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有一条路叫黄泉路,有一条河叫忘川 - 万界仙域 - 悦泽 “唐落,别再逃了。如今七杀在整个大陆已经设下七杀令,七杀令一出,即使你逃到天涯海角,都会遭到无休止的追杀,你既生于乱世,应该早就想到,有些规则不是你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在那搅动着黑白混沌两色的苍穹,其中一道金色雷光骤然亮起,那里有一人独自冲出混沌的天际,衣装朴实的他脸上难掩憔悴,看着眼前的景象天空的卷动,原本明朗的天空此时已灰暗起来,两息后电闪雷鸣,就有数十道人影相继从这黑白云层中冲出。 “难道就该看着玄天的百姓们死于这有限规则中吗?”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其实你早就想过,妄图改变这个位面从诞生之初就制定的规则,凭你一己之力可能吗?” 这背处混沌洪荒中的青年男子,抬头仰望着那位于高空魂火随时都会消散的男人,眼神中闪过太多莫名,但这交织着无数情绪的目光中,却生出了本该少年时,才会有的钦佩之意。 “玄元天门,勾结外门,染指今生,勿忘前尘” 他那深沉的眼眸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着层层烟雨,显得一片朦朦胧胧。 “其实你们知道,没人拯救的了你们。” 那凝望苍穹的目光,最终化作一抹凄厉的惨笑,那种弥留之际的绝望,却如同笑尽天下人的讽刺,像一把锋利的剑,刮去他们心口的伤。 一朝英雄拨剑起,又是苍生十年劫 “老子即使是死,又有何惧 比起尔等蝇蛆小人,快意潇洒多了,若有来生,又是一条好汉” 冲天而起的青色光虹,面无表情的直接给了唐落一拳,唐落直接轰入古阵中,衣衫破裂,浑身上下血迹模糊,灵魂严重受创。 他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分明充满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述说的忧思,又不乏对如歌岁月的眷恋。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甘,无人能解,那笑容也就流露出无限的寂寞。 那柄青年男子手中握着的剑,这把通体黑色浑然无迹的长剑让人感到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宽厚和慈祥。它就象上苍一只目光深邃、明察秋毫的黑色的眼睛,注视着君王、诸侯的一举一动。 “君有道,剑在侧,国兴旺。君无道,剑飞弃,国破败。这样一把仁道之剑,落到你的手里却连半点力量都发挥不出来,你说这样的名剑落入你的手里,是不是太可惜了点。” 他的身躯在空中被斩落而下,一双自天际轰然落下的银白剑影,剑影浩荡,就随着白昼的来临而消失,直到黄昏,天色渐暗,就在白昼和黑夜交错的霎那,那个飘忽的剑影又再次浮现出来。 鼓锣响彻,黄沙漫漫,惊天一剑,斩断万丈红尘。 “你话太多了!” 那爆射而来的身影,挥落着半边荡然无存的剑柄,瞬间便抓住唐落的双手,他欣赏着少年的清明和洒脱。 下一秒,那平静无波的脸庞咧出一抹狰狞的微笑。 “若有来生,你一定会后悔,燕南秋这个名字,一定刻在你的脑门上。” “我等着你。” 天空雷电交加,寂静的大街独自女孩一人,她还在哭泣,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跟他跑出来,她只知道他会回来的,她相信会的。然而等来的却是绝望。 绚丽的河流中 它就那么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花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他想哭,但在那轮回路上它已经用尽了所有的眼泪。 所以它只能倔强的用那发黑的花瓣将花蕾团团包住,不让岁月中逝去的时间,在它的身边一直反复的辗转着。 枯黄的花瓣缓缓地凋落在身旁,一点一点的飘零,直到这片海面流出大海,卷入这只有黑白相呈的世界。 如果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想最后留给自己的也只是一声轻轻的自嘲罢了。 它即使在怎么反抗,命运之神就好像永远不会眷顾他。它只能认命般的放弃了自己所有的执念,在这片名为“命运”的河流中,与其他被命运抛弃的牺牲品,消逝在这片洪流中。 “余生!余生!” 少年被冰冷的回忆惊醒,迷茫的从一条没有尽头的隧道中醒来,他翻了翻五指,却被四下冰冷漆黑的围墙冻得抽回了手。 有着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从深渊中醒来。 循着他的地方望去,那里有一股光亮从深渊之中如梦初醒,像是梦中注定被吸引的感受着她的重重召唤,少年一路摸索,像是走过来时的路,兜兜转转的奔向了那深渊与光亮相碰的十字路口。 但是那深渊与光亮虽是紧紧的贴在一起,中间却好像隔了平行的时间,遥遥相望时明明触手可及却是望不到尽头。 “谁在呼喊我的名字!” 像是想通过那近在咫尺的地方听到对方的回应,但是那目光无力触及的地方,却在这刻,仿佛跟他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渐渐黯淡。 少年眼神黯然失色,眼神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眸底掠过一抹隐隐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和无望的期许。 “能再叫我一声吗?就一声也不好吗?” 他眼中那无味的眼泪酝酿在眸底,孤零零的伫立在路口,对着眼前面临的所有恐惧,苦苦的央求着,但这寂静的世界,就如同融入冰般的灰暗,即使你在迷宫中迷了路,都逃不过这堵冰冷的高墙。 少年渐渐的心灰意冷,无助的徘徊在这片名叫命运的轮回路口,前方是看不到尽头的希望,那回首转过身抉择的那刻,却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一个从深渊中走出的高大鬼魅,无意间撞上了他的胸口。当那长得凶神恶煞的鬼魅犹如一层空气穿过他的身体,他才注意到那就是传说中的牛鬼蛇神。 一片芒草在河边摇曳,鸟儿拖着白色的光芒飞向天际,那是已经逝去的人们的灵魂,他们并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只是换了一个形态活在了别处。 牛鬼蛇神不知飘向了何处,他的脚步就一刻也没有停过的尾随着,漫无目的行走在这苍凉的世界之中。 “等等。” 眼睁睁看着牛鬼蛇神的背影从他的眼前一溜烟般的消失,他豁然伸出双手,在这个连五指都看不清的地方,孤独且绝望的恳求着。 他微弱的声音,这一刻,终于得到了回应。 牛鬼蛇神的动作停了下来,从那一缕银白色光芒的照耀下,豁然转首露出了那微光下狰狞的脸。 牛鬼蛇神残布遮掩下的身躯,飘飘荡荡的一路游来,在双眼疑惑的时候,那牛鬼蛇神上的牛面,吽着鼻子在他的身上贪婪的吮吸着,而那条遍布着齐丽花纹的蛇尾,则是诡异的从残布下淅淅索索的生长出来。 “奈何,忘川。”它那凄厉的声音下,不厌其烦的对着他口中得知的唯一语言,刺耳难听的在他的耳畔犹如金属摩擦一般。 少年在现实与梦境中迷失了方向,在深邃的谷底竭力的呐喊,可无人能听清,无人能听懂,唯有远方的离歌在唱响着这遗落人儿的悲凉。 “前面,有桥!”它支支吾吾的,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声音虽然尖锐怪异,但却似乎是人类的语言。 花叶生生两不见,相念相惜永相失,路尽头有一条河叫忘川河。 河水的颜色是这片漆黑的世界中唯一不一样的颜色,没有一丝涟漪的海面,远远望去,水天一色,宁静而又祥和,好似整个人都揉了进去化成一幅画。 隔海相望的地方,隐隐约约的好似能看到一座融入雾里的古桥。 “要我过去吗?”少年指了指自己,然后又好奇的向着那飘荡在空中的牛鬼蛇神询问道,后者它那冷漠的目光中,似乎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孤零零的飘荡在半空,牛鬼蛇神反常的在原地愣了许久,过了晌久,才慢悠悠的木讷转过身去。 牛面之上忽然狰狞恐怖,那骇人的侧脸露在粼粼波光下,一股诡异的精光从中一闪而过。 许久,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他,只能朝着那河畔自顾自的走去。 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一梦千万年,往事皆成烟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七天时间,对于这清水城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时间。 这一日,北屿与晋国极南边境相隔的一处海域。 漆黑的如同笔墨染指一般的天际,略微有些干燥的海风,底下平静的海面无风起浪。 就连粼粼波光下倒映出的天际,除了几只浮动的小鱼,就是连那原本在海底笨重的几种鱼类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傍晚时分,随着夜色的渐渐临近。岛屿上空的阴气乌云,在不停旋转中,已经庞大到将整座小岛覆盖的地步,此岛屿彻底处在了一种阴暗无光的环境之下。 可就在这时,猩红异常的苍穹,忽然天翻地覆的翻转过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扇表面斑驳异常的门状乌云,直插阴云之内。 顿时,原本翻滚暴怒的天空,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所有阴云开始渐渐的下沉,缓缓往下方压去,最后停留在了百余丈的高空处。 三生石外 前世因为父亲在变乱中死去而体悟人生无常,发誓 不做官、不娶妻、不吃肉食,把自己的家捐献出来改建寺庙,并 住在寺里修行。 这一世 一座桥头,藏去半世风光。 地上阴暗潮湿,青苔遍地。倒伏的枯木,身形横斜,腐烂不堪。潺潺的溪流,纵横交错,汇集激荡 少年行走在河畔边的一处桥头,牛鬼蛇神尾随其后,直到那里的天空,一晚夕阳落下。 即使这轮回,没有夕阳。 少年那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的遥望着远方的天际。悠远而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越四季,览尽流年岁月的所有风沙和浮华。 “传说,逝去的人会走过黄泉路,到了奈何桥,就会看到三生石。” 可是,寂静黑暗,哪里有一块发光的石头。 少年一直立在奈何桥边,张望着红尘中那些准备喝孟婆汤、轮回投胎的人们。 牛鬼蛇神眼神异样的看着他,但他终归只是死物,那面狰狞的牛面尽管骇人,周余生不知怎的越看越是可爱。 它朝着周余生的目光向河面张望,看到水中倒映的自己,竟然吓了一跳。 少年这才看清,原来冷清的桥头下尸骸无数,再也找不到丈夫的尸骨。 一个瘦弱的女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漫天古道,但她的视线却不知看向何方。 唯有那眼中闪烁的泪珠,遥望着远方的目光黯然神伤。 从忘川中冒出的水鬼,深知这个貌美的女人在等待归家的丈夫,每次从破门中走出来,他们便会冒出来,好奇的打量着她。 “轮回路开启,需遵循轮回法则的三条五律,转生之人,都不得带前世的回忆,不得触怒冥界刑法……违者” 在这轮回路半空中,黑白无常悬浮而立,一双紧闭的双眸像是听着轮回路外的地方,接着双眼一睁而开,望着轮回路的眼神,充满了肃杀之意。 “当诛。” 只见在轮回路近在咫尺的地方,一个银装束发的垂暮老妪,耷拉下来的肩膀拖着手中银碗,用一双浑浊洞空的眼神,眼神怪异的盯着盆中荡漾着的银色汤水,发出模糊不清的嘶哑声音,声音虽然尖锐怪异,但却似乎是人类的语言。 轮回路前安静的众人,随着此声音,顿时一阵骚动,如同收到了刺激一般,片刻后目光全都变得狂暴起来,一阵阵尖锐的啸声此起彼伏,望向轮回路的眼神,一下子充斥着火热之意。 而那轮回桥下的江面,忽然抖动了起来,极为规律的拍浪从那汇聚江面的源头声势极大的涌涌袭来。 红色的江水不断被新的江水所替代,逐渐露出他原本清澈见底的水面,湖面没有一缕风,湖光就像没磨过的玉盘一样干净,天上有一座 漆黑如墨的怪状山石,散发出灼灼的黑气,周围的一切都是安安静静的。 他的神情严肃,眼看这片江面已然没有了浓浓的冤魂之气,白的透亮的脸上,细长的眼睛露出一丝凝重之色,但却叫他双口默默作语,身后波动一起,虚空之中,立马传出“呜呜”的阴声作响,黑光一瞬即逝的落入了江面,消失不见。 在山石最高处的白袍冤魂,气息微弱,脸色苍白但又与先前没有多大变化的正是那黑白无常中一向行踪诡秘的白无常。 “孟婆姑姑,这就开始吧!” 凄厉声响发出的地方,黑无常手中蓦然多出一只通体洁白,只有笔前的毛锥透着一片乌黑发亮的浓墨,就见他提笔之际,口中漠然吐出一连串晦涩玄奥的咒语,浓浓黑气大盛,只见原本浓厚的黑丝中,竟清晰的露出一张泛黄的纸张。 赫然是一札无字书卷,在素色的纸张上,提笔,落墨。 就见名为孟婆的老妪,在轻声应道后,朝着奈何桥前缓缓走去,两只枯瘦如柴的手轻轻提着裙子两边的裙沿,嘴巴不知再说些什么的自言自语。 “既然如此,今亡魂地府皆已游过,可着二十四对撞蟠送你过奈何桥,引到轮回路,着他还魂,往生上界。” 说完。 孟婆便将手中的汤药递去。 他的身体只是一颤,素来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开始微微扭曲,就见空荡荡的灵魂中, 前世还放不下的思绪,孟婆汤在喉中消散的时候,也如同往日云烟般的消失不见了。 黑石上,白无常缓缓勾去生死薄上的名字,下一个声音响起,他却反常的轻咦了一声。 “周余生?” 一声清脆的落水声自江面传来,就见原本还站在那里的人影,身体一晃,仍奋不顾身的纵身跳入江中,但却没有惊起一点涟漪。 这阴间漫长的一夜,这时的天际,才刚刚有了异变的前兆。 海岛上空 跨越两座海域的上空,细看之下也带了几份阴沉之感,空中的云团似乎也染上了一丝丝暗淡的墨色,仿佛下雨前的铅云。 一座漆黑如墨的石门,这才从阴云中缓缓露出它斑驳古老的围墙。在这乌云压顶的天际,也才堪堪打开一道缝隙。 远处跨越数万里之隔的海岛,异动仍在发生。 悄悄露出的门内缝隙,只是通过一线的距离,就有越来越狂暴的冤魂之气,开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两处散发开来。 远处天际那道斑驳的石门,似乎撑醒了一般,遮挡在门前的乌云一收一合,开始以缓慢的速度逐渐的打开。 然而只是一个呼吸过后,刺目光芒一敛后,一座完整的巨大石门。骤然浮现在半空中,将两座神秘海域连同方圆里许范围的整片虚空都遮蔽的暗无天日起来,门上有一抹飞白,气势磅礴,恢弘至极! 石门之上,斑驳的奇异符文宛如一副栩栩如生的画作,回荡百转,荡气回肠,甚至可以将石门上郁郁葱葱的松柏及环绕旋舞的飞鹤都看的一清二楚 数万里高空之上,石门不断发出低沉声响。但周围除了漆黑一片的天际,平静无风。 “前世已了,今生善恶唯本心所念。” 少年从桥头俯视着远方,乐此不疲,津津有味的注视着那江面,那些失去了身影的魂。 “他们看起来很快乐呢。” 他喃喃的说道。 有些羡慕,总比他只能在桥上看着他们,什么也做不了要好太多。 “你也能去。” 那过了许久才回应少年的牛鬼蛇神,呆滞的眼神中,望着少年的思绪,多了一缕复杂。 “我就算了吧,既然我没沦落于此,说明我还没这个缘分吧。”少年不以为然的轻笑道。 那种躲在高墙后的目光,渐渐释然开怀。 “我们也去凑凑热闹。”他独步走下奈何,一个行色匆匆的中年男子挡住了他的去路。 他神色慌乱的从袖中取出了一样东西,看了一眼少年,也看了一眼少年身后的牛鬼蛇神,在注意到牛鬼蛇神时,少年明显感受但那身体下对于它的畏惧。 “这是三世令。如果以后有需要三世客栈帮忙,拿着这块令牌去找他们。” 一袭风雨后,那行色匆匆的男子只留下这么一句不着边际的话,又踉跄的转身,遁入黑暗之中。 随着幽光,少年这才看清那块东西,那块做工精致的令牌前,似乎有什么秘密包裹在那团令牌上的黑色光团中。 他收起了令牌,一头雾水的向着男子离去的地方看了一眼。 前传:清水城秘辛 引子:三世客栈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玄天,有数以万计的界面互相制衡。 而在这些界面中,有着一家游离在三界之外的特殊存在。 共称人冥仙三界的界面环处 他们不做普通的买卖,只给那些在三界中游历的人们一个歇脚休息的去处。 他们记不清名字,只记得来时的客栈前,刻着名字的那块墓碑上写着: 三世客栈 那四处笼罩着压抑气氛的厢房,那其中头戴金冠,脚踩五色祥云的俊美男子,伫立在那处星空之上。 “深渊之地如今重新开启,玄天必将遭此大劫。”率先说话的,竟是坐在一头老黄牛上的童子,顶着个冲天辫,穿着条火红肚兜,声音倒是稚嫩,语气却带着老气横秋的唏嘘。 话音刚落,那厢房之中议论纷纷,大概在讨论着童子所言的真实性。 “各位爷。这是本店上好的蛟龙茶,乃是从天河那山脚下,亲自挑选出来的。”那从厢房外,举着一壶还未喝过,茶香就飘满了整个厢房。 少女容貌也是极美,不同一般女子那般美得传统。 一颦一笑下,绝尘出世。 但这群人中,显然有些人脸色微微难看。看着那壶置于中央的蛟龙,神色古怪。 “这店家真不懂事。不知天河真人和蛟三道友乃蛟龙一族血脉,但念在是触犯,还望两位道友莫要见怪。”童子哈哈大笑,打破了几分安静下来的气氛。 “哪里哪里。”两位道友见状,哪里还敢有丝毫怨言,连连摆手,笑道。 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观心前辈,你可知那先前的玄元重犯唐落。” 那一头如雪白发,鞘中别着一把剑。 脸色冷清,正是那燕秋南。 “听说他不是被你亲眼看着掉入玄元古阵的吗?。”那童子脸色微微一变,淡淡的说道。 “是。但是吾等这几日总有些心神不宁,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古阵那里看看。可是那古阵非但一点变化也没有,反而有着一股神秘的力量被激发了。” “哦?”童子轻愕,起了兴趣,问道。 轮回路尽头,席卷而来的浪潮中卷进一道灵魂,涟漪不深的水面,漩涡从中而起,一阵极为平缓的搅动中,一个漆黑的人影踉跄的从漩涡之中一涌而出。 在那波涛汹涌的海底漩涡,一条远远看不到尽头的石板路中间有一条极为狭窄的分割线,她试探性的伸出漆黑的双手,黑暗中的双眸若有所思的转动着,轻轻的提起双脚,迈步走了出去。 黑暗中,忽然有两道目光相对在一起,孟婆轻放下手中银碗,拿捏不准,提着裙摆向那黑暗中的一缕缝隙望去。 “那里好像有人。”孟婆好奇的探出目光。 可是眼前一路到黑的角落,安静的连手中银碗发出的嗡鸣声都能清晰听清。 微弱的声音,过了许久才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回音。 但那声音模糊,是赫然听不太清的几个声音。 这时,少年和他身后的牛鬼蛇神才走到了那扎堆跳入忘川的地方。 少年好奇的打量着这一片区域。 不知为何,有些陌生,有些熟悉。 孟婆向着黑暗中走去,才发现那处宛如深渊般的无尽黑暗,四下高墙,那双捧着银碗的玉手触摸着高墙,冻得立马抽回了手。 “我……”少年的话欲言又止。 牛鬼蛇神推了他一把,牛面下温和的脸陡然狰狞,他那沉寂已久的眸底,忽然燃起幽幽的火苗,明灭不定的闪烁。又仿佛流淌的光阴,丝缕不绝。 脊背上涌入的力道,将少年推下了忘川。 那孤独的风中 千年后,在那奈何桥的桥头处,牛鬼蛇神在人群中匆匆的穿行而过,他那搜寻的目光,扫过街头无数个擦肩而过的路人,从一张张神态各异的陌生面孔之上掠过,试图找到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绝世容颜。 客栈处于三界相接的一处星带,每个界面上那庞大的传送阵是通往客栈的唯一通道。通道一半架在岸上,一半延伸到水中。 远看客栈,屋顶并没有显得太过起眼,一片片不知何材质的屋顶,倒映着漫天星瑞,如同陨石般的奇怪建筑,精心雕刻着镂空花纹,支撑着整个客栈的便是那两处相隔的星带。 越走越近,周余生好奇的低头看去,水面,映衬着这里的夜空,是毫无生机的黑色。 前方是一块墓碑,一块没有墓志铭的墓碑 穿过木廊,墓碑上草草的刻着几个大字“三世客栈” 墓碑不知存在了多久,那透亮的碑文上,仿佛能透过碑上的时间,感叹着世间轮回。 门前有一座亭台,两个长相貌美的女子坐在其中,凭栏倚而靠。 “请问这是哪里?”这时,少年开口了。 “门口不是写着吗?三世客栈,不会看?”她的语气冷漠,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他这才注意到那被风都孤立的女子,她的身材高挑,姿态曼妙,皮肤白皙细腻,周身泛着一种赛雪的莹白之光。 “可是我为什么来到这里。”少年低着头,怯声问道。 走进了这间客栈,才发现在外面看起来百花争艳的花谷,里面却是一片枯萎之意。 这片低矮破旧的南房,屋里终年不见阳光,昏暗潮湿,墙皮早已脱落了,墙上凹凸不平。 经常笼罩着一片昏暗,与其说它像一间屋子,不如说像一个坟墓 “你问我,我问谁?”少女轻笑,对少年不着调的话语,有些含笑的意思。 少年才注意,那座亭台,生长在枯萎的花丛间,风拂拂地吹过,梨花凋落,白色的花朵撒满遍地,仿佛突然下了一场雪。 “或许你是来休息的,还是来住宿的。”少女低声笑了笑,斜睨了他一眼道。 “今日客栈可真是忙活,来了群惹不起的存在。”她微微摇了摇头,面色有些严正接着道。 “三百年前,是这群人。三百年后,竟还是这群人。”她淡淡的说道。 少年有些懵圈,注视着少女对着一堵隔了两岸的红墙,自言自语。 少年轻哼一声垂眸看向下方。 “那里又是何处?”少年指着下界的一片浓雾,视线探过去满目疮痍,不像凡间。 “那里便是人界。”她有些诧异的多看了一,随着这句话音缓缓向下而去。 一人一魂稳稳的落在坚实的地面上,四周迷雾缭绕,偶有孤魂野鬼的哀嚎声入耳。 他只觉眼前的某处黑暗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从中迸射出一道刺目亮光。 接着这道缝隙豁然从两侧裂开,还没来得及等他看清什么,身体一个踉跄,脱离了那个漆黑空间,出现在了这片广袤海域的上方。 他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未知的世界,有一丝出神。 底下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大海,大海的另一边,能依稀看到星星点点连成的大陆,这让得他在心中畏惧莫名的同时,对这片陌生的海域,有了前所未有的向往。 北屿海域 一座巨大的飞舟从海域上方缓缓驶过,上方发出的微弱波动,一些潜藏在海底的游鱼海兽,天生对这种波动极为敏锐的奇珍海兽,在嗅到海面上传来的波动,纷纷从海底中试探性的探出它们的身躯,而这时,从海底一股以其为首的巨大阴影,正悄悄的从海面上渗透出来。 四下游鱼海兽皆惊,露在外面的身躯几番抖动下沉了下去,鱼身兽身飞快的远离了那片被阴影所笼罩的海面。 飞舟上方,螭炎看着底下看似平静却又暗流涌动的海域,遥望着眼前已经没有了任何大陆的广阔海域,心下一沉,但前方的大晋南屿却还要数月时间着陆。 不知为何,螭炎的心底总有一种强烈的不安预感。但远处万里除了平静的海风,甚至连海面上该有的跃动都不曾出现。 “转舵!” 但当螭炎的视线落到飞舟正下方的时候,本就阴沉的脸顷刻之间难看了许多,望向夹板上还不知发生何事的人群,冷冰冰的声音骤然发出。 他们先是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了前方,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四周虚空之中,一股股无形的巨大压力,拉扯着整座北屿飞舟,飞舟下方,以一己之力生生钳住飞舟低端,微微冒出的两个珍珠般大小的眼睛,庞大的身躯在海水的翻搅之中。牵引着飞舟的巨大躯体,朝着深海之中带去。 此刻船上亮起银色光幕,将众人笼罩在了里面。 伴随着升腾起的银色光幕,飞舟下向的速度一滞,眼看着即将落入水面的巨大舟身,竟停在了海面不足三尺以上的地方。 巨舟表面刻印在舟身的银色符文光芒闪烁,但奈何巨舟本身只是防御型灵器,在海面的天然优势下,此消彼长。光芒闪烁数下,每有一道下潜的力度提高,不断乱颤下,便有数枚符文黯淡下去。 眼看隐隐有些承受不住,这些来自北屿的修士们才回过神来后,立刻运转功法抵御。 海面气流翻滚,如今的巨舟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无力感,在暗流涌动的海面上,只能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螭炎没有说话,在巨舟的防护下还能勉强撑住身形,其手上法诀接连数点眼前虚空,在海面上升腾起的诡异迷雾下,一股巨大的力量开始拖动船面下降的趋势,紧接着海面上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锣鼓轰鸣声,在他的身后,随着锣鼓声跌宕起伏的律动响起,口中默念的晦涩咒语,在剧烈的响动下,化为了一只数高百余丈的金色巨人。 只见金色巨人头戴红色发带,眼角分明,刚毅的脸庞驱使着无尽的战意,赤裸的上身有一股不明言语的浓重,眼神如电,望向下方的一切深邃平静,仿佛虽只是一介村野武夫,也能爆发出磅礴,力拔山河的气势。 下一刻,周遭的空气都是一紧,随风飘扬的发带,砸向海面上的那一刻,化为了一柄赤金色的烈焰战斧,挥动斧身的那一刻,那片虚空都是彻底扭曲起来,海面硬生生的劈开了一道水柱,接踵而来的便是漂浮在水面上,控制不住的水团,化为漫天水柱爆裂开来。 海面直至海底这一刻都清晰无比,随着众人的视野望去,一只形似螃蟹,体深橙色,有十长肢,上有白色斑纹,前两只发展成鳖。 只是如今的它,腹背受敌。不仅巨大的蟹身有着一道长长深红的沟壑,就连素来以坚硬著称的甲壳表面伤痕累累,比起那条显眼的红色伤痕,更加令人触目惊心。 更加深处的海域,突然涌来一大片黑雾,更加巨大的阴影循着血腥味就势而来,更是透出了数十道令人心悸的强大气息。 螭炎顿时一怔,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按照其游动来的速度,恐怕不出一刻钟就能循着飞舟底下的腥气追踪到飞舟的位置。 螭炎的眼底闪过一丝不舍,这一年来他虽出手剿灭了不少海兽,但飞舟的坚固显然还能支撑到,到达大晋领土的地步。 他旋即苦笑了一声,望向远处的大晋南屿眼神变得若即若离。 “弃舟!” 螭炎身形就停在舟前,面露凝重之色。 “啊!” 螭炎的话语落下,甲板上忽然一声惨呼响起,原本护在飞舟身边的北屿修士,在还未看清底下的巨大阴影时不慎被海底传出的巨鳖击中,手中灵器及护体光幕被侵蚀,继而被另一抓向巨舟的一鳖洞穿了小腹与胸膛,当场陨落。 几番突然变故,飞舟表面银色符文接连黯淡,在失去了各个位置的法力支撑下,眼看就要到了舟毁人亡的地步。 显然这个螃蟹怪物在弥留之际,居然还有力量对于这片北屿巨舟倒戈一击。 飞舟各个部位传来的坍塌声,四周浓雾很快从率先失去支撑的舟尾蔓延而去,很快不断惊人的轰鸣声响起,漫天浓雾之中,赫然已有数十道银白色巨钳凝聚而成的链条横亘在那里,如同铁索横江一般,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如今此船彻底损坏不过是是时间问题,翻滚的海水,海兽扭动着巨大的身姿,庞大的身姿犹如涨满的气球,周身呈现诡异的深红色,每挥动一次巨鳖,就好像即将涨裂开来,濒临的身躯都在支撑着海水涌入的窒息。 螭炎反手祭出一张古老的海域图,孤零零的站在前方,眼神一变,随即手掌中央出现的白色晶体,整片北屿海域的分布图立马清晰的呈现在了螭炎的眼前。 “北屿之北估计不能再去了,整片诺洲海域恐怕只有绕道而行,从那片山脉上转达大齐海域,而那里据说就有着传闻中的硳魂,也不知是真是假。”他的眼神一闪,喃喃自语。 海风吹过,他的衣衫猎猎作响。 此刻的他,聆听着身后数千人惨绝人寰的呐喊,有大半的船体已经受损,碎裂在各处的船骸静静漂浮在海面上,底下的巨大动静已经不见了踪影,往海下深处看去,一只巨大的螃蟹沉在一片珊瑚海上,毫无生机可言。 众人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就要重新返回甲板的时候,身体一颤,更远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般的巨大波动亮起,无论是这片海域还是如今的沉舟都传来了地震般的动荡。 剩余的两百余名修士,此刻也纷纷明白过来,面如土色。 “螭炎统领,数在下不能陪同大人您远赴边疆了。” 弃舟之令开始执行,不远处一个带头的修士怒吼一声道。 “不行,我们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必须尽快逃离此处” 周围不知谁喊了一声,仅存的修士一方顿时一阵慌乱,但无人带头,一时间也没有人敢私自逃离战场。 “你们!”带头修士们怒骂道,只见他手上光芒一亮,便祭出了一艘小型飞舟。 只是这艘飞舟之下,并不能将这面飞舟之上的所有人带走,此时此刻,深知自己深陷危险的一众修士,还未来得及看清影子,各色遁光声响起,就一个个疯了一般的想要占据这最后活下来的机会。 “螭炎大人!还请你开启北屿飞舟!”带头修士微微一躬礼,说道。 “你们走了也好!” 带头修士纵身一跃的跳了上去之后,身上灵力骤然运转,身下飞舟骤然蹿出,眨眼间便飞离了这片情况不妙的海域。 “你们以为自己真的走得掉吗!”他心中有些自嘲的冷笑一声,说罢,金色巨人在身躯模糊下,也化作一道赤色流光朝着北屿修士相反的方向冲入高空。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一章:大风起兮 - 万界仙域 - 悦泽 “殿下,关于极北之境驻军的行程可能要提上几天了。” 华清宫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而亭台中,坐着一个青年。 年纪不大,抬起眸子的脸,却是起了些许变化。 青年姓周,字天元,来历不明,几十年前皇帝一纸诏曰,落了个闲职。 清水城,坐落于大晋西北,西邻大齐渭河境,  东临大晋西楚山,三百年前,有仙人走马观灯时,发现了一处清泉,便取名为清水城。 这城市有多少随便,便可从这名字的敷衍程度得知几分。 “殿下!殿下!” 见眼前青年许久没有打理自己,他那唯唯诺诺的声音,忍不住提高了几分音量。 “哦?” 他青年的眉毛微微紧蹙,脸上浮现了一起怒容,先是抬了一只眼,紧接着便垂落了下来。 但那贴着画卷的手指,悄然的离开了手中龙飞凤舞的毛笔。 唯有那沾磨了些许浓墨而透亮的笔锥,缓缓的被他从手中置于身旁的砚台上。 “咳咳咳……” 青年轻咳了几声,捂着嘴喃喃道:“继续说下去。” “驻扎在极北之境的御林军,从前几个月开始就频繁失踪,这也不得不引起圣上怀疑。就在前几日,那失踪的御林军将士竟是全被送回了极北的营地内,尸骨无存。” 他的身体微微弓起,那双摇曳不定的细小双眼耷拉着,不敢正视青年男子眼神中的灼问。 “小李子,这不是好事吗?” 青年突如其来的笑意,倒是打破了几分紧张的气氛。 “殿下这有什么好笑的,尸骨无存啊!尸骨无存!这件事一传到当今圣上的耳中,淮南一连下了三天大雨,当地百姓都说这是龙威显灵,是赤裸裸挑衅当今圣上的举动啊。”他的心中惊愕不已,神色变得十分慌乱。 “而且,圣上今早已经下了昭告。要求大晋所有皇室成员管辖的城境,派出三千精锐,三月后共赴极北,如有不从,会收回皇室成员在城境内的兵权,由大晋直接调兵遣将。” “那又如何,莫不要说他极北死了人,就是那淮南灭了又甘我何事呢?” 他的眼中含笑,神色不变,注视着那卷浮萍满池,寂寞一双鹤的画卷,登然露出满意欣慰的表情。 “你来看看小殿下画的怎样。” 他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遥望那气势恢宏的远山近水,目光被眼前的壮丽景色所深深吸引。 “殿下。”小李子的声音拉的老长,眼神涣散,无力的登上亭台前颤抖的双脚,一双好不容易睁开的双眼,其中的希冀之色,有些刺眼。 周天元视若未闻,一双眼睛就没离开过那画工明显拙劣的画卷上。 “几笔勾勒似云锦,点墨绘出心中情,怎一个好自了得,小殿下年纪轻轻,画功竟是已达到这般程度。” 小李子文化不深,撇开肚里溜须拍马的浓墨,算的上是个大俗人,但那溜须拍马的功夫,实在撑得上是一绝。 “说实诚话。”周天元淡淡的说道。 “在下句句属实啊!”他的脚一软,眼眶立马红了起来,怯懦的将双手置于了身前。 “爹!”那从宫内跑出来的周余生,涨红着脸,鼓起勇气大声呐喊。 “你来得正好。”那些许浮上怒气的眼神,冰冻溶解般的消散。 “爹你会喷火吗?”周余生揉了揉脑袋,嘿嘿一笑问道。 站在一旁,以一种正襟危坐的眼神注视着周天元的小李子,被说的语噎,看着自家不以为然的主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这主子什么都好,唯独是个修仙者眼里的废物。 从他服侍周天元的那天起,他就没见过周天元施展任何的仙法。 久而久之,他便确信了自己的看法。 “爹不会喷火,但是会让这只笔动哦。”周天元故作神秘的一笑,一旁小李子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那只摆在砚台上的毛笔,忽然一根黑丝抽丝剥茧般的从那浓黑的笔锥中拉扯出来,一根黑丝如同一缕烟气向那笔柄缠绕而去,不多时,那无声无息的烟气抓着笔柄,烟中幻化出浓厚的黑色手掌,将毛笔轻轻提起。 落于纸面上,在一张素色的纸张上,提笔,落墨。 周余生哇的一声大叫出来,嘟着小嘴,眼中竟全是崇拜的光芒。 “爹,你好厉害。”眉开眼笑的同时,他浑然不顾拍掌的手掌灼伤的痛,抓着周天元的手便是不放的向着宫内走去。 冷清的清秋,只留那单薄的身影在风中伫立,眼中的不可思议,与他的茫然同时出现在那张丰富多彩的脸上。 原来,殿下是会仙法的。 看着周天元和周余生的背影越走越远,他才回过神,收起夸张的下巴,泪如雨下的从风中飞奔而出。 “爹,就是他。”周余生一只手拄着腰,一只手透过人群指出其中的少年。 他的眉峰锐利,上扬处显得轻扬似剑,透着一股锋芒毕露的张扬气势。眉尾细长,那半边垂落下来的长发遮盖着半边瞳,似乎有意无意的掩藏着什么。 “在下锦绣帝国李未央,途经此地,本人无意冒犯贵城公子,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来挑事的,而是寻求城主你的帮助。” 被人当面指于公堂之上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双眸便平静了下来,冰冷的视线望过去,周余生打了个冷颤,躲到了周天元的身后。 “锦绣帝国?来我玄天帝国不就为了一件事而来。”周天元神色平静的说道。 “你也是为了极北而来的。” 他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他丝毫不诧异少年眼中的震惊,只有那双略带试探性的目光,冷眸炯炯,正射那半边瞳。 就好似这可以模拟万物的虚幻世界,难以解析其结构,重塑实质。 在那灼热的目光下,就连其外在形状,也都开始虚幻起来,瞳孔中的结构迅速分解,那即使不看半边瞳孔,都令人无法正视的是那瞳孔中所有筋脉汇聚在那瞳孔中央。 一抹泛着白的冷意顺着他的目光流向周天元的瞳孔。 “瞳术吗?”被那层寒意本能的闭起双眼,张开双眼的那刻,犹如冰层裂开难掩那钻心的极度寒意。 “极北之事,大晋失踪这件事已经不是秘密,很快就会有其他国家的护卫队赶来这里,为了防止事件的扩大化,我想你还是陪着我们走这一遭吧。”他的目光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必胜的信念,谈笑间,神采飞扬,令人对他产生一种无比的信赖感。 “爹。”周余生使劲的攥着周天元的衣袖,他的眼神慌乱,别人的目光令他局促不安。 周天元眸中的动容,他虽然感受不到,但那袖絆中攥紧的拳头,出卖了他如今的想法。 “如果我不答应呢?”他转首的那刻,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唯有挣扎,令他的眸底掠过一抹刻苦铭心的疼痛之色。 “你不答应我们便会去寻找下一个城镇的帮助,前提是没有上一个城镇失败的结果。”少年的神色平静,眼神中隐约露出一抹轻蔑之色。 “我明白了。”他没有提出任何要求。 周天元的识相令得少年的脸温和了下来,大殿之内,那落针可闻的脚步声,接过周天元的话,轻笑道:“三日后,西楚山上见。” 他扬起头,以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好。” 就在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一声嘶哑,悲哀的嚎叫,顿时响彻整个大殿。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章:城外有善说书者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里就是极北平原了吗?” 寂静的谷底,似传来一声自嘲的笑意,眼神由不甘,愤恨,绝望,最终转为了平静。 只是他的身体依旧没有放弃的去阻止身体的变化,黯淡的眼眸深处,星星之火仍在燎原,剧烈动荡的瞳孔,充斥着平静。 他半撑着身子爬起,却只感到周身一阵困乏,能沉浸的只有山谷外传来的鬼哭狼嚎。 恍惚之间,他突然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庞从他身前飘过,紧接着是第二张,第三张…… 接着他灿烂的笑了,握着手上的花下意识的又扭紧了一些,看着山谷外的那片没有天际的细雨绵绵不觉。 “我只想你能好好的活着!”他不甘的怒吼着 下一刻,其周身光芒大作。银白色的长袍,身体之上细小的毛孔浸染下的摇曳身姿,在这片只有死寂的地方,宛如晚霞夕照下温柔的光芒,是他最后的独唱。 其口中低喃一语,双手熟练之极的结出了一个个手印,周身即将干涸下的新鲜血液,这些血丝一阵躁动,突然自行向那剑柄处急速飘去。 只见沾染在剑身的光泽更加鲜红,流离在剑中如同活着一般在其中蠕动的血丝,转眼间,整片剑身就被密密麻麻的黑血丝缠的风雨不透, 沉吟下的剑意蓦然狂涨数许,一声刺耳的宝剑脱鞘声响起,就见剑影婆娑,能感受到一股很强烈的剑意犹如游龙戏凤般的在虚空中散发开来。 他挥手向上斩去,银白色人影口中意气风发的一声长啸,整个人宛如一轮明月般在空中勾出一抹半月弧度,接着冲天的剑鸣声一起,同时向着三个位置斩出惊人银色剑芒“,刺啦”一声,那原本被山谷外围得水泄不通的硳魂竟然真的被斩开了一大块。露出了一条丈许宽的通道。 只是每堪堪回首斩出一道,他的气息却越发微弱,突出重围的那道银白色遁光,遁光之中中年男子口中时不时传出畸形的大笑,但每笑一声都有骇人的鲜血从鼻腔中喷出来。 但还是能看清遁光中的男人,在面色越发苍白下的脸,生的是一张极为俊俏的面容,深邃的目光藏在袅袅的烟气中,不知所踪。 正是周天元! 如今的他,脸色苍白的呈现一种病态的美好,干枯的手掌滴滴的从上留下鲜血滋养着势不可挡的剑意,左手已经合不上力,但右手始终未曾放下过的婴魂草,却是一次都未脱手。 只见此草样子奇特,灰黑色的草珠里面似乎挂着一张孩童的笑脸,但发出的声音,却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毫无生机。 “可恶的人类,偷了东西就得有死的觉悟。” 在他身后遥遥相隔的一团黑色气团,从外面看一群只长着一只眼睛,一只手臂,样子极为丑陋的硳魂在黑色气团中,以漩涡一般将两种不一样的两股颜色在气团中合二为一,凝聚出来的黑色手掌如同大山一般,每次落下都带着能遮天蔽日的威能,铺天盖地的笼罩而下。 “原来,极北有这种东西啊。”他的声音,微弱至极的淡淡传出。在这片不大不小的空间却如同惊雷般炸开,只是说多一句话,他的脸便涨红了一半,仿佛说多一句话就要将全身的力气都剥夺了一样。 “你道心虽坚,沾染了尘世间最不该沾染的七情六欲,既然带着留恋去死,不如活下来做我族的祭品。”上千条硳魂竟同时发出“嗤嗤”的怪笑,这些怪笑声带着一股戏谑,竟发出了一种模糊不清的人类语言。 “哼!”他的眼睛深深的注视着那双潜藏在深渊的眼睛,那双看透世间轮回,凝望着苍天都显得无力的双眸。 只有一粒尘埃,才能活下来。 在这种绝望无助撕扯的情绪中活下来,却不敌那双只是一眼就是洪荒懜宇的双眼 “当年,我在七里峰上,许下誓言,会杀掉所有修士,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声音轻灵悦耳,少女一般精灵的声音与这片天地格格不入。 周天元有些出神,摸向额头沁下的冷汗。回顾刚才发生的一幕,他有些心有余悸。 只有他知道,那一刻的失神。数百道硳魂趁着心下松懈的时候捕捉到了那一点空荡荡,一股刻骨的寒冷如同刀在心间狠狠划出一道缝隙一样,仿佛只要稍不留神,就是神魂俱灭的下场。 “那就拿命来吧。”数百张狰狞的脸,下一刻再次血口一喷。没有了先前如沐春风般的笑颜,即使在寒风中都能感受到的凌冽杀意和无尽的仇恨。 生死将至,对于一个人反而是一种解脱。 那灼热的剑意能够感受到周天元的视死如归,通灵般的发出一声沉重的哀鸣,对于它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新的解脱,剑意下的灼灼目光,那一刻的锋芒令得鞘中的剑在哀鸣声中发出凤尾九天般的激荡,这一刻森森目光下剑意有着生死看淡的平静。 “有生必有死,早终非命促。昨暮同为人,今旦在鬼录。我不想有一日被人称作薄情寡义之人,不想某一次成了人们口中津津乐道之人,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我希望我的夫人能好好活着!” “阴阳九转,无死无生!” “你果然是!但你无论是谁,只要与他相关的人都得死啊!”硳魂中央突然传出骇然至极的怒吼,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仿佛一昼夜里积压的怒气如火山一样爆发了。 “由死……由生”他喃喃自语,对这响彻整个山谷中的声音不为所动。 他的语气超乎寻常的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平静背后透着多少绝望。 他双目紧闭,两手行云流水般打出一道法诀,一股庞大气息从他身上冲天而起。 他的目光炯炯的扫过每一个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盯着他的硳魂,鼓起的白袍,卷入腰间的黑白纯色的衣衫,有着不同于白的出淤泥而不染,不同于黑的神秘,两股被剑气照亮的煜煜生輝的黑白相間,此時爆發仿佛要顛倒眾生的平衡之力。 “天元。”一道清脆好听的声音忽然从天际传来,如同夏天的风,如同冬天的寒冬,炽热而又寒冷。 只是这一刻,他木讷的站在那里,仿佛被抽离了魂魄一般,神情呆滞,恍惚,了无生机。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起头,那道萦绕在心间的声音与周围陷入寂静的小岛,像是两股格格不入的力量,但唯一相同的,这两股力量对他来说无疑是一片沉重的打击。 这一刻,时间好像都静止了一般,明明空气很安静,却有一种思绪在心底狂躁的咆哮,他看着记忆里那片倩影,无能为力。 她盘着长发,周围的寂静仿佛都不及那件印着星空的裙子那般浩瀚,缠绕在千千发丝下的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眸,就像是十二月的风,孤独寂寞。 她就轻轻的站在那里,不哭不笑,不喊不叫,紧紧抿着唇,一双眼睛却好像要随时要下雨一般,她看着他,淡淡的说着:“天元我不想你瞒着我为了我涉险,也从来不想你为了我有一刻活的那么不像自己。我本就寿元不久,即使真的拿到了婴魂草那又如何,只不过会让我徒增百年孤独,那个时候没有你这下半辈子,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深深的看着天际那徐徐落下的身影,眸中泛着泪光,但是身躯一震,身上沉吟的剑意似乎感受到了周天元心境的起伏,发出一声淡淡的哀鸣便化作星光溃散开来。 “婉儿,你为什么那么傻,你知道从余生出生的那一刻,我欠你的一辈子就还不清了。”他的声音淡淡的开口,嘴角挂着自嘲的苦笑,眼神也透着几分落寞。 青色遁光后的人影,却忽然间安静了下来,她反而转过身后看了一眼身后安静的硳魂,还未来得及他继续说些什么,她却努力的清冷开口,道:“那些美梦,没给你一生有愧。余生那孩子我亏欠的太多,我希望等他长大之后,能原谅母亲的自私。” 她的声音顿了一顿,继续说:“我知道你会来这里,也知道会那么碰巧……碰到你为我做这种傻事。” 他却无奈的沉吟不语,沉默了片刻,那道目光越过了少女,停在了少女身后的硳魂,看着那群不为所动的黑色气团,用一种近乎恳求的低声下气:“这位姑娘,我希望你能放过我家夫人,毕竟她这次会来,并不想打扰硳魂的安宁,她只是为我而来而已。” 她冷冷的开口:“但既然来了,这位姑娘估计也没想过活着回去吧。” “是的,玉漱道人。”她眼神笃定的点点头,用一种近乎平淡的口气,却说出了让少女极为骇然的简短的四个字出来。 “没想到这千年过去,还有人记得我!”她掩去了脸上的惊容,在那群硳魂忌惮的目光下让出了一条道路,那里一个曼妙的身影逐渐清晰。 她秀美的眉目淡淡的蹙着,在她细致的脸蛋上扫出浅浅的忧虑,让她原本美得出奇的容貌更添了一份我见犹怜的心动。 只是那楚楚可怜的眸子,却给人一种跨越千年的沧桑之感。 她同样惊讶的将目光从少女的身上一扫而过,却得到了同样空白的回应。 “你跟我是同样的人!” ……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三章:思念,是一盏明灯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小李子,你说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 周余生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站在身旁的小李子,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不知道。” 小李子茫然无措,忧心忡忡的目光,有些心不在焉。 “可是,我想爹了。” 华清宫前,那座伫立在浮萍间的亭台。 天真烂漫的少年,隐隐有心事的男子面对面坐着,无言以对,小李子便随着周余生的目光,向华清宫外看去。 周余生遥望北方,眼神中充满追忆之色。 孤苦伶仃的看着华清宫前三三两两跑过的人家,有些羡慕,那些看起来天真无邪的同龄人们,有父母陪伴。 但生在帝王家,他自然深知权势和亲情不可兼得。 耳濡目染下,对于跟父亲在一起的时间尤佳珍惜。 “小殿下,殿下这次出远门,什么时候能归家,到现在都没个准信。” “殿下要画画吗?”小李子问道。 周余生起了兴致,点了点头。 他便站起了身,拍了拍灰袍上的灰尘,嘴角咧出一抹难看的微笑,但那种干笑却让人很心安。 “你笑的好丑啊!” 被那张滑稽搞怪的脸,他噗嗤一声破涕为笑,指着那张连哭都比笑要好看的脸,率真的笑道。 “嘿嘿。”他又冲周余生做了个鬼脸,眉毛像是倒挂在发际线,一双揪起来的眼睛,皱起的塌眉扭曲在一起,嘴唇前拱,一排整齐的牙齿暴露在空气内。 “殿下开心就好。” 他不断做着丑脸,引得周余生连连发笑,华清宫中,路过的行人为之侧目,驻足听着从宫中不时传出银铃般的笑声。 “殿下。” 袅袅的夜雾渐起,清润而灵动。舒卷间,早已悄然弥漫一方庭院。 那木桌前,静静摆放着梳理长发的木梳,那张映照着恍惚的脸的木镜,正对着门。 他翻开抽屉,摆放卷轴的柜中,被压在凌乱的卷轴之下,唯有一封家书和一枚青红的戒指。 那在烛火中摇曳的脸,看着那封家书和戒指连连叹气,他又从桌中抽出一支早已断墨的笔,沾了沾酝酿的唾沫,在那封家书上缓缓留字。 “父亲这是走的第七天了。” 少年坐在华清宫中,面对着天际升起的半边残月,仰望着树下斑驳的月色,百无聊赖的坐在宫门那处高脚处。 他的手掌中,紧握着一只从树上截下来的野花,地面上,竟是从野花上掰下来的花瓣。 一数之下,正好七片。 抬头俯视那轮明月时,没有人注意,那张澄清透亮的眼眸中,那盏月牙般的残月,逐渐与那眸中露出的半边瞳孔,交相辉印。 只有那从少年眸中闪过的落寞,与那清秋吹起地下的枯叶,卷着风流,向着北方飘去。 “其实,你早就知道殿下不会回来了吧。” 他站在门外,手掌拉着微微颤抖的小手,又一踌躇下,最终敲响了这扇门。 “何姑。”小李子踩着华清宫外的一条小路,溅着青苔路上的露珠声,缓缓走来。 声音在门前停住,门缝中露出一丝黑色的夹缝,一双空洞的眼睛颤悠悠的露了出来。 在门打开的一刹那,她确定来人之后,才慢慢的打开房门。 这是一个老妇人,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在那布满沧桑的脸下,她着着一件已经泛黄的白色袍子,左手拄着枯木做的青色拐杖,佝偻着脊背缓缓的抬起脊梁,有些难受的笑了起来。 “何姑,你再这样我真是过意不去,要说行礼,也应该是晚辈给你行礼才是啊。”小李子见面前支撑着都摇摇晃晃的身体,脸色一下子难堪的发黑了起来,有些凝重的移步到老妪身旁,搀住了那拄着拐杖的半边臂膀。 “如今的极北,九死一生啊!” 清秋的深秋,初秋的雨如约而至。它轻轻滴落,落在肩上,就像在轻轻拍打。 她的眼睛渐渐有些失神,看起来平静无波的眸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之色隐晦在那干涸的眸底闪动着。 “这是殿下前些日交给我的。而我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这里,殿下特别嘱托我,要我在余生十二岁那年将这些东西交给余生。” 他慌乱的从袖中取出那封家书和那枚青红扳指,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将手中的东西交给了老妪。 “储物戒指?”老妪的眼神一落到那枚青红扳指,眼瞳一缩,何姑的目光,她又哪里不知手中这枚青红扳指到底是何物。 这枚青红扳指别看表面就青红两种颜色,从正面上看不过是个大点的扳指,但老妪的手掌触摸到那枚扳指时,手中的扳指如同透明般的穿过那伸手而来苍老的手掌。 “这孩子对余生还是放不下心来啊。” 但是她一放下带着探究之意将扳指握于手心之间,那指缝之间,豁然多出了一块坚硬的石头。 月下那枚闪闪发光的青红扳指,透过星罗棋布的星空,戒指中央那颗宝石,斑驳的绿影酝酿着一颗血珠。 斑驳的星光一闪即逝,其中那浩瀚的星空迅速黯淡下来。 “那我走了!” 他拖起身边满满的行囊,挥手告别的那刻,那抹比哭都要难看的笑容,终于从他的脸上强颜欢笑。 她收起了那枚青红扳指,看着那背着行囊就欲远去的小李子,声音颤悠悠的向着远方喊去。 “如果有机会就去外面的世界多看看。” 她不曾想过那临别赠言,对于小李子这一生会有多大的改变。 他的家乡在南方,这一次他却毅然决然的向着北方走去。 那一夜 那通往神秘之地的极北,冰层极速断裂,那支撑着极北的北平面失去了支撑,向着下方海域沉入,但从中传出阵阵啼鸣之声,若断若续,若有若无,仿佛凶兽吼叫,又如九幽狞笑。 不知过了多少年后,前方蓦然出现一颗蔚蓝色巨大星球。 “轰”的一声巨响! 那离开了引力导向的巨大光轮,以惊人的速度脱离了界面气层,并在接触星球表面大气的瞬间,化为一团汹汹燃烧流星,向下方一片海域坠落而去。 …… 大晋玄天九年,那坐镇极北的灵官,接连失踪,附近三国纷纷派遣精锐驻守极北,有去无回,又是那一夜,失去了冰层支撑的极北,化为滔天巨浪淹没二十余岛屿,沿海数座城市被巨浪波及,毁房屋万间,百姓家畜死伤无数。 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 在这间可以眺望到整个青楼一层的雅间,不少穿着锦衣玉带的少年公子汇聚在这里,他们大都身上穿着艳丽的的锦衣,腰间挂着纯白的玉带,不少青年手无长袖,背初都挂着一炳青绿色的长剑,但其中一人,头顶紫金色羽冠,脖间挂着一块黑色玉佩,眼神灼灼,居高临下的看着其他以他为首的青年,脸色微冷。 “大哥,那宇文博最近可不安分啊。”就见其中相谈甚欢的几人,在少年入座时,鸦雀无声。 人们或多或少的能看出几分恭敬,但眉眼之间更多的却夹杂着一股不明所以的忌惮。 率先开口的说话是一名在人群中最为拔高,生的倒也几分阴柔之美,开口说话的时候,压在衣里的玉佩被拉了出来,虽没有首座少年的那副玉佩精工细作,但显然也是个举重若轻的角色。 “哦?”他眉头轻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他表面上要我们帮助其拿下清水城的势力,可是他最近做的事,让我觉得他可能另有打算。”少年躬了一礼,眼神一撇四周看戏的人群,出口的话顿了顿,显然有着难言之隐。 “无妨,都是自己人”他哈哈一笑,看出了少年的顾虑。 “他要是想我们帮他拿下清水城,其实没有必要那么大费周折,我调查过周天元的势力,据说早年除了有一群颇为心腹的虎卫,并没有与其他城市联盟的举动,如今周天元失踪,周余生势必会在成年之后继承周天元的势力,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如今的朝臣们是不可能放任清水城这么一块香饽饽,被一个毛头小孩瓜分的,到时候朝臣们必会联手反对新势力上位,到时候再加上我们的帮助,宇文博上位那可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在青年的示意下,少年将自己的看法毫无顾虑的说了出来,只是说完,在青年低头沉思的时候,有些揣测的看着他,试图看出他如今的神情。 他深深看了一眼他,眼神中透着几分阴冷,却被一闪而过的落寞,掩盖住了。 “宇文博这几年,呈上来的报告都是时机不成熟,当时我们也没想多想,毕竟周天元坐镇的清水城可是一家独大,可是现在周天元失踪,实属天助我也,他却反而以行动不利的借口搪塞我们,如果我们这个时候介入的话,恐怕会打乱他的计划,所以我认为帮他夺权是假,恐怕他背地里做的东西才是真的。”他的眼中精光一闪,“啪”的一声收起了手上的折扇,脸上的那股傲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那双奸诈阴戾的双眼,如同毒蛇般的徘徊在四周。 “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宇文博本就是我用来争夺清水城的一块旗子,纵然你将他说的城府极深,你要知道我们天地十二子,是不会允许我们的旗子活在世界上的。”居首少年不禁大笑起来,瞳孔之间渗透着的危险,扫过每一个正襟危坐的人,只是这笑里藏刀下的笑容,让得其他人的脸色都变得不太好看了起来。 “是,大哥。”或许听到了自己满意的答复,这让少年的脸色好看了许多,脸带笑容缓和的说道。 “兄弟们,既然我把你们叫过来,也不会只是让你们来听听戏那么简单,上头安排在清水城的任务,可是要去打探那周余生。”居首少年收起了喜形于色的笑容,秀气似女子般的叶眉之下是一双勾魂摄魄的深紫色眼眸,眼角微微上挑,忽然有些严肃的问道。 “周余生,现年六岁,晋周清水城人。其父乃是广陵周家族人,三十五岁时从凌峰战争负伤回来,建立清水城,而将清水城推向繁荣的是其五十岁时迎娶大晋国主的第三个郡主唐婉。据说当时从大晋带来的嫁妆,就是整整当时清水一年的财力,而周天元慧眼如炬,就是单单那一年收复了不少清水境境内收复的失地,但周天元身份和实力从一开始就是个迷,我们无从入手。”说到这里,他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对于被寄予厚望的自己,一些只要细心留意过就知道的消息,却没有得到真正重要的信息 那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生的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 “这不怪你,周天元的身世和实力,除了知道是广陵人外,我安排在广陵下家的暗线也没调查出其真正的身份,所以恐怕是周天元的秘密或者会涉及到广陵周家的利益,又或者他明面上调查出的身世多半也是假的。” 他轻提起桌上的玉樽,低垂着眼眸,摇晃着酝酿那杯倒映着他此时面无表情的容颜,提着那片夕阳红袖,掩过半张冷若冰霜的脸 玉樽刚一触碰到那鲜红欲滴的嘴唇,却忽然停下了将嘴唇抿于杯酒的动作。 喝! 他将手中的杯举了起来,放在众人一眼就能看到的位置,将酒杯在每个人面前扫过一遍后,才洒脱的将口中的清酒一饮而尽,烈酒入喉,甚得人心。 其他人更是不敢怠慢的在少年带头将酒杯中的酒喝完,纷纷拿起桌前摆放在那里的酒杯,身体恭敬的向前一躬礼,接着便是各自仰头的将玉樽中的酒喝了下去。 “传令下去,除了宇文邕,其他都杀了。”看着每个人的酒杯都见底,少年冷漠的眼神终于是不再掩饰的显露出来,身后佩剑只是一模糊,便如穿针引线般的飞去,游离在虚空中的剑,像是一根无坚不摧的丝线,在每个人的身体中洞穿而出,细小的血洞,连一滴血都没流出。 只是这般变故,让他们仿佛沉沦于莺歌燕舞的身形,在桌前置身于自己的世界,那颗打破平衡的线从他们的身上出现时,就如同美梦被打碎一般,到死看向少年的眼神,如同一条已知暮年的狗一般最终垂下眼眸,透着不甘,怨恨,绝望和那片粉红色的不舍。 到死他们都不会相信,最后宣判死亡的不是敌人,而是那个到死都很自私的男人。 “师傅,当年你说的那个东西真在“清水城”吗?我就差挖地三尺,可是连那信息一点有关联的线索都没找到。”少年的眼睛深深留在虚空中,眼前血流满地的惨状似乎无法让少年注视虚空的眸子有任何的变化,唯一变化的是,那柄还在颤鸣的剑意。 “龙鳞出水欲深寒 双目此间欲龙魂 三尺寒潭龙意托 余是生年遇一人” “师傅,你说的清水城秘辛,可是清水城只有一处寒潭啊。” 他看着剑柄上铭刻的字迹,和那节遍布剑身的龙爪,遇水而闪。一条张牙舞爪的龙身,抓着剑尖的位置死死不放,少年似乎想起了什么,看着那柄没有了剑意的剑陷入了沉思。 他的身旁宇文邕,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一双难以置信的眼睛停在自己面前,那已经毫无生机的众人。 “看样子,天宝阁里的垃圾还真是多啊!”他淡淡的说道。 “属下明白了!”宇文邕哪里还不清楚其中个意思,神情一惶恐,也不敢多做停留。 说白了,是让自己去做斩草除根的后事。 “余是生年指的就是周余生吗?”他有些不确信的推测道。 但此时,这个诗中的少年却也因为失眠而茶饭不思。 他顶着一双浓浓的黑眼圈,从赵先生那里回来,虽然说不上为什么,但心里总有些难免的猜疑。 近几日,赵先生出入清水城的次数明显变多了,而且每隔一段时间才回来一次,这让周余生庆幸修炼之苦,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 赵先生的行径却越发的令人匪夷所思。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四章:山雨欲来风满楼 - 万界仙域 - 悦泽 甜水巷另一处雅间,青山绿水,鸟鸣声轻灵悦耳,有着一处瀑布,高挂在青天明月之上。 蜿蜒曲折,一条从山石尖峰之中隐去的一条陌路,偶尔能看到青绿色的山涧,泉水叮咚兮兮的留下,有着一竹清茶芳香从其中传出。 “赵先生,您既然三番五次的拜访于我,清灵可否认为我这么一番好皮囊,会让您这高高在上的北屿统领也为之倾心了。” 少女抚着琴面上的琴弦,注视着山涧那道以琴乐唯乐的中年男子,目中不安,但很平静的细声说着,只是任谁听,那番疏离冷落的话都透着几分凉薄。 “徐姑娘说笑了,赵某会来此本就只想着拿回一样东西,而这片青天下,我想只有徐姑娘你有。” 赵先生听着从其口中传出的别扭话语,竟心生了咯噔的几分沉重,这让中年男人未离开那片琴声的视线,有些古怪起来。 “找我寻一样东西,赵先生会不会太看得起我了,我只是一个为情所伤的风尘女子,哪有什么东西会入了您的眼呢。” 徐清灵的手微微一颤,眼神有些自嘲的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把琴放平,深吸了一口气,玉指开始在古琴上波动,十分流畅。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琴声缓缓流 “赵先生既然花了大价钱让灵儿陪你,灵儿 自然不能抚了您的兴,这甜水巷都知道我徐清灵卖艺不卖身,总有闲言碎语的外面人说,说我既已是青楼之身,又为何自视甚高呢。不知赵先生对灵儿是什么看法呢。” 她的玉指在琴弦上温柔的拨弄着每一声叹息,凝神静气,仿佛置身于琴声中的世界,但那身既已沾染了风尘中不少烟火味的女子,又何德何能的在这片泥沼般的红尘中独善其身。 “徐姑娘言重了,赵某对外面传的事情实在不感兴趣,只是觉得徐姑娘投缘,但既然徐姑娘能在这甜水巷孑然一身,也只能说徐姑娘还未那般低不可俗,这毕竟是姑娘您的心事,赵某再好奇,也是不会多问的。” 赵先生哈哈一笑,又是抱着青绿色的酒壶,对着壶口,将壶中茶香味极重的清酒一饮而尽,只是伴随着他那几声粗犷豪迈的大笑回荡在谷间,打破了几分琴身中雁过留声的意境。 “将东西转移位置吧,我想这北屿统领偏偏会来到清水城这一处小地方,恐怕就是冲着这天元留给余生的秘宝来的,还有多加留意,这几天频繁往返甜水巷的几个陌生面孔,我觉得清水城这天再过不了多久就不会那么平静了。” 收起了怀中之琴,她神色凝重的走向山涧一处不显眼的石门前,随即拨开挡在石门前那些长得缭乱的野花,石门传出轰隆隆的几声响动下,徐清秀没入山门之内,又是几声响动,一切就跟来时没有了两样。 三日后 “林公子,你可务必要救救我儿子。”天宝阁内主事厅,那体态臃肿,但全身衣裳都质地不菲的赵掌柜,撑着几分油腻的神情,一改往日那盛气凌人的样子,在一个比自己不知道小了多少辈的青年男子面前,如同一个在老虎后面作威作福惯了的狐狸,失去了倚重,惺惺作态下有点像失去了棱角的绵羊。 “你儿子在商会里犯了错。又间接的害我们失去了一个人重要的客人,我们没追究你的过错,已经是上头念你这几年打理天宝阁有方,多次饶你性命,否则就凭你那不中用的儿子,别说你现在的基业不保,你觉得就凭这次的客人,你们一家子的脑袋十个都不够掉的。” 赵家的仆人跪倒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多呼出一声,他们眼看着自家老爷被人指着鼻子骂,却没有多少心痛之意,毕竟这几年为人一向高人一等的赵老爷,可没把他们当人看,此时他们想的,只是这容颜极为俊俏的少年,不会对于老爷的怒气,迁怒于自己身上。 赵掌柜臃肿的身体肥肉又是一颤,他趴在少年的脚边,欲哭无泪,想要说的话到了嘴里又显得有些苍白了。 “林公子,我如果把小女送给你,可否原谅了我儿子这番过错,毕竟我这女儿虽然年纪还小,但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把她送给林公子呢,实属她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到时候无论林公子想对她怎样,我们赵家就不会再干涉了。” 他的眼中精光一闪,还未来得及前面有什么反应,趴倒在地上的身体狼狈的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随即转首恶狠狠的看了一眼赵家其他人,满脸堆笑的说道。 “哦?” 林公子怒极反笑,双眼目光炯炯,气势汹汹,却不经意间又多打量了赵掌柜肥硕的身体,面露鄙夷,不屑的说道:“你那女儿不知道是什么货色,但看你这肥头大耳,你家夫人人老珠黄的样子就知道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气急败坏的同时,赵掌柜突然口中喷出一团鲜血出来,脸色苍白,皱成“川”字般的脸有着一抹厌恶从其脸上划过,在短小细长的双眼中,时而掩面痛哭,时而却颇为无奈,显然有着什么难言之隐。 林公子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怒意,他一掌拍在身旁的木桌上,顿时那看起来坚固的木桌应声碎裂而开,几道如蜘蛛网般的裂痕从其手掌中央,一寸一寸的向外延伸开来。 “如果说她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呢。” 最终,那心灰意冷的赵掌柜,在努力说出这番话后,脸色终于像是泄了气的气球一般耷拉下来。 全场忽然哗然 与林公子平静的笑容不同,在场的其他人都是面露恍然之色,其实从那女孩的姿色来看,显然跟这家相貌丑陋的一家人没多少血缘关系,但是从赵掌柜几乎脱力一般从口中艰难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只要这么一想平日里老爷对这所谓的大小姐的态度 这根本就是在童养媳。 “赵东林你畜生!”这女子独自站在墙角一处,凄清美丽,带着几分哀愁和失望,咬着牙齿,骂道。 他循着声音一眼望去,看着那哀痛中清冷的脸庞,林公子脸上异彩连连,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心中一阵撕裂般的痛楚,就好像他身上的伤都是他带去的,他强自稳住心神,柔声道:“你怎么了。” 这时,她才注意到在场不止只有赵掌柜一人,小脸微微一红,抬眼向着少年的位置看去,那里一个俊美出尘的少年正紧盯着自己,看着自己好似有些出神。 “婉落,你也不看看林公子是什么身份,你自己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要我说,我既然把你献给林公子,就是你八辈子修不来的福分,你真当我没有发觉,你与那周家遗孤情同意和,那是放在周家前途似锦的时候,我还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在的清水城已经不是那周家少年一人的天下,你以为我真当会把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推入火坑吗?”他神情淡然的说着,眼神平静缓和,那字里行间浓浓的亲情,和不忍割舍的优柔寡断,几乎是令得他声泪俱下。 “你放屁,你真当我不知道这几年你背地里对我做什么了,半夜三更要你那儿子爬上我的床,要不是我对你还有点用,恐怕你早就对我下手了吧。” 这一刻,这么多年积攒的怒气终于是当着这么多的人的面爆发了,她的脸色青红不接,也不知是太过于生气而涨红的脸蛋,还是害羞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爆出自家的丑闻,但那红扑扑的脸蛋却格外的坚定。 只是当那身压了一辈子的重担彻底摆脱下来,她的眸子却忽然的垂落下来,忽觉得身子一软,正欲从半空中跌落下来,那始终不为所动的身影却忽然一动,伸手扶住了那摇摇欲坠的身体,身躯一用力,那娇弱的身体整个人就如同整个人蜷缩在少年的怀里一般,少年环腰抱起,甚至没来得及看身旁神情呆滞的赵东林,从其身边旁若无人的走了过去。 “扑通!”肥硕身躯又是向着地面上跪下,只是这次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看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终于是长呼了一口气,喘着粗气用袖子擦去沁在额头上的冷汗,殊不知背后早已如坐针毡。 “你们这群狗奴才!”从鬼门关走了一圈的赵东林,心情本就是极差,转身又正好看到一群幸灾乐祸的下人,心情更是腾的一声涌上一团怒火,他满脸怒容,像极了古时那蜀国三将中张飞那暴怒起来,双眼竖立在那里,眉毛更是像倒转的八字一般。 他站在那里,看着诚惶诚恐的身躯,又是一阵莫名的滑稽。 他抬脚作势就要向着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人踢去,就见几个平时大气都不敢喘的下人,突然群起反抗,就要叫嚣着与那赵东林大打出手。 一束烛光从房中射来,照的那双狰狞扭曲的脸分外清晰。 是夜 皎洁的月光透着几分孤独的凉意,徐徐的洒在这片草海茫茫,一眼却也望不着边际的清水境内,却不知隐藏了多少秘密。 浩瀚的星空下,连绵不绝的麦浪从那凸起的山丘,一眼望尽。 周余生只感觉眼角一阵抽搐,他记得从那条街上被人救了回来,在自己的房间便硬生生的躺了三日,至此之后,他只觉得夜里辗转难眠,心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不安躁动,扰得他近几日忧心忡忡,心神不宁。 但他能够肯定的是,这种不安绝对不是源于对那少年的恐惧,这种不安更像是与生俱来,从心灵深处便烙印着的对某种东西的恐惧。 只是这种不安不是不到,而是时候未到。 他不过六岁,失眠对于他来说实在难熬,只是这几天的境遇,让得他的内心仿佛被硬生生的挨了一拳,久久不能平静。 周余生虽小,但从很早开始,他便知晓了红尘世间人情冷漠世态炎凉,只是那个时候他年纪尚小,对这先生口中的说辞本就半信半疑,只是随着年龄的逐渐成熟,也随之将内心仅存的那份纯真无情打碎了。 “那股金光的源头到底是什么?”周余生忽的像似想起了什么,从山丘之上爬了起来,向着山丘之外的田野一眼望去,心中一阵悸动,又像是打定了主意,迈步向着那原野之中星光最为明亮的地方快步走去。 风呼呼的吹过,在其耳畔边缘肆虐的徘徊着,月夜弥漫,那深深星空下的麦浪,人影和一团微弱的光。似乎是感受到了麦浪上的风吹草动,那些拖着皓镧光芒的萤虫,跟随着这名突然闯入的异己向着深处陈陈飞去。 月下,静寂无声。 那月下打乱的影子,一团紧紧跟着的月光就像是剧院中主角登场时,始终跟着的那簇灯光,明亮却又打破着那那月光中的皎洁,就好像这天地间,萦绕在心间的虫鸣声忽然停止了啼鸣,盘旋在耳畔的风随着麦浪的平静浮动,忽然停止了徘徊。 这一刻,天地间就好像以那个影子为主角,那造物主创造的一切,就像跟着那团影子,再 耀眼的光辉都在这一刻黯淡无光了。 清水城有一条神秘的通向北方的小溪,而正是这条小溪,造就了如今清水城的脉络。 但这条小溪,很多人从出生到垂暮只闻其声,却未见过。就好像真的是如传闻中的那般玄幻,而在清水城百姓的心里,这一条小溪就跟这虚无缥缈的传闻一样有着千奇百怪的形状。 一般山泉从天际飘来,跌落在梯级山崖断层上,形成多级白瀑,在星光下,宛如一条洁白的缎带。 泉水在前,影子在后 周余生从没有见过那般壮阔的景象,那双清澈透亮的双眸倒映着那如从苍穹射下那莹莹星光,那张湛蓝的星空之下,恢宏磅礴逐渐扭成这片星空之下的星河。 这一刻,风吹云散,那双透彻明亮的双眼像是块晶莹的琉璃,倒映着那片星空下的泉水,眸光之中那片煜煜星空,与泉水之上清澈的水光交相辉印。 “这是什么地方,我……我好像没有来过。”忽然脚步停下来的周余生,看着眼前没有遇过的奇景,这一边是绚丽夺目的星星,波澜壮阔的倒挂在天际洒下的清泉,而泉水的另一边竟是一片漆黑无底望去根本见不到五指的平原。 几道魅影忽然的闪过,只是在平原上闪了一闪便消失了,远处刮来的几处寒风,寒风刺骨,呼啸着吹来的那种萦绕在心头心悸的感觉,如同一把锋利无比的刀一般刮在自己的脸上,有着一种生生的刺痛之意。 这种诡异之感,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周余生来说,自然不算恐惧,但是掠过那身边艳丽的泉水,还是被那扑面而来的寒风,忍不住的皱了皱眉头。 “余生!余生!”几道参齐不齐的声音连绵不绝的在这片麦地上响起,就见远处不少穿着锦绣的宫女,满脸焦急的呼喊着周余生的名字,从其一副大难临头的苦瓜相,就隐约能猜中几分来的实情。 而这其中,包括一个满脸胡茬,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正是不久前从甜水巷回来的赵先生。 只是跟这些焦急的宫女不同,他只是低头看着风吹草过的麦地,陷入了一段时间不久的沉思,突然抬起头看了一眼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天空,轻咦了一声。 周余生哪里还敢在过去,眼看着这群宫女们就要摸到这里,他自然有他的小九九,只是不知为何,从见到那番奇景开始,他本能的不想跟别人分享这处地方。 如同先生经常教导的一般,分享是古人的时候就传下来的美德,是不是这么做了,就违反了为了师子的基本了。 周余生这么想着,身后的一切忽然从他渐行渐远的背影中,融入了那片夜空,消失不见了。 周余生顺着麦地的背地,跟那群宫女背道而驰的方向偷偷摸摸的爬了过去,这一边,因为久久都没有找到周余生的宫女们,心急如焚的同时透着一股子绝望。 “你说小殿下不见了,人怎么就没在呢!” “我明明看到殿下往这里走了,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啊!” 说话的是其中一个花信年华的女孩,只是那张年轻秀丽的脸,此时因为被一年过半百的中年女人灼灼逼人的质问,脸色有些难看。 “别找了,你们小殿下估计已经回去了。”与这些貌美女子格格不入的赵先生,手指一指山丘之上灯火通明的清水城皇宫,不耐烦的说道。 “现在该回哪去就回哪去吧!” 女子们半信半疑的看着他,只是那张粗犷阴沉的脸只是瞄了几眼皇宫,便转向了另一边,无心搭理了这一边,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大概又过了半个时辰,这些聚集在麦地的宫女就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 “明明在这里的啊!” 待人群都走后,刚刚有些吵杂的麦地顿时安静了下来,他又往着北方环绕了一圈,但周围只有偶尔啼鸣的虫鸣和索索的寒风。 只有手中嗡鸣传递声音的罗盘,在这片高空盘旋不定,闪着金红交接的信号,犹如笔走游龙一般,闪烁着不同的光泽。 只是这种光泽,在夜空即将达到临界点的时候。随着这麦浪中最后的生物都熟睡而逐渐黯淡了下去。 赵先生看着手中金色罗盘,传递的消息越来越黯淡,他收起了金色罗盘,看着那远方万籁俱寂的高空,那双刚毅的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五章:亦是深渊连若星河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是说你是冲着周家密室来的?”他虽然脸上云淡风轻的说着,但隐隐有些坐立不安。 “我当初捡到周天元玉简的时候,上面的确有提到周家密室,但依我看,这件密室却不是关键秘密的真正所在,因为上面记载的口诀跟我认识的一套功法很像,所以我怀疑周天元的秘密很有可能只是一本不知品阶的功法。”螭炎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只是时常眉头微蹙,不时上下打量着“唐泰”。 唐泰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调整自己的情绪,说道:“那里面有没有记录周家密室的位置,还是说你也在找。” “也?”螭炎毕竟也是老谋深算,他眉头一挑,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还有谁?” 他在猜测螭炎并不知道周家二公子周天都的死,所以隐隐不安的心中同时,表面还是极为的平静,看不出任何异常的细说道:“我看那周家二公子也在找密室的下落,只是他作为周家血脉,非常有可能知道密室的下落,我是怕你被捷足先登,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那就不好了。”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杀害周天都的真凶,如假包换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螭炎心中冷笑一声,但还是乐意的听着他那拙劣的百口莫辩,看着那圆润之词,在他面前天花乱坠般的说辞,忽然伸手摸向了“唐泰”的身体,就见他一惊,身体下意识的远离了螭炎。 “既然你那么为我着想,我也不好意思在隐瞒你什么了,人是我杀的。”没有因为“唐泰”的动作而恼怒,他只是云淡风轻的当着那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唐泰”说着,足以让他的狡辩变得苍白的话。 “你是说?” “周天都。” 他笑着说道,本来就精疲力竭的“唐泰”,眼看着像只小老鼠一般从他身下飞快溜走,突然起身向着阁楼外一溜烟的朝着地面遁入,顿时烟尘四起,地动山摇,就见原来平静的地面山崩地拆,地面下方,“唐泰”命也不要的全力催动身体仅剩的灵力,四下黑暗,却很有目标性的向着清水城皇宫疾驰遁去。 但是他不知道,在很远处的阁楼,螭炎却始终未曾移动过半步,似笑非笑的看着地面上的裂痕,忽然严肃的看向了清水城,陷入了沉思。 清水城底下,一处潮湿阴暗的地下密室 只靠着几盏墙上的牛头灯光,隐隐维持着这片密室最后的光亮,密室四下无人,寂静无声,空荡荡的一处空间,只有一小块的地方摆放着几处摆饰 已有年份的红木桌椅,手工恶劣的陶瓷茶杯,和一尊摆放在中间,孤立无助的佛像。 “螭炎那老家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心机还是那么重。”他喘着粗气,脸上却没有一点劫后余生的喜色,他握着茶杯的手,手指却像要陷入杯面的花纹上面,一脸凝重。 “看来这几日,唐泰在调查的那个人就是螭炎了,恐怕他所说的功法就是唐泰小儿所说的周家秘传功法,如今有了他的介入,想要从他手中得到周家密室的下落,难上加难。” “想要得到周家密室的下落,还得从周家唯一的儿子周余生下手,但是现在突发事件频出,天宝阁林初风会意外出现在这里现在想想也疑点重重,若是单纯为了逃避天宝阁的追杀,靠他的天赋,完全可以逃到宗门之中。也不至于踪迹暴露,被我们追杀在清水城了。”唐泰也有些忧心忡忡的叹道。 但是在那潜藏在身体的另一道声音,却冷笑一声道:“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既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唐家密室的下落,那就让他们寻去吧。只是顺藤摸瓜这种事做多了,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说不定会是我们啊。” 当他的视线中泛上一股神态莫名的冷笑,那一直在桌前,积灰的佛像上那张冰冷的黑石眼睛,却在没人注意到的时候,红光一闪,忽的蒙上了一团红色光芒,仔细看去,就像是两团燃烧着炽热光芒的火团,在那双没有生气的双眼之中熊熊燃烧。 清晨,太阳出来了,在高大树木的遮蔽下,一间古老庙宇依然沉睡在幽暗中。万花渐欲迷人眼,掩映着弯弯小路,来到禅房,更是觉得幽静。悠长的钟磬声,在万籁俱寂之中带来深远的禅意,使人的心灵愈加沉静。 “望周家列祖列宗能庇佑我周家最后的子嗣。外姓何英承周家往日光荣,无以得报,只能靠着剩下的几年,必拼劲全心辅佐周余生。” 在悠远冗长的钟声中,就见一名白发红颜的老妪虔诚的跪倒在一尊尊牌位前,青天朝上,那袅袅升起的香火,却是遮掩了老妪望向的目光,却还未燃尽,无花无酒过清明,兴味萧然似身边那不厌其烦的敲着木鱼的野僧,目光如同十二月的雨,萧索无神。 野僧只是一味的默念着禅号,看着老妪每次跪下起身,他口中默念禅号的声音便加重一分,敲击木鱼的声音也陡然沉重了一分,仿佛那双无神的双眼,没有喜怒和空悲,只有那诗与远方。 “何施主,今日紫火关的供奉时间已经到了,请回吧。”时间安静了片刻,寂静的庙宇忽然传出野僧不平不淡的声音,而伴随着停下来的木鱼,钟磐声同时戛然而止。 “有劳大师了。”何姑微一躬礼,竟真的不声不响的退出了庙宇之中,看着庙宇上那结满蜘蛛网,牌匾也被人折成一半的周家祖祠,眼里只剩沉默,记忆像是倒在掌心的水不论你摊开还是紧握终究还是会从指缝中一滴一滴流淌干净。 “赵施主,请吧。”就在何姑离开不久后,一声平静儒雅的声音轻轻响起,一个中年男人跟了进去。 只见那原本应该陈列着周家牌位的古寺的位置,只有一尊参天的弥勒佛像,佛身金色,白毫婉转五须弥,甘目澄清似大海,却悠然自得的斜躺在给人供奉的佛台上,手上抱着一个跟身高等高的青白葫芦,慈颜善笑,仿佛笑尽天下世间人。 “果然说只有幻术亦真意假,我纵横堂堂北屿,也没见过如此精妙的幻术。” 寂静的庙宇声,忽然传出一声肆意大笑,看着那周围如梦似幻的一切,啧啧惊奇道。 那原本静止不动的佛像,眼中寒芒一闪,那双如铜铃般的眼睛眼中神采滔天,重新焕发了生机,却见他朗朗乾坤,沧海一笑。 “你是这些年第三个在这片清水境看透这场幻术的人了。” “这幻术,往往能让人迷失自己,却是内心最真挚的情感寄托,稍有不慎,就会在这片安乐海中迷恋于假象的美好,从而安乐凡尘。”中年男子淡淡的说道。 “非也,非也,内心既然有寄托之人又怎么会不知道这是假象,人本无情,但既然有了无情那便有了情了。”弥勒佛却忽然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 “但既然能够看破幻术,这也说明你内心有所寄托,说吧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寻什么。” 野僧看着眼前,从袖中再度取出一块木鱼,心无旁骛的敲了起来。 …… “施主,紫火观的香火供奉时间已经过了,请回吧。”站在一旁的野僧,再度无情的下了逐客令。 “那就有劳大师了。”中年男人抱拳说道。 “观主,你怎么看这个人。”没有半句话的野僧,话锋一转,却是有些犀利的问道。 “修行倒是不高,但身上那股戾气太重,而且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平静的海面之中,一道浑浊的沙粒,看不透摸不清,假以时日,必成后患。” 那身后的弥勒佛景象散去,如今空空如也的古寺只有一个仙风道骨的白发老人看着眼前残破的庙宇,望向身边的野僧,眼神凝重,目中不安的说道。 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 又是三年 足以让一个本就摇摇欲坠的国家,风雨将近。 清水城内,哪还有当初那番繁荣昌盛,街景萧条,那些穿行在闹市街头的车水马龙,浅浅的像过往的记忆,古老的街,满天溅起的雨水,风冷了,这个城市繁华依旧,那个记忆中的热闹城市,在这雨天,是过往的云烟,终究只能成为人们心中,一阵无法磨灭的痛。 清晨,这宽阔的街道上并没有繁华都市的车水马龙。道路两旁铺就了残烛明灭的枯叶,树叶用它们已然逝去的短暂年华装点着街景。 “喝!” 就见清水城后方的一处森林,忽而传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叫喊,只见其细嫩的手臂,随着喝声,以一股排山倒海的付湃之势,向着身前的木桩用力砍下。 乌黑长发,垂落在肩上。他微仰的小小脸孔,一如白瓷,在阳光下闪烁着细腻透明的光,一双眼睛黑如点漆,赫然是如今已有九岁的周余生。 而在沾满蜂王浆的手掌,随着飞溅的木屑,那看起来敦厚的木桩向下沉入了三分,在那写满年轮的表面,有一道清晰的掌印。 只是随着那紊乱的呼吸声伴随而来,他面色苍白,忽感觉脑子一沉,周围的景象天旋地转仿佛要翻转过来,身体就是一个踉跄,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气息问题,还是气息问题,你这三年来以将这第一势参悟透彻,但每次在调整气息的时候,都会脉象不稳,这一年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才会在调整气息的时候明显的心神不宁。” 赵先生一如往常的坐在那处岩石堆,手上拿着那枚青红葫芦,眉头微蹙,最后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什么,就是感觉最近有点失眠的缘故,所以才会没有精神。”少年干脆坐在了地上,摸了摸起伏的胸膛,从嘴角叼起一片小草,抬头望向了天空。 “这三年来,你的刻苦我也看到了,可是你会不会把自己逼太紧了,也该是时候放松了,毕竟清水城成了如此也不是你的错。”赵先生淡淡的说道。 “可是不是我,父母就不会了无音信,也不会因为我,害得清水城的老百姓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少年却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这份强颜欢笑,让得他看起来很疲倦。 “你这样只会让自己活在当下,内疚只会让你的修行走上岔路,还有为了你身边爱你的人,于情于理你都必须突破这层心魔。”赵先生却这般回道,这时,他揣兜从腰间处取出一块玉简,玉简小小方方,而且颇具年代感,从他的手心绽放出淡淡绿光的时候,散发着一种温暖熟悉的感觉。 “这是当初我从你父亲丢失的地方捡到的,而现在是时候回到你身边了。” 一团红光托着玉简朝着周余生缓缓飞去,落在了他的手上,那股青色绿光消失了,只留下一股淡淡的玉简芳香。 “回去好好看吧,你也得给自己留些时间。”赵先生袖袢一挥,飞上半空时,留下了一句飘飘然的叮嘱。 入夜 “淮南。”灯火通明的清水城皇宫,少年站在窗外,仰头看着那片忽隐忽闪的星空,嘴边却一直重复这两个字。 却聆听一声不吭的吹哨声,不远处的森林,一只白鸽却划过黎明,越过那道道清水城建筑,一落下至周余生的窗边。 “小黑,将这份信送到赵姐姐身边,跟她说三年后在淮南等我。” 明明是一只纯白的信鸽,却被周余生调皮的叫做小黑,虽然从它不伦不类的语气看不出对周余生的愤恨,但还是从那顶骄傲的红色鸟冠沉下几分,看得出对周余生还是颇有微词。 他伸手将这份叠成书卷的放在小黑的脚上,抱起那卷起的身躯,用力向前一起,迎向了天空。 “这三年来,我每次去先前的地方都没有遇到清水城的脉络所在,看来这种机缘,一生一次一次一生足矣。”他忽然有些可惜叹道。 原来这三年他已经通过藏书阁不少的文学典籍,确定了三年前的那番奇景,正是有缘见到的说书人书中的景象,而据说上次看到这些的人,都已经成神仙了。 当然已经知道神仙故事的周余生,并不会对其中的神仙抱有太大的兴趣,这在凡人眼中的飞天遁地,只能是那种书里才有的神仙,而在一般人眼里,不过是修行者修到了某种地步就会了传说中的飞天遁地。 寂静的夜空,忽然传出几声虫鸣声。 动静不大,却清晰的传到了周余生的耳边,那几声孱弱的啼鸣,犹如惊雷般的随之轰鸣开来。 他从窗外豁然回过神来,看着那道星空下的麦浪,心神一动,随手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从房间内踱步而出。 麦浪下的人影随风而动,风吹忽止,湛蓝的星空下,犹如被晚霞染红,沐浴在金色的枫叶之下。 “再往前一点,再往前一点。”心中总有一道声音怂恿着迈步朝着前方走去,用着温泉如水的声音告诉自己,只要朝着自己心的方向不断走去,就会走到一处有一道清泉,一束星光,一团萤火虫占据的仙境的彼方。 不同时辰不同季节,星星在不停地走来走去,唯一不变的是大地的方位,看星星的人必须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才能找到那些躲起来的星星 当凉风习习低拂过水面的时候,水上顿时会出现一条瞬间即逝的狭长的银色薄箔 “孩子来这边。” 孩子却是旁若无人的想要目睹心中的美景,看着那犹如倒映在星河般的清泉,双眼忽然一闪,就见瞳孔中的黑色逐渐褪去,明媚般的眼神只有一道圆形黑色的轮廓,看着周围的世界有些泛白。 深渊般的彼端,鬼魅般行走的人群,一晃过白昼,深渊处的两边山脉,被那灼热的目光照射的地方,映的有些扭曲。 “你看,又有人来了。”深渊处的入口,一群要么无手,要么无脚,或生的三头六臂,鱼头蛇身的怪物对着周余生的地方指手画脚的说道。 “这次好像还是个人族,嘿嘿。”看着周余生的目光,那双躲在黑暗中的目光充满着贪婪,就像是黑夜中嗅到猎物的样子。 “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教训,是怎么被人族挑筋断骨的。”在那双阴冷的视线前,一个长相跟人族无异,但那双左边的袖袢却是空落落的挂在一边,另一只手却死死的抓着有三个尖头的长戟。 “大哥当年人海一战,死伤无数,我海族无数精英死在这片断肠海,他们在天之灵,我若不能为他们报仇,又怎么能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烈士的忠肝义胆之心。”从黑暗中走来,那个冰冷声音的源头,人头鱼身,那具虚无的身体,晃晃悠悠的靠着那只布满鳞片的鱼尾,擦拭着地面,却没落下任何声音。 他望向周余生的目光,苦涩中带着被岁月磨去的棱角,不喜不怒的语气却带着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仇恨。 “老三当年那一役,其实我们都心知肚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成了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而现在还能活下来,居然还得靠着人族的救济,真是可悲。” “三年前,我就在这个地方见过那个小孩,只是当初走得急,还没来得及看这断肠海就消失了。”独臂青年说道。 “你有没有发现那孩子好像一直盯着我们。”人头鱼身的少年忽然有些诧异的说道。 就在两名少年议论纷纷的时候,周余生同样感受到了两股来者不善的目光,目光顺着那股感觉一路望去,就在两名少年惊讶的转身,四目相对的时候,渐渐地,残星闭上昏昏欲睡的眼睛,在晨空中退隐消失。 “你看得到我们?”从深渊之中走来,那个断臂少年在即将离开黑暗一带的地方,停了下来,星光照射过来,没有从他的身上打量出任何的影子,那双没有任何焦距的眼神,仔细端详着周余生,突然发出一声疑惑的声响。 “我没有!”被断臂青年这么一盯,周余生有些发毛,看着眼前的少年,升腾起一股抵触的感觉。 “少年郎,你又何必自己骗自己呢。你既然看得到我们,又何必装成不知道呢。还是说你害怕我们?”断臂青年轻笑道,试图走出前去让他看看自己真正的样子,却碍于那束隔离两界的星光,止步于前。 “我不怕你,我怕你身后的那个长得像条鱼的人。”周余生拼命的摇摇头,这些异类对他来说还是文学典籍上才出现过的物种,如今见到会动的真人的时候,有时候说要好奇的心理大过于本能的害怕。 “它是一千年前应该就灭绝的种族,合情合理不该出现在这里。”周余生指了指断臂少年身后的人头鱼身说道。 “臭小子你说什么呢! 我们海族可……” “老三!”断臂少年大声一喝,止住了人鱼般少年继续说下去的话。 被断臂少年那么一喊,刚浮上来的怒色立马的焉了下来,从他身后不情不愿,乖乖的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周余生,满是不情愿的收回了视线。 “公子既然能看到我,就说明于我们有缘。看来三百年前的那个预言,指的就是公子您了。但问少年可是余生,余生前世今生,今世余光的那个余生。”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立到他面前就觉得不寒而栗,他经受不住他那锐利的目光他,所以他只是瞧了一眼,便不再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公子你一看便知!”断臂少年笑了笑,不以为意的说道。 就见深渊地面,一处山石忽然剧烈动荡起来,阴风大作,吹起北面的风,将山崖上的山石一卷而过,带着一股车轮滚滚般的山石洪流,从崖顶中千泄而出。 从周余生的角度看过去,整片深渊表面仿佛在颤抖一般。 那里大雾汹涌,整片大雾笼罩着山脉却也磅礴,氤氲沸腾,随着星光的逐渐消散,露出灰蒙蒙迷一般的神秘面纱。 在那坍塌的几千里路外,仿佛有一轮炫目的蓝色丝带被浓雾包裹着,在那里静静的流淌着,虽然隔着很远,但不时射出光芒,如同闪电般。 远远望去,无比神秘,蓝光璀璨,灰色的星河犹如巨大的履带将这片浮动着蓝色丝带,衬托的死气沉沉。 “那里便是断肠海,也就是当年从人海之战中本该消失的大晋西海。”他望着山脉之中若隐若现的灰色星河,又看了一眼迟迟犹豫不定的周余生,脸色突然十分凝重的说道。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六章:大晋西海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大晋西海?”周余生狐疑的看了一眼断臂少年,书中那壮丽的锦绣山河和眼前死气沉沉的深渊之地有着鲜明的对比。 “是的,那个地方曾是大晋西海龙宫所在的位置,但现在那也只是曾经了。”断臂少年看着天际的脸有些忧伤,仿佛往年回忆又重新涌上心头,欲言又止的话到了嘴边变得哽咽起来。 “传闻中大晋西海地大物博,资源丰富,鼎盛时期更是有着大晋西安岭海瑰宝的美称,可是这地方凉飕飕的,怎么看也不像书中所说的大晋西海。”周余生环顾了一眼深渊内的灰色星河,眉头一皱,还是有些半信不疑。 “老大,看来那人族还有些良心,没有故意抹黑我们西海龙宫当年的盛名。”这时,在旁边一直沉默不吭的人鱼少年,忽然凑近了断臂少年的身旁,小声说道。 “三百年前的事我就不再提及了,但是公子如果你不相信这里就是你们书中所谓的大晋西海的话,自然大可离去,虽然公子是傻婆婆口中的预言之人,但如果公子不是内心坚韧之人,我想公子也通不过其的考验,但公子临走前,我只希望公子能给我一个承诺,就是千万不要将你今日所见所闻告知他人。”断臂青年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一眼周余生,目光便不再撇向任何处,伫立在彼端,不闻不问,一双冷漠到极致的脸,空洞的眼神闪烁幽幽魂火,给人的感觉阴霾的可怕。 “大哥这……”人鱼少年有些焦急的扯了扯那空落落的衣袖,原本柔和下来的目光如同刺猬的刺一般,看着周余生的目光一下子不善起来。 那冷冰冰的话语犹如一道警钟,窗外的风忽的再一次呼呼作响起来,这时风动了,跟着麦浪动了起来,携着南海面的风,犹如大雨冲走龙王庙一般,在清水城的南海半空盘旋着。 风声鹤唳,吹动了小破村的一颗破树,却吹息了那身边挥之不去的点点星光,风声滂沱,大雨却变得没有了动静,绵绵细雨冲散着海浪的热情,落到了人的身上,打在那令人不安的思绪里。 “清水城,看来天注定要变了。”残破的府邸,忽然传来一声奄奄一息的轻叹,看着窗外被风雨模糊了的天际,无力的垂落了下了眼眸。 “我答应你。”风吹忽止,一切刹那间恢复了平静,他抬着头只是犹豫了片刻,却坚定下来的点点头,仿佛那道风吹散的不仅仅是他的不安,是他的娇纵和动摇。 断臂少年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只是淡然的看着周余生的脸会心一笑,目光一动,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深渊黑暗却像张开了血淋淋的巨口,朝着他的地方吞噬而去。 刹那间身边的每一处,就像道短暂的记忆,化作一道风,一团无声的白云,不再涌动。 “那就跟着过来吧。”他朝着周余生挥了挥手,声音也不再如来时的那般冷冰冰,柔和下来的声音如沐春风,突然一根线冥冥之中仿佛指引着他,朝着那明明知道深陷沼泽就一去难返的地方,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这道声音暖洋洋的,很是惬意。 深渊入口,一股凉飕飕的风如刀绞般的从周余生的脸庞刺痛的划过。 身后的一道瀑布,一束星光犹如定格般的在风雨中流动不定,扑面而来的没了那暖洋洋的秋风,彻天彻底的黑暗和无尽的沧桑,满目皆是从远古留下的伤痕累累的时间证明。 一路走去,连身旁的山脉都畏惧的躲在阴暗的角落里,寸草不生,荒无人烟,原本应该翠绿的山腰处,却呈现深褐色,没有一丝该有的啼鸣从山谷之中传出。 “这里就是传闻中的大晋西海吗?”周余生问道。 远处只有尖利的风声划破夜空的寂静,黑暗遮挡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万里无云,却传出几声诡异的猫头鹰的呼噜声。 “不,这里只是当初大陆去往大晋西海的一条必经之路,因为大晋西海在你们历史典故上一直有着断肠海的名字,所以这里也被你们称为“断肠山脉”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条山脉也已经物是人非了,再过不久就会被这深渊吞噬掉了。”断臂少年如此的回答道。 “吞噬掉?这地方会吃人吗?”周余生忽然紧张的问道。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还活着,却只能在这里苟延残喘吗?三百年前我们落户这深渊之地,发现它虽然能庇佑我们的家园不受破坏,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发现这深渊之地不仅仅有着时间缓慢的作用之外,而且对于我们海族繁衍后代之慢,这地方还能让我们达到跟你们人族一样的繁衍速度。”断臂少年的声音欲言又止,看着周余生紧张的脸莫名觉得好笑,又继续说道: “我们沉浸在家园复兴的喜悦之中,却没料想到更大的灾难在等着我们,在不断有新生势力增长的我们,有一天发现已经活得很久的前辈们却一个又一个离奇的失踪了,当时我们不以为意,只是怀疑老人家他们出门闭关,所以才音讯全无的时候,直到这几年我们才发现,这地方虽然有着加快人口增长的作用,却会排斥掉一些不再新鲜的鱼种,将那些年迈老化的东西吞噬掉同化掉,这才让这深渊之地有着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 周余生不解的看着他,但那份不解不是表面上的疑惑,却是明明这么秘密的事情,他是怎么毫无顾忌的跟着自己这样一个外族人坦诚布公的。 人鱼少年同样有些紧张的看着断臂青年,每每他话说完一句,他的脸就沉下去几分,直到说完,他的脸色已经青的跟苦瓜一般。 从始至终,人鱼少年都没有对周余生放下过警惕。 “大哥这些机密的东西,跟一个人族说真的好吗。” “既然他是傻婆婆预言之人,告诉他这些又何妨,本来就是些无关大事,怎么到你嘴里斤斤计较起来了。”断臂少年眉头一皱,有些不喜的说道。 “可是他是人族啊,是害我们变成如此的罪魁祸首啊,不是他们我们也不至于沦落如此,还有那傻婆婆自己也是人族修士,她这么说,到最后的便宜的还是他们人族啊。”人鱼少年看起来对于人族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只是说到傻婆婆的时候,他那盛气凌人的态度明显的落下了几分,一副颇为心悸的样子。 “哼!阿轲扎你可别忘记了,当年要不是傻婆婆说我们大晋西海在不久的将来有灭族之灾,让我们在大战前夕,逃到这里。你觉得当年的我们,有胜算从人族的手里逃出来吗?还有傻婆婆预言之事,族中几个长老也再三确定过了,只有人族才能唤醒那沉睡的金龙之魂,引导我们龙宫步步化险为夷。”断臂少年看着他,不满的轻哼了一声,看着那仔细环顾着四周的周余生,那抹不满之色转瞬即逝,又是一脸笑意的走到了周余生的声边。 阿珂扎眼神漠然的看着他,没有多说一句话,但还是紧紧的跟了上去。 “从断肠山脉的南面有一处密室,从那里笔直下去,你就能看到当年的西海龙宫了。”断臂少年笑着说道。 远远看不到尽头,三个人结伴而行。从入口处走来,明明走了很长的时间,周余生也感觉到似乎在这里的时间不仅流速缓慢,而且日夜更替的频率并不明显。 倒是身旁的断臂少年却是不以为意的带领着周余生走向那西海龙宫的入口,只是这闲言碎语下来,阿珂扎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说过了。 周余生能够感受到三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但是来到了这里,反而后顾之忧却是没了来时的那般严重。 他口中所说的密室,其实就是间曾经发生过矿难,被堆积下来的岩石挡住了去路,一条另辟通道的下水道。 当年矿难的惊心动魄仍然能从这些散落的石头中看出些什么,坑坑洼洼的泥石缝隙,已是有了斑驳的岁月沧桑感。 而且看石头上的颜色和那山脉之中的颜色,如果断臂青年说的没错的话,不久的将来恐怕也会被这深渊之地吞噬掉,成为新的肥料了。 密室不长,但胜在蜿蜒曲折,从被封闭的岩石堆一路摸索下去,靠着几盏在密室墙上燃着的灯火,和两个本就是海族之人的少年的指引下,也算是摸到了尽头。 “这里就是当年大晋西海的样子。”他的笑意忽然间消失,看着那残破腐朽的巨大石门,靠着几根残破的石柱,撑起了这片大门。 石柱上能看到除了被风沙和潮湿掩去的地方,依然能看到当年鱼跃龙门,百祖争雄的壮丽山河,被刻画在这么一处不显眼的石柱之上。 “阿珂扎打开吧。” 石门中央有一块小凹糟,三头扁平,中间却是圆心,有一块类似锁扣的正方形槽孔。 阿珂扎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周余生,口中吟诵之声大作,手中法诀一变,只见其手掌光芒闪烁的地方,一块类似于令牌的东西由上到下由里到外的凝聚出来,其貌不扬,黑乎乎的令牌表面没有令人称奇的地方。 他反手祭出令牌,只听的“嗡”的一声轻响,黑色令牌就那么从他的手上脱手而出,滴溜溜的转动着飞向那石门上的凹槽。 周余生目睹着一切,看着那凭空飞出的灵脉脸露恍然,却内心已翻起滔天巨浪,虽说他已经知道这不过是传闻中修仙者施法的样子,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生生的人在他的面前第一次施法。 当然这些海族之人施法的过程,而且据周余生所看到,这并非是人族施法的过程,而且如他那般繁琐的施法过程,是没法与人族中的简便易懂相提并论的。 只见石门那面,黑乎乎的令牌插在了那块凹槽的地方,密室之中立刻传来了仿佛地震般的摇晃感,不断有着上方的沙子透过缝隙从中渗透出来,周围都在摇晃,眼看着石门没有任何的反应,断臂少年突然眉头一皱,快一步的从石门之中取出那块令牌,终于是反复验证了令牌的他,脸色大变,大喊道:“阿珂扎,你敢!” 阿珂扎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密室,但是断臂少年的声音之大,震耳欲聋的仿佛传遍了整个山脉,就是周余生离他有百米之远,他都能够感受到那凌冽的杀意,和彻骨的危险。 他站在那里,眼神如电,就像一头濒临沸点的野兽,喘着粗气,一只手胡乱的拍打着身上的衣袖,而另一只手,又仿佛在催动法诀一般。 周余生深深的看着那块地方,揉了揉眼睛,下意识的吞了吞口中的唾液,不可置信的看着那团凭空出现在水光之中若隐若现着出现的巨大虚影。 是鱼但又不像鱼,长着鱼的身子却有鸟的翅膀,发出的声音像鸳鸯鸟鸣叫。 周余生看的不太深切,但印象里却是有了那般影子的模糊轮廓,他嘴里念叨着,忽然想到了什么,默默地说了一声“鱼身而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这是蠃鱼。” “小子看够了吧,快过来帮忙,否则我们俩都得死在这里!”断臂少年忽然冷冷的说了一声。 周余生一哆嗦,对视着断臂少年那冷得能杀人的目光,有些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那个石门上面有另一处开关,你爬上去打开他,然后拿着我这面牌子去开这石门。”只见,在断臂少年右手的一处果然抓着一块牌子,只是对比刚才从阿珂扎手里看到的牌子,虽同样是黑乎乎的,但上面游龙戏凤,精细化工,有着一行并不起眼的小字,却是巧夺天工,令人艳羡之物。 “好!”生死攸关,周余生也不敢有丝毫怠慢的点头答应道。 上方的密室仍然在坍塌之中,越来越多的石头从上方如同大雨倾注般的落了下来,轰隆隆的几声掷地有声的巨响,将这片密室四周的通道都挡住了去路,很快整个密室灰尘弥漫,如同蒙上了一层大雾一般,看不清任何的一处地方。 只有刚刚断臂少年所指的地方,依然亮如白昼,周余生循着灯光一路走去,看着那面色越发苍白,却还没从坍塌声中走开的少年,心中了然。 他不怀疑他有本事自己走出去,但是这是在没有自己这个拖油瓶的情况下,他也开始有些怀疑,他不顾生命都要保护的东西,到底值不值得他这么做。 六年来的日夜用功,让得他稍微一震手,虽然没有像少年那般石头直接倒飞而出,也是让得那石头稍微偏移了一点位置,也不至于砸到面前,只是没了那蜂王浆的保护,他虽然一震手,手上立马有了被擦伤的痕迹。 眼看着密室下陷的速度越发之快,他微微调整了自己紊乱的气息,看着那距离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丹田一震,所有力量集中在双腿,顿时双脚之上多了几处无可发泄的内力。 他双脚使劲一蹬,整个人就犹如失控的箭一般腾空跃起。 飞跃的身体一动,笔直的双脚忽然一弓,在半空中,渐渐形成了扎马步的状态。 显然周余生想靠着最后的力量,在飞跃的力量无法到达那个位置的地方,进行二次弹跳。 “喝!” 其口中暴喝一声,以扎马步的状态再度用力向上一蹬,犹如夏日炎炎,跳动在荷花池中的青蛙,又是向前俯冲了几步,跌在了断臂少年所说的地方跟前。 他抬手,在口中默念玄龙九转法诀,更加充沛的力量顺着那连接手掌的经脉一路延伸,他往前推动力量,口中向上逆腹式呼吸。 连接整块石头的位置,一气呵成的从他面前越拔越高,在他的面前,他有点疯狂,一股难以操控的激情。然而他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像堤坝守住那来势汹汹的海水一样,不让身体的堤坝腾起巨浪。冷静,让他守着一缕清气。 手掌已是血肉模糊的看不清任何的一处地方,等眼前的凹槽从石头下重新出现的时候,他只有微微的余力勉强支撑着他将令牌插在其中,再然后,他忽感觉眼前一黯,整个人就不省人事了。 一间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主,你说我们真的要把我们西海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身上。”依稀有个声音在旁边,鄙夷的说着。 “阿龙华,不说我们如今的处境,前有其他三宫咄咄逼人,妄图分化瓦解我西海这千年的势力,后有深渊之地的下一次吞噬即将临近,不知道又有多少族中前辈要死于非命。我们虽然现在是人丁兴旺,但真正挑的起大梁的又有多少个呢。”忽然传出一声轻叹。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了,现在形式迫在眉睫,我们只能把未来的希望寄托在这个人族少年的手里,你别忘了,他可是我们等了那么久,唯一一个拥有魂白之瞳的人族啊!” 他扬了扬手,打断了他的话。 “现在只能等他先醒过来了。” 时间在沉沉睡去中,不知又过了多久。 他缓缓的睁开双眼,第一眼看到的是三个围坐在他身旁的中年男人,记忆中最后出现的人和事,在他身边,都不见了。 映入眼帘的是其中以他为首的中年男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 他慈祥的笑着,认真的打量着周余生,就像一个久违重逢的父亲看着自己家中的儿子一般,眉眼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 周余生心中一凜,对于眼前这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心中一暖,却是不敢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些什么。 “孩子,你今年几岁了?”他的声音很柔和,像个温文尔雅贯了的年轻书生,带着些许热情,却没有那般的从容自若。 周余生看着他,像是在看一件很熟悉的东西,有着熟悉的感觉和热情,却没有熟悉的那张脸。 他有些胆怯的回了一句:“九岁了。” 被周余生以下犯上的目光有些好奇,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余生,轻笑着说:“我脸上有东西吗?” 他摇摇头,有些拘谨和害怕。 “九岁了。再过三年也到了开辟灵脉的年龄了。”有个雄厚的声音从他的耳畔漠然的传出。 他转首看向那个声音的来源,那是一个长相粗犷,胡子拉碴,一头凌乱的红色长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像极了一头体格雄健的狮子。 他感觉跟赵先生有些像,尤其是那身凌乱的衣衫,看着有些洁癖的周余生有些不舒服。 “臭小子,嫌你阿龙华我脏啊!”他一开口,就是心知肚明的话。 他默不作声,又传来一声宛如清铃的笑声。 “阿龙华,就别自讨没趣了。你忘记你这身衣服,从你闭关的时候我就没看你换过!”那是一个很娇弱的女子声音。 “哼,徐姑娘。如果不是你老夫至于成了这番灰头土脸的样子吗。”他不满的轻哼一声。 “怎么,徐姑娘不在你甜水巷待着,反而来我这宫里坐是为了何事啊。”中年男子调侃的笑道。 “还能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孩子吗?” 她说道。 只见来人正是当年那抚琴的女子,只是当初那个抚琴时还会微微动容的如画一般的女子,如今却有了一股沾染了风尘般的风韵。 “螭炎,如今已结合北屿的修士,准备大闹甜水巷了!”她看着眼前忧心忡忡的两人,语气一变,很严肃的说着。 她看着周余生,想到了什么,从其口中发出的声音也一下子失去了声音一般,隔绝了周余生,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说道:“看来那老东西,已经知道周家密室的下落了!” 从她口中发出的无声的声音,传音般的落到了其余两人的耳里,原本模糊不清的声音一下子清晰了起来。 “想当初周天元那孩子,也是无意闯入了深渊之地,我们本无意为了救他,却发现他与傻婆婆口中的画像极其相似,后来虽然证实了他的确与那龙鳞有着契合度极高的血脉之力,但他最终却是因为年龄太大,始终无法到达被龙鳞承认的地步,我们愧疚于他,才会将这本玄龙九转交给他,没想到当年的无心之过,却被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用生命保护了一辈子啊。” “这既然是他的子嗣,我们也理所当然的得为过去的事情负责了!”他轻叹了一声。 “可是我们出不了这深渊之地,又有什么办法去助他一臂之力呢?”红发男人说道。 “藏书阁内记载着一本早年间龙王游历四海留下的玄龟传记,上面有记载将神海寄生在玄龟纹板的方法,我想……” 周余生本就云里雾里,想找个人说说话,却发现大殿内除了三个明目张胆却无声无息的说着悄悄话外,安静的连大殿外的水声都能听到。 但是周余生还是听出来,他们所说的东西十有八九跟自己是有关系的。 “水声?”周余生听着大殿外潺潺流水声,声音从上方传出,转到周余生脚底下的时候,变成了很急促的海浪拍打声,终于是联想到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这里就是西海吗?倒是跟书中的没有什么区别。”他恍然大悟的自顾自说着。 “我觉得妥!”三个人竟同一时刻的点了点头。 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只是随着这场秘密的谈话,他们好似约定好的不再开口谈及此事,心知肚明的互望了一眼,仿佛从未开口一般。 “孩子你随我来!”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七章:玄龟传记 - 万界仙域 - 悦泽 “我为了接近你,不惜通过你的弟弟,只要能在远处能够静静地看着你,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追你到天涯海角,直到找到你的尸体为止。” 灯火通明的府邸,昏黄的烛光摇曳,照射着少女赛雪的肌肤,透过梳妆台上的青绿色古镜,那如水的眼眸,柔情蜜意,只是这浅浅笑意下的精美脸庞,带着狰狞的妒意。 她温柔的拂袖,看着眼前摆放在台上的画像,葱葱玉手划过他身边每一个棱角分明的角落,她的手是那么洁白无瑕,仿佛是一件绝美的艺术品般的纯净。那一对纤细又毫无杂质的手,微泛着冷意,似是没有温度一般,令人心寒。 “你既然知道我的爱意,我又比那唐婉差在那里呢?” 画像中的男人只见那人俊美绝伦,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白皙的皮肤衬托着微微红润的嘴唇,俊美突出的五官,一双挂着沁沁笑意的脸,加上一袭纯白,更是气宇轩昂。 盯着不放,也不想放,正是周天元。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人脸冰凉吃痛,呼的一声熄灭了房内柔和的灯光,少女一惊,从抽屉里再拿出了一根蜡烛,重新点了上来。 “孩子你随我来。” 从殿内走出,周余生便一路徘徊着随着中年男子的脚步声走去。 西海龙宫远不如想象中的那么大,整个龙宫就宛如一座巨大的迷宫,连接每一块区域的是一座并不长的圆形拱桥,拱桥通体成蓝色,脚下能看到龙宫外的全貌,没有树木,没有宫殿,只有珍珠泡沫制成的灯笼高高挂起。 一切都看起来极为萧索,海面动海底静;海底黑却有光;海底静而有鱼声,满目皆是高大且形状各异的珊瑚海,因特殊的天然环境,这些本该碧蓝的珊瑚礁,却是连绵的深褐色,而且体型异常巨大,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宛若陆地上的擎天大树。 脚下有各种奇特的游鱼缓缓流过,而其中有一群粉红色看起来凶猛异常的怪鱼,粉色的尾巴辨识度特别高,就像一只黑色的薄煎饼一样在水里悠哉悠哉地游着。摄食珊瑚、海葵、海星、海胆等无脊椎动物。但是出乎意料的,没有如眼中摄出的凶光那般看起来凶狠恶煞,遇到危险便迅速钻到岩洞,同时竖起第一背鳍。 “那是玻璃炮弹鱼,是我们西海特有的鱼种,但是他本该是银色的,当年西海乔迁到这里,随着深渊之地的影响,就变成了如今的粉红色。你别看它现在胆小异常,它成群结队出现的时候,可是我们西海震慑深渊之地其他外族的杀手锏。”中年男子看着周余生出神,笑了一声,解释道。 周余生回过神点点头,思绪却被那些躲藏在沙洞中的黑色怪鱼吸引住了。 一边是高耸的断崖浅滩,一边是无尽深渊,游走在边缘地带,这些黑色怪鱼看起来无所畏惧。 “这是食人鱼,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而是在龙宫下面的气层,只有到了深渊之地换季的时候他们才会浮上来,找寻过冬的食物。” “这深渊之地还有别的种族吗?”周余生的脸色一变,有些喘不过气的问道。 “当然这深渊之地可是被称为落难种族庇护所的地方,光是这西海范围就有三四百不同种族,这些还是以知道,大大小小的种族说不得也得有上千了。我们当年来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还是这里的老大,可是随着这么多年的过去,如今的深渊之地可是有七族,三地,一门立足的地方。”同样的,中年男子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但他依旧毫不避讳的回答道。 “这深渊之地到底是什么地方?”他看着那半边天空都隐藏在灰暗之中,疑惑如同冒泡般疯狂涌出。 凝视着苍穹的双眼,心中披上迷雾的世界好像慢慢揭开了它属于自己的面纱。 “这不好说,当年老龙王来到这里的时候,曾经说过这深渊之地可能是一件类似玄天灵宝的东西,一座庞大的找不着边际的巨大熔炉,他这么多年都在找寻平衡这块熔炉的方法,可是这几年,随着深渊的异变,我们几族发现深渊之中的能量开始失衡了。一些小种族可能还没发现什么,但我们这些知道深渊秘密的人来说,这种改变是真真切切的。” 他像是自言自语的说着,但那匆匆留下的脚步越发走得慢了下来,他忽而闻望向天际,这片看不到任何阳光的地方。 “所以我们这几年,才会有了想要离开深渊之地的想法,随着我等族中之宝,占卜八卦,才发现了在你们清水境内竟然有一丝大道之行也,万物皆可动之法。” 他看着周余生,显而易见他说的那个晦涩难懂的大道之行也,万物皆可动之法说的就是他。 “如果你仍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就再告诉你一次,深渊之地的下一次吞噬将会在整整一百年之后,而这一百年之后,可能这深渊之地就不会再存在了,当然,没有了深渊之地的我们,离不开只能随着深渊之地的灭亡而灭亡。” 说到灭族的时候,他的神情中出现了瞬间的恍然,但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只是一眨眼的事,脸上却没有太多该有的伤感,只是很云淡风轻,看透生死般的淡淡说着。 “而傻婆婆预言的人就是你,而上一个预言之人的确有能力承担这份责任,但他固然能过了这关,但以沾染了七情六欲的正常男人,又如何能真正置生死和责任往后呢。” 说到这里,他又太多眼神莫名的看了一眼周余生,像是想通过他的样子,看到当年那人的影子。 周余生还是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着那些无法归家的孩子,在神秘的深海里,不安的找寻着家的方向,他们躲在沙洞里,看似只是为了只是图一时安宁,保自己一身周全,但它们比谁都清楚,只要海面不再平静,他们安逸立足的家就会随着沙面的消失,失去他们的家园。 “其实在你还没有来的时候,预言就已经很黯淡了,如果你没来,可能这将会是你最后一年来到这里了,而没了深渊之地脉络的清水境,也会在三年之后彻底被大晋推翻。” “如果你决定好了,右转以后就是藏书阁了。”他平静的说着,脚步又继续加急了几声。 他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中年男人,又看了一眼脚下的游鱼,发现一群玻璃炮弹鱼透过玻璃,瞪着双如灯泡般的眼睛也在看着他。 他还是没犹豫,随着中年男人走过这龙宫的最后尽头,转向了一旁并不起眼的大殿之中。 牌匾上龙飞凤舞,笔精墨妙,苍劲有力的“藏书阁”四字如龙行蛇走、腾猨过树,逸虬得水。 藏书阁前有一老头,看着年纪就快将死之人,一双浑浊的眼神连一点朝气都没有,浑浑噩噩的坐在藏书阁前,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周余生。 但是他给周余生的感觉,却如同这片大海一般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 “宇文武,你难道不知道这是西海的禁地吗?带着一个人族来,你是不怕那些老东西被你气死啊,我们推举你成西海的新任宫主,可不是让你做胳膊肘往外拐的事情。” 那桩看起来像个木头的老人忽然说话了,看着中年男人目光一冷,虚弱的身体,声音倒是中气十足。 他又蠕动着那耷拉下来的死皮,偏过头,视线落在了周余生的身上,眼看着身体逐渐拔高,木讷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动作,目光之中若隐若现的泛起一丝本能的警惕。 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紧,四肢就宛如被人生生钳住,五脏六腑皆是排山倒海的一阵翻滚,身体之上每个毛孔竖立,稚嫩的脸上扭曲不定,不时传来几声闷声低响。 他又是感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再也感受不到四肢的力量瘫倒在地。 “子夜大人,他是傻婆婆口中的人。”中年男人自然知道周余生此时承受着如何非人的折磨,但他即使不悦,却也不敢说出来。 他松开了那身力量,没有了力量束缚的中年男子快一步的扶起周余生,双手掐诀,紧接着快速合十,双掌撑起软趴趴的身体,向前一推,贴在了周余生的背上。 “你说他是傻婆婆口中的预言之人,哼,也没什么特别之处,根骨倒是不错,看样子还没开启灵脉,如果不是人族的人,我真想打开他的天灵盖来看看,他的灵脉到底是什么。”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周余生,便不再打量着周余生,恢复之前百无聊赖的状态,自顾自的说着。 “大人,如果这孩子有预言之中的魂白之瞳呢。”中年男人冷冷的说道。 “你说什么!”他的眼里迸射出精光,半信半疑的重新打量起周余生,下一刻,他所在的地方只有消失不见的人影,和重新出现在面前那具年迈的身体。 他伸出干枯的手掌,颤抖着伸向周余生的双眼,一只手在周余生身前打转,再然后,他拉开那沉重的眼皮,看到的则是那令他再也无法平静下来的白色瞳孔,如同死鱼般泛着白,却静静流淌着一股神秘的生命力。 “魂白之瞳,没想到过了那么多年,我终于是再见到了!”他看着那双泛冷的瞳孔,剧烈颤抖的身体,浑浊的眼神竟有止不住的泪水落了下来,只是那泪水火红似阳,落到地面上“呲”的一声犹如蒸发般的化为白烟消散了。 “有救了!有救了!” 他癫狂的大笑一声,便近乎疯魔般的摇头晃脑的跑了出去,一阵久久在天际不能消散的笑声,消失在了原地。 待得周余生逐渐恢复意识,他那双手才不紧不慢的抽了回来,看着眼前的周余生,从袖间取出一瓶玉瓶,单手一翻转,玉瓶中的东西就“咕咚”的滑落下来,顺其自然的落在了中年男子的手掌上。 “东西”圆乎乎的,体积十分小巧,通体纯白,其上遍布了几道看不清痕迹的裂痕,小巧玲珑的身体周围青光升腾,只是远远看去,就能从“东西”中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 他掐着法诀,双眼忽然精光一闪,那原本静止不动的药丸,忽然一缕清气从上方划过,他猛然拍出手掌将那缕清气抓在手中,浮空的将它缓缓提起,在一缕淡蓝色的气旋衬托下,送到了周余生的嘴中。 他又继续改变手中法诀,以一股更加狂暴的灵力波动强行拍在周余生的任督二脉的位置,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震,刚刚融入五脏六腑的药丸,只是触碰到体内流淌在经脉的血液的时候,就轻易的结上了一股淡淡的冰霜。 四肢血液好似被凝固的时候,中年男子的灵力也随之而来,一股炽热狂暴的灵力,无法无天从周余生的灵脉之外肆虐的闯入,延缓了药丸冰封千里的势态,更隐隐有种雪消冰又释,景和风复暄之势。 体内宛若冰火两重天,两股周余生都承受不了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打架,像个自来熟一样也没在周余生的身体里感受到任何的排斥,只是随着此消彼长,药丸里的力量也被吸收的差不多完全,中年男子透过周余生的身体,感受到与自己力争的药丸力量逐渐减轻,收回了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坐在一旁,安心等待着周余生醒来。 “看来以后还要在没开启灵脉的孩子上,能调节的力量看起来还得再小上几分。”中年男子看着那不省人事,但脸色却如晚霞般红润的周余生,笑着说道。 “你醒了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迷迷糊糊的传来一声温柔的轻响。 周余生豁然睁开双眼,循着声音的地方望去,这片富丽堂皇的大殿内,映入眼帘的则是琳琅满目的功法密卷,玉简法宝。 两旁高耸入云的巨大柜子,每一层都摆放着不同颜色的功法玉简,静静的躺在那里,好似充斥着永远都不会消散的各色光芒。 更在柜子的最上方,他看到的则是倒映在天际上脚下的深海,他先前见过的玻璃炮弹鱼,食人鱼和不同种类的深海鱼,犹如高高悬挂在天际,甚至那些身下的鳞片和鱼稽,都能透过天际上反射的粼粼波光,看得一清二楚。 “这些都是海族功法,跟你们人族功法一样,只有海族修士才能修炼的功法。但这些功法并不稀奇,几乎每个海族修士都有不同程度的涉猎。只有你看到的七层以上的功法,才是我们西海真正的核心所在。”他看着两眼放光的周余生,有些好笑的轻咳了一声,打断了周余生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思绪。 “那些东西,我想必你还没有见过。”他忽然指了指在两条柜子外的那些类似于武器的东西,一些在人族领地内,都普遍出现的十八种类型的武器,同样的在海族世界显然也同样受用。 例如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流星。 只是比起那些单调的做工,这些武器的做工更加精良,而且极为美观,就算你不去使用它,都能感受到不同于外面的那些榆木脑袋,相反还渗透着不少的灵性。 “这些东西在你们清水境这种小地方是见不到的,即使有不少的修士可能怀揣着几件不同类型的法宝,但法宝对于灵力的催动是非常关键的,而且每一件法宝的制造都非常繁琐,不是一般人就能够随便制成。” “法宝?”周余生看着他,却没有太多的不解,毕竟这种对于修士的身外之物,即可防身又可力敌的东西,在人族的历史典籍上是有非常详细的记载的。 “但是你要知道我想给你看的,可不是这些寻常东西能够媲美的,只有这件东西,才是我们西海能在这深渊之地立足的根本。” 他微微挑起下颌,薄唇微启,眼神迷离不知会有什么能使它聚焦,好像天地在他看来也不过如此。 周余生跟着中年男人走了过去,眼看着身后的一切如同透明的水雾一般,在身后化作无数泡沫的融入了那片蔚蓝的深海,他却没有太多的迷恋。 “你知道西海的来历吗?”走在这片蔚蓝深海之中,他眼神凝重的问道。 “西海,是三千年前一头货真价实的龙一手创立的,当年与玄元其他四宫,掌管海族领域的每一个方位,因为你们正处大齐正南,所以才会有了西海的名字,原本应该建立在大齐无谓海之下的海族皇宫,三百年前,突遭变故,被人族从无谓海中赶尽杀绝,从此以后,玄元就再也没有了西海的消息。”周余生回答道。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中年男子颇有深意的看着他。 “我闲来无事就爱看前人留下的历史典籍,而在海域章,就有专门几张是写西海的。”周余生挠着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但是货真价实的龙,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认为老宫主是头龙。”他自嘲的笑道。 “其实龙早在三万前就应该灭绝了,老宫主说的好听点是龙族的旁系血脉,但经过这么多年,血脉已经稀释的足以证明是新的种族了,老宫主的本体是蛟,三千年前的确还有龙族的血脉,也正是因为如此,当年如日中天的东海才会答应我们掌管西海。”他的脸色一沉,有些无力的说着。 “如果如他所说的,当年前人看到的龙族虚影,正确时间应该是在三千年前吗!”他自然不敢当着他的面说些什么,只能心下泛着嘀咕的说着。 “但你要知道真正的龙族,无论是废墟还是遗址,终究是有迹可循,虽然我们未曾见过当年真龙的全貌,但还是从当年的一处海族遗址内,找到了一件至宝,能关乎到我们西海未来命运的东西。” “一件当年跟着真龙身侧,号称与天地同寿的玄元龙龟的一份随笔。” 他走在前面,前面是一处陡峭的深海悬崖,面前是一座巨大的看不到尽头的大山,无边无际的深海仿佛也走到了尽头,那里,一点活着的生物生存过的迹象都没有。。 只是他声音骤然放大的那一刻,那一处深海如同火山爆发一般,珊瑚之中那些不轻易能够看到的火山洞口,“噗噗噗”接连不断,仿佛洞口的瓶盖再也承受不住沸腾起来的压力,就连喷出几道滚烫的水柱,砸在面前的大山上,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洞穿而出。 瞬间,深海风云几乎以看得见的速度变幻翻涌,水汽奔流涌进,一层层一幕幕如咆哮奔流的海浪,撞击着那尖刀似的小山,挑着几缕乳白色的雾,雾霭里,隐约可见一根细长的线。 周余生一惊 只觉得这声音如刺入脑海的锥子一般,竟是立脚不稳。 在中年男子双眼炽热的同时,在那个远方黑暗深处,忽地腾起一道璀璨耀眼的金色光芒,逐渐明亮,逐渐粗大,到后面化做无比巨大的金色光柱,轰鸣声中,直冲上天,刺入深渊之中! 只见在那深渊背面,伴随着飞溅而来的山石,那处被洞穿成线的孔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凶煞成型,不断撞击着里面的石头,不时发出几道惊天动地如蛮牛般的低沉闷响。 远远看去,一道金色的光从源头中射来,以一种很惊人的速度射成一道长线,在那雷光闪动不停的瞬间,那遮天蔽日的黑暗终于是拨开云雾,其中雷云翻滚,隐隐有着什么东西即将现世。 “孩子,拿好这块玄龟传记。等你开辟灵脉的那一天,再打开他!” “你要记住,当你手握玄龟传承的时候,你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你的手上不仅掌管着这玄元最后一条龙的秘密,整个西海就全靠你了。” “如果命运没有选择你,你和我的命运也即将走到尽头了。你要记住,既然下定决心走这条路,哪怕为了理想付出生命,你都要在所不惜!” 那副末日般的景象,随着中年男子的声音渐行渐远,眼看着周围的水汽蒸发升腾,濒临沸点,整个西海仿佛都要支撑不住这层动荡的时候,周余生跌坐在那里,身后一条名为“命运”的时钟线从他将末日中拽了出来。 “如果有一天我们还有缘相见,我一定好好带你走遍这西海。玄龟传记内记载了西海创立之初所有的秘密,如果你死了请毁掉它。” “玄龟传记!” 深渊来临的最后一刻,周余生一瞬不瞬的凝望着那最后卷成一团的黑色气团,在深渊消失的最后,如同昙花一现出现的那一瞬间,定格在了那金色宛如烈阳的瞳孔中。 黑色气团包裹着一页字卷,青色流光如同一轮残月悬停在半空。 “我答应你!” 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巨大深渊,霎时间,地低出现了浓烟,海平面中水天相接的一线出现了裂痕,涌出大量的熔岩,冲出了西海,整个深渊犹如变成了炽热的火球,那些躲在深渊之中的虫鸣鸟兽,在绝望的尖叫着..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八章:紫火道观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他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窗户,熟悉的味道和熟悉的人,可是他的记忆中,却停留在了那千钧一发的时候,那张被风暴吞噬的脸。 他好像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书中才能见到本该灭族的西海,有一条遨游在天际无拘无束的龙,有一本年份已久的古书,纸张残破,甚至不少地方已经有了岁月留下的泛黄。 可是这梦真真切切,即使脑中的梦散去,他仍然能感受到来自西海的温度,那种末日来临前的无助感,和怀在身体中,随着这股不切实际的梦,依然能够感受到临走前,那双在深渊中绝望不甘但却寄托着最后希望的眼睛。 直到摸到书中那张泛黄的纸页,感受着它的余温,他才恍然大悟,原来经历了那么多早已经不是梦了。 这一夜他觉得自己没必要为了过去的事情太过纠结,他觉得在灭族面前,他当年被父母失踪而击溃的心理防线,他仍然能调侃自己太过幼稚,他心想责任是理由,但却不是颓废的借口。 “宇文武。” 最后一刻,他叫了他的真名,这个明显不尊重长辈的用词,即使看不到深渊的那一头,却还是感受到他好像洒脱的笑着。 “叩叩!” 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敲门声,周余生应了一声,敲门的人轻轻的推开门,走在一侧,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 “赵先生,你来了。” 虎背熊腰,走路带风,从屋外走出来的那个高大身影,正是许久不见的赵先生。 “余生你还好吧。” 周余生摇摇头,说自己没事。 “今天的修行要不就耽搁了吧,也不急着一时半会。” 周余生还是摇摇头,说自己可以。 “那好吧,我待会在老地方等你。”赵先生一脸宠溺的笑着。 说着,真的就这么走了。周余生留在原地,像是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说着:“赵先生,看来有人冒充你的伎俩太笨拙了。” ○“哈哈!你小子说话倒越来越老气横秋,可莫要学你那说书先生,争论起来那叫一个喋喋不休,口若悬河,我们就看看他到底要干什么。”窗外,窗面不易察觉的摇动了几声,无人的房内,一声雄厚有力的声音大笑着传出。 “算了吧,我手无缚鸡之力的万一帮了倒忙怎么办。”周余生无奈的说着。 “看来你那些没用的书倒是看了不少,居然也知道冰丝面具的事。”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书中有记载,冰丝面具虽然对修仙者没有灵力的要求,但至少凡人是绝对不可能催动冰丝面具的,而且冰丝面具价格昂贵,也不是一般人能随便在市场上买的到的,据我所知,我们清水城是绝对没有出售这种东西的先例,而最近有出售记录的还是在大齐,所以我怀疑这个人很有可能是大齐人。”周余生继续说着。 “也罢,也罢。那我就跟着去看看。你好好修炼那第二势,再过三年,你可就要去那淮南,你同那些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人不一样,很多东西只有你经历了,才会知道这个世界到底有多么的现实。”赵先生有些语重心长的说着。 周余生心中一暖,也没在多说些什么点了点头,目送着赵先生走了出去。 这时他才有闲下来的时间打量起那块一直放在袖中的残破书页,他从袖间取出那块残破书页,接着用手将那卷起的书页摊平,目不转睛的望了过去。 整张书页遍布了文字,密密麻麻各种各样的文字都包含其中,而这些书页字里行间都掺杂着几道怪异的神秘符号,但除了纸张破点,文字难懂之外,一张薄薄的纸片看起来普普通通,一点都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神奇。 而且文字种类之多,不同形状的文字形状就有上百种之多,而其中人族文字,虽然也包含在这星罗棋布之中,但在一整面纸页看来,却只占据了几行的排面。 周余生只感觉眼睛望去,脑海就要承受不住那么多信息量的灌注,嘴角就是一阵抽搐,眼花缭乱,目不暇接宛如天文数字的文字排列,他急忙收回了其中探入的目光,将纸页重新收回了袖间的锦囊。 “看来想要读懂这些文字,还得多看看那些不同种族的词典。”他好似打定了主意,从床上一跃而起,起来的过程中,提起宫女们早早放在床边的便服,一蹴而就的穿了上去。 “城东有家书店,不知道这种词典到底有没有的卖。” 他忽然想起在城内偏僻的城东,有家书店。对于周余生来说,藏书阁的种类繁多,但唯独却没有类似其他语言的词典。 即使打心底对于城东那家书店不抱有期望,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得抱着试试看有没有的心态前去看看一番。 周余生一边想着,一边已越过层层把控的皇宫,身上套着件旧旧的衣衫步履,穿过没有多少行人走过的集市,看着那家停在清水城入口的三三两两马夫,说道 “马夫,去城东那家三友书店。” ○“好嘞,少爷可是要去那城东那家老李头的书店。”看着周余生上了马车,他立马满脸堆笑的说道。 “老李头?如果说城东只有他们一家书店的话,估计就是了。”他沉思了片刻,缓缓的回道。 “少爷你可坐好了!”只听那身身穿灰色长袍的马夫忽然口中大声吆喝一声,整个人抖擞的正过脑袋,手中长鞭一挥,一道鞭长莫及的拍鞭声,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城中街道早已没了人,唯有马车驶过车轮辘辘的声音。出了城门,马车向城郊驶去。 看着那些人去楼空的店铺住宅,周余生眼眶一酸,有些睹物思人,在穿过“天宝阁”的那一刻,他仍然能透过那房门紧闭的塔楼,看到当年从小巷中跑出的瘦弱身影,只为见到自己心仪女生的那一刻的那份喜悦和腼腆。 只是三年前不知从哪天起,在抄着小路回到那一刻的那天起,偌大的天宝阁只剩下空荡荡的柜台,和空无一人走动的府邸。 自那天信鸽飞出的时间,以过去三年了。第一年他还会憧憬着少女收到信后的喜悦,第二年他仍然思念着少女但这股透在生活中的想念仿佛也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只剩童年的玩笑。 第三年他的脑子里只有当年从书堂回来时,那个盛气凌人的少年,当年说的那番话。 “少爷到了!”马夫轻笑了一声,周余生立马心领神会的从腰间取出一串铜钱,递给了马夫。 他立马点头感谢道,小心翼翼的收起手中的铜钱,驭着那头枣红色小马,向着远方扬长而去。 三友书店位于城东一处极为偏僻的小城镇,但由于当年在建立之初,正好是离开了大齐的境内,这些年来也一直受着清水城的管辖。 但他的地理特殊,东临大齐,西临大晋,处于大晋和大齐的交界处。 而且从建立之初,都一直冷冷清清的没什么起色,可是这些年,那些店铺该走的走了,该去的去了,这家书店却如常青树一般从没消失过。 “客人,书店内奇书三千,道书五万,只要你想的,咱们书屋里都有。” 似乎是听到了马蹄声,房内突然走出一个光头,憨厚的摸着自己光溜溜的脑袋,畏首畏尾的说着。 说完,做了个虔诚阿尼陀佛的动作,向着周余生施了一躬。 看着眼前小僧,明显还要比自己大上几分的年轻和尚,对着自己行如此大之礼,他心里一急,背过身去没有面对他的施礼。 和尚微微一笑,也没有多说什么,拉着周余生,就往屋内走去。 “请问小师兄,你们书店内有卖其他种族文字的词典吗?”他暗搓搓着手,脸上的那股迫切很明显的写在了他的脸上。 “词典吗?小施主可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问这个的人,店内的确有几本,但都不在书屋里售卖,施主若是诚意要的话,还请与我移步到观内。”年轻和尚一愣,不由自主的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施主,若是想买些奇闻异事的书的话,店里也是有的。”年轻和尚带着唐余生往店中前台后的一块只有一层布挡着的后门走去。 “那可有有关西海龙宫的书,最好是西海从古至今的历史典籍。”周余生犹豫了一会,问道。 “很抱歉,施主西海离我们太过遥远,且三百年前西海灭族的事情太过突然,当年店主云游四方的时候并没有备注。”年轻和尚面露难色,回道。 “那就不必了,还是请小师傅尽快带我去找词典就好。”周余生说道。 见周余生没有其他想买的意思,年轻和尚有些郁闷,但他毕竟只是个店内伙计,还是按照周余生的意思随他进了店内观中。 观内有不少暗格,且每个暗格都有不同程度的积灰,灰褐色的破布内,都是间有着淡淡茶香气袅袅飘出。 “小施主我就送你到这了,你从山脚下一直往山上走,看到一间小寺庙就是了。”店内伙计却忽然在观内停了下来,看着几座寂静无声的房间,神色儒雅的转过身看着周余生,淡然的笑道。 周余生点点头,辞别了年轻和尚,独自一人往山上走去。 快到半山腰时,周余生看到一间寺庙。 山上还有一座破庙,这座庙破的不能再破,庙门上面几乎都是一个个的大洞,窗户上的玻璃都破了,打开庙门,眼前是一层厚厚的蜘蛛网,往地下一看,灰都已经盖满了你的脚,墙上长满了绿茵茵的青苔,再看一看庙里的佛像,佛像穿着一身破了几个大洞的脏脏的袈裟,佛像的手指头也掉了好几根,庙的顶也破了洞,如果天上下着大雨,庙里也下着小雨。 而破庙虽然破旧,但大庙前参天古樟树比比皆是,两个青色香炉傲然的挺立在山腰两旁,借着春风的吹拂下,浓雾渐渐散开,烟雾缭绕,宛如置身九霄云外之中。 “施主,听小徒说你上山来可是要买文字典籍。”破旧的小庙,似传出一声饱经风霜的声音,沉稳,带着些许清心寡欲的笑意,宛如洪钟般荡漾开来。 只见在破旧的小庙之中,那缕缕烟气的中央,站着一位仙风道骨的老人,满头银丝倒束在那里,没有一丝凌乱,流泻在肩头,微微闪着光泽,他身着一袭白袍,身姿飘渺,下陷的眼窝里,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悄悄地诉说着岁月的沧桑. 周余生有些出神,这个宛如神话故事中的仙人,竟以一种慈眉善目的温润眼神,深深的,没有一丝轻视的看着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算比较得体,只是看着那双眼孔的时候,他的脚下一软,竟跪倒在了地上,不敢与他对视一眼。 “贫僧也没说些什么!你这小孩倒是颇为警惕。”老人爽朗的哈哈一笑,看着周余生的脸,笑意更浓。 “我这书海的确有几本关于兽人族的词典,可是你可否告诉贫僧,你要这些有何用呢。” 周余生一惊,知道自己没办法将玄龟传记里发生的事告诉他,现在的他,蜷缩在地面上的周余生,看起来有些滑稽。 “可是,你可知道这种东西可不是你那些世俗银两就能买到的,你想要得到的东西,你有想过要用什么条件才能换到吗?”他自然一眼看出周余生似乎对这件事颇有难言之隐,四下也不再追着这个话题深究下去,只是轻描淡写的瞥了一眼周余生,淡淡的问道。 “可是你这既然是家世俗店铺,又为何要挂个世俗之分呢。”周余生歪着嘴,有些生气的嘀咕道。 “有些人你表面看起来待人亲近,为人和善,但背地里阴险狡诈卑鄙无耻,而有些东西你表面看起来一无是处,但实则却暗藏乾坤大道。这家店纵然做着世俗上的生意,但你却哪里看得到这其中的另有乾坤,说白了也是你阅历不深,目光短浅,人生在世,亦真亦假,亦假亦真,真真假假,你又从何而知事情的本质呢?” “那还请前辈告知,对于这几本词典我该付出怎么样的代价。” 山腰上的风不知何时已近停了,香炉之上的烟气只能随着这山腰之上的皑皑浓雾随处飘去,看着被烟气逐渐隐去样貌的寺庙,周余生好似豁然开朗,看着那间破旧小庙,随着山峰上的恶劣环境而被抹去的一角,所有焦虑和疑惑好似都随着这股烟气烟消云散。 “徒儿,将小师弟带到灵竹峰。”看着那浓雾笼罩的寺庙,最终化为这山腰之上一处峭壁时,那若即若离却看得真真切切的脸,他站在那里,身子略显消瘦。衣袂飘飘,清冷的背影仿佛与天地相融,似已把自己的心肺、身心,都缝入茫茫苍穹,唯有寒风朔朔攀附着天际流入更深远的世界。 “是,师傅!” 只见在山腰之下遥遥相对的地方,那个来时憨厚的年轻和尚,正好奇的打量着自己。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九章:入观三载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是小师弟了。”山峰古道,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那个从山峰外忽然冒出的光头,友好的拉着周余生的手,向着山峰脚下走去,一脸坑骗了个无知少年的神情,没有一丝见外的地方。 “可是我还没答应你们呢。”周余生愁着脸,带着几分哭腔说道。 他甚至已经开始幻想自己顶着个光溜溜的光头,每天吃着粗茶淡饭,跟一群同样光头的少年们练功习武,每天做着一模一样的事情,还会被那些更加啰嗦的老头,天天言传身教,对着些死去的佛像敲木鱼,默念那些繁琐无聊的诵经,等哪天自己真的清心寡欲了,看见美好的东西都是一副痴呆眼神的时候,他想他这辈子估摸着就完了。 “你要知道,老观主可不是什么人都随便收入门下的,所以进了紫火观,就要遵循观内三戒七律,不可有越界之行,小师弟记住了吗?”年轻和尚踏着古道上,刚刚细雨绵绵而湿漉漉的阶梯,看着身后一蹶不振的周余生,露出了一副贼兮兮的笑容,在一处山脚下的葱葱木林间中顶着那身甘露,摇晃着那头光溜溜的脑袋,一本正经的说着。 “可是,我家里还有亲人在等着我呢。” 震惊有余,周余生脸上除了茫然,更多的是痛苦之色,他闭上双眼,双手用力抱住了头。 只是眼看着周余生那半死不活的躲在阶梯便一动不动,那个站着瘦弱身躯的武林忽然传来“噗嗤”的一声大笑,只见那里因为实在忍俊不禁,而干脆坐在那里,兴致勃勃的看着周余生出洋相的年轻和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着。 “你也太容易受骗了吧,观内是不会强迫任何一个人非自愿拜入我紫火观门下的。” 年轻和尚见他目光呆滞,面色不由缓和下来,语气也变的平和,但看到他还是一脸茫然之色,年轻和尚不由皱了皱眉头,随后拉起他的手向峰下走去 “小师傅,我该怎么称呼你!” 一路下来,周余生也不知道是真傻的搞不清楚状况,还是没从事实中走出,浑浑噩噩的从山峰上像只温驯的小羊,也不反抗,也不说些什么,乖巧的被年轻和尚从山上“领”了下来。 倒是天空上不知何时又延续了早间晨间的那米粒声势的小雨,吹起那边来的雾风,带过一片凉飕飕的凉意。 “师傅是竹字辈的,所以我姓承师姓,单字一个隐,小师弟,你叫我竹隐就好了。”他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嬉皮笑脸的样子,向周余生沾了一礼,回道。 “竹隐师兄,你说既然仙人没有强迫我入观的话,又为何将我带到那灵竹峰呢。”他不解的问道。 “仙人?你说我师傅?他可不算什么仙人。只是长得有些显老,在观内三大住持排行老三,别人也叫他竹染。”他充满疑惑的扶着脑袋,用右手撑着那半片额头,又从东边山林中取来一只山竹,折了一半,将另外一半裸露在外的新鲜竹肉递给了周余生,才似笑非笑的回道。 周余生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看似年轻的和尚有些不简单,没有那种榆木脑袋的木讷,倒是小脑瓜子机灵的很。 周余生想起书中人不可貌相,说的大概就这种人吧,就因为顶着光溜溜的脑袋,本能的就给别人定义成了一般的和尚。 “那你知道竹染住持所说的灵竹峰到底是什么地方吗!”他顺势接过竹隐递过来的山竹,就要放在嘴边啃起来,却见那被劈开的地方,根本就没有那种蛮力砸开竹肉的痕迹,一条笔直宛如跟切开平面的丝线,将另一半的竹肉几乎行云流水的暴露在空气中。 他又瞧了一眼竹隐,只是这种带着些许试探的目光,眼神中带着深深的凝重和惧意。 但竹隐还是跟平常那般,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天真烂漫的啃着手中的山竹。 竹隐手中啃山竹的动作愣了一下,似笑非笑的冲着周余生咧出一个神态莫名的笑容。 “灵竹峰啊!就是你现在看到的北面那座最高的山峰,它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呆的地方,刚入门的新弟子才会送到那里,平常一般入门三年以上的弟子,三年期限以后就会从那座山上回到观内,你别现在看那座山光秃秃的,只要太阳西下,山上的灵竹就会跟雨后春笋般疯狂冒出来。”竹隐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说道。 “那竹隐师兄,师傅你又为何叫你送我上山。” “因为啊!我也刚入观一年半,而观内除了我,其他师兄都是住满三年回来的老油条,而我平常除了帮观内打理店外,还得按时向柴房送三百斤的灵竹过去,但是现在这灵竹峰不就不是我一个,又多了一个你吗?等你上了山,就会知道。” “你是说,我也得跟你们一样在那灵竹峰待满三年!”想到这里,周余生心中又是颓废一动,一想到这三年可能吃不饱睡不暖的生活,他心中就是一阵恐慌。 “恐怕是的。”年轻和尚看着他,戏谑的同时,给了他一个眼神,一个十分认真,绝非戏言的目光。 他心中又是一阵黯然。 “小师弟,太阳快下山了,我们得赶紧回去。否则耽搁了开饭的时间,师兄们会怪罪我们的” 说完,他又继续领着那石化在了原地的周余生上路了。 一间破旧的寺庙 “何婆,我就只能帮你到这里了。”在那山峰耸立,云端屹立的一处山谷之中,那袭白袍伫立在风中,萧瑟的风中显得落寞的背影,忽对着云端之外喃喃细语。 山谷之中鸟鸣欢唱,那落在娇艳花朵上的翩翩少年,一阵风声淡淡的吹过,吹起这片片凋零在凡尘的花瓣,带着花瓣的芳香,朝着远方山谷之外更遥远的天空,带着几分思愁和幽谷内的馨香飘向北方。 “这就足够了。”遥远的虚空外,似乎传来一声微弱的回应。 “古人曾经说过,“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只有登上山顶,才能看周围的山到底有多么低矮。而你才走了几千级台阶,就抱怨了一整天了。如果让你天天从灵竹峰上爬上爬下,我想你还没待够三年就一命呜呼了。” 一处已被无数云雾缭绕的山腰,一个身高明显要高出身前那个即使跑了上千里都游刃有余,活力四射的少年,徒步登着整座围绕灵竹峰依山而建的云梯,只是现在的他,面色苍白,胸膛起伏,靠着那些滑溜溜还能倚靠的山石,一口一口的呼着浊气。 脚下是万丈深渊,只要一不留神好像就会粉身碎骨。 满山满谷乳白色的雾气,那样的深,那样的浓,像流动的浆液,能把人都浮起来似的。 周余生的身前跟着看起来瘦瘦弱弱的竹隐,这人板着脸孔,一言不发的紧随着他的身后,他有点害怕,不敢与其对话,只是抬起脚步,低着身子,慢慢的沿着山峰,向前迈进。 尤其是当他冷冷的说完这番话,他能从这些云雾中看到一些身处同样高度的飞禽,叽叽喳喳的叫个不听。 循着竹隐铿锵有力的声音,这些躲在雾气中不见的飞禽,慢慢的从云雾之中探出脑袋,向着周余生的位置“噗噗”的扇动着巨大的白色翅膀,吹散了那漫天漫谷的雾气,在渐渐清晰的山谷之中,赫然露出它硕大无比狰狞的面目。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身形似蛇,但长着四只翅膀、六只眼睛和三只脚,它的鸣叫像在叫它自己。 连灵竹峰上阴晴不定的晚霞都被这巨大的鸟影所掩盖,一双仿佛能连接两座山的白色翅膀,铺天盖地的遮掩着黄昏中最后一缕晚霞,反射下,那通红欲目的阳光,染红了那双巨大的瞳孔,六只奇异的红色竟滴溜溜的直转下,齐刷刷的望向了这个唯一有可能成为入侵者的周余生,在整座山谷之中发出一声又一声裂石穿云的啼鸣,似乎是在宣告自己的领土主权。 “那是酸与。只要你不攻击他,他是不会攻击你的。”竹隐见此,竟一怪不怪的冷声说道。 周余生抬眸,望了一眼瘦弱的竹隐,虽然这灵竹峰的云梯上蜿蜒险峻,这位师兄居然仍然是动也不动的站着、身上一丝灰尘好像都没沾,与那些竹子一样的挺拔着,正在自己上方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自己。 周余生看到师兄冷冷的目光,心中又有些害怕,忙把头转了回来,结果一转头,看到的就是那六双巨大无比的眼睛警惕的看着自己。 “这小孩新来的?”在周余生没有料想到的情况,第一次来到这个灵竹峰大感意外的竟是这头名为酸与的鸟,竟然会说些简单的人类语言,但从其有些生硬的声音中,还是能看出对于人类语言还是并不精通。 “酸与大人,这位就是竹染师傅安排上山的周余生,未来三年由它陪着你。”竹隐看了酸与一眼,又看了一眼周余生,向眼前硕大的鸟头默念阿弥陀佛后,小心施了一礼,平静的说道。 “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比以前那些刚入门的新弟子胆子要大不少,想当初前几个刚来的小孩,一看到我尊贵的鸟身就失足从这灵竹峰上掉了下去。”酸与又扬了扬巨大的翅膀,趾高气昂的轻哼道。 只是在说这话的时候,又试探性的伸出了两只翅膀拱了拱周余生的背后,只见在周余生的身后,毫无预兆的裂开了一处小洞。 他立马四肢无力了,抓着岩石的一只手一颤,猛的全身都往下掉,周余生吓的心扑通扑通直跳,连忙把全身紧紧地贴在了石壁上面,动也不敢再动。 “酸与大人,余生他待会可还要上山呢,你这么一倒腾,今日的灵竹又要不够师兄们吃了。” 可是周余生已经全身上下,没有了一丝一毫的余力,现在几乎连绳结都抓不牢。 “哼,好不容易出来一次。碰到一个好玩一点的小辈还要被说三道四,你这紫火观怎么那么多规矩啊!”它不满的轻哼一声。 在周余生的视线里,随着那六双眼睛很明显的微微放大,那具本来就很巨大的鸟影,不知是太阳下山的缘故,竟是比之前又拔高了几分。 只是周余生不知情的同时,他这么一声响彻云霄的啼鸣,竟同时惊动了来自紫火观三大住持,竹染,竹青,竹方。 而在灵竹峰都见过酸与的一众紫火观弟子,在听到这声熟悉的鸟鸣声后,就连比试的弟子们,都再无战意的丢下了手中的长剑,这些年如同梦魇般的噩梦,如同往昔般的重新浮上了心头。 他们开始同情,那个新来的弟子。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章章:习武之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竹染师弟看来,你说的新弟子已经上山了。” 香火缭绕的大殿里,木鼓阵阵,佛号悠扬。闭目合十的僧人们一本正经地在诵念着普度众生的经文。 竹隐望了望月朗风清的夜空说道:“跨越这片灵竹区,就算到灵竹峰了。” 这片竹林看起来不怎样,但是走时间长了就觉得路途遥远,两边郁郁葱葱要比寻常竹子高出整整几个高度的灵竹,无数条纵横交错的小径,在山林间,在峡谷中,在灵竹里时隐时现。 脚走着走着越来越重,渐渐的周余生必须用一只手稍微拉着竹子的茎杆向前移动,好少费些力气。 这样坚持了好长时间,周余生实在累的够呛,只好随便找个土堆一屁股做了下来,然后不停地喘息着。 好不容易看到山林间透出的一抹光亮,在竹隐的带路下又消失了,每每有一点出来的希望,又每每次,被竹隐一声不吭的脚步声,坠落下来。 终于快走出了这片茂密的竹林,周余生却只觉得这最后一点路越来越难走,地面的岩石渐渐的少起来,相反竹子却越来越多。 周余生终于再也不用看着竹隐的脸色前进了,这最后的路程可以算是一米米的挪过去的。 一走出竹林,只见眼前一阵宽广,正前面矗立着一座玲珑剔透的巨大石碑,在天地间独树一帜,傲然于天地临立之间,那古朴碑面,像是亘古就屹立在这里一样,其上早已布满了点点青苔。 山上只有几座房子,由零碎的几块石块堆砌成围墙,三所低矮破旧的老屋危危地立在陌旁,炊烟从老屋后袅袅升腾,宛如一条扯不断的舞动的白绫,缓缓攀上一棵高树的梢头,将它无声包裹。 “那就是我们住的地方,原来是厨房。后来前几任师兄走之后,就改成住的房子了。”竹隐瞥了一眼周余生,看出了他的困惑,解释道。 “那是什么?”周余生却摇摇头,视线并没有在那三所房屋多做停留,看着那通傲然屹立的石碑,怔怔的有些出神。 就在周余生目光深深陷入石碑上的文字时,石碑上缓缓升腾起一缕蓝红相接的雾气,在那双仿佛被魅惑的双眸之中,幻化成了其他的形状。 “那是镇山石,每座山峰上都有这样的石碑,是给年轻弟子参悟石碑中的经文用的。而能参透的经文的多少,则完全取决于一个年轻弟子的悟性。” “那既然有三所屋子,那还有一个屋子是谁住的。”周余生神色索然的问道。 “嘘!小声点。那可是这紫火观唯一一个姑娘家家,但奇怪的是,这姑娘虽然长得好看,但性格极为古怪,而且动不动就会发起疯来,你看到山中的酸与,听说就是那个姑娘带来的。” 竹隐做了个嘘声的动作,小心翼翼的转动着眼珠,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就这样全身戒备下的竹隐在原地愣是呆了半晌后。 除了林间刮起的风,和山竹抖动间掉落竹叶的声音,夜静得像一潭水,似乎所有的生灵都已经睡了,一切显得那么安谧…… 入夜 周余生躺在极为破旧的木床上,他的身边,一床单薄的被子两个人盖着。 “你想知道紫火观的历史吗?”竹隐仰头看着天空的弯月,忽然转过头面向了周余生,问道。 周余生没有说话,只是随着那屋顶都有月光渗透下来的缝隙,目不转睛的看着无星的夜空。 “紫火观的前身其实就是如今的武学圣地少林寺,他在大陆各地找寻良好的武学胚子,但这些孩子都是家境贫寒,要么就是孤身一人才会选择进入紫火观,一般人都会通过缴纳费用去报名参加大陆上最为顶尖宗门的比试。” 他看着周余生没有回应,也没有多少生气,像是自言自语的在跟着自己说话。 “淮南!”周余生心中冒出个念头,他吓了一跳。 有意无意的看了看竹隐两眼,发现竹隐并没有兴趣搭理自己,悬在那里的心才放了下来。 “竹隐师兄,你说这既然是你们紫火观的事情,我一个外人还是少了解你们观内的事情,免得人多嘴杂。”周余生说道。 被子里的身体耸动了一下,他却毫不在意的笑了笑。 “这些不会涉及我们观内的核心秘密,跟你说说也没事,我这两年好不容易找到个人说话,还不允许我唠唠嗑了。” “当年师傅发现我的时候,我被自己的亲生父母丢在了大晋西楚山上,那个时候我还一直没明白当年为什么父母会那么狠下心把我撇下。后来想通了,也就没那么恨了。 当然,作为一个凡夫人,遇到这种情况时,一开始确实很难对治。但按照佛教的教义,别人害你、对你不公平,这个时候要修安忍,这也是大乘的六度之一” 他遥望夜空,眼神中充满了追忆之色。 周余生没去观察那双长长睫毛下湿润的眼,心中却咯噔一声,望向夜空的脸,忽然有些恍惚。 “师兄,其实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没见过父母,所以在我的记忆里,对于父母的记忆还停留在丫丫学语的阶段。” 他的眼底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哀伤。 两人好似心有灵犀的安静了下来,心照不宣的凝望着那浩瀚的星空,如同孤独的人儿,没有星辰作伴,也没有月光洒落。 时间如细小的沙子,偷偷的从指尖流逝。转眼间,一个个春秋就过去了。 “你喜欢练武,很好的,你现在想实修佛法,那么一定要参禅打坐,但根据我的实修经验,如果单静坐,用功不纯进展很慢的话,时间久了会有禅病,觉得身体反而会衰弱,这样你练武或锻炼身体是很好的,舒活气血,对于增进你打坐时的气机的发动也很有帮助” 这是,这看似漫长一年在周余生的耳边成了口头禅的话。 这一年,在灵竹峰上无事可做,唯一身体有了改变,就是听着竹隐不厌其烦的谆谆教诲,起了老茧的双耳。 “师兄,你这一年就让我一直在参禅打坐。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功啊。”周余生在这漫长的等待中难免起牢骚,嘟囔着嘴问道。 竹隐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气,如果说这过去的一年他的口头禅是这个,那么,周余生的口头禅就是不厌其烦的询问着一个话题。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教我练武。 他原本还想着在这过去一年的心境沉淀下,周余生至少不会在想以前那么急躁,可是反其道而行,周余生相比之前更是容易急躁。 “你想练武,可是你知道武学到底是练的什么吗?盲目跟从练武,境界只会停滞不前,而我们这类人在开辟灵脉之后,会经历第一次洗髓。除了洗筋伐髓之外,心境就会随着外界的很多因素而改变,心若乱了,又何谈所谓的练武呢?” 这已不是第一次,他像现在这样老气横秋的侃侃而谈。 但是年轻气盛的周余生,又哪里听的进去呢。 两个人很是默契的对一年前的谈话只字不提。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一力降十会和 唯快不破,都不过是以强凌弱,以高制低。 实用则是够实用,然则降低了武术之“术”的精要,便是落了下乘。” “你可知少林主的是内经,辅的是心法,但最重要的还是在于武技,又为何不从最基本的方式开始呢?” “比如站桩,扎马步。” 翌日清晨,一对对羽毛鲜艳的水鸟,在水面上形影不离的展翅飞翔。他们忽而跃入水中,引颈击水,忽而互相追逐,欢快的戏水。 只有那湖面之上,随着从上岸流下来的激流,一遍又一遍的冲打着周余生光膀的上半身。 少年闷哼一声,不断被冲下来的流水弓着身子,咬牙坚持着脊背上瀑布所带去的冲击感。 “这已经是最基本的基本功了,你要是在这样,别说想手拿剑,就是想要撂倒同龄人,都是不可能的事。” 他虽是这般说着,但眼神还是流露出欣慰和惊奇之色。 至少他发现,周余生的身体并不是想象的那般软弱,相反的,小小身体下的力量连他都有些叹为观止。 这为什么要在泉水下修炼呢,一是锻炼心智的意志力,忍耐力,心境的训练,其二瀑布冲击的力量是无法想象的,对于身体的结构好处不言而喻。身体的训练,一种是内在,一种是外在~ “双脚外开15度,与肩膀宽度相同,然后微微蹲下。” 这时,周余生的双手已经无法顾及手中吊坠的铁块,在瀑布的冲击下,这层手中的力量不断被外力破坏,没有了蜂王浆,那股冰凉的冲击之感几乎是没有任何过滤的砸在他的身上。 他的双脚已经无法支撑手中铁块,在向下晃动的过程中,保持着平行的水平线。 身体各处传来筋脉骨骼噼里啪啦的响声,肩头连接脊背的地方已经红肿,看不出哪块是白嫩完好无损的。 “双脚尖开始转向前。这样是为获得一个扭动的劲力。” 他步履蹒跚的靠着水面中的碎石转过了个身,好不容易能支撑住身体的摇晃,却意外的靠着脚尖平添的力,让他的身体再次不稳起来。 “师兄,你怎么站着说话不腰疼。”周余生终于积攒了许久的怨气,咬文嚼字的爆发出来。 “嘘!小声点。我想你可不想被洛雪师姑听到吧。” 竹隐的瞳孔在做坏事时,会一直转动。 虽然心虚,却是满脸戏谑的轻笑道。 “那个女人!”他嘟囔着嘴巴的嘴唇立马听话的憋的严严实实,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警惕的看着四周。 “什么事不想让我听到啊!” : 熟悉的声音,宛如吃人不眨眼的恶魔,从那平时都不打开的房间中传了出来。 周余生顿时如遭雷击。 “师姑!”竹隐见状,赶紧放下那教导周余生习惯了的姿态,满脸毕恭毕敬的向着眼前这个容貌精致的妇人施了一礼。 她戴着一顶帽子,穿着一身尼姑衣服,跪在蒲团那里。一手捻着佛珠,一手敲着木鱼,闭着眼睛,一副不理尘世的模样。 “你应该从竹隐的口中知道我是谁,我闭关一年,看来这灵竹峰上,居然也会有新的弟子。” 在那处远离周余生和竹隐的另一处偏僻的住所,她依然敲着木鱼,眼睛都没睁开一下,只是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语气平静又带着几分疏离。 “你就是那个新来的弟子吧。” 周余生怔怔的看着她,说到这里,她终于缓缓睁开眼睛,一双漂亮的水眸里竟是一丝波动也没有,望向周余生时,那个清冷的目光只是在周余生的身上看了几眼,又缓缓的合上了双眼,敲起了木鱼。 “她就是我说的那个灵竹峰上唯一一个姑娘,按照辈分你得叫她一身洛雪师姑。”竹隐见周余生尴尬的立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好。 走过去拱了拱周余生的肩头,附在周余生的耳边,轻声说道:“十几年前,听说竹染师傅跟这个洛雪师姑有一段姻缘,只是不知道为何含恨而终,但这洛雪师姑对我师傅痴心一片,在师傅拜入空门之后,也随着他来了。” 洛雪微微蹙眉,看着周余生有些变换的目光,凄然一笑,道:“竹隐看来你屁股又痒了,又想去戒律堂挨板子了吗。” 闻言,竹隐整个人“咣”的一声抖擞了起来,朝着女子眉开眼笑的笑了笑,摸着自己的脑袋一步一步的远离了周余生,像是想起了什么,在山林间一溜烟的不见了。 “看样子竹隐还是那副老样子,专门坑骗新上山的弟子。” 她看着那瀑布下形单影只的身体,脸颊上露出两片无可奈何的酒窝,但同时,她的双眼却是在这一刻忽然凝住。 周余生没有听到洛雪那无可奈何的笑声,但是那股疼痛在传遍身体每处的时候,麻木的反而令得听觉要清晰了许多。 所以他一次遍听到洛雪口中的“坑骗”。 “噗通!” 站在岸边的龙禹赤luo着上身瞬间就跳进了冰冷的水中,溅起一片水花,一圈圈的涟漪向着周围的水面蔓延而去,惊醒了水中的鱼儿。 很快,周余生便游到了瀑布的面前,眼神扫向瀑布的石壁边缘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而石头在瀑布长年累月的冲刷之下,变得异常的光滑。 “手给我。”她一把抓起周余生的手,看着周余生的那双干练的手掌,眼神掀起了一丝丝波澜,但也只是一瞬,她就将那丝波澜压了下去,她说:“小孩,你是不是修炼过玄龙九转。” 他尴尬的从女子的手中抽回回手,脸上染上一丝怒气,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疼!” “你说是不是!”她微微垂下眼帘,吼道。 “我……”他有些害怕这样状态下的洛雪,即使感觉不到她身上任何的杀气,他还是很畏惧的不敢与她对视。 “我说对了对吧!”她凄然的笑道。 “但是你别害怕,我只是想知道现在为什么还有人修炼玄龙九转,这本只有上篇,没有下篇的功法。” 她垂着眼眸,看似不在意,但她的手指紧紧捏着,指尖泛白,由此看出她心里到底有多么难受。 周余生咯噔了一声,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在大晋广陵的确有一本叫玄龙九转的功法,他由如今的广陵三家统一保管,虽然已经很久没有泄露过这本功法的行踪,我也就不问你你修炼功法的由来,只是在无从探究的很多年以前,这本修炼的功法因为来历太过神秘,广陵三家找了一辈子,都没有找到这本玄龙九转的下半部分。”洛雪眼神凝重的看着他。 “那我的父亲原来应该是广陵三家的吗。”他心中想到。 “那如今的广陵三家是哪三家。”他几乎脱口而出,根本没有在意洛雪诧异的表情。 “何,林,郭三家分权整个大晋的海外贸易。” 他终究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勇气,脑海中盘旋着玄龙九转的经文,这个自己已经滚瓜烂熟的功法,竟然在自己的脑海中越来越模糊。 “我劝你,虽然这玄龙九转是上乘功法,但你早知道一本没有完整的功法,即使在玄妙都是没用的,就连广陵三家都没有彻底的参悟这本功法,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洛雪注视着神色恍惚的周余生,眼神中闪过一抹不舍,看着眼前的敞开的屋门,有些失神。 “你为什么知道那么多。” 周余生看着她,只觉得喉咙里一阵苦涩,他咬了咬牙,最终无力的说道。 她睁开眼睛,眼神里不悲不喜,摇头说道:“因为我本来就是广陵三家的族人,这种在广陵三家并不属于秘密。” “竹隐那孩子你别看他有时候玩世不恭的样子,刚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但他的武学造诣,真的很惊人。” 洛雪看着山林间冒着头偷偷偷看这里的竹隐,最终沉下了眼睛。 她缓缓的闭上眼睛,说道:“好好跟竹隐修行,你还没开辟灵脉,未来还会有很多选择的。” 不远处的下,竹隐转过身来,目光落在了周余生的脸上,但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就没有任何的好奇,这时,太阳开始下山了。 “走吧,得去砍竹了。” 天空不是那么清晰,屡屡迷雾缠绕于姿态百变的青树干上,雾间、树枝间、还有鸟儿的叫声都能听到、看到咫尺的阳光透过来。 但那夜树影斑斑的灵竹,此时却是肥沃的土地上上一片贫瘠。 放眼望去,只能见到满山的雾气,和若隐若现的群峰。 “洛雪师姑,一定又说我坑骗新弟子了。” 周余生心想,算你有些自知之明。 “观内有规定,新入门的弟子无论如何都要参禅打坐一年半后,才能开始习武。而新上山的弟子,又哪一个不跟你一样年轻气盛,心比天高。我也就只能满足他们,提早半个月让他们开始习武,后来不也就自讨苦吃了吗?” 在镇山石的附近,竹隐光着膀子,举着手中亮晃晃的长剑,在身前那是耍的虎虎生风。 他按剑在手,收敛笑容,刷的一声展开剑势,两只眼睛像流星般一闪,眼波随着手势,凌厉的剑芒随着目光所转之处狠狠刺去。 那剑过处,习习生风,吹动灵竹上一片片竹叶掉落下来。 只见随着这横劈竖刺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一条银龙绕着他上下翻飞,左右盘绕。 听得“喝”的一声大响,那举剑向的方向,剑尖对准了周余生,下一秒他的身体已是鬼魅般的一动,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方向不断变换身形,脚步诡异,甚至从周余生的视线看来,连竹隐的身影在这个诡异的步法中,都是模棱两可。 “这乃我少林派始祖达摩尊者在嵩山面壁十八年之后,所妙悟的一套剑法“达摩剑法”,亦以怪招闻名天下,其身法、步法之奇之巧也是其他剑法望尘莫及的,师弟看招!” “师兄不要!” 若有若无的剑光虚幻的在竹隐的身上,时而连闪数下,时而能连续看到无数把同样的剑,从那双严肃的神情中迸射出来。 竹隐的身形恍如醉汉,踉踉跄跄的从那亦真亦假的障眼法一蹬而入,那原本还有些模糊不清的剑光,剑尖一引,朝着竹隐手中的长剑莲花般的合拢。 剑柄一抖,急促的剑锋吹起地上的竹叶,一抹寒光一闪,那看得清周余生双眼的剑身上,拭着周余生咫尺的地方,剑锋一转,那抹剑花向上刺出,恍如黑夜繁星,千点万点,洒落下来! 周余生立在原地,汗如雨下,回想着那道即将要刺入自己的长剑,此时却回鞘而去,一时间竟心有余悸的走不动路,说不出一句话。 “师弟,是我大意了。”他悻悻的说道,将长剑朝身后的剑鞘一收,但那股收回剑时的肃杀,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余生。 他仍然能记得,只要自己狠下心来,将剑在往里刺入几分就能伤他,那四目相对时,那虽然泛着恐惧而恍惚的眼神,却有着一抹金色的光芒从他的眸光中射出来。 虽然只是一瞬间,竹隐却是看得真真切切。 明明抱着认真对敌的心态,但是在面对那道眸光之中反而胸口一窒,才会临阵改变剑势,不让剑尖伤到他。 “竹隐你的达摩剑法又精进了。”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一章:灵竹虫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时光悄悄地溜去,太阳则越发的红,悬挂在房顶与天的边缘间。一会儿,夕阳渐渐收敛了光芒,变得温和起来。 这时,灵竹峰的变化也才刚刚开始。 随着树影在黄昏的衬托下,满山如地震坍塌般摇晃不停,眼看着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 毛毛细雨中,群山贪婪的在夕阳的照射下,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红晕,树枝上吐出了小嫩芽,山风吹来,嫩芽渐渐地变成了小绿叶儿,满树的绿叶在微风中飒飒做响 森林坚决地抖掉了身上残余的夜的黑暗,浑身苍绿,威风凛凛地站了起来。 漫山遍野的灵竹,如同重获新生般的在黄昏夕阳的照射下, 一颗颗灵竹相继出现,举目远望,绿色的灵竹像海洋一样,连成一片。灵竹长得郁郁葱葱,散发着舒心的凉爽。 一切就只好像发生在刹那之间 周余生呆滞的站在那里,诧异的合不上嘴,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反观竹隐却是云淡风轻的伫立在这成片的灵竹前,他的双眼一凛,身上那股泯然的剑意再次爆发出来。 手中长剑往身前一横,反射着整片郁郁葱葱灵竹的剑身,向着灵竹群往手上一握,他独自站在那里,就大有千军万马来相见之勇。 “师弟,看好了。灵竹生长在灵树的枝干之上,靠的就是灵树上的木之本源,只要灵树的枝干没有砍断,这些灵竹就会周而复始的生长出来,在砍灵竹的时候,要注意千万不要伤及灵树的枝干,否则那颗灵树算是彻底无用了。” 远处传来他悠扬的声音,只见在那树影婆娑的灵竹之中,竹隐的身形游离穿梭在那灵竹群中,一道道凌厉的剑光犹如晶莹剔透的弯月刀光剑影般的连闪不停。 “达摩剑法!” 剑速势如破竹,嘶嘶破风,又如游龙穿梭,行走四身,时而轻盈如燕,点剑而起,时而骤如闪电,落叶纷崩。伴随着那片叶不沾身的身法,在灵竹峰中游刃有余。 “嘭!嘭!嘭……” 连数声树切树倒的切裂声连绵响起,以半切的角度从树的枝干上滑落下来,灵竹纷飞,如同骤雨般的倾泄而出。 只是瞬间就有几百只的灵竹堆堆积在每每灵树下,而那光秃秃的灵树枝干上,孕育着一直晶莹的甘露。 而从中走出的竹隐,虽然手持着沾满翠绿之色的银剑,身上却没有落叶落到身上的痕迹,走在这漫长的古道上,神色微冷。 他伸出长剑,手腕快速翻转,那柄朝天的剑身 在落叶的最后坠落声中,一收,薄如蝉翼的灵竹其中剑光闪闪,在一声清脆剑落声中,一分为二。 “你要试试吗?” 在剑回鞘之际,那双严肃的神色终于是柔和下来,只是当那微弱的剑意都消失,他的脸色却快速苍白下来,明显用力过度。 他走到周余生的跟前,揉了揉周余生那紧绷起的双肩,凝重的将手中的剑鞘递给了周余生,只是在抓住周余生身体的时候,终于是因为支撑不住,抓着周余生的身体紧紧不放。 “如果放在平时,我恐怕早就将达摩的九言真绝告诉你了,只是因为你不是紫火观的弟子,所以我不能将本观的武学透露给你,你能领悟多少就完全看你的造化了,只是这样就不算犯规了。”他露出一个逞强的微笑。 周余生却立在原地,没有说话。看着竹隐的神情莫名,握紧剑鞘的手收紧,忽然他的神情一阵痛苦,就感觉身体里忽然爆发出一股力量。 他的身躯一阵颤抖,这让能清楚感受到周余生身体的他抬眸,面对的是一双金色的瞳孔。明明是一副关心则乱的样子,那双金色瞳孔下的周余生,却是面无表情。 “这是什么!” 就在周余生的眼睛中,瞳孔渐渐褪色成金色,在他的眼睛里,却是又一副光景。 他的脑海中重复慢动作的演示着竹隐的动作,每一剑,每一步,都通过瞳孔中的记忆回忆的清清楚楚。 就在全身的脉络就在周余生的身体起反应之后,周余生只感觉身体抖擞一震,在然后看平常需要起手的玄龙九转,竟自主的灌注内力给予手掌中央,用来承受瞳孔带来的强度演化。 这对于周余生来说,太过不可思议就在身体逐渐习惯这种强大内力的时候,他却口中猛的喷出一口血,身体那股内力忽然离奇失踪,撑起竹隐的身体一软,便随着竹隐向下倒去。 “你没事吧,小师弟。” 竹隐摇晃的站立起来,使劲攥住周余生的手重重的向上一拉,周余生的身体一轻,便随着他站立起来。 “我没事,师兄,我想试下你刚才的剑法。” 周余生拍了拍身上的杂草,有些不确定的看着他,即使他不知道刚才的力量源自哪里,但是他清楚,那种感觉绝对是可遇不可求的。 竹隐诧异的看了一眼,确定他没说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轻轻的拍了拍周余生的肩,轻笑道:“你想试就试试看呗” “这剑好重!” 刚刚还没有察觉到剑重的周余生,在失去了玄龙九转带给自己的力量,他拖着沉重的步伐缓慢前行,每走几步都停下来歇一下,喘两口气,擦去满头的大汗。 剑上势,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身体偷偷运转玄龙九转,以静制动,以气运力,经脉之中那困乏的无力感忽然充沛起来,他伸出剑鞘里的银剑,同时四肢青筋布起,双手瞬间充斥着力度。 他回忆着竹隐运剑时的动作,手腕轻轻旋转,银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倒映着灵竹峰群。 这时,他才循着那乡间古道。置身于这光秃秃的灵树之中,继续朝着深处走去。 “吼吼吼!吼吼吼!”不远处忽然传来几声明显是动物吼叫的撕唳。 那几声如老虎般的吼叫声。在那已经看不见周余生的地方不断发出声音,竹隐脸色一变,下一刻已是冲入林海之中, 他的神色变得万分的凝重,在林间不断穿梭,因为他知道那声吼叫到底来源于谁。 “余生!余生!余生!”山林间,竹隐不断呼唤着周余生的名字,但那声音就如同泥牛入海般,在诡异的灵竹峰中得不到任何的回应,甚至在那里,越来越多不同程度的吼叫,此起彼伏的窜了出来。 “灵竹虫!”周余生站在那里,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在那不远处的地方,一只站立起来的奇异怪兽。 此兽通体翠绿,连接骨干的是一条细细长长的竹节,前翅革质,狭长,横脉众多,脉序成细密的网状,前爪成螳螂的手,而后脚又宛如青蛙腿,一双明显大过于身体宽度的眼睛,狭小细长,此时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余生。 一条薄如蝉翼的翅膀,微微震颤。 就在几分钟前,周余生尝试着砍倒第一颗灵竹时,这长得像竹节虫的怪物,竟然一动不动的贴合于灵树之中,如若不是身体察觉到了即将逼近的危险,他甚至不知道身旁有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自己。 “竹隐师兄说过,这灵竹虫是由百年灵竹幻化而成,虽然擅长隐匿,速度极快,但是攻击单一,攻击性弱,还有一点这身体支撑不住,只要灵竹的力量稍微削弱,他就会重新变成灵竹的。” 就在一人一兽眼睛对视的同时,周余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谁给的勇气,已是先声夺人,快一步欺身而进。 这灵竹虫说来也不弱,但很明显灵性并不高,在周余生做出进攻的势态后,他的双臂向前前驱,后脚已是弯曲到了极限,他的身形忽然笔直的窜出,树叶轻轻的拭着地面飘扬而出,身体就犹如一把离矢的箭朝着周余生扑去。 这灵竹虫显然在周余生几番接近挑衅的动作下,彻底激起了一股作为灵兽的本能,情绪会慢慢地从恐吓发展为攻击,恶脸相向。 “嘭!” 就在周余生的拳头即将要击在灵竹虫的身上,那里绿色的身形却忽然闪了闪,化为一团泡影在原地诡异的躲开了周余生的拳头。 就在身体扭捏下,避开了周余生的拳头,它口吐忽吐一团绿色青光,密密麻麻的宛如针线般的分散开来,在周余生来不及转头的刹那,已是刺向了周余生的脊背。 他口中吐出一口闷气,在忍住那钻心如蚂蚁般噬肉的疼痛下,他弓起手臂,向身后那咫尺即将挥臂落下的瘦长影子,弓手肘击向着那影子的方向延伸而去。 他相信虽然还没抓到灵竹虫的身体,但是他坚信只要拳头落在的身体,它绝对承受不住。 在空中顺着那条向后肘击而去的惯性,他的身体借势在空中旋转,那行如雷霆的另一只手,忽从半空之下重重落下,他的面色狰狞,同时那双已经灌注全身力度即将致命一击的手,青筋布起,一双青绿色的手掌犹如猛虎生气时,胀起的拳头可怖骇人。 “吼吼吼!”震耳欲聋的吼叫之声,在韩立耳边嗡嗡响起,不过幸亏没有蕴含内力,只觉得耳朵针扎般的恍惚了几秒,但那原本应该已然落地的拳头却在半空停滞了下来。 看到这里,周余生的心沉了下去,抓着剑柄的那只单手,情不自禁的出了不少细细的冷汗,看着那毕竟有了灵性之后可催动的法力,他毕竟和人交手的经验太少,再加上打到现在他完全靠着身体的极限在攻击,他就觉得似乎连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那双失去了倚重的身体,重重的挥臂落下,那双即将要截去一半的手臂之际,瞳孔金色紫芒再现,竟瞬间挣脱了脊背上的束缚之感。 可是在看身后,那里还有半点灵竹虫影子,那原本还喧闹着的竹林再度诡异的安静了下来。 “对了,剑法。灵竹虫的身体太快,以我现在的拳头未必抓得到他,赵先生曾经说过,宁愿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虽然这股感觉太过诡异,但看来只要抓住机会,否则我恐怕走不出去了。” 他的心底暗自盘算着,就在那随时蛰伏,那股即将到来的危险,使那微弱的剑意犹如沸腾的水,暴涨起来。 “达摩剑法吗?” “洛雪师姑,余生他进灵竹虫巢穴了。” 他大口大口喘着呼气,从灵竹森林一路连摔带爬的跑了出来,他两眼发直,连连自语,又惊又怕,双腿也不听使唤,好像筛糠似的乱颤起来 在他的面前,洛雪蹲坐在那里,却依然一下一下的敲打着木鱼,嘴里不断念着经文。 她微微蹙眉,琼鼻不易察觉的抽了抽,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还是一副淡然的不瘟不火的样子。 “他怎么会去哪里。” 被那冷漠的神色盯得有些发慌,他看着洛雪,嘴巴里也有些支支吾吾,道:“余生说他想试试那套剑法,那个时候我也没多想。可是……换算成现在的日子这的确是第一百年,那些灵竹虫也该出来觅食了。” “真是胡闹!”她的脸上染上一丝怒气。 竹隐一愣,这也是他第一次见到洛雪生气,他心想果然好看的人,无论怎么生气也好看。 她手中敲打木鱼的动作停下来了,望着远处扬长而去,那双目光所望之处,那朦胧的雾气之中,一道震耳欲聋的啼鸣声忽而响起。 只见那雾气腾腾的山谷之中,一双只手能遮盖天地的翅膀,噗噗扇动着。 那被遮掩身形的雾气,随着气流颠簸,渐渐的显现出山谷之中那硕大无比的巨大鸟影。 那山谷之下的酸与在山腰间盘旋,忽然一振翅膀飞过最高的山巅,它那褐色的翅膀,几乎擦着了山巅上飘动的朵朵白云。 只见在黑夜的高空中,一道巨大的阴影盘旋于高空,俯瞰大地,振翅九霄。 “酸与,你去看看灵竹峰。你说的那孩子好像被困在那里,凭你的嗅觉,应该很快能捕捉到灵竹虫聚集的区域。” “现在的小孩真不省心。”那夜空之中的鸟影,没好气的扇动了几下翅膀,依此来表示它的不满。 洛雪缓缓闭上眼睛,苦涩的笑了笑,说道:“快去吧!灵竹峰不见人了。跟观里也不好交代。” 又是一阵急促的激流声,从空中向下的窒息感,它那乌黑光亮的羽毛,横扫着破棉絮般的云块。 “快点啊!快点啊!”那只感受到了微弱剑意的双手,试着摸索竹隐当时的剑势,他神色焦急的拂过剑身,脸上不时有着豆大的汗珠落下。 轰! 轰响炸起,一股无形的震荡波动,朝着周遭猛然传开,一股劲风肆意的席卷开来,周余生竟直接被这炸开的剑意,插在地面的手都是裂开地面的山石向着后方倒退而去。 他的身躯不断向着后方倒退着,丝毫无法站住脚跟,尽管看上去狼狈,但他的眼中理智而清醒。 “达摩剑法,原来如此。” 手中握着的剑轻轻提起,在剑身转身迎向那树叶沙沙的剑光,那反射着刺眼剑光的剑弧,竟是再也抓不住目光,模糊的在夜空之中凭空消失了。 “左脚!右脚!右脚!右脚!坐脚!” 他的身躯机械式的运动着,那凭空落下足以以假乱真的每一步,准确无误的落在他应该踩到的每一条有规律的线上。 “吼吼吼!”那寂静的夜空声中,那声声令人脊背忍不住发凉的吼叫,再度诡异的传了出来。 如同撕破夜空的一道跑音的旋律,让这夜空下声如细丝的声音都变得刺耳起来,令人心情狂躁不安。 此时, 一声近在咫尺的吼叫声猛然传来,周余生的瞳孔微微收缩着,身躯猛然转身,但此时那跟不上反应的身体速度,却是如遭雷击般的在半空中僵硬下来,猛然一记掌刀撕裂着身躯滑落下来,那被一拳猛然凹陷下来的背骨,差值分毫的错开了那就要落下的刀尖。 但周余生也在本能下进行反击,那下坠的身体,忽然靠着背部的力量挺身而起,那坠落下来的剑光如影随形的附身于那细长的身躯之上,凌厉的剑光磨牙,狠狠向下斩落而去。 一抹凌厉的寒芒,闪电般的撕裂着夜空下那狰狞的身躯。 踢脚,落地,转身。 剑刃刚刚落地,那锋利的锋刃切开了在外面坚固的壳,在空气中,在那道剑面中裂了开来。 而那一记同样惊人的闷声拭着剑光切成两半,他的身体即将坠地的瞬间,那跃落而至的银剑也向着下方电光火石的瞥开一道浅浅的剑痕,他的身体快速朝着与灵竹虫被撕裂而开的身躯反方向滚去,而后,也借助着这个机会从地上半跪起身。 那分离下来的虫颅向后方滚仰倒退,变成了一只头颅和身体分开的死物。 就在周余生庆幸活过来之际,忽然那双本没有了生机的细长虫眼,渐渐露出其中绿色的瞳孔, 细长的眼弧咧出一道缝隙,阴冷闪过,那紧闭的双唇,两道绿中透着一抹浅浅黑的绿色银针,在这一刻,猛然投射而出。 银针深入周余生的后背,忽然有一阵一阵越来越强烈的刺痛袭来,那浅浅黑的黑色气团如同活过来了一般,顺着银针插入肌肉的方向,迅速蔓延开来。 只是当他最后的反戈一击,穷途末路的时候,那张嘴再发出最后一声刺耳的吼叫声后,竟真的再也没有了生命迹象,身体化成一团恶心的绿浆,融化了开来。 他的眼前天翻地覆的转动不停,越来越不适的感觉让潮水般涌来,他感觉眼前一黑,倒了下来。 与此同时,这山林间,越来越多虫子爬行的声音,向着那声尖利的源头密密麻麻,此起彼伏的前行着。 “这孩子不会杀了灵竹虫吧!那声求救信号我没听错的话,应该是从南方传过来的。如果南方没有人,那么这些有领土意识的低阶灵兽,是不可能离开自己的领土,前往别人的领土” 这弥天盖地的夜空,似传来一声微不可闻的呢喃,双翅鹏展,压着灵竹峰上空的天地朝着南方飞去。 灵竹峰下草木折腰,两旁的山林如同被分割了一般,一分为二。 急促的风声吹过光秃秃的枝丫,长长的影子向着南方延伸而去。隐约露出其中翠绿和茫茫的林海,和迷蒙的夜空连成一片,混混沌沌,隐隐约约。 “竹隐,我们也得跟着过去看看。酸与要是出手了,这灵竹峰的灵竹几十余年都会寸草不生的” 只见山坡旁隐隐约约,倒像窜出一箭,直向大虫面上射去。 她手中掐动法诀,在脸面前快速结成莲花般的状印,向上,翻起的玉指冲天做引状,不知何时已经祭出了一柄银色宝剑,通体雪白,剑上染着一丝冰霜,剑身却是有着一条纯白白凤,在冰中仿佛做着困龙之斗,果真,密密的雪花像利剑一样,划破天空,从天而降。。 一柄雪白长剑,灵性大起,仿佛活着颤抖般的嗡鸣声作响,天空之中闪过几道透明的雷电,她的双眼之中雷光闪动,那柄雪白长剑就“咻”的一声划破了天空,落在了洛雪的身前。 她站在上面,伸手拉起竹隐,手臂延伸至前方,那雪白长剑便载着她飞到半空中,向着灵竹峰内飞去。 竹隐又哪里真正的御剑飞行过,又惊又恐的同时,向着下方疾驰飞去,连景象都模糊一片的灵竹峰,登时露出了吃惊羡慕的表情。 周余生躺在那里,对周围即将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只感觉身体着火一般的烧了起来,痛苦难熬,那种感觉深入骨髓。 突然,背后传来一声怕人的吼声,只见在那个山林间爬出的灵竹虫群,张着血盆大口,像在搜寻什么猎物,正贪婪而而凶恶地向四周张望的从山林中爬了出来,大胆的如同看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猎物般饥渴。 它们在周围盘旋了几圈,在那团流淌在地上的绿浆上嗅了嗅,神情一下子暴怒起来,它们看着周余生,竟又同时发出一声与刚刚最后的声响相同的吼叫。 它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严厉地瞪着,那眼神像要射出火花一般! 孤独的双眼沉默着,何时才被明亮发现,躲在黑暗角落的周余生。 “吼!”突然,一声怒吼传来。从上方传来,那声鸟鸣如同警告一般,那些灵竹虫面对那声鸟鸣时,竟然毫无反抗的四下逃散。 只见从黑夜之中探出的脑袋,六只眼睛竟同时的望向了周余生,用鼻子顶着周余生的身体翻了个身,鸟隼在周余生的身上点了点,那满脸发青的身体上,立马发出了一种类似烤焦的味道。 “这小子中毒了!” 上空,载着洛雪的雪白长剑停在那里,她看着周余生的身体有了反应,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酸与带他回去。”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二章:竹隐的过去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亲眼看到这孩子,杀了灵竹虫?” 洛雪注视着那躺在木床上的周余生,神情痛苦,脸色微微发黑。 他的身体一动不动,那随时可能因为抽痛而弹起的身体,忍受着非人的痛苦,却没有任何的意识。 她的话透着诸多的难以置信,那双徘徊在周余生身上的目光,像是想透过那盏如同琉璃般没有任何杂质的身体,回答她的疑惑。 那双微微眨动的美眸好奇,充满疑问和担忧。 竹隐好奇的打量着周余生,怀揣着如同洛雪的困惑,但皱起的眉头,却是焦急的坲过那双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上。 “如果当时没有其他人,那那个灵竹虫是他杀的,而且他种的的确是沙毒绿浆,背上有灵竹飞针的迹象,可是我完全想不到,既然中了灵竹飞针,他是怎么活下来的。”说完,她的五指已经搭上了周余生的手腕。 扣手搭脉,那双手顺着那脉象极为不稳的脉搏中,她缓缓的合上双眼,渐渐地沉下心,听着那脉象一次比一次微弱,再注入源源不断的生命力之后,那道微弱的脉搏忽然如同战鼓般的擂动不停。 “四叶心草 肉枫叶 三珠木 地心杏果每个各三两,配上些清热解毒的辅佐药材,用大火熬制三个时辰,持续三周,这沙毒绿浆的毒性就会淡下去了。” 说到这里,她终于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双漂亮的水眸里一丝波动都没有,酸与知道,她刚才之所以没有睁眼,就是怕眼睛里有情绪泄露出来,而现在,她已经收起了自己的情绪,神情在变得往常般平静无波。 竹隐略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去。 他怔怔的看着洛雪那棱角分明的侧脸,那双仿佛在打架的眉眼踌躇不定的狰狞着,气愤的甩门而出。 “这孩子,之前有被人攻击过神魂,那道脉搏虽然不稳,但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支撑着他的身体为他提供生命力,要不是这次他碰到的灵竹虫会比平常的灵竹虫的毒性要强太多,也不至于睡了那么久没有醒了。” 这是,竹隐摔门后听到的最后一段话。 此时,天际忽射下一轮皎洁的月光,穿过窗户静静的泄在一处香火通明的大殿中。 “皎洁的夜光隐藏着一丝忧愁的思绪,可见今晚的月光不是那么明亮,难怪有黯光入我室” 大殿中盘坐在巨大金色佛像下的三个男人,看着那迷离的月光中,浓雾层层弥漫、漾开,熏染出一个平静祥和的夜,白雾在轻柔月光和钟磐声的照耀下,便染成了金色。 陷入了深深的惆怅,静静地盘坐在那里,却有着沉着冷静,面冷心慈的神色渗透出来,如春风般沐浴在金色佛像下那双清澈的双眼中。 正是深夜齐聚一堂的竹染 竹青 竹方。 “何名圆满报身?譬如一灯,能除千年暗,一智,能灭万年愚。莫思向前,已过不可得;常思于后,念念圆明。” 一脸书生气,却没有太多佛教道人的儒雅之气,竹染指着那香盆袅袅燃起的香火,在窗户外肆虐的吹响着窗板,远处吹来的那道风,却没有熄灭那道昏黄和那条长长拉扯着佛像的影子。 “自性起一念恶,灭万劫善因;自性起一念善,得恒沙恶尽,直至无上菩提” 竹青那双苦涩的眸底,倒映着那袅袅烟气遮住的大智若愚,普度众生的笑意,实则他看似眉开眼笑,却是苦涩的如同随时会干涸的河流,苦中带点乐。 “如今玄元的格局,大晋,大齐,大唐关系紧张,随时都会爆发战争,只差一根引燃三者平衡间的导火索,制衡玄元的三道命星,本来就只出现在一条相连的启明星,失去了其中一道命星,就会有灾星临至玄元。” 竹青仰头看着那亮如白昼的群星,万千星光灿烂,却只有三颗星最为明亮,散发的光辉直接让那周遭数颗星光,望而却步。 “淮南只是一个局,一个怎么走都是死棋的局,却有太多人为了心中的无上大道,飞蛾扑火,这是必然,也是趋势。” 竹染慢悠悠的回答了他的话,他那清亮如水的眼睛里,闪射出的光芒多么的纯粹,充满了至善至纯的简单之意。 就见眼前启明星大亮,像是在解决他的困惑,又像是在验证自己走的大道之路是否正确。 “人心不善感召而来。所以佛才教导我们断恶修善。当然断恶修善免的不只是刀兵劫。” 竹方却是心平气和,也不纠结,也不迷茫,不被世俗之事所困扰,单纯的在自己的世界一心向佛,坚守着自己的大道。 他抬头望着庙顶,那一个个佛爷凸起的脸 也宛如夏季夜空数不起的星空,它们神态各异,千姿百态。 “师弟,今天少林那里又来催我们交出竹隐了吧。”竹青话锋一转,问道。 “他毕竟是大师兄在世的唯一儿子,少林那里还是藏不住大师兄在西楚山身死的秘密,但那孩子毕竟背负着少林的血脉,这是宿命,他逃不掉也躲不掉。”竹染淡淡的说道。 “当年大师兄是多么惊才绝艳之人,就论这少林千年来唯一有可能踏破那层桎梏入境之人,但最终呢,也不是难逃美人关。” 他的神色恬然,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他的声音当中,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有盲目的崇拜,也有扼腕叹息的惋惜。 这一刻,这片天际孤单的,仿佛只有那一声声院外蝉鸣的声音 竹青轻声说道:“至少竹隐现在很快乐,他要是回去了,那竹尘老头,鬼知道会给竹隐灌注哪些死板枯燥的佛教圣经,只要竹隐引星辰入体,开辟了跟其父亲一样的菩提圣体,竹尘那老头就会恨不得倾尽少林所有去培养他。” 说到这里,竹方也是忍不住的笑了出来。但是他的声音细细的,还是使劲憋着自己不让笑出声。 他知道那个古板刻薄的老人,是个怎么样的人。 毕竟竹青,竹染,竹方都曾是他三千弟子中,三个不起眼的弟子。 “所以能尽量敷衍少林那边的条件,毕竟当年是我们……” 竹青做了个嘘声,显然接下来说到的话题会接触到他们一向敏感的不愿提起的话题。 竹染柔和道:“但愿如此。” 夜色已经升至最高处,竹方跟着竹染竹青回了厢房,临走前,他轻轻吹灭烛灯。 大殿内一片黑暗。 竹方的眸子在黑暗中带着点死寂。 翌日清晨,破旧的厨房 一处烟囱中冒着如同柱子般大小的烟尘,不时传来几声猛烈急促的咳嗽声。 厨房内乌烟瘴气,竹隐动作笨拙的在一排简陋的瓶瓶罐罐前,忙碌的奔走着。 他拿着一柄破旧的木扇,对着这些黑乎乎的药罐下煽风点火。时而咬牙切齿的将药材小心翼翼的放入药罐中,时而被大风刮过,扑面而来的烟熏味,实在够呛。 目光在其中的药罐前游离不停,好像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就会敏感的立马躁动起来。 对着一个土灶台,好奇又害怕。 害怕的是那沸腾的水,随时都会挣脱罐盖的束缚,咕咚咕咚的冒出来。 他满脸狼狈,那双紧紧盯着药罐的双眼,因为被烟熏味刮得生疼,而只裂开一点点缝隙,他拍了拍脸颊上的烟气,那染上土黑色的双颊,忽然如同两颊冒烟般的蒸发起来。 “四叶心草”他看着摆放在身边的长着四个叶子,形状如同心脏一般的灰褐色叶子,谨慎的提开那冒着烟的罐盖,手臂贴着肌肉,站在十厘米开外的地方,像小鸡投食般的丢了过去。 “肉枫叶。”他伸手过去,又拿起一片枫叶状,却有着肉类的蓬松感层次感的叶片,在四叶心草煮沸的那段期间又丢了进去。 “三珠木。” “地心杏果。” …… 待得身边摆放药材的架子空空如也,竹隐又刻意的离开了土灶台,看着那随时会被熄灭的柴火,心中定了下来,双目也自然带着困意的沉了下来。 “不知道,竹隐师弟有没有想我。” 此时灵竹峰上,一个瘦高瘦高的身影行走在灵竹峰上的云梯,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偷偷露出。 暖阳高挂,金光万缕,蔚蓝的天空中,酷暑难耐。 他缓缓的抽掉锅底下已经燃尽的柴火,鼻子抽了抽,手指往鼻子一敛,一股浓郁到难闻的药味顺着鼻子,刺激着他的神经。 他猛然咳嗽了几声,下意识的将拿着药罐子的手偏偏离了自己几分。 此时,那个忽然闯入的人影已经闯入了灵竹峰内,正轻车熟路的穿过灵竹的区域,直达灵竹峰中央的三个破屋。 他看着昨夜还没收拾干净的灵竹,脸上竟噙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目光中一道幽光闪过,他的眼波流动,左顾右盼。 他目光何等敏锐,在这些被刻意隐藏的灵竹叶中,发现了灵竹虫活动过的迹象。 “你是谁!为什么突然闯入灵竹峰。”他转目望去,坚毅的眼神里,透出些许探询之意。 “竹隐师弟。”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他那线条分明而俊朗的脸上,一双深如幽潭的明眸,此刻,正亮如繁星。 “好久不见!顾师兄!”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三章:最后的师兄弟 - 万界仙域 - 悦泽 “好久不见,顾师兄。” 他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得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竹隐师弟,你与我上次灵竹峰一别,已有一年几个月了吧。” 他从山林间逐步踱步而来,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不易察觉。 “一年两个月零三天。” 他那宽阔的双肩耸了耸,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说。 “没想到你还记得那么清楚。”他那浓黑的眉毛下,有着一双如同利剑般的双眸,闪动着如刀锋般的凌厉之意。 “那日太刻苦铭心,实在难忘。”他那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又没有悲哀,显得一片麻木,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你在顾家过得好吗?”他那冰冷的眼神中,像是重新燃起一片火焰,但转瞬即逝。 “顾老对我挺好的,还有我的父母在我离家那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他用严峻的眼神逼视着他,这其中带点探询之意,缺乏信任感。 说到父母的时候,竹隐那固若金汤的眼神中竟再也控制不住的微微动容。 “那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何。”他俯下身,又拿起刚刚煮好的药材,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直逼对方。 “洛雪师姑,她生病了。”那一双闪闪发光的眼睛里,流露出残酷,诡异的光芒。 “顾师兄我想现在这不应该关你的事,还有早在一年前,你们的师徒情分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他眼神漠然置之,只是带着万念俱灰的目光,就欲转身离去。 “竹隐,跟我回顾家吧!” 就听见身后一阵撕心裂肺的声音,他就那么久久的注视着他,深沉的目光中,充满了希冀,和那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他的脚步一愣,默默地拿着药罐的手竟微微一抖,他那冰冷的双眼,死灰复燃的染上一丝朝气。 “那是你的家!不是我的。”他还是忍不住抹去了眼角的泪水,更加坚定的朝着周余生的房屋中走去。 脚步轻浮,眼神更是涣散,像个行尸走肉的行走在这遥远的古道上,他的世界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声音。 “对不起!竹隐。” 他的目光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是他们逼我的,要怪就怪你有个与我们顾家有血海深仇的爹吧!”他充血的眼睛忽然如同狮子发怒般的遍布血丝,流露出悲愤和怨恨之色,就那么恨恨的盯着他。 他忽然凝住,竹隐回望的目光与其相撞在一起,在空气中交织,仿佛有电闪雷鸣在空中炸响。 他的双眼微眯,眼中射出冷酷的残忍之色,倍显冷血和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他目光闪动之间,身体缓缓而来,他只觉得手腕处一紧,一阵剧痛迅速传来。那是一只粗壮有力的大手,掌心布满老茧,粗砺厚重,结实有力,像铁钳一般,紧紧的攥牢了他的手腕。 “顾师兄,你的手!”他用痛苦的眼神盯着他,令他局促不安,心中忐忑。 他心乱如麻的抽回手,那声感慨万千的“师兄”犹如昨日,那声软糯糯,有些拘谨的少年,初来灵竹峰上时,对着自己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师兄。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他在心里纠结时,口中声嘶力竭般的对着竹隐喊了三个对不起,内心中仿佛有两个小人在打架,让他逐渐无法控制自己,变得癫狂。 他手中快速结印,很快的打出一道口诀。 只见那双干巴巴的手掌之上,骨节分明的五指上“呼”的一声腾地冒出一团青色火焰,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那张脸狰狞扭曲。 他操纵火焰的手臂,那双洁白的白袍瞬间化为灰烬,漫天被烧尽的破布旋转般的爆裂开来。 露出其中宛如烙铁般的手臂,骇人的深紫中有着一块鲜红欲滴如同血斑的红色符文。 “竹隐!当年你在灵竹峰上就展示了你那惊人的武道造诣,顾家不会养虎为患,也不会放任一个威胁存活于这世上,如今我开辟了灵脉,顾家信任我,派我来对付你。” 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复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因为他们知道,若这样放任你一直成长下去,你会成为威胁他们吞并少林最大的阻碍。” 竹隐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他静默而立,久久的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这个世界从来不乏像你们这样的天才,林初风也是,竹隐你也是。你知道一个默默无闻的人,从出生那一刻,天赋定性的那一刻就已经一败涂地,所以我来了,也想告诉你,修真一途,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修真一途,从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 他的眼神空洞,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我知道你还没到开辟灵脉的年龄,所以我独自一个人来了,现在山下顾家的人已经拖住在开禅念大会的住持们了。” 他快速的望了他一眼,目光躲闪的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乏挣扎和痛苦之意。 “顾师兄,当日一别。我还没来得及请你赐教。”一种罕见的清澈之色,让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重新焦距,深沉的眸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他冰冷的眼神,就那么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不在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那年竹染亲自传授你的达摩剑法,不知道如今的你又精进到了何种程度,但是我知道,你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悉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我的剑,从来不会让任何人失望,但这其中并不包括你,一个连师傅都不皈依的人,能学好佛吗?学世间法都要皈依师傅,何况出世间法?” “请赐教!” 一股陡然暴涨的剑意,如同火山喷发般没有任何预兆的从身体内爆发出来。 他缓缓的抽出鞘中的剑,扬起的双手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一瞬,冰冷的剑尖就那么指向了少年。 顾师兄突然一股凌冽的杀气从剑气中激射而出,他被惊呆了。 但是他好歹不是常人,下一秒已是恢复如常。 “火炼掌!” 他双手合十,两团青色的火焰在掌心处不断被挤压,双手在旋转其中火焰的时候,越靠越近,逐渐爆发出足以燃尽空气的威能。 竹隐也不会坐以待毙,死死攥住剑的掌心,如同移形换影般的出现在他的身前,脚下的沙尘还未淡去,一剑斩去,足以金石为开。 剑下,他反而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只见那还在凝聚火焰的双手忽然熄灭,一股从地面裂缝中涌出的热量,如同火树开花般的从地面拔地而起,升腾起一团急促的火光向着竹隐冲天而起。 一抹无情的火焰,如同狮子张口般的将他吞噬,其中熊熊的烈火好似要攀附在那股沉吟的剑意之中。 总算他见机极快,急忙撤剑,向后跃出,可是前力已失,后力乏力,身在半空,突然软瘫,重重的摔落了下来。 火焰擦着他的脸颊飞了出去,那股钻心的灼烧之意,在他的脸上,划过一撇血肉翻飞的血痕,在火焰的溶度下,这些血肉快速凝结,留下了一块被烧焦的疤痕。 但是他毕竟只是刚刚踏入修真一途,用了这招后,他脸上的红润快速苍白下来,有些心有力而力不足。 竹隐猛的一拍地面,身形就如同弹起来一般从地面站了起来,在那抹若有若无的火光中,他能看到,漫天火雨从他的身上冲刷而出。 一股沛然的剑意,夹杂着炽热的火焰,刷的一声,斩开了面前的火墙,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火墙中悄然而至。 他急忙回剑招架,可是只架开其中刺向胸膛的一剑,嗤嗤声响中,那在火光中一直伺机待发的其他飞剑,已在他的衣衫上划了六道口子,每一口都足足有六寸之长。 他才察觉到,除了他自己架开的那把剑,自己没有注意到的时候,那足以致命的飞剑,竟足足有六把之多。 白色上衣上遭到长剑的切割,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六把飞剑,刺入身体的每一处。他躺在地面上,最后目睹这一切的是身边倒翻的药罐,寒意流淌着,萦绕着死亡的气息。 “咣!” 他再也无力支撑剑的重量,手中银剑从他的掌心滑落下来。 “如果不是法宝和护体灵决,我说不定还会被你伤到,你果然从来没让我失望。” 他喘着粗气,手中的长剑已经渐渐接近他的胸膛,只要在用力一点,就能破开胸膛。 “要杀就快点!磨磨蹭蹭的像个小姑娘。” 生死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仍然保持着一种看透生死的勇气。 他望着他那熟悉的面孔,心中却升起一种陌生感。 “竹隐,我们来世在做师兄弟吧。” 他回首往事,心中难以平静。 他只是最后一眼深深的看向了竹隐,有着相知,相识,相遇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仿佛了无痕迹,却又深刻的难以掩饰,他情不自禁的便咬了咬牙,将手中的长剑在不迟疑的深入骨髓。 “贼子!尔敢!” “洛雪师姑!” 顾师兄的长剑突然在半空中胶住不动,用力前送,剑尖竟无法向前推出分毫,剑刃却向上缓缓弓起,同时内力急倾而出。 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顾离!当年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离经叛道,伤害同门师兄,我心慈手软放你回了顾家,可是我没想到你死性不改,居然还敢来灵竹峰。” 半空中,那伫立在酸与背上的曼妙倩影,一袭雪白长裙迎风而去,那双如同琼芳的双手拖着那柄冰冷的剑意徐徐上升。 她那清冷的目光中,眸光黯淡,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她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的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好一个心慈手软,好一个离经叛道,两个词将我顾离说的十恶不赦,众叛亲离,但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心慈手软,才是将我推入深渊的罪魁祸首。”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洛雪一惊,被顾离说的心里发怵。她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错综复杂的神色。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你知道吗?正是因为你的心慈手软,让我在顾家受到了多少非人的对待,起初我一直认为,他们让我回顾家是想让我认祖归宗,光宗耀祖,可是我错了,错的一塌糊地,原来我的母亲不过是顾家家主的一个贴身婢女,而我只是一个禽兽施暴后的产物,而我的母亲身份卑微,连玩物都算不上。” 他深深的注视着洛雪,手中那柄长剑缓缓的收回了鞘中,他又俯下身抬眼看了一眼竹隐,那双眸抽痛般的太多莫名,就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那么会自欺欺人。 “如今的我,只不过是顾家的一个棋子,一个没有了利用的价值就可以抛弃的废子。” 他不再试图躲避她的目光。 她的眸底瞬间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哀伤。 她本就是那种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平常总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但是相处久了,你会发现的善良的她,只是不希望别人用异样的目光定义她。 一抹蚀骨的悲凉寒意,从他那眸色寂然的眼底,轻轻的荡漾而出。他在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中垂眸,清泪浅漾,脸颊一片冰凉。 她本可以不相信他口中的片面之词,但是她的眼神忽然凝住,落在了那通红手臂的红色血斑上。 半晌后,这种感觉了然。 “你可以走,但我会废了你的修为。” 她那冰冷的目光中,太多莫名,太多难以言喻的悲哀,因为他知道,对于一个步入修炼之途的人来说,要废了一个人修为是多么的痛苦的事情。 他的眼神中,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他的嘴角刮起一道弧度,一抹谁都能感觉死寂的笑容,浅浅的,生硬的,展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知道你是在救我。可是事到如今,为何我有太多不甘,其实在被人种下这噬血火斑时,我的结局其实我早就心知肚明了,” 她那难以掩饰哀伤的眼眸中,闪烁着湿润的光泽,眸底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之意。 “原来我还想着,与其以一个凡人的身份活下去,还不如以一个修炼者逍遥快活这辈子,至少我曾经来过,到最后也不枉此生了。” 他那云淡风轻的眼神中,明明比谁都要难受,但是那寒潭般幽深的眸底,却比谁都要平静。 “好好做一个凡人,找个好姑娘,这辈子平平淡淡其实挺好的。”她忍住不去看他,不让那痛苦和不舍交织在一起的目光,动摇她内心深处的声音。 他只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成为一名修行者,却如同昙花一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走出顾家,走出大山,去更加广阔的世界看看。 但是她知道,这是对竹隐不负责任,他现在昏迷不醒,说白了,全拜他所赐。 他的眼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之意。 “洛雪,想要这孩子的命。得问问我顾落答不答应。” 今天的灵竹峰格外的热闹,就在洛雪盘坐在酸与身上的身体莲步轻移的悄悄落下,那不远处裂开的地缝,一个黑衣蒙面男子从地底钻了出来。 他全身都被黑衣所包裹,甚至那比脑袋还要宽不少的帽子,让洛雪无法通过神魂看到他的真面目,但是他的身材臃肿,从他的衣服也还是能明显看出。 这是一件法衣,一件货真价实的法宝。 就在他环腰拦住顾离的腰,准备重新钻入地面时,他的眼神才缓缓一瞥,看到了倒在地面上,不省人事的竹隐。 只是他现在身上的肌肤都被六把长剑刺穿,那涌出来的鲜血,现在也如同干涸般的不再从其中流出。 “顾离,你小子干得不错。”他满意的拍了拍顾离的肩头,在一阵阴戾的黑风翻滚下,那双宛如镶着黄金般的粗大双臂,光芒大盛,一把抓起身旁的竹隐,黑风收敛的向着地面钻了回去。 “嘭!” 那只差最后半截就能完全钻入地面的黑风,突然在一阵地震山摇的坍塌声中,卡在了灵竹峰之中。 他仰天大笑说道:“洛雪,想要从我顾老三手中夺回竹隐,拿着紫火观的八面玄璃来西楚山见我。” 那抓着黑风的巨大玉手,突然在惯性的作用下,一阵沉重的闷响声,被向下扯下的力量带动力量砸在灵竹峰上,刹那间激起千层激荡,地动山摇。 脱离了玉手的束缚,黑风快速的向着地面延伸下去,很快震动声消失了,那簇急促的黑风也消失了,灵竹峰又恢复了诡异般的平静。 “竹染师兄!”她的眼睛黯然失色,眼神忧郁,流露出岁月里风霜雪雨的痕迹,眸底掠过一抹隐隐的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 “观内可能有顾家之人。” 他凝望远方的目光,深邃迷离,仿佛隔着千水万山,朦朦胧胧中,分明流露出难以掩饰的漂泊和孤独之情。 “而且这个人来头不小,你说事到如今,我最后反而最相信你,你说可笑不可笑。”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他冲她微微一笑,眼里的笑意久久不逝,分明暗含着难以描绘的无限柔情。他那双饱经风霜的笑容里,又不乏一股苍凉之意。 “太初!” 竹染一愣,他敷衍的一笑后,便匆匆转身离去。 “周余生中毒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他的脚步很明显的向前一停,还是选择背过身,面对洛雪的哀怨。 “带我去看看。” “就在那第三个屋子里,我重新去熬药。” 她的声音原本还满腔热情,可是最终还是被刀枪不入的冰山铩羽而归,她只能苦涩的一笑。 夏日的光透过屋顶的洞洒下来,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年轻的脸上。 “咯吱” 竹染轻声推门而入,紧接着缓缓合上。 他看到一张破旧的木床上,周余生神情痛苦的倒在那里,脸颊的汗如雨下,但最终还是因为过于难熬,身体抽痛的弹了起来。 “灵竹虫的沙毒绿浆。” 他一眼看出他所中毒的根本。 房门又是一声轻轻的打开,洛雪她面无表情,显得十分冷淡。 “他把灵竹虫杀了,最后没料想到这灵竹虫百年的毒性会化成一根沙毒针,我们赶过去的时候。他已经中毒了。”洛雪冷冷的说道。 “杀了吗?”他的脸有惊异,却没有太多惊喜。 他突然笑了一下,短促而毫无预兆。 他那双白的透红的手掌轻轻的拂过周余生那因为疼痛而狰狞的脸,摸了摸,最后笑了笑。 “他可真像他。”他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明明是一头雾水,却还是能从他深情的口吻中,读出些什么。 “你叫周太初,他叫周余生,你们是!”洛雪似乎想起了什么,掩面惊呼道。 “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还没等洛雪继续说下去,竹染接过话说道。 “我说当时为什么你会不顾观里的反对,将一个不愿皈依佛门的人,带到观里来。”她的神色恍然,最后恍然大悟。 但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还喜欢看他这么笑,明明很难看,却偏偏想凑近心思去看他的笑容。 “我去拿药。”她匆促的转过身去,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挑眉一笑。 “洛雪我也得回去了,现在观里一团乱,我得去主持大局,余生他,他就拜托你了,我过几日再来。” 他失落的目光中,充满了离愁别绪,还隐含着对再次相聚的期许。 “好。”还在细心熬制药材的洛雪闻言一怔,最后点了点头。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四章:疯子剑无涯 - 万界仙域 - 悦泽 “真的要为竹隐交出八宝玄璃吗?” 他用火炬般明亮的目光,将全场缓缓扫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之色。人声嘈杂的大殿中,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看着竹隐落入那群顾家的贼子手中。” 在大殿两席蒲台旁,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勃然大怒中,神情颇为凝重。他的话语中透着一股勇敢之意,眼神中有一种敢爱敢恨的执拗之色。 “而且竹隐是竹尘前辈选中的紫火观弟子,这事要是传到竹尘前辈耳中,你觉得我们这身板挨得过戒律堂的刑罚吗?” 他那颤抖的手掌,紧紧的握住一根拐杖。 很显然,那双颤抖手掌的主人,从殿外缓缓走来,他艰难的迈动双脚,双腿沉重如铅,他那踉跄的步履,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显得有些摇晃不稳。 但是他每走一步,都仿佛有一道声势浩大的惊雷从天际中沉沉浮浮的落下。 “那你想瞒我这个老头子到什么时候,你们想要竹隐,又不想交出八宝玄璃,但这个世上,哪里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 他孤独的身影处处流连,却毫无仿徨无助和寂寞空虚之色。他淡定的眉宇之间,好似永远氤氲着岁月静好的清欢。 “师傅!” “竹尘前辈!” “竹尘老祖!” 竹尘每有一声沉沉的脚步落下,那些惊动收起声的人群,都像是每每被那张饱经风霜的脸吸引去,门外,那清泉边的钟磐声一下一下的敲响,散去夏日的恬燥。 “那您说该怎么办。” 人们都用无比尊敬和崇拜的目光仰望着他,所有人都精神振奋,群情激昂。 “依我看,就该交出八宝玄璃。他们信守承诺倒也还好,万一他们失信,少林已经有多少年与顾家打交道了。” 竹尘出声不高不低,语速不疾不缓。优雅的气质里,平添了一份平静和超然。 “毕竟菩提圣体可直接关系少林未来的命运,就是要我交出少林斩仙棍,我都愿意。” 就在竹尘脸红耳赤的时候,那些漠然的人群中,一双死寂的眼睛里,才会闪过一抹幽光。就像幽幽燃烧的小火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和熄灭的鬼火,有种诡异的蓝色,从他的眸底隐隐透出,使得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竹尘的脸平静祥和,仿佛不为俗世所动的那般儒雅,却在接过一抹凌厉的视线中,窗外竟毫无预兆的下起了大雨。 “是!师傅。”竹青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此时,遥远的顾家 “家主,真的要放过竹隐吗?竹隐可是竹尘那老东西亲自看中的少林下一代掌门。” 说话的是顾家现任家主:顾少海,站在他旁边的便是当日掳走竹隐的黑衣男子。 顾少海神情坚毅的脸庞上,双眉微蹙,眉眼隐约流露出一丝忧虑之色。他的双唇紧抿,令他的神情倍显冷俊。 “我们顾家与少林明争暗斗了那么多年,你觉得上面会给少林崛起的机会吗?但上面既然要求这么做,我们也只能照办。” 顾少海的目光中闪烁着狠毒妖异的光芒。令人感到莫名的战栗和恐惧,唯有躲闪和俯首才能稍作缓解。 “但是我们要遵守约定的前提,也没有说不能我们不能在竹隐添点什么。毕竟要是竹尘那老不死,我给他最看中的后辈下了十方无毒蛊,一定会气的半死。”顾少海冷冷的说着。 “顾离那家伙怎么样了!” 顾少海冷眼瞧着黑衣男子,毫不掩饰眼中的无情和厌恶,这种冷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现在在关押竹隐的顾家行狱中。”黑衣男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不好!”顾少海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一拍桌面旁的茶几上,脸色逐渐阴郁了下来,甩手挥袖朝着顾家行狱走去。 顾少海的眼神让人看不出什么,只能看到没有焦距的瞳孔,泛着一种诡异的安静。 此时的顾家行狱中,原本关押竹隐的地方牢门大开,那原本应该躺着竹隐的地方,他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地抬起头来。 “混账!” 只听得“啪”的一声,一声响亮的巴掌从他袖中出手的那时候,狠狠的划过。 顾离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富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剩下的人给我去追,他受了那么重的伤走不远的。”暴怒过后,他很快冷静了下来,眼神向着顾离的地方看去,死死的压制体内的暴躁,细心之下,有着如坠冰窟似的寒冷。 “顾离我待你不薄吧!”顾少海的眼神冷冷的盯着他。 “是啊!一食三餐,衣食无忧。”顾离云淡风轻的回答道,只是现在的他,还没有勇气面对他的眼神。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他心中的不安正在渐渐加剧。 “因为什么噬血火斑?还有什么骨肉相残?还有什么人不如狗?还有我不就是个棋子吗。”顾离细细的道来,眼神却没有一丝起伏浮动,仿佛对于这件事,他可以说上三天三夜。 他目光中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噬血火斑?”顾少海忽然不解的问道。 顾离笑了笑,像是在嘲笑他的装疯卖傻。 他忽然一把抓住顾离的手臂,将那灰黑色的衣袖的拉了上去,只见在他的眼前,那条深紫的手臂上遍布着可怖的血斑,如同一条面貌狰狞的巨虫在他的手臂上蠕动个不停。 那血斑比起之前又鲜红了许多。 “这是噬血火斑!”顾少海一眼便认出那条手臂,尤其是那个噬血火斑上的结印符文。 他其实早该知道的,这是唐家的结印符文。 而唐氏,是他如今的正宫。 反过来说,是唐氏暗中种下噬血火斑在顾离的身上。 他突然感觉,这噬血火斑比起肉上的骇人,那道本该清晰的符印更加触目惊心。 “你跟我来!” 顾少海那道冷漠的目光中,似乎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但是,私自放走竹隐的事我待会再跟你算账。” 此时,距离清水城遥遥相隔的顾家 夕阳斜照,遥远的天际,淡淡的云彩间,天空被染成几重颜色。 少年苍白着脸,穿梭在茂密的丛林间,身体时不时的往下坠上几分,却丝毫没减缓前行的速度。 即使不知道紫火观的具体方位,他还是朝着夕阳西下的位置毫无止境的逃跑。 身体上的剑孔,在脚步的每一次落下,都因为肌肉而触碰到伤口,传来剧烈的疼痛。 “脚步从这里进去的,估计还没走远,给我追。”一名长袍上贴着巨大的“顾”字的男子,对着身边神情凝重的随从们,发号施令着。 这些随从们别看表面其貌不扬,一脸呆滞的样子,在收到男子的指令后,立即展开了行动,如同狗一般向着丛林地毯式的出发了。 他们大多行动迅捷,速度奇快,穿梭在丛林间犹如如鱼得水般,通过穿梭在丛林间的大树,不断展开术印,轰隆隆的交叉在一起,犹如一面偌大的棋盘,在剧烈的响声中,酣畅淋漓的排演着。 “这些木侍在丛林作战时的确是个大杀器。”顾家男子也忍不住啧啧称奇道。 “不过再怎么厉害,也始终不过是我顾家一条最忠诚的狗。” 顾家男子忽然笑了一下,笑声短促,仿佛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笑声里透着一股子古怪。他那莫名的笑意虽然迅速消散,仿佛从来不曾发生过一样,但还是被他从中捕捉到一丝奸诈的意味。 “木侍毕竟是我们顾家精心培养了百年有着极高木之契合度的人,而且相对于修为比较高的木侍,如今已是顾家的座上客卿。” 在他的身旁,相比于顾家男子要矮上整整一头的另一名中年男子,冷冷的说道。 “顾晨,你也太杞人忧天。那个木侍客卿如今修为好像也才大灵师,在我们顾家的一众客卿也不过是个不言重的存在,只不过相比那些外家客卿,要容易受顾尘亲重罢了。”他神情冷淡的说道。 矮小男子没有急着出口,只是心中冷笑一声,目光便重新落回了丛林之间。 竹隐如今虽然已是强弩之末,他还是能很清晰的听到身后有连绵的树海在异动,这让他在心中有所警惕后,突然的神经紧张让得他的伤口又有着疼痛袭来。 “哎,和尚!佛教弟子吗?”在谁都没有发现的一处虚空中,其中剑光一敛,颇为惊奇的说道。 他的印象中在顾家的领地范围,千里之内是不可能有佛门弟子出现的。 待他往山下又真真切切的看了个清楚,他忽然眼神变得忧心忡忡,将少年所在的方向看得莫名的真切,以他的修为又哪里看不出这孩子受了很严重的剑伤 “真麻烦。”他极为无奈的说道。 在他极为头疼的下一秒,那同样向着西边飞去的剑光已是向下一至。在少年的眼中,那宛如从天际上射下来的流星,带着银白色的灵力匹练在他的瞳孔中变得近在咫尺的巨大。 “阁下是何人。”第一时间,就注意到虚空中有着微弱的灵力变化的顾家男子,眼神一寒,向着那道光宏所在的位置,激射般飞去。 “在下剑无涯!”剑无涯发出一阵狂笑,声音里透着一股肆意妄为的无忌,也充满着对一切权势的蔑视。满脸狂野的笑容里,透着不死不休的执念,令他傲然屹立的身姿里,倍显强霸无敌,豪气冲天。 “实在不服气,来天涯海角方找我!”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剑光将竹隐的身形一敛,携着竹隐的那道光宏从天际中一闪即逝的消失,却又有着无可奈何。 “疯子,剑无涯。” “不追吗?”他不耐烦的对他轻轻的咕哝了一声。 “你还记得顾家在外流落子弟中最不能惹的存在吗。他剑无涯可是其中榜首,要不是我们与他没仇没怨的话,我们这次恐怕就得赔了夫人又折兵。”顾家男子冷冷的回道。 “先报告家主吧。”他面色如常,语气平静的说道。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五章:秋风扫落叶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们这群迂腐的秃头和尚啊。为了救你们心爱的弟子,连这么点条件都答应不了吗?” 大殿中央, 他那英气上扬的剑眉下,有着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在他那外形俊朗、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只是他拎着竹隐的那双白皙的手臂,有着一柄森冷的剑刃架在他的脖子之上,仿佛只要他随心一动,竹隐那微微沁出冷汗的脖子就会立刻人头落地。 竹隐怎么也想不到,原本还满怀感激的男人,怎么入了紫火观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果然是疯子,就连行事都捉摸不透的随心所欲。 他心中如实想到。 他微微耸了耸肩,那扫视着众人的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剑无涯,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竟敢妄图染指我少林绝学,简直痴心妄想。” “真的是疯子啊!” “那剑无涯到底是什么人,我看竹尘老祖好像也有些忌惮他。” “他啊,我也是听以前的师兄说起过,听别人说他可是玄元千年来年轻一辈中最杰出的剑道天才,而且他的师傅可是那令三大淮界都闻风丧胆的独孤剑客李空虚啊。” 就在大殿起了不少吵杂的声音,都在讨论着那坐在大殿之中有恃无恐的剑无涯,而后者噙着坏坏的笑意的脸,却是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 这些扫过的目光,大多都带着几分试探和若有若无的忌惮,只是不知人群中熟悉剑无涯背景的人讲出这番话时,那些试探性的目光登时露出吃惊羡慕的神情。 和嫉妒。 即使到了他们这样不为世俗烦恼的境界,还是会被同龄人的意气风发和惊才绝艳挫折自己的自尊心。 “怎么样!竹尘前辈。我的条件又不是什么特别无理的要求,据我所知你们少林的剑法除了那本少林创山剑道不示人外,其他的剑法只要是少林的弟子都会有所涉及的吧。”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既然这样,我只要你们公布在外的所有少林剑法,至于你那本创山剑道我只要前两页,当然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他回过头来,冲大家粲然一笑,一丝阴冷的笑容,在他的嘴角一闪而逝。 “你怎么觉得我会为了一个连我少林都未入的弟子,交出这些被我们少林设为机密的东西。”他目光闪动间,身体已经缓缓而来。 人人为之侧目。 “而且你知道现在你在跟谁说话吗?你以为就凭你能从我身上交出这些剑法吗?就是你师父来,也要礼让我几分。出家人不打诳语,所以我希望施主量力而行。” 他默默的上下打量着他,悠然的目光在他的身上飘忽来去。古怪的眼神里,泛出浅浅的探究之意。 但是谁都知道,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是真的生气了。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那看来前辈是否决了我的提议,那我想前辈也做好了让徒弟牺牲的准备了。” 一股沛然的剑意,在他那显得有些难看的笑容中,冲天而起。那布满森森寒光的脸,就有千百道刺耳尖锐的破风声呼呼的一斩而下,呼的一声盘旋在紫火观大殿中。 那充斥在大殿中央的磅礴剑意,直接令得那些在大殿之内的弟子们喘不过气,他们大多脸色潮红,因为隐隐在对抗那股化为实质的杀意,面露难色。 “哼!” “你以为就凭你,能伤害我未来的少林掌门吗”竹尘不怒反笑,那拄着拐杖的手凌空一点剑无涯,就有数百道剑鸣声发出惨烈的哀嚎,泯然的剑意也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竹尘口中轻哼一声,口中的吟诵声大作,一股仿佛能冲破世间所有的善的佛灵之气,在那遍布“卍”的巨大佛像身后,有着一股被金色文字所替代的金光中,凌然的爆发。 而那身红白巨大的袈裟无风自鼓,就有一道道禅意通过那道佛像,充斥着踏破洪荒的真言之力,化为一道灰褐色的古碑连绵落下。 那即将就要深入脖子的那把剑刃,竟无法再下去分毫,他冷眼一瞧,抽出鞘中那已经压制不住体内剑气的金色长剑。 幽幽红颜,森森剑影,伴着四面楚歌的韵律…… “给我破!”森冷的剑光在半空中一闪而过,那道道石碑上的金色“卍”字迅速黯淡而过,发出“嘭”的一声,就要一道金色的剑光下,从碑面迅速延伸至整块石碑。 “给我住手!”那仿佛被完全无视的小小之地,那形单影只的少年,却鼓起勇气的大声呐喊着。 大殿中突然安静了下来,竹染竹青竹方都是将目光落在那孤苦伶仃的少年身上,静的忽然这天地间只有竹隐一个人呐喊的回音。 “竹尘老祖,我可以跟你走。但是也请你放过他,把他要的东西都给他。”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语出惊人的说出了这番话。 竹染刚想阻止竹隐那没有经过大脑说的话,却偏偏不迟也不快,就听到半空中,那一直处于优势的竹尘怒极反笑:“竹尘你可知道自己再说什么吗?” 就是在疲于应付竹尘的剑无涯,身影也忍不住停了下来,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竹隐。 他的神情虽然痛苦,一双黯淡的双眸里,却难掩坚毅和执着之意。 “如果不是他,我估计就已经死在顾家的手里,所以无论他是出于好意,还是想利用我,我竹隐却只认定一点,他的确救了我,没有他,我会不会死在荒郊野外的也说不定。”一个惨淡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浮现而出。 “好!好!好!”竹尘口中一连大笑说了三声好,声音浩浩荡荡的仿佛传遍千里之外。 他的眼神之中,又多了几分赞许之意。 “剑无涯,来我少林我会兑现我的承诺,但是想要我少林创山剑道,让你师傅亲自来找我。” “多谢。”回过头的那一瞬间,他又深深的看了一眼竹隐,神色复杂,至少之前不知道那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到底来源是什么,但是他现在知道了。 那是一种跟自己一样,想要走出自己大道的声音。 “那剑某告辞!竹隐我们有缘还会再相见的。” 他终于是没有了硬撑的力气,在大殿中身子一软,就那么不省人事。 “把他带回少林吧。”他淡淡的说道。 “是!”竹青微微一躬礼,回道。 又是无眠的三周后,灵竹峰一片平静。 躺在木床上的周余生,眉头像是有了预兆的一皱,如梦初醒般的从那难熬的梦境中惊醒。 “你醒了。”睁开眼的瞬间,他看到了洛雪那清冷的目光,那声冷冷淡淡的口气,却有着别样的期盼和终于送了一口气的欣慰。 “竹隐师兄呢?”他那焦灼的目光在房内不断的扫过,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又仿佛怕失去什么东西。 空气突然安静了下来 洛雪犹豫了一会儿,别过脸不敢看周余生,这时她才整理了思绪,将脸上的忧伤收回了眼睛中。 “他回少林,而且估计……再也不会回来了。”她几乎断断续续的才说完。 “是吗?那挺好的啊。竹隐师兄既然有了归宿,我也要努力才能追上竹隐的脚步”他的眼神躲闪,欣慰的笑着同时,收起了眼角的泪水,抽了抽鼻子,才从床上艰难的站了起来 “等你回了淮南,总会与少林有机会碰到的”她安慰道。 他站了起来,因为太久没有落地走路,而双脚刚一站在地面上,身体一晃,就要控制不住身体的重心跌晃在地。 洛雪一把伸出手扶住周余生,这才勉强重新站稳。 “那天真的是你亲手杀的灵竹虫吗?”洛雪注视着周余生,好奇的目光就如同要涌出双眼,她明知道这么问不合乎常理,但是她还是很好奇。 周余生扶着额头,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景象前,那日的记忆犹如断片了一般,即使脑子怎么回忆,那日的记忆都犹如空白一般。 重新站稳的身体,又如同失去了重心,他忽然凝住,想起了什么,向着外面跑了出去。 “秋风扫落叶。” “什么?”洛雪担心的跟着走了出去,在眼睁睁的看着落叶被秋风打散,她似乎也跟着周余生的明朗顿悟了什么。 “不是,是一种感觉。那天握着剑的时候,跟竹隐师兄教我的达摩剑法同样的感觉。”他神色凝重的说道。 “要试试吗?”洛雪问道。 “当时,如果竹隐师兄说的没错,那达摩剑法其实就是以自己为原点,有身法似无形,攒动剑气,引动风的走向的剑法。” 夏末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山野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汽被消散,太阳就落尽了西山,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六章章:碑内小世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万籁俱寂的灵竹峰上,夏夜的暖风吹拂着那盘旋在高空怎么也不熄灭的星光,照射在那渐渐有了竹苗悄悄露出头的灵树上。 只是片刻这片暖洋,在璀璨星光的照耀下,雨露啊,雨珠。在晶莹剔透的绿叶间徘徊,徘徊,那涟涟片片如同月下溪涧的星空,在花儿的颤动中开出一朵雨莲。 周余生舒展了一下腰身,眼神像是跟那把旧剑有了共鸣般,沉积着有了离人般哀伤的旧剑。 就在春江花月夜的古曲声中,拔剑起舞,一幕幕往昔的记忆,在那抹剑尖指向苍天明月中。 透过那近在咫尺的冰冷,顺着那剑尖,感受着剑柄上彻骨的寒意,流入自己的肌肤。 剑前,仿佛能感受到那昔日那双浓眉大眼下的目光逼人,刹那的温暖瞬间冰凉入髓。 周余生注视着剑的双眸,忽然剑中一股声音响起,那撕裂神经的记忆就要涌现出来,只有那历历在目的眼神透过剑光映射在脸上, 他几乎要崩溃了,脸立刻被悲伤笼罩着,两眼泛起了闪闪的泪水。 “怎么会是怎样?怎么会是怎样?” 他还是不肯相信,两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发疯地大喊一声:“啊!……” 他那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一抹淡淡的哀伤,在他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他的神情倍显落寞。 而显然这始料未及的一幕令得她的目色有些紧张,秀眉微蹙,但弹指间便平静下来,冷眸散出炯炯目光 但是那清冷目光下的那久久未曾消散的焦急,与她脸上的云淡风轻,有些心照不宣。 “糟糕,这是心魔反噬的症状,这孩子看起来还是很想念竹隐,与那昔日陪伴竹隐的紫雀产生了共鸣,才会将那隐藏在内心的想念彻底的爆发出来。” 他双眼欲穿,眼睁睁的看着那无助的双眸中,有着猩红的鲜血从他的眼中渗透出来,那种陷入回忆时无法自拔的痛苦,令得他的剑都是惺惺相惜般的震颤不定。那遥望远方的目光,只有沉沉的哀伤和思念。 脚下的剑,插入地面的半尺之下,瞬息便要朝着更远的地方蔓延而去。 “情绪就是心魔,你不控制它,它便吞噬你。”她看着周余生的目光,竟再也无法平静下来,那里还在苦苦挣扎摆脱心魔的周余生,像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仅凭最后的一点理智告诉他你不是这样。 洛雪知道,在对抗心魔的时候,如果有外力强行助他摆脱心魔,就会因为心魔入神海,而产生比心魔更加危险的心结,而到了那个时候,剑意就会反客为主,霸占他的神海。 她焦急下清冷的目光,涌现了一抹无能为力的无力感。 但就只有这种时候,只要他能得到紫雀的认可,他就能更加接近与剑意共鸣的程度。 而显然这一刻,她恍然大悟,紫雀并不是无意要考验周余生,而是这把紫雀,本身就是竹隐送给周余生最后的礼物。 “啊!” 神海中,与竹隐虽然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那往事的记忆如同风暴一般席卷着他的脑海,低头走过的地方,都是与竹隐在一起走过的每一片路途。 回忆吞没的失重感,栖息其中,想念最终汇流成河。 与他遥遥相望的世界,却是最向往的去处,去最荒凉的地方,做最美的梦。然后,消逝在某个角落。 那剑意冲出天际爆发的那刻,那张一闪而过天真烂漫的笑脸,那张萦绕在剑气化成的洪流中,那张六神无主的脸,倒映着他痛苦的脸,只有片刻那张勃然大怒的脸,如同山涧的那束小溪明明触手可及的温柔,却反而更加朦胧,他忽然想到,与他相处的几个月来,他好像未曾见过他生气的样子。 那声尖啸的剑鸣犹如要划破这万籁俱寂的天际一般,撕裂着惊动天际的宁静,在山林间冲霄而起。 而这时,那一直在风雨中巍然屹立,未曾有过任何异象的镇山石,忽然在那声震山裂石的剑鸣声中,石碑上方传出一声震撼大地的响声,大地开始震动,其上碑文像是要从石碑上落下,光芒大盛,就有一篇篇梵文从碑面上浮现而出,升腾起令人心生向往之意。 天际之上,那些慢慢蠕动的梵文与那股凌然的剑意渐渐融合,顿时两股截然不同的善恶之气如曜日般炽热了整个天际。 那原本被剑气照得恍如白昼的天际,在没有任何势头之意横冲直撞的剑气,这一刻却化为实质,与那碑面上浮现的文字,如同火星撞地球般的碰撞在一起。 “那是!镇山石内的梵文《般若密心经》。这小子居然能够引动紫火观的剑气,这小家伙不简单啊。”洛雪脸庞平静,然而那缩在袖袍中的手掌,却是紧紧的握了起来,她,她似乎也是感受到了某些不安。 那平静的山谷中,被这股剑气惊醒的酸与,先是发出一阵不满的吼叫,接着便吹散着漫天的山雾,向着那股剑气爆发的位置展翅而去。 “这般若密心经对这孩子来说,是福也是祸啊。就连平时熟读般若密心经的少林弟子都不敢随意引动般若密心经内潜藏的剑气,然而如今,却是莫名其妙的被一个外门弟子给引动了。”双手插在袖间,洛雪微眯着眼睛望着那忽然如同火山爆发般的惊人剑气,心中忽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同时,内心却越发担忧起来。 “雪儿,怎么回事。”那从半山腰折返而来的酸与,眼神先是注视到那眉目微微一蹙的洛雪,前者沉着脸,那双清冷的双眸止不住的脸泛担忧之意,而她所望的目光,正是那惊人剑气的源头。 它这才注意到,那惊人剑气下的周余生,只是此时的他,穿过那惊人的剑气,紧闭着双眸,神情痛苦,一股纵横交错的剑气宛如要将他的身体每一处都要撕裂开来。 但是对于它来说,这剑气固然可怕,但同样的也是大补之物。 “这么多剑气,要是被我吞噬了。我体内的能量又能复苏几分。”它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旋即再狠狠的吸进肚内,如此反复好几次,酸与那巨大的身体上滑稽的呆滞神情松懈了下来,异彩连连,那贪婪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那股磅礴的剑气。 “酸与我劝你现在别动什么歪脑筋,只要那股剑气还存在,就说明他的神智还未完全被剑意所取代,你现在贸然上去,剑气非但不会减少,还会增快剑气的增长速度,我们先耐心的看看吧,实在不行我会亲自出手的。”洛雪冷着脸,目光紧紧盯着那被剑气所覆盖的地方,不知为何,心中却是少了许些不安。 酸与冷哼一声,双翅微微一颤,有些不满但终究是没有贸然的冲上前去。 “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 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 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 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 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 那碑文之中,似乎有道声音透过那面梵文,忽然传来一声威严的佛音,佛音空辽,在其口中禅诵般若密心经,那股金光的源头,像是伫立在云端,那个笑尽天下人的目光,满目佛容的俯视着周余生。 时光和岁月所精心雕刻的万物,都在他的眼底,以禅意的形式沉淀,化作了悟于胸。 终于在这无声的世界,那没有任何声音能够穿透这面冰冷的墙的地方,那诡异的金色瞳孔再度缓缓睁开。 这片只存在这天地间的另一个平行面,他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身相貌丑陋,鼻孔上翻,双耳招风,又傻乎乎的僧人,他歪打误撞,破了无崖子的棋局,那种口笨舌拙、手足无错的样子,而最显眼的,好像就是他手中那把简陋的扫帚。 夜深月圆,他呆坐在湖边,对着周余生发呆,一双死板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身旁的扫帚,仿佛生怕有人会偷走他心爱的扫帚一般。 他忽然站了起来,独自走在前面,那把简陋的扫帚又被他视若珍宝般的死死攥在手上,在月光的倒映下,轻轻的拂过那平静的湖面,好似要用这破旧的扫帚扫去湖面上的一丝杂质,湖面微微泛起涟漪,惊动了湖面中的不少游鱼。 “施主,可否有什么疑问。”他的动作忽然停顿了下来,微微一笑道。 “我为什么在这里。” 这片如同仙境般的地方,明明那么不真实,脚下浮动的湖水却是如此的给他的双脚带来了丝丝凉意。 “你忘了吗?你可是惊动了八面奇梵碑上的剑气,才会被带到这碑内小世界中来。”他挂着一脸浅浅的笑意,轻笑道。 “我能出去吗?”周余生低着头,满脸惶恐的说道。 “当然可以,拿到这把扫帚你自然会离开这碑内世界,但同样的,你万一拿不到可要生生世世的留在这碑内,与我为伴,等待下一个有缘人。” 他的目光深沉,指了指手中的扫帚,丝毫没有在意周余生的脸上愈发难堪。 这时,一条色彩鲜红的锦鲤由水面中一跃而起,惊扰了湖面中那宁静的平静,僧人手忙脚乱,伸手去抓那条露出水面的锦鲤。 就在这时,他的扫把“噗通”的一声,在这个时候从手中滑落了下来。 他深沉的眸底,忽然闪烁着一种难言的睿智之光,似乎又刚刚掠过一抹对生命的顿悟。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七章:宁静致远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看起来一点都不好,至少现在的你,不是该出手了吗?” 和尚似笑非笑的说着,就在那锦鲤从湖中一跃至最高处的时候,腾出手,伸手扣住锦鲤的那条鲜红的鱼身,那双骨瘦如柴的手,抓住那条新鲜出水的锦鲤,死死的生怕锦鲤从手中溜走。 但他手中那视若珍宝般的扫帚一下子无人问津,从他的手中滑落,沉入深深的湖面。 周余生心里泛着嘀咕,但视线已经随着那扫帚坠入湖面的位置望去,那擦着湖面缓缓而走的脚步,与那眉宇之间掩藏不住的迫切渴望,使得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即使他的内心心中已经有无数的念头飞快闪过,他还是强忍着无数念头辗转反侧,沉着脸看着那把扫帚在湖中咕咚咕咚的冒出泡沫,直到失去踪影。 “一切妙欲如盐水,愈享受之愈增贪,令生贪恋诸事物,即刻放弃佛子行。”和尚幽幽的说着,抓着锦鲤的手走向了一旁的湖畔,将那活蹦乱跳的锦鲤,俯下身,置于了地面上。 就这样三番两次之后,此时水潭周围的石头上,密密麻麻的放满了装载锦鲤的鱼篓,打眼一看已有不小于二百之数。 正在这时,一道身影破水而出,踏着水面缓缓而来,一息之间就来到了水潭旁边。 而那把扫帚,早已随着那不知流向的湖水,也不知道飘向了那里。 和尚不知疲倦的抓空一汽,久而久之那一直没有任何动作的周余生,自然而然的便被他冷落了过去。 他终于沉不住气,只觉一个呼吸间,平静的湖面就传来“咚”的一声落水声,那碧波荡漾的湖面上方,那有些笨拙的脚步,刚一踏入其中,就立马沉入湖中,好不容易将双脚从水中艰难的挣扎了出来。 他衣衫透明,满头都是如海藻丝般垂落下来的长发,有些狼狈不堪。 “欲速则不达,施主你在暴露自己野心的时候,眼睛太过于执着这一物,反而会暴露你的内心,紊乱你的内劲,想要过了这千岛湖,可不是能靠着蛮力硬闯的。” 和尚看似好心的提醒道,但木讷的眼神却是未曾关注过周余生一刻,眼中好似只有眼前的一拨鱼篓,一壶清水和一网大鱼。 周余生还是静静的看着水中荡漾着的自己,陷入了沉思。 “你连这千岛湖都渡不过,又何谈掌握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呢?” 他双眼轻描淡写的顺着周余生的目光一瞥,竟然一眼就看出周余生背后的那鞘中之剑的玄妙,他那深邃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一双环眼古怪迷离,在这纷纷扰扰的尘世间,他那清澈如水的眸底,却深深的潜藏着一份不染风尘的执念。 “你可知这达摩剑法中的迷踪步,可是少林伽兰护法门秘传武技踏雪无痕的根本。而学习轻功之前,宜先练基础功--丹田内功。现在的人,身体虽强弱各异,但若未气功锻炼,大多上焦满烛,下焦虚陷,气机紊乱,意气不和。” 他收起鱼篓,拾下身,伸手穿过那不知其深的湖面,他弓身而立,闲庭信步般的行走在湖面上,恰似猫儿见行筵,抽身换影,翩若惊鸿,奇妙无穷。 而此时,他一个人停在水波间的亭中小憩,他闭着眼睛,静静的坐着。 清冷山风吹去些许的倦意,耳畔只有潺潺溪流“呼呼”的流淌声音,只有在这片灰暗和寂静中,周余生微弱的呼吸,冷冷的打破沉寂,回响在天边。 他的无声无息并没有让世界停止运转,万物在无声的拨节,天会慢慢的变暗。 他这才注意到,他淌淌步伐下技巧重在落足的动作,当走在水面上时,不是使足硬生生的落在上面,而应是足尖略点之后,快速向前滑动,以使整个足底都平搁其上,犹如八卦中的四两拨千斤一般。 “看样子你注意到了。”这时间,和尚似乎注意到了周余生,云淡风轻的睁眼所望及,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他从他的眼神中看到,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纠结,即使古怪迷离,却是恢复了那一丝清明。 周余生在体内运转玄龙九转,无力软弱的四肢忽然间充沛起来,在湖面上,在倒映着星空天地的湖水中央,双脚犹如踩着一片随水飘荡的落叶,未留下片片涟漪。 和尚疑惑的轻“咦”一声,有些看不透周余生施展为何,喃喃道:“不是佛门本家功法,看起来倒像是天元门的内门功法。” 他若有所思的抬起头。 “他或许真的能过来呢。”他轻笑一声,旋即目光不再往周余生的方向有着片刻停留,就如同他神情的复杂,谁又能真的说的明白呢? 他胆战心惊的踩着那片流水,也不敢强自调整呼吸,就那么与水面僵持着。 “湖啊,你可得听话啊!待我走出这么个鬼地方,一定要让赵先生给你多建几座桥,让你漂漂亮亮的,也不会再孤单了。” 他锁着头,在湖水的面前露出虔诚的姿态,有些担忧,有些烦心,但不无困扰。 他在水的倒映下,欣赏着自己眼中的纠结和迷茫。 只是当他说完这番看似无厘头的话,那平静的湖面像是听到了他的回应。 “臭小……”他的子还来不及说出口,远处热烈的飘来几朵浪花,拍打在他的脚尖上,他的身影一不稳,整个人落入了湖水之中。 “该死!”急促的水流直到将他的身体彻底的淹没,那被水流冲打着而支吾不清的声音,不无好气的开口骂道。 忽然之间,只见那一头的海面上空,月光下的海水被波涛和狂风蹂躏着,似满地碎银,前浪引后浪,后浪推前浪,浪拍云,云吞浪,绞成一团,化作水烟细沫整个大海顿时变成一个万马奔腾,金鼓齐名的战场。 “这鬼地方,似乎同人一样还有自己的心情。” 想到这里,他有些细思极恐。 咫尺的地方就宛如山崩海啸般的波涛汹涌,一袭一袭澎湃的浪涛似乎不甘心周余生只是被水冲向了不知何处的地方,东南西北,瞬间爆发出海水被挤压的碎裂声。 一只手小心翼翼的从湖水中央探出,双手合十,终于在被剥夺了全身力量的时候,也不知自己现在何处,但终究也只能放下身段,跟着这个性格古怪的“海”低头道歉。 海水最终也不知是真感受到了周余生的诚意,还是本就想着最后留一线,那奔腾而来几番折磨着周余生的海浪,顺着来时的方向,像熟睡的娃娃,没有一点声音。 回归了海天一线天。 就在隔绝两岸滔天波涛的亭中小憩,  和尚却对这一切充耳不闻,时而挠着脑袋,在湖水中也不知道捣腾什么,只是一股劲的在其中摸索过来,时而沉着一张仿佛谁欠他钱一般的苦瓜脸,低头沉思着。 “那就再来吧。” 他刚刚低头准备掩嘴开骂时,那远处的海浪似乎又是感受到了周余生的心境变化,遥遥千里处,似乎又有了重蹈覆辙的迹象。 他好不容易从海水的胡搅蛮缠中挣扎出来,靠着玄龙九转重新稳定了心神,可不知是否当时的缘故,那股惊涛骇浪仿佛真在自己内心掀起了一股惊涛骇浪。 他的心神一直达不到平衡的状态。 他的心中一片混乱,变得毫无头绪。 前者淡淡一笑,没有急着开口,而是饶有兴致的欣赏着周余生眼中的不安和纠结。 但这股不安好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在加剧和蔓延他的痛苦。 “连心都静不下,又如何静苍生呢?苍生皆浮躁,甚至比你以前面对所有的一切令你更加不安,但你又能怎么办,像现在一样束手无策,恐惧,不安,只想着逃离?” 他只觉得心口发慌,六神无主。 “心无物欲,即是秋空霁海;坐有琴书,便成石室丹丘。” 无风起浪,月夜下的一切好似都安静了下来,而安静的不仅仅是那些月下的啼鸣,月下那颗躁动的心仿佛也平静了下来。 他的一番话语,令他的心中豁然开朗。 “原来只有我还活在过去!” 他的双脚伫立在湖面上,稳定下来的心神,令那双清澈的双眼,静的仿佛不止耳畔的啼鸣,而是眼前的流水。 周余生还站着,他的肩没有移,臂没有举,仿佛连指尖都没有动。 谁知就在这时,周余生的身子忽然凭空掠起,就像是忽然被一阵风吹来。 静!很安静!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定格般的戛然而止,在他凝固的眼神中,内心中只有一个声音。 离开!我要离开这里! 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战意,在他的身形连点身下水面,轻飘飘的涟过几道波痕,只感觉身体一松,踏到的不再是如履薄冰的水面,似乎水面之下是一片坚实硬地。 那在平常看来几乎不可能的事,在这里却又似乎打破了这分不可能。 “这里可是八面奇梵碑啊!” 波光流转间,所有无言的思绪,都难以掩饰的奔涌而出,融入身前身后的斜风细雨里,化作云烟,沉落满地的流光碎影中,悄然无迹。 “施主,切勿见招拆招。”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八章:以棍御剑,承吾三棍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就这样心无旁骛的站在这里,将你内心扎的一根刺连根斩断。” 他那恬静的目光中,分明蕴含着无数风雨,二人目光相触,瞬间电闪雷鸣,心弦激荡。 但就在这时,他的人忽然像燕子般飞了起来,又像是一阵风似的,从周余生的头顶吹过。 等到这阵风吹过,那飘飘然掠过的水面泛起阵阵涟漪,他的人竟又好好的站在原来的地方,手里却多了把破旧的扫帚。 周余生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是如何来去自如,又是如何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湖面中如同大海捞针的找到那把不知踪迹的扫帚。 他觉得眼前一花,他整个就如同移形换影般的消失在了原地,只是稍不留神的那刹那,那把破旧的扫帚就已经其身而近。 那根连接金丝草,普通至极的木棍明明只是那么不起眼,却在棍头刚刚触及那猝不及防的身体,爆发出与样子不同的惊人的气势。 “看哪里呢?” 那冲击而来的红棍,手持棍棒的和尚那双木讷的明眸,一下子生动起来。 就在这时,青红色的棍身突然涌出炽热的虹光,虹光之间和尚浮现而出,手中握着一柄三尺来长的红色木棍。 与此同时,细细的流水声中,那条湛蓝的水帘中,就有冲天而起的虹光,传来短兵相接的金属碰撞的磨石声。 就在那鞘中之剑出鞘的同一时间,和尚两手握住红色木棍,在其的周身,有着一道道金色的梵文中在他的四肢中缓缓浮动。 一股精纯至极的破晓声从红色木棍中狂涌而出,转眼间,那如丝绸缎带般的綾状光弘,将棍身包裹了起来。 在那愈发炽热的光弘中,他的双手如同着火一般,在那内烛刺眼的火焰中,金色梵文附身而去,数不胜数的梵文从身体各处朝着那握着棍身的双手中蔓延而去。 刹那间,不仅仅是棍身上遍布着骇人恐怖的凶兽纹身,他的身体就犹如烈火燎原般,身体每一处就如同浴火涅槃般的传去新的生机。 以这片天地为中心,上方方圆数百丈的天空骤然暗了下去。 一股强烈的法力波动冲天而起,虚空一阵扭曲,一根长约数十丈,小山一般一般大小的红色长棍虚影,在半空中浮现而出。 棍身上光芒流转,无数金色梵文在长棍周围缠绕不已。 接着一股冲天灵压毫无掩饰的从棍影中爆发而起,如同巨浪般四下扩散开来,数百丈的空间内,上一秒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面目全非。巨浪呼啸,以摧枯拉朽之势,跨过万里虚空,如同铁血的海啸,似乎要吞卷掉整个大陆。 他凝望远方的目光,眸色尽染,仿佛被轻纱笼罩,隔绝他对外界的一切洞察和惦念。 他就那么面无表情的掠过周余生和他手中握着的紫雀,眼中皆灰。 后者望着那如天际上空呈末日之像的巨大棍影,浑然不惧,那金色梵文普渡过的每一片寸土,都在这一刻发出尖啸的长鸣,那每道从地缝之中飘出的浩荡之气,在每一寸裂开的地缝中,裂开了那仿佛极夜般的星辰光芒。 顿时,天色黑白交际的那一瞬间,一双手缓缓扬起。双手合握之中是一截剑柄,只有剑柄不见长剑剑身。 那在这一刻,感受到周余生的那沉寂血液下的沸腾战意,紫雀剑中突然那沉寂已久的剑魂就犹如重新被唤醒之中,那一声仿佛一声下天地色变的尖鸣,在那剑中逐渐失去耀眼星辰之际,猛然爆发。 但是对于他来说,那剑中不知沉睡了多久的剑魂,苏醒之初,就爆发出仿佛要与这一棍下众生皆平等的态势,与其说剑中之魂操纵着紫雀,不如说剑中之魂更像是通过周余生,传递那千百年来积攒的怨气。 剑意爆发的那刻,剑魂中积攒了千百年来的怨气似乎也在这一刻倾泻而出,那每一处升腾起剑气的地缝,如同鲸吸牛饮般吸收着每一寸从地底流出的剑气,转眼间,化为一团液体般的白光,包裹在剑身之中,温润着剑身。 “你修炼的虽不是我佛门功法,但你既然能以外门弟子引动八面奇梵碑内的剑气,也足以说明你的确身怀佛缘,但是在八面奇梵碑内,你既入了我佛门之物中,只要你承我三棍,我就让你离开这八面奇梵碑的小世界内,可好?” 他虽是带着询问之意的口气注视着周余生,但那语气中的威胁之意却是不给周余生任何反对的机会、 “你说话可算数!”他心中更加没底,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还在颤抖着。 和尚神情淡然,淡淡一笑,道:“佛门之人,从不打诳语。” 他站起身,一步跨出,一道金色剑光从天而降,刚好悬停在他的脚下,人与剑,转瞬即逝。 “但你如今正处于八面奇梵碑内,万事皆不可有所顾忌,必当全力以赴。”和尚沉声说道。 他点点头,收敛起笑容,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第一棍,灭的可是你心中的魔怔,乃我少林三十六棍中,八宝混元棍法。” 他那冷漠的声音在天际中,如道道惊雷般回响,只见原本黑云压境的天际,一团大如山岳的黑色骄阳陡然凭空出现,数百条百丈余长的金色雷电在其中浮现而出,在一处被长棍搅动的无边漩涡之中,将那片彻底的灰暗映的恍如白昼。 那里,有着一道遮天蔽日的长棍虚影在那黑白漩涡,以黑白两界交界为中心,散发着两股截然不同的大道气息。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 那条如金色长龙般蔓延而去的金色雷电,发出阵阵“噼啪”之声,如同一道道由天神挥舞的雷鞭,肆意鞭挞着四面八方,每一道雷电抽打的地方,虚空都一阵剧烈嗡鸣,其中被长棍撕裂的地方,疯狂扭曲颤动。 不过已经来不及了,没有飞出多远,便被黑色霞光追上。 就在此时,黑色长棍虚影如一道五色闪电般,在半空中一劈而下,所经之处虚空一阵扭曲。 长棍虚影波及之处,黑色霞光转眼间波及到了他身前,他瞳孔陡然一缩,想要朝后面倒射而去。 就在此时,那把在白光中不知已经平静了多久的紫雀,又是一阵震耳欲聋的惊天之啸响起,只不过比起当初的那声向往自由的剑鸣比起来, 它的状态显然在得到了剑气的温养下,恢复了巅峰。 两股虚影悍然相撞下。紫雀渐渐呈现不支,长棍虚影入体,立刻化为一股股灼热无比的热流,疯狂的涌入四肢百骸奇经八脉之中,并疯狂流淌起来。 周余生只觉体内经脉一阵灼热鼓胀,仿佛全身上下都被熊熊烈火煅烧一般,说不出的痛苦难受,不由的双臂抱头,在原地翻滚,脸上全是痛苦之极的表情。 不知过了多久,这种感觉才渐渐消散。 不过此刻的周余生,却是气喘吁吁,一副虚脱模样。 “第一棍这算你勉强通过吧。”他心中难免有些失望,他预想中的第一棍的结局,不该是这么狼狈的。 但是他却也从周余生的身体中,发现了一股很诡异的力量,这股力量似乎在吸收着他的魔怔。 “第二棍,灭你心中之痴怨,乃我少林三十六棍法,镇山棍法。” 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气势浩荡,那悬浮在半空中的长棍虚影忽然黯淡了下来, 紧接着,遍布整个棍身的梵文,在一股无形灵压之下,如冰雪消融般的全都消失了。 在虚空中,只留下一条平平无奇的圆头长棍。 “砰”的一声! 红色长棍狠狠的击打在周余生身上。 顷刻间,一股无形巨力立刻气势汹汹的顺着长棍一压而下! 却如同穿过了身体一般,紫雀缓缓掠出,就那么悬停在周余生的头顶,难得如此温顺乖巧。 那看似惊人的一击,周余生却是毫发无伤。 和尚有些诧异,忍不住的多看了周余生两眼,调侃道:“看来年纪小的确是好事,三情六欲啊倒是一个都不沾。” 周余生笑了笑,脸上既有笑意,也有抹不去的哀伤。 “如果是三年前,我恐怕真的会死。” 三年前,一切发生的好像都太过突然。 父母突然失踪,青梅竹马音讯全无,就连那陪伴了自己六年的赵先生都心怀鬼胎。 三年前,他就好像失去了一切。 和尚瞥了眼周余生,看样子,应该是真事。 “那么第三棍,你既已达摩剑法入了这里,我便考考你的达摩剑法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他的圆头长棍忽然对准了周余生的紫雀,很难想象,这么一把普普通通的棍,刚才的声势到底有多么的惊人。 “小和尚你到底是有什么人?”他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了过去。 “用你们的话来说,我不就是个简简单单的佛门弟子吗?但至于为何会在这里,我想我也不知道。”他淡淡的回了一句。 一切重归了来时的那般风平浪静,平静的湖,就连被刚才一棍炸出的深坑,在海浪的几番翻涌下,再也看不出有先前战斗过的痕迹。 此时,周余生双手握剑成中段之姿,步伐缓缓移动,而和尚仍是不变招,仍保持以圆头棍身直指周余生的姿势。 “赐教!”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十九章:往事之剑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对你很公平吧!” 他轻轻将棍头淌过那平静的湖面,看着那湿透了半边棍身的红色湖水,看似无心,却在红棍抽出水面的那刻,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不知为何,周余生已经心境祥和,甚至比平时练拳的时候还要心稳,头脑清明,思绪清澈。 他不再试图躲避他的目光,语气平静道:“你给了我公平决斗的机会,我却没什么东西能给你,先生总教育我,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就像竹隐之前教我的,御剑于心,且听风吟,前行的路,别迷了本心,这样便好。” 他的目中射出刀锋一般凌厉的杀气。 周余生单手握剑,那小心翼翼擦过剑身的手,眼神莫名的蔓延过剑身上每寸寒光,这一刻一柄银色的长剑猛然破袍而出,身子前掠,剑气随之俯冲。 手心早已被灼烧得通红一片。 痛彻心扉,神魂颤动。 “那就只能全力以赴。”他的眼神一凛,这一刻也未爆发出多么声势惊人的气势,只是对着那横冲而来的和尚点了点头,在刹那间,和尚如同燕子上梁脚尖踢踏了一下紫雀的剑身,周余生握剑的手一颤,身子飞快向后仰去,银色长剑横切而过,贴着和尚的面颊,斩在了和尚那飞扬在尘土中的木棍上。 “看起来也不是达摩剑法,倒完全像是靠着本能进行反击。”木棍上,那锋利的剑刃重重的截去一片掉落下来的木屑,和尚的眼神凝聚在那处被斩去的一半的棍身上,那个反应速度极快的少年,变招竟然会如此之快。 又是当机立断的一斩,没有任何犹豫,在和尚的眼神微微恍惚之这刻,他双足踏地,马步站立,一剑力斩。 空气中,又是一道炽烈的剑鸣声。 那木棍向身前快速回撤,回撤的同时,那快速挥击木棍产生的强劲气流,如同旋风一般的擦过那横劈下来的紫雀,木棍并没有转出剑锋,和尚身轻如燕,已如猫儿走步,掠过那道凌厉的剑锋,整个身子如蜻蜓点水,向前掠行,那挥舞棍棒时,隐隐形成的密不透风的风墙,挑起那身下的水流,朝着周余生汇聚而去。 那被挑起的水流,在木棍不断拍打着水面,连绵的激起。渐渐形成了如同湛蓝的水幕,和尚的身影在水幕中忽闪了一下便消失,飞溅出来形如汤碗般的透明缎带,在周余生目不转睛的盯着水帘后的一切,在空中留下一条扇形般的涟漪。 他的眼神被飞来的水淋湿,只感觉那眼眶中湿润下来,眼前模糊的几重人影,不知到底是真是假,面色青红,他双手持剑,高高跃起。 和尚轻微不可见的拉扯嘴角,算是笑了笑。 只是等他将眼神的水润抿干的时候,那条半空中轰然落下的木棍在空中缠绕翻飞的轨迹摧残如星火,无数寒光爆射而出,周余生旋出剑锋,没有回头,身后传来剑气破空的声音,避无可避的直接砸在了周余生的背上,他感觉体内气血翻滚,整个人就被身后的冲击力震得跌飞砸入湖边河畔之中。 这时,身后那一道道爆射而出的寒光,破开了那身青红的背心,被砍得爆开的木棍碎片,溅射开来,力度巨大,那漫天飞舞的碎片在天空中如梨花暴雨,落入脚下的湖面中。 失去了手中木棍的和尚,望着那空空如也的双掌,嘴角却是不怒反笑。 “你知道在佛门的剑法中,可从来都不提倡自损八百的打法。” 显然这最后的倒戈一击令他显得很是狼狈,而且震惊。 但是周余生没有,他轻轻的旋回了紫雀上的剑锋,努力平复下来体内翻滚的气血,可是尽管这样,他的脸色依旧苍白的渗人。 “你觉得你打败了我吗?”他看着跌坐在地面上的周余生,嘴角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 而此时他离地三尺,踩在湖面之上,整个人躬身弯腰,目光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少年,大袖飘扬,手中掐诀不断。 “你纵然灭了我的斩仙棍,那又如何,这天下,这尘世是永远不会留情于一个必死之人的。” 这一刻,那隐匿于高空中的那扫帚中,那缕缕寸寸的金丝草在黑暗中凝聚,在漆黑如墨的天际,逐渐编织一团金色的巨网,巨网束收,将那其中的金丝草团团包裹,在那里,伴随着和尚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剑气风暴愈发膨胀,方圆十丈距离之内,忽然爆发的剑气笼罩天地,一片黑暗之中,那从金色巨网中覆水难收的金色剑气。 那木讷的眼神中,他驻足回望,深邃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对沧桑岁月的无限感怀之意。 随着和尚的并拢两指落下,天地之间劈开一道缝隙,光芒四溢,幽幽火焰嗤然沸腾,在那片被光亮映照的月明如昼的夜空,一道惊人的剑意,犹如君临天下般,从那处被撕裂的裂缝之中,一把率先露出的剑柄从其中浮现而出。 周余生的艰难从地面上站了起来,深知如果不把握这次机会,想要重新来过的机会就会渺茫。 他左手捂着胸口,右手又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紫雀,承受着胸膛的剧痛,那握着剑柄的五指又是无力的无法合拢,颤抖中,那柄紫雀再次从手中滑落下来。 还在斑驳的其中剑光,如同树叶在叶片中融出一片破洞,将那淅淅飒飒的剑光在那只能容纳着一根手指的缝隙中渗透出来。 先是剑身 “竹隐师兄,对不起。这次好像不能陪伴你和紫雀走到最后了。都怪我那个时候贪玩,没有跟你好好学习剑法。” 他似乎丧失了勇气,眼神中露出一丝怯意。 那纯白如雪的剑身逐渐从那团剑光中汇聚而来,只见一团光华绽放而出,宛如出水的扶芙蓉雍容而清冽,剑柄上的雕饰如星宿运行闪出深邃的光芒,剑身、阳光浑然一体,像清水漫过池塘从容而舒缓,而剑刃就像壁立千丈的断崖高耸巍峨。 那双注视着天际的瞳孔,绝望且无助。 这一刻,就如同那日竹隐举剑向自己劈下时,自己的第一反应竟是恐惧,然后是逃离。 他心中自嘲道:“果然如他所说的那样,我还是一直在逃避啊。 “师弟,你想知道紫火观的历史吗?”在他的耳畔之边,有着一道温柔至极的声音响起。 那座破木屋下,他靠着那只留出了细小缝隙的屋顶,从最贴近星星的地方仰望着这片星空。 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引起少年的注意。但是他却乐于自顾自的讲着,沉浸在讲述紫火观的故事中,这一切,只为试图吸引少年的注意, “竹隐师兄,如果你在的话。一定会告诉我怎么做的吧。” 他的眼皮最终无力的垂落下去,躺在那有秋意的枯黄席卷着冷冰冰的空气,伶仃有几片落叶飘浮的湖面上,他的脸上带着惨淡的微笑,眼神不免有些自嘲的笑道。 “看来连你自己也知道,你不过是个一直在逃避的懦夫,有些回忆你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回忆便是你的影,永远不要认为我们可以逃避,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决定着我们的结局。” 和尚长身而立,目视着苍穹的脸渐渐的有了变化,那把生于高空中的长剑,在无数金丝的切割下撕裂着苍穹,露出它完整的峥嵘。 和尚拔出长剑,一瞬间,只是一剑,如同天上而来,没有人怀疑有人能躲过这一剑.更没有感挡在这一剑前面.因为当这一剑刺出的时候,天地间便只有这一剑的风采,如龙出云颠,生死立判。 和尚双手捧剑,长叹一声:“你想试试吗?!“ 于是,拔剑出鞘,引剑直指周余生。 “糟糕!剑气越来越微弱了。”那黑乎乎的石碑前,洛雪望着那团从石碑中吐出的乳白色雾气,在一根淡淡的纽带中,将周余生的身体悬浮在半空。 但是任谁看,原本那精纯至极的雾气在那柄紫雀中愈发透明。 石碑前的金色梵文,光芒大盛。隐隐已有了能够吞并紫雀中剑气的趋势。 她那袖袢之中的手猛然收紧,在这一刻,她顾不得观内戒规,她的眼前只有那岌岌可危的身体。 “酿子心魔。” 她盘坐在地,双手位于双腿之间,手中飞快不断掐印,她垂落下双手,渐渐四肢也跟着无力起来。 这一刻,神魂离身,洛雪的躯体中,酸与与其共生,身体也缩小的与那石碑般大小,在林间传出一声不吭不响的孩子哭闹。 “洛雪,酿子心魔持续的时间只有一刻钟,无论这一刻钟你是否回得来,也一定要从那里退回来。” 酸与冷冷的警告道。 “知道了。” 神魂掠过那抹剑气,穿过周余生的眉心,毫无阻碍的进入了周余生的神魂之中。 “其实跟我留在这里,也并非不是一件坏事。”此时,那抹冰冷的剑尖,已是穿过湖面,直逼周余生的眉心。 “是啊!明明该放弃了,还是因为有所留念而继续挣扎,我才不希望我的人生这样过,也许你会说我在逃避,但是我想走的是正确的路,做人必须抛开梦想,面对现实。” 和尚一惊,刹那间那把长剑已是直抵周余生的眉心,双目快速黯淡下,逐渐崩溃。 “但是我还小,我总想着逃避。不过是无法接受现在的事实,竹隐师兄一样,我的父母也是一样,他们从我的人生中还没看够就已经远去,所以我想那不是逃避!而是害怕!” 和尚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触及眸底的那刻,他的眼神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迷茫,此刻那双深沉的眸底,亮如繁星。 他的身体在他的剑下猛然溃散,可是他眼神中的笑容却是一收,注意到了那突然架在脖间的紫雀。 “看来,你也并没有那么脆弱不堪。”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章:风扫剑法 - 万界仙域 - 悦泽 “看样子你也没有想象的脆弱。” 和尚不怒反笑,神色平静的看着架在自己脖间的紫雀,然后语气便是缓和下来,调侃周余生的笑意愈发浓郁。 “我赢了。” 那种心念一动之间,他抓住了和尚的空挡,居然在一瞬之间,身形一闪而去,抓住那片刻空白的瞳孔,那柄紫雀犹如抓着自己的手,将周余生一拉扯,身体便犹如凭空消失一般的消失了。 “你只是战胜了自己的心魔。” 他那凝望远方眼神,显得迷离而遥远。仿佛在遥望着流逝的葱茏岁月。悠然的目光中,似乎正镌刻着一个个光阴的故事。 “我也该消失了。” 他回望的目光中,有着相识、相知、相惜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如同来时的那般,他拿着把破旧的扫帚,一双木讷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周余生,生怕眼前之人会夺走他视若珍宝的扫帚。 “那把紫雀,是一把好剑。至少现在的你,连那剑中十分之一的力量都达不到。” 湖面的流水停止了流淌,明月再也没那般明亮,八面奇梵碑中的力量正在坍塌。 他拖着来时的扫把,轻轻的扫去湖面上的落叶,看着周余生的目光渐行渐远,最终沉入湖面。 “保重。” 他回首的那抹目光就像一场春雨,润物无声,绵长深远。 八面奇梵碑的力量逐渐削弱,与那还在努力抗衡中的剑气,立马有了反扑的痕迹。 他手中握着紫雀,聆听着他淹息下来微弱的哀鸣,在这片寂静的海中,模糊不清。 他被抓住身体的乳白色雾气缓缓放下,抬眼的那刹那,他就见到洛雪神情莫名的注视着他。 与其说莫名,不如说震惊,眼睛中太多不同以往的情感,从她的眼神中爆发出来。 “看样子,你在镇山石内的机缘不浅。” 她从震惊的神情中回过神来,脑海里仍是在周余生的脑海中,看到的那反扑的剑气。 “洛雪师姑,这把紫雀,我想如果有生之年能见到竹隐的话我想亲手还给他,因为原本这应该是属于他的造化,我只是很凑巧的引动了紫雀的剑气,真正的造化应该是属于紫雀的。”他注视着紫雀的那双眼睛,除了感激,别无他意。 在八面奇梵碑中,感觉时间流逝的如同走遍了整个四季,他原本以为从碑内回来至少会很劳累,可是也不知过了多久,周余生却睁开了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之光,在他眼内闪现。 “这剩下的一年,我会砍够灵竹送下山的。” 脑子里一片清明,心中更是如平静的湖水般波澜不起,那八面奇梵碑中发生的一切,呆板和尚,破旧扫帚,火红长棍,金色长剑,他仿若看陌生人般,平静的一一看过。 但他心中,唯独只有那把剑。 那柄即使不屈,但注定不凡的紫雀。 洛雪师姑欣慰的笑道:“你真的长大了。” 她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熙.眼波流转间,笑容更加明媚。 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半年过去。 剑锋呼啸间,那抹犹如白蛇吐信般的剑尖。 剑气袭人,催人入喉,嘶嘶破风。 周余生长身而立,相比半年前还有孩童般的稚气的他,目光如同盯人的蛇,骇人刺骨。 你甚至都无法想象明明一个十岁的孩子,眼中竟会有如此骇人的寒芒! 洛雪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前,素来从容不迫的脸,写满了憔悴。 她憔悴的脸上已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这半年来,他就像是一柄被藏在鞘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 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风扫。” 他的手伸出,手腕翻转,靠着手腕的力量扭动着剑锋! 风被剑锋扬起,它在青灰色天空下,跳着,不倦的舞蹈 周余生铁剑迎风挥出,一道乌黑的寒光直取洛雪咽喉。剑还未到, 森寒的剑气已刺碎了微风。 洛雪脚步一变,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却与女子那抹青色柔弱的身影相融合。 周余生手中的紫雀急忙变招,手肘一阵向后延伸,挥剑向着身旁的洛雪横劈而去。 洛雪退无可退,身子忽然沿着树干滑了上去。 周余生长啸一声,冲天飞起,紫雀在空中逐渐形成银月。 他的人与剑已合而为一。 逼人的剑气,摧得枝头的绿叶都飘飘落下。 这景象凄绝!亦艳绝! 洛雪双臂一振,已掠过了剑气飞虹,随着红叶飘落。 周余生乘胜追击,在体内运转起玄龙九转,顿时一剑长虹突然化做了无数光影,向洛雪当头洒了下来。 这一剑之速,已是快若闪电! 洛雪周围方圆三丈之内,却已在剑气笼罩之下,无论任何方向闪避 ,都似已闪避不开的了。 只听“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洛雪手中银剑,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剑锋。 就在这一瞬间,满天剑气突然消失无影,碧绿的灵树叶却还未落下, 洛雪左手抱胸,但是右手银剑还是稳稳当当的护于胸前。 那一斩而落的剑锋,却是从周余生的手中弹了开来! 他静静地望着洛雪,洛雪也静静地望着他。 两个人面上都全无丝毫表情。 但周余生心里清楚,自己这一剑已无法出手。 风扫剑法,急如闪电,就因为刀锋破风,其势方急,手掌未能抓住催剑的速度,惯性便要大受影响。 但至少,这半年来他将先前的秋风扫落叶加以改良,在洛雪的指导下,自创了名为风扫的剑法。 周余生的手缓缓垂下! 随着最后一颗灵树倒落的速度一顿,灵竹峰中又恢复了静寂 死一般的静寂。 “你这风扫,虽然是由达摩剑法演化而来,但其对于掌心的力量太过苛刻,只要稍不留神,握剑的右手反而会脱力。这在以后的对决中,将会是你无法弥补的弱点。” 洛雪缓缓收回了鞘中之剑,眼神在周余生刻意的停留了一秒钟,虽然这场比试中最终由自己获胜,这还是在这场的比试中动用了灵力的结果。 就如同她手中的银雪,显然论材质,是不及周余生手中的紫雀。 “但是把握好运剑的机会,却又不失为一个杀手锏,毕竟不是谁都能遭得住风扫的力量。”她淡淡的说道。 “接下来的半年,你所有修行强度提高一倍。” 这已经不是洛雪第一次在修行的强度上做出新的上限。 但是好在,结果是显著的。 唯一的坏处,如今的他,身体只要稍微用力久了,潜藏在这种非人修炼中的暗疾,就会立马起连锁反应,身体筋脉就如此错位般的痛苦不堪。 回到小屋,早已经忍受不住全身如蚂蚁蚀骨般疼痛的周余生,迅速关好门窗,然后再次脱去衣衫,迫不及待的钻进青色绿液的药盆中。 冰凉的青水刺激着满是淤痕的肌肤,周余生顿时舒畅的深吸了几口凉气,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让得他享受般的将眼眸缓缓闭上,身体逐渐软倒的躺在木盆之中,动也不动。 而这陷入沉沉倦意的一夜后,隔日清晨,灵竹峰后方的一处后山中。 后山顶上的一处隐蔽小树林中,周余生双脚如树桩一般的插进冰凉的水面,脚趾紧扣水面的乱石中,牙关紧咬,额头之上,冷汗横流,任由急促的瀑布拄在自己身上,一道道青色淤痕,密密麻麻的如同蜈蚣遍布其上。 在周余生身后,洛雪盘坐在酸与身上,这个巨大的鸟兽在摧残着周余生身心的同时,仍然不甘心的对着周余生冷嘲热讽。 显然,它还在记仇那半年前可以修炼的剑气。 一声声刺耳的鸟鸣中,空气略微波动,那如同缎带般的灵力匹练自洛雪掌中爆射而出,最后宛如鞭子一般,重重的砸在了周余生肩膀之上。 嘴角一阵剧烈的哆嗦,牙齿缝间吸了一口冷气,那种冰寒刺骨的寒意,逐渐将他背上那种火辣辣的灼烧感,在只能感受到凉气入髓的寒意中被弱化,周余生就是连脚尖都有些软,差点把持不住的栽下身子。 在剧烈的疼痛过后,是身体蜕变前的征兆,玄龙九转在疼痛的刺激下,似乎比平日更加的具有活力,将那先前在脑海中熟读并背诵的九言绝句,在这非人的鞭策下,逐渐达到所谓的大成。 “我还没有到达极限!” 再来待得肩膀上的疼痛逐渐褪去,周余生那稚嫩的小脸上,却满是执着与倔强,低声撕吼道。 望着那咬牙坚持下打击的周余生,洛雪那清冷的容貌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微微点头,手掌中,雪白色灵力匹练再次毫不留情的从那双纤纤玉手下挥落而下。 “嗯~” 小小的树林之中,一道道有些渗人的闷响以及略微夹杂着痛苦声音的低沉闷哼,接连不断的传了开来。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一章:顾方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就在数月后的一段时间里,周余生就每天修炼砍竹练剑三点一线的奔波着,也的确是有些骇人了。 毫无顾忌的从木盆中爬出来,裸露在空气中的小小身体,周余生的身体除了背后骇人的几道疤痕外,身体已经犹如焕然一新般的恢复了血肉,但这盘青色绿液也在反复使用中越来越浊清,他无奈的摇了摇头,低声嘀咕道:这还能支持最后几月的修炼么。 将身体上的水渍搽净,周余生随意的套上一件整洁的衣裳,然后爬上柔软的床榻,从枕头下,摸出了那块很久没拿出的玄龟纹板。 玄龟纹板上的字迹不知被周余生擦洗了多少次,整体有些通亮,散着幽幽光泽,颇有几分神秘的味道。 从很早的时候开始,周余生除了闷头修炼之外,便是把其余的心神,全部放在了片玄龟纹板中晦涩难懂的文字上。 “看来得去找竹染师傅要词典了。”他的视线缓缓扫过玄龟纹板,喃喃道。 毕竟他本就兑现了他在灵竹峰上三年的诺言,对于这件事,他一直都十分心安理得。 从灵竹峰上下来,这两年半的时间里,他对于这条走过不下千百遍的登云梯,早已轻车熟路。 天色还未亮,笼罩在酸与身上那层浓郁的雾气也还未消散,没有了每次下山时,酸与睡醒时发出的啼鸣,周余生倒也显得清净。 一路沿着灵竹峰向紫火观内走去,需要路经一片只有紫火观弟子才能出入的禅房。 紫火观全寺依山而建,据说那连绵数万里的山峰,是一座名为西楚山的大晋山脉,紫火观建立在西楚山外一条悬崖峭壁上,仅用一柱支撑,十分惊险,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令人望而生畏。 大殿内尘封土积,蛛网纵横,塑像已残缺不全,壁画因受风雪的侵袭,也色彩斑驳模糊不清了。 对于一年前,顾家大闹紫火观的事情,听着师兄师姐议论纷纷,也有所耳闻。 “余生师弟,今天又要来送灵竹吗?” 在那紫火观大殿中传出一声稚嫩的童声,他抓着位于香火处供奉摆放着的香桃,一只白花花的大肉手沾满了从嘴边流出的桃汁,而另一手则抓着佛像上的弥勒佛不放。 周余生的脚步一顿,眸子抬了抬,有些觉得好笑。 但在这个分明比自己小了多少岁的孩童面前,却始终装不了大人姿态,反而在见到孩童慢悠悠的转过视线,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按照入观时间来看,这孩童无疑是整个紫火观中资历最为老的大师兄,也是整个紫火观内最得宠的弟子。 “竹妙师兄,我今天是来找竹染住持的。”他像孩童施了一礼,脚步越来越轻,停在了大殿之中。 “竹染师傅今天出远门了,大概一周之后才能回来。”明明只是个孩子,说话却是老气十足,淡淡的说道。 “那我下次再来。”周余生有些遗憾的摇摇头,向竹妙请辞之后,向着大殿外走去。 “余生师弟。”又是一声从禅房内传出的叫喊声,少年从禅房内忽隐忽现,一道虚弱的声音叫停了周余生。 她肢体孱弱,肩头瘦削。身上一条条的肋骨,在被人们雅量地称作长衫的破布片后面显露出来 少女从禅房内沿着小径,一路小跑而来。 不时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呼吸,她的脚步有些瘸,她步履蹒跚,行动缓慢.她一只腿有残,走起路来,一只脚在地面上一点一点的,身子便随之起伏,幅度很大. “空雪师姐。”周余生有些担忧的看着那踉踉跄跄走来的身影,脚步一提,伸出手扶住了艰难才走到这里的空雪。 “听说你要走了。”少女眼眸微动,双眸中隐含着晦涩的哀伤。 周余生没有说谎,朝着少女目光所望的地方,平淡的眼神随之望去,声音有些哽咽。 “是啊!大概还有半年吧。” 他知道空雪的来历,也知道这个因为天生残疾而被族人丢弃的弃婴,一路走来,内心该有多么的荒凉。 他会对她好,也多半是因为她身世凄惨,才会隐生同情之情。 也知道这一年下来,这个命运多舛的少女对他多半是有情的。 从八面奇梵碑内回来的那刻,他对这世界有了新的明悟。 大道之心,挂念的东西一旦占据了你的内心,反而会因为牵扯太多所谓的因果,一旦超出因果之外,因果之说就会衍生更多因果外的不确定。 就如佛教所言:善恶之报,如影随形,三世因果,循环不失。一切诸报,皆从业起,一切诸果,皆从因起。假使百千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师弟,我想给你一样东西,如果未来你有机会去到陌城烟雨,一定要将我转交给林家之人。”少女贝唇紧咬,一双黯然失色的明眸,幽怨的注视着周余生,却眼泛泪痕,抽了抽鼻子,狠狠的掠过同情而柔和的目光。 “为什么要给我,明明紫火观修为高深的住持那么多,你拜托他们其中一位,也一定能帮你转交给别人的。”周余生神情凝重的说道。 少女那双幽怨的眼神深深的注视着周余生,不知为何,那双如把锋利的刀凌厉般目光,看得他有些心虚。 “因为啊……” “她可是林家现任家主的长女啊!” “谁!” 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割裂着人们的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只见来人正是那个面相最为和善,即使是三大住持中,也是存在感最低的竹方。 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空雪,那么多年了。你终于愿意把这个东西拿出来了。” “竹方师傅,你干嘛。” 眼前那一脸阴沉的竹方,与平日那憨厚老实的竹方,让人无法将这两个人联想在一起。 “那个灵竹峰的新弟子?”他忽然有些诧异的轻咦了一声,那双阴戾的目光在周余生扫了几眼后,许久之后,打消了眼神中的顾忌,口中讥讽之意更甚。 “既然你看到了,那么也就与空雪共赴黄泉吧。我倒是看出了,这小姑娘似乎对你这家伙有些意思,也好黄泉路走个伴,死了也就不那么孤单了,顺便也好在你们死前做些善事,让你们在黄泉路中也能做个亡命鸳鸯。”他冷眼瞧着她,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紫雀?”他的脸色再度一变,视线刷的一下落在了周余生的鞘中之剑上。 随之脸上的笑意更浓,那双从袈裟上露出的浑厚双掌,身上挂着的那件红白袈裟在无风中滑落在地,周余生这才看清,在那件红白袈裟后,是一件明显要宽上身体一圈的黑色鳞甲。 泛着乌黑的光泽,片片附于甲上的如同鳞片,如同老虎伸手的爪痕,三道银白色的爪印护住竹方右心房的位置。 周余生站在前面,一只手将空雪护在身后,另一只手则死死的攥紧着鞘中的紫雀。 她上下打量着他,眼神中充满温和之色,关切之意尽显。他那无力却伟岸的背影,令她的心中充满了温暖,泪水不禁在她的眼眶中打转。 “余生师弟,他要的只是我手中的东西。” “你手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让竹方也心心念念的。” 他忽然对这空雪手中的东西产生了兴趣,这个用檀木制成普通至极的木盒通体红色,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沁人心脾。 “我也不知道,竹青师傅说当年就是这个盒子才会让我活下来的。”她使劲的摇着头,眼神涣散,目中满是惊恐之色。 “说够了没啊!”他冷声一笑。 “说够了就死吧!”这一刻,他满脸狰狞,一双能喷出火的双眸,嘴角咧出一道凶残的狞笑。 “但既然能让你活下来的东西,或许是个不凡的东西。” 周余生嘴角一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种骚话。 他的手腕一转,背过来的剑身,剑刃下的光华照得竹方的脸狰狞扭曲。 “一个连灵脉都没开辟,在我眼里如同蚂蚁的东西,居然也敢反抗?” “易筋经。” 这三个字从竹方口中缓缓吐出,这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天外悠悠传来,令周余生也不禁怔了下,停住了向前的脚步。 随着话音刚落,竹方身上猛然爆发了出来,一股冲天的煞气,这气势如同狂风骤雨一般,随着他身体表面黑风一敛,在身着那件黑色法衣的作用下,就如胀满气的气球,猛然膨胀了数倍之大。 明明是佛门的功法,这一刻却煞气凝型如同鬼魂般的恶灵。 “佛门功法啊!你知道就是这所谓的佛,那种每天想杀人,如蚀骨般的压抑到底有多么难受吗?但好在今天,拿回林家的东西。我就能回家了。” 他满意的盯着环绕在周身的恶灵,这些鬼魂一张口,竟同时发出如同金属摩擦般的声音。 “那是什么东西。” 那些鬼魂抓着竹方的四肢,幽幽的呜咽着。 在周余生的印象中,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的功法。 “易筋经啊!佛门功法啊!你好歹也在灵竹峰待了两年,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有些无奈的笑道。 只见竹方那被鬼魂吸附的臂膀,在那漆黑鬼魂的一张一合下,原本枯瘦的手臂,一下子就像充足了气一样,凭空膨胀起来,比原来粗大了一圈还要多。 更令人吃惊的是,原本干枯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冰冷的金属光泽,似乎坚不可摧,就连周余生手中的剑都仿佛刺不穿那如同乌龟壳般的手臂。 “这就是佛门的易筋经吗?不对,佛门功法不应该是那么邪乎的。” 看到这里,周余生的心沉了下去,抓着剑柄的那只单手,有些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毕竟和人交手的经验太少,仅凭对方气势的大变和双手的邪异,他就觉得似乎连喘息都沉重了不少。 不过,周余生牢牢的抓着空雪的手臂,他平静的面容,没有露出丝毫的心虚,似乎对竹方的傲然之色视若无睹。 他单手挥剑,在手腕的翻转下,紫雀在空中勾出了一道月牙般的弧度。 身体前倾,刹那间,抓住剑柄的另一只手掌,袖袢前在风的呼烈响动下,露出其中伤痕累累的手臂。 周余生却没露出太多慌乱之意,他肩头微微一晃,整个人一下模糊起来,竟在竹方眼皮底下,身躯犹如一缕轻烟般忽隐忽现,向着正前方直冲了过去。 竹方见到这种鬼魅的身法,也吃惊不小,但那双银白色的手掌此时却立马掐诀,五指合印之间,立马传出如同钟磐敲响的声音,声音浑厚,悠远绵长。 顿时那双手臂之中,化成了一道道银白色的银幕,将轻烟全都笼罩在了其下,没有一丝放周余生离去的意思。 “达摩剑法?不对!迷踪步的脚步不对,看样子只是跟达摩剑法形似的剑法。” 他看着周余生那忽然消失的身影,又如同移形换影般的突然出现,脸色微变,有些诧异的喃喃道。 忽然一阵风从他的面前如同刀一般锋利的掠过,那从其面前再度出现的周余生,抓着紫雀的手猛然向上挑起,另一只手,则腾空的钳住了竹方即将上升的手臂。 但奈何力量悬殊过大,他手臂之上青筋如同树干般抓着紫雀一路暴涨,银白色的手臂弓臂而上,瞬间就挣脱了周余生的手掌。 竹方嘴角露出嘲讽之色,整个银白色的手臂,硬生生的没入到剑光之中,没有一点想要避开的念头。 “铛”的一声脆响,周余生的紫雀砍到银色巨掌之上,随着他的声音一喝,不但没伤到对方的皮毛,反被倒弹的老高。 竹方趁此机会,把手掌一翻,将抓着紫雀的周余生,在来不及缩回的剑刃上轻轻一弹,周余生就觉得抓着紫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手掌脱力,手中之物就“嗖”的一下,斜飞了出去,狠狠地插在了空雪的身旁。 “螳臂当车!”他的语气冷漠,神色中露出些许不耐之色。 “余生师弟。”她晃着脚步,将身旁的紫雀从地面中拔了出来,抓着紫雀的剑柄充当拐杖,步履维艰的朝着周余生走了过去。 “佛,什么狗屁大道之理。”他冷笑一声。 “在这个世界,只有强者为尊。所以一切忤逆这个硬道理的,只有那些还在苦苦挣扎的弱者。” “这就是佛门所谓的大道之理。”他一路走来,嘴角的冷笑始终不变,不时伴随着几分讥讽的嘲弄,他狂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抹偏执之色, 直到走到周余生的面前,那道阴沉沉的冷笑声戛然而止,看着那靠着紫雀才勉强支撑下来的身体。 “空雪,你知道当年林家为什么会对你的族人赶尽杀绝吗?”他淡淡的说道。 “因为啊!”他凑近了空雪的耳边。 这一刻,他百年来伪装的真面目,终于是从他那无法在强忍下去的欲望之中爆发出来。 “你手中的东西,可是直接能影响整个林家格局的关键。”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二章:淮南使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明明是林家的事,你为何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竹方死死的扣着周余生的肩头,少年满脸通红,呼吸急促,还是鼓起勇气,抬着头面对着眼前的竹方。 “死人是不用知道的那么多的。” 他却冷冷的摇摇头,抓着周余生的手掌力度又加大了几分。少年的身体逐渐软了下来,轻哼一声,终于是痛苦的再也压制不住自己的喉咙。 “啊!”他凄厉的声音,瞬间就传遍了整个紫火观之中。 可是周围依旧寂静的如同无人走过一般,少年心中想着越是骇然,再看着那从容不迫的竹方,心中直接沉入谷底。 周余生忽然想到洛雪曾经说过,在强者如林的玄天大陆,有这样一批人,他们从天生下来就拥有对精神力极高的控制,而这些天生对天地法极为灵敏的一批人,则是会被那些顶尖势力当宝一般供着。 这类人我们简称:阵法师 而对于阵法的布置,一些在世面上能够购买的阵法卷轴,除了布置慢,效果并不显著之外,在一般情况下,也的确是非常有效的。 显然从很早以前,竹方就对这空雪手中的林家关键早有预谋,而不偏不倚的自己则是正好撞在了竹方忍不住出手的时间。 也不知道是太倒霉,还是太幸运。 平常不会下山多待一分钟的周余生,也会这么正好的撞见这么一杆破事。 这一刻,他脸上的狰狞再现,那从半空中挥落下来的双手,银白色的手臂化掌为刀,以一击毙命,丝毫不给周余生活路的直逼周余生面门。 “区区灵师,也敢在吾等面前痛下杀手。”也不知相隔多远的地方,一道冷漠的声音从中传出,中气十足,只是光听着,就能感觉其中冷漠的寒意。 “谁!”竹方也听到了那个不知从哪里传出的声音。 但是他的掌风却是丝毫没有停顿之意,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在周余生瞳孔中越来越大的手掌,竟是“噗”的一声,那在手掌中忽然出现那根的银线,一瞬间从他的面前横切而过,顿时鲜血四溅,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只失去了手掌的手臂,就那么在他面前,如同当年竹隐砍灵竹的时候,伤口笔直圆润。 这在周余生心中根本不敢想的一幕,真真实实的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被周余生护住的空雪更是因为害怕而在周余生的怀里使劲抽泣,她那难掩哀伤的眼眸中,闪烁着湿润的光泽,眸底掠过一抹撕心裂肺的痛苦之意。 他难掩痛意,整张脸更是狰狞的可怕,他就那么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只掉落在地面血淋淋的大手,同时一股惊天的煞气从他身上爆发而出。 周余生心中一阵哆嗦,因为煞气就在他面前啃着竹方掉落下来的手臂,看着那些飘荡着紫色鬼火的地方,一双完好的手臂,在那些鬼魂发出满意的嘶哑声中,只剩下了一块空荡荡的骨架。 “顾家的人,什么时候也剑走偏锋的走鬼道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再度幽幽的传来。 “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我是顾家的人。” 情急之下,连他都没有注意到那埋藏在心底多年的秘密从他的口中被周余生知晓。 “顾方,一百多前加入少林习得少林易筋经。但你心术不正,很快误入歧途。而一百年前无人得知的少林惨案,其实你才是那个罪魁祸首。但顾家为了保你这个奸细的身份,不惜动用了顾家在少林的内线,将你安然无恙的保了下来。” 他一字一句的公然处刑着竹方,语气冷漠的诉说着其当年犯下的罪行。 他难掩痛意的瞳孔中满是骇然之色,就像多年被他尘封在内心中那段不堪往事,被人重新提及。 但更令他眼神涣散的是,这些连竹尘老祖都不知道的事,怎么会被一个外人知晓的。 “而且你千不该万不该将时间挑选在下一届淮南即将开启的时间,对于周余生在紫火观这一年来的所有动向,我们淮南使有权知道。”他冷漠的声音再度传出。 “淮南。”他心中咯噔一声,看着竹方满脸惊恐的瞳孔在他的面前飘过,他看着那个明显有了退意的竹方,伸手抓紧了掉落在地上的紫雀。 “你是淮南使!这孩子是大晋皇室的人。”他的骇然陡然间变得失声尖叫起来,在看着周余生的眼神中,明显有了不同以往的惧意。 就在他心中再也提不起再战之意,那柄紫雀却已是在半空中跃起,直插人体最脆弱的穴位-喉咙。 竹方轻轻的落到了周余生原本站立之处,没有丝毫的停顿,顺着紫火观通向禅房的地方飞奔出去,那回眸时,脸上原本的傲然之色,已完全褪去,只剩下一脸的木然,眼中却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此时,周余生的情况也不太妙,他不停的喘着粗气,脸色有些苍白,额上渗出了丝丝冷汗,瘫倒在地。 “快去追他啊!万一紫火观的师兄师姐们因为我的缘故,而被竹方痛下杀手的话,我这良心一辈子也过不去的。” 他喘着粗气,明显没有了再追的余力。 “抱歉,我只负责你的安危。其他人的安危不在我的指责之内。”他冷冷的回道。 “但是你放心,你的师傅已经从清水城回来了。” 他的一番话,终于是让周余生心中的那块大石落了下来。 “但是,你父亲的基业恐怕已经无法得存了。” “你能不能把话说全。”周余生只感觉自己的心思已经受不住折腾,但从起略微有些波澜的声音中,周余生感觉到了一丝不安正在向他靠近。 “三年前,来历不明的赵先生经过我们多方调查后,确信了其真实身份乃北屿统领螭炎,而三年前会来到清水城,恐怕是为了清水城中某一样东西而来,而现在螭炎为了寻找到那样东西,已经准备屠城了。” 即使周余生心中早有察觉,但当他不容置疑的声音冷漠的从其口中说出的时候,他还是能感觉,还在支撑着自己的大山坍塌了。 “还有一件好消息。”他的话锋一转。 见周余生没有回他,他纵然感受不到周余生心中的那种绝望,还是安静了下来,在另一处地方,神色古怪的看着他。 他即使没有出声,还是能通过无声的情绪渲染这个季节的死寂。 “剑无涯为了营救他的师弟林初风,现在正在跟螭炎在清水城中较量。对了原本他没有义务可以在清水城内保护一半的子民,但是他却这么做了。” 是啊!他本可以不这么做的。 脑子一抽,才会想起竹隐在紫火观中的那番话,竟然对这些凡人起了恻隐之心。 “剑无涯吗?” 他不曾想过这偶然听到的名字,会在未来的很多年里一定程度影响着他。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远处爆射出飞火流星般的剑光,那里,一道道凌厉的剑光抓着其中如同被血沐浴的身影,紊乱的剑光切割着那里乱流般的空气。 “竹方,要是周余生有丝毫的偏差。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他居高临下的目光,死死的盯着脚下那条如废狗般倒在地上的竹方,丝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之意。 “竹染,没想到啊!你居然会收一个大晋皇室的孩子。这事要是被大师兄知道了,轻则逐出山门,重则可是要被废了修为的。”他耷拉下来那双沾满鲜血的眼睛,无力的合上了双眼。 他仰天凄厉的狂笑,笑声令人悚然。 “这事我既然知道,就没想过一直隐瞒下去。我没想到的是,那个在少林的内鬼居然会是你。凭我……”他的语气冷漠,没有因为竹方的笑容有所动摇。 “凭你什么?凭你很相信我?”他自嘲的笑道。 “大师兄和我,对你不好吗?” “是啊,对我挺好的。但那又怎么改变我是顾家的人呢。既然血脉在那里,我就一生都是顾家的人。”他落寞的笑道。 “竹青呢?” 竹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回答道:“他去清水城阻止螭炎屠戮清水城百姓。” “真爱多管闲事呢。”他呵呵一笑。 他缓缓的站起身,在他的身旁,堆满了紫火观弟子的尸体,一些负隅顽抗的弟子,死相更为惨烈。 这些弟子本该是无辜的,却因为竹方无处发泄的怒火,而在最该绽放自己年华的纯真年龄,死于非命。 “既然你杀了人,就早该有陪葬的觉悟。” 竹染双手掐诀,那道躲藏在云层中的刺眼剑光,尖啸之声大起,那道剑光荷花般的合拢绽放,一闪即逝的分头飞散而去,速度竟然奇快无比。 无数剑气,一气呵成裂开了那沐浴下来血淋淋的身体。 “既然竹方没说余生的下落,看来余生并没有被这个魔头抓到,倒是他能从一个灵师修为的竹方手中逃脱,实在是匪夷所思。” 他挥手催剑,加快了前行的速度。 破空声“嗤嗤”四起,沿着下方的禅房低空飞去。 “师兄他们……”很快,禅房内外传来了不同程度的抽泣之声。 只有周余生环着空雪的手臂未曾从少女的娇躯下落下,少女脸颊微红,感受着眼前少年那有些沉重的呼吸声,在确定了周余生已经彻底熟睡的时候,小心的在周余生的脸上亲了一口。 “这孩子在去淮南前就拜托你了。”又是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从林间浮现而出,一道雷光从其手指之中螺旋爆开,截停了正飞往紫火观的竹染。 “淮南使?”他神情一变,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别让这孩子有半点损伤,如果在发生今天这样的事,我会拉你陪葬。” 他黑袍下的身体,冷漠的瞳孔中一丝情绪都不曾露出。 前传:清水城秘辛 第二十三章:北屿与剑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他没事吧!” 他一路催剑而行,在紫火观大殿外距离不远处,通向禅房的小路上。 发现了打着瞌睡的周余生,和躺在他身边,用一只手捂着周余生苍白的脸的空雪。 他环顾四周,很快发现在这紫火观大殿外有阵法布置的痕迹,那种机关术的气味特别浓重。 他的脸则彻底的沉了下来,对于不精通阵法的竹染,竹方试图从他的眼皮底下杀了周余生,实在忍无可忍。 但是如今竹方被杀,很快竹方的真实身份就会被调查清楚,显然这件事后,竹染想要全身而退。 不可能 “他没事,只是体力有点透支。” 有着生人靠近的气息靠近,空雪不由的身体朝着周余生的身体中缓缓靠拢,直到从林间看到竹染,提心吊胆的警惕之意,才完全松懈下来。 “空雪,你应该知道你答应过我的。”他的目光扫过周余生,见他安然无恙,除了气息有些紊乱之外,并无特别严重外伤后,安下心来。 “我知道,我只是想将林家的东西给他。”少女的语气一急,有些畏惧那双冷漠的双眸,他审视的目光,令她有些局促不安。 “你知道,拿了林家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这封印盒子的符箓连竹尘前辈都看不透,你又如何知道,这种不凡的东西不会给周余生带来杀生之祸。” 他冷冷的瞧了一眼空雪,眼神中的冷漠之意,令她攥紧周余生的手掌,陡然加剧几分了力度。 “我知道了。”她垂着头,将手中的檀盒手忙脚乱的收回了怀中,语气慌乱的说道。 这一刻,少女手中的檀盒却突然从其怀中溜出,甚至伸手反扑抓去,檀盒就像个受惊了的兔子,手脚一滑,脱离了空雪的视线。 少女脸色一变,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有些手足无措,旋即脸色更加苍白。 “这东西果然如竹尘所说的,有着通人的灵性。”竹染捋着自己雪白如笔锥般的胡子,眼神中精光一闪,对于自己心中所想的东西更加笃定了几分。 “竹染师傅,你看这盒子好像很喜欢余生。” 少女的惊呼声,将他沉思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视线再看去,那里那个活蹦乱跳的檀盒,死死的蹭在周余生的袖口。 其中青色檀光乱颤,在周余生袖口中摸索着什么,似乎周余生身上有令它在意的东西。 青色遁光从其身上一敛,“咻”的一声一道青色光虹从地面上腾空而起,速度极快的钻进了周余生的身体之中。 不只是空雪愣住了,就是连那始终一副泰然神情的竹染也愣住了。 当青色遁光从地面上消失,就不在其中发出任何的声音。 “竹染师傅,你等等。我把它抓出来。” 少女刚欲伸手向周余生的身上摸去,却被一脸神情怪异的竹染,伸手抓住了空雪的双手。 空雪抓了个空。 “这东西要是真是钻进身体里倒还好说,可是他那番样子,哪里像是钻进身体里。”竹染白了一眼空雪,淡淡的说道。 空雪才注意到,他如今那被五指碾碎的白袍,一条袖絆都是半吊在肩扣,身体可以藏东西的可能微乎甚微。 那破碎的肩膀上,还有一通触目惊心的五指爪痕。 “这孩子看来是找我兑现诺言的。” 他寻思着在脑袋一转,对于周余生这次下山的目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清水城 “螭炎你这糟老头,真是坏的很。为了样东西就随便屠人城。至于吗?”他的语气阴阳怪气的调侃着,不多以掩饰着内心的鄙夷。 剑无涯驾剑悬停于半空,四周都是身穿雪白长袍,胸口中更是写着北屿旗号的北屿修士。 “无涯兄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位于中心位置的螭炎,抬眼瞄着剑无涯,半晌后,缓缓的开口道。 而他开口之后,周围那些身穿同样袍服的老者,都是保持下了沉默。 螭炎脸色不变,没有因为剑无涯刻意激怒自己的语气,而失了分寸。 他坐镇当今清水城武运,举手投足间,尽是昏君之资,那剑下一片荒凉之地,尽是民不聊生的哀怨之气。 “螭炎啊,论辈分我还能叫你声前辈。现在你我平辈相称,恕剑某实在担不起无涯兄之称,外人若是听到了,剑某可是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他的性格就如同他的剑一般,随心所欲,想杀便杀,想救便救。 “我还想着无涯兄疯子的称号可是如雷贯耳,今日有幸得见,才发现与传闻并不符实,明明就是个牙尖嘴利的丫头片子,还想学着你师父做快意人生的江湖剑客。” 螭炎的双眉微微一皱,许久之后,便舒展了开来,但那平静的脸,却是有着一抹凶光从其脸上一闪即逝。 那在他周围四散而立的北屿修士,渐渐朝着螭炎的位置缓缓合拢,脸上尽管大多浮现怒容,但这个让螭炎都忌惮的少年,足以让他们心中憋的那股狠劲,无处发泄。 “你就不怕有命来,没命回去吗。” 他的语气恢复了平静,殊不知那平静之后,隐藏着多少的暗意涌动。 他漠然的注视着他,确切的说,他的目光盯着的是他那把手中的剑 死静的气氛,笼罩着广场,剑无涯沉默了许久,忽然猛的前踏了一步,这一步的踏出,让那本就提心吊胆的北屿修士身子立马绷紧起来,一股神秘的剑意,从他的手中荡然回肠。 “除了救师弟外,看着你们,总有种我见犹怜的滋味,当然你们别误会,我就是突然不爽,不想看着你们眼睁睁的把别人生活的城市说灭就灭了。” 他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天不怕地不怕的痞子气,孤零零的伫立在风中,还是从那人群中,沿着缝隙,指向了螭炎。 那眼神中赤裸裸的轻蔑,顺着那柄手中颤栗的剑,忽然在这片空间,有着一抹如惊雷般炸响的轻笑。 “你这没爹没妈的小子,总得有人教训下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螭炎手掌一挥,冷喝道:“留下他!” 螭炎喝声落下,广场之上那近千名北屿修士之中,猛然间射出几道白色的影子,剑拔弩张间,身形已是封锁了整片清水城方位,瞬间便是将剑无涯包围其中。 没有丝毫的废话,这些脸色狠厉的白袍修士,双手翻动,长剑闪烁而出,剑身一摆,十几道剑影,已是悄然落下。 一柄剑尖,向下地表愤然的滑落雷霆,穿梭在如浪潮涌入的北屿修士之中,那片致命的盲点,没有痕迹的身影宛如一道绽放着绚烂的雷光,其上银芒陡然暴盛,旋即一道尖啸声爆响而起,那剑锋上萦绕着雷电爆射而出。 狠狠的砸在飞来的北屿修士上胸,强猛的力道,直接是将后者的身躯如同纸糊般,雷光从其小腹内一直延伸而上,在对方眼神涣散的同时,那抹插在腹中的银剑,手掌猛一用力,剑锋从其身上“唰”的一声拔出。 鲜血早已流尽的北屿修士,强猛的力道,直接是将那具尸体如同炮弹一般的击飞,最后重重的砸在山洞山壁上,其身后巨石,迅速蔓延上一道道裂缝,最后嘭的一声爆裂而开。 悬停在半空中的单薄身影,嘴角含笑,不满意的轻坲过剑身,显然那一剑,并没有到达他意料之中的效果。 螭炎摆了摆手,目光冷冷的盯着空中的剑无涯,手掌豁然挥下。 “拿下他!” 随着螭炎声音落下,从北屿修士中央徐徐走来的三名老者,浑身气势猛然大涨,磅礴的气势压力,犹如即将而至的雷霆风暴一般,笼罩了整个广场! 在他的面前,封锁着半片半空的木藤,从其中为首的老者,袖袢中喷出的几道宛如水柱般粗大的树干,向着那围绕在半空的剑气,锁定般的喷射而去。 “剑无涯,我可念着你师父的面子放你一马,只要你愿意离开这里。”螭炎双手负于身后,抬头望着天空,大声道。 “要杀要剐,任你处置。”他翻了一个白眼,摊了摊握着剑柄的手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望着那敬酒不吃吃罚酒的剑无涯,螭炎脸庞抖了抖,缓缓吐了一口气,那耷拉下来的脸再也沉不住的气,手掌猛然挥下,沉声喝道:“抓住他!” 这一下,他真的生气了。 清水城的百姓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 不断有着从半空中掉落下来的尸体,如同下雨般从天上连绵落下,死相惨烈,尸骨无存。 砸在屋顶上,便有木屑从中飞溅而出,噼里啪啦如同雷鸣般的声音,坠入其中。 他们目睹着高空中,只觉得高空中那朵乌云中雷光个不停,却没雷声轰然作响。 只能只闻其形,不见其人。 “仙人在做法!这是来年丰收的异象啊。”天桥底下,那抱着头东躲西藏的说书先生,泪如雨下,却是两眼放光的捧着个银碗。 装着从天上落下的血雾。 “仙人的血。这是仙人的血!”他贪婪的吸吮着鲜血的香味,即使那洒下的鲜血,将头淋得犹如撞破了头。 满身邋遢,不时抱着个银碗傻笑。 那一役之后,清水城不复存在。 没人知道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偶尔从这里路过的游人,看着这座落魄的死城,心中叹息。 “爷爷,我们为什么来这里,这里看起来好荒凉。” “不知道啊。”老者拄着根拐杖,摇了摇头。 “老了都不中用了,都忘记来时的路了。”老者轻轻的叹息一声,伤感的遥望着迟暮的余晖,顺着那条来时的古道,自言的敲着脑袋。 漫天风沙,掩去一座斑驳古城。 爷孙俩走在这风沙中,渐行渐远。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章:一叶孤舟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到万不得已,在淮南千万不要提起有关少林的任何事,记住了没。” 周余生在紫火观的最后一夜,竹染语重心长的再三告诫自己。 起初他还在思考着少林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的时候,回想起那天,竹方遇到淮南史的那份恐惧,他忽然猜到了些什么。 半个月前,竹方是顾家奸细,在整个少林传的沸沸扬扬,以至于少林不得不放弃少林在清水境的分观。 那日的灵竹峰,离别气氛笼罩在整座紫火观,无星,无月,只能听到离人的黯然神伤。 他那幽怨的目光,正痴痴的望着前方,似乎陷入了悠远的回忆。眸色中流露出对漫长往事的追忆,又饱含了对浮光掠影的流年的深深眷恋。 “点到为止!” 随着这寂静夜空下,最后娇咤一声,赫然响动整片苍穹。 她单手负剑,莲花般轻点脚下虚空,那如水的眼眸中,那柄剑尖溶于秋水中,一柄剑锋激起片片涟漪,水波荡漾,一片凌厉剑光,向着周余生爆射而去。 周余生手腕一阵翻转,那已成陀螺般,震颤不定的剑锋,脚下落叶伴着剑尖凝聚的风流,萦绕在周身,下一刻,他的眼神一变,那无形的剑锋拭着那柄来势汹汹的雪剑。 呲~ 两股金属摩擦般的刺耳尖啸,在触碰的刹那,已是激起剑锋上的火光。 同时身体运转玄龙九转,那握剑的手力度猛然加深了几分,长袍下的手掌抓住握剑的玉腕,周余生的身子一飘,竟硬生生的将洛雪丢在了肩上。 身躯向后仰退,抓着玉腕的手快速向身前一横,背顶着地,狠狠向着后方砸去。 洛雪脸色微红,顾不得害羞遮面,那柄雪剑插在地面上,再凭借向上延伸的力,周余生的身体竟再也下不去分毫。 洛雪转首,雪剑擦着地面便是银月般的倒钩,伸手控制住周余生的脖子。 同样的招数,同样的动作。 那柄雪剑撑着地面,向前猛然弓起。他的身体错开那柄冰冷的剑锋,衣衫便是碎裂而来,被控制住的身体一倒,剑锋便擦着那裂开衣衫的躯体,震开了一片破碎的风。 一柄紫雀从他的手中脱离而出,向着前方的地面脸着地的落地。 刹那间,少年已是鼻青脸肿,满脸伤痕。 “看样子你不太行啊。” 洛雪琼鼻翘起,举着雪剑,一冽寒光刺痛周余生的双眼,微微眯缝的双眼,转瞬之间,便成了一抹坏笑。 “还没呢,洛雪师姑看好了。” 那柄紫雀不知何时回到了他的手上,暗运一口气,紫雀当胸一横,径自双目一闭,呼吸平稳竟似熟睡。 迷踪步最是耗力,他的身体已是擦着地面环起直身,刹那间便是恍若无人。 洛雪从容的站在那里,竟是全身毫无破绽。 周余生无奈之下扬手一剑刺出,朴实无华的直击面门,身体最后一刻停在原地,一股风流便抓着紫雀的剑锋,锋利的剑光从中消失。 下一秒,那急促的风流声中,那柄寒光遁出虚空,咫尺间破风而出。那柄不知轻重的紫雀,径取洛雪背后空门。 “还是太慢了。”那玉指指缝,当尘土从眼前消散,紫雀的剑锋被人牢牢的抓在了五指指缝之中。 周余生脸色一红,试图将剑锋从洛雪的手中拔出来,后者却是完全没有要抓住剑锋的意思,手掌一抖,便卸去了力道。 前者却因用力过猛,向着后方不知打滚了多少圈,最后停下时,还保持着转圈的势态。 “要不是……”周余生不甘心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小声嘀咕道。 见洛雪脸上一抹寒霜,周余生瞳孔一缩,嘴角便撇向了另一边,识相的闭口不谈。 “下山吧。” 周余生已经做好被骂的打算,远处的天际,忽留下一声清冷的辞别。 他便渐渐地失去了知觉,沉睡过去。醒来时,只有一叶扁舟漂在沆砀的水雾之中。 记不起已睡了多久,他睁开了眼睛,吃力地坐起来。看着船舱外,天刚蒙蒙亮,清晨的风,带着一丝能穿透灵魂的凉意;雾影朦胧,模糊了那高耸入云的山峰。他微微抬头,仿佛看到雾中还有一弯残月,有气无力地向西渐渐消失。 船舱外,孤零零地站着一船夫,顶着蓑帽,一言不发,手里的竹竿灵活地在江上点挑。甲板上,还佝偻站着一垂暮之年的老妪。 青绿色的油布伞下,她的衣角随风摆动,如霜银发,夹着雨珠,在她雪白而又瘦瘪的腮边拂绕。 周余生呆坐在原地,眼前的两个背影他自然知道是谁,只是在这离别之际,在这异乡的清晨,陌生的地方,却依旧有彷佛熟悉的风雨..... 他缓缓地站起身,扶了扶头,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走向了风雨。 在他身后,隐约的黑暗深处,有幽深的目光,默默地注视着。 在雨中的江面上,船停了下来。前方的尽头似乎只有一条峡谷,峡谷的背面,便是清水城。 “何婆婆,竹染师傅。”周余生扶着船舷叫道。 “孩子,你醒了啊。”,竹染和何姑竟同时转过了身。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不在意此时此刻,江面在雨中的恬静,周余生脑子一抽,才会问这两个人不在同一个水平面的人,怎么会交集在一起。 “……”这两人倒也知道,顿时脸色一红,但就是这片刻的害羞,让周余生看出了一丝端倪。 他不言,他自然不语。三个人就在心知肚明的沉默下,安静下来。 竹染率先轻咳了一声,打破了几分诡异的尴尬。 “这便是你当日上山,寻我时要的东西。”他从船舱外的甲板下,伸手去寻件东西,当手中多了一件厚厚高高的行囊,那张害羞的老脸,才恢复了异常。 就几摞书籍,厚重的便如小山一般,包裹其中的布细薄,单凭贴着布就能看到的几本浅浅的字迹,散发着浓浓的浓墨香味。 他伸手去夺他手中吊着的那枚行囊,眼神炯炯间,放慢了脚步,踩着甲板挺躯的前身,快若闪电般的重重落下。 何姑笑而不语,她自然知道那身法便是少林中有名的迷踪步。 “身法倒是挺快的,看来洛雪没白教你啊” 但酝酿了会心一击的身法,那鬼魅般落下的双掌,先是伸手抓了个空,在竹染更诡异的手法中,探囊取物明显不可取。 “我去。” 周余生旺盛的精力总有耗尽的那天,不断从其手中探出的手掌频繁落空后,让得周余生的速度明显的缓慢了许多,那在周余生双眸之间,快到凝固的行囊,犹如错开的风般,无迹可寻。 “我没什么忠告给你,你便读着这些书,就要想起今天的事。”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行囊就从手中脱手而出,落在了周余生的掌心之间。 周余生视若珍宝的将那厚重的行囊收在怀中,忽然有一种苦日子终于到头的释怀感,抱着便不愿在放手了。 他解开行囊上绑起的布袋,视线朝着里面探去,一本书封青绿的词典就那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的呼吸又加重了几分。 “玉灵。”竹染声音一轻,从甲板上慢慢的走了下来,腾出位置,将甲板的位置留给了身旁的何姑。 她慢悠悠的咧起嘴唇,喉咙中发出几声冷哼。然后脸上神情一收,严肃的目光逐渐平稳了下来。 “何婆我这辈子吃的就是周家的饭,从你祖辈开始就看着你长大,也心安理得的享了一辈子的清福。可是……”何姑的声音哽咽了下来,低着头垂着脸,布满皱纹的眼眶中就有一滴泪珠酝酿其中。 周余生安静了下来,先前那种因为呼吸而亮如繁星的瞳孔,也因接下来何姑说的一番话,彻底黯淡下来。 “余生父亲,恐怕已不在人世了。” 他眼中,上一秒还飞扬的神采,下一刻竟如遭雷劈,像是控制泪腺的神经线支离破碎一般,眼中早已黯然失色,腾起的水雾染了那半边冰冷的眼眸。 那双没人注意的瞳孔,在水雾撑起垂落下来的眼眸时,瞳孔的黑色渐渐褪却,一抹白光从眸底亮起,再望向江面的双眸竟是成了诡异的白色。 他心中一惊,看着那蒸腾的水面,拍了拍起伏的胸膛,收起视线,紧接着不敢置信的再望去,那个江面中央,朦胧的雾气中的确有个巨大的轮廓。 他看的不太真切,但那个巨大的影子应该是在泡澡。 这一瞬间,就像是填充了整个世界的阴影一般,那个庞大的身躯占据了他的脑海。 在小船渐渐驶过峡谷的时候,那身影不知是不是也有所察觉,在周余生的目光前,缓缓的转过身来。 一座孤寂的死城赫然出现。 当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才注意到何姑的眼神起了变化。 一双老泪纵横的眼睛停了下来,只有两双震惊的眼神,在四目相对的刹那之后,停在了周余生的身上。 “清水城,已经没了吗。”竹染的眼神要比何姑好受一点,毕竟他并没有生活在这个城市,对于清水城的印象并不深,也就没有太多的情感。 周余生缓缓的看着坐落在漫天风尘间,那个已看不见昔日繁荣的清水城。 出乎意料的平静。 唯有那站在清水城河畔的那行游人,穿着白袍,不知去往何方。 像个鬼魂,幽幽栈道,不知路在何方。 “这是当年你父亲转交给小李子,要他给你的家书。这里还有一枚你父亲生前的遗物。” 何姑手中的包裹明显要比竹染的包裹轻上许多,只有一封薄薄的信封,和那凸起的戒指形状。 在何姑的面前,周余生打开了那个包裹,那个尘封着九年思念的家书,和一枚青红扳指。 家书很薄,信封上他看到了小李子歪歪扭扭的字迹。 他自然不会现在就拿出来读。 而是将那枚扳指从包裹中拿了出来,远看近看,发现并无特别,只有扳指的中心,透过星光,看到那密密麻麻的绿线,和那绿线交错中那颗诡异的血珠。 周余生失去了兴致,将扳指套在了手上。 何姑和竹染互望一眼,相视苦笑,显然面对周余生这种暴殄天物的做法,有些无奈。 停靠在江边的码头,一个中年男子望着江面缓缓驶来的船,背对着身,他的身后,是一节马车。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章:前往淮南 - 万界仙域 - 悦泽 浩渺的江面,烟波荡漾着山形塔影 江面中,那艘孤零零的船缓缓驶向码头,穿越过雾气笼罩的江面,目光望去,隐约站在码头前的男人愈发清晰。 男人没有招手,也没有摆头,长身而立,就静静站着,雾气却没笼罩到他的那头。 “周夫子,孩子给你送过来了。” 竹染的眉毛微蹙,神色古怪,但那人从始至终竟是没瞧上他一眼。 直到那个男人将凝望远方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周余生的身上,眼神冷漠,从竹染手中,轻轻的便接过周余生。 “嗯。”他淡淡的点点头,拉着周余生的手便钻入了马车之中。 马车徐徐驶过,声音寂寥而单调,拉车的马只有两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溅起阵阵沙雾。 一阵黄沙掠过,周余生甚至来不及跟竹染和何婆婆挥手道别,当脑袋在钻出车帘前,那个拥有着许多回忆的清水城,已经从漫天黄沙中消失不见。 随着这车驶向南方的距离越来越遥远,周余生心中空落落的,无论是手中厚重的行囊令他还能感受到一丝温暖外,对于归家的思念越发浓烈 “你叫什么?”马车的颠簸声,逐渐掩盖了周余生坐在马车里弱弱的声音。 “周夫子。”他淡淡的回道。 周余生仰望着车帘外晴空万里的天际,轻叹一声,便沉默了下来。 “是不是很想家?”马车外,忽然传来一声不冷不热的声音。 周余生瞳孔一缩,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是不是在想我是谁?”又是一声。 周余生咳了一声,不敢有任何念想了。 这男人就跟肚子里的蛔虫一般,心中所想的他都知道。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周余生终于从这句话中,感受到了熟悉的冷漠,那种近在咫尺的冰冷之意,仿若昨日重现。 “你是那个在紫火观的男人。” 周余生怔怔的揭开车帘,那个并不伟岸的背影,让得脑海中那曾经给他留下极深印象,先前救了他一命的中年男人,缓缓浮现了出来。 “你记性不差。”他的语气温和了下来,声音显然没了之前那般冷漠。 马车还在前进,掠过西楚山,也不知道向那里前进。 “我们要去哪儿?”周余生问道。 “淮南。”男人握着马鞭的手一顿,许久后,才简洁易懂的回了两字。 周余生心中咯噔一声,那封书信上的名字,赫然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心中未有平定,许久之后,有些落寞的轻叹了一口气,旋即紧紧的握着拳头,似是在给自己打气般的轻声道:“外面的世界,一定会更精彩…” “淮南是怎么样的地方。”