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陈王世子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东汉,豫州,陈国 都城外不远处的小山丘上,一位穿着华服锦袍的少年正闭着双眼沐浴夕阳,阳光照在他那张清隽俊逸的脸庞上,山丘前方浪汤渠水静谧流淌而过,一派祥和之景。 少年不远处矗立着五名大汉,面色又黄又黑,个个身着劲衣,手提短刀,眉目之间透露着冷冽之气,在这处祥和的景象中显得格格不入。 忽的,远处传来一阵踢踏之声,护卫们纷纷将手放到了刀柄之上,将身体向着正在沐浴夕阳的少年靠拢。感受到阳光消失的少年睁开了双眼,“刘大,你突然靠这么近干嘛?” “世子,有马蹄声!”刘大话语短促而有力。此时马蹄声由远及近变得清晰了起来,少年起身后仔细聆听,果然是整齐有力 的马蹄声,转念一想便又躺了下去懒洋洋的道:“刘大,你不用紧张了。” 刘大有些不明所以,侧头问道:“世子?” “一是这马蹄声很齐整,一听就知道是训练有素的军队;二是马蹄声强劲有力,不似我们中原地区的马匹。结合此两点来看应是府上的宛马铁骑。”少年摇头晃脑的回道,颇有些老夫子教书的意味。 听到这句话,刘大和另外几名护卫紧绷的身体都松了一口气,刘大也不忘拍拍马屁道:“世子真是才智过人,神机妙算。”难怪这家伙能做成护卫头头。 少年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暗道”这马屁拍得真是生硬“。 两人交谈之间,远处已经能够望见马队的身影了,刘大远远望去,高声道:“黄马银甲!果真是陈王!” 马匹数量并不多,仅仅二十匹,所骑之马皆负轻甲,骑乘之人俱是身披银甲,手持长矛,身背强弓,马侧附有箭袋,疾行中队列未有丝毫散乱,一看便是精锐之师。 转瞬,马队便到了山丘处,为首一人看上去约莫八尺高,身形魁梧,甲胄也更为精致,只见他马鞭一甩抽出个脆响,大喝道:“刘靖,赶紧给我下来!马上跟我回城。” 刘靖还是非常忌惮这鞭子的,自己虽是独子,可从小到大没少被鞭子抽啊!赶紧起身跑下来,一旁骑兵非常有眼力见的让出马匹与另一人同乘一骑,刘大等人亦是与他人同乘一骑。 众人皆上马后队伍扬长而去! 陈国原是高祖时期设置的淮阳郡,在东汉汉章帝时期分封给了自己的兄弟,地处洛阳东南方七百里,下辖九城,面积虽不大,但人口非常多,有十一万二千多户共计一百五十四万余人。 此刻陈国都城王府内,陈王刘宠坐在首位,下坐两人,一人是世子刘靖,另一人鬓角微霜,蓄有胡须,身材清瘦,有着一股子儒雅之风,此人是陈国相骆俊。 东汉时期为防诸侯王割据反叛问题,设置了国相一职,其实与郡太守基本相同,而王侯只享有封地内食租税,不能插手封地内事务。就是钱你可以拿,别的你是一个别想碰。 “今日我接到洛阳传来的消息,太平道意图谋反,洛阳内的太平道信徒已经被处死,他们的首领马元义也在前两日被车裂处死。”刘宠脸上显现出几分无奈。 之前太平道盛行的时候他就有不好的预感,故而与陈相骆俊在商讨后严禁太平道信徒进入陈国,如今陈国内并未受到波及。 骆俊也是长叹一声后开口:“我早就知道这太平道必然是包藏祸心!” 相较于刘宠、骆俊两人的忧心,刘靖虽然面上平静,可内心早已翻涌起了滔天大浪!为了这一刻他可是足足等了十四年啊! 刘靖原本并非这个世界的人,原身乃是21世纪的失业小青年,不知怎的就穿越了,穿越后居然是个刚出生的孩子,只能一步步的学习、打探,直到弄清楚了这是东汉,而且是灵帝时期,一个大计划终于呈现在了他的心头,打黄巾!刷军功!割据一方! 穿越而来的刘靖也带着一个系统,本来以为人生巅峰到了,结果大失所望,这个系统只有一个天眼作用,可以查看他人的数据信息,而且还带来了一个噩耗——并不止刘靖一个穿越者! 其余穿越者多是历史名人,封闭了记忆,也没有系统,但作为平衡可以自带家臣伴生!刘靖表示很羡慕,若是能有几个历史猛人做家臣,那还不是横着走?可惜自己携带的是一个天眼系统。 刘靖将目光落在了刘宠的身上,虚空中展开一个面板: 姓名:刘宠 年龄:37 统率:60 武力:70 智力:60 政治:70 魅力:95 特性:远矢(其麾下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羁绊:刘靖、骆俊 刘靖对这个系统面板非常有亲切感,活脱脱的光荣三国志啊!收名将推平天下指日可待!现实却是残酷的,刘靖出生在170年,后士熟知的那些名将好多都没出生呢! 刘关张倒是生了,但总不能十四岁不到从豫州穿行到幽州然后和人结交吧!即使他想这么做,刘宠也不会放他去的。 刘靖只能好好跟着骆俊学诗书、治郡,跟着刘宠学习弓马技艺,在十一岁时拜了前太尉刘宽为师,前往洛阳潜心修习两年,去年才回了陈国。 虽然前后跟三人学习但刘靖自身的属性还是很拉胯 姓名:刘靖 年龄:14 统率:50 武力:50 智力:50 政治:50 魅力:95 特性:学习(系统赋予特性,可跟从他人学习获取特性、属性) 远矢(其麾下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属性拉胯不要紧,毕竟才14岁,而且成长性比较高,最重要的是自己记忆没被屏蔽,这才是最大的外挂。 如果记忆没错的话马元义被车裂处死,原本的河南尹何进因搜捕马元义及太平道信徒有功被任命为大将军、慎侯,统领北军五校负责京畿重地的安全。 再过上大半月就是三大战神出征的日子了,必须想办法搭上这趟顺风车,在东汉末期到群雄割据的这段时间里黄巾战功绝对是硬履历,不管走到哪儿亮出你的战功,还是能让人高看一眼的。 当然你要说战功能让你腾飞的话,那就是说笑了!若是“白身”立下战功,最好的结果不过是一县都尉,看看刘跑跑的履历就知道了。 东汉时期想要成功就必须有三个条件:出身、名声、长相。这个时候可没有什么科举,选拔人才以察举制为主,举孝廉、举茂才。在这种选人机制下催生了世家门阀与夸夸群的诞生。 世代为官的家庭基本都能以孝廉身份出仕,曹操就是其中代表,还有宗室之人或一些世家门阀人可以直接被征辟为官。名声亦是如此,很多人精心营造名声,就能获得举孝廉的机会,或是跳开察举制直接征辟为官。 东汉末年“八厨、八俊”、月旦评等等的都是一些营造名声的夸夸群表现,后来大名鼎鼎的凤雏庞统也是其中的集大成者,逢人便夸!而且是超出别人能力的夸赞。 后来就有人发现了这一问题,问庞统:“你给人的评价往往都超过他自身的才能,为什么呢?” 庞统也是发挥了东汉诡辩风格:“天下正道渐弱,善人越来越少,恶人越来越多,我此举是在助长正道风气,宣传好的榜样,让大家改善自己,既达到了教育他人的目的,又能让有志向的人自己勉励自己” 懂话术的人就是不一样,明明互夸却变成了改变世界,助长正道的行为。 除了出身、名声以外长相也非常重要,君不见公孙瓒本也算个贵族,因为母亲地位卑贱的原因,只能当个书佐。 简单来说那时没打印机,都要配一个书佐用来抄写文件等。结果太守发现他长得俊美,直接把女儿嫁给他了,还帮他搞到了一个去卢植门下学习的机会。 后来又辗转到刘宽门下学习过,不过与刘靖并非同期,两人虽是师兄弟却并未见过面。 刘靖这些年可不是白过的,成功三要素基本都具备了,汉室出身无可挑剔,长相清隽俊逸远近闻名,拜师刘宽后得刘宽赞曰:“汉室之栋梁!”。后回陈国又跑去找了月旦评的许家两兄弟,与他们相处些许时日并增了不少钱财。 有刘宽评论在前,许家两兄弟又得了钱财,非常自然的加入了刘靖夸夸群,发表了一句:“汉室之栋梁、国家之柱石”。 名声营造到位了,但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并没有什么像样的事迹来证明自己与名声相符,只是徒有名声而已。黄巾起义无疑是喂到嘴里的蛋糕,要是不去啃上一口,那可就亏大了。 刘靖当即起身道:“父亲,我想去洛阳!” “你这孩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刘宠声音不由得大了几个度。 “当然知道,看现在的情形,太平道举事迫在眉睫,这是天大的好机会啊!”刘靖说着,语调中夹杂着几分兴奋之感,“同时也是向陛下表明我们陈国的忠心啊。” 听了刘靖的话语后刘宠不禁思考起来,其实陈王刘宠一贯奉行低调之风,因为在173年时发生了一件危险的事情,当时刘宠正值青年,接任陈王没几年,又添了个儿子,有点飘飘然了。 与前国相搞起了祭祀鬼神这么一出,好死不死的被刘宏抓到了,彼时刘宏刚处理完渤海王一家上下没留活口,感叹宗室渐少,所以放过了陈王一脉,从那以后刘宠一直奉行低调。 可悲的是刘靖生母在这种动荡的气氛中郁郁而终,而后刘宠送刘靖至洛阳学艺也有一部分当人质使刘宏安心的意思在。 不要觉得东汉末年宗室之人好像特别多,大部分都是些沾不上边的人,像熟知的刘表、刘岱、刘繇、刘焉、刘备基本可以说是徒有宗室之名。 西汉到东汉中间夹杂了王莽的新朝,当时王莽几乎把所有的这些王都废了、剥夺了。到了光武帝创东汉后并没恢复西汉这些王的位置,同时西汉宗室之后也不能凭借宗室的身份出仕。 真正的宗室有刘虞、刘宠、渤海王此类,刘虞追溯到光武帝时期与现在的皇帝刘宏同宗,刘宠则更近一点于汉明帝时同宗,渤海王于汉章帝时同宗,可惜得罪了常侍,被诬陷致死。算起来刘宠还算是刘宏的叔父,刘靖则是刘宏的族弟。 你看刘备敢在刘宏在位期间上朝廷去大声嚷嚷汉室宗亲吗?别说刘备了,就人家族谱世系非常清晰的刘表都遇到了党锢之祸,在外头躲了好多年。 “其实世子前往洛阳也并非是件坏事。”短暂的思虑之后,骆俊开口了,“去了之后陛下会更放心陈国,若世子立下军功还可另谋发展,如今宦官乱政,陛下偏听,不如让世子早些出仕,结交名士,谋求发展,也好拨乱反正,还天下一个世道。” 刘宠本还听得点头,在听到“陛下偏听”后眼睛都瞪大了,急忙出声:“骆相慎言!妄议朝廷乃死罪!”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随即转过头对刘宠说道,“既如此,事不宜迟,明日便出发吧,宛马铁骑二十人你都带上!明日我与骆相也要商讨对策,就不送你了。” 刘靖突然有些错愕,这宛马铁骑都给自己了?这可是花了大代价搞回来的二十匹大宛马,选了最精锐的骑兵日夜操练了一整年才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啊!感动之意涌上心头。 刘靖重重点头然后告退,准备收拾行装好在明日上路,毕竟时间不等人,去晚了可就没军功分了。 第二章 洛阳动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次日清晨,东方刚刚有了一丝光亮,刘靖就已经做好了启程的准备。 此时的刘靖已经全然变了样,一身明光铠颇有些英姿飒爽之意,而手中提着一杆重约四十斤的马槊,一个面部清隽俊逸、看上去稚气未脱的小将手持如此一杆凌厉之器,反差感十足。 可不要小看了这杆马槊,槊这种兵器在汉代才开始出现,其实本质上和枪、矛是一样的,不一样的点在于槊头开刃部分一般在50-60公分长,看上去像一根长木杆装了一柄剑。 槊柄木材的要求也是非常苛刻的,需要非常好的硬木,刀剑不能断,同时又必须兼备弹性,一般都选择桑柘木作为材料,制作工序也非常复杂,时间需要以年来计算。 槊头铸造基本和八面汉剑类似,厚实且有棱度,比普通的枪矛破甲力度更强,这个年代能装备上槊的人少之又少,主要是造价太高且费时,一般的工匠也不会。 刘靖这杆马槊也是前后花了三年时间才完成,也幸亏刘宠早年收留了一位曾在洛阳考工打造兵器的老工匠。 考工是主要生产军械的,一部分用于装备京师军队,另一部分则用来装备边防军队。对军械品质的要求十分高,而老工匠又是匠人世家,代代传承,在考工内也是佼佼者。 可惜宦官子弟渐渐的被安插进了这些机构,开始苛扣工钱、索贿工人,许多人都选择了辞工,老工匠亦如此。 如果现在打开刘靖的面板,就会发现他的武力值已经变为了55,多出来的5点就是马槊带来的,在不计成本的情况下老工匠精心选材,呕心沥血三年铸造出来的马槊已经能算得上神兵的范畴了。 刘靖带上刘大出府,只见二十名大宛铁骑已经列好队在等候了。 刘靖见此情景直接下令:“所有人上马,前往洛阳!”然后翻身上马向着城门口疾驰而去。 队伍出得城门沿官道飞驰而去! 此时的洛阳并不平静,宫殿之内正在朝会,刘宏一改往日的懒散之风,正襟危坐,双眼凝聚有神,不过发福的身材看上去有些憨憨的。 “河南尹何进此次搜捕京师内太平道有功,朕封你为大将军、慎侯,节制天下兵马!”刘宏声音虽不大,可所说话语在朝会上掀起来的波涛却不小。各位大臣虽没人发出声音,却是疯狂的在下面对眼色。 见其他人没有不同意见,刘宏接着说:“即日起统领羽林军、北军五校,屯都亭守卫京师安全,再从北军五校军官重提拔官员把守洛阳八关!” 刘宏是享乐皇帝,最在意的事便是享乐,此次京师内差点出事着实给他吓出了一身汗。他甚至梦到马元义成功与黄巾军里应外合,而他死于刀剑之下的场景。 “喏!”何进赶紧低下头颅领命道,脸上挂着极其灿烂的面容。何进身材跟行伍之人完全沾不上边,一身横肉、不高的个头怎么看都像地痞流氓,充满着油腻之感。 这何进本是南阳杀猪的,他同父异母的妹妹进了宫得到刘宏宠幸,再加上诞下了刘辩,成功跻身上位,成了皇后。 有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祁厅长给同村狗都安排警犬。何进可是何皇后亲大哥,自然不会含糊。何皇后初进宫为贵人,何进便摇身一变,从杀猪匠变成了郎中,又迁虎贲中郎将、颍川太守。 当了皇后之后,又迁侍中、将作大匠、河南尹。东汉京兆尹其实是主管长安地区的,河南尹才是真正的京兆尹主管洛阳地区。 现在搜捕马元义有功,加上何皇后在夜间发力,大将军之位手到擒来! 其实黄巾起义之前东汉王朝各地一直都不太平,只是规模不大,且并未波及洛阳,只要坐在这个王都里的高官贵人们安全得到保障,那就是一种“太平盛世”。 至于农民吃不吃得饱?民生具体怎么样?他们并不关心,他们关心的是享乐、权力、金钱。东汉至三国这段乱战之中,除了黄巾以外,基本都是上层人士的战斗、争夺。 农民、底层人士只能够在这个过程中成为一批又一批的生力军,在战场之中相互攻杀死去。 就算没有张角组织黄巾起义,也会有李角、王角组织。从刘宏决定西园卖官开始就成为了一个恶行循环。 刘宏为敛财修园林享乐开启了西园卖官,真正的清流文人都不屑于买、官,甚至有官都不会去做,因为皇帝封你当官,你也要去西园缴纳礼钱。 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你就会被士人唾弃!辱骂!直接丧失朋友圈。 而买、官的人变成了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到任后搜刮民脂民膏充实自己的钱袋,搜刮慢了还有可能会亏本。 因为刘宏为了多挣点钱直接加快了官员换任速度,今天把官卖给你了,过两月换个人再卖,你的任期也就结束了。 百姓在这种情况下都不反的话,那才成了一大怪事。 钜鹿郡,一处幽静的庭院之中。 为首一人身着紫衣,外披黄色宽大法袍,手持九节杖,看上去并没有崇尚黄老之说的清净无为,反而是透露着几分狠厉之气。这便是天公将军张角。 张角看完了手中的信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没想到我计划了这么久,最后却被自己弟子出卖了。” 站在张角面前的十几名信徒不禁开始交头接耳,发出阵阵声音。 “马元义已经在洛阳被捕杀,原定的起事日期提前,你们现在出发通知各地渠帅,接到消息立马开始我们的计划,迟则生变。” 众人听了急速散去,张角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声:“天不助我啊!原本有着八分把握,如今是一分也没有了。”这话也只有张角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说说。 他是个聪明人,对局势判断非常清晰,汉庭看似腐败、黑暗,但实际上拥有不少力量,最关键的问题在于“正统”。 汉庭是“正统”,原本内部争权夺利,外部矛盾一出现,内部就会统一一致向外,到时仅凭着手下的农民义军,胜算寥寥无几! 黄巾也并非他张角一个人努力的结果,其中也闪烁着世家、宦官的身影,两股势力类似于三国杀中内奸的身份,若公然反汉,必会受天下群起而攻之。 只能选择以外部势力击溃汉庭后再除去外部势力登上高位,而张角也并非什么善茬,他知道凭自己一个人运作是没办法成事的,所以选择了与虎谋皮。 若马元义真能成功,里应外合把控京师,外部大量兵力组成联合之势,不敢说执掌天下,但拿下司隶、冀州、豫州三州之地也基本成功。 余下便是发动更多的人参与起事,完成正规操练,分割残余势力逐个击破,大事必成! 而今事已泄密,只得仓促起事,洛阳并未被颠覆,整个汉庭的指挥中心依旧健在,宦官、世家也只会加入到除反贼的队伍之中,想成事难上加难! 当天夜里,本应安静的巨鹿郡城却异常热闹,街面上人头攒动,在火把闪动的光芒照耀下,能看到所有人都佩戴着黄巾,手里拿着的东西各不相同。 有的拿着锄头,有的拿着斧子,还有些人拿着歪歪扭扭的木棍,就像是临时从木柴里挑拣出来的一般。 郡府大门外,张角提着一颗正在滴血的人头,配合这夜色,显得恐怖至极。 “我们已经被欺压得太久了!汉庭和这些豪绅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只能自己为自己找一条活路!”张角高声呼道,声音在夜色下传播。“如今巨鹿太守的人头已经在我手上,现在我们要自己开创出太平盛世!” 街面上拥挤的黄巾军眼神中透着一股狂热,那是对大贤良师的崇拜!对盛世的向往! 张角眼看情绪已经酝酿得差不多了,振臂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黄巾军听到口号后狂热情绪到了最顶点,跟着高呼:“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随着第一个人开始冲向张角身后的郡府,所有的黄巾军都开始了行动,一批冲进郡府,其余的找寻着附近的商贾豪绅庭院进行抢掠。 黄巾军行动很明显的与军队有区别,基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没有什么令行禁止,做的也是抢掠。 至于府兵,在看到城内城外超过十万的黄巾之时就已经丢盔弃甲跑了,还有府兵为保命直接倒戈加入了黄巾的队伍之中。 一夜之间整个郡府沦陷,乡绅豪族、大小官员都被清洗。 与此同时分布于巨鹿郡南北两端的张宝、张梁也各自起事成功,把控一城。 第三章 烽烟四起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接下来的几日,大汉十三州彻底打破平静。 当张角的信件送达各个黄巾渠帅手中后,轰轰烈烈的黄巾大业便开始了,荆州、扬州、幽州、冀州都被黄巾席卷。 官府大多是无能之人,内地州郡防卫力量薄弱,见黄巾来势汹汹直接启用不抵抗政策,携家眷逃命去了。 可乡绅豪族们世代经营在当地,跑得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啊,大部分豪族被黄巾抢掠杀戮。小部分武装力量不弱的豪族奋起反抗,可在黄巾动辄数万的兵力面前,还是不够看。 消息传到洛阳,刘宏顿时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吃不香,睡不着,硬是熬过一晚上,等到朝会。 “想不到我大汉竟如此不堪一击!州郡官员连一帮农民都挡不住?!”刘宏愤愤的质问着下方百官。 朝堂上一片寂静,这个时候谁也不敢说话,很多外地官员和他们之间都是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此时说话万一受到牵连责任就惨了。 刘宏见状更气了,开始点名:“太尉!这么大的事情,你一句想说的话也没有吗?” 此时担任太尉的是杨赐,杨家是能与袁家比肩的大族,袁家是整个家族四世三公,门生满天下。而杨家是祖传三代太尉,代代忠正,同样门生满天下。 杨赐此时并不是沉默,内心中的真实状态是无奈。起初太平道传道之时,他就上疏阐述太平道的危害以及具体应对解决方案。 结果呢?刘宏是只字未提啊!杨赐也基本可以肯定这位陛下是压根儿没看这奏折。 现在又来责问自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可是领导点名了,不说话也得说了。“臣以为点将速发精兵平叛为上策。” 司徒袁隗此时也是出列附和道:“臣亦认为此为上策,若放任反贼日久,国不将国,民心不附!” 刘宏听了也点点头,只有天下安定,他才能够无止境的享乐:“诸位以为此策如何?” 下方百官见有人出头,俱高呼:“臣等附议!” 刘宏不由得有些火大,这一帮子官员大多都是废人,吃着皇粮摸鱼。可是又无可奈何,世家门阀、文人浑然一体,自己虽是皇帝可并非是想象中的随心所欲。 今天整治一个儒生,明天就可能一群人上疏劝谏,若是整治了一个小团体头头,还可能受到罢官等一系列的软威胁。 “杨太尉可有将领之人选?”这时间段刘宏手里可用之才是非常有限的,长期用宦官做事,长期享乐导致他对官员的了解、掌控力度不足。 杨赐略一思索后,道:  “卢植卢尚书曾于九江、庐江平定叛乱,皆是大胜而归,此番若点卢尚书为将,平叛一事则无需再忧。” 听了杨赐的举荐,刘宏眼睛逐渐亮了起来,心头暗道:”我怎么没想到呢!卢植领兵可不比他的经学差啊!“于是急忙看向殿下的卢植,道:“卢尚书可愿领兵前往平叛?” 只见下方一个八尺高的中年男人出列,体型略显清瘦,剑眉矗立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他语调不高,声音却异常坚定的说道:“臣愿为陛下分忧!” “甚好!甚好!”刘宏虽是心思极深的帝王,此刻也不免挂上了笑容,随即又变幻冷眼扫视殿下官员道:”若我大汉官员皆如卢尚书这般,我便高枕无忧了!“ 场下暗波涌动,看似没人出头,实则心中都在盘算。卢植成名极早,为人刚正,基本是不可能拉拢的,朝堂之上世家门阀、宦官常侍、外戚几大势力已经开始角力。 平叛一事虽有战场风险,但也有利益,兵权在握无疑是三方势力都非常想要的结果,大将军何进出列:“陛下,此次叛乱牵连之地甚广,卢尚书一人也分身乏术,应分兵数路逐个击破。” “大将军此言不无道理。”刘宏略一思索,如今黄巾席卷数州,若只派卢植一人前往显然杯水车薪。“大将军可是有平叛将领的人选?” 刘宏这一问正好是何进想听到的,急忙回答道:“我知北地郡太守皇甫嵩乃将门之后,带兵作战颇有本领,可为陛下分忧!” 皇甫家族常年驻守边疆,名气不小,刘宏也是知道的。与皇甫家有些关系的官员也是纷纷附和出声。 “速召皇甫嵩进京,与卢尚书一同前往平叛。”刘宏最终下了指令。 “陛下,臣也举荐一人!”刘宏话音刚落,司徒袁隗便出列道,“谏议大夫朱儁曾以五千家兵大破交州叛军,实乃良将!” 语罢,袁隗看向朱儁的方向,两人的目光正接洽到一起。朱儁也很诧异,他自从平叛后入朝担任谏议大夫数年,好似被大家遗忘了,完全没想到袁家会保举他前往平叛。 接收到袁隗目光信号的朱儁此时也来不及思考袁隗的用意,他只想抓住面前这个机会!出列高声答:“臣愿为陛下扫平叛军!” 朱儁目光灼灼,语言中透露着十足的信心! “好!朕倒是忘了你也是个带兵打仗的良将!朱儁,卢植上前!”此时的刘宏无心外戚、世家的角力,对于他来说早日平叛才是大事,至于这些“聪明人”,只要他手中依旧握有十常侍,那就不足为惧。 朱儁与卢植两人俱走上前,等候刘宏的旨意。 “朕今日拜卢植为北中郎将,皇甫嵩为左中郎将,朱儁为右中郎将,调配北军五校及三河骑兵,自行征募青壮,速速前往平叛!” “喏!” 卢植、朱儁回到原位后,九卿之一的光禄勋刘宽走了出来,正是刘靖曾经的老师,前两日刘靖已星夜兼程赶到了洛阳,第一时间就奔赴刘宽府上说明了来意,想要寻求老师帮帮忙。 刘宽也是宗室之人,如今见自己弟子,同样也是汉室宗亲的刘靖如此心系国家,非常的欣慰,当即答应了他的请求。 “光禄勋还有何事禀告?”刘宏看到刘宽出列了询问道。刘宽也算是刘宏的老师,而且是宗室的老长辈了,曾经也担任过一段时间宗正,所以一直以为刘宏都很尊敬他。 “老夫也想举荐一人。”刘宽说话的语速很慢,倒不是他故意端架子,这个年代六十四岁的人已经算是老人了,身体的退化让他感到有些吃力。 “哦?不知是哪位能得到光禄勋的举荐?”这一下也勾起了刘宏的好奇心,刘宽的名声是非常大的,文武皆是上乘,曾经两度担任太尉一职,士人们都很尊崇。 “说起来此人也是陛下的旧识了,老夫想举荐陈王世子刘靖。”刘宽脸上带着祥和的笑容,之前刘靖于洛阳求学时就居住于他家中,偶有入宫为刘宏讲学,得到刘宏准许后也是常把刘靖带在身边,两人早就见过多次了。 闻言刘宏的脑海中也浮现出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孩模样,当年在宫内便看出这小孩不是池中之物,时间一晃倒是自己忘却了。 何进、袁隗、张让在听闻这个名字之后面色数变,几人所代表的势力本就在朝中争得不可开交,若是宗室之人进了朝堂有了话语权,那可就不妙了。 何进所代表的外戚势力是最反感刘靖的,外戚与宗室必不能共存。刘宏还未回应,何进已经出声道:“据我所知,陈王世子还未到弱冠之年吧!”这一声打断了大殿之上回忆往事的刘宏。 刘宏并未感到不悦,反而觉得何进说得有几分道理,打仗不比儿戏,前两年看到刘靖还是个小孩,让一个小孩统军上战场,怎么想都觉得不妥当。 “大将军所言不无道理,打仗可不是经学文章,战场之上生死一线,让小孩领军上阵未免太过儿戏。”刘宏随即开口道。 “哈哈哈!”刘宽抚着胡须大笑道,“陛下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以前啊,如今的刘靖可是七尺有余,弓马娴熟,颇有其父陈王之风!” “算起来倒是有两年未见了,但毕竟年少,若为统军主将,其下兵士怕是不会服从于他啊。”刘宏微微皱眉道。 就算他今日点了刘靖做主将,到了战场多半也是名存实亡,兵士们只会服从于强者,服从于有声望的将领,到时军令没人听从,必然落得大败,甚至有性命之忧。 少顷,刘宏想出了一个折中之法,“刘靖年龄尚小,作为一军主将实难服众,让他到皇甫嵩麾下,跟着皇甫嵩学习行军打仗!” 刘宽闻言后嘴角挂上笑意,“臣代刘靖谢过陛下!” 何进与袁隗则面色稍显难看,此刻刘宏已然做了决定,若再反驳无疑是落了刘宏的面子,到时大家都不好看。两人只得认下这个结果,只是脑子里仍在思索如何给刘宏使点绊子。 张让等人就更别说了,几个宦官贪生怕死,既想掌握兵权又怕上前线,想举荐人吧,人家能带兵的基本都想把他们宦官集团除之而后快。 整个朝会下来宦官团体基本上等同于摆设,但他们并不着急,平叛非一朝一夕之事,早晚有他们发力的机会,更别说他们与黄巾之间本就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第四章 皇甫将军(上)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朝会结束之后,大将军何进回到了府上,此时的何进真可谓是风光无限啊!大将军之位更在三公之上,整个京畿重地的兵权也尽在掌控,可谓是掌握了整个京城的权势,成了最炙手可热的人物。唯独世家门阀的鄙夷、宦官专政弄权让他心里有些不痛快。 世家门阀对何进其实很不友好,一个杀猪的靠着后宫何皇后的枕边风屡屡晋升官职,如今更是坐上了大将军之位,这让世家门阀耻于为伍。 宦官们与他之间就更不对付了,两边的争斗已经快到你死我活的境地了。如今让何进烦恼的事还得再加上一件,那就是刘靖的出现。 若只是刘靖一人那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就怕这是皇帝将权力下放给宗室之人的一种信号。汉室昏庸也不是一两天,谁都想取而代之,就算不能取而代之,也想独霸朝堂。原本他何进对这种事是想都不敢想啊,可自从当了大将军后他的心里难免也出现了一些遐想。 此时的大将军府是人才济济!何进坐在高位,其余人分坐两列。这些属官皆是日后乱世中叫得出名号的人。 长史王、谦,其祖父在汉顺帝时期担任过太尉,其父曾担任过司空。 主簿陈琳,日后写檄文大骂曹操的就是他,最关键的是曹操还爱惜他的才能没有杀他。 东曹掾蒯越,荆州士族的一大代表人物,后协助刘表单骑入荆州。 东曹属伍孚,在董卓入京作乱时期,这人单枪匹马行刺董卓,最终失败被杀。 府掾王匡,后来成了河内太守,割据一方,也是讨董诸侯之一。 府掾孔融,没错!就是让梨的北海孔融,后来也是割据一方,手下虽有名将太史慈,但本人没什么能力守不住一方基业。 府掾王朗,后来在东吴之地担任会稽太守,最终被孙策打败。 府掾袁绍,这位自然不用多介绍,四世三公袁本初。虽然世家门阀与何进之间亦有矛盾,可两者之间并没有达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袁本初是小辈,投靠何进也能快速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更为重要的是袁本初为庶出子,想要出人头地得依靠自己去打拼,不然以后就只能看袁术的脸色了。 令史边让、部将吴匡、张璋等也非等闲之辈,还有后续辟召的刘表、鲍信、王允等人。 可以说在这个时间段入了大将军府,基本可以保证日后割据一方。 “对于今日朝堂拜将点兵一事,各位有何看法啊?”何进身穿常服,端坐高位发问道。 “大将军为何不举荐我前往平叛?”话音刚落,袁绍便站起身发问。今日朝会之前他便不止一次的向何进表达了自己想要前往平叛的想法,可何进今日却没有任何表示,这让他有些气恼,语气中也有几分怒气。 “袁绍!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何进虽然想与世家搭上关系,最好能暂时合作,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容忍袁绍这样的行为。 何进内心并不想袁绍带兵,袁绍掌握兵权则袁家的话语权又增添几分,虽然短时间的离开了政治中心,但袁家其他人仍然在,相当于资敌,这样的事他何进是万万不会干的。 一番话砸下来,袁绍整个人都清醒了,他这才想起此处是大将军府,和他说话的是何进,他袁家门阀素来养成骄傲让他总是居高临下。 “一时情急,请大将军恕罪!”袁绍拱手垂头道。 “哼!坐下吧!”何进狠狠的盯了袁绍一眼。 其余人也是看向袁绍,眼神中多少有点嘲讽,对于这个依靠家族余荫的年轻人,他们并没有多少好感。 部将吴匡起身道:“大将军,依今日旨意,北军五校需调往前线平叛,那我们的兵权只剩羽林军和大将军府部曲了。”吴匡身材壮实,面相粗犷,声音豪放,一看便知乃行伍出身。 “无妨,北军五校乃中央之军,日后必然回到我们手里,皇甫嵩也可算自己人,只是陈王世子入局总让我心神不宁。”说完,何进颇为烦恼的饮进一杯美酒。 “大将军不必为此事苦恼。”蒯越缓缓起身,面带微笑,给人一种轻松之感,“陈王刘宠曾经可是犯下过大错!陛下念及宗室之情才放了他一马,如今陈王世子领兵未尝不是一件祸事,况且张让等奸贼必不会让其好过,要知道渤海王一脉就是丧于宦官之手。” 面上虽带着微笑,可蒯越的语气中却是透着诡异肃杀之气,令人不寒而栗! 何进越听越开心,两个小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异度分析得极是!我敬你一杯!” “大将军客气了!” 大将军府气氛欢快,同样的刘宽府上亦是透着欢快的气息。 刘宽一回到府上便将刘宏旨意告诉了刘靖,刘靖大喜过望,捞到了平叛差事不说,还分配到了最佳的位置,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朱儁出师先吃败仗,而卢植则是得罪了小人被革职下狱。只有皇甫嵩出师后一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跟着他这份战功算是喂到嘴里了。 “皇甫嵩目前还未入京,陛下虽调配了北军五校、三河骑兵等精锐,但此等精锐必然不会交由你掌控。”刘宽抚着胡须道:“你可先在周边募集青壮,待皇甫嵩进京后与其会面,商定战略。” “不瞒老师,弟子正有此意,弟子来时带家中骑兵精锐二十人,此刻正停驻于虎牢关外成皋。“刘靖本来也打算好了,此次既要刷战功,也要培养一批自己的精锐,所以募兵之事必不能假手于人。 “跟我学习了两年,如今我又在陛下面前力排众议保举你平叛,你可不要让我成笑话啊!”刘宽瞪着眼装出一副严肃的样子。 “老师,别人不了解我,你还不了解吗?”朝夕相处过两年时光,刘靖早就不吃这套了,一眼便看出刘宽是在吓唬他。 “哈哈哈哈,你这小家伙,如今是真长大了。”刘宽见刘靖不为所动又笑着抚起了胡须,“既然你已成竹在胸,那便早日出发吧!” 刘靖听后拜别了刘宽,与刘大策马奔虎牢关外而去。 北地郡的皇甫嵩在接到洛阳传来的旨意后点起自己在北地郡的部曲马不停蹄,星夜兼程赶往洛阳,在第五日皇甫嵩与十几名亲卫骑马赶到了洛阳,而麾下大军则仍在赶往洛阳的路上。 皇甫嵩入京后立马面圣,阐述了一些自己的看法和建议,宦官中比较正直的中常侍吕强也在场,对皇甫嵩的看法表达了支持。刘宏便下令解除了党锢,让各州郡可自行募集义军参与平叛,事后论功行赏。 皇甫嵩的建议被刘宏采纳后,他也没有多做逗留,拿了印绶便前往大将军府拜谢何进。 出身将门世家的皇甫嵩怎么可能不懂这些人情世故,在这种关键的事情的上人家举荐了你,你不去拜谢,那在情理之上说不通,甚至名声下降。再说何进如今地位尊崇,走动起来对皇甫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进自然也是对皇甫嵩的登门拜谢感到很受用,在心里默默的给皇甫嵩打上了自己人的标签,很放心的把剩下的北军五校、三河骑兵交给了皇甫嵩统领。 接连五日以来,刘靖都奔波于荥阳、中牟、开封三地募兵,五天时间总共募集了两千余青壮,募兵之余不停的对士兵们进行操练,这两千余人已经可以正常列队,行军,勉强可称之为军队。 “刺!”刘靖在临时筑起的点兵台上发令。 “喝!”伴随着整齐的一声吼,列队整齐的两千多人整齐的将手中长矛刺出,看起来极具威势。军队目前人手一柄长矛,至于甲胄运输颇为麻烦,管控严格,加上军队编制还未确定,暂未发放下来。 刘靖脸上也带着笑意,毕竟是现代人,利用现代手法训练出整齐划一的军队还是很简单的,同时教这些士兵学会以声壮胆,先声夺人,相信到了战场之上黄巾军必然会被吓破苦胆。 “世子,洛阳传来信件!”刘大快步走上点兵台,将手中的信件递出。 “所有人原地休息!”刘靖不慌不忙的做出指令后接过信件拆阅。 刘宽早就让派人注意皇甫嵩的消息,在皇甫嵩进京之时他便已经知晓了,立马给刘靖传了信件。 看完信件后刘靖心中已有了决策,他决定马上前往洛阳见皇甫嵩,现在自己的身份是皇甫嵩麾下将领,必须要打好关系,抱紧大腿,才能方便之后做事。 刘靖并未停下募兵、训练等事务,暂时将事务移交刘大负责,自己则带一宛马铁骑快马加鞭往洛阳方向而去。 赶到洛阳时已是半夜时分,只能再次打扰老师刘宽,在刘宽府上歇息,等到第二日再前往拜见皇甫嵩。 第五章 皇甫将军(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嵩一大早便起来处理起了军务,到了洛阳后他就安排了人在弘农郡募集青壮,操练军队等。 “将军,有一人求见,说是您手下将领。”一个身穿玄甲的兵卒向皇甫嵩汇报。 “请他进来吧。”皇甫嵩放下了手中竹简说道。 兵卒走后,皇甫嵩将视线投向了另一边端坐的男子,其人身着黑甲,面色严肃,皮肤呈黄黑之色,十分粗野。 他颇为严肃的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道:“看来是我那个小师弟来了。” 到了洛阳之后他已经拜见过老师刘宽,从刘宽处得知了刘靖会跟从皇甫嵩作战的消息。 平日在与刘宽的书信往来中,刘宽常常称赞刘靖,导致他也对刘靖非常期待且好感度上升。预料到刘靖应该很快会赶来,于是他也向皇甫嵩夸了夸刘靖,毕竟是一个师门的。 男子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了脚步声以及甲胄间相互碰撞的金属之声,几步之间此人进了门,赫然是刘靖。 刘靖也是丝毫没有耽搁,一大早便从刘宽府上过来拜访,屋内不大,一眼打量完了屋内环境和处于屋内的两人。 “系统查看!”刘靖看着二人,心中默念道。 虚空中展现出只有刘靖自己才能看到的能量面板。 【姓名】皇甫嵩 【年龄】52 【统率】90 【武力】61 【智力】73 【政治】51 【魅力】75 【特性】督将(麾下部队纪律严明,不会产生哗变,阵形不易被破坏) 摧墙(攻城时麾下部队能力提升) 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节约(麾下部队军粮消耗减少) 寡欲(自身俸禄减半) 【羁绊】卢植、朱儁 不愧是汉末三杰啊!刘靖心里已经乐开花了,他自己有一个【学习】特性,皇甫嵩这统率和特性只要能学过来就爽歪歪了!当然除了寡欲。 查看完皇甫嵩的属性后刘靖向皇甫嵩行礼道:“末将拜见皇甫将军!”这个时候礼节一定要重视,东汉时期很多时候矛盾都是因为一些礼节问题,态度问题产生的。 像孙坚就是被荆州刺史王叡瞧不起,后来找到机会杀了王叡。还准备杀了怠慢上司的董卓,结果被拦下了。 皇甫嵩爽朗一笑道:“哈哈哈哈!早就听说陈王世子的大名了!” “皇甫将军谬赞了!希望日后能得到皇甫将军的指点!”刘靖自然不可能当真,第一次见面人家捧你两句是客气。 说完后,刘靖将目光投向了另一人,虚空中的能量面板再次展开。 【姓名】傅燮 【年龄】29 【统率】76 【武力】72 【智力】61 【政治】63 【魅力】70 【特性】谏止(常直言进谏) 直率(说话往往直抒胸臆,易与人交恶) 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 【羁绊】皇甫嵩 “好家伙!原来是师兄啊!”刘靖不看不知道,一看此人竟是自己的师兄傅燮傅南容,难怪他一直看着自己笑。 “还未请教这位将军名讳......”刘靖虽通过系统知道了面前这人就是自己的师兄,可自己是第一次见到,所以还得走个过场。 皇甫嵩望着两人笑而不语。 傅燮见状只能开口了:“师父他老人家与我信件往来总是称赞你,真是让我羡慕啊!” “哦?恕师弟眼拙,不知是哪位师兄当面!”既然装傻了就得装到底。 “不怪你,我们俩也是初次见面,我是北地傅南容。”说到此处,傅燮也是十分正式的行同辈拜见之礼。两人的年岁差距比较大,但因师出同门,算是同辈。 “原来是南容师兄,我跟随老师学习之时,老师常常提到你。”刘靖也是顺杆往上爬,开启互夸模式。 