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七 色 云 彩 第一章 初春,这个北方小城里的天一般都是灰色的,太阳变成惨白色,风吹起一阵阵浮尘,只有温度的上升才让人感到春天要来了。江雨豪背着足有三十多斤的大书包,急匆匆地走着。这时后面飞奔来一辆自行车,留着长发的黄凝伫大叫道:“豪哥!”像一阵疾风吹过,雨豪下意识的扬了扬手,目送他飞驰而去,都没来得及回话。如今他这个同桌不想学习,迷上了打架,每天不是揣着刀子就是藏着棍子,常常和一帮“兄弟”出去办事,除了打人就是被别人打,据说在这个小城里已有了些许名气。 到了教室雨豪放下书包,放松放松肩膀,开始点人数还好一个不缺。上课铃刺耳的响起,贺老师挺着大肚子,骄傲的走进来,班上照旧是前排还有几个听的,后面的该睡的睡,该玩的玩。贺老师深得中华教育的精髓,上课就是一个人自娱自乐的演讲,只当下面无人,更何况现在有了高尚的理由:五个月的身孕是不能生气的。从某种意义上讲,贺老师好像不是教学生知识而是对学生生气发脾气的。 凝伫从书包里拿出了一个双节棍递给了后面的王东航小声说道:“漂亮吧?!这是刘哥专门给我做的,今天下午就能给它开开荤了。”东航羡慕的看着,啧啧嘴说道:“好漂亮啊!也给我要一个吧?这玩意儿真带劲。”雨豪只当没听见,只是瞥了一眼这件冷兵器,两节红色的钢管,头尾部有黑色的圆箍,中间连着银色的链子。确实好看,凝伫得意极了,没理东航,对雨豪说道:“下午请你看场好戏。”雨豪摇摇头没理他,继续听课。 临放学时班主任李老师叫雨豪去了办公室,告诉他学校准备将那些成绩差的学生分流,让雨豪注意那些人的动态,好随时报告。雨豪对做这种事相当反感,但还是老练的微笑着答应了。 在回家的路上,雨豪暗想学校为了沽名钓誉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老师们虚伪、做作的行为更让人不齿。在中国一般来说,从初中开始学生很少有瞧得起老师的,这大概也是中国教育的一大特色吧。他走到一个丁字路口忽然看到一群人争相向路中央急速集中,随后他看到空中飞舞的双节棍,一会儿,六、七个人飞散而去。只见一个少年浑身是土,满头鲜血躺在路中央,身边还散落着石块,半头砖等。雨豪冷漠的看了看地上的人,突然记起好像是凝伫那红色的漂亮的双节棍,他不愿多想,急匆匆地回家了。 评心而论:他认为凝伫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同学,古文底子相当好,而且初一,初二时学习还算可以,不知为何上了初三,他变得特别爱打架,特别不爱学习。以前那个好学、平和甚至有些胆小的凝伫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想到这儿雨豪摇摇头轻叹一声,没时间儿女情长了,要是不赶紧写作业,十二点睡觉恐怕不可能了,他不明白为什么老师们那么爱布置家庭作业,恨不得让学生们做到天明,老师们才能从中得到快感,更不明白老师的职责到底是教育人还是摧残人。 早上上学的路上,在一个卖早点的摊位碰到了正在吃早饭的凝伫,他微笑着问道:“昨天又战斗了?”凝伫兴奋得回答道:“你看见了?!那小子不死也得半残废,真过瘾。”说着把一个肉火烧递过来,雨豪接过来边吃边问道:“你没让人认住吧?”“没事儿,就算认住那小子也不敢说,他不想活啦。”凝伫一脸的得意,两人吃完早饭,凝伫骑上自行车带着雨豪去了学校。 上午的课,凝伫是站着听的,原因是家庭作业一点儿没做,凝伫的站功相当好,他站着听课却没妨碍他睡觉,老师们也知道他现在和社会上的一些人混在一起,不敢过分为难他,更不敢放他出教室。 中午吃饭时凝伫请雨豪,雨豪见他又是抽又是喝的,不禁问道:“你哪来的钱?”凝伫笑了,说有工资了,又告诉雨豪最近他的一个哥们儿要给他找个“码子”要是成了,以后想请也请不成。“好啊,重色轻友,行!这是决交饭啊!”雨豪调侃着。 “哪能,我可不是那种人,肯定是兄弟重要!”凝伫现在身为江湖中人,最忌讳被人这样说,他的脸都急红了,雨豪急忙拉下脸正经的说道:“我可不是你的兄弟。”凝伫陪着笑脸,纠正道:“好,好,同位重要,你可真小心眼,跟女生似的。”雨豪也笑了,心情愉快的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件事,千万别往外传。”凝伫一愣,雨豪说道:“昨天我收到了一封情书,是三班的,我不是很想和她好,你看怎么办?”凝伫眼睛瞪得像铃铛,马上问道“谁?”雨豪忙说道:“这可不能告诉你!”凝伫放松了一下身子,泛着酸说道:“我怎么知道怎么办,怎么没人给我写情书。”雨豪有了自豪感叮嘱道:“千万要保密!”凝伫点点头,交给了雨豪一张纸条,嘻皮笑脸的说道:“帮忙请个假,下午不去了。” 雨豪接过来,转身走了,到校后递给李老师假条时,李老师出奇的爽快,接过来什么也没问,这让雨豪非常纳闷,尤其是一路上准备应付盘问的腹稿没了用武之地。 第二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二章 周四不是休息日,凝伫显然是忘记了,昨晚喝了一夜酒,头痛欲裂,他没法去学校只能趴在公园的椅子上睡了大半天,才感觉好点了,晕晕乎乎向刘劲亮家走去。 刘劲亮相当于这个城市里的一个恶霸,他敢以少打多,这在道上叫“玩魄力”。让凝伫最为佩服的是在“欢乐”练歌厅外面,他们四个打跑了阿龙他们二十多个。 凝伫当时身为四勇士之一,刚接战时,腿都发抖,膝盖骨上下乱跳,想跑都不敢跑。这时刘劲亮沉稳的喝道:“别乱!”接着看了一下四周,低声说道:“咱们四个背靠背跟着我,不要分开,拔刀!”凝伫忙把刀拔出来,紧紧的挨着刘劲亮,刘劲亮像个军队指挥员,吩咐道:“我说砍谁就砍谁,听见了吗?”他看到大家纷纷点头,接着一指阿龙,爆喝道:“打挺他!”四个人拼命般的奔向阿龙。 阿龙仗着人多,刚要说话,就见四把刀扑面而来,慌忙挥舞木棒抵挡,被刘劲亮一脚踢倒,头上立刻挨了三刀,他的那帮人虽多却被刘劲亮等人的气势镇住,纷纷跳开,远远的扔砖头,石块。刘劲亮一挥手虚指前方大喝道:“劈了他!”那帮人连砖头也不扔了,扭头就跑,阿龙也趁机双手抱头,跌跌撞撞的跑了。 刘劲亮并没有猛追,停住脚步看着他们三个,问道:“你们都没事吧?”只有宋严勇的鼻梁被砖头击中“光荣”负伤,凝伫有生以来第一次打这样的大仗,而且毫发无损,不由得激起了雄心豹子胆,大声说道:“刘哥,知道阿龙家吗?去给他抄家!”刘劲亮微微一笑,说道:“先给你宋哥治伤。”宋严勇虽然刚开始被吓出一身冷汗,现在却非常愿意装英雄,他昂起头,朗声说道:“我没事,刘哥咱们现在就去找阿龙!”脚下却乖乖的跟着刘劲亮去了医院。 此战巩固了刘劲亮在道上的地位,也使得凝伫等人一战成名,凝伫从此在街上时常遇到面熟的小混混亲热的喊他“伫哥”,凝伫更是不厌其烦上万遍的讲述给同学、朋友们听,雨豪既是他的同位,也算是好朋友无疑是听得最多的,时间长了,听得多了,雨豪反而产生了疑惑,这小子是不是在吹牛啊。 分流名单下来了,凝伫等十几个人早已料到,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凝伫甚至还有些高兴,据说分流到的那个职业学校可以随便逃课,管理的相当松。 倒是雨豪对他有些不舍的心情,拉着他在操场边道别,凝伫微微而笑,安慰道:“放心,又不是见不着,在学校里有人惹你就报我的名,不行去我家找我,保证随叫随到。”雨豪第一次尝到了苦笑的滋味。 凝伫转开话题,问道:“到底哪个女孩儿给你写情书,你不是蒙我吧?”雨豪也很想找个人分享这个秘密。和凝伫找了个花坛边上的围石上坐了下来,细细讲述起来:三班的孙至美,早在初三开学的时候,学校搞升旗活动,有两个护旗手,男的是雨豪,女生就是孙至美,雨豪没觉得有什么别样的感觉,倒是这个肤色黑黑的,大眼睛姑娘对他产生了好感,苦于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太少,只好给雨豪写了一封情书。 雨豪有生以来第一次收到带有少女芳香的信,激动了好几天,冷静之后,仔细的收藏起来,身为班长的他比其它同学更知道这件事传出去的后果,当然他不会也没可能采取什么行动。 文玉只当是雨豪已经有了女朋友,经过大半年的仔细观察和暗中打探才知道他并没有女朋友,少女的心如春潮般涌动,按耐不住又写了一封信,偷偷塞进了雨豪的书包,这一下雨豪确实心动了。但他不敢贸然行动,急需找个人商量,但他的所谓的好朋友都是班委、团委的,这种人很多都是老师的眼线、密探。他断不敢相信其中的任何人,只有凝伫可以百分百的确定不会是老师的密探,另外他欣赏凝伫还有一点:凝伫身为小混混却从不说脏话,颇有点出淤泥而不染的感觉,也许在他内心深处还固执的认为凝伫是个好孩子。 凝伫模仿着刘劲亮沉思的模样,深深的吐了口烟,慢悠悠地说道:“孙至美长的挺好,就是黑点,要是男的倒也无所谓。可惜了,不行就谈啊,有什么大不了的事。”雨豪皱着眉头,黯然说道:“这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也不是我理想中的女朋友。”凝伫看着他的样子,奇怪的问道:“有好几个女生对你有意思,这个孙至美可够大胆的,不怕得罪人呀。”雨豪噗嗤乐了。高兴得说道:“哪有好几个,别瞎掰。”凝伫也跟着笑,说道:“你还不知道阿。” 雨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女人缘并没有凝伫说的那么好,但心里依然甜丝丝的,充满了遐想。凝伫说道:“我看看她写给你的情书。”雨豪掩饰起愉快的心情,说道:“没带。”倒不是不给他看,只是没想到今天会和凝伫谈及此事。 雨豪看了凝伫一会儿,关切的问道:“你朋友不是给你介绍了一个吗?”凝伫忙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上等的软皮黑色钱包,打开递给雨豪,雨豪调皮天性又上来了,笑着说道:“呵,这么多钱!”凝伫没理他而是点上了一支烟闷闷地抽起来。 雨豪仔细观察着这张明星照,这种相片善于掩盖人类的一切缺点,更何况是花季少女呢。雨豪由衷的赞叹道:“真漂亮!”凝伫倒不是很兴奋,说道:“还行吧,好抽烟、好打扮,除此之外就没优点了。”雨豪茫然的看着他,问道:“你不喜欢她吗?”凝伫把身子往后仰了仰,冷冷的说道:“说不上来,可能是认识的时间太短。” 凝伫冷漠的样子让雨豪不知该怎样说,凝伫看着他笑了,调侃道:“你看上她了,让给你了。”雨豪立刻不满地瞪着他。凝伫说道:“你没发现她和戴香儿有点像。”戴香儿是他们班的团支部书记,长得不是很漂亮,但皮肤白,身形消瘦,腰杆儿笔直,加上常年练舞蹈,自身带着一种高傲、优雅的气质,对任何人包括老师都有点冷冰冰的。“你追她?!”雨豪十分惊讶,凝伫苦笑着点点头,雨豪和她同为班干部但关系一般,雨豪觉得有必要攻击戴香儿一下。说道:“她有什么好的,那么傲气,而且脸上还有雀斑,我看还不如这个呢。”凝伫眯起眼来,叹道:“曾经沧海难为水,你不懂啦。好啦,我该走了,以后有事尽管找我。”说完站起身,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向他拱手而别。雨豪呆呆的看着他黯然离去。 第三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三章 班里分流的学生走了,一下子安静了不少,李老师重新排了座位,女生和女生一位,男生和男生一位,但男生和女生都是单数,没办法,只好安排雨豪和戴香儿一位,这引起了大家的一阵哄笑,尽管大家笑得很暧昧,但戴香儿和雨豪都表现得很大方,雨豪趁李老师出去时主动和戴香儿握了一下手,这一下大家反而不笑了。 离中考的日子开始倒数了,在老师和家长的摧残下,学生们准备冲刺了。考上重点高中就等于跨进名牌大学!成了老师的经文、家长的口头禅。这时谁也不敢拿出时间来谈情说爱,各种作业,练习题,模拟试题集犹如海啸中的滔天巨浪一波接一波的扑向他们。 终于同学们的身体吃不消了,不断地有人请病假,虽然流行感冒还没开始流行,可他们却已病倒了好几个,学校为此专门开了家长会,严厉批评了家长们,要求家长们在这段关键时期,每天都要保证学生的营养,每天都要关注天气预报,虽然天气预报一般不太准,有条件的最好是每天接送学生。却绝少提及加强体育锻炼!家长们诚惶诚恐的接受了批评,回到家开始狂飙厨艺,每天准时收看天气预报,夫妻间排班轮流接送孩子,大家开始感叹比自己上班都累。 戴香儿的牙肿了,瘦削的脸上像开始充气的气球一样往外鼓,但在这种形式下,她没法请假只是随身带着去痛片,含在嘴里,在班上坚持着。到了下午,她终于坚持不住了,趴到桌上,似梦似醒的听着。 这时雨豪的右手正好放在桌沿上,突然感觉到一个柔软的物体压在他的手背上,他猛然从听课的神态中清醒过来,意识到戴香儿的胸部正压在他的手背上,他的脸顿时通红,手背下意识的晃了几下,然而戴香儿并没有抬起胸部让他抽出手来。 雨豪忙向四周望了一下,老师正在吐沫横飞的讲着黑板上的经典例题,同学们这时都目不转睛的盯着黑板。虽然已是三月天,但由于倒春寒,大家都还披着风衣或穿着鸭绒袄,雨豪的大风衣正好挡住了他这只手。雨豪稍微松了口气,知道别人看不见。新鲜和刺激的感觉围绕着他,他决定不抽手,在临下课时,戴香儿半抬起头让雨豪悄悄的把手挪开。 自从和戴香儿同位以来,雨豪为了避嫌没再和她说过话,甚至都不正眼儿瞧她,此时雨豪则不由得细细打量起她来,由于发烧,戴香儿白皙的脸庞变成粉红色,由于牙痛她的眼里半含着泪水,长长的眼睫毛湿湿的,整齐的马尾辫也有些凌乱,让人怜爱万分。 雨豪看着她的脸想起了无数诸如粉面桃腮,梨花带雨等等的词句,这一刻他真想把戴香儿搂进怀里,甚至他幻想这时能有什么突发事件,班里的人一下都走光了,他就能如愿了,此时他已很难专心听课了,满脑子的憧憬和遐想。 下课时,雨豪很希望李老师能过来问候一下戴香儿,但李老师根本没这个动作,急匆匆地走了,倒是几个女生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心了几句,雨豪这时急忙避开,跑到操场上仔细的回味着刚才的情景,虽然因此没记课堂笔记,但这种幸福感早已将那负疚感淹没了。 第二天,戴香儿依然按时上学,看起来好了不少,雨豪很想和她说几句话,但他发现戴香儿不敢与他对视,回答他的问话时,脸上又有了淡淡的粉色。雨豪从未有过如此敏锐地观察力。这一刻他敢百分百的确定:戴香儿喜欢上他了。他兴奋得不知怎么表达,终于鼓足勇气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小小的纸条,用颤抖的手写上:你愿意和我好吗?轻轻的塞给同位,戴香儿从背面写道:行,但要中考以后。 雨豪激动的有点忘乎所以,戴香儿比他镇定多了,注视着他,做了个撕纸的动作,雨豪这时心灵感应极强,把纸条撕得粉碎,然后装进风衣内口袋里。雨豪放学回到家,实在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开始纵身跳跃,轻松的摸了几下天花板,如果不是怕楼上楼下邻居不愿意,他还能再蹦几百下。 这时他的父母怕开电视听音响影响他学习,吃完饭就出去了。雨豪回到自己屋里,从风衣口袋里拿出碎纸片在另一张大纸上仔细的对贴好,望着这只有一指宽两寸长劫后重生的小纸条,雨豪嬉笑了好半天,同时也在深深的自责,他感觉实在是应该正经的写上两张彩色信纸的情书,让戴香儿充分领略他的文学风华和折纸才艺,然后戴香儿因感其才气过人,再欣然应允。这才是完美的结局,不————是开局,都怪自己太冲动了,不过这个结果太好了,他很满意。整个这一晚,雨豪激动的作业都写不完,躺在床上也睡不着,折腾到凌晨才在微笑中睡熟。 第四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四章 虽然雨豪和戴香儿依然不怎么说话,但两个人却时常对视一下,然后微微地会心一笑,做事也相当默契,雨豪发现他能读懂戴香儿的眼神,戴香儿在班中依然是冷漠的,唯有对雨豪常常点头或灿然一笑,这一切都让雨豪大喜过望,他更加拼命读书,只不过书上常有戴香儿的凝眸一笑,雨豪学习的劲头是足了,效率却下降了。 不久学校举行了第一次模拟中考,雨豪考得惨不忍睹;这让对他期待甚高的李老师大跌眼镜。李老师没有过多的训斥他,而是直接去了他家,超级严肃的表情使得雨豪的母亲没敢坐下,李老师先是通报了模考的成绩,然后用痛彻心扉的语调严厉斥责了雨豪,再用半个小时的时间严厉批评了他的父母,最后明确的告诉江父,江母:如果以此成绩不要说重点高中,就是普通高中也难考上,在这关键时刻,决不允许有半点松懈,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李老师甚至明言:你们也决非是合格的家长! 这就是中国教育的一大特色:学生学习不好,家长要负全部责任,学生的任何不轨行为,都是家长教育不到位造成的,而且老师们觉得教育家长比教育学生简单、有效的多。因为经过父母的棍棒再教育,学生会变得老实、本分、听话,也有越打越皮的,但不是多数,所以中国的老师们最得意的事有两件:开家长会和家访。 江父、江母遭受如此严厉的斥责,只能颤颤抖抖的说着感激的话,恭恭敬敬的送走怒气冲天的李老师。一关门,夫妻二人仿佛川剧中的变脸大师一样,从温顺的羔羊进化为日本鬼子,夫妻二人冲进雨豪的小屋,边大声喝斥孩子边搜索房屋,那劲头仿佛要把这楼房拆了一样。 雨豪的围棋书,漫画书,集邮册,世界名著,名人传记,甚至钥匙扣上的饰物等等都成了学习成绩下降的罪证。当然自以为藏得严密的情书也被父母翻出,虽然江父肿胀着脖子,一直咆哮着,几乎要用武力惩罚雨豪,但对这三封情书却表现出了少有的大度,即没撕毁也没扔掉。 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将雨豪的东西该扔的坚决扔,该藏得一律放入地下室。凌晨三点左右江母又把雨豪叫起来,几乎声泪俱下的讲了一个钟头,雨豪莽莽撞撞中只记住了一句话:学生时代就是人生最苦的时代! 雨豪本想天亮后离家出走,由于母亲的那句话,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只是找到凝伫痛诉了李老师的各种卑鄙行为,凝伫听了半天,不禁怒气冲天,他恶狠狠的说道:“你放心,你等着!” 凝伫也讲了他这几个月的遭遇,刚到职业学校的第一天,有一个胖子过来挑衅:先是用中指挑了一下他的脸,随即又将他的书包扔在地下。凝伫毫不退让,抡起凳子,搂头盖顶,让胖子封了七针。胖子在学校的高年级里有“大哥”,纠集了十来个人堵凝伫。凝伫翻墙逃出校园,找到刘劲亮,带着二十来个人冲到学校边的胡同里。 职业学校的大哥叫王启禾,他的大哥是刘劲亮的朋友丁敏杰。他自然也认识刘劲亮,当然这仗就没打起来,倒霉的是那个胖子,挨了打,还得掏出二百块钱来请客。 喝酒当中王启禾告诉凝伫,王东航是他的亲叔伯兄弟,有了这些关系,凝伫虽是职业学校的新生,却无人敢惹,同时也慢慢有了自己的一帮小弟。 凝伫正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一个留着披肩大卷长发,穿着黑色外套红色内衣,化着浓妆的女孩走过来,用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向雨豪打招呼:“你好。”雨豪忙站起来,凝伫忙介绍道:“李恬,我老婆,江雨豪,我同位。”雨豪发觉她比照片上更漂亮。 虽然是在公园里,游人并不少,和雨豪也是初次见面,李恬毫不羞涩一屁股坐在凝伫的腿上,随后从小包里拿出烟来递给雨豪,雨豪连忙摆手,急促的说道:“我不抽,真的。”凝伫笑着说:“他是个好孩子。”雨豪狠瞪了他一眼,李恬接着问道:“豪哥在那儿混?”凝伫哈哈大笑起来,雨豪狼狈的脸都红了。 凝伫替他回答道:“他不是混的,是个优秀班干部。”李恬显然对什么班干部不感兴趣,既然不是在道上混的,李恬的态度明显冷漠了不少。雨豪这一刻真羡慕凝伫,看看他意气风发,又有美女在怀,而自己是这样的灰头土脸,对戴香儿别说拥抱,就是话都没多说一句,雨豪仿佛一条丧家犬般的向凝伫道别。凝伫一愣,李恬礼貌的挽留,敷衍地说道:“中午一块儿喝点,我请客!”雨豪听到喝酒更加无地自容,转身就走。 凝伫忙对李恬说道:“等我一会儿。”追上雨豪问他怎么了?雨豪垂头丧气地说:“没事,真的没事。”稍顷,雨豪故作精神,问道:“你老婆真漂亮,你俩打过‘呗儿’吗?”凝伫爽朗地笑了,说道:“那太小儿科了,我俩都上床啦。”雨豪装作嫉妒状,歪着嘴说道:“我真想捅你两刀。”凝伫听到此话,更是开怀大笑,朗声说道:“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出气的!中午一块儿吃点吧?”雨豪说道:“真的不行,中考完了,我请你俩,行吗?”凝伫地拍了拍雨豪的肩膀,痛快地说道:“行,一言为定!”二人一击掌,凝伫回身找李恬去了。 雨豪回到家,照例在父母的训斥中吃完饭,进屋复习功课。这时他的父亲拿着一张报纸进来,脸拉得像头驴;雨豪暗自叹了口气,稳稳心神,开始做作业,也明白了芒刺在背的真正含义。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母亲蹑手蹑脚地进来,拍醒了正在打盹儿的父亲,挥手让他出去,母亲手里拿着报纸眼睛却盯着儿子。 雨豪将各种作业写完,举手朝天,使劲地伸了伸腰,缓解一下背部的酸胀感。母亲趁机问了一句:“渴不渴,我给你冲杯奶喝?”雨豪摇摇头又拿出一本考试题集开始看起来。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母亲让雨豪出来,雨豪犹如一个重犯得到一个放风的时间,贪婪的闻着新鲜空气和饭菜的香味,江父为了给他施加更大的压力,对他开始冷战,有什么话都由母亲代为传达。 江母希望他能参加一次“奥赛”以便在中考时可以加分,雨豪急忙加以辩解:奥赛加不了多少分,而且要付出相当大的精力和时间,他在初二时曾夺得本市书法大赛的奖项也可能会加艺术分的。为了使父亲的驴脸变短,雨豪故意说道:“现在要全力以赴冲击中考,不想分心做别的。”