不无道理,但我的朋友,我希望你谨慎选择你的答案啊,我不妨告诉你,你这次的行踪是伊芙告诉我……” 迈克尔的说话虽轻,但很多人都听得清楚,只是对于他的话中含意大家都不知何意,然而克里斯的瞳孔突然收缩,他倒吸一口寒气然后颤声道:“难道你……你都已经知道了?” “你猜呢?要不然我为何追踪到这里来?” 克里斯一怔,他低着头咬着牙,良久后忽然装着若无其事地道:“我认为两位选手表现得都很好,所以我判定两人打成平手。(http://.)。” “你……”他话语刚落,整个人就被段兴丰的双眼紧紧盯住,一种怨恨的神色从这双眼中升起,但却转眼即逝。 对于这个判定许多人都似是松了口气,当然琴情也不例外,她笑道:“既然这样,最后就由孔武同学来作决定性的一票了。” 程曦神情复杂地望着孔武,由孔武来投最后一票他却是喜忧参半。 孔武笑得很愉快,只见他转过头来同时望着程曦笑道:“程曦,或者我不应该这样称呼你,我承认你别的方面的确很强,但你想不到你的命运会紧紧地握在我手中吧?” 程曦皱着眉头,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个与自己同样有双重身份的人,他却没有说话,而段兴丰却有话要说:“孔武同学,以你的专业知识,必定能分得清谁胜谁负吧?” “这个当然……”孔武对他点了点头答道,他在这点头之间似是很快地与对方交换了眼神。 段兴丰嘴角渐渐上扬,他顿时眉飞色舞地道:“那是否葛晓胜出?” “这个当然……” 第37章 鼓舞飞扬 - 七弦变 - 席星河 段兴丰这下就得意洋洋了,他指着琴情和程曦咆哮:“这下你们输得彻底了!我早说过他是个废人你偏不相信,就算你把他训练得再好又怎么样?就算他能通过前两关又怎么样?他照样得收拾包袱走人!” 琴情咬碎银牙,道:“段主任,你这样未免太不近人情了,我希望你能再三考虑……” “你在求我吗?” 段兴丰那张老脸因为兴奋的笑意而扭曲变形,他口沫乱喷地叫道:“当初你说什么来着?要两个月把他培养成音乐人才?现在结果呢?琴情老师,以你的教学质量何必在此丢人现眼,我劝你还是再回学校深造几年再来教书育人为好!” 这种口没遮拦的人身攻击让在场的老师们都嗤之以鼻,终于校长忍不住站起来沉声道:“段主任,你这样说就有些过份了吧?” “我只是以事论事,要是我就没面目继续留下来在人前出丑了。” “段主任,我忍你好久了,别以为你的个老人……”程曦踏出一步怒喝,对于这种再三的侮辱他再也不能视若无睹。 葛晓却也同时踏出一步喝道:“干什么?输了比赛想动手打人是不?” 礼堂内的气氛从骂战演变成充斥火药气味,孔武忽然走出评委席拦在两人之中,他指着程曦冷冷地笑道:“程曦,注意你的身份,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 段兴丰哈哈笑道:“听到没有?现在是二比一,你已经彻底输了,还不赶快滚蛋!” “慢着,谁说他输的?”说这话的竟然是孔武! “你……”段兴丰一下子就愣住了,不仅是他,包括程曦、琴情等在场的众人也都是目瞪口呆。 段兴丰再次质问:“你刚才不是说葛晓获胜的吗?” 只见孔武满不在乎地叹了口气,道:“你们也太着急了,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我是说要葛晓获胜‘这个当然……不可能的!’” “你说什么?”段兴丰眼睛瞪得像灯笼一样! 琴情和程曦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然后同时问道:“这样说我们赢了?” 孔武耸了耸肩笑道:“这个当然……赢了。” 听他这么一说全场当即响起一阵喝彩声,对弱者的怜悯、对段兴丰咄咄逼人的厌恶,这一切都让他们心中充满压抑,这下折转局势的宣判,让这些为人师表也不禁像热血的青少年那样欢呼起来。 葛晓的心慌了,但他一时半刻之间哪有什么主意,而段兴丰却是把矛头直指孔武喝问:“为什么会这样,我明明说过程曦的表演……” 孔武手一摆截口道:“我可不管你那套什么狗屁影响队员发挥的说词!我说过了,我的职责和所长是评判两个选手之间的乐器和声音、音色以及他们的敲击频率、准确率进行判断,就克里斯先生所订下的第三部分规定,程曦的即兴表演无论谁都听得出是凌驾于葛晓之上,我自问不是什么好人,但要是这还判他输的话,我的良心都不能允许我这样做的。” 校长等老师都是暗暗向孔武竖起了大拇指,而段兴丰一跺脚,他竟然也不顾身份地喝骂:“他妈的,你这卑鄙小人,你不是说过憎恨程曦要与我联手对付他吗?怎么出尔反尔!” 孔武两眼一翻,他掏了掏耳朵现出一副无赖的样子,道:“出尔反尔算得了什么,我又不是头一次了,更卑鄙的事我还做过呢!但要我和你这种阴毒的糟老头混成一伙,我还不怕以后生孩子没屁股啊?” 他这粗俗的说话一出,引出全场哈哈大笑,而琴情等女老师更是捂着脸感到羞耻。 “呸!我不服,假如要我承认这样的鼓手,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服气的!”段兴丰气得呱呱大叫。 “如果我有办法让你信服呢?”琴情忽然站出来道:“你总把输赢的关键纠缠在程曦合奏时所谓影响了迈克尔的吉他发挥,如果我能不改变他们俩演奏方式的前提下,能够让这首乐曲有更好的张力和震憾那又如何?” 程曦插口道:“老师,我们已经赢了,何必跟他浪费时间。” 琴情望着程曦浅浅一笑,她的目光柔和之中带着赞赏,道:“我本来是无必要与他争辩的,但既然我们赢得光彩,怕什么施展给他看?” 段兴丰本来是无计可施了,但看见在自己的无理要求之下竟然又有了一丝转机,这一来他当然不会放过这机会了,当即叫道:“好!如果真如你所说那样我就承认程曦的能力,并且永远也不再追究,只是万一你失败就别怪我无情了!” 琴情只是轻蔑地一笑,然后她走到身后一名老师面前,但见她与那老师交头接耳地轻声说了一轮,那老师最初似是有点意外的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便离开了礼堂。琴情回到评委席中,她从桌子上取来纸笔然后把程曦拉到一旁问道:“时间不多,能说说你在台上即兴打鼓时的感觉吗?尽量说得具体一点。” 程曦回想起刚才的情形便道:“其实这次虽然判我们赢了,但不得不说是侥幸得很,假若我不是听了两次那一节原创鼓谱和完整的吉他弹奏,无论如何我也只会像葛晓那样的下场,也正因为我有了准备,所以才突发其想地把仅有的一段鼓谱拆分开来,没想到还凑巧地成功了。” 琴情摇头笑道:“这绝不是简单的凑巧,这两个月来我一直分早中晚三段时间来训练你的基本功,而其余时间都是用来练习不同的曲目,虽然你的记忆力没有孔武那样过目不望,但你出色的乐感和对节奏的掌握能力是无与伦比的,所以这才有了今天你在台上的表现。其实那首鼓谱并不是多复杂的东西,但是正如很多人眼中一样,它恰恰就是与吉他曲谱相抗衡的产物。” “没错,经过葛晓的演奏后我也有这样的想法,直到我用底鼓单纯敲击……也就是他们说我影响迈克尔发挥的时候,我才想有了另一个想法。” 琴情眼睛一亮,道:“你想到的是什么?” 程曦腼腆地笑了笑才道:“我大胆子假设,我认为迈克尔是弹错了曲目,不,或者说他所弹奏的某部分应该是其它乐器的曲目!” 琴情的眼中流露出异样的情感,她带着激动的神情道:“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学生,我这首未完成的乐曲也正因为你今天的击鼓而有了灵感。”她说完靠在舞台上奋笔疾书,只见她的书写快速无比,丝毫没有半点停留,初时程曦还以为她是在记录写什么,但当他靠近一看,发现这位美丽的老师竟然在空白纸上撰写着简谱! “这是……”程曦话音刚落却慌忙捂住嘴巴,他生怕自己的说话打断了老师的思路。 灵感就像是一条细软的蜘丝,哪怕是稍稍一阵轻风也能将它吹断。 那边的段兴丰却就等不及了,虽然他明知道这短短的几分钟琴情两人是弄不出什么玩意来,但处于劣势的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对方有站稳脚跟的机会,他高声叫道:“琴情老师,你再不开始,比赛就当我方胜出了!” 在他的吆喝间,琴情停下手来,她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珠,显然这般超强度的脑力运动消耗了不少精力,正在这时礼堂的大门被推开,随即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他正是刚才离场那位老师。只见他手中提着一件类似吉他形状的琴盒高声道:“琴情老师,你吩咐的东西我带来了。” 琴情上前再三多谢,然后在众人的注目下把琴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把吉他状的乐器,但是眼尖迈克尔等人一下就认了出来:“贝司?” “她还会弹贝司?” 望着琴情背起把这把贝司继而进行调试,人人的目光都都匪夷所思,在迈克尔的眼中,这个几年前认识的女子只是个天才鼓手,而在老师们的眼中也只是个会钢琴、小提琴和古筝的老师,可谁又想到她竟然对摇滚乐器如此有研究? 程曦却是瞬间就醒悟过来了:贝司也就是低音吉他,它在乐队中多数是负责低音部分,相比于负责主音的吉他来说贝司具有稳定和声的作用,它是一样连接旋律和节奏的乐器。贝司以重低音方式演奏,配合打击乐器做节奏效果,作为整个乐队的低音声部,甚至被人称为是‘鼓的旋律’!难怪刚才你不停地撰写曲谱,老师,难道你是想用贝司做出特殊的效果? “程曦,上台来吧。”台上的琴情说完又对迈克尔笑道:“迈克尔先生,不知道还有幸与你再合奏一曲吗?” 对方的说话既是发出了邀请又像是发起挑战,迈克尔豪爽地笑道:“你总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琴情小姐,在一支乐队中贝司可以说是当中的基石,在和声上它是旋律声部的向导,那就让我来试试你的技术比起能否比得上我乐队中的卡尔。” 看着这三人陆续上台,段兴丰却阴森地道:“琴情老师,你这是干什么,你要是想利用这样就蒙混过关的话……” “段主任你大可放心,我说过他们两人的演奏不会发生任何改变的,我相信在座各位也一定很期待的,难道你就忍心打断我们?” 段兴丰冷哼一声退回原位,但见台上琴情叫道:“go!” 程曦仍旧是以踩镲打着拍子,随即是迈克尔的拔弦、程曦的军鼓……一切如同时光倒流无异,台下的观众们都似是屏住了呼吸,因为这次的台上让各人都多了一分期待! “程曦这小子的确很优秀,能把一次的即兴敲击几乎无误地重复第二次。” “只是这样只要历史重演,且看琴情老师有何办法破解。” 众人一直倾听,至到迈克尔的吉他高速弹奏而程曦一如既往用底音鼓进行“干扰”,这时候琴情忽然手持贝司拔动琴弦,低沉的琴声如同一道寒流冲刷在两团各不相让的烈焰之中,多了这份充斥着厚重而跳跃的琴声,刚刚感觉不得宣泄而正觉难受的迈克尔就像恢复了力气的雏鹰,双翅一振,把翼下的轻风化作飞翔的乐章在礼堂之内四散回荡。 “天啊……” 在这样阵阵震耳欲聋的曲声当中,台下的老师们都如同受到辐射一般血脉沸腾,这把在很多人看来似乎不大重要的乐器,谁想到它的奇妙之处在于控制整个乐队的律动! 作为了个钢琴教师,她可以静若处子;作为打击乐手,她可以游刃于鼓镲之中;而现在作为贝司手,她更似是手到拿来、不费力气! 但见琴情手指拔弦、长发飞舞,她随着旋律摇曳着身躯,她的美态如同洛水女神那般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有谁不为她那曼妙身姿而赞叹,有谁不为她的弹奏而叹为观止? 克里斯惊讶地叹息:“加入了贝司的弹奏使得整首乐曲与之前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段节奏多变的乐曲难道就是她刚才谱写的?在这样仓促之间编写出来的旋律竟然还能如此优美……还有她的弹奏技术,每个重复段中加入不同的变化,几乎是到了神鬼莫测的境界,她到底是什么人?我相信哪怕是卡尔在这里也必定会吓一大跳的……” 鼓镲声忽轻忽重、吉他声忽刚忽柔、贝司声忽沉忽响,这时的吉他声再不会迷惑鼓声,而鼓声作为拍子节奏的控制也不再制肘住吉他,两者在贝司的互动声中达到相辅相成,这三个作为乐队的铁三角既把各自的长处发挥到极致,又将相互的演奏贯通融汇、共冶一炉。(http://.)。 这样的一首乐曲令众人听得心驰神醉,犹如失魂落魄一般。 程曦的脑海理里是一片空灵,他本来的鼓声还带着少许生硬,但如今在贝司的低音效果配合下手脚动作越发自然,到了最后他干脆闭上眼睛,手脚光凭耳中听到的旋律敲击踩踏,这首即兴的演奏本来就没有固定拍子,但现在他所打的就是拍子!这首原创的鼓谱原来并非这样,但现在他所打的却远超原作! “我从没有想过音乐竟然如此美好,这种感觉很舒服……”他不禁暗暗叹息。 程曦合上眼睛,他像是沉浸在旋律的海洋之中随意施展着各种花式畅泳,而他的鼓也似在脑海当中飞扬,但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他无法看到一个个五彩缤纷的音符飞出――从他的架子鼓当中飞出! 全场没有人一个人看到这样的奇景,除了一个人――琴情。 她在弹奏之间,一个“四分休止符”悄悄地落在她的贝司上,既是虚幻又是奇妙,看到这个突如其来的东西,琴情的她的惊吓并不小,她心中咯噔一声:“这是……” 许多人都看出了她神情的变化,但却无法得知她的所见所想,琴情举头望着这些如同肥皂泡般漫天飞舞的音符,她首先确定这种奇观并非幻觉,并且最终还发现了音符源头…… 琴情回过神来继续弹奏,她的嘴角含笑:我果然没有挑错…… 第38章 约定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么神奇的一曲终于奏罢,段兴丰一甩手带着他的学生葛晓愤愤地离开了礼堂,从全场热烈的鼓掌声就可以看出他完全落败。 程曦三人下了舞台,校长带着许多老师前来祝贺,既是称赞表演的精彩也是恭贺程曦能胜利留校,这种热闹的气氛持续了好一会后老师们才渐渐散去。 程曦走到孔武身前想对他说声多谢,但对方却白了他一眼转身便走,程曦无奈地苦笑也不再理会。这时迈克尔和克里斯已经走过来,迈克尔竖起拇指并用流利的英语道:“琴情小姐,你当初说过除了架子鼓外喜欢的就是吉他或贝斯,可我真没想到你竟然琴得这么好了,佩服佩服啊!” 琴情笑道:“幸好你们的卡尔不在,要不然我可无地自容了,只是迈克尔先生你说得不错,我很喜欢弦乐器尤其是贝司,这种神奇的低音乐器我觉得是很有魅力的,很多人忽视它那是因为它的魅力不太容易被人发现。假如我们以正确的观念去看待,不但从乐队的整体方向观察会变得更立体,而我们也会更懂得以怎么样的角度去欣赏音乐。” “琴情小姐你真是个多才多艺的音乐人,不,要是称为艺术家、音乐家也绝不过分!而且还得恭喜你写得一首冠绝天下的神曲!”克里斯称赞道。 “多谢两位的赞赏,但目前这首曲仍然还是处于未完成的阶段。” “你说什么?这么舒服柔畅的乐曲还未完成?” 琴情摇了摇头,她看了看程曦再道:“今天是程曦的即乐打鼓又给了我编写的灵感,老实说,这几年我一直在寻找各种音乐元素来补遗,可惜始终未能如愿,相反倒是接触了不是乐器和像你们金属帝王的音乐同好者。对了,既然难得我们能在这里见面,迈克尔先生,今晚我们几个一起吃个晚饭如何?” 迈克尔的脸上露出高兴的神色,但当他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望了望身边的克里斯之后却道:“琴情小姐,非常抱歉不能接受你的邀请了,今天我们已经答应了校方的招待,在商讨完一些合作细则之后就要赶着回去了,恐怕只有等下次你们来我们的城市时才能好好招呼你们了,还有,欢迎你再次回来,我们金属帝王永远等着你。” 听得他宛然拒绝琴情也没再勉强,于是几人相相步出礼堂,只见校长与几名老师果然已经在外头等待,于是便就此分别。 整个上午的比赛程曦已经觉得有些疲倦,他伸了伸懒腰才道:“老师,今天我学到了很多东西,尤其你的贝司弹奏还有在瞬间就能写曲的才能,这些更是值得我学习的。” 琴情望着天边的白云,道:“不,其实今天反而是我学到了不少东西才对,你的即兴演奏完全是超出了我的教学和想像,我们年纪相差不大,但有你这个学生并且看到你以惊人的速度成长我感到很欣慰。”她说完转过身来,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她的眼中有着高兴、感慨、释怀、甚至还带着少许忧伤。 “老师你的说话听起来有点怪怪的……” 琴情微微一笑,一向严厉的她难得如此柔情,她悠悠地道:“其实自从头一头看见你我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你编出曲谱竟然与我创作的乐曲完全一致的《仍然为你唱》,那时候我对你的感觉就更是一见如故,程曦,其实……其实我……我……” 程曦心如鹿撞,心跳快得几乎要从喉咙跳出来,他并不是傻瓜,哪怕他承认自己是傻瓜但也绝不承认是木头! “难道琴情老师对我……”想到这里,他纵然是男生但脸上也觉得热乎乎的。 “唉……”欲语又止的琴情忽然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下去。 “老师……”本是稍有期待的程曦却变得既挫败又失望,暗怪自己想入非非、自作多情。 琴情惨然一笑,道:“程曦,经过了今天我觉得我不能再停留下去了,我是个好胜的人,要是让学生超过自己我会觉得很丢脸的。”她环顾全校一周再道:“而且今年这里除了你之外已经没有太突出的人才了,也是我离去的时候了。” “老师你要走?” “是的,从我与迈克尔的对话你多少也了解我的为人了吧,我热爱音乐,但从不愿被任何东西束缚,我一直周游各地就是为了编写一首全人类都认可的歌曲。”她轻叹一声接着道:“虽然我也有点舍不得你,但我的音乐梦绝不能在这里停止。” 听她这么一说,程曦像是个泄了气的皮球那般无精打采,一种空虚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觉得就算是赢了决定性的比赛也丝毫高兴不起来。 “怎么泄气了?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我们又不是不能再见的,我能教你的知识你已经学得差不多,而且今天你在众人面前胜出,我相信段兴丰也不能耍赖了。” “这点我是有信心的。”程曦心道:自从知道这段老头是虎翼的人后我就再没什么好怕了,真要闹到最后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琴情当然不会知道他的必胜之道,反倒是以为他在死撑,她迟疑片刻后眉头舒展,似是拿定了什么主意一样,但见她伸手梳理着鬓边的发丝,忽然问了句不着边际的话:“程曦,你知道我的姓名吗?” 程曦一怔,心想自从认识她以来包括各老师在内都一直以“琴情”作称呼,难道这不是姓名? 果然听见对方已经回答这个问题:“琴情只是我的名字,而我的姓氏还没有向大家透露,我并不想依靠家族的声誉去做些世俗的事情。(http://)。而你也一样,程曦,你不是个普通的人,你要为达到目标继续追寻梦想,或者当我们下次重逢的时候,我会把姓氏告诉你的。” 程曦颔首苦笑道:“我答应你,这算是我们之间的约定!” 琴情临行前又嘱咐她这学生要勤加练习等等,最后她嫣然一笑身影终于没入树荫之中,艳阳的光线透过榕树的树叶缝隙照射到她身上,那点点斑斓的光斑仿佛是翩舞的蝴蝶,充满活力、美丽致极,但她更像一只拍翼蝴蝶向着远方的梦想而展翅…… 望着对方远去程曦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对这位老师既是尊敬、崇拜,又是感激、仰慕,但仰慕并不是爱慕,这几个月来朝夕相对,要说自己对于这个美丽而年轻的老师没有半点非分之想那是假的,可是每每想到这些他心底总会自然地切断欲念的延伸,这不仅是他对于师生恋的否定,同时还为对表妹许君雅的不公平而感到罪恶。 “stop!”他奋力地摇了摇头,把各种杂念都甩出脑袋然后往宿舍走去,大战结束当然是要好好休息一番。 这对亦师亦友的师生就这样分道扬镳,而当新的一周来临时,程曦才知道这个犹如独行女侠的琴情早已向校长请辞,她就连离去也没有向所有人交待,似乎这里并没有什么人和物值得她留恋。而失去辅导老师的程曦也没有改编在段兴丰的门下,因为最在两天前那个周六就发生了某件事情…… 第39章 惩罚 - 七弦变 - 席星河 经过周五的比赛,程曦总算获得了继续留校的资格,这同时也向别人证明他是个不可多得的音乐人才。 比赛结束后一切又回归正道,短期目标已经实现,他又把目标回到长远的里拉圣琴,当然目前他既然取得了专属武器,所以只需要加强远程射击的准确度就能克敌制胜,根本就无需再走正常的训练路线了。只可惜他的特训还没开始,在狮子坳因擅离职守的惩罚已经到来了…… 第二的早上,程曦天刚亮就来到易容的花容月貌,这么一大早他当然不是来做面膜或者护理,而是准备接受任务失败的惩罚。 程曦的车刚停下来,就看到易容从刚开门的美容院走出来,但见他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显然是一晚没有睡好。 “小易,早啊。” 易容板着脸只用眼角瞪着他冷冷地道:“比赛完毕你的心情挺好的嘛,开着好车来受罚你倒潇洒,当是早练还是旅游啊?跟你说多少遍要守规例不能单独行动就是不听,害我一大早从被窝里爬起来,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 面对一见面就罗嗦不停地易容,程曦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一直以来他都得到对方的照顾,如今自己受罚作为半个师傅的易容难免也会因“教导无方”而要受点牵连。所以他只有不停地哈腰道歉,但易容也不理他,把美容院店门口一关就往街头走去,边走边道:“跟我来吧,今后非累死你不可。” 程曦却是咧起嘴笑了,他知道易容是个口硬心软的人,这家伙嘴里说得虽然凶但心里已经原谅自己了。 他们拐了个弯大约再走了五、六十米便在一间临行店铺前停下来,这里无论地理位置还是人流密度与花容月貌相比都有过之而无不及。程曦定眼一看,大门外面张贴着一张红纸,上面写着“旺铺有主,勿扰。”几个大字,他笑了笑,不解地问道:“小易,难道你要开分店不成?” 易容微微一笑伸手过去把红纸一撕然后塞到他手上,道:“以后这家店就是你的了。” “我的?”程曦一下子就愣住了。 “你也明确虎翼中规定了,就像我和高进那样,每个银牌成员都会得到一家店铺作经营奖励,你现在已经有17分,连27分的银牌已经不远,所以就提前给你准备一间了。” 程曦望着眼前的店铺发怔,他既为奖励的丰厚而两眼发光,而又为自己的待遇感到不可思议,他喃喃地道:“但是我不是刚违反了规例吗,怎么会……” 易容呵呵笑道:“你只当管事真的眼瞎心盲、处事不公吗,告诉你,他比许多人都是明白得多。”他说完从口袋中拿出一把钥匙把门口打开,里面方方正正约有六十来平方左右,还有一股淡淡的化妆品香味传出来,易容再道:“这家店是上一个银令成员所开的,店名本来叫‘沉鱼落雁’。” 程曦走进店里四处张望后道:“沉鱼落雁……这个店长倒也有点意思,我想一定是个女性。” “你这家伙一下子就嗅到女人味道了,没错,她的确是个女性,而且还是个大美人,特别她笑起来时的风情……她那一笑,无论你是八岁还是八十岁,都绝对难以抗拒她的魅力。”易容说着说着似是沉醉在回忆当中,良久他轻叹道:“就像令牌战役中许多人都想看看你这个迷乱那样,我相信你也一定想见见她这个人。到现在为止还从没有一个人能抵挡你的迷药,而在虎翼之中,也从来无人不为她浅浅的一笑所陶醉。” 程曦略一沉吟便道:“你说这人,莫非是……” “没错,她就是微笑。” “微笑……果然是她,她的名字我已经听过好几次,但从来没有机会见上一面,那她现在人呢?到去哪了?” 易容用手摸着店内的货物架,似乎还幻想着他口中那位微笑在店内走动的神韵,“现在她当然不用来当店长了,因为她已经取得虎翼金令,并且还成为我们华莲分社的社长,所以你总有一天能遇上她的,现在你要做的事就是设想下这家店要卖些什么?是商品还是服务?这家店的前身可是经营得非常红火的,要不是管事钦点,这么好的位置可还轮不到你呢。” 程曦会意地点了点头道:“回头有机会真要好好多谢车夫才行。” “这家店铺是华莲乃至滨海区最抢手的,所以滨海区三分社的社长为了自己下属不知道来争取过多少次了,虽然管事把心偏向你,但也是不能拖得太久的。”易容用手指作了个十字的手势再道:“十天,如果你要获得这间铺的经营权的话,就必须在接下来的十天内晋升为银令!” 程曦的眉头皱了一皱,这几个月来从来都是别人来挑战,如果真想在十天这么短时间再有突破的话,估计只有自己主动出击了。 易容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管事对你非常看重啊,老实说连我都有点妒忌呢,你可别浪费他的苦心才好。” 易容所说的程曦心里自然明白:虎翼令是从虎翼内部筛选出极少一部份人参与竞逐,然后再通过令牌战役层层筛选,可以说是金字塔形状的精英选拔,而到了银令成员已经是虎翼精英成员中的精英,这些人无论战斗实力或者谋略、远见都远远非一般成员所及,而银令之上就是金令,金令成员是能竞争九分社社长之职的人员,所以在行政管理上为了进一步的培养人才,经营商道必不可少,甚至可以说是刚刚开始的其中一个环节。 他抚摸着墙上那本是装潢华丽的壁纸,道:“哪个商人不是唯利是图的,把一家生意红火的店铺撤走本来是违背经营之道,单凭这一点就可以证实曹猛不是个简单的人,而虎翼也更不是个简单的帮派势力,要这样浪费人力、物力,曹猛到底在计划些什么呢?” 易容听了他这么一说却是摇头道:“你这家伙真的胆大包天,竟然胆敢直呼老板的名讳,先不说老板和叶先生了,就是管事在场非抽你两个耳光不可。但话说回来你分析的也不无道理,至于老板这些高层在想些什么,我们哪能猜测得到,要与他们同台策划我估计不到白金身份只怕是没这个资格。但我要提醒你,一旦晋升银令而发生降级是会有三年回升的期限,如果超过期限那就再无开店经营的机会,到时哪怕你人品爆发直升金令也不知要等何年何月才有特赦,况且你现在还没真正是银令成员,所以千万不要掉以轻心。” 程曦听了便是一怔,他在店内绕完一周道:“你说的我会小心谨慎的,如果这就是车夫对我的处罚的话,那可待我真不薄啊。” 易容从鼻子里发出两声不怀好意的奸笑,道:“管事对你是够好的,本来这次的防御任务主要责任不在你,而且念在你是初犯也是可以免掉的,但为了不至于外人说他过于偏私,所以惩罚暂时推后,至于是怎样的方式处罚你以后便知道,现在就先干点体力活当是付点利息吧。(http://)。”他说完用眼睛瞄了下墙角的扫把和垃圾桶…… 再无争辩权力的程曦只有脱掉外衣,然后在易容的监督下默默地打扫着店铺,可是今天的劳动惩罚还没开始多久他的手机就响起了,原来是收到坚盾总部发来的信息:接到信息的人员于1200准时到达南云区集合,地址泰兴镇外五里的养护区,行动级别a4级。 “又有任务吗?”程曦挠着头,感到颇为头痛。 易容听了凑过头来一看,然后也是怀疑道:“怎么要去南云?一般除了较严重的事件外人员行动是不会跨区调用的,a代表攻击,而d代表防御,s代表调查,从严重程度的由高至低分为1至5级,例如上一次你在狮子坳事件就算是d4级,至于这次的a4级任务应该是有点难度啊。” “但这次是攻击任务,要我这坚盾成员去干什么?” “这应该是把你当成特殊人员调动,幸好你已经解决学校的事情了,别说那么多,赶紧出发吧!” 易容把程曦推出门外,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却是叹息道:“刚分配了店铺又有任务,而且连攻击任务都要你这小子去做,看来这是要火的前奏啊……” 人去楼空的店铺内仍然残留着香水脂粉的气味,这种气息似乎也象征着女性娇柔,但娇柔并不代表孱弱、更不代表无能,这家店铺原先的主人就是振翅高飞的雌鹰,而如今,程曦这只雏鹰也要欲翅欲飞了! 第1章 猎人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按照车载导航的引导驾驶,他从未到过这个泰兴镇,但当他到达的时候却发现离壕山镇虽然还有三十多公里,然而离桃园镇却不远,而这个养护区就圈建在一片苍茫的山脚之下。这是一片经鉴海城批准的生态保护区域,是专门研究种植有机蔬菜、水果的试验地,逾百亩的试验田均为开放式耕种,只有在山道入口处的研究基地才有较为严密的管制和保安,据说是为了保护山上许多新品种的果苗和基地内的研究成果。 程曦在养护区外的空地停了车,放眼望去都是用棚膜搭建的保温室,冬寒暑热,为了改变自然光温条件从而使农作物的种植研究能保持在可控温度之下进行,这样的防范也是必不可少的。他走在田边的小路,隐约看见棚内有人形晃动,心道这些应该都是务农人员或研究员,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他穿过了沿路的大棚来到小路尽头的研究所,这里虽说是研究重地,但与程曦心中所想那样相差很远,这里非但不是现代化的建筑设施,反而像是一座古典雅致的祠堂府邸。 只见大门正中挂着一块横匾,上写着“神农养护区研究所”,底下的两扇大门敞开,门前的左侧设有案几,上面摆着一台小型收音机,一位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正坐几后,但见他一边听着收音机传出的小曲一边摇头晃脑,正是乐在其中。程曦四下打量,确认地址无误便走上台阶,那中年人眼角瞄了他一下便问道:“干什么的?” 程曦虽不是头一次外派任务,但却是头一次要没头没脑地在外人面前表露身份,他稍有点迟疑才轻声道:“我是虎……虎……” “虎翼是吧?”中年人微微含笑道:“年青人,虎翼可没什么丢脸的,嗯……发色灰白、脸有刀疤,你就是迷乱是吧?” 程曦一怔,没想到自己的身份在这种地方也会被人瞬间就认出来,那中年人没等他回答便再道:“不用太过惊讶,带着你的虎翼令进门左转,那里会有人招呼你的。” 程曦谢过中年人后便依言跨进大门。这座院落的格局他无心细看,立即快步左转进入一道回廊,果然在头一间房间就有人迎了出来,先让他进行了虎翼令确认之后再把他带到最尽头的房间。只见这间方方正正的房间装饰得古色古香,这时靠墙的椅子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身材中等,看上去三十来岁,这人着装打扮十分得体,他理着一头短发,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齐,而那两鬓留起的鬓角和那络腮胡渣子,却又令他有成熟男人的应有魅力。 这人看见程曦到来也是很有礼貌地微笑着点了点头,程曦客气地还了礼便在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然后他顺势打量着房间中的另一个人,只见这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这人脸色蜡黄,五观平实,他刚与程曦对视一下便低下头来抠着双手的指甲,这人的衣服打扮相当普通,除了个头较矮一点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而程曦却注意到这人的双手粗糙干枯,皮肤像是被风干的腊肉一般。 他们三人还没来得及交谈,门外却就有一阵高谈阔论的声音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而五观平庸的妇女率先走了进来,紧接着出现在面前是两个无论身材、衣着、样貌都几乎一模一样的胖子,这两人个头超过一米八,腰包同是鼓鼓也不知道装着什么,而皮带上还各插着一支长箫般的竹棒,就连这根竹棒的方向都是插在右边,所以这对兄弟从头至脚完成是一个模子刻出来那样,根本没有办法把他们区分开来。 这两个胖子毫不客气走进房间,从他们的身形可以估计体重至少也有三百斤重,这两人走起路来好像就要把地板踢碎一般,两人同时往身后的椅子上一坐,那两张太师椅虽然坚实但也被压得“咯吱”直响,望着摇摇欲坠的椅子,这两人不约而同地对视一下,然后都是露出既无奈又怨恨的表情。 世上的孪生儿多不胜数,但要说样子以至神情都如此相似的可真不多见,看着这对孪生兄弟的尊容程曦心中一阵发笑,只见那妇女摆摆手示意各人安静才道:“好了,人齐了,本人先作自我介绍,我是这里的研究员,你们可以叫我水仙,从各位收到的任务可知,这里是虎翼的一个办事点,至于工作范围你们就无需要过于深究,在我讲解任务之前你们不妨先相互介绍一下,好让彼此有个认识。” 她话音刚落,那一对胖子便争先恐后地发言,其中一人瞪了他兄弟一眼,道:“我们是黑白双煞,我是大哥黑煞。” 另外那胖子却是摇头笑道:“我叫白煞,你总是在别人面前自称大哥,却不知上面还有我这个大哥大?”说完眼角一挑,笑嘻嘻地瞄着他的兄弟。这兄弟两人像是前辈子就结下了仇怨,两人同是怒目而视,然后冷哼一声都不说话。 程曦本是心中暗笑,但现在却有些动容,他虽然没有见过这两兄弟,但却是听易容在闲聊间提及,据说这两人父母早亡,兄弟两人自小被收养以至也分不清谁是大哥谁是弟弟,也许是这个原因,这对兄弟一有机会便喜欢自认是大哥,而且在平日的令牌战役之中也互相攀比竞赛、各不相让。他们自称黑白双煞,虽然称号有些俗气,但他们也不知道从何处学会些下三流的手段,听说对下毒的阴招有些门路。 “啪……”只听见那留鬓角的男子鼓掌笑道:“黑白兄弟何必争一时长短,其实你们从得到虎翼令开始,不到一年就已经都已经快要升任银令,这样的成绩已经令得不少人羡慕嫉妒,不过有点可惜的是,假如今年不是来了个超级新人迷乱,我们今年的新人王必定是你们两人莫属。” 这对黑白兄弟刚开始听得有人鼓掌称赞脸上都得意洋洋,但听到最后脸色都变得阴沉得很,白煞用一对圆眼盯着那男子问道:“迷乱又怎样,在这里还不像某人那样叫我声哥哥?我可不稀罕呢!你又是什么人,凭什么在这里指指点点的?”说完眼睛瞄了一下身旁的兄弟。 黑煞不以为然,他也是用相同的语气叫道:“迷乱算什么东西,别让我碰到他,我有个烦人的弟弟已经够了,可不想再来一个。” 这两人话中带刺互相揶揄,无奈的却是拿程曦来作磨心,那男子听了哈哈笑道:“我与你们一样,同为剑锋成员,位置稍比你们高级一点,银令地雷便是我,至于对面的年青人,你们为何不问问他是谁?”说完眼角一挑望着程曦。 “哼!”黑白兄弟同是冷哼一声,显然是知道地雷这人,然后又同时向程曦问道:“你又是谁?” 程曦无奈地笑道:“我就是你们口中算不上是东西的迷乱,不过老实说,要做你们的‘兄弟’我可也高攀不起。(http://.)。” 黑白兄弟同是一愣,似是没料到他们口出狂言的对象就在身旁,被这样反唇相讥一时之间竟也答不上话来,他们的神色复杂至极,脸带泛起红晕好像就要发作,那名叫水仙的妇女及时抢话道:“好了,大家都认识得差不多了吧,那接下来我来说说这次的任务。” “慢着!”黑煞怒喝一声,他指着那名平凡的年青人,把一身怒火都发作在对方身上:“不是还有个闷蛋坐在那吗,他又是谁?” 水仙悠悠地道:“他叫味精,隶属响箭。” “味精?听都没听过。”黑白兄弟都是嗤之以鼻,包括地雷在内,他们都对这味精都很陌生,但是程曦却不一样,他当然还记得僵尸口中所说的人:那个仅凭嗅觉就揭穿他的身份、那个嗅觉比狗还灵敏的人! 味精的脸上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他这副近乎木讷的样子却更让人瞧不起,水仙叹息一声也没再多说,她把手中文件夹打开,从中取出几页文件摆放在厅中的八仙桌上,然后指着上面的一张图片才道:“你们都过来看看,这个就是今天的目标,他就是几天前入侵狮子坳呜动分社的神秘人!” 几人围上去一看,都想迫切地看看那人的样貌。 “是他?”其他人倒没什么,但程曦却是心中一凛,因为他见图片上的人、那个独自一人深入虎翼分社并来去自由的入侵者,竟然就是桃花源后山猎杀野猪的猎人老四!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2章 登山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座山位于鉴海东区的南云区,山的南面是养护区,北面是东西流向的鉴海江,过了江之后再往北就是旭阳市,所以山的名字叫鉴阳山。 山风霍霍,一片片调零的木叶看上去是那么苍凉,这个并不是个踏青的好时节,程曦五人却偏偏踏足在山林之中。 他们五人根据半小时前拟定的计划进发,按照当时的计划,他们必须在入黑之前抵达山的另一边。鉴阳山并不比将军岭高多少,原本上山和下山时间五个小时是很充裕的,但是他们的路线却并非从半山腰绕过,反而是必须是到达山顶的观日峰后再从该地下山,所以对于一次完整的登山来说可不能浪费半点时间,尤其是队伍中还有三个运动量不太好的队员。 “奶奶的,我们的运气可够背的,要这时候来爬山可不是要我老命吗?”黑煞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埋怨道。 “吵什么吵,我还是一样受罪吗,谁让第一、第二分队都从山腰左右两侧包围过去了。”白煞接话道。 他们身边的地雷却就休闲得多了,他微微笑道:“这次虽然是a4级的攻击任务,但我们并不是主力攻击,这点在出发前不是已经交待过了吗?” 走在队伍最后的程曦也接话道:“的确是这样,我们队中等级最高是地雷和味精,尽管等级并不一定代表最终实力,但根据呜动分社的防御来看,普通的银令成员是根本无法制服这入侵者的,相反我们五人都是有着某方面特长的人,只要按照计划,正面进攻交锋的机会并不多。” 黑煞喋喋不休地道:“哼,也不知道响箭的人办事行不行的,不说那幅图片是一个铁令所画,就连我们这里的某个银令也是虚有其表。” 程曦对于孔武所绘画的人脸拼图还是有信心的,因为他相信孔武的超人记忆力,也正因如此他才在意那两名猎人的身份:“这画中的肖像就是那个自称老四的家伙,现在想起来他们的确对虎翼心存敌意,特别是那个叫老二男人!” 想到这里他不禁用手抚摸着好久之前被人捏过的肩膀,当时所受的欺侮还历历在目。尽管想起了那两名假猎人,但程曦当然明白黑煞话中的意思并不只是针对孔武,所以他忍不住抬头看着队伍最前端的味精,然后也从鼻孔里挤出一丝无奈的叹息。 只见这年青人在山路上行走似乎还不算吃力,但他走并不快,而且走起路来像只企鹅那样左摇右摆,这样很容易就让人发现他的特别之处,那是他的一双脚! 他的双脚足部跖屈内翻畸形,程曦这两个月来虽然因架子鼓比赛而无法参加培训馆的体能训练,但在时间允许的前提下,他倒是时常阅读和关注相关的资料,所以他知道这是一种常见的先天性足部畸形,医学上叫做马蹄内翻足。 看到这个天生缺陷的味精程曦又想到了自己:或许人无完人,老天赐给你一样东西就同样会夺去你其它东西,就像这个味精,他虽然有媲美狗的嗅觉,但谁会想到他竟然是个畸形儿? 鉴阳山并不像将军岭那样是旅游景地,所以除了本地居民外几乎没有其他游人,幸好这片山头多为养护区的种植地带,所以为了方便人员上下,山脚至半山还修建了石板山路,因此前半段路走起来还不算费力,只是到了后段都是野生的丛林地带,这样形势就渐渐扭转了,要在茂密的山林中行走攀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件,他们五人小队就这样一直前进,到了下午将近三点钟才总算到达了山顶的观日峰。 从这个高点回首眺望,虽然没有云烟缭绕,但南云的风光却尽收眼底,而北方那边玉带般的鉴海江也清晰可见,只是他们几人也无暇观赏了,而且上山容易下山难,更严峻的考验这才刚刚开始。 地雷用手摩擦着下巴的胡须渣子问道:“味精兄弟,下面应该怎样做,你来指挥如何?” 现场五人之中,只有地雷和味精同为银令小队长,所以队伍的任务理应由他们来分配。 “我……不懂指挥,交由你。”这是味精头一次说话,他的声音很轻,口音生硬,像是不善于与人交流。 地雷点了点头,他用对讲机联系了第一、第二小队之后便从口袋中掏出地图,几人都围了过来听他指挥:“我已经孔雀和柠檬两队联系上,他们两队已经抵达了山腰的a、b两个约定地点并开始部署,现在我们的位置在观日峰,距离地图上这个目的地c点还有好一段距离,我希望能在五点之前到达,这样我们还有一小时进行休息和整顿。” 众人都对会意地点头表示明白,味精望着山下略一沉吟才道:“你们……行动,我去看地形。”说完也不理会众人便左摇右晃地向北方下山去了。 “这瘸子还真是个怪人。”白煞啐了一口。 地雷也是冷笑道:“别管他了,响箭的人都是神经兮兮。” 于是他们四人又延着味精下山的路线前进,下山的困难程度程曦已经不是头一次尝试,他这几个月来没有半点体能训练,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吃力;而地雷的银令毕竟也不是轻易便得来的,所以他的身手颇为了得;但那两个胖子也不比程曦好上多少,体重的弱点让他们也受到了考验,两人都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就这样在没有明显山路的树林内奔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连体能最好的地雷也开始疲累,他们正想停下来休息一会,就在这时候,四人的戴在耳朵上的对讲机都同时响起:“发现隐蔽哨点……观日峰两点方向,离c地约一小时路程。” 程曦四人对视一下,他们同时认出这是味精的声音,地雷快速取出地图比划,很快就确认了味精的方位,地雷指挥道:“这应该是敌人的子防御点之一,用以保护母点的安全,哨点前后多有布防的机关和报警器,制作、清除陷阱这正是我的强项,我先行前去汇合味精,你们三人分成半圆形慢慢包抄过来,听到我口号同时进行攻击。(http://.)。” 程曦和黑白兄弟都同时点头答应。 地雷渐渐远去,黑煞和白煞也分开左右两旁进前,程曦独守中路。 就这样大约走了十分钟,程曦的对讲机响起黑煞的声音:“迷乱,迷乱你听到吗?” 程曦随即答道:“听得清楚,什么事?” “我那弟弟从刚才开始就没了消息,不知道是不是中埋伏死翘翘了,你帮我呼叫试试,让他别拖我们后腿。” 程曦又好气又好笑,心想这两兄弟脾性倒是古怪得很,于是便应约呼叫白煞,但奇怪的是竟然也无人答应,最后连他都认为白煞真的遇到了危险或不测,正当他要向地雷反映情况时,忽然右则传来响声,原来黑煞竟是向自己的所在地走来。 只见黑煞二话不说便抢过程曦手中对讲机不住地呼叫他的兄弟:“白煞!白煞!你是不是死了?死了也喘口气!” 看着身前这家伙不住地变换方位呼叫,但那白煞仍然没有反应,程曦也渐渐觉得事态严重,正在焦急之间,只听见黑煞兴奋地对着自己身后叫道:“你这死家伙到底去哪了?害我好找!” 程曦猛然回头,然而他却傻了眼,身后哪里有半个人影? “糟糕!”这是他心中传来的第一个念头! 就在此时只见听脑后风声大作,程曦大惊失色地霍然转身,只见三点寒星正飞向自己! 第3章 内讧 - 七弦变 - 席星河 当程曦转身之时,三点寒星已经来到面门,事情来得太突然了,他哪里还有时间去闪躲?只是凭本能地举起双手护住面门,身体在同一时间骤然扭头倒下! “笃笃笃!”三声连响,那三枚不知是何物的暗器全部钉入身旁的树干之中,若不是他身处树林之内,哪里还能躲得开这次偷袭? 程曦吓得一身冷汗,他再不敢多想,在慌乱之际就地打滚,果然又是两声传来,两枚暗器又击在他原来的位置。 这一下他已经滚出好远,好不容易挪到一棵树后才爬起来大叫道:“黑煞你疯了吗?” “我没疯,我早说过别让我碰到你的,你忘记了吗?”这正是黑煞的声音,偷袭程曦的人也正正是他! 程曦喘息着怒道:“哪怕你是想与我较量也不应该在这时候,我们是在任务之中,你懂吗!” “我当然懂,但迷乱的名声如此响亮,不搞偷袭我还真没信心能赢得了你。” 程曦听了不禁冷笑,他又向后窜出五、六米后才从树干后探出头去张望,可刚刚看到黑煞身影的同时又有两点寒星飞来,吓得他连忙把头缩回去,他大声叫道:“你这是疯了,你不要忘记虎翼里的规定,在任务之中任何人都不能自相残杀的,你这是严重违反了规条!” 程曦握紧拳头,只见到前方传出“沙沙”的脚步声,然后就听到黑煞笑道:“你这超级新人还真是可笑,连规条都没玩懂就出来混?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真理永远是站在胜利者这边的,在这种深山老林里谁知道你是什么时候被打倒的?现在你的对讲机又在我手上不能再向地雷求救,我大可以把你说成是被敌人偷袭、也可以说成是任务完成后才与你对战胜出,只要我能顺利完成任务我就是真理的持有者,你懂吗?” 程曦万万没想到对方会如此卑鄙,心里愤怒不已,一股热血涌上心头,当即喝道:“既然这样,你就别怪我无情了!” “嘿嘿,我知道你的迷药利害,但我何尝不是个用毒的行家?在这树林丛中,就看你的药水射得准还是我的飞刀利害了。” 程曦冷冷一笑,心中嘲笑道:这个卑鄙的家伙,道理上的确是这样,只可惜你的算盘打错了!现在时值初冬,我们身上的衣服都会比较厚实,有树木的阻挡和衣服的保护,你这又不是小李飞刀,哪怕被击中也不会受多严重的伤,我只要引诱你飞出手中的飞刀就可以伺机还击!只要我的药水击中你身上任何地方,都可以作为掩饰七弦的证据!他深深地作了两次深呼吸,右手把食指中的戒指一转,然后手往地上一撑正要从树干后扑出,忽然他灵机一触感到似乎哪里有哪些地方不对劲! “慢着,听他刚才的分析,这个家伙为防止我求救显然早有预谋抢夺我的对讲机,那就是说寻找白煞根本就是个幌子,同样白煞根本就是听到我们呼叫而装着不回复的!同样他们兄弟两人早就合谋算计我了,那么这白煞现在身在何处?”想到这对黑白兄弟表面的争吵不过是避人耳目,想到这两人是在扮猪吃虎,他的身上瞬间就长满了鸡皮疙瘩。 程曦盘算完毕警惕地环顾四周,他要第一时间找出白煞的踪影,他可不愿意腹背受敌! 只是迟了,他忽然感到脖子后面一阵痛痒,就如同是被蚊子叮咬一般,然后眼前的景物就渐渐模糊起来,他急忙想用手支撑着身体,可眼花缭乱一下子就跌倒在地,这短短几息之间他的身体就感到乏力和骚软,尽管他的神智还清晰,但四肢却丝毫没有半点力气。 “嘿……这下知道我黑煞的利害了吧?”黑煞已经来到他的身旁。 “怎么可能……你明明离我很远……怎会来得这么快……”程曦歇力挣扎着要从地上爬起来,但全身的力气却已经消失得无形。 黑煞笑道:“你以为我真是肥胖无用吗?肥胖只是掩人耳目的假像,其实我的速度要比你们想像中的快得多!”程曦心惊不已:他人本在我面前,竟然瞬间就到我身后攻击,难道他真是鬼神不成?“先不说我的速度,而且你以为只有你会这点迷药伎俩吗,哥罗芳一类的精神药剂是禁止大量买卖的,连带一些附带剧毒的液体也被列为违禁品,所以我虽然不清楚你的迷药是何种成份,但我的毒液也不比你的差上多少,起码能令人瞬间就失去反抗能力就已经足够。” 敌人就在身旁而自己却无法动弹,这让程曦心急如焚,但在这瞬间他却又想起教授分析和教导过的“势”,心中不停地叫自己要镇定、镇定……只有镇定才能救得了自己!几息后他果然装作愤恨的表情道:“好!这次算你赢了,但你要是任由我身处这种荒山野岭,万一出了人命事故你可是推卸不了责任的!” “这个你大可放心,杀害队员的事情我还做不出,只要我取了你的分数后自然会给你解药,在半小时后你就可以恢复过来,只是到那时候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嘿嘿。” “完成任务?看你完全不关心你那兄弟的下落,还是他也像你一样躲在暗处,等我醒过来后再次偷袭我?” 黑煞一怔,随即冷笑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的去向,我那弟弟虽然不中用,但绝不会像你这样轻易失手的,所以我根本无须担心他的安危。” 他脸上的变化虽然轻微,但却逃不过程曦的眼睛,四肢的乏力、行动的受限却反而令他的脑袋平静如水:他为什么要否认?既然现场再无第三者知道他的卑鄙行为,为什么还要否认?难道…… 程曦在一瞬间作出最大胆的假设,他哈哈笑道:“原来如此,什么速度、什么肥胖掩饰那就是假像!你们兄弟两人以大哥之名争持纠缠,在外人看来表面上并不和睦,但其实那才是真正的掩饰,掩饰你们每次的令牌竞赛都以孪生兄弟的优势共同对付对手!” 黑煞听了脸上泛起了异样的神色,程曦得理不饶人再道:“你也不用否认,难道你会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你们的身材、长相、打扮都几乎一样,比赛时一个明面上主攻,一个暗地里助攻,根本很难发现你们互换了身份!难怪在此密林之中,你黑煞还以飞刀进行攻击,其实目的只是为了把我逼进白煞的埋伏范围,再以准确性极高的‘吹箭’进行攻击,对吗黑煞,不,应该叫你互换了身份后的白煞才对!” “你是中毒太深以至神智不清了,我根本无需与你废话。” 程曦心中暗暗窃喜:看他的表情我的想法果然没错!但如何才能把他的兄弟也逼出来?若然这样的麻醉吹箭再向我身上招呼几支,而放飞刀的黑煞又超出我的七弦范围外,那我可够吃不完兜着走了。 这个真正的白煞已经蹲下身来,然后伸手就往程曦上身摸索,两人的距离缩短令程曦心中咯噔一下,他一下子就联想到了些什么,虽然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在自己身上乱摸乱搜,但他口中却叹道:“原来你们兄弟俩还是有不同之处的,只要把你们的骗局公布开来,看以后还有谁会上当?” 白煞那肉嘟嘟的手果然慢了下来,他阴沉地问道:“你想到什么,为何不说来听听?” 程曦笑了笑,道:“你是个左撇子,而你的兄弟却是右撇子。” 他说完眼睛瞄向对方的腰间,在皮带之上插着一根竹棒,那不是萧,而是攻击武器“吹箭”,而现在这根吹管却是插在左边。 常人的用手握持物品的习惯是很难改变的,这点程曦知道,而白煞更是明白得很,他也就是在刚“吹射”程曦后过于兴奋忘记了纠正吹管的方向,而一开始就用飞刀的黑煞根本没动过吹管,所以他们的身份也就能区别出来。白煞色铁青没有再说话,但程曦却再下一城:“你可以再否认,但你既然坚承认是黑煞,但只要你刷去我的分数,过后我就可以向响箭查证分数是否流到你这个‘黑煞’手上!” 白煞愣住了,本已经搜出程曦虎翼令的他却不敢再有动作。(http://.)。他不再刷下去,却又不能不刷,击倒对手而不敢去取分数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印证了他并非黑煞,而是互换身份后的白煞。进退维谷却无计可施,白煞突然哈哈笑道:“弟弟,出来吧,我们瞒不过这小子了。” 他话音刚落,在几步外的树后果然沙沙地走出个人来,这人正是开始放飞刀的黑煞。黑煞无奈地叹息道:“虽然我们也提防过有这样的局面发生,平时我们甚至连令牌也交换配戴,但刚进研究所时是要把虎翼令和身份一一对应验证的,那时水仙的到来让我们根本没时间交换过来,没想到这次就输在这个关节眼上,大哥,你说怎么办好?” 原来他们根本就早已经分出谁是大哥谁是弟弟,正如程曦设想的那样,表面上的纷争只是掩人耳目罢了。 白煞道:“还能怎么办,要是秘密被公开,我们想在虎翼中混下去的可能就大大减小,迷乱我本不想杀你的,但你知道得太多了,我看只有委屈一下你去那个地方了。” 白煞已经目露凶光,黑煞却在冷笑,什么地方程曦已经猜想出来,那个地方他当然不想去,虽然他的手脚麻痹不能动弹,但用拇指勉强合在食指上的力气还是能挤出来的…… 第4章 自己人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两道树林中传来“啪啪”两声,接着两条人影就倒了下去。 程曦好不容易从倒在身旁的白煞身上找到了解药,但这平时轻而易举的动作就花了他将近二十分钟,等他服了药后才用对讲机呼叫地雷和味精。 消失流走的力量渐渐恢复,又过了将近十分钟,他已经能扶着树干站起来,他望着这两个被七弦催眠的大胖子笑道:“你两只胖猪想阴我?正好我还找不到对手赚点分数,同级竞争不需要别人作证,来来来,每人先上缴3分再说!” 这回轮到他在这对黑白兄弟身上摸索了,不用多久6分就轻易到手。他站起身来,虽然已经能正常走动,但脚步仍然有些虚浮,等他的力量恢复了七、八成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阵阵脚步声,他连忙警惕地全神凝视,转眼之间只见一条人影飞快地窜来,这人正是味精!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程曦在对讲机中只是把黑白双煞偷袭自己的经过简要说明,但没想到味精会沿路返回,并且来到这么急促和精确。 味精揉了揉鼻子,憨厚地笑道:“程……迷乱,你忘记我的鼻子了吗?” 程曦略为沉默,心想:味精能凭我留在学院的气味认出我的身份,那当然也能凭气味找到我的方位了。 他望着地上那两个胖子问道:“这两个违反规条的家伙应该怎样处理?” 味精生硬地道:“令牌数据归响箭……管理,我通知山下同伙,时间无多,走。” 程曦点头答应便随着他重新踏上下山的路,两人走出好远,味精却是回头望着树林之内的某一个角落……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们一直在林中不断地奔跑,由于被黑白双煞消耗了近半个小时,为了争取时间,他们在途中并没有停下歇息。冬天的夜来得特别早,尤其在树林之内的环境暗得特别快,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味精终于放慢脚步停了下来,他指着前方某个地点沉声道:“前面,哨点。” 程曦稍为急促地呼吸了一会,然后集中精神顺着对方的手指望去,但见在树林之中果然有一个草堆般的矮草棚,这个草棚用枝叶搭建而成,远远望去如同一块巨大的岩石那般,不要说是这样的夜晚,就是白天的时候,若不是仔细察看也很难发现。 望着眼前没有半点动静的哨点,程曦轻声道:“不知道地雷在哪里?是否把他所说的陷阱机关都找出来呢?” 味精摇了摇头并不答话,于是他们用对讲机进行呼叫,可是传来的却是惊人的消息:“快来救我。” 两人听了同时一怔,程曦连忙问道:“你在哪里?怎样了?” 对讲机那头传来地雷有气无力的声音:“这里是个山洞,离那哨点西北大约三百米处……我在清除陷阱时但被敌人发现,为了隐藏行踪便躲到这里,但我的脚误中了捕兽器……行走不便……” 程曦皱着眉头,实在没想到自己对付黑白兄弟不但浪费了时间,而且还因造成的时间差从而令得地雷身陷险地。他看了看手表已经下午五点三十四分,也就是说还二十六分钟就要发动总攻击,扣去越过哨点后还有十分钟距离,他们的时间的确无多,假如错过时机而影响了行动,那么自己就是难辞其咎!但在这个关头,又怎能把同伙丢下置之不理? 味精似乎也看出了他的疑惑,他简短而有力地道:“我们,快去快回,来得及。” “等等。”在这种时候程曦反而并不着急,味精满脸疑惑,而程曦却问了一个似是无关痛痒的问题:“我呼救前你一直在这里看守吗?” “是。” “那就奇怪了,我们一路上是全速奔跑而且没有停留,从我俩会合点再到这里花了约一个小时,而我从呼救到遇见你不过半小时就遇到见,你要是一直在这里看守的话,又怎可能在只用一半时间就来到我身边?” 味精面无表情地道:“你想说什么?” 程曦退后一步然后斩钉截铁地道:“我说你在撒谎!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出现,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当时你根本就在现场!” 味精的表情仍然坚硬如初,他像是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笑容道:“难怪一路上,你都跟在我背后,原来提防我……” “防人之心不可无,何况我还刚刚被一对兄弟暗算完?” “但,我们是……自己人。” “黑白兄弟在出手之前同样是自己人,现在我不能不小心地查证到底谁才是‘自己人’。” “你成长得很快。”味精似是赞叹道:“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坚盾的态度,你很好。”他说完把手缓缓伸入口袋之中…… 程曦看见他这一举动不禁作出防御的姿势,就连七弦也暗暗吟唱。 味精的手已经慢慢取出,连带一样东西也取了出来,程曦眼睛一瞥,却见是一副手套。这副手套颜色土黄,样式做工都似很粗糙,这是一样外表貌不惊人的东西,看上去与劳保用店出售的电工手套如出一辙。 “你担忧,我证明。”味精带上手套后便弯下腰来,他漠然地再道:“我背你,来。” “你……”对方的举动让程曦大感诧异,要在山上奔跑已经不容易,何况还要背着一个人?更何况对方还是个腿脚有缺陷的人呢? 味精却还是淡淡地道:“莫怕,上来。” “你的后背都全部暴露出来,难道我还怕你吗?”程曦想完也不再反驳,只是略带谨慎地趴在对方身上。 “抱紧我,别松手。” 味精嘱咐完后整个人如同犬只一般趴在地上,姿势既滑稽又古怪,正当程曦皱眉之际,只见味精的身体微微下沉,然后双手一撑、双腿一蹬就往山下扑去! “喂!”程曦急得大叫,他实在不明白对方为何这么鲁莽,要是背着自己走路也就算了,但味精本来身材就不高大,要是这样飞扑而下,两人自身的重力再加上去势,不摔个手断脚折才怪! 这时候味精的飞扑已经着地,然而程曦所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只见对方双手一探已经着陆,但根本没受到重力的影响!他的双手一爪,住身下的泥土一扒一拉,腰一扭,后腿同时着地并蹬踢,然后他那驮着程曦的身体像是脱离地心引力那般再次飞起,在这一扑一跃之际,本是扑下山的身体竟然逆下转上往西北山上奔去! 当驮着一个人的时候,四肢从高处着地所承受的压力和压强会是多大?这点程曦并不清楚,但他亲自感觉到身下这味精的身体却如同猫一样轻盈。 猫的脚趾上有厚实的脂肪质肉垫,这样即便在高空坠下也能大大减轻地面对身体反冲的震动,而味精的骨骼、肌肉、韧带乃至运动神经和平衡能力似乎也是异于常人,他像猫一样有发达的平衡系统和完善的身体保护机制,既有效地防止震动对五脏和器官的损伤,又便于剧烈的运动和跳跃。 看着对方完全像一只用四肢奔跑的动物那样,程曦不禁发出惊呼阵阵。 就这样,味精的手脚并用,但见他在树林中如同狮子猛兽那般扑跃蹬跳,就是遇到树木的挡路和山石的拦阻也能很奇妙的运用他的四肢闪避而过,他走起路来虽然姿势怪异,但跑起来就完全另一个样子,非但没有半点危险情况发生,反而比正常人跑步上山的速度要稳得多、快得多! “你……信了吗?”这身材瘦削的味精奔跑起来竟然还有余力说话。(http://.)。 这一来程曦就感觉更不可思议了,这么奇异的身法和轻身功夫只有武侠小说才会出现,何况在施展轻功时还能说话?这虽然不是一种类似七弦的超能力,但同样是能人所不能的能力。程曦趴在对方身上就像是踦在一头猛兽背上那样,只觉得耳边风声呼呼,眼前的景物一闪即逝,他很不好意思地向味精道了歉,然后又忍不住赞叹道:“我实在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么一手绝活。” 味精边路边答道:“可能我长相奇特,我宁愿,做正常人。” 程曦心里叹息:对常人来说他的确非常了不起,但他天生双足缺陷,要拥有这种古怪的身法不知道要经过多少不为人知的苦练,对他来说的确宁愿做个普通人。 他安慰味精道:“你拥有常人没有的速度和嗅觉,这点是很了不起的。说得夸张些,你的速度完全可以媲美格力犬,嗅觉比得上史宾格,你简直就是头会说话的缉毒犬,哦不,我并不是说你是条狗,我没有这个意思……” “不,我喜欢格力犬,多谢。” “那么是否同样喜欢自己人?” “这个,当然……” 第5章 迷洞 - 七弦变 - 席星河 味精弯下腰来用鼻子辨别了一会后才道:“的确有地雷……气味。” 在之前那一阵风驰电掣的奔跑之后,转眼间他们便来到这个山洞之外。 鉴阳山虽然不是名胜古迹,但在山中有这种山洞并不稀奇,这种自然或经后期修饰过洞穴一般都是只用来当避雨之用,而自从见识过味精的能力之后,对于他的说话程曦已经不会再有半点怀疑。 高、宽足有三米的洞口不但黝黑而模糊,更是望不内里的深浅,在这密林之中、落日之后,人的视线受阻,但听觉却反而极为灵敏,丛林中不时传来不知名的鸟叫和虫呜,令得四周的气氛充满着阴森、神秘。 “咦?好像有股腥臊的气味……” “是……血!” 在黑暗中,味精正把地上一处的泥土放到鼻子前,程曦听了一怔,一股寒气不由自主地从体内升起,茫然间,四周一下子多了份肃杀。 这里离任务地点不远,或许在暗处之中早已埋伏着敌人,避免打草惊蛇,程曦只能用对讲机轻声呼叫:“地雷,地雷,我们已经到了你说的山洞,你在哪?” 良久后才听到有微弱的声音答道:“我在洞里面……” 程曦与味精对视一下,然后先后往洞内摸索前进,在漆黑的洞里他们可不愿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环境下行走,于是都打开了出发前准备的手电筒,在光线之下,果然看见地上有点点的血迹,正在两人稍有迟疑之际,对讲机又传来地雷的声音:“快来救我……” 他们用电筒照射,洞穴弯弯曲曲的竟是看不到尽头洞,程曦道:“看这血迹,他一定受伤不轻,而且有可能被人追杀,不然不可能逃到内面去。” 味精也是眉头紧皱,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最后还是提醒道:“我们小心些。” 他们走不了多远,前方果然有声音传来,虽然洞内回音很大,但还是分辨得出是地雷的声音:“我快不行了……” 程曦的脸色微变,但考虑到同伴身处险境已经顾不得思索太多,连忙叫道:“我们快走!” 凭着光线照射,他们匆忙加快脚步,幸运的是洞内没有分叉路,也不用担心会有人从隐蔽之处实施偷袭。 就这样步步为营地进前,不用多久,在光线之下迎面是一面石壁拦住去路,走在前方的程曦用电筒往两旁一照,看到的仍然是一片石壁,根本没有前进的去路。他正在狐疑之际,忽然看到地上有个对讲机跌落在地,于是上前捡起来一看,却是与自己的是同一类型,当即问道:“这应该是地雷的物品,但他人呢?这里难道还有别的通道?” 望着身前的程曦在石壁上摸索,味精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忽然他抓住程曦的手臂往后一拉叫道:“走!” 程曦被他这莫名其妙的举动弄得百思不得其解,他还没说话味精已经弯下腰来,叫道:“上来!是陷阱!” 程曦感觉混身的毛孔都竖了起来,他双眼一扫,然后也来不及细想就扑倒在味精的背上,而味精还没等他扶稳便飞快地从原路向洞外奔去。 “我们走了,地雷怎么办?” “地雷,设陷阱就是他!”味精边跑边答道,短短的时间他们已经将近奔回洞口。 “怎么可能!地上的血迹,地雷明明受了……”程曦还没说完,味精忽然急促地停了下来,在用电筒光线的照射下,只见洞口外蹲着一个人! 这人的左手衣衫破碎,衣服上还血迹斑斑,他的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神情却没有丝毫惊慌,更没有对讲器那头奄奄一息的病态,这人正是程曦他们前去营救的地雷! “怎么是你?”程曦诧异地问道。 地雷慢慢站起身来,表情之中也略带惊讶,他并没有回答反而说道:“你们回来得可真快,不过也罢,幸好我已经完成了。” 程曦两人沉默不语,他们望着对方身前那片土地,只见光线之下有许多刚挖动过的松土,但却想不出这里头到底是埋些什么。 地雷用手往地上一指,笑道:“常言道‘十步之内必有芳草’,我这里虽然没有芳草,但这十米之内却有更好玩的玩意,给个温馨提示:除非认为自己的跳远能力能打破世界纪录,否则我劝你们就不要到处闲逛了,还是乖乖地停地那里为好。” 味精不再前进,他腰一挺把程曦从背上放下才道:“地雷。” 程曦双眼的瞳孔已在收缩,他当然知道味精说的这两个字绝不是地雷的名字,而是真正的地雷、会爆炸的地雷!尽管这是个严禁枪支炸弹的国家,但对于地雷这种专家来说,自制式的弹药、陷阱机关并不是不可能的东西。 地雷果然得意地笑了,自己的杰作有人懂得“欣赏”的确是件愉快的事,但程曦两人却笑不出,他们心中明白:这片区域虽然不大,而且他们在洞里停留的时间也并不长,所以地雷真正能设置爆炸机关的数量并不多,但地上的泥土明显被他扒松,到底哪里是真哪里是假,不要说现在天黑分不清,就是在白天也没人敢冒险跨越。 程曦冷冷地道:“你这样做是什么意思?虎翼内规定不准使用热武器,你这样明显是挑战虎翼条例!难道也想效仿黑白兄弟那样想要我们的积分?” 地雷抚摸着下巴的胡渣子笑道:“这是坚盾的职业病吧……你想知道吗?但我不会回答你的,相反,我对你们识破洞里的布局感兴趣,这个山洞虽然不长,但按我的计算,来回一趟最快也四、五分钟,再算上在洞内寻找‘消失’的我时间就更长了,本想借着这次机会让你们不知不觉便踏雷归天的,可却稍微超出了我的计算,你们到底是怎样发现?” 程曦没有答话,味精却缓缓地道:“对讲机……” “对讲机?那本是我留下误导你们的线索,你们反而凭它识破我的计划?” 味精紧紧地盯着地雷不再说话,他并不是个擅长用语言表达的人,他转头望着还是疑惑的程曦道:“山洞内外,声音有异。” 程曦一怔,他并不是傻瓜,不稍片刻他便把事情的前后联想了一次,然后他冷冷地厉着地雷道:“你从求救开始用的是公共频道,但到了山洞之内却并非如此,洞内那台对讲机不但是他故意迷惑的假像,而且还是你骗局的重要道具。” 地雷静静地听着,程曦再道:“你当然知道味精的鼻子灵敏,甚至你早就认识他,在山下只是装作初次见面。因为我之前曾遭黑白兄弟暗算,所以你也知道我们都会提高警惕,为此,为了引诱我们深入洞穴并加强说服力,你不得不划破自己的手臂,用血液的气味作诱饵骗过味精。” 地雷神色不变地道:“说下去。” “我现在才明白为何味精在当时会有欲言又止的样子。”程曦望着地雷的手臂再道:“或者他已经从血液的干湿程度和气味的残留量,分辨出你受伤时间有误差。(http://.)。而为了消除我们的怀疑并造成你的人就在洞内的假象,洞穴里的对讲机必然是早就被你设定为单对单通话频道,正当我们怀疑是否要深入的关键时候,你就在外头切换频道对它进行单一呼叫。因为洞内的回音和情况危急,所以一时间令人很难分清真伪,所以你手中必然还有另一台对讲机!” “啪……”地雷鼓起掌起,然后他伸手从腰间又掏出另一台对讲机道:“你的分析真的令人佩服,早闻迷乱的迷药利害却没想到脑袋也这么好使,你真的很聪明,事情大致也被你说中,没想到你们连这点小小的音频变化都能察觉,我实在无话可说。” 程曦心里却是摇头叹息:就连我这个有音乐专长的人当时也只是略感疑惑,恐怕在哪一刻只有孔武之类专业分辨音色、音频的人才能第一时间察觉出异样,但味精又是怎样做到的?这趟若不是他首先发觉陷阱的存在,哪怕最后我再发现但地雷已经无踪无影,这一来我们不误触雷区死于非命才怪…… 他越想越是心惊,忍不住用充满感激和佩服的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味精,忽然他灵光一闪,有另一个想法浮现出来:慢着!假如我们就这样被炸死的话,地雷是得不到任何分数的,而且还会因犯规而被处罚。他要偷偷置我们于死地,难道对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还是他根本就不是自己人!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6章 突围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紧紧地盯着地雷,想要凭仅有的一丝光线看出对方的心思。 味精这时却淡淡地道:“摆平他,再出去。” 地雷哈哈笑道:“摆平我?假如你们想当场炸飞的话我倒不介意,虽然我也很想品尝‘迷之药’的味道,但这样相差十米的距离恐怕也没这个机会了。另外,即使你们通知山下的总部也已经来不及,两位不用送了,再见。” 望着对方就要离开,程曦问道:“你就这样走了?难道不想要我们的分数?” 地雷的脚步果然停住,他回头叹息道:“我千算万算就是算错了一点,但现在你们既无法出来,我也不愿冒险进去,所以虽然可惜了这些分数,但也只好作罢。” “那么任务呢?你就不怕事后被处罚?还是说你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不但要把我们困死、炸死而且还另有目的?” 地雷一怔,似是好不容易才挤出笑容道:“随便你怎样说,这毕竟都是你个人的猜想,你根本毫无证据。任务过后我大可以说雷阵是为对付敌方所设,却想不到误中两个大敌当前擅离职守的队员,看看到时上头相信我这队长还是相信你?”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步入树林,甚至还扬了扬手作出再见的手势。 夜幕已经降临,在黑暗之中很难再能视物,在电筒光线之下,只见两点碧绿色的水珠像是两只萤火虫飞过,又像是两点鬼火从地狱暗处呼啸而出,这两点水珠眨眼之间便一闪即逝,然而几息呼吸之后,从地雷末入树林的方向就传出“扑通”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摔倒在地。 味精的嗅觉是何等敏锐,他连忙用手臂掩盖住口鼻惊讶地问道:“他……” “放心,他已经不能再放地雷了。”程曦自信地笑道:“我已经摆平他了,闲话以后再说,现在的问题是你有把握跳到十米之外吗?” 味精凝望着光线之外的空地,好一会过后才弯下腰来叫道:“上来。” 他背上程曦,然后连连后退十多步远,只见他弓着腰,不但摆出个古怪的姿势,嘴里还发出野兽般的低嚎:“嗷……” 一个正常人能双脚离地跳出十米之远就已经能打破世界纪录了,但如果他还背着个成年人呢?这是痴人说梦话,也是根本没可能发生的事。 程曦半点也不敢打扰,他任凭味精全神贯注地调息,因为这可是关系到性命的一跳。 只见味精盘绕如龙、蹲伏如虎,突然手脚放开如同看到猎物的猛兽般发力狂奔,只闻风声霍霍,在转眼之间他们距离洞穴入口不足两米远。味精那双戴着手套的手突然往地上一抓,然后身体随着双脚的发力往洞壁上窜去,他这荒诞的举动让程曦紧张得呼吸都几乎要停止! 味精艺高人胆大,等他再次伸手时他的手已经像鹰爪一般爪在洞口的边沿,只见他暴喝一声,如同虎啸山林一般就向左前方扑出! 随着这一扑,两人的身体同时凌空飞跃,这一刹那,程曦就如同腾云驾雾那般,若不是自己正紧紧抱住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真认为自己是在梦里飞翔。 “扑通”两声,他们两人同时着地,随即又因惯性滚出数米远,当他们再次爬起来时,好家伙!这时离那个要命的洞穴足足有十多米远! 