两人一顿互夸之后,皇甫嵩说起了正事:“在你来之前,傅燮已经跟我介绍过你了,我也和他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 傅燮和刘靖听到皇甫嵩讲话都正襟危坐。 “傅燮是我从北地带过来的,陛下已经授予他护军司马一职,为我副将。”皇甫嵩接着说:“如今副将一职已有傅燮,让世子做基层军官又不妥当,商量之后决定让世子领别部司马一职,另统一军,与我军配合行动。” 前半句让刘靖有点迷糊,后半句却让刘靖兴奋了起来!从来到这方世界开始,他就无时无刻不在向往着战场!男人嘛!对战场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热爱。 “末将谨遵皇甫将军之令!”刘靖非常正式的接下皇甫嵩的安排。这样的安排对他而言是最好的,如果在皇甫嵩军中,头上有皇甫嵩、傅燮两座大山,军权不在他手上,军功到手也会大大削弱,完全脱离了他本来的想法。 当然刘靖心中也清楚,皇甫嵩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一是自己的身份,二则是脱不了师兄傅燮在背后的帮助。 他人在洛阳,可募兵并没有停止,刘大正在虎牢关外为他奔波着呢,如果一切顺利,最后应该能拉起一支三千到四千人的部队,训练时间是少了点,但是他的后方有皇甫嵩大军支持,打打黄巾应该问题不大。 此间事了,刘靖并没有选择离开洛阳,而是留在了皇甫嵩、傅燮处,随着两人一起募集军队,训练军队等。主要是两人身上的属性太香了,多跟两人呆一段时间,凭借自己的【学习】特性,属性点肯定能往上涨一涨。 一连几日皆在忙碌,时间已经悄无声息的来到了三月初三。 皇甫嵩再一次上书天子刘宏,他认为目前军队的军心士气并不是很高涨,想让刘宏把私房钱掏出来犒赏一下军队,顺便把西园里的马都拿出来组建骑兵或者赏赐给将领。 这一下皇甫嵩火了!军队也跟着火了!一下子就有了打仗的动力,那训练起来气势震天,整个京师内都透着一股让人安心的气息。 刘宏心里很不痛快,这皇甫嵩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叫自己把钱、马一起掏了!士兵们的积极性已经调动起来了,如果自己在这个时候选择拒绝,那后果显而易见。 没办法,在这情况下刘宏只能痛快的掏了钱。 刘宏心里已经决定了,要是皇甫嵩打了败仗,立马就得把他砍了!第一次来就解了党锢,第二次来私房钱也全卷走了。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大事,大将军何进在京师内搜查到了之前被处死的黄巾叛贼马元义与宦官集团往来的密信!这事让整个京师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家纷纷感叹原来敌人就在内部,刘宏则是大吃一惊,他一直以为宦官只是他的刀剑,任他驱使。刀剑只要离了他刘宏就是废铁,没想到玩脱了,这刀剑开始反噬了。 接到消息后,刘宏当即处死了封谞和徐奉两人。 可心里还是不解气,将宦官头子十常侍等人全部召来痛斥一顿,一直到他们全都跪在地上痛哭求饶,献上珍宝,并承诺会约束自己的家族子弟等才罢休。 他也知道,若真把这群宦官杀了,大汉立马就会脱离他的掌控。 叛乱不断,外部州郡很多都脱离掌控了,他杀了宦官,则宦官安插的自家子弟也会脱离掌控,掌控权就会尽数归于世家门阀或太平道叛军。 一想到此处刘宏不禁感叹手中可用之才太少!很多人背后的关系错综复杂,并不只是忠于自己,不能任用。这也是为何刘靖只有十四岁他仍然同意了刘靖前往平叛。 刘宏思前想后终于是想到了一个人,王允! 王允名声很大,少年时期举孝廉之后不断的做出大事,在当地方小官员时就敢对当权宦官的家族子弟下手。王家又是有名的士族,名声营造得非常不错。 刘宏在听闻这些后,知道王允这个人不错,特意征召来做了侍御史,只是叛乱发生前自己忙于享乐倒是忘了王允这个人了。 正好如今豫州之地叛乱严重,豫州刺史之位也空缺有段时间了,趁此机会派王允去拿回豫州的掌控权。深夜,一道旨意从宫中传了出去。 这小半个月来,黄巾也不是吃素的,冀州是张角根据地也是黄巾发展得最快的地方,巨鹿郡已经全面沦陷。 巨鹿郡隔壁的清河国、安平郡的百姓们本来还很迟疑,毕竟是造反,失败了都得死。 结果巨鹿郡的进展过于顺利,直接激发了两郡百姓们造反的心,冲进官府拿下了州郡长官,响应张角。 冀州九郡,巨鹿、安平、清河都已经被张角收入囊中,魏、常山、中山也已经渗透了一部分,可以说冀州已经成了黄巾的圣地。 与冀州相邻的幽州情况稍微好一点,幽州黄巾目前的渠帅是程远志,他与张角比起来可就差远了,现在才凝聚起了约莫五万黄巾,在广阳郡打过几场仗,皆是小胜,没能动摇到广阳郡的根本。 于是他领着大军来到了苏县外与官军对峙,官军据城不出,目前谁也奈何不了谁。 第六章 桃园结义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目前幽州黄巾集中在广阳郡与官兵对峙,与广阳郡相连的便是大名鼎鼎的涿郡。 担任涿郡太守的是汉室宗亲刘焉,此人极具战略目光,黄巾初起他便已经对局势有了一个基本的把控。 刘宏准许招募义军剿贼的圣旨还没发下来的时候,刘焉就已经开始征募义军为抗击黄巾做好了准备。 在家织席贩履的刘备一直想入仕,可却没有门路,祖上是中山靖王,名头在东汉不太好使。 曾拜师卢植学习了一段时间,可还是没捞到入仕的机会,眼瞅着自己已经到了二十三的年纪还是白身,不免有些着急。 如今看到了刘焉招募义军的消息简直是激动坏了,本来是想着去府衙报名,怎知在路上遇到了热闹。 “打呀!打呀!”此起彼伏的呼喊声传来,只见百姓在街面上围得水泄不通 刘备颇费了些力气钻到了围观群众的最里层,只见场中两人打得不可开交,拳来交往之间虎虎生风。 其中一人身着黑衣,豹头环眼,燕颔虎须,威武异常。 另一人身着粗布衣裳,身长九尺,髯长二尺,面若重枣,唇若涂脂,吊着一双丹凤眼,相貌堂堂,威风凛凛。 两人打斗之间闪转腾挪,看得出两人的武艺俱是不凡。 刘备心中暗道,涿县之中竟有如此威猛之人! 场中两人分开,长髯红脸大汉一言不发,转身收拾起装绿豆的包裹准备离开。 黑衣大汉见状气不打一处来!大喝一声一拳招呼上去。 可长髯红脸大汉好似身后长了一双眼睛,连头也没回举手招架住了攻势,顺带回身一掌将其击退数步。 长髯大汉也是起了怒气,自己本不想争斗,此人竟还不罢休,于是两步上去与黑衣大汉扭打在一起。 刘备在场边看得心惊,“此二人之武艺、力气皆是不凡,此番从军若得二人相助,则大事可成!” 场中二人再度分开,黑衣大汉心中暗想:“此人不是凡俗之辈。” 不等他多想,长髯大汉一拳攻来,黑衣大汉瞬时拿住对方手腕,使其不能存进。 长髯大汉拳不能进,黑衣大汉同样也是收不回手,两人一时之间动弹不得,在场中开始了角力。 此时,刘备进入场中,行至二人身侧,一双手分拿住两人,将两人的手渐渐分开。 两位大汉角力了一会儿发现自己与对方旗鼓相当,难分高下,可在场起哄的人太多,一时之间收不了手,恰逢刘备来打圆场,两人也是逐渐收了力看向刘备。 “两位壮士俱是身怀绝技,武艺惊人,在下佩服佩服!”刘备开口道。 一见对方出言夸赞,长髯大汉也没了怒气,抱拳回道:“不敢当!不敢当!” 黑衣大汉没回答刘备的话,向长髯大汉开口道:“这位壮士,刚才听说你举起了我的磨盘,我特意赶来亲自领教!”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你是来找我讨要猪肉钱的。” 说罢,二人相视一笑,明白了其中误会。 “些许猪肉,何足挂齿!我请二位到我庄上饮酒。”黑衣大汉声如炸雷,显得颇为豪放。 “恭敬不如从命!” 不一会儿,三人便来到了黑衣大汉的住处,黑衣大汉是个猪肉贩子,手中有些钱财,将府邸修筑得相当不错。 “俺姓张名飞,字翼德。平生最爱结交天下豪杰,今日幸会二位壮士。”黑衣大汉说道。 “某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长髯大汉也自报家门。 “在下刘备刘玄德。”刘备向二人介绍道。 三人介绍完后,张飞端起酒碗道:“为你我三人萍水相逢,请!” “请!”随即三人各自饮下一碗酒。 饮完酒后,刘备起了个话头: “我观二位皆非常人,眼下黄巾猖獗,天下大乱,不知二位壮士有何打算。” “哎!”关羽先是叹了口气,接着道:“关某在老家解良时,看不惯豪强欺压乡里百姓,一怒之下杀了那厮!此后亡命江湖。” “至今已有五六年了,想我关某一身本领,却只落得四处漂泊,报国无门!” 张飞听得义愤填膺,拍桌怒道:“杀人怎地!俺老张恨不得杀尽天下恶人恶鬼!” 关羽猛喝一口酒,出了一口胸中之气:“今日太守发放募兵告示,关某有意从军,一刀一枪效命疆场,即便马革裹尸,也不枉男儿七尺之躯!” “好!大丈夫正当如此!”张飞听得有些激动,走到关羽桌边为他倒上一碗酒,“俺欲与你同去投军!” 话说完,两人饮下碗中美酒,张飞又看向刘备道:“你说是也不是?不如你也与我等同去投军,如何?” “哎......”刘备面色平淡,叹了一口气,“如今正值乱世,乱世则必出英雄。像你二位这样的英雄,正是用武之时。何必非要屈身受制于他人?” “岂不闻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也?” 这一发问,有点把两人问懵了。 “如今黄巾大乱,而朝堂力有不逮,各地自募以抗黄巾,已展现出割据之势。待黄巾平定之日,必是群雄崛起之时。那时域中竟为谁人之天下,还尚未可知也!”刘备接着道。 不得不说,刘备不愧是卢植的弟子,此一番话已能看出他所具备的战略目光。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佩服佩服。”关羽听完刘备的分析已经反应过来。 张飞挂起笑脸又走到刘备的桌边为他倒酒:“俺是个杀猪的,不知天下大势,你说吧,让俺怎么干?” 刘备饮下杯中酒,站起身,面色颇为难看,在桌边徘徊几步后开口。 “有一人,原是汉室宗亲,祖先中山靖王乃孝景帝第七子,后来因祖上涿鹿亭侯没按期缴纳酎金,被削去了爵位。其中一支族人便流落到了涿县之地,如今第十八代孙落得家徒四壁,一贫如洗。” 说着说着,刘备眼含热泪。 “此人贵为帝胄,怎不想光复祖业,重振家风?”关羽说道。 刘备眼中热泪滴下,继续演讲:“他十五岁游学四方,寻师访友。常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可如今他已二十有三,终是一事无成!到头来,只能空怀壮志。” 张飞是个急性子,急发问道:“你说的那人是谁?” 刘备转过身来,泪痕仍挂在脸上,表情略显感伤:“不敢相瞒,那人正是在下。” “啊?何不早说呢!”关羽有些意外道。 “原来贵人就在眼前。”张飞语速飞快,“刘兄弟说吧,想让俺老张怎么干!” “说吧!”关羽也是附声道 刘备擦去泪痕,端坐道:“我想招募乡勇,讨贼安民,只恨财力不足。”说完垂下了头。 “哈哈哈!这有何难?”张飞听完爽朗一笑,“我颇有家资,愿与公同举大事。” “此话当真?”刘备的目光认真无比。 “某向来说一不二。” 听完张飞的话,刘备虽面色如常,可心里已经乐开了花,从街面上见到二人他便想收服二人为他所用。 到了张飞府邸见修筑精美后又想得到一笔创业资金,随后便有了刚才的一番演讲,现在整个计划还剩最后一步,确立自己的领导地位。 两人相谈甚欢,可关羽却是有些插不上话,他是杀了人怕惹上官司逃亡而来的,如今一个汉室宗亲,一个慷慨解囊,他不知该说些什么。 刘备瞥见关羽面色有些为难,开口道:“单丝不成线,独木难成林啊,只你我二人势单力薄啊。” 关羽听后急忙抱拳道:“若不嫌弃,某愿相随。” “二位英雄真是雪中送炭,肝胆照人!请受刘备一拜。”刘备得两人相助,又拿到了创业资金,站起身向二人一拜。 “刘兄不必如此。”关、张二人扶住刘备道。 “为谋大事,刘备不断奔走,今日皇天不负有心人,将二位英雄赐予刘备。”刘备说道,“备欲同你二人结拜为生死弟兄,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俺早有此意,三人一条心,黄土变成金。有你带领,大事定能成功。”张飞迫不及待表露心意。 关羽紧随其后道:“关某虽一介武夫,亦颇知忠义二字,正所谓择木之禽得其良木,择主之臣得遇明主,关某平生之愿足矣!” “从今往后,关某之命,即是刘兄之命;关某之躯即为刘兄之躯,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张飞不太会说漂亮话,急忙附和道。 “某誓与兄患难与共,终生相伴,生死相随。”关羽又道。 一旁的张飞都急坏了,你这漂亮话一溜一溜的,嘴上依旧附和道:“俺也一样!俺也一样!” “有违此言,天人共怒之。”“俺也一样。” “大哥!”关、张二人齐呼道。 “二弟!三弟!”刘备也激动道,现在是得财又得人,想不激动都难,“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关、张二人亦是重复了一遍誓言,三人在张飞的带领下来到府邸后院,三人在桃园内正式焚香结拜! 次日张飞便悉数变卖了家产,尽数交予刘备,三人先是寻访了名匠弄来了称手的兵器,随后又募集了乡勇开始操练。 可怜的张飞,不仅财去楼去,还把自己也卖了。 第七章 备战出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除了幽州、冀州之外,豫州和荆州的黄巾叛逆也已经形成了较大规模。至于其他州郡规模比较小,在灵帝开放募兵政策后地方武装足以应付。 彭脱为豫州黄巾的主要渠帅,如今已凝聚七、八万黄巾盘桓于汝南郡西华县周边,此地离陈国仅一水之隔。 许多百姓加入黄巾作乱,可依旧有部分百姓不愿意,这部分人就成了受害者。 黄巾主打官员与豪绅,可他并不是只打官员与豪绅,许多寻常百姓也招受无妄之灾,无奈只得背井离乡,西华周边大部分地区都遭受了破坏。 众多百姓流离失所,而陈王刘宠与陈相骆俊在刘靖走后便定下策略,严闭陈国,排查所有有可能的太平教徒。 陈国这一系列政策下来基本避免了黄巾之患,与之临近的汝南郡遭受大乱,流民数以十万计。 骆俊见状便与刘宠商定了接收流民的想法,对汝南的流民们进行了安置,且派人传播陈国境内的安全性,吸引附近流民的加入。 从汉灵帝执掌国政后基本上每年都会发生地方反叛、征战,但黄巾起义之前三年并无大规模反叛,使得国家得到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长期的各地叛逆让中央对地方已经失去了掌控力,很多地方都没有再缴纳赋税。很多郡国王侯连租赋都收不起来,百姓们穷到了极点。 陈国在这么长的一段混乱时期里基本没有受到冲击,加上骆俊对陈国的治理,陈国一直以来都人口众多且国富民强。 当自行招募义军的政令下达之后,刘宠立马拿出府内收藏的几千张强弓和各式样的兵器拉起了一支两万人的武装。 刘宠的弓马技艺非常娴熟,是一位武王爷,曾经射靶,十射十中,皆中同一处。拉起军队后刘宠也是亲自操练,与骆俊一文一武将陈国打造成了一个固若金汤的堡垒。 汝南相邻的颍川郡,是三国时期出名的文人孕育之地,此刻也是遭到了黄巾的侵袭。 波才便是这支黄巾军的渠帅,手下也统领了至少七、八万人,长期盘桓于汝水、颖水之间,地势非常好。 颍川郡治所阳翟时刻受到波才军的威胁,两水淌于左右,北有嵩高山、阳乾山,西有小山谷,东北有陉山。 屯于此处,发兵难至,守军以逸待劳,为驻军宝地。 荆州部黄巾叛军为神上使张曼成领导,部众有十万之多,在南阳郡势如破竹。 张曼成率领的部队已经攻破了南阳郡治所宛城,郡太守褚贡也已经被张曼成所击杀。 消息传回洛阳时,震惊四座,现在整个洛阳已经呈现出被黄巾包围的局势,再进一步,黄巾就该打进河南郡了。 刘宏接连下旨三将,即刻出兵,不能再等了! 三将虽有朝廷调配的三河骑兵以及北军五校,可人数太少,各自募集了青壮补充部队,所以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操练军队,还没从洛阳出发。 刘宏下令出兵,几人也不敢不从,卢植将军队整合往河内郡方向出发,朱儁整合军队往虎牢关外出发。 皇甫嵩这边却犯了难,他当初从北地郡入京时,带了北地郡军队而来,自己是先行入京,可部队从北地郡急行军过来都是步行。 如今部队没到,即使到了两军也需要简单合练一两天,不然到了战场上各自为战,岂有不败之理? 皇甫嵩只能紧急入宫面圣,说明了原因,刘宏也是知道临战换将不妥,而且真换了皇甫嵩,到时北地军队入京如何处理? 处理得不好甚至有可能产生哗变,自己人打自己人,到时给了黄巾可趁之机,自己说不定就成亡、国、之君了。 刘宏已经是第三次答应皇甫嵩的请求了,看似皇甫嵩成了皇帝身边的红人,有求必应,实则刘宏心中已经对皇甫嵩打上了标记,只要皇甫嵩出了岔子,那就是死路一条。 皇甫嵩心里也是非常清楚,同时压力也很大,将门世家出来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懂伴君如伴虎之理。 只要自己在战场上有不利的消息,迎接他的必然是陛下的屠刀。 皇甫嵩面色凝重的回到了府邸,此时刘靖正在和傅燮学习一些军事上的问题,恰好看到皇甫嵩进门。 “皇甫将军,陛下怎么说?”刘靖看见皇甫嵩的脸色不佳,以为是此行不利。 “陛下同意了。”皇甫嵩答了一句。 “陛下同意了为何皇甫将军愁眉苦脸?可是有事发生?”刘靖颇有些不解。 “无事,接下来要加紧操练,待北地边军到后立即出发,两军合练之事在路上进行!”皇甫嵩摆摆手,扯开了话题。 “遵令!”傅燮道。 刘靖也是知道前方战事紧迫,出兵之日将近,他也准备回到中牟整顿一下军队,等皇甫嵩大军开拔后在中牟会合再一同行军。 “皇甫将军,末将欲先回中牟整军,待将军大军行至中牟时会合。”刘靖向皇甫嵩提出了他的想法。 “嗯,你担任别部司马一职自统一军,你可自行拟定计划行动,行动前派人传信告知于我即可。”皇甫嵩说道。 “多谢将军!”刘靖抱拳谢礼。皇甫嵩这一下可谓是给了刘靖莫大的权力,可以自主决定战场一切事宜,只需要报备一声就行了。 本来刘靖以为自己这别部司马只是口头上的,战场上可能更多的还是受到皇甫嵩的节制,如今一放权,自己课程了货真价实的一军主帅。 刘靖在皇甫嵩处待了十数日,期间向皇甫嵩学习练兵、行军等,又向傅燮学习武艺,自己的【统率】已经上涨到53点,而【武艺】则上涨到52点,配合马槊加成有57点。 除了属性点外,还在两人身上各学习到了一个特性,从皇甫嵩身上学习到【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从傅燮身上学习到【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这波简直是赚翻了! 刘靖也发现在同样的时间里跟属性点更高的学习后上涨的属性点也更高,跟【统率】90的皇甫嵩学习后自己【统率】涨了3点。 跟【武力】72的傅燮学习后自己【武力】涨了两点。 若是能跟吕布学习一下......画面太美,刘靖已经不敢想了。 向皇甫嵩辞行后刘靖与自己带来的宛马铁骑随从当天出发往中牟方向而去。 当夜在成皋歇息过夜,第二天近中午时两人回到了中牟。 刘靖一回来便叫来了刘大询问:“刘大,现在一共募集了多少青壮?”一边说一边脱着盔甲,成天穿着这身盔甲确实太累了。 “世子,现在一共有三千三百二十七人,前天起已经停止募兵了。”刘大上前接过盔甲道。 “嗯?怎么停了?”刘靖有些好奇。 “回世子,这周边都已经募集不到青壮了,朱将军、卢将军、皇甫将军和我们同时募兵,如今洛阳周围的青壮大多都已投身军队了。” 