江父闻听此言,甚合心意。虽没和儿子说话,脸色却平和了很多,眼神中也有了人性的光芒 。但依旧保持着冷战的姿态。 第五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五章 一周后,李老师突然左手臂打着绷带,吊在前胸来给他们上课,李老师自己说是晚上回家时骑自行车摔倒负的伤。同学们没有同情的,有几个甚至开心地嘱咐李老师骑车走路要小心。不过李老师的脾气变得比以前更加的暴躁,不时地严厉训斥着同学们。 第三天下午自习课时,戴香儿少有的对雨豪说起悄悄话来,她问道:“听说李老师的胳膊不是摔的,是被人打的,你知道吗?”雨豪大吃一惊,忙反问道:“不知道,谁干的?这么大胆!”雨豪这段时间饱受学校和家里的刺激,全力专注于学习,对身边的事几乎不闻不问,早已忘记了班长的职责。戴香儿奇怪的看着他,不相信似的问道:“你真不知道,现在全班都在议论这事儿。”雨豪忙四下一望,同学们有玩的有睡觉的有写作业的没人注意他俩。他忙追问道:“谁干的?怎么干的?”戴香儿眼光中有些异样,说道:“正因为不知道才问你,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雨豪忙说道:“等会儿我去打听打听,回头告诉你。” 课间休息时雨豪把王东航拉到一个角落里,悄声问道:“听说李老师是被人打的,你知道吗?”王东航一愣,惊讶的问道:“不知道。谁说的?”雨豪也愣住了,迷茫的问道:“班里不是都在议论吗?”“没吧!我怎么没听到?!”王东航也是一脸的茫然。雨豪突然觉悟到戴香儿那令人难以捉摸的眼神,他隐约感觉到了些什么。放学后他叮嘱王东航晚上一定要打电话到他家,骗他父母学校要开团会上团课,让他出来一趟。江母显然没有识破这个骗局,只是叮嘱儿子快去早回。 雨豪跑到凝伫家,万幸凝伫在家,家里坐满了人,屋里的烟像湿草垛着火一样,大家在那浓浓的烟雾中大声谈笑着。雨豪的眼睛没受到过这种“熏炼”一会儿泪就出来了,他示意凝伫到阳台上,雨豪小心地把阳台门关上,用低低地声音问道:“是你把李老师打了吧?”凝伫可没他那么小心,平静地说道:“是呀,那几个人在里面坐着呢。”雨豪火急火燎地问道:“你怎么能打他呢?”凝伫奇怪的看着他,说道:“不是你让我干的吗?”雨豪急忙说道:“没说要打他呀!”凝伫看到他着急的样子乐了,说道:“在公园分手时,我不说一定会给你出气的吗!”雨豪记起了那句一语双关的话。“完了,完了。”雨豪连声说着,变得更加急躁,凝伫问他怎么啦,雨豪把今天下午的事说了一遍,他觉得很可能李老师怀疑到他了。 凝伫可没他那么惊慌失措,而是冷静地向他分析起来:李老师得罪了那么多学生,他那能确定就是你,更何况让戴香儿来讹诈你,更说明你是他次要考虑的。如果他认为你有重大嫌疑,早亲自审问你了,何必拖了好几天,再通过戴香儿呢。而且这件事发生时,你确实不知道,他没理由怀疑你的,明天上学后,你咬紧牙关死活不承认,逼急了你就问他有什么证据证明是你干的! 听完凝伫的分析,雨豪的心情犹如雨过天晴一般,他真佩服凝伫遇事不急不躁的行为,俩人又仔细商量了应对的策略,谈及戴香儿“这个戴香儿……”凝伫的声音变狠起来,雨豪忙不迭地说道:“不能动她,千万不能动她!”凝伫说道:“当然,现在肯定不能动她。”雨豪十分尴尬,脸红红的说道:“以后恐怕也不能动。”凝伫愣了,问道:“为什么?”雨豪有点不好意思:“她现在跟我——啊——嗯,明白了?!”凝伫笑了,看着他说道:“你们俩?!你小子。”他推了一下雨豪的头,问道:“那孙至美呢?”雨豪说道:“戴香儿要比她好多了。”雨豪咬了咬嘴唇,不好意思地问道:“你不反对我和她好吧?”凝伫明白雨豪的意思,大度的说道:“你放心,兄弟如手足。而且我现在已经有了恬恬了嘛。”雨豪非常感动,说道:“你真够意思,我要走了,回头一定请你。” 临走时,雨豪按捺不住喜悦的心情,破例按江湖规矩向满屋的人拱手道别,凝伫送他到楼下,拱手说道:“以后有事还来找我。”雨豪现在已把凝伫当作恩人,也对他拱起手来,大声说道:“当然,不找你,我还能找谁!”凝伫闻听开怀大笑,二人拱手而别。 回到家中,今晚是母亲在屋子里陪坐。雨豪放肆地出了会儿神,细细准备好了明天应对戴香儿的腹稿,然后低头开始写作业。 第二天,自习课上雨豪悄声对戴香儿说道:“昨天我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戴香儿的眼里闪过坚毅的光芒,打断了雨豪说道:“我不想再谈这事!”雨豪一愣,戴香儿从书包里拿出一个非常粗大的老式钢笔,递给雨豪,问道:“好看吗?这是我爸爸从北京买的。”雨豪是正经练过书法的,他细看了一下笔,又拿在手里掂了掂接着在纸上比划了比划,才说道:“可够沉的。”戴香儿问道:“你喜欢吗?”雨豪还想谈谈李老师挨打的事,于是说道:“喜欢。”他刚想再提那件事,不想戴香儿嘴快,接着说道:“喜欢就送给你,你现在还练书法吗?”雨豪因为没法说满腹委屈,只能先回答她,说道:“那有时间练啊!?”戴香儿又拿出一本碑帖对他说道:“怎么没时间,这本书先借给你以后还我。”雨豪此时虽连得两份礼物,但由于骨鲠在喉,无法畅快。看着戴香儿又埋头于作业,颇感无奈。 王东航回过头来,低声喊道:“哎……”冲雨豪直招手,雨豪急忙俯耳过去,王东航低声说道:“我听说了,李老师真是被人打的,黑不咙咚的,他险些被打死,那些人打完他,还说了句以后要对学生好点,才走的。”雨豪一边听一边侧头仔细观察戴香儿的一举一动,结果丝毫没看出异样来。王东航又继续说道:“听说好像是李老师以前教的学生,活该!这就叫报应!”雨豪点点头,冲他微微一笑也趴在他耳朵上,悄声说道:“行啦,这种事千万别乱说。” 第六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六章 中考终于到来了,虽然天气炎热,江父依然执着的站在考场外,等候着,以备不时之需。雨豪终于从考场出来了,几个月来第一次看到父亲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雨豪急忙主动汇报:这次感觉还行,应该没什么大错,也没漏题。江父听他这样说,心也放下了一多半,把他的小背包接过来,挥手叫了辆出租车。 在车上江父依然不放心,问道:“做完了,你检查了几遍?”由于长时间没和儿子说话,现在说起来语气还不够自然。雨豪说道:“只能检查一遍,时间不够。”到了饭店门口江母早已等候多时,迎过来劈头就问道:“考得怎么样?”雨豪这一刻有点心酸,忙安慰母亲道:“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这次绝对没漏题,感觉还好。”江母闻听这才放心。 吃饭时父亲做出慈父的样子举着酒杯,向着雨豪问道:“你也喝一杯吧?”雨豪对父亲还有三分惧意,说道:“不用了,我很饿了,赶紧吃吧。”父亲忙说道:“快吃、快吃。”母亲早把一块里脊肉放在儿子的饭碗里,父亲边吃边向家人述说:局里安排他去深圳开会,本来昨天走的,他拖了一天,就是不放心雨豪的中考,现在没什么可担心的了,于是他问儿子想不想去深圳玩玩,趁着出公差好带他一块去放松放松。 雨豪当然很想去,但和父亲在一起他就不太乐意了,他委婉地说道:“这大半年都没睡好觉了,现在只想痛痛快快地睡几天。”母亲心疼儿子,也在旁边帮腔,说道:“深圳以后也能去,现在儿子急需的是休息。”江父本来就是想缓和父子关系的,此时显得非常宽容,连连点头,柔声说道:“不去、不去。慢慢吃。”吃完饭江父连夜走了。 父亲一走,雨豪没了拘束像是出笼的豹子,满屋子乱跑乱跳,活动累了跑到母亲屋里打开电脑玩游戏,母亲只是在11点的时候进来催促他睡觉,他并不理会母亲的催促,把母亲赶到他的屋里,让母亲在那儿睡。江母无奈只好说道:“千万不能玩通宵!”说完关门睡了。 雨豪是很想玩通宵的,到了凌晨4、5点时实在撑不住了,躺在母亲的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傍晚才醒来。吃过晚饭缠着母亲打开地下储藏室,在里面翻了个底朝天,抱着一大堆心爱的物品上来。江母看到主要还是书,显得很欣慰,也没多管儿子。 趁父亲不在家,雨豪涎着脸向母亲要那三封情书,母亲慈爱的笑着,在床头柜里拿出来,并郑重地向孩子表示:虽然父亲不会严管此类事情,但希望他能慎重从事,毕竟年龄还小,还有繁重、艰苦的学习任务,父母希望他考上大学再谈。雨豪没想到父母还有如此开明的一面,同时狡辩:只是同学关系。 母亲露出母爱的天性,问儿子哪个女孩漂亮,儿子更喜欢哪一个?可不可以让她见见?雨豪可不愿和母亲多谈此事。但母亲今晚坚决不让他玩电脑。雨豪只好躺在沙发上看电视,十点不到就在沙发上睡着了。第二天上午八点多才醒,漱洗过后看到餐桌上有张纸条和十元钱,大意是母亲上班中午不回家吃饭让他自己买点。 雨豪吃完早饭打开电视,换来换去也没找到个愿意看的好节目,母亲的房间被锁上了没法玩电脑,有点百无聊赖。他回到自己屋里想练书法,打开笔盒看到戴香儿送给他的那只老式钢笔,从那天起戴香儿和他的关系变淡了好多,两个人从那以后基本上没说过什么话。雨豪把笔吸足墨水,写了几张纸的字,左看不满意右看不满意,于是揉成纸团,扔进垃圾袋里。 这时电视里传来枪战声,他忙扔下笔,跑到客厅里看枪战片,中午趁电视台插播广告时,煮了两包方便面吃了。一下午雨豪就窝在沙发里看一会电视,睡一会觉。一直到5点多母亲回到家,雨豪才起来,洗了把脸,忙着向母亲要钱,说是同学聚餐,母亲打开钱包,雨豪抢了两张百元大钞扭头就跑,江母只来得及喊了一句:“慢点!”却已看不到儿子的踪影。 雨豪跑到凝伫家,他父母说还没放学,雨豪连忙跑到职业学院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雨豪挨个在网吧里找。遇到王东航忙问凝伫的下落;东航说:他现在应该在旱冰场滑轮滑。雨豪不敢多停,立刻去旱冰场。 终于找到凝伫了,凝伫累得满头大汗,衣服也湿透了,不过他的轮滑技术已突飞猛进,能玩出很多花样。看到雨豪,凝伫显得很高兴,滑停在他前面,用手扶住雨豪的肩膀,喘匀了气,甩了甩脸上的汗水问道:“考得怎么样?”雨豪回答道:“还行!不谈这个,走——吃饭去,今天我请。”凝伫说道:“我得先回家洗个澡,换换衣服。”雨豪说:“行,走吧。” 二人正说着话呢,李恬走过来了,依旧长发飘飘、浓妆艳抹。只是神情不再那么高傲,眼神里似乎还带着点幽怨。雨豪忙打招呼,笑着说道:“你好。”李恬显然还记得他,冲他微笑着点点头。凝伫对李恬拉着脸,问道:“今晚雨豪请客你去不去?”李恬怔怔地看着凝伫,说道:“我不太想去。”雨豪没注意到李恬的神色,大喊道:“哪能!请的就是你俩!”凝伫看着李恬,严肃起来,决绝的说道:“你要不愿去就算了。”说完凝伫转身要走,雨豪意识到气氛的不对,忙拉住凝伫,对李恬说道:“没事,一起去吧!就咱们三个。”李恬感觉到凝伫不会让步了,沉默着跟在他俩后面。 雨豪对凝伫抱怨着说道:“咱俩难得聚在一起,你给我个面子,哄她开心点,要不然我多难堪!”凝伫点了点头,指着一家川菜馆说道:“你在那里要个单间,等着我俩,半小时准到。”雨豪赶忙叮嘱道:“你俩啊!”凝伫笑着点点头。一小时后,俩人才来,不过李恬变得非常高兴。 凝伫换了一件黑白条纹的半袖汗衫,显得刚武英俊。雨豪忙招呼服务生上菜。李恬心情舒畅笑嘻嘻地说道:“阿伫和你还是好朋友呢,在这请,分明是宰你嘛!”雨豪也很高兴,说道:“宰就宰吧,谁叫我交友不慎呢。”说完三人哈哈大笑。李恬拿出烟来,看着雨豪,笑嘻嘻地问道:“还没学会?”雨豪连忙摆手,说道:“我还是不想学。”凝伫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叫戴香儿一块儿来?”雨豪忙说道:“正要和你说这件事,自从上次那事以后我俩就没再说过什么话,可能是黄了。”凝伫说道:“不能吧,给她打个电话,看看她能不能来?”雨豪也确实想见见她,忙对李恬说道:“你和我一块儿去,要是她爸接电话你就说是她同学。”李恬拿出手机冲着雨豪晃了晃,俏皮的问道:“电话号码?” 雨豪这次是有备而来,从口袋里拿出小记事本递给李恬。果然是她爸接的电话。李恬请他让戴同学接电话,然后把手机给了雨豪,雨豪有些紧张跑到外面,听到话筒里传来戴香儿的声音:“你好,是那位?”雨豪忙说道:“我,江雨豪!今晚你能出来吗?我想见见你。”戴香儿非常坚决地说道:“不行,今晚不行!”雨豪听到此处失望到底。只想挂电话;谁知戴香儿话锋一转,说道:“明天吧,下午两点在少年宫门口等我。”雨豪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大声说道:“行!没问题!你今晚出不来吗?”“不是,家里来了亲戚,我得陪他们。”听完戴香儿的解释,雨豪也释然了,一字一顿高高兴兴地说道:“好,一言为定。明天下午两点,不见不散。” 雨豪挺着胸脯回到包间,大度地说道:“她家来人了,我没让她来。”凝伫也没计较,端起酒杯说道:“虽然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却从来没和你喝过,这一杯一定要干了。”雨豪平时从不沾酒,这是他人生第一次请客,也是第一次正经的喝酒,看到他俩都干杯了,也一仰脖下去了,他觉得奇怪起来:啤酒的那股马尿味有什么好的,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喝它。 凝伫三杯下肚,又开始讲他的英雄事迹,李恬痴迷地看着他,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无限爱意。雨豪对他讲的这些事有一大半都听过,没有多少新鲜感,只是觉得这啤酒越喝越香,越喝越有滋味,李恬烟抽得不少,酒却喝得很少,雨豪敬的酒大多由凝伫代喝了。到了最后凝伫试着有酒意了,就停下杯不再喝了。毕竟是和雨豪在一起,他不想失态。雨豪第一次请客也不知该如何敬酒如何停止,见凝伫说不喝了,马上请服务员上饭。 结完帐出来,三人显得十分兴奋,由于酒精的刺激,三人的话也特别多,到了十点多,凝伫要送雨豪回家。雨豪略带责怪地说道:“你没搞错吧,应该是咱俩送李恬!”凝伫说道:“没搞错,我俩还想单独待会儿。”李恬第一次羞涩地低下头,轻轻地用拳头打了几下凝伫。 雨豪恍然大悟,连忙说道:“那不用送,我自己能行。”凝伫一向爱充老大,大声说道:“哪能,咱俩是好同位,好朋友,不送怎么行。”雨豪这一刻酒劲儿上来了,一时冲动,也大声说道:“说不用就不用!不过咱俩这么好,不然就在这儿结拜兄弟吧!” 凝伫不防雨豪说出这种话,一直以来雨豪对他的呼兄喊弟的做法很反感。不知道刺搭他多少回了,可这次雨豪却提出来要拜把子,这让凝伫确实感到吃惊,但他没拒绝满脸笑意的拍着雨豪的肩膀。李恬见状连忙点上三支香烟辨明方位,放在一块青石上,然后两人面南背北拜了八拜,序了年龄,凝伫比雨豪大了一岁多,雨豪又对他拜了三拜,凝伫连忙还礼,并把雨豪搀扶起来,随后从脖子上取下一串仿银制的项链亲自给雨豪戴上。 雨豪却没东西送给他。雨豪忙对着李恬说道:“以后我要喊你大嫂了。”李恬听了笑得有点失态,说道:“我比你还小5个月呢,不过,你喊我小姐姐吧?!”雨豪嘴甜,立马喊道:“小姐姐!”李恬笑容满面。从食指上褪下一个指环给雨豪戴上,说道:“我是第一次有这么大的弟弟,这个是我的见面礼。”雨豪不好意思了,尴尬地说道:“我没什么东西送给你们,钱刚才在饭店也花光了。”凝伫他俩听完哈哈大笑,均声明决不计较。 在送雨豪回家的路上,雨豪借题发挥,对凝伫说道:“我既然喊她小姐姐,就不能喊你大哥,以后叫你小哥吧!反正你也比我大不了多少。”凝伫多一个兄弟并不稀奇,稀罕的是这个兄弟不是道上混的。他是个不拘小节的人,根本不会计较这些称呼,何况“小哥”也不难听,临分手时,李恬向雨豪一再承诺:只要雨豪把戴香儿约出来肯定由她做东,并与雨豪互留了电话号码。 第七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七章 第二天下午1点半,雨豪到了少年宫门口,然后平均两分半钟看一次手表,心中忐忑不安。差五分两点时,戴香儿来了,穿着紫色长裤白底粉色百蝶上衣,亭亭玉立。雨豪非常激动一时说不出话来。戴香儿比他大方多了,微笑着说道:“早来了。”雨豪使劲地点点头,随着她走到少年宫后面的一条便道上,两边全是参天大树,路上也看不到什么人;雨豪对此地很不熟悉,也不知道还有这样的一个去处。 戴香儿站在一棵树下看着他眼里露着笑意,问道:“你怎么不说话?”雨豪说道:“我还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合适的地方。”戴香儿忙问道:“合适什么?”接着戴香儿和雨豪暧昧地笑起来。 虽然雨豪不敢像凝伫那样在什么地方都能搂着、抱着李恬,但他此时也大着胆子拉起戴香儿的玉手,当然也得找理由,腆着脸说道:“你可真瘦,你看你的手。”戴香儿任由他拉着手,同时发现了他身上的项链和指环,雨豪讲述了他和凝伫的关系,更多的讲述了凝伫的“光荣”事迹和李恬的事。戴香儿惊奇地听着,充满了新鲜感,仿佛听到了另一个行星的事情。 雨豪接着又问道:“昨晚谁来了,你都不能出来!”戴香儿告诉雨豪:这些年来,她父亲对中国的教育已经彻底绝望,本来想送她到国外,但又不放心她一人漂泊海外,最后索性决定全家移居澳大利亚。昨天是她父亲的一个好朋友,早已移民澳洲了,戴父去年托他办理移民的事。昨天终于有了回音,顺利的话下个月他们全家就可以走了。 雨豪听完顿时全身发冷,一下子从幸福的巅峰跌入谷底,憋了半天才问了一句废话:“你愿意去吗?”戴香儿说道:“还行吧。”雨豪更加闷闷不乐,这等于是希望的肥皂泡彻底破灭了。戴香儿问道:“你呢?你愿意去澳洲吗?”雨豪迷茫的看着她,一句话也不愿说;雨豪稳了稳心神,觉得这样下去没意思了,他迅速做了决断。对戴香儿说道:“谢谢你今天能来,我还是送你回家吧!” 戴香儿本意是想告诉他之后,两个人好好相处这最后一个月,体会一下恋爱的感觉,看到雨豪冰冷、失望的神态,知道自己不能如愿了,对雨豪说道:“不用你送,我自己能走,再见。”雨豪呆呆地望着她的背影,蓦地一股孤独无助、凄凉悲戚的感觉从胸中喷薄而出。 江父回家的时候,正好是中考成绩公布的时候,并且排好了名次,在上万名考生中雨豪排在第七位,这使得他大喜过望,甚至看到儿子戴的指环和项链都异常漂亮,当然也不会顾及这些物品的来历,当他兴致勃勃的在办公室他向大家宣布这个消息时,还谦虚地搓了搓手:“他完全可以考得更好,这孩子还是有些粗心。” 大家在向他祝贺的同时,更多的是夸他教子有方,当然除了这些虚伪的表示。大家更真诚地希望他能借此大摆宴席。江父满足了大家的期望,并且荣幸的请到了局党委马书记任主召集人。 其时仪表堂堂的马书记正在安慰江父的两位女同事,原来两位中年妇女正在向马书记絮絮叨叨的告着状:老江从深圳回来不先汇报工作,借宣传儿子表扬自己,影响了大家的正常工作。更有一位江家的邻居知根知底地说道:“别看他家孩子表面上是个班长,像个好孩子,其实经常和社会上的小流氓混在一起。前几天晚上我亲眼看到两个不三不四的人送他回家,小小年纪又抽烟又喝酒的像什么话!” 正讲着江父推门进来,两位妇人充分展现了女人的政治天分;过去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大笑着说道:“江科儿,你儿子真棒,给咱局都争了光,你一定要请客,大大的宣传一番。”另一个更热情,用响亮的声音说道:“像这样的好儿子你应该多生几个才对!”“不说不行,江科儿就是会教育!” 江父高兴地北都找不着,兴奋得说:“我就是想麻烦书记,把咱们的同事聚一聚,大家乐一乐,你俩到时一定来。”俩人嘻嘻哈哈笑着答应了,然后转身离去。马书记一向爱好酒场,不论公私贵贱,有请必到。江父找他帮忙,焉有不行之理;马书记办公效率不高,但召集人员吃喝的效率比专业的更快一筹。三五分钟便草拟好了一份名单,江父一看人数超出他预计的好几倍,但他此时只能打肿脸充胖子。 从书记室出来,他知道自己小金库的这点钱肯定不够,只好回家和妻子谈判,平时管妻子要钱等于是点她的怒穴。但这次例外,妻子没发脾气,还多给了一些,因为妻子的同事好友也有同样真实的要求。 雨豪虽然算不上失恋,但这对他的打击也不小,母亲进来和他说请客的事时,他心不在焉地听着,当听到有李老师的名字,突然跳了起来,喝道:“不行!坚决不能请他!!”江母料到儿子不会愿意,忙劝道:“李老师也是为你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班主任吧。”雨豪刚要争辩,父亲进来吼道:“不请老师怎么能行!你怎么这么没礼貌?!”在父亲的积威下,雨豪不敢吭声了。 请客定在周六的晚上,饭店不合时宜的挂出了谢师宴的横幅。这让李老师高兴万分而江父的同事尴尬不已。马书记依然恬不知耻的站起来发表了一通讲话,大家鼓了掌而后开席。服务员悄声对雨豪说道:“你老师真有风度。”雨豪闻听看到李老师落寞的样子,差点笑晕过去。 当然他心中不乐意,脚下却奔向李老师,端起酒杯对李老师说道:“感谢李老师四年的教诲,我敬您!”李老师激动地一饮而尽,雨豪给他斟满酒继续说道:“也感谢您这四年的照顾。”终于背完了母亲教的这两句话。 李老师落寞的神情早已不见了,不太习惯的说了声:“谢谢。”又一饮而进。同桌的人此时也围上来,有夸李老师的、有夸雨豪的。雨豪听着这些甜得发腻的溢美之词,有种想吐的感觉。找到母亲,托词想溜,母亲也觉得他脸色不对,给了他十元钱让他打的回家。 雨豪没有回家,满世界的找凝伫没找到,打李恬的手机也打不通。只好一个人孤伶伶地回家。躺在床上,拿着戴香儿送的钢笔摩挲着,心里溢出酸酸的感觉,他甚至觉得眼泪都要涌到眼眶上了。 这时门被打开,父亲搀扶着母亲回来了,母亲显然是喝多了,靠在父亲身上撒娇,雨豪第一次看到母亲作少女状与父亲打情骂俏。他知道此景不可看,迅速退回自己的房间,咬了咬牙,恨恨地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雨豪跑到凝伫家,结果凝伫玩通宵还没回来,再打李恬的手机,传来李恬迷迷糊糊的声音,语无伦次听不清讲些什么。雨豪放下电话,漫无目的的闲逛到了一个购物广场的喷水池边坐下来,看着满地乱跑的小朋友,心情烦躁之极。 