程曦激动地竖起大拇指称赞道:“虽然我不知道你这一手是怎样练成的,但绝对可以说是万中无一!” 对于赞美味精却是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目光反而带着忧伤道:“很多人,只会被看到光彩,却很难知道背后……不堪回首的过去。” 程曦似是没想到味精也会说出如此有深度的说话,他仿佛也被对方的话语所感染,忽然他灵光一现:我记得某些小说之中也是有描写一些幼儿被野兽所养大的情节,而这一类孩子即便长大后也往往具有野兽的本能,而且对一些危险的事情也具有某种神奇的直觉,难道味精…… “走吧,时间不多了。” 程曦点头答允,当他们经过地雷跌倒的地方时,程曦却是望着这个熟睡的叛徒摇头道:“老兄就乖乖睡着吧,我们的确不会再见了,你不单只算错了一点而且还算漏了味精,因为你虽然认识他,但却不知道他真正的能力。” 味精瞄了一下程曦却也笑道:“他虽然认识你,但同样也不知道你真正的……能力。” 程曦笑而不语,他不清楚味精是否单凭自身惊人的嗅觉就发现了自己的秘密,但却知道味精绝不会伤害自己。 漆黑已经笼罩大地,风吹得林海“沙沙”作响,山中幽深恐怖、寒气迫人,高壮而茂密的灌木像一个个参天的巨人般虎视眈眈。 在山林之中传来一阵急促的响声,这不是毒蛇猛兽所发出,而是一路上马不停蹄的程曦和味精,他们如同两只暗夜精灵般穿梭在树林之间,他们的动作说不上矫健,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敢在漆黑无际的密林中奔跑行走,没有一定胆量的人是做不到的。 有在将军岭追踪韩冰的经历,他当然知道在山林中飞奔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在大山之中,野狼和老虎这类猛兽或许并不多见,但毒蛇、野猪却是常有的,更何况现在天色全黑以致视线受阻,所以就算他们走的是下山路,但只是方向稍有一点偏差,那么离目的地就会偏离很远。若在平时那就算了,但围攻之战已于前不久在汇报情况后就开始了,他们已经因两次的延误而耽误了太多时间,救兵如救火,怎能不焦急? “按照这样的速度,还有多久才能到达?”程曦一屁股坐了下来,他擦了擦汗珠问道。 味精警觉地用电筒照身前身后一周,然后又用鼻子嗅了一会才答道:“三……四分钟左右。” 刚刚入夜山中还没起雾,干燥的空气仍然能令味精的嗅觉保持最佳状态,这只灵敏的鼻子在这个时候完全媲美雷达和指南针,因为它已经好几次嗅到危险的味道,是毒蛇和野猪等的腥臭气味。但即使如此,耐力极好的味精也出现了疲态,由于为了弥补消耗的时间,味精已经背着程曦在漆黑的山道中奔跑了整整二十分钟。光靠两支手电筒就敢在下山路上飞奔这么久,这已经远远超越一个正常人所能做到的范围,为了不让他累垮,程曦坚决要自己步行。 在歇息之间程曦不禁回想起山洞前的事情,他喃喃地道:“地雷不是为分数而来的,凭他刚才反常的表现来看,他不是自己人。” 味精微微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自己人”的意思,“在折返救你时,我就在现场嗅到疑似他的气味,只是,我没有你的信心,也不愿冤枉每一个人。” “你是没有我这么多疑罢了……但如你所说,地雷在山顶时就开始计划这一切了,他先对我们撒了个谎,不但没到哨点去排除陷阱,反而是又折返躲在暗处,看我和黑白兄弟相斗。也许他当时因为对我有顾忌还不敢现身下手,所以在我们离开后,他捡黑白兄弟的对讲机再绕到那山洞去制造害人的雷阵。”程曦说着说着变得沮丧起来,“如果真是这样,我想那兄弟俩也已经被他杀害了,这种人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不,或许他们还活着。” “怎么会,我当时已经汇报了把他们催眠的情况,而且把他们杀死岂不是嫁祸我的好机会?” 味精淡淡地道:“嫁祸你吗……地雷既有信心炸死我们,为何还要嫁祸你?” 程曦愣住了,他当然明白这里面的关系。 因为地雷并不知道味精除了嗅觉以外还有奔跑的神速,所以他对程曦两人误中雷阵而被爆飞是有绝对信心的,而且他既然公开诛杀同伴,也就证明这是不再回头的公开叛变,因此根本就不用再找人嫁祸。 程曦转念一想:或者就是我的催眠才救了他们的性命,他们在任务中违规竞技,事后必然会受到内部的惩罚,这无疑是两只不安分的炸弹……如果地雷是虎翼的对头,他对这样的人应该是拉拢而不是杀害…… 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佩服味精的分析,在得到七弦能力之后,他虽然得罪了小丑、黄鹏、奎星一类恶人,同时也见识到韩冰、岳青山、宋玛莉这一类奸狡之人的嘴脸,但同时间他也结识到一群值得依赖的好朋友:曹哲、棍子、骨头、易容……当然还是眼前的味精。(http://.)。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他知道往后他一定会见识到更多丑陋的嘴脸,但同时也会结识更多志同道合的朋友。 “味精、迷乱,第一、第二小队已经攻破目标防御,目标人物正往北方江边逃窜,你们改变进击方向,前往鉴海沿江拦截!重复……”程曦两人的对讲机忽然接收到总部的指令。 “很好!没想到还能成功狙击敌人,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程曦一拍大腿兴奋地叫道。 “可是,真的这么顺利吗?”味精却是低声沉吟。 “没错,这些人的心肠这么歹毒,而且地雷的目的多半是要救出勇四郎,如果他是敌方的卧底,那么敌人必定会留有后路……勇四郎,这次我非要捉住你不可!” 他们不再折往东,而是一直向北方沿路下山,就这样又走了约十分钟,耳边传来总部的声音:“各小组人员注意,目标人物已经被相继制服,唯独首脑还在逃窜,现在被第二小队围困在山北的断头崖,各成员速去支援,重复……” 第7章 要挟 - 七弦变 - 席星河 黑夜之间已经听到了若有若无的喊杀声。 凭借着味精神奇的嗅觉和精确的方向感,程曦两人先后冲出树林。 在星光之下,除了在隔江的对岸偶尔能看到燃亮的灯光之外,远处是一望无际的萧索,这与很多人眼中的无敌海景完全格格不入。程曦从旭阳市出生,后又迁居到鉴海城,只有他这样的人才能清楚地理解这种情况,那就是夹江相望的旭阳市在地理位置、开发力度上并不占优。 他们眼前是一片荒凉的山地,在光秃秃的山土中乱石成林,五、六个黑影隐藏在石堆背后,这些人看见背后有人窜出都摆出作战姿势。 程曦和味精通报了姓名便加入到围捕之中,一灰衣男子自称柠檬,他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他简单地介绍了围捕的情况,程曦两人听了不住点头称赞,因为本次突击可算是成功的,尽量己方有几名同伴负了伤,但敌方也已经有四人相继被制服,仅剩下为首的三人还在崖顶作勉强抵抗。 “勇四郎,你已经无路可退了,投降吧。”柠檬高声喝道。 “我呸!” 只见崖顶隐突然传来“呯!”的一声枪响,程曦几人所在的石堆马上碎石纷飞,那边的勇四郎叫道:“他妈的,趁我几个兄弟不在就分兵突袭,这算什么狗屁英雄?你没资格大这大呼小叫!” 程曦一听这豪迈而又带着骄傲的声音就马上把这人认出来:他果然是当时那个叫作‘老四’的家伙。 “我呜动分社有多少兄弟现在还躺在医院,你是英雄?你是英雄就别自持猎枪的优势像狗一样躲着,有本事出来用拳脚比个高低!” 勇四郎哈哈笑道:“你们这群虎翼的废物,老爷我就喜欢在这里看风景,你能拿我怎么样?有本事你上来啊,不敢来就别乱放屁弄得臭气熏天,大煞风景。” “妈的,让我上!”石堆之中一名脸色漆黑的高壮男子叫道。 “鞭炮,你给我忍着。”柠檬连忙喝止:“我知道你生气,我又何尝不是怒火中烧?” 那鞭炮叫道:“这条断头崖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全速奔跑的话用不了几秒钟,我真搞不懂你在怕什么?” 柠檬淡淡地道:“这点你以为我看不到吗?还是你认为我是怕死之辈?”他指着勇四郎藏身的位置再道:“别小看这短短的距离,对方除了勇四郎外还有两把猎枪,只要这三人同时攻击,你马上就成为马蜂窝,任你再快的速度也是无处循形!” 程曦稍稍探出头去张望,只觉得四处冷风嗖嗖,吹得人心更寒,更显得那道断崖之前荒凉无比。眼前这道断头崖约有两、三米宽,但地形由于侵蚀或风化,令得整条崖道就像是羊肠小道那样,越是往前就越是狭窄,而位于山脊之末的崖顶距离自己所在之处约四、五十米左右,那里的地形像是绝壁边缘那般更为险峻,稍有不慎就会失足跌落万丈悬崖。 程曦看着也觉得心惊胆颤,他定眼细看,本就不宽阔的崖顶还有一个石堆状的岩石,就像是为某种祭祀仪式堆砌而成,本已没有多少落角的地方反而成了一处天然的防御屏障,正如柠檬所言,谁贸然冲过去就刚好成了对方的靶子。 鞭炮压着怒火气呼呼地道:“那还有什么方法?难道就这样坐以待毙?他们明显是拖延时间,为的就是等待援兵!妈的,本想把他困到绝境了,没想到反而是被他带到这种防守绝地了!” 柠檬对程曦两人道:“鞭炮是第二队的队长,他为人虽然火爆但却也说不没错,勇四郎等待的正是他那三个兄弟。他们四人当中老大**、老二好财、老三好酒、老四却好战,他们虽然是结拜兄弟,但你们都知道,无论是谁只要沾上前三人的爱好,只要在享乐之时都是不喜欢好勇斗狠的兄弟在身旁碍事的,所以勇四郎某些时候就只有孤身留守,而我们今晚的行动正就是挑选这个时机。” 程曦问道:“难道真没有别的方法能攻破他们的防御?” “本来是有的,而且还有两个,那就是黑白兄弟,他们的吹箭就是强有力的武器。” “吹箭?我已经知道他们腰间的长箫正是这种武器,正因为吹管如箫般长短所以令人难以察觉,但据我所知那种吹管的长短不但会影响射程的远近,而且攻击力也会有很大不同,吹箭的距离有时可达三、四十米,但是……”程曦提出疑问,他有这类的知识与他在培训馆内接受理论知识是分不开的。 “一般来说吹管越长威力就越大,瞬间吹出的气在吹管内造成压力迫使吹针飞出,所以只要在肺活量的范围之内,吹箭完全可以成为一件强而有力的穿透性武器。黑白兄弟拥有超乎常人的肺活量,而用短吹管作出长距离吹射,这正正是他们的特长。”说着说着柠檬已经露出苦笑的神色:“只可惜黑白兄弟不但违纪还被你打倒,要不然,凭他们吹箭的准确性完全可以媲美枪火。” 程曦一阵苦笑,心想:我可没想到黑白兄弟还有这一手,但地雷应该早就知道,他原本的首要目标或许就是对付这对兄弟,只是没想到我反倒充当了他的刽子手。 鞭炮怒气冲冲地瞪了程曦一下叫道:“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手中又没有枪炮,难道就光在这里等那几个龟孙子的援兵回来?” “可让迷乱试试。”旁边的味精忽然接口道。 “迷乱?”鞭炮错愕地惊叫。 柠檬也插口道:“我虽然听说过你的迷药了得,但也不过与陶醉的下药手段有几分相似罢了,像这样几十米的距离我并不认为你有得手的机会。” 程曦笑而不语,他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要一种迷药如同手枪那样指东打西运用自若,那恐怕只有神才能做得到,莫说自己的戒指只有一点加强的气压设计,就是给他一支高压水枪也不可能射中几十米外的敌人,所以他要是在这种距离之下还能催眠躲在石堆后的勇四郎,这是连鬼都不会相信的事情,这样叫他如何能在不令人怀疑之下施展星月摇篮曲? 在程曦为难之际,味精却又道:“迷乱,为了任务你有办法的,是吗?” “我……” 程曦张口结舌,他看见味精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而右手却若无其事地抚摸着鼻子,程曦哪里不明白?味精根本就是在要挟自己,而且是活生生的要挟! “这鼻子比狗还灵敏的家伙虽然不知道七弦的事情,但他却能嗅到味道!不但嗅到地雷身上没有香水味,还能嗅到迷之药破绽的气味!这可怎么办好?” 程曦咬着嘴唇苦思冥想却没有一点头绪,而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柠檬等人都用怪异的目光望着自己,尤其是那个要命的味精。(http://.)。 味精神情漠然地轻咳一声道:“地雷也被放倒,何不效仿?” 程曦瞪了他一眼,心想:你这家伙还在说风凉话,我真是看错你了!咦…… 想着想着,他忽然之间灵机一触,一个莫名的念头闪现而出:如果“这样”的话,他非但不是在要挟我,反倒是在想办法帮我呢…… 第8章 1掷0金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咬咬牙终于拿定了主意,他从地上摸索了一会,然后捡起一块硬币大小的石块掂量了一会才道:“我有个主意,但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这里距离敌方的石堆大约五十米远,要把这么小的东西投掷到该处我并把握,除非……” “这点小事还用得了别人吗,让我来!”鞭炮伸手一把从他手中夺过石块,却又问道:“光丢这个小石头顶个屁用啊?” “你要投的是这个。”程曦吐了口气,他把食指上的指环脱了下来才道:“这是我在天秤专门订制的物品,里面不但有我的迷之药,而且它还是个小型压力装置,只要把指环打破,里面的药水定必四溅,接着的事情不用我多说了,这样你明白了吗?” 鞭炮和柠檬两小队的人都围了过来,在光线照射下,他们的眼睛发着绿光,像是看到了比钻石、黄金更贵重的物品。 程曦叹息道:“只可惜了这只造价昂贵的戒指啊。” 柠檬等人仍旧动也不动,他们似乎根本就没有听到这句肺腑之言,鞭炮捏起这小小的指环叫道:“什么造价昂贵,你知道里面的药水值多少钱吗?相当起来戒指只是九牛一毛!妈的,我这一掷可就值千金啊!” 财帛动人心,现在迷之药在天秤委托所已经价值百万,对于如此天价又有谁不心动? “你们让开点。”鞭炮终于还是推开了围观的队员,他想了想,然后从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用手一握就成了一个泥团,接着把那枚指环塞进其中再道:“迷乱,我们任务的成败就赌在这一掷了。” 虎翼的众人都默默地点了点头,得到大家的首肯鞭炮豪迈地一笑,他对着崖顶的石堆叫道:“你们这几个土王八,试试老子的新式手雷!”说完他腰一沉、臂一扬,手中的泥团便飞了出去! 这个土制的“棒球”粗糙至极,但它在夜空划出那道漂亮的抛物线,却如同在天际燃烧的流星那璀璨、夺目。 流星的绚丽固然能令人发出赞叹,而这颗泥团同样也令得在场几人目不转睛。 “把它打下来!”石堆后的勇四郎大高声呼叫,他哪里知道这只是团泥土呢,他们的藏身之寸不足两平方大小,要是被这个手雷击中,三人誓必一命呜呼! 只听见几声枪响几乎齐整得合成一响,三支猎枪同时发射,一幕烟花般的铅弹同时往空中的泥团击去! 这个假炸弹哪里承受得了,瞬间就被猎枪射出的无数颗铅弹射得粉碎。 只见现场尘土飞扬,对空的枪击拦截成功,但期待而来的爆炸却没有传来,石堆后那三人都是一片茫然,而瞬息过后他们几乎同时惊呼:“咦?怎么有香味?” 这三人还没来得及细想,一阵阵难以形容的昏眩就瞬间产生,而让他们感觉要命的是这种不是受到武器攻击的症状,反而是想拥吻大地昏睡的犯困。他们知道这并不是睡觉的时候,却偏偏无法凭意志支撑起沉重的眼帘,所以几乎在同一时间,勇四郎三人都同时倒下。 悬崖上一片寂静,虽然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结果如何,但枪声过后依然无人敢动弹,在虎翼的一行人当中最快站起来的是程曦。 “小心!”柠檬叫道。 程曦笑了笑,他对自己那首星月摇篮曲的催眠能力有无比的自信,他向众人叫道:“没事的,那些人已经没能力反抗了,走吧。” 鞭炮几人半信半疑地跟在他身后,庆幸的是果然没有再受到猎枪的射击,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亲身见识过迷之药的功效后,他们不禁啧啧称奇。然而当他们来到那石堆之后时却都惊呆了,这里的人没错是倒地昏迷了,但却只有两人而不是三人! 这一来不单只在场的虎翼成员大感意外,就连身为当事者的程曦也百思不得其解:我明明是用范围催眠的,难道是超过了七弦的有效范围?不对,这里的距离绝不会超过五十米的,这两个家伙倒地就是最好的证明,但另外一人却去了哪里? “勇四郎不见了!这两人只是打下手的!”柠檬率先叫道。 “居然少了这龟儿子?他娘的!到底去哪了?” 对于眼前的一切众人都百思不得其解,除了有鬼神相助,否则这个最大的主脑又怎会凭空消失了? 鞭炮怒气冲冲地一把揪起程曦的衣领地叫道:“怎么回事?那龟儿子怎么会不见?” “住手!”柠檬把鞭炮和程曦分开才道:“这与迷乱完全无关,对方极有可能是戴了防毒面具之类的保护装备才逃过了药水的催眠,然后想必又借着混乱趁机跳崖逃生了。” 鞭炮一拳击在石堆上叫道:“妈的,要是这样真的便宜这家伙了。” 看着同伴们都带着沮丧的神情,也只有程曦才明白个中的奥妙:勇四郎想凭着防毒面具来逃避七弦的催眠是绝不可能的,一般人为保护脑袋不受伤害,哪怕在跌地时都会本能地向前趴倒,地下这两人情况正是这样,所以勇四郎消失的唯一可能就是他在将昏倒的一刻极力挣扎才导致失足坠崖,如果这样的话…… 想到这里,程曦转头对柠檬道:“柠檬队长,我认为勇四郎或许还在掌握之中,请马上联系总部派人到崖底的海面搜索,虽然那里礁石横生,但难保他还有生还的机会。” 柠檬点头道:“我正有此意。” 于是在他联系总部之余,程曦和剩下的虎翼成员把那两名熟睡的男子用绳索捆好,然后急急离开断头崖范围。他们已经在这里消耗了不少时间,这个本来是特击任务,为免敌方增援赶到,所以必须及时撤退。 一行人沿路返回,虽然目标人物还没有下落,但捣毁了对方的据点而且又活捉了几名同党,整体上总算是有所交待。 在山下的研究所内,包括涉案人员、临阵叛变的地雷以及违规的黑白兄弟已经被悄悄带走,除了负伤的成员先行休息外,大厅里就剩下程曦、味精和断头崖一行人在等待海上的搜索消息。 这样一等就将近过去一个晚上,直到后半夜那叫水仙的研究员才带来了消息:好消息是鉴阳山南岸偏西方向发现有人登岸的痕迹,但坏消息是对方已经不知所踪! 听到这样的消息,程曦等人的心都凉了一大截,但见水仙招了招手,有两名研究所人员提了几样物品进来,众人定眼一看便认出是潜水装备,只见水仙道:“这是在岸边草丛中找到的衣服和氧气瓶,是勇四郎逃走时的装备。” 程曦暗暗赞叹:好家伙,只花一个晚上就能追踪到目标的下落,这里坚盾的办事能力的确不俗。 水仙道:“本所的人员已经检查过了,其中一瓶消耗不多而另一瓶已经几乎耗尽,由此可见,在你们围困敌方之际就有一个神秘人潜伏在附近的海中,并且这人随时准备接应他的同伙。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把情报公开就希望能为大家提供更多的线索。” 众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良久后柠檬才道:“在场的各位都不是傻瓜,突然出现这个神秘人,我想大伙儿的想法都与我一样,都能推测到这人就是我们虎翼内部人员!就算不是,也必定像地雷那样是事先有所准备的救援者。(http://.)。”他说完环视众人,见各人都不作声表示默认后又继续道:“虽然找到了对方的逃脱方式,也证明在虎翼内部还有敌方的潜伏人员,但这两套都是普通用品,而且样式和新旧程度都没有明显标志,要从上面入手可要花费大量时间,我建议不但要马上调查本次行动的所有知**员,而且还要同时通知各分社协助搜寻勇四郎!” 水仙点头道:“我认同柠檬队长的说法,所以这次来还有件事希望味精能帮忙的。”她指了指身旁的潜水装备再道:“正如刚才讨论,要用正常方法追查来源过于费时,所以看看你能不能从里面嗅出一些线索?” 味精上前辩认,他所用的方法很特别,他全身趴倒,嗅、捏、翻、看……无论动作和神态都完全像是一头猎犬那样,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到最后他才站起身来摇头道:“水中浸泡太久,气味已散,或许只有护卫犬能胜任。” 水仙听了与众人一样大感失望,显然味精所说的方法也早已经尝试过了,于是水仙也没再停留,只让众人各自休息等候进一步的通知便匆匆离去。 忙了一整天,众人各自散去休息,程曦打了个哈哈步出大厅,没等他走出研究所却被味精悄悄拉到一旁,还没等他说话味精就已轻声道:“走!” “去哪儿?” “寻凶,我已经嗅出……他的气味了!” 第9章 死者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一点昏黄的灯光把整个房间映照得神秘幽深,两个人影正在灯下的方桌前争吵不停。 坐在东北方向的是一个头发胡子皆已雪白的老人,他年纪看似不轻但脾气却并不因此而减小,他兴奋地一拍桌面跳起来叫道:“明知道那狗鼻子有份参加任务还叫我去救人?你这是要害死我啊!” 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个黑衣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总把身体往后斜倾,令得整个人几乎完全末在黑暗之中,让人很难看见他的容貌。这人慢条斯理地道:“我只是你的副手罢了,哪有能力命令你?这都是上面指派的命令,若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在下次周报时向上面查证,再说了,现在你不是顺利完成任务了吗,日后再升高位可得关照关照本人啊。” 老人气得脸色大变叫道:“呸!到这时候你还说风凉话?好,任务这事我先不管,现在的情况狗鼻子早晚会发现我的,你让我怎么办好?” “要怪就怪你做事不干不净了,至于你的处境嘛……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这哪是我能想像得到的。”黑衣人春风满面地再道:“假如是我的话,我当然避开这个是非地为好,你认为呢?” 老人咬着牙不再说话,他似乎对某些事物依依不舍,但最终还是叹道:“这个地方我的确不能再呆下去了,只可惜我多年的经营就这样毁于一旦,以后你在这里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黑衣人笑道:“按你说的好像还不错,那可多谢你的提携了,但你不在了我还是会时常想念你的。” “你……我要你马上安排路线让我离开,这类工作一向都是你负责的,只要回到那边,日后我还是忘不了你的好处的。” “哈……”黑衣人仰天长笑道:“这有什么难的,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必须先把勇四郎安全送出鉴东,而且在这次任务上你要在报告上注明我协助有功才行。” 老人听了气得头顶冒烟,但迫于形势只能忍气吞声道:“他在壕山镇边上涛建五金厂的一间废弃仓库里,虽然他落水时昏迷了一会,但幸好我当时就在该地区潜伏,所以他并无生命大碍,只是我离去时他还没清醒,你今晚就可以把他转移,最好让我俩同时出发,想到落入虎翼手中的滋味我就一天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黑衣人的眼波在灯光之下闪烁流动,他嘴角上扬笑道:“我突然改变主意了,既然勇四郎当时是昏迷的,那么他必然认不出谁才是救援者对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你想独吞功劳?” 黑衣人笑而不语。 “你这畜生好卑鄙!”老人心中已经压抑得很,这时还怎样按捺得住呢,他站起来破口大骂:“我没怀疑你假传号令你反倒要把我吃掉?看我今天不先废了你!” 他话音刚落便出手如风,只见老人双掌成爪,左手“啪!”的一声爪入方桌然后顺势一掀,右手五只钢钩般的手指已经抓向对方面门! 他这一手快而狠,不但尽显爪功的精髓而且还包括他多年的钻研心得,这一爪之中包含多种变化,任凭眼前这人如何闪避动弹,他自信这一招已经足可以把对方的退路完全封杀在五指之内! 黑衣人也似是碍于这一爪之威双脚一蹬开始后退,但他刚后退,老人那五只钢钩就已经到达他的颈部,这五只干燥的手指已经贴到他喉头的皮肤。 “去死吧!”老人心花怒放地大喝,然后右手用力一握! 然而他这一爪刚发力,那黑衣人的身体就在这闪电的一刻突然下沉,老人的瞳孔瞬间收缩,鼻尖一阵冰凉,他永远也想不到自己这多年来沉浸的爪功竟然失手!但是更令他震惊的还在后面,正当他翻身想要卸去自己这一扑之势,却见黑影一闪,那黑人的右手已经闪电般击出,然后一只如同铁钳般的手已经紧紧地扣住自己的颈部! “你……”老人含糊地发出一个声音,他的双目暴睁,眼珠上呈现出的无数血丝几乎就要冲破眼球,他的眼神之中充满着惊恐和怀疑。 黑衣人躺在地上,他右手笔直地举着上方的老人悠悠地道:“你搞错了三件事:第一,我本来就没想过让你活下去;第二,既然你已经说出了地址,那就等于一个废人,废人更加没必要留下;第三,莫说你的‘天雕啄’,就连‘勾魂手’我也已经练成,现在我的实力要比你想像中的高得多!” 天黑如墨,一辆风驰电掣的黑色suv终于停了下来,程曦和味精也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里是鉴海音乐专业学院的正门,由于鉴阳山的行动多次被敌方预先阻挠,为免再次走漏消息,味精不但在研究所说了谎,甚至连凤起分社的“老板”校长和社长僵尸都没有通知。因为这次的行动本来就是秘密的,他与程曦深夜到访,目的也就是要秘密地捉拿帮助勇四郎脱逃的疑凶! 他们刚下了车就发现不太对劲,本来只有一人的传达室现在却有两个门卫,整所学院看上去似乎还与往常无异,但门卫严肃的神情却逃不过程曦两人的眼睛,这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却难以掩盖校园内怪异的气氛。 “什么人?” 程曦两人刚来到门外马上就遭到门卫的查问,当对方看清味精的容貌时才略带谦卑地道:“原来是小队长。” 味精微微点了点头并指着程曦道:“他,坚盾迷乱,校内有事?” 那门卫一怔然后稍稍打量了程曦才答道:“出命案了,为免消息扩散,现场已经被封锁,于泓队长已经组织人员去巡查。” “通知社长和校长没有?” “已经派人通知了。” “我们走。” 程曦和味精同时交换了眼色,他们都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问明方向后便直奔案发现场。 他们为秘密地捉拿神秘人而来,但现在这人已经没有什么神秘了,很多人都能光明正大的看着他,因为神秘人已死。 段兴丰在校内是何等专横,但现在他已经不能再专横了,他并不是倒在血泊之中却是倒在学校的垃圾站里。 段主任对于这所学院的所有人来说绝不会陌生,但程曦和味精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冰冷漠然。尸体表面上没有其它伤口,致命的伤势是喉结碎裂以致呼吸道阻塞,最先发现尸体的是每晚清理垃圾的向导福伯。 程曦望了一眼就不忍心再看,尽管他对段兴丰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还是初入虎翼,对于血腥和尸体并没有过多接触,所以心理素质还略为逊色,他转头对味精轻声道:“看来你的嗅觉没有错,我们刚发现他有嫌疑他就被灭口了。” 味精淡淡地道:“我宁可自己错了,起码不会再有牵涉。” 程曦叹息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学校的职工在校内都有宿舍,他究竟是逃到这里被外人追杀呢,还是根本校内还有他的同党,假如是后者的话,牵涉的人员或许就是我们都相熟的人了。” 他们都陷入深思当中,这时候校长和僵尸已经到来,僵尸吩咐除三名留守人员外其余人等不得再留现场,所以程曦两人也被迫撤离。程曦虽然是铜令成员却不属于凤起分社的一员,所以当晚也没有得到僵尸的商讨邀请,因此事情后续的处理就不得而知。 第二天是星期天,辛苦了一整晚的程曦在家里休息了一天,直到周一才回校。 校园里一切如常,就算在校方的公告栏上也没有相关公开宣布的告示,显然虎翼中有另一套处理方式已经把此事掩盖下去。 程曦在公告栏前转了一圈正要离去,突然听见身后就有人叫道:“迷乱!” 他吓了一跳转身一看,看见身后那人却是孔武,另外还有两个跟班同伙站着远处等候,他无奈地叹道:“喂喂,拜托你在公共场合别叫我这名字好吗,要是被别人知道我的身份就不太好了,尤其你还经常和那两个家伙混在一起。” 孔武冷哼道:“你放心,他们只是低级成员罢了,但你别以为得到教授赐予称号就很了不起。”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我没有误会!”孔武瞄了瞄身后远处的顾小雷再道:“我记得小雷在入学时曾代替我去会见神秘人,但最后却昏倒在后巷子里,现在想起来那个袭击他和制造什么狗屁内幕的人想必就是你了,对吧?” 程曦不禁苦笑,心想这家伙长相虽然有点猥琐,但心思非但十分细密而且直觉还很准,他只得承认道:“看来我只好承认了,你今天是来报仇的?” “你错了,我只是来履行我的承诺。” 正在程曦错愕之际,只见孔武手一扬一件东西便向他飞来,他伸手一抄便接来一看,原来是盒录音带。(http://.)。 孔武冷笑道:“这盒就是当天揭穿你丧失音乐能力的录音带,那是个神秘人托校内一个不相识的同学交给我的,我知道就是这些,后来曹哲让我帮你的追查,但那家伙的样貌和名字等等通通无迹可寻,我身为响箭也是无计可施。” “是曹哲让你帮我的?” “不但如此,就连你的音乐比赛也是他安排我做内应的,虽然你是凭实力取胜,但若不是我与他打赌输了的话,我可不介意玩点阴招让你也输掉比赛。” 程曦的脑海里又浮现曹哲露出那招牌式笑容的样子,他深感欣慰:爸爸,你看到了吗?我没有交错这个朋友! 孔武也不理他便走了开去,他头也不回地道:“迷乱,现在我还不是你的对手,但迟些日子我也会跟老鹰管事学艺,总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下的,你记着,在这之次我可不允许你输给别人。” 程曦望着他们三人离去不禁轻叹,心想:老鹰被称作神眼,孔武那过目不忘的本领跟他学习本来最合适,但孔武身为响箭成员却跨部门跟剑锋学艺这似乎……不对!这就像易容身为坚盾成员却拜响箭的麻雀为师一样,这种跨部门的学习与曹哲所说的“部门整合”不谋而合,这明显是在挑选精英人才作更进一步的培训! 他望着天边默默地握紧拳头:曹哲,我会追上你的脚步的! 第10章 竞争者介入 - 七弦变 - 席星河 转眼之间又过去了一个星期,周六的到来也意味着距离金龙大道58号店铺的交割期只剩三天。这家前身是华莲分社社长微笑的“沉鱼落雁”到底会花落谁家?答案将会在这三天内决定。 程曦在完成鉴阳山任务后获得奖励1分,这是所有a4级任务的奖品,所以他的令牌分数已经变成24分,几乎紧追着易容的26分,而且离27分银令还差3分,这样的分数对于一个加入虎翼才三个月的新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 鉴阳山一战,黑白兄弟违反战役条例,因为念及两人在吹箭上的能力,所以并没有撤销虎翼成员的身份,而是被连降两级恢复到只有1分的木令,这也算是对初犯者的惩戒。至于程曦在追捕勇四郎时损失的戒指,虎翼鉴于他擒敌有功,所以在破例赔偿损失之余还再加上五成作为奖励。 一万五千元的金额虽然算不上是什么巨款,但也显示出虎翼奖罚分明,所以在昨天周五的中午时分,程曦又收到了重新打造的指环,款式一模一样,但内里还在原有基础上得到更新的调整,香水的射程和容量虽然没有提升,但释放起来却更顺畅,这也可谓是因祸得福。 程曦收到这样的通告也认为虎翼的处事公平,但唯一令他不明所以的是那个背叛者地雷却因举证不足被释放,单凭这点让他又想起万壕分社的韩冰,这类奸狡的恶人却都能虎口脱逃的话,无疑是背后有人作梗,而最大可能性就是那个神秘的y先生。 这天中午程曦在店铺内打扫了半天,终于在傍晚时分才总算把店内的卫生搞好。 他摘掉眼镜好好地拭擦着脸上的汗水,望着被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铺面心有感慨:这个店铺的确不错,但原订的一个月期限已经剩下三天了,如果三天期限到了我还不能晋升为银令,那今天的劳动可以说是白白替人做嫁衣了。 夕阳已经西下,余晖的金光从远处几幢高楼之间披洒下来,它就像是个擅于卖弄风情的女子,哪怕在下山之前也要把握机会与天边的晚霞争奇斗艳。 程曦坐在店内一边望着天边的景色一边休息,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他刚穿上外穿想要关门离去之时,一个穿着件深蓝色风衣的青年就停在门外,这人观望了一会就迈步走了进来。只见他斜背着一个公文包,手里捧着三个文件夹,冲着程曦笑了笑道:“你好,我是风华装修设计室的业务员小郑,请问老板在吗?” “装修公司?”程曦打量了对方一会却反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业务员陪笑着回答道:“是这样,前两天就跟你们老板联系过了,今天是特意带了设计图过来给他过目的,请问他在吗?” 程曦听了心里马上明白过来:这些跑业务的就是点子多,明明没联系过都可以胡吹一通。于是便道:“我就是老板,我可没联系过什么装修公司,你是不是搞错了?” 这业务员一愣,四周观看了地理位置然后又匆忙地翻开手上的文件夹,他察看了上面的内容才道:“不会啊,从前面紫金大街拐弯过来就是这里金龙大街吧,你看看我设计图上的地址明明就是写着这里的。”他说完把文件递给程曦观看。 程曦也是觉得奇怪,心想:难道是易容这小子帮我联系了不成? 于是他把头凑过去一看,只见文件夹上钉着厚厚的一叠文件,其中这青年翻开的一页上面的用绘图软件画了幅很精美的设计图,而上面的地址确实是“沉鱼落雁”这里。程曦觉得奇怪,只见对方又匆忙地翻开下一页并说道:“对了,我这里还有他的电话呢,你看。” 业务员翻开了后一页,道:“胡老板……对联系人是胡老板。”他读着文件上的姓名却因为手上的文件夹太多匆忙间弄掉了一个。 程曦出于好意便弯下腰来想要帮他把文件捡起,他边捡边道:“我这里没有胡老板,你弄错了……” 然而就在他弯腰的时候,业务员那憨厚的笑脸突然消失得无踪,“没有搞错的……”他边说边麻利地合上文件夹,右手如刀飞快地切向程曦颈部的大动脉!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业务员的手将要砍下的一瞬间,只见不知道从何处飞来一样白色的东西,就像是月神阿尔忒弥斯自天边引来的银箭直射青年的手腕! 这个业务员应变倒也迅速,他手一翻一转就把那样物件接住,但就因为他稍一迟疑就错过了一个机会,他在程曦站起来的同时伸手一看,竟然是一根香烟! “呵呵……” 门外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随即走出一个西装革里的中年男人,他五短身材,腰圆膀宽,一手握着个手包另一手里夹着根点燃的香烟,外型一看就像个和气生财的大老板,他刚一进门就笑道:“小郑啊,你怎么来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啊?” 业务员脸色铁青,冷冷地问道:“我不认识你,你是哪位?” 大老板啧啧地摇头道:“我就是胡老板啊,不是说前两天我们还联系过吗,你怎么反倒不认识我了?” 程曦听了一怔,心道没想到还真的有个胡老板,他转眼望向业务员小郑,却见对方的脸色更为难看。 大老板却完全没有理会程曦,就像对方是空气中的微尘一般,他笑吟吟地向着业务员走去,道:“既然过门都是客,来,先点根烟。”说完掏出个金光闪闪的打火机递了过去。 业务员皱着眉似是盛情难却,只好默默地拈起刚才飞来的那根香烟缓缓地放到唇边,但他的眼睛始终不离对方的双手。 胡老板的打火机就放在香烟的底下,他用手指拨动在上面的钢轮,钢轮每一下的转动都会与火石发出“嗤嗤”的磨擦响声。或许是风吹的原因,打火机燃出的火苗却总是一闪即逝,而他们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伸出各自的左手拦在打火机的两旁。 大老板还是专心地拨动着钢轮,而业务员也是要借着火苗的燃烧而点着香烟,他们的神情自然而儒雅,天地之间仿佛再没有任务事情能打扰他们。 吸烟固然是一件乐事,但为人点烟虽不能自娱但却能得到尊重,他们俩仿佛都是享乐其中。 只是他们的眼睛似是在盯着香烟和打火机的交接处,但事实上去是各自用余光留意着对手挡风的手! 大老板的手包是用优质的头层牛皮制成,经过打磨处理的表面光洁发亮,甚至连手包的顶端也闪出一丝细微得很少人能察觉的寒光,那是只有利器才应有的光芒…… 业务员手中的文件夹就差得多了,这种用料却似是文具店十元八块就能买到的大路货,乍看是方方正正、平平无奇,但只有细看之下才能发现它的边缘却比内里任何一页文件都要纤薄、比市面任何一把刀都要锋利…… 大老板的手包几乎已经贴近对方的下巴,只要向前轻轻一送,这根烟就是成为对方的消魂烟。 业务员的文件夹虽然离对方还有些距离,但他只要稍微在对方的手臂上摆动一下,对方这只手就再也无法握住打火机甚至任何东西。 但双方的手都没有动。 因为他们不仅是看到自己的优势同样还察觉敌人隐藏的攻势,他们甚至还看出双方招数上同样都存在着破绽,先下手为强固然很有道理,但后发而先至更是武学的更高层次。现在他们反而更希望对方能先出手,因为出手就是招数,有招就有破绽,高手过招只要捉住对方出招的漏洞就能一击即中! “嗤、嗤……” 钢轮与火石所产生的磨擦声不仅单调甚至还有些难听。 程曦双手交叉在胸前一动不动,双眼静静地望着屋内正在“点烟”的两人,他脸上的神情平平无奇,但大老板与业务员的身体突然同时微微一抖,他们本来盯着打火机的双目瞳孔几乎在同一时间扩大!因为他们发现自己只专心与眼前人较劲,却完全忽视了这个戴着眼镜、看似文弱的书生,他们才发现觉忽略了这个人才是自己招数中最大的漏洞! 想到这点,他们的鼻尖甚至都渗出冷汗,但已经迟了,处于骑虎难下的两人虽然慌张却更不敢轻举妄动,而就在此时那金光闪闪的打火机终于点燃,一小撮金黄色的小火苗随即跳动而出,大老板和业务员的眼角不约而同地跳了一下,而就在这一刹那他们几乎同时出手! 大老板的手包并没有去刺对方的下巴,因为他知道在他手臂刚动的一刹那对方必然会向旁边一倒,在避开自己刺击的同时手中的文件夹借势一划,那么自己的手臂必然分家,所以他比对方倒得更快,他竟然是朝着对方的文件夹倒下去! 业务员的身体斜倾,他果然如大老板所料那样,左手手中如同利刀的文件夹由下而上切向对方的手臂,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只可惜他还不够对方快!他的手腕还没转动,大老板那肥胖的身躯已经倒了下了,把他的整条手臂死死地压住。 大老板得意地笑了,先发制人果然出奇制胜,他压制着对方的武器却是推起左手的手包正要向对方砸去,正就此时他眼中一花,只见一点红光向他弹来瞬间就射至眉心! “暗器?”大老板心中一惊,出于本能双眼一闭、头一甩想要避开红光。 “啪!”的一声那东西打中他的右前额,这时他才发现所谓的暗器不过是业务员手中的香烟!但当他睁出双眼想要再回手进招时已经迟了,却见对方的两根手指已经刺到自己双目! 原来业务员早就预料到他有这一招,在他得意之间却比他后发而先至! “啊……”大老板无从闪躲,眼见眼睛就要被刺肓,他一声大叫拼了命似的扬起手包砸向对方,他这个大老板正是生意人的心态:宁死不吃亏。 他没有吃亏。 因为香烟原本只有一种味道,但他现在却是嗅到了两种,在他的鼻子嗅到香烟味道的同时还嗅到了另一种奇特又有点刺鼻的香水味,然后他还没搞清这是什么东西就已经心神恍惚地睡着了。(http://.)。 一间公司的成功与公司业务员的勤奋是密不可分的,所以老板离不开业务员。 现在店铺里的业务员呢?他当然也倒了下去,就倒在大老板身上,他到了梦里也弄不明白本来稳操胜券的自己为什么会糊里糊涂睡着的,而且还是趴在敌方的身上…… 程曦微笑着用手托了托眼镜,然后才喃喃地道:“你这两个家伙,大老板是假的、业务员也是假的,但拼命倒成真的了,到哪里打不好非要到我这里,这可是我辛苦了一天的成果啊。” 过了一会他拨通了易容的电话,简单把这里的情况说明了一下,小易在电话那头想了想道:“一见面直接开打的情况在虎翼里只有两种:一是等级相同、二是低级挑战高级,这两种情况在不伤人性命前提下可以无视所有规则,除去这两种外都必须要先亮明身份、表明来意。这两个家伙单独行动又不考虑公证人就说明属于每一种,你不是正发愁分数不够吗?既然两个傻帽送上分上门不拿白不拿,搜搜他们吧。” 程曦掉断电话望着这两只倒地的鹬蚌不禁摇头苦笑道:“你两个家伙自相残杀,我做个顺手牵羊的渔翁也不算犯规吧。”于是他蹲下来在这两人身上搜索起来。 就在程曦搜索之时,突然在在门外停下一辆三轮车,骑乘的一个蔬果小贩见到店内这情形却大叫起来:“杀人啊!抢劫啊!” 第11章 尔虞我诈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被这叫声吓了一跳,他这渔翁还没得利立马就成了犯人,于是连忙解释道:“大婶你搞错了,他们只是昏倒,而且我也不是在抢劫。” 那个女小贩惊惶失措,哪里听理会他的解释?她把蔬果车一停就张开喉咙继续大叫,这个女人年约四十岁但高壮如同汉子,声音叫起来可以媲美扩音机,程曦真心替她的丈夫感到悲哀,而面对这种泼辣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把音量关闭”,而这时候从对面马上停下一辆警用巡逻车,然后一个穿着整齐制服的中年警察匆匆下车向这边走来。 程曦见了警察不禁摇头暗叫糟糕,而那小贩见到警察却像蜜蜂见了糖一样奔过去叫道:“警察,是他,他杀人啦。” “什么!”那警察一听似是大吃一惊,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进店内,指着程曦喝道:“不许动,举起你的双手来!” 程曦听了又无奈地解释:“警察先生他们两个还活着呢,我们都是虎翼的……” “住嘴,我管你是狮翼还是虎翼呢,把手伸出来!乖乖地跟我到局里走一趟!”警察边吆喝着边取出一副明晃晃的手扣。 “你凭什么抓我,凭什么……”程曦也有些火了,但他在奋力抗辩之中却一眼瞥见门外的小贩正露出一个非常诡异的笑容,看到这样他一下子便明白过来:这两个家伙也是有故事的人,好!我就看看你们要搞什么鬼。 于是他便乖乖地把手伸出去,警察见他这么配合却轻蔑地笑道:“没想到你还挺聪明的,可惜世上聪明人不多,很多人都是受了不少皮肉之苦后才明白这个道理的。” 程曦望着冰冷的手扣咔嚓两声把自己双手扣牢,他却忽然也笑道:“我的确聪明,就因为这样才不想跟你走一趟。” 警察喝道:“别嬉皮笑脸的,给我老实点!” 程曦有些无奈地道:“不是我不想走,是你不能走了。” “什么?”警察愕然,而当他看见程曦的双眼竟然是瞄着自己的背后时,却是似乎觉察到什么吓得霍然转身! 他的反应并不慢,但是别人反应更快! 一只粗大的手如同利刀,电闪之间已经切在他的后颈上! 警察闷哼一声便倒了下去,他的背后站着的人正是那个声如喇叭的小贩…… 现在那个惊惶失措的小贩已经不见了,换来的却是一脸狰狞的女人,就连程曦见了她这样子也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啊!”在门外的大道有一个年约十五、六岁的少女刚才经过,她穿着一身校服,显然是求学夜归的学生。这女学生见到如此情形吓得脸色苍白,连手捧的书本都哗啦啦地掉了一地。小贩缓缓地回头盯着她,这个少女竟然被吓得一下子昏了过去。 小贩瞄了少女一下不怒反笑道:“我的样子有那么吓人吗,我倒不这样认为。” 程曦却是望着大字型躺在地上的警察叹道:“我说得没错吧,起码我没报考警察是对的,谁会想到现在警察的对手已不再是小偷和强盗,相反人畜无害的小贩才是头号大敌呢?” 小贩冷笑一声并不理他,她望着地上还叠在一起的两人道:“甘布衣竟然装起衣风装扮成业务员,呵呵,有趣有趣……咦!这不是瘦骆驼?半年不见他怎肥成这个样了,不过装成大老板的样子还挺神似。嘿嘿,真没想到这两人都已经晋升银令了,不枉我守了一天,这回真是天助我也!” 程曦也笑了笑道:“原来你不仅是卖蔬果的小贩,而且还是个大厨师会做个大杂烩、一窝端啊?” “你笑,尽管笑!一会等我拿光你们的分数我看你还能笑得出吗?虽然我不知道你的底细,但能领到一间门店就必定是银令成员,老实说这家门面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相中了,为给手下争取,滨海区的三名分社长不知道申请多少次都没获批准,你算什么料子?不管你后台有多强硬也得有个先来后到!” 小贩说完就开始动手,果然不用多时她就在大老板和业务员身上搜出两个虎翼银令,她望着上面两个液晶屏显示的29和31两个数字,脸上露出的贪婪之色似乎口水就要流出来,“再算上你就三个银令,每人9分老娘不但一晚上就赚了27分,而且还同时把三名银令成员打回铜令,哈哈……” “哈哈……”程曦居然也在笑,甚至比她笑得更愉快。 小贩怒道:“你笑什么,只要你愿意,我随时可以变成专门切割牲畜舌头的屠夫!” “哈哈,舌头我留着还有用,但我笑你数学没学好不会算数啊。”程曦望着小贩气得涨成猪肝色的一张脸再道:“你可别生气,地上这两个叠罗汉没错都是银令,但却是我打倒的,按战役条例分数不可能流到你口袋。你应该也知道黑白又煞被处罚的事情吧,就算你不怕我举报,难道也不怕那些不知藏在何处监视的审查部门?” 小贩一怔,瞬间她的五观慢慢皱成一团,从表情就看得出她既无奈又愤怒。 良久后她终于叹息道:“傻小子,既然这样我只好先用你的令牌把他们的分数刷走,然后再把你打倒刷掉你的分数,虽然我只取得9分,但这样一来他们俩都降回铜令,已经失去了商铺的争夺权,只要我躲藏三天,就算你们醒来要找我报仇也已经晚了。” 程曦一怔,还没想到这小贩惯于买卖心思还挺细密的,但见他自言自语道:“可惜啊,根据战役条例,低级挑战高级是要人证在场才算有效,为何当时就没人给我做证呢?” 这回小贩却是破笑为涕了,她抓住程曦的衣领不停地摇动,“你说什么?难道你只是个铜令不是银令?” 程曦也是一脸无奈地道:“正是如此,所以他们俩的分数我根本拿不到,而你……”他望着气得青筋暴的小贩再道:“现你的银令比我高级,根据保护新人条例,你要想挑战我这个低级就必须要到有裁判下的竞技场才能进行,所以说今晚你的买卖是做不成了,可算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说多可惜呢……” 小贩的脸唰的一声又涨得红红的,然后由红转青、由青变白,可想而知她的心情是多么复杂。 小贩正要怒发冲冠之际,在他们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不可惜。” 突如其来的声音令小贩和程曦都吓了一跳,他们的目光同时往那声音望去,只见原来倒在地上的警察竟然慢悠悠地爬了起来! 警察站起来后转了几下脖子然后又活动了一下手脚,听着那一连串骨骼响声,小贩却是连动也不敢动,她咬着牙愤愤地道:“你受了我一击……怎么可能……” 警察笑道:“马三姨,你这条青竹蛇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身份吗,从我下车见到你那刻我就把你认出来了,只是没有确定你的令牌级别就只好将计就计,你这招‘一刀切’火候更胜以前,按实力已经能挤进金令行列了,幸好我在坚盾早学会这招‘守卫’,又早就提防你出手运气护着颈部,更在被攻击时顺势往地上一趴卸去你大半劲力,若非如此恐怕真得昏上半个小时。” 程曦和小贩默默地听说,只见警察掏出一枚黄铜色的令牌再道:“去年我还是铁令成员时与你交过手,那次我输得很惨,现在有这位小帅哥做人证,我就在此地要挑战你报回一箭之仇!” 小贩一怔,然后高声叫道:“黄峰,你是黄峰!我早应该把你认出来!” 她说完也不让对方答话就先行抢攻,她的身影几下晃动,手刀左右开弓已经攻出八招,在虎翼中多年的锻炼也已经悟出属于自己的攻击术,她平时是以贩卖水果来掩饰身份,多年来把从削甘蔗、开椰子……的劲力化为掌劲、拳劲。 她晋升银令成员已经半年有多,但一直没有合适的店铺,而这一家沉鱼落雁早就被她视为囊中之物了,昨天收到五天后确定花落谁家的消息可让她欣喜若狂,这一天她可是等了好久了,所以得到分数固然开心,但那只是为削弱竞争对手的绵上添花,她的目的只有店铺! 只可惜她的算盘落空了,不但倒地的大老板和业务员没受到半点威胁,反倒自己还露了面而被人盯上,这份怨气现在正要发泄出来! 面对小贩势如破竹的掌劲,警察非但不躲不闪反而贴身突击,但见他招招抢攻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安危,这种只攻不守的打法哪里是竞技比拼?完全是依靠迅速无比的拳脚指望与敌人同归于尽! “你疯啦?” 小贩的双掌变化成拳如铁锤般敲砸,打在警察身上可谓拳拳到肉,但对方竟似视若无睹,坚盾的所学习的本来就是抗打能力。一场往日输掉的赛事在他心中似是国恨家仇一般,小贩被他的这种杀意竟然被迫连连后退。 “疯子!住手!住手!啊……啊……” 开始稳占上风的小贩最后被警察的快拳打得手忙脚乱、颇颇中招。 高手对招所比拼的不仅是招式的精妙、气力的强弱,还讲求信心! 现在小贩已经被警察打失了信心,败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只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小贩的小腹被对方拳头攻中,她弯下腰来呜呜地哮叫,最后无力地软瘫下来,嘴里还喃喃叫道:“疯子……疯子……” 警察也是坐倒在地上不停地喘息,习惯防御的坚盾竟然用抢攻的方式战胜剑锋,这是兵行险着,但他成功了。 警察擦拭着身上的汗血气喘如牛地望着程曦道:“我赢……赢了?” 程曦只有苦笑地点了点头示意对方的胜利。 警察露出了笑容,他从昏倒的小贩身上搜出一枚虎翼银令,只见上面的液晶屏显示着44分,然后把自己手上的铜令放在对方的银令之上重叠在一起,令牌中的微型芯片自动计算结局:铜令战胜银令,把战败一方银令基数27分的1/3自动转到战胜一方的铜令之上。 小贩的银令只剩下35分,而警察却有26分,他把银令塞回到对方怀中像是思索了一会,然后他微笑着望着程曦道:“我现在是26分,还是铜令?” 程曦道:“还是铜令。” 警察环视店铺一圈道:“这是多好的铺面啊,只是要银令才有资格经营。” 程曦道:“按规定的确是这样。” 警察叹息道:“听说五天之内就会决定花落谁家,过了这个时间估计只有老板才能更改主意,只可惜我还差1分才升为银令。(http://.)。” 程曦仍然脸色不变,道:“是有些可惜的。” 警察眨了眨眼睛,他突然说了句毫不着边的话:“我们既然都是铜令,不算以大欺小吧?” 程曦似是苦笑,他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警察的意思也再明确不过了,他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无论谁看见自己的双手被扣上一副手扣都会有这意思的。 他笑道:“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否真警察,但你穿起了警察的制服后的确老实得很。” 警察站起来向他慢慢走去,笑道:“其实就算我不穿这身衣服也同样老实得很,因为我的本名已经渐渐被人淡忘,现在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黄老实。” 对方的阴影已经慢慢向自己笼罩过来,但程曦还是淡定自若,他已经把从教授那处学到的“势”运用得淋漓尽致,“我的名字虽然不叫老实,但我为人却也非常老实,所以就像刚才那样,现在就算你背后正有人要袭击你,我还是会很老实地告诉你的。” 警察的双眼瞳孔同时收缩! 他本来已经靠近对方的身体马上如同触电般绷紧,他用力扭头一看,然而背后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人? 警察心里大叫糟糕! 就在这时程曦已经出手! 第12章 微笑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的双手被扣但双脚却灵活得很,就在警察回头的一瞬间他的身体猛然深蹲,然后一招扫腿朝对方的足踝扫去,当警察发现不对劲而想回头之际,已经被这他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扫得大叫一声摔倒在地。 这一摔并不轻,警察虽然不擅长摔人但也被人摔过,而且每次都是摔得腰酸背痛甚至头破血流,但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能摔出味道来――酣睡的味道。 正当他眼冒金星、头昏脑胀之时,他突然又被程曦往前额再施一重击,然后他就彻底昏睡过去。 这是七弦的二重击,到目前为止程曦还是以普通的身份出现,在对付大老板和业务员时对方两人还在打斗,所以他再施展出香水更能起到迷惑作用,但现在面对警察,为了尽量掩饰自己的身份他只能多做些昏迷前的假象,若不是情非得已,他不想让对手无端端就睡过去。 “呼……”麻烦的事情终于解决,程曦吐出一口闷气才笑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你们这对毒物总算也像大老板和业务员那样凑在一块了。” 他打量着现场横七竖八地睡倒在地的四个人,心里正是发愁应该如何将这些人打发掉,忽然他想起门外还有个女学生被吓昏过去,于是他连忙在警察的口袋中摸索一通,果然很快就找出手扣的钥匙,心中真没想到这假警察的装备却是真家伙,要是他能把手枪也搞到手会不会更加横行无忌呢? 程曦打开手扣后来到女学生面前,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叫道:“小姐……快醒醒……小姐……”然而他叫了好一会这女孩也不见有何反应,正当他疑惑之间,这少女竟然呵呵地笑了起来。 程曦一怔连忙后退一步,只见女学生缓缓站起来,她长发飘逸,长着一张秀丽的瓜子脸,赫然已经是个小美人儿,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仿佛像会说话一般,她轻轻一笑然后说出句令程曦更为错愕的说话:“没想到扬名虎翼的迷乱还会如此怜香惜玉啊。” 程曦一怔,根本没想到这个外表清纯的女学生竟然也是令牌战役成员,他心里暗道不妙但口中还是否认道:“你说什么迷乱,我一点也不明白。” 女学生笑道:“你也不用否认,我是从你朋友口中得知的,这难道还会有假吗?不过你放心,一旦满足了我的好奇心,个人**这方面的东西对我来说就一点用处也没有,只要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帮你隐藏这个秘密,怎么样?” 程曦一阵苦笑,知道自己身份的就只有车夫、易容、曹哲和孔武,对方口中的朋友已经呼之欲出,当下问道:“不知道你说的条件是什么?” 女学生幽幽地道:“你现在已经是铜令24分,再加上躺在这里的假警察身上的3分刚好27分晋升银令,对吗?” “是又怎样?” “只要你晋升了银令就可以明正言顺地从那两个叠罗汉身上再取18分,到时只要你输9分给我也还是有赚无赔的,对吗?”原来女学生的算术比小贩还要精妙,她的心里也盘算着这桩有赚无赔的生意。 女学生的眼中波光闪烁,那楚楚动人的样子真叫人无法拒绝,程曦只是叹息道:“正如姜子牙所说‘最毒妇人心’啊,没想到你这小小丫头已经学得如此奸诈。只可惜一方面我击倒他们时只是铜令,现在晋升了再杀回马枪取分这就于理不合,另一方面要我有意输给你那更是违反战役条例,这样的要求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 女学生眼神露出怨恨之意,嗔道:“你这是非要与我为敌了?你不怕身份秘密曝光吗?” 程曦冷笑道:“你这是要胁我吗?刚才警察的3分我还没有擦到手,换言之在没有人证之下,还是铜令的我即使打倒你这银令也是取不了分数,但假如你凭这点而有恃无恐的话就错了!我的商铺里还宽阔得很,要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随时可以让你加入他们的行列睡在一起!” “你……”女学生咬着红唇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他们听到了一阵“咯咯”的声音,这是女子的高跟鞋走在路上所发出的响声,长街的幽静使这种响声更为清脆、悦耳,然后他们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从远处的街角走来的人,一个极为美丽的女人。 这个女人走起路来落落大方,一头浅棕色的长发如云似瀑,她身穿一套职业女性的装束打扮,她长腿摆动,如同仙子那般踏月而来。 常年的登台演出让程曦早就见惯了各种美女,这女子的模样虽说也有几分出尘但严格上却并非特别出众,单凭外貌还比不上身前的女学生,但不知为何她身上却有着一种令人难以抗拒的魅力,是她的长发?她的身段?她的风姿?这些无疑是她的魅力之一,但最特别还是她在微微一笑的时候,她那双深情款款的眸子就如同清澈的泉水,而且从水中流动的波光更像千万伏电流一下就能把人电晕,而她那张丰盈饱满的红唇更好比一弯镰刀,瞬间就能勾取你的灵魂。 程曦的灵魂没被勾走,但也看得有些痴了。 这女子当然察觉程曦的眼神,但她毫不在乎,天生丽质本来就是自信的本钱,这根本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但见她轻轻地道:“蓉蓉,又在这瞎捣乱了是不是?” 女学生望见程曦色迷迷的样子像是更加生气,她冷哼道:“微笑姐姐……你……你怎么来了?” 程曦终于恍然大悟:微笑,原来她就是一直传闻中的微笑…… “我再不来,你可要把虎翼的规律都整乱套了,回头别人怎样看待我们莲华分社呢?” “可是他……他欺负我。”女学生知道微笑的出现,今晚自己是没戏的了,但嘴里仍然不肯轻易答应,嘴一扁,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马上就要渗出泪珠来。 程曦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他大皱眉头无从狡辩,幸好微笑早就对女学生了然于胸,她微微笑道:“人家不被你欺负就已经算走运了,谁还敢找上门来,快回去吧,不然回头我可要向你爸爸告状了。” 女学生一听脸色马上大变,爸爸两个字仿佛比鬼神更令她害怕,她赶紧答应一声连地上的书本也不要了,一溜烟似的跑到老远去了。程曦见了如此情形也觉惊奇,心想这少女的父亲必定不是个善良角色,起码在对方惊惶失措的表现就可以看出来。 现场只剩下两个人,程曦抱拳作揖道:“这次真要多谢社长前来解围了。” 微笑嫣然一笑,她踏前一步靠近程曦,然而说话声音却有点吞吐:“你又何必客气呢,你既然在此开店,以后……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一家人了。” 微笑这靠近距离程曦就近如咫尺,当程曦嗅到她身上那阵幽幽的体香顿时有些意乱神迷,他不禁手忙脚乱地后退一步,然后舌头打结地道:“你……你……你说得对,一家人……一家人……” 程曦退后一步微笑却是又前进两步,一下子已经把他逼得贴到墙边,微笑道:“怎么你很怕我吗?我的样子很吓人吗?” “这……不……”程曦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与女性如此亲近,心中如同乱麻,哪里知道怎样回应? 微笑却是亦步亦趋,她的身体几乎与对方贴在一起,娇嗔道:“既然你不怕我,为什么不望着我呢,为什么呢?” 程曦的心头一阵阵激荡,满脸通红的他汗流如豆。 “哈哈……” 就在程曦尴尬万分之际,微笑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她这一笑令得几乎要升上云雾的程曦突然坠回凡间,他呆呆地望着眼前的微笑不知所已,而微笑却是一拍他的肩膀笑道:“你这小子连为师也认不得了吗?” 程曦的双眼瞪得像一双灯笼那般大小,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这“微笑”,盯得连眼珠都快掉了下来。他看了好一会之后突然一个转身“呕……”的一声呕吐起来,因为他发现眼前这个“大美人”不是男扮女装的易容又是谁? 易容看着程曦的尊容乐得捧腹大笑,可怜程曦却差点把胆汁都要吐出来。 好一会儿过去,程曦一脚向易容的屁股揣去,喝骂道:“你奶奶的,世界上一天死那么多人你怎么还活着?你去死吧!” 易容把“性感的丰臀”一扭很巧妙地躲了过去,然后学着程曦刚才的神态叫道:“你……你……你说得对,一家人……一家人……哈哈……” 程曦气得恼羞成怒却又哭笑不得,脸上就如同盛放的节日礼花那样一阵红一阵绿,他大喝道:“我要……我要杀了你!” 两人从店内一直追逐到长街,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一对活宝真的再也跑不动了,两人都气喘如牛地跌坐在大街上。 程曦喘息地问道:“你这小子怎么会来的?” 易容也喘着气道:“要不是为了你的开店大计我用得了如此牺牲色相吗,这下你倒好了,27分够资格了,也都赶到我头上来了。” “难道这些人全是车夫派来的?” “你错了,这种事情何需管事做?他只是把消息向各个分社的社长放出去,然后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程曦点了点头,道:“车夫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但也足以用实例向我证明这店铺的确是件抢手货,现在即便它是块烫手山芋我也会把它紧紧捏牢的。” 易容道:“这就对了,再守几天吧,五天时限一过这店铺就是你的了。”他大字型在躺在地上,望着天上的繁星感慨地道:“接下来要轮到我发力了,你这小子已经越来越利害,现在更算得上是青出于蓝,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我俩早晚会成为对手呢!” 程曦也躺了下来望着天际,夜凉如水,星如沙数,明天一定是个晴天。 这几个月来自己的确是在快速成长,从当初一条刚步入染缸的虾米到现在是适应生存的泥鳅,他非常感谢车夫对自己的默默栽培,更感谢身旁的易容对自己几乎无私的倾囊相授,他微微笑道:“哪怕我们不是师徒也会是永远的朋友,我怎可能为了这区区分数便就对你出手呢?” “哼,我也不想成为你的敌人,但假如有那一天我绝不会留情的。(http://)。”易容幽幽地望着程曦,然后非常严肃地再道:“如果你要像风一样飞上天际,我就会化成大山阻挡你的进前!” “你……”程曦一怔,他突然哈哈笑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满脸汗水的样子还更有风韵,来小妹妹,给你程大爷笑一个。” “我呸!”易容怒道:“难得本大爷装得这么严肃,你就不能正经一点配合一下吗?” “嘿嘿,我才不理你那套呢,快说,我的身份是不是你告诉那叫蓉蓉的?她是什么人?微笑真的是你这个样子的吗?还有……” “你想知道吗?我偏不告诉你。” “小气鬼……” 这亦师亦友的两人无拘无束地躺在星空之下,却不知就在沉鱼落雁店铺对面的大楼窗前站着两个人影,这两个人把今晚所发生的事看得一清二楚,中一个人戴着幅墨镜,这正是坚盾的管事车夫! 其望着街中所发生的一切,车夫忽然向身旁那人问道:“怎么样?” 他身旁的伊人淡扫娥眉、婀娜多姿,伊人淡淡地道:“假如你问的是小易,他这样败坏我的名声我很想杀了他。” 车夫用手托了下鼻梁的墨镜笑道:“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谁。” 伊人听了并不说话,良久才露出微微的一笑,这一笑就连天边的明亮也黯然失色,她反问道:“叶先生看准的人,什么时候错过?” 第13章 眼力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三天的期限很快就过去,自从那天三个银令、一个铜令惨败当场的消息传出之后就没也没有人再来挑战,而程曦也非常顺利地获得金龙大道58号店铺的经营权。 “如果允许自由经营的话,我希望在这里开一间属于我自己的琴行!” 这是程曦在车夫手上正式接到许可证之后所说的第一句话,车夫听了很平静,只是伸出双手一摊做了个简单的手势:随便。 于是这一天,五十万的起动资金就交到了程曦手上,这是每位银令成员拥有店铺经营权时才放发的运营资金,并且一视同仁。 既然是运营资金,这些钱只可以当作开店周转所用,可不能拿去吃喝玩乐或者私吞了事,每个月需要登记每笔资金的用处和每个月的销售收益。 得到人生第一笔如此庞大的资金,程曦既感到意外又有点失措,他总疑惑事情似乎来得有些顺利,回想起当初与曹猛见面时只是要他帮助曹哲,但如今为何反倒是他自己一直受的帮助?这个问题他曾经问过车夫,但对方只是笑而不语,之后便不了了之。 易容看着兴奋之余又带着惆怅的程曦可得意了,整天露出了长辈那般不可一世的表情,然而在程曦的软硬兼施之下终于传授了他的看家本领,道:“虎翼肯把一家经营得好好的化妆品店结业而交给一个新人并随他自主经营,你应该也会猜想到这不仅是为了培养经商人才,而且还是为后续的晋升而作考验准备吧?” 程曦点头道:“我相信从事商业只是一个刚刚的开始,却不知道是怎样一个评分标准?” 这回连易容也摇头了,他带着尴尬叹道:“这个连我也不清楚,我的花容月貌相已经开张一年多,除了每月可观的收入外并没有得到考核报表之类的东西,甚至连在虎翼令上也得不到加分,以至现在连你都爬到我头上……” 程曦对他的自艾自怜只有报以苦笑,但见易容又道:“每家店视你自己的决定可以雇佣店长助理,人选可以由你安排或请坚盾指派,但助理的最低要求是必须是拥有虎翼铁令。”他笑吟吟的盯着程曦再道:“助理与店员不同,你看我店里请的专业美容技师那是要计算成本的,但助理却不用你开工资,他与你的个人收入也无关,但是他们的在虎翼的培训馆中享用锻炼、学习、住宿、伙食等设备都会从店铺的利润中支出,所以会影响到店铺的效益。” 程曦听了马上脸红起来,易容所指的当然是他了,他喃喃地道:“这些……我还以为是免费的,原来是在所属店里支出……” 程曦想起几个月前的事情:难怪从车夫指派我属于易容手下时起,不但所有相关的设施都是免费使用,而且每月还能拿到工资补贴,原来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左右就易容在经营上的考核。当时他店内已经有两名店助而我本身又是建树不大,平时虽说是去上班帮忙,但那四个小时的上班充其量只是兼职,反倒更多时间易容还利用时间教会我很多东西,要不是这样,短短几个月内我又怎能进步神速…… 他想到这一切,越发觉得对眼前这挂名师傅心存感激和歉意,易容一撇嘴道:“喂喂,上次亏你还说话我,你个大老爷们眼睛怎么也红起来了,不是想趁黑天别人看不清就哭鼻子吧?” “我……我哪有,只是今天风大,有沙子进眼了。”程曦被对方当场拆穿只好慌张地矢口否认。 “哈哈……”易容一巴掌打在他的后背上再道:“就像上次你暗中帮我解决高进和宋玛莉的事情那样,做朋友的一切在心中就行了,何况你怎么知道管事把你塞进来不是顺道考验我呢?” 程曦苦笑,他当然知道这是对方给自己铺下台阶,他想了想道:“话说回来,我可真想要个帮手,好在我忙的时候能为我当当跑腿。” “你现在已经完满出师了当然有这个权利,你来看看,你要说的人是不是他?”易容说完双手一拍叫道:“进来吧。” 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材肥胖而又长得一脸憨厚的少年笑嘻嘻地走了进来,程曦一看不禁眉开眼笑,他上前去双手抓住这人的肩膀叫道:“棍子!你怎么会来的?” 这肥胖的少年正是程曦在朗天分社遇见过的棍子! 只见棍子双眉一弯似是在回忆什么,道:“自从与你分别之后,易容老大就找到了我,接着交给我块木令牌子让我当上了虎翼成员,再之后我和别人打了好几场架,有输有赢,当升了铁令不久就收到通知来这里报到,这一切还得多谢易容老大呢。” 易容摇手笑道:“可不要谢我,我只是按叶先生的安排办事罢了,而且经过四个月时间你也晋升了铁令,证明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听说当初你俩相识于微时,感情一定也比常人深厚,以后就好好跟着你的师傅学习,他可是大名鼎鼎的……” “大名鼎鼎的迷乱是吧?我的好姐姐!” 易容话未说完门外就有人截口抢话,三人回头一看,只见有个少女双手叉腰站在门外,她眉目清秀但是满脸怒容地瞪着易容,虽然她再不是女学生的打扮,但却正是前几晚在这里要挟程曦的女学生蓉蓉! 易容脸色大变,脚底抹油正要开溜,但蓉蓉哪里让他走得这么容易?她也不理会对方已经冲出了门口,仿佛根本没有要追的意思,只是轻轻说道:“你走吧,你再走我就告诉微笑姐姐说你喜欢……” 她话没说完易容已经像猫捉老鼠那样一个转身飞扑过来捂住她的嘴,就连程曦和棍子也想不到一个正常人竟然有这样滑稽的速度和姿势,易容又惊慌又尴尬地哀求道:“我的妹妹、我的好姐姐,是我错了行不行,你到底想怎么样嘛?” 蓉蓉挣脱他然后笑道:“我也没什么特别的要求,只是我也要留在这里盯着迷乱。” “那可怎么行,你好歹也是个银令了还怎么能呆在这里呢,再说了,要店铺每月发八千元的工资给你的话,会直接影响到迷乱的评价呢。” 蓉蓉秀眉倒竖一跺脚道:“我不管,你去跟车夫管事商量去,大不了我不要工资,再不够的话叫我老爸给补齐还不行吗?要不是你帮着他抢了我的店,我哪用这样沦落街头……”她七情上脸,说着说着就要哭起来。 棍子身形一动挡在蓉蓉和易容之间,喝道:“你这小娘们又哭又笑的,想要对付他们是不是,行,但先得从我这里跨过去!” 蓉蓉眼睛一瞪不哭了,她把双手的袖子往上一提叫道:“哪来的死胖子,凭你来敢拦我,别以为本小姐怕了你啊……” 他俩人你来我往就舌战起来,程曦可没想到之前老实巴交的棍子竟然变得如此生龙活虎了,易容悄悄走过去一拉他的衣袖轻声道:“你傻啊,这么好的机会还不走!” 