他暗自搓手,眼神有些拘谨,怯生生的问道。 “清水城距离淮南的路途漫长,我就跟你讲讲吧。” 一辆驶向夜色的马车,穿过西楚山头,在寂静和喧嚣中穿梭。 “淮南,作为玄天帝国数一数二的庞大势力,便是玄天选拔未来弟子进入宗门的门槛,因为玄天属于大陆的南面,所以当年在划分三大淮界时,便叫做淮南。 淮南分有五堂:甲乙丙丁戊 按照灵脉的划分,才有机会选择每一个堂口,以此类推,每个堂口由甲开始,对于每个堂口的修炼资源也有划分。 进入淮南,是得到功法与资源的最好捷径,你会遇到很多人,但淮南总结这钟人只分为两种,一种惊才绝艳之人,一种资质普通之人,还有一类人,便是大晋未来会招收进御林军的人,即使放出去也不会太大作为的人。 功法,武技,丹药,淮南便占了市场上所流通的一半资源,因此在大陆无数人的心中,只要踏进了淮南,基本上可以说是前途无忧,每一个从淮南出来的人,都将会被各方势力当成人才争先抢夺,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 因此,每年晋齐唐都有无数年轻人,争破了头皮,想尽一切办法的钻进淮南。 但是这也就是这么说说而已。” 勒马缰的声音突然从一声急促的啼鸣声中传来,不知疲倦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周余生的眼神望着前方凝住,挡在前面的赫然是由几名粗犷男子组成的小型截官车团伙。 “老大,那好像是去往淮南的车啊。”那双布满刀疤的脸,一对豺目紧紧的盯着停靠在夜色中的马车,声音胆怯,犹豫不定的说道。 “我们天南会多久没有油水出入了。再不抢笔大的,天南会近百名兄弟都要饿死知道吗?”他目露凶光,满脸狠戾之色。 “可是,那是去淮南的车。”他的声音始终带着哭腔,就要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 似乎不是迫于身边男人的压力,他就会立马掉头就走。 在天南会中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什么车都可以截,唯独去往淮南的车不能截。 所有会员在画像上都见过淮南官车的样子,也深知其中利害,所以这几年也没哪些脑子一热的团伙去截去往淮南的车。 他的神情倍显高傲,冰冷一片的眸底,掠过一抹轻蔑之色。 “天南海要是知道你们截淮南的车,会怎么想。” 周余生再度打了个冷颤,那种入坠冰窟的感觉,透过那冷漠的语气,一卷车帘之隔,他都能感受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下降。 “我们走吧。”那豺目男子显然也感受到了周围温度的变化,脸颊早已冷汗淋漓,试探性的就朝着身后的倒退而去。 却被一声震耳欲聋的大喊,停下了倒退的脚步,旋即只能面对那道能杀人的目光,硬着头皮走了上来。 “你这迂腐老头啊!少拿我家帮主的名头压我。我生是天南会的人,死便是天南会的鬼。他们要是知道我是为了他们战死,一定会对我感激涕零的。”那带头男子猛拍胸膛,那趾高气昂的头颅,如斗牛时遇到红布般,双眼渗出狂暴的血丝。 那声大吼,令得他看起来英雄气概十足,都在衬托他无畏的勇气。 周余生和那豺目男子竟同时翻了个白眼,豺目男子更是当场决定,离开这里。 那如猿猴嘶吼的声音不断传来,那在他身旁的豺目男子,不知何时消失的无影无踪。 “莽夫啊。莽夫啊。这就是没文化,空有一腔热血的中二少年阿。”周余生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股惋惜,放下挡在臂膀上的车帘,便不再将视线看他无用的勇气。 “啊!” 车帘放下来,片刻之后,那停滞不前的马车再度缓缓前行,那声冷漠的语气掠过那凶相男子,轻声道:“念在你到死还想着天南会的兄弟,暂且饶你一命。…” 听着周夫子冷冷的语气,周余生脸庞上却是泛不起一点笑意,一股寒意从心中蔓延而出。 收回目光,马车继续向着南方缓缓行去。 待得马车离开之后,那藏在一处灌草丛中的豺目男子钻了出来,身躯陡然一震。 地面上,男子正萎缩在地,那满脸狰狞的脸上,此时已经布满青肿,显得丑陋之极,在其身旁的地面上,十几颗染血的牙齿,正随意的散落着,看上去,极为刺眼…… “再过三天就能到淮南了。”实在抵挡不住睡意,清醒前的最后一秒,车帘外幽幽的声音传来。 马车的颠簸,加上夜以继日的提心吊胆,让得周余生很快便昏昏欲睡。 周夫子颌首,马车缓缓的朝淮南前进,午后的阳光懒懒,连带着路上的行人也多了几分慵懒,不过天气变化极快,一阵凉风吹得天上的云朵避得飞快,很快,乌云就席卷了整片大地,轰隆一声,倾盆大雨跟着降临人间。 周余生他们运气还算不错,疾赶了一程后,就发现前方有座小镇,进入小镇不久,就看到客栈的店招虽被雨水打湿,不过还能看清周贤庄三字。 “到了吗?” “还没,但是我们今天得在这里留宿了。”周夫子瞧了一眼,但是天公不作美,只好在这里留宿一晚。 十二月的雨,细雨绵绵,前方的路都为沼泽。 借着雨势,一撑着油纸伞,身段婀娜的曼妙女子缓缓走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章:雨夜法相阵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贤庄前 那女子撑着个油纸伞,体态柔弱,好似一阵大风就能将她吹飞起来。 周贤庄不大,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客官,看来是住店的。”那双水灵灵的水眸落在周夫子的身上,低敛秀眉,楚楚可怜的模样,令人心生犹怜。 他默默的上下打量着她,悠然的目光在她的身上飘忽来去。冷漠的眼神里,泛出浅浅的探究之意 周余生看着气氛忽然尴尬,轻咳一声,朝着女子点了点头,周夫子没有急着开口,看着周余生随着年轻女子进了屋内。 “单人还是双人?”女子走到帐前,从柜内拿出一本账本,从砚台旁沾了沾墨,颇为认真的在账本前,语气轻柔,问道。 周余生转首,不清楚该不该询问周夫子的意见,见其根本没有打理自己的样子,只好擅作主张。 “单人。”周余生摸了摸袖套,来前竹染给自己带的银两,虽然不多,但胜在够用。 就在她在账本下写着名单,周余生环顾四周,才发现这个偌大的贤庄好像除了女子一人之外,并没有所谓的打杂,厨师,掌柜,清冷的落针可闻。 他觉得有些诡异,但又无从说起。 她阴沉的眼底,隐约闪过一丝奸诈的幽光,倏然而逝,很快又变得温柔如水。这一切还是被周余生的目光捕捉到了。 “等一下,我去叫他。”见女子认真的在账本前,颇像那么回事的用毛笔在素色的纸张前认真记录,周余生有些后怕,轻轻的回了一句。 “嗯。”女子淡淡的回了一句,声音逐渐轻柔了下来。 周余生察觉到有所不对劲,就欲转过身走出贤庄,刚一踏出门槛,便见到周夫子似笑非笑的望着他,抓着马缰的手掌暴露在雨夜之中,眼尖的周余生,自然一眼发现这些雨滴从他的手掌中穿过,袖絆丝毫没有淋湿的痕迹。 “看样子,你察觉到了。”周夫子眼神中精光一闪,轻轻接过周余生的袖絆,后者那双单薄的袖絆满是被雨浸湿的痕迹。 “这一切都是假的吧。”周余生再度环眼望去,那个坐落在雨夜的贤庄,如今在随着视线望去,出现的的确太过诡异。 “雨夜法相阵。”他淡淡的说了一句。 那响动在整个九霄之外的雷声渐大,不时有着惊人的雷光从乌云中亮起。 不知何时,那个貌美女人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只是站在门外,并不踏足院子。 周夫子没有转头,沉声道:“天南会,白茹孀。” 那貌美女子,此时满脸无辜,似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柔柔弱弱。 伸手接过碗口大的雨滴,他的手腕平转,那枚荡漾在手掌的水滴便被他拧碎了开来。 貌美女子依然一副单纯无辜的样子,但刹那间,随着那滴水滴毫不留情的在空中消散,眼神瞬间冷冽,嘴角挂起讥讽笑意。 “淮南使,周夫子。” 她轻轻挑眉一笑。 “果然这几天,在小孤山镇消失的淮南官车,就是你们干的吧。”他收敛起笑容,眼神严肃的说道。 “看样子你早就识破这雨夜法相阵,还会前来的原因,不会是为了那些同僚报仇的吧?” 她闻言轻蔑的笑了。 周余生打了个冷颤,终于知道为什么别人常说女人是最不好惹的存在。 “既然是同僚,那便是竞争关系。并不存在所谓的报仇,我会踏入这里,自然是有信心剿灭这里,到时候去淮南领赏,可比所谓的英雄主义要好太多。”他的脸上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狡黠笑容。 白茹孀哑然,她的唇边浮现一丝诡异的笑容。 “结阵。” 她口气淡淡的,缓缓的,却给人一种刻不容缓的紧张之感。 “都说天南会的白门主是个不可多得的阵法师,今日所见,不枉此行。”他收起了轻浮的微笑。 雨势停了,随着那座破旧的周贤庄一起烟消云散。 但那雷声滚动的频率却是更加刺耳。 小孤山镇内,笼罩在其周身的剑气被掀开,随着夜色的降临,那道雷声躲闪在乌云中的雷声犹如潜龙之渊。 顿时天昏地暗,像变了个世界似的,不大一会儿,天越发的黑暗,简直伸手不见五指,霎时一阵大雨倾然而下,等周余生回过神来,已是雨中夹着冰雹砸向灰蒙的大地。 那在雨中,隐隐约约穿梭的人群,在那倾盆大雨中,可见的几人分别就盘坐在周余生四周的东南西北,双手在身前布着奇怪形状,各色的灵力匹练犹如缎带般的向着天际中那朵硕大的乌云中缓缓合拢。 周余生伸手就要去摸鞘中的剑,却被周夫子的手打断了摸剑的动作。 只见他轻摇着头,一双望着天际的双眸,神情莫名,忽然,他动了。 犹如雨夜下飘浮的一卷枯叶,模糊不见,又随着风,赫然出现在白茹孀的面前。 一卷金灿灿的雷光顺着指尖罡风,在周夫子的指尖就要触及白茹孀的身体时,螺旋爆裂。 “覆水难收。” 白茹孀的脸色一变,向前结印的动作,刹那间已是变换,那砸向地面的冰雹,溶解般的又幻化成雨滴的形状,朝着周夫子的位置浪潮退去般的袭来。 “指尖罡雷。” 那触及白茹孀的指尖不断有着电弧萦绕,在周夫子掌心雷球的雷力外泄下,一股澎湃的罡厉之风席卷而来,五指之间的纹路在电光的照耀下,清晰可见。 落雷,触身。 轰! 还没等雷光彻底释放,那腹水而来的水流,便如海啸般向着白茹孀前那个单薄的身影吞噬而去。 它的目标,竟然是看起来手足无措的周余生。 深知周夫子无法抽空而来,他的剑顺势出鞘,踩着奔涌而来的浪潮,凝心静气,身子竟是一稳,稳稳当当的落在了水面之上。 那是少林的水上漂。 那里,白茹孀单手掐诀,整个人如同水波般,在雷光一触即身体的那刻,竟凭空消散。 化成一团雨水,流淌在地面之上。 “糟糕!”暗叫不妙,外泄的雷光迅速回手,身体表面已如金光浇灌,电弧摩擦间,不断有着噼里啪啦的声音传来。 “护体灵雷。” 身后一处虚空,波动一起, 一曼妙身影诡异出现,她的手中,一股由浪潮化作的擎天水柱,冲着那雷光弥漫的周夫子后背,凌空一点。 “变阵。” 话音刚落,那冲刷在雨帘中的其他修士,掐印的手掌一变,灌注在乌云中的红色灵力,也由红色变得乌黑一片,而那道惊雷中的毁灭气息也越发强烈。 “都说你白茹孀克夫,这点也的确名不虚传。等这雨夜法相阵的阵源一过,恐怕这些天南会的修士就会立马暴毙而亡。”周夫子那冷漠的眼神中,似乎有一道沉寂许久的火焰死灰复燃。 说到“克夫”两字时,白茹孀的脸色骤然难堪,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此刻却是泛着狠戾的毒。 天使的外表,罂粟的毒。 “这雨夜法相阵虽然厉害,却要同时具备两种水雷灵脉的修士才能阵成,你天南会可找不到几个拥有双属性灵脉的修士,你只能给他们下了毒,并谎称是提升修为的丹药吧” 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周夫子才发现脚下那不经意察觉的水潭,早已冰冻三尺,砭人肌骨。 只要自己稍不留神,这些泛着森冷光芒的冰锥,就会成决定胜负的关键。 “都是群登徒浪子,死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嗯?” 她夸张的笑声中充满了凄厉和怨恨之意。 周余生被她这么一看,毛骨悚然,下意识的远离那凄厉的笑意,后者却在那笑声中,泪如雨下。 “若不是我有副好看皮囊,在三十年前守活寡的时候,就该随夫去了。” 她的声音哽咽了下来,无人在意那垂落下来的眼眸中,泛着多少的惊涛骇浪。 从她那哀怨的眼神中,周余生能读出那眼神中的绝望,他能从她那种心灰意冷的眼神中,感叹她对不公世界的控诉。 就在周余生感同身受的同时,后者那泛着冰冷的眼眸,一丝阴冷的笑容,从她的嘴边一闪而逝。 远处,周夫子的声音像是滴甘露扫去那阵灰霾笼罩的心灵。 “别看她!”他沉默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道。 “所以,男人都该死。” 她用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章:小孤山镇 - 万界仙域 - 悦泽 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刺骨的雨骤然外泄,阵法中央凝聚的片状乌云压顶。 “白茹孀,你不惜耗尽其他修士的寿元,也要修补阵源的缺口,你就不怕遭天谴吗?”周夫子的眼神一寒,愤怒的大声咆哮着。 那阵法中央的毁灭气息,随着那片乌云逐渐下降至半空,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就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试试它的翅膀。 周夫子双手快速结印,身躯以如融入雷光之中,箭矢般的冲裂大地,护住他的护体雷光,也在这一刻化为光虹,冲入那片乌云中。 他紧抿双唇,骨节分明的五指,一道血雾从中划过,鲜血滴滴的从血痕中渗出,顷刻间便沾染双手,顺着五指流向那浮现而出的银剑之中。 “去。” 他双手合十,引导着那柄异常暴动的银剑,在鲜血流向剑柄的那刻,那把银剑犹如活过来一般,剑柄贪婪的吮吸那新鲜的鲜血。 周夫子脸色苍白,因为他知道想要破阵,只能找到阵眼,并从根本摧毁它。 乌云之中不断闪出耀眼雷光,试图阻碍周夫子通过秘法提升修为,那团漆黑乌云,已是刺眼的划过一道凌厉的剑痕,迎着地面,砸向半空。 轰! 半空中传来烧焦的味道,那被撕裂的云层断口,似乎是一道封印其中巨兽的囚笼,狰狞的巨兽在雷云中横冲直撞,绽放着银白雷痕的缎带,笔直的纠缠着周夫子。 半空中,周夫子脸色苍白,神情痛苦不堪。 身躯中不断传来低沉的闷哼声,那柄雷光萦绕的剑锋,不断轰击着射出的雷光。 削去那道刺眼雷光时,晃过身形孤独的一剑,身形便穿梭而入。 …“这附近还有个强大的存在。”就在周夫子苦苦支撑着射来的雷电时,他的神识向外探去,发现一处隐匿的虚空,还藏着一个坐山观虎斗的男人。 身躯肌肤已是传遍焦味,连那掌心的血痕,也在不断重复轰击下,凝结成疤。 周余生已是看呆,身体下意识的僵持不住,他的视线紧紧锁定着那片宛如雷池的地方。 他的眼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种万念俱灰的绝望之意。 这是他第一次亲眼见到修士之间的斗法。 在这种情况下,他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 “躲好!” 周夫子已经无暇顾及周余生,疲于应付的他,每硬生生砍去一道闪电,身形就在半空中骤然下降几分。 “啊!好!” 他口中愣了一秒,惊骇的眼神才恢复一丝清明,急忙便是寻找到那雷池轰落下来的盲区,瑟瑟发抖。 “白茹孀,我劝你趁早收手,你们天南会还承受不住淮南的怒火。”周夫子声音颤抖的说着。 “你死了,就没人知道我对淮南的人动手了。”白茹孀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那笑意轻轻荡漾的唇角,蕴含着清泉般的明澈之色,令她的笑容显得清纯无比,超凡脱俗。 “想要承受这种力量,凭现在的你,怕是也做不到吧。” “那你就不用管了。”白茹孀轻咳一声。 “紫霆雷动。” 萦绕在周身的雷光,表面的雷霆符文颜色越发诡异,那颗银白色的滚雷,在他的身体骤停的那刻,绽放出紫色的雷霆。 那悬浮在空中的雷霆,在雷光的凝聚过程,亦如黎明中的花朵。 雷霆如花般绽放,那紫色的花瓣中央,似乎酝酿着何种恐怖的气息,忽然之间,那孕育着狂暴力量的花蕾,一道闪电匕首已是出匕以至。 第二把 第三把 第四把 …… 那从花蕾中消失的匕首,已是汇聚雷光,接二连三的从中飞出。 “别白费力气了,这雨夜法相中的雷霆法相,可是相当于一个拓海境修士全力一击。”白茹孀显然也并不好受,连续催动那片雷霆进行攻击,让得她的灵海也逐渐枯竭。 轰鸣声不断,在那乌云中不断亮起足以让黑夜都为之颤抖的光华,但那乌云的断层,似乎还在浓缩其中的恐怖力量。 盘坐在周余生四周的修士们,越来越多的修士逐渐承受不住阵法之力,纷纷吐血不醒。 白茹孀神色漠然,脸上那被雷光照亮狰狞的脸,平静的看着腥风血雨下的一幕。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欣慰的笑容。 那笑容下的白茹孀,呈现一种病态的美好。 “小孤山镇,可是某个大人物进入淮南,指名道姓要拿下的城市。”白茹孀不为所动,相反在那声势浩大的雷光中。她缓缓走进雨夜之中,身影在那雨夜中渐行渐远。 “我不想杀你,也不想给自己留下一堆麻烦。你既然不是来救你的同僚,自然与我们无关。” 大雨滂沱,那在雨夜都美好的背影,撑着来时的油纸伞,声音轻柔的说道。 “你救得了自己,但你能救这小孤山镇的所有人吗?” “惊雷以至。” 她轻点身前在那道狂暴气息都起了涟漪的虚空,犹如下棋般,在虚空中捻子落子,凌空一指,淡淡的道。 “余生!快走。” 周夫子显然也顾不了那么多,那柄银剑,手掌一抖便在他的手中消散,拎着周余生向着下方山谷一跃而下。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那耀眼的闪电的蓝光急骤驰过,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动摇。 轰! 那抵挡着雷光的阵法瞬间便是崩溃,那还傻乎乎坐镇阵法的修士,在阵法碎裂的同时,血雾倾洒而出,身体直接承受不住压力,爆裂开来。 玄天三千年间 一道撼天动地的惊雷落在小孤山镇上空,满个昏黯的窟窿又骤亮了一下,闪过一条曲折的虹,黄昏映过彩霞,穿在一支金箭上在云里迅速的冲刺了一下,便再也没有了,连绵不绝的雷就跟踪出现.雷弧,黝黑,静寂,电闪,黝黑,雷,交替着。 很多年后,小孤山镇周围城市,纷纷围绕着这座凭空出现的巨大深坑,建造房屋,建立城市。 镇上那座通淮南的石门,马车行驶过那座石拱桥 也因在大坑中央唯一个大坑前遗留的吉祥之物, 那封被烧毁的家书,只留下一块融化的字条:周余生收。 小孤山镇便改名为余生镇。 “走吧!还有下一个城市呢。”在那白云中,他身穿一件散花锦蟒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卷云纹角带,一头乌黑茂密的发丝,有着一双深不可测的眼睛,身材高大。 俯视着脚下夷为平地的小孤山镇,眸底一片平静, “南海,我们这样大费周折的抓捕淮南使,又把他们放回去到底是为了什么。”在他的身旁,迎风而立,赫然是不久前出现的白茹孀。 只是她一改往日的柔弱,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 “当然是让他们为了提高警惕啊!这几年天南会的小动作,淮南上层人物也不是看不到。”天南海冷哼一声,说道。 “如今四大淮界相互制衡,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这些江湖帮派,但是只要”天南海沉默了下来。 “只要什么。”白茹孀又如何不知他其中之意,只是那件事意义重大,令她无法想象。 “时机未到!这是场注定会让淮南自取灭亡的战役。”天南海仰望着那落日下的余晖,冷漠的说道。 “走吧。”他单手一挥,那朵白云便在微风的耸动下消失不见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章:目力迷雾 - 万界仙域 - 悦泽 寂静的山谷内,没有早晨的,没有旭日朝阳,永远是不一样与世间的阴凉的黄昏。地平线周围有一个萎蔫的太阳。夕晖显得多么无力,它无法穿透这层层雾霭。有人走了进去。眼前一片朦胧,可怕的一幕幕若隐若现。 “疼!疼!”一处乱草丛生的山谷,一少年从杂草堆中爬了出来,扶着背,强忍着满脸的痛苦神色,尽管神情有些疲惫,但他目中的神采却极有神韵。 能亲眼所见修士斗法,对于周余生来说,那是对修仙者全新的认识。 眼看着周夫子一脸萎靡,衣衫不整,那条可怖的血痕如同条蜈蚣,在他的脊背处,有着一处触目惊心的伤痕。 “周伯伯,你没事吧。” 在那道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雷光中,那在记忆中为他抵挡过风雨的男人,躺在那里,眼中的神采尽失。 “无碍,不过是些外伤。”周夫子耸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我看不像啊,你这哪里像外伤啊。”他半信半疑的又扫了周夫子一圈,那道深陷肌肤的伤痕,明显不是普通外伤可为。 “我说没事那就没事。” 他草草的结束了谈话。 说完,他从袖絆中慢悠悠的取出一枚类似丹药的药丸,喉咙一动,生吞了下去。 “那是丹药吧!”周余生满脸好奇的说道。 “你知道?”他在吸收药力时,低垂的睫毛微微一挑,有些匪夷所思。 “知道啊。我们家附近的药铺都有,比如长春丹,化血丹,生骨丹。反正各种稀奇古怪的药丸都有卖。”周余生眼神中精光一闪,近乎邀功般的从袖中取出一枚同周夫子先前吃的丹药大小相似的丹药。 “这是化血丹,估计对您的伤势有效。”他将丹药恭敬的递在了周夫子的身前,满脸热情,后者只是鼻子抽了抽,闻了闻化血丹中近乎无味的药香。 神情有些不好看。 周余生见他愁眉不展,以为他没听清楚,便又坐到他身旁,耐心的给他解释起来。 “这是我家附近最有名的长生药店亲手炼制而成,保你药到病除,身体不出三日,就会恢复如常。” “你这丹药不就普通的补血丹药吗?连一点药性都没有,也敢妄自称药到病除。”他语气冷漠的说道。 周余生一时语塞,脸颊迅速绯红一片,吊着那枚被数落的一无是处的药丸,放也不是,拿也不是。 “念在你纯属好意,我不过是戏耍你,你还真就当真了。”那张紧绷着的脸,因为周余生那副茫然无知的样子,渐渐柔和了下来了。 周夫子盘膝而坐,在吞下那枚丹药之后,脸色逐渐红润了起来,整理了衣衫上皱起的褶子,视线开始朝着那山谷之外环视望去。 “这山谷好像是个环形山脉的底部,除了从上面上去,只能御剑飞行了。去南面看看。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碍我的神识探测其中。”周夫子的脸色一变,迎面望向周余生缓缓说道。 “好。” 周余生连忙答应,便走了出去,脚步下踩的草堆中,一条迅捷的小虫从其中一闪而入。 当他只身笼罩在这片漆黑的山谷内,才发现在漆黑的环境下,想要看清前面的路障是多么的困难。 “有些暗,我看不清前面的路。”周余生弱弱的说道 “这是夜火壶。虽是鸡肋之物,但用来为你照亮前方刚好够用。你还要小心南面有一处荆棘藤,大概是在。”周夫子手掌一翻,一个冒着火红火焰的紫砂壶,现了出来。 便不再有了动静,气息逐渐平稳,原本还有些涣散的眼神清澈如水,更加诡异的是,他的身体中不断有着青烟升腾。 “南方的东南向。“ 周余生点头如捣蒜,从周夫子手中接过夜火壶,好奇的多看了两眼。 “这种东西虽然对修仙者来说并没什么用,但对凡人来说可是能增加阳气,固本培元的好东西。“周夫子一脸坏笑,在增加阳气这四字中特意加重了语调。 周余生讪讪一笑,眼睛直直地盯着夜火壶。周余生喉微微滚动了一下。那原本平静下来地心脏,却是再度剧烈地跳动了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修士用的法宝。 虽说是鸡肋之物,饶是兴致的在他眼中变得爱不释手。 小小的壶胚扁圆,点缀白玉蓝晶,琉璃金镶瓷,明明是红色的火焰,却在夜晚星空的照耀下,变得银白。 周余生举着灯,向着更深处的黑暗走去。 就在周余生离开那一处杂草堆,周夫子的脸色陡然直下,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渗出,身躯一震,便是仰面倒去。 “果然还是不管用啊。” 山谷在环形山脉山脚下 周余生走了许久,在夜火壶的勉强照亮下,依稀能看到前方布满荆棘的泥沼路。 但周余生一往南面走去,脚下的沙石便没有再移动过半分,就这样反复循环下,周余生这才迟钝的发现,走了那么久,原来一直在原地踏步, 而且他听到,丛林之中,一片安静,偶尔有着一道悠远且不知是何种灵兽所发的低吼声,穿过密林阻挡,在林中徘徊不散 “这附近看来还有灵兽,也不知道是什么等级的灵兽。想当年在灵竹峰上还有灵竹虫,如果是,今晚饭点便有着落了。”他轻声的喃喃细语。 在这样一个颇为诡异的森林中,想要通过寻找太阳判断方向,无是有些困难,再加上,这遮天蔽日的巨大山谷,阳光根本渗透不进,不过周余生也算是好运,在反复徘徊中,他总算是寻到了一处好地方。 穿过一大片地密林,一处隐匿于迷雾之中的山洞出现在了周余生的焰火之下。减下身速。周余生抬着壶,小心翼翼的低头望了一眼下面几乎望不见底的黑暗。 再缓缓抬头,山洞上方显然还有通向上方的通道,他继续走去,陡然停在了一处黑幽幽地山洞处,这个山洞距离山顶足有几十米地距离,显然不是天然制成的,反而更像是某种破坏力极大的法术造成的。 “这个地方。倒是一个绝妙之处。有雾气遮掩。而且周围好像声音要比之前淡了许多。”周余生满意的点点头。在灯火的照耀下,也不知哪种声音对这光亮极度敏感,只不过。随着周余生深入其中。站在山涧边缘,银白的焰火逐渐被覆盖,那虎视眈眈的声音,也逐渐安静了下来。 目光扫过身后,周余生肩膀轻抖。提着夜火壶的手放了下来,从身边随意捡了块小石子。便跑到一处,山涧中湿润的泥土上做起了标记,若是不小心对待的话。他想自己重新找回这里,恐怕还要费不小功夫。 但是没人注意,那团遮掩山洞的雾气,在夜火壶的照耀下,缥缈的烟气升腾,渐渐的漫天雾气将那洞口笼罩其中,仔细望去,赫然是一双白色的瞳孔。 白色瞳孔侧目而视,在迷雾瘴气的变化下,转头向着周余生看去。 山洞口前,留了一缕夜火在山洞前的石堆中,夜火点燃的山洞,光源迅速沿着山洞的昏暗,将向下延伸的阶梯,恍如白昼,一时间洞口清晰可见。 “那洞底好像还有东西。” 他徘徊在山洞洞口,最终还是忍不住那直跳的好奇心,阶梯通向的洞底,深不见底的黑暗,周余生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来到阶梯开始的第一层,小心翼翼的对着下面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昏暗,一直蔓延到视线的尽头。 那种近乎没有半点光线的诡异黑暗,令周余内心生起了一丝怯意 这个黑洞,似乎连接整片山谷。没有一丝多余的阳光照射起来。这个黑漆漆的深洞。像是个无底洞一般引诱着人们眷顾它的神秘。 在这个漆黑深洞之中。细细感应的话。似乎能够察觉到此处的空气,比其他的地方更加稀薄。那种感觉,就好像在深洞之底有什么东西压缩着其中的空气。 就在雾气随着周余生的脚步飘散而来。周余生体内某种东西。却是猛然跳动了一下。 喉咙微微滚动。周余生脑袋略微朝前探了一点。眼睛死死的盯着深邃的黑暗。 “吼!吼!吼!” 身后顺着阶梯一路尾随的雾痕,这一刻却忽然闻声大变,乌黑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颗火星迸发,眼白却自得淡淡地泛出金色的闪光。 一切看起来都颇为顺其自然。 这一刻,那泛着金色的耀眼瞳孔,像是蒙上一层浓雾,使得他的眼神看起来朦朦胧胧的,让人一眼看不真切。 …… 随着那股浓雾像朵乌云遮去了其中清澈湛蓝的双瞳,那下方无尽的黑暗,却是极为奇异的开始变淡了起来。 然而,就当黑暗越来越淡时,周余生浑身寒毛却是骤然竖了起来。 那被灰黑笼罩的金色雾气,无尽黑暗之中。空间忽然开始有些细微的扭曲了起来。紧接着。这些扭曲的空间犹如顺着金色的瞳底,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对着洞口之处攀爬而上。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章:谷中老叟披蓑衣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他双目俯视漆黑洞底,凝神望去的那一刻,洞底之中,隐约站着一老叟,两脚叉开,眼睛怒视着眼前猹,右手紧握着那只在月光下照得闪闪发亮的钢叉,用力向那只小猹刺去,可那只伶俐的小猹却伶俐的从老叟的胯下逃走了。 紧接着,幽深的洞底忽然有着一团黑影,以一种极为恐怖的速度对着洞口之处攀爬而上。 “年轻人,小心了!” 那团黑影极为迅捷的从周余生的眼前划过,一道喝声猛的在周余生耳边响起,旋即一只干枯手掌搭上其肩膀,用力一扯,便是将其带的远远离开了这处漆黑洞口。 就在他的身体猛然被那双干枯手掌强行偏离洞口。他便感觉到他的肩膀处,忽然有一团清凉之意沿着肩膀的筋脉流向五脏六腑,然后。他转首便看到了那个来自谷底的老叟,神色古怪的看着自己。 “多谢前辈相救。”周余生望着那洞口之处,惊惧未定,喉咙忍不住滚动了一下。 老叟披着件单薄的蓑衣,手中无袖,握着那柄刺猹的钢叉缓缓走来。 “你从何而来?”晌久后,那个老叟在那灯火通明的山顶洞口,沿边找了块巨石,坐了上去。 老叟抬着枯黄的眼皮,饶有兴致的看着周余生。 “小孤山镇上下来的。”周余生略一沉吟,缓缓说道。 像个做错了事,被说书先生惩戒在外罚站的书童。 “小孤山镇?那个淮南陵风山下的镇子。可是这里离那小孤山镇,可是距离了十万八千里啊。”他用古怪和嘶哑的声音说着。 一脸狐疑的看着周余生,那双年迈的双眼,竟是不信任之色。 “剑倒是挺好的。”他的眼神从周余生的剑鞘上一扫而过,颤颤悠悠的调侃了一句。 周余生脸色唰的一下变得阴晴不定,看着老叟那张不苟言笑的脸,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在周余生的眼中看来,充满了神秘。 他下意识的双手护住身后的剑,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只要这老叟动了一点点贪念,自己的紫雀绝对保不住。 “别那么紧张,你这剑纵然再好上百倍,都没有这钢叉用的顺手。”他抬眸看了一眼,身边插在地面中的钢叉,那银白色的棍身平凡至极,就连那叉骨不知是用了多久,布满着扭曲的痕迹。 平静无波的眼神中竟起了一丝涟漪。 就像看着一个搭档多年的朋友,彼此信任,并肩作战。 “继续说下去,你从小孤山镇而来,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落星镇。” 老叟又接着之前的话题问道。 “雨夜法相阵。” 周余生忽然想起了那个阵法的名字。 “就在早上,我们去往淮南的时候,正好赶上下雨,前方的路不适合再继续赶路了,正巧在不远处的小孤山镇正好有家客栈,我们便打算留下休息一晚,等雨势停了,在继续赶路。” 周余生又不经意间瞥了老叟一眼,可是后者那冷漠的眼神中,一丝情绪都没有。 便正色接着说了下去,“后来才发现那个是一个很好看的女人布置的阵法,当时我们被那阵法困住。那个先前同我一起前来的先生,为了救我,受了很严重的伤。” 老叟略作沉吟,缓缓说道:“雨夜法相阵?那个末流的阵法?估计在酝酿惊雷以至时,有一道虚空刚好裂开,你们才会误入时空裂痕,从小孤山镇传送到这里。” 老叟一听便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猜得七七八八,也的确如此,在格挡惊雷以至最后那道凝聚着大道法则的雷相的时候,用着拓海境修士的全力一击,打开了一处虚空。 他们才会从遥远数隔万里的地方,传送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想到这里,周余生只能苦涩一笑。 “你别看这落星镇距离那小孤山镇万里,却比小孤山镇抵达淮南的路途要缩短了几千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缓缓说道。 “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他假装若无其事的继续说道。 “哼!还能为啥。那头老鼠偷了我在田里的瓜还想跑,我便追着那头老鼠从落星镇追了几天才来到这里。”他轻咳一声,毫不避讳的说道。 可是下一秒那还挂着笑意的脸,笑容满脸僵住。 “要不是你,我早就抓到那头死老鼠了。你啊,赶紧赔钱,也算是你的造化了。” 老叟虚张声势的狂喊道。 这一刻,万籁俱寂的山林,一滴落叶飘向了老叟。 在半空中打了个转,落在了钢叉之上。 老叟便掏出那双苍老的手掌,给了周余生一个眼神,自己倒也心领神会。 “你这老头我说呢?原来就会满口跑火车,你说是不是为了骗我的钱,才说了那么多信口雌黄的话。”周余生这下也来了气,腾的一声站了起来。 “你这眼睛恐怕是瞎了,明明是你挡在我前面,我为了救你,才会跟丢那只赤影鼠的。”老叟不甘示弱的继续说道,那对空洞的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周余生的眼睛。 那双被灰蒙雾气笼罩的灰色瞳孔,也不知为何,还未散去。 也没人会注意,钢叉上的落叶,因为老叟那副淡然的眼神,起了变化,裂开了一道缝隙,串在了那钢叉之中。 “对了!周伯伯。” 周余生暗叫不好,拍了拍还在纠结的脑袋,提起放在一旁的夜火壶,按照来时的方向走了回去。 不时看向后方,生怕那个不要脸的老叟还会跟着过来,可是等了许久,那老叟还呆呆的坐在原地,凝视周余生走的方向怔怔的有些出神。 好不容易摆脱了那刁难满口跑火车的老叟,他的心中不知为何一点也没有轻松之意。 “老李头,那个是魂白之瞳吧。” 不知何时,先前从洞底冒出熟悉的黑影,重新出现在了老者的身旁,随着老叟的目光看去,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 “目力迷雾刚一消失,我便从落星镇赶了回来,没想到这次吊上的,居然还是个大鱼。”老叟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那孩子所言的周先生,可是淮南使。”老叟又笑着问道。 那团黑影沉默不语,还是点了点头。 “把他带回去吧,看他的样子似乎承受不住那雷相的力量了。” 那块原本还坐着人的石头,一阵清风吹过,那站着人,握着钢叉的老叟已是消失不见。 翌日清晨,不知走过一宿的周余生,跌跌撞撞险些迷路,路途走到一半,惊奇的发现两边的路逐渐宽了起来。 一开始,还没什么。 可是当周余生再次举起夜火壶时,发现自己竟然身处一处街道,街道两边冷冷清清,看不到什么人。 抬眼望去,那团迷雾在周余生的瞳仁中消散,露出原本清晰的黑色。 这时,一老叟握着钢叉从街道的尽头走了出来。 周余生认识,那是先前那个不讲理的老头。 周余生想跑,可是往后方延伸的路,向着老叟的地方反而更加接近。 这一刻,他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你既身负魂白之瞳,那就断不了与那厮的恩怨,三百年了,那个拥有魂白之瞳的少年已经死了三百年了。” 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每时三更,便通悟上个瞳主的心法,能加快你对目力迷雾的掌控。”他淡淡的说道。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来找我?”那个神秘的面孔,已然消散。 “不用在乎我是谁,未来有一日来三世客栈寻我。” 清冷的街道,他只留下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 “目力迷雾?那团刺眼的东西叫目力迷雾吗?还有他说的瞳主心法到底是什么?” 周余生陷入了沉思。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章:淮南集市 - 万界仙域 - 悦泽 “ 真没想到我们误打误撞的居然会来到落星镇,按照现在这个速度,不出一日,我们便能到达淮南境内了。” 一阵嘶哑的呐喊将他从沉思中拉了出来。 这片街道的出口,一辆马车停在路中间,他身穿一件月白色花软缎锦袍,腰间绑着一根青色龙纹皮带,一头鬓发如云长发,有着一双惺忪的眼眸,身材魁梧,正是周夫子。 只是如今的他看来安然无恙,神情相比以往更加精神。 周夫子牵动缰绳缓缓走来,身后那头枣红色小马他似乎在哪里见过,却记不清了。 只有那里,周夫子的眼神异样,看向周余生的眼神中,多了一缕不该有的复杂。 周余生卷开车帘,迈步走了进去。 合下车帘的那刻,那种复杂的情绪犹如涌泉般再度浮上心头,身后的那个清冷小镇,周余生知道,那里便是老叟口中的落星镇。 现在看来,既然是城镇难免显得有些冷清,这都到了鸡鸣的时间,街道还是无一行人走动。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三百年前的落星镇可是玄天数一数二的修仙城市。 三百年后,为何沦落与此便跟三百年前的命案有关。 “这是落星镇,三百年前曾是淮南附属的城镇。”牵动马缰的手重新提起,又是一阵绵长的马蹄声落耳,向着北方驶去。 “为什么是曾是。”周余生眉头一挑。淡淡的问道。 他发出一声无奈的长叹,“三百年前,有一个大人物出生在这里。三百年后,也是因为这个大人物,一夕之间导致落星镇的百姓家破人亡。” 他内心的苦衷无处诉说,紧蹙的双眉间,始终泛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思。。 “他是谁?”车帘放下的那一刻,无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那个人的名字到现在,都是整个玄天不可触犯的禁词。在淮南提起来这个人的名字,可是会以欺君犯上之罪定罪的。” 周余生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咀嚼着周夫子的前半段话。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他才是整个玄天最配称为英雄的男人。而且他年纪不大,三百年前不过百岁而已。修为就已臻至塑胎了。” 周余生能够听出,周夫子说到唐落的时候,不是那种嫉妒,而是一种深深的敬佩,敬佩在他心里犹如英雄一般的人物。 。。。。。。 但是,塑胎又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父亲口中所说的淮南?” 马车穿过一望无际的松辽平原,那头踏着滚滚黄沙而过的枣红色小马,前方的路逐渐清晰了起来。 他略微愣了愣,旋即抬头目光扫向远方,却是瞧见在那视线的尽头处,白浪翻滚,气势蓬勃的巨龙卧在崇山峻岭上。城墙随着山峰的走势,蜿蜒起伏。将外面与里面的世界,完全的分割了开来。 那满是疲倦与风尘的脸庞猛然间变得精神抖擞了起来,凝望前方的目光忽然凝住,凝望着出现在黄沙后,跨越数万里的巨大城市。 踏入这里,那么便是进入了那个与外面格格不入的地域。 周夫子勒住马缰的绳向前一倾,马儿便嘶吼一声的停了下来。 虽然“淮南”近在眼前,可他并没有立刻选择便是进入其中,而是将马车停在了距离淮南不远的小镇中,步行进城,虽有避嫌之意,但也有生怕万一在城中闹市,众目睽睽之下,扰了城中百姓的安宁。 “你小子别跟个没见过世面的下乡小子一样,来到这里就得装成富家子弟的样子,否则很容易在淮南受欺负的,现在距离淮南开启还有三天,这三天我便带你熟悉下淮南的环境。” 稍事休息,待周余生缓过气来,将马停在马厩后,便在夕阳中,向着那连绵的城墙内走去。 “ 方圆百里之内,这里便是淮南修士经常出入的场所。住在这城里的百姓,少说也有个二、三十万人,而且地理位置又好,往来商旅极多,更是热闹。” 集市中,吆喝声不断。但大都不是自己熟悉熟懂的那几种,一些他根本没有听说过的名字,在这片人满为患的集市中,倒也寻常的喊出了几种极为绕口的名字。 “但这里还只是淮南的外围,在这里,你会买到价值连城的天材地宝,也可能一夜之间倾家荡产。” 周夫子见周余生一脸疑惑,见怪不怪,也耐心的解释着。 “来者何人。”这时,城墙两边突然传出几声整齐划一的步伐,周余生定睛一看,赫然是几名身穿布甲的淮南士兵。 在淮南,看守城门的士兵是最下贱的职业。只有穷苦人家,为了送孩子进入淮南,才会选择成为淮南看守城门的守卫。 “大晋周家人。”周夫子冷眼一瞧,淡淡的说道。 周余生这才知道,原来大晋皇室成员在淮南,同样有着极高的话语权。 就从这些士兵们脸上的震惊程度来看,更加清楚的认知到了这点。 “大晋皇室证明。”那带首的少年率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神凝重,向周夫子卷手而过。 就在这时,他露出穿在长袍下的衣服,一件银光闪闪的如同龙鳞般泛着森冷光泽的鳞甲,其右上方护住心房的位置,有着一块上半拱形,下半月牙的徽章。 质地精美的徽章上赫然只刻着两个字:淮南。 却让一眼看清这两字的少年,脸色刷的一声青红不接,再望向中年男人的时候,眼神中已是有了深深的惧意。 “淮南使大人!”他苦笑一声说道。 少年眼神一个示意,原本还围在周余生周围的士兵立马识相的散了开来,在路中间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淮南你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所有人的目标始终都是在盯着你的荷包。”周夫子嘴一撇,注视着那毕恭毕敬目送着两人走去的守卫,冷笑一声道。 周余生为之哑然。 但是还没等周夫子刚刚讲完,他身边的周余生,就已经被集市门口贩卖的叫卖声,吸引了过去。 一溜烟的就站在了集市门口那处地摊前。 “这个怎么卖!”周余生指着那一群其貌不扬的灵材之中,在夕阳的照射下,散发着浅浅荧光的朽木。 摊主淡淡的瞥了一眼周余生,那热情的目光瞬间黯淡了下来。 “伏葵木,二十五灵石。”他的语气不瘟不火的说道。 在淮南,逛这种摊位而不去商铺直接购买的,无非是两种人,一种是贪小便宜的人,一种则是穷徒四壁的修仙者。 很显然,他把周余生归结在了后者。 “灵石那是什么?”周余生头一转,才发现自己走得太远,人海中周夫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他近乎求助的向着身旁那个同样在摊位中挑选的背影看去。 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 “那个,灵石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周余生弱弱的开口询问道。 似乎听到了身旁有陌生名字在呼喊自己,少女转过身时,四目相对。 她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周余生,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你说这个吗?” 她伸手,芊芊玉手透着婴儿白,好像一下子就可以挤出水来,白白的肤色,想拿初雪一般,却看不出一点苍白。 玉手中卷着一块类似石头的东西,仔细看去,与普通石头形状差不多,却多了一丝灵性在其中环绕。 顺着发光的石头一眼看去,周余生的眼睛再也移不开来。 少女被盯得脸色微红,脸颊迅速飞过一抹宛如晚霞般的通红红晕,收回了伸出的手,恶狠狠的剐了一眼周余生。 “小色狼!”少女轻哼一声,低声咒骂道。 轻踩莲步,向着远方愤愤跑去。 眼睁睁的看着好不容易谈妥的生意,却被一个不知分寸的小毛孩搞黄,周余生能够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杀气正在向自己逼近。 他下意识的便伸手拔出剑。 “周余生!”周夫子的身影穿过人群,如同天籁般落在了周余生的耳畔。 “你这小孩真不令人省心。”他扶着额头正色道,却见周余生双手放在鞘上,一副随时拔剑的姿势。 周夫子抬头望去,周余生面前那个年轻的修士,脸色阴沉似水,俨然一副随时都要爆发的模样。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章:楚书涵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孩子也不知道谁教的,动不动就要拔剑。” 看着一触即发的两人,周夫子只能抱怨,明知道对方可是修士,还能摆出一副当仁不让的样子。 这几十年,周夫子也接送过不少大晋皇室的分支血脉,脾气如此暴躁的还属他一人。 但是,作为大晋的执法者 当然不可能让这种集市聚众斗殴的事件发生在天子脚下。 “淮南法规第四十九条:不可在淮南集市内聚众斗殴,扰乱淮南集市秩序,违者一律送入戒律堂。” 就在两人之间,劝架的周夫子亮出他心口的那枚徽章时,周余生明显见到原本趾高气昂的神情,看向徽章的那刻,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气一下子在萎靡了下去。 后者同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周余生,才心有不甘的卷起身前的摊铺,掠过周余生时,仔细的端详了周余生一眼。 “你这孩子,都还没进淮南呢。就惹出这么大的是非来,以后你在淮南的日子可怎么过啊。”周夫子苦笑着摇了摇头。 周余生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冲其尴尬的笑了笑。 “天色已晚,今晚我们就在这里过夜,明日再带你逛集市吧。” 周夫子浮上怒气的脸庞温和了下来,也觉得不该跟个小孩斤斤计较,进了淮南,就是他的事了。 就这样,一大一小迎着夕阳,穿过人潮人海的人群,来到了一处名为“天南苑”的客栈前,走进客栈中时,周余生才自卑的发现,他所认为的全部,都不如一个门面来的奢华。 更加令人瞠目结舌的,便是那天南苑的对面有着一家名为“地北堂”的当铺。 后来,周余生才得知原来所谓的天南地北双飞客,便是来源于此。 这家天南苑规模颇大,但在得知价格之后,令周余生也是忍不住倒抽了一口亮起,满脸骇然。 就在周余生耸了耸周夫子的肩头,使劲的摇着脑袋,后者却是视若未闻的从手中掏出了一钱袋,递给了柜台前算账的掌柜。 不过多时,掌柜便从后厨呼来几名小二,带到了周夫子的面前,满脸奉承的微笑道,“淮南使大人,这是本店至尊会员才有资格享用的一等一专门服务。” 说完,掌柜便拍了拍小二的背,那小二也算是懂得察言观色,立马将别在腰间的毛巾放在了臂膀上,眉笑眼开的引着两人上了楼。 安顿好后,小二便询问两人是否要将饭菜递到厢房中来,周夫子摇了摇头,只说了两字,“味大”领着周余生下了楼。 天南苑自带酒楼,却是清净的很,宽敞的大厅里只摆了不到十张桌子,现在大概有五桌有着客人正在吃饭。周夫子叫过小二,点了几样菜,看他样子对这里熟悉的很,多半是常客了。 “在淮南,千万不要随意招惹是非,在危险面前,要以生命为前提明哲保身,切记察言观色,在淮南攀附上大家族的人,是很明智的决定。” 周余生坐在靠窗的一张小桌上,刚一坐定,一脸凝重的周夫子就在周余生耳边滔滔不绝,苦口婆心,张口闭口人世的险恶。 周余生向厅堂里的布置看了一眼,有些为难的对周夫子道:“周伯伯,这里的价钱不便宜吧?” 周夫子微微一笑,道:“这里是淮南数一数二酒楼,自然便宜不到哪去,但时常吃这么一次,也算饱饱口福。你放心,等你去了淮南才会发现这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好。” “原来如此。”周余生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路走来,周余生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周夫子偿不还的债。 “不知道何婆婆和竹染师傅有没有来过淮南。”周余生自言自语的说着。 谁知,那一头的周夫子神情一阵恬然,笑了笑:“他们就是在淮南认识的。” “别问我,我不会告诉你其中实情的。”周夫子语重心长的摇了摇头,看着周余生涨红的脸不禁发笑。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端了数盘小菜鲜炒上桌,虽不精致,也没有所谓的大鱼大肉,但就是这样荤素搭配齐全的小菜很快便占据了周余生眼前的小桌。 “吃吧!”周夫子动筷,很奇怪的是,在动筷前,从鱼骨中专门挑了一块肉质鲜美的鱼肉,丢弃在了桌旁。 周余生不解,多瞧了一眼那块鱼肉,也没见什么半生不熟的地方。 突然感慨,城里人真会玩。 店小二还未说话,隔壁一张大桌旁有个女子声音幽幽传来:“你说这淮南每年中旬才开启,还指定只有十二岁的孩子才有机会报名,也不知有什么好的。” 周余生放下了脚筷,看了过去,忽然之间,他的呼吸声沉重了几分,那个拿着筷子不分场合调侃的少女,看不清楚容颜,但那如凝脂般的玉手,令得周余生眼中闪过一个人影。 周余生“啊”了一声,想起了那个在摊位前的少女,和少女走时那副厌恶的神情,不由的一阵恍惚。 但那少女似乎也知道这里是淮南的地盘,即使心中多有不愤,还是独自一人饮着清酒,发牢骚的调侃道。 “这女孩你得多跟她打交道,看到没有,那个是大齐正统皇室才配穿着的茶绿云霞五彩碧霞罗”似乎察觉到周余生的目光另有所指,便循着周余生呆滞的目光,落在了隔壁大桌上那个郁郁寡欢的少女。 少女以有所察觉一道火热的目光看着自己,目光便也朝着身旁那桌,不动筷时常往自己这里偷瞄的大桌。 然后,少女的筷子也从嘴边放了下来。 “小色狼。”她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被这声音激的一阵激灵,周余生如同块呆滞的木头,缓缓转过身来,面对着少女愤然的质问。 她的眉毛修长,婉若弯月。秀眸轻转,打量着周余生那道狡黠的目光。眉目如画一般,带着一股浅浅的笑意。 “果然是你!”少女咬牙切齿的说道。 “好久不见!不对!刚刚才见过!啊好巧你也在这。”与少女冰冷的视线四目相对,平时不犯口痴的周余生立马结巴起来,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你说,为什么要一直盯我的手。”少女举着筷子质问着周余生,但那眼神却飘忽不定的向着门外看去,脸色微红。 “我!我!我!当时只是想问你那灵石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我看不太真切,所以才会一直盯着你的手。”周余生心虚的说道。 “这样啊!”少女也不知是真信了还是半信半疑,脸颊怒容一变,缓和了许多。 少年少女恩怨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我说呢,看样子你也是来淮南报名的。”少女有些逗乐,放下了筷子,忍俊不禁的笑道。 而身旁那个早已被无视的周夫子,一脸慈祥的看着少年少女。 “我叫楚书涵,来自大齐。”少女毫不避讳的伸出手,周余生努力的让自己的视线不向下看去,咧着一抹僵硬的笑容,颤悠着手,五指触碰在了一起。 “我叫周余生,来自大晋。” “你是不是没见过女人啊!”苏婉沁一脸坏笑,目光不时向着周余生的眼睛瞄去,试图观察这个未经世事的少年到底会有何反应。 周余生被少女看得脸颊微红,使劲甩着手,滚烫的温度从脸跟迅速延伸至全脸,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令自己的心安静了下来。 “没有!我可是清水城城主的儿子,什么女人没见过!”周余生昂首挺胸,豁然开朗。 他也的确没说谎,从年轻的婢女到年老的婢女,他童年的前半段,女人对于他来说目不暇接。 “那你。”那双如雪的手心,忽然探出一只手指,在周余生的下巴处轻点了点,犹如片叶轻轻的荡起心房中的涟漪,欲拒还迎的笑道。 少女似乎很享受这种调戏别人的快感。 周余生咳了咳,眼神急忙寻找方向,落在了门外,少女吃了个闭门羹,也没有丝毫要生气的意思,慢悠悠的举起了筷子,注视着那块肥而不腻的肥肉,百无聊赖的哼唱起来。 “后天我一个人,做个伴吧。”周余生牟足了勇气,在面对少女惊诧的眼神时,如同花费了全部的力气。 “好啊!”举着筷子的手停了下来,她那没有烦忧的容颜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如同蝴蝶翩翩落在那震颤的眼眸中央。 少年安心的坐会自己的位置,一脸傻笑的吃完了这顿饭。 吃完可口的晚饭,一老一少心满意足地回到住处,原来,少女就住在仅与他有一墙之隔的厢房,待周夫子回了住处,周余生才从中抽空跑了出来。道:“那我后天早上叫你。”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章:天澜道院 - 万界仙域 - 悦泽 原来所谓淮南,并不如周余生心中所想,只是那座城墙后的一处地址。 淮南,乃是由晋齐唐三国统一管辖的地域,这连绵数万里的城墙,其中包括了不少于千百个城市,同时能自立为境的也不下于百余。 而这堵高墙,就是划分了玄天两个世界的分水岭,例如清水城这样,在高墙外的城市,便称之为凡人城市。 而在高墙内的城市,越靠近核心地带的城市,修仙家族则越多,即使到了边境外,也还是能够见到不少的修仙者。 决定一个城市是否能在淮南生存,区别就在于只要修仙的基数少于凡人的人数,便会被淮南踢出高墙之内,新的修仙城市便会从高墙外的城市中挑选。 这就是所谓的淮南法则。 而连接整条淮南脉络的,便是位于淮南中心,人们称之淮南圣地的天澜院。 这座不属于任何国家管辖的道院,也正是因为其特殊性,千百年来无人动摇其淮南核心的位置,那些围绕着天澜院的城市,则是为天澜院输送核心人才的主要途径。 “你要记住在淮南,千万不要去惹一个大家族的人。尤其是大家族的人极为护短,就算你是天澜院的甲澜堂,这些在天澜院内极为复杂的关系网,都有机会将你从神坛拉下来,所以尽可能,还是要低调行事。”周夫子指着那条冷清街头的尽头,隐约可见的巨大城市,语重心长的说着。 第二日,周夫子带着周余生逛了一圈淮南集市,每周举行一次的庙会,原本周余生还想着那名为楚书涵的少女,会不会同自己一样,为了凑热闹,参加那些修仙者自行组成的游行团,沿着庙会找了一圈,始终没找到少女身影,有些失落,但很快被庙会里的大佛游行,勾去了魂。 说到大佛游行,只不过是几名力大无穷的体修,为了吸引庙会里的游人,而从淮南大佛寺上,运来一尊弥勒佛,但凡到了庙会中,就会从淮南的地北铺沿着淮南集市游行。 说来奇怪,这尊大佛看起来破破烂烂,灵性全无,却总能吸引大批的修士前来观摩,注视着那盘腿而坐的大佛,眼神很是虔诚。 只有周夫子眼神中始终带着清明,也没那些来来往往的修士,眼神涣散,对着大佛也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走吧。”待那尊被四五人抗着的大佛,消失在街头的尽头,那些来来往往的修士,才继续有了走马观灯的兴致。 “大佛寺是少林吗?”周余生走在冷清的桥头前,注视着倒映自己苦涩神情的水面,询问道。 “淮南与少林可是互不相干,大佛寺的住持其实是淮南金陵林家族人,开创寺庙,不过是给那些香火钱一个合理的理由,但每年会定时给淮南送供奉的物资。”周夫子眼中精光一闪,看不清眸子,领着周余生回了天南苑。 “原来如此。”周余生点了点头,拿着在庙会上购买的风车和木雕,兴奋的随着周夫子回了天南苑。 次日,周余生早早的等在了少女的房前,回来收拾房间的店小二,有些纳闷,拍了拍周余生的肩头,:“公子,你在等里面的姑娘吗?” 周余生羞红着脸,让出了一条路,却见店小二扫了一眼周余生,从面前走进了房内,周余生按捺不住好奇,便透过房门往里面看去。 “里面的姑娘,早上的时候就结账了。”店小二神色古怪,见周余生一脸呆滞,便好心的提醒道。 却见周余生红着脸跑了出去,还没说些什么,只以为少年有急事,便继续俯下身收拾起昨夜凌乱的被单。 “怎么,被心爱的姑娘放鸽子了吗?”周夫子早早等在天南苑外,一脸戏谑的看着沮丧的周余生。 被触及痛处,周余生一脸茫然,羞红的脸因为害羞而变得苍白,只是毫无生气的走到了周夫子的身旁。 “我们走吧,去天澜院。”周余生抽了抽鼻子,很快从那种沮丧中抽回神,精神抖擞着向门外走去。 天澜院位于淮南中心,而淮南集市距离天澜院又需要跨越二十三个城镇。 也不知怎么回事,在淮南集市,有一批专门送往天澜院的接引车,那种飞快穿越大街小巷的马蹄声,车帘内感受不到任何的不适。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没有多久太阳就高高挂起,到了正午时分。 就在这时,忽然山顶另一方向传来了脚步声,周余生一惊,卷开车帘急忙望了过去。 只见离他们数十丈远处地方,密密麻麻的马车商队停靠在那里,有着许多少男少女从中走出来。 “下去吧,你要呆在这里什么时候。”周余生身后传出了一丝不耐烦的声音,回首一看,一个马脸青年脸色微沉的催促道。 这时平台上之人已经走了十之八九,就他驻足不动,的确有些惹眼了。 周余生微一低首的告罪一声,就也跟着前面人群走了下去,这时才抬头向那平台中央望了一眼。 周夫子也跟了下来,只是面对周夫子时,那马脸男子显然语气卑微了许多,周夫子眼色一瞧,马脸青年立马堆笑着退了开来。 “淮南使大人。”马脸青年暗搓搓着手,眼神中的渴望不言而喻,周夫子面色平静,从手中取出了钱袋,丢给了马脸青年。 马脸青年立马点头如捣蒜,心满意足的牵着身后的马匹,架了出去。 那里,一座占地庞大得让人咋舌的城市轮廓,缓缓出现在了薄雾之中。 “原来这里就是天澜院吗?” 一座巨大的宛如城市的学府,透过平台上的山峰隐约露出,那闪耀着一方夕阳的旗帜,犹如九星揽月般,高挂在那通屹立在学府高尖塔上,粼粼发光的星空。 而在那高尖塔上不断有着身影飞掠而下,上面大都坐着一人或几名服饰打扮各异之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但只是飞的颇高,无法看清楚他们面容。 当那身象征着学院标志的白袍,经过草地上空时,有人向下好奇的打量了两眼,有人却根本不看一眼的从高空中直接驾云而过,引得下方少男少女均都一阵兴奋的议论纷纷。 有些人甚至不由自主的幻想起自己成为修士后的神仙般生活。 待当那些飞行的天澜院修士凌驾于这片平台中央,看到下方众人乱糟糟的样子,毫不客气的训示道: “这里是天澜院,可不是你们自己家。所有人都闭嘴,排好队跟过来。” 这些接引使者一说完,吵杂的平台中央立马鸦雀无声,数百名少男少女在一阵混乱后,倒也勉强排成数队的跟了过去。 而随着队跟去的周余生,恋恋不舍的不时回首向着后方看去,那里一个高大单薄的身影,在那群混乱的少年少女声中,逐渐消散。 周余生有些哽咽,他的心中闪过无数道想法,却从没这一刻想让时间倒退回去,与周夫子在一起的时间虽然短暂,但那一夜那个为了自己抵挡风雨的男人,好像再也见不到了。 “不要说珍重,不要说再见,就这样,默默地离开。”男人默默说了一句。 那个落寞的身影,孤零零走在大街上,忽仰天长叹,“淮南啊,天注定要变了。” 那个驻足不停的少年,很快便被从身后不断涌来的人群,推搡着进入那个已经排到另一处的长队中。 这时,已经有十几名身穿统一白色服饰的男女,恭敬的站在那里等候着了。 “这些孩子有一半都是各个国家的皇室,将他们与那些无权无势的孩子分开来统一审查入院,切记,千万不要再发生让少林弟子,其他帝国的修士,偷溜进来的事情。”在那平台中央,三角排列的队伍前,那个看不清容貌的少年望着十几名男女后,冷冷吩咐道。 “是!张师兄,前年的戒律堂严律,今年还疼着呢。”其中一名相貌凶恶的大汉,上前一步,恭顺的回道。 “嗯,记得痛就好,再犯此种事故可不是戒律堂严律那么简单了,那我和师妹就前去执事堂交令去了。”带首青年点点头,神色稍缓的说道。 “现在听好了,被念到名字的人都站出来。”一时间,那原本还能勉强保持住安静的空间,顿时如沸腾的水一般炸响开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章:天澜院试炼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众少男少女则见此情形,也不觉肃然凝望,全都放慢了脚步,有序的进入到平台中。 当等最后一人也进入后,凶相男子目光向下方一扫,清点了下人数,就点了下头,一个翻手,亮出一个圆盘来,单手掐诀,口中念动法诀,圆盘当即放出淡淡灵光! 下一刻,“噗”的一声,平台表面密密麻麻的灵纹一亮而起,同时一层白色光幕浮现而出,将整个平台全笼罩在其下。 站在平台上的周余生等人,突然感觉脚下的地面一震,便是察觉到脚下的地面正在向下凹陷。 就在这时,变化还在发生,分割两个巨大平台的龙形凹面,轰的一声向下沉去,分离两处平台的圆弧逐渐渗出水浪,不多一会儿,随着从外围渗出的水浪不断向着圆心内凝聚,水高齐膝盖的水面,有着一股挤压的压力向下方袭来。 突遭变故,平台两边的参赛者开始混乱起来,这种混乱的来源便是来自脚下犹如千斤灌顶的水面,一些参赛者更是脸色立马铁青,迈动的脚步竟停了下来。 “大家莫要慌张,这是天澜院为了防止一些不入流的修士鱼龙混杂,而设下的第一道关卡:百年重水! 此关主要是为了考核诸位的气血根骨是否达标,率先从重水区走出来的抵达下一关的参赛者,将有优先挑选分堂的权利,年轻的少男少女们,你们可准备好了吗。” 凶相青年的话,犹如点燃整个平台的导火索,无疑给人一种点燃气血的激情,整个平台顿时沸腾了起来。 “我就不信了,这破水还能阻碍我娘给我硬塞大鱼大肉就为了给我补身体的身体。”周余生身旁,穿着华丽袖袍的青年,紧咬双唇,脸色如猪肝色般难看。 他每跨出一步,身体就跟要冒烟了一般,从发梢到发尾,渐渐飘出股青烟。 甚至让周余生鼻子一嗅到这种从人身体排出杂质的味道,下意识的让周余生远离那个冒烟青年。 但显然周余生也不好受,这脚下的重水,犹如一摞锁链封锁住双脚,再承受下陷力度的同时,还要忍受重水挤压的压力。 他偷偷运转体内玄龙九转,顿时一股内力沿着经脉,源源不断的向着双脚挤压力量,向下延伸的力量,与那重水隐隐做着对抗,陡然提升的力量,令水面都起了变化。 在少林进行的魔鬼式修炼,立竿见影。 不断有着咕咚咕咚的水泡声,从水面中冒出来,犹如滚沸的水,向着周围一圈一圈的起着涟漪。 每松动脚步,向前跨出一步,那种封锁双脚的锁链便抖动几分,少年死咬着唇,牵动着锁链的脚,在这种挤压下,显得有些扭曲。 但好在,周余生渐渐适应了这种力度,向前迈动的脚步,逐渐快了起来。 就在这时,那位于主台上的凶相男子脸色一变,在所有目光聚集的地方,有着一道身影轻松的掠过水面,双脚竟是未触碰到水面,身子一转,一穿着紫金步履的少年片叶惊鸿般的抢先一步登上了去往天澜院的阶梯。 “他是谁?”那从主位上站立起来的凶相青年,忽然骇人涨红的双眼,砸着眼前的木桌,查阅起来自五湖四海的玄天参赛者名单,结果在第一页,他通过影像,查到了少年的有关信息。 “周剑南,现年十二,大晋正统皇室,现当今大晋太子。”凶相男子倒抽了口凉气,旋即无力的跌坐回了座位上,因为震惊和骇人充斥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好不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不禁感叹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淮南一个皇室成员都能享受别人享受不到的待遇,尤其可见一个皇室成员的身份是多么尊贵,而这个人不仅仅只是皇室那么简单,他可是名正言顺大晋下一代继承人。 周余生显然也注意到了位于主台上的骚动,但是相比那些骇然嫉妒的眼神,周余生便是看得更开。 这个世上不缺天才,但也不缺庸才。 想到这里,他就对于主台上的骚动失了兴趣,开始向着主台,步履蹒跚的前进。 “楚书涵,现年十二,大齐正统皇室,大齐皇室最小的郡主。” 就在少女稳稳当当的从水面中一跃而出,准备朝着上方阶梯前进时,少女蓦然回首,似乎穿过万千岁月,凝望着青天的眼神再度冰冷如霜。 同一时间,周余生夹在众多世家弟子中,同样朝着在主台上耀眼瞩目的少女看去。 其实何止是他一人,早有无数目光在少女身上扫视不已。 甚至凶相青年带队的弟子,每隔一会儿就会偷偷望向少女几眼。 这名来自大齐的少女容貌实在太过惊人了。 看似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却生的琼鼻杏口,肌肤赛雪,一双俏皮灵动的眼睛,晶眸闪动间,似是万千星辰也为之逊色,一举一动给人一种心跳加速的惊艳之感。 少女似乎对被人注视早就习惯了,任凭如此多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却仍然面带微笑,丝毫不以为意的样子。 周余生看了少女好一会儿后,才猛然一咬舌尖的将目光从其脸孔上勉强收回,同时暗叫一声“周余生,那是楚书涵啊!那个放你鸽子的女人啊!”。 相比少年的定力,和那份难以掩饰的失落,让得他很快回过神来,但是身旁那个冒着青烟跟他齐头并进的少年,整个人呆若木鸡,一双眼睛就没有从少女的身体离开过。 但让他暗觉诡异的是,对方应该早在对面队伍,为何先前谁都没有发现其存在,怎么过了一会儿后在,楚书涵就会从中脱颖而出。 更让他有些发寒的是,不光是那些少男偷望此女,甚至还有一些少女看向此女的目光,竟隐约也带有一丝倾慕之色。 “余生!余生!你可不能比一个女人还要差,尤其是放你鸽子的女人。”周余生暗自告诫自己,咬咬牙,便又低着头继续前进。 “郭甫,现年十二岁 大唐皇室,现大唐太子。” 继周剑南第二个皇室太子,虽引起了不少的争议,却再也没有了周剑南登梯那份的震惊,很快人们就抽回目光,埋头向着前方进发。 郭甫显然也没有太在意人们的目光,只是淡淡一笑,转头向着前方的天澜院走去。 “楚寒山,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太子。 楚泽宇,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八皇子楚泽州,现年十二岁。大齐皇室,楚国三皇子。” …… 这次,从重水区一步踏出的竟是三人之多,望向前方的眼神多有不甘,他们也没有多做停留,向着前方走去。 这小半天下来,不断有着参赛者从重水区走出,却多数的都是出生皇室,一个寒门子弟竟是也不见到。 怪不得人们常说,寒门弟子越来越难以出路,皇室之间的战争,搜刮而来的钱不就是从那些寒门,辛辛苦苦节俭下来的钱,也会被官兵当道给掳了去。 “周骁,现年十二,大晋落日镇居民” 如果说之前所有的一切只是令人羡慕,都没这一刻带来的冲击要大于众人,此时此刻,站在众人头顶上,俯视着下方人群的竟是他们平日里最看不起的寒门子弟。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令一些原本就要支撑不住身体的皇室成员,身子一歪,从水面中一坠而下。 他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手臂和脚上都没有肉,身体薄的宛如一张纸,令人不禁诧异,这样的身体是怎么度过的重水考验。 凶相男子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后者却面无表情,掠过凶相男子的眼神,朝着前方的云梯颤颤悠悠的走了上去。 “还有一炷香的时间,还未来得及上去,就别上去了。”凶相男子本就有火气,又是被自己一个视如蝼蚁般的少年无视了,一声下去,颇有如雷贯耳之意。 这一震耳欲聋的吼叫,令得一些本就遥遥无期踏入主台的参赛者气血翻滚,脸色苍白。 周余生却是快一步从重水区走了出来,当那种牵扯锁链带来的负重感消失,他吐了口浊气。也没做停留,向着前方的天澜院迈步走去。 …… “时间到!”当那声仿佛要传遍整个天澜院的吼声响起,一些还在苦苦支撑着的参赛者,终于是脸色一白,昏迷过去。 但没人注意,脚下退潮般升起的平台上,那一排赤红的脚印。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一章:云梯之上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是……” 就在这时。周余生感觉到手臂之中传来阵阵灼热之感,同时又隐隐感受到了某种莫名的召唤,从遥远之处传了过来。 “天澜院试炼第二关:登云梯,共计两千九百九节阶梯,莫要急于求成,逞强好胜,不计时间,凡是登上云梯者,便可开启试炼第三项:灵脉现。” 浩浩荡荡的声音,如有人贴近你的耳畔跟你轻声细说,声音不像是从远方传来,更是像从内心深处幽幽传来的声音。 他心念一动之下,便立马联想到,这场通往天澜院的比试,上面的人应该也同样有所关注,下一刻,旭日东升的天际,一道蓦然之间出现的学府虚影浮现而出。 尽管相隔很远,巨大无比的宫殿虚影却仿佛降临在苍天云雾之间,气势磅礴的横卧在半空之中,任谁稍看上一眼,便能察觉到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周余生一阵骇然的在通天阶梯下呆立了半晌,接着立刻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的召唤之感愈发强烈,而召唤的源头便是那座名为天澜的虚影。 而在不同梯级的其他人,很多人也同时察觉到了天空中的异象。 “看来有人已经到了。”旋即他便收回了视线,很快就从那磅礴恢宏的宫殿虚影镇定了心神,转头向着那处通向云雾的阶梯上扭去。 就在这时,一声钟磐声响起,自那高尖塔中,不断向着淮南各地散播同样的频率,万籁此俱寂,但余钟磐音,光是在耳畔中连绵震动,仿佛就能直击灵魂,足以让任何人无不妥协它的庄严。 “周剑南,现年十二岁,大晋皇室,现当今太子,入天澜院。” 他一抬头,双目微眯的仰望。 只见随着那高尖塔上悠远绵长的声音自淮南彻响,如此近距离下,天澜院虚影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百余丈高的雄壮宫殿静静悬浮在百余丈的半空之中,岷峨挺秀,锦水含章,巍巍学府,胜似光芒。 周余生看着此宫殿好一会儿,才轻吐一口气的回过神,并低首四下看了一眼。 而宫殿虚影正下方,一条同样藏在雾里,好不容易能够看清脚下的路,赫然从宫殿大门处穿透光幕延伸而下,应该便是天澜院的唯一入口了,。 周余生往那阶梯处看了一眼,没有立刻过去,而是把目光放在外面的白色光幕之上,回忆着试炼的规则思考了许久。 “这层阶梯恐怕也是同刚刚的重水性质一样,应该就是每跨出一步,所要承受的重量就会有所不同,逞强好胜的确容易自取灭亡,只是这千余截阶梯的尽头,到底会承受多大的重量。”周余生心中暗自腹诽,遥望着那座屹立在顶端的高尖塔,有些犹豫不绝。 周余生对于承受的力度拿捏不准,自然也不敢落下别人太久,虽没有时间限制,但早一步登梯总会是好。 再沉吟了一会儿后,便身形一动,向着第一层阶梯中走去。 结果等他方一步踏到了第一级阶梯上时,顿时感觉脚下像是陷入泥沼中一般,同时一股无形之力在左右撕扯其身躯,要将其硬生生退出阶梯之外。 “果然如此……“周余生感受着阶梯对身体的影响,微微一笑。 这阶梯之上的禁制之力,总的来说,算是一种无形的力场。对于他们这些参赛者来说,只有通过肉身直接对抗。 就这样,周余生吹鼓握紧的拳头,眼神一变的一步一步往上走去,倚靠着少林独门的心经秘法和反应速度,不到片刻工夫,便轻易的越过了几百级级阶梯。 然而随着阶梯的越攀越高,脚下那层飘荡的白云也是越来越浓郁,并且身上所遭受的拉扯之力也渐渐巨大起来,开始扭曲起来。 再往前突破肉身极限的那刻,还是一股往后推的庞然巨力,只是单凭借着肉身力量,估计再难跨越几层就会停下。 当即运转玄龙九转,八卦般的卸去涌来的力度,此股巨力便骤然方向突然一变的从后往前方推去,而当周余生调整平衡之力应对之时,巨力又立马再改变了方向。 此种阻碍过了一千级阶梯后,变得越发明显,似乎每隔十级阶梯,禁制之力便会大上三分,而变化速度也会更鬼神莫测几分。 周余生即便凭借少林独有的强大肉身,但在过了千级之后,也感到了有些狼狈不堪。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向前方一瞥,落在了前方不到百级台阶只差的少年身上。 周余生一眼便认出,那是刚刚突破重水唯一的一个来自寒门的报名者,周骁。 只是如今的他,那身碎裂的衣衫,满是触目惊心的伤痕,跪倒在那里,像是在死死支撑着禁制之力的排斥,但那身明显是不久前才落下的伤疤,让周余生更加确定,周骁可能在登梯的时候受害了。 然而等周余生达到逐渐逼近少年的阶梯时,一股莫名不是来自阶梯的排斥之力似乎徒然剧增了数倍,但见其全身狂颤,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双目赤红,但口中咒语依旧不停,碎裂的衣衫竟在周余生的面前狂涨数倍,化成碎布散落了下来。 只见他冷眼一瞧周余生,那种本能的对于自己的保护,像是个受惊的刺猬也会蜷缩起来保护自己,更何况是个能凭借寒门身份出头的人物呢。 周余生被那股眼神看得心里发怵,他甚至无法想象,到底是经历过什么凄惨的童年,才能令那双骇人的双眼,看起来杀意弥漫。 “你没事吧。”气喘吁吁的走到了跟周骁同样的台阶,周余生伸出手,想去看看少年身上的伤势,却被少年毫不留情的拍掉了伸过来的手心。 “别猫哭耗子假慈悲了,你们皇室子弟没一个好东西,都该死。”他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周余生身后不远处,被那股排斥之力干扰的参赛者再也无法支撑片刻,直接在那道可怕气息一冲下,身躯就沙袋般的一飞而起,往远处弹飞出去,并重重的摔到了不远处的空地之上。 “这是化血丹!虽然是凡人药材,但你身上的伤,既然只是外伤,这化血丹估计对你挺有用的。” 周余生也不热脸去贴冷屁股,话锋一转,从口袋中掏出枚圆滚滚的丹药,递给了周骁。 也不等他继续说些什么,继续向着前方的阶梯走去。 周骁愣在原地,摸着那枚还有掌心余温的化血丹,忽然那张狰狞扭曲的脸,一闪而逝的涌过一抹笑意。 “如果你不信我,大可丢了它。” 周余生淡淡了看了周骁一眼,生怕生性多疑的他对化血丹有疑虑,但毕竟身上的伤是他自己的事,没法勉强,不禁暗暗摇了摇头。 就在周余生的背影逐渐远离了少年的视线,少年挣扎着爬起,面色苍白如纸,立时服下化血丹,并原地盘膝调息起来。 “楚书涵,现年十二岁,大齐郡主,入天澜院。” 又是一阵钟磐声随着高尖塔上的光芒亮起而彻响,那个少女的名字,让周余生独自站立着眺望远方的视线,微微动摇。 “周余生啊!周余生,你这种阶梯即使没走千次也有百次了吧。” 就在周余生暗自苦恼时,距离天澜院不到百级台阶的地方,一名少年已然汗如雨下,身形已有些摇摇欲坠之感,神情涣散,妄图凭借蛮力,想要再往上继续攀登之时,却身躯一震,猛然大叫一声,就一歪的往旁边摔倒,不过他的身体方一触及阶梯,便被直接轰飞出了阶梯之外。 “三弟啊!”那带首青年先是泣不成声,转头与那冷眼望着自己的少年,心领神会的一笑,竟是同时发出一声冷笑。 “没用的东西!” 赫然是那郭家三兄弟。 距离天澜院不到八百层阶梯处的位置,周余生已是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攀登至此处。 却是踌躇不绝的停在了极限的位置,周余生心中苦笑,果然还是太勉强了吗 但是他不清楚的是,之所以寒门难过这关,在这关大家不仅比拼的是肉身的强度,更比的是家境的优越程度。 一个出身在好的家庭,对于肉身短暂提升的法宝和药材,早在进入天澜院前,便早早备好。 就在这时,沉寂许久的紫雀突然一阵轻微剑意爆发,令那举鞘之人心神一震。 “宁静致远。” 一个盘旋后,一柄秋水般的银色长剑顿时横在了其身前。 周余生摸着那柄自少林以后就没拔出过的紫雀,扫地僧每说的那一席话,同时其身上也散发出一阵凌厉剑气。 银光一闪后,青濛濛剑光一下罩住了他的身体。 当即爆鸣声大响,一柄数丈许长的银白剑影就包裹着周余生,一闪的直接冲上了阶梯。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二章:灵脉现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下一刻,周余生只觉浑身一轻,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大减,当即微微一笑后,包裹着银白剑光的身体涌入云雾。 当周余生抬脚迈上最后一级阶梯的平台上时,只觉那银白剑光也有爆裂的迹象,听玻璃碎裂的声音响起,一层层裂缝从内部蔓延开来,下一刻光华黯淡,手中紫雀灵性消失,仿佛落在周余生手心的不过是一把做工精致的长剑。 将紫雀重新收回鞘中,便毫无阻拦的通过了面前的白色光幕。 如此近距离的站在天澜院的大门之外,他不禁深吸了一口气,这道连接两个世界的大门,巍峨耸立,就如同他先前看到的八面奇梵碑,子然独立于天地之间。 他仰天长叹,望着那通连接天与地的大门,瞠目结舌。 行走在云雾里,惝恍迷离,伸手触碰,只感觉身躯一轻,那通大门犹如从中延伸出一丝光亮,沿着光柱向高空裂缝钻了进去。 而在方一进入裂缝的瞬间,周余生只觉整个身躯一僵,头颅一沉,竟就此的昏迷过去了。 …… 不知过了多久后,钻入耳畔中的喧闹声,睁眼醒来,失去引力的身躯犹如一片巨大的羽毛轻轻地漂浮在空中。 只见,在那层云雾外,仔细端详着周余生的那一对如弯月般浅浅的眉眼,眉眼带笑的冲其微微一笑: “欢迎来到天澜道院,我是陈钰莹,也是这次考核的面试官。” “你是第三百六十八批考核者。” 突如其来的女子声音,如空谷幽兰,酥软人心,在这柔声之下,绕是以周余生通悟少林般若秘心经的定力,整个人都是忍不住一阵酥麻,片刻之后,凝望着女子的笑颜,心中不禁咯噔一停。 缓缓操纵着云团的女子,正笑吟吟的俏立,那张在她脸上见不到岁月痕迹的容颜,噙着温婉的笑容,用丰肌秀骨形容完全不为过,吃惊的周余生,只是望了一眼,竟再也移不开了 周余生眼睛在女子身上扫了扫,那种带着试探性的异样目光,令那名为陈钰莹的女子眉毛微蹙,但就是这种绝尘出世的清冷,却是充斥着惊艳。 “我说面试官,三百六十八到底要排到什么时候,我看这里的山都快要下山。” 暖洋洋的躺在云朵里,这种大气形成的天然之物,非但没有一丝难受,包裹在云朵里,佴之蚕室。 “现在已经三百二十五了。” 陈钰莹仰头看过那座尖塔,那里在钟磐声的敲荡下,似乎有一团灵力稳固在重钟下的摇铃下,每每沉重的声音彻响在这片高空中,天上的太阳似乎就往反方向倒退而去。 但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对于周余生这种还属凡人之畴的人来说,自然难以发现,所以几乎同一时间,方圆百里之内的年轻修士,竟同时望向了位于中央的尖塔中。 但是那种冷漠的语气,透过那张即使冷如寒霜,却始终温柔如水的眼眸,化成一片暖意似乎阳春三月的冰雪都会融化开来。 “天上的太阳似乎升起来了。”他仰头注视着天上伸手仿佛就能触碰到的巨大的太阳,炽热的光芒令他压低着臂膀,抵挡着刺眼的阳光,但就是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一团迷雾,从瞳孔中登然亮起。 透过那团迷雾,那团炽热的阳光仿佛被吸收一般。在那双朦胧的视野中,越发清晰。 渐渐的,两股倒映着半边太阳的瞳孔,眼神交织间,重合在了一起。 “是啊!升起来了。”陈钰莹自己也不清楚在对着谁说话。只是本能的抬头回应,顾不得眼中的骇然,熟悉的声音,令她的视线落在了凝望着太阳的少年身上。 “你看得到!这天澜彤日在变化!”操纵着云团的手有些颤抖,难以平静下来的美眸,令那云团中平静注视着青天的少年,再感受到云团剧烈晃动的同时,胃里一阵翻滚,脸色骤然难看。 周余生哪里还敢说出实情,嘴巴一闭,摇头如同拨浪鼓般,只是微微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周余生这才转过头来望向四周,满目骇然则更加明显,在他的视线中,这片天空飘浮起来的云朵,一望无际的浮云上白茫茫一片,犹如大雪纷飞,在这片天地找不到别样的颜色,只留下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 但四周却是诡异的很安静,在这茫茫天地间太过匪夷所思。 “我记得登梯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啊”周余生有些疑惑的感叹道。 “你们不过是东部平台,天澜院有四个报名平台,每年加入天澜道院的世家子弟都不小于五千人,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天澜道院的主平台,想要真正见到天澜道院,还得你的灵脉显现,否则,高层是不会允许有凡人知晓天澜道院的核心结构。”陈钰莹冷冷的回了一句。 周余生自然不知道,未来会因为这天澜彤日的变化,带给自己多大的麻烦。 周余生沉默了下来,现在的他,正聚精会神的感受着从高尖塔上传来的灵力波动,四周虚空中的各种异常之处。 “第三百六十八批,进阵。” 包裹着云团的那双手逐渐向远方送去,在天澜彤日照耀下显得有些扭曲的高尖塔,周余生脸上一丝讶色闪过,望向银色法阵的目光起了一丝期待之色来。 在法阵外就能感受到这种惊人变化了,等进入到里面,相信效果绝对更加的惊人。 只见那云团前,虚空迅速扭曲,法阵之力带动的撕裂之力,如一双大手钳动着混沌空间,原本澄清的虚空,忽然闪出黑白两色,像墨水倒入透亮的江面一般,虚空中光芒一起,那两团黑白光芒,浑搅在一起。 顿时,一片混沌搅动的天际,看不清内部的风暴席卷开来,无数云团自虚空中牵引般的吸入,咻的一声模糊不清,消失在了那片片浮云之上。 “这些都是三百六十批的通过者吧。”那在昏迷中看不真实的人影,冷冷的说道。 “洗练筋脉,检查是否有修炼佛门法诀,和别国修炼心法。” 话音刚落,四周高台之顿时驾云飞出数十名修士来,绝尘出世,宛如腾云驾雾 这些天澜道院的学生,全都穿着统一的白色道袍,手中各自捧着道圆盘,顷刻间就来到了法阵边缘处,那飞身而落的身影,停在各自的云团的上方,将那道圆盘举于头顶。 “噗”“噗”之声大响! 又是一阵悠远浑厚的钟磐声彻响在天澜道院上空,从高尖塔上,那道摇铃轻微微的摇起,如天籁般向着倒退而去的彤日中落去。 “本院弟子立刻进人法阵!”见状,那道冷漠声音的来源,又一声厉喝。 天澜道院的学院弟子闻言,最前面一排人立刻往法阵中狂奔而去,并且相隔一定距离的在里面各自选定一个位置的盘膝坐下。 “够了” 但等阵中人数刚到百名时,钟磐中的摇铃声戛然而止,一股炽热的光虹如同光柱般倾卸而下。 后面还想进入的天澜学员,立刻感动法阵边上凭空多出一堵透明气墙一般,纷纷的被一弹而回。 这些学员心中一凛后,当即驻足的在外面等候起来。 这时,空中数名白袍青年一见发阵中在那团光柱中无一遗漏,当即人影一阵晃动后,竟各自站在法阵上方的几个特定位置处,并开始各自掐诀的空中念念有词起来,同时身上全都涌现出一种恐怖之极的灵压气息。 而一些在外观摩的天澜学院稍一接触这些气息后,均都一惊的后退了起来,有几名心性不堪世家弟子,甚至脸色一白的直接瘫软到了地上。 而法阵中那些凌空而立的天澜学员却似乎受到了某种保护,对这恐怖威压视若无睹,丝毫不受影响的样子,单手掐诀而过,那笔直射下的光虹,立马调转方向,又是一阵轻微的摇铃晃动声,渗透着那片炽热光源,像是要融化整片空间一般,燃烧开来。 而整片空间在法决催动下,其中气息越来越强大,那带首的冷漠男子并将一条手臂抬起,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一声闷哼后,这些手握着圆盘的天澜学员,手中圆盘机关一动,机括逆行,咬齿间咯叭作响,在整个天澜院中汇成一阵隆隆声 下一刻,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吸收了阳光的圆盘,忽然通灵般的自行分解,与那阵扭曲的彤日,并飞快融合一体。 转眼间,那护住每朵灵云的机关护甲,就无声的在高空中形成。 “灵脉现!” 带首青年遥遥用手冲那白色光团一点。 否极泰来的天澜彤日,犹如要将整个天澜院彻底葬身火海之中,火海燎原,扭曲了整片空间。 周余生只觉得那一刻,机关护甲护住的身体,仿佛都要承受不住炽热高温的煅烧。 仿佛这白色光团具有奇重无比的力量一般。 更诡异的事情,白色光团在将少年压住后,并未立刻消失,反而在带首青年控制下,那天澜彤日,那恐怖的高温,攀升到了极致。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三章:水火同源 - 万界仙域 - 悦泽 “开始吧!” 炙热扭曲的天空,一丝风也没有,稠乎乎的空气好像凝住了,冷漠男子从袖间取出一件青光濛濛的令牌,并二话不说的冲下方光阵一晃。 一声闷响! 白色光虹冲天而起,像是依靠着热能带给自己的力量,试图抓住那块青光濛濛的令牌,这一刻,纵横交错的白色光虹几乎渗透了每一层浮云。 “轰”的一声! 此晶石一闪之后,法阵各处白光一闪,又有数道乳白色光虹相继出现。 而这些包裹着浮云的机关战甲,在这一刻再也承受不住那道充斥着毁灭的光虹,慢慢的化为液体,融化开来。 就在没有了机关战甲的抵挡下,周余生仍能感受到四周虚空中一下又起的变化,双目不禁微微一眯。 这时候,冷漠青年却在法阵上空沉声开口了: “我们几个已经借助汇灵大阵威力,将阵中天地元气调整至最大浓稠程度,让你们有冲击道海的最大依仗。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借助外力辅助,催动体内灵气,一口气在丹田处凝聚出自己的道海,期间自然痛苦无比,犹如千刀万剐一般。不过下面是生是死,是仙是凡,就要全看你们自己了。记住,开辟道海的那一刻,切勿分神,否则必回走火入魔!” 冷漠青年一说完这话,就神色肃然的望身下连点数道法诀,袖间飞出无数道形态各异的符文,抓着那百道光柱攀附起来。 同时百位坐镇法阵中的白袍修士,口中同样咒文一起,其体内爆发出的灵力波动,在那道符文的加持下,输送灵力至入光虹中的力量越发磅礴。 “轰”的一声后,一颗巨大光团就从天而降,并稳稳的砸在了周余生身上。 周余生当即只觉双肩重若万斤,胸口一热,身躯无法支撑的被压到了地面上。 顿时光柱上蠕动的金色符文,如同找到了栖身之所一般,并且片刻之后,背后一凉,似乎有什么东西直接渗入体内,并飞快往丹田处滚动而去。 这时,手臂中先前感受过得灼烧之感再度涌来,却并非如先前一般,只是对于周余生心神的警告 密密麻麻的如同蚀骨般的疼痛,如海浪般猛烈的袭来,继而只感觉身体内波涛汹涌,原本渗入肌肤的金色符文,这一刻,从他的手臂上渐渐成型。 先是字边,紧接着控制不住的光华,从这些细边中如同极光般的悬浮在手臂之中。 周余生这才看清,指引自己的灼烧感,一张骇人的牛鬼之头抓着手臂的筋脉露出那张锋利的獠牙。 不由得心生骇然,这也并非是恐惧那头牛鬼之身,只是在他的视线前,他明显能够感觉到那张紧咬着自己不放的牛鬼,像是活过来一般,缓缓的啃噬着自己的筋脉。 “张师弟,目前有佛门之人吗?”那凌驾于半空中的男子,神色冷漠的看着下方,不时有着五彩灵光斑斓的从那层浮云中飘过,冷声问道。 “林师兄,暂时还没有。有的话这个时候牛鬼就该带着那个孩子的筋脉,前来复命了。”那名为张师弟的少年眼神一变,立马躯弓着身,低着头说道。 就在周余生心中暗自猜测的时候,法阵上空回荡起一股晦涩的法决声,开始这声音仿佛从极远处传来,但是顷刻后,就一下雷鸣般的在耳边轰响不已。 刹那间,他就觉得自己身体沸腾了起来,顾不得牛鬼噬身的骇人,在体内沉寂了十二年的道海,一圈圈的涟漪来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体内如同雷公打鼓般,每有一声沉闷的锣鼓声,他的体内就如同有一道晴天霹雳闪过,轰然砸在暴起的筋脉之上。 周余生还觉得身体一下变得炙热起来,同时体内各处经脉在天地灵气不顾后果冲撞下,更是传来撕裂般的阵阵剧痛,仿佛有无数锋利小刀在切割着不停,并且一次比一次猛烈,一次比一次狂暴。 周余生的神情难掩痛苦之色,紧咬着牙关的唇都是忍不住的颤抖起来。 但是任凭两膀用力,身体却压在地上无法起身分毫。 周余生的眼中闪过一丝骇然。 此刻的他,只能通过强忍着疼痛,引导着那团在他体内躁动不安的白色灵力,将体内狂暴灵力一丝丝的往丹田处强行汇聚而去。 一些心性本就极差的世家子弟,靠着外力勉强支撑到了这里,在痛苦难当之下,当即心神失守,体内灵力一下彻底失控全都往头颅处涌去。 几个小周天的狂冲之后,这些人纷纷头颅爆裂,并且随着时间流逝,还不停有其他的世家子弟加入死亡行列。 转眼间半个时辰过去了,法阵中只有小半数人还能稳稳坐在地面上。 强忍着体内传出来的阵阵灼热之痛,周余生眼眸缓缓闭上,心神逐渐的沉进体内。 心神沉入体内,顿时,在他体内心脏的位置,左右心房皆是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此时体内的诸多经脉之末,在体内裂变的白色灵力,已经分化成了一缕缕细小的白色火焰,这些穿过血管犹如岩浆般的赤红火焰,在经脉之中胡乱的穿梭着,一切阻拦在面前的东西,都会是被它们在瞬间焚烧成一片虚无。 直到那一刻,那如电光闪动般的五彩祥云停了下来,渐渐的,在那里犹如喷泉般的白色光虹,随着白云中下坠的身体,冒着白烟,宛如烤焦了一般。 “那孩子!”而凌空而立的张师兄见此情形,却呆了几下,随之怔怔的望向法阵所在,一语不发。 就在这时,那具发黑的身体上,蓦然身上一颤,一团殷红的鲜血从天灵盖中沿着那具身体的每一处倾洒而下,不到一会儿功夫,那个身体就犹如被血沐浴一般,一团炽热难掩的光虹,吸附着法阵中央的白色光虹,温养着自己的身躯。 “这个是……,特殊灵脉……”冷漠男子一见此景,再也无法保持镇定了,身形一动,竟毫不犹豫的腾空向着法阵中央爆射而去。 而同一时刻,盘坐在法阵另一角落处的周余生,在根本无人注视情况下,体内丹田处充斥的一数缕银白色光丝,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频率,正在互相交织穿插,并渐渐融合一体,在体内逐渐形成完整的白色火焰。 随着这些白色火焰的穿梭,滚沸的细胞血液,传来阵阵香气,血液循环下,流淌在五脏六腑的血液更为浓郁。… 在这些高温的熏烤之下,原本宽敞坚韧的脉络,不断有着粘稠的血浆从中渗透出来,血浆逐渐取代了滚沸的血液,占据了周余生体内供养着五脏的血管。 当然,经脉被熏烤得这般扭曲,所造出来的疼痛,更是直接让得周余生的身体不断的抽搐,浑身肌肉紧绷,脸颊上的青筋不断的耸动着,惨白的脸庞,没有丝毫血色。 “赤血之体?”冷漠男子脸色一变,流淌在鲜血中的身体,却自行燃烧着周围的鲜血,从他体内散发的灵力波动,犹如点燃血池的开关,像是要将整片法阵中的鲜血一同炸起。 “没想到这么末尾的排名,也能出这么一个邪门的特殊灵脉。”冷漠男子似乎是有些犹豫不定,双目危险的裂开一处缝隙,就连他逐渐靠近这具身体,体内的鲜血也会产生反应而躁动不安。 但是没人注意到,此刻周余生沉寂的体内,一缕森白的火焰,翻腾而出,炽热的温度,将空间燃烧得略微有些扭曲和虚幻。 像是从那道牛鬼之身中传出的惊涛骇浪,渐渐的,那股炽热的温度,在周余生体内水火的平衡下,消融开来, 甚至周余生自己都不清楚,就在心脏成了困兽之斗,连接心脏的心尖犹如道堵着洪水泛滥的阀门,死死的抵抗着那奔腾而来的海水。 但那迅速溶解的热意,一道闷雷般的声响,便是从周余生掌心中爆而出,顿时,他的双手,也因为内部高温锻烤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 而那控制不住洪水泛滥的五脏六腑,一股冰冷得足以让人体结冰的寒流,渐渐凝结而形,那具身体再度上演了冰火两重天。 从心尖向下倾斜的瀑布,周余生似乎感觉到,那宛如瀑布猛烈冲落而下的水柱,在这一刻从半空中凝固,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冰晶水柱,全身微微打着哆嗦,头发之上,一条条晶莹的冰丝,萦绕其上。 寒流毫无阻碍的冲进血管,然后顺着经脉,开始流向四面八方,而凡是被这股寒流所经过的经脉,凝固的血浆纷纷炸裂而开,凝固在了那道奔涌不息的冰河之中。 就在这时,突遭变故 那啃噬着手臂筋脉的牛鬼,浮现而出,张着血盆大口将周余生体内的冰河截在了半空。 又是一股热流从体内厚积薄发的形成,钻入那冰河中凝固的冰晶,顺着冰河中疏松的冰晶一路流淌而下,沿着牛鬼那张血盆大口一股脑的涌入。 “区区牛鬼,也敢阻碍灵脉的形成!”一道自内心深处发出的声音,冷漠的传遍开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四章:玄龟克牛鬼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只是牛鬼吓了一跳,畏惧的颤抖,就是周余生,听到从其体内传出的声音,寒毛卓竖,喘喘不安。 周余生体内因为突如其来的牛鬼虚影,忽然整个空间微微一颤,头顶中豁然传出轰隆隆的怪响。 周余生心中一惊,眼看着手臂之上牛鬼图像越来越黯淡,心脏之上,瓣膜中一条奇怪纹路由此展开。 封锁着体内五脏六腑的冰晶,脉搏微弱,血液扩张,体内中发出类似孩童哭闹的嚎啕大哭声。 只见空间上方的那团迷雾,不知何时汹涌澎湃起来,里面轰隆声大阵,雾气疯狂转动,整个上方隐约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黑白两色,犹如混沌,凄厉的如同撕裂金属的声音,犹如恶鬼索命。 周余生脸色一变,又哪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苦苦支撑着五脏六腑凝结的血液不被那团漩涡吸入,黑白两色的双眸里,唯有挣扎。 直到他看清倒映在心脏的牛鬼虚影,那个扬手就能刮起血雨腥风的恶爪,张牙舞爪的对着心脏之上隐约可见的金色梵文,发出阵阵低吼。 身体里的血液因为那可怕的景象急速地冷却了,冻结了。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捏住了,窒息得厉害。 一双弯曲的在心房中,看起来遮天盖地的手掌,就在这时,漩涡中一声刺耳的尖鸣发出,骤然一团黑气从中激垩射而出,刹那间便是涌入金色梵文之中。 “轰”一声。 那团目标明确的黑气,已是化为一柄无形的黑箭,箭矢不断钻入体内,将其中试图催发气息的梵文堵了个结结实实。 黑气一撞在光幕上,当即白芒大放,将这团黑气硬生生一弹而开。 而光幕晃了几晃后,仍然凝固如初。 黑气中一声尖鸣传出,滴溜溜一转后,忽然幻化出一张巨大脸孔,面容五官赫然和牛鬼一般无二,只是双目银焰闪动,满脸疯狂之意。 这一下,周余生自然吓了一大跳,但耳中却清晰的听到类似女人的声音。 他急忙顺声望去,但等他忙凝神的再望去时,只见其中包裹着万千血丝的冰晶,除了有规律的一吸一涨,那透过冰晶,反射出深渊般的体内。寂静虚无。 “那是什么东西!” 但周余生自认绝对没有幻听,心里有些发怵。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体内除了还能听到冰慢慢裂开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人回答。 “难道自刚才真听错了不成?” 周余生见此,心中一阵的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空中轰隆隆声再次响起,巨大漩涡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缩小起来,里面金色梵文则全一闪的溃散而灭。 眼看漩涡就要彻底消失时,里面波动一起,一块漆黑如墨的石板从中坠落而出,一声巨响后,从其体内浮现而出。 整个虚空都为之重重一颤。 周余生不禁目瞪口呆了。 此物赫然是一座两丈高石碑,占据着整个碑面的,是周余生一直以来都看不懂的文字,望着碑面的那一抹苍白,仿佛千年的哀愁刹那间消散,万年的孤寂染上了色彩 “这是……” 只是光看着,那块悬浮在体内的纹板,犹如繁星般闪烁,在其周身,有着一团类似星带的金色流光,微弱的衬托着繁星般夺目的碑面 石碑后,铭印着无数的不知名魔怪图像,但只有一只盘踞在高空的乌龟,遍布青色苔茧,一双流露着岁月无尽沧桑的眼,浑浑噩噩的俯视着身下的魔怪,而在这些魔怪图像中心处,则另外印着四个斗大的紫色古文! “玄龟纹板!” 他忽然响起,那日的清晨,深渊,星海。 那块撬动着整个深渊核心的石板,当年的大晋西海,为了守护老宫主的传承消逝在岁月的风雨里,那个寄托着希望,和孤独等待着绝望来临的那一刻。 犹如一柄锋利的剑插在心口,触目惊心,只为这一刻唤醒沉睡的玄龟。 “孩子,拿好这块玄龟传记。等你开辟灵脉的那一天,再打开他!” “你要记住,当你手握玄龟传承的时候,你的命运也随之改变了,你的手上不仅掌管着这玄元最后一条龙的秘密,整个西海就全靠你了。” 末日前,那个将大晋西海最终的归宿托付给周余生的那人,历历在目。 原来,他并不知道,沉寂了十二年的道海,凡人的身躯显然无法承载修仙者的道海,在全身血液凝固成血浆后再流逝,那便是破而后立。 破而后立后,便是凝结道海。 道海便如同纵横交错的道路,即使你走哪一条路,路的尽头会在哪里,我们只不过始终围绕着那个名为地球的圆圈,反反复复的循环着,终究有一日,两种人便会相遇。 就在他刚如此想的时候,忽然眼前石碑一颤,发出嗡嗡的声音,表面金色梵文骤然间金光闪动。 而那头牛鬼,气息逐渐萎靡了下来,那怒目而登的骇人双眼,畏惧的朝着那块悬浮在石碑望去,那若有若无的玄龟虚影,承载着整片石碑。 石碑表面马上一个模糊,体内的那个牛鬼虚影,在他目睹下,诡异的倒转过来。忽然鼻子动了一动,全身灌注下的血液再度奔涌而来,猛然一个坠落而下,连接着两处地方的冰柱顿时碎裂开来,其中一股浓郁到极致的新鲜血液,重新回归在体内的血管之中。 而那个攀附在周余生手臂中的恐怖牛身,在金光逐渐摧毁了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的平衡后,被两股极端之气笼罩的牛鬼虚影,这一刻消失在了周余生的体内。 周余生见此,自然微微一怔,但片刻后就有些恍然了。 那犹如洗涤过的新鲜血液,洗去了十二年来积累的杂质,也在这一刻真正的达到破而后立。 不过也就因此,周余生心中的最后一丝担心也没有了,当即身体一沉,任由阀门大开,堵塞的血液立马如同潮水般充斥着自己的五脏六腑。 最后回归心脏。 此刻的周余生,脸上满是惊喜交加的神色。 这时的他,崭新的血液化作一团大海正在徐徐转动不停,在周余生的气息变动下,那团大海逐渐回归平静。 当他从浮云内醒来,按理说应该还有百余人的法阵,那些坐镇法阵四周的白袍修士也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 就在周余生心中狂喜的时候,只见原本冷漠的望着众人的冷漠青年,目光一掠而过,发现平台中央已是有着不少微弱的灵力波动后,那有些严肃的神情,也稍显缓和的道: “时间到了,那些开辟道海的弟子,拿着你们袖中的令牌,去天澜院报道。” 话音刚落,法阵一声嗡鸣的停止了运行。 周余生这才低头看向了长袖,果然有着一枚令牌在其中,旋即抽了抽白袍上的长袖,令牌便立即滚落了下来。 “丙鳞阙。”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五章:丙鳞阙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丙鳞阙?” 握着那枚散发着淡淡荧光的青绿色令牌,与其他人一样,心中五味杂陈,环顾着四周,那些开辟灵海最终活下来的参赛者,激动过后反而更加平静。 这一片天地中,看着那些还未来得及处理的无头尸体,即使这辈子与他们或许再无缘分,但就那么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过了十二岁,最终换来这么一个惨痛的结果。 说到底,还是修真者的诱惑力足以吸引这片大陆每个人,为其生,为其死。 此时,天澜道院的一处峰塔中,人来人往,这些人眼神冷漠,大都低着头忙着自己的事,只有偶尔有路过的天澜弟子会尊敬的称之为张师兄,这些,在峰塔内徘徊走动的人,会直接呼起全名,张治中。 那个一脸凶相,眼神冷漠的掠过每个人的脸,赫然是那个主持开灵大典的冷漠男子。 “李师弟,这次开灵大典的成果怎么样。”张治中身旁,有一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弟子,翻阅着眼前的奏折,张治中路过,便好奇的问起。 “身负特殊灵体的弟子二十三个,三灵脉弟子一百二十八个,双灵脉弟子六百二十个,其余一千两百名都是单灵脉体。” 年轻弟子闻言,正襟危坐的站立起来,冲张治中大礼参拜。 “可惜可惜,比以往要差了许多。”张治中暗自盘算,晌久后颇为无奈的轻摇了摇头,按在奏折上的手,当即失去了翻阅的兴致。 “现在院长大人,正在天澜主持开院大典吧。”张治中话锋一转,撇向了那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年轻弟子,脸色稍缓,沉声问道。 “是的。”年轻弟子点了点头,回道。 “张师弟,院长叫你过去。”就在张治中想继续说些什么时,那道堵在门口冷冰冰的话语,令他的脸色再度一沉,望向门口的青年脸带不善。 “怎么,张师弟?想动手?”门口的青年轻蔑的一笑,看着丝毫不掩饰恨意的张治中,眼神微冷。 毕竟作为天澜道院老弟子,有些时候的分寸还是懂得取舍。 “我这就过去。”张治中低着头,在这个等级辈分制度特别明显的天澜道院,顶撞辈分等级高的前辈,在天澜是有一套惩罚制度的。 “这次,开灵大典做得挺好,估计院长会在开学大典上称赞你几句。” 见张治中闷声不坑,深知平静的表面下,有着一团无以发泄的怒火,那门口少年更是忍不住大笑的调侃道。 此时,法阵中在场天澜导师大都对这结果不太在意,匆匆宣布开灵仪式彻底结束后,除了其中一人留下后,其他人就又向高台飞去。 而留下的这名导师,徐徐降落在一干新近修士面前后,体表散发光晕一散而灭,显露出了真容,赫然是一名四十来岁的妇人,一身粗布,姿容普通,神色冰冷异常。 “你们称呼我为李师叔就好,现在我们即将启程前往天澜道院。”这妇人正说着,接着单手一掐诀,再一张口,从手中喷出一缕白烟。 白烟中四下滚滚一凝后,赫然幻化成一片亩许大的凝厚白云,静静悬浮在那里,犹如平地一般。 妇人二话不说的走上了白云,其他弟子见此,自然慌忙跟了上去。 周余生手中握着那枚青色令牌,向着那高尖塔上,即将日落西山的天澜彤日深深看了一眼后,白云顿时一颤的腾空而起,载着这数十名新进阶灵徒,直奔远远的另一座巨峰飞去了。 “李师叔,当时我在开辟道海的时候,突然就感觉四肢僵硬,犹如朽木一般,动弹不得,这是为何。”白云上,带着疑惑而来的又岂止是周余生一人,只见,在距离周余生两三个人影之外的微胖少年,手持着一纸折扇,面露困惑的问道。 “看样子,你小子开启了木灵脉了。”那中年妇人眉头微微一皱,显然觉得这微胖少年有些恬燥,冷哼了一声。 “原来如此,难怪我当时就觉得身体就像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多年的积食,肚子也一下子顺畅了许多。难怪我娘常说,会吃是福。”微胖少年心满意足的抚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皮,“啪”的一声收起手中折扇,望着脚下山水的眼神,一下子明亮了许多。 微胖少年的言论,明显令很多人陷入了沉思,开始回忆起开辟道海时,所出现的征兆。 但大多也对微胖少年不懂得看眼色的行为,无可奈何。 却见云团中只有一人,满脸痛苦,骇人的盯着满手的鲜血,一双眼睛犹如噬血般,睁着铜铃般的眼睛,像是下一秒就会对着周围的人动手一般。 率先察觉到异样的便是他身旁那个微胖少年,他只感觉身边有着一股阴风袭来,当时没多想。直到感觉身体的血液也滚烫起来,才转首看去,那里一个长相凶恶的青年看着自己。 那贪婪的眼神,就犹如盯着饭桌里的猪头肉,令人不寒而栗。 “这孩子,该不会就是张师兄所言的赤血之体吧。”中年妇女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凶恶少年,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他。眼神显得专注而若有所思,还隐含着一丝疑惑不解之色 在场的众人不动声色的逐渐远离了那里,那里,幽幽的自那广阔的天地传来的平静儒雅声,虽然沙哑的有些有气无力,只是凝听,沁人心脾的声音悄悄在其中散开,就让少年的不安立马舒缓了不少。 “看样子,李师叔又有好苗子可以栽培了。”中年妇女摇了摇头,旋即不再多看的催动着白色云朵,向着远方腾云而去。 天澜道院 当那座宏伟的学府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前,周余生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连绵数千里的高峰,犹如卧龙盘绕,脚下高峰成群,但唯独那座显眼的高峰塔直插云霄。 周余生低头粗略的数了一下,看起来只是冰山一角的山峰,耸立在茫茫天地间的就不下百余峰。 当白云逐渐贴近了山峰内部,开始绕着山峰延行,压低了身形,终于是在山峰中央,看到了不多的身影。 此时,山峰塔内 同样注意到了这批白云从身边驶过,这些盘坐在塔内,围绕着一团不知名的蓝色火焰,默念法诀,只有一人,从迷离中率先睁开了眼。 “第三百六十八批了吧。”少年语气冷漠,冷冷的开口。 “是啊,从去年开始考核的人明显变多了。导致今年的丹药分成并不容乐观,瞥开第一年,这些新生中不少人会离开独立,报团行动的。那个时候,嘿嘿。”从围绕着火焰的百八十名中,传来一声戏谑,但那人却是未睁开双眼,阖着双眼,也能感受到瞳孔下的狡黠。 “希望如此。”少年点点头,眼睛再度垂落下来。 一时间,再度回归了寂静。 巨大白云在山峰半腰处一个平台上,一落而下后,当即从不远处一座殿堂中飞快跑来数名白袍弟子,并恭恭敬敬的冲白云上妇人一礼,说道: “参见李师叔,院长大人就在里面,就等掌门和诸位师叔了。” “好,你先带这些新师弟进去吧。一会儿,掌门师兄等就会过来的。”妇人看似随意的吩咐一句。 “是,师叔。”这些白袍弟子点头称是,然后冲周余生等人一声招呼,就带着一干少男少女往远处巨殿走去。 妇人却留在原地未动一下,似乎就打算在外面等候其他人。 周余生夹在人群中,在走进殿堂大门的时候,往上扫了一眼。 上面挂着一个数丈长的银sè牌匾,表面写着“澜禅院”三个硕大的金文,隐约有淡淡晶光在上面流转不定。 一进入大门后,不少弟子均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外面看似依山是修建普通的殿堂,里面赫然是一个十几丈高,千亩大小的巨厅。 只有一人,端坐在巨厅主位,他的脸色祥和,眼中以略显疲惫,将全场缓缓扫视一圈,眼神中充满了威严之色。人声嘈杂的会场,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一顿饭工夫后,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站在门口的几名白袍男子同时一躬身,大声说道: “拜见院长和各位师叔!” “丙鳞阙?”天澜院长淡淡声音传来后,封闭的石门后,走来几个人影,一身不同普通弟子的打扮,神情淡然,望向台下的周余生等人带着试探。 这其中,张治中赫然在其内。 “在下本派掌院誊嫡,你们可以称呼我为誊嫡道人,这些都是你们丙鳞阙的导师,专修金木的张治中,专修火水的陈钰莹,专修土木的陈琛,当然一些体质特殊的,听说你们丙鳞阙有个赤血之体,这事可是真的?”誉嫡道人神色疑惑,偏过头目光望向张治中,淡淡的说道。 “是真的,但是那孩子的其他属性灵脉契合度太低,而且我怕赤血之体那孩子,会影响到甲澜堂,乙魁阁孩子们的修炼进度,专修血道的李刹国师兄也在丙鳞阙,我们在考虑到这孩子的未来和学院的发展,所以才把这孩子留在我们丙鳞阙。” 张治中踱了踱步,突然住脚,朝后一望,手不由自主搓了搓衣袖,脸色有些心虚的样子。 “是吗?”誉嫡道人冷哼一声,转首一蔑,冷哼一句,放你娘的屁 张治中因为害怕而落到了最后,冷汗直冒。 “你不就是怕你丙鳞阙后继无人吗?这几年你丙鳞阙次次无规则斗试都输给李若雨的丁”誉嫡道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但碍于在场的众人,脸色只是微微一变。 “就这样吧!要是张治中你今年再输给李若雨,你的丙鳞阙干脆换人吧。”誉嫡拂着袖,沿着木桌的裂缝,语气一冷的说道。 “是!”张治中眼神涣散,身躯微微颤抖着,扶着护手,慢悠悠的离开了大殿。 “现在根据你们手中的令牌,选择自己的导师。”誉嫡闻言,先一摆手,又脸色一沉下来。 “是!” 这时,周余生等人才不敢怠慢,上前恭敬一礼的说道。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六章:归属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头一次听到这个字眼,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作为一个凡人城市出生的小孩,对上门一切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看其他弟子大都神色如常的样子,多半都应该清楚相关事情的。 就在周余生暗自思量的时候,他已经从袖中掏出那枚丙鳞阙的令牌,看着那团包裹在令牌上的红蓝光芒,有些莫名奇妙,可是当他的手转过令牌背面,那团红蓝光芒一分为二,将令牌的两节半圆分裂成了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水滴的球形光芒。: “现在大家看到的就是自身灵脉属性,现在根据所修灵脉选择导师,听清楚了没。”誉嫡声音洪亮,在整片大殿中嗡嗡作响,就在誉嫡的回音在殿内缭绕,周余生明显能够感觉到抓住令牌的手共鸣般的在颤抖。 “听清楚了!”几乎是同一时刻,从石门后走出的一众导师,才走上前来,向着誉嫡恭敬的施了一礼,才神色严肃的转过身来,面对着周余生等人。 然而,就在面对张治中等人的时候,陈钰莹显然也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周余生,当即脸色一变,面色微微不悦。 就在天澜试炼的时候,陈钰莹对于周余生的初印象就降低了很多,直到看到他手中红蓝光芒萦绕的令牌,只能苦涩一笑。 “看样子又是陈钰莹了。”四目相对,看着陈钰莹的脸色骤然间难看,再看着手中令牌时,戏谑一笑道。 “我是陈琛,专修土木的导师,丙鳞阙的最低门槛便是拥有双灵脉体质的学生,而土木双灵脉的倒是有两三个。”陈琛紧接着走了出来,攥着手中的奏折,一道神识探过去,有些不满意的摇摇头。 只见陈琛从侧门中走来,赫然是一名三十来岁的儒雅青年,一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模样。 “唐婉,李真,郭麒麟。你们还不过来。”陈琛的脸色不好看,自然语气也不太好听。 就在人群中,周余生感觉脊背上有人顶着走了过去,就见一女两男神色如常的走出人群,对陈琛躬身默默一礼后,就自行站起来。 陈琛露出满意之色的点下头,就带着三人走到了一旁。 周余生的眼神掠过那三人,双眼微微一眯,很快将落在三人的视线收了回来,向着前方慢慢走来的陈钰莹看去。 就在周余生的眼神望向三人中的唯一一个少女,少女微微一笑,冲着周余生笑了笑,见周余生冷漠的对自己没有兴趣,有些生气的嘟着嘴,把弄起编织的麻花辫之上。 “周余生,天元舅舅的儿子吧。”就在少女低着头,看着周余生的眼神,由恍惚间变得清明起来。 周余生的眼神望着前方,充满着好奇,自然不清楚,入学初就有识得自己的人。 “周余生!林子离!郭翔!赵宝儿!……你们还不过来。” 周余生试探性的目光令她不悦,但她终归是名导师,不应该将私人情绪,带到这里来。 除了周余生,望向正在气头上的陈钰莹都面带畏惧,只不过后者清纯的容颜,生气的时候像只暴躁的绵羊,令人心生犹怜。 周余生这才看清,从身后推着走出来的少年,肢体孱弱,一张毫无生机的脸,肢体就像行将就木的老人,从其体内散发的灵力波动,赫然与自己一般无二。 “林子离!”那张干瘪的嘴巴,冲其一笑,露出其中能看见牙床的牙齿,被人群中嫌弃的推来推去,从周余生面前出现的时候,像只癞皮狗一般,屁股撅起,头却是贴着地面。 陈钰莹眼神一阵恶寒,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的,催促着林子离让他来过。 周余生缓缓的站起身来,对着高台上恨不得自己挫骨扬灰的陈钰莹微微一笑,陈钰莹微微一愣,看向周余生的脸一下子古怪起来。 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一阵香风却是扑面而来。 眉头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周余生抬起头望着站在面前的少女,淡淡的笑道:有事? “我是赵宝儿。”周余生看着那双立在半空中的玉手,眉头微蹙,虽是脸颊带着浅浅笑意,但那弓起的大鱼际,五指向下的面对着周余生,和眼眸中那种盛气凌人的模样,却暴露了少女的真正目的。 闻言,周余生眉尖悄悄的挑了挑。 但又觉得不回应别人不太礼貌,便随意的伸出手掌,将弓起的大鱼际重新拉了回来,将一双修长白皙的娇嫩皓腕握在了手心,轻笑道。 赵宝儿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笑容,掠过周余生的脸,轻蔑一瞥。 “周余生你还不过来!”陈钰莹焦急的催促道,不厌烦的一瞪周余生,冷哼一声。 “你就站在一旁吧。”陈钰莹轻描淡写的吩咐道。 这时站在其旁边的,除了一开始那叫‘林子离’的青年,另外一名叫郭翔的红发弟子,也在站在那边了。 不过二人表情却截然相反,林子离干干一笑,冲着赵宝儿露出那张标志性的笑容,后者一脸委屈的,向着身旁青年挪了挪,而郭翔则善意的冲周余生笑了一下。 周余生回应性的笑了笑,再转过头,看向了眼前还在进行的归属仪式。 “江帆,李二狗,张三,陈福秀,今天起你们就是我李天壮的人了。”只见拦在周余生面前的,是个青年壮汉,身高足足有两尺,结实的脊背,随着青年爽朗一笑,有节奏的鼓动着。 直到那个前往丙鳞阙时惹眼的微胖少年,缓缓从已经不多的人群中走了出来,向着青年壮汉施了一礼,道:“江帆。” 当殿内传遍阵阵大笑,犹如山崩地裂般的摇晃起来,支撑着整个大殿内的青红柱石,一道裂缝迅速的从其脚底蔓延,伴随着轰隆声,将大殿的青红柱石削去了一半。 大殿在一声轰鸣声中,倾斜下来。 “天状!”只见陈钰莹手中光芒一起,一团水柱般大小的水龙从其袖内鱼贯而出,冰寒之气迅速弥漫,淡淡的雾气,也是缭绕其中,将周余生的视线完全的遮掩。 “凝冰镜!” 随着陈钰莹手印的结束,其面前的白sè雾气忽然急速翻动,瞬间之后,湖面波平如镜,倒映着整座大殿的明镜,突兀的在面前凝结而出。 陈钰莹抬头的刹那,那块由冰凝结的巨大明镜迅速支撑起整片大殿的缺口,将倾斜的大殿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钰莹,不好意思激动了。”李天状的脸色一变,忽然之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如弯月般笑起的眸子,像个温驯的大狗,舔着脸向着陈钰莹抱歉的笑了笑。 周余生算是看出来了,这名为陈天状的青年壮汉恐怕对陈钰莹有爱慕之意。 “哼!”陈钰莹斜眼看着他,不再说话。 “张师弟,听说你有个赤血之体的好苗子留给我,可是真的。” 一股冰冷的夹杂着戾气的声音慵懒的从大殿外传来,只见男子一身灰袍,与在场众人的白袍显得极为格格不入。 男子的脚一跨越门槛,就嘿嘿一笑的向着四周望去,那里,那个被冷落的角落,他看到了一个少年。 少年同样侧身看着他,眼露讥讽。 男子却精光一闪,迈动着诡异步法的脚步逐渐加快,几乎是下一刻,那身单薄的灰袍已经落在了他的身前。 他睁着如狼般令人恐惧的眼,一拥骇人的血丝扫过少年平静无波的脸,笑了,那种擦着玻璃般的狂笑,周余生再也无法镇定了下来,只感觉心脏也随着这声狂笑,骤然停止。 “果然是赤血之体,张师弟这次做得好啊!”男子哈哈大笑起来,并让高大少年起身,跟着自己退回到了一旁。 “李刹国你又在这里发什么疯!” 从这些人畏惧的眼神里,周余生能够看清,那是一种对疯子的怜惜,和对疯子的畏惧。 在场众人,只有陈钰莹敢当着他的面训斥他,那个原本以为大义凛然的李天壮,出乎意料的平静。 转过身,没有面对李刹国。 显然很是忌惮。 “陈钰莹?”李刹国有些诧异的喊道。 “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闻言,他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走吧!”李刹国转过身,对这少年越看越是喜爱,疯狂之后独留平静。 “你叫什么?” “我没有名字。”少年冷哼一声,有些犹豫,面对着李刹国的脸,像是两个病娇相遇,令人不安。 “你就叫李刹生,刹尽天下百姓生,可好。”李刹国开口问道。 少年点点头,说了声:“行。” 周余生有些动容,再看看身旁江帆,即使身体全部的肉畏惧的在颤抖,却还是一脸崇拜的看着那里,这个世界,真的不缺中二。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七章:丙鳞阙十二峰 - 万界仙域 - 悦泽 随着李刹国的离去,大殿内再度恢复平静,陈琛,张治中,李天壮带着自己新挑弟子纷纷离开了澜禅院,回各自所在山头了。 周余生几人在陈钰莹施法下,也被一面寒意弥漫的冰镜托起的向群山边缘处的一座山峰一飞而去。 这时,周余生才看清群山环绕下的丙鳞阙,由几座山峰,围城圆圈,护在其中。 几座藏在云雾里的山峰,陈钰莹架着冰镜压低了身形,向着那几座低矮的山峰掠去。 冰镜应声碎裂,周余生等几人就落在了某间大殿前的小广场上。 在那里,赫然已有十几名身穿白袍的天澜弟子在等候着。 而这些弟子前面,另有一名神情桀骜,背后交叉挂着石墨色大锤,一见陈钰莹和周余生等人脸色一变: “师姐,这些就是新来的弟子吗?看起来一个个歪瓜裂枣的,也不怎么强啊。” “这是你们陈玄都陈师兄,你别看他嘴巴毒了点,却是一心为丙鳞阙分忧,你们也听到誉嫡道人怎么说了,已经三年我们丙鳞阙输给丁字堂了。”陈钰莹苦笑一声后,又让冲几名新弟子一招手的说道。 “拜见陈师兄”周余生等人不敢怠慢,上前恭敬一礼的说道。 “不用多礼,大家毕竟是同门师弟。以后几年都要在一起生活,只是陈师叔说的没错,这三年只有李师叔,一人能挑起大梁,丁字堂如今的势头太猛了”陈玄都闻言,先一摆手,又脸色一沉下来。 “这里不是说话地方,先到里面再说吧。”陈钰莹没有接口,却话题一转的说道。 陈玄都圆自然不会反对,当即陪着陈钰莹一同向身后大殿走去,其他弟子自然紧跟其后。 周余生则一眼环顾身后大殿,那里几名老弟子神色冷漠的看着周余生等人,丝毫没有将周余生等人当成的同门的样子。 周余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顺势转过身,则有些好奇的打量了十几名老弟子一眼。 其中一人容貌普通,但形体端正,注视着周余生的双眼,似有雷霆。 此青年似乎也发现周余生在打量他,冲其微微一笑。 周余生也报以和善一笑。 陈钰莹一脸幽怨的坐在殿内主位,清润的眸色间,隐约泛出浅浅的水光。一抹淡淡的哀伤,在她的眼角眉梢晕染开来,令她的神情倍显落。 “今天就回各自的洞府吧,三天后等你们熟悉学院的日常生活之后,就可以去观摩丙鳞阙其他掌教的课程了。” 陈钰莹显然这一日下已是有些疲态,在陈玄都耳边悄悄的道了几句,轻叹着一声,已是消失在了殿内。 “霍师弟,他们几个就是你们的新师弟。这是你们霍元安霍师兄,现在山中一切杂事都交给其打理的。”陈玄都略一沉吟后,周余生眼前那个和善的弟子点了点头,让其站出来的介绍道。 “几位师弟师妹,今后若是在山中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霍元安冲新弟子几人一抱拳,微笑的说道。 周余生等人不敢怠慢,纷纷躬身回礼。 “三日后,你们便可以去道武堂领取自己心仪的功法,道武堂倒是有不少上乘的心法,我知道你们这群人中有不少出生在世家和皇室,早有可用的心法,但主要还是要看你们自己的悟性。 而你们几个虽然资质不如甲澜堂乙魁阁的师兄,但勤能补拙。你们在修炼上有不懂之处,可以先问你们的师兄师姐。若他们也解答不了的,就可找我们了。 不过站在掌教大都在闭关修行,时间不多,我三个自己也需要时间闭关修炼外,还要经常外出去完成一些宗门指派任务。 若是碰到我们三人都不在山中的情况,本宗有专门设立的天玉京,每半个月都会有一名掌教专门去那里传授各种自己擅长的秘术功法,还会挑选弟子解决修炼上的困扰。你们也可去那里,相信一定会大有所获的。”霍元安在一旁补充的说道。 “总之,待久了就会熟悉天澜院的日常,去执事堂那里领取一下东西,再给他们安排一下住处,并将宗门规矩和忌讳告知一二。”陈玄都点下头,吩咐一声的说道。 “三位师弟师妹,请!”霍元安点头称是,冲周余生三人客气的说道。 随之,霍元安带着三人向门外走去了。 在走出大门的一瞬间,柳鸣隐约听到身后传来的儒生吩咐声: “天澜道院有一年的空闲期,这一年你可以不参加任何斗试,不参加任何活动,不参加任何道院里的任务,但是切记一年后的第二个月,就是宗门的无规则斗试。”霍元安语气严肃的说道。 下面,自然是众多弟子齐声答应的声音。 “几位师弟跟我来,我先给你们安排一下住处,然后再去执事堂吧。对了,还不知几位师弟师妹尊姓大名!”霍元安带着三人走出大门后,就面带笑容的问道。 “周余生。” “赵宝儿!” “林子离。” …… 从丙鳞阙正殿回来已是傍晚时分,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抬眼,看着这片星空下的群峰,峰峦叠嶂,奇峰罗列。 所谓住所,不过是丙鳞阙早些年间挖掘的洞府,凭着这些年天澜道院灵气浓郁,才开放出来供弟子修炼生活,而选择洞府同样有所讲究 ,甲澜堂占据了天澜道院的中心地带,灵气最为浓郁,乙魁阁则占据了天澜道院的内圈外围,通过天澜彤日,凝聚灵气。 而周余生所在的丙鳞阙,虽是五堂中游,但却只占据了天澜道院的外圈,灵气偶尔通过天澜道院内的紫宝阁流出来。 以此类推,不配拥有名字的戊字堂,灵气最为稀缺。 从陈玄都口中得知了一切,周余生拿着从陈玄都手中给的丙鳞阙地图查看了起来,丙鳞阙共有十二峰,丙鳞阙便是围着这十二座峰依山而建,每有一峰,峰顶都设立了一座观堂。 北方的峰顶,则是供天澜弟子会武演练的会武台,也是平时丙鳞阙弟子聚集最为密集的地方。 其余十一峰便是从戒律堂开始,藏经阁,储兵库,设有五座演武阁,授令堂,灵璧堂,阴阳双塔。 “看样子,明天得去趟藏经阁了。”周余生向着峰内五座山峰环抱其中的一处灯火通明的峰顶望去,忽然发现其中的藏经阁似乎还在对外营业。 周余生有些犹豫不绝,连接丙鳞阙主殿的十二个山峰,由十二座云化锁链相互连接,云雾缭绕,穿越过十二座山峰的厚重锁链,峰内雾气腾腾,锁链中挣扎的发出哗啦啦的轻响。 偶尔有三三两两从各自的峰内,穿越锁链,抵达丙鳞阙的主殿。 在掠过周余生时,从云雾里走来的陌生少年,有些诧异的惊喊,“看,有新鲜的面孔哎。” 周余生转眸,望向了开口的陌生少年,立马上前恭了一礼,“师兄。” 陌生少年身后,站着一玲珑体态的少女,娇躯乱颤,看着周余生那双好奇的目光,就像一只玲珑的兔子,两眼发直。 “师弟,你可是要去藏经阁。”陌生少年脸色一变,也忙着回了一礼,顺着少年刚刚所望的地方,开口问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回道:“是,师兄可知道如何去藏经阁。” 就在陌生少年忙着开口,身后那个形似兔子的少女忽然从陌生背后站了出来,好奇的打量了几眼周余生,眉毛弯弯,开口轻笑道:“从下面的化云链一路向北走,就可以到藏经阁了。只不过,很可惜现在藏经阁已经关门了。” 可是,那被五峰环抱的藏经阁非但没有要关门的迹象,在丙鳞阙外的五色极光中,犹如一座夜夜笙歌的阁楼,从阁楼下向下延伸的金色极光,倒映着此时阁楼中,形成一束束粗粗细细的光柱,把飘荡着轻纱般薄雾的云链照得通亮。 “可是!”周余生欲言又止,眉毛微蹙,急着开口。 一阵寒意袭来,眼前的少年少女,又是古灵精怪的看着周余生,笑容更加明媚 却见,原本冷清的山峰,万籁俱寂。 陌生少年和兔子少女,不知何时的从眼前一晃而过,已是消失在了这片独一份的天际之中,丙鳞阙的人已经走光,赵宝儿和林子离已是从云链中朝着洞宝阁所在的山峰走去。 只有偶尔巡逻的天澜弟子,举着一盏夜灯,沿着峰顶内外,留下几缕光线。 周余生想了想,最终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走向了通往藏经阁的云链。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八章:诡异的藏经阁 - 万界仙域 - 悦泽 当他站上陡峭的云链,身体便是随着云链的晃动而晃动,看着脚下,迷雾遮掩住的山腰,剧烈颤抖,周余生不恐高,绕是也吓了一跳。 云链摇晃着,云团跟着阵阵雾风吹散了形状,云团模糊,连带着山脚飘忽不定。 “难怪会有天澜道院试炼,没点心理承受能力,走这化云链都困难。”周余生忍不住的喃喃自语。 一盏茶工夫后,周余生终于从云链中爬了上来,眼前那道五色极光,也因为视野的遮挡,穿过阁楼的那束光,一半露出山体之外,一半却直接没入山石之中。 那座古色天香的阁楼上方,龙飞凤舞的写着紫红色的“藏经阁”三个大字,一座类似官府府衙的红色大门,门前锁链挂着头龙头,栩栩如生,狰狞怒视,张着其中石珠的红色獠牙,像是审视着每个出入藏经阁的人。 就在周余生绕着藏经阁四下环顾,明显是死物的龙头,却忽然张开鼻孔,转动着眼睛,斜眼看着周余生,垂落下来的龙须抬头,嘴中的石珠随着眼珠的转动滚动中着。 这一切,随着那道极光落下,变得诡异起来。 “陌生面孔。”周余生身后,一道软弱无力的声音从林间颤颤悠悠的传来,林间那双孤寂空洞的眼神,慢条斯理的转过头来,凝视着他。 像是注视着双全是空白的瞳孔,看到的世界,也是空白的。 “多少年了,藏经阁的夜晚已经多少年没人光顾了。”他默然垂手而坐,眼睛徐徐的向无星的夜空望去,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的抬起头。 咯吱 咯吱 咯吱 陡然间,一片漆黑,寂静像一张无形的网在慢慢收紧,宛若黑洞的身侧一声尖锐的异响,合门关门的声音,犹如枯藤被阴风压低着枝干,悠悠的传到了周余生的耳朵里。 周余生被吓得从藏宝阁外跑向了空地,一双蒙着雾气的眼睛,不知何时,悄悄浮入眸底。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 “这破地方,怎么那么诡异。”周余生回响着刚才尖锐的异象,心有余悸。 就在整个丙鳞阙彻底进入睡梦的时候,藏经阁内一抹幽光从门中的缝隙射了出来,就在周余生根本没有察觉,龙头已是有所变化,含着石珠的嘴,其中石珠掉落在地上,才紧紧的闭了起来。 丙鳞阙的第一天,周余生可不想再这种诡异的环境下度过头夜,突然暗自后悔,刚才没听那两位青年,擅作主张的跑了过来。 周余生抬头,看着那束极光落下,再浮起,周而复始的沿着藏经阁上的红色石柱,一路延伸,分裂,直到自己脚底下。 周余生一路后退,直到脚印已经停留在这片山峰最靠近云链的位置,他丝毫不会怀疑,只要这地方再吓自己,他就立马掉头就走。 现在唯一还促使着周余生对藏经阁的好奇,反而就是这种诡异下的环境。 周余生双目不禁微眯,本能的伸手握住鞘中的紫雀剑柄,冷汗淋漓,咽了口唾沫,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 突然,一股巨大的吸力从殿内轰然之间直射而来,劲风刺痛,像是一只大手。牢牢的钳着周余生的身体,拉入藏经阁内。 一切,再度回归了平静。 周余生顿时感到身躯一紧,身体外呼啸而过,连绵的藏经阁风景,像是加速般从他的身边模糊的一闪而过。一下被某种无形力量束缚的无法动弹了, 他心中一惊,但随后就放松的没有挣扎什么。 也不知一下子被带到了哪里,周围都是青绿色的古朴书架,身后,一股微弱灯光,像是被点燃一般,葱葱的沿着墙壁上的烛烟,燃烧起来。 登时被点燃的藏经阁,厅中两侧摆放着数以百计的青色书架,巨厅尽头处墙壁上,悬挂着一副丈许长的古画。 在画中有一个一身青衫的道人背影,剑眉星目,身后背着一柄长剑,却只有剑柄,而无剑身,体外有一层层淡淡黑气缭绕不定,给人一种万分神秘的感觉。 图画下方处,摆放着一张五六丈长的红色供桌,两端各有一盏点燃的长明灯,中间则有十五六个绿色牌位,上面分别写着一个个黑色名字。 直到周余生彻底看清牌位上的名字。 那从大到小,依此排列而过的,赫然是些道人的名字,在天澜道院能称之为道人的修士,都是些位高权重的人物,在幽幽烛火通明的照耀下,将牌位中道人的音容,映的分外明亮。 只见“砰”“砰”“砰”三声后,这三座石台上光罩一下尽数破裂而碎,从里面飞出两部皮卷和一堆黑黝黝的竹简来,全都尽数落到了周余生身前,并十分诡异的悬浮不落起来。 “这种地方,我该不会进了天澜道院的祖师堂吧。”环顾四周,周余生更加确信了他的想法。 灵位,供桌,长明灯,类似遗像的画照,令周余生不得不思考到这些。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吸力传来这种鬼地方的。 殿内阴森森,像是有长笛声断断续续的从远方传来,声音时重时轻,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但很显然,这种情况下他只能靠自己了。 周余生挣扎的爬了起来,束手无策的感觉令他手脚发软,沿着木桌上站了起来,却腾的一声将供桌上的灵位倒了个凌乱。 诡异的事情还在继续,那张画像在转过头面对那些灵位的时候,闪忽之间,默默的打量着他。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周余生搓着一双发紫的手掌,口中默念着会令他心安,尽管些是迷信的道听途说,却给了周余生一种徘徊游荡在这里的勇气。 “天澜的藏经阁,死了多少英灵,这些英灵生前怨念太深,无法转生超度,便成了亡灵,只一生一念,守护着这片藏经阁。”像是回荡在整片空间的苍老声音,却在这一刻,带着一分凝重,传遍四周。 “谁在说话。”周余生握着紫雀的手更紧了,眼神涣散,下牙床抓着颤抖的牙齿,畏惧的开口。 “你既拥有魂白,便拥有看透亡灵的能力,三百年前,魂白上一任主人,在天澜求得星宿二十八心法,这一世,魂白的下一任主人,自然得习得星宿二十八法门。” “你这糟老头,我凭什么信你。” 周余生也不知道哪来的狗胆,语气一重,竟是令得大殿也随之颤抖了起来。 “凭什么信我?”苍老声音闻言一笑。 “每逢三更,修炼上任瞳主心法。” “你是!”周余生的脸色一变,脑海中那个月下看瓜抓猹的老人浮现而出。 “三世客栈!”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十九章:再遇镇下老叟 - 万界仙域 - 悦泽 “根骨倒是一般,居然还修炼了佛门心法?” 烛火摇曳间,一个抓着钢叉,身穿背心的老叟从黑暗中踱步而来。 老人脸上布满了皱纹,那一条条曲折不均的像是墙上斑驳的印迹,爬满了面容,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这一次,还未等周余生开口想问什么,老叟已是一指拈出,虽只一技,但已款通天地,存乎一心,形成外内。 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一紧,一阵天旋地转,身躯一个踉跄后,就差点无法站稳的坐到地面上。 鼓起的衣袍,拈着抓住了衣袖,轻柔的随风化指,那身衣袍已是破衣穿孔。 “牛鬼没将你的筋脉抓给天澜,不是因为你心脉的特殊,而是你身上有什么东西在保护着你不被牛鬼抓走吧。”周余生耳中传来一丝讶然的话语。 周余生这才忙一定神,向四周打量了一眼。 “弟子在外面,曾经有过奇遇,只是开辟道海那日,浑身燥热,又如同寒风侵肌,但实在不知道有什么东西保护了自己。”周余生恭敬的站起身,顾不得脸上的狼狈,只感觉背后顿时如坐针毡。 “你不用对我解释什么,我也只是随口一问,而且在我面前,不用称弟子。我不是天澜道院的人,无福消受你的参拜。”老叟一摆手,真的就对牛鬼为什么不抓走周余生的疑惑,只口不提。 周余生苦笑一声后,身体逐渐放轻松了下来。 “拿起来看看!”老叟指着地上的书,不动声色的说道。 一阵寒意袭来,钢叉被老叟置于身旁,孤零零的沿着供桌,闪烁着粼粼银光,将灵位旁一侧的书架照的倘若白昼。 老叟百无聊赖的坐在那里,只不过这次坐的不再是岩石,而是摆满着灵位的供桌。 周余生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书,心里却总有颗针刺得心脏疼痛,只不过向下移去的目光,视线却总是时不时向着供桌上瞟去。 “前辈,我希望你能尊重死去的人。”周余生弓起的脊背卡在那里,满脸纠结,近在咫尺的书卷,明明摆放在那里动也不动,伸手触及漆黑封面时,却变得遥遥无期。 “根骨倒是一般,教育人的方式却跟之前的那人一模一样,不仅身怀佛门心法,现在还破天荒地的进入了天澜,我现在很好奇,你到底会走到哪一步,未来天澜的变数到底会不会是你。” 老叟凝望他的目光,明亮而清澈。眸底掠过一抹若有若无的赞许之意。 “放心吧!你该不会认为这些真是那些天澜老东西,不过是些天澜叛徒,天澜为了关押这些罪大恶极的天澜叛徒专门建立关押这些亡灵的亡锁阁,你进入的地方不过是魂锁十方阵,供天澜弟子引以为戒的魂格,你所看到的东西不过是幻想罢了。”老叟点了一下头后,忽然手臂一动,单手虚空一招。 只见,供桌上那些红色灵位随风砸向藏经阁旁的墙壁之上,脚下的空间光怪陆离的消失在了原地,接着“嗖”的一声,整个人就被拉扯的到老叟近前处。 自己赫然身处一个陌生之极的大厅中心处,老叟就站在其旁边丈许远处。 整座大厅足有数亩大小,并由一堵堵五彩光墙划分成数个区域,每个区域中,都有一张张独立石台,上面全放着一本本式样各异的卷轴,或着一堆堆的竹简等东西,周身萦绕着颜色各异的光芒。 结果就见老者口中念念有词,将两只手掌一亮,化为一片虚影的往他身上一阵狂拍而来。 周余生只感到这些拍击丝毫分量没有,但是每股疼痛背后,都有一股深入骨髓的疼痛,直钻肌肤之下,甚至直接渗透骨骼之内,心中不禁一阵骇然了。 “果然是水火灵脉,不过看来牛鬼非但没有伤及你的经脉,反而令韧带肌肉柔韧异常,咦,你的道海有些奇怪,似乎比一般弟子要凝厚的多,可不像是双灵脉弟子能够拥有的。”老叟一边拍打着周余生的身体,一边口中喃喃的说个不停,但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突然手中动作一停,脸上现出一丝讶然之色来。 周余生趁此机会,抽身而出,总算脱离了老叟的掌控,也有些意外的问道: “哦?别人的道海跟我的不一样吗??” “不是不一样!只不过你的道海就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如果说别人的道海是个可以循环的圆圈,你的道海更像是被压缩后形成的道海。”老叟盯着周余生,有几分凝重的说道。 老叟一语惊醒梦中人,周余生忽然想起那天,体内的玄龟纹板力克牛鬼噬身的一幕。 当时,玄龟虚影就是出现在心脏之上,狰狞骇人,盘坐在无水成浆的心脏上方,平缓的呼吸着。 但就是这样,承载玄龟的纹板才会挤压心脏连接的道海,导致血液无法快速流向道海,达不到循环利用的效果。 “那会发生什么。”周余生心中一凛,有些茫然无措,但心脏上的玄龟就像驻扎在自己的心脏上,除了那一天帮助自己力克牛鬼之外,就好像陷入了沉睡。 “可能,你并不能修炼像他们那种灵力循环的心法,如果当初你入了少林,少林的心法会更加适合你。”老叟脸色一变,盘算着周余生体内道海的情况,脸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这也说明,周余生如今的道海并不适合凝灵入海,玄龟一旦脱离了压制牛鬼的地盘,牛鬼就会立马反抗,而厚积薄发的牛鬼,就会不止吞噬不止自己道海里的灵气,所以唯有逆向思维,才能两全其美。 “这星宿二十八法,虽然同样靠凝聚自己道海之中的灵气,却是依靠环绕在天体大气里面,周而复始的运转不停,分别掌握著东西南北四个方向的天象,以分昼夜的变化,以及与阴阳气数的变化,然而在古代堪舆学更以二八星宿分成四个方向「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玄武的四象线」来定分野。”老叟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困惑着少年眼中的纠结,忽然震过手,一拍拍向了身旁的钢叉。 连风都无从察觉到的踪迹,从他的体内如同涟漪般,在他的周身一圈一圈的荡漾着。 只见在赫然起立的灵力波动下,他的身边,无论是满桌的灵位,还是墙壁上的画像,盘旋在老叟由脚底下形成的银色风暴中。 无数银丝纵横交错的从老叟的脚下,连接,再缓缓汇聚到钢叉之下,他一转头过,那条白金棍身,封锁了外泄的灵力,原本平凡至极的钢叉,在老叟的眼中,犹如焕发了生机一般,金光从眸底一闪而出,直逼周余生眉心。 “破而后立,才有出入。” 同周余生心中所想,深深凝视着那本星宿二十八法,迫不及待的咽了口唾沫。 棍身就如同导管,源源不断的输送着老叟眼中诡异的金光,这一刻,那只泛白的瞳孔,与另一只,掩盖着白光的金光,突兀的从周余生眼中凝结而出。 只见那条蛟龙张牙舞爪,另一条蛟龙勇往直前,只听“咣”一声.顿时,万道金光把黑色的夜空变成了一个金光灿烂的世界。 然而金光虽然刺眼,不过却并未让得周余生眼中有稍些不适,那只泛着冷意的金瞳,似是有龙吟虎啸的气魄夺眶而出,与那只充斥着火热之意的白瞳,无数文字信息流,忽然自眼中暴涌而出。 目光扫过半空处的光幕,最后停留在了最上方的几个硕大字体之上,周余生嘴巴微微蠕动,低低的声音,从牙齿间,透出了风来。 “星宿二十八法门!” 顿时,犹如山崩海啸般,那本安静落在那里的黑色书籍,急忙扭动了起来,那张悬浮在半空,失去平衡的身躯,飞扬在半空,“唰唰唰”的快速翻动着脚下黑色书籍中,平静的书页。 庞大的信息流狠狠冲进脑海中,周余生脸庞狰狞的抽搐了几下,强忍着那股胀痛之感,急忙盘腿而坐,闭眼消化着这股蕴含着星宿二十八法的信息。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章:星宿二十八法门 - 万界仙域 - 悦泽 藏经阁内 努力消化着“星宿二十八法门”的周余生,盘坐在钢叉坐下的阵法之中,脸色苍白,太阳穴内青筋暴起,紧咬着唇,克制着体内的疼痛。 并非是周余生想如此痛苦,只是脑海中第一次承受别人灌注给自己脑海的信息。 只觉得脑中浆糊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信息,挤得无处安身,端脑在涌来的信息中,和延脑处理这些信息中,周余生的理智和清明在其中夹缝中生存。 “这孩子,看来也是第一次接受神魂信息。还是得引导他一下。”眼中精芒缓缓褪去,老叟笑着点了点头,咂着嘴有些惊叹的笑道:“但能撑了那么久了,这孩子心性的坚定,也远超我意料之中啊。” 只见,钢叉坐下的阵法中,有着一抹枯木逢春的生机之意,如同万物生长般从连接的银丝中生机盎然的传来,催动着周余生的脑海中,还未散去的理智。 周余生脸上青筋的鼓动频率,逐渐平缓了下来,一股从脑海外传来的清凉之意,驱散了脑海中超频的灰色地带,给整个大脑带去勃勃生机。 护住周余生双脚的两根如同碗口般大小的树干,旋即便是犹如复活了一般,极速扭动了起来,片刻后,已是化为一条光柱,径直对着周余生的脑袋,灌输进去。 “屏住呼吸,将脑海中的信息分流化,稳固端脑,从延脑一鼓作气的冲出去。”老叟神情严肃的说道。 只见,在脑袋中央,其中整齐的漂浮着无数字体,并且,在字体一旁,排列着诸多星座符号,每个符号对应其中每一颗命星,一道道复杂的光线,互相连接,组成一副玄奥诡异的路线。 周余生目光略带着几分茫然的扫过光幕,旋即转头望着那眼中精光大盛的老叟,心头忍不住的一跳,低声道:“前辈,您知道这东西?” “北斗七星位于大熊的背部和尾巴。这七颗星中有6颗是2等星,一颗是3等星。通过斗口的两颗星连线,朝斗口方向延长约5倍远,就找到了北极星。” 老叟淡吟一笑,指着半空上的白色光幕,脱口而出“宇宙洪荒诞生之初,先人记载内门改命之法,史称星宿二十八法门,与其息息相关的便是命星,你看到的这二十八个便是星宿,与其对应的就是人体中的命星,命星便是支撑着人体的关键所在。 你现在从左边看到的这个虽只有五颗星脉连接成珠,便是轸星,你别看它色泽黯淡,却是人体开辟命星的第一道门槛,只有破此道法门,才算将这星宿二十八小有所成,而其中二十三道星脉连接的翼星,虽是这二十八道命星中星脉最多的,开辟人体气血,固本培元,凝聚灵力汇入道海之中,点燃每个对应的命星,便是基础。 一个体内虚浮,力量分配不到位的人,始终都不如一个体内凝实,力量拿捏到位的人,只有造就了极其稳固的修炼底子,有了这个稳如磐石的基点,方才有可能在其上,搭建出那令人震撼的实力高塔,这命星中的二十八星宿,便是巩固其中引以为豪的磐石地基!” 老叟抚着胡须笑了笑,望了一眼周余生那泛着炽热的眸底,脸色却是忽然一变,道:“但你切记,不要试图指引黯淡的命星,一颗命星的开启,本就是逆天之举,你的一举一动就可能会让一个国家毁灭,也可让一个国家重获武运。天道好轮回,不要试图跟天斗。” “回去吧!天澜的藏经阁现在也该开门了,”老叟露出不耐烦之色的摆摆手,接着体表白光一卷后,整个人就凭空在周余生面前消失了 一夜过来,窗外已是霜深露重,寒意愈浓。 周余生坐在大殿内,绕是以他的定力,一夜无眠的听完整段话,瞠目结舌,满目骇然。 “魂白之瞳。”他那坚定的目光直射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着之色。 周余生微微失神,门外却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推门声,只见,一个虎头虎脑的脑袋从门缝中探出,在看到周余生独自一人站在大殿内发呆,才谨慎的露出脑袋。 “余生!” 少女小脸清雅,调皮的睁着水汪汪的双眼,犹如纤尘不染的一纸糖人,光是看着都有些甜的酥麻的甜意,只是眼光偶尔扫向旁边低垂眼目的少年,才会令那双水汪汪的眼睛起了些许变化。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得周余生眉尖轻挑了挑,微垂的眼皮的也是慵懒的抬了起来。 “唐婉?” 周余生认识来人,正是当日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女孩。 “余生,你也那么早来啊。”唐婉笑意温醇,单纯的冲着周余生笑了笑,摆了摆手,喊道。 “是啊!唐婉你怎么也那么早啊。”周余生讪讪一笑,道。 为了不被怀疑,只能将错就错。 “可是,余生你昨天是不是没睡好,你看看你都有黑眼圈了,你不知道吗?今天新来弟子已经约定好今天来藏经阁选择心法。昨天我在你的洞府找不到你,不知你去了哪里。没想到,你倒是比我们都要起得早。”唐婉小跑到周余生跟前,那双泛着探究之意,噙着笑意打量着周余生。 “估计我昨天回去的比较晚,耽搁了大家开会。”周余生又挠了挠头,心虚的说道。 “是吗?以后可别这么晚了。听李刑师兄说,丙鳞阙内有个传说,每晚太晚回去的话,会看见些不该看见的东西。”唐婉神秘兮兮的说道。 周余生愕然,想到昨晚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心想,不会就是他们口中流传的不该看见的东西吧。 就在周余生错愕的同时,门外又是挤出了个熟悉的面孔。 “江帆!林子离!郭翔!”那个极为显眼的微胖少年,举着顶白扇,举手投足之间,偏偏有着几分儒雅之气,却被如翻江倒海般的肚子,失了意境。 “余生!可找到你了。昨夜,我跟唐婉妹妹前去找你,你说你,你不在自己的洞府,那么晚在干嘛啊。”江帆瞪着眼珠,在周余生的周围转了转,又绕过身,环顾着周余生的四周,半信半疑的打量着周余生。 周余生被看得有些心虚,嘿嘿一笑,道:“那不是昨晚太累了嘛!也不知道大家会在一起,所以回去之后,就有睡意了。” “真的吗?”江帆带着怀疑的目光,看着周余生。 “那还能有假!你们不是来挑选心法的嘛!趁现在没人,再过几个时辰,那些师兄师姐估计也要过来了。” 为了不被怀疑,周余生拍了拍胸脯,一副胸有成竹的带头朝着阁内走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一章:覃元虎 - 万界仙域 - 悦泽 “等等我们啊!”江帆在身后,滚圆的肚皮一颤,顾不得满脸的油腻,收起折扇,紧随其后。 唐婉随着江帆的身后,依旧笑意迎春风,催促着林子离与郭翔赶紧跟上。 郭翔微微一笑,便也缓缓进入了大殿之中。 只有林子离,佝偻的站在那里,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恶臭味,在目睹着周余生等人进了藏经阁,干巴巴的脸皮下,露出了毫无生机的狞笑。 藏经阁 天澜道院的内门重地,作为整个天澜弟子最受欢迎,历史最悠久的地方。 来历已久,史书有载,乃是天澜道院创院始祖,游离玄元百年之久,历经二十三个宗派,四十五个门院,得此其中摘抄,便已其为基础,创办了天澜道院。 时过百年,地势变迁,随着以天澜道院为核心,扩建的淮南开始搜罗大陆各种奇闻异事,珍稀功法,这藏经阁便是天澜道院立足淮南的根本。 “原来这就是……天澜藏经阁啊。”唐婉倒抽了一口凉气,呼吸不由得沉重了许多,望不见尽头的阁顶,摆放着其中如堡垒般的层层卷轴,直插云霄。 郭翔两眼精光一闪,那双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底,也一下子充斥着火热。 “这就是家中前辈,指名道姓必来的地方,果然非同凡响。” 郭翔毕竟不同江帆的那般大大咧咧,很快从这些高耸入云的卷轴书架上,收回了视线,而是直接起身去翻那些卷轴,然而刚一触即书架,书架中一层淡蓝光幕,令得郭翔一阵刺痛,如遭雷击般的抽回了手。 “小心点,这地方还有禁制。”郭翔脸色一变,心有余悸的缓缓开口。 周余生本就兴致不高,但还是注意到了淡蓝光芒内的卷轴,那层犹如涟漪般的禁制之上,虚无缥缈,荡漾着神秘之感。 “我要是再胖点,都进不来了。”江帆揉着有些发痛的肚皮,周余生觉得有些好笑,忍俊不禁的捂嘴掩笑。 “周余生,你不地道啊!我现在只是福气多多有点胖了,而且我不会去嘲笑别人的缺点,这点证明我身心比很多人健康多了。”江帆挺过腰身,气冲冲的扭过头,大大咧咧的骂道。 周余生指了指江帆身后挤出的大门,终于是不加以掩饰脸上的笑容,门上因为江帆的挤压而弯曲的环手,孤零零的吊在那里,另一只环手已经承受不住压力,从环手上碎裂开来。 江帆气得直跺脚,有些不可思议的掠过门外的环手,果不其然,看到孤零零的暴露在门外的环手,在清风的吹拂下,随时都有向下掉落的痕迹。 他的呼吸慢慢急促,他的眼睛猛地睁大。 “这……这……”江帆哀嚎一声,没有了吹嘘自己滚圆的身材的执着,他立刻就意识到了此刻的自己,麻烦大了。 “天啊,我只是一个没留神啊,怎么……怎么就这样了!!”江帆哆嗦了,顿时就紧张恐惧,但是第一时间竟是赶紧伸出粗大的手指,欲哭无泪的算了起来。 “一百两百三百四百?估计不会。不过是个环手,他们不会要我去戒律堂受罚吧。那地方,估计去过一次就不想再去一次,要是因为环手的事情,被抓进去了。然后事后通知父母,爹娘还不得打死我。”不想还好,越想到后面,那种情形通过丰富的想象力,浮现在脑海,江帆的牙齿就止不住的打颤,满脸恐怖。 “我要不要去自首?”江帆似是询问的问道,但随时都想要离开的脚步,与他此时的眼神令得看起来心酸。 “我觉得……行!”周余生停顿了一瞬间,然后神情严肃的点着头。 唐婉不明所以的看着周余生和江帆,从两旁的书架闻着大殿内传来的哀嚎声,好奇的迈着小碎步走来。 “对,就是要自首,说不准戒律堂会念我是初犯,放我一马!!”江帆狠狠咬牙,他此刻能首先想到的,就是赶紧去自首,于是赶紧走到藏经阁大门处。 好在他虽在心急如焚,但路过大门的环手处,还是扭曲着脸绕过那层环手,刚一走出,阳光洒落在他那夸张的白色道袍上,看着自己那庞大的影子,江帆顿时就悲愤了,大吼一声,用出了好似吃奶般的力气,疯狂的朝戒律堂上狂奔。 “江帆,他怎么了。”唐婉好奇的望过大门,周余生却还是憋着笑容,扭过唐婉因为好奇而散光的眼睛,带着唐婉朝着内阁走去。 “余生,这里有人!”从内阁中幽幽传来的声音,掩盖不住其兴奋之意,大呼道。 话音刚落,周余生和唐婉便加快了前进的脚步,穿过外阁错综复杂的楼格,位于内阁之中,后面悬浮着腾空的木柜前的拱形红桌上,站着一身穿白色道袍的中年男子,身材魁梧,精力旺盛,一双大眼睛闪烁着纯朴的光芒。 藏经阁深处,那台呈墨黑色的石鼎,三足顶起一身,鼎口衍生双耳。 漆黑的鼎壁之上,刻画着各种古老而神秘的生物,有长相奇怪的三足大鸟,粗壮盘绕的狰狞古藤,诡异盛开的神奇花朵,繁复而生,小小的鼎身,包罗万象,无穷无尽,似有生生不息之意。 “在下覃元虎,管理藏经阁已有数十年,藏经阁各类密卷,内门功法,我都知晓一二。”只见,那名为覃元虎的中年男子,举着手中还未松下的宗卷,缓缓的开口道。 抓着身后悬空的柜台,迷迷糊糊的穿梭过一只漆黑色大手,来来往往的在每个柜闸翻寻,偶尔从柜闸中掏出一卷书轴,从柜台中的那根类似导管的暗格中,发出咕咚咕咚的怪响,滚落而下。 “弟子周余生,拜见覃师叔!”周余生一见中年男子,立刻恭恭敬敬的上前见礼。 唐婉也很有眼力见的上前躬身一礼,后者身上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令唐婉有些紧张。 “我们想先来看一看阁中有哪些可以修炼法决,是否现在挑选,还希望覃师叔成全。”郭翔不加思索的说道。 “行,按照规矩,新入门弟子的确有免费参观阁楼一次机会,我也会给你们亲自解说各种基础功法的利弊。不过按照规定,一人只能带一人进去的。你们谁先进去?”覃元虎倒是丝毫未加为难的说道。 “师叔,晚辈先上吧。”郭翔立刻上前一步的说道,脸上满是跃跃欲试的期待之色。 “嘿嘿,那你小子就跟我走吧。”覃元虎嘿嘿一声后,大袖一抖,只听身后的柜台,机械转轮声缓缓的从身后传来,顿时,隆隆响动,恰若触发了机关暗格。 一团刺眼的白光席卷而出,裹卷着郭翔和周余生进入了柜台中。 周余生脸色平静,眼目清明,听着周围的响动变化,这种类似机关中暗藏数道暗格,毕竟不是第一次见到,心中沉淀,不慌不忙。 “这是……”唐婉显然第一次见到机关术,不禁花容失色起来。 “不用担心,不过是触发了机关暗格,将郭翔直接挪移到了藏经阁内。”周余生却不觉奇怪,解释了两句。 而一顿饭工夫后,前方柜台处白光一卷后,满脸喜色的跟着覃元虎走了出来。 “恭喜郭师兄,看来已经挑选了到了合适功法了!”周余生冲其微微一笑,看着那团红蓝相接光芒包裹的白团,自然知晓那便是他精心挑选的功法。 “呵呵,这多亏覃师叔的指点。”郭翔的眼神掠过一抹精光,看着那本也不知是何的功法,眸底的火热更甚。 “下面换谁了。”覃元虎却没有接口,反而目光往周余生和唐婉身上一扫而来。 “唐婉,你先去吧。”周余生见此,客气的冲身旁唐婉说道。 “那我先去啦!。”唐婉闻言,倒没有推让的直接上前一步。 “嗯”周余生轻点眉头,朝着唐婉挥了挥手。 只见那处身前的柜台,又是一阵机关暗拓的机械齿轮声轰然响动,白光一卷后,唐婉就同样的被挪移而走。 周余生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并未再插口什么。 唐婉进去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是半壶茶的功夫,就在白光中和覃元虎一同出现在了屋中。 看此女眉宇间的一丝喜色,显然这次也没有空手而归。 覃元虎偏过头,神色冷漠的注视着周余生。 “覃师叔,我不需要什么心法,我想问藏经阁有有关命星和其他种族语言的卷轴吗?”周余生迟疑了一会儿,最终抱拳问起。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二章:功勋值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命星和语言卷轴?你要这些干嘛!”覃元虎神色古怪,不由得多看了周余生两眼,见其脸上根本没有打趣玩笑之意,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 周余生当然不敢说是为了玄龟纹板上那些晦涩难懂的文字而来,就在唐婉进入柜台的那段期间,他开始缓缓凝聚藏经阁内的天地灵气,却突然发现,在道海的呼吸吐纳中,轸星的第一颗星脉竟然有了松动的迹象。 周余生自然不能信,短短一天之内,命星会如此轻易开启,按照星宿二十八法之中所记载的,轸星的开启,来源于天地本源,而本源的来源,便是指天地创造的万物。 这也直接证明了,在藏经阁拥有绝对浓郁的天地本源,虽然不知道为何,但这种突破显然对于周余生来说极为关键。 “弟子,自小就爱读些课外的东西,也对大陆之外的东西充满好奇,家中长辈自有家中传承的心法,所以藏经阁内的心法对于我来说实在无用,所以就想问些以前在外面读不到的书籍。”周余生脸色平静,缓缓的回道。 “有倒是有!只不过这些东西即使在天澜院都属于极为机密的东西,想要换到这些可不容易啊。”覃元虎无奈的摇摇头,手中法诀一变, 只见,悬浮在半空的漆黑大手,忽然朝着柜台中最右上方的一处暗红色暗格飘去,抓出其中包裹白光的东西,徐徐的从柜台中那根导管中,滚落而出。 “需要什么条件!”周余生按捺住体内的激动,注视着那团白光,呼吸一沉。 “三百六十五点功勋值。”覃元虎面无表情的解开白光中包裹的东西,冷冷的回道。 “那是什么!”不仅是周余生面露疑惑,本就云里雾里的郭翔和唐婉面面相觑,皆是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疑惑,竟不约而同的问了出来。 “功勋值,藏经阁内交易流通的货币,你在外面所有看到拥有禁制之力的功法,都是需要功勋值兑换的东西。”覃元虎抬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 “功勋值,由每年定期举行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五年一次的血试途径中直接获得,还可通过会武台那里专门开启的赌庄,赌上功勋值。” 周余生心中一惊,就覃元虎口中所言的东西,即使在霍元安身上,他都没了解的那么详细,估计料想着周余生等人不会那么快进入藏经阁,才没有将天澜学院的所有事情巨无遗漏的告知给周余生他们。 但最让周余生大感意外的是,像天澜道院这样正规的学府,居然能容忍有人在其眼皮底下开设赌庄,还供天澜弟子赌博专用。 但他终归不解,却也没有急着出口,而是开始消化起覃元虎口中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和血试。 但唐婉始终都是那个不会把心事憋在心里的那种人,但让周余生不仅多看了一眼唐婉的而是她接下来的一席话。 “覃师叔,你所谓的无规则斗试,阴阳双塔,天澜森林,天澜排位战,还有血试应该就是天澜检查天澜弟子一年苦修的结果,但是这些东西,会对天澜院直接产生了利益吗?”唐婉神色复杂,似乎是在纠结其中说不清的关系,略一犹豫,问道。 “那我就不清楚了。”覃元虎诧异的看了一眼唐婉,只是半晌后,其中略感诧异的双眸,恢复了正常。 “余生,你真不选藏经阁的心法吗?”唐婉偏过头,也不再纠结于一个问题,看着周余生的眼睛,充满着不解。 周余生摇摇头,视线从那团白光中一掠而过,知道自己目前与那东西无缘,顿时,失去了对那样东西的探究之意。 郭翔明显也不解的将目光触及周余生,却见后者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也觉得自己连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哪有时间再去管别人。 “唐婉,余生。那我先走一步,我还想着趁着好不容易的清闲时间,多通读这本心法。”郭翔也没有留在此地的意思,起身抱拳说道,便不多做停留,向着藏宝阁外走去。 “走呗!”周余生开口询问道。 唐婉的头如小鸡琢米的点了点头,在周余生逐渐温柔下的眼光中,牵着周余生的手腕,走出了藏经阁。 周余生脸颊微红,有些害羞,又不好意思将唐婉的手从腕中挣脱开来,就那么任由唐婉牵着自己,耸了耸肩,视线朝着藏经阁外看去。 此时,藏宝阁已是有着不少人走动,穿着天澜院统一的白袍道袍,穿过藏宝阁内阁,向着覃元虎所在的柜台走去。 藏宝阁外阁,也还有十多名弟子,从那层淡蓝的禁制中,取出其中卷轴,周余生不由一愣,在其中一层禁制前,他倒是看到了个熟悉的倩影。 虽才十二,但身体早已有所规模的赵宝儿,一脸媚意,含情脉脉的冲着身旁高大的天澜弟子点头微笑着,心安理得的接受过那高大弟子手中的功法,却在转头的那一刻,面对着那份温柔如水的眼眸,刹那间变得冰冷刺骨。 周余生有些佩服,觉得赵宝儿不去做戏子实在可惜,凭她变脸速度之快,江南烟雨的头牌估摸着也不及她千分之一。 唐婉轻咦一声,停下来的脚步从周余生的腕中抽出,注视着那本散发着淡红光芒的功法,不确信的说道:“黄阶的火属性功法?” 有些羡慕,从那双挣得如铜铃般的眼中清晰可见。 “那是什么东西?”周余生哪里见过这样的功法,凭他那点微弱见识,目睹过西海藏经阁中的卷轴统一都是蓝色,对于所有的功法印象也就一直停留在蓝色的阶段罢了。 “你不知道吗?”唐婉狐疑的看着周余生,脸上的那抹越来越浓郁的不信任之色,从那张俏皮的脸蛋中升腾而起。 周余生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还打肿脸充胖子,这一心急,难免就说漏了嘴。 见到周余生这幅模样,唐婉眸子缓缓眯起一个危险的弧度,然而轻轻的声音,带着几份狡黠:余生你是在打肿脸充胖子吧。 望着唐婉坚持不懈,萧炎也只得无奈的耸了耸肩,硬生生的点点头,眼神却是不敢看着,满脸期待的唐婉。 见周余生竟是没有掩饰的承认了这件事,唐婉小脸略微有些难看,紧抿着的红润小嘴,显示着其心中此时的气愤。 “你这叫不信任我们,你怎么能这样呢!” 周余生尴尬的笑了笑,不知如何解释。 “你跟自己玩去吧!”就见整个藏宝阁,带着带着满脸怒怨的唐婉,气冲冲的从藏宝阁中的环手一拉而过,刚想起藏宝阁内的环手被江帆那死胖子震碎的周余生。 唐婉睁大着眼睛,忿忿的瞪着周余生,手中挂着一层环手拉起的裂痕,疼痛难忍,撅着嘴唇,竟然委屈的倒坐在了一边。 能够让性子温婉柔和的唐婉,用这幅态度来说话,其心中对周余生打肿脸充胖子的行为是多么的不解。。 “江帆,我恨你啊!” 他又哪里知道,精金制成的龙头环手,哪里是普通的外力能够所以破坏,更何况江帆那满身肥肉。 在藏宝阁傍晚开启的时候,周余生就该想到,这层破碎的环手跟自己脱不了多大的关系。 “唐婉啊!实在不是我不想告诉你啊,实在是有难言之隐啊!”周余生一脸纠结,生平第一次去安慰女生,令他有些手足无措。 “周余生,你又在欺负女生。”那声熟悉的女高音,变了调的从远方中传来,周余生这才定睛一看,那个令他极为头疼的女人,陈钰莹出现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三章:轸星 元象境 - 万界仙域 - 悦泽 回到屋内,一宿无眠,让他早已身心全都疲惫不堪了,再也支持不住的呼呼大睡起来。 陈钰莹话里挑刺,百般刁难,以至于到了最后,连唐婉都停止了哭闹,一脸震惊的看着陈钰莹。 “我罚你去灵田,清修三日。” 所谓清修,不过是做劳役。 这一觉,周余生也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午阳悬空。 他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后,就起床走到了屋外的小院中。 那里有以前居住弟子自行打的一口水井。 水井不深,但按照以前居住弟子的风俗来看, 在洞府外挖一口水井,不仅助于通灵,还能辟邪。 周余生自然是一笑带过,不过就是个水井哪来的讲究。 当周余生用井边木桶随手打了一桶清水,再将木桶中的清水一饮而尽后,他惊奇的发现,原本体内沉寂的轸星,竟然再一次有了松动的迹象。。 这样的发现,令周余生不禁精神一振。 周余生再拿起井边的木桶,从井中又取了一桶清水,只不过这次不再是粗鲁的将其豪饮到底,而是在口中酝酿了一口,舌头又是搅拌了一番,待得井水的甘甜彻底在口中融化,才噎下了肚。 “果然是井水的问题。”直到井水在喉中彻底消散后,道海中那枚沉寂的轸星符文,再度亮起。 “如果说井水中的水也有本源的话,那么,所有跟万物息息相关的东西,是不是同样都存在着本源之力呢?”周余生自言自语的喃喃道。 俯视着那片清冽不见井底的古井,不知不觉间,他提水的速度越来越快,下肚的井水在肚子内积攒越来越多,渐渐的在他的肾中形成了一湖清池。 这吸噬的突然加大,涌入体内的灵气就如同大河一般,只觉得脑海都嗡鸣,身体在那惊人的灵气中根本就来不及吸收,只感觉身着的特制白袍,这一刻也承受不住横向发展的趋势,撑出了一道缝隙。 而在那汇成清池大小的肾中,在道海中微弱闪亮着的轸星不断挥发的作用下,满目望去,肾璧中袅袅雾气而起。开始一种惊人的速度,蒸发,凝聚,逐渐形成一团银白色气团,源源不断向着道海中汇聚而去。 而那团在道海下凝聚的银白色气团,如同一柄尖利的锥子,向着道海下坚若磐石的瓣膜下,不断敲打着。 几乎在周余生汇入成江的的刹那,忽然的,他身体猛地一震,一股前所未有的吸力骤然间就从其体内那原本缓缓转动的轸星,蓦然爆发! 这爆发的程度之大,超出了周余生对于结果的掌控,几乎一瞬间他洞府内的灵气,就刹那被吸噬而来,直接吸空!! “看样子,本源的反噬之力比我想象的要来的更加猛烈。”周余生见状,贫瘠的天地灵力令道海中的灵气迅速衰竭,此时此刻,皱裂的道海之中只有一淌清水缓缓而过。 然而,变化还未就此停止。 瓣膜中,倒映在道海之中的轸星符文,渐渐地有了裂缝从黯淡无光的轸星星脉中向下延伸。 每有一袭惊涛骇浪般的江河冲击着道海,周余生只感觉道海中仿佛被海水奔涌到窒息,即使是他,都要承受不住压力,身体骤然间收紧,喉中迅速涌上一抹腥味。 而随着不断冲击着轸星星脉的江河已经扩大了一定规模,道海中疯狂的吸收速度突然戛然而止,尽管井中的池水不断被他吸食,除了小腹有着胀痛的征兆,道海能吸收井水的气团,在没有达到一定量的程度吸收后,化为泡影,溃散开来。 周余生脸色不变,深知这一刻道海中的轸星对于水之本源的需求已经达到饱和。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看着随时都要崩溃的轸星的第一道星脉,素来平静的脸上,也是忍不住浮上一抹心满意足的笑容。 “其他本源之力,该去哪里寻呢?” 周余生盘膝打坐,虽对凝聚灵气一窍不通,但身体逐渐缓和下来,道海中传来的窒息感,周余生只感觉这一刻,来不及涌入道海中的清水,一股脑的朝着周余生的下体汇聚而去。 顿时传来了更加强烈的胀痛感,实在忍不住惊人的尿意,从他的下体宛如瀑布一般,滋醒了身体还未正常工作的器官。 虽说周余生也是清楚,其他本源随处可见,但如喝水就能补充本源之力的行为,总不能让他去啃树皮,吞火,吃金,吃土这些连人体都无法消化的行为。 吃虽然是一种转换其中本源的一种途径,但其他属性的途径显然不能光靠吃来维持。 “既然吃不管用,得想别的办法寻找转换本源的途径。”周余生拍着掌心,念叨着走回了洞府,却见宽敞的洞府之内,不仅家具装饰样样齐全,深知在洞府深处,先前的弟子还专门挖掘了另一条通道。 洞府之内 靠着外面的灯光维持着这片通道的光亮,四周是没有点燃烛火的香烛,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火聚光。 星宿二十八法门所记载的,轸星开启之时,道海凝聚灵脉之力,不会因为匮乏本源之力,停止灵力的流通。 也就是说只要凝聚了轸星,周余生就能前去藏经阁选择一部属于本源之力的功法。 但对于他现在来说,轸星的开启途径还是太过于困难,但是他有把握下一道本源之力,足以支撑星脉的裂变。 洞府甬道,有着早已贫瘠许久的两三亩地,藤条编织的书架,摆放着几本积灰的典籍,周余生走了过去,从书架中抽出本典籍,拍了拍封面上的灰,才勉强看清了典籍上的文字。 《荒罗元气经》一本只有潦草几页的功法典籍,作者更是不详。 周余生起了兴致,翻开第一页,不知不觉,一个昼夜过去,此书看似平常,但其境界却是包罗万象,细细研读下来,博大不足以窥秘,显易觉得平常。 “不甘一生庸碌草草收场,需奋起抗争,以身证道,以行修仙。” 典籍末尾,只留下了一句歪歪扭扭的字迹。 “的确,武修之道,讲究通天晓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天禀异赋,并不是每一个的修炼都跟平常人无异。” 周余生凝息,疏络经脉,随着袅袅水雾在道海中逐渐凝为实质,在道海中略微堆积,氤氲气流积少成多,缓缓融躯体之内,三田开合,滋润体内亏损道海,脊背处一簇灵气缓冲,直达玉枕关,融进眉心三寸丹田之内炼化。 月夜之下,这种天地灵气较为纯净,积多的灵力炼化使周余生体内一阵燥热,热汗滚滚,从脊背汗毛上滴落下来,平静脸庞微微泛红,如同蒸笼里刚出的馒头,头冠之上一阵素白汗气盘旋而上。 “好东西啊!”当周余生默念其中道法口诀时,感受着体内如丝绸般柔顺的灵力在道海内缓缓流动,忽然感觉体内似乎有道指明灯,指引着天地中的灵气向着道海中凝聚。 “轸星开启后,估计相当于元象境初期了。”周余生开始回忆起荒罗元气经里的内容,轸星开启,道海里凝聚灵气的光团会有一拳大小,与元气经里对于元象境的描述极为相似。 开辟元象境,就如同轸星对于星宿二十八的重要程度,只有突破元象境,才算初步踏入仙门,而唯一有所不同的,便是元象境对于肉身的重视程度,要远高于轸星所需要平衡灵力的肉身。 元象境则又分为三块:气血,封身,补脉 荒罗元气经中虽然没有对气血,封身,补脉详细的记载。 但有详细记载经络,由于是人体运行气血的通路,所以在元象境对于经络的要求,远超一切。 而星宿二十八法,则更加注重对于道海的锤炼。 “灵田?” 由于长期无人问津,本该是深红的土地如今却成了灰色。 有着几颗幼苗,还未出土,却被封闭的土壤,扼杀在了摇篮里。 周余生在田里打转,从灵田地好不容易找到个勉强还能用的土壤,倾下身,抓了一把在鼻中嗅了嗅,觉得味道有些奇怪,又翻出土里的幼苗,细心的打量了起来。 不过是与平常相差不几的样子,只是幼苗的顶端,有着一抹漆黑色的裂痕,令得整个幼苗看起来毫无生机。 但是,周余生很确信,这股幼苗绝对还存活着。 “看来得去次紫金阁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四章:紫宝阁 - 万界仙域 - 悦泽 紫金阁 位于丙鳞阙十二峰外的一座独立山峰,也是唯一丙鳞阙通往别的分堂的中转站。 作为沟通五处分堂的交易市场,经常能看到不同分堂出入的天澜弟子在这里交易买卖。 而其中甲澜堂的弟子更是以财大气粗,成为紫金阁交易额度的常年榜首,这些弟子常年闭关不出,当天澜道院有大型活动时才会长期出没在紫金阁中,传说中最夸张的一人,一夜之间便是横扫了紫金阁所有交易市场。 从那以后,紫金阁便成了天澜道院内最受欢迎,也是常年被冲突纷争困扰的是非之地。 真正交易的人不少,但远不止单纯看热闹的人要来得多。 毕竟不是谁都能承受的住紫金阁巨额税费,和高额入场券的。 这些人慕名而来,大多是为了长长见识,偶尔有些人存在着侥幸,希望能淘到物超所值的好东西。 穿越过丙鳞阙十二峰中的藏经阁,有着一道十二重云链交叉聚集的位置,那便是紫宝阁所在的多宝峰。 “唐婉!” 在这些人来人往的人群中,周余生看到了郭翔和唐婉两个从会武台后的云链同样向着紫宝阁走去。 显然两人从会武台出来,便一心的赶往紫宝阁。 而后者也不知道到底听到了没,还是假装听不到,从周余生只距离着两峰外的云链,视若无睹,擦身而过。 “那么快就去会武台了吗?”周余生注视过唐婉两人,余光从其眼中的焦虑和兴奋一闪而过,喃喃道。 周余生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遥望那气势恢宏的远山近水,目光被眼前的白色大殿所深深吸引。 苍茫天地间,在湛蓝的天空下,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是倒影。 云链的尽头,便是排着整齐长队的天澜执法队。 这些人跟如普通的天澜弟子衣着稍微有些不同,袍身为白,只有袍尾的一点黑。 周余生从云梯内跨了出去,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只有排在整齐长队前,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在周余生进入了紫金阁的范围之内,眼神一瞥而过。 而此时,紫宝阁外已是围得水泄不通。 人声鼎沸,熙攘着穿过陌生的人群,焦急的目光向着每个迎面而来的人脸上扫过,片刻后,他看了个明明白白,并清楚铭记在心后,才将目光一挪而开,朝紫宝阁上其他弟子聚集处大概扫了一遍。 显然那些三十岁以上的老弟子,普遍要比年轻的弟子腰包要比较殷实,三三两两的聚集一起,并用手冲人群指指点点个不停,口中低声的议论个不停。 那些从紫金阁出出入入的人群,大都神色肃然,偶尔有些较为年轻之人则神色兴奋,对于紫宝阁内的一切充满了好奇。 周余生匆匆看过一遍后,其中一些面孔颇为熟悉,比如并肩站在一起的唐婉、郭翔二人,赵宝儿,林子离等人。 这些在归属大会上匆匆都熟知的面孔,似乎约定好了一般,同时聚集在了此处。 他忽然神色一动,感到附近有人也在注视自已,当即转首一望过去。 只见一侧数名弟子簇拥中,一个陌生的少年正冷冷的望过来,一见其对视过来后,才神色不变的移开目光。 周余生见此,心念微微一转,最后才确定了那个陌生的面孔,的确没有印象。 “看来紫金阁内似乎有大事情要发生。”紫金阁外,人挤人,顺着人群都是无法从道路上挣脱出来,好奇的投向大门敞开的紫宝阁。 “周余生!我以为你不来了。”他身后传步声一响,传来一个女子兴奋的问候声。 柳鸣有些讶然的一转首,只见一男一女并肩走了过来,竟是赵宝儿和林子离。 一个是满脸媚态的性感少女,一个是满脸皱纹的猥琐少年,站在那里,就像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看二人关系融洽,显然关系和当初入门时已经截然不同了。 周余生有些疑惑的盯着赵宝儿,少女耸了耸肩,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他们来了。”赵宝儿轻轻的提醒道。 “谁!”周余生皱了皱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紫宝阁外鼎沸的人群忽然暴动了起来。 “楚书涵和周剑南,天澜院目前势头最猛的新星,距坊间传闻,在开辟灵脉那日,天澜道院的彤日前,喷火盘虬,盘旋巨龙,护住身下凤影犹如九霄凤舞。” 郭翔面色凝重的看着他,那双充斥着火热之意的双眸,即使压制着体内羡慕的目光,还是令那张普通的面貌,微微动容。 “楚书涵!”没人注意下, 郎才女貌,指着眼前这两个光彩夺目的少年少女完全贴切。 又何止是周余生眼前的那批人骚动了起来,几乎同一时间,循声赶来的又是几拥新老弟子,看着紫宝阁外走出的少年少女,再望向少女的那一刻,除了惊艳,只有哀叹。 “女神啊!那才是真正的女神啊!”当人群中有倒吸凉气的声音出现,少女那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天资卓越之人,连美貌都是上天赋予的吗。”骇人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犹如声浪般此起彼伏,这些声音中不仅包括了暗含感情色彩的少年声,更是有着不少唉声叹气的女声从其中传来。 少女动人冷眸竟是未看一眼身旁的人群,从人群中凝结化云,向着远方飘去。 只有少年的眼睛里,望着那朵在天际逐渐消失的背影,神情傲然,眼神中却隐约流露出一丝不甘之意。 “楚书涵!”没人注意到,那双冒出火的双眸下,那抹狰狞的妒意,犹如千刀万剐般在她精致的容颜下,撕的体无完肤。 将她的骄傲,一并打碎。 只有一人,注视着那熟悉的倩影,薄凉的秋意,将他的双眸悄然晕染。他那深沉的眸底,变得深潭般寒凉,哀伤淡淡,清愁隐隐。 少年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人群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只见,那孤身而立的身影,那柄紫金色长剑一声剑意浮动,一阵银色流光铮的飞出剑鞘,身踩剑刃,乘风而起。 “楚书涵?”周余生轻笑了一声,在这片因为骚动而吵杂的人群中,显然有些异类。 “李元,那就是楚书涵?”与此同时,人群中掩盖不住惊艳之意的少年,异彩连连,问起身旁那个同样呆滞住的少年,脸颊微冷。 “是的,大哥。那两人便是甲澜堂的周剑南和楚书涵,家父曾经所言,在甲澜堂出了个武运圣体和紫璇姹阴身,想必说的就是那两人。”那名为李元的少年抱拳说道。 “将他们俩的身世调查清楚,尤其是那个楚书涵,紫璇姹阴身好像是大齐公孙家一脉连承的圣体。”少年转动着中指中那枚巨大扳指,面露疑惑的喃喃道。 这时,那条敞开的依此进入的大门前。一名身着灰袍的胖老者,挡在大门门口。 脸色红润,忽然一道震山裂石的声音,猛然从殿内响起,咆哮顺着大殿蔓延,最后浩浩荡荡的传遍了整个多宝峰,宛如一道洪钟般,悠远绵长的同一时刻,直击灵魂,。 因此,那带着几份沉重之意的啸声,便是径直传进了周余生的耳中。 “紫宝阁开,有入场券的天澜弟子入内!”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五章:冲突 - 万界仙域 - 悦泽 “紫金阁,人还真多。”周余生轻笑道,看着几乎随时都没有秩序可言的紫金阁,脸上不禁一阵诧异。 距他了解,天澜执法队就是守护这片广场的秩序,为了防止心术不正的老弟子,为了抢占新弟子的资源而组成的特殊行动小组。 虽说在外面,不得动用灵力,但还是有不少不自觉的天澜弟子暗中使用灵力,给新弟子使绊,抢占抢先入场的机会,毕竟好东西永远不会留给后面的人。 虽说在紫金阁外不允许动用灵力,但到了里面,天澜执法队的势力渗透不到里面,近几年,频频发生在紫金阁内直接开战的案例,为了一样东西,而起了冲突的同样不再少数。 天澜道院对此种事件态度模糊,表面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是为了督促天澜弟子的修炼成果,只要不破坏紫金阁内的东西,天澜道院都不会有所追究。 但是天澜道院对于新生弟子的保护同样明显,这里先前所说的入学前三大不,在紫金阁内同样适用,但一年对于修士来说如弹指之间,一些报复性同样极重的天澜弟子,则会挑选时间,引起事端。 “钰莹导师,为了让我们涨涨见识,专门帮我申请了七张紫金阁入场牌。”赵宝儿静静地站在周余生身边,异样不在,旋即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忽然一变,一把拉住周余生,对着紫宝阁内跑去:“紫宝阁内可是有人数限制的,今年的这个时候,也是紫金阁中一年来最火爆的一周。” “今年这个是什么时候?”周余生一脸错愕。 “你不知道吗?下周开始就是道院举行的无规则斗试,这些老弟子一般都会避开那些老生中极为怪物的存在,选择在这一天挑选备战无规则斗试的法器。”急跑的脚步忽然缓了缓,赵宝儿翻了翻白眼,似乎对周余生在院里发生的一切一窍不通感到有些无语。 周余生一怔,张了张嘴巴,还没说出话,赵宝儿便是又道:“算了算了,也是个死修炼的命,你不知道这一切,也是情有可原...” 说完,赵宝儿便是火烧火燎的拉着周余生对着紫金阁内快速跑去。 就这样,周余生便被硬拉带扯的冲出了人群,转眸的那一瞬间,他明显看到在人群中显得渺小的唐婉,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紫金入场券。”紫金阁大门外,明显已是有些疲惫的胖老者,抬了一眼,看了人群中走过的周余生和赵宝儿。 只是颤颤悠悠的伸出手,将赵宝儿手中的两张紫金入场券收回了身旁那个干瘪的袖袋中。 紧接着又是耷拉下来那双眸子,表情恢复冷淡。 “流光宝器!”当周余生的眼睛注意到胖老者身边的袖袋时,眼中精光一闪,惊讶的喊道。 虽然是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普通袖袋,但绑着袖袋中的袋口,赫然是一根宛如星带状的长绳,封锁着通风的袋口,将丢入其中的令牌如同黑洞般吞噬其中,并迅速干瘪了下去, “赶紧走吧!”赵宝儿眉毛微蹙,有些焦急的催促道。 周余生的脚步彻底踏入紫金阁外的门槛的那一刻,一望无际的多宝峰陷入了寂静。 周围比外面明显要宽敞了许多的人群走动区,不少代表着老生的白袍从周余生的眼前一掠而过,并缓缓的走向大殿内两处的摊位之上。 “这家伙就是我在淮南见过的混小子,当初我好不容易把伏葵灵木卖给了个傻姑娘,被这小子暗中插了一脚,也不知道是这小子命大,还是不知道藏去哪里了,我找了整片淮南,居然连他跟那淮南使一点影子都找不到。”在一处没人光顾的摊位前,几名少年望着周余生离去的背影,其中一人,长相凶恶,在他的脸上,有着一条触目惊心的刀痕。 赫然是先前那个在淮南集市在吃了周余生亏的少年。 “陈冬,你也不行啊。被一个丙鳞阙的废物耍得团团转的,这事要是传出去,不得贻笑大方。”站在陈冬的少年轻蔑一瞥,语气中充满了挑拨之意。 “李庆华,你少说风凉话。像这种丙鳞阙的废物我见一个杀一个。”陈冬淡淡的阴冷声音,缓缓响起。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他讥讽的轻嗤一声。 他的嘲讽之词,令陈冬脸色有些不悦,狠狠地瞪了一眼李庆华,但是却没有接着说话,而是向着摊位上望去。 “给我滚开,少在大爷面前蹦跶。” 就在周余生光顾着身边排成排的摊位,大多是一眼带过,好不容易看上些东西,被这惊人的价格吓了一跳。 吵杂的大殿中一道充满暴躁的骂声,忽然在他前方不远处响起,周余生移过目光,原来是一个光头大汉,或许是因为有些等得不耐,一巴掌把他面前的一位瘦弱男子拎了起来。 “啊...”光头大汉的话语刚刚落下,只见瘦弱男子手中的刺刀在他手指间向蝴蝶般悦动着。在那还不来及喘息的片刻,如同毒蛇一般附在了魁梧男人身上。 不过好在后者反应敏捷,急忙脖子一退,匕首错位,刺在了其喉咙下方处半寸,顿时,鲜血狂飚,一道凄厉的惨叫声,从光头大汉嘴中响起。 在那由狞笑变得痛苦的脸部变化中,应声倒地。 “该死!”只见那光头大汉用手捂着止不住的鲜血狂飙,眼神一寒。 “咻!” 破风声,骤然响起,席卷在光头大汉外的罡厉之风,以一股令人压抑的惊人气旋自那双忽然暴涨的双脚下爆发开来。 察觉到那迎面而来的破风劲气,瘦弱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寒光,屈指轻弹,手中短剑回鞘,在他的身上一股更加惊人的气息为中心,莲花般的长剑,在那张看不清缭绕的剑影中,最后与那破风劲气撞在一起,旋即将之震成一团粉末, “甲澜堂的白石。”瘦弱男子轻笑一声,分散着剑影的手,却交叉在了一起,顿时,虚空中那些无形可寻的骇人剑芒,纵横交错的在虚空中向着光头大汉所在的位置,划破虚空而来。 “甲澜堂的王壮。”光头大汉冷笑。 顷刻间,众人只觉得眼前视线一花,两道光影轰然闪掠,旋即金铁交响以及火花,便是自场中心处暴闪而起。 身体如磐石般闪烁着浓厚的光泽,令那剑影下的大汉,犹如层层山峰拔地而起,厚重的大地一沉,只感觉在脚趾下也是为之一颤。 那股面对着大汉就犹如对抗着山峰五岳的挺拔身躯,从空气中渐渐凝结着三角大印,大汉从那层大印中结印而出,就在大家屏息期待着大汉会拿出怎么样的武器时,那从三角大印中抽出的黝黑手臂,散发着森冷的光泽,在星空之下的照耀,现出其中浩瀚虚渺的虚影。 “都说甲澜堂的王壮,将本身气血颠覆了本该在紫府境的上限,这一看来,这王壮恐怕早就距离封身大圆满一步之遥。”在王壮身后,全程含笑的看着这剑拔弩张的一幕,少年摸着手中青红扳指,神色有些惊诧。 “可是这白石,不是早就突破紫府境了吗?要论资历,可不比那人形凶兽的王壮要强上些许。”李元反常的摇了摇头,给出了不同的意见。 面对着王壮的含怒一击,那名为白石却是动也不动,然而就在攻击即将抵挡身体时,身躯突兀的晃了晃,顿时,人影便是诡异消失。 “余生!走了!我们别在这里浪费时间了。这种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该插手的。”赵宝儿美眸异彩连连,就是连他亲自目睹了这种级别的对战的一幕,呼吸微微一重,即使催促着周余生赶紧离开,眼神却是时不时的向着大殿中央望去。 “等等!” 那即将进门的周余生脚步忽然一顿,转过头来,察觉到了一丝不安的气息,然后摇了摇头,那双冷眸目睹着此情,却在无人注意到的时候,那双坚毅脸庞上一股金光突兀的从那冰冷的眸中凝结而出。 顿时,一股在紫火观出现过的气息熟悉的出现。 那在周余生眸中倒映的惊人一幕,开始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分裂,那在大殿中央消失的人影,周余生能够清晰的看到在支撑着紫金阁的白玉柱前,一抹微微扭曲着的红影。 破裂空气的劲风,显然也是锁定了那在大殿中央消失的身形,拳头紧握,五指犹如一道黝黑的铁锤,略微沉寂之后,旋即在王壮的低喝声中,带着旋风之势向着周余生所望的地方狂抡而去。 “暴痕!” “嘭!” 一声闷响,拳头所砸之处,所过之处一片焦黄,几道裂缝,顺着拳头所造出的小坑,蔓延而出。 “嘭!” 前一道闷响刚落下不久,又是一种气若游龙般的气息,蛮横的从那身挺拔的身躯中爆发而起,整个人望着那团在火光下狰狞的仇目,闪烁着渗人的血丝。 嘴角扬上嗜血的笑容,王壮阴测测的笑了笑,脚掌猛的重踏着地面,宛如一辆人形凶兽一般,横冲直撞的对着白石暴冲而去。 “白石,将你的金刚菩提交出来。” 只见,在石柱的上方,一把血红色的重剑凭空出现,轻易的将之抵挡而下,重剑面积颇为不小,剑身足有三寸之宽,要比周余生见过的长剑都要长上几寸。 听得重剑挥动时带出的压迫风声,其重量恐怕也是不容小觑。 剑拳相触,重剑随意轻挥,其上所蕴重力,直接在那黝黑的手臂中央剐出一道凝为实质的黑气,后者虽然竭力握住,可不仅未能成功,反而被剑身上所传来的巨力震得虎口破裂,鲜血直流。 王壮脸庞闪过一抹震惊,脚掌急退,然而刚其刚刚退出十来步后,却是陡然感觉到背后寒气涌动,尚还未有所反应,一把泛着血色的重剑,便是架在了他脖子之上,从锋利剑边上传出的森冷寒气,让得他的身子瞬间僵硬。 “您配吗?”只要随心一动,白石的那把重剑就能在王壮的身躯上留下他的杰作。 胜负,当下立判 “好快的速度...”望着场中那手持血色重剑,平静的站在王壮的白石,周余生脸庞之上,浮现些许凝重。 “这王壮看来还有手下留情了啊。”李元脸色一变,淡淡的说道。 “这两人本身在紫金阁就不敢真正打起来,而且还是在无规则斗试前,没人会被真正的底牌亮出来。”那少年却是见怪不怪的笑道。 “走了!”周余生呆呆站在原地,身后忽然出现的郭翔,拍了拍他僵硬的身躯,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周余生。 而郭翔身旁的唐婉,贝齿紧咬着清唇,强忍着不去看周余生。 “我听说,今天这些甲澜堂常年闭关的弟子会选择在今天出入紫金阁,据说紫金阁出了令所有人都极为眼红的东西。”郭翔看了一眼狼藉一片的大殿,终于道出了今日为什么会见到那么多的大人物出现的真相。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六章:流光宝器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脚步不再多做停留,随着郭翔等人前去他口中所谓宝贝出现的地方,只是,此时人群中比之前相较要稀疏了许多,显然,刚才恶劣的破坏,令一些实力不济的老生怕王壮将惨败的怨气发泄在他们身上。 所以就在白石和王壮结束的那一刻,便匆匆的离开紫金阁。 现在留下的大多是以新生组成的团体,和一些与白石和王壮旗鼓相当的天澜弟子还驻足停留在了这里,搜刮起一些未被战火波及摊位上的法器。 “我刚刚在那里买了件法器,你们看看。”唐婉从袖袋中抽出件类似宝镜般的法器,有些害羞的将法器放在众人的视线下。 “这是聚灵镜。”郭翔神色古怪的看着唐婉,轻声说道。 “聚灵镜?那是什么东西。”周余生面露疑惑,问道。 “东西如其名,这东西不过就是辅助修士凝聚灵力的外物,将其摆放在洞府中通光的地方,有助于凝聚天地灵气。但这东西只对元象境修士有用,修为再高点,凝聚的天地灵力效果就不显著了。”郭翔耐心的解释着,同时从手中那枚的蓝色扳指上划过,青光一敛,祭出了副山河图。 周余生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郭翔手中的戒指不放,那炽热之意,意图极为明显的令郭翔的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从人群中抽回了手。 唐婉错愕,看着周余生那副好奇的像发现新大陆的眼神,从其眼前晃了晃玉手。 郭翔自认学识在同龄人中极为杰出,这还是家里人逼迫自己饱读圣书的缘故,他毕竟出生在书香门第,在阅历和见识中,的确有令人称道的广泛。 “周余生,你怎么了。”赵宝儿在身后,有些无奈的轻点着周余生的后辈,只见,少年缓缓伸出手,那常年被白袍包裹的手掌,在中指的地方,有着跟郭翔无异的戒指,通体青红,其中仔细望去,可以隐约看见纵横交错的绿线。 “流光宝器!”郭翔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脸颊冷汗淋漓,一双震惊的双眼从那枚青红扳指,如同周余生刚刚看着他手中的戒指时,难掩炽热。 郭翔轻轻的擦去太阳穴中流出的冷汗,感觉毛孔在此刻一缩,颤颤悠悠的双手拂过周余生中指间的青红扳指,感受着其中微弱的变化,精光一闪,最终激动的点了点头。 “这就是流光宝器!货真价实的流光宝器。” 周余生看着郭翔不像作假的表情,终于回想起那天清水城一别之后,当何婆婆将这枚扳指递给自己时,对于自己那副暴殄天物的无奈感。 原来,自己真的是在暴殄天物。 “相传流光宝器,天生通灵,只要滴上一滴主人本命精血,从此便跟主人血脉契约,除非主人已死,或者上一代主人自行抹去自身痕迹,否则必回遭到上一代主人的反噬。”郭翔卖弄学问的点着头,一双火热的眼神却始终没离开周余生那枚青红扳指。 “余生,你要小心点。万一这流光宝器中有上一代主人的精血,可不是现在你想的那么简单。”唐婉同样满脸羡慕的看着周余生,但与郭翔那根本压制不住的火热之意,后者浓浓的担忧之意,令他心中一暖。 同时又开始愧疚当日发生的一切。 “可是,这是父亲给我的。” 周余生摸着那枚冰冷的扳指,即使已经距离当日离别的那一天,匆匆弹指间,时间一晃而过。 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淡去了那种思念之情,平淡的自己早已长大,不该被这种消极的思绪所牵绊。 可是残忍点,自己已经在岁月中摸去棱角,变得冷血。 记忆中模糊的父亲背影,如同父亲对自己的思念,将他的思念寄托在这枚永远不会随着岁月黯淡的扳指中。 无尽的思念,无尽的等待!就像别人所说的,总有一日会在这清澈的岁月之流,似变成透明的凝冻。 “余生!”唐婉一脸担忧的看着他,周余生却从追忆的失落中,冲着唐婉露出个任谁看都很勉强的微笑。 他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的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都说流光宝器如果不是上一任主人的记忆传承,是抓不住的。” 郭翔炽热的目光逐渐平静了下来,眼神却变得对未知的事物充满好奇,他伸手从周余生的手中一拂而过,那枚质地坚硬的青红扳指,却是从其中变得透明,穿越过郭翔带着几番垂涎之意的手掌。 “果然是真的。”说到这里,那还在纠结的脸颊,舒展了开来,他像是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眼神恢复了正常。 但那语气中的小失落,还是能从阴阳怪调的武语气中听出点什么。 “等你突破了元象境,就可以对这流光宝器滴血认主。”郭翔的眼神轻描淡写的一瞥,轻笑着提醒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有些感激的冲其一笑。 “别谢我,与其让别人对你的流光宝器有想法,还不如造福自己。” 郭翔那看起来很洒脱的背影,在人群中消散不见。 唐婉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身旁的赵宝儿,却是有了心事般的神情恍惚,贝齿紧咬着红唇,像是无法释怀的厌恶,令得赵宝儿此时的笑容与她如今的模样令她看起来心照不宣。 唐婉挺了挺俏鼻,笑吟吟的道,手掌一挥:“跟我来。” 望着那独自对着大殿中另一处走去的郭翔,周余生冲着唐婉的摊了摊手:“算了,不和她一般计较。” 闻言,唐婉莞尔,轻点了点头,与萧炎一起跟了上去。 几人跟着郭翔围着巨大的广场转了半圈,最后在大殿的西部停了下来,这里已经处于广场的后方,全副武装的白袍执法队在这里围了足足两三层,泛着寒光的武器,在日光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 眸子扫了扫森严的防卫,郭翔对着周余生几人嘱咐了一声,然后独身上前,从怀中掏出一块碧绿色的牌子,与一名的执法队弟子轻声交谈了一会,这才对着周余生等人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过来。 年轻弟子有些阴厉的目光,在周余生几人身上寸寸扫过,半晌后,方才手掌一挥,喝道:“放行!” “还不快来!”郭翔焦急的催促道。 听着年轻弟子的喝声,这些刚还显得有些散漫的天澜执法队,脸色肃然起敬,只见一道刚好容人通过的小路,缓缓现出。 郭翔冲着年轻弟子感激的笑了笑,将随手递过来的绿牌拿在了怀中,然后跟着那名年轻弟子,率先走进。 跟在郭翔身后,周余生几人也是踏进这人墙通道,刚刚一进入其中,众人便是感到皮肤有些发冷,周围那些面无表情的天澜弟子,身体上隐隐散发的血腥之味,让得从未见过这种阵仗的周余生等人几乎有种难以呼吸的压迫之感。 一条看不清前方的幽深通道,向下的阶梯却是朝着上方缓缓而过,短短不到十多米的距离,对于几人来说,却宛如千百米一般难以走完,当脚步终于跨出最后一步时,众人却是发现,手心中竟然已经布满了冷汗。 第一卷:淮南之行 请假条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今天有其他事情耽误码字,请假一天。感谢支持谅解,感谢支持!《万界仙域》第一卷:淮南之行 请假条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七章:上至多宝,下至玄河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条幽深寂静的甬道,前方是看不见烛光的石壁,蜿蜒曲折,通往的却是多宝峰的下玄河。 所谓下玄河,不过是每个主峰中都有属于自己的峰核,而紫宝阁的峰核便是位于地底的下玄河。 “我们要去哪?”周余生脸色异样,看着这些潮湿的石壁,好奇的问道。 实在是越往下方走,这条不知通向哪里的甬道,四周围墙传来阵阵浓重的热气,将这片潮湿的墙壁灼烧的通红,宛如烙铁一般。 但比岩浆要好受的多的是,不知是否是贴近了下玄河的缘故,脚底却是一片冰凉,刺人肌骨。 “跟着山河图走,就是下玄河。”郭翔神色平静,淡淡的回道。 再之后,甬道内再次陷入了寂静,一群人也不知怎么的对郭翔说的话无理由的相信,沉默着紧跟着郭翔通往下玄河。 周余生感到了一丝不安,并不是不安出于本能,而是对郭翔生出了一丝怀疑,气氛渐冷,但摸着手中的扳指,令他的不安稍缓了许多。 然而,越到多宝峰的峰核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此期间,周余生试图通过魂白之瞳的内视,发现些蛛丝马迹。 这一切还是寻常般的安静。 寂静的甬道只能听到几人愈发沉重的呼吸。 但就如同老叟所言,魂白之瞳只能看穿亡灵的存在,对一切非亡灵的东西,犹如鸡肋。 “唐婉!”周余生用手指轻点了唐婉的肩头,后者视若未闻的继续朝着眼前走去,看着往日都是充满俏皮之意的唐婉,如今呆滞的却像个木偶。 “你醒醒!”用手指戳点唐婉的频率越发的勤快,可是唐婉这股外力不仅没有任何反应的冲上前去,反而转身的那一刻,一股诡异到幽深的极光从那双空洞的美眸中直射而出。 “糟糕。”当那股类似催眠般的幽深,注入周余生的双眸中,那股刺眼的金色瞳光再度浮现而出,不过这一次,撞击着那层镀金般的双眸时,像是轻裂了其中的眼瞳。 周余生的眼眶开始逐渐的从中碎裂,渗出骇人血丝,一条截然不同的通道,向着下方浓浓寒气笼罩的玄河中延伸而去。 “看样子,这才是通往下玄河真正的路。真正的路并不在上面,而是在眼睛里。”周余生豁然开朗,准备伸手接住唐婉下坠的身体时,后者柔弱的身体忽然间宛若泰山,像是拔山而起,周余生的手掌瞬间便被唐婉的身体带着向前方的下玄河中走去。 脱鞘,绕背准备截剑时,手中空无一物。 周余生忽然想起,紫雀还在洞府之中。 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伤不了唐婉等人。 “想去拿玄河中的宝贝,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寂静的甬道,忽然传来一声轻蔑的轻响,那里,一个少年幽幽的从上方的紫金阁中走来,手掌中是燃聚的火焰。 火光将那张深邃的脸映得分外明亮,那张阴沉至极的脸,忽然抬手,犹如懦弱中狰狞的怒兽,从他胸膛间,格外诡异的纹路,其中四肢臂膀,都是渗透出来的火浆,缓缓的将其中的深黑的凶兽图腾,宛如浴火。 “你没看出来吗?那个郭翔一直有问题。”少年微微一笑,指了指那个带路的郭翔,转动着中指间那枚银白色戒指,机关轴转动中,赫然浮现出一枚与郭翔先前祭出的山河图一般无二的卷轴。 少年慵懒的坐在甬道口,背上背着把长枪,在他的右脸处却是一道银色面具,遮掩着他此时黑眸中的情绪。 他站在那里,就像一尊战神。 “这山河图,上至多宝,下至玄河。天澜执法队的势力渗透不进紫宝阁,紫宝阁怎么可能有天澜执法队。”少年淡淡的说道。 “可是,他没有理由害我们啊!” 他的话,丝毫没有令人信服之意。 “连元象境都没有的废物,你觉得他会要你们干什么。”他充满讽刺的口吻说道。 此时幽深的甬道已经达到了尽头,一江宛如汤水般的河水在周余生的面前缓缓流动着。 在那双渗血的双瞳中,渐渐地扭曲,一双宛若凝固的江水,将这片天地彻底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那从江水中酝酿着白色气团,沸腾着白色的水泡,却是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严寒。 那里,站在江面的那道身影,孤独且落寞,将他那张年迈的脸,倒映的清清楚楚,只见,在月下显得如此的艺术,那道令人臣服的身躯,魅影闪电般的伸出手掌,将眼前的郭翔以一种惊人的速度丢下了下玄河。 “那是林子离,怎么可能。”直到看清沐浴在月夜下的身躯,周余生暗自咋舌,然而在失神了瞬间之后,周余生极其突兀的猛然转身,脚掌在地面重重一点,身形犹如一道离弦的箭,疯狂的对着甬道中冲去。 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之下,周余生可不会傻傻的坐以待毙,唯有逃跑,才是上策。 忽然有道无形的压力像只锁链,将周余生的脚步彻底沉下去,鼓起的水晶气泡,从脚下那面平静的江水中,将其中凝固的江水,破冰般的四分五裂,只听咔嚓一声,这些宛如冰雕般的碎片从地面迅速向前延伸。 林子离顿住脚步,低下头,忽的轻轻一笑,霎那间的笑容,让得周余生心头狠狠一跳。 “天澜院的峰核,可是好东西啊!”林子离嚼动着嘴中的碎齿,那只宛如蜥蜴般细长的尖舌,蕴含着淡淡的森冷。 周余生咽了一口唾沫,脸庞上的冷汗,因为恐惧,几乎打湿了整张脸。 “哦?不是郭翔吗?”少年有些惊诧的看着那个反常的枯骨少年,脸色最后一抹噙笑之意有些消失,事出反常的令他再次转动了银色戒指的机关轴。 “没想到,居然有兽人族能潜入天澜院。”当那张山河图中某一地理位置由黯淡变得透明,下玄河内,忽然有着什么东西升了上来,当周余生看清下玄河那巨大的黑色阴影,脸色陡然间苍白。 “李元,山河图内的下玄九十三晶可是在这里。” 甬道外,又走出个少年,显然以其为首,背后同样背着把瞩目的长枪,在周余生四周由冰凝结成的镜面中,那柄锋利的带着红樱的枪头,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辉。 “居然还有两个紫府境的小老鼠,看来天澜道院果然称得上人族之槛,区区紫府,也能破了我在紫宝阁的密室幻境啊。”林子离有些惊诧的看过甬道外的两名少年,那双阴冷的瞳孔,逐渐收缩,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缝。 宛如黑夜中的毒蛇,那双微眯的眸子,危险的看着在场的众人,在他的眉心间,挂着一颗古牙制的象形项链。 山河图中逐渐亮起的标识,在右上方指针疯狂的转动中,由南向西,最终指向了林子离。 “下玄九十三晶,看来已经被这个老怪物夺走了。”少年有些可惜的冲着身旁的李元微微一笑。 “下玄九十三晶,下玄河千年孕育的枪石,九十三颗下玄枪石,只能酿出一滴下品枪芯。”李元也有些可惜,可惜话中的调侃之意,让得林子离的脸色一变,这非但不是要逃的样子,他们手中似乎还有底牌,令他们还有时间谈笑风生。 “鬼蛇风吹,蛇心魔臧” 忽然一股诡异的冷冽怪风,像是严寒以至,从那声声阴戾的怪响中,随着风中忽影忽现的蛇信子,犹如划过森寒光泽中铄石流金的湖面。 被困在无数冰鳞下的周余生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身体上下也不对劲,体内的气血开始翻滚不停,轸星也随之蠢蠢欲动。 更加激烈的心脏鼓动声,砰砰砰如同魔笛般瘆人幽魂,从地底升腾起摄人心魂的毒雾,一股难掩到极致的臭味,陡然袭来。 “都说古蛇不擅长攻击,但天生对灵力极为敏感。这倒是真的。” 少年微微一愣,叉拳挂在胸口,倒是丝毫没有出手的意思。 “古蛇不过拓海境,而且看他的样子,明显是压制了修为的样子,或许他脸上那令人恶心的皮,就是那种秘法的后作用。”他的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古蛇可不止这么点呢。”少年缓缓抽出背后长枪,戏谑一笑。 眼神中莫名燃烧起独特的战意,从那张银色面具下的面容,将其中银色面具下外壳下的漩涡,随着长枪轻置于地面,变得透明。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八章:下玄九十三晶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既然上头都交给我们这些事了,救个天澜院的弟子又如何,更何况在下玄河死了弟子,只要我们在附近,必定会有所牵连。”李元颇有些无奈,显然并不打算出手的他,事到如今,看起来事与愿违。 “李元小心点,这古蛇既然已经在臧青荒漠中灭绝了,现在却凭空又多出了一只古蛇,既然重新出现在世上,说明他们不单单只是为了这峰核而来。”少年顷刻之间,已是浮动虚空而来,那抹寒芒,如同倒挂的月牙,银光一现,遍布枪身的灵纹已是一层层金“”属化甲,蔓延到了枪尖之上。 在粼粼波光中,那一层层犹如机关战甲般的金属护手,手持着机关战枪。 周余生身处恶臭的环境下,腐烂的焦黑地面四处都是青绿色的腐蚀气泡,随着那股阴风袭来,感受着那股将灵力都紊乱的空气,肌肤开始生长出青绿色的斑点,灼烧他的肌肤,宛如蠕虫在他的肌肤中啃噬。 “不对,心里头更难受了,气血翻滚的也更加强烈。” 周余生勉强的再次压住了体内的异动,用充满了血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子离,后者那双长满尖利獠牙的血盆大口,却是忽然吐出一口诡异瘴气。 “李元,救他们。” 只见困在冰鳞中的周余生等人,就如同手无缚鸡之力的待宰羔羊,尤其是唐婉和赵宝儿,呆滞的站在原地,苍白的脸颊和失神的眼睛,可没有泪痕  。 李元甚至都不清楚他们到底有没有听。 持枪已是跑位,挥枪斩向了困在眼前那些碍眼的冰鳞中。 在他的眼前,那层迷雾重重的领域。 他的手心在扳指中抽过,然后,手上黄光一闪,一杆尺许长的小幡出现在了手中。此幡通体雪白,但散发着黄色的光芒,让人看不清幡上所绣的何物。 “我这里,你放心。” 李元说完此话后,轻轻一晃手中小幡,无数的乳白色雾气瞬间从幡上冒出,转眼间就形成了一团数十丈宽的巨大白云,将周余生等人全都笼罩在了云气内。 “那我就放心了。”少年微微转枪而动,那双荡漾着无尽战意的眸子,淡定的看着眼前一切 那袭白袍,已是凌空而落,手中握着那柄长枪,向着下方激射而去,手腕略一翻转,灌注在金色长枪的内力更加磅礴,似乎带着几分寒意,震山裂石,急促的风声更是尖锐,瞬间便是破开了那层禁制。 又是一挑,沉重落下的长枪重重挑起,裹卷着那枚金色的宛如铜墙铁壁的双手,向上延伸而去,脚步轻旋,靠着沉下来的脚步,锋利的剑芒便是向着林子离斩去。 “找死。”林子离脸色一变,那双森冷的双眸几乎同一时间锁定了那顶长枪,脚步鬼魅般的消失不见,四周虚空波动一起,一柄含着寒光的长剑直刺而下。 “刘玄南,上面。”李元飞身途中,注视着到了那里的战况,那双隐匿在虚空骇人的双眼,显露出来,于此同时那枚坚固的蛇信子席卷而来。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枪出如龙 在地面上骤然停止的身形,忽然向着后方倒退而去,残影一片,将那片虚空连根斩断。 那柄长枪中炽热的战意,烈焰冲天,就在刘玄南的四肢胸膛之间,一层火红的薄暮四散开来,从那头沉睡中的凶兽图腾勾勒的分布在身体的经脉路线,登然亮起。 在刘玄南身上亮起的图腾,顿时在少年身体之上构建成了一副闪烁着冰冷光泽的赤焰护甲。 半空之中的刘玄南,从其体内散而出的气势也是越来越浓郁,到得某一刻,忽然仰天一声长啸。长啸声之中,蕴含的汹涌灵力,竟然是将下方弥漫的瘴气,吹散了将近大半。 望着刘玄南仅仅一声长啸。便将瘴气打破,林子离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手中长枪一挥。无数尖锐地火弹在头顶上空急凝聚,然后带起阵阵破风声响。对着半空中地刘玄南飞射而去。 半空之上,啸声逐渐中断。林子离那双颇为诡异的身躯,灰黑色瘴风弥漫间,双脚以一种惊人之势的融合在了一起,未被笼罩到的那头,一条色彩斑斓的蛇尾已是悄然浮现而出。 他淡淡地望着那铺天盖地而来地火弹,双手对十,然后轻轻合拢。 随着双掌地互相碰撞,一道无形地能量闪电般地从中扩散而出。然后。紧接着那铺天盖地而来地火弹。便是咔嚓一声…极为壮观地在半空中化为了漫天火雨… “这是…灵魂力量?”望着那没有丝毫预兆便是被分解开来的火弹,刘玄南略微一愣,旋即失声道。 灵魂力量 便是指靠神魂的力量积攒的灵魂力量,一个人的灵魂力量的强度,决定了此人的神魂力量。 只有神魂力量强大到了一定程度,才能让灵魂力量拥有攻击属性,达到出其不备的效果。 显然那古蛇的灵魂力量,已是通过时间的沉淀,强大了某种的地步。 “李元小心,这古蛇的修为虽然被压制在紫府境中,但是我忘记了古蛇的神魂力量,早就突破紫府境。”会! 那柄色彩斑斓的蛇尾,已是擦着地面闪掠而来,那柄弯曲长剑竟同时随着蛇信子抖动的频率,豁然劈下。 那随时都有可能发出的暗器,潜藏在那巨大无比的獠牙之中,但此时那柄弯曲长剑,几乎是将空气完全撕裂。几道剑光凌厉的冲出瘴雾之中,居然留下了一道浅浅地黑色痕迹… 刘玄南小心翼翼的退后了一步,手掌猛然一紧,旋即炎枪携带着炎阳似火的劲气,暴刺而出。 他心中清楚,别看这次的攻击不声不响,可其所蕴含地破坏之力,根本不是平常的紫府境修士能够相比喻… “淮南!属地灵天上脉,玄天帝国一百零八道峰,四十九道地经脉,下玄河连接整个天澜院,你所知道他的秘密又何止那么片面。” 林子离俯身凝视着刘玄南,眼眸中明显的掠过一抹淡淡的嘲讽,挺躯骤然向下的剑锋,最后与那柄长枪轰击在了一起。 剑锋与长枪交轰在一起,顿时一圈凶猛的灵力波动从交接处扩散而出,下方那股瘴气凝结的雾气被劈开的一分为二。 于此同时,被剑锋与长枪轰击造成的气浪,恰好被轰中的李元脸色潮红,口中迅速涌上一抹腥味。 但好在李元早已有所防备,那柄红缨枪在气浪轰来的那刻,那柄长枪忽然一震手,护于胸前,同时掌心间,一节节相连的机关护鳞,附于其上。 轰入下玄河边缘。 那些贴在表面肌肤的瘙痒,深入肌肤,五脏六腑中,脉络隐隐流动着血浆,似乎也有着虫斑吸附在脉络上的血管中,顺着那股通向道海的血液,只有那枚时黯时亮的轸星,还是苦苦支撑着。 “李元!”刘玄南大声叫喊道,语气也没有了之前的那般平静。 李元的嘴角吊着一行血,长枪立于身前不足百米的地方,那双布满青藤的双手已经脱离了长枪。 “你说你们既然为了人族卖命,连所谓的血魂嫁接大法都不知道吗。”林子离神色冷漠的看着他们,话锋一转,说出了这样不着边际的一番话。 “我没事!”李元冲着刘玄南微微一笑。 “所以与其死在血魂嫁接,还不如死在我的手中,总比连投胎都无法投胎来得好吧。” 那淌还有着新鲜血液的剑锋上,林子离就像全身焕发出了生机,原本耷拉下来的脸皮,迅速变得紧致,岁月在他的脸上不值钱的倒退,冰冷孤傲的眼睛仿佛没有焦距,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 就在大火刚起的刹那间,一团鸡蛋般大小的碧绿光团,突然从汹汹的烈火中窜了出来,向着林子离滚滚而来。 见到此幕,林子离脸上一寒,身子一闪之后,人就出现在了光团的身后,然后单手闪电般的向前一抓,同时手上冒出了耀眼的白光,顿时那团绿光发出一声的惨叫声,就被林子离附上了灵力的五指捏的粉碎。 “拓海境的古蛇?还真是少见啊。”甬道外,又传来了一声轻笑。 林子离双眼微微一眯,嘴角渐渐浮出一丝狡黠的笑容。 “张治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二十九章:突破轸星 - 万界仙域 - 悦泽 “好歹我们也做了三天的师徒,什么时候容你直呼我全名了?”张治中语气一变,看着狼藉一片的下玄河外,勃然变色。 刘玄南眼神微微一瞥,不动声色,那层压制着体内灵力的瘴气中,白光一敛,他的身形已是凭空消散。 林子离有些惊诧,嘴角迅速划过一抹狞笑,挥动着那团青绿色瘴气,迅速抓向那团消散的身形。 “你看,小老鼠又想动手杀我了。” “崩雷痕!” 突然间,瘴气内白光闪动,但转眼间又恢复了黑暗。 又是突然间,一条刺眼的闪光线,又是一声巨响,横劈而落的枪芒,宛如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那道闪亮的圆弧,从瘴气中一路奔出,直到天的边缘。 “啊!疼!” 刘玄南身形一滞,就在刘玄南分神的那刻,那团灰黑雾气已是从中找到了刘玄南,那团本就对刘玄南早已有所防备的瘴气中,一颗坚硬的蛇信子“嗖”的一声破风而来,那头犹如种子大小的针尖,在空中一层层蜕皮。 一道渗着毒的飞针,直逼刘玄南印堂穴。 “小古蛇,在老夫面前耍这些小手段可不好。”张治中一双手掌之中,白色光团涌动,一道看不清的暗劲,压制着那枚飞快刮过的飞针,他轻飘飘的一抬手,那枚暗藏痡毒的银针从空中击落了下来。 在那层蟠面笼罩的白色云团中,周余生的神情木讷,看不清颜色的眸子,空洞的宛如白痴。 一对黑白的眸子,如今五彩斑斓。 “李元,接过这个。”张治中的脸色一变,飘浮在他身前,赫然出现了一枚紫色的丹药。 这丹药一出,瞬间令整个下玄河都掀起了一片药香,李元呼吸急促,看向张治中手中丹药的目光,已是有了压制不住的渴望。 “居然是……洗髓丹。” 张治中右手一挥,顿时其手中的丹药刹那间出现在了李元的面前,由不得他拒绝般,直接落在了他的手中。 “赶紧给他服下,这痡毒要是在耽搁久了,轻则灵力全失,重则心脉俱断。” 李元不容多想,赶紧进入蟠面之内,从云团中,寻到岌岌可危的周余生,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撑起周余生那张发白的嘴唇,将洗髓丹挤了进去。 拍了拍周余生的喉咙,直到周余生感觉到一丝干呕的感觉,李元立马用手堵住了周余生的嘴,强塞着周余生将洗髓丹吞入腹中。 “暴殄天物啊!暴殄天物”眼睁睁看着那枚洗髓丹在他的喉咙里一阵滚动,最后喉结向上本能的一升,那枚原本还能看得清形状的洗髓丹,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李元暗自叹气,他虽说修为已是步入紫府境,元象境用的洗髓丹对他的用处不大,但具有洗筋伐髓效果的丹药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洗髓丹药力发作的很快,短短的一刻钟后,周余生就感到丹田处开始有一团烈火在越烧越旺,隐隐有种野火燎原之势,将脉络中的一切杂质,硬生生的剔除掉一般! 可这种感觉只持续了一小会儿,道海处的烈火就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四肢等部位也恢复了正常的温度,那双木讷的眼睛突然爆射出渗人血丝。 头疼难忍,双手一下按在丹田处再也不肯放开半寸。 因为此处,忽然传来一股犹如七八把尖刀同时搅动一样的剧烈痛楚。这让毫无防备的周余生,面容一下苍白无比,黄豆带大小的汗珠,更是顺着下颌不停的掉落。整个身子彻底弯成了弓形! 周余生痛苦的已经在地上卷曲成一团,但奈何本身却没有意识的去抵抗这股钻心疼痛。 血液似乎也被这焦烤的火焰凝固了下来,道海处的这种剧痛,突然爆发了开来。 这种爆发化为了无数的热流,顺着经脉立即遍布了全身,甚至深入了骨髓之中。但接着,热流马上化为了难忍的奇痒,似乎有无数的蚂蚁在他全身各处不停的爬来爬去,让他恨不得用头直撞墙角,好能稍微减轻下这种痛苦! 身体好似有什么被这股神秘能量冲破,那名为本源的力量阀门,道海中积攒的水源,这一刻倾注而下,与脉络上的烈火搅动在了一起。 清水所过之处,那犹如被洗涤过的崭新脉络,无数细小的血孔,满目疮痍。 那团跻身而入的瘴气,也顺着那通疏散的毛孔流入周余生五脏六腑之中,这些四散的瘴气之中,在周余生的道海之中漫无目的冲撞着,顺着如滩烂泥般的虫斑,在洗髓形成的小型气旋中,萦绕其中。 徐徐的冲撞着那枚黯淡的轸星符文,只感觉在同时四道本源的力量冲撞下,那看似根深蒂固的轸星,逐渐处于弱势,其上符文一颗一颗黯淡下来。 “这小子,居然要突破了!”盘坐在周余生周围,为其护法的李元,突然双眼瞪的滚圆,如同见了鬼一样,直指着周余生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从地面上弹了起来,那突破特有的双色光芒,在其天灵盖上如同两个新生儿般,互相嬉戏,互相打闹,最后犹如八卦般融入黑白虚空,回归周余生的神魂之中。 “双灵脉不过三天居然真的能突破也太过匪夷所思吧!即使这洗髓丹效果纵然不凡,也不是那么快就能突破的吧。”李元捂嘴失声尖叫,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周余生的眼神,就如同当初看着刘玄南一般,充满了不可思议。 震惊,茫然,羡慕,这种情绪如同五味杂陈般在他内心中翻江倒海般的滚动着,但是李元眼看着周余生的体内还在突破的阶段,后手翻转三角大印,一股生机盎然之意从那蟠面中陡然传来。 支撑起了摇摇欲坠的身体。 站在蟠面外的张治中,林子离,刘玄南皆是感受到了蟠面中的灵力波动,虽是四人中最弱的,但一股货真价实的灵力波动如同涟漪般散发开来。 那是只属于元象境,蜕变凡人之身,真正踏入仙门的气息。 “好!好!好!没想到我丙鳞阙也有一日能超越甲澜堂的弟子,抢先一步踏入元象境。” 张治中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令他有种扬眉吐气的苦涩,那是种常年被人打压的怨气,这一刻随着那三声大好,心中纠结的大石,彻底烟消云散。 林子离神色古怪的看着那面蟠中的人影,忽然凝住,那枚破风的银针再度诡异的浮现而出。 “贼子,尔敢。”张治中一声怒喝,不知不觉,周余生在他的心底地位,已经拔高到不下之前所收的亲传弟子了。 周余生未来会成长到哪一步,这事关他的饭碗到底能不能保住。 “凌风毫!”他的左手中呼的凝现出一柄长约两尺长短的长毫, 双目寒光一闪,心念一动下,挥动着凌风毫扇风欲来,两手再一掐诀,一枚枚风刃瞬间浮现,微微一颤之后,就化为一道道青光不停激射而出。 “砰”“砰”之声大响。 这一刻,天地间的风声骤然停止。 无数风流如同抽丝剥茧般的朝着张治中手中的凌风毫凝聚而去。 口中咒语声一起,手腕一抖,手中长毫竟一下冲天飞出,在高空骤然一亮起来,隐约可见三层黑色纹阵在毫上一闪而逝。 “张治中,居然能够于法器的契合度如此之高。” 张治中心神和灵器相连下,只觉体内灵力一下洪水般的狂涌而出、 而凌风毫滴溜溜一转后,缓缓冲林子离所在遥遥一劈而出。 轰的一声闷响! 林子离上空虚空中波动一起,笔走游龙般的在黑色纹阵中忽然直驰,像惊狂了的大精灵,扯天扯地的疾走;忽然慌乱,四面八方的乱卷,像不知怎好而决定乱撞的恶魔;忽然横扫,乘其不备的袭击着地上的一切。 林子离只觉四周空气一紧,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就一下将其锁定住了,不禁脸色一沉。 “拓海境古蛇!”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章:地狱深渊的古蛇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天澜院高峰塔中 光明洞彻,一面墙壁中挂着千道铭牌,唯有三面铭牌同时亮起刺眼金光,将昏黄的大殿,恍如白昼。 一盘坐在高台之中的古朴老人,闭目吐纳,仔细望去,这些在空气中流动的银色灵气,围绕着他的周身,徐徐的盘旋, 他的面前,挂着两枚青铜小鼎,鼎身卧着黑白凶兽,状如虎,毛长口牙,人面虎足。 鼎中传来一阵淡淡青烟,将大殿中凝聚的灵力以其为中央,一股浓郁到极致的灵力,悬浮在青铜小鼎之中。 这小鼎赫然是一顶与聚灵镜有着同样效果的法宝。 不过,当那三枚铭牌同时亮起的瞬间,就忽然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了双眼,不能置信的看向了那面挂满铭牌的墙壁。 “居然同时有三名弟子突破了!” “元儿,把那三名弟子的铭牌给我拿来。”身穿青绿道袍的老者,忽然冲着小鼎外盘坐着的药童喊去。 只见药童年纪不过十二,长相却是极为稚嫩,穿着一件袍身表面有着火焰纹章的白袍,虔诚的双眼,冲着老者躬身一礼。 “是!” 老者虽然惊愕了一会儿,但渐渐就恢复了常态。但嘴上还是喃喃的说道: “还真是凑巧了!居然有弟子赶在无规则斗试前突破。” 这也并非是老者心中所想,实在是临近无规则斗试前夕,不少闭关弟子为了冲击瓶颈,往往会选择将修为压制到瓶颈,厚积薄发。 新生弟子,除了那几个天赋妖孽的弟子之外,实在是入院前三天,很难让人联想到会有修士突破凡人之槛,通往元象,初门之境。 只见,药童脚踩浮云,从墙壁中依次取出了三枚铭牌,晃晃悠悠的从浮云中一落而下,小跑的朝着老者的方向而去。 老者缓缓的接过药童手中的铭牌,轻点了点头,药童心领神会,又跑到了小鼎旁边,盘腿而坐,开始呼吸小鼎上那股浓郁的气团。 可是,当老者看清铭牌上的名字之后,那双空洞无神的双眼,瞪大了双眼,满是震惊,惊恐之色。 他甚至顾不及脸上的不堪,丢下手中的铭牌,脚下立马凝结成一团祥云,向着大殿外疾驰飞去。 只见,那散落在地面的铭牌之中,其中两人是丙鳞阙的弟子,而唯独一个弟子,竟然是丁字堂的修士。 “周余生,破初门,踏元象。” “林子离,玄封关,凝拓海。” “周骁,破初门,踏元象。” 药童一脸茫然的看着自家长老火急火燎的离开,眼中似乎有什么难以平复的骇人,一脸茫然的捡起丢在地面上的铭牌。 眼神一凝,向着铭牌上望去,那只不同于其他人的青木铭牌,有着一头白象,从地面中裂开,向着那云雾缭绕的门中望去。 药童不解,收起铭牌,向着那面墙壁走去。 天澜院连绵数万里的疆域,变化无穷,但那在云中若隐若现的巨大学府,将丙鳞阙等分堂完全的隔离了开来。 只有一处独立的山峰,笼罩在山雨之中,透过缥缈的连绵细雨,露出一片寸草不生的峰顶。 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建在峰顶的亭子,傲然屹立于天地之间,夜风轻拂,竹影摇曳。一派清浅的秋声中,秋虫低吟浅唱,缭绕入耳,妙音不绝。 “圣上,楚王和燕王同时被人安排进入甲澜堂了。不过剑南那孩子既然已经开启了武运圣体,是不是该把他也列入太子的计划之中。” 那座亭子中,只有两个人,不过一人是站着,一人却是趴在地上。 男人身穿一件平素绡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蓝色龙纹锦带,一头乌黑的发丝,有着一双睿智的眸子,体型挺秀,看不清风雨的眸子,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剑南如今已是太子,不过一个嫡出的孩子,即使拥有了武运那又如何,陈家会让这个孩子活到他成长起来吗?”他深深的叹息道。 “别再让我烦恼废后的事情了,陈家这几年护国有功,朝廷有一半的武臣不过是看在他兄长的面子,他兄长又手握着大晋兵权,想要动他们,难!”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不过,当他转首向着天地苍茫间一眼望去,他身后那个满脸卑微的男子,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狰狞。 螺旋的雁塔中 离开高峰塔后,老者本想立即飞往内院,亲自将关于三道铭牌同一时刻突破的事情告知内院高层。 但是在半路上,翻看了一遍誉嫡所给的玉简后,老者就立刻改变了主意,御器一转弯,飞向了其它的地方。 “麒麟阁”这个名字很有气势,非常响亮!它也是天澜院外院中最重要的几处所在之一! 当老者从天而下,落在整座翠绿小山都属于麒麟阁的迎客台时,立即有一名低阶女弟子走了过来,对着老者见礼道: “这位师叔,可是来找誉嫡师叔?”清脆的说完此话,这名才十六七岁的女弟子,不禁露出企盼之色。 老者见此,重重的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女弟子继续说些什么,已是向着麒麟阁内阁中走去: “李师弟,找我有何事。”寂静的麒麟阁,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 只见,名为李师弟的老者噗通的跪倒在地,冲着誉嫡连连的磕了三个响头,才声泪俱下的道清来此的原因。 “誉嫡师兄,丙鳞阙连续两名弟子突破了。” “哦?”誉嫡的脸色惊诧,来了兴致,轻咦了一声。 “可是……可是”老者一脸的迷茫和惊恐之色,终于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其中一名新弟子,已经突破拓海了。”他的神色郑重,目光严肃。 “你说什么!新弟子已经突破拓海了?”顿时那种拓海境修士独有的威压,立刻散发了出来。让离他只有咫尺之近的老者,马上被逼的后退了好几步,满头大汗起来。 “看样子有人在开灵仪式上动了手脚,张治中吗?不可能,那会是谁。” “叫什么名字?”誉嫡看着正襟危坐的老者,脸色一缓,问道。 “林子离。” “林子离!林子离!” 那个行将就木的少年,在归属仪式上,印象极深的少年缓缓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实在是那年老色衰的样子,不容得他记忆犹新。 “他现在在哪里!” “多宝峰内的下玄河。”老者抹了抹脸颊的冷汗,因为害怕而颤抖着的脑袋,使劲的躬下身。 “糟糕!”誉嫡脸色大变,慌张的从储物戒中取出一面祥云蟠,光芒大盛,一股青濛濛的白光从中一敛,在看麒麟阁内,哪里还有人影。 多宝峰下玄河中。 气势陡然攀升的林子离,刘玄南终于是从那天差地别的修为境界下,再也提不起力,握紧那柄长枪。 “拓海境,玄封关?”看着那身从他体内破境的灵力波动,像是毫无瓶颈般的,从紫府境一路狂飙,脸色青红不接,体内有股暴躁的气血,噼里啪啦的从他体内炸响。 那枚破戒的瘴气银针,终于是抗住了铺天盖地的巨大风刃,滴溜溜的直转下,再次向着云团中,锁定了其中的两道人影。 那种腐臭的气味,从地面中的绿水中沸腾,冒着白泡的水滩,一股白烟在其中瞬间燃烧。 被绿雾包围着的黑气突然间开始往里收缩和稀疏了起来,眨眼间,就将那顶形单影只的长蟠显露出来。其身边的几个骷髅头,嘴巴一张一合的狂吸着四周的白烟,正是造成灵气稀缺的元凶。 “痡毒生!” 一顶青云白蟠,将其中的痡毒中隔离而开,瞬间传送而开的两人,各自双手结翻云大印,接着伸出一只手掌,在那些骷髅头的天灵盖上快速的击了一掌,这些骷髅头马上暴涨到了车轮般大小,白森森的头骨外还隐隐的裹着一层黑气,显得更加的狰狞诡异。 它们一下就将残余的黑气吸纳的一干二净,接着就大嘴再次猛张,将原本挡在外面的绿雾也开始吸入了口中,并且每吸一口,它们就涨大那么一分,竟犹如进补了一样。 “誉嫡?” 似乎早已预料到誉嫡的到来,他控制着手中的法诀,将银针给收了回来。 然后更加令人出乎意料的,那枚银针回手的那刻,他却突然将银针插向了自己的身体。 誉嫡一脸平静 刘玄南满脸骇然 张治中有些诧异 毫无征兆的看着那枚银针插入的肌肤,鲜血以伤口处为初始,向着那身洁白如雪的白袍蔓延而去。 “既然多宝峰的峰核已经到手了,我的使命也该结束,深处地狱深渊的古蛇,古蛇三十六军团分团长阿珂布,虽死犹荣。” 那枚银针入肺,他的气血瞬间萎靡了下来,那枚收缩的瞳孔渐渐放大,看着越来越模糊的下玄河 眉心间的骨质锁链,应声碎裂。 于此同时,天澜院内门中忽然有人仰天长叹,“又死了一个。”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一章:一颗洗髓丹的价值 - 万界仙域 - 悦泽 当周余生再次睁开眼睛,发现他已经躺在了一张木床上,木床上散发着浓郁香味,当他彻底从上面一惊而醒时,抬眼望去,站着三个人。 皆是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熟悉面孔,但唯独几个熟知的面孔,不在此列。 “掌教!”周余生扑通一声从床上滚落下来,摔了个屁股蛋开花,哎呦连叫了几声,疼痛却是微乎其微。 “掌教不知前来有何目的,关于私自进下玄河的事情,我会亲自找上戒律堂,单独承担此事,不会连累掌教您的”周余生脸上一阵惶恐,顾不得在意屁股的疼痛,拍了拍屁股,跪倒在地上。 站在张治中身旁,陈钰莹神态莫名的打量着他,美眸动人,从周余生的角度一眼望去,似乎还噙着生动的笑意。 周余生看傻了,因为那笑容像极了恶魔。 还有一人,周余生先前有过印象,天澜院的掌院誉嫡,不过此时,他似乎也带着古怪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誉嫡从洞府外一路打转,环视了一眼周余生所处的环境。 只是说了一字,“换” 誉嫡没有急着开口,从周余生的木床后,看到了一座甬道,通往密室。 往洞府内的密道走去,周余生胆怯的朝着身后密室望去,紧接着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接连响起,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后,周余生就闻到从密室中传来的烧焦味。 周余生没敢多想,只觉得这三人一来,不会就是来拆家的吧。 但是他心念飞转间,无数念头一闪而过,他看着来路不明的其中两人,将这些可行可实施的方案断绝了念头。 唯有低头,才是解决的方案。 “我今日前来找你,可不是为了来惩罚你,私自随人进下玄河,我只问你一事,是否愿意成为老夫的亲传弟子。”张治中微微一笑,简明扼要,倒是一点也不隐藏此行的目的。 “你说啥?”周余生其实听清了张治中口中的每个字,脸色一变,似乎还在咬文嚼字,其中是否话中有话。 “你虽触犯了天澜院外院的第三十八条戒规,私自擅闯天澜院重地,但念在是初犯,可免你肉身之责,但一瓶洗髓丹的价值可是价值连城,你故以突破元象,这瓶洗髓丹的价值更是翻上一倍,算下来,你已欠了老夫五百枚灵石了。” 张治中语气一点也不含糊,话语中带着几分戏谑,看着周余生的眼神中,带着胜券在握的火热之意。 “元象!” 只记得在下玄河时,那股其臭无比的瘴气嗅入鼻中时,那种差点让周余生疯了的折磨,在他体内肆意妄为的冲撞着,还能勉强支撑住的道海,在瘴气凝形的那刻,只觉得抵挡不住即将到来的蓄势一击。 可就在那一刻,一股暖流引导着体内的瘴气滚动,而体内那股神秘力量在这种引导下,令他浑身暖洋洋的,无一处不舒服。 一开始,周余生的确是按照星宿二十八法门中开辟星脉的过程一步步照搬,也老老实实的打坐去吸收这些残余的药力。 但很快周余生就发现,这些蕴藏在体内的药力,其功效也只能让法力加深一些,并不会再起任何改善体质之用。 后面的事情,就如同之前所言的,运用四道本源之力的冲撞,龟裂轸星中第一道稳固的星脉,不过与荒罗元气经中元象境突破不一样的是,他只觉得在轸星中开辟星脉,并不会感觉到所谓的瓶颈,与荒罗元气经中记载的大相径庭,所以当时只感觉体内轸星的灵力忽然之间奔涌起来,道海在沉寂中,也是隐隐有了影响。 不过看到张治中等人,绝非戏言的样子,自己竟在昏迷中冲关成功,已经进入了所谓的元象初门之境。 惊喜交加的周余生,不敢在张治中等人的面前表现的太过兴奋,可刚一挺身,浑身又是一热,再次的栽倒在了地上。 又何止他吓了一跳,就连张治中都收起了那份笑容,眼神变得凝重了起来。 “陈钰莹为他护法!”张治中口中怒喝,陈钰莹美眸瞧了一看周余生,眉毛微蹙,不敢丝毫怠慢的抬手运功,将流淌在身体,赫然与周余生无异的双色灵脉,猛拍其背,将源源不断的灵力输送了过去。 “他如今的情况,他必须马上运功,将这些药力立即吸纳才行,否则,随时都有再爆发的可能。”誉嫡扭头看向周余生,目光闪动间,身体缓缓而来。 “双手运气于道海,左手随走右脚出,右脚不动双手出,展开双手如大鹏,右脚独立左脚起,大道原聚任脉中,通出任脉聚督脉,通了神意困百汇,百汇困意原自睡。” 誉嫡的声音细微,却如同惊雷般的从周余生的神魂中炸响,那声带着几分不言而喻的凝重之意,如同烙印般在他的体内尘封。 周余生盘腿而起,小心翼翼的运功起道海中那一缕明显有了嫩苗般大小的灵力种子,凝神静气,把所有的心神都沉入道海之中,当道海开始呼吸,四周的残余药力开始朝着他汇聚而来,周身窍穴隐隐鼓动,这些药力中最为精纯的一缕缕灵气,已是从驳杂的药力中提纯而出。 顺着周身开放的窍穴进入到四肢百骸,经过一轮周天运转,逐一进入到了道海之中。 就在这时,那座小山般的巨大玄龟,猝不及防的睁开了那双黄豆般的臃肿双眼。 两只遍布着青苔之色的鼻孔,缓缓张开,将那即将从窍穴中流出的黑色杂质,如鲸吸百川,似牛饮池水般的吸力,将那股飘浮在体内的黑色杂质,一股脑的吸进了鼻腔之中。 而那些残留的虫斑也从脉络中的表皮中连根拔起,在蚕食着那团对人体无用的黑色杂质后,那头镇守在周余生道海之上的玄龟,再度陷入了沉睡。 不敢相信,周余生吃惊的看着那头毫无生机可言的巨大玄龟。 就在这时,道海中那颗渺小的嫩苗,一圈圈墨绿色的花纹从中间展开,从玄龟盘脚下积攒的沉淀物,宛如最新鲜的土壤,孕育着其中只有一截拇指大小的嫩苗。 等到周余生确认,眼前所发生的事确实是真的,他再也按捺不住自己心里头的激动,喉咙里滚出几团热流,气急攻心的吐了出来,张治中一怔,提心吊胆的心脏终于放松了下来。 虽然每个人排除体内杂质的方法各有不同,但是像周余生这样过了许久,才剔除杂质的一类人来说,有些特殊。 “还真是奇怪?” 但是他终究把周余生排除杂质的方法归结在了体质的特殊,口中嘟囔了两句后,脸色忽然一正,肃然的说道: “丙鳞阙弟子周余生,突破元象有功,今即时传承我丙鳞阙弟子毕生所学,光耀我丙鳞阙可好。” “不……”就在周余生的“不”刚一脱口,周余生只感觉天地温度骤降,还沉心在体内的周余生,也是忍不住的打了个冷颤,回过神来。 陈钰莹一脸异样的看着他,眼神中的不解令她比平常多看了一眼周余生。 誉嫡神色恍然,微微一笑,拍了拍张治中僵硬的肩头,笑着从周余生的洞内,拂袖走去。 如果说张治中的眼神能够杀人,估计周余生早已被千刀万剐了。 “朽木不可雕也,罢了罢了,择日起一个月内,我要他把这五百灵石分文不差的交上来。” 张治中哪里还顾得及自己的颜面,只感觉多站一分钟,脑海中的怒火就燃上几分,冷冷的看了一眼周余生,“啪”的一声拍袖而去。 当周余生回过神来时,整个洞府中就只有陈钰莹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 和她手中,那张字迹工整的欠条。 w。4m.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二章:天骨兽经 - 万界仙域 - 悦泽 “我倒是真没想到,你会抛弃天上掉馅饼的事。”陈钰莹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后者却浑然不知,呆若木鸡。 周余生讪讪一笑,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块焦黑的地面,有些一圈一圈的印记从龟裂的地面上蔓延开来,可想而知,造成这般狼藉的罪魁祸首,临走前有多么愤怒。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啊!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周余生一脸茫然的注视着陈钰莹,接着从地面上艰难的爬了起来,找了块完整无损的木桌,坐了上去。 “你不知道?你可知道你这么一句不知道,失去了让丙鳞阙所有弟子都眼红的机缘,丙鳞阙不同你之前所在的城市,对于功法的种类稀缺得很,至少在丙鳞阙内,你是能学到藏经阁内所有玄阶以下的功法,而且不需要功勋值。” 陈钰莹试图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些许后悔之意,可是那双充满茫然之色的眼睛,有的只有不明所以和猝不及防。 “是吗?那我还真是挺后悔的。”周余生云淡风轻的眼神一瞥,无所谓的说道。 可实际,当他听到不需要功勋值,可以无偿从藏经阁换取典籍以后。脸上就差点没把持不住,后悔不及,肠子都快悔青。 更何况还是这个他焦急弄懂玄龟纹板的节骨眼。 实在是这头太过寂静的玄龟,那盘龟壳上的龟纹虫迹,似乎远远不止周余生心中所想的那么简单。 又或者说,这头玄龟从来都没有看起来只会死赖着自己的道海那么无用。 可是,世上什么药都有,唯独没有后悔药卖。 陈钰莹似乎没有从周余生的眼神中读懂点什么,废然而返,有些小声嘀咕道,“这小家伙,还真是除了好色没有一点不好呢。” 周余生抽出洞府的暗格,在暗格的最底层,积灰着一包从紫火观回来就没打开的包袱,即使已经被自己遗忘许久,但那浓重的书香味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浓郁。 “老师,不回去了吗?”周余生冷漠的问起。 “你既然已经突破元象,可以去藏经阁去挑选属于自己的功法了。既学些防身之道,又能为你积攒些经验,毕竟,还钱的路还很漫长” 陈钰莹拍了拍周余生的肩头,看清了周余生手中那包青绿色包裹,旋即,脸上带着几分惋惜和滑稽,将那张欠条放在了周余生的身旁,扭身走出洞府,架云而去。 周余生见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洞口中,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渐渐消逝,露出了几丝阴云。 一双白白净净的手掌,搭在了包裹的死结上面,十根手指紧接着微微地弹跳起来,小心翼翼的揭开那层如蝴蝶结般的死结上。 歪头略微想了一下,伸出食指和中指,轻轻夹起包裹的一角,那包厚重如山的包袱,把里面包着的物体全部现露了出来。 “这是……”周余生额头上“唰”的一下,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两只眼珠几乎都要瞪了出来。 里面一本名为“天骨兽经”的典籍映入眼帘。 不过,那本天骨兽经不像他们会用卷轴或者几张灵树叶炼化之后装订成典籍,而是由四颗大得惊人的铆钉,固定在天骨兽经的四角,书封是块残破牛皮,摸起来手感极好,由不知是某种动物的骨架架在典籍的环圈内,打开油纸书的是一条长得惊人的鱼骨,总之,整本典籍由好几种动物的肢体组合而成。 手指轻轻捏着有些发黄的书页,周余生缓缓翻动开来,仔细的浏览起手上拿着的一本秘籍来。 纸页翻动声,像是车轱辘转动的声音,随着周余生翻动的速度越发频繁,咯吱咔嚓声不绝于耳 这天骨兽经,用梵文注解的文字,罗列了兽族百种语言,但其中不过只有十种语言在兽经中有详细记载。 写书人乃锦绣帝国之人,却没有详细的介绍,但是早在百年前,他在游历有三千蛮荒种族,五千兽人之族所在的沧月大陆。 历时百年,从沧月一路走到玄天,遭遇几百族族类千里追杀,也蒙尘几百族和平派的族类庇护,才得以完好无损的回到玄天。 沧月大陆势力平均,并没有特别的势力渗透这些天性残忍的种族争夺疆域的战斗着,但是就是长达了千百年的内战,沧月共存两派,主和派和侵略派。 又是几千年的内战,一些小的种族分化,归入两派势力的编织大队中,而一些只想传承老祖宗的香火的小种族,在两派历经了半座大陆的明争暗斗后,在岁月的舞台中落幕。 很多年以后,沧月的文字渐渐统一,以主和派的象形文字,和侵略派的凶兽图腾,成为了统一化的沧月文字,虽然在沧月一些边疆区域,还有人使用古老的沧月文字,而随着这些神秘种族的出现,打破了沧月长达百年的平衡。 这罗列的十种文字,便是一些还在使用的沧月文字,晦涩难懂,毫无规律可言,但就是这十种最原始的语言文字,却传承着整个沧月最初的文明。 “一目十行”,恐怕指的就是周余生这种看书的惊人速度,一本厚厚的书籍,很快就被他浏览完毕,他低着个脑袋,看也不看,随手抓起另外一本书,继续翻看个不停。 完全被兽经中的迷幻色彩彻底迷住,在每一类文字的注解中,都有详细的记载着该种族的族类和历史。 他的眼睛沉浸在书海中,看书的过程中,时不时的露出略有所思的表情,视线寸步不离的盯着这些族类的文字,一刻也不愿离开,脑袋随着目光的移动而来回摆动,颇有几分读书人摇头晃脑的风采。 时间过的飞快,一页页的“天骨兽经”也被周余生的浏览了一遍。 时间如弹指般飞快流逝,整本天骨兽经很快过半 他闭起双睛,养了一下神。 等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后,他就在原地盘膝坐下,也不知怎么的,不知不觉就记了七七八八。 不知过了多久,周余生的脸上就变得丰富多彩起来,时而掩面惊叹,时而皱眉沉思,还时而苦脸沮丧。 不知过了多久,周余生终于睁开了双目,却被眼前的一道迷雾,晃了眼睛。 眸底中,随着周余生的视线抽出那本天骨兽经后,金色的亮光一闪即逝。 周余生这时才发现,四周的光线变得昏暗起来。 他抬首望了一下天空,残阳铺泄,斜阳似血,霞光满天。 “咳!时间过的还真快,我一点都没注意到已过了这么长的时间。”他略有感触的说道,实在是那本天骨兽经中的传奇色彩太过浓郁,他实在想不到写书的人,是怎么冒着必死的微笑,穿越了半个大陆,回到了玄天。 他这才注意到身旁陈钰莹先前留下的字条,凝神看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五百灵石?就一个洗髓丹的价值能那么高吗?” 周余生不知道其实洗髓丹在世面上的价值不过两百灵石,不过张治中为了威逼利诱,才会在价格里下了套。 如果说周余生本来没听清张治中所说的话,他估计就脑子一热,答应了下来。 只有等他答应了下来,他才会觉得光耀丙鳞阙是一件多么的困难的事情。 就在他愁眉莫展,乌云笼罩的时候,他忽然感觉中指一热,当周余生的眼神向着手中的扳指望去,忽然拍了拍脑瓜,暗骂了一声笨蛋,才想起自己有手上有流光宝器这种灵性之物。 “郭翔师兄说的滴血认主?不知我如今已经进阶元象,能不能成!又或者说,以我如今与他人不同的修炼法门,到底能不能成。”就在周余生在扳指中,一脸凝重的打量了两眼,看着那扳指中颇为诡异的绿线,心念转动,终于是咬破了自己的手指。 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一滴血变得冰凉无比,从空气中落下,淋着手指中央的扳指,绿影弥漫,纵横交错的绿线,像是活过来一般,从扳指中抽出,插在那枚扳指中荡漾的血滴,绿线中细小的线条,不断扩大,吸收着血滴中周余生的命脉之力。 而血液迅速消化,变成另一种更冰凉的气息,凝入他的丹田当中。 全身上下,所有热气,竟以一种极恐怖的速度朝丹田凝结,凝作一团。 周余生突然发现丹田里面多出一小颗白里透红的玩意,不知是那是什么东东,正缓慢地旋转着,不时散发着淡淡的热气与寒气,两种气息交融,再形成暖流。 再然后,在他向下探去的视线中,似乎有着新生般的血脉联系,虽然极为细微,但却是真实存在。 “成了!”不过当他将神识从扳指中的小空间扫去,忽然傻眼。 一个偌大的空间,竟然空无一物。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三章:生财有道 - 万界仙域 - 悦泽 扳指中,莹白的空间中,有四处墙壁屹立在这片偌大空间的四角,而且并无特别,只有墙身处几团白云相连组成的凶兽图腾。 神识一眼望去,除了那四面屹立在空间中不倒的墙壁,空间内,空空如也,甚至连颗草都没有。 周余生大失所望,从扳指中的空间退了出来,但很快他从这种失落的情绪中抽出,向着洞府外走去。 那口古井依在,周余生漫步的走到古井前,随意的用水桶打了桶清水上来,解几日下来的渴。 不过,他依旧抱着古井中的水能给他带来他所需的本源之力的希望,一饮而尽,果然这种拥有天地本源的万物,即使其中本源之力过于稀缺,对于周余生来说更是达不到入不敷出的效果。 周余生转念一想,如果用古井中的清水去浇灌灵田里的幼苗,两种本源之力加在一起,效果会不会事半功倍。 他忽然又想起,早在前些天,他还赖着陈钰莹口中的“清修”不过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多接触些种植方面的技巧。 “看样子明日得去趟天澜森林了。”周余生从袖中取出霍元安先前给众人的丙鳞阙地图,端详了一会儿,陈钰莹口中所说的“灵田”,正好建立在占据了地图中一半山脉的天澜森林西南面,专门给弟子劳役的戒律堂一处分堂中。 但现在夜色渐暗,实在不是前去戒律堂的大好时间,看着那银月高挂枝头,这一日下来的疲惫之意,终于是涌上了心头。 寂静的夜,静悄悄的溜过,晨曦的光静静的打在窗前,随着这抹刺眼的强光透过窗户射进洞府外的木床,摆脱了四日下来都没好好的睡上一觉的疲惫,经过一夜的沉睡,体内那股从骨子中透而出的疲惫已经彻底湮灭,取而代之的,是那充满朝气的活力。 从床榻上盘腿坐起,萧炎双手结出修炼的印结,再次缓缓闭目,清晨之时,天地灵力最为浓郁的时候,也是一日下来脑子最清新的时间段,修行之事,犹如行舟,不进则退,唯有坚持不懈,才能有脱茧化蝶的成功。 随着周余生呼吸的逐渐平稳,周身平静的空间,忽然犹如水波一般,淡淡的波荡而起,一缕缕灵气从空间中渗而出。 元象的突破,令那堵塞已久的毛孔都是舒畅了许多,周余生此时的皮肤就如同是一团海绵一般,只要一接触到盘旋在身旁的灵力,无数毛孔,便将会争先恐后的竞先张合,将那一缕缕灵力,贪婪的吞噬而进。 在浑身毛孔贪婪吞噬之时,道海之中那枚已经亮起的第一枚星脉的轸星,一缕缕如丝绸般的灵力,钻进了其体内,在经过几条功法所特定的脉络炼化之后,顺着周余生道海外的五颗窍穴,运转一周天后,顺着每个穴位的流通,寄托在道海中那颗渺小的嫩苗之中。 这样呼吸灵气的,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待得窗外的阳光将房间照射得通亮之后,周余生方才缓缓收功,手中印结散去,一口有些昏沉的浊气,缓缓的喷吐而出。 眼睑逐渐睁开,漆黑的眸子中,一股灰色的迷雾掠过,瞬息之后,隐于眼眸最深处。 “这便是元象,轸星的五颗窍穴撬动,才会让道海中对外界灵力的流通更为敏感,这就是所谓的破初门。”周余生五指紧握成拳,随着最后一口浊气,顺手推舟的将天地灵力从周余生吹的有些紊乱,他在感受,来自元象感应天地灵气的畅快体验。 “今天,就要进入天澜森林了。” 从床榻上跃下,周余生在房间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然后行至床边,看到了许久未曾使用的紫雀。 将挂在墙壁上的剑鞘拿了下来,手心坲过那把熟悉的剑鞘,周余生深吐了一口气,双掌微曲,牢牢的抓住剑柄,脚掌重重的地面一踏,一声低喝:“起!” “没想到元象的突破,令身体的玄龙九转也是突破了一个层次,我现在感觉,自身气血已经不同以往。”感受着昔日那柄只有运转玄龙九转,才能轻松抓住的紫雀。 如今却可以轻松的将他提了起来。 抓起剑鞘上的吊带,穿过紫雀的剑鞘,将紫雀置于了身后。 手掌拍了拍身后的紫雀,周余生再次迈着步伐对着房间之外行去 淌了口井水,便向着下山的云梯中走去。 天澜森林,在地图中便是要穿过紫金阁,去往主峰,山脚下一片便是天澜森林。 登上云梯后,才能察觉到突破元象境最大的区别。 难怪他前几日看师兄们登入云梯时,那番轻松的模样,在云梯中那层锁链中,似乎有抑制体内道海灵力流动的神奇功效。 “唐婉?” 他突然一眼瞧见在云梯上艰难行走的唐婉,从藏经阁内出来,似乎正打算去往会武台。 周余生有些纳闷,不知是何缘故,平常即使最少人的时候,都有三三两两的人在云梯上走动,可是今天一个人影都未曾见过。 “余生!你不去看看主峰的无规则斗试吗?”远处唐婉也发现了在云梯上立足的周余生,不过对方与自己截然不同的路线,令她心生疑惑,不解的叫道。 无规则斗试 天澜院一年一度举行的特大型活动,为了查核天澜院弟子一年中修行的成果,五堂中凡是超过一年的天澜弟子,必须参加的活动。 规则便如其名,在天澜弟子一对一中的较量,没有任何的规则可言。 只要是不伤及性命,无论你是紫府境还是拓海境,只要主动挑选了排名榜靠前的弟子,被挑选中的弟子,就必须上台应战。 在斗试中,你可以使用一切击败对手的方法,无论是机关暗器,还是法宝阵法,只要你能赢,在无规则斗试中斗试有效的规则。 而据传前十名或者有极大挖掘潜力的弟子,除了功勋值的奖励,便是无规则斗试中常年更换的排名奖励。 而一些渴望一夜暴富,投机取巧的弟子,则会在无规则斗试举报的那一周,开设赌庄,赌注便是如藏经阁长老覃云虎所言的功勋值,不同的弟子,拥有着不同的赔率,这一点,倒是跟凡人城市中,路边经常偶尔得见的江湖骗子,大有略同。 如果是平常周余生可能还有闲情去观赏那些修士之间的斗法,但是现在负债累累的周余生,赚钱的心比任何的时候更加强烈。 周余生已经想过,偷偷使用灵田如果不犯法的话,他会想办法借用戒律堂的灵田,偷偷种些灵药,紧接着去演武阁接下山任务,想办法把这些灵药卖给淮南的修士。 至于之后,那就到时候再从长计议。 “唐婉,算了。我还有事要忙,等今天把事情都忙完了,我就去看看。”周余生沉思了半晌,无奈的摇了摇头,接着转念一想,要是说赚钱什么来的快,没有比赌博来钱来得更快了。 “好吧。”唐婉有些失望的点点头,继续走向主峰,而周余生走过紫金阁时,云雾中还能看清唐婉的身影,彻底模糊不见了。 云梯过后,便见到一站在通往天澜森林的阵法旁的中年男子,神色严肃,身穿灰色道袍,手中握着个类似罗盘的东西。 从紫金阁的云梯中走了下来,并不没有花费太多时间。 那名中年男子显然也是从远处注意到了周余生,不动声色,看着周余生的双眼,一道精光飞快闪过。 “元象初境,看来刚突破没多久。”中年男人的目光只是在周余生的停留在一秒钟,便失去了兴致,百无聊赖的看着山脚下那层云雾中隐隐约约的天澜森林。 周余生知晓,他就是通往天澜森林的接引人。 周余生朝着中年男子躬身一礼,神情凝重,语气恭敬的说道“弟子周余生,特来借此通往天澜森林的传送阵。” 还是从霍元安的口中,得知在一些稍长的路程中,道院会在峰顶建立一些供天澜弟子使用的传送阵。 所谓传送阵是修真者出行所用最重要的设施,乃是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以灵石作为能源用两个特殊阵法连接空间从而实现人或物的远距离传送,在修真界是很普遍的东西。 霍元安虽然没叮嘱他些什么重要的东西,一大堆无关紧要的东西倒是告知了他许多。 “知道要些什么吗?”中年男子神色冷漠,转动着手中的罗盘,还是按照流程的步骤,机械性的冷冷说道。 “我知道,十块灵石。”从袖中掏出了小袋灵石,看着那些灵石被中年男子只是看了一眼,就收进了手中,心中难免有些肉痛。 这么点灵石,已经是当日周夫子给他的一半盘缠。 中年男子的脸色稍缓,在罗盘中轻点了几下法印,嗡鸣声忽然似若雷霆,在罗盘中转动着其中的齿轮中,从那齿轮的缝隙中渐渐的蔓延而去。 “元象初境修士,只能在天澜森林的外围活动,击杀一阶灵兽,兽核可取,兽心留下。” “站上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四章:进入天澜森林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点点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走进了高台之中。 一阵青绿色的微弱光芒重新闪现,只见在那罗盘之中,机关轴的指针朝着下方,猛烈的闪动起来。 机关缓缓转动,伴随着中年男人的几枚灵石放入罗盘中 整个传送阵剧烈的抖动起来,周余生三个人很快被银白色的光芒笼罩起来,一阵耀眼的光芒直冲天际。等光芒闪过,周余生已经消失在原地。 只留下青石组成的高台依旧留在那里。 前脚刚一落地,附近就传来阵阵轻咦之声,周余生抬眸望去,只见由几个少年少女组成的团队,惊诧的看着高台中脸色苍白的周余生。 周余生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有晕传送阵的感觉,只是觉得在那股光芒中,身体离地,宛如低空飞行,周围的压力剧增,犹如脱离了引力。 肚子翻江倒海,脑子中已是宛如稠糊般的无法思考,在身体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周余生身子一抽,终于从阵中滚了出来。 “张大哥,你看上面又有不怕死的新生,来天澜森林历练了。”那几人凑成的小队,其中一个长相甜美可人的少女,笑容甜美,但语气中竟是些尖酸刻薄之意。 望着面前这长相极为稚嫩的清秀少年,那名为张大哥的少年一愣,旋即笑道:“小妹,你可莫要小看人家,别人虽然只是新生,可已经同我们一般,早已踏入元象初境了。” 周余生倒是从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这面容普通的少年与这长相甜美的少女显然是兄妹关系。 “是吗?那新师弟倒是挺厉害的。”从这两名少男少女谈话间,又是一大约十五六岁的少年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不过长相极为儒雅。 在看到儒雅少年的那刻,周余生的余光一瞥而过,那甜美少女似乎一直在对那少年暗送秋波,不过那儒雅少年却是对极为明显的关切不冷不热。 少年拍了拍手,对着周余生笑道,“啧啧,小师弟天赋还真强悍,小小年纪,竟然便修炼到了元象初境,简直是天才。” “我叫张詹,是这个猎杀小队的队长,现在是元象大圆满,这是令妹张敏,还有这个李太白,张贤胜,紫玲,宋雨落,黄忠泽,除了李太白是元象中期外,其他人都是元象刚进阶不久。” 那名为张詹的少年倒是自来熟,指着身后以他为首的小队,依次向着周余生介绍过来,不过这些表面冲着周余生抱有和善的人,还是有几人不忘对周余生投去许些异样的目光。 能够在刚开脉不久便成为一名元象初期修士,这种天赋,即使在他们之中,可算是颇为难见! 那个从他名字点到李太白的人,正是儒雅少年,不过他现在极为谨慎的看着四周,似乎随时都在提防着有天澜森林外围的灵兽偷袭。 “我叫周余生,丙鳞阙弟子,也是昨日好运才能突破元象初期的。”微眯着眼睛,周余生目光在那名青年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其胸口上的一枚徽章之上,徽章中,雕刻着一只独翅的白毛老鹰。 “哦,原来是周师弟。”张詹惊叹的点了点头,忽然收敛起笑容,神色凝重的说道:“不过,周师弟为何偏偏选择这几日下山,不知这几日,凶兽横行吗?。 天澜山脉中,凶兽横行。危险重重,单人行走在其中,最容易遭来灵兽的进攻,所以,一般进山的天澜弟子,除了一些艺高人胆大的之外,其他地,大多都是成群结伴的进入。 所以凶兽横行,在天澜森林是极为正常的。 对此对天澜森林的凶险他还是在意料之中,并没有太多的大惊小怪,而是摸着手中的丙鳞阙地图,面对着其余几人异样的目光,他掏出霍元安先前给的天澜院分布图,开口询问道,“不知几位师兄,可知天澜森林内,戒律堂分堂灵草堂在哪里。” “灵草堂?周师弟可是犯了什么错误,才要去那里劳役。”张詹脸色大变,不由得神情古怪起来,看着周余生的眼神,没有了一开始的有善。 周余生错愕,看着张詹的脸色,不由得对灵草堂多了几分猜测,但是看他们心有余悸的样子,令周余生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但周余生总不好说,自己是调戏妹子才被罚去灵草堂劳役的。 “前些日在紫金阁的时候,闹事了。”此时,他的手纠成了一团,他的脸红了,就像熟透了的西红柿,快要胀开了似的。他的嘴唇紧紧的抿著,似乎想要咬破。 “紫金阁闹事?周师弟,莫要胡说,你可知在紫金阁闹事,可不是单单被罚在天澜森林深处废弃的灵草堂种植灵田,我虽然没了解过,但是在天澜院有个传奇的弟子,曾经逆反紫金阁规律,在紫金阁外伤了其他人,被发配去了天澜森林深处,囚禁了好几年。”张詹似乎很忌惮这个话题,不过看其他人一脸知情的样子,周余生就应该想到,这件事除了他们这届新生外,老生们应该都知道些内情 “看样子,似乎周师弟有什么难言之处,恐怕涉及到了周师弟的秘密,张师兄,还是不要逼别人告诉真相。”李太白白了一眼张詹,对于张詹这个猎杀小队的队长,说不上太过恭敬,看着周余生的眼睛,似乎有股幽光从中亮起。 “是!是!”张詹满头大汗,两脚颤抖,似乎有些畏惧那个儒雅少年,这种畏惧虽不是来源于修为的诧异,而是对于李太白的其他地方似乎很是忌惮。 恐怕那头独翅的白毛老鹰才是关键。 周余生这才看出,这个团队的核心人物不是所谓修为最高的张詹,而且这个只有元象中期的李太白。 “周师弟,不知你对加入我们有没有兴趣。”李太白看了一眼周余生,神情莫名,就如同他腰间别的那把刀一般,充满了神秘之感。 “是啊!周师弟。灵草堂虽然在天澜森林的外围,不过却是经常有二阶灵兽出没的地方,周师弟不才刚突破元象吗?只身一人前往,实在危险的很。”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张詹咧嘴苦笑道。 “可是张师兄你们,不用参加无规则斗试吗?”周余生没有立即答应,而是低头在考虑些什么,看着这群只有七人的小队,面露疑惑。 “我们的比试都不在今日,这不李师弟今日刚好感受一丝元象中期的瓶颈,就想着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借此机会寻找突破的时机。”张詹哈哈一笑,但那语气中明显的阿谀奉承之意,令他身旁的李太白,满意的点了点头。 “要不这样,要是我们在外围遇到了低阶灵兽,兽肉留给师弟你,只要你们陪我们走一趟,暗中提防一些低阶灵兽的偷袭就好。” 见到李太白对于自己颇为满意的样子,心中又是一喜,借此话题,抛砖引玉。 “兽肉值钱吗?”周余生一愣,问道。 “一枚灵石一头低阶灵兽的全部兽肉。”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黄宗泽,神情傲慢,令人心中不悦。 “那行!”周余生自然没有了拒绝的念头,重重的点了点头。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五章:危险的天澜森林 - 万界仙域 - 悦泽 寂静的森林之中,周余生簇拥在众人之中,以李太白为核心的猎杀灵兽小队,不断在周围树木中的阴暗地方扫过,手掌紧紧的握着腰间的武器,随时准备着应付一切突状况。 而张詹明显在天澜森林混迹多年,无论是警惕措施还是防范措施,通过深入森林外围,完全诠释了什么叫一个正确的猎人,而其他人在眼神交错间,也能从对方眼神中识别一些代表危险与安全的信号。 “周师弟可要小心点,我们即将进入火鼠蟒经常出没的区域,这种火鼠蟒速度极快,乃是火鼠和火蟒的杂交品种,极为擅长火焰攻击,结合了火鼠听觉灵敏,遁速极快的特点,同时兼具了火蟒獠牙含毒,属于群居灵兽,单独遇到一群时,切勿不要选择正面交锋。” 张詹看着即将步入的区域,脸色一变,轻声的开口提醒道。 “我一切都听张师兄安排。”周余生心中一暖,用手掌拍了拍背上的老伙伴,老伙伴熟悉的温度,令他内心中的不安稍缓。 张詹走在队伍的前面,五指紧握着手中腰刀,屏息凝视,那些穿梭在森林中,连绵起伏的脚步声,透过射不进阳光的巨大槐树,偶尔有一影子从其中飞快穿过,脚下是落叶从步履中踩裂的声音,随着这咔嚓犹如口中咬着花生的清脆声响,细微的打破着森林中这种诡异的寂静。 就在这时,那名为黄宗泽的少年却是忽然双手白光一闪,祭出了一枚周余生早有耳闻的灵兽罗盘。 所谓灵兽罗盘 不过是为了方便锁定灵兽的方位,通过特有的血脉感应,能快速从容易迷失道路的森林中寻找到潜藏的危机。 又从腰间的袖袋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枚血滴,手指轻轻的淌过,这滴黑红的血液就那么悬浮在空中,罗盘中又是一片红霞闪过,那滴黑红血液就在光芒中被吸入了罗盘之中。 黄宗泽托着罗盘,与队伍并排向前走去。 “众位师兄可要小心,我感觉眼前有危险。”周余生忽然抬头,微眯着眼睛,在距离小队中不远处的一处树干,那里背对着阳光,常年潮湿的缘故,则是一滩寸草不生的深绿沼泽,周围都是奇形怪状的庞大树干,插在那片泥泞不堪的沼泽地上。 这弯弯曲曲的大道,像一条没有尽头的长绳,缠绕山腰,越过山冈,爬进积着残雪的沼泽滩,消失在遥远的天边。 张詹警惕的目光扫过周余生所指的方向,随着身上那若有若无的灵力波动,如同刺猬般寒毛卓竖,忽然其一声暴喝,别在腰间的拿把刀脱鞘而出,一道凌厉的刀芒向着那颗在沼泽中已经枯萎的树干上射去。 只听那里呜咽一声,隐藏在树干上的那对瘆人的双眼,气息全无,吸附在树干上的那对既有着蛇尾,又有着短短鼠腿从树干上滑落了下来。 “周师弟,好眼力。”张詹看着那只火鼠蟒从树干上掉落下来,悬着的心放稳了下来,看着周余生忍不住啧啧惊奇道,就凭周余生这一份超乎常人的感知力,就足以令他们刮目相看 就是连平时一向神色冷漠的李太白,也是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周余生,似乎在思量些什么。又想是有自己的打算,握在腰间的手放了下来。 “张师兄,还是别耽搁赶路了。”对于这些喝彩声,周余生只是随意一笑,笑容中,既不含娇作,也不噙得意,只是跟着队伍,继续默默的朝着灵草堂中行去。 这一刻,异变突生。 那在队伍中间操纵着罗盘的黄宗泽,大惊失色,只见那颗罗盘之上,指针飞快的在每个方位的转动着不停,似乎就连罗盘都拿不准那个目标会从那里出手,又或者说,在林间那些潜藏的目标实在多得连罗盘都计算不出来。 “张师兄,那只火鼠蟒似乎只是探路的火鼠蟒军团前锋,刚才似乎早就注意到我们进入天澜森林,先前的火鼠蟒恐怕只是为了掩人耳目。”黄宗泽看着张詹,显然一副以他为首的样子,但那张惊慌失措的脸,却暴露了他对如今的情况的束手无措。 “既然是火鼠蟒军团在这里,那说明这些火鼠蟒的死对头碧影蜂也该在这附近才对。”李太白看着那不远处的森林深处逐渐有股浩荡的波动,朝着周余生等人所在的方向性走去,脸色不变,而是抬眸看着那只有一线的彤日,又偏过头看向了沼泽外的那处密林。 “去那里。”李太白用手指指着更为阴暗的密林中,语气平静,看着那密林深处,眸底有着隐晦的光芒流转不停。 “走!”张詹立即下了撤退的命令,除了还站在原地的李太白,遥望着落日下的那层余晖,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过,他很快从伤感中抽回了神,随着周余生走进了密林之中,掉头奔向了那不只通往哪里的密林之中。 走进这片神秘的密林之间,一切倒还算平静,然而当队伍刚刚踏入那片倒挂着槐树树干的沼泽,那处冒着稠糊的绿色泡沫中,一卷猝不及防的长舌便是从周余生的身下抽出。 “大家小心,绿藻蛙!”张詹猛然的拔刀,疲于应付身下不知何时会伸出那卷长舌的绿藻蛙,对身后那应对起来更加困难的周余生等人无暇分神。 袭击者是一阶灵兽,名为绿藻蛙,这种灵兽,常年出没在沼泽地带,属性为土,土中孕寒毒,中毒者半日内若未救治,则将会被寒毒冻僵体内血液,直至死亡。 “好家伙。”紫雀在剑鞘中嗡鸣声响起,那股强烈的剑气,似乎在周余生踏入元象之后,与轸星的灵力流通,感应要比以前更加敏感了许多。 紫雀从剑鞘中脱鞘而出,体内运转起玄龙九转,那双握着剑柄的手,青筋布起,看着那卷不知会出现的长舌,选择了同众人一样站在沼泽边缘,随时提防着那枚快若闪电的长舌。 李太白似乎也察觉到了周余生手中紫雀强烈的剑气,看着那柄淌在剑锋上的绿液,却从剑锋上滑落而下的绿液,滑落在地面之上,“呲”的一声化为白烟消散了开来。 “周师弟,这柄剑看样子材质十分特殊。”李太白的声音从周余生的耳畔中问起,周余生一愣,看着李太白的目光在自己手上的紫雀徘徊,说不上正常,也说不上渴望。 “嗯。”周余生眉毛微蹙,看着其余六人的古怪眼神,心中咯噔一停,缓缓的点了点头,却没继续说下去,视线重新回到了那些诡异的长舌之中。 他的手腕翻转,靠着手腕的力度调转着剑锋的力量。 风忽然凝住,凝固的空气,随着那柄剑锋转向了背面,抖动了起来。 “风扫!”眸底一片闪电由眸锋中划出一片雷弧,从周余生那双泛着迷雾的瞳孔中,亮光一闪即逝。 风忽然剧烈的抖动起来,随着一剑寒芒从紫雀中瞬间弥漫在周余生的掌心间,那卷行动飘忽不定的长舌居然撞上了周余生凌厉的剑锋。 剑芒还未将至,那素来来去自如的微风却是忽然在剑锋下裂开了道无风的痕迹。 双手之间又是再度往后一剑,周余生的背部绕开那卷长舌,在众人惊诧的瞬间,又是一抹剑芒呼啸而出,伴随着那抹裂开的剑痕,剑气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唯有那半卷长舌,一分为二,生机全无,那只绿藻蛙的尸体,浮上了沼泽。 “周师弟,很了不起啊。”无论是李太白和张詹还是其他人的目光一下子眼神的变得不再如来时的那般轻视,看着周余生的目光,似乎有着难以言喻的不可置信。 “啧啧,小小年纪便如此强悍,日后还得了?”张詹率先打破了这份平静,冲着周余生爽朗一笑,但那语气中,也是没有了那般对待一个新生的轻视之意。 “大家小心,这沼泽底下可还有许多绿藻蛙下,周师弟给了我们起了个好头,接下去如果不让沼泽的味道,掩盖我们逃跑的痕迹,时间一久,那些火鼠蟒必然会找到我们。”李太白淡淡的说道。 众人从周余生的身上抽回了视线,而是专注的看着不时冒出泡沫的沼泽中。 “还是太久没练习了,都生疏了。”深知风扫解决这种本就没多少灵性,不会躲闪风扫中的第一道隐形风刃,力量不该就这样的。 但周余生已经把这种类似打地鼠般的击杀,用来小试身手。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六章:风扫衍生技 - 万界仙域 - 悦泽 “李师弟,看样子这绿藻蛙估计是从天澜森林深处一路迁移到这里,但是据传绿藻蛙在生长繁殖期间,会在他们经过的地方,生长出冰寒草。”张詹握着刀,长时间的击杀下来,令他的精力近乎达到了匮乏,不过,随着手中几枚补充气血的丹药入喉,那苍白的脸色好看了许多。 李太白那把腰刀却是一直没有拔出过手,他的攻击手段极为单一,在他的身旁,插在一面青云白蟠,那长蟠中有股奇异的能量在蟠面中汇聚,只要那卷长舌浮出水面,那面长蟠,似乎立马有反应的射出一道白色的光束。 光束中极度有灼烧之意,那卷长舌只要一照射到蟠面那层光束,立马化成一团灰烬,甚至连在沼泽中飘浮的残舌都见不到。 “是的,不过得再往上游前进一些,因为从这里的温度就不适合冰寒草的生长温度了。”李太白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继续朝着身后已是累得筋疲力尽的众人,从袖袋中快速飞出几枚丹药,落在了众人的手里,叫道,“众位师弟,我们得继续往上游走。周师弟,你所说的灵草堂便在上游处。” “李师弟,拿到冰寒草你能突破元象中期的把握大吗?我可不想拿他们的性命担保,毕竟再往上走,就有可能碰到二阶灵兽了。”张詹忧心忡忡的说道。 张敏忽然从沼泽边的槐树下毫无征兆的倒了下去,落入了脚下的沼泽中。 顿时在沼泽下,一股惊人的涟漪中从沼泽中泛起,而那股惊人涟漪的游向竟然就是那不省人事的张敏。 “小妹。”张詹一脚踏出,气若奔雷,那把腰刀在那股元象大圆满的气势中,刀气迅速攀升到极致。 但是以他的速度,从那里过来根本赶不及去救张敏。 而因为要保护周余生和张敏的缘故,张敏的位置距离张敏的距离最近。 “周师弟,救我妹妹。”张詹心急如焚的声音,直震得森林中的飞鸟,扑腾的受到了惊吓。 周余生坐在地面上,一股充沛的灵力在他的道海中升腾而起,忽然,在那股诡异的步法中,从众人眼里消失的身影,突然从原地消失。 “左脚!右脚!左脚!”按部就班的照着迷踪步的步伐中化作轻烟的消失在原地,飞快的奔向张敏所在的地方,将倒在沼泽中的张敏,在那惊人涟漪中即将到达的那一刻,捞出了张敏。 只不过后者那沾满泥土的容颜上,印堂发黑,嘴唇如雪般毫无血色,这是中毒的迹象。 那宛如泰山般的身影,喜极而泣,从周余生接过瘫倒在地的张敏,同样看出了怀中那看不出昔日容颜的张敏,中了剧毒。 “绿藻蛙的寒毒!”张詹脸色大变,喊道。 其余人驻足那里不动,实在是如今的张敏身上那股恶臭味,实在飘便整个沼泽,生怕被这股味道弄得一声臭,在被张敏吓得不清的时候,就早已离得不知多远。 “李师弟,求求你救救我妹子!”张詹脸色茫然,忽然转头朝着李太白奔去,一个长相粗糙的少年,却是老泪纵横,那种情景真的令在施展了迷踪步后,气息快速虚弱下来的周余生感触良多。 “为什么?”李太白抬眸轻蔑的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 “我陪你去找冰寒草,只要你救救我妹子,错过了最好的时机,我妹子可是会死的。”张詹苦苦的央求着,就差跪倒在李太白脚下,低三下四的求道。 而远处那个看好戏的其余几人,脸上大都挂着一番事不关己的轻笑,将人性的冷漠演绎的令人极致。 “你知道每年像你这样跪倒在你面前的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如果每次我都大发慈悲,救些事不关己的人,你会不会觉得我的价值太廉价。”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要不这样,你只要答应加入独鹰执法团,我就救你妹妹可好。” 不过,这带着几分恶毒的戏谑,却是并非堂而皇之的当着众人说的,在张詹的耳畔轻轻的诉说,与此同时,嘴角渐渐地浮现出一抹阴冷的笑容。 一瞬间,他僵直了身体,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的双脚微微地颤抖着,背上冒着丝丝寒气,仿佛有一阵凛冽的寒风穿透了他的躯体.他僵硬地转过了头,浑身的肌肉都甭紧了,喉咙略显嘶哑地说:“我答应……” “张师姐,醒了。”周余生惊喜若狂的大声叫道。 李太白脸色一沉,看着周余生的目光一下子不善了起来,几秒钟下来,那阴沉的脸色已经宛如乌云压境。 “是吗?” “你”还未脱口,周余生的声音就犹如天籁之声般的在他的耳边响起,他顾不及那张阴沉的脸,转身飞奔着向着周余生的位置走去。 那里,张敏缓缓的睁开了无力的眼睛,先是注视到那飞奔而来的张詹,然后缓缓的绕过那张喜极而泣的脸,落在了那个神色冷漠的人的身上。 “妹妹,你没事就好。”这一刻,张詹从周余生接过张敏的身体,恨不得用沾满沼泽水的粗大手掌,去擦拭脸上的泪水,抱着刚刚清醒过来的张敏,终于是压制不住的狂笑了起来。 “哥,难受。”被张詹那具坚实的胸膛压得有些喘不过气,咳了几声,张敏令人心安的声音落在了张詹那张感动的脸上。 “啊!”赶紧将张敏从身体中抽出,从袖袋中掏出了几颗丹药,一股脑的送进了张敏的嘴中,将张敏的身体立在了沼泽边的槐树上,调解内力,辅助张敏吸收药力。 “还望周师弟,帮我提防这些绿藻蛙的偷袭。”张詹很是感激的说道。 周余生却连自己都没注意,就在张敏身怀剧毒躺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吸进体内的天地灵气不再是纯白色,带着一丝浅绿色的杂质通过脉络流入周余生的道海之中。 就在窍穴都在封闭着的情况,身体的脉络却是自行的运转了一周天,斑驳了其中的杂质,在穴位的运转下,相辅相成,那股特有的灵气,轻微动荡的撞击着道海。 实在是道海承受的力量太小,远不如那枚压在道海之中的玄龟来得有分量。 就在这时,那卷长舌重蹈覆辙,再度从沼泽池中露出长舌中,不过这次却不仅仅是一卷要比别人宽上一些的长舌,那张潜藏在沼泽池中的那对细小如药丸的蛙眼也是露了出来。 “风扫。” 恢复了些体力的周余生,又是浩荡的一惊人的剑痕向着那卷长舌斩去。 “风扫:水!” 酝酿在掌心间,那颗不平稳的水滴顺着那柄剑锋缓缓流入剑尖,一股随时都会消散的水之本源,从那抹剑尖中流淌开来,将整柄紫雀融入水幕之中。 “去!” 一股控制不住的力道,像是在剑锋上的压力陡然剧增,扛着湖面的重量,将握着紫雀的手震得颤抖,剑尖中的水莲倾泄而出。 风夹着雨星,像在地上寻找什么似的,东一头,西一头地乱撞着。 身体借着旋转的力,横劈而出。 “你这小子,可莫要趁人之危。”一道年迈的声音,从李太白的声音缓缓的传来。 ……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七章:独鹰执法队 - 万界仙域 - 悦泽 “谁!”李太白勃然变色,将他陷入惊慌的声音,似是从上游飘飘然传来,但那股严厉之意,竟是将他握住鞘中的刀,无法再下去一分。 “周师弟,这只绿藻蛙已经不属一阶灵兽之畴,应该是吸收了这天澜森林沼泽中的冰寒之力,恐怕是要进阶了。” 张詹的瞳孔微微动摇,在他的手中一股青木气团,缓缓流转,将青筋布起的坚实手臂,在圆盘之中,引导着那股青木气团一分为二,他的疼痛难忍,似乎在承受这两股圆盘融合的力度。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张詹在将张敏胃里的药力通过外力破坏掉,令他实在小心翼翼,不敢有太大的动作。 “周师弟,恐怕以你的能力应该是能突破上游,去往灵草堂的。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事情要弄清楚。” 张詹冷汗淋漓,就在他辅助张敏平衡残余药力的时候,张敏的道海中似乎有股相反的力在阻止他继续将气团深入骨髓。 他的脸色一变,从那张坚毅的脸庞,一股狠戾之色一闪即逝。 看着冰雾弥漫笼罩下的沼泽丛中,那一缕阳光,阴冷的天空泛着丝丝红霞,霜雪弥漫的大地沉浸着缕缕寒气,透过迷雾的间隙,千丝万缕般的光影洒落人间。 那张迷雾再度从周余生的眸中掩盖住了那层清明,刺痛的睁眼一看,雪白的沼泽中,已是又出现另一个景象。 那片白茫茫的沼泽中,一道长舌虚影在沼泽中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在周余生的眼中,那道长舌似乎正在吸收附近的冰寒之气,那些骇人的斑纹之上,随着周围的冰寒之气越来越稀缺,蠕动个不停。 李太白那冰冷的眼神,淡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论你是谁,我今天一定会杀了张詹的。” 那顶青云白蟠中灵力波动愈发强烈,飘浮在蟠面上,隐匿于青云中的一双鹤,画卷中那对眉清目秀的鹤瞳,居高临下的目光中一股诡异的金光瞬间蒙上视线。 在这对诡异的鹤瞳中,似乎正在酝酿一股惊人的气息。 目标赫然是处于调整的张詹,而其余几人哪里见过如此场景,早一步便逃之夭夭。 周余生转眸迎面望向李太白,不过后者那双泛着冷霜的眸底,却是毫不暴露其中的残酷杀意。 “周师弟,此事与你无关!只要你现在离开,我会将之前的事既往不咎,反倒我们独鹰执法队,像周师弟这样的天才弟子,一向都是乐意你加入我们执法队的,而且加入执法队,可好比你学某些人做个无组织的野人,每年只有靠这么点时间,才敢下天澜森林。” 李太白看着他,面无表情,轻蔑一瞥,不过周余生知道,他所说的那种野人,便是张詹这类人。 不依靠各种势力,不做某个势力的替死鬼,不加入势力的竞争,每年却只能为了那一点仅剩的功勋值,拼死拼活。 周余生心里厌恶,他那副嘴脸就像是吃定了自己的眼神,周余生没有接话,而是转头对着显然在做融合最后一步的张詹,露出了个令她心安的微笑。 “你可不要以为你可仗着你是新生,一年之后,独鹰执法队会找上你的。” 李太白覆手招手收回了青云白蟠,在那沾染冰霜的地面上,忽然咬开了手指,一滴滴血液从手掌之中流了出来,在那张不言而喻的笑容中,口中默念法咒,缓缓的在地面上,融入血液之中,一字一画的涂抹了起来。 “周师弟,这是独鹰执法队给你的见面礼,但是我想以周师弟的能力,一定能平安度过的。” 地面上的三角大印,绘制完成。 李太白狞笑的凝视着周余生,嘬吸还从血痕中流出的鲜血,五指在周余生的面前晃了晃,神情冰冷的按在了地面。 他的身影则在一层光幕之中,渐渐消失不见。 顿时一道穿金裂石的兽吼随之响起,从那面三角大印中,迅速逼近的天地灵气,忽然再也无法压制平静,化成一股股令周余生一阵干呕的气息,两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它们似乎在快速的接近。 时间不长,山岭深处便响起了蛮兽争斗的恐怖啸音,两种不同的巨大吼啸震耳欲聋,却被那股神秘的波长,都生生压制了下去! “趁绿藻蛙在进阶,你赶紧走。” 张詹怒喝的声音从周余生的耳边传来,只见那股青木流光已经从他的手心间褪去,从张敏的背中猛的一抬手,将张敏绕过身,扛在了肩上。 “那是独鹰特有的法印,你闻到的这股气味其实是一头早年间,独鹰组团深入天澜深处,抓捕的一只三阶灵兽灵木犀的血液,这枚法印,能把其中拿来祭奠亡灵的血液,和施法者的灵力相结合,达到灵力气息迅速向外的扩散的效果,从以引诱些抵挡不住高阶灵兽的低阶灵兽,前来觅食。” 张詹心有余悸的说道,身体已是沿着沼泽上游飞奔而去,袖袋中的丹药不要命的往嘴里塞,显然刚才辅助张敏吸收药力的时候,耗费了太多精气神。 周余生的虎口隐隐作痛,显然是刚才那剑之威,几乎抽取了他所有的力量,但是那种随心所欲就能催动体内灵力任自己所用,令周余生心中惊惧的同时,想要了解对于灵力的掌控的好奇心更加强烈。 “周师弟,恐怕刚才那招是事发突然,临时起意的领悟技能,虽然对周师弟你的天赋,很是羡慕,但不要强行催动灵力和法器的联系,否则必会走火入魔。” 隐隐间,张詹已是将周余生当成值得托付之人。 “张师兄,李太白所说的独鹰执法队,到底是什么样的组织?”周余生略微沉吟后,问道。 “一个放眼天澜院七大组织,最为神秘,我突破至元象大圆满的时候,曾经受邀参加过他们的讨论会,那地方聚集了所有外门和内门性格诡异的弟子,讨论的都是些杀人放火的事,说它是邪教完全可以。” 张詹脸色苍白,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那双攥紧虎口的手掌,暴露着他此时内心的惶恐。 “师兄小心了!前面三百米处有凶兽朝我们走来。”周余生眉毛一皱,凭借过人的敏觉,才发现周围密林中一处践踏着泥泞的凶兽影子,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地方奔来,直到周余生彻底看清密林中那道庞大的身躯,满脸的骇人睁大了眼睛。 张詹大叫了一声不好,拉起周余生,快向着沼泽边的密林冲去。他必须要尽快藏匿好身形,不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还好,当庞大的凶影在沼泽边循着味道显现而出时,张詹和周余生已经冲进了原始林区。 那是一个长着青绿色独角的犀牛,通体青绿,一对奇异的褐瞳,四蹄深陷在沼泽边的泥地上,如河马般的硕大鼻孔,厚重的喷喘着粗气,将周围的冰雾一一散去。 “没想到,这附近居然还有一只灵木犀,恐怕是感应到同伴的血液之后,才会这样暴怒,但是这里毕竟还是不好待,我们身上已经沾染灵木犀的气味,他通过气味找到我们只不过是迟早的事。” 张詹环顾着四周,天澜森林地势山脉复杂,想要找到个藏身之所,实在是难。 “张师兄,你看那里有一座府邸。”周余生忽然朝着山下位于悬崖边的府邸,轻声说道。 “对啊!灵草堂。”张敏躺在张詹的背上,被一阵激灵从背上抖落了下来,不过刹那的风吹草动,令那头灵木犀便是察觉到的怒吼一声,朝着周余生的方向再度奔来。 “快走!”张詹大惊失色,催动那柄长刀,调转方向,沿着山谷的方向,低空飞去。 “在这天澜森林,一些飞禽比一些陆地灵兽更加凶残,千万不要在天澜森林尝试御剑飞行,除了这个时候。”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八章:荒罗元气经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天澜森林的晌午,一些在天际中盘旋的飞禽,隐约可见。 张詹驾驭着刀光,沿着天澜森林的侧壁低空飞去,紧贴着天澜森林一路下滑。 “天澜森林外,有引力压制,会让驭器的平衡受到限制,我在天澜院外院五年有载,才勉强摸清天澜森林引力的线路。” 张詹脚步轻浮,想稍稍加快步伐都显得困难,身体酸软无力,眼里泛着无精打采的光芒。 “这天澜森林禁制真多。”周余生嘟嘴,轻哼一声。 “周师弟可不要小看天澜森林的禁制,据我所知天澜森林一共有二十五处禁制,引力禁制和灵力外泄禁制,是天澜森林所有禁制中最为常见的,还有些沼泽禁制,刚才你看到的就是天澜院为了防止沼泽中的灵兽跑出来祸害天澜院弟子,在沼泽池中加固后的作用。” 张詹勉强一笑,神情恍惚,此时他脸上的神情更加虚弱。 就在这时,那盘旋在低空领空的一头长相酷似秃头鹫的飞禽,似乎发现了周余生,口中尖鸣一声响彻天空,忽然冲出了它所管辖的领空,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方向,黑白相间的双翅一颤,疾掠而来。 “周师弟只能看你了,我已经无暇分心其他的事了。”张詹的脸色一变,立马推动遁光,向着灵草堂冲去。 当那头秃头鹫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出现在周余生等人面前时,他这才看清那头秃头鹫上,遍布石斑纹路的身躯,一双猛然冲入的秃头,光是双臂震颤的气流,竟令得张詹的遁光强制的停了下来。 “藤木灵痕” 从张詹袖口中猛然喷出的几道碗口大小的藤条,其中波动一起,那几道藤条犹如活过来一般,使劲的抽打着身边的岩石。 张詹显然已经是精疲力尽,随着那几道藤条飞快轰击着岩石,石块飞溅,使岩石上轰出了几个大口,张詹手中法诀一变,将藤条注入了大口之中。 强行稳定住刀光,停了下来。 可没人注意,扳指中的那颗幼苗竟然移动了一寸,似乎碍于其中荒罗元气经其貌不扬的丑样子,移动了好一会儿,这才停了下来。 “荒罗元气经?” 千钧一发之际,周余生体内紊乱不堪,荒罗元气经中倒背如流的几面章节,在周余生尘封的记忆中,飞快翻动而过,这一刻却是如同刻印在他的脑海里。 荒罗元气经中,讲述了一些内门之法,在灵力通过人体流通,转过道海中的七窍穴,则会衍生出另一种灵力操控法则。 那种能力便称之为元力,不同于当今世上比起在洪荒时期的天地灵气相比,可以说随着大陆分化,改革,改朝换代后,天地灵气的供给已经达不到修士们的灵力需求。 由任督二脉,直到抵达承浆,便是每脉的核心所在,荒罗元气经便是通过这些人体从诞生之初,贫瘠的小周天,周而复始运转一种名叫元力的灵气,滋润小周天。 “紫雀似乎有感觉。” 道海中,随着荒罗元气经运转,那呆滞沉寂了十二年的小周天,犹如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在体内那颗轸星的作用下,那缕缕奶白色的灵气,通过毛孔的呼吸,流入荒罗元气经。 他似乎都不清楚这本无意看过的荒罗元气经,为什么在遇到那凶禽后会有反应,只知道这一刻,握着剑柄的手一股更加精纯的力量流通于手心间,但是灵气的匮乏,令元气在周余生掌心流转间,很快就呈现了不支。 说到底,没有足够的灵气支撑这入不敷出的元气。 即使说不清道不明那股力量,但既然在自己的身体之中,毫无威胁的在体内提纯自己的灵气,元气流过的地方,脉络晶莹剔透,但最重要的是,那种元气似乎能够吸引体内的玄龟。 又是一阵鲸吸牛饮的磅礴吸力从周余生的体内吸走洗涤过小周天内的杂质。 再然后,通过那盘坐在玄龟脚下的道海,孕育道海中的嫩苗。 这一刻,周余生终于清楚了这玄龟的作用,他似乎不仅能够自己体内的杂质加以利用,而且能将体内的杂质提纯,化为的便是所谓灵力精纯后的元力,难怪这荒罗元气经会很玄龟有反应。 他忽然想起,洞府中的前主人既然拥有荒罗元气经,他是不是同自己一样,有提纯元力的能力。 “风扫:水!” 但是这个时候不容他想那么多,周余生挥动剑芒,就如同之前的一般过程,水之本源从道海中分离出来,流向七窍穴中,运转了一个小周天,再缓缓流向通往手心间的劳宫穴,与紫雀再度起了联系。 又是一层水幕从紫雀的剑柄中流出,瞬间便包裹了紫雀剑身,倾斜而下的水幕,缓缓在那抹剑尖中凝聚,最终汇成了一圈水团。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周余生眼眸微眯,片刻之后,骤然睁开,顿时,一股令张詹浑身颤抖的力量,犹如苏醒的巨龙一般,猛然自周余生体内翻腾而出。 在这股气势面前,紫雀那平静剑身,猛然犹如沸腾了一般,不断的翻滚着白色水泡,沸腾的水泡,从周余生脚下开始蔓延,挥剑斩去,一团围绕着水团的风流,搅动中形成了一个漩涡,狠一咬牙,一股深蓝色的水刃,从天际中凝结而出。 “那是,剑气!”张詹满目骇人,感受着身后节节攀升的剑气,倒吸了一口凉气,大惊失色的喃喃道。 “这周师弟,好生恐怖。” 撞上的秃头鹫,其中红光一敛,一股幽深的力量从那对代表着不幸的双眼,渗透入眼。 双翅在那股诡异的红光中,护住了那抹剑光,双翅再度展开,竟是将那股剑气一溃而散。 “三阶的石斑鹫!”张詹大声喊道。 瘆人的双眼,其中诡异的红光迎面直射周余生那对瞳孔,后者本能的眼眸里,遮上一层迷雾,只听得玻璃碰撞声响起,红光轻击着那面浓雾,撞出了一个窟窿。 那对迷雾迅速消散,半晌后,回归眸底。 周余生的神魂迅速萎靡了下来,就像当年竹隐对上那层金色的眸光中,令自己的神魂也迅速的透支。 这对不同魂白之瞳的瞳术,唯一的弱点,便是会加快吸噬施法者的神魂力量。 石斑鹫如同箭矢般,挥动着锋利的双翅,向前方刮来,周余生的身子后撤,腰部迅速的向后倒去,错开了那对双翅,背部一弓,又是一道水刃砸向了那对漆黑的双翅。 石斑鹫调转那对羽翼,凭借那些如刺猬般竖起的羽毛,抵挡住了那对深蓝色的水刃,扬风一震展翅,那对尖利的鹰隼,直逼周余生面门。 周余生反应过来,将紫雀瞬息间挡在了胸前,可是周余生明显小瞧了那头石斑鹫的力量,周余生只感觉施加在自己的压力,犹如千斤般的山岳狠狠碾过。 “啊!”周余生体内气血翻腾, “畜生!还不回去。”那道年迈的声音,似是穿透了这片天际,雷鸣般的怒吼,化为九天雷霆,落了下来。 石斑鹫身体遭重创,双翅羽翼齐立,包裹全身的羽翼立马传出阵阵烤焦味,炸毛的羽翼如雨水散落下来,面对着弥留之际最后的红色光芒,周余生的双眼犹如深陷那对诡异红芒,不再自知。。 “这里不是你该待得地方!”一道暖洋洋的声音从周余生耳边响起。 与此同时,天澜院主峰上。 对于丙鳞阙的成绩尤为看重的张治中,看着排名榜上丙鳞阙只能堪堪保住第三名,前有乙魁阁的打压,后有李若雨的丁字堂步步紧逼。 令得他整个人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迎面望向那高台上除了誉嫡之外的其余几人,哪个不是声名赫赫之人,这场无规则斗试,也是考验是否能进入内门的门槛。 “哎,又输了。”看着台上的丙鳞阙弟子,被人从擂台上不留情面的轰落下来,他眉头就是一阵扭曲,更何况,他还是自己亲自教导的弟子。 这不又想起前几日拒绝自己的周余生,又来了气,似乎又不甘心,在今日份的比赛结束后,再次启程向着周余生的洞府飞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三十九章:酒中踏歌行 - 万界仙域 - 悦泽 张詹好不容易催动着刀光,将抖动的刀光稳定了下来,忽然,在他面前一头烤焦,已是看不见样子的烤鸟,冒着青烟,从他的身前掉落下去。 “师弟,你把它杀了?” 张詹不可置信的声音从周余生的耳边传来,满目骇然,而后者眼神迷离,一对漆黑的瞳孔,受到那股诡异红光的侵蚀,黯淡了下来。 “两个天澜弟子,还不快滚下来。” 那建立在悬崖边的府邸,一道年迈的声音,从山顶传了过来。 而一路紧跟着周余生等人的那头灵木犀,则在亲眼目睹着石斑鹫是如何死的时候,心生畏惧,铁蹄向着密林深处缓缓后退,有所留恋的向着周余生额的方向看了一眼,似乎畏惧那道九天雷霆,微一抽搐,还是转头朝着来时的方向奔了回去。 刀光一路沿着天澜森林下滑,其上光芒愈发微弱,缓缓的停在了那处陡峭的悬崖峭壁之上,那道刀光已是支撑不住,碎裂开来。 张詹倒是一点也不肉疼,先是将肩上的张敏从肩上卸了下来,紧接着便是将还停留在上面的周余生,唤了一声,见他没有任何反应,有些着急,又上前拍了拍肩头。 “你别拍了,这孩子中了石斑鹫的石化术,一时半会,不可能破解他身上的化石禁制。” 那名老者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从山顶中,隐现了出来,跛着脚,拄着根常青藤制成的拐杖,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 不过面色极为精神,脸色红润,眼神迷离,好似刚饮酒回来,平凡至极的乡野村夫。 不过就是那张零星闪闪的醉瞳,却给人一种神秘之感,睁眼望去,好似面对着无垠的浩瀚星空一般。 “绣春刀可不是你这么用的,以你催动元象大圆满的灵力,不该这么弱的。而且以你绣春刀上的九字倒转符文,不难猜出,你是淮南天星桥张家人。” 那名神秘的老者竟然只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张詹,竟是将他的身份来历,了解的一清二楚。 又或者说看着他手上那把刀,不过只是一扫而过。 “进来吧。” 张詹这才看清云雾中的那处府邸,置身此地,静听着流泉拨清韵、古槐弄清风。 这座屋碧早已面目全非,残垣断壁,门外的大门已是不在,牌匾上刻着刚劲有力的三个大字“灵草堂”,却是悬在那处空荡荡的屋门中。 好似被猛兽洪流踏平了这里一般,只剩院中的一处石桌,几把凳椅,和一座摆放着几罐巨大酒缸的角落。 甚至院中连落脚的地方都少的可怜,但老者却依旧一副潇洒快活的模样,领着张詹和周余生,进了院中,却并未踏出院门。 “喝酒吗?上好的桂花酿。而且对你体内的淤血有排毒化淤的好处,你来得凑巧,刚好有新鲜出炉的一酿,实在美味,美醉,美得心醉。”老者看了一眼张詹,打醉着问道。 不过他已经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向着那几处酒缸中走去,很像是醉汉酒后跌跌撞撞,摇摇摆摆,脚步一刻也未曾停下,本能的问出了一个酒客看到酒友时的话题。 张詹摇摇头,带着张敏走进了院子,此时,已是春间三月了,山上已遍满桃花那玲珑的身躯,花香飘满山间。微风吹来,桃花飞舞着落到地面,带有几分凄美之感。 “前辈,我想你能救救我的妹子。”张詹脸色苍白,看着肩上不省人事的张敏,心中就是一阵隐隐刺痛的说道。 “不妥,不妥,绿藻蛙的寒毒最是难喝,每喝上一口,几天的食欲都没有了。” 老者孤零零的站在那处酒缸前,用鼻子嗅了嗅酒缸中飘来的阵阵浓郁酒香,脸色红润,甚是享受。 忽然扬手一阵狂风大作,张詹面色一紧,忽然感受到周围的空气随着那阵扬手的空气骤然加紧,绣春刀压制不住的狂颤,灵力波动时高时低,将张詹的绣春刀嗫于了手中。 “七宝琉璃气?” 老者有些诧异,看着绣春刀内光芒的流动,轻咦了一声,开口说道。 “的确是七宝琉璃气,刀面宛如琉璃,七宝赤紫蓝三色灵力。”老者横手翻过刀面,将绣春刀的刀口从酒缸中的清酒水面轻轻拂过,顿时,绣春刀中,七宝中最是强盛的灵力波动,赤紫蓝三色的灵力犹如被抽离了一般,向着酒面融化而去,不到半个时辰,酒面之上的青色已是被沾染成了三色的混沌。 “七宝可是好东西啊,小子我既然打算救你妹子,又怎么能一点好处也不捞。”老者看着成色颇好的酒酿,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曲淡淡的离歌,从屋内化作细水长流的旋律,在这片天际间传遍了开来。 “昔者,帝女令仪狄作酒而美,进之禹,禹钦而甘之,遂疏仪狄,绝旨酒,曰:‘后世必有以酒亡其国者” 那优柔寡断的琴声,竟也是离不开半边酒字。 周余生浑身一震,只感觉深陷在那迷瞳中诡异的感觉,随着平淡的旋律,而释怀,又随着高亢的琴声,而纠紧了心脏。 那一刻,奇妙的化石禁制中,那种颇为诡异的感觉消失,眼神中的灰暗渐渐恢复清明,那种身体中僵硬的四肢结构,和道海中停下来的窍穴脉络。 这一刻,在七窍穴中积攒了一个时辰的灵力,转动六周天,向着道海源源不断的注入而去。 “绿藻蛙的毒,不过三分冰寒之毒,三分蟾蜍之毒,一分沼泽之毒,而还有三分毒,便是位于她道海中的白玉幽骨毒。” 白玉幽骨毒 元象中期境界之上,大圆满之下,凡是服用了白玉幽骨丹的修士,体内灵力会渗出一丝阴气,女子修士服用此丹,修炼效果明显,男子服用此丹后,既中寒玉之毒。 而元象中期之下的修士,无论男女,服用之后会在三小时内难喘,心肌梗塞,最后脉络俱断,沦落成一名凡人,这便是在酿造此丹后遗留下来的毒性,白玉幽骨毒。 张詹即使没看过牛叫也看过牛走,深知其中厉害,当场不在纠结绣春刀中的七宝琉璃气,这中医的听闻问切,这老者仅靠一问一看,便知晓了其中毒性。 这老者,怕不也是个隐居山林的盖世强者。 “随我来,还有你,既然已经恢复正常之身,又何必假装听不到呢。”老者又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周余生浑身一震,那种身体承受着千百斤重量的压力,一声沉重的喘息,让周余生的目光迎面望向了那名老者。 老者跛着脚,步履瞒珊的踏进了灵草堂,并随着堂中的一道禁制,彻底消散于这片天地之间。 “周师弟,这老者好生厉害。”张詹眼神一瞥,周余生虽然还虚弱的气息,如今却如同焕发了生机一般,当即对于老者的神秘更是好奇,眼神崇拜,满是憧憬之意。 抱起躺在地上的张敏,跟着老者走进了院内。 “这老头似乎在哪里见过。” 有些熟悉的样貌,令周余生的脑海中飞快闪过几道熟悉面孔,但印象中应该与那老头有些一面之缘,却是怎么也记不起来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章:酿酒之道便是炼丹之道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脸色铁青,踏入了灵草堂的院落,这个残破的院落后,踏平的残垣断壁,满满承载着当年惊心动魄历史的痕迹。 张詹便快一步跟着老者进了禁制后未知的世界,周余生驻足在这里不动,注视着只有单调几物,伶仃着面对着院外,却是用几物,面对着悬崖峭壁下,不动的天地。 “这里是幻境!” 眼前的一切,似真似假,不过是比梦境中更加真实的梦境,就如同在紫火观遇到的碑内小世界,虽看起来是个独立的个体,但却是一座完整真实的天地建立起的地基。 但是却潜藏在着一个巨大的缺陷,碑内小世界纵然是梦,却是无法容得进现实,可这片地方,竟然差点让周余生错认成了现实。 如果不是魂白之瞳有了反应,但却不知道为何,即将褪色的瞳孔,却是双眼刺痛,停了下来。 不过是一张石桌,却是横卧在流泉下,铭刻在石桌前的天际,倒悬着九州星空,那里,一个未知的地图以他为展开。 “它似乎要告诉我什么?” 周余生眼中前所未有的清明,看着脚下以他为自身形成的气流隐隐形成,气旋原地拔起,将周余生带入了一个高度,高挂在以九州星空为中央的古槐树,抬眸俯视着脚下的灵草堂。 忽然,远方传来一声金戈铁马的鸣蹄声,将天地间万籁俱寂的沉重,似是被一声尖啸声,彻底打破。 虽然相隔数里,但是那巨大的吼声,依然穿金裂石,似天雷般震的人气血翻涌。 直到那头宛如山岳般的庞大石熊,从远处践踏着脚下的山林,巨大的咆哮声让原本平静的大海,顿时涌起阵阵滔天的大浪,随后石熊将不远处那片广阔的竹林尽数摧毁了。 周余生知道,那便是天澜森林。 如山般庞大的上古凶兽,浑身上下银色光焰跳动,最终它向着悬崖外的灵草堂冲来,一头难掩渗红的熊眸,从不远万里的天澜森林一跃而起,爆发着冲天的煞气,势不可挡! 山林在咆哮,大地在剧烈的颤动,被那道摧枯拉朽的巨足所过之地,林鸟哀鸣惊飞,野兽慌恐奔逃。 脚下几名白袍年轻修士,纷纷脸色变得严肃起来,催动着手中银剑,挥剑斩红而去,向着那头势不可挡的巨熊,洒泪奋起抗争。 那种视死如归的眼神,即使穿越千年,在岁月的时间中沉睡,还是令人触目惊心,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我想起来了,他们都是藏经阁内那些本该死去的前辈,无论真假,他们都不该都关在藏经阁关押叛徒的亡锁阁中。” 巨大的闪电狂乱劈舞,一股飓风从修士中那柄浴血的剑中一道道打出,顿时让许多参天大树折断,无尽的黑暗之中,一道穿金裂石的怒吼声随之响起,那群修士中结着七彩大印,冲向了下着瓢泼大雨的昏暗天空,而后在空中被那巨大的雷电轰的粉碎。 宛如鞭子般的巨大雷蛇,在这片成境的乌云群中颤抖,连绵不绝,骇人起伏。 “如果这一场没有记载的大战,能在天昏地暗的情况下,不惊动天澜院的高层是绝无可能的,那么只有一个可能,那些高层早就封锁了这段发生在天澜森林的历史。”周余生收敛起了笑容,眼神变得严肃起来。 高空之上电闪雷鸣,暴雨没有丝毫止歇的迹象,狂风也依然在肆虐,不少奔跑的凶兽在那对巨足的无情踩踏下,彻底失去了踪影。 周余生几次险遭不测,他虽是以一种上帝的角度历经着这场大战,但那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感,还是令得逃避各种洪荒蛮兽的冲击,从那颗古槐树下一坠而下,那头已经杀红了眼的巨熊,也不知是不是错觉,朝着周余生所在的地方看了一眼。 战后的小村庄没有了往日的安详和宁静,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的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 天地间,那名老者深深注视着灵草堂外风平浪静的一幕,寒光一闪,却是又是一刀砍到,那一瞬间,那双凝望着天空的眼睛,却终究是没有闭上。 “居然有孩子看出来了,百年前的那头深渊铁熊,践踏天澜森林的一幕。” 他独自走在风雨里,前方是一片空白的未来,就像是踩在当年人的心头上,对准了那对巨足深陷而下的地方,缓缓的走了进来。 “你叫什么名字。”老者一脸慈祥的看着周余生,温柔的吸闻了一口那残骸中泥泞不堪的泥土。 “我叫周余生,你应该是该死的人。”后知后觉的周余生沉默了下来,忽然转头看向了那名老者,神情莫名,轻触了他心口的地方,终于是由心间化成一道涟漪,散播了开来。 “而且你是天澜院的叛徒,你的灵位现在还在藏经阁的亡锁阁内,你是灵尘子。” “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亡锁阁的事情。”灵尘子语气平静的说着,一个本该令他震惊的事情,却从他的嘴中,事不关己的说了起来。 “你应该死了。”周余生还是没有急着出口,待得灵尘子神情稍缓,才问了起来。 灵尘子手中抓着一只木樽,有些好笑的挑了挑眉,又从酒缸中抽出了一拳新鲜的清酒,随着指尖落入木樽之中,那道鲜活的清酒,化成一团水柱的落入了木樽之中。 木樽中倒映着澄清的清酒,木樽摇晃,竟是一滴也不曾落下。 “为何我又死了呢?” 樽前对明月,他却洒脱的一饮而尽。 “亡锁阁的灵位上。你应该死于凌峰战争。”周余生犹豫了一会儿,缓缓的回答道。 “凌峰?那个淮界爆发的帝国之争,不过是为了九转秘境中的那头圣兽,利益熏心,当年那一役,死了多少凡人和多少修士。”灵尘子嗤笑一声,有些自嘲的哭笑不得,垂着眸,侧耳倾听。 “那你为何还活着。”周余生又问道。 “为何我又死了呢?”灵尘子又笑道。 “亡锁阁内有你的亡魂,我见过,不假。”周余生看着他,淡淡的回道。 “魂白之瞳,你有魂白之瞳,所以才能看清这片幻象,又或者说是因为你的魂白之瞳,警醒了你这只是场梦境。” 他坐在石桌上,轻拍木凳,招了招手,笑道。 “过来!你小子可有心思学习炼丹之道。 炼药师 闻言,周余生一怔,旋即眉头大皱:在玄元大陆,能制造凡人所需的跌打损伤药,不过只是大夫,可炼药师,那可是货真价实帮修士炼丹,那些苛刻的条件,周余生虽然没有听说过,但书中典籍对炼药师的介绍。虽然有几分夸夸奇谈的意思,但炼药师无论在哪里都属于座上客这一点也不假。 话音忽然一顿,周余生猛的抬头,张大着嘴:我达到了。 灵尘子似乎非常欣赏周余生这幅震撼中夹杂着期盼与狂喜的神色,老者抚着胡子想了片刻,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回道。 “精神力倒是过关,但炼丹可不是过家家,我灵尘子这辈子不收资质愚钝之人,不收心术不正之人,只有一心向炼丹之道,才能成就炼丹之道。” 斜瞥着一脸勉强的老者,周余生的心中,虽然对于老者的习性非常相信,不过在欣喜之余,还有着几分怀疑:那我要做什么吗? “你可知酿酒的几道步骤?” 又是一杯烈酒下肚,灵尘子咳了几声,待得酒中的烈性逐渐平和了下来,脸色一正,终于不再是打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对着周余生说话。 周余生没喝过酒,周围的人除了幼时看过家中长辈饮过酒之外,他甚至都没尝过酒到底是何滋味。 “不知?”看着周余生一脸茫然的样子,又是轻笑了一声。 周余生有些拘谨的走了过去,神色严肃,又隐隐带着几分期待的,面对着灵尘子,坐了下去, “不知酿酒很所谓的炼药师有何关系!”周余生不解,问道。 “酿酒之道便是炼丹之道,你又怎能知晓。”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一章:心魔生 - 万界仙域 - 悦泽 “要试试吗?”灵尘子忽然轻笑着说。 这句话周余生似乎听谁说过,但是当他想起来那人时,那个已经在少林开辟灵脉的少年,似乎距离自己的生活越来越远。 承他紫雀,这柄紫雀带给他的东西太多,又或者说带去了太多。 但如今这柄紫雀,占据了他人生太多的如果。 “行!”周余生点点头,看着灵尘子,坚定了下来。 “好小子!” 灵尘子欣慰的点了点头,忽然自平静的虚空,凝神望去,又是凌空一指,明明给人一种贯穿天地之感,却只是穿过不到五寸的石桌上,一双粗糙的手从其中探出,扣紧了周余生的肩头。 下一秒灵草堂崩碎,脚下的天地再度幻化成了不同的天地,药香味浓郁,随处可见的天地灵木,张詹盘坐在紫光檀药罐前,汗流浃背,眼神恍惚。 此时正是傍晚,张詹却热得不太寻常。 “元象境大圆满,硬靠着灵力支撑精神力,最后的结果就会这样,虚汗,体力不支,最后神魂崩溃。” 灵尘子悠然自得的坐在药罐上,不惧滚烫的沸水透过神魂燃烧自身,雾气腾腾,似乎下一刻暴涨的药罐,就会炸裂开来。 “炼丹和酿酒一般,需要心静,此时他心乱如麻,心绪不宁,为了救兄妹急功近利,这样的他,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周余生大惊失色,顾不得三七二十一的跑到了张詹身前,试图让他近乎疯狂的举动停止下来,可是后者早已红了眼,不顾药材的兼容性和药力相冲,一股脑的塞药材进入药罐内。 “救救他!” “救救她!” 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在这片天际回响,周余生站在那里,用一种微弱的语调唤醒着张詹,可是后者视若未闻,用一种略带疯狂的怒吼,咆哮着,腰间的绣春刀也随着此时张詹的气息变化,通灵般的浮上心头。 “杀了她!一切都会变好的。” 心中有股声音,低吼着,蛊惑着张詹动摇的内心,他的动作出乎意料的停了下来,看着那瓶瓶沸腾的药罐,垂眸而落,似乎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来不及了。”灵尘子摇摇头,一副扼腕惋惜的轻叹,注视着只是短暂平静下来的张詹,淡淡的说道。 下一刻,那猩红的双目,已经抵触那木床上气息奄奄的少女,张詹遏制不住的低吼着,触目惊心的血痕从他的手中溅射而出,猩红的巨眼之中,杀意与暴躁更加浓郁,一股股宛如实质烟雾般的血色雾气,不断的从其体内渗透而出。 “不够神魂力强行炼丹的下场,只会引火焚身,如今想要救他,只能杀了他。” 那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张詹,从这对骇人狰狞的脸庞上,似是对这片天际存在扭曲,紧咬着下唇,痛苦的挥起手中的绣春刀。 面色挣扎,神情痛苦,不甘的怒吼着,似是要将这一切在他的眼里彻底撕碎一般,心魔本该不存在,又或者说像他这样单纯的人也有不为人知的回忆。 这道回忆,是将他体内的痛苦扩大化的罪魁祸首,也是萌生着这种恐怖念头的祸心。 “放我下来!”周余生心中一惊,已是顾不得那么多,看着沉闷的喘息声,脚步跟脸色并不同步的张詹,每走这一步,似乎都在跟记忆中的自己做斗争。 梦境一溃而散,就在灵尘子低语时,周余生那里双眼再次睁开,他的目中露出深邃之芒,他的脑海刺痛,可在这刺痛中,却是有种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 仿佛世界在眼中都有了不同,但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周余生形容不出来,只是感觉这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多出了某种以前看不到的色彩。 而在这雾气的上方。此刻翻滚间,滚落而出一人,年纪不大,背着柄轻剑,神情严肃,正是周余生。 “风扫!” 以剑之力,一指化风。 崩碎了眼前的压迫,周余生挥剑而上,已是如闪电般暴掠而出。 挥剑向下斩落的刹那,药罐中形成的雾气,被剑气所打散,凝重的目光下,紫雀已是向着张詹,形成破风之力,斩断了两者之间的修为诧异。 就在这刻,张詹体内抑制不住的暴怒之意,那对狰狞的血目,终于是锁定了周余生。 此刻张詹阴冷,走出时,在他的手臂上,赫然缠绕着大量鲜活的藤条,这些藤条如触手般蔓延开来,使得他看起来颇为森然。 “藤木灵痕!” 周余生只觉得地动山摇,山石滚动,似乎下一刻平静的地面就会不再平静,的确如此,一阵天翻地覆的异变中,那撑破的地表之中,一道刺眼绿光,从缝隙中蔓延而出。 一阵沉重闷哼,绿光中尽带着满地枯黄之意,山石泄泻着漫天灰尘,在这块地表下,无数根有着槐树般粗壮的藤条,以一种惊人之势,破土而出。 他挥剑的速度停了下来,风声骤紧,周围的空气在凝聚中爆裂。 一股近乎毁灭的气息从这些只手遮天的藤条中传来,藤条纵横交错间,穿插而过的藤条,几乎每声势惊人的一下,都带着破风般的尖啸声,向着周余生所在的位置,滚滚而来。 “迷踪步。” 风卷残云式的攻击,终究不如这些藤条生长速度的迅猛,在那股藤条编织的球形包围圈,周余生只能堪堪保持着躲闪的速度,让那些藤条沿着身体的间隙,穿透而来。 藤条穿梭的速度越来越快,向着周余生的上空快速合拢,一些已经容不下一条飞虫的间隙,凌厉的剑光从那团已经小有规模的藤条团中不时的亮起。 犹如困兽之斗,随着这片藤条最后一片藤条向着中央的地方靠拢,陷入无尽黑暗的藤条中,已是渗透不住一丝阳光,无尽的黑暗之中,没有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恐惧迷惘在耳畔呻吟。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来救你!。” 一股惊人的剑意如同沸腾的水一般,毫无预兆的燃烧起来,透过手掌中的烈火纹章,传遍紫雀每一道剑意。 充沛的剑意嗡鸣声响起,道海中的窍穴似乎也被这燎原般的烈焰硬生生的惊醒,火之本源从体内分流而出,透过脉络,传来一阵刺痛烤焦的痛感,犹如无数蚂蚁啃噬着脉络之上的血液前行,周余生的脸上微微扭曲。 起初,火苗很小,被木头压着,可是,在火苗的不断“冲击”下,终于突破了木头的“重围”,渐渐地大起来了,红起来,热起来了。火越来越大,冲天而起,在空中变成一缕缕青烟。 “这不是剑气!这是神魂力!” 灵尘子的脸色一变,再也没有了先前的淡定,看着那团藤条中滚滚热浪袭来,一股刺眼的金色光华,从那团蠕动着的藤条中迸射出来。 可是,狂暴后的元象大圆满又哪里是普通的境界。 以冷笑中带着杀机临近,这时张詹的臂膀上,第二道属性纹章出现了。 “土行咒!” 张詹手中法诀一变,口中吟诵声大作,一曲晦涩玄奥的文字,从那张微微启齿的嘴唇中,遍布厚重的土行之力,犹如鲜活了一般,突兀的凝结了出来。 将藤条上,漫天藤蔓,布满土行之力,这些深陷下方的字体,刻印其上,犹如无数青色的小虫从藤条下方诡异的盘绕其中。 顿时青色藤条上一股土黄色的光盾,嗡鸣声不绝于耳,令那条本就看起来无坚不摧的藤条团,更加固若金汤。 那手上缠绕藤条的张詹,身子向前蓦然一晃,整个人踏空而去,化作一道长虹直奔周余生这里而来。 在他前行时,其右手抬起一甩,立刻那藤条的七八根触手扭曲环绕,蔓延十多丈,更是在藤条的头部,如蟒蛇般出现了长满了牙齿的大口,随着他的临近,直奔周余生而来。 即使深处危险的昏暗之中,周余生还是敏锐的察觉到附近天地灵气的变化,一道强烈到干呕的煞气,正在朝自己逼近。 “天地有眼,树木有耳。” 指尖划破手指,眼睁睁注视着身前藤团继续束紧,在张詹来临的刹那,一指看似很随意的,遥遥按去。 这一指落下,四周风云不动,可张詹却是在这一瞬面色忽然大变,他的双眼刹那收缩,露出一股骇然与无法置信,血红的双眸,失神的片刻,一道剑影带着磅礴的力量,冲垮了眼前双重的禁制,对于他来说这不是幻觉,而是一种直觉造成的虚影。 “趁你病,要你命!”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二章:五行之力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轮圆月升起来了,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 月光下的灵草堂,安静祥和,充满着寂静朦胧之美,但隐隐震动不停的山峰中,不断迸发出强烈的气息波动。 张詹无力的怒吼着,那种神魂力微弱到极致的感受,令得他很快被周余生的神魂带动,身形滞空的片刻,绣春刀却是未曾落下。 体内已经夹杂着暴怒的灵力,冲出火光四溅的藤木,一抹刀光,已是从藤条的滚动中,撕裂出一道缝隙,射进了中心。 “风扫!。” 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仿佛想要把天空也吞下去。 同一时刻,丙鳞阙的一处天澜洞府 唐婉盘坐在木床上,在洞口那面干净的聚灵镜的辅佐下,此时整个洞府宛如仙境一点,云雾腾腾,可是细看一下,浓稠的雾气中,流动着数以万计,细如游丝般的缕缕灵气。 在唐婉的面前,有一尊三足六耳的通鼎。 通鼎表面,沿着这些守护通鼎的尊兽中,汇聚在尊兽中那分裂而开的细小纹路,犹如八卦图中的天星十道,沿着通鼎中尊兽呼吸的位置,转入内盘。 通鼎的鼎口,徘徊着一根狂颤不停的木竹,在呼吸吐纳间,那根木竹在通鼎中转动个不停。 通鼎的鼎足下,遍布着奇形怪状的黑色纹路,连接摆放在洞府中的九样物品,细微感应之下,有股很神秘的力量在其中流通, 那是风水罗盘。 “天卦!”唐婉注视着那通通鼎中细小纹路,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流动,屏气敛息,美眸星动,手指轻微的抖动着。 那处明显被人调整过风水的洞府,天澜山的水势沿着洞府汇聚在整个洞府的中宫之间。 聚灵镜摆放在厅堂的乾元间,在水势的逆流顺上中以天地灵力最为浓郁而拍盘在手,手中风水星盘依此顺序→兑→艮→离→坎→坤→震→巽→中宫,狂躁的嗡嗡响,直震得整个洞府都在颤抖中,宛如天崩地裂一般。 这些摆放在各个位置的聚灵之物,以中宫为起点,遍布着诡异纹路的地面,光芒大盛,一股惊人至极的灵力波动正在其中酝酿,向着以自身为中宫的终点,汇聚而入。 “家父交于我的三转玄星阵,会在天地灵气最为浓郁的时候,吸收星空之力,助我达到破境而立的程度。” 忽然的,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蓦然间就在唐婉的身上爆发出来,更是在这一刻,她的全身上下,犹如结痂般磊起厚重的土行之力,宛如干旱般龟裂了其中的岩石,穿过皮肤,汇聚在面前那尊通鼎之中。 在那一片龟裂的土地上,一条鱼拼命挣扎,但终于,眼里的光彩一点点褪去,一动不动。 “神魂在攀高,还在凝聚。” 灵尘子深深注视着周余生,眼中精光一闪而过,似乎在通过微妙的联系,感应着天地灵气的变化。 半晌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火浪之中,青色的藤木被高温烘烤的阵阵扭曲,唯恐避之不及,传来阵阵烤焦的浓浓香味,被火星触及而过的藤条,痛苦的让藤条缠绕的如同绷紧了一般。 周余生起剑回撤,一袭荡漾在紫雀剑锋的火焰,其中火焰燃烧间,一道紫色雀鹰虚影缓缓的自热浪滚滚间凝结而出。撑起紫雀的剑锋,从剑锋中似乎带着金色的凤鸣,陡然之间,席卷而来。 一股惊人的热浪,通过一道道雷厉风行的剑气猛然爆炸,一道巨大的火刃瞬间在周余生身前成形,然后铺天盖地的对着张詹砸去。 握着绣春刀的手微微颤抖,刹那间的恍惚令得绣春刀无法做出下一步进攻,狠狠砸来的刀光瞬间凝固,最后无力的坠落而下。 在周余生将绣春刀破解之时,一旁的张詹,身体微颤,骤然消失,片刻间,握紧绣春刀的臂膀中,便是传出了一阵阵凶猛的能量波动。 “为什么要害我和妹妹落到如今这种下场。” 就在周余生席卷着滚滚热浪而来,那双遍布着土行之力的土黄色臂膀,忽然一块块龟裂的岩石从手臂上沙沙的脱落下来,在那股被掩映的宛如骄阳的双臂之间,那道宛如水柱般大小的筋脉蓦然之间再次狂涨数倍之许,沿着身体将那股诡异的力量分流至身体的五脏六腑。 “给我死!都给我死!”张詹口中狂吼不停,手臂之中如藤条般大小的经脉,将那双红得发紫的手臂显得骇人狰狞。 自平静的虚空而起, 一股强烈的拳劲横扫而过,形单影只的人,终于是面对那股火海,看不清猩红的眸子,没入火海之中,一道金黄的臂膀,已是轰然撼动了整个火海。 “爹娘,你们就不应该把我们生出来,是你们才害得我和妹妹家破人亡,你们才是害我中了七窍玄毒的罪魁祸首。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张詹艰难的抬起头来,那张原本极为精神的脸庞,此时已经是近乎完全惨白,扭曲的脸庞,看上去颇为可怖,一抹刺眼的血迹在嘴角浮现,带着深深的嘲弄之意。 “七窍玄毒果然如此,以他那点微弱的修为,怎么可能操纵绣春刀中的七窍琉璃气,七窍琉璃气亦正亦邪,无法操控的它的人必回遭起反噬。这毒一旦深入骨髓,必死无疑。” 灵尘子神色漠然,注视着张詹的双眼,犹如染上一抹寒霜般,骇人刺骨。 “轰!” 那道被藤条缠绕的小小人影,一道闷雷般的声响,便是从他的掌心中爆发而出,顿时,他的双手,便是皮开肉绽,鲜血横流,逆着剑气而上的红色手臂,已经穿过紫雀的火焰,猛然间砸向了周余生的面门。 强忍着手掌上传来的剧痛,周余生漆黑的眸子中,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接近的拳风,夹杂着一股厚重的土行之力,青白交替,显得极为诡异与阴森。 木生火,火生土,这本就是来源于本源的奥妙,木能催发火焰的耐性,火能带动土的硬性,这一刻,催发着五行之力相生相克的原理,那股土行之力已经旺盛到了一股无法磨灭的印记。 青黄光芒在火海之中融合,当彼此接触到每一个临界点之时,沉寂下来的虚空,终于是再也抵挡不住临界点的力量,两团本源之中的能量,也是开始逐渐的狂暴了起来。 “嘭!” 又是一道闷雷炸响,不过这次以剑代替了护身法器的周余生,满脸鲜血,已是看不清俊俏的脸上,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痕,自虚空中溅射而出。 一道不受控制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在虚空之上炸响开来… 殷红的鲜血不断从渗透而出,然后犹如下雨一般,不断的滴落而下。 几道肉眼可见的恐怖伤痕,蔓延而出,几乎遍布了他的整个背面身体,一眼望去,似乎还能隐隐的看见那森森白骨。 “只有这样才能制止住他,他早就想好动用五行之力的相生,让张詹控制不住体内的 土行之力,尤其是在他神魂最为虚弱的时候,反而对他来说更加致命。” 幻境之上,一张苍老如树皮般的苍老脸庞,遍布着震撼与难以置信。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三章:森林之秘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们都给我停下。” 脚下模模糊糊的一片虚影,依稀能够看清凌驾于绣春刀上的长剑,从那张生死不明的身躯中,驾驭着紫雀穿透虚空。 周余生奄奄一息,气息微弱,森森白骨下的血液已经是干涸枯尽,只有一道气若游丝的神魂,在他的周身中萦绕。 目光飞快的的闪过脚下的长剑与长刀短兵相接的那一刻,金戈铁马般的传来金属碰撞的摩擦声,灵尘子的脸就是微微一抽搐,脚下两处浮动的虚空,一股强烈的灵力波动从其中轰然炸响。 长剑轻挑,张詹没料到他竟会突然出手,不及拔剑招架,剑尖已及其喉,一声惊呼。跟着寒光闪动,大惊之下,淌出没入张敏身上的绣春刀,跟着立即刺出。 脚下虚空波动一起,微弱的风流声中,一身微弱的哀鸣声已是化为一抹狠厉剑气,手腕翻转,本来只须顺势一剑,即可制其死命,但手臂酸软,力不从心,只得横剑挡格 刀剑相交,张詹那张看得清血肉的臂膀,垂挂在那里,心跳不已,惊怒交集之下,鼓起平生之力,长剑疾刺,剑到中途,陡然转向,锋利剑锋狠狠划过空门,直直刺向张詹的肩头。 “噗!” 紫雀剑尖已是划过绣春刀,没入张詹的肩头,身躯内的隐隐作痛,令得张詹的面色立即苍白了下来,他的神情恍惚,那道猩红的血目,却是在疼痛的催动中,杀戮之意更盛。 “张詹,你既然能够催动七宝琉璃气,即使是无心而过,可随我上封刀道。” 张詹精神一震,只感觉从远处传来的严肃声音,宛如洪钟,却如同清风般,似乎带着减缓体内疼痛,强行压制住自身体内的杀戮之意。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刀鬼吗?怎么会来我灵草堂。”灵尘子眉头轻挑,一脸戏谑的轻笑道。 “灵尘老头,你可是忘了我们应该都是已死之人,即使生前我们可不是一个战营的,但毕竟死的时候是死在一起的,你这样说见外老夫可是会生气的。” 灵草堂中,又是一处破碎的虚空,一把泛着血色的妖刀已是撕裂虚空而来,只见虚空浮动中,一袒露着上身的老头,悠哉悠哉的从其中走来。 那双布满皱纹的脸庞,浓眉大眼,由嘴唇沿至耳朵的络腮胡,束着发带,令得他看起来又是成熟了几分。 下身由不同色泽金属铁块的挡板,挂在腰间扭成一团的麻绳上,随着老头从虚空中踱步而来,发出铃铛碰撞的轻响声。 左手握着开辟虚空的妖刀,右手提着壶诡异的夜火壶。 “看样子你倒是有一个不错的传人人选了,刚才那小家伙引动的神魂共鸣,恐怕已是有三阶炼丹师的神魂力了吧。”刀鬼轻哼一声,眸光不予余力的瞥向下方惨绝人寰的虚空,神色渐冷。 “那张詹虽然是淮南九星桥张春的后人,但也不值得带他进入封刀道吧,即使他的祖先张春曾经踏平封刀道内所有刀魂,那是在他祖先开辟霸刀之体为前提,能够引动封刀道内的刀魂共鸣,不然凭他当时雷劫境的修为,是不可能拿走天澜封印在云转秘境内的红幕鬼角刀的。” 灵尘子不怒反喜,平静的眸子注视着心气而起的惨况,那道眸光停留在张詹摇晃的身体之上许久,最后脸色变得严肃,似是在通过他的样子看到当年那人的影子。 “你懂个屁!”刀鬼怒气冲天的骂道。 刀鬼的眼神不言而喻的凝重,注视着张詹,欲言又止,所有憋在心里的话语,终于是咽回了肚里。 他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只有那把血色的妖刀已是自虚空中暴掠而出,在空中一个盘旋后,将已经全无意识,完全靠着本能还站着的张詹,腾空而起。 刀鬼单手一挥,左手已是快速结出五角大印,泛着血色的五指,重重的按在了身前虚空。 眼前虚空一敛,竟是硬生生的打出了一片虚空 托着妖刀上的张詹,隐入身前的虚空,回眸凝重的看了一眼灵尘子,眸底掠过一抹刻苦铭心的疼痛之色,可只留下一句杀意弥漫的冷嘲热讽。 “当年天澜森林惨案绝不会是我们目睹的那么简单,这其中有妖族,有人族,有异族无数种族介入,为的就是淮南的地灵天上脉,和极北之境的秘密。” 随着风暴后的宁静,唯只有一人,凝望远方的目光,显得迷离而遥远,仿佛在遥望着流逝的葱茏岁月,眸底掠过一抹隐隐的执着,蕴含倾尽一生的等待和无望的期许。 他静默而立,久久的注视着前方,到嘴的话,皆是成了一声轻叹。 灵尘子五指紧握,那片虚空顿时碎裂的一溃而散,遮掩虚空的灵草堂消失,只有一人,倒在那里,气息奄奄。 “还好,只是神魂力透支,左臂膀被挑了根阳经,体内竟是没有任何损伤?” 灵尘子抬眼一凝,有些轻诧,又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他终归只是一抬手,在周余生的身下凝结了一片亩许大的祥云,托着周余生,进了另一处虚空。 时间飞转,转眼间已是一个月过去。 这一日,灵草堂中。 “连种植都沉不下心来,未来还怎么苦度一枚丹药的万千年载。” 换了一声青衫布衣,无论气色还是神魂都与一个月前倒在那里的少年大相径庭,正是周余生。 不过此时他背着把破木锄,在一片有几亩大小的土地中,钻研着脚下那颗仅仅还只是一片叶子,却被灵尘子夸得上天的枯木三角藤。 如今又到秋收时节,秋意浓郁,薄雾轻纱似的笼罩着大地,阵阵秋风吹落片片树叶,灵草堂内的灵草也于前几日收进了屋内。 就如同凡人农民种菜种地的原理,无论种什么菜,采用哪种种植方法,种子的选择都是十分重要的,什么样的土壤,适合种什么样的菜,都要经过仔细的研究,灵草堂常年处于天澜森林风眼处,土质更是潮湿,所以灵尘子教育周余生,在不损坏土壤的情况下,将种子埋入土壤里。 不过周余生本身就不是一个能静的下心来的人,灵草堂的土壤稍微多用点力,就会损坏地表,常常在种植的情况下,还未种下种子,灵草堂的土壤就不能再用了。 但好在几天前,周余生就发现在种植这些种子的情况下,对于灵力的活学活用至关重要,只要能在插入土壤的那一刻,周围的水之本源就会快速流逝,他就必须使这份莫名其妙失踪的本源,补上缺失的缺口。 不过在本源动用的情况下,他常常会引导出两种本源之力的释放,这也导致了在种植的过程中,常常会因为土壤硬性不足,使种子无法固定在土壤里。 “我不是教过你吗,枯木三角藤可不是这么种的,三角藤的胡枝子脆弱,要是像你这样大大咧咧的,还没发芽,胡枝子就得夭折在地里。”灵尘子有些无奈,注视着周余生略显生硬的动作,有苦难言。 “前辈,灵草堂的水质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失踪,我虽然能同时使用两种灵脉,填补这层缺口,但这流失的水质每次程度都不同,我很难把握对于水之本源的操控。”周余生神色古怪,喃喃道。 灵尘子叹了口气,还未来得及将脸上的古怪情绪显露出来,但水质的流失,他既已在灵草堂中待了数百年,自然是知道一些缘由的。 周余生略微沉寂之后,一丝赤红的火苗,从他身体之上茂腾了出来,随着指尖引动火苗,一团团火焰,开始连连不断的从周余生体内涌出,在臂膀上那块忽明忽暗的纹章中,透露出一块血红的灵石。 “你想通过火源的力量,寻到水质的失踪,除非你能把整个天澜森林撬出来,否则绝无可能。”灵尘子望着那枚血红灵石,轻叹了一声,说道。 他的手掌缓缓竖起,屈指轻弹,飘逸的红色火焰,猛然暴闪而起,抓住地面的那块枯木藤种子,火焰顺着指尖的火焰纽带攀附其上,将整片种子沐浴在赤红的火海之中。 就在种子即将达到临界的那刻,一团浇熄火焰的水流,左手臂膀纹章一闪,一团在其手中不安分的水团,蓦然暴涨。 “也不知张詹师兄,怎么样了。”他内心停留过一抹苦涩,恍惚了半晌,沉吟不语。 “想要在种植之前,提高种子的抗性吗?是个办法,但这小家伙真能掌握好其中的度吗?”灵尘子淡淡的说道。 “哎!” 周余生轻叹了一声,随着手心间的种子化为灰烬,双色灵力光团在指尖陀螺般的转动不停,将他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彻底打破了。 “你也别太灰心,不过你连一个好的控火决都没有,想要操控火焰的温度,质量,痴心妄想吗?”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四章:控火法诀 - 万界仙域 - 悦泽 “控火?”周余生微微一怔,神色古怪的反问道,“前辈,控火是什么东西。” 秋风萧瑟,手心化灰的种子,随着扬起的风沙,没入山涧的风谷。 “你不知道控火?”灵尘子的脸色更是古怪,注视着周余生那张天真无邪的脸,见其不像说谎的样子,略一抽搐,然后又是笑着反问道:“你那操控火焰,领悟的剑法便是控火,但既然你连控火都不知,想来是你手中这把剑的功效,和你心法的特殊。” 周余生微微一顿,注视着掌心间似乎能随心而发的赤红火焰,稍微一握,就有一团极为炽热的灵力顺着阳经凝结在自己的手上。 星宿二十八法门虽然奇特,对于本源之力的敏觉,世间罕有,又或者说,源于星宿二十八法门的独特之处。 可是控火不想当与催火,催火的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修仙者道海中的火之本源的契合度,契合度越高,则能更好的感应天地间的火灵气。 而控火,便是在催火的同时,达到能够控制火焰的温度,精度以及变化,这就是所谓的控火。 古人在控火上留下渊博的历史,所谓的火属性功法,便是源自控火的基础,在控火的基础上衍生出不同的攻击手段,或者不同的形态。 “荒罗元气经?”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面对着石斑鹫时,体内压缩的灵力,以一股更为精纯的能量,厚积薄发。 如果说荒罗元气经本身的玄妙不止于书上的那番简单,又为何说是心法的特殊呢。 “还请前辈赐教。” “余生,你知道为何在开辟灵脉那日,臂膀中会出现代表本源五行的纹章。”灵尘子却是不答,反过来询问道。 周余生摇了摇头,回道:“命脉显现。” 荒罗元气经中记载着这样的说法,在一个人五脏六腑俱全的情况下,身体周天会自动衍生出一种物质,那便是灵力。 由此,在开辟灵脉后,这些无家可归的灵力会迅速寻找到打开阀门的道海,凝聚而入,此时道海上显现的五行纹章便是命脉。 命脉的强度取决于道海的强度,一个修仙者的命脉在于道海的生机,和脉络的连接。而一名凡人的命脉便是取自五脏六腑,和身躯的寿命。 道海会退化,灵力会匮乏,脉络一旦供养不起道海的流通,一个修仙者就会慢慢步入中年,直至死亡。 而在强者如林的玄元大陆,人们为了所谓的无上大道,一心像道,说白了不过是想多活些岁月,看着子孙满堂。 但总有些特例。 比如剑无涯。 “看样子你倒是没我想的那么无知。”灵尘子笑道。 “当日我所说的酿酒之道便是炼丹之道,其实很简单。酿酒靠的是谷物发酵,炼丹靠的是些芝草的相互作用,以点化自身阴质,使之化为阳气。” 周余生顿时眼睛一亮,当即盯着灵尘子,聚精会神的听着。 “酿酒为缸,炼丹为炉,将人体拟作炉鼎,用以习练精神气,又或者通过各种秘法炼制丹药,用来辅食,或直接服食某些芝草,不过是媒介,却大有妙用。” 灵尘子眼神一变,干枯手掌从中抽出,拨动着云雾,灵草堂上白蒙蒙的一片雾气便立马消散的无影无踪,现出灵草堂其中残破的景象,一座石桌上,站着一人,年纪不大,甚至看起来有些稚嫩,却举着一鼎宛如酒缸般大小的炉鼎。 这还是周余生第一次见到这种炉鼎,耐不住好奇,多看了两眼,话说炉鼎的样子倒是和一般尊鼎相差不多,三足六耳,宛如水桶般粗大的鼎口,似乎有着涓涓细流的流水声悄然荡漾。 鼎身卧着条盘龙,龙嘴中叼着颗石珠,龙颜大怒,微微滚动的龙须犹如盘龙过江,四肢噙着鼎身的两只鼎足,周身萦绕着一股奇特的红色光芒,缓慢的流动着。 “你要记住,炼丹之道之所以得世人皆知,其中一项在于其精妙的控火之法,和那道足以令许多人望而却步的门槛,那便是神魂力。” 灵尘子轻叹了一口气,行至桌旁,干枯的手掌轻轻触摸了炉鼎下稚嫩的孩儿,微微点头,淡淡的口气略微有些严厉。 “这几日,你虽然对于本源的活用并不了解,也没接触过其他的控火之法,但是你在灵草堂种植的时候可有收获?” 周余生注视着眸中倒映的他,回想起那几日能捣鼓一天的枯木三角藤,就隐隐作累,他略一沉思,才抬头回答道,“炼丹便如种植,又或者说种植便如炼丹,炼丹的很大程度,在于对你需要使用的药材的了解,其药性,其抗性和……” 有些尴尬的捎了捎头,还未等他继续说些什么,灵尘子接过话来,眼神凝重的接着说道,“和中和性。” “中和性?”周余生不解。 灵尘子的手心握在那两处鼎口的中心,手掌平摊而出,略微沉寂,一团青色的火焰,缓缓的腾烧而起。 “控火源于截教时期,罗宣乃是截教的大罗金仙,道行深厚,善能“控火”。此人三头六臂,法宝众多,其中有一把弓箭名为“万里起云烟”,此箭射出,平地里燃起万丈火焰,威力无比。罗宣最后被封为“火德星君”” 见到周余生回过神来,灵尘子微微一笑,一股磅礴的气息,不断涌动,一簇簇的火苗腾上半空,旋即消散。 干枯的手掌抓起一株枯木三角藤,然后轻轻的丢进火焰之中。 在那股诡异的波动中,周遭的温度瞬间上升,周余生只感觉眼前的这片炉鼎在高温的锻烤中,越来越扭曲,那两只被灵尘子死死的攥着的鼎口,越来越鲜红,直到将两处漆黑的鼎口锻烤的愈发火红。 枯木三角藤刚一落地,尚有灵性的三角藤胡枝子,就立马出“呲”的一声,痛苦的扭曲成了一团。在瞬间被煅烧成了一滩溶于水的绿泥,液体在火焰之中缓缓滚动,反射着幽幽光泽。 “枯木三角藤的作用?”灵尘子温故知新般的问道。 “增加药材的活性,相生的药材能够催发药性,柔和药性极冲的药材,更好的保护丹药中灵气的流失。” 