正在这时一个穿着黑色发亮露脐装、超短裙的垂直长发女郎过来,用低沉的女中音问道:“你在这儿干吗?”雨豪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化了浓妆的孙至美,长长的秀发随风轻轻摆动,浑圆诱人的丰满身材,夺人心魄的大眼睛,真真正正是个上等尤物,雨豪脱口而出,大赞道:“你真性感!” 孙至美左手叉着大胯,右手一拂头上的秀发,淡然一笑,说道:“你在等人?”雨豪简直抵挡不住这种诱惑,立刻答道:“是!我在等你!”孙至美“哼”了一声:“你等我?!……”就在此时一个烫着烟花头,化着淡妆,长着一张娃娃脸的女孩举着两个冰激凌,大叫着:“开门了!开门了!”跑过来,拉着孙至美就走,孙至美回过头来注目看了雨豪一眼,风吹着她的秀发把她的嘴、鼻都盖住了,美丽哀怨的眼神让雨豪沉醉不已。 雨豪烦躁的心情随之荡然而去,暗自想:真没看出来孙至美会是这样一个风情万种的人,后悔啊!雨豪想到这儿,自己先笑了起来。 晚上雨豪终于在溜冰场找到凝伫,本来有一肚子冤屈、心酸、怒气要和凝伫谈,但自从见了孙至美之后,变得淡多了,眉飞色舞的讲着今天的奇遇。凝伫却告诉他,孙至美现在和王启禾也就是王东航的哥哥好上了,王启禾是个相当心狠手辣的人,所以还是尽量少招惹孙至美。 雨豪问:“你怕王启禾?”凝伫回答:“不是怕,而是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当然还有一件事凝伫没告诉雨豪:刘劲亮和丁敏杰闹翻了,凝伫和王启禾也是表面上的事,早晚必有一战,但他知道王启禾等人的实力,这一仗并无必胜的把握。两边已经约定下周末的晚上:在城西郊小树林谈判,和了就算了,否则必有死伤。 到了周末李恬已经得到风声,她不敢阻止凝伫,只想跟着他去。凝伫没有同意而是把雨豪约出来,让她请雨豪吃饭并为雨豪物色女朋友,雨豪兴高采烈地来了,看到李恬愁眉不展,以为她和凝伫闹别扭了,忙着安慰道:“别理他,小哥是个直性子,不会掩饰自己,不过他是属大头鱼的,扭头就忘。等他来了,我一定让他向你道歉。”李恬得到凝伫的嘱咐,不能告诉雨豪实情,看到雨豪的样子,只能苦笑而已。 虽然她很愿意帮雨豪找女朋友,但此刻她那有心情谈这个,过了半小时凝伫跑来了,左胳膊包着一件上衣,上面沾满了鲜血,背上还斜插着一把剑,他们仨人赶紧跑到一座大楼的背面,李恬从小包里拿出几包餐巾纸,眼中噙着泪,小心翼翼地把餐巾纸按在凝伫的伤口上,然后又用那件上衣将他的左胳膊仔细包好。 凝伫跑的满头是汗。吩咐雨豪:“把剑取下来,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快!”雨豪从未见过这种阵势,早已吓呆了。听到凝伫吩咐,赶忙行动,把剑藏到一个垃圾箱下面。这时李恬已经给凝伫点上了一支烟。凝伫说道:“这次闹大了,惊动公安了,我要和刘哥跑路!等会儿就走,恬恬拜托你照顾了。”李恬大声说:“不!打仗我可以不跟着,跑路我一定要跟着你!”凝伫皱皱眉头,急促的说道:“别闹,过几天我就回来了。你们身上还有多少钱?快全拿来!” 雨豪本以为吃顿饭而已,只管母亲要了三十多元钱,还不及李恬的十分之一多。李恬不依不饶,一定要跟着凝伫,凝伫不胜其烦,最后大喝道:“别闹了!”李恬被吓住了。凝伫趁机向雨豪挥挥手,转身飞奔而去。 第八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八章 刘劲亮也没想捅这么大娄子,截了一辆出租车,等凝伫等的差点尿裤子。看到凝伫来了,连忙和他跳上出租车,直奔郊区的农村而去。到了之后,付完车钱,对出租车司机警告道:“我们记住你的模样和车号了,你要敢报警,小心后果!”司机连钱都没想到收,此时更是连声说:“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人也没送!” 刘劲亮点点头,转身进了村。找到了他的同学张伟。张伟问明来意说道:“我这儿未必安全,跟我走。”带着他俩来到邻村张伟的叔叔家。路上张伟介绍这个叔叔是个靠走私发家,现在倒卖钢材,家里有的是钱。刘劲亮二人见到此人很惊讶。张凯年龄不大三十几岁,看到张伟喊叔,二人只好跟着喊。 张凯是个有钱人;当今中国的富豪大多与道上的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张凯久闻刘劲亮的大名,得知此时逃难而来,连忙热情招待。刘劲亮也说了今晚的事,本来他带着人去和丁敏杰谈,一心只想谈和,可能丁敏杰觉得己方人多,就想把刘劲亮打倒;双方大战一场,除了刘劲亮没有不负伤的,后来听到警笛鸣叫,双方人马乱作一团,刘劲亮跑了半天,回头一看只有凝伫还跟着他,刘劲亮不敢回家,只能跑到这儿来,想暂避几天,听听消息,再作打算。 听到凝伫受伤,张凯忙让张伟拿出药包,给凝伫冲洗伤口,重新包扎。张凯要笼络人心,更是亲自检查凝伫的伤口:左臂上斜着有三寸多长的刀口,幸喜不深,不用去医院。第二天上午张凯拿出几件衣服让二人换了,然后对刘劲亮说:“我在市里、公安局都有朋友,今天去看看怎么个情况,你要是信得过我,在这儿呆几天,我保你没事。”这番话使得刘劲亮非常感激他。 随后张凯又叫了一帮村里的混混儿来陪刘劲亮二人。有几个刘劲亮看着面熟。这些人则都知道刘劲亮的大名,都是同道中人不长时间大家混得厮熟。晚上张凯回来进门就笑,说道:“没事了,完全是自己吓自己。”接着坐下来说:“根本没惊动公安,现在他们忙着扫黄打非,昨晚是对郊区路边店大检查,结果把你们给吓着了,一个人也没抓。”刘劲亮一听放心了,道谢之后想回家,张凯不同意,设宴招待二人,席间告诉二人:现在他手里虽然有钱,也有相当的社会关系,但在道上却没有得力的人手,他希望刘劲亮能帮他摆平一些事情。 刘劲亮知道现在的有钱人不能惹,何况一直以来自己就愁没钱,他和丁敏杰翻脸也是为钱的事,如今有这个大款主动投怀送抱是出乎意料的好!刘劲亮太知道钱的重要性了,但他有自己的打算。张凯也知道刘劲亮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开出了相当诱人的条件:在城里张凯有个夜总会,他愿意送刘劲亮20%的干股,由刘劲亮出任副总经理,工资、奖金照发;而且这一切都没有什么先决附加条件。大方的手法终于征服了刘劲亮。刘劲亮紧紧握着张凯的手表示:一定会效犬马之劳。 接下来的几天,张凯领着他俩看了自己的仓库,厂房。当然更多是在各种娱乐场所玩耍,并领他俩去了一个地下赌场。凝伫对此有点不高兴,因为他和刘劲亮曾经约法三章:不贩毒,不吸毒,不赌博。不过现在由不得他了。 张凯的夜总会坐落在城东的一个街区里,是有名的红灯区。这里聚集着大大小小十来家夜总会、康乐城、洗头房,练歌厅。现在正处于扫黄打非的关键阶段,所以店里非常冷清。张凯平时不常来,由他的小姨子韩莫丽照料。韩莫丽长得挺标致,笑起来眼睛象两道弯月,刘劲亮一见面就迷上了。连张凯说什么话都没听清。凝伫暗暗的踩了他一脚,刘劲亮才恢复常态。 张凯又叮嘱了韩莫丽几句,转身走了。韩莫丽送走张凯进来让服务生拿些啤酒放到包间里,然后领着他俩看了一下这个夜总会:上下两层,一楼有个大大的吧台,一个舞池两张台球桌和几组沙发;二楼是六个小包间,规模也不是很大。 但刘劲亮甚是满意,热情地和韩莫丽攀谈起来,韩莫丽告诉他俩:这个月是不行了,肯定赔了。等风头一过,买卖就好做了。然后让他俩每天下午5点开始上班,一般是凌晨2点下班,也有玩通宵的,但不是很多。白天是上午10点开门营业,当然他俩白天不用来。接着又教他俩记帐的方法,酒水、果品的摆放等等一些细节。讲完之后放他俩一天假,明天正式上班。刘劲亮依依不舍,凝伫把他拉走了。 第二天凝伫先上学校补了一张假条,学校并未问他为何没来,只告诉他由于期末旷考,下学期开学每门课交80元的补考费。凝伫在学校里看到王启禾头上也戴上了“口罩”,两个人倒是没什么敌意,也没说话。 随后凝伫又去找李恬,李恬见了他连抓带扭,后来死死的抱住他流了半天泪,这让凝伫非常感动;温柔、细致地哄了半天,看她渐渐高兴起来。又问雨豪的状况,李恬笑了,不无嘲讽的说道:“雨豪胆子真小,那天还是我把雨豪送回家的,直到前天雨豪才给我打了个问候的电话。”凝伫也笑,同时他也在为雨豪解围,说道:“他没经历过这种事,当然害怕,以后就不会怕了。”说着用李恬的手机给雨豪打了个电话约他出来。 雨豪这几天正自责自恨自己的胆小怕事,担心这事传开了丢人现眼,更怕李恬对他有什么成见。接到凝伫的电话立刻飞奔而来,一周没见,觉得凝伫反而白净了许多,不像是跑路,倒像是去疗养了一番。凝伫在吃饭的时候,讲述了这一周的经历,然后掏出一百元钱给雨豪说是还账。雨豪紫胀着脸皮说什么也不要,最后实在拗不过才勉勉强强接过来。凝伫也给李恬三百元钱,李恬也不要,雨豪帮着说了些话李恬才收下。 凝伫问起那把剑,雨豪想找回点面子,说第二天去拿却找不着了,其实是临来时才去转了一圈,当然找不着。好在凝伫、李恬都没怀疑。李恬现在心情欢快,依偎着凝伫问雨豪:高中上了那个学校?雨豪说是实验中学,学校在城南郊盖的新校区。李恬有点担心,盯着雨豪说道:“那可远了,你要住校的。”雨豪有点垂头丧气,说道:“是啊,肯定住校。听说两周才能回来一次。” 第九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九章 实验中学的李校长是个稳重实际的人。他在全体教师大会上曾猛烈的抨击素质教育:“……全国没有任何一所大学是因为学生素质高而录取的,在现阶段的教育体制下,分数就是决定一切的因素!这就是我们面临的实际情况,我们必须要务实,我们必须要严抓、严管!抓高考就是要抓出血来!……”这段话,让学生们瑟瑟发抖。家长们却欢欣鼓舞为了能使自己的孩子进入这所学校,使尽浑身解数;李校长收钱和开除学生一样狠。这样学校的财富和升学率同时上升,李校长的铁腕治学也博得本市各界人士的一片叫好声。 由于雨豪中考成绩名列本市前十名,学校免去了他大部分本来就不该交的费用,数额不小。这让他父母如释重负。现在的中国买不起房,看不起病,上不起学已逐渐形成普遍现象,由于儿子考得好,为他俩省下了一笔不菲的费用,他俩非常高兴。本来还有两家私立中学向雨豪寄来录取通知书。江父也去考察了一番。硬件设施肯定比实验要好很多。可惜的是那里招办的人,除了大谈优越的教学设施和住宿条件又开始吹嘘本校的素质教育。这让江父极为反感,倒是李校长的话深深地打动了他的心。雨豪对实验中学没什么好感,对贵族中学更加反感。那里全是有钱有权人的孩子,爱比赛花钱,雨豪清楚自己的家庭条件,相比较之下他也倾向于实验中学。 雨豪被分到三班,班主任胡老师是个高高胖胖看似忠厚的中年教师,以体罚学生闻名全校;在他监考的考场里没有一个同学敢作弊。一般学校里的学生大多怕体育老师,但在实验中学宁可惹火三个体育老师也不敢得罪这个胡老师。胡老师按入学成绩任命了班委委员及宿舍舍长;雨豪十分委婉的告诉胡老师他不太想干班长,胡老师没有同意。 公布的时候学生们对胡老师的专横十分不满,对于民主意识的觉醒,学生们是永远走在最前列的。但在不怒自威的胡老师面前,学生们没一个有胆量去表白。他们把进攻的矛头指向了雨豪。班里有几个学生商量之后决定给雨豪一个下马威,下午课间休息时,有两个男生趁雨豪走路不注意,用肩膀狠狠地将他撞到墙上。雨豪刚要发火,发现前面还有三个在冷冷的看着他。雨豪知道自己被人嫉妒也不服众,只好忍气吞声低头离开,那五位同学没过瘾,又商量在周六放学时管雨豪要点钱,否则让他见见红。 雨豪回到教室,仔细考虑要不要将此事告诉胡老师,考虑半天决定先不告,给他们一次机会,如有下次,连同这次一并告胡老师。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尽可能的避开和那几个人的接触。 到了第一个周末,学校知道学生们刚入学准备的不是很充分,开恩让学生们回家把忘拿的,该拿的都拿来,以后可能是两周回家一次,也要做好一月回家一次的准备。下课铃一响,那五个同学先跑出校门,准备截击雨豪。刚出校门看到凝伫跨在一辆大太子摩托车上,在公路边冷冷的看着他们。 这五个人都认识他,但只有一个叫金鑫磊的和凝伫说过话。金鑫磊急忙过来递烟,问道:“伫哥等人?”凝伫接过烟冲他点点头,金鑫磊忙说道:“等谁我们帮你找?”凝伫依然注视着校门说道:“我弟弟江雨豪。”这五个人差点坐地下,他们都见过凝伫打人的过程,也知道他在道上的势力。 正在这时,凝伫扬起左胳膊大喊:“雨豪!”雨豪没想到凝伫会来接他,顿时眉飞色舞地奔跑过来。这五个人里金鑫磊最机灵,抢先跑过去,接雨豪的书包,小声说道:“豪哥,那天绝对误会,对不起,千万在伫哥面前多说好话,真的是误会。”由于紧张说话有点哆嗦,另外四人跑过来也是悄悄地又作揖又赔礼,雨豪一见凝伫高兴得忘了那天的事,见五个人吓成这样知道误会了,忙说道:“没事,没事了。”凝伫边打火边问道:“你们认识?”雨豪说道:“我们一个班的。”说着跨上了后座,冲他们一摆手,大声说道:“星期一见。”这五个人擦了擦冷汗,暗想侥幸。 凝伫、雨豪没有回家直接去了夜总会,由于“扫黄打非”胜利告一段落。现在夜总会的买卖十分红火,包间全部满员,刘劲亮因为缺小姐而急得冒火,抱着电话打了足有半个钟头才从别处借了两个。 雨豪也帮着开酒瓶、端盘子。六点多时,犹如电影散场,包间里的人同时出来,在吧台前与凝伫结了帐,刘劲亮、韩莫丽一直送到门外。雨豪好奇地问道:“这一伙是干什么的?真有钱!”凝伫笑了,说道:“土管局的,土地爷当然有钱了。”雨豪“哼”了一声说道:“真够腐败的。”凝伫见怪不怪,看了一眼门外,说道:“很正常,现在当官的都一样。” 小姐们也从楼上下来了,其中有一个搂着凝伫亲了一口,还想把嘴里的棒棒糖送到凝伫嘴里,凝伫一闪避开了指着雨豪说道:“这是我弟弟,他还是个处男呢。”这几个女人一听上前围着雨豪,雨豪连忙退到屋角,大喊道:“别听他瞎说!”刚才那个女的伸手摸了一把雨豪的裤裆,嬉笑着说道:“小帅哥,是个学生吧?!”凝伫在后面说道:“你们不信,可以脱下他的裤子看看。” 雨豪在学校从不和女生开过火的玩笑,那见过这种阵势,被几个女人按住,当场把裤子给扒了下来。雨豪又羞又气发出鬼哭狼嚎地声音。 幸亏这时韩莫丽进来,众女才放开他。凝伫幸灾乐祸地笑着,韩莫丽问雨豪今天怎么回来的,雨豪边提裤子边说:是凝伫接他回来的。这时刘劲亮也进来了,看到雨豪的样子笑了,指责那些小姐道:“你们不是想轮建他吧?!”凝伫对刘、韩二人说:“今晚我要和雨豪吃饭晚点来。”刘、韩说:“行啊,去吧,我们是不能去了。”说完和雨豪握手道别。 出来之后,雨豪一脚踢在凝伫的屁股上,大声说道:“我丢尽脸了。”凝伫跨上摩托车说道:“活该!”雨豪恨恨地上了车,到了李恬家楼下,凝伫把中指和拇指放入口中,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会儿李恬下来了,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凝伫微笑着说道:“别提了,一言难尽。”雨豪忙捂住凝伫的嘴,连声说道:“小哥,小哥好,好小哥,嘴下留情。”但没管用,凝伫还是连比划带说讲了刚才的事。 李恬并没有开怀大笑,反而不满地对凝伫说道:“你怎么老是欺负弟弟呢!”这让雨豪听得满心欢喜,李恬又说道:“今晚在我家吃吧,家里没人。”凝伫担心她父母突然回来,李恬说道:“放心吧,今晚的应酬对他们很重要,回不来。再说我已经做好饭了。” 凝伫犹豫了一下,有点不情愿,但也没法拒绝。一进门雨豪闻到了女孩儿房间那种特有的芬芳,这让他心旷神怡。凝伫也是第一次来,和想象的不一样,他看李恬花钱挺大手,以为家里必定富丽堂皇。哪知她家里布置的却是很简洁,家具也不多,只是非常的干净。李恬房间更没多少装饰品,仅一张非常大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李恬忙着把饭菜端到餐厅里,他们两人只管参观房间没一个帮忙的。 李恬大声问道:“你们喝什么酒?”雨豪忙对凝伫说道:“不能喝,今晚我要写作业,再说你还骑着摩托车呢。”凝伫在她家感到有点无形的拘束。点点头说道:“不喝了,快吃饭吧,要不回去晚了不太好。”边说边坐下。李恬把米饭端给他们,雨豪说道:“我自己来。”从李恬手中接过碗。 李恬做的菜十分精致,花样多,量不大。怎奈这两个青春期的少年,正处于人生吃饭的巅峰状态,根本没评价饭菜的好坏,像野猪一样,哼唧着大吃起来。雨豪吃的有点气喘,赶忙喝了口汤,抬头一看,只见李恬并没怎么吃,嘴角微微上扬露着微笑,痴痴地看着凝伫,眼睛里似乎隐隐的含着泪光。雨豪先把腮帮子里的饭咽下去,说道:“小姐姐,你也吃呀,别看他那张狗熊脸,倒胃!”凝伫笑得差点把饭喷出来,看着雨豪嬉笑着说道:“你才狗熊脸呢,不就是把你裤子给扒了吗,不至于吧?!”这一句点中了雨豪的软肋,他没法驳斥。只好愁眉苦脸地求情,拍着凝伫的肩膀说道:“你们千万别再往外传了,要不我没法做人了。” 李恬索性不吃了,点上一支烟看着他俩说道:“看你们吃饭真香!真带劲儿!”雨豪忙问道:“你怎么不吃了,吃的那么少?”李恬说道:“我吃饱了,你们吃吧。”凝伫也吃到中场休息了,他放慢节奏问雨豪道:“孙至美和你一个学校吗?”雨豪回答道:“不知道,我没见到她怎么啦?”“没什么,听说她和王启禾分了。”“噢,你怎么——和王启禾和好了?”“本来也没什么。”雨豪看着凝伫,不解的问道:“你想帮他?”凝伫冷笑一声,说道:“我才不管呢,当个话题说说而已。”雨豪觉得吃饱了,开始催促凝伫道:“赶紧吃,就你吃饭慢。”凝伫赶紧扒了两三口,吃光了碗里的,李恬再给他添时,他摆摆手,说道:“不要了,饱了。”说着站起身来,对雨豪说道:“我们走吧。” 李恬没有挽留,只是用餐巾纸擦了擦凝伫脸上的饭渍,又顺手整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出来后雨豪羡慕的要死,酸酸地说道:“小姐姐真疼你,你好幸福哦。”凝伫说道:“还行吧,她挺疼人的。” 星期一学校按部就班的开课了,雨豪觉得老师讲课的速度特别快,如果不预习还真跟不是上趟,每个老师照旧会留大量的作业,仿佛学生的课余时间只能做他这一门功课,好在学生们的书写速度在初中都已练成。雨豪觉得这根本就不是学习而是训练,把学生们都训练成一个个按标准答案而做的机器人。他的观点在老师的叮嘱中得到印证,不许同学们有五花八门的解题方法,更不许有自由的思想;一切的一切只能按老师教的做,甚至如果老师教错而你按老师教的做了,那你就是对的!雨豪对此大伤脑筋,觉得自己选错了学校,这个所谓的重点高中还不如自己的初中呢。唯一能让他欣慰的是同学们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建立这种友谊的基础是:每晚在宿舍里讲关于老师的笑话,诸如长相、教学错误、地方口音等等。雨豪发现高中的老师不像初中老师那样在班里布置眼线,而且高中生很少有主动和老师交流的。所以他也开始经常嘲笑各任课老师的各种缺点,这赢得大家对他的好感。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学生们盼着回家,学校却下通知:由于临近“十、一”,学校取消此次假日,到“十、一”才能回家。同学们看到这个消息,大骂学校毫无人性,但谁也不敢当面抗争,因为前两天有两邦学生打群架,被学校当即开除了六个,其中还有一个女生,雨豪班里的金鑫磊也名列其中。学生们都知道这是杀鸡儆猴,所以更加害怕校方的强横手段,只好黯然回宿舍了。 好不容易盼到“十、一”校方下通知:高一、高二休两天,高三不休。高一、高二的学生们兴高采烈。高三的学生们早已被学校训练成沉默的小羊羔。雨豪回到家,父母第一次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儿子,正在担心。看到儿子除了眼圈发黑,脸色还算正常,甚至胖了点,心中感到高兴。 吃晚饭的时候,父亲问起开除学生的事,雨豪大概讲了一下,父亲非常赞同校方的做法,他说道:“这样的学生应该开除,否则学校就成了黑社会的场所了。”殊不知那些学生根本算不上什么黑社会、白社会,倒是自己的儿子与道上鼎鼎大名的人物交往多时,关系甚密! 晚饭以后,雨豪开始做如山一般的作业。虽是放两天假,但老师布置的作业够他们做两天半的,晚上12点的时候,江父临睡前看到儿子还在埋头苦写,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提醒儿子注意休息,自己去睡了。 “十、一”这天街上张灯结彩,各商家敲锣打鼓,街上人来人往密如蚂蚁。江父、江母因儿子回家,上午一早便出去购物,临近中午才回来,大包食品、小包服装;二人累得气喘吁吁,中午江父很想叫儿子到饭店去吃,但从早上就看到孩子在不停的写,所以没敢说。 到了傍晚雨豪的手指由于长时间捏笔,已经扁了进去,骨头也在隐隐作痛,他盘算了一下,明天再有小半天的时间就可以把作业赶完。于是来到主卧室对母亲说:晚上想出去放松一下。说着瞟了一眼厨房,担心父亲不会同意。母亲看儿子那样早心疼得不行,听儿子这样说,马上同意,掩护儿子出了门,然后进厨房对丈夫说了。江父本是怕儿子看到自己在客厅里不敢出去玩,才躲到厨房里的。听妻子一说,借坡下驴,顺便指使妻子做饭,自己赶紧跑到客厅打开电视看起来。 第十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章 雨豪一路狂奔,来到夜总会,凝伫正忙得满头大汗,见了雨豪高兴异常,大喊道:“快来帮忙!”二人把大包大包的酒水、食品、饮料堆在吧台里面,又把几个垃圾筒倒净。 凝伫歪在一个沙发上,点上一支烟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雨豪擦了擦汗,说道:“昨天,怎么成了你一个人了?”凝伫说道:“刘哥和韩姐在上面陪客户,服务生走了一个,现在人手很紧。”雨豪忙问道:“为什么不让李恬来帮忙?”凝伫说道:“这是什么地方,你还不知道吗?说什么也不能让她在这种地方上班!”雨豪顿时满脸通红赶紧向凝伫道歉,凝伫冲他摆摆手,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水。 刘劲亮满脸笑容地陪着两个人走下来,凝伫赶忙上前,陪着笑脸问道:“高局怎么现在就走?”