程曦醒悟过来,笑着静悄悄地和易容退了出去,任由一胖一瘦、一男一女唾液横飞…… 就这样程曦的店铺开始装修了,准备两个星期之后就正式开张。 远处鉴东中区的那橦高楼上,虎翼大老板曹猛正与人称伯乐的叶南在闲聊,曹猛问道:“听说小四眼的店铺准备开张了?” 叶南答道:“是的,我也没想到他会成长得如此迅速,就像他手上那种‘迷之药’实在令人意想不到,听说他还怀疑过为何我们相比于小哲更加注重培养他。” “这小子几个月不见倒是长心眼了,很好,虽然那药水是神奇但也不过是生化一类的小玩意,目前还不足为奇。”曹猛把一根大雪茄点燃后又道:“他不会知道评分标准吧?另外曹哲这小子还有以前那么狂妄吗?” 叶南答道:“小哲自经过我们设计的几件事后本性已经收敛多了,这是个很好的开始,只是在元帅坞之后就消失了一段时间,情报说他用了黑虎卡解决韩火后就去了‘那个地方’,后来在呜动分社也搞出了点名堂。(http://.)。至于程曦对评分一事当然是不会知道的,我可是花了心思才把这么好的店面塞给他的,怎么能破坏规矩呢。” 曹猛刁着雪茄点头笑道:“没想到他竟然跑到老柳那里了,曹哲这臭小子想必是受了不少苦头吧,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了影翼的保护他再不想点办法的话,我们父子间的这盘棋就一面倒了,只是我没想到韩冰两兄弟会闹成这样,可惜了一员猛将啊,还有那入侵呜动的人听说也被逃走了,今后东区的事情你也要多留神才行。” 叶南点头应允,曹猛似是并没有对韩火和段兴丰的死有过多悲伤,忽然笑问道:“对了,你猜小四眼是以属于第几类?” 这个曹猛似乎对程曦的兴趣越来越大,而对于他这句莫名其妙的问话叶南眉头一展,露出充满智慧的一笑道:“大哥你或许会猜头一类,但我猜的却正好相反,他应该是最后一类。” “哦?” 曹猛若有所思地吐了一个烟圈,然后却笑了笑道:“要不这样,这趟我们来考考各自的眼力,输赢就以一顿饭为筹码怎样?” “小弟自然听从大哥的安排。” 第14章 天琴座 - 七弦变 - 席星河 天琴座大约远离地球26光年,希腊传说奥菲斯在妻子死后对一切都失去了兴趣,孤身一人在色雷斯的岩穴中过着隐居的生活,但后来他因为对酒神不尊敬而被杀,他的父亲音乐之神阿波罗把他生前所用的里拉琴挂上天空,从而形成七颗星星组成的天琴座,人们也常常把这七颗星想像成古希腊乐师弹奏时所使用的竖琴。 而现在程曦就把自己的琴行取名为:天琴座。 琴行是顺利开业了,但随之而来的却是一系列的问题,其中之一就是货源。 程曦把店铺的事情告诉了母亲,但却说是在外与朋友合伙经营的,资金由对方支付而自己负责买卖,希望辉煌能以最优惠的经销价格给予第一手货源。程茵对儿子最近神秘的行踪早就有些猜疑,现在程曦给出这个理由正好解开她的疑惑,她对儿子这几个月来在架子鼓上的成绩表示很满意,而且对他这个经商的提议竟然也没有起初那样反对。 程曦并没有说谎,资金的确是由别人出的,而他也的确只拥有经营权,只是他没有说清楚这个“别人”是虎翼这个势力集团而已。 有了母亲的首肯程曦认为一切事情就可以顺利解决了,但事实上哪有他想像中那么简单…… “我反对!” 在董事长办公室里,端坐在大班椅上的许博言表示极力反对:“表妹你的‘鹏程’一直负责旭阳市的市场就不说了,而‘友和’更是一直服务于辉煌,它多年来一直是鉴海以及附近一些城市的销售代理,我们彼此之间的合作也相当稳定,现在不但要把两者的区域保护打破,而且还贸然由一家新开的琴行来经销,这样不但友和会投诉更会打乱我们销售部对市场的把控,表姐,这件事情我是坚决不会同意的!” 难得儿子第一次做生意,出于爱儿心切,作为母亲的又怎么会扫他的兴呢?所以程茵又尽力游说:“博言,我看能不能这样,麻烦你先与友和谈谈,只要把鉴海城划出他们的销售区域就行,我会同时限定程曦的琴行经营范围不得超出鉴海城的,如同他们愿意,我宁愿把振平以前的鹏程结业,把旭阳市的销售同时让出来与他交换。” “你这样做又是何苦?那毕竟是振平的基业啊,何况你之前的债务……这样你会失去全部的。”许博言听了眉头紧皱很是为难,他再道:“退一万步,哪怕是谈得成,友和撤出鉴海城而把销售交给小曦这家新琴行来掌握,原来的关系和渠道人家肯定不会留下,这些需要年月积累的关系一但断掉,可是会直接影响到公司销售和股东利益的。” “关于这一方面,你们几个股东的损失由我个人来承担好了,大不了从我那两成股份里支付吧。” 许博言连忙解释道:“表姐,我不是这个意思,而且你这样做又是何必呢,这样一来程家就相当于毫无退路了,你要知道,你是在冒多大的风险吗?” “我知道。”程茵叹道:“其实自从回国之后我的精神就一直不好,再加上一个人支撑着振平的鹏程我的确感到太累了,只是为了小曦安心我一直把这些事瞒着在心底。现在难得他如此长进,我又怎能放任不管?何况不是还有你这个表舅帮忙照看吗,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好吧……”许博言长叹一声不再说话,既然表姐都说到这个份上,身为董事长的他只好卖个面子了。 程茵看到表弟同意了也就满心喜欢地退了出去,心里正为儿子长大、事业渐渐有成而感到安慰,然而她却不知道,正因为她这小小的爱子之心令得辉煌内部的毒瘤加速萌芽。 有辉煌这个本地最大乐器生产商大开方便之门,程曦的天琴座基本上就成了公司的一个直接经销点了,价格最优惠不说,而且他要的货谁敢把次品送过去?母亲力挽狂澜程曦当然不知道,摆平进货渠道的他现在正在考虑销售的问题。 有关销售方面,天琴座所处位置极好不再说,而且又得到易容的花容月貌帮忙宣传,许多阔太在注重外表之余也觉得应该关心内在修养,尽管自己用不着或许根本懒得摆弄,但家里多一两件乐器,自己的品位一下子就提升了许多,所以琴行在开业的头一天就做了二十多单生意,这个成绩可算是骄人的。 “恭喜你啊,小曦,越来越像个大人了。”许博言满脸春风地称赞,他与程曦的母亲和叔叔几个至亲专门在天琴座开业的这天前来祝贺。 “这都多得妈妈和表舅你们的支持,特别是表舅你教我活动促销,不然的话今天可能一单都卖不出。” 许博言笑道:“你要知道,看不到服务和正接冲击眼球的价格,当然是后者更容易被消费者接受,当然了你也不能单靠减价促销,因为两者是谁也离不开谁的。” 程茵也在旁边插嘴道:“小曦,你表舅可以商场上的老手,有空要多向他请教知道吗?” 程曦点头答应,许博言呵呵一笑。 即使公司内极少人知道“天琴座”是程曦所经营,但这家琴行所代理的乐器品质上乘、价格实惠也慢慢传了开去。 车夫极力为程曦留住了金龙大道58号店铺,然而他答应给予对方的惩罚也是同样有效的,程曦因为行动中不听从上级命令被罚三个月内没收个人的经营分成,这对于程曦来说也算是小惩大诫了。 就这样过去两个星期,距离圣诞节已经不足二十天了,有一天一个客户来挑选钢琴时与程曦谈到售后的问题,天琴座只是他自己和棍子负责销售,至于那个挂名的店员蓉蓉只是来监视自己的,只要她不胡乱闹事或者不在身后实施突袭已经算是万幸,所以充其量只能把她当做花瓶,根本不能对她有太大的期望,因此售后当然还是找回辉煌了。 客户对于他的回答并不太满意便走了,后来程曦才了解到自己的许多同行都是把质保授权给代理商的,但自己在销售上还是半桶水怎敢谈售后呢?所以目前最着急的是要外聘熟手员工。 只是招聘员工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不但要满足琴行所需,而且应聘人员的待遇又要从控制成本来考虑,光是这种雇佣关系的矛盾就已经够程曦消化了,而更要命的是入职的人员都必须通报响箭作调查,不能通过的再合适也不能招聘,所以在这段过渡的真空间程曦束手无策。 然而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在不久之后问题便来了,所谓无风不起浪,正当他们的招聘广告刚贴出不久,不知道从哪里吹出消息说天琴座的产品没有售后服务,这个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起初程曦还不太意,来面试的几名应聘者都没不但光靠介绍而来的客户渐渐减少,而且还有个别已经订货的客户因质保问题而退订。(http://.)。 到现在程曦才知道对于当初只抱着买货卖货这个概念是多么天真,他在上学之余为如何应和拓展销路已经忙不开交,现在甚至连一些购买了钢琴回去的客户要求做调整音色他也无法应付,无奈之下只好硬着头皮联系辉煌的维修部,只是对于售后没有太大保障的琴行来说,退货及保持观望的客户也渐渐多起来。 “迷乱,今天我们又有两客户来退订了,你看你这些乐器多占地方啊,早知道让我卖卖化妆品啊、鞋子啊、衣服啊……那该多好,对于一个爱美的女生来说,这些东西可是从不嫌多的。”这一天蓉蓉一大早便来揶揄他。 程曦已经为日渐窘迫的环境深感烦闷了,现在听了蓉蓉的话他虽然憋气却又无言以对,毕竟对方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起码鞋子衣服不过就是换货退货罢了。看到程曦一脸愁容,棍子便对蓉蓉怒道:“老大最近已经够烦了,你要是嫌嘴巴太空闲就麻烦帮你把它给堵上。” 蓉蓉一撇嘴,忽然突出狡猾地笑道:“胖子,难道你就不想开一家美食店?雪糕店?烤鸭店?” “我……我可从来没想过。”棍子极力否认,然而他想了想又道:“只是你这主意也不错。” 程曦听得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更是觉得无趣得很,心里只想着一个问题:究竟怎样才能把窘况打破? 第15章 调律师 - 七弦变 - 席星河 面对天琴座琴行的危机程曦想来想去,除了像易容那样聘请专业人员外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回辉煌偷师学艺,尽量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这样起码能增加对乐器的认识,总比干坐着好。 于是在张贴出招聘广告的同时他向母亲提出了自己的想法,挂职为辉煌生产部经理的程茵并不反对,而表舅许博言也给予支持,所以程曦便顺利的进入辉煌。 辉煌是鉴海城的著名企业,前身本是贸易商行,但随着发展,现在已经是由几间乐器公司组成集团公司。 尽管程曦的身份并没有向公司内部公开,但一个公司哪有绝对的秘密呢,所以哪怕程曦的职位只是生产助理,但在生产车间或多或少也得到了照顾,谁都认为这位皇亲国戚甚至还是原老板的子孙只是来学习过渡罢了,除了生产记录这些简单的工作外,复杂的物料请购、订单跟踪、环节协调等等根本就不用他动手。这对于程曦来说是最好不过,琴行虽然有棍子照看,但毕竟自己还是个学生,光是用空余时间了解乐器的生产资料就够他忙了,哪有太多时间顾及整个生产工作呢? 就这样过了四天,各种知识的补充让程曦每天过得非常充实,只是随着学习的加深却让他认识到当初来“偷师”也是很稚嫩的想法,特别是接触到钢琴调律这一部分,尤其让他感到既繁杂又神秘,于是这天中午趁着下午无课,他吃过午饭后便到车间里游荡,目的是想亲身感受一下钢琴的生产制作。 辉煌厂房占地面积近五万平方,程曦走在满布半成品三角钢琴的gp工厂内,看着工人们在每台半成品上整嵌忙碌,觉得这是前所未有的新鲜。 远远地看见程曦到来,生产主任李荣便迫不及待迎了上去,像朝圣一样欢笑道:“程总,你怎么不在办公室里凉快一下,来车间这里干什么呢?” 与这人接触了几天,程曦怎会看不出此人是个马屁精?但一个公司往往就需要不同类型的人,会做事的人公司当然需要,但会搞事、会打小报告的人却也少不了。正如世事没有绝对一样,一个精明的老板并不希望自己听到的全部都是和谐的声音,一个公司过于和谐的话作为老板就感到害怕了,这与“水至清则无鱼”同样道理,一个鱼塘太清晰看到的都是些小鱼细虾在轻歌漫步,没有一两条专门充当耳目的“生猛海鲜”偶尔把鱼塘搞乱一下哪里能看得到真正的大鱼? 所以尽管程曦并不喜欢此类人,但却明白这类人为何在公司总是混得如如得水,甚至比许多实干型的员工还要爬得快、爬得高。 于是他也露出假惺惺的笑容道:“李主任你又乱叫了,在职位上我可是你的下属呢,而且我看见手上没什么工作便出来走走,好多熟悉一下生产的运作。” 李荣喜形于色道:“是的,程总你说得对,俗语说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既然你想到处走动,我便陪你视察一下生产情况顺便为你解释一下,怎样?” “这样也好。” 程曦没有再拒绝他的请求,两人从木材车间一直走来,李荣这人虽然是一副油腔滑调,但毕竟对生产流程颇为熟悉,从云杉木的选材到组立调整、调律都解释得十分详尽,这可是让程曦对钢琴的生产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李主任,请问那边的房间是做什么用处的?”程曦指着车间内一些**的房舍问道。 李荣解释道:“那边就是对生产好的钢琴再次调律及调音,为有个良好安静的空间,生产部专门建造这些调音室给调律工人们专用。” “调律……”程曦微微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此行的目的。 他走过去随便推开一个房间,里面除了传来一声声单调的打击音外,还听见一把磁性十足的声音埋怨道:“又错了,你除了用手调整弦槌的稳固性和弹性,还要确保弱音到强音的整个范围的音质达到最佳平衡……” 程曦往内里一看,只见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人站在一个年青人身旁,他身材高瘦、头发斑白,五观平实无奇,脸上嶙峋、棱棱的颧骨和满脸胡碴子为他带上几分落拓,他正在专心致志对年青人悉心教导,那种神态却又有种说不出的威严,然而当这人看见程曦推门而进便脸带怒容责问道:“没看到我们在调律吗?出去!没别的事别来打扰!” 程曦听了不禁吐吐舌头正要退出,在他身后的李荣却上前一步叫道:“重耳你老家伙怎么这样没礼貌呢?你知道吗,他可是我们大老板程总的儿子!” 那人听他这一听却转过身,他对程曦稍作打量然后原本的怒容马上化作笑容,道:“哦?原来这就是振平的儿子是吧,嗯不错不错,倒是长得一表人才……” 李荣看到那人这样子便是笑道:“老家伙你这次总算识趣了,我来介绍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那中年人便截口道:“样子是长得一表人才了,但可惜秀才落陷阱――埋没人才啊,明明有出国留学的机会却偏偏不好好把握,白白浪费振平的一番心血了。” “重耳你怎能这样说话呢,你……”李荣似是忠心护主,急得他几乎跳起来。 “呸!我管他什么程总不程总,这些连学业都荒废的纨绔子弟赶快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 李荣正想要说些什么,但旁边的程曦却也按捺不住道:“这位师傅是否对我有什么误会,不然为什么说出这样的话呢?我父亲也是弃艺从商,我这样做又有什么不妥之处?” 重耳冷笑一声道:“你知道振平的志愿是什么吗?凭你也想跟他相比?你们赶快走吧,别妨碍我教育徒弟。”他说完三两下就把程曦和李荣推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我呸,重耳你这家伙不过是个调律技师,再怎么高级也就工人一个,竟然这么胆大就不怕公司直接把你开掉……”李荣在门外破口大骂,但最后还是被满脸疑惑的程曦拉走了。 走出了好远,李荣还似是愤愤不平地道:“程总,为何刚才你不让我多骂他几句呢,这家伙不过是倚仗着以前跟大老板打天下,但十多年下来工作能力不大脾气却是越来越大,这样下去公司的人会认为你怕了他的,我看倒不如直接把他开除掉,来个杀一儆百!” 程曦摇头笑了笑,心想:不要说我没有这种权力,就是有也不可能随便就开除一个曾跟随父亲共事十多年的老伙计。至于父亲想每个爱好音乐的人都有一把称心的乐器的意愿实在不小,而现在我回辉煌工作也不过是权宜之计,难道已经被这个叫重耳的调律师看穿?难道这就是他毫不友善的原因?要不然为什么会对我有这么深的误会呢? 有关这些问题,当天晚上他回家问了下母亲,但程茵也是刚代替丈夫任职不久,对公司的事并没有太多的参与,于是便道:“我对这个调律师认识也不深,但好像从自你父亲接掌辉煌开始他就一直当任钢琴调律师一职了,听说他工作倒是非常认真刻苦,而且因为调音出色像有两对耳朵一样,所以厂里都给他起了‘重耳’这个外号,久而久之就反倒成了他的名字一样了,但他为人深居简出而且对名利并无兴趣,十多年过去也只属于资深调律师。” 究竟这个调律师是个怎样的人呢? 程曦回到房间后不停地想着这个问题,他不但对这人的印象极为深刻,甚至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及至当天晚上他竟然还梦到了那个古怪的重耳,半夜从睡梦中醒来后便翻来覆去再也睡不着,于是他便起来想倒杯水喝,没想到刚打开房门就发现母亲独自一人坐在月光底下、阳台之中。 “妈妈为何深夜还不入睡?” 程曦刚想走过去,而在这时就听到程茵长声叹息:“振平,不但你走了,就连儿子也得了失忆症,你叫我如何是好?还望他早日成长,这样我也可以随你去了……” 程茵这一声长叹令程曦不禁打了个冷颤,心道:原来妈妈自回国之后一直没有走出这个迷局,是我自己想得太简单了! 他斜倚在门后心里阵阵黯然,虽然母子俩同住一屋檐而且只有这么一厅之隔,但为了温妮所要他守口如瓶,他只好把能恢复琴技的心事埋藏在心底。 “星月摇篮曲……” 程曦暗暗沉吟,他使用了七弦,睡眠也算是治疗的灵药,所以程茵不再失眠而且马上就睡着了。 程曦从母亲的房间里捧了一床被子轻柔地盖在她身上,望着对方安祥地熟睡他的心情非常繁杂,既关爱母亲却又有些自嘲,他这个特殊能力起码也派上点用场、起码能让母亲睡上一觉。他用手摸了摸母亲脸上渐渐变多的皱纹暗暗下决心道:“妈妈你放心,我不但要做一番成绩出来,而且更会想方设法尽快恢复琴技!” 第二天下午上班一切如常,直到下了班,程曦谎称要留下加班就撇开程茵自己独自留在生产车间,目的是静静地留意着调音室那边的情况。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重耳和他所教导的几名年青学徒都相继离开,在上班的时间程曦不便打扰,而正想借下班后才去找这个脾气倔强的调律师谈谈,但他却发现重耳在结束工作后并没有离开公司,而是收拾好调音室后离开gp工厂绕到后面的维修部。 大约十分钟后,程曦悄悄地跟在重耳后面来到维修部门前,只见里面一个戴眼镜的工人向重耳打了个招呼道:“重耳师傅,今天又要麻烦你了。” “小郭你还跟和客气什么,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你们先下班吧。”重耳向那人挥了挥手便走了进去。 “一个生产部的调律师下班后还来维修部干什么?”程曦心里疑惑,但维修部的人还没走完,他还不愿暴露身份,于是只能在一处落地的广告牌下等候。 好一会后,但见在维修部的二楼中一个角落,原本已经熄灭的灯光又再亮起,看来重耳已经走上了二楼,程曦眼看维修部再无人出来正想要闪身进去,就在这时里面却又走出三人来,他急忙停住正要迈出的脚步藏好身躯,只见那原来默不作声的三人出了门口便说起话来,其中一把声音说道:“那个老家伙整天下了班还跑维修部来,这么拼命都不知道是为什么?难道还想来抢你这维修主管的饭碗吗?” 另一把男子的声音却道:“你小声点,别以为二楼就听不到了,哼!我可不在乎这个,这个老家伙最爱面子,平时对他奉承几句哪怕再累也自动来帮忙,有这些的免费劳力倒是省了我不少力气,把活都留他干好了,白天还可以睡个懒觉。(http://.)。还有,听说b班老黄几个家伙把维修费都加大了不少然后算计在他的头上,这可是一石二鸟的事情我们不妨也效仿一下。” 另一把粗壮的声音答话道:“你们这样做也太损了吧,不过我也同意哈哈……” 程曦一听却是心中了了,原来这个重耳是为他人无偿作嫁衣裳,却不知道这几待嫁之人根本就不想出嫁。 听着这些人不仅得了好处还说风凉话,更甚者还要中饱私囊,他虽然心里火冒三千丈但却忍住一身方刚的血气,他不急着马上追出去看看是这些什么人,只等声音渐渐去远了才从广告牌后探出头去,果然见到渐渐垂下的夜幕之中有几条人影渐渐远去,想必这几个家伙是认为工厂下班人少便肆无忌惮地大放厥词,他一咬牙,本来并不想乱用七弦,但却也忍不住了。 随着星月摇篮曲的奏起,这三个家伙便瞬间喝了失魂汤一样,先是两腿发软脚步浮浮、走起路来东歪西倒,然后便“啪啪啪”齐声跌倒在地,解决完这三个家伙,程曦才静悄悄地向他们走去…… 第16章 3顾草庐 - 七弦变 - 席星河 第二天,辉煌集团的公告栏贴出了几份公文,维修部的几名主管和工人或被辞退或被降职,这些公司的蛀虫终于得到了教训,就连身兼维修部经理的张胜平也被行政处分,理由是对下属的玩忽职守视若无睹,张胜平当然气得冒烟,却又敢怒不敢言。 公文是由行政人事部签发,但却是由程曦向表舅反映后才执行的,程家在公司虽然不再占主导地方,但许博言面对公司问题还是表现出一向的公正,那三个倒霉鬼睡了好一会才被保安叫醒,身份当然就被认了出来。 这件事虽然是发生在维修部但很快就传到了生产部,当中明白的人也有不少,一部分为人正直的都暗中鼓掌叫声“大快人心”,而那些曾经想要效仿的人却也是暗地里擦把冷汗,因为谁也不知道哪天厄运女神会悄悄降临到自己头上。而整件事的当事人重耳师傅却像事不关己,在好些员工的异样目光中依然每天下班后都到维修部去义务帮忙。 在这天过后,程曦因怕人怀疑也没有与重耳有过多接触,直到第三天晚上…… 在维修部二楼的几盏日光灯映照之下,一个维修师傅身处于机械配件堆里,他正在一台老钢琴前检查键盘和击弦机。 他不时用扳子、琴键钳、镊子等工具在上面检修,随着一个个跑调、响声别扭的琴键在他手下恢复正常清脆的声音,老师傅的脸上渐渐露出喜色,可见他已经陶醉在其中。 但见他边动手嘴里也自言自语地道:“你还不算老,我都还没退休呢,你这么快就想退休了?” 程曦站在敞开的门外,望着这个与他印象之中截然不同、一改怒容的中年人,这已经是他们第三次见面,程曦真不忍心打扰,但最后他还是轻咳了一声叫道:“重耳师傅。” 这个正在修理旧钢琴的老师傅当然就是辉煌生产部的调律师重耳,他坐在琴凳上回过头来,看见程曦出现在自己身后也是有些惊愕,他的手上虽然没有停下半分但却问道:“你怎么会来这里的?要是想我为前几天的事道歉就免开尊口了,我这人的脾气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要是……哼!”他仿佛感觉到把自己比喻成这样不太恰当,哼了一声没有再说下去。 程曦心想这个老师傅的脾气虽然不太好,但为人却是耿直,他望着对方不但不再惧怕反倒觉得这人有点可爱,他走上前去说道:“不,重耳师傅你误会了,那些事情我早就忘记了,我刚好路过看到你在这里才特意来打个招呼的,而且你与我父亲共事多年,也好让我多些了解父亲的过去。” “你父亲?他是个很有志向的人,起码不像你这样……唉,你这样轻易放弃深造的机会,要是他在天有灵会有多难过啊!” 程曦感到相当委屈,他知道对方对自己误会颇深正要解释,却见重耳又板着脸道:“我也知道几天前维修部被处罚那些人是你的所为,但你也莫以为我会多谢你。” 程曦摸着鼻子微微笑道:“你知道一定是我做的吗?” 重耳瞄了他一眼,道:“我来往维修部已经多少年了,从来没出现过这种事,而你只到公司几天就有这样的动作,不是你还有谁?”他望着有些尴尬的程曦又道:“其实你这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要知道这类人在公司不知道有多少,你又能查得几个?管得几个?” 程曦皱着眉头道:“我就是看不惯这些人的作为,在公他们中饱私囊,在私你这样帮他们做事反倒被以怨报德,试问这口气怎样咽得下去?” 重耳并不答话,他默默地调整完击弦机后才露出完美的一笑,道:“只要你能把侧重点换个方位要咽下这口气又有何难?当无论是新琴、旧琴还是破琴你都同样喜爱时,那些外间的手段你又何需要去理会?做事如同做人,如果你对音乐、对事业的境界只是停留在一种炫耀手段,那么人家或许会认为你是年少气盛,但到了我这个年纪还去为一些旁人小手段而忽略了对琴、对音乐的热爱,那人家岂不笑我是‘老公钱包’――夫钱(肤浅)?” 程曦笑了,笑得很愉快,这个说话中总喜欢带上歇后语的调律师确实有点意思,他点了点头,虽然对重耳的说话他还不能完全理解,但却无法否认,重耳对琴和音乐的热爱已经到了痴的地步。 但见重耳在钢琴凳上端坐,然后十指如飞地弹敲着琴键,他弹奏的专注和神韵足可以媲美专业级的钢琴大师,他的表现和神态跟马屁精李荣所说的完全相反,哪里只是个普通的调律师? 一段美妙的旋律从他身前这台老钢琴里传出来,音质通透饱和,节奏缓急有序,程曦忍不住赞叹:“这是台好琴!” 重耳也是微笑着点头道:“我的弹奏技巧自问并不高明,但撇开弹奏不说只讨论钢琴的话,这确实是台好琴。” 他抬头望着程曦正色道:“你不是说想了解你的父亲吗?这台就是我们辉煌第一批出厂的钢琴,不仅是它,所有每一台都蕴含你父亲的心血!‘让每个热爱音乐的人都有一件称心的乐器’这个志愿不是随便说说的,这和我热衷于生产和修理一样,当每一个琴键、每一条琴弦都迸发出这样清脆的声音,这种满足感远胜于一切的流言蜚语,这份心情你能明白吗?我想你是不是明白的,要不然为何浪费了振平寄望?他可是期望你能完成他永远也实现不了的音乐梦想啊!” “永远也完成不了?这是什么意思……”程曦满脸狐疑。(http://.)。 重耳望着窗外摇头叹息:“你不需要知道,假如你还有点孝心的话就应该更珍惜你的学业,而不是应该中途学习什么架子鼓,更不应该开琴行做生意,你要知道音乐并不仅仅是你的玩具就行了。” 程曦不禁苦笑,他自己何尝没有后悔从小没有好好练琴? 他喃喃地道:“原来重耳师傅对我的近况挺了解的,只可惜我知道这些已经太晚了,我不是不想珍惜,只是连这个机会也没有了,现在我已经无法再拉小提琴了,你说我还能出国进修吗?” “什么!” 重耳听了霍然站立,似是一向处变不惊的他突然脸色变得煞白,看上去就像是个死人一样,他这下的变故就连程曦也感到大为震惊,只见重耳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全身颤抖地道:“你……你不会是丧失……不,应该是忘记了拉琴的方法了吧?” 第17章 当廉颇遇上蔺相如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了重耳这么一说,程曦双眼的瞳孔也在瞬间扩张,因为关于失去记忆的说法只是他对外间的托词,而真正知道真相的人也只有温妮一个! 他紧张地问道:“你……你是怎么会知道的?难道你知道我有特殊能力……” 他的说话只到一半,然而“特殊能力”这四个字刚说出口就感到脑袋中突然一阵轰鸣,然后一种犹如万伏电流从轰鸣当中骤然扩散开来,这种冲击从他的脑海直窜四肢五脏,一种脉络如同撕裂的痛楚令他大叫一声便昏倒在地! “小子!”重耳惊叫一声连忙将他扶起。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曦才在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之种苏醒过来,他眼中金星仍然乱窜、身体还不由自主的抽搐。 重耳飞快地为他倒来一杯热茶,他喝下茶后过了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 “呼……” 重耳重重地舒出一口气,面对程曦这种特如其来的反应,他整个人也像泄了气的皮球般软坐在凳上,他用手不断拍打着自己的额头似是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任凭程曦追问了好几次也答不上话来。 过了好一会程曦感觉身体已经好转,他正要问自己为何会产生异样,但只见重耳吐出一口气,突然霍然站起来用双手拍在程曦的肩膀,然后用柔和的目光望着他道:“对不起,是我从一开始就误解你了,我应该向你道歉!”说完向程曦恭恭敬敬地低头鞠躬行礼,他脾气虽是倔强但敢于认错不失为真汉子。 “重耳师傅你怎么这样……”程曦连忙把他扶住,要这个与父亲同辈的公司老臣子向自己行礼他是如何受得住呢。 程曦的双手感受到对方身体的沉重,同时也表达对方认错的诚恳。 好不容易才把重耳扶起,程曦刚想再问,只见对方已经抢话道:“下面我说的话你要听清楚,我已经大约知道你的事,至于为什么或者从何得知这类的问题你不要问了,以目前的状况我暂时不会回答,更重要一点就是你刚才‘没说完的话’千万不要再与人说起,否则刚才的情况就会再次重现,你只要记起与某人的承诺就知道为什么了。” “难道是……” 程曦记起温妮曾嘱咐他不要把事情对任何人宣扬以及慎防光明圣殿的人,他在回国后一直守口如瓶,只是刚才心急如火才脱口而出,难道重耳提起的就是这件事?难道这种事情说了出口还会对自己的身体有副作用? “没错,就是那件事,只要你小心一些就不会再犯错。”重耳没等他说完阻止他说下去,他在钢琴前踱着步似是在思考什么问题,程曦见他踌躇不前的样子再不敢打扰,好一会儿重耳忽然问道:“我来问你,你的架子鼓是谁教的?学了多久?学得怎么样?” 对于他的问话,程曦便把入学来跟琴情学鼓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但说到最后却见重耳的脸色更是难看,只见对方喃喃地道:“好一个琴情……小提琴、架子鼓……时间不会太多了……”他沉吟了一会才终于对程曦道:“前事我们不说,现在既然你已经‘忘记’小提琴,那么从现在起就跟我学习吧,我会把知识都尽量教给你,至于对以后有没有帮助就得看上天的安排了。” 程曦当然是高兴了,撇开其它不说,光是学会了钢琴最起码能让母亲感到多一点安慰,所以他当即便恭敬地鞠了个躬叫了声:“以后有劳你费心了,重耳老师。” 这样一来他们的误会算是彻底解开了。 重耳把他扶起笑道:“当我的弟子是很辛苦的,你要有心理准备才好,演奏并非我的专长所以我要教你并不是弹琴,但身为一个调律师最基本的音乐修养我自问还是有的。对于钢琴音质、音色的调整以及机件、音准的检验这些就是我要传授给你的,我要培养你成为最好的调律师。” “调律师?” 重耳言辞凿凿地道:“没错,钢琴被称为乐器之王,作为一个调律师更能令你认识钢琴,在认识它之余做到‘认识自己’,如果你想真正了解你父亲的话,在学会熟悉地弹奏钢琴之余成为一个调律师就是最基本的要求!” 这一晚程曦终于解开了与重耳之间的误会,按照重耳的意思,一切关系到与丧失音乐能力的事情他都没有再发问,甚至连自己身怀七弦的事都没有再透露半句。 虽然这些不能说的字眼都列为敏感话题,但对于他们来说也没有什么秘密,只要绕开这些字眼,程曦以后起码是多了个能说心事的人。 这一晚对他来说可算是有相当大的收获,因为重耳对他在寻找某种乐器甚至加入虎翼都没有一点惊讶,他甚至还愿意免费为天琴座提供产品的维修,这样一来程曦既不用花虎翼所支付的运营费用也不必使用辉煌的资源,就可以名正言取地把售后服务列入到琴行当中,问题似乎都得到了解决。 不管怎样天琴座的生意比起前一段时间总算有了好转,本来就要倒下的程曦又生龙活虎起来。 这一天,在金龙大道对面的一条小巷之内站着两个戴着墨镜的人,他们时而瞄着对面街的天琴座琴行时而交头接耳。 一个唇上留着黑擦擦胡子男人道:“妈的,连散播谣言和拉拢应聘者这招都用上了,眼看这小东西就要支撑不住了,可没想到他一转眼又活了过来,这好像跟我们当初谈的不一样啊,你们辉煌没暗中帮他吧?” “这可是冤枉啊,你们把售后都撤走后,原来的老客户变相就要我们维修部来跟踪维护,我特意把底下的加班工资都扣起来,好让工人们怨气冲天没人再去帮助这小东西的,我也没想到他把生产那边的老鬼又挖过去负责售后。(http://.)。”说话的人身材高瘦长得白白净净,却正是辉煌集团维修部的负责人、程曦的叔叔张胜平! 黑胡子咬牙切齿地道:“本来你们许总叫我们撤出鉴海城销售也就算了,没想到这个小东西还为了冲量不惜以本伤人拼命降价,直接影响到我周边城市的销售,你看我要不要找人把负责售后的老家伙教训一下,让他看清形势别乱站边?” 张胜平摇头道:“没用的,这老鬼上次已经害得我底下被撤了几个人,在会议被那许博言批了一通不说还断了条财路,我何尝不想教训他一顿,但一来他脾气硬,二来我侄子已经想到外雇人员这招,你除掉一个他再请一个,事情一闹大就不好收拾了。”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不会这样的算了吧,我可说明了,我的返利少了同样影响你那块收入的。” 张胜平冷冷一笑道:“我当然有主意,俗语说射人先射马,你动就动最大那个!” 黑胡子一怔然后笑道:“你也真够狠的,这可是你亲生侄儿啊。” “上次威逼他们母子签字转让股份这招不攻自破,现在又害我损失惨重,妈的,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他在外头开店做生意赚大钱的时候有想到过我这个亲叔叔吗?”张胜平露出阴毒的笑容…… 第18章 平安夜不平安 - 七弦变 - 席星河 自从程曦与重耳冰释前嫌之后,平时的生活就更回充实了,而且由于在经营上也得到表舅许博言从旁指点,所以在销售方面不但他有了很大的提高,就连棍子介绍起产品来也有板有眼。程曦对他感到相当满意,一旦空闲下来就会与他讨论坚盾的防御手法,而棍子也明白当初自己与坦克一战是程曦在危急之中救了自己,所以不但表现出自己的忠诚而且为了追随程曦也选择加入了坚盾。 对于这两个男人无论工作还是私下都渐渐默契,蓉蓉不知道是否也受到同化,她竟然也变得有些勤快起来。她的身份实际还是高中生,但放学之后却是经常有意无意地往天琴座跑,然后又有意无意地听一下他们两人分享工作的要领和心得。虽然她嘴里常说要偷袭程曦但却没有实施过一次,哪怕她也常说等琴行结业就把它接收过来卖女性用品,但也许她自己还不知道,在不经意间她已经对这里慢慢产生了感情。 “蓉蓉究竟有怎样的背景?” 这个问题程曦也问过易容两次,但对方却两次都摇头拒绝,说是为了他的发展现在还不方便透露太多。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便说出的**这点程曦是明白的,所以也没再去深究,他只是从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中发现蓉蓉不但非常惧怕她的父亲,而且还十分崇拜她的微笑姐姐,她有时天真烂漫,但有时却又泼辣得很,在言行举止上都表现出与高中生不太相称的模样。 但无论怎样,程曦对蓉蓉的留下始终是感到欢心的,因为他知道按这样发展下去,半年之后棍子就要为晋升铜令作准备了,他自己是为了取得里拉琴而帮助曹哲,但别人却不一样,他不能永远把人家困在自己的琴行,尤其这还是他的朋友,所以在他没考虑再多请一个员工之时要是蓉蓉能主动分轻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这天中午他们提前关了门然后约上易容一起到外头吃了顿丰盛的午餐,易容在中途就已经离场,说是要到教堂布置会场,这家伙是个虔诚的基督徒,哪怕是平时也不会错过礼拜,所以今晚的聚会他绝对不能缺席,因为今晚是圣诞节前夕――平安夜。 绿色的圣诞树、红色的圣诞帽,还有四处挂满的彩带、铜铃,餐厅洋溢着浓郁的节日气氛,饱餐一饱过后程曦便宣布:“今天放假半天大家好好休息,我要回去陪家人,棍子你也去找朋友对吧,至于蓉蓉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初中生都早恋就别说你这高中生,那么提前祝大家圣诞快乐。” 棍子竖起姆指道:“老大越来越有老板的风范了。” “哼,还老板呢,连个圣诞礼品都没有,小气鬼!”蓉蓉嘴一嘟不满意地讽刺道。 程曦听了也不生气,他微微一笑从口袋中掏出一样东西再道:“谁说没礼品的,你看这是什么?” “是什么东西?” 蓉蓉听了大感意外,她离座而起,眼睛几乎贴近了程曦的手掌,只见对方手一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熊形状的水晶挂饰,然后末端连着一把钥匙,蓉蓉不解地问:“这是什么钥匙,是小车?还是楼房?”她忽然脸上一红再道:“难道你对我……?” 程曦重重地清了清嗓子,很无奈地笑道:“我的大小姐,我又不是暴发户怎么可能随便拿出这些东西来送人,这是我们天琴座的闸门钥匙。” 蓉蓉听了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跌坐下来,道:“我以为是什么好东西,这破玩意儿给我干嘛?你可别指望我真的给你打下手、当店员。” 程曦脸色不变道:“你不是常说挑战我吗,你就不怕哪天我躲在琴行把房门一锁永远不出来啊?”他手一按叹道:“好吧,既然你不要就算了……” 他话没说完蓉蓉像屁股下面长了弹簧一样突然弹起,她手急眼快一手把钥匙夺过来笑道:“哼,就算你的龟壳再硬我也能把它撬开的,还有,我可以趁你俩不在可以把店铺来个大翻新,说不定哪天你们回来一看就变成天琴座鞋店、天琴座女装店……” 棍子听了却是一脸错愕,程曦摇头向他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不用在意,他望着蓉蓉用手指把玩着那把钥匙的开心模样就知道如同自己所料,她只是口硬嘴软罢了。 就这样他们三人下了楼,正要分道扬镳,就在此时只见一个男子从南而来,他脚步一个踉跄有意无意便往蓉蓉身上撞去。 蓉蓉正在与程曦两人作别怎料到竟然有人如此猖狂?她的脾气虽然有点蛮横但好歹是个银令成员,虎翼的银令可不是白白捡来的,尽管事发突然,却只见她倒退一步堪堪避开这一撞,她身体刚站稳便怒道:“干什么的?走路不长眼睛啊?” 那男子似乎也对眼前这少女能避开自己的撞击感到错愕,但他非但没有道歉的意思反而冷笑道:“唷,这小娘们脾气挺辣的嘛,老子就是故意撞你的怎么了?” 程曦听了眉头一皱,他向身旁的棍子打了个眼色,棍子马上会意地走前两步喝道:“我看你是皮痒了,今天故意来找抽的是吧?” 那人一声冷哼,他环顾了四周熙熙攘攘的人流,道:“怎么,仗着人多是吧,这里大街大巷的我看你们也不敢拿我怎么样,有种的跟我走一趟!” 棍子喝道:“走就走,怕你不成!” 然而蓉蓉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这人神经病的,别理他,我们走。(http://.)。”然后她向程曦打了个眼色,嘴角却隐隐露出恶毒的一笑。 程曦会意,这个平安夜是注定不能平安的了。这人明摆着是故意找碴的,大白天在人多的街道上不敢动手的不是自己反而是对方,而且这人要带自己三人到另一个地方,很明显早有预谋是要算计己方,蓉蓉是以退为进回头再找人调查此人的来历,于是他也说道:“棍子算了,我们走。” 他们想走但人家却不是这样想,那男子得势不饶人地冷笑道:“哼哼,天琴座的三位,你们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还是乖乖的跟我走一趟吧,免得那些钢琴乐器什么的刚出工厂就要进废品厂就不太好了,对吧?” 棍子听了怒从心上起,他转身喝道:“你这人渣,你敢!” 那男人笑道:“我敢不敢你们试试就知道了,还有我劝你们也别想着报警,警察也管不了我们的,嘿嘿……” “报警?” 程曦听了一怔,然后与棍子蓉蓉互相对视一眼,三人突然同时哈哈一笑,似乎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那男子愣在当场,完全搞不明白这三人为什么笑得这么疯狂,然后只见面前的程曦用手托了一鼻梁上的眼镜说道:“既然如此,那请带路吧!” 第19章 猴戏 - 七弦变 - 席星河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相当寒冷,特别是风从衣襟之中钻进脖子的时候,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有只冰凉的手无情地摄去你的体温。 这个男子现在就有这种感觉。 他带着程曦、棍子、蓉蓉三人穿街过巷,他打从心里已经不知道几次回忆起刚才所发生的事,对自己从言语上的威吓是打上完美的一百分的,在他思想中现在他走在前面本应该是像押解犯人的官差那样雄纠纠所昂昂,而身后那三个被威胁的犯人应该与自己亦步亦趋,不时还跟贴几步用哀求的语气询问自己要带他们去哪儿…… 但现在却完全相反,他走在最前面却没有一点领头羊的威风和骄傲,这本应有的威势现在也一点都没有。 他身后那三个家伙一路上谈天说地就像似是去野外踏青一般轻松自如,特别是那个娇滴滴的少女一路走来如同开笼鸟似的说个没完,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些男人在婚前、婚后会是两个模样,因为单从这样看来,这个美丽的少女婚后不是个三八就铁定是个长舌妇,哪个男人能受得住? “喂!” 男子听到这一声叫喊又不禁长叹,因为他现在又听到身后那少女大叫:“到底到了没有啊,本小姐走得腿都断了,要不你背我!” “快到了,就在前面,催什么催。” 他暗暗叫苦,这三人哪里像是被自己威吓倒,反倒是自己像被身后的三人用无形的利刀威逼带路的人质,而冰冷的刀锋已经渐渐从脖子伸到脊梁一样,让他不禁打了个冷颤。 这男子喃喃地祈祷:“但愿老大没有选错对像吧……” “说什么呢,大声点!” “我……我没说什么,你声音能不能小点,会影响街坊邻居午休的,有点公德心好不好……” 又走了将近十分钟,终于到了一个有点偏僻的路口,程曦环顾一下四周,他们应该是身边鉴海城东岸偏西南方向的滨海区,这里离鉴西只有一江之隔,也是因为鉴海江的河道变宽、江水冲刷而形成的一边小支流。有水便有一线江景,房地产开发商借着这个绰头对这带旧楼开展了宏大的重建计划,但老区改造花费巨大所以未能一口通吃,一些旧楼到现在还是一直搁置。 他们现在身处在一个丁字路口,左右两边地铺十室九空,而眼前一间很大桌球城还挂着个破旧的招牌仍然营业,招牌上用霓虹编写着“乐多多”三个大字。 “喂,你觉得这一带怎么样?”蓉蓉用手肘顶了下程曦问道。 程曦笑道:“不怎么样,要是我们琴行开在这里,不用两天必然关门大吉。” 棍子在旁边插嘴道:“那他带我们来这干嘛?” “哼,反正不是叫你们来投资!” 那男子回来自己地盘胆子开始壮了、说话声音也大了,只见他冲着桌球城外一个高瘦青年叫道:“蛇皮,通知老大我回来了。” 那边的蛇皮正在斜躺在一张椅子上晒太阳,听见他这一叫便回应道:“老狗你回来啦!” “老狗?”蓉蓉一听噗嗤大笑起来:“你可真像一只带路狗,嘻嘻……” 那叫老狗的男子回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气道:“我让你笑,一会等着哭吧,哼!” 他们三人跟着这个老狗进了桌球城,偌大的一楼摆着十数张球台,有二、三十名男女正在场中击球嬉戏。他们一直往内前进,在内里最靠墙的位置是一个吧台,一个调酒师正在打理着柜面,而吧台前还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在握着酒杯喝着酒。 老狗见到这个男子就像见到主人一般,他欢快地迎上前去叫道:“老大,我回来了。” 黑衣男子轻轻转身,他脸形干瘦而苍白,深陷的眼眶吊着两个眼袋子,明显是一副酒色过度的样子,他的眼睛在程曦和棍子身上一扫而过最后把眼光停留在蓉蓉身上。蓉蓉已经被他盯得有些发毛了,但她还是强憋着一肚子气,装着很不在乎的样子。 程曦顺着这男子的眼光也察觉到蓉蓉的变化了,他当即问道:“你就是这里的老板是吧,不知道以这样的方式带我们来是什么意思?” “哦?”黑衣男子回过神来才道:“小伙子口气挺大的嘛,头一句话不先问问我是谁反倒单刀直入,这样的人的确少见,有种!” 程曦与身旁的两人对视一眼,心里都是暗暗偷笑:瞧你们混得这般模样再利害也是有谱的,与虎翼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 那男子见眼前三人毫无畏惧的神色也有点奇怪了,于是轻咳一声才道:“我叫沈清,朋友们都叫我青眼虎,怎么样听过吗?”说完又盯着蓉蓉露出得意的笑脸。 “哦,原来是青眼虎是吧……”蓉蓉上前一步悠悠地笑道,然后突然脸色一变怒道:“听都没听过!有什么事快说,本小姐可没空跟你废话!” 沈清原是听见这小妮子语词大有崇拜的意思还沾沾自喜的,谁知道这少女变脸的功夫是如此到家,气得他霍然站立怒道:“老子本想与你们谈谈条件的,看来是没必要的了,我实话告诉说吧,以后你们的那破琴行就永远别指望再开了!”说完把桌上的酒杯向地上一砸。(http://.)。 “呯……” 随着酒杯被摔成粉碎,只见场上那二、三十名男女都一下子围了过来,那老狗现在可得意了,心道:你们三人刚才以为自己人多还牛哄哄的,现在看谁的人多? 程曦见了如此场面便问道:“原来这就是你的原意是吧?” “是又怎么样,怕了吧?”沈清把脚踏在椅子上叫喝,他深信现在的气势绝对可以把这三个年轻人吓得屁滚尿流、跪地求饶。 蓉蓉双手往胸前一叉无精打采地道:“接下来这种重活就交给你们两个大男人吧。” 程曦只得叹息一声,心道今天不给个下马威这些人看看,以后来闹事的必定接踵而来,他向棍子问了句毫不及边际的话:“五分钟够吗?” “老大,足够有余了,看我的!”棍子哈哈笑道,说完把身上的大衣一掀,从里面抽出一支约有一米长、手碗般大小的木棍子。 这下可把沈清和老狗看傻了,沈清怒喝一声:“除了那女的,那两个男的往死里打!” 第20章 背影 - 七弦变 - 席星河 “放松点,沈清这家伙办事妥妥的,铁定不会出人命的。”一个唇上长着黑胡子的男人说道。 “我……我当然放心,只要这次教训到位,我看他还敢不敢再开琴行。” 回答的人当然就是张胜平了,他听着门外一阵阵骚乱、一声声鬼哭狼嚎似的叫喊声竟然也有点于心不忍,他们俩一直躲在吧台后面的小房间,从一开始就藏身在桌球城里看现场直播。 黑胡子点燃根烟说道:“只要你侄子肯放手,你们许总必然要找我们友和再重谈合作,这样一来明年的返点我们可就有话说了,到时好处还是一样少不了你……”他望着张胜平像要开门出去又阻止道:“喂喂喂,你急什么?” “外头怎么安静下来了,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你还说放心呢,针不插到肉不知道痛的,踢足球也要分上下两场,说不定是中场休息一会再来下半场呢,让他们再打会。” 外头的确已经一片寂静了。 滚圆的桌球偶然从斜倾的球台上滚下来,然后在一片混乱的球城中发出空洞的声响。 现场除了站着两人、蹲着一人、坐着一人之外,地上还躺了一地的人。 蹲着的是棍子,他在一名男子身旁用对方的衣服擦着自己手上的木棍子,这个男子就是被唤着老狗的家伙,当然现在他已经昏倒在地,再也不能活蹦乱跳了。 蓉蓉站在一旁皱着眉道:“棍子你可真不懂怜香惜玉啊,连女的你都不放过。” 棍子边擦边答道:“这里面男人留长头发、女人理光头,我哪分得清是男是女,反正都是一棍子的货色,谁要是觉得冤枉了回头找我就是。” “找你?还不是左边挨一棍的右边再给她补一下扯平是吧?” “呵呵,你答对了。” 沈清是坐着的,他之所以还坐着是因为双腿发软根本站不起来。 他脸色铁青不但不敢说话,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乱喘,无论谁亲眼看见这个胖子一人击倒二、三十人还能毫发无损的话,肯定都会被吓得像他这样子的。而让沈清胆颤心惊却还有别的原因,那就是他觉得眼前站着的一男一女甚至比胖子还利害得多,尤其是那戴着眼镜看上去平凡老实的年轻人,这小子隐隐就是三人中的带头者。 沈清非常后悔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接这桩买卖,但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他发现那三人正把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那种眼神就如同三把磨好的利刀挥向他这只待宰的猪羊!但好歹他也是个这里的老大,定力自然也好一些,所以他故作镇定地问道:“你们想怎么样?别以为解决了我的手下我就怕了你们不成?”望着这三人仍然不怀好意地对自己发笑,他又咬了咬牙说道:“不怕告诉你们,我在东岸最大的势力里面是有人的!” 程曦几人一怔同时打了个眼色,心想这家伙凭一群散兵游勇也敢在虎翼管辖的地盘里作怪,难道真有什么人在背后给他撑腰?程曦淡淡地问道:“你所说的势力是指虎翼?” 沈清一怔,冷笑道:“没想到你们也听过虎翼的名字,没错,在虎翼里面有我的结拜兄弟,他身高九尺,长得虎背熊腰,如同是关云长再世,光一只手指就可以捏死你们!” 棍子挠着脑勺转头向蓉蓉问道:“一只手指就捏死我们,有那么利害的人吗?” 蓉蓉冷哼道:“虎翼中人才济济有这般高人也不奇怪,但我却不认为他能结识到这种人。” “哈哈,我不怕告诉你们,我这兄弟的胳膊比你们的大腿还粗,光坐着就比你们站着还要高,而且他还会一样特殊的**术,在神不知鬼不觉之间就能把你们的灵魂吸掉!”沈清说得手舞足蹈、口沫横飞。 程曦等人开始是有点疑惑的,但现在越听越不对劲,蓉蓉惊讶地问道:“你……你说的那人不会是叫迷……迷乱吧?” 沈清双眼放光,道:“没错,我那兄弟就是他,最近他的风头正盛,你们怕了吧!” 程曦三人听了嘴巴张开就合不上来,几乎可以往里面塞上一个西瓜,然后忽然之间蓉蓉和棍子都抱着肚子大笑起来,他们边笑边叫:“胳膊比大腿还粗……哈哈,坐着比站着还高……哈哈……” 沈清对他们突然有这样的反应感到莫名其妙,他还不知道自己吹牛皮太使劲竟然把牛皮都吹破了。 程曦对此也是极为无奈,万万没想到自己无端端多了个“结拜兄弟”,他把笑得眼泪直流的蓉蓉和棍子叫起来轻声道:“下面就交给你们吧,但千万别透露我的身份。” 望见那胖子把双手的关节捏得咯咯真响,沈清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他屁股离椅想开溜,但哪有这么容易?只见蓉蓉喝道:“在你把那兄弟叫出来之前,先老实交待为何要对我们下手?是不是有人指使的?” 就在此时,突然从吧台后面的房间内窜出两个人影,这两刚刚现身便不由分说地拔腿就往外跑。 “迷……别放他们跑了!”蓉蓉急忙大叫。 程曦离这两人距离最近,他弯腰拾起地上一支折断的台球杆往那两人摔去,只见走在背面那人惨叫一声便倒地不起,程曦对他皱了皱眉便再不看他一眼追了出去。等他追出门外,看见前方那人影只比他快上六、七步的距离,这个距离施展七弦的话哪怕是神仙也得停下来睡上一觉的。 程曦微微冷笑正要运用“星月摇篮曲”,然而在这瞬间他却惊愕:为什么眼前这人的背影会这么熟悉? 就在迟疑了两秒之后,他已经把这人认出来:这是他的亲叔叔张胜平! 七弦已经无法再施展,因为他已经愣住了,不用沈清和盘托出他就已经把事情猜出六、七分…… “怎么又是他……” 望着前方渐渐远去的身影,程曦忽然感觉很疲累,他曾经放过张胜平一次,可现在这个亲叔叔竟然又来加害自己! 尽管他现在是虎翼的银令成员,又是坚盾的小队长,但亲人再度背叛的打击不但攻破他的防御,甚至还把他摧残得体无完肤。 他在门外呆了好一会才稍稍平伏过来,这时蓉蓉也追了出来,却见四处空空如也责问道:“人呢?” “跑了……” “跑了?有你在这里还有人能跑得掉?” 程曦对她惨然笑道:“你不是说过吗虎翼人才济济吗,这样的高人存在有什么奇怪的,何况……何况有些人就算是你留得住他的人,但他的心却永远很难捉摸得透的。” 蓉蓉望着他良久才道:“搞不懂你在说什么,走吧,里面那两个家伙已经招认了。” 当程曦两人再回到桌球城内,那个本来昏倒在地的黑胡子已经被棍子揪起来,看他脸上两个鲜红的掌印就知道被扇了两个耳光,而另一边的沈清在苦苦的哀求下才保全了面子,他虽然没受到像黑胡子那般的待遇,但条件是和盘托出。 事情的起因程曦他们也已经猜对了一些,但却不知道原来这黑胡子竟然就是原来友和琴行的老板,他不但嫉妒程曦的天琴座抢走了鉴海城的代理权,还因为价格原因影响了周边的生意而怀恨在心,当蓉蓉在他口中问出刚才出逃的同伙就是程曦的叔叔时,她这才知道刚才程曦的脸色为何这么难看。 无论是谁、无论所谓何事,被亲人出卖或陷害之后脸色都绝不会好看的。 “老大,你看这两人怎么办?”棍子在一旁问道。 程曦冷冷地道:“这两个是罪魁祸首还能怎么办,拿到后面埋了!” 黑胡子和沈清同时一怔,两人转过身来四目交投,都同时看出了对方的心意:这打人恐吓罪不至死吧,这个年轻人为何这么狠毒? 棍子“哦”了一声,伸手过去就要去抓黑胡子。 这个生意人心肠虽黑但是胆子却并不小,敢用旁门左道来对付商场竞争的人也不是个吃素的,只见他挣扎着叫道:“程曦,你敢!杀人可是犯法的……你敢!” 程曦向棍子打了个眼色,棍子会意了,一手把黑胡子往墙上一甩把他撞得头昏脑胀,然后抽出那根木棍往他裤档底下一捅,“呯”的一声,木棍撞在墙上离他的命根子相离不到两公分,黑胡子吓得差点就尿出来了,可是还没等他说话只觉得裤档下的木棍猛然往上一抬,紧接着一阵无言的痛楚从下体直冲大脑。 黑胡子口水鼻涕直流,可底下的棍子还是不停地往上抬,他吓得双脚掂高脚尖差点离地,那副苦不堪言的尊容实在难看至极。 “慢着。”程曦知道恐吓到位了,他喝止棍子道:“的确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你也罪不至死,我看这样就打断两条腿算了,以后仍然可以坐着轮椅弹你的琴、做你的生意,你用二、三十人围殴我们三人,这样的惩罚也不为过吧?” 这回黑胡子终于低下了高贵的头颅,他哀求道:“程老板饶命啊!沈老大救命啊!” 沈清喃喃地咒骂:“你叫我有屁用啊,老子早就不应该接受你的委托,一会说不定就轮到我……”说完忍不住感同身受地用手摸了一下命根子。 程曦笑道:“你只要答应我两件事我就放过你,如何?” 黑胡子肉随砧板上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见程曦开出条件:“第一,回去后不能找辉煌的麻烦,要找就找我好了;第二,断绝与我叔叔所有金钱、利益来往。要是被我发现这两点有哪点做得不对,下次可没那么好商量了,知道吗?” “知道了,我们友和再也不会跟他有任何来往了……”黑胡子像哭丧似的答应下了,他刚说完就觉得裤档下的压力骤然减小,于是他哪敢再停留?连忙像箭一样飞跑了出去。 程曦望着黑胡子远去再转头对棍子笑道:“你这手挺绝的嘛,跟谁学的?” 棍子把木棍子往肩膀上一扛笑道:“这都是以前跟黄鹏时他教我的,现在回想起来,他这人没什么好就是逼人招供很有一手。(http://.)。”他突然望着还坐在椅子上的沈清说道:“刚才这叫‘裤底抽薪’,要是觉得不够过瘾的话,你棍爷爷先给你来招‘怒折菊花’怎么样?” “怒折菊花?” 沈清一听再望望对方肩膀那腕口大小的木棍吓得马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他一边后退一边叫道:“别……别……我无福消受……”谁知道他在后退中绊倒身后因为打架而折断了条腿的球台。 “小心!”程曦三人都是同时间提醒。 可惜迟了,球台上一堆杂物滚了下来,包括一根只有小半截的台球杆,沈清摔倒往地上一坐,刚好菊花正中红心! “我……”那个脏话还没说出口,可怜的沈清便大叫一声捂着重创的屁股弹了起来,等他再次倒在地上却是口吐白沫昏了过去。 在场的三人都是惊呆了,棍子喃喃地道:“这家伙也太心急吧,瞧这球杆末入的深浅和他的兴奋程度,老实说我真替他难过。” 蓉蓉一记粉拳砸到他后背上笑骂道:“你真恶心,走啦,还看什么。” 三人就这样离开了桌球城然后出了大马路才各自散去,这件事好像是有了个了结,但在程曦的心中仍然感到极度不安,是叔叔的无情还是别的原因他说不清楚,总觉得有一片阴霾正在渐渐向自己笼罩而来…… 第21章 钟声 - 七弦变 - 席星河 “表哥,我真的太羡慕你,竟然拥有自己的琴行了!” 当许君雅听到天琴座的开业之后,那种兴奋的神色比她自己当上老板还要高兴。 程曦望着纯真的表妹,从对方的一颦一笑就能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真诚,相比在琴行开业当天张胜平对自己的祝贺来说,许君雅不知到要真诚千百倍。 许君雅平日是在桥融市上的女子高中,而这次是适逢圣诞假期才特批短暂休息,所以程曦自从加入虎翼之后就很难与她见上一面,以至天琴座开业她也没能前来参加。 这也许是她的父亲许博言严格教育的原因吧,从而也培养出她这种纯真而善良的性格。 这是在平安夜的晚上,这两个年轻人在西餐厅之内、红烛映照之前共进晚餐,这是在程曦告别蓉蓉和棍子之后的事情。 餐厅里琴瑟和谐,一首《爱的罗曼史》悠扬悦耳,红烛的火苗轻轻摆动着身子,程曦摇着手中的酒杯默默地凝望着一烛之遥的她,烛光辉映下的许君雅留着一头乌黑飘逸的长发,稀疏的刘海衬着一张泛红的脸,两条细长的柳叶眉下是一对明亮的眸子,绞好的红颜所散发出的美丽确实不俗。 许君雅低头不语,眸子里波光流动,似是沉思又似是羞耻,程曦轻轻一笑将视线转移,外头的闹市繁华而喧闹,窗外熙熙攘攘的人潮更显得窗内格外宁静和温馨,突然许君雅欢悦地叫道:“雪!下雪了!” 程曦仔细一看,果然在灰黑的夜幕之下飘散着雪花点点,像是生长在黑暗之中的巨人把它玩腻了玩意随意洒落在人间,从而逐渐把繁华五彩的世界染成单调却又纯洁的白色。 “真没想到今年的雪来得那么早,还能赶得上圣诞节了。” “表哥,我们到外头走走吧。”许君雅兴趣盎然地道。 程曦点了点头,他们买了单便走到外头混迹在人群当中感受着浓郁的节日气氛,雪花如同雨点越下越密,不用多久头上、衣服上便花白起来,许君雅叫道:“表哥,不如带我到你的琴行去看看好吗?” 表妹难得回来一趟,程曦当然不想扫她的兴,于是他俩驱车来到金龙大街,直至在他的琴行前才停下来。 许君雅下车一看,只见招牌之上有一把用淡黄色霓虹灯绕成的竖琴,而在竖琴上还有七点不停来回闪烁的灯光,再下面就用冷暖双色的灯管编写成“天琴座琴行”几个大字。 许君雅不解地问道:“这竖琴上面的七个灯光代表的是什么?” 程曦打开卷帘门才答道:“那是天琴座七颗主要恒星的位置,传说中还把它们联想成竖琴的七条弦,天琴座α、e和ζ星,连结构成星座上端三角形,而ζ、δ、γ和β星连结起来则构成平行四边形,来,进来吧。”他打开电源开关,然后把表妹请进店内。 “哗……” 许君雅满脸兴奋,她在店内转了一圈然后摸着一台立式钢琴,手指边在琴键上面轻跳着边说道:“表哥你会弹吗?快弹给我听听,我好久没听过你弹奏的歌曲了。” 程曦尴尬地笑了笑道:“小时候我跟妈妈学过一些皮毛早就忘记了,幸好最近有重耳师傅指点才重操旧业,要是弹得不好可别笑我。”他在展销柜上找来了一本《哈农练习曲》,《哈农》是钢琴初学者打好基础的必修课,他只处在初学阶段所以还离不开指法练习。 只见钢琴随着他半带生硬的指法悠悠地传出声音,不太连贯的旋律当然说不出优美了,但许君雅仍然听得津津有味,这令得程曦很是感动。 人的一生有这样的听众,岂非是一大乐事? 良久一曲奏完,程曦双手离开键盘转头道:“我还没练多久,指法太过于生疏,完全没有……”他话未说完只觉眼前一花,然后但觉香风一阵,许君雅却已经从后抱住了他。 “君雅,你……”尽管程曦已经是虎翼的银令成员,但对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他还措手不及。 许君雅红着脸幽幽地道:“表哥……你知道你在专心演奏时的样子是……是有多么迷人吗?” 程曦脸上一红,傻笑道:“这,这个我怎么知道呢,我这里又没有镜子……” 许君雅噗嗤笑道:“你还像以前那么聪明,一学就懂,哪像我……就连唱歌也五音不全。” “以后等你有空了,我就教你好了……” “真的吗?” 许君雅慢慢地放开手坐在程曦的身旁,她的双眸波光流动,脸颊菲菲飘红,似是有种说不出的魔力和迷惑,她呵气如兰,似是用尽所有的勇气才说得出来:“今晚……今晚我可以不……不回去……” 程曦一怔,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有傻瓜才不明白,程曦当然不是傻瓜。 表妹已经羞耻得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她说完这句话后就似是等待着对方的“行动”。 程曦瞬间就感到血液沸腾,而鲜血的涌动使得心脏跳动急剧加速,一道邪火从头顶直接攻击小腹之下。这么一句话出自一个柔弱佳人的口中显得是那么的迷惑,特别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淡淡幽香,这简直就是一种逗引、一种邀请! 程曦掌心冒汗,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已经喘不上来,双手渐渐地往怀中娇弱的身躯靠上去,但是却就在他的手指正要触摸到佳人的衣服之际,他却突然想起了表舅那张严峻的面孔! “不行!”他猛然把心头的那股窜动的火苗压了下去,同时把沉浸在温柔乡之中的表妹推离了怀中。 “表哥……”许君雅被他这一推刹那间满脸错愕。 程曦咬着嘴唇摇头道:“我们还不能这样,我们两家人的关系刚刚才稍好一点,我们的关系还没得到表舅的点头……所以……” 许君雅望着他,良久才脸着红微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能这么尊重我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她伸过头去在程曦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挽着他的臂弯依在他的肩头。 程曦苦笑不语,心里暗道:“该死的!”因为好不容易压抑的欲火又慢慢上燃。他何曾不悔恨自己为何偏偏不是个伪君子反而却是个烂圣人呢?但他却知道他与表妹的关系要是没得到许博言的祝福,那以后会是一件多么悲惨的事情。 “当……”远处的教堂传来声声的钟声,而天琴座里面也传来两人像燕语呢喃般的说话。 “表哥,明年的圣诞你还会陪我过吗?” “会,假如那天还下雪的话。” “啊?那要是不下雪怎么办?” “有我在它敢不下吗?” “嘻嘻,表哥你真好……” 就这样这对小恋人一直沉溺在爱河之中…… 夜深了,在鉴东的某一个幢楼房里也有两个人在对话,其中一人说话时不时用猥琐的手势抚摸着下体,这人正是黑胡子,但见他愤愤地道:“这趟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太丢人了。” 而坐在他对面的老板却淡淡地道:“也只怪这次太小看这小子了,没想到才几个月的时间他竟然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板,他已经下令我们不能与张胜平再有联系了,这样鉴海城的市场就铁定拿不回来了,这可怎么办好?”黑胡子问道,原来他竟然也不是友和琴行的真正老板! 老板冷笑道:“程曦以为这样做就能挽救他的叔叔甚至能挽救辉煌?他错了,张胜平这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上帝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就看他断了财路之后怎样疯狂吧……至于琴行生意方面,既然这小子要和我们作对那我也不用留情面了,今后你用‘协亨’去与‘信天宏’合作,把他们的产品引进来打乱辉煌的市场!” 黑胡子竖起姆指笑道:“老板你这招真高啊,用我们原来的关系抢他们的市场肯定像切菜那样!那天你叫我收买鹏程的小出纳让她延迟一天付款给诚信物流,从而令得鹏程被客户起诉,从那时开始张胜平就已经学会借机威胁程家交出两成股份了,你说这种人还有救吗!” 原来程家从回国之始的债主临门都是这两人设的局! 但见黑胡子又道:“张胜平想得太简单了,自己以为找到了机会最后反倒成了老板你的棋子还蒙在鼓里,正如老板你私下分析,单纯那两成股份怎能置程家于死地?只是……程曦那小子我们还动他吗?刚才沈清给我来了电话,说查到那叫棍子的胖子正是虎翼的人呢,这可是东区最大的势力啊。(http://.)。” 老板一拍桌子叫道:“臭小子竟然与社团混在一起了,以为这样我就拿他没办法是吧,大不了我们去请虎翼的对头来对付他们!”老板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怒道:“原以为他这趟回国后父亲也死了、音乐也废了、一辈子只是个庸才,没想到毛都没长齐竟想要飞起来了?看我怎么要你一无所有、要你们程家一败涂地!” 第22章 失踪的微笑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圣诞过后天琴座照常营业,连续几天安然无事,程曦各人都认为厄运已经远离了。 日子天天过去,很快便过去三个月,在这段时间里程曦的改变可以说得上是翻天覆地。自从鬼使神差地进了虎翼这个大染缸之后,他就如同刘姥姥进了大观园那样,一些属于三教九流的手段他已经是闻所未闻,而那些罕见的作案手法、伎俩更是让他目瞪口呆。 俗语说得好:“学好三年,学坏三天。”加上他所在的坚盾是负责守卫防御,这样就更是专门培养成员的精明和机敏,所以程曦学得很快,不但学,而且在教授的指导下更加会举一反三地活学活用,这令得他比起初遇曹哲之时如同判若两人。 在学业方面,由于琴情的离职和段兴丰的“突然辞职”,学院已经安排新任老师代为辅导,由于程曦的天赋和琴情为他打好的基础,应教授的要求校长还为他开了绿灯,除了一些必修课外其余课程可以不来参加。虽然程曦没有得到什么实质的奖励,但在别人的眼中无疑已经默认他是这一届的“推荐生”。 这样一来,程曦就更是自由得多了。这三个月来除了在虎翼中锻炼之外,从那天起与调律师重耳言归于好后,他就拜重耳为师傅学习调律,这让他在生产部无所事事之余更认真、系统地学习钢琴方面的知识。有着对生产流程和制造工艺的熟悉,又有着对乐理的丰富认识,他对钢琴很快便熟习起来,而奇怪的是重耳似乎真的要他往调律师方面发展,所以除了只让他接触以钢琴为主的弦乐器外,其它的乐器基本不让他插手。 日子有功,程曦在磨练是没有白费的,但有件事却也令他感到可惜,那就是哪怕他明查暗访仍然没查出里拉圣琴的藏身之所。 三月天气还带着冬天的气息,到了月末,程曦带着本月的营业收入和帐本再约上易容一起到华莲分社去缴交。与上次一样,由易容开车而程曦上车就改换成迷乱的打扮,因为平时在琴行以原来身份出现时,他还可以宣称是免费劳工,但到了这个时候却必须以迷乱出现,否则身份一下子就穿帮了。 他们在“多瑙河”门前停下。 多瑙河是一条著名的国际河流,而在这里却是一间非常别致和特别有情调的西餐厅,要说情调这是几乎每间餐厅都有的,那么这间“多瑙河西餐厅”又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呢? 这家餐厅的大门设在西方,而自入门开始,自西向东一共设了九个装修风格、色调都不一样用餐区,代表着多瑙河从西往东流经奥地利、哲克等九个国家,而最东面就是代表河水最终流入的黑海作为柜台,由此可以看得出这处的老板也是个十分有情调的人,而用他的说话是“财源东进”!也不知道是否这个好兆头的缘故,这么一家设计风格特别的餐厅的确引来了不少顾客。 程曦知道得这么清楚当然是因为来过几次的原故了,而且头一次还是易容带他来的,因为这里也是虎翼的华莲分社。 据说在鉴西就有一间叫“蜀芳斋”的食肆,它的风格也是够特别。 该食肆的老板是否正宗的中国四川成都人就不得而知,但谁都知道成都不仅是中国四川省政治、文化和科学的中心,还是三国时代蜀国的国都。而这位老板不但把餐厅的名字改为“蜀”,还风趣地把餐厅分成汉中、祁山和荆州三区,而他自己就坐镇柜台,也就是最西面的成都区,喻意竟然是“一路向西”! 这样是否明摆着与虎翼对着干呢? 程曦就没有想得那么深入了,他们进入餐厅,前门外的两名咨客小姐不禁对他们俩多打量了几眼。易容的真面目本来就很少人见过,他那副白净帅气的容貌也不是否本尊真容,而程曦现在的迷乱装扮同样也是英气逼人,望见两个美眉低头窃窃私语,易容对她们点了点头露出招牌式的微笑,这两个年轻小姐马上心花绽放,俏脸红得像苹果一样。 “喂,这两个妹妹对你有意思了。”易容边走边向身旁的程曦笑道。 “瞎说,她们明明是看上你了,你这种是天生丽质、驻颜有术,哪像我这模样全是靠化出来的。” 易容眼睛一挑,道:“这点我承认是比你稍胜一筹,话说回来,我知道小胖子下半年就要为铜令的事忙碌了,怎么样,要不把这两个小美人儿招到你店里去培养培养?” 程曦望着他似笑非笑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道:“是培养还是培训你要说清楚啊,再说了,收起你这淫邪的笑脸吧,这种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正是爱得要生要死的年龄,我劝你就少打这样歪主意了。” “我哪有,易大爷可是很专一的好不!” 程曦用手肘向他一撞道:“你是说微……” 他的“笑”字还没说出来,易容大声地咳嗽一声再不理他便大步走了开去,程曦哈哈一笑心道:还不抓住你一个弱点? 他们也不用服务员接待直接入内,经过长长的走廊才来到柜台,宽阔的柜台之内一个中年男人正教导刚入行的店员操作电脑,这男人衣着光鲜,一身古铜色皮肤,手上带着金光闪闪的金表,口中不停地指导着操作细则而双手也不停,但却是不停地抚摸着身前女店员的香肩,他看见程曦两人站在眼前了也不理会。 程曦和易容四目对视同时笑了笑,易容退开一步作出个“请”的手势,于是程曦便叫道:“老板,要个包厢。” 被人打扰雅兴,那中年老板很不耐烦地瞄了他们一眼,道:“我这里可是西餐厅,要包厢外头左转龙凤茶楼,这里没有。” 程曦笑了笑道:“我们不要开发票的,写收据就行。” 老板又瞄了他们一下,在柜台里抽出两把钥匙递了过去才轻声道:“直走第二间更衣室,下个月不在这里,到时会提前通知你们,另外有人等你们好久了。” 两人取了钥匙心里暗暗奇怪,程曦向易容问道:“难道微笑来了?” 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机会见到微笑的芳容,对于一个来到分社已经三个月银令成员来说,到现在还没见到直属上司是不太合理的,所以他的心里也是满心期待。 “我也不知道,走,去看看。”易容拉着他的手就急急前去。 等他们打开更衣室,里面果然有一人在等候,但令他们失望的是这人并不是微笑,甚至还不是个女人,这人却是在朗天分社、在危急关头及时出现的骨头! “响箭的骨头?”