听了回答刘靖方才想起,现在都在募兵,而洛阳周围很多条件不错的都不想从军,还有一些乡绅手下大把的人也不可能从军。 现在上面催促得紧,也不可能走太远去募兵。 “三千余人也不少了,操练得如何?”刘靖弄明白后又问起了训练的情况。 “属下沿用世子的行伍操练法进行操练,如今所有人动作整齐划一!”刘大回道。 行伍操练法其实就是刘靖前世军训那套,在没有接触皇甫嵩之前刘靖也看过兵书,不过文字简练,实在是晦涩难懂。 最后刘靖还是结合自己的前世经验总结弄了一套练兵之法,操练内容都很简单,主要是队列训练,军姿训练。 让军队能够做到令行禁止和行军等,因为作战的主要对象是黄巾军,所以训练还有一个特别训练——气势! 黄巾都是乌合之众,只要己方军队的气势能够压过黄巾,基本就是顺风战役。 战斗方面主要由带来的宛马铁骑二十人亲自教导,教导内容主要为长矛的一些基本使用,考虑到对方是农民军,更多的教会他们以长击短的一些技巧。 刘靖也是加入一点要求,让手下青壮们训练时一定要记住眼睛、喉咙、心肺等位置,所有的攻击都要朝这些部位招呼,做到一击必杀! 与皇甫嵩相处期间,皇甫嵩为他和傅燮讲解了一些兵法,对于行军打仗的各个方面都有涉及。 刘靖自然也是没浪费这个机会,将皇甫嵩讲解的东西都牢牢记住,然后理解消化。 之前跟随刘宽学习了很多东西,但刘宽并非将门,虽任太尉却没有真正的战斗经验,这次跟皇甫嵩学习让刘靖把以往学到的很多东西也融会贯通。 刘靖根据这段时间所学对手下军队进行了重新整编,根据兵士们的身材大小、胆气武艺等编为十二人一队,每五十队为一曲,列方阵。 三千余人编为五大方阵,自己统率中军,其余分布左右,为左部前曲、后曲,右部前曲后曲。 接下来的日子便不再操练队列,而是操练起了阵法和胆气,力图在战前让士兵们都达到能闻鼓变阵、交战不退。 第八章 拜会朱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时间一晃到了三月中旬,在刘靖的不断操练之下,麾下部队已经能够团队协作。 不得不说现代军队那套“一人犯错,惩罚全队”的方法确实好用,手下的每个小队都能够浑然一体,组成方阵后如臂指使,一点都不像刚募集而来的军队。 至于阵法方面进度则比较缓慢,方阵无疑是现在掌握最为熟练的阵法,剩下的则掌握了一个变圆阵,对于圆阵的战场厮杀之法还不是很熟练。 这段时间内还专门做了胆气训练,找了很多牲畜给麾下部队屠宰,虽然不能比真正的战场厮杀,但也可以提前让他们感受鲜血,至少不要见了血傻愣在原地。 提前出发的朱儁部队在三月中旬抵达了荥阳位置,刘靖驻扎在中牟位置,距离荥阳并不算太远。 得到消息的他准备前往荥阳拜会一下朱儁,顺便探听一下皇甫嵩大军的行军消息。 抵达荥阳城外都亭后,刘靖不禁感叹自己与朱儁的差距也太大了! 刘靖与刘大在马背上远远眺去,一个巨大方形阵驻扎在地面上,四方形层层往里,像是一座“城郭”,士兵们身上清一色的黑铁甲让这座城郭看上去如同地狱,令人胆寒! 还未接近大军驻地,刘靖便被步哨所拦截。 “下马!来者何人?”粗犷的声音从侧方大树后传来。 刘靖转过头才看到阴影覆盖之下的人影,身着标准的黑铁甲胄,手持长矛,矛头隐隐向着刘靖。 “吾乃皇甫嵩中郎将帐下别部司马,知朱将军驻扎此地,特来拜会!”刘靖示意刘大将兵器收起来后说道。 “你先在此等候,待我前去禀告朱将军。”步哨说完后向另一方向示意后往大营方向跑去。 只见阴影处又出现一个步哨,紧紧盯着刘靖与刘大。 刘靖不禁感叹朱儁手下的军队军事素养真是高,各个方面都如此成熟,然后与刘大下马停在原地等待。 不一会儿先前的步哨便回来了,“请二位大人随我来。” 刘靖与刘大跟在步哨身后向大营走去,靠近大营后大营的具体部署也映入眼帘。 最外层是精锐步兵部署,身后是步军营帐,方阵四角皆是行军步道径直通向中央,像是四个等腰梯形分布四方。 再走向里,则是部署着骑兵机动部队,一半骑兵已经下马歇息,另一半仍在马上警戒,随时可以发动。 骑兵向里是辎重车队,全是辅兵和辎重车,被步、骑两军护卫于内。 战争中辎重的重要性自然不需要多说,军心士气等皆系于此,断了粮的军队最后只会落得就地溃散的下场,连饭都没得吃谁还愿意跟着你打仗? 最中心处便是中军大帐和旗鼓等所在,一军主帅和旗鼓等也是大军的根本所在,主帅在阵中发令,士兵们根据旗鼓的不同变幻接收主帅的指令,做出相应的动作。 进入中军大帐后刘靖终于见到了朱儁,第一件事自然是看朱儁的具体属性。 “系统查看!”刘靖注视着朱儁心中默念。 虚空中只有刘靖一人能看见的能量面板展开: 【姓名】朱儁 【年龄】35 【统率】84 【武力】63 【智力】70 【政治】71 【魅力】75 【特性】粉碎(对建筑工事进行攻击时部队全能力提升,城池除外) 看破(不易被伪情报干扰) 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招募(募兵时更容易吸引民众参军) 抚慰(任职区域内不会出现反叛) 【羁绊】卢植、皇甫嵩 这一看,刘靖又开始馋了,【统率】、【特性】个顶个的好啊,自己要是能搞到就好了。 快速查看完后,刘靖向朱儁行礼:“皇甫中郎将部下别部司马刘靖参见朱将军!” “陈王世子不必多礼。”朱儁站起身迎接刘靖,不称呼刘靖别部司马的身份呢,而是称呼他为陈王世子,给足了刘靖面子。 “朱将军太客气了,我听闻朱将军到了荥阳,便想着来拜会朱将军。未先通报,私自前来,打扰朱将军了!” “不碍事。”朱儁摆了摆手,他的年龄相对皇甫嵩年轻许多,且出身寒门,很注重与人结交,没有那么多的架子。 “方才入营时参观了朱将军的行军布阵,真是高明。”刘靖想到朱儁大营布阵不禁发出感叹,“还希望有机会向朱将军学习学习。” “不敢当不敢当!你是光禄勋的高徒,我哪谈得上教学啊,只能是互相切磋,印证所学。”朱儁一番话将自己的地位摆得很低。 其实他有这种心理也是有迹可循的,想当初在交趾,他朱儁意气风发,仅凭家兵五千便大破交趾叛乱,随后使民众休养生息,让交趾又回归安宁。 寒门出身的他以为自己年纪轻轻就要飞黄腾达了,朝廷一纸诏书将他召入洛阳,委以谏议大夫之职。 谏议大夫其实是一个小官,相比之前在交趾做刺史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谏议大夫并不是一个独立官职,而是属于光禄勋手下的属官,俸禄才六百石。 目前担任光禄勋的正是刘靖的老师刘宽,所以朱儁在对待刘靖时一直将自己的地位摆放得很低。 这谏议大夫一当就是三年,灵帝刘宏又是出了名得享乐皇帝,谏议大夫之职有名无实,让朱儁将自己的意气全部磨灭在了永安宫。 难得此次有机会出来平叛,他对自己的规划也与以前不同了,寒门出身没有关系网?那就自己去营造出一个关系网! “朱将军可知皇甫将军行军情况?”刘靖开始打听起了自己的正事。 “皇甫将军应该三四日之后便会到荥阳,世子不必着急。”朱儁与皇甫嵩的联系是非常密切的,此次平叛,卢植、朱儁、皇甫嵩三人算是主帅。 在洛阳时三人已经具体商量过战略局势等,将计划告知了刘宏,得到了刘宏的准许。 目前反贼对洛阳呈包围局势,不过洛阳地理位置特殊,在山水环绕之间,是一座天然的军事基地。 南阳张曼成军看似与洛阳临近,实则被群山阻隔,暂无威胁。 而豫州黄巾只需要向北进发即可攻虎牢关,亦或是向北与冀州黄巾会合成势。 冀州张角是整个黄巾太平道的领导人物,灵魂核心。 三将的策略便是卢植带一军北上打张角,因为卢植本身是幽州人,对幽州、冀州等地区的地势熟悉程度要超过另外两人,由他带领是比较好的选择。 皇甫嵩、朱儁则出虎牢关南下攻颍川、汝南黄巾,成功后再攻南阳黄巾。 两人正交谈着,一个士卒快步跑进了营帐。 “将军!汝南来报!”士卒说完后大口喘促着,还瞥了眼刘靖。 “刘司马也是前往平叛的,但讲无妨。”朱儁一听,面色变得严肃起来。 得到朱儁的准许后士卒开始讲述:“汝南方向来报,汝南太守赵谦带领军队在召陵处与汝南黄巾大战,赵太守的军队已被打败,目前不知所踪。” 此消息让帐中两人皆是一惊! 朱儁与皇甫嵩带出来的军队加在一起也不过四万余人,而颍川、汝南黄巾加起来足有十五万众。 形势不利,原本战略是朝廷大军为主,地方军为辅分割黄巾叛军再逐个击破,如今汝南军已败,颍川波才又堵得颍川军出不了城。 地方军已经是指望不上了,如果颍川波才与汝南彭脱会合在一起,那就是朱儁和皇甫嵩两人会合军队一起上也是白搭。 刘靖担心的则是陈国的情况,他早早的从陈国出发去了洛阳,完全不知道目前陈国的情况如何。 召陵之地离颍川非常近,离陈国也不远,若汝南黄巾转头攻陈国那后果不堪设想! “世子,看来我没办法招待你了。”朱儁面露苦笑。 “朱将军哪里话!我们出来平叛自然是以战事为重,以陛下为重。”刘靖抱拳遥遥朝洛阳方向虚拜。 “事发突然,我要赶在颍川、汝南黄巾会合之前赶到。”汝南军的败退给朱儁泼了一盆冷水,语声也变得有些沉闷。 “理解!朱将军为国考虑,不辞辛劳,待全胜后末将亲自设宴款待!”刘靖非常真诚的说道。 ”好!一言为定!“ 说罢,刘靖便退出大帐,沿来时之路往中牟而去。 朱儁想要结交刘靖,其实刘靖同样也想要结交朱儁,朱儁看上去功绩、发展等皆不如皇甫嵩,但实际上也是隐藏大佬。 朱儁平叛回京后没多久又被外派到河内做太守,期间击败黑山军首领张燕,一直都是掌有兵权的人物。 后来董卓入京召他入了洛阳,期间又想和同盟军串通,后来事情没成便出逃到了荆州,随后引军进驻中牟,也就是刘靖现在驻扎的地方。 凭借自己的声望,从各个诸侯的手里套出了不少兵甲,带着大军干董卓,结果被李傕、郭汜二人击败,后又入长安死于李傕、郭汜之乱中。 朱儁非常有实力且忠于汉室,绝对是个帅才,刘靖身为汉室又是刘宽之徒,朱儁肯定不会害他,况且还能从他身上学习不少属性点,何乐而不为。 第九章 朱儁兵败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距离刘靖拜会朱儁已经过去了八天,皇甫嵩的两万余人大军终于赶到了中牟县和刘靖军完成了会师。 “皇甫将军,你终于来了!”刘靖在中牟呆得已经有点耐不住了,本就是个穿越人士,等了十几年才等来上战场的机会。 别说什么十几年都等了,几天等不了吗?大部分人都有体验,等待一件事越是快要发生之时就越有一种等不下去的感觉,就像约好了明天做啥,第一天晚上就会老是睡不着觉想明天。 刘靖也是一样的,近日来饱受失眠折磨之苦,还好等到了皇甫嵩大军的到来。 “世子想必是等着急了吧!”皇甫嵩骑着一匹杂色马,马的个头和刘靖座下黄马差不多,应该也是塞外马匹。 “不着急不着急,两万大军行军肯定比我这三千人繁复些。”刘靖道,又转头招呼傅燮,“南容师兄。” 傅燮微微点头,没有多言。 皇甫嵩下了马,勒令全军就地扎营歇息一日。 大军有条不紊的开始变换起了阵形,与朱儁当日所扎方阵一般无二,三人则暂时行入刘靖的大营之中。 刚坐下刘靖便问道:“皇甫将军,两军是否需要合练?” “不用了,你我各统一军,战场上相互策应即可。”皇甫嵩说道。 刘靖这番话是再一次试探自己的主权程度,从目前皇甫嵩的回答来看,真的是给了自己一军主帅的地位。 自己和自己手下这三千多人在战场上就是自成一军,不受皇甫嵩节制,由自己全权指挥,全权掌控。 “师弟,你这待遇让我都有些羡慕啊!”傅燮本是张严肃的扑克脸,此时也开起了刘靖的玩笑。 “南容师兄真爱说笑,要不别部司马位置给你,我给皇甫将军当护军司马?”刘靖知道傅燮是逗他玩,语言上也是回敬一个。 “只要皇甫将军愿意,我当然行。”傅燮身为师兄,自然不想落了下风。 “好了好了!你们再争我就只能叫光禄勋来给你们评评理了。”皇甫嵩叫停了师兄弟的玩笑。 傅燮和刘靖听了不由得一笑。 两军会合之后很快再度启程,朝着颍川郡出发,大军行至河南尹与颍川郡边界时已是四月,军中传来两条非常不利的情报。 “刘司马,皇甫将军请您前往大帐议事!” 刘靖正在大帐之中看着地图,突然进来一个步卒禀报道。 听到皇甫嵩请他去议事的消息,结合现在的时间,刘靖心里知道肯定是前线的消息,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朱儁败了。 两军都是相邻驻扎,不多时,刘靖便来到了皇甫嵩中军大帐之中,皇甫嵩与傅燮正神情严肃的端坐帐中。 “皇甫将军,南容师兄。”刘靖先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下。 “前线发回战报,朱将军在颍川被黄巾波才部击败。”皇甫嵩双眉紧蹙,心情相当烦闷,如今朝廷军前来平叛,第一仗便被黄巾军打败,无疑是鼓舞了叛贼的士气同时也打击了己方士气。 北军五校和三河骑兵加在一起不过万余人,三主将一分,一人统领三千余人,余下兵士皆是募集而来的青壮,军事素养不高。 现在黄巾士气高涨,己方士气低下,黄巾人数又是己方数倍,再与黄巾交战必然是输多赢少,想到这,皇甫嵩的心情更加沉重。 刘靖心想:“果然不出所料,历史进程和原本一模一样。” 心里虽这么想,可脸上还是装出一副非常吃惊的样子,“怎么会?朱将军在荥阳屯驻荥阳时,我还曾前往拜会,他治军严谨,手下军队令行禁止,绝不是一支羸弱之军。” 刘靖确实有些想不通,想当日在荥阳相见之时,朱儁手下军队给人一种喘不过气的压力,排兵布阵井井有条,波才部虽然人数众多,可要说击败朱儁,那还是差了许多。 “是啊,我思来想去也是不得其解。”皇甫嵩也有些感慨。 傅燮没怎么发言,他是皇甫嵩的副将,主要职责还是听从皇甫嵩的安排,而且他的大局战略比皇甫嵩相差甚远。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不利消息。”皇甫嵩接着说道,“东郡仓亭出现了一支规模较大的黄巾,无人可挡,下可会合夹击我军,上可渡河支援冀州。” 这条消息着实让刘靖一惊,不知不觉他们已经成了黄巾的瓮中之鳖,也亏得没有什么通讯技术,不然黄巾肯定能把他们包饺子灭杀在颍川。 “将军接下来准备如何应对?” “我欲领大军进驻长社,暂避贼寇锋芒。”皇甫嵩说着,手在桌案上的地图上一指。 三路大军皆出征,但洛阳可一点没有消停,反而是更加热闹了起来。 一切便是源于之前的封谞、徐奉与黄巾相通之事,当天刘宏召宦官入内痛斥的消息也流传于洛阳各个府上,随后宦官们便收敛了起来,所有人都想趁此机会将宦官们一网打尽。 首先便是傅燮的发难,临出发前,他洋洋洒洒上书奏章:“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升朝,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使臣身备斧钺之戮,陛下少用其言,国之福也。” 洋洋洒洒一篇阐述了奸人当道的危害,可惜奏章被宦官赵忠看到了,傅燮也被宦官集团记恨上了。 宦官忠唯一的忠臣吕强,前支持皇甫嵩,后又常进忠言,赵忠、张让等宦官渐渐意识到大家不是一路人,便设计陷害吕强。 几人共同到刘宏面前告状,说吕强之前和皇甫嵩解除党锢是有私心的,现在吕强府上每天都有党人来往,众人聚在一起阅读讨论《霍光传》,而且吕强安插了很多自家子弟在官位上为非作歹。 刘宏一听,读《霍光传》?!这还了得!霍光权倾朝野后,后霍家又谋反被灭满门,绝对是汉家朝廷之下禁止谈论的存在。 当即便下令中黄门前往吕府征召吕强入宫觐见,吕强也是个硬脾气,一看来传唤他的中黄门皆手持兵刃,便想到了刘宏的用意。 只得忿忿道:“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说完这番话就自杀当场。 不得不说虽身体已不是丈夫,但所作所为确实配得上大丈夫。 赵忠等人听到吕强自杀的消息后丝毫没有罢手的意思,又对刘宏说:“这吕强见了传召,还不知道陛下所问何事,就仓促自尽,必是畏罪自杀,请陛下明鉴!” 刘宏一听有道理,正常人见到传召怎么会选择自杀呢?肯定是怕东窗事发才畏罪自杀,这进一步坐实了吕强的罪名。 随后便下令对吕强的亲属等实施抓捕,财产等物一律没收充公。 吕强事后侍中向栩又向刘宏上书痛斥宦官的种种罪行,并提出了一个非常新颖的扫平黄巾的办法 “不欲国家兴兵,但遣将于河上北向读《孝经》,贼自当消灭。” 刘宏一看这奏章都懵了,随后反应过来都给他气笑了!这他娘的叫什么办法?不用出兵,叫人对着张角军队读《孝经》? 他刘宏是爱享乐,但不是傻了! 张让看了也乐坏了,朝廷上下还有如此“聪慧”之人?赶紧进言道:“陛下,我看向栩必然是张角埋伏在朝廷里的内应,想要里应外合。” 刘宏可不管他内应不内应的问题,就这一手办法他就忍不了了,下令张让将向栩抓捕到黄门北寺狱杀了。 向栩的死并没有浇灭大家上书弹劾宦官们的热情。 郎中张钧紧随其后上书:“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 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 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 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 张钧的论点几乎和傅燮一般无二,都认为黄巾的根源在于十常侍作乱,只要能够解决好内部问题,外部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刘宏收了不知道多少封弹劾怒骂十常侍的奏章,他也有意敲打敲打十常侍,将十常侍都召入宫内,把手里的奏章一一分发给他们观阅。 十常侍一看就有点慌了,很多人弹劾他们,他们是知道的,但这次皇帝将他们召入宫说明事情有些大条了,他们也有些拿不准刘宏的意思,只能集体演技爆发。 张让带头,十常侍全部跪倒在地,帽子摘了,鞋袜脱了,哭诉着:“陛下,请允许我们到诏狱自首,将我们的家产全部充公用做为军费,也好让将士们早日平定叛贼。” 说得那叫一个真切,要不说人家能得宠呢!眼力、演技各个方面就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该当爷的时候趾高气昂,该当孙子的时候也一点不含糊。 这一出搞得刘宏也不好说什么了,眼看敲打的目的达到,叫起了张让等人,让他们穿好服饰回到府上担任原职,同时怒斥:“张钧狂徒之言,莫非十常侍就不能有好人?” 十常侍等人吃了亏自然不能不了了之,反手诬告张钧信奉太平道,将他捉拿入狱,拷打致死! 眼见连番上书不仅没能扳倒十常侍,反而是死了不少士人,众人也停止了弹劾十常侍。 第十章 杨赐进言失太尉,刘备入府作郡丞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百官刚消停了没几天,前线战报的消息又传来了。 朱儁兵败颍川的消息第一时间传回了洛阳,这让刘宏的心里阴云密布,他原本的看法太平道发动的基本是底层百姓。 没读过书,更不可能练过武,朝廷大军到后应该是横扫无敌才对,哪知道这第一仗就败了,虽不是大败,但也助长了叛贼嚣张的气焰。 传到洛阳的坏消息并不止这一条,幽州广阳郡和兖州东郡的消息接踵而至。 东郡卜巳与王度肆虐仓亭、东阿一带,虽然不如其他几个州郡的黄巾势大,但地理位置比较特殊,渡过黄河往上,便能与冀州张角部完成会合。 广阳郡的消息更加糟糕,幽州黄巾渠帅程远志及其副将邓茂统领五万黄巾军在广阳与官军对峙一个多月,前不久两军交战之中,程远志斩杀了幽州刺史郭勋和广阳郡太守刘卫。 程远志部在广阳郡烧杀抢掠之后大军已向着涿郡方向出发。 听到这些消息后正在西园玩乐的刘宏瞬间没有了兴致,当下便遣散了后宫妃嫔,派一小黄门急召太尉杨赐入宫。 不多时,杨赐来到了宫内。 “臣拜见陛下。” “杨太尉,幽州、兖州、豫州皆有战报发还,你先观战报。”刘宏示意小黄门将战报递交给了杨赐。 杨赐简单翻阅,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对于此情此景,他心中早有预料。 “杨太尉,朕欲召朱儁回洛阳治兵败之罪,你意如何?”刘宏面上森然冷笑,语气中夹杂中诡异肃杀之感。 “陛下,万万不可!易一军之主将乃战场大忌!”杨赐急忙出声,他知刘宏心中有气,但主将绝不能换。 “不换?那杨太尉可有应对之策?如今朱儁败退,皇甫嵩又回报进驻长社静观其变。”刘宏站起身,怒瞪着杨赐道,“朕开武库,出西园之财,是让你们平叛的!不是让你们去打败仗的!” 终于是爆发了,从洛阳抓捕到马元义,知晓里应外合计划,到后来黄巾全面起义,甚至宦官与之勾结,逼得自己尽出西园之财,解党锢之政。 刘宏的心里一直憋着一股子怒气没法释放,现在全撒在了杨赐身上。 杨赐自然能够感受到刘宏的怒气,他此时也没有很好的应对之策,“陛下,太平道之乱非今时今日一夕之功,其根本由来已久也!” “太平道传道之初,朝廷不加以阻止,反任其传道,朝中官员与之往来者不胜其数!” “够了!”刘宏死死盯着杨赐,眼中流露出杀气。 杨赐抬起头颅正视刘宏,丝毫不退却,杨赐是不怕死吗?他当然怕,但他是文人,若尽忠进言而命丧帝王之手,对他来说比死更值得,哪个文人不想流芳后世,得一忠臣之名? 刘宏现在气极了,这就是他的处境,忠臣都在唱反调,自己杀了寒人心也控制不住局面,真能帮自己的又尽是些恶徒。 也有人说直接跟自己的忠臣一块干不就行了,忠臣只是对汉室尽忠,并不代表他的所有决策一定是对的,有可能越用越糟糕,更有可能会被忠臣们拉帮结派彻底架空。 他们忠的是汉室,并不是只忠于他刘宏一人,像他现在这么个享乐法,真要是忠臣掌了权,早把他弹劾下去另立新帝了。 “滚出去!”刘宏怒极而喝,他刚才差点就想杀了杨赐,终究是理智战胜了愤怒,一想到杨家三代太尉和杨家门生,这杨赐就不能杀。 杨赐则抬头挺胸走出了宫,他进宫没提供任何对策,但此时自我感觉确实很良好。 “传令!太平道贼人日益猖獗,杨赐身为太尉,讨贼不力,罢杨赐太尉之位,命太仆邓盛接替太尉之职。”刘宏说完便摆摆手叫宦官们都出去,他现在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幽州,涿郡。 刘备得关、张二人,又得张飞之财,后得大商之助拉起了千人队伍,在涿郡四处讨伐黄巾,灭了几股未成气候的黄巾。 身为涿郡太守的刘焉自然也是听闻了刘备的名号,召见了刘备。 “在下刘备,参见太守。” 刘焉一观来者三人,俱是仪表不凡之人,为首刘备一身铁甲,仪表堂堂,腰配双剑,目光灼灼,气度不凡。 刘备左侧立一九尺大汉,长髯垂下,站立场中如擎天之柱,手中握有一柄偃月刀,刀身上还沾染着血迹,一双丹凤眼之中透出令人胆寒的神光。 右侧一八尺壮汉,双目如铜铃一般,面相好似山林野兽使人望而生畏!手中丈八蛇矛如毒蛇吐信,刃上血迹显示着他的战功。 刘焉站起身问道:“你身后二人是?” “身后二人乃是我结拜弟兄,关羽关云长,张飞张翼德。” 关羽、张飞皆是抱拳一礼,没有开口说话。 “三位之功我在郡府早有耳闻,真是我涿郡豪杰!”刘焉看出三人不凡,走到三人身前夸奖起来。 “太守谬赞,我等不过是为保家卫国略尽一分绵薄之力。”刘备谦虚道,“说起来我与太守还颇有缘分。” “哦?你我今日初见,何来缘分?”刘焉不解问道。 “我祖先乃中山靖王,祖上涿鹿亭侯因酎金而被削去爵位,如今居于涿郡,年少时曾于北中郎将卢植门下学习,如今太平道贼寇侵我大汉疆土,我理当讨贼!” 刘备一番话义愤填膺,既和刘焉拉上了关系,又搬出一座靠山卢植。 灵帝刘宏虽然下发了募集义军抗贼的旨意,但仅限于官府进行,像刘备目前私人募兵进行武装活动,真论起来是可以治罪的。 刘焉一听刘备与自己同宗同族,而且是西汉王室后代,刘焉一下就对刘备充满了好感,刘焉自身是西汉鲁恭王的后代,在东汉不能凭借宗室身份为官,可以说如今的一切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 同为西汉宗室后代,他也明白刘备的难处,刘备想要出仕是很难的,一番话下来让他也有了提拔刘备之心,从刘备的行径中他能看出刘备并不是能被他收服的人。 但这并不妨碍他与刘备结下一份交情,刘备三人一看就不是凡夫俗子,自己今日提拔之情,日后说不定有大回报。 “说得好!叛贼侵我大汉土地,若我汉室之人无动于衷,岂不数典忘祖乎?你我皆是汉室之人,不如以后叔侄相称,如何?”刘焉拍了拍刘备的肩膀。 关羽、张飞则更加高兴了,刘焉是出了名的汉室宗亲,如今得到他的认可,说明刘备的身份是可靠的,三人举事并不久,有了刘焉一郡太守的关系,距脱离白身之日不远矣。 “自然是再好不过!”刘备也是大喜过望,没想到刘焉这么给面子,直接就与自己落实了一个叔侄关系。 “贤侄如今尚无官职?”刘焉知道,叔侄是虚的,真想结交情还得给点实在的真东西。 “说来惭愧,备尚为白身。”刘备说着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既是汉室宗亲,又是卢植门生,混到现在还是个白身。 “无妨,贤侄今日起便代行郡丞一切相应事务,官职印绶待叛乱平定之后我亲自表奏陛下!” “如此大恩,备先行谢过!” 刘备也没想到刘焉竟然直接将实权下放给了自己,出仕便是年俸六百石的郡丞,这个起点可不低啊! 现在正是战乱之时,郡丞一职主掌兵马,不能与平时的郡丞相提并论,权力只大不小。 给了官职后刘焉又设下宴席款待了刘关张三人。 次日刘备接手了涿郡现有部队,共有三千余人,加上他自己的千余人总共有了四千多兵力。 两军并没有进行合练,公家的东西和私人的东西可不一样,这点刘备还是掂量得很清楚的。 他仍然相信自己对于局势的判断,这天下必然会形成割据态势,到时候听命于自己的人马才是自己的资本。 好消息是刘备自己的千余人也吃上正经军粮了,不用他自己负担开支,也算是节省了一大笔钱。 刘备接手了涿郡军队、防务等事之后逐渐变得有些无聊了起来,涿郡黄巾的苗头在刘关张三人之前的东征西讨之中,全部被扼杀在了摇篮之中。 刘备只能带着关羽、张飞每日操练军队。 “大哥,这鸟日子咋过得不如咱以前了?”张飞是个急性子,有啥说啥。 “三弟,不可胡言乱语!”关羽在旁出声制止,他的履历并非他口述的那么简单,一个杀人犯每次出口漂亮话一溜一溜的? 一个杀人犯懂良禽择木、明臣遇主? 他很清楚这种话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刘焉耳中,那就麻烦了。 “我这哪是什么胡言乱语!”张飞一下子就急了起来,“之前我们四方讨贼,扫平贼寇,何等意气风发!” 说着,张飞走到一边,撇过头,“现在进了郡府,有了人马反倒是缩在府里享乐,不去讨贼了!” 刘备接手兵务后,广阳郡的消息自然也是传到了涿郡,刘焉知敌军势大,便下令紧缩涿郡防务,不得轻举妄动。 “三弟,切莫心急,之前所讨贼寇皆是小贼,如今广阳贼寇势大,仅凭手中人马贸然出击,必然落得兵败。”刘备苦口婆心的说道。 “军队出征必须求胜,胜之同时需设法保全手下将士,他们都是来保家卫国的,他们的家里也有父母妻儿,若战死沙场,谁来替他们照顾家人。” 一番话下来,说得张飞有些不好意思,两旁军士也是感动非常,皆是望着刘备,眼中赤诚一览无余。 之后不久刘备说的话便被军士们传遍军中,为刘备赢得响亮声名! 第十一章 玄德说服刘焉出军,邓茂阵前挑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关张三人在涿郡每日整顿军事,程远志和邓茂也带领着麾下五万大军进入了涿郡地界。 刘焉自然是第一时间便接到了消息,急忙叫刘备前来议事。 “叔父,可是贼寇来袭?”刘备刚进门就开口道。 按他估算来看,广阳郡的黄巾军也应该到了涿郡地界了。 “贤侄所料不差,正是广阳郡贼寇来袭,前方传信贼寇从广阳城出发,现已渡过圣水,往涿县袭来!” “叔父莫急,我立马整军出发,必将贼寇荡平!”刘备之声回荡在堂屋之内。 “贤侄,我知你文韬武略,可贼人领兵五万,寡不敌众啊......”刘焉说着说着没了声音,他知道刘关张三人四方征讨颇有才能,但四千对五万,他再有信心也不觉得能获胜。 “叔父,战场之势并不只在于兵众多寡,贼寇人众却无兵器、甲胄,且多为流民,常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见刘焉信心不足,刘备开始了他的演讲,“而我军皆是青壮之士,征募月余,日夜操练,部分军士跟随我四方征讨,可算作久战老兵。” “如今贼寇侵我家园,是不义!身为大汉子民做反汉之事,是不忠!我军保家卫国是尽忠孝之举!忠孝之师战此不忠不义之徒,焉能不胜?”一番话掷地有声。 刘焉不知怎的,听完刘备一番话后心中也驱散了几分心中的不安,“贤侄之言在理,尽快整军出发,后勤补给等我会征发民夫一应解决,让你无后顾之忧!” “多谢叔父,备先告退。”说完,刘备便退出堂屋,直奔校场而去。 一见刘备回来,张飞立马迎上前,“大哥,太守何事召你?” 关羽亦在一旁,虽未出声,但脸上仍能看出期待,他只是不像张飞一样表露得明显,他心中也是一样的想征战,而不是在郡府里安逸生活。 大哥刘备通过太守刘焉的关系算是捞到官位了,正式任命还未下发,但实权已握在手中,自己和三弟张飞还是白身,不立功勋如何摆脱白身? “贼寇已渡过圣水向涿县出发,我已说动太守,立马整军出兵!”刘备声音不大,可一番话落在关羽、张飞耳中却如炸雷。 “哈哈哈哈!终于有事干了!”张飞仰天大笑,十分豪放。 关羽虽未说话,可眼中的笑意与自得抚髯的右手却藏不住他的兴奋。 “事不宜迟,立马整军出发!” 三人分头行动,点齐兵马,鼓舞士气,准备出征。 上次刘备和张飞的讲话被士兵们传遍了整个军营,军营的士兵们爆发出了对刘备的强烈归属感和狂热。 一听要跟着刘备上前线讨贼,一瞬间军营里的士气被无限拔高,士兵们争先恐后,脑子里不断重复着自己在保家卫国,刘将军是好将军等口号。 上下一心,整军非常顺利,大军很快便从涿县出发往北。 刘备骑一白马居于领军阵前,关羽骑一枣红色马居大军左翼,张飞身骑“乌云盖雪”居于大军右翼。 行军一日,大军在路上安营扎寨,为了轻装出发只携带了少量口粮,剩下的则依靠刘焉征发民夫来完成补给。 次日一早,天刚有亮光,大军就再次启程,刘备深知现在上下一心,士气高涨,是整支军队战斗力最强、最凝聚的时候,一定要尽快找到敌军,利用这股气势一次性冲垮敌军。 曹刿曾曰:“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大家都憋着劲儿,若长时间找不到敌军,一直在行军,士气无疑会跌落,再碰上敌军难免落得大败。 大军刚走了没多久,刘备急忙勒马大喝:“停!” 指令下传,两边旗令快速挥动手中旗帜,大军瞬时停在原地。 两侧关羽、张飞急忙凑过来。 “大哥,可是有什么发现?”张飞急性子一点憋不得,立马发问。 刘备并未回答,翻身下马,爬伏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耳朵紧贴着地面,聆听着细微的声响。 少顷,刘备起身,“远处有一大片杂乱之声,听起来人数颇多,声音杂乱无章,想必就是叛军。” 刘备自小便生得一对大耳朵,幼年时还常常被玩伴取笑,大耳朵也为他带来了异于常人的听力,常常能听到远处之声,细微之声。 关羽、张飞都是一惊,他们丝毫没有察觉,以前刘备从未跟他们提过听力,他们也是第一次知道。 “来得好!我早就手痒了,大哥!分一千人予我,我定杀得叛贼片甲不留!”张飞粗声粗气的说道。 “三弟!切不可鲁莽!忘记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了吗?”刘备马上扼住了张飞的幻想,“我们既要求胜,更要求全。” “是啊,三弟,战场之上,万万不可鲁莽行事。”关羽附和道。 大哥、二哥都这么说了,他张飞只能打消了想法。 “大军轻声慢行至前方大兴山脚下,列阵待敌!”刘备观察了地形后发出指令。 传令官将命令层层向后传递,大军缓缓向着大兴山脚靠近。 “渠帅,前面就是大兴山了,过了大兴山离涿县就不远了,按我们现在的速度,太阳落山前就能赶到。” 说话之人头戴黄色布帽,上身一个简陋胸甲护住躯干,右手提着一柄厚重的九环大刀,骑着一匹杂色矮马,应该是中原马匹。 “嗯,要尽快攻破涿县,穿过涿郡与大贤良师会合。” 回话之人同样骑着一匹杂色矮马,披头散发,头上扎一黄巾,身着纯色黄袍,护甲藏于黄袍之内,手提一柄长刀,成色颇新,制式像是官家之物。 两人赫然是幽州黄巾渠帅程远志及其副将邓茂。 两人在广阳郡大肆烧杀抢掠,开了官府仓库,抢了不少兵器、甲胄、马匹。 前期两人是步战,邓茂依靠手中祖传大刀,杀人无数,开仓后得了官府马战长兵也舍不得换。 程远志立马更换了一柄长刀,甲胄并不多,只能装配麾下少量军士,大部分军士仍是手持农具,身着粗布麻衫,有的人粗布衣服都是抢来的,足见这些人参与起义之前的生活条件有多恶劣。 本来抢获了不少马匹,可是麾下的人都是农民、流民,压根不会骑马啊!最后只能留了两匹程远志和邓茂骑乘,余下的都杀了开荤。 此时天还未完全放亮,天地之间充斥着雾露之气,能见度并不是很高,可程远志与邓茂并未在意,他们从广阳郡一路杀过来太过顺风顺水。 只在广阳郡城苏县与官军对峙久了点,但全程也是压着官军打。 大部队也没个什么阵形,大家就在两位主将的带领下往前行进,有的走得快,有的走得慢,说话的说话,还有脱离部队到旁边撒尿的。 黄巾军不紧不慢的往大兴山行去,靠近之后邓茂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之处。 “渠帅!你看那里是不是有人?”邓茂指着大兴山脚下的一处阴影说道,这一处阴影颜色颇深,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 正在马上闭目养神的程远志也是睁开了眼看向邓茂所指之处:“嗯?还真是,传令所有人做好战斗准备!” 黄金这边传令全靠吼,霎时间队伍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吼声。 刘备这边当然也能听到,刘备已从阵前转到了阵后,一军主帅居于阵后更为合适,方便主帅观察战局及时做出指挥。 关羽一人居于阵前,手中偃月刀垂于地面,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长髯被晨间之风微微吹动。 张飞居于阵侧,一双大眼瞪着程远志大军方向,胡须根根怒张,丈八蛇矛紧握在手,随时准备杀敌。 两军距离不断缩近,程远志看到了晨雾阴影中出现了一抹亮光,像是兵器所发出的,不过能见度低,看不清晰。 大军再度行近,程远志看清楚了,那是一柄偃月刀,刀柄上是一青龙张口,亮光正来自刀身。 往上看起,持刀人乃是一高大壮汉,晨雾之间能看到枣红色的面庞,却看不清其人双目。 “邓茂,上前试探试探敌将深浅!”程远志侧身对邓茂说道。 “是!渠帅。” 邓茂腿夹马肚,脱离大军向前,这才看清了,一长髯大汉手持青龙偃月刀垂于地面,自己与他丹凤眼对视,竟有些止不住的打冷颤,只觉那眼神瘆人的慌! “前方何人!”邓茂停马,手中九环大刀指向关羽。 “尔等贼寇,快快下马,束手就擒!否则关某之刀必饮你之血。”关羽并未正面回答,而是直接给了一个死亡预告,同时手中青龙偃月刀一挥舞,一双丹凤眼骤然睁开瞪向关羽。 “尔等必是涿郡军队吧,竟叫我下马受降,可笑!幽州刺史郭勋、广阳郡太守刘卫皆命丧我手,死前亦如你等狂妄自大,想饮我血,那你得问问我手中宝刀答不答应?” 本来邓茂见关羽容貌雄伟,目光瘆人,还有点害怕,但听了关羽一番话反而是激起了他的斗志,想到自己从广阳一路打过来没吃过败仗,不由得自信心爆满。 加之程远志与大军已行至身后,更是为他增添足了气势,别说关羽了,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自信能跟他干一下子! 第十二章张飞奔马刺邓茂,关羽提刀斩远志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在大军侧翼的张飞看二哥和贼寇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也不动手,暴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双腿一夹马肚,乌云盖雪直接冲出,张飞之声也是由远及近:“贼寇,燕人张翼德在此!速速与我决一死战!” 邓茂看见雾气之中冲出一匹高大乌黑骏马,马上骑乘着一个黑脸汉子,两个眼珠子怒瞪着自己,一条蛇矛夹于腋下,矛头直指自己。 涿郡大军也是发出大喝为张飞攒劲,“威武!威武!威武!” 黄巾军在程远志的示意下也是不输场阵,只不过喝彩声有些杂乱无章。 邓茂的处境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左手勒缰,右手九环大刀拍马屁股,向着张飞迎去。 两人两马接近后,张飞左手撒开缰绳,握在蛇矛前方,右手握在矛杆尾部,身子挺直,腰身略扭转,矛如天降陨石由高往下斜指,指的正是邓茂心窝。 邓茂一看,也不敢大意,九环大刀格挡在身前,他此时只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换一柄长兵,现在马战以短对长,真是吃了大亏了。 张飞骑的是塞外马匹,加持的冲击力等远远高于邓茂,只见他矛杆已高举过头,矛头微微晃动,迷惑邓茂的视线,让邓茂不知他到底欲攻向何处。 “呔!”张飞声如炸雷,这一声凭空增添了不少气势,蛇矛电闪般刺出,直向邓茂心窝而去。 邓茂一手持在刀柄,一手支撑刀背,妄图挡下张飞这一矛,可刀身上传来的巨力让他有些不敢相信。 一双手再也无法支撑,只听“叮当”一声,九环大刀应声坠地,与此同时,蛇矛从邓茂后背透出,护甲已被穿透,身上涌出的鲜血浸染了黄色的衣衫,眼神也逐渐涣散。 一击毙命! “哈哈哈哈哈!”张飞豪放一笑,双手如同撬动杠杆一般将邓茂从马上撬了下来!“我道贼人如何厉害,不过空有其名罢了!” “威武!威武!威武!”刘备军中爆发出浩大的声势。 反观黄巾,所有人眼睛里都写满了恐惧,那杆蛇矛上还向下滴落着鲜血,张飞俨然成了他们眼中的猛兽杀神。 程远志一看邓茂失利,耳边之声停息,知道局势不妙,自己若退今日必败,上前一搏,撑个三两招,让手下人明白敌军并非不可战胜,再发动大军以人数优势取胜。 程远志不禁自得,自己能当渠帅,那是有一定天赋在的。 赶紧拍马而出,手中一柄长刀挥舞生风,看得出其武艺不低,以前肯定不只是农民这么简单。 “来得好!”张飞正觉未杀尽兴,一双眼中尽是嗜血之光。 “三弟,交给我吧!”关羽说道,刚才本该是他迎战邓茂的,结果被张飞抢了先,若此人再被张飞斩首,自己这一趟岂不是无功而返? 毕竟是二哥,张飞也只能给面子,勒住自己的乌云盖雪停在原地。 关羽则驾马杀出,右手单提青龙偃月刀在后,并未拖刀,身子略微侧着,左手左肩居于前。 两人不断接近,关羽虽没有张飞那等骇人的声势,可与他交战却总觉得周围弥漫着悄然无息的杀气。 程远志觉得邓茂就是吃了以短对长和后手的亏,所以他决定自己先手出击。 中原马匹比塞外马矮小不少,冲击力也相差较远,可此时人借马力仍然是不可小觑。 程远志手中长刀非常果决的斜向劈砍而下,目标正是关羽的头颅!他是想一刀削首! 刚才他见了张飞的武艺还是有点怕的,此刻换了一个人,他还以为关羽武艺不及张飞,想要速战速决以振军心,不过现实却是戏剧化的。 