高局长满脸红光说道:“今晚还有个饭局,不去不行,下回来咱俩好好玩两把?!”凝伫心中厌烦,但他没露出来,笑着说道:“我不会,真的不会,我是有名的五毒缺一!”“哈哈……”一伙人大笑起来,凝伫接着对另一个人说道:“凯哥也走吗?”雨豪一听,知道此人便是张凯;他以为张凯是个大腹便便的暴发户,现在才知道这个暴发户长的白瘦、精干,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 刘劲亮这次没送出门,而是低头问了凝伫几句话。一转身看到雨豪,严肃地表情又换成了职业的笑容。雨豪忙过去问道:“韩姐还没下来?”刘劲亮说道:“她要等会儿。”接着从口袋里拿出一沓钱,对凝伫说道:“和你弟弟吃饭去吧,这顿算我的。”凝伫、雨豪半推半就地收下,凝伫对刘劲亮说道:“我们先走了,等会儿你和韩姐说一声。”刘劲亮点点头和雨豪握手告别。 凝伫出来挥手叫了一辆出租车,随后又拿出一个新手机,拨通了李恬的电话,让她直接去饭店。雨豪说道:“你现在有手机了?”凝伫把手机递给雨豪让他玩,又从口袋里拿出一百元钱让雨豪装着。雨豪忙说道:“不用!在学校想花钱也没地方花。”凝伫执意让雨豪收下。 到了饭店一看李恬长长的卷发重新烫成了大波浪,黑色上衣、黑色皮裙、黑色皮靴,只有一张大白脸透着红色。倒是比以前显得成熟了好多。雨豪说道:“黑衣女侠你好漂亮呀!”李恬上前挎着凝伫的胳膊问雨豪道:“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先打个电话来?”雨豪说道:“不用,又不是找不着。”三个人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小包间坐了下来。李恬看凝伫有点不高兴于是问道:“出了什么事?”凝伫说是店里的事,没什么。雨豪也觉得凝伫有点沉默,便问道:“什么事?不好说吗?”李恬更是抓紧了凝伫的手。凝伫笑了,说道:“你俩怎么了?没别的事。刚才你不是看到了吗,那个高局长是卫生局的,天性好赌。最近非要和我赌,怎么可能!有谁不知道我是不赌钱的!刘哥的意思是不能和他闹顶了,希望我能逢场作戏,输给他两个钱,也就完了。” 雨豪放下心来说道:“这点事算事吗?算了,别想了,千万别让卫生局扫了我们的兴。”凝伫也打起精神,摸了摸李恬的头发,说道:“就是!别让他扫了我们的兴。”李恬却知道这个高局长是张凯在官场里的靠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所以她想等雨豪走了之后,再叮嘱凝伫。这顿饭远不如上次在李恬家吃的痛快淋漓。送走雨豪之后,凝伫颇为疲倦的站在一棵树下仰望着星空。 李恬柔声问道:“你现在回去吗?”凝伫把她搂进怀里,下巴顶着她的头发,说道:“我好累,想休息一会儿。”两人就这样沉静的拥抱了一会儿。凝伫叹了口气,先送李恬回家,然后慢慢的去了夜总会。 凝伫一进门发现张凯又回来了,正坐在那儿等他。双方一见面都起火,张凯数落凝伫道:“摆什么臭架子,什么五毒缺一,你他妈的,不识抬举,就你一个小混混……”还没说完,被凝伫左手叉着脖子拎起来,右手抡拳就打。刘劲亮在旁慌忙抱住凝伫,张凯趁机飞起一脚踢在凝伫的左腰上。凝伫用力摔开刘劲亮,跳起来凌空侧踹,一脚踢在张凯的脸上,张凯的鼻子、嘴一块流血。 这时刘劲亮从吧台下面抽出一根铁棍,一棍将身边的凳子砸得稀烂,大喝道:“谁再动手我打谁!”然后用棍子一一点指二人说道:“从现在开始,谁先动手,谁倒霉!”韩莫丽过来扶着张凯去了卫生间。 刘劲亮拖着凝伫到外面的一棵树下,低声喝问道:“你这是干什么?给我找难堪吗?!”凝伫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撸起袖子说道:“刘哥,今天我只问你一句话,要钱还是要兄弟?”刘劲亮比凝伫大五、六岁,心计比他深多了。他提高声音,大声说道:“我是出来混的,讲的当然是义气!”凝伫说道:“好!刘哥,我没跟错人。今天咱俩把这姓张的干了,不要这个店了!”刘劲亮激动地说道:“兄弟!我怎么说你才明白!咱俩落难时,张凯是怎么对咱的,你怎么不好好想想?现在一句话不对就让他吐血,传出去咱们怎么混?就是现在!所有的人肯定认为我偏向你,弟兄这么多年我认了,但是你冷静想想,咱们对不起人呀!这叫忘恩负义呀!” 这样一说,凝伫心中一动,想起了往事。刘劲亮故意激他,说道:“为了兄弟你,我可以不要这个店,但让我打张凯,我干不出那种事来。”凝伫低下头,晃了几下不说话了。刘劲亮看目的达到,声音逐渐放缓,慢慢说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不愿意奉承那些贪官们,我相信没人愿意干这个。但有什么办法,毕竟我们是吃这碗饭的。”凝伫这时有了几分悔意,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刘劲亮笑了,说道:“进去认个错,道个歉不就完了,要是张凯不原谅你,咱俩扭头就走,我决不说二话!” 话说到这份上,凝伫不能再说别的,慢慢往前蹭着,突然又问道:“刘哥,以前咱俩约的那三件事,还管不管用?”刘劲亮一愣,苦笑着摇摇头,他知道凝伫是头顺毛驴。安慰道:“我除了应酬外,你见过我赌吗?咱这店里你天天在这,有谁在这儿嗑过药,吸过面儿?”凝伫觉得自己误会刘劲亮了,更加有点不好意思。 韩莫丽一边帮张凯洗伤一边说道:“凝伫是个亡命徒,你干吗和他硬拼,打不过他的。”张凯是个老江湖,知道不吃眼前亏的道理,但他难以咽下这口气,恶狠狠得对韩莫丽说道:“你等着瞧,早晚有一天,我让他死在我手里!”韩莫丽歪着头往外看着,只见刘劲亮笑着冲她招手,知道那边摆平了,忙扶着张凯出来,凝伫一看张凯的鼻子上掉了块皮,嘴唇肿得老高。也觉得不太好,慢慢过来嗫嚅道:“凯哥,刚才不好意思……” 张凯心里恨不得把他掐死,表面上却十分大度,郎声说道:“什么呀!都是道上混的,不打不相识,今天我也有错。”这份豪言让大家感到惊诧,张凯又说道:“咱们从现在开始,才是真正的好兄弟,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有性格!今天的事以后谁也不准再提!”张凯表面上的大仁大义,更让在场的人感动。刘劲亮大声说道:“今天都是我的错,你们今晚罚我请客!现在大家都是好兄弟!笑一笑这事就过去了。” 凝伫从内心喜欢这种场面,同时他觉得张凯确实是个人物。当他以后跟李恬谈起此事,李恬却忧郁地摇摇头,凭女人的直觉她认为:张凯决不会就此罢休。她真心希望凝伫离开张凯。但现在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国庆长假后,张凯带来两个小姐,介绍说是湘妹子。刘劲亮不在,张凯嘱咐凝伫一番,没多停接着走了。这两人一个叫甜妮,一个叫小娟;小娟微微偏胖,一脸的浓妆,让人看不出她真实的嘴脸。甜妮长得十分清秀,几乎没化什么妆。这让凝伫对她有点另眼相待。 晚上十点多时,刘劲亮、韩莫丽才回来,刘劲亮抱着一个大礼盒,看样子挺沉的,凝伫忙迎上去,帮着抬进吧台里,放好后凝伫问道:“这么大的礼物送给谁?”刘劲亮说道:“张凯要过生日了,我想别出心裁地送份大礼。转了一天,才买到这块奇石。”说着打开包装让凝伫开开眼界。 凝伫对此一窍不通,只觉得这块石头挺大气:白、灰、绿的杂纹,隐约有“长寿”二字的字形,便问道:“这石头不便宜啊,得多钱呀?”刘劲亮一伸大巴掌,凝伫猜道:“五百?!”刘劲亮“呸”的一声不满的撇撇嘴,说道:“五百?!连渣也买不着!”凝伫愣了。 “这是块玉矿石,打了折还伍万呢!你懂什么呀!”“伍万?!”凝伫张大嘴,几乎都合不上了,惊问道:“那么贵,太黑了吧?!”其实刘劲亮也不懂。他是只买最贵的不买最好的!凝伫又拉住他,问道:“你哪来的钱?”刘劲亮看四周暂时没人悄声说道:“公款!你别多问。”接着又大声说道:“这块石头,以咱们俩的名义送,到时候你要表现好点。”凝伫不由得仔细打量这块石头,但他怎么看也没觉得有稀罕的地方,越看越不值伍万。 张凯的生日宴摆在全市最大的饭店:皇宫大酒店。大厅共摆了一百多桌,还包了二十几个包间。由于夜总会不能停业,韩莫丽让刘劲亮、凝伫二人去,自己看店,并为二人买了新潮休闲服。凝伫到了酒店一看,本市政要、社会名流、各地富豪、黑道成名人物济济一堂,场面宏大、壮观。 刘劲亮作为一方霸主,有幸安排进了包间,凝伫只能在大厅里,他没计较,其实他更想去给张凯帮帮忙,干点活。但从上次那事以后,张凯对他非常客气,生日宴上由专业的主持人主持,还有一个歌舞团为大家表演了印度风情舞。凝伫本是个爱热闹的人,今天这里人声嘈杂,闹哄哄的大场面却让他心中烦乱不已。 在回店的路上,刘劲亮羡慕地说道:“看见了,人活着就得像张凯那样,这才叫不白活!”凝伫问他干嘛要这么大场面,他每年都这样吗?“不,不”刘劲亮连连摆手,介绍道:“斗气呗,据说有一个叫刘信文的南蛮子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老和他较劲,看今天这个场面,肯定是张凯赢了。” 第十一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一章 张凯表面上风光了一把,但他觉得这个刘信文还有可能在暗地里跟他捣蛋。张凯读过兵法知道乘胜追击的道理,第二天他来到夜总会,支开韩莫丽,同刘劲亮、凝伫商量此事。刘劲亮、凝伫在这方面没什么心计,只会打。 张凯仔细想了半天,说出了他的方案,刘信文爱跳舞,每周六必上舞厅,张凯希望趁机再教育他一次,但张凯说必须要保证这件事的秘密,因为刘信文在这里做了二十几年的生意,有着相当复杂的社会关系。凝伫说道:“要是那样,只能我和刘哥俩个人去干,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而且你也要避开。”这话说到张凯的心窝子里,他说最近他参加了一个由市政府牵头赴欧洲的商务考察团,离开将近一个月,他问在此期间二人能不能干妥此事,刘劲亮问道:“你让他死还是活?”张凯说道:“决不能闹出人命案来,我的意思是让他知道咱兄弟们也不是吃素的就行了。”刘劲亮说道:“有这句话就行。” 周六的晚上,刘信文果然去了舞厅。刘劲亮、凝伫二人穿着化工厂深灰色的防护工装,带着大口罩,看着刘信文出来即将上车离去,急忙跳出来,每个人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棒照着刘信文开打,这时刘信文车里的司机猛然跳出,这个留着毛寸,彪悍的年轻人一边和他俩打斗,一边把刘信文按进汽车里,打斗过程中,刘劲亮的大口罩被这个人打掉了。 平时打架刘劲亮、凝伫在这个城市里绝对算是能打的,是公认的实力派。但今天两个人虽然转着圈,围着那个小伙子打,却也白搭。刘劲亮见势不妙,冲凝伫一挥手,俩人撒腿就跑,那人倒也没追。 刘劲亮喘了半天气,对凝伫说道:“这人绝不是一般的人!”凝伫也惊魂未定,大口喘着气说道:“今晚别回店了,先躲两天再说。”刘劲亮说道:“刘信文不认识我们,今晚不会有事,胆子别太小了。”说着俩人已经到了夜总会门口,刚进去就知道不妙,店里坐着七八个警察,见俩人回来什么话都没说,扑上去按住,套上手铐塞进了警车。 到了审讯室,将二人分开,什么也不问,除了挨打,就是遭电击,不长时间刘劲亮受不了了。竹筒倒豆子——全说了。那边凝伫的倔劲上来了,死活不招。激怒了那帮人,一顿酷刑下来,凝伫全身抽搐,口吐白沫,大小便失禁,犹如死人一般,硬邦邦的躺在地上。 这时那些警察,协警员才害怕起来,怕他真死在这儿,过了大半宿,凝伫才渐渐醒过来,还是不招。警察们无奈之下,把刘劲亮的招供让他看了,并让他在另一间屋里旁听了刘劲亮的询问过程。凝伫听完,长叹一声,眼泪如泉水一般涌出,但他横下一条心,死活不说。 警察们把他打成这样也怕出事,对他只能干耗着。过了一周,张凯海外归来,由于事先得知消息,一回来就忙着上下打点关系,最后将二人定为酒后滋事,扰乱公共秩序。判了七天拘留了事。他和刘信文已闹到面上,不久由卫生局的高局长出面调解,二人和好了。 凝伫从拘留所一出来,门外王启禾领着三十多人来接他。原来消息传出凝伫在道上的威名大震,包括丁敏杰等人都佩服他是条硬汉子,愿意和他交朋友。但凝伫却心灰意冷,他放出话去:一个月内不想见到刘劲亮。自己要仔细考虑考虑,在家静养期间,学校送来通知:准备开除他。他父亲忙去学校送钱,改为留校察看处分。李恬现在什么也不顾了,自己跑来向黄父介绍了她和凝伫的关系,每天都来照料。这件事连雨豪那种世外桃源之地也传到了,雨豪买了大批的补品、补药送过来。见到凝伫那副惨样如果不是李恬在旁,他或许会哭出来。刘劲亮则不断地请人捎话,除了道歉就是送钱。 在专家预告今年又是一个暖冬时,冬天来临了,凛冽的北风扫过城里的大小街道,寒流一个接一个,空气中一点水分也没有,干冷干冷的。凝伫本是怕热不怕冷的人,今年也穿上了厚重的大棉袄,哆哩哆嗦地来到学校参加期末考试。他现在的处分是留校察看,如果再旷考就可以直接开除了。 考试开始了,由于他不常在校,监考老师不认识他,他又没带什么证件,只好到班主任那儿开了一份证明回来,才得以进入考场。凝伫拿起卷子看了十秒钟就放下了,过了半小时,拿起卷子交给监考老师,转身刚走出教室,却被喊了回来,原来这监考老师挺细心,发现卷子上一个字都没写,和发给他时一模一样。老师小声说道:“你怎么也得把名字写上吧?”凝伫忘了,浑身上下一摸连笔也没带,只好管监考老师借,老师把教桌上不知谁丢的半截铅笔头借给了他。 从学校出来,他漫无目的的闲逛,不知不觉来到夜总会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没有了喧闹的音乐声,在寒风中显得十分萧条。凝伫以为店不开了,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门,里面有人赶紧过来。说道:“欢迎光临!”鞠完躬一抬头,那女孩愣住了,惊叹道:“黄经理?!”凝伫看到甜妮吃惊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 这时刘劲亮、韩莫丽听到动静,连忙跑过来。刘劲亮也是两个月没见过他,看他还站在门口,忙和韩莫丽一边一个挎着他的胳膊,架了进来。刘劲亮异常热情,满脸是笑说道:“先打个电话来,我去接你多好呀!”韩莫丽也说道:“坐这边来,这边暖和今天太冷了。”刘劲亮忙着给他点上烟,韩莫丽端来一杯热茶说道:“你都成客人了。” 凝伫一直不说话,而是盯着甜妮看,韩莫丽忙招手叫甜妮过来,坐在凝伫身边。甜妮问道:“今天怎么有空?”凝伫淡然一笑,说道:“那天没空?!”刘劲亮对韩莫丽说道:“要不今晚不营业了,咱们一起坐坐,欢迎凝伫回来。”韩莫丽痛快地说:“行啊。”接着对服务生,小姐们说今晚不营业了,让大家一起去饭店欢迎黄经理回来。凝伫说道:“不必了,我还没决定呢!”刘劲亮忙把凝伫的手拉住说道:“回来吧,这店没你不行!真的,这俩月差点把我累死。”说完拉着他到吧台里面,拿出一个信封说道:“你这两个月的工资、奖金都在里面,还有……”说着从挂在衣架上的大衣里拿出一个厚厚的红包说道:“这是我个人给你的,兄弟,我对不起你!” 刘劲亮低下头挤了半天,也没挤出眼泪来,索性不装了。抬起头来说道:“这两个月,我天天都在想你,只是没脸去见你。兄弟,你今天能来太好了,我要好好报答你!”本来凝伫只想顺便看看店,然后再回家,他是个听不得软话的人,看到刘劲亮的样子,心里的坚冰开始一丝丝地融化了。 李恬得知凝伫重回夜总会不禁怒气冲天,两个人发生了认识以来最严重的一次争吵,刚开始凝伫只是想告诉她自己去了一趟,并未决定要回去,可惜的是李恬没把话听完就炸了锅,这一下反而激怒了凝伫。最后李恬怒喊道:“再也不管你了!!”哭着跑了。 凝伫赌气回到夜总会开始正式上班,过了几天,天气更加寒冷,刘劲亮看到凝伫的藏青色大棉袄即旧又重,想给他买一件轻快点的皮大衣。两人刚出门张凯又陪着高局长打麻将来了,彼此打过招呼,刘劲亮知道自己去不了了,把钱塞给凝伫,安排甜妮和他一块儿去,凝伫说道:“不用,改天再买也成。”刘劲亮没同意,转头叮嘱甜妮一定要帮凝伫挑件漂亮的。说完急匆匆进去了。 凝伫二人在购物广场三楼选中一件黑色长毛领的皮大衣,凝伫让甜妮帮忙把长毛领摘掉露出大翻领,对着镜子一看,自己像是个二战时的德国军官,甜妮对这件衣服赞不绝口,并细心地把长毛领又给他戴上告诉他,天暖和时才能摘下来。 不防在四楼的餐饮区,李恬正在喝热饮,这几天李恬在家自艾自怨,看什么都别扭,她在这边没什么闺中密友,倒是有几个男性朋友,只是和凝伫谈上之后就慢慢疏远了,几乎断了联系。她怕自己在家憋胖了,来到购物广场逛了大半天,累了正坐在休闲区倚着栏杆看着中庭大天井里的各色人流。 突然发现凝伫正在试皮衣,旁边有一位美女正温柔细致地帮他整理。李恬顿时心中大乱,急忙下楼跑到皮衣区却没见人,她急忙往电梯上看,终于在人流中看到那个衣着鲜丽的美女挎着凝伫乘着电梯快到一楼了。李恬强忍着泪,三步并作两步,连跑带颠地追过去,到了大门口发现两人已上了出租车,透过出租车的后窗她甚至看到那个女人的头也放在凝伫的肩上。 李恬这时六神无主,惊得浑身都在打哆嗦,愣愣地看着出租车离去。稍顷李恬手忙脚乱地拿出手机,拨完号,电话里却传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候再拨。”的提示音。李恬忙又回拨了几次,还是一样。她呆站在寒风中流了半天泪,脸冻得生疼。回到家中扑到床上又大哭了一阵,哭累了,也没吃晚饭慢慢睡着了。 第十二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二章 凝伫回到家里才发现手机没电了,他换好电池,又穿上那件皮衣照了照镜子,刚才在夜总会人人都夸他潇洒,这让他高兴不已。他还让甜妮帮忙,给李恬买了一盒名贵的法国香水和一个高档化妆盒。心想这几天李恬的气应该消得差不多了,如果她坚持不让去夜总会,以后就不去了。 “还是老婆重要啊!”凝伫躺在床上自言自语,又练习了一段赔礼道歉的话。第二天早上八点半,凝伫趴在李恬家门上听了半天,里面没动静。便开始按门铃,他既怕李恬父母在家,又怕李恬不在家;在门铃响了两声之后,没动静,他想走,转了个身。心想再按两次,如果没动静再走。响了两声之后,他听听还没动静,反而紧张起来,但没走而是又按了两次。此刻他的心已经到了嗓子眼儿,这时隐约听到里面有动静。“这个懒丫头!”凝伫满心欢喜地暗骂了一句,接着把礼物藏在身后,觉得不妥又放在身前,跷了跷脚,还是觉得放在身后面好。 李恬昨晚哭睡了以后。没脱衣服睡迷糊了,昏昏沉沉地爬起来,披头散发地开开门,却发现是凝伫。顿时杏眼圆睁,用力关门。凝伫忙双手高举礼物,用手臂挡住门,挤了进来,李恬也不问他昨天的女人是谁,电话为何打不通更不看他手中的礼物,抡圆了粉臂就是一巴掌。 凝伫满脸陪笑,刚要说话,不防巴掌已到“啪”的一声脆响,打在他脸上,手中的礼盒差点摔在地上。凝伫怒喝道:“你疯了!”李恬打得手掌发痛,心中更疼;指着门口大叫道:“你滚!你给我滚!我再也不要见你啊!——”喊到最后发出了狼一般的嚎叫。 此时凝伫怒气勃勃,早先一肚子的好话此刻连点影子都没了,他将礼盒扔在沙发上,头也不回的走了。李恬跪在地上头靠在沙发上,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到了晚上,李恬即累又饿下楼找了一家小酒馆,要了一瓶酒,点了两个菜喝了起来,一边喝一边流泪。 这时雨豪从外边看到她了,连忙进来。原来雨豪休假回家,吃完饭去凝伫家找他玩,不在。以为在李恬家,不想在路边小店看到她,雨豪见她这样,极为担心,又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李恬肚子里除了酒没别的,已有了些许的醉意,她眯起双眼,无限悲伤,述说道:“黄凝伫,已经有了别的女人,枉我对他真心真意,负心人!我要他后悔终生!!”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雨豪忙劝道:“别喝了,再喝你就醉了。”李恬凄笑一声,又喝了一杯,这时酒入愁肠,勾起她对旧日的情怀,想两人虽偶有争吵,但都能及时收手,而且李恬觉得好像每次都是自己主动找他和好的。想到此李恬更加委屈、伤心。 现在她端起杯来就干,却不能醉倒,此时的清醒反而令她更加痛苦。雨豪见她这个喝法也害怕,从桌上拿起烟来,递给她,哀求道:“小姐姐,别喝了,抽根烟,歇歇……”雨豪想走又不能走,想劝又不知如何劝,闷坐在那一脸的苦相。 李恬点上烟用力吸了一口,大着舌头说道:“我想醉,但醉不了,我真的好烦啊!”说完将烟头狠狠地杵在了自己那雪白如玉无辜的左手腕上。雨豪其时正扭头看着外面,心里乱成一团,当他转回头来发现李恬的左手腕上冒着青烟,吓坏了,忙喊道:“不喝了,不喝了!你醉了,你已经醉了!”说着打掉烟头,高喊道:“老板埋单!”扔下钱,拖着李恬的肩膀,将她拽出酒店,李恬的脑子还残存着两分清醒,腿脚却不听使唤了,平地行走犹如划船一般,雨豪见不对路。把她按在路牙石上,跑进电话亭,给凝伫打了个紧急电话。 此刻凝伫也在喝闷酒,当然还远没醉意,听到雨豪语无伦次的求救电话,立即打车赶到。看到李恬的样子,雨豪又指指那个烟疤,凝伫又生气又心疼,急忙解开大衣,将李恬搂进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寒风。 李恬口齿已经不清了,而且把他当成了雨豪,断断续续地说道:“.你…是我….弟弟,不能,不能这样……”凝伫闻听心酸地泪差点掉下来。柔声说道:“恬恬,我是凝伫,对不起我来晚了。”李恬听到“凝伫”二字,顿时酒醒三分,火冒三丈,举手就打。只是手脚不太听使唤,浑身乏力。凝伫心如刀割,用更加柔情的声音说:“恬恬我错了,你打吧,只要你能出气,你就使劲打吧。” 可李恬这时神智不太清晰了,嘶着嗓子喊道:“黄凝伫!负心汉!渣男!我死也不要见你,你滚,滚啊!!”凝伫用尽全身力气抱住她,听任她拳打脚踢,过了一会儿,李恬便累得虚脱了。 凝伫对雨豪说道:“不能让她回家,拦个车去我家。”到了凝伫家,李恬已陷入半昏迷状态,嘴角不停地往外流口水,还不时一阵阵干呕,只是再也吐不出东西来。 