易容并不认识骨头,但经程曦一介绍却马上就知道对方这号人物。(http://)。 骨头摇头苦笑道:“一个人出了名确实不太好,尤其是我们响箭本来就应该默默无名才是。” 程曦知道响箭是专职虎翼的情报、跟踪、刺探工作,加入这个部门的要求比剑锋和坚盾还要高得多,而且听说到了银令的商业考核准则也不相同,响箭的店铺经营性质更为广泛,但是却要求内里的店员全部清一色是响箭成员。关于这类消息程曦都是仅仅听易容提起过,而且这些都是列入不能随意外泄的机密,所以要论神秘来说,响箭的成员才是虎翼中最神秘的一群。 这时骨头向程曦稍一打量,道:“你看,我们分别不过才半年,你已经从当初一个连帮众都不是的普通人飞跃成银令成员,这变化真是翻天覆地啊。” 程曦笑道:“连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回复起车夫管事所说的话,也许从认识老板那天起就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点。对了,你有没有曹哲的消息?我已经好久没和他联系上了。” “据我所知他好得很,而且变化并不比你小啊。” 易容用手摸着下巴突然问道:“骨头兄,要劳烦你一大早就来这里等我们,是不是有什么重要事情呢?” 骨头收起笑脸点了点头,然后露出了十分严峻的神情道:“你们华莲分社的微笑社长失踪了!” 第23章 神秘的人影 - 七弦变 - 席星河 “什么!”听到这一消息,程曦和易容都吃了一惊。 “具体的情况一会再由你们分社的响箭成员作解释,事关重大,你们上交了本月的收支帐本就跟我走吧。”骨头说完就先一步离开更衣室。 程曦两人面面相觑,易容的面色尤其难看,他们用餐厅老板所给的钥匙对号入座打开靠墙的衣物柜,然后各自把帐本物件都放在里内锁好便匆匆出了房间。 骨头已经在餐厅门外等候,两人向店老板交还了锁匙便跟了上去。 骨头的座驾与他的人那样普普通通,最普通的型号、最普通的成色,看来要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的确不容易。 他似乎也看穿了两位乘客的心思,只是浅浅地笑道:“我们不像你们,难道做情报的还开着名牌跑车满地跑吗,那只是007电影才有的事情。” 程曦和易一笑置之,光这一点骨头在他们心中就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他们在车上相互交换了一些消息,这时的骨头已经晋升为金令成员,在华莲分社内虎翼所开的几家咨询服务公司都由他掌管。 虎翼之中,部门成员平日的活动或在店铺经营上是属分区社长管理的,但在调配上却是由中区三大职能部门的管事掌握,所以不要是说九分社的金令社长,哪怕是他们的上级三大区的白金执事在行动上都必须听从中区的调配,这就是钻石级别的权力。 骨头边开车边道:“你们打开座位底下那个紫色的盒子,里面有两台手机和全新的电话卡,可以有效地防止我们对手的追踪和窃听,这本来是银令以上或响箭成员才给配备的,现在由我来给你们准备好了。” 虎翼所考虑到的事情越是详细却也就表明事态越严重,等他们装好新的手机,小车已经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前停下。 “律师……” 程曦记得这里,甚至他还记得前几年还和父亲来这里咨询过一些相关的法律细则,真没想到这里竟然是响箭的分点。 骨头笑了笑带着他们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一个职业着装的女士向他们迎来,只见她微笑着问道:“三位先生早上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你们呢?” “我们找何律师。”骨头答道。 “请问有预约吗?” 骨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她再道:“我们昨晚9时34分通过电话预约好的。” 女士听到这句暗号再接过名片看了看神情马上变得不一样,她眼波流动,神色中充满尊敬和兴奋地道:“不知道队长到来,我马上带你去。” 骨头叹息一声笑骂道:“看你兴奋得差点就要对我敬礼了,要是管事或老板来到这还了得?时刻保持平常心态,喜怒不形于色,知道吗?” 这名女士吐了吐舌头便把他们引到内里一间**办公室,这一次骨头又给程曦两人上了一课,他的认真、专业还有不骄不躁的作风在两人心中又加了一分。 骨头口中的何律师是个满脸和气的中年男人,年约四十五岁左右,脸形倒不太圆,但当他离开座位与众人握手时,那滚圆的啤酒肚却稍稍地出卖了他。根据这位何律师的解释,微笑于前天下午出了华莲区后就再没了消息,本来一个虎翼成员只要在非任务时间离开十天半月也没人管你的,只是微笑的身份已经是不是普通成员了,还有更重要一点,那就是她是在前天早上拿了到从这里发出的一份资料后才消息的。 “是什么资料?”容易连忙问道。 律师向骨头望了一眼似是在请求,骨头点头道:“没关系,他们俩会参加这次的行动,你手上的所有资料都可以向他们共享。” 征得队长的同意,律师这才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来,道:“这是在荣总……”他怕程曦俩不理解又解释道:“荣总是华莲分社的前任社长,这是他在调任朗天分社后,我们响箭在他遗留的资料中无意中发现的。” 去年八月份,朗天分社因为社长奎星被程曦无意中揭发贪污公款而自杀,后来上头抽调荣傲到朗天,而从金令成员中把一向表现突出的微笑升为该分社社长,程曦只知道前面和后面的事,中间的细节现在才得知。而现在他们看到的这份文件不过是一份普通的出勤报告,没有感觉到有什么特别之处。 律师也看出他们的想法便翻开文件的第二页,里面有一张照片,照片的拍摄背景是在一个餐厅内,而照片的绝大部分是拍着外面一个正在过马路的女人。 律师望着正在盯着照片摇头晃脑的两人解释道:“这照片是我一个手下在去年时候拍的,当时他正在执行一个盯梢任务,上面这位女士是他的跟踪目标,但这名女士涉及的是其它行动我们不用理会,你们且看照片另一个角落。” 程曦两人听了往角落看去,因为拍摄角度的原因,所以镜头把餐厅中坐两个在用餐的人也拍了进去,程曦仔细一看却略带惊讶地道:“这个面向镜头带帽子的人好像在哪儿见过,但……”他很用力想了一会,突然一拍大腿叫道:“这是朗天的黄鹏!” 骨头点了点头道:“没错,他是黄鹏,而坐在他对面的人因为角度原因没有拍到样子,所以照片我们也没注意。(http://)。而到了最近几天我们在整理荣傲的出勤记录时,当天这个拍摄照片的成员才笑说以为当天是认错人了,但对照出勤资料后才断定与黄鹏会面这人就是荣傲!” 易容问道:“朗天的贪污公款事件我也听说过,但黄鹏和荣傲都是虎翼成员,他们认识见面也平常得很,难道这样就认定他们有份参与公款事件吗?这样好像还缺少了有力证据吧。” 程曦也点了点头,但他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果然听得骨头再道:“我们也明白一份情报一旦发出会带来怎样严重的后果,所以无论是金令还是普通成员,我们不会胡乱把莫须有的罪名加注在他人身上,这也是我们做情报的严谨性,但你们看看照片的拍摄日期就明白了。” 程曦两人往照片的右下角一看,日期是十一月十四日,两人刹那间都同时像被电击一样,因为他们都知道:朗天事件是发生在八月份,当时黄鹏已经被奎星杀死在废弃的仓库内,而且是与奎星的尸体一起收走的,但为何事发近三个月后,他还会活生生地出现在照片上? 第24章 镜子 - 七弦变 - 席星河 黄鹏为何还会出现在照片上,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还没死! “这个可恶的家伙,难道当时就知道奎星要向他下手?所以他才故意让对方击中自己好装死?”程曦问道。 易容虽然当时不在现场,但此时却也提出疑问:“按照程序首先是经当地响箭确认伤亡情况,之后再由坚盾负责处理事后工作的,难道当时有人替黄鹏作掩护并隐瞒了真现?” 骨头和律师都点头称赞,骨头道:“你们两个不愧是坚盾的优秀成员,很快就想到这点了。” “那我们还在这里等什么,马上去找当时负责这事情的人就行了!” 律师听了却摇头道:“这件事情微笑前天就开始进行了,她从我手上拿到这份文件和当时成员的地址后就已经出发,可到现在还毫无消息,我们感觉到事态严重才通知上头的,直到昨晚我派出的手下回报,原来当天负责检验的响箭成员已经暴毙在家里,经我们检验证实是他杀,而且时间不超过十二小时……” “什么……”程曦和易容几乎同时发出惊讶而失望的声音。 程曦问道:“没想到对方下手那么快,那么当天的坚盾成员也被杀了吗?” 律师摇头道:“他们没被杀,但当天负责尸体的两名坚盾成员从前天开始却都同时失了踪,而更巧合的是荣总也同时失去了消息,所以到现在我们就完全断了线索。” 易容一拍桌子怒道:“岂有此理,难道我们只能坐着干瞪眼吗?走,我们先到现场去看看有什么新发现没有!” 骨头与程曦也认同,于是他们告别了律师、离开了事务所直奔遇害的响箭成员的住所。 三人坐在车厢中都是沉默无言。大家都在把事情的始末连接起来,从黄鹏八月的出事到现在已经半年,而这三名成员是最近东窗事发后才暴毙或失踪,失踪的两人以死亡为前提来看多半是与前者那样被灭口。但当时的响箭和和坚盾都是随机派人前往,黄鹏难道是等这三人到达后才进行收买?但假如当地朗天分社的坚盾和响箭所有成员早被收买的话又该如何? 想到这一点他们心里突然都冒出了冷汗,这相当于整个朗天都已被他人操控,要是这样实在是太可怕了。 当他们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互相进行讨论后,程曦第一个推翻这念头,他认为如何真要这样可是需要相当大的资金和动作,奎星不可能不知道,假如他与黄鹏真是一伙,那他可以想办法与黄鹏同样诈死,当时就不用急着赴死,可见这个可怕的想法行不通。 “但假设这个想法成立的,只是奎星一人不知道,你说有可能吗?”易容问道。 程曦想了想回答道:“我实在想不到是什么人有这么大能力把整个分社内的坚盾、响箭都无声无息地收买,而且没有向银令的黄鹏隐瞒却反而要孤立同时贪污公款的社长奎星,要说收买人心的话,这时收买或要胁奎星岂不是最好机会?” 骨头突然猛踩刹车,小车行驶的惯性冷不防使得程曦和易容都向前一冲,他们惊呼道:“发生什么事了?” 只见骨头脸色铁色,程曦深感奇怪,到底是什么事能让一向镇定自若的骨头变成这样呢? “是有这个可能的。”骨头慢慢吐出一句话道:“根据我们的调查,黄鹏和奎星都欠下了巨额赌债,而奎星会否与海生那样是鉴西的坦克想通过黄鹏的拉拢对象呢?以我们响箭的资料分析,奎星虽然爱财、好赌但背叛老板的事他或许还做不出,所以也被视作放弃对象,一般来说分区社长死去,当地的金令成员是很大机会晋升替补的,而黄鹏的分数今年必定稳升金令,但可惜最后黄鹏自己也被此案牵连其中,为求自保只有诈死!” 易容吐出一口气才道:“你的说法有一定的道理,的确,以常人来说是不可能收买这整个分社的成员的,奎星不能、黄鹏更加不能,但假如事情牵涉到坦克,那就证明与鉴西脱不了关系,以它们的财力和势力什么都会有可能的。” 程曦咬咬牙道:“这的确解释了为什么以黄鹏的个性在伤好后不把那三人灭口,也许这几人背后也有人暗中指示的,也许因为黄鹏根本没这个权力,也因为包括他自己在内,这些人早已经是属于鉴西的棋子。” 他们三人又再沉默,这也许是目前最好的推论。 但为何那三名成员现在又被杀了呢? 他们被谁所杀? 杀他们是为了要掩饰黄鹏的存在? 还有荣傲的失踪难道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一连串的问题任凭他们再怎样猜想也想不出答案。 车已经在一个院子前停下,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区,没有保安、没有监控,进入只有一个出入口。他们来到一幢外墙灰蒙蒙的楼房底下,骨头叫易容留守作接应后就和程曦上楼查探。 虽然现在还没到中午,但初春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仍然觉得一阵懒洋洋的睡意侵袭而来,墙角有一只刚翻完那几袋垃圾的野猫三两步便跳上墙头,它弓起身子伸了个懒腰便尾巴一圈昏昏欲睡地趴在墙头上打起盹来。看到如此情景易容也躲在车里合上眼睛任由阳光从车窗外透射在身上,他似是在闭目养神但眼睛却眯成一条缝隙,外头的风吹草动都离不开他细心的观察。 骨头和程曦已经慢慢顺着楼梯而上,这幢楼房共七层,而那位响箭成员就住在二楼。在走道的尽头骨头拿出随身两条铁线模样的百合匙,也不见他如何费劲就打开了202的房门,程曦竖起姆指暗暗称赞,骨头耸耸肩做了个手势便率先走了进去。 进去便是大厅,两幅厚厚的落地窗帘几乎把外头的阳光全部遮挡,使得整套房屋阴阴凉凉,加上此间的主人已经辞去,整个空间更显得毫无生气。(http://.)。 从大厅过去左边是厨卫,右边是睡房,骨头做了个手势分头行动便往睡房走去。 程曦在厅里四周察看了一遍也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只是被电视机上的一只洋娃娃吸引住眼球。洋娃娃是很多小女孩都曾拥有过的玩物,一头金黄色的长发,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还有一张似火的红唇,程曦虽然不爱这种东西,但表妹却有不少。 他伸手拿起来看了看,这只玩具成色崭新,似是刚开封没多久,他心里狐疑:资料说这个成员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他把洋娃娃放下再往厨房走去,在经过厕所时不觉停下,他慢慢推开门,在昏暗的光线下马上就看到前方出现一个人影! 程曦几乎在同一时间作出防御姿势,但当他仔细看清楚,原来在正对着厕所门口的墙上竟然挂着一面很大、很长的落地长镜,几乎占据了整面墙壁,几缕阳光从旁边紧闭窗户的缝隙中贪婪地透射进来,而镜内映出的正正是自己的模样。原来是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他暗暗咒骂,然后在厨房转了一圈也没什么发现便往对面骨头所在的睡房走去。 当他经过厕所时自然也没有太在意里面的人影,然而就在此时,“镜子里”的人竟然动了起来! 第25章 眼睛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的身影已经从厕所的门口迈了过去,然而他却在一瞬之间感觉到有某种说不出的不安,也就在他心里布满疑惑之际,一把闪着寒光的利芒正快如闪电地刺向他的后心! 这无声无息的一刀仿佛是来自地狱与人间的裂缝,或者尚不能勾魂,但索命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程曦已经想到为何不安:“那就是镜中‘自己’的服饰为何与自己不一样?” 他霍然转身察看,也正当他扭头之际,天啊!只看见那个“自己”握着的利刀已经刺到身前不足半米之处! 要躲开如此急速的一刀本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何况在这条狭窄的走道上还被对方抢了先机?在这千钧一发之间,程曦莫说想着怎样躲避了,他甚至连想也没想便身体旋转,同时拼尽全力扭腰、再顺势把身体往墙上撞去。 “呯!” 程曦重重地撞在墙上,身体的痛还没传来,后背就有一股钻心的痛楚传到大脑,这时他还哪里还顾得及头昏脑胀?他腰一弯、脚一蹬,就像燕子一般往厅里扑去。果然在他的身体刚刚窜离,只见刀光一闪,接着哧的一声,在他刚才位置的墙上又被划出一条长长的刀痕! 程曦重重地摔到厅中,由于用力过急把茶几连带上面的物品都扑倒一地,而他背后的人影却仍像鬼魅那样再度扑来。 “住手!”察觉到异样的骨头从睡房探出头来大声呼 喝。 那人影见先机已失转身退却,程曦想也不想,他左手一撑翻过身来,右手借势往身后猛然一挥,几滴香水就像雨点般箭一般射向对方的后背…… 那人一转身就转入厕所,然后打开窗正要往外跳,但正当他的脚踏在窗台的一刹那,他突然感觉一阵晕眩,无边无际的睡意就像阳光吞噬黑暗一样占据他全部的意识,紧接着他就比墙头那只懒猫还要懒惰,身体凭空就躺了下去,。 只听见“嘭!”的一声响,可怜他整个人就从二楼直接摔到地上,他哼哼啊啊地叫苦挣扎,但却半天也爬不起来。 原来这家伙在转身的逃跑的一刹那程曦就已经施展了七弦,本来已经要睡倒的他也不知道是走运还是倒霉,竟然因为摔下去的疼痛又把他直接摔醒。 这时骨头已经赶过来扶起程曦,问道:“怎样?要紧吗?” 程曦扭头一看,只见后背的衣服被划开一条七、八公分的口子,这一刀果然要命得很,要是换了以前的他估计凶多吉少,但幸好他已经进行了几个月的训练,反应能力远超以前,所以不仅在电光火石间避开刀尖的刺击,而且冬衣的厚实也帮他抵挡了刀刃的切割,因此这一刀只是划破了破肉,他回应道:“不要紧,快去看那家伙!” “你在这休息别动,他跑不了的。”骨头说完就冲了出去,程曦也是笑了笑,无论谁从二楼摔下去都不可能轻易就能动弹得了的,何况还有自己呢! 他扶着墙走到厕所,现在才注意到那面长镜已经翻过来倚在门后,刚才那个凶手就是以镜子倒影的错觉站在原来摆放镜子的位置,令他在第二次经过时误以为又是自己的影子而差点要了他的命。 “你这个混蛋,我看你还能逃得过我的七弦吗?” 他从窗口望出去正想要再次催眠那家伙,然而他所看到的却是空空如也的一片空地! 这时候骨头已经带着易容赶到窗户下面,他们看到这种情况都是皱起眉头,只听见骨头叫道:“这边有道被拖拉的痕迹,走,我们追过去。” “可恶!” 望着骨头两人追踪着雪地的痕迹追去,程曦愤怒地一拳打着窗台之上,他返回大厅也正想追下去,眼睛却又再次触及电视机上的洋娃娃,他的心中“咯噔”一声,因为那只洋娃娃也正似是有意无意地望着自己。程曦不再细看,他转身开门就窜出,然而就在此时他在门外却又看见另一只洋娃娃。 不,正确地说是一双洋娃娃的眼睛,长长的睫毛、蔚蓝透亮的双瞳,那双美丽的眸子波光流动,如同茫茫的大海般深邃而神秘,仿佛是在月下的恋人拥有无尽的细语夜话要对心上人倾诉。 看到这样一双本应是人工雕琢才有的眼睛,程曦不禁痴了。 他的意识在刹那间就开始变得模糊和软化,就如同被一圈圈、一层层的丝绸包裹得严严密密的绵花糖,既柔软而又粘糯,他发现自己像能飞起来一般,然而飞的感觉竟然也是阵阵t香腻、甜滑,随即他似乎还听到有一把如同蜜蜂飞过的声音在他耳朵说了几句话,再之后他就继续沉溺在这种香甜的混沌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程曦忽然感觉到身处的梦幻王国竟然发生地震一般,那一团团包囊得曼妙而飘渺的乐土就在这地动山摇之中慢慢崩溃。在这种半梦半醒间,他发现并不是地震而是被人剧烈地摇晃着身体,他猛然睁开眼睛叫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他紧张地左顾右盼,发现所处的地点没有一丝变,自己仍然是在大厅之内、大门之中,甚至因为紧张而紧握着门把的手还没有轻开,但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不见了,眼前只站着骨头和易容。 “我问你怎么回事才对,呆呆地站在这里,一副发浪的样子,口水都快流出来了。”易容在一旁揶揄道。 程曦连忙轻开手红着脸问道:“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你们什么时间进来的?” 骨头道:“进来好一会了,我看你神情呆滞,刚才似乎是中了别人催眠一般。” “催眠?”程曦一怔,他使劲地甩了甩头,似乎慢慢记起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身上了渐渐冒出来了冷汗。 在他们回到车上之后,易容帮程曦处理身上伤口,而程曦也借此机会向他们俩说出了在开门当时所发生的事。在经过程曦尽量描述当时的感觉后,他们一致认定这是受到类似催眠术作用而进入潜意识的状态。(http://.)。 易容淡淡地道:“你看到的那只洋娃娃应该就是对方所用的引导工具或者说是暗示手段,这与你用迷之药至人昏迷的效果不一样,如果对方有必要的话估计可以对你进行更深一步的暗示,例如让你做某种的动作或所说某种秘密。” 程曦苦笑,他是个拥有瞬间能致人昏睡的特殊能力者,但现在竟然也会吃到别人的苦头、被人在不知不觉间就催眠,正如易容所说,在刚才的场合对方的能力比自己的七弦更为可怕! 易容笑道:“你也不用太过于担心,不管催眠也好、媚术也好都要向对方施加语言、动作等等的暗示手段作引导,只要小心点总有防范的方法,但从某方面来说,比起你这个迷乱那人或许要高出一筹呢。” 程曦问道:“想不到你这小子除了易容之外对这方面还了解得挺多的。” “这都是管事平时强迫我学习的。”易容突然正色道:“而且你要知道,我们的微笑就是一位催眠高手。” “微笑?” 程曦一怔,忽然间他感觉头上一阵剧痛,他双手抓着头好一会儿才道:“我记起来了,催眠我的是个女人,她在我耳边说了些话……” 易容和骨头都瞪大眼睛望着他,程曦双眉紧皱慢慢回忆道:“她说‘微笑在我中手,想救她来鼓塘矿山。’” 第26章 微笑行动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到鼓塘矿山这个地方,包括骨头在内的三人都不作声了,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 鼓塘矿山也就是在位于鉴海城的北面偏西的鼓塘山,那里不但超出了鉴海城的范围到达了江邦市的浦公县,而且由于鉴东和鉴西有鉴海江的阻隔,要去那里必须由鉴西地区进入。要说是平常到鉴西去活动游玩倒是没关系,但现在从发现黄鹏与荣傲有联系开始到微笑被捉,每一步都明显是有计划性的活动,面对这样不知名的敌人,这已经不再是他三个人能处理的事情了。 “我去打个电话。”骨头说完下了车,事态的严重,程曦知道他必须要向上面汇报了。 “你们有没有捉到刺伤我那人?”程曦问道。 易容摇头道:“没有,我和骨头追出几十米发现拖痕到了一处墙边就不见了,显然这人已经翻墙而出,我们细心一想才知道中计,因为从地上拖拉的痕迹太过浅了,绝对不是拖着一个人的深度。当时我们急忙原路返回,这才从一楼的窗上发现一些最近才擦去的痕迹,推测他有同伙从一楼厕所的窗户把他救入屋内。后来我们闯进一楼102室就发现屋主老夫妇被捆绑在家中,这时也担心你有危险就连忙上楼找你了。” 程曦沉吟道:“之前的响箭成员已经被杀了,这些家伙还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按照一楼屋主说入屋共有三人,是早上才来的,但都戴着面罩看不到样子。” 程曦思索着问道:“这就奇怪了,他们把一楼也控制住明显是要留有退路的,但这明显是多此一举,假如单纯比寻找东西的话他们会知道我们的来到?而且会知道偷袭一定失败?甚至那歹徒刀刀要致我于死地,但他的同伴明明把我制服却只单纯要我带个口信?这些都是不太合常理了,只可惜我看不到凶徒的样子,不然起码多条线索……” 谈话间骨头已经回来,他神色凝重地道:“上头已经发话,事情目前不用我们插手,但要求二十四小时待命。” 有这样的结果程曦也不感到太突然,毕竟这一连串的事已经轮不到他们三个人能解决。 等待是最郁闷的事情,距离他们从被袭的院子回来已经过去二十四小时,但仍然没有半点消息传来。 程曦照常回到天琴座开店营业,这时候离他们从被袭的院子回来已经过去将近两天,相对于他的淡定易容却比他浮躁得多了,一天之中来了十多个电话询问有没有最新消息,这天上午程曦刚开业他干脆跑了过来,直接坐在店里不走了。 “你急了没用,我的级别和你一样,有消息的话我们会同时收到的。”程曦一边翻阅着乐器的资料一边劝说道。 易容哪有程曦这么悠哉悠哉,他在琴行里踱来踱去,气得呱呱乱叫:“两天了,整整两天了,到现在还没个消息,你说上面的人是干什么的!现在我最担心的是我们等级变低了,会不会就不需参加行动了呢?” 原来虽然程曦和易容在去年年底前都晋升到银令,但因为新的年度开始,他们扣减银令基数27分的1/3后,因为分数不足所以又都双双被降回铜令,而这三个月来程曦和易容都各自又赢了几场,但目前程曦也只是26分,而易容却是25分。棍子的铁令基数很小,他白天在天琴座帮忙但晚上一有时间就去“惹事生非”,所以目前居然还有7分,离铜令只有2分之遥。 蓉蓉在一旁插嘴道:“看你们几个大男人,没一个争气的。” 几个男人听了都是面面相觑,蓉蓉这个小怪物在新的一年仍然稳坐银令之职,就连易容也摸不清她的底牌是多少分,所以这三个大男人的确被这小女子揶揄得体无完肤。 下午时分,棍子在擦着钢琴,蓉蓉坐在一旁无聊地在桌子上玩着手机,突然一声清脆的铃声响起,她调出信息边看边沉吟道:“鼓塘矿山?怎么要去这种地方的……” “什么!”易容的耳朵仿佛早已成了个放大接收器,这样敏感的字眼哪里逃得过他的监听?他马上扑过去把蓉蓉的手机夺到手上一看,就连程曦也不禁放下说明书眼睁睁地望着他,只见易容的脸由白转红、由红转青,最后气得差点把手上的手机给砸了,他叫道:“你知道是说什么吗?‘接收到此消息的剑锋成员,下午六点正到浦公县鼓塘矿山集合!’” 蓉蓉生气地把手机抢过来道:“臭易容,别把我的手机给捏坏了。”她一声叹息然后笑道:“迷乱说得对,你急也没有,放心吧,微笑姐姐就由我负责带回来。”她说完一蹦一跳地穿起挂在衣架上的大衣就要外出。 程曦看着她这样子真是哭笑不得,只有嘱咐道:“小心点,毕竟要经过鉴西不是说笑的。” “别死在外头了,我可不想替你收尸。”棍子在一旁插话。 “呸呸,你这死胖子就没句好话。”她回头望了几人一下,最后把目光停留在程曦身上,道:“我走了,学校方面你帮我请假吧。”说完就挽着长发出门而去了。 易容一拍桌子叫道:“现在我真后悔为什么要加入坚盾,什么都只能干瞪眼,一点事情都干了!” 程曦知道他关心微笑的状况正要说些什么安慰他,突然铃声响起,他与易容的手机几乎同时收到信息,这一下他们的眼睛可是亮了!三人不约而同地凑在一起,只见信息上写着:“接收到此消息的坚盾成员,下午五点三十分到浦公县鼓塘矿山集合,不得有误!” 这一下易容可就热血沸腾了,程曦也把店务交给棍子,然后他想了想,又从抽屉里抽出两个瓶子模样的东西塞进口袋,最后拉着兴奋的易容快步出门追上蓉蓉。 他们三人架着车过了鉴海江一直向北而行,一路上的风景建筑渐渐就显示出鉴西的特色:繁华、富裕、兴旺。 鉴海城并不是千年古都而是在上世纪才发展起来的新城市,但是发展规模和速度却是在众多新城市中最大、最快的,在鉴海城中西岸一向是城中最富庶的地方,而且行政机关都设在西岸,因些围绕起来的建筑、娱乐、设施一应俱全,以饮食、娱乐、商业为主的鉴西区相对更要成熟一点,以前在鉴海城就流行这么一句说话:“宁要鉴西一条毛、不要鉴东一片草。”可见东西两岸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由于城市从西到东的沿伸发展,更因鉴东一面环江而近十几年来城市大力发展码运输,所以一些新式的商业大楼等等也有如雨后春笋般建起,渐渐使得鉴海城发展的天秤开始倾斜于东岸,得尽管双方的距离在鉴东发展中逐渐拉近,这个天平并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改变并平衡的。 鉴海江的风光在车上的三人是无暇观看了,到达西岸往北一直在城市内环行驶了将近一小时道路便开始收窄,他们在柏油路及山路之间交替接驳又前进了一小时,这时候已经到达了鉴海城北面的江邦市,望着路牌离浦公县也不远了。(http://.)。 “有没有发现后面的银灰色商务车已经跟了我们很久。”坐在副驾座位的易容问道。 程曦笑了笑道:“似乎在过了b45江松道段就开始跟上的,今天的雨已停,看来是个出游的好天气啊。” 蓉蓉从车后座望了望便道:“你们这些做防御的坚盾疑心真大,我怎么没看出有什么异样,或者人家真是同路的,还有说不定是我们的成员呢。” 易容却是笑道:“这就是你当不了坚盾成员的原因,你以为随便招收你这种热血少女的吗,以我在虎翼打滚多年的经验,我敢打赌这车上的绝不是好人,怎样敢跟我对赌吗?” 程曦心中偷笑:这家伙现在倒自豪起来了,不知道刚才谁还说后悔加入坚盾呢。 “赌就赌,怕你不成,说要怎样做?”蓉蓉胸脯一挺摆出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易容忽然露出一副狡猾的神色道:“那就要是这个大小姐配合做场戏了。” 程曦却是哈哈一笑,道:“莫非你想……” “没错,我担保这场戏一定很精彩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27章 虚情假意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那一段两山之间的狭窄小路之上,一辆黑色的小车突然似是因山路难行而左摇右摆,到后来连车速都稍慢了下来。 小车身后的银灰色商务车似是在犹豫一会后便打了右侧变线灯,然后慢慢从小车旁边驶过,然而就在准备超车之际,却发现旁边这辆黑色的小车不停地往身上挤过来!这样的开车手法是相当危险的,商务车的司机反应也算快了,在本能反应下他边刹车之余边把方向尽量往右边的山壁靠近以免发生碰撞,最后,黑色小车就这样把车头压拦在对方前面,直至将对方逼停! 商务车上一名男司机怒气冲冲地跳下车来,在他就要破口大骂之际,却见一个满脸鲜血的少女从黑色小车的后座冲了出来,这名少女显得既慌张又无助,她一把躲到这名男司机身后叫道:“大哥,请救救我!” 男司机一下愣住了,在他还搞明白是什么状况时,只见从黑色小车的前座冲出两名满脸怒容的青年,在驾驶室上下来的白发青年满脸爪痕狼狈不堪,他脸上本来已经有条刀疤了,现在满脸爪痕就如同张大花脸一般,他指着那少女大骂道:“你这臭娘们不要命了是吧,想同归于尽?我看你还往哪跑!” 望着这两名青年就要过来捉拿自己,这少女哆嗦地躲在男司机身后凄凉地叫道:“不要……大哥请救救我……” 这时候商务车大门一开,走下来五、六个人,其中有一个长发妇人走前两步问道:“阿泰,发生什么事了?” “青姐,我也不清楚……” 男司机阿泰也是云里雾里哪里说得出个前因后果,在他身后的少女探出头来,一下把那青姐的大腿抱住叫道:“大姐请救救我,他们……他们要捉我。” 那叫青姐的妇人望着脚下满脸鲜血的少女皱了皱眉头,似是非常心痛地把她扶起道:“你不要害怕,我来为你作主。” 那名刀疤男正在整理被抓得凌乱的白发,现在听得有人要为那少女出头便怒道:“你们是什么人,知道我们是谁吗?” 青姐打量了他们两人才悠悠地道:“你们又是什么人我没兴趣知道,但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殴打一名女子也铁定不是什么好人了。” “呸!我们是虎翼……” “放肆!” 刀疤男还没说完,他身旁的英俊男子倒是拦住他喝止,然而那虎翼二字一出,他已经看出前面这伙人都是神色一变。 “还不赶快把车子移开!”他喝退了刀疤男却又转头对那青姐笑道:“这位大姐,很抱歉与你发生冲撞,但这名少女是属于我社团在鉴西对头势力的人员,你们都与这事无关还是不要沾这趟苦水好了。” 青姐微微一笑道:“这位帅哥说得还像人话。”她望着身旁的少女再道:“他说你是他们的对头,这事可是真实?” 少女咬了咬嘴唇似陷入沉默,很多时候沉默往往也就表示了肯定。 青姐略一沉吟终于还是叹息道:“既然关系到社团的事,那我们就不方便插手了,你还是跟他们回去吧。” 她说话一出身后的六名男子都有点愕然,司机阿泰忍不住轻声道:“青姐……”但话没说完就被对方瞪了一眼,吓得再也不敢说话了。 英俊男子笑吟呤地走了过去,那满身是伤的少女虽然不停地挣扎,但面对这少年的钢爪她根本没有丝毫还手之力,像被捉小鸡一样被重新捆绑上绳索。 这时刀疤男已经把车移开,英俊男子把少女推了上车,然后向青姐一方拱了拱手就要上车告别,而这时候刀疤男的手机突然响起,他接通听了几句就在英俊男子耳边轻声道:“大哥,计划有变,营救活动取消,今晚七点开始突击西岸……” 他的声音虽轻,但却正好被青姐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只见阿泰等人脸色同时一变,望着正要离去的三人青姐突然轻咳一声道:“两位等等,先不要离去。”她在对方狐疑的神色中笑道:“其实刚才我一直在试探你们,毕竟这里是鉴西的地盘范围,其实我们也是虎翼的成员。” “什么?”刀疤男子两人似是吃了一惊,只见青姐从口袋中摸出一枚闪闪发光的银白色令牌,他们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哈……” 突然小车之内刚被推上车的少女哈哈一笑,她挣扎着走下车来,脸上不但没有半点害怕反而神色轻松自如,只见她嘻嘻笑道:“死易容,我都说是他们自己人了你还不相信,这回你输了吧?还不赶快把我解开!” 少女的举动让在场所有的人都感到意外,英俊男子当然是易容了,他这才无奈地帮少女解开手中的绳索,这少女正是蓉蓉,刀疤男当然是程曦了。 青姐的眼角冷冰冰地厉了阿泰一下,这下令得对方更加不敢说话,青姐却说道:“呵呵,没想到你们这三人都是一起的啊,你们的心计很重啊,不过这也难怪,出门在外防人之心不可无。” 蓉蓉三两下就抹去脸上的假血迹,然后走上去一把拉住青姐的手笑道:“姐姐你不要怪我们,这次出门的任务太重要了,而且你们又一直跟在后面很难怪我们会误会的。” 青姐非常温和地笑道:“不要紧,你们虽然年轻但经验倒是老到得很,这是很多老江湖都比不上啊。”说完又有意无意地扫了一下自己身旁的几人再道:“你这妆得可真像,是你自己化的吗?” 还没等蓉蓉再说话,易容已经抢先一步笑道:“这是我的杰作,这次出来的78人都是华莲分社的人,路上已经过去几批了,你们自然也是落后了吧?” 青姐等人对视一眼都是笑而不语,青姐突然问道:“刚才你们说接到最新计划是吗,这里信号不好,我们到现在还没收到通知呢,详细内容到底是什么?” 蓉蓉也说道:“估计是坚盾的特别指示了,你看我也没收到,迷乱快念给大家听听。” 程曦笑了笑,他笑得很神秘,但见他掏出手机扬了扬道:“你想知道吗,那过来拿给他们看看不就了。” 蓉蓉笑着嗔道:“看你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什么内容啊。” 她松开青姐的手正要走过去,但就在此时,那和善的青姐突然手一伸,一下就把蓉蓉的手腕擒住!蓉蓉根本没有提防对方这一手,手腕脉门被扣,整条手臂又酸又软,她这个虎翼银令成员竟然连对方一招也接不住! 只见青姐反手一扭已经把蓉蓉扣在身前,蓉蓉大惊道:“你们要干什么?我们是自己人啊!” 青姐不理再她,甚至连看都没再看她一眼,也许在她的眼中,这个少女就像是一只已经被主人玩腻而抛弃的宠物一样。她向身边的阿泰打了个眼色,阿泰先是一怔却马上会意,他从腰间抽出套索利落地把蓉蓉双手反扣过来捆住,整个过程快捷干脆,没有浪费半点时间。这时青姐才微笑着对程曦两人问道:“我自问掩饰得很好,是什么时候被发现的?” “被发现?” 程曦和易容竟然也似是没有理会蓉蓉,他们对视一眼都是笑了起来,易容道:“我们从来就没有认为你是自己人,当然在你亮出银令之后连我都有点怀疑自己的判断,后来一试之下你果然就露出了马脚,要是你真的是自己人又怎会不知道出发前的信息内容?信息上根本没说明出发的人数以及来自哪个分社,你以为默认就可以过关,其实你错了。” 程曦接着道:“你要是真正虎翼成员的话,自然知道任务行动是从来不会透露多余消息的,可是你对我们的试探却是略略带过,注意力反而全部集中在信息内容,试问有这样的自己人吗?” 蓉蓉还是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她叫道:“或许他们真的是虎翼同伙,刚才是在进一步试探我们是否鉴西的人呢?” 程曦摇头叹息道:“傻丫头,你都已经赤祼祼地自曝家门了,难道人家还分不清你那演技的真假?再者要是他们怀疑我们是鉴西派来渗透的话,就更不应早早就承认自己的虎翼身份,因为这时候大家立场对立,根本就不可能再想从我们口中试出什么。如果他们真是虎翼,像易容所说,当然不应该盯住假信息不放,这样做非常不合理,这时候他们有七人,我们除了你就只有两人,理应以绝对优势迅速将我们擒下逼供才对!” 蓉蓉这才惊讶地望着青姐,她颤抖地道:“这么说……这么说他们真的是鉴西的人了?” 青姐鼓着掌笑道:“很好,你两个臭小子果然比这傻丫头聪明多了,如何我刚才就爽快地承认自己是鉴西的人,那么你们是否就已经上当?” 程曦望着易容笑了笑,道:“或许是吧,在这个关头、这样一条道路、会这么碰巧遇到自己人被挟持,这样的情况只有傻瓜才来暴露身份救人。(http://)。虎翼不是傻瓜,鉴西当然更不是,所以你们要是反其道而行,从开始就救下蓉蓉,到最后再露出银令,说不定反被我们认为是虎翼装扮成鉴西成员而得到信任,谁知道呢?” 这本来就是真假难分的虚情假意,确实谁也难以说清。 青姐还在笑着,但已经不太自然,她似乎已经明白负负得正的道理,她忽然问道:“这么说来什么计划改变也是假的了?” 程曦呵呵笑道:“到现在你还想试探吗?我可以告诉你也许是真、也许是假,这个你自己猜吧。” 他的滴水不漏让青姐的脸色变得异常阴沉,青姐恶狠狠地道:“臭小子,你都已经算出形势来了,我们这里有七人而且还有人质在手,你竟然还敢对我如此无礼!”她刚说完身旁其余那五名男子马上呈半圆形把程曦和易容包围在内,看到这个情形青姐冷笑道:“乖乖的就别乱动,好好把你们知道的都吐出来吧,说错一次就会受到一次的惩罚。” 易容不禁暗暗握紧双拳作出防御的姿势,俗语说“双拳难敌四手”,他也为接下来的事态变化而暗暗紧张。 程曦左右一扫却是笑道:“你错了,我劝你们乖乖的不要乱动才对……” 第28章 秘密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剑拔弩张的一刻,程曦却是反过来威吓青姐等人。 青姐却不是轻易就被吓倒的,她冷笑着向包围在程曦身后的秃发男子打了个眼色,那男子会意了,而当他正要举步之际却突然嗅到一股扑鼻的香水味。 山风幽幽,在场某人身上的香水味会被风吹来一点也不奇怪,起码他是这样想的,而当他刚踏出第一步便眼前一黑,接着“啪”的一声便昏倒在地。 在场的人都愣住了。 “蚂蚁!”秃发男子身旁的两名同伴同时叫道,然后连忙扑过去想要查探一下这个叫蚂蚁的生死。 “不要动……”程曦又轻轻地说道,他话音刚落,其中一个已经扑过去的黄衣男子又倒了下去,并且再也起不来。 这黄衣男子或许并不叫蚂蚁,但现在无声无息地趴在蚂蚁身上却成为两只不会动的蚂蚁,而另外一个绿衣男子也几乎同时跌倒在地。 “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众人大叫,包括连青姐在外的其余四人都如见鬼神一般惊奇万分,但脚上却再也不乱动。 蓉蓉虽然是知道程曦有种功效神奇的药水,但始终都是听到传闻并未亲眼见过,哪怕是易容在竞技山庄见过程曦用迷药克敌,但现在近距离感受却又是另一种感受,这可是说不出的诡异和震憾! “你……你到底做了些什么?”青姐又惊又怕地问道,望着三个手下瞬息间就倒地不知死活,她哪里会相信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克敌制胜的手段! 程曦脸无表情地道:“他们已经死了!” “迷乱你……”蓉蓉惊讶地叫道。 “你住嘴!”程曦高声喝骂道:“若不是你像傻大姐一样乱认什么自己人,我们早就揭穿他们的身份了,何须用到杀人这一招!” 蓉蓉愣住了,若不是被身后的阿泰劫持住她马上就要软瘫下来。她自从与程曦相识以来,这个像哥哥一样的年青人都是给她一种温文尔雅的感觉,哪怕她在琴行如何叛逆都是从没责备过一次,更何况这样的当众喝骂?正如程曦所说,现在他被迫杀人也是因为她的犯错、她的任性,这刻她哪里分得出真假,眼波一红流出两道热泪。 “你……”青姐狠狠地盯着程曦,盯着这个瞬间就取了三条人命的家伙,她的眼中血丝暴现,如果单凭眼神就能杀人的话,她现在就会毫不吝啬地杀死对方! 程曦感受到青姐眼神中投射过来的怨恨,他当然也知道对方的心态,但他只是淡淡地举起右手说道:“我手上的戒指里藏有一种香水般的**,只要沾上一点点马上就会魂归天国,我身后已经有三个例子想必不用再试了吧?” 鉴西余下的四人突然感到非常后悔,后悔自己为何会遇上这个煞星! 青姐咬着嘴唇颤抖地问道:“你……你到底想怎么样?” 程曦神色不变道:“很简单,借你的说话‘把你知道的都吐出来,说错一次就会受到一次的惩罚’,另外在问话前何妨先把人质放了?” 青姐是很不情愿的,但对方能在瞬间就取人性命,自己手上的人质又有何作用?她叹息一声,手一扬下命阿泰放人。 望着蓉蓉低着头抽泣着回到身边,程曦也不看她只向易容打了个眼色要对方看好她,然后才对青姐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问这些屁话,你们不是早知道了吗?”青姐怒道。 “这不是答案!”程曦手一扬几滴碧绿的水珠如箭般射出! 今天的雨已经停了,但地上还有洼洼坑坑的水迹,在水坑的反衬之下碧绿的水珠更显得晶莹透亮,只见在程曦右边的一个黑衣男子在接触香水的同时就倒了下去。 “啊……”这下连蓉蓉也吓得尖叫起来。 “你这个恶魔!我……我……”看见又一个手下倒地,青姐气得不停地颤抖,其余两名男子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哆嗦起来。 程曦脸无表情地道:“你们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你们沾上这趟苦水,我相信我们要是落在你们手里,下场也同样悲惨的,说吧!” 良久之后才听到青姐叹道:“我们是鉴西最大的势力的成员,我们叫做五缺,别看我们名号奇异但却代表着我们老板的雄心,总比那些叫什么龙、什么虎的俗套名字好听得多。” 程曦冷笑一声,然后在他们的一问一答当中得知这个叫青姐的妇女叫丹青,是五缺里面的一名蓝熊。 五缺把内部人成员分部五部:攻击的熊组、防御的犬组、情报的鹰组、暗杀的狼组以及专门经营外交的狐组,每个部门又分为红、黄、蓝、绿、黑五层次,而丹青是蓝色之熊,职位相当于虎翼剑锋的银令小队长一样。只可惜她对于荣傲、黄鹏甚至收买虎翼部门成员的事一概不知,这点让程曦有点失望,而后来却告之他们的目的是跟程曦等人一样,都是赶去鼓塘矿山,但任务不仅仅是监视或调查,而且歼敌――把一切跨过鉴西的势力成员全部歼灭! “你们出动的人数有多少?” 丹青答道:“以我这个级别真不知情,但估计不下几百人,上头对这次行动也很重视。你不用问我也可以回答你,我们总部之所以掌握到这次的行动应该是你们内部有人泄密,但至于告密者谁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程曦与易容交换了一下眼色,觉得应该知道的也差不多,再问下去也只是徒劳,于是他手一扬,对方另外的两名男成员就同时倒下。 这下丹青眼都红了,她声嘶力竭地叫道:“我已经把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了,为什么你要言而无信!” 程曦的手再慢慢挥动,他轻叹一声道:“相信我,我这样是为你好,以后你会知道的。”他话没说完丹青就倒了下去。 解决完这批人程曦终于吐出一口气。 易容笑道:“你这小子,以前我还对你口服心不服的,但今天我算是真心服了你了。” “如果不是我七情上脸、假戏真做,再来个以死相逼她又怎么会这样听话呢。(http://.)。”程曦笑容一展恢复了以往的笑容,他瞄着蓉蓉对易容说道:“我可不是杀人狂,你不会像某人一样,真以为我杀了这些人而哭鼻子吧?” 易容呵呵一笑,蓉蓉这时才知道自己被骗了,程曦根本没有杀人,她把手的扬擦掉眼泪然后怒道:“迷乱你不要和我说话,我恨死你了,我告诉你,我哭鼻子根本不是因为那些人!” 程曦笑道:“哦?那你哭鼻子是因为什么?” “我哭鼻子是因为……”蓉蓉说到一半突然一怔,她突然醒悟过来,然后一边追着他一边粉拳乱挥撒野叫道:“我没哭鼻子……我没哭鼻子……” 易容望着这打闹的两人叹着气道:“这小子成长得太快了,这样下去我这个挂名师傅可得叫他做师傅了……”他说着说着却是赏了自己一个耳光怒道:“呸,乌鸦嘴!” 把睡倒在地的七个人分别抬上商务车后,程曦三人继续起行,这一连串的事情到现在仍然没有窜连起来,但单凭对方所说的有告密者这点来看,前路绝对是凶险万分。 “我的大小姐,你就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我偏不,谁叫你说我坏话的!你说,我还是不是傻大姐?” “你当然不是……但你……你是傻小姐!” “我……我打死你……” “哎唷……车……车要撞了……” 第29章 月光光心慌慌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三人提前到达鼓塘矿山之外,前方再也无路可行,他们只好在一处隐蔽的树荫之下停了车,程曦一抬手,望着手表道:“现在对表,下午四点五十分。” 蓉蓉嘟着嘴嗔道:“我没表……” 程曦往她脑袋上一敲,笑骂道:“没表看手机!”他望着蓉蓉露出关爱的神情再道:“你这马大哈,行动时小心点,今晚绝对不简单……” 他们三人较准了时间后再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前进,从花草的折断情况来看,已经有人员比他们更早到达。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左右,前方果然出现一个荒废已久的小村落,他们走近了,在村头的水洼地上倒竖着一块木板,上面的字迹几乎模糊不见,只能大约看见“锣鼓村”三个大字。而就在此时,在村外一棵光秃的树上随着一声长啸跳下一个人,程曦一看竟然是骨头。 几人聚在一起简单地交换了消息,原来骨头的响箭小队昨天已经来这里作一遍简单的查探,他与直属的三个小组是负责山下的情报消息,在得到程曦从丹青口中的信息后,骨头当即命人联系负责本次攻击和防御的金令成员。 骨头沉默了好一会才道:“这个消息很有参考价值,尽管从把你催眠那女子的口中我们已经知道对方是有备而来,但那丹青口中的‘全部歼灭’可想对方会投入多少人力和代价,而同样的,上头认为这次营救微笑所作出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程曦明白到这已经不只是救人那么简单了,东西区两个势力已经形成效劲状态,如果真如他们所料,鉴西的五缺已经实施了收买分社社长和部门成员,那么离蚕食大区甚至总部的日子就不会远了,此战绝对是成败的关键,救出人质攻退敌人就会打压对方气焰,反之则会助长敌人的威风,因此虎翼在此战中绝对不容有失。 骨头指着村头偏西的一间废屋道:“时间快到了,迷乱、易容你们去报到吧,负责山下防御的是华莲分社的金令队长老胡子,此次若不是微笑上任,社长的位置必然是他坐上。还有,今晚小心些,你们可要活着回来啊!” 程曦和易容、骨头都伸出手来热情地握在一起,然后嘱咐了蓉蓉几句就找老胡子去了。 骨头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似是有些说话还要交待,但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出口。蓉蓉头一甩也要去找剑锋报道,但骨头却一手把她拉住,然后也不理会她的惊奇,只是板着脸对她说道:“你父亲交待过了,今晚你哪儿都别去,时刻留在我身边!” 老胡子再站在一间破屋的前面。 老胡子并不老,他今年只有四十八岁,但脾性却温和得像八十四岁的老寿星。他望着程曦两个新成员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再向现场的二、三十名坚盾成员再道:“我之前的话就不重复了,出发前依例交出身上的所有手机等通信设备,还有你们刚到的听好了,今天我们的任务是山下的防御,也就是说山脚之下归我们,但我可不是要你们视死如归,我们的任务是坚守而不是死守,最重要是安全第一。” 程曦暗暗发笑,老胡子道:“你们可别偷笑,我还想活到八十四呢,安全第一准没错。”他指着挂在墙上的一张地图再道:“今晚我指挥的共七十三人,我将你们分成十二个小组,废屋和后山已经有七个小组了,一会把你们分成五个小组分别在地图这几点埋伏。现在剑锋的进击时间还没订下来,但整个行动约两小时,这个也就是我们要坚守的时间,另外今晚的暗号是‘月光光’对‘心慌慌’,谨记了。” 就在他说完正要分派小组之际,他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从耳边的微型耳机听了一会再道:“很不凑巧,上面最新指示我们的坚守任务突然变成死守,必须执行!” 老胡子摇头头开始指派小组,他显然对违法他“安全第一”宗旨的任务很不情愿,而在人群中忽然有人伸出手来拍在程曦的肩膀叫道:“迷乱,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 程曦回头一看,和自己说话这人长得五大三粗,易容在一旁问道:“你认识他?” 程曦点了点头,他怎会不认识此人,这家伙就是几个月前在行动最后把自己摆出来顶罪的霸王。他只是笑了笑道:“霸王,我们好久不见了,烟枪和水鱼也来了吗?” “水鱼没来,烟枪倒是来了,这回我们又再次组成一组怎么样?” 程曦见了这人就觉得头痛还怎样与他再次共事?他刚想拒绝,这时刚好老胡子向他们几人发话道:“你们几个认识的是吧,那就组成四人小组守山边的小道吧。” “我们……”程曦话说一半却再也说不出来,因为老胡子已经转身走开了,连一个反驳的机会都没给他。 霸王手一搭搂住他的肩膀道:“哈哈,这趟可别像上次那样再拖我后腿啦。”程曦也不理他,挣脱那只讨厌的大手与易容就先往埋伏地点走去。 这条荒废的村落在地图上根本没作标记,只因为鼓塘矿山在二十多年前因为出了场大事故,听说由于矿山塌陷村子里死了不少人,所以后来剩下的老弱妇孺就集体搬迁,多年过去这里就成了荒芜的一片。 夜幕渐降,黄昏带着晚霞渐渐将天边映成桔黄色,“嘎――嘎――”远山之中不时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声音粗劣而嘶哑。乌鸦是留鸟,所以即使冬天也不用到温暖的南方过冬,只是这种不祥之鸟的叫声,在此时却更令人感到凄凉和厌烦。 程曦几人已经是最后一批出发,他们虽然前后共四人,但走在这条僻静的泥泞路上仍然感觉到气氛的阴森。 在翻倒地泥墙中、在四散的瓦砾堆里、在水洼和长草丛中隐隐透出冰凉透心的杀气,因为这条废村当中埋伏着七道暗卡,凭借在坚盾中所学到的隐匿、伏击等手段,程曦知道这里面虽然只有几十人,但借着地利的优势再加上天色的掩护战斗力足可以翻上一倍。 “好家伙,这种地势被我们拿下来真是稳赚不赔,我现在真替鉴西那群兔崽子们担忧啊。”走在后面的霸王笑道。 半个小时后,程曦依在一棵松树底下吐出一口气,他刚才已经在四周转了一圈,上鼓塘矿山的路一共两条,一边是在他们正西方向的大路盘山而上直通矿洞,以前是专供重型汽车运输用道,路况平坦而宽阔,道路两旁覆盖地表的植被几乎全无,一眼望去视野开阔属于易攻难守,所以难怪老胡子把四个小组都安排在那里。 他们这条小路的情况却刚好相反,在光秃秃的山壁上开凿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小道,同时间只能勉强容纳两人并肩而过,而从小道往上延伸的“之”字路上共有五间小屋,每隔几公里设有一间,沿着小道而建直至山顶。(http://)。在小道入口前却是一片茂密的松林,只要几个人埋伏在入口前,几乎就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入,属于易守难攻之势,所以响箭的调查也只能到这里不敢深入。 他们四人用周围的枯树造了像鹿角栏栅一类的阻隔物,分别把它们拦在小道入口之前,然后四人分左右躲在栏栅之后作隐蔽和掩护。 “到底微笑会被藏在哪里?是矿洞还是山上某一处的屋内?” 程曦在沉思,他望着晚霞渐渐消失在天际,从这角度更清晰地看到整个布局,上山有两条路但入村的路只得一条,而村内更已经布置七道暗卡把守,可以说虎翼已经占据完美的地理位置,但程曦却越想越不明白,既然地点是对方挑选的,如果现在的暗卡全是鉴西的成员在埋伏,那进攻的虎翼必然会损失惨重,但为何鉴西会把这么完美的地势让给了虎翼?如此一来丹青所说的“全部歼灭”计划却是谈何容易呢? 就在他满腹疑团之际,只见山顶有一点光芒忽然亮起,然而在不久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信号?难道微笑就在那里?”程曦正在惊奇之中,离他不远之处传来阵阵在草地上行走的脚步声,在场几人精神一振,霸王轻声叫道:“月光光!” 第30章 攻守并存 - 七弦变 - 席星河 霸王的叫声刚传出,带头的一名男子就轻声答话:“心慌慌。” 听到是自己人回应程曦心里吐出一口气,他们合力把栏栅拉开让开路口,只见一群剑锋成员一个接一个往山上摸索前进,他们高矮肥瘦各有不同,但唯一相同的是身上所散发出的气,那是只有经过千锤百炼才拥有的杀气。 目睹这一批剑锋成员上山而去,程曦和易容的心仿佛一下子就淡定了许多,他们转头望着西边的大道,同样也有一批人影悄悄地摸向矿洞之中,虽然人数没这边的多,但看得出虎翼也并没有简单地就受到刚才那点灯光的引诱而把兵力集中一点。 过了不到十分钟,半山之间便隐约传来喊杀声,随后又过去大约五分钟,半山的第一间小屋忽然点燃了灯火,显然那里已经被虎翼拿下。之后又过去半个小时,矿山上已经点燃了三处亮光,也说明剑锋队伍离山顶越来越近,而易容和程曦也暗暗焦急起来。 程曦沉吟道:“剑锋的实力果然强横,按照这样的进攻速度不用一小时就会到达山顶。” 易容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山顶,他的心已经被上面的战果深深吸引住,恨不得亲自加入战阵,他只是喃喃地道:“我们剑锋实力强劲是必然的,但对方估计也是一群脓包呢,真希望这时站在第一线的是我,看我不狠狠地揍他们一顿!” 他的无心说话却引起了程曦的注意,他越想越是觉得不太对劲,便轻声问道:“你不觉得进展有些顺利了吗?至今为止我们坚盾外围还没受到一点点进攻的迹象,这样的脓包就能掳走微笑?” “我不知道……该死,怎么没有消息!” 易容心烦意乱地埋怨,对于程曦的说话他根本就听不进去,而就在此时只见在月色之下,在锣鼓村的村头方向,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个踩踏着荒草而来的人影。 “终于来了!”霸王兴奋地一笑,这个好战的家伙身上似乎又充满了原始的兽性,而正如丹青的情报所言,鉴西的行动似乎就是利用虎翼全力救人之际从后面包抄围攻,只可惜现在虎翼已经早有准备。 当第一个人影从草地上跳出再进出废村的同时,鼓塘矿山上第四间小屋的灯火又再点燃,而到目前为止矿洞那边却始终没有半点声息传来,这样说来微笑应该就在山顶最后那间小屋了。易容的内心已经紧张到达极点,而程曦却是更加忐忑不安:“不对,肯定有些地方不对劲……” 这时候进入废村的黑影已经越来越多,村里的七道暗卡已经借着环境的优势相继与敌人交上锋,这场战役利用坚盾的防御能力有效地牵制着敌人的进攻,而背后兵分两路的剑锋攻击队快速突击微笑的隐藏地点,虎翼的安排似乎天衣无缝。 “真的天衣无缝吗……” 程曦的眼睛紧紧盯着废村里的情形,只见草地上进来的黑影已经渐渐减少,但村内的暗卡人员却也慢慢被发现并且击溃,开始的时候似乎还占有优势的坚盾到后来竟然是以摧枯拉朽的速度被各个击破,虽然还有些成员在且战且走,但无论人数或气势都已经渐露败迹。 “糟糕,敌人突破废村了!”烟枪叫了一声,易容的眼睛在废村和山顶来回切换,嘴里不断叫道:“快点!再快点!” 程曦双眼的瞳孔也就在此时猛然扩张,他看着村内的情形似乎是想到了某一件可怕的事情! 只见村里的黑影也不作停留却是分成两批从大路、小路攻击过来,他们本来的人数也不算多,却在小路方面只有十人左右,其余大部分都去了大道那边,难道他们就想凭这一点人来攻破虎翼正在进攻山顶的剑锋队? 就在这时候,在黑暗之处传来身体擦过草丛“沙沙”作响的声音,霸王喝道:“月光光!” 只见在松林中走出八、九个满脸、满身鲜血的人影,他们喘着气道:“心慌慌!自己人……” 霸王听了才松了口气道:“我还以为是敌人呢,快先进来躲一躲,追兵我们来挡住。” 那几人感激地笑了笑正要前行,程曦却一挥手道:“慢着,你们的口令错了。” “错了?怎么可能?”这几人脸色都变了你望着我、我望着你。 “迷乱,你……” 霸王正要开声,程曦却手一伸不让他继续说下去,随即似是有间无意地挡在他身上再对那几人言辞凿凿地说道:“今晚的口令明明是‘月光光’对‘照地堂’你们还说不是错了?还说是自己人?” 那些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这一来就连易容和烟枪也觉得有些古怪了,他们明知程曦是故意使诈但没想到这几个“自己人”竟然一时间不会反驳,他们两人都纷纷从栏栅之后站了起来。这一来对面那几人更是慌张起来,其中一人陪笑道:“对对,是照地堂,我们被敌人杀怕了一时焦急才记错了,快让我们进去躲一躲吧。” 见那几人同时点头称是,程曦四人心中了了,这几人哪里是负伤逃亡的坚盾成员?分明是鉴西的突击队员装扮而成! “他娘的,竟敢装神弄鬼来骗老子?老烟把他们做了!”霸王向烟枪叫喝,然后他双拳一握气呼呼地冲了出来,只见他运挥起拳头冲拳击出,但目标竟然是挡在他身前的程曦! “小心!”易容一直还关心着山上的战果,所以并未像程曦那样跳出栏栅,这时看见霸王竟然不明所以向程曦下手就急忙示警,但他话音刚落,却发现身旁的烟枪竟然也是向他扑来! 霸王身为坚盾成员但脾气和武力却与剑锋有过之无不及,要是被他一拳击中不断几根肋骨也得躺下半天,谁知道程曦似是早有防备,或许他刚才挡在霸王身前就是故意露出空门引诱对方出手。只见他身体斜倾卧倒避开对方的冲拳,然后顺势一个扫腿横扫对方下盘,霸王被他躲开偷袭的一拳本是有此突兀,但他的银令也不是白得来的,他向前一扑避过了扫腿,落地时一个跟斗挡在了鉴西成员之前,露出狰狞地一笑道:“快过去,这里我和烟枪来拦着。” 他身后的八、九个人影点了点头,同时往程曦瞪了一下就拔开挡在山道之前的栏栅冲了上去,程曦斜盯着这几人冲上去,而易容正与烟枪拳来脚往便对方牵制在山道之外,这本来易守难攻的小路一下子就被突破,他的手里却是慢慢伸向大衣之内…… 而就在此时山顶之上的最后一间小屋已经亮起来火光,易容飞身一脚逼开烟枪,他的眼露出了期待以久的笑容,但除了他之外,在场三人谁都没有笑,与此同时只见在大道那边的矿洞中传出阵阵喊杀声音,只见一大片人影从矿洞内杀出,这些人没有丝毫停步直接往埋伏在四周的四队虎翼坚盾成员扑去――他们是鉴西的成员,同时也是攻击主力! 易容一下子没了笑容,他终于也似乎发现了什么。 程曦伸向大衣的手慢慢又放下,他咬牙切齿地道:“果然是这样……” 霸王停下了手,却也狰狞地笑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从我们布防开始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但一切都是猜测,只是从你那一击偷袭开始才印证了我的想法。” 霸王冷哼道:“虎翼的布防并没有不妥之处,小路易守只需数人就可以牵制数十人攻山,而大路虽然难守但已经有四队成员,再加上分后两路的剑锋攻击,可谓完美才对。” 程曦冷冷地道:“这的确是完美,但这种优势对敌人也同样有效。”他指着山上再道:“我们的大部分主力全在山上搜索,由于山道狭窄加上有五间小屋,敌人只需极少人数就可以把部队拖住,然后也同样因为我们这里的防御薄弱,只要像刚才那样小股人员就可以攻破防守再拦堵下山的救援部队。” 易容惊讶地道:“只要这几个人能把山上的剑锋拖住,等到山洞的援军击退四队坚盾再反过来围堵,虎翼必定全军覆没……” 程曦叹道:“所以这两个虎翼的叛徒才要紧紧盯住我们,我相信不但是他俩,哪怕村里或矿洞的方向也有背叛者,要不然鉴西的攻击时间又怎么这样准确?” 霸王呵呵一笑道:“好一个迷乱,如果虎翼的指挥有你这个头脑、能猜出我们的主攻力量一直隐藏在矿洞深处的话就不会一败涂地了。看吧,你们那些正在吃尽苦头成员,又怎会想到在易攻难守的矿洞之前我们不是守方而是攻方呢?” 易容大叫道:“可恶,在外面的响箭和指挥都在干什么了,还不让我们的人撤退回来?” “没用的,出发之前不是收到新的计划要坚盾死守吗?所以就算你们侥幸把打我们打退也是要‘死’守这里,哈哈……”烟枪在一旁也大笑道。 程曦望着他两人眼神突然冷淡得像是两把利剑,“你知道我为何刚才不一下把你击倒?是因为你这样太便宜你们这些叛徒了!” 他说完手一挥,几滴水珠便从戒指中弹出,霸王本来已经是很注意对方的一举一动了,程曦手一挥他已经眼明手快地要闪避,但如此近的距离哪里闪得过?当他嗅到香水味道时大叫不妙,他怪叫一声正要扑出,但却突然像马失前蹄一样,脚下一个踉跄就要昏倒。 “想睡觉?没那么容易!” 程曦一个箭步冲上前去,霸王想要睡过去可就真没那么容易了,疼痛加昏睡就是他今晚重复不断的晚餐! 霸王曾经与程曦共事,他深知程曦的拳脚功夫只是很一般,他与绝大多数人一样,都非常怀疑程曦在训练馆学习什么东西、训练的拳脚能否把人打倒?但现在当那招式简陋的招式像下雨一般招呼在自己身上时,霸王终于不再怀疑了,尽管他身上有耐寒的衣服可以缓冲攻击,但他的脸可没受到优待,游走在半梦半醒之间的他根本处于毫不设防的状态。(http://.)。 在不知道在中了多少拳之后,霸王终于才可以躺下来,但这个时候已经再没有人再认得出他就是霸王。 看了霸王像换了一张脸似的,烟枪咽了下吐沫,他当然想逃,但又哪里能逃不了?他既然与霸王同是叛徒,所以得到的好处也绝不会少上多少,虽然他的对手易容与他相差不了多少,只可惜对方身后还有个神一样的迷乱…… “啊……”惨叫声像鞭炮一样响个不停,恶人的叫声似乎总会动听一些。 “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易容往已经躺在地上的霸王两人身上又踢上两脚,然后他拉着程曦道:“走。” “去哪?”程曦似是不解地问。 易容指着矿洞那边渐渐掩杀过来的人群急道:“你难道看不到我们已经从猎人变成猎物了吗,再不走就真的死在这里了。” 程曦双眼几乎眯成一条线,他微微笑道:“我们的任务可是要死守啊,怎能擅离职守呢,何况好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31章 小心微笑 - 七弦变 - 席星河 从矿洞涌来的鉴西成员已经越来越多,不用多久就来到上山的小道之前,尽管在人数上或许还不占伤势,但在这样的羊肠小道要把上山的虎翼成员全部封杀已是足够有余。 “郭动,带几个兄弟把堵满小路上的枯树杂草都清理掉,对方人数众多,哪怕有霸王和烟枪帮忙,云海那几人也拖不了多久的,我们要及时补上空缺,今晚我要让虎翼全军覆没!”说话的人年约四十来岁,他中气十足,举手投足间充满威严,一看就知道是个惯于发号司令的人。 “果然是他……他就是荣傲!”趴在山路上面、拐角之处的易容轻声与程曦交谈。他们早在十分钟前就向上撤退几十米高的山坡上,然后把用作栏栅的枯枝散满在入口之处暂时拦阻敌人的进攻道路。 程曦答道:“这样说来微笑很大机会在山上,只有确认她的存在才能令得剑锋成员如此卖力,也只有这样鉴西才会全力出击。” 这是个很简单的道理,这就如同要想钓大鱼必然要放好的鱼饵一样,要是不让虎翼确认微笑所在,鉴西就很难能一兴歼灭倾巢而出的虎翼成员。 眼看着堆积的回阻隔物渐渐被清空,程曦对渐渐焦急的易容笑道:“千万别眨眼了,等我给些好东西你观赏观赏。”他说完从大衣里取出一个巴掌大小、滚圆玻璃瓶,在星光之下,只见瓶内液体流动却不知是何物,程曦就在易容疑惑的目光中把它往山坡下的人群中抛去。这样突然从山上掉下的东西马上就被众人发现,但还没等他们搞清是什么东东,只见程曦手里击出一块碎石,正好不偏不倚击中人群上空的瓶子。 “波!” 那个滚圆的器皿在半空中爆开,在里面以喷射状态弹射出绿色液体,显然玻璃瓶里充斥着极高的气压,现场就像下了一场香水雨一般绿雾纷飞、香气弥漫。被这种突如其来的不名液体侵袭,鉴西的成员急忙用手捂住口鼻,却见程曦眉头紧皱暗暗运起七弦――星月摇篮曲! 这瓶特别制造的“香水”与他戒指中的液体如出一辙,并且经过强度足够、密闭性完整的玻璃瓶密封后,能确保内里蕴含的几倍大气压力的气泡不会泄漏,所以一但摇晃和爆发才能瞬间释放出足够笼罩场上众人的香水雨。然而场上的敌人是否被香水沾身这并不重要,因为只要他们能嗅到气味就足可以替程曦的七弦作掩饰,所以在绿雨过后,全场几十人一下子陆陆续续横七竖八昏倒在地。 易容的双眼瞪得比灯笼还大,他哪里见过这样无声无息就倒下一片人潮的情景,这比人群中拉响个炸弹还来得痛快,他张口结舌地向程曦问道:“你……你这家伙还是人吗?竟然弄出这么可怕的‘深水炸弹’!” 程曦露出得意地一笑,他拉着只会发呆的易容道:“别看了,他们可有得睡呢,走,我们把之前上山的那几个家伙搞定再去迎接微笑。” 望着程曦与自己擦身而过,易容苦笑道:“你这臭小子,我不禁为你的敌人感到担忧,谁要是与你为敌日子一定都不会好过的。” 路边的小屋就用树木枯树悬空搭建山崖上、小路旁,他们一路小跑而上,不用多久就到了第一间小屋,只见那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而地上却倒卧着七八个人也不知道生死,易容把几个人翻转察看却都是不认识的,他和程曦交换了眼神都同时认为这些可能都是被剑锋击倒的鉴西守卫。 当他们正要向上搜索时,却听到一丝痛苦的悲吟,两人扭头一看,只见在小屋之内爬出一个人来,易容脸色一变,他欺近对方再把他扶起来问道:“地雷?你不是地雷吗?你怎么样了?” 程曦稍一辨认,地上这人果然是在养护区认识的地雷。地雷在鉴阳山事件后竟然通过内部调查仍然留在虎翼,但这时相见程曦也略感意外。只见地雷双目无神地望着程曦,然后用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有气无力地道:“小心微笑……她……她是叛徒……”然后就昏厥过去。 “什么?”易容脸色煞白地不停摇晃倒下的地雷,但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最后程曦不得不把他扶起,易容把满腹疑团都写在脸上问道:“我没听错吧,他叫我们小心微笑?” 程曦咬着嘴唇一声不发,他望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易容道:“你不要激动,首先地雷本身就不是个好人,在鉴阳山上他自己就是叛徒,现在谁能确定他不是在污蔑微笑?” 易容瞪着昏倒的地雷狠狠地道:“要是让我知道他又在背后搞鬼,他以后可别想过上好日子了!” “走吧,真相就在前面。”程曦拉着易容又向山上跑去,但心里却想起那几乎要他一命的刺击和那双摄住他心神的双眼,心里暗道:微笑,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但愿地雷这家伙又在使诈吧,要不然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一直向山上奔跑,当到第二间屋子时已经听到上面的打斗声和喝骂声,等他们再走了五、六分钟,终于看见在狭窄的小道上大约有六条人影堵着路中间,而这些人面对的却是人数比他们多出好几倍的虎翼的成员,但妙就妙在这六条人影利用狭窄的小道专以防御不去进攻,而对于经常大开大合的剑锋队员来说,在这种地势根本无法把本领施展开来,眼看着前方队友的攻击被敌人轻易拆解和防御,但自己又无法从拥挤的山路上跳过去,急得身后的那群人不断地乱吐脏话。 望着这六人用车轮战的方式且战且退,他们似是对付这种情形相当有经验,几次虎翼众人强行用人潮冲击但最终只造成自己人相互践踏,而鉴西的六人却利用机会进行反扑,所以就凭这几人居然就能压制着整整一支队伍。 程曦和易容眼看着自己的同伴被这样玩弄真是火冒三千丈,程曦手一扬,随着香水的飞出进行掩护,七弦马上就令距离最近一名敌人昏迷,而易容从他身边飞出一拳直击另一人的后背。(http://.)。这一来形势就大大改变了,本来且战且退的六人众现在却变成两面受敌,那大好的形势马上陡然改变。 当程曦昏迷了第二人,易容与别一边的剑锋成员同时也放倒了两人,最后剩下的两名鉴西成员还搞不懂什么状况,就马上被山上憋着一肚气的剑锋成员吞没,解决了这六人后虎翼众人一片欢呼。 易容大声喝问:“微笑呢?微笑怎么样了?” 直至退到第二间小屋,众人让开道路,一个年轻貌美、风姿绰约的女子才从人群中走来,她的神色看似有些憔悴但却完全不减她的魅力,反而身上这股慵懒却更给人一种极度渴望亲近的心态和想法,尤其是她那双眼睛,完全像天边的星辰一样烁烁生辉。 程曦已经记不起是否见过这双美丽的眼睛,因为他已经看到这女子轻轻的一笑。直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何总有那么多人向他提及眼前的这女子,她也许还算不上是一个极致的美女,但不知为何,当她笑起来时那种说不出风情和魅力就如同千万只蚂蚁爬过你的心窝。 虽然程曦心里还有很多没有解开的迷团,但现在他却已经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无论地雷所说的是否真实但也一定要小心微笑,因为她这如同轻风拂面的一笑就可以倾倒众生,甚至从她的红唇皓齿中钩起的弯弯一笑,就足可以勾摄你的灵魂…… 第32章 骑虎难下 - 七弦变 - 席星河 “你……就是微笑?” 程曦总于见到了华莲分社的社长、这次营救行动的目标。 微笑不答反道:“你看我或许不一定像微笑,但我看你却一定就是迷乱。” 易容却有点不乐意地道:“大姐,你眼中怎只有他呢,我也是冒着生命危险来救你的啊。” 微笑瞪了他一眼骂道:“谁叫你来多事,坚盾应该有自己职责的,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敌人来了怎么办?” 易容露出个神秘而又滑稽的笑容道:“敌人?敌人早已经全都被放倒了。” 望着满地横七竖八地躺着几十个人,刚下山的众人都傻了眼,微笑检查了好些鉴西人员,发现他们身上连一点伤势都没有,她惊讶地问道:“这……这都是你们做的?” “这个我可不能居功,都是他一个人做的。”