关羽此时的姿势看似漏洞百出,左肩左手在前,甚至背部都有些展露着,可这正是诱敌深入,后手克敌的单提刀! 只见他毫不慌张,腰身再度向右扭转,左手上握,将刀尾高高提起,正是献钻压枪! 刀柄与程远志挥砍来的刀身相接在一起,尾部铜鐏闪着金光,关羽重重向下一压,两人的力量天差地别,关羽向来膂力过人,不然她也不会选择打造一把偃月刀作为自己的兵器。 程远志的长刀毫不意外的被压下,关羽压下程远志的长刀,偃月刀已转换为了刀头居上,刀尾朝下。 腰身猛然发力扭转回来,带动手臂,青龙偃月刀向下斜砍,一刀砍中程远志没有护甲保护的脖颈,砍中之后刀势不停,直直的将程远志分成两半。 头颅和右肩连在一起被砍落下来,掉在地面上,程远志的眼睛还睁着,满目皆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怎么也想不到涿郡拉起的队伍里竟有两名比刺史手下将领还猛的猛将。 关羽挥舞手中青龙偃月刀,一个盘刀再次回到右手单提刀之势中,刀身上的鲜血也被抖落干净,丹凤眼微微眯起,左手自得的抚了一把长髯。 “二哥刀法出神入化啊!”张飞凑上前来,嘴中夸奖着,可眼中毫不掩饰狂热的战意。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名将与名将之间,自然也要分个高低,当日在街面上两人拳脚往来之间未分出胜负,被刘备化解。 如今看关羽偃月刀法出神入化,便又起了一争高下之心。 关羽自然看出张飞想法,比武凶险,三人已是结拜兄弟,必然不能再比武。 五万黄巾大军现在是群龙无首,渠帅、副将皆被阵斩,众人只有恐惧,半点战斗之心都没了。 “哐啷”随着第一个人丢下兵刃逃跑,五万黄巾大军全部开启了逃亡之旅! “咚咚咚!”刘备军阵后方,三声短促鼓声响起,士兵们闻鼓而动,军阵向前方冲去。 “杀啊!杀啊!”战场上吼声震天,张飞也是加入了这场杀戮追逐之中,他刚才一招斩杀了邓茂,完全没尽兴。 关羽勒马停在一旁,没有动作。 军阵向前而去,刘备也骑着马到了关羽身旁,有些好奇的问道:“二弟为何不随大军冲杀?” “罪不在民,此等人说是贼寇,实是流民,我不忍多造杀孽。”关羽闭上了眼睛,他是在底层生活过的,他深知百姓们水深火热的日子,罪应该归咎于煽动这些人反叛的人身上,要他拿这些人的生命去铸军功,他实在不忍心。 刘备也有些唏嘘,他未得张飞之助、刘焉之助时也是一织席贩履的市井之徒,与这些人没什么分别。 “我亦知罪不在民,可五万人众,不击溃他们,他日被有心之人利用必再卷土重来!” 两人交谈之间,前方战事正一面倒的进行着,黄巾全员都在逃命,大部分人武器、农具都丢了,只为跑得更快。 刘备军基本上是进行无伤补刀,黄巾军五万大军,战线绵延较长,在后方的大部分部队基本已经跑得没影了。 剩下的人杀的杀,降的降。 “大哥!二哥!此战大捷啊!”张飞奔马回来,兴奋的声音传到刘备、关羽耳中,“现在正在情理战场,我估摸着俘虏了至少有三四千人,杀敌至少也是四五千人!” 张飞这个人很简单,也是个急性子,他没考虑那么多民不民的,他就知道朝着目标干事就成,和刘备出来创业,那就是要拿到功绩创业成功。 这次出来杀敌,那就是杀敌,没什么别的好说。其实匡不匡扶汉室他都无所谓,他只需要朝着目标进发就行了。 “此战二弟、三弟首功,待回涿县后我亲自向太守说明。”刘备一开始也没想到此战会如此顺利,当初是觉得关羽、张飞应是当世猛将,可没想到这么猛! 两人直接将敌将斩首,大军更是没折损一兵一卒就击溃了五万黄巾,简直像是在做梦! 三人初次大战役告捷,后人以此事赋诗曰: 英雄露颖在今朝,一试矛兮一试刀。 初出便将威力展,三分好把姓名标。 回到涿县县城,刘焉接到消息知三人大胜,亲自出城迎接三人,开仓设宴犒赏全军,随后亲自撰写军报快马传回洛阳。 身处冀州的卢植也是顺风顺水,他与副将护匈奴中郎将宗员自河内郡出发,进入魏郡。 在魏郡接连交战黄巾小股兵力,尽皆获胜,如今魏郡之地已收复十之五六。 冀州与幽州毗邻,情报沿途传回洛阳,自然也要途经冀州,卢植自然也知道了幽州大捷的消息。 卢植也是涿郡人,听闻涿郡大捷,家乡未被贼寇践踏,自然是笑逐颜开,同时也注意到了带军将领是刘备。 曾经卢植在外随各位大师学习,学习后回涿郡开班授学,教授众多弟子,他自然不可能每个都记得住,但刘备还是有印象的。 古时授学可不像今时今日,没有关系你肯定是没办法跟随名师学习的,公孙瓒就是太守老丈人想办法给他弄得名额,后来公孙瓒越来越出色,自然也成了卢植的得意弟子。 对刘备有印象,是因为当初刘备是以宗室身份来求学的,宗室之人自己当然没法拒绝,后来还关注过一段时间,可刘备却像销声匿迹了一般。 现幽州大捷的消息传来,不禁让卢植回想起了自己这个学生。 幽州的胜利也让卢植调整计划,他准备写信给涿郡太守刘焉,调刘备率军南下与自己夹攻冀州,自己也放开手脚全面进攻,以期早日收复失地。 第十三章 两军僵持长社,刘靖妙计破敌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北方战事接连获胜,相较之下豫州一带则显得有些寂静,皇甫嵩顺利进驻长社后便没有了动静。 朱儁兵败后撤出了颍川郡地界,驻扎在颍川郡与河南尹交界上的新郑。 波才知晓了朱儁与皇甫嵩的驻扎地后选择了前往长社,在没有跟其他黄巾会合之前他还是不敢前往河南尹放肆。 河南尹毕竟是大汉的中央之地,去了之后多半也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波才率大军赶到长社后对长社县城采取了包围态势,想逼皇甫嵩出城决战,黄巾军人数虽多,可真要实打实攻城的话还是有点不够看。 城里驻扎着皇甫嵩带来的精锐将士,可不是之前攻的那些连郡府兵都参差不齐的城池。 皇甫嵩压根没想跟波才交战,打算据城而守。波才也不傻,大军围而不攻。 两人一来二去在长社僵持了半月有余,得亏是北方战事接连获胜安抚了刘宏不安的心,否则皇甫嵩就该被问罪换将了。 此时,长社南方的许县,一匹高头大马飞速奔向城门,马蹄所过之处扬起阵阵黄土。 城门之上,一身着制式甲胄,腰悬刀刃之人看了一眼来人后说道:“开城门!” 此人正是陈王府上家仆刘大! 进城后那人上了城楼向刘大禀报:“统领,今日贼寇波才不无任何变化,皇甫将军仍守长社城。” “好,你下去休息吧!” 得到情报后刘大快速走向县令府上将情报消息告知了刘靖。 “哎,如今贼寇势大,士气正旺,我们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天时啊!”刘靖略一叹气道。 他当然记得这载入史册的一战!此战是皇甫嵩辉煌生涯的开始,一个火攻让波才大军尽皆溃散,随后扫平三郡之地。 想到火攻,刘靖顿时想起自己好像从皇甫嵩处学到了火攻!立马打开了能量面板查看。 【姓名】刘靖 【年龄】14 【统率】53 【武力】52(+5) 【智力】50 【政治】50 【魅力】95 【特性】学习(系统赋予特性,可跟从他人学习获取特性、属性) 远矢(其麾下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 “哈哈哈哈!”刘靖查看属性后突然大笑起来。 “世子?”刘大在旁边被吓了一跳,心想刚还在叹气,咋突然笑起来了?咱这世子该不会...... “我已想到破敌之策!”刘靖目光坚定看向前方,“立马加派两名斥候夜间监视波才部,将波才部驻扎地形一草一木全部画下来。” “喏!”刘大虽有些不解,可没有问出口。 长社城内的皇甫嵩此时正头疼不已,进驻长社日久,一直避战,导致麾下军队的士气逐渐低落。 军中上下颇有议论之声,大部分组成都是新募青壮,未上过战场,长社城外驻扎着七八万人,从城头看过去密密麻麻一大片,让人不寒而栗。 “哎!”皇甫嵩一声低叹,若不是朱儁首战告败,今时今日也不会如此被动。 傅燮刚进堂屋,便听到皇甫嵩的叹息,“将军可是为战事所烦?” “军中上下士气渐低,不是好征兆啊!”傅燮是皇甫嵩从北地带来的,算是他的心腹,直接将自己所烦恼之事告知了对方。 傅燮听完也陷入了沉默,你让他做一个先锋,那他肯定能做好,你要让他分带一军也能完成,可你要让他做主帅去思考大战略,大局势或是军中细节,他就不一定能胜任。 皇甫嵩自然也知道这些情况,转移了话题:“许县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当初皇甫嵩带军欲入长社固守,召集了傅燮、刘靖两人议事,傅燮作为副将没有发表观点。 刘靖则选择了与皇甫嵩分兵,互为臂助,皇甫嵩战前说过数次不干涉刘靖部的独立行动,便与刘靖分兵,刘靖进驻许县,他固守长社。 波才部并不是专业军队,斥候等也是临时拉起的,刘靖部队人数较少,行军较快,在波才部发现之前就接管了许县,进行闭城封锁,进出内外皆要得到刘靖的允许。 到现在波才都不知道颍川郡还有一支军队的存在。 “没有消息,那小子进了许县就跟失联了似的。”傅燮苦笑着回道。 “明日将军士们都集结到校场,不能再仍由这种情况发展下去了。你出去吧,我再想想破敌之策。”说完皇甫嵩继续看起了地图。 傅燮看着皇甫嵩桌旁饭菜,还是忍不住出声提醒:“将军记得进食,你若是病倒了我们就真的没办法杀出去了。” 皇甫嵩头也没抬,专注的看着地图,嘴上说道:“知道了,知道了。” 翌日,两万大军整齐集结在校场之上,制式甲胄、兵器,个个站得笔直,表面上看过去像是一支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精锐军队。 可仔细看每个军士的眼神,都透露着紧张、复杂、害怕、迷茫等情绪。 队伍集结完毕站了一会儿,皇甫嵩才来到校场,登上了点将台,一双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台下一个个士兵。 每当皇甫嵩的目光扫过来时,士兵们总是转开眼睛,不敢与之对视。 “这就是我带出来的军队吗?”皇甫嵩声音不大,可落在每个士兵的耳朵里,却觉得刺耳极了。 这一句不像在询问,而像是质疑。 “你们当中有举国最精锐的北军五校、三河骑兵,有我从北地带来见过血的边军,还有保家卫国的有志之士。”皇甫嵩继续说着:“你们看看你们现在,哪还有一丁点保家卫国的样子!未战先怯!懦夫行径!” 这一句戳中了士兵们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被看穿的羞愧让他们低下了自己的头。 皇甫嵩并未结束他的讲话:“是不是看见城外密密麻麻的敌军害怕了?不敢上场了?如果我今天打开城门,你们问问自己,你们还有勇气上去跟敌人厮杀吗?” “告诉你们!兵有奇变,不在众寡!若人数能决定胜负,那还操练什么?当初乐毅率五国连军伐齐,连下齐国七十余城,齐国都快被打灭国了!” “齐将田单临危受命,率族人于即墨城内抗击乐毅,与之交战五年,五年守城不败,后以火牛阵大破敌军,收复失地七十余城!你们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内的事,如何破敌我已有对策!” “皇甫将军!皇甫将军!皇甫将军!”慷慨激昂的演讲终于收到了成效,最先醒过来的是北地郡军队,他们本就是皇甫嵩手下的军队,自然要支持皇甫嵩。 随后全军将士皆是高声齐呼,士气振奋。 其实皇甫嵩心里压根没有破敌之策,只是为了激发士气脱口而出。 见效果达到了,皇甫嵩便命令全军操练,自己与傅燮返回府上。 “将军已有破敌之策?”回去的路上,傅燮问道。 皇甫嵩摇了摇头,并未出声。 傅燮心里也猜到了几分,若有对策的话自己应该早就被叫过来了。 刚回到府上,一个士卒手拿一支羽箭走了进来:“皇甫将军,您出去之后,城楼那边飞来一支箭矢。” “嗯?”皇甫嵩和傅燮一听都严肃了起来,心想难道波才耐不住要攻城了? 接过箭矢后皇甫嵩仔细一看,箭支制作非常精良,比一般军队所使用的箭支更好,绝不可能是波才军的箭矢。 “好像有刻痕?”傅燮眼尖,看到箭杆上好像有几道划痕。 皇甫嵩将手中箭矢捻转一圈,发现了箭杆上的刻痕,上面刻着“今夜火攻”四个大字。 “傅燮你看看。” “今夜火攻?这难道是师弟射来的箭矢?” “嗯,我看像,这箭矢制作精良,像是大家族射艺所用箭支,波才军中绝不可能拥有。”皇甫嵩说出他心中所想。 “的确是,这等箭支军队是不会配备的。可今夜火攻?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傅燮说道,刘靖只是别部司马,现在直接来说今夜火攻,显得有些喧宾夺主。 “你过来看。”皇甫嵩已经走到地图前圈圈点点,“长社地处两水之间,但敌军扎营处并不靠近水源,若趁夜色进攻,敌军必定无法取水灭火。” 傅燮看着地图点了点头。 “回来的路上你注意到没有,今天的风不小啊!”皇甫嵩看向傅燮,“吹的是北风,许县居于南,北上长社,乘北风之势放火烧营,贼寇在劫难逃啊!” 傅燮有些惊讶,回来路上他都没怎么在意,皇甫将军竟敏锐的察觉了风向风势记在心中。 “你这师弟还真是个将才啊!想来他早就有破敌之策了,只是在等这北风!”皇甫嵩顿时心情一片大好,“他身在许县,却对长社敌军动势了如执掌,深得兵法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是啊,我与老师书信往来,老师常说小师弟乃栋梁之材!”傅燮也是笑着说道,小师弟想出了破敌之策,他的心里同样非常开心。 “傅燮,随我到城楼上观!” 两人得了刘靖的传信后心情一片大好,步伐都轻快了许多,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城楼之上。 “哈哈哈哈!”皇甫嵩观看完了波才的部署后发出大笑,“原本我只想乘火势击溃敌军,现在一看,说不好能全歼敌军!” “是啊,这波才竟依草扎营!”傅燮说道。 “水火之力,人不能抗!今夜早些放饭,让士兵们都吃饱,歼灭敌寇就在今夜!”皇甫嵩紧握拳头,目光眺望着波才营帐方向。 第十四章 皇甫整军待战,刘靖火箭奇袭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许县,也就是后来的许昌。 当日,刘靖令人日夜监察波才部状况,并绘图波才营帐驻扎情况,图传回后果不其然,波才对营帐驻扎之地并未多做考察,直接选择了就地扎营,正好靠近草木。 随后便拟定好了火攻之策,只待风向合适即可。 次日,老天爷好似知晓了刘靖的计划一般,毫无预兆的刮起了北风,刘靖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了,心里不禁暗呼:“真是天助我也!” 紧接着遣一铁骑飞驰往长社县城,找寻波才部包围疏漏遥遥的用箭支射往城楼之上。 做完这一切,铁骑丝毫不敢停留,转身勒马飞驰,波才部都是步兵肯定追不上大宛马,对这一小小插曲也并没有多过在意。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就是这只传信箭要了他们的命! “世子,铁骑已回,信箭已成功送进长社。” 铁骑刚回许县,刘大丝毫不敢拖延,将情况报给了刘靖,他知道今晚的大计划,这是世子的立功首战,不能因为他出了岔子! “好!皇甫将军是极为细致之人,想必能察觉我意,今夜两军同攻,不愁不胜也!”刘靖拍卓笑道:“刘大,赶紧整顿军队,现在造饭,所有人休息好,今夜趁夜色进攻。” “喏!” 陈明原本是颍川一富商之家子弟,颍川在遭到黄巾破坏之后,他家也成了被抢掠的重要目标之一。 全家上下几十口人,只有他与他弟弟二人出逃,逃至中牟,途中与弟弟走散,要说对黄巾的恨,他比所有人都浓烈。 恰逢刘靖至中牟募兵,他毫不犹豫参军,他在家破人亡那日便发誓自己一定要为全家上下报仇雪恨。 中牟县很多难民都参加了刘靖的军队,一些人自然是想要报仇,还有一些人则是实在没办法了,他们本就是逃难而来,并非当地人士。 在中牟无田无房,中牟县令倒是为他们划出一片区域居住,也给了些粮食救济,但官府余粮也不多,后来还要为沿途军队筹集军粮等,实在无力援助难民。 此刻陈明正值哨岗,见刘大大步流星赶来。 “刘统领!”陈明率先打了招呼。 刘大对陈明也颇有印象,因为当日募兵时他发现陈明与其他人大不相同,此人言谈举止不像底层人士,且身体气力比普通难民强很多。 “陈明,替我传令各部,所有人现在校场集合。” “是!” 陈明的身影飞快的穿梭于各个营帐之间,不一会儿便将命令传达到位。 刘靖是最早募军的,加上在中牟等待与皇甫嵩大军会合,所以他的军队是训练时间最长的,军队的各个方面都非常不错。 很快军队便集结起来,在校场等待检阅,很明显刘靖军的士气非常高涨,他们的主体是由受黄巾迫害的难民组成,是真正的想去保家卫国之士。 像皇甫嵩现在手下的军队是在河南尹向西一带募集而成,基本是没有黄巾涂毒,是一支很纯粹性的雇佣军。 不要认为叫雇佣军很奇怪,东汉开放募兵制,其实组成军队的就是雇佣兵,以钱粮招募,临时组成,战后大概率解散。 更早以前推行的是世兵制,划分军户,一辈子当兵,死了之后由儿子代替,世代传承。 孙子兵法有云:“道、天、地、将、法。” 观刘靖军中,道已有,将伐黄巾,部下同仇敌忾,上下一心! 天已有,夜色突袭,风势利我! 地已有,敌军依草木结营,自绝生路! 五者占其三,此战必胜! 刘靖作为一军主帅,也来到了校场,他要做最后的动员,为全军上下鼓舞士气。 “将士们,我们来到许县已经半月了,大家都是受黄巾之难聚集于此,我知道大家心里都很着急,急于报仇。” 说到这儿,刘靖停顿了下,扫视校场军士,发现所有人目光中俱是燃起了战斗的光芒,没有人表现出怯懦情绪。 “今夜就是我们破敌之时,这是我们第一次战场考验,也是我们为家人为、自己、为天下的奋斗。所有人把饭吃足,休息够,天黑后全军出发!” “报仇!报仇!报仇!”军士们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喊声! 他们自然不用担心被贼寇听见,许县距离长社足足四十里,而且刘靖进入许县后就已接管整个县城,所有人没有他的允许是不可进出的。 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三千余人的军队吃饱了,也休息够了,大军整齐的以五大方阵的排列形势出现在了许县城门外。 位于中央方阵的刘靖向两旁旗鼓吏示意,“咚咚咚”三声短促鼓鸣,两边土黄色旗帜来回挥动。 刘靖所在方阵没有任何动作,其余四个方阵听闻鼓声,观旗帜挥动后迅速向中央方阵靠拢,很快大军变化为了一个大型方阵。 “咚——咚——咚——”变阵完成后,三声长鼓鸣发出,没有旗帜挥动。 军中没有人说话,大家听闻鼓声后整齐的朝着北方进发。 长社城内,大军也早早的集结完毕,整个长社城内门户紧闭,早有人传令今夜天色暗后所有人回屋不得外出,不得开窗。 此刻的长社城内格外寂静,只有军士们的呼吸声。 “将军,为何我们不做首攻?”傅燮有些不解。 他们整顿军队后一直等在这里,皇甫嵩坚持以见火光后大军出城进攻。 “波才包围长社,我们做首攻,必遣人冲敌阵放火,稍有不慎,则计谋败露。”皇甫嵩说得很细,“而许县之军波才部尚不知晓,由许县而来,趁机纵火,如天降奇兵,必让贼寇惊慌!” 傅燮点点头,表示受教。 其实战场就是这样,往往成败在于细节,皇甫嵩知晓火攻计划后完全可以自行火攻,大概率也是会成功的,只是不如刘靖作首攻来得更加稳妥。 而且战场上突然多出一支军队,夜色下无法看清,所能起到的效果大不相同。 时间缓缓渡过,波才大营中波才本人都已经就寝了,麾下士兵也有一半已经休息了,剩下的则包围着长社,防敌人夜里突围。 