凝伫的父母都不在家,凝伫让雨豪帮忙脱了李恬的外套,并用温水把李恬的灰脸擦洗出来。雨豪第一次见到卸妆后的李恬,两眼肿得老高,脸色煞白如同鬼魅一般。凝伫说道:“你回去吧,今晚谢谢你了,下次回来我再请你。”雨豪回答道:“自己兄弟谢什么,你好好对她就行了。”说完要走。凝伫看看李恬这会儿还算安静,想送雨豪下楼。雨豪不让送,刚要说话,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你还有别的女孩?”凝伫一头雾水,看着雨豪说道:“没有啊!”雨豪不放心,追问道:“真的没有?”凝伫有点心烦,说道:“我怎么能骗你呢,就是没有啊,你说什么呢?”雨豪看看李恬说道:“好像小姐姐说你还有一个。”凝伫不明就里,蒙头问道:“我那有啊。你们都乱说什么呢?!”雨豪说道:“那你自己跟她解释吧,记住别耍性子!”说完,两人挥手而别。 凝伫进了家门,恍然大悟心想:她看见了,不能吧,那么巧。突然听到李恬一阵咳嗽,像是要吐,无暇再想,急忙跑到床前伺候着。凝伫趴在床边,一直到早上七点多,看着李恬脸上有了些红色,略微放了些心,轻手轻脚地去了厨房,熬上一锅稀粥。回到床边,看到李恬先是吧嗒吧嗒嘴,再慢慢睁开那双泪眼,凝伫忙过去压住被角,防止她闹。柔声说道:“你醒了?”李恬一时还没完全清醒,甚至对他微微一笑,又闭上眼睛。旋即睁大双眼,就想从床上跳起来。 凝伫使劲按住被角,说道:“恬恬先别闹,有话慢慢说。”李恬酒后体乏加之两天没吃饭,说话都费劲,但她依然低声怒喝道:“你滚!离我远点!”凝伫见她晃了几下把头扭向一边,紧闭双眼不再说话。凝伫此时格外小心。慢慢把嘴凑到她耳边说道:“恬恬对不起,你没事就好。”李恬咬紧牙关,握紧拳头,暗暗攒劲。这时凝伫解释道:“你误会了,前天那个女的是店里的小姐,我是让她给我当参谋,去给你买份礼物,不想引起你这么大的误会,对不起啦。” 本来李恬已把腿脚缩起来,准备用力蹬出。听到此话,攒了半天的劲突然没了。凝伫继续说道:“我不可能和她好,而且你应该看到买的东西,已经送到你家了。”李恬模糊记得凝伫好像在她家扔下了两个礼品盒,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眼泪又止不住流下来。凝伫见她不闹了,忙拿毛巾给她擦擦脸,说道:“别生气了啊——都怪我不好。”说完扶着她在床上坐起来。然后跑到厨房里端出粥来,坐在床边把她搂在怀里慢慢喂她,李恬真是饿了,一碗粥喝了个精光。 凝伫起身放下碗问道:“还喝不喝?”李恬肚子里有了热乎气,心情也畅快不少,摇了摇头。凝伫又把她抱在怀里问道:“不好喝?”李恬嘟着嘴说道:“好喝,只是肚子不舒服,不想再喝了。”这句话,勾起了凝伫的无限爱怜,用手把她的头发拢在脑后,轻柔地说道:“以后不要再喝醉了,容易出事。”李恬说道:“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因为你……”说着眼圈又发红,凝伫连忙轻晃身体,如抱婴儿嘴里哄着:“好,好,怪我,乖,不哭啊~”李恬叹了口气,把头拱进凝伫怀里,小声嘟囔着:“真不想理你了。”凝伫不愿再说这个话题了,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发现李恬在自己怀里又睡着了。凝伫轻轻把李恬放好,自己去吃了点早饭,然后找了本书靠在床头看起来,凝伫好长时间没看过书了,昨夜一宿没睡,看了五六页书,只觉得眼前一片混沌,头一低沉便熟睡过去了。 他醒来时,已是中午,低头一看:李恬躺在下边,伸出一只手,正玩弄他毛衣上的一个线头,凝伫伸手捏捏她的耳朵垂,说道:“懒猫,起床了。”李恬更想撒娇,媚笑着说道:“你抱我起来。”“还抱啊!”“嗯----”李恬尽显女儿娇态。凝伫用自己的鼻子使劲地蹭蹭她的鼻子,把她抱下床问道:“饿了吧?!我给你做饭吃。”李恬说道:“不吃,我只要抱着。”凝伫拉长声音,粗着嗓门说道:“我饿了——没劲了——抱不动了。”说着慢慢把李恬放到地上。转身进了厨房。 李恬已经知道他做的一手好饭菜,跟在后面帮忙,一边摘菜一边问道:“那天那个女的到底是谁?你实话实说!”凝伫苦笑了一声,再次解释道:“真的是店里的小姐,你就爱吃这种干醋,我和她可能吗?你吃这样的醋有意思吗?”李恬站起来,瞪着他,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说道:“我吃醋?!我什么时候吃醋了!就凭你,我会吃醋,你想和她好,就好呀……”凝伫连忙投降打断李恬的话,抢着说道:“你没吃醋,我错了,我说错了,我吃醋,我吃醋还不行吗?”李恬无理还想赖三分,又指责道:“你吃醋也不行!”说完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吃完饭,两个人去了一个小诊所,大夫给李恬挑破脓包消了毒,包好伤口又开了些药,最后说道:“留疤是肯定的,以后不要再自残了,会上瘾的。”凝伫听了,不免忧虑,低头不语。李恬却高兴地警告道:“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气我。” 第十三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三章 春节到了,李恬被父母带回南方老家,最少也得过了正月十五才能回来,雨豪有了一个十天的假期,知道他俩和好非常高兴。在本学期雨豪的考试排名在班里得了第一,尤其是物理得了满分。是全基部单科最高分。同时他也获得市级优秀班干部的称号。有了这个大奖,只要他报考本省内的大学都可以加分。 江父为此高兴万分,雨豪却不明白:为什么教育界要把中国弄得四分五裂,大学所在地的招生分数低的令人吃惊,更不明白,这种人为的不平等延续了几十年,依然没有动摇地迹象。他真欣赏教育部的那些人,能在骂声中茁壮成长。 在吃晚饭时,江父赞扬了他的物理成绩,以为家里能出个物理学家。其真实原因他却难以知晓。雨豪的物理老师是胡老师。雨豪曾经对凝伫说过:因为上课乱动、乱说话,胡老师守着全班同学打得王东航两眼充血,从那以后,他们班上物理课既没人睡觉,也没人说话。 凝伫对这种法西斯式的教育也吃惊不小,当时李恬更是庆幸自己坚决辍学,恨恨地说道:“那些老师根本就不是人,简直就是虐待狂、变态!”她也讲述了自己的辍学经历:在她上初中时她的数学老师因为她的同位答题错误,还笑着表示满脸的不在乎。劈手抓住那位同学的前胸扔了出去,那位同学被当场摔晕过去,直到临下课时才苏醒过来。 李恬的学习成绩本来就差,早已厌学。看到此场景更是怕得瑟瑟发抖,从此一上学她就得病,最后没办法她父母只好同意她辍学。雨豪身处其中更有体会,愤然说道:“我们学校根本就不是办教育,只会教人读死书,老师就是披着人皮的狼,除了摧残学生,根本就不会干别的!”凝伫听得笑起来,附和道:“你们说得那么狠,有点过阿,老师们并不都是狼,其中怎么也得有几只狗吧?!” 3月14日是凝伫的18周岁生日,他想大过,他个人觉得这是他跨入成年人的标志。同时他想出去租一套房自立门户。他的父母虽然早已不再对他进行管教,但对这种大事还是颇犹豫了一番,老两口商量来商量去,勉勉强强同意了,但同时声明:绝不会对他进行任何资助。 本来凝伫就不是和他们商量而是通知,没想到父母会同意,这让他颇感高兴。刘劲亮帮他租了一套单身公寓,有十几平米,带卫生间和厨房。凝伫先是在饭店摆了六桌,请道上的弟兄们,第二天也就是周末的晚上,在自己的小窝里,亲自下厨,单独请雨豪,他知道雨豪不愿和他那些朋友来往。 两人刚开始吃,李恬来了,买了大包的日用品,她把自己的一些日常用品也带来了,想和凝伫同居一段日子。雨豪问李恬道:“你爸妈知道你俩的事吗?”李恬边吃边说道:“知道,还看过阿伫的照片。”她喝了口汤,继续说道:“这星期我爸妈出差了,等他们回来就把阿伫领过去,让他们见见。”凝伫听了闷闷不乐。不知为何他非常秫头去见她父母,却不好明言,暗自打定主意:此事能拖就拖,拖得越久越好,他可不愿说此话题。横插过去打断他们,问道:“雨豪你在学校呆了大半年了,碰到合适的了吗?”雨豪开始溜嘴,大言不惭地说道:“你们不知道啊,我们班是丑女云集呀,全校出名!大家都说:全校的丑女都在我们这一级,我们这级的丑女都在我们班。你们知道我们班的学习成绩为什么好吗?”雨豪瞪着他俩,但没让他俩回答。自顾自说道“因为我们班的女生,不是没法看,而是不敢看!我们只能两眼紧盯黑板,才勉强可以不得心脏病。”他还没说完,凝伫哈哈大笑起来。 李恬也笑了,同时抱怨道:“你们这些男生真讨厌,能把人说死。”雨豪愁眉苦脸地解释道:“碰到这些大恐龙,我宁可当和尚,也绝不看她们一眼!”又仰天长叹,大声感慨道:“美女啊——你在哪里?!佳丽啊——我怎样找寻你!!”凝伫笑得喘不上气来,李恬却有点不满,指责道:“行了,行了,别满口扯了,以貌取人,你可真不怎么样啊!”雨豪忙停止抒情,同时辩解道:“小姐姐,你是没见啊,如果你见了那些人,相信你会十二万分的同情我,生活在这个大火坑里多么的不幸啊。而且还会给我买心脏病的药。”李恬乐了,说道:“我才不给你买呢,没那么可怕吧。你呀,真能吹!” 刚认识雨豪时,李恬并不愿意和他这一类人交往,总觉得他们因为学习好受到老师的宠爱,且心高气傲与自己是两个世界的人。到了后来发现还是和这种人交往好,他们性格温顺活泼,说话斯文幽默。却从不喝酒惹事,虽未必讲义气却不用时常提心吊胆。 这时雨豪已经吃饱,站起来要回家,李恬奇怪地问道:“这么早就回去?”雨豪一脸辛酸的说道:“做作业呀,小姐姐我现在真的是生活在水深火热的世界里!”凝伫并未挽留,塞给他一百元钱,然后挥手而别。进到屋里,对着李恬开始笑。李恬忙着收拾碗筷打扫卫生,凝伫点上一支烟,让李恬吸了一口说道:“雨豪可真够苦的。”李恬边忙边问道:“苦什么?”凝伫坐在床上说道:“守着那帮丑女呗。”李恬笑了,说道:“听他吹,太玄了,真要那样也好,最起码他能专心学习。”由于两人的小屋里既没电视也没音响,只能聊天。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了大半宿才睡。 随后的日子,李恬除了不跟着凝伫去夜总会,平时上学如影随行。凝伫的老师甚至以为班里又来了一个漂亮女生。刚开始凝伫还乐意且时常炫耀,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凝伫喜欢过那种呼朋号友、前拥后堵、吆五喝六的生活,到哪都是一大帮人才行,可是他那些兄弟看到李恬跟得如此紧密,玩起来老不能尽兴,那些人不太愿意了,凝伫对李恬虽然有怨言,但鉴于上次的教训尤其是医生有意无意说的话。不敢再对李恬有大的争吵,这种事他不好对江湖兄弟说,但在背后向雨豪抱怨了不知多少次,雨豪是个很好的倾诉对象,但他对女人毫无经验,更没什么办法,只能同情的听着。 高二分班雨豪报了文科,分班之后,他看到班上终于有了几个可以看得顺眼的女同学,虽然仍以丑女为主,但比原先强多了。他知道高中生唯一可以苦中作乐的就是谈恋爱;搜寻打探了半学期,他锁定了班上一个叫孟心兰的女孩。孟心兰皮肤白净,天性就爱笑,中等身材,留着齐耳短发,长得比较丰满,对谁都是未语先笑。很多男生给她写过情书,她都微笑着拒绝了。雨豪觉得不能给她写情书,但除此之外雨豪也没什么高招,于是想到了凝伫。 雨豪把平日攒下的生活费,换成了两大包涮羊肉及青菜、豆腐,来到凝伫的小窝。凝伫这两天闷坏了,正想找地方去玩,看到雨豪来非常高兴。雨豪让他把李恬接来吃羊肉,凝伫说可以,接着给李恬打电话。李恬说有事让他们先吃,一会儿让凝伫去接她。于是两人便吃喝起来,凝伫先说了自己的近况以及和刘劲亮的事,雨豪很赞成,说道:“现在是什么社会了,那种人根本靠不住,你应该庆幸,早脱出来早好。而且以你的为人、能力完全可以自立门户,老跟他混个什么劲儿。” 凝伫现在很爱听雨豪说这种话,雨豪继续讲着:“咱又没把命卖给他,非得给他打工!再说谁天生也不是富翁,张凯原来还是种地的呢!”凝伫微微而笑,端起杯来,一饮而尽。雨豪接下来进入主题,问道:“我班上有个女孩儿长相还行,挺温柔的,我想追她,你说怎么办?”凝伫哈哈大笑,说道:“那就追呗,还怎么办!”雨豪瞪着他,不满地问道:“你喝多了?!我问你怎么追?用什么方法好?别笑,正经点!” 凝伫对此根本没招,他斜看了雨豪一眼,问道:“什么样的女孩?”雨豪讲了半天,凝伫既没想象出什么样来,更没想出高招来。到最后只好说道:“你既然不愿写情书,那找个人给你介绍不就完了嘛。”雨豪听完差点没晕过去。凝伫看看表说道:“我去接恬恬,你在这儿等着。”雨豪因为没追上,觉得没面子,想对李恬暂时保密急忙叮嘱凝伫半天。凝伫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抬脚走了。 时间不长李恬连跑带颠的进来,见面就问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你什么时候带来?”雨豪暗中给了凝伫一捶说道:“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能不能追上。”李恬对此充满兴趣,连外套都忘脱了,站在他面前,唧唧喳喳讲了半天。雨豪听得晕头胀脑,一点主意都没了,心中后悔不已。雨豪见时间不早了,托词怕写不完作业赶紧告辞回家。李恬已经讲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很不情愿雨豪走,幸亏凝伫帮腔才放了雨豪。 雨豪回到家,跑到书柜前乱翻,他父母以为他要找学习资料急忙让开,还主动告诉他:他们的卧室里还有一部分书,让他上那去找找。雨豪大喜,进了卧室把门一关,在里面呆到半夜才出来,一看父亲已在沙发上睡着了,母亲除了打哈乞就是揉眼睛。忙对母亲说道:“行了,你们进去睡吧。”母亲忙关上电视拍醒江父,叮嘱儿子早点休息,说完扶着江父进屋睡了。雨豪回到自己屋将从各种小说里摘抄的恋爱方法比较了半天,觉得没有一种适合自己,心中懊丧,怏怏不乐地上床睡了。 第十四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四章 回到学校,他只能看着孟心兰干着急没办法,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这天正在上晚自习,突然有人喊道:“快看!下雪了。”大家纷纷往窗外看。有很多人都说道:“江班,下雪了,你去问问能不能早点回宿舍。”雨豪也在犯犹豫。这时他们的班主任吴老师疾步进来说道:“下雪了,天不好,谁做完,谁就先回去,没做完的抓紧时间。”说完便率先撤退了。 同学们呼呼啦啦走了一多半。雨豪的一道题做不出来正着急,碰巧孟心兰要回宿舍,路过他桌前,雨豪忙喊道:“你先等等,我抄抄你这道题的答案。”孟心兰停下来,打开书包,拿出作业本来给雨豪抄。雨豪虽然抄了但觉得不太对,孟心兰一听,又和他演算了一遍,确定错了。此时班里进来个男生催孟心兰走,他追心兰有一段日子了,虽屡遭拒绝仍不死心。本想趁此机会表现表现,却不想被雨豪拦住。孟心兰对他说道:“你走吧,我不用你送。”说完埋下头和雨豪一步步的演算起来,那男生也觉得没戏了,垂头丧气地走了。 二人算完,班里已经没人了。雨豪忙收拾书包,锁好门和心兰快步下了教学楼。这时雪已把大地变成白色,校园也寂静了很多,看不到任何人。孟心兰变戏法般地拿出一把小遮阳伞,笑着说道:“我这把伞太小了,我要先走了。”雨豪忙说道:“我不打伞,我必须先送你。”孟心兰看了他一眼想拒绝,还没张嘴听雨豪又催促道:“快走吧,这雪肯定越下越大。”孟心兰只好跟着他走。 大风夹着大雪让人睁不开眼,路面上的积水还没结冰早已被雪覆盖了,孟心兰一脚正好踏进去,雨豪听到惊呼,急忙回头,赶紧回来扶着孟心兰。雨豪用左手接过伞,右手从背后环绕过去抓紧孟心兰的右上臂。往远处一看,几乎分辨不出道路了。 他让心兰踩着路牙石走,自己则在下面半搂着她往前走。雨豪看她走得还算顺当,放下心来。这才注意到心兰几乎被自己搂在怀里,不禁心花怒放,恨不得这路永无尽头。由于风大雪大两人无法张嘴说话。到了女生宿舍楼前,雨豪遗憾地把孟心兰扶进门转身要走,孟心兰喊住他,微笑着道谢并要把雨伞借给他。雨豪幸福的早已魂不守舍,大踏步走进风雪中向她用力地挥挥手,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孟心兰依然站在门口眺望着他,雨豪高兴地嘴都合不上,忙再次向她挥挥手,眼看着她转身进楼,才继续向男生宿舍奔去。 孟心兰虽然和雨豪已经同班好几个月了,却从未和他说过话,也没过多的注意他,今天在路上她不住地偷看雨豪,她也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观察一个男生。她发现雨豪长得清秀、俊朗,高高的个头,极富魅力。尤其雨豪的眼睛没近视,这在全国重点高中里等同于大熊猫。自己倒是没戴眼镜,但看黑板上的字已是越来越模糊了,由于不自觉地把自己和雨豪联想到一起了,姑娘的脸迅速的发红了。 第二天孟心兰上课老走神,时不时有意无意地瞄一眼雨豪,可惜雨豪专注于学习,并没有注意到她。课间休息时她想了许多借口要和雨豪谈话,终究是少女的矜持占了上风,而且她感觉雨豪好像不是很想和她交往。两人依如既往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孟心兰为此有点怏怏不乐。第三天下午下了课,孟心兰约同位赵丽丽一起到校外买烤地瓜,走到半路遇到王东航。王东航学理,还在胡老师手下受气,他和赵丽丽已经谈了一学期了。孟心兰暗呼倒霉。但她依然微笑着向赵丽丽道别,独自一人朝校门外走去。 刚到校门口雨豪仿佛从地下冒出来一样,从旁边跟她打招呼,孟心兰顿时心跳慌乱,雨豪问她干吗去。孟心兰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心情,略带不自然的微笑着回答去买烤地瓜,还问雨豪吃不吃。雨豪这两天费尽时间、耗尽心力才看到孟心兰一个人独自行动能不吃吗?校门外的小吃摊、小零食店里挤满了学生,二人买了两块足有三斤多的烤地瓜,一人一块。并未回学校,而是默契地沿着学校向西走。 那边是一片田地,有一条窄窄的乡村公路,路边种着高大的钻天杨。到这个偏僻小道上的人还真不少,大都是他们学校谈恋爱的学生,成双成对,也有当众拥吻的。看到这,雨豪的烤地瓜吃的格外快起来,孟心兰则吃了一多半就不吃了。两人相对而笑,雨豪想起来这一路光吃还没说话呢,但他此时又不知从何说起,孟心兰倒是有好多话要说,可她一定要等雨豪先张嘴。 这时王东航搂着赵丽丽的肩膀从对面往回走,看到他俩都很惊异。赵丽丽毫不掩饰,指着雨豪对心兰说道:“你和他好上啦,多长时间了?好呀,对我也保密!还死党呢?!”心兰报以羞涩地微笑,王东航则伸出双手和雨豪相握,恭喜道:“祝贺你,终于不是一个人了。”雨豪看到心兰笑着低下头,心中不禁激动万分,对王东航说道:“谢谢。”然后拉起心兰的手向前猛跑,心兰跟着他跑了一阵子慢慢停下来。 雨豪笑着问她初中是哪个学校的,家住在哪儿。心兰俏皮地回答:你查户口阿。然后一一回答了他。雨豪一边听她说,一边大着胆子整理她的秀发。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闲话,雨豪这时把手放在心兰的右肩上,搂着她继续前行,一边走一边用右手的大拇指摸心兰光滑的脸蛋。 走了一段时间,心兰说道:“咱们回去吧。”雨豪当然不乐意,问她早回去有事吗?心兰笑着坚持,说道:“倒没什么事,不过回去太晚了,不太好吧。”边说边抬起右手抓住雨豪的手,放在自己的右肩上,不让他再弄自己的脸。雨豪说道:“那好吧,往回走也行,不过……你得让我抱一下。”心兰笑了,看看四周暂时没人,于是和雨豪轻轻地拥抱了一下。雨豪心中异常高兴,回来的路上嘴就没法住下,话多的要命,全不似刚来时那样没话找话说。临进校园时心兰才把他的手拿下来,但雨豪一直拉着她的手走到校门口才放开。 第二天上晚自习时,赵丽丽晃晃荡荡地走过来对雨豪说道:“哎,江班,我帮你做件事,你请我吃两天饭怎样?”雨豪知道与心兰有关,便和她斗起嘴来,问道:“不会吧,两天?!你以为我家是开饭店的,你也太黑了点!”赵丽丽轻蔑地一笑,讥讽道:“两天就嫌黑?!你知道我们有多少姐妹吗?如果我把你们的事传出去,你一人请一顿,这个月你也请不完。”雨豪装作害怕,说道:“别别,千万别,我家境贫寒,真的请不起。”赵丽丽步步紧逼,说道:“那就从明天中午开始到后天晚饭。”雨豪不愿就此认输,哀叹道:“两天哪,老天,我可怎么过呀。”赵丽丽柳眉倒立杏眼圆睁,斥责道:“你怎么这么小气,算了,不请算了,我走!!”作势要走,雨豪忙拦住,陪着笑脸,说道:“请!一定请!!不就两天的饭嘛。”赵丽丽转怒为喜,说道:“就是,不就两天的饭嘛。”然后趴在雨豪的耳朵上,低声说道:“那边说了,这两天晚自习你坐我位上,我只好委屈点坐你这啦。”雨豪忙说道:“谢谢,谢谢!明天吃什么都是我请。”赵丽丽的脸“刷”的拉了下来,追问道:“那后天呢?!”雨豪赶紧接上,笑着答道:“也是我请,说好了不反悔。”赵丽丽这才笑了,挥挥手说道:“去吧,明天中午我喊你。” 雨豪乐颠颠地跑到赵丽丽的座位上,心兰冲他一笑,两人一边写作业一边闲聊。第二天赵丽丽把雨豪他俩拖到校外的小饭店里,当然也把王东航叫来作陪。四个人大吃一顿,幸亏雨豪平时过的节俭,有点小积蓄。否则这两天非把自己卖到饭店里不可,赵丽丽吃了两天大餐有些上瘾,哼哼着还想让雨豪请下去,雨豪大惊忙拜托东航、心兰帮忙,赵丽丽才放过他。从此雨豪却对赵丽丽有了看法,多了几分反感 。 秋天原本是凝伫最喜欢的季节,他尤其喜欢刮大风的日子,但这两天,他却一直想离家出走。原来李恬最近逼着他去见李恬的父母,只要一找借口不去,李恬就会耐心地对他讲上大半天的伦理道德,如果凝伫听得不耐烦她也会适可而止,等凝伫心情变好再温言细语地讲。这种情景让凝伫发现如果李恬当个老师那倒是有着很好的天赋。凝伫实在躲不过去,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约定下周末去。 李恬看他终于定下准日子,也不再唠叨,告诉凝伫自己明天要去上班了,事发突然,凝伫问道:“上班?!上那上班?怎么没听你说过?”