易容说完把众人的眼光都带到程曦身上。 微笑呆呆地望着程曦,然后把他拉到一旁说道:“我早听说今年的新人王迷乱有一种非常独特而又霸道的**药水,不但可以瞬间就能把人给迷倒,而且还无声无息如有神助,想必地上这些人就是你那药水的杰作吧?” 程曦微笑着点了点头,微笑却直视他的眼睛提出了个古怪的要求,道:“能一下子迷倒那么多人的‘迷之药’,能给我看看吗?” “这……”程曦满脸错愕,心想:这女人好毒辣的眼睛,难道给她看穿我的破绽?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了一会,最终还是从掏出另一个滚圆的玻璃器皿递了出去,并提醒道:“千万要小心,里面的药水效力很强的。” 微笑把那器皿轻轻地接过来,瓶内流动着大半瓶碧绿色的液体,在月色之下波光粼粼非常好看,她似是看得有些痴呆了,忽然她对小路前的那群剑锋成员叫道:“全体听令,集合列队!” 众人一怔,金令社长的施令谁敢不从?不用一会这几十人就齐齐整整地集合在一起,微笑秀眉横扫一眼叫道:“飞龙、郎中、老鼠、田七、浦公英、迎客松、易容出列!”被她点到名的成员纷纷出列,只是众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没有一人敢说话。 在执行任务时,上司的命令要绝对服从,这就是虎翼的纪律! “迷乱,现在我就来试试你的迷药是否真的这么利害。”微笑话音刚落就在程曦错愕之际把手上的器皿往人群头上一抛,然后从她手上飞出一样不知道名的东西正好击中上空的器皿,只见“波”的一声响,半空中又下起了一声绿色的香水雨。 在场众人都是纷纷用手掩住口鼻,就连刚出列的七人也不例外,程曦一瞬间就变得呆若木鸡,他的脑海里飞快地闪过好几种想法,但无论哪一种都揣摩不到微笑的心理,而最接近那种竟然是地雷所说的:小心微笑,她是叛徒! “难道她真的是叛徒?她这样迷倒所有虎翼成员是要干什么?难道这里还有鉴西的伏兵?” 眼看着香水雨就要下完,那几十名剑锋成员还是完好无事,这些人的神情虽然带着点惊讶,但就如同沐浴在一般雨水中那么自然。 “如果他们没事那有事的就是我了!我应该怎样解释之前对付鉴西成员的事情?” 程曦已经骑虎难下…… 他终于一咬牙,心念一动,只见在星月摇篮曲的施展之下,现场的那些剑锋队员全部昏倒在地,无一幸免! 除了易容外,包括微笑在内的其余六人都是脸色煞白。世上能致人昏迷的药物多不胜数,但要在这瞬间、在这么空旷的地方,能把几十名体质不一的剑锋精英同一时间致昏那真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良久过后他们才试探着正常呼吸,微笑目瞪口呆地道:“这种东西要是被乱用那可是引来弥天大祸的……” 易容却是无奈地叹息道:“在场几十人全数被迷乱放倒,这下光取分就取得手软了,不知道会不会一下就飙升至白金成员呢?” 微笑瞪了他一下,而程曦却也不以为然,他只是冷冷地对微笑问道:“你说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微笑却不理他反而向出列的几人叫道:“飞龙,把荣总弄醒再把他带走;老鼠、浦公英准备车辆,郎中、田七,其余善后的事情交给你们;易容你与迷乱跟我走。”她的命令既简短而又迅速,当她吩咐完毕才对程曦道:“你很想知道原因吗?那就跟我来。” 微笑说完也不理程曦,独自往锣鼓村方向走去,程曦望着同样是一脸疑惑的易容,只得忍着气紧跟上去。 到了村口只见两条人影从一间废屋之后闪出,正是骨头和蓉蓉,他们见了程曦三人都是露出了惊喜的笑容,骨头神秘地向微笑问道:“事情办妥了吗?” 微笑笑道:“多亏这个好迷乱打乱了我们的计划,但也托他的福总算全办妥了,你那边也都好了吧?” “放心,就那几个小样我还不放在眼里,我已经通知总部,大约半小时后‘清道夫’就会到达,我们先走吧。” 听着他们俩说了一些没头没脑的话,程曦实在忍不住叫道:“你们到底在策划些什么,骨头兄,枉我还把你当作朋友,没想到你连我也蒙在鼓里!” 骨头似是很无奈地苦笑道:“这样,我们刚好五个人,迷乱我们就坐你的车,顺便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你们。” 坐在来时的小车上,几人一并离开了鼓塘矿山,就在他们走后没多久,一队黑色服饰打扮的人员有条不紊地来到这小村之中,而在这队人员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忽然又有一个幽幽的人影从深山之外拨草而来。 在寒光冷月之下,这个苗条的身影婀娜而柔美,她的身段仿同匠刻、她的五观宛如雕啄,而更美的却是她的风神英姿,无论举步还是颔首,她的神韵皆是完美无瑕、无可挑剔。 如此人间绝色就如同半夜才盛开的昙花一样――不仅世人难见,就连世上也罕见。 但见伊人秀眉一皱,她轻咬红唇嗔道:“这种感觉非常相似,可惜又来迟一步!” 她在山前村后转了一次,但是毫无发现后只有幽幽地离去,她来去匆匆,就像昙花虽美,只为一现。 小车驶在漆黑的山路之上,骨头一边驾驶一边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 原来早在数月之前,也就是程曦误捉小丑、骨头计破奎星的事件之前,虎翼就发现鉴东三大区九分社当中不仅仅只有朗天分社出现**,甚至有些分社里响箭、剑锋和坚盾的精英成员都陆续渗透了其他势力的卧底,这些蛀虫的存在誓必会令虎翼这棵大树有倒下的一天,所以曹猛就定下了这个代号为‘除虫’的清查卧底计划。 ‘除虫’本来非常周密,但由于程曦的出现使得曹哲也牵扯入当中,所以在朗天分社事件中,在危急之际骨头不得不出手相救,从而致使黄鹏毙命、奎星自杀。 但随着事件的发生,原来潜伏以久的一些内鬼必然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曹猛这只雄狮并没有衰老而只是打了盹罢了,为了稳定这些人荣傲才被调任,而且朗天的事情也不再深入追究。到了后来传出荣傲与黄鹏私通和背叛、再到几天前微笑的神秘失踪,把事件转向救微笑、捉荣傲,令虎翼出师有名,再把这些已经排查清楚的敌方卧底派出去。 而这时的荣傲早已经暗中联系鉴西的五缺,让对方出兵于鼓塘矿山围剿虎翼,这当中的消息五缺自然也从已方的卧底口中得到证实,有这么一个打击虎翼精英的好机会他们怎会放过?所以一场以名为“拯救微笑、击杀荣傲”、实为清除卧底的微笑行动就此开始。 程曦和易容听完后才恍然大悟:“难怪地雷这样的人会有份参与行动,原来因为他也是卧底之一,所以要一并清理。” 微笑道:“可惜这倒霉鬼还以为救我立了功,想不到我头一个放倒的就是他。” “他的确是个倒霉鬼,那这样说来荣傲原来是自己人了,但黄鹏呢?” 骨头接口道:“黄鹏根本早就死了,我们从律师手上得到的照片是假的,不然如何引出微笑调查继而被掳的环节?当然我最初也是被蒙在鼓里。” “那我们呢,为何在事务所那里还要做场戏骗我们?”易容问道。 微笑道:“你们一个是本届新人王,一个是响箭管事的好弟子,如果你们两个同时加入这个危险的行动,那些牛鬼蛇神才不至于阵前逃脱,另外骨头是金令响箭,有他上报情况当然比我单方面真实得多了。” 蓉蓉嘟起嘴嗔道:“原来微笑姐姐你也把我算计在内。” 还没等微笑说话,程曦却一拍大腿叫道:“那在二楼的房间内把凶徒救走以及催眠我那人是谁?难不成真的是你?” 微笑似是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道:“这是迫不得已的事情,连骨头也是事后才知道的,也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们感到事态的严重和真实。还有那个刺你的人……他其实就是荣傲。”她听得程曦哼了一声也叹息道:“事后我也怪他出手太重了,你就不要怪他吧,加上你把他从二楼摔下来也摔得半死,算是扯平了吧。” 程曦听了这才展容问道:“这样说来那几个内部成员被杀也是假的了,但那些被我弄昏迷的双方人员怎么办?”人是被他迷昏的,这才是他关心的问题。 微笑幽幽地道:“放心吧,他们没有生命之忧,但清道夫会带他们到一个永远不见天日的地方,只是回应刚才易容的说话,因为他们都是叛徒,所以即使他们是你打倒的但分数却视为无效。” 众人听了都不禁替程曦感到可惜,而蓉蓉却仿佛打了个冷颤,她似乎知道那地方有多么的可怕…… 程曦这才懒散地躺了下来,他倒不是为损失这庞大的分数而太过于纠结,他只是弄不清楚为了整个行动耗费了多少人力物力,他更不知道为了这个计划是花了多少心思去准备,但他却清楚地知道:原来不管自己成长得多快、变得有多聪明,但最终还是不及聪明的曹猛,他们始终是这只雄狮底下的一只棋子罢了…… 夜已深,微笑舒舒服服地躺在家中的浴缸之内,用一双青葱般的手轻轻洗擦着她那绸缎般的身子,她的确美丽,不但美丽而且聪明。 一阵清脆的铃声打断了她的动作,她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一把男子的声音:“我已经安全到家了,今晚真的非常感谢,你从发现照片开始不但没有揭发我反而替我隐瞒,今晚若不是你我就算不死也会被清道夫带去那鬼地方。” 说话这人是朗天分社的社长:荣傲! 微笑轻轻一笑,道:“今后我们就是自己人了,荣总何需客气,这件事之后不但你的地位得到巩固,而且再也没有人敢拿黄鹏的事来要胁你了,只是黄鹏那小子我劝你还是少与他来往为好。(http://)。” 原来黄鹏竟然真的没死,而且还真的与荣傲勾结在一起! 电话那头荣傲再道:“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和他连续几次都裁在那叫迷乱……不,是那个程曦的小子手上,还有他从丹青口中得知我们以歼敌为目的,若不是你们命令坚盾只许死守的话,可能今晚早就变成捉迷藏活动了,这仇不报难浇心头之恨啊!要是什么时候你还能帮我想条这么好的计策,助我解决这小子那就更完美了。” “呵呵,这么好的计划除了y先生外谁会想得出来?这次曹猛以为他已经消除了所有卧底,但哪里知道你们派出的却全都是有内部可疑的潜伏者,而且五缺的主力一个也没有参加,甚至那些所谓的虎翼叛徒却大部分是真正的忠心骨干,所以既除掉了一批虎翼的精英又反过来利用这个机会消除了你方内部的害虫,我想你家家主真要好好谢谢我们y先生才对啊。” “能令曹猛赔了夫人又折兵,这点我家家主自然忘不了y先生和你的好处,另外家主还有说话要我带上,他十分想亲身目睹微笑小姐你的芳容,不知道……” “这话题就此打住!”微笑脸色一变嗔道,然后她又露出得极为迷离和诱人的眼神道:“你是知道我一向不喜欢男人的,假如要多谢我的话为我准备几个美人儿就最合适不过了,嘿嘿……”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1章 旭阳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一年之计在于春,相比于程曦在虎翼的发展,辉煌集团这棵参天的大树也迎来枝叶发芽的新季节。 回顾过去是重要,但更重要的是展望明年,为了这一点、为了明年把业绩推至另一个高峰,经辉煌的市场部调研再和销售部联手在会上提议,建议在本年也就是辉煌集团成立二十年庆典之中,推出名为“卓越品质、创造辉煌”的大型宣传影片。这个推广方案很快就在会上一致通过,而且许博言还提议让程曦担任宣传片中的主角,程茵对此当然是十分高兴了,在她的心里儿子能多些参与公司项目也就多些露面,对日后的发展肯定会有帮助的。 而这有意义的计划将会在盛夏到来时正式实施,这也意味着程曦的自由将要被剥夺了。 “迷乱,我响箭的朋友已经查到了,你猜是谁?”蓉蓉推门进来,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叫道。 正在埋头于辉煌宣传布资料的程曦抬头笑道:“是黑胡子吗?” “你……你怎么知道的?”蓉蓉既感到惊讶又觉得无趣。 程曦正要说话,旁边的棍子却摆出一副深思熟虑的样子道:“要说鉴海城并不是多大的市场,而这家‘协亨琴行’偏偏要与我们不计成本地竞争逾半年,更甚者全球那么多品牌的产品都不用,偏偏主打辉煌的老对手信天宏集团的产品,那就不是正常的商场对战而是一种恶意竞争了,想想天琴座自开业来就只得罪过‘友和’,所以最大嫌疑人就是黑胡子!” 蓉蓉听了这头头是道的分析感到诧异万分,她在棍子身旁转了几圈问道:“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这只懂敲闷棍的胖子居然会懂得用脑子?” 棍子胸膛一挺,鼻孔向天地道:“你惊讶什么,本棍爷才高九斗,只是平时为给你留点面子不轻易展现罢了。” “哼,没想到你除了头大之外,还……”蓉蓉刚说到一半却看见程曦笑不笼嘴的模样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她一跺脚笑道:“我就说你脑子怎么突然好使了,原来还是你老大想好的,别以为当坚盾的都是聪明人,死胖子你就一个挨打的份。” 棍子被她拆穿只是笑嘻嘻的也不再反驳,从鼓塘矿山回来又过去两个多月,他们时常都保持这种欢笑状态,因为这半年以来天琴座的生意并不太好,若是整天愁眉苦脸的话,就算是的牢固的团队也会从内部崩溃。就在前天程曦所在学校已经正式放假,但他可没闲着,为了这盘生意和虎翼暗中的评分,他可是抓破了头脑。 他们的产品都是由本土的厂家辉煌直接供货,有了这层关系,哪怕是国际的一些大品牌他们也能享受到很优厚的代理价格,而且有资深调律师重耳的协助,在鉴海城中理应没有太大的对手才是,然而他们却被一家协亨琴行穷追猛打,因此蓉蓉才动用响箭的能力去查探,经过与程曦的分析作比对,果然断定了幕后主脑。 棍子收起笑脸,道:“老大,既然确定又是那黑胡子在搞鬼,不如等我再去打断他的腿,看他还敢不敢使坏!” 对于棍子的提议程曦摇头道:“上次我们已经警告过他,现在他用的也只是生意手段,要是我们贸然动粗可是违反了虎翼条例的,你还记得朗天的老猴子吧,私下行动出了事情上头可不管的,我可不想最后大家都锒铛入狱。” 棍子愤愤不平地道:“哼,那怎么办好,我知道这两个月我们都是靠价格战维持过来的,难道就只能随他们以本伤人?” “迷乱,这回我是支持胖子的……”蓉蓉支吾了一会终究还是再道:“哪怕依靠辉煌作后盾也不是长久之计,毕竟协亨依仗门面大、服务人数多的优势不会减少,而且对方单纯针对鉴海城市场而来,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我们关门大吉,这点谁都看得出来,而且这次单纯是黑胡子就罢了,只怕你的仁慈是来自别人……” 程曦苦笑不说话,他当然知道蓉蓉所指何人,他已经两次放过张胜平而不采取任何行动,要是这次又是亲叔叔在幕后搞鬼的话,自己还能继续沉默下去吗? 光想起这件事就程曦就觉得头痛,当他望向书桌那堆像一座小山丘的文件就更心烦,这些都是辉煌自成立以来的相关资料,他的任务是未来一周之内必须把这些资料全部啃完。以艺术出身的他本来就对数据并不感冒,更何况现在要他对面这些枯燥乏味的文字? 辉煌这一大项目迫在眉睫,再加上协亨一事无疑又令他头大如斗、百上加斤,他只能叹息道:“看来黑胡子的事情只能等我忙完宣传片的事情后才能处理了。” 蓉蓉走到他身旁抢过一份文件,然后念着一张来宾的资料简介:“司徒音韵……这个是什么人?” 程曦把玩着笔干,道:“她与你年纪相仿,但她可不是普通人,这种人在百万人中也找不出一个。” “啧,有什么了不起的,我还是全球唯一的呢。” 程曦笑道:“她是接下来宣传活动中的重头戏,为了配合整个宣传辉煌特地邀请她当嘉宾,她就是近年在音乐界被誉为‘天才少女’的司徒音韵。” 于是他便把宣传片的事情略略对蓉蓉和棍子说了出来…… 这个天才少女来自司徒家族。司徒家族本来就在音乐界有极高的知名度,是什么原因能使他们世代在行业里都响誉盛名呢?只因为他们的祖辈出了一对孪生兄弟:司徒卓男和司徒伟男。 维也纳被称为音乐之都,这当然不仅它是欧州的心脏,而是跟它那永远充满多姿多彩、引人入胜的历史文化和艺术氛围密不可分。 维也纳音乐学院不断的孕育出在国际音乐界中脱颖而出的乐者,正如它孕育出音乐天才莫札特、贝多芬、舒伯特和约翰史特劳斯,而司徒家的这两个才华横溢的青年也就是在这里诞生。也就是从这两兄弟开始,司徒家之后代代人才辈出,业内也曾笑称这是家族性的基因遗传。 在司徒家族里,几乎每位成员在音乐界都声名远播,这当中尤其要数这个天才少女,大家都认定只有她才可以打破其先祖“司徒兄弟”的音乐神话。 司徒音韵,女,十六岁,三岁便学习钢琴,五岁获得萨尔斯堡“莫扎特杯”少年组冠军而初露锋芒,十一岁获得美国波斯顿国际青少年钢琴比赛甲组的冠军,在之后的各大小比赛中所向披靡,十五岁考入美国科蒂斯音乐学院,国际著名的doh唱片公司就在当时看中其卓越的音乐才华,同年七月即把她签约于旗下并视为最重点的培养对象,自始后她开始接触无数的音乐名家,她的音乐演奏生涯也就从那时候开始。 与司徒音韵合作过的乐团、名家无一不对她有极高的评价,甚至连德国著名的音乐家汉斯.埃菲尔都对她作出最高的评价:假如不是早就知道音乐之神是男姓的话,我直怀疑眼前的她就是那位神。 再过不久这位司徒家族里最出色成员就将到来,对于这名司徒音韵程曦并不认识,但他作为本次宣传片的主角,而这位天才少女又是担当辉煌的形象大使,这基本上就是两人的一次紧密合作,因此程曦是理应回到总公司并加入到迎接队伍中去的。(http://)。 “原来这样……那老大你可真有得忙了。” “请问有人吗?”三人正在闲聊间,忽然一把娇滴滴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然后他们就看见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探头进来。 这个少女的年纪与蓉蓉也相近,而且论样貌也绝不比蓉蓉逊色,只是她俩的风格完全不同,让人一眼看去就能看出与蓉蓉有天壤之别。 假如蓉蓉是只刚刚变红的小辣椒,那么这少女就是一只还挂着露水的青苹果,相比蓉蓉的豁达率直,这少女却如同邻家女孩那般清纯、温柔、甜美,无论谁见了都一定被她这种青涩所吸引。 程曦和棍子并不例外,程曦甚至还有些愕然,不知道是否已经被这种美貌所迷住。 “满屋子都是人,你瞎了?”不知怎样,蓉蓉看见她就觉得来气。 这少女也不生气,她浅浅一笑,把一双大眼直直地盯着程曦,道:“我是来找迷乱的,难道是你吗?” 蓉蓉和棍子也同样地把目光投射到程曦身上,在惊奇之中,程曦似是恍然大悟地叫道:“原来是你!你不就是当时那个……那个……” 这少女“噗嗤”一笑,她这般嫣然却是让人看得心都醉了。 “我隶属坚盾,是车夫管事叫我来找你一起执行任务,我叫陶醉。” 第2章 春游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可是个好消息啊!”程曦三人都眉飞色舞的叫起来。 陶醉带着任务突如其来确实让他们有几分惊讶,但当他们听完任务的简单介绍后都不约而同地叫起来,原来这次的任务竟然是与勇四郎有关! 自从半年多以前勇四郎在鉴阳山的围捕逃脱后,他一直就下落不明,但对于那怕是人间蒸发的敌人虎翼也从未停止过追查,直到上月初,据可靠的消息这个恶名昭彰的家伙又出现了,而且地点不是在别的地方,恰恰是在旭阳市信天宏集团的总部! “难怪协亨琴行这么有持无恐,原来在背后有信天宏以及这个勇四郎在合力为他撑腰。”棍子咬着牙怒道:“老大,既然现在罪证确凿,我们可以直接对黑胡子出手了!” 程曦皱眉道:“等一等,这不是简单一加一等于二的问题,勇四郎在信天宏出现也不一定就代表信天宏要成为虎翼的敌人,这次任务首要是捉拿这个虎翼的仇人,其次才是调查信天宏。对了陶醉,响箭查到了勇四郎的身份和背景吗?” 陶醉摇头道:“没有,旭阳的情况与鉴海不同,并不像我们这里有如此鲜明的对立面,内里的大小势力很多,响箭的线索目前也只到此为止。”她忽然笑了笑,然后露出赞赏的神色再道:“你的样子没变,但不过大半年而已,与我们初次见面时完全是判若两人。” “咳!既然这样,我们就按原计划执行,走吧。”程曦不好意思地干咳一声,想起当初被这个“卖花姑娘”迷昏在小车里的情况,脸上不禁一片火热。 蓉蓉却在一旁直跺脚叫道:“迷乱,我也要跟你们一起去!” 陶醉道:“这可不行,管事说过了只让迷乱出发。”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 程曦苦笑道:“大小姐,我这可以去执行任务,你以为是去游山玩水啊?我已经向上头申请了,这两天会有个小帅哥来当店助的,你乖乖地呆在这吧。” “我不管,我就要跟你去!”蓉蓉像小孩子一般发起脾气来,只见她掏出电话来,也不知道她拔通谁的电话在咕噜地说个不停。 程曦也不再理她,只对棍子道:“这里就交给你了,先给你个提示,来的人是你的朋友淘金,你已经是铜令成员,好好带他熟悉地方吧。” “太好了,老大!”棍子听了惊喜万分。 每次程曦外出都只有棍子守着天琴座,对于一个铜令成员来说这确实有些欠缺,所以程曦特地把棍子的朋友也申请过来,他笑着点点头就与陶醉出门而去。 他们生怕蓉蓉会阴魂不散那样追着出来,离开天琴座后两人不愿再作停留,然而还没到拐角处忽然身后就有人叫道:“程曦,那不是程曦吗?喂!” 程曦回头一看,只见三名男生正急急向他跑来,他定眼一看这三人却是自己学院的室友田梗、祝朝升和战勇,他心中咯噔一下:他们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战勇伸开手热情地向程曦走去,边走边道:“程曦!好小子,早听说你在这附近打工了,打你手机也没接通,我们三个趁着放假就来这里看能不能撞上你,可没想到这么巧!” “迷乱,他们……”陶醉有些疑惑。 “叫我真名。”程曦低声说完也哈哈一笑迎了上去,“很不好意思啊,我也是刚刚下班,你们不是说学校放假了就回家的吗,怎么跑这里玩了?” 祝朝升笑道:“他们两人都是旭阳市的,田梗邀我和阿勇到他家玩几天,刚想起你老家原来也是旭阳的,所以就想邀你一起了,嗯?这位是……”说着说着,他们的目光都聚焦在陶醉身上,然后又用不怀好意思的眼神瞄着程曦。 “她是我的同事。”程曦见状连忙解释道,并把这三名室友向陶醉作了介绍。 有女性在场,男性总是会活跃一点的,特别是在美丽可爱的年轻女性面前。 “好小子,有这么漂亮的同事都不给哥们通通气,你也太不够朋友了!”战勇的豪爽马上就表现得淋漓尽致,祝朝升的说话就变得谨慎一点,而田梗甚至还有些脸红,陶醉这副人畜无害、清新纯真的外表确实是很多男性的追求目标。 众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程曦就想及早摆脱他们,“我也想回旭阳看看,可惜我是手停口停,连假期都要为公司卖命,看来没办法陪你们了。” 战勇三人听了都是一脸沮丧,既感到无趣又觉得惋惜,众人正要分别之际,忽然后面的蓉蓉飞跑而来,如同出笼的小鸟般兴奋地叫道:“喂,太好了,上面已经批准了,我们可以一起去旭阳了!” “你们也要去旭阳?”战勇三人都既愕然又惊喜。 相比于他们的惊喜交杂,程曦的脸上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他看着还在眨眨眼睛一副茫然的蓉蓉,心里想把她杀的心都有…… 一辆深蓝色的商务车正驶往旭阳市的路上,车上坐着四男两女,程曦这方的虎翼三人以及他的三名室友都坐在车上,原本一个任务就演变成一场迟到的春游活动。 驾驶的是战勇,他似乎早已经为暑假作好准备,提前就向家里借了台车,所以在宽阔的车厢内众人有说有笑并不沉闷,蓉蓉这只出笼鸟性格外向,说话做事不拘小节,三两下子就和他们混熟了,一路上的确为大家带来不少欢笑。 战勇边驾驶边道:“程曦啊,你这小子女性缘真好,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琴行会有这么多漂亮妹妹的,我决定了,下次你琴行招人时我一定要去面试。蓉蓉,回头你向你们老板打听一下,有好消息记得优先通知我啊。” “没问题,包在我身上好了。”蓉蓉瞄着程曦笑道:“不过我得提前通知你,我们这老板身上有股怪味。” “怪味?” 蓉蓉若无其事地道:“我们这老板是个吝啬鬼就不说了,而且还是他还是个毛病,一看到好看一点的女孩子就一股骚味发出来。” 战勇几人同时愣住,然后不约而同地爆笑当场:“原来他还是个色中饿鬼啊!肯定是个色老头,哈哈……” 程曦也在笑,只是笑得很尴尬。 陶醉嗤嗤地笑道:“骚味我倒闻不到,不过倒是闻到有股酸味。” “你……” 如果是某些小说里的男主角,对面现在的状况肯定是一脸茫然,可惜程曦不是,多年的艺术修养早把他的情感磨砺得细腻如丝,骚味酸味他都不在乎,最怕却是越烧越旺的火药味。他倒不怕在这车厢中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最怕心直口快的蓉蓉又说出不该说的话了,所以他也只得干咳一声早早地终止即将发生的骂战。 小车驶出鉴海东岸,过了全长24公里的鉴阳大桥后就到达旭阳市。 旭阳市本来是个重工业为主的城市,近年来人们渐渐看重环保和养生,所以靠近鉴海江的化工企业和大中型重污染企业都被责令搬迁,经过一番整顿后,除了装卸码头之外,沿海的岸边被改建成海滨式的公园和住所,加上一些大型卖场、商务写字楼的兴建,这里已经换了一番新景象。 他们的车沿着海滨行程了二十来分钟后就转入一段崎岖的道路,沿海的重建已经逐渐延伸到附近的村镇,因此道路交通也变得拥挤堵塞,急得驾驶的战勇猛按喇叭,祝朝升嘴里更是咕噜地骂个不停:“要是有别的路能绕过去就好了。” 田梗低着头,一脸歉意道:“实在不好意思,前段时间还没烂成这样的,在学校里一直得到你们的照顾,本想邀你们来好好玩玩,却害你们受累了,要不我们到市里面去……” 祝朝升截口道:“这还能怪你,再说我们就是到你这渡假村玩的,哪能跑市里去,战勇你说对不?” “就是。”战勇忽然一拍大腿,叫道:“我记得以前附近有条田边的小路,好像就在前面不远,走,我们去碰碰运气!” 他们好不容易挤出车水马龙的泥路,果然在前方两公里处有条田边小道,由于这条路像鱼肠般狭窄,而且深浅高低的泥洼土坑很多,所以基本上没有多少骑士愿意驱车通过,战勇哈哈笑道:“幸好我聪明,要不然在那可以堵到天亮了。” 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下行车,虽然如同坐过山车那样颠簸,但好歹是能顺利前进了。只是对于战勇的豪言壮语,程曦等人还没来得及称赞,他们所乘坐的商务车就突然猛烈跳动起来,接着车身倾侧,紧接着一阵刺耳的摩擦声传来,然后就再也不动了。 “怎么回事?”车上众人都不约而同地问道。 战勇不停地打着方向盘和踩着油门,但是这辆商务车就像一头倔强的老黄车,任你怎样它就是不动,战勇气愤地一拍方向盘,然后一言不发地下了车察看,只听见他怒道:“妈的,陷到路边的土坑去了,这下完蛋了!” 程曦等人相继下车观看,只见实际的情况要比战勇说的还要糟糕得多,前后的轮子都滑入左侧的一条壕沟中,底盘已经被卡得死死的,按照壕沟的深度,哪怕他们六人也别想靠人力就能把这只“铁牛”拯救出来。(http://.)。 “这下我可真丢人啊!”战勇急得踱来踱去,显然一点办法都没有。 蓉蓉脸带愠色叫道:“你们几个大男人快想想办法啊,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我可不想在这露营。” 程曦环视了四周,这里果然全是荒废的旱地,可真谓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他皱眉道:“田梗,这里你最熟悉,快想想办法。” 田梗皱着眉沉吟了一会才道:“这里应该是栅栏村的东头,离我家还远着,我想最近的应该是村东那家烤鸭店对面的汽车修理店了,就不知道现在倒闭了没有……” “那还说什么,去碰碰运气比这样呆着强多了。” 于是六人分工合作,战勇和祝朝升留下来看守,田梗带着程曦去找帮忙,陶醉坐了一天车也闷了,于是也跟着程曦,蓉蓉本不想走烂泥路的,但想了想也跟着去了。 日照当空,田梗在前方带路一直西行,所以没有人看到那一幕,那就是他的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第3章 黑店 - 七弦变 - 席星河 烤鸭的气味确实撩人,那脆嫩的皮肉、丰腴不腻的口感,光是想起就会令人食指大动,尤其现在已经到了中午时分,程曦一行人已经垂涎三尺。 他们步行了二十多分钟,才终于到了田梗所说的村东,只可惜那里根本没有什么烤鸭,连烤鸭店的店门上也只剩半块破碎的招牌,显然已经人去楼空多时。望着墙壁上巨大的“拆”字就可以想像出原因来,这一带因为拆迁严重影响了个体经营,不但村东的十多家商铺全部关门大吉,连这一带的村民都已经搬迁完毕,原来人烟鼎盛的小村庄现在已经成了几家拾荒者的居所。 吃不到烤鸭固然让人失望,但值得庆幸的是那家原以为已经倒闭的修理店反倒仍然营业。 修理店的门面并不大,但却因为附近的门店都已停止营业,所以几间相邻的铺面刚好被废物利用,一些废旧的汽车零件像山丘那样堆得乱七八糟,在一辆已经撞得让不出商标的肇事废车旁边,有三个正在打牌的年青人,他们上身赤膊,嘴里叼着香烟正为眼前的牌局欢声吆喝。 “干什么的?”说话的是一名蹲在地上青年,他中等身材,肤色古铜,理着一个板寸头,右臂上还纹着一只黑鹰。 “是……是这样的,我们的车在栅栏村东头那里坏了,想请你们去修一下。”田梗说完又把他们陷坑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 板寸头与他的同伙瞄了程曦他们一下,然后把目光都在蓉蓉和陶醉身上扫了几遍,最后板寸头对修理店内叫道:“老板,有客人了。” 只听见里面答应了一声,不稍一会便走出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他满身肥肉,上身穿一件墨绿色背心,下身穿条松垮垮的短裤,手中正捧着半边还没啃完的大西瓜,虽然他也是理着个西瓜头,但看上去没人会觉得他的样子滑稽,因为对方光模样就给人不太友善。 他听了田梗再叙述了一次后就把西瓜往桌子上一搁,随便擦了擦手笑道:“这都不过是小事情,东头那条泥路不是一般人能开得过来的,我这就去帮你们把车拖出来,至于费用嘛……”他用那双大手数了几下再道:“一来一回就收一百五十元,怎么样?” 程曦等人对视一下,感觉在这种地方收费也算合理了,心里庆幸竟然没被趁机宰个大几百,于是便当即同意下来。 “小黑,别打牌了,带上他俩去拖一下车。”老板指挥道。 板寸头小黑点了点头,然后和他的伙伴们把一装满修理工具的面包车驶了出来,老板再道:“小伙子,你们也派个人跟车带路吧。” 田梗对这里的路况最为熟悉,于是便上了车,修理车正要起行之际,程曦却对蓉蓉道:“你也跟着去吧,路上多个照应,本应我去的,但留下你们两个女孩子我又不太放心。” 蓉蓉听了咬了咬牙,最终还是跟随田梗上车去了。 望着面包车远去,陶醉在一旁笑道:“没想到这个刁蛮的小姐还挺听你话的。” 程曦瞪了她一眼不再说话,而那老板道:“他们回来起码一个小时呢,这里脏兮兮也不是说话的地方,走,都进屋坐去吧。” 老板说完举步就走,程曦两人只好跟在后面,在店铺里坐下后,从后门望去,店面之后是一个大片瓜地,天气火热正是西瓜成长的时节,程曦笑道:“想不到老板还是好吃之人。” 老板呵呵笑道:“也是自耕自种的,我们这里平时外来生意很少,店内生意都是以做出险的事故车和翻修车居多,闲来无事我也就种些瓜果来玩玩,要不小妹妹你先坐坐,我跟这小兄弟去挑两个又大又甜的西瓜,走。” 程曦再三推辞,最后还是经不对方的热情邀请,只好跟着他走进后院的那片瓜地,望着那个个如同地雷般的西瓜长在一列列的瓜田之中,程曦不觉口中生津。 “挑西瓜也是有技巧的,一般人认为听声音的清脆就可以挑出好西瓜,其实那是错的,就算是看瓜底子确认是否熟瓜那也不对,你看,比如这个就不错了。”老板边说边把一只大西瓜从藤蔓上拔出,然后叫了声:“接着。” 老板把手中的西瓜向程曦抛去,一个大好的西瓜谁会忍心让它被摔坏?所以程曦本能伸手去接。他的双手已经接住了西瓜,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只觉得眼前一花,还没等他搞清楚状况一只巨大的拳头已经砸向他的小腹! “小心!”站在门边观看的陶醉惊叫,但是已经迟了,那只拳头已经击中程曦! 只见听“噗”的一声,接着鲜血飞溅,程曦的身体笔直地往后倒下。 “嗨!”陶醉大叫一声扑了过去。 就在此时,只见那本应重伤倒地的程曦身体一转滚出几米远,随即迅速地爬了起来,道:“不要紧!” 那老板望了望自己的拳头,看见上面沾满西瓜的汁水,他冷笑道:“好小子,这样都被你躲开,反射神经不错嘛。” 程曦笑了笑,把手中那个已经穿了个大窟窿的烂西瓜随手一摔,道:“可惜我还看不出这里会是间死店,更想不到你会在这里出手。”原来就在老板的拳头将要击中他之际,他就已经往后倒下,顺势把手中的西瓜护着腹部。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陶醉指着那老板责问,就连个性温和的她也动怒了。 老板瞄着她冷笑道:“想知道吗?可惜我不会告诉你的。” “既然如此,那就只好先把你打倒再说。”陶醉把程曦拦在身后,道:“你不要出手,等我来对付他。” 程曦叮嘱陶醉几句才默默后退,老板已经不再冷笑,他的笑容已经随着眼前这个少女的起手招式而慢慢改变,他似乎没到的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竟然会功夫?“小妹妹,不要说我以大欺小,你那些从电视还是漫画学来的花拳绣腿对我是没用的,一会弄哭你了可别叫喊爹叫娘了。” 陶醉不再答话,她摆出最基本的防御架势,姿势硬朗、稳健,没有一丝做作,她初次与程曦见面时已经是铜令成员,今年已经跃升为银令。 “看我这一拳!”老板踏步进招,看他似是还留有余力,但已经拳风呼啸直扑陶醉。 陶醉微微举手抵抗,她那苗条的身躯与对方根本不成正例,连程曦看了都暗暗凭她捏一把汗,却见她那条弱小的手臂竟然稳稳当当地接住了老板的拳头,甚至连身躯都没有摇晃一下,这一下程曦就松口气了,只是老板就不淡定了,他的出手的确留有余地,但这一拳好歹也是出了五成力气的,怎么感觉就像打在一个结实的沙包上一样呢? “呸!”老板收拳错步,双腿马步稳扎,上身一转左肘突然横扫而出,他的出击竟然也是有板有眼,无论谁看到此时他的模样都绝不会再把他当成是汽车修理店的老板! 陶醉非常沉得住气,她一言不发,右手似随意地挥出,竟然轻轻松松就接住了老板的肘拳。 “什么?”自己第二次加重力度的进击又被对方轻松接下,老板不禁惊叫起来,然而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见陶醉右手一收瞬间便举步进逼,同时左臂挥动,拳头从右臂底下旋转击出。 “咦?”老板皱着眉头也不防御,只是伸手成爪要去抓对方的拳头,同时叫道:“这不是‘青出于蓝’吗?” 陶醉收拳回身,从两人对招到现在这是她头一次后退,只见她再后退一步,然而在一息之后突然飞身而起,左手护在胸前竟在空中转了两圈,突然右手成刀直砍老板的右颈!她身形婀娜,如同一只拍翅的蝴蝶一般,姿势非常美妙,几乎没人能从中发现这一招手刀的存在。 “嗯?”老板双手交错挡住了这一击,相对于陶醉的后退,这反而也是他头一次双手防御。 “这招怎么这么像‘撒手人寰’?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不需要知道!” 他们两人拳来脚往斗得难分难解,程曦自加入虎翼以来,除了日常的体能训练之外,所有的时间都花在跟教授学习暗器飞针,因此根本就没有学习过一式半招拳脚功夫,这就更不用说与人切磋对打了,而与他同台竞技的对手到目前为止也只遇到宋玛莉一个,但当时程曦根本没给她出手的机会就把她催眠,因此他根本没见过女性动武的情境,现在看来,陶醉的身形缓急有序,虽然并非灵动腾跃,但却也在柔弱间散发出刚强之气。 “坚盾的进攻方式是以守为攻,在防御中寻找对方的破绽之处,务求以出手便能达到制胜为目的,而这西瓜头却以试探为主很少抢击,显然他根本没有动真功夫,而且他看起来对陶醉的功夫招式了解得很,这样看来陶醉的情况并不乐观啊。” 两人一直在见招拆招,也许是因为陶醉以防御为主,他们的活动范围并不大,所以他们身前身后那片西瓜地也渐渐形成一个圆形。 程曦看得没错,陶醉虽然是以防御著称的坚盾成员,但毕竟她是个女孩子,所以力气有限,老板的攻击虽然不多,但随着拳脚之间的劲力加重,陶醉应付起来渐渐吃力。程曦皱着眉头,心想自己也差不多要出手了,但就在此时只见门外忽然来了十多人,为首的是一名身材肥胖的中年妇女,她高声叫道:“你个死鬼,怎么连对付个小姑娘都花这么多时间!” 老板攻出一招后叫道:“你怎么也来了?” “我不来还得了吗!”那肥胖妇女横眉怒目,她盯着程曦对身后的同伴叫道:“兄弟们给我上,先拿下那个男的!” 听到这一声令下,那十多人如狼似虎那样攻向程曦。 “不要!”老板大叫道。 只是迟了,本来就正考虑出手的程曦哪能被这一伙人得逞? 只见他的右手不断挥舞,一点点晶莹的碧珠射出,他手中那枚蝎形指环现在就像是一把加压的水枪,只见在场这些人还远在十米之外,但却竟然无一幸免全部被击中! 这些人见程曦的手臂凌空挥动,本以为他要发出什么暗器都纷纷招架,只是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检查是否有伤口,却都像马戏团的猛兽在驯兽师的指挥下那样,包括那妇女在内瞬间全部倒地不起。(http://.)。 “什么?” 看到刚进院的这些人瞬间就悄无声息地倒下,老板大惊失色,然而就在此时他只觉头重脚轻,眼前的景物竟然也渐渐模糊起来!他大惊失色,慌忙用手掩住嘴巴急急跳开几步,他对陶醉大叫:“原来你还会用迷药,是什么时候?难道是刚才那招‘撒手人寰’?” 陶醉亦步亦趋,笑道:“你说对了。” “等等,你们看这是什么?” 只见老板从裤兜里掏出个东西,程曦两人定眼一看都呆住了,原来对方手中有一个泛着金黄色光芒的徽章,竟然是虎翼金令! 那老板勉强笑道:“果然是这样,不用说,你们一定是迷乱和陶醉了,是吧?” 陶醉与程曦交换了眼神,程曦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怎会有这个令牌?” 那老板也不答话,他往地上一坐,然后顺手抄起一个大西瓜随便用手一切就打开两半,然后一头扎进瓜里乱啃一通,那红色的汁液瞬间就流遍全身,好一会后他才长长地吐了口闷气,道:“我的乖乖,都怪我要试探你们的来路没尽全力,结果差点害得自己阴沟里翻船,若不是我把你俩认出来,说不定真成了无头冤鬼了。” 程曦两人默不作声,那老板站起来笑道:“我叫西瓜,是虎翼金令成员,这里是虎翼的旭阳分部。” 第4章 委托者 - 七弦变 - 席星河 这个叫自称是西瓜的老板竟然声称这地方是虎翼的分部,对于他的解释,程曦和陶醉同时表示否定:“不可能!” 陶醉道:“大叔你想骗谁呢,你要是真是虎翼成员就应该知道旭阳绝对没有分部,而我也更不知道有你这个第十号分社长。” 西瓜苦笑着道:“我只说这里是分部,但没说我是社长啊,事实上这里还并不是一个分社,充其量只算个是哨站。” 接下来西瓜便详细地把他所知道的情报都说了出来…… 虎翼的势力范围只在鉴海城东岸,这是虎翼成员都知道的事情,但或者从勇四郎潜入的事情开始,虎翼也发生了改变,他们开始考虑对外扩张,哪怕是多设一个哨点。既然是哨点那么必须是隐蔽的,就连与任务无关的人员都不会得知,偏巧程曦这次误打误撞地闯进西瓜的分部当中。 对于西瓜的说话,程曦亲自拨通了车夫的电话认证,等程曦挂断电话后陶醉才问道:“西瓜大叔,虽然车夫管事已经确认你们的绝密行动了,只是我还有些不明白的,既然你们潜藏在这里那应该演好你们的戏,为何光对付我们两人反而就把身份都暴露了?另外虎翼内部是绝对严禁私下做一些与任务无关的事情的,但为什么你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对我们出手?” 程曦点头表示同意,陶醉的问话也问到他心里去了。 西瓜笑道:“这一点你不说我也知道,但是你对我们误解了,我们潜伏的身份并不是普通的修车工,黑店才是我们要扮演的角色。因为旭阳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只有这样才会收到各种意想不到的消息,例如这次不正好是个例子吗?要是一家黑店不接受别人委托那还算什么黑店,而且我们的行动是受到总部给予特权的。” “你说的好像有些道理,那么这次雇佣你们的是什么人?” 西瓜摇头叹道:“我没见过委托人,但是事项就是要我们对付今天前来寻找维修的人,细则只需要打断手脚而不用取他性命,报酬是一个人三万元。” “三万元打断对方手脚?哼!这也够狠毒的,大叔,那么目标对象是谁?” 这回西瓜又是摇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这怎能可能?你连下手目标都不清楚就盲目袭击?这太不符合逻辑了,让我们怎么相信你!”陶醉嘟起小嘴嗔道。 程曦冷冷地道:“西瓜前辈,我们虽然比你年少,但好歹都已经证实同为虎翼人员了,你不应该对我们再有隐瞒才对,还是你有其它顾虑?” 西瓜苦着脸道:“我真不是有意隐瞒,这次委托是昨天下午开始的,整个任务都是通过电话指示,而酬劳却是早上刚用快递寄来的,我当时打开也是吓了一跳,你们知道吗,里面不是三万而是十二万元!” “十二万?”程曦两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陶醉深思道:“按单纯数学上计数,那委托者莫非要你对付四个人?” 程曦一怔,不禁暗暗赞赏陶醉的机智,果然听见西瓜点头道:“我当时也是有这个念头,当我看见你们四人前来就更印证了想法,所以就不加思索地行动了。” 程曦咬了咬嘴唇,道:“这么说来,的确没有机会找出这幕后的委托人……”他忽然灵机一动叫道:“不!你的酬劳早上就送到了,但我们却是中午才经过这里,那么对方是怎么知道我们必定会坏车,而且必定会来这里修车的?” 店内一片寂静,哪怕是一只苍蝇飞过也能听得见。 听了程曦这一说,各人都面面相觑,但很快他和陶醉都同时想到了答案:开车的人是战勇,从绕路到事发他都是脱不了关系的;但要说绕路,最先提出的却是祝朝升;只是说到寻找维修店,却是对这一带最熟悉的田梗。这么说来他们三个人都有可疑,因为能够把控时间和地点的人就是他们,这么说难道委托者就在他们当中? 程曦脸色难看地望着陶醉,却发现对方的脸色也与自己差不多,他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问道:“你所想的会与我一样吗?” 陶醉苦笑着不说话,有时不说话也就代表肯定和默认。 西瓜却道:“如果真是这样,你那两位留守在商务车上同学的嫌疑就最大了,因为他们让你们四人前来岂不是刚好与委托人数一样?” 程曦沉吟道:“这么说来田梗的确可以排除在外……嗯?不对!他们三人是早上才邀请我同行的,但却不可能知道陶醉和蓉蓉也会跟来,所以要是除去她们两人,那么这项委托要对付的四个人岂非也把他们自己三人都算计在内?” 这的确是个矛盾的地方,这回任凭他们三个臭皮匠再怎样聪明也好,也不可能胜过神机妙算的诸葛亮了。 “无论怎样,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你那三位同学为好。”西瓜忽然笑道:“我很好奇突袭没有击中你,难道一开始你就提防我了?” 程曦笑道:“我这人就是心眼小,自从看见你那几个修车学徒后就觉得哪里不对,后来当田梗跟他们站在一块我才发现问题所在,那就是他们身上太干净了,作为一个修车工身上怎能没有一点油污?所以自然对你们更加留神。” 西瓜一拍后脑勺哈哈大笑,道:“下次得让这帮臭小子好好改进啊。” 陶醉嫣然道:“迷乱就是看穿你们有异,这才让蓉蓉跟着田梗。” 西瓜忽然一拍大腿叫道:“不好,这么说来另外那小姑娘也是我们虎翼的人了?小黑他们可都是铁令成员呢,这下糟糕了,就算我现在通知他们都已经太迟了!” 对于西瓜的着急,程曦却苦笑着摇头道:“铁令吗?的确太迟了……” 随着一阵电话铃声响起,程曦就收到了蓉蓉的来电,说话的内容他们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原来小黑三人刚走到半路就借故犯难,开始时首先捉住了田梗,但他们没想到蓉蓉这只小辣椒才是天降的煞星,也许自从上次栽在五缺的丹青手上后,她对以人质威胁的事情就更反感,因此,碰上这位发飙的银令小姐,小黑这三个铁令就惨了…… “谁让他们小瞧我的,看他们色迷迷的样子我就更来气来。”电话那头传来蓉蓉的声音。 程曦无奈地对她笑道:“对他们小惩大戒就算了,不要太过分。” “放心吧,其他那两个从模样还能认得出是谁的,但那比较嚣张的板寸头就有点悬了。” 听到她这么一说,西瓜也只有苦笑,这时才知道这三个年青人都是不好惹的,若不是自己及时认出对方,今天这个分部必定被一锅端平不可。(http://)。 就这样过了半个多小时,战勇终于开着商务车姗姗来迟,而身后来跟着祝朝升开的那辆维修车,当然车里还绑着三个“行凶”的维修工。他们一下车便七嘴八舌地与程曦和陶醉互相问候,他们谁也没想到光拖车就闹出抢劫打人事件,而更想不到的是维修店里还趟着一地的人,但最想不到打倒这些人的竟然是娇柔如水的陶醉。 六名年青人围在一起议论了好一会,惊魂未定的田梗问道:“这……这下怎么办好?要报警吗?” 战勇一脸怒气,他与祝朝升异口同声道:“当然要报警,不惩戒这些恶人怎么出这口气!” 程曦和陶醉把这一切都默默看在眼中,他们从田梗三人身上没有察觉到丝毫的破绽,却以避免到警局作笔录为由理由建议息事宁人,同时把连声附和的众人搪塞了过去。 他们的商务车重新上路,经过彼此安慰之后各人的心情也渐渐平复,只是坐在后座的蓉蓉还是脸带愠色道:“就这样便宜了他们我还是觉得不消气。” 程曦笑道:“你一小姑娘把三个小伙打成那样就不怕警察问长问短啊?到时以聚众斗殴把你关两天的时候,我可不给你送饭啊。” 蓉蓉当然知道程曦所指的时什么,她吐了吐舌头便不再说话。 眼看离开村东越来越远,但程曦的心情却是越来越不安,他总觉得一场风雨正在渐渐迫近…… 第5章 月黑风高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一个凉棚之下,程曦舒舒服服地躺在沙滩椅上,手里捧着一个又大又圆的椰子悠悠地吸吮着鲜甜的椰汁,他的身边同样躺着蓉蓉、陶醉和战勇几人,在饱餐一顿后众人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和休闲。 在两个小时之前他们终于来到田梗的家,这是在江边的一条小渔村,扬平是这条村的名字,据说是寓意“扬帆出海,平安归来”,当然现在已经采用机械化捕鱼,因此渔村也被改造成旅游观光所用的度假村。 “船到了,我们出发吧。”远处的田梗招手叫喊。 程曦转头望去,只见在渔人码头果然缓缓靠来一艘小型游轮,然后大约有二、三十名游客纷纷排队准备登船,这是开往旭阳内江“海心洲”的游船,下午登岛游玩是田梗为大家安排的节目,于是他向身边的朋友们做了个出发的手势便离开了沙滩椅。 浪花夹杂着海风呼呼吹来,令人心旷神怡,蓉蓉已经把之前不愉快的经历全部忘掉,视野的开阔、出游的畅快的确很容易让人把烦恼抛诸脑后,在没有收到虎翼下一步任务指示之前,程曦也暂时忘记那个暗中买凶的委托者与陶醉等人乐在其中。 内江是鉴海江流往旭阳市的支流,加上后期修筑,在城市的西北角形成一个两百多平方公里的人工湖泊,湖泊上大小岛屿共十七个,而最大的海心洲面积约为四十公顷,它在湖泊之内如同是画龙点睛一般。 原来程曦只以为这是个人工修饰过的普通旅游景点,但到了岛上他就觉得过于低估它了,海心洲并不比元帅坞差多少,从踏上码头开始就如同进了大观园一般,不但各式景点、购物商店应有尽有,在沙滩上还开设了皮艇木舟等水上项目,而且就连高低档的宾馆也设有好几家,目的是为来自各地的旅客提供住宿,因为这里简直就是避暑消寒的度假圣地。 “难怪在你家里看不到你父母,原来他们都跑这里做生意来了。”战勇对田梗说道。 祝朝升也揶揄道:“真看不出田梗你还是个富二代呢。” 田梗红着脸道:“你们别这样说,只是一家小宾馆罢了,今晚大家就在这里过一夜,等我来好好招待大家。” 于是他们一行六人就在岛上尽情游玩,直至傍晚,当他们把景点都转了大半后才来到沙滩前田梗家中所经营的度假宾馆,田梗的父亲是名兽医,当晚并没有在海心洲上,而田梗的母亲却也十分热情好客。招呼大家安顿后,田梗就在远离旅馆约五、六百米的沙滩边上架起烧烤炉,既为招呼朋友之余也算是为奔波一天划上完美的句号。 阵阵的海风把食物烧烤的浓烈气味吹散开来,程曦相信即使离他们很远的游人也会食指大动…… 夜幕低压,海风徐徐,炭炉上烟火早在两个小时前已经熄灭,繁星正对着观赏自己的观星者一闪一闪地抛着媚眼,程曦六人正是世上众多观星者中的几员,无奈重云深锁就连月亮也只有依稀的影子,哪里能看得见星星?幸好喝酒吃肉是不需要星星作伴的,当几箱啤酒已经被他们喝得精光,吃饱喝醉后的六人便倒睡在席垫上谈天说地。 战勇为人豪爽但相反酒量最差,早在半小时前就去找周公聊天了; 祝朝升和蓉蓉的话最多,因为他俩喝得也最多,所以不用多久也就听到了祝朝升的鼾声大作,必定是到梦中会战勇去了; 蓉蓉并没有那么粗俗,她的睡相像个小孩,只是嘴里仍然不时唠叨着“迷乱……老欺负我……打死你……” 田梗作为主人家所以他不能喝醉,对于蓉蓉的呓语他也有点错愕,但很就被一旁的陶醉以各种问话分散了注意力; 既然陶醉没有醉,程曦当然也没有,因为在这夜阑人静之际,他却更是想起西瓜所说的话:“无论怎样,我劝你们还是小心你那三位同学为好。” 他的眼睛瞄着呼呼大睡的两名男同学和那瘦弱的田梗,无论怎样也不敢相信这三人会有加害自己的动机,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田梗忽然站起来说道:“他们睡在这会着凉的,我回店里拿几张毯子来吧。” “我帮你吧。” “不用,你也喝了不少,先歇歇吧。”对于程曦的请愿田梗很客气地回绝。 听他这么一说,程曦只好嘱咐几句便让他离开,陶醉似乎看出程曦的心思,她等田梗走远了才轻声问道:“你怎么看?” 程曦把食指放到嘴边示意禁言,然后把陶醉带到一旁才道:“我看不出有点半破绽,从某个角度上说,我宁可认为自己神经过敏也不愿意怀疑自己的同学。” 陶醉苦笑道:“你这人就是太善良了,初次见你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程曦正要答话,突然之间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惊叫,尽管现在是炎炎夏日,但听到这让人心寒尖叫,连程曦都不禁打了个冷颤:这是田梗的声音! 他和陶醉不约而同地交换了眼神,陶醉急道:“你快去看看,蓉蓉三人我来照料。” 程曦依言急急向声音方向奔去,沙滩离旅馆约五、六百米,两者之间没有堤岸但却有一片稀疏的灌木林相隔,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 风高月黑,就连田梗留在沙滩上那一行脚印也变得模糊不清,当程曦的身影渐渐末入黑暗的树林之中,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随即传入鼻孔,他眉毛紧皱:这是什么气味?明显比海风和腐鱼都要腥臊得多。 正在犹豫之间,前方不远处传来一阵“呜呜”的悲吟,程曦立马扑上前去,却见在微弱的光线之间田梗正满身颤抖地倒在草地之中。 “你怎么了?”程曦连忙上前要把他扶起来。 只见田梗眼睛紧闭,**痛苦万分,嘴里只是喃喃地:“蛇……” “蛇?” 程曦一阵狐疑,就在此时只听见身旁四周“沙沙”作响,就连空气也在霎时之间弥漫着说不出的局促,一阵阵令人恶心的腥膻扑面而来,然而几息过后从四方八面不知涌出多少条蛇!群蛇有大有小、有长有短,有的青一色、有的满身斑斓,在红信的伸吐之间无数双冰冷的蛇眼同时盯着圈中的两个人类。 程曦身上已经长满了鸡皮疙瘩,蛇他是见过,但却从未见过这么多的蛇! “这些要命的畜生到底在哪里来的?”这个问题程曦已经来不及细想,因为一瞬之后群蛇乱窜,便都有同一目标,那就是前方的人影! 面对这一群扑咬而至的蛇群程曦差点连戒指的香水都忘记使用,幸好经过多次的训练和多次的遇险他已经形成了习惯,所以箭一般的水珠如同天降甘露般射出,而程曦的另一个习惯也随即施展――星月摇篮曲! 只见在几息之后,“啪……”一阵下雨般的响声传来,只见地上四周密密麻麻的毒蛇像是无数的枯枝一样,纵横交错布满一地! 程曦稍作喘息壮了下胆子,然后抱起地上的田梗蹑手蹑脚在蛇堆中走过,他走得很小心,生怕踩中某条睡蛇而再次遭到攻击。 好不容易终于出了小树林,程曦回头一看,身后沙滩的营地已经变成几个小黑点,倒是前方的宾馆、商店的灯光就在眼前,于是他也顾不上通知陶醉,抱起已经半昏迷的田梗一直向山坡上的宾馆奔去…… 宾馆内,田母急得眼都哭肿了,程曦一行人围在床前也是无所适从,他们眼前的田梗脸色煞白,程曦救他回来时不但满身有不少蛇咬的伤痕,而且双腿更是变成淤黑色,这是被毒蛇所咬的迹象,但幸好的田梗的父亲是名兽医,平日为防蛇毒在家中也准备着应急药物,当海心洲医院的医生赶来治疗过后,田梗总算没有性命之忧。 “到底是谁?谁把田梗害得那么惨!”战勇握着双拳,眼中流露出杀戮的光芒。(http://.)。 程曦摇叹息道:“要不是他早我一步回旅馆,或者中毒倒地的就是我了……” 刚来岛上游玩就出现这一幕毒蛇袭击,回想起西瓜的叮嘱,无疑这次事件又是冲着自己三人而来的,程曦心里明白目前的状况,现在田梗误中埋伏,看似可以排除嫌疑,那么委托者难道就在祝朝升和战勇之中?难道他们早在上岛之前就布好蛇阵? 他偷偷地观察这两人的神情,祝朝升一脸惆怅,战勇却是愤恨交织,一点也看不出有哪些不对的地方,最终程曦还是退了出来,然后向附近围观的店家村民反映了情况,在组织捕蛇行动前首先对大家告诫一番,之后一场入冬前的捕蛇活动就正式开始。 这场因中毒而引起的骚动一直持续至午夜,一共捕获大小蛇只两百余条,不管有毒还是无毒,这样数目的蛇群竟然集体出现真是骇人听闻,尽管民众无法想像程曦是怎样把蛇群致昏,但却都为死里逃生的田梗捏了一把汗。 一夜折腾,各人终于可以回房休息,程曦却是为今晚的触目惊心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纱窗外的天际黑如墨斗,这样的天气确实合适干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他越想越是心烦,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才似睡非睡地合上了眼睛,然而却在半梦半醒之间好像感觉有人在推开自己的房门…… 第6章 杀人夜 - 七弦变 - 席星河 “谁!” 程曦从床上惊睡,他霍然睁眼窜起,与此同时只听到身前风声响起,然后他的眼前一片漆黑,就连窗外那仅有星光都全部消失,他还来不及惊慌就觉得两件像衣服的物件罩在自己身上,那是两床厚实的棉被! “糟糕!” 程曦暗叫不妙,他正要用手揪开身上的物件,但觉腰间一阵剧痛,然后身上像被无数只铁锤同时敲砸一般,尽管身体有两层棉覆盖,但钻心的痛就像隔着两张白纸那样穿透而来! 程曦在瞬间变换了姿势,虽然他在坚盾这几个月来没有学到攻击的本事,但也没有浪费时间,坚盾铜令能学习到的防御武学叫《龙甲术》,这是一种纯粹的硬气功,龙甲顾名思义是护体武术,是教会使用者运用身体硬接对方攻击的运劲技巧,但纵然如此,来自身体各处的攻击差点就令他晕阙过去。 他咬紧牙拼命抵挡,普通人早就抵卸不住的剧痛却让他的脑袋瞬间清晰:第一,我是被人偷袭;第二,对方用棉被盖着我显然是为了控制我的活动,令我无法使用任何药水攻击;第三,对方很自负,即使是偷袭也是徒手攻击。 程曦的思索只在刹那间,只见他的身体突然卷曲成一圈,把身体所占有的空间压缩到最小,然后在瞬息之间四肢猛然向外撑起!这是《龙甲术》的一招“欲伸先曲”,只见棉被内的空间被瞬间扩张开来,就连攻击程曦的神秘人也被弹开两步,略,程曦在电闪的一刻已经来不及揪开棉被,他从床上往上弹起,右手从被中探出,拇指转动食指上的戒指然后用力一按,只见几点晶莹的珠露从戒指中飞出直取外头的神秘人。 “呜……” 迷之药的霸道绝对可以媲美任何一种武器,圈内早就传扬当嗅到药水味时已经为时已晚,外头那人呜咽一声哪里还敢攻击?只听见脚步声响起,人已经急急退了出去! 他想退程曦却不愿放过! 被突如其来的偷袭他还惊魂未定,神秘人想要拍拍屁股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程曦混身像散了架一般,被炮轰了那么久再全力使出那招“欲伸先曲”,现在他就连揭开被子的力量也没有了,幸好七弦并不需要力气,所以星月摇篮曲早在戒指转动的同时施展,而在几息间只听到门外“啪!”的一声,那神秘人已经昏倒在地。 敌人倒地但程曦仍然没能好好喘息,他挣扎着爬下床,然后一步步挪向房门,他要第一时候看清楚几次三番谋害自己一方的恶人! 就在此时只听见走廊外响起凌乱外脚步声,紧接着又传来一阵门窗破坏的声音,程曦暗叫不妙,他放声大叫:“蓉蓉、陶醉……” 不用多时只见香风传来,陶醉率先冲入房门,然后就是祝朝升和战勇还有田母,程曦不等陶醉扶起就大叫道:“凶手已经破门而出,快追!” 陶醉一咬牙便追了出去,但四周漆黑哪里还有半点人影,当她空手而回时宾馆里的住客也已被惊醒前来,房间内外一下子就围满了人。程曦这时已经被战勇等人扶起,这些人听到程曦的惊叫匆忙赶来,有些连衣服鞋子也没穿好,甚至连战勇还只穿一条裤叉。 望着陶醉回来程曦已猜得出结果,他迫切地问道:“田梗和蓉蓉呢,他们没事吧?” 陶醉明白他的意思,他们六人中四人已经到场,唯独少了田梗和蓉蓉,程曦的担心是有道理的,于是她答道:“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田梗还没清醒,蓉蓉却满身酒气还在熟睡呢。” 程曦听了终于松了口气,在解散众人后,现场只剩下出游的四人,战勇道:“程曦,要不然今晚我留守在你房间吧,你们说的神秘人说不定还会来,他竟然用毒计害完田梗又来偷袭你,看我非捉住他不可!” “放心吧,今晚他不会再来的。”程曦说完从衣架上的大衣里掏出两个装满绿色液体的小瓶子,“这东西我叫它作‘深水炸弹’,里面的液体与把蛇群致昏的药水相同,一会我会把它们分别放置在门窗位置,如果那凶徒再敢来偷袭那就让他再尝试我的**药水。” 战勇和祝朝升眼也不眨地盯着那两个小瓶子,仿佛是看到了世上最有趣的东西,陶醉看了却笑嘻嘻地把他俩推了出门外。 房间内又回复平静,程曦并没有布置防御机关,他知道敌人是不会再来的了,因为他刚才的说话就已经是防御武器,是防御在场其余三人的武器! “凶手没有逃走而且还在这里!”想到这点他的心中不禁产生寒意。 他咬了咬牙再度把思绪整理一遍:开始我们把目标锁定为田梗三人,现在既然田梗还在昏迷,那么袭击我的凶手很明显就只剩下祝朝升或战勇。而且从刚才神秘人被催眠后突然逃走来看他应该还有帮凶,这样与战勇两人的数目也吻合,同时在修车时候也是他们俩留守现场,这样凶手就呼之欲出了。 “战勇啊战勇,你为什么要这样做?”程曦长叹道:“虽然你第一时候来到,并且是显得匆忙只穿裤叉,但那只不过是因为衣服上还残留我戒指上的香水,所以在赶来的同时不得不把衣裤都脱光吧?你这样看似聪明,但也正正把身份完全暴露,你就是今晚的神秘凶手!” 程曦分析出答案,但转念却又产生了疑惑:我认识的战勇绝不会有这么利害的手段的,不然入学时就绝不会被孔武欺负,除非他一直都在掩饰! 想到这里他又不寒而栗,自从回国之后,在短短不到一年期间他一直身处在重重谍影之中,到底身边还有多少真正的亲人和朋友? “现在田梗和蓉蓉都在熟睡,战勇为何不找最薄弱的两人下手而来找我?莫非这一路上的袭击是为我而来?我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对我?抑或我身上有什么可以让他想要得到的东西?”他望着枕边那两瓶深水炸弹,无疑这些迷之药是他唯一有价值的东西,他只望自己猜错,因为要是虎翼成员来偷袭他那就无话可说,但要是只为迷之药就要陷身边朋友于生死,那他是绝对不能轻饶的! 一夜无事直到天明,程曦到了下半夜才能入眠,所以精神并不充足,而蓉蓉也是宿醉未醒的样子,她连捕蛇行动也没参加就呼呼大睡,所以对昨夜的突袭事件毫不知情,她的后知后觉也可以说是一种福气。(http://.)。 由于事件连番出现,一行人这天也没心情游玩了,同时间虎翼的三人也不能闲着,因为作为行动指挥的陶醉在早餐过后便接到坚盾的消息:勇四郎现身! 既然行动目标出现,程曦也不得不放下战勇的事情,却就在他们坐上渡船返回扬平村的时候他却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原来是辉煌的周年宣传片将要开拍,因为特别嘉宾司徒音韵的档期提前了。 突如其来的商业宣传和无法脱身的虎翼任务,这下程曦可真谓分身乏术了,他不能怪虎翼,心中只能暗暗咒骂:该死的司徒音韵,偏偏要挑这个时候到来! 但他的抱怨明显是白费的,需要面对的事情就像是暴风雨的来临,是你想挡也挡不住的。 第7章 进击 - 七弦变 - 席星河 “陶醉,勇四郎就在里面?” “迷乱你别听她乱说,我不相信事隔半年那嫌疑人还会留在这里。” “你们先不要着急,我们的据点还没延伸到旭阳,但经过半年来的暗中调查,情报应该没有太多错漏。首先我们绝对不用怀疑响箭的调查能力,据他们呈递的资料分析,半年前的一个晚上有辆货柜车从鉴海城出发来到这里,迷乱,你当然知道我说的是哪一晚……” 程曦默默地点了点头,然后望着对面的马路不再说话。 早上他和陶醉、蓉蓉三人坐船离开了海心洲,之后在中午时分就到了这里,这是一家普通的音乐茶座,据响箭调查情报所得,半年前袭击虎翼鸣动分社的罪魁祸首就躲在这里。当然他们三人的目标不是这家茶座,而是在一路之隔的那家乐器商店——信天宏乐器连锁商场。 信天宏与辉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首先两者都是生产和经营乐器的集团公司,其次在生意上也互为对手,而且多年以来在商场上一直都是明争暗斗,程曦本来对它并不熟悉,但由于一心挤兑自己的黑胡子偏偏就是有这家信天宏撑腰,所以他对对方早就没有多大好感。 “又是信天宏,如果响箭没错的话,对方在公在私都与我扯上关系了,要是真的确认他们在算计虎翼,那么别怪我‘以权谋私’了。” 程曦在暗暗思量,但他的心思却没瞒得过身旁的小魔怪蓉蓉,“嘻嘻,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惜棍子不在,要不然这个头功他绝对不愿放过的。” 程曦白了她一眼才苦笑道:“说起棍子,我不得不承认他的逼供手段确是堪称一绝,我还在考虑一会审问工作怎样进行。” 陶醉嫣然道:“这还不容易吗,一会你们只要听我指挥,其余看我的手段好了。” 午饭过后人最熟悉犯困,尤其是在夏日的午后,信天宏第013号连锁商场外挂着块“暂停营业”的牌子,两名店员坐在厅中闲聊,但他们没想到门外挂着的“免战牌”还是抵挡不了别人前来的“挑战”。 被人打扰休息时间,一名男店员的态度并情愿地转过身来,只是当他看见面前的两名年轻的美少女时态度马上发生了改变,然而瞬间后却又对美女们身后那名刀疤男子感到厌恶,他很不友善地道:“对不起,我们现在是午休时间,下午1点过后才营业……” “我们不是来乐器而是专门来找你们店长的,请叫他出来好吗?”说话的少女梳着一条麻花长辫,她不光说声音动听,就连那双大眼睛也像会说话一般,在一颦一笑之间令人无法拒绝她的所有要求,她当然就是陶醉。 那男店员无法拒绝,所以只能向同伴眼神求助,他的同伴理着个小平头,长得一副精干的模样,明显是店内的老油条了,只见这小平头一副阴阳怪气地语调道:“几位来得不巧,我们店长刚好外出未回,你们有争事的话可以直接联系他本人,假如信得过我或者由我转述也可。” “哦?”陶醉把长辫一甩微笑道:“那就请两位转告店长,虎翼前来拜会。” “虎翼?” 两名店员同时交换了眼神,小平头反应极快,他神色不变地道:“你们公司的名字挺特别的,不知道你们是做贸易还是供应的,请留下联系方式,我会转告店长的。” 陶醉和身旁的蓉蓉和程曦对视一笑,这种单刀直入的拜访虽然是打草惊蛇,但无疑在这刻也是得到很好的效果,因为两名店员的反应虽快,但也就是这短短一刹被程曦三人看穿当中的端倪。 “解决他。”陶醉笑如烟霞,但说话却如同利剑! 程曦举手一扬,从香水射出、小平头倒下不过是几秒之内发生的事情,那男店员看着平头师兄突然倒下不知生死却是又惊又奇,他口中呼叫想去察看却又不敢乱动,却是边摇手边大叫起来:“不要杀我……不关我事……” “叫什么叫,最恶心你这种贪生怕死的男人了!”蓉蓉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然后“啪啪啪啪”赏了男店员几个耳光。 男店员确实老实得多了,他带着眼泪和鼻涕求饶道:“我刚来几个月什么都不知道的,老板在二楼……” 望着他这副可怜相,陶醉冷笑道:“这小子这么窝囊明显是刚入行的,再问下去也吐不出什么,我来让他消停吧。” 只见她身形晃动,那店员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然后眼前一花,脑后便传来一阵酸痛,之后就再没之后,他已经两眼发黑软瘫在地。 蓉蓉不禁啐了一口,咒骂道:“哼,这倒便宜了他。” 程曦笑道:“这两人听到虎翼就有所觉察果然不是‘良好平民’,也就是说这里如情报所示确实与勇四郎有关,而且从这种以门店为掩饰和新手培训手法来看,他们的模式与我们有些相似,擒贼先擒王,接下来怎么办?” “放心,这里的环境我们不是没观察过的,没有后门和窗户叫他插翅也难逃。”陶醉先把大门反锁好才转过身来对蓉蓉笑道:“看来你一腔怒气还没处发泄,要不然就让你打头阵怎样?” “这样最好,跟我来!”蓉蓉双拳一握,风风火火地往大厅左侧的楼梯处迈出阔步。 看到她充满干劲,程曦只有苦笑着跟在后面,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紧扣着一个“深水炸弹”。 三人上了二楼,在几个房间中很容易就找到了店长办公室,蓉蓉毫不客气地推门而进,马上把里面一个埋头书案的年青人吓了一大跳,只见他慌张地抬起头来露出一张秀气、干净、俊俏的脸,他戴着副金边眼镜,身穿整齐的衬衫、梳着整齐的西装头,无论怎样看,这年约三十的年青人都只是个普通的白领人员,绝不会与不法勾当沾上半点关系。 “你……”年轻的店长往程曦三人一扫才道:“你……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会闯到这里来?” 蓉蓉也愣住了,一下子也不知如何是好,只有往身旁两人问道:“喂,现在怎么办?” “嘻嘻,看到帅哥我们的蓉蓉就芳心大乱了,迷乱先制服他。” “你乱说!”蓉蓉急得直跺脚。 程曦苦笑着抬起手,他就像是睡神修普诺斯亲临,星月摇篮曲何来敌手?所以这名店长根本无法反抗,他脸上还留着无知和疑惑就昏倒在书桌上。 陶醉来到店长身前,却对着书桌上的电脑显示器冷笑道:“你们看,这里面有录像监控的,也就是说他在这里是完全看到一楼发生的情况,刚才分明是在装疯卖傻,好等我们放松警惕后伺机反扑。” 她说完从墙角找来几条包装绳索把店长牢牢地捆绑在椅子上,正当程曦两人都不明她的用意时,她又从随身腰包里取出个精致的小铁盒,然后纤指一拔,铁盒就从里面分三层向两边分开,现出内里六个小托盘,最底部一层放着棉签纱布,底下的两个托盘之上盛载着无数枚长短不一的芒针,中间两层则紧凑地摆放着好几瓶五颜六色的药水,而最上两层却是一个个胭脂唇彩般的小格子,上面竟然是填满各式各样不知名的粉末。 程曦惊讶地道:“虎翼里都说黑白双煞专懂些下三流的手段,但在我看来,他们见了你也只能叫声老祖宗。” 陶醉很得意地笑道:“这是我的旅行装备,虽然比起你的迷之药这些都成了次品,但一般来说应付中小型任务或突发事件已经绰绰有余。” 蓉蓉似是大感兴趣地道:“不知道迷乱当初被你制服的是哪有种药品?好让我也去备一点货……” “咳!”程曦尴尬地干咳一声。 陶醉扑哧一笑,只见她娴熟地把几种药水和粉末混和在一起,不用一会,她轻巧地取出一枚芒针浸末在瓶子之内,然后她三两下就脱了店长的鞋袜,但见她纤指一拈取出沾满了药液的芒针直刺年轻店长的脚板。 程曦在半年之前因教授的赏识而得到其亲传飞针刺穴的本领,虽然现在他还没本事做到教授那样百步穿杨,但对穴位上的神奇功效已经有了进一步的认识,所以自然知道被这种加了“料”的芒针扎中是何等滋味。 “啊……” 果然不出程曦所料,那店长一声惊呼便痛醒过来,若不是被牢牢地捆绑住估计就要冲天弹起,只见他冷汗如泉涌,双眼红根暴现,一张英俊的脸也因此而扭曲,可想而知这种滋味并不好受,然而还没等他放声大叫,陶醉就顺手把刚脱下的袜子往他嘴里一塞。 “啧……没想到你那么残忍……”蓉蓉不禁打了个冷颤。 陶醉却是不以为然,她淡淡地对那店长道:“不怕告诉你,我是负责虎翼保卫工作的,这份工作本来时间就充实得很,我这个人又不喜欢逛街购物,所以空余时间除了用来研究神经学和针灸学外还最喜欢学习逼供。” 她边说手脚也不停,不消半晌年轻店长的两只脚板又多了两支芒针,他嘴里发出的“呜呜”悲鸣就连程曦听了都有点不忍,这时陶醉才悠悠地问道:“说说看吧,勇四郎在哪里?” 勇四郎这几个字一出,本是痛苦非常的店长马上有了反应,陶醉这才把他嘴里的袜子取下,但店长却只是呼呼地喘息而一言不发。 “拖延时间对你一点也没有好处。”陶醉从铁盒内取出一瓶红色药液再道:“它叫做猩红结晶,是我最新研发的毒素,下一针会给你加点给你品尝品尝,这可是好东西哦,它会沿着你的血管、随着你的血液直上大脑,然后它会在五分钟内把你的脑髓凝结成冰冻豆腐脑一般的结晶,到时候哪怕华佗再生你也是回天乏术了。” 她说话的声音是那么的动听,样子是那么的纯真迷人,但传达的信息内容却是天壤之别。这说话一出不仅是店长眉头一跳,就连程曦和蓉蓉都有些突兀,因为他们实在想不到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天真少女竟然会做出这种不可思议的东西来。(http://.)。 