周余生略一沉吟,这几日翻读的药纲不少,对于枯木三角藤这种在低阶灵药,极为适用的辅佐药材,在整本药纲中显而易见,关键就在于枯木三角藤本身的药性并不强,灵草中的本源之力甚是柔和,再加上其本身胡枝子能够吸收炼制中排出的毒素,在一些补充气血,化瘀止痛的作用中效果十分罕见。 灵尘子满意的点点头,在其手中安顺的像只绵羊的火焰,不骄不躁,与萦绕在火焰周围的天地灵力来说,实在是天造地和的一对。 灵尘子五指翻握,在那片石桌上,灵尘子全神贯注的控制着掌心中火焰的温度,这种时刻,对于鼎中的温度尤其关键,尤其是在枯木三角藤极为脆弱的时候,温度稍微高上一点,三角藤的药性便会消散,从而影响到成丹的品质。 “你来!”灵尘子点拨手心火焰,一缕极为精纯的火苗在灵尘子左手纳入周余生掌心间时,一股自体内本能对于外界火焰的排斥,周余生脸色微微一变,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滚,犹如沸腾了一般。 一股股自行催动的火焰,宛如裂变一般,从那一条条燃烧的通红的脉络中,源源不断的在周余生掌心凝聚。 “记住火焰的温度。” 在火焰温度维持到某个界限之后,绿液中鲜绿的一团浓稠的绿浆,开始冒出焦黑的泡沫。 “铭记控火法诀。”灵尘子脸色一变,传输火焰的手心,随着其口中默念法诀的同时,嘴唇张合间,密密麻麻的文字沿着火焰注入周余生体内。 周余生脸色大变,还来不及接受火焰上的文字,一股诡异的力量汇聚突然盘旋在道海之间,其上飘浮着晦涩玄奥的文字,玄龟的头颅一歪,将这股外来的火焰吸进了体内。 顿时,道海之中忽然闪出了一瞬银色的而又刺眼的白光,眨眼间一声惊天动地的响声把周余生从沉迷中拉了出来,紧接着便是一道道雷弧宛如巨龙飞腾般,越聚越厚,越压越低。 “山中的野火,不知何时会烧起,这种火的燃烧,没有丝毫的预兆。来是那样的匆匆,而去呢?野火的去没有匆匆,只有慢慢。” 这字字珠玑,刺耳的雷鸣声,深深的绞动着道海的痛苦,刻苦铭心,只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将其咬下来的怒火。 “荒罗野火经。” 这万千文字,雨声渐渐的变小了,最终消失,晦涩玄奥的文字中,雷声渐停,露出其中的五个苍劲有力的大字。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五章:荒罗野火经 - 万界仙域 - 悦泽 “荒罗?” 待得那股酥麻的疼痛消散,那五个飘浮在道海上的大字,前面那两个其貌不扬的大字,再次触动了周余生的心弦。 同样的荒罗,犹如相生相惜般,在那幼小嫩苗的毫不显眼的涟漪中,布满着一道道金色梵文,一道道归入道海的灵力,经过这里,转入七窍穴之中,凝聚成更为精纯的元力。 “你没死?” 灵尘子凝望远方的目光柔和了下来,注视着焦黑的身躯,没人在意他在想什么,也没人能探知他到底在想什么。 唯有体内在那股突如其来的电闪雷鸣中,满目疮痍。 但体内同时又要一股左右周余生右手臂膀中火焰纹章的力量突兀的凝结而出,火焰在那片片压境的乌云中,瑟瑟发抖,束缚着红色光团的电弧,隐隐望去,宛如一条绳索,封印着体内张狂的火焰。 “控制和束缚火焰。”周余生心神沉入体内,看着道海中的情况不容乐观,只有那只安逸的玄龟,依旧卧在那里,丝毫不受影响的模样。 “荒罗元气经和荒罗野火经竟是同一种功法。”这一陡然的发现,令周余生心中一震,既有好奇,同样也产生了怀疑。 古书上记载,两种不同源的功法,在吸收或者修炼功法的同时,常常会引起源的排斥,这不是功法上的通病,而是不知从何而来的起源,创造者的骄傲,不允许他们有跟别人异曲同工之妙。 灵尘子没有注意周余生脸上的漂浮不定,他只是一个劲的在等待,等待着不知何时会来的结果。 “你既然醒了,恐怕也得知了这套野火经的玄妙,但这野火经本不是一本,我却不知其从何而来,只知道这是一本从来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的控火法诀。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除了这本控火法诀,我再也没法修炼其他的功法。” 灵尘子仰着头,以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 “没法?”周余生眼神忽然凝住,从其口中听到了令自己咯噔一声的字眼,几乎不敢相信的望着灵尘子,失声骇然说道。 “你这不是害我吗?”周余生大声呵斥道。 “害你?怎么可能。这本野火经虽然只有一套,但是只有我在你身上见到了可能性,因为很多人在修炼了这套功法的过程中……被九天玄雷的力量,导致爆体而亡了。”他沉默片刻后,语重心长的说道。 炉鼎中,经过炉鼎外沸腾的温度,一团火焰沿着炉鼎的鼎身汇聚而来,在火焰中滚动了许久,枯木三角藤的焦黑泡沫一溃而散,绿泥逐渐的融合,而融合之后,这些绿泥开始膨胀,凝固直至完全变成了一块糕点般的大小。 “爆体而亡?”周余生艰难的开口说道。看着体内风暴雨过后的苍凉景象,不难想象封锁着自己体内火焰的雷弧,有多么的可怕。 在火焰中沸腾了许久的枯木三角藤,终于三角藤中的木之本源开始被提炼而出,见到这一幕,灵尘子脸色不变,又将石桌上的另一道药材,火灵木一把将之投进了火焰之中。 “你可知为何人们都怕九天玄雷,而不怕炼制丹药时的反噬和心魔?”灵尘子轻笑着说道。 “为什么?”周余生面色不再平静,他甚至想撬动灵尘子的嘴,别让他说完一句话停下来,又故弄玄虚的继续说另一句话。 火灵木一进入火焰之中,其本身的火之本源,更是将其中不断滚动的青色火焰,犹如添油加柴,煽风点火。 在青色的火焰之中,体积本来就只有小半个拳头大小的绿泥,已经缩小的只有拇指般大小。 “因为心魔固然可怕,却只是勾起你对往日的憎恨,将这种心魔放大无数倍,从而激起你体内的杀戮之意。”灵尘子缓缓的开口。 “而九天玄雷,伤得可是神魂啊!” 滚动的火焰,自炉鼎中噼里啪啦的响起,那本原本完好的火灵木,已是化作一团岩浆,融入绿泥之中,手心间的火焰逐渐减弱,平静的望着那团覆盖着通体冒火的绿泥,又是一记药材丢入了炉鼎之中。 “心魔易躲,神魂难安。” 灵尘子单手一扬,悬浮在石桌上的炉鼎,缓缓转动,那小小药童,竟是发出银铃般的笑声,托着炉鼎也轻笑了起来。 “你体内的心法有些古怪,竟然会对药材中的本源之力起了反应。”灵尘子神色古怪的一瞥周余生,安抚了鼎下的药童,伸出手,将怀揣在药童身上的骨头轻轻的拿了起来。 “火糁骨。”灵尘子握着手中那枚骨头状的灵草,竟是直接伸手没入炉鼎之中,骨头一进入火焰之中,骨髓中便是有着一团冒出丝丝热气的乳白色液体,将这团乳白色液体的杂质剔除,灵尘子缓缓浇筑在了那层绿泥之中。 “你既然没有被九天玄雷伤到神魂,就该庆幸九天玄雷最终选择了你,而不是选择了……”他忽然提高声音的说道,“你的神魂。” “去看看吧!野火经中的玄妙,可是连我都没有完全的悟出。” 两种属性不同的液体相触碰,顿时响起一阵阵雨滴落地的轻响,淡淡的白气,从火焰中翻滚而起。 白气逐渐黯淡,一颗表面粗糙的丹药雏形,悄悄在火焰中现出了形状。 那樽炉鼎中,竟是在周余生完全不知情的情形中,成丹了。 在青色炉火沸腾之间,剧烈的气流将鼎中的丹药压缩在鼎内,又是取出一支三角藤将丹药中狂暴能量中和后,一股纯净的能量,缓缓的灌注进了丹药的雏形之中。 在能量中不断完善的火红丹药,在吸取了这层能量后,表面还有火焰渗出的丹药雏形,那些闪烁在丹药的火斑,渐渐褪去,淡淡的蓝色光泽,浮现在丹药表面。 顿时一股浓郁到极致的丹香从炉鼎中挥发而出,灵尘子手心间的火焰,略一沉寂,方才缓缓熄灭。 还未等周余生的脸上有所变化,他体内的道海就已先是一振,道海中的双色纹章嗷嗷待哺,连接道海的每一处脉络竟也是同时膨胀了数许。 就连体内那只沉寂的玄龟竟也是被这股浓郁的丹香,晃动中睁开了眼。 “这枚枯火丹的过程你记住了没,对于你体内的火灵力只有好处,没有坏处。”灵尘子长长的松了一口气,随手将丹药丢给了周余生,淡淡的道,“看看吧!” 小心翼翼的接过丹药,有些不可置信的闻着闻着酥麻的丹香,还未等灵尘子继续说些什么,来自身体的渴望,直接让周余生将那枚白色的丹药塞入了嘴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六章:太子易位 - 万界仙域 - 悦泽 枯火丹中的药力,在周余生腔内消散,一枚完整的丹药,刚一入嘴,便狼吞虎咽的嚼动起来。 “有些涩,还有些苦。”枯火丹中的味道着实不太好吃,但唯一奇怪的,便是在枯火丹残渣咽下去的那一刻,那种涩涩的味觉,顿时变得如露水般甘甜。 “好甜!”周余生眉眼一抽,实在是味蕾中的变化太大,消散在喉咙里的味道,变成了腻人的甜味。 “嗝儿~” 周余生立马打息调整,等待着枯火丹的药力充分发挥,可是还未等体内的道海有了反应,那股药力一路向下猛冲,消散在了周余生的体内。 这颗枯火丹竟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但肚子中立马出现的胀痛感,令周余生舒服的打了一个长嗝。 “怎么回事?” 体内哪里还有枯火丹的迹象,玄龟,脉络,道海,穴位依旧安静的倒在那里,似乎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一般。 “前辈!”周余生心慌意乱的偏过头,大声叫喊道,可是寂静的天地,哪里还有一人匆匆的站在那里。 时间又是半年过去,这半年来灵尘子似乎同那枚没有任何反应的枯火丹一般,莫名其妙的失踪了。 “距离还钱,不过几个月了。”周余生盘坐在自己的木床上,随着日上三竿,最后的窍穴也是在日以继夜的修炼中,逐渐达到了饱满。他长呼了一口气,将提气时在体内积攒的气息,释放了出来。 体内轸星的第二道命脉,也在几个月来的刻苦修炼中,首次感应到了松动的迹象。 “不知这些火鼠蟒的兽核够不够一次下山的钱。”细数着桌上排列的整整齐齐的兽核,他的脸色稍缓,严肃的表情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 “如果说将这些火属性兽核一并吞下,也不知道能不能助我开辟第二道星脉。” 这就是数月来周余生一直在纠结的问题,单论火鼠蟒兽核的价值,听先前张詹的同伴所说,估摸起来已是不小的费用,而每一次在从火鼠蟒中,取出兽核时,道海中火焰纹章的反应甚至比自己要来的更加强烈。 “看样子得回丙鳞阙一趟了。” 周余生手掌轻轻的拂过中指上的扳指,随着这半年来,他对于流光宝器的开启以及使用,得心应手,将神魂注入扳指中的空间,右手纳入桌上的兽核,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原本放在桌上的兽核,已是出现在了空间之内。 半年前那场无规则斗试已经落下帷幕,来往于天澜森林的弟子也逐渐多了起来,在这说长不长,说短不短的六个月中,他已是不少于和六七个捕兽团打了交道,也从中认识了不少同自己一般来自丙鳞阙的老弟子。 与这些丙鳞阙弟子一起共赴火鼠蟒军团驻扎地时,周余生意外得知,唐婉竟也是在六个月前,一举突破元象境了。 离开了灵草堂,即使早知道灵草堂不过是一处幻境所生的现实,但每每看到离开门槛的那刻,灵草堂就会立马消失不见,只留下几物,伫立在茫茫天地间。 就好像从来只住在自己梦境中,这六个月来的回忆不过弹指之间。 从灵草堂中出来,周余生并没有直接选择从小路上沿着天澜森林外围游走出去,而是另外找了一条小道,在树影的遮掩下,潜入其中。 “余生!”在那条小道的尽头,一道熟悉的倩影,朝着周余生一个劲的挥手,周余生有所察觉的抬眸,便看到了人群中很是矮小的唐婉。 在人群中,便一眼能感应着唐婉元象初级的气息波动,即使在人群中并不出众,能在这群陌生的天澜弟子中,见到熟人或多或少的减轻了他的压力。 “唐婉!不错嘛!居然也元象初期了。”周余生一路小跑,毫无顾忌的走到了唐婉的身边,理了理被露水湿润的发梢,竖起大拇指,啧啧称赞道。 “嘻嘻~”唐婉咧嘴笑道,看起来无异的微笑,美眸微眨,眸底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怎么,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吗?” 明显非同寻常的氛围,在这群人当中若有若无的形成的,周余生这才注意到,在诡异的气氛之中,有着一组不小于六七人的团队,争论不断,甚至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氛围中,成了焦点。 眼看着即将要发展到斗法的时候,人群骚动之中,走出来一宛若惊鸿的少年,背着把银白长剑,眼神孤傲,眉毛微蹙,还未等众人开口说些什么,两人对视之间,那人竟是一眼也承受不住少年眼神的威压,脸色潮红,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周余生与少年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在紫金阁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是周剑南。 “周剑南?他怎么也会来这里。”周余生好奇的问道。 “师弟,不知者无罪。现在周师兄的名字可是甲澜堂的门面,即使在天澜院待够五年的老弟子,看到他都得尊称一声周师兄。” 后方说话的人,一脸惶恐。 “余生,你这几个月不在。你可知如今的天澜院外门分化的严重,格局早已在大晋颁布废除当今太子周剑南,任楚王周思懿为新任大晋太子时,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了。” 唐婉显然也是有所知情的接着说道,废除太子,任新任太子之事可以说是一个国家改朝换代的前兆,明君或是昏君皆在太子的任位之上,所以对于天澜院的五堂分化,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 “凭他的资质,难道连一个太子之位都保不住吗?” 就在周余生开口询问道,远处的天际忽然闪过一片狮子虚影,容貌极为俊俏的少年从虚影中飞降而来,那个拥挤的人群中,他眉宇间的忧愁之色更浓。紧蹙的双眉下,一双清澈的黑眸,早已不富往日的光彩,变得黯淡无光。 “周师兄!”也不知是谁大声唤了一声来人,白袍上缠绕着三角倒钩,一柄火红色的长剑负于身后,白袍无风自动,在人群中,那道深邃的眼眸,犹如深藏了一个宽阔的世界。 那枚白袍上的独翅老鹰,令周余生的瞳孔一缩,下意识的看向了那名少年。 细看之下,周剑南与来者少年的容貌上竟是有几分相似,同样的眉眼,都如刀削般垂落至眼角,一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散发了出来。 看清来人,就连一直处于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纷纷的抱拳问候,不知不觉挤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竟让出了一条能容纳两三人通过的通道。 “紫府境大圆满?”仅凭一眼,少年透露出来的威压,如座大山般,压得在场的人生生的喘不过气来。 “气血压迫。”周余生感觉着体内的异样,平静的血液,在少年目光的扫过来的那一刻,也是躁动不安起来。 “哥!”周剑南脸色一喜,快一步从人群中跑出来,不过当他即将迈入少年的身边,一股惊人的气息波动将周剑南的身躯扼在手心,丢飞了出去。 却是猛的听见一道沉闷的爆炸声响起,众人目光急忙顺着爆炸声移动,最后错愕的停在了脸庞突兀间如白纸般惨白的周剑南身上,此时的后者,衣衫尽裂,胸口之上,一个血红伤印极为刺眼的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看这伤势情况,倒不像是外力所伤,反而更像是体内的冲撞所造成 “废物!连皇位保不住。”少年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今天召集一群废物来,该不会就是为了你之前所说的五阶灵兽赤金沙蝎,你觉得凭这些连紫府境都未踏入的废物们,你到底时给了他们什么好处,才会让这群废物给你卖命的。” 少年毫不掩饰的厌恶从人群中一扫而过,从其口中传出贬低的话语,安静的以他为首的天澜弟子,竟是无人开口反驳。 “为了那个叫楚书涵的女人?” 他的眼神淡漠,神情麻木。那飘来飘去的目光中,透出一种机械和迟钝,仿佛被抽去了灵魂似的, 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令人不禁为他生出几分担心。 “我可以帮你,但我要他来帮我。”少年遥遥一指,穿过人群,周余生只感觉胸口窒息,面对着那道人群中众多错愕的目光注视下,迅速的抓向了周余生,面对着那道眼神中的紫芒,竟心生出一种无力感。 “瞳术?”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七章:情敌见面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余生!” 排山倒海的怪力,自一指探出,神秘深邃的紫芒,犹如将周余生眼中恐惧的瓦解,金色的眸光自眸底迸发而出,面对着那道诡异紫芒,就好似存在万物之间的虚幻世界,竟是无法解析其结构。 唐婉倒在地上,手心间,只有一片从衣衫上撕扯下来的碎布,而那衣衫上的人影,竟是凭空的嗫在了少年的手上。 “元象初期?这也太弱了吧。但神魂力倒是足以吸引赤金沙蝎从沙穴中跑出来,不过恐怕没法从沙穴中活着走出来了。” 少年轻诧一声,紫芒飞快的一闪而逝。 看他一人的又何止少年,倒在地上,一脸狼狈模样的周剑南,舔了舔嘴唇上的血,紧接着双眼微眯,喃喃的道,“是他?” “居然还是个新生?”少年神色古怪,注视着那件只有新生才会穿着的白袍,无奈的摇了摇头,将周余生从手心间放了下来。 “你认识我?”少年戏谑一笑,看着周余生,一对黑白的瞳孔,恶狠狠的盯着自己,不知为何,犹如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不认识。”周余生使劲的摇着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的口气,胸膛起伏间,冰冷的眼神,一刻也没有放松对危险的警惕。 话音刚落,周余生只听得周围众人哗然,议论声此起彼伏,其中不少恶毒的话语,掺杂着噙笑的意思,好像不知道少年,是件多么荒唐而又可笑的事情。 “怎么会不认识,楚王殿下啊。” “就是就是,好歹楚王殿下也是天澜院内门弟子中的首席弟子,他是有多么的孤陋寡闻,才会不知道楚王殿下的身份。” “楚王殿下可是最年轻的首席弟子啊,前途可是无可限量。” 这些道貌岸然的人,在选择了站在哪一方势力之中,一捧一吹下,竟是将少年的超然身份吹嘘到了一种空前绝后的地步,在这吹嘘中,大多带着周余生的无知愚昧,将周余生攻击的一无是处。 “真是可悲。”周余生眸中无异,嘴角挂着淡淡的讥讽,冷漠的说道。 群起攻之,就好比遇上了无法得罪的人,这些只能哑巴吃黄连的人,即使心生怨念,也不敢将心中的怨念透露出来,而像周余生这样既没有身份又没有修为的人,就好比一个连毛都还未长全的小屁孩瞪着鼻头骂自己。 “请楚王殿下帮们做主,我们一心一意的拥护您独鹰执法队,却被闲人落了个可悲的名头,若楚王殿下不能为我们做主,我们心中实在难安。”此言一出,众人都大惊失色。 很显然,他遭到了各别有心人的恶意诽谤。 一石激起千层浪,他的一番话无疑将舆论的矛头,指向了周余生。 “是啊!楚王殿下,还请为我们做主。” 在场众人议论纷纷,各种言论莫衷一是。 声讨周余生,逐渐在舆论的走向中,难以自拔,一些说话极为偏激的人,开始从声讨周余生,将势态扩大到了要以儆效尤,杀鸡儆猴。 周余生的目光淡然的扫过每个报以恶心丑态,各种吃相都有的众人,讥讽的轻嗤了一声。 “听我说,别人不认识我,只能说明我在外门的名号还不足以令所有人认识到我,难道我周思懿需要靠别人认识,这点虚名才能在内门立足吗?”周思懿眉头轻挑,特意放缓了语调,字字清晰,准确的落到了众人的耳中。 “这人城府很深,做人圆润到这地,太可怕了。” 周余生心有余悸的抬眸注视着周思懿,但后者连看他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在场众人的吹捧使他享受着众人拥护的感觉,五指蓦然紧握间,那里已是又有一道人影飞快闪出。 周剑南拍了拍白袍上的灰尘,从那处石堆裂缝一路蔓延至脚底的地方,从那里轻笑着走了出来,已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表弟,可莫要因为表哥一时糊涂,埋怨表哥,你也知表哥为人,很多时候,都不过是无心之举。” 周思懿眉头轻挑,脸上的诧异转瞬之间便堆满了笑容,缓缓的踱步而走,颇有兄长姿态的拍了拍周剑南肩上的灰尘,冲其微微一笑,偏过头在众人视野的盲区,那种善意的微笑,在刹那间变得如坠冰窟的寒冷。 “所以啊!想从我手上拿走皇位可不是取悦一个漂亮姑娘,就能做到的。” 周剑南浑身冷颤,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扣紧周思懿的肩头,沉沉的落了下去。 “你别伤害她!”那种因为恐惧而黯淡下来的双眸,令周思懿脸上浮现出一抹心满意足的冷笑,可是那种冷笑,带着杀意临近。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我的好弟弟。” 他拍了拍周剑南的肩头,恢复了笑容,起身朝着众人的方向重新主持着大局,即使发现这边的气氛令人不安,却无人问津,只有一个劲的驱言附和,令大家逐渐忘却了在距离只有几米的地方,那个脸色阴晴不定的少年。 周余生可没有再有闲工夫待在这里,在众人的视线不再关注他之时,翻身而下,紫雀忽然扬手而出,架着剑光起身飞了出来。 “周余生!”就在周余生的后方,一道遁速惊人的剑光,几个呼吸间,便跟着周余生,一路沿停在了天澜森林的附近。 周余生脸色一变,剑光稳定了下来,他偏过头朝着后方看去,在比肩而立的地方,周剑南心中似有所想的注视着自己,在驱使剑光飞来的那一刻,凭借自身感知的敏锐,他早已察觉到周剑南就在附近。 可是后者元象境接近大成的境界,周余生知道不可能从那道剑光锁定自己的情况,逃避剑光的跟随,与其逃避,不如开诚布公的谈上一谈。 “周师兄,找我有事。”周余生脸色不变,调转了剑光,淡淡的问起。 “我希望你能帮我保护好书涵。” 话音未落,那险些被自己剑光绊倒的周余生,瞠目结舌。 “我知道在来淮南前,你曾经见过书涵。”周剑南眼神平静,淡然一笑。 “然后呢?你不会就是来告诉我这件事的,跟踪一个女孩子害不害臊。”周余生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难以再维持平静。 “那你呢?喜欢一个有未婚夫的少女,害不害臊。”周剑南轻笑着反驳道。 “余生!余生!”遥远的天际,一道晃悠悠的祥云漫无目的呼喊着周余生的名字,口中浓浓的担忧之意,令周剑南不由自主的看向了唐婉。 在发现周余生已经离开天澜森林的时候,唐婉就非常担心周余生的心理问题,便一个人漫无目的寻找了起来。 “唐婉小心!”一道极速掠去的剑光,和那气势汹汹飞来的红色遁光,撞开了那头偷袭的飞禽。 一阵香风对着周余生迎面扑来,旋即一具柔软的香喷喷娇躯,便是撞进了他的怀中。 “这是什么东西!”听得周余生的惊呼,唐婉娇躯一颤,俏脸微白,看她那副对于未知的危险浑然不知的样子,大概就能猜想到恐怕她还没有真正历经过危险。 周余生微眯着眼睛望着那盘旋在空中,三角眼释放着血腥寒光的飞禽,通体红色的表身中,一对漆黑的羽翼迎风招展,沉吟了瞬间后,心头微动,低声回答道:“一头二阶的木胆鹰。” “别怕!”努力安抚在怀里因为恐惧而埋头在胸间的少女,手掌猛然一挥,一道赤红色灵力匹练在他的手心间缓缓凝聚而成,森冷的劲风中,缠绕在灵力匹练上的赤红火焰,微微扭曲。 “嗤...” 再次一声嘶鸣,木胆鹰狭窄的双翼一振,目露凶光的对着周余生俯冲而下,那头咫尺之间便欺身而上的鹰隼虚影,尖锐的獠牙泛着森冷的光泽。 冷冷的望着那越来越近的木胆鹰,周余生手掌也是越来越紧。 手中迎风而扬的赤红鞭带,随着喝声落下,巨大的推力,从掌心中喷薄而出,犹如狂风扫落叶一般,将那一堆堆互相盘结的碎石与怪木,吹进了漆黑的山涧之中 不过在周余生体内,那道被雷弧封锁的红色光团,挣脱的从雷弧中一条深邃的匹练,缓缓的游走了起来 就在木胆鹰距离两人仅仅只有十多米距离之时,周余生终于有所动作,只见他紧握的手掌猛然探开,掌心中,凶猛的劲气,携夹着一记震耳欲聋的鞭策之声,犹如一道白色箭气一般,重重的与木胆鹰撞击在了一起。 “火蛇鞭!” 红色匹练随着那轰然落下的鞭带,一股炽热的灵力顺着鞭带上的的赤色火焰,顿时爆成了满天粉末,然后将木胆鹰包裹进了其中。 “啪” 红色影子,随着那记触目惊心的鞭策声,一条红色纽带上火焰如同蟒蛇般缠绕在那条坚韧的纽带之上,漆黑羽翼烈火燎原般的肆意焚烧,浑身僵硬的从空中跌落而下,重重的砸进了那深不见底的山谷之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八章:返回丙鳞阙 - 万界仙域 - 悦泽 “好惊人的控火手段。”周剑南遥望着百米前的天际,有些诧异,眸中倒映的是那道在周余生手心间蠕动的鲜活赤蛇。 与普通控火法诀凝结的赤蛇不同,这道明显由特殊法诀凝结的赤蛇,四散的火红薄暮,犹如要挣脱周余生四目相对的束缚,那种随心而发的控火手段,几乎片刻成型。 这是在历经无数日夜死守在火鼠蟒驻扎地,野火经在几个月来钻研和对抗成堆的火鼠蟒时,周余生发现在凝结本源之力,这股雷弧虽然克制着体内本源的流通,却经过每一处窍穴的流动,控制着火焰的精度,几乎能够随心所发。 火蛇鞭便是经过长时间的战斗,将火焰的精度控制到抽丝剥茧的程度,那层火蛇鞭四散的时候,封印体内火之本源的雷弧,就会防止多余的火之本源挣脱出来,那个时候就连灵气都会疼痛不安。 犹如抽走了所有他的力气,但是汇聚了最精纯的本源之力,以鞭带的形状成型,在空中盘旋几周之后,凭空而起的焰火光彩夺目,一圈圈惊人的涟漪,犹如一只凤凰冲破云霄,火星四溅,夹杂着炽热的灵力滚滚而来。 “还没死吗?都说木胆鹰受了重伤以后,会吞噬毛发上的木胆调整自己的元力,果然没错。” 那座深不见底的山涧之中,上游的瀑布,一道凄厉的哀鸣声顺着水势扑打着焦黑的羽翼,在那对黯淡的眸光中,一股散发着青绿色光芒的波动,从那对毫无血色的身体中散发出来。 周余生眼眸微闭,强忍着疼痛,那条通红的臂膀,火焰顺着脉络流淌而出,然后迅速的在体内涌动着,顿时,那条手中森然赤蛇,犹如重新焕发了生机一般,赤蛇狂舞,控制不住的嗡嗡颤抖着,那对骇人狰狞的血目,几乎又是倾尽了全身的一击,臂膀猛然一挥,一道坚韧的破风匹练席卷而出。 沉闷的落地声,几乎惊醒了山涧上所有躲藏的灵兽,不下百道的兽影从山涧中隐隐显现,黑暗中,青红不接的双眸,似乎嗅到了鲜血的味道,在那条匹练横扫而过的废墟中,看到了一头奄奄一息的木胆鹰。 几乎同一时刻,此起彼伏的兽吼声响起,滚滚热浪袭来,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那条匹练的尽头,而烟尘四起的残垣断壁。 “余生你没事吧。”率先感受到周余生的气息逐渐微弱了下去,倒在周余生紫雀上的唐婉,脸色一变,急忙从袖袋中取出几枚圆滚滚的丹药,塞入了周余生的嘴中。 “跟他说,我会在丙鳞阙的会武台等他,这是一笔有着不小报酬的任务,足以解决他如今愁云莫展的现状,还有告诉他,不是什么女人他都能碰的。” 周剑南轻笑着威胁道,眼神中再也没有了那一甲子的轻视之意,嘴角缓缓浮现出一抹令人心安的弧度,他从手中的扳指上取出了一块玉简,丢向了唐婉。 唐婉一愣,顺势接过了飞来的玉简。 “等他醒了,拿这个给他看,他自然会清楚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旋即周剑南不再多做停留,显然他也深知在天澜森林的天空飞行,是件多么危险的事情。 “咳,咳…”剧烈的咳嗽出许些血迹,周余生随意的将嘴角血迹抹去,然后服下丹药,抬起头来,望着那因为自责愧疚,占据了那张好看的脸,苍白的脸色上浮现出一抹红润,裂了裂嘴,紧绷的身体,也是悄悄的放松了下来。 “唐婉千万不要在天澜森林尝试低空飞行,天澜森林盘旋的飞禽,可是比天澜森林外围的低阶灵兽要鱼龙混杂的多。” 还能勉强驱动的紫雀,只好被迫停留在天澜森林,紫雀临近天澜森林外围,靠地时的强劲气流,令一些常年隐匿于森林之中的灵兽,不安的兽吼了几声。 紫雀一声清脆剑鸣,驾驭着两人的巨大剑光,缓缓的缩小,一个盘旋,重新飞回了周余生背后的剑鞘之中。 “唐婉,你在这里守着。”周余生小心翼翼的扫过这些来路不明的影子,在其身边低声细语,握着紫雀的剑柄潜入了这些不怀好意的灌木丛中。 几声剑光,如影随形,只听得那层灌木丛中传来剧烈的声响,枯叶树枝随着中心地带灵气漩涡的缓缓形成,犹如秋风扫落叶般吹起这些潜藏在地底的未知生物。 “唐婉,赶紧走。” 微弱的哀鸣,自剑下传来,喷涌而出的血液将紫雀的剑身沾染的分外血红,左手熟练的从身下那只穿山甲的头颅中取出兽核,以极为惊人的速度开始扫荡起这附近区域的低阶灵兽。 “余生!传送阵地点应该就在正北五百米处,可是这附近,因为你先前的动静太大,已是好几种灵兽开始接近这里的血腥地带。” 唐婉从袖袋中祭出一顶灵兽罗盘,又从中掏出了一枚不知各种灵兽的血液,一颗豆大般的血珠,融入罗盘之中,一声细微轻吟,白光大盛,罗盘中间的显示屏,勾勒出了一头犀牛虚影。 “我知道了。”一路潜伏的跟着唐婉朝着北方走去,越逼近天澜森林的出口,那种不安的感觉更甚,紫雀也因为频繁使用风扫,剑身凶恶的剑气也是开始黯淡了起来。 不过这半天下来,他又是收获了不到百枚兽核,但身体的伤势,也在肌肉的撕扯中愈发疼痛。 “小心点,有一头二阶灵兽正在逼近。” 在天澜森林厮杀的半年,对于天澜森林外围存在哪些低阶灵兽,又或者哪些二阶灵兽会出来觅食的品种,耳熟能详,将这些样子各有千秋的灵兽,摸透的一清二楚。 紧闭的眼眸睁开,周余生淡淡的摇了摇头,手掌猛然紧握紫雀,脚掌狠狠一踏地面,手腕翻转,回身的剑气随着一股能量暴涨,脚掌离地之处,一个坑洞,便是出现在了坚硬的石面之上。 “左面有一只一阶赤尾三足蜥,后面有一只蟒金鼠。” 爆炸声刚响,剑随心动,周余生几乎便是化为了一条黑线暴冲向那头二阶灵兽徘徊的位置,这般速度,几乎是令一些刚探出头的灵兽吓得缩回了脑袋。 剑气先到,一股凶悍的劲风,便是猛的自面前涌现而出,并且还夹杂着刺耳的破风之声,狠狠地对着那颗脑袋轰然砸落。 拳头紧握,青红色的臂膀,积水成渊,一道澄江如练的水纹,雄浑的能量,释放着淡淡的涟漪波动。 “水!”没有控水法诀的束缚,虽然释放本源之水的时候,不会精细到如履薄冰的地步,但就是这股没有掺杂任何其他能量的本源,几乎是同一时刻,攀附在紫雀表面之上。 一道惊人兽吼声,铺天盖地的弥漫而来,其中化为实质的音浪,几乎是摧毁着林间的林海,震耳欲聋,摄人心魂。 “木气三清。” 几乎是同一时刻,后方唐婉寻找出口的脚步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甜的酥麻的娇咤,连绵的林海,一股惊人涟漪自地面缓缓上升,犹如一道无形的墙壁,竟是硬生生的支撑起了迅速蔓延之势。 那些飞震起来的破石碎片,刹那间,纵横杂乱的破土而出,封锁住了那片音浪源头,势不可挡的红色光影。 “有些古怪,似乎今天的灵兽特别的……暴躁。跟刚刚的猎杀团有关系吗?” 就在周余生因为困惑而纠结下一步该怎么做时,周余生的目光忽然凝住,那枚玉简竟是从唐婉的袖袋中自行飞了出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四十九章:角鹿峰核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是……” 刹那间的恍惚,唐婉娇躯一颤,封锁着那道红色光影的岩石阵,看起来固若金汤,将这方圆几里彻底封锁住,可是仔细感知,这些在表面厚重的石墙,足足有六寸宽厚,但内部,却是脆弱不堪。 兽影触碰到石墙上,连一刻都抵挡不住的嶙峋怪石,竟是如同纸糊般,硬生生的沿着天澜森林冲撞而来,如入无人之境,那道红色光影冲撞过的地方,石墙连根拔起,几乎是一瞬间,周余生的双眸中,便是有着一道红线越来越接近。 “唐婉快跑!”周余生心急如焚的大声呼喊道,自然没有了再逗留的意思,即使是自己没有受伤,想要对付一头二阶灵兽,都极为吃力,稍有不慎,可能会马失前蹄。 身形暴掠而出,握着紫雀的剑柄的手冷汗淋漓,片叶惊鸿般,掠过这匆匆而过的山林竹群,两人哪里敢有片刻耽搁,足不停步,急奔了数十里。周余生初时毫不落后,但时刻一长,灵力渐渐不继。 “八玄镜!” 然后他双足一点,人又从树上飞出,跃上第二株树,那根银丝也跟着飞出,搭上了更前面第三株树。 眨眼之间,那道红影不知不觉距离已在数十丈外,甚至在周余生前行的路上,都能感觉喷气式般的呼吸气流,气流颠簸,若不是周余生施展迷踪步,还能勉强跟上唐婉的脚步,跟丢是迟早的事情。 但眼前唐婉不下于自己的速度,一道淡黄色的气旋支撑着她的身形快速掠过葱葱树影间,倒是让周余生微微错愕,看着身后已经距离咫尺的红色红影,弥留之际,前方一道近乎毁灭的气息运转而来,擦身而过,那面冰鳞汇聚的白色光团,似乎还在酝酿。 “我可以与那头僵持一会儿,你尽快。” 一个眼神心领神会。 周余生停了下来,那对黝黑瞳孔渐渐黯淡,光芒褪去光华的那刻,一道耀眼金眸凝结而出。 望向那头红色光影,金光一闪而逝,驱散了那团遮掩其中真实面目的红色迷雾,逐渐看清了红色气团中的真面目,一头头上生有独角,憨态可掬,看起来一点攻击性都没。 不过那头独角麋鹿,下一刻攻击的势态,令周余生终于深知人们说人不可貌相,周余生无法想象,这样一对充满着圣洁之意的眸子,是怎么在刹那间狰狞如修罗一般。 那对绮丽的独角已是在周余生握紧紫雀剑柄,如遇大敌的眼神中,手中一团火红薄暮再度四散而开,在其手中连接的薄暮渐渐成型,青红的掌心间,一条鞭带在模糊的火焰中凝结而出。 “啪!啪!啪!” 杂乱无章的鞭法,抡扇之间,带动着一阵阵极具压迫的风声。 身体在即将进入到独角麋鹿攻击范围时,周余生脚掌猛的一蹬地面,身体竟然是诡异的横移到了其左边位置,手掌一紧,鞭带对着其脑袋抡砸而下。 眼看着鞭带即将逼近那对独角,那对纯洁的白眸上,独角的亮光竟是已与夜明珠般耀眼,面对着金眸的时候,一层层光晕散发了出来,奇特的感觉如同迷雾般渗透进入体内,周余生握住鞭带的手为之一滞,待他逐渐缓过神来,那只独角已是贴在了周余生如坐针毡的脊背上,只有那道白眸,有一丝念头,就能在顷刻间破膛而入。 “噗!” 身体如一只断了弦的风筝坠落而下,在那对惊慌逐渐掩盖狰狞的眸子中,周余生的身体从面前全无知觉的倒了下去。 顿时,那头麋鹿宛如惊弓之鸟般,俯下了身,循着周余生的血液,跃下了枝干,畏惧的跑到了气息奄奄的周余生身前,舔了舔因为痛苦而苍白的脸庞。 “给我滚开!”唐婉手持八玄镜从林间一跃而下,带着茫然恐惧的双手,已是在颤抖中对准了那头独角麋鹿,不过此时那面八玄镜镜面黯淡,破碎的镜面上有着一股青烟徐徐飘来。 那道镜面上的气息波动,消失的无影无踪。 孤立无援的唐婉站在那里,面对着那头温驯如绵羊的独角麋鹿,贝齿紧咬,一副纠结模样。 独角麋鹿抬眸,她便抬起镜子,也不管这面镜子如今灵性全失,不过是把普通的镜子。 挡在眼前,用余光一瞥而过,那头独角麋鹿嗷呜的一声虚弱兽吼,在那对美眸逐渐放大之时,那头独角麋鹿竟是驮着周余生向着林间跑去。 不过那头独角麋鹿似乎很想靠近过来,但是又有些害怕,一双明亮的大眼仔细的观察着唐婉,直至确信无害后,它才飞踏到距离唐婉不远处的一处空旷小溪边。 周余生的身体被它毫无怜悯的从背上滚落下来,四肢欢快的抖动,一对晶莹毛发从小溪中沾了沾水,理了理因为周余生而被玷污的毛发,顿时,缠绕在周余生周围的白色灵气,竟然被那只独角分去了少半,用那只独角顶了顶虚弱的身躯,唐婉满脸难以置信的看着独角麋鹿接下来的动作。 只见在吸取了周余生周围的灵气后,他周身的毛发更加晶莹,淡淡的光泽闪烁不断,一团自独角中汇聚而来的灵气光团,犹如鲸吸牛饮般,将唐婉这里的灵气风卷残云的吸引过去,归入周余生的道海间。 周余生只感觉体内一道磅礴的灵力似乎被人牵引般的汇聚而来,连窍穴都没有察觉的,将沉寂的道海,重新惊醒。 千仓百孔的身体之中,犹如清水般洗涤而过,盘旋在道海体内的灵气,借着势头猛然归入心脏,黯淡的五脏六腑,一条萤火虫大小的光源,继脉络中干涸的血液,施展着微弱的荧光,顿时体内在道海周围徘徊的七窍穴,登然亮起,宛如白昼。 浓郁的本源之力,在体内窍穴首先感应到了元力的汇入,不断地转动着其中的周天,那道新生般的本源之力,在经过洗涤,再洗涤之后,周而复始,轮转着周天。 玄龟的头颅有所察觉的抬起,将那道被窍穴挤压的本源之力,吸进了道海之中。 随着体内阻碍血液中的淤血被剔除,一股股新鲜的血液自心脏中分流而出,体内气血翻滚,周余生脸色潮红,不过一会儿的功夫,随着窒息的血液重新流通,漆黑的血液自虚弱的少年口中猛然吐出。 周余生知道,那便是体内沉寂的枯火丹的药力,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的从体内激发而出,但轸星也在最后冲撞下,第二道星脉显然已经达到只需有助其突破的关键一击,便能顺理成章的碎裂第二道星脉。 直至唐婉从林间畏手畏脚的跑了出来,小马如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踏着林梢飞逃而去,在密林间留下一道红色光影,速度当真快到了极点。 “余生你没事吧!我不知道你会帮那小家伙挡那一下伤害,但是现在看来,好像是我做错了。” 周余生面色苍白,因为灼热而漆黑的印堂间,道海的灵力微微运转,唐婉说不上来,这是一种感觉。 至少比上次遇到的更加强烈的压迫。 “如果不是你身上的玉简提示我,这头四圣角鹿不会无缘无故的攻击别人,也就是在他住的地方,或许会有令他畏惧的东西,又或者说,这是我的机缘。”周余生重重咳了一声,脸色依旧苍白的恐怖,但已是无碍。 “我的玉简?”唐婉翻手翻出那枚周剑南给自己的玉简,摇了摇头,说出了令周余生微微诧异的名字。 “这是周剑南要我给你的,说里面有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唐婉缓缓的回道。 “周剑南?”周余生不可置信的接过玉简,在唐婉的注视下,翻开了封印在玉简上那道禁咒。 两人皆是脸色大变,对于经历过这件事的两人,这玉简上的委托恐怕是要他们再次面对着那头跟自己有着鸿沟之差的古蛇。 “第三道峰核被盗!”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章:失踪峰核 - 万界仙域 - 悦泽 “第三道峰核被盗,为什么要我们下山去寻找第三道峰核的下落。” 唐婉有些怀疑的看着玉简上的文字,周余生缄口不言,但对于唐婉心中所想的,同样保持认同。 “你还记得当日在下玄河的时候,我亲眼目睹了林子离在蜕变,褪去人族肉身变成人首蛇身的样子,恐怕才是他的真身,我事后翻阅典籍发现,这种依靠秘法强行压制修为的方法,还有以其当日的那番模样,如果书上所说不错,古蛇应该早就在臧清荒漠灭绝了才对。” 周余生回想起当日的情形,身体就一阵后怕,再看着身旁的唐婉,满脸茫然,忽然想到那天在进入下玄河时,她的意识就完全不属于自己在掌控了。 “还有既然第三道峰核暂时还没有被人使用,为何第三道峰核的下落会出现在淮南的大佛寺中,难道又有新的古蛇潜藏在大佛寺中。”唐婉不解的问道。 “大佛寺作为淮南唯一供人参观的寺庙,往来人众多,鱼龙混杂,逃到那里情有可原,而且周剑南所言的是否虚实,我们不清楚。但既然是第三道峰核,想必在多宝峰峰核被吞之前,也许曾经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但至于为什么没有采取防备措施,这一点非常古怪。” 周余生注视着简上文字,这玉简上本身的具体内容并不详细,就像这周剑南跟自己打了个哑谜,无法单从文字上寻找到什么关键,他恐怕就等着自己去找他。 “我不去就行了,为什么要被人吊着胃口走呢?” 周余生不以为然的轻笑道,手心火焰翻动之间,向着掌心间莲花般扭送起来,玉简顷刻间便被火焰包裹在其中。 “余生等等!” 周余生错愕,抓在玉简上的手,微微一愣,看向了唐婉。 “你看这里,似乎是某种药材的样子。” 唐婉将玉简上最右下方的文字递到了周余生的眼前,非同寻常的金色符号沿着其中的大字向外扩散。 那里,一个令周余生心神再也难以平静的东西,几乎随着他满脸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看向了玉简上,遍布神秘纹路的药材。 “这东西是……” 旋即无奈的笑了笑,收回了火焰,那枚花纹奇特的灵草,还真是能解决他突破第二道星脉的关键。 只是周余生没有想到,周剑南是如何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回到丙鳞阙,你先去找张掌教将第三道峰核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再作定夺,然后再去问问你们的陈琛老师,我虽然不知道你的控木法诀,但你这木气三清不应该看起来只有表面,忽略的本质才是关键。” 见到唐婉怅然若失的样子,周余生有些于心不忍,但与其让他面对未知的危险,不如等她羽翼渐丰,能够独自面对危险的时候,毕竟再过不久,新生期可就要结束了。 那临走前李太白的一番警告,时常像心魔一般,让他对新生期结束后,会来临的危险充满了警惕。 但弱肉强食的世界,唯有提升自己实力的才是主要,至于之后的事,走一步看一步。 但唐婉哪里不知道周余生的顾虑,收起了恍惚的心神,重重的点点头,旋即开始打坐调息起来,“这附近已经没有什么灵兽敢靠近这里,余生你好好休息吧,我们距离出口已经不到百米了。” 林间诡异的风声,不断盘旋,那一头头自深夜才出来觅食的灵兽,开始出现在天澜森林的外围。 几枚丹药溶于体内,身体的肌肉在经过一次次洗涤后,那些狰狞的血痕开始自行缝合,身体恢复的很顺利。 “走吧!”周余生理了理凌乱的衣衫,从附近的小溪中淌出一手水,拍了拍血迹斑斑的脸,湖底游鱼皆惊,平静的溪水中不断飘荡出阵阵涟漪。 一对白瞳,诧异的看了一眼一闪而逝的湖中澄清的影子,匪夷所思,循着上游看去,那道模糊的影子已是消失不见了。 “那是什么东西!” 就在周余生心生疑惑的时候,身后唐婉焦急的声音已是传了过来,周余生飞掠至树林,再偏过头看了一眼,那道小溪的上游竟是有无数分支,每一处也不知是人为还是天然形成的地缝,汇流到这里,不知其尽头到底在何处。 随着枝干上压垮枝干的脚步,鬼魅般的在林间一闪而逝,周余生身轻如燕,如行走平地,飞快的跟上了那道迅速的倩影。 不到几分钟,他们已是在天澜森林的外围停住了,眼前只有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和足以容纳百人的空旷平地。 一道刺眼青光在唐婉手中汇聚成型,青光一片的罗盘中,荡漾着的青色雾气,将周余生的身体遮掩的愈发模糊。 再然后,几声灵石落入罗盘的声音,光芒当即大盛,将周余生和唐婉彻底包裹,罗盘嗡鸣,眨眼之间,两人已是消失在了天澜森林。 一路颠簸的自传送法阵中踉跄的走了出来,虽然体内依旧排山倒海的难受,不过毕竟不是头一遭,强忍着脑袋的晕眩,向着眼前走来的中年男人躬身一礼。 “看样子在天澜森林几个月,你真就快踏出那步了。”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眉清目秀的中年男子,正是当日接引周余生进入天澜森林的接引者,按照惯例,他从扳指中取出厚厚的一沓兽皮,递了过去。 “这是一百五十六章火鼠蟒兽皮。” 中年男子竟是看也看不上一眼,绕过摆放整齐的兽皮,视线落在了唐婉的身上。 周余生这才有时间看清周围的环境,跟几月前的传送地点截然不同,此时一片贫瘠之地,秋风萧瑟的山峰之中,只有一座传送用的高台和那在风中孤寂的岌岌可危的危房。 周围的群峰已是被云雾遮掩的看不清,这片子然独立的峰顶,云雾缭绕。 但这片荒凉的大地上,感受不到任何灵气的流动,盘旋的只有略显孤寂的风罢了。 周余生的双目不禁微眯,在那片根本没有任何生物生长的地方,一道明显是拔剑时驱裂的裂缝,在周余生视线的几米处,一路延伸至周余生的脚下。 在那剑痕的方向,一方白色轻纱插在那道剑痕之中,随着微风在轻轻飘动,在这了无人烟的峰顶,是如此的醒目 快速攀飞到那剑痕之上,将那轻纱抓到了手中。这似乎是遮面之纱,光滑、柔软无比,轻若无物,堪称是最上等的丝织品。 上面绣着一只若隐若现的凤凰,仔细观看当真是栩栩如生。蓦地,周余生像是想起了什么,一副熟悉的画面跃入脑海,那双宛如璞玉的双手,摊前那个带着羞愤恨意的少女面遮轻纱…… 他清楚记得楚书涵当日在淮南集市,也是挂着这样一副白色轻纱。 “这里是哪里?” 没有注意中年男子此时神情的不正常,周余生久久的盯着那张白色轻纱,面露古怪的脱口而出。 “甲澜堂的圣极十二峰。” 就在中年男子面无表情的说出这番话,瞪大着美眸的唐婉娇躯一颤,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近乎崩溃的瘫倒在地。 中年男子快速的回道,微微失神,但很快当他从这种失神的状态下收回心神,那冰冷的眼神,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第一道峰核就是在这里丢失的。”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神色冷漠,透着股彻人心凉的冷意。 “峰核丢失,山峰上就会失去地心,没有了地心,在有生机的山峰都会变得一毛不拔,难怪这样的地方,连灵气都不会光顾这里。” 唐婉从周余生的沉默中接过话来,看着不富往昔的山峰,虽然她和周余生都不了解这座山峰在没有失去峰核前到底是一幅怎么样光景。 但眼看着一座山峰中失去生机,还是会被它死气沉沉的样子,触目惊心。 “这圣极十二峰,听家兄所言,明明只有六座山峰,却被人称之为圣极十二峰,那是因为在每一座山峰之上,都封印着一头双生的凶兽。这些凶兽在月圆之时,会与双生不同体的分身融合,每到这个时候,就是甲澜堂的七宝琉璃塔开启的时候。” 她遥望落日余晖的时候,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就在周余生不再纠结那张白色轻纱,突如其来挡在面前的中年男子,用着一种奇怪的眼神摇着头,即使脸色依旧阴沉的可怕,可泛着泪光的眸子里,温和如水。 “当年他就是在这里死的。”唐婉平静的说着,谁知道那种强装的平静下,透露着多少的绝望。 “你确定他死了吗!”再看着中年男子隐含泪光的样子,周余生心中咯噔一声,两者无法联想在一起的关系,模糊的轮廓渐渐清晰。 “当年在家中的祖师堂,我亲眼看着那枚魂灯熄灭的。”唐婉带着近乎绝望的笑意自嘲道,周余生只感觉随着那声凄厉的笑意。周围的一切开始崩塌,沉沉落下的山峰,开始以一种迅猛的速度掉落下去。 中年男子为之一愣,身躯如朽木般僵硬的驻在那里,而后,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再回头看唐婉的那对目光中,冷眸炯炯,还带着些许柔和的笑容,平静了心神,宛如无事人拍了拍唐婉? “好孩子!”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一章:下山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剑南?”待得从崩塌的心神中醒来,映入眼帘的,竟是那张冷漠的眼神。 “你醒了?不过你从圣极十二峰下来的时候。看样子挺好的,怎么到这么一会儿就晕过去了。” 一处灵气浓郁的洞府中,周剑南孤零零的坐在满池池水的亭苑,耐心听潮,满池锦鲤,不安的跃动着。 似乎察觉到有道疑惑的目光扫视而来,周剑南展颜一笑,那片洞府中央的亭苑,缓缓的转动而来。 那袭落在地上的白袍,在青色的池水中,涟漪中不断浮动的倒影,忽然有一对庞大的绿影,从池水中游动而来。 “你救了我?”周余生摸着胀痛的脑袋,对于在圣极十二峰记忆竟然停留在那道崩塌的山脉中,如今回忆起来,脑袋钻心般疼痛。 “你似乎很嫌弃我救你,还是你觉得我就应该把你放在七宝琉璃台前,又或者将你随意丢回丙鳞阙,等待着你在甲澜堂树的仇敌,来救你?” 周剑南转动着中指间的扳指,轻笑道。 “仇敌?”周余生满脸困惑的问道。 “我倒是没想到你在新生期还没结束,就引来那么多麻烦,如果不是第一件事与书涵有关,我可不会帮你压下这么多事来。” 周剑南困惑的看着他,注视着澄清的池水的眸子,神色渐冷。 就好比那张该死的脸,自己是罪有应得。 “你还记得在淮南集市上招惹了什么人吗?” 周剑南饶有趣味的看着他。 “淮南集市?”周余生眉头一挑,脑海中开始回忆起早已是许久之前的淮南之行,那对摊铺前,那张穷凶极恶的脸庞。 以及他离开前,那张包含着诸多情绪的试探。 周余生的脸色微微一变,这种忽然间的发现,让得周余生冷静的脑子瞬间变成了团浆糊,原本淡然的俏脸,此刻,也是有些苍白了起来。 “看样子你想起来了,那人正是甲澜堂的陈冬师兄,他这人瑕疵必报,报复心极重,凡是被他逮到,你受到的报复,可是会比你想象的更加恐怖的。” 片刻之后。周剑南的目光扫向了那已经完全变得目瞪口呆的周余生,面容上忍不住地溢出许些同情。 “而陈冬师兄如今已是紫府境中期,他背后可是淮南陈王府,如今最靠近天澜院的家族之一。” 到了这个时候,周剑南都不忘补刀,似乎看着周余生心烦意乱,是他人生的一道幸事。 “如果不是我在峰核一事,事先从刘师兄口中得知,你在面对古蛇的时候似乎有法子不受古蛇那种秘法领域的影响,我是不会找到你的。” 周剑南满脸戏谑的笑道,不过在说出这番话时,他收敛了那副玩味的笑容,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一道峰核丢失的时候,是在五百年前的一场圣极十二峰大战中丢失的,当时驻守在天极峰的唐山师兄,在发现潜入古蛇之后,由于当时对古蛇的残忍途径我们并不了解。在面对拓海境古蛇的时候,只有唐山师兄一人在场。” 周余生微微一怔,随后联想到他口中所言的“唐山”想必跟唐婉的家兄应该是同一人。 不过唐婉的家兄是这样死的真相,恐怕唐婉并不知情,毕竟在有古蛇渗入天澜院的丑闻,明哲保身的天澜院,一定会保守秘密,可这种事是会让淮南的地位在四大淮界受到影响。 “而第二道峰核的丢失,就是前几月发生的多宝峰下玄河事件,支撑多宝峰的下玄九十三晶,一旦脱离了下玄河的温养,整片多宝峰 不出百年,也会沦落成像天极峰的下场。” 周剑南眉头皱了皱,俊俏的脸上,显得极为焦急。 转动着手中扳指的频率愈发频繁。 “也就是说,天澜院对早已在百年前出现古蛇的事情,似乎没有立即清扫当时的古蛇残党,才会发生下玄河峰核的事情,这只能说他们咎由自取。” 周余生眉头微蹙,不过那纠结的脸庞,随着紧锁的眉头逐渐释怀,不以为意的回了一句。 “你当真以为天澜院当年没有采取清扫古蛇残党吗?不过早在百年前,在天澜院发现古蛇的案例就已是层出不穷,如今几百年过去。这些蛰伏在天澜院的古蛇,恐怕已是有不少人,渗透了天澜院的高层。” “所以动他们,只能将如今的天澜院的连根拔起,而现在淮南前有古蛇在内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继续当年的计划,后有三大淮界虎视眈眈。想要将如今的天澜院连根拔起,不少根筋都得断层皮。”周剑南淡淡的说道。 “古蛇的计划?”周余生微微一愣,开口问道。 “他们这几年又开始搜集峰核,恐怕是一直在密谋一件事,听家中长辈说那年他们刚好还在天澜院学习的时候,天澜院的高层就开始彻查此事,不过最为紧张的那一百年,这些古蛇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安静了几百年。” 周剑南长叹了一口气,从亭苑中站了起来,翻手覆出一块玉简,凭空捏在了手上。 林子的桃花已是熟了大半,清冷的清秋,桃花残叶浮于亭苑下的池水,湍急的水流,流向了亭苑下的池水之中。 轻提笔墨,在玉简上排了排文字,桃花落在手心,缠在了玉简上的封口上。 “三日后,我会在天澜院的出口等你。”周剑南甩过玉简,轱辘的玉简轻触落地,飞向了周余生。 “门在那里。”说完,周剑南毫不留情的下了逐客令。 亦敌亦友,周余生甚至到现在都不清楚,这种是敌人又称不上敌人的关系,对于情侣来说,太过暧昧。 周余生自然没有了闲情待在这里,起身从洞府外走了回去,临行前,还是忍不住赞叹,“这就是土豪住的地方啊。” 翻身跃下云链,久违的摇晃之感,顺着那头笔直通往多宝峰的云链中,走了回去。 “楚书涵啊,你到了哪种地步了。”回首眺望着甲澜堂洞峰,喃喃自语。 人就是这样,容易犯贱。 两曰安然过去,周余生回到了洞府再也没有出去。 唐婉偶尔会来拜访,都以忙着突破为由婉拒了。不过每次从洞府外的禁制看过去,唐婉似乎在那一天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 他说不上来,但这一日洞府外来了个熟悉但许久未见的微胖少年,正是多日不见的郭翔。 不过此时的他看起来极为不协调,相比以前,他似乎又胖了。 走起来就像个气球塞进偌大的洞府之中,撑起的白袍,连走起路来都极为困难的样子。 不过,令周余生瞠目结舌的是,那丝毫不加以掩饰的修为,凝为实质的气息波动,竟是突破了元象中期。 “这郭翔倒真是人不可貌相。”周余生低头暗自说道。 不过他依旧婉拒了郭翔的前来,郭翔倒也来者不拒,在周余生的洞府门口竟是直接趴了下来,还未等周余生起了反应,平静的洞府忽然传来宛如打雷般的呼噜声,再然后看去,这郭翔竟是在这种环境下,睡着了。 “不是吧!”一声不吭的从洞府内走了出去,那在洞府外沉的睡着的少年。宛如一座人形岩石,丝毫不对外界的声响,有所反应。 周余生无奈的摇了摇头,背过身走回了洞府。 就这样,一夜过去,到了下山的那一天。 这天清晨,无数灵气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洞府汇聚而来,最后在空中缓缓凝结出一朵遮天蔽日的祥云。直震得整个山头都在颤抖。 就连熟睡了一天的郭翔,都在这阵颤抖中打个个冷颤,呼之欲出的鼻涕爆了开来,从这种状态下清醒了过来。 正当郭翔愁肠满肚之时,忽然面前的石门白光一闪,接着竟无声无息的打开了,然后一个人满面春风的从里面走了出来,正是在屋内闭关了三天的周余生。 好大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的周余生,顿时又惊又喜,急忙上前几步,满嘴抱怨的说道: “余生,今天要下山的事情你都知道了吧!” 才开口说了几句的郭翔,突然双眼瞪的滚圆,如同见了鬼一样,直指着周余生张口结舌,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昨日找我不会就是为了下山的事情吧!”周余生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昨日在自己洞府门口莫名其妙就睡着的郭翔,微笑着说道。 “余生!你的修为……。”郭翔老半天才回过神来,一脸的迷茫和惊恐之色的,终于结结巴巴的问道。 “走呗,别让别人等急了。”周余生没有接话,而是起身掠过云链,朝着地图上标识的出口飞去。 “好!好!好!” 因为身体的缘故,就连驾驭着郭翔身体的遁光,都显得笨拙缓慢,不过在起身飞往出口的时候,郭翔竟是再度暖洋洋的熟睡了过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二章:制定计划 - 万界仙域 - 悦泽 陡峭的云链上,甲澜堂的几名修士化作数道虹光结伴同行,似乎早已有所约定,不约而同的冲向了天澜院的出口。 清晨,万籁俱寂的天空蒙蒙亮,往来的修士,似是有所察觉的抬头看着天际,大约七八个人影从云层中掠过。 而后紧跟着两处一胖一瘦人影掠过,最后遁光停了下来,停在了云巅之上。 那是周余生先前见过的只有一扇傲然屹立在天地苍茫间的大门,连接着天与地,宛如一座桥梁,连接着人们心中的无上圣地。 底下是人间,桥梁的尽头是梦想。 紫雀咻的一声飞回剑鞘之中,从丙鳞阙通往出口唯一的云链走了出去,那里已是有几人等待在这里,脸色不悦,颇为不耐烦。 周余生看了过去,却都是认识之人:刘玄南和周剑南走在前面,身旁是他先前见过的小跟班的李元,左顾右盼的环顾着四周。至于走在最后的,他的双眼不禁微微一眯,那个在淮南集市的面孔,陡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过此时,那名少年明显也是察觉到了周余生的到来,凶恶的脸,一闪即逝一抹冷笑,而后在周余生微微跳动的眼皮下,恢复了冷漠。 “周师弟,你可算来了。”那名叫刘玄南的英气少年,从长枪中一坠而下,甩了甩长袍,对着周余生爽朗一笑。 李元和周剑南也是同时看了过来,不过与周剑南那复杂的情绪,李元的脸色显得极为犹豫,对于那日的洗髓丹之事显然依旧耿耿于怀。 周剑南微笑着打了个招呼,只有那名始终不善的少年依然一脸漠然,但眼光仍是向他瞄了一眼,眼眸深处仿佛也有不知名的情绪闪过,但转眼就消散不见。 至于身旁的江帆,则被他们本能的无视掉了。 懒洋洋的待在那片祥云之上,依旧没有醒来的迹象。 刘玄南看着聚集而来的四人,微笑道:“想必让会大家聚集在这里的原因都是了解了,誉嫡是有一事,要让你们下山去历练一番。” 李元收敛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正襟危坐,抓着身后瞩目的长枪,看向了刘玄南。 就连两股截然不同望向周余生的莫名目光,也是转首看向了刘玄南,神色也变得不太自然。 “古蛇潜藏在大佛寺的事情对于目前封锁消息的天澜院还属于机密,至于我们为什么会召集各位前来,来之前我已经事先托周师弟告知各位了,周师弟刚刚突破,堂中掌教执意要我带周师弟前来历练,毕竟周师弟的新生期很快就要结束了。” 刘玄南理了理嗓子,看向了周剑南,周剑南颇为感激的朝着刘玄南微一抱拳,不过说到新生期就要结束的时候,周余生明显感觉到身旁那双如毒蛇般狠戾的双眸盯着自己,令人不寒而栗。 “李元与我,上次在下玄河有对阵古蛇的经验,原本堂中前辈放不下我们的安全,执意要派张师叔陪我们下山,但我认为,大费周章的抓捕古蛇的行动,不仅会引起民众的恐慌,还会引起一些有心人士对于天澜院的窥探。” 李元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至于陈冬陈师弟,平时就喜欢钻研一些古蛇的资料,在我们这群人来中,对于古蛇的习性最为了解。而江帆江师弟和周余生周师弟,因为体质的特殊,似乎不会受古蛇领域的法则影响。” 李元早已有所知情的缄口不言,唯有那名为陈冬的少年瞳孔微微一缩,看向周余生的眼睛中,一道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 “既然大家都知道了双方的优势,我先来大致说明下我们的计划,大佛游行大家都知道吧,我们会从中这里着手,再接近大佛寺的地方,天澜院的淮南分堂会派人手协助我们潜入大佛寺,距这次盗取峰核已经过了几天,如果他早已有所察觉的事先离开了大佛寺,我们会从这里着手。” 刘玄南翻手祭出一张古老地图,看其年份,牛皮制成的破图卷轴,就连具体的城市特征,都已是模糊的看不清其中路线,从众人的视线下,众目睽睽的摊了开来。 “大佛寺的地理位置,背靠淮南三桥镇,正中央的位置则是在淮南青云山上,而大佛游行会从淮南集市的地北堂开始游行,一路从九星桥经过岳池城,最后在城内的城关镇驻足三个时辰,到了隔天才会向乌海城出发,在乌海城的城市中,经过乌溪镇,江海镇最后到达临南海的青云山。” 刘玄南指着其中的地图,手指在其中早已规划好的路线一路沿着地图的路线比划着,不过在经过第三个城,手指停了下来。 “在乌海城按照有关线报,有天南会的修士专门在那里做天澜院的弟子的买卖,不少前去搜查天澜院弟子失踪一事的天澜弟子,除了少数人带着有用的情报,其他人恐怕都在乌海城失踪了。” 他再三强调了乌海城在整条路线的重要性,那忽然严肃的神情,告诉了周余生等人一个信息,他所说的话绝非戏言。 周余生等人一起动容。 刘玄南便把前日发生在乌海城的最新消息一事说了一遍,又道:“此事关系重大,其余师兄早已在分堂待命,所以才会派遣你们去查探一番。但古蛇向来奸险毒辣,你们都要小心从事。 四人齐声道:“是。” “走吧!向来大佛游行就要开始了。”半晌,刘玄南仿佛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周余生等人,也不多说什么,随着那座飘浮在空中的长枪,重新幻化成云状,朝着远方架空而去。 周余生怔怔地看着师父身影化做一道赤芒,消失在天际,直到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吓了一跳,连忙转过身来,却正是不知何时醒来的江帆。 再看看周围,李元和陈冬都已随着那抹惊人的赤芒驱使着遁光离开了大门,只剩下了他们两人还有站在远处独立的周剑南。 江帆笑呵呵地道:“余生估计他们都已察觉你的厉害,自然不敢久留,哪像我只知道吃饭睡觉!” 周余生微微一愣,有些好笑,但又想起当日在藏经阁调侃他胖的时候,那副要冲过来打架的样子,欲言又止。 紫雀铮的飞出剑鞘,剑身蓦然狂涨了数许,一个盘旋,托起了周余生,向着下方的淮南飞去。 江帆不敢怠慢的催动着遁光,紧随其后。 从天澜院下降至淮南集市,一幕幕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的天澜云梯,在天澜彤日的照耀下,混混沌沌,隐隐约约。 他依稀能记得当日在天澜云梯时发生的一切,体内玄龙九转第一次在天澜云梯的压力中显得吃力,到最后,还是紫雀抬了自己一手。 穿云越山,这一段本是半日的路程,四人却直到太阳下山了才到达淮南集市。周余生与另外三人为了避嫌,在淮南集市外一个僻静处落到地上时,冷汗淋漓,面色苍白,看这情形似乎比当日比试时还要辛苦。 “在淮南有低空禁制,按照淮南法规是不允许有修士在天上飞行的,进了淮南还得遵循淮南的百道准则,否则无论你犯了随意其中一条罪责,都会被押送至天澜院的刑罚堂。” 江帆和周余生毕竟第一次下山,对于长时间御剑而行十分吃力,稍作休息,从偏僻处纷纷收起手中法器,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入淮南集市,而是就近寻找了一处距离淮南集市只有一墙之隔的客栈。 刘玄南丢给了迟迟而来的掌柜几块低阶的灵石,从马厩中牵出了五头马匹,马蹄声刺耳,扬起的地上尘土,一条条蹄印慌乱的踩在地上,唯一一只能看得过的白色小马被他拉了出来。 其中一条枣红色小马,周余生觉得亲近。 在无人反对的情况下,拉着马匹,按着刘玄南上马的方法有模有样的提起缰绳,双腿夹紧马肚,轻呼一声“驾”,马儿便开始小跑起来。 唯有一头显得极为吃力的小马,架着那身肥硕的肥肉,步履瞒珊的跑了起来。 时而伴随着沉重如牛的喘气声,托着江帆驶向了淮南集市。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三章:大佛游行 - 万界仙域 - 悦泽 在进入淮南集市之后,便立马有穿着布甲的士兵从集市外的入口中举着柄漆黑的长枪,步伐统一的小跑了过来。 周余生眼看着即将要撞上那座石门,吓得往来的人群纷纷慌乱逃避,倒是那站在人群中的士兵头目,脸上非但没有丝毫的慌乱的意思,举着柄锋利长枪,飞快转动着枪头,直到枪头在周余生的眸中,成了一道周而复始的圆圈。 长枪中消失的灵力波动,握着枪身的手,停在了石门前,周余生只感觉那头暴躁的小马,在即将要撞进人群的那刻,被一股软绵绵的力量,反弹了开来。 “私自扰乱淮南秩序,马上的人赶紧给我滚下来。” 那名意气风发的士兵,口中不留情面的大喊了一声,只见那头小马气势立即奄息了下来,抖动中将架在身上的周余生滚了下来。 只有后面一脸看好戏的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出现在当场,只有同样将马匹停留在门口的刘玄南转首时,发现了这里的突发状况。 看着那头无缘无故的暴躁马匹,再然后看着幸灾乐祸的两人,阴沉的双眸,一眼望去,那其中泛着灼人刺骨的寒意,直接令得那名幸灾乐祸的两人吓得落荒而逃。 “给我散了!” 那名少年显然也看到了一旁的刘玄南,不过周余生一脸困惑的从地上拍了拍肩头的灰尘,向着石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少年微微一愣,原本意气风发的脸上,忽然凝住,看着即使穿着件普通绿衫,都掩盖不住刘玄南与生俱来的气质。 那种来自修为的鸿沟,威胁性的警告着那名望过来的少年,少年脸色一变,握着枪柄的手猛然颤抖,那张面如死灰的脸上,涌现出一丝恐惧。 “刘师兄。”那名少年,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突然掩面哭泣,双脚一软,跪了下来,原本迫于压力离开的人群,突然又折返了回来。 “陈利师兄,没想到几年没见你,你居然沦落到了这般田地。” 刘玄南显然也是诧异的看清了铁盔下的少年面容,沉默了半晌,轻笑着说道。 就这样,那莫名其妙被人定罪的周余生,又被莫名其妙的无罪释放的周余生,一脸茫然,牵着那头害自己出尽洋相的小马,愤愤的进了集市。 只有那在林间看好戏的两人,脸色一沉,皆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不甘心,不过随着在集市的两人背影已经消失,那两名牵着马匹的少年,才缓缓的从林间走了出来。 向着集市内走去。 周余生好奇的看着走在前面的两人,刘玄南与那名为陈利的少年并肩而行,但刘玄南似乎很是介意陈利身上那股难闻的金属味道,刻意的远离了陈利几米。 陈利显然也是察觉到了这一点,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当年最后一年,我突破紫府境未果,被天澜院踢了出来,正值那年大晋在招兵买马,我陈利要文没有,要武以我元象大圆满境界,自然在大晋的军营中混了个军官的名头。” 刘玄南点了点头,轻“嗯”了一声,没有接话,而是转过话题,问道,“大佛游行,快开始了吧。” 陈利一时错愕,也没料想到话锋转的那么快,不过迫于刘玄南的压力,他还是立马恭敬的点了点头,“是的。” “带我们去地北堂。”刘玄南淡淡的说道。 “地北堂别的我不知道,但论对地北堂的了解我可不知知道了一星半点。” 从周余生耳边擦身而过的老者,在其耳畔中悄悄的提醒了一句。 “大佛游行啊!那可是恶鬼游行啊。” 不过他的声音如蚊子叮咬般,传入周余生的耳朵里,不痛不痒。 他这才注意到前方走去的老者,只见他身着灰衣大褂,长长的胡须耷拉在胸前,迈着张狂的王八步, 浪荡不羁的游离在街头,举着柄树大招风的招牌,拿着一个铃铛不紧不慢的摇着,嘴里不停的喊着:“算命了,算命了啊……” “周师弟跟上,别走丢了。” 就在周余生刚想追问那名看起来极为不正经的江湖道士,前脚刚迈出,后者一道冷漠至极的话语,将他魂飞天外的好奇重新拉了回来。 “刘师兄,刚才那道士说大佛游行,那可是恶鬼游行啊!”周余生指着在街头中央,时而凑到年轻貌美女子身边的江湖道士,不顾那名被缠上的少女的眼神的厌恶,抓着她的手腕便是一个劲的蹭人豆腐。 直到那名少女震耳欲聋的呼救声响起,本就看这江湖道士不爽的各种男性友人,那江湖道士显然也是察觉到事态的严重,小腿生风般的向着周余生的方向跑来,更是趁其溜之大吉的时候,对着那名少女嘘寒问暖起来。 “你觉得这种人的话可信吗?”刘玄南冷哼一声,那张大义凛然的脸上,阴沉的眼眸中,闪过浓浓的厌恶之意。 周余生不知道,但看着江湖道士觉得他没有理由欺骗自己,拥有魂白之瞳的自己,对于恶鬼亡灵这类东西,都是以一种好奇而害怕的心态,看待这类人不算人,鬼不算鬼十分特殊的存在。 别人可以不相信恶鬼亡灵,但周余生对此深信不疑。 注视着那道仓皇而逃的身影,直到那道身影在巷子中彻底消失,他才从难以理解的思绪中抽出,跟随着刘玄南进入地北堂的脚步,拐进了一处小巷。 “江帆他们呢?”周余生问道。 “他们在我们前去等待大佛游行开始之前,我有任务交给他们。”刘玄南冷漠的回道。 一处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无人小巷,一阵刺人肌肤的诡异阴风呼呼的吹过,这些脱落墙皮的墙壁上,从地缝中飞快钻出的魅影一闪而逝。 陈利和刘玄南凭借敛气决,屏息凝神,在周余生目光触及的地方,犹如跟周围阴暗的一切,融为了一体。 “等江师弟。”刘玄南说完这话,便没有再说话了,这种诡异的气氛中,就连空气都骤然降下了几分。 凭借着一缕微弱的火焰,勉强看清周围一切的周余生,忽然被一阵阵锣鼓升天的声音,吓得哆嗦了手。 “大佛游行开始了!”刘玄南不再多做停留,在这种情况下,周余生只能一味的跟着刘玄南行事,就像他从来不知道计划的详细过程,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罢了。 他忽然觉得,在这场看似围绕着峰核的计划,自己不过是个局外人。 彻头彻尾的局外人。 “余生跟上!”刘玄南焦急的催促道,不过后方已经没有声音,再传过来。 刘玄南向着后方看去,那条暗无天日的小巷中,哪里还有人影跟着自己。 刘玄南看着墙头上的脚印,脸色忽然一沉,不过对于没有任何事情,要比此时举办的如火如荼的大佛游行更加重要。 此时,周余生借着墙头,在一道道青红交接的瓦房片,飞快的沿着大佛游行的路线飞掠而去。 “看到了,跟当时在淮南集市的并不一样。”在一处屋檐之上,大佛游行的游行队伍正在从这条街道的尽头隐隐约约的走来。 这条有着完整规模的队伍,由举着那尊足足有八九尺的金身佛像的七八个壮汉为核心,前方站着一排手握长刀,头戴红色侍卫帽,一副侍卫模样的护送着其中那座金身佛像,一身华丽的深紫。 驾一匹黑马直奔而来。 两旁士兵尊畏的让开。 他直径奔至门口,下马推门而入。 在少年推门而入的那刻,紧闭的门窗忽然敞开,那从各个商铺住宅探出脑袋的家户,纷纷从房门中走了出来,朝着那尊金身佛像虔诚的大礼参拜。 而在队伍的后方,则是那些刺耳锣鼓声的来源,一排绑着红色发带,举着鼓锤,在一排排红鼓,有节奏的敲打着。 “佛说:人有八苦,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会苦,爱别离苦,求不得苦,五蕴炽盛苦。唯有身心放空,方能人离难,难离身,一切灾殃化为尘” 等那尊大佛队伍在周余生的视线中愈发清晰,他才注意到那尊金身佛像的头顶中竟然还盘坐着一人,身穿鲜红袈裟,面貌却是极为年轻,手中转动着黑白佛珠,在其口中默念法号吟诵。 这种对于佛来说大为不敬的举动,竟然还会被一群信奉佛教的众多教徒,视为神明。 就在那人目光若有若无的沿着房檐上扫过来的时候,周余生赶紧趴下墙头,心有余悸的感受着刚才的气息波动。 那绝对不是紫府境的气息波动。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四章:意外收获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盘坐在金尊佛像的少年,目光先是向下一扫,紧接着眉头一皱,轻咦了一声。 “有个很弱小的气息居然跟着我们,你派青松去看看,大概在淮南集市的城西街……甜水巷的四处屋檐上。” 少年嘴唇轻启,转动着佛珠的手指忽然停了下来,眼神噙着生动的笑意,悄悄对着眼前的虚空似是自言自语的在对自己说些什么。 “是,长老。” 虚空的波动轻点涟漪,似乎听出了微弱的回应,便目光不再放在周围的屋檐上,眼眸再度垂了下来。 大佛寺,不同于少林完全以佛为道,在淮南这样以佛为禁忌的城市,为了信奉教徒中的神,而在淮南极为特殊的存在。 为了区别开大佛寺和少林的区别,在称呼上并不是以住持和僧人自居,而是以长老和教徒为划分,信奉的佛教信仰也以少林的大有不同。 相比少林在帝国中的武学圣地之名,大佛寺却是在整片帝国臭名昭著,污秽佛教僧人,私自颁布篡改佛教圣经的邪典,偷吃杀戒的事情在整个帝国更是有所辱没佛教的传承。 但总有人这样说,正因为如此,淮南才能允许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建造以佛为名义的大佛寺,为的就是诋毁国民心中的信仰,否则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淮南是不可能允许他们的势力范围有人推崇佛教文化,阐述佛教信仰。 周余生早已匆匆离开了少年刚刚所说的那处地方,过人的谨慎,让那一副轻描淡写的一瞥,看起来绝无可能是无心之举,恐怕那盘坐在佛像上的少年,对于自己已经有所警惕。 降落墙头,沿着刘玄南先前布置的路线,想要赶在游行队伍进入岳池城的地域管辖范围,周余生早已在地图留了个心神,记下了距离岳池城最近的城池,那就是地图上坐落在雨林一带的南海城。 说起南海城,在淮南的那可是有名的海滨城市,因为靠近南海的缘故,时常会有不同国家的商船驶向这里,交易买卖,在整座淮南可以说是最为热闹的淘金之地。 聪明的人在这里一夜暴富,愚笨的人在这里倾家荡产,也正因为如此,让许多淮南商人慕名而来,做起了海外的买卖。 南海城作为淮南几百年来唯一一个,蝉联着两个头衔,一个便是在几百年来上贡朝廷的贡品,一直是稳居第一,而还有个头衔并不好听,甚至可以说这也是南海城的魅力之一。 死亡人数,失踪人数几乎就围绕着南海城的盛名,带去的负名。 …… 南海城城门口 从淮南集市马不停蹄赶来的周余生,没有立即找个落脚点,随着大波涌入南海城的人群,进到城内,他们为了避免麻烦,一早便把天澜门弟子服饰给换过了,走在人群中,竟是真的跟普通游人一般,熙熙囔囔的汇入了人群中。 “看样子得先去买张地图,不过趁这个时间,正好将我现有的兽核卖出去。” 周余生微微一笑,左手坲过中指扳指,转过身挤进了又一处门庭若市的坊市前,开始跟着街市人来人往的人群,闲逛了起来。 “老哥这东西你卖吗?” 在周余生距离不远的草市前,一名年纪轻轻的少年指着贩夫身前的摊位,小心翼翼的问道。 贩夫摇了摇头,神色冷漠的指着少年所指的东西,淡淡的的回了一句,“不卖。” 少年怯生的点点头,继续朝着下个摊位看去,那名贩夫双手交叉摆放在胸前,目光时而仰望着天,时而撑着垂落下来的双手打了会盹。 不过往来的人群,竟是自那名少年之后,再也无人问津那间摊位,那名贩夫也不着急,依旧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周余生好奇的看了两眼,贩夫似是有所察觉的偏过头冷漠的看了一眼周余生,视线浮现出一抹凌厉,不过这种不寒而栗的凌厉,停留了几秒,便一下失去了对周余生的所有兴趣。 “臭小子,你到底买不买。”就在周余生略微失神的那刻,那个在摊铺前一直站着,微笑的贩夫,嘴皮都笑得有些僵硬了,见周余生还没有打理的意思。 不禁心生怒火,自然语气重了几分。 “不好意思,不买。” 周余生略带歉意的朝着贩夫摆了摆手,本来理就不在自己这里,声音更是懦弱的沉了下去,当即也不敢望向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埋着头向前走去。 贩夫轻哼了一声,但是他的脾气也是极好,虽是不悦,却也没有什么过分之举,不耐烦的赶了赶周余生,便又百无聊赖的坐了下来。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就在周余生低头从那些摊位一扫而过,不禁感慨,这南海城虽然没有像紫金阁这样,出手都是些罕见的法器和灵宝,但南海城胜在人杂,出售买卖的东西更是杂乱无章,眼花缭乱。 小到绣花针,大到连古铜大刀都是随处可见。 “这位小哥要不要看看这木灵芝,你看这木灵芝的成色,赤灵芝腹面是均匀黄白色,实属炼丹和服用上品的选择,这南海城如此成色的木灵芝,想要以这样价格买到这种成色,绝无仅有。” 就在周余生的眼神掠过每个摊铺前,被一些根本见都没见过的古怪玩意,生了兴致。 身后却是有个矮小的少年郎拍了拍他的肩,朝着他大声朗朗喊道,手中抓着张古怪灵芝的芝柄,也不爱惜手中的古怪灵芝,就那么让周余生接过的古怪灵芝。 不过接下来这少年郎的举动完全令他惊呆了,那双肉肉的小手冷不防的抓向了周余生的抓向,将周余生的双手握在自己的手心,而后就是一脸狡黠的冲其一笑,从前方距离不远处的唤来了令个少年,抓着周余生的手,邀功般的冲着少年讪讪一笑。 “这位小兄弟你可是握了这木灵芝的精华所处,木灵芝炼药的精华和药材的本源之力可是都在这芝柄之中,既然你已经握了,这木灵芝就归你了,我也不收你多,就收寻常灵芝的价格,一百枚低阶灵石,不算多也不算少吧。” 另个少年贼眉鼠眼的盯着周余生,也不怕朗朗乾坤之下,作着为人不耻的江湖行骗之事。 如果说周余生还是当时那个初出茅庐,啥也不懂的无知少年,自然会被他的花言巧语,吓得花钱消灾,不过看其那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周余生却是忍不住的噗嗤一笑。 而令周余生的眼神一凝,那件少年单薄的灰衫之后,有着件破布背心小角敛着袖口翻了出来,周余生噎了口气,看向了那位于小角上的青色徽章。 “这家伙,竟然是天南会的人。” 当日在小孤山镇上他也曾经目睹过坐镇法阵四周的天南会修士,那些天南会修士的左胸处,好像都佩戴着这种青色徽章。 不过周余生一副丝毫不慌乱的样子,令那名少年看起来有些心虚。 “我说小哥,先不说你握着木灵芝的方法就不对,你在从何种途径获得木灵芝的情况下,就不该把它事先放到青檀盒中,防止它本身体内的灵气消失,再者说你这也不是天然的木灵芝,一般天然的木灵芝大都生长在悬崖峭壁之上,绝对不可能是普通的树舌可比的,而且你说这赤灵芝的腹面,的确是黄白色的,不过吗……” 意有所指的停了下来。 说到这里,那副胜券在握的少年已是冷汗淋漓,面色苍白,看那副恶魔般的笑容,心中不禁升起一阵莫名的恐惧。 “这是你在掺杂了水灵气,提取了树舌中微弱的本源之气之后的样子,这树舌本就与赤灵芝长得极像,外行人可能不清楚树舌和赤灵芝的区别,但树舌的区别就在于,长期接触空气这样的赤柄还未发黑,要比赤灵芝更能承受天地灵气的侵蚀。” 周余生毕竟在灵尘子的强迫下,熟读了几本基础药纲,对于这种赤灵芝的火之本源和木之本源极为浓郁的天材地宝,但是在世面上却极为常见的药材,自然有所耳闻。 “你是炼药师!”他惊慌失措的失声喊道,不过又碍于往来的人群,他虽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但还是掩面着,瞪大瞳孔。 尽管年轻稚嫩的周余生怎么也看不出来是炼药师的模样,但从其口中一针见血的见解,令少年不禁想到周余生可能是炼药师,又或者是出生在某种医药世家,出来历练的公子哥。 “我看起来像吗?”周余生倒是心满意足的询问道,不过抬头时,此时那名少年已是与那名少年郎拨开人群,神色慌张的从人群中仓皇而逃。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一道古怪纹路就在周余生的手心间,抓着周余生的手心蔓延而来,而后化作数条纤细的藤条缠着树舌的芝柄中屈身而上。 周余生见状,脸色不由的一变,抓着树舌的手放入青衫之中,飞快的离开了人群。 不过就在周余生离开人群的那刻,身后摊铺后的一名男子收起了东西,紧跟着周余生走了过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五章:青衫道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南海城渡滨码头 往来商船上,一群皮肤黝黑,身穿着背心的居民,有老有少,装卸着船上的货物。 周余生顺着甲板上拐进了一间小巷,谨慎的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再度拐向了令一条小巷,不知穿过多少狭窄小巷,周余生面色苍白,强忍疼痛,从沾满血迹的内衣中伸出那被无数鲜活的藤条缠绕的手掌。 周余生试图甩过手上的树舌,可那条树舌如跗骨之蛆一般,任由树舌上的藤条源源不断的剥夺体内的灵力。 周余生的右手指尖腾出冒出一缕火焰,体内道海翻腾,一缕赤色火焰就那么挣脱了银白色雷弧的束缚,顺着脉络,映得周余生整条手臂宛如烙铁一般,鲜红骇人。 他顺着那条藤条将火焰附之于乱颤的藤条,这藤条就像天生不惧怕火焰,在火焰的跃动下,那条已是手指般粗大的藤条,非但没有融化的意思,更是在火焰的燃烧下,重获了生机一般。 照着情况下,还没等体内的灵力恢复,自己恐怕已经被这些诡异的藤条弄得生不如死。 “是刚刚那两人?”半晌后,他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树舌中,一道细微的空隙自那缠绕的滴水不漏的藤条群中,碧绿的光芒从中射出,最后穿过那条藤条群,直冲云霄。 “这是树纹。”一道苍劲有力的声音,忽然从巷子的对面传了出来。 周余生双眼微眯,抓着那条树舌的手,慢慢的向后退去,谨慎的保持了双方一个最为安全的距离。 他明明有机会逃跑,但理智告诉他,既然那人知道他知道手中的东西,想必也有解决之法。 “树有年轮,年轮的磨损中,沉淀了悲喜,那些说给树听的话 嵌在树的年轮里 最后在树的岁月中,形成树纹。” 他从无尽的岁月中走来,像是雕刻般精心细琢的脸庞,透露着一股子无言的落寞。 周余生愣在原地,忽然之间,萧瑟的秋风飞到半空中,无力的倒退了回去。 刹那间,周围的一切变得凝固了一般,自那闪烁着诡异魂火的眼眸中,时间就如同凝固了一般,静止在那双眼眸中,产生的时间中。 周余生畏惧的越退越后,可是明明近在咫尺的地方,却变得遥遥无期。 当体内的灵气也不再流通,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是鬼魂!” 飘浮在空中的中年男子,果然如周余生所见,所有的鬼魂,都不能站在拥有阳气的土地上。 这是抓猹老头告诉他的。 “难怪树纹会找上你,原来树的亡魂会找到你,原来是他看得见你,又或者说你看得见他。” “你是?”那声冷漠至极的声音越来越靠近,在那张催动着火焰,映得那张极为狰狞的脸,愈发清晰。 “你是那个在草市中的贩夫。” 直到看清那张极为狰狞的脸,那个在草市中,唯一赶着人的贩夫,特立独行,周围的人却像个瞎子一般,总是能匆匆的离开那间摊铺。 “贩夫?”中年男子似乎听到了很好笑的笑话,不可置信的注视着周余生。 与此同时,那双黑色的瞳孔渐渐褪色,露出其中泛着白的眸光。 那张脸,在眼前才露出其中完整的真面目。 “魂白之瞳?这个时代的魂白之瞳之主?” 中年男子冷哼了一声,对于他口中所言的魂白之瞳之主说不上轻视,也说不上严肃,不过在面对着那道渗入白芒时,他的双脚悬浮在空中,飘动着那件白衫,观察着周余生。 “元象中期?太弱了太弱了。”贪婪的嘬吸着周余生身上的气息,扶着下巴,一脸遗憾的说道。 “不过修炼的心法倒是十分奇怪,似乎是种不同修炼法门的心法,还真是好奇啊!” 那名中年男子倒是自来熟,围绕着周余生,不时飘动着脚下的白烟,凑近周余生的下巴,弹了一只额头,竟是穿过周余生的额头,如若无物。 “那前辈,你既然那么厉害,怎么会死呢?”周余生没好气的看着头不知羞耻的鬼魂,抓着自己的不足,一个劲的数落,心中难免有些恼怒,阴阳怪调的说着。 “哦?小家伙还有脾气。”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调侃道,看着周余生满脸不自然,又是一记毫不在乎的调笑。 “老夫先前在世时,向你这种胆敢调侃老夫的小蝼蚁,估计都已不存在于世上,没想到我大名鼎鼎的玄元门青衫道人,也会有那么一天被个连雷劫境都没的小辈耻笑,说来也是可笑。” 自称是青衫道人的中年男人,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不过转息之间,再度恢复了那张眉眼带笑的不正经老头模样。 “又是雷劫境?” 周余生回想起那天在落星镇周夫子跟之前提到过的雷劫境,不过当时自己对这所谓的雷劫境并没有什么兴趣,如今再度被这老头不以为意的提气,回忆一下子勾了起来。 “正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唉真是可悲可叹,不过也好啊,感受下这些蝼蚁的生活,也好也好。” 像是自我安慰般的告诫自己,那名青衫道人又是飞到了周余生的身边,抓着周余生的头发玩弄起来。 在周余生眼里,这大名鼎鼎的大陆强者的形象与这没点正经的老头没有一星半点能沾上边。 周余生把他当玩笑,却也不知那名青衫道人也把他当成玩笑。 两人就这样皆在对对方不信任的诡异环境下,相视一笑,紧接着又恢复了一脸漠然。 这时候,那从左手臂膀中陡然传出剧痛,几乎令得他的身体在感受到那股疼痛,竟是一刻也忍受不住的浑身抽痛起来,脸色扭曲,抓着左手臂膀的右手,一股火焰就那么一鼓作气的冲入那团鲜活的藤条之中,利用火焰的灼烧之感,缓解体内抽动灵力之痛。 不过那种疼痛一闪即逝,取而代之则是钻心之痛,擦着被烧成火红一片的血痕,勒紧着他的肌肤。 “忍着点,这树纹既然找到了你。必定是有什么信息告诉你,放心我会免你一口气,只要你答应让老夫不再做孤魂野鬼,从此吃香喝辣的,可好。” 青衫道人一脸坏笑的看着他,那双盯着周余生的眸子,如同鱼饵遇到了落网之鱼,充满了诱惑。 “怎么样,这样的提议可好。”青衫道人脸色一变,旋即又是追问道。 周余生还是一声不吭,不过此时他的脸已经在疼痛中抽搐,扭曲成了一团。 “活着总比死要好吧。” …… “你难道也想等你死后,灵魂超脱不了,流连于人间吗?” …… “你这小家伙怎么这么倔呢!罢了罢了,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老夫做主带你去淮南的机缘之地,九转秘境中寻求一份你的机缘。” …… 不过此时,随着吸取的量越来越大,体内的灵气也渐渐地朝着一边倾斜而去,那在体内沉寂许久的玄龟,忽然在地震山摇中,蓦然睁开了迷茫的双眼。 显然也是感受到有其余的力量在分配周余生体内的灵力,素来平静的双眼也是在道海的触底反弹中,趴在道海上的巨大四肢也是缓缓的挺立了起来。 一顿鲸吸牛饮般的浩瀚吸力自体内浩浩荡荡的猛然传出,干涸贫瘠的嫩小幼苗,在这股相互抗衡的灵力对战中,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开始生长起来。 五脏六腑遭体内玄龟的吸力,满目疮痍,惨不忍睹,如果不是体内的灵气还不足以动用那能撑船的肚子吸取,恐怕五脏六腑都会在这种吸力下易位。 不过就是这段时间里,周余生的神识得到了缓和,渐渐的能听清周围那个恬躁老头的声音,然而,这个时候青衫道人的脸色已经极为难堪,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是怎么面对如同蝼蚁般的存在会心慌意乱。 “难道就因为这孩子有魂白之瞳嘛!” “就最后一个,如果他还是没答应。老夫真的就立马就走。” 青衫道人暗自下定决心的说道,殊不知,他口中的最后一个到底是多少个最后一个。 “我带你去找淮南禁书!” “我答应你!”周余生艰难的抬手,看似被这老头说服,实在是被这烦躁老头吵得耳朵没有一刻是嗡嗡响。 “算你识相!”说到这里,他的气势再度恢复了初见时那副特立独行的样子,不过只有他知道,他有多么庆幸,又或者说有多么的慌张。 “给我停下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六章:南海雨夜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当周余生坐在苍穹上俯瞰芸芸众生时,再度回想起那天的时候,今日所闻所想,周余生总有些苦涩。 “小子,你来南海城是干嘛。” 那烦躁老头倒也是顺着八竿子就往上走的主,在周余生点头答应之后,便附在周余生的身上赖着不走了。 周余生没有立即的回应他,而是顺着小巷从巷口走回了草市之中,而此时的南海城,海面风平浪静,不过草市中的人不知何时已经走得差不多了。 唯独留下来的几家,贩夫看了看寂静的天际,轻叹着摇了摇头,收起了身前的摊铺,慢悠悠的走出了集市。 “这南海城要下大雨了。”青衫道人忽而叹口气,空洞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远处万籁俱寂的天际,沉声说道。 周余生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青衫道人,有些怀疑,不过随着那收摊的贩夫一起,离开了草市,就近找了个避雨的落脚地。 紧接着,狂风呼啸,好像要撕裂整个大地似的,天空中的黑云立刻翻滚着聚集起来,一刹那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雨落在窗玻璃上,发出了“啪啪啪”的响声。 “这南海城的天气最为阴晴不定,不过住在这里久的居民,大多能通过海面和云层的走势分辨会不会下雨。而南海城的雨季,每年便是在这个时节。” 避雨的屋檐下,悬挂着一副金色的牌匾,上有陈王府字迹,在细雨下,朦胧的显露出来。 陈王府上有尊石首,精心雕刻,墨黑的嘴巴含着颗普通的石珠,双目倒也显得煜煜生辉,宛如玛瑙般,在雨夜的映射下,迸发着诡异的光芒。 石首在这种府邸最是讲究,距传在门前摆放一尊石首,可保来年风调雨顺,降妖镇魔,就跟周余生门前的那通水井,不过是为了寻求吉利。 “陈王府?周剑南曾经说过陈冬背后的家族便是陈王府,真是凑巧,这也能走到陈王府的府邸上来。”周剑南双眼不禁微眯,久久的注视着陈王府上金色的牌匾,陷入了沉思。 旁边飘荡的青衫道人,满脸狐疑的盯着他,问道,“陈王府?” “你知道这地方?”周余生轻咦了一声。 青衫道人反常的摇了摇头,神色冷漠的回了一句,“不知道。” “要叩门吗?”周余生微微一愣,看着那在门栓上的金色簧片,又故意的往了往石首前的那处狭小角落挪了挪,询问道。 “你自己看着办,还有你与我沟通,千万不要开启魂白之瞳,即使你拥有魂白之瞳,看到些不该看到的东西,会成为阻碍你未来修行的心魔。” 青衫道人理了理青衫上的褶子,即使从那张透明的衣衫上穿手而过,他依旧毫不介意的一笑而过。 “日后你与我心神沟通,免得被无心人窥探道,毕竟你虽能通过魂白之瞳与外界的亡灵沟通,也会为自己吸引些不必要麻烦。。” 周余生第一次认真端详那张并不显得苍老的脸,心中着实一暖,在那不以为然的目光下,郑重的点了点头。 “等你到雷劫境以后,我自然会告诉你我的过往。” 那在空中飘荡的青衫道人,甩了甩手,忽然向着周余生手中扳指掠去,化成一缕白烟,挤了进去。 “放我进去。”还没等周余生有反应,扳指中那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就已是响了起来,周余生错愕,半晌后恍然的坲过扳指,将扳指中斑驳的绿影向着扳指内褪去。 那在扳指中如同云雾般的白烟,顺势挤进了扳指之中,机括逆行,随着白烟在手心间消散,周余生心神一眼望去,只见那原本平静的扳指空间内,忽然地震天塌般的从无云的天际中压境了下来,将扳指内的空间彻底笼罩在其中。 走在灰朦朦的雾色里,看晨雾如薄云,又似轻烟,笼罩着大地。 “这东西是?”在扳指的空间内,独立着四面上有青云缠绕,下有凶兽横行的碑面,如同当时周余生第一次在戒指中看到的,那连接天与地的四大石碑。 “不清楚,在我父亲将扳指交给我之后,就一直存在在这里,空间里也没什么东西,还有尽量不要动我扳指里的兽核,还得拿去卖还钱。” 周余生有些吓了一跳,在魂白之瞳的作用下,他看到的是那团白烟挤进扳指中的那刻,中指间的骨头明显有了颤抖的迹象,似乎承受不住挤压而去的压力,就连扳指都有着涨满的迹象。 “这东西我似乎在哪里见过?”青衫道人神情古怪的绕着那四通石碑萦绕,其上凶兽追捕青云,择日,踱月,渡江,跨越了整个万里去追天际的青云。 “上清图?”青衫道人脸色一变,那刻的石碑突然像崩碎了一般,在他的眼中,整个空间内轰隆隆的颤抖,石碑上的青云凶兽,似乎在他的眼里,逐渐幻化,融合于青云,扭曲于青云直上的凶兽,满脸骇然。 “臭小子,你可知你身上怀揣着多大的机缘!”青衫道人收敛起了笑容,眼神中前所未有的凝重。 “罢了罢了,等日后到雷劫,你自然能看透这上清图的玄妙!”青衫道人叹了一口气,从石碑上飘了下来,再看着空间内的那堆数量颇多的兽核,哪里还有半点存在的影子。 “雷劫,到底是什么?”显然还没有察觉到空间内的变化,周余生满脸疑惑的喃喃道。 不过下一秒,沉入扳指空间的那张脸,可以说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青衫道人,可是后者满脸茫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周余生噌的一下怒火中烧。 “要么你给我滚出来,要么给我个交代,否则我觉不允许我的扳指中有个来路不明的窃贼。” 周余生冷冷的说道,一字一句的几乎是从嘴缝之中蹦出来,前所未有的冷漠,令那张稚嫩的脸看起来充满了威胁。 “真的不管我事!我已是鬼魂之身,又哪里看得上如此低阶,沾满血腥的东西。”青衫道人摆了摆手,语气孤傲,丝毫没有因为的周余生的强势而有半点退步。 “那东西去哪儿了。” 周余生相信了青衫道人,并不是源于对他的片面之词,而是在翻阅典籍的过程,周余生的确是有看过一般亡魂生前既以沾染鲜血,大逆不道,不堪为灵魂重塑,能洗刷他们罪过的大补之物,唯有如同雪莲般,这种旷世罕见的圣洁之物,才能有助于他们重塑肉身。 “我怎么知道。”青衫道人脸不红心不跳的打了个圆谎,但神色的平静几乎让没有经过太多世事的周余生,相信了他。 “算了!”周余生也是心软的主,与其在空间内纠结兽核的问题,不如想着如何填补兽核消失带来的资金短缺。 青衫道人神色冷漠的注视着他,盘坐在祥云间,流离与春草外。 “你不是问我雷劫到底是什么东西,玄元存在洪荒宇宙五千万年有载,上古时期,强者如林,天下仅只有一块中州大陆,那便是位于玄元门的太清宫。 凶兽蛮地,秘境废墟,这种只存在于典籍中的记载,的确存在。 而在中州大陆的上位层面,细分着对于凡人和仙人的区别,那便是雷劫之下,万物为凡。 在中州大陆如同你这等修为的修士,如过江之鲤,千千万万,几乎每个中州大陆的修士,都如同你们所说的不再为凡,但何为凡,不过破而后立,体内仍积攒着凡性,身体依旧是衣食父母所给,从娘胎中出来,带着承载灵魂的肉身降世,那便是凡体肉身。 万千玄雷凝聚成一道雷劫,雷劫降世,方能褪凡成仙,肉身经过至极本源之力,洗涤干枯肉身,化凡为灵,才能成就大无上之道。” 青衫道人这才深吸口气,于扳指上留下烙印,脚步一顿,遨游在九霄天外的向往,抬头看着远处天空,双目慢慢露出明亮光芒,想到褪凡成仙的过往,不禁黯然神伤。 “至于雷劫之后,有雷劫降临,这等遥远之事,不是现在应该考虑的,也不用立刻去决断,倒是大佛游行恐怕已经到岳池城了。 周余生闭上眼,几个呼吸的时间睁开,目中平静,将之前起伏的心绪压制。 “你是来找大佛游行的麻烦的?”青衫道人脸色急变,冷声说道。 “我乃天澜院弟子,自然有义务为师门追寻丢失峰核,如果贪生怕死,还不如做个无忧无虑凡人,安稳一生。”周余生自然听出了青衫道人所言浓浓的不可置信,也正如他所想,这次大佛游行之旅显然很有可能是自己葬命之旅。 “大佛寺居然敢动天澜院的峰核,臭小子你莫非是搞错了,故意诓骗老夫。”青衫道人冷冷说道。 “大佛寺自然不敢动天澜院的峰核,而是一群早已在天澜院有所动静的古蛇,盗取峰核后逃到了大佛寺。而我此次下山,便是为其而来。”周余生回答道。 “古蛇?那个百年前臧清荒漠灭绝的古蛇,居然又出现了?”青衫道人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开口。 不过在青衫道人脸色变得严肃时,那借着雨势缓缓走在街上,举着柄漆黑长剑,忽然凝住,在望向周余生的那刻,瞳孔收缩。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七章:雨夜仇杀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小老鼠,果然来到南海城了。”那在雨势中举着柄漆黑墨剑的人,嘴角含笑,周余生的双目微眯,看清了来人后,嘴角僵在了那里。 一名少年,踩着雨点,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暴掠而来,于此同时,那柄漆黑剑锋下的雨帘如同水幕般自掌心间汇聚而来。 “陈冬。”周余生暗叫一声不好,当即没有任何犹豫的转头就跑,他可不会傻乎乎的站在那里,等着别人来杀他。 “你不怕在南海城闹事,惊动天澜院吗?” 紫府,府邸为道海,道海以成江的流通,引动气血,脉络,道海的联动,这便是气血,封身,补脉的来源,周余生知道那浑身暴涨的气血,这陈冬竟然早已突破紫府初期。 “南海城每年死的人,可是都送往我陈王府,等你死了我自然会将你的尸体大卸八块的送去陈王府中,我倒是没想到,你会自投罗网。” 陈冬讶然,那张戏谑的脸庞,闪过一抹笑意,不过那张生硬的笑容,令那张冷血的脸,显得滑稽骇人。 “当时仗着淮南使还能放过你,但现在呢?你身不在天澜院,而是在南海城,由我陈王府统一管辖的城市,就连现今南海城城主都是我陈家人,你觉得你今天走得出去吗?” 陈冬已是剑尖点地,一股刺耳燥人的剑鸣声,嗡的一声在淋湿的地面,举着漆黑墨剑,向着远方腾空而起。 “臭小子,千万不要硬碰硬,我感觉到这剑中蕴含着剧毒,这贼子的剑虽有精铁打造而成,却不可能有如此威能的。” 青衫道人的声音从扳指中陡然传出,周余生眼神微眯,虽是逃离的时候极为狼狈,但眼神中已是闪过一抹若有若无的杀气。 “风扫:水!”身躯向着后方倒退而去,沿着屋檐上一跃而起,紫雀铮的飞出剑鞘,湛蓝的剑面上水平如镜,雨势滂沱,骤雨抽打着地面,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风追赶着雨,雨绵绵不绝,化为一张犹如明镜的水幕,手腕陡然打转,将成片的雨滴酿在剑面之上,横切着雨势,一道剑芒已是向着后方打去。 漆黑墨剑单手一抬,陈冬的脸上极速充血,手腕已是划过一抹半月,气血翻滚,扛着墨剑的重手已是硬悍在那道剑光中。 雨点“劈劈啪啪”地敲打着玻璃窗,那张遍布着奇异符咒的臂膀,轰的一声砸开了那道水幕。 “这小子功法有些古怪。”陈冬感受着手腕的颤抖,刚才虽说是试探一击,但那道剑芒的威力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南海城的草市最为寂静,沿着陈王府降落墙头,就连住在郊外的草屋上,遮掩屋檐的芒草,都在雨夜,成片成片的脱落。 “封土罡剑诀。”陈冬倒也没想到凭借元象中期的灵气,居然能屡次的逃脱的攻击。 剑罡之上,罡厉之风不安的躁动着,清风拂过的刹那,却只是愈发的狂暴,风月静好。剑气如同被赋予了生命,环他周身自在游走。 “戰土决。” 那一刻,大地都在颤抖,于他剑身中的那股罡厉之风,环形般的以他自身撕裂了大地,带起衣袂翩跹,顷刻间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在摇晃着颤动的大地,将这方圆百里犹如天翻地覆一般。 气血翻滚不定,暴涨的鲜血在他体内如同噼里啪啦的擂动着战鼓,一层层环形状的剑气,咻的一声飞出手心,只见剑下大地,心脏般鼓动着,似乎有什么可怕的势头即将降临出现。 “那是什么!”周余生心有余悸看着后方,似乎方圆百里的灵气都在朝着那柄墨剑转动的位置,汇聚而去。 他丝毫不怀疑那柄剑,有刺穿他胸膛的可能。 “剑修最是不屑靠着旁门左道,不过看他凝聚土本源之气的方法,估计是中州大陆道家机关剑气凝聚的法子。”青衫道人轻咦了一声,而后这种无法轻视的动静,既他之后,不屑的冷笑道。 “凝聚剑气的法子有很多种,中州大陆就连医家都研究出了独特的凝聚剑气的法门,现中州大陆下的许多大陆,大都靠着这些残缺的剑诀,就自以为天下无敌了?” 周余生微微一愣,那碎在原地的年轻影子,借着雨势,飞快的下降墙头,只剩下残影还留在原地。 “你逃不掉的,这凝聚剑气的法门虽然耗时极长,不过早已在剑气锁定你的时候,这凝结的剑气就会不死不休的追杀你,直到操纵剑气的主人灵力枯竭。” 青衫道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周余生的身法,而后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 “趁着在凝结剑气的时候,为了以防万一,在他的周围应该会有护体法器,得想办法突围进去,否则凭你元象中期的灵气储备,是无法跟紫府境修士相提并论,他在这个时候凝结剑气。恐怕也怕有人将你的身上秘密,泄露给其他人。”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朝着原路返回而去,握着紫雀的手心,一刻也不敢松懈的缓慢前行。 那道被树舌撕扯的狼狈臂膀上,青筋之上,火红的脉络沿着如同树叶般,遍布着赤红脉络的左手之间,火焰翻滚间,又是一道银白色雷弧,雷弧扭曲,将周余生手心间的火焰,在雷弧的作用下,映得宛如银白。 “你看见他左手的铁盘上的那道项链了吗?恐怕就是防止剑气外泄的辅助法器,恐怕以他的修为,还无法将剑气完美的控制下去,而在他道宫位置上,那是雷门。” 青衫道人神色严肃的提醒道,就在凝聚剑气的那束人影之后,遍布着银白色雷霆游离在大地之上,如同雷海般在他的周身萦绕不断。 剑若霜雪,周身银辉。 “雷门那是什么东西?”周余生的双眸倒映下,那将天空照的宛如白昼的雷海,犹如重新焕发生机一般,挣脱着陈冬头顶,凝聚的剑气。 那在剑气之后,有着一道银白色的大门在雷弧抖动中隐隐的形成了。 “雷门那可是一次性护体法诀,看样子你跟这厮的恩怨还真是不死不休,如果不是我的提醒,你恐怕还在亡命逃脱,他居然还留了个心眼,防止你在他凝聚剑气的时候偷袭他。” 青衫道人带着几分戏谑说道,不过此时,那张脸上已是看不见笑容。 “这件事绝对跟周剑南脱不了关系,恐怕还是周剑南主导的,为的就是让我在天澜院外悄无声息的消失。” 一双眼睛悄悄的鼓起,和眼眶形成平面。 “那只能这样坐以待毙吗?” “你身体里有水灵脉吧。”青衫道人淡淡的问起。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看样子得靠自己的样子了。将雷门的雷本源之力导入体内,估计还会有意想不到的奇迹。”青衫道人的声音突然顿了顿,脸色变了数遍,正色道,“但是你要抗住比雷本源之力更加强大的力量,是生是死,就得看你的造化了。” “去吧。” 剑气搅动的黑色漩涡,在裂变的天际,已经形成了一道道涟漪,遮蔽天际的乌云畏惧似的离开了那处一圈圈涟漪涌动的天际,大雨疯狂地从天而降,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不过紫府境就能操纵这样的剑气。真不一般。”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八章:雷门道宫 - 万界仙域 - 悦泽 “雷门在道宫的位置,切勿触碰兑字宫的雷阵,这雷门虽然只是一件辅助护体法诀,不过在雨夜可以吸收雷霆之力,这兑字宫的法阵就是以雷门的基础,转换法相之力的法器。” 青衫道人脸色一沉,周余生起身飞出,握着紫雀的手心手背皆是汗,冷汗淋漓,咽了口口中的唾沫,拭着剑锋扶摇直上。 “我明白了。”周余生微微一笑,已是借着墙头的踏板,轻旋着身,如同身子并未站直,竟不转身,便即反弹而出,犹如一溜轻烟,相隔十余丈间,便飘到了三株松树之间。 “有人来了!”陈冬的脸色微微一愣,便看到相隔不到百里的松树上,周余生的身影如同浮屠游龙般的向着自己暴掠而来,当即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随着气血的滚动,变得狰狞骇人。 “火蛇蟒。”手心翻滚的火焰之间,噼里啪啦的雷弧在其中萦绕,手腕猛的抖动下,那条化为实质的青火,陡然凝结而出,一条青色赤蛇就那么在他手上极快的浮现而出。 手腕如同闪电般自天际横落而下,其上攀附的火焰,一对鲜活的蛇信子缠绕在那条红色缎带之中,夹杂着破风之力,向着下方猛然落下。 “啪!” 一鞭已是落在那道雷弧的位置,顿时手心间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周余生强忍着疼痛,挥动着手中赤蛇,直捣黄龙般的冲进雷门之中。 陈冬哪里还看不出周余生的用意,当即大手一挥,手中法印一变,只见在其周身萦绕的银白雷弧,忽然向着天际涌现而去,铺天盖地的化成一张银色巨网,向着周余生笼罩而来。 陈冬的脸色闪过一抹狠戾,横立在天际的漆黑墨剑,一滴漆黑的血液自剑锋之中淌出,重若千斤般的落在了那张开的嘴中,顿时口中碎齿嚼动,瞳孔猛然收缩,眼眸之中竟是只留下一道宛如闪电的缝隙。 “陈冬就是那头古蛇?”周余生的脸色剧变,久久的注视着那双眼眸,从圆润徐徐的向中间收缩,露出一对宛如蛇眼的瞳孔。 骇人的眼神中,仿佛蕴含着无尽黑暗,直射人心,蛊诱魂魄。 “不,那不是古蛇。那是那小子的特殊瞳术,蛇心眼。同你眼中的魂白之瞳,统筹在瞳术之范,不过那小子的瞳术可不像你现在的魂白之瞳那般鸡肋,那可是实打实的攻击瞳术。” 青衫道人同样从空间内看清了那道来人之下,当即便在那道瞳孔之下,辨认出了那道瞳孔的真面目。 “蛇心眼,可是蛇心灵体自行衍生出的一种诡异瞳术,同蛇的眼睛一般,让人不自觉的露出恐惧和慌乱,人一旦在战斗中陷入慌乱,从而快速得知你的弱点,并在你的弱点中,迷惑你的神魂。”青衫道人的声音冷冷的传出。 身形闪掠过半空,周余生那道蠕动着鲜活的赤蛇,夹杂着一股音爆以及炽热,狠狠的砸向陈冬。 陈冬沉吟瞬间后,那柄盘旋在漆黑墨剑缓缓落地,刺耳的剑鸣声犹如龙啸般连绵不绝,脚掌一踱,身形已是化为一股青烟,佩戴着那柄漆黑墨剑的身体消失不见。 周余生脸色一变,身体向前一跃,深陷雷池的脚步停了下来,手肘向后延伸而去,带着呜啸的破风之声,再度重重的砸在了陈冬肩膀之上。 “嘭!” 雷池中的那股诡异的波动,道宫的雷门的忽明忽暗,脚下却是忽然一沉,脚下银白色的匹练以一种避无可避的速度,化作一只银白巨掌死死的束缚着周余生的脚踝,雷霆升腾,潜龙在渊般的在周余生的眸中,更为刺眼。 “死吧!”陈冬的脸色瞬间闪过一抹喜色,那柄漆黑墨剑已是快一步的冲入雷阵之中,挥动着雷霆那柄漆黑墨剑,剑若银霜,轰然的引动着雷霆的走向,如走游龙般的从地面上,催动剑身上的剑气,轰然砸下。 “趁现在,进入道宫!” 弥留之际,青衫道人慌乱的声音陡然传出,声音如同惊雷般,周余生下意识的向着远方望去,体内疯狂运转着玄龙九转,一股磅礴的力量顺着脉络向下延伸而去,他的双眼刹那变得冷凛,道宫中消失的灵气,疯狂在窍穴中翻滚,最终化为一股临时的起劲,朝着雷池中的道宫一脚迈出。 那本以为会将周余生砸的得血肉模糊,尸骨无存的陈冬,脸色一变,但下降的剑身已是超出他提剑的力量,脚膝微弯,身体成弓形之状,瞬间后,骤然拔高。 “啊!” 不过一脚迈入道宫之中,身体就如触电般,寒毛卓竖,身体就像僵在半空中,拖动着体内的酥麻,步履艰难的朝着道宫中央走去。 “臭小子,将体内的灵气化为乌有,引动雷霆的力量,在中州大陆不过尔尔,你要试图摒弃心中杂念,尝试用神魂导念,千万不要用肉身硬抗雷霆的力量。” 一股股细小电流顺着指尖流向扳指,原本平静无风的空间内,忽然眼前一片昏暗,只有在闪电时划出一线亮光,扫去昏暗带来的沉闷。闪电过后便是隆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然后重重地一响,炸了开来。 青衫道人哆嗦了一声,颤抖着声音将他的声音从空间内送了出去,不过再这之后,空间内就像恢复了寂静一般,青衫道人的声音再度没有传来。 空间内,一道道闪电轰击着空间内的大地,那在风雨中显得形单影只的渺小种子,孤独的留在这片茫茫天地间,不过随着那道雷霆,将那颗幼苗焦得外焦里嫩。 那颗幼苗竟是有着滴滴蛋液从中流出,不像活物,但显然更不像死物了。 但现在的周余生,显然无暇分神空间内那颗幼苗的变化,他只感觉身体内的脉络都在承受着雷门的雷霆之力,不过在这有丝丝电流蔓延过的脉络,那个在树舌之后沉睡的玄龟,却丝毫对于外界的力量,不为所动。 “摒弃心中杂念,尝试用神魂导雷霆。”即使心头总有股声音,压着体内愈发暴躁的心绪,却奈何这股顺着体内杂乱无章轰击的力量,无时无刻不再挑战他的神经。 那对细小的瞳孔,谨慎的环顾着四周,忽然像个合拢的剑莲,在其眼中,化作无数剑气交织,将雷门中的周余生,从隐没的身影缓缓显露的出来。 “居然知道雷门的道宫所在位置,不管你是从何得知的,雷门的道宫只要一经释放,我不死,雷门就会在三天内死循环般的在道宫中流转。” 陈冬的脸色略微有些诧异,看着那道在雷霆中消失的身影,瞳孔微微晃动。 “不过,即使你进入雷门的道宫,我都有办法将你从雷门中逃出来,不过那个时候,你是否有这个能力活下来,就得全靠你自己了。” “封土斩罡决!” 那手中紧握的漆黑墨剑再度从手中脱手而出,化为一道惊人剑芒,直插云霄之中,那在天际盘旋的惊人剑芒,忽然调转了势头,将那雷池中的力量顺着剑身引向苍穹。 “怎么回事!” 他的神情一变,看着跗骨之蛆攀附在剑身上的银白色雷弧,他仓皇的扫过四周,眼神慌乱,但同时身体已是犹如片叶惊鸿般的缓缓而来。 他的目中爆发出如刀锋一般凌厉的杀气,几乎是同一时刻,那在道宫中,银白色的身躯侧目而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五十九章:斩杀陈冬 - 万界仙域 - 悦泽 “道宫中的力量,在削弱。那个人的气息波动再升高!” “不好!” 手中法诀一收,悬浮在空中的漆黑墨剑,周身萦绕光辉迅速黯淡下来,最后从空中沉落了下来。 陈冬脸色一变,顿时体内气血如翻江过海般的倒腾,气血相冲,身影闪动间,喉咙一涩,喷出猩红血液。 道宫中的周余生,浑身被一条条铁链般的银白色电弧封锁住了四肢,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通过四肢这个最为简洁的载体,归入周余生的五脏六腑。 体内道海在冲击下,第三颗星脉竟是同时产生了崩碎的迹象。 “这股雷元竟然如此强烈。” 在体内流通的银白色雷弧,如同道道缠绕在脉络的银白色雷弧,将身体几尽干涸的力量,反反复复的刺激着脉络在寂静中惊醒了下来。 不过,这股刺激着道海雷弧的力量,并未深入骨髓,在道海中消失的灵气,化作一缕缕薄丝,蝉翼化的贴成一片细膜,进入道海之间。 他那冰冷的眼神里,似乎重新燃起了火焰。 道海中的轸星,在反复的锤炼之下,那黯淡的星脉忽明忽暗,似乎随时会因为下次冲击而碎裂而开。 不过此时冲击的道海中,有一股神秘的能量自道海中束缚火焰的雷弧中,将周余生体内的雷弧蓦然狂涨了数许,与其中瑟瑟发抖的火焰,成了鲜明对比。 一道不经意察觉,绝无可能发现的裂缝自道海中蔓延而来。 在那股雷弧的刺激下,那片星脉终于是无法支撑的碎裂开来。 惨淡过后的景象,一副复苏之气快速涌入道海之中,如淌清水般,将其中惨烈的景象洗涤的一尘不染。 气息再度攀升而上,就连周余生也没法想到,自己竟然会如此之快的再次突破。 不过体内仍然不见好转,梵文进化的过程中,化作一道金色铁钵,护住了玄龟下的道海。 “没法将这股体内的元力,从体内导入出去,我还是没法从道宫中安然无恙的走出去。” 不过此时,那在体内封印着道海的元力,再经过源源不断的凝聚,荒罗元气经的第一年载,终于是翻开了第一篇章。 一股极为精纯的压力压缩着体内本源的流通,此消彼长,将这股流入体内的本源,如同搬迁般,将这股雷弧的力量转入窍穴之中,荒罗元气经中,缓缓的运转着其中的大小周天,像个水车般,从高处的水车中,转动着大周天,再缓缓汇入低处的水车中,转动着小周天。 将其中的本源变得更加银白,流向手心间的臂膀脉络,宛如镀了层洁白纯银,透明的洁白无瑕。 陈冬充血的眼睛驻足而来,闪烁着狠毒妖异的光芒,令人感到莫名的战栗和恐惧。 “看样子当真小瞧你了。果然人身处绝境,总会爆发出些不尽如人意的奇迹。” 陈冬目光闪动间,身体再度沉下来,向着盘旋在嗡鸣剑意的墨剑,五指赫然抓在剑柄之上,这时,紫府境的气息威压暴露无疑。 那是道隔着大海的鸿沟,紫府境的压力令周余生有些喘不过气来。 不过此时那无处安放的本源之力,则是通过灵力外泄的形式,同时从周余生的四肢和双眼之中,五道银白光芒从中迸发出来。 “封土罡气。” 陈冬调转长剑,同时身体中一股令人心寒的灵气顺着长剑蔓延而来,在他的周身,那身灵气凝结的实体,赫然浮现出九头巨蛇虚影,攀附其上。 顿时一股凝为实质的剑气,顺着虚影所过之地,张牙舞爪的掠夺而来。 那剑气席卷之处,那大地沉睡的东西似乎重新唤醒般,将周余生几乎锁定而来,同时那道有着墙般厚重的巨大剑刃,在那道土色的灵气下,突兀的凝结而出。 周余生再没有丝毫迟疑,一声低喝,汹涌地水势猛的自体内暴涌而出,稍息之后,紫雀之上就有着泡沫般的水珠,在剑锋上打转。 脚尖猛的一踏,顿时,一条条裂缝,从脚尖之处,急蔓延而开,几乎是拭着剑锋夺瀑而来。 借助着弹射之力,周余生的身体,犹如那出膛的子弹一般,暴射向陈冬。 “小老鼠,即使修为再次突破了又如何,在紫府之下,元象皆为蝼蚁。” 陈冬的眼神中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本性,那道目光恶毒,怨恨,同时满含感伤的挥剑而来。 “你可知甲澜堂为什么能称为五堂之首,可不仅是因为我身怀蛇心灵体的缘故,而是我还拥有着一种本源之力。” “臭小子小心,地下有变化,在你正前方低头处有冰属性灵气,冰属性灵气再攀高,老夫无法具体探测到那股冰灵气的源头。” 汇入扳指中的雷弧停下来,天生惧怕雷霆的鬼魂,早已在雷霆降临的那刻,寻找到了一个庇身之所。 紫雀拭地,在剑锋即将落地的那刻,忽然一道翻滚的青色火焰自剑锋中导入地底,陈冬的脸色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不过片刻的恍惚,那在地面传出白色冰霜之际,周余生的身体终于是势若雷霆般的缓缓而来。 陈冬袖袍轻挥,十几枚巨大的冰刺,散射而出,遍布的范围,刚好是将周余生能够躲闪的空间完全覆盖。 他俯身凝视着陈冬,紫雀终于首次落在了他的头上,以他的反应,绝对不可能躲过这剑。 陈冬的确躲不过此剑,就在那片刻,那双诡异的蛇心眼闭目沉思间,猛然睁开,四目相对时,有种诡异的蓝色,从他的眸底隐隐透出,直射周余生眼眸。 “给我死吧!” 他那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显得极为麻木,不过一指的距离,那柄紫雀终于是落在了陈冬的头颅之上。 剑光闪动,几乎切成片线,从他的头颅直至脚底竖落而下。 鲜血喷洒而出,自那一分为二的身体之上,如同喷泉般,一股难闻猩红的血液弥漫在了整个雨夜。 那切割成两半的双眸,还充斥着浓浓的难以置信和悲哀,瞪大着瞳孔,死不瞑目。 喷洒而来的鲜血,几乎溅了周余生一身,那股血肉蠕动之间,沾染的血液几乎让周余生剧烈不适,不过看着那半边头颅,如同荒尸般倒落在大街之上。 唯有那眸底的金光,将眼前的雨夜映得恍如白昼,在面对着那股诡异蓝光,几乎是穿透而来,势如破竹的崩溃着那道神魂攻击,一股灰色迷雾瞬间笼罩在他的心头。 “怎么回事!”青衫道人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幕,从扳指中迫不及待的飞出躯体,绕是震惊的看向了周余生和他手上的那柄紫雀。 “那柄剑,怎么越看越熟悉呢。” 同一时刻,陈王府的祖师堂中。 那百道魂灯闪烁的桌台上,一睡眼惺忪的老者坐在高座上,每天看着这些魂灯,便是他的指责。 就在一座摆放在顺位第三的魂灯,烛火忽然在其中一颤,火苗渐弱,方才彻底熄灭。 他打了个盹,又欲翻身再睡死过去,目光一瞥而过,忽然凝住,再然后,看向那盏熄灭魂灯的眼睛,再也一刻的不可置信。 “少爷死了!怎么可能。”老者惊呼出声,带着满脸茫然和恐惧,跌跌撞撞的走出祖师堂中,提着青衫,跑出了陈王府。 那道虚弱影像上最后出现的地点,竟然就在陈王府坐镇的南海城,少爷要是死在南海城,惊动了远在朝廷的老爷,这陈王府怕是一干人都不够性情残酷的人杀的。 最后受及所害的不过是南海城普通老百姓罢了。 “春花!赶紧带着儿子去少林,这南海城怕是自以后也没有好日子过了。” …… “陈王府的陈冬少爷死了。就死在南海城!” “赶紧我这就把儿子带来,无论逃到哪里,总比在淮南等死要好。”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章:青衣女子 - 万界仙域 - 悦泽 寂静的雨夜下 “去看看他手上的储物戒指,像他这种位高权重的富家子弟,随身携带的东西可是不少。”青衫道人的声音缓缓的传了出来。 周余生心有余悸的看着紫雀下,那具分离的身躯,血液还未凝结,不过在其左手之间,的确有着跟自己类似的流光宝器存在。 不过此时的那枚扳指,终于是因为主人的身死而迅速黯淡了下来。 “不过你得小心点,拿了这东西。要是被附在戒指中的家族印记锁定到你的头上,那可是相当于跟陈王府不死不休了。” 青衫道人冷不丁的声音传来,让周余生俯下身弯腰拾起那枚扳指的动作停了下来,以他现在的实力,要跟整个陈王府作对,萤火哪敢于皓月相争辉。 “陈冬是很有希望继任下一代陈王府府主的人选,家族内的魂灯会保留最后一次魂灯命主的影像,不过既然还没有人收到这里,只能说明一件事,恐怕掌管魂灯的人早已畏罪潜逃了。” 周余生微微一愣,看着那枚扳指走也不是,去也不是,都说大家族的少爷,那可是会携带着巨款游历江湖,既然肯在与自己对战的情况下,不惜动用雷门这种一次性法器,这说明他手上的东西一定很惊人。 “你怎么想,去或者留。或者将尸体送往地北堂,那里可是专门接受一切修士尸体的地方。” 青衫道人慢悠悠的声音再度传了出来,不过这一次他的话语中,透露着难以言喻的复杂。 “地北堂!”周余生瞪大着瞳孔,陡然想到了什么,奔跑在草地上,顺势俯下身拿起陈冬手上的戒指,再一跳转,整个人就飞落墙头,向着码头掠去。 “你要去哪里?”青衫道人不解的问道。 “岳池城,大佛游行恐怕已经在岳池城城中了,在不赶上恐怕线索就要断了。” 周余生火急火燎的说道。 “你现在就走,可知现在的南海城有多危险吗?岳池城虽距离南海城极近,想要徒步过岳池城,那可是得经过一处乱葬岗,不过现在的天气来看,想要去码头坐船到岳池城,绝无可能。”青衫道人神色冷漠的说道。 “还有你现在这样一身沾染血迹的样子,定会有人察觉到你在南海城闹事,南海城虽乱,却非不法之地,你在南海城大张旗鼓的走出去,是想死吗?” “新的衣服?等等我有备用。” 从扳指中取出了一套新的衣衫,用雨水擦了擦脸上溅射而出的血迹,一道刺眼蓝光划过,那身在屋檐下的周余生,便是一件蓝袍的再度掠出。 “徒步去岳池城,经过乱葬岗要多久。” 周余生的身影飞快闪烁在大街之上,同时,南海城内居然同时有人,飞快的穿梭在屋檐之上。 “一个时辰,从码头过去,有一堵墙直接连通乱葬岗。” “我们看样子得小心点,这南海城居然还有修士在斗法。”周余生喃喃道。 在如棋盘般星星点点的草市,聚集着商贾往来之人的码头,有批货物从一艘巨大的宛如房屋的大船上,被七八个年轻汉子,冒着大雨,送往城东口的一处极为显眼的三楼建筑之中。 “看样子这南海城的拍卖会又要开始了。”青衫道人一见此幕,声音突然一沉。 “拍卖会?那家店原来就是传闻所说的商会啊!”周余生略微沉吟之后,逐渐恍然,眼神一瞥那座翠色预流的建筑,好奇的又多看了两眼。 “而每年押送物资的时候,可不是像现在那么安静的啊!” “不好!有人!”周余生脸色一变,借着屋檐上的惯性,忽然如同燕子腾空般飞夺而出,一袭棍影黏着他的衣衫,嘭的一声,撞在了他的身上。 “谁!”周余生强忍着疼痛,蓦然剧变,向着后方的手勾起屋檐,瓦片成排倒去,撞入那道阴影之中。 “少爷,南方屋檐上有两名修士。”站在甲板上有两人,不过一人戴着面具,背后背着柄木剑,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显得极为神秘。 站在面具少年身旁,是一正值豆蔻年华的少年,穿着青色长衫,眉头一挑,不过举止之间极为得体,神色恭敬。 “是来劫这次的剔骨丹的。”面具少年缓缓摘下脸上的面具,那英气上扬的剑眉下,有着一双亮如寒星的眼睛。在他那外形俊朗、线条分明的脸庞上,闪烁着睿智的光芒。 面具在他指尖间轻捏,顿时化为一股青烟随风扬去。 “要去看看吗?老爷特意嘱托了此次货物极为贵重,必须万无一失,不可有丝毫诧异,这次的事情能不能成,决定了我们能与江南霹雳堂的合作。” 青衫少年脸色微微一变,环眼望去,脸色逐渐冷峻起来,不过显然以此少年为首。 “派铁石去看看吧!万一是调虎离山呢,铁石的紫府境初期修为估计够拖延他们一会儿,待得将最后的货物送入天地阁,必须赴江南的群英会。” 少年长身而立,注视着苍穹的眼神,陷入了沉思。 “是!” 青衫少年脚步一起,轻飘飘的坠入那艘大船下,袖袍一挥,唤来了个足有四五寸的大汉,只见此人头重脚轻,骇人的肉疙瘩,身后扛着跟身体同等高度的大刀,眼神呆滞,似乎没有灵性的样子。 “铁石,少爷命你去南方那处屋檐之上,那里有修士在斗法,切记不要恋战,如果不是为了此次货物而来的,出言制止便可,但如果是来劫镖的,下手自然要重些。” “……下山的……安排好……时间……人……帮主……” 一阵阵压低嗓音的话语,断断续续的从远处传了过来,雨势卷着伶仃的雨滴,杂乱无章的落在了地上,大部分的话音都被狂风吹得七零八散,只有小部分的话声,传进了他的耳里。 雨势惊人,打在甲板上,传来落在窗户上的清脆叮咚声,看不清甲板上的风帆,模糊不清的眼前,又是一记毫无章法的棍影横扫而来。 淋湿的头发紧贴着额头,陆陆续续落下的雨滴,几乎让他的眼睛睁不开眼睛,紫雀轻挑,手腕陡然翻转,成片成片的瓦片再度欺身而上。 那在雨夜中站起来的小小人影,同时与瓦片飞去的地方,脚步莲花般的轻点地方,一柄紫雀,雨滴淌过剑身,酝酿了其中凌厉的剑锋。 黑衣人影长棍负于身后,左手右手竟同时落地,一股气势汹汹的拳劲,排山倒海的喷涌而来。 雨势成歪斜之态,刮起成片雨势,势如破竹般的轻如飞腾,重如霹雷,形如捉兔之鹘,神如捕鼠之猫。 “你不是大佛寺的修士!” 那在屋檐上忽然怔住的人影,握住长棍的指尖,一指探出,冲撞着紫雀的剑身,可是那令周余生几乎承受千万斤的力度,陡然袭来。 只是一指之力,竟是将斩在陈冬的身上如切菜般的紫雀,嗡鸣声不断地乱颤不已,握在手心的紫雀,就像不受控制的脱手而出。 “你是天澜院弟子。” 那从阴影中踱步而来的身影,突然,周余生眉头一挑,这走上来的竟是一位身段曼妙,娇躯玲珑的青衣女子,虽然黑纱遮面,却掩不住的绝代风华。 “嗯?”顿时,青衣女子黛眉一紧,黑纱遮住的脸上露出一道难以言明的冷意,随后水眸扫了一眼周余生,握着木棍的玉手再度握紧。 “你是谁?”周余生微微吃惊,出现在眼前的青衣女子太过神秘了,而且脸上黑纱遮面,生怕别人认出她来。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只要告诉我你天澜院弟子跑来南海城是为何。”青衣女子冷冷的质问道。 周余生打了个冷颤,他毫不怀疑那双能吃人的冷眸,会面无表情的刺入他的胸膛之中。 “臭小子,这女子厉害得很。我虽看不出她的修为,但凭她一指就能将你的紫雀卸力,修为就不会比那陈冬要低。还是告诉她实情,看她刚才那般反应,恐怕也是为了大佛寺修士而来。” 青衫道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从扳指内传来。 “我奉师门之命,去往大佛寺抓捕窃贼。” 她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冷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小心点,有人跟过来了。” 周余生缓缓的抬眸,胆怯而小心的迎视着她的目光。 “这里不是你该跟过来的地方,大佛寺可比要想的更加黑暗。”青衣女子玉手重新握于长棍上,青衣纷飞,降落墙头,再度一闪,就在雨势中消失不见了。 “臭小子,没听到她说话嘛!估计那家发现你们的存在了。”青衫道人焦急的催促道。 紫雀铮的脱手飞回剑鞘,脚尖落地,在夜色的衬托下,消失在雨夜之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一章:一间草屋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在想什么。” 飞奔在南海城的街道,周余生的身体不堪重负的跌倒在了地上,先前与陈冬那一役和与那青衣女子受的伤势终于是彻底爆发了。 雨夜下的南海城,最为萧瑟,看着渐渐地失去知觉的周余生,青衫道人的呼唤,随着听觉的消失,安静了下来。 “哪家的可怜孩子,受了那么重的伤,真是造孽造孽啊。” 一在大街上,坚持着清扫着街道的枯叶,穿着破旧的灰袍,顶着如针尖般落在地上的迅疾雨势,步履瞒珊的走在大街上。 那道单薄的灰袍,与南海城的灯火辉煌,形成了鲜明的对此。 老妪从地上接过周余生,艰难的迈入雨夜之中,孤独的走在街上,直到走到这片街头的尽头,才消失不见。 一座摇曳着昏黄灯光的草房,窗外都是撞击着窗户的急促风声,这样独立建在郊外的草房,在那声势惊人的雨夜中,摇摇欲坠,就像个野草一般,艰难的躲避着风雨的来临。 那座草房内,只有个小床,一张被虫蛀的坑坑洼洼的小桌,两个椅子,和个许久未曾用过,已经沾上一层厚厚灰的窖炉。 一年过半甲的苍老老者,年迈的手掌搭着周余生的脉络,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叹息,时而惊叹,几分钟之后,那双年迈手掌才缓缓的从周余生的手腕上离开。 “老李头,这孩子受得那么重的伤,你可看出了是受了什么伤。” 那名带着周余生前来治疗的老妪,一对空洞双眸,久久的注视着那名老者,握着周余生的手掌,那对如霜般的布满皱纹的脸庞,很是紧张。 “这孩子在来之前,恐怕同时被两种气劲种在道海上,气劲不同于一般毒,会在你体内一直衍生出来,这种气劲只会在道海最虚弱的地方,直到宿主死亡。” 那名老者轻叹了一口气,注视着那倒在木床上的周余生,脸上浮现出一抹愁容,迈着艰难的步子,浑浊的视线眺望着远方阴沉沉的天际。 “不过,这孩子命大。至少没死在那股气劲之下,似乎是有东西在保护道海中保留最后一口气,而这口气,完全可以不靠任何丹药苏醒,不过是生是死,都看这孩子的造化。” 老妪的眼神一亮,那原本垂落下来,失去希望的眸子重新燃起了火焰,声音颤抖着询问道:“所以是什么意思?” “这孩子有着极强的求生欲,神魂之强,毕生罕见,只要待身体内的气劲彻底消化,便可醒了过来。”老者抓着摇椅的那双手掌,忽然停下,继续说道:“不过这孩子体内的道海受伤太过严重,很有可能会影响到他未来的修行之路。” “而且这孩子恐怕不是南海城居民,你要是被陈王府你带了个外地人来这里,你会惹上一堆麻烦的。”他的眼神空洞,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陈王府当年害死我的儿子,害得老周在天有灵死不瞑目,即使来世化作厉鬼,也绝不会放过那些当年害死我的儿子的人。” 她的眼神呆滞,眸底黯然失色,犹如枯井无波,迟滞而麻木的双眼中,泛出一抹刻苦铭心的绝望之意。 “淑芬,三百年前,如果当时我们能早一步到,落儿或许就不会死了。” 他快速的望了她一眼,目光躲闪的转过头去,眼底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乏挣扎和痛苦之色。 “我不怪你,当年那一战,即使我们都来了,你觉得我们有丁点胜算吗?”老妪仰天长叹,一笑带过,可没人知道那副看淡的笑容透露着多少绝望。 “灵尘老鬼和刀鬼这都几百年不见了。”老头忽然轻笑着说道。 “那俩老顽童恐怕还躲在天澜院,过着逍遥自在的生活,可比我们快活多了。” 老妪轻点着头,忽然抓着周余生的手掌,轻轻的放开,只见一座方圆百里看不见任何的房屋,浩荡的琴声,轻触着手掌下,不复存在的白色古琴。 “这孩子真的和落儿很像呢,无论是眉眼还是眼睛,就像跟落儿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浮云游子意 落日故人情 挥手自兹去 百年思一人 老妪的脸上带着一抹欣慰的笑意,似是想通过周余生的样子,穿越百年的想念,看到当年那人的影子。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 却无人出声,只这余音回荡在屋内,一圈一圈的盘旋着,缓缓沉淀着,沉到了最深处,这片天际再也没有了任何能替代那股琴声的声音。 老妪跪坐原地,手指按着琴弦,指腹慢慢摩挲着,眼底淡然洒脱,却瞬间又茫然苍凉,瞬息又悲苦难耐。 “我多希望这孩子能够听懂这琴声下的意境。” 窗外一片墨黑,月光似水,流过了人和琴,笼了一层朦胧的薄纱,边缘还散 着清辉,老者在后面端着茶盏,不觉恍惚。 “这孩子要醒了。”老者淡淡的说道。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老妪拂袖抹去眼角的泪水,强忍着哀伤,笑着点了点头。 “臭小子,你周围这些人可能都是些老怪物啊!”青衫道人第一时间在扳指中察觉到了周余生醒来的迹象,几乎同一时刻,有道声音透过心神,传在了周余生的心神之中。 黑暗的意识空间之中,一抹昏昏沉沉的神智缓缓的飘荡着,在这漆黑的环境之中,黑暗是这片世界的主色调,周余生的神识被这无尽的黑暗包裹,几乎是充满着死寂和恐惧感。 在某一刻,漆黑的空间之内,忽然有着一道声音伴随着古琴,婉转又有些哀愁的琴声缓缓流出。 转瞬间,便是抵达了那昏昏沉沉的神智之旁,温和的光芒伸探而出,将神智包裹其中… 将神智包裹之后,伴随着琴身的骤然停止,半晌后,点点白光出现在黑暗的尽头,将周余生的心神从无尽黑暗中拉了出来…… “你醒了啊!” 听觉嗅觉还是视力几乎同一时刻惊醒,那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令周余生紧闭的双眸蓦然睁开的刹那,消化了那股迷雾。 周余生睁眼的那刻,一道眉眼带笑的老妪映入眼帘,然后便是见到在一座只能容纳几人的草屋中,一坐在摇椅上的老者,和看着自己有着慕名情愫的老妪。 “我在哪里?”周余生微微一愣,满脸困惑的问道。 “你还在南海城。”那名老妪抢一步回答道。 “我们救了你,你还记得吗?” 周余生摇摇头,从青衣女子之后的记忆就像断片了一般,老妪有些失落,从扳指中取出块宛如璞玉般的玉佩,握在了周余生的手心间。 “我不能收!”周余生却摇摇头,将那块玉佩放回了老妪的手上。 “婆婆我还有事,得先走了。”周余生的脚步忽然停了下来,在踏过门槛的那刻,看着那个感伤的女人,将手指中的扳指从指节上取了下来,转过身跑到了老妪身前,递在了老妪的手心之间。 “办完事,我还会回来拿的!”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二章:南海城乱葬岗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这臭小子,要不是我察觉到了你的心境浮动,你可是要把我拱手让与他人。” 消失的夜色中,周围的景象快速飞逝,周余生奔走在南海城街头,在屋檐上如罗袜生尘般,流转在南海城的每个街头。 “我也是看那婆婆实在可怜,片面之词我怕她信不过我,只好拿出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给她了。” 在那无尽的黑暗一线天,一面连接着海岸与内陆的城墙赫然出现,城墙顶上的地面是斜的,外高里低,飞快穿过厚重的元城墙,登上亘古伫立的城墙中的一处哨塔之上。 周余生从塔上从垛口往下看,看到了城墙外的乱葬岗和河上正对着南门的吊桥。 那片寂静凄凉的地方,荒芜人烟,杂草丛生,空气弥漫着尸体腐烂的味道 “全力施展魂白之瞳,老夫在这里,感受到了一股很强烈的气息波动,从乱葬岗源头而来,似乎生有七尺六半的尸骸,埋于乱葬岗地底。” 周余生双目微眯,环眼望去,双眸渐渐褪去原本的漆黑,现出其中泛着白的冷意。 魂白之瞳一出,整个漆黑世界变得清晰可见。 就在这刻,异变突生。 强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几乎是拭着周余生的脸颊,一道化为实质的血光斩面而来。 周余生面色剧变,向后仰头而退, 那股瘆人骇人的瞳孔,几乎是同一时刻自深渊凝视着他。 “小心点,据我所知。这南海城的乱葬岗既然建立在南海城与岳海城之间,相传传闻,在这片乱葬岗下,曾经腐化过一具雷劫境的修士的强者。” 越来越多的血腥之气,从暴尸荒野的土地上,缓缓的升腾而起,这些从不知何年何月聚集在这里的遗骸,胸腔出传来浓烈呛人的血腥味,在其眼中,一股血色倒映着这半边瞳孔,就在眼眸微微动摇那刻,两股血色相互融合,几乎充斥着眼眸中的白色瞳孔。 就在这一刻,眼前的世界完全变为血色。 就是地上已经陷入土壤中的干枯血迹,都在凝固流通中,汇成了一条有着小溪边规模的河流,被遗弃在这里死不瞑目的修士不再少数,那些被人丢垃圾般的重叠在素不相识的人身上,直到两种不同的血液彻底相融在一起,滋养着身体下那珠可怜小草。 血色的下弦月,祥和的血光透过墙头的那珠粗大的槐树,沐浴在这些血迹模糊,尸首分离的月色中,这片大地愈发不平静,似乎战锤般鼓动的天地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 不过就在这时,几名壮汉从那头清晰可见的岳池城闪掠而出,在月色中那道瞳孔畏惧的颤抖着,穿过那弥漫着骇人难闻味道的尸体堆中。 难掩恶臭,一双布满着赤色火焰的臂膀,在那堆沾满着身体遗骸鲜血的人群中,翻手寻找着什么。 “老三,你说那东西真的能找到吗?长老派我们前来寻找少林遗骸,可是这鬼地方几十年也走过不下百次了,却从来没有一天比今日更加诡异。” 那名为老三却恍若不知,左手越掐越紧,表情也越来越痛苦狰狞。在他身旁,与这阴冷诡异的诡异的环境下,身边突然传来了反胃的挣扎声。 那名说话的壮汉才察觉到这一变的一变,不过当他恐惧的转过头,迎接他的竟是“喀”的一声,老三的头歪歪垂下,手这才松开。可是,颈骨已经断了。 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自己把自己掐死了! 见此情形,说话壮汉颤声道:“……鬼!有一只看不见的鬼在这里,让老三把自己掐死了!” 那种浑身寒毛卓竖,他的身体僵在那里,与月色下那具曼妙倩影,贴身而处,那沉重的几乎寸步难行的脚步,裆部下竟是湿润了一片。 只见那贴身而处的倩影,竟是手中长光闪过,一道棍影已是直击壮汉面门,脸色恶寒,顿时鲜血自眉心间缓缓流出,双眼空洞,狰狞的嘴角却挂着一抹终于解脱的微笑。 在那明明只有站着两人的地方,一穿着白裙,像个鬼魂,飘荡在那里,有些好奇的打量着拿棍女子。 与此同时,毛骨悚然的气息还在朝这里凝聚,似乎在这充满死寂的天地,耳畔中忽然传来凄厉响声,越来越多本该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物,朝着这里,跨过如小山般堆积的尸体,化作一排排有着尖利獠牙,无手无脚的鬼魂,正如同他们死前最后的样子。 “原来如此,这大佛寺表面坐着普渡众生皆苦的勾当,实则这乱葬岗尽是些大佛寺亡故的修士,恐怕那种能魅惑修士的信仰之力,便是来源于此。” 城墙不算高,几乎是踏着城墙跃两步的距离,他的身形一晃,跃入那足足有整个淮南集市的乱葬岗中。 “这些鬼魂生前的实力,即使放在这一代,都是些不入流的实力,不过放在江南,那可是相当于一个团的中流砥柱啊。”青衫道人有感而发。 “这些鬼魂的攻击手段极为单一,不可与实物为相碰,有些不过是鬼魂生前灵魂得不到安息,现在飘荡的不过是些死前有着对命运不公的刻苦仇恨,而有些鬼魂可是早已能够轮回超度,至于为何还在这里,不过就是为了当年的死因寻求一份答案。” 周余生的目光穿过那些同一时间锁定而来的亡魂,这个在他们眼里,看起来像待宰羔羊般的少年。可比那亡魂堆中不知深浅的女人,要安全许多。 “不过是低阶亡魂,在他们眼里的魂白之瞳,不过是吸引他们进攻的最好猎物罢了。” “来了。”周余生双手交叉在面前,同时一股刺眼热烈的青色火焰,顺着臂膀上的火焰纹章,将那流动着青色液体的脉络,在这片寂静阴沉的天际,爆发着极日的光辉。 左手火焰喷涌而出,骇人拳劲扑面而来,火焰顺着脉络攀附在拳头的青筋上,几乎下一刻就面对着成堆而来的亡灵,一涌而出。 火焰不会被挟有邪气的阴风吹熄,但这股浓到极致的阴风阵阵袭来,几乎是穿透周余生掌心间的火焰,面对着那对白瞳,竟发出一阵欢呼的嗤嗤声。 眼前的亡灵却忽然一个激灵,眼白骤然翻起,仿佛被一声炸雷惊醒。 “又是你!”那对焚烧着手中符箓的纤纤玉手,将那张黑纱遮面的少女,映得极为神圣,那张燃烧过半的符箓上,符箓上,有着一道穷凶极恶的亡魂,栩栩如生的逃脱脚下火焰的吞噬。 “你莫不是随我一路前来,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 那黑纱遮面的少女,正是那名在南海城所见的青衣女子。 只不过随着女子的轻诧之声传来,又是一记棍棒背身袭来,将周余生的退路封锁的严严实实,见识过那手指的力度,周余生哪里还敢硬接完全对着自己太阳穴袭来的长棍。 “你这女子还真是胡搅蛮缠,你不先看看周围的环境,再下定夺。”周余生神情恍惚,紧跟着脚步变得轻浮,忽然整个人向着后方倒退,脚支撑倾斜的身体,腰部猛然发力,抓着青衣女子的身体紫雀轻挑。 “这身法,你到底是谁!”青衣女子洒落青衫,拉扯着青衣上的周余生,双手猛然发力,噙着周余生的向外盘旋,将周余生直击在半空,左掀掀桥,右钻撞拳,宛如掀波逐浪。 那一拳看似直击面门,不过却是变幻莫测。 周余生被一掌直接震飞的三尺之外,身躯滚落在地,直到撞上尽头的那面城墙之上,这种滚落的势态才停止了下来。 “你天澜弟子,怎么习得少林的迷踪步。” 周余生艰难的眉头轻挑,那从额头上流出的殷红血液,显得格外的惹眼。 “你是少林弟子?”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三章:大佛寺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到底是谁。” 青衣女子足尖在原地一点,人已柔云般飞起,轻飘飘地跃上房顶,那一瞬间,青衣晃动,长发飞舞,宛如飞仙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棍影几乎是擦着周余生的双腿,步步紧逼的扬起地上沙尘。 “这是少林的壁虎游墙术,如果我猜的不错,那指法或许就是少林闻名的捻花功。” 青衣女子的动作微微一顿,抓起周余生的衣衫,神色变得古怪起来,缓缓收起长棍,一个盘旋后收回了负手而立的身后。 “拈花功为软功外壮,属阴柔之劲,专练指头拈劲之一种功夫。你难道不知道在淮南彻查少林弟子,要是被寻城者逮到了,可是有杀身之祸。” “在下余生,见过少林师姐。”周余生脸色平静,淡然的望着眼前一切。 垂头看着衣衫上沾染的血迹,无奈的摇了摇头,艰难的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舒展着疼痛的四肢,伸了个懒腰,身体关节就如同转动轱辘声般发出清脆声响。 “你是怎么知道习得少林的身法和武学一五一十的告诉我,若有一句假话,我敢保证,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祭日。”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说到这里,那通长棍已经架在了周余生的脖子上,虽没有剑的那般锋利,但绕是那通长棍上的冰花,将自己碎裂的头颅,通过重叠的冰镜,完整的还原。 “前些年,曾在少林分观的紫火观待过三年,也受其佛教栽培,有个小和尚曾经传授我迷踪步和风扫的秘籍,不过那小和尚恐怕已经在少林忘记了与我之前的往事。” 周余生似乎重新被勾起了回忆,目光变得迷离,浑然没有察觉在自己的身后,那一头无头鬼魂,张着似乎合不上獠牙的嘴巴,像个影子一般,寸步不离。 “封!”就在周余生回眸的刹那,一记掌风呼啸的穿过耳畔,贴身符箓的那双玉手,重重的贴在了那头心机不轨的亡灵印堂之上。 那一张符箓迅速在空气中燃尽,封印着鬼魂的符箓上,一朵宛如紫色莲花的鬼火,莲座下刻印着封锁符箓的奇怪纹路,将符箓上的那头穷凶极恶的鬼魂,重新收回了手中。 “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还有个这样的过往,我也不想深究你和少林的过往,只是你去大佛寺看起来不像抓捕窃贼那般简单。” 青衣女子俯下身在潮湿的地面上,指尖沾过还未凝固的血液,放在鼻前神色古怪的嗅了嗅,忽然转过头,眼神突然凝住,黏着周余生的身体向着遮天蔽日的槐树上飞去。 “我其实……” “嘘!”青衣女子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周余生不敢怠慢的照做不误。 槐树上本就空间极小,再加上那成片漆黑的槐树叶,只要稍不留神,就会在这片槐树上迷路,周余生与那名青衣女子并肩站着,感受着女人特有的淡淡芳香,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周余生的心跳,那女子似乎也是通过贴身的肌肤,传到了她的心头。 不过与周余生那番呆滞的目光不一样,冷眸飞快的扫过周余生,其中彻骨心寒的冷意,几乎让周余生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 一连串的奇怪的声音响起,周余生有些奇怪,但马上就发觉光线暗淡了许多,这才发现,在那从岳池城飞掠下来的身影,似乎是早已计划好,几乎同时几十名身穿黑袍的黑衣人停在了这片乱葬岗上。 但不知他这样做,有什么深意在里面。 然后,那为首的黑衣青年向着底下的人影吩咐着什么,不过几分钟,那站满着尸体上的黑衣人,只留下那还在荒野之上的黑衣青年。。 “你说的方法,真的行的通吗?要知道,我可把一切都赌上了。”他的声音声音清冷无比。 “大佛寺的无心法师即将圆寂,如果没有新的人选替补无心法师在淮南的威望,大佛寺走向灭亡是迟早的事,但是我们当年能在这乱葬岗借尸还魂,制造出一个全新的无心法师,百年之后,我们能将记忆传承到另一个的替代者身上,大佛寺的香火起码还能延续百年之久。” 一个陌生男子的口音,突然出现在了那个黑衣青年的身旁,听嗓音似乎还很年轻,只有二十几岁的模样。 周余生麻木不仁了,今天他所经历的怪事,比他前几年听过的都要多得多,此时,再突兀的冒出个声音来,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要不然大佛寺有着地灵天上脉的秘密,你觉得我会花那么多时间,花费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去培养一个在帝国都不受待见的寺庙吗。”那陌生男子轻哼一声。 “哼!要不是少林在淮南不受待见,我圣教弟子早就踏入淮南了。” 周余生吃惊不已,自然知晓他们口中的所说的到底是什么,不过经过这么隐匿的交谈,让周余生微微察觉到事情并不如同表面那么简单。 不过再看那名青衣女子,显然一副蒙在鼓里的样子,满脸茫然,不过说到少林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杀意,陡然传了出来。 “这乱葬岗埋了多少的淮南修士了,就是大晋皇帝来到这里,都得睁只眼闭只眼,更何况地北堂那向来神秘的天外天白发仙。” 没等那名青年男子回答,黑衣青年又自顾自的接着说道: “天外天白发仙到底是何人,就是我的人在地北堂蛰伏了百年,只听过声,都未见过其人,而且每次在地北堂待得时间,恐怕都是托人传信,将信息送到就又失踪了一阵子。” “什么天外天白发仙,不过是一头古蛇。不过这古蛇能在淮南潜伏那么久,恐怕在淮南,古蛇势力恐怕已是渗透在了淮南每个城境中,这古蛇势力我虽不知道他们的具体目的,但是在大佛寺潜入了一头古蛇,我是知道的。” 那名陌生少年倒是见识渊博,周余生耳朵清晰,自然听出那陌生少年口中所言的古蛇,收敛起了笑容,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了许多。 “找到那具我们前十几年前中下的棺材。”陌生少年神色冷漠的吩咐道。 “是。” 他在绵绵的微雨里,细数着在心尖儿上颤抖不已的种种心事。那双黯淡的双眸里,盛满了被岁月遗忘的深沉的寂寞。眸色幽幽,冰寒阵阵。 接着,除了青衣女子的大口喘息声外,就是好长一短时间的鸦雀无声。 半晌,都没听到那名青年男子的回应。 “少主,这附近刚刚有打斗的痕迹。”陌生青年脸色一寒,催动着体内寒气,将距离自己方圆几里的范围彻底笼罩在天寒地冻之中。 体外传来凉飕飕的阵阵寒意,将方圆几里那种瘆人的黑暗,迅速蔓延上那些腐烂的尸体上。 数九寒天,冰封千里。在一阵阵冰裂的声音,山冷得在颤抖,河冻得僵硬了,空气也似乎要凝固起来。 “谁!给我滚出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四章:风雪夜归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风雪夜归人,沈孤舟。” 岳池城上,站着一白袍如雪的少年,握着手中那把银白长枪,神色甚是孤傲。 “天澜院,刘玄南?”那陌生青年轻哼一声,有些不确定的抬头。 ,枪尖冰霜一点,但他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 很轻很细碎的一个声音,从他的枪上传来。 不仅他一个人听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 那似乎在枪刃上振聋发聩的嗡鸣,但那声音虽然一开始细碎,但却忽然越来越疾,越来越剧烈…… 紧接着周余生便听见那里的声音,忽然从刚才的平静声中,再也抑制不住枪尖的颤抖。 周余生眼尖,自然认出那道佩戴银色面具之人,是何人。 “其他人莫要躲躲藏藏了,在这里把话挑明了说吧。”刘玄南的声音震耳欲聋,似乎能通过这些冰面的反射,达到一音传千里的作用, “你刘玄南此次前来,可不是为了那头在大佛寺的古蛇。” 声音刚落下,那从天际上飞动来的白袍,犹如踏浪归来的少年,惊鸿一瞥似是将周身萦绕的寒气刹那间冰消雪化。 他身穿一件靓蓝色云锦衫子,腰间绑着一根佛头青师蛮纹革带,一头一丝不乱的发丝,有着一双漠然的星眸,身躯完美。 不过星眸扫视之间,那盘旋身后的三千飞剑,忽然停了下来,密密麻麻穿梭在那根飞剑下的躯体后,悬挂着一副巨大无比的剑匣。 “陈师兄。” 刘玄南双目不禁危险的眯成一条缝,那熟悉的巨大剑匣,令他心中升起一丝莫名不安,只有红衣少年悠然地负手站在那里,面带笑容,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大汉。 不过那名红衣少年倒是也没什么出众的,形单影只,甚至身上武器都是闻所未闻,不过就是这样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与生俱来的波动,竟是将那冰封千里的势态停了下来。 “唐门之人?” 不过当晨辉洒在少年的身后,只听一声巨响传来,却见那刀在空中瞬间被炸成了数十块碎片,火光四射,利刃飞舞,再然后便是看到那身穿黑衣的十几人,血液融入脚下尸体,尸首分离与这乱葬岗彻底融为了一体。 “在下唐门,唐烨。” “没想到将江南的人也给吸引过来,到底是我大佛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吸引到了各位,如果有不妨跟再下说说,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沈孤舟不怒反喜,嗤笑着拍了拍掌,但就是这几声在这片血腥之地的掌声,几乎让那三人眼神突然严肃了起来。 “臭小子,你可得小心点。有这三人在,你绝对讨不了好。要不是老夫神魂亏损的太过于严重,自然能从那里得知些什么,但这群人就是放在中州大陆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 青衫道人冷漠的声音传来,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向了身边这个黑纱遮面,愈发神秘的女子,忽然透过斑驳的树影,眼前一道银白色的三尺冰针,直击自己面门而来。 “还有两个人,莫非是想渔翁得利,真当我感觉不到你们,赶紧给我滚下来。” 沈孤舟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周余生所在的位置,一袭冰花,在其指尖错综复杂的手法下,凌空凝结而成,朵朵冰花扭曲般的相互重叠,最后化为了一根只有蝉翼般纤细的银针,眼神一扫而过,银针已是破风,连成一条线般的穿过风声。 “嗡!” 那从槐树中慢条斯理走出来的倩影,两指间已是夹着那根破风银针,黑纱遮面下的少女神情不变,不过当指尖驱力,将这根银针随意的拈断,无论是沈孤舟还是刘玄南,几乎神情都是略微诧异的看向了黑纱遮面的少女以及身后那个有些拘谨的少年。 “少林捻花功?真是越来越有趣了,没想到这偌大的淮南,竟是会出现一名少林女弟子。” 起初他有些诧异,不过当他明白过来,那身嘲讽的冷笑,即使在场众人不说,大家都心知肚明他话中有话。 “周师弟,真没想到。在这里也能见到你,而且……。”刘玄南话有所指的看向了周余生身边的青衣女子,话到嘴边留了半句。 “天澜院那可是跟少林不死不休,没想到今日还有幸得见天澜与少林的修士,并肩而行。”唐门唐烨有些调侃的笑了笑。 “说吧,为何而来。”沈孤舟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干脆在众人面前盘旋在地,有些慵懒的蜷缩在原地。 “我的理由很简单,为了你的人头而来。”那袭白衣青年也不搪塞,也不扭捏。 竟是心安理得的说出了这样一番霸气之词。 “很好,你呢?”沈孤舟点点头,继续问道。 “江南要大佛寺彻底从淮南消失。”唐烨沉吟了半晌,把玩着手中那枚鲜红的扳指,昂起头,笑了笑。 “又是一个要我沈某人去死的。”沈孤舟哈哈一笑,显然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 不过那乱葬岗的温度却是又突然降骤了三分,吹出的热气,仿佛都能在这种情况下,凝结成冰。 周余生满目骇人的倒抽了口凉气,心中暗自咋舌,这得多大的魄力,才能在这种情况下面不改色,甚至还有笑的勇气。 “你不用知道我为何而来。”青衣女子娇躯一颤,俯下身贴着冰面,神色冷漠的说道。 “其实不用你说我都知道,你少林来淮南不就是为了我放在藏经阁内的金刚经残卷吗?” 沈孤舟漠然的垂着头,又是一阵铁石碰撞的声音,忽然从冰面之下如同铃铛般的敲打在一起。 青衣女子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但没有接着说话。 “至于你们两个,我倒是知道些你们的来历,前几日有只受了重伤的古蛇来我大佛寺,身后还跟着几十名天澜弟子,你放心那头古蛇哪都走不了,不过我能给你个提示,现在要我是你,就该去大佛寺的禅院看看。” 不过这时,沈孤舟缓慢的站了起来,眉间神采飞扬,神色满是孤傲。 “不过,你们可没命活着走出去了。” “哦?” 闻言,刘玄南一怔,旋即哑然笑道:“我早知沈兄前些年已经破玄封关,刘某实力不堪精进,倒了如今也不过尔尔,要是论单打独斗,我可免不了一阵惨败。” 沈孤舟微微一笑,抬头望着刘玄南,手无缚鸡之力,脚步缓缓向前走了几步,面对着那副如遇大敌的目光,冷眸炯炯,却是未曾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冷冷的望着逐渐走近的沈孤舟,感受着那越加拔高的气势,刘玄南紧握着银色长枪的手掌,略微紧了紧,眼睛死死的盯着沈孤舟的步伐。 就在后者踏入其周身十米范围距离的霎那,一道低喝猛然自刘玄南嘴中响起,枪尖同样有着雪夜风花的灵气,从其体内暴涌而出。 “孤虚之阵?”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五章:孤虚之阵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一夜看似漫长,不过几个时辰罢了。 “长老,那具棺材找到了。” 岳池城后有一座马车,马车慢慢驶过街巷,马蹄急踏,鼻中打出一个响啼,喷出一口白气,发出老长的嘶鸣。 “长老,这孤虚之阵真的能困住他们吗?您老人家常说,孤虚之阵乃我大佛寺护寺法阵,说起来,那少林的本相罗法阵,与这孤虚之阵是否有相提并论的可能。”黑衣青年怯声问道。 “那自然是没有的。孤虚之阵说起来只是与那本相罗法阵有些异曲同工之妙,淮西三十二佛国,少说这样的阵法,大大小小不过几百种,孤虚之阵还是当年我在无心法师的袖袋中找到的一本残卷,要论奥妙,怎能和本相罗法阵相提并论。” 沈孤舟拂过袖,坐在马车之间,揭开车帘,神色迷离,向着远方百无聊赖的轻叹道。 “那这孤虚之阵,岂能困住他们多时。”黑衣青年大惊失色,喊道。 “你真当天澜院,号称淮南第一院是白取的吗?要是这孤虚之阵能困住他们一时半会,我才觉得这天澜院淮南第一院的名号有些名不副实了。”沈孤舟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但这孤虚之阵,拖延他们一时半会也是能做到的。切记,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将棺材送去大佛寺,将无心的记忆传承嫁接到新的无心上。” 沈孤舟缓缓合上车帘,再然后,整个马车就只剩下马车颠簸的声音,和时不时的叹息声。 南海城乱葬岗 周余生环顾四周,刘玄南以及其他三人同样察觉到自己正身处法阵之上。 周余生握着紫雀的手掌攥紧,正在随时提防着不知何时会降临在头上的危险,在天澜森林的六个月,虽然如今的兽核丢失,但就是这六个月在面对突如其来的危险,让他对危险十分敏感。 南海城的雨势不知何时已经停了,穿过身体的绵绵细雨,只能感受到他的刺痛,身上却没沾染雨滴的痕迹。 倒是跟雨夜法相阵有些相似,但浓郁到极致的阵法波动,却比雨夜法相阵更加的危险。 “唐烨上次江南一别,已有两年了吧。”刘玄南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上次还是大打出手,今日却要一起为了破阵绞尽脑汁,你说讽刺不讽刺。” 唐烨自嘲的笑了笑,声音穿过南海城乱葬岗中,突然折返了回来,声音如道洪钟般,在唐烨的耳边排山倒海的敲响。 “这阵法看起来没想象的那么弱,倒是这破破烂烂的大佛寺,没想到也有这么高深的佛教的阵法。”刘玄南轻哼了一声,举着那柄银白长枪,在阵法边缘徘徊着。 “那边那个女的,你可知这孤虚之阵的破阵之法。” 唐烨倒丝毫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感情,直直的指着青衣女子,神情冷漠的说道。 不过这次却学乖了,即使扼制着语调,绕是通过他的修为,将那反弹回来的声音,挡在了面前。 唐烨这才看清,反弹回来的声音,如道碧蓝虚影,其上遍布着晦涩玄奥的梵文,在透明的一道墙上,微微扭曲着。 “孤虚之阵乃是淮西天禅寺的护寺神通,这孤虚之阵并没有太多的攻击手段,但暗含着三十六种的禁制,想要徒手破阵,只能靠找到阵眼,而孤虚之阵的阵眼应该就是那具棺材。” 青衣女子抬头看着一望无际,晴空万里的天际,再然后,一指探出,似乎蕴含着千斤巨力,又暗藏乾坤,周余生的眼神一瞬间微微恍惚,看着那道被无数灵力包裹的青色指尖,如云雾般虚无缥缈。 “这一指禅恐怕已是达到大成境界了吧。”周余生心有余悸的抬眸看着包裹在无数梵文的青色指尖,呢喃道。 “小子,这个时候不用魂白之瞳还待何时,凭他们这种强行破阵的手段,即使能破的了此阵,这番轮流进攻阵璧的想法,真是愚蠢至极。” 青衫道人面露讥讽的嘲讽道。 漆黑瞳孔下的血色世界,如笔墨般消散无形,那如墨的漆黑,纯白悄然酝酿。 周余生微微一笑,转身飞上树梢,又如锦鲤过江般的踩着城墙,划过晨曦的南海城,纵身跃向了无数死灵弥漫的杂草堆。 他的耳朵随心一动,自然听得到那里的谈话。 “刘师弟,你就是这般盲目自信。当年在天澜院外门时,你的天赋可是犹在我之上,但心性还是那般的不成熟。” 陈师兄错愕,看着那番道道虹光飞过,再折返回来的枪芒,如同在跟阵法里的自己,打得不可开交。 “那陈师兄你还有什么办法,既然棺材都不在了,盲目寻找下去,只会徒增烦恼。” 刘玄南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长枪挥舞间,无数尖锐的冰刺在头顶上空急速凝聚,然后带起阵阵破风声响,刁钻而狠毒,即使枪芒下的刘玄南,面对折返的冰刺,都丝毫不敢大意的硬接下来。 就是这种毫无章法的枪法,面对密密麻麻的冰刺,渗出的力度迅速延伸到阵法之中,最后在遍布梵文的阵法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枪痕。 冰寒雾气弥漫的环境之中,犹如是步入了一个属于寒气的空间一般,周围白雾弥漫,始终都望不见尽头。 青衣女子冲得他微微一笑,身影瞬间消散。 不,不仅仅是残影。唐烨猛然瞥到青衣女子在此时忽然立了起来,银光乍现,那通长棍已是如银月般,在她的周身萦绕的环成五道光幕,光幕呈金银两色,同时出现在她的头顶,脚尖,长棍,胸膛,双臂之中。 而那片银光,架势一摆,扬起的手掌与弓起的脚步呈一线,旋转着光幕的长棍,那通通光幕如银月般狠狠地轰在阵法之上。 那时候的圆已经不完整了,面对着那折返回来的光幕,她的脚尖轻点,如壁虎游墙般,贴着光幕划身而过! 可是对于唐烨是来得及,因为,他姓唐!江南暗器世家之首的唐门。 “破!”唐烨怒喝一声,双脚猛地向地上踩去。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将那些飞来的光幕炸的四分五裂,唐烨急忙后撤,倒退了三四步后倒在了地上。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身后衣襟已是湿了一大片。 “陈师兄,即使你找得到阵眼。但再这样漫无目的寻找下去,我们还未找到,就得先死在这里。” 刘玄南冷哼一声,手中挥动长枪的速度越来越快,渐渐的与飞回来的枪芒保持了一个速度,但就是这样的速度,他体内灵气也在迅速见底。 “对了周师弟人呢?他这个时候不在,会去了哪里?”刘玄南眼神一瞥青衣女子,那袭蓝袍的少年哪里还能见其影子,也不知道到底跑到了什么。 不过就在此时,周余生已经进入那片亡灵巡逻的区域,握着紫雀的手,手心手背皆是冷汗,同一时间,那无数亡灵同样发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入侵者。 “火蛇鞭。” 赤蛇几乎是钻了个空子,鲜活蠕动着其中的火焰纽带,那如同曙光般的在那极日的光芒下,流露出一丝银白色雷弧,从束缚着体内火焰的雷弧,沾染鲜血的雷弧噼里啪啦的炸响开来。 那飞来的亡灵一面对那柄赤蛇,瞬间便被焚烧的一干二净,回归了周余生脚下的尸体,完全不理会那飞来的亡灵在面前,畏惧的驻足不动,那明显被人挖掘过的一处土地,落在可尸体堆中露出了它的模样。 不过就在周余生的目光在那座土地上直到看清那坑下的棺材,脸色一变,那虽然只显露出了黄色一角,分明就是副棺材的样子。 可是那副棺材,明明早已被带走了。 “刘师兄,快来看看!”周余生勃然变色的大声呼喊道,反弹而来的震耳欲聋的声音,让周余生心神一颤。 那声音虽然不大,却几乎传遍了整个孤虚之阵,刘玄南诧异的抬眸,就是连唐烨和青衣女子都是听到了这个少年的声音。 “去看看!”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六章:真假棺材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小心点。” 三人跑到后院之中,却只见周余生独自站在那块废墟之下,眼神恍惚,目不转睛的盯着地底下的那副棺材。 更加诡异的是,在那副棺材旁都是些还未流净的新鲜血液。 “周师弟,可是有什么发现。”刘玄南率先开口,毕竟要是论辈分,刘玄南仍在周余生之上,甚至在场所有人都在周余生之上。 “这里有一副棺材。”周余生指着地底下模棱两可的棺材板,骇然的倒抽了口凉气,身躯一阵哆嗦。 “那我们刚刚所见的棺材,到底是什么?” 紧接着唐烨说话了,刘玄南和唐烨本身都是大大咧咧,性格直爽之人,在周余生的目光缓缓而来时,身形已是消失在了原地。 站在周余生的身旁,同样看到了埋在地底的棺材。 掸去棺材上的尘土,唐烨伸出手触摸了冰凉刺骨的棺材,那在唐烨手下安静的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唯有一座死气沉沉的棺材,深埋地底,暗无天日。 “恐怕这具棺材才是真的,听家中老祖曾言,由楠木制成的灵棺,虽是寿木,却能保肉体百年不会腐朽,而能做到这点的,恐怕只有雷劫境的强者才能做到。”陈师兄喃喃的说着。 “雷劫境?!”刘玄南等人显然同样知晓雷劫境的存在,不过与刘玄南等人,周余生却相比于其他人要更加冷静。 “小子这家伙说得不错,只有雷劫境本身的肉体只要不灭,神魂就能颐养万年,在中州大陆无论是宗门还是顶尖势力,只要是雷劫境的修士,用的都是楠木制成的灵棺。” 青衫道人沉吟了半晌,忽然语重心长的说道。 “老家伙你死的时候也是用楠木制成的灵棺吗?”周余生忽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问道。 “不,我已经感受不到灵棺的存在了。”青衫道人神色平静,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但真的能心静如水,只有他知道。 “陈师兄,你说这棺材就是雷劫境修士灵棺难道就是吗?先不说淮南到底有多少出世的雷劫境修士,就是雷劫境号称与天地同寿的寿命,就是死了也不会落魄埋到这里,与这些骷髅脓血合葬在一起。”刘玄南冷冷的反驳道。 陈师兄脸色微微不悦,但碍于在场的众人,他没有撕破脸皮。 “这具棺材中到底有没有雷劫境修士,看看不就便知了吗?”唐烨点头,倒没有半分紧张,倒有些兴奋。 青衣女子皱皱眉:“雷劫境是什么东西?” 唐烨有些惊奇的看着她,他认为到了他这种境界,只要是个人就必会知道雷劫境。 唐烨看向青衣女子,她依旧微笑的看着这边,等待着她的答案。 “少林的境界划分与我们有所不同,她不知道雷劫境的存在实属意料之内,就少林,雷劫境,应该就在逍遥天境内。” 陈师兄含笑,朝着女子礼貌的行了一礼,女子恍然大悟,但眼神再也没有之前,茫然时的那份轻视。 逍遥天境即使在少林,不,放眼整个淮西,数量那都是十个手指头能数得清。 唐烨也站了起来,神情却似乎更加兴奋了,几步凌波,已是到手鲶鱼般停在了那具棺材之上。 “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什么宝贝。”唐烨暗搓着手,好奇快要将他的理智吞没,左手依旧挥圆,而右手却已经破圆而出。 半空中,那颗火红的圆珠,就那么从他的手中顺势脱手而出。 那是颗火药! 即使单闻那股浓烈的火焰味,都知道那颗圆珠中蕴含的瞬间爆发力有多么的强大。 “给我破!” “保护好自己!”刘玄南站在周余生面前,手中长枪如银月般挥舞起来,渐渐这些逆光枪芒,已是在挥动间,在身前凝固了道固若金汤的护盾。 只是刹那 那颗圆珠落地,顿时一股刺眼的光芒从那颗圆珠崩碎的那刻,从珠内释放开来。 周余生毫不犹豫的抽出紫雀,震荡与剑面相撞,周余生竟是直接被推出三步之外,他只心中难以平静,努力平息过后仍难平。 而刘玄南却只站在原地动也不动,陈师兄淡淡的望了一眼周余生,便收回了视线。 只有那名青衣女子站在树梢之上,面对冲撞过来的余威,手中禅印一变,再然后那惊天爆炸,波及女子身躯时,他便隐约听到了一声沉闷的钟声。 “我倒是相信这棺材的不寻常了。” 唐烨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久久的盯着脚下纹丝未动的棺材,神色渐冷。 掩盖棺材的泥土,甚至没有一丝损伤的痕迹。 “想靠蛮力破除楠木的灵棺,简直痴心妄想。”青衫道人冷冷的说道。 “那该怎么破。”周余生心中一惊,问道。 “灵棺上有着棺中之人先前布置的禁制,就是几十名拓海境的修士连续摧毁棺上的禁制,没有一年半载,就想开棺都绝无可能。” 青衫道人的话就像一盆水浇湿了他的白日做梦,将他对于棺中秘密的好奇,扼杀在了摇篮里。 “不过这棺后可是有好东西的,只不过你们不知道罢了。”青衫道人话锋一转,一下子又勾起了周余生的兴趣。 但俗话说,好奇害死猫。 “刚刚看到这棺上的花纹,是什么样的。”青衫道人故弄玄虚的问起。 “人面网纹,黄金琉璃边。”周余生回忆起那道棺材上的花纹时,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这才想起,只是露了个角的棺材,其上花纹明明有一只鲜活的眼睛,封印在棺材的花纹,不过碑厅鹤鹿, “在那个棺材的地底下,我能感受到死精就在那个棺材下面,死精常年附身于灵棺之下,千年怨灵能化作一枚死精舍利子,在中州死精可是与无上圣地的舍利子同样珍贵,而死精的作用便是能破颈,不过死精药性极强,而且对于神魂,那可是那些怨灵的回忆。” 青衫道人神色凝重的说道,即使在扳指内的魂魄,都是忍不住压抑气血的本性,这种血气冲天的感觉,令周余生的眸底,都是渗出几分血丝。 “那以陈师兄所见我们应该怎么办,既然知道阵眼有可能就在这具棺材中,现在的问题,是我看这具棺材邪乎的很。” 刘玄南将脚步徘徊在四周,不过隐隐间,却与那具棺材始终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就像看着不可轻易亵渎的宝物,只能远观,不给近看。 青衣女子附和的点了点,“嗯,这东西跟我的心法相冲。” 周余生这才注意到,即使其余三人都在那具棺材不远处的伺机而动,却始终提着武器,双手挥动间,唯独那名青衣女子,远远的隔离着那具棺材。 “既然大家都觉得邪乎,不敢轻易触碰,要不然就按我刘师弟先前的蠢方法,强行破阵。”陈师兄沉吟了片刻,同样不敢贸然前往,而是整个身影闪动,消失在了原地。 “既然如此,我希望大家也不要掖着藏着,毕竟我们的目的,只有那座大佛寺。” 刘玄南手中已是握起长枪,枪尖的冰花,缓缓凝聚,最终这些冰花簇拥下,如涌泉般鼓动,布满着枪尖的矛头,闪烁着森冷的光泽。 “好机会!”青衫道人的声音几乎同一时刻传了出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七章:棺材之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紧接着,便是听到碎裂阵法的声音,此起彼伏的从那团刺眼的光虹之中,目不暇接。 但奇怪的是,明明深处在同一个地方,站在这具棺材的方圆几里内,就像无事人一般,安然无恙。 周余生能看到那座小土堆下,大地都在颤抖,更何况那些徘徊在上空的亡灵,纷纷回归了脚下那群不完整的尸体之中。 即使这样,这些尸体在大地的颤动中,滚落在那群尸体之中,被人深埋在地底,白骨处处,杂草丛生。 明明因因长期尸骨满山经常有野狗出没,因此夜间一般不会有人经过,站在这具棺材边时,都能隐约听到这些曝尸在荒野的地方,有急促的狗吠之声。 棺材横纵在地底,几缕残阳照在那里却被无边的黑暗所吞噬,在残破的泥墙上泛不起一丝涟漪,一副棺材坐落在这偏僻的角落,矮矮的,充满着压抑,就是这样一副华丽的灵棺,却被人遗弃在这乱葬岗之中。 “周师弟?!”刘玄南从人群中回过眸,就见到周余生一人独自徘徊在那具棺材之上,眼神迷离,就像入魔一般。 “棺材上有三种禁制,血脉传承,记忆传承,修为传承,不过这三种禁制必须要与棺中之人同样的血脉,同样的记忆,同样的修为,以你如今的修为想要驱动这三种禁制,除非破戒,否则三种禁制齐来,你的身体就会立马承受不住,灰飞烟灭。” 青衫道人厉色警告道。 那具棺材之上,周余生的脸色刹那间一变,平淡无奇的棺身之上,却在没人察觉的情况下,有着一道诡异的细小纹路顺着棺身的花纹蔓延而来。 他盘坐在棺材之上,忽然感觉身体下似乎燃烧了起来,冒着青烟的屁股底,周余生使劲一扯,竟是脱离不了那股青烟的束缚。 心脏悄悄的加速了一些跳动,周余生咬了一口唾沫,使劲的搓了搓手,顿时,一股青色火焰,便是从指尖翻腾而出。 银白棺材下,那圈圈湛蓝的光幕,由内而外,绽放着一股水流般的暗意涌动,光幕由三圈,外圈为那圈棺材上的古怪纹路,内圈,却是那几只雕刻在棺材上的奇异凶兽。 只见那原本残破光滑的表面,终于是有了动静,却是忽然开始了犹如水波一般波动了起来,那模样,就像要即将融化一般。 “怎么回事!”周余生如坐针毡,承载着那具棺材上莫名向下延伸的压力,纹丝未动,就像卡在那具棺材之上,身体就要即将融入一般。 刘玄南自然察觉到了这里的动静,手中长枪银光一闪,已是抓着周余生的衣衫一股劲的提气,却如同脚下困着大山,重若甚至都察觉不到周余生的身躯,只能感觉那身衣服被轻易的连根带起。 “不对,这东西是?!”青衫道人脸庞上闪过一丝诧异,当下忍不住的笑了笑,忽然只感觉整个扳指空间天翻地覆,天与地都像倾斜了过来一般,整个身躯犹如漏斗般,隐隐之中维持在了一个平衡。 就在这时,那具棺材上,光芒大盛,似是晌午的阳光都不及这绽放的异彩更加热烈,就像将周余生全盘吸入那具棺材之中,只留下那道能看清天与地之间缝隙的一处棺盒。 周余生的意识全无,消失在那具棺材之下,刘玄南甚至来不及扑救那下陷的身躯,落了个空,就在也没有了其他的动静。 这时,阵法四周开始嗡鸣声接连响起,霎时间,雨大的像是天上的银河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 那股奇异的阵法波动竟是伴随着那声能够感知到的雨滴,槐树下,还是那具身躯,一切似乎都没有发生过变化,脚下仍然是白骨一片,血腥味弥漫。 除了刘玄南,所有人对于周余生的消失毫不在意。 “怎么回事。”刘玄南焦急的敲打着那具暴露在外的棺材,可是随着阵法的消失,棺材同人一起消失在了这片乱葬岗之中。 只有手上那件蓝衣,有过周余生的痕迹。 “得赶紧禀报师门。”刘玄南单手一挥,手中已是多出了一片空白符箓,刘玄南单手托着下巴,在符箓上飞快的写下了几行字。 在南海城与岳池城的交界处发现一具雷劫境的灵棺。 丙鳞阙弟子周余生同灵棺一同消失。 岳池城来时的路上,刘玄南终于是消失在了无尽的街道。 “棺材之地,岂要定睛在虚无的钱财上吗?因钱财必长翅膀,如鹰向天飞去” 周余生的身体过了许久,才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不过与此同时,脑海中的刺痛感却是针扎般在那声声心脏鼓动的声音中,丝丝入耳。 就像周余生自己心知肚明,自己恐怕已是在棺材之地了。 不过就在周余生的面前,那具银白棺材悬浮在空中,足以容纳几十人自由出入的地底密室,阴暗潮湿,周余生瞳孔下渐渐褪去色彩,那些守护着棺材的地方,有几人,脚下有几笔浅浅的符咒,在那符咒中,升腾着血红的泡沫。 白衣飘荡着的幽魂,就在那些浅浅的标记中,盘旋而坐,不过却是凌空,身体倒挂着,宛如黑夜中的蝙蝠一般。 “幽魂你要小心,不跟亡灵在同一个等级的精神体,幽魂世代守棺,不做越界之事,不做盗墓之事,而且本性极为善良,前世应该是陪伴着棺内之人的下葬的奴隶。” 幽魂就像一桩木桩,真的就在那里一动不动。 “不过看这些幽魂布置的地方,恐怕这里面的东西,才是这些幽魂真正守护的东西吧。”周余生迟疑的喃喃道。 “血灵大法,这里面的东西恐怕是血灵酝酿的魔物。”青衫道人脸色见怪不怪的平静,看着那几句无头干尸,安静祥和的躺在那里,身体舒适,脚步呈八字型。 不用看这些干尸,在随着这具棺材入土了几百年后,习惯了在阴暗潮湿的地底世界,默默无闻的守护这具棺材。 “前辈,你说的死精到底在哪里。”周余生在这里已是走了不下十圈,除了先前见过的几处挡路的干尸,只有那具位于中心的棺材。 剑刃从面前划过,猝不及防的在他面前落下,周余生身体微微一晃,在原地只留下一层淡淡的残影。 金属长剑落地,化为一阵尘风消散于无形,孤零零的地面上,只留下一支剑柄。 剑柄呈青铜之色,并不美观,倒是摸起来有些份量。 “拿着那支剑柄,那剑柄的材质可是好东西啊。”青衫道人两眼放光,看着那具即使剑刃已经消散,剑柄依然完好无损。 破空之声同时锁定了周余生的太阳穴,几道从那洞穴之中,飞出的几根银白长针,嗖嗖的从眼前划过,紧接着三根,四根,五根齐放,犹如丝线般的从他面前,断层解剖,狠狠地稳固在身后的那处礁璧之上。 “这棺材底下有机关术,不过很是破烂,而且经过时间的推移,这些机关术的威力不过巅峰时的十分之一。” 紫雀铮的一声飞出剑鞘,不过此时,却是呈通体蓝色,没有任何灵力加持之下,就是水波荡漾。 雨星飞快的从紫雀中淌出,那些在紫雀中微微荡漾的小溪般剑气,蓦然升腾,飞快的从那处源源不断飞来银针的源头,狠狠地轰入其中。 照周余生估算,这柄剑气也该到了尽头,可是过了几分钟,几十分钟,这股剑气好似永远都到不了洞穴的尽头。 就在这时,死精出现了。 棺材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这几声轻声震荡的声音惊醒,从棺材底下畏首畏尾探出的漆黑脑袋,那是个长相类似骨头的怪物,闻其味道,似乎带着股浓郁到极致的药香。 不过那眼中爆发的异彩,令周余生几乎下意识的扑了过去,那骨头怪物灵性极佳,深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也敢朝着见不到尽头的洞穴跑了进去。 倒是那里有一声迷路的轻响,从洞穴内胆怯的传了出来,周余生微微吃惊,冲着地底的洞穴走了进去。 “血化的魔棺?!” 一处通体呈血红的棺材,就在周余生的面前,赫然浮现在虚空之上。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八章:血化魔棺 - 万界仙域 - 悦泽 糊掉棱角,远远望去,似血肉模糊的脸孔,一片漆黑,然后,好像有轻细的声音,在隐约处幽幽响起,回荡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 “魔棺?!等等。我在什么典籍上看到过。” 这片阴暗潮湿的地穴,所有东西都很潮湿,树木和泥土的皮肤开始溃烂一般,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在这片深不见底的洞口,似乎有着一道微弱的烛火从其中扑闪般的亮起。 但一盏孤灯,驱散不了一室的黑暗。 唯有那闪烁着诡异光芒的血色棺材,坐落在那具背朝尽头,面朝那具棺材的地方。 沐浴在鲜红的血液中,宛如赤溪般在血液中滚动,那具陷在鲜红雕纹下的棺盒,在那盏昏黄的烛光下,呈现着一种令人发指的美好。 摆放在洞穴地府两侧的牛头马面,只剩下了一具牛头骨骼,仿佛在岁月的摧残下,就是那具陪伴着棺材至始至终的装饰品,都沾染了一丝棺材中的灵性。 就在周余生没将视线放在这里的时候,悄然的咬动着白色遗骸下的骷髅头。 安静坐在地上,死时头颅落在前方,剩下单薄的关节落在地上,头颅却早已不完整了。 连绵不绝的灯火从其中亮起,那具被嘴中烛光映得狰狞骇人的牛面,在那潮湿的墙壁上,留下一个倒影和墙上那副通天彻地的壁画。 “魔棺!那是装载魔物的灵棺!而且看它的样子,似乎还不是普通魔物的灵棺!可是,这淮南底下怎么会有魔棺呢?” 震惊之余,周余生有些畏惧,那个血光冲天的飞天魔棺,虽是静静悬浮在那里,围绕着周围,满盏的烛光,依绕飞行。 看样子就只是个鲜红的宛如玛瑙般的棺材罢了。 “臭小子,你倒是看看那墙壁上的壁画,先人会通过在壁画上记载自己光辉的一生,从入凡至褪灵,或同这些鬼魂一般,与这些秘密一起埋入地底,无人知晓。但如今的中州,这些东西都是作为门下弟子参悟通灵的碑壁,你先看看,恐怕就知道这具魔棺的来源了。” 一片凄迷的白雾,正在周余生发怔时,一声味嗷,一个攒动,忽然乳白色的雾气已从地面上冉冉升起,环绕着那四通石碑的白雾,不知那儿来的这么多缥缈透明的白纱,着着件价值不菲的青衫,将这方圆几里的地方给严严实实的罩了起来。 那面壁画前,一道人影突兀的凝结而出,眼神死死的注视着那面饱经风霜的笔画,眼神意味深长,被拉扯下来的思绪,蕴含着令时间都颓废的寂静。 忽然之间,像是风声停了,时间凝固在这个时间,冻结了一片喧嚣,在静谧的眼神中,波涛起伏。 明明看起来平淡无奇的一面笔画,绕是通过那思潮起伏的眼神,变得漫不经心,不同凡响。 北风怒号的初秋,是中州大陆横遭不幸的一年,大病新愈的中州,再经过暑去寒来,风雨同舟半个世纪,终于在玄元三千年间,天下瓦解。 极北之境的出现,是这场噩梦的开端,这块由地底衍生而出的庞地,有着千年来未有人通过的悬崖峭壁,那深处蕴含着整个中州大陆的秘密。 吾等奉师门之命,与其余三十五人同门弟子,赶往极北之境,可是风欺雪压,最终能够活下来的也就只有那么寥寥无几的几人。 我在淮南漂泊了数百年岁月,再也没有当时的那份气节,毕竟年老色衰,牵肠挂肚,眼睁睁看着其余几十名同门相继谓之夭亡,终于这寂寞的百年,如痴如醉,我同那些同门师兄们,魂归故里。 壁画的最后,是一长相极为不凡,一身白衫,一柄长剑,头顶竹帽,眼神甚是孤傲的少年。 笔停在了这里,脚还未画全,这幅画再也未曾见过他的始终。 脊梁上,刹那间像是小针般刺在骨里,小心翼翼的眼神,再这一刻铭记了画像中最后的少年。 “前辈,我能察觉到这碑璧的不平凡。”周余生忽然转眸,那一刻眼神中爆发的异彩,肃静的注视着硝烟弥漫下的痛苦。 “这的确是中州大陆的过往,甚至在每个中州都流传过的一个传闻,极北之境,那是中州大陆的缺陷。” 青衫道人肃立,看着壁画上那座崎岖的山脉,陷入了对于过往的回忆之中。 他的神情平静,看不出几分痛苦,也看不出丝毫悦色。 平静的血棺,在这一刻。 一股清香萦绕在鼻尖,不似玫瑰的浓郁,也不似雏菊的淡香,却在这一刻,从那缓缓打开的棺盒之中,弥漫在心间。 偶尔能听到与心脏声同种频率的鼓动,砰砰直跳,不过却泛着带着血色的沉重,抑扬顿挫,就像人敲着丧钟般,令人毛骨悚然。 两股几乎颠倒黑白的声音,从这一刻,从那面棺材中,颠覆着他心间的平衡,周余生循着声音望去,只感觉心脏痛苦难言,沉重的呼吸声,带动着那具身躯下,唯一的白。 那双充血的眼眸,终究是平静下来,深邃如井般的眸底,映得是纯粹与耀眼。 这片天与地,忽然安静的只剩下沉闷的心跳声,伴随着那双如星辰般的眸子落下,平定着那副令人作呕的声音,野火本就是生长在天昏地暗下的火,野火燎原,曙光来得缓慢,但终究是来了。 棺盖缓缓的合拢,那声刺耳的挤着棺材的声音,咯吱咯吱的缓缓开启,在周余生的心神中,掀起一层层淡淡涟漪,但那副平静的湖面,渡来一人。 隐隐间,当沉睡的心神向着血棺中望去,里面竟是空无一物。 唯有一道金色虚影,祥和的抚摸过周余生的肩膀,带着几分淡然的洒脱,抚摸过的不仅是他的肉身,更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洒在这片寂静干涸的土地上。 “没想到这里还有具强大的灵魂。”那道金色虚影忽然诧异的喃喃道。 “你是谁?!”青衫道人背过身,从壁画上移开了目光,看着那具沐浴在血色下的金色虚影,神情淡然。 “三世客栈,风雪涧。”金色虚影垂着头,似是对着往事的记忆流连忘返,凄然一笑,却很倾城。 有着一间客栈坐落在星界之外,坐落在风雪之中,周围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和满城孤凉的寂静。 “其余的好像都记不得了。”金色虚影苦涩的笑了笑。 青衫道人没有接着说话,而是静静地看着他,神色平静,那双木讷的眼神,却是漠然剧变。 他明显能感觉那具虚影中的神魂力正在消失。 换言之,这具虚影恐怕已是强弩之末,还流连在人世的倔强,恐怕只有对前尘往事的回忆。 “我希望有一年,你能帮我找李寂虚报仇。” “他又是谁!”青衫道人问道。 “我只能回忆起我与这名字之间的深仇大恨,至于他是谁,我也不记得了,也不想记得了。” 他回望的目光中,有着相识、相知、相惜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还有一抹柔肠寸断的刻骨情意。 这具封印着其中的肉身,终于是经历了沧海桑田,化作一阵相思泪,灵魂苦度了半世光阴,随着肉身,飞升那极乐世界。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六十九章:余生回归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时间又是过去半年,林子的桃花早已熟了一大半。 这一日,洞主峰上的三千洞府灯火通明,只有一处距离着那从半月前就再也无人问津的洞府,漆黑一片。 洞主峰后山有一桥,鲜有人知,背对着林山,有一赏花赏月赏星的地方。 茫茫云链,尽收眼底,雾霭越发浓郁,光影越显黯淡,屏息站定,抬头仰望,见两扇深褐陡崖,直指高空,丙鳞阙千峰,犹如一座巨大的圆盘,在这座银桥下,与初春的月光合二为一。 “唐婉,已是初春了。他还没有回来吗?” 一种难言的痛苦在她的秀眸中闪烁。这种备受煎熬的眼神,令她脸上的焦虑之色更浓,使得她的整个人更显得憔悴不堪。 银桥上,月光洒在这片银海中,那座桥上,站着两名女子,不过这两名女子回首眺望远方银月的那刻,却是各有千秋的韵味。 那张黯淡无光的眸子,一袭青裙,背靠着那轮银月的位置,天真烂漫的少女面庞,却是失了俏皮可爱的神韵,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却是满脸忧愁。 而面对着那轮银月的女子,撩发缠丝时的妩媚笑容,似真的有阳春三月的温柔,一举一动,尽显成熟女人的韵味,不过面对着那轮银月时,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正是唐婉和陈钰莹。 “既然丙鳞阙的魂灯还未消散,可能只是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前几月刘师弟回来时,不说叫我们不用担忧。”陈钰莹玉手攥着唐婉冰冷的手心,即使不用知道,她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担忧。 “可是……可是……”唐婉的话到嘴边,却是欲言又止,美眸眨了眨,面对着陈钰莹时,她就会害羞的掩饰着自己的担忧,其实她不用知道,明明她的担忧已经写在了脸上。 “他会回来的,那小子有时候滑头得很,有时候又冷静的跟个老头一样,我有时候真怀疑,他的体内是不是藏了个人格,他在天澜森林不是也失踪了几个月,结果掌教的讲座他也是一次也没去看过,不是碍于他是如今丙鳞阙的希望,以张治中的性格,那不得当面指着他痛骂。” 陈钰莹拍了拍唐婉的肩头,紧绷的肩头突然舒缓了下来,那在银桥下聚集的满池锦鲤,湖面上倒映着动人倒影,竟是令繁星也为之逊色。 不过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却讲不清道不明,自己复杂的情绪。 推开房门,淡淡的书香飘散在房内,抬头一看,一层层的书架上堆满了书,走进了一看,一张檀香木桌子上放着一套文房四宝,看了看纸张,上面那娟秀的字可谓是好看。 “书涵,你说这周余生失踪在新生弟子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就是到最后誉嫡道人连惊动了,去了那日周余生失踪的乱葬岗,我听闻当誉嫡道人去了淮南之后,就闭关不出了。” 那张不用胭脂水粉掩盖脸上的瑕疵,即使那张风华绝代的脸生了几块雀斑,却失不了动人心魄,为之着迷,她慵懒的蜷缩在裘衣之上,提笔落墨。 少女的身旁,却是一副丫鬟样子的少女,长相普通,看着那张即使素颜的脸上,仿佛都有深陷在其中的魅力,微微失神,看着少女的眸子,一刻也未曾离开过。 “不是说丙鳞阙那名新生弟子的魂灯还未灭,既然没灭,说明他还活着,新生期间刚过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如今新生期结束,指不定有多少人找他麻烦。” 楚书涵轻哼一声,不过指尖握着笔锥的玉手,顿了顿,忽然想起了什么,却是突然顽皮的笑了笑,与她脸上的平静,令她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楚书涵吓了一跳,在脑海中陡然浮现出面对着自己,做什么都显得那么拘谨,和不经调戏的少年,和等在自己房门门外,那副束手无策的样子。 其实她什么都看在眼里,不过是无心之举,碍于那天发生的事情,她才会爽约。 不过就在楚书涵的脸上浮上一抹羞红,就在连她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赛过腮红的那面停留在笑窝上的那点赤红。 那名丫鬟却是紧咬着唇,刹那间的失神,手中的那盏茶杯应声落地。 “小娟你没事吧。” 楚书涵丝毫不介意那副看样子就很名贵的茶杯是否损坏,有些担忧的扫过少女的手腕,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阖上了书卷。 “小姐没事。”小娟破涕为笑,朝着楚书涵转了转手腕,忽然向着屋外小跑出去,当她回来时,手中已是多了把破旧攒灰的扫帚。 …… 南海城乱葬岗 那处白骨丛生的地面,似乎是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翻动着那些腐朽的尸体,一道脏兮兮的身影,从深坑中爬了出来。 神色憔悴,狼狈不堪,那从深坑中掘地三尺才爬出来的少年,丝毫不介意身旁恶臭的尸体,与那些尸体并排躺在了一起。 不过那道身影,相比六个月前,再度今非昔比。 背后背着柄长剑,头发凌乱,一袭混合着泥土几乎快由蓝变为紫的衣衫,正是六月前在南海城失踪,最后在那副血棺之地,才发现这血棺之地建在地底,出口却是蜿蜒曲折,数不胜数。 感受着肌肉的阵阵酸麻,甚至于可以感觉到肌肉的缓缓变化。周余生一脸的享受表情,极富深情地双臂展开高声喊道:终于出来了!” “你这家伙不知炼化死精之后,身体只有达到紫府,将死精的药性溶于血肉之中,才能激发血肉潜能。” 青衫道人同样脸色不堪,陪伴着周余生在地底六个月有余,每天的生活都枯燥乏味,不是跟那些无头骷髅为伴,就是一有时间就钻研着那处碑璧上的的文字。 庞大的灵魂能量,如潮汐般涌动的神魂力,自那具棺材中垂着眸,在空中缓慢消散的灵体。 在那一瞬间宣泄而出的力量,早已造成了无数的震动。 但他并不在意 又或者说,也不需要在意。 灵体消失的那刹那,整个天地就仿佛置身于本源的海洋,无论是那具泛着血色的棺材,还是只剩下满地金沙的影子。 就像在这一刻,凝结,重塑,交织,最后化成一张铺天盖地的巨网,在这片本源海洋,抽取着其中新的本源之力。 周余生叫他-骨灰的力量。 “但你这小家伙竟然修炼过炼药之术,虽连入门的程度都是不及,但神魂操纵实物的程度,却是出乎我的意料。” 青衫道人在这六个月的时间,愈发觉得周余生并不如表面那么普通,那精炼的控火之术,比如那仿佛能吸收本源之力的心法,周余生就像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物,越是深入了解,围绕着周余生的神秘,就愈发非同寻常。 “初春了啊!” 春天的淮南是美丽的,风很柔和,空气很清新,太阳很温暖。 “去拿回我的东西吧。” 那处坐落在茫茫天地间的草屋,就如同来时般万物皆苍茫,只有那座伫立在风雨中的草屋。 草屋外,站在两垂暮老人,凝望着云层间的阳光,就像通过那层追溯过往的回忆,看这片荒凉的天地,都能通过看出它的意境。 “那孩子如约来了呢。” 老妪点点头,满含泪光的眸子,像玲珑般剔透,仿佛能感受到眸中的感伤。 “婆婆,我来了。”还是那座破旧的屋子,站着一人影,意气风发,但身上那股味道却是不敢恭维。 丝毫没有注意到在赶往这里的时候,一路上人群的异样目光,就像是个会移动的毒瘤,就是在人群中,都惊动了南海城的执法队。 “你离我远点。”从屋檐上落下,坐在摇椅上百无聊赖的老者,忽然鼻子一抽,紧接着从摇椅上,浮动着身躯,门迅速的一张一合,突然嘭的一声,将还愣在原地的周余生吃了个闭门羹。 老者透过窗户,厌恶的瞥了一眼,指着周余生说道。 周余生倒是挺识相的真的就远离了那名不善言辞的老者,就是她靠近老妪时,那名老妪都是有些嫌弃的看着他。 “方圆几里外有条小溪,去洗洗吧。”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章:龙首佩 - 万界仙域 - 悦泽 草屋外的大尖山上,看起来是一座曲折的长龙,蜿蜒在云雾之中,但奇形怪状的石峰,两处狭小窄峰上露在云雾之外,两座窄峰朝着对岸的城市,而一座高耸入云的顶峰,却屹立在云雾之间。 其形酷似鸡爪,当地人称这座大尖山,也叫鸡爪山。 大尖山并不高,但地势低矮,所以总有些错觉,大尖山山峰极为宏伟,再加上这座草房的位置本就偏离南海城。 这座大尖山,不过是个无人问津的死山罢了。 …… 天黑,大尖山下。 有着一处天然温泉,佝偻的山石中,蜿蜒的溪流,顺着嶙峋的山行凹槽,流下来,时而急,时而缓,当溪水从高坡上流下来时,飞溅起团团水雾,溪水清澈透明,可以清楚地看见小溪底的沙石。 “这都多少天,没那么舒服和惬意过了。” 周余生舒坦地双眼都眯了起来,那种每天提心吊胆的感觉,心始终悬不下来,再进入温泉中,感觉所有的烦心事都抛之脑后,心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 似是一个人自言自语,眺望着山谷,轻叹了一声,接着,缓缓的睁开了惺忪的双眼。 他清晰的感觉到,体内灵气丝丝流动全身,随着呼吸,体内焦躁不安的灵气,气若游龙般的在体内流窜。 在身体的各处,像是个逐渐平稳下来的的孩童,这次的感觉要为更加轻微,潮水般席卷全身每一处位置,从毛孔中排出的浓稠浆液,漆黑如墨,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源源不断的青色灵泉,像是挣扎着,燃烧着,逃离着那滴黑色物质,周余生对此一无所觉,他此刻沉浸在一种奇妙的感觉之中,他能清晰的看到身体内泉水正不断的分解,一丝丝灵气缓缓的改变身体的结构。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余生睁开了眼睛,从未有过的明亮之光,在他眼内闪现。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身体疲惫不堪时,四周忽然一阵颤动,接着,他感觉身体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不已,惨哼一声,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这处大尖山竟是,环灵聚灵之地。” 青衫道人眼中啧啧称奇的称赞着这片山涧,泉水从上游汇聚,最后落入山涧之中,清晰的溪水在周余生的身体外,萦绕成一缕细小游丝,最终化为一阵热流,流入地底的漩涡。 “可惜这大尖山要是没有那处钟灵毓秀的天然环境,也不会造就这人杰地灵之景。” 青衫道人双目隐隐望去,这片只有阵阵暖流拥过的山脚水涧,清风徐来,汇成灵气的源头,在这片只有那座山,那条河的溪涧,周而复始,汇入泉流。 周余生泡在溪泉中,目露思索之色,宛如牛奶般汤稠的池面,袅袅云雾升腾,不过这次他并没有等这池泉,深陷在温润的池底-而是沉思着,不断地感受着,体内道海周而复始的流动,七窍穴像是得到了温养般,暖洋洋的脉络,缓慢的重复循环着。 随着时间的过去,体内的每一处脉络和毛孔安逸的在身体内静静地运转着,一直到现在可以达到小半丈,当身体里里外外均都疲惫不堪时,久违的撕裂感再次涌现。 接着,他苏醒了。 “如果不是时间有限,真想在这里待久了。” 周余生踱步而出,粗糙的擦拭着身体的池水,舒服的伸了个懒腰,从池外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衣衫,向着大尖山外走去。 大尖山峰下,那名老妪看似疲惫的却不失温柔的眸子,凝望着从山林间,走出来的少年。 换了一声白衫,无论是眼神和神情,干净的的一尘不染。 “上次见你是在南海城,那时的你一身伤,在南海城失去了意识,没想到这次见你,却又是你狼狈不堪的样子。” 那名银发白霜的老妪,佝偻着身子,步履艰难的缓缓走来,但那双清明的眼神中,却是散发着不同这个年纪该有的光芒。 那是双即使布满皱纹,耷拉着眼皮,却依旧能够看出年轻时,温柔如水的眉眼。 “多谢婆婆的救命之恩。”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周余生揭去挡在下半身的白衫,忽然双腿弯曲了下来,在那双猝不及防的眼眸下,缓缓跪下了身。 “好孩子,你与我有缘。你与我的缘分那是上一代的人的恩怨,即使到了今生,都无法忘却的记忆,你与那孩子真的很像很像。” 老妪激动的摇着头,迈动着那双走起来东扭西歪的脚步,微风停了下来,最终伴随着那股平静的清风,似是围绕着那具在清风中淡然的眸子,脚步渐停,俯下身凝望着那双困惑的双眼。 那是双令清风也不羡慕,俯下身的那刻,缓缓的在那双温柔的眼波中,却是变得泪眼婆娑。 周余生感觉着被微风环抱的感觉,像是阵淡雅的清香,那束手无措的眸子,仰着头面对着那股微风。 “害怕吗?”老妪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在那声咳嗽的笑了笑,围绕在她身旁的微风,似乎都是有节奏的吹动着。 周余生摇了摇头,缓缓抬眸,胆怯的迎视着她的目光。 “这是你的东西。”她从手中取出一枚青红扳指,眼神平静,拿起周余生的手掌,袖袍一挥,卷手卷进了周余生的手心间。 感受着手中还有余温的青红扳指,心神沉入其中。 仿若虚无的扳指忽然有了生命,触碰着周余生,忽然像是有道斑驳绿影在其中重新再交织在一起,渐渐地在手中贴着肌肤,徐徐的飞来,最终套着周余生的中指,像是与那枚扳指重新合二为一。 但心神沉入那片空旷的天地间,除了那通连接天与地的石碑,却是多了一份陌生的联系。 骤然扬起的风声,喷涌而出的金蓝色火焰,随之浮现的,是一道光芒,以及光芒外缠绕的,金色锁链。 这些连接着四通石碑的金色锁链中,静静的悬浮着一枚青色的玉佩,这枚隔绝着对外界联系的玉佩,不是低着头在它的面前凝聚着成片的祥云,而是被动的,连接脉络的四通石碑,像个没有感情的守望者,这些金色锁链,就是囚牢。 封印着那枚玉佩。 缓慢的抽出其中的玉佩,周余生脸色微微一变,还是当日那枚玉佩,其上祥龙翻涌,连接着那层玉佩上的纽带,八卦般的扭曲着其中的黑与白。 佩身刻着两条飞龙,前爪互相抵着,各自回首遥望 但实际上面蕴含的灵气,如同白纸般,除了冰冷的玉佩,就像个谜一般,除此之外更有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从上面散发而出,周余生心底一惊,虽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物,但绝对是个宝贝。 “我不是说了我不能收吗?” 心神中,无论心神的牵引,来得如何猛烈,那枚玉佩,就像是真的困死在那四条锁链上,纹丝未动,牢牢的封锁在原地。 就像是,这东西本就与那四通石碑是天生一对般,在感应着那些石碑时,最先感应到的,竟然是这枚龙头佩。 “我不是说这东西本来就是你的,我只是物归原主罢了。” 一抹蚀骨的悲凉寒意,从她那眸色寂然的眼底,轻轻的荡漾而出。她在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中垂眸,清泪浅漾,脸颊一片冰凉。 “您没事吧。”周余生有些睹物思人,那急着要挣脱的紫雀,承载了太多的思念,他的思念,这柄紫雀全部见证了。 不是人用剑,而是人与剑,剑本无心,因为有人使了剑,而剑才有了灵魂,要比人们更加有人性的不是人,而是手中握着的那把剑,人们常说刀剑无眼,却把罪孽推向了刀剑之上。 “人老了,遇到什么事就容易感伤。”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一章:走时初春,回时已是立夏 - 万界仙域 - 悦泽 山中时日转眼飘过,一周后的夜晚,从大尖山启程,路经南海城的一袭白衫,从南海城一路往南走去的身影,飞快的穿梭在这些屋檐之上,宛如与月色都合二为一了一般。 淮南集市的夜晚最为萧瑟,除了还有三三两两,规模不大的商铺,赶着集排队离开淮南,夜晚偶尔有烛火亮起,在那层薄如纱的窗纸内,主人翻了个身,方才缓缓熄灭。 与周余生为伍的估计就是那些穿梭在小巷间的老鼠,散发着诡异的光芒,飞快穿梭在亭台楼阁中。 晨风缓缓吹来,不过吹散了伶仃街道上的几片枯叶。 周余生与那些离开淮南出外赶集的人的不同,认准了目标后,在几个拐角口,燕子挺飞般的穿过几处狭小的窄道。 “我得赶在新生期大会,回到天澜。” 又是那日在淮南集市目睹过的偌大的平台,不过显然这个点回天澜院的天澜弟子又何止周余生一人,几人客套的打了招呼,便专心的做起了自己的事情。 “大哥有新生哎!”指着周余生的精瘦少年,身体如竹竿般,面颊都有些凹下去的痕迹。 他的身后,站着一少年,面相极为成熟,只穿了一件红色的单衣,胸口还大喇喇地敞开着,丝毫不加以掩饰虬结的肌肉,不过看其年纪,应该只有十七八岁。 “这位师弟,你可是要回天澜院。”那名少年百无聊赖的问了一句,显然只是客套之举,还未等周余生回答,眸子就移到了另一边。 神色冷漠,透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周余生也没有丝毫不悦,但毕竟人都是好面子的,轻咳了一声,缓解了几分尴尬。 那名少年好奇的又看了两眼,紧接着在周余生的视线再度望过去的时候,又收回了目光。 似是想要憋笑,但又是想要保持那种大侠的气息,剧烈的咳嗽了几声,满脸冷汗的打理着那件红衣,明明露出了半边,却为了掩饰尴尬,一双手不安定的在胸膛之间胡乱的摸着。 “给师弟介绍,我是乙魁阁的公孙胜,这是我的堂哥公孙离。说来也惭愧,我两人的名字虽然是淮南已故的前辈的名字,却是未曾达及前辈先前高度,在院内也是碌碌无为。” 那名精瘦少年,名为公孙胜。 “我是丙鳞阙的周余生,见过两位师兄。”周余生朝着两名少年微一抱拳,视线朝着那名少年时,却是发现他也带着视线扫视着自己。 但那公孙胜对于周余生的客套很是吃这一套,当即便是没有了隔阂,问起了下山的缘由。 但峰核被盗的事情本就是学院机密,说到具体下山的时候,他也有些欲盖弥彰的心虚之感。 不过说谎这种事情,一开始说还会有些心虚,但编起故事,那是一个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心安的说书人模样。 而公孙胜明显属于自来熟,在天澜院开启返航的路途,一直在周余生唠叨个没完,虽然周余生已是咳了咳,但公孙胜也不知是不是不会看眼色,依旧喋喋不休,高谈阔论。 周余生也是听烦了,催动着一点灵气堵住了耳朵,当周围的声音逐渐消失,才心满意足的驾驭着紫雀向着丙鳞阙飞去。 即使听不到周围的声音,但绕是看着公孙胜唾沫飞溅,嘴怎么塞也塞不住,那公孙胜殊不知,这说短不短说长不长的路途中,很后面的一段路程,在对牛弹琴。 丙鳞阙的山峰,在重重山峰,并不起眼,但说到以丙鳞阙围建立的七大诸峰,却也是天澜院的一道奇景。 在即将飞入丙鳞阙的那刻,周余生显然也是注意到,催动着剑光飞行时,再也没有了先前在淮南的禁制,化为一道光虹,驶向了自己的洞府内。 洞府峰上,周余生并没有持续着驾驭紫雀驶向峰顶,而是一个盘旋,在一处云链上,收起了紫雀。 “这都多少年没有来天澜院了。”青衫道人有些感慨的喃喃自语。 “这云链和七角剑阵倒是一点也没变,还有这洞主峰,天澜彤日,七宝琉璃塔……真的是这么多年还能保持成这样,这天澜院看样子也是一点也没变。” 周余生好不容易清闲了下来,紧接着就是青衫道人触景生情,在他好不容易回到洞府峰上,对着茫茫天地间,那些高耸入云的雄伟山峰,思绪万千,不过倒是在青衫道人回忆的过程中,他终于弄清楚,当时在跟随陈钰莹来丙鳞阙时,那座七峰上,隐隐围绕在缥缈云雾的阵法之力。 “七座山峰,刚好能组成七角,只是没想到只是高的山峰,竟然也是阵法。” 青衫道人追忆的思绪重新被拉了回来,微一沉吟后,神色郑重的说着,“当年七角剑阵,可是一名叫誉嫡的后辈,结合当时天澜院唯一的二品阵法师,可是在这七角峰上,苦渡了三百年,才布置下来,依山而建的阵法。” “誉嫡道人?”周余生有些诧异,看这只是道灵魂体,大言不惭的称这天澜院的院长为后辈,有些滑稽,不过对于青衫道人的来历,又多了份心眼。 “道人?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连五十岁的年轻后辈,居然已是天澜院的道人了。” 青衫道人神色瞬间变得古怪,但几分钟便从古怪中晃过神来,暗想也是这光阴如梭,弹指一瞬间,也是百年过去了。 “带我去看看洞主峰。”青衫道人旋即不再纠结此事,而是催促着周余生,走向了洞主峰的范围。 周余生的洞府在这三千洞府,并不难找,在能容纳几千人的空旷平原,周余生几个拐角,便是找到了那位于峰外环的洞府。 “走错了吗?”看着牌匾上标记每层洞府的序号,又错愕的看了看自己洞府上的那不知何时种的花草。 花香芬芳,又是初春,在整个洞府外,花香飘满四溢。 “倒是唐婉的喜好。”这片虽然带着岁月静好的洞府,但无人走动,实在是清冷的很。 这处洞府,其实从刚入丙鳞阙的那天,也不过住了几日,剩下的一年,他几乎都是流离失所,漂泊在外。 揭开洞府上的帘幕,还是只有一张破旧的床,和座古色古香的青铜柜子,擦得一尘不染。 那能看到眺望着彤日,日落东升的窗户,摆着束牡丹,将洒下来的阳光,斑驳的斜铺着几分刺眼。 “没想到我的时候还是立夏,回来的时候已是初春了。”周余生看着那束牡丹,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倒是人多走动,就连清冷的洞府,都是多了份人的灵性,那处连接着洞府后的一处密室,被火焚烧过的一处石壁,倒是多了些少女的杰作。 七天时间,对于这天澜院不过是无关痛痒的时间。 这一日,北屿与晋国极南边境相隔的一处海域。 漆黑的如同笔墨染指一般的天际,略微有些干燥的海风,底下平静的海面无风起浪。 就连粼粼波光下倒映出的天际,除了几只浮动的小鱼,就是连那原本在海底笨重的几种鱼类不知何时也不见了踪影。 傍晚时分,随着夜色的渐渐临近。岛屿上空的阴气乌云,在不停旋转中,已经庞大到将整座小岛覆盖的地步,此岛屿彻底处在了一种阴暗无光的环境之下。 可就在这时,猩红异常的苍穹,忽然天翻地覆的翻转过来,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一扇表面斑驳异常的门状乌云,直插阴云之内。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二章:李庆华的到来 - 万界仙域 - 悦泽 漆黑的夜空,却因洞主峰外的吵杂,繁星逃离了那片吵杂山峰外的寂静,漫天繁星,就像个受宠若惊的孩童,躲进月色下的那轮圆月。 随着最后一缕灵气归入道海,闭目吐纳间,鼻间沉重的呼吸,带着浑浊之气,似是将一日的疲惫感,在身体各处烟消云散。 “那日就是这样感受到雷元的变化的。”周余生当即盘膝坐在床上,回想着那日在面对陈冬时,那个在体内翻页的荒罗元气经,体内虚无缥缈的灵气,透过透明的屏障,缓缓升腾而起。…… 仅仅片刻,周余生便感受到了天地灵气被吸入了体内成为了一股热流,而且比一年多前那次热流要大上不少。 “我如今已臻至元象后期,可每次能动用荒罗元气经的程度,都十分有限,而这种力量跟野火经实属同源,每次催动本源之力的时候,似乎只有火焰最为强盛。” 就像用不得当的方式,用两倍的力气去搬动着原本的力道就可以搬动的东西。 周余生立即意念控制那群热流在体内运转,按照《荒罗元气经》大小周天如低开高走般的轨迹,热流不断的转变,而后便被融入道海之中。 周余生心中激动,仔细的感受着这一小股灵气会不会被散掉。 忽然,洞府前。 前方云链上,一道魅影从其中一闪而过,轻车熟路的便是出现在洞府门口,周余生双耳微微一动,随着打散的灵气,在他双手已是吸引着紫雀而来,在他胸膛之中,溃散开来。 “阁下是何人?”周余生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洞府处,双眼忽然危险的微眯起来,望着洞府外惊人的气息波动,透过洞府外的禁制,虽是被卸去了几分力度,仍然有几道气势汹汹的劲风拍打在了周余生的身躯之上。 “甲澜堂,李庆华。”那道魅影似有些诧异的周余生的感知,旋即嘴角倒是戏谑一笑而过,在他的预想之中,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听到自己的名字,就应该吓得屁颠屁颠的从洞府内出来。 “李庆华是谁?”周余生有些错愕,开始回想着在陈冬之后,有没有无意间再得罪些什么人,可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天澜弟子,却没有人说话时,带着副自以为是的盛气凌人。 洞府内的人沉默了下来,许久之后,只有站在那座洞府前的红衣黑发青年,再也沉不住气,勃然大怒。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子,既然你自己不愿走出来,看样子我只能将你请出来。” 李庆华的眼中厉色一闪而过,夹杂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狠戾,手中长枪颤动不定,那脚下,山石滚动,龟裂般的向着洞府内延伸而去。 “现在的年轻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心气要高,这洞主峰岂是私人比武的地方,在老夫那个年代,所有人恨不得低调行事,不做出头鸟。” 青衫道人咋舌,同样感知着洞府外不由分说的袭来灵气波动,悔不当初的说道。 “李庆华?周剑南的师兄?甲澜堂的人?”不以为意的轻笑道,看着隔绝在外的凌厉枪芒,禁制上光芒忽明忽暗,不过随着那乱颤的飞行轨迹,洞府上那些没有禁制的地方,摇摇欲坠的斜挂在洞府上。 “周余生!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你在南海城杀了陈冬这件事,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终究是保不住密的,我现在是给你机会,给你一个从陈王府手中活着走出来的机会。” 李庆华不怒反笑,刹那之间,周余生脸色剧变,忽然身形一动,洞府内的禁制消失,目光扫过那片狼藉的洞府,脸上闪过一抹怒气,却被他强忍着,笑脸相对。 “果然只有这件事才能逼得你出来,看样子那夜的蓝袍少年果然是你,即使你换了身行头,我依旧知道是你,只是我没想到,这陈冬,居然会大意的死在自己的瞳术下。” 陈冬神色不羁的大笑,像是陈冬之事,在他眼里不过是件称心如意的大事,眸底掠过一抹狡黠,在心底暗自盘旋着,到最后,再也抑制不住的狂笑不止。 “李师兄,你那夜既然看到。为何找我来商讨这件事,不就自以为的吃定了我,而且你没有第一时间泄露给陈王府,恐怕是你,也想陈冬死,又或者说,你无法推断你在陈王府是否能活着走出来。” 周余生的脸色异样不在,看着满山狼藉的外院,心中就是一阵肉疼。 李庆华有些惊喜的停下了长枪的动作,有些意外,注视着周余生那对狡黠的眸子,逐渐冷淡下来,看着即使面对着自己还能做到面不改色的少年,收敛了笑容,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你说的一点没错,我不过是借了你这个意外之人的手,杀了陈冬。我会从天澜院得知陈冬下山的事情,还是周师弟亲手告诉我的。起初我认为有个替罪羊能为自己解决掉不少麻烦,后来我一路跟着你,直到遇到那些在江南才能遇到的修士,我才发现我错了,你能杀掉陈冬不是意外,而是必然。” 李庆华淡淡的说道,没有一丝因为揭露他内心的真实想法而有所慌张,相反在听到了这样的话,脸上那种轻视的笑容,也一下子消失了。 突然,他转动着长枪,在地底都有震荡的枪气,收缩在那小小的地缝之中,将长枪立于地底之中。 那个在陈冬身后挑拨的少年,深邃的黑眸,将辽阔的天地映入其中,只是那道黑影,终于是从夜色中踱步而来。 “陈王府如今的坐上老祖,正是陈冬的父亲陈远安,此人手段极其残忍见人就杀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久经战场时,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杀人,对于杀人这种事就如喝水吃饭,心性早已极度扭曲,善于猜忌,跟那种老东西谈话,光是面对那股长年累月累积的血腥之气,心哪里还能静得下来。” 李庆华有些调侃言喻的说道,不过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那种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令他对于那种只知杀人饮血的莽夫,自然是嗤之以鼻。 “看样子又是些大家族的人,真的甲澜堂就没有些出生凡人城市的弟子吗?” 周余生出生在凡人城市,修仙者更是寥寥无几,只有出了清水城,才会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的井底之蛙。 在凡人城市做个城中受人敬仰的城主,却连个在淮南的低下城市都是不如。 “不过既然李师兄找我谈合作,那么不妨开门见山的讲吧,我自知无论是什么我都没有反驳的道理,只要不侵犯到师弟的利益,这条件便应允了下来。” 周余生的目光从那柄长枪移开视线,重新将目光落在了那名少年身上。 “三日后,便是天澜院的乙魁阁的困灵角峰塔开启之日,听闻乙魁阁的李太白师弟所说,余生师弟对灵兽的感知,异于常人。这困灵角峰塔关押的都是些在天澜森林中性格极度血腥的灵兽,虽阶级低劣,不过天生养成的血性,再加上这些灵兽都是以群体的方式活动着,到时候我会带上其余几人,请余生师弟帮我找处地方。” 李庆华的脸色稍缓,终是没有因为周余生的识相,而大发雷霆。 不过说到那个地方时,他的声音明显安静了下去,突然,长枪一阵嗡鸣颤动,从地底之中倒飞而来,稳当的落在了他的手心间。 眼神始终放弃不下的环顾着四周,可是这寂静的傍晚,只有几声独自哀伤的夜鸦,在枝头上浅声低吟。 “进屋内说!”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三章:不平等合作 - 万界仙域 - 悦泽 “没想到,周师弟也有些女孩的癖好。” 李庆华随处的地方坐了下来,环眼却没有一刻停下来扫视着洞府内的摆设,单调的府内,只有一张木床和几张扁凳,自然跟甲澜堂的洞府有些天差地别的差别。 但李庆华却是丝毫没有嫌弃的意思,倒是每天不厌其烦的面对着豪华的装设,这种单调简单的洞府,心中旁骛,心中自然是有一阵逍遥快活之意。 但是在看到窗纸上那束与这片天色渐暗就是漆黑的洞府,格格不入的牡丹时,噙笑着,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李师兄说笑了,这牡丹虽是为我这阴沉沉的洞府增添了几分活力,不过却不是我这种不懂得审美的粗糙汉子,倒是与我同期进入天澜院的弟子,在我不在的这段期间,看我这洞府实在清冷得很,才会想到这样的。” 周余生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在想到少女的容貌时,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也不知道这小姑娘过得怎么样了。 “看样子,周师弟在丙鳞阙也是少女芳心暗许的对象,不过看周师弟一表人才,如今才刚过一年便已是元象后期境界,就是当年的我,都有些望而却步,更何况这些初涉江湖的少女呢。” 李庆华和来时的态度转变之大,令周余生几乎不敢相信这是同一种人,不过这种平易近人的态度,相处起来倒是舒服了许多。 “师兄,你说的那困灵角峰塔到底是座怎么样的塔,我先前可没听过堂中掌教谈及过此事。”周余生微微一笑,坐在那张木椅上,指尖不断点在椅手上,颇为好奇的问道。 “看样子在天澜森林待了半年的事并不是传闻,困灵角峰塔不过乙魁阁一处试炼之塔,就跟甲澜堂有圣极十二峰,丙鳞阙有七宝琉璃塔,丁阙堂中有机关楼,丁字堂中有千千界一般。” 李庆华回道。 不过那张脸始终放不下扰乱的思绪,阴晴不定的脸,像是有心事一般。 周余生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李庆华的失神,一个激灵后,李庆华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正色说道“而我所说的地方便在那座困灵角峰塔中,这困灵角峰塔百年前,是誉嫡道人亲自封印了几百只凶兽,并加强了塔中的部分封印,才得以改名为困灵角峰塔,但困灵角峰塔其实不叫这个名字,这座峰早在天澜院的诞生之初,便是存在的。” 说到这里李庆华停了下来,抬眸看向了周余生,留心着周余生的神情变化,不过后者脸上丝毫异样没有,倒是充斥着几分好奇。 “那座峰,其实很早以前是有困灵的传说,在我族人的典籍中,这座峰峰顶中据传曾经封印过一只玄龟,不过万年前,那头玄龟出逃,困灵法阵便是自那时以后失灵,直到百年前,才重新恢复了困灵的阵法之力。” “玄龟?!”如果说之前的话题无法让他的震惊难以平静,那在那张云淡风轻的脸上,平静的吐出字眼,令周余生敲动扶手的手指,彻底的停了下来。 他两眼发直,双手捂着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过了许久才吐出来! “看样子连余生师弟也是知晓玄龟,这玄龟号称与天地同寿,但这世上还有谁见过玄龟真面目,所以传闻中与龙渡江,唯一一个活着的活化石的玄龟,估计只是先人说说罢了。” 李庆华倒是几分洒脱的笑了笑,有些诧异的抬眸多看了一眼周余生,带着几分探询之意,周余生有些心虚的低着头,满脸骇然的难以置信。 自己体内那只熟睡的乌龟,虽同寻常乌龟一般无二,泛着恐慌的眸子,面对着那头熟睡的玄龟,可是那头却依旧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忽然之间,脉络沉重的跳动着,在他的体内,阻碍着身体血液的流通,变得异常安静的窍穴之上,心脏怦怦乱跳。 整个体内显然也是察觉到的心脏的急促,无论是玄龟身下沉寂的道海,还是连接着心脏那些脉络,那一瞬间,气息越过五脏六腑,最终抵达中宫穴。 隐隐间,形成了一道黑色漩涡,向着体内盘旋而过,不过这漩涡并无伤害之意,令体内积攒的灵气周而复始的转动着。 玄龟睁开万籁俱寂的双眼,看着身下跳动的道海,沉闷的啸叫,道海竟是安静了下来。 如同湍急的流水,撞上了礁石后溅起的浪花;又如舰艇划过海面后荡起的急流,冲到了那极高的地方;又似一条在崇山峻岭间升空的飞龙,盘旋一阵后,向上急冲;随后又力骋其千回百折的精神,如一只银燕在时空的隧道里左右徘徊,最后直向上冲,一个“原”字出口,如同珍珠落下,掷地有声。 “周师弟,你在听吗?”李庆华拍了拍周余生的肩头,顺手则是搭过他的脉搏,不过是比平常跳动的更加急促的脉搏声,李庆华的指尖一点周余生印堂,顿时一股清明之意席卷着他的体内。 “嗯。”周余生失魂落魄的点点头,眼中神采尽失,抓着李庆华的五指,蓦然紧握而开,顿时一阵骨裂的声音,悦耳的从少年的关节上噼里啪啦的炸响开来。 不过这少年不是李庆华,而是从疼痛中惊醒的周余生。 “周师弟,你没事了?”李庆华活动着手指,青筋渐渐褪去,他虽是下手重了些,但好在控制住了力度。 “刚才稍微有些难受,现在好多了。”浑然察觉不到手指在活动,不过相比那种沉入心神,就是被那声心潮澎湃的啸声挽留的心神,那种能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滋味,可比在体内要舒畅得多。 “我要说得便是位于困灵角峰塔第三层的血饕,血饕世世代代保护着困灵角峰塔中的一件玄龟信物,虽然连族人都不清楚那件信物到底是何物,但当年的确有东西在第三层一闪而逝过。” “师兄的意思?”周余生微微一愣,不解的问道。 “血饕会蚕食一种名为血青虫的灵兽,血青虫体内含有剧毒,却能催发血饕天赋,沸腾血饕的肉身,当血饕从四品灵兽吞噬足够多的血青虫后,就会在一瞬间达到五阶灵兽之列。” 李庆华收敛了笑容,神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就在李庆华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坐在一旁活动着手指的周余生,却是苦笑道:“先不说五阶灵兽,就是四阶都有紫府境大圆满的修为。你要我一个连紫府都未曾达到的新生帮你这个忙,会不会太高估我了。” 李庆华神情莫名的摇了摇头,周余生咽了一口唾沫,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的时候。 “我只是想让你将这挂袖袋中的血青虫无声无息的放入第三层,当然你要是连一二层都没有过,我自然会杀了你。”周余生的脸色一僵,再也没有了之前那般平静,注视着那对平静的眸子,忽然有种面对着鬼刹的感觉。 他似乎丝毫不在意这天澜院的规则。 月色遮挡着那半边脸,将那张贴着周余生耳畔的脸映得极为狰狞,他无所谓的笑了笑,笑容阴森,令人不寒而栗。 “还有陈冬的事情,若是不想我冒着天大的压力帮你保守秘密,最好不要有所保留。” 微微跳了跳脚,周余生终于是缓缓的从惊慌中平静了下来,眺望着远方的目光,一下子也变得危险起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四章:困灵角峰塔前夕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小子,那小家伙可不简单啊。年纪轻轻心思竟能藏的如此之深,做人能圆润到这一步,跟那孩子的经历和背景,不可为没有关联。”青衫道人淡淡的在心神内传出声音。 “那家伙恐怕还想借着我的手,除掉些眼中钉,如果真的照他这么做了,怕是在天澜院再也没有立足之地了。倒是他所说的血饕要是真有那么神奇,一些跟他存在同样想法的人,估计也会以同样的方法治他于死地。” 周余生慌乱的在府内徘徊走动,脚步沉重,手腕托腮,有些心烦意乱。 “你也别那么紧张,既然你都说有人同样抱着这样的想法,我们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将计就计呢。”青衫道人狡黠一笑。 周余生的心脏骤然一紧,总感觉这笑容有点笑里藏刀的意思,不过青衫道人口中的将计就计,倒是勾起了他几分好奇。 “这样……然后这样……最后那样……” 青衫道人的声音开始频繁的在心神内传来,不过随着几声阴谋得逞的冷笑,周余生却是怎么也开心不来。 时而轻叹,时而又踱步的朝着内室中走去,时而又深思熟虑的摇着头,重新盘坐在床上,觉得有些焦躁,屏息凝神。 但注定这个夜晚是个不眠之夜。 而困灵角峰塔的前夕,无论低至丁字堂还是身居高位的甲澜堂,在这触尔即发的时间,整个天澜院笼罩在一种极为紧张的气氛之中。 贫瘠的土地,连空气中的灵气也是极为稀缺,在这里,天澜院的最底层,环堵萧然,不蔽风日短褐穿结,在这里走动的弟子大都皮肤黝黑,憨厚老实。 作为一个被天澜院抛弃的堂口,使他们善于察言观色,依附大势力,才勉强使他们在天澜院的弱肉强食下得以幸免。 现实的残酷,使他们被迫磨去自己的菱角,在这片暗无天日的现实中,谋一条未来的出路。 丁字堂是没有如同洞主峰这样的独立洞府,七八个人租住在偏离丁字堂百里开外的建筑中,跟院社租住的黑砖平常隔了一条溪,冬天的溪水涸尽,一群人就挤在河道里修行。 不过,这是丁字堂最认为耀武扬威的一年,在这个团队意识要深于个人意识的地方,有着这样一个喜欢独来独往的异类,每天封闭在一处洞穴之中,似乎白夜与黑夜是颠倒过来的,总有传闻这样说,那个在白天一直处于封闭的洞穴,一到晚上就有影子从洞穴中出来。 就是这样一个特立独行的人,却是整个丁字堂的骄傲,神龙见首不见尾,总有人争破了头皮想见见那位在丁字堂最有天赋的弟子,三日破元象,在整个丁字堂并不算传闻。 “李师弟,你说这困灵角峰塔开启在即,能不能扬眉吐气就看周师弟了,可是这说是这么说,现在距离困灵角峰塔不到三日的时间,周师弟却还是没有从那里闭关出来。” 这日,丁字堂修行的河道内,一肤色极为黝黑,明明很年轻力壮的身体,却是给人一种乡野村夫的气质,脸上长着块巨大的肉痣,面貌极为丑陋的少年。 河道内,几人同时散功,让本就稀缺的灵气,在由几人分割后,每人能聚集到的灵气实在有限。 意犹未尽的调节着体内灵气的聚集,脸上很是愤恨的破口大骂道,“操,他妈的,要是我们也有甲澜堂这样浓郁的灵气,也不至于被其他堂口常年累月的打压着。” 倒是他身旁那身青衫少年,满脸麻木,瞳孔灰线一片,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地抬起头来。 “周骁闭关前是什么修为来着。”另一个少年好奇的问道。 “元象中期,覃师叔无力帮周骁师弟选择更好的修炼环境,只能将自己的修炼之地挪出来给周师弟修炼,那地方可是丁字堂唯一的聚灵环灵之地。” 那名肉痣少年微微一愣,想到这里心中难免有些不太平衡,不过那道羡慕的眼神却是没有丝毫的波澜。 那人虽是眼睛掠过在南方略停了停,眼皮往下一盖藏住了心思,嘴上却是接连着表达对此的不屑,笑话他人眼皮浅大惊小怪,只是语调带着股心意难平的阴阳怪气。 “困灵角峰塔可不是小孩子之间闹着玩的地方,周师弟虽然天赋惊人,但毕竟心境还是不成熟,周骁弟子又出生寒门,论底蕴和谋略又怎能跟那些大家族比呢。” 肉痣少年轻叹了一声,有些忧心忡忡的意思。 而此时,一座隐于山林的洞穴 洞内漆黑一片,阴风嗖嗖,不时有几声沉重的闷声,从洞内传来,洞臂上刻着各种神怪鬼魅,各个都嗔怒呲牙,骇人万分。 “终于元象后期了!” 洞内有声稚嫩的少年音有些惊喜的传来,少年盘坐在石台的莲座上,四周都是些聚灵的法宝,不过此时这些法宝光芒黯淡,似是已是些普通之物。 “赤阳真经修炼至第二层,体内气血不足,极为稀缺赤阳之力,可惜了丁字堂本身灵气就不足,这些聚灵法器差不多将整个丁字堂一半的灵气都聚集在了这里。” 少年摸着臂膀上狰狞的凶兽虚影,那撸起的袖子,那团厚实的臂膀上,是一个巨大的黑色球体,而那只遍布着整个臂膀的凶兽,兽爪护着那团黑色球体,眼睛却是红色的, “烛照?图腾之力还是太弱了,” 那个少年,眼神坚毅,漆黑的瞳孔却是映得火红,整个人的肤色都在修炼心法时,满是鲜红之色,那张交叉在指缝之中的双手,一团赤红的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 洞穴中的碑璧,悬着火球般的太阳,宛如一轮烈阳将整个漆黑的洞府,达到了一种骇人听闻的温度,整个人就好像被炎热烧化,体内虚汗淋漓,在烈阳下,都是弯曲扭曲起来。 无雨,无风 ,炎炎烈日,酷暑难熬,坐落在丁字堂的一处草房,更是奇热炽人。 “这孩子的体质,虽然只是单灵脉,但却比任何人要更加适合修炼赤阳真诀,也不知该说这孩子太过榆木脑袋,还是真的拥有传闻中的赤子之心,但他的确是我丁字堂超越其他堂的底牌了。” 坐在草屋内,嘴中还残留着瓜果瓢液,衣着邋遢,一件单薄背心,早已习惯的拿着手中蒲扇,向着仅仅距离一墙之隔的炎热,扇风而去。 “困灵角峰塔可是那孩子第一次历练啊。”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五章:陈家信物 - 万界仙域 - 悦泽 随着最后一缕灵气,回归道海,黎明,像一把利剑,劈开了默默地夜幕,迎来了初升的太阳。 周余生的双眼缓缓睁开,面色红润,肌肤中的毛孔,缓缓闭塞,最终毛孔再也没有了那种灵气入体的酥麻之感。 “对了,倒是能看看陈冬的储物戒指中到底有什么东西。” 忽然想到,还静静躺在自己储物戒指中的扳指,手中的灰芒,仍灵性十足的伸缩不定,寒光流射,让人瞧不清其真实形状。 心神沉入戒指空间内,在那座小小的石台上,灵气包裹着一团云团,而其中云团,更是飘浮着一枚蓝红相接的戒指。 一件件奇形怪状,熟悉或陌生的物品,被周余生翻了出来,虽然过程有些艰难的在渗入他人先前的戒指时,戒指会有莫名的抵触之感。 不过周余生神魂本来就非同一般,轻触着戒指上的屏障时,锋利的神魂,犹如一把撕裂着破碎纸面的利剑,本就黯淡一片的光影,曲直进入。 他渐渐有些惊叹,陈冬身上杂七杂八的东西还真不少,其中有许多一看就是要命的东西。 一管寒光影射的袖箭。 一颗圆润的唐门暗器,唐门暗器的表面,为了区别唐门与其他一些不入流的炼器家族,会在唐门暗器上刻印唐氏的符号。 一座宛如山峰般的法器,金光闪闪,看其形,重达千斤,非凡人俗力能驱使的法器。 …… 随着物品的增多,周余生的呼吸也有些急促了,他越是翻找得仔细,越是感到心惊。 这时他才了解到,当初和陈冬动手,是多么的侥幸。要不是对手畏首畏尾,他恐怕早就呜呼哀哉了。 而这些东西最令周余生庆幸的是,当青衫道人出言提醒那些像个舍利子串联在一条青线上的雷门,竟足足有七八颗之多。 雷门石珠上,表面斑驳,有着数条从石珠上裂开的裂缝,沿着裂缝的外圈,是黑色的火焰。 而那些在裂缝之中隐隐流动的流光,则是沿着黑色火焰的青红火浆。 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周余生自我嘲笑了一番:“自己一个大活人,竟被死人的东西,给吓得不轻。” 终于搜索完毕,周余生开始挨个研究,在青衫道人认定了有些东西是不俗之物后,开始研究其使用方法。 他用法力裹住双手,把灰芒夹在两手之间轻轻一搓,灰芒上的光华立刻消溃散尽,露出了其庐山真面目。竟然是一道符箓,而且一张刻印着凶兽和祥云相互争斗的奇特符箓。 踩在凶兽上的祥云,会在注入灵气后,符箓上的图案就会发生变化,凶兽反扑,祥云挣扎剧烈,始终摆脱不了凶兽的恶影。 像这样变幻莫测的符箓,莫说是周余生头一次见到,就是在扳指空间平静的注视着这些会让无数人眼红心跳的宝物的青衫道人,都是疑惑的轻咦了一声。 如同真的相仿,并且没有法力催动下,符箓就自行散发着淡淡的流光,好像真是一把绝世利剑一样,寒气逼人。 周余生看到眼里,心里有些失望,这明显并不是什么飞剑之类的法宝,虽说古怪了一些,但还是一道符纸。 “这符箓我也是少见,只知道这种符箓在一些情况下会有惊人的变化,既能防身,又能作为进攻的符箓,但是这样的图案,我也是第一次见。”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不过这东西为什么抓着我的手不放,” 周余生一边摆弄着物品,一边自言自语说着话,显得兴致勃勃。此刻,他的脸色蓦然一变,看着那道封印在扳指内的奇怪符文。 那是个封印在戒指内壁的符咒,火红的梵文,在梵文笼罩的石壁上流转不定,竖排横列,形如圆柱体的金钵,隐隐间,封印着其中物体的金钵,星罗棋布的插在以那种物体为阵法核心的阵法上。 围绕着整个物体的圆盘,禁制之力忽明忽暗,时而强盛,时而衰弱,而渐渐的,周余生发现了规律,当那件物体上的金色梵文偏蓝时,禁制之力最为强盛,而偏红时,那股禁制之力前所未有的虚弱。 “这是上古的禁制阵法,很早以前是为了保护山门的镇山之宝,不过后来随着这些上古禁制秘术的遗失,一些山门都见不到禁制的秘术,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如此精妙的上古禁制。” 青衫道人的语气起初还能保持平静,不过随着时间在这禁制之力循环的上演,他的脸色似是忽然想到什么,有些诧异的轻喊道。 “但既然是上古禁制阵法,我劝你还是少打那东西的算盘,上古禁制重在神魂封印,其中又蕴含着不少于五十九种的暗窍,想要开启此类禁制,必须找到相对应的信物。”青衫道人沉吟了一会儿,提醒道。 “信物?”周余生有些不解的轻诧一声。 “恐怕得想办法搞到陈王府内的信物,你看看这个。” 此刻,在他手上正拿着一个绣着素白绢花的普通香囊。 周余生先单手托着掂了掂它的份量,觉得很轻,应该没装什么沉重物品,随后又捏了一下,有纸质感,似乎里面藏了书页之类的东西。 周余生精神一振,他拆开香囊,不出意外的从中找出几张纸来。 “这里面可是有陈王府家族的信物,不过只是线索,而且这香囊恐怕也是个空间类法器。” 周余生看着那枚香囊,有些难以置信的抓着香囊上的绳结,从其中探出,肉眼的看到的则完全普通的香囊内部结构,倒是质地极为精美。 不过当用神魂去打开绳结的时候,则看到的完2全是另一副光景,无法用肉眼解析其结构,看到的则是漆黑一片的空间。 但越是这样,周余生就对这东西就越是好奇。 他略微扫视了一眼,不过以他现在的修为仿佛并不能完全看清,心中有了几分底。再详细的仔细看来,周余生愕然了,竟然是一张有些古老符咒的牛皮纸。 韩立有些纳闷,心中好奇心大起,看着只有一张,由三个五角符咒交叉相叠在一起,互相叠绕,给人一种指望一眼,就心生呕吐的魅惑之意。 看完之后,周余生仰天长长的吐了一口闷气,然后紧锁起眉头,变得心事重重。 “这信物竟然在陈王府祖师堂的一处密室中,而信物的条件,竟然是陈王府下一任掌权者,拥有此信物者,等于拥有了陈王府陈家一半长老的投票权。” 周余生倒是毫不在乎,陈王府这下一代的掌权者到底是谁,不过当年将和氏璧雕琢为传国玉玺,命李斯撰文曰:受命于天,既寿且昌。 “果然这陈王府对于权势的渴望,不可为不大,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君下臣,对于帝王之位,有野心也是正常,但是我倒是没想到这陈王府内,早就效尤君王继位的继任制了。”周余生微微吃惊,却是心知肚明。 “但是这陈王府既然将这件东西保留得那么严密,我对这东西就越是好奇。”周余生又是抬眸看着在碑璧上流转的物体,咽了一口唾沫,两眼发光,无不充斥着贪婪和欲望。 暗自记下之后,周余生又是将目光移向位于这处空间极为偏僻地带,那堆小山般堆积的灵石山,银光闪闪,但却是无人问津被人丢弃在那里,看着那散发着浅绿光芒的灵石,肆意蒙灰。 不过看到这些只有世面上才能见到的东西,能将这些灵石视为粪土,倒也是情有可原了。 “够了!够得不能再够了。”周余生从陈冬的戒指中缓缓取出一块灵石,放上在鼻下,耐心的闻了闻,只有周剑南身上曾经残留过的铜钱味的气息扑面而来,面对这么一大笔财富,要说周余生不动心,那纯粹是假话。 但当他将心神再次从扳指内退回来,连接着戒指的标记,却是引导着几千里外的陈王府中,他的声音由低而高,渐渐地吼叫起来,脸色涨红,渐而发青,颈子涨得大得象要爆炸的样子,满头的汗珠子,满嘴唇的白沫,拳头在讲檀木桌上捶得碰碰响。 “是谁杀了我的儿啊!” 檀木桌应声沿着整片桌面粉碎开来,最后在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上一下的众陈家人身上,将整个府邸,颤抖的宛如地震一般。 在他的身后,站着一手握巨大太刀的将军虚影,四周的黑暗中,那副不怒自威的凌厉双眸,双眸犹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六章:唐婉来访 - 万界仙域 - 悦泽 乙魁阁内座山峰,一人盘坐在偌大的石台之上,在他的四周,屹立着四通巨大的石柱,围绕着他的东南西北,将整个石台,灵气压缩到宛如一个天然的引力场。 面对着彤日的整座山峰,寸草不生,一片荒凉,举目望去,那是白皑皑的一片云雾,但就是这样,纤细的玉手,缓缓的坲过身前悬浮的玉剑,动人星眸,映在那澄清的剑面之上,缓缓的以她为自身,那缕藏在剑锋上虚无缥缈的剑气,从她的五指,直到胸膛,都呈现着环圆的姿态。 她的周围,一条紫色的星河冉冉上升,银河渐现,星河中混沌的凤凰虚影,虽浅虽淡,并不完全,但却湛蓝,静谧,在那具淡淡的虚影之中,犹如镶嵌在天空中的宝石,闪烁着光芒。 随着玉手法印不断变幻,那萦绕在那人身躯上的紫色剑气,纹丝不动的横过苍穹,也像被冻结了。 但此时,那闭月羞花的少女,面色煞白,苍白无力,维持着剑气的那道灵气锁链,愈发虚弱。 “到底怎么回事,娘亲告诉我,紫璇凤舞的心法明明是百岁前不得沾染情缘,不可有半点凡心,这些年我明明遵循娘亲所说的,可是为何会有心动的迹象。”少女百思不得其解的喃喃道。 丙鳞阙,周余生的洞府。 这些日子以来,周余生的修为,始终卡在了元象后期,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有丝毫作用,渐渐周余生也明白了,这是瓶颈。 按照星宿二十八法门,第四层星脉在粉碎轸星最后一颗命脉,会有天象发生,可是最后一颗命脉冥顽不化,无论他用尽什么办法都丝毫没有任何松动的迹象,周余生盘膝坐在洞府内,皱着眉头沉吟起来。 若真是瓶颈,就需要一些专门突破瓶颈的丹药,又或者是高阶的灵兽内丹。孟浩暗叹,他此刻灵石大把,可唯独缺少适合的丹药,若有丹药在手,即使本源之力不足,他总能知道开启第五道星脉缺少的本源。 对于这段日子丙鳞阙内的紧张,周余生感受很深,自己也同样有些危机,丙鳞阙的不少弟子平日里也都满脸忧心,连带着整体的气氛都压抑起来。 “我越想是不对,六月前你还记得古蛇的事吗?可是这六个月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就算是有风声,也该是泄露出来一点。”周余生慢慢地走出了天澜院,沿着山中的小路,习惯性的,向着模模糊糊可眺望见的多宝峰走去。 他现在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做,只是这几日,他越是想越不对劲,多宝峰后就是甲澜堂,明明可以找刘玄南解决他的困惑,就是连素日都未曾见过的李庆华都知道了他回来的事情,像刘玄南这种情报遍布整个天澜院,又岂会不知 偶尔能见到些成群结队从多宝峰上下来,又掉头就走,走回洞主峰,紧接着门窗紧闭,闭关不出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打扰唐婉好了。”周余生一边走,一边想着,还漫不经心的、用脚随意的踢着地上掉落的叶子和树枝。 可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那绑着双麻花辫,俏皮可人,却很害羞,低了低头,喜悦越不溢于言表。 “余生!你可算回来了。你知道唐婉真的很想见你。” 那名天真烂漫的少女,不是唐婉又是何人。 唐婉刚一进屋,那种强忍着的思念,终于是有了发泄的对象,看着跟之前一样的洞府,死气沉沉,有些不悦。 在周余生的面前,小心翼翼的抬眸看了看那珠依旧盛开的极为艳丽的牡丹,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比先前来开的更为茂盛了。 脸上的怒容终于是来得快,去得也快。 周余生见此,却只能无可奈何的笑了笑,就在那对注视着自己的眸子下,轻点了少女圆润的额头,有些哭笑不得,温和的说道,“你这小姑娘,别总搞得生离死别的样子,我这不还好好的活着,那能那么容易死呢。” 唐婉噗嗤一笑,看着那副老气横秋的少年样子,眸底却掠过一抹黯然失色的光芒,笑着说道:“可是你每次都会让人提心吊胆,一年前也是一样,二话不说的就跑去天澜森林,这一待就是半年,我还以为你被灵兽吃了,而现在又是这样,一待就是半年,上次你还是在天澜院内,可是这次你要是在外面失踪了,那我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我知道,真的都知道的。” 总有一个人日夜在思念你的安危,就是铁石心肠的人,也会水滴石穿,即使心中不说,怎会潜移默化的在改变,而那种改变,却是偏向男女之情的改变。 初春的风似乎总会来得很快,屋内的墙壁总会渗出几分凉意,唐婉却是忽然想到什么了,从腰间别的袖袋之中取出了一个包裹,脸色微红,就在周余生有些错愕的眼神中,将手心间的包裹卷进少年的手上。 “这是我们唐家的防身暗器。困灵角峰塔就要开启了,总得有些防身之物,我听陈师叔说过,你似乎还欠掌教一笔钱,我知道你心气高,可是这暗器,你总得收了吧。” 唐婉的小嘴一撅,似乎很开心周余生没有拒绝他的东西,不过下一秒,温润的手心间已是多了一件少年戒指中取出的东西。 那是一块摸起来有沙沙触感的璞玉,材质奇特,宛如树干一般,不过细看之下,那块璞玉中竟是有着些许寒气,寒冷刺骨,但抹在身上,这份刺骨感温和了许多。 “这些血石,虽然与灵石的材质不同,却是补阴的功效,等你紫府后,气血偏阳,这些东西总会对你有用的。” “血石太贵重了。”唐婉婉拒了少年的礼物,在他们唐门,许多血祭物其源便是血石,对于这些血祭物灵石反而是鸡肋之物,而血石很多情况下可比灵石要珍稀得多。 周余生自然不会告诉她,他手中还有许多这样的血石,但毕竟他也是深知血石的功效,深怕自己的血石太多,唐婉会刨根问底。 “叫你收你就收着了,反正放在我身上也是没用的,不如你拿着至少不会让我的良心过不去。”周余生无所谓的笑了笑。 接着话锋一转,问道“江帆他呢?” 忽然想到那日下山时与自己同行的胖子,如果从淮南回来了,恐怕知道些内幕,但他预想的不错,这个时候他恐怕还懒洋洋的待在洞府中长眠。 “胖子吗?”唐婉诧异的说道。 “胖子前两个月就从淮南来了,不过那个时候的他跟几月前我见他,他似乎更加嗜睡了,我那个还在调侃他,他每天睡觉都能突破得比我快,不过近几天胖子的行为举止极为反常,常常会半夜溜出来,也不知去哪里。” 唐婉沉吟了一会儿,手腕扶头,方才缓缓的回道。 “那等我明天去看看他,困灵角峰塔前夕像我们这样的新生最重要的还是报团行动,至于其他人,倒是郭翔说起来我也是好久没见到他了。” “郭翔?!”唐婉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这个字眼突如其来的出现在他们的对话之中,一个长相有几分书生气,见识过人,有些刚正不阿的少年陡然浮现在他的脑海。 “你这么说我也是好久没有见到他了,最后一次见到他还是在紫金阁中,自那以后,就像没有这个人了。” 周余生忽然想到在记忆断片前的那幕,呆滞的少年站在他的前面,沉浸在他的梦中,坠入了下方的下玄河之中。 他有些不确定的轻咦了一声,忽然看着远方万籁俱寂的群峰,眼神有了些许的变化。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七章:会谈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天澜院,高耸入云的高尖塔中 在这里,能够俯瞰整个天澜院全景的大殿之中,坐着几人,气氛却安静的极为诡异,在他们面前,站着一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眯着缝俯瞰着在场的众人。 他的前额特别大,简直和面部不太相称。脸盘的轮廓也很怪,因为所有的牙齿全部脱落了。眼睛里闪耀着智慧的光芒,又敏锐,又细致,使你几乎觉得他有妖法。 “老院长,困灵角峰塔开启在即,你老人家大老远从沧月回到天澜院,不知道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惊动你老人家了。” 坐在大殿中最前方的,是一年过半甲的老者,不过眼神中神采奕奕,拐着跟不知何种材质支撑的木杖,语气极为恭敬的说道。 “可是沧月那头妖兽有线索了?” 这次说话的是站在刚刚开口的老者对立面,同样是一年过半甲的老者,不过一双眼睛眯着缝,但却不是皱纹太过负重,压着眼睛,而是天生就长着那么一双细小的眼睛,语气中有些阿谀奉承之意。 当那名老者说话时,那拄着拐杖的老者明显脸色有些不自然,轻哼了一声,不过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瞥,又将目光落在了他身后数十人身上。 气氛显得有些剑拔弩张,很显然这两名站着不同对立面的老者,各自为派,谁也看不上上谁的样子。 而那名在这群老怪物之中,不过中年的誉嫡道人显得极为年轻,但在这群气氛有些压抑的会谈中,以他的身份也是插不上话的。 “天残老头,这几年你在内院之中,你门下的弟子总是无意的挑起事端,更是私自占用天器阁的资源,是不是不把我们清真派的弟子放在眼里的。”那名拄着拐杖的老者,阴阳怪调的轻哼了一声,看着那名始终挂着副和蔼笑容的老者,意味深长。 但谁都知道,这其中意味有几分挑拨离间的深意在里面。 而那名老者却是丝毫不以为意笑了笑,捋了捋胡子,轻笑道“那是你们清真派弟子技不如人,当初在天阙灵界,我们本就约法三章了,谁先找到菩提根,这天器阁的资源就由谁做主,你这腐朽老头,可是想要反悔。” 不过他的言论倒是有不少台下的道人点头附和道,“是啊,烛照道人毕竟你们当初的赌约是在天阙灵界双方都同意设下。这为期十年的天器阁使用权,也是在您的同意下,才得以顺利进行的。” 这一话出,不少人将目光落在了烛照道人的身上,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睁着眼说瞎话了。 不过毕竟他们没有亲眼所见,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派别属于中立的不下少数人,自然要看烛照道人怎么回应了。 “的确如此,当初的天器阁使用权是老夫门下弟子答应了你们的条件,可是你们错就错在,不该拿我门下的三十六代亲传弟子的命,来夺取这菩提根。”烛照道人指着那名老者的鼻子,面色忽然一寒,一开口竟是咄咄逼人之意。 全场突然哗然。 烛照道人的一番话,无疑不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那原本还有几分看好戏的心情,突然被这骤降的温度,收敛了笑容。 他们毕竟都是些在修真界中走过上百上千年的人,又怎会被这温度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不过,在天澜院犯了杀生戒的特例,可不是只有在天澜外院才会发生的,如果说是些寻常弟子杀了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情,但要是杀了前途一片光明的天澜弟子,那可是重罪一等。 几乎是所有的目光全都指向了那名看起来大智若愚的天残老人。 天残道人微微皱了皱眉,老人终于是缓缓抬起头来,面对着那些双同仇敌忾的眼神,浑浊的老眼中,却是掠过一抹莫名的意味。 视线死死的盯着烛照道人,半晌后,抬起头来,凝视着远方,浑浊的眼瞳之中,淡淡的寒意逐渐的萦绕着。 “是的,我门下的弟子的确杀了,不过这又如何,莫不说这天澜院的千年规则就是如此,就该让天澜院做这些无法无天的混小子们,靠着所谓的家族抱负,肆无忌惮的欺负在我们门下弟子吗。” 烛照道人缓缓抬起手,将手心间那团宛如莲花的火焰印记从白袍中露了出来,眼光凌厉的盯着天残,一股冰冷的强横气势,从老人体内扩散而开。 “哼!笑话!你可知死去的弟子,可是天都公子,就是那坐上的老祖,可是淮南鼎鼎大名的雷劫境修士-公孙安然。” 总有些人在这对看起来两边都不了得罪的势力中权衡着利弊,但也总有些人,为了表忠诚,做一些头脑发热的事情,不过棒打出头鸟。 就在那名有些类似护法童子的年轻弟子未经大脑的思考情况下,轻嗤了一声,挺着胸膛,沾沾自喜的喊道。 忽然,一声脖子断裂的声音从那名童子的脖中,随着清脆的声响,应声倒地。 那五指即使化成灰还是会有焚烧过的痕迹,扼在那名童子的印痕上,将那鲜红欲血的脖子彻底焚烧成虚无。 而这一切,不过只是一瞬间的事。 那么精炼的控火之法,其实用屁股想,能无声无息的杀掉一个童子的手段,是从谁的手中发出的。 “烛照你找死。”本就有极端护短之心的天残道人,脸上狠狠地浮现出一抹狠戾,抓在手心中的拐杖,无风自动。 冰寒之气迅速弥漫,淡淡的雾气,瞬间便是将整座大殿完全笼罩,甚至支撑着这片屹立不倒的巨大石柱,都在这零度的温度下,变得透明。 “天残你既然能杀了我门下的弟子,就该有杀我弟子的觉悟,谁都同你的弟子一样,从来没有身份卑贱之分,不过你将权势看在第一位的想法,没想到在娟儿死后,你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就在这时,那一直闭目养神的老道人,忽然动了一下,不过随着那盏枯黄的灯光在他的身上,如同生命之火也将熄灭的时候。 “你们内院的事情,我老了也管不动了。”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沉重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深沉的沧桑之意。 “我邀你们前来,不过是为了明日的困灵角峰塔,可不是你们在这里随意撒野的地方。” 那几声轻如尘埃的声音,尽是从一张都未曾有动过的嘴中落出来,却是令人有一种置身于山林之地的感觉,仿佛那几声尘埃之声,是缓缓从天上来的声音。 众人沉默,半晌,忽地天残道人的声音想起,断然道:“师兄莫要听他胡说。” “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烛照向那名老妪看了过去,目光炯炯,气势逼人的看着她,“那你是什么意思?” 那名老妪淡淡道:“我觉得烛照师兄说的没错,命就是命,不该分卑贱,就算野外的野狗死了,那也是一个生命的落幕,更何况是人呢?” 天残道人眯起了眼,眼缝里却透露出了几分灼灼逼人,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 那名女子秀美脸上怒意一闪而过,即道:“哼!” 不少见风使舵之人连忙插口进来了好了,既然是困灵角峰塔内的事,那自然跟内院的事情无关,两位长老虽说这外院与内院互不干涉,但毕竟外院很多弟子,未来可是会拜入你们门下的。 天残道人不敢置老道人的话为耳边风,恨恨的甩了甩袖,反观烛照,却是一脸的若无其事,端端正正地坐在自己的椅子之上。 “师兄夜观天象,在困灵角峰塔内,寻得助他老人家还能过上百年的良品灵药,其珠本该是一阳一阴共生在血月之地,可是最近在困灵角峰塔内中出现了。”老道人皱了皱眉,忽然开口说道。 而此时 ……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八章:议定人选 - 万界仙域 - 悦泽 洞主峰内,唐婉再三告诫了自己困灵角峰塔的注意事项,倒是有几点,周余生听进了耳朵,就是困灵角峰塔开启的一周内,聚灵大阵就会将天澜院五堂的灵气全部聚集在困灵角峰塔。 而且困灵角峰塔开启之日,不仅会有其他的天澜高层前来观战,就是神秘的的内院都会派人前来挑选有天赋的内院弟子,而且在这期间,晋齐唐会派专门的特使来督战,这里同样包括了附庸天澜院的城主,周余生沉吟了一会儿,不知为何会突然想到那还未素未见面的南海城城主,陈家之人。 说到这些,唐婉就以修炼备战为由,离开了周余生的洞府,不过临别时的那种情景,却是带着一种恬淡。 周余生目送着唐婉御剑驶回了洞主峰,就起身回了洞府内。 “如果陈王府的人会派人来,倒是这些东西就不能用了。”周余生注视着扳指中搜刮出来的战利品,心中难免有些愤愤不平,不过一想到陈王府那神秘的坐上老祖,才强行压制住了想要一睹为快的冲动。 不过,当周余生目光再一瞥那位于灵石的角落,原本有了小山般高度堆积的灵石,渐渐地消失了一片棱角,如若不是周余生眼尖,提早发现了又是一些灵石不翼而飞,恐怕这些灵石早在自己的扳指中消失不见。 “恐怕你这空间之中有吞噬灵气的东西,不过以你如今的修为自然找不到,但是这种吸收灵气的方式虽然霸道而且败家,不过我倒是感受到你空间中的温度要比之前舒服多了。” 青衫道人显然也发现了周余生眼中的异样,从空间中的角落中一涌而出,最后停留在了那堆灵石堆之上,悠哉悠哉的说道。 “那怎么办!难道我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灵石被空间内的东西吞噬干净吗?”周余生注视着那些不翼而飞的灵气,心中难免有些肉疼,语气有些焦急。 “现在有两种方法,一个是你花一小笔灵石去买一储物袖袋,不过这种袖袋先不说用起来极为不方便,能储存的东西极为有限,而且普通的袖袋上可没有防止有些人窥探的禁制,还有一种,虽说你这空间内有几分古怪,不过我能感觉到这种改变仿佛不是坏事,而是好事。”青衫道人顿了一顿,接着缓缓说道。 “为什么这么说?”周余生不解的问道。 “至少我能感觉到空间内的灵气似乎要比以前愈发浓郁的样子,这种改变或许是灵性的关键所在。”青衫道人又是思考了一会儿,不过这次他的眼神倒是凝重了几分,有些捉摸不透,又或说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属实,。 “既然你觉得这种改变是好的,但你毕竟是在空间内,能比我更加直接的感应到空间内的变化,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先看看以后得变化。”周余生轻叹了一声,无奈的苦笑道。 而时间,竟是在不知不觉又度过了一个傍晚,距离困灵角峰塔的开启也只有不到几个时辰了。 万籁俱寂的天澜院,夜空上来来往往的天澜弟子,如同流星般划过天空,最后在乙魁阁的山峰上落下。 就在这时,无论是熟睡中的弟子还是正在闭关修炼的弟子,皆是感受到脚下的大地,一阵猛烈的颤抖着,此起彼伏,紧接着,一声巨响震撼着大地,大地开始震动,那维持着倒立不落的云链瞬间灰飞烟灭。 山岳开始怒吼,巨大的石块滚落下来,无情地飞向人群,一切只持续了一瞬间,能直观看到乙魁阁的山峰上夷为平地。 一座混混沌沌,隐隐约约的巨大塔山,在那处圆月悬挂在高空,极为明亮的地方,从地底下,轰隆隆的将脚下山峰一分为二,站在那座山峰上的一众天澜弟子,纷纷不敢怠慢的驾起遁光,屹立在云层之上。 隐隐间,能听到一声声撕裂苍穹的啸声从那座塔山上传来,雷声阵阵,吼声雷霆,最后落入众人的耳朵里。 “困灵角峰塔开启了!”甲澜堂上某处洞府,一双深邃黑眸目不转睛的注视着脚下那处崩裂的山峰,眼神淡然,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终于开启了!”丁字堂一人盘坐在遮天蔽日的洞府之中,将两股球形的火焰在引导着循着如丝缕的灵气缓慢的环绕着,最后轻吐了口中的浊气,有些激动的喊道。 “困灵角峰塔开启了,有些人恐怕是要坐不住了。”看着那还能维持着平静的天澜夜空,坐在角落中的握枪少年,眼前是杯过半杯的酒盏,百无聊赖的将杯中的清酒,随意的送进口中,滑落至肚里。 天澜院高尖塔 坐在大殿首席之上的老道人,重重的咳了咳,不过这几声仿佛胆肺都要刻出来的咳嗽,捂着嘴唇,可是背过别人的手心,鲜血沾染着那双年迈的手掌,不过那滩血迹却不是红色的,而是青色的。 即使咳得平静而缓慢,但那声落在众人耳里如同惊雷般的声音,还是让在场众人的内心中,皆是感受到了一丝喘不过气的痛苦。 “今年甲澜堂有一名弟子名叫周剑南,据我所知,好像是开启了武运圣体这种极为罕见的灵脉吧,倒是大晋那皇帝也不知怎么想,难道就不知道得武运得天下,非但没有将那孩子保护起来,还昭告世人,废了那孩子的太子之位,非要将皇位继承给一个只有天生魔转双瞳的周思懿。” 天残道人阴阳怪气的说道,语气中有些醋意,不过碍于老道人的面子上,只是几分调侃。 “我觉得让那孩子助阎心师叔去拿那珠阴阳轮转草最为合适不过,阎心师叔又本是大晋之人,于情于理也该那孩子去拿。” 天残道人沉吟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不过这次他却低着眸,有些不敢看老道人的脸色,烛照见此,同样都是几分调侃的轻笑着。 “武运圣体?传甲澜堂如今的掌教公孙瓒上来,我有几句话问他。”老道人眉头一蹙,有些惊诧的轻咦了一声,看着鸦雀无声的大殿,虚弱的问道。 不过一会儿,那名瘦瘦高高的老者从大殿中走了出来,一袭灰袍,俯身的朝着老道人缓缓走去。 可是那过了许久,那闲庭信步走出的一步,却是一连踏出七步,走到了老道人的跟前。 “没想到,当年那个站在内院之首的七步,也到了这个年纪了。”老道人淡淡的说道。 有些唏嘘,但更多的是感慨。 “承您老人家的传承,走遍这神州山海的三千余载,也看透这世间万般红尘,可惜再也无法踏出那一步了。”七步跪倒在地上,向着老道人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毕竟也是到了个地方的瓶颈了。”老道人有些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忽然话锋一转,正色问道:“那名武运圣体的小孩,可是最为上品的武运圣体。” 武运圣体分三六九等,武运之身纵然稀有,但拥有大气运的人又何止独他周剑南独一份,而武运的强盛,很大程度取决于一个国家的国力。 七步苦笑着说道,“纵然剑南的大晋作为如今掌控淮南的三国之首,综合国力最强,但跟其他大陆的国家比还是太弱小的,所以这孩子的武运圣体不过四等。” 老道人显然也有些惋惜的摇着头,“四等还是太弱了,可惜大晋之星终究不是上天眷顾的命星,也快到了三颗命星相冲的时候。” 说到这三颗命星的时候,在场的众人又何止七步的脸色一变,这有些危言耸听的话,几乎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色变。 这三颗命星,自然便是代表着晋齐唐三国武运的命星。 “不过四等武运圣体显然在这些孩子之中也是拔得头筹了,即使像玄南这种身怀项羽之体,也只是在枪道有天生的契合度,武运圣体和紫璇圣体可是大晋和大齐联姻的孩子。”天残道人在身旁插话道,这让七步脸上微有些不悦,但是却被他很好的隐忍了起来。 “看样子今年甲澜堂可不仅仅只有一个好苗子啊,紫璇圣体?紫璇凤舞?是那灭绝师太的传承之人。”烛照接话说道。 “正是。”七步微一抱拳,神色恭敬的点点头。 “这俩孩子结了联姻,两家可是好算计啊。”天残道人又是接话,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这让七步眉头一皱,不过他并未理会他,朝着老道人继续说道,“紫璇圣体对于阴姹之身的凡心要求极为苛刻,估计百年内这俩孩子是不会开花结果的。” 老道人点了点头,似有所思的转头看向了烛照,然后向着他轻点了点头,示意道,“烛照你就负责这次困灵角峰塔,还有把那叫周剑南的孩子叫上,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就让那孩子上到困灵角峰塔之中吧。” “是!”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狠戾之色,一种诡异的光芒在其中隐隐透出。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九章:赴会 - 万界仙域 - 悦泽 翌日,周余生好不容易有了几分困意,从那种神游天外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残哼一声,在那种刺骨般的痛意陡然席卷,猛的睁开了双眼。 不过此时,洞府外已是渐渐地有几道人影出现,透过那道禁制,他看到的都是些极为熟悉的面孔。 化了一脸淡妆的赵宝儿,那双魅惑人心的丹凤眼,似乎没有了之前那般妩媚,至少看起来更像同样年纪下的少女。 啃着鸡腿而来的江帆,不过此时他看起来精神不太好,顶着黑眼圈,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倒是郭翔,跟一年前那个心高气傲的少年截然不同,整个脸面无表情,一对眼睛黯淡无光,肤色更是煞白的吓人。 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 李真,郭麒麟,李二狗,张三,陈福秀 这些都是当日归属仪式上有过一面之缘的新生。 起身下了床,从洞府的挂物上取出了紫雀,双手掂了掂紫雀的重量,却是有些沉重,甚至比刚来时更加重了。 周余生面色更加不由的古怪,又翻转着手腕,将紫雀的剑面翻过来覆过去,面色更加不解,既然不是紫雀的问题,又不是自己的问题。 那么到底问题出在哪里? 他正准备询问青衫道人的时候,倒是洞府外的唐婉先传来试探性的询问。 “余生,你在吗?”唐婉轻柔的声音,落在了周余生的耳中。 周余生哪里还敢让别人多等,即使心中有十万个为什么,只能将紫雀放进了身后的剑鞘之中,从床上一跃而起,出了洞府。 “余生,我还以为你不见了。果然余生毕竟是余生,就是命大。”江帆竖了个大拇指,不过在他说话的的时候,声音中仍带着嚼动的咀嚼声。 看样子,当日的事。 江帆并不知情。 倒是赵宝儿却是有些好奇的看着他,仔细的扫视了周余生一圈,然后轻笑道,“都说余生师兄是丙鳞阙新生中的大师兄,果然名不虚传。” 说到师兄时,赵宝儿故意调笑的加重了几分语气。 周余生见赵宝儿的一幕,有些错愕。感受着后者的灵气波动,不过元象中期的修为。 周余生礼貌的朝着赵宝儿回应的笑了一笑,便转头看向了其他人。 其他人跟周余生不太熟,自然没人说话,而是久久的盯着周余生,眼神中有些不善,显然只是将周余生当成了强劲的竞争对手。 毕竟入了困灵角峰塔就没有同期同门弟子之别,可是自己作战了。 郭翔依旧一脸冷冰冰的样子,神色冷漠,不过目光却是始终停在唐婉的身上,枯井无波的看着她。 “既然都到齐了,我们就出发去主峰上。”唐婉心满意足的轻笑道,向着云链下的山峰上的率先走去。 这天早上,丙鳞阙上人人兴高采烈,尤其是众弟子,个个面带笑容,虽然也不乏些紧张,不过也多半淹没在兴奋中了。 众人之中,都是些没见过的生面孔,这也难怪,周余生在丙鳞阙待的时间屈指可数,一些入院比较早的老弟子自然没有见过他,所以在云链之下,随着唐婉等人进入丙鳞阙的主峰上时,一些好奇不解的目光几乎同一时间齐刷刷的落在了周余生的身上。 倒是些玉树临风的少年率先走过来,不过却是一眼也没有看过周余生这些男同胞,而是径直的擦身而过,站到了唐婉和赵宝儿的身前。 “唐师妹,这困灵角峰塔可是天澜院一等一的险峻之地,若唐师妹怕是没个照应,不妨跟赵某联手,去闯困灵角峰塔,以唐师妹的美貌,就是困灵角峰塔这种死气沉沉之地,都能枯木逢春。” 周余生有些佩服的看着身后那个长相倒是俊俏的少年,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这番厚颜无耻的话。 唐婉满脸冷漠的掠过那名沾沾自喜的少年,最终落在了周余生的手上,冷漠的眼神才有了一丝变化。 那少年也不怕吃了个闭门羹,依旧一脸欠揍的挡在了唐婉的跟前,时不时有些毛手毛脚的动作,有意无意的触碰到唐婉。 周余生只感觉身体中有什么东西被打翻了一般,一脸阴沉,仿佛随时都会爆发一般。 “赵师兄,请自重。前几天我就拒绝过你可,你要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别怪我以下犯上了。”唐婉显然脾气也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小嘴嘟囔着,冲着那名少年骂道。 唐婉的声音虽然不重,却足以传遍主峰上的每一个人耳边,有些报团讨论的少男少女们,都是在此刻将目光聚焦到了唐婉身上。 那名少年似乎也感受到了无数异样的目光看着他,脸色一变,刹那间,便是阴沉如水,似是饕餮猛兽般的恨恨盯着唐婉。 不过就在少年手中法印一变,周余生的臂膀已是宛如充血般火红,指尖中一道极为炽热的赤蛇钻涌而出,已是附身在了少年的身上。 少年毫无察觉的转过头,重重的哼了一声,自然也觉得面子上放不过去,仍然理直气壮的向着大殿内走去。 “余生,你刚才吃醋了吧。”唐婉莲步轻移,凑到周余生的耳畔边,一脸坏笑着说道。 “才没有。” 周余生脸上突然一红。 唐婉看在眼中,噗嗤一笑,又假装古怪的说道,“你干嘛突然脸红了?” 周余生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连道:“没有,没有,我哪有红……” 江帆咳嗽一声,却见周围其他的师兄师弟不知何时都已散去,掠过周余生和唐婉之间,满脸茫然的催促着周余生和唐婉。 “赶紧走吧,万一掌教又骂人了。” 周余生说多错更多,当下哼了一声,仗着脸皮颇厚,干笑道:“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唐婉还待追问,却见周余生溜的比风还快,一眨眼就看不到人影了,莞尔一笑,水灵灵的大眼睛满是兴奋之色。 丙鳞阙大殿内 此时,整个偌大的大殿内都站满了人,议论声不绝于耳,不过此时掌教以及其他的导师还未出现,所以这种议论声持续到了掌教以及其他导师依次出现之后,方才停了下来。 周余生等人站在最后面,那是个由丙鳞阙划分的新生区域。 唐婉依旧笑嘻嘻的,拍着周余生的肩膀,悄声道:“既然你没吃醋,那你告诉我赵渐仁手上的印记是什么,你可别告诉我,这是别人的。?” 渐仁跟贱人还真的是骂得巧,不如取得巧。 “给他的一点小小教训,登徒流氓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 唐婉展颜微笑,忽听身后江帆道:“掌教和其他的导师都来了。” 众人转身看去,只见从大殿内暗格处,走来五人,都是些教导不同灵脉的导师,和那神色冷漠的张治中,这一夜令得他看起来极为憔悴,又或者说是马上到来的困灵角峰塔的事,让他心神俱疲。 周余生一眼便是看见陈钰莹,端坐在椅上,让众人眼前一亮,平素就姿色过人的她,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眉眼,性冷淡的面孔,神色冷漠的冰眸,肤似凝脂白玉,目光如水,红唇带笑,又或者说陈钰莹在人群中焦急的找着一人。 直到在一堆人之中找到周余生之后,那种焦急的面孔才彻底的松懈了下来。 “小家伙,没想到一年不见已是元象后期了。”陈钰莹偏头望了一眼俏脸噙着笑容的唐婉,陈钰莹在心中喃喃道 。 “掌教,师叔好。” 张治中看了看众弟子,点了点头,道:“如今的丙鳞阙迫在眉睫,大家也知道现在丙鳞阙如今的情况,今年要是在输给丁草堂,那么你们在丙鳞阙地位即将不保,若是你们想要同一群人争夺有限的灵气,自然可不竭尽全力。” “我们定当竭尽全力,不辜负掌教对我们的希望。。” “是啊。” 主座之上,张治中双臂环在胸前,微皱着眉头扫视过每个都是开始有了危机感的弟子们,在扫视了一圈后,目光终于是停留在那个一年前吃了闭门羹的少年身上,半晌后,缓缓吐了一口气,淡淡的笑道:“陈钰莹这孩子,看样子真的会如同像你所说的成这群不成器的孩子的骄傲” 陈钰莹轻笑摇头,挺着胸脯,在张治中的瞳孔有了些许变化后,“但这孩子,到底能不能比李刹国的徒弟要走得更远,可比我们想象的要艰难许多。” 一想到李刹国的那个赤血之体的孩子,张治中的脸色就变得尤其不太好看,但是这孩子,说到底也算丙鳞阙能不能保留住这个位置的关键。 “庄师侄和李师侄恐怕已经去往困灵角峰塔了吧。”站在一旁的陈深,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在人群中扫视了几眼后,好奇的问道。 “这些都是在当年根本拿不出的手的弟子,现在这些都是我静心挑选了许久,不至于在大会上丢脸的弟子。”张治中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就走吧。”张治中看着这些有些激动的弟子,也没什么话继续叮嘱他们了,就在众人面前,忽然祭出一枚白毫向着远方而去。 陈钰莹点了点头,也不见她如何作势,一道澄清透亮的冰镜,仿佛与她的衣裳相配一般,载着她直上青天,追着张治中那道赤光而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七十九章:五堂齐聚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丁草堂 槐峰 一望无际的天澜院上空,万里无云,槐峰之上,见不到一丝云层遮掩着悬挂在天际的彤日,将整个槐峰犹如烘烤一般,空中没有一丝云,头顶上一轮烈日,没有一点风,一切树木都无精打采地、懒洋洋地站在那里。 只有一座屹立在天与地之间的宏伟塔山,气势磅礴,犹如连绵数千里万的苍海巨龙,在周余生等人的剑光之下,透过那阵扭曲极日的炎热,只能勉强看到一角塔山,模糊的边缘,屹立在重重山峰之间,不过这些山峰早已随着恢弘的塔山出世,而夷为平地。 “众位师侄注意了,前方就是困灵角峰塔所在的槐峰,这段期间天澜院所有的灵气都会聚集在槐峰之上,如今在槐峰修行一天,胜于堂内修行十日,切记莫要与人有口舌之争,如今虽然丙麟阕势弱,在困灵角峰塔内待上一周,但一定要活着出来。“ 张治中率领众人,停留在即将靠近槐峰的上空,不远百里处,已经能看见许多不同程度的遁光额各自从自己的山头中掠出,心领神会的再即将抵达槐峰的区域,也都停了下来。 连绵的群山,在雾海中忽隐忽现。那厚厚的白云连成一片,在群山中悠悠飘荡,宛若波涛滚滚的白浪,汹涌澎拜,气势壮观。 张治中略有所思的注视着那里,俯身凝视着那座塔山,忽然眼中精光一闪,脚下那寸白毫信手拈来,抓着那寸白毫的手,攥出一丝血丝,白毫为棱角,化为一阵三尺琉璃清风向着脚下呼啸而去。 就在张治中将寸毫芒射入槐峰领域时,与此同时,数道不可小看的剑芒枪芒从槐峰领域的上空四周陡然射出,轰隆隆的落在那处地面之上,却如同泥牛入海般的消失了。 张治中见此轻哼一声,抡扇之间,数道毫芒喷涌而出,没有丝毫停歇的射在槐峰之上,周余生一愣,便也随着那数道毫芒所向的位置看去,那平平无奇的槐峰之上就似触动了什么,突然一震后,接着那座塔山之中,虚空中大片泛着血色的光芒涌现,铺天盖地而来,将那飞来的各色灵气,瞬间化为了粉末。 在众弟子心惊胆颤之际,那座塔山上以那座泛着银光的塔尖为中央,光芒无故的激烈翻腾了起来,呼啸着化为了许多浓郁至极的砂石,青色的砂石在那阵流转着淡淡薄膜的光芒之中,隐隐间,凝聚成了一座巨大的沙色漩涡,远处黄龙腾起,声如牛吼,像闷雷滚动,天边,一开始有条抖动的黄线,向前滚动,紧接着越来越宽,铺天盖地的撕扯着黑暗中的一切。 “众位师侄注意了,前方是困灵角峰塔的禁制所在,我与众位师兄师弟已经全力破阵,会为你们争取一点进入困灵角峰塔的时间,禁制只要破除能容纳一人的范围,就全力进入塔内。” 前方张治中面色苍白,黄昏后天色忽然大变,狂风开始肆虐,天空开始灰暗阴沉起来,伴随而来的便是如同窒息般的肿胀感,弥漫在每个人的心间。 滚动的黄线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从塔尖中化为一道青黄的涟漪,沿着涟漪向两侧望去,全都无边无际,不知一直延伸到了何处,到处都是高风怒号的重重风啸之声。 “倒是没想到这流沙护山大阵,竟然被完善到如今这种地步了,可不像百年前那座只能护住困灵角峰塔不受塔内灵兽的攻击,现在这护山大阵恐怕能承受雷劫境的全力一击了。” 戒指中青衫道人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呼啸的一幕,即使看不到真实的一幕,饶是通过历历在目的回忆,回想起了些这护山大阵的蛛丝马迹。 语气中略微有些诧异,但这种诧异很快变成了感慨。 这就是此处的禁制了,果然看起来惊人,不知是何人才能设下如此庞大厉害的法阵,周余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了天空上方那个灰袍的中年男人,不过后者看向了那青濛濛看不太真切其中塔山的大阵,眼神中掠过一抹意味深重的光芒,紧接着垂下双眸,在云雾的遮掩下,那身灰衫逐渐隐去了模样。 “这誉嫡虽然能布置像七角剑阵这样的攻击剑阵,但像这种类似上古禁制的阵法可不是誉嫡能布置出来的,也不知是何种神通的上古修士,七角剑阵虽然在攻击手段中极为惊人,不过与这流沙护山大阵相比,就如同小孩子的玩意儿一样,不值一提。”青衫道人暗叹道。 “七步师兄。” 那遥遥相隔而来的身影,却在刹那间出现在了咫尺的地方,那袭灰袍,瘦瘦高高,正是如今甲澜堂如今的掌教-公孙瓒。 几个闪动而片叶惊鸿出现的公孙瓒,几步踏出,不知踏出了多少个七步,这每走的七步都在虚空之中落下了几道浅浅的脚印,犹如莲花,胜似牡丹。 “张师弟,开启寻灵牌吧。”公孙瓒回应的点了点头,紧接着神色冷漠的掠过张治中,看向了张治中身后一群并未见过自己的陌生面孔,但一见张治中都一副恭敬的模样,自然知道眼前这个神秘的中年男子也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当即齐声喊道:“七步师叔好!” “嗯。”公孙瓒冷漠的点点头,掠过些心惊胆战的仓皇面孔,直到看到人群中有些有天赋的弟子,才露出些许笑意,从人群中缓缓的抽出了目光。 “李师弟怎么没来。”公孙瓒有些疑惑的问起,张治中脸色一变,才感觉身后如坐针毡,背后冷汗淋漓,惶恐的立马回道,“七步师兄你也知道李师弟向来独来独往,李师弟虽然性格孤僻,但是也知道今日是天澜院一甲子才举办一场的盛世,恐怕早已到了,只是不知道为何还不与我们汇合,恐怕自己有所准备吧。” “院里对于那个赤血之体的孩子十分看重,若不是李师弟是这院里唯一一个着重血道的弟子,甲澜堂是不会放过这样一个拥有特殊灵脉的弟子,张师弟可知晓?”公孙瓒忽然提起这件事,令张治中稍缓的面色,蓦然间变得难堪了许多,但是公孙瓒仍旧是这样戳着别人的痛楚,依旧能笑意迎春风的示人。 “师兄放心,李师弟这辈子也就刹生那么一个弟子,必会倾尽全力教导他,而且李师弟胜负欲极重,自然不会允许刹生输给其他人的。”张治中头低着极低,有些不敢看眼前的公孙瓒。 “那就好。”公孙瓒点点头,没有继续问什么,而是向着来时的方向,又是化作七步,消失在了原地。 眼看着公孙瓒从远方的天际消失,张治中这才从那种紧绷的神情中缓和了下来,黯然神伤的轻叹了口气,飘回了丙麟阕待命的地方,陈钰莹眼尖自然发现张治中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周余生看着这一幕,还在想着那名为七步的中年男子是何方神圣时,张治中突然手中一阵刺眼白光凝聚而出,手腕翻转下,手中已是祭出了一枚类似令牌的法器。 紧接着袖袍一挥,接着发出银色光芒激射出去,令牌上七色各异的奇特纹路沿着纹路缓慢的游走,令牌通体扁圆,迎风而长,变成了一柄数尺长的飞剑。 其余三身上也各自飞出了一件耀眼之极的东西:陈深手握巨大土色铁钵,气若牛喘,显然极为吃力,陈钰莹负手而立,腰间别着把寒光闪闪的银剑,李天壮身上扛着柄漆黑墨刀,墨刀上通体刻印着一隅凶兽蛮荒之影。 在那柄飞剑之后,陈钰莹轻轻在腰间一抽,银色的腰带轻轻一弹,竟生出一柄剑的模样,在彤日的照耀下,犹如与这刺眼的光芒融为一体。 三件法器在飞剑之后,惺惺相惜,剑鸣,刀吼,钵嗡,在三件法器中消失又出现,最后回归手中时,连接三件法器上一条无形的锁链,似乎已是有所共鸣。 三件法器盘旋在飞剑之中,通灵般的围绕着那柄长剑缓缓飞行,就在张治中脸色略是有些一变时,操纵着灵气锁链的法印,在这三者中相会贯通。 它们就是这几人进入玄封关,经过长年苦修淬炼,才略有所成的法宝。 各派的弟子不敢怠慢,纷纷驾起遁光一副随时待命的模样,全都站在了这些操纵着法器攻破禁制的道人身后,分成了几列,准备随时进入禁地。 “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沉闷的碰撞声,犹如陷入这万劫不复的泥沙流之中,各色的光芒四溅飞射,并时不时的发出呜呜的怪啸之声,让一旁观看的弟子们,紧张万分。 张治中手握白毫,驱动着以四人凝聚的光环,剑气其上的银色光芒,一会儿大一会儿小,如同通灵一样,直捣黄龙,势不可挡。 青色飞剑,则幻化成了十几丈长的蛟龙,每一剑劈出后,隐带着怪鸣之声,惊人心魂。 不过青色飞剑的威力虽然惊人,但张治中在驱动着剑气,射向下方混沌的沙河之中,还是吃力无比,身体时不时被剑气的后坐力,冲击得向后连连退去,没多久四人的额角上都隐隐带出了汗迹。 激斗了三四个时辰后,这剑气终于是崩碎开来,青色飞剑从三件法器中失去了灵性,重新飞回了张治中的手心之中。 不过在风墙上硬打出了一个丈许高的圆形通道,通道内黑乎乎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快进,我们可支持不了多久!”张治中率先喊出声来,在其他已经纷纷催动着遁光进入黑洞之中的队伍之后,周余生心神一震,紫雀已是划破槐峰上的破空禁制,挤进了槐峰之中。 五堂闻言,不敢怠慢,御剑进入气流颠簸的槐峰之中,一批批的飞入了通道内。 这时,人人都默然无语,神色阴沉。谁都知道,一旦进入了禁地,所有人立刻就成了生死大敌,即使是同门师兄弟,也都会变得不可相信。 周余生排在队列的中后位置,前面是乙魁阁,后面则是丁草堂的人。 通道并不长,二十来丈的距离,一闪即过,周余生一飞出出口,还为看清楚眼前情形,就觉得一阵的天旋地转,眼前一花,人就从出口的地方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章:阴盛阳衰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安的兽吼之声近乎催人血性,在这片空间内阵阵如同魔笛般,蛊惑人心,钻进鼻中,是呕心的刺鼻腥味,飘浮在空气中那些流淌着血丝,能看见的灵气之上,都是带着令人发指的味道。 周余生踩在这片土地的双脚,擦着湿润的泥土,双脚使劲的一跺,最后在沉下的几分身躯中,警惕的扫视了一圈,并未感应到有灵兽在身边徘徊着,才缓缓驱力将下陷的双脚从湿润的泥土里拔了出来。 但是他并非是刚下来就盲目的向着前方探路而去,而是干脆在这里驻扎了下来,围着一棵树大根深的巨大古树,在那盘根错节的枝干上,逐渐同这些树干一起,在斑驳的绿影中隐去了身形。 而更让周余生对于这未知领域有戒备心的,可不止这些随时徘徊在野外的灵兽,而是一些隐藏在暗处的敌人。 而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周余生所在的这片区域还并未有人出现, 不过看来比较走运,附近数十丈内除了周余生自己外再无他人,他轻出了一口气。 不过,他并未就此放松了戒备,至少脚下这片潮湿的土地上,可是一些土属性灵兽会栖身之所,而这种常年生活在潮湿土地中的灵兽,不仅会同附近的泥土同化,还有可能冷不防从地底中探出来。 这时,周余生才能静下心来,仔细观察所处地方的古怪。 对自己突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周余生并未吃惊。早在禁地之行前,张治中就给他们这些弟子,一人发了一份有关困灵角峰塔的详细资料。 在资料里,提到了一踏入禁地的人,都会被里面还在起作用的某种挪移阵法,给瞬间传送到禁地的各个角落,至于到底是何处,就看每个人的运气了。 对于这片禁地他实在陌生,但却不影响他对这片区域的深入探究,据他所知,像这样拥有大面积的土壤群,应该就在困灵角峰塔第一层,靠海的一处地域,不过这困灵角峰塔第一层海群倒是有那么几个,坐落于山林之中。 而周余生明明见到在穿越那道禁制时,有几个人影同样从自己所在的方向中进入,不过并未见到,这让他留了个多心眼。 倒是脚下有几珠鲜红似血的不知名小草,生长在这片土壤层之下,但并未腐化,生长在这片灵气渗透不到的地域,生长的极为优良。 但就是这种生长的诡异程度,更能说明这地域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是宁神草?不过宁神草不是该生长在有充足阳光之地,怎么会生在如此潮湿的地方。” 周余生有些谨慎的顺着小草的根上看去,在那纵横交错的根条上,有着一种极为渺小的灵虫,通体碧绿,似乎还生有一种看起来极为骇人的渺小獠牙。 在那珠小草上,疯狂的啃吸着。 “这是绿泥虫,以水属性灵草为食,不过这只如此巨大的绿泥虫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按照平常来说他应该比所见的点要小,而且这种灵兽大多都是群居灵兽,居然也能见到一只灵兽就啃噬着宁神花。” “这困灵角峰塔似乎有些古怪,倒是像这样的地方,没想到也有这种阳气极重的灵草和灵虫。” 周余生一路沿着他所能见到的群树,在这段期间,周余生就在这些本不该出现的地方,发现了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不过他这一路盲目的摸索而去,收货倒是颇丰,一些平常见不到灵草,就是在这里,不合时宜的出现了。 在这些走过的路上坐了标记,也不至于一直徘徊在这里兜兜转转的找着出口的路,正好在通往禁地中心的路上,看来可以顺路看上一眼。 彻骨的寒意从山林间传来,像是如刀锋般狠狠刮过脸,在这片山间小路中,斗转着阵阵阴风,深入骨髓,令周余生的脸色也是微微一变。 但是这阴风来得快,去得也快。 接着脚步轻灵的上了路,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进着。不知是不是周余生过于紧张了,走了数里的路程后,并未有什么意外发生,似乎整个区域就只有他一人。 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时,周余生才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就在那声声水声湍急的源头处,这片见不到任何光亮的山林,一缕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一座乳白色的深水潭出现了,人还尚未靠近,一座滚烫的池水冒着白烟在那处湖中沸腾着,犹如浓汤般浓稠,与这边的阴凉,像是两个不同世界。 周余生转动着身体,手臂以水平面向前撑起,沉吟了一会儿,才从这片见树不见林的树林中,寻找到了太阳升起的位置。 “我在南方的话,或许出去的话还得朝着北面走,不过这地方如此诡异,恐怕连太阳的位置都是虚假的。” 周余生暗自揣测着,眼神已是略微有所变化,看着那具太阳升起的地方,心中一阵恍惚。 周余生心中一震,目光从那具刺眼的阳光中,心有余悸的落下,回想着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体内就是一阵体内灵气乱流的飘荡着。 “小子小心点,这地方似乎还是某种禁制,不过你这家伙可真不走运,竟然会遇到如此恐怖的禁制。” 青衫道人的声音竟是透着股另不安心神都平静下来的感觉,但是那副隐隐让周余生不安的声音,坐落在山林间,却并未像脚下落下,而是向着头颅升腾而去。 “阴盛阳衰,你所看到的一切所有本该生长在阳气浓郁之地的灵草灵虫,这里缺少了他们所需求的阳气,常年累月下来会将这里的阴阳平衡,完全是颠倒过来。” 青衫道人的语气再也没有像之前那般的冷漠,对这片区域,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狂热之意。 忽然一道白雾,从扳指中喷涌而出,现出其中模糊的青衫道人。 在这处天然阴地,青衫道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行走在这片苍茫之地,那股强烈的波动,似乎在震慑一些藏在暗处的阴魂。 “我倒是听说过这样一个地方,有着一处有日月交接的地方,在那里这种平衡会再次打破,找到那处地方,我想这片禁制才会消失。” 青衫道人悬浮在身旁,浓郁的阴气,令那张虚无缥缈的脸都泛起一抹红润,更加有精神的飘荡在周余生的身侧,扬着那身普通青衫,看起来意气风发。 “日月之地,就该在太阳初升和降落的地方,不过这地方连太阳的位置倒是有些诡异。”周余生抬眸,看着随时都在变化的太阳位置,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不过只有走走看,才能得知太阳的具体位置,这样想着,周余生与青衫道人并肩而行的向着那处深水潭中走去。 再往前走,在潭边某处低洼的地方,生长在这些水石断层中一株小草,生有九片枝叶,浑身洁白,并散发着淡淡的白气,似乎被烟雾笼罩着一般,真有几分灵根的样子。 “没错,这的确是乌舌兰,和资料里描述的分毫不差!”周余生喃喃轻声道,心里有几分暗喜。 韩立习惯性的往左右一望,就要抬腿再度迈入山林,但忽然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一躬,轻轻的后退了几步,再次的藏匿在了枝叶后,然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左侧的密林。 从山林间同样一脸迷茫之色的倩影,跌跌撞撞也算找出后方刚刚出来的山林,就在周余生欲图身形朝着后方走去,离开这处深水潭时,那在山林间隐隐约约的少女,几乎让周余生的瞳孔微微放大着,看向了从山林间走出来的少女。 那个娇小玲珑的身影,竟是楚书涵?!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一章:林中遇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怎么会是她?!” 就在周余生心中宛如五味杂陈般的什么情绪都有,独自走在潭边同样十分谨慎的少女,那两只手美丽得少见。秀窄修长,却又丰润白暂,指甲放着青光,柔和而带珠泽。 周余生就那么注视着她,眼神中有那么一瞬间迷离一闪而过,但脑海中唐婉天真无邪的笑颜,将他内心中最后的动摇彻底的击垮了。 “还是走吧。”周余生犹豫了一会儿,轻叹了口气,即将转身离去时,也不知脚底下有什么沿着松垮的土层裂缝,发出一阵剧烈的声响,就在那刻,一滴血滴子出现在周余生的怀下。 偶然生出的奇怪动作,令遮掩周余生身形的灌木丛,不经意间,将整个树梢上的周余生彻底暴露在少女的面前。而周余生抬腿想迈进树林时,身后却突然伸出一双手,柔软的就像扣紧了他的心头肉,一把扣住了他的肩头,让他前进不得。 “我知道是你。”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没有一丝声线的颤抖 即使一年没见,那种体香萦绕在发丝上的味道,仍就让周余生的心头微震,缓和下来的身心,让周余生脚步一个不稳,从树梢上摔落了下来。 “一年没见了,楚书涵。”周余生淡淡的说道。 艰难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抬眸盯着不知何时已经变换了方向的太阳,偏过头,那个令他百感交集的面孔,正一脸冷漠的看着他。 “你怎么在这里。”楚书涵轻笑了一声,没有在意那双面对自己的瞳孔,而是看着他,那个初来淮南时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样子,如今竟也是那般的小心谨慎了。 “你怎么在这里,我就是怎么在这里的。”拍着白袍上的泥迹,背过身不想让这个女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楚书涵负于身后的玉剑重新收入剑鞘之中,阳光逐渐暗去,水袖轻敛,抬起眸,又是一声不知何寓意的笑容。 楚书涵有些好笑的看着他,那副逞强的样子,让她瞬间便是想起那个在酒楼中,打肿脸充胖子的少年,和那副娇羞的样子。 “不过看来你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环眼望去,尽收眼底的只有深不见底的山林林处,和那处有着浓浓雾气缭绕的深水潭。 “不过现在有人知道了。”周余生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循着太阳所指的方向,一路望去,只有茫茫一片的林海,就如同她所说的,他有些束手无策,但他自然不会告诉她。 “日月潭,我们正深处困灵角峰塔第一层内圈三环的位置,通往第二层的禁止入口虽然离我们很近,但想要通过这里,只有找到日月同时交界的地点,否则我们会一直困死在这里,直到跟这潭里的雾气一般。” 楚书涵冷漠的扫过周余生,虽然这话听起来有些危言耸听,但是那副绝不像开玩笑的样子,令周余生本能的打量了一眼那个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的水潭。 楚书涵看出了对方的心思,不过没有去解释的打算,她脸上露着似笑非笑的神情,慢悠悠的说道“如果你不像同这些水潭下的死尸一样,还是放下你小女生的自尊心,你同我一起去找出口,总必要你一个人漫无目的寻找来得简单。”: 周余生被说得脸愈发绯红,就在周余生沉吟的刹那,脚步一提,弧度银月般的瞬间,一颗不起眼的石头轰的 一声已然飞入了山林之间。 “走吧”周余生微笑的说道,这次轮到他催促起满脸不解中的楚书涵来。 “哦”但她很快从对周余生怪异举动的不解,回过神来,冷漠的点了点头。。 她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了看韩立,又看了看身前不知何处是方向的山林,然后闭紧了嘴巴,一声不吭的带头往;林间走去。 周余生望向楚书涵的背影,微微的笑了笑,然后紧走上几步,就追上了对方。。 不过这山林貌似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平静,就在深入山林之中时,一些徘徊在林间,啃噬着碎肉的嚼动声,又走了几里,细微的几乎无声的声音终于是从几声兽吼声中传来。 但好在这几声嚼动骨头的声音,并不清晰,倒是到了深处,阵阵寒意,深入骨髓,最终萦绕在脉络之中,在体内消散不出。 “这困灵角峰塔看起来你比我要熟悉。”楚书涵轻笑着调侃道。 明明是心慌的要死,却绷直着身体,在山林间漫无目的的寻找着出口,周余生一路远离着那声明显不是普通灵兽的咀嚼声。 “小心点,周围附近有只灵兽,等阶不低。” 楚书涵有些惊讶,连忙凝神细听,可过了老大会儿,什么也没听见。 她用疑惑的目光看了一眼周余生,可对方仍然从容不迫的样子,可是后者只是留意了身边的山林,就立即移开了视线。 “你……”楚书涵刚一开口,周余生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了自己的嘴上,示意他禁声。 楚书涵皱了下眉头,虽然有些不大情愿,同时觉得没有必要听周余生的话,便自顾自的走在一旁。 这次没过多久,楚书涵的神色也凝重起来,她偏过头看向了身旁的周余生,可是他依旧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对于近在咫尺的脚步声,低着头看着脚下的足印。 脚印还未凝固,看来这人也在这山林间迷了路。 终于从山林间,有着道耐不住性子的魅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冲了出来,五指迅速成爪,那副泛着银光的巨爪,机械的骨骼,缓慢的转动着。 这一下手,竟是朝着致命穴位猛然袭来。 周余生眼中寒光一闪,身形微微向着后方错开,袖袍一挥,黏着衣衫将那身白袍从空中腾空拉了下来,显然没有任何防备,也没有料想到周余生早有预料,当即便被从周余生从口中一把拉下,狠狠的摔在了身下。 “乙魁阁的弟子?”周余生有些错愕的看着身后那个扶不动的弟子,其白袍上鲜明的乙魁阁的标志,和眼神中涌动的恐惧,让周余生有那么一刻以为乙魁阁不过是些扶不上墙的烂泥。 “原来是丙鳞阙的废物,刚才是老子大意才中了你的招,现在老子可是要用上真本事了,要么交出这鬼地方的地图,要么就把命留下的。” 那名少年先是心有余悸的触摸着身上的爪印,才慢慢的抬起头,胆怯而小心迎视着他的目光,不过在看到周余生白袍上乙魁阁标志时,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单手撑着地面,人就从地面上飘然而起。 顿时,就连整个人都是变得胆大起来,理直气壮的撞着周余生白袍上的徽章,冷笑道。 而后方的楚书涵,神色冷漠,对这边的情况倘若未闻,原本被那惊为天人的容颜心生歹意,不过看到那身代表着天澜院天才聚集的甲澜堂徽章,瞬间便是打起了退堂鼓。 “要是都不想呢?”周余生一听,就清楚了那名少年的用意,他轻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但从神情上看,似乎并不在意。 淡淡的话语,在这寂静的山林中徘徊不散。 那名少年眼神冰冷的盯着那脸不以为意的面庞,心中勃然大怒,没有再说任何话语,双手微旋,淡淡的银色灵气围绕着那双在灵气包裹下洁白如玉的手。 并且,竟然还隐隐有着低沉的闷雷声响,从中散发而出。 “居然是雷属性灵脉,果然乙魁阁弟子的灵脉,能称之甲澜堂之下的堂口。” 听得那从银色灵气中散发而出的闷雷声响,周余生眼中闪过一抹诧异,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只有察言观色的少年,出手倒是极为狠辣。 手掌微动,青色火焰也是自掌心中涌盛而出,周余生面对着那名在银雷之下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胆怯。 “我说过,只要将地图交出来就可以活着回去。看在你是同门师弟的份上,我会给你同意的机会。” 那名少年淡漠的瞥了没有退缩的萧炎,冷笑了一声,脚尖猛然一点乱石,身体陡然化为一抹银光,划破黑暗,快若闪电般的暴射向周余生。 黑暗中,因为那名少年的这般凌厉攻势,竟然都是凭空响起了许些微弱的雷鸣声响。 银光在漆黑瞳孔中急速放大,周余生脸色依然平静,手掌缓缓紧握,青色的火焰在指尖中缓缓吐缩,犹如一条条细小长蛇般。 “可是我真的没有。”银光划破黑夜,周余生有些无奈的摊了摊手。 不过那道火焰缠绕的拳头,同样是忽然打破了黑夜的宁静,紧接着,一道金光暴射而出,最后在半空处,将银光拦截而下,将那声势惊人的落雷,拐了个弯,向着地面沉去。 然后就是那么电光火石的一瞬间,那只银色巨爪,在地面惊起飞屑,从灰雾中破雾而出。 不过就在那刹那,那双泛着浅蓝波纹的五指,已是如同太极般将那只破风而出的银色举爪,深陷在浅蓝波纹下,波纹下那双手掌缓缓的移动着,向上驱然而上,已是一道拳触肉体的沉闷声,从那名少年的下颚中响起。 牙齿碎齿的声音,从那排还能见到完好的一条缝中滴答滴答的含在口中,少年脸色苍白,就在这种情况下,挥动着那只巨爪的双手也是变得盲目乱扫,径直的朝着周余生擦身而过。 “师兄,你要是再不动用真本事,可是会死的。” 又是一记凝聚了全力一击的拳头,陷入毫无防备的胸膛之中,不过此时,那束缚着周余生手掌在银色雷弧中的胸膛,却在那张被雷光映射的万般森然的脸,嗤然一笑。 “碎空击。” 就在即使神志不清情况的下,束缚着雷弧不像从他的胸膛间瞬间将雷弧凝聚在起来,倒像是…… 少年手臂振动,手中银爪化为一道模糊紫影飙射而出,炽热的温度在划破空气时,束缚着雷弧的那只胸膛,倒像是自己又倒退了几步。 银爪攻击速度极为快捷,然而就在其就要攻击到周余生身体之时,那围绕在其身体表面的两道蓝色火弧,却是陡然加速,与紫影重重轰击在一起,霎时间,两色火焰爆发出无数火花。 周余生终于是看出了那只银爪的古怪之处。 “聚灵攻击法器吗?”周余生眼神再度一扫那只银色举爪,在不敢有任何有任何轻视之意,臂膀上一圈圈火红纹痕,从指尖中泛出。 火花持续了瞬间,紫影再度暴射而出,周余生手中的青色赤蛇,竟然完全的被少年的雷弧给抵挡了下来! 脚尖飙射进入周余生周身三米,少年嘴角一弯,双手一开一合,手中银雷宛如雷桥般,噼里啪啦的乱颤,一道森然弧度,旋即猛然间高速旋转而起,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周围的空气随着那压缩的雷弧之力,都是变得停滞不前。 “紫雀,入鞘!”那柄不知何时悬浮在少年身后的紫雀,猝不及防的抵在少年身后,那道短暂的距离,几乎让少年转过头看向那柄紫雀时,都是僵硬的随着那柄飞离身体的剑光失去了知觉。 整个人瘫软在地,已然一副失去了知觉的模样。 “倒是没想到,这一年看起来你也没白费。”淡漠的瞥了一眼晕过去的少年,楚书涵脚尖轻点树枝,身体飘掠而下,旋即几个点动,从树梢下一跃而下。 不过随着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少年,少年的袖袋中,一阵轱辘声响起,突然滚出了卷青黄色卷轴。 “这是?” 周余生缓缓解开绑在卷轴上的绳印,将那副有着困灵角峰塔完整地图的卷轴,呈现了开来。 “难怪会在这地图中迷了路,这也太不幸了,偏偏传送到这么个东南西北颠倒的地方。”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二章:神魔柱上梵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过楚书涵可不会听着周余生没根没据的片面之词认定眼前这通屹立在山林间不倒,无论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柱子没有古怪。 那通神魔柱上,遍布着奇形怪状的柱纹,不过一头缠绕在整个神魔柱上的那头蛟龙,龙身上锁着只有典籍中才出现过的七十二魔神。 “你可听我说,这神魔柱你既然死活不相信与这日月潭有关系,但你万一没想过,神魔柱下封印的凶兽万一出世了呢?” 楚书涵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机,被周余生尽收眼底,当即挡在了楚书涵前进的路线,无奈的苦笑道。 “神魔录典籍有云,神魔柱下不止刻印着困灵角峰塔内的灵兽,还可能封印着任何凶兽。”楚书涵用严峻的眼神逼视着她,这眼神中缺乏了信任之意。 “但神魔典籍上刻印着七十二魔神的神魔柱多达三十六封神,就龙封神魔的我还未曾见过。” 楚书涵淡淡的说道,但此时身后那柄通灵玉剑,已是一个盘旋,在空中汇成银线,落在了她的手中。 “不是!”周余生哑口无言,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只感觉鞘中,紫雀蠢蠢欲动,萦绕在剑气中的那柄紫雀,脱鞘而出。 这女人还真是跟当初那般刁难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 “紫璇凤舞!” 楚书涵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灵动的身姿向着前方飘去,已是挥剑向下斩落。 手腕承着远方的破空声向下延伸而去,她的身影犹如在剑光中消失,再刹那间闪出,那片浩荡的剑气中之中,已是有着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 晶莹中带着一些红色的血丝一般腾起,冲天而起的凤凰火焰眨眼间已经密布于天空之中。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嘹亮的凤鸣声也随之爆发开来 绕着那柄玉剑缠绕在其上的凤凰火焰,只在一瞬,剑势拔高,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周余生,让开。”楚书涵持剑,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冷若寒霜,迸射的寒光犹如天凝地闭,面对着周余生身上沸腾的剑气,竟是没有丝毫的停缓的向着前方倾斜而下。 “风扫!。” 就在楚书涵的玉剑以这种惊人的速度落下,周余生淌着风,阴风在紫雀的剑锋上缓缓凝聚,凌厉的剑锋,已是切开周余生面对的阻隔,腾的一声,从地面上冲天而起,直逼那星眸下的冰寒。 风卷在剑锋上风卷残云般的回荡着,将萦绕在自身的剑气,随着通红臂膀,在剑锋上一圈一圈的攀附其上。 不止风声动了,就是那从树梢落下的的枯叶,停在周余生的手中,剑光隐隐一闪,已是在刹那间绞的无所遁形。 尖利的声音在剑锋之上炸响开来,顿时,便化为令周围树木都折腰的波动,风声鹤唳,将周余生和楚书涵包围在一起,凝固的空间下,都是在耳畔中炸响的风声缭绕。 “楚书涵你疯了,这降魔柱要是被毁了,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周余生大声呵斥道,双目猩红,握着紫雀的手痛苦的颤抖着,可是还在那身扛着整个凤凰火焰的通红臂膀,一条条裂痕,从臂膀上无形的展现出来。 “紫璇第一变,金凰图腾。” 在剑锋上隐隐约约的火凤,在这刻,火凤凤鸣声从那声彻天的图腾上,有道刻印在剑锋上的图腾虚影,其中凤凰飞舞,蛟龙盘曲,将那萦绕在剑锋上的红色剑气,颤抖的频率更加惊人,只是周余生失神的片刻,那种咫尺之遥的剑气再度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火蛇鞭!”借着空气中向后倒退而去,手中臂膀之中,缠绕着数条火红赤蛇,在那阵扭曲抖动中,将周围的空气融化了开来。 “束身!”周余生手中法诀一变,火蛇已是冲入那火海燎原的图腾虚影之中,微弱的哀鸣声响起,将其中迅猛之势顺入楚书涵身躯的数条赤蛇,瞬间便消失不见。 束身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在火海中蠕动的赤红火蛇,却挡不住势不可挡的娇小倩影。 沉闷的剑锋落地声,却是并未有剑痕从地面上出现,而是小阵的地面沉沉的凹陷了下去,整个连接降魔柱的青红纹路,在周余生脚下以一种可见的速度,退回了降魔柱所在的方向。 楚书涵脸色潮红,气若游丝,显然刚才那一声势浩然的一剑,她几乎拼劲全力了。 周余生脸色蓦然剧变,停在树梢上的身躯,紫雀之上,火焰升腾,瞬间便是取代了那在紫雀剑锋上盘旋着的风卷,一跃而下,火焰如同吞没整个紫雀一般,与那插在地面上的玉剑悍然相撞。 嗡鸣声颤抖个不停,将屹立在地面上的那通扼制着降魔柱继续向外延伸的虚影,虚影之中凤影渐渐黯淡下去。 但是那通楚书涵拼尽全力才凝结而出的虚影又哪里是如此轻易的破解掉的,那番虚影再黯淡了几秒后,虚影破空而出,最终一闪即逝的落入那通降魔柱之中。 那层余波没有就此停下,凭空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从那通降魔柱之上回响开来,降魔柱之上,顺着这层蔓延着柱面的裂缝,一圈圈涟漪擦着周余生横空的剑面分割而出,将身后周围的树木并排并排的倒塌成桩。 而周余生能够感受到那通降魔柱的气息,也愈发微弱,那种还能降服神魔的蛮荒气息,本就微弱,一些藏在暗处的阴魂开始浮现出来。 “糟糕!看样子一定要用到那样东西了。” 周余生见状,顾不得陈家之人还在附近,指节中青光一片,手中已是多出了一串蕴含着危险气息的项链。 表面缠绕着雷弧,将其中漆黑的珠光,犹如一道银白色锁链,封锁着其中暗藏杀机的珠子。 “雷门的布置极为简单,将雷门中的灵气引入中宫穴,即可激发雷门中的雷霆之力。”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在握紧雷门石珠的刹那,周余生只感觉体内气血突然沸腾了起来,沉寂的窍穴,都是在万籁俱寂中苏醒,那股钻入周余生体内的细小电弧,穿过脉络,涌入体内清醒的窍穴之中,自行汇入了位于中宫的中宫穴之中。 天澜院内院,有一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左手扶着椅子上的摇椅,而那只挪出的手,五指轻握成拳,将身旁的扶手捏的粉碎。 “居然真敢动用我儿的雷门,不惜任何代价,召集所有在困灵角峰塔的陈家弟子,赶往困灵角峰塔日月潭。” 他那一双细长而阴险的眼睛里,流露出冷漠的神色,眼底的刻薄之意十分明显,他对于自己冷酷的内心毫无掩饰之意。 在萦绕在雷门石珠的雷弧消失不见,那对黯淡无光的雷门石珠,犹如重获生机一般,黯淡的纹路变得银光闪闪,催动着这颗雷门石珠时,就如同体内的中宫穴也在随之震颤。 雷门石珠从手中脱手而出,瞬间便是紧紧在地面上牢固的稳定了下来,数以万计的惊人电弧,得以解脱,在斑驳的石珠表面上,交织缠绕,倾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雷声像爆炸似的轰隆隆地响起。 但正是因为雷门没有攻击性,让困在雷门道宫中的楚书涵只是眉头轻轻一挑,体表一层层薄如细沙般的光芒,护住了其中催剑攻击那通降魔柱的身躯,不过随着玉剑上越来越清晰的纹路,将握着玉剑的主人面色愈发苍白。 “楚书涵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降魔柱之中有上古修士的阵法痕迹,打破这层禁制,只能使这日月潭中的阴气迅速衰竭,而衰竭之后的后果,就是这日月潭便会不复存在。” 周余生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身躯愈发孱弱的楚书涵,握着玉剑那双白的煞人的手,都是支撑不住源源不断吸噬着他体内灵气,而再也握不住那双玉剑。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盛气凌人的女人在神魔柱中被吸走灵气,她的面色愈发苍白,虚弱的宛如凋谢的白玫瑰一般,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没展现给别人其他人看的另一面。 “我……咳咳咳”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别人看到她最无助的一面,面色苍白的宛如一张纸的她,缓缓的站起了身,周余生神色不由得有些古怪起来,忽然一阵鲸吸牛饮的吸力,将围绕在周余生身边的的灵气,不由的被她的吸引而去。 就见雷门之下的她,周身萦绕着无数颗淡淡的星光,在她的身躯中,皮肤上都是镶嵌着这层星光,最终连接星河般的星空缎带,以她为载体,温养着她的伤势。 但好在雷门之中的她,不会被从神魔柱中的阴魂打扰,时间那么的一点点过去,周余生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凝神静气,恢复着雷门所用的灵气空缺。 “这女人真的是只有张脸,却没个好用的脑袋。”周余生无奈的笑了笑,感受着从雷门中枯木逢春的气息,几个闪动后,消失在了原地。 楚书涵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不过疼痛之后,脑海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凝聚的灵气在她的手中一溃而散。 惨哼了一声,蓦然睁开双眼,眼神中的浑浊褪去,映入眼帘便是一切恢复原样的神魔柱。 而那名少年,不知何时已是不在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二章:神魔柱 - 万界仙域 - 悦泽 “按照这张地图来看,似乎我们还在距离日月潭不到三百米的地方。” 夜渐渐漆黑,这是黎明破晓前的宁静,这是他们进入这片山林的第五个时辰,兜兜转转,却始终在原地徘徊着。 逐渐的楚书涵有些不悦,冷若冰霜的脸已是渐渐浮上几抹怒容,这五个时辰一路走来,面对的灵兽也不少,不过却是并未阻挡两人前行的路程,脸上尽管见不到任何疲惫,但那双眼睛却是有些古怪了。 看不见星眸下的平静,只有那柄血淋淋的玉剑握在手上,才能令她勉强找到一丝平静。 整个山林充斥着一种极为压抑的环境,深入骨髓 的阴风,偶尔传到耳中的低音缭绕,沉闷,幽人心,时而触动着脑海中的轻弦,时而另一双眸子覆上一抹凌厉。 “周余生你说我们既然走了这么久,不妨休息一下好好研究下地图,像这样盲目的的找下去,我们只会被这片山林影响。” 显然,她也发现了这山林的古怪。 不过她是楚书涵,是天之骄女,被这片山林影响,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但这片山林的诡异还在继续,走了许久,围着山林的外围不知转了多少圈,就像座迷宫,而且是座永无止境的圆盘,走在原地,却永远不知道迷宫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周余生点了点头,干脆找了一块无人的区域,在一处极为隐匿的古槐树下,两人坐了下来。 “我们现在如果一路跟着太阳走,我们则会一路迷失方向的往前走,这样走下去,只会永远的徘徊在外围。”周余生的眼中有着一丝无奈。 楚书涵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玉剑下的青色剑气寒光一闪,那头刚一出现的石角犀,竟是在剑气缠绕下,支撑了不到几个回合,便是败下阵来。 血淋淋的兽躯开膛破肚的倒在那里,一柄玉剑落在那头皮开肉绽的兽颅中,并未第一时间飞回。 “咦?奇怪?”楚书涵的眉毛一蹙,兽颅上只有一柄乱颤的玉剑和一颗泛着血色的兽核。 她单手一引,玉剑并没有第一时间飞回,而是在兽颅中挣扎了许久,艰难的飞了回来。 “这地方的灵气不同,我至少在引剑气的同时,感受到了三种不同程度的灵气。” 楚书涵握在玉剑剑柄,落水淌出,沾染剑锋的鲜血,洗涤而过,刹那间变得澄清透亮。 “灵气?!”周余生陷入了沉思,体内感受着源于体外的灵气,沉寂体内的轸星非但没有一丝苏醒的迹象,甚至在这股灵气入体后,动用道海中的灵气都变得十分困难。 “这灵气果然如同白昼与夜晚,以白昼一日中最为虚弱的灵气为界限,直到夜晚最为上审核的灵气,这日月潭果然不负日月之名,我们走在这间日夜徘徊之地。”周余生摇头苦笑道。 不过这一陡然的发现,倒是令周余生的脸色再度有了些许的变化,抬眸看着这片平静星空下的山林,太阳不知何时已是失去了踪影。 按理来说,太阳消失周围的温度一定会有所变化,不过能在两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日落而息,恐怕在某个地方,同样的时间月亮已回归地平线。 “周余生你说有可能在某个地方,我们可能也在同个地方走动。”楚书涵美眸眨了又眨,看着漫天的星空,眼中有的是平静。 那袭在星空下皎洁的白裙,似乎万千星辰也为之逊色,那张抬眸波光粼粼的双眼,倒映的只有漫天的繁星,和眼里全是她的样子。 真的这样,那该多好。 周余生有那么刻这么自私想过,不过刹那间的失神,却被楚书涵留意到了。 楚书涵噗嗤一笑,伸出皓腕,在周余生的额头上蜻蜓点水的一点而过,轻笑着,“你在想什么呢?即使另个地方我们在同一个地方走动,那也是在干着急罢了。” 被看穿了心思,周余生也只是讪讪一笑,指尖轻轻从留下余香的额头擦了过去,干脆将身后的紫雀拿了出来,在星空的照耀下,紫雀散发着紫色星芒,寒毛逼人。 周余生脸上显得丝毫不在乎,可是他的心底又是怎么想的呢? 周余生仰头看着漫天星辰,一旁的楚书涵也看着。 长夜漫漫,浑然不觉时间在流逝,陡然——天空亮了起来,只见一道又一道的流星从天空划过,一眼看过去,至少有着数十道流星,正是罕见的流星雨。 “是流星雨!”周余生诧异的大呼道。 周余生的眼中微微有些恍惚,鹰击长空般的闪过的流星雨,虽只是那么一瞬间,至少周余生过去从来没有见过流星雨,但在无星无月的星空下,它是多么的夺目。 果然—— 黑夜夜的深沉,流星耀眼,却只惊一波澜。 周余生静静看着,眼中有着道道神秘的色彩。 炙热的陨石在夜空中划出一条亮线,坠落在西南方向。 巨大的爆炸声冲击着整 片林海,前方火海蔓延,烟气腾腾,瞬间烧成一片灰烬,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禁制的缘故,那惊人的爆炸闪过一瞬,便立马消失。 抬头仰望,只见一颗流星朝东方疾驰而过,亮了那一方夜空,周余生忽然想起了什么,站起了身,楚书涵也拍了拍身上的碎草,站起了身。 “你看这流星雨一路从空中延伸,期间却是没有受到日月的阻碍,也就是在流星雨的行进过程中,是没有受到禁制的变化。” 万籁俱寂的山林,两道人影飞快穿梭在林中,虽然偶尔会有些不知好歹的灵兽上前阻碍,那柄玉剑悬浮在身后,剑随心动,林子内的惊呼声和凄惨叫声,一时间大起,但随即渐渐稀少起来,并且没过多久,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这是紫璇凤舞?!”青衫道人懒洋洋的声音传了出来,显然这一觉,他睡得极为舒适。 “前辈,你见过?”周余生不解的问道。 “当然见过,当年与玉女宫有一役,亲眼所见紫璇凤舞,不过这小妮子的剑气,连入门都算不上,中州玉女宫的剑脉传承,不过不经外传,外门弟子若没有本门独特心法,在修炼紫璇凤舞的时候,姹阴之体就会导致经脉堵塞,最后前功尽弃。”青衫道人淡淡的回道。 “这小妮子的师傅应该就是玉女宫弟子,不过这玉女宫的女弟子各个都绝代风华,而且性情极为冷淡孤傲,不会轻易与男人接触,若是动了凡心,那可是会被逐出宫门的。”青衫道人看着楚书涵,有意无意的调侃道。 “如你所见,我们在地图终于是不再局限于在这日月潭的外围。”冷漠的声音传了过来,好似那一瞬间的柔情只是一瞬间,眼中只有冰冷和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意。 见周余生有些分神,楚书涵停在树梢的脚步轻轻驻足在前方,直到周余生循着树梢的脚印,莲步轻移,如履平地,轻飘飘的踩在树梢之上。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楚书涵停在树梢,环视周围,空旷的平地,只有一座巨大的深坑。 深坑上有颗坑坑洼洼的灰色陨石,面积不大,但显然破坏力惊人,周围的树木只剩下成片的木桩,而这片夷为平地的一幕,始作俑者显然便是这座巨大的陨石。 “不是你看那里。”视线望去,周余生的视线在这刻忽然凝住,周余生涣散的瞳孔,目光聚焦在陨石旁,直指着前方那颗陨石旁,屹立的那通一柱承天的石柱。 那是通无色透明的柱子,即使在那颗巨大的陨石旁,都显得遮天盖日,甚至柱身的阴影都要掩盖住那颗灰色陨石。 那通柱子,安静的屹立在那里,承载着这片天地,山林之间的所有寂静,但下一眼,在他的眼中,那通石柱上的柱纹,如同水波般扭曲着形状,渐渐与他眼神的失色,交相辉映。 “这是神魔柱?中州典籍中的神魔柱。”楚书涵她屏住呼吸,一动也不敢动,只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剧烈地跳动,似乎要碎裂了般的疼痛,她紧紧地闭住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再也压制不住瞳孔中的骇然失色,因为,就在这一刻,那通在她口中的神魔柱上,那尊悬浮在祥云中的仙人模样,那张闭目沉思的脸,满海金波,漫天红云,金光耀眼。 “神魔柱?”周余生满脸茫然的看着那通有了柱纹显现的石柱,不解的喃喃自语。 “中州大陆,人们为了封印凶兽而特制的一种镇压凶兽的镇压法器,在中州的机关楼,楼本身就是一座天然的镇压法器,如果你未来有一日去了中州,中州的机关楼便是一座远远比这要大上许多的神魔柱。” 青衫道人见怪不怪的说着,以他的阅历自然也将这根神魔柱错认成了块普通的神魔柱。 “不过这样从天而降的神魔柱,自然不会是凡物,不好!这小妮子要毁柱。”青衫道人勃然变色,原本还温和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焦急的声音从扳指空间内传来。 “阻止她!”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三章:毁柱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过楚书涵可不会听着周余生没根没据的片面之词认定眼前这通屹立在山林间不倒,无论风吹雨打,日晒雨淋,都不会有丝毫动摇的柱子没有古怪。 那通神魔柱上,遍布着奇形怪状的柱纹,不过一头缠绕在整个神魔柱上的那头蛟龙,龙身上锁着只有典籍中才出现过的七十二魔神。 “你可听我说,这神魔柱你既然死活不相信与这日月潭有关系,但你万一没想过,神魔柱下封印的凶兽万一出世了呢?” 楚书涵的眼底掠过一抹杀机,被周余生尽收眼底,当即挡在了楚书涵前进的路线,无奈的苦笑道。 “神魔录典籍有云,神魔柱下不止刻印着困灵角峰塔内的灵兽,还可能封印着任何凶兽。”楚书涵用严峻的眼神逼视着她,这眼神中缺乏了信任之意。 “但神魔典籍上刻印着七十二魔神的神魔柱多达三十六封神,就龙封神魔的我还未曾见过。” 楚书涵淡淡的说道,但此时身后那柄通灵玉剑,已是一个盘旋,在空中汇成银线,落在了她的手中。 “不是!”周余生哑口无言,正欲继续说些什么,只感觉鞘中,紫雀蠢蠢欲动,萦绕在剑气中的那柄紫雀,脱鞘而出。 这女人还真是跟当初那般刁难无礼。 说时迟那时快 “紫璇凤舞!” 楚书涵玉手抻出剑鞘里的青剑,手腕轻轻旋转,青剑也如同闪电般快速闪动,剑光闪闪,灵动的身姿向着前方飘去,已是挥剑向下斩落。 手腕承着远方的破空声向下延伸而去,她的身影犹如在剑光中消失,再刹那间闪出,那片浩荡的剑气中之中,已是有着自天衔瑞图,飞下十二楼。 晶莹中带着一些红色的血丝一般腾起,冲天而起的凤凰火焰眨眼间已经密布于天空之中。庞大的火焰冲天而起,嘹亮的凤鸣声也随之爆发开来 绕着那柄玉剑缠绕在其上的凤凰火焰,只在一瞬,剑势拔高,水袖扯下,作一飞仙之状,随即把手中的青剑甩出,正中剑鞘。水袖与青色的身影一同落下。 “周余生,让开。”楚书涵持剑,眼神在刹那间变得冷若寒霜,迸射的寒光犹如天凝地闭,面对着周余生身上沸腾的剑气,竟是没有丝毫的停缓的向着前方倾斜而下。 “风扫!。” 就在楚书涵的玉剑以这种惊人的速度落下,周余生淌着风,阴风在紫雀的剑锋上缓缓凝聚,凌厉的剑锋,已是切开周余生面对的阻隔,腾的一声,从地面上冲天而起,直逼那星眸下的冰寒。 风卷在剑锋上风卷残云般的回荡着,将萦绕在自身的剑气,随着通红臂膀,在剑锋上一圈一圈的攀附其上。 不止风声动了,就是那从树梢落下的的枯叶,停在周余生的手中,剑光隐隐一闪,已是在刹那间绞的无所遁形。 尖利的声音在剑锋之上炸响开来,顿时,便化为令周围树木都折腰的波动,风声鹤唳,将周余生和楚书涵包围在一起,凝固的空间下,都是在耳畔中炸响的风声缭绕。 “楚书涵你疯了,这降魔柱要是被毁了,我们谁都活不下来。” 周余生大声呵斥道,双目猩红,握着紫雀的手痛苦的颤抖着,可是还在那身扛着整个凤凰火焰的通红臂膀,一条条裂痕,从臂膀上无形的展现出来。 “紫璇第一变,金凰图腾。” 在剑锋上隐隐约约的火凤,在这刻,火凤凤鸣声从那声彻天的图腾上,有道刻印在剑锋上的图腾虚影,其中凤凰飞舞,蛟龙盘曲,将那萦绕在剑锋上的红色剑气,颤抖的频率更加惊人,只是周余生失神的片刻,那种咫尺之遥的剑气再度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火蛇鞭!”借着空气中向后倒退而去,手中臂膀之中,缠绕着数条火红赤蛇,在那阵扭曲抖动中,将周围的空气融化了开来。 “束身!”周余生手中法诀一变,火蛇已是冲入那火海燎原的图腾虚影之中,微弱的哀鸣声响起,将其中迅猛之势顺入楚书涵身躯的数条赤蛇,瞬间便消失不见。 束身不过是权宜之计,可是在火海中蠕动的赤红火蛇,却挡不住势不可挡的娇小倩影。 沉闷的剑锋落地声,却是并未有剑痕从地面上出现,而是小阵的地面沉沉的凹陷了下去,整个连接降魔柱的青红纹路,在周余生脚下以一种可见的速度,退回了降魔柱所在的方向。 楚书涵脸色潮红,气若游丝,显然刚才那一声势浩然的一剑,她几乎拼劲全力了。 周余生脸色蓦然剧变,停在树梢上的身躯,紫雀之上,火焰升腾,瞬间便是取代了那在紫雀剑锋上盘旋着的风卷,一跃而下,火焰如同吞没整个紫雀一般,与那插在地面上的玉剑悍然相撞。 嗡鸣声颤抖个不停,将屹立在地面上的那通扼制着降魔柱继续向外延伸的虚影,虚影之中凤影渐渐黯淡下去。 但是那通楚书涵拼尽全力才凝结而出的虚影又哪里是如此轻易的破解掉的,那番虚影再黯淡了几秒后,虚影破空而出,最终一闪即逝的落入那通降魔柱之中。 那层余波没有就此停下,凭空的爆炸声此起彼伏的从那通降魔柱之上回响开来,降魔柱之上,顺着这层蔓延着柱面的裂缝,一圈圈涟漪擦着周余生横空的剑面分割而出,将身后周围的树木并排并排的倒塌成桩。 而周余生能够感受到那通降魔柱的气息,也愈发微弱,那种还能降服神魔的蛮荒气息,本就微弱,一些藏在暗处的阴魂开始浮现出来。 “糟糕!看样子一定要用到那样东西了。” 周余生见状,顾不得陈家之人还在附近,指节中青光一片,手中已是多出了一串蕴含着危险气息的项链。 表面缠绕着雷弧,将其中漆黑的珠光,犹如一道银白色锁链,封锁着其中暗藏杀机的珠子。 “雷门的布置极为简单,将雷门中的灵气引入中宫穴,即可激发雷门中的雷霆之力。”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在握紧雷门石珠的刹那,周余生只感觉体内气血突然沸腾了起来,沉寂的窍穴,都是在万籁俱寂中苏醒,那股钻入周余生体内的细小电弧,穿过脉络,涌入体内清醒的窍穴之中,自行汇入了位于中宫的中宫穴之中。 天澜院内院,有一不怒自威的中年男子,左手扶着椅子上的摇椅,而那只挪出的手,五指轻握成拳,将身旁的扶手捏的粉碎。 “居然真敢动用我儿的雷门,不惜任何代价,召集所有在困灵角峰塔的陈家弟子,赶往困灵角峰塔日月潭。” 他那一双细长而阴险的眼睛里,流露出冷漠的神色,眼底的刻薄之意十分明显,他对于自己冷酷的内心毫无掩饰之意。 在萦绕在雷门石珠的雷弧消失不见,那对黯淡无光的雷门石珠,犹如重获生机一般,黯淡的纹路变得银光闪闪,催动着这颗雷门石珠时,就如同体内的中宫穴也在随之震颤。 雷门石珠从手中脱手而出,瞬间便是紧紧在地面上牢固的稳定了下来,数以万计的惊人电弧,得以解脱,在斑驳的石珠表面上,交织缠绕,倾刻间,闪电乱挥,这儿一道,那儿一道,煞是怕人,雷声像爆炸似的轰隆隆地响起。 但正是因为雷门没有攻击性,让困在雷门道宫中的楚书涵只是眉头轻轻一挑,体表一层层薄如细沙般的光芒,护住了其中催剑攻击那通降魔柱的身躯,不过随着玉剑上越来越清晰的纹路,将握着玉剑的主人面色愈发苍白。 “楚书涵你难道还没发现吗?这降魔柱之中有上古修士的阵法痕迹,打破这层禁制,只能使这日月潭中的阴气迅速衰竭,而衰竭之后的后果,就是这日月潭便会不复存在。” 周余生有些于心不忍,看着身躯愈发孱弱的楚书涵,握着玉剑那双白的煞人的手,都是支撑不住源源不断吸噬着他体内灵气,而再也握不住那双玉剑。 眼睁睁的看着那道盛气凌人的女人在神魔柱中被吸走灵气,她的面色愈发苍白,虚弱的宛如凋谢的白玫瑰一般,或许这就是她,一直没展现给别人其他人看的另一面。 “我……咳咳咳”她每说一句话,都带着一阵急促的咳嗽声。 但她的骄傲,不允许别人看到她最无助的一面,面色苍白的宛如一张纸的她,缓缓的站起了身,周余生神色不由得有些古怪起来,忽然一阵鲸吸牛饮的吸力,将围绕在周余生身边的的灵气,不由的被她的吸引而去。 就见雷门之下的她,周身萦绕着无数颗淡淡的星光,在她的身躯中,皮肤上都是镶嵌着这层星光,最终连接星河般的星空缎带,以她为载体,温养着她的伤势。 但好在雷门之中的她,不会被从神魔柱中的阴魂打扰,时间那么的一点点过去,周余生就那么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凝神静气,恢复着雷门所用的灵气空缺。 “这女人真的是只有张脸,却没个好用的脑袋。”周余生无奈的笑了笑,感受着从雷门中枯木逢春的气息,几个闪动后,消失在了原地。 楚书涵从疼痛中清醒过来,不过疼痛之后,脑海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凝聚的灵气在她的手中一溃而散。 惨哼了一声,蓦然睁开双眼,眼神中的浑浊褪去,映入眼帘便是一切恢复原样的神魔柱。 而那名少年,不知何时已是不在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四章:林间觅食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通神魔柱,完好无损的屹立在那里,只有着浅浅的几道剑痕还刻印在石柱上,不过先前那般的裂缝,已是消失不见了。 楚书涵突然感觉有些空荡荡的,唯有那通神魔柱与她作伴,而那个在她身后,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保护着她的少年,至今未归。 不过她知道,以她如今的状态,想要再度毁柱无疑不是天方夜谭,更何况,这柱从来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又或者说只有她想的太简单了。 在那阵雷门后,楚书涵握膝在地,面色虽是苍白,却要比之前红润了许多,玉剑插在满目疮痍的地面上,灵性渐失。 “应该还会回来吧。” 楚书涵的视线停在远处的山林间,幽深的目光看着少年消失的地方,有些安慰自己的意思,轻哼道。 “这山林间应该会有能吃的兽肉,不过这兽肉还真是难寻,怎么越到了晚上,反而灵兽出没的影子少了。” 地面上都是一层层被剥去血肉的遗骸,有着如同洞穴般大小的巨型骨架,也有小到死在灵草叶上的小型幼虫,倒是树梢散发着诡异的幽光的影子,坐落在树梢之上,发出阵阵“哇-哇”的粗劣嘶哑声,使人感到凄凉与厌烦。 直至他穿过密林很久,那里才慢慢恢复平静。 又向里走了大概三四里地,周余生已经渐渐在这山林中迷失了路,千年古木盘根错节,百年老藤缠叠缭绕,这里树木狼林,这种不安的感觉渐渐浮于心间之中。 “嗷吼……” 不过这时,一头凶猛的剑齿虎咆哮着,露出森森獠牙向着周余生扑来,他旋身、摆腿,右腿猛力扫出,将剑齿虎扫翻在地。 不过这只生有一双诡异异瞳的剑齿虎,即使皮糙肉厚,说白了那身只能震慑到元象中期修士的二阶灵兽波动,对于周余生来说,不过是需要多花费些时间就能解决掉的存在。 但是在这危机四伏的困灵角峰塔,周余生甚至都不希望动用多一点的时间,去解决一个没必要解决的低阶灵兽。 但那头重头再来的剑齿虎,灵智之低,显然没有察觉到周余生这层想法了。 这声咆哮,震耳欲聋,一些在夜晚已经熟睡的灵兽似乎都被这震天动地的惊人怒吼纷纷的低吼着,密林中惊飞起无数的鸟雀,成千上万的扇翅振翼在林间、在天际盘旋鸣叫,漫天的鸟羽纷纷扬扬飘落而下。 而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又传来一声兽吼,不过足足有遮掩周余生身形的槐树那般高大的巨大猿兽,似人形,黑森森的毛发,以及狰狞的獠牙,足足有周余生臂膀那般长,显得格外吓人。 周余生不想惹上一些奇异的灵兽,急忙转身冲进了山林中,而那头剑齿虎则对上了巨大猿兽。 “嗷吼……” 虎吼声戛然而止,周余生回头匆匆一瞥,看到了一副血淋淋的画面,那头巨大猿兽居然硬生生的将整只剑齿虎给完全的撕裂开来,扛着那头血肉模糊的剑齿虎,发出几声欢呼的嘶吼,向着林间跃动而去。 “说不定抓到那只巨大的猿兽,就能解决今天的伙食了。” 看着这头在林间消失的巨大猿兽,周余生的想法恐怕同这头显然也没有多大灵性的猿兽相同,回到自己的地盘,然后饱餐一顿。 “看样子在这第一层,这四阶灵兽恐怕已经算得上无敌的存在。” 但说实话,周余生并没有多大的把握去击杀一头在自己地盘上作战的四阶灵兽,不过饥肠辘辘,人吗?总是要吃饭的。 一直再打退堂鼓的肚中,饥饿如同大海的苦水,一直翻腾,没有停止的意向。 几个闪动跟上前去,风驰电掣的随着踏平山林的脚印,他谨慎了许多,躲避着各种奇异的灵兽,不想与它们直接对上。 折断的树木,只剩下锋利的木屑,不远处还能听到树木连排倒去的声音,拨开杂乱的草堆,就是一座只有几块兽皮还孤苦伶仃的悬挂在那座不知各种灵兽的骨架上,甚至连些肉屑都是被狠狠刮在骨骼上的牙印,啃的粉碎。 不过这片地盘显然并不只有这么一个人,在那座巨大猿兽离开了他的地盘,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头巨大黑熊,覆盖着黑森森毛发的高大躯体之上,被喷的满是血。 踩在地上,都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不过那头巨大黑熊只是在他的地盘徘徊了一圈,便拎着来时的漆黑狼牙棒,漆黑的熊掌支撑着地,向着远方腾空而起。 很久之后,这片山林再度陷入了寂静,周余生悄悄的潜入了其中,骇然发现这哪里是能容人活动的地方,分明就是个堆满尸骸的乱葬岗。 不过不是人的乱葬岗,而是生活在这困灵角峰塔内灵兽的乱葬岗。 而那只刚才从周余生面前被带走的剑齿虎,如今也只剩下一堆散落一地的新鲜骨架,就是大老远,都能闻到恶臭的口水味,和刺鼻的味道。 看着那堆即使寻找许久都无能为力拼凑在一起的骨架堆,周余生抬眸看着风声呼啸的山林,陷入了沉思。 从他的戒指中滚出几枚黑红色的火药,火药上刻印着“唐”的唐家姓氏,正是那晚唐婉交给他的唐家的烽雷珠。 照她的话来说,这烽雷珠就是威力极大的火药,不过唐家的暗器,大多是以自身为引子,点燃这烽雷珠,则需要大量的气血为引,达到一瞬间压缩紫府境中期的一击之威。 烽雷珠威力范围的波及极广,这布置烽雷珠的地点也极为讲究,一旦被引燃,至少方圆十里就会有所牵连,这惊人的爆炸声也不知会吸引多少的灵兽来渔翁得利。 “还真是来得巧,不如碰的巧。”率先对于这片区域有所察觉的竟是一只二阶的蒼木蜥,蒼木蜥跟他先前见到的灵竹虫有些相似,能随着周围的环境,变幻身体的颜色。 一般来说,蒼木蜥活动的范围应该在火山岩浆地带,不过在这阴气要比阳气更加强盛的日月潭地带能算特例,而且蒼木蜥的舌头有剧毒,几乎能瞬间洞穿一名元象中期的护身法诀。 不动声色的潜伏出去,那蒼木蜥也不知是伙食太好还是这活得太过安逸,体型竟是比他在书中所见的要大上许多,青绿色的斑纹缓缓的褪去一层皮,也证明这只蒼木蜥正在进阶的重要关头。 “只能牺牲你了。”一股青色火焰从指尖中蔓延而出,瞬间便是沿着满地的枯叶,化成一只娇小可爱的火兽,朝着那头潜藏在草堆中的蜥蜴扑了过去,将满地的枯叶焚烧的化为焦黑。 