李恬坐在他腿上,往他嘴里塞了一块苹果,埋怨道:“早想告诉你了,你要是早答应去我家,不就早知道了嘛。” 凝伫一听去她家,头立刻垂了下来,李恬一看他耷拉头,心中不禁火起,怒喝道:“怎么啦!?是去我家,不是让你上刑场!!”凝伫连忙赔笑,说道:“我不是答应了嘛。”李恬依然不依不饶,责问道:“你说:是不是我逼你去的!”凝伫心说:废话!脸上却陪着笑容。轻声答道:“不是不是,是我心甘情愿地想去你家,看望你爸。”李恬这才转怒为喜,嗔怪道:“都怨你!本来我心情挺好的。”凝伫没办法,只好附和,说道:“怨我,怨我。”李恬亲了他一下说道:“我爸爸的一个朋友在购物广场做事,让我去卖化妆品,你说好不好?”凝伫知道她爱打扮忙说道:“好,为什么明天去?”李恬误会了凝伫的意思说:“没办法,人家那样说了。”哪里知道凝伫的本意是为什么今天不去,现在去才好呢。 第二天李恬果然没来陪他,凝伫感觉轻快不少,下午早早去了夜总会,张凯也在。正和刘劲亮说着有一个机械厂欠他的钢材款有两年了,就是要不回来,数目倒也不是很大,只是时间太长了,为此有点窝心。刘劲亮对凝伫说道:“你把人召集起来,咱们去一趟。”凝伫长时间没活动,早就浑身发痒,立刻抓起电话,纠集了五十多个人,分乘近二十辆出租车,跟着张凯来到机械厂。见了厂长也没多说话,当着客户的面,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往出租车上带。 那个黑胖的厂长本来也想装点气势,瞪着凝伫厉声说道:“有种就把我剁了,这种事我见得多啦!”出了办公室一看,那么多人、车。顿时吓坏了,在出租车上用哆嗦的手填了支票,又哀求了半天,凝伫才放了他。张凯拿着支票在银行划了帐,回到夜总会,感到非常满意,拿出一沓钱来让凝伫分下去,犒劳诸位兄弟。 外边的那些小混混众星捧月般的簇拥着凝伫去了酒店。凝伫当晚喝了个昏天黑地,几近天明才与众人告别。第二天晚上张凯在夜总会单独请他和刘劲亮,凝伫昨天下午出去半天,觉得很是爽快,他突然灵机一动问张凯:“凯歌,这两天还出不出去?”张凯此时心里正高兴呢。说道:“明天下午走。”凝伫忙问去哪?能不能带他同去?张凯有点奇怪地看着他,详细地讲述起来:卫生局的高局长推荐张凯一个商机,是性病的治疗,绝对是一个暴利的新兴行业。张凯经过考察确实可行,于是立即行动,在一所军队医院租了半栋楼,找了几个不是大夫的大夫冒充专家,这次去南方要订购一批医疗设备。 刘劲亮问道:“医疗设备咱这儿也有啊,为什么去南方?”张凯告诉他俩:现在的人们都迷信外国货,南方虽然也是国产货但都贴外国牌,对患者更有诱惑力。凝伫倒不是多愿意和张凯去南方,但他能因此避开去李恬家,他隐隐觉得离开李恬一段日子也好。张凯现在挺欣赏凝伫的,虽然知道他去没什么用,但难得俩人有较长一段时间的相处、交流。第二天临走时,凝伫才给李恬打了十几分钟的电话,一再表明:确实是急事,而且由于时间匆忙,没法见面,并保证回来立即给她打电话。终于结束通话,凝伫如释重负,心中暗暗得意,幸亏没见面,不然准走不成。 本来一周就能回来,但凝伫不愿这么早回来,张凯设备订购的比较顺利,索性又陪凝伫在南方多玩了十天俩人才回来。凝伫离家越近,心中越怕,他现在拿不定主意,是否先给李恬打个电话,让她来接。在犹豫中张凯直接把他送到公寓门口,凝伫忙下车搬下物品与张凯道别。进到屋里发现里边还算整洁,略微放心,休息了一会儿到卫生间冲澡,并打定主意,今晚好好睡一觉,明天再找李恬。 第十五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五章 当他洗完澡出来,看见李恬正满脸忧郁的坐在餐桌边抽烟,把他吓了一跳,赶忙热情的跑过去,连拥抱带亲吻。只是李恬一点都没回应,沉默的令人害怕,凝伫看她默默地一支接一支的吸烟,感到诧异,忙问出了什么事?李恬冷笑一声,说道:“既然不想去我家,也用不着躲出去,就是和我分手,也不用跑到南方去!”她越说越委屈,咬了咬牙忍住泪,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了,想分手就明说……”凝伫虽不愿去她家,但并不想和她分手。忙上前搂住她,打断她的话,说道:“说什么呢?!我可没想和你分手,这几天我满脑子都是你,你这是干吗呢?我一回来你就给我上眼药!” 李恬听了前几句心情还算平复,听了后一句登时不乐意了,一把推开他,连声责问道:“谁给你上眼药,你把话说清楚!是你给我上眼药!!……”凝伫此时心中渐渐烦躁起来,他紧皱眉头走到餐桌边,点上一支烟,耳朵里几乎听不到李恬在说什么。李恬苦说了半天,看他充耳不闻,沉默不语,心中更加气愤,上前拽住他的胳膊,死死的盯着他看。 二人这样僵持了许久,凝伫轻轻地甩开李恬来到床前,打开旅行包,把其中给李恬包括给她父母买的礼物拣出来,又拿出一个大塑料袋,把东西装进去。转过身来看到李恬依然背对着他,用手指甲尅着桌子,凝伫思量了一番话,拿着大袋子放在桌上,李恬一看,急忙转身,保持着背对凝伫。 凝伫稳稳情绪,用低沉的声音说道:“为了上你家准备见你父母,我特意去了一趟南方,买了一些南方人喜欢的东西,只不过是多耽误了几天,你就误会成这样,我也没办法。毕竟人家张凯是去办正经事,否则不会专门带我去给你父母买礼物,而且还要声明:我还是很喜欢你,没想和你分手,既然今天已闹到这份上,我不好再说别的了,咱俩就此分手也行,只要你高兴!只是这东西已经买了我不想浪费,请你给你父母捎回去。”说到这,走到门口打开门,对李恬说道:“虽然分手了,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再见。” 李恬静静的听他讲完,看着他走到床边躺下了,然后两眼紧盯天花板,一声不再吭声了。李恬看看桌上的大礼包,又看看门再回头看看凝伫,慢慢的走到门口,站在那儿等了二十秒。凝伫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再留留她,只觉得心跳加速,为自己的计划担心不已。 李恬慢慢把门关上,又慢慢蹭到床前怯生生的问道:“你真的是为了买礼物去的?”“废话!!”凝伫假装暴躁,斥责道:“这是我第一次见你父母不好好准备行吗?”“这是第一印象你懂不懂?!”李恬虽遭呵斥却异常乖顺,轻轻地坐在床沿边。凝伫立刻转身脸朝墙给了她一个大背。 李恬一只手擦着泪,一只手在凝伫背上轻柔的划圈,过了半天才问道:“那你走时为什么不当面向我道别?”凝伫拿了拿劲忍住笑和得意的表情,坐起来换上一脸的烦恼大声说道:“你以为我不想啊,你以为我想去哪就能去哪呀,我告诉你,要不是张凯去南方出差,我能去吗?!人家能带你去已经大面子了,还会等你和老婆吻别吗?你有没有脑子?”李恬这时听任他说,却变得不敢还嘴了。 凝伫心中得意,但脸上仍然严肃,说道:“我是占人家便宜呀,但我为了你无所谓!却没想到一回来,你就要和我分手,哎——这叫我怎么说呢。分就分吧。既然你决心一定,我也不能说什么,对不起!我饿了要做饭,你先走吧,后会有期!”说完,站起身来作势要去厨房。李恬忙靠在他胸前,嘟起嘴来,埋怨道:“谁说要分手了,我没说,是你说的。”说完看到凝伫没有搂着自己,而是像电线杆子一样立着,不免心慌,赶紧用手搂着他,哆嗦着说道:“是你想分手,还赖在我身上。”她害怕凝伫再说出分手的话来,浑身禁不住微微发抖。 凝伫见目的达到心中高兴,用左手抱着她,右手拿出手绢来,轻轻给李恬擦擦脸,说道:“我不会和你分手,除非你想!恬恬,我真的很饿了,因为着急往回赶,我中午就没吃饱。”李恬问道:“为什么不吃饱?”凝伫大仁大义地说道:“还不是想你,也怕你担心。”李恬闻听感动得带着泪花笑了,忙说道:“你坐在这歇歇,我去给你买点现成的。”凝伫其实不饿,但得继续装下去,说道:“这些天,天天在外边吃,腻了!还是自己做吧。”又故意问了一句:“你还在不在这儿吃?”李恬一边掐他一边撒娇,娇声说道:“嗯----你坏,你就是坏!”凝伫连躲带闪地进了厨房。 两人做好饭,李恬靠在凝伫怀里,自己不动筷子,让凝伫喂她,凝伫这顿饭吃得累出了汗。吃完饭李恬用自己的脸蹭着凝伫的脸,柔声说道:“明天去我家吧。”凝伫知道这次没法躲了,索性假装大方,说道:“我本来想今晚去,给你们一个惊喜,没想到让你给搅活了。”李恬仿佛一只小猫一样,懒洋洋地躺在凝伫怀里,冲着他“嘿嘿”傻笑。 第二天凝伫穿好西装,却怎么也打不好领带,暗自后悔没早让李恬打好。这时雨豪兴高采烈地进来了,劈头问道:“听说你去了一趟广东?”凝伫忙让他帮忙打领带,雨豪三下五除二利利索索地的帮他打好。说道:“这么正式呀,去相亲啊?!”凝伫悲痛地点点头,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告诉了雨豪实情,想带着雨豪一起去壮胆。雨豪哈哈大笑,说道:“你也有害怕的时候,这个忙我不能帮,你自己扛吧。”看着雨豪幸灾乐祸地样子,凝伫真想踢他两脚。他看看表,愁眉苦脸的哀求雨豪,送他到李恬家楼下再走。雨豪说道:“没那么可怕吧?!她父亲又不是胡老师,再说你这是走老丈人家,不是进局子哎!”凝伫嗫嚅道:“还不如进局子呢。” 雨豪无奈只好把他送到李恬家楼下才回去。凝伫站在李恬家门口,低头整整衣服,又冲天长出一口气,终于按响了门铃。李恬的父母打开门,笑容满面地请他进来。李恬的父母是标准的南方人:瘦小精干、神情和蔼。李氏夫妻看着这个比他们高一头,一米八的大个说道:“你可真高啊。”热情地让凝伫坐下,并拿出烟来,递给凝伫,李父要亲自给凝伫点烟,凝伫忙夺过来,躬起身来先给老人家点上,才给自己点上。老俩口知道他是学生,没过多的问他什么,只是聊了几句家常话,凝伫依然紧张,答话时字斟句酌。 这时李恬端着水果盘从厨房出来看到凝伫的样子,露出会心地微笑。慢慢地凝伫逐渐恢复常态开始有说有笑起来,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凝伫变得越发轻快起来,不似刚进来那样拘谨。看看快九点了,他冲李恬使了个眼色,李恬微微点点头,凝伫站起来告辞,李恬的父母送到他门口。 李恬穿好外套跟着跑出来,两个人到了一个比较清静的小公园坐下来,李恬感觉有些冷,紧紧靠在凝伫怀里,问他感觉如何。凝伫说道:“我以为你父母会拉下脸来骂我呢,感觉当然好,要早知道这样,我会常去的。”李恬心理高兴,搂着凝伫的脖子,闭着眼睛,哼着小曲,身体轻轻的晃动。不长时间声音渐渐低下来,凝伫说道:“你可别睡着了,天凉了。不行!我得送你回去,万一感冒了可不是闹着玩的。”李恬不想走,只想撒娇。凝伫只好背着她回家,走了好长一段路,李恬才下来。 回到公寓凝伫盘桓了半天,觉得今后还是少去李恬家为好。又想到自己快毕业了,今后干点啥好呢。他最喜欢干木工活,但他知道身边的人,没一个会同意的,除此之外,他想到了厨师,觉得这个行业也不错。第二天他和刘劲亮商量,刘劲亮不太乐意,刘劲亮的理由是:最挣钱的还是娱乐业,而且现在他、韩莫丽已经和张凯商量了,准备换个大地方,建一个多功能的与乐城,张凯表示同意了,下一步就是选址和预计投资规模的问题了,现在这边缺人。刘劲亮还说:这个与乐城还是股份制,其中张凯持股大约70%,他和韩莫丽约24%剩下的6%就是想作为干股送给凝伫。预计这个与乐城的价值最少也得两千万,也就是说如果凝伫答应了,马上便成为了百万富翁。刘劲亮继续说着:一个厨师一年能挣多少钱,即使开个小饭店也得投入多少万的资金!你自己好好想想。 凝伫听完不说话了,确实,没有几个人会抵御百万资产的诱惑。凝伫觉得夜总会太吵,便向刘劲亮告辞,想回家静静地想一想。一进家门,便看到李恬忙碌的身影,李恬见他回来,欢呼雀跃地奔过来问道:“我能干吧?!你怎么不在店里了?”凝伫勉强笑笑,没说话闷闷的坐在餐桌前。李恬还没收拾完,亲了他一下,又跑进厨房里。凝伫想了半天,觉得此事重大,还是和李恬商量商量。李恬收拾完出来,看到凝伫满面愁容、心事重重吓了一跳,忙问出了什么事。凝伫让她坐下,并叮嘱她要静下心来听完,不要插嘴。然后把今天下午的事详细的讲了一遍。 本来李恬坚决反对他和刘劲亮再合作共事,只是这百万资产的诱惑力太大了,但她更担心张凯、刘劲亮以后不定在什么事上会把凝伫卖了,到那时恐怕连人骨头都找不着,她看到凝伫愁眉不展地样子,自己委实难以作个决断。想了一会,过去挨着凝伫蹲了下去,把头枕在凝伫的腿上。幽幽地开始说起来:“其实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你不再出什么事就好了。我们挣得钱如果很少,完全可以省着点花,怎么也能活下去。现在和以后我只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不用我再为你担惊受怕就好了。”凝伫摸摸李恬的头发,心中感动,也有一丝酸楚的感觉。 李恬一直没听到凝伫说话,抬起头来发现凝伫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屋角出神。明白了他此时的心情,站起身来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他腿上说道:“没事,你如果愿意去,我也没意见,不管是好是坏,有钱没钱,我都跟着你。”凝伫轻轻吻了吻她说道:“谢谢,我真的不能舍弃这个机会,毕竟一百多万哪。”李恬把脸贴在凝伫的脸上,轻声说道:“我喜欢的是你这个人,不是钱。” 张凯这几年在生意上风调雨顺,个人资产过亿,他和中国大多数的富豪一样不愿露富,行事低调。现在性病医院已经正式运营了,刘劲亮、韩莫丽给他递上一份详细的报告书,细述了娱乐业的前景、利润和本店的规模制约。张凯熟知官场运作的奥妙,报告书虽罗列了公关费,但远远不够。私营企业怕脱,张凯考虑了半天,给刘劲亮打了个电话,让他们明天上午都到夜总会开会。 第二天上午张凯对他们讲了自己的意见,同意扩大夜总会的规模,也同意上些新项目,但不能买场地,还是租。他已经相中了购物广场对面市总工会的大楼,那里有两层的地下停车场,二楼有个大厅,三楼、四楼都可以改为包间,如果市总工会能同意,那么可以节约大笔的资金,通过计算再投入八百万就可以了,张凯还告诉他们,自己现在要集中精力炒房正筹划建立一家房地产公司,所以势必要影响到对娱乐业的投资,对新的夜总会他最多只能投五百万,剩下的缺口要由他们自己想办法。为了显示他的仁义还郑重声明:虽然他出五百万但他愿意只要50%的股份。 刘劲亮三人听了,面面相觑,满脸发灰,大失所望。韩莫丽盘算了一下:她和刘劲亮最多能添一百万,凝伫根本不能指望,向银行最多能贷一百万,缺口仍有一百万。凝伫先是深深的失望,后来又有点轻松的感觉,他认为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刘劲亮和张凯两个人现在已经开始暗斗心机,自己须及早抽身才行,看这个架势,甭说有一百万在等他拿,恐怕是让他拿出一百万来。 张凯还要去市政府办点事,给他们两小时的时间,让他们讨论决定。刘劲亮阴着脸对韩莫丽问道:“怎么样,这三百万能凑起来吗?”韩莫丽拿起笔来详细列表计算了一下,就是砸锅卖铁也只能凑到二百二十万,仍有八十万的缺口。刘劲亮忧郁的看向凝伫,凝伫毫无表情的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心中打定主意:一分不掏! 刘劲亮只好开口问道:“凝伫你能不能管李恬家借点。”凝伫坚决地摇摇头,韩莫丽在旁边帮腔说道:“我们挣了钱可以先还她嘛,又不是不还,纯粹是江湖救急呀!”凝伫知道不借钱只能失去朋友,而借了钱会连钱带朋友一块失去。但他不好对韩莫丽发脾气,站起来说道:“这样吧,我现在就去找她商量,不过你们千万不要抱什么希望。” 到了购物广场,李恬看凝伫来找她很开心,先把他当成自己的顾客,把产品介绍了一番,接着问道:“怎么样?我还行吧?!”凝伫微笑着点头说道:“行,你有经商的天分。”李恬忙笑着说道:“那你赶紧买呀!”凝伫正经的问道:“你喜欢那些,我买。”李恬心中高兴说道:“我临时什么也不需要,以后缺了,你就要买给我。”凝伫点头同意,并说有点事要和她商量。 李恬向旁边的一个女孩介绍道:“这是我男朋友,找我有点事,帮忙顶会儿,我马上回来,谢谢。”凝伫也向那位姑娘点头致谢。两人来到送货电梯间旁边,凝伫把会上的情况通报了一下,李恬十二万分的不乐意,她说道:“我就想天上不会掉馅饼,这摆明又要坑你,我爸妈决不可能借给他们钱的。”凝伫点点头说道:“未必是坑我,但这次我打定主意一分不掏,我是怕他们直接找你,你要是松了口就不好办了,记住不管是谁向你借钱,一律没有!尤其是我的朋友!明白了?”李恬答应了,却担心刘劲亮会和他翻脸,凝伫自信地说道:“肯定会影响我们的关系,但翻脸还不至于。记住我说的话,我要回去了。”李恬还是不太放心,凝伫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下班时我来接你。” 回到夜总会凝伫直接了当的告诉刘劲亮不行,刘劲亮倒没说什么。韩莫丽则非常不满,指桑骂槐地嘀咕着,凝伫听着焦躁。这时张凯也回来了,问明情况,作了个了断,他说道:“那么就等等吧,百十万不是个小数目,当然也算不上大钱,我想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差不多。我们不要为此就倾家荡产,这个项目是不错的,大家已经达成共识,如果明年我们的资金够了,再开也行。为此大家在这一年的时间里要多努力,多挣点,到时我们就可以开个大点的店了。”刘劲亮还不死心,抓起电话找这个问那个,这不是喝酒打架,他能一呼百应。一提起借钱,那些人不是叫苦连天,就是幸灾乐祸的冷嘲热讽,结果是一分钱都没借到。 韩莫丽在那边对着凝伫甩脸色,凝伫年轻气盛不愿生闷气,借口接李恬下班向刘劲亮告辞。过了两天,凝伫来到夜总会向刘劲亮辞职,这两天韩莫丽没少说凝伫的坏话,让刘劲亮撵走他,刘劲亮正在琢磨理由,看到凝伫主动提出来,倒也轻松、爽快,给了他一个大红包,两人客气地分手了。凝伫想到多年的兄弟情,有点难过,想再和刘劲亮好好谈谈,却见刘劲亮转身找韩莫丽去了。他只有长叹一口气,慢慢走出夜总会。 第十六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六章 今年的元旦恰好是个星期天,学校破例让学生们多休一天,大家很高兴,想到马上就要毕业了,这是高中生涯中最后一个元旦了,心兰约雨豪去购物广场准备买些小礼物送给她那些死党。雨豪回到家,先查了查自己的小金库,见里面所剩无几了,只好开口管母亲要,江母很奇怪,雨豪一直很少管家里要钱,自己每个月固定月底给他,这才给了一星期又要。江母趁着江父不在家,细细盘问起来,雨豪怕母亲纠缠不休,等父亲回家就完了,直接了当地告诉母亲:有女朋友了所以开销大了。 江母看儿子实话实说挺高兴,痛快地给了钱,然后提出见见心兰。雨豪没答应,接过钱回屋学习去了。江母不甘心好几次想进去探问儿子的恋爱情况,但见儿子在专心学习一刻也不休息,所以没敢进。到了深夜江父从外面打牌回来,才关上门对他讲了,因为雨豪叮嘱她不许告诉父亲,江母笑着讲完之后,又严厉地吩咐江父对此要装不知道,更不许为难孩子。江父对这种事一直持宽容态度,见到妻子这样吩咐,觉得也好,顺嘴骂了句:“狼羔子!”便上床睡了。 第二天江父看到江母出去买菜了,漫步走到雨豪屋里,问了几句学校的情况,又问了问他的学习情况,然后从钱包里掏出二百元钱来放在桌上说道:“你大了,知道学习了,这很好。爸妈工作忙,没法帮你,这些钱你拿去买些复习资料,对你的学习会有帮助的。”说完,转身出去了。雨豪刚开始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到桌上的钱则兴奋不已。反正自己的复习资料可以堆成山,这些钱决不能再买了,想到今天下午的约会,他觉得今天的钱来得真及时,应该对父亲喊一句:“你就是咱们家的及时雨!”才对。 吃过午饭雨豪已经没心思看书了,索性放下书,下步走着去了购物广场,结果还是早到了半小时。由于天冷雨豪正等得焦急,心兰如约而至,两人手拉手进了购物广场,心兰虽不买化妆品,但要逛一逛,因为心里高兴,嘴里还哼着小曲。雨豪看到人很多,李恬忙得头都抬不起来,鼻尖上甚至还有汗,他挤过去轻喊道:“小姐姐 。” 李恬抬头一看,雨豪正拉着一个身穿白色鸭绒袄,围着白色围巾的女孩站在跟前,笑眯眯的注视着自己。李恬觉得这个女孩好可爱呀,一时大喜过望,急忙过去拉起心兰的手说道:“还不介绍介绍。”雨豪忙替两边介绍,心兰第一次知道雨豪还有个“姐姐”心里多少有点不自在,只是表面上仍然热情地夸奖李恬漂亮。 这时凝伫也出现了,他来接李恬下班,李恬向他介绍了心兰,凝伫不愿在商场多呆。他对雨豪说道:“你俩先去买东西,我和你小姐姐回去做饭,你俩买完东西直接去我那。”李恬也对心兰说道:“一定要来哟。”说完两人转身走了。孟心兰见过凝伫,对雨豪说道:“我认识他,他在我家那儿,我们学校那打过好几回仗,他打人可狠了,你怎么认识他的?”雨豪听了,有些莫名的优越感,把他和凝伫的关系以及凝伫的故事大肆吹嘘了一番,心兰听得入迷,最后说道:“你这个小姐姐不简单。”雨豪不明白什么意思,心兰不好多说。 两人买完东西,雨豪以为心兰不愿意去凝伫那儿,正在为难,不想心兰却说道:“我们还去不去黄凝伫那儿?”雨豪笑逐颜开,连连点头。一进门,李恬便笑着迎上来,凝伫也赶忙从厨房里跑出来表示热烈欢迎。心兰脱下外套,想进厨房帮着做饭,李恬忙拦住,挎着她的胳膊走到餐桌旁请她坐下,然后把雨豪撵到厨房里帮忙,转身拿出水果瓜子来,两人亲亲热热地聊起来。 雨豪蹲在厨房里摘、洗;凝伫边炒边说道:“你还真行,追女孩子一追一个准,这个是怎么骗到手的?”雨豪大为不满,说道:“什么骗呀,我是用真诚的心换来的。”凝伫瞅了他一眼,两人同时大笑起来。雨豪说道:“我都不知道怎么追上的,反正稀里胡涂的好上了。”凝伫问道:“多长时间了,你嘴可够严实的,这算是给我们一个惊喜吧?”雨豪心中得意,说道:“有段时间了,也不是给你们惊喜,没时间啊,要不早领来了。”雨豪接着又问道:“她长得怎么样?你觉得行吗?”凝伫说道:“长得一般,但配你绰绰有余了。”雨豪张大嘴,看着凝伫问道:“啊____你就这评价阿!?”凝伫笑了,乐呵呵地说道:“开个玩笑,逗你呢,说实话长得挺漂亮,我看她脾气一定挺随和,你知足吧!”