到了这时候店长想再抵赖也无用了,他既痛苦又惶恐地道:“你……你不用吓唬我,我……我王慎可不是初哥、孬种……” “真的不说吗?” “无论你们用什么手段我……我还是不知道……”店长王慎咬着牙极力对抗,忽然他的眼中露出兴奋的笑意,程曦等人马上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电脑屏幕上显示一楼大厅门外站着一群人,这些人相当鼓噪,看样子并非善类。 陶醉微笑道:“这就是你期待的救兵吗?” 就在此时只听见楼下有破门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片吵闹的喊杀声便由远而近,几息之间鼎沸的人声就已经来到楼梯口,店长的双眼又回复了神采,他从发现有人闯出店内生事到突然神秘地昏倒、再被折磨逼供,一直都是忍辱负重,这一刻他总算等到了。 然而就在他的笑声之中,程曦轻轻地往楼梯下面抛出一个圆溜溜的瓶子…… “呯……” 店内只是打破了个瓶子,一个既普通而又不普通的瓶子,这个瓶子的威力却像是凭空炸响了手榴弹,刚冲出来店来的七、八人还没来得及冲上楼梯就几乎同一时间跌倒在地,在监控屏幕上看到授军一下子全军覆没,王慎差点连眼镜都跌下来,这一刻他的心情极为复杂,有震惊、有愤怒、有怀疑、有恐惧,但却再没有希望…… 第8章 信天宏攻略 - 七弦变 - 席星河 王慎的脸色苍白如同死灰,他呆呆地望着一直很少说话的白发刀疤男子,眼中充满着绝望、恐惧和疑惑,他为对自己的处境感到极度无助,“怎么会这样……你用的是什么武器?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程曦笑道:“你想见鬼只怕还不容易,只是你的后援都完全被消灭,不想再受皮肉之苦的话,就快些把所知的全部说出来吧。” 王慎轻叹一声,他忍着痛道:“自从我被选任这家店的店长开始就知道早晚会有事情发生的,但我知道的也并不多,不管你们相不相信,其实我是一个武术家……不,在你们面前只算是个习武之人吧。在好几年前我在一次武术比赛中获得优胜,而从那时起我就被一个私人的道场看中,在那里接受更高层次的培训,再之后就被分配来这里担任店长,唉……说是店长或者叫做看场的打手更为合适……” “那家道场叫什么名字?是谁在掌控?这次入侵虎翼的目的是为什么?” 程曦这三个问题都问到了核心,只可惜王慎连一个也答不上来:“你问的我都不知道,我只知道它是在印度洋的一个小岛上,每年只准许我们外出一次,而且往返都由专门交通工具接送,就连具体位置也不让我们知道,对于这种全封闭的管理,若不是看在高额的报酬是根本没人愿意前往的,直到第四年我才从渐渐熟悉的守卫处知道这小岛叫‘西兰克奥’。” “西兰克奥?”程曦三人不约而同地叫出来,这个名字根本连听都没听过。 “是的,到了第五年我就被分配来这里当这家乐器连锁店的驻店店长,平时的确像普通销售点那样进行器材买卖,当然我明白道场训练我们多年绝不会这么简单的,直至去年那个晚上,若不是那受伤的男子到来我也不知道知道他叫勇四郎,而这个销售点也不会被‘启动’。” 程曦等人都一言不发,就连大大咧咧的蓉蓉也不作声,对于所谓的“启动”他们当然明白是什么意思,那是人员平时处在“待机”状态的激活,启动之后就开始进行搜索、攻击和防御的行动方式。但对方这种以“点”方式的人员启动不但比起他们虎翼的人员召集行动更加迅速,而且单体、小团体能力更强,更重要的是相比虎翼的人多杂乱,这种方式就更加周密和隐蔽。 良久后陶醉首先问道:“那么回答另一个问题,勇四郎的去向你知道吗?” 王慎默默地摇了摇头,道:“那晚在这里进行简单的包扎治疗后之他就被迅速转移,接头的人和车都是普通器材运输车改装的,我们不知道它的去向,我们接到的指令就是留守防御,刚才楼下的救援队是我店仓库的搬运工,当然你们会明白他们绝不只懂得搬运。” 陶醉冷笑道:“能利用信天宏的分店进行掩饰……这么说来你的上峰是信天宏总部?” 程曦默默点了点头,对于陶醉的推论他表示认同,毕竟种直销分点可不是一般只要求业绩的加盟店,不管销售任务还是营销策略都是归总公司负责的,一个毫不相干组织绝不能平白无故地混进来。 “这……”王慎一怔,但终于还是无奈地点了点头。 蓉蓉双拳一握,道:“这下可有真凶了,我们直奔信天宏总部就是了。” “蓉蓉说得没错,迷乱,我们走。” “迷乱?”王慎听到程曦的外号却惊讶地道:“白发刀疤……你……你就是虎翼的迷乱?制服勇四郎的人就是你?” 程曦一怔,心想:当初我在断头崖毁戒指以制服勇四郎等人,他根本不可能知道我的来历,可没想到事后这些人竟然还能把我的身份查探出来,如果被他们知道我在虎翼外的身份,那么亲友岂不会受到牵连? “难怪你有这么神奇的能力,难道……难道你已经得到了光?” 程曦还在思索却又听到王慎这一惊叫,只见他那张刚刚有点血色的脸又瞬间又变得煞白,但他的话却令程曦感到一头冒水,不仅是他,就连身旁的蓉蓉和陶醉也是一脸茫然,王慎反倒露出悲惨一笑道:“难道不是吗?竟然没得到光就轻易击倒我们?” 程曦冷冷地道:“我不明白你说些什么,但不管怎样,你们也别指望用什么方法能要挟我,得罪我等同得罪虎翼,这样的人我们绝对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面若冰霜,眼神中流露的杀气绝不是信口雌黄,就连训练有素的王慎也打了个冷颤,他还没说话只见对手一挥,但觉香风一阵,他渐渐又昏了过去。 程曦已经走出办公室,陶醉一边收拾她的用品一边对蓉蓉叹息道:“迷乱,他与我初相识那时真有天壤之别,时而仁慈时而又让人感到惧怕,他是个很难让人了解的人。” 蓉蓉跟随着程曦的背影而去,快到楼梯时却回头嫣然笑道:“无论他是怎样的人,但起码绝不会是我们的敌人……” 天上乌云笼罩,天公作美,看来老天将会为炎热的夏日带来一场及时雨,正如王慎的消息也是及时得很。 虎翼的三人特别小组离开了乐器连锁商场,临行时陶醉问了个让程曦回答不上的问题,那就是他的药水效果能有多久?程曦回答不上,既不能说无限期又不能说出准确时间,所以为防店内的人员提前醒觉,陶醉又在每人身上各刺了一针,看着他们轮着挨针,程曦是哭笑不得…… 信天宏在旭阳也算是个知名企业,所以要找到它的地址一点也不困难,而且信天宏大厦地处繁华地段,是一座很有气派的商业大厦,程曦三人的目标就在第十八至二十一层。 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一个个分秒必争的商务人员从大厦内进出,但有谁会想到这里的主人却与那所谓的“道场”沾上了关系?或者说在这些高薪白领当中又有多少会是隐匿身份特殊人员? 虎翼三人开着战勇的商务车停靠在路旁,程曦望着车窗外却是若有所思地道:“又一个势力……我们和鉴西五缺所产生的摩擦还没消停多久,现在却又惹下这‘道场’,而且实力好像不比五缺弱多少,虎翼的仇家可真多啊……” “树大招风,虎翼虽然称霸鉴东,但在外头的力量却还薄弱得很,以后的硬仗可多得很呢。不过还好有你那无敌的迷之药在身,你看不见刚才王慎那张脸白得像张纸一样,只有真正从心里惧怕的人才会这样的。” 对于陶醉的说话蓉蓉却讥笑道:“啧,我看他除了长得……其他没什么了不起的。” 陶醉笑道:“那王慎把自己称为习武之人,那是被迷乱的威势震慑了,要知道既然道场能这样神秘地挑选人员、店长,那么他的实力一定不会太弱,就连我们要到银令才有经营店铺的资格,他的实力也绝不会比银令低,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 “哼,你就会长他人志气,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好,你该不会再想直接杀上去吧?” “不,这次得好好想想办法,最好先找到负责门店的市场部……” “等等!”还没等陶醉说完,程曦突然截口道:“你们看那人,他的背影怎么这么熟悉?” 只见这时候在他们商务车的前面有一蓝一黑两辆小车停下来,从蓝色小车上走下来一位白衣男子,但还没等他站稳,黑色小车上就有两名黑衣大汉匆匆把他拦住,看这架势似乎正在发生争执,在推拉之间,两个黑衣大汉很为难地道:“四爷,现在正值风头火势,你这样太危险了。” “四爷?没错,他就是勇四郎!”隐约听到声音的程曦惊呼道:“没到真的在这里碰到他,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看你这样还往哪儿跑?” 程曦正要下车但陶醉却把他拉住,道:“先等等,我知道你的迷药利害,但在公众地方把他击倒再劫走始终影响太大,先静观其变。” 程曦依言,只听见前方的勇四郎吆喝道:“你们这些缩头乌龟,既然姓田的已经中了蛇计,现在不去下手还等什么?“ “昨晚三爷摸错房间差点回不来,大爷吩咐不能再行动的,四爷你不要让我们难做……”那两名黑衣大汉又叫苦道。 “大哥既然不想见我,好,那我找三哥去!”勇四郎手一挥便推开他们再重上了车便扬长而去。 这些无心的对话却完全被程曦三个有心人听到,这短暂的数语却透露了几个重要的消息:第一,田梗被群蛇所伤却是勇四郎一伙从所为;第二,昨晚偷袭程曦的人竟然是嗜酒的老三;第三,虽然不知什么原因,但这一伙人现在还要下手去对付田梗。(http://.)。 “战勇是老三?这怎以可能!他们的目标是田梗,难道昨晚真的是弄错了房间?还是我搞错了,昨天偷袭我的人根本不是战勇呢?”程曦心中充满疑惑,前后推理互相矛盾让他头大如斗,更不要说要与陶醉和蓉蓉一起分析了。 这时候在场的两名黑衣大汉都没有把勇四郎拦下,但早在他发动汽车的一刻程曦就悄悄地跟了上去,这个机会他们等了好久,绝对不能再错过。 汽车在路上飞驰,程曦也连忙拨打电话想要让田梗早有警惕,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手机没人接听,在无办法之下他只好拨打祝朝升的电话,但得到的消息却是祝朝升与战勇两人也到市区散心去了,一时半刻赶不回去。 面对这样的情况程曦咬咬牙道:“趁我们全体离开就下手,敌人好会利用机会!蓉蓉你们回海心洲去吧,我怕对方已经采取行动了,勇四郎我来跟踪,顺便把昨晚的老三也料理了。”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蓉蓉听了当即不愿意。 程曦还没说话陶醉却道:“我看这样,还是我和蓉蓉去跟踪勇四郎,一方面他只是去找那老三,跟踪任务对我俩来说危险性不大,另一方面要是他们派人行动的话,多半是实力更强的老二,所以这种粗重功夫还是交你去好了。” 程曦苦笑,他好不容易才劝服了蓉蓉,最后再三叮嘱两名少女后才下了车,接着匆匆招唤了辆出租车就往扬平村驶去。 第9章 宾馆危机 - 七弦变 - 席星河 “救命啊……” 一阵阵呼喊声由远而近。等程曦赶回扬平村再租船来到海心洲的田家宾馆时,现场那一片混乱把他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宾馆里面冒出滚滚浓烟,从里头逃出来的旅客大多还惊魂未定,单从这两点再结合之前的推算,程曦已经不用再问怎么回事了,这时候有几个服务员大婶惊呼道:“老板娘一家还没出来呢,谁去救救他们啊?” 众人听了四目交投却无动于衷,好不才死里逃生,谁会愿意为他人再冒险? “田梗一家还在里头,恐怕……”想到这里程曦抢过一名旅客身上的浴巾便挤出人群向宾馆飞扑进去。 田氏假日酒店虽然是民营企业,但运营管理得相当有规模,上下四层除首层是伙房餐厅外,其余三层的住宿房间共二十七间,田母平时为管理方便,很多时候都会留宿,所以在第二层的最末处设有独自的休息房间,田梗这次受伤也就安排在该处。 当程曦冲进酒店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火光虽没有冲天,但空气中弥漫的浓烟却让呼吸难受至极。 头顶上的自动灭火装置正在喷洒,但依然阻止不了渐渐扩张的火势,望着四周像是下了雨那样**的一片,他把手中的浴巾一甩直接冲上二楼,幸好在田梗受伤时他去过探望,所以要找到房间并不难,当他用蛮力踢开房门时,果然看见身体虚弱的田梗正在痛苦地悲吟。 程曦一阵高兴,二话不说冲到田梗面前叫道:“什么话也别说,我先带你出去!” 田梗强颜欢笑道:“你果然够朋友……我不要紧,我父母还在隔壁……快去……” “别急,他们不会出事的,我先把你……” 程曦扶起田梗想要把他搀扶出去,可是田梗却一下子把他甩开,高声道:“他们一直没回来……估计出事了,看不到他们我……我不走!” “这都什么时候了!”程曦急得直跺脚,但时间紧迫,望着倔强的田梗他最终还是妥协:“好,你等我!” 程曦焦急地冲出房门,田梗的房间已经是二楼走廊最后一间住宿房间,但隔壁却还有一间用作储物仓库的居室,他快步上前看见房门大开,果然有两个人影躺在浓烟之中,心中不禁惊喜交杂,正要入内救援,却就在此时只听见身后有把诡异的声音说道:“程曦,你要去哪里?” 火场之中危险万分,所以应该早就没有人影,现在这突如其来的声音确实令程曦吃了一惊,他连忙转过身来,只见在洒水的走廊之中有个人影慢慢向自己走了来,这人神情并不慌张,身处在烟火蔓延的危情之中他竟然视若无睹。 但程曦不能视若无睹,他勉强让自己平复下来,然后目不转睛地盯着来人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道……” 那人冷冷地道:“我等这个机会好久了……没错!火是我放的,为的就是引你出现!” 随着那人渐渐靠近,程曦也终于在水雾之中看到那人的样子,他紧握着拳头努力抑制内心的波动,他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但又不但不得接受事实,所以他极不愿意地说出这人的名字:“祝朝升,怎么会是你?” “你想不到是我吧。”那人从火光中露出一丝奸险的笑意,他正是程曦的室友祝朝升! 程曦嘴角挑起一笑并不答话,他不愿意让对方看到自己的彷徨,内心却正在快速思考:如果刚才勇四郎是去汇合老三,而祝朝升又确实与战勇在一起的话,可能性只有三个:一是战勇不是偷袭我的老三;二是祝朝升、战勇根本和他们是一伙;还有另一个可能就是我根本想错了,昨晚偷袭我的根本就是眼前人――祝朝升! 他冷冷地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昨晚我已经放过你了,你居然还三番四次对我作出挑衅,我会让你感到后悔的,因为做错事的人会负出相应的代价!” “昨晚?哼哼,你是想套我说话吗?可惜没用的,而且你不用吓唬我,我知道你有种神奇的迷药,但再怎么样利害也会被环境所影响的,例如现在烟雾弥漫、花洒喷涌就是一个不利你的环境。”祝朝升笑道:“烟雾可以让冲淡迷药的气味,而洒水更可以直接阻隔液体,我实在想不出你有什么胜算。” 程曦沉默不语,与祝朝升相识一年,他实在没想到对方会这么机警和聪明,“你就是因为要制造这样的环境才故意纵火?甚至不顾其他住客的生死?” “做大事必然会有所牺牲的,要是你们在修理店就乖乖就范我又何须做到这一步?” 程曦冷笑,他笑眼前人的冷酷和残忍,心道:这个人已经不是我认识的朋友,他不但嘴里没有透露出半点消息,反而还会用火场制造出对自己有利的环境,的确是十分利害!烟和水的确能影响到香水迷药的药力扩散,但祝朝升你错了,而且错得很利害! 程曦手一抬,碧绿的香水就从戒指中射出,时间紧迫他再无空余质问对方甚至再没停留,在施展星月摇篮曲的同时他已经转身离去。 “咦……怎么……可……”最后的字还没说完,祝朝升就带着满脸的疑惑倒了下去,他或者只是看见绿光一闪、或者还没有嗅到香水的气味,但睡神却仍然无孔不入地向他招手。 程曦用眼角的余光望着曾经的朋友倒在狼籍之中,他轻轻咳嗽,然后冒着烟火再次冲回储物仓库,只见里面田梗的父母已经昏迷不醒、不知生死,他连忙扶起两人叫道:“阿姨、叔叔你们没事吧?” 良久之后,田父和田母才在连声悲吟声中苏醒过来,他们的脸上一片熏黑,头发、衣服也都被烧焦不少,田父眼中带着恳求地问道:“我们没事……田梗呢?他行动不便,脱险了没有?” 望着这一对家业尽失的中年夫妇程曦一阵心酸,他强装欢笑道:“田梗没事,他就在隔壁房间,你们能行动了吗?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再说。” 他说完把支撑起田父的身体便向外走去,然而就在他举步的一瞬,紧扶着他的田父忽然双手闪电般向他抱来,程曦大惊失色,但他觉察得太迟了,一下子就被田父扑倒在地,田父的双手紧紧地箍住他的肩膀让他无法抬手,然后大叫道:“动手!” 田父话音未落,那个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田母也忽然弹地而起,她的动作矫健敏捷,哪里像是被烟火熏迷的样子?只见在火光之下她的双手各握着一样东西,那是两支银光闪闪的针筒! 程曦大惊,哪怕他再怎样聪明也绝对想不到田梗的父母会对自己下手,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他根本没时间考虑应对,只能奋力转动身体,同时七弦的乐曲如同在脑海中奔流的波涛,瞬间就在心中奏起! 田母手持毒针筒直刺程曦,第一次左手的刺击被程曦拼命扭腰闪过,她冷哼一声翻转手腕,右手毒针斜挑再刺! 这时候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这一刺本应万无一失,甚至从整个偷袭过程曦连手都不能抬起,他引以为傲的迷药理应被封死,这个推理不仅田父这样认为,就连田母也将要露出微笑,只可惜她的这一击刚刺出就再也笑不出了。 “你……”田母的双目瞪得如同死鱼一般,随后便像一团泥巴似的摔倒在地。 “喂……”紧抱着程曦的田父见状惊讶万分,但在一息之后也眼皮沉重昏倒在地。 程曦喘息着挣脱田父的臂弯,刚才突如其来的突袭还让他心有余悸,更糟糕的是他为求自保根本没机会用香水来掩饰七弦能力的存在。 “祝朝升制造火场好让我的香水处于不利的环境,而田梗的父母也是故意对我的戒指进行钳制,这已经证明不仅在虎翼内部,就连敌人也已经专门针对我的弱点进行攻击,这是个警号啊!” 程曦还在思索着应该怎样处理眼前的麻烦事,而根本没来得及思考为什么田梗的父母亲会突下毒手,就在这时走廊外传来一声惨叫,那是当人处在绝望的时候才会发出的悲鸣! 程曦暗叫不妙,马上扭头冲出仓库,只见走道外已经因洒水而汪洋一片,但水却是红色的,红得如同鲜血。 他飞快地来到祝朝升身前,果然看见对方的胸口上插着一把匕首,刀身已经完全末入左胸,只剩半把刀柄露在外头,被七弦催眠的祝朝升神色痛苦地倒在血泊之中。 程曦连忙把他扶起,问道:“你怎么样?是谁干的?” “我……我没看清他的样子……” 程曦暗暗叫苦,因为祝朝升当时正在昏睡状态,无论是谁被这样偷袭都很难顾及其他事情,何况这本来就是要命的一刀?这一刀刺中祝朝升的要害,程曦心知对方已经活不成了。 “你到底是谁?这次一共来了多少人?他们是谁?目的又是什么?”对于一个将死的人,这一系列的问题程曦再不忍心问出口。 “程……曦,昨晚不是我……我喜欢单独行动,我属于另一个组织……为的是你的推荐名额……”祝朝升握着程曦的手,有气无力地苦笑道:“我快不行了,但在死之前无论怎样也想知道一件事,你务必要告诉我……” “你说,只要我做得到。” “程曦……刚才在这样的环境,你那几点**药水绝不可能有此神效,你告诉我……你……你是否得到了光?” “光?又是光?这到底是什么?” 望着满脸迷惘的程曦,祝朝升也是一怔,他惊讶地道:“难道不是?难道你是有超能力?” 这回程曦却苦笑了,他只能笑而不语,这是到目前为止旁人对迷之药最大胆的假设,这也是他自得到七弦以来头一次被人如此接近事情的真相,他不愿表示肯定,但对于一个将死的人却又不愿意表示否定。 有时候不否定的答案就是表示肯定。 “我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何会有超能力,但我输得不太冤枉,对吧……”他是要死了,但却是死在别人手上,所以他没有输,起码他的计划是可行的,输在超自然能力手上他输得并不冤枉,所以程曦终于苦笑着点了点头。 “程曦,对不起,来世我们再做朋友吧……”祝朝升说完头一歪便气绝身亡。 程曦呆在当场,他紧握着双手久久不能作声,但现在已不是悲痛的时候。头上的洒水已经停止,宾馆的火势也越烧越熊,海风吹过火势像燎原般蔓延,熊熊烈火像是红色獠牙的怪兽疯狂地吞噬一切能燃烧的物品,而程曦的脑筋却也渐渐清晰,他突然转身飞奔入田梗的房间,却发现本来还躺在床上的田梗却不知所踪! “可恶!” 程曦像是想起了什么连忙飞身扑回隔壁的仓库,房间里面昏倒的田父和田母仍然睡在原来的位置,他们仍然保持着原有的姿势,甚至连指头也没有动弹寸许,唯一改变的是田母手上已经再没有针筒,那两支毒针却已经无声无息地插在他们的脖子上,所以他们已经变成了两个死人。(http://.)。 程曦横眉倒竖地愣在当场,很显然他心中所想的事情已经发生:祝朝升利用田梗中蛇毒的时机纵火、布阵暗算程曦但不幸失手,同时田梗父母的突袭也被破解,而在程曦奔命于两者之间时,祝朝升三人都被神秘人杀害…… “田梗!” 程曦怒喝一声,他把一腔的怒火完全发泄在突然消失的田梗身上!从现场的种种痕迹看来,田梗就幕后黑手!因为他的房间只有门口没有窗户,也因为连通仓库的连通门已经被打开,能够从那里出入并避开程曦视线的人也只有他:田梗!一个身材瘦弱的男生,一个程曦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敌人! “祝朝升既然真的只是单独行动,这样说偷袭我的人绝对会是战勇,他的同党很可能就是田梗的母亲,不,甚至就是一直没有出现过的田梗!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不但用群蛇乱咬的苦肉计脱身,而且眼看着祝朝升火烧自己的宾馆也无动于衷,反而还利用父母来博取攻击我的时刻,甚至到了最后还因失败而将他们杀害!这个真是我认识的田梗吗?他的目的又为了什么?” 程曦越想越心寒,但他忽然转念一想:如果这本来就是田梗设计的局,那么在信天宏总部听到勇四郎说要再谋害田梗岂不就都是假的?那么前去追踪的蓉蓉她们岂不是中计了?” 他急忙掏出手机,就在此时电话响了…… 第10章 营救 - 七弦变 - 席星河 “你要的人都在我手上,想要人午夜十二点来到信天宏大厦的顶层。” 这是程曦接通电话后所收取到的信息,说话的是一把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而且现场环境幽静、空洞,所以没有半点痕迹可寻。 现在程曦已经坐在出租车赶回旭阳市的路上,他没有自己驾车,从昨天在西瓜的汽车修理店开始,这两天以来所发生的一连串事件都让他疲于奔命,为了即将的行动,他的确需要冷静和好好休息。只可惜他睡不着,哪怕自己有必胜的七弦异能在身,但对手的逐渐增强和针对性的攻击让他不能有一点松懈。 他的确太多顾虑,为了隐藏异能他已经花尽心思去掩饰,但也因为这些掩饰更让他把自己渐渐逼上绝路,他甚至考虑过这样下去总有一天自己的能力会被人发现。 “先生你好,信天宏大厦到了,请付三百四十七元,谢谢。” 出租车在目的地停了下来,从海心洲回到扬平村再赶到这里,时间恰恰是午夜十二点。苍茫的夜幕中偶然有几条闪电在徘徊,整个繁华的城市已经静了下来,除了外墙装饰灯还在闪烁外,这座白天人来人往的大厦也早已进入了休眠状态。 程曦付了钱、下了车就直奔大堂,两个值夜班的警卫想要拦阻查问,程曦也不多费唇舌,两道水箭从戒指里射出就把他们催眠睡倒。他坐上电梯直奔顶楼二十一层,那里正是信天宏的总部,但是当他出了电梯却发现这里完全不像名声与辉煌齐名的集团公司。 眼前黑乎乎的,除了头顶作装饰的筒灯外四周漆黑一片,程曦轻轻推开两扇玻璃大门却发现里面还挂着一张巨大的落地布帘,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布帘却怔住了,在青绿色的灯光之下,他发觉眼前根本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公司,这里没有前台、没有办公桌椅,甚至还看不到房间,因为他现在就像身处一个窗帘布匹加工场一般,身前身后吊挂着无数张黑色的巨大布帘,每张相隔不足一米,掀了一张还有一张,根本没有没完没了。 程曦在布帘中纵横穿梭却怎样也走不到尽头,这个偌大的信天宏集团办公地点完全成了由布帘装饰而成的巨大迷宫! “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程曦步步为营地前进。 “欢迎我的到来信天宏,程曦同学,不,是否应该叫你迷乱才对?”在这诡异的空间忽然传来一把经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 “田梗!你这卑鄙小人,到现在还不敢以真面目见人吗?”程曦怒喝,他左顾右盼,想要寻找出声音的来源,但是说话声是通过室内多个扩音机扩散,根本不知道准备方位。 “呵呵……”那神秘人并不回答只是发出一阵令人恶心的冷笑,好久才道:“程曦同学你的想像力相当丰富,只是单凭这点还不能救回人质们的,我们现在就来玩个游戏,我已经在这层楼的各处要道安置了强力**,半小时后这里就会变成一片瓦砾焦土,要想救回人质就看你能不能把握这半小时了。” “你……你这丧心病狂的垃圾!”程曦疯狂地掀开眼前的几张布帘,叫道:“看我把你给揪出来!” “我等着你,老实说,这两个美人儿细皮嫩肉的,我还真舍不得她们变成一团肉酱呢,嘿嘿……” 程曦被气得火冒三千丈,他漫无目的地乱翻乱掀,但整层办公大楼现在就像是个空荡的大礼堂,那无数张幕帘就像大山一般不但阻隔他的视线,同时也阻隔他的前进。他在大厦里头左冲右突,那些厚实的布帘盖得现场密不透风,扯又不扯不掉,掀又掀不完,让他一腔怒火无从发泄,然而正在他盲目乱闯之际,在左前方的布幕突然凸起了一块!当程曦察觉到这个异样时已经太迟了,一只伴随着野兽狂吠的猛兽从左前方的布幕中飞扑而至! “啊!”程曦惨叫一声摔倒在地,他现时的反应也算得上是敏捷了,但无论他再怎样极力闪避也仍然无法躲开这只猛兽的突袭。他借这一摔之势在地上翻了几翻才弹地而起,只见在自己的位置站着一头满口垂涎的野兽,那是一头高大雄壮的猎犬! 同一时间程曦只觉得左腿传来一阵刺痛,用手一摸只感到鲜血淋漓,显然是被猎犬所伤,这时候从右侧又传来同样的犬吠,程曦再也不敢多想,他弓身弯腰向后方弹出,借助头顶廊灯的微弱光线,挥手从戒指中射出两道药水,箭雨直取前方的两头猎犬! 这是他所向披靡的绝技,自从他拥有七弦异能以来就一直以药水作为自己的掩饰工具,箭雨出、七弦现,这一招可以说是配合得天衣无缝、得心应手,再加上在培训馆跟随教授学习以辨穴射击之后,远程攻击的准确率更是大大提升,所以他理应没有失手的机会,但这次他却失手了。 “啪啪”两声,几点箭雨同时射在飘荡的布帘之上,两头猎犬安然无恙,因为巨大的落地帘幕正正阻挡了从戒指中射出的香水。 “可恶!” 程曦心中一凛,只是星月摇篮曲已经在心中吟唱了一半,此时岂可罢休?正当他想要蒙混过关时催眠猎犬时,原来空洞的四周却传来那神秘人发出“嘿嘿”的冷笑! 听到这笑声程曦大惊失色地盘算:这里面光线虽然不佳,但原来我的一举一动却早被他监视住!想必这里头挂满这些布帘就是为了防止我的药水! 这一来七弦不得不停止施展,他再往后跃出,与前方的犬只保持距离,在东躲**之间他尝试了好几次要射击那两头猎犬,但都皆因布幕以及光线的缘故无法命中,这样一来他的处境就惊险万分,他深知敌人既然能在短时间就把整个办公地点改头换脸,从而瞄准他的弱点进行多重帘幕布防,而且更进一步用夜视系统进行现场监视,从这几方面就足可以看到敌人的心思细密,想必事后察看犬只的情况也大有可能,因此他更不能轻易在失准情况下施展七弦。 尽管程曦不想把自己逼上绝路,但这是关系到特异能力的秘密,他不得不小心行事。 他边退边躲,现场布帘翻飞、此起彼伏,他的身形四处乱窜,论攻击他还差得远,论速度也不是他的专长,按道理两条腿是比不上四条腿的,但幸好那些落地的长帘又厚又实,所以他偶尔还能利用这一点进行防御,但这当然不是他的最终目的,他只是借着躲避的时间到处寻找神秘人所说的炸弹以及人质的藏身之所。 只可惜经过一段时间的追逐后,不但没有发现蓉蓉和陶醉的下落,甚至在这层空空如也的商业大楼内连炸弹的痕迹也没有发现,程曦急得就像热锅上的蚂蚁,因为离炸弹爆炸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然而正当他匆忙地搜索之间,忽然眼前一花,只见在淡淡地光线之下发现正有两条人影正掀开幕布迎面向他扑来! 程曦大惊,后有猎犬追扑,前方又有神秘敌人拦截,让他瞬间就陷入无发自拔的地步,只见人影晃动,前方两人像是不要性命一般,一个向他上身迎面扑来,另一个却是俯身一冲去抱他的下盘,程曦再防御也已经来不及了,他一咬牙展开双拳把腰一扭,身体借着冲力凌空像陀螺一般旋转开去,这一招是坚盾的防御招式“金锁连横”! 他的拳头连连击中前方两人,在这一招的威势之下把对方逼退几步,这时候身后的两头猎犬已经扑至,程曦急中生智,他身体刚落地就马上顺势一抄,把身边的一条布帘抄在手中,然后发力像猴子一样往上跃起! 他的身体刚动两头恶犬的血盘大口刚好来到他原来的位置,那两名神秘人也重新围攻上来,但这时只听见“呯!”的一声响起,那是清脆的玻璃炸裂声音,然后在微弱的灯光之下绽放出一片晶莹的水花,只见在几息之后那两个人、两条狗几乎同时昏倒在地。(http://.)。 程曦从布帘上跳了下来,一个“深水炸弹”全部命中现场的对手,哪怕是被夜视设备监视也是绝对嫌疑可挑的。 他稍稍喘息这才站起来,这时他可聪明多了,知道戒指的装置被帘幕所克制后,就从口袋中又取出两个装满香水的瓶子以作防身之用。 他就这样一样搜索前去,果然在靠近西北方向墙壁的地方听到有人喘息、动弹的声音,他不再犹豫,一个香水瓶子从布帘顶上丢过去,然后星月摇篮曲随即发动…… 墙壁之处已是布帘迷宫的尽头,墙上挂着一盏明亮的应急灯,程曦就站在灯下,眼睛借着光线瞥见倒在地上那人,发现这人竟然正是海心洲火灾现场消失了的田梗! 第11章 主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灯光之下,田梗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打扮,虽然熟睡的他现出一副憨厚的表情,但整个人看上去是精干轻盈,只可惜任他拥有再敏捷的身手现在也不能再动弹了。 程曦咬牙切齿地嚎叫:“田梗!果然是你!” 他揪起田梗的衣领想要暴打一通,然而就在此时在身前的房间之内竟然传来“呜呜”的叫声,这种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发出,光凭声音能分辨出对方是既紧张又兴奋。 “蓉蓉!陶醉!是你们吗?” 程曦也不再理会田梗,他身影一动就冲到房间门前,然后抬脚对着紧闭的房门使劲踢去,在一声碎裂声中房门被踢开,灯光之下,里头果然有两名少女被反绑着双手横卧在地,她们被纱布缠口,尽管样子狼狈但目光总算明亮,她们正是营救的目标蓉蓉和陶醉! 程曦现出兴奋的笑容,在确保四周再也没有埋伏陷阱后迅速上前解开两名少女的缠口纱布,蓉蓉眼圈一红“哗”的一声哭了起来,陶醉反倒是坚强一些,她眼带泪光地道:“先解开她的绳子吧,她今天可受委屈了。” 蓉蓉心中一热,一路上她对陶醉都不太友善,没想到对方竟然处处忍让和体贴。 程曦急急解开蓉蓉背后的绳索,就在此时陶醉惊讶地道:“你们听!隔壁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程曦和蓉蓉同时一怔,几乎同时屏住了呼吸,果然听了好一会后,一声很轻的骚动传入耳孔,虽然轻,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仍然难逃各人的耳朵!程曦霍然站立马上警觉起来,只听见蓉蓉叫道:“凶手在隔壁!” “凶手?” “迷乱,把他给我杀了!”陶醉愤怒地叫喊,声音中充满愤恨和悲伤,只有拥有莫大仇恨的人才会有这样的叫声。 程曦点了点头,他手一摆示意两人留在房间里,自己飞快地向旁边的房间窜去,但是他刚刚离开房门,一条人影就恰好从隔壁冲出来,这人看见程曦也不停留,像是老鼠遇到猫一样飞奔逃亡。 “站住!”程曦高声喝止,但那人却完全不理会,仍然是没命似的向布帘迷阵冲去,只是现实往往是与意愿相违背的,他想走但根本不可能走得了的,最后换来的是一个盛满香水的玻璃瓶以及无声的入眠。 程曦追上前去把这一身漆黑打扮的家伙翻转,随即惊讶地叫道:“战勇!竟然是你?” “迷乱你让开!”只听见身后一声尖叫,然后眼前一花,陶醉已经飞扑上来,程曦想阻止已经晚了,只见陶醉手上银光闪烁,一掌结结实实地拍在已经昏迷的战勇胸前。 “呜……”战勇痛醒,他双目暴睁,红丝瞬间就充斥整个眼球,还没等他叫出声来就一命归西。 “你……唉……”程曦长叹一声说不出话来。 陶醉呀着唇怒道:“你知道我们被捉时是了何等受辱吗?战勇他甚至还想……还想……”她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但她要说的话无论是哪个成年人都能猜想出来的。 蓉蓉走上前来轻挽着陶醉的手叹息道:“迷乱,我认同她的做法,这家伙的确该死!只是我实在想不通他为什么是这样做?” 程曦默不作声,要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并不容易,策划这次事件的主谋死不足惜,他只是感到有点可惜,因为还没等自己确认真凶和动机,但战勇就已经死了。 “他死得一点也不冤,你看。”陶醉从战勇的脖子上扯下一条皮绳,上面挂着一个拇指大小的装置,她把这小玩意掷起程曦再道:“这就是变声器!我和蓉蓉虽然不能动弹,但神智还是清醒的,我们清楚地知道他怎样设陷阱要致你于死地。” 程曦把变声器握在手中,蓉蓉也向他投来肯定的目光,事到如今他只有叹息,既然有人证物证,再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与之联想,到此为止大致可以确认战勇就是那个神秘的委托者,也就是所有事情的主谋了。 他苦笑道:“难怪当时在信天宏大厦外我就觉得那‘勇四郎’的背影似曾相识,原来他根本就是战勇装扮的,那时候祝朝升在电话里头声称他俩在一起也是假的,因为那时候他正在谋划着火烧田梗的度假宾馆。只是你们实力应该也不算弱,是怎样被他捉住的?” 蓉蓉道:“我和陶醉本来只是在后面跟踪,谁知道这家伙像是背后长眼似的,刚刚把我们引进一个空仓库后就从半空落下一张大网,根本没有我们反抗的余地,我想除非有你的远程香水,否则换了是谁也难以幸免。” 程曦笑道:“这一切就像天注定的,祝朝升的目标也只是我,要是换了你们回宾馆的话,我想他也不至于被田梗所杀……等等!田梗这凶徒还在外面呢!” 他说完冲了出去,等蓉蓉两人回过神来,程曦已经把仍然熟睡的田梗拖了回来,程曦把他从肩上往地上重重一摔,田梗“哎哟”一声痛醒,望着还在云里雾里的蓉蓉,程曦就把遇到西瓜之后发现有神秘人要谋害他们一行人,以及自己回到海心洲后的遭遇简单地叙述了一次,并且把自己的推论出田梗以及主谋的身份让陶醉两人加以印证。 “冤枉啊!”陶醉和蓉蓉还没发表意见,被三人围在正中的田梗却大声喊冤,他流着泪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被迫的……” “被迫?好一个被迫!”程曦握着拳沉着气再道:“好,要是不当众拆穿你的话你是死不瞑目的,我就听听你有什么解释!” “程曦你说得没错,其实这次的旅游是我策划的,而且我也承认汽车陷坑时找那间黑店修理厂也是我安排的,甚至后来到海心洲的宾馆,我也知道有陷阱埋伏……” “那你还有什么话可说!”蓉蓉怒道。 “大约从半个月前我在学校就收到一个匿名电话,电话里面的人是用变声器要挟我做上述那些事的,只是当你们逃过黑店这一劫后我也以为事情告一段落,谁知道那神秘人,对了,也就是战勇,他却要我再继续带你们到海心洲,这所有一切都是他威迫我的,是我对不起你们……” 蓉蓉道:“哼,战勇死了你当然可以都推得一干二净了,像你这么说杀害你自己的父母新也是被迫的?” 田梗一脸漠然道:“谁说他们是我父母的?” “这……”程曦三人面面相觑。 “不但他们不是我的父母,甚至那宾馆也不是我家,他们要我干这种害人的事我当然不愿意,我也当然想提前通知你们,但神秘人就是用我在外地打工的父母为要挟,逼我必须替他办事……”田梗哭道:“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相信要查出我父母下落并不难,他们现在身处南屯乡,你们查一下就知道了。” 于是田梗就报出父母的姓名和出生年月,程曦拨通骨头的电话,很快就通过响箭的情报网确认了资料属实,并且从骨头发来的照片也确认根本不是宾馆里死去的那对男女。(http://)。程曦狐疑道:“这么说来你中蛇毒也是他们的计划之一?” “我不知道。” 陶醉道:“我相信也是有可能的,以当时的情况无论我人谁中毒都对敌人有利,回想一下当时在海边醉得最快的人也是战勇和祝朝升,这岂非又太过于巧合了?想必战勇是把田梗捉来当代罪羊的,却没想到我先下手为强了。” “你说的有些道理,这样的话那对假田梗父母当晚作为帮凶救走被我致昏的战勇,这点也是成立的……”程曦思索了好一会,终于展容道:“好,这样你算是洗脱嫌疑了,我们回去吧,好好与你父母重新团聚。” 就这样一行四人离开了信天宏总部,他们到了郊外才找了家旅馆住下,被挟持一整天的陶醉和蓉蓉都去好好梳洗休息了,而田梗的父母在得知情况后也连夜赶来接儿子,望着田母抱着田梗几乎哭成泪人,程曦心中也感慨万分。 程曦把他们送出门去,渐渐远去的田母忽然却道:“梗,你身上怎么有股怪味,我怎么感到心中闷得发慌。” “哦?我在岛上的宾馆曾经被人弄昏过去,恐怕就是那时候沾到衣服上了,回去洗洗就好了。” 幸福的三人愉快地走了,然而程曦却瞠目结舌地站在旅馆门前久久不能作声…… 第12章 同谋 - 七弦变 - 席星河 一条银蛇在天边一闪即逝,随后轰隆隆的雷声响彻天际。 天公怒吼,如同一个公正严明的判官在拷问世上所有不法之徒! 程曦望着天边望得有点痴呆,这场清晨刚下起的暴雨就像银河缺了堤一般,潮水似的雨水哗啦啦地倾泻下来,陆地上的人们宛如生活在水世界一般。 “讨厌死了,本来就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又遇到这么一场暴雨,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蓉蓉在不停地埋怨,这是他们三人小组在旅馆餐厅吃过早饭后的事情,陶醉在百无聊赖地搅拌着杯中的豆浆,程曦却是若有所思地站在窗前看着外头的雨势,他们正因为这场积聚了好久的大雨打乱了归家的行程,所以只好在这里无所事事地浪费光阴。 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打破了悠闲的时光,等到接听完电话后,程曦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转过身来对两名美少女道:“电话是骨头打来的,信天宏那边一点异常动静也没有,看来昨晚的事已经被巧妙的手法完全掩盖了。” 陶醉答话道:“这和我们虎翼的手法非常相似,听西瓜说王慎的那间音乐商场也被秘密地清理了,那里所有人全都不明不白地‘消失’,不过这也在意料之中了,他们这里的分点被我给端了,表面是风平浪静,背地里可能到处在搜查我们呢。” 程曦把一个“深水炸弹”握在手中把玩,笑道:“只要有这个东西在,我可不怕他们,只要我们配合好,担保他们来多少死多少。” 陶醉望着这只装满碧绿色药水的瓶子,露出既羡慕又敬仰的神情,程曦却笑道:“人人都说女人只爱钻石,怎么看你的眼神像喜欢上这东西了?” 陶醉笑道:“你知道这东西要比钻石珍贵多少倍吗?经过这次的行动,我想你的迷之药在《神秘百科》上又上升好几名了,而且这次虽然找不到勇四郎,但好歹也端了敌人一据点,完成这样的任务管事日后必定会加以重用,真可谓名利双收啊。” 程曦笑而不语,蓉蓉却道:“啧,我倒不关心这些,反倒是易容什么时候才到啊,再不离开这里我可要发霉了。” “离开?”程曦淡淡地道:“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因为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神秘人还活着!” “还活着?”蓉蓉和陶醉异口同声地惊呼,蓉蓉惊奇地道:“这怎么可能呢,战勇明明昨晚已经死了,而且后来我们在离去前也曾经审问过偷袭你那两个男的,他们也都指明是受到了战勇的指令,他还不是幕后黑手?” 程曦紧握拳头道:“战勇是死了,但他的同党还逍遥法外!” 陶醉与蓉蓉面面相觑,陶醉问道:“你是基于什么原因作出这种分析的?” “问得好,原因就是这个。”程曦把香水瓶子往桌上一放再道:“经过这几天的交锋,我的迷药招数已经被敌方知道得清清楚楚,只是昨晚的行动反过来却又利用人和狗围捕我,开始我也想不通这是什么用意,要是在那地方想要我性命的话只要埋伏几个枪手就行了,何必这样多此一举?到后来我才发现敌人要的不是我的命,他们是要利用布帘迷阵让我戒指射击失效,从而逼我使用出密齐型攻击的‘深水炸弹’。” 蓉蓉疑惑道:“我还是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程曦指着瓶子说道:“因为它不像我的戒指那样要瞄准目标才能命中和生效,哪怕是我看不到的人也可以因为密齐攻击而命中,这个人不管是好人还是坏人,也不管他原来是清醒还是昏迷。” 陶醉沉思道:“没错,田梗的确也因此被当成了主谋,但这与他是否清醒有什么关系?” “敌人的高明就在这里。”程曦道:“试想一下,要是当时田梗是被打昏的话,我发现他时就不可能把他确认为敌人,有哪个主谋会现场在昏倒?敌人先利用‘设置了炸弹’让我心急如焚、疲于奔命,根本就来不及仔细搜索,而田梗被他们弄昏后带来这里,而且他醒来的时间也被掌握得恰到好处,待他将要清醒及逃跑之际又被我二次致昏,从而误以为是主谋,这就是敌人的用意。” 陶醉和蓉蓉听了如梦方醒,陶醉唉道:“这样说来田梗的确可怜得很……” 蓉蓉道:“但这都已经确定是战勇所为了,与同党没死有什么关联?” “问题就在这里,战勇是想让田梗做他的替死鬼,只可惜他算错了,他怎样也想不到他的同党竟然也把他出卖了,因为同党知道田梗还不足以替罪,所以要找战勇做真正的替死鬼!” 陶醉也握着拳头,道:“迷乱,真像你说的那样的话,这可恶的同党究竟是谁?” 程曦盯着眼前的一个如春花般貌美的少女再道:“你也认为我分析得有道理吧,陶醉,我说的同党就是你!” “什么?”蓉蓉几乎不同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转过头来用异样的眼神望着曾经与共度患难的少女。 陶醉已经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她的脸上似乎波澜不惊,最多也只是稍稍多了点错愕,她突然噗嗤一笑道:“迷乱你别开玩笑了,你说我是战勇的同党?那么间接就是说我是这个旭阳行动的同谋了?” 蓉蓉也鼓着腮帮气道:“我还以为你说的是谁呢,迷乱你的玩笑也开得太大了,我虽然与她关系不怎样,但这次我也向着她的,昨晚你不是说过田梗的假父母就是同党吗?怎么又变成她了?” “起初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若不是昨晚听到田梗母子的对话我都不能否决了这个想法,田梗声称在岛上不是被打昏而是被迷药致昏的,这一点很关键,因为我发现这刚好与战勇的情况相同,所以我大胆假设他们俩都不是因为碰到我才逃走,而是刚刚从失效的迷药中醒来!因此我才断定战勇是被人害死,也就是说他的同党还没死。而且因为各人的体质差异要下药的份量也不同,而能如此精准地掌握并控制他们清醒的时间,这个人一定个用药高手。” 陶醉没有说话,蓉蓉却道:“没错,陶醉是个用药的高手,但单凭这点你还不能认定她就是同谋的,你说战勇是在隔壁被人弄昏的,可是陶醉一直与我困在那反锁的房里,根本就没有出去过……” 陶醉截口笑道:“没错,而且当时我的双手还被反绑,哪里有可能对付得了战勇?你也知道那些人并不是我的手下,也绝不会帮我下手对付他们主人的。(http://.)。” 程曦摆出一脸正气认真的表情,道:“我并没有开玩笑,蓉蓉,你确定被捉的时间她都没离开过你的视线范围?” “这……我们确实一直在一起,除了有一段时间我们都被打昏了……” “就是这个时间空隙了!”程曦言词凿凿地道:“她必定是趁你还没清醒就到隔壁把战勇致昏,然后才自己套上绳索装作也昏了过去。” 这一蓉蓉没再答话,她陷入思索当中,但陶醉却道:“这些都是你个人猜测罢了,根本就缺乏理据。好了,我也不跟你胡闹了,蓉蓉我们回房收拾一下准备回去。” 陶醉说完就要动身,但程曦却道:“自己套索和被人反绑却是两回事,你忘记了昨晚我解救你们的情形了吗?你是故意让我先帮助蓉蓉,那是担心被我看穿套索有问题吧,在我刚帮蓉蓉松绑战勇就在隔壁要逃走,你是算准时间让我无法察看你的套索,当时我们岂非听到你的提示才发现战勇要逃脱?而你也就那时突然出手,目的看似是泄愤,但实际却是杀人灭口!” 陶醉还是继续笑,而且她还是笑得那么自然;蓉蓉没有笑,她正紧皱眉头仔细打量着这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少女;程曦当然也没有笑,他的眼光正像电光一样投射在陶醉身上。 蓉蓉颤声道:“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那样,当时我确实没有帮她松绑,那么她是怎么能自动争脱绳索而击毙战勇的?” 第13章 猪1样的队友 - 七弦变 - 席星河 餐厅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但其中一桌却是静悄悄的。 陶醉没有走,她又坐了下来,双手一摊晒道:“死迷乱,你说我是同党、黑手,那好吧,你把我的动机说出来听听。” “不愧是坚盾的银令成员,你的冷静和沉着已经远超他人,我想你的实力足可以媲美金令成员了。”程曦冷笑道:“我有这种想法都是从祝朝升的死后才开始的,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相信他不是你们的人,而田梗既然已经被排除在外,那么一行人之中就只剩下你和蓉蓉,而我是绝对相信蓉蓉的,至于你……” 蓉蓉听了向程曦投来无限感激的目光,陶醉却是冷哼一声没有说话,程曦再道:“当然这不是简单的加减排除法就能分析的,我还需要有更多的理据支持。从战勇三人邀请我出游开始出现了很多可变的因素,我整理了一下,得出最初的神秘委托者是战勇一人,原因有两点:第一,你当时应该还没有加入他的行动当中,虽然不知道原因,但你是知道我的实力的,应该知道不可能光靠西瓜那些人就能对付我;第二,除去蓉蓉外,你加入旅游就变成了五个人,与委托者要西反袭击四人不符……” 蓉蓉抢先问道:“为什么攻击四人就符合,而五人就不符?那战勇岂不是也受牵连在内吗?” “攻击四人是早就定好的计划,这正是它高妙的地方,毕竟我是校园近来最看重的学生,为免事后有人追究,战勇还特地把祝朝升也带来作证人,有了他和田梗这个傀儡见证,日后就不会引人怀疑。这样一来,加上我就刚好符合委托攻击的四人了,他们自己要受点伤是必然的,而且战勇本来就是个不弱的高手,受的伤必然也有限,这样日后谁会把案件怀疑到他头上?至于后来你和陶醉加入旅游团,他们两个身怀本事的男性却要我带着孱弱的田梗和两名女性去探路,这点就有些不太合理了,要是战勇留下陶醉又怕遭人怀疑,这无疑同样印证了我的猜想。” 蓉蓉问道:“难道她和战勇就在这时候联系上的?但我可没察觉有异样啊?” “不,我想这时候他俩还没机会取得联系,但从田梗和战勇见到她那刻起,他们俩就有点不太自然,我当时也没太注意,后来回想起来田梗固然是因为被要挟而紧张,但战勇与她却是早就认识的!或者陶醉还不知道战勇的计划,但也只好静观其变,所以战勇的袭击计划才照常进行。”程曦说完用剑一般的眼神盯着清纯如水的陶醉。 陶醉眨眨那双大眼睛,不解地问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些什么?” “你不用再演戏了!”程曦怒道:“难怪在信天宏连锁店时王慎会如数家珍地和盘托出,虽然我不否认你的逼供手法有一套,但这未免也太顺利了。还有在信天宏总部,正当我们苦思怎样前进时,竟然又恰好遇到‘勇四郎’来爆料,这真是天上掉馅饼吗?” 陶醉气得直跺脚,她眼圈一红几乎就要哭出来,“迷乱你太过分了,竟然会怀疑我跟战勇是一伙,难道你忘记是我率先去对付西瓜的吗?” 程曦冷笑道:“你当然要去对付他,进了黑店的时候你多少也会察觉到战勇的计划了,你这样做一方面是要洗脱嫌疑,另一方面你知道西瓜跟本不是我的对手,而他那几个手下也根本不能对付蓉蓉!只是战勇不知道,因为一路上战勇要开车带我们进陷阱,所以你们根本没机会交换消息,直至后来到了海心洲,这时你们才找机会互通信息,所以当他们知道我和蓉蓉的身份后,才有战勇装醉、你留守现场、田梗被蛇咬、替罪等一系列脱身的方法。” 泪水从陶醉的双眸夺眶而出,她跌坐在地嚎啕哭道:“这都是你自己猜想的,我怎可能这样对你,这样做我有什么好处?” 程曦叹息道:“没错,要是你们在海心洲就停手的话,我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只可惜战勇姓战……” “姓战?这有什么关系?” “我在追捕勇四郎时曾把他致昏而坠下山崖,从那个高度坠下相信是会身受重伤的,他的亲人朋友必定把我这个迷乱恨之入骨。”程曦望着远方的天际喃喃地道:“老大好,色、老二好财、老三好酒、老四好战,这个战字当然是战勇的战,他与勇四郎不会是同一个人,但必然有不寻常的关系。当晚我在群蛇中救下田梗,村民应该把我当成恩人才对,却反而还有神秘人对我施行夜袭,这人也必然是把我恨之入骨的。” 陶醉不再作声,但声泪俱下让人看了好不伤心。 伊人落泪,程曦也似乎有点于心不忍,但他还是咬了咬牙道:“你或许又会说这些都是我胡乱猜测而拿不出实质证据是吧,那么蓉蓉我问你,你平时用的武器或道具是什么?” “我?”蓉蓉一怔,答道:“我都习惯徒手搏击,我喜欢那种从拳头触及对方身体的打击感,只有亲身感觉才是最真实的。” “这是剑锋成员典型的个性。”程曦笑了笑再对陶醉问道:“那你呢?你的道具必定是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药品小铁盒对吧,那现在它去哪了,能拿出来看看吗?” 陶醉一愣,她往腰间一摸,却顿时愣住了,只有迟疑道:“不知道丢哪了,估计是被战勇致昏时没收了。” 程曦轻声答道:“你还想狡辩是战勇所为?我却知道丢哪了……外头的人你可以进来了。”他说到最后竟然是向餐厅外望去。 只见旅馆的餐厅外头缓缓地走进来一个人,这人身披件普通的雨衣,身材也很普通,但你要是细心观察就会发现他走路的姿势很特别,因为他有一双与常人不一样的脚。 “迷乱,你又从哪里找个怪人来诬陷我,我说了同党不是我,难道……难道真要逼我承认才肯罢休吗……”陶醉又呜呜地哭起来。 “他不是其他人,你们如果听过他的名字就会知道他是什么人,他棣属响箭,他叫味精。” “味精?”陶醉和蓉蓉的身体都是一震。 味精拉开头上的雨帽露出一张普通的脸,他并没有说话,因为说话并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双脚走得并不快,因为他的速度并不是源自走路;他仍然是一副漠然的样子,他有双与别常人的脚但却从来没有让人失望,特别是他的朋友,所以程曦对他这个朋友也非常信任。只见他小心翼翼地从怀里取出件东西交给程曦才道:“东西在这,以防万一,我拍了现场照片留档。” 程曦用感激的目光望着他,道:“昨晚不但把你从被窝里吵醒,还一个电话就要你到海心洲去找证据,真的是非常抱歉,这份情我先欠着了。”说完把手上的物件放到桌上再道:“陶醉,你看这是什么?” 桌上放着的是一个已经被烧得变型的铁盒子,但从外观还是能辨认出来,这就是陶醉的“旅行装备”! 陶醉没有再说话,她的眼中带着不信和怀疑,看到自己的小铁盒失而复得似乎比凭空多出一颗钻石还令她吃惊。 程曦冷冷地道:“这当然是在海心洲的火灾现场发现的,当时是谁弄昏田梗、杀害祝朝升、杀害假田父两人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凶手是手持你的铁盒子行事而不慎留下的,这种贴身之物谁能偷你的?要么是你交给战勇,要么当时的凶手根本就是你!你既然能趁蓉蓉昏迷时去对付战勇,同样也可以利用这个空隙去行凶!” 陶醉就连抽泣声也仿佛慢了下来,她缓缓站起,轻抬玉手,指尖从眼角一扫而过,带下的只是几滴泪珠,她现出微微一笑,道:“我自问一直掩饰得很好,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到我头上来的?” 听她这么一说其余各人都心中了了――她终于承认自己是同党!蓉蓉横眉怒目地瞪着她,眼中几乎就是喷出火了,“你这个叛徒!为什么要这样害我们?” 对于蓉蓉地问话陶醉并不理会,她只是望着程曦,期待着他的回答。(http://.)。程曦却是沉默不语,他的神色中更带着点忧伤,说到要怀疑自己的队长、朋友,这明显是他最不愿做的事情。 “请你务必回答我。” 程曦终于叹道:“起初只是怀疑,但就在刚才的电话中听到王慎那些人的死讯时,我终于坚住你就是同党!我在想以你下针的分寸当然不会使人致死的,何况是店内十多个人无一生还?这分明是你想杀人灭口!当然你也不用解释是为了掩饰我们的身份和样貌,既然‘道场’明地里与虎翼为敌,我们何需藏头露面?唯一的解释就是王慎与你是认识的,是你要求他在‘受刑’后透露出消息,好让我们在信天宏总部巧遇勇四郎。而你为求之保把战勇推上前线,把王慎一伙灭口也是必然的,因为你也是‘道场’的一员!” “呵……”陶醉仰天一阵欢笑,良久才道:“别人说得没错,‘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那晚捕蛇过后我就千叮万嘱战勇不要乱来,但他就是不听,虽然我及时把他在走廊外救醒,但最后还是加重了你的怀疑,最后还因姓祝死而怀疑到我头上,一切都皆因有了这些蠢猪、损友,没错!我就是你要找的同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14章 神1般的对手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到陶醉亲口承认自己就是同党,在场的三人神情都严肃起来,甚至已经作起了戒备的动作。 蓉蓉嚎叫道:“你这个杀人恶魔,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我的名字一直没变过,只是不是陶冶的陶,是逃脱的逃,我叫逃醉。知道我在海心洲的晚上为什么没喝醉吗,因为我平时嗜酒如命,酒精对我早就没反应了。” 程曦惊道:“你就是好酒的老三?” 逃醉笑而不语,也就是默认是勇四郎的一伙了。 “很好,你终于承认了,不过你也确实利害,身为外势力的卧底不但潜服得这么深入,而且你竟然还能逃过鼓塘矿山的‘微笑行动’,不过也难怪,以你的外表和机智,的确连曹猛这些高层都能蒙蔽过去。” 逃醉笑道:“这个就不用你来操心了,难道到现在你还在试探些什么?不过没用的,只要有y先生在……” “又是y先生?他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三番四次实施这些毒计?” “哦?听你这么说你早就与他有过接触了?” 程曦语塞,他想试探逃醉,却没想到反被对方试探成功,在加入虎翼之前他与曹哲曾经组队行动,但这些事情他可不想让别人知道,尤其是关系到另一个还逍遥法外的叛徒——金令社长韩冰。 他轻咳一声转换话题:“祝朝升想对付我的目的已经清楚,但你们的目的又是什么?” “是什么?战勇想要的当然是你的命,因为他要为哥哥勇四郎报仇;而我醉心于迷药,当然是想要你的迷之药。说到麻药我了解不少,被现世上喻为速眠的麻醉合剂‘天使梦66’、气体催眠剂量‘神的呼吸’、无色无味的液体利器‘超净水’……这几种药物在麻醉催眠界都是霸道的药物,但哪怕把它们混合使用从而增强了各种体药力、降低各种药物原有的不良反应,但却仍然无法达到你手上那迷之药的神奇效果,可以说迷之药是无法比拟的药剂,所以你还不知道它的配方所代表的是什么。” “哼。”程曦冷哼一声,心想:又是什么狗屁配方,可惜你永远也不可能拿到手。 蓉蓉怒道:“既然现在已经清楚明白了,那就跟我们回去吧,还有一系列‘道场’的事情等你交待清楚呢!” “交待?你们太天真了,还有你迷乱!别以为有点小聪明就摆出一副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样子,你以为可以洞察一切?你还嫩着呢!”逃醉说完突然身形晃动,竟然是身体一滑攻向味精!味精是响精成员,无论攻击与防御都没有剑锋和坚盾强劲,要突围的话首先对付他也是最佳选择。 “小心!”蓉蓉高叫,她站在味精身旁,示警的同时往他身前扑去想作掩护。 但是蓉蓉错了,只见逃醉身形刚进就立即后退,她手中一抄,已经在桌子带走了一件物品,这件东西不是她的药品铁盒子,而是程曦一直放在桌上的药水瓶子“深水炸弹”! “迷乱,她……” 只听过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传出,逃醉已经从身后的落地玻璃中破窗而出,身影瞬间便到了旅馆外头。 “虎翼的各位,不要乱动啊!”逃醉手执瓶子,碧绿的液体在高压瓶内流动,就如同是来自魔幻世界的香精毒液,刹那之间正要追上去的味精和蓉蓉都止住了脚步,不但如此,程曦却也像受制于那瓶迷之药,竟然也是一动也不动。 “哈哈……”本来急着逃走的逃醉现在却不急了,她站着风雨中,瀑布般的雨水打在她的发丝、打在她的身上,瞬间就把她弄成个水人,若是换了普通人这会是多么的狼狈不堪,然而她那身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躯体,却把她玲珑婀娜的身段展露无遗,她随手拨动被打湿了秀发,神情如同仙子般清新脱俗,现场有不少人都被她迷住,只可惜他们都不知道这个仙女竟是个把人命玩弄于股掌中的魔女! “再见了!”逃醉把手中的深水炸弹从破窗里丢了进去,这只小小的瓶子去势急速,它在空中划出的抛物线并不美丽,反而像一枚刚离开炮筒的炮弹! “呯!”瓶子炸开,碧绿色的液体在众人惊奇的眼光下飞溅四散,餐厅中惊叫声响彻满堂,随即在瞬息之后,除了程曦之外,厅内的所有人都全部着了魔一样昏倒在地。 逃醉望着来到破窗前的程曦笑道:“你没有昏倒想必是早有解药吧,不过你怎样也想不到我会抢你的引以为傲的武器吧,这种‘以彼之道还彼之身’的感觉怎么样?” 还是一脸冷峻程曦突然露出了笑容,道:“你笑我不要耍小聪明,那么你呢?用你的说话‘你以为可以洞察一切?你还嫩着呢!’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为何要把瓶子放在桌子上吗?” “你是说药水你是故意让我取走的?”逃醉的脸色沉了下来,但转眼却又微笑道:“我不知道你这样做的目的,但以现在的滂沱大雨来看,哪怕你戒指的药水再强劲也是无法射到我这里来的,嘿嘿……迷乱,等我接受完特训,下次见面就是你的死期!” “等等。”望着转身就要离去的逃醉,程曦也从破窗里跳了出来。 “怎么?难怪你想凭你那三脚猫功夫对付我?恐怖还要早上一百年呢。” 程曦用手梳理着那头白发,他轻叹一声笑道:“我有个秘密一直埋藏在心底好久了,本来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的,但今天见识到你的卑鄙之后,我决定要告诉你,这也是为什么我要借你之手迷昏餐厅里所有人的原因。” 逃醉的眼睛瞪得像灯笼那般大小望着程曦,她心中乱成一团,在她眼中程曦明明一直背负着双手,这个根本就不是要进击的姿势,但却为何一股无比强大的威胁却猛然迫近?她被程曦的自信和气势逼得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两步才问道:“是什么秘密?” 程曦冷笑道:“那就是你们一直以来都错了,世间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迷之药,因为我要催眠你们根本就不需要药水……” “什么?”这个惊吓如同电击,逃醉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她也不能作实自己有没有听错,因为她在刹那之间就感到天旋地转,任由如瀑布般的雨点打落在脸上、身上也无法唤起她已经迷失的神智,几息之后她便无声无息地跌倒在地,在她合上眼睛之际嘴里喃喃地道:“难道……是‘光’……” “蓉蓉,醒醒……”程曦拍打着在地上熟睡的蓉蓉。 “呜……我这是怎么了……”蓉蓉如梦初醒般睁开眼睛,然后她第一个反应就是追问逃醉的情况,程曦只是苦笑不语,他指着破窗外的一处,只见那里灯光乱闪,却是停着警车和救护车,那里挤满警察和救护人员,还有一位一脸无辜的货车司机…… 程曦三人终于在做完笔录后离开了警察局,陪同他们的还有响箭的骨头,他们终于也踏上了返回鉴海城的归途,他们没有捉拿逃醉回去,因为她已经死了,是死于交通意外,在滂沱大雨中一个少女昏迷在马路中心本来就是件危险的事情。 “迷乱放心吧,我已经用情报网的关系打好招呼了,那名司机不会有太大问题的。”骨头对程曦露出会意的一笑。 蓉蓉却叹道:“她害死那么多人,就这样让她死了算是便宜她了。” 程曦也叹道:“是有点可惜了啊……” “哼,我看是你看人家漂亮而舍不得吧?”蓉蓉揶揄道。 “我……”程曦想要解释,却忽然觉得要作这种解释是无必要的,而且碰上蓉蓉解释也是无效的,所以他双手一摊干脆不说话了。 “哦……你们看,你这死迷乱,被我说中了吧,死色鬼,老色鬼……” 雨已经停下,但车厢里的笑声却没有停,欢笑打闹的声音一直陪伴他们直奔目的地而去…… 雨后的空气异常清新,天边甚至还出现了一道巨大的彩虹,只是在彩虹之下的一个角落里都是异常黑暗,那是在旭阳市的某间房屋之内。 “陆翁,有消息传来,老三死了……”一个瘦弱的年青人恭敬地对身前的一位老人汇报。 那名老人端坐在椅子上,光看他的坐姿就知道气度不凡,他淡淡地道:“这也是意料中事了。” “但陆翁,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她毕竟是老三呢!” “还老三?”这名叫陆翁的老人一拍桌子现出怒气腾腾的样子叫道:“不但勇四郎坠崖而死,现在你们又闹出这一桩事情,要不是你们私自行动又怎么会有这下场?主人若不是要救你又怎么牺牲资质优厚的逃醉?” 瘦弱青年的脸庞露出淫邪的笑容,道:“莫非主人她对我……” “啪!”陆翁手一挥,一个耳光把他打得飞出老远,他那着刚毅的脸上现出一股杀气,“主人是知道那叫迷乱的小子生性多疑,哪怕把战勇交出也绝对满足不了他的好奇心,所以这样才迫不得已把逃醉也交出去,虽然我不明白主人为什么宁可牺牲她也要换下你的性命,但绝对不会是你想像那样!所以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打半点歪念,小心你的狗命!” 瘦弱青年从地上像狗一样爬起来,他平时虽然是一副憨厚的样子,但现在却是狼狈不堪,而更让人意想不到的他竟然就是刚刚洗脱嫌疑的田梗! 只见陆翁站起来怒道:“你竟然为了一己之私而招集勇四郎的弟弟战勇去对付虎翼的人,不但夫唱妇随两夫妻死于你手上,而且还害死了逃醉,甚至连王慎的分点、我方势力的初貌都因你而暴露,现在派进鉴东的‘四鬼’就只剩下你这个所谓的老大和老二两人了,你还毫不羞耻地想入非非?”陆翁紧握着拳头,他的手中竟然神奇地泛起一束淡白色的光芒,就像是把四周的空气都燃烧了一般! “我的天啊!”田梗这回才知道害怕,他的身体直哆嗦不停,陆翁手中现出的异样不仅让他感到害怕,而且他的眼神中还展露出无限敬畏和羡慕,他颤声道:“这……这难道就是‘光’?” “哼!”陆翁并不理会他,手一挥卸去光芒便回到原位坐下,道:“要不是主人下令,我又怎么设计救下你这个文又不能、武又不能的废物,不是这样的话也断断不会彻底消除虎翼那些人的疑心,你以后好自为之!” 田梗低着头喃喃地道:“要是我会武功又怎么在音乐学院的打谷场上被曹哲打倒?要是我会武功又何需夫唱妇随两夫妻出手对付程曦?” 原来田梗竟然就是‘四鬼’中的老大——色鬼!早在入学之时程曦在去调解曹哲与孔武相拼,在那处围困曹哲的人也就是他! 田梗冷笑道:“程曦这小子,现在必定以为我们是为了帮勇四郎报仇才对付他,怎想到我才是策划这次行动的主谋!” “哼,知己不知彼,你这种狗屁策划顶个屁用?主人会有新的计划布置,你和老二只要继续潜伏就行,明白吗?” “是,属下遵命。(http://.)。”田梗恭恭敬敬地答道,然而他的目光却在一瞬之间露出阴险的杀意…… 在鉴海城的某个角落中,同时也有两人在暗中策划些什么,其中一人就是协亨及友和两间琴行的负责人黑胡子,另一个就是真正的幕后老板。 只见老板气呼呼地问道:“这么说来旭阳市的行动也失败了?” 黑胡子唯唯诺诺地道:“是的,从刚刚收到的消息中得到确认了。” 老板一下子就把身前的书桌踢翻,他气急败坏地怒道:“这个程曦真是福大命大啊,这样我才让君雅接近他、好让他自觉收敛,没想到他反而变本加厉地扩长鉴海城势力,这是想日后抢回辉煌的主导权是吧?这样反抗我还想要跟我女儿在一起?我呸!” 原来这个在辉煌打压程曦、利用女儿去接近对方、利用张胜平去多次去对付亲侄儿、甚至策划这次“旭阳行动”的真正幕后黑手竟然就是程曦的表舅许博言! 第15章 线索 - 七弦变 - 席星河 “糟糕!” 程曦一觉醒来便暗叫不妙,今天是辉煌集团迎接天才少女司徒音韵的日子,他竟然睡过头了! 时间已经将近早上的九点半,旭阳之役实在是太累了,程曦昨天回到鉴海后又到了分社向微笑和车夫汇报了整件事,再者就回到天琴座恶补辉煌宣传片的资料,直到半夜才回到家中,所以他一觉睡到大天亮。 程茵出门的时候曾经叫过他一次,但程曦在睡梦中只是随便地答应了一声又再回到梦乡,直到去做完晨操回来的外婆发现这条懒虫还在家中才把他叫醒。当他一觉醒来却发现头痛欲裂,就连四肢也是微微刺痛,但给他的感觉并非睡眠不足而制成,他有种不安的感觉,因为这种情况就如同是上次在重耳的顾客家中一样。 程曦已经没有心思去研究这些,因为现在还有另一件事让他头痛难当,那就是他驾驶的小车在高架桥上几乎处于停止的状态…… 他已经以最快的速度梳洗完毕然后出门,只可惜偏好又碰到上班高峰,哪怕他的座驾马力再大也只能以龟速前进。好不容易到了公司已经是将近十点四十分,辉煌门外五色缤纷的礼炮纸碎散满一地,那场隆重的欢迎仪式早已结束,而等他冲上行政大楼的会议厅时又是扑了个空,一行高层人员已经是陪着来宾去了展示厅参观。 程曦出了行政楼便向西南的展示大厅走去,他用手梳理了一下头发,尽量想在仪容方面给来宾留下个好印象以补偿迟到被扣减的分数,自从刚入虎翼以来,他就经常以迷乱的样子出现,特别有时候一边几天的任务下来,几乎已经习惯了那副随意不羁但却英俊洒脱的装扮,而现在他却是个辉煌集团的一份子,所以不得不肃整衣冠,更忘不了戴上眼镜。 他刚到展示大厅门外,就隐约听到里面传出一阵阵悠扬的钢琴声,程曦暗暗舒了口气,心想现在众人都被弹奏吸引,自己混进去正好不会显得太碍眼。 然而他还未来得及推开门口,那刚刚镇定下来的情绪就被现在的场景震慑得张口结舌,只见在展示厅的玻璃门后无数五颜六色、大小不一的音符在他眼前此起彼伏!程曦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情景吓得不禁后退了几步,只见那些音符还穿过玻璃门飞出,然后似是有条不紊地排成一段乐谱慢慢地飞上天空…… 这种似曾相识的情景令得程曦呆若木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那七彩音符早就散尽,他这才回过神来,而心中那股几乎就要爆炸的兴奋却令得他欣喜若狂!他压抑不住心情大叫道:“这……这……太好啦!是里拉圣琴!” 他快步上前推开大门,只见那偌大的展示厅装潢得极其高雅奢华,在大厅的右侧有一行十来人正围着一台三脚钢琴,而钢琴前的琴凳上正坐着女性着装的女子,他走过去混入人群当中,但见这名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留着一头清爽的短发,眉清目秀显得她柔和妩媚,鼻直唇薄似乎又突出她个性略带刚强,她就像是一株春雨过后的茅草,既有洗尘垢后的清新却又带着不显眼的锯齿,令人不敢轻易触碰。 这时候她弹奏的曲目已经变,程曦对钢琴本来是涉猎不深,但母亲程茵本来就是钢琴家,耳濡目染下他倒也认得一些其中的名曲,所以他听得出正在弹奏的是肖邦的《英雄波兰舞曲》。 这首降a大调的名作在世人的评价中是气势磅礴、一气呵成,就如同是一首波澜壮阔的交响诗那样,但见她十指如流云一般流走在黑白琴键之间轻快而娴熟,如同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鹰隼展开双翼穿梭在浮云天际,给人的不是单纯感觉到在天空上飞翔的自由和舒畅,还能从它翅膀抖动的韵律,感受它穿过云海的曼妙!感受到那所谓鹰击长空的气派! 这个就是人称音乐天才的少女! 程曦心中不禁赞叹:她不愧是世界顶尖一流的演奏家,从她的指间所击发出来的琴音,要说是世上最好听的音乐也绝不过分。 这一曲奏罢,在场所有人都鼓起了阵阵热烈的掌声,这当中最为热情的就可算是程曦了。现在的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刚步出高校的单纯少年,虽然他现在看到的只不过是辉煌公司生产的一台高档钢琴,但无论他再怎样稚嫩,到现在也已经知道他一直所找寻的“里拉圣琴”其实根本就不是曹猛家的那台钢琴,而是一个人!一个或许和自己一样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人! 而这个人现在就在眼前,他能不兴奋吗?这是一个新的线索,他感觉到或者从这条线索会让自己早日找回里拉琴。 “小曦,你既然来了还不快来与司徒小姐认识一下?”在人群之中的程茵面带怒容淡淡地对程曦说道。 程曦傻笑一下走出人群,他知道自己的迟到令得母亲非常丢脸了,而她这样做表面是在责备自己,其实暗地里是给他找个下台阶的机会。于是他也很有礼貌地向那名弹琴的少女伸出手说道:“司徒小姐你好,我叫程曦,今天因一些事情的耽误未能亲自迎接你的到来,真的十分抱歉,希望你能原谅。” 