野火经在控火法诀上,不可谓变化莫测,也更加笃定了让周余生花费时间在野火经上修炼。 那只蒼木蜥在剧烈抖动后,显然也是发现自己身处在小型的火海之中,不过那头即将进阶的蒼木蜥竟是长舌浇在那团火圈上,火焰噗噗的迅速黯淡下去,流入地面的便是漆黑的焦油。 周余生伸手瞬间便是拉起那头试图逃跑的蒼木蜥,蒼木蜥强在偷袭,和冷不丁的设防,自然没料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过周余生第一时间却没有在蒼木蜥,而是耐心的等待着那头巨大猿兽回归,自己则是躲在那处地盘的视野盲点。 而手中的蒼木蜥努力挣扎的嘴,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瞬间束缚住对方,此时匕首尖已经划破蒼木蜥毒囊,鲜血哗哗流下。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五章:神秘少年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过此时静寂无声的山林之间。 除了巨大猿兽愤怒的咆哮声外,另一道穿金裂石的兽吼随之响起,惊人的吼声惊动着整片林海,两者的声音此起彼伏,它们似乎在快速的接近。 时间不长,山岭深处便响起了蛮兽争斗的恐怖啸音,两种不同的巨大吼啸震耳欲聋,很快便扭曲成了一团,但是那惊人的涟漪背后,又是一声! 那声不同那两道震耳欲聋的吼声,像是突然从空气中爆裂而开,没有任何的前兆,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就有更加刺耳的爆炸声,从那片山岭中陡然传来! “吼……” “嗷……” 两头凶残的蛮兽,实力似乎不相上下,在山岭深处厉啸不断,但这声音却不像凯旋归来的胜利之音,而是难掩痛苦的惊天吼声。 那场大战似乎无比激烈,那片山岭都仿佛颤动了起来,引得万兽皆惊,齐齐哀吼。 当那头巨大猿兽再度从周余生的视野中出现,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这个诡异的环境下,时间就像看不到太阳和月亮,只能通过冉冉升起的皎月推测出这片山林的具体时间。 不过当那头巨大猿兽出现时,在它的右侧,一路尾随着那头手握狼牙棒的漆黑巨熊。 蒼木蜥在周余生的手中渐渐失去了知觉,只剩下泛白散发着青绿幽光的瞳孔,和肚中开腹的毒囊,还暴露在空气之外。 声势惊人从林内狂奔而来的巨大猿兽,撑着树梢,荡着身形而来,从树梢上坠下,骇人的猩红血眸,四肢猛然发力,向着前方喷气般一跃而来,行至途中,皆为平地。 巨大猿兽重伤而归,直震的山林“哗啦啦”作响,落叶狂飞。,躯体上出现了不少恐怖的伤口,许多地方血肉模糊。四只巨爪有三只伤的不敢着地,捂着臂膀上的伤口,在整片山林腾空而起。 可以想象大战有多么的惨烈,也不至于让这头猿兽负了如此重的伤,仓皇而逃。 随着猿兽的回归,让这片林区顿时又大乱起来,万兽奔逃。 “嗷呜~” 周余生大叫了一声不好,以他的见识中又哪里看不懂当前局势。巨大猿兽庞大的身躯飞驰着,那张沾满鲜血的漆黑毛发,将那双如同山岳般的巨大臂膀,映得分外猩红。 他必须要尽快藏匿好身形,不然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不多时,响彻山林的巨大吼声震天,虽然相隔数里,但是那巨大的吼声,依然穿金裂石,似天雷般震的人气血翻涌。 显然疼痛使他无法自拔,扑面而来的惊人气浪,林木成排成排的倒伏,大地在剧烈的颤动,山林被震的落叶纷飞,林鸟哀鸣惊飞,野兽慌恐奔逃。 如山般庞大的上古凶兽,浑身上下银色光焰跳动,最后挥动着鲜红的臂膀,落在了周余生眼前的空地之上,锋利爪牙狠狠的撕裂着陷入臂膀上的碎肉,爆发着冲天的煞气,所过之处无物可当! 那从臂膀中取出的一块并不起眼的火药碎片,几乎让周余生的目光一凝,落在了那块银光闪闪的碎片之上。 这使他眼中的情绪了变了又变,脸色刹那间变得阴沉至极,注视着那块碎片,攥紧了拳头。 那是块先前周余生在陈冬的储物戒指见过的袖箭,即使在那具凶兽的身躯炸开,只剩下一块碎片,还是能通过那特有的陈家标识,浮现在他脑海中那根寒光逼人的袖箭。 “没想到我前脚才刚动用雷门,后脚那老东西就派人来了。”周余生的眼中闪过一抹狠戾,但最终回归了平静,但他不介意,用这颗烽雷珠多杀些人,不过显然这并不是最好机会。 想要无影无踪的杀人,就要有计划怎么用这头负伤的猿兽,吸引他们前来。 不过那头山林却丝毫没有了后续的动作,似乎就那么放任气息奄奄的猿兽,而那猿兽此时也得到了喘息的机会,那对血淋淋的兽爪,从臂膀中抓出一块脓于血的肉渣,看着那被炸的稀碎的肉渣,兽眸愈发猩红的骇人。 不过下一秒周余生傻眼了,那头猿兽看了一会儿肉渣,竟放入了嘴里,细嚼慢咽的生吞了起来,似乎觉得比平时吃的灵兽要好吃得多,又从血肉模糊的臂膀中取出了一块肉渣,极为享受的品尝了起来。 “不会真就不来了吧。”周余生皱了下眉头,不过没多久,那双放松下来的脸再度是凝重了起来。 因为他终于听到有众多的脚步声同时在林内响起,还真的是有许多人的样子。 “表哥,那头四阶山岳猿应该就在这里,而另一头负伤的黑熊,似乎也在这附近徘徊着,而在此之外,还有头三阶灵兽,不知何品种,好像也是随着血腥味一路寻来的。” 一个粗壮的声音从树林的另一边传了过来。 “恩,但是两头四阶灵兽可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叔父在这里寻到杀害陈大哥的凶手,才特意要我们从琥珀海,来到这困灵角峰塔的十大禁制之地-阴火之地。”另一个嗓音平和,如沐春风。 “是” “是” 一连串的遵命之声接连响起,从嗓音来判断,足足有十几人之多,而且各个中气十足,实力倒是不弱的样子。 不过待得其余几人走了之后,那带首的青年忽然抬眸仰望着这片星空下的奇景,那一瞬间的星光,却是渐渐有着寒意的萦绕。 “既然叔父看中你,想继任你为陈家下一代的家主,你为何还要逼洛儿下嫁与你,如今我时常会在梦里想起你,不过你是在深渊之中,而我在深渊俯视着你。” 那声轻轻的叹息声,那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冷酷,面无表情的扫过这片充满着死寂的山林,忽然眉头一挑,幽幽的从他的口中蹦出几字。 “你就是那个杀了陈冬的人。”少年冷眼看着他,不以为意的看着那具隐藏在面具背后的少年,轻哼了一声。 那个坐落在树梢之上,背着柄轻剑,戴着副银色面具,神色孤傲的看着他。 正是周余生。 “是我。”周余生淡淡的回了一句,因为被面具遮挡着,没人能看到面具后他的神情。 “你知道陈家的人都在寻你吧,还敢自投罗网,是你觉得擒贼先贼王,还是乖乖就命,不至于最后落个死不瞑目的下场。”少年看着他,用着一种冷嘲热讽的语气调侃道。 不过语言下的那份天不怕地不怕的气势,还是从那副公子世无双的气质中淡淡的传出。 “不,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周余生无奈的摇了摇头,少年收敛起了笑容,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后在这片静寂的山林噗嗤一声,似乎听到了能好笑的笑话,只有几声拍着手,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传了出来。 “就凭你?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杀了陈冬的,但就凭你脉络还未开辟的元象修为,也配与我合作?” “不是凭我,而是身后那些送死的人。”周余生叹了口气。 “哦?”少年愣了一下,笑道,“真是个有趣的家伙。” “四阶灵兽虽然对你这种紫府境修士算不上什么,不过对那些连紫府都未达到的修士而言,一个有了灵性,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的灵兽,却是必死的局,而有头黑山正在附近,他们走不出来,你也从来没想过要这些人走出来。”周余生笑道。 他忽然就笑了 少年欣赏着他的赏识,却对他的自不量力有些无可奈何,忽然已是一剑刺出,剑身上带着无上的威势。 霜气逼人,手中霜剑挥舞,一道道寒气已是破开膛口,其中霜剑凝聚之地,千里飞花,化为冰晶,那看似只有普通一剑,剑莲飞动之间,却有着百千万道剑影同时刺出。 那是朵极为惊艳的莲花,紧而闭合之间,纷飞花瓣之间,剑气霜气寒出,霜气纵横之间,已是在他的眼中,万剑齐发的刺出。 但周余生知道,只有一剑,却似千万剑,而那只有心中之剑,才是能浴血杀敌的一千一万道剑气中唯一一道剑气。 他紧闭着双眸,忽然有道金色轮廓沿着漆黑瞳孔缓缓流转,将那双黯淡无光的瞳孔,映上一层淡淡金沙,但是他猛然睁开双眼,所有在他眼中出现的剑影,逐个的消失不见,只剩下道道残影擦着周余生的身体,而那柄千军万马背后的最后一剑 只剩下一道杀意弥漫的最后一剑,一剑洞穿了瞳孔中的金光,铮的一声,飞出剑鞘挡在前面的竟是那柄紫雀。 周余生鲜血淋漓,握着那柄紫雀的手止不住的颤抖,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 虎口鲜血横流,但是剑气未止,一道寒霜擦着他的额头轻轻的划过。 少年有些诧异,看着那柄化为泡影的剑影,霜落冰心,他望着手中的剑轻笑道,“你能杀掉陈冬,恐怕是靠那一瞬间的瞳术。” 周余生惨然一笑:“不过是侥幸罢了。” “江南有一处地方,常年积雪,即使天上的冰雪落在这淮南,不过是有了霜雪飞过的痕迹,但你不一样,剑即使百转千回,不过是柄剑,却不是人。如果你能从这里活着走出来,不妨去那里看看,你心中有太多的牵绊,才会使你的剑有了负担。” “所以死吧!”少年怒喝一声,眼中再也没有了别的情绪,只有一具冰冷冷的尸体,和一柄霜气寒人的霜剑。 “难道你就没听到什么声音吗?”一柄在他的瞳孔中咫尺放大的剑影,用着一种极为诡异的身法,避开了那柄在他眼前将他瞳孔都浮上一抹寒霜的剑气。 “什么?”少年听到此话后,有点愕然。 但尚未等他反应过来,突然就传来了的惨叫和惊呼声。 ”哎呀!” “啊! “结剑阵” “全员戒备。” “不好是那头黑山!” “快跑!啊!” ………… 林子内的惊呼声和凄惨叫声,一时间大起,但随即渐渐稀少起来,并且没过多久,就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少年吃惊的望着树林,此时的他,满脸都是不能相信之色。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六章:甲澜堂大师兄 李钱塘 - 万界仙域 - 悦泽 “楚师妹?”少年有些怀疑的叫道。那从硝烟中,握着玉剑,从树林内稳稳的走了出来,她身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迹,不过神色依旧冷漠,显得如同桃花般的鲜艳夺目。 “李钱塘师兄,好久不见。”楚书涵向眼前的少年沾了一礼,淡淡的说道。 那柄停在半空的霜剑,寒意逐渐褪去,只剩下柄通体湛蓝的轻剑,波光粼粼。 从树梢上一掠而下,尘土飞扬而出,单脚先是落在地上,接着是白袍翩翩而落,然后整个人才稳当当的落在地上。 “没想到你也困在这里了,而且……”李钱塘说这话的时候,话到了嘴边停了下来,看着满脸平静的周余生,话锋平转,“楚师妹,要我带你们去日月潭出口吗?” 周余生叹了一口气,把所摆的架势收了起来,他看了看眼前的李钱塘,瞅了瞅一直神情自若的楚书涵,忽然笑了。 “李钱塘师兄,不必了。你知道我的为人,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楚书涵摇头婉拒了李钱塘的邀请,看着那副站在树梢上神态莫名的周余生,脸颊微微一红。 原来早在那阵惊人兽吼缠斗的时候,她就找了过来,周余生本就没有走得多远,不过困灵角峰塔之大,始终像个迷宫一般,她只能循着声音一路走来,最后便在这处最靠近声音的地方,感受到了附近有人斗法的气息波动。 也自然而然的看到了周余生与那白袍少年斗法的全部过程。 也自然而然的被少年明知会死而大义凛然的脸所着迷,她知道那名手持霜剑到底是何人,所以才知道李钱塘到底是多么可怕的对方。 李钱塘,甲澜堂修士。 十年前加入甲澜堂,至今未曾尝过一次败绩,手持一柄霜飞剑,与刘玄南在千千界打上三天,结果与一招之差险胜。 百招余内,便胜了江南才子水断流,而后在江南成名,而回归天澜院,至今未再入江南。 至于原因,众说纷纭。 是名副其实的甲澜堂大师兄,而他的姐姐,便是陈家现任家主的正宫,而为什么会以李姓来找周余生的麻烦,原因便是于此。 “我自然清楚楚师妹的为人,但是你可以不走,但是这位师弟一定得跟我们走上一趟。”李钱塘轻笑道,眼神中带着不怒自威的神情,也带着不容人拒绝的霸道。 “不过周师弟,看来没有一起你们走的念头。”楚书涵见到周余生的动静,有些惊诧,不过就在身后,已经有着惊人的气浪排山倒海的猛然袭来。 “破!”周余生怒喝一声,一颗漆黑火红的烽雷珠从袖袍上滚落而出,那头在他身上僵硬的蒼木蜥,周余生赶忙捂住蒼木蜥的嘴,将那颗烽雷珠送进了蒼木蜥的肚内,然后向前一抛,双脚猛地向地上踩去。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从那片卧如盘龙的空旷上瞬间便化为如浪潮般的火浪滚滚袭来,周余生急忙后撤,倒退了三四步后倒在了地上。他重重地喘着粗气,身后衣襟已是湿了一大片。 就在那刻,他从树梢中闪掠而出,霜气与火浪相撞,周余生被推出三步之外,他只觉胸中气涌翻滚,努力平息之后仍咳出一口鲜血。 “走!”周余生在楚书涵的耳边轻轻的的提醒道,只是回眸时淡淡的望了一眼李钱塘,便转身走了出去,而楚书涵跟在他的身后,几个起落,就已不见了人影。 而李钱塘则一个翻身,稳稳地站在了树梢之上,却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远方几下闪动便消失在原地的身影,眼神中闪过一抹幽光。 “猜猜我拿到什么。”楚书涵神秘兮兮的握着拳头,脸上有着抹狡黠的笑容闪过。 不得不说,甚是好看,就像在那张冷若冰霜的脸,此时的温柔,就像阳春三月会融化严寒。 周余生眷恋此时的美好,摇着头,不去猜而是按照来时的路线,重新回到了那颗陨石落下的地方。 她缓缓的摊开手掌,那里有一颗黑乎乎的核晶,毫不起眼,不过却是生有两对,一半是宛如墨丸的漆黑,一半是洁白无瑕的白色。 “从那黑山和山岳猿中拿到的,这山岳猿有一半你的功劳,我不会独吞。” 将那片漆黑的核晶石晶递给了周余生,而那片洁白无瑕的白色,冷清的扫过,便不再有了兴趣。 周余生倒是不在意这些,绕是兴致的扫过那颗漆黑的核晶,虽然并不起眼,但是那层漆黑的核晶之上,却是有着一小层碧蓝的光环,在核晶周身萦绕着。 收进扳指后,楚书涵眼神死死的盯着那通神魔柱,不过那种奇怪的变化并未完全消失,本末倒置,身后的紫雀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竟是在周余生毫无反应的情况下,挣脱了剑鞘,飞向了那通神魔柱。 “你的剑似乎与这枚神魔柱有共鸣。”楚书涵显然也是没有察觉到紫雀是怎么样飞出剑鞘,不过此时,她身后的那柄玉剑同样挣脱出手,朝着那通神魔柱上飞去。 周余生和楚书涵的脸色皆是一变,因为就在这一刻,原本跟他们心神相连的两柄剑,几乎同一时刻切断了与他们的心神联系,只有一柄自由自在的飞剑,飞翔在那通神魔柱之上。 “这东西远远没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 再三确认神魔柱不简单之后,就连楚书涵都没有头脑一热冲上前去,而是接下来看着那通神魔柱的变化,不过为了以不变应万变,楚书涵倒是从扳指中又取出一面幡旗。 不过挣脱出手的不再是身上任何一样的东西,同时从两人手中飞出的黑白核晶,一转成双,隐隐间,飞速围绕着一个点旋转的黑白核晶,突然在半空中,突破了那层神魔柱上的禁制,与那面石柱上雕刻的祥和仙人,融进了那双无神空洞的双眼之中。 不过是一阵气消,凭空拍打在气流上的两道禁制,那阵满海金波,霞光四射,冲进了石柱上的茫茫云海之中。 紫雀忽然滴溜溜的直转急下,铿锵有力的金属摩擦声,电光火石之间冲入云海之中,如同两道遨游在祥云中的蛟龙,玉剑轻铮,飞回了楚书涵的手中。 茫茫云海间,只剩下一圈隔绝着两岸的光圈。 而那个光圈之后看不太真实,但周余生知道那里便是禁地之后所在的地方。 “在这里分道扬镳吧。”周余生沉吟了一会,突然缓缓的说道。 楚书涵面上一怔,收敛起了笑容,恢复了那副冷冰冰的样子。 周余生有些想笑,看着那副认真的样子,忽然神情有些严肃,觉得那才是真正她的样子。 “哼!”楚书涵轻哼了一声,穿过了那层光圈,不出所料,刹那间便是消失在这片山林之中。 “出来吧,李师兄。”周余生的声音渐渐地在山林之中传了开来,紫雀回鞘,那道光圈迅速的缩小,只剩下石柱上的那对黑白的两色瞳孔。 “周师弟。”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七章:少年的故事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师弟好眼力。”站在那里俯瞰着周余生的少年,一袭白袍,身后一柄霜飞剑,正是李钱塘。 不过此时他略微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即使眼中有放不下的敌意,但终究是没有那种深仇大恨,目光却是有深意的那通神魔柱,轻笑道。 “李师兄见笑了。”周余生摆了摆手,不以为然的回道。 不过视线还是很警惕的扫过少年,根本不敢放松下任何警惕,即使那张冷漠至极的脸,看起来人畜无害。 “我对你的合作非常感兴趣,想必你对我的条件也非常喜欢。”李钱塘见怪不怪的看着他,似乎习惯了那张明明很稚嫩的脸,却始终保持着一种老气横秋的沧桑之感。 那是一张脸色很差劲的面孔,垂着剑柄的手刹时垂落,忽然充血的脸,突然气血逆行冲入印堂之中,周余生的身体一软,抓着剑柄的手,跪倒在地上。 而此时,这神魔柱的后遗症才刚刚显露出来,眼睛里闪过一道紫色的流光,妖媚无比。 “好疼。”周余生双手捂着胸口,使劲抓着那匹满是伤痕的胸口,望着那双眼睛,感觉整个人的思绪仿佛都飘散开来…… 一场燃烧了一天一夜的大火,数以万计的人化作一阵阵血雨,从天上淅淅沥沥的落下,一个道士模样的老少年,手握银碗,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所有的亲人都在这场大火中丧生了,城很快就破了。 到那个时候,他会被马鞭套在脖子上,被一路拖着而死。与满城尽带寿衣的带丧修士一起,沦入这场血染大地的纷争。 血染白衣,泪湿脸庞 长发飘荡,无尽惨状 血染大地,背影孤傲 不如就这样了解了吧……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 “孩子,会不会太羸弱了。”那是道熟悉的声音,熟悉到令周余生随着那魂牵梦绕的声音纠紧着心结,那道声音即使很遥远,却是他孩童时,父亲摸着他的脑袋的时候,时常会说得话。 那个时候,他总是会哭,而且哭时总会绕着整个亭苑追着父亲跑,父亲总是坐在华清池中,唉声叹气,那个时候,父亲厌烦了看着那卷画卷上的女子,摸着自己的脑袋,轻笑着。 “孩子,会不会太羸弱了。” “阴火神魔柱。”李钱塘注视着那通神魔柱,看着那双木讷空洞的眼神,在两道黑白光芒的增添下,变得栩栩如生。 “困灵角峰塔中死于天澜之战的灵兽都被关押在这座阴火神魔柱,不过阴火神魔柱消失了数百年,没想到会在这里出现。”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霜飞既出,天凝地闭。” 突然,周围的温度骤降,只剩下冰天雪地的霜气弥漫在天地间,一柄霜飞剑细细的划过,这风雪交加的山林。 他忽然就笑了。 霜飞剑所过之处,万物结成冰雪,一层淡淡寒气从那片霜飞剑倒飞而出,凌厉的剑锋,寒芒逼人,咫尺之间,已是迅速缠绕层层寒意,悬在那片黑白两色之中。 “不过幻象终究只是幻象,只不过是现实虚影下模糊的真相罢了。” 霜飞剑霜飞细花,飞旋着斑斓冰花,刺入那通神魔柱中,突然神魔柱中紫光大盛,那满海金波的赤阳奇景,结上浅浅冰霜,并迅速沿着柱上的纹身,染上寒霜。 突然,李钱塘眼中异芒一闪,一道银白色的银针竟是从那张震慑人心的双眸中凭空的凝结而出。 如果周余生在场的话,一定会认出那道飞出的银针,便是灵尘子所说的,神魂强大到了一种地步,便能凝聚的神魂银针。 直逼神魔柱上那对祥和的仙人眼瞳,冰旋飞针,清脆的玻璃碰撞声,撞上了那对诡异的眼瞳。 仙人眼瞳猛然一睁,睁不开眼的满山斜阳,那道凌厉的冰旋飞针,冰消雪化,只剩下类似泪水的浅浅泪痕,从那对仙人眼瞳中夺眶而出。 “我倒是没想到你会醒来的如此之早。” 原本慢慢溃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幻境慢慢消散,周余生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望着手中的剑轻轻地笑着:“多谢李师兄。” “不过是举手之劳,看样子你在幻境中并不好受。”霜飞剑回鞘,寒意渐渐褪去,飞霜迅速溶于水,化作一阵滂沱大雨倾泻而来。 短暂的雨夜中,只有那身心俱疲的少年,和那通包裹在紫色光芒下的神魔柱。 周余生有些心有余悸的回想着刚才的那一幕,心中隐隐有些猜测,但内心却是抗拒这样的意识。 那殷红的鲜血,将那大大小小的河流染红了,只剩下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那一瞬间,那回眸的瞬间,他似乎看到了那些死去的人,古怪的眼神。 那是种渴望着生,却又厌烦着死的来临的眼神。 “李庆华前几日见过你吧。”李钱塘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出足以让周余生心头一震的话,周余生回过神来,面对着那道冷漠至极的眼神。 “的确见过,看样子对于李庆华夜访丙鳞阙的事情一清二楚,到底是说这李庆华的的确有过与李师兄有过过节,还是想拜托周师弟继续李师兄的计划。” 周余生倒是心平气和的说道,不过言语中却是不自觉的更加谨慎,将横插在地面中的紫雀抽出,用袖袍擦了擦剑锋上的泥土。 “其实周师弟早就想到了,李庆华的确与我同属李氏一脉,不过有一点你不能确定,我到底是是敌是友。”对于周余生的谨慎毫不介意,李钱塘不以为然的轻笑道,倒是缓和了这略显紧张的气氛道。 周余生眉头紧皱,有些拿捏不住李钱塘话中之意。 但是如释重负的长呼了一口气,既然这李钱塘都这样说了,那他与李庆华的关系绝对没有与纸面上那层明面的关系,看起来那么简单。 “周师弟应该知道江南有四大名家,专制暗器火药的唐门,坐拥着堪比大晋国库财富的公孙家,坐镇淮南唯一一名狂剑仙的司马家,和一个排名末尾,即将被挤出四大世家之名的,商贾李家。”他苦笑一声,说道。 李钱塘,绝不是无名之辈。至少他的姓,在江湖上叫的很响,响到让听到这个姓的人都不得不远远躲开,不然怕是死都没得全尸。 “你是淮南四大世家小李飞刀的李家!”。  他叹了口气,没有作声。 但是那番样子,应该算是间接的默认了吧。 在淮南典籍中,如今淮南只有两种势力不受限于三国管辖,一个则是当今称之淮南之院的天澜院,另一个便是李钱塘口中的江南四大世家。 远在淮南之北的江南,不是江湖中传统的门派,它更像是一个联盟,一个由淮南几大名家、四大世家共同建立起来的一个组织! 坐镇淮南的四大世家,整个江湖的规矩,便由它来定,而如今江湖中的很多杰出一辈,不屑于书中的刻板知识,只身闯江南烟雨地,只为在江湖中闯出一番名头。 而且它教的不仅有别的门派没有的武学,也据说,它能教天下之术!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八章:兄弟情深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他忽然很同情的看着他,欣赏着少年眼中的清明和理解,也深知身处帝王家,争权夺利的事情绝不会看起来那么简单。 一座不小于国家的世家,想要真正将国家地位摆在一旁是不可能的,就像身处三国势力范围内,身在帝王家这样的大染缸内,想要出淤泥而不染的做到明哲保身。 说到底,太过天方夜谭。 同时世家的建立还看到了制度环境下对于这些阶级极为根深蒂固的家族的影响,一个本来不爱争权夺利的世家子弟,经由父母灌输争权夺利的思想,使他成了一个傲慢和爱慕虚荣的人,最后一段扭曲的人性由此产生。 “你见过我那弟弟,也该知道他是怎么样人。”他平淡的开口说道。 “原来他想要杀的人一直都是你。”两人沉默无言,相视无语。 “是啊,从来都是我。明明他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我却总想着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李钱塘似乎对这答案早已心知肚明,惨然一笑,垂眸而过的瞬间,带着几分自嘲的笑意。 霜飞剑攥紧在手中,寒意就此笼罩,顺着眼,眼角上带些泪痕,眼光也没有先前那样精神了 “其实你早该想到他既然会找到我,这场暗杀你的局就不会只是我一个人的事,而我看起来,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一个人。” 周余生淡淡的说道,此时剑锋上的尘土已经淡去,晃的明亮的剑锋上,有着一滴从树枝上落下的露水。 “我当然知道,你不过是这一场无限循环的局无关紧要的一环,至少在我知道的人,你都是实力最为低劣的那个人,不过这场困灵角峰塔终究是解决我们这场恩怨的结局。” 李钱塘抬眸,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望着安逸的夜空,眼神幽深,声音犹如断了的弦,那般颤抖。 “那你为什么找我,我只会拖累你。”周余生有些不解的看着他,抬眸注视着无星无月的夜空,看不清那道幽深的眸光看着哪里,只知道他似乎能透过这片天际,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我与李庆华都是偏房夫人所生,但是我却是对他走上了不同的路,他对这权势有狼子野心,李家历任家主都是侠肝义胆之人,遵循我们走得都是正道之法,只有他一步错步步错,被权利地位蒙蔽了双眼,最终才走向李家分离的地步。”李钱塘神情淡然,平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所以他想杀了你,你却不想杀了他。”周余生眉毛微蹙,终究这声沉重的哀叹,听出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是不得不杀他,否则对不起我几位兄弟的命。”他清冷的面庞上,一双淡然的目光中,流露出冰冷之色。 明月当窗,夜色如水。倾洒的月辉,徐徐落入他那黯然的双眸。他那沉寂已久的眸底,忽然燃起幽幽的火苗,明灭不定的闪烁。又仿佛流淌的光阴,丝缕不绝。 那个在他眼里看不清来历的少年,竟是这般优柔寡断,与那柄斩断一切的情意的霜飞剑,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剑和人。 霜飞已落,人心却是炽热胜似骄阳。 “此生不入帝王家,就算深似海,那又……。”他的声音顿了下来,不知该怎么接下去,目光有些游离不定,看着周余生,淡淡的只两字。 “何妨。”说到这里,他的眼神再次一闪而逝的抽痛,那座落在三千竹林中红墙瓦砾的府邸,有着憨态可掬的书童,坐在院中,听着说书先生朗朗书声。 这时候,安静的祠堂,跑出两名相互嬉戏打闹的孩童,惊扰林中飞鸟,围着那颗桃花满成的桃花树,肆意的追逐打闹着。 直到说书先生愤愤的拿着戒尺前来赶来,两个孩童相视一笑,冲着那刻板老头做了个鬼脸,气得那名先生吹鼻子瞪着眼,追着满亭满苑,气不喘心不跳的追去。 直到两人再也没有力气继续跑下去,扶在那颗桃花树上喘着粗气,这个时候,他们才注意到那个白发苍苍的老道人,站在他们面前,和蔼的看着他们。 而显然免不了一顿打,很久之后他们才知道那个在院里不留情面用戒尺抽打屁股的教书先生,原来就是所谓修仙者。 他驻足回望,深邃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对沧桑岁月的无限感怀之意。 他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你要我怎么帮你。”周余生沉默了下来,晌久后才缓缓的回道。 “李庆华应该让你在困灵角峰塔的第三层,动用血饕困住我,不过真正的伏阵,却是在第二层的禁制入口,那里会有三百名修士,将我困在第二层的禁制之中,而血饕之后,才是真正的绝杀大阵。” 原来他早就在来之前将一切的来龙去脉的理清楚,他的表现从容不迫沉着镇定,说明他早就做好了生死置之度外的念头。 他在月辉下静静伫立,黯然垂眸,抬起指节分明的手指,轻握霜飞。悠然的思绪,从心尖无声的划过,让一些散成碎片的记忆,在心底轻轻碾过。 “而你真正要做的,就是将血饕重新激活,将困灵角峰塔内的禁制一鼓作气的冲开,而那个时候我会亲手杀死那个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他那俊朗的容颜上,一双纯净的眼眸,闪烁着一缕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意。令他儒雅的气质里,又多了一丝孤傲和清冷之色。 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他似乎丧失了勇气,眼神中露出一丝怯意。 庭院深深,月辉漫漫。 “刀鬼老头,你可要好好品尝下这千年酿,可是我那关门弟子,在外面亲自采摘而来,虽然品质不高,但绝对是千年佳酿。” 那名坐在屋檐上的白发老者,樽中佳酿刚一过半,悬挂在寂静夜空下的圆月,忽然沉睡了下来,与落在嘴中的那盏玉杯,扬起的角度渐渐地重合。 “哼,灵尘老头。这次找我来不会又是为找我跟你共饮,你知道我最近忙得很,可没时间陪你胡闹。” 换了一身青衫布衣,那片从额头撕开的骇人的疤痕,切断着那张粗犷的面容,眼中满是不满之意,轻吐了一口气。 而那名始终都是微醉状态,似乎下一杯就会倒,但仿佛千杯入喉,却还是在醉倒的边缘徘徊。 拖着长长的袖袍,身体微微倾斜着,抬头呈着四十五度角,眼神桀骜不驯,仿佛与这轮皎月举杯共饮。 遐想万千,眸底渐淡,浅浅的感伤晕染着一片模糊的云雾,看着眼前那轮仿佛在嘲笑自己的醉意。 “饮,一醉方休。”那名白发老者不服气的再次举杯,气哄哄的喊道。 温酒入喉,刺激腥辣的酒味,玉杯滚下屋檐,只剩下几片碎片,醉意涌上心头,昏昏欲睡的倒过头,打起了呼噜。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甜甜的美梦中,白发老者紧咬着唇,不厌其烦的说起了梦话。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八章:昆仑海域 - 万界仙域 - 悦泽 “甲澜堂 李钱塘。” 这是少年临走时曾说过的一句话,说着,便涌入神魔柱的空间通道之中,周余生一栽身,紧跟着少年的步伐,一脚踏入神魔柱中。 神魔柱之后,是片苍茫海域。 周余生知道,这便是号称无尽海域的困灵角峰塔第二区域。 但说白了- 这片号称有着无尽海洋覆盖着第二区域陆地的区域,只不过放眼望去,整片起伏连绵的山脉,都如同无数个倒挂的倒碗,呈着波澜不惊的海水,在广袤的有着无数天然深坑的地表,看似一副平静的表面,实则暗流涌动。 周余生从扳指中取出先前获得的地图,来到这片海域,验证了他的确已经来到了所谓的困灵角峰塔第二层。 “看样子来到这里,就不会遇到先前分不清东西南北的情况了。”环眼望去,暮色苍茫,月影稀疏,寂静夜空下的苍茫海域,显得格外的平静。 但没人知道,这一时的宁静会不会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夕。 而前脚刚踏入,后脚紧跟前来,李钱塘却没有出现在这片海域上空,周余生思前想后,恐怕这第二层区域也有着与第一层区域相同的,不确定的传送因素。 站在苍茫海域之上,视野的确要比在第一层更加宽阔,放眼望去,茫茫林海,而在这里,只有偶尔从水底冒出的游鱼浮影,闪烁着其点,向着深海内域游去。 不过,这次倒是极为好运的传送到了中心地带,这片海域的尽头,便是李钱塘口中的禁制大阵。 地图上,周余生附近的海域分别是有着昆仑之雪,常年积雪的昆仑海域,和拥有着上百海兽种类的天启海域,而想要穿越这片无边无际的海域,则要穿过这片苍茫海域的必经之地,地图上有着触在礁石上的海底漩涡。 “得先往西走,然后看到一片雪景,就是昆仑海域了。” 苍茫海域之中并没有所谓的禁空禁制,束缚紫雀的压力稍加平缓后,紫雀极为乖巧的便浮在周余生脚下,向着不到百里的昆仑海域,一闪而去。 苍茫海域,占据整个陆地的偌大海域,有着极为浓郁的水之本源,困灵角峰塔第二层区域并不广阔,周围的景象极速倒退,不过这时,海域上方,突然之间,浪潮迭起,卷动着波涛,声势惊人的朝着前方黑压压的一片区域涌入。 “不好!”周余生脸色蓦然剧变,那里黑压压的一片雨势之境,徘徊着数以万计,气息不同的海兽,看似阴沉的天空,突然爆发出惊天雷鸣。 浩荡的波动,直接波及了数千里之内的海域,阴沉沉的天空,似乎要被躲藏在云层中的金色雷光,汹涌的灵气直接破开那层墨丸般的乌云。 将其中电闪雷鸣之间,宛如雷龙的骇人闪电,撕得粉碎。 “有海兽在渡劫!九天玄雷的劫!” 这时候,一直默不作声,从遇见李钱塘后再也没有反应的青衫道人,冷冰冰的话语从空间内传出。 “你还是小心一点,这四阶破五阶的灵兽,会吞噬大量同族血脉的精血,这瞬间的血腥之气,会将这附近千里内的海兽一同血化。” 青衫道人从扳指内涌现出来,只剩下一具空荡荡的灵魂躯壳,和越发虚弱的神魂力。 周余生微微一愣,有些不解的看着他,但后者一脸冷漠的注视着他脸上的异样,没有想要回答他的意思。 “看样子,这地方发现这头海兽突破的人可不止现在周围这些人啊。”周余生感应着周围躲在暗处的波动,觉得再在海域上空太过招摇,紫雀一闪,朝着那黑沉沉的天空相反的海域飞去。 而周余生走后,那些还躲在暗处的人群也不约而同的远离了那片区域,不过总有几人,眼中寒芒一闪,掠入那片海域。 “周师弟,看样子这雪山飞狐突破,倒是会有精鱼的血脉,恐怕甲澜堂那群人也是冲着这雪山飞狐而来的。” 满目疮痍的地表,浑浊的黑水翻滚,这中间,压境的乌云不过百里,背后一把重刀,满脸凶神恶煞,站在身前意气风发的少年身后,小心的扫视着周围。 “雪山飞狐从昆仑海域而来,若是想要抓它,只要找到雪山飞狐的雪山洞,不过雪山飞狐,要是没有突破到五阶瓶颈,体内就不会有那颗雪山晶。” 那意气风发的少年,他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双眼微眯,看向那海边一线天。 “李师兄的霜飞剑能突破成四品灵器,雪山晶恐怕是关键,而且据我所知,李师兄好像也在不久前进入第二层区域了。” 那袭白袍,一束长剑,绕于身后,俊美的容颜下,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正是周剑南,不久前从第一层区域进入苍茫海域,这一进入海域,便直奔雪山飞狐的老巢-昆仑海域。 “父皇要我与李家打好关系,不过如今的李家,说白了只能在江南作为四大世家之尾,而且如今的李家,李钱塘和李庆华这俩兄弟的关系,可以说是人尽皆知了。” 周剑南轻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解父皇的打算,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尽管李家在江南四大世家并不得势,但是李钱塘这货真价实的甲澜堂大师兄,足以他傲视群雄。 “李钱塘和李庆华这两人,一个心思极深,做事果断,而一个太过侠客风范,优柔寡断,想要拿回李家家主的名号,李庆华的胜算会要大上很多。” 背扛重刀的凶恶少年,眼神一变,忽然抬眸向着远方电闪交加的苍穹,面色一寒,凛声说道,“少爷,看样子这雪山飞狐的突破已经到关键时候了。” 周剑南点了点头,向着后方倒退而去,最后消散于天地,只剩下一把孤剑,插在雪山之巅上。 大概在海域之上无边无际的飞行了百里,原本还存在于视线中的惊人异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祥和的海域上方夜空,和能隐约看到的弥天大雪。 那是能看到大雪纷飞奇景下的白色山脉,又飞行了百里后,凌冽的寒风,使紫雀停在了风雪交加的昆仑山脉边界。 周余生也丝毫不见怪,紫雀从脚底中逐渐缩小,最后飞回剑鞘,徐徐的下降,向着还能保持着风平浪静的海面落下。 雪后的景象更是如此,银白覆满大地,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地,只有那一串脚印,如细碎的花,缀在地的一角,成为静谧的注释 “ 这附近有不少人的样子。” 周余生看着踏入海岛上时,温度骤然猛降,还能保持正常体温下的举步维艰下的脚步,百里海域,如同一间巨大的冰室,将方圆百里的海兽,困在这有着城墙之厚的冰层下方。 脚下连绵的海域,终是被银装素裹,看到了这片白茫茫世界中,抵达了尽头的昆仑海域。 不过走在这片冰天雪地之中,脚下有着剑痕从连绵数万里的海域,千疮百孔的划过,一道巨大的爪印,纵横交错,从尽头中蔓延而出。 “有人来了。” 不过就在周余生踏入小岛上,天外就飞来了一道刺目之极的金光,在周余生的身前盘旋一圈后,金光消散,从金光中走出一白发苍苍的老人。 此人身上没有法力波动,既像一名丝毫法力都没有的凡夫俗子,又像法力深不可测已可收敛自如的样子。这让周余生心中一凛。 “在下丙鳞阙弟子,拜见前辈。”周余生毫不迟疑的上前对老者深施一礼,面露恭敬之色的说道。 老者对周余生置若罔闻,而是看着眼前的昆仑雪山,慢悠悠的走上前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九章:雪地暗伏 - 万界仙域 - 悦泽 “前辈,等等我。”即使冷脸贴热屁股,周余生倒是匆匆的跟着那名老者的方向走去。 老者慢一步,他就快一步,周余生慢一步,他却快一步的走到面前,两人再这样的尴尬的局面中,老者踏雪的向着前方只有零星一点的山脉,没有任何回头的朝着前方,愈发模糊的山脉。 不过穿越这片常年积雪的海域,听到了水流的声音时,周余生才把绷紧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跟着那名老者漫无目的从山脉之中又绕了个圈,前方的海域之中却是再也没了断层的雪山,人还尚未靠近,一股森然的冷冽寒意就已让周余生打了个寒颤。 而这个时候,行走在这片海域的脚印,越来越密集,而脚步行去的方向,正是那名双耳不闻窗外事的老者,前进的方向。 就在周余生犹豫着要不要跟上老者脚步的时候,前方那个行迹鬼鬼祟祟的老者,突然停了下来,偏过头,白发千丈,一双浑浊的染上寒霜的瞳孔,颤颤巍巍的说着,“怎么不跟着过来了。” “小心点,这老者有些古怪。”青衫道人小心翼翼的提醒着。 看着走在冷风中,丝毫没有影响的走在这如履薄冰的海域上,即使老态龙钟,眼神中只有白皑皑的那片雪山。 “不去看看吗?生活在这层断界冰域的雪山飞狐吗?”老者瘦削憔悴,后颈满是皱纹,脸上长着疙瘩,但他的双眼像海水一样湛蓝,毫无沮丧之色。 “雪山飞狐?”周余生看着那澄清的双眸,微微一愣。 微风拂动树叶,悠然落下,他仿佛听到那声音,很轻,很轻。 老者呆滞的看着他,满脸茫然,实在毫无办法,才露出了一个很落寞的笑容。 又笑着摇摇头,迈着艰难的步伐,佝偻着身子,向着遥远的海域,不知何为方向,只留下一个孤独且落寞的背影。 “不知山海即天涯。” 原来,那老人听不清,也看不见。 在他的心中,只有那片与他能看到的一片空白,皑皑白雪的前路,他或许并不知道前方的路到底是什么,也看不清脚下的路是否艰难,恐怕他走的路,是他想要走的路吧。 “疯老头。”周余生轻叹了一声,终是没有跟上前去,而前方所能看到的山脉,白皑皑一片的山脉终是看到了几个人影。 周余生习惯性的往左右一望,就要抬腿走过去,但忽然脸色微微一变,身子一躬,轻轻的后退了几步,然后面无表情的望着左侧的山脉。 而在这样一座有着浓浓寒气,如云雾般缭绕的山脉,甚至在潭边的地方,还结上了一层晶莹的冰霜,可见谭水的冰寒程度。 峰势不高,陡峭险峻的悬崖中,就在周余生脚下的几寸之地,一朵璀璨的冰花,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着不同角度的色彩。 这高挂在苍穹之上的太阳,都如同这天地中的寒风般刺骨,仿佛散发出的并不是足以令这九尺严寒冰消雪融的炽热,而且加速着寒风侵肌,带给人的疼痛。 河面上冻了一层浮冰,冰碴交错而生,结着白色的细碎冰纹,严寒正恣肆地在那里展现它的存在:冰纹蜿蜒屈伸、纵横盘旋;恣意化作瓣瓣花儿、把把扇儿、两行鸡爪般的印痕…… 没有多久,人影闪了闪,身着白袍的青年从周余生来时的路中出现在了视野之中,从这装束上看,此人应是乙魁阁的人。 这人极为的小心,一步三回头,还不停的四处观望着。从那紧紧握住的拳头上看,应该做好了应付袭击的准备,其行动的方向,正是那珠生长在陡峭悬崖上的冰花。 周余生叹息了一下,看来他要无功而返了。 对方如此谨慎,绝不可能偷袭成功,而他并不打算和此人面对面的大战一场,为了这珠来历不明的冰花就要冒此风险,太不划算了! 但显然,以这家伙元象中期的实力,想要从这名少年手中抢走这朵冰花,是极为轻而易举的事情。 不过那名弟子,心知肚明自己的修为在这次参加困灵角峰塔试炼的弟子中并不够看,看着那珠冰花,眼神纯粹却极为小心和胆怯。 “出来吧!我看见你了,不要再躲躲藏藏的了!”在离冰花只有十几步远的地方,那名弟子突然停住了脚步,转过身来,咋呼了起来。 周余生一惊,以为不小心露出了马脚,被其看出了踪迹。但马上,就有些哭笑不得,因为这少年虽然嚷的够大声,但两只眼睛却滴溜溜的乱转个不停,根本就没有瞅向周余生的藏身处,而是再用诈语而已。 “看样子那家伙好像知道这冰花的来历。”这名弟子显然是独自一人误入了这昆仑山脉,在周余生消失了一段时间后,那名弟子才畏首畏尾的出现,然后便是直奔这珠冰花而来。 周余生又好气又好笑,亲眼看着这名弟子自己吓自己的样子,脚步却十分聪明,几个闪动间便是落在了周余生的眼皮底下。 那名弟子,恐怕不清楚,在自己身前不到几米的地方,一双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即使那双眼睛细小而狭长,两个阴险的小眼珠,泛着棕黄色的阴暗光泽。 这山脉之中,显然不止周余生一人守株待兔。 “这地方恐怕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似乎有厉害的人,正在附近。” 周余生眼睁睁的看着这名乙魁阁弟子,倒使周余生犹豫了起来,在考虑着对方是不是趁着他大意时候,从背后给其来一下。 不过他还在等,等这片山脉中忍不了的那群人,恐怕这弟子,至少落了不下十个人的眼。 不过就在此时,主意还没有拿定,那名乙魁阁弟子动作极快的一连采下了几珠冰花,看来此人也深知夜长梦多的道理,眨眼间就要把此草一扫而空。 就在自己不远处,显然已经有人按耐不住了,但并没有第一时间朝着周余生这条最为快捷踏入冰花所在之地的悬崖,而是整整绕了一个大弯,直到周余生听着踏雪的声音逐渐远去。 “看样子不止一个人对这冰花有想法,倒是这冰花,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普通。”周余生微微一愣,喃喃道。 不过为了抢夺这朵冰花,而提早的暴露自己的实力,在拿捏不住附近这群人修为之前,还是要做到避其锋芒。 想到这里,周余生悄悄的抽身而去,当退出了十几丈远的时候,才放心的打算急奔起来,免得采完药后,那人在跟了上来。 可他的身形尚未展开,终于有人再也按捺不住,从雪堆之下,纷纷暴掠而出,青黄不接,霜雪碎裂融化的声音应声响起,不过听声音,正是那名乙魁阁弟子的垂死之声。 周余生机灵的打了个冷战,踌躇了一下后,一咬牙,悄悄的绕了回去,他要弄清楚怎么回事,免得自己也落了个同样的下场。 不过当周余生再次回到先前的位置,那里已然是有一群身份来历不明的青衣弟子,将那群率先出手的白袍弟子,步步紧逼的包围了起来。 而当周余生从这群青衣弟子的身上移开目光,闪烁在那群青衣上的熟悉徽章,忽然让得周余生的目光一下子警惕的微眯了起来。 那银光闪闪的徽章中,雕刻着一只独翅的白毛老鹰。 “那是独鹰执法队的人。”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八十九章:少年与虎齿 - 万界仙域 - 悦泽 “谁!给我滚出来” 青衣弟子口中暴喝一声,一道十字交叉的剑光,雪花飞舞,扬起漫天雪霜,铺天盖地的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方向暴掠而来。 嘭! 压缩在霜雪的惊人音爆声,急促且刺耳,飞起的雪舞,拔地而起,纯白的霜花上,紫雀嗡鸣声不绝,周余生的身形朝着后方快速倒退了几步,铮的一声飞出剑鞘。 “原来是你!”那名青衣少年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渐渐掀起了一抹弧度,那个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暗杀堂中的那副画像。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我要找的人竟然一直在我身边。”青衣少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自嘲笑意,不过随着那身青衣上,无风自动,滑落下来的雪花,以及一把飞出剑鞘的长剑。 不过就在周余生还在回想着这人是谁之前,心头响起一声沉闷的低喝,周余生的拳头,在少年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中,狠狠的与少年对碰在了一起。 两道剑气在半空相遇,略微寂静,周余生的脸色骤然惨白,血迹不断的从嘴角溢出。 “元象后期?”揉了揉拳上疼痛,少年戏谑一笑,舒展着筋骨,顿时,体内的骨骼之中便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清脆声响。 “果然是潜力榜的新生,一年前还在元象初期的丙鳞阙弟子,竟然已是元象后期了。” “乙魁阁,陈若轩。”那名少年,转动着剑锋,挥了挥手,示意这些围过来的青衣弟子,远离这片战场。 “碧波。” 剑气在紫雀的周围在凝聚,雪花自剑身上缓缓萦绕,剑锋上的淌着澄清的湖水,瞬间滴水成冰,湍急的水锋中,剑气在凝冰为霜的剑锋中,围着剑锋上,如霜如雾的剑气,弯曲的涟漪陡然射出。 剑气掠过半空,略微凉爽的空气,顿时多出了几分湿润。 剑气如影随形的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缠上那道十字剑气,摧枯拉朽的与那道凌厉剑气,汹涌澎湃,刹时便化为一头汹涌的水兽,将飞来的剑气,从空中一把扯下,撕得粉碎。 那名青衣少年明显一愣,旋即,脸上闪过一抹狠辣的冷笑,脚掌在地面重重一踏,身体微微弓起,旋即犹如离弦的箭支一般,对着周余生暴冲而去 重重的踏雪而来,那道践踏着冰面,每走一步,都能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在那双将残忍暴露的淋漓尽致的双瞳中,瞳孔微微收缩着,泛着漆黑血色的双眼,挥剑向下坠落的刹那。 握在剑柄的手,一滴一滴的血液,从剑柄中顺着虎口一路流淌而出,远处天雷滚滚,而咫尺间,出现在周余生上方,便是一把缠绕着无数妖气的长剑。 “想走,先问问我手上虎齿剑答不答应。” 周余生这才看清,那把笼罩在混沌中的长剑,表面虎纹,剑锋却如同虎的锯齿般,刻印着一排碎齿状的长长裂痕。 周余生偏头,向着左方滚去,惊险的侧身躲开一击,而那柄重重的砸在雪地上的虎齿剑,涟漪泛出,斑驳虎纹之中,似明似暗,将剑锋两旁的雪地,震天动地。 避开了青衣少年的一击,周余生脸色凝重,气血沸腾翻滚,那柄映照着远处苍茫的剑锋,忽以一阵气旋,剑尖中疯狂的吸入,涌动的血气。 这名青衣弟子,竟也是紫府境修士。 不过看他这副勉强催动虎齿剑,涨红的脸,腾空而起,手腕翻转着虎齿剑的剑锋,青筋暴起的手腕,艰难的将虎齿剑驾于身前,法诀一变,隐隐间,竟是听到一声微弱的虎啸之声。 短短十几米的距离,几乎是眨眼便至,然而就在周余生即将进入攻击范围之时,一股劲气,却是猛的自身后传来。 脸庞微微一变,周余生身体骤然扑下,虎齿剑中寒芒一闪,从身后贴着脑袋横飞而出。 心有余悸的摸着发梢的几根断发,虎齿剑中迅速升腾过青火,使削金如泥的剑锋重重的轰击在地面之上,顿时,一股反推力,便将周余生的身形,送上了半空。 人至半空,周余生狼狈的贴着衣衫,紫雀架在半空,向着前方虚空,一震身体,手中的铁剑,借助着身体旋转之力,豁然脱手而出,对着青衣少年甩掷而去。 紫雀划破长空,黑影带起一抹尖锐的劲气,宛若闪电。 那片青火迅速蔓延至全身,那副连眸子都燃烧着无名火焰的身体,虎齿剑上,那股惊人的波动更加狂暴,剑光一闪而过,人影已是踏雪无痕。 “火清剑法。” 萦绕着剑锋上的的几道青色火圈,清明的剑意嗡声大作,滚动着剑锋上的猝火,一股无名的业火从其体内散发而出。 落在周余生眼前的那柄突然出现的虎齿剑,剑锋削落,拭着周余生的肌肤擦肩而过,透明的剑锋,宛如与这冰天雪地融为一体。 几个滚动,裹卷着霜丝的白袍,从雪地中出现,满脸寒霜,冒着肉眼可见的银白寒气,紫雀的剑芒却忽然从平地的雪地下,席卷而出。 虎齿剑手起剑落,抖动的犹如残影般的手腕,横扫千军,时而抖动肩上飞雪,大步的一步跨出。 呲! 剑痕从周余生的肌肤上落下,渗出了薄如蝉翼的血丝,哗然落下。 “阁下到底是何人。”强忍着剧痛,荡漾着湖面般泛着碧波的剑锋,扛着湖面的重量,沉闷落下,竟是不及那柄虎齿剑一半骇人。 而且那名少年攻势极为惊人,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周余生喘息的机会,冰面上,随着每一剑的落下,沉重的冰面上,就有着一道深入冰层的裂痕。 在这寸不毛之地,传出的剑声竟是极为的刺耳,而虎齿剑下,晶莹细小的碎冰,使那面锋利的虎齿看起来,极为璀璨。 “乙魁阁弟子,周余生。”那名青衣少年脸上露出一抹狞笑,声音嘶哑,痛苦的看着挥剑而下的身影,令周余生不禁心神一沉。 “火清八荒!” 火海燎原,惊人的火势瞬间便从少年的四周,顺着一路火海的脉络,一股剑气,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几把迷你小剑,依次排开,绕着剑锋,凝结在少年握剑的那双手中。 一股避无可避的剑势,几乎同一时间锁定了周余生,迷你小剑中飞出一柄剑,融入了虎齿剑中,凭空而来的,便是一股爆炸声从后方传来。 “独鹰执法队,你是李太白的人。”周余生转念一想,冷汗淋漓。 那个手握青蟠,当年在天澜森林中出现的少年,陡然浮现在脑海之中。 “看样子,你倒是自己惹上了些什么人,不过解决了你,我倒是可以去暗杀堂领赏了。”少年挥剑的速度一顿,似乎有些诧异,不过那种一闪而逝的犹豫,令少年眼中的剑意,更加癫狂。 “你是怎么认出我的。”不安之后,周余生倒是平静了许多,面色苍白,堪堪借着不稳的步伐,还能勉强躲开几道剑气。 但身上,已经有着几片血肉模糊的肌肤,疼痛几乎让周余生的脸扭曲了起来。 体内,荒罗元气经周而复始的从血迹斑斑的脉络上,迅速透支的道海之上,灵气迅速见底。 “当年你还是一只蝼蚁的时候你应该已经死了,陈冬之死,倒是出乎意料。” 突然,周余生感觉脚下的雪地在轻微的颤抖,同时他听见有着似乎正在挣脱地底的束缚从地底深处越来越响地传来。几乎与此同时,青衫道人感到了异常,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什磨,马上冲周余生大叫。 “不好!是雪崩!。” 两道剑气在雪地中悍然相撞,下方的雪地纷纷蒙起百顷霜雪,借着一时的障眼,周余生身形一掠而出,向着山势山脚,踩着崩塌的雪脉,一路踉跄的从雪峰中滚落下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章:雪山族群 - 万界仙域 - 悦泽 “来人啊,找遍这昆仑海域也要把那家伙找出来。”青衣少年额头青筋暴突,低沉的声音,仿佛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字眼,每一个字都说的很用力,后来终于抑制不住怒气,咆哮道。 山脉上,那具尸首分离的身躯,随着一瞬间的地动山摇,埋没于这皑皑白雪之中。 “陈师兄,快看那里!”那名只能无缘无故承受着少年怒火的青衣男子,大惊失色,眼神遥遥望着远处,风云变色的苍穹。 只能看到白茫茫一片的昆仑海域外,有着一群! 不,不是一群 而是整个坐落在昆仑海域的兽族。 追风逐电般,白茫茫的影子行列像一条白色的巨龙,蜿蜒曲折地在洁白的原野上蠕动。紊乱且慌张的鸣蹄声,由近及远地汇成了犹如无数条小溪低语似的沙沙声。 “雪山族群的海兽?你还记得李师兄来这之前叮嘱我们的吗?雪山飞狐进阶在即,我们要做得便是组织这些雪山族群,去支援那头雪山飞狐。” 青衣少年冷冰冰的眸中,闪过一抹飘絮的火焰。 “是这样说,可是这雪山族群的海兽哪里是我们阻挡的了。”那名身侧的少年,可无法保持着平静,声音颤抖,断断续续的说着。 “你要记住,这次困灵角峰塔可不是让你与天澜院的名门之后争夺名次,你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随时都可以崩碎困灵令,传送出去。” 青衣少年神色平静,注视着眼前前赴后继涌来的海兽。 “结虎魄剑阵!”青衣少年一声令下,站在他身后的几名青年,立马示意的走到阵法之中,七把剑,闪耀在苍穹之下,以那七名弟子并排站在的地方,脚下生成一团光圈。 虎魄剑阵顾名思义,以剑结为剑阵,剑气中会有虎啸龙吟之声,除了攻击力极为可观,便是那震耳欲聋的虎啸之声,除了能震慑对手,还会以使其中的剑气,拥有斩虎的天赋。 而斩虎,便会使本身从虎灵肉身制成的虎齿剑,拥有玄封关的神魂重锻,将虎齿剑的虎灵,以天赋重现,凝结成斩虎虚影。 炽热的剑阵中,空气中的温度仍然在不断的升温,悬浮在半空的七把剑,剑身嗡鸣作响,七把剑身上流转的灵气,汇入剑尖上,紧接着便汇成一条五彩锁链,向着中央的虎齿剑汇聚而去。 剑身上,七色流转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在最后剑气弥留之际,那柄足以令天地色变的虎齿剑,剑身出鞘,雷声滚滚而来,其中火海滔天,击电奔星,惊动天际的虎啸声,咆哮着,从远方归来。 “火清八荒!”无数把丢在地上的迷你小剑,腾着青色火焰的剑锋,一头足有六尺的猛虎虚影,无畏的注视着前方,迅速归入虎齿剑之中。 剑身上,无数的剑气迅速凝结,叱咤风云的猛虎,正在从睡意中缓缓苏醒,兽眸星动,骄傲的抬起头,向着前方,方圆百里怒声将至,前额护住身下虎齿,咆哮着,朝着远方滚滚而去。 剑还未到,气已是先到。 “结青蟠,聚祥龙。” 嘭的一声打开药罐,袖袍一挥,从药罐中滚出几颗黝黑,表面粗糙的丹药,迅速放入嘴中,轻易的在喉间消散,顿时一股足以引爆着体内血池的血腥之力,直冲脑海之中。 原本微弱的灵气,忽然在此刻骤然暴涨,更是让原本已经聚形的虎魄剑阵,刹那间变得涣散,不过在来得更加猛烈的剑气中,催动着剑气,攀升到了极致。 双眼有些森然的盯着那越来越近的雪山兽群,嘴角的血迹,将那张脸庞渲染得有些狰狞 纷纷从袖袋中祭出七柄青蟠,在看起来呈现着病态的美好的脸上,消瘦乏力的手掌握在青蟠之上,已渐渐耀眼起来,旗面上发出了刺目的青光,让那只青蛟更加的狰狞可怖,看来对方的攻势即将就要发动了。 那七名修士已是在这种透支着身体最大极限的情况下,脸上青红不接,鼻子,毛孔还是眼睛迅速渗出猩红血液,维持着整面青蟠的手掌,已是接近枯枝,指节骇人的分外明显。 “陈师兄,我坚持不住了。”率先有一人青蟠从手中脱手而出,从半空中摔落了下来,嘭的一声砸在雪地上,单薄的白袍下,轻捻着手中跟块木板极为相似的困灵令。 一团光芒迅速包裹着气息奄奄的身体,光芒一闪,染血的雪地之上,只剩下一块灵气尽失的困灵令。 其余的六人脸色一凛,心生后退之意,不敢再有丝毫逗留的意思,他们已经看出,这名少年似乎只是把他们当做拦截这些海兽族群工具。 “真是废物!” 那道冷漠到极致的脸上,枯井无波的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同情的颜色,更是无情的看着那道从空中坠落下来的身躯,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困灵角峰塔的禁制承受不了那么久的玄封关的波动,倒是那些躲在雪山的海兽,看起来比那人有用的多了。”青衣少年轻嗤一声。 他用衣袖抹抹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照耀着红色土地的红色太阳,耀得睁不开眼来。 一处白茫茫的雪地下 睁眼望去,除了贴脸的寒意,似乎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感觉,就连挣脱着从雪地中爬出来额的力气都没有,微弱的呼吸声,吸进鼻腔,令脉络都蒙上一抹寒霜的寒气,使雪地下的少年,就连呼吸都极为困难。 首先是手指一动,紧接着指节嗒嗒的触在地上,然后是手掌,似想支撑臂膀的起伏。 “该醒了!我们现在在的地方可不安全。”青衫道人冷冷的话语从空间内传来,一股暖流从彻骨的脉络中,荡漾而出。 不过他的声音,像是抹上了一层寒霜,断断续续,声音冷冽,停在了嘴边。 “没有人比你更会说风凉话了。”少年不满的轻哼一声,心神内微弱的声音回响,轻笑着反驳道。 “等你醒了,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青衫道人淡淡的说着。 “我也想啊!可是身体疼得很,我被压在雪下那么久,我还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少年庆幸着,吐出一口浊气,但是这迟来的平静,谁能知道那种平静前,从山峰中随着崩塌的雪脉,一路辗转,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可。 似乎得到了些喘息的机会,胸膛起伏,靠着体内流转的热流,将鼻腔中的寒气吐了出来。 身体得到了缓和,寂静的道海之中,开始冰消雪融,停滞的灵气中,窍穴再度缓缓运转起来,将体内束缚与雷弧中的青色火焰,再度重归脉络。 满嘴寒霜,重重的咳了一声,积攒在胸膛中的淤血,瞬间便是染上了白袍。 臂膀中迅速燃起的青红纹章,忽然火焰炎炎,夜风吹过,撩起了星星之火。 山坡的朝阳处雪开始融化,慢慢地露出黄黑色的地皮;雪水滋润着泥土,浸湿了去年的草楂 突然之间,融化了衣衫的冰雪,浸湿了周余生的衣衫,但能感受到的,却比水更加寒冷。 昏暗的夜色中,像萤火虫般的绿光闪烁,这是狼的眼睛在闪着凶恶的光芒。从压在雪地中的雪兽,疼痛过后,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一章:雪猎 - 万界仙域 - 悦泽 海纳百川,也不知自己陷在那里,只能看着天幕下的银峰雪色莹然,白雪皑皑的丛山,屹立在深黑色的星空中,少年身边的雪渐渐的融化了,但是他已经没有了体力,稍微动下身子,便剧痛无比。 一对对闪烁着银白光泽的眸子,踏雪而来,像是这寂静夜空下的灯火,孤独却强大,闻声赶来吗? 不,闻着血腥味,耳中此起彼伏的脚印踩在雪地上,火红的晚霞在天空中绽放,那是血的色彩,走到了少年身前,发现在化水的清潭中,漂浮着一具身体,银白色的毛发,锋利的獠牙,凑近了那具身体,身体一滚,从潭水中被那只雪狼捞了出来。 “嗷呜,嗷呜,。嗷。。。呜 少年即使意识在不清晰,仍能听到身边那只雪狼的长啸,虽然只有单调的几个音节,但身后那群有着同样模样的雪狼,却突然暴动了起来。 少年暗想,这或许就是这些雪狼通用的兽人语。 但是他没死,从这群雪狼中侥幸的活了下来,但他仍然是板上鱼肉,因为他现在正在被一群雪狼,簇拥着在这茫茫雪海中前行。 少年吗? 正是从雪山上,随着雪崩,一路颠倒的来到了这里的周余生 而身后,那柄紫雀却是不翼而飞了。 “臭小子,这些雪山啸狼估计要把你带到他们的地盘去。”空间内,青衫道人神色凝重,显然发现了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 从雪地下脱险,已经消耗了他仅剩的灵气,龟裂的道海开始收缩,轸星的第五道星脉开始颤抖。 雪山上的灵气本就稀薄,一件伤痕累累的白袍,显然无法抵御严寒带给身体的刺痛,但好在,这些狼毛,倒是挺暖和的。 “嗷呜!”这是一声类似警告的狼啸,带头的狼首仰天长啸,就在这群狼群中不远处的对立面。一群体积巨大,虎体熊腰,结实的肌肉上披着厚重的狼皮,眼神炯炯,望着这群雪狼,眼神中绽放出异常强烈的色彩。 又是些听不懂的语言,但大致的意识,或许就是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踏在雪地上,雪地似乎都沉重的颤抖了几分。 那把石头制成的刀,看起来很钝,却势不可挡的冲进长啸着反击的狼群中,夕阳染红了湖面,树镶上一层暗红,血滴在黑色的土壤里,蔓延开来,渗到木根的深处 周余生的意识沉了下去,只能听到身旁厮杀的吼声,和一群雪狼逐渐奄息下来的啸声,一把石刀重重的斩在这群无力再战的狼群上,铿锵有力,震耳欲聋,撕开这些狼群的手,长满老茧,不顾雪狼腹中的血腥,伸出手取出那些还有着脉搏的心脏。 心脏在他手中跳动了几下,接着便迅速萎靡了下去,化成了一颗洁白无暇的兽核。 那些怪汉从队伍中取出了一巨大的编织袋,这些凯旋而归的怪汉,肆无忌惮的从雪地上那些死去的雪狼中,取出兽核,扬了扬手中石刀,欢呼着唱起了战歌。 不过这时的天空迅速黯淡了下来,方圆百里的星空被乌云所替代,闪电撕裂着苍穹,恐怖的天地异象,伴随着直接切开黎明的雷光,那混混沌沌从虚空中,狼狈的逃出的是一道巨大的飞狐虚影, 嗷呜!嗷呜!嗷呜!”那从虚空中狼狈逃出的飞狐虚影,折翼而归,血雨腥风,拖着那双半损的羽翼,从天际坠落下来。 它周身上下银色光焰跳动,躯体上出现了不少恐怖的伤口,鳞甲脱落了大片,许多地方血肉模糊 雪狼声音凄厉,纷纷慌乱的溃足而逃,那些手握石刀的怪汉,并不尽兴,踩着雪地的沉重步伐,轰隆隆的向着远方砸去。 只有那座如大山般强壮的大汉,仰望着虚空之中落荒而逃的飞狐虚影,眼神一股幽火涌动,精气十足,抬起巨刀,向着那只飞狐虚影遁逃的地方追去。 “那是雪山飞狐!那天我们见到的从四阶进阶到五阶的灵兽恐怕就是这只雪山飞狐,看样子现在逗留在苍茫海域的修士,都是为了这只雪山飞狐而来,不过在这只足以跨越虚空的空间类灵兽,来临前到底是怎么样的大战,竟然差点让这只雪山飞狐陨落了。” 青衫道人神色沉重,抬眸仰望着星空中,犹如融入这万籁俱寂的夜色中,拖着伤体渐渐远去了。 而这个时候,笼罩在海岛上空的乌云也终于渐渐散去了,站在周余生面前,神色古怪,那扛着石刀,神色肃然,挺拔的身躯,几乎掩盖的视线,盯着周余生。 “这里……有人!”那名怪汉停顿了几秒,忽然挥动着石刀,撞上了周余生的身躯,一股怪力,硬生生的撞在了周余生的脊梁上。 就是在无力,体内涌动的气血沸腾,一股腥味顺便便是涌上喉间,噗的一声,血洒当场。 见周余生还有反应,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生气,那名怪汉在重新将石刀挂在了腰带上,竟然扛着与之一比十分娇小的身躯,向着茫茫雪海内走去。 “这雪猎似乎要带你去他的部落,不过到了他的部落,你想要活着回来可就难了。” 青衫道人轻吐了一口气,看着那名怪汉兴高采烈的扛着他眼中的猎物,这番样子,可别起来有多别扭。 雪猎,常年生活在雪山地带,跟凡人中抓捕动物的猎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是部落群居型的兽人族,不过与人族的样子极为相似,所以是并不被承认的兽人族。 以雪山族群为食,部落大都建立在深山之中,因为常年生活在与世隔绝的时代,无论器具还是生活方式,还处于外界的古器时代。 被那名怪汉握在手心间,即使玄龙九转的肉身在元象后期的肉身可以说是卓越,不过跟那身怪力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就是想要挣脱一只拇指的束缚,都十分的困难,涨红着脸,催动着体内刚刚恢复了一点的灵气,又迅速的见底,只是让那只拇指不舒服的换了个握紧的方式。 “落单的雪猎,可是那些躲在雪山中的族群,报复的好时机啊。” 雪猎以猎食雪山族群为食,与这昆仑海域的大半族群都有着深仇大恨,所以可以想象这漫长的返回部落的旅途,有多么的艰难。 话还未说完,周余生只感觉握在自己骨头上的手指突然一松,重重旋过石刀,仅以肉身之威,竟是将那口咬在身上的獠牙,震得粉碎。 不过,这显然激怒了本就理智不高的雪猎,眼中迅速猩红一片,额头上的青筋暴起,隆起的一块块疙瘩般的肌肉,呼之欲出。 狠狠旋在石刀上的碎齿,血腥味弥漫,沉闷的撞击声,撞上了那口在雪地中,带着杀机临近的雪狮。 摧枯拉朽的力量,不需要华丽的一招一式,只是秉持一刀之威,刀下的兽躯瞬间便是稀碎。 “能活动了吗?”青衫道人询问道。 周余生点点头,活动着筋骨,但是身上的伤势仍不容乐观,因为天气的缘故,身上的伤痕已经结冰,绷紧的伤痕,稍微一用力,便会有着牵扯肉体的疼痛,瞬间袭来。 最为要命的便是灵气似乎不足以他能安全的离开,但扳指内的丹药已经在那一战,消耗得差不多了。 尤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在海域内有一半人都在搜寻着那头雪山飞狐的下落的时候,昆仑海域的人恐怕就会由其的多。 不过眼前仅凭挥刀的速度,便能确保他站在那里驻足不动,而身边,一滩滩腐肉暴露在空气外,血淋淋的场面,看得周余生的精神恍惚。 “这雪猎即使放在中州都是天生的体修,与生俱来的肉体天赋,和极为纯粹的肉身,没有任何杂质的肉身,身体纤维的压缩最为精确的族群之一。” 青衫道人看着即使那件狼皮,已经被血淋得看不清他原本的样子,那双充斥着猩红之意的双瞳,仍然没有一丝倦怠之意,啧啧称奇道。 “不过,这头雪猎似乎遇上麻烦了。”周余生微微一愣,有些畏惧的颤抖了起来,那头看起来无坚不摧的石刀就在他面前,碎裂而开。 那是一对有着银色风暴席卷的双眸,只不过一眼,就沉沦于那道银色风暴之中。 优雅的从雪夜中踏出,一声愤怒的狮吟声,便是从前面传来,紧接着,便是怒瞪着兽瞳,狰狞的出现在了周余生视线之内。 “雪雷浮狮!”这次却不是无所不知的青衫道人开口,那一张脸庞,满目骇然,僵硬的停在了原地,看着那头只出现在典籍中的变异雪狮,骇然喊道。 浑身缠绕着银白色雷弧,浮在半空中的祥云萦绕在那头雪雷浮狮的兽颅之后,暴露在空气外的巨大獠牙,都是有着电流在其中窜动个不停。 那名雪猎眼见比自己更加高大的雪雷浮狮从深山中狂奔而来,眼神中非但没有任何的惧意,望向那头雪雷浮狮的眼神,更为炽热。 那柄消失了刀锋的石刀上,永不后退的战意,令他疯狂的咆哮着,双手锤胸,战意更为沸腾。 铁锤般大小的拳头,犹如炮弹般的在空中暴掠而出,最后急促的风声破晓,重重砸在了雪雷浮狮的身上。 “赶紧走!这头雪猎的力量在怎么惊人,也绝对不能跟一头成年的雪雷浮狮抗衡的,倒是那头雪猎要是能拖延几分,我倒是在南北方向,感应到你的紫雀位置。” 借着风雪的掩饰,周余生的身形迅速消失在雪夜之中,不过就在周余生的身形刚一踏出,后脚那头雪猎,七窍流血,在一阵撕裂声中,雪猎的身躯犹如纸糊般四分五裂,在那道从天而降的闪电下,化为灰烬。 “你可要小心,我倒是感觉这种强大的气息波动并不至一头雪雷浮狮,似乎是从雪山部落,那些成年的雪雷浮狮,都倾巢出动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二章:风雪岭暗殇 - 万界仙域 - 悦泽 青衫道人所指的方向,正是在地图中一座名为风雪岭的峡谷,因为常年处于风雪交加,而且建立在一处陡峭的悬崖边上,再加上彻夜风雪,身如雪海天,是昆仑海域中有名的险地。 紫雀若是飘荡在风雪岭,周余生想要通过心神联系,无疑是大海捞针。 走在这永远没有尽头的风雪之地,周余生换了身崭新的衣服,先前的那件特制白袍,捉襟见肘,再也没有了抵御严寒的作用,不过换上了件严寒的大衣。 虽然行动迟缓了许多,但那种身上的诸多不适,随着肌肤的温度回暖,疼痛稍减。 这丛山之中,虽然弯路不少,山势险峻,倒是有不少的天然洞穴,洞府中,借着微弱的火光能看到尸横遍野,白骨露野。 “就在这里待一宿吧。”青衫道人在空间内,不知空间诚可贵,也不知外面的环境到底有多么的恶劣。 凌冽的寒风,堵在洞府外,周余生从洞府内找来了堆枯枝,点燃了起来。 “这里不久前居然还有人来过。” 淌着还未干涸的洞内小溪,缓缓的从山谷上借着小小的孔洞流出,有生过火的迹象,而且看那堆焦黑火堆的焦黑程度,显然那人在山谷中待了不小时候。 “我现在这幅样子,别说穿越苍茫海域了,就是连这鬼地方也走不出去。” 周余生知道体内的状况,也知道在这还能靠着灵气抵御严寒的情况下,体内仅剩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支撑他在三日内,走出这片危险重重的区域。 柴火燃尽,天光已经放亮,现在已经是清晨了。 天空依旧洁白无瑕,见不到一点太阳的痕迹。远方的丛山上,大批大批的雪兽,在周余生闭目吐纳的过程中,震动山谷,涌了出来。 经过一晚的修养,周余生感觉身体好了许多,如果不做剧烈运动的话,行动已经无大碍。默念着荒罗元气经,体内的窍穴在不经意间,缓慢的转动着大小周天。 窍穴中,纷纷有着新鲜的灵气,化作一淌温水,滋养着身体的修复。 从窍穴中,不断运转着小周天,更加精纯的灵气在体内汇聚,将空气中弥漫的斑驳灵气,一度反复的提纯着。 他呼吸绵长而平稳,一道道微不可见的细小霞光,自他的皮肤涌入体内,在他的身体中欢快的游动。 沉重的呼吸声,随着体内充沛的灵气在体内消散,让它们透过血肉,进入脏腑与骨骼,而后呼气时,脏腑与骨骼、以及血肉中,那些不纯的元气,透过皮肤被排除体外。 就在周余生眼前那些仅剩的丹药,也只剩下一瓶瓶空瓶。 洞穴外的风雪永无止境的蔓延,回归了最好的状态,但在伸手习惯性的准备去握紫雀时,才回想起现在的紫雀,可能还在风雪岭中。 “这雪雷浮狮出现,绝非巧合,再加上在这个有人族修士试炼的节骨眼中,恐怕就是为了这风雪岭而来的。” 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响起,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雪雷浮狮进谷了。”周余生淡淡的说道。 那闪耀在苍穹上的,巨大雷影,正是先前见过的,横渡而来的雪雷浮狮。 而那穿梭在云层,数以万计的电流尾巴后,紧跟着着几簇虽然相比雷影,要小得很多,但是行进的方式极为快速,甚至比风雪来得更加猛烈。 “小雪雷浮狮居然也来了。看样子这风雪岭中似乎在发生些不得了的事。” 周余生见此一幕,呼吸自然急促了许多,有些喘喘不安,因为他已经深处在风雪岭的边界,即将要跨进风雪岭的时候,步伐顿了一顿。 因为就在他身边的不远处,他又是看到一群浩浩荡荡的军队,踏入风雪岭。 “那是?” 风雪模糊着他的视野,他虽然能透过风雪看清这群军队前行的方向,不过却是连那是什么东西都是未曾看清。 “那是雪猎。大约有几千只雪猎。”青衫道人语气平静的说着,以他的阅历,自然不会对这些小场面有所动摇。 不过当青衫道人云淡风轻的说起,周余生终于是骇然的倒抽了一口气,难以置信的瞳孔,剧烈的颤抖着,前方的风雪岭也变得愈发模糊。 如果说一头雪猎就有着那种怪力,那有几千只拥有这群怪力的雪猎,说能移山填海,恐怕一点不为过吧。 “这风雪岭,有如此多雪山族群恐怕发生了什么大事,而且我隐隐有种感觉,那么多雪山族群会齐聚在风雪岭,恐怕与那头负伤而归的雪山飞狐,有着重大的联系。” 骇然过后,周余生逐渐恢复了平静,即使为了找回丢失的紫雀,他都合情合理只身闯一闯这风雪岭。 毕竟这柄紫雀,可不仅仅是承载了他半个岁月的回忆,而是,无论什么时候,永远陪伴在他身边,也只有一柄紫雀而已。 望着周余生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青衫道人挑了挑眉,轻声道 “小家伙想好了?这可不比你在淮南的时候,走进去可能尸首就埋没与白雪皑皑的丛山中,而现在倒退回去,只是丢失一把剑而已。” “是蜕变还是明哲自保,我想你早有抉择了。”,青衫道人淡淡一笑,瞥了一眼手部动作缓缓变慢的周余生,缓缓的道: “只有成功经过血的磨练,你才 会真正的进行脱变。” 周余生拳头缓缓紧握,对着青衫道人笑着扬起脸庞:“您也太不相信我了。” “有信心就好。”青衫道人轻笑着点了点头 ,语气不瘟不火,但是从其眼神中,他也很满意周余生的自信。 就在单脚刚踏入风雪岭中,周围风雪之声瞬间消失不见,这还是未深入风雪岭之前,那些悬空的白色魅影,只能听到呼呼的阴风呼啸,建立在这座风雪岭的那道边界,使整个风雪岭看起来就如同禁地一般。 在风雪岭中,保存着最后一点微弱的灵气,是一件极为明智的事,不过踏出几里,风雪岭的峭崖边,就已是 有着影子从中掠出。 那是一只极为渺小的灵虫,小到一根指节都没有,不过覆盖着雪地,那些银色的灵虫,同样向着风雪岭深处蔓延而去。 “现在在外围还没看到什么稀奇的族群,不过那些雪雷浮狮,以他们的速度,恐怕早就横渡风雪岭了。” 周余生的脸色微微一变,看着远处乌云密布,雷声隆隆,就知道这些雪雷浮狮,看起来也对深处发生的事情极为的谨慎。 不过就在周余生的心思放在这些雪雷浮狮上时,身后又是传来了足以震山裂石的长啸,定睛一看,赫然是那群常年在昆仑海域生活的雪峰啸狼。 天骨兽经中有所记载,有关雪山族群的族群不在少数,即使在有着兽族之名的沧月,生活在雪山中的族群,与那些生活在陆地的族群想比虽然有着云泥之差,但是跟同样在特殊环境下生存的岩浆族群,地穴族群相比,雪山族群的数量绝对可以称之特殊环境下的陆地。 “雪峰啸狼,雪雷浮狮,雪猎都出现了,那也就是说雪山族群中,排名前十的啸狼部落,和浮狮,雪猎部落中的大人物估计都来了。” 周余生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趴在雪地中,钻了个孔,既为了方便通风,同样的为了探测外面的情况。 “人族?”就在周余生的视线随着那群啸狼前行的位置挪去,那是一种周余生有些熟悉的语言,不过不是人族语言,是天骨兽经中存在的兽人族语言。 “雪灵雕!” “雪灵雕也来找雪山飞狐的麻烦了?”就在那头雪灵雕的对面,一身白袍似雪,眼中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佩戴着那副只留半边的银色面具,语气就如同这雪夜般彻骨。 周余生看不清那副佩戴面具的脸,但是那熟悉的声音,无论是在南海城乱葬岗还是下玄河中的少年,都是那般冷漠。 正是刘玄南。 这也难怪,天骨兽经中记载的雪灵雕本来就是很稀少的雪山族群,在雪山族群中极为不得势,但因为有着雪山哨鸟的名号,才得以在雪山族群中留名。 “刘师兄,既然这雪灵雕都在风雪岭出现了,恐怕里头那群雪雷浮狮的目标,就是那头重伤的雪山飞狐了。” 站在少年身侧,同样身着白袍,目光炯炯,从雪夜下横渡这昆仑海域令他的脸色极为苍白,正是周剑南。 “玄南,家父要求我们将这些年在困灵角峰塔内,动乱的雪山族群,重新归入困灵令中。” 那是个极为妩媚的声音,也是甲澜堂中并不多见,甚至极为少数的顶尖女弟子。 听着就有种令人骨头酥麻的魅意,当少女开口的时候,就连气氛都是瞬间尴尬了起来。 “所以我们先拿这群雪灵雕下手吧!”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三章:督战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丁草堂 槐峰 困灵角峰塔的开启,使流沙护山大战后的槐峰一片狼藉。 这几日天澜院中多了不少人,本来想着能够清净下来的天澜院,也因这群人的到来,气氛变得异常的紧张。 槐峰云链外的茫茫云海,游响停云。 悬停在槐峰边缘的,赫然是有着横渡千里之称,有着鸾马之名的三品坐骑,不过这大大小小停在峰崖边的鸾马,将近有着三十多匹。 由此可见,如今山峰之中的人,地位显赫的人到底有多少。 毕竟,这些鸾马也只有像在淮东灵马轿的地方,才能偶尔见到两三匹的样子 而且,能从淮东那些马夫手中买到鸾马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的权势人物。 三品坐骑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是淮界数量最多的品级,而四品以上的坐骑,现如今也只能国库中有,但也只有那么一两只而已。 槐峰中以古槐树盛名,在这座低头抬头,都能看到一片槐树群的山峰,也因这困灵角峰塔的开启,槐树的枝干浓郁的有些骇人,溪涧流出的泉水,澄清见底,树干环抱着这座有着数千年文明的峰落,峰中屹立着一座高塔,但之前的残败景象,焕然一新。 高塔中,灯火通明,围绕着整座困灵角峰塔,气氛却是隐隐有些不安。 高塔的环境并不像外界所想的那般豪华,可能因为靠近槐峰的缘故,一切从简。 “道人!”驻守在高塔外的青年,心头猛然一凛,恭敬的微弓着躯,脚步一挪,有些惶恐的让出了一条通往高塔的路。 “那些人都来了吧。”老者前进的步伐停了下来,看着大门紧闭的高塔,淡淡的问起。 “都来了,淮南一半的世家王府,都来了。连江南四大世家都派人前来观战了。” 青年丝毫不敢怠慢的回答着老者的问题,脚儿走得慌慌张张,可是这一路走下来,脚步虚浮,浑身酥麻。 这也难怪,能淮南一半的世家王府,就是连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四大世家同时光临天澜院,如此大的场面,又哪里是个普通的天澜院弟子,能亲眼所见的。 即使身份尊贵如誉嫡,还是在肃穆的迎客大厅中停了下来,恭敬的敲了门,方才轻轻的推门而入。 大厅很是宽敞,其中的人数已是不少,安静的主座上,空落落的无人主持大局,整个大殿充斥着吵杂和议论声。 当誉嫡踏入大厅中,神色平静的扫过迎面而来的眼神,这些眼神中有犀利,有敬畏,有不屑,但更多的则是巴结之意。 誉嫡轻咳了咳,打破了几分大厅中的寂静,在一堆人的目光中,缓缓走向了大厅中,那个空无一人的主座上。 待得誉嫡入座,这些站在座位上,还未入座的人们,才纷纷的坐了下来。 坐在最上方的几位,眼神冷漠,居高临下的眼神中,带着天生的傲慢,每个老者身后,都跟着一位极其年轻的护法,看着样子,是来自晋齐唐三国的特使, 而另外一边,坐着三位陌生人,吸引了不少目光向他们看去,那三名陌生男子,对于这些目光视若不见,神色冷漠,淡然的看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誉嫡道友,现如今困灵角峰塔内,皇子应该有三个吧。”那名来自大晋的特使,年龄与誉嫡相仿,自然以平辈相称。 面貌虽然极为苍老,但眸子却十分清亮,那双年迈的手掌,搭在一旁的檀木香盒上,笑容满面。 “正是,大唐最有天赋的皇子,已经按照皇上的旨意,送入困灵角峰塔历练了。还有天尊使无需担心,只要皇子的生命一有闪失,我们就会亲自将他的困灵石捏碎的。” 誉嫡的淡然点了点头,眼神中虽然没有多少的恭敬之意,但是看在大晋的面子上,誉嫡给足了他们面子。 那名大晋特使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在大厅中便沉默了下来。 而他身旁的两名来自大唐与大齐的特使,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便也安静了下来。 在四人的左上下方,坐着在淮南中都有极高话语权和实力不弱的前辈,在他们的身旁,也有一些在家族中表现杰出的年轻一辈。 “誉嫡近年来可好。”这些人中自然有被盛情款待而来的老友,拂过白胡,笑着问道。 “承唐老友的关心,誉嫡近年来过得还算称心如意。”誉嫡哈哈大笑,但人老了,很多东西也有了较真的意思,看着那名意气风发的老者,语言中自然也有了明争暗斗的意思。 在场的众人又哪里听不出两人互相逞强的意思,气氛又有些紧张,但看着那名自称唐老友的老者并没有因此而生气,反而眉间的笑意更盛。 “誉嫡道人,你先前在传音符箓上所言确是真的?” 不过当那名坐在偏座上,坐着的儒雅男子,手掌紧握,慢条斯理的将杯中的清水一饮而尽, 手握一纸折扇,长相却是极为秀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淡雅的书生气质,在场的众人一愣,看其样子,与那儒雅青年素不相交。 “司马道友,自然是真的,江南如今急缺的一样东西,就在我天澜院的藏经阁中。” 誉嫡微微一笑,淡淡的回道。 誉嫡这些年神游四海,认识的人自然多了,这名出生在公孙家的男子,也是当年与誉嫡一起曾经云游四海过的玩伴,即使未听说过此人,但那出生江南,姓氏公孙的名头,倒是令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毕竟江南狂剑仙的名号,实在是如雷贯耳。 虽然面貌看起来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不过面貌却能与誉嫡平辈相称。 在场的众人大都见过大世面,即使在怎么猜测这名公孙道友的真实来历,也只是私下与同族人小声的议论纷纷。 “江南初秋,山不再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公孙扬了扬手中折扇,微红着脸,已是微醉的状态,不知道他的人,还以为已经喝得不省人事。 但令在场人再度诧异的是,那杯中的可不是酒,而是清水。 “在场诸位都是在淮南成名已久的一方强者,而现如今诸位的后辈正处于困灵角峰塔内的风雪岭中,讨伐叛乱的雪山族群。” 誉嫡的脸色一正,忽然神情变得异常凝重,指尖轻点着主座旁,那云雾烟散的木盒上,架有蓝色结构的晶体,随着誉嫡的手轻触在晶体之上。 寂静的大厅中,突然脚下的地面缓缓的向下沉去,众人的神色不见慌乱,倒是有一些跟随着家中前辈而来的青年男子,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吓了一跳。 漆黑不见尽头的地底中,围绕着整座高塔的内部结构中,空缺的墙壁中,飞快的闪动过条状的石板,穿插在从地底中升起的木盒之中。 不到一会儿的功夫,石板就横穿过木盒,将石板刻印的古怪纹路,与木盒上断层的纹路,接连了过去。 旋即,出现在众人视野下的景象,正是被风雪而模糊的风雪岭。 “我想大家对眼前的这一幕,想必不会太陌生吧。”誉嫡点了点头,示意着身后的少年离去,主座上,就只剩下誉嫡一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人群中人们的神情变化。 “三百年前,我们也是在这里,将在昆仑海域中的雪山族群重新收入困灵令中,不过这三百年,困灵角峰塔内的雪山禁制越来越微弱,随着我们挖掘困灵角峰塔的区域越来越多,这些大逆不道的低灵智东西,却想占据重新困灵角峰塔。 而三百年后,我们的后辈也将在这里,将韬光养晦了三百年的雪山族群重新收入困灵令中。”誉嫡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那三名特使相顾无言,久久不语。 就是那坐在偏座上的众人,收起了厅内,小声议论的声音。 “誉嫡道友,恐怕有一点你弄错了。几百年来陈家会为你天澜院办事,只是看在老仙人的面子上,如果说我的后辈要是有一点闪失,无论你是天澜院还是背后有老仙人撑腰,我也一定会拿你们试问。” 那坐在偏座上,阴沉似水,只是一眼,就能感觉到那坐在偏座上的男人,濒临的怒火。 那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杀伐之气,犹如一柄在战场杀伐果断的长剑,即使那名男人带着平静的口吻当面质问,依旧能够感受话中彻骨的寒意,带着杀机临近。 他沉默片刻后,语气沉重的说道:“陈将军,我自然不会拿你陈家人开玩笑,但你要是拿老夫开玩笑的话,我虽然并不能代表天澜院,但没想到也有这么一天,会被姓氏说出来唬人。“ 陈永安闻言色变,他自然听清楚了誉嫡的话中有话,也深知这种轻描淡写的威胁下,藏着多少隐晦的刀锋。 陈永安沉默了下来,身旁的少年突然拍了拍他的肩,在他的耳边小声的复述了几句,那种纠结的神情,渐渐的释怀了开来。 誉嫡有些诧异的看着陈永安身后的少年,不过那名少年只是在誉嫡略带试探性的目光望过来,冲着誉嫡笑了笑。 “可否将影像,让我看看。”陈永安打断了誉嫡的目光,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在这件事上,再与誉嫡做过多的口舌之争。 “自然可以,这次本院请各位道友前来,本意便是请诸位看看后辈们的修炼成果。” 誉嫡的视线从那名青年中移开,转头看向了略微骚动的人群,手边蓝芒乍现,大厅中的那道坐落在风雪中的影像,在其中蓝色晶体的缓缓转动间,将那群在风雪中对峙的少年少女们,呈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 w。4m.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四章:齐聚风雪岭 - 万界仙域 - 悦泽 “公孙师姐,你别。”周剑南满脸无奈,横开手挡在了少女身前,少女的步伐诡动,看似要倒退的莲步,却是峰回路转的绕过身子,刹那之间,已是出现在了周剑南的面前。 “周师弟,你可是怕了!”少女娇诧一声,颤抖的娇躯上,傲人的双峰起伏,眼中,满是愤愤之意。 “你还是先听刘师兄的话吧,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在雪山族群的地盘上,贸然行动可能会导致我们行踪败露,同门弟子也在赶来的路上了。” 周剑南显然对这少女的娇蛮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搬动此时此刻,目光向着电闪雷鸣的风雪岭深处的刘玄南,求助性的看去。 “安然算了,周师弟说得没错,既然我们能在进入风雪岭的第一时间遇到雪灵雕也算我们倒霉了。” 刘玄南温柔的开口,摸了摸少女的秀发,很是宠溺的说着。 少女名叫公孙安然,江南公孙家长女。 而显然,这公孙安然与刘玄南的关系极为不简单,就这抚摸秀发的动作,动作亲昵且温柔,能够看出两人应是情侣关系。 公孙安然对少年的宠溺很是受用,脸颊迅速飞上一抹红霞,朝着少年的身上靠拢了几米,染上红晕的美眸眨了眨,抬眸目不转睛的看着少年。 槐峰上的高塔上。 看着这羡煞旁人的一幕,这些在外看着的心思深沉的老者们,忽然大笑起来,看着坐在偏座上,有些坐立不安的老者,调侃道,“公孙道友看样子令孙女,跟刘家的玄南后辈那叫一个情投意合啊。” 那名老者轻哼了一声,转身的刹那,浑浊度的眼瞳中,掠过一抹凌厉,不过随着那盏上好的玉樽落在桌上,深沉的思绪也随之缓缓放下。 “那是年轻人的事,老夫老了想管也管不了。” “相爱几时穷,无物似茶浓。这俩小孩,可别走了你的老路。”司马先生手握着折扇,摇晃着白樽,满脸戏谑的笑道。 “司马灵,管好你们自己家的事。” 那名老者非但没有生气,竟是神色平静,淡淡的说道。 “自然自然。” 风雪岭中,横渡着半个昆仑海域,再加上地势险峻,若不是周余生凑巧被雪埋于此,也不会如此凑巧的滚到风雪岭边界。 “好!都听你的。” 少女咧了咧嘴。 “刘师兄我们在等下去,恐怕还未等那头雪山飞狐在受了神相十陵阵,恢复过来。其他的雪山族群万一到时候都倾巢出动,我们在势单力薄,恐怕追捕那头雪山飞狐的行动,会难上加难。” 周剑南注视着风雪交加,抬头仰望着苍穹逐渐变色,有些焦急的说着。 “哼!周师弟你太高估这些低灵智生物,这些雪山部落的大人物会前来风雪岭,可不是为了保护昆仑海域之主的,他们恐怕同我们一样,都在等这只雪山飞狐,最为虚弱的时候。” 刘玄南看着天际,脸色异样不再,彻骨的寒意从那半双瞳中洞穿而出,隐隐让附近几里的雪地,产生了灼热之感。 “看样子,我们猜想得没错,这些人都是为了那头雪山飞狐而来的。” 周余生贴在冰缝后,一身白袍才加上刻意在脸上蒙上了一脸的雪,使他看起来犹如溶于雪地之中。 “想要趁这头雪山飞狐最为虚弱的时候,攻破风雪岭方向,这些人还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啊。” 周余生的神色凝重,拍了拍附在身上的那种渺小的灵虫,就在无心顾及身后茫茫雪海时,那群渺小灵虫忽然大军压境,出现在了周余生所在的山包之后。 银色的甲壳,犹如澄清透亮的海洋中的万顷涟漪,波光粼粼,涌动在雪海之中,真的就如在雪海中荡漾的涟漪般,不过那群灵虫行进之地,脚下只剩下一滩雪水,荡漾在雪海中。 “趁着敌不动,我们得赶紧走,我能感应到你的紫雀,在这风雪岭中愈发微弱了。”青衫道人神色凝重的说道。 “接下来的路,可真的是在这群天性嗜血的雪山部落中,夹缝求生存了,老夫能感觉除了那头重伤而归的雪山飞狐,这风雪岭深处似乎还有别的东西。” 周余生凝重的点点头,旋即从山包上退了出来,不过当他一转身,骇然已经无法掩饰他脸上的变化。 无数只先前所见过的银色灵虫,已经将这山谷后方的雪地汇成了银海。 “看样子得绕路而走了,不过这条路可能会碰上师兄他们。” 周余生只能无奈的放弃这条捷径,而且朝着来时的方向撤了回去,不过就在这风雪岭边界,他的脚步停了下来,这批再度进入风雪岭的天澜弟子中,又是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 先前在雪峰上,致自己于死地的乙魁阁李若轩。 甲澜堂,有过合作约定的李钱塘。 和在神魔柱外,与自己分道扬镳的楚书涵。 ……丙鳞阙的同僚们 就是唐婉,竟然也出现了。 而这群人里面,他竟然还见到了只在归属仪式上见过一面的,那个拥有赤血之体的李刹生。 赫然走在人群的最前面,那个长相极为怪异的少年,面无表情,宛如一具行尸走肉。 “看样子这次发生在风雪岭的大事,竟然会让天澜院接近九成的弟子,赴会风雪岭。” 周余生暗自咋舌,不过恍惚过后,脸色再度恢复了平静,倒是想到在其中有些孤独的唐婉,让周余生分了分心。 “走吧!”青衫道人催促道。 周余生一跃而下,很快消失在了风雪岭边界。 “李师兄。”刘玄南后退了几步,让出了顶头的位置,要是周余生在场,一定会大跌眼镜。 李钱塘环眼望去,一层层冰鳞迅速环绕在他的手心,李钱塘活动着手心,冰鳞归位,在他的臂膀上,一道冰鳞护腕突兀的凝结而出。 “都来得差不多了,准备下,先解决里头的雪猎,誉嫡道人的指示,是要我们潜入风雪岭的风雪禁地。” 李钱塘满脸冷漠,手握霜飞,缠绕着剑锋上的冰鳞,一股股寒气从剑锋中升腾而起。 “明白了。”刘玄南缓缓的朝着人群中走去,公孙安然看了一眼李钱塘,最后走进了人群中,只有周剑南还站在前面,与李钱塘并排站立着。 “阴阳轮转草如果老仙人所料不错,应该就在风雪禁地中,想必具体的计划,誉嫡道人已经跟你详细的说过了吧。” 李钱塘长身而立,凌冽的寒风将他的衣衫吹得猎猎作响,霜飞落在地上,千里冰封。 “大师兄。”周剑南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话停在了嘴边,最后咽了下去。 “我已经摸到玄封关的瓶颈了。”这次李钱塘回答了他想问的问题。 看着影像中的这一幕,坐在偏座上的三人,大惊失色,而除了这三人外,有些人恐怕早已坐不住了。纷纷飞转符箓,凭空化笔,在符箓上写了几字,然后转交给了身后的青年。 “将这封信,原封不动的交给家主。” w。4m.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五章:开始行动 - 万界仙域 - 悦泽 “玄南!你带领甲澜堂的人现在沿着风雪岭峡口,去往风口的风雪禁地,乙魁阁的弟子则随我镇守风雪岭边界,至于丙鳞阙,丁草堂的弟子负责在边缘剿灭雪弑角虫。” 李钱塘手轻轻抚摸过臂膀上的冰鳞,神情严峻,冷声喝道。 “是!”刘玄南袖袍一挥,遮面的面具轻轻的卸下,深邃的眼神,仿佛有一个宽阔的世界,直视着风雪交加的风雪岭深处。 “安然,剑南还有书涵,先赶往风口,庆华随我去风雷口,其余人前往雪岭。” 刘玄南在众人面前摊开一张牛皮纸质的地图,开始依次从风雪岭的内部区域,划分每个弟子的驻守位置,丙鳞阙和丁草堂率先飞往驻守的区域。 紧接着是乙魁阁,零零散散的,分开行动。 刘玄南率领了一批人进入了风雪岭,这也预示着,风雪岭之战正是打响了。 李钱塘皱了皱眉,有些诧异的喃喃道,“怎么会没看到那人。” 李钱塘的困惑被李庆华尽收眼底,就在他暗中有所顾虑时,李钱塘拍了拍其肩,他下意识的做出了保护的姿势。 “别那么紧张。”李钱塘轻笑道。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用意,你放心我是不会如你所愿的,记住李玄海死的时候,我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李庆华神色冷漠的冷哼一声,掠过李钱塘的眼神中,丝毫不加以掩饰心中的残忍。 “既然你真要小人之心渡君子之腹,我若是要你死,你觉得你能活着走出这风雪岭吗?”李钱塘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这次轮到李庆华看着那双不像说谎的眼睛,终是无言,默默地走向了另一边。 然后身影几下闪动,消失在了风雪岭中。 “我的好弟弟,怎么能让你死得那么舒服呢。”李钱塘狞笑一声。 就在到来风雪岭的一众天澜院弟子,走得差不多,茫茫雪海之中,青衫道人不动声色的指着路,可是这都走了几个时辰,天际的颜色开始变暗,他口中的目标,仍然犹如大海捞针,看不到尽头。 “确定是一直往南走吗?”周余生的嗓子已经冻得嘶哑,就如同在这茫茫雪海中,愈发无助。 不过就在这时,茫茫雪海中终于走出了几个人影,庞大如山,行进速度缓慢,天空上,一头银白的雪灵雕掠过,最后停在了那座如山般的怪物上面。 就如同在荒漠中找到了水,他一路往前。终于是在掠过几个山包,看到了那座如山般怪物的真面目。 那同样是一头乌龟,不过是一头纯白的乌龟,从远处看,宛如与雪夜融合一般,像座屹立在这风雪岭中的雪峰。 雪灵雕不愧是精通雪山族群语言的特使,鹰爪钳在那覆盖着霜雪的龟壳上,只见那头雪灵雕在那座巨大乌龟的耳边说了几句听不懂的话,那头沉寂下来的雪龟忽然豆眼一闪,挺拔着身躯,向着前方的风雪岭深处行去。 “雪铠龟!”那头由一身冰制成的巨大龟壳,正是在雪山族群中,有着号称攻城大锤,防御力最为强悍的上古物种。 “跟着它走!”青衫道人提醒道。 “周余生,我知道是你。”从后面突然发出一声平淡的少年音,周余生的心头一震,偏过头时,看到了就在不远处一柄长剑,半蹲在山包的少年。 那身破败的衣衫,胸口敞开,似乎不惧于这片雪地的严寒,脸色依旧那般红润。 “周骁,一年不见了。”震惊过后,缓缓恢复了平静,不过此时雪地下那双下陷的手掌,已经随时做好开战的准备。 青火升腾,臂膀上通红一片。 “当年你在天澜登云梯中救了我,虽然如今我们依旧不在一个阵营,我为了丁草堂而战,不过看你那副鬼鬼祟祟的样子,恐怕就是不想与前方天澜的队伍,一起行动吧。” 周骁拍了拍手中的雪,从山包上一跃而下,那敞开的胸膛中,有着布满火红纹路的骇人图腾,不过那胸膛中的图腾,倒是与刘玄南有些相似。 “烛照图腾?这小子竟然修行了火法中最为霸道的烛照日行?”青衫道人的声音从空间内响起,带着点不确定的声音。 周余生扬了扬下巴,臂膀上通红褪去,在周骁的胸膛中,扫了一眼,问道,“你会来风雪岭,也是有自己的理由吧。” 周骁微微一愣,轻笑道,“你还是那么聪明,没错我来这里的确有自己的理由。” 周余生没有继续询问下去的意思,转回头看来时路,那头在雪夜中开始消失的雪铠龟。 “你那把剑不见了!”周骁指着周余生,突然轻咦了一声。 那个负在剑鞘的剑,跟周余生如影随形。 周余生面色有些凝重,不过当他提起紫雀时,刹那间的失神,却被周骁洞察到了。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那柄剑而来的对吧。”周骁面色如常的问道。 “你到底想说什么。”周余生面色一寒,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冷冷的说道。 “你看这是什么。”周骁从袖袋中取出一面地图,不过令周余生的眼神一缩,这是副地图,又或者说详细到每个地理的位置的地图。 甚至风雪岭中每一道峡口的具体位置,这面地图中都有详细记载。 风雪岭中的风雪禁地,正在风雪岭的中心地带。 风雪岭中的风口,就在风雪岭的极北边,而通往风口后的海域,便是天启海域。 风雪岭中的风雷口,就在风口的峡谷中,不在特定的某个区域,而是峡谷下的地方。 “这哪来的。”周余生开始怀疑起地图的真实性。 “我师尊正是当年亲自讨伐雪山族群的甲澜堂弟子,当年师尊在这里发现了解决烛照阳气过盛的事情,不过当时时间紧张,师尊只能按照当时的记忆,原样画了一副地图。” 周骁淡淡的说道,不过一双冷漠的双眸,但却充满着信任之意。 “原来如此,中州修行的烛照心法的人不多,至少在我记忆中,也只有常年生活天山雪下的老怪物,才有可能修炼烛照,毕竟烛照的修行程度越高,肉身就会抵挡不住烛照的噬心火魔。”青衫道人恍然的点点头,继续说道,“你可以相信他,烛照的修炼者的确需要定时的吞食天地中的冰本源极为浓郁的天材地宝。” “你要怎么走。” 周骁闻言,皱起的眉头才展颜一笑。 “我要的东西就在风雷口,不过如今风雷口太过危险,风口又有人驻守,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我准备去这片,名叫极雪的区域。” 周骁的手指“唰”的一声从地图中划过,然后点到那片极雪的时候,语气前所未有的凝重。 “极雪因为靠近风雪禁地的缘故,是风雪岭中温度最低的区域,也是攻破风雪禁地这种的易攻难守的地方。” 周余生轻点了点头,从地图上再度扫视了一遍,最后在地图中消失的一处区域,停下了目光。 “如果我们从这里进去会不会更安全一点,极雪虽然安全,不过考虑到能见度太低,再加上要是在这里被雪灵雕发现,可真的就走不出去了。” 周骁的语气顿了顿,似乎在琢磨周余生所言的可行性,最后从周余生的脸色中,察觉到了消失的宁静。 “行!” 周余生在地图上所点的位置,在一处极为偏僻的雪山峰中,不过等周余生两人消失在雪山峰中,冰雪之中,又有两道魅影鬼魅的一闪而过。 风雷口处 在半山腰就看见从海上升起的太阳,在山顶上可以听到天鸡啼鸣,无数山岩重叠,道路曲折回旋,一座坐落在风雪之中的桥圩,横渡风雪岭。 桥圩处的风雷谷口,雷豪情万丈的疯狂的打着,渲泻一样的。 李钱塘站在那里,眼神如电,看着远处发出的响声,像熊在怒吼,龙在长鸣,霜飞飞雪,如花瓣的飞雪,萦绕着霜飞,缓慢的飞舞。 “风雷口的雪猎应该就在附近了。” 就在这时,扛着石刀,重重踩在雪地上的巨大身影,发出令人沉闷的声响。 霜飞化剑,冰鳞已是脱离臂膀,向着霜飞闪去,那堪堪人形巨兽般的巨大身影,粗大臂膀腾空,斩向了李钱塘。 “三阶的东西,也敢来找我的麻烦?!”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嘲讽的笑意。 霜飞之中,剑锋澄清,有着蓝色波纹荡漾的剑锋,峰回路转,挥手斩去。 轰! 雪猎只能感觉一只手指轻触了自己的刀刃,却像被吸走了所有的力气,眼睁睁看着刀下平静的人影,却是再也斩不下去一分。 突然雪猎瞳孔爆裂,强壮的身躯上,突然淡淡寒气升腾,视线向下移去,竟是能看到霜飞陷入如小山般强壮的身躯,并未流出一点鲜血,而是只听得玻璃破碎的声音,从雪猎的体内炸响开来。 “谁!”李钱塘眉眼一挑,斩在雪猎身上的霜飞轻拔,无数冰鳞化成的剑芒,向着破碎的岩石斩去。 只见得轰的一声,雪猎的身躯应声到底,银白的鲜血泊泊直流,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大师兄,好狠的手段。”从岩石后硬扛着霜飞剑气,浓郁的血腥之气,隐隐围绕在他的周身。 “丙鳞阙的人?”李钱塘淡淡的说道。 “不,是李刹国的弟子,李刹生,跟丙鳞阙没有一点关系。” 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割裂着他的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李钱塘缓缓的笑了起来,那是一种,他乡遇故知的笑容。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六章:粉红女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处荒无人烟的雪山峰中,不远处就是雷声震天的风雷口,而眼下,周余生两人正在穿越风雪岭峡谷。 少年迈着沉重的步伐,如履薄冰的行走在,仅凭风雪,就能将一个普通人瞬间化作白骨,冲散在这片区域之中。 少年的体外,异常通红的体表,青色的火焰,在臂膀间飞快的流转,隐隐间,形成了一道附身在少年周身外,薄如蝉翼的护体灵决。 而另一名少年,丹赤漆黑,闲庭信步的走在冷风中,脸色通红的骇人,火红的单薄单衣内,骇人纹路上,有着青色火焰,从纹路中的裂缝中冒了出来。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那遍布全身的烛照图腾,那对铜铃般,怒极而视,狰狞的獠牙,似乎在啃噬他的胸膛。 “再往前走几百米,就到你说的区域了。”周骁面无表情的说道。 周余生从失神中回神了过来,然后面色凝重的又检查了一眼地图上的显露,才缓慢的点了点头。 不过当周余生等人又往里走了几百米,开始看到一些兽骨,白骨丛丛,支离破碎的骨架陷在雪地之中,东一块西一块,一些早已被风雪,磨去了棱角的头颅,孤苦伶仃的坐落在风雪之中。 周余生看到了,周骁自然也注意到了眼前,白骨茫茫的雪地,也不知是被这些死在风雪岭中的尸骸吓到了还是心中升起了一丝不安,行进的速度缓慢了下来。 直到看到那头在雪夜中坐化的巨大骨架,那头即使只剩下骨架,仍然有着电流弥漫,巨大无比的仅仅一个獠牙,就挡在了周余生的面前。 缓缓弯下身来,周余生目光死死的盯着这个獠牙,心头一动,忽然在心中喊道:“这是雪雷浮狮的残骸吧。” 听着周余生的呼喊,青衫道人这才轻飘飘的从戒指中飘出,目光扫过那块獠牙,老眉顿时一挑,眼瞳中闪过一抹惊异,低声道:“这东西……难道是风雷骨?” “风雷骨?那是什么?”陌生的名字,让得周余生皱着眉头疑惑的询问道。 “待会把这些雪雷浮狮的雷骨全部拿走,雪雷浮狮的雷骨可是好东西啊。” 飘在空中,青衫道人裹着件单薄青衫,围着那颗獠牙转了一圈,即使眼神中恢复了平静,嘴中却还是忍不住的啧啧惊奇着。 “这还真是意外的收获,看样子走这条路并非全错,虽然只是三阶的雪雷浮狮的风雷骨,但风雷骨啊,那可是上好的炼器材料啊。” 周骁裂了裂嘴,从这些雷獠牙前绕道而走,神色古怪,回头看过周余生时,发现他在对着这些骨头发呆。 周骁轻咳了咳,打断了周余生的思路,将这些雪霜,气劲一闪,从面前打散,露出了其中獠牙的全面目。 一块块散落在各地的牙齿碎片,那对暴露在外的獠牙,不过只是其中最为完整的一块。 听完青衫道人的解释,周余生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向这些风雷骨伸出魔爪,而且徘徊着,拖着下巴,再考虑到底要怎么拿。 “周余生,这些东西可是好东西啊,与其别人拿走还不如相熟的人拿走。” 周骁淡淡的扫了一眼周余生,语气平静,似乎它知道这些好东西,却没有兴趣的意味,让周余生多看了他一眼。 不过这一眼,带着难以言说的莫名。 他却只是继续前往着眼前的区域。 “这孩子不简单啊。”青衫道人的眼神也随着少年的身影看去,脸色有些沉重的给了周骁这么一个评价。 “大哥,这里有俩人。”周余生没有站起身,只是扭头看向身后,那里不知何时却已站着一个女人。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但却没有任何的杀意,站在雪夜中,就像一朵盛放的很是娇艳的蔷薇,他冲周骁笑了笑,然后那对很好看的眼睛,才注意到了周余生。 “你在想什么?”周骁戏谑一笑,看着那名即使榆木脑袋也会动情的貌美女子,无动于衷。 “你们也是为了这风雷骨而来的吗?”女人依旧温柔的笑着,伸手捋了捋鬓发。 周骁笑了笑,回道,“不,不是,也只是凑巧碰到这些风雷骨,我没兴趣,但他似乎很有兴趣。” 周骁意有所指的指着周余生,然后把锅丢给了周余生。 “天澜院的人?”她的声音却也是温柔无比。 不过当那女子笑得时候,风雪似乎都停了下来,风雪岭的雪景很美,但却没有那女人笑得时候一般美,楚楚可怜的那副模样,似乎连万千星辰也为之黯淡了下来。 “看样子,他的确有兴趣。不过无知者无畏,风雪骨应该是风雪岭的东西,即使坐化在风雪那么多年了,却还是风雪岭的东西。”即使那个女人从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修为波动,但是她依旧笑得令人心碎。 她的泪从脸上一颗一颗滑落下来,那感觉好像听到一种异常悲怆的鸟叫声。她的侧脸白皙无暇,凝黑的瞳静静地还在滴着泪。 她立在那哭泣。无声无息。 “即使这风雪岭马上就不是那女人的东西了,而我也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原来你是!”周骁瞪大瞳孔,注视着那个女人身后,浅浅脚印下,斑斓的粉红缎带。 “雪山飞狐!”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七章:风雪夜归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骁的声音,不止令那名女子平静无波的眼神,泛起了一丝涟漪。 雪夜下的风似乎更是凌冽。 青衫道人抬起眸,看着周余生在眼前,愈发神秘模糊的女子。 “原来如此雪山狐族,那个在沧月都几近消失的雪山族群,倒是没想到在中州都没幸得见,居然能见到成年期的狐族人,也不知是福是祸。” 青衫道人静静的注视着风雪下,那个黯然神伤的女人,有些诧异的喃喃道。 “雪山狐族?”周余生眉头一挑,有些困惑的问道。 “在中州还能见到的狐族,在沧月,狐族那可是禁忌之词,当年在沧月如日中天的狐族,其身上血脉几乎分布在沧月每个地域,就是雪山飞狐,灵狐,岩融飞狐,蛟水狐,这种即使在沧月极为稀有的种族,当年都有着同系相承的血脉,狐族天生魅人,正因如此,狐族到了这个年代,纯血脉几乎见不到了。” 青衫道人正色道,“而血脉不纯的禁制之力,要远超于纯血脉经历雷劫的程度,当然大陆中的说法比比皆是,但在中州最为盛行的一种说法,那便是血脉的稀释,最后会成就天道神罚。” 不过说到这里,青衫道人的脸色显得不再那么从容,抓紧衣衫,咬动的嘴唇,鲜红发紫。 “雪山飞狐?”周骁的脸色也逐渐凝重了起来,刹那间变得阴沉不定,双眼之中,月牙般的勾玉形状倒流形成。 那是只一眼,便我见犹怜的眼神,在那种忧郁的眼神,周余生身体一颤,心绪不宁。 “看来诸位阁下,都想去风雪禁地,扣押我的风雪禁地。”女人一愣,睁大着狐眸有些疑惑,满满的笑容简单而又纯粹,像初春时的桃花。 也像未知世事的孩子。 “别看她!”青衫道人脸色一变,怒喝一声,可是此时周余生双眼呆滞,看着远方的目光,只有那名女人,和那个在最后时刻停留着的笑容。 心中再也升腾不起任何反抗的欲望,周余生沉着脸,即使双手告诉他这么做不对,依旧有道缠绵悱恻的声音,从内心深处,软软的开口。 “这位公子,看起来要比你要成熟的多啊。”女子银铃般的声音,从他的耳畔,娇滴滴的传了出来。 周余生的脑内清醒,即使他知道自己体内的意识涣散,但是这一刻,全身上下唯一清醒的能够分辨是非的,那便是浑浊的,产生着粉红雾气,和灌顶的血腥之气。 “你难道不嫉妒哀家,夸赞别的男人的好吗?” 女子有些惊诧,似乎想不通这样一个轻而易举的陷入自己魅术下的少年,居然能对自己话中的挑拨之意无动于衷。 女子甚至开始怀疑起少年的性取向,但那双空洞洞的双眼,转身的刹那,她突然有些毛骨悚然,身体与意识的不同步,令他看起来极为别扭。 臂膀上消失的青火图腾,火光明灭,前面的的双手抵在臂膀中的血肉之中,即使指尖已陷入血肉之中,鲜血淋漓,但那心如擂鼓,一起一落,也是这般的节奏。 “烛照日!”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周骁炎中带浪的劲气,稳稳地落在了他面前,挡在了他的面前。 那对双眼魔怔的诡异双瞳,瞳孔不是滚圆的,而是月牙形的,从眉梢到眼角,有着一道宛如烈焰般的图腾,微微垂眸之下,火红的眸光从瞳孔中蔓延而出。 “雪山飞狐,如果是你的全盛期,我说不定已经跑了,但你明显是在拖延时间,不然两个紫府境都不到的修士,恐怕还入不了你的眼吧。” 双手之中,五指成爪,每道指缝中都有星星之火般的火浪滚动,熊熊烈火,终是在他手中,一点一点的连接,仿佛一点儿小火星,也可以将整个原野烧烈。 撕裂着烈焰,漆黑的墨拳重重扑散眼前的烈焰,周骁的身影,已是从赤红残影中,翩若惊鸿般的暴掠而出。 重拳之下,似乎有一道暖阳缓缓升起,燃烧着灵力,被鲜红的朝霞掩映着,一点紫红缓缓升起。 由暗到明的微微一跃,一轮红日喷薄而出,顷刻朝霞满天,眼神中的烈火,疯狂涌动,在这一刻,与那勾玉般的瞳孔,行为一体。 女子的红纱裙随风飘荡,玉手拿着一把银剑,嘴角带着一抹玩味般的笑容。只是偏影斜去,寒风中悠然飘下的雪,美的耀眼,让人甘愿臣服,她如一只在冰封寒天中赤足舞蹈的精灵,脚踝上那一对铃铛“叮叮”的响,仿佛回响了一万年…… “你说得没错,以我现在的状况,想要杀你们的确会多浪费一点时间,雪山部落从雪罡岭中,从人族口中得知了我重伤而归的消息,即使我深知雪山族人心性冷血,也知道总会有那么一天,我庇护下的昆仑海域会断在我的手中。” 她扬起头,以平静而绝望的语气说着。 不过当她的睫毛在垂眸之下,蝴蝶般的闪动,那荡漾着如星河般的银色眸子,洁白无瑕,星河灿烂,肤如凝脂般的面庞,两边的腮帮逐渐褪去,只剩下一张温香艳玉下。 动人心魄的眉眼。 “狐族世代为尊,沦落在这层下位面中,封印着狐族之心,狐族之情最是多情,沦落在这层下位面中,又何止这没有任何光亮下,无尽冰雪中这样一副普通的皮囊。” 她轻轻摇晃着头,扯了扯嘴角,看着他,眸中有着凄淋的血色,有什么东西在眶内打转,翻滚着。 无尽雪海中,有着那么一个落魄的身影踱步而来,眉心之间,泪珠般的纹痕,裂开了那道浅浅的缝隙,似雪般的白尾,轻轻彻动着脚下的霜雪。 它火红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这里,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寒意。 周余生的睫毛微微一颤,霜落眉心,比水更加寒冷的冷意,空洞的双眼之中,浑浊的一片混沌,似是冰雪世界从眸底中消失。 初下雪时,往往雪片并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随风轻飘,随着风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来越大,像织成了一面白网,丈把远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居然是!白狐界。” 青衫道人裂了裂嘴。 他做了一个梦,梦中自己来到一处无边无际的地方,这里没有日月星辰,无星的夜空之中,陈列着装载星空的数盏银灯, 在这深蓝色的天幕上闪烁起来了。它是那么大,那么亮,整个星空的天幕上只有它一个在那里放射着令人注目的光辉, 虽然是做梦,但他头脑却清晰无比,甚至还在奇怪自己梦中为何会在这里。 在这里他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心里明白自己是在做梦,可却不知该如何醒来,无奈之下四处走动,在这无边无际的地方走了很长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当他身体疲惫不堪时,四周忽然一阵颤动,接着,他感觉身体仿佛被撕裂般疼痛不已,惨哼一声,他猛的睁开了双眼。 抬起头时,一双耀眼的灿金瞳。 雪停的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静了,一扇门隔绝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哈哈哈哈……”,那名女子穿透着虚空,神秘的虚空像是从水中升起。 “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我的元离,你还敢说你不是真心!不是真心!” 笑声转为凄苦:“只是如今呢?元离……” 声音淹没在雷声里。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八章:风雪哨台 - 万界仙域 - 悦泽 风雪岭边界 坐落在风雪岭之中,茫茫雪海一望无际,一座临时搭建起来的哨台,磊成一座能看到风雪岭外的哨塔,不过风雪岭之中,能穿过云层,看到风雪岭外界的只有一头在天上飞翔的木鸢 木鸢不像人力,只能通过肉眼探测外界的环境,木鸢直上,木制的机身,连接那对木鸢 的只有一条锁链。 哨台上,盘坐在地的修士,木鸢中,空洞的眼瞳,有着一双与眼睛共通的另一双眼睛。 操控着木鸢的修士,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换一批人,木鸢不会累,但精通机关术的修士,最费的便是心神。 “唐师妹,在想什么呢?”低头望着那张在梦中魂牵梦绕的精致脸庞,虽没有那种仪态万方的气质。 但偶尔被轻风拂起,露出一双水灵大眼睛,眼波流转间,竟满是惆怅之意。 愣愣的看着唐婉,站在哨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沉稳的呼吸,悄然间,逐渐的有点急促了起来,目光中也是泛起了一抹炽热。 “我都说了叫你别烦我。”她的语气冷漠,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唐师妹,那家伙既然没有参与到这次任务,只能说明在哪里当什么逃兵呢。”少年轻哼一声,狂热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偏执之色。 此人正是当日在丙鳞阙时,频繁骚扰唐婉的李渐仁。 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她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你这家伙,余生才不是那种人!”那对瞳孔,怒目而视,刹那间变得冰冷,散发出的那种寒气,令李渐仁在袖袍中握紧的双手,指甲死死的陷入肉里。 “唐婉我劝你不要太过分,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好好的跟着你说话,要是等到哪天唐家家门不幸了,可别求着我收留你。” 李渐仁本就是面子极薄之人,心胸狭隘,此时他的脸色阴晴不定,注视着唐婉的那双眼睛,充斥着浓浓的占有之意。 “唐门不幸,还是你大齐趁早因为你这种败类而亡国,都是你李家的一门不幸。” 唐婉的五指轻捻着腰中的剑,玉手缠绕在青色剑锋之中,覆盖着厚重厚土的剑锋,寸寸崩裂。 唐婉举剑,那柄泛着冷意的剑锋对准了他的眉心。 槐峰高塔上 看着这一幕的无论是唐家长辈还是大齐特使的脸色均是格外的难看,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尴尬气氛,甚至是不是碍于在场的众人,就会直接拔刀相向。 唐婉和李渐仁两人虽不是家族中重点培养的对象,但事关家族颜面一事,孰轻孰重,也不想居人下等。 “唐族长,事关令女的婚事我想你应该好好考虑一下了,毕竟无论是唐家,还是大齐都不想放弃经营了几百年的合作关系吧。” 那名身材臃肿的大齐特使,脸色青一块紫一块,轻摇纸扇,不过随着那名唐家男子眉头只是一挑,并轻笑的调侃道,“特使你不过是大齐的讯使,关于皇家的婚事,你恐怕还管不了吧。” 那明明就很像猪头的油腻脸庞,涨红着脸,就要砸下桌面的手,停在了半空,然后五指轻握成拳,愤愤转身离去。 “还有给特使你个忠告,大齐一半对外扩张的武器,都是由我唐门制造,如果因为特使一人的缘故,而影响到了我与大齐的合作,恐怕到时候你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唐家男子戏谑的瞥了一眼大齐特使,缓缓的提起白樽,斜眼看着他,看着那个因为生气,肥硕的身躯忍不住的颤抖,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极为滑稽与骇人。 “多谢唐族长的提醒,大齐自然不想与唐家的关系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李渐仁不过是个庶子出生,大齐没必要为了他,与唐家自相残杀。” 大齐特使转过身,那张油光满面的脸,冷汗淋漓,更显油腻,畏惧的颤抖着身体,小心翼翼的说道。 这名特使纵然其心都是向着大齐的未来考虑,但他毕竟在深宫与朝廷中,打拼了不知几许岁月,才能被皇帝赋予特使的官衔,要论做人圆滑,和城府,自然是极深的。 风雪岭 眼也不眨一下的注视着剑前的那双丝毫不加以掩饰眼神中冷酷之意的少女,李渐仁的袖袋中,在一声沉重的金属撞击声中,一柄金光闪闪的金色铁锤,锤锥即下,一闪而出。 “唐婉你还真是禁酒不吃吃罚,你可知为什么父皇为什么要我来接近你吗?为的就是你身后的唐家,以及你唐家从未外传的唐门炼器术,否则你以为,我会干脆在你一棵树上吊死,我在想我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你,是不是就会忘掉在你面前吃的闭门羹。” 紧接着,随着那声淡笑如水般化开,那对狭长的嘴唇,渐渐地划出一抹狰狞的弧度。 “答案是,看不见就眼不见心不烦了。” 金锤中,金光爆发,那手握着金锤走来的少年,铿锵有力的锤音一锤定音,在剑锋与锤锥,电光火石的爆发出刺眼的火花,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气浪,随着那具袖袍一挥,重重的撞在了少女的剑锋之上。 “破!”少女娇咤一声,双脚猛地向地上踩去。 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从哨台上炸响开来,唐婉握着轻剑的脚步,直接被这股气浪震得倒飞了出去,重重的撞在雪地之中,轻剑轱辘轱辘的脱手而出。 她只觉胸中气涌翻滚,努力平息之后仍咳出一口鲜血。 而李渐仁则一个翻身,从四分五裂的哨台上,稳稳地站在了雪地之上。 “唐门的烽雷珠?”李渐仁有些诧异的看着散落在地的火药碎片,然后又缓缓抬眸看着,毁于一旦的哨台。 “难怪唐门暗器甲天下,没想到这种烽雷珠竟是有着如此的大的威力。” 看着雪地中狼狈的娇小倩影,他的眼中非但没有一丝怜香惜玉的意思,反而,脸上的狞笑更是骇人。 李渐仁猛地转身,手中的金锤朝着唐婉横劈而来。 “弑狮锤:震雷!” 只见就在李渐仁金锤扬起的上空,一团小型乌云组成的漩涡缓缓形成,其中风激电骇,风驱电击 闪电突如其来的夺目的闪光,使漆黑的天空顷刻之间辉煌雪亮。 唐婉此时避开那道惊雷已至的铁锤一跃而起,她举起轻剑,银色的剑身在风雪的照射之下更加委婉动人。 而此时,在雪地中竟出现了数个唐婉,她们或在平地之中握剑起舞,或在高空之中腾飞沐月,但是唯有一剑,才是真正的剑。 “大挪移之法?” 不过就在李渐仁锤声滚雷再次一锤落下的那刻,他的脸色蓦然剧变,握着金锤的手滞空,紧接着犹如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右手一把抓出左手,揭开臂膀上那对骇人的血痕。 血痕之上,产生的炽热竟是直接令得李渐仁的脸色唰的一声异常苍白,那游走在臂膀间,透明的灵虫,啃噬着其手中的脉络。 血痕有一片片火光,遍布在脉络上的各个地方。那火光一窜一跳地闪着,撕破狰狞的裂缝,似乎想冲破灵气的压制,飞腾出去。 “唐婉,你可千万别死啊。” 紧紧的扣着指尖中的青色火焰,那对在掌心间,凝结而出的活蹦乱跳的火兽中,一条条脉络此消彼长,仿佛正在吸噬着什么,时那透明的火兽看起来愈发的清晰可见。 “如果那家伙敢动你,我一定会让他常常天堂有门 你不来地狱无门你自来。” 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镶嵌着两个像猫一样的眼珠,时刻闪烁着警惕的幽光。 他用一双调皮的大眼睛,上下打量着我,眼睫毛轻轻眨动着,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又夹杂着一缕不安之色。 他的双目微眯,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两个阴险的小眼珠,泛着棕黄色的阴暗光泽。眼神显得奸诈而多疑。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九十九章:白狐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特使,麻烦请留步。” 槐峰中,盘根错节,一男子满脸阴沉的站在树梢前,前方是虬龙卧盘的古槐树林,慌张的走在其中的肥硕男子,冷汗淋漓,脚步更是一个劲的撞在绊脚的藤条上,气喘吁吁,眼神时不时的瞄着身后,走在路上。 忽然他停了下来,眼神变得万分难看,使那张喘得如擂鼓般的心跳,猛然骤停了下来。 他的瞳孔微缩,就在他咫尺之间的地方,槐树上,木汁飞屑,通体银白的长镖,就那么陷在枝干之上,翻出几块树皮。 镖长约三寸左右,呈锐三角形,刃上带勾,镖尾上有一道破布,穿针引线,男子定睛一看,顿时脸色更是苍白,居然几乎没有任何的感觉,从他的身上取出一块碎肉来。 “唐昊!大齐与你无冤无仇,你至于为了名庶子的话,与我大齐势不两立吗?” 那名肥硕男子,嘟囔着嘴,本就巨嘴,涨红的感觉体内的鲜血都涌上了脸庞,声音尖锐,犹如公鸡打鸣。 “我自然与大齐无冤无仇,但是恐怕到了大齐王爷可不是这么想的,我唐家世代相传,传到了我这一代,无论是晋齐唐还是淮南世家王府,都有我唐家的影子,与我唐家缔结联姻,又怎会是普通的将相王侯。” 唐昊,唐家堡现任家主 他的眉心之间逐渐滴出几滴汗液,然后顺着鼻梁,嘴唇舔了舔嘴唇不怎么苦涩的汗水,接着眉心之间多出了一个小小孔洞,然后顺着眉心之间,发白的嘴唇,闻到了腥臭的血腥味,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那枚悬在身前的带衣镖。 最后看着那枚带衣镖,瞪大着瞳孔,眼中的神采最后停留在了那一刻,濒临破碎,最后缓慢的碎裂开来,眼睁睁的看着脑前,穿针引线般的稳稳当当的落在眼前的银针,眼神灰霾一片,听着细微的声音从脑中回响,先是细微的从眉心间传出的声音,然后这道声音,从血线倾洒一片的那刻,愈发迅疾,愈发沉重。 “你。”最后死不瞑目的那道眼神,临死前,破碎的瞳孔中,满是难以置信。 这枚带衣镖从他的手中脱手而出,无声无息,飞过的枝丫中,破碎的槐树叶上,都有着张大小相同,均匀圆润的锯齿形裂痕。 “唐婉,为父欠你的。” 那道意气风发的眼神,在夕阳的余晖下,走在返回高塔的那段林荫路中,伴随着几声沉重的叹息声,更显落寞和惆怅。 风雪岭峡谷 一座桥屿之上的两道身影,脚下踩着雪猎的血迹, 步履阑珊,重重的栽在面前的是具一分为二的巨大的身躯,突然,远处传来了几声低沉的雷鸣声,电闪雷门的桥屿之上,天地之间已经没有什么界限,而是融合在一起了,分辨不出哪里是天,哪里是地了。 那柄在手中,澄清的霜飞,手中银辉洒落下来,飞到半空,停了下来,剑花般扭送着从天上轰然落下的剑气,那一瞬间,在他眼中,划出无数道虚幻虚虚实实的剑花,那个在黎明夜晚下,刺眼的剑锋上,破膛而出,不过是一瞬间,就那么穿透了那具阻挡桥屿上的那具身影。 桥屿的那头是电闪雷鸣,而这头却是风雪交加的夜晚。 另一名,无论是样子还是手中那把泛着红血的重刀,都显得极为妖异,鲜红的血气如同蛟龙般缠绕在刀锋上,诡异的爆发着少年身上的沸腾剑气,少年狞笑一声,重刀重重砸在雪猎上那层血肉模糊的铠甲上,眼前的血影,刺激着少年眼中的狰狞,那对狰狞骇人的血红瞳孔,更加癫狂,挥刀的速度逐渐快了下来,即使沉沉挥刀,使他看起来力不从心。 “李师弟,前方便是风雷口了。”李钱塘断然的收起了手中的霜飞,用手指轻轻拂过沾血 的剑锋上,有些洁癖的他,将手中的剑翻了数下,直到陷在血肉中的霜飞,晶莹剔透。 他微微抬眸,久久的仰望着那层闪烁在天空的金色闪光,深藏在风雪之中,蕴含着数以万计撕裂着足以撕裂的苍穹的转瞬即逝的光芒。 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神情缓缓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而这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风雷在起伏不休,似乎爆发了一个雷电风暴,轰隆隆的卷向高空。 而这些雷电风暴的中心,悬着一尊紫色雷池,只有一座悬架在森森白骨中,缠绕着雷光的青色迷雾,满目疮痍,赫然屹立在风雷之中的锈迹斑斑的岩石上,足以可见风雷的威力。 而那些罗列杂乱无章的岩石上,每道都可见狰狞的痕迹遗留在这片岩石上,其上瑞彩万千,霞光万丈,似乎这分明没有规律可言的岩石堆上,细微的电流,弥漫在这座天然禁制中。 那里,有着一只巨大的形似卧龙般的巨大凶兽,坐镇在风雷之中,天上的风雷似乎也在刻意卧在风雪之中的凶兽,不过当它一抬眼,只听见眼前的风雷也在那一瞬间化作灰烬,那对奔雷涌来的少年,霜飞上,冰鳞一层层的归位。 “李师弟,风雪雷蟠就在它身上的。”霜飞不会只停留在这刻,沉沉落下的雪花,霜飞剑意中的寒气,似乎在酝酿着比雪中更加寒冷的寒气。 “霜飞剑诀:万里冰封。” 霜飞剑下,彻骨的寒气拔地倚天,一层层深入脚踝的厚雪,寒气淼淼升腾而起,最后在剑下,迅速凝固,坚若磐石的雪面,反射着雪夜下的诡异,爆发出惊人剑意。 还未碰到那头凶兽,竟是先碰到一股软绵绵的力量,卸去了他的部分力道,然后那股力量轻触着剑面,竟是宛如抽走了他所有的力气。 “血饮刀法:哺血。” 沸腾的血腥之气,一脉比一脉更加高涨,但他毕竟不过是元象大圆满,能引动体内的血腥之气十分有限,而与此同时,那慢一步斩在那层力量的惊人刀锋,同样是感受了软绵绵的力量 李刹生和李钱塘的脸色还未完全被惊喜淹没,蓦然之间,神色剧变,血饮刀,霜飞从雷池之中倒飞而出,还未看清,那头凶兽旁,明显坐着一名老者,神情呆滞,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明明从他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修为,却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天色已成暮色,淡蓝的天空已转变至深蓝,透着神秘与广阔. “周余生,我们看在被这只狐狸困在这里。”周晓警惕的环视着周围,就在前十几分钟,周晓的目光还不在这覆盖着漫天风雪的雪地,而是在那一瞬即逝的诡异金瞳上。 那对驱散着周余生所有不利反应的诡异金瞳,虽然只出现了一瞬间,但迅速让周余生的气血萎靡了下来,却比以往更加吃力,那对灰色迷雾只是掩盖了爆发着金光的瞳孔一秒,便再也抑制不住金色纹路的形成,最后崩碎了,雪山飞狐带给他的最后一重禁制之力。 “被困在白狐界可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青衫道人却语气平静的说道,目光扫过那一切犹如恢复了平常的风雪,他的眼前却是这样一副画卷,风雪,伊人,两个人静静漫步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当风雪洒落在发梢,肩头,宛如一对夫妇从豆蔻年华到髦鬀老者。 而他们的面前,一望无际的风雪面前,是深不见底的无尽深渊,一对白瞳悄然覆于漆黑的瞳孔,眼前的世界再度换上了另一个景象,明明是那么赏心悦目的一幕,两个白发破衫的背影,前路茫茫,却不知道前路在哪里。 但好在他们是执手相伴,在那处风雪中渐行渐远。 “雪狐最是多情,它们的心在没有被打开的时候,冷的就像这昆仑的雪一样,而当一个人走进它们的心里,他们就会幻想前方会是怎么样,而白狐界,说白了只是那头雪山飞狐的一生过往。”青少道人淡淡的说道。 “那我要跟过去看看嘛?”周余生听懂了青衫道人话中之话,其路漫漫,其修远兮。 青衫道人欣慰的点了点头,青衫道人的声音刚落,早已经心疼得不行的周余生便是飞快的跑到风雷骨前,然后拼命的往扳指中搜罗进来。 虽然风雷骨看起来寒气逼人,不过真正摸在手心,竟是暖洋洋的有些舒服。 这风雷骨的进入。令戒指中的物品再次挪动了几分,显得这偌大的空间更加狭小了。 将附近的风雷骨搜罗了个干净,就在周晓目瞪口呆的时候,周余生再次做了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在周晓面前,将风雷骨整理了起来,罗列排开,又花费一点时间,将极少部分的风雷骨塞进了袖袋之中。 生怕这戒指中诡异的会吞噬灵性的作用,会将好不容易得到的风雷骨全部稀释掉。 做完这一幕,周余生身影才几个闪动,在雪地之中轻轻的踩上了几个脚印,向着远方奔去,周晓看着,急忙跟了上去,看他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知怎的就有相信了他的冲动。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章:风雪禁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又有什么发现吗?”莫名其妙就跟着周余生走了过来,看着明明一直在白茫茫雪地中徘徊,却异常坚定的少年的脸,周晓不止一次的这么问道。 周余生摇摇头,因为那两名在眼前消失的身影,虽然行动缓慢,但也不知道是这界面的诡异之处,还是周余生的速度跟上速度的太慢,竟是拉不近与两人的距离。 “我靠?”瞧着周余生这模样,无语的周晓,竟是破天荒地的,爆了句粗口。 不过就在周余生寻路的期间,跟在身后的周晓竟是偶然巧遇了在风雪岭中抢夺资源的天澜弟子,和那头神志模糊的雪猎。 雪猎的进攻速度极为缓慢,甚至在那两名弟子的身法已是掠过两个身位,那纯石制成的石刀才砸在那俩人原来的地方,似乎有戏耍之意,两名弟子似乎不着急的进攻,而是一个劲的套路着那头笨拙的雪猎。 周晓在暗地里实在忍不住,人起拳落,墨拳下的火浪厚积薄发般的重重砸在那片雪地之上,雪猎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巨大的身体上,竟是有了烧焦的味道传来,等那头青烟从雪猎胸膛处淡去,火红的掌印上,竟是硬生生砸的凹陷了下去。 雪猎的兽核在宛如人族的脑袋上,轰!连续的震响在那处雪猎之中,快如风的漆黑墨拳,凶猛的火焰在拳中燃烧,直到那头雪猎彻底笼罩在青烟之中,垂直倒下,血肉模糊,只剩下一颗兽核,落在雪地上。 周晓拿起那枚兽核,顺势放进去了袖袋之中。 那两名弟子显然也吓了一跳,纷纷的后退了几步,两人有所顾忌的相互对视一眼,显然被周晓一言不合的迅猛攻势吓到了,打消了继续抢下去的欲望,就在两人准备逃走的时候,周晓一声怒喝,竟是连那两人直接吓破胆的停在了原地。 “等一下!” “这位师兄。”周晓出手雷厉风行,自然会有人认为应该是年长的师兄。 “你们知道现在的地方在哪里吗?” 两名弟子明显一愣,神色刹那间变得古怪,疑惑的看了一眼周晓,不过在后者施压般灼热的眼神下,脚步一软,毕恭毕敬的说道:“风雪。。。风雪禁地。” 那名明显还有着思考能力的弟子,拍了拍后者的肩,不过后者显然还没回过神来,看着愣在原地发呆的少年,先是拍了拍,然后才撒开腿的朝着远方跑去。 待他回过神来,那两名在他眼前的弟子,已是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会那么凑巧吧!”周晓苦笑一声,原来他还想着带周余生去另一条通往风雪禁地,现在竟然在周余生的带领,误打误撞的来到了风雪禁地。 不过看着后者,明显还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风雪禁地。 周余生走在茫茫的雪地里,身后靠着一株奇形怪状的枯树。他站了起来,头有些昏沉,走路不太稳当,周围又是一片纯白,找不到方向。他仿佛听到某方向有人声,于是加紧脚步走去。那声音忽远忽近,周余生追逐了很久也没找到声音的源头。 在这里,风雪不再像风雪岭外的那般,只是这严峻环境下的一处险境,而是来到这里,缔造着风雪岭这一禁地的茫茫雪海,风雪刮在身上,就像是一把坚韧的刀锋,狠狠划过肌肤,带着几分蚀骨般的钻心疼痛。 这是周余生能够感受到的变化,至少在踏入这里的时候,无论是寒意还是风雪都与之前那般的截然不同,而且他在这里似乎感受到了某种禁制,在影响着他的行动,唯有脑中总有股声音,在让他在受到这样的影响下,还能保持着清明的理智。 “恐怕我们已经到禁制之中了。”抬眸看着那已是有所不同的天际,、太阳走进了云堆中,它的光线却从云里射下来,直射到雪面上。这时候要分辨出哪里是水,哪里是天,倒也不容易,因为他依旧只看见一片灿烂的亮光 不过这时他看到了几个人影,具体说是几个在风雪禁地外巡逻的雪猎,以及天际上天雷滚滚的雪雷浮狮,这些雪雷浮狮进入不到风雪禁地之中,只能在风雪禁地的上空盘旋,现在转角的峡谷中,已是能见到不下几百个雪猎以及先前在风雪岭边界的雪灵雕 不过这个时候他倚靠的峡谷突然动了一下,向着深处匍匐而去,周余生这才看清长满青苔的峰壁上,白雪覆盖在厚重的龟壳中,正是那几头从风雪岭外界赶来的雪铠龟。 “铠神大人,已经进去了几分钟,怎么还不出来。”(兽人语) 雪铠龟的声音突然轰然落下,移动着遮天蔽日的巨大身躯,宛如道惊雷般,在周余生的耳畔中炸响开来。 “斯克多凯撒,你急什么,凯神大人如果跟其他部落的大人一起来的话,肯定会谈上个好几天。”(兽人语) 另一头雪铠龟,懒洋洋的蜷缩在雪地之中,外界的声音,对他的一切并没有任何的影响。 “那头狐族叛族之人,等凯神大人把她抓回来做压寨夫人,到时候,嘿嘿嘿!”(兽人语)那头先前说话的雪铠龟,轻哼一声。 “凯神大人,必会凯旋归来。”这次说话的不是那两头议论纷纷的雪铠龟,而是一头趴在雪铠龟雪上的雪灵雕说的。 雪灵雕在雪山族群势弱,只能攀附一些大部落的大人,才得以在雪山族群中生存下来。 不过雪灵雕的兽人语,在天骨兽经中曾经记载过,周余生从那头吵杂的雪灵雕口中得知了几个关键的词汇,凯神和他口中所言的凯神似乎也进入了风雪禁地之中。 “臭鸟,你配叫尊贵的凯神大人吗?你别以为与凯神大人关系亲近了,就能跟我们平起平坐,记住你始终是雪灵雕部落的人,血脉不同,即使在怎么点头哈腰,你都不可能成为我们铠龟部落尊贵的客人。” 就在那头雪铠龟的时候语气明显不太好的时候,那面山峰上宛如地震般地动山摇,厚雪重重的砸了下来,一块一块雪倾泻而下。 很显然这头雪铠龟似乎生气了。 再然后,便听不到那头雪灵雕说话的声音了。 周余生暗想,恐怕是那头雪灵雕惹怒了雪铠龟,以至于不敢说话了。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照你这么说的,恐怕雪山族群中有不少的大人物都进入了雪山禁地之中,而现在看这情形的,恐怕的确是的。”青衫道人喃喃的说道。 “真是这样的话,再潜入进去会不会难度太大了。”周余生有些焦急的说道。 “潜入进去的可能性太小,不过等你同门弟子进入风雪禁地后,想必他们会帮你吸引一部分注意的,而且我能探测到的紫雀波动,已经非常强烈了,十有八九就是在这附近的区域中。”青衫道人擦着下巴,不过不敢有太大的动静。 就这样,周余生的身影则是从雪地中彻底掩去了身形,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雪灵雕一声刺耳的鸟鸣声,打散了周余生疲惫的困意,也几乎是令得这个区域的雪山族群之人,严阵以待起来。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族修士进入风雪岡!两百余名的人族修士。”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一章:进攻风雪禁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凯神大人正在里面谈判,一定要阻止这群人进入风雪岡。”(兽人语) 周余生的心头一震,就在他有所察觉外界人族已经进入风雪禁地,他忽然想到,这些不过四阶的灵兽,如果真要换算成人族修士的战力的话,不过紫府境中期的修为,真要从这些四阶灵兽既然力敌不可,要是想逃的话,也没有多少灵兽能留住他。 不过周余生忽略了一点,灵兽虽然灵智不高,但是胜在无论是肉身还是灵气浓郁度都远超了人族一点不等, “现在进入风雪禁地是最好的时机,错过了这段时机可就等不到这么好的时候了。”青衫道人面露凝重的提醒道。 当这只庞然大物行动迟缓的向着风雪禁地入口,地拆山摇般的直震得整个风雪谷人心惶惶,在那座下的庞然大物中,显得渺不足道的周余生,则在大部分注意力不在他身上的时候,白袍坠入雪层下,紧接着身形一闪,噗的一声,打散了满地的厚雪。 紧接着便悄无声息的进入风雪岭禁地之中。 而就在周余生漫无目的的在雪中找寻前进的路,与风雪禁地的清冷不同,那有些剑拔弩张的禁地入口,渐渐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的不断从入口涌来。无论是危峰兀立的山峰上坐满了人,还是仅有一线之隔的峡谷下方站满了人。 两案高山,直冲云天,茫茫雪海之中,将天分别,行走于这山间,分不清白昼和黄昏,在两处将天隔绝的高峰上,也见不到曦月和赤阳。 “看样子李师弟倒是不希望李钱塘,独占功劳了。”刘玄南单手握枪,冷笑一声,一柄长枪插在雪地之中,只剩下一片红菱飘荡在枪尖上。 他的脸色稍显不悦,看着李庆华的眸光,压抑不住的火光在颤动。 “刘师兄太大惊小怪了,这些畜生说不得不过四阶灵兽,倒是那几头雪铠龟,要解决掉的确会花费些时间。”李庆华轻嗤一声,看着那几头从深山中,几乎将雪夜下的峡谷,尽数被阴影笼罩的庞然大物,一柄火红青蟠立于虚空之上,青蟠的旗帜甚是巨大,其中有着刺眼的火光,隐隐闪动着, 刘玄南多看了一眼那面火红青蟠,深知这名李庆华李师弟,既不主修剑道,又不主修世面上任何的热门兵器,平生就爱捣鼓些冷门兵器,所以他身上空无一物,他那流光宝器中,稀有古怪之物比比皆是。 所以在甲澜堂也有着封刀挂剑的名号,要不是姓氏是李,真不知道这个古怪师兄的师弟,还以为这名来自江南大名鼎鼎的商贾李家,是来自专修暗器火药的唐家。 青蟠上的纹路愈发清晰,那双青光包裹的手心间,抓在青蟠之上,光芒骤然间大盛,一道道菱形状的晶体从青蟠之上,沿着蟠面徐徐旋转,化作十二道,立于青蟠之上。 “让甲澜堂令师兄师弟从山脉上,将那几头雪雷浮狮先解决掉,而你和我则负责这些雪猎和雪铠龟,至于峡谷中的弟子,铲除前面的路障。” 与此同时,无论是山峰还是山脚下的峡谷中,甲澜堂的弟子同时得到了指令。 不过与有些人脚步不同,一些人则是趁着慌乱,消失在风雪禁地之中。 李庆华眼中的寒光一闪,刘玄南翻身从雪地上一跃而起,猛然催力,下陷了不知几寸的长枪上,从雪地中一拔而出。 只见在深山深处,此起彼伏的脚步声浩浩荡荡的传了出来,不仅仅是那遮天蔽日的雪铠龟,吞吐天地般,将山脚下的霜雪,将数万顷的厚雪从山脚下化作一条雪白的缎步,将陷在峡谷中的天澜弟子,脚步一个不稳,便被身后洪流般的巨大风力,在急促的几乎睁不开眼的风雪中,纷纷催动着体内灵气,从那风雪之中,一闪而出,紧接着便是刀光一道,剑光一闪,枪芒一落的砸在深山远处气势汹汹奔来的雪猎身上。 刘玄南的眸中,一闪而逝的炽热逐渐平静了下来,握着那柄长枪的手,渐渐的凝结三尺冰里,这只折戟的长枪上传出,便是冰面慢慢碎裂的声音,白袍翩衣落下,握着长枪的威势瞬间攀升,在这瞬间便是爆发出犹如洪荒巨兽般凶悍的气息。 就连那双荡漾着火焰的眸子,都在瞬间结上冰晶,胸膛间的火红纹路,炽热滚烫的火之本源,在这刻犹如沸腾了一般,向着胸膛上那面狰狞怒兽,汇聚而来,只不过刹那的功夫,那头无神的狰狞怒兽,空洞的瞳孔间,燃起了熊熊烈火。 这就是刘玄南仅次于李钱塘的资本,本就拥有着与枪有着与生俱来的契合度,还有着两道绝对本源的两极化。 李庆华的眸光微微一闪,只是在刘玄南的身上停留了几秒,便收回了视线,一落在青蟠前的晶体上,手指微动,从青蟠上取出一面晶体,融入青蟠之上,只见那面青蟠之上,竟是有着厚重的土行之力,纵横交错的在青蟠表面上龟裂。 有些无奈的淡淡叹息声,忽然缓缓的在天空回荡着,随着叹息声落下,一股冰冷的寒气,终于是在那迅速结上冰纹的长枪上,爆发了出来。 双掌旋动间,白色的冰寒气息,自其体内满溢而出,顿时,周围温度骤然降低。 脚掌猛然一踏,旋即身子便犹如在冰面上起舞,从那长枪上的冰花上,纵身一跃,长枪猛然一甩,在雪猎之中划出银月般的弧度,渐渐的,犹如星河般的枪芒,寒气阵阵萦绕,朝着雪猎之中席卷而出。 “哼!”刘玄南轻哼一声,长枪在脚下一扫,迅速蒙上一片比冰更加寒冷的冷意,重重的向下沉沉砸去,脚尖踏着那倒地不起的雪猎身躯,借力纵声一跃,长枪轻身一挑,轻而易举的便是将那头雪猎切割了开来。 嘭!嘭!嘭! 又是连续惊人的爆炸声,一声比一声更加剧烈,从雪地之中,螺旋转动的小小火红珠子,将这面雪地硬生生的砸出了一道雪坑。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族潜入了禁地之中。”这只恬燥的雪灵雕,此时被周余生捂着那只多话的嘴,雕身痛苦的乱颤不定,直到雪灵雕下的尾巴渐渐的有着青烟升腾。 那只恬燥的雪灵雕,才识相的闭上了嘴,然后周余生忽然想起了什么,脸色一正的问道:“你知道,凯神大人现在哪里吗?” 他带着几分好奇和几分期许,眼神亮晶晶的看着那只惶恐的雪灵雕,似乎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被周余生手中缠绕的火蛇控制住的雪灵雕,再次的乱颤不停。 青衫道人眉头紧紧的皱着,听着从周余生口中流利讲出的明显与那雪灵雕的语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的语言,有些凝重的问道:“没想到,你还学过雪山族群的语言。” 周余生错愕,听着青衫道人语气略微有些古怪,在青衫道人近乎逼迫的追问下,他只能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但是只是雪灵雕的族群,因为这个族群的语言在沧月之中是仍然保留着沧月古文明时的古话,而我看过的那片典籍中,正好有教这种语言的。” 青衫道人眉头轻点,也不知是真信了周余生的话,还是没有从周余生的嘴中,听出一丝诓骗之意,接着那微蹙的眉毛便是舒缓了下来。 “你口中的凯神,到底在哪里?不说实话的我今天的晚餐就决定是你了。” 周余生阴沉着连,看着那头嘴犟的雪灵雕,束缚着身躯的火蛇明显比刚才更加粗大了几分,能穿透雪灵雕表皮的寒气,似乎有着冰消雪融的青烟,从雪灵雕的身上化解了开来。 对待这种冥顽不灵的东西,就该直接用硬,不能让他尝到一点甜头。 雪灵雕的尾巴已是被烽雷珠炸得血肉模糊,再加上雪灵雕本就是雪山族群极为贪生怕死的一种族类,它明显不希望到死都不知道,周余生是怎么寻到他的踪迹。 其实,早在大战来临之前,这群贪生怕死的雪灵雕就第一时间的躲了起来,要不是那头在雪铠龟赖着不下来的雪灵雕,还有着从雪铠龟身上取得好处的想法,他是无法从雪夜中这么轻而易举的寻到这头雪灵雕的。 “我看你是不怕死吧。”周余生的脸色每次没有耐心的沉下去几分,那头雪灵雕便会在火焰的烘烤下,散发出烧焦的阵阵香味。 “铠神大人就在前面的风雪洞中,前面有一道机关,开启机关,就能进入风雪洞中。” 雪灵雕神色慌乱的说道,深怕下一秒,就会成为眼前这个恶魔的盘中餐,也顾不得雪山族群的秘密了,现在的它,只想多呼吸外界的新鲜空气。 “你该放了我了吧。”雪灵雕双翼震颤,恳求的说道。 “我。。”周余生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用沧月语复述出来,束紧了火蛇,沉吟了一会儿,将那头雪灵雕,从方圆几百里的雪地中,砸入深坑中。 然后便是头也不回的,向着那头雪灵雕所指的方向走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二章:风雪下的世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身体犹如完全融合进了漫天黑色阴暗之中,周余生手印猛然结动,周围弥漫天际的黑幕骤然涌动,不过又往里走了几百米。在那有着几百名雪猎同时驻守的区域,看到了悬浮在空中的冰雪石台。 在那万籁俱寂的风雪之中,那座冰雪石台之中,一个巴掌大小的莲座雏形,便是隐隐的出现在了纯白光芒之中。 再过得片刻,雪白光芒缓缓消散,一朵美轮美奂的冰雪莲座,迅速被寒意萦绕,弥漫在一股令人心悸的冷意之中。 掩藏在风雪之中的那道雪柱,只能看到一团浓郁到气质的雪团,欲盖弥彰,将寒气笼罩下的雪团,遮掩的虚虚实实,犹如处于混沌之中。 “那头雪灵雕倒是没骗我,不过这几百头雪猎,强行突围进去恐怕还不太现实吧。” 周余生嘴角一裂,旋即便微微抽搐了起来,即使面色平静了下来,但那藏于袖袍下的手,却是紧紧的握紧了几分。 “倒是没想到这打开风雪洞的机关,倒是跟中州的锦绣江南那处风雪涧的禁制机关,有些相似。”青衫道人有些诧异的瞟了一眼,喃喃道。 “山清水秀,藏于风雪,三折六格,暗藏乾坤。” “这是什么意思。”周余生听着青衫道人不着边际的喃喃声,顿时,心头升上一团雾水,看着那风雪中的机关,一下子也勾起了几分好奇。 “字面上的意思呗。”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不过就在青衫道人调侃着自己,周余生的眼神再度环眼一眼望去,没时间在自己酝酿他话中的意思,而是身形一闪,面对着那头身后突如其来的雪猎,锈迹斑斑的石刀上,重重擦在周余生那头倒竖的寒毛上。 “这东西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心有余悸的吐出一口浊气,那柄表面粗糙的刀锋上,再度晃过一个人影,那对将夜空彻底笼罩的巨大人影,亮晃晃的刀锋下,再度重重砸在雪地上。 拳头再次将石刀砸开。缓缓的催动着玄龙九转,舒展着筋骨,使身体再度比以往要充沛了许多,通红的臂膀上,青筋布起,那头石刀此时已经变钝了许多。 那头雪猎显然没有想到这看起来身子单薄的少年,竟会在一瞬间将自己斩下的刀用蛮力砸开, 抵挡下雪猎这一击。周余生忽然猛的侧踏了一步。通红的臂膀上,迅速燃起一片烈焰,周围的空间。顿时变得扭曲了起来。空气似乎都是在这一刻。变得极为炽热。 在周余生的拳头。在即将接触到雪猎身体的那一霎。忽然诡异的颤抖了几下。而随着其拳头的颤抖。一缕青色火焰。忽然袅袅浮现而出。最后将周余生的拳头包裹其中。 而此时周余生周围的空气已经到底了另一个界限,燃燃的青火喷薄而出,顺着那片腾起的经脉,周余生缓缓伸出手掌,然后骤然一握,一声低喝:“爆!” 喝声落下,两股手心间的力量突然再度攀升到极致,骤然停顿,旋即包裹着拳头的青火微微膨胀,旋即,轰然爆炸…… “嘭!”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轰然间,在雪猎之上暴响了起来,雪猎的身影如道朽木般僵硬在那里,一道漆黑骇人的血痕从身躯上蔓延而出…… 便又借力腾身而起,腰身一转再度寻得破绽直扑而下,紧握刀柄的手臂暴起青筋,落下蓄尽心力一拳,沿着消融的雪地中狠狠的砸在那面石刀上,击穿了石刀,最后火红的臂膀上停留在雪猎的身躯,但是并未在雪猎的身上留下一道伤痕,而是一道从肌肤穿透而来的沉闷声响,使那头难掩痛苦的雪猎,骨头凹陷下去,最后气劲沿着脊梁渗透出去。 此刻已经完全的变成了一团焦黑。胸口之处。有着一个漆黑的大洞。目光瞟去。那洞内的一切东西。都是…化为了虚无。 “不错的控火法诀,不过伤害太霸道了,以你的精力还无法完全把握出拳的力度,恐怕真的再无法打出第二拳了。” 高空上,青衫道人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低声喃喃道,此时在他的心中,似乎升起了一种古怪难言的感情。 “若不是要赶在甲澜堂那群人提前进入风雪禁地,我是死也不会用上这招的。” 难以平复体内的虚弱,抽走了所有他的力气,瞬间他的脸色变得极度苍白了起来,就连走起来,都是变得轻浮起来,走上了几步,脚步一软的倒在地上。 “何必呢?”青衫道人忽然抬头,喃喃的犹如自言自语一般。 “你真当那些人是吃醋吗?既然天澜院高层相信他们,那就说明他们来之前早就做好万全的准备了,更何况这些甲澜堂弟子,哪个不是出生名门王府之后,天澜院怎么可能会让他们白白牺牲呢。” 周余生缓缓从袖袋中取出一枚丹药,接着从丹药相继滚出几枚烽雷珠,气喘吁吁的从丹药送入嘴中,然后便是盘腿在膝,做功运转起伤势了,而那一开始有七枚烽雷珠的袖袋中,如今也只剩下四颗,还荡漾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气息。 青衫道人神色平静的注视着周余生,看着他的脸色一点一点变得红润,便紧紧的跟着周余生,不过就在这时,他的脸色蓦然剧变,神色一下子变得复杂了起来,似有所感应的抬眸,看着那隐藏在地底下,暗藏杀机的一幕。 “赶紧吧,这几头雪猎估计也是察觉到了异象才会前来搜寻这片区域的,而且,那机关下面,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 轻吐了一口冰凉的气息,青衫道人脸色复杂的盯着地面上的周余生,低声道。 虽是沉心在恢复伤势,但耳朵还好使的周余生,眉毛微蹙,仔细的听着青衫道人稍后的一段话,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难堪了起来。 “我能感受你的紫雀似乎就在那个地底之下,而那个地底之下,现在有着一股接近拓海的气息波动。” 青衫道人脸色凝重,但他毕竟只是一道亡灵,对于这种气息波动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雪倾,没想到这么多年又见到你了”那位头发雪白的老者,神色感慨万千,上前一步,沉声道。 娇躯轻微的颤抖了一下,那名倾国倾城的女子沉默了片刻,旋即美眸缓缓闭上。 随着女子的沉默,整片天地,都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所有视线,都是牢牢锁定在她身上,这一次,昆仑海域是存是亡,几乎完全取决于这个女人的一念之间!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三章:雪清 - 万界仙域 - 悦泽 风雪下的世界 巨大的地穴之中,却是与地穴上的世界截然不同,风雪下的世界却是铄石流金。 地火在滚烫的地面中,时不时的从宛如黑铁般的地面中喷薄而出,偶尔有着巨大的气泡从岩浆之中浮现而去,不过片刻之后,随着一道轻微的声响,嘭的一声,爆裂开来,最后在坑坑洼洼的地壁中,破裂的地壁中,再度碎裂出一片地皮。 在那座无尽通道的尽头,站着几个人影,围堵在那名倾城倾色的白衣女子前,明明只是那么软弱无力的那么一个人,却是让那围堵着那名青衣的女子的几名人影,呼吸沉重,脸色凝重。 “看样子,雪清姑娘真不打算将那样东西交出来了。” 站在那处地穴中唯一出口的地方,一浑身缠绕银白雷弧的中年男子,说话之间,仿佛都似带着雷霆,一头浓密的如火红发,语气沉重的说道。 “浮狮大人,小女子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那名白衣女子软糯的声音传了出来,带着几分令人心猿意马的娇声,几乎令那红发男子身躯陡然一震。 “好厉害的媚术!”与此同时,所有人都是感受到了心神的起伏,暗自调转灵气,将那心神控制了下来。 这红发男子,正是雪雷浮狮的人形化身。 “雪清,你知道我们现在正在人族的困灵角峰塔中,只有你交出那样的东西,我们才有机会返回沧月,返回自己的部落中。” 另一名,只见有着七寸之高的大汉,身材健硕,古铜色的肌肤上,披着件不知何种灵兽的兽皮制成的兽皮大衣,声音浑厚。只见他轻哼了一声,向来大大咧咧的他,从不加以掩饰他内心的怒气。 “是我们,即使你叛族了我们也有权利将你带回沧月。”那名浮狮语气凛冽,坚定的眼神中,带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之力。 “既然你们说我叛族,我明明可以留在人族的界面内,帮他们镇守第二层区域,为何还要返回沧月,过那种提心吊胆的生活。”白衣女子冷笑一声,身材婀娜,如同细弱的柳条,闲庭信步的缓缓踱步而来。 “你别忘了在困灵角峰塔中第二层区域,只能受这里的禁制影响,明明有着七阶的修为,却只能令人摆布的终日卡在五阶的瓶颈之中,受那些可恶的人族控制,雪清难道你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半世修行才蜕变成的八阶珍兽之身,沦落成阶下囚,终日见不到塔外的太阳吗?” 那名健硕大汉怒不可遏的吼叫道,这声音如同滚雷般,一直传到很远的地方,语气中带着不甘心和愤恨,和心有余悸的忌惮。 “八阶又如何,圣兽又如何,不过只是静受寂寞的时间又多了几个轮回,不能爱上自己爱上的人,即使有着用不尽的岁月,那又如何。”雪清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声音平淡,像是在诉说着件茶后调侃的小事。 “雪清你冥顽不灵。”那名健硕大汉之间背上在那裹着件百毛的重刀下,渐渐撕裂其中隐晦的光芒,刀光欲裂,崩碎了百毛,露出了其中千百年不出世的锋芒。 “雪兄不可,这雪山飞狐即使重伤而回,也是第一个触碰到了第二层区域瓶颈的人,以我们现在的修为,如果没有足够的把握,万万不可冲动行事。” 浮狮脸色大变,缠绕的电弧拔地而起,瞬间便是数以万计的雷星,刺激着双手中的雷型铁链,相互融合,暗藏在雷光中的刀锋,缓缓的凝聚而成。 “古兄你难道就真看不出这头雪清再拖延足够的时间吗?万一这里面的雪山飞狐伤势痊愈,就是要整个昆仑海域的部落全部陪葬,那都是在她一念之间。”健硕大汉冷冷的说道,当即不顾那头浮狮的反对,声势惊人的拖动着地面下的重刀,向着前方缓缓走去。 “咳咳咳!” 这陡然传来的剧烈咳嗽声,令那拖动重刀的健硕大汉,身形为之一滞,然后脸色立马变得阴晴不定的起来。 “我觉得古兄说得没错,要是真的等雪清将昆仑海域毁于一旦,你觉得人界那些强者会坐视不管吗?而且你真的认为那些闯入风雪岭的人族,真的只是来找雪山飞狐的下落吗?” 那从阴影中慢慢走来的苍老身影,走出了阴暗的角落,明明都已过了老态龙钟的年纪,身材却是健硕的万分恐怖,甚至要比那名健硕大汉,体积更加惊人。 “凯神大人!”浮狮和健硕大汉眼见这名老者从地穴深处走来,脸色变得恭敬的至极,纷纷的让开了路,语气有些慌张的说道。 这老态龙钟的老者,正是那头雪灵雕口中的雪铠龟族长-凯神。 “雪清姑娘,老夫都快三百年没见你了吧。”凯神神情莫名看着雪清,语气有些唏嘘的感慨万千。 那个时候,还是副女孩模样的雪清,如今竟已是生得如此亭亭玉立了。 “真是岁月不饶人吧。”凯神轻叹了一声,但那种浑身散发出的浑浊气息,令那张布满笑容的脸庞,笑容逐渐散去,首次变得凝重了起来。 “凯爷爷。”雪清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能听到八阶珍兽雪山飞狐-雪清叫爷爷。”凯神有些诧异的瞥了一眼雪清,后者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掠过一抹动容,但眼神中的冷漠,依旧冷的令人心瘆。 “至少在沧月,你曾是我的长辈,即使雪清不想认,但幼时您的确是我尊敬的大陆强者。”雪清的动作停顿了下来,神色冷漠,从大汉和浮狮身边一掠而过,一切显得都显得万分的静谧和祥和。 “但如果不是你,老夫也不至于被困在这困灵角峰塔三百年。” 雪清轻笑一声,轻吐了一口气,然后便是接过那柄飞来的轻剑,无奈的摇了摇头:“但如果不是您的话,我也不至于被族人贴上叛族之名。” “那是因为你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一个被半个沧月通缉的人族,那个人现在你听到的名字,恐怕还是会想起他是怎么抛弃你的吧。” 只有她自己注意到,在说出这两字的时候,自己的身躯竟是不自觉的颤抖了起来,似乎回想起了一些物是人非的往事,心头涌上一抹恐惧。 “我不准你提到他的名字。”玉剑轻启,冷冷的说道,“因为你不配。” 一柄离人剑,离了感情,离了亲情,离了世俗,最终离了心,那身白衣,如同霜雪般彻人心骨,轻点脚下虚空,雪夜纷飞下,那具神圣的飞狐虚影,穿透了虚空,一柄玉剑直逼那名老者的眉心的一点雪。 “好一个不配,不过我得让你想起他是怎么抛弃你的。”心中忽然的升腾起一缕怒火。老者森然道。 “嘭!” 缓缓的抬起脚掌。然后猛然踏下。眼前的虚空涟漪波动再去。虚空凝固,剑气断断续续的飞,时大时小,有一阵子甚至大如鹅毛,只是没有寒冬腊月里密集,也不能堆积,转眼融化不见了踪影。 老者脸色猛的一变。眼瞳微缩。死死的盯着那在瞳孔中逐渐放大的雪白玉剑。 “怎么回事!” 地底突然如同地震般地动山摇了起来,周余生能够真切的感受到,脚底下的世界似乎在塌陷,又或者说这片风雪进入了塌陷,强行稳住身形,然后便是警惕的朝着周围望去,那几百名显然也同时发现了同一时刻,出现在脚底下的震感。 “这机关下,似乎有人在强行打破这风雪禁地的禁制,而且气息绝对不弱,似乎还在攀升。”青衫道人脸色凝重的用神魂感应着脚底下的波动,忽然正色道,“看样子,不止这片是这样,外界的战场也发现了这场变动。” “是那头雪山飞狐吗?”周余生惴惴不安的问道。 “不像,要真是那头雪山飞狐的话,这种波动,应该会再次引来一次九玄天雷才对。”青衫道人喃喃道,双眼微眯,抬眸注视着平静的天际,沉吟了一会儿,才缓缓的摇了摇头。 深知时间不允许再等待下去,周余生看着身边倒在地上,胸膛上没有任何外伤的雪猎。忽然心生一计,朝着那头没有被拳头砸得血肉翻飞过去的身躯上,咽了口唾沫,缓缓走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四章:山风水,于乾坤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大战后的风雪禁地外围,满目疮痍,散落在地的困灵令,整个甲澜堂的修士只剩下几名修士还站在风雪岭之中,有的用尽全身力气就为站到安全的地方,眼神涣散,看着战后浑浊的天际,眼中止不住的恐惧,而有的人盘膝在地,青色的光芒在周身流转,还有一群人站在队伍最前面,看着那群压境而来的灵兽群,朝着来时的方向,撤退了回去。 “李师弟,看样子这里面似乎有什么异样。”刘玄南眼中光芒数闪,遥望着远处的天际,平静的天空下,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在自己的感应下破土而出。 而就在数分钟前,还处于优势的雪山族群,眼看着就要冲破他们的护阵,脚底下,直到有着地震的感觉从脚底下蔓延而出,虽然只是一瞬间,竟是令得那些来势汹汹的雪山族群,停止了进攻的步伐,最后在整个山谷震耳欲聋,惊人的咆哮声中,倒退了回去。 “刘师兄,真的要再进去吗?我们的人恐怕已经无力再战了。”捂着胸口的鲜血,剑锋上的光芒忽明忽暗,那从一旁飞来的修士,气息涣散,心有余悸的询问道。 “的确不能再进去了,给他们送传送符箓,让其他弟子都赶来风雪禁地。”刘玄南犹豫了一会儿,冷声说道。 “是!”那名弟子赶忙点点头,从袖袋中抽出张空白符箓,笔纸沙沙,在纸上写了起来。 看着那名弟子手上的符笔停了下来,浴血的刘玄南终于是身子栽倒,赶紧从戒指中取出了一枚丹药,调整了起来。 “看样子真的是禁地深处传过来的。”李庆华与身边那个白衣弟子站在山岗上,看着有着在这风雪之中不该有的炽热之感从禁地内传来的,在符箓上低声说了几句,便在空气中消散开来。 “计划有变,急需支援。” 禁地机关门口 一神情木讷的雪猎从雪地之中走来,然后便是习惯性的冲着身旁的雪猎中走了过去,绕过众多雪猎,雪猎天生不喜搭话,只有战斗的时候才会唱该族的该有战歌的。 不过饶是这样,那名神情木讷的雪猎,非但没有一点灵性走雪猎中走了过去,演技颇为逼真的来回巡逻着,然后又随着许多目光的跟随下,走出深山然后走了回来。 “奥古扎,你刚刚去深山干嘛了。”(兽人语)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满脸霜雪的雪猎,看其样子,应该与这木讷雪猎是相识的、 “完了,要暴露了。”躲藏在被掏空的雪猎的身体之中,周余生冷汗淋漓,即使身上忍不住被腐臭的身躯熏得有些晕头转向,周余生干脆闭上眼,等待着被暴露危险。 这也难怪,雪猎的兽人语并非是沧月古语,而是另一种新型沧月语言,周余生细皮嫩肉的声音,哪有雪猎那般粗犷,低沉。 “刚刚我见有人过去了。”(兽人语) 一种近乎接近于雪猎的口吻从后方传来,周余生一机灵,身子向后看去,只见就在不远处的身后,同样站着名雪猎,不过身上血迹斑斑,显然受了重伤的样子。 那名雪猎显然也是有所困惑的瞥了一眼。但那重伤而归的雪猎,则把他的注意移到了那名雪猎身上。 周余生瞳孔微缩,看着那名雪猎,瞬间便是联想到那具在深山中被他击杀的另一名雪猎。 而那名雪猎显然也注意到了周余生,冲着他诡魅一笑,紧接着步伐沉重的掠过周余生,而那头则带着那名雪猎带进了深山中的禁地中,周余生面色凝重的看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继续拖动着那具“雪猎”向着深山内走去。 “看样子你们天澜院为了这次行动居然连懂雪猎语的弟子都派出来了。”青衫道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调侃道。 “只是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周晓吗?”周余生目送着那名雪猎走去,然后心神一收,从那离去的目光,瞬间收回了心神。 “很有可能是他,他能一眼识破雪山飞狐的伪装,恐怕想要懂雪猎语也是极为可能。”青衫道人点点头,然后再度变得百无聊赖起来。 “这枚地心灵雷,我就这么一颗。” 就在周余生即将进入雪猎的区域中,那枚在陈冬储物戒指中的火药,被他从储物戒指中取了出来,就在那枚火药从陈冬的储物戒指中取出时,在外的陈永安似有所察觉的脸色一厉,朝着身边的少年耳语了几句,只见在陈永安身前的影像,一路变幻,穿过风雪禁地,来到了一处茫茫世界中,然后才看到那里有一只雪猎,手中把玩着他儿子的地心灵雷。 “雪猎?!怎么可能。”陈永安脸色变幻不定,真真切切看着那名雪猎手中的确握着的自己交给陈冬的地心灵雷,不过就当他细心观察着那具雪猎的时候,还是放下了一丝端倪。 “原来如此,原来那小子在那具雪猎的身体之上。”陈永安沉默了一会儿,淡淡的说道。 “先把这件事交给誉嫡处理,毕竟已经潜入风雪禁地的天澜弟子,应该就他一个人吧。”陈永安压制了内心的怒火,淡淡的道。 少年点头哈腰,朝着深处走去,就在风雪禁地中走去,周余生看着那枚在粗大手掌上的地心灵雷,心中难免一阵肉疼,即使不知道实用功效到底如何,但是那其中蕴藏的雷元素,比烽雷珠要强上几倍。 “地心灵雷,唐家玄阶火药,一经点燃,可是能一瞬间触动禁制的。”青衫道人提醒道。 周余生脸上的笑容逐渐凝重了起来,手中那枚滚圆的火药,心神内分拨了一点灵气从体内排出,最后缓缓注入地心灵雷之中。 感受着地心灵雷的力量在道海之中形成,模糊的轮廓逐渐变得圆润起来,仿佛心神只要随时一动,体内这枚地心灵雷,便能带动手中这枚地心灵雷引爆。 又往里走了几米,看到的形单影只的雪猎,也逐渐多了起来,甚至放眼望去,那些银白色的雪虫汇成的银海也在深处蠕动着,不过那个掩藏在风雪中的莲座,依旧有着寒气从中慢慢的释放,周余生从他们中间掠过,已经有不少的目光朝着自己聚焦而来。 “看样子,你倒是引起他们注意了。”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周余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依旧低着头低调的从人群中走过,目光谨慎的在雪地上徘徊着,每往深处多走去几分,攥紧地心灵雷的手掌就更加润滑,似乎汗来得更快了。 “地心灵雷的范围有限,你看样子得在往前走几百米。” 不过,此时眼前的雪猎已经开始数倍的人数增多,只要被看出一丝端倪,随时都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而一些明显与其他雪猎不同的高等雪猎,从营地中负伤而归,然后各自从营地中走出来,在战后残破的大刀,各自从营地中,被几名雪猎抬了出来,脚步小心,而且气喘如牛,也不知送往哪里。 “奥古扎。”身后那个虚弱大汉,用着听不懂语言大声叫唤道,虽然听不清楚,但是周余生知道他一定是在叫他。 “奥古扎!”那名雪猎的声音滚滚而来, 一股令人站不稳的啸风,从背后陡然传来,然后便是听到站在旁边的雪猎,突然也是有所察觉,握着石刀缓缓的朝着周余生聚拢。 “有人族!有人族!”不知从哪里传出来的声音,从峡谷上方传来,周余生心中一凛,微微偏过头,只见哪里来的石刀已经擦着身体从上方划过。 “有人族入侵!”砸开雪地中的刀锋,横刀一握,周余生借着这具身体的力量,狠狠的撞开了飞来的刀锋,惊人波动,在那飞来的刀锋上,传到那具颤抖的身体上。 “快跑!”青衫道人显然也是注意到了这一边突如其来的一幕,急忙叫道。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营地中已经传来警哨声,接着便向着外围扩散而去,原本空荡荡的禁地外围,迅速涌来一批灵兽,几乎同一时间朝着这里汇聚而来。 雪猎的身躯强悍,但是移动速度极为缓慢,看着那枚地心灵雷的手,就要脱手而出,最后就要出手的那刻,青衫道人的声音突然从空间内传来。 “再等等,就在刚刚我感受似乎有人正在窥测这边的行动。” 就要脱离那具身躯的周余生身子一颤,最后还是不甘心的钻回了雪猎的身躯之中,如同道烈火战车熊熊燃烧的巨大身躯,横冲直撞的朝着深处冲去。 “趁现在!”青衫道人的声音陡然传来。 雪躯迅速燃烧,噼里啪啦的炸响开来,最后凝结一片的血痕也在这极度高温下融化下来,空气微微扭曲,一股青色火焰,猛地抬头,将那具雪躯的头颅飞落而出。 只见在那被抽走血肉的白色头颅上,冒着淡淡青烟,浑身上下已是没有了一块完整的地方,只见此时远处那人已将弓拉得如同一轮满月,他低声轻喝道,“爆!” “破!”那人扬天长啸,只见那人周围血尸满地,一柄羽箭带着无上威势破空而出,然后看得不太真切的结印手势中,又缓缓的抬头,说了句“沉!” 中州长弓骑的猎箭术! 又是一股惊人的涟漪声从那颗头颅上飞快的炸响,只见其中虽是来得缓慢的光芒,却是在那颗头颅中越来越浓郁,雷光冲天,缠绕在那颗头颅的雷电渐渐的扩大,紧接着便是听到一声声沉闷的心跳声从头颅中陡然传来。 嘭!嘭!嘭! 羽箭将飞在半空的头颅半空拦了下来,将缔印在头颅上的黑色火药,洞穿而出。 嘭! 最后亮光汇为一点,在半空中提前爆炸了。 “三清三,六合四,山风水,于乾坤!”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五章:山涧塔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瞬间的惊人爆炸声,最后化成直破上空的音啸声,虽只是那么一瞬间,却是有着几乎令人失聪的力量,由浅入深,直至穿破耳膜。 “三清三?”周余生不解的看着就在眼前的那座莲座,气浪如同狂风般骤响开来,最后在这片太阳还未升起的地平线中汇成一道直线的亮光,在这爆炸的范围中,震起漫天飞雪。 惊人的气浪在这一刻消失,然后凝聚,吞没着眼前的风雪,也吞没着从爆炸声中踉跄着奔出的少年身影,一袭残破白袍,伤痕累累,跃出爆炸的范围。 在他脚下,碧波如水般澄清,全身入水,最后消失,一掌挪移间拍出,将水流从掌中带开,然后注入疼痛的身躯之上,而爆炸后产生的冲击,虽不同,还是有几名雪猎从爆炸中,勃然变色,一双银白色的身躯却是通红的有些骇然。 显然,他们小看这个人族小子 “那人族想闯入风雪岡,阻止他。”那名全身炽热的雪猎,哪里还看不出周余生的意图,当即咆哮喊道,这声咆哮,似乎很快就惊动了其余在外的雪猎。 “想杀他?” 那戴着白色斗笠的少年,在风雪之中浮动,然后便又是蓄尽全力的一箭,风雪在那支箭中汇聚,然后凝聚着风雪之力的袖箭,从空气中奔雷而来。 “不是周晓?” 周余生双眼微眯,对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说不上太过好感,但是毕竟是人家救了自己,手上蓄尽心力的烽雷珠再度从手中闪现而出,然后就欲破圆而出。 “而且看样子不是你们天澜院的弟子。” 青衫道人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令周余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名白色斗笠的少年,毕竟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看样子要比自己强上不是一星半点。 “中州骑兵猎的猎箭术,枫林阁的猎清箭术。都不是你们这个大陆能够掌握的。”青衫道人神情的冷漠说道。 “至于。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和为什么会保护你,看样子得亲自问他。。”青衫道人瞥了一眼那名白色斗笠青年,而就在眼前,那雪白莲座已是只有近在咫尺的地方,周余生又抬眸看了一眼盘旋在高空的雪灵雕,而且看样子,还在等待着什么。 周余生这才仔细的看着那座缓缓旋转的莲座,莲心犹如冰晶一般,而莲瓣却是一半通红的欲滴,一半却澄清的宛如湖水在莲瓣中荡漾。 “三清三便是中州最快破除幻界大阵的一种常用口诀,这风雪禁地的幻界并不高超,一清底心莲座会有暗格,掌管山,二清莲瓣,掌管风,三清莲心,掌管水。”青衫道人解释道。 “水拖着山,然后便是能听到清风的声音。” 周余生凑近了点看,才看清那座莲座下似乎有着不一样的暗景,因为与其说是水组成的山,那暗格中,竟是有多达三十几种不一样的水,而且看其样子,宛如塔座般的倒三角形的山水,每层水下面都隔着土流。 “这莲座也是好东西啊。”周余生难免有些渴望的看着那座莲座,明明知道不凡之物,就在眼前,却触手不及。 “对这山涧塔动心了?”青衫道人笑了一声,然后便是一脸戏谑的问道。 “原来这东西叫山涧塔吗?” “三品灵器,禁制类法宝山涧塔,你别看这东西不过是三品灵器,在有些环境下,那是能直逼四品灵器的,不过想要现在拿这三品灵器,除了修为要到达紫府中期外,想从禁制内打开它,则还需要外物、”青衫道人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二品灵器:金蝉丝手。不过以你现在的身家,就是连普通二阶灵器都悬,想要购得这金蝉丝手,则需要一点机缘。” “你还记得在南海城老夫曾经跟你说过,南海城每年都会举办大小拍卖会,那里就有卖家会卖金蝉丝手中的主材料,二品灵兽金蝉的丝线。” “你是说。”周余生突然醒悟过来,语气有些沉重的从袖袋中抓过,“抢?” “真是榆木脑袋。”青衫道人摸了摸额头,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被周余生气得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几分钟才蹦出几个字,“金蝉丝,那可是金蝉吐出的丝线啊。” 可是早已把话不放在心上的周余生,用手轻轻的拂过那雪中莲座,手掌还未探入那座莲座之中,萦绕在那座莲座上的寒气宛如活过来一般,缠着周余生的臂膀将寒气从莲座上带了出去。 然后一接触空气,瞬间化为雪水。 那座莲台上的寒气空缺,瞬间便被弥漫进来的风雪填补无缺,反观周余生的臂膀在将寒气带出莲座上,臂膀上一块块红斑隆起,竟是触碰到那座莲台,就有了刺伤的感觉。 “你这混小子,不知道这山涧塔中的温度那可是极雪的温度,什么都不知道就敢贸然尝试,真不知道该夸你无畏还是夸你愚蠢呢。”青衫道人有些焦急的说道。 “还好冻伤的不是太过严重。” “如果说风雪进入不了莲座中,这空缺会不会就没那么大了。”周余生握着手中的青火,喃喃道。 一股青火从臂膀中腾的燃烧起来,顺着指尖,青火直上,然后一点一点的流入山涧塔中,然后刚钻入莲座中的青火,还未钻入山涧塔下,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屏障,轻触着火焰,弹开了渗入的火焰。 周余生的脸色,顿时间变得有些难看,但是这不阻止继续尝试下去,看着飞来的袖箭上,咻的一声骤紧,便在烟雾中有雪猎的尸体从中炸开。 青火刚刚挤进去,他的右手臂膀上,滚腾的沸水从掌心间缓缓凝聚而出,水波流转,最后在其手中形成道碧波水团,只是轻轻触碰,那表面光滑无比的水团,就立马揉成一团,还未完全握紧,里面的水团就已经扭曲到一种了接近极限的程度。 就在左手撑开那座莲座时,混混沌沌的莲座内顿时变得清晰可见,一波水团顺着青烟弥漫的莲座中,悄悄挤了进去,然后手掌猛然翻转,在山涧塔的位置,轻轻的划出了一个圆圈,最后等到寒气被青火带出的时候,一拳塞入山涧塔之中。 “一定要成功啊!” 周余生紧咬下唇,看着伸进去的左手的水团缓缓的愈合,寒气围绕在那座沸腾的水团中,一寸一寸的将滚入山涧塔中的沸水冻结。 “成功了!” 听到耳畔中接连三道暗格开启的解锁声,连接莲心,莲座,莲瓣的三道暗格,同时有道声音从耳畔中,机括逆行,直到将滚入山涧塔中的沸水密不透风的彻底融入山涧塔的水层,这个蕴含了青火,实则浑浊的水团,最后破坏了山涧塔的平衡。 但是机关的开启需要一定时间 正因是极为拙劣的破解之法,所以开启的机关极为漫长。 “这脚底下的力量越来越浑厚,万一这山涧塔开启,恐怕连脚底下的波动都会传到外界来。”青衫道人欣慰的点点头,又不再纠结于金蝉丝手,反观周余生却是一脸凝重的注视着脚底下的异动,突然,蓄尽心力的一拳,青火陡然之间再度攀升,浩浩荡荡的,一拳沉沉砸入雪地之中。 这手上的火斑似乎比之前鲜红的更加明显了。 那名白笠少年显然浮动在半空,完全不受这禁地的影响,眼神一寒,发现了那片的情况,自言道。“这小子,若不是师傅托付我救他。” 风雷口 天际中的惊人滚雷,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寂静的天地中,风雪也停了下来,就连那座桥屿上,收起了连接另一处的断桥。 “怎么了,年轻的小子,就这点程度不行了吗?”那盘伏在凶兽上的白发老者,眼睁睁的盯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李钱塘,神色冷漠的说道。 “你是元离?!”李钱塘满脸骇然的说道。 “如果你是的话,这座困灵角峰塔都该在你的掌控之中。” 李钱塘对自己的猜测半信半疑,不过此时的他,伤得太重,已经无力再战了。 “神魔柱上梵。”那名白发老者,低头看着他,似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只是喃喃的在其耳边悄悄的诉说着什么。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六章:地底世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站在小小的通道尽头,无尽的地火翻涌而出,所有风平浪静底下的波澜暗涌,这片冰雪下掩护的滚烫岩浆,厚积薄发,往往有更为惊人的磅礴力量. 只见一片火海满天横流,疯狂的火浪一个接着一个,张牙舞爪地猛扑而来周余生的脸色再度沉下。在震撼之余。皆是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唾沫。 “没想到…这冷死人不偿命的地方下面,居然真的有这么一处地方。” 身体表面上,被一层青红色的光芒覆盖,周余生搽去满脸的汗水。惊叹的道。 。  不过饶是如此。周围那炽热的温度。也是让得他浑身有些发烫。 “你还是见识太少,这种暗藏乾坤的地方,这片大陆都不知道有多少,你现在只不过是见到了个建立在幻界大阵下的岩浆世界,要是真让你见到些幽冥之地,困龙墟,每走几步都是乾坤道。” 青衫道人冷不防的插刀道,但是当他说到在很多年以后,周余生历经过的地方,眼神中泛出一丝追忆之色,但是往事皆成过往云烟,微微动容的眸光,除了唏嘘便只剩下感慨了。 周余生看着他,眼神中掠过一抹隐晦的光芒,不过被他很好的伪装了起来,眉头微微皱了皱。他心中有些疑惑。 “现在你想怎么办?”青衫道人望着面前翻滚的岩浆世界。偏头问道。 “我想进去看看…”周余生沉吟了一会。轻声道。 “紫雀的反应已经极为强烈了,不过在这里反而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波动,不过老夫很确信,你这剑就在附近了。”青衫道人胸有成竹的说道。 “前辈,你这感应剑意的法门能不能教我。”周余生稍微踌躇了一会儿,才怯声询问道。 只有真正有心思的时候,他的称呼才会从“你”或者“您”发生变化。 “你想学剑意的法门,当然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青衫道人洒脱的笑道。 “您说。” “帮我从陈王府寻一样东西,一样与那戒指中的东西有联系的信物。”青衫道人脸上的笑容散去,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你说?…”望着青衫道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周余生眼瞳微缩。瞬间后,惊骇地道:“您是有东西落在陈王府了?!可是以您的修为,怎么会跟陈王府扯上关系。” “呵呵,自然不可能跟陈王府扯上关系,但是我答应你的东西,可就在陈王府里面。” 瞧着周余生那惊骇的神色。青衫道人轻笑着摇了摇头,也不拆穿周余生的阿谀奉承之意,而是催促着赶紧向着岩浆世界内走去。 听得青衫道人解释道,周余生这才轻松了一口气,不过当他想到他曾几何时又答应自己了,却是怎么也想不起。 不过就在他欲向前试探性的迈出几步,就在周余生面前的禁地深处,一道笔直的犹如游龙般的骇人波动突然从深处内传出,整个岩浆世界在那股波动犹如翻转过来一般,坑坑洼洼的岩石壁上,地火疯了般的挣脱着凝固的岩石表层。 “就是这种波动,当初老夫感受到的波动,就是这股波动,狐族的波动和另三股波动。” 周余生飞快的找了处地方躲藏了起来,爆炸后的虚脱无力之感,几乎在这剧烈的运动下,陡然袭来。 “部落族长都应该在这里了。” 只能通过呼吸来调整自己的气息,戒指中已经没有了丹药能陪他玩命般的战斗,不过就在周余生调养着声息的同时,通道中,一道无声无息的魅影从通道中一闪而过。 那只浮现在白衣女子身后的白狐虚影,如草般安静,如花般留香,如风般无情,如火般挣扎。 虚影明灭明暗,蜷缩在如雪般纯洁的狐毛下,但即使这样,如草般无奈,如花般凋零,如风般万缕,如火般灼热。 “雪清,交出神魔柱。我们会给你一条活命,把你交给沧月的。”凯神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的刹那,浑浊的眼瞳中,掠过一抹扼腕叹息的惋惜,血染重刀下,一滴滴鲜血从刀锋中换换滑落。 “凯神大人,雪清既然犯了沧月的死罪,就该当初处死,怎么能留给沧月那群人呢。”那名浮狮眼睁睁的看着被困在囚牢下的女子,惊艳的目光下,转瞬之间,带着杀意临近。 “古凛,你不该把私人情绪带到这里的。” 他目光中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凯神大人,我只是不希望明明都是你的功劳,却要被沧月那些圣兽使把功劳独占了。”他缓缓的抬眸,胆怯而小心的迎视着他的目光。 “毕竟当年你可也是圣兽使中的一员啊,”他的话语一急,有些口不择乱的开口说道。 “古凛,有些话不能说,有些话不该说你应该知道。”凯神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是!”他似乎丧失了勇气,眼神中露出一丝怯意。 雪清清冷的面庞上,一双淡然的目光中,流露出冰冷之色。 他的眼底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手中的血刀掉落在地面上,然后重重的砍在自己的手指上,分离的手指上,没有一点鲜血流出,也没有一丝伤痕留下。 “交出神魔柱,就能免了你的死,雪清你知道的,凯爷爷人老了,不希望再卷入沧月圣兽的恩怨之中了。”他那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显得一片麻木,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她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身后的白狐虚影终于是随着那具光芒崩碎而消失,一副痴痴呆呆的模样,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她才会缓缓的抬起头。 “那就别怪爷爷狠心了、”他快速的望了她一眼之后,目光躲闪的转过头去,眼神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不乏挣扎和痛苦之意。 凯神身体刚动。下方平静的岩浆湖泊之中。便是轰然响起一声闷响。无数炽热的岩浆在这一瞬间。猛然暴射。 在漫天熔岩飞洒之间。一头体型庞大的神秘生物。陡然从岩浆之中暴冲而起。闪电般的便迎面望向勃然变色的凯神。 “圣灵怜雷!”凯神的脸色终于再是沉不住,刹那间变得阴沉至极,庞大的袖袍甩手一挥,怒喝一声,万顷冰河,从袖袍下席卷而出,冰河灿烂,与那头体型庞大的神秘生物轰然相撞。 如果说周余生在场,一定会被这条几乎是让整个岩浆世界凝为冰晶的骇人声势吓上一跳。 “元离!不对不是!这不是元离的气息。”凯神闭着眼睛,飞快的用神魂扫过整个通道之中,疯狂的摇头,就在这片通道的尽头,阴暗的角落下,明显藏着一名实力微不足道的人族。 “给我滚出来!”凯神愤怒的咆哮着,其声如滚雷般蔓延出去,最后凝结成一根神魂飞针,抓向神魂扫过的角落。 “糟糕!”周余生其实早就察觉到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察觉着自己,不过他当时还没什么感觉,不过这跟神魂飞针飞来的时候,他明显能够感觉,这根银针完全是锁定他来的。 “玄封关中期的珍兽,六品?”周余生大惊失色,旋即,转身出逃,但那跟神魂飞针除了气势不弱,就是连速度都是穿透着虚空,一瞬之间,便是从深处飞来。 反观青衫道人非但没有一丝着急之色,居然还调侃起这跟神魂飞针的品阶。 “没想到这困灵角峰塔竟然还真有臻入六品的珍兽。”青衫道人啧啧称奇道,身后的人影不知何时已经一溜烟的跑走。 “不过六阶珍品,也敢在我面前玩弄神魂。”青衫道人轻哼一声,他那恬静的脸上,一双明澈的眼睛,明亮而动人,眸底流露出安宁和静谧的神色。 那根飞针,毫无一丝招架之力的寸寸碎裂,最后在空气中消散于无形。 “怎么可能!”凯神双眼欲裂,神魂的刹那间断片,握着血刀的手沉闷的颤抖了一下,令他的眼角,渗出了不少的血丝。 “雷劫境?!不比雷劫境更强的人族修士。” w。4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六章:轸星第五脉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古凛,你去通道尽头看看。”凯神心中一凛,但是表面上他并没有显得过于慌张,而是偏头朝着身旁的古凛看了过去,淡淡的吩咐道。 “是!凯神大人。”古凛神色有些古怪,不知用意,但只能按照凯神所说的话,一纵,化成一道雷光冲出了通道。 “雷劫境的人族修士?这怎么可能。”凯神轻嗤一声,甩了甩袖袍中攥紧的拳头,但是此时他的眉头紧皱,使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天澜院的天河真人,还有天澜的七星十二鬼,三百年前就已是雷劫境了。” 他在猜测,或许没有多大的把握,但以他如今被压制的修为,碰到这些人估计只有被秒杀的份。 而身后的雪清,估计也感受到了那股神秘的力量,黛眉微蹙,从地面上如同柔弱的枝条般,在风中摇曳的甚是好看,然后她迎面望向了凯神,冷嘲热讽的说道,“没想到,凯神也会害怕一名区区雷劫境的人族修士。” “哼!要不是你,我又怎么会被压制修为压制到这种程度。”凯神冷眼一瞥,冷声说道。 但有一点她说的没错,如今以他的修为,无论是巅峰时期的他,一名雷劫境修士的确算不了什么,但是时间永远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当年的沧月圣兽使也成了回忆中的过往。 “所以你到底是谁!雷劫境是不可能进入这困灵角峰塔中的。” “周余生,你不看看你自己不是没死吗?” 青衫道人的神魂迅速萎靡了下来,他虽然如今只是具亡灵之躯,但也正是因为当年的神魂足够强大,才得以让他保持一种清明并未失去理智的神魂体。 不过此时的他,已经极为虚弱了,蓄尽心力的一幕,令他看起来极为憔悴,虽然无法感受到外界的波动,但是心力极速的消耗,使他无法保持长时间的保持神魂体,青烟一缕消散,青光一闪,最后融入周余生的空间戒指之中。 “哎!我真的没死。” 周余生垂眸,双手难以置信的紧握成拳,并未受到任何损伤的他,终于是缓慢的睁开了眼,甚至那股波动起来的时候,空气中的温度骤然扭曲,那种生不起任何反抗之意的波动,使他在那一刻,寒气入髓,脉络的阀门大开。 然后,就在周余生纳闷着谁救了自己的时候,心神内,再度从戒指中传来青衫道人微弱的声音。 这一刻,他也就都懂了。 “前辈。”周余生有些担忧的透过戒指将声音传了出来,青衫道人气如细丝,微弱的神魂躯体,一双浑浊的双眼更为无神,盘坐在这片天地间的他,就像陷入了沉睡一般。 “无妨!不过是太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否则也不会去硬接一个珍品六兽的神魂。”青衫道人冷漠的哼了一声,轻吐了一口体内冰冷的浊气,就在他的四周,空间中的灵气再度为他己用,仿佛这一刻,他成了这个空间内的核心一般。 但这一刻,他不仅未感受到任何的不适,反而从袖袋中又取出了几块未被空间内同化的风雷骨,丢进了戒指空间之中。 风雷骨的光芒迅速黯淡下来,萦绕在风雷骨上那层薄如蝉膜般的流光,逐渐消失,能够感应到风雷骨的气息,正在逐步的衰弱,直至消失。 袖袋中的风雷骨迅速见底,收起了袖袋,却突然右眼皮毫无预兆的跳动了几下,然后瞳孔急缩,沾脚在地面的步伐,轻点,然后燕回般的恢复了身形。 “雪雷浮狮!”直到看在堵在门口的那道身影,终于知道这种心头有所不安的感觉从何而来,那道连身体都带着雷电之力的庞大身躯,雷弧在他的臂膀上,肩头上,甚至在他的瞳孔中,都有扭曲的雷弧缠绕在他的周身。 “人族的虫子?”古凛的眼中先是诧异,然后是怀疑,最后这些怀疑消散,双眼之中爆发出残酷的冷意。 “我说凯神今天怎么会那么反常,原来人族的虫子终于按捺不住欲望,想要再次攻占风雪岭。”古凛的肩头上,缓缓的升腾而过,是一座巨大的莲座,看其样子,赫然与外界那座山涧塔中一般无二。 “风刹雷!” 莲瓣入心,一片银白莲瓣,缓缓的轻抚着那双遥指而来的手心,那一瞬间,雷声再也压制不住的呼啸,停在手心的那道银色光电,手心一缚,然后将莲瓣中的雷光透过指节的缝隙猛然渗出。 “沧月的风刹雷?跟中州的刹风雷,估计只有名字不曾相似吧。” 那名不知何时出现在此地的斗笠少年,神色平静,看着古凛手中惊人的雷弧,犹如一座被束缚的银龙般,挣脱而起,无论是从手中,还是从臂膀上,澄清的瞳孔只剩下雷的倒影,轻捻而过的虚空,控制不住的风雷,呼啸而过,将这片漆黑的通道映得恍如白昼。 “我认识你。”古凛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你是三百年前,元离带来的那个孩子。”他静默而立,久久的注视着前方,眸底掠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没想到你还记得家师的名字。”白笠少年微微一愣,然后释怀般的轻笑了一声,他缓缓的从背上的箭袋中取出一根漆黑的袖箭,然后弓拉成满月般的状态,对准了古凛。 “长清弓?!没想到元离将这把弓也给你了。” “你现在什么修为?玄封关了吗?”他冷漠的眼神,又变得比火还要炽热几分。 “承这昆仑雪!” 箭在弦上,凝聚着臂膀中的阴气,阴气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箭身之后,浑浊黑气缠绕,最后飘荡的黑气,随着箭弦的拉满,凝聚在那冰冷漆黑的箭尖上。 然后破风般的倒飞而出,微微扭曲的风流中,箭旋转着,在箭中拉扯着阴影,就在古凛近在咫尺的眸底中,闪了闪,只剩下几道残影,然后出现时,只距离着古凛的眉心不到一个指节的距离。 “你是来找我报仇的。”古凛猛然睁眼,眉心间多出了一道妖冶的光芒,虚空波动一起,洞穿着箭身的骇人震气,风起云涌,竟是直接在眼前崩碎。 “我不是来找你报仇的,我是来找师娘的。”白笠少年狞笑一声,然后频频的从袖袋中取出袖箭,向着前方,划破长空而去。 “果然这困灵角峰塔早在几百年前,禁制就不再稳定了。”古凛身后那名健硕大汉,鼓动着骇人狰狞的臂膀,如山岳般的庞大身躯,几乎是几个风声响动,朝着白笠少年,狂抡而去。 “雪猎族长,没想到今日七大部落还有幸得见这两位,恐怕就是为了来声讨前些日那突破的雪山飞狐,其余的五族之长怎么还没出现。” 白袍向后翩翩飞舞而去,身法诡异的避开了足以震山的骇人拳头,不过就在白笠少年轻松的躲开毫无章法的巨拳时,虚空中,一记滚雷,已轰然落下。 轰! “看起来这地方还不止这么多恐怖的存在。”周余生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听着白笠少年的口气,这地方还有起码五位同等阶级的存在,而现在,也正是逃跑的最好时机。 通道之中,那道几乎避无可避的雷光,终是从白笠少年的身上带出了一抹暗红色的血色,那道雷光在化成一道平行之间,惊起了片片涟漪。 只见周余生的周围,星罗棋布的星空,一颗颗不起眼的明星突兀的凝结而出,流转在周余生肌肤上的光华,每一颗穴位开始自由流畅的呼吸,连接这些穴位的脉络登堂亮起,从印堂穴,星光一路引导而下,无论是印堂还是心脏,犹如吸取了生命精华的灵气,顺着脉络上的启点,开始缓缓的亮起。 处于岩浆地底下的一通诡异的柱子,似是有所感应的从岩浆地底中飞通而来,与此同时,位于一处地底密室下的一柄封印在秘盒中的长剑,微微的颤抖着,扬天凤啸,一股灼热的剑意,瞬间便弥漫在剑身之上,最后挣脱开了秘盒的禁制。 轰 四分五裂的孔洞上,长剑通灵般的调整着剑身,从石壁上轰出一块巨大的孔洞,朝着通道内的某处飞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七章:再遇神魔柱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家伙要突破了?!” 白笠少年感应着周围的灵气正在以数倍的速度消失,然后朝着通道中某处地方缓缓的汇聚,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这种在他眼里微弱的气息波动,是从谁身上传出来的。 “这就是元象的瓶颈,必须踏出那一步,才能真正踏入血华关。” 就在周余生突破在即,身体内的血液犹如沸腾了一般,不再是脉络不再是这些鲜血的栖息之所,紧闭的阀门,阀门大敞,汇入体内的鲜血,流淌着透明的薄膜,使鲜血看起来无比澄清透亮。 不过就在这刻,周余生感觉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指引他,这种感觉,在天澜森林极为微弱,但在这里,周余生能够感受到那层指引,就近在咫尺。 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通过开放的阀门,缓缓汇入脉络之中,存在体内的七窍穴,杯水车薪般的承载体内的鲜血反复的洗刷,游离在肌肤上的金色光华,顺着筋脉一路流向轸星开启的五道命脉之中。 印堂之中,积攒在眉心间的浑浊黑气,云烟消融般的消失,然后眉心的金色光华,一路沿着鼻梁,嘴巴,直到承浆,共有金色三点,从太阳穴正中的位置,倒三角般的抵达下巴。 百会穴下,鼓动的背脊,前所未有的金色光华,在这里相会,然后玉枕上,气倾斜般的流出体内,最后在百会穴的尽头,圆圈般周而复始,最后在人迎穴汇成一道金色光圈。 大椎之中,纵横交错的火,水,土,冰,雷,在骨骼之中疯也似的逃离着气户,最后与那蔓延而来的人迎穴,相交融合。 “天鼠阻止那个人族修士突破。”古凛脸色一沉,风刹雷下,雷声骤停,更加令人不安以及狂躁的气息,从掌心间缓缓凝聚。 周余生身后,那个五指下,凌厉的獠牙,他的双目微眯,一双细长的眼睛里,两个阴险的小眼珠,泛着棕黄色的阴暗光泽。眼神显得奸诈而多疑。 那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长着银毛的野人。 连獠牙都肮脏的可怕,巨大的牙垢,都跟块地皮般厚的惊人,浮空中,一道深深爪痕撕裂着虚空,然后泛着银色光泽下的爪牙,犹如无物般的陷在血肉之中。 “古凛,到底有没有办法能让我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压制修为的感觉,真是不爽。”那银毛野人,脚掌一踩虚空,凌空抓下,根本没有规律可言,那是一种肉眼根本无法清晰可见的速度。 只是一个瞬间,那通震动这片天地的柱子,就在古凛等人脸色大变下,一通血红的柱子,从通道的深处飞通而来,铭刻着神魔伏鹿的神魔柱,再度从天际中,咬破虚空,轰然落下。 “神魔柱!” 不仅仅是古凛和其余两个雪族族长认出了这枚从天而降的柱子,就是在一旁,气血不佳的白笠少年,在看到这通神魔柱降世的时候,脸色都禁不住的变了一变。 “没想到,师傅说得没错,神魔柱上梵原来真的在这里出现了。”白笠少年暗运起紊乱的气息,还有后手的他,显然被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古凛等人大喜过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通梦寐以求的神魔柱,竟是会以此种方式出现,但同时,对周余生的眼神也开始变得古怪起来,那通神魔柱会出现,很大程度都取决于这个少年。 神魔柱之上,不同第一层那通神魔柱,暗无天日的血色,困着狰狞骇人的怒兽,口中喷出的火焰,都是血红色,一座仙人,双眼通红,坚实的胸膛上火红纹路一片,俨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这是?!”古凛直到看清,都没想出那头怒兽到底是什么族群。 通道深处,凯神从深处走来,目睹着那通神魔柱,只是一瞬间的眼神交会,他却觉得眼前的神魔柱忽然变得模糊了起来,而一个熟悉的场景慢慢地在眼前扑散开来…… “勾陈大人。”他的脸色变了变,然后缓缓的平静了下来,不过随着这声平淡的声音下来,他的口中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然后整个人瘫倒在了地,古凛走过去搀扶了他,这之后,很多年以后,周余生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瞥,竟是一念入魔。 正所谓:若然者血脉无郁滞,五藏无积气 流淌在脉络中的气血渐渐的消失,琉璃万顷,承载着血液的气海,波光粼粼,海容纳天下之水,如气血回纳气海,络像小溪的涓涓细流,分布在人体的各个部位,水网如脉络,水网完成水的循环,脉络完成气血的循环。 然后,平静的回归心脏。 “看样子还差点,但是的确是元象大圆满了。” 周余生从半空中慢慢的坠落下来,游离在肌肤上的金色光华,尽数褪去,出现在周余生身体上的伤痕,也宛如新生般嫩滑。 然后就当他缓缓的睁开眼睛,随着这片天地,在朦胧中变得清晰可见,眼前的这一幕,他竟一时间无法完全消化。 眼前的赫然正是一通与他在第一层见到的神魔柱,而就在自己身后,半露着爪牙,身体凝固在虚空之中,却是一动也不动了。 天鼠的身体凝固在半空,原本有色彩的瞳孔逐渐黯淡了下来,慢慢的消失,最后彻底沦为一块石头。 而发生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谁都说不上是谁,只知道那一瞬间从天而降的神魔柱,再然后,便是发生了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雪清姑娘。” 那从深处走来,她回望的目光,有着相识,相知,相惜的默契,隐含丝丝不舍,还有一抹柔肠寸断的刻苦情意。 不是雪清,又是何人呢? “你还是来了,元离!”直起了身子笑着看他,明明自上而下能够看到他手中低垂的断剑,便是那一日,剑尖抵着咽喉,再进一寸就能害了性命,“如若。。。如若我是我是真心呢?” “。。。。”白笠少年默然转身。 “神魔柱上梵,困灵斗角峰、”雪清站在原地继续诉说,她仰起头,以一种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 “雪清,神魔柱上梵,一旦消失了,天澜院就会变天了。”白笠少年渐行渐远、 直到那白笠少年与周余生擦肩而过,周余生眼神莫名的看了他一眼,他只是无所谓的轻笑了一声,然后轻拍他的肩头,从腰中缓缓的抽出了这柄剑,递给了周余生。 “这是你的。” 那柄剑,正是紫雀。 “进去吧。我们有缘再见、” 白笠少年的声音顿了下来,缓缓的揭开白笠,他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八章:血饕之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可是其他人怎么办。”周余生沉吟了一会儿,眉头微蹙,然后问道。 “你要是再不走,这些人加起来可比我厉害的多。”白笠少年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可是他独自一人面对这些来自雪族四大部落的族长,眼神非但没有任何丝毫的惧意,反而脸上隐隐有些兴奋。。 周余生才看清那箭袋又哪里是普通的箭袋,箭袋下方的袖箭明明是把剑鞘,不过此时那把剑却是藏于剑鞘之下,所以一眼看见的便是装满袖箭的箭袋。 “我只想问。。。嗯。。你为什么要救我、”周余生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胆怯而小心迎视着白笠少年的眼中的眸光,停顿了几秒,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救一个人哪里需要这么多理由,救了便救了。”白笠少年爽朗的大笑一声,这声充满江湖快意的笑容,却是在眼前这些部落族长的耳中听起来极为的讽刺,旋即,面色微微不悦,但仍然心有余悸的注视着白笠少年。 “古凛,凯神,奥托没想到三百年没见了,你们的修为还真是一天不如一天啊。”白笠少年轻嗤一声,在四人脸色大变的同时,丝毫不惧的大笑道。 就像在伤口上撒盐一般,白笠少年这番话就像在心头中最为痛恨的伤口,再度点燃了心头的殇,这让凯神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如果说眼神能杀人,那白笠少年恐怕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老夫无论你是元离也好,那孩子也罢,你会压制修为来到这里,恐怕也是为了那东西而来。”他的双目微眯,眼中射出冷酷的残忍之色,倍显冷血和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你说得没错,我的确是为了那东西而来,也知道那东西便在风雪岭地底。”白笠少年轻笑了一声,说道。 “孩子,接下来就不管你的事情了。” 那白笠少年微微一笑,明明是与自己年纪一般大得长相,却能说出如此老成的话,就在错愕之间,周余生便感觉,那通神魔柱之上血光泛滥,推动着周余生的那双稚嫩的双掌,轻轻的向前一扯,然后便是神魔柱上,那层破开禁制后的虚空悄然浮现,虚空之后虚无缥缈,一阵头晕目眩后,眼前的虚空迅速向着自己袭来,最后彻底笼罩而来。 神魔柱之后的虚空,又是另一处天地。 血饕之地,顾名思义的是困灵角峰塔目前来说的第三层,不过在这片区域,看不到任何阳光,看不到任何的皎月,暗无天日的夜空,只有无尽血红,撕裂着苍穹,偌大的天际,宛如一道分崩离析的圆盘,哪里都能看到黑暗虚空,暴露在夜空之外。 而在这里,不仅仅是要随时提防那些凶性残暴的血兽,同时在血饕之地中,在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随时都有可能让心神陷入癫狂,以至于进入这层后,天澜外界是会在第一时间只要心神陷入癫狂中,开启困灵令。 天澜高塔 有人望着神魂灯,屏息静气,摆满着神魂灯的石墙,几名气息不弱的灰袍男女,围坐在石墙后,百无聊赖,不过此时,某处神魂灯上,一处不起眼的角落中,就在几人的眼皮底下,突然绽放出了光华。 “师兄,看样子有人先行一步进入第三层了。”那名灰袍男子,声音浑厚,中气十足,一道剑眉星目,微微有些不悦,显然发现了这层绽放光华的地方,不再石墙的顶端。 “居然不是甲澜堂弟子。”那名老者也是有些诧异,然后视线随着那发光的魂灯,一路移了过去。 就在石墙倒数的几排位置,一道不起眼的光芒从丙麟阕的区域中,魂灯嗡嗡之响,飘荡的魂火从那盏青铜灯中,摇曳不停。 “张师弟,没想到今年丙麟阕也有后起之秀。”老者多看了一眼满脸惶恐的灰袍男子,然后欣慰的朝着他点点头。 那名满脸震惊的灰袍男子正是张治中,而那名老者便是誉嫡,至于令一名灰袍男子便是有着“七步”之称的公孙瓒。 “誉嫡师兄,师弟也没想到,今年第一个跨入第三层区域的竟然是我门下的弟子。”张治中急忙抱拳,既不敢得罪誉嫡,也不敢得罪公孙瓒,夹在中间两边不是人,不过眼神却是偷偷瞄了一眼魂灯的位置,发现真是自己门下的弟子,当即也是暗喜。 “张师弟谦虚了,让老夫看看今年第一个跨越苍茫海域的弟子到底是谁。” 只见誉嫡单手一招,那盏青铜灯上的铭牌,忽然控制不住的狂颤不已,“咻”的一声飞入誉嫡的手掌,然后那在铭牌绽放的光华才彻底黯淡了下来。 “这小家伙,莫不是去年那个拒绝成为你亲传弟子的孩子。” 古铜色的铭牌上,刻印着“周余生”三字,这让誉嫡立马想起,那个洞府中,枯井无波的少年,但是谁能想到,当年那个不为所动的少年,竟是真的再次创造了奇迹。 “周余生?!”张治中脸色一变,有些诧异的喃喃自语,原本他预想中的那几个名单中,周余生可不在内。 顺手接过周余生的铭牌,仔细的打量了一眼,确认无误后,才递还给了誉嫡,而此时,他内心深处,早已如波涛般难以平复,多看了一眼那个铭牌,才恋恋不舍的从那道铭牌上移开了视线。 “恭喜张师兄。”其余各堂掌教,面面相觑的互看了对方一眼,皆是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丝难以置信的目光,然后沉默了许久,才微微抱拳的向张治中恭喜道。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声恭喜自己到底是多么的心虚,一年前,他除了知道他常年不待在自己的洞府,其余的事情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 一个令自己面子上挂不住的弟子,张治中可没那么大的心怀,还对他放在心上。 “至于这孩子到底能从血饕之地走得多远,还得看他的造化。”张治中看了一眼誉嫡,然后才谦虚的说道。 “既然这孩子能赶在钱塘之前,提早一步跨入血饕之地,自然能够说明他的确有这个资格跟甲澜堂那些孩子,抢一抢首席弟子的头衔。”誉嫡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然后袖袍一挥,单手扑灭了青铜灯中的魂火,才缓缓放入古墙之中。 “血饕之地果然如同传闻中所说的,千年都孕育着血魂花的种子,而且真没想到,这种能提高气血的种子,居然真有那么多。” 周余生抓着手中血花的根茎,在用指尖点了点血魂花的根部后,才缓缓的收入袖袋之中。 而周余生根本不急这些血魂花会被人抢走,因为就在他的眼前,那座干涸的小桥流水下,有着一滩滩腐烂的白骨在流水中随着水波逐流,猩红的水波中,流动着粘稠的鲜血,而就在岸边,则孕育了成片成片诸如此类的花种。 所谓血魂花,便是常年生长在血腥之地,极为普遍的一种的花,有固本培元,提高气血的功效,但同时这种血魂花,在不经过特殊的调制,会有极大的后作用。 沿着岸边一路采摘而去,干瘪的袖袋渐渐的变得圆鼓鼓,而就在岸边的血魂花,逐渐的缺少,也不知道是不是惊扰了河中的河神,突然之间,粘稠的鲜血犹如漩涡一般搅动了起来,根本看不清河底的河面,伸出了一只瘦骨嶙嶙的干枯手掌。 如若不是那只手掌还有着皮肉,周余生甚至会怀疑,是不是河中有什么不干净的地方,才会有这番变故。 漆黑的瞳孔渐渐褪色,露出了两只纯白的瞳孔,在一阵针刺般的疼痛下,眼含泪水的双眼,惨哼一声,蓦然睁开,下一刻,那血红的世界,便是只有黑白两色。 就在孤寂的岸边,周余生才看清,采摘种植这些血魂花的白色人影,模糊甚至看不清轮廓,提着花篓,将一枚枚血红的种子埋入殷红的土地内,直到走到这片天地的尽头,这些人影才逐渐消失不见。 “看来这地方可比传闻中,要危险得多。”周余生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心中隐隐有些后怕,然后就在他一转头,即将离开这片令他毛骨悚然的区域。 也不知是神魔柱后的虚空,真的是整条路的捷径,就在面前,就是那座通往第四层区域的大门。 明明近在咫尺,却遥不可及。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九章:龟灵桥 - 万界仙域 - 悦泽 “前辈,要是还听得见我说话,那就好了。” 沉入心神的声音,犹如泥牛入海般的消失不见。 周余生直到看清门后,微微旋转的血色漩涡,但是只是深深的望了一眼,便立马心惊胆战的从门中抽回了视线,冷汗淋漓,只是望了一眼,就再也没有了勇气望向一眼。 “这地方倒是跟之前的八面奇梵碑有异曲同工之妙。” 同时是满潮锦鲤,一柄破旧的扫帚沉入深水中,却再也无法从湖水中捞出那柄扫帚,明明已经站在那座通往玄河的桥上,却再也无法抵达尽头。 周余生又往东方走了过去,然后在东方那座血桥上方,又看到了近在咫尺的大门,有了刚才的经验,极为谨慎的才看了过去,只见那座桥后,大门竟然现出了模糊的红日虚影,太阳更低了,血一般的红,水面上一条耀人眼睛的广阔的光波,从桥面的边际直伸到小船边沿。 在这个傍山小径,浓厚的阴影,刀也割不开,针也刺不透。周余生一路迷茫的在岸边徘徊,彷彿潜游在阴森的海底。那通往光芒的桥屿,就像海底的磷光。没有风声,也没有虫鸣,深山中极度的幽静,使人感到恐惧。 又朝着西方折返的走了回去,然后在西方那座通往碧海蓝天的血桥上方,同样看到了那座熟悉的大门,大门后的景象,雷鸣电闪,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裸僵硬。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最后朝着南方走去,就像个圆圈,无限循环的走在这片隔海小道上,在这里,他再也没有看到同样的大门,就悬挂在夜空中,一颗巨大的血红的还在挣扎着,如擂鼓般的跳动着的心脏,而那下方,他看到了一处血流成河的河面,而那巨大的心脏下,滋养着在血河汇成的泥泞中,蠕动着的血红巨虫。 “那就是血饕,李庆华和李钱塘都跟我提起过的血饕。”似乎还在成长期的血饕,只有巴掌大小,骨节分明,但在那颗巨大的心脏下,缓缓的生长。 在这里,那颗巨大的心脏,就是太阳。 “对了!”从袖袋中又掏出了一枚袖袋,与腰间的袖袋略有些不同,袖袋的花纹上绣有几种奇珍异兽,与普通的袖袋也略有所不同。 这是灵兽袋,李庆华临走前,装满血清虫的灵兽袋。 “如果这些血饕要是吞食了血饕中的血清虫,他们的成长期就会更快的蜕变吧,传闻中记载血饕肉身突破到了某种界限,就会进入一种蜕皮期。” 周余生没敢贸然打开,首先这些血清虫要是真的对这些血饕有典籍中那么强烈的诱惑力,恐怕就在他放出血清虫,这些血饕就会第一时间感应到血清虫的位置,然后在一瞬间把自己吃的骨头渣都不是剩一滴。 而这些成百上千的血饕,在诞生之初,便有着三阶的修为,再经历蜕皮期后,会步入四阶,然后肉身达到一种程度,则会按部就班的步入五阶行列。 而就周余生眼前的这些躲藏在泥土下的血饕,周余生猜测也即将进入蜕皮期了,而一旦进入蜕皮期后,这些血饕就会失去攻击性,然后这血饕之地就会出现另一种生物,血饕灵。 与雪山族群有七大部落族长,和雪山飞狐坐镇昆仑海域,这片血饕之地的主人便是有着六阶珍品的血饕灵。 “血饕灵要是出现了,我就一定得捏断困灵令了,不过按照李庆华说的,这第三层似乎有着与玄龟相关的秘密。” 不得不说,这玄龟的秘密对于他的诱惑远不止这些血饕那般,不仅能够搞清体内那块玄龟传记的由来,甚至都能搞清楚这头玄龟为何会选择在道海之上栖息。 就在周余生思考该怎么避开这些血饕的时候,就在血饕之地的某处,天空上的虚空再度浮现而出,两道黑白人影飞离而出,最后从血饕之地的上空,缓缓飞来。 “李师兄,现在这血饕之地应该就只有我们两个吧。”那飞来的身影之中,一道纯黑的袖袍,使那一脸阴翳的少年,宛如融入黑夜之中,冷冷的说道。 “谁能想到这风雷口的峡谷背后,居然真的有一座传送到第三层区域的传送阵。” 那名白袍修士看了他一眼,眼神莫名,最后手中握着的那柄蓝剑,淡淡的寒气萦绕在剑身之上,在空气中凝固,几十道冰鳞寒芒逼人,徐徐旋转着。 那从虚空下来,背着柄蓝剑,面貌俊朗,不是李钱塘又会是何人呢。 而那名黑袍修士,正是跟着李钱塘一路跟随而来的李刹生。 “要不是那老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我们恐怕真的得死在那风雷口了。”李刹生滔滔不绝的说道,谁能想到平常都是以冷酷出名的弟子,竟然真的是个话痨。 “赤血之体,难怪是天生的血华关。” 他忽然想到,这性格诡异的少年,是怎么在打到一半,突然感受到突破的契机,然后竟是直接从元象大圆满,一举突破至紫府。 “别浪费时间了,我们得去寻龟灵桥。”李钱塘冷哼一声,停在了那形状诡异的枯枝上,然后身形一纵,消失在了原地。 “好吧。”李刹生摊了摊手,有些无所谓的应付道,旋即冷笑一声,向着李钱塘的位置,一闪而去。 就在这之后,相继有人从半空中,踏破虚空而来,不过过了一天之后,虚空平静的就再也未开启过了。 周余生蹲坐在桥边,看着手中的灵兽袋发呆,决定先尝试下一只血清虫的味道,到底能吸引多少的血饕前来。 就在蹲守血饕之上的山冈之上,周余生极为勉强的操纵着心神,竭力从灵兽袋中就那么取出一只血清虫,埋入土内,然后任由他钻进土壤之中。 而自己早已离开了那座区域之中,他就那么安静的等待着,即将到来的血饕海。 w。4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八章:玄龟之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一夜,在外界日月更替了一天后,血饕之地中,那颗巨大心脏下,埋于地底的血饕,竟是在这种诡异的心跳声中,翻动着身体,从土中破土而出。 而此时,正赶往鬼灵桥的,从血饕之地各个区域而来的修士,在血饕之地浴血奋战的年轻弟子,都在向这个传闻中有血月的地方前进。 分布在各个区域的有,楚书涵与一名年轻的女性弟子,处于血饕之地中,有着魂山之名的血葬之地。 而李刹生与李钱塘,则是选择第一时间,全速前往地图中的龟灵桥,以葬天为名,悬挂在九星揽月上,那处倒挂的血月。 周剑南与刘玄南,以及公孙安然,则绕开了去往龟灵桥的路线,沿着血饕之地的边界,消失在了这片天际的尽头。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而选择在岸边休养生息的周余生,眼睁睁的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毫无生机般的从桥边走去,那对泛白的瞳孔,一抹金光悄然荡漾,渐渐的勾勒成月牙般的勾玉形状。 就在他的身前,那柄紫雀,悬浮在半空之中,剑身被火浪与碧波交相辉映,周余生的道海内,两股本源之气,相互融合,通过荒罗元气经的运灵口诀,在道海之中,隐隐维持着一种能够支配力量的界限,而就在这层界限下,五道星脉,相辅相成,虽是有星辰之光相伴,但连接五道星脉的星线,还是黯淡的灰线一片。 就像这五道星脉只是群独立存在的个体,相互之间仍然感受不到彼此的存在。 “还是差一点,那层突破紫府的瓶颈虽然不复存在,但是同时点亮星脉的契机,却还是少了一点。” 周余生有些无奈的沉吟道,与此同时,随着体内最后一股灵气被压制下来,那些散落的星辰再度物归原主的飞回自己的星脉之中,五指紧握成拳,灵气在他的手中一溃而散。 难免有些怅然若失,但他很快收起了失落的情绪,一双亮闪闪的眼睛再度恢复了自信,口中浊气一吐,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而这个时候,就在不远的天际,一轮圆月缓缓的升起,圆月从地平线缓缓升起,初生的圆月是多么的朴实无华,光滑的圆月表面,宛如圆盘般澄清,就在那颗巨大心脏的山脚下,围绕着星辰。 就在这时,那依稀能感觉到平静的血饕之地,忽然一抹血光充斥着地表下,逆流成河的血河,而就在他的面前,爆发出强烈的血腥之气,血光围绕着冲天的血柱,,犹如帘幕般,彻底揭开了这座血饕之地的秘密。 周余生先是察觉到了,这股气息的到来,就在他面前,黑白世界犹如一帘水幕般划过,撕裂着天地,破镜重圆般出现的世界裂痕,随着那轮月色的升起,而变得完整。 周余生脚步停顿了下来,匆匆忙忙的看清那山岗上,堆积成山的血饕,啃噬着那尸骨无存的血清虫,即使那颗透明的血囊,只有那么点。 但他仍然能通过啃噬同伴的鲜血,温养着体内的气血。 而这么做的后果,便是被吸食的血饕,会随着体内气血的流逝,而退化。 “看样子同伴的鲜血对他们仍然有用,不过看样子这么做只会让血饕的修为消失,并不会让他们死在同伴的吸食。” 周余生认真走在山岗之中,并未第一时间出现在那些血饕群中,而是看着那群血饕,缓缓的钻入泥土,然后只留下那颗削铁如泥的铁壳,露在土壤外面。 然后又是按照昨日的计划,先是从北方开始摸清那座大门禁制的规律,然后又往里走了几步,只见那座大门后方,竟是模模糊糊的出现了昨日并未看见的另一处通道。 那座通道,埋于血骨之中,勉强能看清光亮从那座幽深的通道中射出,就在那座通道之中,让周余生感受眼中的魂白之瞳,有些苦涩,就在那双泛着白光的瞳孔中,一团灰雾逐渐从眼角中升腾而出,然后缓缓的弥漫上他眼前的视线。 那团灰雾朦朦胧胧,隐隐约约,就如同片汪洋不见其深邃,却能见其蓝,浑浊的双瞳中,明明能够看清通道下,走在能够看清灰光的前方中,天空灰蒙蒙,如同染上了一层灰布,那层淡得并不透明的双眸,却随着深入,变得清晰透明。 “没想到这地方,居然也有目力迷雾。”周余生有些诧异的喃喃道。 “而且看样子,这通道下竟然也出现了目力迷雾,这里面或许就能找到形成目力迷雾的原因。” 对于目力迷雾,周余生只知道其一,便是能增强瞳术,只有深山之中才能见到的一种奇特的迷雾,而目力迷雾,虽然并不罕见,但也不是经常能见到的。 毕竟相比于目力迷雾的数量,这世间能拥有瞳术的修士也不再多数。 紧接着便带着好奇心深入了通道之中,不过相比于自己的小心谨慎,剑鞘中的紫雀更加的令人不安,因为就在刚才,一道心神透过紫雀出现在了自己的神魂中。 安能辨我是雄雌。 “安能辨我是雌雄,难道是说这地方还有另一柄紫雀。” 但很快,周余生否定了这一猜想,因为毕竟从现在来看,紫雀的来历,应该出生在少林之中,紫雀如果信奉佛教中的箴言,那与他相生的紫雀,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通道中青铜灯,灯火摇曳,并不是一路幽深漆黑, 但弥漫着诱人而恐怖的气息,风里似乎能嗅到血的腥味,一股凉意穿透身体,刺进骨中,仿佛禁锢千年的寒意突然得到释放,让人在大脑无法思考的一瞬颤抖起来,最后的微笑间接被诡异的冰冻了。 月光透过缓慢移动的黑云时隐时现,那颗轮满血色的月色下,微微跳动着的心脏中,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幽深寂静的通道中,一缕幽光如同残阳般倾斜而出,最后随着这地底的尽头通向下方的深坑之中,这缕幽光缓缓的收缩,直到尽头,才嘭的一声消失不见。 “还真冷啊!”周余生微搓着手,抖了抖身子,深邃般的眸底,竟是渐渐的浮上了一抹寒霜。 “这地方好像也有碑壁!”直到点燃石墙上的一盏青铜灯,盏盏青铜古灯像黑暗中闪光的珍珠。婉蜒而去,无穷无尽。 微弱黯淡的灯火,一点点黄晕的光,将成片连绵不绝的石壁,缓缓的随着摇曳不定的灯火一点一点的蔓延,无声无息的将石墙上的碑壁渐渐的拉开黑色的帷幕,变得清晰可见。 周余生看着石壁上的文字,隐约发觉有些不对劲。 然后看着一处石壁上的文字,大惊失色,缓缓的抬眸看去,就在头顶的一面石壁上,赫然盘伏着着一只如山般横卧着的巨大乌龟,怒目而视,龟壳下那灰色玄奥的古老符印,就像一道封印般,封印着石壁上的那头沉睡的乌龟。 “这是!玄龟!”周余生的脸庞,瞬间被狂喜所覆盖。身体微微一震。一双眼睛骇然的无以复加,瞠目结舌的注视着头顶那个犹如猛龙过江般的巨大乌龟。 如果说在当今世上,要说比周余生更加清楚玄龟的模样,绝不超过十个指头,但要是论那些当年隐居于世的盖世强者,那就另当别论。 而就在这里,那头号称与天地同寿的玄龟,竟是会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周余生的眼前。 即使时过境迁,石壁上的玄龟传记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模糊不清,但那头当年见过真龙面目的玄龟,即使只是以石壁上的雕刻的玄龟出现,但那股从远古而来的浩荡气息,仍然能够清晰感觉到他的过去。 而一路向着深处走去,随着身体距离深坑的距离越来越近。周余生能够清晰的感觉到。周身的温度。几乎是陡然攀高。 而头顶那片巨大的玄龟浮雕,蛮荒盛行,一股几乎令人干呕的洪荒气息从深坑之中猛然爆发,几乎是一瞬间便是穿过周余生的神魂,抵达自己的心户。 最后唤醒那头,镇压在自己道海上的沉寂玄龟。 有着同脉之力的惊人气息,随着那只玄龟的缓缓睁开臃肿的双眼,这片天地下,眼神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道海之中,安静流动的灵气,如同数以万计的萤火,在道海上浮现的本源纹章中,顺着裂痕蔓延而去。 一处通体纯黑的石碑,再度从体内深处,缓缓的浮现而出。 带着纯粹的镇压之力,引动着体内那只玄龟的共鸣,将那即将暴动的心绪,重新压制在了一道界限之中。 却是并未第一时间离去,那处石碑之上,当初一闪即逝的凶兽虚影,随着那道石碑,通体绿芒乱颤,当日那头被镇压在石碑上的牛鬼,竟是从石碑中,无能的爬了出来。 那道深邃着闪烁着寒芒的眼中,狰狞骇人的牛鬼,从臂膀中再度浮现而出,但是却是对于自己体内的佛道心法,再也没有了一丝留恋的气息。 缓缓的瞪了一眼那头玄龟,忽然周余生一声低喝,双目精芒一敛,眼皮飞快闭上,脸上神色这才为之一松,并长吐一口气的喃喃说道: “看样子,这地方便是李庆华当日所说的玄龟之地,那这个地方便是。。。” “龟灵桥!” “难怪会这么快就深入第三层区域的界限,而且那通神魔柱,既然会把我传送到这里,恐怕也是为了这东西而来。” 身体进入深坑之中。意料之中的炽热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周身的温度。诡异的降低了许多。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零九章:血月前夕 - 万界仙域 - 悦泽 而就在这个时候,跨越半个血饕之地,来到通道外的龟灵桥,李钱塘与李刹生两人,此时已是狼狈不堪,黑袍与白袍均有不同程度的沾血,就连那柄澄清的霜飞,腐臭的尸肉,还留在剑锋之上。 “不对,这地方有人比我们提早要来了。”李钱塘单手握着霜飞,眼神一寒,走在这片尸骨丛生的泥泞路上,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从这里踏入。 就在那片血月缓缓升起的地平线,一刻近在咫尺的巨大心脏,挣扎着跳动着,在这片暗无天日的血夜中,如同初生的太阳般,而那颗心脏,也与此时大有些不同,有着细小纹路的心脏中,裂痕像是龟裂的土地,瓣膜缓缓升起,将其中暗红的纹路,虚掩无形。 “难道是有人比我们提早知道了龟灵桥的开启时间。”李刹生盘坐在地上,一双锯齿鬼刀,陷在地面上,浑身被一股血红色的薄膜覆盖。 在他的体内,沸腾的气血,不是赤红,而是暗红色的,气血的流通不是本能的,而是靠着道海中的那道血滴子符咒,激发着体内的气血。 略显苍白的脸庞,极速涌上一抹血红,而他身体那种微弱的气息,也在以一种以可观的速度,缓缓的恢复。 “不像,倒像是传送法阵,亲自传送下来的。”李钱塘不愧是甲澜堂大师兄,手掌轻抚着面前的虚空,平静的虚空顿时如同沸水煮开了一般,开始荡起涟漪,最后在他的手中,浅浅的阵法痕迹,突兀的凝结而出。 “李师兄的感灵之体,恐怕在感知灵气的肉体上,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李刹生缓缓的睁开双眼,然后看着眼前的几道虚空掠影,啧啧称奇道。 “在往前走,就到龟灵桥了。传闻中龟灵桥中埋于玄龟残骸,我的弟弟如果与我预想的差不多,恐怕也在赶往龟灵桥,不过他要是横渡苍茫海域,所需要的时间要比我们慢上不少,而到了那个时候,血饕恐怕已经进入蜕皮期了。” 李钱塘附身凝视着脚下的一片尸骨茫茫的天地,在他走过的路上,隐匿于虚空的暗兽,血雨倾洒而出,根本不及那一掌之力,就连暗兽中蕴含的血腥之气,都是未来得及进入他的心神,消散于无形。 “到了龟灵桥,我只希望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李师兄尽管拿走就好。” 李刹生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在这种血腥之气极为浓郁的地方,对于他来说,就如同天然的补品,无时无刻不在刺激着体内的气血,掩盖在黑袍下的那对神秘眼瞳,通红一片,瞳孔如同血滴子般,微微收缩着。 “龟灵桥的玄龟之地,只在十二年前,圣极十二峰消失的杜峰中出现过,没有人能确定这件事的真伪,就连曾经无意踏入玄龟之地的师兄们,从困灵角峰塔内出来,对于玄龟之地的记忆就如同被磨灭掉了一般,根本无从考证。”李钱塘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既然这座玄龟之地如此神秘,我们到底能不能瞎猫碰上死耗子,遇到玄龟之地暂且不论,倒是这些血饕核,可是肉身气血大补之物。”李刹生淡淡的说道。 对于玄龟之地,李刹生知道的也极为片面,让他这样一个心思缜密的人,去撞南桥仍不死心的话,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但是玄龟之地的传闻,除了家师曾经提及过,是否真有这样游历人间的玄龟再世,并化为一座旷古烁今的废墟,残骸埋于地底,并随着这座困灵角峰塔出世,封印在这座神秘古老的困灵角峰塔中。 永远只是一个谜 “十二年的今天,在困灵角峰塔会发生一件足以改变天澜院的秘密。” 那是他听到的最后一件事,当那缥缈在祥云之中的白发老者,拄着根青龙拐杖,夜半三更,轻点着他的额头,那一双深邃如同星空般的双眸,仿佛有祥龙遨游,又仿佛有着广阔的世界,在那对眸子中,显现出来。 而现在算起来,也正好十二年整了。 所以李钱塘有执念,不代表李刹生有陪他去寻遍不知存在与否的兴致,就在李钱塘默不作声的时候,但那对眸子,却出卖了他此时的想法。 李刹生缓缓的拔起插在地面上的锯齿鬼刀,对准了那对血月,一纵,化为一道血色的魅影,在月色下消失不见。 “书涵,你真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寻那座血饕葬。”周剑南横手拦在那名脸色冷清的少女面前,一柄断龙,潜于血葬河之中,脸色有些难看,他的身后,那柄埋葬在血葬河中的断龙,抑制不住的挣扎着。 就如同他现在的心情,有着想要爆发出来的愤恨,可是只能将这份愤恨埋于心底。 “周剑南,不去那血饕葬,我的姑母会死的你知道吗?而很多年以后,我也会重蹈覆辙,死于这紫璇凤舞中。当年我的姑母从中州回到淮南,就是因为爱上了中州一个负心汉,才会害得我姑母落得如此下场的。” 凤影在背后缠绕,一声尖利的凤啸之声,打破了这份夜中的平静,紫色的魂火,张扬的在剑身中燃烧着,肆无忌惮的打碎着迟来的剑意。 “那我陪你去!” 没人想到这声肯定背后,带着多少错综复杂的情绪。 “毕竟你不是我,不用为了我冒险的,以你武运圣体的阳气之重,会惊扰到血饕葬中的亡魂,还会影响到我寻那血饕灵的骨髓。”楚书涵冷冷的看了一眼,带着几分厌恶,那种爱到深处自然恨的感觉,令周剑南的脸色刹那间再也沉不住气。 眼睁睁的看着周剑南的脸色从接近爆发,再到逐渐缓和了下来,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楚书涵心中的决议就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周身浮凤缠绕,向着远方一掠而去。 周剑南重重的拔起埋于血葬河的断龙,血葬河之中的断河,再度恢复了流动,向着远方的天际奔涌而去。 “看样子李庆华想要搬动楚家这座大山还是不容易,倒是李钱塘最近跟楚书涵走得有些近,毕竟像李钱塘那种老好人,可是很容易吸引女孩的喜欢。”就在深山处的某处,抬眼便能望到一处古庙,傍山而靠,一座孤零零的古庙,就那么矗立,,连接天与地的山巅之上。 古庙之中,背上柄银色长枪,气息衰弱,一双漆黑的瞳孔此时也彻底黯淡了下来,沾血的白袍上,有着几处骇人的伤痕,最后随着几声重重的咳嗽,捂在嘴上的手心,顿时留下一滩血迹。 正是刘玄南。 而他的身旁,那名女子虽是拍着他的肩,眼神却是从始至终的未看其一眼,一双清冷的犹如寒冬般的眸子,掺杂着波动的目光,但那女子脸上挂着的笑容,竟是笑得万般灿烂。 正是公孙安然。 “毕竟楚家现在背靠齐国皇室,想要搬动有着齐国做靠山的楚家,除非能抛出令楚家反戈的条件,否则以楚家那名掌权的张清姑,她的性格,是不会让楚家陷入于齐国与江南的纷争之中。”公孙安然淡淡的说道。 “江南的商贾李家,和三国之末的齐家,一旦陷入了家族内的纷争,金陵三家是不可能放过令这两家喘息的机会,公孙家和族人都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刘玄南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即使在这处安静的有些诡异的夜空下,那种感觉令他有些不安。 “再过不久,淮南那名公子爷就要回家了吧。”刘玄南偏头,看了一眼公孙安然。 “那名在中清宫中,混得风生水起的公子爷?”公孙安然有些诧异的看着他。 “不知道此次他回来,又要祸害多少淮南的良家妇女,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该管的事情了,就连白家都管不过来,我们这些外人,也只有说闲话的资格了。” 就是这名令他脸色稍微有些变化的公子爷,就是心气高傲如他,那口中折服的语气,都是带着不得不服的无奈。 “。。。。。。” 周余生只觉两眼一沉,精神一阵恍惚后,感觉脚底并未脱离地面,可是神识却再也感受不到天地,脸色大变,挣扎的向坑外飞去。 “不好!” 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五颜六色的混沌空间之中。 这个无边无际的空间如同大海一般,面有飘浮着各种各样的模糊物体,有远有近,但有的发光,有的却丝毫光芒没有。 在混沌空间的极深极远处,他隐隐约约间,感应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正在牵引着自己往那里去。 当即顺着先前那股莫名的力量,朝前方飘去,对于眼前的神秘,说不害怕有些虚假,但在这里,盏盏的青铜古灯,启明般的如同万千星辰,飘浮在星空之中。 这个混沌空间非常奇怪,周余生最大的感觉就是空荡荡的,一种真正的虚无缥缈之感。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章:大衍生神通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只感觉落脚向下的地方,并不是虚无缥缈的,而是软绵绵的,犹如踩在云海上,而前方的启明星,虽然闪烁在数万尺的高空上,却是明月当堂,时而缓,时而黯淡、 总之,却是没有一刻是明亮。 但是本能告诉他,这片空间并不如他第一眼所看到,反而虚无缥缈的现实,却是有着真实触感。 一阵冷风吹来,周余生心中为之一醒,缓缓的抬起头,仔细的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瞳孔却是猛然一缩,紧紧的停在了在那处有着白色倩影飞过的明月之上,就在那道赤足飞身落在启明星上时,那些启明星居然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朝着内部汇聚,起初很是缓慢,然后呈直线般的朝着海天一线延伸而去。 忽然之间,周余生先是感觉到头脑一涨,似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钻进自己的脑袋里一般,很快一股彻人心髓的清凉舒适感觉从脑海深处涌出,仿佛浸泡在某种灵丹妙药中,他隐隐感觉到有什么神奇的变化在脑海中发生了。 他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还要保持多长时间,百无聊赖中忍不住四处打量起来,这时才发现,他不知何时竟然坐立在一片不知多高山峰的悬崖上,四下一片缓缓涌动的茫茫云海,风吹云动间,有几颗弯曲苍劲的虬松若有若现的出现在云海中。 而远处,更像是有着青色的林海,成排成排的折影而来,但那座青海山峰上,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注意到它的古怪,而是有些感慨,从上往下看,在大尖山上天然凝聚的灵泉,只是单眼环去,就不仅仅有几十处之多。 而这座古老的青海山峰,却是并没有任何生物活动的迹象,就在这座青海古涧上,寂静的像是生活在无人岛之上,而现在,唯一有喘息的生物,恐怕就他一人。 “居然是玄龟山,没想到这困灵角峰塔内,真有这么一座存活与世上玄龟之地。”就在周余生纳闷的盲目徘徊着的时候,心神中的一股令人难以置信的声音,陡然响起。 “前辈,您醒了吗?”周余生心中一喜,试探性的问道。 “很早便醒了,这点灵魂创伤还要不了老夫的老命,当你进入玄龟之地的时候,老夫便醒了,不过当时,你的心神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阻止老夫跟你联系,而且那股神魂之力非常强大,老夫的神魂竟然不及那东西的十分一。” 青衫道人懒洋洋的说道,不过那看起来很是平静的话语,却是掩盖不住内心深处的难以置信。 这也难怪,在周余生体内有这么一股神魂强大的存在,难免不会让青衫道人作为同样的灵魂体有些后怕。 “难道是玄龟?”周余生暗自揣测道,但那股声音终究只是落在自己的内心中,而有些慌乱,这一幕,被青衫道人尽收眼底。 不过,他只是甩了甩袖,不以为意的轻笑道,然后一股白雾涌出戒指之中,再度白雾交融间,现出其中的苍老人形。 “原来这里是玄龟山吗?” 周余生因为青衫道人没有继续追问之下,而松了一口气,走在这片孤零零的青峰古涧上,清晰的耳畔,只能听到树影索索的声响,然后便是看到了在这座幽幽的古涧前,坐落在山峰之中,一道破败的遗址。 “玄龟山,那可是只有当年玄龟坐化的山峰,才会 经过时间的推移,化作玄龟山脉,不过当年玄龟吞噬的九十几族蛮荒古族,可是都会出现在这座玄龟山脉。” 青衫道人的身形飘荡在半空,负手挺躯,却是缓缓的落脚在地上,站立在地面上,向着前方闲庭信步的走了过去。 “当年在中州都没幸得见的玄龟山,竟是在这里碰见了。” 即使他完全感受不到这片天地的存在,但是走在这里,感叹着时间在消逝,饶是以他的心性,神色都是难免有了变幻。 “玄龟在世时,不知吞噬了多少蛮荒古族,而在那号称可吞噬天地日月星的星辰囊中,会演化出许多的大衍生神通。” 青衫道人艳羡的抬眸看着启明星当空的夜空,即使这座寂静古老的山峰,有着常人不能及的幽深,和万年忍受不了的孤独。 “大衍生神通?!那个能演化种族功法的神通之术!”周余生惊着眸,难以抑制的激动之情,缓缓说道。 “那只是传闻罢了,靠吞噬别人,演化别人心法的秘术也只是在典籍中有所记载,但真的要有典籍中如此玄妙的话,这玄龟就不会在荒古遗留中不复存在了。” 青衫道人的话,无疑如同盘冷水般浇在他的头上,但是这能熄灭他的热情,却是冷静不了他的好奇。 “但既然记载中有如此一说,就连亲眼见识过的人都无法断定玄龟到底有没有大衍生神通,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是这么一个说法。”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周余生沉吟片刻后,豁然站了起来,然后便是一眼通向古涧的尽头。 片刻之后,他忽地站住身体,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向着远方,走了出去。 此刻明月当空,夜色已深,慢慢的向着前方幽深一探究竟,山谷之中一片静谧,夜空之中,只有启明星一路跟随着周余生穿过树林。 周余生目光朝着周围看去,放轻脚步,朝着山谷某个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一处树林中的空旷之地。 不过与其说是一处荒无人烟的空旷之地,不如更像是一处有着人居住过的小家别院。 因为就在前方,破败的院落,摇摇欲坠的支撑起整座院落,都是些已经被腐化老化的树木藤子,一间无顶的草房,院落中只有一处水井和一块干枯的草皮。 周余生走到院前,双手推开眼前的木门,脚步却并未第一时间踏入门槛,而是周旋般的在院落中四处徘徊。 “怎么回事!” 周余生脸色有些变了,口中喃喃自语了一句。 这间院落明明看起来普通至极,没什么特别的,但就是这种特别,尤其是坐落在这样一处人居罕见的地方,才足以证明它的特殊。 “刚刚那种感觉!” 周余生心念一动,神魂中的心弦一触即发,当那种彻人骨髓的寒气再度从四周涌来,犹如受股神秘力量牵引一般,刚刚在天空中浮现出来,就如同潮水般投向了下方,启明星刚一黯淡,原本的位置便再度涌入新的启明星。 周余生只感觉,眼前那间孤零零的院落,目光中一阵微微扭曲,脚下的天地天旋地转的一番抖动后,空气中方的灵气突然犹如暴涨的沸水一般,升腾而起。 在达到了一定浓度后,这些灵气的形态逐渐幻化成了雾气形状, 起初这些雾气杂乱无序,东一团西一团,有浓有淡。 但很快,在那股神秘力量的牵引下,这些雾气渐渐向中间汇聚,并越来越小,越来越稠密,数以万起的白色雾气,逐渐形成了一团有着祥云般大小的白色漩涡,并缓缓收缩旋转起来。 随着不断出现的白色雾气不停的被卷入到气团旋涡中,使得旋涡始终保持着初始大小,并越来越稠密起来。 然而就在这时,还能勉强保持清明的神魂中,快速的涌现了一团同样大小的白色漩涡,深在其中的周余生,白色漩涡中的微弱神魂,竟是越来越模糊,最后当那团白色漩涡逐渐占据了整片神魂的空间。 周余生只感觉,脑中开始天旋地转的随着这片颠倒而过的天地,开始变得模糊,直到这些白色雾气逐渐达到了一定界限后,最终并未掩盖住,神魂的壮大,开始缓缓的溃散。 一阵惨哼后,脑海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不知过了多久,当溃散的白色雾气逐渐消散到了清晰可见,脑海中的那些沟壑之中,渐渐形成了一粒白色的细小晶粒。 随着乳白色液状漩涡的不断旋转,一层又一层细密的白丝不断裹缠在下方的白色晶粒上,使其慢慢变大。 渐渐的,这颗晶粒变成了米粒般大小。 就在这一刻,“轰”的一声雷鸣在周余生脑海中炸响,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让他眼前一黑。 “啊!”的一声惨叫,愣在原地的周余生,却仿佛被人锤了一拳般,神魂震荡,渐渐的向着一方倾斜而去,强烈的震动,立马的使他清醒了过来。 如同跗骨之蛆缠绕在脑海中的白色晶粒,使他的泪腺有些苦涩,明明不想哭出声,但泪水却是压抑不住的奔涌而出。 此时的他,浑身上下冷汗淋漓,整个人随着泪如雨下,犹如虚脱了一般,显得极为虚弱。 他脸色苍白无比,眼神涣散,脸上肌肉还隐隐有点抽搐,刚才神魂中那声惊人的雷鸣声,仿佛在灵魂中炸响一般,震人心魂。 而那宛如云海般的白色雾气,并未离开那片院落,而是在这一刻,原本错愕的以为看岔眼的一幕,竟是真的出现了。 地面宛如水波中的倒影,将夜空中的星河灿烂,地面上的幽深寂静,随着一圈圈涟漪在水面中打滚,清晰的出现了周余生的脚下。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天下第一禁书 - 万界仙域 - 悦泽 当周围的白色雾气一消而散,灵气再度涌入自己的体内,回归了窍穴之中,白色晶丝缠绕的神魂之中,心户腾的涌起一抹激进的灵气,忽然之间,心神一动间,冲入神魂之中,狭小的眉心之间,开始缓缓碎裂。 沉心之间,涌入的灵气晶莹的光芒流转,拖着长长流星般的尾巴,零零散散的零星,彼此交织缠绕,最后凝聚成一团不大不小的气团,如同一个刚初生的孩童,深邃如寒潭般的眸底,细小的纹路之中,像是道阀门,最终敲开那座神魂宝库。 而他刚刚坐好,不到三个呼吸的工夫,脑海中忽地轰隆一声,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起初这道声音如同鬼刹修罗般,幽幽的呜咽着,似寒风穿堂而过。! 如同烧红了的锥子给神魂了一个迎头痛击,神魂起初是嗡嗡之响,然后原本凝聚的眸子,突然涣散,神魂像是个受惊害怕至极的孩子一般,犹如要挣脱脑海。 接着,一道如沐春风般的声音,如春雨般润物细无声,轻轻的淌过周余生动荡的神魂,这声抚平他涣散瞳孔的声音,不是从天而降,那个声音,竟是从道海之中传来。 而缠绕在道海之中的金色梵文。 金色梵文金光一敛,刺眼的将漆黑幽深的五脏六腑映得透亮,玄奥的梵文,犹如鲜活了一般,抓着那具生机奄弱的心脏,盘伏在那股神秘灵气的源头。 而这个源头,竟是出自周余生的心法,经过荒罗元气经锤炼的道海之中。 而随着那声声裂开书页的声音,由里到外,如清秋落叶的声音,在周余生的耳畔响起。 “荒罗元气经!怎么可能!” 周余生即使神智并不清晰,不过当他看到,那些在自己道海之中安静的穿过道海,抵达自己的心户,白色雾气毫无阻碍的穿过温顺的像个绵羊一般的脉络,然后逐渐的溃散凝聚,反复的循环之后,穿越道海中的那些精纯灵气,再也不是银白色的,像是穿过越过阳光,渡过茫茫云海。 而是金色的,一种极为纯粹的色彩。 如同初生的太阳,暖人的金色光芒,照射进漆黑的体内,都是暖洋洋的。 “这东西竟然与荒罗元气经有反应,而且看样子不是普通的那种联系,是足以令荒罗元气经蜕变的大衍生神通。” 周余生再也抑制不住内心中的激动,怦怦直跳的心跳声,如同雷公打鼓般,在寂静的体内,即使在这寂静的天地间,都是能听到,自己清晰的心跳声。 尽管有太多的难以置信,但发生在体内,却是真真实实的改变着自己体内的构造,重筑着体内的构造,犹如将已经打下的修炼基石,毫不留情的打散,然后在一块一块的捡起,用一种更加玄妙的心法,垒起更加浓厚的修炼基石。 周余生脑海中轰隆一声,脑中无数银光闪烁,随即银光汇聚在了一处,凝聚成一个个银色小字,赫然是一门法诀。 在那通法诀之上,萦绕在道海之上,缓缓浮动着表面的金色的五个大字:三灵圣衍决。 而就在这时,那处无垠虚空之中,崩碎的五道迸发着亮光的星脉,互不联系,星脉的尽头尽是灰线一片,却是突然朝着虚空之外,凝聚着薄弱的微光,徐徐的回归。 周余生的心神一震,如明星般清澈透亮的眼神中,迅速涌上一抹血色,似是无法承受得住这片星脉的集结,连接神魂的神经开始一根一根的,随着巨大的压力崩碎。 似是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神变化,即使剑鞘仍然阻止着紫雀的异动,一声嘹亮的凤鸣声响天彻地,剑鞘之中,爆发出的强烈剑意,冲天而起。 这声暴涨的剑意,不仅赋予了紫雀的灵性,更是在紫雀的剑身之中,细小的纹路中,隐性的图腾,从那片银芒一片的剑意中,忽隐忽现。 他那破碎的眼眸中,消逝的一瞬间凛冽的剑意,与那冲天而起,气势汹汹的剑意,相互融合,两股不同的剑意与人意,在天空中划过。 雷声滚滚,鼓声阵阵,犹如九霄之外,一只消散的雀影,撕裂着天际,噙着这股剑意,融入这天地之间。 “没想到,这里便是当年在中州陨落的谷王之墓。” 青衫道人眼神掠过盘旋在天际的紫色雀鹰,先是有些诧异,但半晌后,那双有着幽光一闪而逝的光芒,恢复了平静。 只见他单手一招,只见盘旋在紫色雀鹰,鹰瞳寒芒一闪,然后寒光越来越疾,剑光一闪,沸腾的剑意,犹如潮水般褪去,手腕缓缓翻转,剑意似乎受到了某种指引,穿过了那虚幻的身体,落在了周余生的天灵盖之上。 “没想到这孩子身上的秘密,远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单纯,竟然是连荒罗元气经和荒罗野火经这种在淮南早已失传的淮南禁书,都习得了,亏我当初还信誓旦旦的要帮这孩子去寻那百年难得一遇的淮南禁书,现在想想还真是讽刺啊。” 但是周余生不知道,未来会因为这本足以令整个淮南陷入血雨腥风的禁书,会为自己带来多大的危险。 青衫道人控制着神魂的寸寸碎裂,既然这孩子怀揣着那么多秘密,自己自然是不能让他死的。 眼中寒光一闪,然后五指迅速成拳,操纵着无法无天的剑意在他掌心间凝聚,紫色雀鹰在其手中忽明忽暗,很快,整个燃烧在紫雀上沸腾的剑意,渐渐的支撑不住,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哀鸣。 但显然,这声绞得神魂的痛苦不堪的声音,彻底奄息了下来,神魂之中的瞳孔逐渐恢复了清明,迷离的眼神开始缓缓的恢复了焦距。 “禁书如今有七本,而每本禁书能够承受得住肉身的精度都不同,强行混入其他本源的荒罗经,只会让他最终死在九天玄雷之下。” 青衫道人轻托着腮,点着额头,极为困恼的样子。 “看样子还得带那孩子找那东西,不过这一趟就得回中州了,老夫可不想这么有潜力的孩子,死在九天玄雷之下。” 足足几个呼吸过后,周余生眼神才渐渐凝聚。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疲惫之意,反觉神清气爽,特别是脑袋好像轻盈了不少,隐隐还有一种残留的清凉舒适之感。 虽然看不到,但是周余生知道自己的脑海深处一定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 周余生在原地呆滞了片刻,随即脸上涌出狂喜之色。 这门崭新的法诀,竟然对参悟功法有如此神效,若是长此以往,那自己往后的修炼将受益无穷,双手握拳,一股极为精纯的元气,势弱破竹的涌上掌心之间,几乎是心念一动,一团燃烧得极为旺盛的火焰,从指尖中泛出。 “野火经比以往更加得心应手了,而且催动起来,看样子不在像以前,玄龟镇压的道海之中,只能挤压出一些精纯的灵气,是时候去参悟真正的野火经第一层了。” 周余生有些激动的喃喃道。 “咳咳!”青衫道人几声轻咳之声,打断了周余生无意义的悱恻,将周余生神游天外的思绪拉了回来。 “看样子,你在这地方倒是机缘不浅,居然真的能碰到千载难逢的大衍生神通。”青衫道人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也不知该说你好运还是不幸。”青衫道人的话锋一转,突然收起了嬉笑的目光,变得肃杀,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余生。 “为什么这么说?”周余生心中咯噔一停,心中总有些不安的情绪升腾起来,但青衫道人下一句话,却是令周余生的脸色骤然剧变,心中的不安竟然成真。 “你可知淮南的三大禁术,荒罗七源经,大无相神魔经,金刚伏魔神通,后两者自然是佛教神通,在淮南称为禁书自然不稀奇,但是这本荒罗七源经,你听这名字会不会很熟悉。” “看样子前辈你看出来了,我虽然不知道修炼心法的来历,但是这荒罗七源经,如果我所料不错,就是我现在修炼的法门吧。”周余生有些变化的神情之后,语气却是出乎意料的平静。 “虽然当年我在淮南待得时间并不长,可是这荒罗七源经的危名,可是就在中州都能知晓他是中州之下四大淮界,当之无愧的淮界第一禁书。” 青衫道人脸上的神情,告诉他他绝对不是在危言耸听。 “淮界第一禁书!” 先不说禁书之名,就论这个淮界第一就足够令周余生再也保持不住强装的淡定。 淮界有四大城市,淮南坐拥着现今帝国的三大国家和四大世家,淮西作为禅道大宗,坐拥着天下三十二道佛国,淮东五大圣地,而最为神秘的淮北,则是一座坐落于风雪之中的天下死城。。 “其实无论是中州以内的人族领地,这本荒罗七源经就一直都是禁书,虽然对这本法门并没有详细的记载,之所以能令中州以内所有的人族修士,称之为天下第一禁书,那是因为,凡是修炼这本功法,修炼到了一定瓶颈之后,身体就不会再产生和感应灵气,但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恐怕只有未来的你才会知道。” 青衫道人面色凝重的调侃道。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紫府之境 - 万界仙域 - 悦泽 “看样子,还真把你吓得不清,但你也莫要自己吓自己,这两道法门虽然诡异,但也要真正参透了其中玄妙之后,但是你离真正参透这两本法门还差了十万八千里,就是真正的九天玄雷,都懒得劈一个连雷劫境都不到的修士。” 就在周余生心里乱成一团,而有些心烦意乱,青衫道人的声音从心神之中传来。 尽管说话的方式有些难听,但或多或少稍缓了他的不安。 周余生脑海之中嗡嗡直响,默念着荒罗元气经法门之中的口诀,不知怎得,昔日在脑海中倒背如流的口诀,竟是渐渐的模糊。 “你知道我从来不会对已经发生的事情后悔或者畏惧,但既然事已至此,是福是祸,挨着便是了,更何况,我能突破如此之快,恐怕就是这两道法门的霸道之处。”周余生苦笑道。 他忽然想起,那日在灵草堂中,灵尘子传授这野火经的时候,神色中一闪即逝的震惊,和久久没有消散的古怪,恐怕也正是因为这道法门的霸道,才导致他再也不能修炼其他的本源法门。 不过周余生知道,自己突破的速度能远超于常人,恐怕除了星宿二十八法门之外,很大的程度就是来源于这两本法门天生对于灵气的感知。 但就是这样想着,周余生的脸色恢复如常,不由得想起在灵尘子,那日在灵草堂之上,面对着天地的那份萧瑟。 这灵尘子修炼的野火经,恐怕已经臻至大成,而大成之后,这野火经的缺陷才会慢慢的暴露出来。 “你能这么想便好,不过日后,可千万不要在天澜院施展这门法门,天澜院虽然如今能识得这门法门的人不多,但以当年的天澜院的尿性,你能接触到的高阶法门,绝无可能有这门法门如此深奥玄妙。”青衫道人欣慰的点点头,沉声说道。 这时他才注意到脚下,那柄历经着沧桑的紫雀,悬浮在半空之中,犹如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托起,接着那双无形大手单手一引,在他手心间,温顺的像只绵羊般的紫雀,轻轻的自他的身体缠绕而去。 一柄紫雀绕着他的周身自在的游走,周余生说不上来,不过紫雀给他的感觉的确有些不寻常了。 缠绕纷飞在剑气上的剑意,随着白色的雾气溃散而消散,在这天地间,徐徐的飞旋着,似乎下一刻就会再次再度显露出的它的峥嵘,但那萦绕在剑身的剑意,灵力涌现,如雾如幻的凝聚而出。 而且那出现在紫雀剑身上的细小纹路,周余生很是确定那片纹路,在之前,绝无仅有。 翻转着剑身,手背贴在剑柄之上,再三的确定后,才缓缓的放下紫雀,然后口中忽的吐出一口浊气,朦胧在剑锋上的白色雾气,浮在紫雀剑锋上的灵气污垢,吐得清晰了起来。 周余生站起身来,看着因为早间迷雾弥漫,地平线犹如新生般迎来了晨间的初升的太阳,神情有些震惊,连身上衣衫沾满了露水也没有理会。 刚刚经历着生与死的一念之间,但是现实竟然是过了整整一夜。 周余生摇了摇头,急忙闭目回想一闪而逝的法门。 结果让他颇为无语的是,尽管竭力回想,但是脑海中却是一片空白,除了记得“三灵圣衍决”这个名字外,具体的修炼法门竟然完全记不得了。 只是他心中偏偏清楚知道,自己已经学会了此法决。 这种矛盾的古怪感觉让他心中大为骇然,现实和梦境隐隐得搅在了一起。 他摇了摇头,将心中的古怪感觉抛开,平静了一下心情。 ..... 两天后,启明星点亮着寂静夜空中的夜晚,唤醒着这片沉睡的黎明,宁静柔和的星光洒下漫天银辉,把整个山谷照得一片清冷银白。 此时此刻,院落中的一处落脚之地,周余生正在简陋的石床上盘膝静坐。 突然,他似有所觉的睁开眼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 悄悄的打开石门,周余生身形一闪,就无声无息的来到了外面,寂静的夜空下,尽显诡异的星空之地,启明星如同孔明灯般,从地平线,拉扯着这片黎明的清辉,缓缓升起。 此时万簌俱静,月光下人影全无。 破旧的院落中,只有一座能让人歇脚的落脚之地,和一处无人打理的水井,水井也因常年不经人打理,水泛浑浊。 但是唯独有一处地方,正对着那片夜空中的星光,洒落下来的点点星光,明明越过这座院落之角,银月般的星光却是圆弧一般的绕开了这片院落。 再次来到了之前的那片草地,他走出院落之中,走到外面,然后盯着身后的那处院落,眼中目光闪动。 “前辈,这地方真的是你口中所说的谷王之墓,可是我看除了一年四季都没有阳光照射进来以外,也没有任何稀奇之处。” 这两日下来,周余生并没有做些什么,但他也没有就此浪费了如此浓郁的聚灵之地,不过这两日下来,除了日常的打坐更息之外,他就时常在青衫道人口中的谷王之墓,一路好奇的摸索,而且依照青衫道人口中所述的话来说,这谷王乃是淮南出生,然后踏入中州的一代强者。 不过对于这有些名不副实的称谓,更让周余生在意的是,这座寒碜的院落,竟然是无一处坟地的模样,除了在后院之中,一处已有小山包般的坟包,被人埋葬在杂草丛生的灌木丛中。 “你看那是什么!” 青衫道人一指院落外的九排槐树,细看之下,并无特别,但当他随着这九颗槐树的尽头,仰望着远处天际,发现就在九颗槐树之中,如同九星连珠般,那远方对应的启明星是在什么位置,这九颗槐树,一眼望去,就像移动了方向一般。 如果不是这两日下来,这孤零零的院落只有这九颗槐树相伴,他甚至无法想象这潜移默化,在自己眼皮底下的九排普通至极的槐树,竟还有如此玄妙。 “这九棵树,竟然对应着启明星冉冉升起的位置。” 周余生在原地呆滞了片刻,随即脸上涌出狂喜之色。。 顿时,最后一团云里雾里的白色雾气烟消云散,周余生如同醍醐灌顶般的心中闪出一丝明悟,五颗崩碎开来的星脉,开始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连接五颗星脉的那片灰线,竟是开始从第一颗点燃的星脉之中,忽隐忽现,射出了一道半透明的亮光。 而那令这片星脉蠢蠢欲动的,竟就是这片聚集在这里的星辰之力。 渐渐的,他的呼吸变得若有似无,自觉身心处于最佳状态后,开始冲击着这五颗毫无联系的星脉,那从始至终黯淡的星线。 随着肌肤之中的金色星光再次从肌肤之中游离在体外,七窍穴之中,涓涓车轮般,细水长流的平静灵气,开始向着道海之中涌来,顺着灵脉的走势古怪的沿着道海。隐隐间,竟是形成了一团微微转动的灵气漩涡。 星星点点的天地灵气开始向他身体聚集过来,在一股无形的力量引导下,慢慢被纳入到他体内的经脉中,并沿着某种顺序缓缓运转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经脉中运行的灵气越来越强,斑驳的灵气缓缓入体,起初这些灵气的流速极度缓慢,敞开的心户之中,包裹着这层灵气,最终在某一处经脉交汇轰然分开,一道比发丝还细的微弱灵气进入了一条新的经脉中。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头晕目眩的感觉,从心神中涌来,随着最后一团在体内千锤百炼的精纯灵气,回归道海之中,那种冲击着神魂的感觉,竟是再次的涌来,然后便是直达眉心,他猛然的睁开双眼,浑浊的双瞳之中,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然后心念一动间,整座玄龟山就犹如地震般摇摇欲坠,轰轰震响,但这分不清梦境还是现实,在他的眉心间,却是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他傻笑一声,有些沉浸在脑海中的假象,而实际,整座玄龟山,忽然夜空中的虚空中,崩塌般的朝着星空之中一敛,只见随着那面虚空之中,滚落下来一狼狈人影。 犹如浴血般,一柄通体碧蓝的长剑,也是无法避免的泛着血色,身形从高空之中极速坠落下来,最后白袍轰的一声,砸入地面之中,巨大的深坑之中,只有一柄剑还留在原地,那砸下来的人影,竟是消失不见了。 五颗星脉,五五归一 沉寂许久的星脉,最终崩裂开来,沉寂的道海之中。五颗连接人体最为关键穴位的星脉,再次像被人开了一盏灯,几下扑闪后,五条星线从各自的星脉之中飞出,冲入星脉之中,最终沉寂的道海之中,随着这五股星脉的汇入,而变得异常通红鲜明。 那在头顶之上,嬉戏玩耍的孩童,竟是再度凝结而出。 不过,不同当年初入元象时的两个孩童,一火娃一水娃,竟是比当年要长高了不少。 忽然周余生胸口一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锥子,正在狠狠的刺进一般,这种疼,不是肉体的伤害,而是一种飘渺虚无间来自灵魂的阵痛。 一种莫名的惊恐与烦躁,自他心中升起。 不知道他为何会想起,幼时听着说书先生的一番话。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血棺血精 - 万界仙域 - 悦泽 “哀木逢春少,孤舟遇大风,动身无所拖,百事不亨。” 这在少年时,听起来很是懵懂的话,那个举着银碗的说书先生,黄签落纸,随风消散,随着五颗星脉依次盘绕着进入道海之中,而越发震耳,然后,好像有细微的声音,在体内幽幽响起,回荡在耳畔。 忽然之间,窍穴之中,隐隐之间改变着身体的构造,那沉入体内的五颗星脉,突然绽放出了一团炽热耀眼的火光,划出一条弧形的漂亮的轨道,拖曳着一条极灿烂的光束,恰似一条美丽的长翎,体内的五道星脉交界处,竟是愈发明亮,从肌肤开始,然后顺着脉络一路蔓延而去,金色的光华,延伸而去,几乎只是一瞬间,便是笼罩在了漆黑幽深的五脏六腑之中。 但是那股金色光华,同样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消失在身体的尽头,一股将死之意,取代了枯木逢春之意,急速的在体内扩散,弥漫全身,周余生只感觉身体骤然一紧,面色只在这一瞬,就仿佛苍老了数十岁,然后开始呼吸急促,流动的血脉,静止在脉络之中,本应该朝气蓬勃的体内,此时却是一片死气沉沉之意。 周余生豁然的睁开双眼,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此时脚步每走一步,就像走了数步之多,脚步虚浮,繁星点缀的夜空,此时在他的眼中,掩盖着一层犹如帘幕般的阴影。 他知道,这是身体机能在退化的缘故,每吐出一口浊气,就像抽走了体内的精气。应该是血液旺盛的境界,气血却忽然静止了,他每提起气血,就像在掏空先前积攒的可怜的气血。 沉寂的道海,血红色已经变成了浅绿色,无论从散发出的光芒,还是摇摇欲坠,似乎下一秒就要脱离的五颗星脉,都可以清晰的看出,它正处于极其虚弱的状态。 随着时间的度过,气血挣扎的速度非但没有缓和,反而越来越剧烈,包裹他的灵气慢慢消散,沸腾的血液,犹如要将这粘稠的温度,彻底融化殆尽。 而就在同一时间,一座坐落在星海之上的客栈,客栈的一处连接着浩瀚星河,而客栈的另一处,而是无垠的星空下,与末日残存的天边,一处万年波澜不惊的死海。 老者柱着根青龙拐杖,眼底无波澜,一双仿佛能够看透世间百态的双眼,垂着眸,风中萧瑟,他却意外的听出风声以外的声音。 只见,那根青龙拐杖在胸前虚空一点,似是蕴含着龙韵,将眼前的一盏茶,一盏灯,一壶海,缓缓的打碎,在他的面前,手握钢叉的老者,从虚空中一敛而出,闲庭信步走出的每一步,都仿佛蕴含着足以令日月黯淡的气息。 “看样子,你选中的孩子要突破血华了。”老者深深的注视着眼前走来的老者,缓缓的举着那根青龙拐杖从前方光怪陆离的轻点即破,从后方的湖中,取出了一盏清茶,一盏同那片死海平静般的清茶。 虚空之中,那盏清茶由温凉,直到有着热气升腾而起,稳当当的落在茶几上,好似只是一瞬间就冲破了时间的限制。 “星宿二十八法门,每走一步,就是在改变星宿的轨迹,而每走一步的下场,就是改变命星的结果,这孩子既然改变了清水城的命运,那处下位面中,即将相撞的三个命星,会不会因为这星宿的改变而发生变化,但这些,都不会跟这孩子有所联系。” 那处穿着单薄单衣的老者不以为意的轻笑道。 “既然想改变自己的大道,又何必拿个孩子的生命开玩笑呢。”老者沉声说道。 “其实我们都见过他的前世,不过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前世到底是谁罢了。”老者接过那盏热气腾腾的清茶,细细的品了一口,看着杯中倒映的自己,眼中的苦涩更甚。 “现在的他,才会知道这星宿二十八法门的玄妙之处。”他摇了摇头,苦笑道。 青龙老者不再看他,而是将目光投入一尘不染的湖面之中,旋即,那双枯井无波的眼眸中,在心神也随之沉入湖面,渐渐的与这片平静的湖面融为了一体。 一盏茶的功夫后,五颗连成一线的星脉,缓缓的挣脱而出,这次体内升起的热流,要比之前所有的都要浓厚,几乎达到实质般的在他体内慢慢的流动,口干舌燥的感觉立即出现, 没过多久,周余生感觉不对劲,体内热流并非像以往随着灵气灌注进入窍穴之中,转换成更为精纯的元气,而是随着呼吸越聚越多,而那洒下来的清辉,也随着星光彻底朝着自己倾斜了过来。 一丝丝胀痛感涌现全身,周余生有种察觉,自己仿佛是一个不知深浅的无底洞,随时都在抵达道海的界限,又无时无刻不再冲破着身体内的极限。 而这突破极限的代价,便是掏之一空的血液,用之不竭的气血,竟也是达到了极限。 周余生惊骇之下连忙停止吐纳,可胀痛感依旧存在,他睁开眼睛,立刻惊恐的发现自己全身血管鼓起,仿佛一条条狰狞的青色虫子吸附在体表般,让人触目惊心。 而那层只有气血充沛,才会让血管鼓起的脉络之中,鼓起的血管仿佛吹弹可破,青色的血管,更是透明的宛如璞玉一般。 “紫府境的瓶颈,应该是气血冲天,体表通红,可是这根本不是气血压抑不住的征兆,这是被抽走了气血的结果。”青衫道人眉头一皱,旋即面色微变,可这个时候他只能干瞪眼,顿时生成了一种无力之感。 每过一分钟,周余生瘦骨嶙峋的身体就更加消瘦,一双孱弱的双手,隐约能见到骨骼,气血不支,一张苍白的有些骇人的脸庞,犹如一张纸一般,毫无血色,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血管高高鼓起,接近崩溃的边缘,五颗温养道海的星脉,也是逐渐呈现不支。 “用那东西。”青衫道人沉声说道。 略一沉吟,他一拍袖袋,一颗通体血红的晶石蓦然出现。 血红晶石光泽略暗,纵横交错的血丝鲜活的,犹如细小触手般在体内交织缠绕,带着森森寒意,可这颗血红晶石,刚翻手祭出,四周弥漫一股血腥之气。 这血石,似乎感受到了空气内微弱的血腥之气,握在那只如干枯般的手掌之中,还能见到皮肉的手掌,迅速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抽离着气血,血腥之气更加浓重。 而就在这时,五颗银光闪闪的星脉,黯淡的源头,忽的扯出一条银线,然后顺着满目疮痍的体内,蔓延而去。起初银线延伸而去,并缓缓的沿着银线的走势交织纵横,立即将道海包裹之内,五道银光更是如蛟龙般在灵气外盘旋,一旦发现体内的灵气想要冲出,便立即临近,逼得灵气始终无法脱离。 时间缓缓过去,周余生的身体的肿胀感渐渐消散,体表的青色血管也慢慢的平复,此时从他的身体内散发出的已经不再是灵气,而是一丝丝污浊的气体,不过这些气体还未踏出肌肤,身体内一股鲸吸牛饮的庞大的吸力,浩浩荡荡的在体内席卷而出, 将那即将在空气中消散的气体,随着那只不动声色的玄龟,一阵灵气在体内凝聚成漩涡之状,一股雄浑的吸力喷薄而出。 滋润着道海中的那颗明显有了分枝从嫩芽破土而出的绿芽,如天降甘露般将浑浊的气体,随着那如烟如丝般的灵气注入,而焕发生机。 “这血精,只有在你你体内气血用尽之后。才会产生以灵气凝聚的血液,而血液越浓郁,这血精的功效就会特别有效,相反的,只要你体内还有一口灵气所在,这血精中的气血就会用之不竭,直到你体内没有再产生灵气。”青衫道人慢悠悠的说道。 周余生已经摸清了青衫道人的脾气,知道这老家伙特别喜欢吊人胃口,他也不着急,静等对方下文。 过了一会儿,青衫道人叹了一口气,方才缓缓的说道:“当年我们把血棺分身从南海城带回来,其实主要目的还是因为血棺拥有为血精提高气血浓度的功效,不过以你当时的修为,只能取那血棺分身的一重,但是这枚血精,既然抽取了血棺的血气,药效虽不同以往,但在拥有血气的过程,还会染上一丝魔棺之气。” 难怪当周余生握着血石的时候,体内迅速被抽走的气血,一股诡异的气息弥漫其上,让人忍不住沉迷其中,许久之后,周余生渐渐苏醒,目光闪动,似有所悟。 周余生叹了一口气,直到看清瘦弱的身躯,还未因为气血的补充,恢复过来,现在的他,即使这山峰风势不大,依旧有种能把自己吹飞的态势。 “也算因祸得福,这魔棺之气虽然微弱,但毕竟有一丝储存亡魂的封印之气,才会使你这看起来极为不正常的进阶,没有因为气血最终被掏空,而死于非命。”青衫道人叹了一口气,神色稍缓的说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但是这元象突破紫府,他始终在紫府身上感受到了一丝触手可及的瓶颈,就是这股瓶颈,阻碍着他一步踏入血华之境。 而那丝瓶颈,他能感觉,不是饱满的灵气,不是机缘与造化,而是一种隐隐间,会发生什么的征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关闭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从地上站了起来,手中握着的那枚血精,在夜色的照耀下,青红的光芒缓缓流转,最后随着夜色从血精上褪去,青红的抓着光芒,一路延伸而去,旋即抓紧夜色中的最后一层帘幕,而消失在了手心之间。 他心念一动,起身返回小院中,悄悄的打开石门,推门而入,旋即心中升起莫名的萧瑟之感,起初这种感觉特别平淡,但随着无尽黑暗笼罩在玄龟山中,这种感觉诡异的越来越平常,越来越强烈。 谷王之墓,如同清秋,降临在这苍茫天地间,清秋的萧瑟,秋风席卷在地上,周余生神识一扫,面色微变,感觉整个院落被一种神秘的气息覆盖,随着神魂的增强,一步深入,这股气息竟是将周余生的神识阻挡在了外面。 “谷王之墓,要是当年谷王没死在横渡断龙河,也不至于落到个如此不堪的下场。”青衫道人思忆起往事,不过心中更是隐隐有种哀叹,而随着这声长恨而叹的重叹,青衫道人脸色蓦然间剧变,敛起气息,钻入扳指之中。 周余生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猛然间想起了什么,握紧袖袋,又转身撒腿跑了起来,一直跑到屋外十几丈远才停住了脚步。 这座院落中,古朴中透出一股肃杀之意,越是细看,这股杀意就越重,渐渐的周余生犹如身临其境,脑中除了一把在迷糊的剑之外,一片空白。 周余生心中潜移默化随着这座院落,消逝在岁月,和时间的尽头,突然,那脚下一间破败的院落,天地之中的阴影尽数褪去,一座无尽的大道之河,在白昼与夜晚共存的天际,忽然猛的爆发出来。 “困灵角峰塔要关闭了。”青衫道人面色凝重的说道。 周余生算了算,距离困灵角峰塔关闭,的确不到几个时辰了。 黑白两色的天际,一片混沌,支撑着整座院落的禁制之力,忽明忽暗,一座通天的参天魔柱,在阴暗两色的苍穹,随着万般模糊的天地异象,开始黯淡了下来。 满海金波,漫天红云,从天地的那头,化作一阵蜿蜒曲折的金箔,驱散着天际的昏暗乌云,冲破天际,直直射来。 而一通神魔柱之中,凶兽虚影从彼时的苍穹浩浩荡荡的奔涌而出,天际之间,隐隐约约的一对普度众生的血红双眼,藐视苍生,如山般傲立在天际之上,是一座宛如五掌参天的巨大山脉。 “这是,神魔柱之上的痕迹。”周余生眼神一凛,瞳孔猛然一缩,不禁大惊失色道。 而脚下那层院落天地,孤独院落在摇曳的风雨中矗立,水井犹如猛龙过江般,传来石穿山河的声响。 “谷王之,天玄河,五谷丰瑞,蔵于天地共生间。” 一声浩浩荡荡的声音传来,穿透了风雨之间的距离,犹如在这孤寂风雨声中,穿透这片阻绝意识的风雨中,落在了周余生的耳中,宛如惊雷般轰然炸响。 周余生的身形刚一站稳,眼前的风雨,更是模糊了一片,这声穿透心神而来的声音,直射心魂,震人心魄。 困灵角峰塔的禁制正在消失,脚底下的山峰摇摇欲坠,束缚着体内灵气的禁制,也在寸寸崩碎,周余生感觉脚下一阵轻盈,又翻身从地面上跌倒下来。 “现在还在困灵角峰塔的人,应该也能感受到这股异象的发生,不过这界外的世界,会不会同样,对那些封印着修为的人有效,那就不得而知了。” 可现在,这玄龟山外的世界,天际异象才刚刚初现。 那颗巨大的心脏,犹如被人重拳了两下,竟然同人一般,整个心脏抖动的频率更加频繁,顿时整个天地之间,在颤抖中,埋葬在血饕之地下的血饕,那些猩红的双眼,才初现峥嵘。 一处屹立在天地间的悬峰 刘玄南单手握枪,感觉体内一阵口干舌燥的感觉,双手交错掐着诡异法诀,一咬舌尖,吐出一口包含灵力的血雾,右手法诀一换,再度从虚空之中画出一个古怪符号。 符号刚一画好,立刻打入血雾中,血雾翻滚,急忙收缩进符号内,渐渐的,符号上的血色渐浓,刘玄南眼神一闪,在指尖取出一滴精血,隔空一拍,顿时血红符号封印在了精血之中。 不过随着这几声诡异的运功方式,刘玄南刚刚恢复了一丝红润的面色,顿时又苍白了几分。 “血炼之法,没想到刘家竟然会教你如此邪门之法。”公孙安然白了他一眼,眼神紧紧盯着那团血炼符文,轻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 “血饕葬地,以我如今的修为,实在不能硬闯,不过等十年后,困灵角峰塔再次开启,我能通过这团血魂,轻易的锁定血饕葬地的位置。”刘玄南无奈的苦笑道。 “这次收货真不咋样,原本以为会在进入血饕之地后,没想到还能遇到血眠的血饕灵,但是在经过这一役之后,我会闭关三年,这三年我会全力突破玄封。” “明年,这李钱塘就要进入内门了吧,以李钱塘的实力,进入内门之后,没有数年,是无法超越那些内门的那些妖孽的。”公孙安然安慰道。 混沌的天际,黎明与黑暗,犹如一柄直插乌云的利剑,撕开了这座困灵角峰塔的平静,在远方不平静的气息,刘玄南的身体逐渐开始消散,远处黑白相间的风暴之眼,周围的乌云已经搅动成了云妆漩涡,再然后,这座屹立在山峰的亭子中,只剩下一枚古朴的令牌落在地上。 他刚刚盘膝坐好,不到三个呼吸的工夫,脑海中忽地轰隆一声,身体瞬间变得僵硬。 与此同时,体内传来的一阵吸力,正在排斥着他呼吸体外的灵气,周余生急忙运功,与那股吸力抗衡,可是这力量之中的悬殊,宛如皓月与萤火,体内五颗星脉,齐齐运转,顿时,窍穴之中,灵气疯了似的涌现而出。 五颗星脉在体内,愈发明亮,对应星脉的五道命脉,几乎在同一时刻,在体内震动了起来,犹如永不倦怠的水车,周而复始的为贫瘠的道海,涌入纯粹的灵气。 “如果以我如今的身体状态,这些灵气都不够挥霍用的,看样子还是要尽早步入紫府才是。” 周余生也不再留恋,轻捻着袖袋中的困灵令,他脑海中又是“轰”的一声,眼前景色一变,精神回到了自己的身体,盘膝坐在了林间草地之中。 此刻时间已经接近天明,东方的天空开始微微泛白。 周余生站起身,看着已经露白的天际,神情有些震惊,顾不得身处何种环境,目光朝着周围看去,放轻脚步,朝着山谷某个方向走去。 “甲澜堂的洞主峰吗?” 片刻之后,周余生来到了一处树林中的空旷之地。 不过此时甲澜堂的洞主峰,却是没有往来弟子路过此地,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时间尚早的缘故,就是连早起的鸟儿都没见几只。 周余生四下查看了一下,没有发现什么人影,心中顿时一松。 一跃至云链之中,悬在云链之上的禁制,只是轻微的颤抖了几下,摸了摸剑鞘,发现紫雀同样与自己传送了回去,心中更感安心。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坐落在云海之中的丙麟阕主山峰透过云海显现出来,那联结七座山峰之中的唯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此时却是张灯结彩一片,有着几座只有在典籍中才出现的鸾马,停靠在山峰之外,周余生有些错愕,不过想到近几天发生的事情,神色如常。 周余生本就不是喜好热闹的人,离开了云链的第一件事,就第一时间回到了住处。 天澜院大小两千余名普通弟子中,如果说风雪岭那次便见到了参加了困灵角峰塔试炼的弟子的话,那么这批人不过这两千余名普通弟子,资历尚浅的那群人,但就甲澜堂那些人,日后的小比大比之中,定然也有可能会遇到。 周余生心中念头转动,他既然想要以实力争夺门中的修炼资源,不得不早些准备。 他如此一想,心中下山的念头更甚,天澜院的法宝典籍虽然是整个淮南品种最多的,但要的真的在天澜院,购得这些法宝,出生凡人城市的他,不知得等到何年何月。 周余生在石床上盘膝坐下,静等了片刻,从床边的木匣中拿过一个小瓶,滴溜溜的倒出一枚丹药,仰头服下、 周余生默默运转起荒罗元气经,随着丹药之力化开,明显感觉到吸纳天地灵气的速度提升了不少。 他沉下心神,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将一缕缕天地灵气转化成坚韧的元气,再经全身经脉流淌而过,再汇聚到道海之中。、 而空间戒指内,青衫道人气息孱弱,一副随时都会消散的模样,看着坐落在远处的四大石碑,一股雄浑的神魂之中,倾尽了他的心力,将最后一点神魂注入四大石碑,才堪堪稳固了那微弱的气息。 “这上清图竟然与谷王之墓有关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命星星脉 - 万界仙域 - 悦泽 随着困灵角峰塔的关闭,天澜院再度恢复了往昔的平静,不过这平静下,似乎藏着什么诡异的暗意涌动,此时丁草堂槐峰,龟裂的大地开始缓缓愈合,尽管还有困灵角峰塔开启的痕迹,但夷为平地的槐峰,也是渐渐恢复了常年以来的寂静。 雏菊盛开的很是娇艳,周余生从石床上清醒过来,抬头看了看洞府上的那朵雏菊,即使几天不见浇水滋润,依旧盛放得如此美好。 不由得想起,那时候害怕的眼睛,不知为何的会与自己的心神有所反应,但那双因为害怕而黯淡无光的眼神,周余生不由得想起赵建仁这人,和那双取代了躲闪而面对的雷刀。 “困灵角峰塔之后,五堂就会重新洗牌,不过这些天都没有李钱塘和李庆华的消息传来,倒是有些古怪。”周余生喃喃自语。 这两日,在恢复的这段期间,心神沉入储物扳指中犹如泥牛入海般一闪即逝,久久的听不到回音,甚至整个空间,一眼望去,都是见不到青衫道人,这令周余生的心神一沉,不由得升起一丝不安之感。 这种不安,令周余生有些手足无措,开始考虑要不要去藏经阁取些关于亡魂的典籍,不过周余生知道,典籍兑换的条件极为苛刻,要是换些亡魂类的典籍,关于本源以及星辰之力的书,不知得等到猴年马月。 边是这样想着,周余生从床上一跃而起,取出挂在石壁上的剑鞘,出了洞府。 双眼微眯,刺眼阳光下笼罩的丙麟阕,犹如沐浴在一片金海下,远处隐隐约约的七座山峰,以丙麟阕为核心,环抱在这片刺眼阳光的中心,而那七座山峰,在金色的云海中,周余生俯身凝视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连接七座山峰,模糊的阵法锁链。 七座直通丙麟阕主峰的阵法锁链,藏于云锦中,被一股神秘的气息所笼罩,那层藏于锁链中的微弱剑意,就包裹在这层神秘气息之下,但那股气息时浅时深,周余生神识一扫,不由得面色微变,他在这层气息中,感觉到了一丝十分熟悉的感觉。 虽然很微弱,甚至在锁链抖动的时候,偶尔会消失,但对那股气息记忆深刻的周余生,这是神魔柱之上的痕迹。 这七座剑阵,一旦爆发开来,只要随时汇聚了七座主峰的核心,一股磅礴的剑意就能瞬间凝聚而成,,七座剑意,融会贯通,形成一座通天剑阵,而这剑阵,温养了千年,即使久远到人们逐渐淡忘,但那种抽取山峰地核凝聚的力量,为什么会有神魔柱之上的痕迹。 “这七角剑阵,如果说有神魔柱之上的痕迹,是不是说在这七座山峰中,同样存在着一座神魔柱,甚至不止一座呢?” 周余生自顾自的喃喃道,有些骇然的倒抽了一口气,显然他也被自己的遐想,而有些吃惊。 但这座山峰的地核,普通人想要进入地核之中何其困难,更何况还是在古蛇愈发猖獗的时间,所以当他心中升起这样危险的想法时,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压下了起伏的胸膛,旋即,轻叹了一口气,向着位于丙麟阕主峰的北面,那座曾经令周余生印象深刻的藏经阁。 那座高耸入云的藏经阁,天空一片寂静的只有大雁归来的痕迹。 从云链中,一纵而出,抬眸闪过了一抹刺眼的阳光,侧手掩去了阳光,在这片阴影笼罩下的藏宝阁,寰宇宫殿般的藏经阁,寂静的有些诡异,就如同黄昏时的草地一样安静。 周余生缓缓一拉大门上的龙首把手,推开了沉重的大门,几缕阳光从门缝外渗透出来,渗出一片斜铺的斜阳,而这看起来无边无际的残阳,一路通幽,顺着清冷寂静的藏经阁,通向藏经阁内的内室之中。 “现在这些功法,如果说当时的我,恐怕还真会心动。” 侧首一路向着路两旁被蓝色光幕阻挡的柜台上看去,这些,第一眼见到颇为新奇的功法,如今在他眼里,真的如同摆设一般。 “哎!” 他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从柜台外一路看了过去,旋即,收回好奇,向着内室之中走去。 那座摆放着一尊墨黑色石鼎的石台上,青烟淼淼升起,随着石台下的炉火愈发旺盛,能清晰看见浓厚的火光的炉鼎之中,沸腾的炉水,滚烫而精纯的灵气,溶于水底,最终化为一股古朴的芳香,散发在内室之中。 而在这股芳香中,周余生体内五颗明亮的星脉,竟是再次不留痕迹的闪动了起来。 “在下秦元虎,掌管藏经阁已有数十年,藏经阁各类密卷,内门功法,我都知晓一二。” 无人光顾的内阁,只要有人留心倾听,便能听到浅浅的脚印声,从内阁外传来,那长相俊朗的中年男子眉头一挑,有条不紊的收起了手中的宗卷,缓缓的开口道。 一股相比第一次更加强烈的灵力波动,略带试探性的袭来,周余生催动着神识,将那股灵力波动隔绝在了身前。 然后便是听到那座悬在半空的柜台上,那只漆黑色的机关大手,从柜台之中翻寻着什么,紧接着这股声音渐渐停息了下来,一枚绑着红色缎带的石墨色卷轴,从连接整座柜台的暗格中,传来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滚落下来。 “你是当年那个十分标新立异的少年,这次前来就是为了命星和卷轴语言而来的吧。”秦元虎淡淡的说道。 神色冷漠,宛如冰霜一般的古板脸庞。 周余生并未插口再说些什么,算是默认了。 “你应该知道需要点什么,我倒是知道前几日槐峰开启了困灵角峰塔,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信心满满的样子。”秦元虎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就又操心起手中的宗卷出来。 而那从暗格中滚落出来的石墨色卷轴,摆放在那里,无人问津。 周余生自然留意到那处的石墨色卷轴,面色微变,走到那处柜台前,眼神一掠而过,最后停留在了那座飘浮在半空的角落。 “三百六十五点功勋值。” 秦元虎抬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那卷宗卷就摆放在柜台之上,顾不得周余生那双火热的目光,而后者,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注视着那卷宗卷,呼吸一快。 取出丙麟阕令牌,递到了秦元虎的手上,开始徘徊四周,然后目光便聚集在了那座漆黑色的石鼎,也不着急的探查了起来。 秦元虎有些诧异的接过令牌,转身走向柜台后的一处密室中,随着那揭在密室前的帘幕再度被放下,这片寂静的内阁中,竟是只有周余生一人。 周余生这才神识一扫,发现那处引动着体内星脉会有的变化的石鼎,并不如同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至少在那层再也无法深入进去的禁制外,体内的星脉就隐隐有些惴惴不安,然后随着身体的一阵刺痛,从石鼎中收回视线,那种疼痛感才悄然消失。 “还有十五点功勋值。” 秦元虎从密室中走出,冷冰冰的递还了手中的令牌,不过此时那双冷漠至极的眼神中,竟是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出来。 “这里是命星卷轴,整个藏经阁唯一有关命星的卷轴,如果不是你的话,恐怕这本卷轴都得积灰了。” 秦元虎淡淡的说道,缓缓的将柜台前的石墨色卷轴移向了周余生,然后便埋头干起了手头的工作,对于周余生的一举一动,便不再有了兴趣。 心有余悸的从石鼎中一掠而出,有些刺痛的双眸中,肿胀感的痕迹残留了几分,干裂的瞳孔,有些发涩的揉了揉眼眶。 “人有命盘所在,既然诞生之初命星便随之降临的话,,其次这颗星是依托在其他星体之上的。 那么命盘的话,就是人之命的所在,这种典籍怎么会无人问津呢。”周余生沉吟了许久后,才又问了一句。 “你还没有看过这命星卷轴,自然不知道这东西相当于白白浪费了功勋值,对于我们这类修士来说等同于鸡肋之物,因为命星的联系跟我们推崇的道海聚灵的法子毫无关系,甚至大相径庭,自然没人来换这命星卷轴。“ “白白浪费,鸡肋之物?”周余生听到这话,不禁嘴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通俗点来讲,除非不惜耗费修为,占卜自己命星在命盘的位置,每一个人都是有一颗命星,等命星陨落了,命星会反演出众多五行八卦,但这对于我们来说,太过玄妙。。” 秦元虎似乎有几分愠怒了,大手冲周余生一张的索要卷轴起来。 “原来如此。”周余生见此吓了跳,急忙将宗卷往怀中一揣而去。 “类似于紫微斗数的身宫或者来因宫。 命主星呈现出的效果,类似于紫微斗数的来因宫或者生年四化的化忌,是命盘主人,今生所关注之所在。。”秦元虎见此,这才神色略缓的说道。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儒林之阵 - 万界仙域 - 悦泽 秦元虎并未继续说些什么,反而大有深意的盯着他,旋即,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神色一凝的取出了一张素色空白的古怪书页,表面遍布着血红色文字,颇为神秘的样子。 “根据天澜院的道规,凡是从藏经阁中所得功法,都必须以天道名义起誓,不得再传给第二人知,否则轻则废去修为,囚禁终生,重则直接斩杀,取走性命。这并不是依人所定,从天澜院创院之初,传承了千百年的传统,这是本院的天道契约,你对其立下誓言吧。” “是,秦师叔!”这次,周余生非常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即使从这本功法中领悟到命星规则,不可从命星之中窥探他人天道,江湖上那些占卜八卦,十有八九故弄玄虚,否则窥探他人天道的后果,那可是会折寿的。”秦元虎面色冷漠的继续说道,古板刻薄的脸上,久违的露出一丝暖意。 “多谢师叔相告。”周余生抬眼看了一眼从柜台中匆匆而过的秦元虎,躬身称谢。 “先滴一滴精血上去,然后我说句一句,你跟着对此物跟着念上一句就行了。” 秦元虎收敛了笑容,将手中书页往身前一炮,再口中念念有词的单手一掐诀。 当即整片书页蓦然间化为一片黑气悬浮在半空,周余生一咬牙,用手侧向着右手的手指狠狠划去,顿时,一滴从血缝之中落出的精纯血液,向着那朵黑气缓缓飞去,最后融入黑气之中。 旋即,吞噬了血液的黑气,体积一下子狂涨了数许,并且从中隐约从中传出阵阵的鬼哭狼嚎之声,还有丝丝的血腥之气从中透出,让人闻之欲呕。 一盏茶功夫后,体积逐渐虚无的黑气,向着虚空中一敛,顿时,化为一滴实质的血滴子,落在了那张素色空白的纸张上,只见原本空白的纸张上,随着黑气的渗入,一圈圈古怪纹路从纸张外,向着纸张中勾勒而去,一层层鲜活的古怪符印,错综复杂的刻印在素色纸张上、 纸张上,遍布着血红色文字,隐隐之间有着黑气缠绕,周余生的心神从纸张上移开,旋即,那诡异的黑气,恢复了平静。 “秦师叔,这次有劳您老人家了。” 纸张浮在半空,秦元虎单手一召,飘飘然的从半空轻捻而出,将纸张捏在了手上。 “我既然负责看守藏经阁,提供借用卷轴的注意事项也是应该的,好了,既然事情以了,就快快离去吧,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秦元虎露出不耐烦之色的摆摆手,接着体表白光一卷后,通往内阁的大门,轰轰震动中,一股排斥之力猛然袭来,涌动着令周余生有些不适的灵力,顺着灵脉的走势陡然浮上心头。 周余生见此,心中不禁一阵哭笑不得,但是本就有着离去打算的念头的他,趁着人还不算多的时候,悄然离开了藏经阁。 这时,外面的天色正值晌午,烈阳当空,光芒刺目、 “听说了吗,甲澜堂的大师兄失踪一事了吗?” 正欲就此离去的周余生,忽然脚步一顿,偏过头驻足不动,向着擦身而过的两名天澜弟子回首望去,神识落在了那两人的身上,耳视目听,原本模糊的对话一下子清晰的落在了他的耳中。 “那可不是秘密,听说在困灵角峰塔中凡是与李师兄有关的弟子,都被叫去戒律堂了,听说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李刹生师兄,都被公孙师叔传唤了。” 那名较小可怜的少女,附耳低言,在身侧那名少年的耳畔,悄悄的说着。 看那两名弟子的样子,应该是甲澜堂的新生弟子。 周余生不动声色的从少年少女的耳畔悄悄的溜开,难以掩饰脸上的惊恐,从藏经阁中离去已是冷汗淋漓,越是这样想着,他的内心就愈发的惴惴不安,快步的穿越了陡峭的云链,回到洞主峰时,身上的衣衫被汗水淋得紧紧贴在了后背。 如果说李钱塘失踪的话,自然跟李庆华脱不了关系,但是风雪岭一役中,李庆华却不是跟李钱塘一起行动,反倒是那名向来独来独往的李刹生,也会被传唤去,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不过好在,自己与李钱塘的合作只是背地里的协约,想要无声无息的避开责任,虽然不太可能,不过想要将这件事,完全的脱卸责任,也不会太过困难。 “风雪岭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连李刹生也被牵连在了其中,不过真要说起来,主导这件围剿雪山飞狐计划的实施者,也只有院方了。”周余生长吐了一口气,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重新收了回来,就将那记载着命星的卷轴拿出来,准备好好研究一下。 但就在这时,院落中却忽然传来的敲门声,同时江帆大大咧咧的声音传了过来,不知是什么原因,江帆有些口齿不清,甚至有种连话都说不出的感觉。 “周师弟,你可在里面。我来找你了。” 周余生微微一怔,但还是将卷轴飞快收了起来,起身走出了屋外。 只见小院外虚掩的大门前,赫然站着三个人。 其中一个人正是江帆,不过相比以往他的体积似乎更加庞大, 油光满面的脸上,一脸憨厚的笑着,毫不介意的从大门外推门而入,如若无物的穿门而入,大门支柱上细微的碎裂声,随着那座人形的肥肉走进来,接踵而来。 而另外两人,却给人一种很陌生的感觉,周余生很确定他与这两人未曾见过面,当即对着江帆随意攀谈起来,目光时不时的瞟向身旁,意味不言而喻, “江帆,你怎么来了,另外,这位是。。。。。” 周余生几步向前,看着摇摇欲坠的大门,眉目微蹙,将门一拉而开,有些疑惑的说道。 “呵呵,我来介绍一下吧,这是我的远方表亲刘南,因为比较胖的缘故,所以你叫他刘胖子就好,三年前来到天澜院,明年可能就要预备参军了。” 就在那双眼中因为动容而微微有些动摇的时候,周余生点了点头应了一声,那双淳朴的眼中,一闪而逝的闪过一抹哀伤,他抽了抽鼻子,鼻子红肿。 “刘师兄好。”周余生微微一怔,但马上反应过来的一拱手说道。 周余生神识一扫而去,从刘南的身上发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波动,但是这股波动虽然微弱到了极致,但还是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元象大圆满的境界。 那名叫刘南的少年,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一眼周余生,不过那佝偻的后背,又是弯下去了几分,周余生从那双眼中,看出了忌惮和畏惧。 “不敢,既然周师弟与我修为相仿,我们还是以平辈相称,虽然我在这天澜院待不了多长时间,但日后在院内还要依仗周师弟的。”刘南忙还礼,强装笑容的说道。 他胆怯而小心的迎视着周余生的目光,似乎在等待周余生会作何反应,一双饱经风霜的脸上,虽然尽显稚嫩之感,但那双浑浊的双眼,已是看不见任何的生机。 “刘师兄,既然你是江帆的长辈,那自然是我的长辈,这样吧,在院里还是叫一声刘师兄比较好。”周余生微微一笑的说道。 刘南虽然表现的极为软弱的样子,但是周余生自认第一次见面,还无法完全信任此人,从刘南身上移开了目光,缓缓的问道:“江帆,你今日与刘师兄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余生可知最近发生在甲澜堂的大事。”江帆双目一亮,瞥了一眼刘南,才缓缓的坐了下来,收敛了笑容,神情渐渐的有些凝重。。 “知道一点,怎么了?”周余生不解的看着他。 “甲澜堂大师兄李钱塘失踪一事现在在外门并不算秘密,甚至这个秘密,在外门中还有散布到内院的势头,毕竟,李钱塘师兄可是外门钦定的准内院弟子,但现在李师兄失踪一事,几乎让整个甲澜堂都乱套了,公孙师叔盛怒之下,要求开启儒林之阵,要求所有参加过试炼的弟子必须到场,而江南李家也派人来了天澜。”江帆神情凝重的说道。 周余生脸色微变,眼神中掠过一抹一瞬即逝的慌乱,但他不知,,自以为掩藏的很好,殊不知早已被江帆身侧的少年洞察在了眼底。 “儒林之阵,那是什么阵?”周余生不动声色的问道。 “儒林之阵,那可是探测他人心神的阵法,进入此阵之人,除了记忆会通过儒林之阵涌现出来,甚至在掺杂了李钱塘的精血后,凡是与李钱塘有关的回忆,都会出现在操阵之人的儒林法器中。” 江帆缄口无言,这次却是一直沉默寡言的刘南,开口插话道。 “那。”周余生沉吟了一会儿,追问道:“这种阵法会有后遗症吧。” “那是自然,随意探测他人心神的阵法,本就是逆天之举,即使在阵法之中,天道的痕迹仍然存在,凡是在操阵的同时,受到心魔反噬,轻则修为倒退,重则走火入魔,”刘南淡淡的说道。 “等等有人来了。”刘南缓缓的抬了一眼,注意到了窗台上那柱绽放的煞是好看的雏菊,古井无波的眼中,竟是掀起了些许波澜。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渡婴转灵之术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的瞳孔微微一缩,转头望去,只见在那举目望去,苍茫的云海之上,一个孤零零的倩影呆坐在那里,双眼呆滞,犹如被人抽走了魂魄。 周余生脸色微变,竟是顾不得满脸的慌张,身形一闪,江帆只见得那扇半开的木门,微微摇晃着,然后便是在那处云海之上,抓紧那个人影的少年。 盘膝在地的少年,双手贴在少女的背后,一股股灵气,自臂膀上,化为一圈圈的涟漪,银星点点的灵气之中,萦绕在那双通红的臂膀之上,他的眼神缓缓合上,沉入心神,只感觉体内沉寂的道海之中,似是有什么声音蓦然间响起,似乎再度唤醒着什么。 五颗微微流转在道海之中的明亮星脉,明线一片,犹如照亮了整个漆黑幽深的体内,横渡着整个奇经八脉,隐隐之间,整片星线,围绕着整座道海,周而复始的,聚集着体内散发出的灵气。 扳指空间内,涣散的灵气再度重新凝聚,溃散成云雾状的灵气,开始朝着中间的云层汇聚而来,晴空万里的一片天际,云层朦胧,只剩下一片铺天盖地的云状漩涡。 云雾之中,一道盘膝在地,光芒黯淡的人影,随着体内涣散的灵气,再度归位,充斥着整个身躯的灵气,犹如点亮了那个黯淡的身躯一般,身躯愈发清晰,透明的云雾之中,一道浑浊的双眼悄然显现出来。 不过,那道人影,即使吸收了扳指空间内的一半灵气,呼吸依旧虚弱无比,整个盘旋在空中的苍老身影,若有若无,仿佛随时都会黯淡一般。 但好在,那道人影最终还是成功的聚形,浑浊的双眼,一睁而开,两股浑浊的灵气从双眼之中一溃而散,有些透明的双眼之中,缓缓的顺着眼瞳蔓延而去,沉闷慵懒的光芒,渐渐的勾勒出了清明的势态。 “看样子那孩子,要开启上清宫的轸星命宫了。”那道塑形的苍老身影,飘荡在半空,看着那四座通天彻地的巨大石碑,隐隐之间,浑浊的双眼似是多出了一股明悟。 周余生双手搭在少女身后,源源不断的灵气自他的道海中,输送到少女贫瘠的道海之上,但即使少年的脸色愈发苍白,少女的道海,就犹如一座永远填不满的无底洞,感受着少女体内随时都会消散的一股灵气,通红的臂膀上,愈发血红,整个人犹如沐浴在火海之中。 那个倩影,少了那副俏皮可爱,一张煞白如纸的脸上,眼中神采尽失,正是唐婉。 江帆的脚下随即化作一道祥云,向着周余生的位置飞去,只有那名叫刘南的少年,眼中不言而喻的凝重了些许,悄无声息的推开木门。 封闭的空间犹如被打开了一般,天地之间的混杂,随着木门的咯吱一声,拨开云雾见青天。 走在路上,刘南抬眸望了一眼天空,若有所思的陷入了沉思。 接着他缓缓闭上双眼,两手参上,面对在了一起,口中念念有词,顿时微弱流转在天地之中的灵气,突然之间,犹如点燃了一般,灵气在他周围碎裂开来,急促紊乱的天地灵气进入体内,犹如被刀锋刮在脸上,一股难掩疼痛的灵气,顺着灵脉的古怪走势流入体内,令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精光一闪。 “居然是中州的渡婴转灵之术!”青衫道人面色一沉,感受着周余生体内的灵气一度枯竭,还能靠着荒罗元气经勉强支撑住的道海,精纯的元气源源不断的汇流而去。 “您醒了!”顾不及自己的安危,周余生听到脑海中熟悉的声音传来,先是一喜,然后发白的嘴唇紧紧的贴在一起,嘴唇微蠕,惨笑道。 “这孩子被人种了渡婴转灵之术,恐怕命不久矣,能活到这个时候,也不知这孩子是福是祸,居然在这下位面,真有人习得这种狠毒的术法。”青衫道人眼神一戾,语气冰冷的说道。 “渡婴转灵之术?!”周余生的瞳孔微微一缩,有些疑惑的问道。 “渡婴转灵之术,乃中州天外天所创功法,按照典籍中记载,恐怕这孩子从出生的时候,就被人渡走了阳气,嫁接到了另一个身上,不过这孩子并不会从出生的时候就有异常,而是如同常人般健康成长,直到开辟灵脉的那年,这种抽走灵气,滋养嫁接婴魂的术法,就是在中州,都鲜有人知。”青衫道人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话音未落,周余生的面色彻底阴沉了下来,眼中寒芒一闪,在刹那间犹如这盎然的春意,从他面前消失,取而代之,只有挥之不去的冷意。 “余生。余!”江帆刚从祥云中下来,便立马有些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鼓起勇气的话噎了回肚,一脸惊恐的向着后方一步步的倒退而去,因为就在他眼前,空旷的平地之上,犹如鬼刹修罗之姿,酝酿着猩红血意的少年,面色平静的握着少女的玉手。 而就在他的周围已是火海燎原之势,抑制不住的火海蔓延的速度,冲天而起的火光,金色的眸光下,祥龙盘缠,就在那熊熊燃烧得烈火中,浮现而出。 “阿弥陀佛,余生师弟着了魔,误了心,渡婴转灵之术,竟是魔族之术,这女娃也真是命苦,竟然被人点了心智,差点入了歧途。” 从天儿降那一身白袍似雪,他终是吟诵着禅佛,敲了敲江帆圆鼓鼓的脑袋,一声扼腕叹息之声,他踱步走来,双手合十,眼中满是虔诚之意。 “胖爷,那该怎么办啊。”他一连敲了几下头,顿时体内犹如被拂尘掸去了几分惶恐,恐惧的神情淡去了几分,但同时又有点欲哭无泪的低着头,有些焦急的说道。 “渡婴转灵之术,以我的道行可救不了他。”那白袍僧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难道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最好的两个朋友一个死一个疯吗?”江帆一听,有些急了。 “除非你现在能杀了渡婴转灵之术的宿主,否则只要那人一旦突破你的朋友两个大境界,你那朋友就会立马身消玉陨,就是有大造化之术,都回天乏术。” 他依旧摇着头。 “宿主,我这就去找他。”江帆一听有法子能救两人,先是一喜,然后急匆匆的离开了洞主峰,白袍僧人神情平静的远远看着他,神色依旧安详。 不出意外的刚离开江帆,不到一盏茶的功法,折返了回来,脸上的愁容更加浓郁,白袍僧人看着他,含笑道:“怎么,我的小徒弟就回来了。” “我连宿主到底是谁都不知道,更何况就唐婉现在那个状况,显然那人也快突破那两层境界了,我现在过去,那不是找死吗?”江帆想到这里,更加难受了。 “胖爷,你既然是从天上来了,不妨再想想办法。”江帆压低着声音,凑近了白袍僧人,肉肉的脸上,一双陷在肉里的眼睛,睫毛微动。 “你的弥勒佛心法,现在应该也困了吧。”白袍僧人笑了笑,然后轻拨了江帆的额头,江帆脚步一沉,只觉得身体突然其重无比,顿时脑海中传来沉沉睡意,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下垂去,“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僧人,这天澜院怎么还混了个秃驴进来了。”青衫道人在空间内,对于外界发生的一切自然有所察觉,但此时令他有些心烦意乱的便是这白袍僧人口中的着了魔,误了心,以他现在的状态,无论用什么方式动用神魂,都会影响到他重新塑形。 不过,就在青衫道人一筹莫展至极,泛起浑浊的心神之中,一股清凉之意从道海之中升腾而起,忽隐忽现的梵文,围绕在道海之上,虽然微弱,却是最后一道防止周余生心神彻底崩碎的防线。 脉络之上,五颗星脉聚集的奇经八脉中,散发着光芒,犹如白驹过隙般的在沉寂的体内游离不定,那片阻隔着外来猩红的灵气涌入体内的窍穴,一片是决堤的沟壑,一片却是充满生机的战场,犹如两个世界,但却是隔绝着两个世界唯一的分水岭。 五颗星脉渐渐勾勒,彼此交织缠绕,沉寂的道海之中,缓缓涌来形态不一,颜色各异的灵气,从脉络,从心户,从金色脉络蔓延而去的地方,宛如一颗颗璀璨,纯粹至极的星河般,相互搭桥,不过一道道掀起波澜的脉络之中,五颗星辰之力,似乎在构建一座大桥,不知通向何处的桥屿。 在这座桥屿的尽头,那愈发明亮的道海,忽然传来一阵充满着洪荒之力的上古气息。 “轸星,这就是轸星突破翼星的关键所在,难怪我一直在思考着什么,思考着这种莫名其妙的召唤之感来源于哪里?而且我会杀了你,唐家的唐林,无论你是不是内门弟子,我也一定会杀了你的。” 周余生逐渐平静了下来,侵入肌肤的猩红之气,在地平线初升的那刻,脑海中似乎多出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明悟,他的心神,也随着体内体内五颗星脉回归,而追溯到了更加源远流长的深渊之中。 举目皆是一片苍茫的星域之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紫府气血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座并不建立在这片星域的海面,只有与海平线齐平的在水一方,波光粼粼的海面,平静而迟缓,万籁俱寂的连一片海风都是听不到任何声响,而与夜空扯平的星空,繁星点点,但忽明忽暗的夜空之中,一颗星星再亮也无法照亮夜空,但勾勒在整片海面的奇星,唯独五颗星星最过耀眼,闪烁在这片夜空的制高点,倒影在湖面之中。 五颗在水波中微微扭曲的星脉,在夜的衬托下,安静的似乎有着萤火虫落在湖面中,惊起了一丝涟漪,少年呼吸一促,犹如萤火虫般在海面之上悠悠的飘来,五颗星脉齐闪,璀璨夺目的光芒,追随着这道萤火虫,渐渐沉没。 在这片海面的彼方,不见白浪滔天,看那片蓝与远天衔接,犹如一块缓缓隆起的蓝色大陆,闪着远古洪荒般的琉璃瓦的光泽,拓宽着茫茫无垠的空间。 海平面的尽头,有一座静静的屹立在海面的石头,洁白如玉,却犹如透明般,融于海面之中。 玉石之上盘膝坐着一名须皆白的长眉老者,双条又白又长的眉毛自常人眉梢处垂落,直至腰际。 老者抬头仰望着苍穹,孤寂一片灿烂的星辰,静静的坐在玉石上,呼吸平缓犹如海面,在他眼中,仿佛有一个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 阴寒的晚风拂过,海面泛起一阵阵涟漪,由近及远,荡漾而开。 突然,夜空中的五道璀璨繁星消失不见了踪影,不知是海面升起,也不知是终于沉没,一轮满月把他清亮的光辉投到碧蓝的海波之上,浪潮涌起,淹没在一望无际的海面中,星罗棋布,那片在星空中交织缠绕的星辰,竟是不及黯淡且渺小的萤火之光。 不知不觉,周围完全被黑暗吞没了,到底是黑洞洞的,大海更加显得深不可测,万籁俱寂,只有海浪轻触玉石的声音,发出低沉而有节奏的呼声。 忽然之间,心神之中,有什么声音,缓缓沉入深不见底的湖面之中,起初死气沉沉的海面,先是有了一股喷泉般的泡沫,从海面中升起,接着一颗渺小到了极致的尘埃,却宛如惊雷之响,在这片宇宙尘埃之中,蓦然炸响。 少年的身躯,忽的一颤,散出一股淡淡的吸引力,一缕灵气从这缕灵气洪流中剥离而出,涌入了脑海之中,旋即,与心神中的异样碰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 几乎达到饱满的灵气轻轻一抖后,碎裂开来,犹如火红的薄暮从道海中溃散开来,这些四散的灵气突然消失,却没有如同往常一般流入窍穴之中,而似乎被某种莫名的力量束缚了一般,不可或缺的分散到了五脏六腑之中,这些四散的灵气,化为了一轮小巧的白色弯月。 赫然与那悬挂在夜空中的满月,大同小异。 下一刻,白色弯月表面银光流转,一角轰然消散,化为一股精纯至极的灵气,汇入之前的灵气洪流之中,并沿着周余生体内的脉络继续流转着。 周余生脸色大变,只觉周身脉络一阵鼓胀,全身上下的脉络仿佛被某种力量硬撑开一般,就是呼吸稍微快上几分,血液的流通就更加的急促,窒息着鼻腔,脸色潮红。 伴随着一阵疼痛,血一滴一滴的也在流失。 之前那股灵气流随着弯月的不断溃散,竟瞬间狂增了起来,形成了一股促进着血液循环的助力器。 此时,替代了星光的萤火,萤火一颤,突然岌岌可危的黯淡了几分,并随着整个海面的陷入平静,那盘坐在玉石上的白发老者,顿时无数密密麻麻的星光像受到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了一般,如潮水般向萤火中涌来。 一股难以言明的清凉舒适的感觉让周余生精神一震,片刻之后,周余生发现不但是灵气,目力和精神力赫然也比之前大增了许多,头脑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晰舒适之感。 但那股源源不断取代了灵气的灵气流,周而复始的汇入窍穴之中,他沉寂的毛孔之中,忽然一张一合,毛孔微微竖起,如野草般风吹草动的毛孔,如同焕发了生机一般,肌肤沐浴在金色的星光之中,他的体内,犹如被清水洗涤过的道海,细小的血丝中,开始渗透出些许难闻的黑色污垢出来,剔除身体的杂质,从肌肤的毛孔之中排了出来。 五颗诡异的不见了踪影的星脉,像是整座磐石丢失了支柱一般,控制不住灵气的道海,蓦然间狂涨了数许,道海的纹路愈发鲜红,浑厚的灵气,几乎达到饱满的血气,在这一刻,厚积薄发,突然在周余生的体内肆无忌惮的冲撞了起来。 周余生心中大惊,强忍着周身的不适,急忙运转起荒罗元气经,试图将这暴戾的灵气汇入窍穴之中。 可这一刻,艰难的开口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可竟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他的面色,在这一瞬直接赤红,甚至他的双目也都血丝乍现,整个人喘息粗重,额头青筋直接鼓起,仿佛被天雷轰击。 心神之中,五颗随时都会崩碎的星脉,五条连接着星脉的星线,充血的道海之中,封印着其中潮水般凝聚的灵气,两年来的努力,在这一刻被直接打破,明亮的五星齐聚,缓缓的归位,那冉冉升起的夜空之中,犹如明镜般的星空,终是崩碎开来,此刻凝聚在一起的骤然变化,顿时就好似火焰喷发一般,轰然而起。 “这小娃竟然要进阶了?!”白袍僧人脸色一变,脚步微移的快步走来,两只脚并未移开太多,犹如鬼魂般飘荡而来。 盘坐在地上,那名白袍僧人竟是从白袍袖中一张硕大无比的手掌,顺势搭上了周余生的经脉,手指轻点,在周余生的手腕之上,连点了数下,直到那保持着微笑的脸孔,笑容逐渐消失,他的手腕一转,手掌轻轻一推,面对着周余生的后背,神色微沉。 一只包裹在青绿光芒下的雄厚手掌,推散了隔绝在周余生周围的护体灵气,打在了周余生的后背之上。 “嗯?”沉闷的惨叫声顿时就从周余生喉咙中呜呜的传出,顿时体内那股驱散心神中异样的暖流从外界中,似是一股普度众生的梵文,从大众营营扰扰,如溺海中,浓郁的血红之气,犹如千帆百渡,在一声声木鱼敲击木钟,鸣钟敲响寺庙禅身的声音中,隐隐之间,竟然是形成了一股血红的薄膜。 “这孩子的心法?有些古怪。”白袍僧人喃喃道,原本以为看透眼前少年的一切,竟是在一阵朦胧中,愈发模糊。 江帆抱拳在一旁等候着,但是神色的焦急情绪稍缓,凭他对自己的师傅的了解,除了有把握的事情,否则他是不会出手的。 就这样,在周余生的洞府外,江帆与白袍僧人一起,见证了血华关的突破,那种气血窍穴全开的灵气波动,感应着那种令紫府以下,气血急促,呼吸紊乱的灵气波动。 而此时,那片平静的海面,那名白发老者,浑浊的眼瞳,转身的刹那,那轮悬挂在苍穹上的满月忽然月影一斜,明亮的星空之中,一头闪烁在星空之下,悬浮在海面之中,笼罩在阴影之下的滔天巨兽,啃噬着漫天星辰,将头上那颗最为炽热的光芒,一把扯下。 “轸,五百年未见了。”那名白发老者神色平静的看着与天同高的巨兽虚影,淡淡的说道。 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那头凶兽头颅缓缓的向下看去,旋即看到了盘坐在海面之中,那个无助,弱小的人类。 明明那个人类看起来那么无助,弱小,那头凶兽仍旧能从他的眼中看出了些许恐慌和与生俱来的畏惧。 “命宫老者?”那头凶兽有些不确定的开口说道,竟是口吐人言,而且人类的语言,十分的清晰。 “没想到你还记得老夫。”他浅笑着说道。 随着话语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滔天的气血,轰然而起,又瞬间好似被封印般,刹那消失,全部收缩到了周余生体内,他的体内体外,在这一刻,那好似两个世界的感觉,比之前强烈了无数! 在解开封印突破血华关的那刻,历经了蜕变的道海之上,遍布着整座道海上的灰色星脉,重新从体内沉浮而来的星脉之境,竟是整整有二十三颗之多。 “居然真的就紫府境了!”江帆眼睛猛地睁大,失声惊呼。 江帆顿时脑海凌乱,他实在是觉得匪夷所思,即使知道周余生不是靠着自己这种旁门左道才能那么快突破的,也依旧还是心神震颤,脑海嗡嗡的。 在为周余生感到高兴的同时,江帆的心中,莫名的升起一股妒意,无论他怎么压制下来,那种由心而发的妒意,隐隐间,在改变他的心境。 白袍僧人自然一眼看出江帆的内心起伏,轻拍其肩,不以为意的轻笑道:“凡夫一直都在为自己着想吗,最终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江南唐家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少年的呼吸逐渐平稳了下来,与之同时的,便是急促紊乱的天地灵气,都是沉寂了下来。 少年向心神内看去,遍布在道海中的灰色星脉,犹如一片无主的,只会围绕着整座道海,一条虚无的气缕,二十三颗黯淡的星脉,在其中悄然悬浮,旋即,只能无奈的苦笑道。 那名白袍僧人早已离去,含笑驾云远去,周余生的目光缓缓望去,可却发现江帆似乎还在懵怔,似乎没去离去的想法。 而前方的少女猝不及防的倒地,周余生的心脏一顿,伸出手扶住了少女倒地的身躯,眼中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心痛之色,但少女体内消散的灵气仍在恢复之中,无力垂落在地上,手指微微一动,冷冰冰的身躯逐渐回暖,肌肤上逐渐有了温度。 游离在金色肌肤中的血红之气,一滴滴鲜红的血泡,血一滴一滴的在流逝,但存在在少女周身的气血涌动的模样,却令那双空洞的眼神,忽然精光一闪,酝酿在温血下的身躯,包裹在薄弱的血膜之中,体内似乎有道星脉,从气缕中消失了悬浮的引力,随时都会崩碎的模样。 “唐婉,竟然也要突破血华关了?!”江帆看着周余生,然后又看了一眼唐婉,瞳孔猛然一缩,脑海中一片混乱,那种气血冲天的模样,不就是突破血华关的前兆。 “江帆,唐婉看来这次因祸得福了,与他渡婴转灵的那人,恐怕冲击拓海大圆满失败,才会让借走的灵气重新回归到唐婉的道海中。”周余生搭在唐婉手腕中渐渐恢复平稳了的经脉之上,缓缓放下,他那冷漠的眼神,又变得比火还要炽热。 “余生,你就没有想过这是唐家的阴谋吗?”江帆犹豫了一会儿,紧接着眼波流动,左顾右盼,艰难的开口道。 “既然渡婴转灵之术从出生的时候就被种下,在这种情况下,只有唐家才能办到,但我没想到,有些人真的能为了家族利益,亲手毁掉一个生命。”周余生那两道宽阔的浓眉一耸,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说。 “余生,你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不知道在这修仙之路上,混过多少泥泞,每个家族壮大的背后,怎么会没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仰起头,以一种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 “唐婉暂时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她现在只是血华初现,距离真正的血华关还差临门一脚,只要那人突破拓海,她依旧会死的,而且唐婉突破的事情,恐怕已经传到了唐家之人的耳朵里,他们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助那人突破拓海的,过段时间,我会去趟唐家。把那人揪出来。” 他闭目沉思间,身体缓缓而来,将依旧不省人事的娇躯,躺在了石床上,将脑袋从手臂之上轻轻的放下,那双发白的嘴唇,肢体孱弱,令他的眼中瞬间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可是,那人既然出生唐家,先不说唐家的势力到底有多恐怖,而且唐门世代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是一个典型的家族性门派,唐门的武功多以机关暗器为主,尤其是唐家堡里到底布置着多少各式各样的机关,恐怕唐家人也不完全了解,地基建立在一座铁牢之中,常年处于天澜地火脉中,寻常人连见唐家堡一眼都是极难,就是淮南的三国特使想要拜访唐家,都是无权进入唐家堡之中。” 江帆摇了摇头,周余生的动作停了下来,有些诧异的看向了江帆,却见后者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眼神空洞,目光变得游离不定。 “你说得不错,唐门既然能身处江南四大世家之中,江湖势力定然恐怖至极,就连四大世家排名最末的商贾李家,都是能出一名甲澜堂大师兄,以他们的资源和背景,突破拓海的机会,自然会比一般人大上许多。”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幽幽的望着前方,眸底一片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现在一想到唐婉会一直这样,我心就没有一刻是放松下来的。”他不假思索的开口说道。 周余生从洞府内取来了一张木椅,用白袍擦了擦木椅上的灰尘,甩过袍尾,缓缓的坐了下来。 他那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着之色。 “想见到唐家的家主,倒是有这么个机会。”江帆忽然想到了什么,慢悠悠的说道。 “什么?!”周余生顾不得脸上的失色,从椅子上豁然站起身,呼吸有些急促的大喊道。 “江南每年都会有一场群英会的盛世,专门邀请淮南声名显赫的精英弟子,互相切磋较量的平台,李钱塘当年便是群英会的榜首,他手中的那柄霜飞,就是群英会百战群英的奖赏。”江帆挠了挠头,有些害怕的后退了几步,沉吟了一会儿,缓缓回道。 想到那柄霜飞,他脑海中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浮现而出,手握霜飞时,那冰冷的看不清眸子时的样子,令他记忆尤新。 “原来如此,可是你怎么会知道得那么清楚的。”周余生点了点头,转念一想,有些不解的问道。 “说来也惭愧,当年江家也是江南十大世家,不过这几年江家落寞,才从江南退出十大世家的领地,退居到了淮南之中。”江帆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既然是淮南的精英弟子,那么整个淮南都会被邀请,也就是说不仅是江南就是天澜院,和远在边境的金陵三家,都会有家族中的优秀弟子前去参加群英会?”周余生问道、 “那是自然。”江帆点了点头,应道。 “但这跟唐家有什么关系吗?”周余生迫不及待的继续问道。 “参加群英会可不仅仅是为了群英会中丰厚的奖赏,他代表着整个淮南是否能成为淮界大战的主力军,而淮界大战可不像普通的征伐掠夺之战,更像是集结了四大淮界中最为杰出的天才强者,参加重重考核,最后是否有资格踏入仙门的条件。” 说到这里,江帆平淡的眼神,都是难掩火热之意,如同他这种清心寡欲贯了的心态,听到仙门两字,平静无波的心脏都是激动的颤抖了几下。 “虽然我并未见过仙门的模样,但听族内一些兄长所说的,那才是强者如林的世界,人族的聚集之地,据说就只有传说仙人才能经历的雷劫,在那个地方,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江帆按捺不住眼神中的火热之意,身躯颤抖,如同他所说的,没人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就像人们会为了追寻心中的无上大道,为其生为其死。 周余生知道他所说的仙门,便是青衫道人口中的中州。 而他说的仙人,不过是褪去凡人肉身,一脚踏入雷劫境的修士,才会经历的雷劫。 因为每天听着青衫道人说着中州,脑海中对于中州有了个模糊的印象,而对于他口中夸夸其谈的措辞,周余生有些哭笑不得。 毕竟仙人,可是只有典籍中的神话,只收就有翻云覆雨之能,颠倒众生之力。 而在体内历经了蜕变后的脑海,心神中的微弱联系愈发透明,似乎整个联系都变得若有若无起来,而心神中的戒指空间,也在经历着悄然的蜕变,将他眼前的一幕,发生着天翻地覆的变化。 “余生你听到这么激动人心的故事就不高兴一下吗?” 江帆有时候会怀疑他十三十四岁的外表下,是不是住着一个历经沧桑的老头,做事圆滑到了一种细思极恐的事情,还是刻意伪装成这副样子,他不知道,但在他心里,周余生要比些听说都没听说过的人更加恐怖。 这是胖爷告诉他的,也是他的第一感觉,告诉他的,周余生是千万不能惹得那类人。 周余生有些哭笑不得的大笑道,看着江帆那种怀疑,又带着几分失落的模样,在这几月提心吊胆的生活之中,久违的露出了一丝暖意的微笑。 “你都说那是淮南那些变态弟子的事情,关我们这种默默无闻的弟子什么事情,而且你说了那么多还没告诉我为什么能进入唐家堡呢?”他无奈的苦笑道,话锋一转,眼神一凛,淡淡的问道。 “而能够参加淮界之战的弟子,为了帮助他们在淮界巩固他们的地位,通常会帮助族内族外的弟子,去参悟些不涉及到他们秘密的功法和炼器术。”江帆不好意思的说道。 “也就是说,要是能成为参加淮界大战的弟子,四大淮界的功法都会透露一二吗?” 说不心动是假的,但下一句,江帆的话无疑是一桶冷水无情的浇在了他的头上。 “怎么可能,淮界的四大功法都是相克的,淮西的佛教心经,与淮南的开辟道海的法门,和淮东的以体修闻名的炼体法诀,至于最为神秘的淮北,那可是完完全全的闭关锁国。”江帆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有些诧异周余生为什么会这样的想法,不过就在他脑海中浮现出一股念头时,周余生压低了声音,向着外面徘徊看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章:麻烦来了 - 万界仙域 - 悦泽 在洞府外的山峰之上,一批白袍修士井然有序的进入洞主峰,周余生的眼神微微一眯,然后,收回了目光,将紫雀放回了剑架,闷声不吭的进入内室之中,从书架中取出一卷卷轴,神情凝重的用袖袍擦了擦书上的灰尘,当他从内室之中回来,发现江帆坐在那里,眼神空洞,有些出神。 “江帆,现在天色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周余生随口说道,一边说着,一边搂住江帆的脖子,将处于半呆滞状态的江帆送出洞府。 放在以前,周余生拖动江帆至少得涌上用上全身力气,而现在涌现在拳头的力量,犹如挥之不尽,有着用不尽的力量。 体内气血,稍微一用力,流通在体内的脉络,犹如机器般转动个不停,似乎永不会疲劳的样子,充斥在脉络中的气血,寸寸从脉络中涌现出来,鼓动着脉率,愈发惊人。 直至离开,江帆都还是脑海错愕,口中喃喃着不可思议,思绪凌乱的被推出了木门之外。 然后,便是听到木门之中,轰轰作响,隆隆的落在一寸方土,矗立在这座方寸之地。 而从洞主峰到他的洞府,虽不是很远,可也有一点距离,周余生有些慌张的踱步在洞府之内,坐立不安,心神之中,即使万般呼应着青衫道人,可是戒指空间内,只有一团若隐若现的云团,在空间内,悄然凝聚。 而这个时候,周余生也是知道,别人是靠不住了,只有靠自己了。 突然之间,木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木门外看着这座陷入寂静的洞府,一白袍修士躬身跑来,向着木门外站着的一名少年低声问道。 “李师兄,这里面真有人吗?” 那眼中挥之不去的阴霾,一双眼睛,微眯着凝望着这座寂静的洞府,在那充满阴翳的眼中,似乎涌动着一抹不为人知的火焰。 “不会有错的,既然有人看到他回来了。他就只能是躲起来了。”李庆华摇了摇头,神色冷漠的偏过头说道。 少年心中一颤,被那双眼睛盯得有些发怵,哪里还敢在提心吊胆的问话,乖乖的退回了一旁。 他那一双细长而阴险的眼睛里,流露出冷漠的神色,眼底的刻薄之意十分明显,他对于自己冷酷的内心毫无掩饰之意。 “明明就是从这里感应到的血华关的气息,为什么会一下子消失。” 洞府内 周余生盘膝在地,从胸膛之间涌来的青色灵气,似是一团燃烧殆尽的火焰,犹如一团包裹在火焰的青色莲座,而那座道海之中,却是寂静的与那团绽放在莲座中的火焰,格格不入。 他全身赤红,整个人已经摇晃起来。 “决不能让唐婉有危险。” 周余生眼看自己的体内星脉岌岌可危,悲呼一声,体内瞬间传出如同擂鼓般的声响。 这声响的回荡,竟引起了他体内玄龟的活跃,顿时一股惊人的吸力就蓦然爆发,直接就令这方圆百里的灵气,刹那吞噬而来,一股前所未有的炙热,更是在他体内爆发开来、 洞府外,对于天地灵气感应极为熟悉的李庆华的眼神微变,他能清晰的感应着,这附近的天地灵气,前拥后合的涌入这片方寸之地。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然后,眼中渐渐的起了些许变化,远看着近在咫尺,弥漫在这片天地中的血腥之气,眼神冷漠,逐渐有了丝不耐之色。 一股难以形容的,超越了周余生之前所经历的一切伤势的痛苦,陡然爆发,好似潮水一般直接就席卷周余生全部身心。 他清晰的感受到,血精中的灵气,犹如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在进入自己身体后,撕裂了血肉,敲碎了骨头,扯断了经脉,就好像将自己重新回炉一般,去进行某种程度的重新锻造! 这痛苦太强了,就算是他也都惨叫起来,喷出鲜血,身体直接就倒地抽搐,这种锻造所形成的压迫感,在不断地去压缩他的气血。 体内滚滚而来的气血,犹如随时都会燃烧殆尽,从心脏的尽头,脉络发黑,皆是达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方才缓缓的落入浓稠的血河之中。 一股浓郁至极的血气,从体内幽幽弥漫开来,染红了窗户上的雏菊,在那片窍穴之中,不断压缩着涌进来,新陈代谢后的灵气。 整个过程持续了足足一个时辰,周余生的惨叫也都渐渐虚弱,可偏偏无法昏迷,生生的承受了修为被压缩以及跌落的过程后,当一切结束时,他虚弱的爬起来,身体颤抖,全身都是汗水,勉强让自己不倒下,一颗血精,缓缓沉入体内,一声雨滴落水的声音,蓦然响起。 从地上艰难爬起,喘息未定,摇晃着两只无力的躯干,伴随着几声急促的喘息声,一滴滴鲜血从嘴角渗出。 聚集在少年周身的灵气,一点一点的消散,渐渐的,少年狼狈的身影上,形成了一股微弱的薄膜,微微流转,粘稠的血水,缓慢的从血泡中流转不定。 在指尖泛入这层薄膜之中,周余生明显能够感觉到体内的气血突然一滞,忽然之间,疯狂的气血翻腾,疯也似的奔腾而出。 束缚着火焰的银色雷弧,隐隐之间,悄然变化,一寸寸锁链,反复收缩凝聚,纵横交错的雷弧,偶尔有一丝火光,从体内蔓延而出。 一只憨态可掬的火兽,笨拙的在火焰中舞动,泛出的灵气,在穿过这头火兽中碎裂开来,空洞的眼中,在体内渐渐的有了一丝灵性。 他根本无法想象,体内血液在比以前拥有更加拥有活性,那处万籁俱寂的星域,死气沉沉的海面,竟同时升起,无数道缓缓扩散而开的涟漪。 那挂满星光的碧蓝帘幕,悬挂在夜空中的满月,同一时间,皎洁的月光,化作无数道银辉,落在了波光粼粼的涟漪之上。 然后,缓慢的恢复了平静,周而复始的,体内的气血缓缓汇入心脏之中,恢复了平静。 周余生脸色阴沉,轻轻挣脱,丝毫不在意外面的动静,看着满脸鲜血,身体还在微微抽动,奄奄一息的唐婉,王宝乐心痛的按着她的身体,将灵气送入她体内,柔和开口 “放心吧,有我在,一切都会好的。” 说着,将一切都打理好了的周余生,神色废然的走出洞府,回首望了一眼夕阳下,最是落寞的余晖,怅然若失的惨笑了一声。 缓缓的合上房门,连云层都不挪动的天际,突然云层快速从天际中划过,一个模糊的人影,悄悄的推开石门。 “戒律堂,袁冲。” 还没等王宝乐说完,那少年目光一闪,嘴角露出轻蔑耻笑,身体一跃呼啸而来,速度极快,刹那就到了周余生近前,一拳落下。 “来得还真快啊。”他神色漠然的看了一眼出现在眼前的自己的少年,非但没有闪躲,身体反而猛地一步,骨节好似鞭炮般炸响开来,向着来临的少年,直接就撞了过去,口中则是狂吼。 “来啊,有本事和我正面对抗!” 少年冷笑,看似错乱的走了几步,竟巧妙无比的避开了周余生,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袁冲!”李庆华面色微变,刚想提醒,少年讥讽的同时,右手向着周余生的后背,直接一拳轰出。 只是这一拳还没等落下,萦绕在火焰上的臂膀,如同跗骨之蛆般,向着前方倾斜般的甩出条薄暮般的火浪。 手掌轻抬,漆黑墨拳轻挑,青色火焰从臂膀中一泛而出,瞬间便是向着前方喷涌而出,萦绕在臂膀中诡异纹路,与那寸击在半空的铁拳,重重的悍撞在了一起。 顿时,火花四溅,一股肉眼可见的灵气波动,从两者接触处扩散而出,掀起满地黄色沙浪 “跪下!” 一声惨叫从那少年口中传出,他身体瞬间发软,只觉得前所未有的剧痛随着周余生的吼声,意识瞬间便模糊了下来,跌倒在了地上。 “没想到,你真的已经紫府了?你这突破速度,还真是惊人的令人咋舌。” 李庆华淡淡的看了一眼,收起了眼中仅存的轻视之意,缓缓吐了一口气,望着那收掌而立的周余生,忍不住的在心中喃喃道。 “怎么你也要来吗?”缓缓收回拳头的周余生,眼神冷漠的从那名倒地不起的少年中收回,然后,缓缓的抬头看了一眼李庆华,冷漠着一张脸。 “是你脑子秀逗了还是真以为紫府就天下无敌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是些戒律堂看不上眼的废物,你会不会太自视甚高了。” 李庆华冷笑了一声,眼神的冰冷,犹如黑夜中绽放着诡异光芒的毒蛇,他一步踏出,强横的灵气散发出来。几乎只是一瞬间,带着笼罩在天地灵气中的阴影,一柄长枪,破裂的枪骸,在手中缓缓凝聚而出。 他的眼神一凛,随之浮现在他手中的便是,出现在周余生面前,手中血刀,带着那大开大合的血腥杀伐气息,犹如劈裂大地一般,直直竖斩而下!。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恩怨纠纷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小子的状态不对劲。” 李庆华后脚一步腾出,虽是眼中已经维持着风平浪静,但还是缓缓的收敛了笑容,长枪三步雷霆般的点出,枪影迅疾,恨恨的一甩白袍,臂膀上青龙弥漫,龙影浮现,周余生只能依稀看清举枪的手放下再抬起,刹那消失,但是那雷影浮动的枪痕之中,犹如一条萦绕在雷光的蛟龙。 枪法雷动,缓慢的从他眼中缓缓的聚合,在近在咫尺的刹那,一柄笼罩在银光的长枪掠夺而出。 站在两旁事不关己的看着这一幕的一群人,眼神微闪,冷冷的都盯着空中的人影。 残影停下,周余生双拳紧握,体内沸腾的气血再度高亢了起来,无论是眼神,还是臂膀上的血红纹路愈发猩红。 双拳重重沉去。惊动了天际的浮云,体内在一阵剧烈的颤抖声中,似是有什么东西缓慢逆流前行,向着盘旋在半空的人影,在体内蓦然炸响。 窍穴中的灵气,相继的涌入贫瘠的道海,从脉络中涌现出的杂色灵气,碎裂开来,凝固的乌云似乎是瓦解,顿时,成了一片天际乱动的惨像。 夜间的冷风不断刮着,站在洞主峰上的弟子皆是感受到了一阵彻骨的凉意。 “这股气息,是从那边传来的。” 