雨豪表示赞同,说道:“她脾气是挺好的,属于温柔派的。行啊,你看人有两下子。”凝伫忙趁机说道:“我这人就不好吹,老说实话。”雨豪冷笑道:“你不爱吹,但满大街是找不着牛了。”凝伫做讪讪的样子说道:“那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然后两人又笑了起来。 凝伫做菜很快,看看差不多了,忙吩咐雨豪出去收拾桌子,往外端菜,心兰没想到叱咤江湖的风云人物居然做得一手好菜,不由得对李恬说道:“你可真有口福啊。”李恬脸上露着骄傲嘴上却说道:“不好,这样很容易长胖的。”凝伫赶忙大度地声明,连声说道:“没事,没事,我不嫌。”李恬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转脸冲着心兰笑起来 。四个年轻人在欢笑声中吃完了这顿美餐。分手时李恬和心兰还互赠了礼品,雨豪看的眼热,也伸出手来管李恬要礼物,李恬伸手“啪”地一声,打了他手一下。说道:“这就是给你的礼物。”四人又哈哈哈大笑起来。 心兰挎着雨豪的胳膊向他俩挥手告别,并对雨豪说道:“时间还早,我们走着回家行吗?”雨豪深表赞同,心兰对今晚的聚会仍然意犹未尽,说道:“你们的关系真好,李恬真是个好人。”只是在内心深处,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女孩有着不祥的感觉,却没法说出口。这一路上她让雨豪详细的讲述了他和凝伫、李恬的故事。心兰家住在城北,这段路委实不近,由于天气阴冷,路上没有多少行人,两人谈谈说说,不知不觉到了,全仗着年轻也没觉得累。 心兰指着一栋小高层说道:“到了,我家就住那儿。”雨豪依依不舍,心兰只好说道:“我再陪你一会儿。”说完,领他转到一颗大树后面,两人拥抱在一起,都没说话。雨豪低下头凝视着她,心兰仰起脸看了他一眼,慢慢的闭上眼睛,嘴唇微微张开。雨豪再也按耐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雨豪这是人生中第一次接吻,直到自己喘不上气来才松开嘴。把心兰的头按在自己的肩膀上,暗暗地做了两下深呼吸,心兰说道:“我真的要走了。”雨豪不说话,颇有点依依不舍的感觉,低下头还要亲她,二人又一次的长吻。心兰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脸说道:“放心,以后会让你亲个够的。”说完羞涩地跑了。 凝伫对李恬说道:“有家叫‘金色阳光’的大型与乐城正在招聘,我想去那试试,如果成了,离你上班的地方还近,你觉得如何?”李恬不想让凝伫再干娱乐业,可是凝伫除了做菜啥也不会。她只好同意了。这个大型与乐城在购物广场南边,有两站地远。凝伫报了个大领班经过初试过了两天,与乐城打来电话让他去复试,一个西装笔挺的青年人自称姓徐是副总亲自面试他。 面试的过程还算可以,凝伫告辞出来下楼时遇到了一个中年南方人,觉得这个人好面熟,这个南方人也多打量了他几眼。凝伫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此人。走到前台他礼貌的向迎宾小姐道别。这时一个留着毛寸,瘦削彪悍的小伙子,从外边快步走进来,两人一对视,都吃了一惊,凝伫一眼认出这个人就是刘信文的保镖,当年他和刘劲亮两个人都不是人家的对手。此时凝伫也想起那个面熟的南方人是谁了。 这个小伙子当时在现场虽然没看到凝伫的真面目,但在派出所却真真切切的见识了凝伫的硬骨头。他盯住凝伫,问前台这人来干什么?前台的服务生忙回答道:“是应聘的。”看着两人的样子,害怕得躲到一边去了。凝伫握紧拳头,猜想今天要挨顿揍了,打是打不过,只能豁出去拚一次。两人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死死地对视着。 这时刘信文从楼上出现了,他大声说道:“年轻人,等一等。”凝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敢过分分神,刘信文“哈哈”大笑道:“你俩不要站在那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放心,年轻人,我没恶意的。”那个保镖脸上依然严峻,但他此时把左手背到身后,右手伸开往上一举,做了个请的姿态。凝伫既然误入虎穴,就无法轻松摆脱,虽然是往楼上走仍然全神戒备,始终和这个人保持五米的距离。进了办公室凝伫环顾四周,除了他们仨没别人,略微有些放松,但也不敢坐下。那个小伙子则站在了刘信文身后, 刘信文还是哈哈大笑,扔给了凝伫一包软中华烟说道:“我这个人很爱交朋友的,尤其你这样的,你先请坐,我没恶意的。”凝伫虽然坐下,但依然紧张,刘信文继续说道:“我听到过你的名声,佩服你是条好汉,你要是愿意过来做事,很好呀!大家不就成了同事、朋友了嘛。”凝伫说道:“对不起,刘老板,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店,如果没事就告辞了。”说完立刻站起身来。“等一等,”刘信文依然笑容满面地说道:“我认为都是道上的人,不打不相识,正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欢迎你来这儿工作,想干什么、要多少钱都不成问题。年轻人,要把握机会,我不会亏待你的。”凝伫急于脱身说道:“谢谢你的好意,让我回去想想,再给你回信。”刘信文一拍双手说道:“好,我想你是不会让我失望的。”刘信文特意伸出双手和他紧紧相握,并有意识地送到他大门口。 出来后凝伫擦了把冷汗,急匆匆地回家了。他觉得娱乐业不能干了,可是干什么好呢,他想来想去,最好还是学厨师,有一技之长,也不一定非要开饭店,干这个最起码饿不着。到了晚上,他对李恬讲了白天所发生的事,也把李恬吓了一跳。李恬听说他要学厨师,深表赞同。凝伫说道:“干厨师这行,是挣不了大钱的,恐怕养不起你。”李恬信誓旦旦地说道:“没事,我也没指望你养,只要能过上平安日子就好。”凝伫询问了几个学校,都是年后开班,节前不收了。凝伫无奈只好等着。 这天刘信文打来电话问考虑的怎样了。凝伫坚决但客气的拒绝了。刘信文态度依然和蔼,说道:“我是买卖人,讲究和气生财,买卖不成情义在。这样吧,后天你来公司一趟,吃个便饭,算是交个朋友,免得日后见面尴尬。”凝伫不想去,刘信文又说道:“这个城市很小的,我们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每次都像上次那样,不好嘛。对你对我都不好嘛。”凝伫听到这儿,没法拒绝只好同意了。为了预防万一,他把一把军刺斜插在背后,又在右腿上绑了把匕首。 到了那里,发现人很多,大多西装革履。正在举行一个大型欢庆活动。刘信文见到他很热情地上来握手。看到是这种场面凝伫放下了心。这时一个帅气的主持人走到台上,拿起麦克风说道:“欢迎大家光临‘金色阳光’与乐城,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我们的支持,值此新年来临之际,我们诚邀各位贵宾再次光临,以表示我们的深深谢意。”接着这位主持人和刘信文对视了一下,继续大声说道:“今晚的庆新春酒会,我们要在现场抽出五位嘉宾,然后无偿赠送‘金色阳光’与乐城的钻石级贵宾卡,上面有我们刘董事长的亲笔签名,凭此卡可在本与乐城免费娱乐一年!也就是说您如果有幸获得此卡,在这新的一年里————在本与乐城的所有消费是全免的,不花一分钱!大家明不明白?!”“明白!”下面高声唱和并响起了货真价实的热烈掌声,接下来主持人详细讲述了游戏规则,由刘董事长抽取第一个幸运嘉宾,然后由第一位幸运嘉宾抽取第二位幸运嘉宾,由此类推……以示公平。讲完之后他请刘董事长上台亲自抽取第一名幸运嘉宾。刘信文稳健地走上舞台,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箱中取出一张卡片。主持人接过来激情地大喊道:“第一位幸运嘉宾产生了,让我们看看他是谁?!黄——凝——伫!黄先生!请大家用热烈地掌声请出黄先生!” 其时凝伫并未过多地注视台上,正和面试他的徐总坐在一张小桌旁闲谈,这位徐总得到刘信文的吩咐,在凝伫领奖之前一定要拖住他,不能让他悄悄离去。凝伫听台上喊自己的名字,当然一愣。徐总顺势在前面引导他走向舞台,只见一道强烈的光束照在了凝伫身上,凝伫看不清身边的任何人,他只能昂首挺胸走上舞台。 主持人连忙过来与他握手,一位礼仪小姐捧着一束鲜花献给他,接着刘信文双手捧着一个皮夹递给凝伫,主持人此时大声说道:“感谢刘董事长,我们也恭喜这位高大、英俊、帅气的黄先生。下面的诸位请不要着急、不要失望,在欣赏完我们下一时段的歌舞,我们会抽取第二位嘉宾。好!下面我们用最热烈地掌声再次送给我们尊敬的刘董事长和我们英俊的幸运嘉宾黄先生。”然后主持人请二人下台。凝伫稀里糊涂得了个大奖,心中觉得有点不妥,只是此时刘信文一句话没让他说。与他肩并肩走下舞台,亲自向他介绍包括徐总在内的几个公司高层领导,凝伫和众人一一握手。他想还是直话直说,不要让刘信文误会。 凝伫一把拖住即将走开的刘信文,坚决地说道:“刘总非常感谢你的好意,但我真的不能帮你,很抱歉!”刘信文从服务生的盘子里拿起两杯酒,微笑着递给凝伫,说道:“我不会强迫你来为我做事。我说过我爱交朋友,你不来公司可以,但不应该拒绝做我朋友。我总认为多个朋友比多个仇敌要好得多。”凝伫不好再说狠话,微笑着附和道:“我也喜欢交朋友,尤其是刘总这样的,但我真的不能来帮你,希望你能谅解。”刘信文哈哈大笑,拍了拍凝伫的肩膀,说道:“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来,毕竟人才难得嘛。如果你不来,我也不强求。我只希望一点,以后再见面我们就是好朋友了,怎么样?!为了我们能成为好朋友干杯!”凝伫依然微笑着说道:“我愿意成为刘总的朋友,干杯!”说完一饮而尽。刘信文哈哈大笑,也一饮而尽并说道:“那你以后要常来啰,你作为客人来是免费的。”说着指了指凝伫怀中的鲜花和精致皮夹。两人在这儿聊着,不妨角落里有个人愤然起身,急匆匆地走出去。 第十七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七章 此人正是张凯,他开车狂奔到夜总会,仍然怒气不息,向刘劲亮、韩莫丽讲述了刚才的一切。破口大骂凝伫好了伤疤忘了痛!韩莫丽更是在旁添油加醋。刘劲亮脸上挂不住了,从吧台夹层里拿出一把棍刀,要去找凝伫问个明白。张凯拦住他,对他说小不忍则乱大谋。接着要求他与韩莫丽先冷静下来,然后三人仔细商量对付凝伫的计划。张凯让他们先忍耐一段时间再行动,并严厉叮嘱:要动凝伫必须得他点头,决不可轻举妄动。今晚他还要再回与乐城探探凝伫的口风。可惜他回到与乐城却没见到凝伫。 李恬下班后见凝伫没来接,有点奇怪只好去公寓找他。打开门发现凝伫正在从身上往下摘刀。大惊失色连忙问出了什么事。凝伫笑了安慰她没事,详细地讲述了今晚的事。还打开皮夹,让李恬看那张华丽的钻石级贵宾卡,并把那束鲜花献给李恬。李恬终于放心了,觉得又累又饿,催促凝伫做饭。凝伫边做饭边问她还回不回家,李恬这才想起,还没给家里打电话。 李恬吃完饭靠在凝伫怀里和他商量:李恬的父母见她常在凝伫那儿住,希望他俩能订婚,好歹也算有个名份。凝伫颇感为难,自己的工作没有着落,跟刘劲亮闹顶了。而且自己的家庭条件不好,父母已经声言不会援助他。拿什么订婚!但有很多话,尤其是自己家的一些事,是无法对李恬讲的。他只能拖。李恬看他沉默不语,以为他不愿意,禁不住发开脾气了。凝伫知道她老误会自己,赶紧抱住她。告诉她是因为没钱,而不是不愿意。 李恬嗔怒道:“你早说嘛,每次都要惹火我你才讲。”李恬一盘算也傻了眼。因为她也从不攒钱,虽然打工也挣了些钱,但那点钱还不够她吃饭的。李恬想了半天,无计可施。只好对凝伫说道:“先别想了,等明天我回家和我妈商量以后再说。”凝伫想到订婚自己的父母也要出面,明天自己也得回家一趟同父母打声招呼。 凝伫好久没回家了,进了家门还有一种朦胧陌生的感觉,他向父母谈及订婚的事,老两口沉默了一段时间。他母亲开口说道:“你要想清楚我们家的条件远不如人家,你觉得可行吗?将来万一她家反悔了,你可怎么办?我们不是心疼钱,本来也没什么钱,只怕将来委屈了人家,那可怎么好?”他父亲也说道:“你还是再听听她家的意见吧,我们觉得还是慎重点好,我们家经不起折腾!”凝伫看到他们的样子,完全出乎意料。大声责问道:“你们是不同意了?!对李恬是不是有什么看法??还是对我有看法???”他越说越气,最后站起来,怒声说道:“行了!当我啥也没说!”一甩门跑了出去。回到自己的公寓,凝伫闷头抽了大半盒烟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不多时李恬回来了,也是愁容满面,虽然她不说话,凝伫也能猜到她家里人的态度。李恬闷闷地抽了两根烟,突然站起来,坚定地说道:“从今天起,我们要开始存钱,现在我们不要指望任何人,你也不要在家闷坐,我来时看到有一个送水站招送水工,你现在去报名,回来我们再细算账怎么做。”凝伫看着她发愣,李恬却毫不迟疑,拉起他直奔送水站。跟老板一说,那个胖女人一看凝伫的个子马上同意,还推荐他可顺便送奶,这样一月能多收千元左右的工资。两个人对这个胖大姐千恩万谢,约定明天正式上班。 回来之后李恬拿出一个小记事本,让凝伫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出来,分列了支出和收入的详单。最后说道:“我也得找份兼职,这样我们只花一个人的钱,另一个的全部存起来。到‘五一’我们就能订婚了。”凝伫笑了说道:“这么急呀,你不怕跟着我吃苦呀?!”李恬目光炯炯地盯住他,反问道:“我怕吗?”凝伫不能再说什么了。李恬告诉他:已经和家里闹翻了,她不再回家住了,两家谁也不能指望。讲完这些,李恬神情刚毅一字一顿地说道:“就看我们有多大本事了。” 第二天李恬为自己找了一个派发宣传单的活,凝伫在送水、送奶的同时,也帮着李恬发宣传单,虽然终日忙忙碌碌,日子过得十分清苦,但二人却激情饱满。到了年三十的下午,那位胖大姐除了发给凝伫工资外,还赏了一大包鞭炮。凝伫回到公寓,见到李恬正在屋里铺新床单。凝伫忙说道:“我回来了,快看……”说着举起手中的鞭炮,李恬也微笑着说道:“这床单漂亮吧?是老板专门奖给我的。”接下来是包饺子,李恬一点都不会,凝伫手把手的教她。本来凝伫还要再炒几个菜什么的,但都让李恬制止了。晚上吃完饭,两个人拿着鞭炮出去放开了,开心地玩了大半夜才回来。 大年初一的中午,雨豪领着心兰来了。凝伫要下厨房做饭,被雨豪拖出来到饭店大吃一顿。下午凝伫才把手机开机,收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凝伫母亲的,要他带李恬回家过年。凝伫不想回去,狠狠地拒绝了。李恬却要去,凝伫见李恬又要讲大道理,连忙投降。但两个人都没买东西,凝伫本来就想空着手去,见李恬不买心想正好! 到了家老俩口儿不防他俩回来,非常惊喜。凝伫的母亲握着李恬的手,眼泪都掉下来了。李恬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拿出五百元钱硬塞给她,抱歉说太忙了,没时间买东西。这一下连凝伫都感动不已。晚上老俩口说啥也不放他俩走,凝伫的母亲和李恬聊了大半宿。 第二天上午凝伫的父亲把他带到厨房,指着两大包礼品让他送给李恬的父母。凝伫不好说李恬也和家里闹翻了,提着两大包礼品和李恬先回了公寓。李恬从凝伫家出来,马上变得沉闷起来,回到公寓上床睡了,中午饭也没吃。凝伫体谅她的心情,没打扰她,自己先洗了半天衣服,又把小屋的卫生打扫了一遍。下午两点多,凝伫正坐在餐桌边休息,听到低低的敲门声,以为雨豪来了,连忙起身开门,一打开门却是李恬的父母。 凝伫大吃一惊,赶紧让他俩进来,请坐下。接着拍醒李恬,然后跑去厨房烧水泡茶,出来一看,李恬并没起来,反而把头埋进被子里边。老俩口正尴尬地坐在那儿,凝伫连忙先给两人倒好茶,又给李父点上烟。随即上床抱起李恬,轻柔地警告道:“恬恬乖,别那么没礼貌。”又转向向两人露出抱歉的微笑,李恬死活不下来,凝伫只好让她坐在床上,自己去卫生间拿了湿毛巾给她擦了擦脸,看到李恬嘴唇发干,又倒了杯热茶喂她。一阵小忙活,凝伫浑身发热。然后站在老俩口跟前,满面陪笑道:“你们看,恬恬……嗯--啊---,全怪我,对不起。”凝伫站立不安,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母刚要说话,不防李恬喝道:“阿伫,过来!”凝伫满脸焦急,对着李母说道:“你看,这…….这……。”李父挥挥手,说道:“你过去吧,先过去。”凝伫快步来到床边,小声哄道:“乖,恬恬乖啊,不闹。”李恬说道:“去拿把梳子给我。”凝伫忙到卫生间拿出一把梳子递给李恬,李恬一边梳头,一边指着床沿:“你坐在这儿。”凝伫拒绝了,说道:“那怎么行。”说完,便站到李父的身边。李父说道:“没事,去吧,坐那儿都一样。” 李恬靠在凝伫身上,冷冷地问老俩口来干什么。其实老俩口主要嫌凝伫穷,对凝伫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刚才见凝伫对李恬的样子,他们感到完全放心了。李母故意问道:“凝伫,今天是初几呀?”凝伫明白她的意思,忙说道:“初二,我们本来打算早点过去,你看东西都买好了。”说着一指桌上的两个大礼包,然后继续满脸陪笑着说道:“只是昨晚玩的太晚了,所以就…就…”话没说完,已经是满脸地歉意。老俩口听得心中满意。李母又问道:“恬恬的手机怎么打不通?”凝伫连忙挺起胸,大包大揽地说道:“没电了,怪我,怪我忘给她换电池了。”老俩口微笑着点点头。李恬看凝伫紧张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只是她还想要保持严肃。老俩口站起来想参观一下这套小公寓,凝伫连忙站起,先扶着李恬坐好,带两个人看了一圈。 由于上午刚打扫完,显得一尘不染。凝伫暗自侥幸,老俩口深表满意。李母甚至说道:“恬恬从小娇生惯养,一点家务都不愿做,委屈你了。”凝伫听得受宠若惊,李父说道:“时间不早了,咱们一块儿回去吧。”凝伫忙“唉唉”的答应。李恬还想赖一下,凝伫不由分说,替她穿好皮靴外套,一手提着礼物,一手搂着她出了门,李恬嘴里还哼哼着:“就不回去。” 转眼到了初八,各种培训班、速成班开始开课了。凝伫去了一家看似正规的厨师培训班,第一天上学意外地碰到了丁敏杰和王启禾。三人相聚颇有点惊喜的感觉,放学后王启禾通知了六、七个人,一起到饭店聚会,两个月来凝伫只顾陪着李恬,很少与道上的朋友厮混,此刻看到大家聚在一起,高声喧哗,大杯喝酒。不禁喜上眉梢,喝了个酩酊大醉。刚开始他还想喝完酒再去接李恬,可是到了最后连自己的嘴都找不着了。 凌晨时分,凝伫踉跄着回到家,李恬本已睡熟被他惊醒,看到他醉成这样,又气又恨。第二天凝伫也没去上课,李恬晚上回来和他吵了一架,并决定以后每天放学都去接他。凝伫叫苦连天,怕守着兄弟丢脸。他赌咒发誓:不再喝醉、不再旷课;有事一定早请示、晚汇报。李恬才勉强同意不去接他。 第十八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八章 虽然寒假只有几天的工夫,但雨豪依然盼望着能早日开学。这是他十年学习生涯的第一次,他现在理解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却读不懂若是两情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毕竟在学校天天可以和心兰在一起。学校的各项纪律措施都很严格,执行也很得力。唯独在对学生早恋的问题上露出一丝宽容。只是在班会上不点名的批评了某些特别放肆,有碍观瞻的学生。批评过后也没深究,只希望他们以后检点一下。当然也有老生常谈的训导,什么年龄小啊,影响精力、时间呀,对学习有负面影响啊等等。训导过后学生们能老实两天半,之后却更加放肆了。雨豪也公然和心兰坐在一起,老师、同学并没有过多的理会他俩。 每天下午下课一直到晚自习结束,是雨豪最快乐的时间段,他和心兰或手拉手流连于校外的田间小路,或趴在课桌上唧唧哦哦。而且他觉得并未对学习有什么坏的影响,反而有所提高。因为他的英语一直是弱项,心兰对他进行了一对一的帮助,使得他的英语尤其是口语大为长进。而且还激发了他的文学创作欲望,写了大量的诗歌:诸如我的爱在远方  生命就是等待;等等无数有心没肺的现代体诗歌,常被心兰批得一文不值,时间长了,雨豪对此丧失了信心,但他看了心兰写的诗歌、文章,真心觉得还不如自己呢。 于是他正式向心兰讲解了文人相轻的道理,以及作家流氓的本性,并举了大量事例予以证明,由此决定以后不当作家以免害人害己、丢人现脸。心兰听后大为赞叹;改变了自己的理想,并对作家这一行当产生了歧视。从此,中国文坛两颗正在升起的新星陨落消失了。 “五一”到了,学校决定高一、高二休两天,高三只休一天,而且这是高考前最后一个休假日。但雨豪现在恨不得天天上学,心兰却告诉他,由于只休一天,两人不用见面了。她想大睡一觉,雨豪不好反对,悻悻离去。回到家吃完饭,想到明天的作业量不是很大,今晚可以去找凝伫玩,过完年再没见过他,由于自己沉湎于热恋当中,有点对不起朋友了。 边走边想,溜溜达达到了凝伫的公寓楼外边,看到凝伫正坐在路牙石上抽闷烟、生闷气。忙过去问他怎么了,凝伫见到他,想高兴没高兴起来。两人转到一栋大楼前的台阶上坐下来,凝伫说又和李恬吵架了,雨豪忙问为何吵架,凝伫想了一小会儿,没想起来,只忙着诉苦: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李恬老是看他不顺眼,轻则吵、闹;重则打、骂。弄得他现在苦不堪言。雨豪虽口齿伶俐但不会劝人,只能有修养的静静倾听着。最后凝伫抽一阵子烟,想一阵子事,再冒出几句没头没尾的话来,沮丧无比。 雨豪听他讲了大半天,也没听出个子丑寅卯来,以他的经历和阅历还做不了别人的情感导师,只是在灯光下,看到凝伫萎靡的神情渐渐好转起来,便送他回家。