那少女似是最就在程茵那里知道迟到这人是她的儿子,于是也伸出手道:“程先生你好,我复姓司徒,名叫音韵,这次有劳贵公司上下隆重地迎接已经很不好意思了,还要劳烦你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前来,我怎么敢有责怪的意思呢。” 他们两人说尽客套的言语,程曦握着她的手,这只手柔软轻滑仿如无骨,他对这双手真的非常好奇,这双艺术家的手似乎真有如别不同之处,要不然那一首首天籁怎会从这十指之间传出呢? 张胜平也笑吟吟地道:“小曦,今后你们这对金童玉女可要好好合作了。” 他这说引得全场人都嬉笑起来,然而只见有把声音打了个呵欠然后说道:“真是不熟的葡萄――酸得很啊,老板我调律部事情忙得很,我就不陪各位闲聊了。” 这人的说话很明显带有讽刺的意思,是谁那么大的胆子敢当着来宾面前乱说话呢?在场众人都朝那声音望去,但见一个身材高瘦的中年人穿着一套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花白的头发和满脸的胡碴子显得他落拓潦倒,但他好像从不在乎,就像自己的衣着、打扮比那些在舞台的演员都要好看、得体得多,这个人就是辉煌的资深调律师重耳。 许博言叫道:“重耳师傅你……” 刚才带着来宾参观各个生产车间,因为涉及到后期制造工艺的事情就叫资深调律师跟随同行,没想到竟然是他拆自己的台,许博言面本是有愠色,但看见是这与辉煌的老臣子却又不忍心责备,于是又道:“算了,那你先去忙吧。” 重耳点了点头也不理会众人就大踏步走了出去。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极为尴尬,程曦当然知道老师是因为叔叔的事情在生气,当初张胜平与黑胡子勾结在一起,为保存张胜平的脸子重耳才勉强答应守口如瓶的,现在两人相遇当然心里还是芥蒂,只是很多高层人员却不知道内里的来龙去脉。 在一旁的程茵连忙陪笑道:“表弟,司徒小姐一行人昨晚才到达鉴海城,时差还没有适应过来今天又要一早就来到公司,想必也未曾好好休息,我看这样吧,一会午饭后几位先回酒店休息,然后接下来的两天我叫小曦陪同你们先在城内活动一下,下周一我们再正式商谈宣传片的事宜如何?” 她提出要尽地主之谊许博言当然答应,而司徒音韵一行几人也没有拒绝,正要出门离开之际,程曦的手机却是响了起来,他连忙掏出来一看,却是黑鸦的温妮来电! 距离上一次温妮的来电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程曦一直也无法与她联系上,现在她突然来致电,确实令程曦又惊又喜!为免人多说话不便,他快步走出展示厅才接能电话,客套的问候过后,电话那头传来温妮问道:“程曦先生,已经过去半年有多了,你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 程曦当然想把今天的消息告诉她,但转念却想到事情还没经证实还是不说为好,便道:“这件事本来已经有些眉目了,但中途却又断了消息,你……你那边呢,有最新消息吗?” “嗯,自从上次与你联系之后,我们也跟你一样突然间断了线索,后来几经艰辛这条线索在海外又重现,现在却又回到了你所在的鉴海城,所以我才迫切地联系你,这次一定要好好把握机会了!” 程曦听了心里更是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当初在曹猛家以为那台钢琴就是里拉圣琴,现在回想起曹猛当时的反应还有说什么名花有主之类,以及再与温妮刚才的说话作印证,这个所谓的里拉琴不正是个会四处走动的人吗?为了作最后的求证,他还是小心谨慎地没有告诉温妮这边的情况,只是回答了声:“我明白了。(http://)。” 等他挂断电话,司徒音韵一行人已经在程茵的陪同下分别乘上了公司的接待车。于是中午时分,他们在离“金鼎夜总会”不远处的酒店设宴款待来宾,饭后在安排好客人的住宿休息后,程曦就赶回公司准备接下来的工作安排。现在曹哲已经有了下落,从朋友角度他也已经慢慢实现当初对车夫的诺言,而打听里拉琴的事情已是目前最迫切要做的事情。 第16章 神音妙韵 - 七弦变 - 席星河 在之后的两天里,程曦便陪司徒音韵等人在附近四处游玩。 “你是否知道里拉圣琴的事情?你是否有某种特殊能力?”诸如这样的问题程曦一直想向眼中这个天才少女提出,但可惜这两天他一直无法开口,只因为与他们游玩的还有她的经理人和两名理事,这种事情没有单独的场合和合适的时间根本无法达到效果。 两天过去,司徒音韵也开始履行与辉煌的协定,着手与宣传片的拍摄录制工作。本来她的职责是偏重于从艺术角度来展示辉煌集团的出品,但没想到出行之前她已经对辉煌的企业架构乃至运作体系都略有研究,若不是因双方早已经签定了协议,辉煌真不介意加重她在整个宣传片的份额,从而更突出这个形象大使的形象。 但纵然这样,司徒音韵的表现已经从很大程度上减轻了程曦的担子。 工作中的她无比投入,她甚至在拍摄中两次推翻了辉煌原来与拍摄创意公司商定的背景曲目,这本来让市场部的高层和创意公司有些不满,他们不相信这个仅到达几天的少女会比他们更加了解辉煌企业的底蕴,但经过她在现场弹奏,这些高层全部都默默低下了头,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个少女对音乐的触感的确达到了他们无法想像的地步。 演奏中的她异常专注,坐上了钢琴凳的她就如同换了另一个人。同一首乐曲由不同的人弹奏所要传递出来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这点也许一般人无法分别出来,但参与拍摄的无不是与音乐打交道多年的老手,他们怎么分别不出来呢? 有人说过音乐是全世界都通用的语言,而无疑这名年纪轻轻的少女已经是这一门语言领域中的专家!在她的十指之中所传递出的感情几乎就要让人融入辉煌的文化,就连一个不懂辉煌的人也能从乐曲中感受到辉煌的基本信念和认知! 音乐就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如果你不认同那是因为你还没掌握打开音乐之门的钥匙,同时还没能领悟到里面那种自然传神、韵味深远的艺术境界。 “司徒小姐,你的演奏太出色了!”程曦在众人的鼓掌之中不禁赞叹道。 司徒音韵离开琴凳摇了摇头,她那张本是一脸严峻的神情又回复笑意,道:“你们过奖了,我感觉自己只是个比较好的裁缝罢了。” 程曦不解地问:“裁缝?” “是的,曾经有人对我说‘每个人自身都拥有不同的气质,就好比一间公司或者一个场景、一个舞台,要用哪些衣服给这个人穿着,从而不但让他着装合身还要把他自身的气质衬托出来,这正是我们‘裁缝’要做的事情。” 程曦听了这个有趣的比喻似是有所领悟,道:“这么一个前所未闻的说法就把我们这些音乐工作比喻得恰到好处,你说的这个人想必定是你的导师了。” 司徒音韵那双温柔的眼睛似是闪过一抹忧伤,她叹息道:“是的,这个人可以说是我的启蒙老师,只可惜……”她说了一半却突然换了个笑脸道:“扫兴的事就不多说了,我们接着进行下个环节吧?” 程曦点头表示同意。 首日的拍摄还算顺利,他与司徒音韵都是常在舞台演出的表演者,所以除了偶尔忘记台词或动作需要修正外,就连拍摄公司都认为是超乎预料的顺利。这就样拍摄一天天进行,他们两人渐渐也掌握到对方的节奏,到后来配合得越来越好,原来预计前后需要半个月的录制时间整整缩短了将近一个星期,直到第八天就基本上完成所有程序,后来为再精益求精,又增加了两天的补录,前后共计十天,一部将近五十分钟的宣传片正式完成。 这一天是星期六,程曦与司徒音韵特地到了拍摄公司优先观看了这两周的劳动成果,看着银屏上的一幕幕映像,他们既感慨又欣慰,站在他们的角度这已经是无可挑剔的作品。拍摄已经到了尾声,只可惜这段日子里程曦依然还找不到一个合适而又单独的机会去解开心里的迷团,今天总算是个好时机。 在步出拍摄公司后,司徒音韵叹道:“有关制造工厂的那一段拍得真不错,不但把你们辉煌在生产上的每个细节流情都完全表露无遗,而且在经过配上轻巧而又缓慢的曲调后,更能让人觉得整个生产流程的仔细和严谨,让人看后很有感触。” 程曦笑了笑回应道:“那一段我也非常喜欢,实在没想到重耳师傅平日那么古板,但原来在上镜后也能这么帅气的,若不是你当时坚持要把调律室那段延长几分钟,我想拍摄出来的整个影片肯定达不到这个效果,对了,你为什么一定要向导演指名他演出呢?” “你应该也知道钢琴的调音在整台钢琴的制造中占了何等重要位置吧,重耳师傅是个外刚内热的人,从头一天遇到他时我就已经有这种感觉了,他的外表虽然比较古板沉闷,但在调音时的一丝不苟是别人无法比拟的,所以由他来担当这一角色最合适不过。” 程曦怔道:“想不到你不但弹琴出色,就连看人的目光也这么锐利啊,你知道你这一席话可以为我们公司省了多少钱吗?” 司徒音韵不解地问道:“省钱?为什么呢?” 程曦笑道:“要是重耳师傅听到你这样的称赞,哪怕今年的年终奖不需支付,来年也必定照样死心塌地去为辉煌卖命的。” 司徒音韵听了噗嗤一笑,她的个性让人看上去带着几分倔强,尤其在工作和表演时,但现在这么一笑却是让她亲和了不少。 笑,不但显示出友善而且还能拉近人与人之间的距离。 也就是这么一个小小的调侃,就为程曦找到个合适的机会,他当然不放错过了,只见他笑道:“既然你为我们辉煌省下了钱,今晚我就由来做东,不知道司徒小姐肯赏脸与我吃顿晚饭吗?” 司徒音韵用手挽了下耳边的秀发,道:“辛苦了那么久的确还没有机会向你道声谢谢呢,而且在鉴海城也一直得到你的照顾,这顿饭其实应该由我来请客才对。” 程曦摆了摆手装作一本正经地道:“本来一个绅士是不应该拒绝女士的邀请的,但这次就请司徒女士还是原谅我一次,这顿饭务必让我来作东。” 望着他这副滑稽的样子,司徒音韵忍不住又笑了笑,终于点头答应。 程曦的家在就华莲分社范围之内,所以他们的用餐地点也就来到多瑙河西餐厅。他与司徒坐进了“奥地利”区,眼中是以点点蓝光做成一条河流般的天花板、耳中是一段段娓娓动听的小提琴协奏曲,这样的环境令得许多客人还没进餐就已经堕入浅浅的忧郁和浪漫当中。(http://.)。 程曦还很清醒,但作为女性的司徒音韵就似乎对现场的气氛特别有感觉,她幽幽地道:“这里的环境相当不错呢。” 他们吃着这里最出名的牛排,甚至程曦还冒着醉驾的危险陪着对方喝了点红酒,他们聊到了许多,这对在工作上的搭档本来就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他们年龄相仿,而且同为多次登台演出的演奏者、音乐家,尽管彼此所专注的乐器不同,但音乐本来就是世界上最通用的语言,这样又何需在乎乐器的差异呢? “程曦先生,真可惜这次的宣传片里没有加入你的小弹琴演奏啊,辉煌公司本来在弦乐器上就有很大的优势,我不明白为何不借你的手作宣传一下,虽然我也请教过许董和张总,但他们总是欲言又止,不知道是否有难言之隐呢?”司徒音韵突然问道。 程曦叹息道:“本为这件事知道人并没有多少,但既然你问到……”他说着说着却停了下来,手中却握起酒杯轻喝了一口,这样一来司徒音韵的兴趣就更加大了,他于是再道:“我在去年经历了一场交通意外,因为大脑受到撞击,所以小提琴的音乐能力已经丧失了……” 司徒音韵万万没想到竟然听到了这样一个消息,她目瞪口呆道:“天啊,对于一个音乐家来说没有比这更伤心的噩耗了。” 终于到了解迷的重要关头,程曦的心跳加速跳动,他试探着问道:“那你呢,有无没试过失去音乐的能力?” 第17章 猎鹰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终于找到机会把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而得到的回答却是对方的摇头。 “这种情况我连想都不敢想,假如我真的像你这样失去了音乐知识的记忆,那我基本就是一个废人了,要真有那一天我想我宁可死了算了!”司徒音韵皱着眉摇着头,她的确把自己联想到这件可怜的事情中去,却突然抬头望着程曦说道:“对不起,我不是说你是废……” “不要紧。”程曦笑道:“你有这样的想法正因为你已经把音乐视如生命,当初我的想法也如你那样,但现在我已经从这个阴影走了出来,现在对我来说亲情比起音乐要重要得多。” “亲情吗?” 一个视音乐如性命的音乐家竟然丧失音乐能力,就正如一个雄辩雄辩滔滔的辩论家此生不能言语、一个长跑竞赛者终生不能走路一样,真的轻易就能在亲情中走出阴影?程曦那过人的情商似乎令得这个少女十分敬佩,而他的说话又似乎触碰了她内心的某条心弦。 “你的钢琴弹奏得这么出色,是否有什么特殊能力,不,或者说特殊的方法呢?”程曦再试探道。 司徒音韵却又再次摇了摇头,她神色平淡没有丝毫作假地道:“外界都称我为音乐天才少女,但正如爱迪生所说‘天才,百分之一是灵感,百分之九十九是汗水’,我不否认世上也许是有天才的,但我明显不是属于这一种,我现有的一切都是经过无数日夜的锻炼得来的,而且我之所以同情你也是因为我体会到你的痛罢了。” 程曦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他实在不相信自己的方向感会出错,因为直觉明明告诉他:能在那台普通的钢琴中弹出七彩音符的就是眼前这个少女。 “那些七彩……”话到唇边程曦却停住了口,只因为在整个拍摄期中司徒音韵弹琴不下上百次,但他除了头一天在展示厅亲眼见过那次后,那种神奇的音符就再也没有出现过,这也是他意想不到的。 “这难道是必须要运用某种能力才出现的吗?”想到这里心里程曦的心里有了另外的想法:宣传片下周一就会正式在董事局上播放验收,之后在晚上会有一个欢送来宾的餐会,届时只要她再上台演奏、只要我可以再次看到那些飞舞的音符,我就可以再次与她讨论,如果到时她再次否认或是连她本人也不知道有这种能力的话,就算是冒着七弦被的光明圣殿知道的危险,也要把特殊能力的事与她说个清楚明白! 他心里已经拿定主意,所以他把自己的想法伴随着鲜嫩的牛排咽下肚子。然而这时候就听到身旁有把男子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你有这么漂亮的**的啊?” 程曦抬头一看,他身边站着一个大约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他梳着鸡冠头,带着幅桔黄色的太阳镜,穿着打扮得十分时髦帅气,光看相貌就知道并非善男信女,而这家伙这一句明显带着挑逗的说话竟然在向着程曦发出的。 程曦稍稍看了下司徒音韵,从对方的意外的神情也得知并不认识此人,便问道:“请问你是谁,我们并不谁识你。” 那人看起来是就不平凡,语出也同样惊人:“我叫沙龙,你或许并不认识我,但老鹰的名字你总会听过吧,我就是他的手下。” 程曦听了眉头紧皱,老鹰的名字他当然听过,这人是与车夫、麻雀齐名,同时是执掌三大分部之一的剑锋管事! 他心里暗暗吃惊,马上把这家伙的样貌从记忆中搜索了一遍,在确定绝不认识此人后再思索:这个家伙我并不认识,他为何会专门出现在我面前自报虎翼的家门? 他的猜想瞬间即逝,很快就现出一幅疑惑的神态笑道:“你必定是认错人了,你说的老鹰我不认识,请你别再打扰我们。” 那叫沙龙的青年双手交叉胸前笑了笑道:“早传闻你的手段十分高明了,但现在看来你的演技并不怎样啊,晨曦,不,应该叫你迷乱才对……” “你……”程曦吃惊地瞪着他,他以迷乱的身份出现时必然是经过乔装打扮的,他也相信自己的易容手法并不会轻易被人看破,更何况他现在却是以本来面目出现?他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对方会一针见血地识破自己! 沙龙冷笑,笑声中带着蔑视和骄傲道:“你也不用想着怎样去否认了,你既然认识老鹰就应该知道任何的伪装在他眼里都如同刚出生的小孩那么赤祼祼,你说对吗?” 程曦望着司徒音韵惊讶的表情不禁有点担忧,这个聪明的少女当然已经发现他与这个鸡冠头在某程度上是认识的了,但他还是不得不问道:“能不能换个地方说话?” “我看没有这必要吧。”沙龙伸手把正要站起来的程曦按回椅子上,然后用眼角瞄了一下司徒音韵再奸笑道:“难道大名鼎鼎的迷乱做了那么多好事,到头来还会怕一个小娘们识破吗?” 程曦见他明知故问、不留一点情面也有些怒气了,喝道:“你到底想怎么样,快说!” 只见沙龙手一挥,一枚钢铁般的令牌就“啪”的一声丢在桌面上,“你当然知道低级挑战高级的条例了,现在我的铁牌挑战你的铜牌,你只能接受而无法拒绝的。” 程曦听了真是哭笑不得,他并不畏惧任何等级的挑战,但这家伙可来得真不是时候,他瞄了一下司徒音韵说道:“你的挑战我接下了,但不是现在,哪怕你再怎样相逼我想也不敢在‘多瑙河’出手吧?” 沙龙一怔,一时间却是无言以对,他虽然从开始就神态自如,但那只是外表的故作镇定,其实心里也是无时无刻提防着对方的出手。他当然看得出程曦在这女伴面前故意隐藏身份的,若不是对方在这种情况下无法施展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术”,他又怎么如此胆大越级挑战? 沙龙的确不敢在餐厅内出手相逼,原因之一:多瑙河并不是一般的餐厅,而是一个分社的据点,虎翼成员绝不允许在分社内进行打斗;第二,他认为程曦的迷之药在相对封闭的空间内药力最为猛烈,但在空旷的环境下药力挥发得快,效果自然减弱。 “好,在这里我的确不敢做些过激行为,但在外面我可不敢保证了!”他狠狠地丢下一句说话,然后伸手抄起桌上的令牌气冲冲地退了开去。 程曦吐出一口气,这突如其来的麻烦现在暂时是解决了,但要如何向司徒音韵解释呢,以那沙龙的模样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一旦越描越黑不要说会传到辉煌及母亲耳中,更糟糕的说不定还会影响他的“解迷计划”。他正是考虑着如何开口,但司徒音韵却是已经抢先道:“程曦先生,我看得出刚才那人并非一般人呢,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认识这种人,但劝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事情也不是你想像中那样的,其实……” “你也不用向我解释什么,每个人走的路也总有他的理由的。” 程曦听了只是笑了笑没有再说话,他望着对方有点冷淡而忧郁的神情,正如他所想的那样,他担心的事情总于发生了,那本来稍为拉近的关系似乎又变得疏远。席间他们只是闲聊几句,交流起来已经没有之前的畅快,但在餐厅东面几乎靠近柜台的一个角落,却有两个心情非常愉快的人正观看这他们这边所发生的事情。 “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十足的把握确定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的迷乱,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了?”说话的是一个普通的青年,他年约三十,穿着普通、身材普通、样貌也很普通,就连说话的语气和神情也是平淡而无味。 “我辛苦了半年的分数被他一次清空,你说我能够忘记他吗?”在那青年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瘦削留着一把长发的男子,他的目光远远地盯着前面的程曦,眼光就如同两把最新型的激光枪,从眼中射出的凌厉眼神仿佛就要把程曦的背门洞穿! 这男子正是曾经“救”了程曦而又把他彻底出卖的岳青山! 只见岳青山再道:“尽管他现在的样子与之前变化很大,但这几个月来他所有的决斗从应战的离场我都默默地监视,从原来大摇大摆的应战,到后来甚至放弃自驾车而用最原始的方式混入人群离去,这家伙是一次比一次狡猾,只是可惜他再谨慎也无用,最终还是逃不过猎鹰大哥你的法眼。” 岳青山轻描淡写的奉承就把一顶高帽戴到那青年人的头上,那青年人的双眼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神色,他的目光突然从普通瞬间就变得锐利无比,他就像是一只猎鹰,一只远在数里之外就能发现猎物的猎鹰! 猎鹰嘴角一挑露出骄傲的笑容,道:“这当然了,响箭可不是胡乱攻击的剑锋和只会防守的坚盾,单从加入我们分部必须要经过严密挑选就能看出差别了,像他这样的人想要逃出我们的追踪简直是痴人说梦,不过,你这小子观察得也够细致的,竟然单从一枚戒指就断定他的身份。(http://.)。” “这还不是依靠大哥的情报网,迷乱那混蛋每次决战都会戴着一只样式奇特的戒指,这种东西还没在市面上见过,他万万没想到这就成为了他暴露的特征吧!” 猎鹰转过头去盯着远处的程曦,盯着对方不知何时已经戴在手中的戒指,道:“他手上那戒指的确与我们调查迷乱所戴的是同一款,估计是刚才剑拔弩张的时候他不得不露出真面目了。但话说回来,沙龙可是你的朋友啊,你这样用他来做探路石可‘真够朋友’啊!” 岳青山对猎鹰的嘲笑一点也没有脸红,不以为然地道:“朋友本来就是用来利用的,出卖朋友的事我可不是头一次了。” 猎鹰冷笑道:“你这小子做事可真够狠啊,该不会哪天也把我卖了吧?” “凭我们的关系猎鹰大哥你还不放心吗,我们是兄弟可不是朋友啊,再者为了明年的复出我还得倚仗大哥的权力呢。” “这个好说,若不是新一年度被刷了1/3的分数我早就是金令了,但只要这真趟收下迷乱这小子的26分,我就能从回金令等级,只要回到那个位置,你还用担心区区一个令牌吗?” 岳青山眉开眼笑道:“那么我就先祝贺大哥你了……” 这两个狼狈为奸的家伙静悄悄地密谋着什么,而程曦陪同着司徒音韵吃完了晚餐也就准备离去,却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却是一个深不见底的陷阱…… 第18章 陷阱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陪伴着司徒音韵步出了“多瑙河西餐厅”。 他右手的姆指轻轻地摩擦着食指上的戒指,这是他在沙龙走后才戴上去的,这个当然不能成为他的倚仗,但他必须这样做,因为他要监视着他的人有这个想法! 程曦不是神,当然不会发现餐厅里会有两个人在算计自己,但是在沙龙走后他却想到了几点疑点:第一,纵然作为曹哲朋友的自己还未能得到车夫的更多优待,但是老鹰毕竟是剑锋管事,绝不可能为了沙龙这个铁令成员来揭穿自己的身份!第二,沙龙想挑战自己却为何要大费周折来个打草惊蛇?这是否因为他根本就不能确定才来试探呢? 程曦边走边盘算,如果他第一个假设成立,那么发现他是迷乱身份的是否老鹰本人就值得怀疑了。他甚至有另一个想法,刚才借助多瑙河作护盾的也许不是自己反而是沙龙!因为哪怕自己的身份被确认而碍于条例的限制却是万万不能出手,这无疑是沙龙胆大挑衅的保命草。 但无论他的猜测正确与否,有一样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沙龙至少还有一个或以上的同伴存在,因为低级成员挑战高级成员是必须要有第三人作为公证的,无论这个人的立场是偏向哪一边自己都是需要小心谨慎,因为目前沙龙已经是确定了自己的身份,假如他真的还要决斗的话那就必定是有备而来了。 所以程曦这样才戴上那只戒指,好让在暗中观察他的人认为这只内藏神奇迷药的戒指是他一直获胜的关键、也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站住!”当他们刚踏出地下停车的电梯门口就听到这一声高呼,紧接着就看到三个人拦住去路,其中一个正是鸡冠头沙龙。 程曦跨出一步把司徒音韵挡在身前喝道:“你们想怎么样?” “迷乱!你当我说的话是放屁的吗?你的迷药是很利害,但只要小心你的戒指就根本不用害怕,我看你在这么空旷的地方如何施展你的迷药?”沙龙奸笑走前两步。 程曦知道今天是必须做个了结了,他对身后的司徒音韵轻声道:“你快乘电梯回到餐厅内,那里是最安全的,这里我自然应付得了。” 司徒音韵一怔,望着眼前三个高壮的青年男子,自己身前这个文弱的程曦如何应付得了?但却见程曦并没有丝毫害怕的样子只得咬咬牙说道:“你自己小心点,十分钟后你不上来我就报警!” 望着这美丽的少女搭乘电梯而去,沙龙口中啧啧笑道:“好一个有情有义的迷乱,这个时间还不忘记自己的女人,若不是为了你那26分或许我们真可以交个朋友呢。” 程曦冷笑道:“你真的这么有把握能胜我?你怎知道我不是怕你被打得鲜血淋漓,因此吓着了佳人所以才故意支开她?” 沙龙听到这种讥笑眼中露出几分杀意,道:“你笑吧,一会我看你还能笑得出吗?”他一伸手从腰间拿出一样东西然后不用几秒就戴在头上,看到这东西就连程曦也呆住了,这竟然是一个防毒面具! 沙龙戴着面具后狂笑道:“哈哈,无论岳青山这家伙是帮我还是害我,只要我有这一手后着,看你迷乱的**药还能奈我何吗?” “你说什么?是岳青山在背后策划整件事情?”程曦心中大惊,一下子就印证了刚才自己的猜想,但是,这个无宝不落的岳青山绝不可能只让眼前的沙龙来报仇这么简单! “这个你没必要知道,受死吧!”沙龙觉得多说无益,展开身形向程曦就扑过去。 他本来是属于剑锋铜令的组长了,只是新年度又被降回铁令。他所学的都是大开大合的攻击之法,虽然程曦的迷药利害他是早就听过了,但对方再强也只是加入虎翼不足一年的新人,论拳脚功夫在他这些老成员面前是不值一提的。现在他自恃着有毒烟、迷药的克星防毒面具在手,再加上有26分的吸引,甚至战胜了这个出道未偿一败的迷乱自己的名声必定大噪,哪里还有什么顾忌呢! 沙龙的身影如大鹏展翅一般扑向对手,然而他还没出招就看见程曦手一扬,一道在灯光之下晶莹闪烁的水珠像短箭一样飞出,没人看见水箭是在从哪里发出,就像这些水珠完全是凭空出现的那般,但在虎翼之中已经无人不知道这些水滴的可怕,因为这是闻名以久的迷之药! 沙龙纵然戴着这个最新型号的防毒面罩,但迷之药是空前绝后的霸道,所以他也不由自主的向旁边扭头闪开,只是他闪得太迟了,在高压特制的戒指中激出的水滴哪是常人可以闪避?沙龙的身形刚动,这些带着青黄色的水珠就全部命中在他的防毒面罩之上。 尽管沙龙认为自己现在已经百毒不侵,但还是忍不住跳出两步屏住呼吸,在他身后的那两个证人更哪里还敢靠近?他们虽然非常好奇、很想嗅一下这令许多人闻风丧胆的迷之药到底是怎样的味道,但好奇归好奇,瞬间都不约而同地用手紧紧地捂住口鼻。 现场仿佛陷入对峙之中,沙龙固然是紧张到极点,但程曦竟然也渗出一身冷汗,因为有个可怕的念头忽然从他心中暗暗升起!他不再停留转身就往电梯方向跑去。 “迷乱,你哪里跑!” 沙龙看见程曦转身离去,以为对方是技穷胆怯而逃窜,兴奋得大喝一声就要追上去,然而就在此时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地下室那一条条日光管仿佛像是软皮蛇一样跳起舞来,他神情迷惘、眼睛疲倦得仿佛像几天几夜没睡觉那样,这一刻不要说让他再追上去了,就连躺下来的力气都完全消失,但见他也像条软皮蛇一样“啪”的一声瘫了下来。 那两个公证人见这个做足防范措施、本是万无一失的沙龙像是着了魔一样说倒就倒,两人的脖子像是得了落枕一样慢慢往对方转去,在确认对方的神情与自己同样的迷惘、疑惑和害怕后,他们都是同时往后再跳开两步,心里都是有一个同样的想法:这个迷乱真是可怕! 程曦终于搭上了电梯,他冲那两个公证叫道:“他输了?” 那两个公证用后捂着口鼻哪敢开口说话,只是同时像鸡啄米那样点了点了头。(http://)。 “回头再扣他的分!”程曦已经不想为这点事情再耽误,电梯的门已经合上,他虽然用七弦“星月摇篮曲”轻易放倒了沙龙,但心中却还是被提上半空没有放下,他隐约感觉到这个由岳青山所设置的陷阱不但没有结束,反而是刚刚开始…… 当电梯门再次打开,他就快步冲入“多瑙河”内,只见在餐厅门外的女咨客恰巧叫住了他:“请问你是迷乱先生吗?” “你是……” 那名咨客不好意思地道:“刚才有位先生让我把这张纸条交给一个人,他说这人是戴着眼镜又慌慌张张的年青人,我想……我想会否就是你了?” 这个算计自己的人居然还猜到自己的神态,程曦对这样的揶揄不禁苦笑道:“我想你说的那人就是我。” 他接过纸条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你的女人在我手上,晚上十二点前到新区东郊如水亭,时间一过后果自负,想念你的老朋友。” 程曦把纸币用力捏成一团,气愤得咬牙切齿道:“岳青山,果然是你!” 第19章 岳青山的计划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驾着车开在向东郊的路上。 当得知背后是岳青山在摆布整件事情后,虽然他有那么一瞬间气愤难当,但很快之后他便平复下来,为了确定是否被恶作剧玩弄,他还特意拔打了司徒音韵的手提电话,却是发现一直处在关机状态,这让本来半信半疑的他已经变得有八成相信:司徒音韵的确落在了岳青山的手上。 用女人来做挡箭牌的确让程曦恼火得很,岳青山这人卑鄙、无耻,这样做的确是符合他的风格。到现在,程曦的内心却出色平静,而令他不得不写个服字的是:到目前为止自己所走的每一步都在对方的计算当中! 程曦边驾着车边把今晚的事情重新梳理一次,到现在他几乎可以确认揭穿自己身份的人就是岳青山!只是岳青山为人无比奸狡,他可能认为单凭一个铁牌沙龙就能把自己摆平吗? “从沙龙与我对战前表现出对岳青山的不信任来看,很明显连沙龙也发觉自己成了对方的棋子,这样看来岳青山从一开始就是留有后着的!” 但为何不让沙龙直接对自己进行伏击而要先打草惊蛇呢? 难道只是单纯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先确认自己的身份吗? 这些明显也不可能,岳青山根本不在乎沙龙的输赢、甚至从来没想过沙龙会赢,所以他更无需关心沙龙的安全与否,因为这只棋子只不过是为了实现计划而安排的踏脚石罢了!只是岳青山不会做无谓的举动,曾经失败过一次的人绝不愿意在同一人手上失败两次,这样说来沙龙一开始的举动是有特别用意的,只是自己想不通而已…… “好你个岳青山,如此出卖朋友,你到底在计划些什么?”这一点程曦想来想去始终也想不明白,岳青山不惜亮出自己的身份也证明他有很可怕的靠山或者手段,假如以司徒音韵来要胁自己就是他的手段的话,这个机会无疑是自己为他提供的! 想到这里程曦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今晚他只是随意地挑了个吃饭的地方,岳青山事前根本不可能会得知,但是他的计划却能周密到令自己每走一步都受其牵制,这样说明他对自己平时的一举一动都了如指掌,甚至自己身边早就有不少的耳目,而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程曦心情复杂地咬了咬牙…… 如水亭,位于鉴海城东岸的新区郊外,这里是鉴东四区中最有新城市味道区域,而过了如水亭再往东北就是上次围捕勇四郎的狮子坳,往西就是大学城,住宿、商业只比比市区稍差一点,也算是市区的延伸,为了满足日渐拥挤的市区这也是大势所趋了。 “天阶夜色凉如水,坐看牵织女星”两句诗句描写失意宫女的孤独生活和凄凉心情,而现在也同样表达了夜色的孤寂和苍凉,程曦的车已经停在如水亭的前面,他下了车在小亭四周搜索了一遍却没有发现有任何人的踪迹,心里有点焦急:难道又中了岳青山的调虎离山之计? 他这一想,原来就没有拿定主意的心就变得更加发慌,就在他如坐针毯之际在不远处的小憩园里却是传来了一声冷笑,笑声虽然并不凄厉,但在这样一个夜晚倒也十分吓人。 “谁?” “嘻……怎么连老朋友都记不得了?晨曦,不,我应该称呼你为迷乱还是程曦才对呢?”从小憩园有一个人边说话边走出来,他年约二十四、五岁,留着一把长发,在街灯的映照下那本来已经高瘦身躯留下一个更长的影子,这人不是岳青山又是谁! “果然是你!”程曦从裤袋里掏出那张已经被捏成一团的纸条往地上一摔,怒道:“我依照约定来了,那个被你抓走的少女呢?快把她放了!” 岳青山望着程曦冷笑,好久才道:“你把我当成是三岁小孩吗,一旦把她放出来你还不把我马上用药迷倒?所以哪怕你现在把我致昏也没用,只要我在凌晨一点前还没有回到住所,我的那帮兄弟保证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 程曦咬着牙道:“你果然好卑鄙,虽然战役条例注明分数竞争除攻击要害或伤人性命外是可以不择手段,但你要知道,你已经被零分踢出‘令牌战役’,你现在的身份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帮众,所以根本没有进行令牌竞争的权力,要用这种手段来要胁我,你可知道虎翼的规例吗?” 按照虎翼的规例,不是参加“令牌战役”而对自己社团内成员出手的话,那是会被下“虎翼追捕令”引来全虎翼成员追捕的。 程曦把规例搬出来是想岳青山知难而退,但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描轻写地笑道:“我当然知道自己的身份,我虽然是承认你的女人在我手上,但没承认是我捉的,所以这条规例对我是无效的。” “我果然没有猜错,除了那沙龙外你果然还有另外的帮手。” 岳青山背负着手慢慢踱着步,道:“他本来就只是我一只棋子,我想他从一开始也已经发现了,但铜牌26分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而且他对自己的实力也过于自信,你也知道过于自信的人下场往往并不好过的,我想他大概已经为无端端又被扣掉1/3分数而后悔了吧。不过,他的办事能力倒是不错,起码我让他给你传递的信息他是做到了。(http://.)。” “传递信息?你说是的在餐桌前故意的打草惊蛇?” “没错!”岳青山笑道:“没想到这段日子你聪明了不少,我是故意让他提醒你记起在‘多瑙河’绝对安全的,而你也当然不想让那女人知道自己太多事情,所以在你出手时她当然不能在现场,因此在遇到沙龙的拦截当然是让她到最安全的地方了。” 程曦吐出一口冷气,他终于也解开了心中的疑惑,道:“但我却没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反而是最危险的地方,这正正是把她送进了你的虎口……我承认论计谋比不上你,爽快一点,你到底想怎么样?” 岳青山双手股起掌来笑道:“很好,我也直话直说,明天在佛心动的老地方,我想你参加一场挑战赛。” “哈哈……”程曦仰天一笑,道:“要我亲自到山庄去比赛,那就是跟与你对战那时候一样要签名高级挑战低级的挑战了?不用说肯定是想用司徒小姐来要挟我,好让我故意认输好把全部分数都输给对方是吧?这个方法虽然老套但确实好使好用,只是对你这个普通帮众来说又有何好处?” 岳青山不以为然地道:“你的想像力真丰富,没错,站在你的角度我的确是这样的人、的确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你前面所说的都是对了,但最后却错了。” “错了?错在哪里?” “我不是要你输,而是要你赢!” 第20章 战斗的理由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现在是铜令26分,必须要到竞技场去进行挑战竞赛的话,哪么对手最低级也起码是27分的银令成员,只要他获胜那最少会拥有50分! 他当然不想相信岳青山,他宁可相信地球被外星人入侵,也绝不会相信这家伙这边刚绑架司徒音韵,那边却要自己在挑战赛是战胜他的帮手。 “你可以不信我,但你必须照做,而且这样做对你是百利而无一害,假如你想要平安晋升并且想见回你的女人,你就只能赢!”这是岳青山分别之前的最后说话。 程曦这回是想破头脑也摸不清这个家伙在打些什么主意了,但尽管他知道这个小人绝对是无宝不落也毫无办法,按照战役条例自己去申诉也是无效的,为了能救出司徒音韵、为了解开神奇音符的迷团纵然是要他在场上认输也不怕,难道还怕获胜吗?倒不如先见一步走一步再说。 他拿定了主意便驱车回家,离开前已经通过岳青山与司徒音韵通了电话,得知她安然无恙后并嘱咐她耐心忍耐一晚,而这一晚也没有特别事情发生,就连那几名来宾也没找他要人,估计是岳青山已经想办法通知并瞒过了他们了。 第二天晚上程曦摘下了眼镜,又易容装扮成迷乱的样子依约来到山庄。他刚到山庄门外还没来得及办理入门手续,就看见在路灯之下出现了岳青山的身影。 岳青山斜依在一辆小车之前,嘴里还叼着根点熄的香烟,从香烟的燃烧长度来看,他出现的时间并不久,他不但算准了程曦会出现而且还算准的时间,他的确算得很准,像去年的失算他绝不允许再发生。 程曦走了过去,这时小车上又走下一名男子,这人相貌打扮都寻常得很,属于你好像在哪见过却永远记不起的大众脸型,当即心道:这个难道就是岳青山的帮手? “他就是迷乱?和之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那男子向岳青山问道。 “我向你打包票的确是他。”岳青山笑了笑回答,然后对程曦说道:“这位就是响箭的银令猎鹰,相信今晚过后他的名字你将会毕生难忘的。” 程曦盯着那叫猎鹰的男子狠狠地问道:“银令等级?原来幕后黑手是你!我会好好记住你这副恶心的尊容的!” 猎鹰慢慢步向山庄的登记室,在经过程曦身边时才似笑非笑地道:“可惜你的相貌我却一点也不想记起,你的出现只是让我攀升到更高位置的其中一块垫脚石。” 岳青山也接口道:“我想今晚一定会场精彩的比赛,可惜我只是个普通帮众无资格入席观看,只有在此静候佳音了,对吧迷乱?” 程曦望着对方投来诡异的目光当然明白他的用意了,受制于人不得不从,他冷哼一声也步向登记室…… “迷乱再接受高等级挑战了!” 这个消息在程曦签下挑战书后一下子传了开去,高级挑战低级的竞技赛已经很少,而低级成员又有胆量接受的那就更为稀缺了,毕竟这是一种要以身上所有分数相拼的比试,高级成员固然对全身的分数慎重得很,而低级成员也是对这块来之不易的令牌格外珍惜。失败一方马上会被降回普通成员,谁不谨慎考虑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竞技呢? 程曦是在去年的一夜之间从木令一跃升为铜令,这位虎翼的超级新人大半年来接受低级、同级挑战未尝一败,虽然过渡新一年,但现在仍然是手握26分的铜令成员,这个速度和战绩在虎翼的令牌战役历史上是极为罕有的。但是他那位挑战者的名声就比他差得远了,很少人知道他的来历,毕竟响箭是一个情报部门,内里的成员都是极少在场上与人同台竞技。 这场竞赛程曦一旦获胜将会豪夺对方所有分数重回银令之位,这绝对是开创令牌战役的一个先河,而同时,猎鹰要是能击倒这名超级新人也一样会声名大噪,所以这一晚在场馆之内是人山人海挤满了观众,谁都想亲眼见证这场盛事。 程曦全神贯注地盯着对面的猎鹰,这段日子的特训已经为他练就了观察入微的双目,对面这个家伙随随便便站在那里,完全没有丝毫进入竞技作战的状态,在程曦眼中这个平凡的人全身都是破绽,但细心地看却又像是没有一点进攻的空隙,这一点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能看得出,在他们心中猎鹰要不是个普通的平民就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程曦当然也看得出,只是在知道对方的底蕴的同时他还有另一种想法:这家伙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他有“黄牌”在手、是因为他早已经稳操胜券! “你一定觉得我很卑鄙、很无耻,这点我也不否认,但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干脆要你私下认输而要在这里上演这场猴戏?”猎鹰突然问道。 程曦摇了摇头,猎鹰的神情漠然,他冷冷地道:“你的确不会明白,像你这样不但在现实中有头有脸,而且到了虎翼还能打扮得英俊登场的人又怎么明白?我们响箭有别于其它部门,不但接收成员都要严格挑选,更糟糕的是即使我们取得金令但因为响箭的身份却无法成为分区社长。”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凄凉道:“你以为我不想像你这样昂首阔步受人崇拜吗?但我们只是一群要融入人群的影子,说得好听就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其实就是些见不得光的老鼠!” 在程曦的眼中虎翼是个神秘的组织,而响箭更是虎翼最为神秘的部门,但他怎会料到这名银令响箭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奚落自己部门?“所以你就是公开地挑战我?你要的就是一战成名?” “没错!岳青山当然是为了我晋升金令成员后帮他重入令牌战役,因为在名额充足的情况下,金令成员拥有直接提升帮众的权力。但我却不只是为了你那铜令26分,虎翼规定只要达到金令身份就可以重新挑选自己喜欢的部门,我去年之所以继续留守是因为没有物识到机会,因为我不但要重生,而且要华丽的转生!你的出现终于给了我机会,只要我战胜你你这个冒尖的超级新人,不但再也不用默默无名地做别人的影子,而且还将声名显赫!” 程曦愣住了,在挑战他的人当中哪个不是为他的分数而来的?分数就是令牌等级、就是权力和利益,但这个猎鹰与岳青山合伙的理由却是为自己大出风头的名声。 程曦心里觉得自己挺可怜的,与猎鹰相反却是自己倒真想做一个别人不易察觉的影子。但从一开始就注定他不能这样做,他一开始的选择就不多,因为车夫叫易容给自己打扮成这么一副让人深刻的模样,目的就是不让他加入响箭,而车夫当然看穿他的个性不属于好勇斗狠一类,所以他的选择只有坚盾…… 他露出淡淡的一笑:或者从一开始我就被车夫算计在内。(http://)。 “乖乖地把分数和名声都交出来吧!”猎鹰的咆哮打断了他的思绪。 只见一只鹰一般的身影晃动着扑了过去,猎鹰虽然不愿留在响箭,但响箭在平日里精于动作身法的强化现在却对他产生极大的帮助。 他的样貌虽是平平无奇,但动作却像一阵风似的快得离奇,他在程曦身边四处游走,拳脚如同风中卷起的落叶向对方身上扫去。他的拳腿虽然不算重但却密如点点夏雨,令得程曦一时之间也只有举拳招架,一下子在场的观众都为全无还手之力的程曦暗暗焦急! 程曦并不是不想出手,他只是心中不忍!他感慨自己之余也替眼前的猎鹰感到同样可悲,因为这个想一战成名的影子还不知道早已被岳青山算计。在密集的攻击中他好不容易退开两步喘息道:“除此之外真的没其它办法吗?或许我们可以假装打成平手,这样……” 猎鹰却不让他有半刻喘息,一下子又扑了上去,他哈哈笑道:“太可笑了,你的女人在我手中,你认为你还有谈判的筹码吗?” 程曦一抹额头的汗水怒道:“你这样是欺人太甚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21章 我不是迷乱 - 七弦变 - 席星河 猎鹰狂笑,一连串的组合拳终于突破对方的中路防御,就连拳头也因对方的**的反震而感觉疼痛,迷乱的迷药是出了名的神秘、可怕,但于拳脚上却没听说有任何独特之处,只要能牵制他的迷药他就成了只没有刺的刺猬,何需害怕? “受死吧!”在他怒喝声中再次突击程曦左腰的薄弱位置,这一记将成必杀之势! 猎鹰的心里正为有岳青山这个兄弟而感到幸运,他甚至感到胜利女神的微笑,但微笑不应该有香味……而他分明嗅到一种古怪的气味,这种气味既有古龙水的清新却又带着另一种独特的刺鼻,也就在这一刹那他面如死灰,因为一种说不出的困倦突然随着呼吸入侵他的神经! 睡意瞬间就占据了他的理智,猎鹰的心在弹指间就落入了冰窖,可惜哪怕是绝对零度的冰封也不能使他清醒过来! “哗!”在场众人大叫,而猎鹰却在惊呼声中慢慢倒了下去。 “混……蛋……”他在将要沉睡的一刹只是昏昏沉沉地叫了声,却也不知道是在咒骂程曦还是为结识岳青山而感到后悔。 场馆内一下子安静下来,就连一只苍蝇飞过都能听得见它振翅的声响,紧拦着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喝彩声,这激动人心的一刻简直比他们自己获得胜利还要高兴,还没等裁判宣布战果,在场的虎翼成员已经高声叫道:“迷乱又赢了!” 这场挑战的胜利整整为程曦带来59分! 这巨额的分数是程曦完全没有料到的,假如一个正式的虎翼成员在保守的情况下也要奋斗三、四年。 当裁判宣布程曦以85分跃升金牌成员时,那一道道既贪婪又羡慕的眼光全部聚集在他身上,他们虽然刚为程曦的胜利而喝彩,但又有谁不用嫉妒、怀疑的目光来看待他接二连三的胜利? 只是他们都知道判决是绝对公正的,除了现场的裁判裁定后,事后也会有响箭的情报网再次对整个竞技经过进行核实,这当中包括对阵双方的对方情况、所运用的招数及计谋方法等等,任何一个用虚假手段作弊的人都会得到最严厉的处罚。 迷乱的名字再次响彻整个场馆。 他是参加令牌战役不足一年的超及新人,却再三刷新晋升纪录,现在还打破纪录成为虎翼有史以来最年轻的金令成员,距离顶端的白金令只差158分之遥! 这个成绩、这个分数、这个名誉和地位所带来的喜悦无论放在谁身上都是会令人疯狂的,但程曦没有疯狂,因为他知道另一个麻烦还在外面等着他…… 新月已经挂上树梢,面对微风的吹拂和挑引,茂密的树丛羞涩的轻摇着身躯,摇得沙沙作响。 大约一个小时后程曦的身影又出现在鉴海城东郊的如水亭,这当然是和岳青山昨晚就约定好的,再次在同一地点面对同一个人,程曦的内心百感交杂:岳青山真的出卖了自己的伙伴而让我攀上更高一级,这个本应对我恨之入骨的仇人为何要这样做? 他还没来得及发问,岳青山已经春风满面地笑道:“迷乱老弟,可喜可贺啊,这可是多少人做梦也想得到的金牌地位啊,据我翻阅过令牌战役开办以来的纪录,从来没有人能像你这样一年不到就跃为金令,这一来本届的新人王也就非你莫属了。你现在或许已经渐渐知道虎翼令所带来的好处,但你知道却仅仅是一小部分,以后……” 程曦已经按捺不住了,截口喝道:“少废话了,你要我做的我已经做到了,司徒小姐呢?” “呵呵,这个你不用急,只要你再完成最后一件事,你的女人我自然丝毫无损地送上。” “你到底又要玩什么花样,说吧!” 岳青山笑吟吟地向程曦慢慢走近,而目光却是一直盯着对方的手,他突然抬起右手笑道:“我的手比你的修长得多,你手上的戒指戴在我手上应该会更好看的,你说对吗?” 程曦一怔,叫道:“你是想要我的戒指?你想凭它重返令牌战役?” “迷药的种类繁多,但能达到你手中效果的我相信凭虎翼的能力甚至整个国家也找不出第二种,如此利害、神妙的迷药谁不想据为己有?”岳青山毫不脸红地再道:“只可惜你已经不是迷乱了,还留着它有何用处?” “我不是迷乱?”程曦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岳青山目不转睛地盯着程曦,道:“既然你想要回那女人就必定要把药水割爱相赠于我,谁都知道这种药水已经成了迷乱的代表,所以药水就是迷乱,迷乱就是药水,既然你已经没有药水,那你还怎么会是迷乱?” 程曦愣在当场,他冷笑道:“原来这就是你的计划!不惜出卖同伙沙龙和猎鹰再让我囊括所有分数,原来是打我的名号坐收渔翁之利!” 岳青山的脸皮已经比得上大象的皮厚了,他居然毫不否认甚至还鼓起了手掌,道:“没想到你的脑袋变灵活了,我就是这个意思。” 程曦冷哼道:“迷乱是我易容装扮而成,我的真面目这个你是知道的,但却有极大部分人不知道。” 岳青山道:“容易术本来就是件神秘的事,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程曦又道:“我俩的身材本就有几分相似,只要你取得药水再易容成迷乱的样子也绝对很少人会察觉。” 岳青山笑道:“除了你之外我想根本就没人会察觉的,而且你与车夫那点交情这几个月来猎鹰已经帮我查清楚,你认为我在去见车夫的时不会易容成程曦的身份吗?” 程曦冷哼一声道:“所以你用人质进行要胁我根本不得不从,一但我交出戒指,你自然可以马上把我当成第一个试验对象,然后只要静悄悄地把我处决,甚至还可以用我的身份大摇大摆地回到辉煌和天琴座。” 岳青山露出狡猾的一笑,道:“这的确是个好主意,你那纯真的君雅表妹的确我见犹怜。” 程曦咬着牙狠狠地道:“所以今晚过后这世上就再也没有我这个迷乱。” 岳青山笑道:“你就快连程曦都不是了,如今你说你还是迷乱吗?” “我不是。” “谁是?” 程曦叹了口气道:“你。” 岳青山笑了,他不再说话,却笑得很愉快。 程曦不得不把戒指脱下抛了过去,他知道哪怕现在把岳青山催眠也不可能知道司徒音韵的下落,但相反,要是对方对自己释放药水自己是否要马上装作昏迷?如果昏迷自然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是继续保持清醒那么岳青山一定会发觉药水有问题,这样不但司徒音韵会有危险,甚至连自己所掩饰的七弦也会被怀疑,这可如何是好? 岳青山已经把那只特制的戒指戴在手上,那只张牙舞爪的蝎子在他手上更显得极外狰狞!他的目光已经慢慢盯着程曦,只要他再走近两步,程曦马上就进入射程,然后他发动内里的机簧,事情马上就会进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程曦突然一声叹息,道:“这只戒指的确漂亮……” “没错,而且很合身。”岳青山冷笑道。 程曦摇头叹道:“这么漂亮而又合身的戒指真不忍心只打造一只啊。” 岳青山一怔,他收起得意的笑容阴沉地问道:“你说是这只戒指还有另外一只?在哪里?” “你很紧张吗?对,你是应该紧张的,或许你手上那只根本就只是假戒指,要不然我为何这么轻易就脱下交给你?”程曦反倒笑了起来,但心里却是慌乱得很,他正在运用教授所传授的“势”,他要抢占主导地位,所以他只有故作镇定才能找到对方的破绽! 岳青山却笑道:“你不用吓我,你那点小伎俩在我面前还嫩着呢,只要我拿你来试验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他说完就要举步。 程曦仰天哈哈笑道:“你当然能试验,但你怎知道我不会装?而且把我迷昏后你还要到我面前检验,或者到那时我就可以用真的戒指把你致昏了。” 岳青山眼珠一转,道:“好笑,你要是有真戒指何不就早将我制服?” 程曦突然神态自如地盯着他,道:“或者那时我是想知道你的计划好想出应对的方法,何况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在拖延时间?”他盯着岳青山,然后露出白森森的牙齿狰狞地笑道:“我们谈得更深入些:既然你也知道谁都可以易容成迷乱,那你又怎知道我这个迷乱就是真的?” 岳青山愣住了。 他回想起来刚才拿到戒指的确也太顺利了,如果这戒指是假的,甚至面前这迷乱也是假的,那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他瞪着程曦喝道:“只要你把易容装扮卸掉,我就连你的女人……不,是那叫司徒的女人放了,否则她是见不到明天的阳光了!” “你不用吓我,你那点小伎俩在我面前还嫩着呢,你现在最焦急的就是要知道我是否真迷乱,假如我是真的就以人质要挟然后把我除掉。(http://.)。但如果是假的,哈哈,只要真的迷乱一旦现身,你自己拿着假药水就只有等死!”程曦终于找到对方的破绽,当然紧紧抓住不放了。 岳青山的原话被用回自己身上,把他差点给气炸了,而最要命的是他根本没有时间去等,他必须尽快解决真的迷乱然后再易容打扮,否则放倒这个假的也毫无用处,因为不用等到天亮,要找自己麻烦的人就会陆续有来! 冷汗已经像黄豆一样渗出岳青山的额头。 这一切程曦都看在眼中,他望着对方悠悠地道:“你很焦急?你是应该焦急的……你不怕老朋友沙龙报复,因为那时候还有猎鹰作为靠山,但现在这个靠山却成了你最害怕的敌人!迷乱或者会因为人质而不敢对你出手,但猎鹰却不会,他在一夜之间失去所有,不来找你麻烦才怪!当然,你可以再慢慢考虑,但是我必须告诉你:或许猎鹰已经在路上、或许真的迷乱已经救出人质、或许他已经向猎鹰揭发你的奸计、或者……” “够了!”岳青山的痛处被刺中红心,气得他怒喝叫道:“老汉,你死了没有?没死就出来说句话!” 在岳青山的喝声中,黑暗的深处匆匆忙忙地走出一个人来,原来他还有帮手! 第22章 失效 - 七弦变 - 席星河 老汉并不是个老头,相反还个年青人,在岳青山的高呼声中他在黑暗处匆匆忙忙地走了出来,边走边回应道:“山哥,我来了。” 岳青山不等他来到面前便叫道:“那女的没事吧?” 老汉来到面前喘息着道:“没事,好着呢,你关照过的我哪敢有一点怠慢。” “很好。”岳青山望着程曦满意地笑了,显然是在告诉对方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握中。突然他手一挥,几滴药水就从戒指里射出,但不是对准程曦反倒是直射老汉! 老汉当然吃了一惊,他慌忙急退几步然后用手在身前胡乱挥舞,嘴里大叫道:“山哥,你要干什……么……”然而他的话刚说完就倒了下去,软瘫瘫地倒在地上。 同伴的倒下,岳青山却也呆在当场,他望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眼睛都直了,他冷不防地偷袭自己的同伙老汉,对方当然不知道他手上的戒指会有迷药,也只有在这样出奇不意的情况下才能测试出戒指的真伪,现在所得到的答案非常满意! 许久他才喃喃地道:“真不敢相信,虽然已经不是头一次接触这种情况,但自己亲身感受又是另一回事,要不是早知道迷药的存在,我真的怀疑自己是否拥有特异功能了!” 程曦却是咬着牙,岳青山的说话无疑是一种警号,自己的七弦将会渐渐被他人所怀疑! “哈……”岳青山突然仰天大笑,他花怒放!有了这种神奇药水,沙龙又算什么?猎鹰来了也一样要他变成一只有来无回的死鹰,哪怕是迷乱真的来了又怎样?只要有人质在手自己也一样无惧! 他的双目如利剑一样射向程曦,道:“既然药水是真的,那我管你是真神还是假鬼?死吧!” 他冲前两步手一挥,戒指里的药水又飞了出去。 程曦一动不动在站在那里,他似乎是预料不及却又像是根本没打算动弹半分,那几滴翠绿色的药水不偏不倚全部洒落在他的前胸! 岳青山已经在发笑,因为不用几秒钟面前的家伙就会倒下,然后他就可以在撕开对方的面具,他要看看这整晚在和自己作对的小子到底是否自己曾经瞧不起的程曦――是否就是那个真的迷乱! 一秒……两秒……三秒…… 岳青山的笑容却渐渐随着时间的消逝而改变、改变、直至僵硬…… 因为他发现前方这个讨厌的家伙非但没有倒下的迹象,甚至还在微笑,岳青山再也笑不出。他惊讶地望着手中的戒指,然后接二连三地射出几次药水,但结果都是一样,对方那可恨的笑容就像梦魇那样缠绕着自己并且挥之不去。 “怎么会这样?”岳青山大惊失色叫道,脸上的表情就像嘴里被人塞了只臭鸡蛋一样难看。 程曦踏前一步笑道:“你说过药水就是迷乱、迷乱就是药水,所以有真药水的同时当然就有真的迷乱了。”他望着脸色难看的岳青山再道:“也正因为这样,真的迷乱当然会有药水的解药了,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吗?” 岳青山像一只打败的斗鸡完全失去了之前的雄纠气昂,他喃喃地道:“你从一开始就想出这样的办法与我周旋?目的只是等待确认那女人正确位置出现的一刻?” 程曦也并不否认,道:“从你与你的同伙对话中就可以确定了,人质无疑就在附近。” 岳青山咬牙道:“我在时间仓促之下为了确认迷乱的真实,只好把身边的同伙叫出来做戒指的试刀石,你当然看得出我为防止你偷袭人,必然有同伙看守那女人。” 程曦点头说道:“而且你行事谨慎,亲信同伴必定不多,叫出来的十有**就是人质的守卫。” 岳青山脸色煞白地道:“现在我的同伴已经出现,我当然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了,因为我可以宁死守口如瓶,但我的同伴明显不是这种人。” 程曦道:“你做了迷乱转个身就成为金令成员,但无论他如何转身都是毫无好处,他当然不会替你卖命。” 岳青山跪了下来,道:“所以当你们走后,等待猎鹰他们的就只剩下我这个假迷乱。” 程曦笑道:“你就快连岳青山都不是了,还会是迷乱吗?” 记得这似曾相识的对话,岳青山几乎就要哭起来道:“我不是。” “谁是?” 岳青山长叹道:“你。” 他突然一翻身,身体在地上打了两个跟斗然后飞身扑起,他并不是要逃窜更不是要偷袭程曦,而是直扑昏倒在地上的老汉!在灯光的映照下他的手上竟然有一把闪闪发光的匕首!他想要杀人灭口!这个狠毒的家伙是任何狠毒的事都能做得出的,只要老汉一死,就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司徒音韵的下落,程曦就必须再次听令于他,局势必定完全扭转! 这是岳青山的如意算盘,可是在那一瞬间程曦已经出手! 那看似一阵无聊的对话,其实不知道包含多少斗智斗勇,他们俩从对话中不断进行心理战,而程曦也渐渐把对方引进死胡同――岳青山的抓狂就证明他已经进入死胡同,因为只有狗急了才会逃墙!程曦本来毫无证据证明司徒音韵的藏身地以及守卫的多少,但岳青山的举动就证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那段再熟悉不过的旋律在他的脑海里闪现,乐曲的节拍虽然单调,但却是拥有无比的神奇魔力! 这种特殊能力是在父亲的逝世后才出现的,在程曦心中就像是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一般,就像父亲在身旁教导他为人行事要正义、坚强和果敢,他怎可能让这只罪恶的黑手在他面前行凶? “星月摇篮曲!”程曦暗暗叫出旋律的名字。 然后那个身体刚扑起的岳青山突然就感到天旋地转,那本已不太明亮的月色在他眼中更是骤然昏暗下来,这种感觉他当然记忆犹新!就是这种突如奇来的睡意令他本应到手的铜牌一夜之间落空,那本应到手的权力和利益也同时化为泡影! “不……”昏睡前一刻的岳青山把匕首刀锋倒转,他的身体也在此时因失去大脑的指挥而倒下,然而却就在身体倒地的一刹那匕首插入他的小腹,突如其来的痛楚像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从小腹的伤口处瞬间就达到大脑,那本应蚕食他理智的瞌睡虫兵败如山倒,一息间便化为虚无。 “啊!”剧痛令得昏睡的岳青山大叫一声清醒过来,以这种自残的方法让自己摆脱催眠,在程曦的经历中他还是第一个! “七弦竟然失效了?”程曦当场一愣,岳青山冲破昏睡境界后在第一时间并不是照料伤口,而是挣扎着爬起来,然后一步一步拼命地往老汉身边走去,他当然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会失血至死,但他更明白老汉不死,自己的下场或许比死更难受得多。 程曦再次运用星月摇篮曲,但却对岳青山完全无效!这样的情况他还是头一次遇到,他瞬间一呆:这或许就是我一直没发现的第四个弱点――对受伤痛楚的人,星月摇篮曲无效! 想到这一点,他也手足无措起来,根本没想到现在重伤的岳青山,单凭他的三脚猫功夫也是能战胜的。他只是匆匆忙忙地冲过去,然后把老汉的身体往前拖动,好阻止岳青山不要命的靠近。 “你让开……我要……我要杀了他……”岳青山的双眼充满血丝,他已经完全陷入疯狂,但却还没有僵持多久,始终无法接近程曦的他终于心力交瘁昏了过去。 程曦看在眼中这个卑鄙无耻的家伙,本来是恨之入骨的,但现在却也为他感到可怜,程曦长叹一声拍醒了老汉,要他说出司徒音韵的藏身地点。这个刚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老汉看见程曦好端端站着而他的山哥却倒地不起,明显就是大势已去,于是便向程曦和盘托出。 程曦淡淡地道:“你们的阴谋已经完全败落了,我谅你们还是虎翼的成员就放你一马,要命的就快走吧,否则猎鹰一到你们不要说走了,就是想死都只怕不容易了。” “的确是不容易了。”就在此时只听到一声冷笑从背后传出! 听到这声音程曦只得长叹一声,而那老汉一张脸已经变成哭丧般难看。 程曦转过身来一看,果然在西边的道路上有个人影飞快地奔来,这人的身法之快如同鬼魅,转眼之间就飞扑到他们面前,他正是不久前大败于程曦的响箭猎鹰。 猎鹰的目光冷冷地在程曦和老汉身上扫过,然后瞬间又回复普通人的平淡,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岳青山身前,但见他蹲下察看了对方的伤势后才说道:“可惜可惜,岳青山你可真不走运啊,这么重的一刀竟然要不了你的命,看来你命中是注定要受点苦头的了。(http://)。” 他哪里知道岳青山这一刀是在昏睡之前所致,他当时已是半昏迷状态,而且人性的本能本来就是避开自身的要害的,所以这一刀才没有伤及性命,但程曦和老汉都知道他活着一定比死还难受了。只见猎鹰从口袋里取出一些药物然后往老汉抛去,喝道:“还不快帮他包扎?” 老汉就像要哭起来一般,他在昏迷之前是看到岳青山对自己出手的,心里当然是认定对方要谋害自己,现在不但要为对方包扎伤口而且自己必定还受他牵连,他眼中露出怨毒的目光缓缓向岳青山走去。 猎鹰盯着老汉,道:“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为好,他一死你就是头号主谋,像你们这些帮众设计谋害令牌成员,不用我再重复你也知道会受到怎样的‘好处’。” 老汉一怔,他的想法完全被人看穿,身体不停地哆嗦颤抖,猎鹰却也不理他只对程曦道:“迷乱,你快去救人吧,今天的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何况这本来就是令牌战役的规定呢,我不怪你。”程曦知道他的用意截口说道。 猎鹰露出淡淡的笑容道:“好,你不但用药的手段高明,就连心胸也比我想像中的要广阔得多,我今天算是服了你了。” 猎鹰一心求胜,所用的手段虽然是欠缺光明磊落,但为人也并非大奸大恶。程曦取回岳青山手上的戒指正要离去,猎鹰见了他手上的戒指突然露出一种奇特的表情,道:“等等。” 第23章 糟糕 - 七弦变 - 席星河 听见猎鹰叫住自己程曦皱了皱眉,问道:”怎么?难道你也要打它的主意?“ 猎鹰却是摆了摆手,道:”你误会了,老实说,今晚虽然是输了也是服了,但我却输得糊里糊涂的,而且你那迷药的气味实在令我心痒难当,若有机会更希望能再尝试一下你那迷药的味道。” 程曦听了一怔,他哈哈一笑道:“你倒真是个怪人,不过常言道‘好酒且莫贪杯’,用你的说话‘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为好’。”他说完摆了摆手便告辞猎鹰往远方的暗处走去。 猎鹰呆在当场,良久才一声叹息转向背后的正为岳青山用药包扎的老汉喝骂道:“还不快点,慢手慢脚的看不我剁了你!” 程曦走出不远就看见有辆灰黑色的面包车停在一棵高大的古树下,他拉开车门往里一看,只见一个少女被反绑在后排的座椅上,嘴里还塞着块白布,这个少听到这一阵拉门声就像是听到弓弦响声的飞鸟一样吓了一跳,她战战兢兢的样子令得程曦心里一阵心酸,这个少女不是司徒音韵又是谁! “司徒小姐,我是程曦!不用怕……不用怕……”程曦一边解开她身上的绳索一边柔声地安慰着,但司徒音韵却仍然一脸茫然,程曦一怔这才想起自己还一直以迷乱的样子出现,他手忙脚乱地用衣服往脸上、头发乱抹一通才勉强恢复自己的面目,司徒音韵见了之后双目之中渐渐流出两行泪水,她那紧张的神情就如黄河缺堤一下子就崩溃了,突然“哗”的一声哭了出来。 绳索已经解开,美丽的伊人也已经哭成泪人,程曦就让这少女趴在他肩膀上忘情地痛哭,尽管现在不是安全的地方,但程曦却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她哪怕再放肆一点也是可以谅解的,一个被束缚超过24小时的人,这段时间的确辛苦她了。 过了好一会,司徒音韵才离开程曦的肩膀,她擦去脸上泪水的同时也想擦去自己的狼狈和内心的羞耻,她和程曦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了声:“对不起。”然后两人四目交投又忍不住同时笑了出来,这本来是在老套的荧幕上才有的老套桥段,但他们笑起来却是自然和愉快。 “走,先离开这里再说。”程曦说道。 司徒音韵点了点头正要跟着他步出车厢,就在此时,他们听到一声惨叫! 这声惨叫和惊呼、高叫截然不同,叫声中充斥着死亡和绝望,仿佛所以生机都突然消逝! “糟糕!”程曦惊叫,他拉着司徒音韵的手匆匆跑出阴暗的小憩园。 四周静悄悄的,就连那本来仅有的一点月色也被浮云掩盖,这样月黑风高的夜晚难免让人遐想翩翩。 他们一路小跑而来,程曦的眉头却越皱越紧,他们人还没到如水亭,远远就已嗅到风中传来阵阵浓烈得令人欲吐气味,是血腥味! “你不要过去,留在这里等我!”程曦对司徒音韵说道,他的说话就像是命令。因为他已经感到非常不安,这两天对她来说绝对是难忘的了,这个一向沉浸在音乐中的少女不应该目睹这样血腥的场面。 司徒音韵一愣,最后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看起来本是文弱得很的年青人不知为何给她的感觉完全判若两人,这也许是因为越是孤立无依的时候,人类就越是能在依靠中找寻到安全感甚至其它东西,而程曦现在无疑就是她的依靠。“你,你小心一点。”她叮嘱了一句便留在小憩园的一旁。 如水亭上空空荡荡,只有无形的晚风和片片落叶,程曦把目光一下子聚焦在空地之上,那里有一个人动也不动地反扑在血泊之中,他连忙冲过去一看,地上那人竟然是猎鹰! “猎鹰!”程曦叫了一声把他的身体反转,然后伸手去探他的鼻息,只觉得呼吸轻若游丝,对方已经是奄奄一息了。 这时猎鹰微微睁开眼睛,他的眼神迷离而无神,“迷……乱……心……小……心……”可惜他还没说完,身体一软就气绝身亡了。 程曦的神情茫然若失,猎鹰与他并无交情,严格来说彼此因竞争还曾经是仇敌,但对方在临死前还不忘记警惕自己,这令得他好不感动。 “小心?他到底要我小心谁?” 他放下猎鹰的尸体警惕地环视四周,坚盾成员的警觉性本来就是最高的,他不断地思索:那老实胆怯的老汉和重伤昏迷的岳青山早已经不知去向,以猎鹰这个银令成员的实力竟然会在短短的数分钟内就被击杀当场,难道那个老汉竟然是个隐藏实力的高手?还是四周本来就有其他猎鹰的对头在监视我们一整晚的活动呢? 天地间的肃杀已经消失,他在小亭前后搜索了一圈,除了夏虫的鸣叫之外现场没有值得留意的事物,他掏出手机首先拨通了车夫的电话,向他简短地说了事情的经过,车夫不愧是首领级人物,他淡定吩咐程曦几件事:第一,为免司徒音韵过多介入,尽快带她离开现场;第二,他会安排附近新城分社的坚盾成员来处理此事,程曦不用重返现场;第三,在响箭汇总调查资料和情报、总部没有最新命令之前,程曦自由行动。 程曦挂断电话回到小憩园边,司徒音韵关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程曦望着这个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女强颜笑道:“没事,这件事我已经处理了。” 虽然他不说,但司徒音韵也不是傻瓜,从他的神色举动她已经猜到了七、八成,但她只知道别人不想说的时候也正是自己不该问的时候,也许这都是自小的教育已经把她培养得过于刻板,对于工作她可以处理得有条不絮,但对于情感的沟通却不擅长表达。 程曦依照车夫的吩咐驱车带上司徒音韵离开如水亭,一路上两人心事重重都没有说话,程曦为了开导她还是首先打开话匣子:“这两辛苦你了,真没想到把你牵连进来,今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而且你们过两天就回国了,不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司徒音韵摇了摇头道:“那人的衣着……我好像见过他,昨天晚上我与你分别后刚出电梯时就被人从背后猛击一下,等我醒来时就见到两个男子,其中一个就是他。(http://.)。”她幽幽轻叹道:“他对我还不错,叮嘱了好几次不能伤害我,但没想到他自己却遇害了。” 程曦也无奈地道:“放心吧,我们不会让他白白枉死的。”他这段时间来遇到的事情太多了,对于虎翼的能力他已经不担心也不怀疑。 “你们?我的确想知道你们是什么人?而你究竟又是什么人?遇到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报警?而且你还装扮成另一个模样,就连我都分不清你是坏人还是好人了,我实在没想到一个乐器集团公司高层的儿子会是这个样子。”司徒音韵道。 “世上只好人与坏人之分吗?”程曦惨然一笑道:“在你心目中像我这人的人都应该怎样?是开着豪华的小车、骑着骠健的骏马还是喜爱喝葡萄美酒?这些东西或者一年前我还会想想,但有时现实总是残酷的,现在我所接触的不但是你想像不到的,甚至是连我也无法想像到的世界和领域。” 司徒音韵似是感受到他的唏嘘,问道:“你是否有什么难言之隐?说出来或许我能帮你,我是不想你误入歧途……不,我也根本没资格这样说你,正如我之前所说,路是由自己选择的,只要你不想走哪怕任何人也强迫不了你。”说到最后她的神情却也变得极为复杂。 程曦喃喃地道:“任何人也强迫不了吗,如果那是神呢?我还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吗……” 第24章 双骄 - 七弦变 - 席星河 车终于停在酒店的门外,在程曦的再三要求下,司徒音韵终于答应对这两天的事守口如瓶,暂时解决了这件麻烦事,他倒又要考虑明晚如何让这个天才少女展现那神奇的音符了。 兴功宴就设在辉煌集团的会议中心礼堂,这本来可容纳上千名员工的礼堂用主色调奇异之蓝amazingblue来布置,而且不光走道是蓝色就连灯光也是蓝色,再配上绿叶与白蝴蝶兰花的灯柱设计,整体风格清新、细致而又有品味,令人光看一眼就要陶醉其中。 这部宣传片的成功,不仅得到全公司上下鼎力配合,也充分展显辉煌人的团结精神,所以这一晚来参加晚宴的员工代表包括重耳、马屁精李荣以及张胜平、许博言等中高层都是欢聚一堂非常尽兴,场面完全不亚于年终的员工大会。 “表哥,今晚好热闹哦。”穿着一条粉红色长裙的许君雅显得落落大方。 程曦整理了身上西装的衣领,笑道:“今晚是够热闹的,而且多少双眼睛一直盯着你看呢。” “嘻嘻”许君雅抿嘴一笑道:“你呀,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程曦尴尬地无言以对,他干咳一声正色道:“我倒问你,你明年就要考大学了,是考回鉴海城呢还是到别的地方,要不然干脆考来我学校陪我好了?” 许君雅嘴一嘟说道:“回鉴海还不整天被你和爸爸欺负着,我才不来呢。”