洞主峰的南峰上,少年长身而立,眺望着远方的山峰显得宁静而道远,背着柄轻剑,盘膝坐下,萧瑟的风从云海中吹来,玉樽上不知是酒还是水的液体悄然荡漾,从风中洒落而出。 “欧阳师兄,你可知听张治中口中,听说过周余生这人。”在他身边站着一少年,意气风发,但眉目却是紧紧微揪在一起。 “周师弟,丙麟阕唯一一个只身闯入困灵角峰塔第四层的弟子,张治中怎么会不把他当成宝一样供着,到哪里不是吹嘘的理由。” 少年轻哼一声,有些不以为意的抬头,那帐幕中吹来的风声,竟是打了一个弯,从少年的眼前,向着脚下寂静的山谷,绕道远行。 天空圆月尽头,两道残影飘然而来。 “是唐林?” 那名少年收敛了笑容,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虽然那道身影遁速不快,但仍然从天际的尽头,出现不过短短几个时间。 在悬崖边的少年依旧看清楚了那气势凌厉的少年,还有那翅膀振动的黑鹰。 残影停下,变成一人一鹰。少年肩上的黑鹰翅膀一合,诡异的幽芒缓缓的收缩,那双通灵的双眼,也是在刹那间,缓缓合上。 那对漆黑眼角下,有着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直勾耳垂。 “你终于来了。”少年脸上有着一丝冷笑。 “我从唐家一路赶来,可不是为了跟你互相挂念的。” 唐林冷哼一声,即使神情倨傲,但他眼中依旧升腾不起任何的轻视之意,就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少年,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 “看样子渡婴转灵令你元气大伤。”少年缓缓的说道。 “你想说什么,欧阳思南。”唐林眼中升起一团火焰,但是这股火焰并不愤怒,而是语气中带着平静,更像是一股幽深到了漆黑的火焰。 “唐林,怎么跟我家大哥说话的。” 少年还未开口说些什么,他身旁的少年已是稍显不悦,欲拔出剑,却是突然冷汗淋漓,握在手心的剑却是再也拔不出了。 “欧阳武?看样子二十年前的群英会还没将你的傲气彻底打碎,现在算算再过五年,你恐怕再也没有了争夺欧阳家家主的权利了。” 他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着一丝厌弃。 “三弟,怎么跟现今唐家大少说话的。” 少年不以为意的轻笑了一声,拍了拍手背,欧阳武吃痛,抽手而回,耷拉着眼,不再多言。 “我可不是来听你奚落我的。”唐林淡淡的说道。 “你说的周家遗孤我已经帮你找到了,不过按照当时的条件,唐家的地心灵雷配方,我可就笑纳了。” 少年哈哈大笑,看着那对若有所思的眼睛,小脚微微翘起,手掌抱着头,侧身斜躺。 “我怎么能相信你。”他那云淡风轻的双眸中,死死的盯着泰然处之的少年,语气却沉重了几分。 “不出三年,那少年会找到你,到时候你只要把你的东西备好,三年后,江南烟雨桥再见。” 缓缓纵入茫茫云海之中,云剑破空,几个闪动,那名少年已是携着那名少年,消失在了云海之中。 “欧阳思南!” 唐林终于是压制不住内心的滔天怒火,双眼目眦欲裂,手掌在袖袍之中死死的攥紧,眼神中,渐渐的有着淡淡的寒气萦绕 。 尖锐破风劲气在头顶响起,周余生眼眸缓缓睁开,顿时,漆黑眸子中,刺眼的金光,诡异腾闪 白袍从天际一落而下,尽裂的衣衫飞舞的从半空中落下,李庆华的血刀死死的压在少年身上,然而不管他脸色如何涨红地加注着力量,可那柄长枪,却是犹如被凝固在半空中般,纹丝不动。 脸色涨红,呼吸急促的李庆华,与那脸色平淡,甚至连呼吸都没有半点混乱的周余生相比,几乎是两个极端。 只感觉体内似乎有股热浪,正在通过星云般的灵气漩涡,徐徐的向着周围,道海之中涌现而去,挣脱着体内雷弧的束缚,臂膀之中的猩红纹路愈发鲜红,几乎同一时刻,将那片枪如游龙般的刀芒,横空截下。 “这家伙真不要命了吗!” 李庆华已经不及落枪的速度,在刀芒上,沉沉落下的银色苍龙,潜伏于波涛之中,如鱼龙般贯入而去。 斩在墨拳中的那刻,枪锋竟是诡异的未曾破膛而出,枪影从其中闪烁了数下,李庆华猛然咬牙,一圈圈涟漪从体内散发出来。 那股滔天气血,轰然而起,几乎催人欲呕的从白袍中化作七朵血蛇,而且看其样子并不像透明的,而且在他的体内,诡异的蒸发着从他体内涌出的血腥之气。 那是一股接近暴戾的腥味,悬浮在星云之中黯淡的星脉,灰得犹如游离在布满尘埃的地带,引发同感共鸣的血气,将周余生体内的气血,臂膀中清晰可见的骇人青筋,疯狂鼓动着。 “不能跟他硬碰硬,否则我绝对会吃亏。” 在这种状态下,即使心神都被一层血雾笼罩,但依旧能保持清明的意识,令他缓缓收回了落下的拳。 那是一种无法跨越的修为鸿沟。 体内忽然之间,恢复了寂静,整座道海犹如经历了风雨沧桑般的满目疮痍,只是握着剑,脑海中就迅速被抑制不住的杀伐之意占据,迟迟下不去握住剑鞘的手。 “这家伙的心法有些古怪,似乎并不被我枪中的伪龙气影响。”李庆华微微错愕,从天际登然向后退去,一柄长枪,有些恍惚。 就在少年面对着那柄长枪,缓缓闭上了眼眸,心神中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幽深的寂静处缓缓亮起,然后,好像有细微的声音,从隐约处幽幽响起,漆黑的瞳孔,沿着经脉的走势,一抹金光渐渐的浮上心间。 “看样子,你能活到现在,真是不是好运。 ”他无奈的苦笑了一声,那七对血蛇朝着长枪,缠绕而去,同时,手中化作一道符箓,在半空中,焚烧殆尽。 顿时,手中血刀,锋利地刀罡暴射而出,沉寂的体内,白袍无风自动,刹那间万分殷红, 手中血枪受到灵气的滋润,越加显得鲜艳,眼睛死死盯着闭目的周余生,李庆华身子在沉寂了瞬间之后,向着前方无征兆的倒去,犹如鬼魅般在落在地上的前一刻,笔直前驱。 周余生和李庆华之间的空气微微一震荡。 李庆华在地面中沙沙的移去脚步,持枪的右手猛地一旋,顿时,血枪化作密密麻麻的血雾,犹如一座凝结在半空中的血河,无数柄泛着血色的残枪,落在血河之间。 周余生的面色微变,原本在心神之中唯独那柄长枪,竟然是一生二,二生三,即使从枪气中感受到不同的气息波动,但周余生仍能感受到的数道枪气,从那座血河中,冉冉升起。 同时枪头旋转范围内空气竟然都被抽离了。 一条铺泄着百顷的血河,轰隆隆的从那柄长枪中蔓延而来。 周余生缓缓抬头,眸中金色的光芒轻轻的跳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左手犹如穿花摘叶般,身体如风微微飘动,同时右手攸地一伸。 “周师弟,我本没有恶意,也只是借戒律堂陈长老的戒律,将你带回戒律堂。” 李庆华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何会再面对着比自己弱小的弟子,心中竟会生出不妙的念头。 这种念头不是不该有,但在他的字典中,这不该出生在他的战斗中。 就在周余生的右手抓住血河的刹那,那万千血枪最终归为一柄仿佛能撕碎天际的长枪,而那柄长枪之后,竟是张贴着一张獠面人兽的符箓。 “破!” 随着一声大喝,那柄直指苍穹的血色长枪,那一刻,血流漂杵,散漫长空,澎湃的血红色灵气也是涌入其中,一柄长枪,犹如缥缈的幻影,从天际中沉沉浮浮的落下。 “来了!” 最后一招,周余生不知道到底有何种威力。是在隐隐之中,形生明悟,周余生的眸子,缓缓的睁开,此时他不顾一切的致命一击。令他整个人仿佛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星元修士 - 万界仙域 - 悦泽 “到底何为荒罗,我不清楚,但他终归是这淮南第一禁书,我觉得荒罗,在荒寂的天际中散发的天地灵气,虽然渺小虚无,但却绝对纯粹,这是我对血华最大的明悟。” 周余生浑身炽热,只感觉体内骄阳似火,历经蜕变的道海上上,渐渐轮转了一圈残阳,刹那虚无,虽只出现了一瞬间,但那一瞬间,晦涩的眉眼中,那一片云海中的彤日,如当日那般,向着反方向潮水般的涌入。 忽然身躯一颤,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恐惧之极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他体内灵气一下沸腾而起,道海更是在疯狂旋转中,模糊的残阳虚影,突然涌现出来。 红日从体内渐渐的勾勒而出,那一片弥漫在四肢的粘稠血浆中。整座道海轰然颤动了几下,就在微微闪动中,仿佛黑洞般的疯狂吞噬着灵力起来。 李庆华的身形凝固在半空,长枪却是未曾有一丝停顿的向着下方斩落而来,银月般的术印,从天际中,挥动着落日的余晖,统统斩下。 他自然一眼看到了这里的异变,但脑中挥之不去的杀伐之意,令他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丝血色,指缝中夹着的青色符箓,再度从指尖中化为灰烬。 “海力符箓。” 再度从虚空中轻捻着枪头的位置,一阵昏昏沉沉的重轰,一座其中尸骸遍野,血流成河,阵阵阴风满于山川的血河惨像,虽不浓烈,他的神色一寒,从口中吐出一口灵气,缓缓送入血河之中。 “竟然是李钱塘的血满风,没想到这庶出的孩子,竟然也能习得李家的秘传功法,这计划,看来有变化。” 站在人群中的一少年,与其他眼前的弟子满脸惶恐不同,那对在天际中的半阴半阳的枪影,他却是一脸无畏的侧身抬头仰视。 “倒是那孩子,我从他的身上竟然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至少三百年未见,如果真是这样,淮南会介入追杀这孩子的计划中的” 少年微微诧异,明明长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那清澈的双眸中,却是生出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沧桑。 “哎,不能让那孩子就那么死了。”少年轻叹了一声,就在他即将站起身助周余生一把,眼前发生的一幕,竟是令他的脸色骤然紧缩了下去。 但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到原本枯竭的灵海中一震,一股精纯之极能量从中狂涌而出,让体内灵气以难以置信速度飞快狂涨起来。 青色火焰从指尖中一泛而出,只见滚滚火光如同一朵不断盛开的莲花一般。 旋即渐渐的,他心境开始平复下来,道海上飘荡的星云忽然急促震荡了起来,所有的银色颗粒一瞬间完全燃烧了起来,缠绕在周余生体内的白色晶丝,同时燃烧银色颗粒形成的星辰之力在周余生,散出一片星云, 一小会儿工夫后,这股星云已经扩大的在他周围方圆百里的位置。但道海涌出能量骤然一变,变得阴寒之极起来。 周余生只觉这股寒能在体内一散而开后,整个身躯一下如同坠入冰窖中般的僵硬无比。 “荒罗元气经与野火经到底会有怎么样的变化。” 周余生咬着下嘴唇,不让寒气侵入肌肤,双目却是难掩炽热,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双手的变化。 他面色苍白之极下,目光勉强再朝下方一扫而过后,却赫然发现原本饱满光泽的双手竟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萎缩,同时身上其他地方肌肤也开始干瘪起来,并隐约的发青起来。 “那是星辰之力?!” 李庆华与那名神秘少年的脸色皆是一变,看着那圈浩瀚星辰的展开,斩去的枪影,如龙般沉入地面,却是消失在了那圈银色的星辰之下。 “而且是臻入二元的星脉。” 那名少年神秘极为来历,袖袍中的大手猛然一挥,将波及到他的星辰,幽深神秘的星空,如龙般贯出的血枪,再度从星面之下,轰然砸出。 李庆华毕竟只是名紫府境后期的修士,操纵着那柄血枪都是显得有些吃力,更何况这种消耗极大的功法,眼中血色褪去,一柄长枪幽幽的从空中落回了他的手中。 但他并未第一时间去打探,而是退后了几步,旋即试探性的一眼望去,体内的灵气不停的涌了出来。 很快,那七条在袍下的血蛇,再度从长枪一敛而入,顿时,血腥味大起,他单手催枪,高声怒喝,向着周余生暴掠而去。 “嘭!” 惊人的短兵相接,李庆华只感觉体内似乎握在手中的枪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枪法虚浮,枪刃上似乎有一股撕裂的声音细微的响起,紧接着越来越疾,越来越剧烈。 李庆华手抖的回枪,融于星空之中,一度融于周余生的心神之中,周余生再度演化的绕开长枪的攻势,墨拳重重砸在了枪上的脆弱点。 李庆华手中长枪无力的摔落一旁,但那股凭空搭在枪上的余力并未消散,犹如刀锋般的火幕,再次刺向了李庆华。 李庆华全身的血红色灵气一阵震荡,一道鲜血从直接从他口中喷出,散漫长空,他神情恍惚,驱力再度从地面中将枪拔起,在虚空中接连了数点下。 他至少看出了这种奇异状态下的周余生,为何会毫无损伤的理由。 枪如雨花般,枪枪致命,落在星空之中,虽然在这股奇异状态下能保持着不败的状态,但这并不是他能反击的号角。 “何为荒罗,这便是荒罗!” 那名少年看出了一丝端倪,却是反常的没有了接下去的动作,忽然,那张稚嫩的脸,迅速的衰老了下去,再看去,已经是一名花甲之年的老者。 “灵尘子的野火经和逍遥子的元气经。”老者喃喃的说道。 “这孩子好深的造化,不过还好那道野火经还不至于能催变成炼制丹药的丹火,否则当年,那一场惨案,不至于再度重演。” 他那回首的目光,明明饱含热泪,感伤和对往事的感触,那一场惨案,历历在目。 “周家的血脉,身怀荒罗七源经中的两本,竟然还开启了二元星脉,不过那老头要是知道了在他眼皮底下有这样一人,天澜院的平静日子恐怕又要到头了。” 老者转身的刹那,浑浊的眼瞳中,掠过一抹扼腕叹息的动容。 “看样子,也到了我们七兄弟重聚的日子了。” 心神之中,一度陷入了这种奇异的状态下,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在他的面前,一只体积较小的火兽,火蹄傲娇的从道海中缓缓走来。 周余生知道,那才是开启野火经玄妙真正的大门,元象之后,体内的感知瞬间强了数许,而与之同时,真正能够唤醒这头火兽,只有以血祭兽,这便是野火经第一层:以血渡灵。 “叫你火灵好不好。”他问道。 “。。。。”它摇摇头。 “你长得像头狮子,火狮?”他又问道。 “。。。。”它依旧摇摇头。 “那叫你什么?”他不依不饶的问道。 它哑口无言,似乎想要开口说话,然而,周余生发现,他连五官都没有。 “小心!”一道苍老声音蓦然间响起,几乎让周余生失了兴致,眼神涣散,在这一刻,骤然凝聚。 “周师弟,没想到困灵角峰塔之后,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就真的成长到了这种地步,可是李家容不下你,欧阳家也容纳不下你。” 一道亮光从李庆华的头顶上闪烁了起来,同时天空中涌现出的神秘虚影,聚集而来,而后更是幅散了他全身,一下子他全身遍布月色光华。夺目之极。 “师弟自认没有惹到李家,就连欧阳家也是不识,怎么会沾惹到这种杀生之祸。” 周余生的双瞳微缩,抬头注视着与李庆华的举动如出一辙的虚影,残肢遗骸,一名全身黑甲的武士,单手握着长枪,眼神肃然,似是有雷霆,漠然的盯着前方。 “特殊灵脉?!” “师弟你可认得这东西!”他的语气平静,扳指中白光一闪,一枚通体环绕在雷霆之中的令牌,缓缓的浮现而出。 “这东西是?!” 艰难的开口想要再说些什么,他放下了心中最后的侥幸,不再躲闪他的目光,同时双手一震,臂膀上青色火焰再度升腾而起。 “果然陈冬的陈家信物就在你手上,你若是现在交出来,大可离去。”他淡淡的开口。 “绝对不能给他们。”青衫道人的声音再度从空间中徐徐传来,不过那道如云雾般缥缈的魂魄,声音同以前一般浑厚充满中气,但声音中,却是多了几分沧海桑田。 “老夫终于想起来了,打开淮南密藏的关键,不是任何一处地方,而是分散在各地的秘钥,而你手上的那枚陈家信物,便是淮南密藏中,能够进入密藏的钥匙。” 青衫道人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周师弟可是想清楚了,交出来不至于为自己带来那么多麻烦。”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赢了?! - 万界仙域 - 悦泽 陈家信物,为何要给你。” 周余生依旧不为所动,凛冽的寒风吹在他面前,那冰冷的眼神中,似乎有着团火焰复燃般的燃烧起来,背上有股力量悄然凝聚,萦绕在剑气中的紫雀,幽幽的呜咽着。 “这你不需要知道。” 李庆华看似不经意的扫过虎口的血痕,隐晦的眼中,掠过一抹孤独之感,那身后的黑甲武士,缓缓的提起古铜护腕,那护腕中的残骸,跟着颤抖起来。 “那我要是不给呢?”周余生云淡风轻的瞥了一眼李庆华,他不再逃避的他的目光。 李庆华双眼微微一缩,有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笑了笑,然后缓缓的伸出右手,那只古铜护腕也慢慢的升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抹狞笑,犹如帘幕般的血河从左手般,涟漪般的泛起,那只握着长枪的古铜手掌,枪头也在他闭上双眼后,指向了周余生。 “即使我不放过你,只要有人知道你手上拥有那枚信物,你的麻烦也会接踵而来,因为你太弱,又或者说现在的你,还太弱了。” “古武灵脉吗?”青衫道人喃喃的说道。 一圈圈星辰再度诡异的泛出,体内气血再度翻腾出来,臂膀中的青火缓缓泛出,覆盖了臂膀上的波纹。 窍穴之中,疯狂的灵气犹如木牛流马般,周而复始的碎裂着体内一颗颗灵气凝聚而成的星辰,忽然急促颤抖起来,如涟漪般翻江倒海,轻触在了道海之中。 “古武灵脉?” “在上古时期,为了抗争上古圣兽的一批古武,即使淹没在历史的洪流中,在如今的时期,曾有人继承上古时期那批古武的血脉,有些是仅存的古武后裔,而有些觉醒了古武灵脉后,因为血脉的纯粹,能唤醒那些在上古逝去的古武英魂,而你看到的这个, 便是当年曾经死在上古战场的古武。” 空间内,一团云雾悄然凝聚,回炉重造的青衫道人,云雾中紫电缠绕,黑白相间的云层中,透着一股枯木逢春之意。 周余生死死的盯着战意高涨的古武,金色的瞳孔中,如同熄了灯,满厅的金碧辉煌,磨灭了其中的印记,那对白得纯粹的白溪,如同潮水般涌入漆黑的瞳孔。 “我知道你想干嘛,但你想借着唤醒古武亡魂的话,恐怕不会那么简单的逞心如意,那小子的心神能随时借着外物,攻击你的肉身。” 青衫道人语气冷漠的说道,不过就在他说完的那刻,那满身炽热的灵气,已经再度涌出,他可不会傻傻的等着别人来,身体已经飞快的如同鬼影般,刹那消失。 “尔敢!” 就在周余生的身形消失,那名黑甲武士似有所感,周围的天地灵气犹如沸腾了一般,抓着那柄长枪,高声怒喝,眼神蓦然睁开,那是一对纯粹的棕色眼睛,纯粹的只有永不消失的战意。 “我倒要看看这古武灵脉到底如何厉害。”周余生哼了一声,手臂一动,但就在这时,静静的站在那里,对周围的一切充耳不闻的李庆华,突然向着前方接连劈出,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则一掐诀,一连数种不同法诀瞬间打入自己身体之内,让其浑身肌肤一下变得碧绿一片。 臂膀中青火眼看着就要没入李庆华的攻击盲点,忽然身形却是堪堪站稳,李庆华手臂再抖一下,手中青色长枪顿时嗡鸣声大作,面色一拧后,竟一声大吼的再冲前方一劈而出、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那柄长枪灼热一黯后,一道数尺长寒光从中卷射而出,声势惊人之极,枪花顿时如雨倾盆般洒落而出,明明攻击手段单一,但这一横一刺,却是变化着数以万计的演化之法,向着周余生隐隐约约的数道枪芒一起落下。 周余生的身影再度一花,靠着迷踪步勉强能躲过这枪中的寒光,脚步在地上一旋,略一晃动,就轻易的躲开了看似惊人的攻击,那座古武神情不变,两只森然前肢忽然“苍苍”两声互擦了两下,就化为一道青影的也激射而出,周余生吓了一跳,他没想到这种凝结身外化身之法,竟是能离开主人的身体。 周余生两手再一掐诀,身体一下变得朦胧不清起来,双足一踩地面后,就化为一道虚影的沿着那柄长枪落下的内侧狂绕了起来,同时双臂内侧的青火愈发狂暴,道海抖动的频率更加频繁,气血就犹如通往秘史之国般的轰然而起,在周余生的体内愈发模糊起来。 窍穴之中,“嘭”的一声,终是支撑不住的打开了道海的阀门,缠绕在道海之中的天地灵气,犹如找到了发泄之处,青色的脉络一阵疼痛,汇流般的顺着灵脉的古怪走势冲击而来。 轰,轰,轰!速度之快,竟然远在狂奔中的周余生之上,周余生见此情形,心中一惊,但还未来及作何反应时,那黑甲武士就已经到乐其面前,手中的古枪再度挥落而下,顿时破空声大起。 一道道寒芒迎头劈下。 这黑甲武器竟一瞬间就冲其砍出了十几道下来,而且枪枪致命,还未等周余生臂中的热浪喷涌而出,一条赤红的火蛇便是在蠕动之间,虚影般一抖,其袖中“嗖”“嗖”声一响,抓着劈在半空的古枪激射而出。 射出的火蛇只是往回一缩,便瞬间被斩成了无数碎片,浇在地面上,青烟腾腾而起。 这古枪的锋利程度,远在他的想象之上。 但周余生不知道,为了温养这柄从上古时期的古枪,李庆华为此付出了从淮南寻得了多少五品灵气的枪骨,才能令这柄古枪,即使时隔万年,依旧拥有着不下于当年的威力。 接连三声枪响,砸了个空,那古武的脸上反而没有丝毫疲态,反而越战越勇,似乎这之前不痛不痒的攻击,只是试探着周余生的手段。 而就在赤舌全都被一斩而尽后,那黑甲武士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歇的再度提枪再进,仿佛鬼魅般出现在了周余生面前一动,那古朴的古色长枪,一阵阵雷电激荡而来,瞬间便弥漫在枪身之上。 再度挥手一动,那弥漫在枪尖的雷霆,犹如击电奔星般的拖着长长的银尾,然后阵阵细小雷弧,再度诡异的浮现而出,雷鸣声大作,苍穹顿时犹如昼夜般撕裂开来,狠狠的击在了周余生的身上。 当那名黑甲武士真的两个起落后,真一下冲到了周余生近前处的时候,却没从对方脸上任何惊慌之色,反而对方嘴角翘起,仿佛就在等那一刻到来一般。 就在那道道每有一劈,就有犹如蛟龙般的雷影隐约亮起,伴随着震人心魄的雷鸣声,那对泛白瞳孔,再度一睁而开,竟是令那道向下挥落的枪芒,停了下来。 “不对!” 李庆华的心神即使交给了古武,但仍然能感受到古武的心神竟是在发生微妙的变化,就像是这一刻,身为亡魂的古武的心境潜移默化的发生着改变,这不该出现在没有意识的古武中的。 犹如两道在分庭抗争的神识之战,在这刻从那对多出了丝复杂情绪的双眸中,一青一蓝出现在那对眼瞳中,那黑甲武士脸上露出一丝狰狞之色,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陌生神魂,极为排斥。 “懦夫在未死之前,就已经死过好多次:但战士一生只死一次。” “你既然身为武士,真的甘心受人控制吗?”在那座藏于风沙中,苍茫的地域,浩荡的沧古号角,弥漫在这片古武心头中的纯粹战意,并未随着风沙的掩盖,那一瞬间,就像度过了一个世纪,惊天的爆炸声忽然颤抖着这层地域,地表一裂而开,犹如潜藏的巨龙即将解开封印一般。 那一瞬间的恐惧,弥漫在他的心头,他却依旧摇着牙,痛苦从脉络之中,无论是道海皆是感受到了一阵钻心般的痛苦,那阵痛苦,无尘无伤,但却是令周余生的眼角溢出满眶的鲜血,在刹那间便是红了眼眶,犹如一阵血雨腥风般在摧毁着他最后的清明。 心神之中,当那种魔怔之气一闪而逝,在道海中新生的嫩芽,犹如芳草碧连天,吹拂着漫天的灵气,像是如沐春风般,窍穴从未这般暖洋洋过,眼中的血丝尽数褪去,他缓缓的抬头看着,艰难的还未等她开口说些什么,决堤的心里防线,道海与心神的联系逐渐达到了一种相互平衡的界限。 而李庆华却是一动不动的站立在那里,眼中神采尽失,呆滞的望着前方犹如石化般的黑甲武士,缠绕在脑海中的白色晶线再度消失,向着心神之中,断了弦般的控制着他心神中的微弱的灵气。 “周师弟,你不能杀他。”在身后看戏了如此之久的戒律堂弟子,即使眼中的震撼久久没有消散,但还是神情恢复如常,却以一化四的变化出四头模糊不清的虚影来,让人无法辨清真假的同时冲着周余生扑来、 周余生瞳孔一缩,但口中法诀念动的更加急促,准备再次两手一扬,却听远处的天际,那一声弥漫着痛恨的声响,撼动着脚下的云海,周余生的双膝顿时犹如千斤灌顶般的重重跪下、 “李庆华,还不给我滚回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护脉者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那声苍老年迈的怒喝,李庆华如梦初醒,艰难的回首,想要去说什么,却被那眼看穿天地的眸子,望着心生绝望。 “你就是那丙麟阕进入血饕之地的弟子。”那名看不破眸子的老者,俯身凝视,、目光闪动间,身形缓缓而来,神情却是不一般的平静。 那不禁令人心生悲凉的眸子中,浅淡的停留着几分责问,白毫丈尺,冷冷的看着他。 就在那双泛着几分冷意的苍老眸子一眼望去,那在旁边看着好戏的戒律堂弟子犹如大难临头般,朝着那名老者躬身一礼,便丝毫不敢多待的向着远方远遁而去。 而此时,周余生体内的灵气已经差不多耗尽,但就在这时,他的目光中幽幽而来,头颅一沉后,两眼一黑后,整个人的气息直线下降,转眼间便是萎靡了下去。 一个穿着白袍的老者,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容颜消瘦,但却有一股傲意隐含,月光落在这男子身上,仿佛无尽光华也为之颤动的化作了扭曲,似乎此人的存在,可以让这四周的山峦叠峰都要为之一颤。 在这老者身旁,有一个少女,容色绝美,那双清冷的眸子,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不施粉黛肤色却胜似雪,一身浅浅的轻纱白裙,衬托着优美的娇躯玉体,在月光中弥漫着仙气,空谷幽兰,秀而不媚,犹如不食人间烟火,不染尘世的人间仙女。 “三叔!您怎么来了。”眼前犹如泼墨般的一片黑暗,他跌跌撞撞的走了过来,脚步虚浮,无助恐慌的摸着路,那柄长枪被丢在了地上,他摸着黑的一路向前。 李家,是江南四大世家之一,虽已衰败的不如当年,但仍凌驾于诸多皇亲国戚,世家皇室之上,存在淮南千年之久,他淡淡的开口,声音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冷漠与威严。 “庆华我若不来,难道真要看着你死在天澜院,你虽只是庶出之子,但能撑起李家的两个仅存的男丁,也就只有钱塘和你了,如今钱塘莫名失踪,即使李腾飞再怎么偏心,也不会将这百年基业葬送在他的手上。” “庆华。”那女子缓缓的开口,眼神中一片清冷,无喜无怒,但声音甚是好听,静静的站在原地,用最陌生的口气,却叫着未来可能会跟自己执子一生的男人。 “灵儿你怎么也来了,你不该来的,我不能让你看到我最狼狈的模样。”他慌张的用沙土拍着自己的脸,可是这沙土即使在怎么浑浊,但却依旧掩盖不住眼中的颓废之意。 “我跟着三爷爷来的。”女子淡淡的看了一眼的白发老者,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 “李庆华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像条被挫败了锐气的野狗,甚至狗还会反咬一口,要不是你是我如今李家的支柱,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你这个不肖子孙。” 年迈老者的话语字字落入李庆华的耳中,让他缓缓的抬起了头,怔在了原处,空洞的眼中,不再纠结着难以置信的茫然,他握紧了拳头,撑起伤体站了起来。 “小小的挫折算得了什么,这等偏僻小国,繁华不比中州,李家虽不及天澜院势力一般大,但从你出生开始就注定了你这一生不会平凡,注定了你这一生必须走一条与别人不同的路,钱塘走过的路,你也该走一遍了。” 苍白老者缓缓的阖上双眼,轻叹了一声,声音却是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之意。 告诉老夫,你姓什么。 年迈老者大袖一甩,冷声喝道。 “我姓李!”他的身子腾的站了起来,双目内顿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一字不字的开口道。 年迈老者望着李庆华许久,神色露出一抹柔和。 “你是李家的骄傲,是能带领李家走出这番穷途末路的曙光,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破玄封,日后你会是李家倾尽全力助你走向巅峰的唯一血脉,莫说是那小小玄封,就是那拓海也并非不可,到了那时,你会发现这小小淮南能败你之人,依旧还是如今的血华。” 年迈老者大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身不再去看。 与此同时,那年迈老者看似随意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周余生,这一眼看去,尽管他没有露出修为之力,但以他的修为,哪怕只是一眼,就足以掀起轰鸣,他缓缓的抬头,目光如同一把利剑,一瞬不瞬的凝视着他。 “李钱塘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老夫一看便知。” 周余生面色剧变,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在这一瞬间犹如如坠冰窟般,一股从未如此强烈的生死危机,刹那间浮现而出,让周余生脑海轰鸣,道海就犹如一座飘浮在狂风骤雨的海面之中,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被那股神识之气崩碎一般, 甚至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死亡,封印在脑海中的尘封记忆,犹如一层层被人揭开伤疤,暴露在他人视野之中,孤独,无助,死亡,化作了一张大手,将他的心神,犹如封印在无处可逃的囚牢之中,要将他粉身碎骨,要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当过去的伤疤,过去的种种,历历在目的在脑海中重现,他的一声打破这片天际寂静的冷哼蓦然回响在他的心头。 他死死的咬着嘴唇,毫无血色的惨淡面庞,体内星辰海的浮动,犹如斑斓的光芒射在他的脸上,抑制着道海中呕心泣血的复杂情绪,一股股灵气,挣脱着窍穴封脉的攒动,薄暮般的散发着银星点点的灵气洪流。 他的目光不再是温和,他的笑容不再是亲切,而是成为了冷漠,尤其是双目内露出的狠厉之意,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与之前的那副怯弱,截然不同。 抑制着记忆的翻篇,封印着记忆的枷锁,如雷轰击般的缓缓移动着,数以万计缠绕在心神中的白色晶丝,再度冰消雪散的融于脑海中,刺激着他脑海中仅存的清明,穿梭在铁链之中,犹如横渡般的隐忍着脑海中的血色。 他冷冷的看着他,二人隔着天空,目光在这一瞬对望,但很快的,李庆华的目中移开了目光,依旧带着无视之意,因为在他的眼中,周余生还是蝼蚁,因为他骄傲,因为他姓李。 “你到底在想什么,这老东西拓海大圆满修为,距离雷劫境不过一步之遥,尽管这老东西年事已老,今生再无突破雷劫的可能,但那老东西体内那颗仅此于银丹的铜丹,能爆发出来的神识力量到底有多强,难以估计,至少你再硬撑下去,非傻即死。” 空间内,青衫道人的声音再度传来,声音之中已经无法强装着淡定,凝重的语气,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的身体就像仿若空度了几个世纪,如要枯萎,本就微弱的灵魂之火都要熄灭,眉心更是出现了血痕。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蓦然回荡在整个丙麟阕。 一道青衫的身影刹那出现,缓缓的站在了周余生的面前。那道模糊的背影,虽是看不太真切,但多多少少缓和了他内心中的不安,他右手抬头向前一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随之响起。 整座洞主峰上方的云层犹如暴风雨前的前夕,云层狂躁的飘动着,四周的虚无仿佛要粉碎,化成了阵阵惊天动地的波动猛然扩散而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直接从他身上爆发出来。他站在那里,青衫粗布,却如同这天地间唯一的身影,神色默然的看着前方的年迈老者。 “你的护短之心,几百年了还真是一点都没变吧。凝结的不是杂丹,反而是仅次于银丹的铜丹,居然如今欺负一个紫府小娃,这就是江南李家在外行走的护脉者李滕楠。”他冷哼一声,斜睨一眼道。 “你是?”他有些疑惑的看着他,在江湖中游历的与他同修为的修士不多,相交的大多都是些熟面孔,但实在记不起,同修为中有如此年轻的修士。 “同你一般,金陵周家第三脉护道者周贡尧。”周贡尧温和一笑,但神色中却有说不出的傲然,回头看了一眼周余生,突然笑得那般的猝不及防,笑声中带着散不去的爽朗笑意。 那是种大快人心的笑意,一笑泯恩仇也不及那般快意。 “周家的人!”他似乎是终于记起了什么,眼中再也无法保持住原有的平静,将李庆华一并带上,撕裂了虚空,横渡而去。 但那眼中的慌乱之意,哪里看得出是离去,分明是在畏惧着什么,不愿久留在原地。 周贡尧看了他一眼,那是一种看透半世沧桑的眼神。 唯有周余生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如无边无际,随着那悄然离开的人影远去。 “这就是拓海修士,一眼就可以让我万劫不复,但这仅仅还是拓海,在其上还有着雷劫,还有其他境界,中州,江南。” 周余生死死的咬着牙,冰冷的眼中,似乎有火焰在其中涌动。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茫然与明悟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在想什么?”周贡尧俯下身,凝视着周余生,眼中闪过一丝纠结之色,伸出手想要摸摸他,手臂停留在半空,不再向前。 他的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哀伤。 他就静静的看着他,眸中现出一丝挣扎之色,周余生满脸茫然的与他对视,缓缓往后退了几步,捂着胸口,警惕的看着他。 “你的剑上有魔气。”他依旧笑着看着他,没有因为他的不安而浮上一丝怒容,绕过他的肩头,轻点着他身后的虚空。 他只感觉,背上的紫雀就像受到了某种神秘力量的召唤,剑身嗡鸣响大作,然后束缚在剑身上的淡淡黑气萦绕,烟消云散,缓缓的飞出剑鞘,平静的落在他的手心之间。 那剑中隐含着一阵凄厉的鬼哭狼嚎,阴郁至极的气息,犹如酝酿在血河之间,剑身再也不再纯粹,与心神共鸣的剑意,在一阵阵畏惧的胆战小鬼声中,轰然而起。 “那是什么。”周余生深知无力对抗,如同在他眼中,那温柔如水的眼眸,铁骨铮铮的铁汉柔情消失在无尽的虚空之中,他握着紫雀的时候,就连岁月都是静止了下来,一切都恢复了寂静。 “你身上有血精的痕迹,而你的剑很有可能就是吞噬了你体内的魔气,才会有如此淡的魔气,因为你的剑,掺杂了不少佛性,才会禁锢了你的剑气。” 他在剑锋上扫了一眼,犹如被看穿了本质一般,一股凉意从他体内弥漫而出,顿时,他本能的闭起双眼,当他再度睁开眼睛,双眸犹如冰雪融化,难掩钻心般的寒意。 “好了!”凉意犹如一团温玉,包裹着剑气中的黑气,抑制着剑气中黑气的升腾,当周余生接过男子手中的剑时,犹如触摸了一团还有余温的璞玉,握在掌心间,就连心神,都能感受到心神中,紫雀的形状,虽很轮廓,但却真实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那是他第一次,感觉到共鸣的剑气,只要他随心一动,剑气就会随时的凝结而出。 他感激般的点点头,有些怯懦的望着他,那个无时无刻都在笑着的中年男子,就像一面镜子,那身青衫布衣,不知为何会让他的眼睛暖暖的一酸。 “是周家亏欠你的。”他喃喃道,那张黯然神伤的脸,无人能够洞察他眼中所神往的到底是什么,他不以为意的轻笑道,“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拿着这个东西去南海找天字阁的陈辰阁主,至于原因,你暂时不要问,到了那里,一切自然都会知道的。” 他沉吟片刻,缓缓从袖下掏出一卷卷轴,神秘的笑了笑,带着不言而喻的笑意,交给了周余生。 周余生下意识的挪开那卷卷轴,那双手不知为何沉甸甸的,握在手心间的卷轴虚握,卷轴上青光流转,卷轴上竟然有一柄袖珍小剑,精雕细琢,看起来价值不菲的样子。 “这我不能收,太贵重了。”周余生使劲的摇着头,想要将手中的卷轴从手中丢出,却是发现,这枚卷轴犹如跗骨之蛆,就在周余生手掌的血与那枚卷轴相融,无字的卷轴轴面,顿时,犹如水墨泼染般在在素色的纸张上水墨丹青,提笔落墨。 “这是故人的东西,并不是我的,而且你看这东西不是跟你挺有缘的吗?”周余生的眼神忽然凝住,凝望远方的目光愈发朦胧,那片苍茫的云海,他的眼前,渐渐的勾勒出天地一角,沉寂在体内的道海,沉闷的心跳声,令体内的灵气再进化的过程,能够感受到天地之中的明悟更加清晰。 “这后辈好生厉害!”就在周余生有些不知所粗,扳指中的云层再度浮动了起来,顿时,有着一股心跳般的声音从体内传了出来,然后,便是听到青衫道人丝毫不加以掩饰的称赞之声。 “修为虽不过是拓海,但体内的银丹竟然已经成型了,以他的骨龄和天赋,想要冲击雷劫境,在百年内必然可能,没想到在这偏僻小国,真的能碰上那么优秀的后辈。”青衫道人啧啧称奇道。 “而且虽然是同等修为,那半步踏入鬼门关的老头可比这人要弱上许多,而且那老头体内灵气极为虚浮,显然是那老头的族人,为了有人震慑其他族群,不知道往那老头的身上砸了多少物资,不过那老头没想到还能感受到一丝丹感,还真就突破了。”青衫道人继续说道。 “这后辈体内气血灵气殷实,厚积薄发之下,真就比一般拓海大圆满修士,要强上不小,但银丹的灵气储流还是太弱了。”不过就在周余生有些诧异,向来毒舌的青衫道人还会有夸赞别人的时候,却见阴阳怪调的他,话锋一转,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你这故人跟我认识吗?”周余生沉吟了片刻,眼神坚定,眼神中竟是透着一份期盼,有些不安的看着他,又害怕会听到令他奔溃的消息。 他的不安,他看在心里。 “不认识,那故人在世时,你应该还没有出生。”周贡尧拍了拍他的肩,或多或少令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藏于心底的撕心裂肺,明明那副眸子看起来比谁都要平静,但偏偏那对云淡风轻的眸子,却比谁都看起来都要不安。 “哦。”周余生轻叹一声,不知道是喜是怒。 “明明是个孩子,却看起来要比谁都要成熟。”周贡尧噗嗤一声,那副比孩童还要稚嫩的笑容,打破了那种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刻板印象。 ““你若不强,就没有生存的资格,你若不强,就没有修行的资格,你若不强,也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甚至做任何的事都是错误的,只能令人宰割,这种生活是你愿意的吗?””周贡尧淡淡的问道。 目光依旧温和,但目光却是灼灼逼人的凝视着他,他的目中炯炯,抬头看着他的时候,却露出依稀遇见故人时的那种隐含的等待。 “我不愿意”周余生没有任何的念想轻摇着头,起初这声音在天地间很微弱,可在周余生的心中却是犹如雷霆,轰轰而鸣。 “孺子可教也。”周贡尧欣慰的笑了笑,那个在他眼里尽管稚嫩的脸,渐渐的与他记忆中,那个与那在战场上,低沉的叹息声,犹如充斥在整面战场,那个脚下是一片白骨丛丛,骄傲的少年。 相互融合。 “那我也就不再多留了,真要让天澜院那些老不死的东西知道我就在这,恐怕你又会有麻烦了。”他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握在手心间的紫雀不由自主的缓缓攥紧,周贡尧回头看了周余生,沉默片刻,叹息一声离去了,唯有周余生的目光如无边无际,随着那道离去的身影远去。 他轻脚从地面上站了起来,艰难的向着洞府内走去,明明眼中似乎有再离去时,那难免的庆幸,回了洞府内,潮水般的孤独之感涌来,抬头看着那盏绽放的极为鲜艳的雏菊,轻叹了一声,眼中神采尽失,这一瞬间天地犹如失了颜色。 明明他赢了,为什么反而更加孤独,看着空荡荡一人,他摸了摸袖中的袖珍小剑和卷轴,发现还在,哀叹声更加浓重。 “你若不强,就没有生存的资格,你若不强,就没有修行的资格,你若不强,也就没有活下去的资格,甚至做任何的事都是错误的,只能令人宰割,这种生活是你愿意的吗?”周余生的脑海回荡起中年男子的话语,渐渐的这种声音越来越强烈的回荡,深深的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烙印在他的骨头之中,烙印在他的灵魂中,不可磨灭。 时间慢慢流逝,不知何时,寒夜的天幕,半个月亮斜挂,他一个人起身,披了件单薄外套,走出了洞府,看着月影稀疏的夜空,看着绽放着微弱光华的繁星,看着那住着相思之人的明月,沉默不语,他想了很多,脑子里有些乱。 “你这小子,想那么多干嘛。修真这条路,本来就是一条不进则退,你死我活的修行之路,你若是没有杀他的念头,那么死在那里的那个人,就会是你。而当你有了这样的念头,那只能说明你很怯弱,很不安,期盼着别人会放过你,可是他们凭什么放过你。”青衫道人能够从心神中感受到周余生的心境变化,白了一眼,说道。 “可是,从李太白到陈冬再到李庆华,现在又牵扯进来一个李钱塘,我发现我真的是,所有的坏事都降临在了我的头上。”他一个人坐在石井边的大石上,神色露出茫然,握着扳指,在指节中微微转动着,那枚袖珍小剑和卷轴就在一阵白光,落在了扳指之中。 就在周余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急忙从扳指中取出袖珍小剑和卷轴时,发现藏在空间中的两物,非但没有任何溃散灵气的样子,反无时无刻都在吸引着空间灵气的样子。 这一陡然的变化,令他心中一喜,周余生下意识以为空间恢复了正常,可是在一看其他地方,其他的东西黯淡无光,显然失去了灵性的样子。 “这是。。。”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封情决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柄袖珍小剑,隔绝了灵气的腐蚀,其上青光流转不定,剑锋之上,一圈圈微弱的波动由内向外扩散着,剑锋凌厉。 飘浮在空间之中,犹如与整片空间融为一体,被一阵小小的气旋,镶嵌在天地一角,那里,无比阴暗,袖珍小剑像一座笼罩着天际的乌云,通向空间深处的静静的栈道在阴云密布的乌云下流淌,像是通向无尽的黑暗的嘴深处。 而那柄袖珍小剑,他伫立在黑暗的边缘,任由心神的呼唤,却被透明的薄膜隔绝,仿佛有着一层无形的屏障,隔绝着体内与体外的世界,也只能沉入黑暗渐渐被吞没,直到完全泯灭,原本清晰的空间内,犹如被一层枷锁阻断,在黑白相间中,零星的光芒闪烁着,“唰”的一声犹如降下了一层乌黑的云雾,彻底将周余生隔离在了外面。 纵然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看不到一丝光彩。 而此时,圆未圆的明月,渐渐升到高空,一片透明的灰云,淡淡的遮住月光,洞府外的山峰,仿佛笼起一片轻烟,股股脱脱,如同坠入梦境。 “小心点,这东西有些古怪。”青衫道人冷漠的语气传来,打断了周余生继续深入下去的念头,看着那柄袖珍小剑,笼罩在无尽黑暗之中,想了想,只能作罢。 “看样子真要去那周贡尧口中的天字阁的陈辰阁主。”从大石上一跃而下,有些好奇的看着那里,夜晚下的洞主峰,一片静谧,他东张西望间,那虚掩的大门,不知何时打开了。 “谁。”他冷喝一声,同时留了份心眼,但随着那身倩影从那座简陋的石门中缓缓走来,体态羸弱,犹如一阵细风就会将她刮倒一般,他的提心吊胆,才彻底大呼一喘,语气变得柔和了下来,“楚书涵?” 不过现在的她,在门栏上坐着脸色苍白无色,原本一双明亮的眸子此时有些涣散,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惊惧,唇被她咬得发白,她站在风中,,不知所措,但就是这样的她,足以令任何一个男人心生同情之感。 “那小妮子中了紫璇凤舞的凤影毒,看样子这妮子莫不说是受了心伤,可能动了修炼紫璇凤舞的大忌,动了凡心。你小子艳福不浅啊,有这种国色天香的天之娇女,为你茶饭不思。” 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道,不过语气中带着些许调侃之意,,令周余生不禁心生异样,但他很快神色如常,压下心中泛起的同情,眼神有些凝重的看着她,楚书涵站在那里,苦笑了一声,伴随着便是急促的咳嗽声。 “您老人家莫要拿我说笑了,还是看看她的伤势到底如何。” 面对着青衫的调侃,周余生只能无奈的摇摇头,他走了过去,并未踏出门槛,有些担忧的看着她,大门的距离与少女的距离不过一步之遥,但周余生知道,这一步之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走完。 “不请我进去坐坐吗?”楚书涵沉吟了片刻,垂下的眸子,缓缓睁开,就在四目对视间,那一瞬间的心神相触,体内心弦激荡,掀起一番波澜,犹如浪潮拍在礁石上,刺眼的光华,从他的体内,将她的情绪,潜移默化的植入了他的心中。 他从那双眼中,看出了一丝情愫,但不及那片眸子的一片冰寒,他缓下身,轻轻的将石门敞开,一缕气缕从他指尖中泛出,瞬间便是弥漫在两个人之中,楚书涵有些诧异的看了他,就在胸脯几阵颤抖中,轻笑道,“没想到年纪不小,倒是挺细心的。” “你的事迹,在甲澜堂传开了,总有些不嫌事多的人,将你在洞主峰上力敌李庆华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现在的你,才真正算得上是天澜院的风云人物。”她的目光一扫,眼底迅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 反观后者却是表现得云淡风轻,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江南的事情,估计公孙掌教还没告诉你,天澜院会在三月后,在甲澜堂的圣极十二峰举办参加江南群英会的试炼,你现如今的势头,张师叔一定会推举你参加江南的试炼,而这三个月的时间,不仅仅是为了你能缓冲,而且三月后,外院真正的核心弟子,才会出关。” 楚书涵坐在刚刚周余生还坐过,热乎的大石上,夜访的楚书涵,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纱衣,她那没有烦忧的容颜上,一双清澈见底的美眸,闪烁着逍遥和快乐之色。 如果不是现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封情决-->>(第1/2页),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宗门任务 - 万界仙域 - 悦泽 翌日,万籁俱寂,东方的地平线泛起的一丝丝亮光,一处石门紧闭的洞府中,少年从石床上醒来,伸了个懒腰,若有所思的朝着窗外看去,望着那片寂静的院落,神情恍惚,披了件白袍,从石床上缓缓起身,悠悠的走出了洞府。 “前辈,趁现在没什么人,我们就下山吧。。”他长身而立,迎着那拂面的微风举目远眺,地平线间隆起的叠峰,矗立在茫茫云海间,那七座建立在山峰上的大殿,在地平线中,隐隐约约。 “也好。”青衫道人沉吟了片刻,淡淡的点点头。 随手从水井中取出一瓢水,润了润脸,清凉的凉意渗入骨髓,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才俯下身向下探去,初冬渐近,连井水都染上了一层寒霜,如浮萍般的霜花,飘荡在平静的水面之上。 “没想到那么久过去了,距离刚来天澜院的时候,竟然已经过了两年了。”微风轻轻惊起一片涟漪,水中的倒影,不再是深井中的石壁,在涟漪逐渐散去,水波中倒映着他满含感伤的脸。 “你现在看见的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可是动不动闭关就千载百载,跟你这两年比起来,他们经历的才是真正岁月的变迁,你现在经历的不过是对于他们来说弹指一瞬间的事情,别让这种情绪,影响到你。”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无人留意,他那洞察一切的眼底,流露出一缕难以掩饰的落寞之意。 “在启程之前,我想先去灵修阁,看看有没有什么下山的任务,毕竟以我现在身上的盘缠,可不允许我独自一人在淮南,无依无靠的存活三个月。” 他用手称了称腰带中储物袋的重量,从储物袋倒出了几十块色泽不一的灵石,接着无奈的苦笑了一声,收起了散落在地上的灵石。 而那空间中小山般,皆以黯淡的灵石堆,看起来只会给空间中多出些占地的东西,黯淡的缺失灵性的灵石,整片空间,以那片区域的灵气最为浓郁,若不细心留意,周余生都不会注意,滚作一团团的棉絮,绕着那片灵石堆,浓稠的云状漩涡,保持着云层中的灵气不被流失。 现在的戒指空间内,以那枚袖珍小剑占据空间中的南方,犹如两个世界,随着那枚袖珍小剑悬浮在漆黑不见五指的虚空中,南方就犹如彻底的隔绝了与周余生的心神联系,而在袖珍小剑的中央,缓缓聚形的紫电云层,徐徐旋转着,四股汇流而来的灵气洪流,有着一条虚无缥缈的云链,温养着其中的紫电云层,而在这片天地间,灵气如同一座水平,朝着袖珍小剑那片倾斜而来。 周余生心中这般想着,不再迟疑的返回洞府,将所有洞府内可以打包带走的东西都装回了储物袋之中,比起这些,周余生更加担忧唐婉的安危,这三个月下山,他无法无时无刻照顾到唐婉的起居,自己又不能带上唐婉,没有人能照顾唐婉,始终是他无法放心下来的事情。 “那小胖子,我看那人心性淳朴,不妨将唐婉交给那小胖子,至少跟着他,比跟着你,每天要提心吊胆,而且那小胖子,恐怕也参悟了某一种佛教心法,我观那胖子,佛光普照,大有弥勒之像。” 青衫道人见周余生心绪纠结,他眉头一皱,摸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然后缓缓抬起头,从袖下取出丙麟阕令牌,朝着令牌默念了几句。 一座青色莲座上,他的脸色微变,手心间握着的佛珠,浓郁的梵性之气,从莲座之中散发出来,在他的丹田之中,弥漫着整座佛像,他的胸膛之上,似有佛教禅诵之声,悠悠的众磐之声,丝丝入耳,回荡在这座封闭阴暗的空间内,成了这做密室中,唯一的光。 几个时辰后,沉重的石门,轰然落地,盘坐在一块不大灰云上,在离住处十几丈高的虚空中,正飞快的来回飞动着。 他的神情凝重,俯视着脚下渐渐模糊的云海,他那坚定的目光幽幽的望着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着之色。 这一次,当周余生走入灵修阁大门后,不禁一脸的愕然之色。 只见一座大厅中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足有五六十人的样子,其中大半都是丙麟阕之下的中下堂口弟子,但也有七八名身穿甲澜堂弟子服饰之人夹在其中。 “请问一下这位师兄,这是什么情况,平常此地也有这般多人吗?”周余生眨了眨眼睛,几步走到了门口附近一名同样是丙麟阕弟子面前,冲其一拱手问道。 “看样子这位师弟也是第一次来,师弟也算来得巧,今天正好是灵修阁一年一次轮换各种宗门任务的时候,自然许多人都赶了一个大早,想挑选一个好些的人任务,但实际这些不过是白费功夫而已,那些有油水的任务,大半都早就被人定下了。” 这名弟子礼貌的朝着拱了一礼,看了周余生一眼,目光又随意的看了在大殿中几名众目睽睽之下的少年,无奈的轻叹了一口气,不过没有说什么,而是眼看着周余生不熟悉灵修阁的样子,指了指人群最为密集的地方。 “原来如此,多谢这位师兄相告。”周余生有些恍然的点点头。 “看师弟的服饰,应该也是丙麟阕的人,在下丙麟阕张掌教坐下弟子陈安,不知师弟贵姓,以后要是有机会,不妨多走动走动。”这名叫陈安一见周余生虽然年纪不大,但这般彬彬有礼的样子,不由的有几分好感起来,随口问了一句。 “原来是张掌教门下的弟子,在下周余生,至于本门的师叔,乃是陈师叔。”周余生好踌躇了一会儿,思来想去,觉得这样有些随意,便改口换了个方式说道。 “原来是周师弟,看周师弟的样子是在准备五个月后的斗试了。”陈安闻言,有些好奇的多看了一眼周余生,话锋一转,又故作玄虚的问道。 “斗试,五个月后吗?”周余生喃喃道,这斗试的时间倒是跟圣极十二峰上的试炼之战不相冲,不过跟秦元虎所说的,这斗试凡是入门两年的弟子都必须参加,那也是说,在试炼之战后,斗试恐怕也是一场变相的考验。 就在周余生有些失神的时候,陈安却不禁露出一丝同情之色来。 “如果师弟真是为了斗试前的准备而来,我劝师弟干脆就在院内待着,现在的淮南,可是一年来最不安分的时候。”陈安却摇摇头的说道。 “哦?为什么这样说。”周余生闻言,心中一动起来。 “本院向来有一年一小比,三年一大比一试炼的说法。这场小比虽说是个外院弟子自己的事情,只是大概测试一下本院弟子修炼和功法秘书掌握的情况,然后根据情况会有院内长辈一定的奖励,虽说好处不多,但却是每门确认参加三年后的内门之战的首席弟子,而无论是小比还是大比期间,淮南就会有许多外来的人士涌入淮南,因为每年的这个时候,也是三国征兵大典,往往有鱼龙混杂的人,混入淮南,而这群人不乏在淮南外界,在凡人城市抢劫官车,杀人放火,豪取抢夺的江湖势力,这些人常年在刀口舔血,心性残暴,专门挑下山的弟子下手,再加上不择手段的杀人方式,每年都会有不少下山弟子死于非命。” 陈安语气凝重的说道,看其都是一副惶恐的模样,看样子不想在说话。 “原来如此,难怪下山期间竟都是些紫府境的修士,看来在这期间,只有紫府境修士才有勉强自保的能力。”周余生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扫视了一圈,为了以防不必要的麻烦,他并没有向他人散发出紫府境的气息波动。 “因为只有上了年纪,此生无缘再踏出紫府境的修士,才会选择加入江湖势力,否则与其每天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不如安安心心的在某个家族中当客卿长老,来得安逸,师弟虽然刚入门的样子,但修为竟然已经元象后期,而且隐隐有突破大圆满的样子,但这样的修为,现在就是去送死。” 陈安叹了一口气的说道,其实早在周余生跟他谈话期间,他就时不时的用神识窥测周余生的修为,因为周余生的年龄,以及身上并没有气血旺盛的迹象,但玄封又隐隐有要开辟窍穴的波动,陈安便旁敲侧击的提醒着周余生。 “多谢师兄关心,不过师弟此次下山,是必然之行。”周余生听完之后,略一思量后,当即诚心的称谢道。 “哈哈,没什么,既然师弟执意要下山的话,必然师弟身上有保命的法宝,我也只是提醒你几句,切记保护好自己,对了,你一会儿去领院内例行任务的时候,若是想挑一个好点任务,一定要去天字区,再暗中送给分派任务执事一点好处,到时只能如愿以偿的。”陈安哈哈一笑,冲其摆了摆手,颇显几分诙谐。 周余生笑了一笑,又冲这位“陈师兄”称谢一声,就不再滞留的也加入到一个排起的长长队伍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李滕楠 灵修阁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第二次来,周余生倒也是轻车熟路,一路路过基本无人问津的丁字区,这时一层大厅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队伍倒是前进的非常快,很快就轮到了周余生。 眼前是一名身穿长老服饰,但有些秃顶的中年男子。 周余生识得此人,前年在灵修阁闹事的长老,当初见他还是在甲字区,没想到竟然贬职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周余生将古怪的情绪一敛,只是将早已准备好的丙麟阕铭牌,老老实实的说道,“我是入门满两年的弟子,按照惯例,我应该能领取乙字区的宗门例行任务。” “哦?原来是刚入门的弟子,既然满了两年,按照惯例,是有资格接受乙字区的宗门任务,我看看现在还有什么任务可以做。”秃顶长老倒是表现的十分和善,接过铭牌后,将通行的路让了出来,接引着周余生进入了乙字区。 周余生的到来,吸引了不少在灵修架上挑选任务的少男少女,当秃顶长老将身后的大门缓缓合上,门缝关闭的刹那,他明明见到了秃顶长老那副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过,当周围的烛火一盏盏的亮起,驱散了一室的黑暗,周余生暗自该死,着了那老道的道,站在他面前,无疑不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不过,这些眼见着周余生踏入这里的少男少女,神情不一,或多或少的有着几分试探性的意味看着他,一少年从帘幕后缓缓走来,背着柄藏于剑鞘中的断剑,眼神萎靡,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踱步而来,就在那名孤寂的眼神,目光变得游离不定,那几名挡在周余生面前的少年,忽然惊恐的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路。 “李刹生?没想到是你。”周余生眼睁睁的看着他,不动声色的一问。 李刹生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的气息波动,气血逐渐变得狂暴的感觉,犹如锥子一般,狠狠的从头顶降落下来,那种一瞬间气血如锥般,刺入血膜的感觉,令周余生眼中,疼痛的闭上双眼。 “没想到你也紫府之境了,看样子从血饕之地出来,你也初现血华之气了、”他咳咳的笑着,笑声犹如金属摩擦般的刺耳,骤缩的眼瞳,缓缓的凝聚着,一双,不禁令人如坠冰窟的瞳孔,残酷,狂躁,跌到谷底的冰冷。 “你买通了灵修阁长老,可不是单纯为了与我叙旧的吧。”周余生深吸了一口凉气,泰然自若的向前走了几步,他不再躲避他的目光。 “我知道你原本能杀了李庆华,不过你不知道其实灵修阁本就是李滕楠掌管的分阁,即使李滕楠不找你麻烦,灵修阁也会代替李庆华来找你的麻烦。” 李刹生的嘴角缓缓浮上一抹弧度,垫着脚尖,手却是沉沉的放在膝盖之上,他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指,顿时,犹如一座冰川,向下沉去,冰层碎裂,随之竟是能感受到脚下,那如同跗骨之蛆般,缓缓凝聚的血洞。 “上!”李刹生的手指微微一动,看似不经意的眼神一瞥,如同风铃般摇晃的一枚枚令牌,突然急促的颤抖了起来,风声轻撞,顿时,破空声四起。 周余生的双脚微微一颤,脚下向下沉去的力度,一双沾满脓血的手掌,从脚下升腾而起,抓着周余生的裤脚,,突然,四面八方的虚空,在周余生的感应中,虚空遗留的血窟窿,破洞般的弥漫而出,瞬间便是回荡在整个呜咽作响的虚空之中。 每颗血窟窿都能感受到李刹生的气息波动,犹如这遍布在整个虚空之中的血窟,不过是这李刹生的数百颗凝结的幻影,但气息时强时弱,游离在每个血窟之中的气息,蕴含着一股面对着李刹生的时候,气血沸腾,刺激着神魂的血腥之气。 而在这片血色世界中,一座血色帘幕,在无数颗沸腾的血泡中,凝结而出,隔绝了周余生的神识向外探出,鲜血游离之间,整座帘幕背后,依稀着站着浑身浴血的人影,犹如浴血瀑布般,忽然之间,融化开来。 数道脚步声,轻点着血窟,暴掠而来,在这座星脉之中,像是被点燃一般,整座星辰海上的灰色星脉,毫无规律可言的颤抖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在紫雀从剑鞘之中脱鞘而出,紫雀表面,在图腾的吸收下,那萦绕在剑气中的青色锋芒,血色涌入,瞬间浑身被一层浓郁到极致的血膜覆盖。 在这刻,心绪起伏的神魂中,随着紫雀落在手心,犹如完美的克制了心中躁动思绪的起伏,猩红的双眼,在这一刻缓缓的平静了下来。 这一刻涌入道海中的灵气,再度变得阴寒至极,一种与当初无异的感觉,让这瞬间涌入至道海中的灵气, 都变得脆弱无比,手臂以可见的速度开始萎缩起来,犹如新生般的皮肤,苍老的犹如树皮一般,他的臂膀中,青色的火焰不断泛出,滚滚火光,犹如一柄锋利无比的刀锋,再度泛出。 整个银色颗粒再度燃烧起来,将这瞬间聚集在体内精纯的灵气,以另一种形态同时犹如薄暮般四散开来,在周余生的周身之中,涌出的灵气,蓦然凝结出了一圈浩瀚的星辰海。 就在那几道杂乱无章的脚步同时袭来,手忙脚乱的拭着脸面,冲破血色射下的剑光,同样也透明虚无了起来,星辰海中一阵颤动,忽然一颗联络道海的星辰,响动起来,周余生的眉头一挑,泛起的波纹,向前方的虚空凌空一指,远处星辰燃烧,将那血洞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血洞,白骨从血洞中露出,不再有着血瀑从中泛出。 那名少年惨叫一声,一种抑制不住的剧痛感陡然袭来,催动着手中剑的臂膀,焦黑一片,灼热之意从剑中,一路蔓延而来,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将手中剑甩手而出。 “怎么可能!”李刹生的脸色微变,单手再度变幻法诀,那座血色帘幕笼罩的世界,血窟窿渐渐的恢复如初,数柄悬浮在半空中的利剑,微微旋转着。 同时,在这片星辰海中,他的忽然身躯一颤,脸上表情一下变得恐惧之极起来。 几乎同一时间,他体内灵气一下沸腾而起,道海更是在疯狂旋转中,模糊的残阳虚影,突然涌现出来。 红日犹如整片星辰中,海面浮动中,围绕的一座巨大的太阳,但在这股力量下,犹如一盏盏明灯,驱散了一室黑暗,在吸收着他体内的灵气的同时,聚集和溃散着他体内的灵气。 嗡鸣的剑意,在这刻,那剑上的剑身更加明亮,青火翻腾而出,聚集在紫雀剑身上的银色颗粒,随着紫雀剑中的灵气压缩般的汇聚而入,周而复始的燃烧起来,挥剑向下斩落的刹那,剑光仍在聚势,冲天火光,顿时层层延伸而去。 那数道星辰闪耀的地方,在等待下次绝佳机会进攻的几道人影,忽然狂颤了起来,掩盖着他们身形的血帘,血色一阵扭曲中,火中的剑光,一落而下。 “小心。”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将那重重轰出的剑光挡在了面前,随之而来的,便是引动他体内气血的,血华之气,轰然而起。 漫天扬起的灰尘下,李刹生挡在众人面前,那柄泛着血色的重刀缓缓落下,那双隐晦的眼中,有着抑制不住的怒火,也有着难以置信的震惊。 即使他没有看清,那道剑光是如何冲破他引以为傲的血狱,但是挡在这柄浮屠中的剑光,可是差点击溃了他手中浮屠的护剑法诀。 “当初我还在想,你能打败李庆华会不会纯属侥幸,可是现在的你,让我放弃了这种侥幸,即使我自己都不想承认,现在的你足以引起我的重视。” 他那传神的双目中,眸色深沉,总是蕴含深潭般的冷冽,闪动着拒人千里之外的丝丝寒意,令他倍显清高和孤傲。 他从阴影中走来,神色冷漠的掠过脚下不省人事的少年,他冷冷的看着他,面对着那双清明的双眼,脚步一顿,突然,断龙立在脚下,手无寸铁的走了过来。 “周剑南,没想到你也会干出这么恶心人的勾当了”血狱尽数褪去,现出其中单手握着紫雀,身体尚然无恙的少年,他轻轻的将臂膀中的苍老肤色拉于袖袍之下,淡淡的说道。 他悠然的望着前方,心中平静如水。 “你连李滕楠到底是谁都不知道,就敢贸然前来,李长老作为天澜院最高修为的几人,除了那几个不怎么出面的长老,李长老可比誉嫡的官职要大上许多,你若真杀了李庆华还好,但你既然伤了他的族人,你又怎么能幸免于难呢。”他用同情的语气说道。 说到这里,周余生不免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那个狼狈而逃的人,居然也能做整个天澜院最高修为的几人,但是他的眸光闪动间,不可厚非的笑了笑。 这猝不及防的笑容,在那几个不敢抬头看周剑南的几人面前,看起来有多么的讽刺。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神魂印记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剑南,你跟我说那么多关于李滕楠的事,恐怕这次来找我,跟你所说李滕楠的事情有关系吧。”周余生微微一愣,神情有些古怪的看着他,听着整座灵修阁,余音缭绕,轻撞着木牌,发出刺耳而诡异的声音,这些声音起初很是细微,在一阵空洞而诡异的声音中,紧接着越来越疾,越来越剧烈。 “你可记得前年的大佛寺之案。”周剑南用犀利的目光扫视每一个角落,显得从容而谨慎。 他目光幽幽的直视着前方,那声缭绕在耳畔的木铃中,时而沉重的幽幽的仿佛能听到体内那声轻铃的触碰,时而却细微的犹如一阵轻微的微风拂过面稍,周余生神情平静的注视着他,眼神从那柄断龙上一闪而逝,缓缓的回到了他的身上。 “当年大佛寺在我们赶到大佛寺时,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数百座禅房庙宇在顷刻间变成一堆瓦砾,许多人都被埋在了瓦砾中,据传,藏经阁中的大佛十二密卷虽然从这场天降人祸中幸免于难,但掌管着这十二卷密卷的圣辰神僧,则在这场灾祸后,神秘的失踪了。就在十二卷密卷不知是被盗还是随着瓦砾淹没在南海山中,十二天后,无心法师圆寂了。”他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所以,当年天澜院会封锁关于大佛寺之案的原因,就是不想让淮南的世家还是家族得知这件事。因为大佛寺众多的香火供奉,其实很多时候,都被一股势力莫名接受了。而那股势力恐怕就是,淮南上位面的家族吧。” 周余生神色恍然的点了点头,眸底掠过一抹若有所悟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只要追溯到大佛寺的历史和起源,其实不难想到大佛寺作为淮界第一大邪寺能立足的根本原因,那就是背后被一股大势力推波助澜的送到淮南的大舞台之上。 “大佛寺会被天子脚下,莫名的被一股势力动手了,再加上掌管着十二卷密卷的圣辰神僧失踪,上头的人已经怀疑到淮西的人身上了。”周剑南的不由多看了两眼周余生,那双淡然的眼神中,一缕幽光一闪即逝,很快的,那种诡异的幽光一闪即逝,再度恢复了平静。 “刘玄南当日在南海城,亲眼看到你跟一个尼姑走得很近。”周剑南神色冷漠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几分灼灼逼人的试探。 “你说我与那女子,只是萍水相逢你信不信。”周余生那两道宽阔的浓眉一耸,目光炯炯的望着前方,丝毫没有一丝退避的意思。 “你知道,儒林之阵下没有人能说谎。” 一种罕见的清澈之色,让他若有所思的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繁重的思绪,那一盏盏灯火,登然亮起,顿时,整座灵修阁,灯火通明,万千灯火聚于大殿中的那铜鼎炉中,那个站在灵修阁主席前的三人,那不禁令人心生悲凉的眼神,犹如一柄利剑,直逼着周余生,如同当日在洞主峰上,只是一眼,就足以引动山崩海啸的眼神,周余生的双膝一沉,缓缓的跪了下来。 “丙麟阕弟子周余生可知罪。”他的双目微眯,俯身凝视着脚下双膝下地面都是开始生出裂缝的地方,他在对面那威严目光的注视下,深深的垂下头,默然而立。 少年半跪在老人的面前,他一只手按住剑鞘剑柄,颤抖着呼吸,缓慢闭上双眼,浑身的气息弥漫开来,那是一股淡淡的死气、 他冷冷的看着他,宽阔的袖袍缓缓落座,随之而来的,便是整个灵修阁的铭牌狂颤,抑制不住的颤抖着,钟声摇畔,他像是被一柄大锤狠狠抡中,天旋地转,眼前模糊又清晰,整个世界,只剩下那柄悬在自己眉心间,随时都可以碎裂自己心神的惊天一剑、 “欲加之罪,何其之有。”他的神情虽然痛苦,一双黯淡的双眸里,却难掩坚毅和执着之色。 他笑了笑,然后跟着整个世界都是跟着狂笑起来。 那个少年松开手掌,依靠着自己的力量,勉强站直了身子。 接着便是,锵然的一声拔剑之声。 少年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尽数消失,他把紫雀拔出,插在身旁,面色凝重,紫色的火焰在眸中一溃而散,当他清醒过来,他怔了怔,来不及反应。 只剩下一座,一片紫色,如同魅影,二十四根梵文遍布的石柱,通通震耳,弥漫在整座紫色囚牢中,浩瀚的脚下星辰,方圆一里,惨白云气翻涌,煌煌犹如神灵般,近处的星空,游离在紫色囚牢中的恒星突然燃烧起来,接着缓慢剥离,速度逐渐加快,一股浩荡的星辰之力,封锁了周余生所有的感官,从脚下星辰中冲天而起。 他一只手浮在紫雀剑柄,缓慢握紧,拔剑如拔山。 “如果你真是害我儿死在困灵角峰塔的凶手,即使诛你九族,都难解我的心头之恨。” 李滕楠深吸口气,眼中的冷意更加浓烈,到了他这种修为,即使肉身不受到损伤,依旧能隔空夺取精血,隔空虚画,一个古怪的血色符号随之出现。 李滕楠右手一翻,打在符号上,那符号立刻飞出,打在了儒林之阵之中。 周余生身体剧烈的一颤,手脚抽搐,口鼻间血液止不住的流出,但流出的血液却并未底下,而是全部飘起,相互凝聚。 紧接着,他的体内发出一声脆响,面色迅速红润起来,榆次同时所有裸露在外的肌肤全部升起诡异的红色。 但是那层鲜红之色,却是呈现着病态式的美好。 在儒林之阵中走出的第一步,周余生缓缓的走在面前,在这片紫色囚牢中兜兜转转的原地跨出,联络整个星辰海的感应,瞬间就有一剑遥遥自星辰之上,碎裂开来,跌破云层,使那近在咫尺的两颗星辰,在同条轨道中,轰然相撞。 周余生面色苍白,沉重呼吸着,一只手将拔出的紫雀缓缓慢插回鞘中,整座沉浮在体内的星辰海,连接二十三做星脉的气缕,气若游丝,似乎随时都会有星辰从气缕中挣脱出来,所对应星脉的五脏六腑,也是随着星脉的忽明忽暗,涨红的纹路,从表面中狂涨了数许,诡异的犹如随时都会撑破的气球。 周余生死死的隐忍着,从窍穴中压缩的灵气气泡,汇聚成一条纯粹的灵气洪流,然后经过每道脉络,缓缓流入道海之上,脉络之上,光滑澄清,游离在肌肤上的金色星脉,将整座漆黑幽深的体内,映得恍如白昼。 他猛然间睁开双眼,他的眼球无神,充满血丝,嘴唇颤抖,牙关紧咬。 “这孩子竟然有进入困灵角峰塔的记忆被封印了,能足以使整个儒林之阵的失效,难道是那个三百年前,进入困灵角峰塔的人族。”李滕楠的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着,浑浊的眼瞳中,闪烁着诡异的红芒,他低哼一声,接连往虚空中打出数道法诀,就在脱离三尺躯困之地的瞬间,那喷薄着浓稠的紫色雾气的虚空,息奄了下来。 雾气诡异翻滚,隐现一个模糊的声音,那声音包裹在雾气中,看不清细貌,不过就在雾气被李滕楠一把抓了过来,那道从雾气中彰显出来的青色符箓,刹那间火光大盛,竟是将那副光滑的犹如新生般的皮肤,迅速衰老了下去。 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起来,所有的肌肉在这一刻,纷纷凝聚在胸口之中。 就在那枚符箓在手中彻底化为灰烬消散的瞬间,他的肌肤从身体脱离,飘在半空,此时的李滕楠,全身已经是皮包骨,宛如一具活骷髅。 李滕楠的脸色大变,很快那双凝重的眼神中,罕见的露出一丝强烈至极的恐惧。 “周贡尧的神识印记。” 就在点燃着他精血之力的符箓,当日源自血脉的颤抖,再度浮上他的心头,他体内的灵脉基石已经虚浮的不再殷实,再加上百年来,为了强行稳固修为不再跌境,占据他体内的药力,隐隐之间,已经占据了他大半的灵气道海。 “他是周家那杂种的孩子,当年我就有察觉,没想到他真是当年那个杂种的孩子,周贡尧。周贡尧。周家龙脉传承血脉最为浑厚的继承者,破开银丹,引动了三天玄雷的最年轻的拓海境修士,那个杂种的弟弟。” 半跪在地的少年头颅,有一颗星辰凝实,苍白如雪,杀气十足,就在点燃着精血强行崩碎第一颗星脉的同时,在这片大地的另一角,一座死气沉沉的死城,地表下方,那一刻,天崩地裂,地动山摇,那里在一瞬间变成了地狱,沉入冰河中的冰山,雪海冰山中,轰然粉碎。 剑气还在游掠,只不过在距离自己之外的虚空中,半塌的紫色世界在剑气中消散中,褪去了虚空弥漫的紫色浓雾,沛实的星辉充盈在四周。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边塞三州 - 万界仙域 - 悦泽 “铁家终是待我有恩,即使我弃之铁家不顾,但我的血液中,终是流淌着铁家的雪。” 碎裂的星辰,散成灰云的灵气漩涡,在李滕楠的头颅缓慢游掠,与他先前在南海城见到的尸骨不同,死气气若游龙般的在他的眉心间,而他的双眸却是有些不同,在剥离了死气的躯体中,逐渐滚开,越滚越远,而这些星屑,则是越滚越近,汇聚在他头顶上,阴云不散。 周余生死死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一切,似乎被眼前发生的一切,彻底吸引住了。 “这就是拓海境修士的道海,犹如一座奔腾不息的大海,灵气已经汇聚成海,相比现在的我,这股灵气漩涡,太过庞大了。” 周余生只是握着手中的紫雀,紧咬着牙,眉毛微蹙,在这样无边无际的海中,他竟是生不起,与大海做斗争的任何念头。 李腾楠的身体已经极近虚化,皮肉,道海,心眼都在这一刻,透明的犹如看透了他的本质,弥漫而出的黑色雾气,从他的体内,凝结出一条苍老无比的黑色苍龙 誉嫡的目光幽幽望着前方,凝视着前方,黑色蛟龙此时绝大部分的心神俱放在空中那道深红色雷劫与自己的铜色的内丹之上,成败在此一举,今日能否保住性命,就看此刻的了。 一座铜色内丹,即将从李滕楠的体内散出,方圆百里,犹如笼罩在一片墨金色的大门之中,不过这座金门,基石虚浮,屹立于天地之间的石柱,断壁残垣,在体内似乎随时都会崩溃的样子, “这便是铜丹,即使修为不足以开启雷劫,跨越玄雷龙门,但一枚拓海境的铜丹,仍然需要一名修士上千年的修为与灵气,这样一枚铜丹爆炸,威力足以使整个丙鳞阙陷入瘫痪。” 誉嫡神色冷漠,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李家,作为皇室的忠犬,这些年明地里背地里不知做了多少损害江南的利益的勾当,但他背后有皇族称赞,即使风雨缥缈,仍然有着令江南百大世家,重新洗牌的能力。” 誉嫡笼罩在灰云之中,他的体内散出些许灵气,却不是乳白色的,而是金银两色的,游离在他袖下的灵气,满目金黄,却不及银光的那般纯粹。 “李滕楠的境界比我们预想的还要不堪,现在看来,这一元雷劫降下来,他的境界恐怕连拓海境都保不住。这碎丹的代价,可不是一般人能尝试的。” 戒指空间内,青衫道人的语气出乎意料的虚弱,犹如经历了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紫电在云层中,惊人的电弧在云层中酝酿的犹如随时都会挣脱开来,紫电在云层中,锁链千疮百孔的满目疮痍,那里,有一颗微弱的心脉,似是有道声音蓦然间响起,再度唤醒着什么。 周余生的眼中如同惊起一片雷云,闷雷从夜空中滚滚而来。 从那还在聚集着其中酝酿着毁灭虚空的力量的风暴中,他的眼神闪烁,再抬头的时候,惊然的看到一颗明亮的流星划破夜空,瞬间的璀璨后悄然坠落天际,夜空依然宁静,闪烁的点点繁星一切如旧,似乎这颗迅速划过的流星从来没有出现。 “老祖宗啊!”那两名中年修士,见了此情此景,哪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啊,纷纷跪下身来,焦灼的目光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但那眼神中一闪而逝的恐惧,令他濒临崩溃的眼中,一直在失去什么。 那盘坐在地的李滕楠,透明化的所化黑龙,怒发冲冠,舞爪的巨龙,隐介藏形,潜伏于这云层断壁之中,似奔腾的在云雾波涛之中。 周余生闭目仰头着看着夜空,与夜空同色的漆黑眸子,此时却是寒芒渐涨。 “无论李滕楠最后能保留多少境界,这些已经同我无关,毕竟没人会去选择伤害一个会咬人的猫,李家的地位在淮南不保,至于李滕楠,除了在天澜院苟且,在淮南臭名昭著的李滕楠,是不可能离开天澜院的。”他喃喃道。 “虽然这三百年间的事情我们都不知道事情的原委,但既然能令整个淮南,花费不知多少人力物力隐藏的秘密,秘密被揭开那天,恐怕整个淮南都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着,周余生缓缓的提起手中剑鞘,剑气一引,犹如针线般的剑痕,瞬间绕着周余生,插入剑鞘之中,机关一合,那柄紫雀重新进入剑鞘之中。 ”周余生跟我来。”他一怔,只见在身侧,不闻不问,没有任何波澜的少年,忽然之间,话锋一冷,灵修阁已经破开天窗,结界竟是已经一层层立起,似乎随时都在等待雷劫的降临。 周余生面露凝重的看着身旁的少年,少年却是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周围发生的一切,然后驱力拔出地中的断龙,断龙遥空一指,勾勒的七星形状,渐渐的凝结而成。 那朵七星奇花,在灰烬消散后,火光缭绕,隐隐火光,冲天而起,一枚青色符箓,刻印着七星奇花,镶嵌在天地之中。 “你带着这枚信物,三年后去晋国通天城之上,寻通天城主新任城主,断墨孤烟,那里,会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他的手心噙着那枚青色符箓,手腕一抖,其在空中旋转,周余生的手从半空中抓起,将那枚青色符箓抓在了手心之间。 “你为什么要帮我。”周余生攥紧手中的符箓,眼神茫然,他试图从他的眼中看出些许变化,但是那双并无波澜的眼中,却是带着一丝孤傲的冷意。 “因为大晋,本来就是命星即将降至命主星,命主星的降临,是天命,而天命不可违。”周剑南淡淡的说道。 “真正想要夺大晋地灵脉势力的又岂止是明面上这些,我当初问你是不是跟那个尼姑有关系,并不是怀疑在你什么,因为在大佛寺丢失的三十二道密卷中,淮西通缉的大无相神魔经,正在其中。”周剑南又是语出惊人的说道。 “那这一切都说得通了,淮西的大无相神魔经丢失,无心法师圆寂,那名少林女僧为何会来淮南,恐怕就是为了无心法师,神魂中的大无相的神魔经。” 周余生眼中的茫然在这一刻,烟消云散,眼神中的恍然,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李家名存实亡,开始派人清点李家这些年从大晋得到的信物,但切勿赶尽杀绝,留妇女孩童,至于李家的修士,全部归入大晋行军之中。” 莫名的力量迅速的包裹了周剑南的全身,顿时,即降的身形,几个闪动,竟然便是突兀的悬浮在半空之上,脚掌在一处屋顶之上轻轻一点,漆黑的身形,宛如一头隐藏在黑暗中的鹰隼,悄无声息的掠出了灵修阁,最后消失在黑茫茫的夜色之中。 就在周余生沉心思考着大佛寺的时候,万里之外的大齐国,却发生了一件震惊三国江南的大事。 …… 吾州、复州和芮州,是大齐三十六州中最西面的三个州郡,与蛮族荒原接壤,同归大齐楚家所辖。 由于蛮族荒原土地贫瘠,资源短缺,尤其是寒冬之时,族人常常饥不择食,饿不能饱,久而久之,便开始觊觎毗邻的人族三国,时常派兵侵犯,劫掠资源和奴隶。 大齐边境的这三个州郡,也成为了蛮人入侵的重点,战火连年,损失惨重。 大齐朝廷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数次派出大军驻守边境,抵御入侵。 蛮族继承了上古时候某种蛮荒异兽的血脉,拥有得天独厚的强悍肉身,近几年铁家弟子常常来蛮族荒原力量,因为铁家弟子骨子里的刻的战意,性格更是暴虐,悍不畏死。 而这其中以性格残酷闻名的蛮族勇士,更是屡次率领三千蛮族勇士侵犯大齐的边境。 但在这种条件下出生的蛮族,虽然得天独厚,但因为蛮族女性难产度极高,这也导致了整个蛮族,跟人口众多的人族相比,管辖的土地太过渺小。 但即便如此,在与蛮族的交战中,人族一方也是诸多吃亏,常常要为此付出沉重代价。 直到百余年前,大齐护国大将岳广山的横空出世,才将这一局面稍稍改善。 在其神勇治军之下,大齐军无往不利,终于将蛮族一举抗于三州之外,长达百年之久。 岳广山也因战功显赫,获封“镇蛮公”殊荣,成为大齐屈指可数的异姓国公。 深夜,吾州,南阁。 南阁占地数万亩,远远望去,蜿蜒的城墙如同巨龙般盘成一个四方形,盘踞在一处峡谷中的南阁,亦如一座通天之塔,建立在南阁的地下水库中。 南阁地理位置非常优渥,依山傍水。 北城外,是一片起伏的青色山峦,虽然不算太高,但绵延足有数千里之遥,乃是有着“吾州门户”之称的齐岭。 南城外,便是辽阔浩淼的鸭绿江,鸭绿江奔流数万里,终年风浪不息,暗礁无数,熟悉水性的渔民尚且不敢过过江心,更别提不识水性的蛮族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周家 铁家 慕容家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站在厅堂上大站在李滕楠的两名男子,噤若寒蝉,牙齿打颤,就在那两名少年来到李滕楠的身侧,袖袍下的那道木牌上,刻印着“李”字的木牌。 周余生的目光忽然凝住,他的衣裳上,流淌着一滴瑰丽的紫珠,凝结在衣衫一角,并未落下,就在脚下的星辰,缓慢剥离,那碎裂的星辰,恒星燃烧,星迹开始紊乱,随着李滕楠的气息逐渐萎靡了下去,整座紫色道宫,支撑着这片囚牢的紫柱,轰然再起,碎片最终融化为星星点点,洒落下来。 “没想到这千年来的修为,到头来竟然会栽在一个紫府的后辈身上。”他面色惨淡的笑着,笑声凄厉,犹如九转幽冥般的令人心生绝望,他的瞳孔瞪大着,弥留着的最后一丝清明,满是不甘绝望之色。 背对李滕楠的少年没有第一个时间站起来,只是默默的攥紧了手中的紫雀。 周剑南静静的看着这一幕,没有丝毫情绪动摇的瞳孔,捉摸不透,到底何怒何喜。 “父王说的没错,李家真的要在历史舞台上下台了。江南四大世家就会重新洗牌,只是不知道新的四大世家,除了之前的三家之外,会是慕容家还是铁家。”他喃喃的道。 慕容家,从遥远的淮东,在淮南立足生根,即使在淮南这个家族生有口舌,但谁都不能否认其杰出的占卜八卦,命星鼎足的占星奇术。 铁家,体修之族,据传那族中都是的怪物都是些有移山填海,天生怪力的巨人,而铁家与外界稍有联系的原因,根本就是那铁家的背后,藏着三大雪域,六大岩山,不仅拥有整个淮南最丰富的矿产资源,更是淮南最大拍卖会天辰拍卖会的东道主。 就在周剑南盘算着未来能跟哪个家族打好关系的时候,那因为恐惧,而脚步虚浮的李刹生,重刀摔在地上,他与鬼刹之中,藏着条若有若无的血脉连接,他口中喃喃的不可能,但此时与他眼中的动容,使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不可能,李滕楠可是江南四大世家的老祖,怎么可能被紫府的周余生,打得几乎都要陨落了。”他的心中充满诧异,脸色变得苍白无血。 他心中的不安正在加剧,神色愈发变得焦灼和痛苦。 “老祖宗,你没事吧。”那两名中年修士,大惊失色,竟是来不及主持大局,从袖袋中吐出一口精气,拍在袖袋之上,旋即,两枚似有龙吟的丹药,隐有龙影,落在了两人的手上。 “快把拿东西给我!”李滕楠的手掌扼在脖上,神情痛苦,脸上闪过一丝丝浓浓的惧意,五指陷在血肉之中,陷在干枯的皮囊之上,整个人升腾起阵阵寒气,在这股寒气中,他的血肉,身体,神识都在冻结。 他的五指虚捻,并未实握,微曲着五指,整个人在剧烈颤抖中,浑浊的眼瞳中血丝乍现,艰难的在向前伸向什么,那两名修士见状,将那两枚银龙状的丹药,挥手一送,只见九天之上,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这是雷电。 “这老家伙要跌境了。”周余生亲眼目睹那闪烁在高空上的九天玄雷,银电缠绕的苍穹之上,那双被雷影照亮的漆黑瞳孔,这一刻,似是生出一种若有所思的明悟。 “这老家伙,本就寿元不久,强行依靠药物稳固现在的境界,而下场便是,遭到九天玄雷的反噬,那年轻后辈恐怕早就看出来了李滕楠会秋后找你麻烦,千疮百孔的道宫,被打碎,这一厚积薄发下来,不知道能不能熬过这两天玄雷的降临。”青衫道人冷冷的说道。 沉闷的雷声越来越大,它似乎要冲出浓云的束缚,撕碎云层,解脱出来。那耀眼的闪电的蓝光急骤驰过,克嚓嚓的巨雷随之轰响,震得人心收紧,大地动摇 “命不久矣,老夫早已命不久矣,即使能挨过这十年之痒,老夫的命星早已黯淡的随时都会崩溃,没想到,今日会发生十年后的事情,到底还是老夫失算,没想到,那周家遗孤竟然会有护脉符咒。”他侧过头,以一种冷静而绝望的语气说道。 “没了老夫的李家,这百年必将走向灭亡,李腾飞虽然现在臻入拓海中期,但天资摆在那儿,即使这孩子未来有什么机缘冲破后期瓶颈,那也是百年之后发生的事情,将家中的钱财都分发给家中那些不中用的后辈,至于那些婢女,全都杀了,一个不留。” 他更像是寄托自己的遗嘱,但那上位者的骄傲,使他眼里在这一刻,面对着即将降临的雷劫,不再涣散,那对苍老的眼瞳,搀扶着主座上的扶手,缓缓站起身,一瞬不瞬凝视着大殿中央,垂着眸,静默而立的身影,看着星火飘荡中,那黑夜之中,有人重新点燃了一盏的灯火。 李滕楠的瞳孔微微一缩,接着便神色如常,自嘲的笑道:“怎么,誉嫡也要看我在这里陨落吗?” 他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一双黑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深沉的沧桑之意,他目光闪动间,身体缓缓而来,那阵将整个灵修阁都笼罩在一阵极端脆弱的雷云,李滕楠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显得一片麻木,给人一种陌生的感觉。 “我并不想你那么快死,至少你死了李家就会很快在江南世家的地位移名,那个时候铁家就会成为竞争四大世家之名最有力的候选人,而那个时候,铁家会杀了很多人。”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双目光深邃的双眸中,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缕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周家待铁家有恩,只要铁家知道周家还有活在世上的遗孤,他们挖地三尺,都会找回这个孩子的。”说到这里,他轻叹一声,缓缓转身,誉嫡的目光继续落到周余生身上。 “铁山当年承周天元之恩,一手创办了建立在地灵脉上的铁家,铁家在淮南做大做强,那周天元竟然逃离了淮南,跑去个凡人城市当了个凡人城主,当年我们去找他的时候,没想到他已经跟着慕容家的人去了极北,弃养着那只霸下,离开了清水城。” 誉嫡淡淡的说道,声音很轻,轻到自己只有自己能听到。 只可惜周余生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余生缓慢站起身子,身上抖落一层星辉,他杵剑而立,面对着这一片异样,令人心悸的几双眼睛,神情平静的说道:“他要是不死,我会活不下去。” “其实当年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猜到了你是谁,只是我不确定你到底是谁,只是觉得当日你拒绝张治中的时候,很像一个人,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个人,如果不是当日周家的人找我,我甚至不知道你就是周家的人。”誉嫡眯起双眼,面对着周余生的眼睛,轻柔道。 “如果你知道你是谁,你会后悔出生在那里,但是你既然是我天澜院的人,那就不再是周家的人,毕竟三百年前,周家早已一夜家破人亡,甚至府内的畜生都死的不能再死了。”誉嫡面色平淡的说道。 周余生身子僵了僵,笑意定住。 困灵角峰塔内的三百年,元离从塔外进入苍茫海域,就为了那个不染风尘的女子。 落星城的三百年前,唐落死在众多势力之下,不明不白,落星城受其牵连,一夜屠城。 现在又是三百年,这三百年周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仍然是个谜。 “三百年,三百年。”就在周余生面色缓慢凝重起来的时候,空间内的星辰浮动,剧烈的颤抖起来,暗意翻腾,紫电缠绕的更加骇人。 “你不会死,七角剑阵会开启,帮你挡下一天玄雷,但还有一天玄雷,我无能为力,我没有权利将天澜院的第二座大阵也开启。”誉嫡神色冷漠的看了一眼李滕楠,他那冷漠的目光中,似乎突然燃烧起了火焰。 “但是跌境在所难免,只是不知道你这次跌境会跌到什么程度,这一切得看你的天命,毕竟你的命星魂火早就破碎不堪,现在我能做的,只是让你多看看这个世界罢了。” 他那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的遥望着远方的天际,那里,七座山峰忽然如同震颤般的从苍茫云海间拔地而起,丙麟阕的黑夜,不再太平。 他能感受到甚至在改变天地灵气流向的剑气,从那声惊人的轰鸣声中,惨白的,赤红的,凌厉的剑气,呼啸如雷,奔涌而来。 “铁家,不是还有慕容家吗?”李滕楠盘膝在地,双眸幽火颤动,只是抬起双臂,大袖无风自动,紫色魅影,缠绕周身,接着双手猛的合十 他在等待和迎接第二天玄雷的降临。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四方仙甲 - 万界仙域 - 悦泽 “前朝是元年的话,你们是元朝皇室,元年时期,以慕容家为元朝圣上,统一三国,三国分裂,就此元年结束,才被划分成了晋,齐,唐三国。” 周余生的步伐稍稍移动,错开了那柄飞来的天仙之剑,忽然之间,这座剑再也不是一座剑,陈列在脚下的,隐隐之间,犹如一座剑骸万骨的剑冢。 忽然之间,撕裂着整座断壁残垣的遗骸,那剑下,青剑,红剑,青红不接,老板脸色一沉,手中法诀再度一变,青红双剑,两股本源之力,从那遗骸之中,轰然而起。 “元朝的剑,跟本朝的剑有所不同,我在书中看到过,元朝的剑更加注重本源的调节,而本朝的剑,则注重人剑合一,这样的剑,虽然有弊端,但却不会做到剑毁人亡的地步。” 青红双剑,交织缠绕,犹如仙子的缎带般,纵横交错间,那水中酝酿的白色蛟龙,从清波中荡漾而出,森然的一剑刺出,那龙首只是出现一瞬间,便轰隆的沉入青剑之中。 周余生撤了几步,一声清脆剑鸣,紫雀脱鞘而出,重新落入了他的手中,就在那龙首即将触碰到剑锋时,水波一变,剑锋溶于水面之中,再度幻化而出时,那柄细针般的轻剑,直指他的眉心之间。 “佛门的达摩剑法!”那老板脸色再度一变,当他惊呼出声时,顺着他指尖缝隙中,无形之间被切开的一层血痕,来不及止住伤势的蔓延,一滴滴鲜活的血泡,融入红剑之中。 元年时期,淮南不同现在与佛门清静之地,有着血海深仇,慕容家更加注重佛武双修,清心寡欲,自在自得,不同现在,沾武之人,各个杀机极重,心有城府。 所以当那名老板一眼便看穿这剑的招式,周余生倒是一点也不奇怪,他只是目光缓缓向下望去,那在剥离他体内气血的红剑,倒真的古怪的很。 “你不是佛门之人,你身上有天澜院的印记,却精通佛门的达摩剑法,竟然能看穿大无相阁的无相剑阵。” 那名俊秀老板双眼微眯,引动着整座剑冢的青色剑气,那名刚刚说话的文雅儒生已来到了周余生的面前,脚步尚有些疲倦,这时他才发现,那名儒生并未是双足走来,而是狼狈的转动着笨重的座椅。 这人,竟是少了两条腿。 那名儒生脸色苍白,印堂间的眉心已扩散到他的眉眼之间,气息孱弱,若不是那双宛如羊脂般的玉手出卖了他,他丝毫不怀疑,那人体内的气息波动,随时会因为一次呼吸,而崩塌。 “元年之外,淮南的佛家在淮南留下了一份最后的秘宝,而如今,淮南有难,这秘宝竟然现世了。” 那名俊秀老板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青红双剑却并未停稳,依然之间,藏于那万剑耸立的剑冢之中,红剑却忽然从少年的袖袋中呼之欲出,犹如一座染血的红霞般,夺袖而出。 他眼中那流淌在眼波中的平静,终为化水,静静的,白波中的那抹丹红,清脆声中,缓缓的碎裂而开,周余生握着紫雀,后退了几步,这时,他才发现脚下的断壁,不知何时,那通散落在地面的红烛遗骸,萦绕在红烛上那卷紫电烛心,微弱的凉风中,那片烛心的火焰开始缓慢的冻结。 “佛家的大通十二卷!” 昏黄的烛光在摇曳,微弱的烛心随时都会碎裂,那通晕染着浅浅红霞的烛后梵壁,周余生神色一动,当即直接冲梵壁走了过去,那倚在轮椅上的病恹恹少年非但没有阻止的意思,饶有意味的看着周余生,并围着其绕了数圈之后。 “道友,可是你识得此物。” 少年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块晶壁碎裂的几块墙皮都是布满青苔,宽长个不过两三丈,厚度也只有尺许而已,但他双目一望过去后,当即只觉满眼尽是却是一动不动,像极了猫头鹰的眼睛,再想更仔细一下凝望后,却立刻有了头晕目眩的诡异感觉。 “佛门的铁布青衫。”可是当他稍不留神的从梵壁中,那通屹立在清高僧人上的青衫步履,闪烁了数下,那面梵壁前,垒起的几块石块突然轰的一声,向内凹去。 周余生 微微一惊后,急忙双目一闭的隔断目光,等感觉稍微好了一些,才重新的睁开双目。 “这可是上等的灵宝,佛门的祖传之物虽然并不像修士的法器,繁琐且机关重重,但这显然就是传说中四方仙甲的雏形。” 沉寂了好一会儿,青衫道人语气沉重的声音,幽幽的从骨节中响起,却并非有多少悦耳,相反却是沉重不堪,显然这“四方仙甲”不知福祸。 “四方仙甲?”周余生一愣,问道。 “四方仙甲,长生莲,八龙镇海杖,邃密法器可是号称着佛门中包含寰宇轨则的奇异之物,我虽然了解的不多,但这四方仙甲有大半中号称天下真佛的四十二尊僧侣,当年云游四方,吾等有幸得见,不管哪一种,都包含着高深莫测的无上神力。” 就在这时,脆弱不堪的大门前,一声清脆剑鸣,唰的一声从门前的轻纱前,落在他们三个人耳中。 而这时的他,哪里还有兴致继续看下去,而是几步走到那块铁布青衫前,伸手抓了起来,护住紫雀,从阴影中走了出去。 就在周余生离去的几秒钟,那空落落的莲座上,幽深的梵壁深处,竟然一眼通幽至了深处。 在这石壁上,赫然有许多古怪的划痕,深浅不一,并且有些直来直去,有些却弯弯曲曲,还有些却是似字非字的古怪符合,几乎遍布整面石壁之上。 上百道黑发丝毫征兆没有的从树皮上弹射而出,并从其刚才位置处神不知鬼不觉的洞穿而过。 不过就在周余生才一冲天而起的时候,忽然头顶上一声凄厉的怪笑,一团黑气竟涌现而出。 再滴溜溜一凝后,就化为了狰狞飞颅,只是嘴巴一张,顿时一张漆黑无比的巨口凭空浮现诡异的向前飞出,并向下狠狠一咬而去。 这时候才可看的清楚,其他石壁上竟然也有同样诡异的刻痕,全都一般无二的样子, “佛眼佛门尊。”周余生在梵壁前徘徊了数圈之后,呼吸一下子沉稳了下来,那从阴影之处走来的周余生,才发现在那处青红双剑,围绕那座的微弱剑冢上,一股炽热的气息滚滚而出,他眉头一皱,就在他刚刚有所蹊跷的同时。 整座店铺都被一层淡蓝色光幕罩在其中,但根部下方数丈范围内的暗红色泥土中,赫然一团团的炙热气息不停涌出,稍不留神,其体内的心火就会灼烧至心。 忽然之间,那名热浪传来的地方,那名陌生剑气的主人,单足一踩地面,足尖一下深入地面数寸之深,接着骤然身形一动,在附近一阵模糊的晃动后,出现在了周余生的面前。 就在那名少年身形一动的刹那,周余生便立马有所察觉的浑身气息一涨,顿时体表骤然的浮现起一抹通红,从指尖中泛出的一股青火,顺着气息消失的虚空,凌空一指。 “好精纯的神魂力,没想到没落的元朝之人,也有如此天赋异禀的元朝少年,不过可惜,我风州要元朝余孽死,就不会让你们这些过街老鼠,活过一时。” 出乎意料的少年朗朗之声,但气息同时出现,青火从指尖中并未第一时间从手中出现,而是整座店铺,散去的星云,正在在他的脑海中缓慢的凝聚成型。 那名少年单手再一掐诀,另一只手飞快的往自己的额上一点后,陡然的气息增幅,数跟青藤,就仿佛弓弩般的激射而出。 “来得好。” 这一刻,数根青藤再度犹如鱼龙般贯出,周余生见此倒也丝毫不惧,反而身子一俯下,一手往地面猛然一按,手臂上当即数条火蛇一闪而现。 一声闷响,就在少年出现的那一刻,从地面一浮而起,并一横后,化为石墙般的挡在了身前处。 周余生见此,神色微微一动,肘子微曲,第一时间从脑海中蹦出的青色印记,一颗赤红色火球从尘雾中,两股截然不同的气息,但却相同的炙热,从他的指尖中,烤焦的味道陡然浮现。 “轰”的一声巨响,石板瞬间的爆裂粉碎,化为一团尘雾的弥漫而开,数根青藤也一弹的反落地面上。 “小心点,这小娃的造化之术,远没有他现在表现出来的那么简单,这多次的试探下来,那小娃居然精通出如此之多的术法,而且看其样子,这小娃体内的控灵法诀,似乎也有些古怪。” “那是炽隐?” 焦黑的一圈指痕从手中消失,忽然之间,整只手掌,就像深陷在砂锅之中,体表的肉纹在扭曲中不断消失,周余生抬眼一动,整只笼罩在深火中的身形,大袖一挥,顿时狂风骤然一起,将所有火焰都一卷而灭。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章:丹阳四合印 - 万界仙域 - 悦泽 “风州风潮人,没想到元年已过,风潮的栽种竟然还活着,当年淮南秘骨宝书现世,风潮之人前往淮北,进入极北,风潮当家家主风凌天返祖归化,竟然还有人带着一炬法的秘术存活于当今世上。” 那在断壁残垣中慢悠悠的站起身的俊秀老板,理了理沾染在衣衫的灰尘,散落在地的是几枚散发着寒光的袖箭,周余生微眯着眸,看不清那袖箭上的样子,忽然之间,咚的一声震耳颤音发出,那指萦绕在骨节上的炽隐,如同光雨般飞洒而出,那风州少年,捻着衣衫上,轰然落下。 就在他咫尺处,那犹如冰下河般的凝固寒潭,散发着淡淡寒气,冰下甚至能清晰的看到的彼时他的脸,冰下河中有股灵气再涌动,而那涌动的源头,便是那颗宝蓝色的神秘珠子。 饶是以他的定性,肌肤上感受着如寒潭三尺般的刻骨寒意,向后走了几步。 “中品地级法器?”周余生虽然不知脚下为何物,但那地级法器特有的锁住心魂的灵气波动,让他一眼便看出这颗看起来普通的珠子,竟不是普通的法宝。 那宝蓝色的神秘珠子在滴溜溜的转动中,旋转飞舞,凝聚在一起成为一片流星雨,说不出的绚烂,但却是致命的大杀器。 “呜”的一声,它们呼啸而过,冻在冰骨中的少年,脸上的狰狞仍然挥之不去,似乎不可思议着,眼下发生的一切。 “要杀了他吗?”那名俊秀老板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风州可不是普通地方,在老夫的记忆中,风州当年可是九城六都之首,仅次于天澜院的地方,那少年口中的一炬法,可也不是普通的功法,那是当年中州天烛真人,开派教院的根本。” “而且那孩子的一炬法可不一般,竟然能精通本源中幻化成型的地步,恐怕这次风州会找上你们,多半有人从中作梗。”青衫道人语气冷漠的说道。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只是凑巧撞上了,我跟他无仇无怨,自然不会动杀人之心。”周余生一瞥青年,手掌虚握,并非握实,然而就在这时,那枚寒魄珠如同闷雷般,封冻的冰河在冰下拱动着,响声大的轰隆声与响声小的冰块粉碎“喀嚓”声。 他低头看着他,诡异的笑了笑,很冷静,眼神冰寒,带着残冷的笑意,道:“可惜,你活不长了!” “傀儡术,我早该想到的。”青少道人惊疑不定,第一次变色,紫电中挣脱出一缕虚魂,挣脱出空间之外,传音进了周余生的耳中。 “嗡”的一声,那条寒魄珠再次飞起,而后散开,化成一粒粒光点,呼啸着冲向周余生。 这一次光点排列,冰下河并未绕着周围的寒气而动,而是径直的扑向前来,张开了光灿灿的狰狞巨口,那纸薄扇。 “锵” 银月旋转,斩向那头的少年,呼啸中发出成片的月华,刹那间,两者撞击,整条火浪之中,却神秘的未曾听到血肉撕扯的声音,那座笼罩在整座店铺中的星云,不知何时,竟是闪烁着如同晚霞般的动人红晕。 风州少年双耳一动,一炬法的玄妙终于是在此时暴露无遗。 火光冲霄,那头凶兽化形,分散成了几部分,几滴火焰从火光中散开,也是由光点组成,向着眼前的青年镇杀而下。 这件宝具由四十二颗兽牙组成,能合聚,可分散,进攻手段多样,防不胜防。 “我本无心杀佛,杀佛且入了魔,小小寒灵,还入不了我的眼、” 那坐在轮椅上的孱弱青年,双眸垂下,再一睁开眼,就是连那眼神中最后的清明都是消失不见,那空落落裤腿下的双脚,不知何时伸出一双青绿,质地坚硬的双足。 整个人开始腐化,就在那名俊秀老板操纵着寒魄珠不断进行着攻击的同时,那名“青年”竟是肉眼可见的,由肉色慢慢褪去,直到如墨般的漆黑光泽,附于表面。 话音刚落,那座在面前的青年两只森然前肢忽然“苍苍”两声的互擦了两下,就化为一道青影的也激射而出,速度之快,竟然还在狂奔中的风州少年之上。 少年见此情形,心中一惊,但还未来及作何反应时,可是那名化成傀儡的青年就已经到了其近前处,并且前肢只是一动,顿时破空声大起。 一道道寒芒迎头一劈而下。 他竟一瞬间就冲其砍出了十几刀下来,动作之快,真堪称是电光雷石了。 纵然少年一向自傲,见此情形也不禁心中一寒,忙一边躲避,一边慌忙一掐诀。 其袖中“嗖”“嗖”声一响,两只数寸青色光矢从中激射而出。 “这到底怎么回事!”那名少年当看清来者时,瞳孔骤然微缩,大袖一挥,瞬间那散开的火花,凝聚成一座盾,将那道道寒芒迎面接下。 “你还不懂吗?那两人根本不是元朝之人,而是邪僧,大佛寺中逃离的邪僧,那东西会消失不见,就跟墙壁后的那通幻阵有关。”周余生喝道。 就在这时,周余生的瞳孔不再是清晰的,他所见的那沦落为傀儡的青年,操控他的并不再是那几串飞去的光点,而是由一团黑气,黑气上生长着几颗黑色的头颅,显然在这一刻,他也发现了周余生的注意。 “你能看到我?”那银月交击,他在半空中升起一座火幕,激烈碰撞,而后一轮银月突然炸开,成片的银辉溅起,顿时将那些光点击飞。 “无心杀了他!”这一刻,成片的光点一起悬浮,全都发出璀璨的光芒,彼此相连,像是化成了一件战衣,披在了青年的身上。 而那枚寒魄珠,仍然平静的旋转在虚空之上,霜花飞舞,周余生觉得很是熟悉,那一幕,就跟那名消失的少年一般。 而那枚寒魄珠就在青年身上涌现出一件金光战衣的同时,那红剑飞出的那刻,血液如同泡沫板灼烧起来,开始沸腾。 咯吱! 紧闭的大门不知被何人打开,进门的那名壮汉在进门的那刻,显然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粗犷的神情由怒为哀,悄然的后退了几步, “既然看到了,就别想着走。” 青年轻哼一声,青剑升起,斩向了那名壮汉的躯体,那名壮汉竟是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轰的一声,撕成两半。 “天南会的人?” “你小子,看起来早就看清这黑店。” 那名风州少年,火浪成片,迅速的倒飞而回,护在了他的身前,他神色镇定,道:“不愧是邪僧,连傀儡这等伤天害理的秘术,都敢当庭拿出来。” 银月不断劈斩,一时间竟难以攻破,那名少年不知何时,构建成了一件璀璨的光衣,坚固无比。 同一时间,有些火浪更加炫目了,化成了匕首、灵箭等武器,都是光质化的东西,射向傀儡 “当”、“当”…… 银月暗淡,那傀儡被逼倒退。 “什么!”还未等周余生看清,那柄冒着绿光的青剑,竟是同时出现在了周余生和风州少年两人的面前,“轰”的一声,两轮银月撞在一起,爆发出刺目的银芒,隐约间传来阵阵魔禽长啸的声音,如惊涛拍岸,似乱石崩云,惊心动魄。 “这是两极法剑!”那名少年虽然疲于应对着青剑的攻势,但那团涌动在寒魄珠中的几缕血丝,却是愈发壮大,似乎那青剑下,不断飞出的鲜血,就是他补充灵气的最好的养料。 而那柄红剑,也在这一刻,在半空中,挥动着血牙般的骇人血月,由浅入深,整座寒魄珠中的灵气似乎还在酝酿,不断炸碎,两头模糊的影子飞出,合在一起,略微真实了一些,化成一头恐怖的魔禽,展翅击天,冲向了周余生。 “这东西虽然不是两极法剑,但显然这东西也是两极法剑的赝品,不过代价可是这寒魄珠中的灵气,都会消失。”青衫道人冷冷的提醒道。 “杀了他,夺走他手上的法剑,”青衫道人突然语气沉重的大声喝道。 红剑犹如陨石般轰然落下,他向后翻滚了几步后,紫雀“铮”的一声飞出剑鞘之中,整只剑锋,蓦然消失的星云,融于星云之中。 “星元,五道法则,原来如此。难怪我迟迟的连野火经中的第一周天都无法参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想要凝聚星火的力量,就得拥有改变星元的力量,而之所以这野火经能在我身上共存,居然完全是因祸得福。” 整座道海,如同星辰带般的二十三颗灰色星脉,忽然之间,犹如雾霾般的灰色隔阂,竟是多出了一圈可见的火红,而那火红还在凝聚,直到穿越二十三颗星脉,围成一圈。 “这就是野火经的第一周天:丹阳四合印。” 不仅出现在周余生神魂中的升腾着青火的印记,铭刻着这样的大字,那扳指中的空间内,竟同时发生着山崩海啸般的变化,那四通屹立在天地间的四座石碑上,古老的闪烁着七个大字。 赤凤承天禁经。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邪僧武龙 - 万界仙域 - 悦泽 没有时间去在意这一切,红剑的波及方面很广,而且只有周余生自己清楚,那每每砸下来的巨大红剑,都会重重的垂下一股引力,就是这股引力,在限制着他躲过这些红剑的侵扰。 红剑在空中化形,并迅速的分割成了九支袖珍般的银剑,几乎同一时刻,周余生两端灼烧的地面,轰的一声,两股撼天动地的波动一起,灼烧的睁不开双眼的光球,蓦然炸响。 周余生的衣衫也在这一刻,碎裂的片甲不留。 两股力量下倒戈的银剑,飞快的穿梭在光球之中,银剑所指的方向,赫然是周余生的眉心所在。 “丹阳四和印,佛教烛照所创,神仙之道,以长生为本。长生之要,以养气为先。夫气受之於天地,和之於阴阳。阴阳神虚谓之心,心主昼夜寤寐,谓之魂魄。如此,人之身大率不远乎神仙之道” “炼心轰!” 那青年飞快的再度变化法印,原本还温和的气息波动,狂涨了数许之后,几乎达到饱满的血气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的狂暴。 红剑在半空中,如遇魔音般的痛苦颤抖着,但周余生眼尖,一眼便察觉到红剑剑内的力量似乎一直还在攀升,这个红剑的灵气,使那幻化而出的九只银白色残影,再度从中一分为二,变得紊乱不堪。 而与此同时,那消失在轮椅上的青色傀儡,眼中的清明和木讷反复的转换着,整个人的神情也由开始时的只是残酷,开始有些痛苦,风州少年也在这一刻,察觉到事情另有所蹊跷,一座熊熊烈焰笼罩下的一炬法,不断变换着形态,与那傀儡,不断的轰出惊雷之响。 少年深吸口气,表情严肃,说道:”怎么办,任由他结印完成,我们俩都会死在这里。“ 周余生沉吟少许,点了点头,道:”而且这人即使在大佛寺都是难以得见的玄封关修士,但恐怕你也看出来了,他的修为已经折损到拓海之中了。“ 而那被红剑伤到的地方,伤口迅速蔓延上一股寒气,而这股寒气,令周余生有些难受。 他在默念着丹阳四和印的同时,感受着新的明悟,封锁在道海中的银色闪电,青火挣脱中,不再是原本的形状,而是潜移默化的,在分裂着什么。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周余生所不知的。 少年点点头,没有接着说话,拿出几块玉简,向天空一抛,打出一道青光,双手简单变换几个法诀,顿时玉简一阵,化作一层光幕,扣在方圆二十米内。 ”该死的家伙。“周余生没好气的看了一眼,自然一眼便看出这家伙已经有了跑路的打算。 ”这鬼甲岭松,虽然对于修士来说完全的鸡肋之物,但虚空挪移之术,可是生长在结界中的奇花。“青衫道人看了一眼,慢条斯理的说道。 ”但,这未尝不是件好事。“青衫道人话锋一转,瞧着那虚空中已经开始紊乱的气息波动,反常的笑了笑。 ”小子,风州李无疾,在此告别,恕无疾兄弟无法临阵脱逃。实乃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周余生相望一眼,立即知道青衫道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了。 “试着让傀儡进入鬼甲岭松的挪移范围。” “风州李无疾?风州李家?”青年很是随意的看着他,然后看着他身前那圈光圈,怒袖一挥,四十二颗兽牙般的光点,凝聚在了那团光幕之前。 “天南会,金陵三家,淮南十二家,天澜院,江南秋都派人来了,如今的龙都,当今圣上的二十四隐卫,皆以离开龙都,秘境开启之时,南海城便会淹没在大江海之中。” 李无疾很是不在意青年那杀人的目光,周余生微微点了点头,看到两人点头,青年脸上顿时笑容散开,眼中目光却森冷了下来。 丹阳四和印凝聚! 整座道海,冲向天灵盖的一缕灵气,竟不是乳白色的,而是精粹的,四色般的萦绕在灵气洪流中。 第一颗星脉,再度有了崩碎的迹象。 ”若你能离开这里,来淮南地北堂寻我,不好!“李无疾话音刚落,那柄消失许久的青剑,竟是直接洞穿了光幕的防御,朝着李无疾闪电般的洞穿而去。 “咻” 银月碎裂,笼罩在光幕下的李无疾迫于应付,从袖袋中立即掏出快形似胭脂盒粉的匣子,一闭一合,竟然是在半空中硬生生的停了下来,周余生扭头看去,才发现惊人的三声连响,将那破壁砸出了一个缺口。 桃花匣? 傀儡再度入内,抓准时机,将李无疾从半空中扭身拉出,狠狠的划破长空,他的身体犹如断弦的风筝般,重重的砸在了地上。 “好疼,这傀儡灵性竟然如此之高。” 握着粉盒匣子的双手紧紧的握紧了一起,劫后余生的同时,不自禁的,整个人浑身震颤了起来,从袖袍中,狠狠的凹陷下去的银色战甲,五指清晰可见。 “他奶奶的,这力道不下于后天体修了吧。” 只有他知道,这精金制程的一炬甲,能承受的力道到底有多少,这拳下去,竟是将这一炬甲的承受范围,达到了极限。 傀儡显然见一拳并未得手,有些诧异,但他毕竟是无主意识,这一下去,凭空挥动的拳风,更加骇人。 “别再玩了,我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再晚点就赶不上时间了。”那名青年忽然冷笑。 “南海拍卖会中有无心圣主,恢复神力的邃密神珠,耽搁了时间,你武龙十个脑袋都赔不起。” 那名青年竟是叫武龙。 而且看其样子,武龙在大佛寺的整条阴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武龙眼中顿时冷光暴闪。 而那说话的男人不敢出声。 忽然…… 犹如利剑破空,瞬间刺破了压抑的空间,顿时一阵阵金铁撞击的铿锵声,同时还有着低沉的空气撕裂声。 那柄红剑,凭空而出,刺破长空,朝着这时有些失神的周余生,顿时,光圈烂漫,金石敲击的声音,铁马兵戈般的轰撞在了一起。 “给我破!” 红剑下的武龙,无论是修为还是气息,都是今非昔比,红剑所引动的整座剑冢,举剑飞引,猛然一声怒喝,那红剑陡然体积变大,化为一把巨剑,武龙持着那把巨剑便来一个横扫,一力降十会就这么砸过去。 周余生面色一变,握紧的紫雀的手,焦急的看着剑锋上火红纹路的遍布,而同时整个人已经退到了废墟的角落,忽然之间,一道道紫色光芒开始在他的身上蒸腾。 “青火进化成紫火,从古书上记载着,紫火又源于凶兽之火,只有体内本源为火的异兽,才能产出如同这般,狂躁难以驯服的紫火。”周余生心中这样想着。 “不对太奇怪了,这股火焰似乎在加速着我的燃烧,如果真是这样,不出意外,火焰的程度会燃烧他的神魂。” 紫火下的紫电云层,像是一个温驯的绵羊,整座紫电,云雾缭绕,似乎一座看不透其中真切模样的云团,在其中燃烧着。 那里,一团小小的金光,孕育着一颗金色的道丹。 紫雀的剑锋顿时振动了起来,急促地对着那巨剑瞬间来了数百次撞击,一下子便将巨剑的力量完全卸去,周余生手一伸,紫雀忽然犹如蛇一样沿着巨剑贴了过去。 “达摩剑法,真的是达摩剑法。”武龙面色一变。 信手拈花般的拂过整座剑冢,随即人便消失在了原处。 残影! 一下子武龙周围出现了数个残影,仅仅霎那,武龙周围便遍布了残影,同时一道道剑光极速射出,而那剑光只是看起来凌厉至极,并没有隐含太多的本源之力。 “赤阳四合印!” 他结印的那刻,所有的剑光都是爆发出了耀眼至极的光芒,但那光芒似乎无异,只是为了所有剑光的踪迹,做了个障眼法。 但他知道,所谓的赤阳四合印,并不止如此,那在臂膀中陡然浮现出的火舌,竟是双眼流露出两团妖艳的青紫光芒,体积也比以往的狂涨了数许之多。 一声恐怖低沉的嘶吼响起,同时一巨大的蟒蛇头部凭空惊现在武龙身前,锁定了武龙的数道剑光,在金光的掩护下,犹如漫天剑雨般,将地面上的一切砸了个粉碎。 “雕虫小技!” 武龙丝毫不在乎,单手取出一面蟠旗,然而就在这个时候…… “咻!” 一道青光从蟒蛇口中闪电般射出,霎那就到了武龙身前,他根本来不及格挡,只能努力偏转一下身体,可还是被那玉剑直接刺穿了中心部位。 武龙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而青剑下,那座傀儡也在受到了莫名的攻击后,体表凭空裂出了几道剑痕,整个壳身,都是有了不同程度的损伤。 “青红双剑,本就是一体,青剑使傀儡本身拥有灵性,而代价便是红剑,依靠着主人的肉身,操纵着傀儡,赋予主人的灵智,这便是两极法剑的弊端所在。”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二章:鼎剑 象剑 - 万界仙域 - 悦泽 “计划成功了。” 周余生双眼微眯,注视着从半空中跌落下来的李无疾,整个人便消失在了原处,等他在一出现时,踩着半空,借力向前伸去,在半空中接下李无疾,在后者惶然的眼神中,手臂微曲,抓住后者的那双手,控制不住的向前轰去。 整个人在半空中旋转了几周后,那颗光幕后的鬼甲岭松,虚空中已是有着一半的灵气波动,泄露了出来,整个鬼甲岭松在启动的过程中,整个幻阵也因此受着虚空的重合,断壁开始缝合。 “不好!” 武龙双眼精光暴闪,他虽然在操纵着红剑的过程中,对于外界的一切丝毫不敢有所分心,但此时身体的剧痛使他在这一刻,操纵着青剑的神魂,脱离了神魂的束缚,犹如狼虎之师般,大地在震颤中,整件青衣开始魂爆。 青剑脱离下的傀儡,犹如断弦的木偶,失去了青剑的傀儡,一道身影从中抓住了落在半空的青剑,同时,单手掐诀,数道火刃,接连打出。 嘭!嘭!嘭! 三声惊人的音爆之声,那狰狞着脸,撕扯着青衣,试图抓住李无疾掉入鬼甲岭松范围的双手,忽然之间,噼里啪啦响彻的袖声,陡然一声雄浑的吸力,自他掌间袭来。 “去~” 周余生抓取着手中青剑,目光在剑上停留了数许之后,双指一引,深陷在地的紫雀,狂颤不停的从地面中挣脱出来,朝天一勾,迅速向着半空中的武龙,奔涌而出。 “前辈,这青剑既然是两极法剑中的其中一柄极剑,我却没有感受到任何的灵气波动,可以说这极剑恐怕连下品灵器都不存在。” 周余生俯身凝视着手中的青剑,在再三确认后,目光向着半空仰望出去,那里,在紫雀的再三纠缠下,武龙竟是硬生生的靠着肉身的强度,握着不省人事的李无疾。 “把这极剑放进来,我看看。”青衫道人沉吟了少许,说道。 “武龙,象剑被夺,别再管那风州人。”那仿佛已经只是具躯壳的傀儡,安静的散落在漫天尘雾之中,虽是很不清晰的声音,但那显然还属人族之言。 武龙刺目欲裂,双眼通红,红剑本就放大着他的贪婪和残酷,失去了青剑下的武龙,神魂不再平衡,自然听不到那具傀儡,发出的弥留之音。 “把那傀儡也带来,这极剑既然能操纵这具傀儡,恐怕你能试着将这具傀儡血炼。” 静静的一缕透明的躯体,两双洁白如玉的手,抚摸着臂膀上悬浮在半空的极剑,萦绕在云层上的紫电虽然密集,铐着极剑的双手,难以脱离,但在森森的锁链中,那略显诧异的声音,忽然传出。 “这是象剑,体修中都是少见的象力,而且据我观察,这象剑恐怕只有达到百象之力后,才能勉强操纵这柄象剑,驱动傀儡。” “百象之力那是什么?”周余生问道。 “古往今来,无论是你当初玄龟山上所见的谷王,还是这颇为邪异的僧人,都是传闻中,能操百象千斤之力的体修,体修虽是罕见,但凡是将肉身能演化出象形之力的程度,都可称之为百象之力,而在中州,玄道宗上的玄道始祖,就是传说中无人窥其道的万象之身。” 他听懂了,若是说元象,紫府,玄封是评定灵气划分的程度,所谓的百象之力,那就是评定肉身强度的界限。 而那名武龙,竟然也是身怀百象之力的体修。 “鼎剑,那赤剑就是鼎剑。” “小子,想靠鬼甲岭松离开,风州李家,即使李家老祖是雷劫境强者又如何,当年中州之战,无心与淮南四大李家联合,都没破开通往中州的结界,即使这枚龙印之中,蕴藏着当年元楚时期的武运,单纯靠雷劫破开中州,通往中州,也不是你们一个李家能完成的。” 武龙原本还算冷静的脸完全扭曲了,眼中红光隐现,脸上更是青筋暴突,但他却是根本来不及注意身后的紫雀,只能抓着紫雀的手掌,即使血肉模糊,肉身却是雷打不动的站在那里。 “臭小子,这剑我就收下了。”武龙看着手中努力睁开自己的长剑,越看越是喜爱,但他知道单凭单手的力度,无法掌握紫雀的反噬。 “轰!” 一血肉模糊的少年,从半空中落下,掉落在了地上。 “为了你和我,暂且救你一命。” 周余生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李无疾,顺手从袖袋中取出一颗雷门,丢在了地上,顿时,方圆百里,犹如置身于一座银雷满海的雷池,而在这座雷池之中,武龙和周余生显然都不敢有所轻举妄动。 这枚雷门,即使是周余生,都是肉痛不已,本就只剩下三枚的护身之物,现在居然会让一个无关自己的人,浪费了仅限的一枚。 “李家的雷门?”武龙静静的站在原地,有些诧异的看着周围的雷海,忽然眼神略带玩味的笑了笑,继续说道:“看样子,这孩子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主啊。” “真的要用到这个吗?”周余生同样不敢轻举妄动的看着他,嗓子已经提到了心眼之上。 “除非你不惜动用你现在全身的烽雷珠,否则这百象之力的肉身,可远比你所想的更加恐怖,但我想,你在考虑是否使用烽雷珠的情况下,烽雷珠的成分要是融合在四方仙甲之中,那能提取其中的魂魄。” “不管了!” 周余生有些茫然的抬头看着他,盘腿而坐,武龙有些焦急的看着手中的紫雀挣脱,却并没有穿过雷海,飞到周余生的身旁,雷海之中,雷云弥漫,整座雷海,犹如进入了一个无限循环的程度。 刹那间,紫雀破空,乌云之中的闪电,在酝酿中,缓缓的游离在雷海之中,刺耳的雷声响彻在半空,无论是紫雀还是周余生,都是在此时被耀眼夺目的雷光,掩去了身形。 “这是。” 即使对眼前的一切再陌生,武龙仍然能感知到周围的灵气再攀升中,汇聚在了头顶上的那朵乌云之中,那朵最后时分,出现在紫雀上空的乌云。 “象剑!归!” 戒指空间内的象剑蠢蠢欲动,被青衫强行控制了下来,如果说体修已力道著称,那么神魂永远是他们最为薄弱的弱点。 即使鼎剑与象剑,相辅相成,但在掩去了象剑的神魂标记后,鼎剑就相当于象剑失去了联系。 在召唤无果后,本就失去了傀儡还是体内灵气早已过半,即使在此种状态下的武龙,第一次的,感受到了生死的危机。 这在他面前如蝼蚁般的少年,不得不引起了他的注视。 漫长的时间一点点过去,雷声轰鸣,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想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 “该死的!”武龙气急败坏的破口大骂道,五指交叉的放于膝盖上方,那如洪钟般洪亮的禅诵之声,嗡嗡的从他的周身散去。 一座土黄色的洪钟,沁人心脾的钟声从钟内传出,但那洪钟表面却是遍布着牛郎侍女图,在院子里闲庭信步起来,可是身影却越来越多,每个白色的身影都舞着不同的姿势,却都模糊地看不清面目。 佛门武学:金钟罩 只见他紧闭双眼,身上长袍、颈前佛珠全都飞舞起来,嘴里快速不停地念着梵文。周余生已一剑刺出,剑上带着无上的威势! “在加深一点,这幻界石就要达到极限了,到时候整个南海城的修士都会察觉到,进入幻阵之中。”青衫道人神情严肃的提醒道。 “恐怕还死不了!”周余生皱了皱眉。 “封土斩罡决!” 那手中紧握的紫雀再度从手中脱手而出,化为一道惊人剑芒,直插云霄之中,那在天际盘旋的惊人剑芒,忽然调转了势头,将那雷池中的力量顺着剑身引向武龙。 但是周余生猛地睁开了眼睛,在他的面前竟显现出了一个巨大的铜钟幻象,周余生的剑一剑刺穿了铜钟,却在他胸前一寸之处停了下来。 周余生脸色一变,顿时体内气血如翻江过海般的倒腾,只感觉整只手臂麻木不仁,身影闪动间,喉咙一涩,喷出猩红血液。 道宫中的武龙,浑身被一条条铁链般的银白色电弧封锁住了四肢,源源不断的本源之力通过四肢这个最为简洁的载体,归入武龙的五脏六腑。 最后,疯也似的冲入武龙的心脏之中。 周余生垂着肩,趴坐在地上,被红剑刺伤的伤口,缓缓的进入自己的戒指中,正是那柄无主之物:鼎剑。 周余生甚至难以想象,如果当日陈冬结印完成,自己的下场会有多么的惨烈。 但好在,那焦黑的躯体中,那只傀儡,在眼中不甘的闪烁了数下,被青衫道人封印在了鼎剑与象剑之中,而那只灵性消失的寒魄珠,则是消失在了店铺之中。 “是死是活,我可管不着了。”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三章:傀儡掌教 - 万界仙域 - 悦泽 “龙檀紫夔可是上好的主药,老夫记得在淮南峰的峰顶上有座药寨,当年老夫一心求药,就曾游历过淮南峰,若是我没猜错,每年桃花盛开的时节,那药寨的观主就会下山,寻得炼制桃花茶的配方。” 整座店铺在经历了一场大战后,鬼甲岭松依旧在周余生的身侧耸立着,不过在受到了傀儡和武龙的打压下,这短暂的传送阵明显有了破碎的痕迹,柜台上的一些年份已久的药材,也重新被周余生收入囊中。 “这鬼甲岭松的终点显然就是在风州,若不是有当务之急,我真想去亲眼看看所谓的桃花都上风水秀,海若平初的淮南三大州,那里,可是有着整座淮南,最大的码头。” 鬼甲岭松内的光圈一圈一圈的收缩着,由浅入深,犹如海平面上的涟漪,从那翠绿的枝干上,一座隐大于世的府邸,忽隐忽现,整座鬼甲岭松看起来,只是这座府邸中寻常可见的迎客松。 就在这时,那座府邸上,似是有着苍老的声音透过虚空,跨越了千里从那座鬼甲岭松的年轮上,深处那双虚无缥缈的手掌,从光幕中伸出,穿过周余生的身体,将身后不省人事的李无疾重新拉了回来。 “这位小友,多谢相助。” 鬼甲岭松逐渐枯萎,盛放的枝丫衰弱般的融于泥水之中,光幕的力量渐渐消失,那盏微弱的烛火却是未曾消失,刻印在石壁上,虚空中的波动一敛,一阵白光闪过,寂静的虚空中,只悬浮着一颗黝黑的种子。 “侄儿的救命之恩,就以这鬼甲岭松幼苗抵过,我李家从来不欠人情,也从来不欠他人的人情。” 周余生透过虚空,将这枚黝黑的种子握在了手心之中,嘭的一声轻响,随着一股青烟渺渺生气,那附在种子上仅存的神魂标识,彻底的化作一缕细沙,消失在了尘埃之中。 南海城最不平凡的雨季,终是在人声的喧嚣中渡过,几日后,当南海城的雨季渡过,艳阳天重新降临在这水涨船高的南海夜上,终于有几家按捺不住的势力,出现在了南海城的夜空。 周余生从店铺内出来,已是半夜时分,趁着南海城戒备最为薄弱的时候,消失在了南海城的城内。 “前辈,这几日我在巩固体内修为之时,体内的气血流通就犹如被堵住了一般,气血无法从体内排出,导致我这几日疏通经脉的过程中,气血逆流,就像是当初摸不到紫府的瓶颈时,道海中也仿佛被一根线,深深的卡在了喉咙里。” 可就在他们要离开的刹那,忽然的,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蓦然间就在周余生的身上爆发出来,更是在这一刻,他的全身上下,竟散发出好似火焰一般的红光,这红光从其体内透出,穿过皮肤,浮现在他的眉心之间。 这是……气血惊天! 浓郁无比的气血,充斥八方,点燃了其中的三颗星脉后,最终回到了曾经的样子,眉心间的红光闪耀,妖冶无比的奇异纹路,支撑其身体踏入……紫府初期圆满!! “终于突破了!”这二十三颗星脉,周余生心中总有个无法拿捏的死结,遍布在体内的二十三颗星脉,照其之前的速度,想要点燃这二十三颗星脉,恐怕要数十年。 而就是这数十年,也足以令一些人大跌眼睛,因为紫府的每层突破,都与肉身的强度离不开关系,所谓的气血,封身,补脉,数千年间,无数人在这里折戬沉沙,在开辟玄封的大关面前,许多人强行破境,换来的却是玄封中,封印丹田的内劲不足,而慢性死亡。 “你能那么快突破紫府,恐怕与你所学的佛门心法有些联系,而且你的佛门心法,若是按照佛门中的易筋经所学,你体内的气血,不用三年,必出封身。”青衫道人啧啧称奇道。 周余生苦笑着摇了摇头,感受着体内旺盛的心火,不知从何发泄,佛门的心经,已是好久都没有出现过了。 “我的魂灯与天澜院有所联系,只要我动用当初在外所学的佛门心法,无论是那头还未苏醒的牛鬼,还是整座天澜院,只要被他们发现我身怀佛门武学,恐怕整个淮南我都没有立足之地了。” “哼!莫要说你体内的佛门心法,就是你现在荒罗七源一出现在四大淮界中,就是淮西都会派人来捉拿你,所以莫不要当了关键的时刻,动用你体内的七源,幸亏整个淮界,能触碰到禁书秘密的人,也只有上位面的那些老不死罢了。” 青衫道人轻哼一声,放眼望去,整座戒指空间内,不知不觉,已是多出了不少东西。 不过除了那柄神秘的袖珍小剑之外,那些置于空间内的灵石还是稀有药材,周身都已经有了不同程度的腐朽。 至于那两柄鼎剑和象剑,和那朵幻彩的龙檀紫夔,不知是材质的特殊,还是另有原因,竟是不受空间的影响。 南海城城内,处处灯火通明,南海阁位于整座南海城的中心,背靠南海,西邻的便是所谓的犄角山峰,南海阁即将临近一年一度的南海拍卖会,就连普普通通守在门外的守卫,都是精心挑选之人。 这一日,南海阁迎来了一名贵客,一名即使在四大淮界中,都是能排的上号的老者,人称枯寂的僧人。 与此同时,天澜院山峰之中的掌院峰中,此刻山顶有一处池塘,池塘边一间茅屋外,张治中正坐在那里垂钓。 柔和的风吹来,将四周的垂柳摇晃,倒映在池塘里,别有一番意境。 唯独在张治中旁,站着的少年,眉宇之间稍显稚嫩,此刻额头冒汗,很是局促不安,直至许久,他深吸口气,向着掌院抱拳深深一拜。 “老师,是学生无能,没法将那天级任务取来。” 张治中好似没有听到,依旧垂钓,直至过了半晌,那名少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态度更为恭敬,再次低声开口。 “不过学生已经知道是谁取了晋王殿下的天级任务,不过凭他的面子,想要请动甲澜堂真正的外门弟子,除非。。。” 随着他说完,发现张治中神色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少年的汗水更多,再次低声说话。 “除非什么。”直至此刻,张治中才抬起头,淡淡的看了少年一眼。 “晋王与这周剑南虽然是亲兄弟,但据我了解,周剑南与这如今内门的大弟子楚王周思懿关系恶劣,晋王既然颁布了此天级任务,说明晋王对王位同样有所想法,我们丙麟阕虽然师兄们正在闭关,但只要能趁此机会除掉晋王,我们就能借此机会,得到楚王的信任。” “我们好歹也是外院五堂,为了取悦一个未来的院长,不惜牺牲自己的脸面,庄师侄你可真是打了个好算盘啊。” 张治中的脸色纵然再不悦,但他的目光一落,这些在鱼饵前游过的游鱼,打散了他披肩的长发,终是轻叹了一口气。 少年松了口气,他跟随张治中多年,知道对方能这么开口,就代表这件事已经算是化解了一半,此刻恭敬的一拜,这才离去,直至走远。 他想起了周余生,目中露出一抹阴冷,可也知道短时间不能动手,且这种小人物,哪怕有点手段,但他也没有放在眼里。 “张治中啊,张治中,一个傀儡掌教倒是被你做得有模有样,不知情的人还真以为,如今的丙麟阕还是你一人执掌的年代。”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张治中的身边,无声无息间,出现了一个老者,这老者好似仆从一般,佝偻着身子,站在张治中身后。 “你不要欺人太甚,即使周家要老夫全家儿女的性命,大抵不过是一命了吧,老夫好歹活了百年,不会天真的觉得要是老夫死了,膝下的儿女还有活着的可能。” 张治中叹了一口气,这一叹,本就苍老的容颜,仿佛又苍老了数十岁。 “你张家当年辅佐晋王,勤勤恳恳,当年晋王在太子之位时,周箬南不过将你们张家当成一个随叫随到的狗,老院长也是看在周箬南的面子上,将当年那个老疯子关在了天澜森林内,你才能坐上如今的地位不是吗?” 老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过这分笑容中带着几分嘲弄的意思,那握紧鱼竿的手,努力的平复着自己的思绪,可是那鱼饵前即将上钩的鲤鱼,却已是不见了踪影。 “楚王殿下知道在丙麟阕中有个天赋异禀的少年,,将这枚东西给他,逼还是塞,我都要你把这颗蚀骨心丸,咽在他的肚子里。” “只要楚王不动我的孩子,让那孩子平平安安的度过余生。” 张治中轻颤着身体,接过那名老者递来的黑色药丸,瞳孔骤然一缩,当他发现那名老者已经走远时,握紧东西的手,无力的垂落下来。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崔正北 - 万界仙域 - 悦泽 “公孙,如今的龙都,善恶是寄生虫也是可怜人,虫豸可以潜入整个晋州的体内寄生苟活,却无法冲破固化的阶级牢笼,孤注一掷,最后却是同室操戈,你死我伤。” 龙都,太清殿 檐下那串铁马风铃,叮叮咚咚。 周秦商,一位已是站在淮南龙都之巅的修士。 一室的烛火却驱散不了满堂的阴暗。 可是此时站在原地,,两鬓微白,意气风发的双眸却抵不过满脸的憔悴,他的眸色黯淡,只有稍微有些动静,他才会浑浑噩噩的抬起头,飘向四方。 眼前有名少年,缓缓走上台阶,不过没有走入大殿内落座,望向那站在原地,一声不吭的周秦商,将下身的袖袍拉在一半,双膝跪了下来。 “儿臣不孝,蛮族大军多次冒犯我晋江领土,我等数万精兵却只能退守西楚岭,任由齐唐两国,退居二线,这是齐唐的命,也是吾等大晋的命。” 周秦商漠然的点了点头,也不知是真听到了,还是下意识的起了反应,不过他姿态慵懒,伸手掩嘴,打个个哈欠,没有应声。 被当面冷落的那名少年,非但没有任何丝毫恼怒,竟是苦笑更浓,握着眼前那盏澄清的清酒,一饮而尽。 “我哪里能想到范玄玉那个妇人,算计如此深远,真能够搬出那么一尊真神来晋州都内搅局。” “你错了,范玄玉不过名雷劫境三重天的修士,虽然在这淮南足以呼风唤雨,可是当年元朝时被人下了因果劫,导致整个淮界,甚至淮南都没有了她的容身之地,既然做不了下棋人,干脆一退再退,假装被困在了龙虎山斩魔台上,之后旗子被范玄玉误打误撞,发现了因果,而如今范玄玉,不知身在何处。” “枯寂,龙昶,出现在了南海城中。” 那名少年在玉樽中晃了一下身子,这一杯下去,竟是有了些微妙的醉意。 “枯寂,龙昶?当年那两个清修和尚,我倒是听说了不少关于他们的传闻,百年前据说淮西天龙寺方圆千里之地寸草不生,是那两位和尚在淮西的天隆河上共渡雷劫。”周秦商有些诧异的微微开口。 “这两人同时出现在南海,恕儿臣猜忌,恐怕南海城近期会有大事发生,南海城驻守的陈家和李家,整个南海城恐怕也只能那陈李二老能在他们面前,有说话的资本。” “楚若婻和朱鸿赢这对苦命鸳鸯,若是南海城有变,你让高林继续幽禁,严加看管,一有意外,就立即动手,不给那人半点救人的机会。” 他神色冷漠的说道,“即使晋都在本朝灭亡,我都会让整个淮南,为我周家的祖师堂陪葬。” 南海城,艳阳天 周余生半夜出城,在城外的客栈休息了几个时辰,晌午十分进城,这几日下来,周余生偶然发现在南海城中,锦绣的胖头老爷,还有几名难以得见的僧人,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南海城内。 此时已是深夜,月亮却没那么圆,整个南海城的秋风,宛如冬夜般萧瑟。 周余生将马车赶进了一家破旧的寺庙之中,生了一堆火准备稍做休息。明明是蝉鸣烦心的夏夜,他的眼皮却止不住的狂跳着。 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只感觉有什么东西,正在离自己越来越近, 杀气之盛让那一片地方几乎逆流,可等他恢复了意识,那一张散落在地的白纸,浮浮沉沉的从半空中落下,他摸了摸腿,然后发现并未失去些什么。 可是,那指白纸,落在地上,犹如落在了他的心间,他想要伸出扶出,却没有任何意识的,将那纸白纸,攥紧在手心之间。 “这几日下来,你恐怕已经摸清了南海城戒备最为森严的时间段,南海拍卖会开始在即,整个淮南不说少数声名显赫,家财万贯的商贾会出现在南海城,南海城的天地一阁是没有办法进去的,我们做的只能是从这些商贾手里,抢下南海的拍品。”青衫道人神情严肃的说道。 “而且这几日官道上已经有不少势力出没在那里,即使族内高手再有之多,都不可能完整的走过枫林那片官道,他们只有通过犄角山上的犄角林,才能摆脱身后的那群老鼠。” 枯寂,一位号称天下百僧最接近仙僧的修士。 可是此时站在原地,无缘无故就七窍流血,身体佝偻,如山岳压肩。 无人知道他的大名,只知道春夏秋冬,都穿着枯叶般寂寥的破旧袈裟,缝缝补补,都能在那件肮脏的破旧袈裟上,找到许多裂开的补丁。 “小子,我记得那人。”青衫道人的语气中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忌惮的意味。 “苦尽百岁生,寂心三世成往的僧人,人称枯寂的僧人。” 周余生想起了一个传说,他虽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那般寂静的僧人,但是从小他就喜欢听江湖上的各种传说。比如,江湖上就流传着这样一句话。 “枯寂,是最接近整个淮界界限的修士。。”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让喉咙试图扯上三分,可是那名满身鲜血的枯寂,衣衫尽裂,犹如一座黄泉上的伴随着风沙渡过了千百世的朽木,他缓缓的低头看着他,目睹着他跨越门槛的那刻。 虚空都是为之一颤。 “有水吗?”还未等周余生开口说什么,嘴唇已经干裂的枯寂,提前开口说话。 他只是在寺庙前燃尽的烛火,微微一袖,满室的烛火驱散了一室的黑暗,只有仿佛生命燃尽的那置于佛前的那烛香火,却是未曾燃开。 周余生低着头,不敢看他。 “你只是听说一些事情,就已经这么惨了,现在你觉得自己有资格说“杀”这个字眼吗?” 他空洞的瞳孔,犹如百花散开般,燃尽七情六欲的囚牢,就犹如周秦商所言,孤注一掷,换来的却是同室操戈,你死我伤。 枯寂一指合十,整只手掌,仅仅只剩下一只,他却仍然握紧十指,艰难的合上,然后口中默念着,阿弥陀佛。 从始至终,枯寂就如同为所未闻般,而周余生坐在一堆甘草上,聆听着枯寂弥留前的通文。 “小友,你体内的那位神魂,我好像在那里见过。”枯寂默默的站了起来,那双浑浊的眼瞳,转身的刹那,犹如一个宽阔的世界,任何事物的本质,在他眼前,犹如透明一般。 “玄道宗的崔正北,当年我与他在中州关系甚好,现在看来,如今那个在八百边江渡的修士,已经陨落成了一道附身在你身上的神魂。” “崔正北?!”青衫道人机械般的复述着这个名字,可是在他的记忆中,崔正北这个名字就犹如空白一般,他只是安静了些许,神情再度恢复了往日的那般平静。 看着周余生那副茫然的样子,枯寂面无表情的笑了笑,周余生是第一次看见那么毛骨悚然的笑容,只一眼,就犹如深陷在那沼泽般的笑容中无法自拔。 “崔正北,贫僧当年云游中州,虽然称不上中州第一侠僧,却也是快意恩仇之辈,当年我广结好友,在中州一处名为八百江的地方,亲眼见证了一名道统的诞生。” “道统?”周余生不解的问道。 “雷劫有九境,每一境那会引来八方雷劫,而九境雷劫后,所谓的褪凡成仙,便是道统。” 枯寂看着他,笑容恬淡。 “而你体内的那道神魂,便是当年已经臻入道统的玄道宗大弟子,崔正北。” 他望向远方,抬臂屈指一弹,那太清殿下檐下铁马风铃,骤然响起叮咚一声。 淮西,青灯寺 淮西第一古寺。 坐下佛,观前元始天王,莲花峰。 一座三千年不曾动用的莲台,缓缓开启。 山外飞升境不得入,山上飞升境同样不得出。 高坐宝座之上,一名少年背着柄剑鞘,剑鞘中却无剑,缓缓的睁开眼睛,抬头看着忽隐忽现的莲花峰:“枯寂师叔,要破境了。” “枯寂本就不是我青灯之人,此次破境,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青灯寺,五台山。 青灯寺住持青灯古人微笑道,“竹隐,此次闭关,可是以感封身气境。” —— 南海阁 一楼,陈王陈永安,护国臣使李安,南海阁阁主陈关青,首席供奉陆罚真,四位常年镇守在南海的将臣,齐齐的望向一位年轻僧人。 正是先前在南海城外,那副灰头土脸,说话都有些结巴的年轻和尚。 不过看这架势,显然不是兴师问罪,阁主陈关青宴请宾客的架势,众人脸上虽是有些不悦,但隐晦的阴暗背后,却是多了几分巴结和泛交之意。 实在是这名年轻和尚,看起来跟所谓的和尚实在不同,差不多将这南海阁一月的粮食,都消灭干净了。 而且看其样子,也刚好只能达到饱腹的程度。 “贫僧饱了。”一顿饱餐后,还不知死活的打了个饱嗝。 僧人叹息一声,转身跨过门槛,走回楼内,低头合十道:“我佛慈悲。”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五章:你可知,魔之墓地 - 万界仙域 - 悦泽 南海城的雪素来下得不大,艳阳天的雨夜更是少之罕见,但周余生仍然记得那夜,风雪交加,那一场雪落了很久很久,阻挡了来路,封住了去处。 枯寂,一位站在淮界之巅的修士,中州之门打开,出现在周余生面前的是一座屹立在通天之巅上的门,又或者是,是一条路漫漫其修远兮的路。 不过这路,挡不住来路,忘不掉归途。 青衫道人告诉他,枯寂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他的魂在中州,所以他的双眼缺乏灵动,五劫雷劫整个淮界都无法承受住五劫雷劫之降,所以他一定要回去,找到他的魂,然后回来。 周余生无法忘怀,那座金灿灿的大门,日月如合璧,五星如连珠般的星辰大海,因为在那座领域之中,枯寂就是佛,一副坐化后的佛,屹立在海天一线之中,璧合珠联,河清三日,这世间,仿佛唯有一座真佛。 在感叹着岁月的流逝,枯寂空洞的眼神麻木的俯身凝视,身穿一袭枯黄棉布袈裟,胸前悬挂一串平淡无奇的木质佛珠,面容枯槁,全无神采。 “崔正北,你可听说过魔之墓地。” 那苍老的犹如沧海桑田般的神音,浮浮沉沉的看透了整个眸子,他问道。 周余生压下心中翻腾,沉沉问道, “魔之墓地,那是什么地方。” “崔正北,若你还有生前的记忆,你一定会想起吾等刚刚飞升中州之时,那处人杰地灵的福地通天,淮南前些日子出现的天象,想来数些时日,那处福地通天,也该开启了。” 这种传说,在淮界流传不少,一传十,十传百,无人见过其真貌,所以虽然震惊,却也不以为奇,甚至生出有一种原来如此,情理之中的微妙感觉。 天桥底下说书人时常以此为引,讲述淮南的风云往事,但这些记在笔里的故事,却有一部分人相信是真的。 “魔之墓地。”枯寂道:“当年淮南有灵,千百年来的命星回归在淮南命盘之中,演化出了百姓安居乐道之命,却也镇压着当年害得淮南民不聊生的魔兽-年。。” “,魔之墓地……”周余生张张嘴,眼中全是震惊。 但这个说词,可是从来没有听说过,这又要从何说起呢?! “那是年陨落的地方,当年天澜七大圣子镇压年闯入中州结界时,三名圣子陨落,其余四名圣子 ,想来已经有百年未曾出现在世间了吧,如今天澜院的乾坤道友,镇压年时,不过百岁,如今也已有了千年道行。” 周余生如梦初醒,在枯寂面无表情的说到七大圣子时,他的回忆一下子重新勾醒,当年灵尘子就曾提及过,闯入天澜森林的那只世俗罕见的魔兽 若是没有猜错,那只魔兽恐怕就是枯寂所言的年。 “崔正北”轻轻叹息:“小娃虽然老夫失去了当年的记忆,但有关七大圣子共赴年道河时的记忆老夫还是勉强能记起,这僧人说得不错,当年那只年,就是派人镇压的中州,当年都是全军覆没,以至于那些年,中州失去了跟淮界的联系。。” “然后我又发现,在年被镇压的墓地之外,积怨了上百年的魔气,上百万淮界修士陨落之地,繁衍出了一种叫魔灵的生物。” 枯寂握紧着胸前的那串佛珠,眼神中的光芒,缓缓的被那座金灿灿的大门,封印住了清明,那充满着死寂的双眼,头也不抬的说着。 “墓地……魔灵?……” 周余生喃喃的说了一句,只感觉自己呼吸都急促了起来,一时间口干舌燥。 “青灯,天龙都会派人前来淮南,为的就是当年那名陨落在淮南的仙僧,混元,在淮西的圣经中,曾经记载道统年代的僧人,只有一种僧配得上仙僧,那就是混元,混元的骸骨曾经出现过当年无量法尊出现的金骨,而这次,他们就是为了这根金骨而来。” 周余生感觉自己浑身都在发抖,他感觉自己随时可能被冲动湮灭,不顾一切的抓住眼前的僧人,逼问那令无数人昭然若揭的金骨的下落。 “当时为此我不惜跌境的风险,从中州返回淮界,只身前往金骨遗骸之初,不能成行,而在彼端浓雾之中,适时地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我之前分明从未到过这等奇怪的地方,可是这声音却知道我的名字,知道我所有的生平事迹……”枯寂一脸的余悸犹存。 周余生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据说,修为臻至圣人级数……便可以一眼看透人的前世今生,因果不昧……想不到这世上,居然真的会有这等人的存在……” “小娃娃,你资历尚浅,尽管同时拥有两本七源经,却只开辟一重天,若是如今你在淮界被人发现动用了七源经,淮界那处通天塔,凡是动用七源之人,神识便会标记在那处通天塔之上,即使以贫僧的修为,那座通天塔都不是贫僧一人能上得去的。” 周余生缓缓点头,脸色愈发的凝重。 一直到现在,他对于枯寂所说的话并无半点怀疑。 “乾坤在寻找这七源经的下路,淮西的大佛古持也在寻找七源经的下路,淮东的玲珑阁阁主陈素媛同样在寻找七源经的下路,但凡你惊扰了那处通天塔,你体内的那道神魂,也保不住你。” 最主要的还在于,淮界之中,本来就有不少这样的传说。 前人留下的秘境墓地 ,总会遭遇这样那样的许多奇异的现象…… 单从这一点上来说,与枯寂所说的大同小异,进一步佐证了其说法的可信性。 “小娃娃,你福运不浅,年的三十六重生胎,我在你的体内,感受到了其中的胚胎,但三十六重生胎有善有恶,你的重生胎,我却估摸不透。”枯寂道。 “年散落在淮界各地的三十六重生胎,本质上并无恶意,不过像重生胎,也是当年我偶然得知,只是身怀三十六重生胎的人,方能进入魔之墓地。” 枯寂的神魂,肉身,以及修为开始彻底碎裂,满池的风雨,雪下的却是如此之深,那座混混沌沌的古佛上,漫天星辰缓慢剥离,耀眼的金光从佛身上迸发了出来。 但是他仍然静静的看着那里,漫天的风雪挡住了古庙的去路。 而他手中,那串佛珠,一颗又一颗,周而复始的被他捻断揉碎,清脆的落地声,宛如细雨般的颗颗落地,犹如年轮般,将他心中的大道奥义碾碎。 刻骨的疼痛后,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小娃娃,在中州,跟你一般高的修士,可是一大堆呢。” 周余生的呼吸骤然停止,虚空在眼前骤然凝聚,然后消散,成片的光雨出现,无尽的混沌崩开,有一道模糊的影子站在天地尽头。 “阿弥陀佛。” 整座领域在崩碎,日月之间,星辰诸天,雷作之间,日月化成风雨,星辰化作风雪,在这一刻,坍塌的界面,竟是容纳不住一飞升之人,不断的涌现出密密麻麻的时空裂缝。 可是在九九重劫下,十个之中都不一定有一个能够活着度过,连灵魂都要魂飞魄散,永不得轮回。”枯寂眼中满是惊惧。 在师门长辈的渲染中,九九重劫,那完全是绝对的灾难。 “十不存一?魂飞魄散?” 周余生心中完全震惊了,他心中此刻完全明白了修真者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他只知道没有开辟灵脉的那群修士,即使光阴短暂,他们却能为成为传说中的修士,为其生为其死。 那是逆天而行的一群人,为了追求人的极限,与天斗,与地斗。他们不惧怕一切。 上天降下天劫,修真者们只有拼命抵御,成则继续在追寻大道上前进,败,则是魂飞魄散。 青灯寺,祖堂 少年眼中满是桀骜不驯,那一尊与笑面佛几分相似的和尚,朝天,朝地,朝着樽前那盏佛光,蒲团前,跪地而作。 “枯寂,坐化了。” 青灯寺上千古僧,四座坐落于青灯寺东南西北的佛钟,同时鸣起,静静的站在那盏消散的佛光中,佛前隐约,默哀丧钟。 少年站在众多年轻古僧的身后,目光意气风发,少年半清澈透亮的眸子,忽然想起,那无聊透顶的僧人,在佛前隐约说得那席话,少年知道,那是对他讲的话。 “三十六重生胎,位列第四,体质特殊,乃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菩提圣体,三年后,重回胎位。” 少年仰头看着那亮如白昼的群星,万千星光灿烂,却只有三颗星最为明亮,散发的光辉直接让那周遭数颗星光,望而却步。 无常迅速,生死事大’,生死是人生的大患,生死流转的根源,就是‘烦恼 “竹隐师弟,竹尘方丈有见。” “竹隐师弟莫要难过,枯寂师叔不过早一点登入极乐之境,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百佛朝堂,竹隐师弟,可是枯寂师叔寄予厚望的年轻一辈。”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六章:炼器宗师 - 万界仙域 - 悦泽 枯寂圆寂的那夜,无人知晓他来时,到底经历了什么,周余生亲眼目睹着枯寂圆寂的那刻,庙中的佛前,佛前散落在地的唯有那几颗破裂的石珠和一颗金光闪闪的菩提莲子。 青山道人告诉他,这是唯有臻入雷劫境的僧人,圆寂后才会孕育的一颗种子,一颗佛法通忧,百毒不侵的僧骨。 “枯寂,命中注定与你有一见之缘,这菩提心,这无忧石,是毒药,也必然是你的解药,而至于崔正北这个名字,大抵是我的过往,我却空度回忆,不想记,也不想见。” 青衫道人怔怔的看着眼前这一切,沐在金光下的古庙,只是这南海夜上,行人偶尔栖息的地方,但他们却不知道,这里曾经坐化过一名僧人,一名超凡入圣的僧人。 是夜,却亦是又一日的无眠夜。 南海城清晨,艳阳天下起鹅毛大雪,不是什么稀奇事,却也不是什么常常能得见的事,南海城的百姓,一传十,十传百,陈王府那夜的惨叫,成了人们饭后聊天的话题。 艳阳高照的南海,真的下雪了,莫非人间有冤案。 “永安世侄,近日来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事,耳根都清静不了,可是我近几日,听茶楼里的百姓,六月下雪有冤案,可是这不还没到六月吗?” “师母,南海阁的那件事还没有办妥,我哪里有什么闲心思去管族里的事情。” 那名坐在主椅上的妇人,声音柔弱,轻纱下那肤如凝玉般,通红的肌肤,却生得一张极为丑陋的脸,尖嘴猴腮,肠肥脑满,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轻轻的点在扶手上,看起来不怎么灵活的拇指,眼神轻蔑,却越来越缓慢,但戴在拇指上的指甲套,未曾动过。 “世侄的意思是,只是那群百姓睁着眼睛说瞎话。” 妇人的大拇指动了一下,陈王府的府邸,所有下人都识相的闭起了嘴,整个府邸顿时安静的落针可闻,然后是其他四指,既不耐烦,也不平静,缓慢的敲击着扶椅上的龙首。 “别以为我与你师叔不知道你有什么花花肠子,铁正重恐怕已经来到南海城,你陈家想要铁正重手中的七品地阶灵器,可是那铁正重性格古怪,清高自傲,南海阁安排在铁正重身边的那群人,也是你陈永安的眼线。” 妇人静静的看着她,面色如水,勾在那股热茶一侧的小拇指,闻在他的身前,然后缓缓放下。 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凝重起来 “铁正重可是铁家的首席炼器师,能待在淮南的时间不多,世侄想要榨干他的价值,我想没什么问题吧,倒是师母您却有些反常,平日里你对族内的事情不闻不问,不过是乡间百姓多嘴,您怎么就那么容易信以为真了呢。” 她的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闲庭信步般的踱步而来,勾着陈永安的下巴,似笑非笑的冷笑道,“永安世侄,如今陈家由你全权掌管,想要铁正重的炼器术,我希望世侄还是另辟法子,毕竟铁正重即使不是当今第一炼器宗师,却也是铁家的副族长,只要我们在铁家进入江南四大世家前,推波助澜的帮他们一把。” “我只希望,不要让你师叔一手创立的陈家,毁在你的手上。” 他收敛起笑容,开口严肃的说道,“铁家的势力,世侄还是掂量得起,铁正重身怀着铁家的投票权,此次前来,不就是为了铁家能名正言顺的进入江南四大世家,商贾李家名存实亡,现当今世上,兵器谱上排名前十的七件出自铁家,所以为了我,还是为了陈家,铁正重这个,无论是软硬兼施,绝不能落入李家手里。” 一山不容二虎啊,南海城虽有两大王府,但李家与陈家之间的恩怨,却是世代相传,从祖辈开始就恩怨不断。 “你师叔如今闭关雷劫二重天,需要以混元珠为引,南海阁的龙檀紫夔如今供不应求,李家的太上老祖同样在闭关雷劫二重天,无论是淮东还是淮西也好,我都要在三年内,见到五十珠龙檀紫夔。” 他敷衍的一笑后,便转身匆匆离去。 “师母,铁正重要是落在他的手上,咱们李家一定会败的。” 就在陈永安走后没多久,陈家的府邸中,一件身穿黑衣的男子,从陈家主宅的屋檐上飞身而下,在见到妇人之后,快步的跪倒在地。 妇人轻轻挑眉一笑,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陈玄安,即使勉强开辟了雷劫那又如何,不过是铜丹机缘巧合下闯入九转秘境后,点燃了命星,即使再给他上千年,想要以铜丹的资质突破二劼雷劫,你真以为有那么简单吗?” 她轻蔑的一笑后,神情却是忽然之间抽搐了起来,瞪大着瞳孔,双眼通红,浑浊的双眼,充满着怨毒和怀恨之意。 强忍着疼痛坐回了位置,整只手臂青筋暴起,游离在手臂上的黑气,五指陷在骨髓之中,体内那枚漆黑的银丹,则是在灵气入流后,道海上的荆棘深深的刺在血肉之中。。 南海城 官道。 骑着毛驴上的官道,南海城不是没有,但骑着一匹病马,冒着天寒,朝向关塞前进,病马老马识途,虽说骑着颠簸,但那马上的人却是丝毫不引以为意,抖抖瞧瞧的坐在马上,哼唱着小曲,整个人乍一看,倒似将阳刚与阴柔结合的完美无缺。但更让人惊叹的是,这个穿着单衣行走在冰天雪地里的人,却浑身散发着一股热气。 他坐在马上,周余生跟在他的身后,热气腾腾的拿着冻嗖嗖的包子,却仿佛一下子暖和起来,眼神快意,跟在他身后,周余生那是一个饥寒交迫,原本还能清晰见到回去的路,早已被风雪掩去。 而庙后,竟然就是南海城的官道。 而那名男子,看起来衣冠楚楚的样子。 周余生本来心情很不好,但是他很快心情就平复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少年身后的包。那是一根很长很长,很大很大的包袱。这样的天气赶路,寻常人不会带很多东西,要带也是很贵重的东西。 所以包袱里的东西,一定很贵重!所以这个人,一定很有钱! “是天,是地,是你,是我,终究逃不过天算。” “大王叫我来巡山,我让大王走一串,银川啊,看好了,上头派我来劫这官道,是上头器重我,而你一个初生牛犊却能随我一起来,说你是不是跟上头有什么关系啊。” 想到这里,他就抑制不住自己狡黠的笑容,袖中有两把淬毒的飞刀,这就是他的武器,虽只是下品人阶二品灵器,但却是上头在一次围堵行动中赠予自己的,是他的护身符,也是他全身上下最值钱的东西。 “陈大哥,上头说这枫林官道有大人物出现,可是我们等了那么久,也没见一个人影出现啊。” 站在那里,那个人高马大的粗糙小伙,心中就是一阵气急败坏,这个武器上还没沾一点血的少年,想想就是个累赘,可是上头又命令他保护好这少年,让他难免有些憋屈。 “那叫守株待兔,你懂个屁,现在南海城形势危乱,我等这些小鱼小虾守在南海城,无疑是死路一条,能在这官道混一天那就算一天,总比丢了性命要好太多了。” 银川似懂非懂的点头,然后一屁股墩子坐在草垛上,打了个哈欠,就在他准备再度睡下时,那名陈大哥竟是突然拍了拍他的背,使他的睡意顿时消失了。 “有人来了,有人来了。” 他既兴奋,又担心。 不过看到来人骑着匹病马,根本不像传说中的大人物的时候,有些哀怨的脸,立马浮现出一抹笑容。 陈大哥与那名名叫银川的少年躲在官道时,周余生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那匹病马,停在了官道中央,不知用脚,还是用鼻子闻了闻,不知闻到了什么味道,马儿竟是嘶吼了起来。 “怎么,又闻到低品的法器了。”那名男子摸了摸马儿空空的脑袋,接着从袖中掏出枚丹药,顺着那匹马儿青绿色的舌头,那马声才逐渐安静了下来。 “这官道常年累月堆积的那都是什么人,除了刚刚见到的那名少年郎,剑鞘中的剑器有些不一般,什么时候我铁正重的威望沦落到派一些阿猫阿狗,都敢来阻我。” 那名男子,竟是陈永安口中的当代第一炼器宗师,铁正重。 当然,周余生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躲藏在官道的人,也大多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只是同画像上的男人有些雷同,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 “陈永安的人,李玄虚的人,天南海的人,还有些叫不出名字的族人,看样子,江南的群英会和三国的大朝比武,令这些人很头疼啊。” 铁正重下了马,单手握着缰绳,牵着马儿走在官道上,不过,这时他身后的那块包袱动了动,身后的那匹马也动了动。 “铁正重,陈王府有请。”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七章:名震淮南 上 - 万界仙域 - 悦泽 “铁正重?,这名字怪熟悉的,我应该在哪里听过。” 男子思前想后,觉得事情有什么不对劲,就在他愁眉苦脸,谨慎的环顾着四周,银川拍了拍他的肩,然后小心的在他旁边提醒着。 “陈大哥,这铁正重乃是铁家副族长,五品炼器宗师,当今世上唯一能称作炼器宗师的玄元首席天机阁的阁主,本人素来不爱露面,我在一本典籍上看到过他的画像,铁前辈可是玄元各大势力争抢的对象,再加上铁家家大业大,铁正清和铁正重兄弟联手,故整个淮南的势力都想与铁正重以及他身后的势力打好关系。” 银川小心翼翼的在他耳边念叨着,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男子心中一激灵,有些狐疑的看向了身后临危不乱的银川,心中对于银川的话多了几分信任。 “银川,你说你天天抱着族里的典籍,又不能操刀武枪,但你是老大钦点的接班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你继续说说,这对面是什么人呢。” “陈永安,陈王府当今族长,晋国三代臣将,陈永安当年在淮南战役中,以一己之力歼灭元朝时期的龙护卫,被当今圣上周秦商封此官职,铁正重虽然是铁家副族长,但他毕生花费心血在铸器中,要是铁正重真与陈永安打起来,陈永安是有着绝对的优势的。” “那里是南海李家之人,铜绿令牌,青红银蟠,五谷穗粮,李家的当今族长李玄虚,三百年前,过渡龙江中的雷劫海就是他一手造成的,不过李玄虚只派了他身边的龙正南,李唐,真要打起来,这两名半只脚踏入雷劫的修士,多半不是陈永安的对手。” “铁正重?”周余生陷入了沉思,实在是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快一步离开了官道,呼吸难免有些急促,没有试图进入这三方的范围,而是躲在一旁,观察起局势。 “陈永安,老夫倒是没想到为了铁正重,陈王府居然会亲自要你本尊前来,明明只是小打小闹的场面,您本尊的到来,可是让这场面有些尴尬啊。” 铁正重安抚着暴躁的病马,笑容一下子是生动了起来。 “铁道友,老夫此次前来并无恶意,相对于其他两股势力,我本就井水不犯河水,更何况老夫亲自前来,不也说明了我们对于铁道友的来访颇为诚意,三天,我们会支付铁道友满意的酬劳,三天后,陈家的大门随时恭候你出入。”陈永安淡淡的说道。 但是他话音未落,气氛一下子焦灼起来,铁正重满脸含笑的看着从李家队伍中走出来的两人,客套的抱拳施礼,然而马儿鸣蹄的瞬间,一些人躲藏在官道中的已是有些蠢蠢欲动。 “龙道友,李道友,没想到李前辈,竟然会派你两人前来。”铁正重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龙正南,李唐见过铁家副族长铁正重,师伯闭关在即,不宜出门亲自迎接铁道友,还望铁道友见谅。” 那名龙正南倒是长得极为风度翩翩,气度非凡,那纸折扇在在口中,握在手后,却是缓慢的打开,一道传音符箓落在铁正重的手上,他收敛起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陈永安见此,心中极为不悦,但他只能忍,无人知晓他陈永安的城府到底有多深,那一眼,他看到了周余生,记忆中,这道身影很是熟悉,但他陈永安记不起来,明明那么稚嫩的脸,一时半会竟是无人问津。 铁正重重重的斯过手心间的符箓,然后握在缰绳中的手心已是握紧,甚至握得很紧,甚至惊动了那匹病马,目中迷离,似是有心事陡然而生。 “陈永安,李玄虚并不打算把我交给你,而且李玄虚打赌,你陈永安看到这封信,会乖乖的放弃这次机会。” “我陈永安征战边塞百余年,在我刀下死过的蛮人异族多到能填满的北边的南海,龙正南,李唐两位道友,若是你家老祖亲自前来或许老夫还会有几分忌惮,即使李玄虚秋后算账,我陈永安,陈王府上下,即使拼尽心血,都不会让李玄虚从我陈家拿到一分一毫的。” 这声响震动苍天,掀起一股风暴向着八方横扫,使得官道四周的荒山,无数树木连根拔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刹那,如被一股连接苍穹的飓风呼啸卷动,大量的树木在其内直接粉碎,官道下的南海,似乎也在其中摇摇欲坠。 陈永安眼神凛然,周身迅速浮上一抹血色,闪着银色的清辉,刹那间,整座相隔不到百里的南海,摧山搅海,滔天巨浪铺天盖地的奔涌而出,白袍下的清辉一挥,惊天动地的一声龙鸣响彻于寰,他身后的那道浪里漩涡,一条白鱼赤乌从水面中,轰然而起。 就算是李家的龙正南,也都是双目猛地一缩,紧握着折扇,身子立刻倒退,脚下大剑嗡鸣间,他的四周立刻出现了无数剑光。 还有那站在身侧的李唐,同样在这一刻面色急速的变化,毫不迟疑的一拍罗盘,顿时罗盘砰的一声膨胀开来,足足大了一倍有余。 至于铁正重,他倒吸口气,身子急速倒退,右手抬起掐诀之下,立刻身后金剑飞出,顿时他身体外金光万丈,看起来如同天将。 三人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陈永安。 “白鱼赤乌,陈永安的武将神魂,开辟出银丹海后,海兽会幻化成武魂的形态,白鱼赤乌虽不是银丹能开辟出的最好武魂,却是整个海族,能引动山崩海啸的海兽。” 周余生的道海隐隐作痛,围绕在道海上的那片星罗棋布的星脉,也是在这一声足以颠倒神魂的鸣叫中,而破碎,而黯淡,道海上,充斥着整股体内的元气,仿佛与那剑鸣产生了共鸣。 眼底迅速血丝乍现,翻滚的气海,好不容易平静了下来,眼中芒星深邃,控制不住的体内火莲,迅速浮上心头,犹如一座泼墨之缸的气血海,血茧顿时封印住了体内的气血。 “你还记得当年我在雷门中教你的灵气逆流法吗?” 看着这一幕变化,那轰鸣巨响让他震耳欲聋,天空的飓风青黑卷动九天,如同天威一样,让孟浩呼吸都困难起来,他睁大了双眼,身子不断地后退,全身衣服被狂风卷动,若非是一把抓住旁边的大石,身体都要被狂风吹走,但他的双眼却是明亮,青衫道人的话语,让他一下子想到了当年在道宫时,不受雷池影响的心决。 龙正南和李唐,二人此刻也是面色大变,这一幕太突然,让他二人心神震撼,似乎在这狂风下,他们的修为都要崩溃。 “银。银。银川。。”男子喉中猛的吐出一口鲜血,似乎承受不住道海的撞击,但是他此时想的,唯独只是保护好身后的银川,可是当他再度再背后摸索而去的时候,那名名叫银川的少年,不见了踪影。 “该死的!”男子忍着剧痛,一敛衣袖,袖风轻转中,两枚淬毒飞针同时飞了出去,再度一掐诀,伤口撕裂得更加厉害,整张脸也随之面目全非,狰狞扭曲。 “万花轸!” 那枚淬毒飞针开始,起初声音很是细微,可是随着那枚白鱼赤乌体型逐渐庞大到宛如一通山岳般的时候,在半空中,重影渐渐,化为九道幻影,紧接着,声音急促了起来,飞在半空中的万花轸,忽然不受控制的震颤了起来。 “李兄,看来这陈永安早就有将吾等一网打尽的念头了。” 龙正南双目向四周环去,却见整个虚空虽然是不断震颤,势如破竹的海浪摧枯拉朽的冲击着四周的荒山,但体内唯有道海的重重哭鸣,影响着他们的心智。 “玄清山海阵,正南兄弟我们有麻烦了。” 李唐单手挥动罗盘,罗盘中的指针,盲目的失去了方向,即使他强行操纵着罗盘中的指针自我调节,可是玄清山海阵中的力量,再度突破了界限,将他们东南西北方向的出路,全部封锁住了。 “残殇,去!” 龙正南轻点着脚下的虚空,那数百道剑光,轻旋着身,逐渐归位,从其脚下出现的那阵金光,明明就只是一座剑阵,却隐隐有着数道剑光,不断的从那勾勒着百剑争鸣的剑阵中,破空而出。 山海再度变幻,四季如春,荒废的荒山,春意盎然,满山绿林,但就是这样充满生机勃勃的绿林,那座白鱼赤乌的躯体,却是数万片鱼鳞同时裂开,一座充满着荆棘的绿山,犹如空碗倒扣了下来,即使是天,还是地,都在这一刻,笼罩在那座绿山下、 玄黑色的天空,似乎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连星光都没有。 “残殇,珠影!” 剑气开始缓缓碎裂,浮现在一阵珠光宝气中的剑气,层层剑影,一座经年磨砺的小宇宙,重重叠叠,覆盖在剑气上的珠影,混混沌沌,直到这百顷珠影,开始凝聚,抵在了半空之中。 “残阳,斧落。” 一柄已经有了些许岁月痕迹的破石斧,通体金宸,石斧下满海红雾,执斧人缓缓的从石斧上挪开手,一柄摧残着烈阳的石斧,浑天火海,勾勒着整座石斧下的残阳虚影。 仿佛千年的封印被开启,浩荡的灵气波动,瞬间便冲散了一股正在凝聚的灵气波动。 “铁正重,煅阳斧!”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八章:名震淮南 中 - 万界仙域 - 悦泽 “玄清山海阵,可是这阵跟阵法图上记载的阵图完全不一样。” 少年迅速的穿越人群的眼线,在一处星光凝聚的地方,在这处荒山的山坡上,俯瞰下能领略整个玄清山海阵的全貌,只是少年有些遗憾的看着脚步,心中的惊疑不定,在他面前,出现的整座玄清山海阵,并不像座一阵宝塔,玄清山海阵上方,山海若入画,犹如诗中所说的黄河之水天上来。 少年面貌有些稚嫩,感受不到体内的气息波动,正是一路摸索而来的天南会少年,银川。 “北海玄灵门第三代弟子北海七星所布战阵。七人依上三颗“玉冲“星,下三颗“璇玑“星次序,占据七个方位,对敌形成包围。随着阵式变化,七人既可联手往复,流转不息,却是有山海天清图作为阵眼,阵旗为青山蟠,阵眼为覆雨珠,天清图上有假阵文。 共有七层帏幕,各有妙着,层层相叠雷火相济,厉害万分。阵法启动,蓦地当空幕顶飘落下大片红雨,这片红色光雨,一经散发而出,立刻形成密如贯珠的一边串巨大雷鸣之声,一团团烈火,击向头顶,险恶无比。” 银川艰难的爬过山坡,仰望着头顶融于山海中的水与墨,他的眼睛狠辣,这是他自己不知道的,清明的眼神中,他能看到许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就比如,这座玄清山海阵,山海中的水与墨似乎随时随地都在变化,那座简单几笔行云流水般的荒山,搅动漩涡般的融于画中,混沌的山河,笔墨般的轻点,缓缓的沉入海中。 龙正南的珠影在残殇遁入绿山时,千万道重叠的珠影,汇成一根银线,遮掩着整座绿山下模糊的珠影,五彩流光,千万道珠影,在他残殇剑下一斩,顿时化为无数道虹光流转的青芒,挡在了绿山下,森然的装点着山海下的笔墨。 “珠影,天残。” 华光下,几乎令人睁不开眼睛的虹光,不断的从残殇剑锋中迸发而出,帘幕般的血色残阳,将剑中残缺的天象,凝聚出一道银月,他口中轻哼一声,双目如电,手腕缓缓翻滚而去,银月化作一道闪光,向着天空,巨大的绿山斩去。 “当年北海七星,围堵年时所创剑阵,不过当时记载中,这剑阵并不像这陈永安的剑阵,能缔结剑阵,想要强行破阵,只能打通剑阵中的阵眼。” 李安眼神一变,有些惊诧,但同时整座剑阵,催动残阳的念力更加深邃,这一刻,他的双目都是赤红的,犹如染上了一层红霞一般。 绿山上不断传来剑锋斩去的声响,但李安与龙正南毕竟也是淮南出名已久的剑仙,催动着手中剑的频率愈发惊人,斩向绿山弊端的剑痕,不断地将眼前深山的痕迹斩得满目疮痍。 同时,陈永安派来的众人,各自执剑,在那座通天的剑山下,撕开了胸膛间的符箓,更加骇人的是,那些执剑的众人,在符箓离体的刹那,缠绕在符箓上的黑气,顿时钻进了陈永安的剑上。 铁正重瞳孔微眯,背后那柄红布袋即使在颤抖,都是挣脱不开红布袋的封印。 李安与龙正南从李家带来的李家修士,眼神漠然,更像是刚刚从墓地中活过来的死侍,残殇与天残下,剑锋中涌出的黑气,不断的苏醒。 “北海七星,花费毕生心血创此剑阵,但这剑阵虽然威力无穷,可是剑阵的弊端也非常明显,玉冲与璇玑,剑阵会是整个剑阵的核心,但凡玉冲与璇玑消失,剑阵就会反噬执剑者。” “太上老祖如今出关在即,南海会消失一半的修士,而南海劫难来临前,数千里的城市都会沦陷,现在的南海城,绝对承受不住如今南海的陆沉。” 李安在一旁,提醒着不断施法的龙正南。 “只要保护好铁正重,将老祖需要的太清瓶铸造完成,莫说是南海城,即使是龙都的太清殿,老祖都会有一席之地。” 龙正南微微点头,不断地变幻着法诀,残殇从剑阵中出现,剑阵上下一座剑山上,百顷剑气,开始脱节。 陈永安不断抱剑,神情云淡风轻,就像是戏弄一名剑仙,使他的眼中,倒映出来的剑影,强烈的冲击,掀起一阵波动。 就在这时,突然的,一声轻叹从百万里光幕外骤然传出,与此同时一道寒光从天外闪耀,刹那间,这寒光就临近,居然直接穿透了光幕。 在这光幕一处区域破损的瞬间,一把足有百丈大小的飞剑,穿透而来,出现在了天空中。 此剑古朴,剑锋上通体碧蓝,但却有寒气缭绕,竟使得这山海阵百万里,飘起了雪花,在龙正南与陈永安面色一变的瞬间,看清了这把古剑上,站着的一个中年男子。 这男子穿着一身文士长袍,背着手,整个大剑只有他一人,可他站在那里,却是给人一种如一剑行走天下,无人可阻之感。 “天南海!”龙正南面色再次一变,认出了那文士的身份,他虽是完全出生于不入流的势力,可是他天南海纵横整个玄元时,只有如今淮南的几个隐世的老祖,他天南海绝对能撑得上整个淮界最有机会跨入雷劫境的年轻修士。 因为他体内的道丹,可是千载难逢的龙隐金丹。 就是陈永安操纵着体外白鱼赤乌的双手都是忍不住震颤了起来,实在是天南海的威望,太过如雷贯耳,他的剑下,唯有一座剑阵,脚踩剑阵,白履点在那座剑阵之下。 陈永安转身间带着身后众人,刹那直奔虚无撕裂的裂缝,另外两个方向的龙正南与铁正重,此刻也都要远去。 可就在这时,陈永安忽然想起之前的感觉,回头再次看了一眼铁正重,神识蓦然散开,刹那凝聚在周余生身上。 这一眼看去,陈永安忽然一怔,他身子蓦然停顿下来,他这一停,龙正南与李安互望一眼,也是一顿。 周余生身子颤抖了一下,即使相隔百里,他都有种身体里里外外全部被看穿的感觉,甚至体内沉寂的星脉,都有被一眼看穿的迹象。 “这是……”陈永安双眼猛地一缩,刹那露出一抹精芒,他之前只顾着带走铁正重,忽略了这些在他看来脆弱的小小修士,此刻发现端倪,身子猛地回转,直奔孟浩这里刹那而来。 “他就是杀害我儿的凶手!”他声音轰轰传出,周余生面色苍白,身体如要被粉碎一样,尤其是道海此刻颤抖,沉寂的心脉犹如即将涌起一般,要冲破他的身体冲出般。 剧痛弥漫孟浩全身,他冷汗流下,那种任人宰割的感觉,再一次浮现周余生的心间,让他的手死死的握住,可却于事无补。 他的双眼通红,犹如压制不住的怒火在体内纵横燃烧,陈永安在虚空一指,山海中的水与墨似乎都是在此刻消失,犹如火焰般燃烧起来,最后所有的水与墨都在凝聚,一座狰狞骇人的图腾,浮现而出。 整个山海阵内立刻掀起了滚滚红雾,这些雾气翻滚间雷霆之声惊天动地,红雾更是不断地膨胀,也就是刹那的功夫,竟扩散到了方圆数百万里范围,使得此地远远一看,如成为了红雾之海! 雾气滚动,轰鸣滔天,这一幕直接震撼了天空上的所有修士,让这些人面色彻底大变,就算是龙正南等人,也是在这一瞬,纷纷骇然。 “不好!”周余生微微一愣,便立即识破这雾海明明就是奔自己而来,整座山海本末倒置,猩红的双眸,在蓦然狰狞而开的那瞬间,山海如剑般,就爆发出了让苍穹轰鸣如要碎裂的惊世红芒。 山海如剑,一座剑山犹如一座参天的惊天之剑,山海为画,泛着血色的重剑,如画般的山与水,被剑锋上的银色龙蛟,剑锋上的银色龙蛟一敛,顿时将山海阵内大半的灵气全部注入在了剑锋之中。 整座山海阵内灵气失衡,龙正南眼尖,立即发现缺陷的缝隙正在自我弥补,而那明明能颠倒战局的天南海,却是站在那里,眼神凛然,其上剑阵环身,剑环萦绕在周身之上。 “李安,这陈永安疯了。” 红色的雾海,倒映了那面孔目中的红芒,弥漫八方,那青黑色的飓风更是碎裂落入红色的雾海内,这一幕若入画,仿佛成为了陈永安被风卷起的黑发! 这一眼,看了周余生,周余生面色苍白,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蹬蹬蹬退后数步,他脚下大剑骤然碎裂,只剩下了断剑,他目中露出强烈的恐惧,可是除了等死,以及道海中的悲切哀鸣,他的耳中几乎听不到任何的声音。 “这玄清山海阵并不是山海图中记载的北海玄灵门第三代弟子北海七星所布战阵,这只是白鱼赤乌下的幻阵,这白鱼赤乌中的山海胃,可容纳天地百种还清图,这也就是陈永安能以一己之力打开玄清山海阵的玄妙,”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九章:名震淮南 下 - 万界仙域 - 悦泽 “婼孀那是当年那个与淮南使一同前来的小子吧。” 天南海静静的伫立在那里,浩荡的灵气波动,犹如被他所隔绝,单手握在古剑剑驾上,一身白袍无风自动,忽然他想起了什么,站在身后的美娇娘,面色苍白,一副倾国倾城的脸孔下,藏着充满罂粟的毒。 白婼孀看了周余生一眼,只是一眼,记忆中那个倔强的少年,与眼前这个已经褪去稚嫩的少年,完美的重合在了一起。 她微微点了点头,柔弱的“嗯”了一声。 “李玄虚的雷海已经成灵,这意味李玄虚的修为即将进入中州之门,而一旦凝结元型重丹的李玄虚渡过二劫雷劫,淮南的界限如今所有的雷劫境修士已经达到整个界面的饱和,而一旦李玄虚渡劫,这持续了千百年的平衡就会被打碎,淮南的命星乃至整个淮界,乃至加剧命星的衰退,直到脱离整个玄元星盘之中。” “御剑,三清。” 天南海的指尖从剑面上划过,凝聚在寒芒上的剑气,释放出那一闪而逝的光芒,尽管微弱,却能耀眼,游离在剑锋上的剑气,犹如流星一般在青石板上任意抹画似地在深蓝色的天空乱划出银亮的线条.一瞬间,便坠往不可知的所在。 “流星蝴蝶剑!天南海是这是我与这小子的恩怨,你天南会难道也有插一手吗?你记住你天南会还承受不住整个淮南的怒火。” 陈永安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冷笑。抬手一掌拍出。 但同时,天南海的流星蝴蝶剑凝聚在头顶,对他来说,是扼在喉咙里的威胁。 即使杀掉这个不过紫府的少年并不需要花掉他一点的时间,他仍然有时间抽空对上天南海,但他与天南海之间的战斗,他心里没底,更让他有些恍惚的是,在衡量着天南海的战绩,他竟是毫无胜算。 “现在还想走,做梦,今日我就要你为我儿抵命!” 陈永安冷笑一声,身上幽蓝光芒大放,一掌挥出,同时白鱼赤乌的结界,将护在道海中的星脉,犹如鲸吸牛饮般的笼罩而来。 剑气在左,而那一股山岳般大力从四面八方层层挤压过来,周余生的脸色惊变,踉跄的后退了几步,同时整座星云,在其脚底之下,蓦然浮现而出。 周余生只觉得全身气血翻涌,几乎要倒灌入心脏,护体气劲在这股大力下仿佛纸糊的一般。 他心中大骇,体内真气运转到极致,身体骤然膨胀了几分,即使臂膀上,野火经仍然在控制整个体内真火的异变,可是本性本就凶残的紫火,犹如要皲裂了一般,不断的分离。 “轰”的一声,紫雀上燃起了熊熊火焰,直窜起一尺多高。 周余生双目圆瞪,大喝一声。一刀劈出,一道灿烂火光迎向了半空的巨掌。 一声巨响! 周余生手中的紫雀火光尽数消散。张口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借着一股反作用力下倒飞出去数丈。这才堪堪站稳。 周余生眼见此景,眼角抽动了一下,身体没有动。 “这紫府期的少年竟是能抵挡住伪雷劫修士的一击,而且看其样子,仍然有余力抵挡住下一波攻击,这少年,有些古怪。。”龙正南有些诧异的看着陈永安飘荡的黑发,可是吸引龙正南所有目光的反而是这个看起来并不出众的少年。 即使如此,这少年仍然能静下心来观察局面的走势,这对于一个修士来说不难,但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十七八岁的小孩来说,太难能可贵。 “正南你看见没,那孩子脚下的结界。” 李安难以置信的低头看着周余生脚下,浩瀚星辰的投影,就是这星辰的古怪,挡住了陈永安的一击。 龙正南寻声望去,少年施展最后致命一击便是穷途末路,但那穷途末路的后果那便是最强的,不顾一切的致命一击。此刻周余生整个人仿佛火焰一样燃烧了起来。 “白鱼赤乌的弱点就在那座剑阵中,陈永安之所以会害怕,便是那天上的修士,手中的那把剑便镇守在那座剑阵的玉冲和璇玑的交界处,所以千万别害怕,记住,燃烧星元的下场,便是功亏一篑。” 周余生丹田之内的星云完全急促震荡了起来,脑海中所有的银色颗粒在这一瞬间完全燃烧了起来。 黯淡的星脉,一颗颗的亮起,凝聚在整座道海上的银色颗粒以可见的速度融入灰色的星脉之中,同时燃烧银色颗粒形成的星辰之力在周余生体外,形成一巨大的星云。 “呼!”他紧咬着牙关,一次又一次的试图告诉自己千万不要害怕,可是紫雀都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境,颤抖不安。 他忽然想到,唐婉还等着我将她从鬼门关前拉出来,可他现在连自身都难保,然后他的记忆中有一片空白,可是这股记忆却像潮水般涌入他的神魂之中。 游离在肌肤上的金色星光,不断的冲击着他的心户,凝聚在道海之间的犹如星辰海般的流光彩虹,随时都在因为他的呼吸,而染上血色。 庞大的星云,周余生体表出现一庞大的星云,直径数十米。这星云之中滂湃的星辰之力比过去周余生施展星辰领域的星辰之力强大十倍都不止,整座脚下的结界犹如染上了一层寒霜,使结界中的少年,雾锁云笼。 “白婼孀当年你见到这个孩子的时候,第一印象有什么感觉。” 天南海嘴角含笑,问了起来, “就跟十二三岁的孩子一样,单纯,但这孩子与我见过所有送往淮南的孩子相比,他的眼中似乎并没有那么纯粹,并没有像所有孩子那样,眼神清澈,当年我见到那个孩子时,不是很喜欢。” 白婼孀微微一愣,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在他的记忆里,他从没有因为帮派之外的事情询问过她的意见,这是他第一次这么问,所以她觉得很特殊。 “婼孀有什么孩子能让你喜欢的,这都多少年了,当年的事情还在心里有根刺,是该放下了,当年那个男人,现在可是有权有势,遮得了皇帝的眼,天下哪个男子,喜好冷冰冰的女人。”天南海轻笑着调侃道。 “若是有天我问你,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白婼孀假装没听到,眼角的光芒一闪而逝,她背过身,自嘲的笑了笑。 “星元结界,老祖当年在开辟金丹时也曾出现过这样的结界,可是即使是老祖当年在开辟星元结界时,修为已臻入玄封,但却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星元结界有这样的变化。” 龙正南眼神死死的盯着周余生脚下的星元结界,脑中纠结不清,骇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 一柄暗金色短剑漂浮于龙正南头顶,正是残殇剑。 残殇剑离体攻击既为飞剑,在手上便是短剑。龙正南心意一动,残殇剑立即化为一道暗金色流光射向陈永安。 可是在场的又何止龙正南与李安脸上有此变化,铁正重盘膝在地,牵着的病马已经变成了一块漆黑黑的墨石,墨石的痕迹上,还能依稀见到病马上光秃秃的一角。 “好家伙,遇上自己喜欢的人了。就像离开了照顾了几百年的我,当年你死活不与我签契约,说是我并不是你命中注定的那人,可是当年以名扬四海的我,这么照顾一匹烈马,竟然也有几百年了。” 铁正重面色恍惚,有些唏嘘的叹道。 他的双眼露出金芒,这一刻,天地的主角并不是修为最高的天南海,也不是展现出强大实力的陈永安,而是这个看起来最为弱小,人微言轻的少年。 “星元结界,你这玄奥的星辰内门之法,就算是强行凝结出星元结界,你体内的星元不知道会倒退多少层。”青衫道人面色凝重的提醒道。 可是,整座皆已燃烧起来的道海,窍穴犹如镀金了一般,浑厚的血色在这一刻变得坚硬如铁,经脉上不断有着新鲜的血茧,结上根骨之中。 “后果总比死了好。”周余生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活着回来。” 周余生脚下星元一转,竟然冲天而起,充斥在整座肌肤上的金色金光。在这一瞬间,犹如实质一般朝四面八方幅散开去,顿时山海里的水与墨轰然咆哮开来。 一道亮光在紫雀的剑锋上闪烁了起来。同时天空中地圆月的光华竟然朝紫雀聚集而来,而后更是幅散了紫雀,一下子紫雀全身遍布月色光华。夺目之极。 “啊!” 歇斯底里的,陈永安的身躯直接融入白鱼赤乌之中,银白色的身躯侧目而来,泛着血色的光虹在这一刻直接锁定了周余生,然而周余生身体再次幻化了开来,手持紫雀,瞬间化做数道残影,只见一道刺眼光华闪过。 “不要想着杀他,直接打开那片剑阵的缺口,虽然不知道会被传送到哪里,总比站在那里等死好。” 周余生连点脚下的虚空,不断的冲击从结界中轰然而起,可是只听其声,不见其响,周余生根本来不及反应,轻悬过身,仅仅一指的距离,结界都是开始不同层次的碎裂 第一卷:淮南之行 第一百三十章:身死? - 万界仙域 - 悦泽 “正南,我们该不该帮那个孩子。” 李安心中有些不忍,但他毕竟是淮南美誉的“大儒修士”,眼见如今所有封印他们修为的桎梏,已经尽数褪去,铁正重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善读贤者之书,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天地另一角,地崩山摇,汪洋染成了血红色,陈永安的身形,犹如黄昏里的水与墨。 “李安,那孩子只能逃,除了逃他别无他法,因为那孩子,正在牺牲自己的精元燃烧着他的星元,才能勉强操纵出整个星元结界。如今我们帮他,只会使星元结界承受的灵气,足以毁灭到那个孩子。” “那个人,正在跟一名玄封境大能硬拼,我没看错吧。” “没有,那人真的在以紫府的修为对抗一名玄封境大能,还是陈永安这种在淮南已经立足了百年的巅峰强者。” 就在半空中,所谓的淮南几名巅峰强者没有贸然的加入战局,天南海的天南会仍然按兵不动,可是,本就是群江湖地痞组成的天南会已经议论纷纷,炸开了锅。 他们的内心多半有些眼红,在面对着比自己还要年少的少年,涌出的挫败感,即使是看起来毫无胜算的战局,令他们的眼中,只有不断踏出星虹,少年的身影。 “族长他。不会输给一个紫府境的修士吧。” 相比天南会中热烈的气氛,陈王府中人就显得有些紧张,当他说出这样一句天方夜谭的话,略显压抑的环境下,憋着笑,却是怎么也笑不出来。 “不会的,当年族长在他那个年纪,已经被圣上招安,不过是个乡野小子,怎么能跟族长相提并论呢。” 少年轻哼一声,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半空,他名陈天南,庶子之身,这一切的一切,似乎已经脱离了他们原先试想的预期。 “该死的,这家伙竟然那么难缠。” 陈永安脸上不禁露出几分厉色,甩袖连身七踏,只手撕开了半边长袖,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从臂膀上一路蔓延而来,青色的犹如岩浆淌过般的骇人纹路,成茧般粗壮的手臂,皮肤下的血肉不断从手臂上鲜活的蠕动出来。 一柄泛着血色的长枪,从其脚底下犹如末日之渊般的血红汪洋中鱼贯而出,猩红的泡沫,不断温养着海下那柄血色的长枪,这一瞬间,陈永安直接撼动着汪洋下的长枪,血海涛天,刹那间,卷动着如血般的浪潮,随时着他右手抬起向前一指,凝聚着整座血池之力的血枪,在这一刹那直奔周余生。 雾气滚动,轰鸣滔天,这一幕直接震撼了天空上的所有修士,让这些人面色彻底大变,就算是龙正南等人,也是在这一瞬,纷纷骇然。 他的眼神孤傲,似乎在这一刻,不曾有着丝毫的情感,可是撼动着血枪的那刻,陈永安的眼中已弥漫血丝,杀机浓郁至极,可是这一刻,杀儿的仇恨犹如被扩大了一般,弥漫在天机的杀意,瞬间化为实质,融入追赶周余生的血枪。 红雾内,陈永安以及龙正南天南海带人的人全部昏迷,他们没有受伤,但龙正南与陈安,却是被直接推出了红雾,在半空中面色苍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雾气不断地卷动,轰鸣之声让这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只剩下了巨响,大地如海,苍穹失色,紧接着,雾气猛地转动,竟有一张巨大的面孔,赫然在雾气内凝聚出来! 周余生一咬牙,大吼一声,右手抬起猛地拍在额头,整个人一震,喷出鲜血,但他没有停止,继续狠狠的又拍了自己一下,鲜血喷出时身子都倒卷开来。 他目中露出狠色,竟一连向自己的额头拍了七八下,每一下都喷出鲜血,这些鲜血刹那凝聚在一起,直奔前方的流星蝴蝶剑而去,轰鸣滔天间,那些鲜血在耗费了大半后,终于再次强行的冲出了一些。 他抬起脚步,点出了第二指。 浩瀚的星辰在这刻铺天盖地的展开,似乎在这一刻,周余生脚下的虚空不再是他所见的红云似血,血红得天地变色,日月无光,可是在这一刻,他的双目璀璨无比,似是天上的星辰,让人沉醉其中。 这第二指,直接崩溃了他体内一半的星元,如今落下时,周余生没有擦去嘴角鲜血,而是直接吞下,掐诀间那些散乱的飞剑再次冲出,同时,遍布在紫雀上的残影,将四周遮盖,化作了剑云风暴,在这一瞬卷动八方气息,可是他只能逃,眼睁睁的看着剑云不断的被那股血枪搅碎,轻而易举。 他的耳朵嗡鸣,轰鸣之声超越以往,猛然的回荡。赤阳四合印下飞旋的飞剑在陈永安身前随着轰轰巨响,立刻碎裂了一半,余者全部倒飞开来,但陈永安的第二指,却是再也无法撼动周余生丝毫,只是让周余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天囚!” 撼动着整座天地的封印,犹如一座只共生与天地之间的囚牢,陈永安这刻抓起升腾的血枪,滚烫的鲜血在他的体内流动不止,他抬起升起第二枪,山海中的云海翻滚,光芒万丈,向着周余生镇压而来。 “这陈永安会不会太过分了,对待这样一名小辈,竟然是将当年淮南战役中使出的这一招都使出来。” 周余生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举剑,穿透了云层,打开了雾海中的一道缝隙,残殇下金色的剑雨,在这一瞬,一把、十把、二十把、三十把……直至星脉中所有的星元都崩溃,分成四波,带着剑芒惊天,前后冲出直奔陈永安。 前有天囚,后有陈永安,带着整座犹如坍塌一般,震颤中不断熄灭的星脉,紫雀的剑身上,流光千转,炽热的火炎笼罩在剑身之上,化作一道坠落的流星,与星辰,与剑,合二为一。 “陈永安,当初你儿执意要杀我,不惜倾动全城杀我,若是有来世,陈冬的命我会还给你,但你的命,我会代替阎罗王来收。” 周余生嘴角不断溢出鲜血,不断吞下丹药,他双目已通红,杀机前所未有的强烈至极,哪怕灵力要枯竭,也不惜一切! 天囚降至,如山岳压肩般的痛苦在这一瞬间击垮他的神魂,他站在星尘海上,目睹着一座座围绕着他转动的星辰,不断崩溃,毁灭,直到消失,化作一道宇宙尘埃。 陈永安依旧无视的冷哼一声,四周之人正目睹此战,他不愿去狼狈的避开失了颜面,可是臂膀上犹如兽鳞般不似人的图腾,吞没着他最后的理智。 玄封与紫府,一个在天,一个在地。 陈永安双眼第一次露出一缕精芒,落下的第三指竟在这一瞬抬起,接连落下了第四指,立刻他前方虚无起了一层波纹,在这波纹扩散时,周余生双手掐诀,合十之后向前一伸。 “赤阳四合印!”随着周余生话语的传出,那三十把撼动众人的飞剑,在这一刹那竟瞬间凝聚到了一起,远远一看,如同一束金阳般的日影不移。 这是他最后的绝唱。 天南海脸色一沉,大袖猛的一甩,就在这一瞬间,一座堪比山岳般的镶金巨人,从他的体内浮现而出,震破山河,周余生的呼吸一促,体内的结界再度崩散。 那巨人仰天长吼,流星蝴蝶剑,瞬息飞出,直奔陈永安而去,二者碰在一起,一声超越了交战至今所有巨响的轰鸣,在这一刻猛地传出,这巨响更掀起无尽回音。 “天南海!” 陈永安的黑发,发梢直至发尾,犹如染上血色一般,触目惊心如同触手般的黑发,扬天飞舞,这一刻,那擎重枪,狠狠的刺破长空,冲进周余生的结界之中。 星辰在这一刻灰飞烟灭,即使抵过了最后一下,他的衣衫尽裂,脑中神识不清,但他却有机会,仍然打开那道玄清山海阵的缝隙。 “走!”天南海冷声一喝,那镶金巨人以肉躯一身直接撼动了那擎长枪,顿时脚下的虚空接连碎裂,白婼孀的指节在虚空上轻点,犹如捻子落子般的,轰向了陈永安。 耀眼的蘑菇云轰然再去,天际上,刺眼的令人睁不开眼的光华,如同漫天星辰般散去。 陈永安的神魂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之中,那是一颗银色的道丹。 可是就在天南海即将抓向陈永安神魂的时候,那头虚空,一声惨厉的叫声嗤嗤的笑着,一双看不见血肉的骨头,从虚空中探出,天南海的脸色一变,身上浩然正气竟是伸不向那颗银丹。 就在那骨感分明的骨头中,他扭身的刹那,对着脚下满脸惶恐的陈家人,凄厉的嘿嘿一笑,“陈天南,未来的陈家家主就是你了。” “我们逃吧!” 陈天南缓缓起身,仰头看着在虚空中消失的身影,跪地参拜,眼神麻木,冷冷的说道:“是你。” “多谢天南大人相救之恩。” 龙正南与李安面面相觑,这才抱拳冲天南海一弓。 “那孩子不知道怎么样了。”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一章:极北之境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座充满死寂的城市,只剩下断壁残垣,冷清的街道,枯黄的秋叶从天穹上那颗庞大的树影中落下,没有任何生灵,不见人烟,一片死寂,所有的一切如同静止一般,伫立在这混沌的天地之间。 但依旧能从冷风中看出几分城市辉煌时的那份荣光,即使这一切破败的无从知晓其岁月的变迁,但那岁月的风沙,掩着冷冰冰的脉搏,城市的中央,白骨丛丛,街道的尽头,是一处偌大的行刑场,看得出已经些许年月了,挂在高空的狗头铡上都已蒙灰。 少年从这里站起身来,艰难的捂着自己的胸膛,感受着体内崩溃的修为,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体内星脉尽毁,堵塞着体内灵气流通的窍穴,逐渐黯淡,一座千疮百孔的道海,灵气无休止的循环着,灵斑如同跗骨之蛆般的生长在整座星脉之中。 紫雀未断,但剑鞘已是断裂,难以想象,他清醒前的最后一击,陈永安到底是如何想置致自己于死地,即使他现在想要运功疗伤,虚浮的修炼基石,将其体内所有的灵气隔绝在外。 “前辈,我们这是在哪?”少年环顾了一眼四周,心中一凛,才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可是当他孤立无援的徘徊在四周,才发现这一切清冷寂静的街道,犹如当年的落星城,即使已不复存在,都能从街边的商铺府邸,感受曾经的那份辉煌。 天空上,那仿佛可以永恒存在的太阳,已然不再是人们记忆里的样子,而是一棵庞大到难以形容的神秘星树,如残阳般斜铺在偌大的天空之中,光彩夺目,流光四转! 这星树似经历万古岁月,自星空而来,透出无尽沧桑,更有一股强烈的威压,形成光晕,笼罩苍穹,仿佛能镇压大地,让众生膜拜! 可是人不在了,再繁华的城市也只是颗没有心脏的灵魂,可是这里,所有的一切,所有的声息,全部来自头顶上,那颗巨大的星树。 几颗残星像宝石似的,密密麻麻的洒满了广阔无垠的星空,萦绕在树梢上乳白色的星河,从西北天际,贯穿中天,斜斜的泻向那东南大地。 背着柄断鞘的长剑,神情虚弱,满目恍然,正是从玄清山海阵中传送至此的周余生。 不过就在周余生前脚刚离开此处,那处缠绕在他臂膀间的玄墨黑气,感染了这方圆百里的灵气波动,这是周余生第一次在玄墨黑气上察觉到如此浓郁的魔气,然后当他再度从迷茫的神情中恢复过来,染上魔气的街道,开始有着不同程度的黑气从裂缝中蔓延而来。 “我们恐怕有麻烦了。”青衫道人吸了口冷气,语气也前所未有的凝重,抬眼看着天空上那颗神秘的星树,面色凝重的说道。 那颗星树赋予了这座大陆前所未有的生机,少年摸了摸腰间的袖袋,在传送的过程中,这枚袖袋已经不能再用了,再无存在必要的袖结,就在即将从袖袋中挣脱出来,周余生的眼中掠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变化,同时,天穹上那颗星树,再无人察觉的同时,凝聚的乳白色星河变得比起以往更加闪耀。 袖结从周余生的手中挣脱出来,转眼间,便向着天际中的那颗星树飞去,耀眼的光华一闪而逝,闪闪的一瞬,尚未被看得清楚,袖结已经卷向星树上的树梢,消失在了黑色的夜幕之中,空留给天空一道完美的裂痕。 即使周余生的修为无法完全感知到那颗星树的存在,但体内决堤的道海,恢复元初的五道星脉,隐隐之间,围绕在一团,相互联系的银线,在体内灵气试探性的感知星脉的存在时,依旧能感受到五道星脉之间,微弱的存在。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若是老夫猜想的没错,这里的一切,还是令老夫体内的灵气加速循环的魔气,这里,恐怕就是令所有淮界修士都微风丧胆,有着极北之境之称的魔都“淮岸”,这里没有通往外界的传送阵,外面的人能从里面进来,但里面的人只会一辈子没日没夜的与体内的魔气为伴,直到被淮岸所同化,最后成为淮岸中的一介死修。” 瞳孔中的灰暗昭然若揭,周余生眼中的漆黑渐渐褪去,明明昏暗无比的夜空,却在瞳孔中那道迷雾朦胧了视野,瞳孔下的一切,变得亮如白昼。 魔气从地底世界中产生,眼中浑浊不堪,在方圆百里的特殊的磁场环境下,吸收着埋于地底的骸骨,从而凝聚着这淮岸中唯一的生物,魔人。 可就在他要踏入极北之境的瞬间,周余生忽然神色一动,看向右侧,似在那苍茫雾气里,有所发现。 “那边有老去的鬼魂,也就是说极北之境在千年前或者百年前,是有人族修士居住过的!”周余生眨了眨眼,右手抬起在那苍茫中一抓,瞬间就有一道长虹从雾气内刹那飞来,直接就落在了他的手中。 “极北之境,莅临沧月,在很多年以前玄元是与沧月为同一个大陆,当年发生的极北惨案,分裂了当时的沧月与玄元,你在白狐界中看到的那个白狐族姑娘,很有可能就是当年仅存的活在沧月的时狐族。” 青衫道人化作一缕烟从扳指空间内飞出,强大的魂力使这方圆百里产生了震慑的作用,他轻脚腾空,有些不稳,这使他刚刚从一缕散去的神魂,犹如焕发生机,脱胎换骨一般。 从地表产生的惊人魔气,被周余生的肌肤不断的吸收着,混杂的灵气顺着灵脉的古怪走势升腾着,恰似龙行虎步,摸不着头脑。 “玄清山海阵既然能将传送的尽头布置在这里,陈永安当年肯定也是极北战役的见证者之一,极北战役几乎封锁了极北之境通向外界的所有出口,他是如何跨越了整个玄元,才能使玄清山海阵在如此遥远的传送过程中不受损坏。” 青衫道人的身躯飘荡在前方探路,周余生警惕的望着四周,数百道双眼睛在看着他,这是他所能察觉到,不过在魂白之瞳的作用下,这些妖冶的眼睛与心神有着冥冥中注定的联系。 他说不清这种关系,就感觉在面对着这些活在极北,死在极北的修士,并不如那般的陌生,即使是在流离到分不清自己所在的极北某个方位,这些死修看到的更多是他眼中所看到的一切。 “落星城?” 这一刻,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有些难以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可是,那处古老遗址的上方,通向街道的尽头,那处城门上,还歪歪扭扭的写着“落星城”三个大字,不过与当初所见的不同的是,这处落星城的遗址上,即使是当年不曾有过的记忆,犹如潮水般涌来。 “当年落星城有个英雄,即使他现在死了,却是带领着淮南外所有的凡人城市,打破淮界规则的修士,就像是当年我亲眼看着他进入中州之门的那刻,被人轰入古阵的那刻。” 一绑着红带的少女,孤零零的走在大街上,一辆马车停在了他的身前,马车中走来一个男人,男人握着他的手,将他送入马车内,可是揭开车帘的那双骨瘦如柴的手,缓缓的从马车上掉下枚玉佩。 玉佩包裹着剑匣,剑匣质地普通,却温存着三柄剑,一穿着蓑衣的老翁从那棵树下捡回了那柄剑匣,这一保管,就是数百年。 剑身一面刻日月星辰,一面刻山川草木。剑柄一面书农耕畜养之术,一面书四海一统之策” 那棵树下,陪伴的不仅是盏从未见底的浊酒,他抱着酒,醉倚的握着剑时,车水马龙,安居乐业的落星城是他最后的归宿。 “落星城,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面露凝重的俯身凝视着,可是就在出城门的那刻,淮南,那座巨大城市后方的城市,广袤无垠,隔着一座风沙的古城,风沙透过城墙,淹没着城墙后的淮南。 “淮南,当年的淮南。”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什么?”周余生一愣,问道。 “三百年前,这就是我第一次见到时的淮南,当年的淮南,金陵,江南,天澜院,还有风州并不是一座城市,而是单纯存在着淮南四角的江湖势力,不过他们明争暗斗多年,将附近大大小小几百座城市收复在城市之中,当年我刚入四劫雷劫,曾经见过淮南的城市中央,臻入灵品的天地鼎,就是这样为了镇压天地鼎中的亡魂,四大势力才选择在淮南整合,共同对抗天地鼎。” “那这么说,极北之境居然保留了当年的淮南。” 他驻足回望,深邃的目光中,分明闪烁着对沧桑岁月的无限感怀之意。 “极北之境千百年前,曾是玄元顶尖门派北道宗的创宗之处,当年极北拥有着数百万人族修士,数十万异族修士,北道宗即使放眼现在,仍然是沧月以及玄元,无可复制的存在。”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二章:西海龙苑城 - 万界仙域 - 悦泽 偌大的淮南,此刻周余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东峰,放眼看去四周的红色光幕渐渐消散,低头时,脚下的落星城,此刻也都一片空旷。 唐婉是否还好,江帆他是否在努力的练功,就连素日不常见到的陈钰莹,不知下次相见,是何年何月。 他常常一人执剑游历江湖,没个能掏心窝肺的兄弟,却有几个肝胆相照的朋友,他一人喜欢清修,但真当这天地间,不再存在能开口说话的时候,那种怅然若失的孤独感,甚是强烈。 如今能站在淮南最初的东峰上,城墙后被风沙掩盖的一座座如繁星般的城市,这一切此刻化作记忆的山,夹杂着秋的微寒,扑面而来,掀起他的长发,吹走了他发丝间的尘埃,一去不回。 青衫道人的家乡不在玄元,但他毕竟离家许久,他犹记得当年离家之时,那辆开往淮南的马车,就是一路向北的从小孤山镇上,那条崎岖的路,还未出现。 周余生默默的坐在大石上,许久许久,直至繁星点点,直至黎明出现,他轻叹一声,抬起了头。 “ “都走了……可我还在淮南。”周余生忽然很想家,即便当年的清水城早已物是人非,可依旧还是想念家里的床铺,想念家里的锅碗,更是想念,想念何婆,想念在紫火观上遇到的竹隐师兄,竹染前辈……他记忆里,带着慈祥微笑的母亲,还有那似乎很怕母亲的父亲。 有些模糊了,周余生摇着头,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站起了身,决定从淮南开始,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即使在淮岸成为了跟他们一样的死修,他仍然抱着再看看的心态,重振旗鼓。 周余生拍了拍衣衫,俯身凝视着穿越荒漠的必经之路,将断鞘的紫雀捏在手中,尽管这片荒漠如今看起来死气沉沉,可是荒漠下那种浓郁到极致的魔气,使他体内的金色丹湖,发出阵阵砰砰巨响,星脉在内起伏不断,散出磅礴的灵力充斥着他的全身。 “嗯?”就在这时,站在一旁,不动声色的青衫道人却奇怪的轻疑了一声。 周余生打理衣衫的手停了下来,侧头看过身旁的青衫道人,可是他接下来的举动,使他有些刻意的远离了他,他单手成拳,那团沙团般稀稀散散的魔气在他手中成型,他低头凝视着眼神闪过一丝莫名其妙的古怪神情。 可是,就在他逐渐随着那团魔气魔怔的那刻,在他的衣衫周身,上上下下萦绕出一股紫色的电弧,挤进了他的身体,并随着沙团的成型,紫电缠绕的更加剧烈,青衫道人重重的哼了一声,脸上闪过几分痛苦。 “这紫电似乎有驱散魔气的作用。” 周余生伸出手抓向了那股紫电,立即抽痛的吃回了手,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游离在肌肤上细小的电流。 “这股魔气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斩灵的气息,而且数量庞大到将这方圆百里的魔气,全都沾上了一丝因果的气息,当年我渡五重雷劫时,这种因果也曾在玄雷中感受到过。” 青衫道人沉吟了些许时,直到紫电从他的身上缓缓的回归戒指,然后他脸上痛苦的神色才慢慢的恢复如初,他虽是神魂,还是受了不小的轻伤。 “想要空渡这淮南荒漠可不容易。这里不同你在淮南说件时千百年未曾发生过一次异动,这荒漠下的魔气你应该也感受到了,小心使得万年船,终归是没错的。”青衫道人淡淡的提醒道。 “当年淮南战役就是在这座城墙的前方死了数以万计的凡人,凡人的骸骨死后被这荒漠吞没,才会拥有如此庞大的魔气。” “虽然如今的淮南与凡人城市互不牵扯,但打起仗来,鱼池之殃的终归是那些凡人城市中的百姓,所以如今距离淮南最近的凡人城市也只有很大程度能够跻身于淮南修仙城市的龙苑城。” “你往北面看,那座形状如同球体的城市便是当年的龙苑城,但这里保留了数百年前龙苑城的光景,那个时候的龙苑城还只是空壳。”青衫道人继续说道。 周余生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天边,脚步飞快,身子在淮南外疾驰,渐渐走入三年来从未离开的淮南区域,他时而踏剑飞起,在天空看去,下方无边无尽的荒山荒野,如没有边际。 时间一天天过去,保持这样的速度,时而飞行,周余生用了两天的时间,这才走出了这片连绵不绝的群山。 “我们真的要去龙苑城吗。”孟浩回头看了一眼群山,低声喃喃。 对修士而言,龙苑城不大,可对凡人来说,龙苑城是一个地广人稀之地,周余生偶尔查阅书籍时,对于玄元的山河,尽管没有亲自走遍,可在心中却有几分模糊的轮廓。 “这里应该也是龙苑城北部,看来龙苑城与淮南,并不远。”周余生看了一眼远处仿佛一面镜子落在大地的湖泊,那里被称之为西海。 西海地大物博,百年前曾有着三皇六族的海族势力、一座西海龙宫,即使数千年前,真龙已然不存在,但真蛟一族制霸了当年的西海,而海族,在围绕着淮界四界的东宫,南宫,北宫,西海虽不是最大的龙宫,但当年西海有着与淮南分庭抗争的实力。 西海的渡口有座舟船,当年人族修士想要进入西海的唯一出口,便是这艘舟船上的老翁,海族与人族生养的孩子,能够听懂海族海螺音和人族语言的修士,不过,当年随着西海的覆沉,这名老翁已消失在这西海渡口百余年了。 沉默中,有爽朗的笑声带着热情传来,打断了周余生的思绪。 “这位小先生,可是要渡海?”一艘舟船在湖面划来,站在浓汤般的水雾中,一老翁孤零零的站在船头,满脸风霜,熬着船桨,看向周余生这里,笑着开口。 不过在见到青衫道人的那刻,那名老翁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收敛了自己古怪的情绪,缓缓移过视线,看向了周余生。 “船夫,我要去龙苑城。”周余生微微一愣,还未看清那名船夫的样貌,那艘舟船便已驶向湖面中心,渐渐的消失了。 “龙苑城三百年处有着这座淮南城市外唯一通往淮南境内的传送阵,如果当时的传送阵还能用的话,我们只有这个办法,进入淮南境内。”青衫道人一瞥那名船夫,面无表情,神情从容的说道. “若清水有这般人杰地灵之处,也不会沦落到如今这般物是人非吧。” 周余生眼中露出一抹思念,离开清水城已经三年,此刻他想要回去看一眼的念头越加的强烈,因为他知道,三百年前的清水城还只是座普普通通的凡人城市,那个时候人们不需要为了保命而去奔波东西。 因为清水城太小了,小到放眼整个淮南,在这淮南都只是不入流的三流城市。 此刻深吸口气,孟浩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来到了北海时,看着那平静的湖面,低头时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水中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少年,而是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脸上多了刚毅,与当年的茫然稚嫩不同。 “前辈,淮岸与淮南相隔了数千个大大小小的湖泊,龙苑城外的内湖曾经坐化过一名淮西的僧人,据说,僧人的金骨依旧遗留在哪里,不知现在是否还存在着。” 周余生有些诧异的看着青衫道人,他本就知道青衫道人熟读书籍,不过青衫道人出生于中州,却知道着许多发生在玄元的秘闻。 无论是淮南还是淮岸,当年保守秘密的老不死们绝对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是极北之境为何会有同淮南一样的地方,这不是好事,但也不是坏事。淮南有处地方,淮南诞生之初,并不是将所有的土地整合在一起,出现在淮南的地灵天上脉,天澜院,风州,金陵还是江南都建立在命盘中武运最为昌盛的格局之中。”青衫道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傍晚时分,湖面上起了雾,他随着雾气上升,看见树叶在蒸腾,树冠在他脚下,云在他头顶,晚上的云分了层,眼前一片朦胧,远处是山间的岚,低头是湖水盈盈。 船夫有些古怪的看着他们,不过他撑船的速度慢了下来,似乎是在听他们说着稀奇古怪的话,犹如一帆孤舟般飘荡在湖面中的中心,周围雾气渐浓,小船在湖中心失去了方向,漫无目的随着湖中心的涟漪,开始打转。 “小心点,我在湖底感受到了魔气。” 青衫道人坐在小船的后座,甩袖的点了点湖面,然后眼神变得凝重起来,收起了青袖,在周余生耳边轻轻的说道。 “这船似乎有些动静。”周余生抬眼,有些诧异的盯着微微打转的舟船,不过见船夫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似乎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景。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三章:西海龙宫 - 万界仙域 - 悦泽 “吼”“吼”“吼” 平静的江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破水而出,不断有着奇异的乖响回荡在周余生的耳边,不过那水下模糊的巨影似乎还在试探些什么,徘徊在雾气外围,游动在雾气与外界的交界处,直到整个江面的水面,不再平静,水中的虚影才渐渐的露出峥嵘。 那是一头长着三色的犄角,犄角的头顶坑坑洼洼,体型却似鱼龙一般,保持着对雾气内的警戒,就在他即将浮出水面的那刻,那种异于常人的波动,出现在了周余生的感应之内。 “前辈,水下有东西而且距离我们不到百米,看样子似乎是生存在海底的某种海族。”周余生收敛起了笑容,神情也逐渐的凝重了起来。 “看样子是鱼龙族的某种海兽,不过等阶不低,竟是有着五品灵兽的波动,但散发出来的魔气很是浓郁,看样子也是这座怪湖温养下的灵兽。”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我如今的修为不过紫府初期,体内星脉崩碎的厉害,想要强行动用星脉的力量,恐怕修为还会继续往后倒退。” 周余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不过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落水的声音。 那老翁一怔,抱着手中视若珍宝的船桨,都是从手中脱手而出,他的手中空空如也,似乎还未意识到手中的船桨落地,然后,便是那双涣散的眼睛,难以置信的盯着湖面外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的影子。 周余生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常人不能看到的魂魄,在他的眼中,格外的清晰,一座巍峨的宛如山岳般的影子,在湖面中,抓着水底的珊瑚,不断的送入那张深渊巨口之中。 他似乎。。。在进食。 “你们快看,那是什么东西。” 当摆渡的老翁,停下了摆桨的动作,他满脸惊恐,神情骇然的用手指指向了在那雾气渐浓的深处,一个庞大的被水雾遮掩的,模糊的轮廓。 小舟停了下来,在这危机四伏的海面更像是一片枯叶,老翁甩掉了手上的船桨,试图弃舟而逃。 “有水怪啊,有水怪啊。” 在这一瞬间,弥漫在湖面的水雾逐渐清晰,散去的水雾,朝着那座轮廓的地方蔓延而去,犹如龙卷般的雾气,鲸吸牛饮般的全部笼罩而去,浩荡的吸力,刹那间,平静的湖面,白浪掀天,湖底下,乱流滚动,巨浪袭击着这艘独在江面上唯一的小船。 山风卷着松涛,像海洋的狂澜似的,沸腾的江面,放眼望去,大大小小数千道波纹一同响起,即便是渺小到不足一指的波纹,水下紊乱狂躁的乱流,似乎都能将这艘弱不禁风的小船,彻底碾碎。 江面除了不断有着新的乱流丛生,似乎还抑制不住的向着江面的中心汇聚,起初,这股声音很小,然后周余生似乎听到了呼啸声惊天的水流从水幕下流淌而出,接着这股声音越来越惊人,越来越刺耳,犹如即将爆炸一般。 掀起的巨浪,不断的冲击着整艘小船,浪高盖顶,冲击着小船脆弱的船身,但小船的坚硬程度,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风起云涌的天色,逐渐暗沉,起伏得更加剧烈的海面犹如猛兽般不断冲垮着江面上的一切生灵。 “还记得在淮南时遇到的僧人吗?那枚寒魄珠,有冻结至寒之物的功效,不过寒魄珠的使用方法极为苛刻,你要小心随时提防着那颗寒魄珠,引寒髓入体。” 青衫道人在旁,不受海浪的影响,双眼眺望着前方那震开的水浪,脚底的海浪犹如裂开了一般,那一瞬间,剧烈的冲击力直接将震起的舟船裂得只剩下几块残破的木板。 但是此时的他心如止水,脚下的海面犹如平地一般,在他的脚下凝聚,他缓缓的站在水面上,如履平地,轻点着水面,稳当当的站着。 “难得平生有幸见到佛门的水上漂,而且看你的样子,这水上漂你似乎知道最为核心的口诀,就连我当年在淮西见到的中年僧人,都不一定有你站得那么持久。” 青衫道人双眼露出精芒,忍不住的调侃道。 “当年在紫火观,因为一些机缘,有幸习得这轻功,不过佛家与天澜院差不多,并没有所谓的那般大度,一些核心佛门武学,即使是最常见的武学,无遁空门都是无法习得的。”周余生回答道。 “那是自然百家姓有百家姓的道理,佛门虽是由佛家一手创立,但佛即是佛,心中道却不是心怀大道的道,佛门武学讲究六根清净,现在的修士心都太杂,欲望太深,想要摒弃这一切,可是难上加难。”青衫道人见怪不怪的轻笑道。 那名老翁似乎已经被海浪卷去了不知去向,就在周余生看清雾中玄妙时,头顶的那棵星树上,却是诡异的掉下的一根叶子,叶子被画般的星空卷进,吐出来的时候,竟是一颗晶莹剔透,犹如世间上好材质的璞玉。 星树上那茂密的树影,此时也是更加明亮了。 就在雾气逐渐散去,那开辟了两端的海路,愈发清晰,一层层雪白的阶梯从湖面中浮现而出,在道路的尽头,有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周余生。 然后,翻滚着巨大的身子,卷进波涛之中,两旁犹如帘幕般的水幕,将河岸中央的周余生也彻底笼罩在了其中。 那海面,似乎有座通道,通往海底。 “西海,当年我在深渊之地中也曾经见到过只能苟延残喘的活在那里的西海,当年我。。也是从那里得到的。”周余生眼神平静的看着那座通往海底的尽头,面无表情,没有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直到双眼迷离,有些失神。 风声鹤唳,在他的耳中幽幽的响起,盘旋在南域的海风再度响起,吹动了小破村的一颗破树,却吹息了那身边挥之不去的点点星光,风声滂沱,大雨却变得没有了动静。 他只是犹豫了片刻,犹如当年般坚定不移的走入了其中,刹那间身边的每一处,就像道短暂的记忆,化作一道风,一团无声的白云,不再涌动。 “有人族修士进入龙宫范围了。” 一座建立在水底下巨大的水晶宫殿,比起当年所见的天澜院都无过之而不及,两道屹立在宫殿外的参天水晶柱上,一座徐徐入神的龙宫虚影,一方只有在书籍中出现过的神龙,雕刻在柱身之上。 不断有着形形色色的修士从宫殿内外走来,不过他们身穿的深蓝道袍,跟人族修士有些不同,道袍上戴着帽,不过帽身的颜色,似乎与出入龙宫的修士身份有些关联。 大多走访龙宫的修士,道袍上的法帽诸多都是黑色的,只有一部人,道帽上的颜色呈现淡蓝色,更有甚者,呈现着深紫色。 西海的三皇六族 掌领东宫的御龙族,负责与人族打好外交,不过这份长达了百年的协议,在人族日益壮大后,单方面的破坏了人族与海族的和平协议。 掌领海神殿的玄龟一族,不过此族与当年的神龙并列为海族最为古老的种族之一,不过与如今灭迹的神龙族有些不同的是,即使是在稀疏的血脉,如今的玄龟一族也是名副其实的玄龟后时代种族。 在整个西海,是属于人上人的族群,龙王身边的丞相,大都是从这个族群中最为年迈,资历最老的后代中选择。 而这三皇中最为复杂的海族,便是真蛟,虽继承到如今,龙族的血脉传承已是十分薄弱,但能开启龙宫海神库,却还是只有与龙王支系相称的真蛟一族。 “人族,多少年没来过修士进入海族领域了,这次是个怎么样的人,又是人族哪个势力的强者。” 坐在龙椅上,眼神阴沉,目中无人的看着大殿下跪倚参拜的虾兵,把玩着手中的美娇娘,冷笑道。 “不是,这次似乎只是一名误入海族领域的修士,修为不过紫府,看样子是个无关痛痒的小人物。”虾兵满脸惶恐的应声说道。 “哦?”龙王挑了挑眉,有些诧异的弄疼了手中体态柔弱的姑娘,然后缓缓的放下了放在少女胸膛上的手。 “从哪里来的。” 虾兵也是第一次看到素来不正经的龙王,忽然眼神变得异常凝重,然后缓缓的将手中的蚌珠递给了龙王,又稍微的后腿了几步。 “淮西的人?南宫附近的人来我们西海做什么。”龙王瞳孔微缩,没有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蚌珠,不过就在龙王心生疑惑时,龙宫外的周余生,已经站在了西海上最大的东宫。 “西海居然还存活的年代,看样子这些海族修士都是由魔气幻化出来的修士,这淮岸真的是越来越神秘了。” 周余生啧啧称奇道。 周余生的异于常人很快吸引到了不少海族的修士,百年来海族虽与人族谈不上世仇,但绝对谈不上友好,有些人生平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人族修士,迎来的目光中,有诧异,有好奇,还有如临大敌。 “戒备,有人族修士进入东宫。”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四章:海族魔气 - 万界仙域 - 悦泽 “人族是人族,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着的人族呢。” 东宫前,镇守宫门的虾兵蟹将议论纷纷,东宫作为龙宫重要的要塞之一,是不允许普通百姓和无关人员往返东宫的,东宫的上层,是一座巨大的海底漩涡,海底漩涡的中央淡银色迷幻的星云闪烁,隐隐望去,镇压整个东宫玄关的参天之物,犹如一柄高耸入云的海神戬一般。 “古书上有记载,东宫类似于人族的圣地,是海族修炼心法,交易和传承的地方,是整个东宫把守最为严密的地方,据说这东宫的头顶上,居住着海族最为强大的修士,是那些在海族中叱咤风云的人物闭关的地方。” 周余生的双眸一动,眼神不留痕迹的向着四周望去,自己的到来,显然惊动了东宫前这些镇守玄关的护卫,不过此时唯一令周余生神情有些变化的是,那处东宫玄关上,有些印象的印记。 是当年西海的禁地! 不过当年坐在这条蜿蜒小路的尽头,就连挂在玄关前那匾牌匾一般,牌匾上龙飞凤舞,笔精墨妙,苍劲有力的“藏书阁”四字如龙行蛇走、腾猨过树,逸虬得水。 当年他就站在那里,不过那时的东宫前,只坐着一个脾气古怪,独眼的老头,说话眼尖嘴利,就是那个时候,他才第一次知道修士与凡人之间遥不可及的差距。 “我来过这里,很小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坐在这个门口的是一个奇怪的老头,如果这里是当年的百年前,那个东西应该还是存在的。” 周余生稍微有些失神,不过这一瞬间的失神,却被青衫道人看在了眼里,他没有说话,只是随着周余生的目光仰头,看着东宫上那座偌大的戬影,然后不动声色的轻笑了一声。 “看样子你幼年的时候,有不寻常的偶遇。” 周余生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然后收敛起了复杂的情绪,眼神平静,依旧站在东宫外的栈道上,云淡风轻的看着天幕外开始浮动的波动。 旋即,他不再多口讨论这个话题。 “人族修士,叫你呢。擅闯东宫可是死罪,即使你是人族派来的贵客,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就在这时,他缓缓的低头,一矮小年幼的虾兵,握着长矛,大声吆喝着自己。 眼前比自己几乎矮上一截的虾兵,手握着比身子还高上一些的长矛,矛头略钝,戳在他的衣衫上,有些感受不到长矛的存在。 那虾兵被他看得有些心怵,又戳了戳他的裤脚,可是这次矛头上,那团浓黑如墨的灰色雾气,萦绕在那双似是有些忌惮的双眼中,就连他手中的长矛,都是染上了满身的黑气。 “魔气,这小子身上有魔气,而且这些海族的魔气,似乎都不止在一个人身上,这小子凝聚魔气时,他周围的人也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魔气。” 青衫道人的眼瞳骤缩,浩瀚的金光从他的双眼中迸发而出,犹如一座散去光泽的金色祥云,不过这祥云下,紫电涌动,青袖猛然挥动,将方圆百里寄生在这些虾兵蟹将中的黑气,全部化开,然后成为一滩漆黑的海水,流向了这片神秘深海的尽头。 道道电光在青衫道人身上弥漫开来。 周余生只感到身体一震,原来是电光弥漫到他的身边了。 “前辈,你在干什么?”周余生疑惑看着此刻的青衫道人,不过此时的后者懒洋洋的回望了他一眼,犹如吃饱喝足了一般。 “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我是前辈啊,这些海族小喽啰身上的魔气虽然不浓郁,但我发现这些魔气,似乎能够温养我的灵魂,而我的灵魂在吸食这些生命精元的时候,却是异常的清醒。” 只见九道电光从青衫道人体表射出,那些蠕动中的黑气似乎极为畏惧这些电光。只听到一声凄厉地鸣叫,那些附在虾兵蟹将身上的魔气不断溃散,只见一道道精血不断沿着九道电光流入青衫道人的体内。 “这紫电可真是好东西,不过你身上的紫电都还太少,想要吸收些杂碎喽啰身上微弱的黑气还勉强够看,不过恐怕吸食修为紫府的海族修士就会有些困难了。” 仅仅一会儿,方圆百里弥漫在外的所有魔气,全部吸收在了青衫道人的身上,而吞噬了这一大片的魔气,他的身上竟然没有丝毫变化,周余生根本无法想象那么多的精血到哪里去了。 “小娃子,你身上可有许多了不起的秘密啊,我纵横中州千百余年,也只见过在中州的海神岛上孕育着一种竹子,可吸收这等魔气,而且拥有那种竹子,不知道中州有多少人为之头破血流啊。”青衫道人赞叹道。 “海神岛,竹子?”周余生有些无语。 “中州内陆三千万有余,但海域和山脉却也不会低于这个数,我所说的竹子,我只见过一次,不过我只能告诉你他的名字,千万不要对那东西有所挂念,再者说来,你身上的这股紫电比那金雷竹可有用的多了。” 青衫道人的灵魂显然是不易察觉的,这些护卫的目光从头到尾的也只在周余生身上徘徊,丝毫没有注意到周余生身边站着一个修为不详的男子。 青衫道人轻笑着继续说道:“那金雷竹虽是驱散魔气,蛊纹的一大灵宝,可是只是吞噬了他的精血,炼化了生命精气而已。不过……你这紫电却丝毫不受生命精元的影响,似乎还有种使体内生命精元更加充沛的效果。” “那这么说,只要有了这些紫电,我们在极北就高枕无忧了?” 青衫道人白了他一眼,犹豫一盘冷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冷冰冰的又说道,“如今老夫也只能勉强操纵这一部分的紫电御敌,而且这些紫电要是真对上紫府境以上的海族修士,还得你亲自动用这些紫电,在海族修士体内气息最为薄弱的时候,将其体内的魔气纳入生命精元之中。” 周余生闻言,脸上首次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青衫道人周身的电流,不过周余生这番无视的样子,显然动怒了眼前这个心高气傲的虾兵。 “老夫只能在最后关头将体内的紫电传给你,就是连我,都无法完美的操纵这些紫电,你体内的心法古怪,很难确保这些东西,对你身上的伤势还会造成什么影响。” “小的们,给我们冲!” 那名虾兵气势汹汹的举着数百道长矛,向着周余生抛射而来,周余生一拍袖袋,数百道长矛,犹如被冻结了一般,极为壮观。 那枚闪烁在半空微微旋转的寒魄珠,挡在周余生的身前,那将整个河面都要冻结的寒气,就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没想到现在动用外物,我体内的灵气也会下降得如此之快。” 寒魄珠犹如无底洞般,掏空着他体内捉襟见肘的灵气,那些虾兵眼见于此,纷纷的冲击着肉身,向着周余生冲来。 “够了,你们都给我滚回去。” 忽然…… 周余生耳朵一动,随即便睁开了眼睛,身形直接跃出了半空中的战矛下,他盯着遥远的南方,不由吃惊了下来:“紫府境的修士,很多!” “恐怕御龙族派人来了,这些紫府境修士身上的魔气,老夫一个人恐怕搞不定。”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现在的修为恐怕面对元象大圆满的修士恐怕都难,真要面对那堆紫府境的修士,我恐怕还没走出极北,就死在这西海了。”周余生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现在他的情况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体内崩碎的星脉虽在一点点缓慢复原,可是这速度相比于龟爬,还要望眼欲穿。 他仍然能记起那擎血枪将整座星元结界碎裂开来的时候,已经许久不见动静的玄龟有了动静,抗住了崩碎的星脉最后的决堤,才能使自己活着走出那道时空缝隙。 “人族修士,来自淮西的哪座佛座的僧侣。” 水下涟漪四起,似乎都在随着那震慑人心的声音,将东宫上那座海神戬顿时变得虚幻,宛如惊雷一般,在这片平静的海底两万里,轰然再起。 那名踏着波涛走来的男子,头顶有对翠绿的犄角,眼神恬淡,不过此时他的脸色有些不自然,碧绿的眼瞳,绿芒惊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大哥,那家伙似乎不是个秃驴啊。” 他旁边的少年,外貌颇像,不过走出来的时候,却是没有那般的沉稳之气,指着周余生的样子,有些发现新大陆的影子。 “龙祁不得胡闹。” 那名男子轻轻的提醒了一嘴,那名名为龙祁的少年立即识相的闭上了嘴,不再多言。 “东宫前的那座御龙在早晨时发现了阁下,不知阁下突然莅临西海,是为何事。” 男子话锋一转,不再细问周余生的身份,淡淡的问道。 “在下误入东宫也是纯属巧合,不过在人族享有盛名的西海东宫,竟是如此待客之道。” 周余生反客为主。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五章:东宫龙云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东宫向来对于人族而来的贵客十分欢迎,不过东宫毕竟是海族的领地,若是道友不请自来,还恕在下有失礼节,想必道友也不希望,因为你而牵连整个人族与我族开战吧。” 那名男子伫立在东宫的顶端,似乎对于这一切不闻不问,但阴霾到骨子里的冷漠,却是散发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他冷漠的俯身凝视着他,一张冷漠到极致的脸,幽幽魂火似乎在他的眼瞳里跳动。 周余生哪里听不懂话中隐晦的恶意,冷哼了一声,然后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在下淮南天澜院,周余生。”周余生抱拳,向眼前之人解释了自己的来历,“我的确是误入西海龙宫,也没有冒犯东宫御龙一族的意思,只是今日东渡龙苑城时,被困在御龙引潮之中,不过东宫的护卫或许不这么想。” 东宫外,虾兵蟹将退回了东宫玄关前,整座东宫顶端的戬影。缺陷的那一角,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就在这时,东宫紧闭的玄关,忽然之间,伴随着海底的地面不断震动,一阵轰隆的怪响,那座大门,悄悄的打开了一道裂缝。 东宫前,游走的珍珠炮弹鱼,似乎也被这声怪响惊动到了,从沙海之中破土而出,游离在这座东宫与东宫外的断壁残垣前,体表渐渐的浮现出光辉,宛如一座会移动的灯泡,将此时,天色渐渐暗沉下来,一缕斜阳逐渐被眼前的水色笼罩。 “在下东宫御龙族,龙云,镇守东宫三塔。” 他款款而行的脚步,显得沉稳而舒缓。穿行于世俗的闹市,在喧嚣的人群中踯躅,神情淡然的脸上却毫无浮躁之色,世间的诸多诱惑,似乎从不入他那清冽而纯良的眼眸 他从海中缓缓降下身,轻点着震起的海底,将挂在臂膀上的两边披风重新绑起,神情淡然,面对着那双阴郁的双眼时,周余生的神情没有丝毫的变化。 他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宁静。 他已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当年在西海龙宫的东宫前,他像堤坝守住那来势汹汹的海水一样,不让身体的堤坝腾起巨浪。冷静,让他守着一缕清气。 龙云震了震手中的长戬,面前的水纹,立即有了反应般的加速了流动的速度,整座长戬之外,被一股水龙笼罩在其中,将其体内的魔气,控制在了奔腾的海浪之中。 而控制在转动中的海浪之中的细细黑点,流淌在戬影下的碧蓝水龙,玄黑魔气笼罩在长戬之上,而长戬下,这股玄黑魔气从戬身之中蔓延到了那雪白的长袍之中。 当他操纵着水中的力量时,那棵替代了太阳的淮岸星树,扑朔迷离的闪烁着,再度从树梢上落下一片叶子,然后缓缓的沉入周余生消失的湖面之中。 那座屹立在东宫顶端的模糊戬影,似乎比之前更加的明显,再吸取了水下的魔气后,青衫道人抬眼望去,终于是有所察觉的看了过去。 比东宫更加巨大的影子,倒影在湖面之上,东宫外的人看不清西海下的全貌,但身在局外的周余生,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周围细微的变化。 “发现没有,在这海族修士动用灵气的时候,东宫上的那座震天之物居然会有反应,不过反应如此之大,恐怕这震天之物有些不简单,不过在我当年翻阅西海典籍时,唯一与这震天之物有些相仿的恐怕只有当年的海神,作战人族始祖时动用过的海神戬。” 青衫道人眉梢一挑,然后缓缓的释放出紫电,这些沾染在湖面的魔气似乎极为惧怕这股天生克物,将这股紫电放出时,魔气体内的生命精元似乎在若有若无的消散。 “老夫虽了解海族的历史不多,但海族在上古洪荒前制造的一柄神器即使在中州都有传说,不过至于真有没有这样一柄超脱玄天灵宝的神器在世,现在终究是个谜。” 在这种情况下,他重新将寒魄珠摄回囊中,天寒地冻下的冰雨,顿时雪化冰消,从半空中零零散散掉下的长矛,落在了海底之中,被他周围的那群珊瑚礁群,彻底吸收在了其中。 然后,缓缓的回归那擎长戬之中。 那擎负与身后的长戬,位于顶端的五孔之中,有着三蓝一紫的宝石在镶嵌在其中,淡淡的白光浮现在皮肤表面,紧接着,深蓝色戬影从宝石中蜂拥而出。清晰的黄色光环从他脚下升起,围绕着身躯上下盘旋。正是海族修士的显著特点。 当年从深渊之地的西海中回时,他就曾大量翻阅过有关海族的典籍,与人族大有不同的一点,海族会在领地内猎取不同等阶海兽的魂环,从而精通海兽百里挑一的天赋技能。 当然海兽的天赋与等级和稀有度息息相关,从海兽中猎取的天赋技能,同人族修士所修行功法天地玄黄四阶功法都有所相似,千载难敌,万里挑一的天赋技能,可能随时出现在一些非常寻常可见的普通海兽身上。 我们称之为大机缘者。 清晰的黄光在长戬下喷涌而出,然后犹如盛开的火焰,从长戬的三叉中,荡漾着湛蓝的魂环,龙云的臂膀逐渐变得清晰可见,魔气迅速在他的体内游离开来。 他目光闪动间,身体缓缓而来。 他挥动着长戬,海底中央的身形鬼魅般的消失,笼罩在水光之中若隐若现的巨大虚影,犹如鱼龙一般,挺躯前进,碧蓝的三头浮现在戬影下的水龙,龙影浮动,不断从他的各个方位中直奔周余生。 周余生反应极快的身形一阵闪动,水龙速度不快,但胜在在海面随时都能从四面八方凝聚的本源之力,使碧蓝雾气后的身影,有些无所遁形。 避开的水龙不断在身后的海面震起一股惊人的沙浪,同时游离在他身体肌肤的金色星光,闪烁了数下,才勉强的打开了其中一颗土黄色的星脉。 而就在下一刻,他仿佛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破裂,紧接着,那股热流疯狂的散开,再融合。融合到一股乳白色的气流之中。原本的蜿蜒小溪瞬间变成了小河,淙淙流淌,所过之处,炽热的痛苦已经消失,只剩下烫慰的舒适。 成功了。狂喜再次降临,对于那种破碎的感觉周余生再熟悉不过,那分明就是星脉瓶颈被破开时的感觉,灵气与星元之力融合在一起,变成一股更强大的力量,在极短的时间内,飞速围绕着体内经脉旋转数周,在缓缓流入自己的道海之中。 但这颗星脉的展开,只是使他的身形稍微快上了几分,道海中凝聚的星元虽然在他的体内,犹如决堤的阀门一下子被撑开,充沛的灵气再度入体。 “这就是所谓的东宫待客之道。” 先前的几番躲避,使他体内的灵气迅速见底,躲闪的速度也越来越缓慢,不断有着戬芒冲击在他的身体之上,虽被铁布青衫卸去了几分力道,但那魂环下的水龙似乎并不是普通的魂环,越来越多触目惊心的伤疤,在他的肌肤上裂开。 他挥动戬影的速度越来越惊人,凝聚的水龙也由之前的三条,越舞越快,直到六条,八条,十条。。。。再到凝聚的水龙不断攀高,他从半空中将长戬重重的轰在海底,此起彼伏的爆炸声接连从海底中炸开,直到东宫前的沙海被灵气倾泻的整整拔高了一截,东宫前的虾兵蟹将们,手握着长矛,躲在东宫前的那座大门后面。 “都说人族的修士天生拥有与众不同领悟心法的天赋,不像吾等海族只能通过猎取海兽的魂环领悟心法,现在看来,不过尔尔。” 他的双目微眯,眼中射出冷酷的残忍之色,倍显冷血和无情,令人不寒而栗。 只听整个东宫都犹如摇摇欲坠一般,蓄动着力量的长戬下,镶嵌在长戬中的宝石不断闪烁,这一刻,方圆百里之外的水流,都犹如即将炸开一般,攀升到了极致。 “父王曾经告诉过我,人族的紫府境修士最为难缠,但不知是父亲夸大还是你中看不中用,你除了会躲,还会干什么。”他的唇边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不过他并未第一时间将蒙在长戬下的波动散发出去,他只是静静的等着,不知在等着什么。 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前方,不再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青衫无风自动,飘浮在海面中的青衫修士,那柄断鞘中隐隐欲动的紫雀,脱鞘而出,旋即,剑锋上的水流缓缓凝聚,青袖轻转,他执剑缓缓的划过剑身,荡漾着水波的剑锋,缓缓的流入剑尖之中。 可就在这时,东宫内,飞来一枚海螺,通体湛蓝,海螺吹响时,散发出的弥音似乎有传音的作用。 一纸传音符落在了龙云的手中,不过与人族的传音符箓有些不同的是,海族的传音符都是由一些细小充满灵性的海螺制作的,所以当那枚传音符从东宫内传来时,周余生还是有些好奇的望了过去。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六章:虚空引潮 - 万界仙域 - 悦泽 “龙云这人族少年是东宫的贵客,若是你再胡闹,伤了我们尊贵的客人,就是老夫也饶不了你。” 海螺中一道湛蓝的水雾席卷而出,然后水雾上下萦绕之中,震颤的波纹上,一丝不绝如线的沧桑声音从海螺中传出,龙云抬眼的看着他,静静的将手心间的海螺化作细沙从手心间流走,他回枪,将那擎长戬重新挂回了身后,但那平静的脸上,却是有着一抹凶光一闪而逝。 “是龙云无礼,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您见谅。” 然后只听“咚”的一声,在周余生的面前,龙云的双膝已经沉入海底,只待得他狰狞的从脖间的鱼鳞取下一片血淋淋的鳞片,此时他的脸色平静如水,只有从手中取走龙鳞时,他的脸色才微微动摇了几分。 “小子,这小子前后态度判若两人,恐怕这海族有了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才会让他在给你下马威的时候,临时改变主意,这东宫真是打了个好算盘,这小子会无缘无故的出手,首先恐怕是为了试探你的深浅,最大的可能性,这东宫上有权势极大的人物,命令他这样做。” 青衫道人眼神中异样不再,青袖缓缓的放了下来,静静的悬浮在半空,不过同时他环顾了一圈之后,目光却是在随着视线向上移去,在东宫的某个位置停了下来。 “当年即使是李庆华还是李钱塘,都想试探我几分真实实力,可是那个时候我仍然有把握面对李庆华不落下风,而很大程度则是将我体内的星脉之力作为依仗,可是当年的李钱塘,即使只是一招,就将我的面对他时,那种许久未曾有过恐惧感,只有他,才会使我有这种感觉。” 东宫的某处,一座闭关密室里,一名行将就木的老者披头散发,双眼赤红,露出疯狂之意,那双光秃秃的双手中,最后一片鱼鳞似乎有些隐隐欲坠,即使精元泄进,他的双手却是死死的抓在面前的棺材前,干瞪着眼睛,犹如要将自己的神魂,自己的意识也融入那副棺材之下。 他的脸上近乎恳求,紧紧的抱着大殿中央的棺材前,贪婪的用舌尖的每一寸,每一片肌肤触碰在棺材之上,可是他越是这样,他脸上的痛苦神情愈发骇人,就是那样,整座空荡荡的大殿空无一人,唯有与那从龙椅上滚落下来的疯老头相伴的,只有那具泛着血色的棺材而已。 “龙云呢,龙云呢,你们谁看到龙云了,把龙云那厮给我找来,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那名疯老头从大殿前摔门而入,嘴角大大咧咧的骂着,双眼迸发出血色,脚步虚浮,他回望着那具棺材时,顿时悲从心来,那具宛如行尸般的年迈躯体,不断有着红光隐现,更是怒极,不惜动用所剩无几的修为,这才发出了那一声如开天辟地般的轰鸣巨响。 “子夜大人,龙云大人正在来的路上,你可别再摔东西了,再摔下去,万一惊动了圣上,那可就麻烦了。你一定会被赶出去的、” 那满脸富贵相的东宫管家,一路提心吊胆的紧跟着从屋内疯疯癫癫的跑出子夜,不断将子夜甩出去的东宫灵宝重新放回原位,虽是这样,但那名管家却是完全没有跟丢没有任何目光痕迹可寻的子夜。 “去他的圣上,别人只知道他鲛三光鲜亮丽的一面,可是只有老夫知道,他为了西海的龙王之位,背地里坐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勾当,我呸,他一个庶子出身也配坐上那个位置。” 子夜靠在东宫的某处大门前,丝毫不顾及的骂道,东宫前那些低着头漠然的走过的御龙族修士,大多对这一切不管不问,只有几名样貌看起来极为年轻的生面孔,忍不住好奇的看着几近癫狂的子夜。 可是当他的眼神有些异样,整个东宫走廊上,却是突然传来一声惨绝人寰的惊声尖叫,一路回荡在整座东宫之中。 他捂着眼,双眼前的血流却似流不尽一般,不断的从他的双眼之中,渗出的鲜血已经汇成一道血滩,他的身躯在抽搐中,毫无生机般的倒在了地上。 “龙襄,你从出生时就跟着我,没想到到了现在,做事还真是滴水不漏,若不是我当初看错了人,也不至于害得自己沦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 子夜自嘲的笑了笑,停止了自己认为幼稚的行为,倚靠着墙壁蹲坐了下来,他缓缓的揭开衣袖上的臂膀上,鱼鳞虽已退化至此,但肌肤却完全的没有影响,只是单手一扬,一道银色雷电一闪而现,将那新生的鱼鳞劈得粉碎。 “大人这?”那名为龙襄的修士不解的看着他。 “哼你真以为蛟三会让我御龙族活路吗?我这海神虚咒会一直诅咒我的世世代代,蛟三不希望老夫死,不过是惧怕东宫真正掌权的那些御龙族前辈,他蛟三不知道当年挡在西海门口的龙海带领的西海御龙族还活着,其实那些人早在当年就死得七七八八了,还活着的都是些老弱病残罢了。” 子夜脱力的靠着墙壁站了起来,那些被劈得粉碎的鱼鳞化作银沙散落在地上,他的修为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退,不过他并未像人族强者跌境时会出现雷劫,不过,闪烁在他的眉心间的那道淡淡光芒,却是再度黯淡下去了。 子夜看了他一眼,然后惨淡的笑了笑,狼狈的拖着虚弱的身体,走向了来时的路,龙襄低头意味深长的看着手中散落在地的鱼鳞,一股幽蓝的水雾,直接探出他的神魂之外。 “这是唯有西海才会产出的灯笼鱼酿制的伤骨贴,药效奇好,尤其是对于被水灵乌伤到的肌骨,这药贴往往有事半功倍的功效。” 感觉附近虚空中灵气要比在外界明显稀少了许多,并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阴寒能量掺杂其中,多吸几口后,甚至让身体有一种微微的不适之感。 他摇了摇头,也从容走出了东宫。 琳琅的海族修士功法,出现在东宫第一层。 广场地面全都用同样材质的黑色石头砌成,并且边缘处竖立着一根根高大的青铜圆柱,外面却又被一层凝厚异常的乳白色光幕笼罩其中, 而广场中心处,还有一排排的黑色石屋,足有三四十座的样子。 石屋之间,隐约有十来名御龙族修士两两三三的聚集一起,正在交谈着什么。 “这些都是海族的低阶功法,但近些年,吾等御龙族修士已是不再从这些由人族功法演化出的低阶功法修行功法,而你现在看到这些最上层,才是属于我们海族的核心机密,也是由吾等御龙族大能游历玄元四大海,钻研出来的高阶功法。” 见周余生有些发呆的样子,站在一旁带路的御龙族宫女则是停了下来,耐心的解释道。 “龙卓,怎么又来了新人,不过看这新人呆头呆脑,似乎脑子不是特别的灵光。” 东宫的一层并不大,就在龙卓带着周余生逛了一圈东宫,在东宫前,整理着卷轴的少年,忽然在人群中叫住了他。 “人族修士?”他见怪不怪的说道。 “龙云大人亲自安排我要伺候好大人,听龙云大人说,这是上面的人钦点的重要客人。” 还未等周余生开口说话,站在周余生旁边有些生涩的少女却是站在了他的面前,周余生无奈的摇了摇头。 “没想到死后还有幸得见东宫的样子,还是沾了你的光,不过东宫为什么会找上你,你想过没有。”青衫道人啧啧称奇道。 “我哪能知道啊”周余生有些心虚的挠了挠头。 不过当那名为龙卓的少女与那名少年窃窃私语了一番,周余生明显能够感受到那名少年态度的转变,不过就在整个东宫一切如常的时候,整个东宫外,却是忽然震动了起来。 “怎么回事?”周余生面色微变,不过他很快的恢复了情绪,在一瞬间,便抓到了东宫外海色的变幻,那驻守在东宫外的虾兵蟹将,也撤回了东宫内。 “大人不过是偶尔会发生在西海的引潮,虽然是不怎么会发生的空间乱流,但镇守在海神宫的护卫,会解决引潮带来的空间震动,所以大人无需担心。”龙卓焦急的回道。 只见南方巨浪高达百米,仿佛千军万马一样不断朝北方冲来,在巨浪之后更是有着恐怖的飓风,那飓风范围大的很,至少周余生一眼看去,南方数百里都是飓风。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空间乱流。”青衫道人灵识传音道。 不过他的语气中已是少了几分悦色,沉重的语气中,有些几分不太好的预感。 “又或者说之前他们遇到的引潮是空间乱流,但这次绝对不会像她说的,空间乱流中,虚空会混乱,不过空间震荡中,是不会产生虚空的时间混乱,小子你要小心了,老夫怀疑我们遇上虚空引渡了。”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七章:希望是很可怕的事情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一切说起来话长,不过只是眨眼间的功夫。 犹如要撕裂这般混沌东海的风暴,强烈而又剧烈,飓风滚滚来袭,在这西海深底是感受不到海风暴的,只有远处零星,那股他们口中而言的空间乱流,正在肆意的破坏着龙宫外的其他城市。 当然这里是看不到,即使透过东宫外的那层护阵,他仍然只能看到珊瑚群,鱼洞,还有些稀奇古怪的生物被那股还未进入东宫范围内的飓风连根拔起, 急促的泡沫声,淹没整个龙宫外其他城市的乱流,扑通扑通的从海底深处的断礁中,犹如掀开盖子一般咕咚咚的水瀑布受不了压力从海底释放出来。 嘭! 一声响彻天际的惊人爆炸声,从东宫外忽然响起,即使东宫护在一层护宫大阵内,仍然能感觉到地表在颤抖,这些声音起初猛然,但却单一,直到围绕着整个东宫,越来越逼近的声音天翻地覆的响起,这些来自御龙族的修士才发现事情有所不对劲。 “前辈,什么是虚空引渡?”周余生一怔,听着这个极为陌生的名字,有些不解的问着。 但此时,东宫内弥漫的阴暗潮湿之气却是越来越稀少,这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像重物从肩上放下,不过此时肌肤外的灵气,却是不减反增。 青衫道人的躯体开始愈发淡化,不过他只是一笑,然后化作一缕烟钻进了戒指空间内,然后传音道。 “虚空引渡那可是十大天灾之一,即使放眼中州,虚空引渡那可都是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的灾难,虚空引渡指的就是平行空间内,两个时间的混乱,导致虚空会有错乱,而两个时间线的错乱,就会导致虚空承受不住空间内的压力,然后爆炸。” “而爆炸的后果,就是位于这个交界处的城市毁于一旦,连根灰都不可能存在,这就是虚空引渡,号称与冰下河川同等的天灾,不过这种虚空引渡只会在秘境或者某个大能的遗址中出现,这淮岸既然能出现同一时期的事件,想必这虚空引渡在这里并不稀奇。” “这也极有可能是导致千百年来进入极北之境,无一例外都死在或者失踪在极北之境的秘密之一。” 青衫道人语气沉重的说道,显然对于虚空引渡这种天灾也是无可奈何。 周余生叹了一口气,然后在东宫内就近找了个极为偏僻的角落,擦了擦暗沉的紫雀,然后看到了紫雀剑身上的花纹,目光忽然凝住,因为在这花纹上,周余生见到了记忆中很是模糊的场景,满海金波,漫天红云。 “若是你死了,不知你体内这种驱散魔气的奇雷被我掌控,以我如今神魂的坚固程度,只要不碰到魂神浪潮,我就能在这淮岸高枕无忧。”青衫道人话锋一转,有些欠揍的开口说道。 周余生的脸一绿,虽是稍微有些愤怒,但青衫道人毕竟陪伴自己许久,即使自己死了,他还是希望,他能好好活着,无论在什么地方。 “看看这西海的修士是如何面对这虚空引渡的,如果他们无计可施,恐怕我只能想着自己逃了。毕竟那东西,放在百年前,应该还放在那里。”周余生看了一眼天外,平静的说道。 东宫内的人似乎也被这声震耳欲聋的怪响全部围在了东宫内,望向东宫外昏天彻底的黑暗,并没有太过的害怕,而是走到了周余生的跟前,护住了周余生。 “赶紧去启禀龙云大人,我们需要开启护宫大阵了,这似乎不是寻常的空间乱流,再拖下去,怕是时间都来不及了。”那名少年收敛起了,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那名年轻的少年拍了拍另一名少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右手一个翻转,一枚灰色玉简就出现在了手中,轻轻往额头一贴,一柄同人族使用的玉如意有些相似的法宝浮现而出。 “龙大哥,这。”龙卓看着少年手中的玉如意,神情也一下子变得难堪了起来,似乎察觉到了此时的严峻性,在那织在衣衫上的秀囊中,银光一现,现出根极为普通的银钗。 不过这银钗样子虽然普通至极,但其周身围绕着一股被魔气强化的灵气,这种灵气使那银钗,颇有些灵性。 “龙大哥,这玉龙钗当年是家母留给我的,此行必定凶险,这玉龙钗有保住灵气的御龙锁,即使大哥你。” 龙卓显然差点就要哭出声,不过当他看到少年很违心的笑容,有着几分比哭还难看的笑意,少年抚了抚她秀发上的那根袖结,然后欣慰的笑了笑。 “你龙大哥再过几年可是能位列甲等的海神宫护卫,哪能被一个小小的时空乱流丢了性命,再说了你姑娘家家的再过几年可就要许配姻缘了,我作为大哥的怎么也要沾沾喜气吧。” 可是少年到嘴的话确实突然停了下来,握紧在手心间的玉如意骤然一紧,眼神冷冽,缓缓的从少女的怀中抽身而出,那种震动之感已经兵临东宫之外。 那名前去奉命的男子火急火燎的走到少年的面前,大气都来不及的呼出一口,搭着少年的肩,无奈的摇了摇头。 “龙云大人下令,全部的人都按兵不动,就算是兵临城下,都不允许动用大墟弥正九转仙阵,这是要我们全部人死在这里啊。” “这龙云也真是有眼里见的人,知道这绝非单纯的空间乱流才会下令不允许动用西海的护宫大阵,这大墟弥正九转仙阵一旦使用出来,就不会只有一座城池受灾,至少这西海会有一半城市死在这虚空引渡之中。” “不过那小子明显想逞英雄,一旦他走出现在还算安全的东宫中,会立即陷入虚空引渡之中,万劫不复。” 那名少年冷哼了一声,根本不顾众人的态度,只身走出东宫,周余生微微有些恍惚,看着那道萧索的身影,加快了翻动袖袋的速度。 一张银光闪闪的符,一块巴掌大小的漆黑骨片,一个表面铭印着两只独脚小鸟图案的银色圆钵,以及五块比下品灵石大上一圈的灵石,红黄绿蓝金各一。 而那块漆黑骨片形似某种生物的头盖骨,不过残缺的厉害,上面还有数道明显的裂纹,早已看不出其所属何生物了。 周余生目光一转,又落在了银色圆钵上。 钵体上无数细小符文如同繁星一般,以某种规则密布其上,两只独脚小鸟图案显得有点格格不入。 这是当时枯寂圆寂时留下的东西,不过以当时他的眼力见根本无法认清这东西到底是何许东西,不过现在这东西,在一盏的青灯光辉之下,晃了晃,那钵体上有些符文绕过光辉,缓缓的浮现而出。 与此同时,整个东宫上所有的符文和灵纹也同时大亮起来,附近虚空中波动大起,整个空间都随之嗡嗡作响,有些地方竟开始扭曲模糊起来。 就在此时,周余生只觉眼前骤然一黑,整座东宫里的万盏灯火竟同时熄灭。 紧接着,诡异的一幕出现了! “是龙云大人!”黑暗中,有人喜极而泣的大声喊道。 “龙云大人是不会放弃我们的。”黑暗中,有祷告声,那擎拄着长枪走来的少年,眼神漠然,望着周围在场奉他为救世主的人群,他的眼神,有着寒意渐渐萦绕在其中。 在那眼波流转间,藏着深深的杀意的眸子从东宫前闲庭信步的走来,黑夜中,戬芒一闪,万千灯火犹如同时亮起,那擎戬影下染得无尽的鲜血,从东宫内最后的一个人身上拔出。 这一瞬间,竟是不到一个呼吸间。 “坚强的人只能救赎自己,伟大的人才能拯救他人,而我龙云生来就不是伟大的人,希望是件危险的事。希望能叫人发疯” 寂静的东宫,脚步声越来越清晰,那从阴暗中走来的狰狞的脸, 握着那擎沾满血的长戬,踱步而来,然后就在东宫中仅存的一个人身上,缓缓的移开了目光。 “你说呢,可悲的人族,居然那么不幸的碰上了虚空引渡这种怪事,而且还得陪着这东宫下葬去的无数海族骸骨,成为这东宫葬下的唯一的……人族。” 他的声音清冷的可怕,就像是在说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他的神情冷漠的掠过身旁每一个死去的尸体上,挥动着戬影,大刀阔斧的闪掠而来,可怖的脸下,那闪动在戬身上,蔚蓝色的光芒蓦然间亮起。 周余生只觉两眼一沉,精神一阵恍惚后,神识蓦然离体附在一只银色独脚小鸟身上,在那戬影落下的那一幕,钻入了银钵之中。 下一刻,他便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个五颜六色的混沌空间之中。 “你竟然自己进入了虚空引渡之中!” 这个无边无际的空间如同大海一般,其中飘浮着各种各样的模糊物体,有远有近,但有的发光,有的却丝毫光芒没有。 就像是大片大海下的杂物一般,可是唯独缺少的就只是那番生机。 在混沌空间的极深极远处,他隐隐约约间,感应到一股莫名的力量,似乎正在牵引着自己往那里去。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八章:星界石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就在混沌空间极深深处,整座虚空形成的界流,乳白色的气流微微周转,围绕在那座虚空最深处,无尽的光辉从虚空中细小的裂缝中迸发出来。 那里漂浮着一颗七彩的界石,似乎随着这片混沌空间的强弱,时强时弱,每块界石的碎片,闪烁着虚空的颜色。 周余生走在虚空引渡的边缘,深邃的界面之下,不断有着新的空间垃圾从脚下,被一阵强烈的巨流从两者平行世界的裂痕中冲出,再然后经过漫长的缓冲,吸收了所有的灵性,永远的留在这混沌空间中。 “必须找到返回原先平行世界的路,否则在这虚空引渡中走久了,恐怕我们就走不出去了。”青衫道人在戒指空间内,对外界的事情仍然有所感应,继续传音道。 “前辈,这东西似乎能唤醒我体内的星脉。” 走在这混沌边缘外,周余生体内支离破碎的星脉反应却像是忽然被什么东西重创了一下,奄奄一息的星脉,竟是罕见的震颤了起来,越靠近星界石的地方,星脉竟然狂颤了起来。 这一陡然的发现,令他精神一震,紧接着狂喜了起来。 毛孔中吸收的灵气虽然稀少,但相比以前,道海中盘旋的灵气海却是肉眼可见的再迅速汇聚。 “臭小子看见没,那后面黑漆漆的东西。那东西就是虚空引渡的罪魁祸首,虚空的平行交界处,人称星界石的东西,那东西可是好东西,即使在中州,那可都是千金难买的玩意儿,不过星界石会改变虚空的概率只有百分之一,很有可能,能改善你如今身体中破碎的星元。”就在此时,青衫道人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 “星界石,乃天外陨石所铸,当然星界石的构成根本便是宇宙上的源星。” “哼,这玩意儿还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把那玩意儿给生吞了,虽然有可能身体就那么承受不住星界石的力量而爆开,但你要是承受住那东西的后劲,对于你掌握百象之力可是大有好处。”青衫道人轻哼了一声,继续说道。 周余生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了一声,当即顺着先前那股莫名的力量,朝前方飘去,放眼望去, 这个混沌空间非常奇怪,周余生最大的感觉就是空荡荡的,一种真正的虚无缥缈之感。 而对里边的一些奇奇怪怪的物体,周余生其实还是很感兴趣的,根据先前青衫道人所述,这些其实都是一个个的平行界面。 这些七七八八的平行截面交汇成在一条时间线,不同的空间发生了相同的事情,所以节点形成界流海,而界流海在每个节点就如同频率一般,忽然在一个节点,周余生的心神一激灵。 这个节点在周余生所走过的节点中,最为强烈。 而刚踏入这个节点的同时,他脑海的精神力,却是忽然灵魂一颤,然后缠绕在脑海中的白色晶丝,突然动荡了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周余生按照着某条固定路线的方向,往远处飞去,并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莫名的牵引力变得愈发清晰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周余生被单调的景像弄得有点乏味时,猛然发现自己精神力已经消耗了不少。 “前辈,在这混沌空间里行动要消耗精神力吗?”周余生忍不住问道。 “当然,不仅是混沌空间,在其他平行空间里也一样,且在异度界面里消耗的精神力更大。一旦你精神力消耗完毕,就会永远的徘徊在异度界面中。。” 周余生听了心中一凛。 这时他才发现,走在这异度空间内,他的躯体已经不再接近真实,在他的体内,犹如被五彩霞光笼罩一般,笼罩在斑斓之中,身体中,有肿胀,有矮小,有瘦弱,有奄奄一息,有朝气蓬勃。 可是他的体内却没有一刻被发生在躯体上的怪异影响,发生在每个节点上他的躯体之上,闪过的记忆中,眼前却是依然站着个人,那个人,赫然是龙云。 “你跟那小子真有缘,你都跳过了多少不同的时间节点,还能每次被他抓到。”青衫道人哭笑不得的说道。 “放心,你神识比我想象中还要强大不少,如果不出意外,到达星界石的范围是绝没有问题的。”青衫道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听青衫道人如此一说,他的心中一宽。 但就在这时,一片明亮的光线忽然扫了过来! 他这才发现,交界的无数节点处,一个形如短剑般的狭长发光物体,正在二人谈话的不知不觉间,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那柄飘浮虚空中的短剑,犹如黑夜中萤火虫的灯光,顿时吸引住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不好,那是死灵界面!”青衫道人蓦然大声提醒周余生,同时他从戒指空间内再度幻化出身形,四肢齐展,惊人的紫电,蔓延在这些空间节点的裂缝之上,封锁了周余生前进的脚步。 周余生心中一惊,脚步堪堪站稳。 就在他堪堪触及鞠师叔的光点之时,一股强大引力开始把他向狭长发光物体拉扯过去,原先那股固定牵引力则顿时减弱了许多。 心中对未知因素的后果心中大急,拼尽想要抵抗这股强大引力,同时另一股不弱的力量从后面传了过来,正来自星界石所化的光点。 虽然四周弥漫的紫色电流封锁住了那半边区域,抵消了不少引力,但周余生还是一点点的被拖向远处的狭长物体。 周余生顿时心中大为恐惧起来。 就在周余生心中为之一沉,吸收着周余生脚步的吸力骤然加紧,随即在那异度界面中,两股同种极端的吸力犹如要撕裂他的身躯,但同时青衫道人的神魂急剧不稳定起来,随即身子一轻,身体瞬间被被重新带回了他先前所在的平行空间内。 直到那个狭长物体渐渐变小,不再有一丝一毫的牵引力传来后,周余生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他感觉到,先前消失的牵引力,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这次是你小子命大,若是还有下次,老子可没那么多精神力去救你!”青衫道人有些嗔怒的声音响了起来。 “多谢前辈出手相助!”周余生有些不好意思的传言道。 青衫道人神识所化光点闪烁了几下,稍一闪逝,钻进了戒指空间内,似乎怒气未消,但没有说话。 “但是你千万记住,身体千万不要随便被异度空间的未知领域诱惑,去探知未知领域,岂是你个小小的紫府境修士能做到的,即便你拥有天赋惊人的精神力,到了那时,你体内的精神力无法重新返回现在还算安全的空间内,待得你体内魂力消散,又无法返回本体,结果怎么样,不说想必你也知道后果吧。”青衫道人吼道。 周余生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下方那掠过的狭长物体,心有余悸的咽了咽扣唾沫,但心里却是微微一暖。 方才应该是青衫道人动用了某种颇费魂力的法术,这才能够化险为夷,同时他一拍腰间的袖袋,肉疼的从掏出灵石丢入了戒指空间内,顿时整个戒指空间内的灵气似乎又浓郁了许多,青衫道人的神魂包裹在那团祥云中。 “你这小子!”青衫道人话到了嘴边停了下了,只是轻笑了一声。 接下来一路上,他们又遇到好几次靠的比较近的发光物体,但有了前车之鉴,尽管会多花些时间远远绕路而行,总算是有惊无险。 也不知过了多久,最终在他们精神力快要消耗殆尽的时候,他们终于看到了某个散发黑光的雾团状模糊物体。 周余生可以清晰无比的感觉到,先前那股牵引自己前行的神秘力量,便是来自于此。 可是,萦绕在体外的鬼火却是凭空浮现而出,然后一盏盏的沿路而去,在那星界石的外围,蹲坐着一名将士。 周余生小心翼翼的沿路过去,可是这时,那名蹲坐在星界石旁的将士却是忽然站了起来,身穿黑甲,持着柄不只是何材质的骨刀矗立在那里,只有偶尔有些动静,他才会稍微的抬起头。 在星界石的作用下,呈现一片漆黑的虚空引渡中,混沌空间内极深深处,斑斓的泡沫气团在其中挪动繁衍着,而在星界石的另一处,散发出殷红色的光芒,不过非但没有给这个世界增添一点光彩,反而使得一切更加阴沉灰暗,毫无一丝生气。 “星界石体表温度极高,就算是天生灵宝材质的后天法器落在这星界石上,不出一刻就会化成一滩烂泥。”青衫道人说道。 先前的那般风,入了此处,陡然停止,似乎这天地间所有的生机都在温养这枚夺天地之造化的星界石。 “但你看到那名将士手中的骨刀了没,那东西似乎不受星界石体表外的高温,杀了他将他手中那枚骨刀,你才有机会近身星界石,否则别说你能进星界石方圆十里之内,就是破开明显就是在守护这枚星界石的将士,想要在这里拖住他,如果不把他杀了,恐怕你很难出身。” 周余生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将士那张漆黑的脸虽然是背对着星界石,但那柄握在手中的骨刀却是面对着星界石,而且似乎完全不受星界石的影响。 “看样子,就只有杀了那东西。” 他的手心微微攥紧,体内的星脉迅速归位。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三十九章:沉睡的魔将 - 万界仙域 - 悦泽 “人……族~” 沉睡的美梦重新苏醒,那名将士站在孤单单的星界石外,用着嘶哑而又低沉的嗓音,回荡在这片空间内。 他麻木的一遍遍复述着他口中的声音,可是脑海中闪过的记忆令他痛苦不堪,神情渐渐的变得狰狞,然后复杂,紧接着臂膀上的布甲动了动,脖颈接着动了动,然后是四肢微微一晃,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 他看到了,悬浮在半空中的星界石。 又或者说,是他手中多年不用的锈迹斑斑的骨刀率先感应到了星界石的存在,至始至终,只有开始时还会叫的名字,一张张模糊的脸闪过他的记忆之中,骨刀晃了晃,紧接着,古铜的骨刀上,旺盛的魔气从骨刀底部升腾而起。 糊掉的棱角,无尽的黑暗,似乎有声音幽幽的响起,一扇大门紧接着打开了,将士感应到了他,周余生从未见过的一幕,泛着魔气的骨刀忽然之间,充满着敌意。 “人族小子?”那扇大门后的影子充满诧异的开口,紧接着疑惑,然后是担忧。 突然听到的声音,周余生丝毫不怀疑这是他一辈子听过最动听的声音,不是这声音有多么悦耳,只是因为那是久违的人族语言。 “在下天澜院周余生。”他心中一惊,急忙收敛了外扩的灵气,毕恭毕敬的说道。 “枯坟旧友的弟子。”他轻笑了一声。 然后是担忧,但最后是释怀。 “枯坟可还健在。”他沉吟了数许,然后问道。 “在下并不认识前辈所谓的枯坟前辈,在下是天澜院外门丙麟阕以三百八十五代道玄真人坐下弟子张治中的第二百五十六代弟子。”他诚实的回答道。 他先是一愣,紧接着肆无忌惮的大笑了起来,这声爽朗的笑声回荡在这片空间内,周余生心神一涟,只感觉抚在耳畔的声音,犹如白鹤唳空晴眇眇,丹砂流涧暮潺潺 “紫府境的人族小子,根骨倒还不错,身上倒是有几分枯寂秃头的韵味,不对,这是仙骨的气息,你小子身上有枯寂留下来的僧骨。”那名男子站了起来,有些难以置信的摇着头,极为不确定的说道。 “在下身上的确怀揣枯寂前辈的僧骨,不过枯寂前辈不是圆寂了,而是飞升到中州,渡四劫雷劫时,玄元承受不住枯寂前辈渡劫时的劫云,就在前几日返回了中州。”周余生心中一凛,急忙回话道。 “四劫雷劫,现在是玄元多少年间,是元朝的几年。” 那扇门后的身影沉默了,收敛了如雷般轰鸣的笑声,神情渐渐的变得凝重了起来。 “元朝以与四百年前改朝换代,如今坐镇淮南的是以晋,齐,唐三国瓜分的淮南,以晋朝武运最为昌盛……” 周余生的话停了下来,却被一声惆怅的叹息声打断了。 “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人族,多少年没有人族进入过淮岸界面,你说是吧,逍遥子,还是个年轻的小子,当年你与我的赌约是我赢了。” “逍遥子?!我记得你,你是淮南七圣子之一的逍遥子前辈。” 周余生的心神忽然犹如掀起了狂风巨浪,心神震荡的同时,语气也变得哆哆嗦嗦,他想要走过去亲眼见见这传说中的人物,可是星界石比太阳更为炽热的灵气,使他望尘莫及。 忽然之间,异度空间在颤抖中,周余生脚下大大小小无数飞过的物体,像河流一般微微的淌过,石雕上的碎石忽然震动了起来,脚下犹如地震了一般。 “布鲁赫,没想到把你小子也给惊动了。” 那名将士站了起来,颤颤悠悠的转过身,抬头的刹那,那双空洞的眼神,渐渐的麻木,渐渐的深邃的眸底,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当那盏灯火逐渐照亮了星界石,将士揉了揉肩,所有的动作,不再像之前的那般机械和麻木不仁。 “布鲁赫,你在这淮岸也待了不下千年了吧,当年你可是作为魔界第一批先锋军,入侵我玄元的领土,带走了多少淮岸的古物和奴隶,怎么现在还是这般灼灼逼人。” 周余生的转过身,这才看清那座斑驳大门内,站着个人影,犹如高耸的森木一般矗立在那里,像座门前的守望者,孤独而又寂寞,他的头顶上,还戴着生前的遗物,此时他身上的灵气,以与这个界面同化、 “你这老东西,要不是当年你与同行军拼死抵抗,也不会沦落到只能靠着异度界面苟活,魔界只是想要这块土地下的魔之墓地,并不想伤害其他的人族,可是当年战火蔓延到了魔界界面,就连魔王也亲自莅临人界,淮岸下埋葬了多少魔界修士,这块土地上即使是沙子,不出一年就会腐化成为吾等魔界的傀儡,当年你与七圣子进入魔界界面,青灯的金灯上司,天澜的枯坟上人,灵马轿的一清古仙,进入淮岸,却是再也没有走出来过。” 那苏醒过来的魔将愤愤的说道,语气多有些不甘,有些歇斯底里的吼着。 “布鲁赫家族,末卡维族当年进入淮岸,亲自带领座下七魔将,三魔王。将吾等人界发源之地淮岸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寸草不生,要不是为了拖住你,老夫也不至于与你一同被关押在这虚空界面之中。” 说到百年前的时候,他的神情中出现了瞬间的恍然,但那轻描淡写的一瞥,却只是一眨眼的事,脸上却没有太多该有的伤感,只是很云淡风轻,看透生死般的淡淡说着。 他被关押在这虚空界面中千百年,与当年的死敌为伴,异度界面死寂而又缺乏生机,千百年的仇恨,会随着时间而慢慢变淡,当他回想起千百年前的事时,他的神情只会变得更加关注,却不会变得难过而又不甘。 “淮岸本就是吾等魔族分裂出魔界的一块大陆,魔界本不希望与人族发生大战,在这人界发生的一幕,同等平行空间内的界面,又何止魔人两界虎视眈眈。” 布鲁赫交叉着拳,神情不再狰狞,继续走回了坐在守护星界石的原处,他轻哼了一口气,终于是缓缓的移过了视线,面对着他。 “这人族小子虽只是紫府的一介蝼蚁,可是能空渡这异度空间内,恐怕这小子体内有些东西极为古怪,使他不受这异度空间的影响,现今的淮岸即使是魔将这种级别的人族修士进入,不出一日必被腐蚀。” “怎么样,你逍遥子多年之前筹备离开这淮岸界面的计划是不是该提前开始了。” 布鲁赫冷笑了一声,戏谑的看了逍遥子一眼,沉默了下来。 “小娃子,你可小心点。这俩老东西的修为即使放眼千年前都是玄元巅峰强者,居然能碰上古典中才会出现的魔族修士,老夫游历四海,可是没见过多少魔界修士。” 青衫道人包裹在祥云之中,似乎对外界充斥不闻,可是戒指空间内袖珍的一角,却是忽然之间,无尽深邃的深渊之中,隐隐有几道刺眼的雷光撕裂了混沌的黑暗一角。 而在整座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四通石柱上,盘旋着浓稠密布的云团,如雾般的云团,缥缈的逐渐在云层中淡去了颜色,可是,谁都未曾注意到,那团乳白色的云团,再融入漆黑的石柱后,竟是浮现出一种诡异的血红。 “那逍遥子道友恐怕要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小子看起来傻乎乎的,脑子不太利索,但那小子身上残留的神魂道痕,恐怕你老人家也感受到了吧。” “即使人魔殊途,但几百年几千年前跟你偶尔能谈上几句,也只有生平最厌恶的魔了” “你们人族有句古话,赔了夫人又折兵,这星界石的灵气异常狂暴,哪里是你们人族这样的细皮嫩肉能够承受的,不小说一分钟,就是几秒钟这人族小子都得灰飞烟灭。” 布鲁赫看出了逍遥子的意图,感受着大地之下虚空的震颤,位于一墙之隔的虚空之外,飞速倒退而回的虚空,正在猛烈的扭曲,整个空间内,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照耀着白茫茫的大地,反射出银色的光芒,耀得人眼睛发花。 陡然—— 当体内破碎的星脉被这股温暖的霞光笼罩,犹如沉寂的星脉,重新找到了太阳的方向,周余生感觉全身达到极限的肌肉争先恐后地吸收着这清流…… 周余生完全傻住了,他能够清晰地感到原本已经达到生理极限,已经疲劳酸痛的肌肉竟然快速的恢复着,他完全可以感受到肌肉的力量在恢复……甚至于还有所增加。 “怎么回事?”周余生猛地停下,“这股神秘力量是哪里来的?到底怎么回事?” 太怪异了,即使体内星脉极为脆弱,可是这样的一股神秘的能量,他甚至根本感觉不到经脉中它的存在,仿佛这股清流是无视经脉,直接辐射全身,肌肉吸收了这股清流也更加有力量了。 星界石产生的光晕越来越强烈,扑面而来的猩红之气几乎在摧毁着他的意识,这一刻,他才知道,所谓的神秘能量,便是那颗 星界石!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章:星界石开启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是。” 当他看清雾中的人形,身体的肌肤在不断的蜕变,游离在其肌肤上的金色的星光,不断内敛,毛孔中排斥在体外的黑色物质,都是呈现着一种漆黑的色泽,他丹田内之内的星云完全急促震荡了起来,所有的银色颗粒一瞬间完全燃烧了起来,以可见的速度银色颗粒在减少,同时燃烧银色颗粒形成的星辰之力在周余生体外,形成一巨大的星云。 碎裂的星辰在他的体内缓缓凝聚,这一刻,分崩离析的碎星又似乎在其体内被重拾了一般,血红色的道海,千疮百孔的星河,每颗碎裂的星辰,其上的裂痕,不断的复原。 “是星界石的力量,在增强我体内的星元。在不断修复我受伤的经脉。“ 星界石产生的光晕,在这一刹那,刺眼的将星界石中产生的能量通过这片浩瀚的星元凝聚出去,水天相接,晨雾蒙蒙笼云涛。银河欲转,千帆如梭逐浪飘。 耀眼的星辰汇聚成这片灿烂的星河,无尽的虚空之中,仿佛掠去斑斓的五彩祥云,刺眼的光华,嗡嗡的从那盏比阳光更加强烈的光辉中消失,这一瞬间,犹如置身于云海,繁星如同桥圩般建立在星云之上。 强烈的光晕,犹如将整座星界石都产生了扭曲,布鲁赫坐在那里,缓缓的将手中骨刀倾斜出来,古铜般的骨刀,犹如从云层破出。 周余生面色苍白,呆呆看着自己眼前的惨象。 剑气还在游掠,可是他体内的星元似乎不减反增,犹如重获生机一般,闪烁在星脉上的银白色能量,扑朔迷离的闪烁着,只不过在距离自己三人之外的虚空当中,,无数碎屑围绕三人,沛实的星辉充盈在四周。 “这是荒罗七源经。” 逍遥子难以置信的开口唤道,可是藏于雾中的人影却是充耳不闻,似乎对外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只是静静的握着剑柄,归化自己散乱的灵气,按部就班的吸收着来自星界石的能量。 凝聚在他手腕间的一圈圈环状的能量缎带,交织缠绕,碎裂猩红的碎星不断破镜重圆,可是此时,陡然一股不可抗力,却是轰然再起。 那抹血红的汪洋中,挥之不去的面孔,手持长枪,即使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消耗体内的星元,都避无可避的挥枪而来,星元结界中,数万命星,灯火聚灭。 “陈永安,没想到最后一刻,都你留了后手。。” 崩塌的星元基石,摇摇欲坠的在道海周身环绕的星脉,充斥在其体内的杀意,越是细看,杀意愈重,渐渐的周余生仿佛身临其境,脑中除了一把迷糊的剑之外,一片空白。 周余生咬破左手食指,失去了重力的血液,缓缓的浮空,似乎在感应着星界石的具体位置,可是脑中,那柄长枪,随着陈永安左手一摆,立刻刺出。 “夺基大法,难怪是夺基大法,那么现在这一切看样子是说得通了。”青衫道人恍然的说道。 “陈永安之所以没有在你星元结界濒临奔溃的给你致命一击,竟然是因为他看上了你这副肉身,以他是玄封大圆满的修为,若是用他作为夺基大法的炉鼎,若是夺基不成功,你要是吞噬了他的元神,成功后你在紫府境的速度会比常人快上一倍,即使你的天赋看起来不怎么样,多多少少还能领悟到他生前的灵根。” 长枪狠狠的划破神识,他的眼中戾色一闪,神识中传来钻心般的疼痛,如山岳般的轰然而落,忽然之间,他想到灵尘子先前教过的一道口诀。 以神魂所产生的雾海,越来越浓郁,脑中不断的闪过金色的闪电,然后缠绕在脑海中的白色晶粒嗖嗖的快速从大脑中挣脱出去,全神贯注的涌向高空,分裂的白色晶粒,起初只有九片有规律的幻影,可是飞到半空,这些分裂的幻影开始缓缓的凝聚。 淮南龙都 太清宫 常年醺酒的帝王,他的面前全是些酒足饭饱的臣子,无人敢打扰这位常年闭关在乾清宫的帝王,启阅奏折的臣子宦官走出走进一批又一批,都被那脾气古怪的帝王,震手甩出了乾清宫。 只有一位书生气浓郁的书生从太清宫外走出去时,是完好无损的,甚至在他的身后,还有着周秦商加赏的封赏,一群妒得红着眼,即使一个个气得暴跳如雷,却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书生带走他们追求一声的东西。 免死金牌! 但没人想到再很多年以后,当那名书生坐向九五之尊之位时,那个挂在腰间的免死金牌,却是无人动过。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南海城陷入陆沉,从发生在南海城的官道一件奇异的事情开始,南海城越来越不稳定,陈永安死了,铁正准离开了南海城,去了天澜院。 拜访了那名已经疯了的张治中,而那座空寂许久的洞府,却是世世代代的封闭了,然后他写了封信,寄回了江南铁家,又骑着那头病恹恹的马,游历四海去了。 那颗星辰惨白如落雪。 周余生的头顶,拼了命才凝实一息的星辰。 咔的一声,就此碎裂开来。 “以你紫府境的修为能抵挡了一时,能抵挡了你一世吗?” 那藏在身体深处的地方,发出了声凄厉惨叫,然后这股恨之入骨的声音渐渐淡去,崩碎的星脉,再度亮起。 “这老东西知道这毕生突破雷劫无望,竟然能想着夺基大法这种歹毒的功法,也不怕遭了天谴。”青衫道人嗤之以鼻的说道。 “是灵尘子的野火经没错了,看样子那老东西现在过得比我好多,竟然偷偷背着我找了个如此了不得徒弟,但是没死绝,真的太好了。” 逍遥子望着前方,空洞的眼神闪过一抹追忆之色,似乎在通过周余生的影子,寻找到当年那人的影子。 他逍遥子七圣子位列老三,与灵尘子是至交,当年淮南还未有七圣子名号时,他们就曾把酒言欢,前往东海捕蛟时,偶遇了当年七圣子中唯一的一名海族修士,名叫子夜的御龙族修士。 可是当年他前往淮岸时,他不过是名初入雷劫境的修士,可是这岁月变迁,他被这虚空引渡,关押在这居然已有上百年了。 “这就是星界源石的能量,虽然能填补你体内星脉的损伤程度,却治标不治本,星界石共生的地方,应该还存在着星界泉眼,那东西才是真正的精华所在。”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可是放眼望去,整座金光灿灿的星河,与周余生此时散去在外的星云,融为一体,可是这时,星界石散出在外的磅礴灵气在这一刻犹如退潮般的飞速回归那颗星界石中,失去了星界石的力量,周余生体内的星脉最终在第五颗星脉停了下来。 这第一颗到第五颗的突破,要是再平常,他甚至想都不敢想,但是那种充沛全身的力量在他的掌心间凝聚,他才后知后觉,这些并不是梦。 “老东西,你不惜花费了半生的修为就为一个体内有星辰之力的人族小子做嫁妆,助他恢复了受伤的伤势,你值不值得。”布鲁赫冷嘲热讽的笑道。 “布鲁赫,这异度空间界面之下可全是星元结界,你要知道我在这百年也是第一次见到能与星界石产生如此共鸣的星元修士,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老夫想你自己心知肚明。” 逍遥子轻笑了一声,缓缓的闭起双眼,可是他这才发现,这一不惜跌境的风险开启了星界石,自己的修为恐怕倒退了五百年前。 “那倒也是,星界石就是当年我淬蓝骨刀想要将这星界石从这异度界面中偷走,差点将我千年塑身的肉体烧得差点陨落了。”布鲁赫似乎想起了什么,坐下的骨刀摇了摇,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 “怎么,布鲁赫不妨我们做个交易,要是那小子能带我们出去,你就把你们魔族的曼陀罗花给我一颗。” “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曼陀罗花能助我在这异度空间内存活下去,要是少了我魔族圣花,以我现在的形态,根本不足以在异度空间内支撑住。”布鲁赫骂咧咧的吼道。 “你就不想再看看你魔族的姑娘,看看你魔族经历了五百年的光景,还是说你要整天与这个你拿不走摸不了的星界石为伴,你别告诉老夫,你在这淮岸空间内数百年,就没有想着出去。” 就在周余生沉浸在喜悦之中,浑然不知,就在他失神的几分钟内,那两名来自人族与魔界的修士完成了一笔以自己为赌注的交易。 “小子,你过来。” 周余生微微一愣,眼神朝着前方看去,忽然之间,看到那从那扇门中走来的老者,粗制的蓝衫布衣,慈眉善目,苍老的脸皱着犹如菊花般的微笑。 “前辈,你找我有事。” 他半信半疑的问道。 “哈哈哈啊哈。” 那坐在星界石之外的魔族将士大笑了起来,止不住的笑容,使逍遥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你小子,我好心好意的开启星界石,助你恢复了伤势,我看你面相不像有恩不报的人,才不惜耗费修为助你一把,你现在问我干吗。”逍遥子有些不悦的说道。 “这老东西不像说谎,他体内的修为的确有过短暂且长期的流逝,星界石的开启,绝对不是平白无故的,这老东西会不惜耗费修为助你,恐怕是心中有算盘,要你助他离开这异度空间内,否则以老夫的眼力见,那老头老奸巨猾的,绝非善人。” 青衫道人笑着说道。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一章:天外陨铁 - 万界仙域 - 悦泽 “怎么这小子倒是贼精,看样子你这人族传说中的圣子混得还不咋得。“布鲁赫轻笑着调侃道。 就在即将步入星界石范围内的周余生,心中微惊,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影,眼中似是有极细微的活物在悄然蠕动。 紧接着骨骼开始冻结,走在冷风中的脚步开始举步维艰,朦胧的记忆中,渐渐在他脑中勾勒的图案,散去的星云团,在他的脑中逐渐形成,他的嘴唇覆着寒霜,含着满嘴的碎雪,打了个冷颤,眼角闪动间,漆黑的瞳孔迅速染上一抹寒霜,“前辈,你可是要我带你们从这鬼地方出去。” 他缓缓侧过身,眸子凝重的一眼望去。 “老东西看来这小子,想要从我们俩身上掏些油水,不过你我二人既然已在这淮岸中相伴了百余年,若是能重返淮岸,这小子恐怕能带我们出去。” 布鲁赫缓缓转刀,眼皮子抖动,封固在他体内的石雕又散落下来,看向了身旁的逍遥子。 “我想要前辈您手上的刀。”忽然之间,一语惊人,周余生指着斜侧在外的骨刀,神色如常,却没有注意到,布鲁赫握着刀的脸愈发难堪。 “看样子你小子把这魔界强者都给惹怒了,很显然,他手中的这把刀恐怕比他的生命还要重要,现在就看这人界的强者会不会出手助你,在异度界面,即使你非灵体,想要战胜一名生前可能是雷劫境的修士,这种微乎其微的概率我希望你还是不要心存幻想。”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臭小子,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布鲁赫眸中的魂火在跳动,眼中的狰狞愈发强烈,他手执着骨刀,目光闪动间,身子缓缓而来。 “前辈我无意对你陪伴了一生的刀有任何的想法,我只是对这星界石有想法,对你手中这把刀真的是一点都没有占据的意思。” 感受着四周的灵气逐渐狂暴起来,周余生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的躁动,咽了口唾沫,慢慢的后退。 “布鲁赫,这小子似乎看穿了淬蓝骨刀的材质,非地上之物,而是来源于天外陨铁,不受这星界石的影响,我早就看透这小子对这星界石的想法,已经很好的写在他眼睛里了,你小子淬蓝骨刀虽然臻入灵品七阶灵器,但你这魔人才能使用的武器,似乎对于我们人族而言,弊大于利。” 逍遥子斜眼瞥了一眼布鲁赫,布鲁赫的眸子垂落下来,似乎平息了怒火,但突然布鲁赫身下的石雕完全瓦解,闪掠而出犹如狮子一般的幻影,那柄骨刀侧目而来。 “天外陨铁,竟然是天外陨铁。”青衫道人双眼爆发出一抹精光,看着从眼前消失的身影,忽然难以置信的开口吼道。 周余生的步子一沉,旋即感受到如山岳压肩般的巨力在向自己袭来,他猛拍袖袋,两极法剑立即浮现而出,用尽冲击后的余力,向外飞掷而去、 淬蓝骨刀落地,重重的虚空波动犹如涟漪般从方圆十里的界面之上散出,紧接着淬蓝骨刀蓝火升腾,这些蓝火迅速顺着界面之上的裂缝开始蔓延,前所未有的魔气,在他的挥刀落地的那刻,从半空中消失,忽然顺着他的指节,消失的手掌,再度握紧了刀柄。 周余生一咬牙,咬破右手手指,猩红的血液迅速呈着象剑飞出的那刻,温养着象剑的速度,那一刻,冲天而起的象剑,抓住布鲁赫的刀柄,他快速变化法诀,嗡鸣之间,脚下迅速闪起一层剑莲。 他遥手一指,那柄血红的象剑包裹在血团之中寻找着布鲁赫隐匿在虚空的位置,同时,剑莲升腾而起,数百顷剑光浮于半空,他的五指做出掌合的动作,顿时剑光上,若隐若现的光芒,燃烧在每顷剑光之后。 “赤阳四合印,是赤阳四合印,野火经中入门的法印,不过这小子看样子从领悟野火经开始,就没有人完全交过赤阳四合印的真正用法,这孩子在增强两极法剑的同时,用赤阳四合印增加了象剑的负重,而另一柄极剑恐怕还藏于某处虚空之中。”逍遥子啧啧称奇道。 “这里是我们镇守的地方,这里是我们战斗的地方,这里是他们葬身的地方。” 可是这时,那些蔓延在裂缝中的蓝火已经将周余生所能闪避的各个死角彻底淹没,一抹刀光从周余生脚下穿过,然后迅速被蓝火抓到,将周余生的身形完全的在半空中被蓝火抓空,他的影子在原地消失。 “简直不可理喻。” 周余生浮空,淬蓝骨刀已经出现在他的面前,那一闪即逝的狰狞的脸,似乎他做了一个噩梦,噩梦中梦到了他死在疆场上,青剑从半空中落下,带着如极光般的光雨落下,他的青衫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一喉咙的鲜血从他的嘴角喷出,淬蓝骨刀的刀锋落在他的脸上,几乎是奄奄一息,淬蓝骨刀中的蓝焰,顺着他所在的虚空,升起一道囚牢。 “极剑去吧!” 随着最后一口气吐出,他的左手手指在右手手心间缓慢的划过,一直藏于虚空的极剑闪掠而出,刺穿了虚空,极剑在这一刻,从布鲁赫的身体上直接穿透而过,仿若无物,可是这一刻,布鲁赫的嘴角裂出一道血丝,极剑的剑气,在布鲁赫的体内炸开。 可是布鲁赫虽然离开战场许久,但是那种骨子里的战意,只是使他沉闷的冷哼了一声,然后缓缓的抽刀而回。 “老东西这小子不错,虽然我最后留了丝破绽给他,这小子可没有白白浪费平白无故的机会,虽然与吾等魔界尊贵的储君相比,要弱上许多,但是作为你们卑微的人族,这小子未来不可限量。”布鲁赫冷哼了一声,坐回了星界石外的那块岩石上,不再开口说话。 星界石上的光芒似乎比起之前要强烈了许多,微微产生的光晕,似乎在于这片空间产生共鸣。 周余生脑海中先前凝聚而成的晶粒,忽的一颤,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吸引力,一缕法力从这灵气流中剥离而出,涌入了脑海之中,和晶粒碰撞在了一起。 “轰”的一声。 晶粒轻轻一抖后,碎裂开来,化为了一轮小巧的白色弯月。 下一刻,白色弯月表面银光流转,一角轰然消散,化为一股精纯之极的法力,汇入之前的法力流中,并沿着周余生体内经脉继续流转起来。 周余生脸色大变,只觉周身经脉一阵鼓胀,全身上下的经脉仿佛被某种力量硬撑开一般,说不出的难受。 之前那股灵气流随着弯月的不断溃散,竟瞬间狂增起来,在周余生的体内迅速形成一圈周而复始的灵气流。 周余生心中大惊,强忍着周身的不适,急忙运转起心法,试图将这股灵气纳入正途。 所幸这股灵气洪流虽然汹涌,但却并不狂暴,在元气经的催动下,渐渐汇入了其腹间丹田之中。 即使眼前的蓝色囚牢,触摸在即,就犹如在烘烤神识一般,他只能坐以待毙的看着眼前逐渐清晰的两个人影。 “这刀名为魔墨,使上古时期魔界布鲁赫家族的名刀之一,布鲁赫世代与战争为伴,这魔墨虽然历经了几十世纪的魔尊之手,但他依旧不失为一柄好刀,不仅是因为刀锋上的蓝魂晶,最重要的是刀锋所用的天外陨铁。” “星界石乃源星在星界爆炸后产生的物质,当年有人希望通过星界石获取源星的能量失败了,直到百年之后,老夫与布鲁赫道友才搞清了这星界石的玄妙,这星界石是命星,但却不知道是何种命盘的命星。” 逍遥子意味莫名的看了他一眼,冷漠的眼神,似乎又重新燃起一丝火焰。 “天外陨铁与星界石是同种材料,能不受星界石自身带来的能量,可是你不能,命星是命盘格所在,即使你能在不触碰星界石的能量,吸取星界石其中不可估量的灵气,但你忘了,命星却不是你的命星,你的命星会最终受到这颗命星的反噬,所以到最后,得不偿失的还是你。” “这人说得不错,想要逆转命星,所付出的代价那可是与你有关之人的命星会受到牵连,从而改变其他的人一生。” 他遥望着眼前的星界石,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在他坐下形成的星元结界中,仿若使他遨游在这片浩瀚星辰中,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当年他第一次知道这星辰二十八法门时,一老头告诉他的。 “千万不要试图强行开启任何一个星脉,因为每一个星脉的产生,可能会颠覆一座城市。” “所以你想好了,真要去夺取一颗不属于你命星的星界石,即使你体内的星元与这星界石似乎有着何种共鸣,但未来的风险,不是你现在的灵气,而是你命盘上,属于你自己的命星。” “真要想好了,布鲁赫把你的魔墨借他一用,即使你功败垂成了,不过是同我们一起在这里居住个上百年,你不过紫府,能活着的年龄不过百岁,这里灵气稀薄,想要在这里突破,可是天方夜谈。” “还记得你储物空间内的那四通石碑吗?你可以不需要星界石的能量,但你储物戒指中会吸取灵气的怪事,你不会不想搞清楚真相吧。”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一章:淮界真相 - 万界仙域 - 悦泽 “怎么想好了吗?但是你若是想握紧布鲁赫手中的魔墨,我劝你放弃这个念头,即使我俩原本已经打算死在这淮岸界面中的老不死有求于你,这魔墨要是在深入星界石的核心之处,魔墨就会化成基础的模样,也就是颗天外陨铁的样子。” 逍遥子坐在界面的彼端,眸子不温不喜,声音却是无比沉重的落在了周余生的耳畔。 “人族小子,这离开淮岸界面的方法有千万种,但是我当年我与逍遥子计划离开这淮岸界面时,所有的计划无疑都被我们否决了,你可知这是为什么。” 布鲁赫抱着手中魔墨,冰冷的犹如如坠冰窟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就在自己不远处的星界石。 他缓缓的取出手中魔墨,修长的手指在魔墨的刀锋上紧紧的抓牢,荡漾的魔气从他的手心间泛出,嶙峋的骨刀森森的转动着,一处凹槽忽然浮现而出。 他从凹槽中取出那枚遍布着兽鳞的躯壳时,翻手一覆,骨刀上蓝焰升腾而起,顺着躯壳的纹路燃烧起来,雄浑的上古气息浩荡传出,灰烬从躯壳中裂开,那里无尽的虚空不再是漆黑,响彻寰宇的兽吼声,金光灿灿的虚影从那里诞生而出。 他死死攥紧手中仍在散发出金光的躯壳,方圆十里之外的波动缓缓的褪回手心之间,他右手按在抓住躯壳的左手的臂膀上,旋即一阵青烟从他的手心间升起。 他的左手血肉模糊,一阵焦黑,布鲁赫缓缓的摊开手。 却只生独眼的凶兽印记从躯壳中浮现而出。 那只生有饕餮的凶兽印记,与此同时似乎还在吸收着布鲁赫骨刀上的生命精元,使那刻在纹路上的凶兽印记更加刺眼,更加纯粹。 “这是当年魔界派老夫来时的镇魂咒,如今虽然老夫以与魔界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现在魔界到底现在在淮岸哪个方位,但这镇魂咒,却是锁定了老夫的元神,即使我身处淮岸哪个界面,只要我动用魔墨,即使我身首异处,魔尊会动用所有可用的力量,来寻找魔墨的下落。” “当年四大淮界除了淮岸其他淮界愈发壮大,并不是魔界看不上其他三大淮界,只不过当年在四大淮界饕餮印记却是选择了最为虚弱的淮岸,只是当年我与其他三界降临淮岸时,发现其实最为虚弱的淮岸,才是最为完整的淮界,因为只有这里,才有三大淮界的整合,也就是这里,才是完整的玄元。” “为什么?” “为什么?那是因为你所看到的所有在世的大陆强者全部出生在这里,他们都来自淮岸罢了。” 逍遥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道,同时他看了一眼周余生,似乎周余生也被这番话彻底震惊到,他还在消化着他听到的话,眸子涣散。 “天澜的枯坟上人,灵马轿的一清古仙,淮西的青灯上司,剑仙剑无常,刀鬼陈冲,一扇真人李玄虚,夜火道者李萧然,这些可能还在世的大陆强者,全部出生在这里,当年淮岸一役,许多能走出淮岸的强者,在那一站中牺牲,当年他们游历江湖时,就是从这里出发的。”逍遥子平静如常的说着。 “枯坟上人当年离开淮岸时的修为已经臻入假丹,许多年前出现在这里,很多年后在淮界创立了无比庞大的势力,枯坟游历中州三百载,在淮南创立了天澜院,一清古仙当年在圣道宗废墟内牵出当年弼马温圈养的玲珑古马,最后在淮东成立灵马轿,青灯上司通读佛卷,天有玲珑七窍心,在淮西建立青灯寺,剑仙与刀鬼当年出现在淮界外时,我已进入淮岸有三十年载了。” “而这些人全部师出玄道宗玄清真仙门下,当年玄清真仙名动整个淮界,许多人都说那名玄清宗玄清真仙早已魂游四海,可是老夫知道当今玄元早已破镜化海的玄清真仙,还活着,恐怕还在淮岸某个界面之中。”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恐怕你一路从淮岸走来,发现这地方并没有任何有人族修士的波动,老夫刚才所说的那些人,成就一方强者的同时,隐藏了关于自己来历的秘密,又或者说很多当年知情的人为什么只口不提当年发生在淮岸的这些事情,那是因为,当年那只将淮界搞得天翻地覆的那只圣兽-年,就是他们合力放出来的。” 布鲁赫微微一愣,将那团萦绕在印记上的秽气全部散去,缥缈的秽气中,秽气不断从灰烬中探出的独眼,犹如岩浆两边被焚烧成石的断壁,在这团犹如烟雾般的气团中,不断的浮现,接着溃散。 他臂膀虔诚的向外前驱,萦绕在周身灰色云雾的印记,微微旋转,包裹着雾气全身的气团,在这愈发惊人的速度下,直到将云雾中的印记彻底包裹,掩藏在云雾之下的印记,因为浓稠,变得浓郁。 直到魔墨刀锋上的凹槽重新被他从脚下拾起一块块形状不一的小石子,慢慢的放置在魔墨的刀锋凹槽之中,直到被填满,嶙峋的骨刀中,凹槽缓缓浮上,取代了那枚悬浮在半空的饕餮印记。 “前辈,您的魔墨我会找到相同的材料,我不希望错过这次机缘,就像您说的我自己的路我自己走,纵使前路黑暗,纵使道路有多漫长,即使我无法预知到我什么时候能从淮岸中走出来,但是我答应你。” 周余生缓缓的伸出手,在手心之间划去一个“一”字,温热的鲜血从他的伤痕出蔓延而出,慢慢浮空,即将落在地上的鲜血,似乎被什么东西感应到,忽然静止,迅速的飞向半空,一缕血光焕发,渐渐的与他的鲜血融为一体。 神魂中,随着刻印在脑海中的印记越来越清晰,那是法则之力,是以天道为誓约完成的承诺。 “天道誓约,老东西这人族小子可对自己真够狠的,不知道我魔墨的制造材料,也敢独自开启天道誓约。”布鲁赫有些诧异的开口说道。 “要我说这淮岸界面每十年开启一次,每次开启总会引发出一场天灾,但只有那个时候,淮界才是最为虚弱的时候,也只有那个时候,有办法开启时空之门。” “星界石是这片空间的核心,想要将星界石从这片空间中取出,与他同样契合的星元力量尤其重要,当年布鲁赫试图用他那把天外陨铁制成的魔墨去撬开这星界石源星时,也不至于即使过了百年,他体内无法复原的伤也是星界石留下的。” 听完逍遥子这话,布鲁赫冷哼了一声,却没反驳说些什么,“的确这星界石与你们人族的命星非常相似,这星界石中的能量却与你们人族所用的灵气极为不相似,在我杀过的上千人族修士,没有任何人的灵气比那星界石中的能量更加纯正,对于吾等魔族来说,这其中的能量,是上好的补品。” “比灵气更加纯正的能量是。”周余生反应慢了半拍。 “就是你体内的元气。”逍遥子淡淡的说道。 “你能感应到所谓的元气并不是你自身所能凝聚的,而是你的心经,也就是荒罗元气经中记载的将灵气过渡至元气,虽然这门功法,其记载的灵气转渡之法极为诡异,但通过窍穴,心户,命门散出的气,的确就是所谓的元气。”逍遥子继续说道。 “而灵尘子所教你的野火经,所提炼的纯火也并非你灵脉之火,而是心火,也就是俗称业火的心火,当年夜火道者李萧然能名动淮南,靠的就是随心所欲的夜火,不过这与你靠外门心法有所不同,他能不受七源的影响,靠的可就是他体内的夜火尊身。” “无论你从什么方法进入淮界,淮界再临,无论对于玄元之上的每个人,还是淮界的每一片土地都是危难,即使这些老东西可能对于门下的人不会多说什么,但这群老东西应该提早就已经感知到了淮界重新开启的日子在即,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他们玩得还是不是当年的把戏。” 他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的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想要突破紫府中期,首先你必须了解淬骨,练脏,辟穴,老夫当年龙象之体,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便一路通幽,可是你不一样,除了你体内并不稀缺的灵脉,想要短时间尽可能的承受住星界石中的能量,你就必须闭关,淮界下次开启时三年后,而三年内,老夫会教你从淬骨,再到练脏,直到辟穴的所有可能。” “既然你答应了我,我也不会藏着捏着,这是当年从你们人族一名玄封境修士手中抢来的伏魔神角蟠,不过这东西倒是挺难开启,现在藏着,不过是多了一件灵宝吸食我体内的魔气罢了。” 周余生手中丢来一面长蟠,抓在手中,却发现这灵宝竟是要比平常的法器要重上许多,长蟠上一片空白,显然只是一面素蟠。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二章:闭关三载 - 万界仙域 - 悦泽 淮南 天澜院 圣极十二峰 就在甲澜堂一处位于山巅的的住处附近,此刻人来人往,和以前比起来热闹了不少。 此时,正是三月后,林子里的桃花已熟了大半,除了前往圣极十二峰中的天澜弟子,相互门派中的敌对火药味愈发浓重,当然,许多内门中平日里素难见到的内门弟子,开始出现在大众的视野之中。 有着甲澜堂十二长老坐镇的圣极十二峰,前往紫金阁,铸器塔,藏书阁的五大堂口精英弟子也愈发频繁,不断有着从外界返回天澜院的某个平地上,斗法之事屡屡发生。 圣极十二峰战开启在即,五大堂口参与圣战的精英弟子除了闭关之余,纷纷走出房门,在谷间及广场之中流连,领略起大宗派的风采。 当年那些参加宗门斗试的弟子平时极少出门,除了少数几人外,与大多数新弟子都不熟悉,沿着一条街道径直往青石广场方向拐去,忽然另一个路口远处隐隐传来一阵呼喊,助威声。 听声音,人数似乎还不少。 甲澜堂洞主峰 此时正值桃花盛开之际,流淌在乡间的小溪,不断穿越乡间的桥屿,桃花如舟,随着小溪飘向远方。 “舟南,当年那个在丙麟阕失踪的弟子可有下落。” 小亭外,当年那个执剑离开淮南的少年,名叫舟南,不过此时的他满脸风霜,深沉的眼睛里,写满了故事。 “周师弟,我劝你不要再去打听那名弟子的下落,现在南海李家和陈家都在寻找当年那名弟子的下落,甚至当年官道之战,还惊动了您的父亲,还是不希望再找个节骨眼上,徒增不必要的麻烦。” 舟南俯身坐在小亭外的石桌上,用手中那盏清水从小溪间淌过,数片桃花飘浮在澄清的清水之中。 舟南微微动摇,俯身凝视着清水中的自己,拂袖沾了沾清水中的桃花,水影一颤,数片桃花飞离盏中杯。 “天澜院也在寻找那个弟子,不过据可靠的线报,那日官道之战结束后,铁家的副族长铁正重曾经拜访过那人的弟子,我曾亲自前往那人的洞府,却发现那人的洞府,早已被人布下一层结界。”周剑南有些可惜的叹道。 半年过去,周剑南所修行的无相法剑,使他一瞥刘海下的脸苍白的犹如褪了层皮,而令半边脸,却是有些乌青,使他看起来有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前些日子,我随父皇曾拜访过天澜院的老仙人枯坟,不过那名前辈从始至终似乎有烦心事困扰,一脸郁郁寡欢,要不是,父皇随身携带的一种法宝,这名传说中的枯坟上人体内的生命精元旺盛的比普通人还要可怕。”周剑南回想起前些日子,心头难免有些心有余悸。 “说起老仙人让我想起些事情,老仙人闭关的内门金仙阁,平日里都是祥瑞滔天,可是这几日却是极为的不太平,就在前几日,金仙阁重建,负责这项事情的内门长老,却在金仙阁的地底下,发现了一檀佛莲。” 舟南师从内门狂战尊者,平日里只在内门中闭关,近日圣极十二峰战内门试炼开启,随着内门长老堀咏,同来督战,同时为其师挑选可塑之才。 这便是他百年难得一次下山的目的。 说到与舟南的关系,不得不提起当今的皇后张嫣,张嫣虽不是舟家之人,出生在一个小小的宦官之家,但张嫣此人母仪天下,在他所掌辖的后宫百十号妃子关系融洽。 可谓当今世上百年难遇的奇女子。 但唯独舟南,舟南的大姐与周剑南的母后关系极好,虽同处一脉,却是亲如姐妹,相比皇后张嫣,平日里与舟南大姐舟莲落走得最近的便是周家的皇贵妃娘娘周楚欣。 “佛莲,听闻祖师爷说起过,这枯坟上人平生最讨厌的便是与佛有关的事物,但凡提起与淮西青灯上司有关的事,便会大发雷霆。”周剑南有些诧异的开口道。 “枯坟上人虽然是淮南仅存的最靠近上界的修士,当枯坟上人为何总是不上界飞升,我想恐怕里面内有隐情。”舟南淡淡的开口道。 “你听闻淮西青灯寺发生的一件怪事了吗?” 淮西 青灯寺 青灯堂 “对于佛教人士来说,除了生死,别无大事,几千年来,佛教都是遵纪守法,与人为善,慈悲为怀。即使被打击,也都是逆来顺受。” 青灯堂作为当今淮西第一古寺的佛门重地,窗纸后的佛光,隐隐闪烁在素色的纸张上,佛光青烟后,一盏烛火渐渐变点亮,一名僧侣用袈裟掩去烛中火星,盘膝而座,嘴中禅念着佛教的心门。 青灯缓缓亮起,整座大殿中布满着佛教创立以来任何一本失传在外的佛教通卷,青灯后,一双佝偻的手掌缓缓揭开古佛后的那座青帘,她似乎很久没有动过了,但整座大殿中所有的青灯都在围绕着那名老妪燃烧。 “青灯上司。” 那名带头的年老僧侣,步子一沉,眼角惺忪的睁开,双掌合十,神情凝重的说道。 她的目光睃向眼前站起的和尚,尽管浑浊的眼瞳中,犹如油尽灯枯,但目光里绝无半点儿乞意。 就因为她是青灯上司,淮西第一尼姑,而青灯寺却是一座和尚庙,她也是唯一的尼姑,淮西三十二古佛,有关她的传言比比皆是。 “佛莲现世了!” 青灯微微一怔,然后眸子动了动,平静的点点头,然后唤了声,“让竹隐过来见我。” 竹隐,青灯寺中最为年轻的和尚,也是青灯寺百年来资质最为卓越的弟子。 “是!” 年老僧侣默默无闻的点点头,缓缓的朝着门外走去,再向房内的青灯拜了拜,消失在这片小路的尽头。 说完,还不忘把门关上。 “佛莲现世了,在哪里?”她转过头,缓慢的问道。 “在淮南,枯坟上人闭关的金仙阁,那里有一处佛莲。现在淮西所有的教徒,都在赶往淮南。”那名被问到的僧侣一愣,然后如实回答、 “当年,我就曾怀疑过佛莲会遗失在淮南,可是枯坟那不要脸的老东西却只口不提佛莲的下路,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隐藏在淮南的秘密,终究是暴露了。” 青灯轻笑了一声,慢慢的走向大殿旁摆放着参天般高耸的柜台上,她每走一步,青莲中的烛火都像是岌岌可危的即将要熄灭一般。 “淮岸,淮南,淮西,龙玺既然已经在淮南现世,当年那个在淮西蒙尘的龙纹鏊也该出现了。” 淮东 灵马轿 藏于云海的马圈,数万匹汗血宝马从云海的尽头崩腾而来,躺在马背上,肆意的吼叫着,是名白发苍苍的老者,不过此时他大快人心的笑声,却是有着孩童般的脾性。 他是一清,是站在淮东巅峰中修士。 “枯坟和青灯似乎又有矛盾了,不知道这次又会闹出什么大事出来,不过枯坟和青灯可不能死,万一他们死了,我可又要回到淮岸,那种不见天日的日子里了。” 一清哼了一声,他一拍袖袋,一枚吊佩浮现而出,单手一引,吊佩悬空,一落在地上,吊佩犹如陀螺般飞速旋转起来,直到吊佩坠入云海之中,云海中的云团似乎受到股强烈的吸力,朝着吊佩凝聚而来。 就在混沌空间的极深深处。 虚空下的物体缓慢掠过,距离脚下乱流不过一墙之隔的雾海,一名少年笼罩在其中,身体上下的毛孔都在吸收着这股来自星界石的能量。 几个呼吸过后,周余生眼神才渐渐凝聚。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半点疲惫之意,反觉神清气爽,特别是脑袋好像轻盈了不少,隐隐还有一种残留的清凉舒适之感。 虽然看不到,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脑海深处一定发生了某种奇特的变化。 而在参悟星界石其中能量走势的这几个月,除了靠着自身体内流转的星元,感悟着与自身相辅相成的能量,让他震惊无比的是,原本白天对功法中一些无法明白的地方,现在再略一细想后,竟然豁然开朗了几分 周余生在原地呆滞了片刻,随即脸上涌出狂喜之色。 没想到这经过了星界石中的能量,和逍遥子的一番点拨,竟然对参悟功法有如此神效,若是长此以往,那自己往后的修炼将受益无穷,在星界石的辅佐下,眼前赤阳四合印的第一层,恐怕很快就能练成了。 而在这几个月后,异度空间内的力量愈发虚弱,出现在异度界面中,不断冲击着整座界面的洪流,犹如火山喷发般不定时的喷薄而出。 “我感觉到淮岸界面中的能量有些不稳定,不过你的戒指空间内似乎也在改善,不过同你体内一般,像是他体内有股力量在堵塞戒指空间内灵气的流转,不过这其中的古怪能量,似乎在随着你体内的星元凝聚的程度,也开始暴露出些端倪。”青衫道人在脑海中继续传音道。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三章:背信弃义 - 万界仙域 - 悦泽 岁月如梭,韶光易逝。 混沌空间某个平衡点,终于是再经过三年的维持,达到了平行的界点,星界石的能量戛然而止,它现在很虚弱,达到了这百年来前所未有的失衡。 “前辈,或许你也应该感受到了星界石的能量,似乎无法足以支撑他维持异度空间了。”雾海中,一名少年缓缓站起身,青袖缓缓敛起,一阵久违的呼吸吐纳,围绕在他周身的云雾一同溃散。 随着话语一同出现的,还有那滔天的气血,轰然而起,又瞬间好似被封印般,刹那消失,全部收缩到了周余生体内,他的体内体外,在这一刻,那好似两个世界的感觉,比之前强烈了无数! “三年从紫府中期突破后期,也不算辜负我和布鲁赫道友为你连续开启星界石三年。” 实在是紫府到了封身境后,想要进步很是艰难,从气血境到封身,对于很多人来说,往往需要至少数年才可做到,甚至更多的人,需要花费十年以上才可。 但这一瞬,周余生的身上的气息,那种强烈的好似与世界隔绝的感应,无不代表他的封身,已彻底圆满,只差一丝……就可迈入紫府最后的补脉境! 体内更加纯粹的力量在其体内流转,九颗星脉围绕在道海之上,无不散发出极为浓郁的气血,九颗星脉缔结下的星脉,比以往要更加粗壮,充满生机,这就是紫府中期,所谓的封身。 当年有杂质的星脉此时都被洗刷的一尘不染,似乎经历星界石这个世上最为本质的星元洗涤后,脉搏要强上数许,能感知到外围的灵气,也由之前只能气缕薄丝,感官更加清晰,流入肌肤之中的灵气,带着丝丝寒意。 因为这里是混沌空间,没有任何灵气,没有任何生灵,只有无数的死寂,和消失在一念之间的虚空,他的眸子立马染上了一层寒霜。 “三年开启星界石,已经使我的修为跌损到玄封初期,这三年修为的折损,使混沌空间对老夫的灵体侵袭更加明显,若是老夫猜得不错,老夫现在恐怕已经沦落到半灵半人的程度了。” 逍遥子神情凝重的看着他,但他的眸子却是格外的坚定,因为他从来不会为自己做的事情,而感到后悔。 他的肉身在强光的照射下,一半的肉体,一半的神魂,以及他能感知到所有的灵气都开始变得虚化,周余生清晰的知道,这就是逍遥子口中所谓的半灵半人。 “半灵半人,虽然比我死了只是一缕普通的神魂要强上许多,但半灵半人要是出现在人界领地,那可是比真正的魔人要进入人界领地更加恐怖,当年中州有灵的记载,灵是这个世上最容易被摧毁神智的存在,而半灵半人便是取自这两者之间,他的另一半肉身要是无法回灵,不出百年,强大的灵身就会将他的另一半完整的人身也同化掉,到了那时,即使他能活着走出淮岸,整个人界也无他的容身之所。” 青衫道人的身躯飘浮在半空中,三年聚集神魂之身,使他脱离了那团祥云的束缚,此时的他,比起三年之前要好上许多。 而绕在其周身的紫芒似乎也比三年前更加惊人,随时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储物空间内传来。 那柄魔墨放在星界石的附近,三年星界石足以将魔墨的刀锋彻底腐朽,但好在其特殊的天外陨铁只是使刀锋钝得无法继续使用了。 “人族小子,趁星界石最为虚弱的时候,拿走它,否则等它再度吸收空间灵气的时候,无法让其达到饱满的程度,他们会连在空间中的吾等也全部吸收掉。”布鲁赫冷哼一声,语气略重的说道。 布鲁赫的躯体此时也不比逍遥子要好到哪里,他的魔界肉身似乎比人界肉身要更受灵身的喜爱,从那对峥嵘的躯体下,已经接近完全虚化。 不过他的神智似乎并未受到任何的影响,周余生想起他先前说的有关曼陀罗花的事情,恐怕能阻止他的肉身不受灵体的影响,便是来自这里。 “是,前辈。”周余生陡然一阵激灵,不过此时随着他修为的突破,能够进入星界石的范围已经能接近他所谓的方圆十里之内。 “抓住魔墨,不过你得小心自己的胳膊,想要拿起魔界之物,以你区区人界紫府的肉身,老夫只希望你的手不会将这星界石拿走的同时便烧成灰烬。” 布鲁赫冷冷的一声,似乎还未从将自己的贴身灵器,转交给一个人族小子的怨气中离开。 前方,似血肉模糊的脸,模糊棱角,一片漆黑中,刀锋上的蓝焰升腾而起,然后,好像有很细微的声音,在隐约处幽幽响起,回荡在这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内。 黯淡的星界石外,依旧有着令人无法打扰他的结界,不过这三年,在吸收星界石中的能量,对于星界石其中的能量走势规律,在心中已经极为清晰。 刺眼的光团中,周余生伸出手,立即感受到一股灼热的刺痛在他臂膀中蔓延,不过他一咬牙,手臂再度深入了几分,“唰”的一声,整个臂膀都变得极为通红。 似乎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星界石的能量即使再虚弱,却能凭一物之力维持整个异度界面的存在,可想而知,星界石旺盛的时期,这些虚空会存在在多少异度空间之内。”周余生喃喃道。 “记得星界石千万不要用肉身触摸,即使你肉身再强悍,不出一时,你的手会立即化成虚无,用你体内的星元,包裹你手掌的灵气。”逍遥子在一旁,提醒道。 周余生似乎此时也在濒临崩溃的边缘,因为那些极为炽热的火焰已经从光团内,一路燃烧到了他的臂膀之上,他的神情狰狞,冷汗不断从他的额头上渗出,他沉闷的惨哼一声,在道海之中运转起星辰二十八法门。 所有亮起的星辰都在这一刻,簇拥到道海之中的灵气立即变得井然有序,所有星元中的力量汇聚在天灵盖上,他一鼓作气,将体内的星元拨转出去。 道海之中的窍穴徐徐旋转,浑浊附有杂质的灵气在这一刻冲向了窍穴,他的脸皱成一团,似乎在承受着比星界石燃烧更疼的疼痛。 他的五指在这一刻,汇聚了体内的星元,变得纯白无比,犹如璞玉一般,皱起的眉头渐渐淡去,脚步虚浮,他的气息开始变得若有若无。 “趁现在抓住魔墨。”逍遥子自然一眼看清了现在的状况,立即大声喊道。 “呼!” 这一声呼吸声,使他有了勇气,仿佛肩上的重担,都放了下来,魔墨在他眼中,变得清晰无比。 呲!呲!呲! 三声烧焦的声音,从光团内传来,泛着魔气的魔墨似乎在这一刻找到了目标,所有在外飘散的魔气,在这一刻,抓住了周余生的手臂。 “抓住这个。”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话音刚落,他乱成一团的神魂中,像是有奇迹发生一般,紫芒缠绕在他神魂中的白色晶粒上,平常异常狂暴的紫电,在这一刻显得极为温顺。 似乎随时都任他差遣一般。 光团中,耀眼的紫芒突然被激发出来,似乎是随心欲动,从臂膀中这些紫芒从毛孔中渗出,几乎是作为魔气的克星,将缠绕在周余生臂膀的魔气清除。 轰的一声,魔墨握在他的手心之间,拔离了它先前所在的位置。 “拿到了!”逍遥子脸色大喜,几乎是同一时刻,“趁现在,用它将星界石取走。” 布鲁赫一脸阴霾的看着那一幕,似乎极难相信一名紫府境的人族小子,竟是能搬动连普通的魔将都无法举起的魔墨。 可是他们现在的所有希望,都在那个少年的头上。 就在周余生一边清除着体内入侵的魔气,一边将重若千斤的星界石搬离原位的同时。 淮南,那枚藏于深海下的龙玺终于现世了! 淮南那座深海,顾名思义名为西海。 整个混沌空间变得极为不稳定起来,有些虚空甚至都开始塌陷,脚下那些极为渺小的物体开始飞离了这座虚空。 “人族小子还有你这小子,待会老夫叫你们跳的时候你们就跳,千万别犹豫,破界开辟的虚空裂痕也只是一瞬间的。”逍遥子的脸色变得无比沉重。 “知道了。”布鲁赫不耐烦的说道。 移动星界石的速度变得极为缓慢,缓慢的犹如龟爬一般,可是周余生的神色却是一刻不见好转,游离在其肌肤上的金色灵气,不断的涌入他的道海之中。 “准备……跳!”逍遥子的身形在这一刻变得透明,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涌入脚下那只能容纳一人的虚空之中。 “糟糕,被骗了!”周余生哪里不知道现在的情况,眼睁睁的看着逍遥子与布鲁赫接连离开虚空,可是手中的星界石使他无法离开这里半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一瞬间的虚空慢慢的缝合。 “这两个老不死的东西。”周余生破口大骂道。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四章:海神宫遗址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俩老东西原本的目的就是将你留在这里,制衡星界石的能量,从头到尾不过只有你被骗了而已。”青衫道人似笑非笑的传音道。 整个混沌空间,短暂出现一瞬间的虚空裂痕消失,亮如白昼的虚空再度昏暗下来,整个异度界面中变得极为冷清,死寂和阴暗,再度笼罩在这面空间之内。 周余生一直忍受着剧痛,看着光团中越来越逼近的魔墨,和眼中愈发炙热的光团,在其眼中不断放大,不断临近。 光团之中,整个愈发临近的光团上,犹如孕育着无数道翻腾在雾海中的紫龙,不断从光团中迸发出来,星界石脱离原来的位置已久,他的脚下一片震动,原本所见的虚空裂缝竟是遍布在此,混沌中的黑暗,犹如海啸般朝着他侵袭而来。 脚下的世界,碎片一片一片的裂开,玻璃般所化成的某个界点的平面,最终在这山崩地拆中,碎成粉末。 一股油然而生的恐惧之感,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他的面色苍白,艰难的挪动着脚步的步伐,似乎也是随着这阵剧烈的晃动,而彻底停了下来,与此同时,停下的还有光团中星界石的移动。 “从开始他们就打算将你留下来制衡星界石在他们身体上的控制,不过为了令你全盘相信若是没有星界石的支撑,这片异度界面就会极为虚弱的谎言,才会在这三年,却不是星界石最为虚弱的时期,而是星界石束缚他二人结界最为虚弱的时候,不过当时我倒是已经觉得有几分古怪,可是转念一想,能使你体内的伤势复原,和这三年来,对这星界石的吸收,老夫才决定将计就计。” 他的脸色渐渐有些惨白,不过这短暂的恍惚,却是令得他的精神陡然一震,眸子坚定了下来,却是彻底使他与星界石微妙的联系,若有若无,变得迷茫起来。 在他的脑海中,无论是接近极限的崩溃,还是脑中刺出脑层的魔气,都在摧毁着他最后的理智,这股虚幻的湛蓝色灵气,无声无息,却是能深入骨髓,侵入肌体。 那便是星界石中,星元达到了某个界限,而分离出的气,那其中像山风般呼啸而来,山涧气流狠狠的撞击着山岩的刺痛,便是灵。 “很疼?”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他晕乎乎的点着头,脚步虚浮,燃烧在其手臂的蓝色火焰,再度犹如最汹涌的火浪,将他臂膀上那股诡异的纹路,燃烧的分外通明。 青绿色的臂膀,犹如不再属于他,又似乎随时都会裂开一般。 “灵入体时,身体会变得极为脆弱,就像是刚出生的婴孩,极为容易受到伤病的危害,即使修复你体内的生命精元有多旺盛,即使天王老子来了,灵都会将你体内所有的生命精元,变得脆弱不堪,到了灵在你体内存活到某个界点时,你就变成跟那老头一样的怪物。” “啊~”整个混沌空间内,回荡着一道道惨绝人寰的惨叫声,时而低沉,时而刻骨铭心,血红的脸上甚至都能清晰的看到布满青丝的血线,他的手死死的抵在胸口上,他的五指之中,乳白色的灵气从指中蔓延而出 。 这些乳白色灵气一经接触到空气,变得犹如寒髓入体,与周围浓郁到极致的灵相比起来,却是小巫见大巫,冰锥般锋利的灵气,在一瞬间抵在他脆弱的肉身上,无数细小的血孔再灵气返回体内时,扎破了肉身。 越来越多的血犹如血线般涌出,落在地上,这些比起以往更加猩红的血线聚少成多,从他体内喷涌而出的血雾,犹如血瀑一般。 他的生命精元在随着越来越多的精血流逝变得无比脆弱,甚至在他空洞的眼中,他甚至看到了阿鼻地狱,看到了普度众生的佛像,甚至看到了记忆中极为重要却很模糊的人,但在这一刹那,所有的麻木不仁重新聚焦。 那是……父亲! “当年那个少年曾经跟父亲说过,那么现在父亲恐怕还在淮岸,如果父亲没死,那么当年父亲也一定还好好的活在淮岸。” 他的泪眼朦胧,思绪凌乱地结成一张网,越网越紧,直达心脏,一阵隐隐作痛之后,方才罢休。 不过心中一颗萌芽却是在此时越生越大。 “恐怕我们得去那里了。”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道。 “用这种方法阻止灵入体时的魔怔,可是你想过没有,若是你的肉身已经不足以支撑你走出这里,即使你最终沦为灵,却能一直活到这虚空崩碎的那天。” “与其成为灵活着,不如成为人死去。”他咳了咳,手臂却一直没有挣脱出那层光团,反而在其生命精元飞快流逝的同时,他体内的那股星元,却是愈发纯粹。 “拿出那面魔人给你的素蟠。”青衫道人传音道。 “我来施法!” 那面素蟠缓缓拔地而起,一座长有三根蟠尾的蟠面上,紫电缓缓从扳指中浮现而出,萦绕在手掌之中,青衫道人凭空画符,素蟠上渐渐有着图案勾勒而出。 “镇压魔墨!” 他单手一变法诀,所有汇聚在其手臂的魔气,随着那阵笼罩在长蟠上的乌云,乌云之中似是有着鬼魂幽幽的呜咽,凄厉的寒风从蟠面中喷涌而出。 “轰!” 周余生感觉到进入一个软绵绵的黑色雾团中,而且一股古怪的力量扑面而来,此时他与星界石的沟通,瞬间分散开来。 …… 他眼前光线陡然一亮,一个昏沉沉的世界出现在眼前,而他本人则化为了一团灰乎乎的模糊虚影,仿佛一片漂浮在半空的阴云一般。 他好奇的朝着周围看去,这是一个灰暗的世界,天空永远是一片混浊的灰色,如同阴暗的黄昏,天空的灰色在不停的翻滚着,看起来像云,也像是雾。 远处的海天一线似乎与这片世界隔绝,就在荒漠的那头,却是闪烁着琉璃般的光泽,斑斓的海浪,如同隆起的大陆,在世界的彼端,犹如流光溢彩的宝石。 “这里是哪里?!”从茫然中恢复了意识,虽然还能感觉到身处在混沌空间深处,但俨然周围的一切,却是与先前所看到的有些不一般了。 “这里就是海神宫当年的遗址,起初我在与你和那俩老头面前留个了心眼,这三年我一直在感应着这座空间,与其他飘浮在异度界面的空间不一样的是,只有这座界面一直停留在相同的坐标之中。” “当年虚空引渡将我们带到这里,这里才是我们原本应该停留的地方,只不过在虚空引渡中,被那俩老奸巨猾的东西,给半路拦截了下来。” 在他的脚下,软绵绵的荒漠,却是充满死寂,但出现在他感官中的灵气,却是浓郁起来,但脚下,这些不断向着远方流淌的细沙,踩起来却是有着几分潮湿,软绵绵的潮湿之感。 狂风席卷而过,风中带着一股股恶臭的气味。 “难以相信,这里居然以前真是海,不过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从一座海变成了这番死气沉沉的样子。” 周余生努力适应着此地的压抑感,眼前的世界正如其名,俨然一个不折不扣的死亡世界! 原来死寂的虚空不复存在,周余生朝着周围看了几眼,前方忽的传来一阵嘈杂厮杀声,听着数量似乎还不小,不过一座山丘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余生心念一动,神识所化虚影一颤的激射而出,竟瞬息间就飞过了山丘。 但眼前一幕,让其心中大惊! “是那面素蟠!”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赫然是那面素蟠上描绘的场景。 所有身穿海族长袍的修士聚集在这里,竟是将半个荒漠都站满了,正在疯狂厮杀,密密麻麻间,数量足有五六万之多。 这些修士眼中燃烧着淡淡萤火,有的手持巨大骨刀,有的手握尖利骨矛,有的赤手空拳,甚至还有意识都快模糊的,不过都在疯狂厮杀不休,充满了暴虐之意。 “那面素蟠上有将你神魂脱离星界石之法,你现在的肉身恐怕还停留在那里,只要你在这里找到虚空引渡的界点,老夫能随时施法将你和星界石一同离开那处异度界面中。” “你小子可得多留点心眼,那面素蟠恐怕不像那魔界之人说的,似乎什么人都能施法所用那面伏魔八角蟠,老夫越想越不对劲,但现如今只能靠着那面蟠离开那个鬼地方了。”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不过此刻周余生完全没有注意它们,他的注意力全部被这些海族大军上方,两头飞翔在半空中的庞然大物吸引住了。 一只海兽是身体巨大的鲸鱼,足有二三十丈大小,巨大的身躯上满是腐肉,游动在正上方有着灰水从其体内流出,看起来极是恶心,不过这并不能掩盖其身上冲天而起的惊人气势。 上方半空,两头小山般的海兽正在互相厮杀,不时由呼啸的阴风,带来一阵凄厉刺耳的尖啸声。 而另一只……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五章:血蛟族龙商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望无垠的荒漠之中,厮杀之声不绝,但两方的修士却是并未有一面倒的伤亡,而在这群明显只是小兵小卒的修士之中,真正能掌控整个局面的修士却是按兵不动,甚至掌握军旗者,真正能冲进敌方军营的人并不多,这些斗法时产生的魂环,却是无法有太多改变局面的作用。 “龙云,当年海神宫之战,你我打了个平手,如今五十年过去,御龙一族不过残花败柳,真正能主持得了局面的也只有如今坐镇海神宫长老的子夜,当年海神宫的宝藏必将落在吾等血蛟一族之手。” 就在前方厮杀的昏天黑地的一瞬间,人群中,一声震响,只见就在混乱的人群当中,一名身穿紫金长袍,生有一对金色犄角的青年修士,就在周围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中破空,轻悬过身,握着那擎紫金色长枪,负手而立。 夜,静的出奇,寒气渐渐蔓延开来,皎洁的月光照在一个紫袍少年身上。少年勾起了嘴角,如同黑曜石般深邃而冷酷的眸子变成了淡紫色,一双似女子般的秀眉,如同蝴蝶般眨动着。 他的眸子在对方人群中扫视着,直到在人群中见到站在人群中,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那袭紫袍重点在虚空之上,融于水雾之中,擎着那柄紫金色长枪,暴掠而出。 那双眸子冷漠的令人可怕,冷漠的眼神藏着深深的杀意,他就独自一人坐镇在人群中央,偶尔有一丝动静,他才会缓缓的抬起头。 所有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那冷漠的发出声音的地方,似乎所有地方都沉寂了下来,厮杀的声音犹如隔绝在外,与他和他的地方,似乎成了两个世界。 而那人,赫然是三年前在他面前亲手手刃了同族之人的龙云。 “三年前虚空引渡,东宫不复存在,御龙族将近一半修士死于那场天灾之中,你血蛟族暗自串通吾等族内之人,偷走我族内至宝,如今血蛟族占据了吾等御龙族一半海洋,你与我之间的恩怨不单单是当年海神宫之战,而是灭族之仇。” 龙云眼神冷漠的低吼道,那柄陷在沙海上的长枪,剧烈抖动中,重新落在他的手心之间,旋即,挥动的戬影下,犹如莲花般的戬影围绕在他的周身,第一次抖动,那长戬中凝聚的水龙,在这一刻直奔那名紫袍少年。 “千龙之源!”一声龙啸,响彻寰宇,闪耀在他戬影下,赫然是跨风乘龙。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与当年那个起手的动作极为相似的魂环,在那不起眼的震颤下,忽然之间从那擎长戬中亮起。 这一刻,细沙流动,整个荒漠平面似乎都在随着那沙下流动的水波,水波从脚下一直犹如沙虫般流转在其脚下,染成浊水般随着那戬引,赫然一条身形约百尺巨大的海龙,在沙海下爆裂开来,化作冲天戬芒,冲向紫袍少年。 “逝龙!” 紫袍少年眼睁睁的看着那道海龙,不断冲击着以他为自身的结界上,不怒反笑,眼中闪烁一丝狰狞之色,闪耀在其枪前的暗金色的魂环再度亮起,无数漆黑劲风从其脚下迅速包裹住了全身,那擎长枪从风暴中挣脱出来。 旋即,血茧碎裂的声音陡然响起,在他的脚下,渐渐形成了一道血色汪洋,一声崩亢的龙啸之声,蓦然响起,死寂的深渊,一座座真龙巨像一闪而逝,枯寂之风从枪影下的龙冢中呼啸般卷出,宛如龙的坟墓。 “血蛟一族的潜龙之渊。”龙云冷笑一声,挥动着那擎戬影,缓缓的射出第二道戬芒。 同时,天色犹如泼墨被倒翻了一般,方圆千里之内的乌云,朝着那半空中的长戬头顶凝聚,变得异常的不稳定起来,这瞬间,阴沉的天际,沉寂的云层再度吐出一片耀眼到惨烈的火光,炸雷响起,在群山中久久回荡。 “你小子可看好,海族的修士与有些人族修士是不一样,他们侍奉着神话中的神龙,当年海神宫之战之所以会在人族的领地中打响,十有八九离不开这些都视自己为真龙后裔的种族,那海神宫中当年从西海,甚至会惊动其他三海之人,便是这海神宫有一物,沾染了一丝真龙的因果,而就是这丝因果,甚至当年惹怒了远在淮岸的玄道宗。”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周余生紧紧贴着墙壁,全部注意力皆聚集在耳朵上,此刻只能靠耳朵听二人谈话打斗来判断内部情势了。 此时的海底世界中。 那名紫袍少年不骄不躁,也没有丝毫担心,很是随意地看着查洪。在他眼中龙云根本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只要他出手,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即使能打破他周围的结界,少年也没有着急。 “即使你领悟了你们御龙族的无上密经那又如何,你等残破的种族,连唯一雷劫境的子夜如今都在我们手里,你等御龙族虽然能品凭借天生的御龙血脉,与一些藏于深海中的龙种沟通又如何?” 紫袍少年揶揄微笑看着龙云,虽然气势不算凌厉,但是却有一种稳操胜券的感觉。 “龙商,恐怕还有一点你还未搞清楚状况,现在的你,还没有资格与我谈条件,因为无论是辈分还是修为,你始终都只是我儿时最好的弟弟。”龙云淡淡的说道。 当龙商后知后觉的察觉到周围的一切,此时平静的暴风雨下,但此时,那藏于深海中的数双闪着金黄的眼睛,却是缓缓的从峥嵘下浮现而出,游动在他的周围。 突然,一双冰冷到深陷在谷底的眸子,催动着那柄长戬,银白色的身躯,缓缓的侧目而来。 忽然…… 犹如利剑破空,瞬间刺破了压抑的空间,顿时一阵阵金铁撞击的铿锵声,同时还有着低沉的空气撕裂声,周余生根本不敢用眼睛看,他只能躲在阴影角落靠耳朵听。 “你居然能去禁地,杀了那头三母金乌的孩子。” 数万双眼睛此时此刻紧紧的盯着自己,庞大的身躯犹如笼罩在他方圆几里之内,而且这双双看似紧盯着自己的眼睛,似乎还有着封印体内修为的作用。 “龙商,当年海神宫试炼,你与吾等御龙族修士曾经闯入过海神禁地,当时的你还是不是吃里扒外的叛徒,不过,当年你亲眼见到禁地中困住的三母金乌时,那双眼睛不会骗人。” 天地变色,苍穹却是忽然之间死寂的令人心生悲凉,一柄即将斩开苍穹的巨戬,浓郁到极致的乌云之中,一瞬间盛开的苍穹,忽然亮如白昼。 这时,龙云终于出手了。 “千万不能令那血蛟族的少年死了。”青衫道人突然开口提醒道。 同一时间,周余生越过了山谷,冲向了这两人之间。 体内所有伤痛迅速复原,在其体内迅速凝聚出一座星云,他催动灵气,一瞬间所有点亮的星脉立即点亮,他的脚下,蓦然凝聚出一片方圆十里不足的星河。 “赤阳四合印。”散发着惊人的火之气势的双手猛然合十,掌合之间,所有黏在他衣衫上有毒的水汽迅速蒸发,一只憨厚可爱的火兽从五指中凝结而出。 一个呼吸间,那只火兽的身躯已经犹如皮球一般,越涨越大,即使达到了某种程度的界点,他的身躯还在膨胀,直到,那对火眸两眼发白,身躯翻滚在地。 “一印,化火铳。”燃烧在其眸中的惊人火兽似乎终于达到了能撑的极限,他一咬牙,那对火兽体表忽然燃烧起来,以至于方圆十里的星云,迅速染上一层黄昏般的黄晕。 嘭! 火兽迅速蒸发,在半空中化作一团火云,然后便是数以万计的火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倾泻而出,龙云的步伐一顿,用那双不知何材质的护腕硬生生挡下了铺天盖地的一击。 而体内浮上寒霜的灵脉,如同水消雪融般的蒸发起来,并迅速流向他的四肢。 “是你!那个人族小子。” 龙云的脸色狰狞,可是当他看清那团火云之下的人影,瞳孔骤然一缩,因为他认出了那个少年。 正是当年那个消失的人族小子。 不过此时,他能感受到这三年来这小子身上发生的变化,当年的他不过是个受了重伤紫府境的修士,现在从他的身上,他竟是能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气息。 “龙云当年你想杀我,你应该怎么也想不到我会出现在这里。” 龙商自然一眼看清与自己不同种族的周余生,心中自然多留了一份心眼,不过眼下,这人的确是来帮自己。 即使并不知道他救自己的真正目的,但至少自己算是得救了。 “当年虚空引渡没将你彻底遗留在异度界面中,看来你真的是福大命大,如今你会出现在海神宫之中,可别告诉我你单纯是为了报仇而来。”龙云冷笑一声,这样一来,他自然也不敢贸然行动。 可是,当年龙云明明三戬,应该还差最后一戬,不过此时,周围的空气变得异常安静。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六章:第一块龙骨 一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一声轻咳,打乱了有些紧张的气氛,龙商沉吟了许久,忽然侧过身,缓缓的说道,“道友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进入海神宫中的,但见你一身风尘仆仆的模样,恐怕为了进入海神宫遗址,废了不少苦头。” “海神宫遗址?” 周余生有些诧异的开口说道,据他了解,遗址作为海神宫的禁地之一,素来只有海族修士才能进入,而且海神宫遗址开启的条件非常苛刻,只有海神宫凝聚海神之力,达到海神宫重新开启的信仰之力,而当年那座困灵角峰塔开启与这海神宫开启的条件大同小异。 “看样子你并不知道这里就是海神宫,难道你是误闯进来。”龙商缓缓放下长枪,语气也没有开始的那般不善,他周身的劲风交织缠绕,护在他周身的护体结界重新被灌注。 而那先前出现在虚空四周的数双眼睛,忽然悄悄避出了周余生神识的感知范围,直到在虚空中渐渐隐去,那种不安的感觉,却是未曾从他神魂中散去。 “海神宫遗址,怎么会那么大点人。”他俯身凝视,下方尸横遍野,白骨丛丛,这些海兽遗骸,最终幻化成最初的样子,埋葬在沙海中的骨头,暴露在风沙中。 不过,就在那堆血腥气极为浓重的地方,只有几个人从中站了起来,即使少胳膊的少胳膊,独臂的独臂,但他们眼中那种诡异的憎恨之气,却是越演欲裂,有些人甚至从衣衫上,破开那层衣衫,生出满排倒刺,往人群中一扫而去,却忽然在人群中遇见一人,那双充满憎恨的眸子,就这样狂暴起来。 “这里只是藏青荒漠,海神宫遗址入口四座试炼之地的其中一座试炼之地,讨伐海神宫遗址的一共有海族三十六种族,而其余三座试炼之地,便在这海神宫东南方向的炎魔炼狱和深渊之所,以及南方的死海,而这藏青荒漠唯一的限制,便是能激发出寻常修士中最本能的杀戮之意,然后在这种杀戮之意的诱发下,相互残杀。”龙商缓缓的说道。 “也就是说这藏青荒漠只有你们两族,难道就没有其他族群了。”周余生继续问道。 “这个。”龙商停顿了下来,显然有些难言之隐。 周余生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有所察觉的仰头向着上方看去,目光却是突然在上方那团风暴云中凝住,然后,他亲眼见到那风暴中央一闪而逝的强光,面色紧接着大变,脚下所结的星元结界,再度化作七道长虹,射向云层。 “快跑!”星元结界忽然极为不稳定起来,遍布在他周身的七道长虹,似乎在追寻那层强光的源头中遇到了什么破坏,头顶的星辰缓慢剥离,似乎有什么山岳抗肩般的重压砸在了他的神魂中,旋即,这种近乎使人颤抖的神魂冲压,降临在他的头顶上。 带着磅礴的灵气波动,让他望向自己双手的时候,动荡的眸子前,一片模糊,几乎是整个身躯都扭曲下来的力量。 起伏不定的星河,眼睁睁的看着护在他周身的万千星辰,细微如尘埃落地般的声音在他耳畔中响起,一颗一颗的星辰,从其眼前消失。 “千龙之力!”龙云极为满意的看着这从天际卸下来的灵气洪流,冷笑着缓缓握紧了拳头,顿时,那种头晕目眩变得更加强烈。 他神情狰狞的看着苍穹的风暴散去,嘴角勾出一抹弧度,此时他眼中的理智尽失,一动不动的盯着倒影在天际上的龙影,紧接着,一道血红色的光柱,从他的身躯冲天而起,他缓缓侧目看来,呆滞的眼神变得慵懒无比。 “龙云你疯了!你怎么敢动用老祖的力量,你就不怕被反噬吗?”龙商被这股弥漫在天际中的气浪直接推翻在地,噙着难闻的精血,强忍着疼痛,当他看清那座乌云中的模糊虚影,脸色瞬间变得难以置信了起来。 “我怎么会疯呢?不过是青龙老祖在禁地选择了我,却没有选择你们这些下等之人,御龙一族才是选择西海宫主的唯一传承者。”