进了门发现李恬不在,雨豪顿觉不安起来,凝住倒是有点见怪不怪,安慰雨豪,肯定会娘家了,不必担心。正好可以轻松两天,话还没说完,就进了厨房要炒两个菜,和雨豪热闹热闹,雨豪连忙制止。因为功课太紧,他今晚轻松了,明天要写一天,不能休息的太晚,现在这个时候,也不是喝酒的时机。说完便告辞匆匆而去。 李恬回到家里并未和父母多说话,回房闷闷地睡了,第二天,天大亮才起来,因为上晚班,她并不着急,先找了些零食吃了,再到卫生间冲洗一番,然后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慢慢的梳理着头发。 这时他父母引领着一位贵宾来到他们家,这位贵宾大约二十八、九岁的样子,中等偏瘦身材,亮铜色皮肤,一双细长的小眼睛,长得很精神,只是嘴唇发紫黑色。神情倨傲,穿着一身名牌,两手各带一枚钻戒,左手腕是瑞士名表,总之怎么看也是富贵公子,此人杭州人士,名叫王宝年,是李父的大客户,李家工厂里的产品三分之二供给他,这王氏家族,放在全球各地,包括瑞士都得算大富豪,他这亿万家产是按国际惯例用美元来计算的。所以李氏夫妻恭恭敬敬、小心翼翼的陪着他。 王宝年是路过此地,顺便来看看自己的供货商,并想领略一下当地风情。李父没想到李恬还没上班,忙喊着李恬出来应酬,李恬心中正不痛快,她是个率性而为的人,虽然父母一再夸耀王公子如何了得。李恬并不买账,甚至反感。对着王宝年摔摔打打,说话也是冷嘲热讽,这让李父大为恼火,将李恬撵回自己的屋里。 王宝年从上学起,因为家里有钱,别人对他特别恭顺,不知有多少才子对他曲意逢迎、及至成年更不知有多少美女费尽心机,主动投怀。所以养成了他在人前高傲冷峻的性格。今天这个小美女不施粉黛,不着艳装,出来后连句客气话都没有,斜着脸白了他好几眼,说了几句尖酸刻薄的话,扭头走了。这一切都让他感到异常新鲜,李恬本来就漂亮,更何况刚洗完澡,标准的天生丽质,王宝年看得魂不守舍,有点难以自持,直到李母把茶水杯奉到他眼前时,他才觉得自己失态了。 当晚王宝年正式宴请了李氏夫妻,先谈了商务合作,达成协议;随后详细询问了李恬的情况,并明白的告诉他俩,李恬的行为深深打动了他;李氏夫妻大吃一惊,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关系重大,不敢有丝毫隐瞒,不仅告之李恬有男朋友,而且俩人感情还很好。已经同居了很长时间了。 王宝年微然一笑,说道:“这很正常,她这么漂亮如果她没有男朋友才不正常呢。但我认为两人既没订婚更没结婚,我就有权力与之竞争。”李父看着李母,把她拖到一边的沙发上,两人紧张地商议起来,随着对凝伫深入的了解,李家发现他比自己想象的还穷,虽然对李恬很好,人也不错,长的挺拔英俊;但这都不能当饭吃。 李母断然下定决心,支持王宝年。李父不是很同意,但他也知道凝伫无论是在财富上、还是在社会地位上,根本没法和王家比,一时间犹豫不决。被媳妇一阵唠叨,心乱如麻。李母颇为不满,低声喝道:“这事你别管!”然后回到酒桌旁,对王宝年说道:“我们支持你。”王宝年对此结果早已料到,举起酒杯表示感谢。 下午购物中心的顾客并不算多,一个中年妇女来到李恬的柜台前,慢条斯理的挑选着化妆品,左挑右选,嘴里唠唠叨叨说着乱七八糟,不断地指使着李恬给她喷这个,抹那个,弄得李恬不胜其烦,加之心情不好,于是顶了她几句,这个阿姨顿时火冒三丈,先是高声叫骂,引起大众围观,紧接着随值班经理来到办公室,捂着胸口装成心脏病发作,准备躺在办公室地上,值班经理苦口婆心的劝导着,才在凳子上坐下,然后值班经理严厉批评了李恬,责令当场写出检查,并扣一百元钱。才勉强送走了这位火爆脾气的人。 第二天商场的老总知道了此事,由于得到王宝年的授意,借此理由直接辞退了李恬。李恬收到辞退通知,心中气苦。虽然钱一分没扣,还多给了一些,但工作没了,中午到培训学校找凝伫,发现凝伫又没来上学,给他打电话,和自己估量的差不多,正在外面和王启禾他们喝酒呢。 李恬气的暴跳如雷,跑到饭店外,就在大街上,劈头盖脸的大骂凝伫。在家里,两个人的时候,凝伫都让着她,大不了,自己一走了之,等她气消了,再慢慢哄她开心。但此时在大庭广众间,又守着众家兄弟,凝伫实在下不来台,他恼火万分,立起冷眉,瞪圆怒目,推了李恬一把,怒喝道:“李恬!我们完了!分手吧!以后别再缠着我!!”说完转身进了饭店。凝伫以前也和她吵架,但从不提分手,更没对她动过手,所以李恬不曾防备,被他推得上身晃了一下,反应过来,急忙哭着追了进去,想抓住凝伫诉说情况,只不过此时凝伫已经气得失去理智,一把甩开李恬,拿起包疾步走出饭店,打车飞驰而去。 这时李恬傻了眼但没办法,只好打车回家,关上门躲在屋里哭,直到晚上才打开门出来,发现父母没回来,而王宝年却意外的坐在沙发上,静静的等着她,李恬没搭理他,径直去了卫生间,用冷水洗了脸,出来坐在餐桌旁发呆,王宝年过来递给她一支烟,并给她点上火,然后说道:“我来时门没锁,就进来了;听到你在里面哭,就知道出事了,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不安全,就留下来了。”李恬不觉得他说话“就”幽默了,只是狠狠的抽着烟。王宝年没得到回应,有些许尴尬,只好继续说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如果你信得过我,就对我说一说,毕竟有很多话是不可以对父母或是朋友说的。” 李恬闻听此话,这才看了看他,欲语泪先流,过了会儿,趴在桌上哭着说道:“阿伫不要我了!”然后又锤了一下桌面,抱怨道:“工作也没了。”王宝年没有插话,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顺势坐在她旁边,李恬开始没头没尾的乱说起来,一会儿怨凝伫不上进,还不体谅人,一会儿恨老板黑心,只想着沽名钓誉,丝毫不顾及员工的利益。一会儿又骂中年妇女找茬儿,最后弄得没法收场,害的自己失去工作。她时断时续地讲着、恨着、骂着;王宝年一直专注的看着她,静静的听着,在她喝水的间隙间,拨了个电话,在李恬絮叨完不久,来了两个皇宫大酒店的工作人员,抬着一个大礼盒,里面装着做工精醇的四菜一汤。 王宝年看着那俩人摆好餐具,送他们出门后,转过身劝道:“多少吃点,只要身体不垮,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李恬确实饿了,跟这个陌生的朋友大吐衷肠之后,心情也变得没那么糟糕了。再说青春少年,没几个能抵御住,大饭店高级厨师所做的美食诱惑。饭后,李恬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给凝伫打电话,不料凝伫怒气未消,看到是李恬的电话号码,根本不接!李恬只好借王宝年的电话打给他,这回凝伫可倒是接了,但一听到李恬的声音,直接把电话挂断,不给她解释的机会。这一来,李恬也上火,大喊道:“好,你狠!你有种!有本事永远别见面!”咬着牙喊完后,看着王宝年发开无名火了,讥讽道:“你怎么还不走,你姓赖呀。”王宝年听了,感觉哭笑不得,只好告辞。 接下来的两三天里,李恬在家里一会儿咬牙,一会儿跺脚;但凝伫一点消息都没有,倒是王宝年天天来陪她,李恬越呆越担心,越呆越害怕,又等了两天,看到凝伫还没打电话,气得只想哭,反复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来,还得自己先去公寓找到他再吵架啊! 当她怒气勃勃来到公寓打开门一看,吓得差点坐在地上,只见屋里一片狼藉,空荡荡的,东西没了,人也没了。李恬不敢停留,急忙跑到培训学校,却被告知,凝伫他们已经结业了。李恬此时像疯了一样,打车去了凝伫家,一路上脑子像是停止运转一样,没有一点思考的能力了。结果敲了半天门,一丝动静也没有。李恬哆嗦着回了家,一边哭着,一边拼了命的打电话,可惜电话里传出来的永远都是忙音。 第十九章 - 七色云彩 - 静博雅 第十九章 李母是个讲究效率的人,这种攀龙附凤的机会太少了,她感觉自己像是个中了大奖的人一样。在李恬被购物中心辞退的第二天,便跑到公寓楼找到凝伫,凝伫刚开始还在道歉,李母却笑眯眯地说道:“不用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凝伫一听顿觉不妙,但此时他只能硬着头皮听下去了。李母先是告诉他,李家的资产已经近千万了,而且李恬从小娇生惯养吃不了苦。再说让她常年吃苦我这个做母亲的如何受得了!李母还说:她不是嫌贫爱富,非要李恬找个门当户对的,但起码家庭条件也要差不多才行,毕竟她是个母亲,她相信全天下的母亲都会这样想;当然她也盛赞凝伫心地善良、相貌英俊、行为潇洒,但就是没钱,这是个无法跨越的沟壑。但她更相信以凝伫的为人处事能力,会找到一个比李恬更适合他的女孩,凝伫静静地倾听着一言不发,只是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李母最后几乎是声泪俱下:作为一个女人,她毫无疑问是自私的,但作为一个母亲,她是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的! 凝伫此时大脑一片空白,迷茫的望着她,李母以为自己的煽情已经深深打动他了,接着话锋一转:我们也知道你为恬恬付出了很多,所以我们会补偿你的。接着开始往桌上摆东西,首先是一张银行卡,这里面有一万块钱,用你的名字办的,然后摆上了一纸聘书,告诉他已经为他找了份工作,是在皇宫大酒店干厨师。接着在桌上放了一部新手机:里面预存了一千元的话费,最后拿出了一份租房合同,告诉凝伫在皇宫大酒店南边的小区里为他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预付了半年的房费。 凝伫对着半桌子的东西看都没看一眼,只是盯着李母,看她表演。李母现在也有些心虚,问凝伫还有什么要求,提出来一切好商量。凝伫摇摇头说道:“这一切,我可以不要,我只是想知道李恬是怎么想的?”李母骗他,说道:“我这次来,肯定是代表恬恬来的,基本上这也是恬恬的意思。”凝伫点点头说道:“如果是李恬的意思就算了,若是你骗我,绝不会有好结果!”说完,凝伫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夺人心魄的光芒, 李母浑身一抖,随后镇定下来;问凝伫明天可不可以搬家,凝伫瞪着她,缓缓地点了点头。此时李母感觉有些害怕,又问可不可以把现在的手机给她,凝伫拒绝了,但表示过一段时间,不会再用这个手机号了。李母见凝伫不再提什么条件,自己也不能做的太绝,便匆匆告辞走了。 在同一天,卫生局高局长的办公室里,张凯拜会了王宝年。王宝年冲高局长点点头,高局长拿出一个大牛皮纸档案袋,交给张凯,吩咐道:“王总希望这几天黄凝伫能在医院住着,这是经费,你觉得怎么样?”张凯闻听大喜过望,对凝伫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忙说道:“没问题,我随时听候你的吩咐,只是担心刘信文会帮他。”他刚说完,那俩人哈哈大笑,高局长打开傍边的小门,让刘信文进来,刘信文握着张凯的手说道:“我怎么可能为一个小混混得罪张老板呢?!更何况这是王总、高局的意思。我是来帮忙的。”三人大体商量了一下,最后王宝年对张凯说道:“我绝不希望看到有什么命案发生。”张凯连连点头,保证道:“王总请放心,我有数。” 转眼几天过去了,王宝年要带李恬进京,李恬想出去散散心,就同意了。临行前用公用电话打通了凝伫的手机,抢先说道:“你不要挂电话,我要走了去北京,你要是还想见我,马上来我家,咱们从头开始,否则你永远也见不到我了。”说完,瑟瑟发抖地等着凝伫说话,结果那边沉默了一段时间,直接把电话挂断了。李恬心中愤恨,又打过去大喊道:“黄凝伫!我恨你!!”然后摔下电话,哭着跑了。 凝伫其时正在班上,他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去见一面为好,当面把话说开,老回避也不是个事。于是请了一个事假,出了皇宫大酒店站在路边想拦一辆出租车。这时背后一辆摩托车疾速飞来,坐在后面的一个人举起铁棍,照着他的头打了下来,凝伫连忙一闪,棍子砸在背上,险些将他打倒在地,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后面又冲上来一辆摩托车,还是两个人,后面的人举起同样的铁棍砸下来,凝伫一俯身躲过去,伸手抓住了铁棍,那人猛力一扥,从铁棍中抽出一把长刀直刺过来,凝伫明白了,这些人不是一般的小混混,连忙把手中的铁管向对方头部扔过去,同时向马路对面猛冲过去,这时一辆轿车飞驰而来,凝伫靠着本能往上一跳,接着被轿车撞出七、八米远,那两辆摩托车稍一停留,便疾驰而去。 开轿车的司机醉醺醺的下了车,他根本没看到骑摩托车的人,只能暗呼倒霉,随后开始打电话找朋友,按朋友的指示也打了120. 凝伫的父母赶到医院时,凝伫还没醒过来,医院已经给他做了全身检查,还算幸运,轻度脑震荡,左小腿有骨裂现象,背部多处擦伤,还有一处钝器打击的红肿伤痕,总体上讲,伤势不算严重。 第二天上午,凝伫才慢慢恢复意识,看到左小腿上缠满绷带,又看到两个胖胖的中年男士坐在他跟前,其中一个便是撞他的司机,另一个是司机的朋友,能言善辩。看到凝伫醒来忙把他扶起做好,慢言细语的和他商量能否私了。因为司机是酒后无证驾驶,怕惹出麻烦,并开列了补偿条件:承担全部医疗费用,另外给两万的损失费,条件是凝伫别去找交警队,至于交警队那边,他们已经打好招呼了。 凝伫点头同意,本来两人还想威胁凝伫,他突然横穿马路也有过错,也要负一定责任的。但没等他们说,凝伫已经同意了,两人一看凝伫如此爽快,非常高兴,那个司机的朋友把自己的名片留下,向凝伫保证:以后若有什么后遗症,他们一样会负责的,希望能借此机会成为朋友,把坏事变成好事。凝伫没心情和他们多聊,一门心思的琢磨是谁暗算的他。由于伤势不重,医院的床位又很紧张,没两天便把凝伫撵出医院。回到家里,凝伫扔掉拐杖,开始慢慢练习走路。 这天晚上,雨豪跑来看他,谈及此事大惊失色。凝伫分析道:“我遭人暗算,很可能是刘信文所为,他见我不跟他混,必然怀恨在心。”雨豪撇嘴,说道:“你得罪的人多了去啦,你怎么肯定就是刘信文所为。”凝伫辩解道:“那几个人配合的很好,一看就很专业,再说不是那个小混混都能有那么好的棍刀。”雨豪问道:“那你准备怎么办?”凝伫想到刘信文身边的那个保镖,对付他只能用枪。想到此他长吁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先忍耐一段时间再说。” 雨豪对此类江湖恩怨不感兴趣。他责问凝伫道:“你怎么和小姐姐说散就散呢?太狠心了吧?!”凝伫苦笑一声,说道:“我是真心喜欢上她了,所以我不希望她跟我受苦。”雨豪可不这么看,他说道:“有情饮水饱,只要是真心喜欢对方,是不会在乎钱的!我觉得小姐姐不是那种人,你不会是让她妈妈骗了吧?”凝伫说道:“我当然知道她妈的话不可信,但我真的养不起她呀!你还不知道吗?!她爱穿、爱打扮,花钱大手惯了,这一切都没法改呀,我上哪能挣那么多钱。”雨豪刚要说话,凝伫抢先说道:“你知道她一件裙子多钱吗?一千多!我怎么办,她从来不在地摊上买。”雨豪连连摇头,虽然无法驳倒凝 伫,但对他的观点大为不满。最后雨豪强调道:“你这样做,会害了你俩,小姐姐不会领你情的!” 到了北京,王宝年安排李恬住进自己家的豪华别墅里,一有时间,便亲自驾车,带她四处游玩,过了半个月,李恬腻了:一来思念凝伫,二来想念家人,三是王宝年公务繁忙,不能天天陪着她,一座偌大的豪宅,只有她和两个保姆住着。新鲜劲过后,李恬开始烦躁不安,吵着要回家,王宝年哪里肯依,软硬兼施,坚决不放,李恬大怒,要去报警。王宝年这才松口,推说公事繁忙,再过一周才能送她回去。李恬也懒得跟他争吵,转身出门去了派出所,报案说王宝年拐骗少女,要求警察送她回家。王宝年闻讯大惊失色,在派出所解释了半天,并保证第二天一早送李恬走。 本来王宝年还想着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迷奸了李恬。但看她性情如此刚烈,担心闹出大事来,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他把公司的事交代了一番,便送李恬回了家,到了家之后,李恬才恢复常态,对他也客气了很多。王宝年见事已至此,只好在这儿先陪她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李恬还是找不到凝伫,家里不见人,电话没人接。无奈只好跑到实验中学找到雨豪,询问凝伫的下落,虽然凝伫不让雨豪告诉李恬实情,但雨豪很不以为然,一五一十地把这件事前前后后的详细情况都和李恬讲了。听完之后,李恬气得五内俱焚,雨豪一把没拉住,李恬跳上出租车,到宾馆里,冲到王宝年的房间,指着他的鼻子,开始痛骂。 王宝年从小到大何曾受到过如此待遇,从认识李恬开始他就一忍再忍,现在他终于忍耐不住了,开始凶相毕露。他跳起来举起右手狠狠的一掌,将李恬打倒在地,大喝道:“你他妈的太过分了!我告诉你,你爸妈早就把你卖给我了,你还不知道吧?!”说完,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文件,走过去揪住李恬的头发,喊道:“我黑!我臭!!你爸妈不黑不臭吗?!他们开价三百万啊!”随后将这一叠文件摔在李恬的脸上,怒吼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呢,哪知道你这个贱货、烂货怎么值三百万!!”越说越气,大步上前朝着躺在地上的李恬,就是狠狠的一脚。李恬“嗷”的一声,双手捂紧肚子,好悬没晕死过去,身子成“V”字型。王宝年似乎已经失去理智,掐住李恬的后脖子,将她从地上拎起来狞笑道:“你喜欢黄凝伫是不是?!好啊!我让你见见黄凝伫现在什么样!!” 李恬几乎脚不沾地的被他拎着上了轿车,来到皇宫大酒店后面的一条胡同里,透过车窗看到凝伫满头大汗正一瘸一拐的往库房里搬东西。李恬举手擦了一下嘴边的血水,眼泪夺眶而出。王宝年则狞笑不止,威胁道:“我能让他变成这样,就能让你也变成这样,让你全家变成这样!” 李恬这时想打开车门跳下去。只可惜王宝年早已把车门锁死,当王宝年发现她这个动作时,急忙加速向城外驶去。李恬四下张望,突然发现杯座上的不锈钢水杯,她毫不犹豫,抄起水杯对准王宝年的太阳穴狠砸过去,王宝年没防备,关键时刻仅仅稍微歪了一下头,眉骨处顿时裂了一个口子,眼角开始淌血,这一下他差点晕倒,急忙踩住刹车,李恬开始猛拔车钥匙,但没成功。不过在慌乱中,不知道碰到哪里了,车门锁打开了,她急忙推开车门,跳下车向斜后方狂跑。王宝年被砸了这一下虽然受伤,但脑子却一下清醒过来,知道闯祸了,连忙关上车门,擦掉血迹,急匆匆逃出城去了。 李恬跑了几十步,喘着粗气定了定神,感到浑身都疼,尤其是小腹几乎难以忍耐。她此时也顾不上别的了,打上车直接回家,一进家门,她父母看到她这个样子吓得呆若木鸡,李恬先到卫生间呕吐了一番,然后回到客厅怒视着父母喝问道:“我是不是你们的女儿?是不是?!?”她父母吓得光点头不说话。李恬走过去抓住母亲的衣领怒声责问道:“是不是亲生的?是不是啊?!”李母满脸泪光,说道:“恬恬不要吓我了,啊,不要啊。”李父也想说话,不料李恬一把推开母亲,盯着他用嘶哑的嗓子问道:“我值多少钱?三百万?!?够吗?!”看着女儿说出这句话来,两口子顿时低下头,颓然的缩进沙发里。李恬猛地褪下裙子,露出小腹上的肿块,然后用左手撩起头发,右手指着自己的脸,大叫道:“我就可以随便被人打,被人骂了,是吗!!?” 李氏夫妻看到女儿洁白平坦的小腹上,有个海碗大的肿块,周围发青中间黑紫,杂夹着斑斑血痕,再看脸上,整个右半脸有四个明显的肿痕,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李母顿时大哭起来,骂道:“这个衣冠禽兽••••••••”李恬没等她骂完,便紧咬牙关怒指着他俩吼道:“那你们算什么?连禽兽都不如!!”李父站起来说道:“恬恬你冷静点。”李母也跟着站了起来,怯生生地说道:“恬恬,我们也没想到•••••••”李恬现在已经容不得李母把话说完,她又抓住母亲的衣领,瞪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怒视着她,像是要活吞了她,大声怒问着:“你为什么逼阿伫,为什么??你把阿伫逼到哪去了???”夫妻二人看到女儿的疯狂状态,心中后悔万分,恨不得立刻把凝伫变出来,李母哆嗦着说道:“我马上给凝伫打电话,马上让他来。”李恬看着她,突然间全身没了力气,松开手凄苦无力地摇了摇头,绝望地说道:“没用了,他不会再来了”说完放开母亲,踉跄着走向自己的房间去了。 李母抓起电话一遍接一遍的狂打凝伫的电话,但她忘记了,是她不准许凝伫再接听他们家的电话了。李父喝道:“别打了,他住哪?我去接他来!”一语点醒梦中人,李母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鞋子。跟着李父去了凝伫租住的小屋没人,又去了皇宫大酒店凝伫还是不在,问起来才知道凝伫回家了。两口子傻了眼,急忙用酒店的电话,找到凝伫,告诉他,李恬出事了,让他赶快去李家,最后李母几乎是哭喊着:一定要快去。 凝伫这几天经常不由自主的心惊肉跳,他觉得家里可能要出事,怕那些人袭击他父母,所以没事他就尽可能的和父母在一起。听到李母的哭声,知道李恬出事了,他来不及安慰李氏夫妻,急忙打车去李家。 李恬甩开父母进了自己的房间,又大哭了一场,她现在已无法从激动、癫狂的状态中平静下来了;她站在梳妆镜前看着镜子里那个半张脸红肿的人,顺手拿起一支口红在镜子上,用颤抖的手在镜面写上 阿伫 我爱你 永不后悔 然后换上那件与凝伫定情之夜所穿的鲜红的睡裙,慢慢站到了窗台上,这时她看到天边隐隐还残留有一道阳光,映着云彩,发出七色光芒,她甩了甩眼中的泪水,悄声说:“阿伫,我走了。”宛如仙女一般,迎着风奔向了大地的怀抱。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