她话是这样说,但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他们正在谈话间只见个身穿白色晚装的少女迎面而来,程曦与她颇为热情地打了个招呼。许君雅一怔,眼中的少女白衣一袭纯洁而迷人,年纪虽然轻轻,但如巧匠精雕的五观带着自信和坚强,她向程曦好奇地问道:“表哥,这位美丽的小姐一定是你们常提起的音乐天才司徒小姐了,对吧?” 司徒音韵望着许君雅同样也是一愣,面前的少女淡雅而端庄,水已经是世上最柔之物,但她却像比水更加柔美,她略带惊讶地道:“不敢当,我正是司徒音韵,程曦先生这位是……” 程曦并未察觉气氛中的不寻常,他笑了笑介绍道:“这位是许董的女儿、我的表妹许君雅。” 几人寒喧几句缓缓入席,司徒音韵心里喃喃地暗道:原来这就是他青梅竹马的表妹…… 比起新颖的酒会布置来说,开席前的一连串领导高层发言就显得略有老套了。 席间,程曦借着发言之际举起香槟向司徒音韵致酒,道:“司徒小姐,感谢你此行为我们辉煌带来如此精彩而美女的回忆,日后我们辉煌的产品能拓展到更远的他乡绝对少不了你今天的功劳。” 司徒音韵举杯相迎,道:“程曦先生我们就此行获益良多,也全赖你们辉煌的热情款待,只可惜我们马上就要回国了,没有太多的时间留下来与你们交流总觉得有点遗憾。” “我们辉煌只是音乐海洋中的浮舟一叶,哪里敢要你长期在这里埋没呢,只是……”程曦双眼闪着光,这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再说道:“只是在你临行之前,可否再为我们奏上一曲留为纪念?” “小曦怎么能要司徒小姐做些合约以外的演奏呢?”坐在旁边的程茵责备道。 司徒音韵却是笑道:“张总也不必这样,程曦先生在工作上是我的好搭档,在私底下同样也可以称得上是朋友,这点小事又算得了什么,不知道你们喜欢哪一首钢琴名曲呢?” 不等程茵和许博言他们发话,程曦已经抢着道:“你在展示厅时演奏的那一首乐曲让我回味无穷,现在再请你弹奏一次怎么样?” 程茵白了他一眼后对司徒音韵道:“司徒小姐你别怪他要求太高,但算他试货,能再次听到你演绎那首《英雄波兰舞曲》的确是一件欢欣鼓舞的乐事。” 司徒音韵微笑着正要离座,程曦却阻止道:“不,不,我说的不是那首肖邦的名曲,而是在这之前的那首,你们别怪我肤浅,因为我只听过一次所以还不知道名字,但给我的印象却很深,就这有劳司徒小姐再次弹奏好吗?” 程曦的目的很明显,因为当时听到那首钢琴独奏的同时刚好七彩音符飞舞满天,所以他相信完全是这首独奏所引起的,只要此曲再现,有关七弦和圣琴的迷团必然马上揭盅! 程曦提出这么一个要求,司徒音韵那张美丽的的脸上竟然出现了为难的表情,她咬了咬嘴唇终于叹息道:“那本是首幻想曲……还没有曲谱的,但既然你如此欣赏我就只管凭记忆弹奏吧。” 幻想曲是一种即兴的器乐作品,它的特点是自由奔放、不拘一格并富有浪漫色彩,作曲家可以完全依照自己的幻想自由发挥、自由创作。 司徒音韵在钢琴凳前坐了下来,全场也为之肃静,这是对一个表演者乃至一个音乐家的尊重。 在蓝色灯光的照射下,这个一袭白衣的少女十指灵动跳跃,她是一位钢琴家而不是舞者,但如今她那十根玉指却就像十个舞者,在琴键之上跳出最为曼妙的旋律之舞。 司徒音韵在三脚钢琴前挥洒自如,所弹奏出来的乐曲水到渠成,自然流露,乐曲时而从容、时而强劲昂奋却又时而亲切如歌,琴音在全场充斥回荡,令得场内的听众听得如痴如醉。司徒音韵不愧是天才少女,她身上所散发出的专注就如同是最圣洁的圣光,使得连满屋的灯光都仿佛黯然失色。 但程曦却有点失望。 因为他所期待的七彩音符并没有因为这首天籁之音而出现。 “小曦,你怎么了?”母亲似是看出儿子的疑惑。 程曦摇了摇头,道:“我只是觉得这首曲……唉……”他说到一半还是把要说的话都咽回肚子里,他的心事还是不能对母亲倾心相诉。 程茵笑道:“难道你能听得出这首不是幻想曲而是即兴曲?” 程曦怔道:“即兴曲?这有分别吗?” “即兴曲源自十九世纪之初,是一种具有即兴创作性质而极具抒情的乐曲。虽然即兴曲和幻想曲都是即兴创作,但即兴曲有明确的形式而幻想曲更追求自由洒脱、乐思浮想联翩不受形式的束缚,如果我没听错,司徒丫头所弹奏的应该是复三段式的即兴曲。”隔壁餐桌上的调律师重耳在程曦身后回答道。 程茵的脸上露出赞许的神色,道:“不愧是公司的老臣子,小曦,重耳师傅说得一点也没错,但不论是何种音乐体裁,她小小年轻有这样的功力确实让好多资深的老行家也望尘莫及。” 重耳似是自言自语地道:“她的修为是不错,只可惜个性太过于孤高,司徒家的教育太刻板了,这样的教育或许可以培养出最好钢琴家,但绝不是音乐名家。” “重耳你这老鬼又胡乱说话,音乐世家也是你三言两语就能评论的吗……”李荣又开始与他抬扛起来。 一曲奏罢掌声如雷动,司徒音韵重新入席,一直到宴会尾声程曦都再没找到任何机会去解开有关七彩音符的迷团。直到晚会散场,员工都纷纷离场而去,作为主人的程曦一直把几位来宾送到酒店门口,站在酒店的门前,司徒音韵说道:“程曦先生,一路上你几次欲言又止,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陪伴她的几位宾客都很识趣地先行离去,程曦示意与她到酒店中的花园去散步,然后在人少幽静的小道内他终于鼓足勇气问道:“司徒小姐,你有没有看见过会飞的音符?” 司徒音韵惊讶地道:“会飞的音符?你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是很抱歉,我没有看见过你说的东西。”她嫣然一笑道:“如果你没有妄想症的话,那么能把乐曲弹奏得连音符都展现出来的一定只有神了。” “那样的音符我见过两次,最近一次是在与你头一趟见面之前,我想向你确定我没有幻想或精神病,但之后从你的演奏中却再没出现过,这就是我心里的疑团。”程曦再无保留地把要说的都说了出口。 司徒音韵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就像是听到了世上最为荒诞离奇的怪谈一般,她咬着嘴唇道:“我绝不相信世上真有这样的音乐!” 程曦摇了头摇,带着一丝腼腆地道:“我敢发誓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也许……也许是与你所弹奏的体裁、风格有关,也许你可以试试……” “够了!” 司徒音韵突然高声呼喝,她这一声怒喝让程曦吓了一跳,自认识以来他还从没见过这个少女竟然会发这么大的火! “你这个外行人知道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这样,只顾着想着自己,只顾着自己追寻梦理、追寻所谓完美的音乐而抛下我……你们……你们怎会知道我是过得……过得多么辛苦……”司徒音韵从一开始责骂程曦到后来竟然变得语无伦次,到最后竟然蹲了下来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下变故实在来得太快了,完全出乎程曦的意料之外! 两串珍珠般的泪水缓缓流淌,再坚强的人哭起来都是一样的,甚至比软弱的人哭得更令人心酸,司徒音韵就是这样。 过了好久,程曦皱着眉掏出方巾悄悄地递了过去,他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却感到自己真的错了,在他的字典里女孩本来就是比男孩柔弱的,自己把一个柔弱的女孩弄哭,起码没有人觉得是正确的吧,他悠悠地道:“我……对不起……” 司徒音韵一怔,最后终于还是接过方巾慢慢擦着泪水,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现场除了她的抽泣声外就只剩下尴尬的气氛。(http://.)。 重云飘过,星月朦胧,似乎天公也知趣得很。 良久后,司徒音韵才站起来,她红着眼睛红着鼻子,但更红的却是那张苹果一样的脸颊,她显然是很不好意思地道:“你……其实……我……其实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程曦还想要说什么但又被她拦住,只见她很难为情地笑了笑道:“好久没大哭一场,现在感觉好多了,可惜我这个狼狈不堪的模样都被你看到了……” 程曦温柔地笑了笑,道:“我这个人很容易健忘的,今晚的事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不。”司徒音韵忽然道:“你所说那种会飞的音符我的确不认同、也没见过,但我却听说过。” 程曦的双眼马上睁得像灯笼那么大,他按捺住自己的兴奋问道:“是谁?你听谁过说?” 司徒音韵叹息道:“我俩头一趟认识的那天她也在场,她也就是弹奏那首幻想曲的人,她是我的亲生姐姐――司徒琴情。” 第25章 不羁的天才 - 七弦变 - 席星河 司徒音韵出生在家风严厉的音乐世家。 艺术并不是单纯的说话和走路,最为讲究先天的天分和后天培养,所以艺术家的造诣是随着他年龄的增长而渐入佳境、越发高深。 司徒音韵年纪轻轻就被誉为是近年来少见的音乐天才,那也只说明她先天不错再者又得到司徒家的后天培育,正如她所说那样,她这个天才是经过无数日夜的锻炼出来的,而所谓真正为音乐而生的人世上却是百年一遇,但司徒家的确有一个天生的天才,那就是她的姐姐司徒琴情。 她的姐姐比她年长四岁,音韵三岁学琴,而她的启蒙老师正是这个只有七岁琴情! 只有七岁便教妹妹学琴,那这个姐姐本身会是怎么样的水平? 司徒音韵在向程曦讲述她的故事时嘴角露出了微笑,她似乎很享受当时那种感觉,但她也无法确定姐姐琴情的水平,因为当她五岁拿到萨尔斯堡“莫扎特杯”少年组冠军之后就再没有得到姐姐的教导,她只记得琴情教自己学琴的方法很特别,甚至连后来父亲所聘请的导师也没有姐姐的方法更能令她接受。 教学是相辅相成的,要有名师相授也要有高徒吸收才行,但现在已经极负盛名的司徒音韵仍然认同姐姐的教学,单从这点就可以看出她这位天才姐姐是何等的优异。 司徒琴情也是个很特别的人,相比妹妹的坚强不屈、认真好学来说她相反是懒散、任性,但她所取得的成绩和奖项比起妹妹只多不少。琴情天性好动贪玩,她就像是武侠小说泰斗古龙先生笔下的主角一样,平时也不见他们怎样辛苦练功但往往却练就一身非凡的武功!所以音韵自小就崇拜姐姐,就像一个粉丝崇拜自己的偶像一般,但父亲却经常责备琴情的学习方式,而且很少允许姐妹俩在一起。 说到最后,司徒音韵也露出了笑意,说起姐姐她的眼中还是带着无比的仰慕地和感慨:“她说从来不想当艺术家,只愿要做个自由自在的旅行艺人,她在上学时就经常逃课,把父亲气得无数次责备、打骂,终于有一次她说是老师教得太乏味就退学了,那是在刚上大学不久事情。自那以后父亲就再也没有理会她,并要我们全家当她永远没有存在过,可是她毕竟是我的亲姐姐啊……” 程曦听得如痴如醉,他对这个带着梦幻色彩、被传述得有些夸张的司徒琴情竟然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司徒音韵瞄了瞄程曦又叹息道:“如果你要找的人是她话,很抱歉,我没有她的联系方式,如果可以的话,我是愿意把她介绍你认识的……” “不,我想我与她早就认识了。”于是他把上学以来如何结识琴情的事与司徒音韵说了一遍,最后他才苦笑道:“在课堂上没怎么听课就考一百分的同学是有见过,但练琴也偷懒的艺术家我可真没听过,我从没想过世上竟然有这样的人,更没想过原来琴情老师会有这样的一面!” 司徒音韵喃喃地道:“没想到你们在去年曾有过这么一段经历,难怪她到处游历,或者也是为了寻找与她有相同特质的人……” 程曦笑道:“也许正因为你的姐姐如此好动,所以你的父亲才对你采取更严厉的管教吧。” “大概也是这个原因,至于你说到的会飞的音符……回想起来也正是她退学前不久的事,她那天兴奋地告诉我音乐不仅可以听到、可以感受甚至还可以看得见,说是要去寻找这种感觉的音乐便消失在我们眼中,我一真只认为她是为离开严厉的父亲、离开这个家才编出来的借口,但真没想到今晚你也会这样说,所以刚才……” 程曦摆了摆手,他已经体谅到音韵的切身感觉并示意对她的歉意完全理解,他面对那个表面上看似游戏人生、暗地里对音乐梦追求不息的琴情更有了一种莫名的神往。他的眼中也充满激动,道:“难怪她要隐瞒她的姓氏,那是因为她不愿依靠司徒家族的名声来影响她的音乐之路;也难怪她会头一次就能为那首《仍然为你唱》填上词,那是因为她虽然反叛,但从心里还是记念着家里的严父……” 音韵望着对方眼中所闪烁的光芒久久不能说话。 夜深了,程曦也离开了酒店,如音韵所述,她在到达鉴海城的前一天才与姐姐取得联系,所以这对久未谋面的姐妹才一起同行,那天早上当程曦在展示厅看到七彩音符时,正是琴情在众人面前演奏幻想曲,后来程曦所见音韵弹奏时琴情却不在场,而当音韵姐妹等人离开辉煌时程曦却是在接听温妮的远方来电,而之后琴情也没参加他们的接待宴会,所以他根本不知道有这个人的存在,他们之间也总是缘悭一面。 两天后的早上,程曦把司徒音韵一行送到了机场,两人互诉珍重,待进了闸口才各自分别。 “音韵,我看那程先生对你似乎有点意思的,刚才为何不多聊一会。”坐在飞机的座位上,音韵的助手调侃道。 “别胡说!”音韵却瞪了她一眼道,助手被她这一声吓得吐了吐舌头。 音韵坐在靠窗的位置,眼望着候机室的某处,那里似乎还可以看见那个文质彬彬的年青人,她自然自言道:“我跟他完全是两类人,或许姐姐与他倒更为合适……何况他身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表妹呢……假如有一天……假如我也能达到那种境界,或者我会再回来的……”说到最后她的两眼已经略带湿润。 随着司徒音韵的离开,程曦在辉煌的重任也告一段落,可是他心里疑惑仍然没有解开。 “假如那个四处走动的‘里拉琴’真的是琴情老师的话,她现在又在哪里?我最后一次见她已经是在大半年前,那时候根本没留联系方式,甚至托响箭的朋友查探校园的教师档案也没有纪录,她就像风似的消失得无影无踪,这可如何是好?”程曦正是一筹莫展,忽然灵机一动:“我第一次是曹猛办公室见到飞舞的音符,那时候弹琴的人当然也是琴情老师,这样说来知道她下落的人就只有虎翼社长曹猛!不……每位接近曹猛身边的人都必然经过严格审核,所以有这样一个人在社长身边弹琴,身为坚盾管事的车夫也一定知道!” 事情似是有了转机,但是要从曹猛口中得到此人的下落是不可能的了,但要撬开保卫头子车夫的嘴也基本是不可能,这可如何是好? 坐在琴行柜台里的程曦越想越心烦,他不禁叹息道:“除非他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上……” 程曦正在苦思冥想却有一人推开琴行的大门叫道:“谁的把柄落在你手上了?” 听到这把娇滴滴的声音程曦不用细想就知道来人是蓉蓉了,他头也不抬便问道:“我的小姐,你这大白天的怎么又逃课了?要知道你还是个高中生啊,可别让我落下个拐带未成年女少的罪名。” “呸!我已经成年了好不好!”蓉蓉把挎包往椅子上一丢,嗔道:“每次我都考前几名,要我整天对着那些闷蛋老师倒不如来找小棍子练练拳,咦,小胖子呢?” 程曦望着她在店内左顾右盼很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不禁叹息天才的泛滥。蓉蓉是如何学习他是不得而知,但不得不承认自从这少女来了之后,棍子在她的教导之下拳脚功夫的确好了许多,撇开谋略方面不算了,以这样的速度一年之内突破铜令的26分冲击27分银令并不是问题。(http://)。 “对了,你看我差点把正经事忘记了。”蓉蓉从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夹来交给程曦再道:“这是你荣升金令之后的奖励清单,除了开放金令专区的设施和特权外,隔壁庆秋路的一家蔬果超市、宇天商贸城的一家劳保用品批发中心、春风街一家室内设计公司和古玩店、以及天琴座在内五家店铺,以后每个月纯利的两成都将以福利形式奖励给你,现在你可以算得上是个小资产阶级了。” 程曦听了她一连串的说话不禁倒抽一口冷气,道:“这个福利也太翻天覆地了,这个收入在我们辉煌集团里已经与高层管理者的薪酬相差无几了,要是当上分区社长、大区社长又会是怎样的光景?” 蓉蓉笑道:“你又何必焦急,这个等你有机会当上社长就自然会知道的。” 他们招待了几个前来选购乐器的客人后又在闲聊了一会,蓉蓉望着门外却是皱眉道:“棍子来了,你看他满脸伤痕真丢人啊。” 程曦转头望去,透过琴行的两扇玻璃门果然看见棍子从对面街道跑来,望着这个一脸尘土於伤的家伙狼狈地进得门来他也是眉头紧皱,可还没说话蓉蓉就怒冲冲地叫道:“谁把你打成这样的?” 棍子气急败坏地扑出门来,还顾不上答话就上气不接下气地叫道:“老大……快跑!”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26章 飞来横祸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听了棍子的说话大感意外,他当然明白棍子平时为人处事大大咧咧,虽不说稳健笃定但可是从没有过这么慌张的,一定是发生了大什么事! 他把棍子扶到椅子上,蓉蓉又给棍子倒了杯茶水才问道:“是不是遇到鉴西的人了?他们在哪里?有多少人?” 棍子把茶水一饮而尽才喘过气来,道:“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今天我本是约战土龙分社中外号‘松树’的铁令成员,苦战一场后将要获胜之际就冲出一伙人围住我们,我和松树报出名号,他们又问清我是老大的手下不但没离开反而一起围攻,口中扬言要对付的就是迷乱!我当时就跟他们拼命了,只可惜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幸好松树仗义帮我抵挡了一阵,我这才急忙绕路回来报信,老大你快跑,他们不用多久就会到这了。” “岂有此理!”程曦一拳击在墙上,怒道:“他们知道你是我的人还敢动手,这摆着要跟我过不去!被人如此侮辱挑衅,难道我就这样逃之夭夭?他们不来找我倒好,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对我动手?” 蓉蓉也是怒气冲冲地道:“迷乱你说得对,棍子你怎么变得怕死了?一会站后点,看本小姐怎样替你出这口恶气!” 棍子急道:“我不是怕死,老大现在这副打扮被人认出以后麻烦就大了,而且这里都是我们的心血,要是打砸破坏我可一万个舍不得……” 程曦一怔,他收起怒容说道:“没想到棍子也变聪明了,我这就去化回迷乱的装扮。” 他说完转身正要动身,却是看到蓉蓉盯着门外冷冷地道:“来不及了,仇家已经到门外了!” 程曦回头一看,果然看见有七、八名男女正斯斯然地往他们琴行走来,这些人身材参差不齐,衣着打扮都颇为新潮,他们一伙人嘻哈热闹如同外出逛街一般,但程曦一眼便看出这些人都并非善男信女,来历一点也不简单。 “就是他们!”棍子指着那七人,程曦一眼便认出中的其中一个高瘦的鸡冠头,这人就是曾与他交过手的沙龙!心里不禁疑惑:难道他们都是虎翼的人? “不能让他们砸坏了琴行。”蓉蓉冷哼一声打开店门,她压着声音道:“迷乱你最好装扮得快一点,因为我怕我支撑不了多久……” 程曦望着蓉蓉娇小的身影出门而去,心中不禁一阵激动,知道蓉蓉是想要为他掩饰身份而争取时间,心里叹道:“那沙龙已经见过我的真面目,我再装扮也没用了。”想到这里也不加思索地走了出去。 望着程曦三人走出来,沙龙似笑非笑,他曾经败在程曦的手中,神色之间有些尴尬又有些怨恨,他往身边一个身穿立领衬衫的中年男子说道:“饿狼大哥,他就是迷乱。” 程曦拍了拍蓉蓉的肩膀,然后在她愕然和无奈的神情当中走到这七人面前,他冷冷地问道:“沙龙你来得正好,我来问你,棍子是不是你们打伤的!” 沙龙一怔似是不知怎样回答,他身旁却走出一名身穿青色t恤的男子,只见这人态度嚣张地轻蔑地一笑,道:“沙龙你怕他个鸟啊?是我青蛙做的又怎么样?” 程曦微微笑道:“我对你的诚实感到相当高兴,但你连我的人都敢动,我会让你受到应有的惩罚的。” “听你的意思是想给那胖子报仇?但很可惜你是报仇无望了,因为我只是个铜令成员,完全可以拒绝你这个金令的任何挑战,也就是说你连手指头都不能动我一下。”青蛙望着程曦冷峻的表情却又笑道:“我也早听说迷乱如何利害,只是金令的分数的确太吸引了,要是换我来向你提出挑战,恐怕既不用上擂台而你也无法拒绝吧?” 程曦却也笑道:“根据新人激励条款我的确无法拒绝,而且你以3分对赌我的金令基数81分,这确实是难以抗拒的吸引,但是假如有人挑战你也同样无法抗拒的,对吗?” 青蛙皱眉道:“你到底想玩什么花招?” 程曦向身旁的棍子笑道:“你不是正为铜令在奋斗吗?这青蛙是铜令,只能无条件接受你的挑战,只要赢了他就能到得9分,敢上场吗?” 棍子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突然哈哈笑道:“有什么有敢的,我只是个铁令,以1分对赌9分本来就是场一本万利的决战!” 在场的人终于明白程曦在做什么了,他竟然是要棍子争先用‘新人激励条款’越级挑战铜令的青蛙。 青蛙怒火冲天,他以铜令挑战金令正是兴致盎然,这样不但能让程曦丢脸,而且还可以乘机展示自己的威风,甚至一不小心还能直取81分!但到现他才发现,原来被低级挑战是那么大的屈辱,他怒喝道:“迷乱!这胖子根本不是我的对手,他与我对阵只有死路一条!” 程曦一拍棍子的肩膀对青蛙冷笑道:“低级挑战高级往往是激励新人的,我想你们敢来找我闹事绝不会带木令成员来吧,那么现场最低级的就是棍子了,所以当然优先保障他的权益从他开始比试。另外我要告诉你,他是不是你的对手还说不定,但有件事我敢肯定,那就是你与我对阵的话必死无疑!” 青蛙已经冒出冷汗,他没有再说话,一心只想把自己的怒火再次发泄到眼前这个胖子的身上,好叫人知道挑战自己是大错特错的。但是他始终是个铜令成员,怒火终究没有遮挡他的双眼,所以他的双眼就是紧紧盯着对方的双手,但这个人不是棍子而是程曦。 他并不害怕棍子这个手下败将,但却有点惧怕程曦,害怕这个迷乱随时出手干扰自己,而他身后的那个穿高领衬衫的饿狼似乎看穿他的心意便高声道:“放心去吧,有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也不敢插手影响比赛的公平。”他虽然朗声高呼,但其实眼睛一直是盯着程曦,这句话其实就是说给对方听的。 程曦哪里不知道指桑骂槐?他双手故意插在口袋之中,道:“我是绝不会出‘手’的……” 青蛙还待仔细琢磨对方的说话,但棍子已经攻了过来,他之前就被这伙人围殴得一肚子火,现在有机会单挑青蛙更是把怨恨都扩张宣泄出来。但见他手中的木棒棍影翻飞,招式刚猛急速,每招以近身抢攻为主,只是他虽然气势十足却忘记了自己是学习防御为主的坚盾,本来就应该以逸待劳、以静制动,所以他的对手青蛙没有还手半招,因为在十数招过后他已经看穿对方这种弃长取短的死穴。 青蛙东躲西闪完全没有半分着急,就连他身后那六人也不急,他们也早看出同伙是在耍猴子般玩乐。 但蓉蓉却急了,急得她就要大叫,而程曦却是轻声制止了她,他当然也看到了棍子的弱点,他不允许蓉蓉的声援并不是对棍子有信心,而是他想棍子在战斗中吸取经验、吸取教训,他要棍子在失败之中寻找到一个机会,甚至他自己也在等一个机会:一个在没有多大破绽之下把胜利送棍子的机会…… 果然本来就不注意攻击招式的坚盾让棍子久攻不下,相反青蛙也似是玩够了,也不见他的手脚怎么动,但他的身影就突然从对方的攻击中穿出!只见在棍影之中他拳脚齐施,那漫天的棍网骤然间就消失无踪,换来的只有拳影叠叠和棍子的手忙脚忙,现在棍子只能忙于招架哪里还有半点还手力量?他只注重攻击而无暇防守准备,顾此失彼一下子身中数招,加上之前的伤势可以说是雪上加霜,只听见“咚”的一声木棒子被击落,而他也被一记勾拳正中心窝跌倒在地。 “棍子!”蓉蓉叫着就要扑上前去,结识大半年时间,天琴座的三人早就建立了深厚的友谊,但她身形未动就被程曦拦在身后,眼看着慌乱之间建起防御的棍子,蓉蓉叫道:“快救他,对方是铜令,他会被打死的!” 程曦道:“你不要惊慌,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吧。” 蓉蓉气得一跺脚,却也只见棍子还在雨点般的攻击之中顽强抵抗,而抛弃木棒的他同时失去了攻击的武器,但这样反而使他腾空了双手用专心防御,慢慢地,他在似是杂乱无章的防御中得心应手起来,而开始还攻势凌厉的青蛙竟然像是没有半点办法。 “坚盾的攻击纵然不强,但再如何不济也不可能被剑锋轻易突破防御的。”程曦喃喃地道。 “呸!我就看看你这铁令防御如何抵挡我铜令的攻击!”青蛙似是听了程曦的说话七窍生烟,他后退半步腰马合一、右臂如引弓,他要使出全力一击,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一个剑锋的自尊是不可以被随意践踏的! 面对青蛙运劲的全力一击,棍子却也在这弹指之间双拳并举突然扑出,坚盾的宗旨并非只会死守,而是在防御中等待合适的一击!现在或许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青蛙已经笑了,他当然知道自己招式的优点和弱点,所以在棍子扑出这闪电一刹他已断定自己将得到胜利。 他这一招名叫“一鼓作气”,在剑锋的攻击套路之中是赫赫有名的。这招是配合自身的动能、发劲的势能进击到底,攻击力之强足有压倒性的力量摧毁一切。只是这是一招绝无退路的进攻,因为发劲的人重心随着拳头而带动身体,劲力发出的同时在短时间内已经无法变招,当然也可以说是无需变招。 而破解这招的招式就叫“退避三舍”,同样是坚盾的有名招式,这招的防御分为三段,它是以分段式的防御来卸减对方招式的威力,所以在对方拳劲已出、锋芒尽露的时候,就是最佳的反击时机。 因此胜利的关键就是时机,很明显棍子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棍子已经有点后悔。 但后悔已经晚了,对方的拳劲如虹已经来不及再变招抵挡,他硬着头破扑了上去! 而就在那压倒性的力量就要接触自己身体的刹那,棍子突然间察觉到青蛙的身体晃动了几下,虽然拳劲的威力不减半分,但去向却已经有了飘忽和偏离,就像一支搭在强弓上的利箭一旦失去了准星,马上就会变成一支钝箭。 棍子并不傻,哪里会错过机会,他的双拳几乎贴着青蛙愤怒的右拳斜击而上! “嘭”的一声,双拳打在青蛙的前胸,青蛙惨叫一声往后飞去,他刚想动劲支撑好身体却又是一阵晕眩,就连站也站不稳,啪的一声倒在地上,而棍子顺着架势扑上去,他一下就骑在对方身上,然后就有仇报仇,新仇旧怨全部在青蛙身上一次清算,连利息也不落下半分。(http://.)。 看到青蛙在稳操胜券的一刹竟然沦落到如斯田地,沙龙那六人哪里还冷静下来,可是想要往前相救又碍于战役条例所限,六个人虽然着急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青蛙被棍子尽情折磨。 好一会过去,程曦这才在众人注视下慢慢把双手抽离裤袋,叫道:“棍子够了。” 棍子听了这才停下手,他一边不停地喘息,一边从对方身上搜出一块黄铜色的虎翼令,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铁令,也不用如何调节分数,只见他把铁令覆盖在铜令之上,令牌里置芯片自动统计战斗方式及所获分数,棍子的铁令一下从7分变成16分,他那喾着深灰色的铁令也随即变成黄铜色,也就是说他已经正式晋升成为铜令成员,而青蛙的铜令之上只剩下13分。 饿狼望着自己的手下竟然会输给一个铁令新手,而且还无故被急降9分,他往身边两名同伴打了个眼色,那两人飞快地冲上来把口肿脸青的青蛙扶起来拉到一旁,饿狼剑眉倒竖、气愤难当,他喝道:“很好,迷乱你们做得很好……沙龙!去与那胖子较量一下!” 第27章 虎翼追杀令 - 七弦变 - 席星河 饿狼扬言要沙龙接手对战棍子,但沙龙都傻了眼,虎翼令牌之战是绝对不允许车轮战的,这比最遭人痛恨和唾骂的卑鄙手段更欠缺公平。 沙龙面带难色地道:“大哥,这样好像……” 饿狼瞪了他一眼恶狠狠地道:“青蛙被这胖子突然轻易取胜你们难道瞎了吗?这其中必定有猫腻,他们都不怕审判我们还怕什么?” 程曦压着怒火冷笑道:“你不用指桑骂槐,要是有证据证明我方作弊就尽管去投诉便是,但你们既是虎翼成员,条例中规定内部成员是不允许私下聚众斗殴的,你们这样违抗条例打伤棍子我还没跟你们算帐,现在竟然想玩车轮战?” “条例?”饿狼冷笑道:“好,青蛙的事我暂时不提,但迷乱,你口口声声说条例,但为何自己却是违规杀人?你可知道我们今天就是奉命来捉拿你的!” 他的说话一出,程曦三人都吃了一惊,程曦皱眉问道:“你是谁?又凭什么说我杀了人?” 蓉蓉也叉着腰喝道:“迷乱说得没错,竟然斗胆在我们的地方闹事!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饿狼道:“这些都是我的下属,我是土龙分社的金令队长,隶属剑锋的饿狼!”他从人群中缓缓走出再道:“只听说迷乱的手段高明,但没想到演技也同样高超,但你即使能骗掉所有人也逃不过虎翼的天网!前几天晚上你从猎鹰手中豪夺59分,但半夜就有人发现他的尸体倒在新区的如水亭前,现在经上面查证他就是死在你的手上,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程曦一愣,没想到这行人竟然是为了这事而来。“不可能,这事我已经向车夫管事解释清楚了,猎鹰根本不是死在我的手上。” 饿狼的眼中射出两道剑光再道:“迷乱,我劝你就不要再装糊涂了,你杀害的是响箭的前金令队长,虎翼已经对你下了‘虎翼追杀令’,不要以为你晋升金令就可以胡乱杀人!” 虎翼追杀令! 程曦听了这几个字当即如同五雷轰顶,蓉蓉和棍子也是露出相同惊讶的表情。 凡是虎翼成员都知道所谓追捕令是内部所下达的追捕命令,一般是分社给自己管辖范围内的成员发出,目的是号召分社成员对辖下犯事并逃窜的普通帮众进行捉拿。而“虎翼追杀”令则大不相同了,它是针对虎翼令牌成员发出,号召范围是全体虎翼成员对某人或部分反叛、危险人员进行通缉围捕,必要时可以直接击杀,情节极为严重! 程曦三人默不作声,饿狼却是一阵得意洋洋的冷笑,被虎翼追杀令通缉的人员可以说是与整个虎翼作对,光是想像这可怕的后果就可以令人震慑。饿狼盯着蓉蓉和棍子冷冷地道:“迷乱马上不再是金令成员了,任何人与他为伍也都将视成帮凶,你们要怎样选择呢?” “呸!如果真有虎翼追杀令为何我们没收到通知?我先来确认一下,你不要妖言惑众!”蓉蓉叫道,只是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之前的坚定,她掏出手机急忙按拔号码。 饿狼双手一摊示意无所谓,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蓉蓉拔打电话的时间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然而他们从她渐渐变得铁青的脸色却都知道了答案,程曦眉头紧锁而棍子却仍不死心地问道:“怎么样?” 蓉蓉挂断电话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忽然她哈哈一笑叫道:“上面已经确认了,事情弄错了,那猎鹰的死不是迷乱做的,都散了吧,都散了吧……” 现场没有一个人走,就连棍子都慢慢握紧了手中的木棒子。 蓉蓉的话说得非常轻松但表情却过于浮夸,她明显不是个好演员。蓉蓉见到这样急了,她拉着程曦叫道:“都说上面弄错了,你还不快走?走啊!” 程曦更是没有动,他已经不用再打电话向车夫或微笑求证了,蓉蓉的电话和表情已经确实了这一切,他苦笑地望着棍子和蓉蓉,看到他们拼命维护自己心里一阵激荡,他并不知道调查结果为何会是这样,但他当然不能背这只黑锅!他一咬牙,慢慢摸出那枚带着香水的戒指…… 蓉蓉连拉带扯都无法说服程曦,她急得一跺脚,然后嚓的一场挡在对方身前,她要违反虎翼条例、她用身体掩护程曦离去! 饿狼冷冷地道:“蓉蓉小姐,我知道令尊的事情,但希望你不要为难我们!而且哪怕要阻拦,但以一人之力能够对付我们七人吗?” 程曦默不作声,他不甘心就此不明不白地受人冤枉,但难道要在这里大开杀戒?这样做必定连累身边的两个朋友……不!他不能连累朋友,他跨出一步叫道:“不要为难他们,我跟你走!” 饿狼等人听了不禁心花怒放,因为凡是成功完成追杀令的成员都会获得丰厚无比的奖励。 “迷乱……” “老大……” 蓉蓉和棍子同时叫了出来,程曦回头微笑着望着他们,眼中充满感激,然而他这回头便看到身后的巷子里悠悠地走出两个人来。 这两人一高一矮,矮的那人西装革里,手握着一个用上好皮革制成的手包,他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活像一个大老板;而高的那人衣着普通,神情也谦敬得多,他斜挎一个文件包,手捧几个装满文件的文件夹,让人一看就似个业务员。 大老板和业务员走到饿狼和程曦双方之间就停下了,他们好像完全没嗅到身前这两帮人所发出的火药味,大老板叼着烟说道:“小郑,上次你和我就是在这天琴座被人打倒的,你说要是再有机会被你遇到这仇人可会轻易放过他吗?” 业务员冷笑道:“胡老板你真会开玩笑,我与你虽然贫富悬殊但是恩怨分明的个性倒是相似得很,要是被我再遇那仇人,不抽他的筋、扒他的皮哪能消我心头之恨?” 大老板却是有意无意地瞄了饿狼一伙人再道:“说得好,那就是说谁要是谁阻拦就等于与我们过不去了?” 业务员却也若无其事地瞪了程曦一眼答道:“正是,而且现在我正好发现仇家的下落了,今天谁也别想要带走他!” 在场的人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了这两人的意思,程曦暗暗苦笑,他没想到自己这块肥肉却有那么多人来竞争。饿狼用冷漠的眼神盯着这两人,道:“你们的事情我也略有所闻,但今天既有虎翼追杀令在此,私人恩怨只能放在一边,快点闪开吧。” 大老板却笑道:“他这一走恐怕就九死一生,那我们的仇还怎样报?何况狼兄刚才说过他马上就不是金令成员了,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就此放过。” 饿狼哼了一声,他用大拇指往身后六人一点,道:“就凭你们想要拦阻我们七人?这恐怕还困难得很吧!”他话音刚落身后包括青蛙在内的六名成员都嚓的一声踏前一步。 大老板冷笑一声却也和业务员握紧了拳头,而就在此时只听见前方一声高呼:“卖蔬果了,好新鲜的蔬菜水果……” 现场众人的目光都往身旁望去,只见一辆满载蔬果的三轮车从路旁一直驶来,骑车的女小贩长得腰圆膊宽如同一个汉子似的,小贩爱人多热闹,她果然直接把车驶到人群跟前才停下,她笑嘻嘻地望着众人说道:“各位要买点水果吗,冬天干燥需要补充水分才好啊。”她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大手从车上抽出四、五根甘蔗来再道:“甘蔗是含水分很高的水果,它不但滋补清热肺,而且治疗咳嗽气喘还很有效果呢。” 程曦和蓉蓉当然认出这个小贩了,但饿狼他们却像没看得出来,沙龙走上一步喝道:“大婶我们在办事情,要命的就赶紧躲远点!” 他的说话小贩像是一句也没听到,她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年轻人火气太盛了,来来,大婶免费请你吃甘蔗。”她说完大手一伸便牢牢地抄来四、五根甘蔗,然而别人砍蔗用的是刀,她用的却是手!但见她手刀一挥,那几根手碗粗细的甘蔗“啪”的一声应声断开两断! 小贩双手各握着几根断蔗,把蔗身如同揉面粉一样捏得蔗汁乱飞,她把甘蔗往沙龙递过去笑道:“来,尽量吃!” 沙龙哪里敢接?望见对方这一手劲力,他连眼珠都快要掉下来。(http://.)。 饿狼冷冷地笑道:“好一招‘一刀切’,原来是青竹蛇马三姨,但即使再加上你也是不够看的。” 这时候围观的观众已经越来越多,他们十多人对峙了半天的确招人耳目,而不知道是否有人报警,一辆响着警号的警车由远而近呼啸而至,只见车上下来两个人,他们挤开人群走了进来,当先一名警察首先叫道:“喂,你们干什么的,在这里聚众闹事?是想跟我到局里走走是吧?” 沙龙冷哼一声道:“警察?我们是虎……” 他话未说完小贩却笑道:“我以为是谁呢,没想到你这只多事的黄峰也来了。” 小贩这一说饿狼可就皱起了眉头,他竟然也不禁紧握着拳头,但警察却是瞄着他笑道:“要叙旧以后再说,我这还不是为了带他的兄弟来吗?”他说完向身后一招,众人的眼睛都不经意地向他身后一看,然而这一看不仅是在场的所有虎翼成员都觉得惊奇万分,就连围观的群众都惊讶地叫了起来。 程曦、蓉蓉和棍子见了此人却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但饿狼七人却是笑不出,尤其是除了饿狼之外的六人,因为他们在警察身后竟然又看到另一个饿狼! 第28章 岁月无情,人有情 - 七弦变 - 席星河 现场突然出现两个一模一样的饿狼,全场都嚷嚷起来,沙龙不禁叫道:“怎么会这样?又多了一个饿狼老大?到底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啊?” 饿狼突然反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怒喝道:“叫什么叫?连我都认不出来!”他目不转睛地瞪着身前的那个“自己”,却发现这人除了衣着之外,无论身材还是样貌都几乎与自己一模一样,他不禁冷笑道:“好一个易容,竟然化装化得这么神似!” 警察身后的“饿狼”当然就是以化装技术著称的易容了,要不然程曦怎会笑得如此开心? 大老板仍然是笑眯眯地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他拍了拍手上的皮包才道:“狼兄,现在不知道我们能阻止你们了吗?” 饿狼面无表情,他那双透出寒气的目光从对面这些人身上一一扫过,心里不断盘算着双方的优劣:依照情报迷乱是金令,大老板、业务员、小贩、易容、蓉蓉五人皆为银令,而警察和棍子为铜令和铁令;而我一方七人除了我是金令之外,沙龙是铁令、还有那受伤的铜令青蛙,其余四人都是银令,要是真的火拼起来鹿死谁手还真不清楚,但我一方要获胜估计也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他望着四周围观的群众终于板着脸道:“迷乱,今天算你走运,但运气不会一直跟着你的,你要好自为之,我们走!”他说完头也不回挤出人群,沙龙等六人本来还想要说些什么,但很明显饿狼在他们当中处于绝对的领导地位,所以众人都只是留下了一道道怨恨的目光就相继离去。 望着饿狼一行人离去,蓉蓉和棍子终于舒了一口气,但程曦却仍然是淡淡地望着大老板等人,道:“很感谢几位前来,如果要我跟你们走,我同样不会推迟……” 大老板四人同时交换了眼色,然后不约而同地哈哈一笑,小贩道:“小伙子果然有情有义,不枉我们专门为你走一趟,上次为店铺的事情交手,虽然你的为人古板强硬但算得上是刚正不阿,这份情义我们今天就当还你了,走吧!”小贩说完跳上三轮车也不多说便驶了开去,而大老板和业务员、警察都是向程曦点了点头便悄然离去。 “你们……” 听了小贩这一说程曦心中一阵热烫,原来这四人非但不是来捉拿自己,反而是相约为他解围,这些当初的竞争对手今天不但化敌为友,而且还冒险相救,他相当庆幸当初自己笃守战役条例,这样才换来大家的信任。 人群渐渐散去,他们四人又再次聚到一起,程曦笑着对易容道:“这次真多谢你……” “亏你还笑得出来,我要是你就马上逃亡吧!”还未等他说完,易容就板着脸冰冷令地道。 程曦**凝重地低头不语,蓉蓉却问道:“我们正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就连爸爸也只对我说确有追杀令的事,还叫我不准插手,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待迷乱?” 易容一改往日的热情瞪了她一眼,冷冷地道:“虎翼里头下级只有对上级的命令绝对服从,哪里来这么多‘为什么’?我劝你们聪明的就不要牵涉其中,因为这样做不是帮他反而是害他!”他说完头一扭就要离去,但刚走两步却又停下来说道:“程曦……迷乱!下次见面我就是你的敌人了,只望我们不要再相见,否则我不会留情的。不要以为你的迷药是绝对无敌,这次执行的是‘b2级虎翼追杀令’,哪怕你再利害也要吃苦头的,你好自为之!” “易容……”蓉蓉望着易容远去的背影叫道,但易容的冷漠令她气愤地跺了跺脚嗔道:“这家伙今天转性了?怎么连朋友有难都不帮忙?我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程曦却摇了摇头,道:“你们都误解他了,他的说话中句句尽了朋友的情义,他是在提醒我:第一,在追杀令之下即使关系再好也只能成为敌人;第二,他要我赶快逃走、远离朋友,不然你们牵涉进来反而会影响我脱身的机会。”他望着易容消失的方向叹道:“我自加入虎翼以来,所有的东西都是他教我的,他也许是最了解我的人。” 棍子却挠着后脑勺问道:“老大,什么是‘b2级虎翼追杀令’?” 程曦苦笑道:“叫你平常别只顾打打杀杀要多到资料库学习,b级是biochemistry的简称,是生物化学的意思,因为我的特长是化学迷药,所以这是易容提醒我的第三点:虎翼将所出动的追捕者将是专门针对我而来的,而且要动用第二级来对付我,你这个老大可是相当有面子了。”他心中却是冷笑,暗道:不要是说b2级,就算是b3级又如何,他们不会明白我的催眠能力根本不是来自迷药,而是所向无敌的七弦异能! 程曦心中对即将到来的追捕者产生了一丝蔑视,然而就在他高兴的一刹那却灵光一闪,暗道:糟糕! 他记得资料上说过b1级已经足够应付一般的刺激性药物、烟雾、液体攻击,能有效对抗对呼吸危害和皮肤侵害的有毒液态物质;b2级已经能防御最高等级的呼吸危害,对皮肤有影响的物质已经不能渗透,是专门针对呼吸系统造成威胁时候出动;最高的b3级,是对空气完全隔绝的气密性保护,配置有空气呼吸器,所使用的是被誉为世界上最强的防化服。 而b2级就理应对他的香水完全免疫,但如果追杀队伍依然被他催眠必定会引起对方的极大猜疑,这样即使被他成功逃脱,事后虎翼追杀令誓必升到最高的b3级,对于这种完全气密性的保护,除非是超自然的物品或能力,否则若没有神的存在,配备这样的装备还如何会被气体入侵并催眠? 程曦心中一片迷惘:我越是逃走事态就越升级、特殊能力被发现的机会就越大,这样我又该如何对抗?我的七弦该如何使用? “迷乱,快走!” 正当他还在苦思冥想,身旁的蓉蓉一声大叫使他清醒过来,他扭头一看,只见在街道的尽头有一队人正向他们天琴座走来,带头的是一名非常有魅力的女子,这不是华莲分社的社长微笑又是谁! “我还只顾攻破别人的防御,却忘记别人的攻击!”程曦心叫不妙,微笑的动人一笑岂不就是媲美自己七弦的强力攻击? “老大快走!我来为你挡住!”棍子手握木棍挺身而出,到了这个时候程曦已经不得不走了,因为他不走,他的朋友同样不会走!易容并非无情,他就是知道留下会成为程曦的负累赘所以也不得不走! 程曦咬着牙一转身就飞快地往前方的小巷奔去,在他的身影末入的瞬间就听到棍子的木棍落地之声。(http://.)。 程曦双眼一眯,不禁流出了两行泪水…… 谁说凡人无情?只有岁月才是无情! 第29章 草木皆兵 - 七弦变 - 席星河 逃亡者应该是什么样子?是只会在横街窄巷隐匿着身躯,还是白天闭门不出,直到天黑才能趁着夜幕东躲**? 类似这种问题以前程曦也曾经考虑过,他是司职防御的坚盾金令队长,所以相对于如何攻破对方防御的剑锋、如何收集情报的响箭来说,他更懂得揣摩犯罪的心理,只是他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要把往日所学的手段倒行逆施。 有人把犯罪当成一件美学,有些人更把逃窜当成乐趣,但程曦却绝没有享乐其中,他已经感觉自己非常狼狈。自从他离开天琴座之后已经过去了三天,这三天他已经先后遇到六批人对自己进行追捕,对于这种短兵相接,他几乎没有运用七弦来把摩擦升级,而是只凭对坚盾防御方式的熟悉尽量躲藏,而事实也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起码到目前为止还没遇到运用特殊装备的追捕人员,更重要的他也没有遇到味精…… 味精不是一种调味品更不是一条狗,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却因为灵敏的嗅觉以及鲜为人知的奔跑神速,所以被誉为是一头会说话的缉毒犬。 想到味精程曦露出了惨淡的笑容,骨头、微笑、易容、高进……这些往日曾经出生入死的伙伴现在都已经变成敌人,但在这些朋友当中他最不愿面对的就是味精,其中不但味精最为刁钻,而且他总觉得对方身上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所以他更不愿意用自己的七弦来对付这个朋友。 乐天少年宫,这是专供青少年于假期学习兴趣项目的地方,它位于重耳住处的大院西侧,两者不但同处于一条乐天路,而且相距也不足百米。 下午三点来钟这里已经挤满了等待接送孩子的家长,而几个贩卖小食品、小玩具的小贩也严阵守候,因为这是一天最赚钱的时刻了。程曦就混迹在人群当中,他的年龄虽然不太像有个小孩的家长,但三天没刮胡子总让他看上去要成熟一些,最重要的是在这条长街之中他实在没找到更好的隐匿之所。 他要等重耳回来,这已经是三天以来唯一想到的去处。 从三天前虎翼出动最高等级的追杀令以来,以坚盾为首、剑锋和响箭为辅的追捕就一直没停止,他不是没有想联系微笑、车夫了解事情,但这两人的电话自出事之后就一直打不通,所以他只有逃,他可不想坐以待毙就此背上杀人之名。 暂时顺利躲过搜查队的程曦并没有丝毫松懈,他每走一步都是步步为营,因为他深知群体出动的搜捕者还不是最可怕,甚至这些人只是起到外围的驱逐作用,他们就如同猎人饲养的猎犬,目的只是把猎物驱赶到他的猎枪之下! 程曦深深明白:坚盾中的真正高手往往都是拥有极强的单体活动能力,这些人往往更融入人群,他们对“融”也有一定的见解,在经过乔装之后很难会发现他们的所在,但不要说滨海区或者整个虎翼,这样的高手在他们华莲分社就有不少,现在,在师傅重耳门前就有一个! 这人与这三天来那些埋伏在自己家中、辉煌门前、许博言住处等地方的人没什么分别。 他的外表打扮可以说跟普通的小贩如出一辙,他独自经营着一家夜宵小食店,从烧菜的厨子到收钱管帐全部一手包办,从他又瘦又黑的身躯就可以看出赚钱的艰辛。现在他在大院门外的左侧停放在一辆电动三轮车,车旁搭上一个避风挡雨的帐篷,里面除了炉灶之外还摆着两桌台椅,而在门的另一侧也以相同的装饰搭建着四个简单帐篷,晚市还没开始他就在灶台旁忙碌地准备在各样菜式,更显得他勤恳而朴素。 像这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店哪里有什么可疑之处?程曦本来也是这样想的,他甚至昨天夜晚就想直接上楼敲响重耳的家门,但到了晚上他却为安全起见后悔了,幸好他后悔,因为直到早上他才发现这家小店的独特之处,那就是灯光! 一个夜宵店要在晚上招揽生意的话,灯光是必不可少的,但这个厨子直到现在还在灶台前忙得不亦乐乎,他像是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程曦在人群中向他望了一眼心中暗笑,这家伙不是忘记,他的电线是必须要到天黑才能架起,因为这小店的用电是从街道的另一边接来,为了用电的安全电线分两条接来,在道路的两端都用四根铁杆架起方便群众进出,而到了晚上电线上甚至还挂起了两排用“之”字走线的彩灯作为点缀,这样的装饰本是没有特别的地方,假若程曦不是总感到不安而仔细察看,也根本不可能发现两排彩灯之间还密布着一条漆黑的钢丝! 这是一张完全笼罩在院子前面的天网! 它为了白天不被人发现钢丝的存在,只有天色渐暗才能架起,当灯光亮起、彩灯闪烁根本没人能察觉这张网的存在。 小店终于迎来了第一批客人,而厨子也麻利地杀着一尾草鱼,他装得很像,也正因他越像个厨子程曦才越感到可怕,只要自己进入那张网的范围、只要厨子轻轻拉动铁杆上的机关,自己马上就会变得如同厨子砧板上的鱼。 那么现在趁天还没黑、网还没挂起时前往重耳住所岂非最安全? 不! 经过一天的观察,除了门外的厨子,大院里有另一个人也引起程曦的注意,那就是正在院子里清理花卉杂草的女花匠。 女人都爱花草、爱美丽,这个女人也不例外。 她从早忙到晚相当敬业,院子里的花草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一定被修剪和打理得相当漂亮,当然这些程曦都没有看见,他的眼睛只注意对方手中那柄明晃晃的大花剪,看到这把剪刀他的脖子有种凉冰冰的寒意。而更令他确定花匠与厨子同为追捕者的原因,那就是当昨天早上厨子刚卸去天网而花匠恰好就来上班,而当昨晚花匠刚下班厨子却又刚好把那张彩灯架好。 世上没有如此的巧合的事情,这看似毫无联系的两人无形之中形成了互补和默契,使得这个设置在重耳家门的包围看似无遮无挡,实际是密不透风。 程曦更加小心谨慎,看得见的埋伏是两个,但在暗处是否还有更多看不见的追捕者在潜伏呢?眼看着幼儿园的大门打开,一个个小朋友随着父母家长接走,现场留下的人渐渐少了,程曦为此暗暗焦急:再用不了多久我必定要转移位置了,难道重耳师傅还没把东西拿到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推移,等候的家长也越来越少,眼看着天色渐暗而厨子也已经开始架起那张灯网,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停留! 程曦一咬牙扭身便要离去,而就在此时,在马路东面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来,他一眼就认出是自己的钢琴调律师傅重耳! 程曦尽量使内心平复下来,然后压底头上的那顶鸭舌帽转身往东走去,望着快要进入院子范围的重耳他掏出手机来拔打了对方电话,他用的手机是温妮所给,自己原有的号码已经换成骨头所赠,现在害怕被监听再也不敢乱用。 “老师我是小曦,你往后折回不要回家,一直往东走我们在榕树头公园会合。” 简单说完几句话,程曦已经自西往东走去,他籍着通电话的同时用眼角的余光左右扫射,特别经过厨子的小店时更为警惕,幸好这只结网的蛛蛛似乎忙得不可开交,根本没空顾及自己,他略为舒心,匆匆路过小院前往东而去。 重耳就在前方大约二十米之处,望着对方的折回,程曦很平静地跟在其后,他并不是响箭成员,但自从结识骨头之后很多跟梢的要点都有了重新认识。现在他手上握着电话一直没有放下,甚至偶尔还向电话那头回应了几句,但那都是假装的聊天,易容所教他的“融”施展得近乎完美,他并没有跟踪重耳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但眼睛却是注视着对方背后每一名同方向的群众。(http://.)。 他是从保护的角度观察有没人跟踪重耳。 大约东绕西拐了二十分钟,程曦终于来到离滨海区江边不远处的榕树头公园,重耳就站在一个较为幽静的角落,程曦在离他好远的一张石凳上坐下,他悄悄地掏出一个绿色的小瓶子然后又拨打重耳的电话,问道:“老师,我拜托你的东西都带来了吗?” 重耳拍了拍抱在怀中的一个黑色包裹,并向电话那头说道:“放心,都到手了。” 听到了对方的回答程曦露出了一丝微笑再问道:“到花容月貌没人会怀疑你吧?” 重耳笑道:“像我这样的大老粗去美容店那是自找麻烦,但他们聪明我也不傻,我是叫手下的女学徒去取来的,你现在在哪?我拿来给你。” 程曦笑道:“不,我突然有了新的想法,我就坐在你左手边二十米的石凳上,这里有一种药水,等我走后麻烦你把它打开倒在包裹之内,我保证一会就有好事之人来取的。” 重耳皱眉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难道……难道你是说我被跟踪了?岂有此理,我要把他揪出来看看是否长着三头六臂!” 程曦微笑道:“老师,这已经是虎翼的事你就别介入了,既然坚盾要做到这种地步,那我就只好改变计划,来一个‘打草惊蛇’!” 第30章 打草惊蛇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悄悄地走了,重耳也很自然地走到长凳处坐下,他果然依言进行程曦口中的“打草惊蛇”计划。 在重耳离开几分钟后,这条僻静的小道上来了一位妇人,这个身穿土黄色工作服的女人身材枯瘦、脸色蜡黄,她斜挂着书包右手牵着心爱的儿子,左手却提着刚从市场买来的蔬菜肉类和一瓶白酒,生活的重担已经令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虽然在在花草丛中劳累一天,但她除了接送上学的孩子外还得回家洗衣做饭,甚至每天还得忍受那酗酒的丈夫不停地责骂…… 生活简单而乏味,无论谁看到这样的妇人都会联想到她身后的种种。 “宝宝累了吧,到那边长凳上歇一会。”妇人关爱地抱起儿子放在石凳上歇息,甚至还为他递去一块充饥的面包,然后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露出了慈爱的笑容。 无论谁看到这样情景都会忍不住低头叹息,所以当他们再次赶路的时候,几乎没有人会发现原来放在长凳下的黑色包裹已经悄然消失…… 这一对母子本是慢悠悠地步入公园,可是现在这名妇女的一身疲倦竟然像是全部消失,看似瘦小的她一把抱起小孩飞快地往人迹稀少的地方奔去,只是他们并没有离开榕树头公园,而是在西南角的一间变电房前留了下来。 一位身穿天蓝色工衣的男子从电房里走了出来,他手握钢丝钳和电笔,一副电力维修工人的装扮,他看到这妇人并未觉得奇怪,只是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妇人把小孩放下,然后把手中的酒菜像垃圾一样随便一丢,再从工作服内取出一个黑色包裹微微一笑,她的手中虽然没有那柄大花剪,但双眼放出的光芒却也是同样的锐利,这妇人竟然就是在重耳院子中埋头苦干的花匠!只见她道:“你看这是什么,快联系白狐,说不定这里面有迷乱不可告人的秘密!” 男子听了责备道:“我早看见那调律师手捧这包裹了,要取来的话要等到现在吗?我们要围捕的是迷乱本人而不是抢夺物品!这个包裹正是诱敌之物,你这么鲁莽把它取来岂不是打草惊蛇?” 花匠听了却非常淡定地道:“你以为我不知道那调律师与迷乱的关系非同一般吗,何况现在更不是正常下班时间,这家伙路过家门非但不入而且折回,还鬼鬼祟祟地包裹留在这里必然是留给迷乱,但你不要忘记迷之药是何等利害,除了白狐和厨子店中有防御用品之外,你认为我们有机会擒下他并获得奖励吗?” “你意思是我们退一步只拿提供线索的奖励?”男子问道,他看见花匠得意的神色无疑表示默认,于是他沉吟半晌后终于点头笑道:“既然这样那还等什么,快打开来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花匠得到对方的首肯也展眉欢笑,她边动手解拆包裹边道:“虽然有点对不起厨子,但先不说线索奖励,如果里面有那独门迷之药的秘密,那可是比全额奖励更加吸引啊!” 男子听她这一说脸上也不禁露出贪婪之色,两人弯下身来一起动手,恨不得马上就能看到内里隐藏的秘密。 包裹的封条和死结终于被他们拆开,他们的眼睛已经睁得如同灯笼般大小,然而还没等两人看到内里的物品,他们的鼻子就已经嗅到一股淡淡的幽香从里面传出! “这是……糟糕!”他们稍一迟疑已经惊觉这香味并不寻常,只可惜迟了,他们一男一女包括在身边玩耍的小男孩几息过后就一同睡倒在地…… 夜幕降得很快,天色还没全黑但四周却已静了下来,程曦慢慢从变电房后走了出来。他看了看地上睡倒的三人,然后脱下男子的上衣把地上的小孩包在里面以作取暖,最后才从花匠的手中把那黑色包裹取回并贴身收好,里面的东西对他非常最要,但他现在还并不打算使用,他抬头遥望着西方的一处,那正是连接鉴东和鉴西的跨海大桥,鉴海江的对岸才是他现在的目的地。 他靠着墙坐了下来,男子戴在耳朵中的对讲器现在已经到了他的手上…… “电工,汇报你那边的情况,重复,汇报你那边的情况。”对讲器上又响起了一名男子的催促声,这已经是第二次了,程曦仍然是握着对讲器默不作声,最后那边传来声音:“所有人员换成第二套频道。”之后就再也听不到声音。 程曦微微一笑知道对方已经察觉不妥的地方了,他合上眼睛静静地把心里的计划在脑海中再演绎一次,在他确信没有漏洞之后便看着手表默默计算着时间。 在花匠三人昏倒大约十分钟,从榕树头公园的南面匆匆来了六人,其中四个人是一身黑衣风衣打扮,头上都戴着宽松的帽子,未等这四人走近程曦就飞快地窜出,他在灯光之下一闪而过,身影一直往西而去。 “前面有人,蔷薇你带两人去看看电工的情况,我去追那人!”在这六人之中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叫道。 “白狐你小心些。”一个女子答道。 这叫白狐的男子点了点头飞快向程曦的方向追去,身后的四名黑衣人有两人紧紧地追随着他,这两人的衣服蓬松、身影稍微有些迟钝,可以看得出在一衣风衣之下必然是厚厚的特殊装备。他们三人马不停蹄追踪着前方人影,刚追出不久只见那人“啪”的一声丢下一个东西,那正是他们一方所用的对讲器!白狐双眼放光、脸上充满了兴奋的喜色,他已经感觉到前面那人就是他们行动的目标――迷乱! “所有人员注意,迷乱出现!他头戴鸭舌帽、身穿黑色t恤,正由钟远路往北转入浩景酒店方向,沿途各人全力拦截!” 白狐不愧是一流的指挥官,下令冷静而果断。 然而白狐越是追赶就越是心惊,因为前方那人非但不走宽道大路反而专挑横街窄巷,但即便如此也只能证明那人只是个逃亡者罢了,还不足以令得白狐这样惊讶,现在他的脸又红又绿,只因为前方那人所到之处都是竟然并未引起太大的骚乱,显然坚盾所布的各道暗卡和埋伏轻易就被对方攻破。 这人以飞快的速度行动还扑击准确,可见对坚盾、对自己的布防了如指掌,但这人非但没有一个逃亡者的隐匿和低调,反而像是专门伏击虎翼的攻击者!这人哪里是在逃亡?他根本就像个有意捣乱的滋事者! “可恶!” 白狐怒喝一声,他身为金令队长,重耳住所一带的布防由他来主管,重耳在回家途中折返他们派出刚好“下班”的花匠进行跟踪监视,但到底迷乱是否与他这调律师傅见过面?又或者交换了什么信息、物品?这些他却没有得到花匠和电工的汇报,因此他根本预计不到对方下一步的计划。 他们一直追赶,所到之处除了看见人仰马翻便只留下淡淡的香味,但这可不是普通的香味,那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迷之药”! 这片地区不但有充足的防守人员而且还配置b2级防御装备,白狐怎样能想到自己几天来暗中的设卡布防竟然就被轻易捣毁?眼看所有阻拦的围捕者都无声无色地倒下,这些据点在别人面前如同豆腐渣那般不堪一击,这不仅令得白狐脸上无光,而程曦的举动更让白狐认为是对他的挑衅和侮辱! “迷乱你别跑!”白狐在责任和自尊之下气得怒发冲冠。 他们一路在深巷小路之内左右穿梭,沿路所到之处都是鸡飞狗跳,不知不觉由北面转回西方竟然又回到乐天路,远远望去最显眼的就是悬挂在街道之上的那张彩灯结成灯网。 程曦已经满脸汗水,他是故意算准时间好让白狐发现自己才逃离榕树头公园的,所以自然知道背后那三人不要命地追赶着自己。他这一边飞奔不管有没有追捕者的埋伏了,只顾沿着心中所想往北再折向西边,所到之处只要遇到身穿黑衣风衣的追捕者就绕道避开,因为他知道这些人身上都有b2级防护装备。幸好有这样装备的人是极为少数,而那些普通打扮的虎翼成员就不好意思了,也不管他们被手中的香水飞射到身上哪个位置了,不到几秒都是同一命运昏倒在地,他有意挑选下手目标就是要令人觉得他的迷药有克星。 进入了乐天路,他仍然是脚步不停,身后的喊杀声音已经越来越近,除了白狐之外大约有八、九个黑衣人紧跟其后,白狐更是几乎追到身后,只听见他突然大喝道:“厨子,拦住他!”然后一个飞身扑向前方的程曦。 厨子果然虎翼的成员,这一刹那程曦暗叫幸运,只是他早虽然看破那将灯网而又推断出厨子和花匠,但现在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还怎样逃脱? 只见在那几个帐蓬之内还有十多人纷纷跃出,原来厨子不只是孤身一人,连那些光顾的食客也是他的同党!程曦已经将要进入灯网范围,要是被白狐扑倒继而滚入那张天网之下,那将是龙游浅水、虎入牢笼! 这样的情况程曦当然不允许出现! 他的后背虽然没长眼睛但一切都尽在计划之内,在灯网之下,是白狐所选择的最好防御之地,而对于程曦来说同样也是最好的攻击地点。在白狐飞扑而出的一刻他也同时向前跃起,然后左手往前一挥、右手同时往背后一扬,他那戒指中的香水已经早已用尽,但他还有另外的武器――易容尊称的“深水炸弹”! 只见两个装满碧绿色香水的圆形玻璃瓶同时一前一后飞出,如同是儿童玩具中的水晶球一般光亮而透明,程曦很少使用这种深水炸弹,而见过这种东西的人不是已经去见阎王就是被神秘的清道夫“清理”,所以白狐等人对这两个奇怪的东西都是闻所未闻,当然在迷乱的盛名之下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仅仅是个玩具! “小……”白狐对这两个东西又惊又奇,然而他的叫声还没说完,这两个玻璃球几乎同时在灯网前后炸开! 现场就像是突然冒起两团绿色喷泉一般,玻璃弹射、水花四溅,面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就连那几个身穿重装的黑衣人也不禁陡然却步,至于白狐和其他成员身陷“迷之药”的包围哪有不自保的道理?可惜他们无论怎样遮挡、怎样保护都是完全无效的,因为这些香水都只是程曦施展七弦的掩护手段罢了,所以除了有b2防御装备的黑衣人之外,其余所有在场人员全部昏睡倒下。(http://.)。 白狐就倒在程曦的身边,他的手已经抓住了对方的裤角,他总算成功“抓到”了迷乱,只可惜并没有抓牢…… 那个正要去拉灯网的厨子就倒在机关的旁边,程曦从地上跃起甩开白狐的手,并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机关前面用手一拉!只见乐天路两旁的四条铁杆同时倒下,而悬挂在大路正中的那张灯网瞬即如同一张巨兽的大口塌下,牢牢“咬”住网下的人不放。 在灯光之下的黑衣人没有倒下,在他们心中暗暗庆幸是有笨拙的防护服保护了自身,只是面对伏击的失败,他们一时半刻竟然也不知所措。程曦没有机会擦拭汗水,降下这张网只为拖延时间,他连最后用于掩饰的武器都全部用完,现在目的已达到再不走就要彻底露馅了。 于是他再不停留直往西边奔去,当黑衣人们再次追赶已经迟了许多,没有了白狐指挥和围堵,重装的防护服之下的成员弊端尽现,他们追赶着程曦一直到了鉴海大桥才停止。最后等他们收拾了残局后才上报消息,所得到的结果是:迷乱逃离鉴东,进入鉴西! 第31章 回马枪 - 七弦变 - 席星河 程曦手捧着茶杯,任由杯中香浓的铁观音往他的鼻子飘散着诱人的茶香。 现在无论是谁都绝对看不出他就是那个令得乐天路四周翻天覆地的人,同时也没人认为他是个正在逃亡的人,甚至极少人会认得出现在的他就是程曦。 他这就样大摆在坐在“一壶春”茶庄的茶座前品着香茗,重耳曾冒险在易容处为他带回一些物品,当中除了有他因为匆忙出逃而遗留在天琴座的药水之外,还有易容友情奉送的乔装用品。 易容的化装手段是得到响箭管事麻雀的亲传,虽然他未得师傅允许并不能倾囊相授,以至程曦除了“迷乱”之外还不能完全、随意地装扮成其他人,但他自问在虎翼之中起码有一大半人很难察觉自己的异常,毕竟并不是人人都有易容、麻雀甚至老鹰这种神眼。 现在他没有在鉴西,而是悄悄地返回了鉴东,这就是他打草惊蛇的计划。 他绕了这么大的圈子就是要人知道他已经离开了鉴东,有谁能想到一个逃亡远去的人竟然又在第二天早上静静地返回?他抚摸着右手食指上的那只特制戒指,里面的混杂着大量麻醉药的香水已经重新注满,程曦的嘴角挂着笑容,但是他并没有因此而得意,他不怕人但却怕狗,尤其是虎翼内部专属的护卫犬――虎雏! 虎雏隶属于虎翼的坚盾部门,是一种经过严格训练后专用于搜寻和缉毒的史宾格犬,对于怎样训练和驯服程曦当然不会懂,但他却知道这种嗅觉灵敏的犬种正是自己这身伪装的天敌,身穿b2防护服的追捕者行动虽然笨拙,但要是配合虎雏那就令当另论了。所以虽然他似是休闲地喝着茶,但其实并没有闲着,他的眼睛一直有意无意地瞄着马路对面一家四层高的“健灵健身室”。 有健康的体魄才有美好的灵魂,这都是大多人所想像的,而健灵却是一家健身和保龄球场集于一身的大型健身运动场所。 他好不容易等到了中午时分,这两晚的身体和脑袋的痛楚已经全部好转,回想起来当他逃到鉴西那天晚上,那种莫名如电击般的刺痛又在重现他的身上,他对此当然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回想起来,这样怪异的状况并不是头一次发生,从圣城开始到在金鼎夜总会催眠张胜平等人……每次都是大规模地使用完七弦之后才出现的。 程曦不禁忧心起来:难道这是过度使用七弦的后遗证?还是我已经被那个光明圣殿发现? 这种事情他越想越烦恼,但目前要是没有特殊能力的帮助,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又如何逃脱虎翼的追踪?他决定以后尽量少用七弦异能,尤其是大范围的使用。 他在茶庄吃了些点心就离开一壶春直往健身室走去,一楼的大厅有休闲茶吧,他的肚子已经装满了茶水所以直接上了二楼。 左侧的健身场集器材、瑜伽、桑拿于一体,里面的设施分前后两部分,前半部分是对外开放而后半部分却是仅供会员使用,而能进入的会员身份都是很特别的,他们都必须拥有寻常人没有虎翼令。而楼梯的右侧是近几年才曾设的保龄球馆,里面看似没什么大分别,但却也有专门为“会员”订制的各项锻炼服务。 程曦非常熟悉这里,自从他取得银令后“野外飞虎”就很少去了,除了偶然去接受教授指导外,他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接受训练,这里是虎翼的另一处培训所,因此包括这条宝玉街路口的“珍奇阁”、街尾梧桐巷的“饱览全书”、三公里外的“哥布伦牛仔城”都是他经常光临的地方。 他右转进了保龄球馆然后来到一处大门之前,一位健身助理服饰打扮的小姐拦住了他的去路,她的笑容非常动人,令人根本看不出她身怀铜令成员的实力,这已经是健灵的最基层员工的要求,包围那几位清洁卫生的阿姨也拥有同样的实力,所以要是个别不识趣的顾客来这里惹事生非的话,他是将会得到非常满足、满意的教训的。 这个地方不但防守严密而且危险重重,但程曦还是要来,为了应付即使要发生的事件,他必须要来取回那些东西――那些他原来并没打算使用的东西。 助理小姐笑道:“这位老先生,这里面是我们的会员专属区域,除非你有会员证否则……” 程曦脸上冷若冰霜,现在是一身老翁打扮的他就连脸上的皱纹都似乎现出怒容,对于助理小姐的礼貌拦阻,他还没等对方说完就掏出个亮着一圈金光的令牌,这美女马上对他肃然起敬,手一伸做了个“请”的姿势,程曦只是点了点头便通过了特殊通道的检查。 门后是一条长廊,过了这条通道眼前便焕然一新,各式搏击用品、假人、擂台……你想到或想不到的训练器材这里都应有尽有,但由于是中午吃饭时候,内里来往的人员并不太多,他穿过几个擂台一直走进到靠墙的柜台前,黄色装修风格的柜台建成一座天秤的模样,这里当然也有交易委托所。 程曦从口袋中掏出一张订单向柜台里的年轻人递去,道:“请问我要订做的东西做好没有,急用。” 这个年轻人理着一头短发,看上去非常精明能干,他接过纸条默念道:“‘浅水炸弹’?这是什么东西……”他一边唠叨着一边在身前的电脑查询着,程曦看着对方惊讶的模样也不禁为这个物品的名字暗暗发笑,这是他从“深水炸弹”中改名得来,自从有了那只戒指和水晶球之后,他又想到了这个更另类的东西。 而程曦也曾经对自己迷之药进行过制作咨询,可是得到的结果却是相当惊人:自己短短时日就能通过药水来跃升,而迷之药的价值也同时得到升值,目前在《神秘百科》的资料情报中已经晋升成第三十七名,不但有许多成员要破解迷药的秘密,而且更有人为得到相同效果的药水甚至开出天价的制作费用! 虽然迷之药只是自己身特殊功能的掩饰物,本身根本无法效果,但这个消息并不可笑,反而是一种警号! 程曦知道一但消息渐渐扩散,自己真正的麻烦就会到来…… 良久之后那年轻人才道:“查到了,阁下要制造的东西已经完成,请稍候。”说完便转身进入里面的一个房间,程曦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当然是高兴得很,他在乐天路故意大张旗鼓地向鉴西方向逃离,就是为了虎翼把集中力转移从而自己能顺利秘密潜回,为了这东西的确大费周章。 正在无奈地等候之际,午餐过后陆续有会员返回,也许是室内外温差的缘故,有个女会员在他背后不停地打喷嚏,程曦尽量保持镇定,他根本没时间去注意别人的动静,只求别人也只当他是个普通人看待。良久过后那年轻人才手捧一个木箱子走出来,他取出上面一张盖了红章的纸条看了看才道:“内里的物品已经经过我们内部人员验收合格,制造加工时所提到的功能也确认有效,请阁下放心使用,最后就麻烦你支付委托时双方订下的报酬吧。(http://.)。” 程曦略一沉默终于掏出那个金色的虎翼令按了启动开关递了过去,道:“报酬从里面扣除就可以了。” 年轻人见了这个金令的瞬间神情也是变得更为恭敬,他取过令牌在电脑上读取了信息。自从四天之前程曦便断绝了虎翼的定位监视,无奈今天为了取到这种特殊用品只有冒险重启电源。虽然令牌重启到现在只有不到两、三分钟,但程曦从来没有否认坚盾的防御能力,他相信这短短的时间已经足够定位系统锁定他的所在位置! “咦?”那年轻人突然发出一声惊奇,然后他自言自语地:“怎么显示令牌被冻结停用了呢?” 程曦一听眉头紧皱,这时只听见刚刚不停打喷嚏的女会员挠着脸颊埋怨道:“明知道本小姐有狗毛过敏,到底是哪处天杀的把狗都带进来了!” “狗?虎雏?”一句无意的说话瞬即令程曦想到了那种虎翼护卫犬,他连汗毛都竖起来,当他回过神来,只见柜台上那年轻人竟然正用一种惊惶的眼神望着自己! “糟糕!”程曦暗叫不秒:这年轻人终于发现电脑上显示的令牌信息! 这一刹那程曦连想都不想了,他伸出手去捧起那箱子,就连自己的金令令牌也来不及要回便转身就跑,而那年轻人也是同时跳了起来,然后放开喉咙大叫道:“捉住他,他是迷乱!”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