他不以为意的冷笑着,那种只手就能掌控他人的生死的感觉,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美妙。 “青龙?!”对于他来说,这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使他体内的那块玄龟纹板有了反应,然后有股血液从镇压在其道海上的玄龟中蔓延而出。 流入肌肤的灵气突然变得冰寒无比,一瞬间,他的眸子染上一层寒霜,变得如坠冰窟,漆黑的发色,从发梢到头顶变得银白,即使体内道海犹如冰雪世界,七颗星脉却是散发着犹如萤火般的微弱光芒,缕缕寒气从他毛孔中,飘浮起来。 他咬破右手手指,飘浮在其周身的寒气,像是在冰窟般待了许久,那对惨白的嘴唇一张一合之间,白气从嘴角中升起。 旋即,这些飘浮在血气,凝聚在其头颅,驱散了惨白的星脉,碎裂的星辰,在这一刻重新聚合,那对失去了意识的眸子,缓缓合拢。 他方圆千里,明明就在那犹如火海炼狱般的中央,附近的地表却是山崩地裂,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河出伏流,石块沸腾,整个天际犹如陷入一座火红海洋,声震四野,从那火海中央,衣衫不整的少年上,犹如染上了这个世纪的红色。 而那坐落在火海中的少年,浑身都是霜雪,散发在他体内的寒气,却是天凝地闭,游离在其肌肤上的剑气,风刀霜剑,笼罩在那盘膝而坐的身躯之中。 “赤阳四合印,混沌印。”那双沾满着碎雪的眼睛,犹如点燃附近的所有火海,冲天而起的赤炎光虹,在那星元结界中,七颗星辰被连接的同时,对抗着那坠落下来的灵压。 他消逝的生命精元在点燃他的星元。 “臭小子,千万留他一口气,那小子体内的生命精元十分古怪,似乎不是一般魔气能沾染的生命精元。”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道。 他还不能肯定的是,自己这次在这空间内能滞留多长时间。 上一次,玄龟纹板出现时,他可是直接昏迷并做了一个怪梦。 周余生盘坐在星界石的周围,正在暗自思量的时候,忽然整个空间微微一颤,头顶处骤然传出轰隆隆的怪响。 他一惊,急忙抬首望去! 只见星界石的上空,不知何时汹涌澎湃起来,里面轰鸣声大阵,雾气疯狂转动,异度界面隐约形成一个巨大漩涡。 周余生脸色一变,下意识的急忙倒退几步,单手虚空一抓,当即将紫雀一抽而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就在这时,漩涡中一声刺耳的尖鸣发出,骤然一团黑气从中激垩射而出,要冲出漩涡的样子。 “轰”一声。 异度界面中一层白色光幕浮现而出,正好将漩涡出口堵了个结结实实。 黑气一撞在光幕上,当即白芒大放,将这团黑气硬生生一弹而开。 而光幕晃了几晃后,仍然凝固如初。 黑气中一声尖鸣传出,滴溜溜一转后,忽然幻化出一张巨大脸孔,面容五官赫然和周余生一般无二,只是双目平静似水,静静的看着自己。 可是下一刻,那座巨大的脸庞却是攻击起了异度界面。 瞬间工夫,黑焰白芒交织一起,并一团团爆裂而开。 轰隆隆的巨响声,几乎充斥了整个异度界面。 “有人似乎在强行攻击异度界面,要是异度界面被破坏,我的神魂恐怕很快就会归位了。”周余生喃喃的说道。 “我一定不能这个时候离开海神宫遗址,这里面似乎有我需要的东西。”周余生的神情无比凝重。 “人族小子,这是邪术!”龙云双目银焰闪动,满目尽是疯狂之意,似乎在感受到了体内的千龙之力在不断受损,他静静的悬浮在半空,衣衫,头发,全部浮起,冲天而起的千龙之力在他体内再度重演。 这个时候,他的影子从天空中消失,赫然了出现九道与龙云模子一样的幻影,分别出现在周余生的四周。 那九道影子,就连神采和动作都与这九人之中的真身一般,九人缓缓浮空,朝着那座燃烧着天际的苍天火海中暴掠而出。 “灼龙焚天。”龙商此时一震枪尾,在他枪身中消逝的巨龙虚影灼烧着他的臂膀,一股惊人的气势在他体内攀升,一座巨大的枪影,一挥而下,狠狠的斩在天际的那道枪痕,天际迅速灼烧成青红。 横空斩下的身躯正在逐渐逼近千龙的龙云,滔天火浪沿着森冷的枪尖狠狠斩落,全部出现在了那九道身影之中。 然后步伐微微一动,朝着某个区域位冲去,陷在火海中的龙商,似乎在寻找火海中消失的龙云的九道分身。 “青龙老祖,龟丞相有一事想报,东海应龙屡次犯我族禁地,不听劝解,还望老祖下令,前去讨伐东海龙宫。”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七章:第一块龙骨 二 - 万界仙域 - 悦泽 “别乱动!“ 整座炼狱般的火海似乎还在寻找藏于其中的龙云,混沌的天际,薄暮般的青焰,将整座笼罩在暴风雨中的世界,染成刺眼的红晕。 朝霞晚过,但在这一刹那,几道势不可挡的惊人戬影从周余生的感知中出现,紧接着,浮现而出的几道戬影几乎遍布在每座星脉上方。 九道莲华,冲出这火海的刹那,震动的地表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翻腾,泥石流中,瞬间便抓住这一小小的空档,翻滚的云雾中,一双铜骨从石缝中裂开,缓慢却庞大无比的撞击在那莲华之上。 一声沉重的金属碰撞声,几乎如同两块铜片在耳畔中摩擦,铜骨挥动的位置极广,同时铜骨那双五指似乎还在燃烧着火海中的星脉,九道莲华其中一戬,狠狠斩下。 每道莲华似乎都能斩出力拔山河的气势,火浪喷薄,周余生体内的星元再度变化,锁定了每道莲华的释放位置。 满天火雨,倾斜而出,枪芒下灼热的气浪,在铜骨的帮助下,那道莲华消散于无形。 而另一道莲华,莲华出,裹卷着海浪的奔腾,钟声阵阵,遍布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出现了满地的海文。 试图封锁住龙商,但龙商再度抬枪,飘忽的躲过那湛蓝海文的封锁,轻点虚空,冲向半空,再度坠落。 “人族,我能困住龙云的四座海,但其余五座恐怕携带着三足金乌的本源之力,血蛟血脉被其所克,只能靠道友了。” 龙商神情凝重的再度挥枪,一股湛蓝的波纹在他笔下成型。 那些波纹在其挥动的位置下扬起,整个虚空之中,海面开始升腾,这些波纹从最初的蓝色直到深蓝,龙商猛击地面,波纹犹如漩涡般冲天而起。 “龙商,冰齿鲨的魂环居然落在你身上了,看样子当年禁地之行,你居然打开了冰齿鲨鱼鳍的密藏。”龙云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在这个虚空响起。 “龙云,当年你成了禁地之行最大的受益者,却没人知道你撬开了东宫的那座青龙雕像,不好!当年的空间乱流。”龙商冷静的回答道。 “没错,当年的空间乱流是我放出来,谁能想到青龙老祖死后的封印之力也能引起虚空乱流,不过青龙老祖北海碑上的玄龟纹板,当年子夜封印青龙时,那块玄龟纹板明明还在世,这青龙老祖封印的禁地,却是一片死气。” 龙云反倒是一脸平静的说道,可是当他喃喃的用人族语言说到玄龟纹板时,异度界面中混乱的灵气,再度冲击着那座白色光幕。 瞬间工夫,黑焰白芒交织一起,并一团团爆裂而开。 轰隆隆的巨响声,几乎充斥了整个神秘空间。 而这一次,周余生却只感到头颅“嗡”的一声,一股撕裂般剧痛传出,身躯一个跌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忽然光幕一阵扭曲后,蓦然白芒密密麻麻的激射而出,只是一个闪动后,就将巨脸洞穿个千疮百孔。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除了空中的雷鸣声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回答。 然而光幕所放白芒显然技高一筹,黑焰渐渐被白芒逼得节节后退,当巨脸一声怪叫的停下了口中黑焰,光幕仍然安然如初,不见有有丝毫的裂痕。 就在这时,忽然光幕一阵扭曲后,蓦然白芒密密麻麻的激垩射而出,只是一个闪动后,就将巨脸洞穿个千疮百孔。 黑色巨脸一声怪叫,一个模糊后,就重新的恢复如初,只是体形比原先明显小了一圈,看向白色光幕的目光,则充满了不甘之色。 与此同时,周余生消逝的生命精元似乎还在加速,此时,他所散发出来足以冰冻三尺的气息波动,与那方圆十里相比,简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还不算结束,他冷哼一声,附在他身体上的冰霜碎裂开来,散发着淡淡寒气的肌肤表面,渗透着他的肌肤,露出极为骇人的惨白。 海神宫遗址 死海 一座静寂的无风无声的海平面,平静的海面,浮动着成堆的骸骨,充满死寂的月亮表面,犹如镜子般静止不动,这里没有一丝涟漪,没有一丝曙光,却仿佛荡漾着永恒的沉寂,和消失在一念之间的孤独。 一望无垠的海面上,几馊战舟缓缓的从岸上驶向朦胧的月色下,那座未知而又神秘的岛屿。 战舟头顶扬着赤鲨族的旗帜,悠远而又绵长的锣鼓声从那座战舟中传来,然后便是见到在战舟的甲板上,那群来自赤鲨族的修士,散发在战舟上羸弱的阵法波动,便是从他们体内散出。 “沙灸,你说这海神宫遗址不在老宫主在的时候开启,却在东宫御龙族被灭前后开启,你说这玄龟一族打得到底是什么算盘。“ 站在战舟前方,目光眺望着永远都始终如一的海天一线,他的声音一沉,神情凝重的问道。 “天都,玄龟一族向来都是预言吾等海神种族命星的功臣,只有他们永远跟着天上的那颗星星走,却是从来不泄露天机,连族长都十分信任这个族群,还是不要太过小孩子气。“ 那名名为沙灸的怪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语气自然加重了几分,这令他身旁的那名名为天都的少年,面色一冷。 “沙灸,快看那里!“天都指着就在不远处的东南方向,一股惊人的灵气波动从那座山崖中消失,却是突然之间,一股惊天动地的爆炸之声,伴随着那座山崖的坍塌,无数的碎石涌向那座死海。 更令人吃惊的一幕发生了,这些碎石沉入死海之中时,似乎被吸收了碎石上的灵气,同大海上那些漂浮的骸骨一般,不复存在, 后来周余生才知道当年发生在藏青荒漠中的爆炸,便是他幼时所见的断魂山脉的来历。 可是那一声声势惊人的爆炸,显然并没有只引起他二人的注意,就在同东南方向几座停下来的战舟,同样发现了离他们不远的震动。 “刚才的震动,便是从附近的藏青荒漠而来,而且这股波动不像吾等族类的气息,倒像是……”那名从船舵后,摔了几个跟头,跑过来的男人支支吾吾的说道。 “像什么?!”沙灸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像……像……像……”被那眼吓得有些心渗,那名男人急忙跪倒在地。 缓过神好半晌,才神情无比凝重的说道,“人族的气息波动。” “什么?!你说人族,怎么可能人族能进入海神宫,而且是百年才能开启的遗址,你说这话有没有经过脑子。”还未等沙灸继续说些什么,天都却抢先跑在了沙灸的面前,神情莫名的质问起那名瑟瑟发抖的男人。 沙灸先是看了那名不像是在说谎的男人,然后偏过头看向了一侧反而反应有些突兀的天都,轻咳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但那柄藏于袖中的匕首却是露了出来,然后刺眼的光辉在那名男子的眼前晃了晃,直接是吓得那名男子晕了过去。 天都狠狠地望了一眼那名晕倒过去的男人,然后收复起有些涣散的眸子,却是在甲板的另一侧,再度听到了那声爆炸声。 “沙灸,当年只有一名人族曾经进入过吾等海神宫内,现在听一个下人胡说八道这附近便有人族修士,会不会太过听信谣言,不然我们等银月族和足吞族先去谈个真假,再做打算。”天都见此,立马回言附和道。 “天都你要记住你姓沙,只是当年那个让你流离失所的船夫是个人族,即使他养育你长大,陪伴你成人,你身体里流淌的仍然是我赤鲨族的血脉。” “当年淮南西海那座渔村,已经毁了,毁在一场雨中,你想回去,也没有地方让你回去,你想见到那个人族,也没有地方让你去见那名人族。” 沙灸冷冷的哼了一声,快步走下甲板,站在战舟的两侧,目睹着那声爆炸声最接近死海的一幕。 “我知道。”天都看似不在意的低头,起身走过甲板,抬头仰望着半空中夺目的爆炸声。 “沙灸,你与我何不一起看看。”战舟那头,一声轻笑传出,就见一身穿白袍,气质翩翩,满身书生气的少年,从那艘挂着玄龟一族的战舟上飞来。 “思风,如今海神宫遗址中竟然出现了一名如此强悍的人族修士,要真是这样,恐怕这次海神宫并不简单。”沙灸偏过头,看清来人,淡淡的笑着。 “人族又如何,这次海神宫中青龙失落在西海的遗骸我势在必得。”思风笑了笑,又侧过战舟,去向了另一艘战舟上。 “沙灸,这思风行事诡秘,神秘古怪,既然这玄龟族最年轻的修士都不在意,我们又何必在意呢。” “思风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他心中早有算盘,不过他为人缜密,只有跟他接触过的人,才知道这样的他,早已在下一盘多大的局,当然这些冰齿鲨族,瀛龙族又岂会不知。”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四章:第一块龙骨 三 - 万界仙域 - 悦泽 “嗯!?人族”他有些不确定的摇摇头。 “这海神宫竟然混进人族的修士,而且从刚才那震碎山脉的力量来看,恐怕来人来历不小” 思风的双眼微闭,从陡峭的山崖中摄手镊下一处碎石,缓缓的取过那座碎石,落在了死海之上,化作了虚无。 过了好半晌,那双紧闭的双眸才缓缓睁开,他缓缓的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思风,你知道海神宫中到底出现了什么,也知道那东西到底吾等每一族来说到底有多重要,你现在所想的恐怕是海神宫前的那座孤岛,放心玄龟族早就对此有所准备了。” 战舟转舵前,那艘飘扬着玄龟族旗帜的战舟,战舟前方,那座流转着青光的宝塔,一名修士紧闭着双眼,护阵在战舟中央,一身青衫宝衣,年纪看起来极为稚嫩,却给人一种大智若愚,城府极深之感。 思风背靠着那座宝塔,有意无意的斜眼看向那名修士,虽是表现的漫不经心,但能让素来不正经的思风,能注意到一个人,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那个少年就是玄龟族族长的孙子,拓渊吗?”思风问道。 “没错,拓渊是百年来玄龟族天赋最为惊人的传承者,玄龟族会派此人前来,恐怕那里面的东西会比我们想象的重要得多,而且据我所知,那柄玄龟族的传世宝塔上,刻印着海族许多传闻中才出现的圣兽。”就在思风身旁,那名同样青衫宝衣的少年,在他的耳边附和着。 “御龙族的龙云,血蛟族的龙商现在在什么地方。”思风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然后沉吟了数许之久,才缓缓问道。 “藏青荒漠!” 藏青荒漠,内陆。 周余生远离那个所谓的结界不知许久,山丘下那群修士早已物是人非,而山丘上背对着自己,破碎的衣衫上尽是些触目惊心的伤痕,他的气息虚弱无比,那柄挂在风沙中的紫金长枪,不知何时已是断了一截。 内陆作为藏青荒漠的险峻之地,除了附近有许多灭绝已久的海兽出没,在这隔绝与海底之外的世界,环眼望去,竟是些大陆上的古兽。 此时,空气更加稀薄,大有种上气接不过下气之感,而附在周余生身上的那圈紫电,却是异常兴奋,原本薄如蝉翼般的细小紫电,在经过这一背水一战,有了明显的成长,已经有了水流般大小。 体内的星元不断呼吸,虚弱的星辰海上,疼痛和破釜沉舟的伤痛感历历在目,整座道海中的星元,那瞬间产生的炙热和极寒,近乎是在挑战他经脉所能承受的极限。 但整座星海,却是并未之前的那般狼藉,体内充沛的星元源源不断的从体内得到,似乎在整个过程,挥发和燃尽的那刹那,道海上那些细小的血纹从心脏中裂开,犹如一座无底洞般,带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力量。 他从未如此近距离感受过体内星元的强大,七颗星脉同时点燃后的世界,竟是如此的温暖和冰冷,那种若有若无极为巧妙的联系,就像是天作之合。 可是在内陆,这种阴阳颠倒,时间混沌之感,在这座苍茫世界中,降临下来 他缓缓收紧拳头,起身从山坡中站了起来,一只手拉住了他,然后他便看见那少年握着自己的手,那朵绽放得极其瑰丽的莲华。 绽放着血的冷意和那有些熟悉的气息。 “这是龙云体内的青龙莲华,龙云不知所踪,这枚莲华能助你在龙云所在之处的方圆百里感应到他的位置,而集齐九颗青龙莲华,才能开启青龙密藏,所以龙云一定会借助他剩下的八枚,寻找你手上的这枚,而这海神宫遗址其中的东西,恐怕我是无缘得到了。” 龙商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紧接着神色缓缓的恢复如常,他在将手中那枚莲华递给他时,就像是生命精元被抽空一般,脸色陡然如纸般苍白,那种微弱的生命精元,似乎在引诱他身体上那股紫电的青睐。 若是不出我所料,恐怕炼崖中我们的盟军已经进入遗失之岛,龙云如今身负重伤,蹲在藏青荒漠,精灵鱼族是不会放过御龙族每个修士,想要以人族之身进入遗址中几乎不可能,除非能拿到龙云手上的九颗青龙莲华。” 龙商默默的站了一会儿,慢慢地转过身,又拿起了他那柄断了半截的长枪。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周余生仍然困惑的摇摇头。 “因为人族我记得你,你是当年那个闯入深渊之地的少年。”他波澜不惊的说起这一幕,那夜吹散小破村的小雨似乎又连绵不绝的落下,那个静静地站在那里,不闻不问的少年,如同一锤重棒,激起了他所有的回忆。 那夜,清水城似乎已有百年未下过如此大的雨,似乎是龙王发怒,似乎是天公不作美,那夜,那座清泉,那座星光,那座深渊之地,淹没了清水城境外的大半城市。 周余生的脸色骤变,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蔓延在他的意识中,他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此时那名单手握枪的少年,渐渐地与他记忆中那个断臂的少年完美的合二为一。 他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却记不起关于他后世所有的记忆。 “青龙密藏,当年并不止龙云亲眼见过,在海族大势力中几乎所有人知道东宫下隐藏着一座洞穴,想要打开青龙密藏,不仅要以自身血肉为代价,就像龙云那样,甚至把意识都交给青龙始祖。” 周余生沉吟不语,就像龙商所说,他亲眼见到龙云的意识变得混沌不堪,而强行提升自己修为的秘法。 “你比当年强了许多,即使我的身体早已不再属于这座洪荒宇宙中,但是内陆中,的确有当年老宫主寻了一辈子的东西。”龙商欣慰的笑道。 龙商沉默了下来,他的意识已经模糊不清,生命精元已经威胁到他的生命,他再度压制着体内修为的异动,双眸变得愈发迷离,只见从天空中射下一道青光,他的体内再度变得透明,一股难掩的冲击,冲散了他脚下的风沙。 一阵风后,银河横贯长空,群星灿烂,他的身躯变得虚无,消失在这片苍茫世界中。 “为什么不趁机吸收了他体内的魔气,这海族小子的魔气,可是大补之物。”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那小子最后一刻救了我的命,龙云从始至终只想要我的命,那七件莲华凝聚的力量,即使是玄封关的修士,要承受那股冲击仍然威胁不小。” 周余生双目眺望着前方,望着藏青荒漠前从南方吹来的沙暴,瞳孔渐渐地变得清晰,为之而来的便是那双亮如白昼的黎明。 混沌的黄昏上,那颗庞大无比的星树,虽然遮影着黄昏,漫天的枯黄枝叶,片叶凋零。 那座内陆中,藏着许多阴魂之气,就像是座座荒岛,这其中藏着多少怨灵,但更令他瞳孔微张的一幕,便是在这无尽的风沙中,似乎时间的流逝也变得更加缓慢。 “早年间,天玄宗上曾经出现过一名在人族领地都闻风丧胆的海族修士,不过那名名动南屿的修士在很多年前便消失了,当年天玄宗搜便天涯海角只为了寻找他的下路,每次都无功而返,这小子让我有种熟悉的感觉。” 青衫道人语气平缓的喃喃说道,戒指空间内刮起的那股阵阵阴厉之风,似乎给他了一种极为温暖之感,就像是这些响动在九霄云外的雷鸣,涌起的不再是灵气,而是魔气。 “右前方有灵气漩涡,不像是特别稀有的灵气漩涡,倒像是这在沙尘中自然而然的形成流沙,有着许多赤金甲虫在沙海下方集体迁移,才会造成这样的灵气漩涡。” 在魂白之瞳这种能令感官更加敏锐的瞳术下,这些并不是生灵之体的生物,似乎在他的眼前游走的极为缓慢,就像是分析其结构,甚至那小小躯壳体内的经脉,都能清晰看清它的纹路。 周余生走得极为缓慢,这种诡异之感使他有些寸步难行,每步都走得极为小心,甚至他绕了大圈子,就为了远离所谓这些赤金甲虫的行动方向。 而越往内陆走,那种天地都变得朦胧起来,分不清东南西北的失重感,眼睛显得有些多余。方圆十里都升起了位于沙海中的迷雾,他只能靠听觉,分辨这些内陆灵兽的位置。 “须弥卵!”青衫道人借助戒指空间与周余生共通的视野范围,极为难寻的那座山,有些惊奇的叫道。 只见就在那座明显感觉到周围灵气波动变得更加狂暴起来的时候,浮现在他脚底下的星辰结界,每颗星脉,都在感知周围未知的危险。 那些漂浮在星环中的诸多星脉,星罗棋布,这并不是危险降临,而是附近有什么东西在激发他体内星脉,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除了星界石,他还未见到星元有这样反应。 即使虚无的环境下,那种星脉有规律的向着一个地方变得强烈如潮,当他从沙海中,看清那件东西的全貌后,全身的胆汁差点没有反胃的吐出来。 每颗涌现出来的细小纹路,顺着那颗宛如大地厚重的卵壳上弯曲前行,近乎随着那座崩裂的纹路上,一路血色每次都探出一根须,然后当那颗卵似乎在吸收的时候,遍布在卵壳上的纹路,犹如蜘蛛网般,极为骇人。 “真没想到什么好东西都被你小子撞上了,这须弥卵可是号称能吸收所有沙源的不朽凡物,并不像你所有体内灵器都是由炼器师制作而成,这须弥卵之所以能被称为不朽凡物,便在于超凡的灵性和自然产出的法宝。”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五章:第一块龙骨 四 - 万界仙域 - 悦泽 “拓峰我们去藏青荒漠,那人族小子的波动在这附近消失了,若是那小子死了也就罢了,要是那人活着走出内陆,未来可能会发生变数。” 战舟的前方,那座似是浮于深海上的岛屿,又似乎只是这座死海的剪影,海平面渐渐升腾起一阵水雾,几乎是将方圆百里所有的海域都笼罩在其中,在那座岛屿的不到百里的地方,那些战舟停了下来。 “即将进入内陆,所有战舟停下来,全部下船步行进入海域。” 此时此刻,在那艘艘战舟围成的战线前,一身青衫的拓渊背着手,站在那里,即使周围平静的无风闯入这诡异的磁场中,但那双青衫下,平静的少年却是无风自动,凝望着眼前海域的眸子,清澈且透明。 “听他的。”沙灸转首向身侧掌舵的青年吩咐道,落下战舟,飘扬在半空的旗帜缓缓收拢,战舟上方不断有着修士从战舟内,飘浮在这无边无际的海域上方。 “思风……” “听他的。”思风微不可闻的轻点着头,随着众人,静静的悬浮在这座海域南面,而他的目光,却是没有一刻不离开那座坍塌的山脉。 温和的双眼,亲和的气息,俊美的容颜,傲世的天资,不俗的修为,令人骇然的出身,一切的一切,都使得拓渊,如集了天地的宠爱与一身。让人望之心生敬意,谓之天骄。 此刻他站在那里,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如蕴含了星辰般的双目遥望此处,他的目光似可以穿透星辰大海,落在那座充满未知的海岛。 许久,一抹外人无法察觉的激动在他的双眼内一闪而过。 “时间差不多了,我用了三年的时间寻找龙骨的下落,又用了一年时间找遍整个西海,最终在这海神宫内等了两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千年前那条青龙,应是在死前飞到这里。”拓渊脸上笑容依旧如春风,但他的内心此刻却是一片火热。 “拓渊小儿,当年那条青龙虽然是死在这里,唯独可惜,龙骨的陨落之地却不在于此,不知去了哪里,但埋葬龙骨的地方,按照古籍中记载,应该伴有一生须弥卵,须弥卵降世的地方,那座龙骨才会现世。” 拓渊的周围出现了一个极为陌生的声音,静静听着,又似乎是极为古老的人类语言,而且对这拓渊既是忌惮又是陌生,可是他方圆十里之外,却是无人敢靠近。 “无妨,此事我准备了许久,既是龙骨不生在这死海海域,我也有办法,让那颗须弥卵降生在这里,且如今按照我的推演,距离那块龙骨现世的时间已经不远了,等它成功的那一刻,海神宫就会因为虚弱无法维持下去。”拓渊笑着说道,双眼神采越加明亮,他俯身凝视脚下的海面,脸上的激动无语言表。 “龙骨得手后,我会尽快离开淮岸,这地方维持不了多久,三百前那座冰川,我能感觉不出百年,就会冰封这玄元所有的海域。” 拓渊遥望着那座海域,笑容越加迷人,恬淡的笑容中,静悄悄的一抹狰狞的凶光从脸上一闪即逝。 第二天清晨,藏青荒漠内陆上,外人看不到的山体裂缝内,周余生全身一片赤红,随着大量的汗水滴落,仿佛没有止尽的黑色污垢,从他全身的汗毛孔内不断泌出。 遥遥相隔的地方,那座须弥卵矗立在风沙中,它并没有像星界石来得如此直接的能量,但强烈的能量,在那颗须弥卵这几个时辰的不断蜕皮后,像是极细微的声音在他的体内淌过,是自然的声音,他的意识仿佛融于这自然的声音中。 混沌空间内,时间变得奇慢无比,那出现在那团黑气中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孔,无休止的穿透着那座黑色帘幕,明明如此虚弱的星元,在这异度界面中,似乎极为强烈。 星界石的上空,那座强烈的光芒,几乎盖过了每一片漆黑死寂笼罩而来的每一座流淌在脚下的未知空间,直至强烈的光芒,渐渐的与他那双眸子融合在一起,他的脑海轰的一声,整个身体剧烈的颤抖,一股撕裂之感传出时,他的身体仿佛可以飞起般,竟轻飘如纸。 更是在他的体内,经脉晶莹剔透,但却并非晶石,而是一种仿佛超凡脱俗的征兆,他的灵气运转,在这一刻磅礴的超越了大河,绚丽的星河,横贯长空,飘浮在体内的七颗星脉,缓缓的形成星环。 如同一小片湖泊,可哪怕再小,那也是湖泊,这片湖泊沉甸甸的,存在于周余生的道海之中,成为了唯一。 那是八颗星脉形成的瞬间,它们再也不是这片湖泊外独立的个体,在这一刻,当那八颗星脉汇成一道湖泊,那种体内体外,犹如两个世界,比之前再度强烈的数许。 他的眸子星星点点,在他抬手的瞬间,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前辈,在那个世界我似乎突破了。” 他的精神一震,那种合二为一,神识缓缓回归脑海中的胀痛感,游离在外的神魂,撞在了他的肉身,眉心之间的神魂终于归位,但刻骨的疼痛后,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那颗命星与你有缘,它似乎很喜欢你,在那座封印了那颗源星的异度空间内,在浩瀚的时间长河中,这种感觉一定会久违。”青衫道人欣慰的微笑道。 轰鸣间,不知过去了多久,周余生双眼缓缓睁开,前所未有的精芒从他目中一闪而过,阵阵咔咔之声传出,他的身体似乎似乎变得高了一些,只是皮肤依旧黝黑,但在他的脸上,却是多出了一抹说不出的气质。 可是就在此刻,海域远处九座荒山山顶齐齐一闪,有银光缭绕,交织缠绕,如同组成了一个阵法,这阵法弥漫半空,化作无数银丝,成为了银色雾气,直奔此地而来,周余生目中精光一闪,觉察到一副绝无仅有的力量从内陆的侧面中奔涌而来。 而那股力量的目标,看样子似要将须弥卵封印。 但在这一瞬,苍茫的内陆中,一只声震四野的吼声几乎是传遍了整个藏青荒漠,这咆哮之声回荡八方,识得黑山都为之一震,紧接着竟在这颗须弥卵的头顶,凭空的出现了一片虚影之兽。 此兽通体赤红,有着庞大到无边无际的翅膀,狰狞的头颅,利爪散出寒光,那条护在须弥卵上的长尾,在这虚影出现的刹那,天空风云变色,南方的天域发生了变化,四周众人神色齐齐骇然,唯独拓渊那里双目激动更为强烈,好在那虚影只是一闪就瞬间消失。 可就在这虚影消失的刹那,这只妖蟒的身躯竟瞬间从沙海中消失,卷着那枚须弥卵,消失在这藏青荒漠中的尽头,翅膀涌动着山涛,他飞出时咆哮惊天,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体内气血翻滚,那个飞向内海的虚影,一股红雾喷出,化作强大的冲击笼罩八方,众人难以避开,就连拓渊也如此,眼睁睁的看着那红雾,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站在那座海域上空。 即使方圆百里同他一起前来的修士,已经退后,推着直奔远处而去,可是那几乎席卷着整座死海的武器,使得那来临的银丝雾气,落下时不但笼罩了妖蟒,连带着拓渊等人,也被弥漫在了浓浓的银色雾气内。 所有人惊魂未定的抬头看着那座弥漫在雾气中的红雾,战舟下方的人根本没有丝毫抵抗的可能,但看其样子,那头妖蟒便是拓渊带来的。 “拓渊,你怎么会引来那么强大的上古之兽。”沙灸神情凝重的看着他,似是在质问着他,可是,他看着那站在红雾中还悠然自得的少年,心中慢了半拍。 忽然之间,沙灸便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喉咙里滚动出来,双目变得赤红无比,青袖下,那个代表着族群的图腾纹路,愈发黯淡,他这时才想到,那即将脱离他身体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痛苦的伸手扼在自己的脖子上,身躯周围渐渐笼罩其一股水色,在这股朦胧的水影下,那是一头通体火红,每颗纹路上都是绽放着烈火的鲨鱼。 他的双眼两眼发白,双脚渐渐无力支撑他站在那里,他沉入水面中,直到死海将他的肉身和神魂都吞噬的那一刻,那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妖丹,静静的飞向了弥漫在天空的雾气中。 而这一刻,还在发生。 思风眼睁睁的看着他身侧少年体内妖丹脱离本体,可是他的身体无恙,甚至一丝异样都察觉不到。 “青龙始祖的静龙决?”拓渊转过头,那是双犹如被血沾染的格外殷红的眸子,他平静的与那双杀伐滔天的眸子,对视了一眼,然后轻笑了一声。 “你也是为了那颗须弥卵而来的。”他抬头看着那颗卷在红雾中的须弥卵,不知为何那颗须弥卵,似乎比他想的要小上许多,但是他本来便是为此而来,当即他只是无奈的苦笑了一声。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六章:上古之兽 - 万界仙域 - 悦泽 拓渊看着悬在青剑上的思风,这一时间,他终于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 那被他用青剑点点剑光点滴的数道魂环,静静的环绕在他的四周,那被青剑点在的魂环上,魂环迅速黯然失色,但那柄青剑上的魂环,反之更加璀璨。 忽然之间,整座内陆的荒漠,盘旋在高空中那股诡异的沙尘暴渐渐散去,堆砌在孤岛外的那座通天沙墙,犹如失去了主心骨,沦为远去风暴中的一粒散沙。 而那座荒漠的中心上,那座巨大无比的涡轮状沙坑,周围的流沙无法进入沙坑的内部,而沙坑的底下一片漆黑,周余生就站在这座沙坑的附近,沉寂在体内的玄龟纹板首次有了强烈到心神难震的反应。 而那镇压在道海上那头山岳般的玄龟,缓缓侧目而来,忽然用奇怪语言开始念念有词起来,顿时,一种充满蛮荒气息的咒语声从口中传出。 而周余生在一听这咒语,却忽然为之一怔。 这种咒语他虽然从未听过,但如此古怪而又晦涩玄奥的发音他却是从哪里偶然间听到过。 就在他满心惊疑的再细想其中缘由时,漩涡中的黑色巨脸却忽然一下自爆而起,大片黑色震波从中狂卷而开,竟一下将四周风沙硬生生的逼开了几分。 趁此机会,“嗖”的一声,一枚银色晶丝从爆炸中心处激射而出,只是一个闪动后,就重重撞在了漩涡出口处被封印的白色光幕上。 “砰”的一声巨响 银色银丝化作一团银光碎裂而开,白色光幕“刺啦”一声,竟硬生生的撞出了一道米粒大小的裂口。 就在他谨慎的看着这一切的同时,一见此幕几乎想都不敢想的手中紫雀一抖,荡漾在剑锋上的水波旋即化为重重剑影狂劈而出,同时,在他的脚下渐渐的浮现出一圈光晕,这层光晕随着他的脚步,形成了一座极为简易的星环。 但让他不敢相信的这一幕出现了。 星元出现的同时,那座沙坑四周竟是产生了裂变,无数蜘蛛丝般的裂痕蔓延而出,像内部发生了巨大的爆炸一般,可是周余生的方圆十里,几乎平静的一丝动静都没有。 似乎都被刚才那座震慑八方的弥天巨影,那些潜伏在这座荒漠中的栖息之兽,缩回了自己的地盘。 紧接着,那座沙坑急速蔓延的地底,一股从沙底横冲直撞的能量,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沙瀑,在方圆百里,没有任何规律的爆炸,几乎这一刻,爆炸声成了这片平静荒野唯一的声音。 “刚才那股灵气波动,就是从那沙坑底下传出来的,而且那股灵气波动,范围竟然如此之广,恐怕也不是普通的灵气,而且老夫在下面,感受到了到底的温度,似乎非常的……普通。”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可是这并不能打消他对这沙坑底下东西的好奇,即使他已经隐隐有所猜测,可是玄龟纹板中缺失的那些碎片,似乎对他体内的星元,特别的有依赖性。 但在这一刹那,几乎是从他眼皮底下钻出的灵气波动,竟然无视密密麻麻的剑影和后面庞然巨力的阻挡,只是一个闪动,就花影般的到了周余生的眉心处,二话不说的一钻而入。 周余生大惊,数根银色晶丝从脑中挣脱而出,眉宇间银光一闪,将自己庞大精神力拼尽全力的一放而出,瞬间在眉宇间凝聚出一面巴掌大的透明晶盾。 那股如同利剑般穿透而过的透明银丝,骤然间撕裂而出,当即脆响而起,晶盾就一闪的溃散而灭。 他却只感到头颅“嗡”的一声,一股撕裂般剧痛传出,身躯一个跌跄,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但有精神力实质化的小盾略加阻挡之后,那股透明银丝当即一滞,上一个颤抖,试图再度冲向那短暂裂开的缝隙之中。 就在这时,空中漩涡中一声霹雳,一道青色电弧一闪而下,正好击中了透明银丝。 一声惨叫后! 透明银丝并未当即消散开来,其中大半雾气都在青色电丝中一闪而灭,只有小半黑雾一卷而出。 这颗酝酿着他庞大精神力的晶盾,透明银丝竟是在晶盾触及刹那,本能的自爆,并重重撞在了后面的雾壁上。 要不是他刹那间激发了身上的青衫宝衣,卸去了大半冲向自己肉身的神魂力,恐怕那股能量倾泻,几乎会使他的脑海混沌,乃至灵智受损。。 但即使如此,因为先前精神力所化小盾受损缘故,仿佛大脑要炸裂般,剧烈的疼痛席卷了脑袋,他喘息着跪倒在废墟里,口中发出支离破碎的惨叫声,额头迅速渗出大滴大滴的汗,在沾满灰尘的地上印出许多圆印。 未等他采取什么行动,眼前波动一起,透明银丝再度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面前,并一个模糊的钻入到其眉宇中。 这一下,柳鸣自然吓了一大跳,但耳中却忽然传来一声轻“咦”。 他急忙顺声望去,只见空中灰色漩涡中似乎有什么影子一闪而逝,但等他忙凝神的再望去时,除了幽幽呜咽声犹如跗骨之蛆般在他脑海中回响,眼前只有一片漆黑。 “是哪位前辈在此!” 周余生盯着灰色漩涡,站直身子的缓缓问道。 但过了好一会儿后,除了空中的雷鸣声外,根本没有任何人回答。 “难道自刚才真听错了不成?” 周余生见此,心中一阵的惊疑不定。 就在这时,空中轰隆隆声再次响起,巨大漩涡以肉眼可见速度飞快缩小起来,里面青色电弧则全一闪的溃散而灭。 眼看漩涡就要彻底消失时,里面波动一起,一个庞然大物从中坠落而出,一声巨响后,就了落在离周余生不过数丈远的地方。 整个虚空都为之重重一颤。 他一声低吼,不顾一切的冲入裂洞后,不在乎此地的古怪气味,直奔前方深处,一眼就看到了这庞大裂洞内的一大片蜕下的蟒蛇皮,看到了那座庞然大物上,浮起的那块金色龙骨。 前所未有的晕眩几乎伴随着他脑中停止思考的刹那,他直接从中取走龙骨,正要退后离开时,忽然周余生双眼猛地睁大,看清了这蟒蛇皮的全部,哪怕是如今他激动至极,也都忍不住倒吸口气,这的确是蟒蛇皮,但这却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骇然之物。 那是……一具兽尸,一具全身干枯,但却足有近百丈大小的庞大尸体,对于外界的修士来说,每一寸这样的尸体都是一座宝山,而眼下这座宝山,几乎能买下淮南那座大佛寺。 近百丈的身躯,两只已碎裂但却嶙峋的巨大翅膀,还有哪怕是死了,也都让人骇然的狰狞头颅,其样子,正是妖蟒方才冲出前幻化的虚影,而所谓的蟒蛇,不过只是他蜕皮后九重分身中最弱的一劫。 而这一劫,原本的目的竟然是在这藏青荒漠中渡圣兽之劫。 “这难道是真蛟!!”周余生目瞪口呆。 “此妖……定有妖丹!”他一咬牙,以他取妖丹的经历,知晓妖丹并非都在腹中,而是大多数在头部,此刻身子一晃直接临近这恐怖妖尸的头部,翻手立即在那干裂的尸体上上下其手,直接豁开,其内果然有一个干瘪的妖丹,被他一把取出,正要退后离开,忽然他心脏再次狂跳,在这个位置,他看到了被这庞大的兽尸头部,压着的一具骸骨。 “蛟龙族的司空思风?没想到隐藏在西海那么多年的内奸,居然是你?”拓渊冷哼一声,大袖一挥,身影之后,浮动着一座苍龙虚影,看样子不过是魂魄,但仔细看来,那座浮动在其结界中的苍龙,似乎突然由活物沦为了死物,那座囚禁着蛟蟒的银色光阵,再无一丝想要挣脱的架势,诡异的纷纷安静了下来。 就像是那座刻印在山峦叠峰上的树林,此时死海的南面,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海岛和半只树干落在水面的独影。 两人四目对视之间,犹如一座看似平稳的沙堤,遇上了潮水般,冲散了那座决堤的沙堤,拓渊缓缓的取出鞘中的剑,在那座海面上轻轻挥下,他俯身凝视着司空思风,把玩着手中的古剑,笑容却一下子生动起来。 那双湛蓝的眸子,绘刻在苍穹的异物,正由清晰迅速淡化,犹如刻画的墨汁被清水洗尽。 “拓渊,当年四宫之战,你可记得,不过一个三岁出头的少年,是怎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爹娘陨落在上古海栈上。”他悠然的凝望着那双有着浅影图案的眸子,然后凄厉的笑着,那双因为痛苦而紧闭的眸子,在那阵光环中,握剑的掌心,满目尽是殷红的血迹,泪血从指缝中泛出。 泪血在执剑的手心荡漾,缓缓的化作一阵清波,融入了他手中那柄泛着血色的古剑,古剑上升腾起的那片红雾,似乎一团燃烧在剑锋上的红海,却是混混沌沌,隐隐约约。 可是在下一刹那,那柄古剑,犹如是被反噬而来的火焰从笼罩,绘刻在剑锋之上的异物,栩栩如生,一双双眸通红的丹眼,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那座看其普通的古剑,犹如浴火重生,渐渐的展露着剑影下的峥嵘。 古剑剑柄,一颗魂环微微亮起。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七章:海神宫前 - 万界仙域 - 悦泽 拓渊注视着那柄古剑上的魂环,眸光冷幽,渐渐的他的脸上露出几分诧异,那是他从未见过的魂环颜色,又或者说这是西海海族百家中不存在的魂环。 古剑剑柄上的魂环,呈暗金色,若是周余生在场,一眼便会看清,那并非是魂环的原本颜色,而是魔气在魂环中堆积了太久,而产生的质变。 在淮岸这种连小兵小卒身上都会沾染一丝魔气的地方,即使是那名镇守在星界石外的魔将,那柄本就属于魔界的魔墨,似乎并未有如此强烈的魔气。 而在这柄古朴的青剑上,却是能感受到极为浓郁且惊人的魔气在剑柄上游荡。 “海神宫遗址发生的一切,其实那些在龙宫的老不死们,比我们清楚的更加细腻,但你司空思风能进入海神宫,不仅仅是因为你背后的势力,而是东海其实早有你们安插在东海的眼线。” 拓渊轻笑了一声,缓缓的收敛起了笑容,那股淳朴的书生之气瞬间荡然无存,那袭血红长袍,在他抬头的刹那,宛如熊熊烈焰在燃烧,森然的血气从他体内一散而出。 “东宫其实早有人知晓东海命数已尽,现在做的无非是垂死挣扎,老龙王不惜以燃烧自己的生命精元为代价,不惜为这东海窥探生机,可是呢,即使须弥卵落在了你的手里,东海这座海神宫,会立即不复存在,甚至在这个世上消失。而到了那个时候,东海不过是座无心的躯壳罢了。” 他慢条斯理的说着,语气里的从容却是装不出来的,二人对视之间,似是心弦激荡,电闪雷鸣,那柄古剑上的剑柄,如墨般浓郁的魔气,像是活在水墨中的画,缓缓的回归了整座剑柄。 他冷冰冰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在这瞬间,凝聚在他冰眸中的火焰,与他剑柄上的那股魔气,出现在了那对既白又黑的眸子之中。 宛如阴阳般的混沌之气,在两股勾玉般的气缓缓凝聚,直到那纯白得宛如璞玉般的白光,渐渐的与那团像是烟飘荡在眸中的魔气融合,这一刻,那股太极般的双眼,再一声轻响中,出现在眼前的一切,天地变得混沌不堪。 “东海是强弩之末,即使是吾等窥探天道之族,都在东海的命盘中找不到一丝曙光,甚至连一点破局的希望都未曾又过。”拓渊背对着他, 紧紧的握紧了青剑上的剑柄。 然后是一声轻叹,叹得是天怒人怨。 直至过去了一炷香,司空思风双眼蓦然睁开,其目中露出一抹精芒,更有战意在其内燃烧,他的一切一切,不过是为了家族不会受那可笑的命运。 战! 那颗暗金色的魂环瞬间亮起,一股似乎是能将海面的彻底撕裂开来之威,尽管有些歪扭似难以平稳,可依旧是剑光刺眼,气势磅礴,随着他右手抬起向前一指,暗金色魂环融入青剑之上,剑意变得更加浓烈,而且嗜血。 此时的那柄古剑,浑身荡漾着成海般的魔气,使得那剑气中的魂兽,在破风时,天色也为之黯淡了几分。 战! 剑光如雨,掀起刺目绚芒,凝聚着整座骇然魔气的青剑,在这一刹那直奔拓渊,眨眼间就与那旋风碰到了一起,顿时轰鸣之声回荡,旋风直接被撕开、 但那些飞剑也同样被这旋风转动失去了方向,随风卷起,那座从剑气中撕扯而出的剑鲨,与前方的旋风激烈的碰到一起,掀起砰砰轰鸣,更有残风扩散。 可是那团即将触及他衣衫的剑鲨,化作阵阵剑光撕裂开来,他大袖一挥,却见剑鲨竟是浮现而出三面,这三面破开了他的护体,不过同时出现的奇遇两座剑鲨,使那直奔而来的剑气,化作三只剑影。 “三灵影鲨?没想到那个暗金色的魂环竟是三灵影鲨,不过这三灵影鲨似乎在融入魂环的时候,产生了异变。” 拓渊神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带着淡然的骄傲,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落下,他玄封初期的修为瞬间爆发开来,化作了在这个境界而言不弱的灵压,骤然降临时,右手掐诀间,天际上那团凭空之雨,刹那直奔司空思风。 这些雨水看似柔软如雨般,但那座愈发暗沉的天际,落在死海的湖泊上,刹那间,落入海底的雨滴,沉闷的轰鸣声乱颤,数颗由死海引动的剑气,从他的脚下直直飞来。 司空思风双眼一凝,在其脚下,顿时化作一片汪洋之海,这座汪洋之海中,随着袖袍大肆的散乱飞去,汪洋之上的金光粼粼,撞在那层剑气下的数颗剑气,竟是不支的重新沦为了最初的形态。 “不是护体结界?”拓渊淡淡开口,眼中没有轻视,但那平静的目光,却是如当初面对那站在众多修士面前,自信中带着无视。 “这海族修士的结界极为古怪,似乎能将灵气中的灵气组成的核心部分打散。”就在死海沿山的山脉上,少年背靠在那座山崖的天然洞穴,目不转睛的盯着死海上,海族修士之间的惨烈战况。 不过此时那座潮湿的洞穴,隐隐发热,四周漆黑的石碓,都是灼热的一片青红,但少年的身上确实一连无汗,甚至冷得有所哆嗦。 而在那两名海族修士的上方,还有那个少年先前见过的蛟蟒,不过那只蛟蟒现在极为狼狈,那个布满银丝的阵法,似乎极为克制他从阵法中挣脱出来。 远方的天边,红雾一片,犹如一抹丹红横贯长空,像是鸿雁滚滚而来,一瞬间,变得异常诡异不安。 少年从洞穴中爬了出来,催动着紫雀,用尽平生最快的速度,向着远方疾驰而去。 少年正是从藏青荒漠一路跟着那座蛟蟒的痕迹而来到死海的周余生,此时他的眸子,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头蛟蟒长尾下的须弥卵。 甚至,隐隐有些激动。 “前辈,你说得没错。那个妖丹是与须弥卵共生的,不过那天会引起那座蜕皮的蛟蟒的注意的东西,竟然真是那海族小子布置的阵法。”一边迅速飞离着这片区域,一边心有余悸的暗叹道。 “那小子布置的阵法不过是靠外界的阵盘,不过那玲珑囚龙阵,可不是普通家当能买得起的。”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他仍然能记起那颗妖丹上的妖纹,与须弥卵上的纹路极为相似,甚至可以说,那颗不知何种妖蟒的妖丹,简直就是那颗须弥卵的迷你版。 可是在众人的头顶间,那座令所有海族修士神往的海神宫终于开启,一种强大的感唤,几乎是蔓延在每个海族修士一般。 “人族,拓渊恐怕你也感受到了那个逃亡炼崖的人族气息波动吧,” 几乎在他话语传出的刹那,立刻那晶莹的水丝与天空的旋风连在了一起,化作了一根以风为速,以水为痕的长棍,直奔周余生那里刹那落下。 除了那柄长棍,那柄可同时引动三股剑气的魂环,立即攻向了先前那座少年所在的隐匿山洞。 司空思风脚下的结界徐徐旋转着,只见青剑上第二颗魂环,缓缓亮起。 与此同时,拓渊剑上的第二颗魂环,也在刹那间引动。 赫然是两颗一模一样的魂环。 “哦?没想到司空道友当年也进过那个墓地,还真是有缘。” 拓渊依旧神情平静,似乎之前的试探对于他来说很是随意,但那靠着自身不断挥发的结界,对于灵气那可是不小的消耗。 “拓渊,你就没想过人族为何会进入海神宫中吗?”司空思风的脸上无比凝重。 俊美的容颜淡淡一笑,身子向前一步迈去,右手抬起向着周余生那里随意一指。 “不过是个紫府中期的人族,断然不敢参与我与司空道友之间的战斗,司空道友还是小心自己为好,以免那海神领域失了作用。”拓渊轻笑了一声。 可是那几乎对他造不成实质威胁的一指,却像是穿透过了他的神魂,甚至是,直接烙印在了他的脑海上。 这一指出现的瞬间,那柄在空中疾驰的紫雀上方,那个蠢蠢欲动的身躯,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当曰在那藏书阁中,仅凭一指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的老人。 “你是不是又记起了什么!”青衫道人看出了一丝端倪,缓缓问道。 “那个人,当年那个帮我开门的那个老人,我想有他的下落了。”周余生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半空下拓渊的身影,难以置信的在想些什么。 直至最后,他调转了远去的剑光,站在了那座山脉之上,几乎是同一时刻,拓渊和司空思风都是注意到了这个站在山脉上的少年。 两人的目光都是有些古怪,不过拓渊的古怪,却是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而司空思风神情上的古怪,却是干净,那就是看不懂他到底为何还要回来。 “我是不是见过你。” 谁也不曾想到,拓渊与周余生见面的第一眼,竟然是素来冷清的拓渊,有些难以确定的问道。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八章:诡阵魂环 - 万界仙域 - 悦泽 “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就是连拓渊都是一愣,再见到那双昔日有些印象甚至是熟悉的眸子,他有些迟疑的停下了半步,就是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那瞬间脸上的变幻。 “道友,你我平生第一次见,会不会是道友记错人了呢。”周余生面色从容的凝望着那双有诸多困惑和犹豫徘徊的眸子,就在周余生想要后退之时,却见拓渊又灼灼逼人的跟了上来,在他的脚下,一座剑莲缓缓的浮现而出。 拓渊打量着他,从他的眸子,直到双脚,他在寻找点什么,可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 因为一个人族,而失去了战斗的欲望。 “不可能我很确定,在过去还是现在,我定是见过像你这般的眸子。”拓渊摇了摇头,很是笃定的面对着他,此时半空中那座银丝阵法下,妖蟒还在试图做着垂死挣扎,不断有着银丝从半空中落下,化作湖水,渐渐的掀起了一座方圆百里的雷池。 “但我从未见过道友,就如这东海我也平生第一次进来,所以像道友这样的少年英杰,我是不可能接触过的。”周余生淡淡的说着。 银丝化作一阵汪池,死寂的湖水中如涟漪般蔓延在湖底的电流,这些落下的银丝在死海中徐徐旋转,眼看着,方圆百里乌云似是被召唤的笼罩而来,那座在死海上凝聚成型的雷池,缓缓的从水面下浮起,化作一阵涟漪。 拓渊眼神依旧平静,在他的剑柄之处,那颗幽蓝的魂环徐徐闪耀着,像是要将这片天地都吞噬在那颗魂环中的吸力,浩荡般的从魂环中一散而出。 此时的天际,已经变得再也分不清哪里是海水,哪里是天色,犹如这混沌的空间,似乎承受不住那股力量而濒临扭曲,他抬指的刹那,幽蓝魂环的表面竟是开始碎裂,弥漫在整个东方的诡异,化作惊人的涟漪,弥漫在天际之央。 “既然道友不肯承认,我只能逼道友记起我了。”他轻笑了一声,自信中带着无视。 然后他缓缓的动了,身子诡异般的消失,一柄极具惊人的剑气,从鞘中,伴随着银白色的雷弧,荡漾而出,附在一股密集的雷鸣声,剑气长空,直奔周余生而来。 海族的玄封境修士与人族不同,达到玄封境修为的修士,自身的气血,灵气以及与人族不同的道海,会在他出生的时候,伴着体内魂窍的圆润,领悟到与生俱来的天赋。 天赋可以是攻击魂环,也可以使阵法,防御魂环,但天赋魂环虽不是最强的,但能修炼至大成,而且有着无限可能性的魂环只有凝聚了玄封海的修士,魂窍会化作一颗独一无二的天赋魂环。 而那颗幽蓝魂环,便是他拓渊自我领悟的天赋魂环。 周余生的身子一震,他的双眼蓦然睁开,在他双目开阖的刹那,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身体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拳可以轰开山峰的感觉。 同样的,他也感受到了体外渐渐滋生的那种可怕的吸力,随着此吸力的出现,周余生的身体再次与四周天地仿佛被隔绝! 再没有丝毫天地之力可以被他吸收,直至此刻,他双眼露出一抹精芒,缓缓的站起了身,他努力的去维持身体处于这种境界内,但他明白,没有星界石的支撑,他不可能长久,怕是只有十多息的时间,就会自行的跌落。 他深吸口气,毫不迟疑的向前猛地一步迈去,几乎在他脚步落下的刹那,他体内的星元已经越来越浓郁,竟齐齐颤抖,居然有那么一丝,不再是被地面吸收,而是直奔周余生而来,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这一幕的出现,让周余生目中的精芒更为强烈,但拓渊和司空思风那里,却是身子蓦然一震,露出无法置信之意,失声开口。 “星元,这人族体内有星元。”在海平面初生的某片海域,一座小小的渔村,是西海这辽阔山河中唯一一座孤零零的小岛。 小岛上空,时常有着海兽来犯,但那坐在海树下乘凉的老人,却是极为悠哉快活的躺在那里。 那是个瞎老头,粗糙的脸上蒙着层破旧的灰布,即使这片世界的美丽与他无关,他还是依旧,能够感受到太阳从他的西方照在这座小岛上。 “这都多少年了,还没有人路尽此地,难道老朽只能化作一坡黄土,死在这里了吗?” 他看透生死般的笑着,可是此时远处从西海很遥远的地方而来的波动,却是令那老者的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原地,浑浊的眼瞳浮上浓浓的震惊,他虽是看不到,但仍能感受到那股非所有海族的灵气波动。 “多少年了,终于来了。”他宽慰的仰躺到扶手椅上,像一个了却了人生最后夙愿的老者一样,一种舒适感涌便了全身,他可以真正的休息了。 随着他们的到来,他们立刻看到了盘膝坐在那里的青衫老人,此刻缓缓睁开了眼。 “拜见老祖!” “老祖安康!”声音回荡,四周的数十个修士,齐齐抱拳一拜。 青衫老人的双眼开阖间,如有闪电在其内呼啸而过,使得他的左眼瞳孔如骄阳,散发强烈的明光,可其右目却是幽森,瞳孔竟是弯月,左右眼的完全不同,使得这老者被人第一次看到,就很难忘记。 尤其是在他双眼开阖的一瞬,他的眉心上出现了一道裂缝,仿佛在其内,又存在着这一只眼睛,不过那眼睛外人看不清晰,只能看到一片浓郁至极的血光。像是一盏即将扑灭的生命之火,充满着死寂。 “淮岸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人族了,距离那些离经叛道的东西离开淮岸,再过几年,便是整整千年,这区区千年,却是让我好等。”那名青山老者面色阴沉,但那股犹如万丈深渊般的灵压,似乎举手投足之间,便能引动山崩海啸,千里逆流。 “玄离,当初那些弟子离开玄道宗,莫非要让他们与我玄道宗的灭门一起死在这淮岸吗?”瞎老人神情平静的说道。 “现在至少在这淮岸外,他们为我们保留了玄道宗之内的传承。”瞎老人顺着那青山老者的声音一路望去,有些感叹的叹了一声。 “拓渊,你剑柄上的那颗魂环,想要破开号称与天地同源的星元结界,恐怕不易吧。”司空思风负手而立,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敌人打起来,他似乎有着乐不思蜀。 “你拓渊这生只离开过东海,去陆地上游离不过区区三载,那人族小子年龄道行比你浅得那么深,莫非是你拓渊一厢情愿,才会有这滴水之缘。” 司空思风调侃的笑着,丝毫不为能惹怒拓渊而说尽了难听之言,在他的心里,只有那人族小子与拓渊站在一起,他才有机会拿到须弥卵。 血红长袍猎猎作响,清冷的眸子在眼前一扫而过,顿时有一面大鼓飞出,在上一敲,剑声如雷,轰轰传遍四周,使得地面无数沙石升空,直奔周余生。 瞬间,一道闪电轰轰而来,几乎站在斩在他的神念之上,可就在那闪电临近的一瞬,他的神色平静,身子一侧,微微错开,右手抬起向着那闪电一拳而去。 轰的一声,那闪电在这一刹那,竟被孟浩一拳直接崩溃,化作无数弧形电光四下散开,紧接着,周余生眼中精芒一闪。 “找死!”他身子向前一步迈去,拓渊第二颗魂环亮起,将他身子托起化作一道长虹,刹那临近周余生,在那无数沙石临近的一瞬,他右手握拳向前一击。 那座飘浮在死海之上的雷池,忽然之间,轰鸣声大作。刹那间,击电奔星,死海上方的虚空硬生生的撕裂出一道缺口。 顿时雷鸣声四溢,那座缺口之中一双由无数惊人电流的擎天巨手,犹如泰山压顶般射出。 散去的星云再度扩大了数里,几乎将这方圆几里笼罩而来的擎天巨手,笼罩在那座星云之下。 臂膀上的红色纹路愈发通红,体内的本源之火再度从指尖泛出,森然的火焰从中泛出,他几乎刚一后退,周余生一步落下就直接跨越数丈,出现在了这拓渊的身边,右手抬起,一拳落下。 可就在这时,那颗魂环碎裂的程度更加彻底,犹如体内的生命精元不断被消耗,雷池闪动的更加迅速,似乎这不是那幽蓝魂环最为致命的一击。 擎天巨手落下的地方,整个海面掀起滔天巨浪,直接爆开,最后那股幽蓝魂环的上空,忽然之间再度降下一片云朵,云朵呈金黄,宛如霞光万丈。 “是诡阵,那海族小子的魂环是诡阵。”青衫道人眼见于此,立即提醒道。 那朵云朵再度飘下,几乎是周余生刚要反应的瞬间,那片金黄云朵忽然降下一股难以抗拒的压力,几乎是使周余生的反应直接是慢了半拍。 拓渊的脸上掀起一股狞笑,他知道,那颗幽蓝魂环的重头戏,现在才刚刚开始。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四十九章:战拓渊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司空思风取走了海上的妖丹,古剑剑柄上的第四道火红魂环,缓缓亮起,迎着海上太阳余晖的光芒,他的眸子渐渐变得明朗,衣衫拖着长长宛如流星般的尾巴,伸手抓向了那银牢下,那颗与先前有些不一样的须弥卵。 “拓渊兄,这须弥卵就由我拿走了。”司空思风轻笑了一声,刹那就远去,直奔城门,身影渐渐消失,看方向正是朝着海神宫而去。 一时之间,他的声音如天雷滚滚,,没离开的周余生等人心神轰鸣,纷纷愣了一下,但很快拓渊就想到了什么,面色连续变化,目中精芒闪烁,已露出杀机,但很快就忍下,缓缓开口 。 “所以我们就尽快解决吧,司空思风那里他逃不掉,拿走同天蛟分身尾巴,须弥卵会重新降生在新的宿主身上,现在拿走须弥卵,不过是背着隐藏的危险逃离这里。”拓渊神色依旧平静,目光不再想着远处纠结而去,幽蓝魂环其中的磅礴灵气,甚至掩盖住了他体内其他魂环的异动,似乎在这天地间,只有那颗魂环,才能牵引那三座声势惊人的诡阵。 那一瞬间,那颗魂环就犹如被点燃一般,其中散发出的饱满灵气,甚至在魂环仅仅只是碎裂了一道裂痕开始,方圆几里的灵气堆积,凝结成一座真空状的灵气漩涡。 顿时,那种镇压感更加骇人,肌肉都是喘不过气,只有那股在体内流动的血脉,却是在这刻,爆发着异于常人的鲜明的血气。 星元结界之中,体外的星辰渐渐的停止了流转,只有体内殷实的星辰还在围绕着道海不断的流转,那种先前感受不到的本源之力,透过星元结界,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星元结界纵然是本源的克星,但这颗魂窍却是我用尽三十年的修为,为其花建造了多少血阵,才能酝酿出这样一颗独一无二的血魂。”拓渊脸上的笑容更甚。 他能感受到体内的血气在不断被稀释,即使血气强壮有力,但始终冲不破那层桎梏,这在压制这他体内的灵气。 周余生静静的站在那里,双眼闪动,露出迟疑,但很快其目中就出现了果断。 “星元结界不可吸收这生来之物,非有灵性之物不可……那么我就亲自来吸!”孟浩双目蓦然闭合,体内修为运转,试图去吸纳那座金色祥云上散出的灵气。 孟浩深吸口气,毫不迟疑的向前猛地一步迈去,几乎在他脚步落下的刹那,他前方那三座诡阵散发出的灵气波动,竟齐齐颤抖,居然有那么一丝,不再是被地面吸收,而是直奔周余生而来,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这一幕的出现,让他目中的精芒更为强烈,但拓渊那里,却是身子蓦然一震,露出无法置信之意,失声开口。 走出三步,他的身子颤抖,无法继续迈出,而拓渊如今的神色已经难存昔日的那份淡定,幽蓝魂环在他的手心间轻握,可是随着他的面色骤然一紧,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传出,那颗幽蓝魂环竟然已是完全碎裂。 他体内的吸力极为惊人,如同是饥饿了不知多少年的恶狼,此刻不顾一切的吞噬灵气,随着灵气的融入,肌肤中渗透着饱满的压力,但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血肉的坚韧,越来越强大,甚至骨头也都仿佛吸收了这些灵气,变得更为强硬! 那里剑气惊天,在这一刹那,所有的灵气全部聚集在了握住的紫雀之上,剑气声呼啸惊人,就像当年那个握着柄破扫帚的扫地僧,明明只是如此普通的圆木长棍,却是有着那么一刻,能够敲碎一切的力量。 在他的周围随着这股剑气愈发强烈,那座紫雀之中嗡鸣四起,像是即将冲破牢笼的凤凰,在他的周身,渐渐的形成了百道剑刃。 这些剑刃并非全部是实质的,而是真真假假,不过在拓渊的眼中,这些凝聚而出的剑气,每一柄剑刃甚至都找不到任何完美无缺的缺陷,那座雷池中,千百道雷弧缓缓的向着他聚拢,在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形成了一件天然的雷霆战甲。 那座擎天巨手重重落下,轰下海面,海面直直的溅起了几百长高的海浪,拓渊凝聚魂环上的力量,在海浪的中心,将这座雷池,也硬生生的带了过来。 他在试图试探这些剑刃的真假,可是那座浪高八尺的海浪重重砸下,犹如一座坍塌的帘幕,被周余生周身所有的剑刃融入海水中,甚至,这些海水的中心,湖泊开始冻结,数百道剑伤,在湖泊的中心残存。 甚至,那面雷霆战甲竟是无声无息的出现了刮痕,这些刮痕虽然不致命,却是令拓渊的脸色再度阴沉了下来。 “前辈,我体内的水灵脉虽然没有特殊的心经控制,可是为何星元能像野火经那般操纵火灵脉异曲同工之处,融入我的剑气之中。” “相传三品星元修士,体内的星元会无限变幻成任何一种形态,若是老夫猜得不错,你体内的星元,恐怕已经列入真正的三品了。”青衫道人哈哈大笑,尽管这笑声里内心也有苦涩,可落入周宇生非耳中,还是让周余生皱起眉头,但他神色很快就平静下来。 “这不可能,明明魂环不受星元所克,为何会感受到了力量不受控制的样子。”拓渊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可是他毕竟是海族最为优秀的年轻一代,此时纵然体内修为因为窍穴被毁而有些下落,他的双眼渐渐的黯淡了下去,但体内的修为却未因那双失去生机的眸子而有半点损伤,相反,在他双眼毫无生机般的垂落下来,他体内的修为竟然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不断提升。 玄封初期大圆满 玄封中期 玄封中期大圆满。 那股近乎令人瞠目结舌的速度才渐渐缓了下来,不过此时的他,看样子似乎毫无生机,但体内的修为,却是能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天地灵气中更为细腻的存在部分。 来到这死海湖心上空的瞬间,死寂而又缓慢的灵气环境,这是他在被拓渊追杀至今,第一次完全的停顿,此刻转身时,周余生右手抬起间,立刻两柄两极法剑出现在了他的手中,双眼精芒闪动,杀机弥漫。 他已不打算再逃了,要于此地,与这玄封中期大圆满的拓渊一战! 哪怕这场战,无论无核怎么看他都是处于劣势,但必须要战,一定要战,若不战,此番周余生自问无法坚持太久,若不战,则必死,唯有……战! “居然不逃了。”周余生身影瞬间而来,看到他目中的杀机时,嘴角露出更为浓郁的讥讽,右手抬起向孟浩一指,立刻一道指风刹那而出,转眼在半空成为了紫色,从半空中一溃而散,可是下一秒,那由无数细小黑沙阻证的巨手,惊人的融合,拍了下来。。 他双眼精芒一闪,几乎在那擎天巨手来临的瞬间,他手中两极法剑猛地一抖,顿时两股青红光芒的剑芒倒飞而出,这一次他豁出去修为之力,更因他灵力中极为浓郁的血气,使得这火红光芒更为刺眼,居然冲出了四片雾气,凝聚成四头妖兽,直奔那擎天巨手而去。 与此同时周余生脚步向前猛地一步迈出,脚下剑莲刹那散开,化作羽毛环绕他身体外,如一道道飞剑飞出,直奔拓渊。 周余生更是没有退后,脚下一把飞剑托起,前行冲向拓渊,主动出击。 “自不量力。”拓渊冷笑,目中讥讽之意更浓,在孟浩临近的瞬间,他右手掐诀向着眉心一点,顿时他眉心中刹那间出现了一道漩涡,随着漩涡的出现,一声震动四周的低吼蓦然从他眉心中传出。 “天海印!” 数圈波纹随着漩涡内咆哮之声而出,此时无论是那座雷池,那座擎天巨手,还是那座金色祥云,都在这一刻犹如整合成了唯一,直奔周余生推动而去。。 轰鸣回荡,周余生四周的剑刃在这一刹那崩溃开来,巨大的声响传出时,他更是喷出一口鲜血,但他目中却是更为执着,几乎在鲜血喷出的同时,那颗冰封千里的寒魄珠,使那飞去的剑刃更为纯粹。 他只是要,以刚克刚。 剑雨呼啸,铺天盖地,剑光横扫,刹那临近周余生,周余生双目一闪,嘲讽之意更浓。 “不知死活。”拓渊青剑上的古剑更为炙热,立刻有一道红芒飞出,被他一把拿在手中,那是一颗纯白魂环,此刻在手向前一挥,立刻红风呼啸,周余生附近近百飞剑顿时出现碎裂,更有不少在临近时,直接崩溃开来。 那红风更是向孟浩扑面,使得周余生喷出鲜血,直接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但就在这时,忽然的,近百飞剑里有两把木剑,却是从其他飞剑的崩溃中飞掷而出,穿透红风,眼看就要临近拓渊。 拓渊双眼一缩,右手抬起掐诀,身子正要后退避开。 就在这时,他右手抬起一指天空,眼中露出一抹执着的杀机。 几乎在就周余生右手指向天空的刹那,那藏在无数剑气中的青红剑光,竟化作了十多丈大小,以难以形容的速度骤然落下。 这一切说来缓慢,可实际上却是一瞬之间,拓渊脸色还未等大变,他还没等闪烁,两把木剑瞬息来临,眼看就要刺入到的拓渊眉心与胸口。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章:深渊之地,再临! - 万界仙域 - 悦泽 惊天动地的轰鸣应声响起,穿透海浪而过的青红双剑,他的眼角混沌,拓渊面色阴沉,伸出手做最后的抵抗。 与此同时,湖水再次砰砰作响,拓渊的身影蓦然飞出,在飞出的一瞬,拓渊一眼就看到了周余生,整个人面色大变,露出无法置信之意,他怎么也没想到,周余生……竟然没死! 他的五指合十,几乎是穿插而过,那三颗镶嵌在青剑上的魂环,忽然之间,难以承受的碎裂而来,魂环相继裂开,那柄失去了灵气的青剑,变得不堪一击。 “这不可能!”拓渊眼角殷红,难以置信的看着掉在海平面上属于自己的剑,三股封印在魂环中的灵兽,化作三股魂魄,回归世间。 他的面色难堪,像是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打击,然后他冷冷的抬头,充满着恨意的眸子,渐渐地被猩红所染,完全猩红一片。 “你毁了我用尽百年才炼制的魂环,可是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我拓渊技不如人,可是海族还在我的手中,我绝对不能死。”他艰难的站起身,用尽一切余力站稳了脚步,缓缓的,他擦去嘴角的鲜血,那股弥留前绝望的眼神,几乎令周余生为之一震。 周余生在这西海疾驰,速度越来越快,体内道海磅礴,没过多久他就隐隐看到了湖外的天空,刹那间他整个人砰的一声,掀起了大片的波浪,从西海中直接冲出。 几乎在周余生冲出的一瞬,两道剑光呼啸间,从这西海湖面不同的方向齐齐飞出,直奔拓渊而来,环绕在他的四周时,更是一把落在他的脚下,一把剑鸣回旋,漂浮在旁。 “你可还记得那般的眸子。”周余生眼中露出杀机,出了淮南后,除了李庆华和陈永安,这拓渊是他内心强烈想要击杀之人,他杀人之心此刻化作目中精芒,他修道至今,从未有过如此伤势,甚至这已经不能算是伤势,他已……死了一次! 此刻眼中寒光闪耀,周余生速度之快,瞬间离开了南海的区域,一炷香后,就看到了前方因修为跌落速度慢下,匆匆逃窜的拓渊。 周余生二话不说,右手蓦然抬起向前一指,立刻身边的紫雀刹那飞出,直奔拓渊而去,拓渊面色大变,猛地转身,他知晓这紫雀的怪异,此刻毫不迟疑的一拍储物袋,顿时黑色长弓出现,被他快速拉开后不顾灵气的消散,射出一箭。 轰的一声巨响,那利箭与周余生在半空碰撞,轰鸣之声扩散时,利箭崩溃开来,掀起的冲击让孟浩的紫雀一顿。 孟浩面无表情,右手抬起再向前又是一指又是一指,立刻紫雀再次冲出,拓渊面色苍白,不得不又射出一箭。 轰鸣回荡,黑箭的速度愈发缓慢,但那柄紫雀还在这西海的上方不停的射出剑气,扰乱他的步伐。 拓渊眼中露出血丝,他岂能看不明白,这是他在报复自己,此刻对方的目的是要生生耗费自己的修为,要让自己力竭而亡。 西海上空,海面的海浪掀起的愈发频繁,他的身躯上,不断有新的剑伤,魂环已碎,飞在半空中的身躯越来越低,不断有着化作生命精元的魔气,被周余生附在紫雀上的紫电肆意吸收。 “现在千万不能让他死,要是他离开西海,你体内的紫电就无法吸收他体内的魔气,从而达到升级紫电的方法。”青衫道人在戒指空间内不断从身体中释放灵气,闪耀在戒指空间内的紫电,像是个导线,不断的流向周余生的体内。 周余生驾剑速度愈发的惊人,道道浮现在紫雀身旁的数百道剑刃,不断的从西海上空,一路沿着拓渊逃去的方向,溅起一道水浪。 修为一滞,紫雀刹那而来,瞬间穿过拓渊胸口,取的不是要害,可鲜血依旧掀起,即使他再无反手的余地,但心中的声音却是越来越明亮。 可是这一声巨响传了很久,似乎穿越过了海神宫,越过了西海,掀起了遥远的虚空,弥漫在天地间八方的惊人震动,仿佛海浪般越传越远。 一片海面上,一股一望无际的黑气正向一座耸立在某座巨岛上的城市,滚滚而去。 在黑气中,无数魔影晃动不已,仿佛有千军万马隐藏其中。 但是忽然从巨岛附近的海底深处,蓦然传来一声仿佛龙吟般的吼声,一下响彻整个天空。 接着巨岛一面的海面上狂风大作,波涛汹涌,接着巨浪一分之下,一颗万丈长的青色兽兽从海底徐徐冒出。 兽首表面坑坑洼洼,遍布绿色海苔和碎石,根本看不出本来面目来,但是两侧两颗浑浊眼珠一睁,向远处的黑气冷冷扫了一眼,仿佛无底深渊般的巨口就一张而开。 轰隆隆巨响传出,整个海面都因此颤抖了起来 那座悬浮在半空中的巨大岛屿,庞大到不知何种地方才是这座岛屿的尽头,从远处的天界破界而来,那里,无尽的死寂,使得那半边刚露出阳光的天际,彻底沦落为黑暗之中。 西海 龙宫 一名修士半握在那里,他的气息虚弱,但他尽管强大,可是只是一眼,就能感受到他寿元将至。 “龙王,西海命星停止的地方就在这几日了。”站在那名修士身上的,是个白发苍苍的古稀老人,用着极为平静的话语,说着令西海在座之人都心惊肉跳的话。 “就如同当年那个名动淮岸的玄道宗,即使身为玄元第一大宗,还不是逃过命中注定的劫难。”龙王叹了口气,语气出乎意料的平静。 “吾等赤鲨族甘愿与西海共存亡。” “吾等蓝鲒族愿与西海共存亡。” “吾等玄龟族愿与西海共存亡。” 但慷慨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吵闹的人群中变得寂静无声,这片昔日繁华的城市,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时,异声从龙宫外,那穿着锦绣华衣的男人口中传来。 “老夫仅代表东海,愿意带走一批人离开西海。”他的突然一席话,犹如给人群中的某些人带去了希望。 “血蛟族,愿为东海赴汤蹈火。”还未等在场的众人有何看法,那一直坐在人群中的死寂老者,忽然谦卑的弯下了身,向着那名神情高傲的男人走去。 他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走到了那名男人的身旁。 至始至终,那名半卧着的男人没有说任何一句话。 他用很理智和清醒的眼光,戏谑的看着大殿中的每一个人。 “那……老宫主抱歉了,我不希望影乌族葬送在这我这一代,所以我还是希望能让全家老小,活下去。”他低着头,不敢看他。 “玄龟族的拓渊还在?!”那名男人冷哼了一声,终于是当着众人的面,收起了折扇。 “龙渡北,没想到你那么快就将主意打到我们西海最后的希望上了。” 那名半卧着身的男人,终于是站了起来,缓缓的从那座龙椅上走下来,甚至很多走在前面的人,步伐走得愈发缓慢。 “我的好哥哥,西海不过是四大海族龙宫的耻辱,与其让拓渊与西海陪葬,不如让拓渊加入东海,而东海一定不会亏待拓渊的,假以时日,拓渊定会成为东海最卓越的修士。” 龙渡北神情高傲的看着他,丝毫没有将眼前的男人放在眼里。 “若是放在三十年前,你敢这么跟我说话吗?” “你!”龙渡北的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可是看着身旁已经站满几席的人群,忽然自嘲的笑了笑。 “你龙渊虽是四海龙王之首,可是你龙渊错就错在,竟然痴心妄想的同天斗,众人都知这西海对于你有造化之恩,那还是得放在三百年前,那个不成器的西海龙王之后。” 龙渡北轻笑了一声,忽然他转首在身旁那个面色尴尬的银鱼族族长耳边附上了几句。 “我知道了。”那个全身散发着磷光的男人,终于是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众人不知道他面前这个男人在巅峰时期有多恐怖,但他对这男人恐怖如斯的修为,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是从头再来。”龙渊抬头仰望着指引西海的那颗璀璨的星星,心事越来越沉重。 一股磅礴的魔气从巨口中狂涌而出,然后一晃之下,化为一股强烈的阴风沿着海面冲黑气铺天盖地而去。 那些黑气中纵然魔兽数以万计,但在这股近似天地之力的飓风席卷下,丝毫抵抗之力都没有,身不由己的被一下摄了过去。 甚至因为大量海水一同被巨口吸入的缘故,附近海面竟然一下低矮了几分去。 那颗巨大头颅将如此多魔兽一吞而进后,双目一合下,就再次缓缓沉入了海底。 瞬间工夫,海面就重新变得风平浪静,仿佛先前的浩荡魔气根本都未出现过一般。 在远处巨岛上的一座高塔上,一名身材高大的人影,用冰冷的目光遥遥注视着这一切! “深渊之地出现了,竟然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一章:玄道宗 秦婉儿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用着一双俯视的眼神,冷冰冰的看着死海上仿若一叶孤舟般的拓渊,眼神中,有着那么一瞬间的触动,竟让他无法下去一分一手。 拓渊躺在死海上空,眼神平淡,他的生命精元正在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消散,他眯了眯眼,然后轻笑了一声。 明明这世间还有许多他并未见过的光芒,但那退潮般涌来的黑暗,蒙蔽了他的双眼。 “要是三百年后,西海并未进入深渊之地,那么如今的西海,恐怕早已不复存在了。” 他记起了许多的东西,眼角不自觉的有些泛着湿润,当记忆重新回归到他的体内,他似乎并不再那么惧怕黑暗,惧怕死亡。 死海的涟漪不断的将他那双形单影只的身体向着北方飘去,似乎在这海神宫的北面,那里才是他的归宿。 “十年前,就是在这里,我将西海的希望寄托在了你的身上。”拓渊平淡的问起。 “而似乎,要是当年还孤零零镇守着西海的那几个老东西知道,一定会很开心,至少你的成长超出了我们的意料。” 拓渊缓慢的阖上了眼,他面前的漆黑,就像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的眼前,似乎闪过当年那几个还在苦苦支撑着西海,不被深渊之地吞噬的身影。 “龙云早在两百年后死了,就像他当年夺走了青龙始祖的造化后,想要褪凡成仙,结过死在九转雷劫之下,子夜就如同你遇见的,在东宫经历了虚空引渡后,龙云死在天劫之下,而一夜之间,失去了唯一的族人,然后他疯了。” “其实你现在所见到的所有人都死了,没有人在那场天劫下活下来,我是个例外,因为除了我,当年的海神宫遗址,正如你所见,所有参与那场死战的人都死在了我的眼前。”拓渊用着一种强忍着平静的语气,开口说道。 “若是我记得你,我一定会不能杀了你。”周余生瞥过一眼,有些于心不忍的看他,静静的握着紫雀的剑柄,背对过身。 “其实我很感谢你,若是不是你,我恐怕不会记起西海竟然还发生过这样的一切,我可能还活在仇恨里,活在为家族复兴的阴影之中。”拓渊洒脱一笑。 远在玄元之外的星辰宇宙,一颗代表着西海的命星,轰然爆炸,撞上了同为一片星轨的命星,在那颗命星之前,西海命星脆弱的就宛如一张一碰就碎的白纸。 在周余生的眼前,那座滚滚而来的巨大城市,终于是出现在了周余生目光所及的方向。 “深渊之地来了,未来的一切会在三百年后重新遇见,到那个时候我希望你还能出现在这里,因为时间的错轨,让我忘记了交给你一样极为重要的东西。” 那个倒在海面上不愿再醒来的身影,终于是在肉身和他的意识逐渐被冻结后,被一团耀眼的水光包裹着,化作了一颗属于他的魂环,轻飘在海平面之上。 他招手一摄,将那颗翠绿色的魂环,纳入了自己的储物袋之中。 “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淮岸的出路到底在哪里,我该如何离开这里。”周余生眼中多了一丝复杂,抬头望去,那座慢慢笼罩而来的漆黑城市,满眼荒凉。 而在那座庞大到无边无际的漆黑城市下,这座西海渺小的就如同只是这座漆黑城市下,所谓的天地一角。 他如今要做的只有离开西海。 周余生在这片西海的上空疾驰,目不转睛的向着西周眺望远去,可是这四周除了一望无际的海,和那座神秘的海岛。 他一咬牙,剑光移动的速度再度提上了几分,刹那向着远方海岛飞去。 渡过了西海,在一望无垠的天际中不断的飞过,在一阵被云雾缭绕的海面之上,他终于是看清了那座海岛的全貌,但那座海岛并不像他所认知的海岛那般模样,因为那座有些鹤立鸡群的海岛,竟是一柄倒插在海面的长戬。 那柄略微有些古朴的长戬,倒插在海面之中,戬身锈迹斑斑,仿佛从遥远的过去就一直生长在这个地方,正当周余生望着这座长戬有些出神,在他的感知力中,竟然凭空出现一个人影也在赶往这里。 “赶紧离开这里,那些黑气竟然在吸食老夫的神魂。”就在周余生侧首望去,戒指空间内,忽然传出青衫道人有些焦急的声音。 话音未落,周余生驱剑进入那座长戬的范围之中,而那一直在身后躲躲藏藏的人影,也在他前脚刚落入海岛上空,后脚就紧紧跟随着他来到了这里。 “谁?!”周余生冷声暴喝,极为谨慎的环顾四周,在不知道对方是敌是友的情况下,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中,本能的让他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姑娘我能带你走出淮岸。”一声娇叱从远方传来,声音如清泉般悦耳,但那语气却是极为娇蛮。 “你是谁?”周余生沉吟了半晌,缓缓问道。 只见,当那处朦胧结界中缓缓走出一名看起来极为年轻的少女时,丹凤眼桃花眸,及腰的长发被一串桃花结微微绑起,肤白凝脂,宛如仙女下凡一般。 那名少女并不清冷,反而给人一种极为热情似火的感觉,周余生注意到了她脚下,那明明只走了一步,却有着连续走了七步的错觉。 周余生依稀能记起,当年那个在困兽角峰塔前,执掌甲澜堂的公孙师叔,正是那般的身法。 当然这也就是他如今所有的想法,除此以外,对于那羡煞旁人的美貌,他只是一笑而过。 “玄道宗小师妹,秦婉儿。”那少女丝毫不忌讳的报出了自己的家门,然后走到周余生的跟前,他缓缓的退后了一步,小心的打量着这名名为秦婉儿的少女。 “玄道宗?”周余生有些难以解惑的反问道。 他仍然能记得青衫道人在聊到玄元第一大宗玄道宗时的那番可惜,他虽是没有亲眼见证过玄道宗在世时的那番如荣光,但能让整个玄元对这虚名当之无愧的赞同,也就仅仅只有玄道宗这一玄元唯一能称上宗门这么一家罢了。 “淮南天澜院,周余生。”但他还是懂的礼貌待人之礼,刹那错愕后,微微抱拳,报出了自己的家门。 “天澜院?那是什么地方?好玩吗?”秦婉儿有些诧异的问道。 “不好玩不好玩,里面的人都无聊至极,你说的能离开淮岸的方法到底是什么。”周余生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我那是开玩笑的,真要能离开淮岸,我家爷爷早就带着玄道宗仅剩的人离开淮岸,不过,淮岸中有一座生有漏洞的传送阵,相传能带人离开淮岸。不过那传送阵的位置,是不确定的,当年有几人,曾在淮岸见到过那面传送阵,只不过当时离开时。”秦婉儿说道。 “离开时怎么了。”周余生有些心急的往前凑近了几步,用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神死死的盯着故弄玄虚的秦婉儿。 “想要知道,帮我从海神宫中取出一样东西。”秦婉儿的眼神也逐渐冷清了下来,似乎褪去那股热情似火的样子,现在的她,才是她真正的面目。 “你得先告诉我,否则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周余生也丝毫破绽没有的回道。 “我能告诉你,但你得提前答应我,再知道了理由之后,一定要去我从里面取来那样东西。” “你先说。” “你这人怎么这样,是不是男的。”秦婉儿没好气的说道。 “正因为我是男人,所以才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你说这东西那么重要,绝不可能单凭我一己之力取走那样东西。”周余生冷哼了一声,不再看她。 “。。。。。。” 就这样,周余生不再理会站在背后犹犹豫豫的秦婉儿,在附近若有若无的感知下,走近了海神宫之中。 海神宫方圆几里外的海水不断涌来,在方圆几里外平静的海面之中,海神宫似乎在随着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再那么平静。 而在海神宫内部,一些闪烁着妖冶光芒的魔兽从这些遗址废墟之中,隐约的发出极为诡异的声音,这让周余生有些小心的走在海神宫之中。 而那秦婉儿似乎还不死心,一路紧跟着周余生朝着海神宫的深处走去,就在这时,异军突起,那些原本还老老实实的待在海神宫内的魔兽群,忽然像狂暴了一般,从海神宫内浩浩荡荡的一涌而出。 顿时,数道剑刃刹那散开,化作一股剑莲,护在周余生的身后,流转在他手腕中的青红光芒,似乎也在随时待发。 一束热能几乎朝着周余生的面前,拭着他的脸射来一束火刃,在龟裂的地面上燃烧起来,那对从那长有六角的魔兽眼中,散发出的热量,几乎直接是将眼前的地面渐渐沦为一面火海。 他的眼神逐渐冷静了下来,可是就在林间鬼鬼祟祟的跟着自己而来的倩影那头,那些长得极为怪异的怪树下,一阵冷风呼啸般的传来,然后,在那诡异阵法的源头处,霜雪掺杂着蔚蓝的风暴,重重的轰在了那头魔兽之上。 所过之处,冰天雪地。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二章:西海之难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命星的陨落,使西海的灵气迅速衰竭,原本晴朗无比的天空,顿时阴沉了下来,犹如即将要下雨一般,又例如这是风暴雨前的前夕。 西海中,透过粼粼波光能够看到西海上的阳光正在不断缩小,方圆数万里的西海领土,黑暗向潮水般涌来,一头头飞翔在西海上空的海禽,仿佛失去了翅膀,从西海上空跌落海底。 “老秦,这已经是第三家了。”站在淮岸淮南之巅的修士,一声青衫布衣,遥遥望着眼前,迅速回归黑暗的西海。 “西海,玄道宗,白狐界都在淮岸中消失,而下一个是谁。”老秦眼神淡然,转过身问道。 “按照如今的命星行进轨迹,淮岸很快就会与淮南所见,这段时间不出十五年。”那名长相极为颓废的老者,用着一种嘶哑又低沉的声音缓缓说道。连声音都充满着死寂。 “淮南有救赎之法吗?”老秦微微一愣,问道。 “天命不可逆。淮南的生灵死后,会在同一个空间内,再度出现在淮岸之中,这是淮岸的准则。”老者淡淡的说道。 海神宫 密林 看着眼前席卷过一片寸草不生的霜雪,周余生瞳孔一缩,看向了正是那头霜雪的源头,也就是在前几个时辰,所见过的玄道宗此女。 “秦婉儿,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此女刚从密林中走出来时,那头三角魔兽显然也是察觉到刚才的攻击,三角渐渐收拢,三角的源头变得极为明亮。 而且方圆百里,几乎变得炙热不堪,周余生站在他的面前,散去的星云,再度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禁锢在他四周的结界,在那巨大身躯撞击之下顿时碎裂,一阵阵轰隆隆巨响,粗大的紫色身躯不停晃荡,撞击着深入脚裸的厚雪,,一尾巴一震就将那结界震的碎石乱飞,随着暴怒的身躯疯狂扭动,抽*动着一切障碍物,顿时一片惊人的爆炸之声。 然后,再一声地震般的抖动中,三角魔兽脚踩着那些飞霜路径的地面上,逐渐消散,化作一股漆黑的魔影,朝着秦婉儿奔腾而来。 “霜云遗雪。” 在她的五指前,像是开启封印一般,顺时针旋转而过,一面其上转动着诡异的法印的光圈之中,那些散落在地,轻裂而开的雪地,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震颤了起来,紧接着缓缓飞出,跟随着那头隐匿身形的魔兽而来。 她的眼神清冽,光圈逆转,那些附在魔兽身影之上的冰鳞,忽然之间狂涨了数许,光圈控制不住的震颤中,那些细小的碎雪竟是附在周围的冰壁上,化作了一股冰锥,在那颗魔兽的身体前穿插而过。 “这女娃,竟然是罕见的冰阴刹体。”青衫道人啧啧称奇道。 “玄道宗果然有些门路,竟然是让这小妮子修行了玉女门的清心经,配上这副灵体,那女娃的修炼速度事半功倍。” 周余生急忙向后看去,同时,单手掐诀,围绕在其周身的数百道剑莲,刹那散开,所有剑莲都极为统一的对准了那头海神宫外的魔兽,轰入了战团。 刺耳的剑啸声轰鸣至此,剑莲成茧,轰杀着冰雪下那头三角魔兽,同时体内微微一沉,炙热的青火从指尖中微微泛出,身形向前笔直冲去,剑莲迅速回归身后,一拳轰出,惊人的涟漪闪动。。 他抬起右手又是一指,袖间青芒再度飞出,在那伤口缺陷之处,剑气再度刺穿那颗魔兽厚如墙般的胸膛。 三角魔兽此时更为狂暴,似乎身体受到了不约程度的损伤,刺耳的惊吼声从他的口中传出,林鸟惊飞,浩荡的波动,不断从那里向着四周扩散,这使他体内的生命精元,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迅速愈合。 而且方圆数百里的魔气正在向自己这里汇聚,那颗菱形的魔眼,渐渐的不见了眼神中的狡黠,取而代之的竟是满目猩红。 树木还是海岛外的海域开始腐朽,翠绿的树木一点一点的凹去,树木上的年轮,仿佛苍老了数许,多出了几圈年轮,树干由翠绿直到漆黑,不过短短三个呼吸之间。 “这是命星陨落的征兆,西海的命星看样子彻底终止了。”青衫道人透过戒指空间看向外界,神色无比凝重的说道。 还有更加惊人的异象,从天际中出现,那些堆积在天外渐渐成型的魔气,不断凝聚,分离,一双双魔颅飘散进入海神宫之中。 “不能管那头魔兽了,再耽搁下去,深渊之地就会进入海神宫到时候所有人都逃不掉。”青衫道人暗自传音道。 青芒不断的围绕着那座冰柱群对那头魔兽进行着攻击,而另一头,周余生趁那头魔兽呼唤其余魔兽进入海神宫的空隙,在林间闪动,终于是在密林的一处角落,发现了正在施法的秦婉儿。 “跟我走。”周余生没有任何犹豫的抓住秦婉儿的芊腕,在秦婉儿还没有做出反应的刹那,只是微红着脸,任由周余生这么抓着自己的手腕,在密林间不断逃窜。 青芒回归袖间,在没有了秦婉儿施法阻碍魔兽的同时,那头三角魔兽从林间现出真身,只不过现在的它,满身的伤痕累累,暴怒使他在林间闻着周余生留下的气味, “到底怎么回事。”不知在林间兜兜转转了多久,在一处裂开的山体山腹背后,秦婉儿羞愤着脸,甩开了到现在为止还在抓着自己手腕的周余生。 “即使我们能暂时拖住那头魔兽,但你有没有周围的海域正在变化,你就没感受到一股非常邪恶的力量,在我们周围徘徊吗?” 周余生顾不得秦婉儿脸上的难堪,屏着呼吸,在山腹背后,不断的观察着周围的状况。 “看见那些东西没有。”就在余音环绕着整个林间,那些分散的进入了海神宫的魔颅,犹如魂火般,照的整个海神宫异常的骇人和诡异。 “那是魔气,爷爷曾经跟我说过,只有魔气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才会引动魔族修士突破时产生的魔云。”秦婉儿脸色一白,心有余悸的说道。 “这海神宫已经被魔气包围了,我们必须尽快进入海神宫遗址之中,那里我想会有上古的海族修士为了对抗这些魔兽,布置的上古结界。”周余生说道。 “你怎么那么肯定。”秦婉儿白了一眼周余生,弱弱的问道。 “看见那个地方了没,那可不是普通的阵法结界,相传只有上古大能才能布置的具有神力的上古符印,就是那面仙人图案。” 在周余生的面前,青衫道人亲自提醒他这附近有某种上古大能布置的结界时,周余生提起了几分心眼,这海神宫中可不止只有他们两个,在前脚进入海神宫的沙滩上,他发现了许多从南面进岛的脚印。 而那些海族修士,一定是事先就知道了这附近有这样一座结界。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秦婉儿低着头,小心翼翼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在这里迟早会被这些魔气找到,以我二人的修为虽然能保证不会那么快被这些魔气反噬,但你别忘了,海神宫可是海族的领地。” “轰隆隆……” 周余生不敢动用灵气奔跑奔跑,虽然使用灵气速度会提升许多,但万一被此刻闻着自己气息而来的魔兽探查到,那必然九死一生,周余生不想出任何意外,只是靠着肉身的力量,周余生带着秦婉儿犹如一道青烟穿梭于迸碎地山石间。 霎那,周余生二人已然到了地下密室群洞口,他就贴着洞口朝内部看去。 毁灭还在继续,那头魔兽仍然疯狂地在林间寻找着周余生的方向,一座座密室就这么被撞碎开来,幸亏假山周围布置了禁制,里面声音再大,外面也听不到丝毫。 “龙云。” 他在附近感受到了一股非常熟悉的气息,而这股气息的来源,便是先前在藏青荒漠中逃走的龙云。 看来龙云不久前也来到这附近了。 被周余生拉着那么久的手腕,渐渐的,秦婉儿也不再那么排斥有陌生男子牵着自己的手,只是偶尔看着在前方不断寻找出路的周余生,眼神中有那么一丝闪烁。 “海神宫就在这附近了。” 再三确认后,他透过这些假山群,寻找起海神宫的具体位置,身形如风,飘到了一处碎石旁,透过碎石间的碎缝,周余生偷偷看了过去。 一看,周余生便倒吸一口凉气。 这长宽六七百米的空地中,在右边是一条游动的巨大血红色的水蟒,不知识何种海兽,不过那水蟒怎么也要有一百多米长,有大水缸缸口那么粗,那蟒鳞片片都发出寒光。 在左边,似乎还有一滩蔚蓝色的血迹,看其样子,应该刚留下不久。 “这是龙云的血迹,还有一股似乎是某种六阶的海兽。” 周余生感受着两大妖兽的庞大气息,心中都震惊的很。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三章:离开淮岸的方法 - 万界仙域 - 悦泽 “快看这里!那是废灵。”就在周余生透过山川碎缝,看到满地的骸骨,凿穿这片孔洞的西方,秦婉儿有些吃惊的小声呼喊道。 “废灵,那可是死去的灵体,你还记得那两个老贼曾经说过的,肉身只要达到某种界限,身体就会进入灵化的状态,灵体一旦过多进入经脉之中,就会使经脉,心脏,以及道海被灵腐蚀,而被灵腐蚀的下场,那就是废灵,无法承载灵体的肉体,很快就会死去。”青衫道人继续在戒指空间内传音道。 周余生循着秦婉儿目光所及的地方望去,果真就在山腹上几处无法被人轻易察觉的地方,发现了几名身躯已经完全晶莹透明化,宛如璞玉般的躯体上,甚至能看见细小的血丝在冰中流淌着。 不过这些废灵与一般的躯体并无两样,只是身躯会随着灵体进入肉身而渐渐透明,但无论是骸骨还是头颅,都是完整的与普通的尸体无恙。 “可是这里怎么会出现废灵呢?”秦婉儿蹲在斜坡上方,托着头,有些诧异的喃喃自语道。 灵体的出现,往往与空间中特殊的灵气有关,或者在吸食了某种具有特殊灵气的天材地宝后,身体才会堆积出灵体,而灵体在世俗并不多见,但这里除了每个修士身上或多或少都具有魔气之外,能在这种荒山野岭上,见到废灵实属诡异。 “这些废灵并不是死在修士之手,而是死在体内的灵竟然变异,这些修士死前修为不超紫府,承受不住灵体的腐蚀也是意料之内,可是这块灵片有些奇怪。” 秦婉儿从袖袋中取出一枚银针,在废灵身躯的血肉上不断插上一根根银针,娴熟的将每根银针都插在了人体气穴之位,她的神色凝重,看着废灵中稀缺的精血从手臂,四肢以及天灵盖中缓缓汇入,插在心户上的那个银针。 她的五指白蒙蒙一片,包裹着灵气的双手就那么贴在那具死去的废灵身躯之上,口中不知在默念着什么,忽然那具尸体犹如起死回生的抽搐了几下,贴在废灵胸膛之上的双手,再度下沉了几分。 “那小女娃在提灵,而且看这手法似乎是中州中草堂独门的提灵秘法,不过这种提灵,会使得那小姑娘的灵气损耗很快,不出三分钟,就得结束提灵。”青衫道人淡淡的说道。 “提灵?提取灵体中的灵吗?”周余生不解的问道。 “可以这么理解,但分离灵体的灵很快就会消失掉,不知那小姑娘提灵之后,到底要干嘛。”青衫道人点了点头,说道。 时间真如青衫道人所欲想到的一般,在三分钟后,秦婉儿面色苍白的从那具废灵躯体上取出一块类似鳞片的银色物体,心满意足的笑了笑,脚步虚浮的站稳了脚步。 她再度从袖袋中取出一面卷轴,神情凝重的卷开那面卷轴,将那块悬浮在半空的灵片,随着一阵刺眼的白光飘过,那片灵片就犹如镶嵌在那面卷轴之上。 “那是灵轴?那小孩身上居然有这种东西。”青衫道人面色恍然的看着秦婉儿收起那面卷轴,虚弱的坐在了地上,看着周余生有些奇怪的眼神,不自觉的向后退了几步。 “灵轴可是中州特有之物,灵轴上记载的可不仅仅是聚灵的方法,他还有个逆天的作用,能将灵气提纯,转换为元气,不过那小女娃绝不可能单单只是为了将体内的灵气转换为元气而来,老夫想起一座上古阵法,若是同如今的玄道宗境遇联系在一起,那女娃子随身携带灵轴,也并非不可。” 青衫道人神情变得严肃起来,这一次语气之重,是周余生听过前所未有的口气。 “你小心点那小女娃,下次等他提灵一定要阻止她,否则你会死在那姑娘的手里的。” 青衫道人冷冷的开口,凝重得不像在开玩笑的语气,让周余生意识到这并非戏言。 “走吧,再不走那头魔兽很快就会找到这里的。”周余生瞥了一眼神态虚弱的秦婉儿,云淡风轻的抓住秦婉儿的手腕,跃入了谷底。 背着秦婉儿飞快的跳入谷底,沿途借着陡峭的山崖不断的在山崖上飞过,不敢轻易动用紫雀,只能靠着轻功在山崖上飞行。 “我们去哪儿。”秦婉儿在周余生的耳边羸弱的问道。 “那里就是海神宫,不过我们不能从海神宫的正面进去,除了那个正门,一定还会有别的入口。”周余生拍了拍秦婉儿的手背,安慰她无需害怕。 周余生一把抓过悬在山壁上的青藤,将秦婉儿放在了山崖之上一处可容纳一人的空地上,然后又是一步踏出,消失在了原处。 “爷爷,我现在在海神岛,同一名来历不明的人族一起,暂时安全,不过那人看到了我提灵的经过,为了保险起见,要不要杀了他。” 秦婉儿褪去了那副娇弱的模样,在那纸传音符箓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秀眉之间,闪过一丝隐晦的杀意。 就在秦婉儿对着那纸传音符箓传音的同时,一直贴在山谷上方的周余生,贴着山壁偷听着仅一墙之隔的山谷之内,手掌泛起一丝青火,隔空抓物,竟是将那纸传音符箓拉了出来。 周余生沉吟了半晌,将那纸符箓放回了自己的储物袋中,沿着山壁,继续寻找进入海神宫的方法。 当然这一切,都在秦婉儿并不知情的情况下。 西海上空乌云密布,那座漆黑的城市已经降至海神宫外围,一声声徘徊在这天地间惊人的啸声,似乎在高歌,和欢呼黑夜时代的降临。 那些从半空中飞下的魔兽,随着一阵魔雾消散,方圆百里密密麻麻的站满了数以万计的魔兽,冲进了领地之内。 西海数万里之外的海岛上。 大海汹涌呼啸,高山崩裂倒塌。 站在海啸前的三千修士,眼神淡然,注视着眼前的一切,海岛上有一男人剑星眉目,冷冽的眸子似有浩瀚星辰,仿佛只是一眼就能崩碎整个星辰。 “距离最后离开的时日所剩不多,为了玄道宗的千秋大业,吾等玄道宗弟子随玄道宗颠沛流离,这股情我秦某铭记于心,但家孙如今只身前往西海,吾心挂念,但儿女之情又是我秦某能牵肠挂肚的,明日我们会在淮南的天烛峰上,离开淮岸。” 秦元商心之冷血,世俗罕见,不过此时的他心之滂湃,犹如掀起巨大海浪的西海,他的眼神迷离,难掩眼中的激动。 “玄道宗兴,则玄元兴 玄道宗亡,则百姓亡。”那三千修士静静的站在那名男人的身后,眼神中毫无一丝灵动,麻木的看着山巅之上静静矗立的男人,毫无波澜的喊道。 “宗主,这三百年,我们在玄道宗遗址中见证过风花雪月,也在白狐界见过雪山飞狐与那名为元离的修士恩怨情仇,如今我们再度站在这里,看着西海覆灭,这三百年,我们终于是要去往淮南了。”那名站在男人身后的老者,神情也是无比的激动。 “墨老,要不是当年那些叛徒离开玄道宗之后没有回来,我们也不至于在这淮岸苦等了百年。” 秦元商点了点头,忽然望向这片天际的某处时,神情变得异常骇人,而那名为墨老的老者谦卑的看着他,空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狐疑。 “当年散落在淮南的圣器可还在天烛峰上。”秦元商的神色渐渐恢复如常,侧过身漠然的问道。 “当年那四件圣器,就差一柄剑了吧。” “西海的海神戬,白狐界的雪山之心,玄道宗的擎苍陆,就差淮南的紫雀了。”老者说道。 “淮东的那头独角仙和淮西的那座佛莲,可还有下落。”秦元商继续问道。 “那两处地方,命星极为强盛,圣器的位置无法寻到。” “陈茹,林清风当年在淮南可是修的两种不同的道。” 陈茹是青灯寺住持青灯上司的本名 而林清风则是淮东灵马轿一清古仙的本名。 “陈茹是天生的真佛转世,而林清风当年转修鬼道后,才选择离开玄道宗的。”墨老犹豫了一会儿,缓慢的回道。 “当年真要离开玄道宗的只有淮南的李逢,陈茹和林清风当年对玄道宗有很深的情感,不过当年那件事。”墨老心惊胆战的说道。 秦元商狠厉的扫了墨老一眼,眼中警告的意味让了墨老恐惧的后退了半步,不再多言。 “只要等婉儿拿来灵轴,很快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要一个一个的让他们知道背叛我的下场。” 他眼神逐渐冰冷了下来,再也藏不住眼中浓郁的杀意,大袖一挥,冷哼一声,“起身前往淮南。” 海神宫 如今的海神宫说是四面楚歌一点也不为过,那方圆百里冲天而起的火光,惊人的爆炸声响彻在这天地之间,但不知是何种禁制的缘故,那爆炸声只是出现了一瞬间,便戛然而止。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四章:吞金兽和灵螨虫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就在周余生逐渐向着海神宫靠拢,忽然一声极为惊人的波涛声向着海神宫四周的山峦峭壁上冲击,骇人之势,犹如将天与地彻底颠倒过来了,透过结界看向外界的水天,早已分不清哪里是海,哪里是天。 海啸爆发,多年藏于这西海之中的海兽,从海底冲天而起,被水推出几尺以高的位置,然后,只见那被海海水推出的海兽,在半空瞬间化作一团血雾,四分五裂,漂泊在海中,甚至无法见到这些海兽的骸骨。 满眼猩红,这些从血雾中化作的冲天血光,小到只有光点半大小的魔气,大到竟然有一艘船般的大小,血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飘浮在海面上数以万计的魔气,缓缓凝聚,向着那座深渊之地飘去。 这并非是偶然,而是深渊之地正在排斥和吞噬这座西海年老的血脉,它将西海所有无法进入深渊之地的生物,全部化作氧气,孕育着深渊之地的灵气。 若是没有听过拓渊曾经说的,关于深渊之地其中令人无法窥探到的一些秘密,他也绝对会将那一幕,联想到只是西海灭亡前的末日景象。 “深渊之地会将年老的血脉同化掉竟是真的,深渊之地的降临竟然是整座大陆从虚空中迁移而来,我记得当年拓渊说过,西海只是这深渊之地的第一个渡口,那么深渊之地下一个地方会迁移到哪里?”周余生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道。 “淮岸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淮界又与淮南有什么关联,这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 周余生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独自站在海神宫山巅,俯身凝视着脚下奔涌凶悍的海浪,忽然想到了什么,抬头看去。 那三年前所见的星树,不知何时,已经比当初在树梢上所能见的星光要枯萎了许多,星光黯淡,周余生不知这是为何,但是这一定不是祥瑞的征兆。 不知是误打误撞,就在这海神宫山巅的位置,有着一股清流顺着山崖从山缝中自打高处流,周余生向着原路返回,多一份心眼的他,徘徊在山谷外头。 此时秦婉儿安静了下来,正在山谷中盘膝打坐,刚刚那种提灵,显然对她的损伤不小。 “我们得走了,海神宫现在是最危险之地,不宜久留,我已经找到进入海神宫的方法,再拖下去,很快海神宫外的魔气就会打破结界。”周余生站在山谷外头,说道。 秦婉儿秀眉微蹙,走向了周余生,说不清哪里感觉不对劲,可是只能听话的随他一起前去海神宫,正如他所说的,结界外根本不可能有一丝活下去的机会。 “我们该怎么走?”秦婉儿依旧虚弱的问道。 “沿着那条清泉上山,那里有结界,很有可能就是海神宫的入口之一。” 周余生的态度忽冷忽热,这让秦婉儿有些不舒服,但是她很快恢复了神情,跟着他,边走在山崖之中。 秦婉儿站在他背后,似乎是在打量着他,不过速度倒是一点也没有落下,她的脸上冷若冰霜,向着前方赌气似的一跃而起,很快就反超了周余生,走在了他的面前。 “你小心点,这山崖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好走。”周余生走在后面,好心的提醒道。 “还能怎么不好走,不就是个破山吗?”秦婉儿轻哼了一声,速度愈发快,配合着身法,很快的就站在了周余生先前所站的位置。 可是,当她抬起头向着外界看去时。脸色愈发惨白,因为就在周余生所站的位置之后,她也眼睁睁的目睹了结界外,西海上空发生的一切。 “到底发生了什么!”秦婉儿情绪有些高涨,职责的指着外界所发生的的一切,不可置信的喊道。 “如你所见,现在西海还未沦陷的就只有这座海神宫了,其他的地方,那些掌管海族的修士恐怕早已失踪了。”周余生倒是始终很理智的轻笑了一声。 “这是爷爷说的命星黯淡之后会发生的,但爷爷从来没有告诉过我,这座西海会经历命星陨落的那天,而且就在短短的一天。”她双手捧着头,跪倒在了地上,就在这时,周余生一把抓住秦婉儿的秀腕,将她拉到了一边。 那是一片巨大的爪印,似乎也是从崖底抓着山崖而来,沉重的兽吼声,让那座山崖也为之一抖,体内青红光芒再度流转,星元海无可抑制的浮动着,青芒一闪,瞬入脚下崖谷。 “吼!吼!轰!” 山崖毫无征兆的颤抖了几下,那头长得极像青柏的巨大虚影,长满着森森獠牙的巨口,将青剑从半空中一把吃掉。 强烈的引力,似乎像磁铁一般,将眼前所有可见的东西,吸附在他口中,山崖坍塌,仿佛他面前的一切,都会被他吸进肚子里。 秦婉儿脸色微变,一拍袖袋,只见一面青云长蟠拔地而起,蟠面狂风大作,她点在长蟠之上,顿时整座蟠面中的狂风犹如海纳百川般的一涌而出,直推在那头巨大的虚影上。 “那是吞金兽,庞大无比,生有一口可吞万物的毒囊,凡是被那东西吸进肚子里任何有金属材质的法宝,不出一个时辰,法宝中的金元素材料就会成为他的养料之一。”秦婉儿说道。 狂风呼啸,令那头吞金兽身形为之一滞,停下了吸附的动作,抬头向着周余生的位置望去,只见那头吞金兽双眼金灿灿一片,犹如镀金了一般。 “你先上山,我得下去。”周余生看着那双金色的巨眼,不知为何,双瞳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迸发而出。 他的眼角纹路,许多年未见的金色瞳孔,在他的双眼之中一闪而逝。 这令得他心神一凛,与那四目相对时,试图走进它的眼睛里。 “你疯了?这头吞金兽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寻常,那崖底下显然有令他如此痴狂,或者让他诞生的东西在那崖底之下,但那显然不是你能拿到的。”秦婉儿有些难以理解的呵斥道。 “是那吞金兽的瞳术?老夫刚见你小子似乎对这吞金兽的双眼有些兴趣。”青衫道人在戒指空间内传音道。 “嗯,刚才那双眼睛令我的双眼有些波动,而且我很确定,那双吞金眼一定有我要的东西。”周余生回道。 “这几日老夫必须闭关疗伤,深渊之地吸收了老夫太多的魂力,万一真等到深渊之地降临西海,以我如今的魂力,难以足矣。” 青衫道人的魂魄坐落在戒指空间中的中央,一股若有若无的生命精元围绕在他四周,不过此时他的双眼迷离,魂体似乎在承受着什么痛苦。 “我知道了。”周余生的心神退出戒指空间,看着秦婉儿有些恼怒的双眼,毅然决然的跳下了山谷。 “真是疯子!”秦婉儿跺了跺脚,有些愤怒的甩袖,向着山巅之上飞去。 青芒像泥牛入海般的消失不见,周余生抬起向上一扯,青芒却还是毫无反应的出现在他的神魂之中,他无法不顾青剑安危,没有丝毫犹豫的坠入谷底。 他的心蓦然一沉,就在下坠的过程中,一把从鞘中抓住紫雀,狠狠的朝着山崖刺去,刺眼的火星从剑锋上传出,几乎是滑行了不知多久,紫雀稳稳的卡在了山崖之上, 而脚下便是那只吞金兽宛如烂泥般的皮肉,奇丑无比,甚至血肉和毛孔都连在了一起,能见到细小的灵螨虫在他体内蠕动,顶着那阵恶臭味,在寻找吞金兽的眼睛所在。 周余生甚至只能借助身体在紫雀上晃动的力量,依稀能看清眼睛所在的位置,他这时才看清,那头吞金兽的眼睛并不是在血肉表面,而是藏在身体里的。 在所有粗大无比的毛孔中,只能见到一双黯淡的眼眶,眼眶不知多久之下的地方,才是那双吞金兽的眼睛。 “这要是下去了,我还没见到那眼睛,活生生就会被周围的味道臭死。” 周余生犹豫不决的看着那只吞金兽,可是此时随着那头吞金兽的呼吸,山谷再次震颤了起来。 山谷的震颤使得头上的碎石不断朝着周余生的身体之上砸来,脚下星辰结界再度浮现而出,飞落下来的无数碎石,在周余生的头顶缓慢散开,在星辰结界的作用下,徐徐旋转。 “看样子只能用那东西了。”他的眉目缓缓舒展开来,一拍袖袋,只见一颗圆滚滚的珠子从袖袋之中滚落出来。 这是唐门的烽雷珠。 烽雷珠从周余生的手中脱圆而出,并未第一时间引爆,而是借助着紫雀荡出的力量,整个人从山缝中拔出紫雀,落在了吞金兽的头上。 他只能借助着护体灵诀防止自己不会被那些灵螨虫入体,可是周余生发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这些灵螨虫竟然在吞噬着脚下的星元之力,似乎还并未有任何影响。 “灵螨虫竟然有吸食结界之力,那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周余生愣了一愣,笑容渐渐舒展开来。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五章:源磁神山 - 万界仙域 - 悦泽 “离开这里,赶紧离开这里。” 灵螨虫山下似乎有一近乎祈求的声音,在穿过厚重的躯壳,用一种极为微弱,甚至生机淡然的声音,不断的重复着这句话。 周余生自然一耳便听到了,凑近了去瞧,发现灵螨虫堆下,似乎有东西对自己袖袋中的寒魄珠极为感兴趣,灵螨虫本身便是阴寒之物,此时对于寒魄珠的喜好,周余生心中早有些底。 “灵螨虫常年寄生于山脉林兽,喜好吞噬风雪,不过这些灵螨虫身上的纹路,倒是与我在书中典故上见到有些不一样,纹路甚是有些古怪。” 周余生从灵螨虫堆下取出一只灵螨虫,只见聚在吞金兽皮肉上的灵螨虫堆,在周余生的手指探入其中,竟是原本围成一圈的虫堆,意外的散了开来,为周余生的手指让出了一条道路,虽然很小,但周余生依旧注意到。 “灵螨虫嗜血,喜好吞人骨头,可是这些灵螨虫为何对我的手指一点也没有反应,难道是没有血气。” 周余生一咬牙,用嘴划破了食指,滴在了这些灵螨虫堆的头上,但似乎对周余生滴下来的鲜血更加排斥,那条小小的通道,甚至比之前更大了。 可是,这时那股声音再度传出,他的动作戛然而止,慢慢的朝着那股声音的位置走去,身后那群灵螨虫似乎又跟了过来,一阵地动山摇,那头不知是终于饱了,蓦然间呼吸一沉,整个人沉入了山底之间。 周余生的身躯骤然一沉,随着快速下降的吞金兽一起降临在这座山谷的最深处,他这时才随着一点透入山谷的阳光看清,这只吞金兽四肢被四根封印了特殊符咒的锁链,牢牢的靠在山峦之间。 每根锁链上,都蕴含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灵气波动,铁链上伤痕累累,山峦崩塌,只有一面透明的晶壁,将那锁链雷打不动的刻在那里。 吞金兽沉沉睡去,庞大无比的银色铁链动了动,那头吞金兽立即爆发出雷公打鼓般的巨响,冲天一起,涣散的眼神,再度变得精神无比。 但这股巨响盘旋在周余生的头顶,却未冲出谷底,仿佛在这座谷底之上同样有一座阵法,再防止吞金兽会危害到海神宫上的人。 嘭的一声犹如泥牛入海般的消失。 “这是蚀灵锁天链,一般宗门专门为了镇压护宗圣兽的七品灵宝,等阶不低,但只能用于这些灵智不低且境界极高的元灵。”青衫道人的声音缓缓响起。 “元灵,就是你所见到即使修为在高深莫测,都无法幻化成人形的妖族,这便是元灵,元灵自天启便诞生在宇宙洪荒之中,这头吞金兽等阶不高,这蚀灵锁天链正好克制他。” “前辈,你不继续休息下吗?” “源磁神山,没想到竟然让我见到这个了。” 青衫道人的神魂从戒指空间内挤了出来,贴着周余生,飘向那四根锁链靠着的晶壁上,用虚幻的双手摸了摸透明的晶壁,顿时,一双从神山上出现的莫名磁力,竟是令那具虚无缥缈的魂体,变得真实起来。 “真的是源磁神山,老夫以为今生无缘得见源磁神山,没想到在这小小海神宫之底,真的让我再遇到了。” 冰凉的触感,整座源磁神山的磁力不断扭曲,源磁神山的体表上,有着透明的磁弧不断涌动,就在这时,那座晶壁的上方,轰隆隆的露出石像的一部分,青衫道人眼中大失所望,离开了那座源磁神山。 “不过小小三尺的源磁神山之力也能将这头吞金兽困住,真不知是蚀灵锁天链的封印太强,还是这头吞金兽实力太弱。”青衫道人有些失望的重新钻回了戒指空间内,不再注意外界发生的一切。 “源磁神山,那号称玄元四大神山的源磁神山,此种山脉,本身可随意变换大小,甚至有着克制不小灵体的功效。” 周余生试探性的丢出一柄先前在李庆华袖袋中捡到的黑剑,这柄黑剑倒是周余生从拿到袖袋时,就从未注意过那把黑剑,黑剑外表漆黑,摸起来极为沉重,但剑身却是货真价实的某种金属材料。 这种材料无法被火炼制,但他的刚度显然连金刚石的材质都未曾达到,只是世面上极为普通的火精晶。 他从未炼制过这柄黑剑,就像青衫道人曾经告诫他的,并不是所有法宝都能炼制,相反也不是所有不能炼制的东西都为法宝,炼制太多法宝的后果,便是精力无法集中在一件法宝之上,甚至身体无法储存多种不一样的灵体。 黑剑无任何加持的冲向那面晶壁,忽然之间,一声沉闷的呼吸声,弥漫着一股极为惊人的血腥之气,在那座黑剑即将触碰到源磁神山的那刻,那股狂暴的吸力再度涌现。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那面晶壁迅速变得透明,犹如冰层般的源磁神山后,竟是出现了一个盘膝在其中的人影。 那个人影身披一件蓑衣,头顶草笠,不知被冰封在其中多久多久,那个人影,破开冰层,缓缓走了出来。 甚至都没有影子。 “人族,是你救了我。”那个人影站了起来,多年未见过光明的双眼裸露在外,露在空气外的脸面目全非,极为骇人。 周余生脸上自不会将这番感受表现出来,而是几步到了洞旁向里面探了一眼。 结果这一望之下,周余生心中一阵的诧异。 这个大洞的深度并非他想象中的奇深无比,只有二三十丈而已。以他紫府境的修为,在洞底处清楚的看到了一团火焰形态的刺目蓝光在汹汹燃烧着。而在蓝色火焰中,隐隐有什么黑色物件闪动着。 看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源磁神山了。 不过他一探身之下,从洞中感受到的是刺骨般的奇寒。若不是有体内野火经抵挡住了大半的寒气,恐怕这一望之下,就会被扑面而来的寒气冰封了起来。 洞底蓝光明明是火焰的形态,散发出的却是相反的奇寒。 周余生心里惊讶极了! “深渊之地的确出现了,不亏我将自己的分身在乾蓝冰焰中温养如此之久,倒是这淮岸与五百年前的样子,有些变化。” 就在周余生心里暗定下了对策之后,那名男子则走到了周余生的对面,并往怀内一模,掏出了一个乌黑色的灵兽袋。 只见他将袋口朝下,轻轻一抖。 红光一闪后,地上蓦然出现了两只与灵螨虫极为酷似的虫状灵兽。 这两只灵螨虫披满了指甲般大小的火红磷片,在他的头颅下的七寸之处印有符文样的一圈怪异花纹。四只蟒目红光闪闪,仿佛有火焰在其中燃烧一样。 那名男子子在地上盘旋舒展了下身子之后,就立刻衣袖抬起,藏在其内的手指一弹。 两粒黑色药丸飞射而出。两只灵螨虫一甩头颅,竟灵活之极的一只一口的将药丸吞进了腹中。 “去”男子不客气的冲那大洞一点指。 两只螨虫闻言,慢慢的游到了洞口附近,一副懒洋洋的样子。 男子见此,神色郑重的两手掐出了一个古怪的法决,口中发出一阵晦涩的咒语声,仿佛在催动什么秘术一样。 惊人的一幕出现了。 灵螨虫的躯壳迅速蜕皮,重新从血肉中翻出的新鲜躯壳,竟然是呈现冰蓝色,而且呼吸之间,有股极为渗人的寒意。 “砰!”“砰”两声传来。 冰螨虫的两只孵化而出的幼翼向洞口附近的地面上狠狠一插,如同利刃一样的深深入地数迟。 “人族,帮我一把。”那名男子迟疑了一会儿,冷冷的盯着洞口外的周余生看去。 “前辈,你这是要做什么?”周余生愣在原地,并未走过去。 “你小子打开了磁源神山的禁制,要是不想办法将蚀灵锁天链重新放在磁源神山上,那头吞金兽一定会感受到蚀灵锁天链上的灵气在消失,到那个时候,吞金兽就会破开当年的禁制,离开海王殿。”男子站在周余生的一侧,同样盯着此洞缓缓说道。 “源磁神山,我怎么会打开了源磁神山的禁制,会不会前辈是您搞错了。”周余生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随后,他神色就回复了平静。 若非如此的话,这源磁神山早就被人取走了,哪还能留到现在! “那面千年温玉的短剑,难道不是你所有之物?”男子看了一眼周余生,冷哼一声。 黑剑并未被那股吸力所吸收,反手回到了周余生的手心,周余生将黑剑重新收回袖袋之中,袖袋开合时,那股寒魄珠的寒气从袖袋之中散出。 “千年温玉?”周余生有些困惑的低着头,看着那柄平平无奇的黑剑,竟然是有那么一眼看不透了。 “千年温玉?”青衫道人懒洋洋的传音道。 “不过是快被泉眼温养了上千年的炼器材料,虽美名为千年温玉,但千年温玉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的百丈蚕丝可炼化的,那老头之所以能认出你手上的这块东西,不过是那短剑下的符印。”青衫道人神情高傲的说道。 就在这时,朝着自己扑来的呼吸,犹如狂风般拍打在自己的青衫之后。 这时,他缓缓转过身,才看见那对比自己要高出几尺的双眼,正赫然的死死紧盯着自己,显然他也是察觉到了蚀灵锁天链的变化。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六章:海族精通者 - 万界仙域 - 悦泽 海神宫错综复杂,宛如迷宫般的某处大殿 铺满水晶的大殿两侧,是这片溶洞孕育了不知多少年的冰矿,而在满地冰层中,大殿的石殿后,传出声音,这些声音起初很细微,但随着这片石殿轰然移动,紧接着这股声音此起彼伏的从海神宫外传来,几名小队进入了大殿之中。 “少主,这里就是当年镇压海族七大龙王的海神墓园,若是血鲨族的情报没错,镇压海神的海神戬就一定在这里,”几人推拉着走进大殿,十分谨慎,似乎只是一点风吹草动,他们就会立即舍弃这座大殿。 带头的男子半张脸裹着黑布,有着一条刀痕从遮住的脸上横穿而过,只是单纯看着此人,便是能够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杀气和戾气。 大殿的下层,是曾经西海流入海神宫中的一方湖泊,纯净而又洁白,只不过如今这座西海,尽管只是冰山一角,却已是唯一的一方净土。 “老二跟着老三,先去左边的暗道,老四跟着我,去右边的暗道,其余的人,则按兵不动。”带头男子冷冷的盯着海神宫的一切,神色中瞬间闪过一丝狰狞之色。 “是!” 那名带头男子负手握在刀背之上,一双如豺狼般凶狠的眼睛滴溜溜的转着,他们小跑着穿过大殿,两人背对背环顾着四周,而其余留在原地的人,却是丝毫不敢怠慢的紧紧围成一圈。 “当家的你说这陈天林,既然放着这大殿不寻,非去寻那什么秘宫中的秘法,你说会不会其中有诈。” 就在陈天林及其身边四人离开主要队伍的方圆百里之后,那从人群中挤出的一对贼眉鼠眼,在那群人中有些说话分量的男子身上小心附言道。 “当然有诈,那老家伙对我们的提防可是极深,即使在龙苑城那种巴掌大的地方,老家伙对我们寨中之人的疑心可是从未减过,至于来了西海之后,那老家伙安排我们住的客栈外,都是他的眼线。”那男子冷哼了一声,继续沉下目,闭目养神起来。 “那我们为何不将陈天林永远留在这海神墓园之中,这墓园有处机关,是洪荒时期海族为了防止墓园被盗而留下来的结界,就是专门为了像陈天林那样的盗墓者设置的。” 男子瞳孔一缩,双眉微皱,忽然转过身打量起那名说话的修士,可是就在这时,一处无声无息的血洞,赫然洞穿了他的眉眼。 几乎是电光火石的刹那,斜眼看去,那名男子缓缓的揭下脸上的面具,脸色阴沉,遥遥的看向在两处密洞中消失的人影,这时,周围那些护阵的修士才发现身旁的异样,顿时,原本还能稳住阵脚的人群堆中,乱得成了一锅四神无主的苍蝇。 “人族,既然来了吾族禁地,就不该想着回去了。”那擎血色长戬,戬尖之上魂环缓缓亮起,在他的四周,赫然形成了一片真空的大海,古铜色的魂环急速震颤,瞬间在大海中形成无数的剑刃,这些剑刃化为海兽的模样,将附近方圆十里的修士,全部笼罩在剑光之下。 一个个水团迅速爆开,前一秒还在海浪之中的修士,下一秒就已经成了一道尸骨无存的血雾,戬影化痕,在水团中,只是凭空留下了一道道剑光。 那少年,赫然正是从藏青荒漠一路逃往海神宫中的龙云。 魂环渐渐黯淡下去,他有些诧异的睁开双眼,看到了这些修士中唯一没有消失的身影,残忍的轻笑了一声。 “看样子,这龙苑城城主府底下的人,也不是各个都是些孬种。”极为缓慢的拍掌,不知何时出现在这里的陈天林,脸上带着一抹讥讽的笑意,用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俯视着龙云。 “御龙族的修士?六品化丹珍兽,不错不错,没想到引蛇出洞,还把你这条大蛇引出来了。”陈天林像在钻研一件艺术品般贪婪的打量着龙云,他缓缓的逼近,像个走进青楼的登徒浪子。 “御龙族可全身都是宝贝啊,不过化形许久的御龙族,龙鳞和龙角早已蜕化成肌肤,御龙族的皮肤可是中州那些名门贵族家的小姐极为钟爱的一种。”陈天林越走越近,眼神已于贪婪,逐渐的变成一种痴迷。 他的脚步一顿,龙云的戬影竟是已经在自己的脚底下形成一座圆圈,他见状,笑容更加渗人了。 “五百年道行的赤血水蟒?不错的确是个算中肯的魂环了,刚刚你将那些人困住吸走了他们修为的那颗魂环,可是七百年道行的灵玉鱼乌的灵玉锁心环,我说的可不错。”陈天林毫不在意的摆手说道,却是让龙云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起来。 “你到底是谁!”龙云再也保持不住镇定,朝着陈天林持戬飞出,淡淡鳞甲,迅速归身,因为那陈天林说的每句话,竟是一些海族修士都无法认全的魂环。 竟是被一个人族修士一眼便看穿了。 魂环能混淆海兽的属性,但这人族竟是能一眼看穿,那是何等眼力。 “还有更让你恐惧的,你体内修炼的那股心经,便是你们海族青龙始祖的惊龙诀!”陈天林横刀一挎,惊人刀芒从体内迸发出来,沿着那圈水蓝色的圆圈迅速斩断。 远处的石殿上,那几座巍然屹立在石殿之中的雕像,与大殿同高,手中执掌着海族龙王才能佩戴的龙佩,整整数来,竟是有三十三座同样高,不同相的雕像。 这些雕像,赫然便是曾经掌管西海的三十三任海族龙王。 大殿中,陈天林与龙云迅速战成一团,当日曾经出现过的莲华环绕在他的周身,那每一刀斩在龙云身上的刀芒,都传出惊人的虎狼之啸,声震八方,莲华迅速朝着四周分散,龙云的分身也在这刻回归莲华之中。 “雕虫小技!” 在他的身后,随着灵气的凝聚,一座巨大的铜像在他的身后缓缓凝聚,四手六臂的巨大铜像,手握金刀,朝着四周不断的绽放刀芒。 刀芒犹如不断旋转的陀螺,在陈天华的四周,惊人的波动再起,九座莲华地带,已经完全笼罩成了一座惊天刀海。 “你们人族就那么喜欢将灵体涌现出来吗?”龙云双目赤红,挥动长戬,穿越那座无数刀芒游动的刀海。 就在这时 那头吞金兽死死的盯着周余生,却是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呜咽声从他的口中传出,在那名中年男人手中结印,按在吞金兽的腹部之中。 “中州之人?”青衫道人不留痕迹的从戒指空间内钻出,第一次在平常人的眼中,以魂体的方式出现。 “道统的神魂?可惜太弱了。”中年男人脸色一变,看着那凭空浮现而出的苍老魂体,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你怎么会天玄宗的百脉蚀灵决。”青衫道人收敛起了笑容,神情无比凝重。 “阁下出自天玄宗?竟然识得百脉蚀灵决?”中年男人有些诧异的开口道。 “前辈,你是不是记起了什么?”周余生站在青衫道人身后,小心翼翼的问道。 “你小子别管,至于天玄宗我的记忆里也只有百脉蚀灵决的法门,至于我是否出自天玄宗,十有八九可能是的。”青衫道人说道。 “若是阁下真是出自天玄宗,这的确是天玄宗的御兽诀百脉蚀灵决,但却不是你想的那样,天玄宗的百脉蚀灵决的确是当今最为玄妙的御兽诀,天下百家御兽诀都产自一化,那便是有着号称灵兽大陆的沧月。”中年男子笑道。 “吾等海族原本也是沧月三千蛮荒古族,主和派的一员同盟国,不过当年淮岸意外从沧月分割,上一代龙王带吾等来到了淮岸,并在这里扎根了数千年,”中年男子继续说道。 “你虽修为臻至道统,但你既然肉身已经陨落,只能靠着这孩子身上的灵气供养着,想要重塑肉身,你急需记起百脉蚀灵决的法门,可是如此?” 那头异常狂暴的吞金兽在中年男人的身下安顺的宛如一只绵羊,吞金兽的腹部犹如绽放了光芒,变得十分金黄,犹如满腹自带黄金屋。 “有人动了海神宫的禁制。” 那头孵化出幼翼的冰螨虫跌跌撞撞的从磁源神山中冲出,落在中年男子的掌心之间,不过此时那头颅下的七寸之间却是极为黯淡。 中年男子的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就像冰封了千百年的浑噩,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源磁神山老夫可教你炼化之法,但你势必得保住吾等海族的镇族之宝,你且随我前来。” “吃老夫一记滚石刀法!”这条源磁神山的路口,竟然是直通大殿内部的暗道。 刚走进密道没多久,周余生的耳边便传来了金属相撞的刺耳摩擦声,一盏灯火,驱散不了一室的黑暗。 半空中,陈天华手中握着的金刀,滚石犹如落雷般的不断轰在大殿中央的冰层上,龙云戬芒在其,从其身后,数道戬芒冲入半空。 不过此时的他衣衫尽毁,处境十分危险。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七章:西海陆沉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又来人了吗?什么时候海族那么热闹了。”陈天林的周身游离着刀海,一步跨出,那几块铁板组成的下半身闻风起舞,游离在其肌肤外的刀海,随着他手指缓缓聚灵,数不胜数的刀海在他的指尖凝聚起来。 半空上,一柄如山岳般的庞大金刀随着陈天林的气息不断高涨,蓦然狂涨,眼中精芒暴闪,朝着下方镇压而去。 “陈道友,当年淮南天柱山上一别,已是有五百年了吧。”中年男子精光一闪,指尖飘荡出冰蓝火焰,朝着那座庞大的水手凌空一点,流水化龙,隐隐之间,那袖袋般向着那座金刀咆哮而来的水龙,其中似是有很细微的龙吟之声,在水浪中响彻。 显而易见,这刀鬼陈天林与那名海族的修士曾经有着一面之缘,但更令周余生的震惊的不是那名海族修士的谈吐,而是似乎有种非常熟悉的声音,令他的心神轰的一声微漾起来,这刻他只觉得内心醍醐灌顶,内心中的种种疑问瞬间瓦解,给人的感觉,通透无比。 “乾道友,没想到你还活着。”那金刀下的虚影明显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诧异,可是那柄金刀将那头湛蓝水龙穿透而去时,瞳孔骤然一缩,那象征着海族尊贵身份的龙纹水衫,陈天林当年游历江湖,曾经有印象。 水龙在即将穿过那片刀海的那刻,嘭的一声巨响传出,那中年那人朝着前方暴涌而出,身形在遁入虚空之中,周余生明显透过虚空雾瘴,清晰的看到了那条衣衫下的龙尾,褪去了行走有些不便的双脚。 “乾道友,既然靠着乾蓝冰焰的永存之力避过了当年降临在你头上的渡劫之力,恐怕这百年来,你一直躲在这深宫之中避而不见。” 陈天华冷哼了一声,目力极为惊人的他,一眼便看穿男子身上的端倪,并未深追下去,而是冷眼看着那头鳞片尽毁,血气极为黯淡的龙云。 只是随着境界被打散,龙云所化的那座比起龙要小上许多的鱼龙,只是生有一对与龙族无异的龙角,其他部位还保留着鱼族的特性。 “老夫在这深宫中疗伤五百年载,西海的宫主总共换了三代,未曾想到那只是一时的巅峰,谁能想到,西海会最终没落到如今这般地步,现在这西海,恐怕只有这座历代海神葬去的墓园,尚还完好。” 就在大殿的那三十三座魏然屹立的海神雕像,中年男子坐在这三十三座雕像上其中一座的肩上,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之色,遥望着落日的余晖,尽是追忆之色。 尽管这西海已经没有黄昏,但在他望去的地方,仍然是透过峡谷一线天,看清了西海的末路。 “乾海,当年你即将化为圣兽,被老宗主出手截去了龙筋,这百年你想恢复你巅峰时期的修为,失去了龙筋的你,根本不可能,更别说拯救这西海。”陈天林淡淡的说道。 “是啊,谁能想到当年名动玄元的秦元商,若不是他在我渡雷劫时最虚弱的时期,拔了我的龙筋,我也不至于这百年,一直减缓不了体内境界的消逝,我能从磁源神山中出来,还多亏了你们人族的小娃娃。” 乾海轻笑了一声,看透世间红尘的笑着,那漠然的眼神中,有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复杂。 当年的恩怨纵然在他内心中即使化作难以忘却的仇恨,可是这百年的沉淀,和体内境界再也无法支撑他去报仇,他只能将这股仇恨,埋在心底。 “这点我同意,当年若不是老宗主把事情做到那种份上,我们也不至于离经叛道。”陈天林沉吟了半晌,缓缓的点头。 周余生垂眸沉思,在陈天林与乾海的对话中琢磨着什么,可是忽然之间,整座海神殿却忽然震动了起来,头顶上那遍布着整个宫殿的奇异符咒,燃烧着沿着纹路朝着中心汇聚。 禁制被开启了! 大殿中的石像开始倒塌,三十三座海神雕像犹如骨米诺般接连倒下,那些石眼蒙尘的地方,似是西海这些已经陨落的修士,在孤独和绝望中,最后看到的一眼。 黄昏外,那座死寂的城市已经临近海神宫上空,无尽的漆黑像这个城市的末日,一路笼罩而来的山峦,海峰,只剩下一座空荡荡的遗骸,是这座城市最后的绝唱。 魔气涌入海神殿东部,近乎以摧枯拉朽之势席卷着整个海神殿的生灵,这些死去的生灵,被魔气注入了神智,终于在沉睡之中苏醒了。 海神殿,这座西海最后的堡垒,终于陆沉。 “乾海,我带着这人族小子走了。”西海下最后一方净土消失,带着浑浊泥泞的海面,渗入了海神宫之中。 “你既然救了我,就拿着这个东西好好参悟,这海神殿下那头吞金兽,是我关押在那里的,所幸就放他回去吧。”乾海摆了摆手,明明以他如今的修为,再不济也能从海神宫脱困的。 他谈笑之间,从其袖间飞来一股卷轴,周余生伸手抓住那枚卷轴,然后缓缓放入储物袋之中。 “有点意思。”陈天林笑了笑,索性起身一步走出,刹那间,竟有云雾在其脚下幻化成为一把金刀,直接就从海神宫,腾空而起。 速度之快,化作一道长虹,好似破空一般,离开了西海! 而且看其飞行的方向,赫然正是有着淮南传送阵的龙苑城。 那座西海依旧存在,只不过只有周余生自己心里心知肚明,那西海下的海族皇宫已是不复存在了。 当年的渡口,那名船夫已是不再。 “你体内修炼了灵尘子的野火经,可是真的?”西海距离龙苑城不远,那从刚开始便一直沉默的陈天林,却是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无比复杂。 周余生犹豫了几秒,觉得并没有什么可瞒的,索性点了点头。 刚一临近,一股强烈的惊人的威压,就轰然的扩散开来,使得龙苑城外的无数鸟兽,纷纷颤抖,,也都有所察觉,一个个都心底骇然。 而这种威压,对于龙苑城的众人来说,感受更为清晰,此刻随着陈天林出现,立刻就引起了龙苑城百姓的惊呼,顾不得手中的杂事,几乎所有人的围聚在了龙苑城城门入口。 而在陈天林到达龙苑城的那刻,那座建立在龙苑城峰顶上的城主府,同样有一老人乘风而来。 这老者仙风道骨,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面色红润,尤其是目光炯炯好似蕴含闪电,其脚下更是踏着一把飞剑。 这一幕,让周余生吸了口气,四周众人纷纷呼吸急促。 “修士!!”那些生活在凡人城市的百姓哪里见过活的修士,低声惊呼。 “李城主!”陈天林客气的抱拳一拜。 那来临的老者哈哈一笑,迈步间脚下飞剑一瞬消失,出现时在其头顶盘旋,远远看去,摄人心神,而老者则是快走几步,上前扶起陈天林 “淮南可是有事?”显然老者与陈天林之间有往事,此刻他摇头说了几句,便不再开口,而是与老者一起,踏入学堂,坐在了前方。 至于其他百姓等人,一个个都极为恭敬,目中也都带着崇拜,侍候左右。 “如你所言,西海成为了玄道宗下一个陪葬品,按照当年的计划,秦元商恐怕已经到了淮南。”陈天林走在前面,暂时无心顾及站在身后,走马观花的周余生。 自从周余生进入龙苑城之后,他发现城中百姓看自己的眼神颇有些奇怪,甚至有些店铺的掌柜,看到自己就像看到瘟神一般,立即窗门紧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龙苑城不大,不过是这方圆林立的凡人城市中最大的一座城市,龙苑城只有一条主道,其余的支道全部建立在通往城主府的路上。 周余生一眼望去,不由的越发困惑,心中暗自揣测,是不是有什么与自己相貌极为相仿的修士曾经路过这里,给龙苑城的城内百姓留下了什么不好的印象。 可是淮岸,他记得他也不过第一次来,也不见得有那么大的敌意。 带着这股困惑,周余生追上了陈天林,陈天林无暇顾及他,只是脸上写满了凝重。 龙苑城的城主府上有座直通淮南的传送阵,也是这凡人世界中的唯一一座。 在淮岸之外的淮南,许多人不再借用龙苑城的传送阵,而是直接横渡淮南之外的那座荒漠,三百年前的龙苑城,不过只是个小有规模的凡人城市罢了。 凡人城市都知龙苑城城主府中的修士道行不知深浅,但只有那名修士才使得这龙苑城境内境外,骨龄小到一定程度的孩童有了修行的机会。 “绝对不可,我绝对不会拿我龙苑城数万名百姓的生命去阻止那个疯子的计划。”那名老者满脸怒容的推开陈天林,然后眸子一瞥,终于是见到一直站在身后的周余生。 “你是?!”那名老者既有些笃定,又有些难以确定的指着周余生,话到嘴边,竟是无法落下。 “赶紧带着他离开龙苑城!”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八章:一朝恩怨今夕解 - 万界仙域 - 悦泽 “陈志,你在说什么!”陈天林有些难以置信的注视着他,可是后者的眼神,却是问心无愧的盯着一头雾水的周余生。 “你可知这个小子当年对龙苑城做了什么吗?”陈志怒喝一声,吹胡子瞪眼,胸膛难掩起伏,尽管他依旧是满身儒雅,但此时他的怒气在刹那间爆发出来。 就连周余生都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实在是这股威压几乎寸步不离的逼近着他,这种威压,超越了以往,虽然不及李滕楠那般直接恐怖,但却是犹如隔空打牛般的打碎了他凝聚的灵气波动。 这种隐现的灵气波动,再也不多加掩饰,在他的头顶上盘旋那盏飞剑,冲破了玄封的桎梏,一举冲破了雷劫境的大关。 这龙苑城老者,竟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雷劫境修士。 雷劫境与玄封关最大的区别便是,雷劫境的灵体能渡雷劫,亦能渡身,而陈志刚刚施展的便是雷劫境的灵体, 不过当那灵体即将斩入周余生的神魂之中,陈天华眉头一皱,灵体再度从他的体内渡身而去,将那股化剑的灵体凭空打碎了。 “这孩子随我从西海一路赶来龙苑城,而且这孩子的骨龄不过二十岁,怎么可能对龙苑城做了什么。” 陈天华出手制止了陈志这种上头的举动,可是后者,却是根本不听劝,哪里是面相上那儒雅随和的修仙隐士。 “天华,你别拦我。”陈志大袖一挥,眼中怒火如野草般怎么都燃不尽,更是渡身而出,斩碎了陈天华的刀魂。 “前辈,你听我解释。”周余生急忙上前将眼前即将剑拔弩张的气氛化圆,可是却是不敢靠近陈志剑魂坐镇的结界之中,仿佛任何东西,在那剑魂结界中不过一张碎纸。 实在是那股剑魂结界中,渡的是雷劫境修士的灵体,而那灵体的核心,便是雷劫境体内的道丹。 “老夫有的办法让你记起来。”陈志一步跨出,那头结界中背挎着鬼剑的剑魂,森森的浮动,当年比李腾楠所见时更加骇人的眼眸缓缓侧目而来,但他毕竟不再是当年那个任人欺负的少年。 陈天华缓缓敛起体外的刀魂,他其实也想看看,能让素来沉稳的陈志,到底为何有如此惊人的失态。 就在陈志方圆十里之内的剑魂结界中即将踏入他的星辰结界的时候,一股浩荡正气的长啸,却是从几万尺的高空浩然传出。 那股浩荡的长啸,穿透虚空而来的声音,几乎化为了一股实质的剑意,轻易的打碎了陈志的剑魂结界,陈志缓缓抬头望去,那里有一老者,乘着仙鹤,凌驾于高空之中。 老者头戴紫冠,一声青绿长衫,在高空之上看不清样子,只能看见那头极为通灵的仙鹤,乘风归来。 “陈志你到底胡闹够了吗?难道你想眼睁睁的看着龙苑城无法进入淮南吗?还是你想看看,空寂城的成峰阁主,要是再你一步跨入雷劫,凭你的年事,你当真要跟正值鼎盛时期的成峰,破一个二劫雷劫吗?” 周余生的双眼骤然一缩,因为就在那件鲜艳的青绿长衫上,挂着一枚少时见过的红白徽章,那是淮南使的身份象征。 那老者竟是一名淮南的淮南使。 “这孩子不是你当年所遇之人,不过这孩子自然与当年那个少年脱不了关系,因为他的身上流淌着淮南叛使周天元的血脉。”那青衫上的男子云淡风轻的说着,却没注意到站在自己身后的少年,神情忽然变得麻木不仁起来。 这时,周余生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仿佛体内体外消失了所有的声音,只有经不住震颤的神魂力的声音。 这个令他既有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几乎是在他五岁的时候就不再听到过了。 父亲,这个字眼太过沉重,沉重到犹如山岳抗肩般的压在他的身上,即使生死关头都无法动摇的他,却在这剪短的两字中,神情微微恍惚。 陈志有些心虚的退去,只有周余生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乘着仙鹤飞来的老者,忽然一怔,那宽大长衫上的年轻样貌,与年老时的周夫子宛如刀刻般雷同。 素来坚强的他,再也忍不住失神痛哭起来,眼中泪水打转起来,这个与他踏着风沙走来的老者,竟是在有生之年还有机会遇到。 那年轻周夫子虽不知为何,但还是欣慰的笑了一声,甩着那身青袖,在周余生的肩上搭了一把。 “孩子起来,没事了。” 周夫子耐心的安抚着他,此时脸上更是闪过一丝怒容,那双几乎没有了暖意的双眸,几乎是在刹那间变得犹如如坠冰窟般的寒冷。 “陈志,龙苑城只要在熬过几个春夏,就能通过淮南结界中让龙苑城从凡人城市跻身修仙城市,到底说还是你年事已高,心境再也无法沉淀了下来。” 他从来不是铁打的,他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他也是爹娘养的血肉一点点蜕变成人,灵气在他体内永远不是最真实的东西,只有那与之俱来的情感,才是人体内流淌的最真实的东西。 “前辈,既然你说我爹曾经愧对于你,那么父债子还,我会替我爹为你还来一个公道。” 周余生收干了眼泪,只觉得这几十年来积攒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从来没有的舒畅之感融会贯通。 “好一个父债子偿,周天元当年从龙苑城退出时,偷走了龙苑城的神武醉玲珑,同时偷走了当初那一批为我龙苑城出征的铁血悍将,使我龙苑城进入淮南的计划,整整停步了一百年。”陈志冷哼一声,朝着周夫子抱拳继续说道。 但是他记得,父亲离开家的那天,他不过才三岁,怎么就会在淮岸过去了百年呢。 时间线与当年父亲离开家前的见到的那些人,整整错开了八十五的时间,到底是淮岸时间线错乱,还是这八十五年之前另有蹊跷。 “可是我父亲才离家十五年,怎么会牵扯到龙苑城之事。”周余生急忙走到陈志跟前,可是陈志却是急忙摆手说道,“十五年,当年周天元偷走我龙苑城至宝的时候,淮南城主元离,淮南七圣子都在场,都亲眼见过。” 他的眼神闪躲间,让周余生发现了一丝端倪,事情绝不像陈志所言的那般片面,虚伪的真相背后藏着的一定是被人恶意加害的阴谋。 “十五年前,我父亲被一群从北屿而来的修士带入淮岸之中,绝非不可能是我父亲盗之,这之中一定有什么幕后推手,在操纵龙苑城下华丽的躯壳。”周余生心中喃喃道。 通往城主府的一座主干道上,城主府建立在可俯瞰着龙苑城下的一切的主峰上,而其余偏峰,则是隐没在山林之间,明明这有几座偏峰,可是树与树连在一起,看起来只有一座主峰的样子。 陈志自从上山之后,变得有些心事重重,仙风道骨的模样有些憔悴,上山的山道有一处结界,在陈天华和周夫子跟着进山,陈志在众目睽睽之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光圈,放在了结界上。 结界上一阵光圈蠕动,浮现出一座小型凹槽,将那枚令牌纳入凹槽之中,封闭整座山门的结界轰然打开。 远处能看到的一座光秃秃的山脉上建立的城主府,结界之后却是鸟语花香,琴瑟和鸣,飘浮在云雾中的府邸,云雾缠绕,犹如仙境一般。 远处甚至能提到宛如黄龄鸟般清脆的琴声,琴音绕丛林,心在颤抖声声中犹如松风吼,又似泉水匆匆流。 “陈城主,真是好意境啊。”周夫子轻笑了一声,但那话语中那么一丝调侃之意,却是令陈志脸色一沉。 “随我来!”陈志背对着众人,又是一处结界,他还是按照刚才的举动做好之后,结界门再度打开。 “龙苑城这十年的积蓄都在这里了。” 在山林之间,跟着陈志走了许久,直到周夫子的脸色变得再也不自然,他神情恍惚之间,山门大开,陈天华同样神情复杂,抬头望去,幽幽呜咽声在四周荡漾回存。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五十九章:栈魂阵 - 万界仙域 - 悦泽 陈志正站在那座山门前等候着,看见三人只是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进来吧”,便转身朝道观后殿方向走去。 三人跟着陈志穿过三重大殿,在那扇门之后,一条栈道前,依然是一扇山门。 陈志走到某处山壁跟前,抬手在上面一按,一道厚重的石门便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一人高的洞口。 三人跟着陈志先后进入到了洞内后,身后那道厚重的石门便缓缓关上了。 山洞是人工开凿的,里面的空间不算很大,只比他们住的西厢房空间略大上一些,四面墙壁上各自点着几盏灯火,也不知烧的什么灯油,没有半点烟气。 地面中心处刻着一个八角形图案,状若八卦,却又明显不同。 那图案中的刻痕极深,里面非但有一些奇异的鸟兽图纹,还夹杂着一些造型古怪的线条,周余生隐约觉得曾经见过,似乎是某种古篆符字。 那座栈道之下,十盏依稀亮起的烛火,微弱光芒不住在栈道之上打转,在这刻,形成了一道惨淡的光晕。 周夫子饶有趣味的望着那座被烛火孤立的栈道,并未第一时间走去,而陈天华也是微微一愣,停下了脚步。 而在八角形的每一个角上,还插着一面暗红色的三角小旗,旗上同样以金线绘制着一些奇异的纹路。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陈志瞥了一眼正在打量法阵的周余生,冷声道。 周夫子轻拍着肩,一双眼睛稍显有些复杂的摇着头,栈道从前方亮起,那刺眼得令周余生遮袖的光芒,那座连接在另一头栈道上的木桩,诡异的被切断。 “这是座阵法。”周余生环眼望去,终于是确定了自己脚下已经深陷在了陈志的阵法中,封锁着自己灵气探出山门外的结界,刻印着一颗颗宛如血滴子的血咒纹路。 在他顿然醒悟过来之后,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不再盲目,他缓过神来,心有余悸的看着那座直通山门的栈道。 “栈魂阵,居然是这座歹毒的中州大阵。”陈天华冷冷的说道。 可是他的双眼浑然不惧,甚至似乎不屑于这座阵法的威力,只是双眼寒芒跳动,一瞬不瞬的凝息着盯着那座一动不动的栈道。 可是,在陈天华眼中无异的栈道,周余生的眼中,却是忽然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骇人之势,那闪耀在栈道旁边的烛火忽然被一股山风在风中淹没了灯火,那座漆黑的瞳孔,涌现出一堆堆从栈道下飘来的亡魂。 “栈魂困仙阵对吾等雷劫境修士自然算不了什么,只不过可怜了这位小友,体内无法渡身驱斩这栈魂底下压制的生生亡灵。”周夫子眼神平静的轻笑了一声。 尽管他的眼中满目骇然,那些从栈道之下涌出的白色亡魂,摄人心魂的声音,仿佛在冲击着周余生体内最为薄弱的一道防线。 但冷静,让他守着一缕清气。 渐渐的,周围风声呼吸声逐渐淡去,只能听到,缠绕在指柔之间的怪异尖戾,几乎占据了他脑海中的一角。 “老夫教你用魂白之瞳,驱斩栈魂之下的栈鬼,栈鬼不同与一般的鬼族,他们源自这通幽栈下的魔气,本体并不是亡魂,而是被这通幽栈操纵的魔体罢了。” 青衫道人在周余生的脑海逐渐被栈鬼的声音渐渐沉没时,犹如春风般荡去了如同跗骨之蛆般的栈鬼。 周余生连忙收回视线,现在的他,孤立无援,周夫子与陈天华无法阻止栈鬼侵入他的神魂之中,尽管眼中铺满迷障,但眼中却依然还能保持自己的镇定。 但最要命的不是,栈鬼会摧毁他体内最为脆弱的心智,而是这些栈鬼在浸入心智的那刻,在将属于他的记忆不断的抹去。 “现在你就待在原地,不要出声打扰老道施法,更不要走动半步,明白了吗?”陈志的声音充满蛊惑的喃喃道,犹如美人酿酒般,不远万里便能闻到千里香醇。 漆黑的瞳孔缓缓褪去,一对纯白的宛如雪玉般的瞳孔悄然浮上心间,他缓缓的睁开双眼,取而代之的便是有着真实触感的栈鬼。 陈志这才走上前来,先是单手竖掌,行了一个道揖,继而围着法阵走了一圈,口中默默吟诵起晦涩难明的咒语来。 随着他的吟诵之声响起,法阵周围的八面三角小旗上,一道道金线同时亮起金灿灿的光芒,从四周蔓延而起,朝着周余生身上覆盖而去。 周余生原本正目光四下张望,在金光覆体的瞬间,身子猛然一震,如触电一般,坐得笔直。 “陈道友,你看清刚才那小娃娃施展的瞳术了吗?”周夫子脸色一沉,体外那片萧然的剑客,驱斩着栈鬼前进的一方寸土。 但此时的他,眼中难以镇定的恢复了平静。 “魂白之瞳,当今十大瞳术位居前五的瞳术,通灵,摄人心魂的瞳术,上一代魂白之瞳,死了许久了吧。” 陈天华略有些感触的侧过身看着那栈鬼堆中有些萧瑟的身影,麻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追忆之色。 黑灰色雾气随之越来越多,越来越浓。 雾气里的少年先是露出一丝困惑表情,随之眼皮耷拉,缓缓闭上双目,竟径直站立的睡着了。 “栈鬼可不是普通鬼魂,老夫当年率领淮南禁卫军前来挑选能接替空寂城的凡人城市,但偌大的凡人城市境内,只有龙苑城城内才出现了一股极为浓郁的灵气,就是这股灵气,枯寂上人才敲定了龙苑城成为新的淮南城市。” “那是什么意思。”陈天华淡淡的问道。 “龙苑城城内聚集的灵气,不是普通的灵气,他更像是过渡而来的灵气,当年周天元便是循着那股灵气进入龙苑城城内,而那聚集的灵气,便是那枚醉玲珑。”周夫子叹了一口气,沉默了半晌,有些感慨的继续说道。 “周天元不过是上层势力为了掩盖这陈志的弥天大谎,醉玲珑其实早在百年前,就没有足以支撑龙苑城的灵气了,周天元偷走的不过是颗普通的聚灵罐罢了。” “只不过当年那枚醉玲珑体内有股枯寂上人急需的某种形态的灵气,而就是这股灵气从醉玲珑被他取走后,这龙苑城内的灵气越来越稀薄,渐渐的产生了某种失衡。” “当年周天元取走醉玲珑,其实是拯救了这龙苑城城内千万名百姓,只不过他们都被蒙在鼓里罢了。” 周夫子双眼朦胧,动容的目视着这个小小身影与当年那名青年的背影完美的融合,双手止不住震颤,他衣衫尽拉下,从胸膛上的将那纸护身符,失去了灵气加持,缓缓的滑落。 “现在,将魂白之瞳的瞳力从双眼之中排出,切记不要一次性排出体内太多的瞳力,否则瞳力会损坏你的目力神经。”青衫道人继续传音道。 他头生第一次感受到双眸神经因为触动而有些疼痛的触感,眸底之中,细小的触丝缔结在双眸之中,那些鲜活的极为渺小的触须,像两个鲜活的生命力,缠绕在一起。 而周夫子和陈天华不想再出手散尽灵气波动,不过是不想再激起通幽栈下栈鬼,以他们的修为,若是全部散尽,这龙苑城下凝聚了千百年的栈鬼,恐怕会全部现世。 忽然之间,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温暖的暖流从他的双眸之中渗出来,仿佛霜雪都能融去的暖意,使他落下来的眼泪,是他所未见过透明。 而且他发现,在散出瞳力的那刻,他竟是毫无障碍的便涌出了,不过瞳力受到内力牵连之后,会出现的一瞬间的失明。 目力逐渐丧失,目力逐渐狭窄。 “不过是区区紫府境的修士,我将这附近十里之后招魂香,即使那俩老鬼轻松应付的了这栈鬼又如何,我想要的不至于那人的子嗣死于非命,我还要慢慢的抽其魄,炼其魂。” 陈志见此,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手中法决骤然一变,再一张口,竟喷出一团精血化为点点血光,直接没入黑灰色雾气中。 顿时雾气中传出浓浓的血腥起来,一枚枚血色符文疯狂涌现。 但就这时,随着老道的一声低喝。 黑灰色雾气温度骤然急降,竟在点点晶光中化为一块巨大黑色冰块,将高大青年冰冻在了当中。 陈志的嘴角毫无预兆的一缕鲜血从嘴角流出,双眸骤然透出一丝疯狂,脸上浮现出一层诡异血红。 “这是怎么回事!”陈志脸色大变,疯狂掐诀,想要控制黑色光点,显然已经迟了,颤声问道。 “居然是中州的夺灵还魂之法!而且看其样子,这秘法绝对不是半吊子级别,那小子既然习得上面之人的魂术。”周夫子半是解释半是自语,脸上满是称赞之色。 “那个依靠借灵者体内特殊的灵气,从而达到猎魂,他早就看透这栈鬼并不是已死修士的魂魄,而是这通幽栈的桥魂,这小子,魂白之瞳的瞳术便是他身上最特殊的灵气。”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章:我在南方,你在北方 - 万界仙域 - 悦泽 就在龙苑城城端的那处,整个龙苑城上方的天际犹如融于笔墨之中,龙苑城下百姓哪里见过这一幕,能跑得都跑回了家,只有一部分人,逗留在大街上。 寻常百姓还真是以为只是下雨下的前夕,可是众人都知道,龙苑城靠近西海,但北面却是一片四季干涸的荒漠,百年来不曾下一滴雨,偶尔下雨,百姓们只能感慨天公作美,纷纷从家里倒出各各种种,大大小小的盘出来。 只为来年风调雨顺。 可是这年雨下的极为安静,就像是一层朦胧的纱布,轻柔的贴合在龙苑城的红墙屋檐上。 龙苑城的城主是个修士,但他素来不轻易露面,只有偶尔到了每年黑灯节时,城主才会佩戴着一面黑色斗笠,出现在龙苑城那座江南雨的桥头上。 江南雨是龙苑城很有名的一座桥,明明只是一座隔离两岸不到百米的小桥,却被当地人称之为圣桥。 所谓黑灯节,不过是那夜龙苑城中极为诡异的出现在城墙上的游魂,这游魂极为喜好光亮的地方,尤其是居民家中的百姓,那纸薄暮灯素来是这些游魂最是喜好的。 说起城墙上那些追逐的游魂厉鬼,当地人不是闻之色变,这些游魂不仅喜爱灯火,极为喜爱夜中男子的阳气,可是到了白天,那些刻印在城墙上的游魂却是一动不动。 距离不到黑灯节二十五个时辰。 陈志神情凝重,对这黑色液体表现的颇为慎重,挥手发出一股黑光,包裹住这些液体,落在黑色冰块上。 液体一触碰到黑色冰块,立刻渗透了进去,很快使得原本漆黑透明的冰块变得乌黑一片,连里面的青年身影,都变得有些朦胧不清。 “小小紫府境,也想从我栈鬼魂上吸取魔气。”陈志面色微变,但他很快便镇静下来,接连向那处飞出几缕法印,很快这些法印便出现在他的胸膛处,黑色冰块中,少年的眼珠子飞快的转动着,似是在寻找着什么。 但他很快双眼一凛,即使身体如今被这座黑色冰块动弹不得,但此时他体内的火灵脉正蔓延着经脉的位置,不断在渗入骨髓的寒意中灼烧着那些霜气。 双眼中渗出的银丝在他胸间凝聚,只听“嗡”的一声响。 四周虚空一阵模糊扭曲起来,以周余生为中心方圆数百丈的范围内,同时亮起一道道冲天红光,接着半空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血色阵图虚影,表面无数血色符文缭绕不定。 未等周余生三人做出什么反应,阵图中央红光一闪下,三人便连同那名陈志一起出现在了一片血色空间中。 这片空间看起来不似真实世界,四下望去,竟仿佛无边无际。 先前的那些栈鬼几乎碰都碰不到周夫子与陈天华两人,在那座山门后,栈道周围迅速模糊不清,连同着他们三人的地面,向着前方飞快涌去。 他们的头顶上,积着一层层厚厚的血色阴云,脚下的土地一片殷红,仿佛沁满了鲜血,就连周围的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气味。 就在这时,周余生一瞥而过,紧接着眉头紧锁,流淌在他身体上那些黑色冰块留下的碎冰,像是一根根不轻易发现就无法探测到的银针,渗入了他的体内。 陈志双眼赤红,眼角下分裂出许许多多细小的裂缝,更像是灼烧开了一般,通红的裂缝从他干枯的双眼中迸发出来,但他很快,便将这股奇怪的力量压抑在了体内。 陈志似乎极为熟悉这个地方,站在原地,放出渡身从血色空间内找到了一处地方,本体紧紧的抓着衣袖,一条猩红的血痕,从他的手腕处脱袖而吃。 雾气之内,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从中爬了出来。 鬼啸声大起! 赫然是一只只浑身鲜血淋漓,仿佛刚被剥去了皮肤的人形血鬼,正从地面上的裂隙中不断爬出。 这些狰狞血鬼刚一爬出,便发出一阵阵低哑的古怪叫声,纷纷朝着周余生几人所在扑了过来。 陈天华依旧游刃有余,心中不惊,只是双眼偶尔寒芒闪动,气息变得极为紊乱起来。 那座刀气凭空敛起,游离在他的周身之上,这些刀气并非是金银两色,而是呈现一种灰白色。 周夫子衣衫下仍然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只是从侧面看着站在陈志面前的周余生,静静的站在原地。 “这些栈鬼,恐怕我们被带到通幽栈之下了,即使以我们的修为,能强行破开这座栈道,但这些栈鬼一旦从通幽栈出现,危害人间,这些栈鬼一路向北走,几乎没有一个凡人城市能从这些栈鬼中存活下来。”青衫道人在其耳边提醒道。 周余生自然也发现了,充斥整个空间的这股血腥气,似乎蕴含着一种诡异戾气,能直抵人神魂,令人心底深处产生一种狂躁烦闷之感。 不过,以他神魂超于常人,这点程度的影响还不足为虑。 里面的人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此时那座通幽栈桥头上的黑笠青年,嘴角缓缓刮起一抹诡异的弧度。 此时,距离黑灯节不过十八个时辰。 陈志两眼一翻,很快其体内的神魂消失殆尽,意识更是直接陷入假死状态,他这一变故,就是令站在一旁的周夫子脸色都是一变。 接着其手掌一挥,数道剑刃再度浮于身后,化作两尺剑莲,从体内刹那散开,顿时将冲至身前的十数名血鬼卷入其中,撕成了粉碎,化为一团团血雾的消散开来。 “赤阳四合印!” 五指交叉穿过,反手一转,迅速从袖间涌现而出的青火顺着手腕上那颗诡异的红点,蔓延开来。 同时半空中,数道由剑气凝聚的剑刃,腾的一声从剑尖燃烧至剑末,迅速化成了一团翎羽,犹如火流星一般,在半空中形成一座巨大的薄暮。 灵气心脉联动下,体内的星尘海不断浮动,黯淡的星辰环不断亮起,从体内窍穴中,近乎第一时间将灵气注入了那些翎羽之中。 “居然还是一名星元修士,野火经入门第一式,没想到灵尘子老头倒是将基础的入门篇也告知那孩子了。”陈天华眼中精芒闪烁数下, 可麻烦的是,它们就像是无穷无尽一般,击倒一批后,很快就会有更多的血鬼从地面裂隙中冒出来,怎么都杀不完,三人周围很快便被数以百计的血鬼所包围得水泄不通。 可就在他死亡的刹那,周余生那里却是身体猛地一震,他眼中露出奇异之芒,看着手中的尸体在这一瞬居然急速的枯萎,眨眼间就成为了骸骨,此人的修为,居然顺着自己的右手,直奔体内而来,涌入了星环之中。 “原来是这样!”周余生眼中光芒刹那大亮。 此时,他眼中的明亮更加璀璨,就像是这座血色空间内再阴暗的一面,在瞳力增强的刹那,犹如在黑夜中打开了一盏灯。 可是慢慢的他发现,这通幽栈下的栈鬼并非是无灵之物,他们的生机,更像是非本能,而是在这通幽栈中,还有一股力量正在操纵着这些栈鬼。 陈志的身体是逐渐枯死,没有任何伤痕,没有任何生命精元的流逝,就像是生老病死,物理常情,他晦涩的淡笑后,降临的那座雷劫,终于是整颗道丹崩碎,而并未降临。 这一刻的他们,身体不可动弹,一个个更是不得不低下头,脑海轰鸣一片空白。 “两位前辈,这通幽栈上还有一人。”周余生低声说道。 “老夫知道。”周夫子见怪不怪的轻笑了一声。 他的体内再度寒风侵肌,迅速染上风寒的经脉,随着体内气温的不断下降,像一座冻结的冰河,肌肤上渗透出凉丝般的寒意,可是,他的体内与体外,却是刹那不同的两股世界。 每颗围绕着道海周转的星环,迅速燃烧起来,他体外的气温急速攀高,刹那间,已如锅炉燃烧开一般,映得周围的结界都变得通红无比。 “混元印!” 两种截然不同,颠倒冬夏的气息,从坐镇在结界中的少年由内而发,这时,他只能透过神魂中的一点点感应,感应到周围恒星燃烧,每颗星脉仿佛都赋予着全新的生命。 他的脸上迅速浮上一抹寒霜,嘴角含着碎雪,他的体内天寒地冻,放眼望去,一片雪白,那些出现在地底中的血鬼,清晰的出现在了他的方圆百里之内。 犹如最热烈的火焰,冰封在最沉默的火山深处。 周夫子与陈天华相视苦笑一声,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数曰后,龙苑城城门外,来了一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面孔也被遮盖,让人看不清样子,甚至身体看起来也略微臃肿。 这种打扮虽然奇异,可在这龙苑城内却并不起眼,此地人多眼杂,各种身份之人都有,自然有很多事情不愿让熟悉之人知晓或者是认出,于是诸如此人般的打扮,并不少见。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一章:江湖茶馆 - 万界仙域 - 悦泽 龙苑城黑灯节 龙苑城内有一座庙会,日夜极为热闹,上至青楼,下至坐在茶楼望风的小二,吆喝声不断,青楼中的胭脂俗粉,不似水莲不胜凉风的娇羞,独守在自己的闺房中,透过窗户,轻声细语的在空房中望穿秋水。 龙苑城有一座历史悠久的茶馆,据传那酿得一手赛过美酒佳酿,堪称一绝的江湖井,城内百姓都忍不住夸其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茶王”不远万里,便能闻到“江湖茶馆”内江湖井的醇香。 距离,黑灯节不过最后三个时辰,天色刚刚破晓,清晨,东方出现了瑰丽的朝霞,村子里的屋顶飘着缕缕炊烟,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 建在龙苑城峰顶的城主府似乎并未受到晨曦的降临,云雾缠绕的龙渊峰,城主府似是在梦境之中,随着结界之外的黑气混沌,一敛遁入龙渊峰中山峦峭壁中的世界。 通幽栈下 周余生浑身沐浴着漆黑的血浆,倒在他面前的血鬼,已经数不胜数,他的意识有些模糊,单手插剑我在地缝之中,静静的靠在一边的岩石堆下,眼神耷拉。 在其周围凝聚的星元结界,随着灵气的消逝,支撑着结界的星元也最终,支撑不住体内灵气的飞快流逝,逐渐黯淡了下来。 他伤痕下的那些骇人的森森白骨,骨节依旧陷在他的血肉之中,呈现冻结的势态,这些白骨中渗出的漆黑血浆,与他肌肤表面的血液,缓缓交融。 他甚至分不清眼前的血红,到底哪个才是他体内的血液,目力增强的同时,精神力的消耗愈发惊人。 “不行,撑不住了。”周余生倒在地上,胸膛起伏,眼中困意尽显,耷拉着眸子,终于是放下了握住剑柄的手掌,毫无防备的睡了过去。 即使心中一直有股暴戾的声音在催他的神智。像是有一股盘旋不定的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间,这一刻,他只觉得狂躁不安。 他实在太疲惫了,但他知道这并未结束,不过是龙苑城终于迎来了晨曦,迎来了这些血鬼退回通幽栈的时间。 “淮南使,我会带着那孩子离开龙苑城的。”陈天华微微抱拳,起身就欲离开。 “龙苑城的黑灯节想来时辰也就今日了,陈道友为何不带着这孩子去观赏江南雨。”周夫子轻笑了一声,扬尘而去。 “江南雨?!”陈天华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子微微一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了下来,在周余生四下再度打量了几眼,俯下身抱起周余生,向着城主府外走去。 随着几枚温热的丹药落入周余生的喉中,喉咙下意识一咽,顺着喉咙,化为四散的药力充斥在周余生的四肢和五脏六腑之间。 不知过了多久,躺在陈天华背上的周余生终于是有了反应的一激灵,整个人脸上潮红无比,似是有着一股极难压制住的火热在他的道海内徘徊。 他浑身燥热无比,挪动一只手使劲的朝着自己的喉咙抠去,但体内还是有一股极为磅礴的热流,使他面前的景象模糊扭曲。 “蚀骨丹,对于紫府境损伤还是太大,这样下去,恐怕体内早晚会留下隐疾。” 陈天华在城主府中,意料之中的用两指在周余生的穴道之中打去,顿时,他的身体笔直僵硬,方圆十里,散出一片红云,体内的温度渐渐淡去,意识重新恢复了平静。 顿时一股笔走游龙般的气劲,犹如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脉,那狂暴的药力在这一刻化作一股极为温和的药力充斥在他的经脉之间,紧接着缓缓划入道海之中。 不过很快,他再度晕了过去。 时间不知过去许久,直到一股极为浓郁的茶香流入他的鼻腔之中。他闭着眼睛,难以置信的闻着这股茶香,使劲的吸了一鼻,猛然的睁开双眼。 一座普通朽木制成的木桌,几块扁木被人割据了几刀便成了长椅,桌上摆放着一套茶具,一盏花香,倒是极为普通。 他这才看清,那已是有了些许年月的木质牌匾,或许因为几年来未曾管过,“江湖”两字倾斜到甚至超出了大门的长度。 “来龙苑城怎么能不品江湖茶馆的江湖井。”陈天华将刀鞘摆在台面上,一柄比普通人尺寸还要高出几尺的落花,再加上陈天华给人的凶悍面相,那柄落花不知吓走了多少批客人。 唯独,就在江湖井茶楼大门前,坐着一书生,绑着一圈秀发,给人背影一种娇羞柔弱之感,白袍似雪,正陶醉在江湖茶馆后的那座天桥下,说书先生情到浓时的演讲。 那座天桥,便是江南雨。 周余生站直了身子,尽管青衫上仍然有着血迹,但大抵是不脏不臭,闻在衣角上,倒是有些林间小溪香甜的味道。 周余生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陈天华,后者深知他在看他,只是轻咳了一声,冷淡的说道,“老夫是看你太脏,这龙苑城走不出去,老夫倒是被你连累的一声臭名。” 周余生刚想说些什么,忽然想到了什么,便涨红了脸,一句话也不再多说。 周余生被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看得心中有些发怵,便不再看他,而是注意起了那名极为显眼的书生。 这时,江湖茶馆的内阁走出一名店小二服饰的少年出来,极为简易的灰布衫,腰中绑着一块干净的抹布,顶着一碗茶鼎,慢悠悠的走来。 “客官,您的江湖井。”那少年声音极为高亢,甚至带着压不下声调的少年音,但是仔细听去,却是普通的市井之音。 可是,当那名少年起身去为那白衣书生沏茶时,那名少年手中的青山绿水折扇,却是微微一晃,吓得那名少年赶紧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退到了一旁。 “这样的好茶,怎么能经过你这种凡夫俗子的脏手,岂不是暴殄天物,不安好心,这罚,该罚!” 那枚折扇“啪!”的一声,落在了那名意识迅速模糊下来的少年手心之上。 白衣少年轻哼了一声,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着一丝厌弃。 但再面对那盏还未打开的茶壶时,他冷峻的目光,微微露出一丝暖意,大袖一挥,一双美得宛如玉手的手掌,轻搭在了那盏茶壶的壶帽上。 周余生哪里见过光天化日之下,如此欺负之人的事情,他刚准备从长椅上站起来,却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硬生生的按在了他的肩上。 他的呼吸急促,只感觉山岳压肩般的压力从肩上传来,只能乖乖的坐回位置上,眼睁睁的看着那名少年受尽白眼。 “真是岂有此理,朗朗乾坤之下,竟敢如此欺负他人,还有王法吗?” 那名江湖茶馆中再走出一人,不过此时走出的那人,俊朗的容颜上,一双纯净的眼眸,闪烁着一缕不食人间烟火的脱俗之意,令他儒雅的气质里,又多了一丝孤傲和清冷之色。 他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独孤伏氏,当年淮界走出的四大江南文士,没想到竟然沦落到一个市井茶馆中,成了一个打杂谋求生活的活计。”他狂热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偏执之色。 他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程颂,即使独孤哥哥再沦落到何种处境,当年江南文考,你不过是个落榜的书生,想要欺负独孤哥哥,你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忽然从茶馆走出的一名少女,天真烂漫,嘟囔着嘴,肆无忌惮的大声喊道。 他转目望去,眼神变得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小七,回去,听话!”独孤提不起劲的惨笑道,冷眼望着她,口中咆哮着。 陈天华依旧面对着这一幕,平静的摇着头,在周余生耳边说道,“今日是龙苑城一年中最为热闹的一日,这座江湖茶馆也只有每年这一日,才会供人斟酌,但最重要的便是,今日是淮南文考的放榜日。” “小二,我们的江湖井为何还未上。”陈天华拍着桌子,大声喊道。 那名少年好不容易缓过神来,有些感激的看了周余生两人一眼,便立即跑入江湖茶馆内,将那盏早已沏好的江湖井迈步跑了出来。 “小五,小心点。”独孤柔身提醒道。 从始至终,那名少年似乎从未搭理过那名书生,只是缓缓的挨过那名书生的脸,将那盏放在桌上许久的江湖井拿起,目光闪动间,身体缓缓而来。 他的目光像两把利剑一样,直逼对方,“程颂,都快十年了吧。你还是这番样子,程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光了。” 提到“程家”那名书生脸色一变,目中流露出悲愤和怨毒之色,就那么狠狠的瞪着他。 “还有江湖井,你既生在江湖,便只能活在江湖之人的深井之中,像个老鼠,得过且过,你觉得你入了江湖,但却只是个躲藏在暗处的小人,而小人,永远都站上不了台面。”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二章:黑灯节 - 万界仙域 - 悦泽 江湖茶馆 周余生坐在那里,陈天华打着哈欠,震得木椅有些抖动,他的双眼微眯,百无聊赖的抠着耳朵。 一副极为惬意的样子。 周余生先是看了看独孤和那名为程颂的少年,有些沉闷的气氛,然后缓缓转过头,看向了那屋门虚掩,有着淡淡的茶香飘来的茶馆。 然后“咯吱”一声,那名面色惨白的少年推门而出,握着壶顶的大白巾,手心微微有些颤抖。 那名依旧心有余悸的少年,从茶馆内的门槛处小跑而过,端着一壶“江湖井”,神色匆忙,连忙哈腰道歉道,“客官,让您久等了。” “小五,你先进去。”独孤眼神淡然,眸底一片平静。 “是,少爷。”那名为小五的少年急忙向那名独孤的公子感恩戴德的鞠了一躬,一瘸一拐的朝着茶馆内走去。 陈天华是个不善言辞的大粗人,用两指轻捻着壶帽,震碎了飘散在茶壶上的烟气,竟是对准壶嘴,浇在了嘴中。 就像是品尝着一碗再普通不过的清水,这名震淮南的“江湖井”,在他眼里,不过是个解渴的玩意儿。 “好!好!好!”他有些含糊其辞的大喊道。 周围路过的人群,又哪里见过这般豪爽的样子,纷纷又是远离了江湖茶馆几里之外,整个茶馆内顿时人去楼空。 茶壶中的“江湖井”迅速见底,连带着茶壶旁的茶碗也是微微一颤,但茶香迅速被他封印在壶中,那股先前闻到的极为浓醇的味道,却是并未散去。 周余生淌到半盏“江湖井”,在入口的那一瞬间,瞳孔骤然一缩,他说不清那种唇舌交融的触感,只能感觉到,酝酿在喉间的那汤江湖井,无法言明其中的磅礴的大浪滔天之感。 这茶不算苦,甚至带些破坏茶中韵味的甜意,但绝对算不了先苦后甜,但却是在这一刻,破坏味蕾的味道,让他心神触动,难以平定。 甚至当茶在喉间消散,所留经脉之处温暖无比,像是被一团温流包裹着,正在减弱他体内引动混沌印时的隐疾。 “江湖的味道,就是这般千奇百态,活在江湖中,你不走出这江湖,永远不知道你在的江湖是有多么的渺小。”陈天华含笑看着他,意味莫名的眸子微微闪过,却是令他的茫然与不安,多出了几分明悟。 是啊,这就是江湖。 江湖中可能有文人,可能有武人,可能有掌柜,又或许有小二,就是这些形形色色的人,组成了所谓的江湖。 但江湖绝对并非是那般一成不变,如今的江湖,勾心斗角,可能永远走不出这江湖,但是他现在面对的就是整个江湖。 在他的眼中,似乎有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在微微形成。 可是,这时马蹄声渐起的官道,有一黑衣男子,拨开人群,侧身下马,朝着江湖茶馆内走来。 而周围那些马蹄声停止下来的声音,也随着那名黑衣男子下马,而被拉长的缰绳,扬长的嘶吼一声。 看其样子,应该来头不小。 “独孤兄,程兄,周某从淮南前来,可不是让两位兄弟恩怨加深,我此次前来,主要是为了二人能够冰释前嫌,化干戈为玉帛。” 那名黑衣男子剑星眉目, “不可能,周兄你若说让我去那天烛峰也就罢了,想让我跟他和解,此事万万不可能。” 还未等那名姓周少年继续说些什么,那一旁憋着一肚子怒气的少年,怒火刹那间爆发开来,一改先前的那般平静,呵斥着少年。 那名为独孤的少年却只是微微一笑,眼中一丝波澜都未曾有过,就像是无人能真正看透他如今的想法。 “天烛峰九转秘境开启了,你们可知道。”那名周姓少年在二人之间,忽然的一席话,令那名有些怒气的少年,微微一怔。 就是那独孤的眼神中,都出了一丝起伏,甚至眼睛瞬间冷冽下来,在他的发梢处,黑发竟是露出了几根带着寒意的白发。 “周兄,进屋说。”独孤大袖一挥,与那姓周少年同行,程颂自然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同样随着两人进屋。 虚掩的大门,彻彻底底的合上,就连一丝风都吹不去,而在这茶馆的周围,周余生感受到了一丝结界的力量。 “淮南的九转秘境?!”周余生脸色一变,似乎听到了什么极为惊世骇俗的字眼,从木椅上慢慢站起,眼中光芒,在沉思中爆发。 “那个由淮南打出的中州位面,封印着中州一位至强者坟墓的地方,据传之所以称之九转秘境,九转则生,九转或死,九转稍有不慎的一念之差,便会决定生死的九转秘境。” 周余生难以置信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心神嗡鸣,大气难喘的在以自身为轴的圈中打转,不断的踱步而走,不断的喃喃自语。 “九转秘境开启,在这淮岸也由当年淮南开辟出的中州位面吗?可是,一个地方能同时生出两大具有混沌之力的位面吗?除非,淮南与淮岸本就是同生,若是淮南有难,淮岸绝对幸存不了于难。” “你小子阅历不小,居然知道在这玄元之上,的确是有个叫中州的人族大陆,玄元之人,再达到这个界面的瓶颈之后,便会飞升到那个世界。”陈天华语气平静的说道。 “但九转秘境就是当年通往中州的路口。”陈天华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说着,他懒洋洋的语气,验证了周余生心中的答案。 “达到四劫雷劫固然是这个界面飞升的条件之一,但并非是唯一的条件,当年四大淮界为了将年轻一辈送入九转秘境之中,差点就爆发了一场针对淮南的四界大战。” “淮南做出让步,因为战争永远是无休止的,而人性也永远是贪婪的,即使四界大战最终让淮南在玄元不复存在,仍会有下一个淮南出现,当年元年始祖元离颁布了一项法则,淮南,淮西,淮东能进入九转秘境,而代价便是用几座城池,换取九转秘境的机会。。” 陈天华说到这里,眼神已是有些微醉,单臂撑着,死活不让自己倒下来,握起落花,就准备拔刀离去。 “有人在茶里下毒了。”周余生用余光朝着周围一瞥而过,收回了视线,当他重新将陈天华用手托起时,手中已是多了储物袋中只剩下最后一枚的烽雷珠。 那枚烽雷珠被一圈雷纹覆盖着,此时在灵气的加持下,那枚烽雷珠呈现一种金黄色的纹路,在他的体内,随着与烽雷珠的心神联动,只要他一咬牙或是一个小动作,就能让这颗烽雷珠瞬间引动。 陈天华栽在了地上,冷汗淋漓,好不容易调整了一个呼吸,立即盘膝坐下。 周身被一层刺眼的结界波动笼罩,显然他也是察觉到了自己有些不太对劲,四肢上,还是身体上,都是出现了隐约的刀伤,在剔除他体内顽固的茶毒。 但此时,周余生散在体外的神识中,终于是陆续的刹那出现了几个人。 这些人速度极快,几乎是黑灯瞎火的从地底涌出来一般,凝聚着一股极为浓郁的魔气,像是当时的血鬼从地底中拔出来一般。 而此时,距离黑灯节不过两个时辰,夜太黑了,眉一样的上弦月很早就沉落上去了,地面上的景物都难以分辨,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但龙苑城的庙会上空却是灯火通明。 “那些栈鬼出现了,很快就会逼近龙苑城庙会。”在那些屋门禁闭,黑漆漆的夜里,行走在屋檐上数道身影,似乎一早便知道位置般的飞快爬墙行走。 “等夜里子时,这些栈鬼就会偷走这龙苑城城内的男子阳气,到那个时候他们才会重新塑身,否则他们只会让这股血气越积越多,直到龙苑城下所有栈鬼全部被吸引过来。” 一双双窥探庙会的眼睛在这黑夜中行走,庙会上的凡人却是始终未曾感受到灾难正在逼近。 “驱邪草,百年老字号,放在家里,可保家中丈夫阳气不散。”站在庙会喧闹的一处小巷,一名道士装扮的老者,轻缕着犹如干草般的胡须,嘶哑的喊着。 只不过那名道士桌前,摆放着几桶竹签,几柄他口中所说的驱邪草,通体成墨黑色,草根成锯齿状,飘出淡淡的黑气,和一块“道心四海,行万里路”的牌子。 驱邪草在黑灯节这日,卖得格外的好,纵然是小巷,却是人满为患,驱邪草不仅价格公道,最重要的是药效十分惊人,专克鬼邪之物,对于凡人来说,这是救命的药。 “低价七百铜钱,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在凡人城市,人们流通的货币仍然是最不值钱的铜钱,对于他们来说灵石,反而在他们眼里不过是鸡肋之物。 “这里来一个!” “俺们娘俩一人两份!” 那名道士倒也乐呵乐呵的送去给他们,不过在他前脚刚离开,就有人冲上他的摊位,准备豪取掠夺。 却见那几名刚想要冲出去拿走驱邪草的几人,赫然已经化为一座灰骨,甚至连模样都未看清,便在那摊位前上没了性命。 现在哪里还有人看不出来,这道士分明也是一名修士。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三章:再遇熟人 - 万界仙域 - 悦泽 龙苑城 江南雨桥头 在这座历经风雨,几代人肩负着镇兴龙苑城的担子,一步一泥泞,经历了几世的变迁,承载了无数人岁月的江南雨,夏夜的余温还未散去,秋实已是有些温婉微凉。 夜凉如水,庙会上的游人来去匆匆,在这座一眼通幽的小桥,桥底呖呖风声,夹杂着月牙下楼笙,与世长辞的亮起,刹那芳华。 江南雨下有一名说书先生,人尽皆知,每每到了夏去秋凉之际,挨家挨户的孩童们,都喜欢坐在那颗倚靠着江南雨的槐树,听着说书先生在那边滔滔不绝。 但这夜,那名先生却是忽然从桥底下走了出来,将那缝缝补补,东一块西一块拼贴而成的铜碗,放在了月色下,最是青葱的树荫下,然后对着槐树磕叩三拜,令人感觉古怪稀奇。 “大仙,救救我家令郎吧!”那名身材有些臃肿,因为激动而颤抖的双肩,而露出半边春光的胖妇,拉着那名道士的手就是不肯放开。 说来也奇怪,那胖妇虽看起来满脸横肉,但力道却是大得惊人,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武夫互望一眼,相形见绌,纷纷叹息,世道沦落。 约莫半炷香后,道士恢复正常,站在台子后,脸色复杂,既有些释然,也有些遗憾。 那名胖妇此时才发现道士在做一件古怪的勾当,双手向外抱头,身体向外倾,用一截只剩下拇指大小的蜡烛,烧掉一张黄纸,灰烬都落在门槛外。貌似道士还念念有词,只是离得有些远,胖妇听得不真切。 “你家令郎,今夜之后怕是死无葬身之地。”那名道士背过身,用着只能与胖妇两人听到的声音在她耳畔厉声说道。 “怎么可能,只要大仙你把驱邪草给我,我家令郎怎么会死呢?”那名胖妇一听,身躯一震,脸色蜡黄,急忙哭着求着那名道士卖给自己那珠专克鬼邪的驱邪草,可是沉吟了半晌,那名道士非但没有任何解脱之词,反而叹息声愈发沉重。 “驱邪草的确能克吸收阳气的阴鬼,但你令郎的病,却不是阴鬼所致,而是体内阴气太重。驱邪草纵然能驱散体内阴邪之气,可是,他的病,却是你带来的。”那名道士大袖一挥,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冷哼了一声。 “怎么可能”那名胖妇虽是极为震惊的喊道,可是那张波澜不惊的脸上,却是缓缓的恢复如常。 “你体内阴气太重,是你早些年曾在青楼做过青楼女子,你脖后的那像朱砂痣的印记,是你曾得过花柳病为了掩盖你不洁白的出身,你才会将那颗印记重在朱砂之后,你能渡你丈夫的阳气,又何尝不是你,将这庙会中的阴鬼吸引过来。” 温文尔雅的道士隐约露出一抹怒容,缓缓转头望去。 眼神冷漠。 少女依然迷迷糊糊的模样。 天真无邪。 中年读书人站起身,玉树临风,望向那位少女,冷笑道:“孽障逆种!” 少女缓缓收敛脸上的无辜神sè,眼神逐渐冷冽,嘴角挂起讥讽笑意。 她好像在说,你能奈我何? 她就这样与儒士直直对视。 “还有你真碰这驱邪草吗?” “为何不可。”那名胖妇一反常态的反驳道。 那名道士从袖中伸出双指,在这一刹那,凝聚着灵气的双指按在了胖妇脖后的朱砂痣上,然后手腕缓缓翻转,紧紧贴在她肌肤上的罡劲,犹如寸寸碎裂,朝着那道士反噬而来。 “大胆妖孽!”道士冷声一哼,五指翻转,将那缕从妇人体内钻出的黑气狠狠的镇压在了自己的手心之下,然后握着那缕黑气的左手,仿佛抽鞭一样,将那团黑气捏紧,顿时,不知哪来的诡异阴风,似是鬼魂幽幽呜咽,在这秋夜下,像是乌云临近般,朝着四周涌来。 “东谷道人,好生厉害的手段,不愧是转修鬼道的人族修士。既然能看破这魂印的走势。” 在那阵向着四面八方袭来的阴风中,风卷残云,犹如一阵漆黑漩涡般,越聚越深,越聚越浓,当那阵风从漩涡中溃散,黑雾中缓缓走出一名身穿黑衣,头顶黑笠的人影。 那阵阴风缓缓涌入那道瘦高人影之中,水到渠成,仿佛与那阴风相比,那股弥漫八方的阴气便是从他身体中,凝聚出来的。 那黑衣少年毫不掩饰眼中残酷的冷意,双眼转动间的战栗,犹如一座冷冰冰的冰骨,目光沉思间,身体缓缓而来。 “你是?鬼玄宗的四大护法鬼四?”道人沉吟了一会儿,江南雨外,仿佛有一双蟒蛟在对峙。 两者之间,互视仇寇。 “东谷,三十年前,我鬼玄宗宗主鬼大人曾经盛情邀请你加入鬼玄宗,并能以外族人的身份,成为我宗客卿的机会,可是你拒绝了,一心修炼鬼道的你,在淮南却生如异类,明明你有着与淮南七圣子交手的实力,却只能在这江湖井中,成为一名凡夫俗子。” 那黑衣少年,伫立在彼端,眼神不闻不问,只有偶尔走进了去看,那双彻眼猩红的眸子,才会有一丝动静。 他没有转头,沉声道“道不同不相为谋。” “大人,附近发现有人族的眼线。”在那团还在凝聚的黑雾中,又是走出一名束着腰身的少年,在鬼四的身侧提醒道。 “东谷,鬼玄宗的大门永远为你留着。” 许久之后,道士叹了口气。 江湖茶馆 介胄之间,传来阵阵革戈之声 从那些官兵中走出来的男子,他那俊朗而温和的脸庞上,有着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他的眼球转动迅速,眼神果断而干练。一望而知,他是一个雷厉风行的男人。 “将陈天华带下去。”那名中年男子的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我看你们谁敢!”从黑暗中走出来的少年,负手握着烽雷珠,手心之间全是冷汗,明明自己害怕的要命,却是护住了身后,气息逐渐困难的陈天华。 “淮南的修士,你可知你护着的是什么人吗?!”他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我不管他是谁,只要不是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我就会一直护着他。”他用犀利的目光扫视每一个角落,显得从容而谨慎。 这些官兵,修为大都不过元象境中后期,但这名中年男子,却让他有了一种当初看见陈天华时,那种深不可测的修为。 “陈天华是朝廷钦定的命犯,就是当今圣上都无法左右,趁老夫还未生气,赶紧离开这里。”他的语气冷漠,眼神中露出一丝不耐之色。 “你们下毒害刀鬼前辈灵气崩碎,你们说的好听点为了朝廷办事,却不敢与前辈对阵,摆明了你们就是害怕,而这种害怕证明了你们心中有鬼。”周余生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没人注意到,他冷峻的目光中,微微露出一丝暖意。 他刀口舔血贯了,这一生还是第一次被一个犊子护着,虽然说不清心中到底在想什么,可是今生,被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傻得有些可爱的少年,为了自己,甘愿连命都不要了。 他很害怕,至少他不害怕,他还会怀疑他是在虚情假意。 他从他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的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感慨之意。他慢慢的站起身,艰难的迈动双脚,双腿沉重如铅。他那踉跄的步履,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中,显得有些摇晃不稳。 “李滕楠,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怕我。”陈天华有些吹嘘的说道。 “李滕楠?!江南李家家主李滕楠?!”周余生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名中年男子,想要依稀见到当年那人年轻时的影子,可是没有任何的眉目。 他的记忆似乎被什么东西重重敲响了一般,丙麟阕洞主峰上护子的李滕楠,再到遇到当年那神秘男子时,仓皇而逃的李滕楠,最后想赶尽杀绝,却不幸跌境的李滕楠,过往的种种,犹如潮水般再度涌来。 “你?!”李滕楠双眼怒视,青筋暴起,却是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这也难怪,三百年后的李滕楠不过是一劫铜丹的雷劫境修士,而早在三百年前,那个名动淮南的陈天华,已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二劫银丹的雷劫境修士。 此时,他眼中的怯弱,与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样子,让周余生有些恍如隔日。 “陈天华,三十年前你盗走国库中的浑天丹,不惜天涯海角离开淮南,没想到三十年后,你竟然会自投罗网,还敢来淮南的领土之上。”他那一双灵动的眼睛里,镶嵌着两个像猫一样的眼珠,时刻闪烁着警惕的幽光。 他那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浑天丹?!那个七品丹药,浑天丹吗?”在人群中,有人不禁吸了口凉气,难以置信的喊道。 “不错,浑天丹是我盗的!”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四章:陈天华之死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错,浑天丹是我盗的!”陈天华神色依旧,云淡风轻的说完那个足以让他死无数次的罪名,可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丝怯弱,甚至连一丝动摇都没有, 所以他才能成为刀鬼,江南有剑仙,早在四百年前,剑仙便破境入了中州,而他之所以还逗留在这个界面,不过是他心中总有份牵挂,他这辈子刀下死了太多人,甚至连他都记不清鲜血的样子,他只是不断的挥刀,忘我的成就这个界面的无上刀法,但这反而成了他的动摇,成了他的羁绊。 他静静的伫立在那里,却给人一种面对着山巅,喘不过气的感觉,但是他明明只是紧握着手中的落花,落花之下,结界刹那散开,强烈的刀光,一斩而下。 “所有人布剑阵!”李滕楠脸色微变,他的声音响彻八方,直至震得每个人耳膜生疼,久久化作一阵骇人之势,在众人耳畔弥漫。 李滕楠单手一握,在一瞬间便抓紧了虚空之中的刀芒,眼中魂火飘散,似是两股火焰在其眸间升腾,不过一处是蓝,一处是红,一身劲衣无风自动,踏过虚空,冲天而起的剑阵,化作九道剑莲,不断轮转。 站在这座剑阵八方的位置,约有两三个人影坐镇在不同的位置上,双人盘膝而坐,双掌重合之间,似乎有一股淡蓝的符印缠绕着他们的四肢和脉搏,缕缕游走,而这八座小剑阵缔结的剑阵,剑声如雨,犹如这座秋叶下的小镇,一指无声雨,来得是那么急促,来得是那么汹涌。 庞大的剑魂,拔山而起,巍峨的身影,在李滕楠的身后蓦然凝聚,李滕楠的眼神瞬间冷冽下来,轰鸣之间,穿插而过手心的剑印,犹如两股截然不同的魂魄,在他手中缔结,游离,再到聚形,一柄庞大得剑影,无边无际,朝着陈天华应声斩去。 “李滕楠,你李家为了你倾注了所有的物力,只为了让你打开冲破玄封的天道,你本是注定与雷劫无缘之人,走到雷劫,你的道也走到尽头。”陈天华怒喝一声,整座龙苑城地动山摇,江湖茶馆一座直达江湖雨的小路,微微震颤,那里,有一扇门缓缓打开了。 走出来的正是独孤伏氏,周姓少年和程颂,不过此时这三人眼中各怀鬼胎,独孤伏氏走在陈天华面前时,脸色凝重,姓周少年上了那匹停在江湖茶馆外的黑马,而程颂早一步离开了江湖茶馆。 “陈前辈,对不起了!”独孤伏氏面无表情的说道。 从始至终,那生得极为好看的少年,都未曾看周余生一眼,只是偶尔瞄到了,便一眼掠过。 一双生得比女子还修长的手心,其中灵气缓缓凝聚,只是感觉那少年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天寒地冻,身边流转的灵气犹如冻结了一般,在周余生的眼中凝固,从容不迫的打出一道雪印,就在即将落在陈天华的天灵盖上时,一柄青剑划破了那双吹弹可破的肌肤,然后化作一股千斤之力,重重的碾过。 独孤伏氏大袖一挥,冷哼一声,卸去砸在身体上的那股力道,然后双眼骤然一冷,他冰冷的眼神凝聚在周余生手腕上的青红双剑之中,在天空一声雷霆轰轰而过,电光刹那将大地映照的一片明亮的瞬间,独孤伏氏的身子化作一道长虹,蓦然飞起,整座冰霜犹如一座冰制的雪碑,化作千年的冰寒,与他的道一般,一如千年寒魄,朝着周余生镇压而来。 “多管闲事!” 周余生面无表情,只是使劲的催动着手腕间的灵气运转,顿时手腕之间蓝红光芒徐徐旋转,立刻两把法剑蓦然飞出,在他四周快速旋转间,惊人的冲入那座雪碑之中。 轰鸣回荡,可就在这轰鸣传出的一瞬,在那嗤之以鼻的冷脸上,在阻挡了绝大多数飞剑后,还是被一把飞剑穿透,直奔独孤伏氏而去。 “若是当年灵尘子还在,独孤你也不至于沦落到如今的地步。”陈天华声音平淡,不喜不怒,看着独孤伏氏匆匆而过,看着那座庞大的剑阵已在了眼前,似随意的开口。 “独孤,灵尘子当年教你的药道,即使你的茶中有甜味掩盖了灵尘子的痕迹,可是根总归是根,江湖井的根便是灵尘子的药道。” 独孤伏氏面色连续变化,强烈的生死危机笼罩,在这危机关头他猛地低吼,以自己的手臂去抵抗来临的飞剑,那飞剑直接穿过他的右肩,鲜血弥漫,凄厉的惨叫在这安静的江湖茶馆内立刻传遍八方。 轰的一声,那飞剑在传过独孤伏氏右肩时蓦然爆开,掀起的冲击直接将独孤伏氏手臂上顿时粉碎的血肉模糊,他喷出鲜血,面色苍白的急速倒退,眼中露出骇然与疯狂。 “李滕楠,其实这一战你注定要败!并未经历过雷劫的你,肉体还只是个凡人之身罢了。”陈天华淡淡开口,游离在其周身方圆百里之外的苍茫刀海,即使他的脸色殷红,刀海之上,都有着龙啸之声传出。 “就凭你,大言不惭!待败血丹毒发之日,就是你陈天华命丧之时!”;李滕楠对此话根本就毫不在意,神色阴毒,冷笑说道。 他话语刚说完,立刻下方轰鸣回荡,望着那座擎天的惊天剑影,刀海中巨大的波动,甚至超越了整个刀海,使刀海与剑影接触的刹那,在刀海之中,刺眼的强光化作漫天碎影,,此地一片萧萧,剑阵八方的修士,顿时一个个口喷鲜血,像是他们也在承受着那剑阵中所承受的冲击。 这几人顿时心神巨震,一个个身体不由自的停顿下来,面色瞬间苍白,这一声咳嗽,落在他几人心神内,如同天地雷霆轰鸣,让他们脑海直接嗡嗡茫然。 “我就不信你陈天华还能再施展一次阴阳刀转之法,”李滕楠呼吸急促,半晌后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 “我觉得此地适合葬你!”李滕楠讥讽开口,可就在他话语说出的一瞬,陈天华那里猛地回头,目中一抹杀机几乎刚起,他的身子已迈步而出,右手抬起时数百顷刀芒呼啸,直奔李滕楠而来。 陈天华出手前没有丝毫征兆,话语还在回荡,落花已临近李滕楠,速度之快瞬息而去,整个虚空犹如被撕裂了一般,传来阵阵冷风。 他身子疾驰后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心血,更有一颗珠子飞出,这珠子与他之前之宝不同,刚一飞出就散开强烈的煞气,化作一颗锈迹斑斑的铜丹,与陈天华的刀光瞬间碰到了一起。 但周余生的脸没丝毫的轻松下来,身子错身而过,即使已经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他知道历史还会再度重演。 三百年后,李滕楠活着,所有人都活着,但淮南七圣子的刀鬼陈天华却是死了。 独孤伏氏的脸色骤然冰寒,他是无论也想不到,一名紫府境中期的修士,竟能缠他到这种地步。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轰的一声,人群中,陈天华却是突然倒下,身前晶光闪耀,那把晶剑抵抗了李滕楠百把飞剑之力,可反噬而去的力道,依旧令陈天华伤上加伤,此刻再次退后,凄厉低吼。 这败血丹的毒终究是爆发了。 陈天华节节败退,口中再度喷出鲜血,败血丹的毒尽是极为狠毒,这一幕发生的太快,几乎电光火石间,陈天华右臂就崩溃,但是他的脸色依旧惧意不在,捂着右臂的左手,自断后路的自断了一条胳膊。 “陈天华陈天华,别人即使不知道这败血丹的药性,可是你不知道可实在说不过去,你说灵尘子在天之灵,是否会寒心啊、”陈天华哈哈一笑,大袖一掀,立刻半空轰鸣,那可阻挡孟浩的目光,无形崩溃。 当年那令人生不起任何反抗的眼睛,犹如昨日般,俯身凝视着。 因为这败血丹,炼丹之人便是有着药老之称的灵尘子,也是陈天华生前情同手足的至交。 败血丹本身药性强烈,却不明显,只有体内血液沸腾时,这败血丹恐怖的药性,才会厚积薄发,流入四肢,而四肢的腐烂程度,便是取自中毒之人体内血液的强烈抗性。 若是别人,败血丹的效果不会格外明显,可是陈天华是谁?他是二劼雷劫的雷劫境修士,是转修武道的修士,其体内的精血之强,世俗罕见。 “活下来!”陈天华用着很是虚弱的语气,在周余生耳边传音道。 “刀鬼前辈,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不会再让三百年后的事情在我的身上在发生一遍!”周余生头也不回,如没看到站在自己之外的独孤伏氏,周姓少年和俯视着自己的李滕楠,神色带着杀机,果断坚定的断然开口。 周余生双手掐诀间,二百把飞剑扑天盖地,呼啸之声刺耳,紧盯着三人,同时他身子更是迈步间临近,右手掐诀间数十丈火蟒咆哮而出,轰鸣回荡,独孤面色一沉,寒气再度如城。 周余生目中杀机果断,迈步直接飞速而来,右手剑光一闪,木剑势如破竹般随着他的身体,直奔李滕楠而去。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五章:少时的周秦商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死了,最终的计划就能开始,你是元年衰落的功臣,是元离还能坐拥着淮南江山的倚仗,而你死了,元离失去了最后一根稻草,淮南是周家的,其实很早开始就是,” 那站在李滕楠身侧,冰冷的眼神,淡漠的俯视着发生在他眼前的一幕,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虚弱的陈天华,然后抬眼望去,与那双嫉恶如仇的眼睛对视在了一起。 那四目相对时,他高下立判,他愤愤不平,那种上位者的气质将他的双眸晕染的极为纯粹,但那个少年的眼睛里,是他不曾拥有的铁道柔情。 少年很欣赏他,就像是伯乐遇上了好马,即使是一头难以驯服的烈马,他缓缓的从马背上跃下,走到了李滕楠的跟前,在那异常萧瑟的秋风中,他缓缓的抬头望去。 “你现在护着的,是元年的叛徒,是将所有的事情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他沉吟了一会儿,缓慢的开口。 元年王朝乾元六年,农历二十八,重阳王元离与南海城城主陈天华拂袖动身,除了灵尘子和逍遥子不在行列,其余四位号称当今天下七大高手的七名元离亲封的淮南圣子,一同出行,三百铁骑,浩浩荡荡前往蛮荒平原内的九华山上。 九华山,乃至七十二家蛮荒族类生存扎寨之地,但百年这里曾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世人皆知元离一直崇道抑佛,是淮南创立至今,唯一一个与淮西有着密切联系的国朝,但九华山山地偏远,天气严寒,又处于淮南与淮东的交界境内,虽每年二十八,元离便会带着七名圣子前去观佛朝拜,但淮南淮东的交界境内的九华山,却一直是一座无主之山,元年王朝坎厉三十六年,九华山深山中的原住民,霸占了这座地藏山,并建立蛮荒七十二族,从此江南铁家与淮东张家的百姓不断受其牵连。 那年,北国的城。 陈天华亲自率领三万精兵,前去讨伐九华山的贼寇,北国是雪国,往年这个时候已是大雪纷飞,一片纯白,可是陈天华率兵亲征的那年,北国的雪道千里热阳高照,罕了三千里的土地,北国是陈天华的家乡,他执意要从这里出发。 可是,谁都知道北国距离九华山,路途遥远,就是单山,就需足足跨越几峰有名的大山,灵尘子与陈天华约定,在国都的天外府约见,可是那一年,九华山血腥弥漫,死伤惨烈,陈天华率领的三万精兵一夜覆没,至此以后,便有了那柄名震淮南的刀,落花。 落花有情但情无意! 元离并没有怪罪他,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心已不再疆场,主动请辞,退隐深山,可是后来他才发现,他并没有走出所谓的浮屠场,而走进了接近他为了篡位,夺下元离执掌的淮南。 而后来,周秦商便是这些人中,最为出色的一名。 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先锋型武将,武力超一流,行军布阵也出类拔萃。同时他具有一切儒将的资质,擅长阳谋,运筹帷幄于幕后,与那喜欢旁门阴谋的元年第一文臣苏端截然相反。 陈天华眼中异样不再,头顶的漫天星辰缓慢剥离,他回忆起沉浮的过往,一座悬浮于星空之上的银色巨刀犹如一座消逝在星河中的流星,如同他的一生,只有刹那芳华,当那座银色巨刀化作漫天碎影,陈天华的眸底出现了几朵寒霜,晶莹寒霜沿着千疮百孔的纹路,浮上眸间。 “这败血丹可不是普通的毒药,这里面为了至你于死地,还有着三十六种毒性,这些毒性放在外面,全是药谱中足以致人死于非命的毒药,陈天华你纵然修为高深,可是那又怎么样,现在的你,只能不惜跌境的风险,稳固着败血丹的毒性不会蔓延。” 周姓少年站在人群中,一身亦然,冷漠的眼神中,又变得比火一般热烈。 陈天华坐在地上,遥望着这龙苑城下的风光,视野中景象如沧海扬波,似万里淘沙。 “你说得不错,当年我背负着妻离子散的骂名,只身前往九华山寻道,九华山的佛性根深蒂固,与我心中的执念大道相离,只是那一瞬间,出现在我体内的不再是当年的雪,而是一双双弥留之前绝望的眼神,我深知这样我会疯,我离开了九华山,去杀掉当年那些见证着我耻辱的人,我一直杀,杀到最后麻木了,杀到梦里想的都是杀人,于是我不停的杀,骨子里都是杀气,我就上淮南杀人,去淮东杀人,去淮西杀那些秃头和尚,那淮岸杀那些该死的魔族,我杀啊,杀啊,最后元离阻止了我。” 周余生握剑的手轻颤,身躯颤抖,有些难以置信的背过身去,脑海中,头一次出现了后悔的念头。 他居然帮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可是他就像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事情,说着一件并不上心的小事,可是这令周余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紫雀,他每每说完一句话,让他的羞耻心更甚,这一刻,他的双眼赤红,呼吸急促,艰难的开口说道,“前辈,你是在骗我,对吧!” 他的脸上隐现一丝怒容,即使他的身体告诉他不允许这么做,可是他此时脸上的难堪,使他看起来有些心照不宣。 但他只是背对着周余生,紧紧的握紧了身侧的落花,然后轻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不,我说得都是事实。” 刚刚说完,心底憋屈的周余生,猛地抬头,看向陈天华时,目中已有了滔天怒意,其他的事,他可以咬牙暂时忍下,但违背了自己的大道,周余生绝对无法接受。 可姓周少年笑了笑,没去理会,淡淡开口。 “有一点他说得没错,光阴弹指便是万年,不成仙者终黄土。茫茫天地茫茫道,芸芸众生芸芸路。 红粉佳人兄弟情,巍巍大义成仙路。他不过是为了追寻自己的大道,何错之有。?” “你现在会如此生气,不就是觉得他的大道与你的大道相悖,而你如今走的路,不就是在做跟他同样的事情。” 周余生哑口无言,缓缓放下了握在剑鞘上的手。 “我叫周秦商,是淮南文曲星周太白的儿子。” 就在那名少年话音刚落之际,远在这处淮岸万里的淮南国都,病恹恹的坐在龙椅上的中年男子,忽然之间,眉头皱起,那一瞬间出现在其眼前的景象,使他猛然睁开双眼。 “陈天华?!”中年男子有些诧异的开口道。 那景象,几乎是一闪即逝,却是出现在他记忆中某个很重要的节段,那个陈天华死的前夜,他就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 “来人!给我将淮南秘史带来。”中年男子的声音醇厚方正,在这个冷清的大殿中回荡。 “淮南金陵周家?”陈天华眉梢一挑,淡淡的问起。 周余生既是生活在淮岸之后三百年的淮南之人,对于这个名字简直是耳熟能详,但那个生在龙都,屹立在淮南之巅的修士,却是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他一瞬不瞬的紧盯着眼前从容洒脱的少年。 “淮南周家,我们不属于任何一个知县,城市,我们从出生开始,便是属于淮南。”周秦商淡淡的笑了一声,轻声反驳了他。 “真是好大的口气,淮南周家,据我所知周家只有金陵那一家,这淮南还有谁敢自称周家姓氏,就如同那元姓,帝王姓在淮南,那可是死罪。”陈天华嘲讽了一声。 周秦商眯起了双眼。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陈天……”李滕楠站在周秦商身后,脸上浮起一丝怒容,就要上前走去,却被一双手挡在了面前。 只见身前不为所动,只有嘴唇勾起一副玩味的笑容,轻握着腰间那柄剑鞘,李滕楠纵使修为要深与现如今的周秦商,可是李滕楠望向他的眼睛里,却只有深深的畏惧。 “不错,淮南的确只有一个周家,只不过世人只知道金陵有一座李家,却不知天外府也有一家周家,安阳王周天南为金陵赐去一帝王姓,所以世人不知周家,情有可原。”周秦商平静的开口。 不如就这样了解了吧……一个声音轻轻地说着。 他忽然就笑了。 原本慢慢溃散的眼神重新凝聚起来,幻境慢慢消散,陈天华回到了现实之中,他望着手中的刀轻轻地笑着:“倒是很久没有想起那天了,那时候,还真是个懦弱的孩子啊。” “陈天华,若是你一心真心归顺,周家想要夺了元离的天下,那岂不是轻而易举,若是你死了,元离就再也没有任何倚仗。” 周秦商怒喝一声,只是随着这一击,似乎想要打散周余生眼前的结界,但周余生却并没有退,而是迎面踏步而上,双袖狂舞,竟一击将其打飞了出去。周秦商却毫不慌乱,在空中一个跃身,落在了庙会上一座敲响众磐的顶楼 “鬼鬼祟祟的躲在那里,还不给我出来。” “栈鬼?!”他这才看清,距离一墙之隔外的龙苑城庙会,庙会犹如深陷云雾之中,上方的黑气笼罩,模糊的云雾之内,仿佛魂魄的影子在其中游离,云雾弥漫,犹如一座巨大的黑色雾海。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六章:落花有情但情无意 - 万界仙域 - 悦泽 “鬼玄宗哪位道友,亲临龙苑城。”周秦商双眼微眯,中气十足的站在龙苑城钟楼上,俯身凝视着下方黑色雾海,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忽然这一声似乎传得很远很远,掩去了雾海中的神魂,震碎了前方的结界,直至震得所有人都心神嗡鸣,那回荡在八方的声音,才逐渐淡去。 “哦?这龙苑城还真是热闹,居然能引来像周道友那般的人中龙凤,看来今日龙苑城是注定不得安宁了。”黑雾中,传来一声诧异的轻咦,紧接着化成一声轻笑,那阴沉沉的声音,似是阴冷的嚎叫着,发出哑.夜的寂静,差不多全给这些交错的声音碎裂了犹如幽冥一般,缠绕在人群中的耳畔,充满着森然。 只见突然,漆黑寂静,一个黑影掠过墙头,一身由灰雾凝聚而成的黑色道袍,随着隐匿身形的灰雾散去,而现出其中的真身。 而更加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地面上还同时出现了四个人影,不,不能说是人影,枯树周围没有任何人,只有凛冽的风夹着雨点呼啸,那是凭空出现在地上地面上的影子,就像人的影子,又或者,是影子在地里向上仰望,他们围绕着那名黑袍修士,好像在迎接伙伴,在闪电平息后,一同隐没在夜色之中。 “鬼玄宗四子,鬼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周余生急忙用心法护住神魂,若不是这样,他恐怕早就两眼发黑,耳朵里的嗡的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的进散掉了。 只不过他看到的视野中,与周秦商看到的截然不同。 雷鸣电闪,描绘着身不由己的宿命,让整个夜晚迅速土崩瓦解。景物在一瞬间苍白,迅即漆黑,哭泣的鬼影无路可逃,灵魂赤裸僵硬。视界细细溃动,模糊的白色光点,重叠巨大的黑影,绝望地撕破夜色。 脑子里翻转昏旋,耳朵里发着尖音和幽灵之音,面前仿佛站着一个如尘烟一般的膝胧鬼影。 “鬼堀道法浅薄,没想到周公子竟然识得我,还真是令在下受宠若惊,鬼堀这一生都在鬼玄宗闭关,就连斩仙道都是未曾去过几次,没想到我刚踏入你们淮南的正派领地,竟然如此不幸的就撞见了周公子和两名雷劫境的修士。”鬼堀藏在阴风中,声音沙哑,又犹如葬在这龙苑城底下的栈鬼,声音颤抖得犹如嗡鸣。 他全身的血液,就像是凝结不动了一般,雾海下,人们的惊惧之声,还有话到了嘴边,却是听到呜咽之声,犹如这寂静的夜色下,唯一的重奏。 “公子,我们是否要救这龙苑城的百姓。”李滕楠问道。 他静静的俯视着脚底下的一切,双眸闪动间,云淡风轻,白衣似雪,但眼角之间,瞬间冷冽,周余生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犹然一股恐惧浮于心头。 “不必!”周秦商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 那天傍晚,惨绝人寰的声音几乎持续了一个傍晚。先是一道闪电划破了整个天空,闪电好像是一根金线,耀眼的金光在这片雾海中弥漫。 接着,就是一声惊天动地的雷声,它似乎要把整个宇宙震碎了似的。 直到触人心神的惨叫声不再响起,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冷落的街道是寂静无声的。 “你为什么不救他们,他们明明可以不用死的。”周余生的声音很轻,轻的只有他能听到,但就是这种落针可闻的声音,却是清晰的落在了周秦商的耳中。 “这一夜之后,栈鬼不会只生存在农历二十八的子时,通幽栈的封印一旦被解开,这龙苑城下数万兵魂就会涌出地底。”周秦商神情淡然的说道。 他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 “周公子,我来此地,收了这些凡人的阴魂,可不要告诉你们淮南那些老头子,要是宗主知道我亲自来收阴魂,非把我关在魃幽山径又十年。”鬼堀低着头,阴冷冷的狞笑道。 他发起抖来,全身的筋骨都在搐动,牙齿和牙齿,忍不住发出互相撞击的声音。 “至于那个条件,宗主还是需要考虑一下,毕竟与你的春秋大业相比,这些条件还是太不足轻重了。”鬼堀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说道。 “我会权衡利弊的。”周秦商无所谓的摆摆手。 “那周公子,鬼堀在这里祝你如愿以偿。”鬼堀双眼精芒一闪,空洞的眸子旋即变得生机起来,他一拍身上的衣衫,近乎弥漫在满城的黑屋犹如退潮般涌入那件宽瘦的黑色道袍之中,他向周秦商微微抱拳,那嶙峋骨节的双手,朝着虚空处轻轻一触,顿时,四周涌现出四座无色大阵,时间就像静止了一般,周边都变得虚无起来。 龙苑城那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像是在洗刷着整个城市的罪恶,将满城的猩红汇成一座血色的大河,缓缓的通过那条驶向西海的大道,那夜,那场屠尽龙苑城满城的大事,很快就在人们的记忆飞快的新陈代谢中,渐渐沉睡。 只是那个亲眼目睹着这一切的少年,眸子间还残存的稚嫩,犹如在那一夜,彻底烟消云散。 是夜,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偌大的龙苑城,周余生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江南雨上,放眼看去龙苑城城外所能见到的淮南一角,低头时,往日还算热闹的城内,此刻也都一片空旷。 如今自己飘荡在淮岸已有五年,这五年他亲眼见证了西海的没落,见证了龙苑城一夜全城灭门,他的这一生,就好像会给人带去不幸的,就连唐婉,或许没有他,他还只是那个扎着马尾辫,无忧无虑,放声大笑的女孩吧。 他从那里走出去,漫无目的的徘徊着,许久之后,直至繁星点点,直至夜幕降临,他轻叹一声,抬起了头。 “淮南到底怎么样了,真会如同逍遥子说得那样,再也支撑不住百年,到那个时候,天澜院,江南,金陵又该何去何从,九转秘境之后,必有人族的年轻一辈进入中州之门,可我还在这里,像是在回首着过往,回首着这个病的不轻的历史。” 他的眼睛有些模糊了,周余生摇着头,在清晨的阳光下,他站起了身,望着那清冷的街道,沿着往日还算热闹的集市,向着城主府内走去。 孟浩拍了拍衣衫,换下这多日未换的绿衫,取出了当年天澜院的白色道袍,这衣衫很宽大,如今周余生穿上也不觉得小,迎着初阳深深的呼吸口气,他体内飘浮在道海之外的星尘海,发出阵阵砰砰巨响,道海在内起伏不断,散出磅礴的灵力充斥周余生的全身。 “传送阵开启,好像就在今天。” 陈天华离开后,他就一直待在龙苑城的城内,站在厢房之外,抬头望着青天,心中总会闪过一些撕心裂肺的一幕,可是当他一觉醒来,除了空幻的一切,犹如无事发生一般。 可是,当他从江南雨上下来,朦胧细雨映在龙苑城上,他的视线忽然凝住,那颗倚靠着江南雨的参天槐树下,有一颗嫩芽再缓慢的生长,虽然并不明显,但早已破土而出,晶莹的雨露落在种子身上,伴随着粼粼的波光,沿着崎岖的泥土孕育着那颗细小的嫩芽,似乎含苞待放。 在他的眼前,那颗嫩芽似是在激烈的成长,他缓缓的脱落着护育着自己的躯壳,这些躯壳蜷缩着缓缓褪去,那是一颗透过阳光,能看到五彩斑斓的光芒。 此刻深吸口气,周余生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来到了那颗槐树下,看着那平静的湖面,低头时看着湖水里自己的倒影,水中的自己已经不再是少年,而是约莫二十岁的样子,脸上多了刚毅,与当年的茫然稚嫩不同。 沉默中,有爽朗的笑声带着热情传来,打断了周余生的思绪。 “小先生,这里可不是淮南。”那从江南雨桥底下走出,一瘸一拐的朝着周余生走来,不过他早已卸去那一身说书行头,周余生认得他,那个满腹经纶,常常坐在江南雨下的说书先生。 周余生一眼认出了他,上前搀扶。 他摇了摇头,看向周余生这里,笑着开口。 “嗯。”周余生一愣,弱弱的回答道,这是他从未听过的称呼。 “你懂我的意思,这里不是你所生活的淮南,你只是误入了这里,对吗?”老翁爬上了槐树下,然后慢慢的蹲下身,低头时,笑着问道。 周余生心神立刻震动,他看着那安心护花的老翁,沉吟间若有所思,低头看着湖水。 “你想离开这里,但千百年来从未有人真正离开过这里,即使他们已经离开了淮岸,但他们的根终究是属于淮南,就像落叶归根,落花有情但情无意。” 老翁从怀中掏出一柄小铲子,普普通通,但当他从泥土下挖出一面小土时,周余生看着他的眼神,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气章:淮岸初现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不知过去了多久,那名说书先生乐呵乐呵着走下了江南雨的岸边,只是临走时,他的眼瞳渐渐由黑化白,那稍显落寞的背影,独自走在岸边,沿着江南雨的下游,一瘸一拐的向着远方走去,。 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盘膝坐在湖水旁,看着湖泊,看着那颗槐树下的嫩芽像湖泊上的磷光,一尘不染,耳边传来那独自走在岸边的老者的笑声。 “天命为凡,又何意执意黑白与是非,走自己的心中认为的大道,又何必被外界之事,乱了凡心,我们终究只是人,人有七情六欲,羁绊我们的往往只是一念之间罢了。”老者声音回荡,渐渐远去,仿佛……他只是从南走到北,仿佛只是在这里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因果,而如今尘缘以了,他的大道之心在心中更加明悟。 周余生怔怔的坐在那里,看着这一切,这一坐就是三天。 三天,他一动不动,默默的看着湖水,脑海回荡的是那老翁的话语。 “羁绊我们痛苦的根源,往往只是一念之间……”周余生双眼越来越明亮,他的体内金色道海仿佛无边无际,如此刻目中所看这湖泊。 “淮岸是一切的开始,而我行走在这一切的开端,又何必执着于结果呢,因果,往往与因而缘,任何事都讲究因果,既然我会被带到这里,注定这里有属于我的因果。”周余生心神轰鸣,更是在这一瞬,他体内的道海猛地翻滚起来,竟在没有任何丹药的情况下,剧烈的膨胀开来。 这一切周余生没有知觉,他闭上了眼,此刻如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脑海全是老翁的那几句话,没有察觉到在这四周,有磅礴的天地灵气正汩汩而来,环绕在他的身边,不断地涌入进去,道海之中,从四肢,五脏六腑凝聚而来的灵气,盘旋在道海上空。 他沉寂的体内,四面八方涌入的灵气,像是前所未有的能量充斥着他的全身,浮动的星辰海,越来越昼亮,散在周身的星脉,流转在其之间的灵气流势越来越浓郁,隐隐间,形成了一座巨大的星云。 他的身体四肢,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都沐浴在这股金色的能量之下,耳畔的声音更加清晰,他甚至能听到方圆百里之外蝉鸣的声音,在这种状态下,他的感官越来越清晰,弥漫在心头的惊人回响更加的剧烈。 那种,封印在体内体外的灵气,来得比任何时候更加强烈。 流淌在经脉间的血液疯狂沸腾,犹如灼烧一般,所有封闭 的毛孔,犹如雨后春笋般,一张一合间,仿佛封闭的血脉,都在这刻醍醐灌顶。 这就是紫府! 充斥在经脉之间的血液越来越浓郁,撑起的经脉,一股股从心脏中奔涌而出的血气,在他体内交织缠绕的经脉间,充斥着他的全身。 托着星脉在内起伏不定,散出磅礴的灵力贯穿周余生的全身,按照荒罗元气经的运转方式,刹那间使得周余生全身金光一片,脑海轰的一声,仿佛体内某种隔膜被冲开,瞬息周余生全身金光瞬间扩散三丈外。 第十七颗星脉骤然亮起,只是这第十七颗星脉不同以往,在这十七颗星脉中,只是这一颗星脉被点亮时,他所有的星脉犹如有着同种共鸣,在他的体内,不断轰鸣着。 “这就是紫府后期,封脉大圆满。” 但随着他话语落下,整个人散发出的所有压抑气息,刹那间就好似被其收回般,消失的一干二净,可越是如此,这周余生给人的感觉,就越是深不可测,仿佛暴风雨降临前一般,此时,站在江南雨桥头上未曾离开的周秦商,目中也都平静如深泉。 淮南,天烛峰 被粉碎的山脉一角,惊人的大地震颤,便是从这里传出。 山峰摇摇欲坠,平静无风的苍穹之上,却有着一条触目惊心,庞大无比的裂痕。 此时,淮南正处于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在那座建立在天烛峰山脉上的结界,不断消失,不断再度出现,撕裂在山脉之上的空间波动,犹如被一柄从天而降的剑,横着整个山脉斩去。 在那裂开的山脉之上,整座虚空,犹如笼罩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不断从那撕裂的裂缝中,明明只是那么平静安逸,可是那从裂缝中传出的空间波动,却是异常的强大。 这种强大,甚至盖过了玄元本身。 就像是从另一个外面,横跨了整个位面而来的虚空之力。 在那天烛峰结界之外,有几名修为极为不凡的修士,神色少见的凝重了一些,聚集在这里,修复着整个时空波动的修士,哪个不是在自己的领域声名赫赫之人。 这些踩一脚足以震三下的修士,此时全部焦头烂额的飘在天烛峰的外峰山脉之上。 “枯寂,这个位面再也承受不住来自上面的压力了。”那身材矮小,手握着三颗不同色的珠子,手掌却是比一般人要大出许多,三颗珠子在他的手中打转,发出一声声很细微的轻响。 在那矮小老者的身侧,有一辆悬浮在空中的马车,即使单凭马车的外观来看,这马车的一个构造,都足以让淮南一些官宦之家倾家荡产。 腾腾白云上,被两双有力的蹄子踏住。 此人正是灵马轿的一清上仙,一双眼睛很是灵动,身材却是极为佝偻,他马车上揭开车帘,缓缓的走了下来,慢吞吞的走在那马儿的面前,从袖袋中取出了一块不知何种金属的材料,伸出手缓缓给马儿喂食。 “一清,要是这九转秘境不能稳定下来,当年那个人一定还会再回来的。”那颇有仙人之姿的枯寂,眉头微皱,俯瞰着脚下不断变幻的天烛峰结界,神情凝重的说道。 “嘿嘿,青灯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一清遥遥的望着从淮南的北方赶来的倩影,那一身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仿佛隔着老远,便能感受到附近的温度骤然降低。 枯寂的脸色冷了下来。 “看样子,淮岸之气的泄露,不仅惊动了我们。”那穿着一身古朴青衣,头顶青笠,却是阻挡不了女子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冷漠,那站在一清身后的中年男人,斜跨着一柄青剑,一瞬不瞬的紧盯着那名美若凡尘的女子。 “一清师姐,几十年未见了。”那背着一柄青剑的中年男子缓缓而来,一双紧张的涣散的眸子,低头看着比自己要矮上些许的女子,丝毫不掩饰眼中的爱慕之情。 “无常师弟,没想到你也来了。”一清淡淡的开口,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情。 剑无常惨然一笑,“一清师姐,你还是那般不给人一点机会。” 一清美眸闪动,半晌后脸色再度冷若冰霜,掠过剑无常的呼吸急促,看向了身后那座正在消失的结界大阵。 “七年前,淮岸界面被打开过。”枯寂轻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 “就在南海城。”此人身体魁梧,好似山峰一般,更有一股难言的气息,形成了威压,使得他四周仿佛都随着他的走来,产生了压抑感。 “枯寂师兄,我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只是淮岸为何会在南海城开启,我只是想师兄给我一个解释。”这魁梧的壮汉,面无表情的从剑无常身后走来,抱拳低沉开口。 “七年前,淮岸并不是被打开过,而是在淮岸中的一道传送点被人强行开启了,才会导致淮岸与淮南的共鸣出现了一瞬间。”枯寂则同样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九转秘境事关玄元年轻一辈的大事,事关中州开启,以我们淮岸的身份,能否进入中州之事才是首要,现在无所谓的争执,我想大家都是活过百年的人了,早就没必要为了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再做些无意义的争论了。” 与在场众人有些格格不入,那一脸煞白的柔弱男子,腰肢纤细,白狐子脸,朱红点在酒窝上,恰似猴子屁股。 他轻哼了一声,让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得不再是那么自然,只不过他倒是丝毫不介意的,一脸媚意的轻笑着。 “玄虚道友说的不错,淮岸会再百年后淮南最为虚弱的时候开启,其实老夫早有预料,只不过命星还未进入兆星阶段,这节骨眼下,淮岸居然提前重新开启了。” 枯寂的神情恢复如常,怔怔的看着这一切,忽然之间,抬起了头。 天烛峰上雷海翻滚,所有万物仿佛都被颠倒过来一般,天烛峰惨绝人寰的一幕,金色的雷云阻绝着结界以外的天地,但却是没人能阻止的了,那足以化宇宙为尘埃的雷响。 到处都是一片朦胧,此时,已然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枯寂等人,飘在结界之外,忽然之间,几人身影瞬息闪动,这七名站在淮界之巅的修士,赫然站在了结界之外的八方。 “要是天烛峰被毁,九转秘境就会不再出现在淮南之中,所以老衲不希望在座的各位,有什么本领藏着捏着,毕竟三百年前,为了阻止玄清破开淮岸结界,我可是见过各位的神通。”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八章:锦绣帝国 - 万界仙域 - 悦泽 龙苑城有一座传送阵,直达淮南。 这一夜日里,龙苑城有些清凉,似乎秋季以临,街道前从北方传来的秋风,带着初秋的些许凉意,有些怅然若失,几日前他得知龙苑城的传送阵需要修复上几段时日,夜色下,他站在江南雨的桥头,眺望着那昔日还算热闹的城内。 这纠缠了周余生快一个月的寒气,终于不再环绕周余生四周,使得他走在有些凉意的冷风中,脚步慢慢从容起来。 眼看府邸中的槐树枯黄一片,像是经历了一场磨难,卷动着清风,浮动在龙苑城下清冷的光辉之中,所以要在这一天,尽情的洒落。 那场布满着血淋淋鲜血的长河,并未带去什么,空荡荡的街道,错乱的小路,刻着一双双紧致的双手,他们不断爬,心中念头最甚时,那股城墙上五指狠狠的嵌在了上面。 这是深夜。, 天色刚刚破晓,看不到星辰,看不到月亮,只能透过龙苑城的墙头,透过那座连绵数千里的高墙,很是朦胧看到淮南的一角。 周余生的面前,有一个火堆,此刻生着火,火光明暗不定,将他的脸庞也映照的闪动起来,他默默的盘膝坐在那里,沉默不语。 忽然之间,他抬起了头,凝视着那棵遮盖着整个世界的星树,它似是星罗棋布,似是包罗万象,每一滴纯粹到热烈的星辰,离开了树梢,落在了人们看到的一切上,宛如湖面般清澈的苍穹,竟是泛起一层波涛。 涟漪不断向外散去,眼前能看到的黑夜,仿佛也随之朦胧起来,透过天窗的,只是那一圈圈逐深逐近的波纹。 许久,周余生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手很干净,没有丝毫污垢,可他分明看到的,是手上的血腥。 这四年里,他杀了不止一人,从刚开始的忐忑直至如今虽说还不能算是麻木,可却已能接受,已能适应,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天地之力,在悄然无息的改变着孟浩的一切,改变他的魂,改变他的命,改变他的未来。 “会把我最终,变成什么样子……”周余生抬头看着天穹上的涟漪,他没有答案。 时间慢慢流逝,快要到清晨时,朦胧的树影已然混沌,只有吹向山谷的山风依然荡漾,只有他心中的不安依然存在,他面前的火堆渐渐熄灭,迎来的是,新的清晨。 当清晨的第一缕余晖,透过斑驳的城墙,徐徐的洒在他的肩头,一种孤独的感觉渐渐浮现在了内心,越来越大,直至将他的身体淹没。 “爹,娘,你们在哪里……”周余轻声喃喃,他想起了自己的父母,很想,很想。 “小胖子不知有没有照顾好唐婉,也不知小胖子如今又到了哪种境界。”许久,周余生轻叹一声,脑海里渐渐浮现出了胖子打盹时的模样,和那看不出深浅的修为。 “唐婉,这个梦很快就会醒来的。”他望着看不出日挪星移的清晨,那一成不变的苍穹,在他的眼里,似乎缓缓变化了几分。 眼中仿佛比火一般灼烧,此时他眼眸中央的金色纹路,渐渐取代了那点乌黑,在他的眼中,那颗取代了太阳永恒不变的星树,在潜移默化的微动着。 “我一定会回去的。”周余生目中浮现坚定之意,金光闪闪的眼眸动容的摇晃着瞳孔,那颗星树,渐渐与他心中的一幕,交相辉映。 可是这一望下去,周余生顿时只觉心神轰鸣,脑海中的神魂剧烈震颤,眸底溢出血丝,情不自禁的向后退了几步。 眼看着这种疼痛,头疼欲裂,他抱住了头,神色扭曲的跪倒在了地上,一阵烟过后,那股疼痛渐渐散去,但是他的气息,却是比任何以往更加虚弱。 心有余悸的阴影使他呆滞的坐在那里,眼神空洞,只有偶尔有一些细微的动静,他才会猛然抬起头,反应极大的向着周围望去。 “那瞳术是!”戒指空间内的青衫道人目中如点燃明亮光彩,在那光彩里蕴含了多强大的渴望,空间内云雾缭绕,紫芒在云海中闪烁着,那一闪而逝的金光,使他难以忘怀心中震撼。 “那是玄龙之瞳!。有着时间之称的瞳术。”青衫道人有些语无伦次,即使心头嗡嗡直响,但是他满眼的骇然,却是让他的魂力若有若无。 十四年前,只有一人在当时曾经遇见过玄龙之瞳的征兆,几乎放缓了那名小僧所有的武势,那一瞬间犹如将他所有的精力全部剥夺了一般,但那小僧演化过的武势,却是过目不忘的在他的脑海中浮现。 那人,正是当今淮西青灯最年轻的圣僧,竹隐。 直至他的呼吸微微放缓,疼痛后的余痛身体早已感受不到痛楚,但唯有心神刺激后的疼痛,似是根刺扎进了他的血肉之中。 “玄龙之瞳现世,中州必将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只可惜这孩子魂力完全不足以支撑他玄龙之瞳的开启,恐怕得雷劫以后,至少还得四劫雷劫之后,那孩子才能参透玄龙之瞳的时间奥妙。” “这是……”周余生双目闪动,呼吸微微急促,看着体内再度生长出来的嫩芽,此时不知不觉竟是已有灵胚,他身上的死气已经消散的一干二净,此刻走在风雨中,再没有丝毫死气传出。 他的心神沉入体内,很快他就双目一凝,看到了在这颗嫩芽上,刻着一个古怪的印记。 那印记如同一个缩小的鬼脸,面无表情,满是严肃,让人看去时会有种被那鬼脸凝望之感,孟浩内心一动,仔细的观察了很久,这才确定这并非是什么神奇的烙印,而是简单的刻在了丹药上,如同标志。 体内不稳定的基石,化作飞灰消散时,周余生睁开了眼,他的目中露出一抹强烈的激动。 “是境界稳固后的造化吗?不,绝对不是,所以这到底是什么!”周余生怦然心动,看着体内重新堆砌而成的道台,心脏跳动加速,好半晌才恢复过来。 道台是修士的根基之本,当年不惜跌境的李滕楠,雷劫境之后终生再无突破的可能,便是他体内的道台,早已崩塌的不再是完整的,就如同当年跌境时散去的结界,他从未见过如此斑驳的道台。 但于情于理,即使那枚铜丹,体内蕴含了无数种药性不一的药力,但那货真价实的灵气海,却只有一半修士的一半之多! 他的双眼渐渐清晰起来,天穹上那棵巍然屹立在天际那方的星树缓缓的向着东方隐去,天色渐渐破晓。 此时,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纸传音符箓,当他注入灵气时,那不冷不热,声音醇厚的声音蓦然间亮起。 “速来城主府,传送阵开启。”周秦商的声音冷冷的传出,那纸符箓很快在手中消散。 “城主府。”周余生低声喃喃,抬头时双眼一闪,打定注意,滑行之速借风快速远去。 临近黄昏,建立在半山腰的城主府上,几道刺眼的虹光冲天而起,几乎同一时间亮起,在几座虹光冲出天际时,压着山脉的树影,狂风大作,时间过去一刻后,折倒的树影,才缓缓恢复的平静。 这传送阵是玄道宗弟子之物,里面有淮界几个修真者的城池坊市,周余生在里面看到了南海城,但此城他不愿再去,片刻后选择了距离这里有些距离,但却不属于三大淮界控制范围内,而是一个较为杂乱的修士聚集之地。 淮南靠近淮西的方向,一片存在了禁制阵法,凡人看不到的区域内,存在了一座城池。 这城池通体黑色,一些穿着黑衣的修士,冷冷的站在城头,目光扫过大地,看向进出的众人。 锦绣,三百年前本没有这个地方,但在近三百年前,此地出现了一个老怪,此人三劫修为,神通法宝惊人,在这两岸之内生生的创建了此城,随后便在此城内闭关,如今三百年过去,此人是生是死无人知晓,若死也就罢了,若是生还,除非是用增加寿元之丹存活,否则的话,定已前往中州。 如今把持此城的,是其后人,自称烟雨尊者,与淮南淮西两界互不侵犯,又因此地没有什么强行规定的秩序,也就使得这里渐渐热闹起来,三教九流大都来此。 数曰后,锦绣帝国城门外,来了一人,此人穿着一身黑袍,头上戴着一个斗笠,面孔也被遮盖,让人看不清样子,甚至身体看起来也略微臃肿。 这种打扮虽然奇异,可在这锦绣帝国内却并不起眼,此地杂乱,各种身份之人都有,自然有很多事情不愿让熟悉之人知晓或者是认出,于是诸如此人般的打扮,并不少见。 他,正是周余生。 “跟周秦商他们不在一起之后,得先想想办法怎么从这里离开。” 缓步走进城池内,周余生四下看去,可就在这时,他看向前方的双眼微不可查的一缩,立刻低头,压低着斗笠,作出随意的样子,走入身边一处商铺内。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六十九章:鱼龙混杂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神色始终如常,实际上就算是有所变化外人也看不出来,他带着斗笠,又盖住了面孔,此刻目光扫过这家商铺。 这是一处丹铺,店铺不大,只有一层,四周有一排排架子,放着一个个显然是空的药瓶,写着丹药的名称,又写着价格。 在不远处盘膝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除他之外,这四周都坐着几名三五成群的修士。 周余生走过一排排架子,看着上面丹药的名称与价格,直至看到了一个药瓶上写着地灵丹三字,他双眼立刻一凝。 “居然要三百灵石……”周余生皱起眉头,在淮南一枚地灵丹的价格不过一百五十灵石,可这家店却是堂而皇之的摆了这样一个离谱的价格。 “客官,是要点什么,小店里灵丹妙药全部出自修士之手,法器灵器也全是这锦绣坊地段的上乘,若是客官这一层的东西没看上眼的,还可移步到二楼去,那里的东西,才是锦绣坊的镇店之宝。” 坐在柜台前,半睡半醒的店里伙计,偶然听到一声开门的声音,顿时全无睡意,急忙从柜台后,笑容满面的迎了上去。 那伙计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少年,平日里与许多客人打交道,也让他深得一些眼力见,这横竖打量下来,这少年除了身体臃肿一点,似乎看起来并不像有钱的主。 “嗯。”周余生有些心不在焉的点点头,掠过那名迎客的伙计,缓步走上了二楼。 “哎,客官您慢点走。”此时那名伙计的笑意更甚,急忙摆出前后两张不同的脸,随着少年进了二楼的香阁。 他哪里看不出来,这分明是扮猪吃老虎,越低调的人才是最有钱的主。 而且以他的眼力见,自然知晓那看似臃肿的身躯中,不过是那少年伪装下的障眼法,平日里,那多灾多难的楼梯,可没少受掌柜的摧残。 可是那名少年,走起来路,却是一点声响也未发出,好似一阵风般,便悠然的走上了二楼的楼阁。 那少年,自然是无意间走进这家店铺的周余生,四下张望,除了激烈的在与委屈的低着头谈价的,也有几名宛如无事发生过的坐在一楼偏阁中,朝着周余生这里有意无意的看来。 不过,当他们缓缓阖上那扇面朝着大厅的卷帘时,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才渐渐散去。 只不过周余生本就无意与这家店中来往的修士有任何的交道,自然不希望有什么不必要的冲突,此时闭目沉思间,思绪落在了柜台上那些颜色不一的丹药法器上。 丹药的确不像是普通的丹药,至少能看出些许灵气流转,可是那丹药的品质,周余生一眼扫过,自然记起来那枚丹药的名字。 眼下自然失去了兴趣,不过当他说起“锦绣坊”二楼时,他的双眼不禁有些发亮,虽然这第一层的丹药入不了他的眼,但的的确确不是凡物,质地粗糙,显然是什么半吊子的修士所炼制而成。 栋阁是宽窄的一排。只能容纳两三人同时出入的样子,在那走廊的尽头,有座香炉,散发着一股沁人心鼻的味道,这种味道,或多或少散去了他传送时的劳累。 当他左手第一个香阁里走出来一体型略微有些高大,浑身散发着一股野蛮的气息,只是他迎面走来时,便能感受到满脸的凶气。 他显然在那香阁中受了挫,此时怒气满面,狠狠的瞪了一眼站在走廊间的周余生,冷哼了一声,抬手挥出,竟是当着他的面,冲击着他的肩头。 那随意挥出的一掌,只是令他的肩头,或多或少有些疲劳之意,微微酸楚,周余生抬眼望去,揉了揉被那壮汉伤到的骨骼,目中凶机刹那间便爆发而出。 “这位道友你是对在下有什么不满吗?” 那名壮汉此时难掩眼中惶恐,惊恐的后退了几步,才发现已经被周余生逼在了死角,甚至眼看着就要坠入一楼的同时,他擦了擦脸颊的冷汗,背后早已被汗水湿透,他仍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那个相貌普通的少年,青筋鼓起,一拳冲出。 周余生面对着迎面袭来的拳头,非但没有做避开前的动作,反而微微凑近了几分,在那拳头即将触碰到他面门的时候,整个人微微一晃,留在原地的只有,那道模糊的残影。 抬腿,伸腿,再到择腿,这一瞬间看似电闪雷鸣,但是其中蕴含着紫府境补脉的肉身,却是刹那间爆发而出,对着身躯骤然僵直的壮汉背身就是一阵横扫。 只听轰的一声,那名壮汉犹如断弦的风筝般,整个人便从二楼的边缘,倒飞而出。 甚至期间,壮汉直接翻过白眼,已然毫无生息的化作一道弧线,狠狠的撞开了护栏,在那木制的地板上,木汁飞溅,砸出了一道惨烈的深坑。 而同时,周余生的气息丝毫没有乱过,只是有所察觉的侧过身,平静的看着那不知何时而来的……身影。 “客官真的是好大的脾气,区区紫府初期的修士,用了客官的三层力道。” “我本没想着惹他,是他主动惹上我的。”周余生不以为意的轻笑道,朝着那名少年抱拳微微一拜,继续说道,“想必阁下就是这锦绣坊的掌柜吧。” 那少年也不藏着噎着,有礼数的朝着周余生回拜,哈哈一笑,甩袖而去,“正是。” “阁下这锦绣坊一楼摆的都是些寻常修士一眼就能看出的次货,就这下三滥的东西,恐怕入不了阁下的眼”周余生的双眼微不可闻的一眯,看着走进香阁的那名公子,脸色有些稍许复杂。 “若是像道友您这般的人,也能算是寻常修士的话,恐怕在这锦绣帝国中也没有多少人能称之为百里挑一的修士,实在是谦虚,不过这一楼的确放的都是些鱼龙混杂的修士炼制的丹药法器,只不过锦绣坊再怎么说,也只是世俗商阁,总不能把到手的买卖也推出去,这样不符合规矩,也不符合礼节。” 那纸卷帘后,那名公子的声音悠然传出,明灭不定的眸光在昏黄的烛光中流转,悠然传出时,恰似曼妙琴音在鸣中打转,声音甚是温柔,与刚刚在屋外所见的男人天差地别。 周余生点头,又看了一圈,正要转身离去,忽然顿了一下,开口问道。 “这里可有筑基丹?” 那青年听闻此话,立刻笑了起来,但目中却是微不可查的露出一抹疑色。 “道友是第一次来到锦绣帝国吧,筑基丹这种动辄都要十多万灵石甚至更多的珍品,莫说小店没有,在下这辈子也都没见过一粒,你若真想购买,可去御秀南府看看。” 周余生没有坚持,转身又看了一眼一层,如寻常客人般在这里转悠了片刻,这才离开。 “只有一面门,一层有三个紫府境的修士,还有一个元象境大圆满在门口的位置……楼梯并未直行,而是有转弯,其上没有灵气波动,应是凡物…… 不过我看不到转弯之后的楼梯,还需观察,从外看去,此楼二层的窗户有灵力波动,也被封死……”周余生皱起眉头,盘膝坐在客栈屋舍内,许久之后才下了二楼。 御秀南府,锦绣帝国最大的拍卖场。 锦绣不大,周余生在第二天黄昏时,已走遍了整个锦绣城,直至此刻站在一间很是奢华的阁楼外,沉吟中迈步走入其内。 这奢华阁楼牌匾大气,南府两字更是恢弘惊人,一扇红木门上,都存在于结界,那扇与一般红木有些不一的府门,似乎也非寻常之物可打破。 此阁三层,周余生在一层看了一圈,踏入二层时被阻拦,此地二层需拿出足够的灵石,才可让人踏入。 周余生没有坚持,转身又看了一眼一层,如寻常客人般在这里转悠了片刻,这才离开。 作为两界交界之处,锦绣能够鱼龙混杂到什么程度,在锦绣坊数里之外,有座茶楼,他曾亲眼见过一名嗜酒如命的修士,对着两名身前只有吃斋,甚至菜色连一点深的颜色都无,持续了打了三个时辰的响嗝,以至于那名修士声音都变化了,那三个时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修士,都是未曾看他一眼。 到了黄昏,锦绣帝国的人明显多了起来,这些出现在四大淮界中程度不一的修士,全部聚集在这里,使得锦绣帝国宛如一个什么都能装下的大杂烩,形形色色的人身在其中,但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着为了躲避淮界追杀的恶寇。 周余生难得有闲下来的功夫,自然也乐得在城里瞎逛,这副山河图中才有的集市喧闹之境,可以说是人间百态,凡尘俗世。 “听说了吗?淮南追杀了几夜的刺杀淮南那名圣上的刺客,居然逃到这锦绣城来了。” “哼,我看没那么简单。淮南势大,更是这几十年来淮界之首,怎么可能抓不住一个刺客,我想,里面恐怕另有蹊跷。” 周余生双眼不露丝毫思绪,此地椅子有七张,分别在不同的位置,他没有迟疑,选择坐在了一张位置不靠近楼梯,也不靠近窗户,而是近乎于正中的椅子上。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章:天河坊里遇灵儿 - 万界仙域 - 悦泽 有些声音,不太对劲。”周余生坐在茶桌的一侧,静静的听着周围出现的声音,小儿从后厨中取来一桌小食,他从碗下取出一纸信条,收回了衣袖下,便若无其事的低头看着桌上的点心,夹出一块糕点,咬下去的那刻,汤汁流于唇间。 就在这时,锦绣城的城中,戏子唱戏的声音从对面的天河坊中传来。 他虽因神魂异于常人,能够感知到的范围要比寻常人远上几分,可是这时,在这安静的落针可闻的酒楼中,低头的刹那,或多或少多出了几分来者不善的杀气,透过这些大都心不在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群,朝着自己若有若无的散去。 “看样子,有些眼睛从我入城开始就有人盯着我了。”周余生转身的刹那,那些敛气凝息的气息再也压抑不住,在距离最近的一张茶桌中,有人终于一怒之下,数道风刃信手拈来的斩来,周余生面色一沉,抬手将眼前的茶桌震起,一言不合之下,那张被拍碎的茶桌,已是四分五裂。 周余生双眼微眯,通红的臂膀泛起一圈圈惊人的火纹,在他的体内煅烧,惊人的火焰升腾,几乎是在茶桌应声碎裂的那刻,那道火红的遁光已是一掌打在了那名男子的胸膛之上。 他根本毫无避免的胸膛处被一拳直接重创的凹陷了下去,血色似是凝固,只有从那名男子口中吐出的烟雾,发出阵阵青烟,嘴角惨白,直接面对着周余生倒了下来。 “元象境的修士,这些人调查我时看样子对我的来历一片空白,竟是派来一个元象境中期的修士,不过那些人,看样子一直都在试探我的修为,所以到现在那些明明已是动了心思的人,才会继续忍耐下去。”周余生喃喃道。 周余生隐忍着眼中的杀气,经过刚刚这一遭,他自然没有了吃饭的心情,此时从椅子上起身,他分明听到许多落筷的声音,加快了出门的步伐,可是,那站在天河坊门口的两具傀儡,仿佛默许有人在天河坊中闹事,此时那两具傀儡幽幽的望着前方,木讷至极。 “阁下留步!”那从天河坊二楼,落下的声音,此时随着二楼的阁楼上出现一对年轻男女,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周围似乎又沉寂了几分,竟同时望向了那站在阁楼上气质非凡的男女身上。 那柄背着黑色古剑,一身穿着白色长衫的青年,这男子看似如书生一般,可他的目中却有炯炯之芒,似能与剑阳争辉。 而那有着傲人身段的年轻女子,容貌虽是被轻纱遮掩,却是难掩那格格不入的清冷气质,此时那女子透过轻纱缓缓看向周余生的双眼,带着一种试探,周余生只感觉,那双仿佛寒霜般的眼睛,犹如一柄极为锋利的刀锋,在割穿着与她对视的任何一双眼睛。 这不是警告,这是一种威胁。 “那两人是……” “相传这天河坊内有两名极为年轻的修士坐镇,这两人的气息绝对不低于紫府境,很有可能已经臻至玄封,十有八九那少年就是天河坊的少东家,林烟雨,而那女的,我想在做的各位绝对不会像提到她的来历。”天河坊中有人看起来知晓那两名男女的历来,立刻惊呼。 “他们怎么会来的。”林烟雨与少女的出现,显然打乱了他们的计划。 林烟雨目光闪动间,身体缓缓而来,在那众人都注意不到的平静目光,此时从那名飞舞的白色长衫,周余生的双眼微微收缩,数十道长虹,似穿透周余生眼前的结界,好似闪电一般,在那少年的脸色微微从容下,直接就冲向周余生。 “冲我来的!”周余生的面色微变,将体内隐现的紫府后期的气息波动毫无掩藏的散出,数十道剑莲,缓缓的从周余生的身后缓缓浮现而出,四周的数十把飞剑,进都是被他操控,此刻就好似剑雨风暴一般,在他的掐诀下,速度蓦然爆发数倍之多,几乎化作了残影,从他的四周,爆发而出。 同时两道蓝红光芒,渐渐的从手腕中脱身,化作两股剑芒在手腕间流转,就在周余生影子好似被剥夺了一般,那两道仿佛相生相惜的剑芒,刹那散开,与此同时,那股猩红剑芒的剑尾后,藏着一根细如游丝般的血线,从他的手腕中连接着那根愈发猩红的剑芒。 “两极法剑,没想到阁下这剑阵中还藏了这两柄剑,想要分心操纵两座剑阵,可是比一座剑阵要繁琐许多。” 惊人的剑芒在这一刹那轰然而起,周余生抬起又是一指,所有沉寂掉转的剑莲,冲天再起,似乎此时比众人更加压抑的气息,莫过于在林烟雨头上布下的剑阵,周余生五指结印,那座剑阵凝聚的剑气更加狂暴,从其身上不断的爆发,极为强烈,林烟雨神色稍变,脚下蓦然凝结出一座剑阵,此时无论是他的身体周围还是那具藏在结界之中的身躯,对准了那座降临而下的剑阵,结界中似乎有看不清剑器数量的波动,与那片剑阵悍然相撞。 周余生面色惨白,朝着林烟雨暴掠而去,此时连接着那柄极剑的血线,吞噬的血气越来越庞大,他整个人在踉跄中,浑身气血沸腾,暴涨开来的气息,竟是令得结界中的林烟雨脸色也是为之一变。 “剑灵!”从他的体内,蓦然浮现而出的巨大虚影,背着一柄长剑,那盘坐在祥云上的灵体,在闭目沉思间,猛然睁开双眼,那眼中洞穿的竟然也是剑气。 极剑与剑气,洞穿而过,顿时,千疮百孔。 周余生的脚步一顿,抬头望去,看着那座不怒自威的巨大神像,眼神凛冽,就要再度举剑斩去,一声清脆的凤鸣,使那名少女的身上有着大量的阵图不断缠绕,此时靠近周余生之间,朝着自己呼啸而来。 玄封与紫府的最大区别,便是紫府,以气血为主,以灵气为辅,玄封之后,灵气会以本身的形态凝结出一座与灵气同化的法相,这法相可以说是本身灵气的第二形态,也是最直观的形态,这种形态,能使本身体内的灵气,达到饱满的状态。 “这人竟是逼出林烟雨的法相了,锦绣城何时出了这样的少年英才,元芳,你怎么看。”就在众人骇然的大多无言,此时一脸激动的看着大厅中极为激烈的战斗,手使劲的摇着一副欲哭无泪的少年,这是,他转过头,有些激动的问道。 “林烟雨要是不祭出自己的法相,他根本没法从那剑阵下脱困,更别提剑灵挡剑,不过那少年明显还有后手,不过以精血喂养极剑的方式,我不太喜欢,但这场战斗可不会持续太久,你可别忘了,那楚家的姑娘。”那少年有些无语的看着他, 也不知说些什么好,只是用着一股很平静的语气,轻描淡写的说道。 “烟雨,够了!”那楚家少女清冷开口,脸上已是有些一丝怒容,此时大家不约而同看着那名少女的脸时,竟是出现了极为不正常的异样。 “灵儿。”林烟雨身躯一震,沉默中转过头,那对已是略微有些杀气的双眼,顿时如同烟消云散般,缓缓浮上一抹柔情。 灵儿,姓楚,淮南楚家之人,叛族皇室之女,却是未来大齐的皇后。 楚灵儿冷着脸,从阁楼上下来,那种与生俱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令那些不由自主的便凑近上来的人,打了个冷颤,然后,便是眼中寒意萦绕,一些支撑不住体内寒意肆虐的修士,直接是瞳孔冻结,像具被冰冻了许久的尸体,沉沉落下。 “两极法剑,用精血来提升极剑的灵气,恐怕你一开始就想着破釜沉舟了。”楚灵儿从阁楼上下来,那少女特有的方向扑面而来,她轻踩着地面,像个悦动的精灵,声音轻柔,细细开口。 而哪里见过楚灵儿那般娇小柔弱的样子,林烟雨死死的握着拳头,眼中最后的理智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刻骨的杀意和强烈的怨毒。 “林公子毕竟是玄封期修士,既然林公子前期没下杀手,想要胜了他自然得一开始就下杀手,否则等林公子对我有所防备,我可不好这么容易就下手。”周余生缓缓开口,对于林烟雨眼中的杀机,他置若未闻。 “烟雨他并不是这样,只是锦绣坊的李若缘,告知过我们锦绣城出现了你这样能加入我们计划之中来的人,否则烟雨也不会那么冲动的在别人面前给你一个下马威。”楚灵儿轻笑了一声,淡淡开口。 “李若缘?是那个人。”他心中已是有了猜测,他猜得不错,当日那个白衫少年就是李若缘,可是他们所说的计划,还是令周余生心头沉了下来。 直至天河坊的对屋中,那座乐坊下,忽听得远处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琴声不断传来,甚是优雅,过得片刻,有几下柔和的箫声夹入琴韵之中.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更是动人,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渐渐移近.…只听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低沉下去,但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一章:全城通缉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位公子,考虑得怎么样,”楚灵儿抬头的刹那,从容不定,缓缓走过来时,轻笑了一声,拂过周余生的肩头,轻轻的将房门阖上了。 “除非你们原本的计划就是想对付周秦商,楚姑娘,我说得没错吧。”只是楚灵儿的如意算盘,却被周余生的下一句话直接语塞,天河坊慢慢安静下来,楚灵儿的双眼之中,渐渐的多出了一丝复杂,和疑惑。 被楚灵儿这么盯着,周余生只是无奈的耸了耸肩,可渐渐也被看得心底敲鼓,他站起身,走在楚灵儿的身边,直到掠过楚灵儿时,那身后的少女才平静的缓缓开口。 “你说得不错,周秦商作为玄道宗唯一的子嗣,早在三十年前,玄道宗宗主玄清周元商平白无故的失踪开始,周秦商就一直是淮界七十二玄门钦点的战犯。” 这句话传入周余生耳中的一瞬,周余生看似如常,可低着头的双眼,却是立刻收缩了一下,转身看着一脸淡然的楚灵儿。 后者的双眼,犹如蔚蓝的大海,深邃且神秘,此时淡淡的寒意萦绕,使他的双眼看起来充满了别样的清冷。 “周秦商是七十二玄门联合起来的秘密,这几年,淮南时常能听到周秦商独自一人陷城池,周秦商的修为一直是个谜,当年元离不惜调动太岚院的上清观陈宗道长,参与天烛峰围剿周秦商一事,而之后的事情,我想你恐怕已经知道了。” “我只想知道,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是为了周秦商而来。”她冷漠的眼神,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一瞬不瞬的凝望着周余生,语气虽是平和,但声音之中已是有些异样的情绪, 这种情绪是……杀机。 周余生通读淮南秘史,追溯淮南五百年前,曾有这样一段模糊且支离破碎的历史桥段,甚至是一笔带过,其上模糊的字迹,犹如被抹去后重新书写一般,就在周秦商推翻元离的乾元三十四年,出现了这样的历史,那样的历史,曾是七十二玄门为了巩固旧朝,七十二玄门一夜消失的故事。 而这样一群试图谋反的门派,其中必然有当年齐唐建立时的两大国君推波助澜,淮南江南曾家曾春,金陵陈家陈沛灵,而楚灵儿,就是当年将淮南七座城池收复的曾春之妻,有着“武媚娘”之称的女帝。 楚灵儿在历史上,乃天下独一份的女皇帝,那确实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齐之所以楚书涵能够当家做主,便是楚灵儿当道,玩的朝廷鸡飞狗跳,宰相都可能朝不保夕,楚家二世主楚成嗣这种庸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陈之南这种缺德街头小流氓一下子成为谁都能整的酷吏,玩的子孙大半,武将死绝,但楚灵儿长得国色天香,甚至当年周秦商都一见钟情,素日里轻纱遮面,画像中的楚灵儿双眼妖冶无比,犹如会吃人的妖精一般。 “你是淮南楚家的楚灵儿,而那位林公子,却是淮东陵水阁的三公子。至于那位锦绣坊的掌柜,若是我猜的不错,恐怕便是金陵陈家的陈沛灵。”周余生眯起眼睛,缭绕在耳畔的琴声戛然而止,他的嘴角泛起一抹微笑,抬起了头,修长手指在琴弦上荡漾而出,凝聚出的三股琴刃,瞬间便是横穿天河坊的落窗,饶人心神的琴音,在那股三股琴刃中不断呼啸而出,乃至整个天河坊,笼罩在那琴声下,呼啸而来的嗡鸣之声,余音缭绕,犹如回响一般。 但就是这股回响,周余生目中精芒闪烁,一拍袖袋,大量的水雾犹如凭空从他的肌肤中渗出,蒸发在半空中,瞬间随着他周围的温度急降,凝固在半空之中。 凝结在半空,横穿着他身躯流淌而出的冰晶长河,表面粼粼,犹如一扇透明的玻璃,存在着这天地四角,甚至能看到站在阁楼的那雪白人影,在横贯着整座天河坊的冰河中, 他的神情冷漠。幽幽的凝视着阁楼上的青年。 这青年,正是陈沛灵,一身白袍,相貌俊朗,飘逸非凡,他站在那里,执掌古琴,带着笑容看向周余生。 “这位道友身上的好东西可真不少,寒魄珠可是好东西,虽然没有楚妹妹你那天生灵体来得那般纯粹,却也是难得一见的冰寒至宝了。”陈沛灵谈笑间,视线忽然一凝,然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挑了挑眉,从阁楼上翩翩落下。 周余生的掌前,一座飘浮着凛然寒气的小型冰山,幽幽旋转着,那从他的经脉处流转在四肢中的寒气,正在从一颗通体淡蓝的寒魄珠外散去,他的嘴角含着碎雪,双眼变得凛冽无比。 “只不过修为太低了,灵脉太过单一,玄封可不如紫府这般,一味的提升自己的气血,若是你连自己的灵脉都掌控不了,又何谈灵气凝形呢?”陈沛灵在周余生的眼中轻描淡写的一瞥而过,视线落在那名淡然和有着绝美容颜的少女身上,淡淡的笑道。 “陈兄,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楚灵儿在周余生的身上微微一笑,她纯白素纱下,藏在轻纱下的匆匆玉手,忽然之间,变得宛如璞玉般纯洁无比,那霜落满地时,飘浮在半空中的细小雪丝,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在她的五指间,蓦然形成了一股奇怪的吸力,将寒魄珠的灵气,倒戈般的萦绕在她的周身。 寒魄珠外,靠着灵气凝聚的几座冰山,缓缓消失,那游离在琴声下的琴刃下,顿时犹如万丈冰山上的凛冽寒风,刺得周余生的脸颊刺痛,可是这些只出现了刹那的伤痕,随着他的衣衫飞舞,双眸沉思间,迅速愈合。 他的身形如同飘浮在浩瀚的星空之中,只不过在藏于星空中的少年身影,游离在肌肤上的星光,瞩目非凡,他缓缓的站起身,冰冷眸子下的淡淡星光,随着他的双眼睁开,猛然溃散,一股属于星空下的结界,在周余生的脚下散去。 “星元修士!”林烟雨的双眼骤然一缩,死死的紧盯着周余生四肢上浮现而出的星元,充斥着他的全身,星元修士,在某种程度上超乎了他的意料,甚至就连他此时都在愈合力如此惊人的速度上惊骇。 周余生身后的剑莲,在这刻化作银月,随着他体内火灵脉的燃烧,他的臂膀上,一座骇然的火红纹路蔓延全身,在这刻,宛如朝霞般的红暮,将眼前的星空,映为晚霞。 而这一刻,他的体内不再仿佛往常的那般温度骤降,体内气血在这一瞬间,毫无保留的全部爆发,轰轰之声立刻炸响,他的身上直接就散出了惊人的气血,这气血太磅礴,太浓郁,此刻一出,竟在周余生身后好似形成了一片虚幻的血海。 “如果你想证明自己的实力你恐怕已经做到了,但是你想要在得寸进尺,即使你是星云修士又如何,我一样会让你知道玄封与紫府的差距。”随着怒吼的传出,一股狂暴的气息,立刻就扩散开来,顿时一声带着滔天愤怒的咆哮,骤然间就震天而起。 他说得没错,紫府与玄封之间的差距,宛如天地沟壑一般。 “你再执迷不悟下去,我会让你知道半步踏雷劫的威压。”陈沛灵挡在楚灵儿的身前,眼前的星脉,使他也感受到一丝危险,这星元,最厉害的不是能将所有灵气凝聚的术法纳为己用,而是这星元,达到某种程度时,几乎能达到随心一动,周围的灵气就能同化成星元的程度。 而这名只有紫府,却对星元有着如此强烈的共鸣,令他的面色顿时一变。 可是,他不知道,在这种状态下,他仿佛置身于一个置若未闻的世界,出现在他在这世界中的只有一声声低沉的兽吼,宛如惊雷一般,在那沉寂许久的世界中,蓦然炸响。 “灵儿,看样子那小子似乎还无法掌控星元聚灵化。” 话语间,陈沛灵双手猛然抬起,体内玄封境的气息直接就爆发出来,虽谈不上天地色变,可也让整个天河坊,再摧毁声中,不断的崩塌,尤其是他的玄封气息,对于紫府有无法形容的亚致力,此刻随着扩散,他整个人就好似凡人眼中的神灵一般,气势惊骇凡俗。 “灵儿……”林烟雨站在那里,看着那里,难以形容,此刻冲出,看向周余生时,杀机骤然爆发。 “烟雨!”陈沛灵根本来不及叫醒已经被杀机冲破头脑的林烟雨,背后柄中古剑落在自己的手上,体内的剑意就犹如爆发出来一般,一股剑阵,直接就在林烟雨的四周鼓荡而起,向着歉然骤然扩散,清脆的剑鸣,冲天而起,那剑形忽然变得古怪万分,寒星闪烁,刺入中心。 “混沌印!”四周的温度不断的攀升,四抹截然不同的残阳在他的林烟雨的面前出现,瞬间便燃烧起来,远处地表地火涌动,汇聚的灵气在这一刻,化作地表中的地火,呼啸而出,轰轰之声从四周的飞剑上传来,陆续的被撕裂崩溃,林烟雨脸色大变,在脚下地火的压缩下,整个人没入地火之中。 林烟雨鲜血喷出,身体倒退,披头散发间,整个人身上多出了数道剑痕,可他毕竟是玄封,在这极致的恼怒与剧痛下,他的杀机惊天,却发现不知何时,数道银月在他的身体上碎裂开来。 “看样子,这天河坊还真是热闹。”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二章:暮十色 - 万界仙域 - 悦泽 锦绣城的上空,在城外尽头处的七八个身影,也都越发的清晰起来,这七八人大都是青年,此时驾剑御空,一身修为明显不俗,散出灵威,尤其是中间一人,身穿紫袍,是个中年。 此时伴随着站在那名中年身后,看似随意的轻笑,却好似惊雷一般,在整个锦绣城的上空回响,这一切,就使得在锦绣城走动的人群,无不心神震晃,只是那站在阁楼上方的陈沛灵,遥遥看着眼前的一切,眼中寒意更加深邃,目露精芒的轻哼一声,甩袖飞出。 “沛灵,这就是新的人选?”那名中年静静的站在那座青色古剑上,神色不怒自威,犹如要将星辰中的人影彻底看穿一般,眸光明灭不定,却是越来越明亮。 “正是,修为虽然不足以进入九转秘境之中,但是那少年体内的星元和诡异的心法着实有些奇怪,似乎是在参透了某种机缘和造化,才使得那少年体内的星元甚至隐隐间,盖过了他的修为。”离开了天河坊,陈沛灵甩袖抱拳深深一拜,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和猜测,透露给了那名神秘的中年男子。 “体内的星元的确达到有聚灵化的痕迹,不过凝聚在那少年身上的星元,似乎与那少年有些格格不入,沛灵你看见没有,灵气潮汐所化的结界中,与那身体不符的地方,便是那少年身上的星元,就是这股星元,在排斥着他体内的力量,甚至将他体内的灵气,用一种极为极端的形式产生。” 那名少年,看似书生一般,一双眼洞穿着脚下的天地,望着在外人眼里看来只是座普通的灵气漩涡,可是在那对皎洁的星眸下,他甚至能透过事物的表面看清事情的本质。 “想要将这股力量完全操控,那少年的修为就会不再是像现在一样,完全的忘我,现在的他除了打碎这座星阵,就是将这股他无法操纵的力量,自我整合,否则林烟雨会死,那少年也会因为灵气消逝的过快,最终灵气枯竭而死。” “火与水的失衡太过严重,那小子现在看起来战力强横的可怕,体内却是一塌糊涂,就像至真道友所说,星元与修为差距过大,会使得他体内的经脉承受不住这之间的张力,才会导致那少年身上会有物极必反的症状,若是不彻底根治,那小子真要踏入玄封境,体内所有的隐患就会全面爆发,到那个时候,那小子的经脉受损,终身再无突破雷劫的可能。” 能参与到这件事中来的人,绝非等闲之辈,那名中年,低头看着脚下的大地,望着那暗意涌动的大地,望着废墟中战立的少年,心中百感交集,可是下一瞬出现在他的眼前,是那柄背着漆黑剑鞘,神情淡然的少年。 “周秦商,没想到你听到消息,那么快就赶来了。”那名中年冷哼了一声,目中寒意渐闪,他的眼神平静,淡然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那少年,剑星眉目,只是比起当日那个神情倨傲的样子,如今他的双眼之中,多出了一抹令人胆寒的怨毒。 “元离,十五年未见了。”那站在风雪桥屿尽头的老者,伏在一座宛如山岳般惊人的圣兽上,眼神犹如被风雪磨去了棱角,却是有着道道触目惊人的雷光在其眼中闪烁。 当年,白狐界,与那头雪山飞狐渐行渐远的身影,那个曾经在淮南巅峰中站着的少年,此时已是步入中年,他的眸子微不可查的收缩了一下,半晌后恢复平静。 “玄清宗已经不在了,你不再为你的父亲报仇了。”元离面对着他,从容不迫,那站在对立面的少年,剑鞘中的剑微微拔起,剑身中已是映出了元离温和的脸,仿佛是在看着孩子一般,他冷漠的眼神,仿佛又变得比火一般的炙热。 周秦商的脸色微微有些难看,他从剑鞘中缓缓抽出了剑,这飞剑通体紫色,其内好似有波纹在流转,刚一出现,顿时就有一股热气扩散开来,使人如置身炙热之地。 隐隐的,都能看到这飞剑四周的虚无,仿佛也都略有扭曲,可见此剑不凡! 轰鸣声,惊天动地! 强烈的无法形容的震颤,顿时在这座岛屿上弥漫开来。天仿佛要塌了一般,在人们的眼中,天上的太阳仿佛又近了几分。整座霞光万丈的天际,犹如彩虹贯穿在其中。 只是那令人神情不禁向往的天空,忽然不知为何,四面八方的云团朝着锦绣城上空的天际凝聚,甚至,在这刻广袤无垠的天际,发生了扭曲,隐隐之间,似乎又是要消散的迹象,他注意到在前方的虚空,竟猛然间有一道从天而降的光幕! “出了什么事!” “有修士在渡劫吗!!”这一幕太过突然,使得船内不少人都惨呼起来,也正是在这众人呼喊的瞬间,星树下的光芒更加闪烁,直接就爆裂开来。 更为惊人的威压,在星树的树梢中扩散开来,此时斜射在晚霞上的虚影,微微摇晃,尤其是其外层竟出现了一些焚烧的征兆。 在这种静的仿佛能听到风声的世界,也都纷纷安静下来,随着黄昏的消散,随着黑夜的弥漫,天际上扭曲的残像,其四方的扭曲瞬间加剧,越发强烈,遮盖了一切视线后,竟慢慢地有光芒从其内散出。 在这夜空下,这光芒越发的强烈,到了最后竟爆发出璀璨,直接就扩散八方,覆盖夜空,远远看去好似一团火焰,升腾苍穹! 整个天空都被渲染,五光十色中,天地都变得梦幻起来。 而在这之中,那些走动在锦绣城中的过往修士,驻足不动,全部怔怔的猛地抬头,像一座死城中寂静不动的雕像,在这座天空城下,显得极为震撼。 “竟然是暮十色,没想到在极北居然能遇到千万年也难得一遇的天灾。”那名少年,抬头望天,面无表情的喃喃说道。 在这如梦如幻的世界中,元离神情始终如水般淡然,似乎完全不受暮十色的影响,身后气血更是扩散开来,形成金色海洋,横扫四方的瞬间,那从天而降的流光溢彩,其身影刹那一顿。 元离的身躯上,也随着暮十色惊人的涟漪,肉体开始退化,甚至他的皮肤上,出现了一块块漆黑如墨般的斑点,这些斑点起初很小,但传染起来极为惊人,所有的斑点在元离的身躯上合二为一。 而在暮十色中,唯独只有一人,不受暮十色的影响,站在星空脚下,那对深陷着碧蓝幽深的瞳孔。 只是结界外,那眼中惊骇都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林烟雨,双眼顿时黯淡了下来,可是,这一刻,他缓缓的转过身,多出了一股……令周余生都心头震撼的冰寒气息。 在这冰寒气息出现的瞬间,周余生的双眼罕见的恢复了一丝清明,速度之快,王宝乐肉眼几乎都看不清晰,下一瞬……这丝毫不受结界内灵气的林烟雨就到了周余生的面前,其右手抬起,直接一掌落下! 太快! 周余生心头震动,四周金色气血之海骤然爆发,形成防护阻挡林烟雨,轰鸣中,周余生全身震颤,身体蹬蹬瞪倒退,可却没有停顿,而是展开全速,猛地向一旁闪去。 “让老夫来。”就在周余生心头震惊的瞬间,那戒指空间内,四周环绕着紫电的缥缈身影蓦然冲出,顿时电闪雷鸣,这一刻,朝着结界外的林烟雨镇压而去。 几乎在周余生闪去的刹那,林烟雨一步间,直接就到了他之前所在的地方,一脚落下,山石碎裂,崩溃四溅! “这种速度,他的力量哪怕一般,也都可以增幅太多!”周余生气息有些急促,身体再次退后,眯起双眼,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与认真。 “暮十色,跟暮十色有关系吗?” “相传暮十色会吸取天地间的一切灵气,腐蚀暮十色所在之处所有与天地间同化的灵气,可是在这里,所有人的体内都残存着一丝魔种,就是这种魔种,使他们完全被暮十色所困。” 周余生深吸口气,甚至在他临近的同时,这四周的灵气仿佛都引动,居然形成了漩涡,欲将他凝固在原地! 就在龙苑城整座城池陷入暮十色的恐慌中,隔海相望的淮南,有一道身影骤然发出,其速度之快,仿佛都超越了风声,化作一道金芒,穿越两岸所隔的西海,停在了这座城市的上空。 “若是这个时代的时间线被强行改变了,那么历史也会因此而改变。”那少年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大地,望着城池外五彩斑斓的天幕,神色微变,却是顾不得那么多,没入那座七彩结界之中。 在历史上,元离最终虽是不敌被关入困灵角峰塔内,但绝非会死在这里,元离他应该是死在……白狐界! 那名少年哼了一声,全身气血猛地收缩,连带着将身体外的金光,也都逐步的收回体内。 这种方式,就好似气血的压缩一般,无形中就仿佛收缩封印,很快的那少年的身体就不再金光闪耀,可若仔细去看,能看到他的皮下,金光正慢慢内敛。 “绝对不能让元离有事,周秦商可不是人族,那小子可是货真价实的魔族子嗣。” 在他的周身仿佛化作了一层封印之膜,将体内流转的灵气与混合在外的魔气,固定在了一起! 尤其是这压缩封印极强,而金光又克制银色气息,使得它无法散开,于是就等于是被强行续接,甚至都流动不了。 好似被死死的按在那里……唯一能流动的地方,仿佛只有身体中那处还在跳动的心脏。 那少年,显然也不是极北之人,他的身体上,流转的赫然是最纯正的灵气。 他冲向暮十色的天幕外,身形一丝速度都没有降下,体内灵气迅速燃烧,他的肉体上,甚至都出现了一丝火星,掠过龙苑城上的身影,缓缓的出现在了元离的身侧。 “没想到除了那小子,这极北居然还有一个跟那小子一样,出生极北之外的小子,我原本以为外界再无进入淮岸的可能,可那小子,身上没有我要的,但是在你的身上,我感觉到了那股很强烈的气息。” 声音虽低沉,可却断断续续,仿佛有不可治愈的伤势,又仿佛存在了太久已经虚弱,此刻扩散中,那少年手中的油灯火苗里,幻化出的紫色身影,竟猛地睁开眼,一步间,走出火苗! “是打开淮岸最终的钥匙!”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三章:天然理心,无知极意 - 万界仙域 - 悦泽 “守住心神,暮十色会将这方圆千里的灵气同化成一座霞光山,千百年来,除了雷劫,能渡身抗暮十色,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在雷劫之下,受暮十色的腐蚀。” 在周余生混沌的脑海中,闭起的双眸中一片艳丽,宛如远处霞光万丈,可是他的体内却是一片清明,徐徐的在这片空间旋转,星辰弥身,这一刻全面爆发。 所有的暮十色冲击在他的肩头,却是一股极为惬意的感觉,暖洋洋的在他心间划开,他笼罩在暮十色的迷雾中,整个人愈发扭曲起来,像是一条散发着粼粼波光,他紧握的双手,忽然松开。 “原来父亲所说的源灾,一直在我的身体之中,人魔殊途,待我化作灵体,这淮岸我将无人能敌。” 站在龙苑城上空,眼神迷离,他笼罩在暮十色的源头,附近方圆百里的波动,因其而起,因其而落,淮南辽阔的边疆,在他的眼中,清晰无比。 “魔族之人!没想到三百年前竟然还有残存魔族!”那少年猛然抬头,看到了沐浴在暮十色下的少年,暮十色微微扭曲,极致的金光在他的身体中消失,再度出现。 甚至当周秦商面色狰狞,蚀骨般的疼痛在他的身体上炸开,他双脚无力支撑跪倒在地上,心脏犹如烧开了一般,骤停,缩紧。 但是他的修为在这一刻,不断狂涨,雷劫境一元的雷云如期将至! 在这雷云下,他似乎看到了难以置信的高山……五象神山。 五指大小的山脉,隐隐约约,巍然屹立在这华光万丈的天际之间,而在那仿若五指般耸立的五座云霄之外的山巅,每处山巅之中更像有着五团难以控制的火焰在那处耸立的山巅上熊熊燃烧。 那是聚集了五道天地最初本源的神山,如果说当初周余生曾在西海见过的源极神山有足足一面墙壁之大,那么这一刻,犹如横穿了天地。 “五象神山,没想到当年他在渡劫时竟然引来了如此神山,难怪当日所见的那五处山脉上,会有本源之力!” 那少年神情恍惚,微微一笑,从虚空中破开暮十色的封印,进入其中。 那少年身上,有一颗白色珠子护在胸前,那颗白珠所散发出的灵气,似乎能使得他完全不受暮十色的影响,一身白衫,隐隐之间,他的肌肤,呈现金色。 那少年身上一阵模糊,刹那间,漂浮在虚空中的白珠从那少年胸前倒卷而出,他的眼神闪烁,便瞬间一消而散。 而在半空中,元离的身躯四肢已然被一片片颜色各异的鳞片覆盖其上,元离的神情迷离,忽然之间,在周余生的眼前,一座凭空浮现的大山骤然崩塌。 “给我去!”在那少年握剑的刹那,山崩海啸,附近的波动轰轰而起,仿佛要将这浓雾般的珠光彻底斩去,向天一落,剑影婆娑。 仿佛穿透了那层能将一切消失的结界,怒斩而去,数柄剑气,在凝聚的过程中,不断分散,狠狠地撞在了半空中一动不动的元离身上。 “元离,你可不能死。”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元离的身体倒飞而出,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向着远方冲出,在那冰冷的瞳孔瞬间,那些鳞片骤然瓦解,但他的眼神中,却罕见的恢复了一丝清明。 就在这时,数万米的天际上空,身躯开始灵化的周秦商,眼神的焦距消失,他的四肢,肉体,神魂都开始透明,但那股眼神消失,他的体内变得纯粹。 数道与天地灵气截然不同的灵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这种天地灵气与灵气极为不同,比天地灵气更加纯粹,仿佛斑驳了灵气中的压制,使天地中的灵气,在这刻,实际上达到本质。 当然周余生并不知道,在对抗心中的那股诡异的气时,那缕缕融入道海中的灵气愈发奔腾,犹如千军万马般冲入窍穴。 他身体的灵力近乎匮乏,暮十色犹如一个无底洞一般,不断的吸取着他体内的灵气,而在同一天,淮岸之外的淮南,那座令所有淮南年青一代神往的九转秘境,即将到了开启的时间。 “救……救人!”元离的理智刚恢复的同时,语言模糊不清,他艰难的指着周余生的位置,神情痛苦的喊道。 元离的神魂离开肉身,他在渡身。 这使得他的神魂在离开肉身的瞬间,迅速冻结,少年朝着周余生的位置缓缓看去,瞳孔骤然一缩,紧接着脸上涌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骇然。 “天澜院的神魂标记,那少年竟然是从淮南进入淮岸的界面之人。” 少年手心抚过中指的戒指,一阵朦胧的雾气中,一座巨大的棺材,浮现而出。 那棺材上,刻有凶神恶煞的魔头,也刻有一脸慈祥的道仙,不过那棺材板有两面,展现在他的面前,赫然是整面棺材,泛着血色,开盒处赫然有着一双血淋淋的鬼手缠绕在上。 当那面棺材从戒指中出现,虚空也随之震颤起来,一面泛着血色的棺材,在血池中出现,伴随着骇人听闻的嗡鸣,静静地漂浮在这片虚空中。 棺材飞出,顺势接过半空中落下的元离身躯,那棺材盒打开的瞬间,数道摄人心魂的鬼魅,触在那棺材的手,便立即化为灰烬,眼睁睁的看着元离进入棺材内,那少年眼神一凛,“嘭”的一声瞬间合上。 “我会救下他的。”那少年凝重的看了一眼元离,郑重的点了点头。 渡身外的元离,看着自己的肉身被关入镇压神魂的血棺中,以他的眼力见,自然能看出那棺材到底为何物。 周余生的身躯灵气溃散,再到瞬间愈合,只是一念之间,但这一念之间,周余生似度过了漫长的无边岁月,混沌的视界中,床榻下,一厚重有力的双手敷在自己的额头,虽然随着视界中扭曲的不断加剧,他看不清那道影子的面孔。 但那熟悉的气息,不断收敛,使他内心中决堤的神念,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 那少年眼中不再有火焰,而是下降的速度太过惊人,眼中的瞳孔都不再完整,浑身灵气滔天,翻手一震那漆黑的血红木棺,以继夜的灵气走势,凝聚出一柄同天般高大的无形剑气,落在周余生咫尺的眉眼之间,却是令周余生脚下的大地四分五裂,大地震颤,方圆百里,夷为平地。 “给我封!”少年啸声长虹,满地的剑气隐隐震动,忽然之间,剑气似是有所共鸣一般,每个剑柄的末尾,若隐若现的现出几根银气。 银丝相互挣扎,相互连接,从遍布在周余生八方的剑气一同,在周余生一阵痛苦的惨哼中,冲进了周余生的体内。 “休! 淮岸即将奔溃,灵气平面即将升起,你同我一起征战人族领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天际上空,随着暮十色的源头重新被封印,万里之内,浑浊的云雾迅速散去,宛如风暴般的漩涡之中,一名少年遥遥而立,在阳光穿透云层撒向大地,那双俯身凝视着远方的眼神,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魔气在眸中荡漾。 他有所察觉的朝着周余生的方向看去,微微一笑,很快收回视线,目光朝着远方,滚滚而来的惊人之势,从容一笑。 “要来了?!我等了那么久,破界的时刻到了。”周秦商神色平静的喃喃道。 他知道,属于他的二劫雷劫终于要来了! 而他神情很是恬淡,遥望远方,那里,漫天星辰,万里雷云还在凝聚,撕扯着整个淮岸上空的雷龙,在雷云下,那道穿梭在雷海中的银白龙躯,赫然存在。 终究从洪荒年开始,除了寥寥无几还存活在世间的真仙,继夜时代,他周秦商是独一人。 他神情恍惚,接着抬眸,眼角下洒下的泪光,倒映着远方的雷海,下一瞬间,燃烧着体内所有的灵气,朝着远方奔涌而出。 握剑出鞘,那片属于着他的二劫雷海,生灵涂炭,无边的疆域,熊熊烈火,制造出了只属于他的烈火乐园,他的眼眸缓缓收缩。 狰狞的笑容中,带着来自乱世的疯狂。 淮南太清殿 颓废的坐在太清殿主座上,周秦商脸色潮红,苍劲有力的五指陷在扶手上,心脏骤动不停,那一尊一闪而逝的景象,他曾在过往之中看到过。 “来人!将四年前那个孩子,付出怎么样的代价,都得给我找来。“ 周秦商猛烈的咳了一声,五脏六腑仿佛也要因为这声震得整个大殿轰隆的咳嗽,横冲直撞。 周秦商,出生便持有着强大到极致的“灵体“超乎常人的力量与姿态,赋予他从最初,便已然高高在上的姿态。 那夜,天澜 围绕着整个天澜院那座齐峰相互制衡的山脉上,山脉山巅,六尊“大佛“齐聚一堂。 惊动了整个天澜院外院的弟子。 “清风,没想到几百年过去,淮岸终究是要重新开启了。“那一声素纱掩面,娇柔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咚,抿着唇,眼睁睁的看着天穹之上裂缝的开启。 她的眸子心安的令人害怕。 “玄清已灭,周元商即使能带着休再度归来,如今淮岸再也不是玄清时期,你我准备了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淮岸的开启。“ 清风轻叹一口气,甩过白袍,视线随着脚下的影子,一眼望去。 那是一个男人,全身包裹着浓厚的血腥味。 “周秦商?“ 清风一眼认出了他,可是下一秒他的脸色一变,那柄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洞穿而出的剑气,在他的眼前,轻易的刺穿了他的金甲,在他的胸口上方的几厘米外,刺穿而过。 血液飞溅 清风捂着脖子,难以置信的后退了一步。 周秦商停下了脚步,并未继续向前。 “陈北志,你可还记得我?!“ 周秦商孤零零的站在那里,像座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冷意的冰山,这股感觉,清风还是记得,又或者是源自内心中的恐惧。 而事实,或许也就是如此, 在那人的身上,的确存在着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排斥着一切入体的灵气。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天地,淮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是夜 无数镇守在天柱峰之外的修士,昼夜巡逻,天柱峰外大大小小禁制林立,遍布在天柱峰的干道上,如星火微芒,亦如铁树花开 月如水 踏往天柱峰的山道,静谧幽深 消失在山道上的黑袍,犹如与黑夜融为一体,一路畅通,就连哀嚎都未曾发出,掌管禁制的修士,映着夕阳的眸子,在禁制打碎的那刻,漆黑无比。 但很快,有人发现了端倪。 打破着夜的宁静,燃起整座群峰寂静压抑的呼吸,群峰环绕的主峰上,一人沉沉的睁开眼睛,望着前方浩瀚云海中的云峰,淡淡的开口。 “结界即将冲出,无法阻止,不可抵挡,就跟淮南的命数一般,不堕凶道。“ “淮南劫数将近,命星已经将至,若无法破局,四座星轨,天机之时,天命将至。“ 昏沉的天际,一颗星星从云雾中破阵而出,它是那么纯粹,万千星辰不及那颗星星一半耀眼。 可是,它又那么虚弱,以一种很惊人的速度在淮南的上空散布开来,犹如冲出了星辰之海,在某些人的眼里,愈发临近。 那就是淮南的命星! 淮南许多修士的主心骨! 一夜之间,淮南大大小小的家族,策马奔腾,赶往都城。 这群家族中,包括了唐家,周家。 天澜院地字辈的师长,从长达数百年的岁月中醒来,破关而出,汇聚都城。 天柱峰十号禁制外 清风闭目沉思,抱着剑,擦拭着剑然后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种令他有些不舒服的气息从他的感知中,忽隐忽现的传出。 “青灯你感觉到了吧,有个修为很高深的人,突然上山了。“ 黑暗中,许久之后,才缓缓的传来一声轻柔的回应。 “嗯。“ 一面青灯,静静地浮在青灯面前,随着青灯的呼吸,青灯中的烛心若隐若现,似有似无,青灯中有前所未有的裂口,使融入烛心的灵气,嘀嗒之声,轰隆响起。 “周秦商,你又何必躲在那里,你想要改变大秦的命运,以你一己之力,又何德何能改变最终必定的命数。“ 青灯中的人影抬眸。 与青灯一般,沉寂了许久,忽然之间,周围的风流迅速向着远方四散,那具黑袍下的人影,缓缓的露出真容。 正是大秦站在巅峰上的修士 周秦商。 周秦商静默而立,遥遥相对,忽然绝美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玩味的笑容,这笑容起初很是恬淡,然后看清青灯的那刻,瞬间峥嵘。 “四劫雷劫境,没想到青灯道友真的能通读百佛无相书,菩提姹心体,不愧是最接近菩提老祖的法相圣体。“周秦商缓缓开口,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但他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他体内的灵气已经达到这个世界的瓶颈,甚至能参悟到那个界面的灵气。 “但老夫这次来,并非是为了大秦百姓,这天烛峰即使整个淮界动用全部的力量来阻止我,这趟路我也非走不可。“ “因为……“ 他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与他温柔的声音相比,声音愈发低沉,清澈的眸子,不知何时变得令人心生恐惧。 就像是,另一个人格。 “这座山,是开启淮岸最后的钥匙。“ 黄昏下,天烛峰显得令人神往,在禁制外的世界,天烛峰仍然鸟语花香,是所有淮南修士心生向往之地。 但只有坐镇在天烛峰峰内目不转睛的盯着峰外的血雨腥风,枯寂坐在众人前,那双睿智深邃的双眼,也变得沧桑。 他的眸底平静无波,划过了一片空白,这刹那间的空白,远处虚空忽然之间,极为不稳定起来,甚至在那里那条贯穿天地的裂缝,撕扯出了一片血夜。 “诸位道友,淮界生死存亡之际,若是玄清真的重新踏入这里,玄清宗惨案将会再度上演,老夫夜观天象,若是真让玄清到了那一步,四星崩裂,帝王星君临。“ 在这片血夜之中,天烛峰的百花群谷迅速萎靡下来,昔日的黎明透过折射的血线,回归海平面。 “枯寂,唐家陈家正在赶往观沧海,江南四家正在赶往龙苑,其余的官宦之家则是全部去了都城。“ 在众人沉默之际,背对着众人,单手负剑,只有他一人面对着山谷外的一切,一清神色冷漠的开口说道。 “观沧海,九转秘境开启之日,若是初算下来,淮岸的封印会如此虚弱,恐怕……“ 上清所望之处,满脸书生之气,云淡风轻的站在众人面前,与枯寂眼中的大智若愚不同,他的眼神,仿佛给人一种浑身上下都被人看透的危险。 “哼!公孙兄若是仅凭这一点,九转秘境虽与这淮岸开启的时间相同,界面之力会重新消失,这的确是淮岸封印会如此虚弱的原因,可是你我都知道,淮岸的存在,本身就不是这个界面能够维持的大天地。“ 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但能坐在这里的,哪一个不是这个界面赫赫有名的强者,愚蠢的人总不占多数,枯寂的不吭不响,很大程度默许了那名为公孙的智者,继续说下去。 人群中,传出一声冷哼,那名为公孙的智者只是笑了笑,并未生气,而是当着众人,又是悠悠的继续说了下去。 “何为大天地,存在在第二界面与第三界面分割出来的天地,当年魔族踏入淮岸,生灵涂炭,天地受损,使界面之力彻底在淮岸消失。“ “但当年那场陨石砸出来的世界之树,即使过了千年,与那淮岸一同堕入界面之源中,就如同陈道友所说,大天地本身就不是这个界面能够支撑的,因为大天地的淮界之影,才是当年中州遗留下来的四大淮界。“ “你说什么!“ 一石激起千层浪 就连坐在众人面前主座上的枯寂,脸色微微一变,站在洞口外的一清,如同闻所未闻,平静的就像是这雨夜来临前的宁静。 “公孙道友,莫要胡说,当年老夫与玄清老祖试图打破淮岸空间的时候,虽是感受到了一层不可抗力,但那绝对不是超脱这个界面的力量。“ “是吗?“ 公孙离自嘲的笑了笑,转头的刹那,不顾枯寂的解释,甩开在场的众人,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洞内。 “很早以前,淮界就是个笑话。“ 枯寂全身都在颤抖,望着在天烛峰外消失的公孙离,衣袖鼓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浩瀚灵气,直接是充满了整座天烛峰,甚至,直接锁定了半空之上的公孙离。 “给我来人,捉拿公孙世家家主公孙离。“枯寂闭目沉思,但在场的众人,又哪里感受不到其滔天的怒意。 “是!“ 无人敢违背这个老头的意愿,就如同他的修为一般,他的话,比圣旨还要更加令人恐惧。 “九转秘境开启的第六天,就是淮岸结界消失的那刻。“ “到了那个时候,你才会知道所谓的淮界不过只是这老头满嘴的臆想。“ 他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分明充满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述说的忧思,又不乏对如歌岁月的眷恋。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甘,无人能解,那笑容也就流露出无限的寂寞。 他佝偻着身子,在寒冬中踯躅独行。他那一身破旧的衣衫,早已失去了本色,显得肮脏而破烂。 十重禁制外的偏峰 “周秦商,不,你不是周秦商,灵气无法进入体内,只有两种可能,封闭窍穴之人和即使已不如当年,但淮岸之灾的罪魁祸首,除非你是……魔族之人!“ 清风脖子上的伤势缓缓愈合,他的手搭在腰侧的一柄断刀上,雄浑的灵气从他的手指上,从体内萦绕在五指之上,剑鞘上的漆黑指纹也逐渐变得灵性无比。 可是,清风的呼吸有些沉重,与青灯那种无求无欲的垂眸不同, 有种如临大敌的危险。 清风,淮南陈家之人,陈永安的太上祖,姓陈,名北志,当年一柄“清风“北剑,故杀得多少蛮荒野族,但清风与许多来历不明的上仙一样,同样出生自淮岸之境。 “青灯道友,你我二手联手,定能打败这魔人。“ 青灯在衣衫后盘旋,消失殆尽的烛火令金光下的青灯倍显神秘,缠绕在青灯四肢上的法相,犹如一座古老到极致的洪钟,弥漫着远古洪荒之意。 “青灯道友,若是你实在下不了手,那我就帮你杀了他。“ 周秦商的脸上露出一抹凌厉的杀意,充满玩味的瞳孔中,藏着深深的恨意,这种恨意,犹如彻骨的寒意,深入骨髓。 “青灯灭,古佛万象生!“ 青灯轻柔的声音,戛然而止。 青灯上微弱的烛火,应声碎裂,盘旋在天际之间的青灯古光,瞬间凝聚,一尊拔地而起的古佛,在这座弥漫在天地间的青光中,所有的本源犹如受到了感召一般,凝聚在古佛前,那双足以镇压一切的五指之间。 笼罩而来的镇压之力,并不是眼前的周秦商,而是身前不远处的清风。 “我佛慈悲!“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五章:重返淮南(上) - 万界仙域 - 悦泽 “悲龙百面决!“ 轰鸣回荡,随着清风三把飞剑的崩溃,随着剑气长虹的崩溃,紫阳剑的光芒已经黯淡到了极致,但让清风更加骇然的是,那里依旧面无表情,重新进入第十禁制与第九禁制之中的周秦商,剑光呼啸间,一声震动四周的巨响爆开时,这三把飞剑虽说也崩溃,但那紫阳剑发出了一声悲凄的剑鸣,随之四分五裂。 清风双目欲裂,身子踉跄退后,喷出大口鲜血,死死的盯着站在那里,绝尘出世的女人。 “青灯,老夫怀疑过所有人,从来就没有怀疑过你,你就是那个偷走淮界十二辛卷的势力。“ 他身影如虹,刹那临近退后的青灯,随着火蛇的嘶吼,清风手中飞剑再现,剑光带着杀机转眼逼近清风明月身前一丈之内。 “这是你逼我的!”清风披头散发,衣衫沾满鲜血,此刻他双眼通红,低吼中一把撕开衣衫,露出了挂在脖子上的一个翠玉葫芦,全身灵气不顾一起的疯狂涌入这翠玉葫芦内。 这葫芦翠绿之芒刹那刺目耀眼,嗡鸣间,竟在清风的身前半空,隐隐出现扩大了数倍,半人多高的巨大葫芦虚影。 但清风明显修为不足以催发此葫芦,这虚影仿佛随时可以崩溃,还没等完全成型,清风就喷出鲜血,身子直接倒退,面色惨白至极,但目中疯狂更胜,露出强烈的杀机。 尽管这葫芦还没成型,但其内蕴含了的灵压,让伫立在那具金色古佛中的青灯面色蓦然一变,就在这时,那虚幻的葫芦猛然间发出巨大轰鸣,一股冲击从葫芦口内猛地宣泄出来,成了一道粗大的绿光冲出,直接粉碎了火蛇,将青灯身影刹那淹没在内。 “陶龙庄葫芦,陈徐来竟是有此种宝物,不过这陈徐来拼着自己足以让修为崩溃的代价,居然不惜引爆陶龙庄葫芦内的东西。“ “陶龙庄葫芦?师兄我为何没有听说过,这世间居然还有如此至宝。“青灯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淡淡开口。 “陶龙庄葫芦,可不是这个界面的产物,这陈徐来早年必有所奇遇,居然能得到这种来自中州的法器,号称能吞海移山的时间类法器。“ 周秦商俯下身,凝视着那处废墟中残破的葫芦碎片,手指抓过葫芦碎片上的纹路,轻哼了一声,不屑的碾碎了那片翠绿的葫芦碎片。 “连赝品都称不上的次品,难怪家父曾经所说,陶龙庄葫芦,中州之上,也曾只有一门世家,能炼制此种歪门邪道。“ “春娘,这三百年辛苦你了。“ 冷血的表面下,藏着颗罕见温柔的心。 “师兄,我没想到你真的能活着回来。“ 青灯慢慢转过身,喃喃自语。 她的眼前,剧烈的波动产生的巨大地洼,滚烫的地火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流淌而过,那尊重新变得慈眉善目的古佛,犹如佛台上的古佛,赋予他灵性之后,那面参天的五指,缓慢的合十。 两面金光灿灿的佛掌,同时参上,五指合十的那瞬间,犹如打开的封印重新合拢。 静静地浮在半空,神情依旧,那双铜锈般的眉眼,参杂着笑意,仿佛对这凡尘俗世,超然洒脱,又仿佛笑尽天下百岁生。 废墟下的那具焦黑的尸体,衣衫不整,鲜红的血液染红了那身如雪的白袍,头颅扭在一旁,面目全非,破碎的眼瞳中,仍带着临死前的难以置信。 但是那具看不清面容的尸体上,似乎还有一股微弱的气息,使他得以苟延残喘。 周秦商抬眸。 半晌,清风面色苍白,身子颤抖,已被周秦商彻底废了修为。 “师兄,何必呢?“ 青灯冷冷清清的抬眼望去,冷若冰霜的神色变得更加凝重,她每次看到周秦商,都有种对方完美的不像凡人之感,这种感觉随着这两年对方修为越来越高,于青灯心中更为强烈。 “若他逃走,便是叛了淮界,我随意安排个人就可请他杀了。”许久,俊朗如整个人完美的周秦商,微笑开口,他笑容亲和,让人看了后会忍不住产生亲切之感,话语中的轻描淡写,更是投出一股说不出的高贵之意。 清风没有说话,满脸恳求,跪地磕头,身子不断颤抖。 “我在那个界面的灵体,已经触摸到了大天地最边缘的封印,父亲已经前往淮岸淮南天烛峰,传说中的那四件至宝,源灾能重新封印在天地。“ 周秦商温和开口,仿佛淮界内的一切事情,他一言可定,无论是他的修为也好,手脚也罢,他只要开口,似乎就不属于这世间,此刻笑容依旧亲和,完美无瑕。 “你可知一名失踪许久的天澜院弟子。“周秦商话锋一转,此时第十禁制前,一处偏峰上,体内席卷而来的灵气,禁锢在青灯周身环绕的青灯之中。 他踱步前行,辽阔无垠的淮界边疆在他面前清晰无比,其内彩霞缭绕,渺渺茫茫,一颗纵跨着星空与淮界之间的星辰,于他心中更为强烈。 “有淮界之人,不知各种原因竟是能感知到淮岸在第二界面和第三界面中的淮岸,此子身怀星元,而且体内有股极为叵测的力量,使他能在淮岸中不受天地之力的影响。” 周秦商淡淡开口,摇头微笑,仿佛这种小事,对他而言微不足道。 淮岸 龙苑城 摧毁着整座龙苑城的暮十色,犹如一座横穿着数万里的天地,在重重光影扭曲的视界中,前方霞光万丈,环绕着整座龙苑城的天灾,犹如一座镇压在龙苑城的洪钟,甚至这股灵气,弥漫在四野八方。 化作一股细雨,将天地内至纯的灵气,静止在天际的祥云之中,即使雨过天晴,汇聚在这里的层层云雾,流光千转的祥云,并未就此散去。 此时此刻,那名白衣青年盘膝坐在那里,望着手中的纯白玉珠,神色阴晴不定,自忖此战结束,再加上为了开启镇魔棺的神念,他耗费极大,如今已所剩无几,他的脚下,迅速敛过一片涟漪。 “到底怎么回事,这孩子身上也没有任何魔气,竟然能靠肉身之力渡这暮十色的灵。“ 其寒迅速升温,彻骨的寒气从山洞内蔓延而出,初看时,那面山谷中身边的树木草藤冰雕玉钕,长长的冰挂含露欲滴,雾气缭绕升腾,像仙乐于琼楼玉宇之间回旋。 那座床榻下,冻结的床面散发着足以冻伤灵魂的寒气,清而透明的床榻上,一少年,脸色发紫,抿唇强忍,透体的寒意,从经脉之中一路沿着穴位凝聚在窍穴之上。 他的嘴唇含着碎雪,发梢一片晶莹,颤抖的眼皮上早已浮起寒霜,在这种状态下,他燃烧着体内的灵气,开启的结界。 体内的寒流迅速升温,窍穴本身就是人体命脉所在,此时,体外的寒冷与体内的炙热,仿佛在他的体内体外,形成了两股不同的世界。 这种陡然的发现,甚至在他过往的记忆中,与他所感之地,截然不同,鼻腔灌顶,不知不觉间,鼻腔竟是有鲜活的血液,缓缓流出。 “不,那孩子的修为不过玄封,想要强行催动体内的星元,只会让那孩子的命星,在无本命源星的情况下,燃烧殆尽。“ 白衣青年盘膝而坐,眼前这一番堪称诡异的景象,他神情忽然一凝,徘徊在外的七颗本源灵珠迅速归位,再度化作寻常的舍利一般,缠绕着融入他的五指,飞向青年的袖腕之上。 “出来!“他的眼神瞬间凌厉,单手一招,那枚被周余生视为宝物的寒魄珠被他一手抓住,嗫在了掌心之间 寒魄珠与当年那般无异,由极北苦寒之地数百丈坚冰之下挖出的寒玉制成,但那枚寒魄珠上,包裹在冰丝下,细如游丝般的气血,在无人察觉的环境下,缓缓的影响着寒魄珠上,灵气的走势。 这股气血的主人,若是周余生有意识,定能认出来那股精血的来历。 “精血认主?是寒魄珠不假,可是怎会有如此怪异的波动。“白衣青年握紧了寒魄珠上的灵气波动,在他五指微微用力,将寒魄珠的寒气融入体内,顿时寒气四溢,犹如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寒魄珠上的灵气纹路,在寒气的凝聚下,赫然抓住了白衣青年的袖腕。 “妖冶之物,灵气怎么会如此怪异,这种怪异,仿佛是某种灵物中,演化的过程中,甚至在褪灵聚宝的时候,受到过某种极阴之气的改变。“ 戒指空间内,一双浑浊的双瞳缓缓睁开,青衫道人的躯体上除了一身青衫浮在半空,他的身躯,还是神魂,都呈现着一种半透明化的状态。 戒指空间内的灵气再度枯竭下来,可是戒指空间内的任何一物,都已是沦为凡物。 这灵气还能重新聚海的前提下,空间内的灵气竟然是想冲散位于空间盲区,那面袖珍小剑所在的漆黑,甚至漂浮着无数魅影的苍茫一带。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六章:重返淮南(中)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里是哪里?“ 少年从痛苦中挣扎出来,朦胧的睁开双眼,赫然发现眼前是这一片陌生的景象,心神未宁,五指死死的按在太阳穴上,惨哼了一声,身子微微抽搐,将体内堆积的死血,喷了出来。 少年起身从寒玉床上站起,眼前的天昏地暗,使他无力支撑于体内的灵气,刚一落床,一步栽倒在地。 “淮岸,极北。“ 就在他面前,少年的身体刚一狼狈的倒在地上,使劲的抬眸,洞口的地方,坐着一名白衣青年,不过此时的他,沉浸于洞口外的风雪,在听到洞内传来的不大动静,才微微回神,轻声回道。 “那些人呢?“ 关于他为何会在极北,周余生并未多问,但他知道他能活着走出那里,全是因他所赐。 极北,淮界的北境 “除了周秦商都死了。至于那名元朝国主倒是勉强活了下来,不过也只是一道元魂而已,到是我想问你,三百年前那场时空乱流,使我从外界进入淮南,这三百年我并未感受到任何一次淮岸在第九界面和第十界面中出现,你是怎么进入淮岸的。“ “前辈,也是外界之人?“周余生缓缓站稳,找了个角落坐了下去,那名面对着洞谷外,却始终背着面对自己的男人,给了周余生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即使这种感觉早已淡去,但那种令他手腕中的牛鬼血脉特别强烈的共鸣,使他几乎让周余生怀疑,眼前这个神秘之人可能与他一样出自同样地方 “回答我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那白衣青年似乎极为反感,脸上闪过一抹怒容,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的声音,也略微加重了几分。 “在淮南的官道,我崩溃了体内的星元,再度醒来时,就莫名其妙的进入了淮岸。“ 周余生淡淡开口,眼下的他,要弄清楚他为何会来到这里的原因,眼中同样多了一份复杂的情绪。 “崩溃星元就能打开淮岸的钥匙,年轻小子你不会认为老夫岂能如此受人诓骗,但凡你有一句假话,以你现在的身体,就连这里一步都跨不出。“ 白衣青年脸色沉重了几分,似乎还在回味周余生所言有几分可信程度。 可就在这时 那片倒映着整个淮岸天际的星界之树,忽然之间,整个淮岸动荡,可是周余生所处极北并不知道,那棵庞大得无边无际的星树,闪耀在整座星树上的星光此时已经秃得精光,只剩枝干与枯透的树皮了。 失去了那棵星树上的星光,淮岸的边际犹如一座失去了太阳的影子,仅存的阳光,和灵气,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黯淡,迅速消失。 仿佛太阳陷入沉睡,但大地的魔气仍然在滋生,甚至这股诡异到浓郁的力量,正在飞跃着整座淮岸,与那棵枯萎的树作着猛烈的袭击。 西海,渔夫弃船而逃,海平面上的光影,随着漫天黑暗的侵袭,只剩下滚滚的海雾,还布满着海天一线。 在天际迅速陷入昏暗的同时,两股透明的灵体追赶着黑暗融入远方,一灵体年迈苍老,半步灵体已经侵入了他的骨髓。 正是当年那个违背诺言,离开星界的逍遥子和那名离开魔界多年的魔将。 “我们得找到那名少年,老夫算是弄明白了,即使我们离开了星界,淮岸再也不是三百年前的那座淮岸,第十界面的禁制一直在吸收这破界面的界面之灵。“ 逍遥子气急败坏的说道,与两年前的他相比,他似乎更加苍老,甚至他的肉身上,近乎有一半的地方,已经沦为所谓的“灵“。 那处空荡荡的刀鞘,布鲁赫盯着他许久,即使他的身体本就为“灵“所化,但是体内荡漾的魔气,并未使他看起来好到哪里去。 “魔墨应该还在那小子身上,老夫只想把它重新拿回来,无论这界面是否彻底从第十界面中消失,都与我无关。“ “布鲁赫道友,第十界面一旦吸收了淮岸的界面之灵,淮岸就会彻底从界面空间中消失,而一旦消失,外界就再也感知不到淮岸的存在。“ “换句话说,我们一辈子都得困在这里,你我本就寿元将至,若是离不开这鬼地方,你我都得死在这里。“ 逍遥子轻哼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悦,灵气吐纳之间,脚下的翠玉葫芦速度又快上了几分。 苦笑中周余生盘膝坐在那里,调节着体内灵气复原后的伤势,直到感知到体内,星元竟是瞬间点燃,当年那座布满阴霾的星辰海,竟是一个个如压抑不住,将体内的那处星辰海,映照的有些无比通红。 “你小子特质有些特殊,似乎不是体内星元所为,竟是能将常人无法吸收这个界面的特殊灵气,纳为己用。” 白衣青年似乎发现了周余生那处的异样,转头的刹那,目中露出一丝精芒。 周余生神色露出果断,竟是同时崩碎了体内的星脉,闭目的一瞬,他的身体立刻轰鸣起来,融化后的星脉直接化作了一片浓郁至极的灵气,瞬间将周余生淹没。 这灵力浓郁的程度,超过了周余生以往吞下的一切丹药,根本就无法比较,如萤火与皓月般,此刻在周余生体内爆开,磅礴的灵力横扫周余生全身,让他嘴角溢出鲜血,身子颤抖,可在这坚持中,他体内的星脉点燃的趋势,势如破竹,其内的湖水越来越多,片刻后让周余生有种无边无际之感。 只是每一次扩大,都有难以形容的剧痛,让周余生身子越加的颤抖,面色苍白,死死咬着牙齿。 与此同时,每颗星脉所点燃的那刻,其内蕴含的灵力惊人,使得周余生在这痛苦中,感受到了修为的攀升,紫府中期,中期大圆满,后期,时间慢慢流逝,不知过去了多久,他的修为随着体内的星脉全部点燃,已然攀升到了半步玄封的巅峰。 紧接着,周余生脑海轰的一声,他的修为刹那直接突破了半步玄封,竟迈入到了……玄封之境! 所有点燃的星脉仿佛被重新赋予了灵性一般,相互之间,与那片面积不大的星辰海,形成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共鸣,同时点燃的那瞬间,产生的封印,几乎是令体内那片湖泊,剧烈的震动了起来。 他体内的星辰翻滚,弥漫整个全身,在那丹湖的深处,那米粒大小的妖丹沉淀,但却不知为何,不再融化,而是沉浸在那里,一动不动。 若仅仅如此也就罢了,但几乎就是在周余生修为到了玄封的一瞬,立刻他脑海强烈的轰鸣,在这轰鸣中,一丝若有若无的传承,竟从丹湖沉寂的妖丹内散出,如烙印般直接涌向他的脑海。 “淮岸的界面之力在消失,那处暮十色就是信号,但淮岸并非只有一处发生着只有上古时期才会出现的天灾,淮岸的每一处,都在发生着不同程度的天灾。“ 白衣青年从周余生的身上移开视线,并未有多么的诧异,只是随着那股步入玄封之后,才会有的气息从他身体上微弱的传出,他的双眼紧盯着眼前的周余生,半晌后,神情愈发凝重。 “你应该清楚所谓的界面之力一旦消失,淮岸就会在第九界面和第十界面中彻底消失,任何地方,任何时间都不会再感应到任何有关淮岸的存在,甚至这种存在,几乎能使任何一个人都忘记淮岸的存在。“ 白衣青年目带血丝,右手抬起一拍储物袋,立刻从储物袋内飞出一片银光,化作了一道银色的八角形阵法,漂浮在他的面前。 盯着此阵,王腾飞眼中露出果断,这是他之前布置在黑山四周几个山峰的阵法,此阵用完后若想逆转,需温养几个时辰,否则不会有任何收获,此刻已过了时间,可以运转。 白衣青年已然决定,哪怕逆转阵法,自己要付出修为大损的代价,甚至意识都要有所损伤,他的手腕上方,缓缓浮现出一面令周余生心中骇然的纹路。 此刻盯着眼前的银色阵法,白衣青年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血液落在这阵法上时,他右手掐诀抬起,在上面猛的一点,瞬间他脑海轰的一声,整个人意识混乱,可隐隐间,却是从这阵法内,感受到了几率气息与波动。 “三百年前,我是天澜院第一人,遭贼人暗算,被人关押在天澜院最深处,若不是当年我在天澜森林发现一处结界,恐怕我早已陨落至此。” 青年面色苍白,他身前那银色阵法颤抖,咔咔之下已出现碎裂的痕迹,但他依旧没有放弃,再次感受。 “这是……”白衣青年内心猛地震动,顿时凝神看去,可就在他凝神看向这黯淡光点的刹那,他面色蓦然大变,身体如被轰击,直接喷出一口鲜血,身前的阵法顿时崩溃开来,卷着他的身体撞在了一旁的山洞墙壁上。 直至此刻,他面色瞬间苍白,鲜血又一次喷出,可他的目中却是露出骇然与前所未有的惊恐,那个光点给他的感觉,让他心神颤抖,似乎对方一个念头就可以让自己直接崩溃死亡。 “那是玄清的气息!“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七章:重返淮南(下)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时间流逝,转眼间过去了两个多月,周余生躲在这极北不知何地方,除了巩固体内涣散的灵气,周余生两个月来,已成了一种习惯,就是坐在北境的顶峰,俯瞰着脚下苍茫的大陆。 北境的山峰上方漆黑如泥土,有点点晶光散落,仿若星空,使得四周看起来有些朦胧,不是很清晰,如隔着一层纱布,只能看到一处处如雾气内的阁楼比比皆是。 在那座隐约可见的茫茫雾海中,他甚至能看清那些朦胧的阁楼前,阁楼下方的缥缈云雾,其中的光影浮动,身材佝偻的人群,从云海中,视若无人的穿过。 这一日,盘膝坐在法阁内,神色平静的周余生正看着一片竹简,右手时而抬起掐诀,有阵阵法术光芒在他右手上环绕,将他的面孔映照的忽明忽暗。 就在这时,突然周余生右手刚刚凝聚出来的一团水球破碎开来,化作雾气消散四周,他皱了一下眉头,放下了竹简,从怀里取出了一枚正在发光的玉简。 “玄清的确出现了,有股极为强大的力量一直在北境的外界徘徊,但那股气息并非是玄清所留,似乎是某种异族,闯入北境时留下的痕迹。“ 竹简内,白衣青年的声音缓缓传出,但随着这股声音传出,周余生神情微变,收起玉简,起身后向前一步迈去,立刻前方山谷大门无声无息打开,他快步向着山顶走去。 这两月来,周余生倒是并未出过北境半步,北境奇怪的天然磁场,使深陷云雾其中的修士,难以分辨北境的八方,这种感觉在他离开山顶的瞬间,陡然袭来。 周余生故以体内斑驳的灵气,似乎紊乱的并未有任何事情发生,在达到玄封的那刻,灵气并不再是充斥在四肢,而且像一个凝聚的细胞,随着体内那颗沉淀的妖丹,凝聚在道海之中。 这使他体内的灵气并不会因为方向感的迷失而有任何的不适,妖丹外围那处气若游丝般的星环,似乎随着妖丹的呼吸,而忽明忽暗。 周余生直奔山顶,北境处于四海的汇聚处,有四处直接抵达东南西北四海的岛屿,只不过这座岛屿,同这里的诡异的磁场有些相同,四座岛屿并非每座岛屿都有海的特征。 朦胧雾气中,剑气悄悄破开云层,仿佛只有一寸之间的天际,即使仍然数隔千里,但昏黄的犹如晚霞染红的天际,那股冲破云层的压迫感,清晰的降临在了周余生的肩膀之上。 周余生冷哼一声,青红火焰在他肩头瞬间席卷开来,火焰中火苗乱颤,但好在最终还是停息了下来。 直至眼前的雾气散去,他这才看清眼前令他双眼骤然一缩的一幕,充满血腥的残迹。 残尸败蜕,残损的尸体,败坏了的躯壳,腐烂的骸骨,坑坑洼洼的云海上,堆垛着数以万计的死尸,尸体到处横着,鲜血已流成了河。 难以想象,这之前规模如此庞大的骸骨,是怎样悄无声息的腐烂成白骨,在岁月的变迁中,满地的尸体,酝酿成江面,那一刻对于周余生形成的冲击,几乎使得他胸腔的气血倒腾,心神嗡鸣。 “这些都是第十界面基层的族群,中州人称之为拾荒者,在界面的地表,挖掘仙人遗留下来的遗物,他们是第十界面中最低等,最低级,生命如蝼蚁的一群人。“ “阳前辈,到底何为第十界面。“ 阳乾,三百年前将天澜院闹得天翻地覆的修士,那场惊动整个淮界的天府事变,没有人从天府中活下来,只有他莫名其妙的从天府中活着回来。 甚至在三百年前,他以骨龄不超五百年的年龄,便成为淮南巅峰上的少年修士,以银丹引劫,在天澜院天烛峰上,一步跨入雷劫之境。 如今,他在淮岸沉浮三百年,以七百岁的骨龄再度冲击三劫雷劫,只是他还未等到七百年的岁月来临,不得不强行冲击三劫雷劫,以他如今的修为,面对即将到来的界面传送,他没有十足的把握。 “第十界面,号称人族的顶端,玄元的四大淮界便是通过第十界面中的中州,不过中州并非只有四大界,四界十二城七府,以及人族的至高学府,二十四玄宗。“阳乾沉默片刻,缓缓开口。 “当年我熟读天澜院典籍,天澜院对于院内弟子一直有所隐瞒,藏经阁内有处禅室,这座禅室中,当年老仙人枯寂为了瞒天过海,将人族通往中州的办法,只有进入九转秘境,达到与界面之力的共鸣,飞升上界。“ “但离开中州的方法并未只有这一个,天府事变后我意外得知第九界面中有一处废墟,那里藏着一座震慑整个淮界,名动南域,而这一切,与一卷太灵经有关!” 阳乾此话一出,周余生双眼露出精芒,他心脏顿时加速跳动,有关中州的地大物博,他之前曾不少听到青衫道人说起,关于中州之事十之八九的早已有所预料,也明白了为何只有那尊圣僧能感悟到这界面的瓶颈。 “我若能得到……”周余生内心变强的渴望一下子更为强烈起来。 “可惜,除了枯寂记忆之内,那段经文早已没有了传承,即使这个界面不多不少的那几人,恐怕没有任何人知道,枯寂为了掩藏这个秘密,撒下了多大的弥天大谎。” 阳乾淡淡开口,周余生沉默,似有所悟,那里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阳乾。 “阳乾你到底是什么人?“ 周余生神情淡然的直视着他,心中升起无数的疑惑同时,但他心中的忐忑,唯有他自己一人知晓。 “我们走吧。“ 阳乾意味深长的俯身正对着他的目光,眼神炯炯,但很快他收回了那股难言的神情,重新转过身,在一阵尸体散架的轱辘声中,随着周围的血腥味愈发浓重,仅存的阳光化作一条越来越遥远的线,融入黑暗。 周余生沉吟了半晌,并无独自逗留在原地,在那处寸步难行的地方,眼神中一抹纯白,一闪而逝。 直到那种溃散,潮湿的环境犹如封闭的空间一般,将体内凝聚的灵气,似乎也在压抑着体内灵气的走势。 在这做不知何处的地方深处,甚至感受不到任何生灵的气息从他的四周出现,脚下恢复了平稳的小路,但随着阳乾脚下,落入水中的声音。 又往深处走进了几分,小路变成了一座湖泊,湖泊不深,散发着阵阵乳白的寒气,这种寒气渗入体内的那刻,犹如一根根细小的银针,扎破了血肉,从他的体内,将流通的气血排了出来。 “待会小心,我们一旦离开这里,后面的禁制会更加难以忍受,现在我们处于宗门之下,这种限制,但是保护我们的禁制同样存在,但一旦走出外围,消失的禁制重新出现,可能会有新的拾荒者发现我们的存在“ 很荒凉,毕竟几百年无人来到这里。”阳乾的声音从不远处走来,其身在雾气出现,隐隐可见他走来的地方,也很荒凉,毕竟几百年无人来到这里。”阳乾的声音从不远处走来,其身在雾气出现,隐隐可见他走来的地方,也 “很荒凉,毕竟几百年无人来到这里。”阳乾的声音从不远处走来,其身在雾气出现,隐隐可见他走来的地方,也存在了一处数丈大小的祭坛。 “上方是被禁制的泥土,这里应该是宗门的地宫。”阳乾抬手摸了摸头顶上干裂的泥土,只是单纯的一闻,甚至轻而易举的得知了现今的方向。 “玄清的地宫便是用如此上好的浑源泥所制,只要不会随意塌陷的上好泥土,一般宗门都会以此作为地基,建造地宫。”阳乾看了看四周,温和的开口。 周余生驻足不动,抬眼看了看悬在自己头顶上那处纹路精美,轻轻的擦拭了一手,感受到来自指间的冰凉触感,眼神微微一变,环顾了一眼四周后,脚步才继续向前走去。 周余生走出祭坛,站在了阳乾身旁,望着四周一片灰蒙蒙的阁楼,可以看到四周存在了不少干枯的花草,一片荒凉死寂。 “这些雾气,莫非就是禁制,使得一切看起来都是黑白二色,没有其他色彩。”周余生皱眉开口。 “正是如此,你们不要去尝试碰触,这些禁制随着老祖的虚弱已失控,我们二人各持斩玉,寻找那三处感悟之地。”阳乾神色凝重的说道。 “我们现在处于地宫下穴,你我二人切记不得触碰地宫下的任何一物,感悟时间不知要过多久,你我二人切记不得离开这里太远。” 周余生看向阳乾,随后体内灵力送入斩玉内,顿时他的斩玉散出血光向前飞去,阳乾迈步跟随,渐渐走远。 而周余生看了看四周,正要展开斩玉之光,突然的,一声凄厉的嘶吼蓦然间从不远处急速的传出,且越来越近,刹那就仿佛距离周余生只有数十丈。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步中州,一步淮南 - 万界仙域 - 悦泽 随着心尖触底的声音,从脚下淹去半截的双脚中落下,渐渐地这股声音像是从未出现过一般,在周余生双脚离地的刹那,光亮在那么一瞬间出现。 这股声音犹如跗骨之蛆般的环绕在他耳边,啼啼哭哭的声音在周余生的耳畔触目恸心,看到眼前的一幕,周余生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知为何,那股缠绵悱恻的泣声,与眼前幽深的墙壁,发出的轻柔而又妩媚的回响。 “我现在也分不清我们到底在什么地方,无论是沧月还是中州,只要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我们很快就能看到第十界面地表下的河流。” 阳乾的声音沉重了下来,随着谷底的不断深入,怪异的声音此起彼伏,这使走在前方阳乾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呼吸声也是压抑到了极为微弱的程度。 “第十界面一旦消失,恐怕整个淮岸也承受不住第十界面崩塌的重力,这种事情一旦发生,藏在这淮岸界面中的秘密,只会随着时间使世人逐渐淡忘。” 阳乾的声音刚刚落下,平静的地底世界,却是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这种诡异的落寞感油然而生,同时在周余生和阳乾的心尖浮现。 阳乾正想转过身,余光一瞥的地方,一双使人毛骨悚然的兽瞳,却忽然转动过头颅,四肢朝上,但头颅却是诡异的倒在上方,并不坚硬的泥土上。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脚步声越来越密集,淅淅索索的声音,低沉的兽吼,声音更加令人窒息,阳乾轻哼出声,声音变得愈发低沉。 “居然是第八角蛛,看样子我们似乎来到了道玄地宫的地骸,八角蛛天生对于人物气息十分敏感,道玄地宫,看样子地宫的出口就在不远处。” 地宫深处的另一边 周余生面色一变,猛地看去时,立刻看到雾气翻腾处,不远处十几丈外,有着一道残破的长袍直奔自己呼啸而来。 一股强烈的杀机更是铺天盖地,化作了凶残的杀机,眼看就要临近的同时,周余生身子极速向后退去,这一幕实在太过突然,那身影速度之快,眨眼竟来到了周余生三丈外,可却猛地一顿,直勾勾的望着他身前那座血红斩玉,露出畏惧与害怕之意。 周余生一眼看去,并未将残袍下的身躯望尽,只觉那双宛如枯骨般的手掌,将那穿着残破长袍的身影映照,使得周余生看清了此人的样子,那是一个中年男子,但却身体枯萎,如厉鬼一样。 惨叫从这中年男子口中传出,他身子急速退后,几个闪落消失在了雾气内。 周余生额头泌出汗水,他深呼口气,方才那中年男子给他的感觉,甚至要比当日面对着周秦商时,不安更加更加强烈。 那双空洞的没有任何魂魄的眼睛,直勾勾的打量着站在他面前,似是害怕,似是不安,似是怀疑。 他这才看清,那双残袍下的精瘦的男子,没有瞳孔,没有任何的神采,木讷的就像当年在天河坊时遇到的傀儡,只不过这头无人操纵的傀儡,只是这么站着,用那双死寂的表情,呆滞萎靡的看着前方。 “莫非这是一个雷劫境的傀儡?” 周余生迟疑了一下,内心警惕,随着血光指引,向前小心的走去,一路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周余生步步惊心,他看到了四周雾气内时而出现一道身影,这些身影每一个都堪比周秦商的修为,甚至还有几个,竟让周余生在他们的影子里,赋予了几乎不寻常的气息。 袖袋内,两股青红光芒流转,仿佛要挣扎而出,周余生心神不宁,自然察觉不出袖袋内极剑象剑,不同以往的火热。 这种情绪,甚至时两股被周余生神魂压抑着的两股神魂标记,仿佛也按不住颤抖的剑气,似乎……想要融入这些有了不少年岁的傀儡。 “这些……难道都是傀儡?”孟浩看着那些身影,渐渐发现这些身影似乎没有生机,好在他们只是环绕四周,没有靠近,似被斩玉引来,又似畏惧斩玉。 直至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四周的那些身影慢慢消失时,周余生脚步猛地一顿,呆呆的前方,呼吸急促,双眼发直。 “这……这……”周余生喃喃,在他的前方,有一座山,此山足有百丈多高,若仅仅是山不会让孟浩如此,可这却是一座……灵石山! “将那座灵石山搬进来,否则这古怪的戒指,恐怕要把老夫也吸走了。” 这吊儿郎当又难以掩饰疲态的声音忽然响起,声音就像是从很远的地方而来,而声音却是像从近在咫尺的地方出现。 不过当这股声音不太好听的响起,周余生的嘴角有些发酸,看着指尖随时明灭而又环绕的紫电,青衫道人的声音就像是身负重伤,却还保留着最后一口气。 青衫道人地声音微弱地响起,很久,戒指空间内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传出,直到周余生走上前了几步,触摸到了那座压在底下的石头。 他就好像缓了许久,又用了许久才憋出这样一副中气十足的样子,淡淡开口:“你将灵石山直接搬进你的储物戒指中,你那枚诡异的戒指比你想象的要更加古怪,除了会吸收戒指内的灵气,竟是能吸收老夫的魂气和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魔气。” 无数灵石堆积在一起,组成的一座灵石山! 周余生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多的灵石,在这一刻他立刻脑海轰鸣,下意识的就要取走,但刚迈出一步就立刻停止,因为这座山是灰色的,如有一层雾气遮盖,那是禁制,是不可碰触的禁制。 周余生挣扎了很久,有心放弃却不甘心,但刚刚靠近那灵石山也就是二十丈的位置,立刻一股强烈的生死危机弥漫心神,使得孟浩立刻止步,只能看着那座灵石山叹息。 他明白,若再靠近,以自己的修为定会形神俱灭。 纠结了半晌,周余生才一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这座灵石山。 又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随着埋于风沙下的傀儡,再也看不清荒漠前的那个人影,在周余生的前方出现了一处朦胧的阁楼,这阁楼有院子,院子内一片干枯,有不少杂草,一块半人多高的石头立在那里,而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石群中,有一座极为崎岖的阶梯,好像是朝着上方延伸。 但这石头却是这四周周余生所见,惟一的一处不是只有黑白两色,且没有雾气存在,而是出现了其他色彩的区域。 斩玉自行漂在这大石上,停顿下来后血光立刻闪耀。 周余生快走几步,来到大石旁四下看了看,然后透过昏黄不灭的一缕光,看清了上方的样子,便盘膝坐在了石头上,望着漂浮在上方的斩玉,眼中露出思索之芒。 “你小子竟然能来到中州宗门的地宫之下,要是被你那群老不死知道,他们耗尽千年为了突破六劫雷劫,竟是被你误打误撞的只要上了这座玄天梯,那可就是货真价实的上界之人了了。” 周余生皱起眉头,看清了那座青衫道人口中的“玄天梯”,可也知晓自己资质一般,既然地宫中的人即使用尽了余生,最后成了这地宫下的一坡黄土,最终也没能离开这里。 自己这里估计很难一次性成功。 他没有立刻就让斩玉燃烧,而是抬头看着血光,双目露出奇异之芒,半晌之后周余生一咬牙,抬手将斩玉抓在手里,眼中露出一股强烈的执着。 “玄天梯可不是一般的通天梯,天澜院上山的那座登云梯不过就是普普通通的禁制,可这玄天梯不同,除非能从这里走出去,否则即使在下界再强大之人,一生都会留在这里!” “而一旦从这里走出去,并非所有上界之人,都是雷劫境强者,其实除了三海六府二十四宗之外,其余地区的修士不过都是玄封一脉,甚至在六大矿区,基本上都是无法修炼,或者一生踏入紫府无望之人。” 青衫道人地声音很是细微,但这股声音落在他耳朵里,却宛如惊雷一般,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复刻,不断回响。 “臭小子,以你的资质,完全不用选择以那么冒险的方法进入中州,淮岸的界面之力老夫早在两个月前已是发现特别的微弱,玄清若是真想打开第九界面与淮岸之间的通道,第九界面无人能拦得住他。“ 他再次强烈的感觉到,这股气息愈发浓烈。 这股声音犹如跗骨之蛆般的环绕在他耳边,啼啼哭哭的声音在周余生的耳畔触目恸心,看到眼前的一幕,周余生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知为何,那股缠绵悱恻的泣声,与眼前幽深的墙壁,发出的轻柔而又妩媚的回响。 这股声音犹如跗骨之蛆般的环绕在他耳边,啼啼哭哭的声音在周余生的耳畔触目恸心,看到眼前的一幕,周余生的瞳孔微微一缩,不知为何,那股缠绵悱恻的泣声,与眼前幽深的墙壁,发出的轻柔而又妩媚的回响。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七十九章:一线之隔 - 万界仙域 - 悦泽 淮岸 九转秘境 这里并不是这个界面所分离出来的单独空间,道教谓丹的炼制有一至九转之别,此座秘境,生于开辟之初,历年既深,故功有九转之妙,洵为希世希珍 第二天早上,山门处黑气滚滚,隐约又一体长二十多丈的巨型古舟。 古舟上,灵气波动不一,但每个站在古舟船舱上的每个年轻弟子,由几座特有的修炼室供其修炼,而在那座座火光冲天的修炼密室内,有一名白袍少年,体内的灵气赫然已经达到紫府的上限,仿佛在冲击着紫府的瓶颈。 “周师弟,掌院大人给你送来了这个东西,定能祝你开辟玄封,这样一来,周师弟就会是当之无愧的天澜院年青一代,第一个以如此骨龄冲击紫府的修士。” 修炼密室外,站着几名青袍弟子,眼神恭敬,隔着燥热的修炼密室,从袖袋中滚出一枚丹药,此丹通体青绿,更是有着激发体内气血的强大药性。 “剑南在这里多谢掌院抬爱,不过几位师弟倒是能一路走到这里,实属不易。” 密室内的白袍少年,赫然是那名曾经在年轻一代有着极高号召力的大秦三皇子,周剑南。 只是随着密室内的冷笑陡然传来,那几名青袍男子脸色蓦然一变,几个人相视一眼,大叫不好,古舟的船侧,几名锦衣卫模样的男子,已是出现在几人身后。 “剑南在这里谢过太子的厚爱,不过此次秘境之地,父皇不会干涉我们兄弟之间的关系,那么我的两个好哥哥,和一群弟弟可不会善罢甘休,大秦的皇位,哼。” 周剑南心中冷笑更甚,将弥漫在体外的灵气全部收敛,起身出了密室,抬头仰望着金色夕阳下的天空,眼神中隐约有股狠辣的冷意一闪即逝。 “又是一群暗卫。” 那几名青袍弟子脸色苍白,深知自己已无路可逃,猛一咬牙,舌头侧的毒囊,喷涌而出,在几人的面前,脸色蜡黄,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 锦衣卫面色铁青,将那些在瞬息已是成了几具干瘪的尸体,踢下了正在安全航线航行的骨舟之外。 “启禀殿下,书涵姑娘,最近身边多了一些影子,是否要我等几人保护好书涵姑娘的安危。”一名年纪稍大的锦衣卫,走过周剑南身侧,小心耳语道。 “无非是大齐那群人,十五年前开始,已经有一堆人在彻查有关当年那失踪之人的信息,铁重山可不是一般人,他当年在那小子的洞府外留下了一件东西,据说那东西可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周剑南忧心忡忡的轻哼了一声,甩过白袍,当年之事,即使到了现在他虽未轻眼看到过,但是仿佛当年之事,那个名震整个淮界的名字,依旧像一根他修炼路上的心结一般,使他每夜想到这个名字,他就心烦意乱。 “周余生!” 当年那个以紫府境从陈永安手中离开的修士,即使陈永安不惜动用精元只为斩杀这一人,但当年,除了意外陨落的陈永安,那附近可没有任何一具尸体,这只能说明,他并没有死。 若真是这样,那么他天澜院外院大弟子的名号从头到尾不过只是一场笑话。 “殿下那人当年在淮南流传的广,就连疯言疯语的天烛桥下的那老头,都有关于他的坊间流传,但十五年过去,天澜院为了培养殿下您,可是将整个天澜院的国库都带来了。” 那几名锦衣卫眼看着气氛有些凝重,相视苦笑,才有人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第九届面外,环绕着第九届面这颗星体的环形,四颗燃烧着整个星辰球体的命星,犹如一颗还在消逝的光芒,在由无数的尘埃中,不断自燃。 就在这时,第九界面却发生了一场灾难,在南部的大平原上,地表崩塌,犹如浪潮般,将大平原外的一寸寸土地碾碎。 而在那里,生活着一群土生土长的蛮荒族群,这一夜似乎疯了一般,开始攻击南部外围的凡人城市。 这时,天际上有颗陨石,以惊人地速度,冲破了玄元的大石,汇聚着摩擦星辰的力量,横穿了整个玄元,势头未减,穿过那座巨大骨舟时,船身剧烈的动荡,让周剑南注意到了那颗还在飞行的陨石。 “怎么回事!”周剑南开口问道。 穿梭在云海之中的数不胜数的骨舟,正在朝着天烛峰的位置穿过,天烛峰峰内,因为公孙先前的一番话而沉寂下来的众人,坐在主座上的枯寂,双眼猛然一睁,浩瀚的波动犹如大海一般,顿时席卷开来。 那是双所谓如同黄金一般灿烂的眼睛,在这双写满沧桑的双眼里,浑浊的瞳光,像是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使这个半步入土的老者,宛如神灵。 “诸位第一波劫难,随时都会进攻人族最后的结界,只要吾等几人一旦开启秘境,将诸位门下天资卓越的弟子进入秘境之地,接下来,人族是否能从这场劫难中活下来,完全是靠造化了。” “枯寂前辈,既然劫难已来,吾等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为了那些可悲弱小的人族而战吗?我们真的没有机会,自己进入中州吗?” 人性向来是自私的,此话一出,顿时整个大殿都安静的落针可闻。 “进入中州,吾等所知的只有两个途径,肉身一旦能突破六劫雷劫,除了那坐化的淮西圣僧,淮界的诸位真有人能免渡河吗?还是说,你们能找到那座玄天梯。” 枯寂轻哼一声,漠然的扫过在场的众人,他的一席话,令在场有些人心如死灰,甚至坐在位上,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你老头可是说错了,能进入中州的可不止这一个途径,真要是能找到那座玄天梯,在座的各位,只能成为中州地宫中的千年活尸。 “谁!“站在枯寂身边的青衫剑圣,大吼一声,如雷鸣一般。 “没想到是你。“ 枯寂缓缓的坐会主位,吃力的张开眼睛,眼睛失神,只有那眼珠间或一轮。 震碎整个山谷的波动,仿佛湖面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平静的望着他,像深深的潭水,仿佛要沦陷在那翡翠般的潭水之中,微笑着靠在木椅上,手指悄悄打节。 他出神似的凝望着,仿佛要洞穿一般俯身抬眸。 “枯寂,的确是我。“ 他清澈的眸子闪过一丝憎恨,但很快,随着他嘴角上扬,整个憎恨包裹在淡然的伪善下,轻笑一声,不卑不亢。 “周秦商?!是他,你怎么能来这里,这里不是你这种小辈来得地方,快滚!“ 他出神的凝望着天空,若有所思的转头,一座剑气已是铺天盖地的,化作漫天密密麻麻的剑影,朝着转过身失神的周秦商拔剑斩去。 “真的是恬燥!“ 周秦商轻哼一声,甩过那座无形的剑山,在那名青衫剑圣泌出汗水的时候,一股无形的波动,像是伸出抓住了他握剑的手,甚至无法挣脱。 男子求救般的看向卧在身侧失神的枯寂,还未来得及喊出救命的第一个字,难掩的疼痛,犹如崩碎了他的五脏六腑,神魂在这一刻,瞬间神魂俱灭。 “六劫雷劫,怎么可能!“ 就在那名青衫剑圣神魂俱灭的刹那,枯寂金色的瞳孔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就那么目视着他,那种任何人眼里都无法抵抗的瞳光,在他淡然一笑后,脆弱的就像一张白纸一般。 “原来如此,玄清你与淮岸中的魔界灵体出现在了第九界面,看样子,玄清当年试图将第九界面融入淮岸的计划,快要走到尾声了。“ 枯寂依旧一副淡然模样,但那种沉甸甸的声音,落在众人心里,却像如同高下立判一般。 淮岸与地宫一线之隔的玄天梯前 周余生仰望着头顶那处隧道,似是隔着数千万里,又仿佛隔着一座纱近在咫尺,脑海中不断出现的信息,犹如要将他的神魂,摧毁的即将爆炸。 “前辈,我为何会感受到一股我抓不住的力量,这种力量在挣脱着我,同时束缚着我。” 周余生深吸口气,其旁的青衫道人双目平静,看不出内心的思绪。 他看出了一丝玄天梯的变化,迅速的就像是一座影子,将整座通往上方的通道,映得无比虚幻,即使他的神魂微微有些泛动,那座天梯竟是突如其来的极为不稳定起来。 几乎就是天烛峰山顶众人已绝望的同时,都城外的天空上,江南的铁家,淡淡的看了一眼大地,他的神识瞬间展开,笼罩整个都城,与此同时金陵的陈家,还有那公孙家主的世人,也都是纷纷如此,神识强大的他们,刹那间就覆盖都城,仔仔细细的寻找起来。 都城的那些修士,此刻寒蝉若惊,可却不甘心如此,也纷纷神识横扫。 半晌后,江南铁家那名身材高大的怪汉皱起了眉头,他明明察觉此地存在了不同以往的气息,同时也感受到那股诡异的气息就在这山体内,不在山宗的那些弟子身上,可却偏偏寻找不到。 不仅是他如此,公孙家那名带阵的书生以及抱着剑一脸正气的陈徐来,此刻也是皱起眉头,二人没有开口立刻身子落下,亲自寻找起来。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章:玄清现世 - 万界仙域 - 悦泽 淮岸地宫,不知多深处 像是一座建立在环形地堡下的隧道,其中阴冷潮湿,满地的血迹,触目惊心,水声滴答滴答的从上方流出来,打在那滩已是有了小溪般的河流中,顺着那条经过滴水穿石行成的河流,进入淮岸地宫,再也未曾有了响动 “中州那群人,在地底可是埋了不少的宝藏,据说很多人为了这地宫地底下的宝藏,冒死闯入这里,没想到竟然被我俩老东西撞见了。” 打在水潭上,安静到诡异的深处,竟是有了几声脚步声,缓缓响起,似乎在忌惮着什么,但目中难以掩饰的火热,却是暴露了那身一半是灵,一半是人的老者。 而他身旁,穿着一声黑衣劲装,眼神凌厉,只是偶尔扫过几眼打探着周围的情况,在他的头顶上,生有两支极为丑陋的黑色怪角,使那散发着无尽冷意的男人,看起来极为阴沉。 赫然是一路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的逍遥子和魔将布鲁赫。 只是,那循着一路怪异声响,从没有任何光亮,没有任何一丝生灵的地方,逍遥子的脸色有点难看,此时的他,半张脸已是彻底灵化,灰色的瞳孔已经有一半透明,而一半,还在与体内的灵做着抗争。 这使他看起来极为疲倦,走到半路,已是没有了灵气在体内护身,走在他身旁,布鲁赫冷眼看了他一眼,神情渐渐地凝重了起来,忽然缓缓抬眸向上看去。 “这上面有人在试图强行破界,是你们人族的气息,虽然感知很薄弱,但那种很令我上头的气息,的确属于你们人族。”布鲁赫淡淡开口。 “可能就是那小子,那小子对于虚空的感知很是诡异,能找到这里,找到属于中州的气息,一定是那小子,布鲁赫道友,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那小子。”逍遥子气喘吁吁的回道。 “你们人族当年的地宫禁制有九重,每一重都有一道神将级别的屠魔禁,就算是我巅峰时期的修为,想一己之力打破这层禁制,也绝对不可能。” 布鲁赫暼了一眼身旁的逍遥子,然后缓缓又继续朝着前方看去,那双漆黑的眸子,魔焰翻滚,似是有一团极为诡异的邪灵之气在他体内豁然传出。 在他的脊骨处,一对通体漆黑的黑翅,犹如他的骨骼一般,在他的衣衫下,在层层节骨中将肌肤后那处黑白分明的骨节中,阵阵骨裂的声音缓缓传来,在他的身后,暴露在了身体之外。 整个人犹如笼罩在一团黑雾之中,黑雾翻滚,砸向那山顶岩石的雾气,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巨响,山顶禁制上,终于是有一圈禁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灵光,对抗着那团来势汹汹的黑雾。 “翠玉生,玲珑七斷。” 逍遥子纵然灵气不多,但体内的灵气依旧能催动他的本命法器翠玉葫芦,此时葫芦的塞口面积越来越大,逍遥子紧咬下唇,一丝精血从他的喉咙间喷出。 逍遥子吐出嘴中鲜血,一鼓作气的催动着灵气灌注在葫芦之中,可是这枚葫芦,犹如一个无底洞般,不断吸取着他本就不多精元。 “开!”他轻哼一声,漫天光华,映照着这毫无生机的地宫,犹如风暴般剧烈的颤抖,在整个地宫的摇摇欲坠下,在那深处,有一声极为强烈的兽吼,猛然爆发出来。 “侍魂嫁接大法!”布鲁赫笼罩在黑雾之中,灵魂却是离开了肉身,以完全活化的灵体飘出,转眼间遁离了这处地宫。 逍遥子为人族,禁制上的屠魔禁对他无用,但显然这种触动机关的冒险之举,引来了上面之人的关注。 在待下去,的确是不明之举。 但此时,对于逍遥子来说。 能活下去,比在这里陨落要好得太多太多。 “何人胆敢闯入我道玄宗的八经地宫!” 此刻在地宫外的周余生,看着这一幕变化,那轰鸣巨响让他震耳欲聋,天空的飓风青黑卷动九天,如同天威一样,让周余生呼吸都困难起来,他睁大了双眼,身子不断地后退,全身衣服被狂风卷动,若非是一把抓住旁边的大石,身体都要被狂风吹走,但他的双眼却是明亮,他抬头看了一眼那座玄天梯,又俯下身低头看着脚下的残迹。 还在不断催动着翠玉葫芦的逍遥子面色大变,就连急忙逃窜的布鲁赫也为之一顿。这一幕太突然,让他二人心神震撼,似乎在这狂风下,他们的修为都要崩溃。 地宫内,逍遥子一咬牙,大吼一声,右手抬起猛地拍在额头,整个人一震,喷出鲜血,但他没有停止,继续狠狠的又拍了自己一下,鲜血喷出时,身子都倒在了一旁。 他目中露出狠色,竟一连向自己的额头拍了七八下,每一下都喷出鲜血,这些鲜血刹那凝聚在一起,直奔前方石壁而去,轰鸣滔天间,那些鲜血在耗费了大半后,终于再次强行的冲出了一些。 逍遥子做完这些,脑袋一歪,直接倒地昏迷,就连支撑着整个翠玉葫芦的身体都是僵在半空,意识更是陷入假死,唯独那精血内蕴含了一丝神识。 与此同时,这一口精血直接穿透了地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开来,刹那间,在天空上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周余生抬头望去,这些雾气翻滚间雷霆之声惊天动地,红雾更是不断地膨胀,也就是刹那的功夫,竟扩散到了方圆数百万里范围,使得此地远远一看,如成为了红雾之海雾气滚动,轰鸣滔天,这一幕直接震撼了天空上的所有修士,让这些人面色彻底大变,就算是枯寂等人,也是在这一瞬,纷纷骇然。 红雾内,天烛峰山顶的那处峰壁上,所有人在半空中,在红雾袭来的那一瞬间,面色苍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 雾气不断地卷动,轰鸣之声让这天地在这一刻似乎只剩下了巨响,就在天烛峰那处混沌的天际,大地如海,苍穹失色,紧接着,雾气猛地转动,有 一张巨大的面孔,赫然在雾气内凝聚。 那是 这面孔之大,让人看去时,顿时心神刹那被惊恐完全占据。 可以看出那是一个老者,一个不怒自威,充满了无上霸气的老者,他闭着眼没有睁开,但他的样子落在枯寂等人的眼里,却是脑海顿时轰鸣,他们立刻认出,这正是玄清。 甚至有几人站在那里,看清那红雾中的人影时,脸色刹那大变,立即想着逃离此地,可是此时,一声碾碎山海的巨响,却是从那名沉默中的老者那里,轰然响起。 枯寂眼神淡然的抬眸看着那座红雾中令他记忆犹新,历历在目的脸,即使那张脸不再如当年那般英气蓬勃,但那眼中,浑然天成带给人无尽的绝望却是一点都没变化。 “他他居然还没死,当年玄清不是应该死在人魔大战中了吗?“ 天空上的众人,全部惊呼失色,一个个快速的倒退,心神颤抖至极。 就在这时,突然的,红雾组成的庞大面孔,玄清闭着的双眼,蓦然睁开了一道缝隙,仅仅是一道缝隙,就爆发让苍穹轰鸣如要碎裂的惊世红芒。 地宫内,周余生心神骇然,看清那团弥漫在虚空内的纯净红雾,他这才看清,那红雾中并非只是个人影,而且五件法器虚影。 “原来如此!“戒指空间内,青衫道人恍然大悟的开口说道。 周余生直勾勾的看着红雾之中,若隐若现的法器虚影,但即使如此,他仍然能从中感受到磅礴的法器之力。 那是一柄贯穿着海神之力的三叉戟,戬身并非是普通纹路所化而成,周余生有些印象,当年在海神宫的东宫中,曾见过那般的戬影,就是现在,他都无法忘怀的影子 那是西海的海神戬 而另一处,法器的模样,更像是一团心脏的样子,只是这座心脏,犹如一座千年未化的冰山,在这座冰山上,那颗心脏,似乎有人在其中绝望的笑着。 而在虚影的正上方,有一根长棍,圆头长棍,棍身犹如山脉般崎岖不平,而在那座圆头长棍下,一座狮人雕像凝望着前方,又似乎在俯瞰着自己。 而在每个法器的周围,似乎有一股并不正常的力量在环绕着这其中的三件法器,而在那座缺失的法器阵中,周余生的心神竟是有些不安起来。 这一眼,看了枯寂身旁的一清,一清面色苍 白,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蹬蹬蹬退后数步,他脚下大剑骤然碎裂,只剩下了断剑,他目中露出强烈的恐惧,他心神轰鸣,他修为已臻入雷劫,可就算是这样,此刻竟在这目光的注视中,体内的银丹都萎靡起来。 这一眼,看了公孙家的家主公孙离,立刻那男子身上的白折扇,咔咔声下瞬间出现了裂缝,更是直接爆开粉碎,使得这男子眼中第一次出现了恐惧, 这一眼,也看了青灯,青灯整个身体如被山峦轰击,身子不断地退后,连续喷出了三口鲜血,身前的佛灯狂颤。 “七劫雷劫!“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一章:淮南前夕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到底是谁!” 看清那红雾中的人影只是令枯寂心神颤抖的话,那一闪即逝,红雾中,那双冷冽的犹如重影一般的火红眸子,一圈一圈,犹如漩涡一般,将在场的所有人都仿佛要洞穿而去一般。 大海汹涌澎湃,高山崩塌轰裂 天烛峰外,那道道撕裂耳膜的雷鸣,将周秦商那张阴晴不定的脸映照的无比分明,闪耀着银光下那双清冷的眸子,缓缓露出一张有些戏谑的笑容。 天穹之上,乌云密布,大地变色,大海如同史无前例的猛兽,摧毁着进入淮界的每道城墙,海底下暗影浮动,无数的海兽凝聚成一片漆黑的巨网,将海底下弱小的海兽,撕扯出天空。 淮南镇守的修士,哪里见过如此这样的情景,当即之下,立马通报部下,将海底那群还算安分的海兽突然之间暴走起来,以最快的速度送往都城。 但昔日繁华的都城,如今人去楼空,淮南通往天烛峰的那条官道上,惨烈的战斗仍然在继续,血染官道,猩红的血液如同这混沌时代,光鲜亮丽的晚霞划破着长空。 “淮南要亡了,你们这些牲畜还没看出来吗?我们在这里自相残杀,你觉得真的能活下去吗?” 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不绝于耳,那名背着巨剑在前面厮杀的巨汉,即使身后伤痕累累,却也只能不断地战斗。 因为在混乱中,只有坚持下去才能活下来。 “你说得轻巧,上面那群人哪里会管我们的死活,我们这群出生就是贱民的人,真的要听那些人随意安排我们的人生吗?” 有个穿着简陋的草野村夫,握着柄早已锈迹斑斑的钢叉,撕心裂肺的低吼着。 “我们只想活下来,有这么难吗?即使再给那些人做牛做马,我都想活下来,我只想活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长剑刺穿了他的胸膛,将他的身躯斩成一半,血液甚至没有留下来,就轻而易举的倒在了地上。 “那么多废话!哼” 那名握着血迹淋淋的长剑,轻车熟路的冲进人群中,溅满鲜血的脸并未让他破钝的刀有丝毫的停歇,他只是依靠着这些人之中并未有的微弱灵气,使众人砍在他脸上的武器,软绵绵的进入血肉。 “凡人求生的想法真是可悲,吴师弟,你与我这就赶紧与众位师兄弟汇合,再拖下去,我们迟早沦落成这群可悲之人的下场。” 万丈高空上,两名身穿天澜院院服的修士,催动着脚下凝聚的剑气,在高空中,平稳的架剑飞行。 不过,即使他们与在地面上的凡人相离甚远,但此时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最近发生在淮南的怪事越来越诡异。 那名沉默寡言的姓吴修士,只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微不可查的眨了眨眼,神情便再度恢复如常,可是,没人注意到,那白袍下诡异的灵气涌动。 蓝红相接的天际,犹如朝霞与即将落日的晴空一起,将天际分界的犹如两个不同的世界,混沌的天际,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这种诡异之事,在淮南的各处地方接连发生。 当年的南海城因为陈永安陨落,即使陈家已无当家话语权,但陈家老组的存在,使南海城其他觊觎陈家势力的家族,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这一天,不知道哪里传出了陈家家主陨落的传闻,犹如黄蜂过境般的迅速在南海城城内传播开来,即使已是有所察觉到淮南之事的发生,但底蕴深厚的陈家,既然已在南海城坐镇之久,使所有视陈家作为眼中钉的势力,要说不眼红那是不诚实的。 但早已人去楼空的陈家,那座建立在城中的府邸,只不过是一场诱饵,遥遥相望的天烛峰某处,那名气息依旧雄厚的老者,缓慢的睁开双眼,同时,陈家府邸之下,一处禁制也在升起。 “祸福相依,沉睡的豺狼终于是露出了獠牙了。”老者起身,甩过长袍,向着远方离去。 而先前那座完好无损的山头,则是在老者的身影渐渐在天际中消失不见,而化为虚影。 地宫内,周余生神色激动,心神竟是再也被虚影中的迷雾震慑除了,正要将其拿起时,忽然的,这长枪居然莫名其妙的自行爆开,成为了雾气后凝聚在一起,化作了一个穿着红袍的老者,正是全身霸气的玄清上人。 “玄清,你是玄道宗的玄清上人。…”周余生赶紧抱拳深深一拜,不假思索的口若悬河。 “第九界面中的人族修士,没想到竟然也能来到这里,不过体内似乎有股上面之人的气息,孩子你不该在这个界面的,带着你的名字名扬中州吧。” 玄清看着他,眼神有几分唏嘘,却没以往的他那么狰狞,他像个很是寻常的老师,带着几分希望,在点拨着他。 周余生看着玄清,但眼神中有一股来得极为强烈的不安荡漾在心间,只是那双纯粹到极为的眸子,竟是令他的道海地翻滚起来,竟在没有任何丹药的情况下,剧烈的膨胀开来。 这一切周余生没有知觉,他闭上了眼,此刻如沉浸在了某种状态里,脑海全是老翁的那几句话,没有察觉到在这四周,有磅礴的天地灵气正汩汩而来,环绕在他的身边,不断地涌入进去,更是让这平静的地宫也掀起了波浪,翻滚间有大量的灵气从地宫中溢出,融到周余生的四周。 抬头看着面前那张慈眉善目的脸庞,笑容却一下子扭曲起来。 这一刻,如有玄封境修士到这一幕,必定会骇然,因为悟道,那是唯有雷劫才有可能接触的境界,更需要莫大的造化与机缘,而此刻,周余生显然已摸索了到了门槛! 主干处,上百道黑发丝毫征兆没有 的从树皮上弹射而出,并从其刚才 位置处洞穿而过。 不过就在周余生静下心来,忽然头顶上一声怪笑,一团黑气竟涌现而出在,再滴溜溜一凝后,就化为了狰狞飞颅,只是嘴巴一张,顿时一张漆黑无比的巨口凭空浮现而出呼,并向下狠狠一咬而去。 周余生一惊,不加思索的单手一扬,当即数颗火球弹射而出。但 “不对,这是法器虚影!“ 噗”几声,这几颗火球一落入大口中,竟然根本没有爆裂而开。反而一黯的溃灭而散。不过有这片刻耽搁,他腰肢一扭。身躯改往下方激射而去。 “砰”的一声。 当周余生稳稳的站在了地面上,脸色一沉后。手上青光一闪,短剑当即不见了踪影。 与此同时,他手臂上的银色锁链一动,化为一圈圈链影的围着其身躯开始飞舞起来。 既然青红双剑根本无法对付了这头飞颅,他干脆收了起来,毕竟以其现在法力精神情况,也只能操纵一件灵器而已。 这根伏魔链虽然没有祭炼过缘故,操纵起来大为费劲,但也只能赌上一把了。 这时。飞颅已经大口一张呼啸而下,同时附近大树上却黑芒一闪,一缕长发激射而去,一闪即逝后就没入飞颅中不见了踪影。 周余生则脸色一沉后,两手一掐诀,当即一颗赤红色巨型火球凭空浮现而出,同时身上银链一声清鸣,就化为无数链影的冲空中大口激射而去, 但是空中飞颅却一阵怪笑发出。忽然一个模糊后,竟以一化二,以二化四,以四化八。转眼间就在幻化出近百个一般无二的头颅虚影。 银色锁链一阵狂舞之下,当瞬间洞穿十几个而灭,但是更多的头颅却围着周余生漫天飞舞而起。并在闪动中幻化出更多虚影来。 周余生脸色微微发青,还未想出如何破除的时候。所有飞颅却突然头颅一摆,破空声大响!无数黑发化为密密麻麻黑芒的从四面八方向他激射而来。 周余生一声冷哼。猛然将手中巨大火球往高空一抛,再单手一掐诀,银色锁链一个模糊的疯狂舞 动,就在身躯四周布下了一层淡银色的墙壁。 下一刻,整面地宫墙壁上—颤之下,⊕魔天记-搜狗小说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单手一个翻转,三张黄色符箓就在手指间浮现,手臂一动,就闪电般的向男人头颅脑门一拍而去。这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下一刻,整面地宫墙壁上—颤之下,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单手下一刻,整面地宫墙壁上—颤之下,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单手下一刻,整面地宫墙壁上—颤之下, 接着他毫不犹豫的单手 看似无法动弹的飞颅,眼见符箓贴到自己脑门上的时候,竟然忽然咧嘴诡异一笑,一声闷响,就在层层银链中化为一团黑气,并且一个模糊后,就扑到了柳鸣身前,再一个闪动就遁入了周余生身体之内。而身上上的那件藤甲竟仿佛根本无法阻挡此魔头分毫。 这一幕快似闪电,就算周余生也根本来不及做出何反应,等其身躯一凝的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后,面色一下苍白无血了。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二章:人魔之身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红雾中的人影,似乎根本想到周余生竟是想要强行打开这处虚空,若是常人,这或许做不到,但他体内的星元,却是能让这一切不可能的化作可能! 虚空之力的感性越来越强烈,在他脚下,每处浮现的星辰,在这一刻,发挥到极致,萤火虫般的星辰。随着体内灵气不断激发着体内的漫天星辰,所有的星辰,极速膨胀,越来越亮,越来越庞大,在他的脚下,星辰之力越来越磅礴。 周余生身边环绕的各处虚空光点,则是强烈的受到周余生星元的感知,模糊的光点边缘,也越来越清晰,清晰到,已是有一个微弱的漩涡,在虚空中浮现而出。 “这小子想离开淮岸!” 红雾中的人影凄厉的尖叫出声,无数的飞颅化作漫天黑影,甚至是不死不休的冲撞着星辰外的结界,还未来得及看清结界中的人影,迅速消散成为一团灰烬。 同时,一颗巨大的落日从地宫外轰然袭来,剧烈的火浪冲散着这地宫中的残迹,周余生心念一动,立即变换法决,同时冲向在这一刻地不仅再是落日,而且比落日更加耀眼的剑光。 “果然是你,淮南的紫雀果然在你身上。” 紫雀凤影从地宫中夺目而出,震耳欲聋的剑啸声,一柄看起来极为寻常的青剑,冲天而起,数道剑莲,缓缓升起,迅速环绕在他的周身之外 “就差这个,我就能返回中州,再也不用受这梦魇之苦,这该死的界面之力,还在吞噬我!。” 红雾中的人影咬牙切齿的开口说道,只是那激动中难掩的痛苦,使其说话的声音有些不太好听,红雾中的气息时强时弱,模糊的人脸下,狰狞的面容不断闪动着。 但是他还在压抑着体内刺骨的疼痛,不断闪动的人脸,他低吼一声,红色雾海不断翻滚涌动,环绕着雷电的虚影,缓缓从他凝聚的雾气中,浮现而出。 “这是法器之力!小子赶紧逃,玄清现在的模样让我想起一道中州的秘法,而这些法器一旦激发出来,那秘法中的第二个分神,必回反噬,看样子你手中的东西,对他的诱惑居然能逼得他不惜损耗分神,也要夺取你手上的东西。” 青衫道人地声音在戒指空间内冷声开口,神情却无比凝重,甚至参杂着一丝不安。 “九州玄元录上,你先前看到的虚影就是你们玄元五大仙品法器之一,恐怕这玄清会在这个时间开启封印,恐怕就是为了这第五件法器而来。” 他的声音沉重了下来,沉寂了些许,忽然用着一种极为古怪的声音,继续说道:“而显然,他要的东西现在就在你小子的身上。” 他的声音落下,周余生的心中咯噔一下,下意识的低头看着手中的紫雀,可显然,紫雀只是握在他的手心,像往常一样,除了从那天开始,像是生根般的紫色纹路。 那根紫色纹路除了有一丝凉意,他就从未觉得过有丝毫的不同寻常,所以他宁愿相信他手中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吸引他注意。 但是显然,当他拿出紫雀的时候,那红雾中的人影才变得有些难以平静,他缓缓平静呼吸,手指一掐诀,一座座剑莲,刹那间散开,一股凌冽的杀意自然而来,带着落日的炙意,激射而出。 “擎苍陆,擎苍镇山印!” 难以形容的冲击力,从剑身上猛然袭来,这种足以震碎五指的冲击,从冲出的剑身中,循着有迹可循的灵气连接,重重的碾压在他的双手之中。 同时,天际上五座宏伟壮观的高山,在法器之力的催动下,高山山脉之上,流动着数以万计的经文,这些经文流露到山脉之上时,一股震碎心脉的钟声幽幽传来。 “源极!”红雾中的人影赫然开口,那座银色极速飞转的银山,将那分为五座的高山,在一声声震四野的惊人响动中,化五为一。 “这玄清依靠斷接还魂法,能使他在这个界面的修为达到四劫雷劫,依靠着这些法器,这玄清恐怕能跟五劫雷劫的修士都有与之一敌的机会。。” 青衫道人的声音陡然响起,臂膀上青红纹路不断蔓延,其掌心处越来越庞大的火球,在他脚下所成的结界中,手臂一震,火球吞噬所来的山影,惊人的爆炸声轰然响起。 仿佛整个地宫都在颤抖,周余生一拍袖袋,心神中一颗圆润的纹路迅速凝聚,抬起一抛,漆黑的烽火珠破圆而出,惊人响动,再度从高山上发出。 “静止!” 时间仿佛暂停在这一刻,火浪涟漪在半空凝固在了高山即将相撞的瞬间,只有一座高山,脱离了整个时间的静止,向着周余生所处的方向,镇压而来。 “人傀!” 周余生眼看着整面大山在他眼中越来越巨大,甚至遮住了他所能看清的视野,一座无双脚的傀儡,森然指节快速的转动着,眼神却是能与周余生共通。 螺旋升天,一座单薄的锋利剑光,从那人傀中横劈而出,在整个机械转动的过程中,极为吃力的划过那座漫天高山。 手臂改造成的整个手剑,在缓冲了高山下坠冲击力的那一刻,整个傀儡地身躯瞬间粉身碎骨,擎苍陆落入身体的那刻,周余生体内犹如被什么重力狠狠碾过一般。 但落在身体的那一刻。那种束缚着他四肢和灵气的压抑感,忽然之间消失,他二话不说的挣脱开那种极为诡异的重力,迅速朝着远方逃遁而去。 “化海!”充满尸骸的残迹不再碍事,此时此刻,周余生的身影越来越低,脚下的地面不知何时已经化作一片汹涌的汪洋,周余生微微一笑,整个人在海面上如履平地,迅速朝着远方轻点而去。 “淮西的水上漂?!这小子不是从淮南来的吗,怎么会习得水上漂这种佛门功法!” 兜兜转转下,周余生又回到了那座有傀儡守住的地方,几道残袍迅速朝着周余生的位置暴射而出,在这身影幻化出的瞬间,一个没有丝 毫情绪,仿佛不具备生命的声音,在这废墟中,从那勉强完整的雕像内,低沉的回荡。 “擅闯地宫者,死!“ 声音虽低沉,可却断断续续,仿佛有不可治愈的伤势,又仿佛存在了太久已经虚弱,此刻扩散中,那地宫中残袍幻化出的紫色身影,竟猛地睁开眼,一步间,走出火苗! 在走出的刹那,这身影全身紫光闪耀,能看出那是一个男子,面无表情,一头长发飘摇,穿着紫色的铠甲,全身上下都散出刺目紫芒。 可很快的,他身上的紫色铠甲就碎裂,腐朽,他的身体紫芒也都急速黯淡,甚至就连身体也都无法支撑,飞速的消散,到了最后,只剩下了一团黯淡的紫光 天烛峰外 周秦商从容的走过每个看他的眼神都有几分忌惮的人群,直至站在枯寂的面前,枯寂面色铁青,注视着周秦商将手很是尴尬的搭在他的肩上,两人之间对视之间,心神激荡,直至枯寂闭上了眼。 “枯寂,当年之事本座可不追究于你,但你必须将那样东西重新交还给我,否则今天天烛峰,必将血流成河。” 周秦商在他身边耳语道,俊朗的面容上,始终挂着几分云淡风轻的笑意。 “你想知道那五件法器在中州的坐标,就算老夫死了,你也绝对从老夫身上得不到任何消息,因为就在当年,为了防止这一天到来,早在那时我就将这段记忆给自行清除。” 枯寂不怒反笑,周秦商的脸色刹那间大变,再也压抑不住的滔天怒气,瞬间便从他的身体之上爆发而出,枯寂面色苍白,一点胸膛,将这股来自七劫雷劫的威压,彻底按压住了。 “枯寂,你知道你说这话,可是要让整个玄元都为你的不负责任陪葬的。” 周秦商脸上青筋暴起,荡漾着黑色魂气的眸子,猩红的血眸闪动,愈发狰狞,袖中早已无手,浓雾般的魔气在袖中翻滚。 “你乃人魔之身,即使肉身早已突破这个界面的极致,却依然飞升不了,你想偷渡进入中州,你觉得有可能吗?” 枯寂依旧一脸平静的笑道。 可是这一笑,在刹那间摧毁了周秦商的理智,魔光从枯寂的身躯上,啃噬着枯寂身体上的每寸精元,周余生眸中怒意在这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极致,枯寂袖中一甩,周秦商手中的枯寂幻影瞬间消失。 “魔族之人?!怎么可能,淮岸大战后怎么还会有活的魔人。” 那站在枯寂身旁的一清脸色沉重,映照着让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魔气,使他面色的震惊显得有些心照不宣。 青灯本就站在一侧,在看到周秦商体内散出的魔气,身体一沉,旋即脚下犹如天翻地覆一般,跪在了地上。 一清看着她,苦笑了一声,一纸符箓迅速在他面前消散,遥遥朝着半空中的周秦商一指:“屠魔禁,封!”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三章:绝望 - 万界仙域 - 悦泽 “陈茹,你还愣着干嘛。” 陈茹愣了一下,仿佛在水底很长时间,才浮出水底,轻柔的抬眸,陈茹这个名字,她已经三百年未曾听过了。 即使这个名字犹如烙印般活在她的记忆之中,这声有些生气的陈茹两字,她手中那盏青灯,微微震颤。 “李玄衣,我说过不许你这么叫我的名字。” 青灯从失魂落魄中站起,一贯冷清的眸子比往日更加寒冷,清冽的眸子扫过半空中的周秦商,贝齿紧咬,手中青灯,一抹佛光自南而生! “结阵!” 枯寂面色平静,波澜不惊的声音,没有任何波动的声音缓缓而起,整个世界仿佛陷入他的声音之中,“嘭!”一声惊人的响动,撼天震地,仿佛崩溃了山水,崩溃了万里河山,这一刻,枯寂的声音,在众人的耳畔边响彻整个天际! “陈茹,林志北!还不迅速归位!” 枯寂的白发在狂风骤雨舞动,那略显萧瑟的背影,使那无畏无惧的枯寂,就那么走远,消失在眼角,随风幻灭。 “天烛屠仙阵!” 紧握的双手忽然松开,但却并非握实,而是虚掩,像是有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玻璃滚动的声音沉重,清脆的碎裂声从玻璃中蔓延而出,迅速席卷,方圆百里,仿若山洪一般,阵阵的轰隆声犹如战鼓般擂动。 整个天烛峰山巅之上,大地在颤抖,雄厚的战鼓之声,声声入耳,仿若有无尽战意的修士成群,又仿若冲锋陷阵的将领们,在即将到来的战场面前,发出的那一声声高亢激昂的战吼。 “众位道友结屠魔禁,这魔人体内拥有吾等人族血脉,屠魔禁老夫只能撑上一个时辰,那魔人的人界之身就交给各位了。” 枯寂的声音,从混沌黑雾风暴中传来,在他的脚下,不断有着金色光芒席卷而来,瞬间便将周围的黑雾洞穿而去。 “屠魔禁?看样子三百面前你就知道老夫身怀魔族血脉了,不愧是老夫最得意的弟子。” 浑浊黑雾中,周秦商狞笑,他嘴中毫不在意的笑容,却是一下子勾起了枯寂的往事。 “陈茹,像当年那样,找机会杀了这魔人的身外化身,也只有你能做到。” 剧烈的风暴迅速吞噬着风暴中心地枯寂,枯寂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手中青灯飞舞,愈发旺盛的烛火在灯中燃烧的愈发热烈。 那来自各个地方的修士,那名受伤极重的青衫剑士,青色的衣衫,几乎是在刹那间,将身边的雷霆撕碎。 无数剑气在雷海之中遨游,围绕在那名青衫剑修的头顶。 天烛峰地界,在天地规则的压迫下,隐约震颤,似乎随时都要裂开。 半空中,翻滚的黑雾中,一名白衣少年从黑雾中破界而出,一柄长剑,一头秀发,长剑温养于剑鞘之中,而少年却存活于世间。 那对纯净到纯粹的眸子,千军万马白袍来,如雪白袍无风自动,孤傲的眸子,俯身凝视着山顶上的那群修士,那对儒雅从容的面容,仿佛与这天地浑然一体。 那是足以能令整个淮界少女芳心暗许的少年,此时任何言语都难以形容这少年的美,如果有人亲眼所见那不染红尘的白衣少年,脑中只会蹦出四个字 风华绝代! “玲珑?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你。” 那仿佛如沐春风般的温柔笑声,陈茹笑容僵在了脸上,难以置信的转眸望去,记忆中那风尘仆仆的白衣少年,浮现而出。 “玲珑已经死了,现在活在世间的只有青灯的掌舵者,青灯古佛青灯僧” 陈茹即使早已看破红尘,可是此时多年的清心寡欲,再这一刻,只留下一眼千年的思念,可是这一刻,陈茹并未将她的思念说出,青灯下那有着镇压之力的佛光,轰然回响。 一朵盛开的长骨花,在她的指节处凋零,拥抱风雪的代价,青灯燃尽,那种束缚之感,让她起了当年,那座风雪上,初生的长骨花。 一柄快到决绝的剑,刺穿了她的胸膛,从始至终,那少年的神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 “所以……你觉得你凭什么杀得死我。” 周秦商睁开那双猩红的眸子之后,轻轻舔了舔嘴唇,他眉心的那片长骨花,似乎有了呼吸,缓缓开阖,像是鱼鳍一般,在轻柔开阖摇曳之后,这片如海藻一般的“鳞片”,便缓缓变了颜色……不再是惨白如霜的雪色,一抹猩红荡漾开来,紧接着便化为一片柔软的,浸染鲜血的令片花瓣。 更像是一只眼。 他睁开了眼,整片天烛峰的光芒便陡然变了。 像是一轮落日。 带着温暖的红色。 要将这片大地,拉入黑暗之中。 周秦商向前俯冲。 “结阵!二十四面降魔蟠!” 陈茹晃了晃身子,然后身体完好无损的站了起来,抬眸的刹那,眸子中最后的颜色,彻底黯淡了下来,这一刻,她眉心间的守宫砂,随着瞳孔中一抹猩红荡漾开来,守宫砂上那最后一点白霜,也沦为了血红。 陈茹撑开“青灯”,踩踏大雪前行,与此同时,青衫剑修在雪地之中拔剑,剑罡卷起一蓬雪屑,浑身燃烧金光,一左一右,一道红光,一抹金光,迎面撞向那道雪白身影。 周秦商面无表情,抬起两只手,一左一右伸出手臂,几乎是刹那之间,两道沉闷的撞击声音,便在其左右响起,千龙之力朝着右手向前勾去,攥拢成拳,狠狠在“青灯”伞面之上击打而下,右手则是化掌猛地攥下,逆着剑气抓住那青衫剑修的涅槃。 陈茹的神情陡然变了,她的面前,“青灯”坚韧细腻的灯面,随之而来的便是汹涌的波涛,冲击海平面的那刻,从数千米的地方落下迎面撞击着整个海面,自外而内的,瞬息凹陷出数百道拳印,骤烈的气机,被青灯硬生生抗住,接着从“青灯”的伞边倾泻而出,撞入周身三尺之内,她脚下的结界瞬间凝聚,但全都打得支离破碎。 “陈茹,当年的佛法还是老夫教于你,即使你自行参悟出新的佛法,但你骨子里,却没有一刻都不想摆脱我的阴影。” 陈茹神情苍白,胸膛起伏,撑着那纸青灯,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飘荡在万丈海面的一只小舟,青灯之上攻势愈发凶猛,而青灯的灯面已经发出了“撕啦”的破碎声音,金色的杀念如流水瀑布一般,从伞面旋转掠开,大雪纷飞,一抹猩红血珠抛飞而出—— “诸位道友,赶紧开启结界!” 另外一边,那青衫剑修手中的长剑,在递斩而出的那一刻,剑罡恢弘如大日,紧接着便被一只无情铁手“钳”住,这只手掌像是万年不化的寒铁,将所有的炽热,所有的温度,全都熄灭。 他乃三劫雷劫,号称淮界第一剑修,此时剑身上无休止的涌动着的剑气,被被紧贴而上的手掌按压。 青衫剑修狂吼一声。 这种情况下,他甚至能感同身受,感受到剑气的哀鸣! 但青剑震颤频率非但没有降低,反而愈发强烈,只是在周秦商的掌心按压之下,频率越来越高,但振度却越来越小。 “玄衣,若是当年你没有背叛我,这些本该活着的人会不会能安心的活下来。” 周秦商的左手死死的按在枯寂的头顶之上,左手翻滚的黑色雾气,燃烧着枯寂的生命精元,在枯寂的胸膛处,有一处漆黑的大洞,却未有一滴血从中流出。 忍受着万魔蚀骨的疼痛,枯寂一声不吭,似乎并未听到周秦商的威胁,只是脸部隐隐有些抽动,可是他的耳边,此时只能听到,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停地静止,不停地消失。 “玄衣,念在师徒一场,我会让你亲眼看看,你所镇守的淮界,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觉得,你的气息正在消失吗?“枯寂自嘲的笑了笑,仿佛这一辈子都未这般酣畅淋漓的笑过,此时,一股惊人的雷劫波动,在淮南地界之外如约而至。 地宫内 那对千年之尸,孤零零的站在那里,遥遥望着他。 一股强烈的无法形容的生死危机,如滔天之海的崩溃,在周余生的心神内突然炸开!!好似死亡之门在他面前开启,从里面伸出了一只炼狱之手,要将他的生命之火直接熄灭! “什么情况!”周余生眼睛还没等睁开,脑海就立刻轰鸣起来,仿佛有一股能撼动苍穹的风暴,瞬间接近,不但要撕裂他的身躯,更要碎灭他的灵魂! 依稀间,他似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闯入地宫者,死!” 这危机来的太突然,声音也模糊不清,甚至周余生都来不及去反应,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就直接在他的四周震天爆发! 轰轰之声回荡中,周余生所在的山峰,顿时就崩溃碎灭,化作无数碎石向着四周飞溅,他的身体也都在这冲击中五脏六腑剧痛,如被排山倒海碾压般,鲜血狂喷,身体似断了线的风筝,被抛的倒卷开来。 鲜血止不住的喷出口,全身内外找不到具体位置的剧痛,这一切的一切,让被抛在半空的周余生彻底懵了,此刻脑海嗡鸣下,他眼睛勉强睁开,可却看不清四周,只能看到眼前有一片紫光,取代了自己的整个世界,刹那将自己笼罩在内。 随之而来的,则是一股前所未有的痛苦!!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四章:仁义之心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周余生面如死灰,那座残袍下,紫眸闪动,周余生双眼一凛,身体朝着远方迅速遁去,可是,当他消失在那片令他感受到些许压抑的地方中,但周围安静得忽然连呼吸声都能听得到。 可是这一消失,周余生就已然彻底在地宫中迷路,充满死寂的断垣残壁,沟壑纵横,脚底下,从地面中涌出的紫气,不断从脚下的残迹中荡漾。 “嗯?”紫袍少年抬眸,眼神微不可查的眨了眨,发出了一声极为通灵的疑惑。 即使他的身体上,依旧弥漫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气息,提起剑,小声轻吟。 紫袍少年目送着周余生的身影离去,静静地站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声响,没有任何气息,他执剑向着东南方迈步前行,在那里,有一处红色雾海,无休止的翻涌着。 “发现……极致……者,死!” 周秦商寸步难行,只觉得脑中头胀欲裂,疼痛的几乎扭曲的神经,使他看起来恍如隔世。 “啊……啊,不对这不是淮岸的界面之力,这是道统的气息!” 滚动的黑雾中,一圈圈猩红到极致的血珠从雾气中,那个满脸狰狞的男子身上,环绕着整座翻涌的黑雾,他的脸色渐渐凝重,数道记忆闪动的画面在他的身躯上不断闪过,只是这些记忆,唯有一个共同点。 一个站在风雨飘渺的城墙上,他眼睁睁的看着城内的百姓和家人,在城门外,当街斩首,那是一个多么孤独的人啊,躲在角落瑟瑟发抖。 满地的鲜血,染红了整个大地! “父亲,母亲!” 这些出现在他过往中沉重的画面,那些令他日夜惊醒的画面,从那座虚影中,不断浮现而出。 “道统仙傀!没想到这道玄地宫中竟然是有道统级别的傀儡,中州到底是有什么何方神圣,居然能在这座地宫下,豢养一头道统仙傀。” 周秦商的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精芒,看着那名站在眼前,执剑而立的紫袍青年,眼中的贪婪丝毫不加以掩饰的打量着眼前这个称之“仙傀”的紫袍青年。 仙傀 傀儡机关术乃中州天机阁所创,即使以鬼斧神工的炼器术名扬四海,但仙傀却永远是百家褒贬不一的禁术,佛家有禁术,以剑氏家仍然有独创的禁术,而这其中当属以活人作为载体,炼制的机关禁术! 而人傀之上,却有仙傀,仙傀也不是寻常肉身之力足够强悍的修士,打磨肉身为机械所化,道统本就有着超脱于世间的第二道念,这种念使得仙傀本身居然一定修士生前的自主意识。 这种意识,完全取决于修士生前的神魂有如此强大。 “在下剑修,李源一!” 紫袍少年凌空而立,眼中所赋予的无尽战意,他执剑轻握,松松垮垮的站着,并没有任何进攻的势态。 紫色长衫下遭到长剑的切割,尽是数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周秦商的手指轻颤,被执剑者剑气重创的双手十指,此刻只剩下十根模糊的指骨,但血气凌虐之余,一股极其强悍的杀念汹涌而去,将那傀儡锁定。 “海域的妖术!” 那让无比熟悉的金色魂环在那柄海神戬缓缓亮起,浮现在他眉心,气吞山河一般,一头庞大的金色大鹏鸟在其背后展化。 “仙傀,若是与我一起,老夫能带你离开这座荒无人烟的地宫,只要你与我一起,你不必在待在这地宫之下!……” “发现……极致者……死!” 周秦商深吸一口气,攥拢那颗缓缓亮起的魂环,那名紫袍剑修,浑然不觉,悍然迎上,剑气劈砍,那头大鹏鸟的身躯陡然一颤。 以杀对杀! 万千杀念,在这一刻如细雨入湖,李源一不躲也不闪,他的黑色衣衫,原本平静,此刻溅起万千“涟漪”,凛冽的气机,顷刻间便撕碎周秦商体表的那层大鹏虚影 这缕从荒古袭来的杀念,瞬间侵入肺腑之中。 “这是源磁星时代的气息,你是与万極同种时代的修士!” 周秦商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面色陡然苍白,但紧接着,眉心的“另片花瓣”便旋即亮起。 光芒大盛。 “这是什么?”李源一的神情也变了,他瞳孔收缩,能够感应到,自己的杀念,在侵入这个人族剑修体魄之内,竟然被磅礴的洪流席卷,就此湮灭! 周余生陡然睁开双眼,眼神灼灼如大日。 他喝声道:“破!” 谁都没有注意到,那柄横穿两人的青剑,犹如击电奔星般从地宫中,激射而出。 在这一刻,他的漆黑衣衫,涌出密密麻麻的金色“水珠”,这每一颗都是杀念汇聚,这些水珠随着阴影中走来的少年,脚下的那圈星辰海“渗出”衣衫,随着周余生抖肩,被直接弹飞,漫天杀念水幕爆碎开来。 脚下的星辰,犹如红霞映过的天际,在这一刻,拖着长长银尾从天幕中,燃烧殆尽的陨石,轰然响起。 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少年的脚下离开,顿时,那种本该出现的冰寒之感却是再也未曾出现,浑然一体的岩浆世界,使执剑重握的少年,仿佛置身于火海之间! 飞沙走石。 天昏地暗。 “小子,为何在中州会有一段源磁星时代,当年在中州有名专修机关的疯子,那疯子修炼的一种极为怪异的秘术,便是仙傀凝结之法,后来那名名叫苏乞儿的疯子,开创了一条属于自己的命星,这颗命星超乎了所有人的想象,当年老夫曾有幸见到过那颗恍如白昼般的黑夜。” 周余生持剑前行,欺身而入,剑势大开大合,与笼罩在血雾之中的周秦商,却发现其体魄宛如山岳一般,紫雀砍在其上,无数秘纹蜂拥而出,硬生生拦截而下,迸溅出金灿的光火! 李源一抬眸 仙傀看着此处,不知该做何举动,仙傀引来的人傀依旧走在这地宫中,来来回回,不知岁月流逝 周秦商蕴含着千龙之力的手臂,一拳如炮弹般,捶在周余生肩头。 血肉横飞。 他强忍着这股难以忍受的剧痛,一剑黑雾中周秦商的胸口,剑气回转,他浑身被生字卷的璀璨金光包裹,一剑刺穿前胸从后背穿出,带出一抹金色血珠,同时双手攥拢剑柄,一剑穿插至底后,周秦商神情一变,无数魔气涌出体内,迅速填补着窟窿中的空洞。 周余生脚下的结界不断燃烧,在他体内那股荡漾的金色剑气也在水涨船高,五脏砰砰直跳,紫色的剑气,在这一刻,洞穿着周秦商的四肢,全面爆发。 这就是意志力的对撞! 周余生神情苍白,但眼中的狠戾,却丝毫不曾消减。 地火流星在他周身三尺之外不断袭来,耀眼的火光如同一道撕裂黑暗的长虹,紫雀破气而出,脚下的星辰,不断在剑气的提升下,不断崩溃。 星辰如屏障,瞬间被那位周秦商拍碎。 而周秦商的胸口肌肤,已经开始了寂灭。 这一刻,脚下不断崩塌的结界,体内不断涣散的灵气,使他的记忆出现在了那日官道上,面对着陈永安的时候,那种绝境逢生的无力感。 魔气与星元之间的对撞……他无法修补自身伤势的原因,是因为宁奕所动用的那股杀力,与他自身的力量,属于同一个层次。 浑浊的黑雾中,不断有人影从中倒卷而出,满脸鲜血的周余生再度挥剑斩去,即使这一刻他已经没有了知觉,巨大的冲撞,在他单薄的身体上,陷入血肉。 周身环绕的星界,尽管为他卸去了每次狂风骤雨般的轰裂,可是他的眼角混沌,金色的剑气,犹如落日前的余晖,从那面千疮百孔的高山上划过! 天烛峰,风雪飘摇。 厮杀之中,剑修的目光纷纷望向那道拔地而起的璀璨金光。 “是谁?是谁在那里!” “好像是个秃头,不,是个僧人,而且是个很好看的僧人?” 有人觉得惘然。 尤其是那些淮西赶往都城的僧人,他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认出了那个爱闯祸的惹事精,那个不甘平静的少年僧侣,正执棍卧在都城中央那座繁荣的皇宫,他的眼神铺满着眼前碎裂的星辰,翻身行起,冲入古道之中。 “那是无心吧,没想到青灯住持竟然把那人都给带来了,恐怕此事发生在都城之内的事情,恐怕不仅仅只是百姓暴动那般简单。” 今日的天烛峰之争,注定不可能出现这种局面。 各方势力的陆续登场,金陵三家,江南百家,淮南皇城,一张又一张底牌的展示,那些涅槃之间的露面,反而构搭了一个相当“微妙”的平衡。 但……天平总有倾斜的时候。 有时候,只需要一粒小小的棋子。 …… …… 紫色的凰火飞掠,化为漫天火线,围绕一道曼妙的女子身影旋转。 然而这足以燃烧世间规则的戾火,却无法点燃那柄漆黑墨刀。 楚书涵横剑在前,递刀斩出,收刀而立,每一个姿态都像是幻影,又像是真实存在。 她原地巍然不动,一步都没有踏出,却又好像无处不在。 黑纱狂舞,巨刀翻飞。 紫凰妖圣眯起双眼,她无心与这位书院涅槃缠斗,她抵达这里唯一的目的……就是杀死那姓裴的丫头,以报血仇。 但现在看来……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自己的掌控。 她望向不远处,浮图与酒泉子的战场,那里被一片黑白色浊气笼罩,暴露“小衍山界”位置的……不是别人,正是浮图。 而东妖域的天海楼降临之后。 这里便成为了灰之地界的主战场。 大量的修行者往这里赶来,目睹宁奕和大鹏鸟始祖的这一战,但这些剑修从北境城头掠出,其实是为了驰援将军府铁骑,现在这些铁骑大大减缓了压力。 “浮图……到底想做什么?”紫凰抿起嘴唇,她隐约觉得,浮图所图绝非小事,东妖域插手,对于龙皇殿而言不是好事,在这场乱局之中,浮图到底是看中了什么?单单只是宁奕一个人的造化? 还是……有更多的东西? 一个混乱,无序的念头,跳入了她的脑海里—— 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了这里。 而东妖域执掌战争之后,场面并没有出现一面倒的胜势。如果北境的铁骑即将回到长城,乱局愈演愈烈,而带着天海楼落至此地的大鹏鸟一族,已经无法挽回局势……那么芥子山的那团迷雾。 是否会在今日揭开? 她望向黑白色浊气的战场,白袍浮图妖圣与酒泉子厮杀交手,观世塔如飞剑一般灵巧,不断与那枚酒壶碰撞,涅槃境界的意念厮杀,浮图的面上却仍是挂着笑意,他似乎不在意这场战斗的输赢……只是希望这一切顺延的,发展下去。 哪怕天平倾斜,逐渐落在大隋那一边。 他也不在意。 因为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凤鸣山的老龙钟已经取回,他此行的目的已经完美达成。 他平静观看着这一切的发生,直至尘埃落定的那一刻。 他是一个点火者,也是一个参与者,但更多说话,他是一个观战者。 他在等待。 等待这场战局走向最后……当东妖域拦不住北境铁骑。 那位白帝,到那个时候,还能坐得住吗? 紫凰深吸一口气。 她的面前,那柄墨刀不再追随砍来,不远处,苏幕遮抬手收刀,神情肃穆,万千虚影在这一刻齐齐破碎,整片天地,只剩下一道真身。 陈茹看着他,一清也看着他,那名青衫剑修也斜眼看着他 风雪飘摇,万千璀璨红光从天烛峰上空垂落,滴滴精血,都是天烛峰的眼泪。 此刻,天穹如降大雨,雨珠猩红。 周秦商站在那里,与周余生分离开来,他的胸口被紫雀捅穿,破开了一道拳头大小的窟窿,但天海楼的原始秘藏飞掠而下,将他层层包裹。 在他的背后,一双巨大的猩红骨翼,铺展开来—— 他的眼眸已是一片血红,除却瞳仁一点漆黑,再无其他的神情,双手合拢,磅礴的杀念汇聚如风暴,但却不再是纯正的金色,而是赤红如血海一般! 骨翼震颤,血海下压。 风声狂吼,像是回到了荒古年间。 天幕倒垂,海水撕裂。 这一刻,世界喧嚣而又寂静。 淮岸,与第九界面中的少年,眼神流转不定 一袭黑衫,高高跃起,手中长剑劈开混沌,狠狠斩出,与那片血海杀念撞在一起——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五章:归来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一步跨出,举剑重斩,在他点过的地面上,竟是在摩擦中,惊起了浮萍般的涟漪,在他的周身,散发出夺目的蓝色光辉。 竟是令周围的石头缓缓浮上了一寸,在附近方圆百里的地方,石头微微浮动,整个界面犹如青色的灵气,透过这些浮石上的联系,迅速传递着。 “还是空间,不对,与空间的感觉不同,他似乎在创造一个空间。” 周秦商猛然醒悟过来,血红火焰如同游龙般侵蚀着周余生的肌肤,“源!”惊人的响动化作涟漪四散开来,那名为李源一的仙傀,只是怀中揣的剑微微一颤,那股波动仿佛被他切割一般,离他身躯远去。 周余生双拳布满火焰,漆黑如墨的手臂上,一圈圈淡蓝的火焰迅速升腾,一拳甚至无需一拳,将眼前的火焰迅速洞穿而去。 臂膀穿入火焰的那刻,臂膀上青白衣衫褪去,那双暴露在空气外的双手,有些黝黑的手掌犹如鳞片般化作银黑两色,坚硬如铁的皮肤上,层层皮肤从火焰中不断被吞噬。 他脚下的结界还在崩溃,浮现在肌肤上的灰色星辰,接连不断的黯淡下来,但他五指中的紫雀,却是不断吸取着五指中渗透出来的鲜血,温养着剑身上那怪异的紫色纹路。 “小辈!” 周秦商笼罩在黑雾中,可是此时此景他难以掩饰心中的骇然,这小子的剑,纵然不凡,可是随着身影不断消失,体内的精血翻滚,斩在重剑上的身躯尽管不断崩溃,可是这小子的剑,竟是让他体内流动的灵气为之一缓。 周秦商心神怒吼,擎苍陆上的剑痕密布,玄元的仙品法器,那座声势磅礴的地宫,那处汹涌翻腾的大海,藏于山海中,朝着前方的周余生直接镇压而下。 但此时,整个略显沉闷的地宫都在因为环形山中的少年而轰动不停,周余生心神嗡鸣,体内有股声音,一直在呼唤他。 以血养剑! 山海之势,皆不可平,剑啸之声,如雨滂沱,枯寂眼神死死的盯着那座混沌的天际,双眼一凛,直接爆发出半步六劫的波动,甚至于整个天际,都在随着枯寂的气息拔高,云海奔腾朝着天烛峰环绕而去。 “有人在淮岸破坏了玄清的人界法相,陈茹动用当年在道宗中拿到的东西。” 惊人波动不断溃散,血海浮沉,支离破碎。 这一缕剑光,如开天之初的光明,劈开万钧波涛,所向披靡,直接凿穿一整片汹涌血海。 枯寂神色苍白,抬头仰望着天际上那缕剑气斩出的黎明,苍白的脸上微微有些激动,一袭黑白棍影,从混沌的天际前信手拈来,雷鸣万丈的天际中,仿佛要破开整座天际的棍影,只剩下半截棍身却不见虚头。 “无心!”那名长相极为年轻的年轻僧人,此时单手握棍,眼神淡然,金色的红武棍,奔踏而来,对着周秦商顺势劈来。 “嗤”的一声。 一缕剑气洞穿周秦商的胸膛。 枯寂狠狠一剑扫过,身影刹那间在原地消失,雄浑的天地之力在脚下散开,凝结的灵气顿时使地面长颤一声。 他长啸一声,悬在天烛峰地界上空,沉淀已久的愤怒,在此刻淋漓尽致的爆发出来——    “周秦商”的头颅被剑气卷着削去,与此同时,一整具身躯剧烈起伏,紧接着一蓬金灿鲜血就此炸开! 天地寂静! “你觉得你凭什么能杀死我?” 消散的黑雾重新凝聚,一缕缕的金灿血气汇聚而来,逐渐扭曲,形成一个“人形”。 “枯寂你还是一如当年那般,怀着仁义之心,却是始终配不上那把君道之剑。” 他的声音从黑雾中颤颤巍巍的传出,他的身影从穹顶之下斩落而来,其中一道金色雷光骤然亮起,那里有一人独自冲出混沌的天际,衣装朴实的他脸上难掩憔悴,看着眼前的景象天空的卷动,原本明朗的天空此时已灰暗起来。 这怎么可能? “当年那道下令七杀令,捉拿唐落那小子,燕南秋,当年你一人将唐落引入天劫山,用那把剑,亲手斩去了他与这个世间的因果,你可还记得。” 剑鞘中的剑 无灵 就如同一柄寻常人家制的铁剑,只是当他握起剑时,百年前的那抹对视,是他心中难以掩藏的痛,握起剑时,他只能感受到剑中的精纯,却无法感受到热烈的剑魂。 枯寂沉默了,随之而来,安静得是整个天烛峰地界上的修士,他们自然是认得唐落的,也知道他口中的七杀令到底是为何物。 “你说得不错,当年我就是在这里,亲手将唐落送入黄泉。” 无心悬在半空,没有任何的放松,而是更加专注的凝视着前方不断闪现的虚空。 “南秋,当年唐落是淮南命星的转机,你却杀了他,致使淮南命盘碎裂。在日出的东方,其实这层界面就已经脆弱不堪。……” 周秦商的身躯,一团团杀念汹涌,这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是体魄也是意志,此刻他的喉咙里响起低沉的声音:“在那里,有一个少年,能将当年那名垂青史的少年,带着那把独留在天地的剑,一路走下去。” 笼罩在周秦商面容上的光芒点滴消散。 他看着周秦商,道:“是谁?我会杀了他。” “没想到远古之后,居然还能出现这样的人,实在有趣。” 站在两人的头顶,俯身凝视着脚下剧烈爆炸产生的惊人沟壑,那里有一个少年,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眼中的神采黯淡无光,可是他还是握着剑,明明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踱步走向那圈溃散的黑圈。 “一个你意想不到的人。”周秦商面无表情,转动手掌,手臂发出噼里啪啦如炒豆子的声响,他冷漠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是么?” 一道低沉的笑声。 那个被虚空同时吐出的两道声音,一个面目全非,浑身衣衫碎裂,气若游丝,握着的那柄剑,枯寂一眼便认了出来。 “天澜院的弟子,没想到真的会有漏网之鱼。” 周秦商盯着那位被血雾笼罩的少年,冷笑道:“其实当年那个位置,本该是你的。” 站在九转秘境的十字路口的周剑南眼皮微微跳动,驻足不动,抬眸看着那层明朗的天际,发出了一声疑惑的轻咦。 一整片血海,被剑气劈斩开来。 这一刻,周余生化身成了一道披荆斩棘的圣光。 在他的身旁,站着一名紫袍少年,抱着剑,面无表情。 一把紫雀,剑身剑形在光华之中湮灭,徒留下一道狭长的剑意。 这一道剑意,印证着周余生的那颗道心。 “七杀既出,又何必收回!” 当年那个即使在轮回前,都不卑不亢,看淡生死般的微笑,就如同当年,他欣赏着他眼中的清明与洒脱。 这是一剑,也是一万剑,是虚无,也是所有。 “撕啦”一声。 与之前一般,这一剑打碎万物,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拦,周秦商的杀念,在这一剑下根本无从招架,也无从抵抗。 “下等位面,居然有半步道统之人!” 天地大道,一剑远游。 瞬息之间,便穿行数里,一剑斩下! “难得!” 这是一剑,紫袍少年剑鞘中的剑微微一晃,枯寂的胸膛,挑筋断骨,肉身早已达到这个界面极致肉身的枯寂,在那单纯的并无任何花哨一剑,柔软的就像是小孩嚷嚷找大人打架一般。 剧烈的疼痛过后,他的脑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的眼睛朦胧的睁开,便有刺痛感席卷全身,但他还是忍不住去看那柄未曾露出剑柄的剑鞘。 每一处肌肤,每一寸骨肉,每一个细胞,都深深的呼吸,直至深入骨髓,血液沸腾如岩浆。 “剑练到极致者,便是剑随心动” 李源一转过头看着他,迫于压力,天烛峰地界的人无人敢惹这名极为年轻,但实力却驾驭在场众人的年轻剑修。 周秦商抬眼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的神情,从那少年刚出现时,体内的灵气开始颤抖的时候他便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他能惹的。 都城人满为患的入境官道,府邸中夜观天象的老道,静止的瓷碗,停止下来转动的竹签,整个淮界全部的目光都聚集在一起。 那个站着一名足以支配整个玄元的剑修,而他身边,不过站着的是一连生死都未卜的少年。 “大人!”将百姓都堵在淮南边境之外的官府士兵,主动让出了一条路,这个慈眉善目的老者,背着一顶巨大的翠玉葫芦,在官兵的带领下,进入都城之内。 “他是一具仙傀,一具臻入道统的仙傀。”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五章:缘,妙不可言 - 万界仙域 - 悦泽 玄元之广,周余生这辈子都没走尽,在他初涉江湖,他仿佛没有一天度过过一个安稳的能睡着觉的夜晚,他没有游历过西海上那座峡谷,那座相传四百年前,在这里坐化的玄龟,成了镇压西海的一座极为标志的峻山。 当地人称之为“玄龟山”,玄龟山位于淮西与西海北湾的地界,一处人杰地灵的世外桃源,那里的百姓多半是废灵的修士,在这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玄龟山峰壁陡峭,往日三更,便会有淮西的钟磐,敲响这座奇山的日幕。 玄龟山地界处的天穹,一少年架剑而过,在那驭剑远游的高空上,躺着一名气息奄奄的少年。 远远看去,玄龟山位于西海朦胧升起的天际之中,四周云雾缭绕,巨大的身躯,盘踞在西海岸上,倒映在海面上的山影,淅淅沥沥的悬在空中,使人无法分清,到底是山在河上,还是藏于山海中。 玄龟山上有一处府邸,独立在山河上,四周皆无瓦墙,只有一棵树,几座酒缸,一盘还未下完的散棋,和一名背靠着黄牛,斗笠遮面,手却是垂下来的,显然是睡着了。 府邸上有名老者,远离尘俗已是有许多年,仰望着黄昏的眸子,闪烁着迟暮的伤感之意,偶尔有时间闲情雅致,这几年竟是作出令他自己都勃然大怒的烂诗。 “且罢且罢,日出三影苍茫间,夜不能安”那名老者搓了搓鼻子,忽然之间,神情恍惚,再也没有了半睁不醒的睡意。 云剑破空,笼罩在云雾之中的海面,一柄剑出现在云雾的尽头,其势之快,海面上飞行的飞禽,瞬间沦为血雾,那驭剑还在向西飞行的少年,眉头微微一皱,看着穿过的那座玄龟山,沉默不语。 “地灵脉,这座大陆微乎其微的地灵脉居然出现了,难怪师尊会指引我来到这里,不知道是哪个通史道长,竟能将地灵脉的走势,隐藏的如此隐秘。” 李源一喃喃自语道,他虽是仙傀,却不知为何对这种东西极为敏感,俯身凝视着穿越过整个山脉,尤其是在上空,那座横贯东西的长河,挡住了山脉的走势。 “阁下何人,竟敢擅闯老夫道观。”一声浩荡的声音,千里滚滚的穿过遥遥相望的天际,也不知是禁制的关系,那老道的声音竟是传了很久,都未曾散去。 “通史道长,剑修李源一,想要借阁下的洞府一用。” 李源一也没有丝毫的客气,道统的气息瞬间便是笼罩在整座玄龟山之中,这一刻,清晰的玄龟山,每寸土地都留下了他的气息。 “道统?!看来老夫演算的没有错,淮南的命星有一丝转机,恐怕就是那道统所为,若真是如此,命星所望之处,便是天幽。” 府邸内,那名穿着道袍的老者,感受着连灵气都有微微受到这个道统的影响,在面前那座占星盘中,盘中指针极为不稳定的在盘中大赚,隐隐间,似乎承受不住八卦之力的命盘,都有崩溃的迹象。 他的面色如遭雷击,命盘中多出了一股与那股相悖的灵气涌了出来,同时他眉眼间的那个神秘的标记,整颗标记都在疯狂的颤抖,随时都有瞬间燃烧殆尽的可能,这颗标记越来做圆润,那年老道长的身躯,似乎又膨胀了一些。 他神情凝重,苍白的五指抚摸着额头那快碎裂的圆星,不料悲从心来,嘴中又是吐出一口鲜血,但他起身,向着府邸下那处禁制之地走去。 “淮南劫数难逃,能支撑起来和改变命星轨迹的却不是他,这到底是什么难读的命星咒文。” 玄龟山注定无法平静。 倒是天烛峰,随着李源一介入战局,周秦商将枯寂等人带离了天烛峰,至于为何,枯寂等人并未说什么,只是地界下山底的地方,站着一群来自淮界不同各地的修士。 这一切都好像步入正轨,青灯带着淮西的一众僧侣离开了都城,顺便带走了那个法号无心的僧人,一清只身一人回了灵马嬌,枯寂跟着周秦商离开了。 都城内,皇宫浩荡,反叛军踏入皇城,一名顶着天子之令的少年,坐稳皇宫,蛮荒种族踏入北凉,那日天地异像在北凉戛然而止,蛮荒三大首领,攻陷大齐。 一封快马加鞭的急信,落在这个年仅不过二十五岁的少女头上,少女离开天澜院,前往大齐边疆。 这一夜,绝情咒封印松动。 “我要借你洞府一用。“ 声音看似漫不经心,他低垂眉眼,看着自己踩在山路上的影子,一步一步,像是这个世界绝对平静的声音,眼底藏着的神情,平静而又木然,直视着这个世界最真实的面目。 “我好像又犯了一次错误,体内的经脉连我也看不下去了,好像是自讨苦吃,可是这股气我放不下,就像是少年的气。“ 身侧,周余生微微一笑,打量着那名所有人都闻风丧胆的少年,他依旧冷静的愤怒着,即使他已经不知道多少次,一直在冒险。 这是一个很冷静,很谨慎的少年。 “别乱动,你的伤不过是个换个人就会立即死的伤,你却活了下来,恰恰相反,你体内的那股傻劲救了你。“ 周余生肩背上都有一些伤,在地宫内,星辰崩碎的时候,他被那道影子啃了几下,撕咬过程当中,留下了一些伤势,他闭眸冥想,靠在不远处的那柄“紫雀”轻轻颤动,一丝一丝的白色雾气缭绕过来,围绕着周余生头顶盘旋。 伤势结痂,脱落。 周余生浑然不觉。 他觉得有些疲倦......昏昏欲睡。 清水城北方,城内废墟,秋风的季节,山上的藤条大都干枯,落叶飘落山下大河,不知是否也会与当年的葫芦一样,纳入清水城附近的那座河,飘到了不知深处。 清水城不属于凡人城市中的大国,却也绝对不是名不经见转的靠江城市,百姓大多识字不多,做的也大都是粗人做的重活。 这一日,一个穿着干净的蓝色文士长衫的青年,带着感慨之意,默默的走入清水城,熟悉的面孔还有,只是他的样子却有了陌生,他,正是周余生。 走在熟悉的街头,走过一间间屋舍店铺,走在凡尘中,周余生想到了太多的往事,此地有他儿时的记忆,有他少年时的孤独,有他读书时的执着,有他难忘的往事。 “这里是当年那个唐家闺女的铺子……”周余生走过一处大院外,看头看去时,那里曾经的高墙,如今似乎也有些矮了,他记得在这高墙后,是清水城唯一一座看得上眼的店铺,早些年在这里,曾是他幻想的地方。 他很多次幻想,那个在家中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现在到底在哪里,她是否还记得当年那些两小无猜的傻事。 此刻七年流逝,看似不长,可周余生却有恍如隔世之感。 城东有座书店,号称卖天下百书,他仍然能记起当年那个有些憨憨的僧人,拉着自己,这是他第一次接触到修士。 这一幕幕往事浮现在周余生脑海,让孟浩站在那里,直至黄昏。 沉默中,孟浩来到了书店门外,抬起手,敲着门。 砰砰的敲门声,让里面吵了一下午的声音停顿下来,不多时房门被猛地从里面打开,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皱着眉头看向周余生。 “找谁,什么事。” “这里已经不卖书了吗……”周余生望着眼前这个中年汉子,轻声开口。 染了一声酒味的中年男子,此时醉醺醺,步伐不稳,但语气却是十分温柔。 “你……”中年汉子一愣,仔细的看了周余生几眼,忽然眼中露出不可思议。 “周余生?你……你不是失踪了么,快进来。”这中年汉子脸上露出惊喜,拽过周余生进了屋内。 “老婆子,你看这是谁。” 屋舍内,一个中年的女子正坐在那里,眼中抹着泪,可听到声音抬头后,一眼看到了周余生,也愣了一下,赶紧起身,目中露出惊喜。 “真的是这孩子……” “你这孩子,当年话也不说怎么就走了,快让祖母看看,这几年没见,长高了啊,唉,还是这么瘦,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吧。”这女子连忙上前,看着周余生,目中带着喜悦,早就忘了一下午的争吵。 “快坐着,祖母给你烧几个菜,回来了就别走了,你虽然将这祖屋卖给了你李叔,但这里就是你家。”这女子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慈祥的看着他,,瞪了那汉子一眼,去了厨房。 不多时,一桌子菜肴就端了上来,周余生看着眼前的夫妻二人,看到了他们神色中的慈祥,想到了当年父母失踪后,若非是这两人的帮衬,自己定会更加艰难。 “这几年收成不好,家里的屋子给了我家小子娶媳妇用,你这里空着,我们就搬来了。”周余生对于这个胖妇人印象很浅,但还是小心道谢,但并未动筷。 “你这几年去哪了,我和你叔在附近都找了,始终没找到你。” 周余生听着眼前夫妇二人的话语,心里很是温暖,只说自己去了外地学艺,没有细说,直至这顿饭吃完,他起身向着二人深深一拜。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三章:地经脉 城主府 - 万界仙域 - 悦泽 “李姨,母亲的坟冢在哪里,我想去看看。” 周余生抬眸,清澈的眸子仿佛穿过风雪交加的夜晚,在那里,白茫茫的一片雪地,好像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霎时间,山川,田野,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 “余生你也知道,自从清水城经历劫难之后,清水城的百姓大多逃的逃,走的走,那南陵郊外的婉儿墓,其实早在十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李婶与李叔对视一眼,相视苦笑一声,握筷的五指微微一颤,别过脸没敢去看周余生此时的表情。 “当年清水城,从你父亲失踪的那刻,其实已经城内的人已经有了动了动婉儿墓的念头,不过碍于当时你的存在和你父亲暗地训练的兵部和那坐镇当时清水城的三水夫人,恐怕婉儿墓早就被那群贱人凿光了。” 漫天雾,遍地雪,行迹已逝,唯一抹红独立枝头。 “清水城内宦官大都是凡人,母亲在世时,官臣们对她礼善尤佳,南陵郊,清水城的下游的确在那里。” 周余生喃喃自语,转眸看向窗外的风雪地,南陵郊正是当年清水城府邸以此为基石建立的宫殿,只是南陵郊也只是少数清水城百姓在早年间的确有传闻,不过过多年后,人们想起南陵郊,最引以为傲的还是那座城主府。 他正沉默的时候,眉头紧紧一皱,踩着风雪的雪地上一声脚步沙沙的声音若有若无的传来,走在冷风中,清水城废墟从他眼前,面无表情的经过。 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日光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 一盏灯火,驱散不了一室的黑暗。 周余生看似随意的轻轻一吹,就把雪花从路边吹进沟渠,从小丘吹进山谷之中,吹到森林边缘去了。 吹得呼呼作响的大门,似乎完全经不起风雪的摧残,风雪从大门中蔓延出来,寒冷的冷意在空气中打转,最后落在府邸之中,在眼前饱经风霜的中年男女,握筷的手指微微屈折,这股寒气却是犹如一柄刺骨的刀锋,将方圆百里完全包裹在了其中。 “谁!”周余生缓缓放下筷子,气息愈发沉重,眼神一凛,小城里的树枝杈都稀稀疏疏的,乘不了多雪。 “屋内是否有人,可否借宿一宿。” 脚步声在门外戛然停止,一双手拉开大门,凌冽的寒风只透过缝隙,将这个严寒的冷意,化作三尺冰地,凝固在了四周。 木门被打开,从雪地中走出来一少年,风雪散在他的身上,他挽袖而过,将窗外残留的寒意隔在门外,然后染血的嘴唇,嘴唇微张,似乎再说些什么。 “唐家人?他怎么会来这里。” 周余生眼尖,看清了白袍下颤动的古色令牌,唐家人的令牌最是好认,即使没有名字,但令牌上那圈转动的轱辘,却是唐家人的标志。 毕竟远在淮南北部的江南,与这清水城所花费的时间,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到达清水城地界。 周余生面无表情的看着那名少年掠过他,径直的走向厢房的地方,他咳了一声,并未引起那少年注意,他加重的咳嗽的声音,蕴含着几分试探的杀气,少年脚步一顿,转过身看他。 “玄封境修士?没想到这凡人城市,也能遇到道友这样道行如此之深的修士。” 少年诧异的开口,那目中无人的眸子隐隐升起几分在意,浅浅的张开眸子,仿若琥珀般淡蓝异瞳,周余生甚至能听到脚下,细微的碎裂之声。 “唐家之人,你为何会来到清水城。”周余生神情淡然,一笑而之。 “道友是天澜院的内门弟子,不也来了这远在千里的清水城,既然你我道不同不相为谋,又何必多此一举,询问个大概呢。”少年反过来追问道。 “道友恐怕与我此次来的目的一样,玄龟山三年前来的那俩人,若是我记得不错,你就是当年那个玄封境的弟子,李前辈与我师伯,提起过你,不过当时你的伤实在太重,若是记不清,也情有可原。” 少年转过身不再看他,转身离去,只剩下周余生坐在空荡荡的桌前,凝望着那离去时有些萧瑟的背影,苍老的声音忽然之间在他的耳畔响起。 “当年那仙傀交给你的任务,可是寻找到散落在玄元各界的地灵脉,以玄龟山为原点,那么地灵脉所能出现的地方,横穿了整个淮界。” 青衫道人的苏醒得从一年前开始,玄龟山的玄妙不仅在于其地理环境特殊,当年地灵脉浓郁,有着玄元矿区之称的“矿海”,正是其底下一座产出丰富的天然矿区。 玄龟山的通眼处,所有灵气经过大气层进入玄龟山地界,他在那里待了整整两年,险些灵化的九死一生他到现在都难以忘却,那种半边身体失去控制,没有任何神经,体内的灵气满海的灰色雾霾。 不过这一年,整个戒指空间内的灵气,得到了快速的补充,青衫道人的神魂从凝聚再到塑型,不过用了预期三年内短短的一年。 他的神魂已经足以支撑他与外界的周余生通过戒指沟通。 他的眼神逐渐沉淀下来,仿佛与窗外的寒意一般,只是这有些冰寒的眸子,胜过雪花。 “我想看看母亲了。” 他抬眸,窗外的风雪使他的双眼略微有些苦涩,使前方的路,被风雪挡住了去路,天地连成一线,模糊了边界,模糊了天际,刹那雪白的瞳孔,看到了仿佛重现着往日清水城喧嚣的集市。 “这清水城附近有些不对劲,我在周围感受到了数十种截然不同的气息,跟这清水城地表的温度,很不稳定。” 周余生盘膝坐在雪地上。以他的神魂力,自然能轻而易举的如同这雪覆盖在大地上一般,笼罩在整座清水城之中。 “有人,不知道是其他边境的敌军来犯还是普通的拾荒者经过,他们的目标好像都是城主府。”周余生喃喃自语。 一袭白影,仿佛融于雪夜之中,化作飘絮,消失在夜里。 清水城的每个角落他都轻车熟路,甚至闭眼盲瞎他都能走遍清水城,以至于在黑夜中,与点燃火把前行的一行人,他先行一步到达了城主府。 华清宫池内,满地浮萍,虽已是残花败柳,但华清宫池,据他了解,经过华清宫的这些湖水,华清宫树不胜秋,一路向西流的源头是一面湖泊。 “照李前辈所说,地灵脉会激发这块玉佩,不过很难说,地灵脉的存在,牵扯了太多因素,这些因素都有可能导致玉佩有所反应。” 他的手中攥紧着袖袋中那枚古朴的青色玉佩,他并不知道玉佩在感应到了地灵脉会有何种后果,但是他知道如今他摸在手里,像璞玉一般的冰块,其中存在的能量超乎想象。 说话之间,远方已经传来了马蹄声音。 一百来号行迹诡秘之人,从四面八方奔来,并未主攻已无一人存活的城主府,而是屏息凝神,等待着黑夜中出现的另一群脚步声。 淮南的命运与否,对这些活在凡尘之中的凡人没有太大关系,寿命有限的他们,更多的是关注当下,而不是放眼谁都说不上的未来。 无声的拔刀而起,刀尖缓慢的挪移,最终对准一个面容威仪的男人。 “炎晏,没想到你也会亲自来。“ 那个男人翻身下马,徐徐走来,冷静,沉稳,行之若浮云,不惊落木,步伐偏偏如鼓点铿锵有力,双手抱臂一般拎着双环,双环交错,金龙金凤环绕,随着双臂交错落下,激起一阵杀气。 周余生没见过这人,但对于他的名字,幼年时期,却是常常听到。 夜火城城主,炎晏。 于是天际陆续扔下火把,火焰开始升腾。 围绕着这节车厢。 ...... ...... “黑吃黑啊。” 周余生挑了挑眉,目光隐约落向了两道身影掠去的方向。 “炎晏,没想到那小子居然也破紫府中期了。”周余生感慨道:“在凡人城市,即使每个边境的城主府都有一名紫府坐镇,但紫府的存在,往往是凡人城市在掠夺城池最核心的战力。” 远方的火红身影,似乎与那位说话的老人纠缠在了一起,很快就要分出胜负。 周余生抬起头 离开山谷 雪却越下越大。 山下的火焰燃起,周余生深吸了好几口气,看着火光里的诸人,那位城主炎晏和说话的老人已经打了起来,所有人开始厮杀,乱成了一团。 少年的瞳孔里火光缭绕,仿佛看到了星河灿烂。 “父亲那里,到底有什么。“ 然后他持伞开始俯冲。 火光滔天,炎晏与那名老者缠在了一起,两位修为相差无几的修士往往一招致胜,四周方圆数丈,地面凹陷,刀气激荡,无人可近。 厮杀接近十个呼吸,两人已经交互了数十招,气血澎湃,炎晏换息刹那,凭借肉身的强劲,看似在瞬间,肉身提升了数个档次,砸在老者身体上那碎裂的噼里啪啦的骨头上,直接是将老者的身躯直接飞出了十丈开外。 但只有周余生知道,那提升血肉之力后的炎晏,恐怕也活不过今晚。 从一开始便以压倒之势开始屠杀,那节车厢飞出,有人狂欢,有人高呼,刹那分出好几人,以强壮肩头,硬生生抗着止住来者的掠势。 老者双目赤红,想要抽身去救,余光寒光闪过,背部哗啦一声被撕裂开来,整个人喷出一大口鲜血,披头散发,双眼通红,气在体内散开,却是被炎晏如同拎小鸡一般,提在手上。 炎晏强忍着剧痛,即使身体已经不堪重负,他的身体上,弥漫着令人难以置信,浓郁且剧烈的死气,浮于他的感官之上。 炎晏面无表情,已经取得了不小的优势,冷冷道:“周元当年在城主府留下的东西,不是我们所要,而是上面的人指名点姓要拿的东西。” 老者硬生生憋回一口鲜血,惨笑道:“你们......好大的胆子!” 就在一片喧嚣火光当中。 有一道极快的身影,无声而又无息的闯入人群当中。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四章:名为公孙的少年 - 万界仙域 - 悦泽 凡人的天,永远不会随着淮南的变故,改朝换代,很多人一辈子都没走出过城,守着祖饲,平平淡淡的过完他们这碌碌无为的一生。 炎晏五指紧握,仿若浓雾般的死气从指节中散出,易碎的指节在揉搓中化为灰烬,他抬头看看星海,难掩悲伤的眸子中,闪过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 “给我滚。”炎晏躯体一震,立刻萎靡,话还未出口,整个人忽然像泄了的气球,只能勉强靠着灵气维持着现状。 他的眼中一丝悲凉一闪即逝,迈步向着城主府走去,只是身旁陪伴的侍从一路跟随,小心翼翼的走在炎晏身后,可是在他眼里,每跨出的一步仿佛仿佛已经跨越了数万里。 炎晏的眼神昏沉,仿佛随时会倒去的一棵破柳,眼神却是抓着南陵郊前的那座宏伟府邸,惨笑了一声,忽然之间,眼中渗出血泪。 那站在身侧的侍从见状,伸手搀扶,那不稳的身躯才勉强在那单薄的少年肩上稳定了下来,他的身外,已经出现了闻之而来的“灵”。 “赶紧走,这些人定会发现什么蹊跷,安排老李去清水城官道,那李家老者紫府后期的修为,若不是为了那样东西,李家是不可能派来这等阶别的修士。” 炎晏呼吸急促,寒意顺着他的胸膛流转与道海之间,他甚至不敢再呼吸,深怕那股寒意会在不留神的时候杀了自己。 炎晏虽是修士,四五十岁的紫府境中期的修士,要说放在凡人城市,炎晏镇守的天烛城已是凡人城市中犹如战神一般的存在,炎晏是骁勇善战的将军,却不是阅过万卷书的文人雅士。 “灵”的说法,对于炎晏来说太过深奥,他们想比起凡人那短暂的一生,无非是生老病死,但“灵斑”的出现却是他们老化,死去的征兆。 炎晏深吸口气,表情严肃,说道:“三年前,淮南从凡人城市搜刮来的贡品,条件越来越苛刻,很多城市甚至不用老夫亲自去讨伐他们的城池,一些城市的城主反而会主动倒戈而来。” 那黑衣侍从沉吟少许,点了点头,说道:“三年前,淮南内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至于如此剥削周围的凡人城市。” 周余生神色渐冷。笑道:“那名还在观望的兄弟,是觉得此地倒也偏僻,适合杀人吗?。” 他话没说完。忽然从远处传来阵阵风雷之声。一道黑色剑光疾驰而来。转眼间就来到近处。剑光消散后。露出一个面色阴森地中年人。此人身形枯瘦。目光中透出一股无情之色。 一身黑衣。甚至连脚下飞剑都散发着黑色寒光。尤其是他地双手。更是被一团黑雾缭绕。他现身后。看都不看炎晏一眼,冷声道:“没想到,玄封境的修士也会来这小小凡人城掺上一脚,你我不妨坦诚布公,是什么势力派你来的。” 周余生扫了他一眼,不过紫府后期的修为,但那把隐隐有着几分杀气的飞剑,却是让周余生有些好奇的多看一眼。 除此之外,无论是修为还是身体的轮廓,周余生倒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雪下的越来越深,城主府府谷前,连接着整座府谷八方的方位,一张符箓,并非纯色,八座方位,悬于门槛之上。 符箓之上,炼制极为怪异,每面藏于山海中的鬼相,仿佛在八座方位相互支撑的同时,一股极浓郁的波动在城内汇聚,城主府上,暮色苍茫,银白色的天空,闪过一抹撕裂夜空的长痕。 “符箓公孙家的弟子,没想到周某居然有缘碰到以符箓闻名的世家。” 周余生有些惊奇的开口,他将符箓从手中揉碎,与此同时黑衣中年人身子一跃,双手连拍数次,顿时一股黑雾扩散开,化作一只巨大地鬼火骷髅,紧随飞剑向王林吞去。 周余生眼中冰冷,对于飞剑、雾气视若无睹,右手一指那黑衣少年。口中低语:“灭!” 符箓从手中划出,黑衣青年一掌拍下,顿时霜雪离地,直震得地面颤抖,光圈逆转,从其手中散出的光圈,那枚符箓置于其中,灵气遁入符箓的那瞬间,符箓中一圈黑线迅速从那团符箓中膨胀开来,一股惊人的波动顺着那圈光圈从地底下迸发出来! “极丑符箓!”那少年咆哮开口,那瞬间那光圈中爆发出的强烈光芒,伴随着光圈中凄厉的哀鸣声中从中响起,那几乎无法令人直视的光芒,在雪夜中扭曲,他的身躯在这刻被光芒,全身上下都笼罩着这刺眼光芒下。 “召唤符箓?没想到我当年只有在典籍中见过的符箓,今天拜道友所赐,也有幸得见。” 周余生屏息凝神,双袖飞舞,肉身在这一刻,瞬间膨胀开来,身形刹那间在原处消失,青筋布起的手臂迅速涟过。 惊人的破空声从虚空中渐起,若有若无的拳痕在虚空中留下,手腕象剑迅速围绕在手腕之间,其速度之快,朦胧红光化为一现。 这就是他三年来,达到百象之力才能勉强催动象剑在激发气血极限的同时,他在隐藏剑气的同时,极剑从袖中微微震颤,一缕烟般的残留在虚空之中。 “体修?”那少年急忙从袖袋中取出一枚质地柔软的符箓,凌空燃尽,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洞穿过那符箓上的缓冲,狠狠地朝着少年凌空砸下。 “极丑替我挡下来!”那少年嘶声喊道,不断从那光圈中涌现出的仿若勾玉般的黑气,在少年的身前凝聚,一只长相极为妖冶,黑白两道瞳孔,犹如太极一般,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 那道影子并没有露出真容,他的身材很高,高的有些不像人,双脚悬在空中,距离地面还有不及一尺的距离,仔细去看,脚底缭绕雾气,虚踩在空中。 公孙少年想要后退,神情恍惚,双手从袖袋间伸出伸入,一张张符箓,犹如封印在那只极丑上的灵气,极丑身后那纹路怪异的背躯上,灵气外泄,极丑那诡异的重力,仿佛山岳抗肩般,从那对迷离的双眼,直射而出。 退无可退。 他努力让声音平稳,大声怒斥道:“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只要你告诉我,为何那么多人会来这里。” 那名为公孙的少年,他咬了咬牙,倔强看着那道影子,喉咙里发出了如狮虎一般的沙哑声音:“你别过来——” 声音已经晚了,周余生身子前倾,像是一柄利箭,毫无预兆的前冲,一瞬间砸了过来,那极丑下坠的重力只是使得周余生步伐微微一晃,戏谑看着年轻的少年吓得向后一滞。 巨大的力道,震得少年向后跌去,他没有杀掉他的打算,身躯飞出,自己的虎口崩裂,流淌鲜血,整个人向后跌倒,砸在后山的山石上,巨大的影子笼罩而下,一把抓住他的袖口,然后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消失在城主府。 他平静说道:“放轻松......别害怕,别抵抗,很快的......” 炎晏来到了周余生的面前,他高出了周余生许多,居高临下望着背抵山石的少年,动作柔和,一只手缓慢搭在了少年的头顶。 指掌间的雾气溢散开来。 他的五指抓住少年头颅,徐徐上提。 少年的瞳孔变得惘然而又模糊。 他的意识一瞬之间就被冲散 少年眼睛猛然间凸起,在这一瞬间,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神识被一股毁灭性的力量击中,没有任何抵抗之力,刹那间崩溃一空,他目中恐惧之色刚一出现,立刻破灭,身子软了下来。一直到死,他都没有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一切发生地太快,半空中的飞剑,刚飞出不到一半的距离,寄存在其上的少年神识随之破碎,飞剑上的黑芒立刻消散,从空中掉下。紧跟其后的黑雾骷髅,也随着少年的身亡,慢慢溃散。 周余生袖子一甩,那飞剑立刻飘来,被他抓在手中。随后他一拍储物袋,铁片飞出。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五章:六极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铁片似乎是某种地图的残片,若不是我发现的早,这铁片上覆盖的神识,就会直接将我所在的位置暴露出去。” 他神识一扫,铁片上似乎残留着一种不是人为的禁制,于是盘膝坐在雪地上,一团火焰,丢入那死状惨烈的尸体旁。 许久之后,周余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这铁片在他的神识下,仿佛是透明般,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即使这铁片内有其他东西,但看样子,残片中的东西都在指向父亲当年的居所,这小子的残片看样子是所有线索中能确定方位的一张。” 他并未化去对方神识,而是把它包裹住,若他愿意,可随时化去。 他沉思许久,迅速在夜空中锁定些什么,忽然身影一动,翻越过墙头,以他对于城主府的熟悉,还未等夜色彻底笼罩下来,站在父亲当年的房间前,他的神情缓缓凝重下来,只是窗门紧锁,环绕在整个城主府中的禁制,似乎在随着周围而沉睡下来。 当脑海中的嗡鸣结束时,周余生睁开双眼,视野重新恢复清明之时。 看着眼前景象,面色微变 这怎么回事? 那处禁制竟是突然出现在四周,以周余生如今的修为竟是离不开那碰在大门上的禁制,禁制隐现,整座府邸沉入黑暗之中,远处的星空倒映在脚底下,可是他的脚轻轻一点,星海如同涟漪般散开。 他忽然仰头,远处的星星也犹如散去的涟漪,微微扭曲,仿若脚下那片星空,才是天地的尽头,而所谓的星海,远比周余生想象的更加遥远,几乎到了尽头。 不知何时,周余生周身环境,光芒渐渐微弱起来,漆黑的空间偶有流光闪烁。 回头看去,那一片绚烂多姿,璀璨夺目的银色的光河,与他渐行渐远。 “奇怪……” 周余生小声嘀咕了几句,感觉空间,有些阴冷起来。 “神识既然可以这样运用,那么是否可以凝聚这铁片上呢?”周余生目光闪动,神识立刻凝聚在铁片 许久之后。周余生皱起眉头。这铁片没有任何变化。神识中看起来也是如以往一样。平凡无奇。 “这是……血脉禁制?看来你父亲在里面给你留了东西,而且这禁制上似乎还有某种神魂标识,你可还记得当年李藤楠在你身上差点就陨落的事情。” 青衫道人的声音,在这座仿佛只能存在一人的单调空间内,空幽的回荡。 周余生抬头仰望着藏于星海中的剑,心中明悟,当年李藤楠差点折损于自己的手,就算是周余生亲眼所见,仍然触目惊心。 那种一眼就足以让一名站在淮界巅峰上的修士,险些跌境,脑海中的毁灭之力并不是自主的运转,而是在某层意义上,他在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保护了自己。 “护脉者……” 周余生喃喃自语,脑海中那隐约的男子轮廓,渐渐变得清晰,眼神中竟一闪即逝一抹血色。 他努力的抱住头,满眼茫然的后退,溅起的水面,折影在他脚下的光辉,愈发模糊。 忽然之间,整个世界仿佛倒戈一片,视界模糊,眼前一片动荡,整个世界仿若崩塌般,眼前的星海一片溃散。 在他体内的某处,这种意识强烈到冲击着他的神魂,刺激着气血,这一刻,气血滔天,仿若轰鸣一般,沸腾着他的血液,深入骨髓,冲击使他一次一次眼神流离。 他的身体僵硬,悬于半空之中冲击着他脑海中的意思,漫天星辉猛地剥离,方圆十里,方圆百里,直至在他的身后,星辉凝结成他的模样。 “余生,好好活下去,将周家的传承带回去……。” 朦胧的人影,不断如带,仿佛极为虚弱,却给人一种不是很无助的感觉,即使这哭中带笑的声音不是很清楚,又似乎是时间纬度跨越过久,他还是能即使再次听到,他都能认出, 那是父亲的声音。 “父亲,余生活得很好,当年把你带走的那群人,我一定会找到他们。” 他扼制着心中的怨恨,即使这股怨恨已经在潜移默化的改变着他,可是当仇恨的记忆开始播种,他剑鞘中的剑似乎也蠢蠢欲动。 “紫雀”剑身上那片奇异的紫色纹路,似乎在周余生体内挤压的某种怨气达到了某一程度下,紫色纹路犹如荆棘一般在剑身环绕。 周余生的眼睛酸楚,他的眼神迷离,记忆中仅存父亲并不高大的身影,在声音消失的那刻,烟消云散,仿佛这一刻星辉为其而动,在他的道海深处,一处星辰海已是彻底沦为血色。 剧烈的疼痛后,他的脑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置若罔闻的挠了挠头,有些疑惑的神情回复如常。 那一扇门,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 他犹豫了一会,迈步走了进去,青衫道人的神魂从戒指内钻出,一片雾气之中,青衫道人跟随着周余生进入房内。 脚下仿若踩入了另一个世界,父亲爱好修真界稀奇古怪的法宝,就连玄关上那机关镜,只是偶尔掠过他时,那层机关镜中有一只木鸟从其中飞出。 “八纹玄镜,震雷山云珠,六极剑,看样子你父亲绝对不是普通人。”青衫道人一一掠过,这些周余生一辈子都没见过的法器,竟是被他如数家珍的一一述出。 在父亲的卧室后山,有处藏于假山中的密室周余生幼年,曾闯入过假山下一处极为隐秘的密室,下人也从来没有进去打理过那座密室。 “铁片?” 他从袖袋中取出铁片,神识再度覆盖其上,铁片上的黑色光点若有若无,而且生性好动,很多时间,周余生难以用眼球直接锁定黑色光点飘浮的位置。 不过就在他取出铁片,将神识笼罩在其中,先前能看到的漆黑一角,仿佛也被一层雾气所掩盖,铁片上黑色光点,坐标也愈发模糊。 就在他踏入房间内的那刻,铁片上黑色光点的位置仿若被人捕捉一般,飘飘忽忽,可是当他再度退回房间外时,黑色光点却再无任何异样。 “我们得去那里看看。” 周余生正要破窗而出,青衫道人一指桌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法器,提醒了一句,“把这些东西都带上,血脉传承的子嗣,可以将这些法器纳为己用,这些东西,居然被你父亲当成破铜烂铁一般改造,真是暴殄天物。” 他这才注意到,桌子上叠的零零散散的法器上,并不普通,甚至存在在这法器之上的波动,绝非凡物,可惜一些残次品,在经历了无数次的拆解组装,倒像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震雷山云珠,当年老夫也只在一次拍卖会上见过这东西,炼制之人雷家在中州那可是响当当的小气,老夫求了半个月,也只给老夫炼制失败的次品,但是你父亲这东西不一样,那可是真品,货真价实的真品。” 青衫道人有些激动的说道,不过语气中仍然带着几分惋惜,捶胸顿足的大骂道,“老夫虽不知这震雷山云珠又何种功效,但这么一颗雷家独门的暗器,在雷家所创的兵谱,那可是排的上的号,能被雷家七子看重的暗器,怎么就被你父亲拿来回炉重造了呢。” 周余生沉默了一下 这句话说完,他抬起头来,那根细长的包裹已经拆开。 那是一柄细长,带着七分惨白,三分妖异的长剑......准确的说,是长剑的剑鞘 周余生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那柄剑鞘的样子太夺目了,哪怕剑鞘里的那把剑没有被拔出,他都能感到,就在这柄鞘中,密布着蛰藏多年、杀意凛然的剑气。 “六极剑,我曾在父亲当年操兵中见过,没想到这把剑名字一点也不霸气,六极剑哪有两字的那般儒雅,六极为何叫六极。” 周余生拎起那柄细长雪白的长剑剑鞘,一根手平举握住剑鞘中段,另外一只手缓慢探出,并拢食指中指两根手指,从古朴的剑鞘鞘身抹过,起伏斑驳的纹痕密布在鞘面,指尖所过之处,溅起一泓清水。 那柄裹着黑布的“六极”,在半空当中,如雷霆一般斩落而下 黑布寸寸崩碎。 白色雷霆,六极剑身本就是藏着一抹剑鞘 青衫道人一只手按住“六极剑”,剑鞘发出铮鸣,地底凹陷之处,被剑鞘剑尖压着不能动弹的,只不过不是剑身,而是镇压着剑鞘上的神魂。 周余生不动如山,剑鞘却不住震颤。 周余生有些茫然 “六极乃是中州道宫所创的第一柄以此剑为原型,赋予了此剑六种本源的载体,不过这六极,再怎么说人体也无法突破五极,所以六极也只有道宫中那变态才用的上。” “那个人什么修为?”周余生问道。 “道统之后,肉身已臻入饱满,远古的那些仙人,肉身早已不属于这个世界,他们更推崇一种叫“气”的境界,这种境界能使人超脱于生死,老夫修行不高,终究是无法触摸到那层瓶颈”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六章:妖修 六极 公孙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他从挂剑的墙上,取下那柄六极。 他的神情从茫然,失落,然后凝重,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事情。 没想象的那么重,轻倒是很轻,掂了掂分量,翻手覆过六极剑背,剑鞘轻轻一颤,露出锋芒,在剑锋露出剑鞘的那刻,周围的波动,仿佛湖水一般,疯狂的震颤起来。 “比紫雀轻很多,而且我能通过剑柄感受到剑内紊乱而又繁多的不同本源,被承载在这一柄剑,真的如您所说,像我这种修士,连这剑一成的剑气都发挥不了。” 周余生挥了挥剑鞘,顿时剑内的走势,在瞬间一股强劲的压力拢紧了掌心,臂膀上流通的灵气,仿佛在一瞬间爆发,他的手臂不断颤抖,试图将这股邪异的剑丢掉,可是这剑仿若一个无底洞,在他的体内,仿佛鲸吸牛饮般,浩浩荡荡的袭来。 “前辈,救我!” 周余生大汗淋漓,只感觉身后如坐针毡,体力越来越匮乏,眼前的视界越来越模糊,可是这诡异的剑势却丝毫没有停止的,涌入到六极之中。 手腕中的青红双剑浮现而出,剑气环绕在他握剑的臂膀上,象剑陷入血肉之中,周余生只感觉滔天气血爆发,双眼都陷入血红之中。 喉中苦涩,喷出血雾。 气血翻滚,胸膛起伏。 “结界!” 青衫道人冷眼看着他,视线忽然凝住,五指合十,拍在周余生的天灵盖上,虽并非实质,但其体内的神魂之力却是犹如山岳抗肩般镇压下来。 他的脚下崩裂出一方净土,星海从他的周身弥漫,紧接着,碧海连着青天,青天接着碧海,海面泛起波纹,血红的星辰在这座深邃的星海中游离,连接,凝聚。 “六极居然认主了,这孩子到底是什么人!”青衫道人的脸色逐渐涌出一份难以置信,逐渐这股难以置信占据了他整个瞳孔。 体内星元动荡,但整片沉浮的星辰海却是异常坚固,围绕着那颗沉淀其中的妖丹,道海上,那只仿若山脉般庞大的玄龟。 在一声震耳欲聋的惊鸣中,仿佛蕴含着沧海桑田,浑噩的苍老眼瞳,缓缓睁开! 周余生的身躯又是向下弓去几分,剧烈的疼痛,使他眼神涣散,象剑散发出的气血之力,随着周余生的周围仿若冰潭,象剑中,那逐渐成型的血光虚影,愈发浓郁。 “历千劫万险,纵使魂飞魄散,我灵识依在,战百世轮回,纵使六道无常,我依然永生。” 极剑,整个山脉轰然倒塌,青芒一现,极剑冲出云霄,刺入血肉中的象剑震颤不停,两股本就源于一脉的两极,象剑剑身仿佛有血色勾勒而成,剑身温存于一股淡然的气中。 这股气,他平生所见,平生未闻,这股剑气温存于他的神魂之中,被一团气团包裹着,藏于神念中的,是一柄袖珍小剑。 他感受着神魂中的六极,目中露出疲倦的精芒,强烈的剑意,使他脑海中极为混淆的意识,六极所散发出的剑气,在他的眼中,这股剑仿若与他的身体,产生了一种若有若无的共鸣。 仿佛只要心念一动,六极便能出鞘。 “六极……” 是夜 清水城河畔,那身穿水墨衣,头戴一片毡斤,生得风流韵致,自然是个才子,他若有所思的抬头,夜色依旧沉寂,他负手而立,飘然的越过河畔的官道。 那人走进来,往藏书阁走去,背影翩然。 “师伯,公孙博安已经死了,看来清水城来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 夜一般寂静的大殿,陷入了海一般的平静,沉重的呼吸声在殿内回响,仿佛黄昏般令人心凉的秋意,一个人影。盘膝坐在大殿内,许久未曾有其他的动静,半晌后,大殿内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少年一见此人,眼神微变,急忙跪下,甚至不敢看那不知动静的人影一眼,只是卑微的低着头,冷汗淋漓。 “枯寂那边的人?还是那名剑修的人,前者倒是罢了,不过后者那恐怖的修为,要是真插手了玄元的事,恐怕会出现一定的变数。” “博安他,甚至没有在那人手下活过十分钟,极丑应该也被那人拿走了。”少年如释重负的回道。 “中州之人插手玄元之事,你暂时不用管,玄元有玄元的规则,若是中州之人能随意的出入玄元,就不会再存在有第九界面与第十界面之事可。” 那盘膝而坐,眼神阴冷,此时那人影轻哼一声,大殿内灯火通明,飘荡的烛火,在殿内涌动,所有的火焰,隐隐之间,凝聚在那名风流倜傥,气质非凡的中年男子身上。 “然儿,老夫虽平日里对你有些严厉,但你却是我所有子嗣中未来最有可能踏入中州之人,老夫不想你参与地灵脉之事,因为老夫推演不了地灵脉之事,地灵脉很有可能跟淮界的那颗主源星有关。” 他是公孙的家主,是赫赫有名的淮界第一书生,即使肉身重创,靠着阵法强行续命,他披头散发,眼神有散不尽的傲气和怨恨。 “地灵脉的百川中汇聚着一种能洗涤肉灵之气的特殊本源,即使我们无法窥测到地灵脉的真正秘密,九转秘境中那些其他世家的弟子,一定会早我们一步夺得百川之核。” 可就在周余生前行的瞬间,忽然的,他有种心惊肉跳之感,更是心脏一瞬仿佛静止般,如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穿透胸口,将他的心脏抓在了手中。 甚至在这一刹那,周余生觉得四周的山林植被,仿佛都化作了一双双眼睛,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这感觉来的快,消失也快,几个呼吸的时间就完全散去,可他的面色依旧苍白,他猛地回头看向四周,这四周很安静,没有任何端倪,如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前辈,我的神魂中与六极认主之后,即使是风吹草动,通过六极转入我神魂之中的声音,也无比清晰。” “有人在用神魂窥探这里。” 青衫道人浮在一旁,双眼紧闭,忽然睁开,意有所指的朝着大门前的正对面看去。 此时此刻,在距离周余生所在之地很远的江南境内,一处山峦上,盘膝坐着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老者,这老者本闭着眼,右手掐诀,似在推算,如今双眼缓缓睁开,看向远方。 “是错觉吗?”那老者有些怀疑的喃喃道。 不过在他的眼里,放眼整个清水城地界的庞大神魂,赫然看到站在厢房内,那一脸迷茫的周余生,顿时打消了他对刚才的那抹极为微弱,却真实存在的阻力的疑惑。 “找到进入天机阁的人,无论是谁,格杀勿论。” “是。” 那重新换上一身黑袍的少年,拉下了斗笠,片刻后狞笑一声,立刻改变方向,刹那远去。 西海上空,御剑飞行的公孙然站在脚下晶剑上,起初天际只是黯淡,忽然远处的天空上,乌云混沌,犹如被搅动的浓墨一般,一座黑滚滚的城市浩浩荡荡的自北方而来,尽管只是虚影一角,却是让剑光戛然停止。 几乎在他看到周余生的同时,周余生也转过头,冷冷的看向屋顶,暗自皱起眉头,从他之前心脏突然剧痛如被无形抓住后,他始终有种自己仿佛被某种目光注视之感,一路疾驰,但却渐渐发现四周出没不少三大宗门修士身影。 “不知道我又被哪家怪物祖宗盯上了。” 周余生叹了口气,起身走出房内,沿着后院的后山密室,从地洞中走出,出现在一片已是满地狼藉的森林之中。 周余生仍然记得当年就是在这里,螭炎教自己外敷蜂王浆时,肿成猪蹄时的样子,这座森林,存在的本身便是禁制 周余生当年只在后山院,跟随着父亲在这里嬉戏,幼年时期的他,时常能半夜听到各种奇怪的声音,以至于到了后来,周余生从未进过深山林。 在后山院这个儿时嬉戏的地方转了一圈,他决定深入森林去看看,即使这个森林,与当年在天澜院的森林唯恐避之不及。 忽然之间,袖中的铁片似乎有某种极为强烈的感应,这种感应超出了以往,体内的六极仿佛也前所未有的有了反应。 他急忙从袖袋中取出那枚铁片,铁片上若隐若现的黑色光点,变得极为明亮,在铁片附近,固定在了一处 任凭他将神魂无限扩大,那处黑色光点也不再有任何的动作。 “看样子有人找到这里了。”后山处,传来一声极为尖利的笑声,犹如铁片摩擦,他的笑声,惊动了附近同样隐蔽的人影。 周余生双眼冷芒一闪,正要有所行动,忽然内心一震,脑海中存在的那一丝并没有散去的灵识,让周余生身子毫不迟疑的快速倒退,与此同时,眼看这一剑就要临近,忽然间,一股狂风刹那呼啸而起,竟吹的那把晶剑倒卷,从他的身前直接被甩开。 与此同时,一个苍老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了此地,这是一个穿着藏蓝色长袍的老者,脸上有些褐色的斑点,双眼露出可慑人心魂的精芒。 尤其是他的双目内,如蕴含了日月星辰,竟给人一种仿佛要迷失在内之感,他的蓝色长袍上,绣着一个奇异的图案,这图案四角,如一个祭坛,中间是一颗眼睛,竟比这老者的双目,还要充满邪意。 “妖修……”青衫道人看了那名老者一眼,淡淡开口。在他话语传出时,后山四周的灵气猛然间混乱,使得他的身体如被束缚,那种心脏被无形抓住的感觉再次出现,让他面色立刻一变,内心咯噔一声。 “青鸾,没想到你也来了。” 天空上蓦然间出现了六道身影,这六道身影速度之快,前一息还在远处,可下一息就已然出现在了此地。 在看到这六人的一瞬,周余生内心立刻一沉,这六人赫然全是妖修 在这六人之后,此刻天空长虹呼啸,十多道身影急速来临,这些人并非是在天空滑行,而是真正的飞行,掀起的轰鸣之声回荡四周,让这荒山鸟兽颤抖,此刻来临时环绕四周,一道道目光刹那间全部落在了周余生身上。 周余生内心一沉,知道今日躲不过去,但神色却渐渐恢复,只是深吸口气,看着四周的妖修,沉默不语。 --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六章:进黑山 - 万界仙域 - 悦泽 “人族的小子,青鸾今日看来运气不错,吸了这人族小子的精血,你我二人隐渡虚空时耗费的精元,恐怕就能恢复大半。” 那从后山院走出,头顶紫冠,脸颊细长,脸颊的两鬓斑白,朱唇只有一点红,脸色煞白,此时,花枝招展的倚靠着身旁那顶丹鹤,阴阳怪气的开口。 所谓妖修,不过是道行高深的妖兽,褪妖族的皮囊,躯体渐渐化成人形,妖修除了有他所谓种族的特征,无论是眉眼还是躯干,都与人族无一。 但能化形的妖兽,得忍受三千年独自修行之苦,人族历来的雷劫,是褪凡成仙,往无上大道的磨难,而妖兽在蜕皮的过程中,是灵魂和肉体的煎熬,褪妖身,使他们重锻肉灵。 而这些妖修,显然不是他之前在西海所见的那些,他们没有种族的信仰,使他们在拥有妖族强大的肉身,赋予了他们智慧和意识。 那一双眼泛白,而脸上全是密布的坑坑洼洼的疤痕,他的脸上没有多少生气,只是静静地看着周余生,努力的闭上眼睛,但浮起的疤痕,令他难以彻底合上双眼。 “白鼬,我们不是来杀人的。”那样貌极为丑陋,说话时不喜不悲,偶尔掠过周余生时,嘴角有一丝抽搐。 “找到那东西,我们就必须返回化境池。”那名为青鸾的男子,冷冷的提醒道。 眼神冷冽,几乎没有给那白鼬的紫袍少年犹豫的机会,仿若根本不容置疑,白鼬也只是轻哼一声,满脸不情愿的掠过周余生,青鸾沉默中点了点头,看了周余生一眼,身影一动,刹那间消失。 “化境池?没想到连沧月的妖修都出现在玄元了,看样子前几天你打开淮岸的封印,竟然将沧月的位面也一并打通了。”青衫道人有些诧异的说道,沉寂了许久,才缓缓指着周余生眼前的森林,继续说道:“我们也得进去。” “前辈,化境池是什么地方。”周余生问道。 “化境池吗?那可是圣兽居住的地方,可不是一般妖修能进入的重地,那两人估计也是妖修能出入化境池中的妖族强者,否则就算是九品灵兽都无法进入化境池中,化境池中有一样东西,足以使整个沧月的妖修都为之疯狂。” “白鼬,那可是远古时期沧月十大种族之一的兽族,没想到连白鼬这样千年难遇的幻兽,也会出现在玄元。” 青衫道人的声音,在周余生的耳畔响起,但收敛起了笑容,神情缓缓的凝重起来。 “那这里面的东西,一定不简单。” “可是……”就在周余生有些犹豫的时候,手中的铁片却忽然脱手而出,漆黑的铁片表面,越来越明亮,仿佛越来越炙热。 绽放出光华,强烈的光晕,使这一瞬间,只有树影婆娑的院落,恍如白昼。 但那散发在周余生周身每一处的光华,只是短短的出现了那么一瞬间,铁片上的光芒黯淡无光,从高空中坠落下来,周余生伸手去接,铁片却在即将触碰到他手掌的那刻,宛如虚化,掉在了地上,砸成了粉碎。 在看到这黑山的一瞬,周余生眼中露出一抹精芒,青衫道人站在旁边,沉默不语,但此刻也顾不了太多,毫不迟疑的身子一晃,刹那冲入黑山中。 黑山中,并非光秃,也有不少树木,且极为茂盛,参天直立,之所以说这里是黑山,是因这里的树木全是黑色,似有妖气缭绕弥漫。 远远看去,与四周荒山完全不同。 当第三个时辰到来时,周余生的前方出现了一座漆黑的山峰,这山峰藏于荒山之间,给人一种森森寒意之感,更有一片阴冷弥漫八方。 “很浓的妖气,比我在天澜森林中遇到的所有妖气还要强烈。” 周余生神魂散在每棵绕过的大树上,过于压抑的环境使他难以放松下来,整个神经都是紧绷的,只要一点风吹草动,他秘密前行的小路就会消失。 “这种妖气比我再困灵角峰塔遇见地那只雪山飞狐的气息更加强烈,这里恐怕某个时间段,是妖兽栖息之地。” 刚一踏入,周余生前方立刻传来低吼咆哮,有两只相当于元象后期的妖兽直接扑来,这两只妖兽狼身蟒尾,身上毛发零散,双目幽幽。 他没有想惊动任何妖兽的念头,此时玄封初期的修为在那两头妖兽中走过,顿时仿若无形,脚尖一点,掠入树梢之上。 至于那两头妖兽,则是在周余生的气息彻底消失后,留恋的在周余生气息尚存的地方打转,正想发出啼鸣引同类出现,那两头妖兽的眉心处,已是有了一处极为细小的血痕。 “这些灵兽都有那头白鼬的神魂,恐怕我的位置很早就暴露了。”周余生眼中露出阴沉,对方修为高出他,且还是两人,很难抵抗,就算是一人,在不知道对方修为的情况下,他难以权重。 时间不长,他储物袋上突然有刺目的白光一闪,这光芒直奔天空,直接闪耀开来,使人距离很远也都可以看清。 这光芒正是每一个时辰出现一次的丹芒,如今已是数次出现,此刻代表第四个时辰到来。 “青鸾,那人族小子跟过来了。”白鼬的身影迅速在林间闪动,面色阴沉,狞笑一现,目露凶芒。 “绝不能因为一个人族耽搁青龙上人的计划。”青鸾神情漠然,冷声开口。 “一个玄封境的人族小子,用不了多长时间,倒是你,今日有些不对劲。” 白鼬轻哼了一声,蓦然间,白鼬虚影在原地消失不见,再然后,一座树干上,白鼬身影再度浮现而出。 青鸾侧目,顿时脚步也停了下来,翻身过到树下,惨叫声传出,在那几只杂狼扑来的一瞬,青鸾双眼紧闭,顿时惨叫从其中一只口中凄厉的传出,它的胸口血肉模糊,如被刺入般,鲜血大量的喷洒,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四周其他杂狼纷纷一愣,下意识的齐齐倒退。 “白鼬,若是坏了大人的事,你一个小小七品珍兽担得起责任吗?” 青鸾眼中露出凶芒,一圈强烈到令人毁灭的气息从他的周身环绕,刹那间,林间似是彻底的沉寂了下来,他侧目而来,抓着那头盘旋在高空的丹鹤,肩膀印记而起,那头丹鹤直接聪半空中坠落下。 周余生自然能听见周围的动静,此时举步维艰,却突然感觉到这一刻杀机弥漫,周余生心神一动,两股飞剑刹那飞出,交错间直奔杀机袭来之处。 “不好,快跑!”青衫道人忽然脸色一变,冲着周余生大声喊道。 周余生看了看山顶,咬牙跑去,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五个时辰,随着周余生储物袋丹芒刹那耀眼,传遍天空,立刻在东西两个方向,顿时有阴声传出。 “人族小子,竟然敢进天蟾的境地” “乖乖把精血给我,还可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的话让你葬身兽腹,尸骨全无。” 来自白鼬的声音幽幽回荡,更是化作两道大地长虹,直奔周余生这里而来,周余生眼中露出一抹决然,冲向前方一处似有妖兽栖息之地。 此刻不知觉的已到了黑山山顶,此地山顶龟裂,裂缝很多,不少都可以让人钻入,周余生盘膝坐在一处山石后,气喘吁吁休息,低头看了眼黑山外临近的妖气,苦笑中周余生观察四周,隐隐看到在黑山之顶,仿佛存在了一道巨大的裂缝,裂缝内有阵阵黑雾散出。 “前辈你听到刚刚那头白鼬,说的天蟾了吗?”周余生透过神魂与戒指内的青衫道人说道。 “天蟾那可是沧月神话中的神兽,据传只有沧月那几只仅存的神兽还活着,几乎没有一个人,见过天蟾的真正面目。”青衫道人斩钉截铁的否认道。 “你小子想都不要想,天蟾若是真的出现在这里,降临沧月的就不会仅仅是这个人了,整个玄元,可能就要因为一只不可能存在在世间的神兽,沧月,魔人,中州都会派使者莅临玄元的。” 青衫道人的话,无疑不像一盘冷水泼下来,浇灭了他对这只天蟾的所有幻想,此时正有些遗憾。 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明显压过了整个黑山所有凶兽的咆哮,蓦然间从那山顶上最大的一道裂缝内猛地传出,这咆哮一起,惊天动地,如雷霆轰鸣,刹那就使得四周再没有任何妖兽的声音,仿佛整个黑山,只存在了如今这一声咆哮。 在这咆哮中,周余生心神撼动,体内灵气都要溃散开来,让他面色一变,这咆哮他不陌生,正是他前几次靠近黑山时,时而听到的那种让他气血翻滚,心神不宁的声音。 “那个是……不好我们快走!”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七章:远古之后路再现 - 万界仙域 - 悦泽 “有很强大的妖族出现,不是青鸾,不是白鼬,是比那两名妖修更加强大的妖族。” 青衫道人神色凝重的望着天外,瞳孔中掠过一抹担忧,忧形于色,惊天的咆哮,犹如使这座黑山的万兽臣服,天穹之顶,白鼬面色微变,八公草木,惊魂未定。 “白鼬,还不赶紧给我回来。” 白鼬大汗涔涔,整座天地,不知是否错觉,偌大的天际,犹如翻转过来一般,周余生悬在半空,四周荒山陡然消失。 周余生观望着眼前如同明镜般的天际,初升在海平面上的朦胧太阳,在不知是月光还是磷光的折射下,灿烈的太阳仿若被天空分裂成四角,悬挂在苍天之上。 “天际镜像,在他的乾宫正北,有处缺陷,不过这幻境的乾宫似乎在随着太阳的位置改变方向,在太阳到南方的时候,乾宫会有那么一个时辰,进入正南。” “白鼬的幻境吗?” 周余生环顾四周,明知道这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周围的幻境却是比真实的更加有触感,他置若未闻,摒气慑息,四周浮躁的声音渐渐沉寂,清晰的神魂畅游四海。 “这孩子的神魂,在不知不觉间竟然那么强大了。”青衫道人注视着身侧的周余生,有些震惊喃喃道。 黑山深处 青鸾眼神一凛,轻甩衣袖,震耳欲聋的以那处连脉在黑山地界交界处的咆哮声,退开那处山脉之外的方圆百里,引动着那处地界的波动,一处黑暗在地铁的沟壑中翻滚。 “白鼬,地河之水出现了。”青鸾神情冷漠的俯身凝视着前方,如巨雷般地海浪如同千军万马席卷而来,在呐喊和嘶鸣隐秘向下游奔去。 黑水在上空汇聚,喷泉般的黑水腾空,从那处地界的八方涌入半空,冲击在半空之中,轰然之声剧烈响起,纵横而过的黑水,由那颗凝聚的中心向着下方,宛如利剑般,直插地表核心。 一处被八方锁链笼罩的地界,飘浮着数万只尸骨无存的遗骸,强烈到令人干呕,眼眶欲红的地界煞气,从地表下蔓延而出,宛如浓烟一般,滚入其中。 “从九州涌入的地河之水,真的从中州下流河的缺口向下界引入了,而且我观这人族界地,甚至比吾等蝼蚁种族,灵气还要微弱。” 白鼬也是难掩心中震撼,凤眉微蹙,白袍无风自动,在这地界处的煞气气流,使这片地界上空风云涌动,青鸾根本无法从地界中直接穿越过去,此时,他们站在风眼处,闭目凝视着躁动的虚空。 “既然天蟾大人选择了这里作为冬眠之地,吾等还是不要随意揣测大人的想法,若是让上面的人知道,只会引起更多的注意,”青鸾轻哼了一声,冷漠的提醒道。 白鼬抖一激灵,便不再多言。 “你把那人族小子怎么样了。”青鸾神色如常,不经意间问道。 “不过是个玄封的人族,自然是逃不过我的手掌心。”白鼬冷笑一声,又多看了一眼青鸾,淡然的说道。 “只要不影响到我们的计划,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干涉你。” 更是在此刻,远处有九座荒山山顶齐齐一闪,有银光缭绕,丝丝连接,如同组成了一个阵法,这阵法弥漫半空,化作无数银丝,成为了银色的雾气,直奔此地而来,看起样子似要将那妖蟒封印。 但就在这一瞬,突然的,这只妖蟒仰天发出一声咆哮,这咆哮之声回荡八方,使得黑山都为之一震,紧接着竟在这蟒蛇的头顶,凭空的出现了一片虚影之兽。 此兽通体赤红,有着庞大的翅膀,狰狞的头颅,利爪散出寒光,身后更有长尾,在这虚影出现的刹那,天空风云色变,青鸾的脸色在雷声降临的那刻露出几分狰狞,唯独白鼬那里双目激动更为强烈,好在那虚影只是一闪就瞬间消失。 “那是……姑获鸟。”白鼬再也压抑不住眼神中的渴望,就要幻化出灵身,强行进入那煞气冲天的地界之中。 “那只是当年姑获鸟死前留下的一具残影,真正的姑获鸟早已不在这里,但能让始祖鸟重现天际,那地界中的地河之水,恐怕不止这一处那么简单。” 青鸾脸上闪过一丝怒容,头转回眼前,他的视线忽然凝住,在那处地界中,他看到了个不可能看到的影子。 直至那人影在他眼中无限放大,这一刻他无比确定,那影子矮小,气息薄弱的气息,正是一名货真价实的人族。 “那地界中有人。” 隔绝世间一切在外的天际 此刻的周余生,盘膝坐在云海之上,四周灵气之浓,让其体内修为也都活跃起来,随着运转全身,吐纳之时他体内道海磅礴,隐隐似要有凝固的趋势。 “还有三个时辰。” 周余生深吸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上的太阳碎片,目光一闪间,极剑象剑飞出,落在身体两边,更是右手抬起向前一挥,一张符箓飞出,漂浮在了前方,悬在那天地中央。 分裂的太阳,在不断地重组,不过看起来是整合,其实是分裂的碎片,错位的地方,正在随着时间流逝,而回归其原本本该存在的位置。 “我已步入玄封,但玄封之后我却再也感受不到来自境界的瓶颈,就好像与天地隔绝一般,无论是多么纯正的灵气被我吸入体内,我只能感觉神清气爽,就好像只是吸了一口极为普通的空气一般。”周余生喃喃自语。 “可……”周余生眼中露出寒芒。 “道丹,人体进入玄封,开辟十二条正经任脉,若非如此,李藤楠与陈永安所开十二条任脉,只有三条是能量通路,便是铜丹,那这般说来,十二条任脉便是最完美的道丹。” 周余生沉吟片刻,目中露出果断。 “杀了那头白鼬。”青衫道人的声音突然从周余生的心神中响起,冷漠到极致的语气,仿佛冷到冰点。 “那头白鼬,身上似乎藏着什么秘密,这股秘密使白鼬身上的妖气极重,但是你是不是发现,在白鼬的妖气中,你是不是有些特别的感觉。” 周余生愣了一会,眼中渐渐升起几分恍然,心神沉入体内,望着那枚悬浮在体内的妖丹,瞳孔失神。 “找到他,杀掉他。” 他的心神渐渐地被这股声音取而代之,闭下眼,沉下心时, 他仍然能听到四周虚空中,回荡在他心神中的声音,但这只会使他徒乱人意。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在某个时间段,仍然能听到沉重钟声在天地所化的海平面之中,忽然之间,戛然而止。 方圆百里,迅速陷入寂静。 一名剑修,从他的心神中被唤醒,仍然单手执剑,冷冽的剑身中,映射出少年稚嫩的脸。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就过去了半个月,这一日夜里,月明星稀,圆月高高挂在天空,散落的月光柔和,如银光一般覆盖了大地。 更是落入这里的一处处山谷内,尤其是青鸾所在的山谷,谷内的雾气被这月光一照,顿时缓慢的翻滚起来,渐渐仿佛要成为一个漩涡。 此刻有风吹来,吹散了周余生的头发,可他的身影配合手中的长剑,气势不由的掀起不少。 秘境之地 时间流逝,双方人群都不断的增加,很快就人山人海,以战台为中心,成群连片。 而北岸前方的天骄,也渐渐全部到了,最后一个出现的,是一个青年,这青年穿着一身黑色的长袍,相貌平凡,唯独面色苍白仿佛没有任何鲜血,他独自一人走来,站在了前方后闭上了眼,仿佛对于一切事情都没有任何兴趣,而他的四周,则是在闭目的同时,出现了扭曲,仿佛藏着无数厉鬼,正狰狞的要冲出阴冥,降临人间。 “剑南兄,你我今日一别,必然是一生一死,就当这次离别,便是永世长辞的诀别。” 那负手执剑,神色冷清,冷冽的眸子透着一股傲然的姿态,那身白袍如雪,彻骨的寒意延伸着脚底一步一步踏来的血迹。 “外门没想到还能出你这样一个人才,若不是这秘境之地只有一个人能走出去,我可舍不得杀你,因为每次看到你,我就会想到一个人来,一个依然活着的人。”周剑南淡淡开口。 那身身材依旧臃肿,但眼神却是清澈透亮,别扭的道服与他有些不对称的脸,使他看起来有些滑稽,但就是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却如今走在了与自己的相同的地方。 周剑南猝不及防的笑了一声,萎靡的笑意有几分自嘲,但是他只是轻轻的抬起一指,整个天地间所有的重力仿佛都直接在他肩膀上赫然浮现。 胖子身子强烈的颤抖,脑海轰鸣,体内气血翻滚,但那一瞬间,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出,染红了白色的长衫,看起来触目惊心。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八章:众妖中夺造化 - 万界仙域 - 悦泽 “白鼬,有族人的妖气。” 青鸾脸色一沉,眼眸中微不可查的细细眨动,忽然之间,强烈的不安之意涌动在胸膛之间,肩膀上的青鸾印记缓缓亮起。 青鸾沉重的声音在白鼬四周的虚空中传开,白鼬面色一变,猛地看去时,立刻看到雾气翻滚间,不远处十多丈外,有一道身影穿着残破的长袍直奔自己呼啸而来。 妖气所化的巨大黑网,铺天盖地的朝着白鼬所在的位置笼罩而来,白鼬身躯再一虚化,节节败退,那对眯成缝的双眼,更是暴露出前所未有的凶芒。 “青木,没想到你也来了。” 白鼬的咆哮之声,胜似凌厉,弥漫在四周的尖啸之声,数座黑山犹如金属摩擦般,发出异常骇人听闻且难以入耳的回响。 顿时这黑网扩大足有三丈,直奔白鼬,但眼看就要临近,白鼬那里右手抬起大袖一甩,立刻一枚紫色的玉简飞出,直接化作了一道紫色的旋风凭空而起,卷着那黑色的大网无法落下,如失去了与那道残袍之间的联系,歪歪扭扭飞向天边。 “这种废宝,你也敢拿出献丑。”白鼬冷笑,那黑网看起来不俗,故而他才取出玉简,可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白鼬,百年过去了你还是这般自大妄为,不过这一点小爷倒是喜欢的紧。” 那残袍身影神色不为所动,自行咬破舌尖,作出口喷鲜血的养子,面色在白鼬看来更为苍白,似法宝被毁后的反噬,此刻白鼬刚一踏入黑山上空,立刻这连脉的黑山群山顿时被掀起了层层涟漪,仿佛有狂风呼啸而过,使得这里的平静被打破。 在来到这黑山群山上空的瞬间,白鼬脚下猛地蓦然一顿,再然后,回望着那张狡黠的笑容,将他眼中的恐惧尽收眼底。 黑山之上,数头人面黑兽,坐落在黑渊之上,残袍的身影渐渐在虚空中清晰,从虚空中踱步而出,那抱着头安逸慵懒的白色狐狸,凌空而立,长相清秀,身材匀称,在他周身所化的妖气,已是结为实质。 “青鸾带着匹这样无法掌控的野马,不好受吧。”少年捋顺了白狐身上有些杂乱的毛发,转头看去,那里有一双看不清喜怒的眼睛,淡然的看着自己。 青鸾暼了青木一眼,没有理睬。 青木并未有任何的生气的冲着青鸾一笑,握紧了五指,黑山群山上那处深陷地界的黑渊消失,白鼬的脸色从茫然再到恢复清明,只是那么一瞬间。 青鸾很是平静的点头示意,青木无所谓的挥了挥手,星辉洒入这片黑山之中,仿佛很是寸草不生的一片毛地,那片煞气之地,朦胧的衬托出一片虚影。 “离愁白日斜,一座未亡城。” 青木蹙起了眉头。 站在虚空中,并未出现的一道黑影脸上明显有些惊愕。 青鸾平静道:  “玄武上人的青鳞,白汉都在附近,这些道友在断空境可是还要藏多久才敢露面,非要我一个一个把你们都揪出来吗。” 青木沉默了 黑影收敛了笑意,他很认真的看着青鸾。 青鸾注视着白鼬,缓慢说道:“断空境,天蟾降世的传说之地,天蟾尊者或许在距离现在不知多少岁月的荒古中曾经出现在这里,那头天克天蟾的圣兽姑获,曾经在这里出现,或许很多年前,这里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劫难。” 黑山群山上,那股撕裂着长空的煞气洪流,环绕在那处溪水泊泊的地界山缝中,似是能听到蝉鸣,紧接着消失,地界之外,青鸾神情淡然的注视着这一切,眼神中闪过一丝凉意。 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 “我们会离开这里。”青木摇了摇头,道:“但我们终究离不开这里。” 云雾缭绕中的庞大山脉,在此刻就犹如一头即将苏醒的远古凶兽般,一道道低沉的轰隆隆声响,从山脉高空中传出,而且伴随着这股巨响出现的,还有着那铺天盖地的浩瀚能量。 浓郁云雾中,浩瀚的能量急速翻涌,到得最后,甚至是传出了犹如海浪翻涌般的浪花声音,剧烈而过的灵气洪流,致使方圆千里内,虚空与星辉被搅碎冲散,能量的倾斜,直接是令得周围的虚空产生了扭曲。 林间,受到这股猩红煞气的影响,使林间内的灵兽暴动不安,黑压压的灵兽潮犹如黄蜂过境般的碾压而去,有凄厉的惨叫声,有压抑不住体内杀气的嗜吼,但一排排如虬龙般的巨大树木被连根拔起,席卷而来的煞气波动,直接是撞在了荒山中一处变化的虚空之中。 “有人再破坏虚空!” 忽然之间,这种震动之感刹那涌入。 周余生灵气内敛,双眼顿时猛然睁开,眼神中清晰可见的虚空幻境在受到外界的干扰后,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他仿佛从很高很高的半空中掉下,可是当周围的幻境完全消失,那种窒息感荡然无存,他似乎察觉到了,眼下有些情急之外的变故。 “是那些人,似乎打开了某种禁制,还有这股气,是煞气!” 弥漫在林间,这种仿若浓雾般的林间晨雾,居然给他一种,极为想干呕,且强烈杀戮之意的催生,周余生五指虚掩,煞气在他体内碎裂开来。 灵兽潮,来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第四个时辰过去一半后,黑山内突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嘶吼,与此同时,周余生的身子疾驰间从山林内冲出,神色有些狼狈,在其身后赫然有七八只妖猿,它们已通灵,露出愤怒之意,速度极快,向着周余生这里疯狂而来。 “这不是普通的煞气,附近有很强大的妖气,恐怕这么一来,青鸾寻找的地方,可能真有天蟾的线索。” 周余生苦笑了一声,面对现在的情况,他的确有些进退两难,就在这时,忽然的在周余生的前方,半山腰的位置处,有飞剑光芒闪耀。 “中州的太擒剑术,没想到时隔那么多年居然还能见到中州的剑术,先去看看什么人,中州的剑术既然出现在此地,恐怕也有人得知了天蟾的下落。” 他自然一眼看出了那飞剑的来历,但是同时也担心起周余生的安危,如今下山根本不可能,但只有他知道那道剑术有多么玄妙。 正迟疑时忽然神色一动,外界灵兽的咆哮带着凄厉,更有轰鸣回荡,周余生身子向前探身,快速的顺着山体裂缝,向外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去,他立刻双眼猛地收缩,双手握成拳头。 身处黑山中的地界,荒山仿若融化一般,地界中呼啸而过的罡罡寒风,浓郁的妖气从万山中渗透而出,方圆百里,已是被这股寒风所化的妖气彻底笼罩起来。 远远望去,所有的树木和灵气开始枯竭,黑山深处,那些弥漫在荒山中的黑色云雾,呈现金色,他亲眼目睹了一具完整的躯体,触碰到那诡异的迷雾时,就是那么一瞬间,便已化作一道血水。 “这雾气有毒!” 周余生惊慌失色,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整个人瞬间冲出,用出他这辈子最快的速度,脚下飞剑呼啸,带着他刹那冲入山顶,瞬间跑入裂洞内。 “快快快!” 周余生低吼,不顾一切的冲入裂洞后,不在乎此地的古怪气味,直奔前方深处,一眼就看到了这庞大裂洞内的一大片蜕下的蟒蛇皮,看到了那蟒蛇皮处,刺入的那把古朴的小剑。 他没有丝毫停顿,直接一把抽出此剑,心脏砰砰跳动,脸上红润,那是激动兴奋的极端表现,正要退后离开时,忽然周余生双眼猛地睁大,看清了这蟒蛇皮的全部,哪怕是如今他激动至极,也都忍不住倒吸口气,这的确是蟒蛇皮,但这却是他这辈子从未见过的骇然之物。 “那是……” 周余生在看清那柄古朴小剑的同时,那凭空出现的少年,他手中画轴猛地一抖,立刻其内顿时妖兽咆哮,更因他灵力中夹杂了不少妖力,使得这画轴内咆哮惊人,居然冲出了四片雾气,凝聚成四头妖兽,直奔那紫色飞鸟而去。 “人族小子,闯入这里,给我滚出去。”那道人影显得极为不耐烦的大声喝道,但眼神中却是藏着极为浓郁的杀意,丝毫不加以掩饰内心中的煞气。 同时,周余生脚步向前猛地一步迈出,脚下剑莲缓缓散开,化作羽毛环绕他身体外,如一道道飞剑飞出,直奔那少年。 少年身影瞬间而来,看到孟浩目中的杀机时,嘴角露出更为浓郁的讥讽,在他临近的瞬间,他右手掐诀向着眉心一点,顿时他眉心中刹那间出现了一道漩涡,随着漩涡的出现,一声震动四周的低吼蓦然从他眉心中传出。 “烽雷……” 周余生紧闭双眼,神魂力在他面前立即碎裂而开,同时手指在袖袋中摸索,在手掌中并未摸到熟悉的形状,可是一阵滚落下,一面砂纸打磨般的滚圆珠子,落在他了他的手心之间。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八十九章:杀机 - 万界仙域 - 悦泽 极剑象剑均发出不同程度难以置信的惊人响动,电光火石之间,那对闪烁着锋利寒芒的双眼,凝聚在空中的黑色灵气,凝聚成环形,渐渐地向着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一声足以撼动天际的巨响,刹那间奔袭而来。 一丝血红精元顺着臂膀流入那对散发着红光的红剑之中,顿时,斩在肉身上的那具红剑,剑身环绕的血气愈发浓烈,气血翻涌,象剑噗嗤一声没入那仿若钢筋铁骨般的肉身之中。 “血魂之剑吗?”那少年眼中寒芒一闪,拔出陷入骨肉之中的象剑,体内气血疯狂沸腾,他的衣衫上,衣衫不整,刺入肌肤上的毛发,犹如钢针一般刺穿了衣衫。 那种极为强烈的妖气,呼之欲出。 天地旋转。分不清东南西北,整个世界一片昏暗,可很快的。就一切清晰起来,那昏暗的天。成为了碧青,那低沉的大地。成为了黑土。 绿树葱葱,地面山丘不少,起伏间一片凝聚,远处可见一条长河,顺着山峦蔓延,在这里可隐隐听到河水哗哗之声。 周余生出现时,所看到的,就是眼前这片天地,他的四周没有其他人影,唯有自己,放眼看去,这四周一片空旷,也不见有修士踪影存在 此地不小周余生抬头看向天空,夕阳未落,但也时候不多,已能看到在那夕阳的四周,天空出现了红色,当着红色渲染了天空时,将体内那股沉寂的星海点燃。 日月交替之影重叠之地,就是取岁月残卷之人聚集所在。周余生双目一闪,身子向前一步迈去,化作长虹呼啸而走。 他的身体内,那股掩藏在体内的妖气,一双锋利的獠牙渐渐破齿,如狼般的银色月辉,那处撕裂的伤口,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自我治愈着。 粉碎在肉身上的象剑,噼里啪啦沸腾着剧烈而又磅礴的气血,他的眼角猩红,象剑在他手中直接粉碎,浓郁的气血适得其反,使那象剑的剑身脆弱不堪。 极剑顿时化作一股罡厉剑风,犹如撕扯着他周身的虚空,两股刺眼的剑光笼罩而来,隔着那层青衫,剑气涌动,周余生执剑之刻,握住那柄极剑的剑躯,漫天火焰仿若落日般,刺向那颗心脏之中。 心脏中看似薄弱,却有层层宛如钢铁般的银色肋骨,在心脏护脉处,纵横交错,极剑一入心脏,顿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阻力,一拳狠狠地撞在肋骨之中,周余生只感觉如遭雷击,身体犹如断线的风筝般,倒飞了出去。 肋骨犹如散架一般,神情恍惚,牵扯肉身的那股巨力下,神魂犹如也遭受了结结实实的一拳,周余生收敛起了笑容,咳声带着血丝。 那少年根本没有周余生任何反应的机会,直接暴涌而出,银色的身躯犹如一道快到极致的闪电,周余生心神轰鸣,脚下一处结界,蓦然浮现。 星辰扭曲,撞在光幕上的银色身影,缓缓溃散。 周余生脚下散去的星云,巍然不动,碎裂的星辰剥离,游离在虚空之上,他的脚下出现点点星光,眼神变得清澈透明。 这是他自步入玄封以来,第一次重新开启星元结界。 “告诉我,你能逃到什么时候。” 少年神情骇然,看清那被一拳炸裂的废墟深处,一丝凉意如坐针毡般的刺激了他的神经。 但他方往回走了几步,身后地面猛然一震,不禁一呆的急忙回首一看。 只见灵树所在地表处,竟一下浮现十几个斗大赤红符文,接着轰隆声一响,一道水缸般粗大火柱从泥土中一喷而出,瞬间将灵树淹没进了其中,化为了灰烬。 滚滚火焰一下向四面八方狂卷而来。 与此同时,在他的脚下,无垠的虚空逐渐染红,宛如晚霞一般在其脚下旋转开来,臂膀上火红的薄暮,宛如落日一般,荡漾着一簇生生不息的火焰。 其中周余生单手一掐诀,大袖冲对面一抖,顿时面前火焰一个倒卷而回。 而钟姓道姑却一下挡在了柳鸣身前,口中说了一声小心后,目光闪闪的盯着火焰处不语了。 这时附近破空声再起,原本已经走到出口处的白发老者二人,竟也一窝蜂的飞了过来,满脸讶色的看着赤红火焰。 片刻间工夫后,从土中喷出的火焰就一敛而空,但在原地留下一个丈许大的赤红法阵,四周十几个赤红符文微微闪动不已,还散发着丝丝的热气。 “小挪移阵” 从尘土中显现而出,一座看似已有不少年月的传送阵,在这座荒山中不知道遗弃了多久,散落在地的岩石上,那座传送阵上,仿佛有光影出现,不过随即很快的便一闪而逝。 不过未等周余生多想什么,忽然脸色一变,整个身躯骤然向后的以不可思议角速度凭空对折下来。 “嗖”的一声。 一只遍布紫红鳞片的蛟爪,从后面狂袭而来,从原先胸膛所在地方一闪的洞穿而过。 柳鸣姿态不变,但整个身躯一晃,竟一下以惊人速度的滑行出了十余丈远去,这才重新站直了身躯,并惊怒交加的向对面看去。 只见他原先站立处,赫然多出了一名满头赤发,通体紫鳞,背生蛟尾的半蛟怪物,正用一对妖目冷冷看着他。 不过从它目光中的一丝异色看来,此怪物显然也对自己攻击竟会失手,也是颇为意外的。 “赤蛟!不对······这是唐师兄。” 周余生目睹这半蛟怪物,自然心中一惊非小,但在仔细打量怪物面容中的三四分熟悉之色后,又一下失声出口起来。 曾经与周余生有过一面之缘,周余生依然有些记忆犹新的年轻面孔,此时与一张异常狰狞的蛟面占据着一张布满鳞片的脸。 不过对面半蛟怪物,显然根本没有和柳鸣叙旧的意思,忽然身躯一动,就一个模糊的在原地消失了。 周余生是何等争斗经验丰富之人,一见此景心中固然一沉,但手中却一闪的多出了一口青色短剑,同时身躯滴溜溜一转后,就向四面八方各自狂劈出一剑去。 当即数道青剑气向四周虚空一卷而去。 “噗”一声。 只见在他之前漩涡黑洞出现的地方,原本已恢复如常,但此刻却突然的再次出现,如虚无被强行撕开,其内一片漆黑的同时,更有一股推力扩散,使得四周的雨水齐齐被弹开。 “大挪移阵,不知可否借我一用。” 周余生眼中杀机一闪,他此刻可以选择转身用最快的速度逃离,毕竟这漩涡来的突兀,但显然绝非偶然,应是有人追寻到了他的传送波动追击而来。 “青鸾他们在第八重界,可救不了你。” 可周余生却并非如此选择,而是目中寒光逼人,他性格中带着果断,与其此刻逃离那么十多息的时间,不如索性出手干扰。 这番思索在周余生的脑海里只存在了瞬间,他身子就刹那迈步而去,右手抬起时立刻一道巨大的风刃与火龙轰轰而出,向着前方的黑洞漩涡,猛的隔空一按。 顿时那火龙咆哮中直奔漩涡而去,也就是刹那间,一声惊天轰鸣骤然传出,那漩涡黑洞如要崩溃,猛的一颤之下,其内已然出现了数十道修士的身影,他们正快速的凝聚,仿佛随时可以冲出一般。 “你可知道你断送了性命拿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东西吗?”少年一步步带着杀机临近,嘴角露出狞笑,周余生脚下的星辰大海一步步的溃散而开,整个星辰在不断凝聚着,轰然碎裂。 “你还记得我当年教你的那个收敛气息的功法吗” 青衫道人低吼。与此同时脑海浮现之前传说给他的收敛意识的方法,运转之下,整个人刹那间目中金光消失,一切外在气息全部都消散,整个人如同枯萎,双目无神。 “嗯?” 那停下来的步调,在这一刹那竟停顿下来,似在迟疑。仿佛找不到了他的气息。 “不见了,怎么回事。”鼻子中再也不出现那个熟悉的气息,多种气息混杂而成的天地,那股带着强烈的血腥味的气息,荡然无存。 “怎么可能,怎么会突然不见的。” 周余生右手抬起一指大地,立刻地面嗡鸣,外人看去如常,可在周余生看去,却是出现了重叠虚影,紧接着大量的妖气呼啸而来,弥漫在周余生的身前时,快速的凝聚。 “只狼,沧月中对于气息最为敏感的族群,能清晰的分辨气血的位置,但只狼族类之少,对于血的敏锐是他们的天赋也是弱点。” 转眼间,就化作了两具模糊的身躯,看不清样子,一团模糊,只能看到气息外散,至于在其他人目中,则是空空一片。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章:界面造诣 - 万界仙域 - 悦泽 亦夜 清水成边境 十二月的冬季,并未将这座东方城市笼罩在这样一座令人无眠的城市,后院那座诡异的深山之中,除了那夜若有若无的低吼,一夜之间,满山翠绿消失殆尽,寥寥无几的清水成百姓在这座建于群山峻岭中的府邸,像是凭空出现,一座乌黑,毫无生机的大山就那么出现在清水城中。 阵中的少年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他骨肉分离,散发着温暖雾气的霞光中,他撕心裂肺,涣散的眸光中,像是闪动着数以万计的噩梦,腕间两股青红光芒,闪烁不已,隐隐挣脱。 “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怎么可能会!” “你看到了什么。”阵外,有股温柔的声音使他从迷茫中清醒过来。 “清水城下有座密库,这座密库直通皇室国道,那里,有父亲遗留下来的东西,那东西可能事关着整个玄元的生死存亡,可是我不知道清水城下哪里还有一座我不曾知晓的密库,如果有,父亲绝对没有告诉我。” 阵中,那束从天而降的光芒落在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环眼望去,只有看不清天际的海岸,和无边苍凉的荒山。 少年四肢冰凉,像是如坐针毡般的呼吸着久违而又丝丝萧瑟的凉气,脸色愈发涨的通红,剑气环绕自身,他站了起来,经脉犹如沸腾的热水瞬间燃烧起来。 青衫道人从一阵云雾之中隐现,他的脸色固然不太好,但比起以往那种显而易见的生机却是极为清晰,这一日,指中的扳指,难以寻见的悄悄发生了变化。 那四座封存在戒中,顶天立地的四座看不见其样貌的石碑,在常年笼罩在碑面上那层模糊的禁制,一阵清脆的响动声中,应身而裂,初露端倪。 “父亲的死,可能不是北境那群人干的!”那足以令人如坠冰窟的眸子,那身梅花纹章的官袍,那面具下若有若无的戏虐,将他内心中的恐惧和愤怒昭然若揭。 北境,与淮界遥遥相隔了三个海里,数千座建立在南海海域外的一座以人族,兽族友好相处的地界,玄元通商以来,与北境看似和睦,但淮界的码头却鲜少有北境的奇闻异宝出没,这表面的平静,深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意涌动。 “当年我未曾记事,但来自北境的螭炎,这几年我熟读玄元百书,却已知晓当年那个来历不明的叔父,很有可能是为我父亲府邸内的东西而来。” 少年缓缓起身,收拾了灵袋,翻出几颗大小不一的丹药,而后直接入喉,睁眼的刹那,那种炙热的仿佛有团熊熊之火在燃烧整个经脉的刺痛感,沿着手指间黑血的排出,落于地面上,却仿佛泥牛入海般的消失不见。 那少年,正是从洞穴外传阵而出的周余生,不过此时,四面皆海的陌生环境使得他并未第一时间就离开海域中央,寻找附近最近的陆地,他刚迈动步子走出时,呼啸而过的寒风却是与其体内的声音碰撞在一起,他的眸子露出深邃之芒,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己,却未注意到高耸入云的海山下,那渐渐起了涟漪的海浪,以及初升的海洋落日,露出鱼肚般的那抹泛白。 北域,那阵刺眼金光笼罩的庙堂。 灯火通明,巡逻的修士手中的灯火扑闪,惊起了庙堂中那有些郁郁寡欢的男子。 ”北外禁制有变,有人惊动了禁制。“ ”螭炎大人,这北外虽属吾等北境,但那鼎立的海族三族却一直不允许吾等踏入那里,恐怕是哪位海族修士不小心触碰到了禁制吧。“ ”我得去看看。“ “当年我在殿内听到的关于极北之境的秘密,应该是由一个叫螭烈生的异瞳修士亲自前来的,那对眸子,我至今都记得无比清晰。” 周余生很是平静的说着,擦了擦背后的紫雀,朝着海风迎面而来的位置走去,在那无比辽阔的视野中,那对生有四翼的类似海鱼的海兽,在平静的海面上,却是浮于水面,露出半边泛白。 海面依旧平静的无风,可是这种诡异的宁静,将这世界仿佛与之隔绝开来。 “南海的四翼海族,死了有七八天了,不过我们不可能在南海海域,这地方恐怕已经接近北境地界了。”青衫道人目光向北方瞥去,在周余生那对银白瞳孔下,那极为明显的神识像是一柄利剑朝着北面的海岸一路疾驰,许久之后,他缓缓收回视线,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料想的不错,这地方我们已经来到北境,那传送禁制的终点,便是北境的断头山。” 就在青衫道人低语时,周余生那里双眼再次睁开,他的目中露出深邃之芒,他的脑海刺痛,可在这刺痛中,却是有种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 仿佛世界在眼中都有了不同,但到底什么地方不一样,他形容不出来,只是感觉这整个天地,仿佛一下子多出了某种以前看不到的色彩。 与此同时,他体内那庞大的吸力,如今渐渐出现了要消散的迹象,仿佛此刻使其体内能承受的灵气已到了极限,故而身体自行的停止了吸收。 “从那天开始,我感觉我体内的灵气就像是一个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汪洋,就好似整个世界的灵气仿佛在我体内不断的吸收。”这一幕,让周余生的眉头皱起,他明明感觉到,修为似还没有达到紫府的巅峰,似乎……还有一层隔膜存在,破了这层隔膜,便是拓海。 这感觉很是强烈,但此刻体内吸力要散去,似乎这一层隔膜将永远的存在,不能突破。 何为拓海,紫府斩肉灵,以气血为人之根本,但人却位根本,为气血之载体,拓海便是将人生来的气血,加以融会贯通,使其更加契合,而拓海,便是将人之三魂,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这小子自从见过玄天梯之后,对于这界面的界面造诣似乎已经到了一种前无古人的地步,即使现在玄元的唯一通道便是九转秘境的中州碑,但有了这股潜移默化的造诣,他只会无限接近这个位面的界面之力。”青衫道人喃喃低语。 “当你真正触摸到这个界面的顶端,雷劫就会提早出现,甚至在你拓海的时候你的雷劫可能就会将至,而到了你突破雷劫的那天,老夫无法估量你所要承受雷劫之重。” 青衫道人恢复了以往的清冷,提醒道。 “没有人会为了窥探先机,而把自己的命运掌握在上天的手上,所以现在,对于你来说提早领悟这个界面的界面之力,只会使你置之于无时无刻的危险之中。” 片刻后,周余生忽然笑了,那笑容冰冷,其右手抬起,立刻一把紫剑呼啸而来,青衫道人有些发怔的望着她,随即轻笑了起来,“也罢,这便是他的道。” “南海。。”他轻握着紫剑的剑柄,那刹那,深渊之地埋于地底残骸下的南海废墟,那座纵横交错的南海迷宫,那巍然屹立在天地之间的南海历代先祖,那双死前遗留下来的眼神,统统的浮现在了脑海之中。 “那东西未曾出现,原来造诣早在我心。” 道海的扩大,使得其全身轰鸣,磅礴的灵气如海般涌现,使得他道海波浪滔天,翻滚无尽。 直至,周余生睁开了眼,他深吸口气,仅仅是吸气声都如闷雷回荡,他站起了身,双目露出精芒,带着坚毅,向前再次迈出了一步,两步,三步! 北域 那灵气穿透大地,钻入罗盘时已成为红色,仿佛随着灵气的钻入,带走了存在这大地的某种物质。 “统领,南海外有修士在渡雷劫,似乎不是吾等北境修士,倒像是从南面来的淮界人。“ 只见那身雪白官袍下稍显的有些臃肿的男子,蹑手蹑脚的将眼前摆放在石台上的罗盘合上,双眼一闪,看清了站在门外的中年男子。 那人,赫然是当今北域之主,螭炎 ”淮界,千年前的古传承之地,有新生的天才修士也不足为奇,可是老夫却不知淮界竟然又出了这样一名准雷劫境修士。” 螭炎眼神淡然的说道,余光扫了一眼那手握罗盘的修士,那修士一冷,立即会意的消失在大殿之中。 此刻的周余生,体内轰鸣滔天,随着二成灵气的涌入,他的身体尽管颤抖,可却感受到了更强烈的身体变化,这一次变化的,居然是他的,他的道海更为磅礴,引动他的身体经脉在这一瞬,居然粗大了不少,直至脑海轰的一声,他明显感觉到自己仿佛突破了某种境界。 体内雷鸣滔天,仿佛有股惊人的巨响从体内响动,道海那股磅礴的灵气,每一声都仿佛震得人心神轰鸣,甚至隐隐有种要将体内全身经脉都仿若崩碎的麻木感。 他的道海之大,扩散了近乎全身,这种程度的丹海,在紫府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而丹海的磅礴程度,也将决定一个修士未来的发展与持久的战力。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一章:半步拓海 - 万界仙域 - 悦泽 “统领大人,不知这么着急出门是为何事。” 北境 繁华的朝人街 北境的修士大多不喜于这般闹市,却因其地理位置特殊,朝人街便是人,兽两界最大的集市,但在北境这样一个内忧外患,闭关锁国的形势下,朝人街中亦有大半是淮界的眼线。 这一日,北境外 数道从北境隐于外世的旧倦外,离开北境的几座剑光,在淮界藏于北境的数位密探眼皮子底下,一路向南方疾驰,南方镇压三大海族的边界,剑光中的人影消散,露出其中真容。 一面渐渐付出海面的虚影,一座隔着海面不见其踪影的通道,几名身穿海族道袍的修士在几人前出现。 ”北境族,为何要擅闯我海族边界。“那与人族有几番相似的海族,并未说出奇怪的海族语言,而是口吐人言,虽然并不清晰。 ”吾等并非是为了进入海族,只是吾等去断头山必经过此地,还望大人见谅。“那名站在螭炎身侧的清秀男子,眼神一闪,从腰间袖袋中取出一枚令牌,手掌一卷,斑驳的令牌处,露出一丝动人的金光。 ”似乎有故人要打扰你。“青衫道人眺望着远方平静的苍穹,轻笑着说道。 一座大门缓缓敞开 那种直接逼近雷劫的惊人波动,犹如反抗命运不公的人在挑战着眼前的天地浩荡,这天地看似平静,却在其中孕育着一股千百年来令所有向往修真的修士门掩藏的一道天地之力。 他忽然想起 李腾楠跌境时,出现的那扇门,重重合上时,李腾楠眼中的神采溃然,那是千百年的骄傲,在再也察觉不到那扇门的出现,而将他的骄傲崩溃的体无完肤。 那是对于这个世界最为直观的召唤。 那便是界面之力。 天空的闪电雷霆,在这一刹那,更为强烈的降临,全部都落在这雕像身上,仿佛整个苍穹要在这一刻,将这雕像粉碎。 周余生不为所动,更是在这一刻,火山口内的雾气翻滚,大地甚至都隐隐颤抖,在他们外界的天空,更是于此刻风云色变,阵阵云层瞬间重叠,翻滚八方时,有阵阵轰鸣传出,在那重叠的云层中,更有无数闪电游走,每一次雷霆巨响,每一次闪电呼啸,而使得外界的天空,出现难以形容的异相。 ”你的传承要来了。“ 青衫道人袖袍轻挥,附近方圆百里的声音仿佛与世隔绝,仅仅是因为,在他的眼中,似乎有道敞开的大门,在这一刹那,竟是直接将周余生体内的妖丹崩溃开来。 周余生的双眼在这一刹那瞬间开阖,脸色一沉,仿佛有股血腥味顿时猛然于心,外界天空雷霆无尽轰鸣,大地颤抖,地面甚至出现了裂缝的一瞬 他的内心无以平息,在那瞬间,爆开般在其体内发出了轰鸣巨响,迸发出了一股让使其仿佛要全身崩溃的诡异之力,此力并非天地灵气,而是无法形容其感觉,但却使得周余生脚下的星辰,在这一刹那,强烈的颤抖。 南海地界 ”当年那个孩子,似乎要完成我们当年的夙愿,不过可惜是个人族,否则我南海气运也不会如同昙花一现,就此消失。 那座封存的海族遗址,藏于地底千年的文明震动,雕像声音有些沧桑,此刻话语间眉心直接出现一道裂缝,雕像之身更是瞬间黯淡,仿佛所有的光芒都在这一刹那凝聚到了眉心,顺着那裂缝,直接飞出了一道刺目红芒,直奔那血龙而去。 周余生的气息还在攀升,坐落在深渊之地的旧海族遗址,只闻一人轻叹,深渊之地最深处的那处熔炉,属于南海的界面之力,在熔炉中消散,那守护着熔炉的血龙,发出千百年来不曾有过的惊人吼叫。 所有的平台都在颤抖,所有的阵法都在闪耀,四周的虚无成为雾气翻滚,无数的青光从那高空的祭坛上扩散开来,环绕整个世界后,直奔孟浩而来,瞬间就出现在了周余生的四周,那些青光闪耀,仿佛在欢呼,仿佛在渴望,但更多的是在铭记。 这些青光里,有不少散出的气息,依稀的能清楚记得那更有难以形容的天地灵气,在这一刹那随着周余生的呼吸,蓦然间全部涌现而来,齐齐涌入他的体内,使得他的身体,在这一瞬,修为轰然运转,每一次呼吸都要使得其自身强大几分。 “龙云,当年那个独身一人闯入我南海圣地的人族,你我联手估计就再也不是他的对手了。” 一盏油尽灯枯的烛火 一盘将死的古棋 一个手握长戬,眼神淡然,尽管只有一只手臂空落落的藏于袖间,也丝毫掩藏不住那满脸写尽风霜的傲气。 “当年就已经不是对手,只是这造诣传承,会不会来得太早了,这百年光阴虚度,那孩子也不过是拓海吧。” 许久,龙云轻叹了一口气,吹熄了枕边的烛火,像是完成一件未了的心愿般,缓缓的合上了双眼。 在这颤抖中,他的道海上那一条裂缝,竟出现了要愈合的征兆,一股完美的感觉,正快速的在他身上凝聚,他的身体在这一瞬,血肉更为坚韧,他的体内金色道台轰鸣,仿佛要膨胀一般,他的皮肤在这一瞬,都赫然成为了淡淡的金色,且还在不断地加深。 “若是这孩子与中州的那些天之骄子相比,会不会也丝毫不逊色呢。” 青衫道人低头看着那满脸倔强,连体内本能的护主灵识也掩藏不住的惊人波动,在这一刻,就连他的身体似乎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影响,他冷静的闷哼一声。 一股在紫府时从未有过的强大之感,在这一刹,被周余生明显的感受到,随之而来的,仿佛是整个世界在他的眼中,一下变的不同,他的灵识更是疯狂滋生,体内的一切,仿佛在经历了一切的崩溃中,迎来重生。 沸腾的气血犹如融于骨骸,在这一刻,黯淡的二十四颗命星瞬间点亮,映得通红的星辰海面上,一颗比之以往更加纯粹,更加耀眼的明星,在这一刻,瞬间凝聚。 二十四颗齐星重聚,清澈的海面上,迎来前所未有的海霞,他坠落于那扇门后的深海,无法呼吸,因若他不愿,天地灵气在他的体内,从此之后将只有进入,没有外散,如同这天地中的一处无法愈合的伤口,灵气从这里宣泄,再无法归来。 周余生双眼露出奇异之芒,他的头发飞舞,他的气息越来越强,他的全身散出金色的光芒,在那一瞬间,眼前的世界,犹如如坠深海。 “这是南海的传承”周余生右手抬起一挥,将那些血液凝聚在掌心内,化作血珠,将他从深海中带出。 那扇门缓缓的阖上,一孤独坐在海中的老者,慈眉善目的笑着,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神的双眼,似乎有个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 在那海天一线外,他甚至能看到庞大到仿佛将天地掩去的虚影,庞大且强大。 “轸,没想到那孩子又出现了。”那老者神情淡然的说道。 不过这次,他看到的再也不是梦境中似梦非梦的场景,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脚下的世界。 清晰存在。 与此同时,他的修为在这一瞬轰然爆发,他开始强行的去吸收存在于这南海内的所有天地灵气,整个南海的所有天地之力,于这一瞬,仿佛周余生这里成为了一个可以吞噬万物的黑洞,全部都急速的蜂拥而来。 磅礴的灵气涌入周余生体内,体内清晰的两个世界直至出现,旺盛的即代表新生的血液在炙热的沸腾,体内两股水火不和的灵脉开始聚合。 当整个苍穹开始了黯淡与碎裂的一刻…… 当那远处的雕像崩溃的刹那…… 当那南海开始模糊,直至消失无影,这整个世界成为了死寂,只剩了周余生眼中的一瞬…… “原来最珍贵的东西,便是传承。” 断头山外,风云变色,宁静的深海,乌云压境,似是有极为强烈的波动,自远方铺天盖地而来。 仿佛有更为惊人的雷鸣,在那银色月牙与天际之间,斩出了一道惊人的裂缝,雷像是一个暴怒的巨兽,要撕碎云层,冲出浓云的束缚,巨大的雷声像在天空中轰鸣,又像是在地底咆哮。 他走进了去瞧,那老者笑了笑,消失不见了。 淮南 天澜院内院 剑阁 一袭白袍,微动的剑眉,笑意愈发冷冽,眼中无尽的剑意,在剑阵中彻底的爆发出来。 “周余生,我在九转秘境等你。” 齐国 那脸粉黛,倾国倾城,笑意如桃花般动人,轻握手中青剑,将那少女的清冷短暂的出现。 “周余生,下次见面不知道你已到了何种地步。” 江南唐家 满清浮萍,那一丝不苟,不苟言笑的少年,跪倒在唐家堡外,体内豁出百道剑伤,只为求阁主一面。 青灯寺 那一脸淳朴的僧人,跪倒在枯灯圆寂的灵堂,眼神真诚。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二章:当年的恩怨 - 万界仙域 - 悦泽 半步拓海 生动的小人,仿佛初生的顽童,在他的体内,崩溃的妖丹,寂静的在他体内,散成一团肉眼可见的星云,仿若一团暖阳,照耀着深渊般的感官,不断发出驱散阴暗的光和热。 他的双眼,能够看到流淌的鲜血在冰冷的血脉中奔腾而过,每一处肌肤上,他能感受到双眼淌过无尽的大海,在这片喧嚣之地,渐渐的形成了以他为中心,奔流不息的长河。 位于极西的某座无边海域,以一座无尽石碑屹立在海岸与海底的桥梁下,巨浪滔天,仿佛整座大海都在咆哮,都在挣扎,那里,石碑刻下,有座清晰的长戬,仿佛要破土而出。 仿佛血液中流淌的魂,脑海中支配的神识,在这座独属自己的汪洋中,挣扎着从血肉中清澈的海,在道海中凝聚的光点中,不断崩溃,不断自燃,不断消失。 他血脉中的灵脉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着。 那里,整座海域已经仿若坠落深渊,泼墨般的海渊中,沉睡的巨龙在浑浊的天际渐渐的睁开眼睛,他的眼中那抹独有越来越清晰,五指紧握,却咬着牙关,浑然不知嘴角已是血雾弥漫。 诡异的残留在他体内的伤口,犹如毒枝般残存的冰霜般的裂口,从他的指节中渗出,然后,便出现了。 西海的某个港口,数座遁光在天际中掠过,看其样子,也是在朝着北境的某个方位出发。 雷劫,在等待他新生的主人。 ”这孩子是命定的主人吗。“忽然之间,体内有股昏沉的声音响起。 是个女人的声音。 体内的某道声音,在深渊般的体内,无声的嘶吼着,玄龟纹板中晦涩复杂的图纹,一路蔓延,变得清晰无比,将那只盘旋在体内的玄龟,在沉睡中悄然唤醒。 ”上人,多少年没听到你的声音了。“那声音慵懒,仿佛许多年没有说过一句完整的话,舌喉粘连在一起,透露着仿佛数万年的孤寂。 ”嗯。“那称上人的轻微的声音,呢喃的回了一句。 “前辈不要着急,这才是刚刚开始。”周余生淡淡开口。 青衫道人一怔。 周余生双目蓦然闪动,他渐渐闭上了眼,脑海中浮现的,是当日在南海海神殿上,那面封闭的门,使得自身的修为达到了半步拓海的一幕! 这就是他想到的方法,靠造诣之力突破拓海本事逆天之举,只要到了能吸收天地灵气的程度,那种体内出现的疯狂的吸力,尽管被隔绝了天地,但他想要尝试一下,是否可以去吸走眼前的天地灵气。 拓海境遇雷劫,存在于远古时期,莫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就连人才济济的中州所见,那也是千年难遇……要达到岁月的沉淀和体内灵气的化海,才能领悟出独属于天地的造化,但他……却是曾经走在了这条被断去的路上。 此刻随着周余生的思绪,随着他的呼吸,他的身体渐渐仿佛出现了枯萎,他脑海中不多的一丝灵识弥漫,使得他沉浸在了某种奇异的状态里,用全部心神去感受来自南海的造化。 时间慢慢流逝,一天、两天,直至第三天,青衫道人越加的心惊,他看不透他到底要干什么,可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周余生身体的变化,气息渐渐出现了诡异。 “他到底要干什么?”青衫道人迟疑,他忽然发现这个周余生,居然让自己有些看不透。 直至第三天夜里,周余生身子一震,他的双眼蓦然睁开,在他双目开阖的刹那,他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他终于再次感受到了那种身体充满了力量,仿佛一拳可以轰开山脉的感觉,同样的,他也感受到了体内渐渐滋生的那种可怕的吸力,随着此吸力的出现,他的身体再次与四周天地仿佛被隔绝! 再没有丝毫天地之力可以被他吸收,直至此刻,周余生双眼露出一抹精芒,缓缓的站起了身,他努力的去维持身体处于这种境界内,但他明白,体内的灵气绝不足以支撑他维持整个状态,不止三息。 周余生深吸口气,毫不迟疑的向前猛地一步迈去,几乎在他脚步落下的刹那,他前方那座大海散出的灵气,竟齐齐颤抖,居然有那么一丝,不再是被地面吸收,而是直奔他而来,瞬间没入他的体内。 这一幕的出现,让周余生目中的精芒更为强烈,但青衫道人那里,却是身子蓦然一震,露出无法置信之意,失声开口。 “这小子的气息已经臻入全息拓海,不过这小子整只脚踏入拓海的契机,便是下个时辰即将到来的雷劫。” “只差最后一步。”周余生内心喃喃,目中露出执着。 几乎在踏入而来的一瞬,周余生身子蓦然飞起,体内修为直接扩散开来,猛地一吸之下,天地轰轰,雷霆震动,大地颤抖,于外界再也无法涌入的灵气,于此地,却是有数之不尽的灵气不断的涌入孟浩的体内,甚至在这吸收中,周余生的脑海中猛然闪出一种强烈的念头,他就是。。。。南海之主。 天空雷电轰鸣间,他头发飞舞,身在半空时右手蓦然抬起,向着大地一按。 他的修为这一瞬间,突飞猛进,崩裂爆发。 一股强大的气息从远方扩散开来,螭炎抬起头,看着那座即将到了最后一步的山脉,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机,脚步一迈,化作一道紫光,进入那强烈气息愈发浓郁的山谷。 可也正是在这一刹那,螭炎的身影赫然出现。 周余生的身后,此刻没有任何平台,没有任何阵法,有的只是浓郁至极的灵气,这些灵气化作雾海,将整个断头山全部笼罩在内。 “你到底是谁。”螭炎全身煞气滔天,他身子向前一步迈去,带着已然踏入雷劫的气息,直接冲入这雾海之中。 他的眼神忽然凝注,在那个散发着强烈气息的世界中,他难以置信的失声开口,在那里,他看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 “余生。” 螭炎忽然大笑,笑容冰冷,带着一抹残存的狰狞,步入那隔绝着这两方的世界,在他的身后,那道屏障,顿时崩裂碎裂开来。 “大叔。”他迟疑了一会儿,偏过头来,那虽然已经苍老了许多的中年面庞,一如当年般的严肃。 他的眸子缓缓转过,散出金色的光辉,眼神中已是有着璀璨而又旺盛的生命之火。 周余生的修为,在这一瞬,赫然无限接近拓海,他的灵识更是暴增,已然堪比拓海,甚至有所超越! “当年那个孩子,没想到已是走在老夫的前面了。”螭炎有些恍如隔世,平静的笑着。 世界正在崩溃,甚至在下方,如存在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这漩涡正在快速的吞噬这里的一切,一旦被吞噬,则根本就不可能离开,因这是一个空间世界的碎灭! 一座由他形成的巨大阴影,风纵火势,展开八方,笼罩在周余生的身侧,几乎在他低吼出声时,那座阴影后的血龙,已是一息之间,摧毁着眼前的一切,加速着整座山脉的崩溃。 一阵凄厉的嘶吼将他的身体从远处隔绝来来,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螭炎的身影已是从上空出现,呼啸之间,血漫金山,将下方的一切,仿若置于血海。 周余生冷哼一声,紫雀呼啸间已是逼近,直奔螭炎而去,竟是融入于天地灵气内,化作了整个世界的重影,而那震动的,除了他的身体与手指外,还有螭炎如今在这重叠世界内,出现的重叠身影! 而在上方,则是存在了一片柔和的光幕,这光幕如今也存在了扭曲,似无法维持太长的时间就会被此地的崩溃碾碎,这光幕,是唯一离开这里的出口。 踏入光幕,就会离开这片即将灭亡的世界。 “这小子怎会如此棘手!”螭炎脸色一变,身体扭过那道重影,身影瞬发消失,弥漫在血幕之间的血龙,重重的撞在了那道重影之中的人影。 “封锁这里的出口!”螭炎传音,围绕在断头山埋的数道身影,振振有词,手中法诀一变,竟是将这即将碎裂的空间,硬生生的稳定了下来。 “海族人,你也不希望人族有多一个雷劫境修士吧。”他朝着下方喊去,那里 而周余生那里,神色平静,退后时擦去鲜血,身子向前一步迈去,体内轰然迸发出灵力,随着周余生的冲出,随着他右手抬起掐诀,立刻一条百丈火蟒,咆哮而出,直奔螭炎而去。 “其实我早知道三十年前,便是你害的清水城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为的就是寻我父亲当年守护的法器。” 周余生淡淡开口时,紫雀破阵而出,全部落在了周余生身体外的雷雾之上,轰隆隆的巨响再次扩散时,他身子退后几步,双眼露出狠厉之芒,右手抬起时,剑身环绕的血气愈发浓烈,一座星辰之门已是笼罩在周余生的身后。 俨然即将成为他身后虚影,金色的眸火闪耀,刺眼的剑光,犹如漫天火雨,日落当空。 此蟒甚至已不能说是蟒,而是如龙,低吼间全身火焰金色,燃烧八方,更是在它之后,一道数十丈之长的风刃,刹那出现,一袭紫金色雷电,闪耀当空。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三章:南海鲲鹏 - 万界仙域 - 悦泽 “明明只是拓海的修为,为何会有破丹的气息!“螭炎脸上闪过一丝怒容,死死的盯着周余生,眼中杀机强烈。 轰鸣在这一刹那回荡,以极剑在这一刻化作的血气长虹直接崩溃开来,那座剑气弥漫的血龙,嘶吼间,从那破阵的剑气碎片中,挣扎出来,两股世界中,宛若红霞般的血气从空间缝隙中直接散出,以一种更为惊人的血气,几乎无形的攥紧了周余生的袖口。 血线绞动,颇有灵性的血气更是有雷鸣轰轰之声猛然响起,几乎是在周余生下意识驱散体内强制进入下的血气,直接旋转起来,化作了一片剑漩,在雷雾气与那血龙碰触,轰鸣之声掀开的同时,剑漩瞬间冲出,直奔周余生。 在那剑漩临近的瞬间,以那座剑气形成的漩涡之中,化作一阵铺天盖地的血雾,将整座空间宛如弥漫在血河之中,螭炎神色一沉,一拍袖袋,剑气出鞘,血海中,一副铺展开来的卷轴,浮于其中。 “ “偏僻之国小宗走出的修士,即便是到了拓海,就算身为有缺,也依旧是上不得台面。”螭炎淡淡开口,右手抬起一挥,卷轴之中惊人的波动散开,那座浮动在其身后的血龙迸发出修为之力,血龙虚影与那副卷轴合二为一,空白的卷轴中,陡然浮现出剑与龙厮杀的残像。 螭炎全身煞气滔天,眼中露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机,几乎在螭炎转身踏入血海之中时,整座空间轰然颤抖,他脚下那座以他自身为源,颤抖的结界,如火山轰鸣一般,在天空上飘摇间散发出让周余生双目一缩的惊天气息,封锁了周余生的前方之路,封锁了左右之道,更是向他这里快速缭绕而来。 危机直接浮现周余生脑海,他四周的雷雾在这一刻都快速的萎缩起来,仿佛在那光线的笼罩缭绕之下,要被消散。 “若不是北域,清水城的百姓又何故家破人亡!”周余生眼中酸涩,强烈的杀意渐浓,在他的肌肤外,刺耳的雷鸣声环绕在他的四周,几乎占据了他的四周。 周余生双眼精芒一闪,身子竟在这一瞬不再前行,而是蓦然退后,身体外雷雾缭绕,使得他四周雾气翻滚,刹那就临近螭炎。 同时心中法诀一起,数百道飞剑瞬间冲出,顿时血海翻涌,随着他右手抬起掐诀,立刻一条百丈火蟒,咆哮而出,直奔螭炎而去。 螭炎笑容阴冷,左手在储物袋上一拍,直接在手中出现了七八颗黑色的珠子,一抛之下,这些珠子直奔周余生,还没等临近,就轰然的爆开,形成的轰鸣与波纹向着四周骤然扩散,使得这本就处于崩溃中的世界,在这一刻,都加速了毁灭。 “若非为了你父亲当年在密卷中留下的东西,我又何故多花三年时间,绕开淮界的追踪,躲在清水城如此偏僻的国家!螭炎神色狰狞,隐似癫狂。 轰鸣回荡,那四色利刃与冲击的波纹,全部落在了孟浩身体外的雷雾之上,轰隆隆的巨响再次扩散时,孟浩身子退后几步,双眼露出狠厉之芒,右手抬起时,一连三条百丈火龙凭空而起,一座以他而立的阵法,变故途生。 象剑脱腕,呼啸而去的空气微微扭曲,更是以一种镇压而来的势态,在两者持恒的瞬间,发出惊人的音爆之声,刺向螭炎。 “两极法剑吗?若是放在平常也算得上是称的上名号的法器,可是极剑被毁,单靠象剑之力,又有何妨!”螭炎步步逼近,神色中闪过一丝震撼,却是突然停下,眼神复杂的看着此时体内气息愈发浓郁的周余生,以及在他脚下,逐渐散开的星辰。 “若是放任你在修炼百年,中州之下你会是第一个人。”螭炎喃喃自语。 散开的五指,袖口紧握,指节血影闪烁,眼神一闪,逃离了周余生视线的一剑,在周余生转头的刹那,在他瞳孔中生机尽现的刹那,胸膛滚动,炙热的灵气从胸膛之间渗出。 一柄血光滔天,剑角的裂缝中,仍然残留着如抹剑光。 “可是,无论是淮界的大势力还是北域都不会放任一个隐性的后患成为他们子嗣日后的敌人,以拓海之境引雷劫造化,你周余生绝对是玄元千年以来的第一人。”螭炎缓缓的抹去嘴角鲜血,神情淡然的走向周余生。 可就在那些珠子即将爆开,螭炎的身体出了其伸出的右手,全部都融入光幕内的刹那,周余生深吸口气,将他之前就开始酝酿的一道术法,随着抬起的右手,向前一指之下,蓦然展开! “星辰变!”周余生双目赤红,低沉开口,第一次展开了这他自那寂静的海面,从那独坐在海中的老翁那里学会的神通术法! 空间内,周余生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他四周虚无碎裂,一切都要被吞噬淹没,闷闷轰鸣之声从雷雾中传出,尽管这片雾气阻挡了那十多个珠子爆开后散出的冲击,可依旧还是让那一丈的光幕,此刻扭曲只剩下了半丈大小。 可就在这时,远处的天地间,却是传来了轻微的风,此风开始还不大,只是将海面上的雾气吹散,将螭炎的双目吹涩,但很快的,这风就慢慢越来越大,直至狂风呼啸! 甚至在远处的天地间,竟渐渐出现了一片黑影,那黑影尽管距离很远,可依旧能看出,那是一只庞大的飞鸟,那是……从天河海飞来,路过此地要去往生洞的鲲鹏! 海面升腾,一座藏于海底的庞然大物,使整座海面翻涌而来,声势庞大的巨浪滔天声,整座海域,仿佛都笼罩在那座从天而降的庞大水幕之中,整座天地,仿佛被大雨冲刷过一般。 足以使整座海域沦陷,惊天的呼啸声弥漫八方,一座藏于海底的鲲兽,以移山填海的惊人波动冲撞着断头山埋于海底的山脚,嗡鸣之声大作,整座空间仿佛在这场惊天骇浪中,加剧着自己的疼痛,山峰重影在海面上消失,只露出一座支离破碎的山骸。 无论是北境之人,还是镇压着整座断头山山海下的西海族人,即使这一刻在怎么平静,也无法撼动他们体内的震惊。 这一幕使得如今在外的不少修士,一个纷纷骇然。 “那是……那是鲲鹏!!怎么可能,海族之人怎么会将这护族圣兽也带出来,不过这鲲鹏死气弥漫,却不想海族之人终生供奉的守护之神!”螭炎有些难以平静的开口。 “海族人,莫不说是你想将吾等北境一网打尽,鲲鹏这种只有在你等族群陷入灭族危机的时候,才可现世!”螭炎神色一愣,正要开口时,忽然的,此地之风蓦然间更为庞大,转眼就惊天,大地轰鸣,无数山峰被这风直接吹断,碎石飞舞间,那只庞大的鲲鹏,竟改变方向,如感受到了周余生体内此刻存在的妖丹之力,昏暗的双目刹那露出一抹幽芒,居然向着周余生和螭炎这里,瞬间呼啸而来。 天空成为了黑色,大地被风弥漫,那强风可以吹走一切!铺天盖地,使得整个天地仿佛在这一瞬,成为了这只鲲鹏的世界! 一股难以形容的飓风,在鲲鹏呼啸而来的瞬间,刹那横扫八方,所过之处山石碎裂,大树被连根拔起,气势惊天! 此风更是刹那就卷在了周余生和螭炎这里,使得那漂浮在断头山外的阵法结界剧烈的摇晃,直接熄灭,在其熄灭的一瞬,周余生身体外缠绕的光线立刻消失。 更是在这一瞬,他体内的妖丹轰然爆发,仿佛当年的传承再次出现一样,让周余生的脑海瞬间轰鸣,如看到了一幕幕远古的画面。 在那画面里,是四足鼎立,他们镇守着一方海域! 轰! “那人族小子体内有南海的造化之力!才会引来那只百年前消失的南海鲲鹏!”那远处,一直死死的盯着周余生方向的一双眼睛,直至彻底看清周余生体内气息的同时,忽然之间,震撼的失声开口。 整个天地,地动山摇般的传出了惊天巨吼 周余生脑海瞬间如巨浪滔天,那无法形容的风就直接卷在了他的身体上,使得周余生有种如被天地挤压,喷出鲜血,身体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被狂风卷起。 “南海的最后一颗火种,居然是个人族,不知是可喜还是可悲,偌大的南海,居然将南海的传承交给了一个外族人,可是龙懿那个人,至始至终,都没有选错人。” 那双眼睛,复杂难言,碧蓝的身影瞬间冲出,几乎是在转瞬间冲入断头山结界之中,在那雨过天晴般的雾海中,寻到了气息奄奄的周余生。 那显得有些孤寂的身影右手缓缓抬起,慢慢的放在了自己的脸上,仿佛要将那面具摘下! “属于他的传承么……”那道身影笑了,笑着笑着,他仰天大笑起来。 “李某此生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去抢夺本属于别人的传承,这样的感觉,才最美好。”身影笑声传出,低头俯视着脚下那残破的身躯,他的声音还在回荡,周余生抬起了头,他的双眼露出一抹极致的寒芒,缓缓的站起了身,目中的杀机强烈。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四章:鲲鹏之力 - 万界仙域 - 悦泽 “南海……鲲鹏,若是当年我还在南海,也会有幸得见鲲鹏真身,龙懿最终还是选择了一个人族作为传承的火种,现在想想真是讽刺。” 那身影略微有些自嘲的冷笑,那瞬间的心神震动,让他独伫在风雨中,与那雾海相隔对视的刹那,缓缓浮上一抹令人发指的狞笑。 鲲鹏,作为南海最后的传承,在时间长河的无尽流逝中,等待了一批又一批故去的南海族人,这尊鲲鹏,终于是仿佛等了无数年后,等到了最后一人。 “只要斩杀了南海最后一人,鲲鹏的精血肉身,将会是吾等西海修士,最为大补之物!” 那踩在海面上神色淡然的西海修士,双目精芒一闪,仿佛在他的眼前的并不是一尊足以移山填海的圣兽,而是西海未来百年的……希望 闻听此言,在场众人无一不心神骇然,但与此同时,同样对那尊伤痕累累,将死的鲲鹏动了杀心。 “西海,既然让吾等北境发现这样一头活在世上的圣兽,自然也绝不能将这鲲鹏,拱手交于他人。” 螭炎面色冷冽,惊人的波动内敛,同时守在他身后的一干北境修士,战意升腾,俨然一副随时大战在即的样子。 “若是淮界派修士前来与你我二人争夺这鲲鹏残躯,吾等也就罢了,但谁不知道你北境势弱,如今人族天下有几分是你北境势力。” 那名面相森冷的海族修士闻言轻蔑一笑,眼中更是冷芒一片,相互制衡下,竟是一时间无人出手。 话语一出,深渊内传来一声如天雷般的咆哮,南海鲲鹏庞大的头颅,直接抬起,目露奇光,向着下方狠狠撞击而去。 周余生仰天嘶吼,全身修为轰然爆发,双目赤红,一柄象极两剑更是崩碎虚空,在那冲出的瞬间,那座本就脆弱的空间更是颤抖,极为明目的紫红两剑,吞噬着眼前满海雾气,瞬间冲出。 他的身体颤抖,呼吸急促,双眼猩红,他身旁那具并不伟岸的身影,此刻看似在笑,可目中却有一丝轻蔑与寒芒,正要继续开口,可就在这时。 “东海的人……居然也出现了。不过难怪,南海鲲鹏出现在西海这件事,怎么会隐瞒多时呢。” 轰鸣撼天,整个地面都颤抖了一下,断头山外所有海兽,全部寂静,甚至半座西海海域的战兽,也都纷纷颤抖,在那鲲鹏大有临境之势的同时,整座大海,雾面升腾,惊人的涟漪犹如直插云宵,仿佛要冲入苍穹一般。 那几名海族修士更是脸色瞬间涨红,体内心神震颤不已,甚至大有体内妖丹破裂的迹象,使得那几名修为较低的海修,双目欲裂,一副随时修为都要崩溃的迹象。 就连那带首的海族修士脸色也极为阴沉,轻甩衣袖,一副以水凝聚的惊人光幕,破水而出,此时一拍袖袋,那光幕上的水光更甚,隐隐间,凝结出波纹。 “你到底是谁!” 他艰难的扶起身,不再抬头,而是平视着那雾气中的身影,目中赤红,神色扭曲,隐隐间,更是夹杂着一丝痛苦。 与此同时,一个巨大的漩涡,轰隆隆中,出现在了深渊下方,有狂风呼啸间从漩涡内吹出,使得众人衣衫都在狂舞,更有大量的黑气,从这漩涡内钻了出来,扩散四方时,一股沧桑岁月之感,扑面而来。 从这里,透过漩涡,可以隐隐看到,里面似存在了一个世界,那里有无数的大山,无数的草木,天空上有身体庞大如同山岳般的凶兽,发出凄厉的嘶吼,似被这漩涡的出现惊到,可却没有后退,而是带着凶气,撞击而来。 “我是谁,不过是可怜南海余孽的子嗣,一个不纯正的南海族人罢了。。”中年男子望着白小纯,目中竟露出强烈的兴致,似很欣喜一样,右手掐诀,向着周余生再次一指。 “传承鲲鹏因我而来,却为了来救你,你知道这是为何吗。” 话语一出,立刻周余生头顶的半空,突然云雾缭绕,黑气凝聚,刹那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撕开一道裂缝,一个居然的鬼爪,再次出现。 “人魔殊途。” 那道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影子,在周余生剑气临近的瞬间,还要粗大,还要惊人,轰的一声,直奔周余生来临,如山峦压顶,轰轰而来。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很重的怨气,这种怨气并非一时,恐怕很早之前,这股怨气已是在你心中行成仇恨了吧。” 在他眼里,周余生就如同碾碎蝼蚁般的轻而易举,故使得此时生机微弱的周余生,藏于虚空的一剑并未发觉,此时的他,体内魂火闪耀,恍若白昼,流转在体内的灵气更是迅速爆发。 他远远低估了周余生在面对绝境时,所爆发出来的强烈生机,散去的星辰,回归本身,轰然一声,碎裂开来。 周余生蓦然抬头,右手握拳,在那鬼爪降临的刹那,身体拔地而起,化作一道长虹,主动出击,临近鬼爪,一拳轰出。 这一拳具备了某种势,他全身明明早已死气弥漫,双眼更是越发黯淡,可是此拳之下,仿佛生机如喷泉般涌动,更是撼动苍穹,一身星辰光,在这一刻强烈爆发,使得一拳落下,那鬼爪颤抖,竟一样出现了裂缝! 男子面色一变,掐诀第三指,第四指,第五指,全部同一时间展开。 眨眼间,在周余生的四周,三个磅礴的鬼爪,同时出现,向着他这里狠狠轰来。 这一切说来缓慢,可实际上只是刹那发生,已是接触到了周余生体内的星辰,体内星辰在碎裂前的那瞬间,他怒吼一声,双手掐诀时身体外瞬间出现了五把飞剑,这五把飞剑,每一个都散出惊人的剑气,在近乎碾过灵魂的鬼爪挥动下下,直奔那男子呼啸而去。 他体内的生机在此刻爆发出了前所未有惊人之气,甚至在这刻,紫府大圆满宛如湖泊般的气血大海上,每一处肌肤,每一条根骨,仿佛都在随着体内体内的炙热,不断蒸发,但在这股蒸发的瞬间,又隐隐的朝着一条道路前进! “当年淮南,我曾经被斩去一身修为,最终沦落极北,那个时候我不过是个元象大圆满的寻常修士,可是如今站在你面前,那个在拓海巅峰修为如同蝼蚁般的我,只死而后生!” 周余生平静开口,右手抬起一指,立刻紫雀化作一道金光,瞬间飞出,在他的面前,向着前方斩下一剑! 任你三剑还是五剑,我只一剑! 这一剑斩下,传出滔天巨响,形成了一道剑气风暴! 这一剑斩下,拥有举重若轻,又蕴含了举轻若重! 这一剑斩下,周余生体内灵力精确的没有半点浪费的挥发! 惊天动地! 轰鸣巨响在他体内回荡,他的皮肤金色光芒越来越多,星辰二十八法门的全面运转下,使其体内星辰转动速度加快不知多少倍,从而牵引了苍穹上最后一颗凝聚了所有星脉的命运,让这漩涡在猛烈的加速下,吸来的天地灵气更为惊人。 “这便是我的道海,无暇拓海!” 如同一个良性循环,更多的地脉之气,让他体内第九层灵海塑造加快,使得不死皮的金光更多,加速了第九轮潮汐的转动。 这个循环,在这一瞬,仿佛没有止尽,越来越快。 “装神弄鬼!” 男子眼中杀意愈发浓郁,虽还未到达要动用致命一击的地步,可是此时,足以令天际都微微色变的两指,闪烁着惊天的煞气,在周余生气息逐渐圆满的前夕,重重落下。 这一刻,就连平静的无风的天空,瞬间乌云密布,越来越多的惊人轰鸣,开始在端头山脉汇聚,金色闪电出现的瞬间,那两指雷霆般的落下。 雷声轰鸣,犹如雷公降世,犹如要撕裂苍穹一般,带着男子气息混为一体的刹那,方圆百里,银白色的雷电在暗金色的天空闪耀。 这一指,仿佛蕴含了造诣之力! 眼看的两指,穿梭了一切,势如破竹的出现在了周余生的面前,就在这时,他的头发,赫然有三成瞬间化作白色,以这种代价,换来的是身体猛地模糊,被男子的双指直接穿透,可却一捏抓空。 轰的一声,抓空的地方,传来阵阵啪啪声响,仿佛捏碎了空气一样,而在周余生的远处,男子身影再次出现,一口鲜血喷出,脸上甚至出现了一些皱纹。 “苍穹伪天指!” 这一使得刺眼雷光都在男子身上弥漫的惊人一指,竟是使得游离在天际的无数雷云,都在这一刻,令周余生扭曲的虚空,都彻底平静了下来。 仿佛都在这一刻,浩瀚无垠的星辰之力,同时破开云层,露出久违的刺眼,瞬间落下! 这一刻,仿佛两个世界的分离感,在星辰落下的那刻,所有阻碍世界的空间之力,轰然碎裂,吸引着整座天际的星辰,在这一刻,随着周余生体内的星辰点燃,归为一气! 在这黑芒消散的同时,也露出了周余生全身上下,一片金光无尽! 如同金身! “杀!” 男子目中露出快慰,瞬间临近,右手食指抬起,正要继续一指穿透周余生的眉心,可就在她靠近的刹那,周余生的双眼,猛的睁开! 那是一双……野兽般的双眼,带着无尽的疯狂,更有滔天的怒意,这一刻,似乎整个世界,都瞬间凝固! “不好!那人族小子一离开,这只鲲鹏,就会立即开启虚空之法,凭我等几人修为,就再也无法在虚空中寻找鲲鹏虚影一息。” 直至冲出云雾的身影在天际中彻底消失,众人皆懵的同时,顿时有人咆哮开口,看清那离开的身影,露出茫然与不安。 一对从雾海中消失的身影,转过方向,赫然是南边日落的方向,身影之快,几乎体内整座星辰都在燃烧,脚下的一方海面,更是瞬间腾起一面足有百丈余高的海浪。 “那小鬼似乎想要返回淮界,不过这里离淮界万里之遥,先稳定住那头鲲鹏,待他体内的死气彻底燃烧。” “趁现在,毁山!” 青衫道人的声音,从戒指内陡然响起,苍穹之上令人足以色变的惊人波动,在一剑破开虚空,剑身凤鸣嘹亮,刹那间,涌入雾海。 苍穹上,周余生引动的星辰正在加速的轰鸣转动,吸收此刻千年前还是南海海域内所剩不多的南海传承之气。 周余生闭着的眼皮下,眼睛通红,盘膝中不惜代价,透支身体的同时,在引导体内雷劫降下的同时全部吸取,这显然是除了透支自己,还在透支这片世界。 在这过程中,那几处外人没有注意到的节点,逐渐的出现了一道道碎裂的迹象,尤其是螭炎与周余生相遇的外面深渊下的剑身之处,裂缝更多,蔓延看来,使得这把南海海域,出现了要四分五裂的征兆。 偏偏这个征兆极为诡异,就算是外面守山的螭炎等人也都没有察觉。 “再快一些!”周余生心中呐喊,双手保持按着地面的动作,头发飞扬,地脉之气更多的被抽来,融入他体内的星辰海中,使得这南海海域就要彻底完成,轰动整个世界,苍穹越来越稀薄。 甚至在这转动中,其他人感受不到,唯有盘膝坐在他这里,才可以去感受,于那苍穹漩涡的尽头内,稀薄的天空中,似乎有一丝……微弱的近乎不可察觉的……气息! 那是与南海之气,完全不同,彻底凌驾在其上的……惊人气息!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五章:三界第一剑修 李空虚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家孤子,倒是有些意思。“ 那男子怒极反笑,并非第一时间追去,而是凝望着周余生消失的天际,忽然的,大笑起来,可是偏偏又不似在笑,在螭炎眼皮狂跳的目睹下,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灵气,似乎在逃离,逃离这个空间的掌控,与那男子双眼对视的刹那,前所未有的强烈危机,顿时在其体内挥之不去,整个人早已呼吸急促不已,刹那间,就有了远去的冲动。 ”三界第一剑修,李空虚。“螭炎面色苍白,陆陆续续的吐出这男子的真实身份,但身体早已不受神魂的控制,呆呆的伫立在那里,仰望着眼前那个,仿佛与天地都格格不入的中年男子。 而这种情况,除了还能勉强支撑灵气浮空的螭炎之外,其余几人。。。。。深坠深海,生死不明。 他忽然想起,早年间清水城,他曾与这与世隔绝的剑修弟子有过一场纠纷。 可是,他就那么眼睁睁的凝望着寂静的天际,眼神深邃,仿佛一眼足以看透星辰大海,在他的身上,凌冽的剑意,犹如与身俱来般的,弥漫在他的身体之外,无边无际的磅礴剑意,蓦然间就从这天地间,惊天爆发,使得天色色变,风云逆转,而在这一方天地内,存在的螭炎等人的意志,也都在这一刹那,如被一只看不到的打手,猛地一挥,全部驱散。 更有破晓般的惊人剑气刹那就从苍穹内投射而出弥漫铺开,在他的周身之外,照耀八方,螭炎三人面色再次大变,他们这一次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比之前要强烈太多的危机。 ”周家的呼道者,若是时间不错,应该出现了,否则不过一息,他周家最后的子嗣,将斩于我的剑下。“ 那眼睛内透出冰冷无情的目光,螭炎等人的身躯颤抖,凝望着苍穹间仿若要撕裂这天际的巨剑虚影,心里一怔,就要硬生生的抵抗着浩荡的剑气,催动体内可以燃烧所有的灵气,离开这座是非之地。 ”李空虚,三百年前最后一次在大陆中出现消息,而那个时候他不过是名以剑意冠绝天下的剑修,没想到不过短短三百年未见,他体内的剑气居然就以雄浑到自成一海!“ ”三百年,竟然能将一名拓海剑修,一眨眼间,竟是能让所有势力为之屈膝,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势,刹那就从李空虚的身上爆发出来,一时之间,仿佛改天换日般,整个天地都轰鸣起来,日月的光辉都被覆盖。 ”他就是。。。这天地间唯一一把堪称举世无双的。。。剑!“ 那气势太强,螭炎承受不住,甚至远在已经离开南海国界的周余生,身影都是不由自主的就后退起来,心脏怦怦加速跳动,可这一切,只是刹那就结束,风云恢复,日月重现,天地平静,似乎之前的那一瞬,是错觉一般,可周余生心中的颤动,却是清清楚楚,此刻呼吸急促时,停下了远去的脚步。 他知道。这一刻。他是怎么也走不掉了。 ”快去请北境老祖。“螭炎的鲜血猛地喷出,与此同时,他本就有些风霜的脸庞,仿佛一瞬间又苍老了少许,心神更是狂颤不已,凝望着苍穹间那柄悬在众人头顶的苍穹巨剑,仿佛这一刻他体内的灵气,都是崩溃开来,在他的体内,属于他的那座大门,风雨飘渺。 北境,类似如同螭炎这般的北境之主,北境四大城,一城一主,而在北境之主上,真正管辖北境的便是那几名即使在人族历史上也赫赫有名的太上长老,以其一人独掌的北境长老会,才是整个北境,唯一的主宰。 可是眼下,那座巨剑降临,那种祸福旦夕的生死危机,从未如此临近,螭炎更是一声长叹中,不惜消耗自己的寿元,燃烧着体内能用的一切灵气,刹那远去。 ”螭炎若是让你走了,老夫又怎么会不惜动用剑阁的天地灵气,也要将你等,镇压在这里呢。“他依然眼睁睁的看着死气弥漫的螭炎,眼神不为所动,甚至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他觉得很好笑,就像大人在笑一个还没学会走路但已经在跑的小孩一般,眼中充满着不屑和恬淡,其余两人更是触目惊心下,愣愣的站在原地,咬牙切齿中挣扎着,不断的崩溃,不断的消散,他们下意识的就后退了几步,眼睛虽红,可心中的轰鸣,超越天雷,不断的回荡。 ”想要自爆体内的妖丹吗,可是连铜丹都未形成的瑕疵品,妖丹自爆之后,又能起多大的涟漪呢。“ 李空虚嗤笑,但在那早已将生死置之脑后的两人来说,哪怕之前早已疯狂,可是在他其周围,仿佛漩涡一般的人,其造之势,依旧惊天动地,骇人听闻。 ”那周家遗孤有中州的秘密,我不会杀他,但是你们不一样,北境之主死了,那北境老鬼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那老鬼如今的修为,恐怕早已在压制着体内即将飞升中州的雷劫之力,因为那老鬼如今的寿元,最后一道雷劫来之前,是不会出关的。“ ”皓月!“ 几乎在他声音传出的一瞬,转眼间,竟有一道道剑光,直接从那剑影中,闪现出来,化作一道道长虹,以无法形容的速度,带着残影,直奔螭炎和那头。。。。随着周余生远去方向而消失在虚空中的鲲鹏! 剑光之多,数不清晰,只能看到苍穹在这一瞬,完全被这剑光取代,随着交错,随着呼啸,似形成了一张剑网,刹那间,天地颤抖,八方隆隆,形成的剑气仿若无形的波纹,直接横扫一切,在与这剑光碰撞后,刹那间就一道道崩溃,仿佛苍穹上,取而代之的便是溃散的星辰和星辰般闪耀的剑气。 顿时苍穹哗啦一声,如被一直看不见的大手,直接撕裂,一柄散发着星辰般呼啸而来的剑气,刹那间从天际中一路穿透云层,将这大海世界,也在这声撕裂中,发出宛如海啸般的轰鸣,沉寂瞬间的海路,两岸的海水不在平静的游动,而是忽然之间,随着海底的崩溃,全部涌入地底! ”这人,得有多么惊人的修为,才能使海底世界也遭受不住那道剑气的气势!“ 远在天边的周余生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宛如末日般的惊人骇象,身躯颤抖,呼吸急促,那勾勒着半边瞳孔的金光,金光之甚,犹如要吞噬整只凝望苍穹而平静如水的单哞,这一刻,心神轰鸣之中,双眼难以忍受的剧痛,犹如平生之痛在其脑海中陡然炸开,那瞬间,那副充满血色的眼睛,缓缓的。。。睁开。 呼啸之间,仿佛能看清那座惊人剑势下,诡异的波动。 以及,那微乎其微的破局之法! ”这人定是修炼过中州的太祖剑法!才会有如此惊人的剑意!甚至在中州,能将这苍穹一剑发挥到如此的程度之人,那剑修,是我平生以来,见过的最强剑修之一。“ 青衫道人此时眼中也难掩震撼,尽管双眼空洞,但双眼中,罕见的出现了流光溢彩,异彩连连。 以至于,他完全没有注意到周余生眼中的异样,仿佛这一刻,这片天际,只存在于那道取代了骄阳的剑阳。 任何生灵,都会被轻易的抹去,在那超越天雷的声音越发强烈时,周余生猛然抬头,发出一声低吼。 他呼吸凝住,咬牙时目中露出豁出去之意,满是果断,可他没有立刻停止这种奇异的状态,实在是眼下的状态,太适合感悟了。 不过这不影响他对拓海的领悟与理解,想要修行,必须先要将其意彻底明悟,这样一来,才可以在修炼的过程中,更为顺利。 “拓海……没有什么境界的划分,这一点与元象,紫府所需提炼的、肉、筋、骨不同!” “准确的说,不死血就是去替换自身的血液,使得全身血液都被替换后,任何一滴,都可形成湖泊!” “而全身血液,分为十成……直至最终道海化海,便是大成!” “这一次我小心一点,再尝试一下!”周余生深吸口气,好似要去与人决斗一般,眼睛慢慢出现血丝,体内肉身之力,在这一刻,蓦然运转。 随着运转,周余生这一次清晰的察觉到,自己的身体内出现的不是一个漩涡……而是……无数个漩涡,任何一滴鲜血,似乎都成为了一个漩涡,都在吸收自己身体的一切生机。 轰的一声,那座看不到,可却能感受到的大山,拓海最后一大瓶颈,在这一瞬,直接就崩溃爆开,瞬间坍塌,随着坍塌,一股久违的轻松之意,瞬间就在周余生体内浮现而出,那感觉舒爽无比,仿佛身体一下子就轻松了太多,又如同是一匹被套上了枷锁的野马,此刻随着断裂,一股自由之意,油然而起。 没有了束缚,没有了压制,周余生的气血之力不断犹如喷泉般涌出崛起,轰隆隆的巨响让他的心神都狂颤不已,甚至不仅仅是这里,就连外界能感知到的一切,连海面都在此刻震颤不已。 而周余生这边,此刻星辰之力,爆发到了极致,仿佛形成了滔天洪水,卷着他的全身,不断地向着尽头冲击,他的身体再次传出咔咔之声,那是骨头与血肉不断碰撞的声音,这声音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强烈时,最终周余生全身狂震,脑海嗡鸣间…… 拓海境……彻底突破!! 达到了真正的极致!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六章:张明月夜 - 万界仙域 - 悦泽 站在星辰世界半空中的老者,猛地抬头。 这老者穿着一身青衫,看起来其貌不扬,一头白发飘扬, 可确给人一种云里雾里的感觉,看不透生机,看不透修为,仿佛那双并无神采的双眼中,似有比这万千星辰更加璀璨的光芒, 身体略微瘦弱,背部更是有些佝偻,可偏偏此刻在他抬头的瞬间,他的后背刹那就笔直起  原本平凡的相貌,此刻因其目中爆出的精芒,竟使得其整个人的五官似乎改变了一下,居然有强烈的不怒自威之意,轰然散开。 而他的头发,此刻也有气势的变化,竟飞速的改变颜色,眨眼间就不再是白发,而是成为了黑发! 这一切都是在这老者抬头的瞬间发生,此刻看起来,根本就不是老迈,仿佛中年! 而他的气势,也在这一瞬,骤然扩散,一种远超这世界的磅礴的神识与波动,还有那种独有的给人神圣的感觉,也都在这一刻,不断地崛起! ”轸,归位!“他的声音,似是惊动了九天之外的雷鸣,可是,风云变色的刹那,他仿佛了又超越天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将那苍穹间散去的波动,重新归来! 震耳欲聋,仿佛要撕裂苍穹的惊人低吼,遮天蔽日的身影在云层中重聚,可是此时的那具庞大到仿佛无边的身影,却仿佛在这惊人啸声中,并不是震怒,亦不是威胁。 那是挣扎中的。。。一抹求饶! 似在挣脱的同时,苍穹之间更是快速的稀薄,在这稀薄的同时,周余生立刻就感受到了,于苍穹内,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正逐渐的……降临。 天空如常,浑厚了不少,可周余生却在这一瞬,不知是不是错觉,凭着体内重新点燃的十二颗星脉,感受到了苍穹中,存在了一丝……让他心惊的威压! 而这威压,又让他有种强烈的渴望,似乎与体内的星辰,都形成了某种联系。 这气息,充满了神圣,仿佛天道之眼,正徐徐睁开,让整个世界,整个苍穹大地,全部都要在这气息下,颤抖膜拜! 周余生再三确定后,他身体颤抖,目中露出疯狂。 “那是圣兽!” 甚至在他透过雾海看清那座鲲鹏的时候,都不如这般,神识只是望去,就刹那临近崩溃,此时的他,山崩海啸,苍穹都宛如黯淡失色,仿佛这怒浪中的一叶孤舟,身躯颤抖的同时,体内的灵气就如同这推动怒浪的火种,在其经脉内疯狂呼啸。 ”活着的。。。。圣兽。“周余生喃喃自语,但面色早已露出疯狂。 就在这时,一声凄厉的惨叫,从这苍穹上的圣兽传出,紧接着,那强悍的气息骤然逆转,猛地跌落,瞬间就要跌落谷底,更有一股死气散开。 前一秒从未有过的生机临近,却在刹那间死气弥漫,周余生心神先是一颤,看清了那座仿佛城墙般,跨越着数万里,眸火黯淡,此时一具即将临近死亡的巨大。。。蚯蚓! 他的心神颤动,脑海早已失去了考虑的意识,心神轰鸣中,那头存在这天地不知多久的蚯蚓,将这附近这一切的一切都在他的身躯下夷为平地,与周余生对视的刹那,眼中最后逝去的瞬间,似带着不甘,甚至他那遮挡天空的爪子仿若山岳般临近,那声看似无声的轻咳,却让他的身躯无力,仿佛在那瞬间成为了永恒。 “轸星已裂,鹿星当空,南方朱雀七宿,唤张月鹿,镇守二十八座极宫!” 地火轰鸣,沉睡的鹿身,在明月下隐现,似乎在皓月的衬托下,那具月下的身影显得神圣,且充满神秘! “那居然也是一头。。。。圣兽!” 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今日所见,是整个玄元之人,这辈子都无法想象的奇闻! 圣兽,什么时候在玄元如此。。。。常见了! 他只觉得心神轰鸣的同时,体内星辰点燃的瞬间,那具身影仿佛也若有若无的望了过来! ”新的。。。星辰之主吗?“ 就在这时,忽然的,一道模糊的身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周余生的半空中,看不到具体的样子,只能看到那仿佛是一个老者,穿着一身白色的长袍,整个人仿佛没有丝毫的气息,就那么平静的出现。 修为……深不可测! 周余生身体一震,猛的清醒过来,面色一变,,可紧接着,恐惧就大范围的升起,尤其是看到那老者似察觉了自己,正缓缓转头后,白小纯内心哆嗦,他不知为何,内心在这一刻升起了强烈无比的危机感,在这个世界,就要后退。 但就在这时,那黑袍老者,已完全转过了头,露出了一张沧桑中,带着阴冷的面孔,这面孔瞬间就映入白小纯的眼中,让他的尖叫,戛然而止,脚步也都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眼睛睁的越来越大,更是露出不可思议。 ”记住,翼星之后,镇守你星辰道宫的便是这头,以明月所化,其名。。。。张月鹿。“ 轻叹一声,那黑袍老者在自身的意识即将散去的一瞬,向着孤舟外走去,渐渐离开了孤舟,走在雾气里,向着山谷外,一步一步…… 直至雾气将他的身影淹没,直至看不到时,他带着沧桑低沉的呢喃,回荡在这雾气中,久久不散。 “你依旧是你,可无论是你,你们之间,是道的传承……” “可为何,我依旧认为,这是一场……身死道不亡,转道重生的因果!” 在走出雾气的一瞬,周余生闭上了眼睛,默默的站在那里,仿佛走出了那个世界,可是此时他眼中呈现的,只是那座微弱的破局之法。 直至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忽然的,在周余生的身上,一股令青衫道人也毛骨悚然的气息波动,骤然散开,虽与之前比较微弱太多,只有一丝,可却明显的蕴含着一股这个世界,又或许是这界面上,才能感受到的界面之力! 这种力量,超越了界面本身,甚至不属于界面范畴,因为这个界面,对于中州来说,乃至第二平行世界的界面来说,太弱了。 掀起了四周的风暴,更是让星空震荡,四周轰鸣,尤其是这气息,竟是在那剑气破晓的瞬间,轰鸣间,那具剑影,仿佛要将这天地撕裂般的,蓦然一斩! 而那剑气从苍穹间呼啸而来,整座南海,似乎在颤抖声中,再也承受不住的崩溃碎灭! 还没等青衫道人这里心神震动,周余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双目在睁开的一瞬,目中的深邃内,露出了无尽的沧桑,仿佛存在了悠久的岁月,又好似从-->> ”东南阳天,有一股剑气破损处,那里,是李空虚剑气的衰变处,也是张宿所能开启的神通,这种神通不需要我去领悟,就好似,当我开辟张星一脉时,这股神通,就已烙印在我的脑海中,仿佛。。。。“ 周余生喃喃自语,猛然抬头, 可他的声音,却如天雷一样,在传入阵法的同时,蓦然轰鸣,使得阵法颤抖,而周余生的身体,也在脚步落下的一瞬,直接就踏在了阵法内。 ”轸倌。乃轸星神通,而翼动,乃虚空之法,而张明月夜,乃破阵之术!“ 一步落下,大地轰鸣,阵法咔咔声下,碎裂大半, 那剑气,并非是李空虚剑气所创,只是在那剑阵中,这剑气只是一道镇压之物,可李空虚剑道造诣之高,将那剑意所化的剑气,此时也凝为实质。 ”那小子看出来,不可能就连淮界大能都看不出的三方剑阵,怎会被一个拓海的小辈如此轻易的就发觉出来,可是我明明感受到他从剑阵外踏入到剑阵中,除非偶然,否则绝无可能。“ 李空虚的神识在这一刻,猛然散开,轰鸣中四方天地掀起波纹扭曲,四劫雷劫的神识之力,在这一刹那向着四周不断地蔓延中,这整个三方剑阵中,瞬间就在李空虚心中浮现。 ”那是。。。不好,这小子,真的看穿了我剑阵的破绽。“ 他的心神涌现出难以置信的骇然,更是在这骇然中,升腾起一抹不可思议,他在等,等剑气的积累,再次斩断剑阵与自己的联系! 他目中的周余生越来越清晰,脸色瞬息万变,他原本的打算,只不过是通过周余生,引出周家最后的护脉者,可是此时的情况,显然早已超出了他的意料。 周余生眼神复杂,看清那数万里剑阵下,残存的剑气沟壑,右手抬起,全身金光闪耀,。向着那支离破碎的剑壑,他的肉身之力,彻底爆开,一拳落下 阵法摇晃,轰鸣中再次崩溃,周余生脚步不停,向前一个飞跃,再次一拳,一拳,又一拳! ”看我不砸死你这个老妖怪,就知道欺负我。“ 一共四拳,每一圈以轸倌引动的肉身之力,每一拳都是他突破拓海的爆发,每一拳都带着他的怒意,在四拳全部落下的刹那,守护李空虚的阵法,轰然崩溃。 露出了依旧站在原地,眺望着远方风景的李空虚! ”我杀不了你,也要将你后面之人,斩杀。“ 周余生没有丝毫停顿,自此一步走来,右手袖子一甩,立刻在李空虚的上方,紫气凭空出现,赫然形成了一尊足有数丈大小的紫鼎,极为真实,其上雕刻清晰,符文以及鸟兽的图案,散出光芒,甚至在白小纯的催发下,这些符文都幻化出来,那些鸟兽也都形成虚影,环绕紫鼎的同时…… 这紫鼎,向着下方的李空虚,轰然砸去。 ”我从未对你有过杀心,不过这一次,老夫不会再留有任何的情,只要你死了,你的那名护道者,一样会出现。“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七章:新的征程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一指之下,阁楼猛地震动,整个山峰都在这一刹,震动起来,可这震动并非真实,只是一种虚幻的感觉,震动的是周余生的身体与他的手指,与此同时,周余生眼前的整个世界,在这一瞬,也如同凝固一般,居然出现了重叠虚影。 在这需要内,有山峦,有海域,有这四周的虚无,还有在这天地上,那身影上,出现的重叠之身! ”打开了这层剑气,中州之门就会打开,最后的一道真剑之气,在周家护脉者的身上!“ 李空虚体内的波动更为惊人,仿佛随着体内剑意的完整,使得他的身躯,在夕阳的照射下,真的散出粼粼寒光,剑意引动苍穹,这一刻,使他看起来,犹如一柄气势惊人的剑,剑意纯粹,带着惊天之意凝聚。 那身影的目中第一次,瞬间露出了骇然与难以置信,更是张开口似要发出凄厉的惨叫,但却还没等传出,他的身体就如被整个世界的重叠之影镇压束缚,竟无法动弹丝毫。 ”不好!“青衫道人的声音戛然而止,失声开口。 ”臭小子,你到底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让这剑修居然对你动了杀心,真剑之气,这个界面居然有人同样能领悟到真剑之气!“青衫道人眼中骇然之色越发浓烈,此时一果决之下,从其体内的灵气,使那戒指犹如桥梁一般,传递! 青衫道人的神魂愈发清晰,却是双眸愈发黯淡,周余生的体内,顿时有股外来的灵气,仿佛要进入到周余生的体内,只听见,青衫道人的声音在这种微乎其微的变化下,魂体居然开始了有散去的迹象。 他的身躯忽然一怔,将那股从他体内流失而出的灵气,顺着原本的经脉,脱离了躯干,青衫道人原来准备沉睡下去的魂体,仿佛注入了新鲜的生机一般,魂体通澈,难以置信的看向了不知在凝聚何种力量的周余生,顿时,有股令青衫道人都无法看透的诡异气息轰然而起。 “那是。。。什么。”青衫道人有些呆滞,刚刚浮上的恼怒,此时却成了难以形容的震惊,他眼中旺盛的生命之火,随着月牙形状的瞳孔褪去,一股极为诡异的灰色,浮上眼梢,瞬间成为了他眼中神采的全部! 在他眼中极为清晰的世界,也在这瞳孔换色的刹那,灰白色的世界骤然降临,眼中似乎极为不适应眼前的世界,灰白色的瞳孔骤然一转,那清晰的仿佛放大了无数倍的世界,顿时,有着仿佛溃散的星辰,在周余生的四周,环绕而起。 在他眼中,这一世界的所有变化,如同放缓了倍速一般,在他的眼中,那剑气环绕下的李空虚,手中结印的速度缓慢无比,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因紧张而急促,沉重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如同雷鸣般,响彻在自己的耳中。 “那是。。虚空!这个空间下,所有能遁形的虚空!” 他一步迈出,看似只跨越了一步,可是身形在骤然降临在那颗星光的同时,那星光竟是迅速扭曲起来,带着整个世界的扭曲,在外界眼里,甚至在青衫道人的难以置信的骇然目光中,瞬间挪移,一步却跨越出万步之多! 而这一切,仅仅只是几个呼吸之间。 “似乎根本不用去领悟,当体内的星辰排列有了变化,好似每个开辟的命星,都会自动演化出新的神通,这种神通,就像是与身俱来。” 周余生喃喃自语,望着自己双手的同时,只要自己随心而动,仿佛一念之间,就会有无穷无尽的力量,瞬间涌入到他的双手之间。 “若是张,能演化出的神通,是破绽,是破局。” “那么,这翼星,所演变出来的神通,便是虚空之法,有了这虚空之法,我仿佛就能做到雷劫境大能才能做到的跨越虚空的能力,不过,这翼星所演练出来的神通,也太耗。。。” 不知自己传送到哪里,周余生的双眼忽然眼前一黑,眼前世界一阵天昏地暗后,仿佛失去了知觉般,在这座深林中,渐渐失去了意识。 数日后,淮界,淮南,天澜院。 一座极尽奢华的府邸,一池清池,府邸内安静的落针可闻,似乎只有府邸内,那几座假山后,将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这一日,府邸外的石狮子在剧烈的震颤,两双石珠仿佛也出现了碎裂的痕迹,方圆百里的天地灵气,似乎在府内那瞬间弥漫八方的气息中,凝聚出来。 这一天地变化,仿佛惊动了不少人的注意,那一日,府邸外,灵气逐渐稀薄,然后,瞬间从府内散出的灵气,将稀薄的灵气刹那间浓郁如云,一束长虹,将方圆百里凝聚的灵气漩涡,冲入苍穹之间。 不过,苍穹之间却是并未任何回应,依旧平静的如同往常一般。 府邸内,一缕幽香传来,但那幽香却亦不是寻常幽香,只是闻着仿佛入体的灵气,斑驳了杂质,缓缓的融入那漆黑密室中,坐在香檀中的人影,将这密室内,仿若封印一般,护在其中。 ”失败了吗?“那人影双眼血色弥漫,感受着体内碎裂的道丹,虽已是湖泊状大小的灵海,却是分裂在无数处,静静的看去,仿佛原本完整的道丹,如同碎片般支离破碎。 因这天地异象赶来的人们,眼神中,有茫然,有欣喜若狂,有如释重负,更有深深的仇恨在那天地灵气涌入苍穹的刹那,化作一抹冷意,仿佛也随着那气息消散,而更加浓郁。 “那是大师兄的府邸!” “看来气运之体,以不过如此。” “不知是不是天澜院闹鬼,这几年竟是一个弟子都没有突破拓海,就好像拓海成了瓶颈,可是修仙界,哪会有如此巧合的事情,这些年内院中,突破拓海的竟是一个没有,似乎长老也在调查此事。” 议论声逐渐压制不住的同时,府邸内,那颤抖的身影,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身影,似仍有不甘,将那深深的恐惧埋下,面色如纸般苍白,紧咬着牙齿,五指紧握下,这一刻,府邸外的灵气,似乎如同之前一般,再次凝聚。 ”大师兄要二次突破!“ ”他疯了.” 那里神色茫然,听到此话之后他惨笑一声,看着窗外的平静,又看了看四周仿佛已经将自己遗忘的众人,他满心不甘,惨笑中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昏迷过去。 有人眼尖,有人骇然,但有震惊之人,似乎也在等着不可能到来的第二道拓海之气,去感应这天地意识,天澜院的高塔处,有许多人目睹着那府邸内的灵气从有到无,一声年迈的叹息,在这座大殿中久久不愿散去的回荡,那双眼的空洞,似乎比之前更浓了。 “你们也注意到了,九州秘境开启,似乎将这第三界面的灵气吸收了不止三成,还有那随时可能会引起极北融入玄元的那座缝隙,到这个界面再也控制不住,那颗世界之树,就会重新拥有玄元的主导权。” 说话之人,位高权重。 他的气息,仿佛一盏随时会熄灭的烛火,那双苍老到极致的双眼,仿佛随着呼吸,忽明忽暗,但是他体内的气息,却像是一颗不见兴衰的古树,即使逝去,也不会消散一般。 数日后,位于齐国的古城,一束同样去感知这天地意识的波动,冲入苍穹,那俏丽的倩影,同样贝齿紧咬,等待他得却是,苍穹溃散,整座苍穹上散不去的乌云,这一刻,苍穹之上,却是拨开云雾,落下的来自拓海的气息,几乎是惊动了古城内,再看着这一切的齐国皇室们,换来的却是震耳欲聋的欢呼! 那紧绷的秀眉,莞尔一笑,有些苍白的脸,渐渐浮上一抹笑容,仿佛带着如释重负一般,感受着体内灵海的存在,缓缓站起,朝着殿外迎面走来的中年男子,微微曲躬。 ”父亲。“ 此人,赫然是当今齐国圣上,楚小寒。 ”女儿,做的好。“楚小寒拍了拍少女的肩膀,忽然大笑,笑声之大,乃至整个齐国,仿佛都沉浸在这场喜悦之中。 就在此时,突然的,从前方蓦然间传来了一声巨大的轰鸣,这轰鸣声的传出,使得四周似乎一震,半晌才消失时,被这一声惊动的身躯,随后目光落在了远处,目睹了一面巨大的石门,被一名年轻修士与那中年美妇,联手轰开。 可那石门却并非四分五裂,而是彼此仿佛被某种奇异之力连接,居然在缓缓地融合,似要重新化作石门阻挡在这里。 ”这里是哪里,他们又是谁。“带着几分对外界的谨慎,他并未盲目的走出去,而是躲在这隐秘的地方,呼吸都是在此刻微弱了下来。 但几乎就是石门被轰开的一瞬,周余生也看到了在那石门后,赫然还有二百多个修士,在另一端盘膝,此刻全部站起,当前一人是一个面色苍白的青年,双手捧着一颗珠子,这珠子散发柔和之芒,使得那石门的愈合变的缓慢。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八章:诡异森林 - 万界仙域 - 悦泽 满地怪石,更有大量的鸟兽骸骨,仿佛这里是一处死地。 周余生越加的沉默,可是这片世界的诡异,却还未结束。 哪怕是他们顺着岩壁行走,也都一无所获,这里仿佛是一个圆形,直至二人在这悬崖底休息了数次,直至这一天,在他们的搜寻中,地面骸骨越来越多,渐渐看到了一片湖泊。 那湖泊外,堆积着无数骸骨,其中竟有不少都是人骨,不知存在于此地多少年,使得这里除了阴森外,似乎多了阵阵血腥。 那湖泊,是一片血湖。 就在周余生靠近这里的一瞬,忽然的,这片原本平静如镜面的血湖,突然出现了阵阵轻微的涟漪,在这涟漪回荡的刹那,使得他的脚步一顿。 一股强烈的危机浮现,仿佛在那血湖内存在了某种恐怖之物,正在湖中,冷冷的看着自己。 “慢慢退后,不要慌乱,一点点退。”周余生与那片湖泊有些距离,此刻忽然开口,声音轻微。 “那是……中州的气息。” 握着石珠之人,身材消瘦,眼珠仿佛凹陷下去一般,淡淡的光晕如同漩涡般,在这充满灵气的石珠中,忽明忽暗,但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惊的血气。 “嗤嗤嗤,”声音黯淡,那握着石珠之人,低头俯视着走过那扇开启的大门,年轻的白袍修士,眼中闪过一丝令人不易察觉的狡黠,只是冷笑,当石门后的修士走进,他那残破的灰袍。才小心的将那颗诡异的石珠收入袖中。 “这里是。。。低等界面的灵气。” “为什么连天地灵气,在这狭小世界都那么令人作呕。” 青衫道人的声音小心翼翼的传来,无人能看清眼前那座笼罩在朦胧雾气中到底发生了何事,只有脚步清晰的传出,笼罩在云雾中的轮廓,才会显现出一丝光亮,从龟裂的大地中蔓延出来。 那座轮廓像一座大门,人影从那门后出现时,附近那生长了不知何种年月的苍天大树,仿佛被剥夺了生机一般,树干迅速衰老下去,蜿蜒的树梢,剧烈挣扎中,渐渐皲裂。 仿佛连生气都被剥夺了一般,方圆千里,那扇光亮笼罩的地方,无论是生灵还是灵气,都诡异的如同凭空蒸发般,消失不见。 那人影走出时,一袭白袍,白袍的左袖间,刻有一轮不完整的残月,被白袍遮去的面容下,竟然是一连走出数人,除了左袖上全部印有残月外,竟是看不清一人模样。 “师兄,矿人从中州逃到这个位面,如此稀薄的界面之力,想要找到这群矿人,吾等会毁去这个界面的大半生灵。” 嘶哑却起伏的声音,在人群中,不带任何感情的缓缓传出。 “吾等奉宗门之命,前来抓捕从中州矿脉逃出的叛党,只要抓住这些矿人,这个界面的生灵,是死是活都与吾等无关。” 那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充满杀机,那漠然的声音背后,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神情漠然的凝视着玄元的明月,忽然冷笑,冰冷的仿佛能杀人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这座森林的某处。 “玄元之人,又何必躲躲藏藏听我们说话,还是说玄元的修士,只会在暗地里动些手脚。” 他的声音,落在周余生的耳边,竟是宛如惊雷般,响彻在他的耳畔中。 他只能压下心底起伏,灵气在耳膜中行成一道防护,将那道声音,在耳中挥之不去的回响,彻底散去。 “月极宗的修士?!” 周余生指节中的戒指一闪,重新回归魂体的青衫道人从戒指中浮现而出,那有些诧异的声音,却带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 “月极宗,老夫有些印象,当年老夫云游南域时,这名字在南域已是无人不知,我虽未亲眼目睹过此宗的盛景,但能在中州百宗榜上,列入百位的宗门,哪一个放在下界,不是能执掌天地的存在。”青衫道人提醒道。 “前辈,他们口中所说的矿人到底是什么。” 他的眼神一凛,似乎对周余生的无视有些生气,在月色的衬托下,那掩去模样的脸庞,缓缓的,淡淡的,在他的面前,右手放在面具上,仿佛要将面具摘下。 他的皮肤很白,就像绝大部分的南宋文人一样;但因为皮肤白,俊美的五官看起来便份外鲜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红润。但他相貌虽然美,却丝毫没有女气;尤其是那双眼睛,让人忍不住摄入其中。 山石震动,随着那袭白袍的扬起,整处空间剧烈颤抖下,一股诡异的吸力,排山倒海般的袭来,刹那间,排排巨树连根拔起,夹杂着刺耳的风声,直奔周余生而来。 可是,剧烈的吸力从那双白袖间扯去,他的眼中,却诡异的有冷冽一闪而过,朝着周余生所在的方向,轻声开口。 剧烈的扭曲下,周余生的身影一闪而出,猩红的血气从腕中,化作一缕血线,顿时,在剑气的环绕下,那股诡异的吸力,在周余生的目中,陡然碎裂。 他的四肢,没有征兆,抓住了那碎裂的吸力,模糊的五指,一股钻心的疼痛,顺着五指陡然涌入脑海之间,他强忍住体内的震荡,清明之意从眸间涌来。 “轸倌” 远处看像一座骤然降临的棺椁,但仔细看去,在那座镇压波动的棺椁上,散去的波动,随着棺盖的封印被打开,蓦然凝聚。 他的脚下,一处星云,缓缓散去,在他的四周,那股惊人的波动,在那少年扭曲的眼中,四周的世界开始崩塌,地火流星,将附近的空间,刹那间,染成一片血色。 隔绝了周围的世界,在他的脚下,这处空间细微的灵气波动,在他的神魂中,渐渐清晰。 周余生的呼吸也在此刻仿佛融入那岩浆世界一般,身影缓缓一动,仿佛一个随时会喷发的火山,灼热的剑气,在两人之间,顿时化作冲天而起的火光,朝着少年迅速涌去。 “星辰世界的神通,有点意思。” 就在这一刹那,立刻二人体内被压制的修为,在这一瞬立刻波动,仿佛同时沸腾。 这沸腾越来越强烈,渐渐的在二人身上居然都散发出了白气,汗珠更是顺着脸颊流淌,随着沸腾,周余生清晰的感受到体内的紫色灵力,仿佛收到了某种召唤,刹那间顺着自己的双手,直奔楚玉嫣那里而去,与此同时,他目中的紫光,也开始迅速的黯淡。 可也同样是在这一刹那,他被压制的修为,出现了一丝的松动,使得其灵力瞬间可以外散一丝,周余生毫不迟疑,这一丝灵力顿时涌入袖袋内,使得这袖袋内光芒一闪,飞出一物。 那少年的眼中露出几分似笑非笑的讥讽之意,此刻,周余生的眼里再没有丝毫的光芒,周围的岩浆世界,也在灵气崩溃的瞬间,整个世界开始坍塌。 “我的结界意识在削弱,是那神通。”周余生面无表情, 尽管在结界之力受到牵连的时候,而有了波动的瞬间,他就立即意识到,可是那神通就像是无孔不入,在崩溃的瞬间,加速着毁灭。 那少年含笑,脚步一迈,顿时湖泊上的死气升腾,忽然之间,那少年的脸色从从容在到了骇然,完全是眼前那座血泊,那血色湖底下,无数骸骨竟是隆隆震动的同时,数座骸骨在这刹那组成的一具脸庞,没有瞳孔,只有骸骨,却忽然冷笑,伸出手,抓向了少年的四肢。 完全。。是一瞬间的事情 “月极宗的修士,结真灵大阵!”少年失声。 在那化作诡异笑容的血海,更加诡异的事情还未结束,整座森林,那些逝去生机的古树,伴随着整个深林,四周很安静,但在这寂静里,一种说不出的孤独之意,顿时弥漫了四周,将月季宗的众人淹没在内,她哑笑,在这不知晓位于何处,也无人能找到的火山口内,如同被埋葬在一座活死人之墓。 “离开这里。” 周余生速度飞快,他踏在紫雀上,随着木剑飞起,双眼露出精芒,四周雾气快速后退,他的速度越来越快,但如今他修为只能发挥紫府初期,故而身体有些不适,就在这时,他四周的雾气立刻消散,显露在周余生上方的,赫然是一片星空。 在看到星空的刹那,周余生立刻神色有些振奋,可他双眼却是蓦然一缩,整个人立刻停顿下来,没有冲出火山口,而是神色凝重,向上方看去。 一道稍不注意,就可以被忽略的半透明光幕,覆盖在火山口内,如一道封印,周余生双眼一闪,从乾坤袋内取出几把法宝,一甩之下这些法宝直奔那光幕而去。 可就在碰触的瞬间,那些法宝无声无息的,成为了飞灰…… “这是。。。空间禁制!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这些生灵,似乎也在受这空间禁制的影响。” 周余生一眼认出那禁制的真面目,此时沉吟下,目光向着下方凝住,在那真灵大阵的加持,那少年迅速提升的修为,似乎正在用尽全力,轰开一条道路。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一百九十九章:怨念傀儡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少年望向周余生的眼中,有外人察觉不到的阴芒闪过。 “这是铁了心要弄死我啊……多大的仇啊。”周余生心底发愁,他心细如发,眯起小眼睛,对于少年的心思,已了如指掌。 但是那真灵大阵的阵法波动,显然远超了周余生的想象,那几名执掌阵法的月极宗弟子,口中嗡鸣声大作,闪烁在其袖口间的惊人波动,不断凝聚。 拽在少年臂膀的骸骨,似是忍受不了少年肌肤上难掩的炙热,刺耳长啸,宛如受惊的女人一般,那活动的骸骨收回了从血海中伸出的五指,但那血海中,恶心的骸骨一阵翻滚,骸骨中破茧而出,是一块块完整的血肉。 “师兄,那是什么东西.”少女的受惊声陡然传出,其躲在白袍下的娇躯瑟瑟发抖,五官早已苍白如纸。 尽管恶心,但那双手结阵的月极宗弟子还是将那因为受惊而感到恐惧的少女护在其中,瞳孔涣散,眼神也是不自觉的望向了血海的上空。 那少年若有所思的俯身凝视,然而他的视线凝住,紧接着恐惧感却忽然袭来,眼神动摇的强烈不安,有些迟疑的喃喃自语。 “血为灵海,肉为海骨,若是我猜得不错,这里曾是。。。陨剑海的一部分。” 话音刚落,那蠕动在海中的血肉,居然在这一瞬,齐齐震动,全部睁开了眼,仰天发出了一声当年他们全族不甘心的逆天咆哮,随着咆哮,整处空间轰然一震,这些海骨居然齐齐飞起,环绕森林八方。 这一幕,使得如今在这森林外的不少修士,一个个纷纷骇然。 “离开这里,那些矿人的骸骨,全部被这陨剑海吸收了!” 少年神情骇然,大袖一挥,顿时收起了释放在海面上的神识,一拳砸出,虚空的涟漪,滚滚而出。 就在这时,一声惊天轰鸣回荡,那是天空上一道巨大的闪电,瞬间直奔火山口而来,刹那落在了那光幕上。 在碰触这光幕的瞬间,整个南域七处血仙传承之地,全部都在这一刹那,爆发出了强烈的难以形容的血光,这血光直接冲散了众人所看的画面,而是血光冲天而起,直奔天空如形成了七道巨大的血柱。 ”快走。“每一道血柱上,都飞舞无数红色的铁链,更是在那柱子上,都有一个全身模糊的身影被捆绑在那里,发出凄厉的痛苦嘶吼。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事情 尽管青衫道人压低了声音,但眼前这骇然一幕,显然也无法令得他做任何犹豫,此时毫不迟疑下,眼神中紫芒一闪,微弱的波动从他的眼中浮现。 ”只有一处。“ 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间,那七座血红光柱。直接爆开,如火山爆发般,光柱轰鸣,数道骸骨瞬间飞出,在天空上飘摇间散发出让周余生双目一缩的惊天气息,凝聚出了除了双眼灵动外,与活人无异的身躯之上,。坐着的骸骨,带着的没有五官的面具之内,化作了此骸骨面具后,一头黑发中的三条白发。 与此同时,整处陨剑海,在周余生的面前立刻崩溃碎裂开来,随着其崩溃,大量的天地灵气轰轰而来,直奔周余生。 ”杜师妹快走,将消息带给宗门,我助你一臂之力!”他声音传出时,右手的黑色丹药猛地一扔,位置正是先前那名少女的半空。 轰的一声,这丹药蓦然爆开,形成的冲击力,推动少女的速度再次快了一些,她整个人一跃而起,砰的一声撞在了缺口上,如融入水面般,一冲而出。 可周余生这里,却被这冲击阻挡,身体顿了一下,转身望去,那些血色的光幕后,似有沉吟的微弱之声,缓缓传出。 “记住我叫。。燕南秋。” 周余生低吼时,四周风声呼啸,少年身影逐渐离去,正要闪躲,那三座白发傀儡眼中红光一现,在周余生无法闪躲中,直接轰击到了他的身上。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那三具白发傀儡,弥漫在一阵灰雾中,即使整个人已经不无一丝生机,但是那种强烈的怨念,正在驱使着行尸走肉。 被那灰雾触碰到的人,不在少数,甚至月极宗的修士,有些也不过紫府,即使面色苍白,那诡异的遁速,仍将这带去怨念的灰雾化作风般呼啸。 “我为何要屈居人下。” “我不甘心啊,永远压在弟弟的光芒下。” “那些天骄,狗屁的天骄,那些人都不该死,上苍也该死!” 在那灰雾的影响下,他们内心中最真实的声音,最为压抑的声音,在双眼渐渐失去灵动,骸骨逐渐枯萎,眼神狰狞,不甘的怒吼着。 燕南秋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眼神依旧如同冬日般冷冽,寒芒一闪,那灰雾中的数道人影,在一阵扭曲的波动,化为灰烬。 “既然已经沦落傀儡,就没有活着的必要了。”燕南秋的声音淡淡传出。 “杜师妹,开启传送阵。”燕南秋的声音,在少女的身影背后,缓缓传来。 那姓杜的少女,先是一怔,手中的传送符石竟是在她的一阵哆嗦中,散落在地。 传送符石在地面裂开,但并未有想象中的阵法波动出现,而是那符石内的诡异灰丝缠绕下,似是要将这处空间的缺口愈合。 “不好。”就连再平静的燕南秋,此时脸色也是大变,身影停住时, 砰的一声,周余生全身的防护之光,在闪动了几下后,立刻碎灭,甚至连内甲,也都黯淡中碎开,虽然抵消了大半的外力,可那三头白发傀儡不凡,余力一样落在周余生的胸口上。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周余生全身一震,身体被击飞出去。 “千万不能被那灰雾碰到。”周余生眼看这一幕,眼神骇然,速度不减,刹那临近缺口,小半个身子都融入到了缺口的水面内,眼看就要冲出去,可就在这时,那三具傀儡,忽然发出了一声尖锐之音,身体竟瞬间碎开,化作无数没有血的肉块,直奔燕南秋。 在燕南秋要冲出的刹那,这些血肉蓦然临近,将燕南秋的身体直接缠绕,猛的一拽。。 他焦急中狠狠一咬牙,竟咬破舌尖喷出鲜血,落在自己的飞剑上,使得飞剑眨眼赤红,没有斩向任何人,而是轰的一声碎裂开来,化作无数碎刃,直奔自身而来。 竟是以这种近乎自残的方式,使得无数碎刃从他身上穿透而过,在伤了自己的同时,也成功的将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些血肉,直接斩断! 身体一松,燕南秋全身无数伤口,血肉模糊,使得他眼前发晕,好在那些碎刃之前在他的操控下,避开了自己的要害,此刻咬牙,一晃冲向缺口。 他的面色苍白,心底颤抖,那种全身上下无处不传来的危机感,让他整个人已是惊魂不定,那种随时会死的感觉,更是让他不断地哆嗦。 他从来没这么害怕过,无论是在极北,还是在淮南,那些时候,他虽紧张,可却知道自己……不会死! 但如今,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真的会死!! 周余生身体猛地一顿,站在那里,望着这一幕,他的身体颤抖的更厉害,他的双眼渐渐血丝弥漫,他可以强烈的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自己的灵魂,都在向自身呐喊,让自己展开全力逃遁。 “最后一处虚空所在的地方,结界在消失,这说明有人同样想通过这处虚空离开这里。”周余生眼中杀机一闪,身影近乎模糊的身影,在他的瞳孔内陡然放大。 他发出一声更为强烈的大吼,身体的速度竟在这本就极致中,再次爆发,轰的一声,似身体都被拉扯,直接划破长空,居然整个人一跃而去,以巨大的冲击力,带动瘦小的身体,形成了一道长虹,瞬间临近,在那具三头白发傀儡气息临近时,眼中紫芒黯淡下来,但是他已经清晰的记住那处虚空所在之处,右手握拳,向着那具傀儡之声轰去。 “轸倌。”瞳孔微转,那一瞬间,夺目的金芒瞬息出现,体内气血倾其所有下,宛如气血碾过,五指之间,灵气凝聚。 轰的一声,那傀儡的手臂颤抖,竟被周余生这一拳直接打的飞起。 “该死,该死。”那种令人堕落的呢喃,再度传出,在那双手掌触碰到那白发傀儡的同时,他的眼神也在加剧黯淡,尽管他的神识远超常人,但此时,心底中仍然有声音,即使万分抗拒,但随着这股抗力消失,声音响起。 “你周剑南若是没有那层皇室身份,又何敢称之为天骄。” 他紧咬后槽牙,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使得他保留了那么一丝清明,惊人的火光从掌间凝聚,气血气息全面爆发下,再度朝着那具白发傀儡镇压而下。 那一卷白发,犹如呼啸而出的利剑,在他无法闪躲,甚至来不及反应的瞬息,从他的眉心蓦然刺去。 ”紫雀,踏水无痕!“ 周余生身体颤抖,可左手却猛地伸出,他的拇指与食指,黑芒一闪,竟无视这雾气的防护,一把穿透雾气,直接伸了进去。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章:傀儡之心 - 万界仙域 - 悦泽 ”杜师妹,抓住我的道乌,我带你出去。“ 燕南秋轻甩衣袖,腰间神秘袖袋上,花纹一闪,顺着花纹的古怪纹路,他的脚下,随着一声嘹亮的凤鸣,一头足有三眼,眉心间印有苍老纹路的巨大飞禽浮现而出,那姓杜少女神色稍微缓和,急忙吞下几枚丹药,此时一咬牙下,绣袋中的浑圆破圆而出。 惊人响动微微扭曲,那具法宝在接触到那层灰雾后,竟是使得那看起来坚不可摧的光幕,微微一闪,但融入到灰雾中的法宝,顿时碎裂,一瞬间,传遍整处空间的刺鼻味,犹如腐化一般,仿佛在光幕后,随着一声颤动天际的雷鸣,银月般的光环轰然落下,将灰雾的内部炸了个天翻地覆。 ”金雷天角丹。“那踩在道乌上的燕南秋,双眼一闪,俯下身,抓出地面少女秀腕,顿时道乌惊天一吼下,那一对巨大的双翼渐渐展翅,留下一道惊人遁光,消逝在天地之间。 金雷天角丹,在灰雾中的一滞,使得急于挣脱那灰雾锁定的周余生,有了数息的喘息机会,此时体内灵气疯狂燃烧下,紫雀破空,一柄利剑在其左右环绕,他的神情凝重,遥遥向前一指,其剑身之上火海燎原,使其有了稍微的剑意,一指指出,天地间,那燃烧着火焰的剑身,蓦然刺入那灰雾中,神情已是接近癫狂的。。。白发傀儡。 他有了个大胆的想法 这种想法的升起,令他的双眼骤然一缩,没有任何停止的飞去,但却不是像着那虚空闪耀,适合挪移的光标中掠去,而是闪身,融入雾中。 ”臭小子,记得机会只有一次,陨剑海在中州又称六欲之海,掌控着亡人六种留在世间强烈欲望的痕迹,这种痕迹,能使得死在陨剑海的修士,残留一丝六欲气息,那月极宗之所以会如此肯定这是陨剑海的一部分,很大的程度就是因为。。。。他掌控着这些傀儡的欲望。“ 青衫道人的声音在脑海中陡然响起,即使在周余生掉头的瞬间,他曾想阻止,但此时,凝望着周余生面对那头三具傀儡的那种火热,只能在他耳边稍稍提醒。 ”六欲之海。。。没想到在中州居然会有如此邪门之海。“ 周余生喃喃自语,但是身躯一瞬间融入雾海中的那刻,他才看清雾海后,那无数碎去的血肉,那张张浮现在雾中的狰狞面孔,他们皮肤黝黑,双眼毫无灵性,呆呆的镶嵌在那些腐烂的血肉中,忽然那具傀儡爆发的那刻,那无数双空洞的眼睛,居然齐齐望向了闯入雾海的。。。周余生身上。 那种激发着体内怨念的气息更加强烈,使得他只能护住自己心神的同时,压抑着体内这种怨念的疯狂滋生,多年的历练,使得他这种情感极少,只有一幕幕,浮现在脑海中的天澜院画面,才会使得他的心里,有久违的怨念之气。 此时心神如决堤的大坝,神识的远超常人,清醒使得他还能在保留一丝清明之意的同时,凝望着眼前似真似假的一幕幕浮现,强忍剧痛,摄入到雾海其中。 紧闭的双眼缓缓阖开,袖袋上光芒乍现,一具坐在轮椅上的独臂傀儡,双眼空洞,被周余生用灵气缓缓的拖在半空中。 ”这头傀儡显然也不是这陨剑海下的生物,那么,既然这头傀儡能吸收这怨念之气,我这具傀儡是不是也能试着吸收怨念之气,即使未来会很难掌控,但是拥有了灵性的傀儡,就不再需要依附象剑之力,也能具有战斗力。“ 周余生面向那具三只白发傀儡,身躯颤抖,呼吸急促,灵气注入那具傀儡之上,那傀儡的双眼,罕见的恢复了一丝意识,此时双眼杀机一闪,身躯上绿芒犹如一柄柄锋利的利剑,倒刺而出。 然后,他看到了那处先前被少女炸响后,雾海残留的痕迹,那是一块正在消失的缺陷,此时随着雾海内部的血肉涌动,似是在重铸雾海,而且似乎在那雾海上,似是在基础上,加固着雾海内部的结构。 ”这些雾海里的生物被雷电所克,的确是在情理之中,如果这些血肉与怨念是鬼魂的话,那么。。。“周余生眼睁睁的看着那具傀儡没入雾海中,接着,周余生就没敢耽搁的两手合在了一起,神色郑重的缓缓拉开。 “劈劈啪啪”的一阵雷鸣声响起,在两只手掌中间,一枚淡金色的雷球出现在了那里,微小电弧在其表面闪烁跳动不已。 此电弧球只有数寸大小,但随着周余生调动体内其体内封印着枯木神通的紫电时,雷球在轻微的嗡鸣声中,迅速膨胀变大起来,转眼间就有尺许大小的样子。 ”紫电似乎克制雾海血肉的组成,不过想要停止雾海的快速愈合,需要大量的紫电之气,这种紫电之气,虽然不如那金雷天角丹中蕴含的金雷有如此显著的效果,但是在压制雾海形成这方面,似乎紫电给我的感觉,效果会格外的出色。“周余生淡淡开口。 而对面周余生的眼里,只看见蓝色珠子一碰触到黄光,就立即爆发出了一团丈许大小的银白色光团,无声无息的侵入到其中,笼罩在了其内。片刻之后,白光消失的无影无踪。 片刻后,那三具白发傀儡却是忽然间,处于异常狂暴的状态,似是又惊又怕,看着眼前那三具白发飞扬的白发傀儡,周余生心中一沉,就立马有了遁逃的念头。 甚至,随着时间的消逝,那种怨念占据脑海的念头,更加强烈。 不过这个想法,在他脑中只是一闪而过。 白发傀儡,忽然之间,仰天一吼,其声之尖利,犹如怨妇癫狂般,歇斯底里的吼叫,忽然之间,周余生所感应的气息修为,赫然已是由拓海大圆满,一步雷劫。 满头白发,犹如一根根绞动的利器,此时呼啸而来,迎面而来,数百道风刃,齐齐飞出,刮在肌肤上,立即有大批的鲜血从伤口处蔓延而出。 周身的鬼气随着转动,形成了一股直径丈许的碧绿旋风,其四周阴气森森,鬼哭凄厉之声隐有传出。 接着,旋风直向下方的蓝色晶体压了下去。 “轰隆”一声巨响。移动中的旋风,仿佛被点燃了一样,一下化为了汹汹火焰,卷起十几丈高的冲天火柱。 此火柱非红非白,颜色在黑绿之间来回转换,没有一丝的暖意,反而给人一种阴寒之极的样子。 ”给我死,全部给我死。“那三具白发傀儡此时癫狂状态下,周余生剑气回荡中,已是一剑斩出,但是他立即飞向那三具傀儡的后方,血气环绕在剑身,对着心脏的位置,直奔而去。 那三具白发傀儡骨骼变动,竟是在周余生的眼皮底下,原本处于心脏位置的护心处,竟是瞬间填补出了一块新鲜的血肉,而这血肉的迹象,显然是名肉身已有所成的修士。 象剑触碰到护心处,顿时一股金铁摩擦之声,震耳欲聋的传来,但此时周余生脸色涨红,极剑脱腕,一袭青衣瞬间碎裂,加持着象剑的巨力,一身灵动的剑意,合二为一。 ”给我裂。“手腕车轮般的轮转,呼啸的剑意与那数道风刃交相辉映,落日般的火焰,瞬间点燃了那白发上的灵气,周余生就像一个不会停止,不知劳累的机器,此生所有的灵气,全部轰入那傀儡的肉身上。 雷电轰鸣,与那红蓝两色,齐鸣,轰隆之声回荡,在那傀儡身躯不断出现不同裂缝中,周余生的气息萎靡,因为随着他这种不需要防护之光的状态下,大量的风刃直接轰在了他的身体之上。 一枚丹药,入喉 一枚灵石,插入手心之间,顿时大量的灵气,从那灵石上,不要命的涌来。 就在这时,那残缺的肉身上,出现了一道微弱的光,但就是这道光芒让周余生心神陡然一震。 他不及多想的一抖剑气所化的青索,傀儡立刻在他传过去的一团青濛濛真元包裹下,慢慢的飞向了他。 接着在一阵低沉的咒语声中,他才看清那傀儡心脏处在青光中迅速缩小,缓缓落在他一只手掌上。 一切都进行的这么顺利,丝毫意外都没有出现。 周余生用手指轻轻摩擦着鼎盖,仍不敢相信,这号称乱星海第一秘宝的虚天鼎真的就如此到手了! “此鼎不会是假的吧?”周余生凝神望着手上只有拳头大小的迷你小鼎,心中忽然升起了这样一个古怪的念头。 但这时,一阵狂笑之声打断了周余生的怪异念头。 “陨海鼎,虽是百年材质的,也不枉我跟了你一路。”这分明是燕南秋的声音,只是他这时的笑声听起来充满了自得和狂喜之意。 周余生听了心里一沉,不知为何,身上竟有些发寒起来。 他单手握紧了小鼎,眯起了双目,向那燕南秋面无表情的望去。 结果,入目的燕南秋让周余生微微一惊。 那黑绿色的巨莲早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他双手捧着的一个直径尺许的巨大光球。 此光球猛一看仍是黑绿的颜色,但仔细一瞅就会发现,在光球的中心处有团蓝色火焰在徐徐燃烧着,虽然外面套了一层黑绿色的外壳,仍一副蠢蠢欲动左冲右突的样子。 更让人诧异的是,在光球的表面还不时有漆黑的电弧,四处弹射个不停,并不停的发出轻微的雷鸣之声。 周余生的脸色变了。 难道燕南秋真正打的主意是…… 未等周余生仔细思量,眼前的一幕意味着什么时,一种犹如之前结界消失的感觉,但是他此时已是发现了那道神通的端倪,直接关闭了结界,星辰后,露出有些疲倦的周余生,左指还有大量的紫电环绕。 “居然身怀辟邪紫电,你身上的东西足够让我惊喜的。” 周余生听了这话,哼了一声,一脸警惕的望着燕南秋,却一言未发。 “看你这幅表情似乎猜到了什么。虽然我很想给你解释一下,但是你马上就是一个死人了。我的时间也不太多了,还是觉得你做一个糊涂鬼心里更舒服一些。”燕南秋竟微然一笑的悠悠说道。 周余生心中一震,对方要夺宝杀人的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他当即不愿浪费口舌追寻什么原由,更不愿再说什么废话!脸色一沉的先下手为强了。 一抬手,五没早已扣在手中的铜环马上祭了出去,霞光一闪后,铜环就从空中不见了踪影。而下一刻,它们就整齐的套在了周余生的脖颈和四肢之上!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一章:符文剑士 - 万界仙域 - 悦泽 燕南秋站在半空中,衣袖无风自动,即使是他,进入了这个诡异的怨念迷雾,神情狰狞,似是被怨气所染,在那蓝色珠子飞离燕南秋的同时,光轮般的倒转,迅速飞上高空,微微转动,同时,那颗珠子随着风声的尖啸,四分五裂,扭转在半空中的碎片,被燕南秋狠狠捏在手中。 揉,搓,握紧,那明镜般的碎片,在燕南秋的掌中不断凝聚灵气,竟是令得周围的雾海,随之颤动,仿佛那犹如漩涡般的灵气形态,仿佛一个可吸万物的小型虫洞,仿佛要将世间万物扯入其中的磅礴吸力,轰然而起。 一如之前,当那种诡异的吸力出现,他脚下凝聚的星辰结界,逐渐消失,那种脑海中与结界的联系,愈发微弱。 ”星元修士,若是没有了那引以为傲的结界,不过只是同普通人一般,但既然你出生在这种下等界面,没有了这层结界,你能做的,只有乖乖等死。“燕南秋眼中寒芒一闪,淡淡开口 燕南秋身形暴掠而出,在那蓝色光珠的加持下,身影破空,在他的五指之间,仿佛有一道漩涡般的波动,缓缓而起,金光飞溅,刺耳的破空声,在那漩涡状的金色三锥物体状,抖动的愈发惊人,他的眼神猩红,扭开了身子,臂膀上无数青筋布起,骇然的舔了舔嘴唇。金镖破空,使得周围的虚空再扭曲中,已成模糊。 ”将灵气聚集高密度螺旋的作用,既然如此。“他的双眼一凛,凝视着再瞳孔中越来越清晰的金色螺旋飞镖,气息渐渐平稳,但此时,先前消耗的灵气的弊端,渐渐显露出来。 他看着眼前那道已是随着扭曲,四分五裂,同时应向自己的那数道金镖,竟是有百余道,周余生单手持剑,眼中紫芒一闪,大喝一声,金戈铁马般的呼啸声,那笼罩在水雾中的紫雀,缓缓一挑,大片水幕倾洒而出,与那数百道金镖悍然相撞。 浑然天成,行云流水。 燕南秋脸上讥讽之意更浓,周余生眼睁睁的看着那些挡在光幕外的金镖,镖身一阵闪动,但下一刹那,竟是直接穿透过水幕的隔离,甚至水幕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中,呼啸间,已是出现在周余生的身旁。 ”轸倌。“:周余生怒吼,眼神中金芒闪烁,那瞬息而来的金色飞镖,竟是在半空中一滞,凭着那数息的停止,身躯急忙扭过,厚重的肉身之力一起,直接抓碎了那扭动而过的金镖。 ”不是错觉,但刚刚我的巨灵,的确停止了。“燕南秋此时站在半空中,双眼微眯,有丝耐人寻味的玩味一闪而过,沉吟了些许,蓦然又抓出一团碎裂的碎片。 ”符文,图腾符文,那把剑是图腾剑,他是中州少有的符文剑士!“青衫道人一眼认出,那道悬浮在半空的蓝色珠子,显而易见,燕南秋似乎在靠着那颗珠子,获取力量。 ”老夫虽然了解符文剑士不多,但是这种会吸取结界之力,恐怕那小子的符文造诣,已是能通过外界将灵气聚集的高密度化,而你这种靠灵气强弱,创造的结界,才会出现能够影响结界的错觉。“青衫道人继续说道。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有余悸的侧身看着那处碎裂的废墟,他也同时看出来,想要对付燕南秋,唯一的办法,只有通过那座半空上的图腾符石! ”那么那个蓝色的珠子就是所谓的图腾符石了。“周余生咽了咽口水,摸了摸储物袋,在灰雾中有些步履阑珊,将先前在陈冬那里搜刮到的一件磷光甲穿在了身上,而显然,如今那三具傀儡无任何动静,对于周余生来说利大于弊 但此时此刻,也容不得周余生有其他的念头。 不得不说,这陈家的磷光甲,倒是如同夜行衣一般,披在身上,很快磷光甲如同与肌肤合为一体,不过这一举动,令淮南陈家,整族骇然。 磷光甲虽然对于这种雾气没有太好的防护效果,但如今只有死马当活马医,但是他却突然发现,这件磷光甲似随着雾气,而改变了内甲的颜色。 ”不可能,这个界面不可能有人知道图腾符石的存在。“燕南秋非常确定这个界面不可能有人知道符文的存在,实在是现在周余生的举动太过反常,使他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冰封三尺!“明镜般的碎片,散发着鳞片般的光泽,此时却散发如同毒蛇般的森冷,手中长剑如同附身般存在,瞬间舞出数万朵冰花,长剑舞出,凝聚在剑身上的数朵冰花,蓦然间倾洒而出。 随后他果然行动无碍的一抬手,往胸前的光球上单手一拍 光球表面一阵的闪烁不定,“呲啦”一声,竟自行裂开了一个大口。 裂口中蓝光流转不定,紧接着一道长长的蓝色火苗从里面喷射而出。 此火苗通灵之极,在燕南秋脖颈和四肢上轻轻一扫后,那原本紧锁不放的铜环瞬间凝结上一层厚厚的冰霜。 然后,玄骨身子一阵不可思议的扭曲、晃动后,“叮当”几声响,几枚已经变得晶莹的铜环就如同死物的掉落在了石台之上,声音如此的清脆。 周余生的心却沉了下去,没有任何考虑的一张口,九柄青色小剑从口中连串喷出,接着在高空中合为了一柄巨剑,毫不迟疑的向燕南秋迎头斩下。 燕南秋见到此幕,脸上才带上一丝凝重之色。 他双手一下将光球包住,随后高高抬起。 那个裂口一下又大开了几分,从中间喷射出了大片的蓝色冰焰。 这些火焰瞬间化为一只五爪冰龙,晶莹透彻,浑身泛着蓝色寒光,一下就用两只前爪抵住了青色巨剑,并毫不客气的喷出蓝色吐息,狠狠击在了剑体之上。 巨剑只是挨了几下就就光华黯然了下来,并隐隐有晶莹冰霜出现在了表面上,剑体飞动转挪之间更显凝滞迟钝起来。 “砰”的一下雷声响起,数道淡金色的雷弧出现在了巨剑的表面,狠狠击在了冰龙之上,一下让巨剑摆脱了束缚,并将冰龙击退了丈许远去。 ”他的的确确发现了符石的气息,不过是巧合吗?还是刚才的一系列端倪,让他看出来什么了。“ 这个想法刚一出现,燕南秋蓦然一惊的用牙齿猛咬了下舌尖。 剧痛和淡淡的腥味,一下让其头脑清醒了许多。 他轻摇摇头,将这个荒谬的想法从脑中抹去。 既然是下界修士,就绝不可能看出他这中州传承秘法,掩藏的图腾符石,那么一定是巧合,一定是能使他身上消失的结界波动,才会让他误打误撞。 ”不过那柄剑似乎品阶极高,能承转修士所有的灵气本源,这种灵气剑,我还是头一次看到。“ 想到这里,燕南秋的精神又是一振。用贪婪之色再狠狠盯了几眼周余生后,就一抬首望向了天上的光球。 ”那么这个呢。。“ 想到这里,他微一颔首,掐诀施法起来。 空中的光球高速旋转起来,重新发出了耀眼的霞光。 看到这一幕的周余生,心里骤然冰凉起来。 唯一的办法,就只有马上冲破此火的封锁,先逃命再说。毕竟对方的火焰再厉害,若是无法碰触到他身体,也是无用的。 想到这里,周余生心里一横。眼神中寒芒忽然消散,同时体内修为透支的情况下,这时周余生的身形闪了几闪,人就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了数丈外的另一处地方。 在此移动过程中,周余生可暗捏了一把冷汗。 燕南秋见到此景,也猜出了周余生的一些心思。 他顿时心里一急,不假思索的一提灵气,又加快转化光球的速度。 巨大的闷响传出,整个光球彻底燃烧了起来,瞬间光球表面全变成了灰白色的火焰,那炙热的光球转动的更加惊人。 但诧异的是,火球中心处仍有一小团不起眼的蓝光,此光团不停的跳动个不停,仿佛不太安稳的样子。 燕南秋见到此景也是微微一怔,但随即就没有放在心上。这也许是他如今法力不高,没有全部转化完的缘故,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就在这时,异变突起! 隐匿在周余生身后的人影,似是痛苦的低吼着,但却是嗯嗯啊啊的仿佛无法诉出,空洞的眼神魂火闪耀,一股惊人的波动,从那具不动的身影中,蓦然传出。 在燕南秋满头大汗中,火球瞬间转换了黑绿白数种颜色后,就在燕南秋头顶爆裂了开来。 无数的灰白色火花四处飘落了下来。 燕南秋一下面无血色! 闪烁着奇异光芒的符文剑,赤,黑,白光芒三色闪烁,一缕若有若无的灵气,从雾海的某处,急速射出,剑身一点,仿佛与那光球产生了某种联系。 但就在此时,燕南秋眼前却猛然青光连闪,一连十余道青色剑光迎头击了过来。 正是周余生发现了情形逆转,马上放弃了远遁的念头,反而抓住时机的十指连弹,射出众多的青元剑芒,正好封住燕南秋的去路。 ”那是具活着的傀儡。“ 燕南秋又惊又怒,心里破口大骂!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二章:破局之法 - 万界仙域 - 悦泽 “云。。。“雾海深处,似是低吼般得声音,痛苦不堪得传来。 ”深。。。誓死捍卫。。宗门”然后,便是听到这股痛苦得声音渐渐沉沦下来,无论是脸色阴晴不定得燕南秋,还是回过神得周余生,都是被这股声音,骇然的震惊了片刻。 “你小心,很强的怨气,不过这声音。。。”周余生猛然间回过头,满脸骇然,那从雾海中,挣脱的身影,眼神绝望,赫然是那具先前自己放出的傀儡。 他尝试着去感应傀儡的神魂,但随着气息急促,身躯的剧烈颤抖,他能感知到一股极为黑暗的力量,无论是黑暗的力量,还是那股怨气的源头,竟然是使得他的神魂如遭重击,气息震颤的连连向后退去。 “他死之前,把自己的灵魂碎片封印在了这里,如果心怀向善意志的人需要帮助,他即使在死后,也能通过灵魂贡献处力量。。。。我想,你也许就是那把解开封印,放出他灵魂的钥匙。” 周余生与那具傀儡的意识迅速联系起来,他依旧很谨慎,可是,这股力量似是在极深处,似是被封印在灵魂中的力量,通过怨念的滋生,这种力量犹如挣脱牢笼的凶兽,使得傀儡迅速拥有了自我意识。 即使这种意识的产生,对于他来说,极为的痛苦。 “这是具。。。活着的傀儡!” 黑暗中,傀儡与周余生四目对视,似是在空洞的眼神中渴求着什么,但是他只能将这股压抑在内心的声音,通过无奈的嘶吼,诉说出来。 “不行,怨气入体,即使本门清心咒都无法支撑多久,倒是那小子,居然能在雾海中,不受这怨气雾海的影响,是那辟邪紫电,又或者说那小子,占据内心的怨气,并不强烈。” 燕南秋神色有些飘忽不定,符文剑此时流光四溢,大有破除雾海的光辉,呼吸一凝,臂膀举起,忽然之间,剑尖之上,剑柄流入剑身的雷弧,悄然凝聚,映照着那双狰狞的双眼,仿佛有无数的雷弧,在眸间闪动。 惊人的雷光,汇入苍穹,剑身上那股流转不定的惊人剑意,符文剑表面,雷光符文浮现在剑身之上,随着无数密布在剑柄的雷意,凝聚在剑柄,雷电,一刹那,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这是雷电 终于,闪电爆发了。像一把利剑,划破了天空。那道闪亮的圆弧,从云间一路奔下,直到天的边缘。霎时,照亮了哭泣的天空。 “玄雷,日深!”照亮了苍穹,穿透了雾海,凝聚惊天的雷意,蓦然间,雷海翻涌,凝聚在苍穹之上的巨大雷剑,一剑斩出。 撕裂了雾海,由上而下斩出的剑光,犹如击电奔星,从苍穹之上,撕裂苍穹而来的雷龙,在燕南秋骇然的眼神中,愤怒的嘶鸣,龙身撕裂了裂缝,顿时,剧烈的震颤,轰鸣而起,劈开了云雾!那一瞬间,只有它的光芒覆盖了风雨,映红了大地。 燕南秋眼中雷光闪烁,周余生站在原处,目中陡然放大的雷影,瞬间落在他的身上,但那模糊人影只是一阵消散,大地颤抖,天崩地裂,一道巨大的深坑,在那剑下,蓦然炸开。 刹那间,只剩下,一处飘着烟,火焰熊熊燃烧的废墟。 ”你们都该死,都该死。“周余生双眼微眯,再次听见耳边熟悉声音的响起,沉吟间,紧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脑海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那三具白发傀儡从废墟中而来,庞大的身影再度拔高,升腾而起的烟气,使那白发鬼面看起来异常诡异,悲天一悯,满头如瀑布般的白发,缓缓而起,白发倒卷,犹如利刺般的,一卷而来。 那满头如湖泊般汇聚的长发,再犹如钢筋般的白发触碰到那雷光的瞬间,那斑白的发色上,一股金属摩擦的声音,震耳欲聋的响彻天地,白发燃烧,顿时燃起一片火海。 “怎么可能,这股气息,使他变得更强了。”周余生的双眼骤然一缩,抬头凝视着苍穹上那具恐怖气息萦绕的人影,心神联系到那具傀儡时,却从那具傀儡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战意。 “符文剑!符文刻身,剑意。。。符文。。。存在。。。气息。”那傀儡断断续续的吐出几个字,似乎对这符文剑极为熟悉,身躯颤抖,握在轮椅上的高大人影,蓦然间冲出。 “好小子,没想到你这傀儡,生前居然也是个名副其实的符文剑士。”青衫道人有些诧异的啧啧惊奇道。 周余生的五指紧紧压在手心的虎口之间,视线缓缓随着那具飞入那柄符文剑的傀儡身上落去,在触碰到那具符文剑萦绕的惊天雷意瞬间,那具破旧的傀儡,宛如即将承受不住那沸腾的热意,在他的身躯上,整个骨骼间,仿佛要崩溃一般,周余生双眼一闪,摇摇头间,身影冲出。 “哼,区区木质的傀儡,即使有了神志,那又如何。” 那从迷失神志中的回过神的燕南秋,缓缓的侧过身,眼神猩红无比,与先前那种不入俗世的凡尘感截然不同,那狰狞的笑容背后,却是令人心中咯噔一停,犹如一尊降世的魔鬼。 “三叶,我一定会杀了你,将你从我身上,夺走的加倍还回来。”燕南秋舔了舔自己猩红的嘴唇,此时将剑从废墟中一拔而起,杀意四起,转身刺入那具烧焦的傀儡之上。 “云。。。深。。誓死。。。保护。。宗门。” “三叶!” “三叶!” “三叶。”阴气习习,桀然一笑,一剑一剑斩在那具已然崩溃的傀儡身躯上,杀戮的快感,正在一点一点刺激着他的神经,那具从半空中坠入而下的身影,剑痕无数,轰的一声,砸在地面上,那些早已摇摇欲坠的身躯,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那种微乎其微的联系,使得周余生眼眶都通红一片,紫雀剑身,剑气轰鸣,数道从其脚底下直插云霄的飞剑,在他的背后,犹如一座张开的羽翼,剑气盘旋,在燕南秋若有所思的看过来那刻,数道剑气齐鸣,顿时全部飞出,犹如落日般的剑光,将灰霾的空间,顿时恍如白昼。 “紫雀,落日耀!” 燕南秋的眼中早已没有了对周余生的那种轻视,血海滔天的仇恨在他眸间荡漾,在他的眼里,随着怨气愈发深入,他的眼中,周余生的模样,赫然是他口中念念有词的”三叶“模样。 那是一名。。。书生气十足的白面书生,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背上背着柄青剑,只是静静的看着,就给人一种超脱尘世的不凡感。 “你的”不悔剑气“,怎么会看起来弱了那么多,是药磕多了遭反噬了吗?若不是师傅,一心偏袒你,将师门所有的丹药,都赐予你。我又如何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你,若不是师傅偏心,我又怎么会,沦落到这般地步。”燕南秋眼中仇深似海,静静的凝视着苍穹上的落日,怒极反笑。 “雷印。”符文“雷剑”颤动,凝聚着数道惊人的雷意,将半空中闪耀在天际的雷云,大字一缩,仿佛将闪电都封印在那柄符文剑一般,此时随着他的怒吼,那道雷印,朝着紫雀镇压而来。 “火噬!”他手中法诀一变,火凤铺天盖地的一袭而来,凤鸣惊天而起,一闪而下,火光滔天,顺着雷印的方向,轰然再来。 犹如一座深渊巨口,无数火凤幻化而出,由火焰凝聚的巨大火兽,刹时间,张开那双火焰大嘴,一展獠牙,铺天盖地的火焰,朝着周余生猛扑而来。 落日在半空中被阻拦,周余生的身影一闪,那翻涌在云层的火兽,飞速转动,使得方圆百里犹如火海,这时,他的心神中,喃喃的传来一句,”符文。。在剑身的东北。“ 刹那间,周余生锁定了那道符文的位置。 ”张明月夜。“眼中蓝芒升起,灰蒙蒙的空间内,他的视线,缓缓落在东北,那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渐渐的出现了一点轮廓,这点轮廓,让周余生一眼便看出,那就是那颗。。。图腾符石 ”翼。“ 那具白发傀儡在轰然倒塌声中,缓缓站起,沉浸在血海的血红身躯,大手一抡,向着脚下的燕南秋,轰然落下。 ”傀儡。“燕南秋倒头飞出,手中剑十字斩去,但是那巨大身躯显然并不在意,加重了手中的力度,顺势狠狠砸去。 这数息,让周余生有了时间,找到图腾符石的虚空之处。 原本的毫无头绪,此时,一丝微弱的虚空波动,从他的眼中传入神魂之中。 但是,此时他的身体似乎也是到了极限,眼前一花,蓝色的瞳孔瞬间褪去,黑色的瞳孔出现,但是他一咬牙,仍然向着那处虚空,暴掠而出。 ”就是那里。“ 他的喉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三章:纷争再起 - 万界仙域 - 悦泽 雾海颤动,那不禁令人毛骨悚然的惊叫声,从地底传来,响彻八方,那由数道骨头组成的牙床,骨骼摩擦声中,朝着燕南秋,撕裂着那双血盆大口,似有阴风阵阵,忽然在那宛如深渊般的嘴中,数道血肉组成的鬼脸,从体内涌出,似在哭泣,似在泄愤,似在哀怨,数座狰狞各异的鬼脸,震撼的从血肉中,直奔燕南秋。 燕南秋神色一横,一步迈出,大剑豁然拭着地面,一剑挥出,细小的雷弧从地面裂痕,一路导向那具傀儡正中央,一记雷剑,发出惊人轰鸣声,撞在了那具傀儡的身躯上。 顿时,大地震颤,似是有无数道声音同时疼痛的发出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中,大量的血肉从那具血躯上,如同大雨般滑落下来,燕南秋眼见于此,狰狞一笑,即将乘胜追击,滞空的剑,却是忽然沉重如山岳压肩。 “嗤嗤嗤,强大的肉身,成为吾等的养料吧。” 数座鬼脸,已是将燕南秋彻底笼罩在其中,只听见那群鬼脸中在撕咬中,忽然之间,银光从傀儡的缝隙间,渗透出来。燕南秋的脚下,渐渐的散去,是那满地碎裂的血肉,和。。。。一席银光四溢的引雷之阵。 赫然是,属于燕南秋的结界力量。 “是谁。”燕南秋再也沉不住气,缓缓的侧过身,那双血色沉沦的眼睛,此时那张俊秀的脸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他瞳孔一震,那处崩溃的虚空之上,周余生死死的抓着那颗浑身湛蓝的光球。 “这就是图腾符石,只是感受着灵气的气息,就能感受到体内的本源之气在欢呼,似乎他能引动我体内所有的本源之气,为其所用,那符文剑,可能就是嫁接这股力量的桥梁。”周余生淡淡开口。 “符石灵宝,这家伙的图腾符石,居然已经有灵宝的灵性了。”青衫道人眼中骇然,感受着那股特有的灵宝气息,气息若有若无,似乎极为善于隐匿,若是真的不存在,估计一辈子都无法找到这符石的位置。 “怎么可能。”燕南秋瞳孔地震,眼睁睁的看着那件属于自己的灵宝,手中那好似随时会碎灭的光芒的剑身,忽明忽暗,那本能清晰感知到图腾之力的剑身上,与那符文的联系,愈发微弱。 周余生好奇的打量了两眼,两眼发光,细一沉吟,中指戒指青光一闪,将手中的图腾符石摄入了其中,然后会心一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缓缓的抬起头,与那恨不得自己不得好死的双眼,好坏不坏的撞在了一起。 “尔敢!”燕南秋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瞳孔,只是刹那间,他回过神,整个人更加癫狂,那弥漫在他周身的雷阵,其中雷鸣震耳,跃动在结界上的银光刺眼,勃然大怒,只是一瞬间,身影已是拖着雷弧的痕迹,五指包裹在雷弧中,一拳,惊世骇俗,轰然落下。 “你现在还是顾好自己吧。”周余生微微一笑,周身光芒大盛,脚下的星云,缓缓的散去,一拳轰在星辰之上的波动上,只是令得那波动微微扭曲,闭目凝神,全身心,融入星辰中。 手臂一把抓住触在波动的五指上,周余生眼中厉色一闪,只见那原本触在结界上,属于燕南秋的力量波动,从结界中再度传来,却是令燕南秋痛苦的沉吟一声,臂膀颤抖,踉跄的向后连连退去。 “看后面。”周余生似笑非笑的指了指燕南秋的身后,他剧痛后猛然回过神,那具白发傀儡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后,血肉蠕动,再度睁开双眼,数条白发,已经卷入了他的四肢,即使他怎么反抗,都无动于衷。 他的脸上,终于是出现了一丝惊恐,即使那张脸再怎么平静,但那种死亡的无限逼近,还是令得他凝视着周余生的眼睛,因为不安剧烈颤抖的瞳孔,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最终他只能无奈的咆哮,这股咆哮,似是带着浓浓的不甘,那数条白发,已是用力拉扯,将燕南秋的四肢,狠狠扯下,血雾瞬间爆开,只留下一个孤单的身子,从半空中落下。 可是,就在那具白发傀儡将那具落在地上的躯体一卷而去,那具身躯却是忽然身形一阵消散,就像身躯凭空消失一般,就是周余生也是张大了嘴,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那属于燕南秋的四肢,也在一阵烟气消散中,消失不见了。 唯独,那柄落在地上的符文剑,依旧存在。 “不好,这傀儡想要吞那柄符文剑。”周余生眼看着傀儡,抓了个空,只能将这股念头暂时抛之脑后,但是看到那傀儡不甘心的似乎要拿走地上的符文剑,身躯一颤,蓦然间向下疾驰而去,手中红光闪烁,极剑浮现在他的袖腕之间,剑身在血气的环绕下,犹如消失的血线,斩在了傀儡那座下坠的躯体上。 脚刚一落地,手臂抓住那柄符文剑,脸上刚一露出喜色,那卷白发,再度倒卷而来,周余生不敢抽空多想,抓住那柄符文剑,就像着灰雾外围不要命的跑去。 “燃烧吧,我的灵气!”体内灵气犹如沸腾的热水滚开,使得他体内的灵气再度提升到了一个临界点,将那具先前被燕南秋打碎的傀儡,一同放入储物戒指之中,直至即将到达那虚空闪烁之处,他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被吸入虚空之中。 身后,只留下无止尽的怒吼。 他甚至都没有心思再去考虑这处虚空之处的终点在哪,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这时他才敢回想起燕南秋的尸体,会凭空蒸发的事情。 ”没道理啊,怎么可能会消失呢,难道,刚才只是一场梦吗?“他再度摄入心神,戒指空间内,那柄符文剑,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 心神再次跟青衫道人主动联系,可是一如之前一般,许久都无人回应,他只能自己带着这样一股疑问,往着下一站,满怀憧憬的等待。 数日后,一处热闹的集市,街上人来人往,身穿奇装异服的各路修士络绎不绝,那从一家客栈,贼头贼脑的混入人群中,赫然是几天前,从虚空中落在这处城市郊外的周余生,只不过随着这几天他对于这座城市的了解,这座城市,应该属于北境比较中心的修仙城市。 “能吃的药空了,连盘缠都没了,我好歹也是拓海境修士,怎么落到这种地步了。”周余生唉声叹气,再度从一间药店被店里的掌柜,连滚带骂的轰了出去。 “要不是北境对于外来的陌生修士都要重点检查身份,拓海境的修士在这北境本来就少见,对了,我又为何不找个假身份,这个身份,一旦被人问起来,迟早会穿帮的。“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穿越街道走近一处偏僻暗巷,拿出一面冰皮面具,缓缓的放在脸上,原本的面孔,仿佛被一阵朦胧雾气,笼罩住了。 ”可惜了我这张帅脸。“ 虽然保留了原本的轮廓分明,但是那眉眼之间,却给人一种极为愚笨,不聪明的样子,两颊之间,密密麻麻浅浅的麻子。 ”北境虽然大能不多,但却是炼丹之国,先前只是大略接触了炼药的入门,不妨去炼丹地界,拜个炼丹大家。“ 周余生走在人群中,忽然之间,人群的最前方,却是突然有一列似乎要进京的大家族的官车,驱赶着周围的人群,明目张胆的挤入了人群中。 ”李家?北境李家是什么样的家族呢?不过这李还是百家姓,行事作风倒是跟淮南那李家,嚣张跋扈到是挺像的。“周余生自然也跟着人流,退到了店门口。 ”老周,此次进京已是李家这个月第三次入京了吧,听说当今南屿之主病入膏肓,这李家好歹是北境第一炼丹大家,可能真的如传闻所说,在为那位大人炼什么丹。“ 人群中议论声四起, 周余生作为外地人,自然听着乐呵,虽然这种传闻三分是真,七分是假,但这传闻明显许多人都知道,自然可信度也高了许多。 不过,北境第一炼丹大家,却是传到了他的耳朵中,周余生自然觉得踏破铁鞋无觅处,但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用神识探去,只能一路跟随而去。 ”又有一个不要命的修士敢跟着官车一路跟过来,修为不过紫府,既然想瞒着官车前行,周将军,麻烦你了。“那坐在马车中的人影,声音低沉,听其声音,似乎是正值壮年的中年男子,此时在马车中,丝毫不在意的吩咐道。 ”是,族长。“那受命的黑甲将士,待马车消失,眼神一凛,长枪插入地面下三尺,抱胸望去。 ”这马车里的确有雷劫境大能,看来此行的确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就算是再有权有势的家族,也不会随意让这种修士事事跟随,倒是可惜了这个傻大个,似乎还不知道会碰到什么人,跟着官车来的,又何止是我一个人呢。“ 周余生双眼一闪,悄悄的散去气息,若是那黑甲男子探测过来,定是会感觉一个活生生的人凭空了消失一般。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四章:李家进京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夏天的一个晚上,天上星星闪烁,一阵阵凉风驱散了白天的余热,大地一片寂静。 渐渐失去踪迹的身影,与那偶尔时常听到,关于那座马车的传闻,令周余生对北境的南边脑海有中了一个模糊的轮廓,北境因本身是座巨大的岛屿,也因四方管辖面积之大,故分为南边以当今南屿之主,官泓,北碑之主,林天南,西郊之主,螭炎,东林之主,黑风,传闻所说,南屿之主官泓,身体日渐益下,才会派远在北碑的炼丹李家,进京为那官泓,炼出一枚丹药。 北境炼丹第一大家,也并非是空穴来风,北碑作为四域之首,便是北境的盛世,一年一度传闻中的盛典,”斗丹“,所有北境杰出的炼丹师,都会参加的盛会,而近几年,斗丹大会的胜者都出自北碑,这也使得北碑在北境的名望,水涨船高,隐隐间,已是一压其他三屿,坐稳了北境的掌权者。 而林天南的势力,也是既那神秘势力,长老会之下,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李家便是北碑势力最重要的一环之一,去年的斗丹大会的获胜者便是来此家族,坊间的传闻比比皆是,但唯一津津乐道的便是,那南屿之主官泓不惜将南屿的几座城市,献给李家,以换取李家炼丹的机会。 可想而知,那所要炼制的丹药,是多么的困难。 ”即将进京,倒是突然出现的陌生面孔这几日也越来越多了,恐怕到了这地带,不会再像之前的那般平静了。“周余生喃喃自语。 官道之上 不禁令人叹为观止的官车进京,官道之上来往的商车,都是卸货前行,就在这时,那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大汉怒吼声,随之而来的便是,从官道旁的地底,冲出的一群,布甲,锈枪的山贼,朝着过往暂足的商车,一窝蜂的涌来。 ”不好!有山贼。“ 看着那群以数量优势压倒性涌来的山贼,周余生的神识一眼探去,发现为首的那名凶相毕露,极为粗犷的男子之外,这些山贼有十之八九,竟全是体内没有一丝灵气的凡人。 而那名为首男子,也不过只是元象后期,只是数量看起来极为庞大,才使得此时水泄不通的官道,气氛看起来无比压抑。 山贼,在这官道显然也是屡见不鲜,所以当那群山贼不要命的涌来,那些被包围的商团,没有任何的慌乱,而能做官道商车的商团,对于这些凡人来说,也大多数是商团高价招用的修士,使得这些修士,在看着周围这些充当头阵的凡人,眼中充满着不屑。 ”火行术!“作为火术神通中最为末流的神通,靠着符箓中的火印,施展的一种神通,也随着符箓火印的刻画强度强弱,能施展的火行术,威力也就愈大。 那伫立在商车上的少年,掐念法诀,从腰间的布袋中立即取出一张刻印着四分五裂的火符箓出来,灵气一扫而过,顿时那符箓的纹路蔓延而出,少年神情冷漠,对着脚下的凡人,立即符箓消散,所有的火属灵气,凝聚在其指尖之上。 顿时,少年猛吸口气,手中火团蓦然狂涨数许,身躯转动下,在少年的周身,形成了一处小型的火海,而这就是这处火海,使得这些山贼,连连后退,他们曾亲眼目睹,自己的同伴被那火焰一触,立刻化成一团灰烬。 ”两阶的火行书,有些意思。“ 火行书在市面上的价格不高,但对于寻常修士来说,却也不是能眼睛一眨不眨的就随意动用出一张火行书的。 ”看来护送这趟商车的商团,早知道会有如此一辙,不过说起来也有些奇怪,即使这些山贼早知道这些商团有所准备,却也不可能只是派来一名元象后期的修士来劫这种官道上的马车,唯一有可能的,他们似乎不是为这辆商车而来的。“ 周余生心念一动,没在关注那辆被拦住的马车,若是那商团没有后手,那保护商车的少年,会死是起码的事,火行书也不够那名只有元象中期的修士,长时间的动用体内灵气,只要火行书不再有用,用尸体堆的前提,纵然是不齿,但却是极为有效。 而诸如这样一幕,竟是独立出现的商车,周围此时都被一群山贼给团团围住,一些路过的大型商团的商车,却也没有丝毫要营救的意思,毕竟,商团竞争这种事在市面上并不少见。 人情冷暖,当下立见。 以他的修为,想要隐去气息的行走在这官道之上,轻而易举,不过他的目光一闪,在一名早已穷途末路的商团身上,竟然从那商团的商车上,感知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令周余生身躯陡然一震,有些难以置信的自言道,”玄甲,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不过那气息,我绝对不会认错,的确是玄甲。“ 玄甲,一种炼铁晶石,因形状酷似甲胄的傀儡材料,在市面上,只有在拍卖会上,若有机缘才能遇到,硬度极高,适用于战士型的傀儡。 他将自己的气息敛去,一袭黑袍,月黑风高,已是出现那辆商车之上,似是有所察觉商车晃了一下,那拉着商车的少年,惊恐的喊道,”是谁?“ ”来救你的人。“周余生轻声在少年的耳边环绕,少年转过身的望向马车车顶,却只见空无一人,心中骇然,自然知道来人修为定然是极高。 ”拿着这个,传送符,危急关头你用灵气凝聚在符上,只要心中所想,能连人带着你和你的马车传送到百米之外,虽然传送来不及,但是却能保你在官道一条命,还有这金蟾筑雷丹,若有需要,同样的方法,灵气注入其中,即可点燃。“ 黑暗中,沧桑的声音响起,少年一怔,微微光芒中,手中已是出现了两张不同的符箓。 这金蟾筑雷丹,正是当年唐婉在临走前送给自己的唐门暗器,只是看此人有缘,知晓若是紫府的修士来寻他,都能保他不死。 ”这金蟾筑雷丹可保你被紫府境修士追杀不死。“ 周余生的储物袋中,一记甲胄状的银色玄甲,静静的悬浮在半空。 ”消失了。“周余生抬眼,发现那辆马车消失在了自己的神识中,自然知晓有大能在刻意隐藏马车行踪。 就在周余生前脚走后不久,那少年的位置,一阵黄芒大盛,被团团围住的地方,马车连人凭空消失,那少年气喘吁吁,显然动用传送符,将如此重的商车一并传送,花费了他相当大的灵气,不过他倒是最后都没想到,那连一面都未曾见过的男人,是为何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一辆悠悠在官道尽头开往京城的马车,那名坐在马车中,神情有些阴晴不定的中年男人,对着身旁那始终闭着双眼的老人,恭敬的说道,”天福,护送玄甲的那辆商车,据线人来报,离奇失踪了。“ 老者沉默不言,那中年男人揭开车帘,对着马车旁的,独自坐在马匹上的黑甲男子,掩耳轻语道,”我们的计划,绝不能因为玄甲的失踪,被打乱,你给我查,若是官道上有什么奇怪的人出现,汇报给我。“ ”黄光。。。商车连人一起消失。。。是传送符吗?“那名黑甲男子冷哼一声,调转马头,朝着多事之秋的官道疾驰而去。 数日后,进京的北碑李家,终于是出现在了南屿京城的城门下。 迎接这李家的马车的城门后,竟是出现在了一名病恹恹的中年男子,但是他此时坐在马车上,目光深沉的看着那辆进京的马车,颓废的眼神中,隐隐的有一些激动。 ”欢迎北碑国师。“那站在城门上的一众南屿高官,神情凝重,眼睁睁的看着那辆马车缓缓驶入南屿京城,轻叹了一口气,才缓缓下城门。 毕竟,他国之师,这些高官心中多少有些隔阂。 ”李兄,你可来了。“马车上传来了一阵重咳声,紧接着脚步慌乱,消瘦的臂膀揭开帘子,迎面向那缓缓驶来的马车,袖袍一挥,激动的说道。 那一直坐在马车中的中年男子缓缓走下马车,淡淡开口,”臣拜见南屿之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病恹恹的中年男子,赫然是当今南屿之主,官泓。 这话一开口,就是那原本和颜悦色的南屿之主,脸色都是一变,片刻后,脸色恢复如常,继续含笑道,”不用那么客气,你既然是为我治病的,又何必把君臣之分分的那么重呢。” ”君臣有别。“那中年男子大笑一声,起身走进官泓的马车中,坐在了官泓的身侧,这让官泓脸色极为不自然的同时下,神情凝重,笑了笑,“让老夫帮你把把脉。” “好。”官泓一笑。 手臂取出,中年男子双指搭上官泓的脉搏,脸色微微一变,片刻后,才一脸凝重的取回手指,看着那双因为大病而有些变化的双眼,不敢再有丝毫的轻视之意,“您这是灵气逆流所噬,筋脉竟全部封住了,这是强行破境的后遗症!”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五章:苍擎古庙 - 万界仙域 - 悦泽 ”北境的确也有热闹的地方,先前听起别人倒也说起过,关于南屿的势力,南屿镇守京都的便是以官姓皇室为准,开枝散叶,如今各大家族都有官家的影子,交易行的背后势力是官家,这在南屿并不是什么寻常话题,但官家在南屿根深蒂固,李家在南屿的势力,可能能保证李家在南屿绝不怕受遭受黑手,但是。。“ 南屿京城外 一麻脸少年,一袭白袍,此时正坐在进京的人群中,暗自砸了咂舌,两尊七品灵兽,被封印在京城的城墙上,生有一对黑白羽翼,瞳孔也如同羽翼一般,呈现混沌,黑白两色,就如同京都的守护神一般,镇守着进京的南北。 十里长街,华灯璀璨。繁荣似锦,俨然一副昌盛太平的模样。 川流不息的城镇,来来往往的修士,官家的势力位于依附着京城的南通山,山巅之上的皇宫,据说在那里,能俯瞰到整个南屿。 所有南屿的势力,南屿的家族,南屿的商会,都是从这里流通到外界,所有南屿的修士,可以说,全部聚集在这里,而这里相对于外界稀薄的灵气,的确要雄浑许多,不过进入南屿地界的修士,除了要支付高昂的费用之外,要为南屿的官家势力,在京城的中心,矗立着一块极为特殊的石碑。 ”看起来,这南屿势力是要一家独大啊,不过这些人倒似乎很热意被官家做事,这一点看起来我倒是小看了官家在南屿的影响力。“ 而那说着闲话,此时一脸无奈的,正是几日后来到南屿京城的周余生。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怎么回事,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北边,出现了。“ 周余生难以置信的看着那处从这里望向北边,尚能风平浪静的一幕,可是随着神识骤然间向着千里之外射去,放眼望去,出现在他的神魂中的一幕,使得他再也无法平静下来。 ”天福前辈,你说的那处废墟真的出现了!“坐在马车上的那位绝尘于世的老翁,缓缓睁眼,那双浑浊但却洞彻一切的双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带族人跟我前去!“那老翁爽朗一笑,轻甩长袖,他眼前的那处空间,竟是被他硬生生的打开了一座隔绝这片世界的虚空! 与此同时,北境四域,大能者皆是感受到了这股异于常人的波动,但骇然中,却是带着家族各个天骄纷纷赶往波动出现之地,而那处波动出现的附近,位于北境,北碑! ”北碑,居然真的出现了一座苍擎古墟,看样子当年,那座古墟的结界处,出现的那股波动,的确不存在这个界面。“ 北境大地,一双浑浊的双眼终于睁开,遥遥的望着远处的天界,那里,狂风骤雨,大地震颤,虚空中,这座存在于大地,由太厄一族逆天化作的古庙,在这一瞬,竟仿佛如同要复活般,在这古庙内,存在了数之不尽的雕像,这些雕像平曰里一动不动,就算有人闯入这险地内,也很少会出现变化。 与此同时,八道血柱冲天,使得北境的天波纹回荡,尤其是那如战车般的虚影,那欲与苍穹一战的气势,使得所有在距离上能看到之人,顿时震撼。 ”臭小子,传闻竟然是真的。“青衫道人的声音突兀响起,不过声音却是震惊中带着前所未有的激动,就连回过神的周余生,在即将迈入城门的那刻,抬眼望去,几道惊人的虚空波动,在这附近升起。 ”三百年前,在中州曾经出现过一处信号,位于中州苍擎有座失落族群建立的古庙,而这种在三千年前就已经灭绝的族群,史记上记载着当年最早的一批中州大能,称他们为带来厄运的“太厄一族”,他们所在星空上建立的一处古庙,其中记载着当年他们太厄一族所有的文明。“青衫道人继续说道。 ”那处空间的信号,位于苍擎地底,虽然微弱,但地底蕴含的灵气却极为的浓郁,甚至比中州太灵宗的宗冢内的天地灵气更加精纯,当年太灵宗仪式上,太灵族老祖曾经想挖开那处苍擎文明遗留下来的太厄古庙,但据说当年,这太灵族老祖遭受太厄反噬,在不久后就陨落了,从那之后,就没人敢在进入太厄一族的苍擎遗墟!“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道。 ”而从那之后,所有关于太厄一族的传闻,就全部消失了。“ ”淮界在中州的眼线一定会也会发现北境内的异常,淮界的大能到时候也一定会出现,到了那个时候,天澜院的师兄弟们,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碰上。“周余生站在街道上,沉吟了几分钟,忽然消失在街道尽头。 淮界,淮南 一座因巨大深坑闻名的荒山,在并不起眼的峡谷,寒风凌冽,只有一线之隔的天际下,站着几名修士,修士抬头仰望着一线天,冷哼一声,转身向着身侧那几名同样神情凝重的修士,淡淡开口,”北境出现了那处地界的波动,通知下去,天澜院全部内门弟子赶往北境。。。。北碑。“ “北境,北碑出现神秘波动。” ”是!“其余几名修士凝视着出现在传音符箓上的信息,面露凝重,与此同时,天澜院内,所有内门弟子倾巢出动,那座玄天门前,气氛前所未有的凝重。 “你们这次会面对的是北境最杰出的天骄,但你们同样是我天澜院百年来的骄傲,你们已是展翅的雄鹰,海阔天空应任你们飞翔,这次内门任务,可能是天澜院百年来最危险的任务,但你们只要活着回来,院内必有重赏!” 站在玄天门前,带领此次北境的七步,豪情万丈的喊道,眼中掩藏不住的激动,使得七步的周围隐隐有些扭曲,在这群足足有千名之多的内门弟子中,有几张极为熟悉的面孔,齐国郡主楚书涵,淮南三皇子周剑南,以及那贪吃嗜睡的小胖子赫然也在列。 不过这其中,周剑南的神色却显得极为颓废,早年间的那种意气风发早已在他的脸上不复存在,只有浓浓的挫败感和不安,楚书涵站在队伍的面前,少女的蜕变已初见端倪。 小胖子依旧如此,只是听着七步在面前议论此行艰辛,只能碍着打盹的念头,脑袋耷拉。 北境,北碑与南屿之间的海域 空气干燥,给人一种模糊的视觉,海域平静的如同一道冰面,消失的风,消失的空气,以及愈发稀薄的灵气,给人一种笼罩在一种极为诡异且沉重的环境下。 北碑与南屿之远,隔了无数座荒凉的小岛,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大大小小的漩涡逐渐多了出来,几乎是百米之内,都会出现一层断层的漩涡,但偏偏没有任何前兆,只有海拔下陷,出现的小型漩涡。 接连使用“翼”,依靠虚空神通挪移的周余生,手中灵药不断入喉,但尽管这样,他体内的灵气也在透支中不断稀少。 “现在离开,会不会太过明显了,像我这种单独出现的修士,很容易做冤大头的。”周余生事后有些懊悔的喃喃道。 “苍擎气息出现后,会将附近万里的灵气全部凝聚,而到了那个时候,再做打算就太迟了!”青衫道人有些焦急的提醒道。 不过,周余生的确发现随着自己逐渐离那座地界越发逼近时,周围的灵气已经逐渐稀薄,而且逐渐的再以一种极为惊人的速度蔓延而出,周围的灵气干涸,这对修士来说,就如同凡人缺少了空气一般,顿时有种头晕目眩,体力不支之感。 “东林的势力。”周余生一眼望去,望着一座巨大的飞舟载着满船的修士横渡海域,在那扬帆起航的旗帜上,东林的鬼面图案,出现在了这座海域的上空。 “西郊的势力,要撞上东林了。” 同一时刻,一座破出虚空的飞舟从西面驶来,以西郊的双斧图案,不遑多让的遇见了同处同一地界的东林势力,也在这之后,南屿的混沌旗帜扬帆而来,虽然落后了西林与东郊不少,但是按照时间,应该也能赶到。 前提是,没人作祟。 “那是。。。。。”周余生身躯颤抖,眼中紫芒一闪,悄然进入一处虚空,那里,有一座虚空裂痕,载着虚空之上的庞大巨舟虚影,缓缓破壁,声势浩大的从苍穹之上,进入北境海域。 淮南! 天澜院的旗帜,进入北境海域 相继从这道破碎的虚空裂口出现的是 淮西的青灯寺,淮东的灵马骄,淮界的所有天骄齐聚北境! 就是连江南和金陵三家都是出现了。 “你小子倒是跑得也快,不过是你们天澜院的人来了,你怕什么你为了那么久不就是回去吗?怎么现在那么好回去的机会,倒是怕了,这不像你啊。”青衫道人似笑非笑的调侃道。 “这多尴尬啊,我倒想有个英雄出场,一个英雄救美,然后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样出现多帅啊,现在出现的,师兄弟们大概只有惊恐吧。毕竟我已经将近十年没回院了,现在出现别人只会以为我是不是突然复活了。”周余生无奈的苦笑道。 ”不过这苍擎古庙竟然是能同时惊动这些人,看来此行凶险万分啊。“周余生叹了一口气。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六章:北境,淮界,江南,金陵 - 万界仙域 - 悦泽 苍擎气息在北境的出现,四大淮界与家族,都被轰动,此刻除了势力极为特殊的金陵三家和江南除外,一次性出动数百修士,这些被带出的族人,都是天资佼佼者,除了天澜院的枯寂,几乎淮界中所有的大能修士,全部降临在了北境大地!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先前那名修士,剑身上有符文剑的气息,看来你在陨剑海域平安回来。”一路疾驰在海域上空,青衫道人的声音从戒指空间内传来。 ”多亏了那具傀儡,若不是陨剑海,靠着怨念使他记起生前一段短暂的记忆,凭我如今的修为,想要找到图腾符文的位置,谈何容易。“周余生回道,他一想到在他的戒指空间内,那座因他而死的傀儡,心不禁有些抽痛,脸色有些不太自然。 ”我在里面已经看到那具傀儡的残躯,那座傀儡也算因祸得福,虽然躯体现今残破的无法再复原那座傀儡先前的模样,但是因为陨剑海,使得那具傀儡的身上,我感受到了傀儡之心的存在。“青衫道人淡淡一笑。 ”傀儡之心啊,臭小子你可知道只有拥有灵性的灵品级傀儡才会罕见的诞生出一片专属傀儡的心脏,你也该提升你那傀儡的躯体,即使没有破坏,他的躯体也遭不住雷劫境一拳,对于你现在来说,堪比鸡肋。“青衫道人说道。 ”太厄一族,当年在中州建造古庙的时候,就有一军,即使这只傀儡军团如今不知何处,但那傀儡的建造,当年可是倾尽了太厄一族所有的矿脉,才建立了一军傀儡雄狮。“ 眼前的海域,两军相接,如周余生所料,北境四域在即将进入北碑的地界,拦截住了来自淮界的战舰。 风云色变,在北境天空,青灯寺青灯,一样带着数百淮西圣僧,于苍穹疾驰,只不过青灯始终皱着眉头,似心事重重,使得淮西这些人,一路极为安静。 淮界的四座战舰,战舰轰鸣,一座擎天巨舟,声势浩大的进入北碑地界。 ”淮界之人,苍擎古庙出现吾等海域上,还请离开北碑。“那四座战舰的对立面,北碑的那座坟冢花纹旗帜,船中老翁独坐在地,淡淡开口,瞬间海域无风起浪,超越天雷般的声音,在这处地界中弥漫而出。 战舰颤抖,站在四座战舰上,修为但凡弱小之人纷纷骇然,气息急促,盘膝在地,调整体内紊乱的气息。 ”天福老匹夫,没想到这百年没见,你的一声狮吼功倒是比百年前精进不少,您还真是老当益壮,调理的丹药没少吃吧。“那站在淮南战舰上的中年男人,冷哼一声,修为瞬间散开,将那震荡着战舰屏障的声音,瞬间化解。 周思懿一脸正气,穿着白色长衫,脚下一把青色古剑,其修为散开,赫然已是拓海初期! 在七人前方,则是一个神色冷漠,但却有一股萧杀弥漫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甲澜堂之师,有七步之名的剑修,公孙思南。 ”七步小儿,百年没见,没见你修为增进多少,嘴皮子倒是灵光不少。“天福哈哈一笑,其笑声震如雷霆,朦胧的雾气中,北碑的战舰上,徐徐的走来一位满头银发的老翁。 正是当今北碑,牌位序列七,天福狮翁。 ”青灯居然也来了,那么我的那位师兄,估计也来了吧。“天福的视线忽然凝住,在那座战舰上看到一道已是半老徐娘的身影,神情缓缓的变得凝重起来。 ”天福师兄,淮界有别的事情需要大师兄分心,倒是师兄这般挂念,让师妹情何以堪。“青灯冰冷的眼神徐徐的划过,纯白面纱随风飞扬,一座冰山的淡然气质,荡然无存。 “上清师弟。”从那西林战舰上,走来一位曼妙身影,声音妩媚酥麻,犹如万虫噬身,只是听着,就止不住的身躯狂颤,不过这声音,倒是听出了几分哀怨之气。 那位站在淮东战舰上,垮垮的抱着剑的剑修,摇摇一望,脸色一变,但沉吟些许之后,还是笑着隔空回道,“紫菱师姐,别来无恙。” 天福的神识在四座战舰上扫过,而同样的位于淮界最高战力的青灯同样是神识在战舰上一扫而过,轻轻开口,“北境这处有结界,似乎会影响我神识的扩散,这毕竟是北境地界,若不是吾等几乎将淮界势力上的大能倾巢出动,他们可能会立马在这里对我们出手。” 上清神情阴晴不定,然后转身看着战舰后那与自己同等修为的修士,冷漠的回道,“这苍擎古庙的结界上有封印修为的阵法,说白了我们这些老东西会在这里,不过是为了保护这些人族天骄,毕竟立场不同,即使同是人族,纷争也再所难免。” 整个北境的天空,可以在很多地方都看到长虹惯空,向着即将开启结界的北碑而去。 随着淮界的参与,金陵三大家族里,平日最为低调,不轻易显露,甚至外出族人大都很少有人知晓的周家,在这苍擎古庙开启后,也随之出动,整个金陵周家,只出动了五人。 这五人里,两名法出相随的护道者,余下三人拓海,这三人两男一女,是当代周家不为外人所知的天骄。 一老,一少,那少年穿着红袍,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神色中有煞气强烈的散出,眉心一道血印闪耀,每每扩散时,会覆盖这少年半个面孔,在他的脚下,更有血雾缭绕,雾气中无数面孔狰狞嘶吼,使得这少年,极为不俗。 “唐家堡耗尽百年建造的天灵宝舟,若是这北境执意将吾等留在这里,那么大半个北境的修士,就会因为天灵宝舟最后的一座阵法,灵气会浓缩在这里,凝聚吾等淮界大能的灵气,其威力可以将这半个北境,生灵涂炭!”那站在江南世家的战舰上的一名中年男子,浑身散发宝光,一脸富态的正是当今唐家堡族长,唐辰。 若是周余生在这里,若是小胖子在这里,若是唐婉在这里,他们定可第一时间认出,那站在唐家现任家主身侧的少年,正是当年与唐婉有血脉之乘的当今唐家继承者,唐天灵! 淮界三界,北境四域,可唯有金陵周家,其山门主殿内,六人盘膝打坐,他们身影隐藏在幽暗中,使得这主殿内一片肃静。 “周家之人,没想到百年未出阁,竟然还是那般神秘兮兮,可偏偏这周家之人,却是当今玄元第一大家!” 沧桑声音传出,那声音里带着一些阴森。 ”不过倒是那名周家护道者,我看着面生,不过能做周家的护道者,我想起来,当年那个银丹破境的周家人,不知是死是活。“ 此事藏不住,既如此,不如不藏,到时候越乱,对我等越是方便。 淮界主殿外,此刻有数百弟子默默肃立在那,他们被召集来此,等待主殿内宗门长老的安排。 ”书涵我,一定会再次突破拓海的,师傅也说了,我只是突破拓海的时机不对,以我的天赋,不出五年,定能再次突破拓海。“主殿内,那张颓废,布满胡茬的年轻面庞,在即将走出大殿之中,紧咬牙齿,布满不甘。 ”周剑南,你能不能突破与我无关,倒是你即使能靠着你父亲为你求来的拓海骨丹再次破境,可是你体内的道丹,你觉得还能承受多久。“可话语没说完,楚书涵那里已抬头,冷冷看去。 ”我。“周剑南面色苍白,觉得自己有些自取其辱,沉默中,但双手在衣袖内,却是死死的握住,使得双手被握的苍白。 周剑南看着眼前那逐渐远去的背影,忽然笑了,猩红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一瞬即逝的癫狂。 周余生的身影藏在一处虚空中,他没有把握有没有人发现他,但此时北境和淮界的制衡,使得没有人过多关注他这里。 风起云涌,随着时间流逝,数日后,那座曾经出现过的异常波动轰鸣回荡,震动八方,血光滔天一起,于血光中,出现了一道缓缓打开的血光大门,一时之间,所有玄元天骄,全部都在这一瞬,猛的冲出,直奔血门而去。 混乱中,一袭黑影顺着人群,同样直奔血门而入。------- 这是一个浩瀚的世界,蓝蓝的天空,白云大地,一种难以形容的干净感,会浮现在每一个刚刚踏入此地之人的心中。 放眼看去,能看到的尽头,天空上漂浮着一座巨大的青色祭坛,那祭坛的顶端,一张巨大的石椅上,坐着一人。 此人并非骸骨,而是有血有肉,穿着一身血色的长袍,脸上带着一个没有五官的白色面具,一动不动。 这祭坛之大,几乎占据了小半个世界,使所有踏入这里之人,都可以第一眼看到这祭坛,看到这祭坛上之人。 ”那是太厄族的残躯。“即使没有在敢闯入那具镇压残躯的阵法中,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便是古老的太厄族,死后的化身。 在这青石祭坛下,存在了九座庞大的阵法,每一座阵法,都如同星漩,在那里缓缓摇转,九座阵法,就如同九片巨大的阶梯,连接了白云大地与天空至高之处的祭坛。 ”那阵法上有很古老的蛮荒之气,你要小心,这种阵法,曾经出现在中州,那种蛮荒之气,会使得修士出现与中州之战相关的记忆。“ ”而那种血色记忆,根本不是你等修士能承受的住的。“青衫道人的声音在戒指能响起。 此时此刻,在这第一座大阵外,走余生双目闪动,默默的站在那里,看向四周,在他的四周,如今赫然存在了七个模糊的身影。 这七个身影看不清男女,看不出年纪,就连衣着也都模糊,如同是虚影,可周余生分明看出,这七人如今也在四下观察彼此。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七章:记忆传承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中州之战?“周余生心一沉,转身看着不远处那七座青色祭坛,然后回过神,抬头仰望着那从苍穹上射下来的星光,那风云涌动的苍穹。 ”中州之战是中州远古的一段战役,不过时间也追溯不到那么久了,我只知道,当年玄元与中州并不是分离的,浩瀚的通天大陆,百族鼎立,以人,魔,兽三界统一的通天,有个历史更加悠久的种族,他便是号称“厄运一族”的太厄,也是百族公认的通天第一大族,也是放到现在,唯一能被众生都认可的通天第一大族。“青衫道人神情凝重的说道。 ”但对于三界来说,太厄是一座永远搬不动的大山,是眼中钉肉中刺,是束缚,但太厄对于通天来说太过特殊,每个太厄族人都身怀三界中所有绝缘的体制,而是因为通天之初,这个太厄便伴随了太厄的诞生,其在三界的根基之深,世人无可撼动。“ ”太厄实在太过特殊,也是通天之中最为神秘的存在,但百族却无人敢忤逆这样的族群,至于具体中州没有记录,但我却知道,也正是因为推翻太厄的专政,三界才会团结起来,才会发动后来的中州之战,而三界上亿修士血战中,太厄崩溃,据说诞生出了一股不属于这个界面的灵智。“青衫道人忽然起了兴致,滔滔不绝。 周余生透过雾气,望着那七座无人问津的青色祭坛,果然如同青衫道人所说,因为这七座祭坛的诡异,让雾外的修士,看到那七座祭坛,闻之色变,绕路远去。 ”先人或许已经猜到太厄的身世,可能就存活在比通天要强大无数倍的外面的世界,那些世界,就如同中州与玄元之分,那个世界群星璀璨,精彩纷呈,那个世界,世人称之为域外,也因其特殊性,人称仙域。“青衫道人神情激动的说道,语气中充满着前所未有的憧憬,就连周余生只是听着,心神就如同汹涌澎湃的海浪,惊起了一片涟漪,久久无法平静。 ”仙域。。。“周余生喃喃自语。 就连双手放在袖间,都是紧紧握的起来了,压抑着自己心神的心潮澎湃,走向那几座迎着雾气,走向苍穹的雾海中。 ”这些雾气中,灵气居然已经精纯到了这种地步,难以想象灵气能够液态化,光是吸收着,就感觉在外界十日的打坐。“周余生啧啧称奇,抚摸着身边如同水般轻柔的雾海,双目精光一闪,走入到那雾海的尽头。 脚下的世界,”砰“如水雾般消散开来,终于是身处这处陌生的平台中,他才看清,走在这处洋溢着暖洋洋的暖风的雾海上,来自北境,亦或者来自淮界的修士。 ”为什么,这些人会出现在这里。“周余生闭目凝视着眼前躁动的虚空,身影一闪,走进雾海中心,他才看清,这处雾海的上方,那如同圆盘般的烈阳,正在焚烧着这片雾海。 ”北碑的修士。“他正喃喃自语,一束灵力化作的光轮,爆发着刺耳的摩擦声,向着自己猛然袭来,周余生的眼神寒芒一闪,臂膀一挡,那座看起来坚硬的光轮,瞬间崩溃。 那少年一脸凶戾,眼中的凶芒闪烁着,爆发着一股与他的年龄不相仿的戾气,他冷冷的看过来,冷哼一声,向着远方远去。 ”既然来了,就何必走的这么快呢?“周余生的身影一闪,化作一道白色的长虹追着那离去的少年身上,紫雀脱鞘,灵气凝聚在剑身上,如水流覆盖,眼神一寒,遥遥一指,剑气呼啸间,已是化作一道剑气长虹,直奔那远去的少年身上。 ”什么!“那少年也在察觉到剑气的临近,身影一顿,那把悬在脚下的青剑,单手一握,狠狠的向下斩去,”是谁,是刚刚那个人。“ 那少年剑气一接触紫雀化作的剑气,顿时如纸糊般崩溃,那少年骇然的睁大着瞳孔,顿时一连数十道剑气斩出,甚至不惜动用了一件护身灵宝,才勉强挡住了那飞来的紫雀。 ”这个人好强,比竹空师兄还要强的剑气,怎么可能,难道是淮界的剑修,若是这样,我得逃!“那少年惊恐的喊道,仓皇之间,向着远方不要命的离去。 他甚至都没注意,自己离去的方向,赫然正是北碑先前策划的战略之地,如今他所有念头都抛之脑后,脑海中只有对生的无限渴望。 “那小子逃得方向有股很奇怪的波动,似乎很多波动斑驳在一起的出现,我感觉到有些不对劲。”青衫道人在他耳边轻响道,周余生的身影再度出现时,已是出现了一处雾海的峡谷上。 他的灵气消耗的几乎太快,这里的灵气如此浓郁且精纯,不出半日的功夫消耗的灵气,就已恢复十之八九,深知无法再耽搁下去了,转头向着那少年离去的方向远去。 他的心神狂颤,随着雾海的稀薄,出现在他的眼前,居然是一座无边无际,似乎没有尽头的迷宫世界! “这里居然是一座迷宫!”周余生心神震动,站在那里,他深吸口气,放眼望去,那座苍穹之下,浩瀚的宫殿林立,这些宫殿纵横交错,形成了一座错综复杂的巨大迷宫。 “太厄一族曾经生存在这里,这里就是那些天赋异于常人的种族生活的地方,这处空间,是那处世界的缩影,即使我无法察觉到灵气,但是这种几乎让我体内沸腾的感觉,实在是太震撼了。”周余生喃喃自语,看向面前来临的那道青光。 这青光如一团浑沌,很是模糊,其内仿佛在酝酿某种生命,可却没有显露出来。 在周余生四周的那七个虚幻身影,如今也都在各自观察面前的青光,很快的,其中就有一人喷出一口鲜血,那鲜血飞出瞬间就被其面前的青光吸收,使得这青光直接成为了血色后,一声凤鸣,蓦然间从血光内传出,这声音很是清晰,回荡八方时,一条手指大小的微型血凤,赫然飞出,环绕在那身影四周,极为清晰。 太厄传承之地,周余生看着四周七人,一个个都开出了不同的血神,甚至此刻大都是向他这里看来,这七人身体外,如今不同样子的血神环绕,很是不凡。 “这些人都是玄元天骄……”周余生目光扫过四周那七个模糊的虚影。 “我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在这处天地间,少女的声音喃喃的传出,如黄莺啼叫,温暖且充满爱意。 周余生若有所思,似有所感的望着这处天地的一角看去,眼中光芒涌动,身影如陨石般坠入那座迷宫世界。 眼前的青光,温暖的将他包裹在其中。 “这里是太厄人曾经住的地方吗?不愧是太厄族人,居然连洞府都建造的别出一格。”周余生走在这处迷宫中,无止尽的徘徊中,兜兜转转的来到了一座山头,山头的上方,建立着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洞府,微弱的光芒从中射出,照耀着这方世界。 “你别小看太厄一族人的智慧,现今所有的洞府,根本都是沿用太厄族的洞府图纸,只不过这些洞府估计都是千年前就存在的,很多洞府,如今早已不是人住。”青衫道人也是略微有些动容的轻叹了一口气。 “那是神鬼的画像。”周余生灵气在那蒙尘的人面上徐徐的划过,露出了那张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脸庞。 “不过神鬼是传说,小时候我曾读过鸿蒙录,其中的故事光怪陆离,现在在想起来,那故事中的记载,太过荒诞。”周余生的双眼缓缓从那几座神鬼雕像上,抽回视线时,眼中的金光无法控制的闪耀,正当他满脸骇然的控制着眼中的变化,灵气却忽然诡异的开始蒸发。 山头上,建造着一座神鬼的雕像,那只神鬼,长有着如恶魔般弯曲的长红触角,脸庞确实如同神灵一般,双目儒雅,但那双瞳孔,却是如同南屿那两座镇守京城的灵兽,呈现混沌。 “圣柱,这孩子可是拥有圣柱之人的啊。”青衫道人眼中骇然,看着那座神鬼,却发现那座神鬼似是忽然动了一下,尽管微不可察,但是与此同时,那屹立在戒指空间内的四根柱子,似乎也是动了一下。 正当眼下之事无法控制的同时,周余生双眼一闪,右手抬起一把按在自己胸口,修为一震,顿时一口鲜血涌上,直接喷出。 “这是一段记忆!”周余生双眼骇然的看着眼前那张神鬼的面容,眼神随着升起朦胧雾气,却是看到那座戒指空间内的圣柱,第一次的狂颤了起来。 那口修为心血,瞬间就被周余生面前的青光吸收,戒指空间内所有吸收的灵气,在那座柱子上,出现了。 青光很快成为了血色,直至完全成为了血色后,一声微弱的嘶鸣,从这血光内强烈的传出,这声音在出现的刹那,立刻周余生四周的七人,那鲲鹏形状的血神,立刻身子颤抖,随后则是血狼,直至玄武,血虎,都在这一瞬,仿佛无法承受着嘶吼,纷纷颤抖起来。 而血龙与血凤,则是在这一瞬,流出了敌意,死死的盯着周余生这里,唯有那血色小人,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八章:第一经善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是一段来自中州的记忆,神鬼并非是传说中的圣兽,而是鸿蒙诞生之初,人本善恶,从而衍生出的混沌灵,混沌灵在吸收了万年的善与恶,最终有了灵体,成就了神鬼。” 这是一段来自神鬼的记忆 周余生不知道,并非是来到这处迷宫世界的人都有机会获得这来之不易的传承,神鬼选择了他,将他的记忆,通过亲眼见证,出现了。 浩瀚的宇宙,神鬼就如同一颗极为不起眼的星辰,这颗犹如尘埃般的星辰,经历过时间流逝,经历过斗转星移,最终成为了一方星球的守护灵。 “这么说,似乎所有人的体内都有神鬼的痕迹,只是或多或少,这么理解,我们都是神鬼的后嗣吗?”周余生觉得有些荒唐的想到,影子微微闪动,这段记忆碎裂。 宇宙洪荒,记忆犹如一座诞生在鸿蒙之初的钥匙,周余生的眼中仿佛无止境的犹如一座深不见底的深渊,在他的眼前,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就是三天,孟浩的眉头渐渐皱起,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飞行,这里的大地仿佛没有尽头,根本就飞不出去,且此地的灵气居然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的减少。 “这第一阵,该如何去破开……”周余生皱着眉头,盘膝坐在一处仙山顶端,双目闪动。 在这处迷宫世界,只有两处同样出现了记忆传承的影子,那是一名少女,虔诚的跪拜在一座圣女像前,那衣不蔽体的雕像,女子沐浴在月光下,但并非是夜晚的影子,而是那双手抱胸,有些拘谨的女子,在月光下,却是显得庄严而又神圣。 “兰心圣女,太厄位列第二的圣女,是混沌圣魔的女儿,是号称邪神的妻子。” 那少女眼中似是有星辰,如瀑般的秀发,垂于烟海中,那对白皙的玉手,一如当年,白的有些透亮,她缓缓的站起身,露出了那对漆黑的眸子,再度向着那圣女像,虔诚一拜。 “中州紫韵,楚书涵。” 楚书涵,天澜院百年来最有可能突破雷劫的弟子,也是如今以天澜院创院以来年龄最小的拓海境修士,被给予厚望,此次她以天澜院内门弟子出现,实则他她在五年前,就曾经出现在中州紫韵的宗门之内,若是飞升,她便是中州百宗榜前五,紫韵宗的弟子。 她是淮南的骄傲,是齐国的未来天子,也是绝尘出世的仙女,干净的就真如下凡的仙女一般,十年前,她在淮南之战,作为天澜的翘楚,在江南,在金陵,赫赫有名,而作为与他有一婚之约的周剑南,十年前落败于楚书涵之手。 至此,齐国天子下令,那纸不成体统的婚约作废。 “再次叩谢兰心圣姑。”楚书涵跪倒在那座雕像前,眼神凝重,以往的瓶颈,犹如茅塞顿开般,相比之前,要明悟了许多。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周余生你现在会在哪儿,我在这里感受到了你的存在,可是三十年未见,我以拓海,是齐国的骄傲,是紫韵的弟子,你却再也没有出现在院内,三十年前,你曾大败拓海巅峰的修士,对于天澜来说,一直是个传说。”楚书涵喃喃自语,轻叹了一口气,走出了这里,那圣女空白的眼神中,似是看着那传承了自己记忆的少女远去,闪过一丝光泽。 兰心圣地,随着墙门的变幻,成为了一条死路。 迷宫世界,北境和淮界的天骄,在这里都有收获自己的机缘,有人曾在太厄的墓园,捡到一柄疑似从太厄出生便一直存活的种子,也有人误闯入太厄的结界中,死于非命,这样的事情,在迷宫中,随处可见,可能上一步天堂,下一步就是天堂。 这样的事情,随着世界流逝,还行走在迷宫世界中的人越来越少,有人害怕这迷宫世界的诡异,有人觉得自己收获颇丰,想要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回去的路已经不见了,时间流逝中,终于有人发现,并不是回去的路在消失,而是迷宫世界,在不断的变小。 “该死,这是蛮骨虫魔!”黑压压的虫潮,忽然出现在迷宫世界内,有些人认出了这些有着异常坚韧骨骼的虫子的来历,纷纷散出宝光,朝着安全地带退去。 那一袭白袍,此时面对着啃噬着这处密室的蛮骨虫魔,显得狼狈不堪,一身纯白的衣裳,都是染上了一身黑,气息急促,一柄血红长剑,一副随时要突处重围的模样,此人赫然是来自淮南的周剑南。 先前,他出现在这处密室中时,发现了这里很有可能时太厄族人用来炼器的地火室,随着他深入的发现,太厄族人使用的炼器材料,竟然都是市面上难以得见的珍稀材料,这使得心中产生火热之意的同时,有了对于更深处,随着周围的热气越来越炙热,他身上的内甲似乎都要开始融化的时候,他的灵气,成为了他的防护灵光。 可是就在这时,这些凭空出现的虫潮,却是忽然在密室的门口出现,啃噬着整座密室,撕开了密室门前的结界,根本来不及他考虑,眼前的法宝一件一件的自爆,轰鸣声回荡,他只能承受着自己法宝的自爆,冲出密室,却在这里,发现了更多的蛮骨虫魔。 此时此刻,“不对劲,这里的天地灵气,分散成为了八股……而进入此地,连同我在内,一共八人。”周余生双眼一闪,深吸口气,立刻毫不迟疑的全力吸收此地的灵气。 他尽管不知晓这第一阵如何去破开,但如今也猜测出了一些,尤其是这里的灵气正快速减少,使得周余生这双目一闭,就是五天。 这五天里,他一动不动,大量的吸收之下,体内道海越加的金光闪闪,甚至隐隐间,道海的颜色,发生了变化。。 “若是以他的心经修炼,我的心智起码有一天也会发生变化,这种变化,很有可能对未来产生不言而喻的后果,可是那道心经,太强了。“五天后,周余生紧闭的双目缓缓开阖,双眼波动闪动的刹那,一种混沌之感,在他的双眸之间,赫然出现。 随着双眼刺痛的感觉过去,出现在他眼中的一黑一白,紫芒闪动。 ”善恶经,第一经善,人之初性本善,以修善心,成就人杰地灵。“ ”臭小子,你的气息看起来又有些不同,啧啧啧,你的气运,真的是让人羡慕,不过你得离开这里了,估计你也发现了,这里的灵气再不断的减少,一旦灵气消失,这处世界,本就是靠足够多的灵气,才能勉强制造出来的一方世界。“青衫道人淡淡开口。 周余生若有所思,脑海中回荡着之前出现的那段记忆,转念一想,以第一经善所需灵气之大,恐怕将整个天澜院搬空都不一定又足够的灵气,只能暂且将第一经搁置了。 周余生深吸口气,身影蓦然一闪,才发现周围的世界,不知何时已是被虫潮压境,他同样认出了这些虫子的来历,“蛮骨虫魔,五阶灵兽,不过这么多蛮骨虫魔,只出现在灵气浓郁之地,很有可能,他们提早就感应到了这里灵气的消失。” 他才发现再半空中,盯着自己的修士足足有百人之多,似乎是自己体内的气息有些不太寻常,不过就在周余生似笑非笑的同时,他看到了一个,三十年前再次出现的故人。 小胖子。 “余生,真的是你。”小胖子揉了揉眼睛,又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一脸震惊的望着自己,他满脸的睡意,也在此时烟消云散。 周余生的神识再小胖子面前扫过,一身即将突破紫府后期的修为,他一甩白袍,脸上闪过喜色,飞身而去。 不过他并没有在半空中明目张胆的跟人叙旧,而是带着小胖子,齐齐飞入迷宫,在周余生落地的刹那,这些蛮骨虫魔,竟然是不由自主的后退了。 “唐婉,她怎么样了。”周余生咽了咽口水,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 “唐婉她不太好,当年洞府那处的结界正在消失,如果不找到唐天灵,唐婉她可能就活不过一年了,如今唐天灵拓海中期,唐婉的身躯,根本承受不住唐天灵的反噬之力。”小胖子急忙说道,根本没有注意到周围虫子的变化,而是急不可耐的继续问道,“余生,你这几十年到底去哪里了,你可知道三十年前你差点诛杀拓海境巅峰的故事已经在天澜院传开了,当时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死了,不过你现在还活着,可是活着的传说啊。” 小胖子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余生,即使你曾经有跟拓海巅峰的修士一战之力,可是唐天灵可不是寻常拓海境修士,先不说他唐家的法宝之多,更是唐天灵那可是罕见的天灵道体,甚至那拓海巅峰的师兄,面对唐天灵,都没有一战之力。。” “是吗?”周余生似笑非笑,听出了小胖子话里的意思,这是不想让自己找他的麻烦,可是唐婉对她的重要性,即使三十年已过,自己的脑海里,仍然回荡着初见唐婉时的情景,无人注意到,那双冷冽的眸子,爆发处的强烈杀机。 “余生,你现在是什么境界啊,我怎么看不出来啊。”小胖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前些日子,刚刚突破拓海,不过唐天灵,我是一定会找他的。” 。。。。。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零九章:世界的诡异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迷宫世界的诡异,还在出现,所有还呆在迷宫中的修士,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绝望,在这第一阵中,几乎是这座迷宫世界斩断了所有人的机缘,纷纷溃散体内屠仙令,蓦然间虚空将这些斩去屠仙令的修士,全部吸入虚空。 “这座世界的气息,还在消失。”那从圣女像走出的少女,盯着那气息不断微弱的苍穹,眼神中异样一闪,面无表情的走出这第一阵,吸收了这几日的灵气,在几日后,拖着那头受伤血凤,第一个踏出第一阵。 她在这处迷宫世界的尽头,找到了出口。 第二阵 这是一个天空存在了雷霆闪电的世界,轰隆隆的雷鸣之声在楚书涵踏入而来的一瞬,就回荡在其耳边,放眼看去,这世界不大。 地面一片淤泥沼泽,散发阵阵腐烂腐朽的味道,远处……赫然存在了一座巨大的古庙,这古庙的颜色通体漆黑一片,庙宇前存在了一个庞大的雕像,这雕像瞳孔残缺,站在那里,右手抬起似遥按天空,左手按在一把剑的剑柄上。 此剑……俯瞰苍穹。 古庙沧桑,一股岁月之感从这庙宇上散发出来,远远看去如山,闪电轰轰降临,仿佛要劈开这庙宇,要让这庙宇在天地不存。 大地的淤泥内,随着闪电的划过,映照一片明亮的瞬间,可以看到一只只干瘦的手臂,从淤泥内伸出,仿佛试图要抓着什么,远远一看,这些手臂无边无际…… 更是在淤泥内,还有近乎无数的面孔浮现,发出痛苦的声音,那些面孔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张张银白碎裂的面具,在诡异的摇晃…… “拓海,你说余生你现在已经拓海了。”小胖子难以置信得喃喃开口,在周余生得身上来回打量下,的确有股心惊得波动,无法压抑得散出,然后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小心得开口,“那余生你现在得修为,可是跟楚书涵那丫头一样,不过那丫头在四十岁前跨入拓海,都已经名震淮界了,要是被张治中那老家伙知道了,肯定又要对外宣扬了。” “楚书涵,她居然也拓海了,也是以她紫璇圣体得特殊,也是该拓海了,那么这次,她是不是也来了。”周余生点了点头,淡淡开口。 “那是自然,院内以及倾尽所有资源,为她能在这苍擎古庙中再寻机缘,我上一次见到楚书涵,也是在十年前,当时她作为外门第一进入内院,三年之后不辞而别,闭关出时,淮南震动,都知道齐国有一长女突破拓海了。”小胖子语气有些酸楚的说道,不过这三十年未见,时间并非磨去他的单纯,小胖子身上的气息,亦如当年碰到的白袍圣僧一般无二。 “不过,当年处处针对我们的周剑南,最近的遭遇有点凄惨,他在内院天蓬山,闭关突破拓海,最后失败,二度冲境时,据说打散了他的道丹,再度出现时,他的修为已经只有紫府后期,甚至身上的气息,很弱,弱的不知有他身上的气息,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开始体弱多病,甲澜堂的七步师叔,甚至都放弃了培养他。”小胖子继续说道。 “周剑南。。。”周余生抬头仰天,三十年前,在天澜森林曾经与自己有一战之约的少年,他开始回忆起三十年前,那个时候自己稚嫩,自己无依无靠,当年那个盛气凌人的骄傲少年,没想到时过境迁,居然以他的体质,也会沦落到这般地步。 “我们现在还在第一阵中,按照这种灵气消失的速度,到了午时,这处迷宫世界就会崩溃。”周余生闭目凝视着眼前躁动的虚空,感受着身体外的灵气快速流逝,八方的结界开始似有似无的与外界的世界开始融合,迷宫世界中,一般人感受不到的这种崩塌感,在周余生的眼中,格外强烈。 “说起来,胖子你进入到这处迷宫的时候,周围有什么变化吗?或者你出现的迷宫中,有什么很强烈的波动出现吗?”周余生转头侧目望去,看见小胖子一脸惊恐的样子,气息紊乱,呼吸颤抖,觉得自己的猜想一定是正确的。 可是这种状态持续了数时,就当他以为小胖子要恢复正常的刹那,事出反常,那瞬间,他的脸色陡然狰狞起来,那双青筋布起的手掌,忽然交叉狠狠的抓向了自己的脖子,尽管他很快被窒息显得有些喘不过气,可是随着那双还能保持住平静的双眼渐渐发白,令周余生很快发现了一丝端倪。 这处迷宫世界的诡异,才刚刚开始。 “胖子,胖子,胖子。”周余生体内灵气散去,抓住了那双颤抖的臂膀,灵气缓缓注入其中,可随着一阵阴寒的气息从他的肌肤裂缝中弥漫而出,他的灵气中,出现了一丝烧灼之感。 “放血!” 可就在这时,青衫道人的声音猛然响起,周余生手中青剑入掌,毫不犹豫的刺入小胖子肌肤上,蔓延而出的肌肤裂缝。 猩红的血液瞬间喷洒而出,一股几乎令人干呕的味道顿时扑鼻而来,血液一滴滴从裂缝中流出,落在地上,却是突然间瞬间凝固。 从四面八方涌来的血线,他能清晰的感知到,所有迷失在外的血气,正在缓缓的凝聚,在刹那间,随着模糊的血影缝合,从地底下,站在周余生面前的赫然是一与小胖子同等身形,浑身血红的血人! 而那血人之上,更是出现了一株青红,此时沐浴在鲜血中缓缓站起身,因为没有眼睛的缘故,此时他站在那里,看着方圆百里唯一的人影。 就在那血人出现的刹那,小胖子嘴角一抽,似乎失去意识的身躯,也在此时陡然一僵,体内的灵气再也无法抑制的喷薄而出,肌肤上的裂缝越多,那血人给人的气息,则是越强。 “ 这是化身,那胖子体内居然有化身,这灵气蛊毒,会反噬他体内的化身存在。”青衫道人有些诧异的说道。 灵气蛊毒并不是某种剧毒,又或者说其本身是依靠筋脉变异的症状,在玄元,以蛮荒更北的原始部落,因其地质,矿脉灵气的稀缺,才会导致蛮荒某些地域,出现灵气蛊毒的症状。 “灵气蛊毒,那不是在蛮荒才会出现的症状吗?”周余生说道。 “这太厄之人创造的世界本来就特殊,或许是这片天地本身就存在,又或者说那小子,之前沾染的宝物上有邪性,之所以那小子会差点断过气,完全是因为灵气蛊毒会侵蚀体内灵气流动最强悍的经脉,而这种自断经脉的做法,很多人难以承受之外,神智就会混乱,从而在于蛊毒对抗的同时,迷失自我,毕竟自断最强经脉,那就相当于斩掉一名修士的左膀右臂,但是真正面临死亡的时候,他们最终还是会斩断自己的筋脉的。”青衫道人冷哼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面前血人,虽然看不清他的神情,但此时仍然能感受到浓厚的血气杀机,周余生知道若是杀了这只血人,那么小胖子,这半辈子蕴含在化身中的机缘,肯定会毁在自己身上。 血人的目光,落在了周余生身上,微微一缩,随后盘膝坐在一旁,周余生默默的走出阵法,任由四周的天地之力涌现而来,顺着他的身体,融入奄奄一息的小胖子体内。 他更是拿出大量丹药,不断地去喂给小胖子,帮其恢复。 好在处于平台上,尤其是在第一阵阵外,这里的天地灵气之浓,已骇然听闻,故而在这浓郁的灵气吸收下,小胖子那里的伤口慢慢愈合,碎裂的骨头渐渐生长,原本奄奄一息的状态,此刻也似恢复了一些力气,那血人依旧在他背后紧紧跟随着他,寸步不离。 ”该死!该死!该死!“就在周余生即将走出阵外,一负伤极为严重的少年,狼狈不堪的从峡谷内走出,一身剑气包裹,不过这剑气却并非是在保护他,而是随着剑气的弥漫,他体内的灵气,再度低了几个程度。 显然,那少年也中了灵气蛊毒的剧毒。 ”还好父亲有给我当年这乾坤迷天阵的地图,从这处峡谷再往东北方向走,就会看到一座传送阵。“少年神情淡然,一步一步的走出,他深知这座迷宫的诡异,也知晓一旦离开,这世界本身就存在的蛊毒,就会消失。 可是,他显然远远低估了这蛊毒的程度,他越往前走,体内蛊毒蔓延的剧痛更加痛苦,走着走着,他体内的灵气就不再动,他痛苦的挣扎了一下,只能碎裂了体内的屠仙令。 ”这是。。。第一经善。“周余生没有地图,他完全像个无头苍蝇般在这座迷宫深处走来走去,可是,随着他在迷宫世界的时日越来越多,他体内弥漫的第一经善,却又是强烈。 无需修行,无需修炼,就如同本身就存在一般, 那血人看了周余生一眼,整座身躯弥漫的血丝也越来越强,就像是消失了一般,周余生看着身后的小胖子,如释重负的惨然一笑,世界的气息,也开始消失了。 迈步间,踏入第六阵中,周余生那里身子一晃,化作一道红色的闪电,随着而去。 第二阵!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章:我带承诺而来 - 万界仙域 - 悦泽 ”嘿,胖子你要离开这里还是继续跟我一起走下去,你能从这里进来,一定有能出去的方法吧。“周余生面朝着眼前的世界,只能觉得身旁的人浑身颤抖,似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如此血腥之地,他拍着胖子发木的肩膀,淡淡开口。 ”我跟着你。“小胖子的语气都是在颤抖,胆战心惊下咽了口喉中血水,脚下的世界,浓郁的血气从那座汪洋海底散发而出,由这个世界出现的血域,仿佛使人挣扎于一座牢笼,世界的墙壁,无数张恐惧,支离破碎的脸庞,在那瞬间,世界犹如一座破茧的虫,一幕幕血影闪动,挣扎出这座世界。 周余生五指紧握,用神魂呼吸着这座世界的芳香,那瞬间,体态的变化,使得他的脸,似是在扭曲,攀升的气息使得脚下的血海,无风起浪。 血海翻涌,一座横跨着整座血海的桥梁,在那如同染血的朝阳下,一路延伸到了世界尽头。 在那苍穹充满闪电雷霆的天地,世界犹如一座岌岌可危的孩子,一道道碗口大的闪电从苍穹间破晓而出,那瞬间刺入深不见底的血池之中,刺眼的银光,在那天地间,犹如要粉碎一切一般,天地轰鸣,雷龙坠入深谷之中。 他就像这怒浪中的一帆孤舟,在这喧嚣的天地间,抬头凝视着,勃然大怒的苍穹,他的双眼微眯,从他的体内,深渊般的体内,源源不断的灵气沸腾了一般,顺着五脏六腑,经脉道海,让那充满旺盛生命力的身躯,在这瞬间,璀璨而又夺目,他的天灵盖上,一座渺小的乌云,缓缓的凝聚。 ”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强烈了。“周余生满眼骇然的盯着那双颤抖的手掌,气息愈发急促,双眼前所未有金芒一闪,感受着体内磅礴的灵气,犹如被完全激发一般,双眼缓缓阖上,与此同时,手掌死死的攥着。 生命本源在那座小小乌云中汇聚,他怒喝一声,拓海境气息全面爆发下,吸收着周余生犹如永不枯竭的灵气中,满海大怒的苍穹,喧嚣声更加惊人,雷像一个暴怒的巨兽,要撕碎云层,冲出浓云的束缚,巨大的雷声像是在天空中轰鸣,又像是在地底咆哮。 终于是,一道罕见的闻所未闻的惊人雷电,从苍穹间转瞬即逝,银月般的雷光沉沉落下,与那座小小乌云悍然相撞在一起,周余生沉寂的体内陡然一颤,那座从苍穹落下的雷电,在那瞬间,所有的灵气凝聚,与那道雷电,交相辉映。 世界的墙壁,惨绝人寰的哭声混杂在一起,那瞬间,仿佛所有支离破碎的银色面具,仿佛要从那墙壁上挣扎而出,结界上的波动四起,一张张人脸一闪即逝,在那世界的尽头结界即将崩溃的瞬间,黑压压的天空电闪雷鸣,好像成了硝烟弥漫的战场,战鼓擂起来了,轰隆之声不绝于耳,仿佛有千军万马在作战。 ”我能感受到体内的本源之气焕然一新,就像是在重塑一般,这处世界就像为我量身打造一般,拓海初期大圆满,我已经能感受到那层瓶颈,不过这力量,现在还跟我体内的灵气还无法完全的重合,还是能感受到体内有两股极端的灵气在打架一般。“ 周余生神情凝重的开口,忽然之间,远处的苍穹再度凝聚,似是畏惧周余生头顶上的苍穹之力,终于是在苍穹之力逐渐微弱的同时,属于小胖子的机缘也开始了。 “这是属于我的造化。”小胖子身躯颤抖,双眼再度抽痛的泛白过去,他的脚下,缓缓的出现了一具影子。 他的化身再度从他的身躯上,仿佛剥离一般,从影子再度缓缓的在天地间站起,这具凝聚了小胖子灵气的化身,信手拈来般的凝聚着苍穹下射下的造化,全部汇聚在他的体内。 “夺气运者,死。”更有难以形容的天地灵气,在这一刹那随着周余生的呼吸,蓦然间全部涌现而来,齐齐涌入他的体内,使得周余生的身体,在这一瞬,修为轰然运转,每一次呼吸都要使得其自身强大几分。 风云色变,传承之地全部震动,轰鸣的声音横扫八方。 甚至这一刻的周余生,内心升起了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这感觉……仿佛这太厄古庙在呼唤自己,仿佛这里的阵法,这里的平台,这里的气息,这里的一切,都在自己踏入而来的一瞬,与之前完全不同! 可惜这一幕,外界的玄元之人看不到,这里如同被隔绝般,于外界不再显露半点画面,唯独……同样在这第二阵中的几名从黑暗中凝视过来的目光,,面色极为阴沉,双眼露出强烈的光芒,回头死死的盯着下方苍穹之下的周余生。 “你是谁?”那眼神中,尽管平静如水,但是他在疑问的问出这句话时,血浪滔天,那令人忌惮的目光,狠狠射来。 他身边夺舍的血龙,千丈身躯庞大,此刻同样看向周余生,只是在他的目中露出了强烈的嫉妒与一种说不出的复杂。 “属于他的传承么……”那少年笑了,笑着笑着,他仰天大笑起来。 那袭白袍缓缓的从阴影中走出,露出那张周余生有些熟悉的脸庞,周余生抬起了头,他的双眼露出一抹极致的寒芒,冷冷的望向面前带着血雨腥风走来的少年,目中的杀机强烈。 “江南唐家长子,唐天灵。”那少年淡淡开口,眼中有着令无数人黯淡的骄傲,眉眼间更有动人光晕闪烁,少年的意气风发,只因为他是淮南第一人,是淮南准传承之人,是中州太极的准入门弟子。 周余生沉默不言,并没有回答唐天灵的话,只是在脑海中,那么瞬间完全的被唐婉那张惨淡的脸全全占据,感受着对方丝毫不加以掩饰的修为,与陈永安完全不一样的,不一样的拓海后期气息。 “我知道你是谁,天澜院弟子,三十年失踪的外门弟子,周余生。”他一字一顿的说着,从那件单薄白衫下,他看出了对方的杀意,似乎觉得有些好笑对方倔强的脸,仰天大笑起来。 他与他之间的恩怨,他自然知晓。 “楚书涵已经率先进入第三阵,也就是说,在第二阵可没有人能救你。”唐天灵大笑中沉默了下来,双眼微眯,虽然仍然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同样认真起来。 “我对你承诺过,我一定会让你醒过来的,我会让你知道,这并不是我当年的气话,其实我回到淮南,第一个会找的就是你的哥哥。” “你想杀了我,救我那个与我有血脉之乘的妹妹,带着这股信念,苟延残喘的活了很久吧。” “所以,我一定会杀了你。” 周余生轻声,身影刹那消失,出现时,天空闪电轰轰,大地淤泥内无数手臂伸出,远处太厄古庙漆黑,还有那如今已没有了意识,只是寻常石头的雕像。 世界,还是那个世界,可这一次踏入,周余生已非当初之人。 他的身边,小胖子渐渐的恢复了意识,可是当他醒来的第一时间,身体顿时就被弥漫在外的恐怖杀气压得喘不过气来,然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了眼前。 那一触即发的大战。 “小胖子快离开这里。”周余生大喊一声,眼中的金光前所未有的强烈,可是,他却丝毫没有离去的意思,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诡异的笑着。 “轸倌!”他眼中金光一闪,抬起眼,冲入虚空之中,五指之上荡漾着如火焰般的灵气,疯狂的闪动,蓦然间,已是一拳轰出。 唐天灵抬起手掌,手掌的虚空微微扭曲,抓住了那双轰向自己的拳头,   一股越发强大的气息,从周余生身上扩散开来,气势弥漫之间,周余生全身金光闪耀,他的身后,此刻第二阵、第三阵都陆续开始了崩溃,仿佛这处世界,正在迅速崩溃,即将永恒的消失。 “星辰神通,果然你如同父亲所说的,你倒是个有意思的对手。”唐天灵微微开口,一股似要撕碎一切的气息,从他的体内,散发而出。 “灭日!”他神情冷漠的开口,周身出现法阵,将那虚空撕裂处,强悍的气息不断从那裂缝中,滚滚而来,直指周余生的眉心,弥漫的死亡之气,轰然而出。 “这家伙竟然会罕见的阵随心动,不是这小子的阵法造诣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是这家伙的体质的特殊。”青衫道人提醒道,周余生的头颅如遭重击般的被人重重撞出,他看着眼前满眼血海,迅速黯淡了下来。 他的身影,在那瞬间,凭空消失,唐天灵脚下一座剑阵陆续飞出,一步迈出,剑气已是封锁了他周围的虚空,冲天剑意拔地而起,冷哼了一声,那座剑阵从他脚下飞离而出,向着周余生镇压而去。 周余生眼中紫芒一闪,极剑从袖口中倒飞而出,不知是何种原因,极剑的剑身上竟然是出现了罕见的变化,浓郁的血气犹如隆冬之风笼罩而出,一路冰霜,破阵而出。 “这剑阵似乎只是依靠他对阵法的理解。”极剑从那剑阵的结界中破阵飞出,他吐出一口血气,象剑同样飞出,唐天灵看着这一幕,只是同样一步跨出,眼中的瞳孔变得清澈无比,甚至隐隐倒映出了象剑的影子。 要知道象剑虽然威力不大,但那速度却是极为惊人。 “幻晴瞳术!”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一章:伪仙宝,消失的传承记忆 - 万界仙域 - 悦泽 象剑即将触及唐天灵的手掌,眼中的光芒一睹变幻,那浑身散发着血红光芒的剑气,竟然是直接穿过了唐天灵的手掌,他一拍袖袋,惊人响动响彻寰宇,周余生直接撞上那颗在苍穹间爆发的黑珠,直接被撞出了虚空。 “三清煞血珠,这下可不是结束。”唐天灵冷漠开口, 看着凝聚在掌心间的血红印记,笑容渐渐消失。 周余生抿了抿嘴角的鲜血,缓缓站起了身,看着那颗珠子爆炸后,在左肩上出现的黑风印记,体内灵气全力催动下,那股印记,渐渐消失。 ”你体内的血脉有古怪。“唐天灵的视线忽然凝住,眼神中一股异样一瞬即逝。 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这杀机强烈,似可引动血海,使得桥下海水翻滚,巨浪冲击。 话语刚落,少年右手抬起向前直接一拳落下,这一拳轰出,血海轰鸣翻滚,竟向四周急速倒退。 周余生双目收缩,,可如今既已踏入这里,就必须要战,随着他身子向前迈步而去,那两把剑气环绕的两极法剑,竟有血丝缭绕,随着周余生,化作两道长虹,直奔那少年而去。 ”我带承诺而来。“ 周余生右手抬起,一拍乾坤袋,顿时那极象两剑飞出,更是张开一吐,雷旗化作雾气弥漫他全身,带着他的身体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接与那少年隔空的一拳,碰触打了一起。 “太厄……” 阵阵凄厉的嘶吼,从这大地无数的面孔中,渐渐传出,那是无数人连在一起的声音,仿佛是死亡前不甘心的指天咆哮形成的强烈怨气,这怨气长存不散,哪怕是多少年过后的今天,还是要去疯狂的喊出,那属于他们民族的名字! 太厄! 太厄一族,始于鸿蒙初升,此族不甘死亡,凝聚全族之力化圣地成古庙,以此庙镇大地,逆苍穹,大地不溃,古庙不催,太厄不灭! 在那古庙山顶,有一面巨大的洪钟,此钟黑色,仿佛沾染了无数岁月前的鲜血,此刻已成为了漆黑。 在那庙宇下,雕像旁,存在了一扇半开的石门,有阵阵柔和之光从这石门内散出,映照着石门上雕刻的凶兽,越发狰狞。 “欲获传承,当入吾庙!”沧桑的声音,在这一瞬,于天空雷霆轰鸣,大地凄厉嘶吼之中,回荡天地之间,传遍八方。 就是眼前的唐天灵身躯都是一颤,清澈的将这无边广阔无垠的世界收缩在眼底,双目一闪,在他的周身,随着他的身体渐渐放空,那道仿佛能看透世间本质的清澈瞳孔,一轮血月缓缓升腾而起。 “传承若是属于你,三百年前的太厄之体,改变了我本该悲催的人生。”唐天灵笑了,超越天雷的笑声,似乎这处世界也在笑声弥漫中轰鸣,眼角湿润,沉入大地的是一滴血泪。 “你可知我体内这股血脉,可是我那好妹妹,用命换来的。”唐天灵举剑在手心狠狠划过,同他一起沉沦的,是他最后泯灭的人性。 “你可知这传承之地下,有什么东西吗?”唐天灵问道。 周余生眼中冷芒一闪,,死死的盯着前方,   在天空一声雷霆轰轰而过,电光刹那将大地映照的一片明亮的瞬间,周余生的身子化作一道长虹,蓦然飞起,直奔前方古庙而去, 可就在一人一犬飞出的瞬间,大地的淤泥内,那些伸出的手,诡异的延长,转眼直奔周余生这里蓦然抓来。 “人生来就拥有太厄初体,因为我们本就是太厄的子嗣,传承之地下拥有者太厄一族智慧的结晶,若是楚书涵得到也就罢了,可是即使是她,也只是使得传承之地开启一道缝隙而已,但你不一样,在你身上,我能感受到一股。”唐天灵追来,望着周余生背后,神情凝重的继续说道。 “完整的。。。传承气息。” 周余生冷哼一声,右手抬起一拍储物袋,立刻两把木剑蓦然飞出,在他四周快速旋转间,阵阵鲜血顿时四溅,但凡有来临的手臂,还没等靠近周余生,就立刻被斩断。 “所以你必须死。”他抬眼,那双慵懒的双眼,血月当空。 当那瞳孔的血月成型,他脚下的大地,不再有一望无际的血海,一座蔚蓝的星辰上,悬挂着一轮血月,又或者说,这处世界,只有那轮血月。 黑色的鲜血落在大地,如这里下起了黑雨,阵阵恶臭的腥味扩散八方,弥漫整个世界,在这处世界的奇点,顿时光芒闪耀,周余生望着他,爽朗一笑,眼中的紫芒前所未有的瑰丽,映照着前方的世界紫气万丈。 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出现了破局之法。 “楚书涵为了得到更多来自太厄一族的传承,可以说九死一生,孤身闯入第三阵,可是她不知道,我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出现过有人闯出第三阵的,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例外,但所有人仅仅为了一点太厄传承,就不惜以生命为赌注。”唐天灵淡淡开口。 周余生眼中紫芒不断闪动,那处世界,剑雨不断闪耀,唐天灵否极泰来,狰狞一笑,世界静止,定格在了他最后的微笑之中,剑雨如千军万马般,破空而出,周余生的脚下,散出一片星辰,这片星辰,使得他的眼中,没有那千钧一发的剑雨,只有一片星辰,一片在第一经善中出现过的洪荒宇宙。 “我不在乎什么太厄传承,我只在乎我在乎的人,因为我的道心,因守护自己挚爱的人而存在,我不同你们一样,天生就有家族势力在背后撑腰,我命悬一线的时候,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如果你们是温室中的花草,我不过是个野草罢了,但野草也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权利。” 周余生喃喃自语,在这一处天地充满了闪电和雷霆的世界,使得这片漆黑恍如白昼,洪钟响起,源远流长,一声一声,刺激着苍穹。 “以太厄之名,降下神魔,以灵启棺,传承者现。” 唐天灵笑了,他的手心间,出现了一座古铜色的铜鼎,这座铜鼎刚一现世,雷声似是都是一颤,周余生面无表情,望着那座铜鼎,视线忽然凝住,那太厄降下的传承之雷,忽然全部涌入到那座古铜铜鼎之中。 “伪仙宝,太灵骨鼎。”那座铜鼎的鼎神,散发处淼淼仙气,周余生虽然从未接触过仙宝,但是那具铜鼎,给人的感觉,却比灵宝来得更加强烈,甚至,有种被这世界都要隔绝之感, “ 仙宝,乃世俗罕见,玄元四界神器,与这铜鼎的气息一般,若是老夫猜的不错,那应该是件伪仙宝,能吸收传承之气的仙宝,老夫也是第一次见。” 周余生头顶的乌云似是也受到这具铜鼎的影响,云雾缭绕,不过散开,不过此时那浓稠的乌云,似是渐渐稀薄,头顶那束雷光的联系,也随之微弱。 “他要吸收你的传承之气,来开启那具古庙中太厄古棺,一旦他的传承之气比你要强烈,传承之主会重新易主。”青衫道人在戒指中语气有些凝重的开口。 唐天灵的头顶,以那原本出现的乌云,不断扩散,随着那具铜鼎的不断颤抖,似是也承受不住来自太厄的传承之气,但是不断涌入唐天灵体内的,使得那相比周余生要小上很多的乌云,不断变大,刹那间的功夫,以形成了一座以自我为中心的漩涡。 ”你的记忆,就是神魔的记忆,楚书涵的记忆,不过是那太厄都城,陨落的圣女的记忆,一旦能拥有了三道太厄残躯的记忆,我就能坐上那几座开启最后传承的祭坛。“唐天灵眼神冷冽,在他的记忆中,是一头盘旋在血狱之上的血龙,不过那只血龙伤痕累累,他从它的记忆中,得到了太厄与中州诸界的记忆。 若是神魔,是太厄的守护灵。 那么圣女,便是太厄族人为了献祭给伟大神魔的祭品。 那么这条血龙,用这一生,誓死捍卫着太厄的尊严。 ”张明月夜。“ 话音未落,周余生已是只身一人闯入那处由唐天灵创造的世界,那处世界,顷刻闪耀,唐天灵面色一沉,掐诀法诀,那处世界中,所有的东西,全部变成了能攻击周余生的法器。 ”木泽法槐。“大树参天,那座世界中的古树疯狂的生长,渐渐的那通古树,拥有了灵性,树梢全部变成了一条条拥有生机的古须,一座同世界般大小的古树,面对着周余生,一条条古须,疯了似的全部直奔周余生。 周余生的身影在那座古树的古须中不断闪耀,但偏偏拿每座古须威力惊人,他一人一剑,不断斩断面朝自己奔来的古须,每次斩断,那分裂成数块的古须,瞬间便恢复如初,在那紫雀身上,每次爆发,都能感受到一股来自剑气本身的剑意,如同初升的太阳,强烈且炙热。 ”我即使能看到这处世界的崩溃之处,可是他的传承之气越强,那处世界的缺口也在慢慢缝合,难道就真的没办法了吗?“眼前的古须不断崩溃,但他体内的灵气,也在这种毫无意外的消耗中,不断燃烧。 灵气就犹如一座无底洞,不断吸取着自己体内的灵气,在体内灵气疯狂燃烧下,来自翼星的第一颗命星,渐渐出现了崩溃的迹象。 “若是你能召唤圣柱,很有可能能直接开启传承之地。” “!!!!”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二章:太厄传承,苍擎古庙 - 万界仙域 - 悦泽 眼前的世界,地崩山摇,那在星辰上孕育着星辰般的古树,在疯狂中滋生着满树古须,在这处世界,轰入虚空,剧烈的颤抖,使得这附近百里的虚空火光冲天,那里,一人一剑,以他脚下的星辰为伴,将眼前但凡是挡在她面前的古须,直接崩溃。 他闪烁着紫芒的双眼,惊人的灵气波动从树梢进入树身,古须上银白色的灵气光点,不断在树梢上凝聚在树身,那里,有一处心脏,满眼银幕,缓缓的回归着那处心脏。 封印着整座世界,不受崩溃的影响,只是那座心脏上,周余生看清了一个盘膝坐在沽墨色的心脏上,一名白发斑斑的老翁。 紫芒颤动,感受着剧烈灵气涌入的瞳孔,强忍着剧痛,再度明亮,浑圆的紫瞳里,一抹血红荡漾而出。 那老翁全身上下都被这些如同血管般的灵气,封锁在那树心中央,身体青红不接,周围的世界宛如冰天雪地,一丝丝灵气从那老翁的身上,通过灵气血管,传输到树心,犹如与那座古树,承上启下。 “这就是神魔的记忆,仅仅只是一个星辰,竟然能包含如此庞大的能量。”唐天灵眼神激动,如甘霖般的记忆,从那处苍穹顶上不断涌现,渐渐的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座只能看到一角的星辰。 血泪不断从唐天灵的眼角滴落地面,清秀的脸上,满眼血痕,可是他依旧一脸期待的紧闭着双眼,用身体刺激着苍穹的记忆,他的眼中,那还能透出一丝光芒的黑暗中,黑暗渐渐占据了他所有的世界。 五脏六腑,所有的经脉,都在这一刻,挤压着道海中那颗不知其色彩的道丹,他已不知疼痛,道丹即将出现崩溃的体内,唐天灵身躯猛然一颤,一座霞光万丈的云雾,环绕在他的周身,气息陡然弥漫。 “这是,即将破丹出现的灵气痕迹。”青衫道人眼神一凝,忽然间神情骇然的开口,那处隐隐能看到霞光四散的云雾中,似能引动万顷雷霆。 “善为人初,张明月夜。”周余生身躯一颤,鲜血倾洒而出,那刺激着眼窝的灵气,灵气振动,双眼猛然开阖,在他的眼前,一座空域,骇然形成。 体内所有的灵气,如同漩涡般在呈现火红的道海中,不断凝聚,那处湖泊,随着道海气息的不断提升,金色的湖泊,金色的浪潮,瞬间席卷。 “给我破阵!”周余生的身躯化成一道长虹,犹如入了无人之境般,倒戈而来的古须不断从他面前崩溃炸飞,眼中紫芒渗人,结界之中,不断的扭曲。 一方世界,在崩溃中,天地惊人轰鸣,剑气长虹,在那瞬间,转瞬即逝,撕裂了那座血气弥漫的空间裂缝。 “什么!”唐天灵骇然失声开口,以那浑身如淋血般的血躯,轰然冲入古阵,那弥漫着死亡气息的瞳孔,一如当年,剑意涌动,一柄长剑,划破长空,重重轰入。 “我承认你很强,可是那又如何呢?现在的你,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实力较强的蝼蚁罢了。” 那来自拓海境后期的气息,荡然无存。 唐天灵心神嗡鸣,一如世界之气息,使得他的气息,更加强烈,现在的他,似乎已是摸到了雷劫的瓶颈。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那漆黑的世界,感官消失,但眼前的世界,却仍然能看到一座破空的巨剑,在瞳孔中不断扩大,唐天灵面色一沉,手指碎裂,一处山阵,如同镇压湖泊山海的镇压之气,在他的眼前,浩荡袭来。 “古木山海阵。”满海世界,一座座凌驾于天地的山海,山海之风,如枯木逢春,蜿蜒的山脉,将周余生脚下的世界封印在其中。 “如剑,剑阵”一柄,凭天地形成的古剑,直插天地,剑意之中星辰涌动,以如剑的剑阵地域,剑气席卷,枯草落叶满天飞扬,黄尘蒙蒙,混沌一片,简直分辨不出何处是天,何处是地了。就是骄傲的大鹰,也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试试它的翅膀。 以那股剑意在山脉地底下厚积薄发,山海中的沟壑,扶摇直上的飓风席卷着大地,扑面而来。 “嘭!” 如明镜般的山海,不断崩溃,唐天灵眼神阴沉,轻甩衣袖,五指飘荡着青色明火,没入虚空,将那山海,再度颠倒。 五指连弹,足以扭曲虚空的爆炸声,一颗一颗,似是不要钱一般,使得周余生眼前的虚空,山海喷薄,周余生眼前的光幕不断扭曲下,将那由无数暗器爆炸产生的惊人威力,硬生生的抵挡了下来。 “如剑。”周余生单手执剑,气息孱弱的笑着,那犹如沐浴在血躯下的躯体,一滴滴鲜血沉入脚下的血海,但没有人注意,那些鲜血,融入血海,一圈圈金色的涟漪,在血海表面上,像是一盏灯,忽明忽暗。 周余生站在虚空上,眼皮终于是不争气的跌落,此时的他,已是油尽灯枯。 凝聚着山海威势的破空一拳,唐天灵神情狰狞,隔着虚空,天地轰鸣,苍穹顶上雷影,照映着虚空中的周余生,分外骇然。 “给我死。”唐天灵怒吼一声,排山倒海,带着无尽的恨意,打在了周余生的肉身之上,清脆的碎裂声,从脚下的结界中不断溃散,然后是内甲,尽数焚烧,足以神魂俱灭的一拳,只是令得周余生的魂火,几乎消散。 传承空间内,周余生面色苍白,嘴角溢出鲜血,他四周虚无碎裂,一切都要被吞噬淹没,闷闷轰鸣之声从雷雾中传出,尽管这片雾气阻挡了那十多个珠子爆开后散出的冲击,可依旧还是让那一丈的光幕,此刻扭曲只剩下了半丈大小。 “怎么可能。”唐天灵难以置信的骇然开口,看着脚下即将起浪的血海,眼中再也没有了先前的那般淡定,以他的修为,怎会看不出来这个世界,已经到了崩溃的程度。 他抬眼,眼中形成难以置信的恐惧,血龙呜咽,他的眼角混沌,骇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幕,下意识的居然要动身,碎开体内的屠仙令。 一声巨大的声响回荡间,那座血海,直接爆开,如火山爆发般,此坟轰鸣,三尾幡瞬间飞出,在天空上飘摇间散发出让周余生双目一缩的惊天气息,此幡在半空一晃,刹那消失,竟直接飞出了第七阵,飞到了那第九阵外祭坛石椅上,坐着的骸骨,带着的没有五官的面具之内,化作了此骸骨面具后,一头黑发中的三条白发。 与此同时,整座第二阵,在周余生的面前立刻崩溃碎裂开来,随着其崩溃,大量的天地灵气轰轰而来,直奔周余生。 在这难以形容的磅礴灵气下,周余生体内的道丹,赫然出现了轮廓,他的身体迈步而出,站在那第七座阵法外的平台时,他身后的七座光幕,全部崩溃,如断了回头的路,此刻还存在于周余生身后的,唯有第三座阵法,但也出现了要碎灭的征兆。 数阵的崩溃,散发的灵气之浓,使得整个传承之地内,如起了遮天盖月的雾气,这雾气弥漫八方,化作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在这漩涡的中心点,正是周余生 远远一看,这一幕极为惊人。 “圣柱,说起来老夫也是不懂,只是在一场废墟中见过这样一处记载,圣柱之意降临,众生皆有劫难。”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一定是你这小子施得障眼法。”唐天灵面色苍白,一步迈出,可是身体刚刚进入那处雾气,就犹如要支离破碎一般,他噗的一声,生命之气将至,眼神混沌,坠入脚下血海。 第三阵,在黎明到来前,海中出现一条古路,通向残阳中的第三阵! 而那古庙轮廓,在天际,越来越清晰,血海世界的崩溃,渗透着一股来自蛮荒的夕阳,以及不明原因为何会开启古庙的周余生,那股洪钟的开启,近在咫尺。 “他居然真的开启了,苍擎古庙。不可能,他的记忆明明与我的记忆已经合为一体,他不可能拥有足够多的传承之气,去打开太厄一族的密藏之地。” 唐天灵抬眼看着出现在苍穹的古庙虚影,强压下心中的震惊,可是他眼中的恐惧,使得他看起来极为的心照不宣。 气息即将奄奄的周余生,在这一刻,修为都在急速的攀升,分不清眼前似真是假,抬头冷眼看向前方,他看到了此刻走出第二阵,回头望着自己,尽管对方身体模糊,可却明显一震的唐天灵。 “他破阵怎么这么快!!”唐天灵心神一震,哪怕是知道周余生那里是此传承的天命之人,可依旧还是震撼。 “他是此阵等待许久之人,他一来,此传承之阵自行崩溃让路,只有进入第三阵,我与他一同打开古庙之地,我依旧可以抢走这属于他的传承!”唐天灵低吼,双眼露出寒芒,毫不迟疑的立刻迈入第三阵。 “哪怕这传承属于你……但,有唐某在,此传承定要被我夺走!” 看着对方带着那一脸焦急的血龙,踏入第九阵,周余生目中杀机一闪,毫不迟疑的迈步一晃,直奔第三阵而去,瞬间冲入第三阵。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三章:最后的传承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太厄传承最后一地 迎面的一阵凉风,与视觉完全不一的诡异之意,眼睛浮上冰霜,肌肤上存在着浓厚的刺痛之感。 周余生前脚刚刚迈入第三阵,后脚眼前的世界宛如熔炉一般,那座被太阳映照得通红的雾海上,有一座,坐落在红雾之海中的宫殿,露出一个个琉璃瓦顶,恰似一座金色的岛屿。 “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 周余生抬眼望去,几乎再也睁不开双眼,来自那座宫殿的灵气,使得周余生在那座恢弘宫殿的面前,神魂中,出现了一段如同记忆般的印记。 金色雾海,将那处世界宛如星辰大海一般,庄严而又神圣,那座纵然屹立在太厄之巅的宫殿,露出一片黄昏,那里,有一根,连接着天与地的柱子,柱子上,那颗环绕在星辰上的苍穹之顶。 在那座熠熠生辉的古神殿上,炽热发光巨球状,光芒轮换乃分昼夜,驱散邪气普照诸生,纵使盘古也抵挡不住其中烈火 方圆万里,犹如横跨着整座苍茫大地,全部笼罩在那座犹如黄金般的琉璃大地之上。 那座完整的传承记忆,便在那座神殿之中,随着那座神殿,在漫漫岁月长河中,犹如一块碑文,记载了太厄的记忆。 “传承气息,在这里得到了完整。”周余生的身影直插云霄,眼中的混沌之意,犹如明镜般,清澈见底,在他的左眼上,一处勾玉般的印记,沿着眉心,摄人心魂。 “欲获传承,当入吾庙。”那座先前在第二阵中敲响的洪钟,沉寂的神魂在这里,荡气回肠,雾海翻涌,金色的大地宛如即将复苏一般。 九道深红火焰,分别连接天地四方,此刻如被强行拽住,笔直冲射向殿中,隐没不见。 殿中,则自称一方光怪陆离的小天地。 在这第三阵的五道影子,全部在神殿即将开启的刹那,从雾海的八方,神魂印记的召唤愈发强烈,冲入那座弥漫着洪荒之气的太厄神殿之中。 “周余生,我只要在太厄神殿里杀了你,你的记忆,就会重现出现在那座祭坛之中。”那爆发出红色长虹的身影,血龙气息萎靡,双眼杀机弥漫,再度沉入神殿之中。 “兰心的记忆中有一座关于这座神殿的记忆,这座神殿的地底埋藏的似乎是圣人的残骸。” 无数不知名的绚烂远古符文,透出荒古,蛮荒,悠远神秘的气息,似轮回不止,生生不息,似亿万生灵,在殿中封印永存。 整座雾海奇诡至极的急剧收缩,其间九条火焰丝线骤然明亮,如撕裂时空。 在那主殿中,有一座通体璀璨的椅子,从那座椅子上,一连串响亮的锁链碰撞声从那处座位中传出,随即其身前虚空中黑光连闪,一道道粗大的黑色锁链浮现而出,足有数十根之多,密密麻麻,宛如触须般上下卷动。 每一根锁链之上,都有无数米粒大小的黑色符文缭绕,闪动间,散发出一股股令人心惊的宏大法则波动。 远处天地,周余生双瞳微微一缩。 在那个座椅之上,周余生的体内难免有丝心悸,那个居高临下,睥睨众生的位置上,推开殿门,便是满海苍穹,便是芸芸众生。 “那里是每一代太厄君主,封印着君王体内的神魔,以那座七座祭坛为辅的位置。” 在那座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王椅之后,则是有着七座代表着太厄权势的椅子,这些椅子上,与那座王椅一般,每个椅子上都静静漂浮着一团霞光,这些霞光中,似真似假,如梦如幻。 其实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七座空荡荡的椅子,都代表着一段来自太厄的传承。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太厄!” 那扇在其他人眼里紧闭的殿门,随着大殿前,似是有无数力量凝聚的声音,不断的萦绕在苍穹之间。 “北境,朱清,乃盖天之记忆。”那座模糊光幕中,那袭白袍,缓缓飞扬,从那座光幕中,一双眼睛自远方射来,传来了一阵少年般的声音,但却给人一种极为肃然之意。 “盖天,太厄武神将之一的苍擎盖天。”周余生注视着那道光幕下模糊的轮廓,眼神一凛,随即便移开目光。 “淮南,楚书涵,乃圣女兰心之记忆。”当那熟悉的声音,犹如昨日重现般的浮现在周余生的脑海,一个齐国的天之骄女,一个在神魔柱前差点毁柱的少女,一回想起就令人头疼的回忆,他只能无奈的笑了笑,“楚书涵,你我三十年未见了吧。” 那光幕下的血色涟漪微微扭曲,那张杀意弥漫的血瞳,似笑非笑,“江南,唐天灵,乃血龙王之记忆。” 那道光幕再插云霄,与那苍穹之上对印的龙符,龙符之上,龙灵崛起,似是有双眼睛,在睥睨众生。 “淮南,周余。。。”话音未落,只见周余生头顶苍穹上那对黑白混沌的双眼,忽然使得天地颤抖,大殿内,阴影模糊,殿内震动,那双封印在王座上的阴影,此时也是若有所思的猛然袭来。 天地蓦然变色,风云再起,其余四人,头顶苍穹此时也是渐渐虚弱,心神嗡鸣间,所有的目光都在此时朝着周余生的位置,心中危机感语法强烈。 “余生,怎么可能。”就在其余四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唯独一座光幕内,那其中笼罩的少女,满脸的难以置信,当那熟悉的声音,隔了三十年再度清晰,眼神复杂,此时光幕涌动,一声翱翔于天际的紫色凤影,呼啸而来。 “传承者出现了。” 一双撼动苍穹的巨掌,滚动着苍穹,剧烈的波动,隔着数千里,风云涌动,掀起数座看不清模样的云层,直奔周余生而来。 “地心风云掌。” 周余生冷哼一声,衣袖一甩,磅礴的波动,一甩而出,一股难以形容的斥力,将眼前躁动的天地,归于平静。 “人之初,轸倌。” 他知道他要在这里挑战所有的传承者,这也就是为什么,第三阵,历来无人闯过。 周而复始,直到决定传承者,这处世界就会加速着自己崩溃,而所有在这处世界中,被放弃的传承者,就会永远的离开人世。 “周余生,我说过不是我,谁都不可能得到这份传承。”唐天灵阴沉开口,可就在这时,周余生那里也已然踏出了第三阵,看到这一幕后,他没有丝毫迟疑,身子向前瞬间而来。 从踏入这传承之地开始,他就有种感觉,似乎自己在这传承内,可称此地之主,这感觉在所有阵法崩溃后,越发的强烈。 “这是属于我的传承,我可以不去在意,但你若想夺走,要看你的造化!”周余生双眼寒光一闪,夺人传承之事他做过,故而今日面对唐天灵一夺传承,他并没有因此愤怒,他愤怒的,是对方的手段。 他的眼中露出寒芒,他可以不去在意那什么太厄传承,但是若是让唐天灵这种人最终获得了太厄传承,他就会真的如神魔所言,为玄元带去灾祸。 且这唐天灵,周余生要杀此人之人极为强烈,此刻全身修为展开,迈步间右手掐诀,顿时极象两剑在腕间疾驰,呼啸间带起逼人寒气,直奔前方唐天灵。 就在这时,那座椅上的骸骨,抬起的右手已经碰到了脸上的面具,将其缓缓的取下后,这骸骨立刻化作了飞灰,消散开来,唯有那持着面具的右手,在这消散中,属于周余生的传承,骤然降临。 “诸位道友,虽然你我并不是一路人,但是若是让此子最终获得了传承,年轻一辈的天骄,将无人撼动他的存在。”唐天灵眼神瞬间冷冽,白袍扬起,厉声开口。 如同他所言,若是这玄元年轻一辈还能相互制衡,若是出现一人,打破这层平衡,那么,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出现利益倾倒,可能直至玄元大乱。 “唐道友,血龙传承,可是最接近神魔传承的存在,我可不会相信任何一个人,最后让你渔翁得利,获了那传承。”朱清冷声开口,毕竟身在权势家,谁的城府,又岂止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而且依我所见,在场的诸位,除了那传承者的出现,就你的传承,最接近继任传承者的标准,这继承者一旦易主,我和其他人可逃不了葬在这处世界的命运。”唐天灵继续说道。 就在这时,第二次世界异动,再次在任何人的意料之外中出现了。 “金陵,周川,乃神魔之记忆。” 那始终无言的一方光幕,那声音的响起,直接令得那全部倾向周余生那处的风云,再度倾倒过来,使得这苍穹看起来存在两色,犹如隔了一座世界。 “周川,金陵周家的那位隐世子,怎么可能他居然也会出现在这里。”唐天灵眼神阴晴不定,实在是现在的情况,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那位道友,你与我既然有缘,又不杀了其他人,毕竟只要有你和我的存在,这些人连瓜分到一点传承的机会,都不可能出现。”周天淡淡一笑,其他人心神皆是微微一震。 周余生的双眼微眯,言下之意,他自然能听懂,不过看着那座与自己拥有同样记忆的人影,周余生的心神,却是从初到这第三阵时,这种诡异的不安感就是极为强烈,并不是除了自己之外,居然还会出现其他神魔记忆的人出现。 而是当那人出现时,自己的背后,就宛如被一条蓄谋已久的毒蛇盯了很久,此时,才渐渐的睁开那双獠牙。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四章:我有一物,可降神魔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们疯了。”唐天灵心脏下意识一沉,收回了身前符箓,此时青光一闪,包裹着唐天灵身躯的光芒,瞬间挪移,看那样子,赫然是想快人一步进入神殿之中。 “你说呢,周道友。”周天傲睨自若,不屑一顾的冷哼了一声,只见他微微抬手,那已与神殿大门近在咫尺的青光,顿时一声惊天动地的惊人巨响传出,青光崩溃,露出其中半具焦黑的身躯。 这一切,就只是在电光火石的刹那。 “这人,好强。”北境唯一的一名天骄,此时的朱清脸色陡然苍白,下意识的一退,周天冷笑,又仅仅只是微微一抬,一股山岳压肩般的压力赫然涌出。 他的视线,缓缓移向因呆滞寸步不动的楚书涵,没有枉然动手,只是恢复了那平静神情,压力回袖,然后微微一笑,淡淡开口。 “周道友,我知道你与她的关系,虽然来到这第三阵,结界之力已经不可能再使她捏碎屠仙令,不过我可以答应你,只要我获得了太厄的最后传承,我可以放你等安然无恙的回到淮南,但前提,你不能染指那庙中的传承。” 在这第三阵中,之所以千百年来无人生还,很大的程度便是想获得太厄最后传承的人,在有了夺传承的念头,这第三阵,阵界坚不可摧,固若金汤,而断了后悔的路。 楚书涵贝齿紧咬,嘴角溢出鲜血,望着那若有所思的少年身影,心中生出一丝颓败之感,“不用救我,周家的人,不会给别人活路。” “不。” 那没有任何情绪起伏的声音,在楚书涵的心底微微起了涟漪,少年抬头,与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四目对视,顿时两者之间的虚空,心弦激荡,仿佛两股各自极端的灵气,在这虚空中,不断回响。 “我会救你。” 周天眼中刹那冷冽,杀机弥漫,嘴角中露出狰狞,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周余生并没有放弃夺得传承的机会,不过他纵归是笑着,可是那笑声笑着,愈发扭曲。 “人之初性本恶,看来那座神魔雕像,给你带去的是那神魔两股神力中,已经微不可及的善念,看来神魔,最终选择的还是我啊。” “有人会说人是从动物进化来的,因而人身上必然残存着为生存而斗争的动物性本能——兽性。 难道这就是人性本恶的根源?因为修士纵然只是一介超乎常人的凡人吧,为保证自己生存的权力,必然会保护自己而与他人争斗,难道这就可以证明人的恶性是符合情理,天经地义的? 人性的罪恶难道只在于对生存的竞争呢?人在温饱之后,仍会对名利权力的贪得无厌,人在发达之后仍会对那些于自己的生存毫无威胁的人产生嫉妒,狡诈,残忍。这些都不是用人的动物性本能可以诠释的。” “善念的残存,我能感受得到。”周余生置若未闻,这种善念的滋生,能催动体内的灵气,但是恶念一旦出现,在获得强大的力量的时候,力量的代价,又是什么呢, 周余生陷入了沉思,体内洗涤着这一切的善念,尽管微乎及微,但是这种力量,犹如如沐春风,剑意心脏道海还是体内那颗妖丹,都没有在排斥着这股力量,这股力量,真的如同心经中所说,人之初,性本善。” “所以,那传承之地的位置是我的,也只能是我的。” 周天生来孤独,生来心智却是极为纯朴的,扭曲的家训使得他心中无数魔念如同种子般在他心中疯狂滋生,这种来自孤独的力量感,没有纠结所左右,只有为了得到力量的途中,不断利用这股魔念,获取他所谓的真正的力量。 这种力量,对于周余生来说很是不屑。 “我会杀了她,让你看着她死。”惊人的波动急剧扭曲,从他的周身上,一股股骇然至极的波动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来,血气滔天,方圆千里,随着乌云密布,笼罩在周天的神识之下。 在这惊人的神识中,他的体内出现了一股念力,楚书涵脸色苍白,五脏六腑的互相挤压,她努力的掐念法诀,一声清脆凤鸣,在他的身后,幻化出一座宛如山岳般的紫凤虚影。 “紫璇通天。”响彻八方的凤鸣,淡紫色的凤影犹如流星般冲入天际,惊雷环绕,犹如一座覆盖天地的巨网,坚韧的凤翼颤抖,乌黑的天际,在这刹那,恍如白昼。 楚书涵体内的生命之力,亦如凤凰般,不断的燃烧,在这瞬间,璀璨的火焰之中,她就如同焕发新生一般,五指参天,指节中光轮倒转,一处宛如地火结界般的世界,在她脚下蓦然展开。 地火世界中,她的五指,犹如深陷在这地火之中五座由锁链封锁的火山,此时她的手指微微一动,那座火山,银链颤抖,哗啦之声,顿时传开。 “你太小看我了。”一座凝聚着无数凤火的庞大火球,在这五座火山上凝聚,楚书涵眼神冷清,呼啸一声,那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球,直奔周天而去。 “雕虫小技,中州紫运的镇宗神通吗?”周天眼中迅速被那团仿佛遮挡世界的火球迅速占据,双眼微微一缩,脚下大地迅速龟裂,一步跨出,浓郁的黑气从那大地沟壑处弥漫出来,使得天地一方的周天,看起来犹如身在修罗界。 在那座被乌黑旋涡笼罩的一方天地内,周天的脚下,一座座冰凉的石碑,在周天体内魔气的荡漾之中,石碑中,一缕缕阴魂,在幽幽的银光照射下,寂寞的低语,这些随着石碑放出的阴魂,在这处天地,凄厉的嘶吼着。 “修罗界。” 界中,无数乌黑符文闪动,一支粗大的黑柄白毫,在那符文闪动的法阵中,不断的挥舞,犹如在书写着什么,可是当周天将那只笔牢牢的握住,提笔落墨,方圆千里,肆虐的阴魂,犹如瞬间封印一般,飘荡在半空,静止不动。 “阎王笔,笔落,阴魂生。” 天地轰鸣,风云迅速阴沉,一股并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气,缓缓的自那处蔓延而开的裂缝中,磅礴的出现在这地界之外,此时的天际,已是看不见任何的光芒,仿佛随着那令人不寒而栗的气息出现,体内的灵气仿佛也变得冰冷无比。 那处黑暗,低沉的声音撕咬着天际上那只形单影只的凤影,只是一瞬间,灵气化作星光,迅速崩溃了。 楚书涵的灵气崩溃,使得她在那瞬间气息萎靡,一袭白裙染血,脚下的地火,支离破碎,但却未曾消失,那银月下娇弱的少女,显得楚楚可怜。 “周天,他是个疯子,他居然与阴间也签订了契约,他这是想将我们都留在这里。”唐天灵身躯颤抖,瞳孔涣散,猩红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如严寒般的世界,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袖袋中各种成色的暗器骨碌碌的散落而出,不断催动体内灵气,朝着那处地界,在轰鸣声中,所有的爆炸连成一线,刹那间,在虚空中爆出。 “是那神魔的记忆,使得他体内的恶念,已经无限接近打开阴间的钥匙了,要不是唐天灵先前跟我一战,体内有伤势,也不至于被困在这修罗界中。”周余生双眼一闪,眼中金芒散去,眼中紫色纹路顺着瞳孔的轮廓,不断闪动,紫芒逸散而出。 眼前的修罗界,也在他的眼中,渐渐清晰,那连天地中飘荡的灵气都带着一缕寒气,上万只阴魂,就依附在地界的墙壁上,结界中的周天,正在用手中那只阎王笔,不断的去打开修罗界中,那强行去打开的阴界之门。 “楚书涵。”周余生面色微变,身影闪动,挡在了勉强开启着结界的楚书涵面前,身前两极法剑滴溜溜的向前一刺,结界扭曲,出现在周余生身前的无数尸虫凝聚的血球,赋予灵气,在血球的内部,极剑之上,血气的波动愈发浓郁,撕裂血球,将楚书涵护在了身后。 “想办法进入神殿之中,他的修罗界还无法将结界的范围扩散到神殿之中,他只是在将,体内的魔念无限扩大后,让他更加接近被神魔选择的机会。”周余生淡淡开口,楚书涵泪眼朦胧,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挡在自己面前的虽然弱小,但却格外强大的背影,心神颤抖,不知为何,虽然想拒绝些什么,可是还是下意识的侧过头去。 “一旦他被神魔选择之后,我们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我会帮你拖延时间,神魔传承降临,我体内的善念也会有所察觉,但是现在他用外力去催动体内魔念的成长,还未使得神魔传承变得完整。”周余生继续说道。 楚书涵擦去了眼角的泪水,但是她这一次并未离开,而是伸出手,将她脑海中关于圣女的记忆,毫无保留的传递了过去在,周余生心神一震,大脑里不断涌现出新的记忆,是兵临城下,那亡国女,哭都城的记忆。 “傻姑娘。” 一股金光,顿时间将两人包裹在其中。 “小子你也开始吧,用你体内的记忆,去开启圣柱。”青衫道人的语气凝重,他在戒指空间内早已布置完一切,时机的成熟,虽然他并未有把握能真正的开启圣柱,但是现在只有放手一搏。 “我有一物,可降神魔。”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两百一十五章:属于我的造化 - 万界仙域 - 悦泽 “这是冥冥注定。。。”随着圣女的记忆涌现出来,那属于周余生的传承,随着颤抖,记忆拼图,逐渐完整。 “傻姑娘。” “你答应我的,要救我出去。”楚书涵惨然一笑,贝齿紧咬着如霜的嘴唇,手指脱力,气息已经虚弱到了极致,整个人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栽倒在周余生的后背。 他的传承之上,属于圣女兰心的记忆,使得那传承气息,愈发浓郁,神殿外那颗参天的光球,又是一束直奔苍穹而来的蓝光,气势浩荡的撞在苍穹的结界之上,波动散出,蔚蓝光海,迅速覆盖着这片天际。 迅速卷进那座银白色的漩涡之中,使得那漩涡的表面,在融合了光海后,能看出几分杂质的漩涡,忽然实质般的银色遇水交融,使得那座漩涡看起来更加清晰,在神殿那处阳光的倒映下,散出粼粼波光,宛如琉璃般晶莹剔透。 “原来如此。”分裂的碎片,时隔多年,再度回归,她的记忆中,每个太厄时代的神魔传承者,与每个世界的圣女都有一段孽缘,这种血脉之中的记忆,无论是相隔何处何地,无论是两人之间的命运线有无交织,在他的一生中,冥冥注定会碰到能听得到他声音的女子。 轰鸣雷声先是沉闷又迟钝的低低滚动,随着狂风肆虐搅乱漫山遍野的植被,一声声惊雷迅疾地从茫茫苍穹深处直射而出,在耳边轰然炸响。空中弥漫的黄色雾气已然和黑漆漆的乌云融为一体,遮天蔽日地散发出狰狞的气势。 神魔的记忆,随着席卷八荒的惊人气势一卷而来,神殿之上,那颗漆黑的古老洪钟,发出古老而又蛮荒之音,似是在欢迎着神魔的到来,余音缭绕,整处世界,仿佛也被这股钟声影响,此起彼伏的连绵于天地之中。 “朱清道友,即使神魔出现,你我二人的传承,未必不可一争,若是争过了,我们未必没有一丝生机,若是争不过,以我与那周余生的仇恨,他一定会杀了我,来救我那妹妹的。” 唐天灵紧咬牙关,一步迈入大殿之中,这座宛如岛屿般的宫殿,似乎在这一声声沉重的钟声下,巩固着神殿内的结界,濒临崩溃,殿身颤抖,宛如地震般加剧着殿内的崩溃,他快步走去,一屁股坐在了位于王椅后,那属于血龙的传承之位。 “哼,”朱清不在意的冷哼一声,袖袍一甩,坐在了第三个位置上,属于盖天的位置上,唐天灵侧眼瞧了瞧,心底厌恶,心想,“装什么呢?还不是怕死。” 这一刻,所有的传承以天地灵气的蓦然变化而降临下来,周天的修真界,尽管因为修为的不足,而无法开启中州修罗之地的盖世神通,但此时,他体内的魔念已经庞大到了一种难以置信的程度,同他一起沉沦的,是那泯灭的人性。 “魔念起,万物皆以恶为之,恶乃人性本能,乃开天辟地创造的特殊灵气。” 苍擎古庙外,如今已过去了三日,陆陆续续的有弟子往返战舰,上清面色阴晴不定,掌管每个堂口的各个掌教,日复一日的清点着人数,有人因进入第二阵,而自断筋脉的人不在少数,第四日的太阳初升,统计下来的淮界各地,已经损失优秀弟子超过千人。 “如今还在淮界中的弟子还有哪些?”上清面色焦急的问道。 “淮南的楚书涵师弟,张智师弟,还有周剑南师弟。”来自天澜院的一名中年剑修,如实说道。 “书涵,在里面我倒是不担心,以书涵的修为,若是碰到一般的修饰应该不惧,若是碰到唐家那小子,可能难对付之外,应该没人能留住书涵。”上清点了点头,忽然诧异的问道,“张智那个小胖子?修炼无上心得的那名弟子。” 小胖子原名,张智。 “是的”中年剑修点了点头。 “不过不知道其他的地方,金陵对于我们来说来历太过神秘,尤其是金陵周家,身份来历一直是个谜,很有可能是那位大能的家族,否则周家在淮界的来历,不可能那么空白。”上清神情凝重的开口说道。 “周剑南?虽然突破雷劫无望,倒也真是个可惜的孩子,在玄元如今灵气不断稀少的时候,居然会摊上这么点事。”上清说道。 “哎。”那名中年剑修也是轻叹了一口气。 “青灯师妹,你来了。”上清面色缓和,望着那从战舟内走来的身影,温和开口。 “书涵的魂灯消失了。” “你说什么?”那站在上清身边的修士,脸色皆是一变。 “快给我看看。”那坐在一旁的七步再也沉不住气,神识在那团光团中探去,天澜院那座香火殿的墙壁上,一盏处于最高处的魂灯,魂灯黯淡,仿佛要即将熄灭了一般。 “魂引还在,但灵魂之力,很是虚弱。”青灯瞥了一眼七步,语气冷漠的说道。 “刚刚齐国的皇帝,传音给我,要我救出书涵,可是她如今在苍擎废墟中,除了第三阵那诡异的结界之力,以她的修为,不可能有人留得住她,除非那小妮子真的找死,去闯了那第三阵。”青灯作为淮西的至强大能,虽然无需对淮南的弟子如此上心,可是她不知道为何,见到楚书涵时,却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种感觉,对于她一个遁入空门的尼姑来说,很是陌生。 苍擎遗墟,第三阵内,苍茫的天地,已经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地。 殿内,一阵恼怒的声音,从那处座椅上,不断传出,血龙的记忆中从脑颅中不断流逝,他与那苍穹的联系,也愈发微弱。 “这道传承,从一开始便是赐予神魔的,说的那么好听,只要拥有了太厄记忆的传承者都有机会获得传承,可是这些传承,对于他们的记忆来说,都是垃圾。”座椅上唐天灵,鲜血喷出,目中露出茫然,传承中记忆的消失,这对他来说,内心的耻辱之大,超过了身体上的创伤,他不甘心,眼看自己的身体不断消失,他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 “周余生,我们这一战,还没有结束!”他话语传出时,咬破舌尖喷出鲜血,头发肉眼可见的枯萎了一些,双手飞速掐诀之下,立刻他的全身颤抖,从他的天灵位置,竟爆出了一道血光! 这血光一瞬滔天,居然化作了一把血剑! “十大秘法,本命剑!”朱清惨然一笑,有气无力的从那处座椅上离开,他的视线缓缓的落在了那苍穹之上,在争夺着传承之气的两人。。 “地煞阵!”朱清不顾一切的双手掐诀,向着周余生一指,立刻他血剑轰的一声,化作无数血丝,竟纵横在了一起,化作了一张剑网,刹那直奔周余生。 所过之处,传出更强烈尖锐的破空声。 周余生抬起头,右手抬起,依旧是一指。 忽然之间,整处世界,犹如天塌了一般,在天际骤然明亮的刹那,  下方大地雾气翻滚,世界的崩溃急速的扩散,那形成的巨大漩涡,此刻传出巨响,正快速的蔓延而来,甚至那正在崩溃的青色祭坛,如今也有大半陷入到了漩涡内。 “我有一物,可降神魔。” 周余生身子蓦然后退,大袖一甩,立刻四周雷雾轰然升空,直奔那如今大范围碎裂的光幕。 “想离开这第三阵,螳臂当车。” 周天面色连续变化,咬牙之下目中露出冷芒,右手抬起一扫,顿时手中的扇子瞬间飞起,直奔天空光幕而去,轰的一声,那光幕在周天与周余生的同时出手下,再次崩溃开来。 这一次随着崩溃,整个光幕如今只有不到十丈大小,且还在快速的碎裂。 这一指,立刻他的前方,瞬间虚无仿佛扭曲,一尊参天的光柱,蓦然间幻化出来,此柱极为凝实,甚至上面的图案都清晰可见,如同真实的仿佛映在苍穹之上,看不出丝毫虚幻之处。 “那是什么东西。”周天再也沉不住气,随着那具光柱的出现,他发现连自己都无法完美的操纵着阴间之气,那尊光柱,不是他的杀手锏,而是他在掠夺属于他的传承之气。 光柱周身,云雾缭绕,刺眼夺目的光芒,似是要崩碎这掩盖光辉的雾海,不断渗出的光芒,使得这处世界,轰鸣声再起。 轰鸣之声再次回荡间,这十丈光幕剧烈的颤抖,丈丈瓦解,直接就只剩下了不到两丈,且那青色祭坛,如今完全碎裂,全部被漩涡吞噬,使得下方的漩涡,正向孟浩与李道一二人而来。 注视着眼前那蠢蠢欲动的光柱,手指在掌心一划,顿时间,鲜血飞出,只是在这一刹那,整座光柱,犹如被瞬间点燃了一般,通体燃烧,其中柱身的纹路,在这火焰中,骇然至极。 这整个传承空间,如今随时可以彻底粉碎,四周一道道裂缝不断地出现,一股暴虐的气息,在这八方显露,轰轰之声震耳欲聋。 “给我过来!”周余生怒吼一声,天地间轰隆再起,属于着周天的传承,再度撕裂出这片天际,不过这次并非是凝聚,而是随着那具修罗界的阴界之门完全的开启,周余生那种开始时出现的不安感终于是出现了。 “凝煞,画灵。”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二百一十六章:门后的世界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周天握笔的手指不断颤抖,手中通灵的阎王笔,犹如要挣脱出手,更加要命的是,刻印在自己脑海里的神鬼记忆,仿佛被擦去一般,不断的从脑海中消失。 灵气的运转,只会使得他的记忆,流逝更加的迅速。 “那么只能杀了你。” 周天的身影暴掠而出,犹如黑夜中的鹰隼,浑身被漆黑的魂魄所环绕,那从其周身散出的阴寒之气,使得所过之处,犹如霜寒而过。 半空中,被无数魂魄所凝聚的修罗界内,宛如气泡般的魂魄,在界内肆虐的游离,一座石碑,浓郁如墨的符阵缓缓展开,符阵之上,魂魄如食,涌入的魂魄,使得那在地界中展开的符阵,渐渐凝实,那符阵上三处符文,哗啦之声响起,三道银白色的锁链,从那符文上破阵而出,一瞬间,血气弥漫,刺入那符阵上空的魂团之中。 “凝煞化阵。”符阵之中气息剧烈的颤抖,那仿佛被关押了千万年的怨气,随着那符阵之中所有魂魄凝聚出来的残影,歇斯底里的怒吼着,那股浑浊的荡漾着魂火的眼瞳,从黑暗中凝聚而出,骇人气压,雾海涌动而出,朝着地面镇压而来。 周天的臂膀,在那巨人臂膀,充斥着浑浊魔影落下的那刻,也在瞬间,一团漆黑浓郁魔气弥漫在他的臂膀下,朝着脚下的周余生,一拳轰出。 “星辰结界,开!”他的脚下,一团星云,瞬间散去,使得他脚下的世界,也在这刻仿佛踏着星域而行,数座星空,凝实而又浓郁,在他的四周,凝聚出了一道来自于星辰的镜墙。 “我能感知到,周天记忆中的那股恶念,也在我记忆中出现了。”周余生的眼睛阴晴不定,斑驳浑浊的记忆水团,闭上双眼,蠕动的水团,似是在相互融合,仿佛要强行在他的脑海里融为一体。 他的双眼,此时此刻,同样的无数颜色充斥着他的瞳孔。 这是记忆混乱的迹象。 “唐天灵,那小子的记忆已经开始融合,若是你不想死,最好跟我联手,我周家保你不死。”周天阴沉开口,他自然能从上方看到,此时周余生眼中的斑斓。 “那么现在我们的敌人是相同的了。”唐天灵冷笑,抬眼看着从天际上坠落下来的身影,本命剑,破孔而出。 “朱清道友,你去劫了楚书涵,以周余生的心性,一定会不惜去救出他的红颜知己,毕竟她可是他现在的软肋。”唐天灵侧过身,冷冷开口,朱清冷漠的看着他,最终只能无能为力的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楚书涵的方向,破剑而出。 “我的伤势也恢复的差不多了,只要等周天与那周余生拼个你死我活,我还是有机会,从这里活着出去。”唐天灵嘴角狞笑,注视着在逐渐愈合的伤口,缺陷的灵气伤痕也在愈合,握着那柄在吸收着自己生命精元的本命剑,构造剑身的灵气,嘭的一声迅速瓦解。 他的袖袋中,一柄贴满符箓的紫剑,脱鞘而出。 “这是父亲来前交给我的,一柄贴满了地符的剑器,我是唐家的骄傲,我怎么能那么轻易的死在这里。”唐天一步迈出,紫剑剑身惊人波动凝聚,所有符箓上的纹路都在此刻相互连接,使得那紫剑仿佛一颗不定时随时会爆炸的炸药,眼前的虚空扭曲,灵气疯狂浓缩下,将那星辰上的人影,炸出了片刻的明亮。 数十张地符爆炸引起的惊人的波动,使得他身体的伤势愈发严重。 周余生的衣衫猎猎作响,星辰一颤,那颗命星,在那处灰暗的星环中,不断崩溃,源源不断的灵气从那处破碎的命星中涌来,不破不立,破而后立。 同时,眼前那处飘荡着浓郁魔气的拳影,在他的瞳孔中,不断的扩大,可是拳下那个少年,不怒反笑,五指开合间,犹如星空在他的掌心浓缩,比他更加强烈的魔念,在他的眼皮底下,同样一拳,却有云泥之别。 “这就是神魔心经中的恶念,这股恶念仿佛连陨剑海都压抑得住的怨气,即使善念能制衡这股力量,可是为什么我的心底,那么想杀人呢。”周余生喃喃自语,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自己的左脸已是犹如淋血。 “我的右手,抑制不住想杀人呢。”周余生睁开眼睛,放眼望去,眼前一片血色,他颤抖的手心,握着的是。。。一颗颗破裂的头颅。 眼前的一切,随着他的一步踏出,位于雾海上的神殿,那袭飘荡着浑浊魔气的身影,以及身后那老谋深算的念头,骤然消散,他缓缓抬眼,瞳孔猛然一缩。 血光冲天。无尽地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 而整片大地也像烧红的铁块一般,透发出通红的光彩。所有巨大地石柱、岩壁都闪烁着骇人地血芒。 现在这里森然恐怖。充斥着无尽地阴森气息。 大地在剧烈的抖动,一声声若有若无地沉闷魔啸,在深层地下不断传出 一阵阵惊天动地的大响,宛如天雷一般突然爆发了开来,地狱内血光冲天,腥味扑鼻,血水不断翻涌,大地在剧烈摇动,仿佛要翻渡过来一般。 他的左眼,一轮血月,缓缓勾勒而出。 那处镇守天地的光柱,那处石刻的纹路,渐渐清晰,这处天地,大地都猛烈摇动了起来。煞气充斥天地间。整片天空都不再明媚。天地间所有景物都笼罩上了淡淡地血色! 他就那么静静的漂浮在半空,宛如恶魔,又恰似神灵。 “两位道友,务必全力诛杀周余生,他已经到了……最接近传承的时候,一旦他从那处世界中走出来,这片天地内所有的灵气,最终会助他凝结太厄之身。”周天默默的从阴影下走出,此时的他,再也没有了平日般的那份平静,魔念加身,使得他的眼睛中,只有无尽的魔念永存。 “我会助你们开启阴界之门,请全力阻止他。”周天眼中闪过一丝冷芒,悬浮在半空中的那柄阎王笔嗡鸣声再起,在这昏暗的天际,凝聚体内所有的魔念,刻下一字。 “玄!” 血光蔽日,那是一片阴惨惨地血色修罗世界。一座座高大地魔像巍然而立。不过全部都沾染着猩红的血水。连绵成片的荒山,形状和恶魔地头颅异常接近。矗立在这片阴森的炼狱中,无尽地骸骨在漂浮。七八座巨大的枯骨山高耸而立,滚滚而流的血河在雕像、城堡、骨山下呼啸而过…… “只是,在阴间的最深处,忘川河旁,幽幽灯笼高挂红楼。这里是……阴间,” 一具具仙神的身体,挂在骨山上。吊在荒山前,死前遭受极刑地种种惨烈状态,还依然保持着。 “这里有古怪,没有丝毫的阴气,但灵气的痕迹很重。” 这是一个独立地血色炼狱。自成一片空间! “外面的世界,所有人都在攻击你的灵体。”青衫道人的声音缓缓响起,倒是除了周围寂静无人的诡异,有了几分舒缓。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的灵体一旦溃散,就连他们的肉身也会一起消亡,不过那俩傻小子可打不过手持修真界的周天,只能跟周天联手,倒是那鬼心思很多的唐天灵,倒不会坐以待毙。”周余生似笑非笑的说道。 “但若是我走不出来,这股魔念会让我走火入魔。” “盖天!”那几具仙神的尸体,衣衫残破,肉身已经腐朽,但是在周余生掌握的种种记忆中,当年力劈人,兽,魔三族的金刀仙尊,骨架最是巨大。 “兰心,这都多少个轮回了。这太厄界……终于是有人出现了。”那几具已经被封印的石像,地火翻涌,封印着那几具仙神尸体的血海中,震耳欲聋的铁链之声,此起彼伏的响起。 脚下,那密密麻麻的锁链,穿越着阴间的地火,封印着那几具早已无灵性的干尸,锁链之上,通体金光,那符箓之上,残存的封印力量显然已经不是这个世界所能承受的力量,无数铭文闪动的符阵,形成了一座极为庞大的磁场。 “被神魔认可的君主吗?嗤嗤。”那七具仙神的尸体,其中一人诡异的笑着,周余生的心神骤然一紧,只觉得有无数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这种感觉令周余生有些毛骨悚然。 “但诸界被神魔那厮选中的孩子,如今已有几千人了吧,一个修为如此弱小的人族小子,想要继承神魔的传承,可不容易啊。” “我能感觉到太厄之门在关闭,恐怕守护灵大人选择太厄传承者的时间,也在这一千年中了,要不是我如今只是具残魂,真想看看这上千个被诸界称之为天之骄子的孩子互相残杀的一幕,那元婴,想想都是极为可口。” “你就是这个界面的传承者吗?”脚下的土地一片殷红,仿佛沁满了鲜血,就连周围的空气之中,也弥漫着一股令人不适的血腥气味。 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血色空间忽然猛地一震,周围地面上瞬间裂开数百道大小不一的裂隙,从中冒出一股股浓稠的血色雾气。 雾气之内,一道道模糊的身影从中爬了出来。 鬼啸声大起! 赫然是一只只浑身鲜血淋漓,仿佛刚被剥去了皮肤的人形血鬼,正从地面上的裂隙中不断爬出。 “你就是这个界面的传承者吗?”沧桑的声音再度传出,可这一次声音中却是没有丝毫的喜色。 就在此时,血色空间某处突然响起一声惨叫。 周余生顿时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 一名从未见过的阔面男子,周围护罩已被尽数撕碎,整个人也已淹没在了密密麻麻的血鬼之中。 但下一刻,一团红光突然从中亮起,接着一闪的从血鬼之中急冲而上,却是阔面男子的元婴,手持一柄血色小剑,满面癫狂神情地冲入了高空中。 然而,还不等其飞出多远,异变再生! 天空中的某片血云突然裂开一道口子,从中飞出一个紫黑之色的圆钵。 其滴溜溜一转下,从中传出一阵强大无比的吸引之力,瞬间就将那具刚转生而来的魂魄一下子吸入了其中。 魂魄方一入钵,一股诡异力量就立即扑了上去,将其绞成粉碎,化作一片晶莹红光没入钵内。 随后钵体表面浮现出一个个难懂的符文,黑光隐隐,犹如铭刻在其上一般。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二百一十七章:磨练灵体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太厄之胜,不斩无名。”沧桑带着盛怒之意的咆哮之声,席卷而来,周余生只感觉体内气血翻涌,鲜血喷出,刺耳的嗡鸣之声,使得四周翻滚的血海,一时激起千层浪。 “是,在下清水城周余生。拜见太厄思星金仙。” 关于思星的记忆,早在神魔的记忆中,短暂的出现过,作为为太厄一族掌管命理的仙尊,位高权重,当属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人族,身怀浮屠族的血脉,位于诸界星辰千位序列,第十序列。”思星没有任何表情,如同大海般看不穿本质的沧桑之音,血海中的锁链颤抖,诸界星辰上,一座属于他的星辰,缓缓亮起。 “第十序列。”灵体内,抑制不住的光华在体内不断浓缩,在瞬间便毗邻到那道破旧的石门之前。 “思星,第十序列你可是起了私心,要说当年那蚩尤族的小子,也不过是第二十代传承,体内有低等灵界面的气息,这第十序列,会不会太高了点。”娇中带着几分妖,柔中夹着几分媚,圣女兰心的声音,淡淡开口。 “若他真只是浮屠族的血脉也就罢了,可是他体内有股气息,一如当年守护灵大人身上的气息,虽然很微弱,但这是我万年来第一次在一个人族身上,感受到了灵大人的气息。”思星沉吟了许久,镇守思星的锁链,剧烈的颤抖。 “但论出身,那孩子体内的气息,的确太弱小了。”继而,他轻叹了一口气。 其光芒忽的一散,随之便会融化进光幕之中。 原本剧烈激荡的光幕,顿时像是被搅入了大量金汁一般,变得十分粘稠起来,同时也重新变得稳定了起来。 周余生见状,眉头微蹙,双手法诀一变,口中随即响起一声低喝。 “起!” 伴随着这一声响,其身下的莲台虚影顿时光芒大作,变得愈加凝实起来。 与此同时,莲台四周响起阵阵轻微风声,一道蓝色漩涡凝聚而出,从内里传来一股股强大无比的吸引之力。 周余生见状,神色骤然一变,他只觉得体内的灵力,就像是开闸的洪水一般,疯狂地朝着那莲台漩涡之中倾斜而去。 犹如怒浪中的一叶孤舟,灵体隐隐有些散乱,漂浮在半空中的肉体,一滴殷红的鲜血从嘴角缓缓渗出。 “灵体受损?”周天的身影迟疑了一下,浩瀚的魔影,如同腥风暴雨,在天地四方惊人涌动,那座修罗界,在他的掌心,浓缩成了一团小型黑洞。 无数魂魄,在他的黑洞中,肆虐的游离着。 周余生的身体,随着灵体的受控,在他的肌肤上,通体纯白的鳞片,闪烁着森冷光泽,覆盖在他的臂膀之上,陷入血肉的坑洼处,有一丝丝血线从深入骨髓的结块处,顺着臂膀,一路延伸,直至脊骨,此时的周余生,仿佛被一团犹如虫茧般的血团,将那被魔气主导的半边躯体,一声声清脆的轻响,血团凝固。 仿若置身冰海。 当然这一切,周余生并不知道,只能感觉自己所处世界的身躯,犹如翻江倒海般,凝结肉身的躯体,不断崩溃。 “这尊圆钵上,凝聚着仙宝的气息,而且似乎在封印着这处世界的结界之力。”那座从天而降的紫金圆钵,浑身散发着阴寒之气,使得这阴间,给人的感觉更加寒冷,无数的乌黑符文在圆钵外闪动,浑浊的阴河之水在其表面流转,使得那座圆钵看起来仿佛似是被水浸过一般。 呼啸声从阴界四面八方滚滚而来,天地间所有的阴气,随着那具紫金圆钵上符文的滚动的愈发剧烈,山壁崩塌,浑浊的河水,从裂缝中冲击着孱弱的墙缝,奔腾之间,仿若隆冬之风,肉眼看得清的血鬼,在满眼冰霜的世界中,凝聚着阴气的血鬼,身体肉眼可见的迅速变得庞大。 “阎王本尊,尽然亲临阴界了。”  那从浑浊阴河之水中,打开的一座石门缓缓而开,山石滚动,周余生的灵体迅速凝实,从半空中一降而下,对着那具轰隆巨响的雕像,参天一拜。 那尊山岳般的黑袍上,青面獠牙,面目凶恶,所有庞大的血鬼,都在此刻对着那门后的阎王,目露惊惧,模糊不清的语言,都在此刻没有了敌意,那先行飘出的一缕白袍,头顶“一见生财”满面笑容,身材高瘦,面色惨白,口吐长舌,他逼近时,那些血鬼,残躯扭曲。 “好浓郁的阳魂。”那口吐舌莲的白袍少年,闻着这空气中的阴气,忽然视线凝住,咯咯直笑。 然后,他便看到眼前那具阳气充足的灵体,双目精芒一闪,脚底下阴气剧烈的颤抖,令人寒毛卓竖的怪调,朝着周余生吞噬而来。 “灵体的攻击方式有限,不过幸亏我的神魂之力比常人要强些,使用张明月夜,能使得我的神魂力得到短暂的加强,不过对抗这些阴界之气诞生出来的灵体,我却没有丝毫的把握。”周余生双手握着,并未握实,神魂化作两股混沌气团,在灵体四周环绕,融合那阴河之水,两股气团化作一束光虹,向着前方,一魂二躯。 “这个白无常为什么给我的感觉,那么熟悉。”神魂化剑,配合着体内剑气的共鸣,那双令脚下空间直接拍出一片漩涡的五掌,剑芒闪动,身躯拦腰而过,乳白色的剑气,拭着那具残破白袍,擦肩而过。 拦腰斩断,那具飘荡在半空的白无常,惊声尖叫,他的声音就如同要唤醒那片沉睡的血鬼,那倒三角状的眼窝,摇晃着手中灵钟,那片静止不动的血鬼大军,低沉的吼声,伴随着灵钟的声音,铺天盖地的朝着周余生撕扯而来。 “活人的阳魂,嗤嗤嗤。”一尊尊血肉蠕动的血躯,吸收着外界的阴气,使得他看起来更加的庞大,一阵阵血红纹路,从他们的表面凝聚,猩红的旋风拔地而起,鬼啸声大作,那些行走的阴气,使得外界的空间,瞬间犹如置入寒潭。 “张明月夜。”那圈圈紫红的涟漪,顺着外界的波动,一具具血躯,仿若行将就木的老者,在这座被紫气笼罩的世界中,仿佛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无比,那通过血躯中宛如核桃般的心脏,吸取着外界的阴气,在他的眼中,变得清晰无比。 “这就是张明月夜的真面目。” 通过灵体对外界灵气的敏感,将神魂高度凝聚化,从而对外界灵气的构成,达到一种极为骇然的程度,才会给人一种,仿佛将灵气构建的虚拟世界,完全本质化得错觉。 不过,那白无常显然并不是普通的灵体。 白无常依旧面带笑容,嘴角微微裂开,眼神中充满了来自三途川的恶意,让人胆寒。这是一个怎样的笑啊,散发着略微病态的美,令人心生仰慕,却在她双眼盯过来的那一刹那不住地后退。充满恶意与疯狂的眼神,在下一瞬完全收敛。但是 已经有些事是无法避免的了。 “发现了吗?这些躯体上有唐天灵和朱清的气息。” 即使使得这处世界的流速变得异常缓慢,但若是走不出去,这些成千上万的血鬼大军,将自己淹没也不过是趁早的事情。 但若是反其道而行之,既然有炼魂的大好机会,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来磨练体内的灵体。 ”灵体震荡消失了,那两个废物到底在里面做什么。“周天双眼猩红的盯着消失在周余生体外,宛如被剥离一般的躯体,即将倒下的透明灵体,再度回归他的体内。 ”那我将你的软肋,她的性命交在你身上,她是生是死,皆在你一念之间。不过我的修为,也一下子承受不住三人以灵体进入阴界。“周天的视线缓缓落下,殿外的天地上,两具双眼空洞无神的身躯,盘膝而坐,戾色一闪,挥手而下,那成百上千的魔影,不断从天灵盖涌入,瞬间便占据着朱清的身躯。 那具没有灵体的躯体,剧烈的颤抖,空洞的瞳孔身中五光十色,数座阴冷魂魄在其瞳孔中一闪而逝,周天抬手将符箓打在那具躯体身后,体内乱窜的魔影,顿时将像是找到了栖息之地,通过五脏六腑,凝聚在了那座封印其灵气的符箓之上。 一个活生生的人,缓缓站了起来,只是此时的朱清,眼神麻木,若不是压抑住了体内的魔气,那浑身透着阴寒之气的朱清,就是一具活生生的魔人。 ”战魔符,能用在你身上,你也应该三生有幸了。“ 那枚符箓上,那具罗刹像的魔面,天地之间,随着朱清的灵气运转,电闪雷鸣,一尊庞大的罗刹,凌乱的黑发在空中飘散,在他的身后,蓦然凝结。 与唐天灵手中的地符剑器不同,那枚战魔符,犹如融入了血肉之中,若非通过专业的取符手法,这枚战魔符,就会深入骨髓,直至本体灵魂彻底消散,战魔就会占据那具肉身。 周天冷漠的视线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楚书涵眼中一扫而过,白毫重重落在那娇躯之上,犹如穿针引线般,白毫挥出,伴随着一缕灵体残念,也跟着一同飞出。 ”提灵。“ 墨尖一点,阴界之门再度撕开一处缝隙,掌心血液融入门后混沌的漩涡之中,楚书涵灵体的残念,就在即将卷入漩涡之中,她的本体,身躯一颤,从昏迷中顿时清醒过来。 ”这是有人在她的灵体上,早就下了禁咒,灵体一旦被毁,躯体就会清醒过来吗。真是有意思.”周天怒极反笑,愈发猩红的双眼,在那风云万变的天际凝视着,一具属于他的灵体,随着无数魂魄的凝聚,自苍穹之上,缓缓的睁开眼睛。 “借阎王你的身体一用。” 血色空间中,周余生浴血奋战,他就像一把急需要锻造的腐朽的剑,眼前那满世界的血鬼,虽然有着不死不灭的特性,他的灵体,在那血鬼群中,执剑穿梭,乳白色的剑气,在不知疲倦的挥砍下,从最初的只是锋利,到了逐渐的凝实。 他目睹着一颗颗血鬼的头颅从他的剑下被狠狠斩断,也见过阴气根本没有他让血魔消失的速度之快,他体内积攒的魔气,正在通过他自己所建的高塔,将他内心中最真实的野性,没有任何压抑的爆发出来。 血肉横飞,脚下的大地,血流成河。 第二卷:极北之境 第二百一十八章:第十序列 归位 - 万界仙域 - 悦泽 在那个电闪交加的夜晚,世界也濒临崩溃,世界仿佛一个能掌控万物的漩涡,那里,有一个少女从泥泞中挣扎出来,血迹模糊,满脸凝结成霜的血迹,已是看不出任何少女的面孔。 只有那具仍然庞大无比的紫凤,缠绕着她的娇躯,不过那具紫凤,显然也伤痕累累,她苦笑,以水袖擦去脸上血迹,露出那张仿佛与世脱俗般的面容。 此人,赫然是先前昏迷不醒的楚书涵。 “尽管繁华依旧,愿为卿弃江山社稷。无论刀山火海,欲付君三生三世。”神殿外的世界,瑟瑟发抖,欲与苍穹一战的力量,在虚空中即将爆发,少女的脑海中,忽然之间,闪出这样一席话。 “愿为卿弃江山社稷。”那个少女,拖着疲倦的身体,喃喃自语。 “你是兰心,你得有为灵大人付出的觉悟,姑娘,我知道这就是你的觉悟。”苍穹劈开一道裂缝,耀眼的阳光从昏暗的天际刺出,仿佛破开云雾见晴天,浩瀚的雷云,烟消云散。 半空中,少年凌空而立,紧闭着双眼,但在他的周身,却是渐渐有了恐怖的气息,环绕自身,一种与世界格格不入的气息,在他的身体上,缓缓浮现。 “第十传承,入座。” 神殿中的那座王椅,金光大盛,一具灵体轮廓,少年眼中意气风发,白袍一挥,压抑着本源的扩散,神殿支离破碎,万顷之里,随着那具王椅中,头戴王冠的少年入座,仿佛承受不住灵压的压力,雾海下陷。 “周天,怎么可能!” 那头顶王冠的少年漫不经心的抬头,露出那张秀美且格外狰狞的脸时,似是穿越这万顷世界,隔着世界与她对视,楚书涵心神大震,难以置信的骇然开口,不过光幕之上,占据灵体的人脸剧烈的扭曲,似是仍然在抢夺着灵体的掌控权。 北境北碑外 这一日才刚刚过去,但是在苍擎之中,却仿佛度过了无数的日月,这一夜,人心惶惶的安然度过,但是就在这时,北碑外,战舰林立的虚空之处,强烈的波动突然升起,惊人波纹如同涟漪般,从那处空间中涌出,强烈的压力使得整个虚空似乎都处于一个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这百年来的古书上,有记载苍擎关闭之后,会有如此惊人异像吗?”不止于来自淮界的大能心中波涛骇浪,北境诸位的大能同样面露凝重之意的凝视着眼前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的虚空,难以置信的纷纷开口。 这其中,当属北碑大能,北碑陈家,陈辰最是焦急,这里离北碑国度极近,难以想象要是虚空真的发生异变,北碑港口的所有城市,都会在顷刻间毁于一旦。 “北碑要是在这次劫难中有一丝一毫的受损,吾等必将此时通报给北老,让他来定夺。”陈辰冷哼一声,以威胁性的口吻,朝着身旁各怀鬼胎的北境大能说去。 北老,北境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因无人知晓其名,顾称之为北老,掌管北境四域。 虚空不断扭曲,磅礴的波动,使得这外面的世界,犹如一个不定时的导火索一般,虚空光点乱颤,下方海域上一秒的风平浪静换来的却是下一秒的面目全非!巨浪呼啸,以催枯拉朽之势, 越过海岸线, 越过田野, 迅速地袭击着岸边的村庄与城市 。 “所有人注意开启舰舟防御状态,所有人立马回仓。”站在这四座来自淮界战舰前的剑修上清,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大袖一挥,身后拟出惊人剑影。 “竟然直接崩碎了我的剑意。”剑影崩溃,直接化作碎片,消失不见。 “有人从里面出来了。”忽然之间,有人惊呼道。 所有人的目光随即同时落在那从苍擎之门后走来的身影,淮界大喜,那虽然气息薄弱的身影,赫然是来自淮南天澜院的楚书涵。 “书涵。”青灯踱步从舰外飞去,青灯环绕在她的四方,化作青莲,将生机涣散的楚书涵,拖入了青莲莲台之中,送回了淮南的战舰之上。 “灵魂力比去之前强了许多,修为也增进了不少,隐隐有股突破拓海中期的迹象了,看来在苍擎之中,收获不少。”上清欣慰的点了点头,与他一同前来,便是当今齐国圣上,楚皇,楚清风。 不过楚清风却也不像同为唐,晋的三国圣上那般刻意,此行前来,倒是换上普通修士的白衫,周围也没有护卫跟随。 相比气息,楚清风还是比上清要弱上不小,却也是名货真价实的银丹期雷劫境修士。 “女儿,这是父皇从朝中为你求来的拓海灵韵丹。”楚清风哈哈一笑,从白袍下取出一枚通体银芒的丹药,其中细小的灵气在滚圆的丹纹上,缓慢的游离着。 “拓海灵韵丹,楚皇好手笔,那可是能让拓海修士增加突破几率的灵丹,这淮界,恐怕也只有如今几国国库中才有吧,其他的地方,恐怕这种能提升拓海境修士的灵丹妙药,早就灭绝了。”上清扫了一眼那颗银丹,大笑道。 “上清前辈,这拓海灵韵丹虽是百年难遇的极品灵丹,但齐国境内却也是有名灵品级的炼丹师,虽然造丹的几率也只有千分之一,但是能让书涵,突破雷劫的数量,老夫早在百年前辈备好了、”楚清风捋了捋胡须,淡淡开口。 “父亲。”楚书涵忽然抬起了头,眼神前所未有的严肃,就是连在一旁颇为轻松的楚清风和上清脸色也是一变,她当着别人震惊的难以言喻的面,继续开口,“周余生还活着,而且他正在刚周家的天骄,抢夺最后的传承。” “什么!” “什么!” “三十年前那个差点把拓海境大圆满的陈永安诛杀的周余生,居然还活着!”这其中最震惊,当属一直在旁边看着楚书涵的七步。 “好小子,真是把我们骗得团团转啊。”一阵快步走来的声音,那从舱内走来的中年身影,面如关公,但却不是生气,而是激动。 正是丙麟阙掌教,张治中。 “是的,而且他现在的修为,同我一样,但是他的实力却是能力压连我都没有把握战胜的拓海后期的唐天灵,和周家那位神秘天骄。”楚书涵缓缓开口,眉梢一挑,就如同在夸赞自己心上人一般,楚清风自然能听出其中味道,大笑一声,“周余生,好一个周余生,竟然能让我这百年冰山般的女儿动情,这份心性都属难得。” “那么,他才是淮界真正的天骄第一人。”上清叹了一口气,视线缓缓的落在了那出现的时空之门,目露精芒,时间缓缓的流逝,那座时空之门,终于是到了即将关闭的节点。 “区区灵体,不过魑魅魍魉,胆敢忤逆老夫之命,罪不可赦。“ 那站在那处阴气从中传出的门后,那终是一脸阴沉的阎王,强烈的压力下陷,犹如山岳压肩般,令人喘不过气的压力,使得这处世界充斥着难以形容的威压,抬起一掌,终是镇压而下。 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身份压力。 周余生早已不知,如今在他脚下,死而复生,生而复始的血鬼,在他的眼前葬送了多少,没有白骨丛生的骸骨,只有一摊血迹,但就是这股血迹,汇聚出了一座没有止境的血河。 他的神魂,从稚嫩,到尖锐,再到凝实,手掌紧紧的掐在白无常的喉咙上,冷漠开口,“唐天灵结束了,你的命格我拿走了。” “大胆,”三丈之高的黑袍,凭借着天生对于灵体的镇压,手中黑气翻涌,一面罗刹符箓浮现而出,白骨般的五指,阴气凝聚,似乎要捏碎他的灵体。 “我记起了一些事情。” 璀璨的金光,从他的灵体内,不断发出,那三尺之高的黝黑人影,难以置信的尖叫,那双臂膀,仿若燃烧一般,迅速化为灰烬。 “这是,天生对魔物有着惊人抗力的金光咒。” 他缓缓的站了起来 ,漠然的朝着那位于血海之中的大阵走去,那失去了一条手臂的阎王,勃然大怒,阴气如海,在四周纵横而过。 四周大海翻涌,全面蒸发。 “你是阎王,我在阴间杀不了你,但是周天,我可以杀了你。”周余生眼神冰寒的掠过阎王那飞来的身影,那双仿若置入寒潭般的冰冷瞳孔,竟是令得周天,心神都是开始有了一股浓郁的忌惮。 阵法上,周余生的身影最终没入星河,那冷眼看着一切的周天,笑容诡异。 “周余生,我必会杀了你。” 遥远的星河,有一座客栈,客栈的上层,名为摘星。 排列在石墙上的数千个名字,第十的位置上,一个崭新的名字,出现。 “玄元,周余生。” 那坐在星海外的楼阁上,一老翁注视着满海平静山河,蓦然间狂笑,“那孩子,来了。” 第十序列 归位! 已是一座面目全非的废墟之中,那脸色变幻的主座上,终于定格。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一十九章:天福酒翁 - 万界仙域 - 悦泽 “北碑,先行一步。”那载着朱清等人的战舰内,缓缓驶入云海,与其隔海相望的一座战舰内,由无数极品灵石堆砌的密室内,一个少年,盘膝而坐,生命之火黯淡。 “老三,少主的灵体受伤太过严重,家主会怪罪我们的。”那坐在密室中,为少年运功疗伤的中年男子,一脸阴沉的说道。 那灵体受损的少年,自然是周家,周天,他默然垂首而坐,眼睛紧盯着地面,一副痴痴呆呆的样子。偶尔有一点轻微的动静响过,他才会缓缓地抬起头来。 “二哥,你要记住,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接下来就是淮南的天澜院了。”那站在一旁的中年男子,用冰冷的目光,淡淡的扫视了他一眼,目光不屑,还隐含一丝厌弃。 那从时空之门中最后走出的,便是乱流中,如获新生的周余生。 苍擎古庙,随着界面之力的消失,缓缓的合上那透露着天机的大门。 “千年之约,赴三世客栈。”这是出现在石碑上的文字。 三世客栈。。。。 那会是什么样的地方,如果是如同记忆中所说,那便是获得了太厄传承的序列者的战场。 一望无垠的天地间,满目碧水连天,烟波浩渺,长风浩荡 “真的是他。”淮界之人,自然有人见过周余生的画像,此时与三十年无异的脸,使得淮界中,除了震惊,更多的畏惧。 “这辽阔天地,都在我的神魂之中。”淮界之舟,似是早已恭候多时,他已分不清那出现在天空上,七位来自淮界,亦是北境的大能,这些人的修为,居然都是作为一方霸主的雷劫境修士。 这些人的出现,似是令得周围的温度骤降,一股常人难以跨越的威压,出现在四方,可是周余生却是置若未闻,一步迈出,迈入那波动之中。 “你淮界真是仙运隆昌。”天福老翁冷哼了一声,在周余生的眼前一扫而过,眼中阴霾一闪而逝,就要甩袖东去。 “天福,年岁都已经那么大了,这心肠倒还是一如既往的小肚鸡肠,你这天福狮印,倒是有你当年,斩杀我淮界天骄的风范,”上清勃然大怒,不知何时种下的道印,剑气出鞘,随着他手中法决升起,一柄悬在天福老翁面前的银剑,闪烁着凌冽杀意。 “你说这个吗?原来这东西叫天福狮印啊。”周余生有些轻咦开口,早在那天福老翁开口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自己身体好像被种下了一股道印,眼下,他只不过七成力去催动那股道印,那道印缠绕在静脉上的道线,一寸寸崩溃,从他的眉心间,取出一只通体黝黑的乌黑小虫。 那乌黑小虫只在手中挣扎了几秒,抽搐了一下倒过身,紧接着便是一股闻之欲呕的味道,从灰烟中散开。 “不过这东西可真臭。”周余生后退了几步,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目光一扫,眼底迅速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之意。 !!!!! 所有的目光,齐齐的看向周余生,天福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若是任由他成长起来,这玄元将无人是他之敌,北老也不会允许未来有能撼动两界平衡的人出现,年纪轻轻,一身修为真是恐怖如斯。”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的神色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她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这老头居然是银丹期的三劫雷劫,不过寿元所剩无多,此生突破四劫雷劫无望!” 无论是在场的众位大能,还是远在看着这一边的玄元天骄,都是呼吸急促,因为谁都看出了这名叫天福的老翁对眼前的少年,已经动了杀意。 “女儿,你这眼光倒是没丢父皇的脸,以拓海中期的修为居然能取出天福狮翁以生命精元凝聚出的天福狮印,这放在玄元的后辈中,老夫敢保证,无人能做到。”楚清风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如繁星,眼神坚定如铁。 “如此心性,如此修为,好好好。”楚清风大快朵颐,越看周余生越是满意,那眼中的渴望,令众多倾慕于楚书涵的淮南天骄,纷纷咬牙,因为那样子恨不得立马将女儿下嫁与他。 “天福你倒是没将吾等放在眼里,动我未来能继承淮界的圣子,你这老匹夫倒是有眼无珠。”上清冷哼了一声,拂袖抱剑,惊人剑意,蓦然爆发。 “圣子!”这圣子名号之重,数千年淮界也没有出现过一个能被诸位大能共同认可的圣子,而眼下,居然凭空承认了周余生是圣子的身份,更令人震惊的是,在场的众人居然都是并无异议,显然也是认可周余生能担此大任。 “北老大人。”这声响震动苍天,掀起一股风暴向着八方横扫,使得北碑四周的荒山,无数树木连根拔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刹那,如被一股连接苍穹的飓风呼啸卷动,大量的树木在其内直接粉碎,使得这飓风成为了青黑色,阵阵闪电轰鸣,半空中那些淮界强者一个个面色大变,神色露出骇然。 “北老也来了,他来了我们这些人可是没有丝毫的胜算。”上清脸色一变,这种从天而降的威压,使得上清不得不动用剑气,来抵抗天降的威压。 一道蓝色的身影刹那出现,站在了周余生前方的虚空,正是青灯寺尼姑青灯,她右手抬起向前一挥,立刻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惊天动地而起。 四周的虚无仿佛要粉碎,化作了层层波纹猛地扩散开来,一股难以形容的强大气息直接从青灯身上爆发出来,他站在那里,如天地间唯一的身影,冷冷的看向眼前的天福狮翁。 “金幻狮心变。”那独自走来的老翁天福,在他身后凝聚的惊人波动,两眼魂火颤抖,一具散发着黄金般光泽的黄金狮,震耳欲聋的咆哮,黄金眼瞳,,倒映着眼下金色的雾海,天福那略显浑浊的双眼,也是在此时,同样出现着惊人的光泽, 道门开启,云海之上,一座黄金狮,俯瞰苍穹。 “这就是银丹与铜丹的区别,宛如云泥之别。”这是周余生眼中对于雷劫境的新的认识,与铜丹不一样,银丹不仅能重塑肉身,更在于其对于灵气的掌握,已是能一念之间。 “如果是金丹,恐怕灵气都不会离开。” 脚下的星云,猛地散去,那只仿佛能嘶天裂地的雄狮,狮身轰隆,一把将星云光幕,轰成粉碎,眼看着就要轰过,五指闪动着本源之气,磅礴的灵气在指尖翻涌,惊人的波动凝聚,轰鸣间,与那具庞大狮影碰撞在了一起。 “轸倌!”巨大的冲击力从他的指节中蔓延而出,身形猛地向后倒去,气血翻涌,苍白如纸,他挥了挥发麻的臂膀,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银丹期的雷劫境修士,不过如此。”他发出一阵狂笑,声音里透着一股肆意妄为的无忌,也充满着对一切权势的蔑视。满脸狂野的笑容里,透着不死不休的执念,令他傲然屹立的身姿里,倍显强霸无敌,豪气冲天。 “好,很好、”天福仰天凄厉的狂笑,笑声令人悚然。 “众人皆知我法号天福,可是却没人知道,我是难得一见的天福酒身。”醉酒醺醺宛如苍岳般的肥头大耳的酒翁,头顶着那紫气东来的酒玉葫芦,四方灵气皆为他所共有,弥漫在数人头顶上的是一座,横跨百顷的葫芦虚影。 那酒翁已是大醉,连步子都迈不稳了,沉沉落下,周余生也是生平第一次所见,如此恐怖的修为异像,但是那圆滚滚宛如巨钵的肚皮,遮天蔽日的镇压而下。 山川逆流,钵体般的肚子,闪过一圈符咒,那符咒中缠绕的无数丝线,犹如移山填海,鼎掌乾坤,使得周余生的双脚,沉重如灌铅。 “老身,倒要看看天福酒翁的真面目。”青灯吟诵,一座巨大青莲,莲台闪烁着星芒,犹如烟火,缓缓展开,一声声经文入耳,一些修为低下的雷劫境修士,只感觉头疼欲裂。 “观音菩萨妙难酬,清净庄严累劫修。浩浩红莲安足下,弯弯秋月锁眉头。”青莲中,手持净瓶,杨枝的立像,仿佛大浪淘沙般的将世间万物的杂质洗刷。 那立像,赫然便是杨柳观音。 “张明月夜。”那复杂符咒中,那灵气灌注的肚皮,犹如一座宽阔的世界,难以想象,天福用何种至宝,才孕育出如此巨大的空间型异像。 这两者相撞,北碑难以承受其恐怖的余波。 “不能再打下去了,陈道友,再打下去北碑的一半大陆都会下沉。”来自北碑的大能,陈家陈辰,面色阴晴不定,不过这两人的修为,每一个都比自己要强上很多,说不得自己会栽在这两人的手里,但是北碑一丹失势,其他三域一定会趁火打劫。 “司徒老,给我住手。”那从北碑地界而来的赫然是当今北碑支柱,北王林天南。 “天南道友,即时北老亲临,我定要杀了这个未来会祸害北境的淮界之人。”天福面色一沉,凝聚着浩瀚灵气的法纹,在他手中,结成最后一道法印。 “是吗?” “这声音是……北老出关了!”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十二十章:洪荒四老 - 万界仙域 - 悦泽 与此同时,这一口精血突破了密室,直接穿透了地宫,以极快的速度蔓延看来,刹那间,在天空上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下,整个北碑附近的海域立刻掀起了滚滚红雾,这些雾气翻滚间雷霆之声惊天动地,红雾更是不断地膨胀,也就是刹那的功夫,竟扩散到了方圆数百万里范围,使得此地远远一看,如成为了红雾之海! 雾气滚动,轰鸣滔天,这一幕直接震撼了天空上的所有修士,让这些人面色彻底大变,就算是上清等人,也是在这一瞬,纷纷骇然。 “参见北老。” “没想到我北境也有那么热闹的一天,你们这群玄元小辈,倒也真是恬躁的很,老夫千年来闭关道统,北境前路昏暗啊。”那声音听似无力,但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北境和淮界内所有的修士中,风云涌动,苍穹为之一变,各座悬浮在海域内的战舰,护舰灵光,直接崩溃。 “居然真的是北德王,北落枫,与他一比,即时是我,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孩子般的存在,但是我没想到,这个能破开玄元瓶颈的老翁,竟然真的还存活在玄元之中。”上清呼吸急促,脸色红润,横跨一剑,似是一剑斩出,却是有无数道剑影在周余生的眼前划过。 ”比当年在极北之境的那个红雾,修为还要恐怖,就像是星辰与沙石,我在他的眼里,估计只是个没穿衣服的婴孩,玄元居然真的有这种人存在。“周余生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眼神深邃,但门后的世界,深邃如深渊一般。 与此同时,那中年男子似随意的看了一眼山顶上的周余生,这一眼看去,尽管他没有露出修为之力,但以他的修为,哪怕只是一眼,都足以掀起轰鸣,整个北碑震动,他的目光如一把利剑,刹那直奔周余生而去。 周余生面色一变,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在这一瞬如置身万古冰寒,一股在他身上从未如此强烈的生死危机,刹那间浮现在了心中,让他脑海轰鸣,似失去了思索的能力,脆弱的不堪一击。 甚至他前所未有的感受到了死亡,他的身体如要枯萎,他的灵魂似是在颤抖,他的眉心更是出现了血痕。 孤独,无助,死亡,化作了一张大手,已经按在了周余生的身上,要将他粉身碎骨,将他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这声响震动苍天,掀起一股风暴向着八方横扫,使得北碑四周的荒山,无数树木连根拔起,整个天地在这一刹那,如被一股连接苍穹的飓风呼啸卷动,大量的树木在其内直接粉碎,使得这飓风成为了青黑色,阵阵闪电轰鸣,半空中那些淮界强者一个个面色大变,神色露出骇然。 就算是以剑气闻名的剑修上清,也都是双目猛地一缩,将周余生护在身后,身子立刻倒退,脚下大剑嗡鸣间,他的四周立刻出现了无数剑光。 ”要是有机会,你一定要逃,逃到天涯海角的天地岛上。“上清苦笑着说道。 青灯同样在这一刻面色急速的变化,那盏菩萨虚影,手中净瓶杨枝化作一道雨点,顷刻间,整处地界,下起了绵绵细雨。 这些细雨打在淮界修士身上,治愈般的将犹如在泥泞般挣扎的身心,或多或少的减缓了。 至于其他人,心神内嗡鸣不停,甚至眼怀绝望之意,立刻身后金剑飞出,顿时他身体外金光万丈,看起来如同天将。 三人如临大敌,死死的盯着于苍穹之海上那大智若愚的老翁。 此刻站在天福面前的周余生,看着这一幕变化,那轰鸣巨响让他震耳欲聋,天空的飓风青黑卷动九天,如同天威一样,让他呼吸都困难起来,他睁大了双眼,身子不断地后退,全身衣服被狂风卷动,若非是眼前上清为他阻去一半余威,身体都要被狂风吹走,但他的双眼却是明亮,这个一语能定生死的老翁,让周余生想起在天澜院藏经阁内,那个传授自己星辰二十八法门的乞丐。 天福、紫嫣,二人此刻也是面色大变,这一幕太突然,让他二人心神震撼,似乎在这狂风下,他们的修为都要崩溃。 “一个血脉残缺的少年郎,竟然是同时身怀着两股玄元之力,倒真是有趣的很,天福小儿,那少年郎可是我北境之人!”那老翁的眼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他目光闪动间,身子缓缓而来,这老翁越是距离的越靠近,那种难以掩饰的压力,就如同山岳扛肩般的沉重,他不在试图躲避他的目光。 他那冰冷的眼睛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哀,一脸麻木的样子,给人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半步九劫。” 他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分明充满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述说的忧思,又不乏对如歌岁月的眷恋。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甘,无人能解,那笑容也就流露出无限的寂寞。 ”这少年郎我真是喜欢的很,老夫膝下无传人,这千年岁月来也无一点收拾徒弟的想法,可是第一眼见这少年郎,老夫生平第一次有了收徒的念头。“他发出一阵狂笑,俯身凝视着明明在自己压力下,微不足道的身躯,袖袍一挥,顿时间,周余生只感觉被一双无形的大招包裹,在这种包裹中,自己就像个任人宰割的蚂蚁般,动弹不得。 ”北前辈,想要掳我淮界修士,会不会太小看我淮界之人的傲骨了。“上清的周身,爆发出惊人剑意,这种剑意使得他的境界,犹如与剑合二为一,天福诡笑,那只肥头大耳的醉酒酒翁,拎着紫玉葫芦,狂抡而来。 脚下的裂缝,使得北碑外的海域,波涛汹涌,犹如海啸的前兆,可是那些在码头外的修士,只能看到雾海外,惊天的波动不断传来。 ”北前辈,您虽然故为前辈,但是我想您不能打破当年洪荒传的规定,吾等淮界长老,淮前辈,如今就在天地岛上。“青灯娇诧一声,就是那北老,也是闻之一顿,他脸上的笑容渐渐散去,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淮春秋,没想到老夫与那春秋老匹夫数年未见,他却在一人在那仙境般的天地岛上颐养千年,日后老夫定挑个时间,去拜访我的老友。“ ”不过你这小儿,可是答应我,做我北落枫在北境的唯一传人,我可答应你,千年后我若驾鹤西去,这北境就是你当家作主。“北落枫似笑非笑的说道。 天福见状,眼神大骇,急忙说道,”北老万万不可,这孩子本就是淮界土生土长之人,若是让一个外界之人做我北境的主人,让吾等北境的修士如何去想。” 他的神情淡然,眼底一片平静,即使他以听出这个能令玄元无数修士疯狂的话语绝非戏言,可是对他来说,与其像一个困在牢笼里的金丝雀,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北前辈,恕晚辈拒绝,我本是淮界之人,也无心当什么北境之主,而且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这是晚辈幻想中的生活。”周余生的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名叫北老的老翁身上,大家都在等着他说话。 “好一个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老夫本来就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倒是老夫给你个建议,在你雷劫前,去一次你们淮界的圣地,天地岛,那里,有个叫淮春秋的老不死,会告诉你,你如今的体内,镇压着一种很奇怪的力量。”那老翁出乎意料的平静,挥袖远去,如今看来,那老翁,只是降临了一个分身。 “他走了?”忽然之间,心神中传来青衫道人的声音。 “走了。”周余生点点头,却听见青衫道人有些心悸的声音,“老夫原以为洪荒四老在玄元不过传闻,没想到这个人,居然没有被界面反斥,老夫刚才故意把自己藏在戒指里,若是我有一点心神分出,那人一定会发现我的存在。” “我当年见过淮西的圣僧,境界到了一种地步,坐化了,若这只是他的分身,那么他的本尊会是怎么样。”周余生目睹着那老翁远去,视线缓缓的落在一旁的天福身上,天福罕见的眼中露出畏惧,这种畏惧不是在上清身上,而是在自己的身上 “天地岛,那是什么地方,玄元地图中,没有这样的地方。” “北境,无尽沙海中有北老北落枫,而我们自然有制衡这种大能的人镇守淮界,那便是圣山天道山上的天地岛,人称淮皇的淮春秋,至于其他两位,那可就不是吾等人族的修士,兽王九龙紫金和猴王六耳猕猴,那就是他们口中所谓大陆最强者的四人。” 七步走上前去,他本是要保护好周余生之人,但是他本身精通阵法,只能在周余生的附近,建起一座山海阵,虽然他对这阵没什么太大的希望,可是面对毫无胜算的北老北落枫,他只能硬着头皮上。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一章:灵符现世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既然北老大人都不说什么,老夫便也没法说其他的了。”天福用冰冷的目光,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头顶酒翁虚影消散,恶狠狠的看了一眼周余生,就要挥动脚下剑光,绝尘而去。 “天福你当时动手的时候,可在意过其他人。”上清悬剑,金色的剑光在他的脚下形成了一座剑池,威势不减,冷哼一声,就要追去,一阵突如其来的压力,忽然降临在了他的头上。 “老夫可看在春秋道友的份子上不杀你淮界之人,可你若是在老夫的地盘上杀老夫的人,我会让你在地下,在行后悔之心。” “我们走。”北碑四座战舰,同排而行,灵光骤升,破晓般的离开了北碑海域。 如今还在北碑地界外的六艘来自淮界的战舰,这六艘除了周家的紫金战舰已离去,恢弘的战舰虚影仍然在北碑外的海域上闪烁着,划破长空,这六艘战舰前,那来自江南的唐家特制的战舰,那站在甲板上的中年男子,再也压抑不住体内的阴沉。 “我的天灵死了,一定是周余生那小子干的,他要我拿我天儿的命,去唤醒婉儿的命格。”唐天青面色阴沉的似乎能滴出水来,在族内的命魂堂,家中长老就通报了唐天灵在苍擎之中的魂火岌岌可危,可是他却发现,任凭自己如何提醒唐天灵,在族内托付众望将家中唯一一件早年家中机遇得到的太灵古鼎,他早该想到,自己那自负的孩子肯定去闯了那根本无人生还的第三阵。 “那族长,族里是否要下达天涯令。”唐天青身侧,站着一名似精气不全的灰袍老者,眼神浑浊,冰冷的眼神中,不夹杂任何的一丝情感。 “我早该杀了那畜生的,当年陈永安会去追杀那小子,我虽不是主谋,但也却推波助澜,因为我知道,那小子一定知道了婉儿与天儿的关系,可是谁能想到,当时拓海巅峰的陈永安,差点会死在只不过紫府初期的孩子,也不曾想到,竟然还会惊扰到铁家的人。” 唐天青冰冷的眼神中,似乎又燃起了火焰。 “四海阁的拍卖会开启在即,那小子一定会前去,老贾你托人买通四海阁的四海庆,我会让那小子,在这个世界上悄无声息的死去,至于唐婉,命格重新回归,她会失忆的。” 周余生这才发现,除了当年在困灵角峰塔外遥遥看过的甲澜堂掌教七步,这些能在淮界呼风唤雨的大能,居然全部是陌生面孔。 “这些人是。”周余生转身望去,看着当年在他眼里,修为高深莫测的师叔,如今却似乎是极为忌惮自己的样子,苦笑道,“师叔,你别太埋汰我了,论辈分你还是我长辈呢。” “周师侄说的是、”七步冷汗淋漓,有些心慌的点了点头。 “淮南剑阁阁主,上清。”七步低着头,指着人群中那剑意最为超然的剑修,小声说道。 “这不还不如李空虚吗?”周余生遮着嘴,念叨了一句,上清似笑非笑的冲着他一笑,淡淡开口,“周师侄倒是见过那剑客了,不错若是论剑意,这玄元的确没有任何一人能有李空虚那身独到的剑意造诣。” “晚辈,拜见上清前辈。”周余生朝着上清一拜,上清倒是没什么怒意,只是看着刚才盛气凌人的少年,如今一副有些生涩的样子,使得它也有些哭笑不得。 “这位是淮西青灯寺的青灯圣僧。” “青灯寺,那不是空竹师兄离开的地方吗。。”周余生有些好奇的打量了青灯两眼,发现这个女人除了眼神能杀人,身材婀娜的不像尼姑之外,活脱脱的一座天然的冰山,生人勿进,熟人勿扰的淡然之意。 “紫火观小儿,我记得你。”青灯眉梢一挑,平静开口。 “不知竹尘师叔和空竹师兄最近可好。” “竹尘他。。圆寂了。”青灯沉吟了些许,一双摄人心魄的眸子,清冷的打量着她,就是心神再如何坚定的周余生,此时也是猛地一颤,她的眼神骤冷。 “竹尘在往来青灯的路途中,有人暗中发布了刺杀竹尘的暗杀令,距离今天不过第五个年头,空竹为了帮他的师傅报仇,下山了。” “至于其他的,老身不方便透露太多。”说完,青灯便沉默了下来,忽而抬头眺望远方,眼中透露着诸多难以言喻的复杂。 周余生的视线忽然凝住,这个跟记忆中有些相似的苍老面孔,让周余生的心神,似是回到了三十年前,在官道的那个把自己逼上绝路的修士。 就在周余生死死的盯着眼前那一股诡异,不似正经的老翁时,对方似是也在不经意间打量着他,浑身散发着一种极为诡异之气,周余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但这个老头给周余生一种不好的印象。 “淮东的灵道人卢煜安和淮南陈家老祖,陈永安的父亲陈墨仁。”说到“陈永安”时周余生明显听到七步的声音一顿,对这名字,即时当年还有着刻骨的仇恨,可是如今除了感怀,就是没有当年他的那一举,自己不可能会意外的进入极北,当然也不可能,会有如此的机缘造化。 陈永安之事或许说整个淮南,大街小巷早已传遍。 “拜见卢前辈和陈前辈。”周余生同样是客气的一拜,只不过后者两人显然对周余生不太在意,哈哈的相视一笑,瞥了瞥双方,依旧站在那里。 “灵眼通天,这些人的修为竟然都是三劫雷劫,不过这卢前辈竟然是所有淮界之人最弱的,灵眼有浊相,是以铜丹晋升为道人。”周余生喃喃自语,就在这时,远处剑气,极为不稳定的走来,此人赫然是当初丙麟阙的掌教,张治中。 “你这臭小子,三十年前我还以为你死了,要不是你的魂灯没黯,老夫都要给你白发人送黑发人了。”张治中一眼过去,就要犹如当年那般,当年训斥自己的样子。 可是转念一想,现在可能这个做掌教的都不是自己弟子的对手,放在脑袋上的手又放了下来,淡淡开口,“还好老夫知道你命大,我也一点都不担心,既然这次回来了,三十年中的课程你也该补补了。”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一个月后的四海拍卖会,老夫可是听说了最后的压轴物据说是一枚功能性灵符,你要是要的话,老夫帮你搞定啊。”张治中站在那里,似是完全忽略了身旁那个呼吸都能打死他的大能,自顾自的跟他喋喋不休,周余生倒是乐呵,看到他似是就想起三十年那个刚成为修士时的样子。 “灵符?” 大千世界,光怪陆离,功法有天地玄黄之分,而由符箓师刻画的符箓,同样也有地,灵,天之分,在玄元这种灵气稀缺的地方,地符符箓师就已是千载难逢,更别说以灵气灌注成为灵符,地符主张的是符箓的纹路,更多的是一次性之物,可演变为阵法,暗器,和瞬间达到某种程度的威能。 灵符,地符在灵气浓郁之地温养千年,可使得地符中获得一丝罕见的灵性,这种灵性的深浅程度,取决于符箓纹路的细腻性和灵气的精纯度,能使得地符获得三成的灵性,被世人尊称为灵符符箓师。 而天符,纯看人品,至于在玄元,就从来没有天符的行踪所在。 “而且是四成的灵符。”张治中咳了一声,似是感觉到周围的温度愈发冰冷,才注意到周围在看着他的居然都是来自淮界各处的大能,脚都快软了,剑气崩溃,周余生手一提,将张治中放在了他的剑光中。 “那师叔,既然是如此罕见的灵符,你觉得我们有机会跟淮界这些家族抢东西吗?”周余生似笑非笑的说道。 “四海拍卖会,我们五家都会参与,至于那灵符你若是想要,还得看自己的本事,毕竟四成的灵符那可是只有灵符符箓师才能画成的符箓,买是其一,实则不过是为了收拢炼制这符箓背后的人罢了。”上清大笑道,回头望去,振臂一呼,青灯望着他,收回了手。 “所有人,准备启程返回。” “淮界。” 时隔三十年,再度踏上返乡的路途,周余生的心中所想,皆是南屿那炼丹大家,随着战舰遁入虚空之中,化作虚空中的光点,消失在北碑地界之中。 “没想到还能见到世界下的虚空。”周余生抬头看着舱外的黑点,缓慢的有规律的移动,忽然他的脑袋发出嗡鸣一声,这声音犹如震碎耳膜一般,周余生环顾四周,却发现周围的修士有说有笑,似是没有感觉到这股声音。 北碑连接淮南的虚空中。 黝黑的虚空中,一只沉睡的眼睛,在黑暗中游离,但只睁开了刹那,就在瞬间闭上,此时他看到四座战舰在头顶上缓慢的游动着,那明灭明暗的光芒,忽然射出一道光芒,这好巧不巧,被周余生一眼撞见。 “那虚空之下,有东西。”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章:炼符之法 - 万界仙域 - 悦泽 虚空中,存在多个独立的光点,这是周余生知道,但就是光点的不稳定性,使得虚空之法的位置,也是不同,可是他的双眼尽管穿透不到更下面,可是几百米以外的地底,周余生却是看清了这些浮动在虚空地底的游物。 这些缓慢游动在虚空中的黑色如游鱼般的生物,表面上似是没有一丝灵气,不过从他的鼻腔中呼吸着一股极为奇怪的灰气,这种灰气使得它附近的虚空,光滑如泽。 “臭小子,你不会想着去找这异兽的麻烦吧。”青衫道人的声音忽然响起,周余生一怔,苦笑着摇摇头,“能凭叫声就能穿透舰内外的灵光,和穿透我的神魂,我可不会自找没趣,找那些恐怖家伙的麻烦。” “那些老家伙也知道异兽的存在,这战舰下还有一颗极为稀有的隔灵石,可以隔绝方圆百里之外的虚空异兽,不过这隔灵石却是一次性物,在虚空中能维持的时间也不过十二个时辰。” “异兽,那可是只生存在特殊环境下的灵兽,但是我没想到,北境连接淮界的虚空之中,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生物。”周余生喃喃自语。 “小子,你可对于炼符有兴趣。”就在周余生好奇之际,张治中踩着甲板,噔噔而来。 “炼符?”周余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你走了那么些年,院内的符箓课,炼器课,傀儡课,阵法课一次都没有来过,老夫虽不太懂除了符箓课外的其他课程,但要是论炼器,在外院我敢称第二,谁敢称第一。”张治中沾沾自喜的大笑道,旋即,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符箓,两指夹着符箓表面,在身前划符,顿时间,符箓上的纹路,灵气倾泻而出。 “这是地级符箓中品阶最低的聚灵符,能吸收十里外的灵气为己所用,虽然对于你我这种修士来说这种聚灵符犹如鸡肋,但却是在院内极为畅销之物。” 周余生一怔,的确感觉到附近的灵气有着那么一丝向自己靠拢,不过那瞬间,脚下的战舰似乎也抖动了一下。 “张师弟,这里可是虚空,是没有灵气存在的,你给弟子展示聚灵符,吸收的可是这座战舰内的灵气。”七步闻声赶来,看到眼前失去作用的聚灵符,立即知晓了前因后果。 “小子,这炼符是门好手法,你如今的境界,虽然能堪比普通的雷劫境修士,但若是你真惹恼了雷劫境修士,那些修士哪一个不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手中底蕴自然极多,聚灵符虽然无用,但也只限于地级的聚灵符,一旦灵级的聚灵符出现,那能吸收的灵气范围,也会随之扩大,以玄元如今的灵气稀缺,灵级的聚灵符一旦出现,可能会有大乱。”青衫道人语重心长的说道。 “你若是想学,这里有本符箓入门篇,你要是喜欢,老夫遍传授你初级篇。”张治中一脸期待的看着他,周余生一笑,倒也不好意思拒绝,顺手接过那本泛着古黄的典籍,收进了袖袋之中。 是夜。 周余生坐在自己的密室之中,翻起了午后张治中交给自己的符箓典籍,以他如今的修为,类似这种低阶的典籍,神魂只需看过,就可做到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炼符需要符纸,符纸的材质也会影响最后符箓的作用,其中最次的符箓,是在大街上随处可见的黄纸,虽然是烧给死人用的,但其纸上的阴气却也是能制造简易的符箓,然后是沾染本源的本源纸,符纸本身会沾染不同的本源,这种本源能确定符箓的属性和效果,目前市面上有出现的,便是清砂,效果最为显著,本身可以剔除符箓的杂质。” “炼符,需要符笔,符笔自然也有讲究,粗细的符文刻画,以一元至九元之分,品阶越高的符笔,符箓的细节刻画也会更加细腻,但符笔终归是外物,有些品阶之高的符箓师用最普通的一元笔,都能炼出等阶之高的符箓来。” “而炼符最重要的一步,那便是符箓中纹路的变化,灵气的走势不同,最终可能会导致符箓的效果不同,所以现如今所有的符箓,都是按照符箓书上,墨守成规的刻画。” “而第一篇,竟然就是聚灵符的炼制过程。” “这聚灵符只是一横一竖,寓意竟然是吸收四方灵气,有些意思。”周余生回想起那聚灵符的炼制,笑了笑,凝聚神魂,在虚空中,以形化笔,试想虚空便是符纸,随着灵气的全力灌注,凭空中竟然真的出现了一笔白痕。 然后是一竖,这一竖并非也多难,只是在于那横线相交的刹那,神魂中突然出现了短暂的阻力,不过他的神魂之强,在聚灵符炼制的过程中,犹如鸡蛋碰石头,一瞬间便畅通无阻,完成了炼符。 聚灵符即将出现吸收灵气的那刻,周余生的手心飞出一缕灵气,将那聚灵符,包裹在了其中。 “我如今能炼制聚灵符,只是靠着神魂,若是放弃了神魂,这聚灵符还是需要不断的尝试。”周余生托着头,看着手心上那枚聚灵符,陷入了沉思。 翌日。 来自淮界的战舰,终于冲出了虚空,战舰内,也迎来了次日的阳光,这片属于淮界的气息,再度出现在周余生的神魂之中。 只是如今的他,双目疲惫,一脸失眠的样子,抱着眼前小山般的聚灵符,闭目养神。 “这一晚下来,我感觉自己对符箓的掌握更加深了,若是真要炼制聚灵符,以我的如今的熟练度,可不会比一般符箓师要差,只不过据说要炼制那地级中堪比风水岭的剑符,才能称之为地品符箓师。” 就在周余生调整着自己睡眠的同时,淮南的战舰在淮界那股位于四界中央的鸭爪山上,四座淮界战舰分道扬镳,淮南那座连绵数万里的城墙,出现在了战舰之下。 “再过一个小时,就能回院。”甲板上,七步迎风望着脚下出现的淮南河山,笑意吟吟,他身侧的张治中,同样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上清前辈,您这边是回剑阁还是随我们前去院内。”七步向着身后走来的剑修一拜,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剑阁那群小生,还在等着我,我就直接回剑阁了。”上清一笑,手中青剑雾化,脚下一座屏风大剑,浮现而出,破空而出,消失在天际尽头。 “这些年轻弟子,此番收获颇丰,你我二人都可上报院内,拿些奖赏。” 一个时辰后 出现在战舰下的七座剑山,一如当年,山底弥漫着一股剑阵的气息,周余生的心脏忍不住直跳,袖袋中不安分的一缕命魂,似是也是感受到周余生的心神变化,此刻也是颤抖不已。 “唐婉,我来救你了。” 丙麟阙洞府峰 三十年,足以让丙麟阙的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洞府上年轻弟子也是层出不穷,当年位于山巅的洞府上,周余生同人流下舟,马不停蹄的前往当年自己居住的洞府中。 “这些聚灵符,就给这些师弟师妹吧。” 来来往往的年轻弟子从自己面前走过,周余生抱着成堆的聚灵符,在洞府峰的山脚下,毫不心疼的丢了出去。 “这是。。。聚灵符。” “快抢啊,天降聚灵符啊。” 很快,洞府峰的山脚下,就聚集了一堆人,山脚下,很快传来了打斗之声,为此还惊动了院内的护卫团。 甲澜堂内门洞府峰。 “品阶不低的地品聚灵符,而且能从这些聚灵符中,不难看出那炼制这些聚灵符的弟子,炼符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桃花池下,那举手投足间有着女人般柔美的少年,握着赫然是周余生炼制的那些聚灵符,淡淡开口。 “只不过可惜, 那位于北碑的苍擎古庙我进不去,不过大了年龄一岁,就被屠仙灵给排斥了,真是可惜。”满景落下的桃花,被他信手拈来,白皙的脸庞上,透露着一丝淡淡的忧郁之色。 “师兄,毕竟你如今已经拓海大圆满,距离雷劫不过一步之遥,这前去古庙的修士,不过书涵师妹最有可能,其他的不过是一些臭鱼烂虾罢了。”那站在少年身侧,一脸粗犷的大汉,毫不在意的咧嘴笑道。 “我公孙天辰,倒不是在意那古庙里的传承,只是介意那些凡夫俗子,窥探我书涵师妹的美貌,不过以书涵师妹的心性,那些人恐怕究其一生也入不了他的眼吧。”少年大笑道,忽然袖袍翩翩一挥,彩蝶飞出,拖着那俊美少年的身躯,飞向天外。 “公孙天辰,待我元武神通大成,你这内门大弟子的身份,可就要坐不稳了。”那粗犷大汉收敛齐了笑容,神情变得狰狞起来。 这两人,赫然是如今天澜院院内十大弟子的其中二人,元武陈通,大弟子公孙天辰。 “若是今日不错,那我书涵师妹应该也差不多回府了。”公孙天辰满心欢喜的等待在那座同自己洞府外不到几座洞府之隔的山峰上,远处,楚书涵满脸阴沉。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一章:内院规则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你小子,可要冷静啊。”青衫道人从戒指空间内飘出,看着眼前一座荒废的废墟,已经看不出是洞府的样子,洞府外的结界显然是被人为的,而支离破碎,只剩下一座光秃秃的山角,阵阵青烟从废墟中吹入雾海之中,巨大的深坑,埋在废墟脚下。 “唐婉,被人劫走了。”周余生的眼中杀机弥漫,但却是尽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周身迅速被一圈圈红雾笼罩,身体外环绕着骇然红电,剑意嗡鸣不停,似是也感受到了剑主此时的心境,紫雀冲天,攥入周余生的掌心中。 周余生走入废墟中,双手死死的抓在袖袍中,尽管冷静,但那双手却是被握得发白,他在一处圆形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座巨大的掌印,这掌印中仍然有挥之不去的灵气,他俯身凝视,双眼微眯,擦去布满在掌印的尘土,那废墟下,藏着一行字。 “若是想救唐婉,三日后,来江南唐家,带着我儿的命格过来。” “唐天青,你若是惹我也就罢了,但你要是敢伤害唐婉一根寒毛,无论你是不是婉儿的父亲,我都会杀了你。”周余生的手心燃起一簇火苗,掌心一挥,那行文字消散于天地间。 “我要去趟藏经阁,我要唐家的所有信息。”周余生冷哼了一声,甩袖向着峰外的云链飞去,惊人的剑光在两峰之间快速穿梭,紫雀回鞘,落在了藏经阁的平台之外。 “他是谁,没见过,是新弟子吗?”周余生的出现使得在藏经阁外的不少弟子视线落在了他的手上,一时间,议论声大起。 “可是你刚才看到他的御剑术了吧,张掌教御剑的程度都没他那么稳定,该不会是某个隐世的内门弟子。”这其中,自然也眼尖的弟子,小声向着身旁的同门窃窃私语。 周余生视若无睹,径直的朝着藏经阁的大门走去,但这其中,自然也有不开眼的弟子,忽然在周余生的眼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嘿,你小子新来的吧,看到我独鹰执法团没点礼貌吗?”那身青衫弟子挑衅般的撞了撞周余生的肩头,一脸戏谑的笑道。 他的挑衅行为,令周围的人群开始起哄。 “独鹰执法团,没想到那么多年了,院内这个势力还在。”周余生的眉梢一挑,无奈的耸了耸肩,推开眼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弟子,轻笑道。 “你这小子。”那带首有些虎头熊脑的少年,眼中闪过一丝怒意,趁着他不备,似是有虎啸之音传来的重拳,就要落在他的后脑上。 “我不怪你是新生不认识我,可是只要忤逆了你的性格,就大打出手,我也会替你父母教育。” 那少年落下的拳头,忽然停下,紧接着嘴角的抽搐,口吐白沫,那双拳头上骨裂的声音此起彼伏的响起,然后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拳头,犹如断臂了一般,甚至比断臂还惨,灵气荡然无存,当然华佗在世也无药可救。 “公孙道友,怎么看,那人的修为是紫府吗?”站在不远处的两名少年,面露凝重之意的说道,他的身侧,长着一张不苟言笑的脸,摇了摇头,“比紫府更强,与我兄长的气息,差不多。” “拓海,没想到这种在内门不会随便出现的弟子,竟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少年哑口无言,就要走开,却发现身旁的少年,忽然走开,再出现时,已是站在周余生的身侧。 “师兄。”周余生不知何时发现自己的身后竟然站着一名少年时,打量了两眼,笑道,“骨龄二十岁,竟然已是有了紫府初期,不知又是哪家的天骄。” “在下甲澜堂公孙少安,兄长是内门公孙思辰,姐姐是内门公孙嫣然,不知师兄如何称呼。”似是没在人前笑过,即使在人前介绍着自己,依旧是一板一眼,不苟言笑的说着。 “丙麟阙周余生,少卿家族公孙家?难怪会有如此天赋的孩子,不过公孙师弟,我正好有点事,如果下次有缘得见,我在跟你好好聊聊。”周余生含笑,身影消失,走进藏经阁结界之中。 “居然那么多人?”周余生四下环顾,直接穿越在挑选功法的人群,走入内阁之中,三十年前那名中年男子依旧坐在那里,负责功勋的兑换。 “内阁可不是随便进出,若没有足够的功勋值,新来的弟子不得进入。”中年男子冰冷的声音传来,周余生走向柜台前,朝着大殿上那只在数坐阵法中不断翻动的机械爪子,淡淡开口“师叔,我找有关江南唐家的信息,越详细越好。” “哦?”那中年男子抬起头,抬头看向了眼前站在柜台前的周余生,然后犹如活见鬼了一般,不自觉的倒退了几步,倒抽了一口凉气,颤颤巍巍的问道,“周师叔,你来了啊。” “周师叔?我不过是名外院弟子,为何要叫我师叔,我此次前来不过寻唐家信息,不是来考察的。”周余生一愣,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您如今的身份虽还只是外院弟子,可是如今院长已经下发了指令,你随时可前往内院,只要参加一个月后的内门院试,您就是一名名副其实的内院弟子,所以在下只是掌管外门藏经阁的一个普通弟子,可比不上您在院内的位高权重。”那中年男子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毕恭毕敬的说道。 “那我要在外院所有的唐家信息,和一本初级的符箓传。”周余生没有了跟他争来抢去的意思,便直接开口询问道。 “外院搜集的唐家信息有限,说白了放在外界,这些信息是唐家愿意让别人知道的,真正的唐家信息,您还得去内院的藏经阁中找,至于符箓传,您在这里稍等片刻,我这就帮您拿来。”话音未落,那名中年弟子起身穿过柜台,在内阁后那座巨大的书架上淅淅索索的寻找着,几分钟后,那中年男子拿着本典籍,交到了周余生的手中。 “这是地级符箓中比较常见的几种符箓炼制法,还是那句话,要是想找核心的符箓传,还得去内门。”中年男子如是说道。 “内院弟子的信息,是否也需要类似功勋值这样的东西兑换。”临走前,周余生开口多问了一句。 “自然。”那中年男子转过身,声音一沉,淡淡开口,“但周师叔,内院的规则可是比外院要严酷的多,除了不能杀害同门之外,在内院根本没有规章制度之分,我刚入院四十年时,也要幸进入了内院,但如今内院,由天澜院的十大长老执掌,没有背景势力的内院弟子在内院寸步难行。” “多谢,陈师兄。”周余生抱拳,内阁那尊通鼎内的火焰,火苗颤抖,一炉丹香从鼎中散发出来。 天空中,那颗残阳,在伫立在群峰中的那座高耸入云的尖塔上,映射出缕缕磷光,那座高塔下的巨大平台上,穿着一群同外院弟子不同的内院白袍,肩膀处落有星痕,那座在高塔两峡间的一座大门,依稀有两两三三之人成群而出,自然也有只身一人出来之人,周余生的身影在残阳下疾驰,一股远比甲澜堂更加浓郁的灵气,顿时间弥漫在高塔方圆百里之外。 “难怪距离这座高塔的山峰灵气最浓,那尖塔上方的圆盘,估计是个类似聚灵盆的法宝。”周余生喃喃自语,穿越过浩瀚的雾海,周余生的青剑破云,降落在高塔外的平台之上。 “外院弟子?” “怎么会有外院弟子进入内院,是哪个长老打瞌睡了吗?”声音不断传来,有许多声音,但除了诧异,疑问,大多人的眼神中更多的是挖苦和讥讽。 外院弟子对于他们来说,不过是群一辈子熬不出头的废物,与他们的身份相比,天差地别。 周余生无视过投来的目光,起身走出,就在这时,耳中忽然传来了一道声音,只见几名内院弟子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你说那外院弟子,什么时候会被院内的长老罚到执法堂领罚,看他那样子,恐怕还不知道这里,有多可怕的人吧。” “我赌三百功勋值,不到一个时辰,那外院弟子就会消失。” “我赌一百,不出半个时辰,那家伙一定会屁滚尿流的滚出去。” “四百,外院这种骨龄的废物,给他一刻,就足够给他面子了。” 不出一刻,这内院之内,竟然是开启了一个个以他为赌的赌局,这些赌局的总和,赫然已经到达了一个天文数字,但无一例外的,没有人能赌他会进入到内院。 “我赌一件灵宝,赌那家伙,会活着进去。”满堂哗然,说话之人,不是任何人,而是那个早已成了全场焦点的少年,将袖袋中的灵宝交到了那名缓缓而来的弟子身上,背手踏入内院。 那名弟子一怔,手中算盘噼里啪啦的一阵估算,冷汗淋漓,不自觉的计算出多么庞大的数字出来,“要是那家伙赢了,他能收走将近一万的功勋值。”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二章:扬名内院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家伙疯了,拿灵宝做赌注,他……不会真的是隐世闭关的内门弟子吧,否则他不可能不知道灵宝的价值所在,是……真的吧。” 周余生的举动,无疑让在场的众人,必赢的天平缓缓倾斜,随着他赌注的越来越大,他的赔率也可以说到了一种极为惊人的地步。 “1∶100,从未出现过的赔率。”那负责赌局的弟子,目中火热,抬头凝视着那踱步而去的少年,就在这时,掌管外院与内院的执法堂,如期而来。 在周余生脚步刚刚踏进内院时,他便是察觉到一道奇异波动从自己身上扫了过去。 没有太过理会那道带着检验味道的奇异波动,周余生抬头望着那座刻有烙印般的山峰,比外界更为精纯的灵气,在四处弥漫,山峰的峰壁上,一帘瀑布飞流直下,那山峰内部,似是有一座谷内,直穿横流。 那群御剑而行的内门弟子,大多孤傲,视若旁人,宛如仙境般的瀑布峰上,来来往往的剑光,从那山峰周围,沿峰而绕。 “那山峰上,似是有股禁咒,这种禁咒,隔绝了修士对内部的探查,这其中灵气后,似乎存在一片小世界。” 周余生喃喃自语,眼神停在那处刻印在山峰外围极为显眼的符印上,视线忽然凝住,在那座山巅之上,似乎有着一卷卷轴,铺天盖地的一卷而出。 那座犹如标志性建筑的山峰,使得内院中的灵气灵气不减,踏过内院峰,便是天澜院的内院所在。 同一时间,几乎所有来往的内门弟子驻足不动,目光全部扫向了内院峰山巅上卷出的卷轴,那卷轴气势磅礴,浸入水帘之中,那白字上金光顺着大字,蔓延而出。 “内院阁,内院陈通挑战内院华武,子时开放。” 片刻之后,十几道人影便是闪现在了小镇大门处,目光扫过周余生等人,其中一名领头的中年人淡淡的道:“凡是进入内院的弟子,必须报出自己身份,姓名等等,否则,将会直接被驱逐出去。” 眼睛从这十几道人影身上飘过,周余生发现除了那位领头中年人之外,其他的十几位中,有男有女,不过都颇为年轻,看面貌,也就二十二三左右。 这些年轻人,还统一穿着淡蓝色的衣衫,另外,在那衣衫胸口处,皆是佩戴着一枚蔚蓝色徽章,徽章中,雕刻着一把沾染着些许殷红血液的匕首。 此时,这十几名年轻人,正拿着戒备以及淡淡排斥的目光,盯着即将踏入内院峰的周余生。 “有人举报,外院弟子擅闯内院,可有此事。” “在下丙麟阙周余生,还问阁下是何人。”周余生双眼微眯,盯着眼前气势汹汹,显然来者不善的人影,眼神淡然,眼底一片平静。 “周余生,我想起来他是谁了,他是内院大长老钦定的内门弟子,新来的内院弟子没见过倒也正常,不过没想到大长老口中的弟子,居然那么年轻。”那中年男子身旁的少年,脸色微微一变,在中年男子的耳边窃窃私语着。 “口说无凭,既然是大长老钦点的内院弟子,应该也算是硬茬,不过我看这家伙气息平平,绝非可能是大长老口中的天骄,是与不是,自然试过一番才知道。”那中年男子冷哼一声,摘下臂膀上的徽章,浑身气息内敛,给人一种山岳之感。 掌心灵印凝聚,原本黄色的肌肤,犹如覆盖了一层岩石,脚下一圈圈裂缝如同蜘蛛网般散开,此时灵光包裹,身躯犹如猿首一般,同时,臂膀上肉眼可见的肌肉瞬间增大,周围的灵气压抑而来,漆黑的铁拳,刹那间一轰而来。 “轸倌。”周余生淡定的望着眼前一切,指节掌心凝聚,体内轸星全力催动下,那在中年男子眼中能看清的手指,宛如虚化一般,轻触,四周的灵气瞬间因为承受不住剧烈的颤抖着,浓浓黑烟中,中年男子倒飞而出,伤痕累累的身躯重重的砸在了百米开外的地方。 “还要来吗?”周余生眼神平静,淡淡开口。 那擦着嘴唇鲜血的男子,昏昏沉沉的从地面上爬起,那张惊人臂围的臂膀上,瞬间干枯,眼神中似是存在着一片黄蒙蒙的大雾,散发而出的气息,陡然狂涨。 “你会死的。” 周余生不在意的转身准备离去,却发现不知何时所有人的目光,从那副卷轴上全部转移在了自己的身上,眼神骇然,他置若未闻,依旧踏上内院峰的禁制外围。 “能一指击杀紫府大圆满的陈天海,就连陈通都做不到的事,这少年竟然能做到,当初我还在质疑六师叔的决策,现在想来真是我太幼稚了。”那站在人群中,一身书生气的白袍少年死死的盯着场中的一切,苦笑着说道。 “二师兄,那家伙的灵气很是古怪,我刚才瞧见他那只突然消失的手指时,发现那么一瞬间他手指四周的灵气似乎被他用一种极为神秘的神通压缩到了极致,才会让那陈天海防不胜防,依我所见,那家伙可能身怀星辰或者虚空类的神通。”站在那名少年的紫袍少年,身材矮小,样貌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样子,一双毫无杂质的双眼,犹如明镜般清澈。 “师弟,你的“慧眼”如今还未掌握完全,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动用。”那白袍少年语重心长的说着,就在这时,满目疮痍的场中,形势再度发生逆转。 “你凭什么对吾等执法堂不敬,不过是个半吊子修士,又为何拿一指羞辱于我,我陈天海要的是公平的对决。”那捂着手臂伤口,艰难站起身的陈天海,眼神狠厉,声音之大,甚至惊动了内院峰上飞行的修士。 “那是因为……内院虽然毫无规则,但是不能杀人,你我境界如同云泥,我不会杀你,等到你突破拓海,我在内院等你。”周余生从袖袋中取出一枚生机勃勃的青丹,不以为然的甩出,陈天海一愣,接过半空飞来的青丹,待得眼睛看清那青丹的真面目,脸色顿时羞红。 “周余生,我陈天海拿你当汉子,待我突破拓海,我定亲自前来内院峰与你一战。”陈天海的手掌死死的攥着那枚青丹,冰冷的眼神,似乎又燃起比火焰更加炙热的战意,转身挥手,“回执法堂。” “那是请灵丹,没想到这个记录中出生于凡人城市之人,出手竟然如此阔绰,师弟你我二人可与其结好。”那白袍少年若有所思的含笑,袖袍一挥,架起剑光,飞入内院峰。 “请灵丹,那不是江南特产的治疗圣药吗?相传服下一粒,可解淤血堵塞,经脉之伤,不是那陈天海先下的手吗?这人我看不透。”紫袍少年脸色耷拉,不解之中,同样御剑,紧随其后。 “你小子倒是大方,那从唐天灵手里抢来的请灵丹,说给就给,最近储物空间里,似乎自从从苍擎古庙中回来,空间本身吸取的灵气,比以往更加快速了。”青衫道人的声音缓缓的从心神内传来。 “嗯,我早就注意到了,要不是有唐天灵那家缠万贯的败家子,恐怕我这吸人血的储物戒指,早在吸收我体内的修为了,但现在当务之急,我要准备一百张蛇符和唐家在江南的所有信息。”周余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内院峰前,一阵探测性的灵气扫视着周余生,直到那盏透明的大门,随着灵气的注入,呈现血红,在残阳的照射下,大门下,出现了一行字。 “丙麟阙,周余生,拓海境中期境界。”当那沧桑的声音再度从峰内传来,几乎是所有的凌剑修士,呼吸一停,全部看向了在门前站着的那名少年。 “古师妹,不久之后的内院可比现在有趣的多了,拓海境中期,那些人应该也收到信息了,天澜榜或许该重新洗牌了。”那遥遥从山巅上俯瞰着脚下惊人灵气波动的少年,坐在山巅上的一处怪石上,大笑道。 “他回来了,当年那个拿到峰核的少年,真的回来了。”那处于内院的一座灵气浓郁的洞府,身旁放着一张银色面具,四周温度滚烫,在他的身旁,一柄长枪插入地面。 那与一般修士不同的修炼方式,银枪与那少年,似是存在着某种极为强烈的联系,但无疑,那被包裹在惊人枪芒上的少年,气息波动与那柄长枪,似乎在修炼上融为了一体。 裸露的胸膛上,有一对火纹,如一道绽放着火花的蝴蝶,此时随着枪气的愈发惊人,那对火纹上,隐隐露出金色光芒。 “传内院弟子周余生,入长老阁。”又是一道从天而降的苍老人影,只不过那人影眼神漠然,似是只是在重复着一句话语,但他体内的修为忽然急缩,似乎那道声音,有着不容人抗拒的威严。 “四长老,居然是四长老亲自前来迎接,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历。”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三章:命理残图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是执法长老,没想到这小子一过来就闹那么一大出动静。”环顾外院与内院的高尖塔上,自然一眼看到半空中那位老翁,七步脸色微微一变,苦笑着说道。 “七步师弟,这小家伙既然有上清前辈说的如此邪门,那么大长老可刁难不了他。”坐在七步身侧,一头白发面容却是极为年轻的男子,握着那尊酒盏,醉醺醺的说着。 “大长老在内院的权利还没有大到只手遮天,我怕的是大长老是公孙思辰的祖父,像那小子那么显眼的未来可能会阻止公孙师侄登上大道的劲敌,那小家伙心性成熟,不是一般人可比及,现在有个毫无背景的弟子横空出世,我怕那三个老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七步轻叹了一口气,踱步在殿内走来走去,那白发男子目露金芒,酒中清酒入喉。 。。。。。。 “大长老日理万机,不知找弟子何事。”祥云上,那不苟言笑的老翁,神情严肃,眼神淡然,周余生盘膝坐在老翁身侧,有些诧异的问道。 “小辈,到了长老阁你自然知晓。”老翁眼神冷漠的淡淡开口,便不再多言,催动着脚下的一片祥云,穿过内院峰,一阵云海之中,仙鹤三三两两,犹如伫立在云端的楼阁,被飘渺雾气所笼罩着,大有一副人间仙境的奇景。 圣第峰,长老阁 那气势恢宏的阁台,阁台两端,各有两只足有五丈之高的仙鹤,通体纯白,那对展翅足足有两个城墙般宽厚的巨大羽翼,散发出惊人的波动,周余生眼神平静的盯着那镇守着长老阁的两只堪比九品灵兽的仙鹤,发现其中隐匿在那两只仙鹤后,无比庞大的阵法。 “这两只仙鹤居然只是开启这长老阁外围的大阵的钥匙,不过这大阵即使并未开启,仍然能感受到杀机弥漫,这大阵一旦发动,那长老阁却会安然无恙,就像在苍擎之中所遇见过的第二阵,这大阵一旦自我崩溃,难以想象天澜院中竟然会有如此稀缺的阵法。”周余生喃喃自语。 就在这时,那处藏于云海中的大门,缓缓打开,走来一名绑着冲天辫的童子,身穿红色布兜,摇摇摆摆的从门后走出,童子一挥手,那双门再度阖上。 “拓海中期的娃娃,如此骨龄,可谓是我淮南最有天赋的天骄,当年我在云海阁见到书涵师侄的时候,只是觉得那身紫璇凤舞,颇有当年在中州紫韵宗上,那圣女苦果的影子,但是如今老夫如今第一次见你,却发现连我都看不透你,你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你的心竟然能阻止老夫的神魂进入心宫。” 那童子背手踩着云海而来,矮小的身影却是让周余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仿佛面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无边无际的大海,一座气势恢弘的大山,一座浩瀚的山河。 那童子,赫然就是当今天澜院大长老,人称千山童姥的公孙修。 他一步一步的走来,周余生的心神骤紧,似乎有难以抑制的压力,在积压着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灵气全面爆发下,他已汗如雨下,脸色潮红。 “张明月夜。”他紧咬嘴唇,泪眼朦胧的双眼中,一缕凝聚了他所有神识的紫芒,使得他的双眼紫气万丈,清晰的世界中,他看到了灰雾中,公孙修身后那座滔天的大蛇。 那大蛇吐着蛇信子,浑身笼罩在灰黑色的毒气之中,鳞片五颜六色,蛇瞳警惕的望着公孙修前,一动不动的周余生,那散发出的寒气,使得云海凝冰,方圆千里的温度,犹如如坠冰窟。 “天澜院内,竟然会有如此恐怖的存在。”惊人剑气破晓而出,周余生执剑,温暖的火焰从剑身流入脚下的冰河,剑意从冰河下迅速爆发,紫雀剑身的纹路,如同开天辟海一般,射出惊人剑芒。 如同落日般落下的剑气,在那层冰面上瞬间铺展开来,化作一阵寒气,消散在了公孙修的面前。 “极火,想破我的甄冰,若非是半神,那可是天底下最坚硬的冰。”公孙修双眼微眯,但眼睛中还是罕见的露出了一丝震惊,尽管他眼中依旧有杀气,可是门后随着两名老翁相继走出,脚下那似是能封印灵魂的冰河,刹那间露出裂缝。 “大长老,只是让你试探下这孩子的实力,又没让你下杀手,那么较真干嘛。”那两名老翁对视一笑,拍了拍童子的肩膀,顿时那股惊天的压力,瞬间消散。 周余生如释重负的惨笑了一声,摔下了手中的紫雀,体内灵气在超负荷的运转下,渐渐呈现不支,只是光用瞳术看穿那冰河的位置,使得他的双眼一片朦胧,瞳孔紫芒渐渐消失,露出一片漆黑。 “他可比你那孙子厉害的多,当年你孙子都没在你极寒领域下用处一阵术法神通,这小子却是硬生生的用出了一剑,果然如同上清道友所言,这小子能扛下北境那老怪物的灵压,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没想到淮界居然有如此惊天的小辈。”其中一名苍老的给人一种即将西去的年迈感,但他体内的修为,却是令得周余生,脸色再度一沉,就要离去。 “小辈,老夫乃天澜院三长老,路易飞,专管内院三十六峰,第二十四峰,符箓,阵法,炼器,都归老夫所管。”那名年迈老翁大笑了一声,露出那嘴已经牙齿掉光的笑容,甩了甩袖,开口说道。 “既然路老都开口了,那老夫也不好再自顾身份,老夫乃天澜院六长老,陈思安,专管内院十八峰,第十五峰,执法堂和司法堂便归老夫所管。”那一脸青衫,仙风道骨的老翁,也是和善的冲其一笑。 “大长老?”路易飞提醒道。 “老夫乃天澜院大长老,专管内院一百零八峰,掌管内院所有司职。”童子脸色不太自然,轻哼了一声,屁颠屁颠的走进了云海之中/ “不知,几位长老找我何事。”周余生不敢放松任何警惕的开口问道,尤其是那名名叫路易飞的老者,却是给人一种极为看不穿的感觉,这让周余生心中的不安,没有任何一丝消失。 ”老夫调查过你,知晓你最近再找有关唐家之事,当年有人暗中拆你洞府,老夫自然是也是知晓的,但有唐家之人也向老夫通报了在你的洞府藏着一名唐家族人,当日我所见那娃娃气如游丝,一身修为静止再元象中期已是有三十年,即使唐家那些人不告诉老夫那娃娃是何为事,但老夫早就看出来那娃娃先天的命理残缺,命格有陷,也能猜出那娃娃应该事被其族人动用了她的命格,做了血脉传承。“陈思安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凝重起来。 周余生的神情变化,陈思安自然看在眼里,周余生的手指紧紧的握在白袍下,他的脸明明很平静,却是阴沉的极为可怕,手指在白袍下攥得发白。 “老夫可以给你有关唐家的所有信息,但是你要告诉我,你身上是否有唐家之人与那娃娃有血脉传承的命格,那人是不是如今失踪的唐家少主,唐天灵。”陈思安继续说道,看着周余生的脸色一惊,话锋一转,“我只要你替老夫去江南取一样东西,那样东西对老夫极为重要,只要事情办妥,那娃娃即使命格回归,但是失忆的后果,老夫来帮你解决。” “失忆?”周余生瞳孔地震,死死的盯着眼前的陈思安,沉吟了数许,开口问道,“什么东西,能让您自己不去偏偏要我去。” “老夫身份受限,一旦打破淮界大能之间的规则,会有人来杀老夫的。”陈思安轻叹了一口气,从袖袍下取出一件卷轴,那卷轴之上,刻有三重符印,可想而知卷轴其中记载的东西,对于他来说有多少的重要。 “那件命理残图,如今就在江南新四大家诸葛家中,命理残图互相之间都有所感应,老夫非常确定这其中一块,就藏在诸葛侯青的家中。” “陈道友对此事可是极为上心,这命理残图可是他五百年前,在一处废墟中寻得的,其中隐情,老夫便不再透露了,只能告诉你,这命理残图事关整个玄元。”路易飞语重心长的说道。 “既然如此重要,那天澜院中那么多弟子,又为何不叫其他弟子前去。”周余生略一沉吟,开口问道。 “你可知诸葛家为何被称之占卜大家,你身怀着星辰神通,可是诸葛家后人梦寐以求的神通,不过如今玄元,星辰神通几乎灭绝,你体内的东西,有他们一直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诸葛家早在几百年前就准备创造一本属于他们自己的星辰神通,这本神通,虽未现世,但老夫清楚,那本神通可是能令你所修炼的心法,更加完善,毕竟整个玄元,能对星辰有独特见解的家族,也只有诸葛家罢了。” 陈思安捋了捋胡子,目露精光,他身侧的路易飞同样是胜券在握的笑着,只有周余生,在心中疯狂的权衡着利与弊。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四章:离火与重水之形 - 万界仙域 - 悦泽 长老阁外,寂静无声 “我答应你。”心中当机立断,周余生点了点头,那两名老翁互相对视了一眼,一笑而过,从袖袍下再取出一本典籍,毫不在意的甩了甩手,说道,“这里有唐家的位置,唐家堡内部的构造,以及唐家众修的境界,虽是百年前的记录,但是仍然有参考性,这些信息,内院的藏经阁内,都属于机密。” 周余生接过那本典籍,朝着那两名离去的老翁一拜,那名执法长老站在长老阁外,看了他一眼,眼神依旧冷漠,站在山峰外的祥云上,淡淡开口,“大长老,命我将你送回内院的洞府峰上。” “多谢师叔。”周余生漠然的点过头,俯视着祥云下的连绵群山,眼神闪烁不定,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诸葛,唐家,没想到我刚回来,倒是又跟江南家扯上关系了。” 那名老者侧身看了他一眼,沉默未言,不出半晌的功夫,在云端的尽头,四周雾气渐散,露出四海的便是内院最高的山峰,洞府峰。 “你的洞府在峰内甲级洞府。”老者指着山巅处只有寥寥几座的洞府,淡淡开口,祥云落在洞府峰外,便不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大长老看起来也没那么偏心啊,这甲级洞府虽然稀缺,可是这附近灵气的浓郁程度已经比当初在北碑外围的灵气,不想多让了。”周余生自顾自的笑了笑,在只有几座洞府的山峰上,去寻属于自己的洞府。 “在下元武陈通,阁下就是当日在山下一指之力差点击杀陈天海的修士吧,据传闻所说,当时你不过紫府中期,就差点将陈家家主陈永安重伤至陨落,今日所见,周兄真乃一表人才。”忽然之间,一道不友善的声音从峰顶处的洞府外传来,然后便是飕飕的几声破风之声,洞府外,瞬间聚集了三名少年,周余生淡定的望着眼前一切,神魂在那三名少年中一扫而过,缓缓开口。 “陈通。。。我想起来了,那个举榜的弟子,果然别出一格。”周余生似笑非笑的说道,实在是那名叫陈通的弟子,样貌实在难以形容,明明极为清秀的面容,却留了个浓密的大络腮胡,一脸暴戾,即使内敛了气息,也难以压抑体内不断散出的煞气,同周余生所料猜想的一样,那陈通绝对是个暴力狂。 “陈师兄,我怎么感觉他在拐着弯骂你。”那少年一惊,在陈通耳边怂恿道,陈通也是典型的软耳朵,这样一来,那股沾染了许多鲜血的煞气,化作一阵气味刺激的风暴,在那座煞气阵流中,血色纹路绕着风暴的风眼,在他的周身迅速展开。 “周师弟的大名如雷贯耳,在下陈通也想领教下周师弟的神通。”方圆数里,弥漫着满山的煞气,眼前的一幕无比殷红,脚下是亡魂人断骨的血肉,死前积攒在其煞气中温养着的阴气,周余生脚步退去,那浮现在脚下的人脸,瞬间抓空,犹如了进入一片煞气领域。 “煞气凝结的领域吗?这家伙的神通似是靠着煞气运转,煞气强,则他体内的领域之力也会更加强大,是气息吗?不对这煞气凝聚的方式极为古怪,似乎有外物相助。” 周余生眼神漠然的盯着脚下数百座破血阵而出的枯骨,只剩下残骸,但却是在从陈通周身散发出的领域之内,变得异常狂暴,刹那间,数座枯骨化作一阵白骨丛丛的骨山,连绵着脚下翻涌的血肉,朝着周余生镇压而来。 “水泽剑气。”紫雀震颤,剧烈的颤抖下,挣扎出鞘,融入水雾之中的剑气,凝聚的水影在剑身化镜的玻璃镜面中划出阵阵重叠波影,此时一剑斩出,奔腾中似是有着怒浪,卷着海浪,将那骨山在剑影中瞬间崩溃。 “拓海中期。”周余生一笑,蓦然间紧握五指,在他的掌心之间,似是有星辰作伴,使得那双手臂看起来漆黑如同黑夜般,凝聚着轸星上的星元之力,一瞬间,呼啸而来的便是破空的拳风。 “轸倌。”五指上惊人灵气涌动,五行之上轸星亮起,一拳直面面门而去,陈通脸色大变,看着那在自己瞳孔上不断扩大的拳头,情急之下,迅速掐动法诀,那白骨丛丛的残迹下,无数碎骨凝聚成一张无比巨大的头颅,碎骨浮空,连方圆百里的压力也在此时变得浓稠无比。 轸倌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已经掠过那座浮空的头颅,浩瀚灵气如同星辰不断在五指之中涌动,脚下,已是出现了一片星辰,这星辰浮影,在陈通的眼里,似是存在着无数座星脉连动的星辰,他面对的不是虚空一角,而是整座星辰。 “内院洞府峰,不得伤人。”那从远处天际,迅速赶来的老者,眼神不断有着金芒闪烁,再空洞的眼神,此时也是异彩连连,陈通眼看着轸倌触碰到了自己的内甲之上,倒飞之中,内甲迅速崩溃,鲜血喷出,凝聚在方圆百里外的领域之地,同样随着支撑他的灵气消散,归于平静。 “六长老救我。”即使神智已是模糊,但体内紊乱的气血,却是经不住任何的打击,五脏难以掩饰的剧痛袭来,周余生目睹着这一切,同样有些骇然这一拳下去的威力。 “第一经善后,似乎所有的神通,都自行蜕变了。”他盯着青烟中努力想要爬起,却是一次次的跌倒的陈通,握紧了手掌,掌心之间却是前所未有的充沛。 体内寂静的五行,张星运转,燃起的第一颗命星,火红如阳。 “甲等弟子,周余生洞府峰伤人,不过念在初犯,且陈通先前挑衅,罚周余生面壁十日,甲等弟子陈通,摘抄五十遍经文。”陈思安盯着洞府外的两人,淡淡开口,与此同时,执法堂的命令立即生效。 “弟子,这就去面壁。”周余生无视身旁伤痕累累的陈通,穿过那膛目结舌的三人,走向位于山巅的十字坡上,那处倚靠着风海的洞府,手中令牌闪动,建立在洞府外的结界,嗡鸣声中,笼罩在洞外银白色的光阵消散。 “天澜院倒是对有天赋的弟子毫不亏待,啧啧啧,独立的地火室和修炼室,居然还有后院,比我当初居住的洞府还要大的灵田,灵气精纯度很高的灵泉,难怪所有的弟子挤破脑袋都想要进入内院,这般手笔,真是如天上地下。” 周余生推开朱门,即时是他,还是被这颇有规格的洞府吓了一跳,这府邸内所有的灵气凝聚在这里,使得这处府邸,犹如一座小世界一般。 与其说是一座洞府,不如说是一座颇有风格的府邸,只见佳木茏葱,奇花熌灼,一带清流,从花木深处曲折泻于石隙之下。再进数步,渐向北边,平坦宽豁,两边飞楼插空,雕甍绣槛,皆隐于山坳树杪之间。俯而视之,则清溪泻雪,石磴穿云,白石为栏,环抱池沿,石桥三港,兽面衔吐。 满鼻清香,天地灵气在这里舒坦的流动着,周余生脱掉衣裳,全身赤裸的钻进那位于洞府侧门的灵泉池,走过那座青苔路,细小的灵气在他的毛孔上细微的游离着,这种几乎微不可查的感知,在灵泉几乎浸入身体的一半,游离在毛孔上的灵气,愈发明显。 体内的灵气,舒服的运转,如同车轮般,云雾状的灵气,在他体内凝结成环形状,道海上那如蚂蚁啃噬般的刺痛感,环绕全身,五脏六腑,活动的极为剧烈的经脉,静静的包裹在灵泉上凝聚的天地灵气。 五行,也开始缓缓转动。 “五行为本,水泽化蛟,赤影未雨,兼弱攻昧,武之善经也” 体内“善经”剧烈的震颤下,一道凭空而出的灵气融入体内,相辅相成中,体内本源坚固的磐石,似是涌入一股不属于自己体内的力量,周余生的神色一紧,气血冲天,他一拍胸膛,似是想要将这股力量镇压下来,忽然之间,两股本源如同翻江倒海一般,似是要从喉咙中冲出来。 “这善经修炼居然会刺激五行,不行若是这样下去,我的五行会承受不住。” 五指凝聚灵气,灵气飘荡的五指,瞬间按压在了自己起伏不定的五指之上,一片星辰浮于星海之上,满池星空,星罗棋布排列在结界之上的星元,如同鲸吸牛饮般,朝着胸膛凝聚而来。 那不属于五行之列的星元,顺着肌肤与体内那股排斥着自己五行之力的善念,混合在了一起,如同阴阳一般,一片沼泽和一边清池,使得他的体内充满了混沌之气。 从洞府上冲天而起的惊人灵压,直冲云霄,满眼雾海,瞬间被那股灵压冲散,那山巅之上,那盘膝笼罩在一层青团中的少年,眼神似是从沉睡中猛然惊醒过来,从青团中坠下,快步走出洞府,去寻那灵压的发源。 “这是典籍中出现过的。。。传说中的混沌之气,如同阴阳,却有重水与赤影之形,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出现。”那少年喃喃自语,终于是抬头见到那座冲破了洞府之外结界的灵压,正是在与自己仅仅只有百步路之外的府邸上,那忽明忽暗的光芒,冲天而起,将苍穹之上,显于异像。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五章:必杀之局 - 万界仙域 - 悦泽 “武昧善经也,这武善经竟然能通过星元之力,产生出一种极为诡异的气,能在我的眼里,两股本源之力,就能演化出完整的神通。”周余生的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心神却再也压抑不住的惊涛骇浪,只有心神沉入其中,才能知道其中浩瀚。 周余生强忍着深入骨髓的剧痛,他的肌肤上随着灵气的涌入,毛孔开合间,体内两股极端之气的融合,使得排除在外的浊气深入了他的骨髓,将那散发着滚滚热气的清池,冷冽的寒意,冰封了方圆十里,冰天世界,爆发出极寒的寒意。 “混沌之气,这是离火与重水的雏形,这太厄世代相传的传承神通,竟然将你体内的两股相克本源,演化出了万年前古宝凝聚的雏形。” 青衫道人的神魂从上空浮现,清冷的眼神俯身凝视着四周已然骤降到极致的冰点,瞬息间,他的笑容渐渐生动起来,浸渥在池中的少年,环绕在那股寒气中,惊人波动在他的周身上,迅速凝聚出满身符印,他体内的波动,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 “不对,很奇怪,离火与重水本身相克,两者相融,竟是能达到冰点的寒气,这与古书上记载,离火与重水相融,会出现沼气,这浊气本应该腐蚀外界的灵气。” 苍穹之上,随着混沌之气冲破云霄,残阳影下折射出的朝霞,渐渐的出现了两座只有轮廓的图案,他的心神逐渐入定,两股灵气在他体内如翻涌的海江,一片污浊的水域,重若山岳,与那在冲击着本源壁的火影,抑制着浊火的躯壳,仿佛要离去一般。 “雷风相薄,山泽通气,水火不相射”两股仅仅初见峥嵘的雏形,在苍穹上,只揭露一面,便仿佛有撕裂苍穹之势,印在苍穹上的两股本源,互相吸引的靠近,那种恐怖的势端则愈发惊人。 “这小子,不会是想融合离火与重水吧。”青衫道人眼神骇然,就要进入周余生的神魂之中,阻止他近乎自杀的举动,就在这时,周围的温度渐渐恢复正常,冰雪消融,池中的少年,气息萎靡,静静的浮在池中。 罗盘上的时针,停在了距离残阳斜角的位置,那里,充斥着燃不尽的火阳。 “八卦之中,离为南方,因南方为太阳正午之位,属阳,且四象之中南方属于丙丁之火,为朱雀守护。所以八卦中离位为火,即离火” 洞府外,那少年静静的站在距离离火之外不到百步的地方,眼神阴晴不定,冷冽的眸子里,似是有颗薄弱的火苗,渐渐的产生燎原之势。 “聚火瞳。”那双眼睛凝聚着半目的焰火,那双如同太阳的红瞳,藏在眼底。 “离火的雏形,洞府内的少年,到底是谁。”他闭上双眼,充斥着火海的眼眸,归于平静,悄悄离去,此时洞府内,外界大量的天地灵气,如同找到了倾斜口一般,全部凝聚在周余生的肉身之上。 此时洞府外,一座洞府被砸的面目全非,府邸内的少年,眼中猩红,那座府邸内所有的建筑上,都有或多或少的剑痕,控制不住的煞气暴走,一剑的一剑斩在洞府外的结界上,那双凶猛却是带着惊惧的双眼,就犹如当日那看着自己的少年,他一瘸一拐,脚下的血海沉浮,将府邸内笼罩起其中,就在这时,那紧闭的大门,一个少年推门而入。 “大师兄,你怎么来了。”当那暴走的少年看清推门而来的少年,竟是安静了下来,朝着眼前那翩翩的少年抱拳,然后,眼中恢复了罕见的清明,他环顾着四周的杰作,苦笑了一声。 “陈师弟,昨日的事情,我都已经知晓了。那人会成为我在天澜院最大的对手,而且当初内院的聚灵符,我也已经调查清楚,同样是出自那人之手,而且我从我的父亲口中得知了更惊人的消息,那家伙竟是未来圣子之位准顺列。” 他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卷着手中折扇,但没人注意到,那双柔美的眼眸下,藏着不为人知的杀意。 “圣子!淮界那些人疯了吗?”陈通脸色一变,但随即脸色却涨成了猪肝色,一拍身侧的石桌,那处石桌,顿时四分五裂。 “据说是剑阁那位上清前辈提起的,不过淮西那位圣僧青灯也无异议,至于为什么,当日那北境的洪荒四老北老闭关而出,更是扬言要收那人为徒,未来若是他坐化,就将北境交予他。” 。。。。。 “我陈通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哎,算我倒霉。”陈通沉默了许久后,叹了一口气。 公孙思南意味深长的大笑,收起了手中羽扇,眼底闪掠过一抹难以抓住的狡黠,收敛了笑容,在陈通耳边轻语道,”师弟,我早已有了必杀之局,这家伙可蹦跶不了多久,一个倾尽淮界之力都能杀掉他的大局。 许久之后,陈通的面色闻之色变,看着公孙思南人畜无害的脸,心中不由得泛起了一丝恐惧,咽了咽口水,良久后,甩袖而走,“大师兄,这局我入了。” 。。。 翌日,关于内院榜第五的元武陈通大败于新入内院弟子之手的消息瞬间传开,奔走相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内院中有这样一个名不见转的弟子,却有争夺榜首的实力。 “听说了吗?昨日那个初入内院的弟子,那个一指打败执法唐陈天海的弟子,就是他差点杀了陈通那家伙,难以想象那个看起来没有任何一丝攻击性的弟子,斗法时那双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那个弟子,据说足足有五丈之高,脚踩一踩都会引发地震,一双眼睛蹬起来,如同铜铃般大小,只是一眼,就能杀人。” “有趣的家伙。”那站在山巅怪石上的少年,一柄剑插入怪石之中,啃着手中馒头,眺望着浩瀚的天际,豪爽的大笑了起来。 “明前辈,有人见你。”那少年举起怪石中的剑,一跃而下,扛着手中巨剑,悠哉游哉的走进雾海之中。 是夜。 夜幕降临了,明镜般的月亮悬挂在天空上,把清如流水的光倾泻到广阔的大地上。 “地蛇符,顾名思义能从内部破坏机关的虫蛇,未达到地符符箓师的符箓师便能亲手绘制,不过这符箓竟需要外物,一枚地蛇符需要三块地灵土,两块二节两缎蛇的蛇胆,这些东西在市面上似乎并不难买,为了增进成功率,还得挑五百张黄纸,一支二元符笔,这些东西紫金阁应该都有。”周余生回忆着符箓传里地蛇符的炼制手法,看了看袖袋中充裕的灵石,盘膝坐下,开始夜间的修行。 第二日,清晨,万籁俱寂,天蒙蒙亮,黑夜正欲隐去,破晓的晨光慢慢唤醒沉睡的生灵......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房内,那坐在床上的周余生,缓缓的张开双眼,一夜之间的灵气,缓缓的流入道海之中。 推开房门,换上了一件单薄的白袍,脚踩紫雀,穿云而入,清晨的清风吹在他的白袍之上,使得衣衫猎猎作响,不知是否是清晨,那守在内院大门外的内门弟子尤其的多,放缓了速度,离开了云层,在无数目光聚集下,脚下的剑光溃散,即将走出内院。 “那个人就是打败了陈通师兄的新内院弟子吗?也没想得那么可怕啊,倒是挺秀气的,也没陈通师兄给人的那种压迫感。”那站在人群中的少女,看着成为全场目光的少年,心神微微泛起了涟漪,心中崇拜之意写在了脸上。 “你也别看那家伙长着个小白脸的样子,其实腹黑的很,我曾经见到他手吞四品灵兽汇金熊,连骨头都不剩下一块。”那少年嫉妒的翻了翻白眼,那少女轻哼了一声,自然一眼能看出少年的意思,小声嘀咕道,“李师兄,当年公孙师兄在内院扬名立万,你就是这样一副嘴脸,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了,你还是这样。” “师妹,尽管这次我是出于嫉妒说出这样一句话,可是当年公孙师兄我是真的看到他在天澜森林杀人了,当时也有不少弟子亲眼见过,我可没骗你。”那姓李的少年抿了抿嘴唇,扯了扯少女的衣角,忽然之间,感觉气氛冷了许多。 “你干。。”话音刚落,只见人群中突然传出一声尖叫,周余生循着声音望去,只见那人群中,倒在血泊中的少年,浑身抽搐了一下,气息突然就停止了。 “那不是李立生吗?”内院中,自然有人认得那死掉的少年,不过在这人情味极淡的内院,如同事不关己般的一哄而散。 周余生穿越人海走了过去,那满脸写着不可置信的少女握着那已然死去的少年的手,满脸惊恐的喃喃道,”李师兄,李师兄,李师兄。“ 那少女眼神涣散,可想而知,这对少女的打击有多大,就在这时,半空中御剑飞行而来的数座身影,悄然而至,掌管内院执法的执法堂弟子,数名御剑而来的弟子,纷纷走上前来。 ”这位师妹,我们需要你来执法堂说一下当时的情况,至于这位师兄,这里就不需要你了,还请师兄请回。“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六章:诸葛青 - 万界仙域 - 悦泽 “我跟你们去一趟。”那执法堂弟子用着略带警惕的双眼盯着他,周余生毫不在意的一笑,抓住那双因为害怕而冰冷的手腕,那几名穿着执法堂服饰的弟子面面相觑,眼中隐隐有着难言之隐,显然并不想让周余生掺入到其中。 “师兄不必了,你本来就是无辜的,李师兄的事情我不想你趟这趟浑水。”那少女秀眉微蹙,一张姣好的面容此时也是憔悴万分,泪光点点,低头不知所措。 “既然是大家在注意我时,这位师弟才遭遇毒手,于情于理,我都有理由接受执法堂的审问,又何必为难一个女弟子呢?” 眼看着周余生态度强硬,那些身影纷纷拿不定主意的同时,就在这时,内院大门外,走进来一白袍书生,笑意吟吟,走进周余生身旁时,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那是执法堂的白书生诸葛青吧。”内院峰上,依然有人注意着周余生这边的情况,有人眼尖,自然一眼认出那白袍书生的身份,周围温度骤降,纷纷猜疑情况的变化时,那些执法堂弟子眼见来人,神情立即变得恭敬起来。 “诸葛师兄。”那白书生微微颔首,眼睛却是一刻不离周余生,收起玉扇,淡淡开口,“既然周师弟要参与此事,执法堂定然欢迎,不过执法堂审问,不知师弟能否承受得起。” “我身上有体香吗?”周余生淡淡一笑,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不过他依旧打趣,眼神从那双仿佛要将自己看穿的双眼掠去。 “自然没有,不过师弟的气息,却是让我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就好像我跟周师弟,很多年前是一家般的亲切感。”诸葛青和善一笑,不再将视线停留在周余生的身上,化作一阵青光,御剑而去。 “请周师弟去执法堂一坐。”诸葛青收起折扇,那几名弟子相视了一眼,走出了内院之外,来到了位于天澜院最西面的执法峰。 执法峰常年处于极寒之地,踏入执法峰方圆百里之内,眼前的群峰白雪茫茫,万里雪飘,走进这处世界的结界内,赫然是与外界的世界截然不同的两股灵气,内界的山峰外冰天雪地,一座座从山峰底部环圈般破裂着冰山下地壳的雪链,环环相扣,将那位于风雪之中的执法峰,犹如枷锁一般,插入执法峰的八方,寒气瞬间袭来。 “这执法峰下有。。。”周余生一进入此地,就立即感受到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从地底弥漫而出,不过他迟疑中,却是双目微眯,在四周可见的阴气重,他感受到了一股极为不同的气息。 “比极北更加诡异的阴气,藏在底下。”周余生俯身凝视着暗如深渊般的崖谷,若有所思的喃喃道。 “看样子周弟子已经发现了,这执法峰的谷底,是当年天澜之战死去的天澜弟子的亡骨,阴气在这里如同泉眼一般,能封印天澜的亡魂,执法峰便是依此而建,故而寻常弟子没有一个敢寻短见,前来执法峰审问,周师弟倒是个有趣人,执法峰内若是没有身穿执法堂专用的道袍,不过三息,极寒就会入髓。” 诸葛青凝视着他,却发现后者的体内根本没有寒气入侵的征兆,面色一沉下,执法峰那被风雪掩去的山影,随着周围的寒气渐渐褪去,仿佛笼罩在阴暗之中的世界,一座沉沦于世界下的庭院,建立在那座缥缈的冰山之上。 “执法堂三峰诸葛青,还请六长老开山。”诸葛青的声音在山峰叠峦之中回荡,就在这时,那静静矗立在群峰中的风雪骤然一停,群山之中,一座通幽的古道,连绵群山,通入那座位于群山之间的执法峰中。 “开山。”所有山峰震颤之下,惊天轰鸣声中,随着峰外的山峦挪移,地底下藏于骸骨之下的阴气,化作滚滚黑烟,从山峰下喷薄而出。 “诸位请。”诸葛青那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一切,那躲在角落处瑟瑟发抖的少女面色苍白如纸,抓着周余生的手心,眼中的惊恐难以抑制。 “怎么会察觉不到她体内的修为。”周余生看着身侧楚楚可怜的少女模样,发现后者的修为,犹如一块白纸一般,根本就是一片空白,可是他在怎么怀疑,随着群峰渐渐露出泛白,那无处安放的阴气,如同找到了一处倾斜口,血肉干瘪似包袱,心房喘息跟不上强劲的气流。 “前往狄三峰,至于周师弟,你随我来。”诸葛青站在风口,点头示意了站在周余生身旁的几名弟子,然后视线缓缓的落在了周余生身上,周余生体内离火燃起,肌肤上温暖如同暖玉一般。 “周师弟,当年陈永安之事我已听说,据说周师弟是万年难遇的星元之体,家父命我来天澜院寻你,就是为了你体内的星辰神通而来。”诸葛青丝毫不加以隐晦此行的目的,走上前去,周余生的脸色阴沉,抬头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诸葛青。 “诸葛兄,这是何意。” “家父正在筹划解救淮界苍生的大阵,需要一个精通四方星元,和能凝聚星元的修士,整个玄元,能达到这样的条件,或许只有周师弟了。”诸葛青淡淡开口。 “以人为阵眼,需要精通四方星元和凝聚星元的大阵,臭小子我似乎听说过那具需要精通命理的符阵师主持的大阵,那是能改变命数的观星大阵,此阵极为邪门,能吸取阵眼之人的星元,吸取寿元,是中州的十大禁阵之一。”青衫道人的心神缓缓在周余生的神魂中传开,周余生眉目舒展,可是下一秒,周围的温度俨然达到了冰点。 “看样子周师弟要在这里与我动手,不过我要提醒你,若是周师弟在这里动用你体内的星元,可完全没有胜算,放眼整个玄元,精通星元命理之人,只有我诸葛家。”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割裂着人们的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那就不动用星元之力就好了,水泽剑气。”紫雀出鞘,体内本源渐渐离体,眼前的水雾融入剑身之中,惊人的剑意爆发出层层波纹,将如明镜般清澈的剑面,冷冽的寒意将那浑浊如铁般的重水,数座剑影化作一阵残阵,如同莲花般,周余生执剑,蓦然间身形暴掠而出,滔天的海浪,如同龙卷般一卷而出,海浪汹涌,剑身中带着海的残影,一斩而出。 “这家伙好快!他正在我周身布下剑气。”诸葛青的身影带着残影一掠而出,紧闭着双眼,肆虐的剑气,如同风暴一般,凝聚着四方海水,将他的身影,重重包围在其中。 “一旦我完全被他剑气包裹可就真不好办了,先躲开他再说。”玉扇而开,密不透风的剑海,在他的眼中,此时却是有着无数的破绽清晰的出现,玉扇的灵气弥漫而开,将他脚下的结界,一座枯坟,埋葬着数柄不朽的名剑。 “星剑!”剑身碎裂而开,他抽出其中剑冢中的一柄古剑,在剑海灵气最薄弱之处,撕裂而出,星剑渐渐的浮现,数座莲花,连着那通向周余生的剑印,一条道路通向那执剑风发的少年,在虚空中无声的炸响。 “逮到你了,回来。”周余生的声音在虚空中漠然传出,只见原本空无一人的虚空之中,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荡漾在五指的火焰,瞬间便冲出黑暗,一拳刹那莅临。 “星元的第二十四种用法,对应齐天,感知虚空的位置,但若是无星的黑夜,那么此神通将会立即消失。”玉扇展开,嗡鸣中传出,打在玉扇上那面固若金汤的金色光幕上,荡漾在五指上的火焰凭空消散,身子在半空中狠狠倾斜,借用旋转的力度,又是一拳漆黑如墨的五指,打在了玉扇上濒临崩溃的金光上。 “我终于知道为何家父会如此看中你,你的星元同老祖记载的所有的星元运转方式截然不同,明明只是动用同星对应的虚空大挪移之法,你却仅仅凭着灵气,就造出了类似同样星元的虚空,还有那一拳,将你体内星元高精度凝聚的术法,却只是你动用了灵气将他如同水团一般,握在了手心。”诸葛青似笑非笑的说道,看着玉扇上渐渐崩溃的防护灵光。 “我的神通确实不如您,不过您不会真以为仗着纯熟的星元之法就能在我动用诸葛家秘法之前赢了我?”诸葛青静静的站在虚空,双眼缓缓的睁开,四周阴气倒退,越来越缓慢的时间流逝在他的周身不断出现,他体内的星元,竟是有了微微的颤动,似是这附近出现的变化,使得星元同样受到了刺激。 “这个压迫感是怎么回事。”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七章:飞蛾扑火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命理本就不属五行之内,他们觉得咱们诸葛家所行之事太过匪夷所思,有违常理,可他们不知道,命理之事本就人生来根本,我们才是最讲理之人,只不过命理讲的是天行之礼,是常人所不了解的一套这世界运转的隐藏规则。”诸葛青凝视着他,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 诸葛家,观星台 一片无垠的大海外,一座能望尽这天地星辰的观台,窥尽天际,破开云雾的阳光,将那座观台外的海水反射着粼粼波光,数名修士坐在观星台的八方,观星台中央,有名迟暮的老翁,凝望着苍穹上藏于星空中的宇宙,挥杖,在他的周身,杖震八方,凝聚出的天地灵气,在他的脚下,绘出一副以星辰为子,以宇宙为盘的浩瀚棋盘。 那老翁麻木不仁的双眼渐渐深邃,随着棋盘上星辰落子,凝聚的星元瞬间庞大,渐渐的那双仿佛将天地万物看穿的双眼,深邃如同深渊一般,那枯骨制成的古杖,在那以星辰为子的棋盘上落下一子。 “命若穷,掘着黄金化作铜;命若富,拾着白纸变成布”那座棋盘,瞬间就将棋盘中央的老翁笼罩,犹如那怒浪中孤独的人,星空之棋刹那间就将在这怒浪中手无寸铁的人,吞噬殆尽。 那老翁浑身颤抖,手中的拐杖瞬间落地,眼中倒映着满目星空,此时却是瞬间万念俱灰,瞳孔的色彩黯淡,脚下的星空棋盘,瞬间崩溃。 那老翁伫立在那里,犹如一座不朽的石碑,抬头时还遗留着生前的神情,气终 寿寝 “去寻那淮西的星僧,那残图上记载的命数,老夫一定要弄清楚。”那站在观星台外,脸上隐隐有些许怒容,死死的盯着观星台中那瞬间就被吞噬掉了寿元的老翁,双眼微眯,绝尘而去。 “正是因为了解这理,我诸葛家世代继承占卜命理之术,世世代代的后嗣都活不过百岁,才能行出许多外人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诸葛青站在灵气风暴中,顿了一下,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芒,咧着嘴大笑道,“在外人眼中看起来全知全能。” “当我们在历代钻研这命理古术时,发现了其中的规则,至于能做到这些的手段么,无非就是遵循这套隐藏了道理找到对的时间,对的位置,使用对的力量,所谓星元,就是被这些天理舒服,按照其趋势活着的人罢了。” “从而,才有了如今的诸葛家第一绝学,命理伪星术。”诸葛青眼神混沌,刹那间莅临到了周余生的头顶上,就仿佛能看破周余生下一步的动作一般,诸葛青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消失,抓着周余生的衣衫,狰狞一笑,灵气上浮现出数圈符印,一掌拍打在了周余生的后背之中。 鞭腿,他的双腿如同鞭子一般抽打至周余生的太阳穴之中,却被反应过来的周余生,瞬间抓住了那快若闪电的双腿,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火焰,将那半边臂膀,瞬间燃烧起来。 “象剑!”手腕之中红光一闪,破釜沉舟的剑影,如同大浪奔袭,刹那间一闪而去,诸葛青的面色平静,忽然之间,整个耳畔回荡着钟声之影,周余生的身躯下沉,四周仿佛被封印了一般,灵气变得稀缺无比。 四周充斥的压力,犹如在泥泞中行走一般,当他注意到脚下时,才发现随着四周灵气的诡异变化,密布在他八方的居然已是有了上千座拥有封印之效的符阵。 这些符阵在周余生的上空,如同星辰一般,闪烁不已,游离在符阵外围那细微的符印,将这方圆百里的符印,环环相扣,犹如一座巨大的金钵,将这方圆之内的群山连人一起,全部镇压在那隐隐出现的钵体之下。 象剑破空,那仿佛能摧毁眼前无数障碍的象剑,在那座巨山般恢宏的大山外不断爆发出刺眼的火光,犹如金属摩擦般,在群峰之间响彻。 在这座金钵下,周余生感知不到任何外界的情况,掌心之间划出一座血痕,那对血气有着极其猛烈渴望的象剑,红芒飞速旋转,剑身上所爆发出挣脱这灵气束缚的剑气,犹如击电奔星般,在夜空中,化作一道闪电,冲向了那座金钵。 “封!”诸葛青掐诀,手中法印一变,那上千座的符阵,同时如同火山般喷发,那带着强烈镇压之气的符阵,群山震颤,雪链剧烈的颤抖,犹如天地都在此时一降而下。 苍穹上,游离的金光,布下巨大“封”字。 “张明月夜。”周余生的瞳孔震荡,抬头凝视着诸天上那座仿佛将万物都镇压下来的钵体,眼中漆黑不在,数座连绵一气的群山,随着紫气包裹瞳孔,紫霞万丈的世界,群山犹如分裂八方的碎片,在这座巨大的钵体下,周余生能看到的世界,居然是一座命星规律排列完整的星图。 “没有破绽。” 周余生体内气血翻涌,似是翻涌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惊涛骇浪,但是他体内的星元,却是第一次碰到如此险境,非但没有凌乱,而是弥漫在体内的星元,瞬间凝聚在了一起,犹如固若金汤一般。 “轸倌。”体内星元咆哮,犹如即将破阵而出的山洪,脉搏剧烈的颤抖,五指之间荡漾着明火,包裹在星元底下的漆黑一拳,周围的灵气急剧的收缩着,轰然一声,结结实实的撞在了那处金钵之中。 “乾坤掌天地,命立凝五生。” 符阵皆起,数千座符阵黑芒闪耀,天际如混沌,凌立于半空之中的诸葛青执掌天地,风云刹那变色,挥袖四方灵气凝聚在他掌心之中,四周嗡鸣回响,一掌落于天地之间。 “就让你看看武善下的翼星” 四周波动轰然而起,那一拳下去符阵扭曲的痕迹上,周余生的身影藏于虚空,下一刻,数十座虚空之中,与周余生一模一样的数十座身影,从虚空中一闪而出,散发出无异于本体的气息。 “怎么可能!”诸葛青闭气沉吟,紧闭双眼的脸上痛苦不堪,可是他遇到阻力的大阵,随着他体内气血滔天,本该皆在他意料之中的形势,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折。 “刚才我给自己算了这一卦的结果,居然只有四字的批语。”诸葛青愣在原地,催动着全身调用的灵气,试图去改变这必定的命局,符阵上方,出现了一座棋盘残像。 “飞蛾扑火。”他死死的握紧袖袍下的拳头,那一瞬间的阴阳,犹如隔绝一般,然后他抬眼,凝聚在他周身的灵气,肆虐的爆发而出。 短暂的失神,让他眼中渐渐恢复了清明。 “这就是伪星术和纯正星术的天差地别吗?或许我的确逃不过这一败的命运,或许这一败真的击碎我所有的尊严,但是有些东西对诸葛家来说比尊严更要的那就是。” “真相!” 那双紧闭的双眼,凝望着眼前的种种,一睁而开,眼眶中荡漾着的是亏损着生命精元也在凝聚的灵气。 “青门显像心法,就算要败我也一定要知道败给了怎样的力量。”睁开眼的那一瞬似是有两道金光直冲云霄,他周围的一切,仿佛解析了本质,那满地飘起的阴气,在他的眼中,变成了一座座枯骨在做生命中最后的喘息。 然后,他睁开双眼,死死的盯着眼前的周余生,那双在他眼里,有着强烈杀伤力的一拳,不过动用了他身体三成的灵气。那些镇压在周余生身体之上的符阵,虽然表面依旧坚不可摧,可是那方圆百里的符阵内部,早已从本质中被他摧毁的近乎崩溃。 “原来如此,你早已看穿了这星图大阵的构造,才会从一开始就让这大阵进入你的攻击范围,这场比试我虽未输,我确败得一塌糊涂。”诸葛青惨然一笑,一步踏出,凝聚着剑莲的脚印,走向天地。 “你要小心,家父为了寻能开启观星大阵的传人已是有数百年,百年前同我一样拥有伪星元传承之体的修士,不再少数,可是这几年为了加快观星大阵的速度,现如今还存活在世的星元修士,除了你我,还有三人,一个是如今星磬寺的星僧星落雨,还有一个则是淮西,如今灵马轿的教宗,林尘,最后一人便是北境顺列第三的北碑丞相,吕洞滨。” 诸葛青鲜血喷出,数座符阵一溃而散,那仿佛镇压下来的山岳,虚空恢复平静,抬眼时,诸葛青的面容显然比起当时,苍老了许多。 “既然我败于你手,不妨告诉你,小心公孙思南那人,那人不仅仅是大长老的亲孙子,此人城府极深,他平生最爱的不过就是摧毁你们这种天骄的自尊。” 诸葛青神色淡然,眼底一片清净。 “我已经感觉到观星大阵的进度又加快了,你,保重。” 周余生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不过当他将情绪整理了一通,抬眼时,六长老那双麻木不仁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八章:属于我的命理 - 万界仙域 - 悦泽 “老夫布下此局,倒是让你因祸得福了。不过能从大长老手中斩下一剑,老夫的试探,或许能让你明白一点,诸葛家的爪牙很快会伸向天澜院,毕竟你体内纯正的星脉,可是那诸葛老贼梦寐以求的东西。” 六长老背手而立,一身古朴的青袍猎猎作响,凌驾于风寒之上,那对清明的双眼中,闪烁着寒芒,使得眼前的寒冬,化作千里冰封的长河,刹那间崩溃、 “但是那能窥探天机的残图,这世间,也确实只有那精通命理的诸葛家方能破解,只因那残图之局,只是一局极为普通的一局,但诸葛老贼公布于世的秘密中,却是让这天下所有人皆处于乱世之中,这一局,并非是你我之间的命运,而是这玄元之中上至洪荒四老,下至这乱世之中的芸芸众生,都逃不过的一场,源于玄元之劫的。” “死局。”路易非的眼神凌厉,四方灵气凝聚在他掌心之间,看似随意的一挥袖,那平静的群山之间,突如其来的风暴,如同困在这地底下许久的困兽,从群山中,那封印了许久的雪链中,挣脱了封印的雪海,千里茫茫的滚滚而来。。 群山颤抖,风雪加速着流逝,那身于隆冬之中的少年,胸膛如战鼓般擂动,他的眼前渐渐迷离,那说出“死局”时,面色平静的路易非,凝望着隆冬世界中的自己,凝聚着浩瀚灵气的一指,似是穿透了这茫茫雪海,带着平静,遥遥一指。 正对少年的眉心之间。他的眼睛炯炯有神,亮如繁星,眼神坚定如铁。 “命星降至,玄元之命,全在你的掌控之中。”他遥望落日余晖,深沉的眼眸里,闪烁着一种迟暮的伤感之意。 惊人的金光,穿透雪海,血雾弥漫,少年的身影一僵,气血弥漫而出。 一指刺穿了周余生的眉心,神识逐渐失去意识,雪海之中,无数碎石如同大雨般从半空中坠入至深渊之中,他的嘴角含笑,随着气流被冲入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强劲的气流,将他的肉身在断壁上撞的支离破碎,他凄厉的笑着,待得气流消散,他的身形迅速向下坠去,那遍布着无数残骸的埋骨之地。 一滴水滴沉入深海,微微泛起涟漪。 这里的混沌,吞没了时间,吞没了空间,一切都显得仿佛天地未开时一般,这片虚空中所有的一切都被那巨磨所吞噬。离近了看,一股颤栗般的感觉便是疯狂的涌了出来啊。 那尊巨磨斑驳,遍布着岁月的痕迹。 其上暗沉,更像是碾碎的神魔之血。 屹立在这虚空之中的巨磨助力于混沌之中,他缓缓的转动着,在它的转动下,万物仿佛都被其磨灭。 “为什么,会有一种很熟悉的气息。”周余生的神魂在虚空中游离,渺小的如同这混沌之中,宛如尘埃的混沌之气,那座屹立在苍穹之上的巨磨,抽离着巨磨脚下大地的生灵,那处巨磨推动下的黑色雾海,犹如一座深不可测的深渊,将万物都碾碎在其中。 “那里是,创造玄元的守护灵的镇压之地。”那处宛如山岳般,漆黑如墨的囚牢,在那座深渊般的雾海上,一条条只是看一眼,就仿佛要神魂俱灭的符印从囚牢上方落下,那之中,似是有个黑影,静静的坐在那里。 就在周余生神魂落入巨磨的那一瞬间,恐怖的剧痛从神通中爆发出来,仅仅是数息的时间,周余生的那一道神魂,便是在这巨磨的碾压下,化为虚无。 “神魔,当年也是被困在这样的一个地方,按照神魔的记忆,这是创造世界下最初诞生的地方。” 他体内的星脉,点亮的三颗命星,在这命星世界下,仿佛要挣脱而出,全身的修为和肌肉剧烈的疼痛下,一浪接着一浪涌现而出的灵气,经脉道海上方的灵团,如同一个收缩的似乎随时要爆炸的气球,不断冲击着血肉之壁。 “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混沌中,巨磨一次次运转,将那投入其中的尘埃尽数的毁灭,而在那一次次磨灭中,那不断重铸的神魂,却是渐渐从无形,化为一种淡淡的透明之色。 一次又一次。 埋骨之地下,那躺在无数骸骨下的少年,残缺的血肉渐渐的完整,四周流淌之地的阴气,似乎也在朝着少年所在的地方凝聚,这一刻,常年都是阴暗潮湿的埋骨之地,第一次,光芒万丈。 “我将残图的秘密通过以老夫神魂淬炼的魂针上打入你的神魂之中,至于这残图上的机缘,是福还是祸,都看你的造化了。” 路易非俯身凝视着脚下犹如黑河的残迹,轻叹了一口气,甩袖隐入执法峰之中,执法峰上那座庭院之中,除了坐镇在中间的路易非,他的八方,皆有十二道虚影闪烁。 “老六,你四劫雷劫的修为淬炼的魂针,可是能直接令得一个雷劫境修士都灰飞烟没,万一那小娃娃死了,这掌握着玄元未来的钥匙,可就真的没有希望打开了。”十二道虚影之中,有道沧桑的声音缓缓传出,语气中有些责怪,开口说道。 “那小子神魂之强,远非他那个修为能拥有的,星元之体,看样子在太厄古庙中另有造化,否则在老夫魂针入体的刹那,他就该承受不住了。”路易非哼了一声,开口回道。 “老六,你有几成把握,那小娃娃能领悟到残图上的秘密。”又是一道声音传来,路易非面色微变,继续回道,“回大长老的话,不足一成,那小子虽是罕见的星元之体,最接近命理的灵体,但是那诸葛老贼耗费了千年为了开启那张残图,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所以无论是成败,皆看天意。” “那孩子现在还没死,看样子在你的魂针之下,他活下来了。”突然有道略显生涩的声音,缓缓传出,虚影上光幕闪动,一座满墙魂灯的墙壁上,代表这周余生的魂灯依然耀眼,丝毫没有熄灭的意思。 “那便好。”十二虚影不约而同的舒了一口气。 混沌之中。 那座被困在巨磨上的黑色囚牢,被巨磨外肆虐的黑气包裹,所有被那巨磨推动的东西,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他就如同掌握着这一切,来自命运的齿轮,将这片混沌,封印在这时间长河之中。 那滴铺满苍穹的暗红之血,在混沌中游离着,细小的血团随着巨磨的推动分裂融合,反反复复,那恐怖的剧痛在他的身体上一次又一次的重演,仿佛要将他虚弱的神魂,彻底镇压而下。 粉身碎骨。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再被推演,身体不受束缚的在被人操纵着,做着与自己背道而驰的念头,就像,他不过是一个棋子,有人在下着关于他的那盘棋。 “这就是诸葛青口中的命理,是那道魂针吗,没有摧毁我却让我意外的进入了自己的命理之中。”周余生喃喃自语。 “那是父亲,在我三岁时的命理,是残缺的,是脱离了原本轨道,却在我四岁的时候,有人续上了我本该沉沦的命线。” 在那巨磨上,当他的记忆开始明悟,无数星光连接成了一座完整的星图,在缓缓的推动下,他的过往,在那座星图上再度出现,从起点,他的人生渐渐出现了偏差。 “十五岁,星图开始变得完整,且条条道路都通向一条终点,是星辰二十八法门,创造了无限的可能性。”他的眼中火热,静静地看着那座属于他自己的命理在半空中被推演,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那座仿佛无法被撼动的巨磨,忽然之间,一声响彻宇寰的声音从天地上当轰然爆发,毫无预兆,所有的结界崩溃,苍穹上无数的碎片,如同大雨般落下,天地轰鸣间,那座巨磨上方的世界,开始倾斜,属于这个世界的天平,开始颠倒。 整座世界四周充斥着难以言喻的压力,神魂上恐怖的剧痛,摧毁着神魂上仅存的清明,天地崩溃,巨磨在天地的高度,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下坠,混沌之中,天地颤抖。 属于他的命理,在这方世界瞬息万变,通向终点的命线,发生了偏差。 “命理上的变化,消失了。”周余生喃喃自语,那座埋骨之地的昏暗,随着夜幕降临,笼罩而来。 “有人在篡改我的命格。” 诸葛家,观星台 “少主的命格,出现了毫无预兆的偏离,这似乎不是命星出现了轨迹上的偏移,而且有人为在背后操纵着少主的命格。” 一路踉跄,那急赤白脸走来的少年,跪倒在 观星台上那坐镇整个诸葛家的中年男人,从袖中取出一副灵盘,其中指针,乱颤不停。 “找到出现这座异像的人,能毁去我诸葛家的命星,那么那个人的命理之强,一定比之前那些人更强。”中年男子怒极反笑,抬头仰望着诸天星辰,目中渴望强烈,打碎了眼前那乱颤的境盘。 “倾尽全族,给我找到那人。”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二十九章:残图现,黑渊下 - 万界仙域 - 悦泽 窗外映进一片昏暗的光,投落在地,透着一丝莫名的诡异 “六长老的手,何时伸得那么长了。” 少年有些戏谑的笑着,修长的手指握着那盏琉璃青花瓷杯,那酿了许久醇香的桃花酿在他的口中化开,轻笑了一声,握在手心的杯子,应声而裂。 “大师兄,六长老这人生性多疑,恐怕早对我们的计划产生了怀疑,您爷爷方面,暂时无法将手伸进公孙家,属属下无能。”那跪在少年身边的黑影,如坐针毡,似是极为畏惧眼前的少年,身体只能如糟糠般颤抖着。 “罢了,毕竟是与爷爷齐名的修士,六长老这颗棋子倒是用不了了,看样子诸葛家也在背后调查起周余生了,星元之体,诸葛家……我们就在背后推波助澜,将周余生放在台面上,不到万不得已别接触诸葛家的人。” 少年轻叹了一口气,甩了甩袖,他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残忍和冷酷之意。这种淡漠而无情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是。” 那黑影渐渐退去,寂静的屋内,闪掠过一抹令人颤栗的幽光,就像幽幽燃烧的小火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飘散和熄灭的鬼火,有种诡异的蓝色,从他的眸底隐隐透出,使得他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可怖。 崩溃的混沌之中,一切就犹如天地未开时那般,一片地图,在鸿蒙之中展开,那座深陷在大地上的巨磨,推动了时间的流逝,空间的崩溃,一滴滴猩红的鲜血从苍穹之上,大雨滂沱,淅淅沥沥的落在地上的是一阵骤雨般的血海。 那里,有一处直通地表的沟壑。 巨磨的底部填满在那座沟壑的外围,使得那座遗落在大地上的沟壑,半推半倒,虽然巨磨推动的速度愈发缓慢,但是仍然在这片他所填平的天地,微微转动着,如同一面永不停止的轴承,将混沌的崩溃,在保持着平衡之中,处于了一种极为不稳定的状态。 “那是一张地图。”他千疮百孔的神魂,在那支离破碎的苍穹,一处横跨山河,置身于混沌之中的卷轴,虽然已是被撕裂,只是出现了这卷轴中一角,但是只是看去,心脏忍不住的激烈跳动,那座弥漫在天际的残角,在苍穹之上,却是透露出惊人的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古老气息。 那是一座客栈外的天海,茫茫云海,太阳近在咫尺,仿佛伸手就能触摸骄阳。 “那里是三世客栈。”周余生的眼皮狂跳,难以抑制心神中的惊涛骇浪,那残图上出现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的那座坐落于云海之上的客栈,完整的重合。 埋葬于深渊之中的骸骨,游离在深渊下浑浊的阴气,在这一瞬间,疯狂的涌入那骸骨下的少年,无数骸骨在骨海中躁动,虚空之中,将阴气无限的吸入出现在深渊之上的黑色虫洞之中,似是在欢呼,似是在庆祝,骨海连绵,惊人的气息波动在少年残破的身躯上爆发而出。 群山颤抖,压制着脚下深渊之地阴气的雪链,再也控制不住的崩裂,浩瀚的阴气,在结界崩溃的刹那,从那埋骨之地下,冲出群山,执法峰群峰之上,一座座无数碎骨凝聚的骨山,屹立于天地之间。 “老六,怎么回事。”那一瞬间,修炼中的路易非心神惊醒,抬眼望去,除了自己脚下的执法峰依然安好,执法峰外峰居然全部沦陷,那顶替了外峰的骨山,弥漫着日积月累下磅礴的阴气,在这一刻,全部冲入位于中心的执法峰中。 “执法峰下的阴气封印被人冲破了,还请诸位长老联手将这阴气重新封印下来。” 路易非垂死梦中惊座醒,甩袖走进内院,半晌后,一束惊人的波动从府内冲出云霄,寒气倒流,四方的结界外,清风浩荡的从结界的墙壁上冲出,外界骨山骸骨翻涌,所有的骨山都在不同程度的受到损伤,那些不断有着碎骨从骨山上落下,但是一旦受损,那骨山下的埋骨之地,如同源源不断的生命精元,浩荡长气不断冲击着骨山上那座封印着阴气的符阵。 骨山上符阵随风飘扬,那无数从骨山下重新涌入骨山上的骸骨,似是在加固着骨山上的封印,迎着风雪,那数座骨山上的巨人,缓缓前行,结界外天地翻涌,一座从未见过的灵压从苍穹上缓缓睁开,那里云海翻滚,出现在云海之中的赫然是十二名仙风道骨的身影。 天澜院十二名执法长老齐聚,降临在这世间,有老有少,但是从他们体内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灵压,却足以执掌一方天地,站在那十二道身影之中,只是一名绑着冲天辫的红发童子。 “是那孩子搞的鬼?”那童子声音稚嫩,凌立于半空之中,红布兜鼓起,尽管眼神稚嫩,但语气却是极为老气横秋。 “我还没调查清楚,但若是那小子真的解开了封印这黑渊的封印,那么就说明那小子既然能开启黑渊,那么那张残图他一定能解开,老夫当年将那张残图留在执法峰,就是因为那残图的气息与黑渊的气息极为相似,不过现在当务之急绝对不能让这些黑渊下的魔物开启最后的封印,一旦他们解除封印,降临人间,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路易非略一沉吟,脸色阴晴不定的闪烁着,那童子轻哼了一声,举起一掌,忽然间风云变色,原本晴朗的天空顿时暗沉了下来,惊人的灵气在苍穹之中酝酿,童子的眸光闪掠出一抹惊天弧度,凝聚在苍穹上的一掌,变幻了风云,此时一掌落下,山海翻涌,那惊天动地的波动从天地中炸响,瞬间冲出了一片红雾之海。 那落在结界上的一掌,镇压出一片云海,出现在众人的眼前,是一座茫茫云海,但是每一片凝聚云海的云层,都透露着气息不同的波动。 结界上恐怖的压力急剧的收缩着,冲出了那外界的结界之中,骨山崩塌,所有骨山上封印的骸骨,皆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大长老,你的翻云掌居然能凝结出云相了。。”站在童子身旁,一名仙风道骨,颇有仙人之姿的老道,双目微眯,沉吟了数许,哈哈一笑。 “老二,我只能将黑渊凝聚的这几座古渊山镇压一个时辰,找到封印会被打开的原因,一个时辰之内,我要你们将这这座黑渊恢复原状。” 童子置若未闻,沉着眼俯瞰着那座被云海镇压的山脉,刹那间挥袖进入结界之中,黑渊之上,一座庞然大物压在这些蠢蠢欲动的骨山上,无数的碎骨浮空,在骨山的方圆百里之外,凝聚出了一座波动之海。 “我找到那小子了。” 路易非紧随其后,庞大的神识在深不见底的黑渊中一扫而过,在一处埋得极深处的骨海之中,他找到了同身旁那冰凉,充满邪性的骸骨不同,一道极为旺盛的生命力从冰冷的骨海中迸发出来,几乎不可压抑,驱散着身边的阴暗。 “那小子活下来了,那小子一定在那张残图得到了什么信息。”路易非的身影坠入那黑暗之中,从一堆骸骨中,抱起了仍然有着呼吸,却始终没有醒过来的少年,身躯就要飞起的刹那,那骸骨丛处,一双由几颗骨头组成的手臂,抓住了路易非的脚。 “他。。。还不能走。”说完,那只手臂,瞬间散架。 “老六,怎么回事。”十二道流光从天际间已坠而下,围在路易菲的身侧,所有的目光都凝聚在路易菲胸前那个不省人事的少年身上,几名大长老相视了一眼笑了笑,有些诧异的说道。“这小娃娃体内的境界,真是古怪,竟是能将吾等体内的修为屏蔽在外,似乎是有东西在保护这小娃娃。” “脉搏稳定,但神魂却是呈现一种极为高亢的状态,这种高亢的状态非常危险,一旦这小子心智稍有松懈,轻则痴呆,重则神魂崩溃。” 那站在路易菲身旁的老妪,神识从周余生身上一扫而过,脸色有些迟疑,紧接着她从手中蛇头拐杖上取出一物,散发着惊人宝光,此物通体琉璃,却是无形之物,点在了周余生的眉心之间。 那盏琉璃,准看成色,就绝非凡物。 那盏琉璃融入周余生的眉心之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无声无息的在他体内散开,混沌之中,那种充斥着空间的压力,顿时消散了许多,那种如同锻打着神魂的恐怖剧痛,使得他的身体,在这种剧痛下,灵气得到了肉眼可见的增长。 “清心琉璃玉,抠门的龚家老祖也能献出这样的宝物,看来这小子,对你极为重要啊。”那长着贼眉鼠眼的鹰隼鼻老翁,嘿嘿一笑,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霍成刚,那小子身上有我们续命的关键所在,当年中州的预言,你可是忘记了。”那名老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老翁从袖下又是取出一件乌黑的内甲,内甲颜色深邃,摸起来却有一股极为冰凉之意,丢在了路易非得身上。 “将这件绝妄穿在他得身上,这可是我霍家祖传之物,你可要小心点。”那名老翁极为肉疼得叫道。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章:残图中的秘密 - 万界仙域 - 悦泽 黑渊,传闻镇压着这天地间至邪之物的地界,因其深渊如潮,且浑浊的阴气腐蚀了那座地界下的冤魂,滋养着黑渊中被封印的至邪神智,它本身就不属于天地范畴,只能依靠黑渊下古渊山,将它凝聚的阴气,通过黑渊中古怪的生存环境,得以达到封印的效果。 “山海玄关处,黑渊葬五关。” 路易非喃喃自语,脚步浮空,视线忽然凝住,寂静幽深的骨海,天旋地转,脚下茫茫骸骨在这一瞬间,犹如流沙般卷入地底,冰冷的阴气从骸骨中弥漫而出,周余生的胸膛颤抖,陡然间惊醒过来,才发现在自己的身边站着的十二名老者,视线都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封印被解除了,那邪物要镇压不住了吗?”鹰隼鼻老翁面色剧变,恐怖的修为四散出来,那充斥着这个世界的骇然波动,仿佛从那地底中的漩涡喷薄而出,夹杂着令人不战而栗的气息,在十二名老者的脚下,缓缓凝结而成。 这股引力弥漫在众人脚下,那座座云相巨人镇压的骨山,惊人波动冲天而起,封印着这骨山下滔天阴气的符印,在这阵惊人的冲击下,开始脱离封印在山崖上的峭壁。 “那邪物估计也感受到了封印在削弱,想用这百年积攒的力量,重新冲破这通尘十荒大阵的封印。” 路易非面色阴沉如水,这天地间流淌的天地灵气,暗流涌动,在这处结界下,无所遁形的虚空,散布在黑渊各处,散步着属于虚空的混沌之力。 通尘十荒阵,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通过与黑渊中日积月累的阴气相互转换,将黑渊的躁动,通过镇压着十座古渊山的封印之石,和一座阵眼中的通尘心,使其黑渊不会影响到外界,但这大阵除了布置的方位必须合理,建立的根基,也必须要在阴气极重之地,属六阶地阶灵山阵。 灵山阵,同丙麟阙那座暗藏剑意的七座环山,属依山而建之阵的统称。 “布阵!” 童子稚嫩的声音在天地间传开,超越天雷的声音,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神中,数道清晰的纹路在他瞳孔间蔓延,顿时间,脚下大地塌方,十二道足以令这天地都闻之色变的波动弥漫而出,几乎同时,周余生的心神骤然紧缩,在执法峰头顶上的那处天际,一座横跨千里的符阵,自苍穹上横空出世。 天澜院山脚下的数万名弟子,皆是感受到了这种突如其来的压力,丙麟阙那座环山而建的剑灵山,剑意冲出云霄,七把灵剑似真似假,从天而下,化作七道流光,环绕着七座山脉,护住了位于剑山中的丙麟阙主峰。 “这种力量,就是单一长老都无法凝聚出的力量,难道是几名长老同时出手了。”七步站在高尖塔内,迟暮的眼神,透过窗户看向位于西边山脉上惊人波动,使得那处云海呈现着惊人的七彩,犹如祥瑞出世,春回大地。 “那里是六长老掌管的执法峰。” 站在七步身后的一名面相憨厚的老翁, 衣衫褴褛,苍穹上那座散发着惊世骇俗的波动的符阵,他们自然能感知到,不过下一刻,天地轰鸣,风起云涌,执法峰外的山峰颤抖,惊鸟林飞,那座凝聚着天澜院八方灵气的庞然大物,在那瞬间,开始急剧的收缩。 “通尘十荒阵,执法峰下的黑渊看样子出问题了。” 七步抬眼仰望着金色的云海上那座波动内敛到了极致,只剩下一处山脉的范围,但是那处符阵上,随之转动着阵圈的十处天地异像,在符阵上方,不断的闪烁着。 “结山荒。”那凝聚着十环的符阵,随着路易非那浑浊的土气冲入云霄,那原本无色透明的阵环上,浩荡沙海,黄沙漫天,厚重如烁金般的土环,环环相扣,不断的转动。 “结水泽。”三长老拓宫民,周身外那座磅礴的水幕汇入第二环,山呼海啸,白浪滔天,那随着阵法第一环的凝聚,流动的水雾在环内汇聚出巨龙虚影,冲入第三环。 “同时布阵。”当童子的声音掷地有声的在苍穹上传开,那从十一名老者身上传来能令虚空扭曲的波动,几乎同一时间,十二道光芒,不约而同的冲入这凝聚着十二道阵环的环眼之中,摧枯拉朽的将下方的世界,处于镇压之中。 数道弥漫在符阵外围的符咒,在执法峰地界的外围,若有若无的形成了一座将天地都隔绝在外的波动,只独自存在于这个天地的独立的个体。 “聚阵。”十二道散发着不同光泽的阵环,在这一刻凝聚,凝聚着十二道截然不同的气息,那座游离在阵法外围的符咒急剧收缩,笼罩在执法峰外的,数座藏于虚空之中的本源阵法,缓缓转动着。 “公孙老贼,待我突破这通尘十荒,老夫会让你的子嗣永生永世堕入鬼道。”那封印在埋骨之地上,倒映着苍穹上那徐徐转动着的庞大符阵,随着一股股本源之气涌入符阵之中,骨海连绵,寂静的大地上涌出无数的阴气,那底下,传来歇斯底里的怒吼之声。 “阴刹,只要有老夫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从这黑渊中苏醒过来。” 童子面无表情,可是他的脚下,随着那股恐怖的气息弥漫而出,这方圆百里外的阴气之地,刹那间冰封百里,犹如如坠冰窟,稍微修为不够之人,那种冷到极致,冷到骨髓的极寒仿佛能瞬间冰冻心脏。。 “公孙老贼,当年你天灵体镇压吾等阴修一族,可是见过当年我阴修一族有一修,天生能通天眼,你等人族为了那名修士,杀了我阴修族多少族人,可是在那个孩子身上,我感受到了那个修士的气息。” 那声音粲然一笑,童子面色始终不为所动,可是这个时候,他却收敛起了那副淡然,偏过头看向了站在路易非身旁的周余生。 就在这个时候,周余生手指上的戒指缓缓亮起,他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双宛如深渊般的眼睛,他能看到,那双眼睛中强烈到极致的杀机和隐晦的阴暗。 “大长老,你可不能听这底下人的片面之词,万一他是为了挑拨我俩之间的关系,这通天眼之事,我可是从未听说过。”周余生的眼神坚定,亮如繁星,他不再惧怕那双似是要将自己杀死的双眼。 “阴刹,你继续说。”童子淡淡开口。 其余的十一人同样将目光放在周余生的身上,只有路易非站在他的身旁,那种气息被杀机锁定的感觉,使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而且那种死亡来临前的等待,对于他来说极为煎熬。 “如果那东西真的说出了关于我的一些秘密,让那些顽固迂腐的老头都相信了,被这些人盯着,我感觉自己已经已经死了。”周余生汗如雨下的唤着戒指中的青衫道人,不过在他意料之中,现在他一旦出现,一定会眼前这些人发现端倪。 “老夫可以救你,这里的阴气极重,老夫的魂体也在这里比之前更加完整了,不过老夫一旦带你离开,我就会陷入一个不知道要沉睡多久的休眠,这里可是玄元,这些人在玄元哪个不是手眼通天的大能,你要离开的办法,除了能逃到天上,别无办法,” 青衫道人的声音微弱的从戒指中传来,周余生大喜过望,但听完犹如浇了一盆冰水,将他的所有侥幸都扼制于嫩芽之中。 “我刚刚在那小子身上看到了那小子的未来,他的神魂中,老夫感觉到了一股非常陌生的气息,极为混沌,但却能窥探到先机。” “这个我完全能解释,六长老在我昏迷之前,将他的魂针聚在了我的神魂之中,然后当我醒过来时,发现我的肉身早已不在,而是神魂在一处空间中云游,那个地方我从未见过,但却是能看到一张地图,地图上记载的只是一间客栈,不过那个客栈,似乎对于许多人来说极为重要,那一瞬间从我眉心传出的先机,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出现的。” 周余生冷静了下来,面色凝重的说道,童子沉默未言,但其余几人却是满怀期待的看着周余生,路易非也是沉着脸,似乎是在考虑着周余生所说之事的真假。 “命理残图记载的是一间客栈,那么为何会对许多人来说极为重要,你又是从哪里来的依仗这客栈对于我们来说,能解决玄元之劫。”老妪走过前来,面对着路易非,小心的问道。 “三世客栈。”还未等周余生开口,那沉默未言的童子却是一脸凝重的开口,他那浑浊的黑眸里,仿佛有着一个宽阔的世界,令人难以洞悉。 “一个存在在三界之外的存在,这小子不在说谎,因为那个地方,这大陆之外,也只有那么寥寥无几之人其中存在,老夫当年在中州之上,拼死得到的消息,就是在一个太厄之人的圣躯上,第一次听到了这个名字。” 他目光幽幽的望着远方,眼神中充满了忧郁之色,一种无言的寂寞在其中隐隐透出。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一章:征南海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大长老,能让我跟这小子单独待一会吗?”路易非沉吟了数许,轻甩衣袖,在那童子面前施了一礼,童子注视着他,轻笑了一声,临走时,甩了甩衣袖,一脸平静。 “其余人随我前去征南海。” 童子话音未落,那站在童子四周的十一名老者脸色一变,只有其余几人目光时不时向着路易非看去,看似不经意间,但是周余生还是从这些闪烁着隐晦光芒的双眼中,感受到了所有人心中的心怀鬼胎,那双拍在自己背后的宽厚手掌,让得他的恐惧稍微缓和了许多。 “是。”其余几名老者眼神肃然,却没有要拒绝童子的话,此时除了站在童子最外围的老翁,双目微眯,不过他只是轻哼了一声,便随着其余几名老者,挥袖而去。 “那是十二长老,陈古青,如今的境界,恐怕已经臻入银丹期三劫雷劫,那老家伙之所以会对你有如此深的敌意,便是因为前些日你打伤的陈通,便是此人的后辈。” 路易非开口解释道,以他的神魂之强,自然能感觉到陈古青的神魂一直没有离开过什么,不过见周余生似是也察觉到了此人的注意,吃惊之余,却没有太多惊讶,似是也有些习以为常。 “你如今看到的继六长老之后的长老,都是前长老死后新继位的几名长老,至于我和大长老他们当年都是参与过天澜之战,正如你所想,当年的那六大长老为了镇压那头荒古魔猿,在天澜之战中陨落了,这些人都是当年天澜院内精彩绝伦之辈,性格自然会极其孤傲。”路易非淡淡开口。 “天澜之战,当年我在天澜森林中见过当年那段记忆,那里,有乘我恩待的老人,若是我猜想的不错,那个老人就是当年在天澜之战陨落的其中几名长老。” 周余生低声开口,眼中闪掠过一抹难以掩饰的忧伤,心境起伏下,周围茫茫骨海似是感知到了周余生体内滋生的阴气,绵绵不绝的朝着他涌来。 当年在天澜森林中,那个救了自己的一名的老者,那座建立在天澜悬边的府邸内,那座以完整真实的天地建立的世界,那座石桌上铭刻的浩瀚星空,以及那座残破府内,满目疮痍和毫无生气的哀号,那个名叫灵尘子的老翁,樽前对明月,他却洒脱的一饮而尽。 “你说的可是灵尘子那老匹夫,那家伙当年在凌峰之中战死,冤魂被院内锁在亡琐阁,你体内有那老家伙的枯木经,即使你体内的离火尚不完整,可是那家伙当年一身控火术,可是极为精湛,若不是当年凌峰战争战前有内奸将灵尘子他们在院内的据点透露给魔人,他们也不至于死在征南海中。” 路易非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凝重了起来,那张满脸怒容的眼神中,似是有着诸多回忆将那双空洞的眼神填满,不过他终归只是惨然一笑,缓缓的走了过来。 “征南海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周余生收敛了呼吸,脸色的沉重问道。 “那里是一个充满希望和绝望的地方。” 路易非脚下的那座残迹,似是察觉到了他体内煞气的涌动,渐渐的向着四周褪去,他手中法诀一变,一座望江之境,海水缓缓的向东流去,那座地界,两座擎天大山,在天地交界处,依水而建,依天而立。 “这里就是征南海,一座玄元巅峰修士都想要攀到山巅的奇山,不过任凭攀山者的修为到达何种境界,永远跨不过征南海的山脚,因为到了山脚的结界处,造化之力取代了天地灵气,洪荒四老当年走过造化之海,才被世人称之为“洪荒四老”,但是他们终究没有走到山巅,没人知道山巅上到底有什么,没有能从山巅走出来,还能活着讲完这段故事的。” 路易非袖袍向前一拢,那座征南海上踏平的一角,悄然溃散,他的目光在周余生一眼望去,神情莫名,心间的那股悸动,终于是由心间化成一道涟漪,微微泛起。 “有人说征南海的山巅就是中州,可是我不信,但是当年老夫云游玄元,曾经机缘巧合进入中州,去寻找征南海的下落,可是以老夫当年八劫雷劫的境界,却没有走出中州小小的海域,原来在雷劫境圆满之后,还有称之道统境界的灵尘境,那里能掌管海域的修士,又或许已经臻入传说中的神阳境。” 路易非话音未落,戒指的空间内,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一片一片的云雾汇成了一座雾海,那里,无数血丝缠绕下的魂影,忽明忽暗,一种极为压抑的灵气,在空间内轰然而起,血色身影,在空间中凝聚而起。 雾海散去,露出其中暴露在血影外的青衫道人,只是此时的他,似是又重新蜕变,给人的感觉以一种以不如以往,神魂犹如汪洋般凝实。 “老夫记起了一段的记忆,一段关于征南海的记忆,当年老夫就是在征南海下陨落的,中州九州天上有一处奇山,破开了九州天的云海,不过那座山在中州或许不叫这个名字,即使是当年那个时代的最强者,都叫那座圣山。” 青衫道人神情激动的开口,周余生凝神听着,不难想象那座令这天下所有英雄竞折腰的山岳,是多么的雄伟,但是声音却是有股声音却是一直在警告他,千万不要去闯那座征南海。 但是当他试图去抗拒那道声音时,前所未有的排斥之力将他的心海冲了个粉碎,坚固的大堤似乎要决堤,灵气如同这股怒浪中的一叶孤舟,他心神骇然间,神魂颤鸣,似是从未停止不过对他的警告,鲜血顿时间倾泻而出。 五脏六腑和经脉道海都在告诉他,自己是多么的岌岌可危,他强行压住心神起伏,强烈的剧痛在他的身体各处蔓延开来,一种直击灵魂的痛苦,犹如被利剑一剑刺出,身体就要倒下,眼前一黑,陷入了沉睡之中。 “怎么会,神魂会受那么重的伤。”路易非身影闪掠而出,将那身体摇摇欲坠的周余生托起,以他的眼力,哪里看不出此时他的神魂遭受了重创,他一指点在周余生的眉心之间,却是忽然被一股极为灼烧的力量,排斥在了外面。 即使路易非并未感知到那股灼烧带来得真正得痛苦,但是就是连他在神魂触碰到那股力量之时,居然也会有灼心的痛觉,满眼骇然中,他抱起不省人事的少年,从黑渊之中掠出,站在了执法峰上的那座庭院之中。 他走进庭院的一座房间内,一缕檀木幽香在房内徐徐的燃着,周余生静静的躺在房内的那张散发着极寒之气的冰玉床上,四肢的剧痛,脑海中的撕裂,犹如潮水般涌来,使得他似乎置身于无边的大海之中,没有一丝光芒,在眼前无尽的黑暗之中,他只能下意识的躲避着不被黑暗吞噬。 痛苦,使得那张苍白的脸庞,不断的抖动着。 “似乎是心魔所致,可能是因为这少年的神魂之强,世俗罕见,这也导致了能在他脑海中产生的心魔,也会强大到从他体内滋生成排斥,老夫实在没有办法,这小子的神魂,比老夫还要强,老夫的搜魂之法,无法在这少年上施展。” 一名仙风道骨的白袍老翁坐在床榻侧,干瘦如同柴骨般的手指在周余生的脉搏间搭着,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抽回了手,有些无奈的苦笑道。 “如今老夫家道中落,家中能救这少年的人已经无人,又或者说他这个年纪的神魂,若是老夫的祖师灵尘子还活着,或许有救治之法,但是放在现在,老夫实在难以无力回天。”白袍老翁有些难堪的苦笑道,挥了挥袖,起身走出房内。 “将这小子带去天澜森林,这小子身上有灵尘子体内枯火经的痕迹,如果灵尘子那老头还活着,不可能见死不救。”路易非思前想后,一锤定音,抱起床榻上四肢冰冷的周余生,走进了位于府内一座通向天澜森林的暗道。 一座传送阵阵外,在天澜森林历练的弟子不在少数,天澜森林中的灵兽带着愤怒的嘶吼此起彼伏,偶尔能见到三四名白袍弟子在林间结伴而行,随处可见的灵气波动在这天地间时不时的爆开,不断有着惊人的波动,在四周炸响,路易非走在其中,那种即使内敛气息的强大压迫,使得那双双躲在林间的诡异兽瞳,无从下手。 “抓住那只灵角犀,我们就完成任务了。”忽然林间中一声极为稚嫩的声音传来,只见在林间的一处空地上,几名年纪轻轻的少年弟子围在一只伤痕累累的灵角犀之外,那一双双盯着灵角犀的眼睛,透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狡诈和狠戾。 握着袖间的法器,就要一涌而出,就在这时,灵角犀背靠的一座参天大树上,一名带着银色面具的少年,在树叶抖动声中,一跃而下。 “我看谁,谁敢动这只灵角犀。”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二章:再见灵尘子 - 万界仙域 - 悦泽 “又是你这家伙,三天两头都能碰到你,你可是不知道如今你已是在天澜森林历练的头号公敌,专抢他人成果的无耻之徒。”那看清眼前来人之后,脸色青红不接的少年愤愤开口。 那将那只濒临垂危的灵角犀,收缩到了仅仅百米的地方,一柄自他腰中别出的一把袖珍小剑,抵在少年身后的那只灵角犀的命眼,那只散发着微弱灵气的角气上,一滴滴鲜血从灵角上,陷入血肉,鲜血泊泊而出。 “你说谎,这只灵角犀明明是在产子,才会使得这只灵角犀的精元如此薄弱,否则凭你们几个人,怎么可能安然无恙的打伤这只修为已经有了紫府的灵角犀。” 少年轻哼了一声,从袖袋中取出一瓶极为平常的装水瓶子,将那只灵角犀体内流出的鲜血尽数倒进了瓶中,接着娴熟的拿起树梢上的胆汁,与那满瓶鲜红却呈现着一种极为浑浊的黑血,搅拌均匀。 “这小子一定在骗我们,院内不能伤人但却没有说我们不能打伤他,这家伙没什么来历,大家自然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 为首的少年面色阴沉,口中声嘶力竭的大喊道,手中却是有一柄银芒握于虎口,催动着体内灵气,崩山般的厚土之力,使得那双瘦小的臂膀呈现土黄之色,银芒闪烁,刺向正专心致志的搅拌着灵角犀的血液的少年身后。 与此同时,其余的几名少年眼见带头之人毫无顾忌,同时催动体内本源,四色灵气注入他们手中的法器之中,迸射出一道光芒,紧跟其后。 那少年眼神平静,在胸口处划出一道符阵,半空中所有飞向自己的法器,连一丝符阵的缺口都没打破,小小虚空嗡鸣,所有散落在地的法器上方,有着一座坚不可摧的古色之盾。 “符阵,那是古盾符,你是七长老的关门弟子上官秋!” 那少年脸色剧变,呆若木鸡的望着那座闪烁在少年周身上古铜之盾,环绕着少年,至始至终那少年面色的表情都未曾有过变化。 天澜院,七长老上官通天,专修符箓和符阵之术,此人性格极为古怪,终其一生,沉浸于符路之道,甲等四百岁时,其符阵的造诣以入灵品行列。 古盾符,地符三十九张,本身修有土之本源之修,效果显著,可借外物,将体内本源之气,炼制成精盾,紫府以下的修士,想要单纯破开此盾,需木属性法器方可破解。 “张师弟,据说你体内有木土两种属性,上官师叔曾在讲座时提起过五行相克,这古盾符乃土属性符箓,为何不试试用你体内的木,来击穿我的古盾符呢。” 少年轻笑了一声,灵动的双眼眨着,眸底闪过一抹狡黠,周身外那座虚化的古铜小盾,再次浮现在他的身前。 “这个灵角犀就交给你好了,除了那座古盾符外,上官师兄你的修为恐怕已经到了元象大圆满,不过在这天澜森林,可不是只有我如此记仇。” 站在他对立面的少年抿了抿唇,最终压下心中怒气,大度的甩了甩袖,那几名弟子面面相觑下,随着那名少年深入了林间。 “有趣的家伙。” 上官秋淡然一笑,注视着瓶中因为与胆汁的颜色相融而呈现的赭石色血样,怕了拍那只气息逐渐平稳下来的灵角犀,迈步踏入林间。 “灵尘子那家伙的兽血修灵之法,看来跟着那小子能找到灵尘子的住处。” 路易非散发在天澜森林每个角落的强大神识,自然能将方圆千里外的声音听的清晰,倒是那行踪有些诡秘的少年,在林间兜兜转转了许久,期间想掩藏自己的行踪,并未朝着灵兽最为密集之地走去。 而是兜兜转转的即将靠近了天澜森林的偏峰之上,最后驻足不动了许久,跃下了偏峰。 一处残破的府邸,一座随着岁月风干老化的枯树,和那摆着几间酒窖的亭台,伶仃的几物,伫立在这天地之间。 “看来有故人归,倒是得取出几坛香酒,与那位故人好好的叙叙旧。” 那张零星闪闪的醉瞳,倒在府上的那座亭台之外,有些涨红的苍老面庞,透着几分酒气。 握着酒坛的那只手掌,如同握剑时,苍劲有力,即使已是醉得一塌糊涂,但那双手却是始终没有放下。 就在这时,府外一声轻微的推门声传了进来,那已是醉的说着胡话的老翁,陡然间清醒了几分,卧在府内的那座祭台上,凝视着走来的少年。 只见那名少年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左顾右盼下,握着那瓶赭石色的瓶子,蹑手蹑脚的打了开来,顿时间一股极为浓郁的香气,弥漫在这天地间。 但是那少年一闻这味道,脸色立马就红润了起来,一副随时要醉倒的样子,东倒西歪的蹲在祭台前的那座香檀上,醉酒熏熏的使劲傻笑着。 “灵尘老祖,这是你托梦给我要我帮您老人家带的一百只灵角犀的血液才能酿成的醉仙翁,您老人家可不能忘了你和我之间的约定啊。” 那此时要醉得睡过去的少年,自然是先前在天澜森林内取血的上官秋。 “灵尘老贼,没想到死了还那么不安分。” 就在这时,门外重重推门而来的老翁,超越天雷的声音在府内传来,那名心智本就不成熟的少年,此时心神恍惚,体内若有若无的醉意瞬间涌入心头,趴在地上,不省人事。 “路易非,老夫说有故人的气息,原来是你。”那原本寂静的落针可闻的府内,一道沧桑的声音从天地间响彻,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静止的时间,仿佛在这一刻继续运转。 那张当年被巨足踩过的痕迹上,一如当年,路易非站在那张被金戈铁马践踏过得脚印上,衣衫无风自动,惊人的气息在这一刻,将那良辰梦境下的幻境,恢复了一片死寂。 “老夫这次来可不是为了与你叙旧,这孩子,你或多或少应该有些印象吧。” 路易非怀中的少年,神情痛苦,脑海之中不断有着撕心裂肺的记忆闪过,此时就是素来清心寡欲,快意恩仇的灵尘子,那张苍老的面孔,陡然间大变。 “这小子的神魂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灵尘子的语气焦急,祭台上那座古铜大佛上卧着的身影,大佛颤抖,那道依附在大佛上的神念,缓缓的游离开来。 “那小子去了黑渊之后,神魂就莫名其妙的受了如此重的伤。”路易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座颤抖的大佛雕像,迟暮的眼神里,闪过深深的追忆。 “这不是普通的神魂之伤,心魂强大,但隐魂却是极为弱小,这孩子记忆里有股隐魂,一定是受到了什么刺激,这股隐魂才会出现。” 隐魂,人之心魔所在,心魂乃神魂之根本,隐魂却是神魂中双刃剑般的存在,一旦隐魂主导心魂,会出现一魂两体,会逐渐占据脑海中的心魂。 灵尘子的声音在天地间传开,若不是路易非无法看到作为魂体的灵尘子,定是能感觉到此时的灵尘子,有多么的束手无策。 “老夫如今只是座魂体,没有力量对那孩子进行搜魂之术,当年我见到他时,他不过只是个元象中期的弟子,为何如今见到他,他的神魂会如此的强大。”灵尘子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喃开口。 “灵尘子你都没有办法,那么这世间还有谁有办法救这孩子。”路易非拍了拍石桌,脚下的大地下沉,偏锋似乎又矮了一截。 “金陵……周家。” 灵尘子说出这几个字时,就连路易非也沉默了下来,这天地间,路易非和灵尘子默然而立,他的眼里,闪过那强烈到了极致的凌冽杀意。 “那些人,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他们,若不是他们,你们又为何会死在那里。”路易非压抑着满腔怒火,就连这天地外的所有灵气,似乎都在此刻压缩到了极致。 “当年周家明哲保身,作为最接近魔界的家族,若不做出抉择,死的可是他们周家的人了。”灵尘子沉吟了片刻,缓缓的轻叹了一口气。 “刀鬼那家伙,生前可是最讨厌周家那些人了。” “那小子既然传承了老夫衣钵,当年在六荒山我得到枯火经时,就有一处碑文上记载着枯火经炼到极致,能凝聚出远古时五行最初的样貌,离火之盛,能噬隐魂。” “不过想要修炼出离火,谈何容易,周家这百年恐怕都在隐世埋名。”灵尘子有些恍惚的说道。 “周家虽已不在金陵之列,但前些日子,苍擎开启,上清道友曾经目睹周家之人进入苍擎,几百年前他们因魔界势大,我想周家人可能会卷土从来。” “路师兄,他就拜托你了,我本有私心,但若是这孩子实在清醒不过来,灵家祖传之法搜魂之术也不能光宗耀祖,就将这东西交给我的后人,或者你自己打开他,这搜魂之术虽无法被旁支使用,却也有增进神魂的作用,从很早开始,我就将这孩子,当做是我在世之时最后的弟子了。”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三章:征南海下的玄龟 - 万界仙域 - 悦泽 ”救下他。“灵尘子轻叹了一口气,凝望远方天际的目光,闪烁着深沉的追忆之色,然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毕竟,他是这世间为数不多能与我叙旧之人。“ 他端起桌旁的酒坛,笑看风云,那张零星闪闪的醉瞳,有着一抹常人难以发觉,痛彻心扉的苦楚,魂体飘向青天,举杯望明月。 ”保重。“路易非苦涩一笑,抱起浑身冰凉的周余生,走出府内,那座建立在天地之间的崖边府邸,太阳初升,逐渐消散,寸草不生的荒地上,上官秋如梦初醒,拍了拍沾灰的衣衫,有些惊恐的环顾着四周。 ”我这是在哪里?“上官秋呆呆的望着四周,许久之后,他拍了拍有些疼痛的脑袋,可是至于自己是怎么来的,又或者是从何而来的那段记忆,犹如蒸发一般,在他的脑海中被遗忘。 无尽的黑暗中 周余生眼眶欲裂,置若寒冬般的阴气,将他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惨痛记忆的神经,笼罩在其中,即使他的神魂,已不再虚化,可是那占据着整个脑海中的抗拒,缠绕着他的神魂,似是要将他的神魂,四分五裂。 他的四肢在这隆冬之中似是稍微动弹,体内灵气在寂静中,安静的围绕着那颗散发着浓郁气血的道海上,不断的周转着周天,气血殷实,在这种深入骨髓的寒冷中,他运转的灵气,没有丝毫的停滞,就像一个在正常不过的人。 张星,点燃的那其中两颗命星,炙热的诡异,环绕着两颗命星的灰色星河,无数银白丝线如同蛛网般渗入那两颗命星之中,就在这时,那封印在数条银弧交织缠绕下的火焰,似是要从中分离而出,分裂的火焰,在体内形成一座重形。 ”离火之形,可噬隐魂。“ 那座封印在枯火经已是许久的困兽,那座数条银狐不断闪烁的血球之中,似是有惊人的血肉之气在体内飞快的酝酿着,要将那颗血球,彻底的撑爆。 那座在他体内再单一不过的火心,在这一刻犹如要脱离本体,虚影在火心之中塑形,那团浑浊,漆黑如铁的墨水,也在这一刻,似是受到召唤一般,浓稠的剧烈的奔涌而来,使得那根根经脉暴露下的五脏六腑,被金属撕裂下,光滑如镜泽。 武善经下,蜕变了凡性之物的本源之气,其实早就有了预期之中的变化,初见离火之形,一颗颗环绕着血球中的金轮,封印着无数簇微弱的火焰,徐徐的转动着。 ”征南海上.....有那座玄龟的道气。“那个从他初入修真界时,那使得他免受牛鬼吞噬的年迈的声音,数年后,重新的响起。 只是比起当初那个令人不禁毛骨悚然的声音,此时那股声音,温柔且慈祥,充满着暖阳之意,仿佛在净化着重水呼啸而过的漆黑经脉,但是那声音之中,却还有一丝难以抑制的痛苦。 ”道气,那是臻入神兽行列的本名灵,才会诞生出的一种灵气,你是说我现在体内的这只玄龟,还未坐化前,曾是一只神兽?“周余生紧闭双眸,但眉眼还是忍不住的一跳,抱着周余生赶往执法峰的路易非,微不可察。 ”你既然已能凝聚出远古之物,那么老身自然将这只玄龟的来历告诉你。“ ”你体内的那怪物,当年可是沧月圣兽一族的最强一脉,其体内精纯至极,已是远超上古玄龟,当年玄龟一族被其余神兽三族联和,退至征南海,这只通天灵龟就是在征南海下,被人封印了道气,至于他为何会出现在你的体内,老身的确不太清楚,只是我醒来时,才发现自己居然寄宿在了一个人族的体内。“ 那老妪淡淡开口,那只镇压着自己道海上的玄龟,微弱的喘息着,自己当年在元象初现时,那只玄龟曾经吸取过褪去凡性后的杂质,不知不觉间,它已是沉睡了三十几年。 ”离火会吞噬那只陷入混沌的玄龟,在你体内,出现的那段记忆,老身只能告诉你,现如今以你的修为,加快玄龟的苏醒,可不是一件好事。“ ”至于那个寄宿在你戒指中灵尘境的魂体,我劝你小心此人,它虽失去了部分记忆,可是它的出身,在中州可不是个好地方,趁他现在记忆未全开,老身能教你炼灵之法,炼制那灵尘境的魂体,甚至就是神阳境的修士,这炼灵之术,老身都能将其彻底炼化。“ 那老妪的声音起初很是微弱,可是随着提起“炼灵”之时,她的声音难免的起了丝丝变化,这对如今神魂很是敏感的周余生来说,自然不可能遗落。 “炼灵,本就是十恶不赦之举,莫说是与我无关之人,青衫道人陪我了三十年,长兄莫如父,即使他待我恩的动机不纯,但没有他,就没有现在的我。” 周余生的声音在体内骤然间响起,肝火腾腾的燃烧,可是那随着沉寂下来的声音在体内不再有了动静,那处环绕着金轮的火焰上,一簇离火缓缓的形成。 “老身好心提醒你,莫要到了最后才知后悔,那人来自中州极厌,以你的天赋若是以后有机会去到中州,可以去看看那称之极厌之地的地方,比你想象的人心险恶之地,还要凶险。” 那道声音冷笑,许久后,随着一切恢复了平静,周余生紧闭的双眸在此时微不可察的眨了一眼,猛然睁开双眼时,脑海中的撕裂之感荡然无存,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清明之感。 在一间散发着淡淡檀香的卧室,周余生恢复了意识后,活动着有些发酸的筋骨,就要起床走出门外,那提着一盏散发着浓郁灵气的青灯,推门而入的路易非,抬眼时,便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周余生,提着青灯的手微微一晃,那有些恍惚的眼神才渐渐的恢复了平静。 “小家伙什么时候醒的,倒是让老夫白跑了一趟。”路易非轻笑着问道,神识在周余生的身体内外扫过,有些诧异的抬眼问道。 “境界又有所提升,你这小子倒是处处给人惊喜。” “今日之恩,余生必当涌泉相报。”周余生发自肺腑的朝着路易非参了一礼,他爽朗的大笑着,丝毫不以为意的甩了甩长袖,将那盏放在桌上的青灯和那本令周余生极为熟悉的典籍,递给了他。 “你小子身上既然有灵尘子的枯火经,那么这本灵尘子终其一生钻研篆刻的搜魂之术,老夫便替他交予给你。” “这不是。。。。那本本草纲目吗?”周余生一怔,看着那本极为熟悉的典籍,翻开来了一看,绘制着无数奇花异草的书面上,他的鼻子抽了抽,眼眶有些发红,抱紧了那本典籍,跪倒在了路易非的身前。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那座倒映着斜阳下的残破府邸,那轻笑着淌过酒面的老翁,他驻足回望,空洞的眼神中,分明闪烁闪烁着对沧桑岁月的无无限感怀之意。 “傻小子,真当老夫会白白给你吗?”他仰首大笑,爽朗的笑声里,充满着一股苍凉之意,饱含着难以诉说的忧思,那种历经沧桑之后的回甘,无人能解,那笑容也就流露出无限的寂寞。 晌午之后,那从执法峰御剑而来的周余生,穿过那只象征着天澜院标志的高尖塔,进入外院,紫金峰上那座恢弘的紫金阁。 “报上来历。”那座气势恢宏的紫金门外,络绎不绝的有人群传来,那挡在周余生面前的年轻弟子,神情严肃的开口说道。 “内院甲等,周余生。”他的声音在紫金阁外传开,所有的呼吸都在此刻停止,全部看着在场中站着,那其貌不扬的少年。 “这位师兄,你的身份令牌呢。”那少年看了一眼周余生,神情不再冰冷,言语间,透着一副阿谀奉承之意。 周余生从袖袋中取出一枚与常人不同的紫金色令牌,那少年反复看了好几眼后,恋恋不舍的收回了目光,重新交到了周余生的手中。 “师兄,里面请。”就在周余生走进去不久之后,那堵得人满为患的紫金阁,才渐渐有了吵杂的声音,但吵杂的话题,居然全是关于内院甲等弟子,会出现在紫金阁的消息。 之所以有如此刻板印象,便是天澜院内院甲等弟子也就十个,这十个人每个人都来历显赫,尤其是早已传遍天澜院的大长老的亲孙子,如今内院的公孙思南,便是从来不出内院,这也给人一种,凡是甲等弟子,出手定是极为阔绰,身份显赫的那种人。 “周余生,我记起来当年在内院传来消息,那个好像伤了陈通的弟子,对没错就是他。”忽然之间,有个声音从人群中传出,顿时间人声鼎沸,再度将话题提升到了一个高度。 “周余生吗?那个伤了陈师弟的弟子,没想到此人倒是极为普通。”远远的掠过紫金阁外的天际,一名穿着古朴青袍,眼神淡然的少年,淡淡开口。 “公孙师兄,是否要见见他。”那个与其并肩而行的病恹少年,小声的回答。 “不必,不过是个凡人城市出生的弟子,没背景没势力,在院内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四章:暗流涌动 - 万界仙域 - 悦泽 紫金阁内,几百张摊位前,身穿外院或者内院修袍的弟子在摊前有序的挑选着陈列在摊位上的法器灵物,倒是没有多少人的目光聚集在这里,只是在这看似平静的正常交易下,深藏着难以掩饰的暗流涌动。 ”出售一阶法宝,金元锁,起拍价四百灵石。“ 那努力吆喝着的少年,此时他的摊前已是陆陆续续的挤满了人,周余生用神识一眼望去,那鼎浑身金光四溢的锁状法器,少年将其锁在一处聚灵笼中,即使法器波动仿佛被一层轻纱掩去,透过笼面中,依然能够感受到强烈的法器波动。 “这金元锁,应该是金属性禁锢类法器吧,不过一阶法宝倒是少见,我先前遇到的那些人,恐怕这些品阶低下的法宝看不上,但四百灵石的一阶法器,我倒是没有了解过现在的市场价,对于这些人来说应该不会很高。”周余生饶有兴趣的喃喃自语。 “众所周知,金元锁乃金属性一阶法器中极为罕见的禁锢类法器,实在是在下本源与此物没有缘分,在下机缘巧合下,也是极为不易的拥有了金元锁,金属性的师兄弟们,应该知道金元锁的价值吧。” 那少年站在台上,振臂一呼,看着人群中渐渐有了一丝私语之声,来了兴致,声音比起之前,又高亢了几分。 “天澜战开启在即,法器本来在阁中就是极为难遇,这金元锁对外界的修士来说,拍卖阁自然看不上这种低阶的法器,但金元锁中可是有着。” 就在这时,一声轻咳打破了沉寂,一只瘦弱的手掌,缓缓的从人群中举了起来,一道怯懦的声音胆战心惊的开口,“我出四百灵石。” “我出五百灵石!” “六百!” 。。。。 众人纷纷高声喊价,显然对这金元锁有了兴趣,但随着声音的逐渐沉寂下来,金元锁的价格停在了九百五十的灵石,始终没有跨过千元大关,就在这时,那将价格一路抬高到九百五十的外院弟子,话锋一转,转年间却是希望当庭验货。 “既然诸位师兄弟没有人再报价,我愿再这里将金元锁的真面目,公之于众。”那从人群中挤出的一名年轻弟子,语气尽管沙哑,但资调颇高,不以为意的开口说道。 “这里是所有的灵石,还希望这位师兄,亲自打开聚灵笼。”少年从腰间取出一袋沉甸甸的钱袋,昂首阔步的走上了台,那少年脸色有些阴晴不定,顺势接过钱袋,在那座收敛着法器波动的聚灵笼中,手掌颤抖的揭笼而起。 只见在那座聚灵笼内部,一座平淡无光的腐朽法器,表面粗糙,质地暗沉,分明是一座早已无法器波动的法器,那出现在聚灵笼外的法器虚影,只是他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大家看到了吧,内院玄奇师兄,光天化日之下行诈骗之事,亏是内院甲等弟子,这般弟子恶迹斑斑,又妄称我院模范。“那少年痛不则已的失声开口,那名为玄奇的少年,紧握着五指,眼眶欲裂,似是此时的他是千夫所指,一种从未有过的屈辱感,油然而生。 玄奇甩袖离去,隐忍着不再开口,只是他这一走,似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时间,他的名字如同被人翻了族谱一般,他的信息,在议论声中完整的陈列出来。 “玄奇,这名字倒是熟悉的很,好像当年那座内院榜上,看到过这样的名字。” “玄奇,玄家三少,那可是九长老的亲传弟子,我等还是不要惹这等存在,以后小心一点他,这种人看来不是有仇不报的人,这家伙如此不要命的拆穿玄师兄的谎言,恐怕有后山撑着,像我这等没钱没势力的家伙,还是少管这些闲事。” 众多议论声中,选择视而不见的人不在少数,不过这终归是场闹剧,当然这其中,也是有着明眼人,能看出这件事不会如同事情表面的那般简单。 “玄奇,这家伙前不久才惹了公孙思南那家伙吧,没想到公孙思南的手伸得那么长,不过单纯想让这件事让玄奇身败名裂,还为时尚早,公孙思南的手段,可不会这么简单。” 在紫金阁二楼,显然也被一楼这场闹剧吸引过来的内院弟子中,那抱着剑,斜挎在梁柱上的少年,收敛起了笑容,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玄师叔会亲自打压下这些老鼠的声音,不过一旦有了这股情绪在年轻弟子中,玄奇想要恢复名望可不简单。”同样站在紫金阁二楼的少年,眼神深沉,低沉开口。 “注意到刚才进来的那人了吧,打败陈通的新进甲等弟子,名字好像叫周余生吧,据说公孙思南也盯上他了。”那始终揣着剑,一丝不苟的三人之中,有一人眼神漠然的望着周余生走去的方向,冷冷开口。 “怎么可能注意不到,那小子现在在内院名气之大,可谓是如雷贯耳,听传闻陈通那小子释放了那个当年让我很难缠的煞气领域,竟是没有走过那家伙的半个时辰,如果真如传闻所说,那么那小子又会是我们在内院的一个强大的对手。” “庄师兄,你的玉灵金盈草。”就在这时,那身轻柔的声音从二楼的内阁中传来,走来一名年纪极为年幼的少女,不施粉黛,微微羞红着脸,走向了那斜挎在梁柱上的少年。 庄莫周,内院第七,此人在内院之中沾花惹草的本事,人尽皆知。 “玉师妹,你既然亲自送过来,我又不知道该怎么感激你,不妨今晚亲自去你的闺房给你道谢。”庄莫周嘿嘿一笑,手指在少女的玉手上轻轻划过,那三人中宛如冰山般的黑袍少年,脸色一沉,丝毫不加以掩饰自己内心的厌恶。 “庄莫周,别忘记我们的约定。”黑袍少年转身离去,庄莫周望向远方的目光,逐渐变得残酷起来。 “诸葛青,那群短命鬼,既然黑灵君者出现在江南,那么那个约定,到时候自然是作废的。” 庄莫周的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那笑容下强烈到极致的杀意,使得他挣脱开了那搭在自己臂膀上的玉手,少女脸色一变,看着那一瞬间,犹如变了个人一般的庄莫周,心底升起一股想要离开的胆寒。 紫金阁一楼 在这层只是贩卖着普通低阶的符箓和药材的个人摊位上,在一处偏僻角落中,周余生的身影停在了那处只有寥寥几物的摊位前,纵使这人的修为丝毫不起眼,但是此人的不修边幅,似乎能招蝇引蚊。 ”一阶青木蛇胆怎么卖。“周余生环顾着四周,一圈走下来,发现这蛇胆本就无人购买,在紫金阁中倒也无人售卖,如今看到一座破旧的麻木袋中,竟都是新鲜的蛇胆,有些心动的问道。 ”青木蛇胆十五灵石,紫纹蛇胆一百灵石,毒青蛇胆一百五十灵石。“那不修边幅的少年,从昏昏欲睡中猛然惊醒过来,似是有些难以置信有人光顾,不过他轻咳了咳,语气恢复了平静。 ”青木蛇胆有那么贵吗?不就一个二品灵兽必有的蛇胆吗?“周余生有些怀疑的质疑道。 ”不说这紫金阁一楼,所有的摊位,就只有我一家卖蛇胆的摊位,就是那个只有内院弟子才能出入的二楼,都很少有人会接抓蛇胆的任务,物以稀为贵,当然价格也会水涨船高。“ 少年有理有据的说着,周余生眉毛微蹙,揪着嘴,从那处流淌着恶心绿血的麻木袋中,又是一眼而去。 ”我要两百个。“周余生指着那麻木袋,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开口说道,就是连那一脸平静的少年,此时的都是满眼骇然的看着他,难以置信的丧失了语言的能力。 ”两百个,你小子是要养蛊吗?你可知这院内,不可养蛊,一旦被抓到养蛊之人,那轻则可是废去修为,重则那可是要被关押在执法峰一世的。“ 胸膛剧烈起伏,那看着周余生好半回才恢复开口能力的少年,贴近了一点周余生,用着极为微弱的语气,说着震惊的话。 ”我并不会养蛊。“周余生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是养蛊,那么需要那么多青木蛇胆,看样子是要炼制地阶的初级符箓地蛇符了,地蛇符倒是不怕,不过地蛇符炼制起来极为困难,看你这样子,应该不会一口气炼那么多地蛇符吧,而且地蛇符对于斗法之间犹如鸡肋,除了挖地道建城墙才会用到地蛇符,你这家伙,该不会是想着挖人家吧。“ ”但只要不养蛊那都没事,不过你可想好了,挖人家是一件非常不地道的事情,而且院内守卫森严,凡是有丝毫风吹草动,可逃不过执法峰的追踪。“ 那少年一脸困惑的说道,不过周余生倒是觉得这人极为有意思,耐心的听完了他讲话,才轻笑着摇了摇头,”不错我的确是为了炼制地蛇符,至于为何要炼制,我不方便透露,不过你可知,这附近有二元笔卖吗?“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五章:天下之事,天地阁尽知 - 万界仙域 - 悦泽 “符笔在一楼可买不到,若是你真想买,得去只有内院弟子才能出入的二楼。”少年一怔,有些诧异的凑近了周余生的耳边,在胸口小心的比划着,“而且在二楼,那些内院的怪人很是难缠。” “哦?”周余生似笑非笑的轻咦,看不出来他此时只是不屑还是有着其他情绪,转眼望向那座金色阶梯的尽头,从始至终,从进来的那刻起,就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盯着自己。 “就这么说吧,在内院之中,内院榜前十的那些超级强人是不可能出现在紫金阁的,但是有几人是除外的,一个是十长老的座下门徒庄莫周,一个是七长老的亲孙子上官玄安,除了偶尔会出现在这里的内院弟子,这两人是紫金阁的常客。”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轻笑了笑,刚才那三股绝不是寻常拓海境的气息,恐怕其中就有这两人的身影,不过眼看着那两股气息一瞬即逝,周余生的心思又放回了蛇袋中的青木蛇胆。 看着周余生不以为意的样子,那少年抓着周余生的手,紧紧的贴着自己,涨红着脸,艰难开口,“你小子可不要去送死,外院弟子无法进入第二层,那也是院内为了保护我们的前提下,才颁布的这条法令,你应该知道,在内院除了不能杀人的这条铁令之外,几乎可以为所欲为。” “这里是三千灵石,你清点一下。” 周余生沉吟了数许,从戒指中取出一袋钱袋,只不过相比先前那个购买金元锁的弟子的钱袋大小,这钱袋却是看不出能容纳那么多的灵石,只是揭开那钱袋中特殊材质的解扣,少年难以置信的咽了咽口水,好半晌,才渐渐的恢复了一丝平静。 看着周余生不以为意的样子,他震惊的脸无以复加,用那双粗糙的双手使劲的摸着那外表看齐来极为简易,但当双手触碰时,却有着一股丝丝凉气从他体内渗出。 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少年,极为神秘。 “这里是三千灵石和二十五个毒目蛇胆。”他收起钱袋,用那双覆满灵气的双手钻入那张蛇袋之中,从里面取出成山般的青绿色恶心粘稠的粘液包裹着的百个蛇胆,又往那蛇袋中掏了掏,取出了数个散发着毒瘴,呈鹅卵石的固体粘液之中。 “这二十五个毒目蛇胆虽然没有这地灵袋价值高,但也是我的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少年苦笑了一声,生怕周余生不收此物,即使心中肉痛,若是不收此物,他还是会将那价值颇高的地灵袋交还给他。 周余生注视着他,指中的戒指散出一道黄光,将那团蛇胆吸入其中,那紧绷着脸的少年,才得以露出一丝久违的笑容,忽然之间,卷起地铺,朝着周余生擦肩而过,“师兄若是以后有事需要我帮忙,来甲澜堂找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甲澜堂灵蛇道人,陈远。 若干年以后,当那真的成了云游四方的灵蛇道人的陈远,与周余生回忆起这段往事时,总是不约而同的会心一笑。 当然这是后话,我们暂且不提。 ”周余生。“ 紫金阁的二楼,位于一楼的尽头,连接着那座宽敞阁楼的是一座仿佛象征着尊贵的金色阶梯,而那其中自然直通二楼,偶尔有两三名穿着华丽的内院弟子入阁,也总有几个哀嚎声不绝于耳的弟子,衣不蔽体的从阁楼上滚下。 从人群中穿过,周余生径直的走向了通往二楼的阶梯,那略带检测的波动从周余生刚刚跨脚迈入梯中,似有似无的从自己身上扫过,那通向金色阶梯终点的是一座通体纯金的金色阁楼,阁楼外站着一名看不出任何修为的老翁,就是周余生走近时,那双仿佛随时都会阖上的双眼,依然不为所动。 ”周公子,你来了。“推开那座金色阁楼的大门,那坐在阁楼之中,耳边似乎能听到数不胜数的算盘敲打之声,但是这座看似华丽的阁楼中,却只有一处案几,和一名背对着自己,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 ”雷劫境修士。“周余生阅人无数,这几年又是见过几十名身处雷劫之境的造化修士,自然一眼就能认清此人身上散布出的气息,是丝毫未加以掩饰的雷劫期修士。 ”在下,乃天地阁阁主,金天南。“那种能令周余生眼睛瞬间一亮,浑身散发着腐朽铜钱味的男人,仿佛一座移动的金山在朝着自己靠拢,是那个富甲一方,富可敌国的淮界三界名气,势力,财富皆是淮界最盛的天地阁。 天地阁,是淮界唯一一家有着千年盛誉的商会,也是一家不属于任何势力,任何国家存在于玄元中最为神秘的存在,不过此阁千年来与世无争,尽管掌管着富可敌国的财富,却是千年来没有任何一个势力,为了与其交恶,侵占他在淮界之中最负盛名的天地岛主阁。 相传,天地阁的背后主人就是执掌着淮界的四老,淮老淮春秋。 ”这里是天澜院,不是天地阁。“周余生走进前去,敞开的大门瞬间阖上,那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转过身,相貌平平,并没有那种身处强者的孤傲,也没有那种超然于世外的淡然,有的却是一种极为亲切,甚至很好相处的感觉。 不过,那名为金天南的中年男子,全身上下竟没有一件是凡性之物,无论是腰间的那盏玉佩还是他别着的那柄袖剑,都有一种已是有了灵性,才会出现的特有的灵宝波动。 ”天地阁在玄元拥有百家分店,作为淮南最出名的势力,当然也会有天地阁的分店所在,像我这样掌管一家分阁的阁主,在玄元地界之中,可是有着数百人。“金天南似笑非笑的说道,凝视着周余生的目光,忽然之间,他摊开袖袍中的手,示意周余生落座。 ”金前辈,看样子并不是无事发生。“周余生没有第一时间落座,而是泛着警惕意味的眸光,闪烁着盯着眼前没有任何敌意的金天南上。 ”不错老夫确实有事情让周公子一办,此事事关重大,关系到天地阁安危,老夫曾不惜亏损精元也不惜找到能办此事之人,却未有一子,拥有如此心性能解决天地阁的安危,当年你以元象大圆满之力诛杀陈永安,不知所踪,你在北境出现的事情,整个玄元,除了天地阁知道,几乎无人知晓此事。“ ”南屿屿主林天南,凝聚坎金之形,五脏皆沦为金体,北碑陈家赶往南屿,就是为了那林天南,炼制五阶灵品丹药,化金丹。“ 天下之事,天地阁尽知。 ”苍擎古庙,你与那周家弟子抢夺太厄机缘,周家少主回宗时神魂重伤,唐家少主唐天灵意外死亡,他的命格如今就在你的手中,北老早在三十余年前闭关而出,天福狮翁寿元将至,曾赶往天地岛求阁中赐予其一枚生死造化丹,祝他突破五品雷劫。“ ”不过代价却是天福的灵魂被锁在阁中,永世不得还魂.” 周余生眼神骇然的望着平静的说出连他自己都无法记起的往事的金天南,五指死死的陷入血肉之中,而心中早已升起滂湃的惊天骇浪,冰冷的眼神中,又仿佛比火焰般还要炙热。 后者的眼底淡然,眼神中一片平静。 “你知道我父亲的下落吗?”周余生沉默未言,第一次抬眼时,从未相信有人能让自己一瞬间就欣喜若狂,金天南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沉默中轻点着头。 “代价呢?”周余生用紧张的目光死死的盯着金天南,金天南嘴角的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淡淡开口,“解决天地阁危机,我将你父亲的下落告诉你,并且你将会成为天地阁天澜院分阁的新任阁主。” “既然连天地阁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只是一名小小的拓海境修士,又何德何能解决天地阁的危机呢?” “不,你能。”那一瞬间,惊人的气息波动犹如山岳压肩般骤然降临,他的双眼布满血丝,艰难的撑起要崩溃的眼瞳,金天南腰间的那柄袖剑,指着那随时都会崩溃的眉心之火。 “当年太厄人预言的末日,终于出现,那座当年分离了极北的地核,出现了一种恐怖的力量,当年为了镇压极北下的地核,极北的所有雷劫境修士,一夜陨落。” 周余生起初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当他后知后觉的消化完金天南的下一句话时,那瞬间,眉心激荡的火焰,似时要融化眼前的袖剑,他眼眶涨红的盯着似笑非笑的金天南,手掌在案几前,紧紧的掐入血肉之中。 “你知道我在极北之境发生的任何事情。” “当然,天下之事,天地阁尽知。魔界的那柄魔族至宝就在你的储物戒中,以及你体内那个来自于中州灵尘境的魂体,至于为何会没有找到你,只是因为你当时还不够资格去完成天地阁布下的任务,以及百家天地阁都在寻你,明箭易躲,暗箭难防。”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六章:诸界战场(重头) - 万界仙域 - 悦泽 ”奔赴诸界战场。“ 金天南神情凝重的看着他,后者的眼神中,却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肃杀,脑海中头疼欲裂,似是在不清晰的记忆中,有着一股模糊的感召,使得他的脑海渐明,与金天南口中的”诸界战场“,有了一丝极为微弱的记忆,瞬间涌入其中。 ”诸界战场,为什么这个名字我有一种似乎经历过的印象。“ 周余生死死的按着似是随时要崩溃的脑海,如飘絮般纷飞的记忆,前方一片灰蒙蒙的模糊片段,忽然之间,有一道光芒照亮了迷茫的前方,泥泞的前方,剑鸣颤抖不已,似是有人挥剑斩红而去。 诸界战场,字如其名,一座拥有着万千界面修士奔赴赶往的战场。 ”你考虑得怎么样,一旦你的抉择会是如何,天地阁都会有办法清理你在这世间上活着的痕迹。“ 金天南的语气渐冷,带着浓郁威胁意味的语气,使得周余生的眉毛微蹙,那种生死被人掌握在他人手中的感觉,一如当年,只是随着心性的完整,当年的那股血气,最终磨为棱角,只是在他的内心中,不断的滋长想要摆脱命运的种子。 ”诸界战场,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地方。“ 金天南浮现着怒容的脸色,神情渐缓,嘴角勾起一抹弧度,袖剑轻点周余生的眉心,一股磅礴的记忆,顺着眉心,涌入了他的脑海。 ”诸界战场,那是一座深处混沌宇宙,充满厮杀,但却拥有着无数上古时期志强者遗址之地,拥有独一无二造化,但在那里,诸界发生的战场,随时都有可能被界外的域魔沦为阶下囚,拥有着生与死,和这世间一切极乐的大造化之地。“ 周余生面色剧变,即使未身临其境,还是能从字里行间有意无意的透露出那种能改变人性的煞气,若不是他当年在极北之境遇有奇遇,那种仿佛能噬人魂骨,一瞬间打入万劫不复之地的撕裂感,足以崩溃一个尚未完全的心智。 他的胸膛起伏,身躯剧烈的颤抖,使得他无法在这刻完成呼吸那种简单的动作,当他足以平静下来接收到这股信息时,那些浮现在他的脑海中的文字,犹如烟气般缓缓消散。 ”诸界战场,有人居然给这孩子提供了诸界战场的信息,这下位面怎么会有人知道诸界战场的存在。“ 周余生寂静的体内,随着信息的涌入,而在无数血管纵横交错之间跳动的道海,骤然间剧烈的跳动,使得他身躯中数以万计的经脉和穴道,犹如打鼓般发生阵阵轻响,这一切的变化,自然被那身处于周余生体内的神识知晓。 ”我还是想问一次,为什么是我。“ 周余生沉吟了数许,他抬起眼,不再试图躲避他的目光,只是这一次,他眼中的倔强,亮如繁星,似是无法有任何东西能打破那股坚定下来的信念,金天南从未见过那种脱离了少年幼稚气坚忍的倔强,使得他的脸色一瞬间温柔了下来。 ”这玄元年间,只有你一人的血脉能开启诸界战场的星辰航线。“ 那里有个少年,身躯不断颤抖。 他的眼眶渐渐隐现,灿烂的金光在其眸间不断闪烁,浑圆的漆黑,让那双破碎的眸子,被金芒填满,满座清晰的大海,倒影在那座金色的残阳下,他的眼前,一座俯首称臣的傀儡甲士,通体漆黑,随着他的念头,缓缓站起身。 ”淮老说得果然没错,这小子真的身怀鬼瞳。“金天南注视那双光芒万丈的金瞳,忽然爽朗一笑,超越天雷的声音,震得整座天地阁,犹如惊雷般在他的脑海中炸响,抓住少年的肩头,白袍一挥,没入身后的虚空。 充满混沌的虚空之中,无数虚空界面在浓墨般的虚空之中缓缓的流转着,金天南如同噙着小鸡一般,在这虚空中不断闪掠而出,脚底下游动的虚空巨兽,惊人的气息从脚下喷薄而出。 而且似乎在脚下深不可测的虚空海上,数以万计的波动从四面八方传来,金天南的脸色微变,然后轻笑了一声,抓着周余生,坠入最近的虚空之中。 ”这小子开启鬼瞳之后,这些异兽的反应居然会如此强烈。“ 那是,一座只存在与这片如画般清澈天地的孤岛,金天南的脚步平稳落下,和熙的清风徐徐吹来,金天南的神色一凛,张开袖袍,惊人的气息波动如同火山般在这座孤岛上轰然而起,犹如一座浩瀚的金池,凝聚着四方灵气,瞬间凝聚出一座金海的结界。 无数经文如飘絮般从结界的上方倾泻而出,填满了整座空荡荡的结界,蔓延而出的死寂不断的从孤岛内散出孤岛外的海域,没有人注意,连绵的残骸从海平面缓缓浮起,似是方圆万里的海域上的所有灵气,都在此刻凝聚到结界上。 ”灵尘境前辈,既然你已苏醒过来,为何不出来与金某,见上一面。“金天南的声音在金海中宛如怒雷般响起,就在这时,身旁的周余生指节上的戒指中,一阵白光从戒指中缓缓浮现,那里那身穿着青衫的青衫道人,游离在这座巨大的金阵之内。 ”不知前辈来自中州何地。“金天南的神魂脱离而出,终于是在这空无一人的孤岛上,看清了沦为魂体的青衫道人。 ”老夫来自极厌之地,你唤老夫青衫便好。“青衫道人哼了一声,似是丝毫未将眼前的金天南放在眼里。 金天南也不生气,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会儿,淡淡开口,”中州极厌,看样子前辈居然是邪修,灵尘境的邪修居然会沦落到成为一具魂体,寄宿在下位面的孩子身上。“ ”何为正义,何为邪恶,极厌之人,向来随心所欲,才会被中州之人,称之邪修之地,不过你作为下位面之人居然如此了解中州之事,恐怕你这天地阁的前身,就是中州最大势力的天地会在玄元的分支吧。“ 青衫道人眼神依旧不屑的注视着他,只是有些紧张的看着盘膝坐在地上,在吸收着外界之力的周余生,这孩子当时护住自己的暖心话,他自然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他正处于神识恢复的最重要阶段,使得周余生试图沟通青衫道人的心神犹如石沉大海,久久得不到回应。 ”不错,天地阁的前身便是位于中州通天岛上的那座天地会在玄元的分支,不过前辈你倒是有眼力见,身怀鬼瞳的修士居然也能让你这种差点沦落成畜生道的弟子转世还魂。“ 这天地间,风声渐响,那天际上显出异象的雾海上,惊人的气息波动,从笼罩在一处金海中的少年身上冲入云霄,他的周身那浑浊如铁般的水泽,与那四分五裂的离形之火的交汇在一起,周身外的虚空微微的扭曲。 ”天地阁的造化之力还真是廉价,这是西海的造化之力吧,没想到号称无所不能的天地会下的一个分支,居然也会拥有西海的造化之力,看样子中州之人对于你们的评价,还真是没有一丝丝的夸大。“青衫道人轻笑了一声,见过与这西海同样的南海造化之力,青衫道人自然一眼就能认清。 ”只要这孩子愿意为了玄元的天地阁奔赴身处鸿蒙宇宙的诸界战场,这下位面所有种族的造化之力,我们都能赐予这孩子。“ 金天南大笑一声,笑容中有着骄傲的洒脱,袖袍一挥,那袖袍下的数百个闪烁着光球的造化之力,如同初生的婴儿,漂浮在半空。 ”诸界战场!!!!!“青衫道人的眼神再也保持不住平静,骇然开口,他的身影闪掠而出,刹那间逼近了金天南,眼眶发红。 ”不错,诸界身处所有核心板块之中的诸界战场,他一旦能在那里存活千年,这天地阁将会是他的囊中之物。“金天南冰冷的眼神,淡定的望着眼前的一切。 ”中州有过传说,那个鬼地方没有人能活着走过一甲子,怎么可能在那里存活千年。“青衫道人眼神骇然的抓着那道虚幻的道袍,但后者嘴角缓缓浮现一抹狞笑,平静开口,”这小子既然使用了吾等天地阁从来不外传得造化之力,我又怎么会没有后手,在他吸收着来自天地阁的造化之力后,他的神魂早已种下魂种,一旦他拒绝,他就会立马灰飞烟灭,连魂体都不可能活着出现。“ ”你们真的是疯子。“青衫道人无可奈何的放下那抓着道袍的手掌,看着周余生的双眼刺痛,金天南注视着苍穹上的异象,好半晌回了一句,”你就不期待这孩子会凝聚出怎么样的雷丹吗?上古时期才会出现凝聚的金丹雷丹,又或者是比金丹更加神秘的紫霄神丹,此子又岂止只是乃是池中物。“ ”无论他会凝聚出怎么样的道丹,老夫只希望他好好的活着,别无他心。“青衫道人落寞的身影消失,金天南的魂魄,缓缓的回归本身。 ”这孩子又怎么会出现平凡的道丹,他既然能与三世客栈的占星老翁扯上关系,我很期待,你会出现怎么样的道丹。“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七章:拓海后期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座荡漾着满海金粼粼波光的孤岛上,少年盘膝在地,在他的周身之外,浩瀚金海,闪烁着粼粼波光,散布在一座如棋盘般的星空之上。 那座星罗棋布的星盘上,他的身躯犹如沉浸于无边星空,犹如灯火般通明的星辰环绕着在寰宇之外,随着他的气息在这如梦如幻的宇宙中,如潮水般涌出,他脑海中的那副星辰,所有的星辰,似是在他的一念之间,弥漫着惊人的生命之气,环绕在他的四方。 “这小家伙距离拓海后期仅一步之遥。” 金天南的神情狂热,感受着属于这个世界因为波动而热烈的天地灵气,方圆千里的灵气似是在这一刻,倾泻在周余生的体内,孤岛外的结界忽明忽暗,冲击着结界的光幕之外,无边无际的**之外,有着一座深海下的殿宇,山崩海啸,如地震般坍塌,那里闭目凝神的眺望着躁动虚空的中年男子,眼神陡然凌厉。 “西海的造化之力,这是当年我们在天地阁交易的造化之力。” 那中年男子黑袍一闪,西海的一座通往外界的水天之路,缓缓的自殿宇之外浮现而出,整个西海聚集的精兵,奔赴位于西海的一座孤岛上。 “为什么那么痛苦。”周余生神情痛苦,身躯如糟糠般颤抖,紧咬着牙关,那种撕扯着全身上下,五脏六腑和肌肉的撕裂感,仿佛要将自己撕成两半,他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如今正处于一个临界点,浩瀚的灵气不断冲击着逐渐饱满的道海,不过现在的他,缺的是一个时机。 他失声似乎在释放着来自体内的痛苦,一拳轰入脚下那座孤岛,无处安放的灵气在这一刻凝聚在脚下,摧枯拉朽的冲出孤岛外的灵气,压抑着岛下极致的海底深处,围绕着整座孤岛的水幕,冲天而起,如同倾盆大雨般,淋在周余生仿佛要燃烧起来的身躯之上。 体内的那颗漂浮在如江海般的湖泊上的血红妖丹,蕴育着妖气的气海之上,刹那间变成了笼罩在妖丹上的红雾之海,弥漫着滔天的生命气息,在这一刻,全部卷入了那颗在红雾中妖冶的道丹之上,周余生只能感觉这一刻,如同从他体内冲出的血气,冲入喉咙,鲜血喷出,却仿佛止不住的狂喷不止。 浑身上下那股摇摇欲坠的残破气息,在这一刻,跌到了极致。 ”他体内有心结,能造就南海的造化之力,是他曾经亲身经历过南海灭族之灾,才会让那造化之力,没有任何阻碍的成就他的造化之海。“ 金天南沉吟了数许,气息散出,脚下再度散出一片凌驾于这座金海的天地,只是这座天地上,蕴育着满眼常青的古树,惊天的生命逢春之感,从古树上弥漫而出,他手中凝聚出法印,所有漂浮在海面上的灵兽兽丹,抽离出来的生命精元,如同一座开枝散叶的银白古树,从四面八方凝聚而来。 ”万海逢象!“他的声音,在天地间陡然响起,一口鲜血骤然间喷出,即使是他,连着操纵着两道雷劫期的符阵,也是有些心有余力不足。 所有在那座庞大古树银色树梢之上如同星光般的闪烁的生命光球,化零为整,所有银白的星点在周余生的头顶之上,逐渐凝聚出一座银白色的圆盘,悄然融合在他的身后已是有了雏形的结界之上。 周余生的身形一震,紧绷的肌肉缓缓缓和下来,游离在他体内的那股旺盛的生命之气,如同两股混沌之气在弥漫着红雾的体内缠斗,他的呼吸慢慢平稳下来,顺着灵气的走势,开始主导那股由造化之力凝聚出的造化之海。 ”西海的劫难,竟然就在今日。“造化之海内敛,那种陡然浮现在自己脑海的来自西海的记忆,一双似是要将自己千刀万剐的眼神,仿佛刺入了自己的心神,通过数万海里的海域,让他看清了那座勃然大怒的脸。 ”小辈,纳命来。“ 那双闪烁着刺目金光的金瞳,有些惊恐的晃动着瞳孔,那座浮现在的眼前的残阳,似是在这刻,渐渐的变得完整,那张漂浮着无数骸骨的海域上,在他的瞳孔之中,也在这刻变得清晰无比,滴入在他的眼眶之中,是一滴冰冷的血泪。 ”我已经摸到了那股瓶颈,就是现在,凝聚出法相,便是拓海后期。“ 他八方的结界,点亮着黯淡结界的繁星在此刻如同如获新生的孩童,欣喜的悦动着,如同音律般凝聚出汹涌的星元之力,他眼睛能望向的世界,一座灿烂星河,倒映在星空之上,他伸手就能触摸到那股属于自己的界面之力。 ”给我凝聚!“他脚下的那座星辰,繁星犹如拥有了灵性,他坚韧的心念下,结界上泛起着足以扭曲虚空的波动,那瞬间,他的五指合十,散乱在外的所有星辰似是融入他的五指之间,在他的眼中,似乎有座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 一颗力压星空数以万计的命星在结界之上夺目的亮着,将散布在外的星光聚合,在周余生的头顶上,嗡嗡的颤抖着,周余生的神情激动,因为他知道,那是属于他的星辰,也是只属于他的星辰。 属于他道海的第四颗属于张星的命星,在瓶颈崩溃的刹那,缓缓亮起,露出其中最后一颗极为黯淡的命星,当周余生看清那座命星的那刻,有种极为不安的预感骤然降临,那颗命星上,若是他看得没错,那是本不可能出现的死气。 就在周余生心神有些焦躁的时候,金天南身影狼狈的从半空中坠下,甚至脚步刚刚落地,竟是有些不稳的差点跌倒,从身上取出一颗散发着浓郁药香的丹药,随即服下。 “老夫给你一千年的时间,你可以完成你所有在世间未了的心愿,你若是想现在进入中州,老夫都能帮你。”金天南闭目凝神,淡淡开口。 “我的确有完成要做的事情,不过现在得解决当下的麻烦。”周余生抛开了心中的烦躁,那双精气十足的双眸,眺望着远方碧水蓝天的天际。 “西海之人应该也察觉到了他们的造化之力被人动用了,不过这既然是阁内应允之事,自然会有阁内的人,来帮我们解决这些麻烦。”金天南戏虐一笑,不以为意的甩开袖袍,缓缓站起了身,此时的他,虽是未达到巅峰,却并无大碍。 “阁内会倾尽全阁之力,助你在这千年,突破灵尘境,玄元的灵气稀缺,若是你想离开,老夫依然在紫金阁二楼等你。”金天南爽朗一笑,周余生注视着他,不知是喜是怒,他一步迈出,一座漆黑虚空,在孤岛上方浮现而出。 “我们就回去吧。”金天南先一步隐入虚空,周余生紧随其后,倒是听到金天南临走前的忠告,“你这鬼瞳要是不结束,这些虚空下的异兽可是反应很强烈的。” 周余生轻笑,弥漫在瞳内的灵气波动缓缓褪去,当他再次睁开眼,已是恢复了漆黑,两个时辰后,先前的那座孤岛外,死气弥漫,满海的鲜红,染红了岛屿,那数百名戴着面具的人影,站在孤岛上方,一座似是在使得虚空变得异常狂暴的符阵,在脚下形成。 紫金阁二楼 当那座不知是幻境还是真实的天地阁分阁消失,周余生脚踩的地面外,有了许多并不是摊位那般随意摆放的摊铺,而是几百家店铺外貌,林立在一处宽敞走廊内,出现在紫金阁二楼。 “敢问这位师兄,不知卖符笔的店家在哪里。”就在周余生毫无思绪的满处找着卖符笔的店铺时,一名容貌有些粗犷的大汉,迎面走来,接着周余生抱拳,礼貌的问道。 走近时,那名大汉似乎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然后驻足停了下来,转首朝着自己刚回来的方向指去,便是很有耐心的给周余生寻路。 “牌号305,那里可是符箓师经常会光顾的老字号,自然有符笔售卖,这位师弟可是陌生面孔,我在内院还没有见过你,敢问师弟名号。”那名大汉似是有些享受被人称之师兄时的愉悦,语气自然也轻了许多。 “在下内院周瑜,的确是初来内院,以后还望师兄多多照应。”深知做人圆滑,周余生轻笑了一声,觉得自己不能用真名示人,现在他可是内院得头号人物,他可能不想给这名看起来极为单纯得大汉引来麻烦。 “原来是周师弟,在下丙字阁谢广生,以后有闲暇时间可找我切磋切磋,你可不知最近内院榜排名站又开始了,周师弟恐怕不知道,那些在外院被传为神话得内院前十的弟子,都会出现。” 谢广生哈哈大笑,拍了拍周余生的肩头,周余生附和一笑,径直的朝着那专门卖符箓的牌号寻去,那张本来憨厚的面色忽然一变,摸了摸那张布满胡茬的脸庞,注视着那逐渐远去的背影。 “周瑜,周余生,在院内如此贯耳的的人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八章:符道对决 - 万界仙域 - 悦泽 “符阵的气息,有人在附近布阵。” 开始沸腾的阵法波动在四周萦绕,从那座牌号三百零四的店铺内迸发出来,周余生走进前去,那里有一名年纪不大,约莫二三十岁的年轻弟子打着哈欠趴在柜台前,他身后那座帘幕后,不约而同有着刀光剑影倒映着那座帘幕浮现而出。 “请问还有二元符笔卖吗?”周余生掠过那猎猎作响的帘幕,叩了叩隆隆发震的木柜,叫醒了那有着明显睡意的少年,那少年眼看着有人上门,拍了拍有些褶皱的衣袍,立即轻笑着回道。 “当然有,这位师兄不知你要什么品质的二元符笔,本店有丘狐皮毛制成的符笔,也有地鼠皮毛制成的符笔,这些皮毛制成的二元符笔虽然便宜,但画地品级以下的符箓,那是绰绰有余。” 他翻下身在柜台下捣鼓着,从柜台下取出三件不同毛色制成的符笔,每件符笔上随着炼制的材质不一,表面的颜色已是有所不同,那明显是粗糙毛发的灰黄色材质的符笔,其上的符箓气息最为斑驳,倒是那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无色符笔,其上似乎被人刻意在符笔表面上隐藏了气息。 见周余生看得极为认真,直至在那件无色的符笔上,视线停留了许久,那少年眼中精光一闪,搓了搓小手,袖袍一挥,收起了放在柜台上的那三件不同材质炼制的符笔,贴进了周余生,嘿嘿一笑,”这位师兄,这件符笔虽然不知是何种材质炼制的,但院内的大师已经亲自鉴赏过这件符笔,这只符笔绝非是凡物。“ 周余生意味深长的微微一笑,饶有兴致的笑道,”那么这位师弟,这只符笔多少钱卖呢。“ ”要不说这这只符笔稀有呢,若是有钱就能买到这只符笔,那这只符笔也不会放了那么久都没卖出去,师兄刚才也是注意到了吧,想要拿走这只符笔,就得从后面取走掌管符箓的三长老的手信,否则别说公孙思南来了,就是大长老来了也没辙。“ 周余生心底不由得泛起一抹兴趣,注视着从刚开始就不断爆发出来的阵法气息的帘幕之后,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绕过前阁,在那少年不断劝阻下,揭开了那座位于地底深处,不断爆发着惊人阵法气息的斗场。 ”师兄,三百灵石才能进入。“那少年追赶了好一会,气喘吁吁的伸出手掌,周余生抿了抿嘴唇,从戒指中又是取出同等数位的三百灵石,放在了那张布满汗水的手掌之中。 ”多谢师兄。“那少年紧绷的脸色微微缓和,放在手里不时窃笑着,灰溜溜的退出了内阁,捂在手心的灵石生怕消失不见了。 ”李师弟,看来又有冤大头相信了你进入三长老秘阁需要三百灵石报名费,还是这位师弟面相看起来和善,要是让那些家伙亲自前来,你可别被欲望冲昏头脑。“那走进柜台前的少年,看着一脸傻笑的少年,善意的提醒道。 ”这是一百灵石。“那李姓内院弟子将手中的灵石分成了三份,将其中一份丢给了刚刚进来的少年身上,那少年也没有丝毫客气,抓着那把灵石丢尽了腰间的袖袋之中。 位于三百零四号的符箓老字号的内阁,是一家被院内承认的符道场,内院和外院所有的符箓师和符阵师都能进入的公平道场,在这座符箓师和符阵师公平较量的平台,那能力敌所有院内年轻有为的无论是符箓师还是符阵师,都能进入碑壁崖,参悟由三长老亲自书写符道手传。 符道场内,人群鼎沸,站在平台外的看客眼神火热的盯着场中不断爆发出的符道之气,犹如进入了来到赌场的赌客,每场声嘶力竭的嘶吼,都是在燃烧他们的灵石,有人红着脸垂头丧气,有人一脸从容意气风发,但是如同内院的规则一般,天赋之高的弟子赔率极低,只有那平平无奇的弟子出现,才会出现赔率的起伏。 在那座由无数符阵基石堆砌的天地上,有着一卷卷轴从苍穹上倾泻而下,那里,有几个声名显赫的名字,熠熠生辉的布满在那卷轴的位置上。 其中位于卷轴最上列的是一个名叫冷夜的名字,在排行榜上的战绩,仅是没有一败,几乎百战百胜,进入碑壁崖的次数,竟是超过了数十次。 ”是报名参赛还是来当赌徒的。“就在一处偏僻角落中,一名头发斑白的老翁坐在那里,不知在书写着什么,手中梭梭的在纸前划动。 ”报名参赛。“周余生沉吟了数许,然后缓缓回道。 那白发老翁这时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从桌前飞来一张枯黄符纸,然后在半空中砰的一下缩小,卷入了周余生的手中。 ”下一场就是你。“他面无表情的指着自己,手中的那卷符纸,忽然金光大盛,周余生还未做出反应,立即被一股惊人的吸力卷入了符纸内的天地,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四方的天地灵气浓郁,清澈的一尘不染的苍穹,但这澄清的天地内,却只有四座坐落在四方的荒山。 他立即醒悟过来,恐怕自己已经身处在符道场建立的幻境之中。 ”内院甲等周余生,对战丙列上官淳。“ 古朴沧桑的声音从天际外传来,那四座荒山中,刻印在山岳上的符阵气息从中微微泛起,周余生立即自己被一股奇怪的气息直接锁定,出现在自己的身前,是一名修为不过拓海初期的修士,不过他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像眼前看过的一般简单。 ”你是那个战胜了陈通的那名弟子,若是论修为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这里不是你这种半吊子符阵师就能进来的。“上官淳垂着眸,静默而立,浑身散发着一股清冷之气,仿佛只有一丝动静,他才会缓缓的抬起头,就在这时,一处布满石层的裂缝,破土而出 ”这里居然能封印体内的修为,果然为了保持公平公正,只能通过符箓或者符阵赢得下去。“周余生在这种紧张的气氛中,有些耳濡目染的皱起眉头,在这破风声渐起的天地之外,他只能通过对于灵气的敏锐,来分辨出阵法出现的时机。 荒山的四方,铭刻在山体上的符咒,灵气波动扭曲,那藏在山体下的碎裂石层,凝聚着四方灵气,山岩纵横,大地颤抖,一根根尖锐的山锥,撕裂着满地碎石,破土而出,刹那间锁定了周余生。 ”不用任何的手段,是看不起我的符阵吗?“上官淳死死的盯着山锥上被自己锁定的身影,只是不断的逃跑和遁地,却是屡次逃脱了自己符阵的锁定,这让他有些勃然大怒,手中法印一变,这一次不仅是山岳连绵如同黄布一般,蜿蜒而来。 ”该死的,我只会聚灵符。“他皱着眉低头看着脚下速度越来越快的攻势,就在这时,四周的神识如同大浪般颠覆而来,那座神魂护盾,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上官淳脚步虚浮,脸色剧变,他是怎么突然引动符阵,而且为何会让这环境波动如此强烈。 对于他来说,无任何辅佐作用的画符,不仅比别人更加迅速,且操纵起来更加方便,他在半空中,不断的虚空画符,滔天的灵气不断涌入眼前的聚灵符。 这让灵气严重不足的黄尘布履阵,才会给人一种不断的被眼前的东西挡下来的错觉,仅仅只是因为灵气的严重不足,这让他一瞬间转不过弯,毫无疑问不断的有着挫败感从心里油然而生,觉得对方不仅是修为远胜于自己,就是连对符道的造诣都是远胜于自己。 这种心境的起伏,使得他布下的结界不断崩溃,根本无需周余生做任何的反击,站在道场外的看客,纷纷眼神骇然,因为两个人都是未见过,使得他们不敢贸然下赌,但是那显得万分从容的少年,他们自然是知道他的大名。 ”没想到那个战胜陈通的人,连符道造诣居然都能如此的高。“有人不禁感慨道,看台上愈发骚动,就在此时,那一直坐在角落的老翁,出言呵斥众人,看着场中的一幕,大笑了起来。 ”有意思,如此强大的神魂,居然能虚空画符,却没有一丝符道造诣,倒是个可塑之才,若不是被路易非那家伙占了先,老夫倒真是培养这小子。“那老翁眼中精光一闪,捋了捋白须,迈步朝着阴影中走去, ”我认输!“上官淳的瞳孔血红,眼底升起一股不甘之色,看着自己的符阵连对方的十里都无法进入,最终只能怅然若失的长叹,举手示意。 ”若是这家伙会一些无需灵气的阵法,如今的我恐怕完全没有反手的余地,不过那家伙似乎还有后手,估计是被我吓怕了吧。“周余生抬眼看着那渐渐消散的天地,一股排斥之力猛然而起,短暂的晕眩后,他已经站在了原先的位置上。 ”我是进入下一轮了吧。“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三十九章:坎金附魔 - 万界仙域 - 悦泽 周余生绕开了那些神态不一的脸,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的骚动,和人们眼神中的异样,至于身后,上官淳那焦灼的目光紧紧的盯着人群,自然没有人注意到身为手下败将的他,他灰头土脸的绕过符道场,狼狈的走了出去。 ”据说师兄战胜了那个符道新秀,师兄你可真不简单,虽然上官师弟一年前才入内院,可是据传那家伙的符道造诣已是在院内传得极盛,师兄能三下五除二的搓搓那家伙的如锐气,看样子师兄才是隐世未处的符道天才。“ 内阁外,早已恭候多时的少年,从柜后取出一柄银白色材质的符笔,微弓着躯,神情有几番讨好的意味,掸去那只符笔上沾灰的痕迹,递给了周余生。 ”这是。。。。异火灵鸟的羽毛。“周余生抚摸着那有些温度的符笔,只是静静的摸着,就有一股仿佛要灼烧手心的热气扑面而来,再加上异火灵鸟的羽毛颜色特殊,倒是不难辨认符笔的材质,唯一让周余生感兴趣的是,那只符笔的笔轴处,有一块凹陷的凹槽。 ”师兄好眼力,这是一柄附魔的二元符笔,价格虽贵,但物超所值,我是看出来了师兄就不是差钱的主。“那少年嘿嘿一笑,回想起之前周余生没有丝毫戒心的给了自己灵石,就知道这家伙绝对是哪个大势力的弟子,看着那张因为讨好而扭曲的麻子脸,周余生大笑起来。 ”附魔符笔,我倒是听说过,二元达到极致,可开符印,可这虽然槽已开,但是附魔的符印却是没有,附魔符印价值连城,我却很少听说过有人,有人愿意将这种价格不菲的符印刻印在二元符笔上的,是不是有些小巫见大巫了。“周余生笑着说道。 ”师兄说的是,那么这枚二元符笔我就以精炼到开槽的价格卖给您吧。“那少年挠了挠头,似是有些尴尬,脸上神情纠结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伸出了七个手指。 ”七百灵石。“ 周余生将那其中一根手指掰了下去,然后一脸无辜的笑着,那少年一脸迷茫的看着他,似是有些呆滞,无可奈何的苦笑道,”六百五十灵石,真的不能再便宜了,这开孔的符笔,虽是无法附魔,但却能增加刻画地灵符的成功率,毕竟三元符笔和二元伏笔的价格那可不是一个分水岭。“ 周余生一脸平静的注视着他,直到那张脸因为被一直看着而有些心虚的冷汗淋漓,他咬了咬牙,手掌颤抖的接过周余生递来的钱袋,实在是他本来还能抵抗住的念头,注视着那双眼,却仿佛心神决堤,脚步虚浮,唯一的念头,是感觉逃离那双明明没有任何杀意的眼睛。 ”前辈,这只符笔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接过那只银白色符笔,周余生走出了符道阁,这时他的心神才缓缓的与戒指中的青衫道人有了交流,那盘坐再戒指空间内的苍老魂体,握紧了那根漂浮在半空的银白符笔,惊人气息从手掌中渗透出来,执笔,落墨,变得晶莹的笔锥处爆发出强烈银芒。 ”小子,你捡到宝了。“仿佛空间中所有可渡的灵气,在这一刻凝聚在那柄符笔周围,青衫道人揭开那座符笔上的凹槽,无处安放的灵气如同闸门大开,形成了一座不足微小漩涡,但那银白漩涡上,灵气源源不断的涌入那座符笔上那处,沿着金色纹路而行的附魔石上。 ”坎金附魔,好手段。“青衫道人的气息再度爆发出来,那符笔上爆发出的银芒,不断侵蚀着青衫道人的臂膀,一寸寸,银芒消散下,露出那宛如黄金般的金色魂气。 即使是他,这一刻仿佛也凝聚了实体。 ”若不是老夫对这附魔气息有记忆,绝不会认错那空白附魔上藏有一块属性不低的符笔灵,但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奢侈到在二元符笔上,附魔坎金性的附魔品质。“ 青衫道人气息沉稳,抓着那只不断爆发出银芒的符笔,爽朗一笑,抓着那柄符笔的手,将那股通体纯白的符笔丢给了周余生。 ”能让符箓重现坎金之形的符笔,或许能让这小子体内的那股远古意识获得第三股意识。“青衫道人眼中异彩连连,凝望着握着符笔的周余生,他心中思绪翻腾,脸上却不动声色。 是夜,天空漆黑,乌云密布 一轮硕大的月亮缓缓升起,泛着惨白的幽光。万丈光芒倾洒而下,将苍茫大地,染成一片凄惨悲凉之色 幽深的地下密室,窗外映进一片昏暗的光,投落在地,透着一丝莫名的诡异。一盏盏挂在峭壁上的烛火,连绵点燃,将那建立在地底下一间密室照亮,摇曳着昏黄的灯火。 ”蛇引驱山,地若凿穿, 蛇体迅捷,可穿顽石。“ 密室之中,少年执笔,盘膝坐在地上,口中不断默念着符箓传上关于地蛇符的法诀,一张枯黄符纸,立于虚空之上,强大的神识使得四周微小的变化变得无所遁形,有了初步的把握下,他提笔落墨,立即感受到一股一如在符道场被锁定的气息,在他的神魂中,随着与符纸的联系愈深,他与符纸的变化,共鸣也愈发的强烈起来。 身旁蛇袋中的蛇胆一颗颗融入符纸内,周余生小心翼翼的一笔一笔刻画着记忆中地蛇符符箓上的图案,手掌止不住的颤抖,尽管他的心神强大,却还是压抑着紧张的情绪,死死的盯着符纸上显而易见的变化。 洞府下密室剧烈的颤抖,洞府上夜空下一曼妙的身影落在洞府门口,好奇的望了两眼,然后在门口留下一道口信,便小跑着沿着洞府外的小路走了回去。 ”楚书涵留,你我已是好久未见,明天午后我在蝴蝶桥等你。“ 那在月夜下极为楚楚可怜的少女,皎洁的月光映照着那如瀑布般的秀发,蹬蹬的踩着月光下的路而来,那张绝望而无助的脸上,透着一抹凄惨的微笑。 ”我好想你。“ 洞府下,漫天黄沙弥漫在密室之中,使得那身处黄沙中间的少年,身影愈发朦胧,但在那里,似是有一股黄沙凝结成团,灵气正在急剧的收缩着,融于眼前的符纸上。 ”就差最后一步,就是聚灵。“他的双眼丝毫不敢有丝毫怠慢的盯着不断发生变化的符纸,他的眼神亮入繁星,随着最后一笔在符纸上刻下,四方贴在峭壁上的一方方聚灵符,顿时间所有的聚灵符引起的波动,轰隆隆的在密室内震响。 聚灵符加剧着融入地蛇符上的灵气速度,加快着地蛇符的制符,但对于周余生来说,地蛇符上的变化,使得他的心神中升起一抹明悟,就如同上官淳说的,自己的确缺少了最为基础的符道,使得他炼制的符,或多或少的缺少了炼灵的根本。 对于他来说,符道就如同修为的根基,只有不断的打好基础,那属于自己的基石才能万古长青,自己虽然见识过无数不同级别的符阵,但这种符阵的构造,不仅仅源于建阵的修士灵气雄厚,更重要的是对符阵所有的构造明悟在心之人。 “缺的是根本,符笔只能缺少我对于神魂的利用,精通符道的修士,定是不需要这我等需要靠外力才能炼制符箓。”周余生盯着在半空中漂浮的早已成型的符箓,喃喃自语。 一夜无眠,骄阳高照,清风徐徐。 从密室下爬出的周余生,双眼布满血丝,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好不容易找了阁能趴的地方,便立即趴了下来,很快便有了睡意。 清风徐徐,花香淡淡。暗香疏影的庭院里,花枝重重,竹影绰绰。一池碧水微澜,满园春色烂漫。 “他不会没看见吧。”花开四季的庭院内,坐在凉亭内的少女,揪着嘴,脸上稍有些佯怒,轻哼了一声,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到没有了不耐的情绪,却愈发担心起周余生的情况。 “要不要去看看他,远远看他一眼总可以吧。”那少女羞红着脸,又有些诧异的摸了摸自己发红的额头,摇了摇头,迈出了凉亭,走出了府邸,不知不觉的自己已是走出了离家百里之元。 “明天就是出发江南的时候了吧。”周余生从梦中惊醒,似是发觉太阳不知何时已是下山,就在这时,府内的大门悄然间被人推开了。 “楚书涵。”看着那推门而入的身影,周余生有些诧异的开口,似是从那天苍擎回来,自己和她已是许久没有见过了,但是在第三阵的记忆,使得他不知道该对楚书涵什么方式相处,就如同很早年前,那双犹如玉藕般的玉手,一眼悸动。 “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原来是你根本不想见我啊。”楚书涵眉毛微蹙,注视着周余生,轻哼了一声,就要走出府内。 “你要见我吗?”周余生也不知是自己听错了还是她说错了,快步走向了就要离开的楚书涵,抓住了她的秀腕,一时间竟是有着难以言说的情愫,夹杂在两人之间。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章:你是年少的喜欢 - 万界仙域 - 悦泽 “没有。”楚书涵含糊不清的低头哼着,挣脱出那张握紧自己的手掌,他深情地注视着她,眼睛里分仿佛伸出两只小手,指尖轻落,为她撩动鬓侧的一缕发丝。 “第三阵的时候,我还来不及跟你说声谢谢。” 她的双眸,宛若两泓清泉,澄澈而亮丽。深情的眸底,闪烁着令人魂牵梦绕的绵绵情意。眸光如水般流淌,隐隐泛出芳心中的朝思暮想,脉脉含情地凝望着和自己心心相印的人儿。 “那个时候我如果不这么做,我们或许全部都会死,至少那个时候我赌对了,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比那周家之人差,兰心的记忆,从出生的时候,就是为了神魔而生的。” 那双眼灿如星辰,周余生仿佛一眼就深陷在那双如水般的眼眸,三十年前,那个在她面前窘迫的男孩,即使过了三十年,还是会被那双眼睛牵动心弦。 “我以后我们终于不会再次相见了,没想到我们三十年后的第一次相见,居然会在那里相遇,就如同当年在那座塔内,你救了差点失了心智的我,我在院外第一次听到你的消息,却是你在淮界失踪的信息,整个陈家倾尽全族之力,寻你下落。” 他柔和的目光中,有着春风般的和煦。眸底轻轻荡漾着丝丝笑意,掠过一抹倾城的相思,在暗鸦的眸色里浅浅的晕染,仿佛了无痕迹,却又深刻得难以掩饰。 “缘分这种事情其实谁说得准呢,活到现在,我才有了一种“人生这件事谁说的算呢?”不过在外漂泊许久,好不容易能有安定的生活,但是生活一直逼着我奔跑,不断奔跑,我很想停下来。” 他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眼神变的黯然失色,眸底多了一缕忧伤和怀旧之意。 “你又要走了,这次去哪里,去多久,十年,二十年,三十年,或许是一百年两百年,修仙的时间最是短暂,即使这数百年的时候,不过弹指一挥,但等待一人的时间,却是漫长又孤独。”她静默而立,久久地注视着前方,眸底闪过一缕轻烟般的幽光。它一闪而逝,微妙而复杂,令人难以洞悉 “你我二人一别,或许只有在上面才能相遇。”他的双眼参杂着深沉的痛苦,这个能令自己心脏,一如过往的女孩,手指冰冷,那双眼睛,收敛了饱含温暖的神情,变得冰冷。 “你真的是个笨蛋。”她那清冷的目光中,眸色暗淡,隐隐透出一种难言的寂寞之色。 唇齿相容,在楚书涵骤然间停止了呼吸的刹那,那双温暖的唇,贴上了那瓣红唇,猝不及防,楚书涵站在他面前的身躯仿佛忘记了动作,似是想要推开那张宽厚的胸膛,但那红唇上弥留着的温暖,却是令她身不由己。 这一刻,忘记了时间,忘记了以往,两人闭着双眼,享受着对方带给自己的温暖,楚书涵的呼吸急促,周余生忘乎所以的一吻,仿佛这刻这世间的所有温暖,全部深藏在这动情的一吻。 ”你疯了。“楚书涵的灵气冰凉的在四肢散出,那双脸颊绯红,推开了那张深情满满的脸,擦了擦嘴唇,紧咬着后牙槽,屏气注视着那双眼里全是柔情的少年。 ”无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一百年还是两百年。我都会去找你。无论你在哪里,我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向你跑来,你是年少的喜欢,即使倒过来也是你。“ 她垂下双眸,若有所思的望着脚尖,眸底荡漾着浅浅的水色,似有晶莹的泪花轻闪。 ”你还记得这个吗?我们在塔下的一对鸳鸯佩,就是这个玉佩我才能知道你依然平安,你或许已经忘记了吧,你现在可是这个时代风头最盛的天骄,哪里还会保留着这个东西。“ 楚书涵轻哼了一声,手心那枚只剩半边的玉佩,那处静静荡漾在池水中的玉佩,忽然强烈的颤抖起来,迫不及待的从袖袋中挣脱出来,气血翻涌,咻的一声飞出,在这座寂静的天地之中,两股充满极致的灵气波动,交相辉映。 ”拓海后期,你比起之前在苍擎似乎修为更高了,我以为我已经算是天才了,没想到你比我更加妖孽。“楚书涵美眸闪烁,凝望着半空中爆发出来的波动,轻笑着说道。 ”记住你说的话,无论时间如何流逝,你都会不顾一切的奔向我。“ 她那回眸一瞥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深深的眷恋之意。 她垂着眸,小心翼翼的凑近了他,那张薄凉的红唇再次的贴上了那湿润的唇边,缓缓的闭上双眼,天际风云变色,茫茫云海如同一座深陷在灰烬中的漩涡,浑浊的天际,惊人的灵气从两袭白衣照进了苍穹,一条充满怨毒之色的怨龙,无人察觉的在浓稠的雾海中翻云覆雨。 两张唇,紧紧贴合在了一起。 他能察觉到她的脸颊冰凉,睁开双眼时,那双荡漾着泪花的眼眶, 她的眼中充满不舍和依恋,深深的刺痛着他,他回望的目光与其相撞在一起,在空中交织,仿佛有电闪雷鸣在空中炸响 。 “我走了。”她缓缓的转过身,轻叹了一声,推门而出,周余生孤独的凝望着那张落寞的背影,仿佛被压过一般,喘不过气来,不经意间,他的心就宛如被掏空了一般,空落落的,就在这时,心神中青衫道人的声音,极为凝重的传来。 “我们得走了,江南之事,或许会有变故。” 周余生眺望着远方苍穹,他那坚定的目光直视前方,如寒潭般深邃的眸底,掠过一抹执著之色。 ”出发。“夜色下,一辆马车缓缓的驶过暮色笼罩下的天澜院,马不停蹄下,奔赴远在淮南南方的一代奇土,江南烟雨甲天下。 翌日,平静的穿过了不太平的淮南官道,那盘膝坐在马车内的少年,一夜无眠,似是清晨的太阳从那薄如纱般的马帘上渗透出来,压下了道海内不断变幻的灵气,缓缓的揭开了车帘,望向了位于一座横跨着淮西与淮南的蜿蜒山脉,那山脉之下,便是江南。 ”公子我们得步行了,江南山脉路道艰难,寻常马车根本上不了山,公子既然是天澜院的修士,估计能御剑从这山脉上的山脚处,穿过万泉潭,到达唐家。“ 那行驶了一路的马夫,显然也是有些疲倦,擦了擦脸颊上的汗,遥遥指着一片雾海中不断向下延申的群山,如实的说道。 ”这是灵石。“那马夫接过少年手中的钱袋,掂量了掂量其中分量,才缓缓的露出了一丝笑容,举起马缰,缓缓的朝着南方驶去。 ”真要御剑过去吗?再往前一点,就可到了几个势力交战的地盘上了。路前辈的信息上记载着这在金沙滩上交战的势力,有以马贼著称的十方会,有镇守边境的四大家势力,但是这里面最应该注意的却是,却是名不见经传的红尘里。“ ”唐家既然镇守着万泉潭的关口,那里肯定禁制重重,保险起见,就走金沙滩吧。“青衫道人说道。 周余生点了点头,随着山脉外的江南在雾海中忽隐忽现,那座横跨在江南万里疆土的山脉,在眼前越来越接近,就在这时,不断有着灵气从眼前爆发出来。 ”红尘里的邪修,小的们给我抓住他,抓住一个邪修,按人头论功行赏。“ 数以万计从周余生眼前划过, 似是有千军万马的朝着自己袭来,黄尘漫漫的天地,浩浩荡荡的一群穿着布衣的壮汉,金戈铁马的刀剑声呼啸般的传来,周余生不以为意的注视着眼前不断传出的灵气攻势,轻甩衣袖,眼前的气浪,连绵的席卷而出。 ”山长,有怪人。“那身鲜血淋淋的壮汉,拐着脚,满脸的惊恐盯着战场中的少年,身体上的剧痛,使得那双面容极为扭曲,那被称之为山长的中年男子,双目微眯,朝着周余生看过来。 ”我只是想要平安进入江南。“周余生置若未闻的盯着有着一双双敌意齐刷刷的盯着自己的眼睛,神情淡然的穿过那横躺着数千尸体的战场上,可是就是这样,三方就如同约定好一般,按兵不动,只是静静的看着少年,离那战场渐行渐远。 ”拓海境的少年,竟是如此的年轻,恐怕是哪个大家族的势力,回江南了。“那站在壮汉旁的山长,眼神一闪,只是此时此刻,原来稍有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去调查调查那个少年的来历,敢如此肆无忌惮的穿过称之乱葬岗的金沙滩,就是公孙家的公孙令青都是不敢,这家伙到底是何种来历。“ 如今的江南,分为五地,其中东南西北被如今的江南四大家掌管,分别是掌管东地福禄洞天的公孙家,西地四方之路的商贾之家陈家,和掌管南地观星台的诸葛家,最后是掌管万泉潭的唐家。 以及最后一家,玄家,掌管江南地。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一章:玄家心海 - 万界仙域 - 悦泽 ”既然唐家的人要我亲自前来,我自然有恃无恐,不过刚才一路走来,倒是有许多小尾巴跟着,再行百里路,就到了江南的烟雨城了。“ 横亘千里的山谷,碎石从山顶上落下,不断有着撕心裂肺的血光,耀眼的划破长空,周余生走在路上,除了山巅上几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竟是没有一人敢打闲庭信步的走去的少年的主意。 但这其中,却不乏有不长眼的家伙。 ”小子,你可知这里是何地。“那踩着插入地面的刀锋,斜盖住那双穿过双眼的刀疤,冷眼瞧着他,毫不掩饰心中的不屑和残忍。 ”金沙滩,怎么了。“周余生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他,抬眸看去,那名刀疤壮汉似是有些诧异的一愣,接着那柄充斥着浓郁黑沙的黑刀,黑沙缠绕在那柄紫金色的刀柄上,沿着大地上的裂缝,破锋而出。 ”居然是灵宝。“周余生凝视着那柄透露出几分微弱灵性的黑刀,若有所思,然后他抬眼,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袖袍一挥,朝着那名男子,招了招手。 ”找死。“那壮汉勃然大怒,握着刀柄的手一转,破风声渐起,拭着地面那柄的黑刀爆发出强烈的波动,陡然间他的身体僵直,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那双碎裂的四肢上,泊泊鲜血止不住的向外喷出,接着他倒在地上,痛苦的抓着那只残袖,眼里露出了强烈的怨毒。 ”唐家的人既然派你来找我,他们为何没有告诉你我的真实实力呢。“周余生蹲在男子面前,看着那柄在吸食着那名壮汉体内生命精元的诡异灵刀,单手一招,那柄漆黑如同的刀锋,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这刀上被人下了符箓。“周余生环视了一眼那柄抹在刀锋上的黑沙,眼神游离不定,左顾右盼,然后他便满眼骇然的看着那柄他视若珍宝般的灵宝,在他的手中,脆弱的如同一张白纸,满地细碎,倒映着他此时脸上的惊恐,随风扬去。 ”记住唐家的人要是派人来截我,最好派一些雷劫期的修士过来,否则他们的下场就会跟你一样。“周余生满脸漠然的掠过那张因为惊恐而扭曲的脸,他如释重负的喘了一口气,在他的眼里,自己何时见过那样一样表里不一的脸。 ”唐家,你们若敢拿唐婉的命威胁我,江南四大家制衡下的局面,也该结束了。“周余生凝望着远方天际,在一众骇然目光下,御剑飞出那座山谷,在他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城市,华灯万彩,灯火通明。 一座建立在硝烟中的古堡,硝烟四起,隆隆的机械声,地火翻涌,一座座巨大的齿轮飞跃过地心,一名名黑衣修士行走在那大地撕裂的火海之中,那里,有一个人影,一件宝器古镜,坐落在他的身前,镜中是一个随着人流,进入了城中的少年。 “圣子之名,让那些老家伙很是惶恐啊,唐婉既然是我唐天辰在世的唯一子嗣,那么唐天灵的死,只是让我少了一颗能用的棋子,可是老夫就是放不下这心中的怨气,就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个小子在我面前碎尸万端,粉身碎骨。把他的灵体融入这地心之下,完成那座传说中的地宝。”他仰天凄厉的狂笑,笑声令人悚然。 那张扭曲的脸,在地火的映照下,显得狰狞可怖,那双忽明忽暗的眼神,在远方天际骤然间亮如白昼的雷海中,满含怨毒,怀恨,也满含埋怨感伤。 “老奴遵旨。”他佝偻着身子,在男子的身后平静的退去,那张干瘪的笑容中,笑意越发瘆人,身影融入虚空之中,消失不见了。 烟雨城 江南的中心,掌管江南的玄家便是就在此城中,笙箫奇鸣,歌舞翩翩,那坐在轿中的白衣少年,在侍卫的搀扶下,下了轿,那满街小巷中的未出阁的女子们,眼中出彩,柔情蜜意的盯着撑着油纸伞的翩翩少年。 “玄顾!看看我吧。” “玄顾仙子,你为何下凡。” 他神情淡然的脸庞上,一张深邃的双眸,眸底一片风平浪静,偶尔掠过一抹微妙的幽光,也是一闪而逝,令人难以察觉。 一柄如同羽毛般薄如蝉翼的长剑,眼神左顾右盼,似是在人群找着什么,他的视线忽然凝住,在人群中,有一名少年面无表情,叉着手看着自己, 此人,赫然是前脚刚踏入烟雨城的周余生。 “周公子。”那名为玄顾的白衣少年朝着自己抱拳,眼神噙着几分令无数少女狂热的目光,然后在市井中的游人纷纷让道,走向了自己。 “家主有请,去族内一坐。”那张清冷的仿佛一座冰山般的眸子,时刻散发着不容人质疑的威严,目光闪动间,身影缓缓而来。 “既然玄家请我上去一坐,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周余生眉毛微蹙,走向了那座停在路边的空人马轿上,弓身坐了进去。 “启轿。”玄顾会心一笑,坐落轿中,挥袖,穿越那座座张灯结彩的阁楼,城中的府邸内,一座擎天般的宫殿,林立于天地之间,四周禁制之声,似有似无的嗡鸣着,踏入禁制之中,宛如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顾儿,下去吧。”那背手而立,站在莲花池上的中年男子,挥了挥袖,轻颤了四方,玄顾望了一眼周余生,这才慢慢退去。 那即使不露出丝毫修为的男子,依旧让这个天地微微泛起属于自己的涟漪,他转首望去,那种全身上下仿佛被人看穿的感觉,他甩了甩凝结在肩头的霜意,置若未闻,一步迈出,迈入那处波动中。 那座波动上,他才看清自己的四周,只有一座孤寂的大海,和大海上那名衣衫猎猎作响的白衣青年,海面风平浪静,但只有周余生知道,支撑着这万里海域的灵气,是如此的恐怖。 “年少不凡啊,以此修为,竟然能走进我的心海。”那名白衣青年眼神凌厉,他体外的护体灵决瞬间崩溃,心海微微泛起涟漪,周余生的心脏骤然间一紧,四目相对,他的眼眶下布满血丝,脚下一座完整的星辰,在汪洋下,瞬间凝聚。 “星元结界?诸葛那老家伙一定会很中意你这小子。不过老夫喜欢你,一见如故。”青年抬着眸,心海不再平静,漫天的水幕惊天而起,在他的身后,聚水成龙,一座散发着滔天气息的水龙,弥漫在他的八方。 那陷入昏睡中的玄龟,终于是微睁开眼,它的瞳孔内,倒映着那座宛如山岳般的龙影,它的肚子一胀,顿时间,凭空的那只刚才还生龙活虎的龙影,溃散这四周的结界,光幕扭曲,龙影消散,青年面色剧变,凝结法印,支撑着这座海域的灵气,摧枯拉朽的撕裂了苍穹,冲破了雾海,使得整个江南,都是为之一振。 “龙气消失了。” “是你?!”他闭目沉思间,缓缓抬眼,那双温柔如水的眼眸不再平静,他充血的眼睛缓缓扫视一周,目光忽然凝住,那冲破世界的巨大水幕,心海为线,透明的水丝从脚下的深海中缠绕在他的四周,目光闪动间,那袭白衣缓缓而来,抓着那具不断有胸膛喷出血线的少年,面色苍白的少年,惨然一笑。 “好小子,我要你死。”他的目光中闪烁着狠毒妖异的光芒,令人感到莫名的战栗和恐惧,唯有躲闪和俯首才能稍作缓解,那具星辰,在他的瞳孔不断内敛,青年伸出手,深入那具血雾弥漫的胸膛上,只是稍微刚入一寸,他撕心裂肺的怒吼了一声,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杀机,那具星辰,在瞳孔间骤亮。 “结界自爆,老夫会这招的时候,你还没出生。”青年露出凄厉的笑容,凝视着那在瞳孔不断扩大的星辰,他的嘴角渗出鲜血,剑意嗡鸣长啸,那柄似乎要崩溃这座世界的剑气,摧枯拉朽的迎着长空,撕裂了这座世界。 “轸倌。”那双荡在袖间的五指,一股与这世间截然不同的气息,陡然间荡漾在五指,五指上散布在臂膀上的离火,燃烧起数座重影,火影弥漫,轰的一声,天地颤抖,心海剧烈的颤抖,轰在那双抓在自己手心的手掌上。 他的眼前,一片紫气东来,那座无边无际的心海,不断的崩溃,泛白的天平线上,一柄剑意长鸣的断剑,漂浮在海底,数以万计细微的变化,犹如泡沫般,细数打碎。 “心海,只是灵气储存在地宝的一个灵气现象,只是你的修为太过强大,才会出现地宝无处可寻的假象。”他不再试图躲避他的目光,擦了擦嘴角的汗水,痛苦的闭目,全身上下仿佛崩溃了一般,紫雀陷入在那座山海虚影上,青年迎风而立,笑容一下子生动了起来。 “若是这龙气真的是被你所夺,老夫自然能找到龙气的痕迹,但是只要你死了,龙气就会回到我的身上,可是我在你的身上,却感觉不到任何的龙气,但是想要你命的可不止玄家,唐道友,诸葛道友既然亲临,又何必藏着捏着。”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二章:剑影十二臧 - 万界仙域 - 悦泽 “此子假以时日必成大器,苍擎关闭那日,北境北老北落枫应允此子,若是收其为徒,等那老家伙坐化西去,偌大的北境,便交予此子之手,唐某只是答应了北境的一个老友,要将此子斩杀。。。在成为玄元各大势力的共同敌人前。” 那袭黑袍,黑袍下藏着的那双如毒蛇般阴晦般的脸,冰冷的望着眼前一切,赫然是唐家现任家主,唐天青。 那袖袍下古朴的断剑,惊人的剑意升腾而起,剑身四方环绕着数以万计的符阵,重影弥漫的剑影,数万座符阵隆隆响起,断剑穿入惊人波动凝聚的符阵,凌冽的剑意划破长空,直逼周余生而去。 “唐老友,你当时要老夫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想要这小子的命格。”青年浮于心海之上,双目微眯,那双坠入大地的火尾,使得他脚下的心海,不断的颤抖,火影弥漫,缠绕在剑身上莲花般的怒火,轰的一声,沉入地面。 青年袖袍一挥,强烈的水流从海面上急促奔涌,凝聚在那座漩涡之上,缠绕在少年身躯上的晶丝,铺天盖地的朝着四周散去,少年眼中精光一闪,孤身冲入那团火光中,不断分裂的剑影,从火光中分裂成无数座游离在虚空上的火焰。 那散布在那座纯红剑阵下,是一座由无数火焰凝聚的莲花。 “这是。。。离火之影。”唐天青眼神骇然,死死的盯着那柄深陷在深坑中的青剑,越来越多密集的火星,在剑身上不断浮现而出,他的臂膀烈火翻涌,环绕在那座剑下的虚影,一剑斩出,火海如遇东风般倾斜而出,冲天火光,拔地而去。 ”唐天青你要做什么。“青年不为所动,垂着眸,那座心海暗流涌动,周余生绕开那座波动的阵眼,侧身看着那座藏在海底下的灵气,随着四周的灵气压抑的沉入深海下,,那座由磅礴灵气凝聚的心海,有着一股波动,在深海下极为迅速的凝聚。 ”玄道友还望稍安勿躁。“站在唐天青身边的老翁,皮笑肉不笑的轻笑着,玄青一脸莫名的凝视着那个极为普通的老翁,眼中露出了久违的忌惮。 ”此子杀我儿,夺我儿的命格,老夫定要杀了此子,祭我儿子在天之灵。“唐天青眼神戾气爆发,那双布满血丝的猩红双眼,控制不住的煞气暴走,他仰起头,笑容凄厉的大笑着。 ”这老家伙居然觉得是我杀了他的儿子。“ 周余生忽然想起,当日在苍擎之中,自己从那股奇异的状态下恢复过来,便是看到早已死去的唐天灵遗体,五脏俱裂,甚至神魂都被人吞噬的消失殆尽,死状惨烈。 至于命格,他有唐婉的断脉,能找到与唐婉有传承命格的命格所在,至于那件伪仙宝,同样在他的储物戒指中不翼而飞。 “还望前辈出手。”在他这句话说出的一瞬。云海中笼罩在黑雾中的老翁,沧桑的声音沉入下方海天,整个海面此起彼伏,如用狂风吹过,荡不起巨树,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天空上,可见乌云滚滚,一道道闪电刹那间落下,雷霆之声轰鸣回荡,一座残缺的剑阵,在使得整个天地灵气不断的涌入那座破败的剑阵,四分五裂的剑阵,黑影游曳,剑阵上方的符文不断重合。 那十二柄虚影,悬浮在剑阵的十二角,闪烁着惊人的剑气。 周余生闭目沉思间,抬头凝望着那座使得苍穹黯淡失色的剑阵,骤然间心神俱裂,一座金色的雾海,撕裂了天际,凝聚而出,那座隐隐徘徊在雾海上的剑阵,嗡鸣着强烈波动的十二柄古朴剑器,立于剑阵的十二角。 ”剑影十二臧,这个位面居然会有人如此邪门的禁术。“青衫道人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凝重的说着,注视着那座生命之气在凋谢的巨大剑阵,心神在周余生内警告道。 而在那座剑阵中央,执剑的却不是唐天青,而是一名浑身散发着诡异黑气的老翁,那座剑阵形成的雾海上,彻天盖地的死气,刹那间,将那座剑阵,十二根荡漾着死气的锁链,从那十二柄剑器上,射入那剑阵中执剑的黑衣老翁身上。 ”那个老翁,气息有些奇怪。“青年目光闪动间,一袭白袍冲入高空,与他一起冲入云霄的是那座心海下数百道酝酿着滔天灵气的水柱,剑影闪动,掠入那座宛如深渊般的剑阵中,只是那座剑阵,时刻散发着令人不安和毛骨悚然的恐怖气息。 ”剑影十二臧,唐天青你三百年举家迁移万泉潭,原来是为了那瀑下的剑冢,没想到在玄元居然有如此之强的修士。“青年俯身凝视,坐落在那座剑阵的一角,遥遥的望着剑阵中强烈死气弥漫的老翁,那站在青年身后的剑修,一袭白衣,覆手而立。 ”中州玄策的后代,居然已经可以凝聚玄剑修了,不错取了那小子的命格,老夫不介意再多出一手将你的命格取出,炼制出属于老夫的造化丹。“那老翁有些诧异的开口,嘴角缓缓浮上一抹狞笑,注视着那双青年的双眼,犹如枯井般,深不见底。 ”大言不惭。“青年执剑,身影在剑阵上闪动,剑身横亘着万顷雾海,但那座剑阵上的灵气浓稠如同泥泞一般,抱剑而行的剑修,冰冷的眼神中,似乎又燃烧起了火焰。 ”阁下居然是来自极厌之地的修士。“青年笼罩在那座浓雾般的死气之中,在他的眼中,仿佛有一座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那双同自己凝聚的剑修,无异的清澈双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意。 ”又是这个眼神,一副想要替天行道的眼神,不过用这个眼神看我的人,已经死了很久了。“那老翁阴恻恻的笑着,笑声令人不明觉厉,剑阵下的天地,生机迅速黯淡,生机盎然的天地,弥漫着满府的死气。 ”唐道友,这身怀着占星气息的小辈,就交给你了。“老翁麻木不仁的转首望去,四周的死气迅速凝聚在他的四方,那柄游离在虚空上的古剑,席卷天地,摧枯拉朽的将那座山海剑啸声四起,直至剑影下的山河崩溃。 ”是,前辈。“唐天青一脸戏虐的盯着山河下,那座神秘莫测的星河上,站着的少年,他的四方,皆是一片明镜,剑河从他脚下呼啸而出,那触在星河上的剑气,犹如打在空气上,瞬间崩溃。 ”这小子就会是通向最后世界的钥匙。“那一瞬不瞬的凝视着星河上少年的老翁,眼神狂热,在他四周的星辰,似乎随着中心的星元结界更为强大,不断的朝着少年聚拢,露出了一片前所未有的偏执之色。 此人便是诸葛家现任家主,诸葛侯。 ”唐道友,还望你将这小家伙借我一用。“在周余生的眼前,一名拄着枯杖的老翁,眼神空洞,却是令得这些铺天盖地坠下的剑气,擦肩而过,一阵浓烟后,是无数座坑坑洼洼之间的剑痕,他依旧的一脸慈祥的微笑着。 ”诸葛侯,你也要阻我杀了此子吗?“唐天青勃然大怒,一座凝聚在山河上的庞大的剑影,凭空斩出,那老翁只是不以为意的轻笑,袖前出山河,那座宛如山岳般的剑影,承受不住剑内的压力,由内而外的爆发出与那剑意截然不同的力量。 ”太极之力,这诸葛家的上家居然是中州的老家。极厌之地能开启剑影十二臧的家伙,倒是让老夫想起一人,不过那老家伙应该是在征南海同老夫一同葬在仙南海上。” 青衫道人的声音从戒指中再度传来,周余生茫然四顾,一片腥风血雨的天地内,伴随着他的眼中清明,虚空之力从四周爆发出来,数百座虚空,密布在四周。 ”唐婉的生死未卜,看样子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但是我一旦走了,那玄家的家主恐怕也岌岌可危了。“ 他的身影一阵模糊,眼看着即将跨入存在的虚空中,但是那风前残烛的老翁,一圈圈极为诡异的纹路从四周惊人的泛起,那一座座爆发着惊人虚空之力的虚空,支撑着虚空的虚空之力不断消失,直至整座天地,所有的虚空,消失在这天地间。 ”小辈,千万不要想着在老夫面前耍伎俩,只要你听话,老夫带你活着走出去。“他的目光始终没有移开,就那么默默的凝视着它。眼神专注而显得若有所思,还隐含了一丝疑惑不解。 ”你果然踏过了传说中的那一步,诸葛侯。“唐天青死死的盯着山河上,平平无奇的老翁,拄着根年岁已是许久的木杖,气息内敛,却是有着一股极为磅礴的力量,在他的体内暗藏深涌。 ”那个能开启中州禁术的修士,恐怕就是极厌之地极家的弟子,他的修为在老夫眼里一直都处于九劫雷劫的瓶颈,不过那老家伙的原本修为,恐怕早已跨入灵尘了。“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三掌:极宫元尊 - 万界仙域 - 悦泽 ”其实在老夫的眼里,无论是诸界还是玄元,不过形如枷锁的偏僻之地,一个能随意操纵的格局之地,而你在老夫的眼里,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罢了。“ 诸葛侯那双未染上尘世丝毫的浑浊眼瞳,凝望着远方的天际,不以为意的轻笑道,那杖下天地颤抖,一座以天地为基石的天地大阵,横亘万里的符印上,缓缓的转动着,那符阵上方,死寂的天地之间,一座座残破的坟冢恒绕在大阵智商,滔天灵气的在冢下瞬间凝聚,然后便是听到一声隐忍许久的长叹,那从坟冢站起的武士,仿佛从万年中苏醒过来。 那武士起身的那刻,沸腾的虚空瞬间掀起波纹扭曲,那双宛如利剑般的双眼,俯瞰着天地,浑身上下爆发出来的灵力波动,直接是令得脚下大地分崩离析,周余生的面色陡然间剧变,与其联系的星辰,所有的星辰汇成一点,去对抗那道能令虚空质变的灵气横流。 “那是圣傀元武,那老家伙的本身竟然是中州极宫的元尊,诸葛长青。”青衫道人一脸难以置信的骇然开口,所有人的心神都在注视着那座站立在虚空上的擎天武士,这其中脸色瞬间难堪下来,却是那操纵着剑影十二臧的极厌老翁,脸上神情阴晴不定的死死盯着那座象征着极宫的武者身上。 “你居然是诸葛长青的下界分身。”极厌老翁的脸上罕见露出一丝忌惮之色,衣袍轻甩,无处安放的死气横跨着千里,他闭目凝视着眼前躁动的虚空,十二柄蠢蠢欲动的上古剑器,骤然间呼啸而出,剑鸣声撕心裂肺的回荡着。 “极厌的修士,老夫倒是许久未见了。”诸葛侯爽朗大笑,那超越天雷的声音,直接是令得支撑着这座世界的灵气崩溃,周余生面色苍白如纸,灵气堵耳,稳定着即将决堤的心神,那银袍武者转首望去,其身长啸,平静的伫立于老翁背后。 其上,更是爆发出超越了这世间所有寻常灵气的……惊天气息 这股神秘的力量,使得这诸天的天地灵气,都无法进入那具银武的身躯之中,似是在排斥着这股对于他极为污浊的本源之力,又或许是这世界,根本承受不住他的力量,只能使得他封印着自身的力量。 “事情倒是越来越有趣了,看样子中州倒是派出很多具至尊分身下至下界了。” 青衫道人的心神从戒指中凝重的说着,那尊悬浮在乳白色雾海上的金色魂体,眺望着远方天际,眼神复杂,轻叹了一口气,那藏在戒指下纵横交错的血色纹路,骤然间跳动,如同桥接着两者的桥梁般,传递着戒指自身的灵气。 “极宫真是好大的手笔,竟然让你老人家亲自降临下界。”极厌老翁收敛起了笑容,抬眼看着那尊银武下的老翁,深沉的眸底掠过一抹隐晦的杀意,但那一闪即逝,死死的盯着那尊这世间可以说是最强者的一人。 “这世间的四老,可比老夫要强上许多。”诸葛长青不以为意的轻笑着,那尊银武震了震袍下的银月状龙刀,一丝低沉的龙吼声,化作一颗银血,卷起一片龙云下的银色风暴,刀刃在刀海上肆意席卷,摧枯拉朽的将那剑影十二臧,悉数化为虚无。 “你的气息早已化阳,怎么还可能能逗留在这瓶颈不过九劫雷劫的下等界面,即使你的分身降临在这界面下,界面之力应该会镇压你本身的修为。”极厌老翁抬起眼,若有所思的说道。 “你陈四海既然能以灵尘初丹的修为,下临玄元,这世间的界面之力早已在百年前就微弱的能从中州征南海云霄下感受到这界面的存在。” 诸葛长青似笑非笑的说着,袖袍猛然间一挥,那柄银月状龙刀力劈长空,竟是直接扭曲着虚空,天地间一声从未有过的颤抖,骤然间落下。 “你老家伙既然被界面之力封印了修为,那我又未尝不可一战。”极厌老翁露出一抹凄厉的惨笑,那身随着身躯弥漫的浓郁死气,环绕着自身,在那刀身下,凝聚着所有的死气,属于他的那扇门,门外的那抹残阳,仿佛被人抹去一般,渐渐的消失。 “这老东西竟然是以灵尘境的修为入至玄元的,当初我还以为这界面的瓶颈只能停步在九劫雷劫,他居然硬生生的跨出了有驳天理的一步。” 陈四海满眼混沌,气息似有似无微弱的传出,捂着那双未曾有一滴流血的断臂,但那属于灵尘境的恢复之力,使得那断臂在他生命之气的注入下续了上去,他眼中那强烈到极致的战意,也在那天差地别的实力悬殊下,心生强烈的危机感。 “你这银丹真是古怪的很,生命力倒是极为强盛,不过这一身本源之力倒是难堪啊。” 诸葛长青笑意骤然降临,那双干枯手掌拍在陈四海的眉心之间,那蔓延在眉心之间的黑色纹路,浑身上下散发的死气刹那崩溃,那件包裹在黑袍下的生气,迅速黯淡下去,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时,已是化作了一具随风腐朽的枯骨。 “还真是个怕死的家伙。”那眉心之间的那颗散发着浓郁精气的银丹,无数漆黑的魂魄从那银丹崩溃的瞬间,遁入虚空之中,气息死绝,一时间,天地间鸦雀无声,无论是站在半空上,一脸浓浓忌惮的玄清还是以陈四海为依仗的唐天清,眼神纷纷骇然。 倒是那座星海当道的少年,那双浑然不惧的双眼,犹如繁星般明亮,那尊宛如山岳般擎天巨大的身影重新回归脚下大阵,那老翁注视着那双亮如繁星的双眼,洒脱一笑,留下了一句意味深明的话,便是大笑着挥袖而去。 “记住老夫名号极宫元尊。” “唐天青,你惹上了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玄清神情漠然的俯身凝视着已是惶恐的唐天青,心海消散,那脚下的府邸内,一片死寂,数百具枯骨,静静的躺在那处分崩离析的大地上,使得这座世界,俨然间,沦落成了一片白骨丛丛的残迹。 “周小友,刚才多有冒昧,还望见谅。”玄清抬眼看着那双眼神澄清的双眼,周余生掸去了衣袍上的尘土,心神骤然间缓和了下去,苦涩的喉中猛然间吐出一片血雾,那强装着的灵气结界,满海化作点点星光,骤然间崩溃。 “至于圣子之名,若是未来周小友被推举为圣子,吾等玄家定然支持,决无异议。”玄清轻笑着说道。 “至于那唐天青的安排,玄家全听周小友安排。” “我只想要唐婉活下来,至于这老家伙,若是唐婉不想他的父亲死,我自然能放他一马,若是唐婉要他死,他也绝对不会活得太久。” 周余生淡定的望着那匆匆离去的身影,他的眸底瞬间化作一片死寂,体内源源不断融入周天的精纯灵气,如同阳光沐在残破的身躯之中。 玄清感知着在周余生四周,变得极为精粹的灵气,不断修复着那伤痕累累的五脏六腑,那颗充满死气的第五颗星脉,徐徐的转动着。 此时, 一座耸立在云霄上的云岛,随着云海的飘荡,不断的出现在玄元的各处。 “元武的存在,看来极宫也派人进入玄元了。”一座伶仃的飘荡在茫茫云海上的亭台楼阁,满海花池,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那近在咫尺的骄阳,金色的阳光沐浴在那花池之上,那里有一名着着华冠的华贵男子,眺望着满海云雾,凌驾于云海之上。 “找到诸葛长青的下落,绝对不能让上面的人,找到天地岛的位置。”那锦衣玉服的华贵男子神情凝重的说道,握着那尊以灵气化作的玉盏,消愁般的入喉。 “那些人的手很快就要伸向这属于玄元的命星之上,他们在诸界抢夺命星这件事,几乎在天庭上传开,玄元的命星上蕴藏着一股极为神秘的力量,这股力量,对于我们极为重要。” “是,淮大人。”那张面色晶莹的玉面童子,即使体内气息内敛,但是他的出现,却是令得四周的花池,迎风而去,长出了一片片嫩芽。 此人,便是洪荒四老之一的扺掌淮界的修士,淮老淮春秋。 玄家主府外的一座传送大阵,满地精粹的灵石堆砌在大阵四方,周余生身处大阵之中,一阵他极其熟悉的虚空之力在周身外不断涌入,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座建立在火山口的传送大阵,一具人影,缓缓浮现而出。 “唐家,我来了。”少年远眺,看着火海下那座数千座机关上建立的机关城,一张张巨大的齿轮从地心中翻涌而出,上身赤裸的弟子们,在火海之中,推动着那座城内最大府上巨手,发出震耳欲聋的机械转动声。 “唐家的地基建立在余火之地上,有一处矿脉直通余火之地,地蛇若是能直驱而入,那么这城中的机关阵便会自行崩溃。”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四掌:余火虫母 - 万界仙域 - 悦泽 “余火位于唐家堡地下千米,是玄元唯一一座矿火脉,早些年唐家在玄元各地搜集的奴隶,都在余火之地为他们挖掘矿产,想要下去,我必须找到对于余火之地极为熟悉的人。” 周余生俯身凝视着不断从地底走出地面的弟子,常年在地底生活,使得他们的皮肤黝黑,,而且这种黝黑宛如肌肤上覆盖了一层黑油,使得那片肌肤上光滑如泽。 周余生从火山下一坠而下,脚步刚落到地面,便是感觉到脚底仿佛被烧焦了一般,灼热不堪,分裂的大地,暗金色的火焰在地缝中翻涌,体内那股本源之力,浇灭了宛如刀割般的纯火之力,那翻涌在金色筋脉上的水泽,时刻散发着粘稠浑浊的压抑之感。 然后,他便是看到一群从矿脉中走出的少年,眼神仿佛被剥夺了生机一般,只剩下了空洞和麻木,机械般的搬动着比起那少年还要高大的矿石,眼中既没有愤怒,也没有冰冷,只是麻木不仁的盯着自己,那从少年身后陆续走来的有老有少,似是看到周余生一身衣服极为不菲,狠狠地盯着那没有多余动作的少年,按住了少年的脑袋。叩入了地面。 他戒指中那只剩下一座头颅的命格,剧烈的颤抖,四方的灵气使得那座命格,气息愈发强烈,周余生用心神感知着命格的躁动,那袖袍下的双手,陷在血肉里,一片冰冷。 “唐家居然用这小子的命格,控制了这无数的神魂,一旦唐天灵的命格崩溃,这些人的生死就会危在旦夕。” 他眼中灵气骤然一握,一座以他自己为核心的空间,缓缓凝聚,刹那冰海,宛如隔绝了两股世界一般,所有的时间仿佛静止一般,那一颗颗在他眼里无比清晰,被枷锁锁住的神魂,荡漾着黑气,无数伤痕累累的神魂,最终通向的是属于唐天灵的命格。 “这位大人,这家伙有眼不识泰山,不知你是何人,还望大人不要见谅。”那少年身后,一群与少年同样打扮的人群,纷纷跪下叩拜,周余生注视着那群仿佛被人剥夺了自由的人们,灵气在指尖飘荡,那封印在他们身体上的沽墨色的符印,仿佛被抹去一般,撕裂着他们的神魂,青筋不断暴起,那双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透着一股宛如凶兽般的煞气,眼中的崩溃,控制不住的在这处空间,歇斯底里的嘶吼着。 “唐家的奴印,竟是让这些人的命格,全部封印在了奴印里。”在这处他自己灵气建造的虚拟空间内,他看到无数张狰狞,痛苦,骇然的脸不断扭曲,那瞬间,空间内的灵气不断释放,使得弥漫在他们周身外的黑雾,没有停止的冲击着结界光罩。 “带我去余火之地。” 周余生抓着那满脸痛苦的少年,身躯蜷缩的瑟瑟发抖,可是那刻在骨肉里的剧痛,只是令得那双倔强的双眼,不断黯淡下去,地火海的尽头,一座残垣的尽头,方圆万里,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周余生双目微微眯起,随着距离余火之地的越来越深入,周余生忽然察觉到笼罩在周身的冰凉感觉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股淡淡的炙热。 而那名俨然已经失去知觉的少年,非但肌肤上没有任何的温度变化,反而随着这股但凡他褪去护体灵诀,这仿佛能灼烧经脉的炙热就足以让许多雷劫境的修士,望而却步,而这个身体没有任何灵气波动的少年,是怎么做到进入到其中,丝毫不受这种温度影响的。 “小子,这些火焰的气息似乎已经开始不属于余火了,老夫在这些余火的气息上,感知到了比余火更加阴毒的毒淬,这底下似乎已经被人挖掘殆尽了。”青衫道人的声音在心神内传出,周余生盯着眼前那座从地面上能够看清散出的热气,而在那深不可测的通道下,他的眼皮狂跳,有种极为不安的预感油然而生。 身体在滑下之时,周余生目光在身旁两侧的洞壁上扫过,半晌后,有些愕然的发现,这个通道居然极为的光滑,基本没有半点石头从洞壁凸出,这通道,看上去,就犹如是被一股什么极其庞大的能量柱蛮横的冲击出来的一般。 “这唐家,看来是撒了一个大谎啊,现在的唐家,看来不过具空壳,一旦他们赖以生存的余火之地无法再度挖掘,他们定然会再制造出一个……徒有其表的余火之地。” 终于,那条漆黑通道的深处,几名赤裸的壮汉围在一起,坐在那块红得透亮的火山石上,他们的额头上,都有一处极为浓郁的黑气,死气缭绕,使得他们的生机看起来极为的脆弱。 “毒淬入体,毒淬已经深入了他们的神魂,看样子这毒淬比我想象的发生还要早,唐家到底要做什么,这横跨万里的余火海,怎么会那么早就消散了。” 周余生的视线忽然凝住,那颗晶莹的散着三色磷光的矿石上,有一颗被封印在矿脉之中的花鳞彩丹,只是那矿石,他体内的灵气就仿佛不断消失一般,而这种消失不是殆尽,而是仿佛在被剥夺一般。 “兄弟们,在过三年,我的奴印就会被根除,到了那个时候我就能恢复自由了。” 那几名同样高大的壮汉,面面相觑,过了好半晌才大笑起来,拍了拍那面貌极为年轻的男子,可是就在这时,那几名壮汉毛骨悚然的跌坐在了地上,难以置信的骇然开口。 “什么东西?” 那名壮汉摸了摸颈后的那融入血肉中的符印,摸到的却是一块在蠕动的巨大肉球。这时他才发现,随着毒淬在体内的滋养,那枚符印已是宛如肉瘤一般,不断的胀大。 那不断的胀大的肉球,在这一刻,粘稠恶心的胆汁不断的从那颗肉球上流出,黑色纹路在肌肤上蔓延而出,已经达到了仿佛要吞噬那壮汉脑袋的地步,那几名壮汉眼神惊恐,根本不敢看着后方就向着出口不断跑去。 至于站在他们面前,正冷冷的看着那肉球上变化的周余生,则是被他们自动忽略而过,周余生的眼神清澈,下一刻眼中的紫芒死死的盯着那再肉球中央的位置,灵气的走势全部涌入那颗肉球之中,而在那肉球不断的生长的过程中,他诧异的发现,在那肉球中,竟然是生出了一股极为微弱的生命之气。 胆汁与血的混合,使得那不断蔓延而出的鲜血,噼里啪啦的一只只只有骨头的小虫沐浴着鲜血,密集的凝聚而出,那少年的脑袋,此时已是被那颗肉球完全的吞噬,膝盖跪倒在地上,无数只绿色的小虫,爬上了那具早已失去生机的骸骨上。 “那是虫母,诞生出无数灵蛊虫的虫母,原来唐家并不是想要创造一个新的余火之地,他们要行的是玄元年间之后,就一直被称作上古禁术的灵蛊术。”周余生胸膛起伏,没有人注意到他眸中的变化,只有在一片仿佛被解析的世界上,那肉球中源源不断的生气涌入,诞生出的新的婴灵。 眼中的张明月夜,似乎承受不住灵气的巨大变化,眸色瞬间黯淡下来, 就在这时,通道外的世界,一股庞大的灵压骤然降临,那瞬间方圆百里的变化,犹如掀起了一片波纹扭曲,他站在那里,就如同怒浪中的一叶孤舟,而那名沧桑走来的老者,看清了那颗不断茁壮成长的生命,山海震啸,天色渐黯。 “我见过那老家伙,那人……是唐家的第一代祖师爷,唐千禧,没想到这个活了上千岁月的老头,居然还活着。”周余生眼神震惊的看清了那黑袍下,已是形如将木的老翁。在他迈脚的那一瞬间,无尽黄河奔腾,成了一粒悬浮在天地之间的尘埃茫茫苍穹 “天青,为何未将那个孩子带来,虫母能寄居的肉身绝对不能是凡物,天灵既然死了,那么这个虫母只能让唐家的敌人继承他的生命。”那股仿佛随着岁月流逝不断沉寂的生命之气,字斟句酌的沧桑开口。 “师爷,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生成这个样子,玄清护那孩子,陈四海不敌诸葛家的诸葛侯,至于那个孩子,体内居然已经能够凝聚离火之形,我实在不敌玄家那个浑小子。”唐天青一脸紧张的说道,根本不敢抬眼,呼吸也极为沉重。 “玄家那小子,可是传承了玄心海那老家伙的心海之体,老夫当年不敌玄心海那老家伙,不是老夫的修为不足以,而是吾等唐家的余火心身,从出生的时候,就被那老东西压制了上百年,至于那个诸葛家的诸葛侯,我却是不了解,一个三流的势力,怎么也让你怕成如此地步。”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五章:万宝符阵 - 万界仙域 - 悦泽 “如若如此,余火海下诞生的虫母,会吞噬掉玄元下最后一座,也是唯一一座的矿海,到了那个时候,这虫母一旦褪去躯壳,这只虫母的母体,便能随心所欲的出现在玄元任何地方。” 周余生与其三人注视着那颗无数从血海中爬出的子虫,密密麻麻的沿着那颗肉球的胚壁,微弱的呼吸着,那胚胎中的虫母,似是在吸收着这颗虫母的生命精元,散出诡异而又心惊的波动,这余火海下的波动,正若有若无的朝着那只在半空中,鲜活的蠕动着的肉球。 周余生紧张的不敢独自呼吸,体内的修为不断内敛,达到了极致,仿佛在凭空中消失,直至那已是老态龙钟的老翁逐渐远去,他才看清,那身袖袍下,已是完全灵体般的灵化肉身。 已是清晰的看不见,那具灵体的存在。 让他的意识在这个世间被其彻底抹去,宛如璞玉般的虚幻的灵体,透着无边的死气,但那双缺乏灵动的双眼,在吸收着来自唐天青的生气,这使得,那眼下的老人,已是处于一种半灵半魂的状态,宛如一座已是被封印住棺盖的亡魂。 “没想到唐家的人居然那么狠心,依靠念也要将这已经死了不知几百年的亡魂,强行转生。”周余生看着那具已是生机浅薄的肉身,不由自主的就想起了当年在极北,那个背信弃义的修士,不过与其相比,他不过只是滞留在第三界面中太久,肉身早已被灵气冲击的只剩下半具肉身。 “但虫母一旦完全苏醒,这小小的唐家,绝对不可能操纵的了这只,吸收了玄元所有脉地的存在,他们能做的只能是令这个天下大乱。” 唐家的背后,一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虫母的催化之法,就算是中州都未曾有人见过,那么这个在背后将玄元推向灭亡的人,可能并不存在诸界之中。 周余生的眼神冰冷,骇然的倒抽了口凉气,那颗牵动着玄元所有脉腹的虫母胚胎,褪去胎神,只是时间的问题。 “对了,这个东西。”周余生的眼前一花,一张虚幻的银色面具,缓缓的浮现在他的掌心之间,他沉吟了半晌,戴上了那张透着古怪波动,薄如纱衣般的银色面具。 刹那间,无数的记忆涌入那张忽明忽暗的面具之上,周余生只能感觉脑袋仿佛要爆炸一般,封印住了清明,那饱含古色的眼里,一座信息纵流的情报网,出现在他的神魂之中,却是犹如踩在一张巨大的蜘蛛网上,星罗棋布,他的眼神古怪,轻点了点那颗属于他的星辰。 “天澜院分阁,金天南。” 那张面具,便是当日将这顶面具交于自己之手的金天南,而这记忆的交接,便是将玄元最为神秘最为强大的势力,来自天地阁散布在这个世界的信息,不过这些信息很快便隐去,只有寥寥无几的几颗星辰,依旧出现在那顶面具之中。 “我想调动关于唐家的信息。”眼前一片模糊,一顶卷轴落在他的掌心之间,他深吸了口气,打开了卷轴,一瞬间庞大的信息,涌入了他的脑海。 “唐家的前身,中州夫家,夫千禧在玄元下布置的势力,所用神通乃夫家残缺功法,伪金溶灵术,唐家玄元一百年间,成就玄元淮南四大家之首,坐镇玄元东海,掌管余火之地,玄元两千年,淮界之战爆发,唐千禧率全族,退居江南,玄元三千两百年,唐千禧在征南海下陨落,长子唐天青继承唐家家主,玄元三百年间,探子发现余火之地火灵黯淡,玄元四千年间,唐天青举家迁徙。” 周余生缓缓的合上卷轴,脑中思绪万千,在虚空之中书写着什么,不断的擦去,然后以神念化作的魂气,化作一颗尘星,骤然亮起。 “余火之地火灵已散,唐天青孕育虫母之身。” 他袖袋开合间,蛇嘶声不断从那张张符箓中传来,指节轻点那符箓表面,点燃了灵气,符箓崩溃,数百只绿色花纹的小蛇从符箓中爬了出来。 他口中默念法诀,那散布在他身边的小蛇仿佛被下了禁身咒一般,蜷缩成团,一圈圈积少成多的灵气变化,不断的在地质上微微泛起,直至那颗符箓的纹路开始蔓延,那群小蛇,钻入地底,沿着那颗地心,流向那座唐家堡地底。 唐家堡主府地底,数百只古铜色小虫,破土而出,那封印在唐家堡地底的数道拥有爆炸之效的符阵,更是在府邸内,那些依然在修行的唐家弟子的耳中,数道符阵同时响起,在位于机关城城中的唐家堡,震耳欲聋之声摧毁了各个封印在门外的结界,一时间,唐家震动。 “周家那小子,来了。”唐天青冰冷的眼神,仿佛又变得比火焰更加炙热,他遥遥凝视着从远方破空而来的少年身影,袖袍一挥,化作一道黑光冲入了苍穹,站在了少年身前。 少年悬剑,死死的盯着那躺在唐天青身侧的女孩,眼中闪烁着的是不再压抑的强烈到极致的杀机,鞘中紫雀,似是感受到了剑主的心境,剑中流光,落于执剑少年的掌心之间。 “你本可以让玄家,来救你的。”他的口中忽然发出一阵尖锐的笑声,声音里透着一股逼人的冰冷之意,仿佛刀子一般凌厉无比,割裂着人们的心脏,一股血腥的味道开始在空中弥漫,气氛显得冷峻而令人战栗。 他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那颗似是在拼命挣扎的命格,似是在呼唤眼前一脸扭曲的唐天青,可是他的命格,在周余生的手微微攥紧,使得唐天青的脸色,再度沉下。 “你是这千年以来,第一个敢以拓海大圆满境界的身份站在我面前的修士。”唐天青那双威严冰冷的眼睛中已经布满血丝,冷静的神情中略显疲惫之态。 “你我本可以不用闹得鱼死网破,老夫本可以做主为你们操办婚事,你做你的绝世天骄,婉儿对你有情,我自然知晓,只要你做我唐家的女婿,灵石还是法宝,你这一生,都不用再愁,这数百年后,这唐家也依然是你的。”唐天青夸张的笑声中带着一丝轻蔑。 “可是,你杀了我的儿子,又不爱我的女儿,你与我的孽缘,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深深种下,这命格救不了我的女儿,却能救我的儿子,只要你将天灵的命格还给我,我可以放你走。” “我不能对唐婉的感情负责,但是我答应过要救她的命,即使无论你是谁,我愿倾我所有,也要完成我的诺言。” “那你就……” “死吧。”唐天青的身影化作一道惊人遁光闪掠而出,那数千座惊人的法器波动,在半空中直接扭曲了虚空,周余生眼中精芒一闪,袖间的青红剑气,划破长空,撕裂了长空那座已是渐起涟漪的波动之海,剑气呼啸之间,轰鸣之声回荡。 “两级法剑,当年我也是见过一人用此双剑,不过那个人现在应该已经陨落了。”唐天青的身影将至,那尊在他身后骤然凝聚的玄剑虚影,似是宝锋未出鞘一般,牵动着虚空上的法器波动,将那江南的晚霞,在虚空之中,浮上色彩。 天地刹那变色,昏暗的天际,波动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在剑下不断凝聚使其不断扭曲的虚空结界,那数千道散发出惊人宝气的法器,在结界之中,缓缓归位,一道道惊人的属相波动,将那座以剑阵为基础的符阵上,不同的波动,在结界中,不断凝聚。 周余生的双眼微眯,脚下的星河涌动,万千星辰环绕在他的四方,凝聚着四方灵气,将方圆百里犹如明镜一般,隔绝着星河外的力量。 “这唐天青虽然没没有他儿子那种可以瞬间凝聚出符阵的瞳术,可是这种靠砸钱砸出来的万宝符,效果大都不一,我无法辨别出所有法器的作用,这其中法器里可能还存在着图腾符石那样可以吸收着结界之力的功效。,” 周余生感知着结界外,那一颗颗漂浮在剑阵上方的各类法器,虽是气息不同,但这颗散布在万泉潭之中的剑阵,却是将这股截然不同的气息,达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衡。 “那唐天青恐怕也是个符文剑修,只是他身后的那柄法相之剑,似是能融合他的那颗图腾,但气息却仿佛质变了一般,他一旦找到破绽,一定会立即发动攻势的,毕竟他可是四劫雷劫的银丹期修士。” “阵起。”那身修为,终于是在此时,扭曲着虚空,那符阵上方充满灵气的波动不断的涌现,他执剑一挥,那尊紫金色的宝鼎,爆发出惊人的凌冽剑意,撼动苍穹的强烈嗡鸣之声,朝着下方镇压而下。 他四方的虚空,犹如燃烧一般,在那尊宝鼎散发出镇压之力的同时,光幕扭曲,那尊宝鼎上方的山岳虚影,犹如湖中倒影一般,与其悍然相撞。 “五行之力?没想到这小子的星元中竟然掌握了五行的相生相克。”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六章:通府之鼎 - 万界仙域 - 悦泽 拥有五行之力的星辰之修,哈哈~。” 唐天青神色阴沉,整张脸犹如被浓浓的阴霾掩去,那双异彩连连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出现在周余生结界之外,不断闪烁的五相之力,怒极反笑,其声之大,唐家城外,地火翻涌,通红的骄阳在地平线上,刺激着日出西山的阳光,一瞬间,那抹残阳,刺眼的仿佛要融化整个虚空。 脚下的大地不断崩裂,干涸的不断皱裂的大地,唐家城内居住的百姓,惊慌声,哭泣声,连绵响起,这座玄元最大的机关城下,一座横跨了整座江南唐家的齿轮,破釜沉舟般的从那深不可测的地底,犹如时钟般,滴答滴答的缓缓转动。 眼中渐渐被瑰丽所占据,出现在他眼前的是那由无数座法器凝聚出的符阵,这些法阵看似虚无,但是这被无数符线连接的法器内部,却是靠着一物,支撑着法器之间,毫无关联的存在。 这种存在,使得这座符阵看起来破绽百出,实则却令整个大阵,固若金汤。 “那是中鼎!维持着这座气运已然消散的通府之物。” 周余生的视线忽然凝住,出现在这座皲裂大地下厚重转动的庞大齿轮,轰鸣之声回荡间,那座齿轮上方,凝聚了四方灵气的残影,吸收着这造化钟之上的灵宝波动,一名形如旧木的老翁,盘坐在齿轮之上,如同与外界隔绝一般,静默而立。 八方的符阵,扭曲着四方残象的灵器波动,符文如同泡沫般,不断从那镇压在各个方位的器身之上,由近至远的隐现,笼罩在周余生四周的符阵波动,斑驳的达到了这个界面之上,极致的混沌。 周余生猛然间感觉到排山倒海的巨力犹如要将他彻底隔绝在外一般,泥泞般粘稠的波动之外,五脏六腑皆是感受到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在不断撕裂和崩溃,他的双目,骤然间失去了焦距,不断模糊的眼前,只剩下残破的迹象,和来自生死的强烈危机之感。 “四劫雷劫的唐天青做不到这个,在施展这个神通是那个出现在中鼎上的老翁。”周余生双目欲裂,那扭曲世界上站在星河上的少年,结界不断模糊,犹如即将崩溃一般,已然是看不清结界内的少年,但那种微弱的结界波动,却是一刻也未曾消失过。 属于唐天青的雷劫境法相,终于出现。 踩踏在苍天之上,一座卧在金碧辉煌的金鼎上,浑身散发着一股极为诡异黑气的残影,一袭只剩下残袖和脖颈处的黑布影子,挂在一座很是岁月的木架上,满眼望去,两者极为不同,很是诡异。 “这是什么东西。”周余生几乎闻之欲呕,实在是那残破黑布的气味太过难闻,且极为刺鼻,唐天青法相出现的那一刹那,就连原本还晴朗的天际,转眼之间浑浊不堪,巨大压力下,这一切犹如静止了一般,甚至唐家城下的百姓,白骨丛丛,荒凉的街道,陷入一片死寂。。 “那个东西,老夫或许见过,难怪气运已是极弱的唐家,其地下脉搏,能培养虫母胚胎的条件只有一个,就是以灵养蛊,而且这个蛊并非是一人便能做到,封藏之蛊,是需要千百万人性命做蛊骨,才能做到。” 青衫道人的魂体已是脱离了戒指空间,他遥遥的看着那座伴着苍茫的哀嚎,凝聚出的那个令人宝骨悚然的雷劫法相。 “他自然能感受到唐家气数已尽,所以那个老家伙要做的不是为了后代,而是为了传承属于他血脉的夺舍之体,那个你要救的姑娘,是生是死,全看你了。” 青衫道人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那在周余生周身因崩溃而朦胧的结界,那柄轻浮在虚空上的紫雀,似是感受到了剑主的心境,剑啸嗡鸣之中,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凌冽剑意,从他的神魂中,从那剑身之中,摧枯拉朽的迎着长空,直奔那处混沌的尽头。 紫雀剑身上的那紫色纹路,愈发诡异,同时也愈发鲜红。 剑中如混沌,市外魑魅魍魉,那生命精元中只存在着死寂的法相,唐天青的眼神中既没有冰冷,也没有愤怒,给人一种极为陌生的感觉。 “法奴,又何必再这样一个已是穷途末路的死局中,找寻救世之法。”那坐在地底深处的那卷齿轮上,那始终闭着双眼的老翁,如旧木般苍老的瞳孔,仿佛有一座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 他手指尖碾动的风雨,似是随心而欲,那已然若有似无的波动,却在影响着这天地间的风云。 磅礴的剑意在他执剑的手中萦绕,那座结界之外的剑莲,绽放着诡异而又心惊的波动,紫雀外的剑影,徐徐旋转着,每一柄,剑身之外,漫天火焰,凝聚出的比阳光更胜的落日。 他能亲身感受到剑意的变化,这是继玄龟山之后,他如此接近紫雀的剑意,这种剑意瞬间攀升,一念之间,伴随着剑意下顾海桑田般的古老意念,心神中出现了绝无仅有的明悟之感。 “斩妖除魔天地间,妖魔笑坐你心田。一间阁楼听风雨,风雨依然傲世间。,” 数座剑影凝聚的剑莲,在这一瞬间刹那散开,直奔那座混沌的中心,风云刹那变色,犹如黄昏将至,从半空中倾斜而下仿若落日般,惊人呼啸而来的剑雨,眼前那一座座虚空,更是直接崩溃,撕裂着那座符阵外的结界。 红雾之海笼罩着苍茫的大地,十二柄剑莲在雾海中纵横交错,切断着不同法器的相生之力,刻印在法器上方的符阵波动,不断崩碎,唐天青神情平淡,从容的看着眼前一切,袖袍下的手掌缓缓握紧,忽然之间,符阵下方的地底,一座神秘莫测的阵环,附在阵眼之中。 “剑心,这柄剑居然有剑心!” 唐天青死死的盯着破晓而来的剑影,眼神火热,难以抑制心神中的躁动,闭目沉思间,身影缓缓而动,那座古架下的天地,满目死寂,哀嚎遍野,满目疮痍下的唐家城,地动山摇下的地底,传来阵阵地火,汹涌的如同火树开花般,冲入云霄。 “此剑,老夫要了。” 与此同时,江南玄家,一片狼藉的玄家主府,那掌握着心海的玄家青年,目光悠然,遥遥的指着那暗流涌动下的江南苍穹,淡然一笑,“传人下去,铁家继唐家四大家之位,至于唐家会怎样,都得看那个少年。” 看似平静的江南风雨,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暗流涌动。 “江南,这天是注定要变了。” 他那眸色深沉的双眼,久久的遥望着远方的天际。悠远而凝重的目光,似乎要穿越四季,览尽流年岁月的所有风沙和浮华。 “如今的江南,正在一步步,没有任何瑕疵的步入命数已定的死局。” “奇鼎开!”唐天青戏谑的看着在混沌之处逐渐迷失的少年,嘴角的笑容愈发狰狞,眼神陷入癫狂,就在这时,处于符阵上方,那隐隐间泛出轻红色涟漪的阵环,滔天的吸力从那处阵环骤然而起,仿佛要将他一同沉入,脚下的虚空。 “怎么回事,我感受不到本源的存在了。” 周余生难以置信的骇然开口,茫然的看着陷入沉睡的双掌,无论他怎么去唤醒体内似是被封印的本源,可是本源之力就如被抹去一般,他的全身颤抖,抬眼时,便看见那双布满血丝,陷入无限癫狂的双眼。 “奇鼎出现,会封印你两种本源之力,而若是老夫了解的不错,你体内的星元在奇怪,不过就只是个两种本源的道体,” 青衫道人在心神中稳定了他有些决堤的心神,就像青衫道人所说,自己不过就只是个拥有着两种本源,但一旦这两种本源消失,自己能依仗的不过只有超脱五行之外的星元神通。 “气吞万象金、”那一瞬间,所有的天地变得光滑如泽,吸收着混沌之力的唐天青,通过那掌似乎在吸收着扭曲之力的法相,将这股世界达到了难以达到的平衡,周余生口中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气息涣散,仿佛在无形之中,有一柄利剑,撕裂了他的胸膛,刺穿了他的心。 “金象变!” 那尊古朴的十字架,惊人的气息轰然而起,在那波光粼粼的金色湖泊上,凝聚出的一道沐浴在金血之中的金色巨象,数道法则封印在巨象的周身,浑浊的天际,一掌横跨千里的掌印,几乎将周余生彻底覆盖。 “好歹是活了几千年的老怪物啊,底蕴还真是层出不穷。”周余生抿了抿嘴角的鲜血,脚下的星河再度散出,在那记风云蔽日的惊天一掌下,轰的一声,扭曲了虚空,甚至他脚下的星河,不是他体内的星元足够强大,就是已灰飞烟灭。 结界外的光幕扭曲,那摧枯拉朽的将大地都陷下去的一掌,只是令得他气血翻涌,此时的他,犹如怒浪之中的一叶孤舟。 但是,这一掌仅仅只是个开始。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七章:铁家继位 - 万界仙域 - 悦泽 那一脸慈祥的端坐在深陷在地底沟壑上,不断运转的巨大齿轮,此时随着周余生的气息毫无掩饰的外露,那双平静如一面湖泊般的苍老眼瞳,缓缓睁开,整个唐家城外,大地迅速皲裂,那半边倒映着鬼月的勾玉瞳孔,犹如一片金色的斜阳,刺入周余生的心神之中。 “那小家伙,体内有魂白的气息,天青小儿,无论如何,老夫要你夺那孩子体内的三魄,将那孩子体内的魂线取出,绝不能杀了他。” 那老翁骇然开口,唐天青一怔,自然感觉到手中能移动的万宝气息在逐渐削弱,法印在手中不断变幻,那尊金鼎,磅礴的力量呼啸而出,环绕在周余生周身之外的气息,似是要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连同心脏,摧枯拉朽的带着那鼎中凝聚了浩瀚的灵气,朝着周余生镇压而下。 “天海鼎,小子那老家伙或许就是中州夫家之人,但据传只是一座灵宝残鼎,就曾将一个位面上数万人的族群,在朝夕之间毁于一旦,这万宝阵,就是由那面鼎,才能维持着这濒临崩溃,充满混沌的五行之阵。”青衫道人的声音在心神中响起,周余生面色阴沉,即使结界之力已经微弱的不值一提,但是那鼎中之力,仿若要将那面星空中的镜子,彻底打碎。 周余生的嘴角渗红,握剑的双手死死的颤抖,脆弱无比的肌肤上,鲜血顺着那边纯白的袖袍,沿着紫雀剑身上无比怪异的纹路,他的心神嗡鸣,两形之力在体内即使强大的扭曲了周围的虚空,可是随着那具金鼎上,参天的金色纹路形成。 执剑,明镜般光滑如泽的剑面,闪烁着粼粼波光,那布满着鲜血的诡异剑身上,不再爆发出如同怒浪般的惊人之势,而是环绕着一股极为压抑的恐怖气息。 犹如枷锁中的困兽,周身的结界迅速黯淡,出现在周余生的眼中,是以用灵气支撑的结界,殊死一搏的灵气走势,这刹那,他体内的灵气,充沛的达到了极致。 那几乎满是破绽在他心神中的符阵,紫眸迅速展开,在这泥稠的如同沼泽的五行之中,江南外,那座一线天的峡谷,随着那群山外,极为标志的万泉潭,碎石滚落,漫天的烟尘,仿佛要封尘这座流淌了数千年的瀑布。 “唐天青,你不将老夫放在眼里吗?”那环绕着一股无声无息气息的老翁,沉默中唐天青的神色剧变,体内灵气迅速倒退,这不是灵气消散,而是一种来自于血脉的压制。 这短暂的瞬间,金芒从混沌的天际,破空而出。 “老祖宗,我与那畜生之仇,不共戴天。”唐天青眼眶欲裂,仰望苍穹的脸上,透着一股悲凉的凄冷,此时一步跨出,衣衫尽裂,那陡然出现在唐天青手中的青剑,竟是令得周余生手中的紫雀,前所未有的发出了一声哀鸣。 唐天青的周身之外,死气弥漫,生命精元已经微弱到了极致,犹如一座黑夜笼罩的坟冢,那座属于雷劫境修士的大门,犹如四十年前,再度在周余生的眼中,悄然打开。 那俯瞰于苍穹的古朴法器,在这一刻,终现端倪。 无尽的宇宙洪荒,都不及那扇银色大门后,那抹深邃,荡漾着无尽的死气,枯枿朽株,门后无数碑前,闪烁着无数的鬼影,半死半活。 “银丹期的雷劫境修士,体内的传承之门,已是能自成一个小世界了。”周余生死死的盯着那扇门后虽是死气沉沉的世界,但是在周余生的瞳孔中,却是展现着另一幅宏观景象的瑰丽。 “小子,我待会会用我凝聚了半生的神魂精元为你挡下那古宝的一剑,老夫不知会沉睡多久,但是答应老夫,十年后,去闯那座征南海。” 青衫道人的声音无比虚弱,周余生还未来得及反应,那混沌了半座虚空,使得周余生四周无数的虚空直接扭曲,那崩碎了残阳上的残阳之力,那抹异常刺眼的一剑,已是在黄昏下,撕裂了虚空,在周余生的眼前,瞬间化作无穷无尽的造化之力,那瞬间,生死之危,骤然降临。 那在周余生眼前不断膨胀的白光,几乎是将那抹足以使人神魂俱灭的一剑,分解了其中本质,强烈的冲击下,周余生直接是被卷出了符阵之外,消失在四肢上的镇压之力,几乎是后知后觉的出现在周余生的体内,体内气息瞬间萎靡,看着那座,浮现在苍穹之上的符阵,在那一刹那,只剩下那座银白色,归于平静的大门。 “刚刚那个是,出现在那孩子身上,不该出现的气息。”那名老翁仰望着在苍穹上消失的身影,不明所以的轻叹了一口气,皱了皱眉,凝视着符阵下方,将绝的唐天青。 “极厌之修现世,中州各大家族现世,天地会的家伙已经开始窥探出现在这座位面上三世客栈的存在。”老翁眼露精芒,身影渐渐模糊,满是残垣的唐家城外,那阵阵金戈铁马的铁蹄声陆陆续续的出现。 “铁家,来了!” 三日后,唐家城外,出现在市井中的少年,穿梭在小巷之中,袖袋中封存着一座藏着微弱生命之气的棺材,从袖袋中取出一枚沉甸甸的钱袋,交给了眼前的马夫。 市井中人声鼎沸,人群中络绎不绝,城中似乎在举办着什么庆典,那出现在城外的灵马,竟是一时间出现了数百只,每过一段时间,便有穿着显赫的达官贵族出现在城内,不过过了一段时间,少年便通过市井中的百姓口中得知了,百年一次的四海拍卖会,竟是在江南贾家城内举办。 这贾家不愧是善于经商之道,这四海一个月之后才会开始为期三天的拍卖会,贾家的商铺,已经做好了迎接来自五湖四海的修士,不过这价格,周余生陆陆续续的走了许多趟,自然比以往要水涨船高。 “四品化生丹?” 周余生不喜人流如此之多的环境,便看到了就在城内不远处的一家从外面便能看到一座年份已是许久的死树,门前的残叶亦是许久无人打理,居然招摇着店内有化生丹出售,化生丹他自然是了解,能改善体内隐疾,能炼制四品的炼丹师,在玄元已是小有名气的一方炼丹宗师。 不过由于此店地处偏僻,再加上十有八九路过之人,都不会相信此店如此陈旧,其中竟是会有四品丹药出售,以至于门前倒是只有寥寥几人,被门前招牌吸引,走进了店内。 但让周余生有些心惊的是,那附近 方圆百里内,极为规律的循环。 “方圆百里外,似乎被人布阵了。” 这种循环使得那处破旧的店铺,存在感极为微妙,就在周余生前脚踏出之余,后脚那座华灯初上的客栈顶楼,那面色阴沉的少年,遥望着那消失的身影,嘴角划过一抹残忍的微笑。 “周余生没想到你也来了江南,周家遗孤,我会杀了你的。” 一座名为“天宸”的店铺前,一名衣衫不洁的年轻弟子,领着周余生进入店内,座前极为简朴的四方格子,除了那名年轻弟子,店内不大,小屋都显着衰朽的景象。木材是虫蛀,而且旧到灰色的。许多屋顶好像一面筛。有些是除了椽子之外,看不见屋盖,其间有几枝横档,仿佛骨架上的肋骨一样。 周余生四下观望,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时,那盏灰色青帘后,那极为熟悉的少妇背影,几乎是在周余生难掩震惊的双眸下,婀娜多姿的踱步走来。 她的笑容,渐渐生动了起来。 “小友我们又见面了,不过四十年未见,这身修为,真让妾身大吃一惊。。”那柔弱的身姿,那张不禁令人心生犹怜的浅浅水眸,有意无意的扫过周余生,可是当她发现自己的修为都无法看破,少年体内的修为时,那副有些调戏神情的脸才渐渐的凝重了起来。 “天南会,白茹孀。” “按照辈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前辈,这么直呼其名,着实不太好吧。”白茹孀收敛齐了笑容,嘴角变得凝重起来,气息愈发压抑的同时,白茹孀更加惊恐的发现,自己有意无意的散发出的气息,竟是无时无刻被眼前的少年,打压下去。 “茹孀,这小家伙如今的修为可是拓海大圆满,让老夫跟他谈谈。”周余生闻声转首望去,那沉稳的犹如一座山脉的中年男子,轻笑着开口。 “雷劫境修士。” “在下天南海,不知你如何称呼。”天南海神情平淡,从容一笑。 “阁下就是天南会的阁主,天南海,在下天澜院周余生。”周余生微眯着眼,显得极为的谨慎,实在是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这一切自然被天南海看在眼里,而天南海身侧的白茹孀,却依旧处于震惊中,难以平静。 “四十年,居然能从一个未开启灵脉的凡人,转眼之间便是这玄元无数人的究其一生都无法到达的高度,看样子剑阁那位,倒是丝毫未曾骗我。”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八章:永夜深处 - 万界仙域 - 悦泽 天南前辈,您既然如此大费周章的将我邀请到这里来,可不会是为了叙旧如此之简单吧。” 周余生沉吟了半晌,眼中的警惕不减分毫,不过既然知道已经身处龙潭虎穴,周余生的眼中不再有丝毫动摇,他不再胆怯的抬起眼,凝视着眼前的天南海。 天南海轻笑,但就是那张稳重如山的眸子下,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冷芒,袖袍轻挥,一阵寒风从庭前拂过,门窗紧闭,庭中那座已然油尽灯枯的古树,忽然之间,天旋地转,犹如焕发生机一般,萦绕在这诸天之中。 那繁星闪烁的树前星辰,几颗充满着无限寂凉的诡异波动,周余生的双眼微眯,那颗被死气斑驳的碎星上,周余生体内的气息,竟然是不由自主的一阵颤栗。 那颗碎星,似是随时会被周围那光芒尽盛的辰星吞噬,环绕在那碎星上,若有若无的生命之气,在通过那星河上出现的光点,淡入云烟的缕缕青紫色笼罩的云状丝线,不断汇聚而出。 “玄元近年来,出现了许多不该出现在玄元极为强大的神秘存在,或许你知道,那些存在来自哪里,不过他们的出现,极大可能性是为了分布在淮界四界,江南四域的界面之力。” 天南海眼中倒映着那座已是被诸天星辰困住的几颗碎星,袖袍下的五指紧握,瞥了瞥身旁陷入沉思的周余生,那袖袍下诡异精元环绕的波动,有些犹豫的徘徊。 让周余生,尤为震惊的不是那碎星上与如今玄元命局的相似,而是在周余生的记忆中,那段模糊的星辰残图,使得周余生的心口一阵绞痛,鲜血不断从口中渗出,脸色扭曲,难掩刻骨的疼痛。 “那小子的生命精元在消失?” 天南海有些不确定的走过前去,掌心放在周余生的肩上,掌心间的灵气汇聚成剑,可是当他发现,他的血气在逐渐消失,不过以他的见识自然看得出,他体内的生命精元莫名其妙的消失,但是那消失的血气,却并非冰冷刺骨,犹如本该骤降的温度,却出乎意料的格外炙热。 “这小子体内的灵气极为古怪,不过以这小子的出身来看绝非来自中州,但是他体内的灵气却给我一种极为熟悉的感觉,就如同中州那七座国都中一名圣主的气血。” “武都城,林淮天。”天南海剑中惊人剑意轰然而起,那座剑中,似是另有一人执剑,斩断了周余生的护体灵决,刺入那阵气息消失的胸膛,周余生的眼前一黑,消失在他体内的灵气,忽然之间汇成一座暖流,冲破那座冰山的桎梏。 那剑中,似是环绕着一股极为匪夷所思的相性灵气,天南海沉声一喝,那剑身上环绕的剑气,在那一刻,使得流逝在古树上的时间仿若静止,消逝在那星辰上的光点骤然停止,在那阵寒风吹过前的刹那,似是有股无法排斥的巨力,扭曲着光点上的时间,停止了那颗碎星上,弥漫着的那股惊人死气。 “这命局,与这孩子相仿,他是玄元能否存活下来的钥匙。”天南海脸色剧变,那阵在他眼里已然静止的格局,那瞬间,随着剑气的消逝,那影响着整个命局的演变,陡然转换。 一座漂泊在这星辰大海上,华灯初上的客栈。 举酒望明月的动作陡然停住,那尊仙风道骨的白袍前,无垠的星海浪潮涌起,白袍老翁眼中醉意渐浓,举着那玉樽的手,洒脱的将酒中酿的清醇,撒入脚下蔚蓝色的星河之中。 “序列的秘密,似乎被人发现了。"天空上的老翁,面色一变,猛地抬头,双眼刹那露出前所未有的精芒. 轰隆隆的巨响在这一瞬惊天动地,那数万里大小的手掌,原本遮盖了周余生的眼,原本盖住了他的世界,可在这一瞬,随着那裂缝的撕开,露出的缝隙中,周余生看到了外面的苍穹. 仿佛,这一刻这手掌化作的天被撕开,顺着周余生的两侧,这庞大的手掌轰然落下,砸在大地. 与此同时,在周余生的前方,这玄元大地的东面,此刻天地轰鸣间,出现了第四道巨大的弧形沟壑,四道沟壑此刻连接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笼罩了整个玄元的巨大圆形. 这圆形内,是整个玄元的版图,磅礴的大地,在这一瞬,竟……在这难以形容的震动中,缓缓地升空,露出了漆黑的泥土,掀起了无尽的狂风,大量的泥土脱落! 随着升空,大地颤抖,天空风云色变,那闭关不出的众多修士,纷纷出关,一时间,整个玄元轰动。 大地轰轰,在这不断地升空抬起中,转眼就抬起千丈,五千丈,万丈……直至高度难以形容. 如一块巨大的陆地,此刻被生生从地底上抠出抬起,而周余生就是身处这片大地之上,他感受到了自己正无限的接近苍穹. 在这大地上,有凡人的城池,有淮界诸界,有江南,还有无数生灵! “那孩子只是这个秘密的种子,不会有人发现的。”那老翁笑了笑,毫不在意的透过星海,俯身凝视着脚下那座满目狼藉的苍凉大地。 “外面发生了什么。”天南海安抚好周余生后,起身推开房门,那座繁荣的城市,在顷刻间,沟壑纵横,犹如斩尽了无数的大地,大地下沉,露出地沟深处,那座宛如黄金河般的武运之气。 “我们得送走那个孩子,赶快。” 天南海脸色阴沉,那座笼罩在天地之间的圆形符阵轰然消散,符线犹如触手般在大地下挥舞,他轻哼一声,惊人的灵气匹练骤然降临,那远处的那抹雷光,在瞬息间,在这座大地上,惊人的轰鸣。 当初月升起,那颗银月下,沧桑的古树外,满地雷池,在这荒凉的大地上,轰鸣之声惊天动地,那座座惊人的雷弧,坠入深空之下。 “我们要去哪里?”东郊大地上,茫茫云海之上,利剑仿若刺破苍穹,天南海眼神凌冽,白茹孀跟在身后,有些力不从心。 “中州!黑夜尊者降临,永夜之地会出现前往中州的短暂裂缝。”天南海的双眼微眯,眼前的寒风使得他的眼皮有些控制不住,不过随着那寒风渐渐消失,出现在这荒凉世界中的大地,没有风,没有雨,没有生灵,唯独那骗漆黑无光的永夜下,那尊静坐在雷海上的庞然大物。 结界在眼前消失,出现在众人头上的那股诡异气息,无数张在这黑夜下刺目的瞳眸,都在压抑着自己的气息,众目睽睽之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盯着那座没有任何修为外露的巨人身上。 但其实谁都不陌生那巨人的真面目,甚至有许多人都知道这样一副长期温养在雷云之下的巨人,来自哪里。 “中州永夜之城,第一代君主,永夜。” 无尽的虚空在这里不断的消失,再反复的出现,那尊插在雷海上的巨人身躯,似是在等待着有缘之人进入他存在的时间之中,尽管他存在的时间之中,只是一处充满圆融的世界。 “因为只有这个地方,才不属于命星的演算轨迹,永夜出现万年才会出现在下界,那孩子体内强行被人操纵了命格,才会出现生命精元的消失,但这里,命格轨迹消失,那么这孩子很快就能醒过来。” 天南海目露沉吟,抬眼看着那尊永夜巨人的变化,耐心等待着,周余生的呼吸急促,猛然睁开双眼时,便看到自己不知何时身处在这样一个环境之下。 “待会你必须进去,操纵你命格之人,老夫会帮你找到。”天南海有所察觉的说道,收敛起了笑容,神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凝重。 “永夜,身处一座吞噬星空下的世界,并非这处世界生来便是永远处于夜晚,而是永夜,本身就属于这座世界最为神秘的存在。”天南海继续说道。 “那个是黑夜尊者对吧,他的眼睛,有一块异于常人的虚空之地,那里就是你所谓的世界吗?”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仰望着那尊巨人,就连他自己都未曾发觉,当他注视着那尊巨人的眼睛时,他眼中那抹纯白的悸动,令他能感觉到周身的波动,极为的强烈。 “……”天南海沉默未言,只是过了好半晌,轻点了头,:“永夜的眼睛,是永夜造化下最重要的东西,即使你在永夜世界下,找寻到了永夜生前的造化,但他眼睛里的那种诡异瞳术,才是这些人梦寐以求的东西。” 周余生环眼看向四周,这些笼罩在黑夜下,互相并不知道对方身份的人们,透过这周围远超常人的敏感,他低着头看着他们,握紧了五指,才转首望去,“为什么要帮我?” “存在在这世间的命局,会犹如蝴蝶一般影响着下一个世界的时间和存在,老夫做的便是停止这种惨无人道的人理行为。”天南海露出一抹凄冷的微笑,周余生抬眼时看着他,那簇体内深处的火焰在不自觉中悄然滋长。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四十九章:执念之城 - 万界仙域 - 悦泽 身怀异瞳的玄元修士,除了那几个已经无法进入永夜之地的老家伙,老夫所知道的那几人的子嗣,应该全部来了。” 天南海凝望着苍穹上,无尽黑幕笼罩下的那座荒凉世界外的死寂,他手微微抬起,那座虚空下的波动犹如沸腾一般,在那微微旋转的混沌中,似是有一道光亮直冲云霄。 那抹光亮渐渐融入虚空,永夜下的世界,再度陷入沉寂。 “永夜之眼,这千百年来也只有一人窥探到那惊为天人的异瞳。” 那尊巨人,缓缓抬眸,混沌一片的双眼,犹如有一座宽阔的世界,在缓缓形成,这一陡然的变化,使得原本寂静之地,忽然之间,传来阵阵撕心裂肺的嘶吼。 周余生只是摸了摸眼角的肿胀,就在那双眼睛,以睥睨世间的姿态,出现在他的心神之中,那对金灿灿的金瞳,只是那么一瞬间的使得瞳孔放大,但是在他的眼里,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他眼中定格的模糊影子,将那金瞳下消逝的光芒,融为一处。 仿佛若有光,金瞳占据眸子的那一刻,那终暗无天日的黑色影子,在他的眼中,恍如白昼。 大地颤抖,无尽狂风的呼啸之音,那尊巨人的身上,似是有着城墙建在那座如山般横亘千里的脊背上,漆黑的天际一片混沌,那里有一双似是将这天地都揽尽的山河之中。 当幕落升起,黑夜下无数人影破晓中冲入那座瞳孔中,出现的山河世界。 “永夜之地开启了,切记千万不要进入永夜下出现光亮的地方,那些地方,便是永夜下的深渊。”天南海提醒道。 周余生若有所思的轻点着头,身形一阵模糊,冲入苍穹,无尽的漆黑,出现在雾海上方,一片死寂的世界,只有那对代替了太阳,瞳孔的影子。 “这里就是永夜眼中的世界吗?” 周余生喃喃自语,环顾四周,苍穹顶下,强烈的生死危机弥漫而出,回荡在天地间那股,如同涟漪般细微的波纹,那种亦如深入骨髓的寒冷,在这天地间,偏差着这座城市的出现。 他悄然间眼神中逐渐被浑白占据,眼中漆黑世界下那仿佛能使人崩溃的诡异波动,渐渐清晰,那种极为强烈的生机,从脚下那座灰白城市下,蔓延而出的生机几乎席卷了逐渐透明的夜下世界。 “那里就是天南海口中,属于永夜下的深渊。” 周余生迈步走去,诡异笼罩脚下他身处的一片灰白的城市,似是有人牵扯着迈出的影子,在他眼前,他倒是看到了几名同样身处在城市中,已迷失方向的几个人影。 “这个地方,就如同在极北一般,怨气太重,才会使得魂白有如此强烈的反应。” “买点东西吧。” 就在周余生思考前后时,一双冷冰冰的手臂忽然搭在了他的肩上,那刺骨寒意刹那间席卷而出,他急忙转首望去,在他根本未曾发现波动出现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满脸森冷的白发老翁。 他的体内,能够让周余生感受到那种已然极致的灵体波动,那种深入骨髓的灵意,使得那人影外的百里世界,犹如冰天雪地。 那老翁起初眼神平静,但那灵体下影响的老翁心智,几乎使得他眼中的平静荡然无存,那对五彩斑斓的浊瞳,骤然紧缩,满脸骇然的失声开口。 “影子,那是人的影子!” 那灵体外的恐怖气息,就好像与生俱来的恐惧之感,步步紧退,他的声音带着恐惧,抓着他肩膀上的那只手臂以肉眼可见的迅速枯萎,似乎要陷入他体内的血肉。 “江师兄,那两只灵傀实在烦人,但那具灵傀身上,有着家父所说的地印,那这永夜境内我们应该到了地级府城。” 在周余生不到一条街距离的街道上,两名听起来年纪不大的少年,满脸狼狈,除了那两柄波光流转的银白剑器,剑身上流淌着仿若水银般的粘稠杂质,衣衫上倒是完好无损。 “小点声,我们也不知道现在在哪个府城,若是传送到太乙城,那可是遍地为宝,不过若是在灰象之中,我们得赶紧找到出口。” 二人中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有些心有余悸的环顾着四周,在那双有意无意的看着四周的眼睛间,闪烁着一抹锁心月,月瓣状的瞳孔死死的锁在瞳孔正上方的那抹黑点之上。 在这座灰白城市中,少年两人的身影被城市中的那些飘荡的人影一路追随,在少年两人的腰佩之上, “越距离城市的地方,永夜下会出现许多深渊裂缝,徐师弟,你我二人绕开两路,用族内的玉佩联系。” 那姓江的少年犹豫了一会儿,突然驻足不动,另一少年沉吟半晌后,也点了点头,不过二人之间,那徐姓少年离开江姓少年一刻时,又缓缓的原路返回。 “江胜风,这附近灵体甚多,想将我引入灰象的死线,不愧是你。” 徐姓少年突然仰头大笑,笑声愈发渗人,在城市中的某处角落,地面下沉,诡异的波动以此地开始聚集,江胜风面色阴沉,以那座剑为点,四方灵气开始缓缓的以点开始凝聚。 但在那剑气开始凝聚八方灵气时,江胜风眼中那抹诡异的锁心之月,缓缓旋转,呈现悬吊。 布在周身之外的灵剑,开始游离而出,那月下的剑阵,月相惊天,在那灵气凝聚之地,竟是缓缓形成一副血月。 “灰象之中,生死线乃地级府城最多,灵侍处于阴阳两界边界,但凡走到死线之中,灵侍就会出现。” 江胜风眼神冰寒,毫不掩饰内心的杀意,当那座血月在剑阵百里内升起,那行走在血月上的带刀侍卫,死死的紧盯着雾海上,御剑而行的江胜风。 那通体黑甲的血色武侍,倒影在那座黑色面具外猩红血眸,没有一丝起伏 ,若是被人发现定会察觉到那尊黑甲武士的左手上,出现的红色胚胎。 “阴阳两纯开,辟地四方来。” 只有周余生发现了,存在在这世间的波动开始发现微妙的变化,灵气的形成,开始变得暴躁不安,他抓着那名麻木不仁的老翁,直接锁定了这座城市下的某处。 “血侍大人出现了,是血月,活下来了。”那老翁越说越激动,周余生听着耳边那莫名其妙的话,只身穿过那座城市外界的光幕之上,执剑冲出这片世界之外。 那原本出现在城市下方纵横交错的血线,随着开始变换不定的灵气波动的形成,变得无迹可寻,这座城市下方,裂缝中形成的波动,蓬勃而出。 甚至在靠近他的面孔时,那老翁脸上的血肉手中开始缓缓蠕动,散发出阵阵血腥的气息,,忽然的,他清晰瞳孔深处,在这一刹那,竟自行的传出了一阵如鸟叫般的尖锐之声。 这嗡鸣之声直接传入周余生脑海,让周余生心神一震,目中的茫然刹那化作清明,视线猛然间移开,他眼中露出厉芒。 “陨剑海的气息,不对不会那么简单的。”周余生俯身凝视着脚下那片深渊中初见的清明,环绕着这座陆地的山川河流,在那老翁消失的刹那,剑气盘旋在座环形大陆上,血侍躯体上那片血红胚胎,婴儿啼哭之声,在这座城市上方响彻。 他手中的那名老翁笑容诡异,躯体渐渐透明,在周余生的手中,缠绕着那根血红色的古怪结绳,周余生面色冰冷,他左手抬起掐诀,一指点在了心口,嘴角立刻溢出一缕修为之血,此血珍贵,修士没有多少,但如今周余生却毫不迟疑,左手抬起时擦着嘴角修为之血,一指点在了那根血红结绳上。 这根结绳的存在,让他瞬间想起当日在陨剑海上那座白发傀儡。 这一指,穿透了面具,深入其内,直接出现在了面具内的庞大空间里,那无数血肉中蠕动的人脸,血肉狰狞,挣扎着想要挣脱结绳的存在。 “这老家伙执念太深,才会完全被灵体所化。”周余生抬手,凝视着眼前嘶哑着想要怒吼的面具,昭然一揭。 孟浩的手指在李家老祖面前一顿,他目中冰冷,没有说话,而是一顿之余,直接按下,老翁发出一声凄厉的闷哼,他的身体本就黯淡,此刻被这一按,竟仿佛要涣散。 “若在外界,老夫一指就可让你死个千百次!”那名老翁怒吼,满心不甘,眼看身体就要消散时,周余生的手指停顿,缓缓抬起后,在李家老祖刚刚松了口气的瞬间,再次猛的一戳,按在其身。 惨叫之声,这一次并非闷哼,而是凄厉传出,那老翁的身体不但模糊,更是散出大量血气,样子萎靡至极,但却依旧抬着头,死死的盯着周余生的手指。 “玄元余孽,尔敢!” 在看到这残皮的瞬间,周余生双眼立刻收缩,此物给他的感觉,如当日夜里面对那诡异身影,一般无二。 甚至在这一刹那,这残皮在飞出时,其上竟隐隐露出了一只独眼虚影,似遥遥的看了周余生一眼。 他的目光与那独眼对望,瞳孔微缩。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五十章:千年之眼 - 万界仙域 - 悦泽 他一步踏入虚空之中,四周的波动变得躁动不安,他在虚空中不断的穿梭,试图寻找着那张漂泊在虚空中那双眼睛的痕迹,在执念之城下的每处虚空中,都有一条纵横南北的沟壑,这股隐匿在虚空之地下的分界线,将这处世界分隔成了两处,而这两处,便是生与死的交接。 他鞘中剑意嗡鸣,似乎感受到了虚空中不再平静的波动,就在周余生隔海相望的那头,弥散着漫天世界的阴气,将困锁在那头的修士,不断的吞噬着那在阴气海中挣扎的修士之躯,周余生面无表情,加快了奔袭的速度,他能感觉到在虚空边缘中存在的寒气,这种寒气使得周余生的脚步微微顿滞,他运转起体内的离火之气,冲出那层寒气冰封下的虚空世界,如若无人之境般,眼中的那抹诡异惨白,将弥留在虚空下那道浅浅的痕迹,犹如白昼般,清晰可见。 “锁心之月?“ 那数道藏在虚空中的虚空之剑,内敛了剑中传出的气息,剑阵的上方,有一轮明月,但那明月很快被剑阵中射出的锁链所环绕,月下那股诡异的波动,在不断的封印着剑阵中央的那个黑影。 几乎是所有灵气的出现,都在锁定着那具黑影,那里残存着那副铁皮留下的痕迹,他不再像那里散出气息,眼中的黑影消散,取而代之的出现在那双妖冶的眼中,是灵气匹练肆虐后的月中缺陷。 “能在这里出现瞳力,这里已经不再是执念之城的分界之地了,但是从这里逃脱的瞳术,行踪开始无法追踪了。”周余生喃喃道,那行迹可寻的铁皮在虚空中突然消失,他在眼前感受不到附近有虚空存在,或许已经到了虚空的尽头。 他遁出虚空,眼神再度变成原本的漆黑,随着他修为的增进,他似乎能更好的掌控瞳术的使用,反复的开启,使得他在开启这种诡异瞳术的时候显得得心应手,四周的呜咽之声渐息,他不再能看到虚空之内的世界,在他的眼前,这座世界下,原本的面目展露出来。 那是一座巨船,飞行在一座无边的漂泊大海之上,所有人都站在这艘巨船的船板上,眼神迷离,陷入了永夜之地的梦境之中,他抬头看天,那座依旧漆黑笼罩下的黑暗世界,巨船的那头,同样的能看见那座俯瞰着永夜之下的庞然大物,他的心神一动,忽然感觉有几双眼睛朝着自己射来,不怀好意,他转首望去,从梦境中清醒过来的不止是他,还有几个或许同样是天骄的少年少年,压抑着自己体内的气息,环顾着四周,悄然退去。 “慕容师妹,看样子你也从梦境的第一关中醒来了。” 即使是黑夜下看不清在场的每一张脸,但还是能听出那说话少年的目中无人,或许是有人从语气中知晓了那少年的来历,只有一道纤弱少女的回音,幽幽的给人一种怜香惜玉的古怪的感觉,周余生瞳力外放,自然能看出那粉红色支配着在场众人的缎带,出自魅惑之术 “竹师兄,既然你我师出同门,你不会在这里就想杀了我吧。” 剑气仿佛在这里被这处世界奇怪的禁制压抑了波动,他漠然的看着四周的一切,剧烈的颠簸使得在场醒来的众人脸色一凝,他的神识悄无声息的笼罩在了整座巨船,他不知道这里有多少或许能在神识中发现自己存在的人,当他发现一座远胜于虚空的波动从巨船的前方出现,他猛然间想起,那是一座空间节点,那股剧烈的颠簸就是源于巨船即将进入空间节点的空间波动。 那些还未曾醒来过来的人,在那股陡然出现的压力下,精神崩溃,甚至有人承受不住那种撕裂着五脏六腑的重力,他的体内灵气缓慢运转,时间一分一秒的消失,那种摧残着人神经的轰鸣声无比清晰的落在了每个人的耳中。 他用灵气包裹住了听觉,这种鬼魅般的声音,令得他体内的灵气都在此时躁动不安,他深吸口气,身子蓦然一晃,化作长虹直接踏入那座空间之中,这阵法在外看去如星漩,缓缓转动,可踏入其内后,立刻如斗转星移般,仿佛世界扭曲,天地逆转,当一切清晰后,在周余生的眼前,赫然出现了一片血色的大海。 这片海,无边无际,血色无尽,远处的残阳将落,天地融于黄昏之中,血腥味弥散,在这海面上吹过,使得海浪起伏,波光粼粼。 这里,存在了淡淡的灵气,并非被人吸走所剩,在阵法没破前,此阵浓郁的天地灵气,不会显露。 “嘶!”一股无法形容的滔天灵气骤然降临,那道从那卷残阳的缝隙中散出的光芒,仿佛要灼烧掉他的双眼一般,燃烧着瞳孔上中的视界。 周余生浑身一震,捂住自己的眼睛,眼角的猩红从那双浑浊的瞳孔中流出,不受控制的瞳力,使得他的双眼,在一时间,眼眶欲裂。 轰的一声,血海翻滚,巨响传遍四周,一套拱形青木桥,从血海内升起,海水洒落,天空雷霆轰隆隆的传来。 在那拱形青木桥上,站着一个长发少年,这少年站在那里,双眼内露出冷冽之芒,更有一股狠辣,冷冷的看着周余生。 “渡日之前,是人世间的毁灭,渡天之后,是自我的毁灭。”少年传出与他外表不符的苍老声音,冷冷开口时,其双目顿时露出一抹杀机。 这杀机强烈,似可引动血海,使得桥下海水翻滚,巨浪冲击。 话语刚落,少年右手抬起向前直接一拳落下,这一拳轰出,血海轰鸣翻滚,竟向四周急速倒退。 “擅闯永夜者,杀无赦。”他的声音,弥漫着一种达到极致的杀意,那种侵入骨髓的冷意,使得他周遭的虚空,犹如冰川世界。 “不对,太古怪了,事由蹊跷!” 周余生的双目收缩,右手抬起,体内轸棺蠢蠢欲动,顿时腕中两股青红光芒飞出,五指上所形成的星空之力弥漫他全身,带着他的身体如一支离弦之箭,直接与那少年隔空的一拳,碰触打了一起。 轰鸣之声刹那回荡,周余生喷出鲜血,两把木剑直接倒卷,他的手臂发颤,曾几何时,在经历了难以承受的炼体后,多少年了没有人让他的手臂近乎断裂。被压抑在体内的剑气,刺耳的剑啸之声,在那座身后剑中。 又是一拳,他体内点燃的轸星,五颗齐亮,点燃了本命之星上的灵气火焰,在这刻,达到了极致的五指上,穿透了二人之间的虚空,催动着极致的灵气,他眼前的虚空微微扭曲,惊天动地的惊雷声在这刻甚至只能听到一片寂静,落在了那个少年的天灵盖之上。 他旋身,那座刹那冰河的水流冰痕,在他的周身外,形成了一条水龙之影,周余生体内道台中的妖丹释放出磅礴之力,涌现周余生全身时,周余生双手抬起一挥,他脚下的结界波动轰然在起,但却不是散布着星辰,他挺立的那座虚空上,是一片平静到上善若水的汪洋,若是有人就在附近,定是会错觉的认为,那是心海的雏形。 那少年神色如常,右手缓缓抬起,向前看似随意的落下一拳,这一拳打出,四周血海不起丝毫波澜,更没有轰鸣巨响,仿佛简简单单,可这一样的一拳,却是还没等周余生临近,那座汪洋外,冰天彻地所形成的冰河,刹那崩溃。 轰鸣之声,仿佛隐忍了很久,终于回荡,周余生喷出鲜血,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退,落在了第一座拱桥上,再次喷出鲜血,面色苍白,他体内的道海在这一刻,仿佛都要碎裂开来。 “这一击,比方才要恐怖数倍,可偏偏给我的感觉,在修为之力上,连雷劫境都无法给我这种压迫感,这个少年难道比当日那个北境的老怪物还要强……”周余生擦去鲜血,眼中露出浓浓的忌惮,他能在那个少年的身上,泛出一种无能为力的挫败感。 “我真的会死。”他注视着那双空洞的眼神,从他的眼睛里他读不出任何的情感,只有将自己千刀万剐的杀意,他每退后一步,那少年便接近一步,从未踏过两个人之间原本的距离,灵气在伤痕中不断的治愈,他身体上断裂的肌骨,在缓缓愈合。 他罕见的没有做任何动作,依旧面无表情的站在虚空之外,凝视着他。 “魂白和那头圣龙的影子,好一个身怀机缘的造化者,但以你之力,若无意外,过不了第三桥” 青年平静开口,右手抬起一挥,顿时在他身后,出现了一双眼睛,一双令他再难以保持平静的双眼。 那是一双怎么样的眼睛。 跨越着时间长河,历经了风华正茂的双眼,他在那双清澈的一尘不染的眼中,似乎看到了一方世界,他再熟悉不过了,那是他眼中的魂白。 第三卷:玄元之劫 第二百五十一章:无形的传承 - 万界仙域 - 悦泽 渡天之时。” 他眼中的世界在刹那间崩溃,那双失去了魂魄的双眼,死死的盯着那座宛如初升明月的瞳月,那里那座初升的明月笼罩在血色帷幕下,血红成了那双眼中世界的唯一色彩,他的眼睛是多么的摄人心魄,仿佛一眼就会深陷在那双摄取魂魄的诡异瞳孔之下,他的五脏六腑,他体内的道海都在那轮瞳月下,被诡异的压制着体内气息的波动,他想要冲出那双瞳孔的视线下,可是随着时间,他似乎在那双眼睛下,举步维艰。 “这种瞳力,达到这种层次的瞳力,连魂力都能压制吗?” 他的气息萎靡,仿佛有一座他永远无法跨越的大山,横亘在那座沟壑之中,压制着他体内窍力的波动,那个少年依旧平静的看着他,眸色如水,他的心神澎湃,他体内的心神,在不断地复苏,那双纯白的眼神再度窥探着这个世界,那个布满灵气的深渊地带,残破的瞳孔内,只有一座漩涡般的白光,在那双足以击碎任何一切的瞳孔下,直面那轮瞳月,眼中的残破,与那座瞳月下的血海浮沉,交相辉映。 “这个少年,瞳力有些诡异。” 那少年背对着那轮血色瞳月,他眼中的那抹深邃,似乎更加的强烈,那座只存在那座血色世界的妖冶瞳月来的更为的强烈,汹涌而来的血浪如同大浪淘沙般,在那做平静的瞳下世界,轰然而起,那一刻周余生能够感觉要的波动,世俗罕见,那股浓烈到了极致的杀意,摧枯拉朽的侵入了他的瞳孔之中。 “啊!”犹如要撕裂他的心脏,那种从未有过的剧痛感,在他的身体内不断浮现,犹如死意弥漫,他眼中的魂火飘荡,此时的他,犹如怒浪中的一叶孤舟,剧痛蔓延着全身,道海不断崩溃,犹如要将他沦为虚无一般。 “哼。”那少年笑意渐深,那种视终生为蝼蚁的蔑视感,在那少年的脸上,那种沧桑的犹如跨越千年的感觉,他拂袖跨出古桥之外,下方血海怒浪滔天,他每走出一步,周余生都能感觉到眼前的古桥似乎在崩塌,没有尽头,只剩下断垣残壁,而同时,他体内的魂火也在随着他的跨出而不断消散,他的眼神涣散,仿佛再也没有了支撑下去的力量。 “吾名,永夜。”他的声音里没有任何的起伏,他站在桥头,周余生仰头凝视着那个站在风雨中的少年,犹如百官遇上君王般,只能存在着臣服。 “可惜,差了一点。”那少年淡淡开口。 少年走过那面古桥,古桥崩溃,落入脚下那看不见尽头,看不见河底的血河,青年神色如常,右手缓缓抬起,看似随意的一掌,这一拳拳打出,四周血海不起丝毫波澜,更没有轰鸣巨响,仿佛简简单单,可这一样的一拳,却是还没等周余生临近,他艰难的凝聚体内灵气的道海,刹那崩溃。 “若是放在数万年前,你将会是永夜最完美的继承者,可惜还差了一点,能继承千年之眼的人,只能是只剩下感官的残修,所以将你的身躯都给我吧,我赐你这永夜下最宝贵的秘密,那就是朕眼中的千年之瞳。” 顿时磅礴的灵气在他体内不断爆发,犹如一座即将奔溃的山脉,在如何雄伟,不过是一粒稍微大点的尘埃,他的五感开始消失,这是他能感觉到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在他所能听到,看到,闻到的世界中不断的剥离,他的脚下渐渐散去,惊人的波动直冲云霄,青年略微顿足,那座无垠星空之大,星河蔓延在了他的脚下,并有一股属于眼前少年的气息通过星河开始弥散。 “这不可能。”那青年眼中露出难以置信之色,随着那股星河的渗入,他眼中的惧色更浓,说白了他不过是存在这天地间,永夜为了考研后来者留下的一道神念,此时随着结界的展开,他在那结界之上,居然感受到了一股根本不可能出现的神意。 “这是……太厄族的血脉,那少年身上居然流淌着太厄那群人的血脉。” 一股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陡然出现,他的双眼一凝,他的时代正处于太厄完全统治的时代,太厄那场旷世大战中灭族,甚至很多年后,都在寻找着流淌着太厄族人血脉的后裔,甚至他一度以为,太厄族应该被这天地法则所磨灭了。 “捆仙锁。”那环绕在青年身上的气息,使得那轮瞳月越发黯淡,周余生体内最后一抹清明,令他恢复了神智,但是他伤的太重了,四肢仿佛被人践踏在脚底下,但是他知道,自己恐怕不会死了。 与此同时,那座驶向空间中的巨船,一群少年难能可见的互相合作,他们的手中或多或少的持有一件空间类法器,使得他们隔绝了空间之力将他们带出那座巨船,所有人都知道这个空间的诡异,这是一处名为“渡天”的异度空间。 他们的祖辈之中有不少人来过这里,只有活下来的人能带走渡天之中的秘密,但是除了明哲保身,从古至今没有人能从渡天中活着走出来,千百年过去,自然也没有人再敢打渡天中的如意算盘。 “再过不久,就能离开渡天,我想各位家族的家中长老应该已有给各位来此行的使命,江某便先行告退,各位有缘再见。”那背后背着柄长剑的少年,毫不在意的扬了扬手,就在渡天即将跨出空间之中时,跃出船舱。 “江家,江凌风,没想到他也来了。”这其中有不少窃窃私语声,大家大多心怀鬼胎,可是见到毫不避讳的暴露自己名号的人,还是让不少人心中多了几分念头,他们也在江凌风离去不久,便各自的退出了船舱。 “徐师妹,你与我师出同门,那么哭天老道让你来这里的目的,应该跟我是一样的吧。”冰冷的声音在船内回响,那里有一个少年死死的盯着即将跨入船舱的少女身影,少女冷笑,语气一样清冷的自嘲道,“哭天上人的名号也是你能直讳的,你我道路不通不相为谋,我知道你此行的目的,即使师出同门,要是碰到属于我的机缘,你敢出手抢夺,我也会杀了你。” “哈哈~好徐师妹,若是你我在接下来的践仙古道上碰见,那可别怪师兄剑下无眼。”那少年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他冲她毫不顾忌的大笑,但那双露出残酷杀意的瞳孔中,那对古黄色的瞳孔,冰霜弥漫。 那少女收敛起了笑容,眼中同样有些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冷意,握紧了剑鞘中的青剑,她跃动着离开船舱,消失在了空间尽头之中。 “徐如意,哭天想要的啼乌,也看老夫肯不肯给。”他眼中的杀意转瞬即逝,在那做孤寂空间的尽头,是一座空人之岛,数不胜数的石碑林立在孤岛外的长河之中,那一面面参天的石碑上,透着一股历经岁月的沧桑之感,而在那座通往长河的水路上,有一座小船,并没有船桨,似乎只能随风而动,小船下的湖面微微泛起涟漪,那个少年走入那座空人之境中,在那座海面渐渐升起的云雾中,隐去了身影。 “咳咳。”周余生的嘴角溢出鲜血,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压迫不再存在,随着气血的流通,堵在经脉内的淤血终于是吐了出来。 他深吸口气,缓缓的站起了身,那个青年坐在岸边,眼中已是没有了先前的杀意,他深吸口气,神色中带着疲惫,双目一闪间,其右手抬起一挥,立刻雷雾轰然出现,电光向着四周横扫,他身子猛地一冲,就要战在了一起. “告诉朕,你为何会有太厄族人的血脉,难道你们如今的时代,太厄又卷土重来了。”他那深沉的眼眸中,透着历经岁月的沧桑。寒潭般幽深的眸底,仿佛飘荡着层层烟雨,显得一片朦朦胧胧。 “太厄在你们那个时代已经灭亡,至于你说的太厄族人的血脉,或许跟晚辈先前的机遇有关,恕晚辈无可奉告。” 他盘膝在地,吐纳着体内的浊气,体内的伤势太过严重,吞下丹药疗伤,如今他们之间,存在着一种极为诡异的平静,整个世界一下子静止不动,周余生眼前的画面如镜子般碎裂,一股磅礴的灵气,刹那间从这碎裂中轰然传来。 “渡天渡人,皆是逆天之举。”他的声音幽幽的传来,随着其身影的消失,在那桥上,出现了一个中年男子,这男子的模样,依旧是老了十岁的青年之容,他眼睛蓦然露出精芒,他并非愚笨之人,此刻已将问题彻底明悟。 “那么这老者,他以与我一样的修为,会展现出什么样的力量……”周余生看着那老者,缓缓的站起身,目中露出一抹奇异之芒,这一刻他似乎不在意这永夜传承,因为他忽然发现,在这空间之内,似乎……无形的传承,无处不在!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