刘靖的军队已经来到了波才军南面约五百米处,两军的距离相当近,夜里视线不清,加上波才并没有对南面设防,这让刘靖军很轻松的到了这个位置。 “前后附耳传令,前方停军。” 由于两军距离并不是很远,刘靖为了达到奇袭效果,也不敢用旗鼓的方式的传达军令。 大军停驻在距离波才大军营帐四百多米处,刘叫出二十名从陈国带出来的宛马铁骑。 “将马交其他人看着,所有人带上制备好的火箭跟我走。” 此二十人都是精锐,与刘靖一样可以开弓射极远之处。 “刘大,见火光起,率军队冲杀波才大营!” “喏!” 交代完后,刘靖与二十人小队在夜色下悄然摸近,在距波才军一百五十米处停下,再靠近火把的亮光就瞒不住了。 众人将箭支点燃,准备射向波才大营,他不知道的是他能量面板上的【火攻】与【远矢】特性此刻正在跳动着。 此刻波才军中正有两人出来小解。 “李四,你看哪儿是不是有火光啊?”一个面黄肌瘦,肋骨线条都清晰可见的黄巾说道。 “你是不是睡迷糊了?哪有火光。”李四连头都没抬,专心撒着尿。 “真的!你看那儿,诶!这火怎么变两团了,四团了,数不清了。”说着说着,他发现火光分裂了,也怀疑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 李四听着同伴越说越离谱抬头看到,这一看瞬间慌了,还真有火光,数不清有多少团。 一瞬间,李四便清醒了,这是敌袭!“官军来了!官军来了!” 当即,李四也顾不得撒尿,开口大声呼喊着。 波才大营顿时被惊动了,还在警戒的黄巾纷纷向着声音来源处看去,只见二十多团火光出现在空中,像流星一般飞来。 火光还没落地,更远处又是燃起火光再次向着营帐飞来。 火箭轮番连射,有的落在营帐,有的落在营帐旁边的草木,瞬间整个营地到处都是火焰,趁着北风火焰蔓延得极快。 “走水啦!走水啦!快来救火!”一部分人反应较快,大声呼喊起来。 波才也被外面嘈杂之声给吵醒,发现营帐外透着光亮,心想不是才睡下一会儿吗?怎么亮了? 出了营帐抓住一个正在慌乱跑窜的小兵问道:“跑什么跑?发生何事?” 小兵一看是波才,赶忙说道:“渠帅,走水啦,南边营帐全烧起来了,马上就要烧过来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走水!”波才觉得实在是荒谬,然后松开了小兵往南面营帐走去。 沿途只见所有人都在疯狂逃窜,连他这个渠帅都无视了。 刘大也是看到了北方燃起的熊熊火光,传令击鼓,沉闷的鼓声在夜幕中传播。 刘靖军群情激愤,所有人战意涌动朝前方奔杀过去,口中不断喊着:“报仇!杀啊!” 第十五章 波才重整旗鼓,刘靖暗箭伤人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长社城中皇甫嵩离得更近自然也是看到了波才军中燃起的火光,拔出手中汉剑朝前一挥:“开城门,杀敌!” 随着城门大开,军士们鱼贯而出,两万大军行动起来的声势自然不是刘靖军所能比的。 波才军自然也发现了长社城门打开了,此刻他们却顾不得了。 黄巾军本身就是流民所聚,可以说是乌合之众,此刻被不明敌人袭击,大营着火,基本都慌乱了。 加之一军主帅的波才没有及时整军,现在全军上下都好似无头苍蝇,附近能取水之处太远,有了第一个人逃命,剩下的人只能跟风。 波才刚往南面走了一段就发现一股股的热浪袭来,火势已经蔓延过来了,一部分士卒逃了出来,还有些没能逃出来的已经葬身火海了。 波才还来不及发号施令,耳边便传来了沉闷的鼓声,再定睛一看,南面出现了一大股部队,在火光映照下看见大旗上写着“刘”字。 顿时一阵心惊,难道朝廷又派发了一支军队? 顾不得其他,波才也加入了逃命的洪流之中,他得赶紧回到营帐,他还有匹马!只有骑马跑才能跑得掉。 刘大率领着军队在后方驱赶着黄巾军们向前逃窜。 皇甫嵩率领的长社军队则横空杀出,从中间拦腰截断了黄巾军队。 傅燮骑着快马,手持环首刀,在马背上左右劈砍,身边倒满了头带黄巾的贼寇。 皇甫嵩处情况也是相同,麾下的步兵们大多都是在追逐,真正的杀伐还是骑兵在完成。 麾下的三河骑兵在逃跑的洪流中不断冲杀,现在黄巾军只想逃跑,哪儿还有反抗的心思啊! 战果不断的在扩大,鲜血肆意挥洒而出,在地面上竟汇成了小溪流。 刘靖与二十人小队纵火完成后急忙回到原处骑上马匹赶往战场。 有了皇甫嵩大军在中间的截断,黄巾军的逃跑速度很快便降了下来,中间还有一部分人慌不择路,发生了较大规模的踩踏。 “所有人!给我把这些贼寇杀干净了!一个不留!” 皇甫嵩在阵中高举着手中八面汉剑,威严的声音四散传开。 波才此时也找到了自己的战马,也多亏黄巾大多是农民,并不会骑马,要不然这马早被逃命的人骑走了! 虽然有马匹,但波才知道局势这么混乱,有马也不一定好使,同时远处皇甫嵩“一个不留”的声音也是飘荡而来。 “不要慌!我是波才!”马背上,波才勒马高举手中大刀,“汉军准备杀光我们,我们是逃不掉的!赶快拿起武器反攻他们!” 波才身为统帅,还是有号召力的,加之皇甫嵩的话成了催化剂,大部分黄巾开始了反抗,并不像之前只是一味的逃命。 随着黄巾们停下脚步反抗,刘靖这边也是追上了黄巾。 在刘大的指挥下,方阵与敌军接触到了一起,阵形严丝合缝,士卒们每一次长矛刺击都会带走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并形成一条真空地带。 黄巾们慌乱之中听从波才命令进行反抗,杂乱无章的攻击并没有形成合力,几乎全被位于前排的大盾所挡下,然后就被长矛带走生命。 刘靖带着二十宛马铁骑来到了阵线前方,并没有选择与敌人正面接触,而是不停的在侧翼游走砍杀着散兵游勇。 轻骑兵的优势就在于机动性,黄巾都是步卒,凭借马匹的机动性不停游走杀敌是最完美的策略。 刘靖的目光看向前方,骑着马的波才在一众黄巾步卒中实在是太显眼了,能量面板再次在虚空中浮现。 【姓名】波才 【年龄】40 【统率】72 【武力】74 【智力】52 【政治】25 【魅力】40 【特性】一心(交战后士气不会下降) 使役(能组织所在地民众解决己方部队后勤问题) 刘靖心道:“果然是贼将,这特性,难怪一下就让慌乱的黄巾奋起反抗,【统率】72,【武力】74,不能正面硬刚。” 将手中马槊抛给身旁铁骑,左手取出马侧宝弓,右手从箭袋中抽出一支羽箭搭在弦上,弓弝自下往上抬起,与目平齐。 左手如同一只鹰爪握住弓弝,食指与中指夹着箭簇后的箭杆,右手大拇指驾着箭扣卯足了劲一下将弦拉至右胸处,犹如怀中吐月! 左手虎口紧紧卡住弓弝,远远的瞄向了波才,此时弓已经被拉得如同满月。 三秒之后,刘靖双手自然撒放,“绷!”弓弦也发出弹响。 “咻!”破空之声响起,箭矢飞向正在马背上挥砍的波才。 波才也是感觉到身后一股凉气袭来!正欲转过身,右肩便一阵剧烈的痛感传来,让他痛呼出声! “啊!”偏过头一看,一记冷箭正中右肩,循着箭尾看去,一个清秀俊逸的少年与自己相距至少百步,此刻对方的脸上正挂着一抹得意的笑。 波才狠狠的看了两眼,想将这张脸记在自己脑子里,日后好报此箭之仇。同时用手折断箭杆,快速催马往阳翟方向逃走。 “可惜啊,百步距离还是射得不太精准。”刘靖有些惋惜道。 他这一箭本是瞄的波才头颅,想要一击破敌,可距离还是有些远,箭矢飞行过程中还是发生了些许偏移,最后命中了波才的右肩。 不过最终结果也不差,波才右肩中箭无法再战,仓皇而逃,若让他一直战斗下去,在【一心】特性的影响下,说不定能组织起黄巾大军。 到时即便能够战胜,汉军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皇甫嵩与傅燮都是在马上作业,对于这一箭也看得真切,心中不约而同的道:“好箭!” 场中大多黄巾都还在奋力抵抗,妄图杀出一条血路,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渠帅波才已经抛下他们逃命去了。 傅燮手中环首刀指向波才逃跑方向,大声喊道:“贼将休逃!” 傅燮部军士们亦是随同主将高呼:“贼将休逃!贼将休逃!” 黄巾军们恍然看向傅燮所指方向,夜色之下借着火光遥遥的能看到一点影子,并不能看出是谁,但环顾阵中,波才身影早已不见,不是他又能是谁? 波才脱离战阵不仅中断了【一心】特性,还给黄巾军的士气带来了负面打击,刚重整旗鼓的黄巾军又化作了无头苍蝇,没有指挥,只能自顾自的逃命。 “解散阵形!大军追击!”刘靖手中宝弓指向西方。 麾下方阵顿时解构,军士们如同饥饿的山林野兽,目中尽是嗜血之光,冲向了黄巾军逃跑的方向。 战场顿时变成了一面倒!黄巾贼寇在一刀一矛中不断倒下,刘靖也是拿回了马槊凭借大宛马的速度不停游杀着逃跑的贼人。 随着一跑一追,战场不断的向着西边迁移,那是波才在颍川的起势之地,也是颍川郡的治所阳翟方向。 在快达到河水边时,北面传来了沉闷的鼓声,地面也有些微震动,分明是大规模行军才有的动静。 黄巾一听闻此声,更加慌乱不堪,逃得更快了。 处于追击黄巾最前线的刘靖却是勒马停下,他不记得此次计划有北面伏兵一事,皇甫嵩大军都被围于长社,不太可能出城设伏,难道...... 夜色之下,目力有限,待走近了方才看清,打头的是一众骑兵,约莫数百人,身上盔甲兵刃一看便是三河骑兵的制式。 后方大型方阵也是逐渐在夜幕下显出身形,赤色大旗上隐约能看出“朱”字、“孙”字、“曹”字。 朱儁虽兵败退至新郑,却一直寻找反击之机,广布斥候监察波才部状况,在得知今夜刘靖与皇甫嵩趁夜色火攻波才时,不由得拍手称妙。 新郑距长社也不过四十里地左右,由于朱儁并不知晓火攻计划,斥候一来一回,加上匆忙整军等,大战已经进行了两个时辰,他才匆忙赶到。 “孙”字大旗是朱儁的副将孙坚,上次刘靖拜访朱儁时也想见见这位攻城拔寨的猛将,可不巧的是孙坚被朱儁派去做其他事了,无缘得见。 “曹”字大旗就不用多说了,正是月旦评中获称“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的孟德。 原来杨赐在进宫劝谏灵帝刘宏不要更换主将之后,北方接连大捷的消息也传进了洛阳,刘宏自然也听从了劝谏没有更换主将。 豫州战事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便决定另派一支新军对豫州进行增援,在多方势力的推举下,曹操成了新军主将的不二人选。 刘宏给了曹操一个骑都尉的位置,让他募军尽快赶往豫州,曹操募集了四千余人后立功心切,并未训练多久,带着军队就来到了豫州,在新郑与朱儁、孙坚会合。 此刻,三人一齐带军杀到了战场。 大军在朱儁的旗鼓传令下加入了赶杀黄巾的队列当中,他麾下的军队首战便吃了败仗,然后一直缩在新郑,全军上下皆是憋着一大口气,现在终于是有了释放的机会。 两边人马并没有打招呼,心里都知道杀敌要紧,黄巾的部众实在是太多了,逮着机会就要多消灭一点,不然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第十六章 三军会师河岸,皇甫弩歼叛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骑兵队主要由孙坚统领,他一马当先,位于军阵最前列,身边空无一人,麾下将士皆在其后,两条眉毛倒竖,狠狠瞪着前方逃窜的黄巾,宛如一尊怒目金刚。 快马的助力下,只是一个晃眼的时间,孙坚一人一马已冲入逃命的黄巾洪流之中,手中古锭刀左劈右砍,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人命。 孙坚单人不断的深入敌阵,黄巾洪流竟硬生生的被他一人开辟出了一条通道,这条通道上全是已经倒下的黄巾尸体。 刘靖在旁边也不由得吞咽了一口唾沫,嘴唇蠕动道:“好猛......” 三河骑兵也是跟着孙坚行进的路径冲杀,整支骑兵队伍如同一道箭头射入了黄巾之中,然后再慢慢横向扩张。 朱儁坐镇大军的后方,并没有亲赴第一线杀敌,而是不断的发生指令,变换鼓声,麾下方阵与黄巾短兵相接后也是响应鼓声不断的变化着阵形,将黄巾一点点的分割、包围、剿灭。 曹操也在朱儁身旁,并未亲赴第一线战场,不过其挺拔的身姿,孤傲又充满野心的眼神,整个人英气勃发,刘靖一眼就将他认了出来。 战场一点点的推移到了河岸边,跑得快的黄巾早已经逃到河对岸去了,剩下的黄巾根本没有渡船,一两万人拥挤在河岸边。 朱儁、刘靖、曹操的大军呈包围态势步步逼近将剩余贼寇围在河岸边,战斗也逐渐停息。 剩下的人基本已经没有了战斗力,且身处河岸边退无可退,故而三方人马皆是罢手。 刘靖只是别部司马并不是最高统帅也不好对此刻情况做出指令,孙坚是朱儁副将自然要听从朱儁的指挥,朱儁半路杀出,算是来瓜分一下战果,他自认此战之功不在于他,也不好做指挥。 曹操是后派援军,同朱儁一道而来,朱儁都没发号施令,他当然也不能喧宾夺主。 三方人马围困住黄巾等待皇甫嵩到来后对黄巾进行处置。 不一会儿,皇甫嵩和傅燮骑马赶到了战场前沿,此时大战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时辰,天都有点放亮的意思了。 皇甫嵩一眼就看到了场中“朱”、“曹”、“孙”三字大旗,心中便知道朱儁应该是从新郑赶来会合了。 刘靖骑马到皇甫嵩身侧:“皇甫将军,黄巾残兵已被我军围困,应当如何处置?” 皇甫嵩抬眼一看,约莫两万黄巾人挤着人站着河岸边,有的甚至被挤得掉进了河里,可是没人在意,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处境和死活。 “大盾在前,调集弓弩全歼贼寇!一个不留!”皇甫嵩低声说道,眉目中透着狠辣果决之色。 听到这句话的只有皇甫嵩身旁的傅燮和刘靖,黄巾已在背水之位,若让他们知晓全歼策略,只怕会背水一战。 刘靖和傅燮赶紧去准备,将弓弩手全部调集至前方大盾手身后,黄巾由于视线阻隔,只看到这边人头攒动,并不知晓具体情况。 “看来皇甫义真是要全歼了贼寇。”身在马上的朱儁对大军的调动看在眼里。 “为何?朱将军,黄巾虽为贼寇,可实为流民,何不收降安抚,重新教化为民?”朱儁身旁的曹操有些不理解皇甫嵩的决定。 曹操少年时举孝廉入洛阳,后又成洛阳北部尉,以严厉法治闻名,后得罪宦官被调任顿丘令,接触过底层百姓,而且此时的他忠于汉室。 他深知上层阶级昏庸腐朽,底层百姓水深火热,上书多次不被刘宏待见,叛乱的根源根本不在于眼前这些衣衫褴褛,甚至看得到肋骨线条的贼寇。 他实在是不理解为何要杀掉这些已经被逼到绝路的贼寇。 “哼!行此大逆不道之事,难道不该杀?” 未等朱儁回话,另一侧的孙坚便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对曹操浓浓的不满。 曹操很无奈,孙坚这人在他眼中就像一尊杀神转世,和他聊这个话题他是不会懂的,一点也不想跟他搭话。 “你只从政方面去想了,未从兵方面去考虑。”朱儁对曹操讲道:“如今只是击溃了波才部,汝南黄巾、宛城黄巾每个都不弱于波才,义真是要杀出一个威名,好让天下黄巾胆寒,也是警示那些想要造反之人。” 三人在这边谈话的时候,大军已经部署好了。 “将军,已经部署完毕!”傅燮回到了皇甫嵩身边回禀情况。 皇甫嵩点点头,拔出汉剑往前一挥,高声道:“杀!” 黄巾们被包围着局促不安,陡然听到一个杀字,全都犹如惊弓之鸟,不停躁动起来。 只见面前严丝合缝的大盾全部打开,露出一人宽的口子,弓弩手已经上弦等待多时,瞄准对面的黄巾贼寇,手指扣动弩机,一支支弩箭射出。 “咻!” “啊!” 站位靠前的黄巾纷纷应声倒下,许多黄巾见弩箭发射本能的恐惧后退,挤着后方的人也不断后退,一层一层往里挤压,最内层的人最终被挤得调入了河里。 退无可退! “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见这样下去只能任人宰割,一部分人开始大呼出声,鼓动反抗,可惜汉军并没有给他们机会。 汉军采用的是三人阵连射法,一人射出弩箭后往左侧后方挪动,身后一人向前顶上并射出弩箭,此人射箭同时第一人装填弩箭,射击完成后第三人顶上射击,第一人也移动至后方等待射击。 如此循环往复,箭矢连绵不断,不给黄巾军喘息的机会。 可怜黄巾醒悟得太晚了,已经完全没有了机会,只能一波接着一波倒下,偶有几个冲到阵前,也被刀盾手砍倒在地。 射杀的人不在少数,掉入河里的人更多,大部分人见完全没有突围机会,选择跳入水中寻求生机。 屠杀没有进行太久,天也是完全放亮,战场上清晰可见各种残肢断臂,睁着双目被砍掉的头颅,大地已经完全变成了红色,尽是血液。 骑在马背上的刘靖看到此惨烈血腥景象,不由得有些反胃,麾下军士们很多都是新兵,都有程度轻重不一的不适感。 夜里战斗之时,很多详细情景看不清,并未觉得有反胃不适之感,天放亮了看清后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留下战士们打扫战场,几支军队的主帅第一次全部会合在了一起。 “皇甫将军,你可真是用兵如神啊!”才碰头,朱儁先是夸赞起了皇甫嵩。 曹操、孙坚二人之前言语不和,此刻却是不约而同的看着皇甫嵩,目中带着崇敬之色。 此等两万人破八万人的壮举,当真称得起一句“用兵如神”!更何况皇甫嵩军队并未有什么大的战损,几乎等同于全胜。 “朱将军,这次你可是看走眼了!”皇甫嵩笑着回道。 “嗯?如此奇策难道不是出于你手?”朱儁感到有些意外,目光看向傅燮:“难不成是傅司马之策?傅司马真是深藏不露啊!” “哈哈,非也!朱将军,出奇策者另有其人。”傅燮轻笑,目光向刘靖方向偏移。 朱儁也是转头看向刘靖,目光中藏不住的讶异之色。 也不能怪朱儁,在场的大部分人第一感觉都认为刘靖是找机会来镀金的,又或是替陛下来军中做眼线的。 一个十四岁的毛头小子,谁能想到这毛头小子竟真的懂得行军打仗?而且想出的策略比在场所有人都优秀。 曹操与孙坚也是看了过来,曹操官宦世家出身,更懂得交际,率先开口:“这位莫不是光禄勋评价为汉室栋梁的陈王世子?” 此刻刘靖的眼中,曹操身上闪动着深邃的幽蓝色光芒,刚才几人一靠近,刘靖就发现了曹操与其他人不同,场中只有他一人身上闪动着光芒。 紧接着,一条文字浮现,【发现属性≥95之人】。 刘靖心中吐槽道:“好家伙,原来你会说话啊!十几年没见你崩出一句话!” 一边吐槽一边也是查看起了曹操的面板属性。 【姓名】曹操 【年龄】29 【统率】98 【武力】72 【智力】91 【政治】94 【魅力】96 【特性】奸雄(未激活) 英名(收服敌势力地区速度加快) 诗韵(易结交名士文人) 屯田(善于组织军屯自给自足) 煽动(言论易影响民众) “好家伙!这不是变态吗?”刘靖看完心中大呼,同时有点疑惑:“这个未激活是什么意思?” 【叮,检测到宿主首次发现未激活特性,系统升级2.0,开放部分功能】 刘靖这边正看着系统,曹操那边已经跟他打招呼了,急忙回答:“汉室人才济济,吾实担不起栋梁之名!” 老传统了,与人结交先打出一手自谦。 “世子实在太过谦虚!听皇甫将军与傅司马之言,火攻之策乃世子手笔?十四岁便已有大将之风,孟德自愧弗如!”曹操语气很诚恳,话语之间也将自己地位摆得很低,自称孟德显然是摆出与刘靖平辈论交。 刘靖年岁虽少,可辈分当真不低,与灵帝算是同辈,又是刘宽的小徒弟,不管从哪个方面论,辈分都是妥妥的高。 第十七章直来直去孙、文台,宁折不屈朱公伟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孟德兄,你任洛阳北部尉期间造五色大棒,不畏强权之名我早有耳闻,只可惜一直无缘得见啊!”刘靖反手一个马屁拍了回去。 曹操一听也是展开笑颜,摆摆手:“算不得什么大事。” 【叮!系统已升级完成】 系统终于升级完毕,刘靖迫不及待召唤出系统面板,曹操【特性】一栏中的【奸雄】多了一个可查看的选项。 “查看!”刘靖心念一动,面板发生变化。 【奸雄】(未觉醒) 觉醒条件:位列三公九卿 “曹孟德想要坐到三公九卿的位置,起码还得十几年吧。”刘靖回忆着历史,心中默默盘算。 和曹操的交谈结束,刘靖的视线转向了朱儁另一侧的孙坚。 孙坚面庞坚毅,虽无刚才杀敌时怒目金刚之感,但还是给人一种愤怒之感,好似有什么深仇大恨。 终于见到了这位攻城拔寨第一猛人,第一件事自然是要看看属性。 【姓名】孙坚 【年龄】29 【统率】94 【武力】90(+2) 【智力】77 【政治】72 【魅力】90 【特性】骁将(善于马战) 威风(降低敌方士气) 水战(水战中自部队全能力提升) 果敢(战必先登,自部队不会产生怯懦情绪) 直率(直抒胸臆,易与人交恶) 【羁绊】朱儁 的的确确是一员猛将,有【果敢】战必先登的属性,难怪冲杀黄巾时他一人独自冲杀在前。 “这位就是文台司马吧。”刘靖看了特性知道孙坚是个虎将,但是社交能力不太行,于是率先开口。 “嗯,他就是孙坚孙、文台。”朱儁点了点头,算是介绍了一下。 “世子火攻奇策,文台佩服!”孙坚抱拳施以一礼。 他这个人习惯了直来直去,心里想的什么就表达什么,对刘靖佩服那就直接表达,对曹操不喜也是直接表达。 “文台兄过奖了,刚才战场之上文台兄一人冲进敌阵,贼寇虽众却不能近身,真是当世数一数二的猛将!” 刘靖直接将孙坚捧上天,至于为啥要这么做?那当然是交个朋友好偷点属性、特性什么的。 曹操听完眼中出现鄙夷之色,不过被他隐藏得很好,他倒不是鄙夷刘靖,而是鄙夷孙坚。 刘靖再怎么说也只有十四岁,第一次出来带兵打仗,哪儿见过什么猛将,这句对孙坚的夸奖他曹操绝对不认可。 在他看来孙坚不过是勇了点,真论起武艺来,不如他在陈留郡的族弟。 孙坚显然很受用,那张充满愤怒的脸难得咧开嘴笑了,“世子这才是过奖了!文台不敢当!” 几人在一边有说有笑,战场也慢慢打扫完毕,收回掉落兵刃,弩箭,将尸体摆放到一起,准备好挖坑掩埋。 现在已经是快五月的天了,农历五月已经是夏季了,温度渐渐爬升,若不妥善处理战后事宜,只会酿成瘟疫横行的大祸。 各部队的传令军官都过来禀报着战场打扫后的具体战报,刘靖军主要是由刘大负责。 “世子,战场已经打扫完毕,部队也已经收拢。” “将具体的给我汇报一下。”刘靖说道。 “我军此次共伤亡三十四人,轻伤一百余人,重伤五人。伤亡大部分都是前排盾手。” 刘靖听着刘大的汇报,有些伤感,没打仗前他盼了十几年,真打起仗来他有些不想打了。 他始终是一个从未来来的人,虽然在这边生活了十几年,可观念价值观等更多还是来自于以前,前一天还在一起吃喝拉撒的人,后一天说没就没了。 他也没有更多的办法,只希望多打几次仗后自己能适应吧,一将功成万骨枯! 想着想着,他吐出一口浊气,好像将胸中压着的石头一下吐了出去,“接着说吧。” 刘大看着眼前的世子,他是陈王府上的家仆,实际上他更是一个老兵,对于战场杀伐他早就麻木了。 他知道眼前世子的感受,这是上战场的第一课,血与火的磨练。 “我军杀敌数约超过五千人,士兵们割回左耳一千有余。其中一个叫陈明的小队长一人割回三十只左耳,为军中割耳最多之人。” 战场之上,要想知道杀敌,就得割回所杀敌人的左耳以作证明,刘靖军自然也是沿袭了这一原则。 “将战死的战士们都好好安葬吧!登记在册,回去后给他们的家人发钱粮。”刘靖听着胜利情况的汇报,可脑海里仍旧想的是战死之士。 “嗯......”刘大突然顿住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这句话,说下去想必世子会更加感怀。 “怎么了?有什么话你就说,不要支支吾吾的。”刘靖只听到一声嗯,转过头看着刘大。 “世子,我已经登记过了,他们是逃难去的中牟,找不到家人......”刘大说完后两人都沉默了。 被黄巾害得家破人亡或是走散,逃难到了中牟,一腔热血想要报仇加入军队,如今战死沙场,上哪儿还能找到家人? 两人沉默着,谁也没有说话。 尸体尽数掩埋之后,三军尊皇甫嵩为主帅,由他统领战局,发号施令。 “此役三军击溃波才大军,剿灭贼寇数万,波才只身逃往阳翟,即使沿路收拢残兵,重整旗鼓,最多不过两万人。”皇甫嵩一人端坐于中军大帐首位,其余人分列左右。 “波才在战场上还中了世子一记冷箭,短暂时日必不能恢复,我欲趁此机会追击波才,一举剿灭,诸位意下如何?” 打了胜仗,自然要乘胜追击,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在场众人包括朱儁没有发表意见,都看向了刘靖,此次大胜皆是依靠刘靖所出火攻奇策,他在军中的地位也被无限拔高。 “我亦认为当追击波才,蛾贼极善于蛊惑人心,煽动流民作乱,若不赶尽杀绝,只怕他日卷土重来。”刘靖起身说道。 现在张角依然健在,凭借他大贤良师的影响力黄巾想要聚民成军,实在太过容易,动辄几万大军。 就哪怕张角死后,青州不也爆发了百万黄巾作乱吗?曹孟德还险些丧命,多亏他的好友牺牲自己救出了他。 军中主帅和功臣都表示要追击,其他人也不好意思唱反调,纷纷表示同意。 “追击之事宜快不宜慢,今日休整,明日大军开拔。”皇甫嵩将追击一事定了下来,“还有此役军功一事,要与各位商讨。” 直汉子孙坚第一个忍不住起身道:“此役大胜,功当归于世子一人!”响亮的声音环绕着整个营帐。 偏偏众人没有对他的话产生任何不满,反而都是点头。 只有皇甫嵩一人脸色显得有些为难,刘靖也注意到了。 “文台兄,此役乃在座诸位共同出力,归功于一人之话且莫再提!”刘靖说得有些果决。 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的孙坚听到后也没再说话。 “世子,我欲求你一事,不知可否?”主位上的皇甫嵩思索再三还是开了口,甚至用上了求字。 “皇甫将军,有事尽管吩咐,何须如此说话。”刘靖施下属之礼说道。 “我乃边塞将门出身,不该做出此事,可此次我想恳请世子让功!”皇甫嵩紧接着说道:“此次让功不是为我,而是想请世子将功让于朱将军。” 孙坚、曹操的表情皆是从惊讶转变到不解。 朱儁就更别说了,自己什么话都没说,突然事情的主角就变成了自己?吃瓜吃到自己身上了。 “皇甫将军,这是何意?此役本就是世子之功,我无异议。”朱儁立马反应过来表达了自己的态度。 这不开玩笑吗?自己一军主帅,去抢夺别人之功。 曹操、孙坚也是不解的看着皇甫嵩等待解释。 “哎,朱将军,你先前兵败一事传回朝廷,陛下龙颜大怒,有人跟我传信称,杨太尉丢了官职才保下了你。”皇甫嵩叹息后说道:“此次若世子让功于你,你不仅抵消先前之过,还可立功自保。” “不!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名节事大!生死事小!”朱儁直接站起身打断了皇甫嵩的话语。 先前说着要“归功于一人”的孙坚此刻也没有了话语,他是个直汉子,可朱儁是给他机会的人,是他的主帅,如果能行,他当然不想朱儁被论罪。 “朱将军!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忠君报国,今日我让功于你,并非是你贪生怕死,抢夺功勋,而是保全有用之身为国家收复失地,剿灭贼寇!”刘靖反驳朱儁道。 “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我也听文台兄讲了,上次战败是急于行军,贼寇以逸待劳,并未折损多少将士,若因此而被论罪岂不冤枉?”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此次若无将军从新郑飞驰而来,也无法剿灭这么多贼寇!将军居首功并无不可!” 刘靖口中话语似连珠炮一般打向朱儁,搞得朱儁说不出话,“这......” 刘靖心里也有着自己的算盘,皇甫嵩为主帅,要定功,开口请自己让功朱儁,这么一倒腾,算起来皇甫嵩和朱儁两人都得欠自己一个情,这买卖倍儿划算! 第十八章 行军阳翟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嵩趁势帮腔:“世子都同意了,朱将军就不要再推迟了!” “是啊,朱将军,一切以大局为重!” 身为皇甫嵩的副将,傅燮也支持皇甫嵩的决定,更何况刘靖本人对此也无意见。 见朱儁还是举棋不定的样子,皇甫嵩决定不再给他反驳的机会,当下决断:“就这么定了,军功奏章由我亲自撰写呈往洛阳!” “哎......”朱儁最终叹了口气,接受了这个决定。 当天夜里,大军屯于原地休整过夜。 刘靖军中军大帐之中早早的熄了火光,并不是刘靖休息了,而是压根就不在大帐里。 此时孙坚的营帐中,火光明亮,两道人影映射在营帐上,声音不断传出,有说有笑。 “上次于荥阳拜会朱将军之时就想结识文台兄了,可惜当时文台兄不在军中!”刘靖轻锤桌面,很是惋惜的说道。 “现在结识也不晚嘛!”孙坚为人颇为豪爽。 “文台兄今日战场杀敌真是令我大开眼界啊!贼众过万却无一可近身,当真是如入无人之境!” “诶!白日里不就说了吗,我可算不得什么猛将,只不过以性命相搏罢了!”孙坚摆摆手,仿佛白日里的一切与他无关。 “我观文台兄所使兵刃亦是不凡,贼寇兵刃多有被斩断者。” 刘靖白日里看孙坚面板属性时发现【武力】90(+2),料想孙坚肯定也和自己一样,有神兵加成,便想着看看这神兵。 “哈哈哈哈!这可是我的老兄弟了,跟随我多年,昔日我作县吏之时,县内一铁匠铺称寻得一铁髓,我观之确是铁髓,以重金买下,后打造成我手中之刀。” 孙坚说这话时柔和无比,像是对着自己的爱人,说着话还提起黑刀用手轻抚刀身。 “文台兄,可否将兵刃予小弟一观?” 刘靖也是第一次看到除了自己马槊之外的拥有武力加成的兵刃,心里十分好奇。 “想看便看!”孙坚倒转一下手中黑刀,刀背对着刘靖抛了过去。 刘靖双目紧盯飞过来的黑刀,双手稳稳接下,心中不由叹道:“【武力】90的猛人力气还真大。” 孙坚看到刘靖稳稳接刀也是暗想:“看来武力不错。” 他心里也是有点试探的心思,白日里相见时刘靖已经停下追杀贼寇的脚步,他也不知道刘靖武力如何。 这一抛刀也是有点试探之意,不过没有恶意,只用了几分力,虽然嘴上说着自己算不得什么猛将,可心里还是知道自己绝对是当世一流。 刘靖也没多想其他,拿着手中黑刀仔细观察抚摸起来。 【叮!发现奇珍异宝,开放部分功能!】 “嗯?又开放新功能了?合着我这十四年系统白白浪费了。”刘靖心中如是想着。 孙坚看刘靖看得仔细,在一旁说道:“我这刀名唤古锭刀,跟随我已经超过十年了,斩贼杀敌无数,从未卷刃断裂。” 说着,孙坚脸上泛起了自豪。 古代名将最需要的不就是神兵宝马吗?他手中握有神兵,应当自豪。 刘靖听着也点头称是。 【功能已开放】 听到这个声音,刘靖再度看向古锭刀,多了一个【查看】选项,意念点击查看。 【名称】古锭刀 【能力】武力值+2 【故事】由铁髓打造,为孙坚爱刀。 “果然是一把宝刀!”刘靖看完后将刀还给了孙坚,“文台兄如此勇猛,可不止是依靠这把宝刀吧?文台兄武艺亦是不凡啊!” “哪有什么武艺,不过是多上过几次战场,在战场中瞎琢磨出来的。”孙坚接过刀好好的抚摸了下,插入了牛皮刀鞘之中。 神兵利器也缺不了保养这一大关。 “空闲之时还望文台兄能够多多指点我的武艺!”刘靖站起身颇为正式的说道。 彩虹屁都只是铺垫,真正的目的还得是捞属性点,不然一天走到哪儿都拍彩虹屁不是有病吗? “世子哪里话,指点谈不上,算是我们两人互相切磋吧。” “那就一言为定!文台兄,已经很晚了,小弟先回去。” 天时已经很晚了,刘靖见孙坚已经答应了自己的请求也不好再多作叨扰。 之前在中牟与皇甫嵩会合之时,刘靖就发现了一个事,他再和皇甫嵩学习,和傅燮学习都无法获取到属性点了。 后来印证后发现【学习】特性是不可重复的,只能在一个人身上捞一次属性点,至于是哪方面的,就得自己选择了。 比如他跟孙坚选择探讨兵法,操练等,那收获的就会是【统率】属性,而且一个人只能捞一次,他如果再向孙坚学习武艺,就没办法捞到【武力】属性了。 至于【特性】就是完全随机的,从目前观察来看每个人最多是五个【特性】,刘靖已经有四个了,他有点害怕前期【特性】位置被占满,后面见到厉害的【特性】拿不到。 其实曹操的面板属性比之孙坚强大很多,为何刘靖先找上了孙坚? 曹操是官宦世家出身,大家都是属于上层圈子一起混的,且曹操善于交际有圈子,刘靖日后想要找到曹操学习学习还有很简单的。 可孙坚就不同了,孙坚家在富春,属于吴郡之地,那可是正常人都不会去的地方。 后世东吴所占领的吴地在东汉基本可以说是蛮夷之地,鸟不拉屎。 朝廷如果想要流放一个人的话,一般就会将他流放到吴地。 刘靖前世看三国、读三国的时候都去在意刘备、曹操还有那些猛将去了,谁知道孙坚啊。 只记得打董卓时很猛,打刘表时挂了。 如今距离讨董足足还有六年,若是此次错过了从孙坚身上捞属性点一事,日后说不定捞不到了。 第二日清早,大军点齐分两路朝着阳翟方向开进。 曹操与朱儁一起行动,刘靖则和皇甫嵩一起行动。 几股军队一会合,人数已达五万之众,每天的粮草消耗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行军速度也比之前慢下来许多。 行军期间刘靖一点时间也不放过,白日里统军前行,停下时就到孙坚那儿切磋武艺,如此循环往复。 大军行至阳翟时,时间已经快到五月了,因要过渡河,以及人数太多问题,导致行军时间大大延长了。 接连几日,刘靖已经没有再去孙坚处切磋武艺。 无他!属性点动手耳! 【姓名】刘靖 【年龄】14 【统率】53 【武力】55(+5) 【智力】50 【政治】50 【魅力】95 【特性】学习(系统赋予特性,可跟从他人学习获取特性、属性) 远矢(其麾下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 刘靖军的中军大帐之中,刘靖看着自己的属性面板真想放声大笑!不过还是忍住了,大晚上不能笑得太大声。 来了这么久,自己的【武力】值总算是到了及格线! 同时刘靖又印证了一点心中所想,之前在洛阳时跟随皇甫嵩、傅燮学习,【统率】值+3,【武力】值+2. 这一次跟孙坚切磋武艺多日,【武力】值+3。 再看傅燮【武力】72,皇甫嵩【统率】90,孙坚【武力】90(+2)。 向属性值更高的人学习自己也能捞到更高的属性值,要是跟吕布......画面太美!不敢想!不敢想! 大军人数太多,城里是堆不下的,五万大军驻扎在阳翟城外都亭,由主帅皇甫嵩、朱儁进城接管阳翟顺便组织阳翟官员为大军解决军粮等后勤问题。 一路从长社到阳翟,大军都没见过波才的踪迹,别说波才了,就是一个黄巾贼寇都没见着。 刘靖正在营帐中看着地图,思索着波才逃到哪里去了。 帐外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世子,孟德前来拜访。” “曹孟德怎么来了?”刘靖心里疑惑,但动作却不慢,走出帐外将曹操迎请入内。 曹操进了营帐看到了刘靖桌案上摆放着地图,“世子方才是在思考战局大势?” “说来好笑,我军一路行至此处,连叛军人影都没见着,我苦思冥想终是没想出敌军身处之处。”刘靖瞥了眼地图说道。 “其实我来拜访世子也是想与世子探讨此事。” “不知孟德兄有何高见?” 刘靖想起来曹操各项属性可谓卓绝啊!自己应该早点和他探讨一下的啊。 皇甫嵩军驻于阳翟东,朱儁军驻于阳翟北,路途虽不远可却也不近,如今曹操亲自赶来与自己聊此事,这是真看得上刘靖啊!把刘靖当成同类人物了。 回想能有如此待遇的,还是青梅煮酒论英雄的玄德公! “不如世子先说?”曹孟德卖了个关子,脸上极为自信的神情昭示着他已找到叛军藏身之处。 这神情自然也落入了刘靖眼中。 “看来孟德兄已成竹在胸,那小弟只能抛砖引玉了。” 说完之后,刘靖与曹操对坐在平铺着地图的桌案两侧,手指向地图中一处,准备讲述自己几日思考之成果。 第十九章 审度人心曹孟德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路行军过来,未见贼寇身影,阳翟乃是颍川治所,城墙高大难攻,黄巾有生力量大多折损在长社一役之中,波才收拢残兵应是没把握攻下阳翟,我料想他应是沿江而上攻阳城去了。” 刘靖手指着距离阳翟六七十里地的阳城说道。 “阳城北有阳乾山、嵩高山,倘若攻阳城不下,也可上山休养一时。不对之处还请孟德兄指正。” “世子推测有理有据,可忽略一点,阳城距轩辕关三十余里,如今洛阳八关皆设都尉,重兵把守,去了岂不是自寻死路?”曹操笑着道。 “倒是我疏忽了!忘了八关已非从前八关。” 曹操一句话便点醒了刘靖,洛阳为汉室之都,周边一直没有什么战事,洛阳八关也有些被人们忘却了、荒废了。 “我之推测实与世子无二,依我看,波才收拢残兵无把握攻下阳翟,必寻一地藏匿,此地必然易守难攻,山地最佳,不是阳乾山,而是这座山。” 说着,曹操一手挽袖,一手指向地图。 “陉山!”刘靖轻呼。 “是也!我与朱将军从新郑驰援长社,而波才收拢残兵后去新郑旁陉山落脚,任凭我们谁也不会想到,这几日我也反复在想贼寇藏身之地,昨日派出斥候查探陉山才发现了蛛丝马迹。” 曹操颇为自得,贼寇不见踪影,只有他找出了贼寇藏身之处。 “孟德兄神机妙算!此情宜速速报与皇甫将军,发大军一举剿灭贼寇!” 刘靖是真的佩服曹操,【统率】98,【智力】91确实是比自己这个半吊子强多了! “诶!不着急!世子可知我为何不先报主帅而行于此?”曹操拉住刘靖重新坐下,不紧不慢的说道。 “这......”刘靖顿时有些摸不清曹操什么意思了。 波才大军主力在长社折损大部分,可残余力量仍然是大功一件啊!曹操既然已经发现了贼寇行踪,按理说上报主帅才对,现在却跑来将消息告诉自己,还卖起了关子。 “小弟不明白。”刘靖思索了一会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长社一役,世子首功!论功时却洒脱让功于朱将军,此等豪情让孟德自愧弗如!”曹操站起身颇为正式的对着刘靖行礼。 刘靖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曹操手臂不让他拜,”孟德兄哪里话!你我一见如故又何出此言,孟德兄神机妙算才令小弟心生慕意。” “如果世子不嫌弃曹某出身,以后我们就以兄弟相称如何?”曹操也扶住刘靖双臂道。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打得刘靖措手不及!不是谈论剿灭贼寇之事吗?怎么变成认亲大会了? 曹操虽然是官宦世家,可祖父曹腾却是宦官出身,与人结交常常被嫌弃,在圈子里或多或少也处于一个比较尴尬的位置。 刘靖年岁虽小,可贵为帝胄,不是刘焉、刘备、刘表等西汉宗亲,而是正儿八经的与灵帝同源,享有王位,拥有实权。 所以他才会说,倘若刘靖不嫌弃。 “孟德兄都如此说了,小弟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曹操都说出这种话了,自己若是还拒绝的话,场面岂不是很难看?而且曹操可是后期一大头目啊,交好总比交恶强! 刘靖显然想得太好了,现在的曹操仍是曾经那个少年,想要上报国家,下安百姓,等他完全变化成“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的那个曹操时。 别说兄弟相称了,你就真是结拜兄弟估计也不太好使! “好好好!”曹操见刘靖答应连呼三声,又与刘靖坐下:“此次我将情报告知你一人,是想让你上报主帅。” “我?可这是大哥你发现的......” 没等刘靖把话说完,曹操便挥手打断:“我是仰慕你之高义,特有此行!况且贼寇藏匿山中,地势易形不利骑兵,山地狭而陡峭,不利大军展开。若战必短兵相接,苦战一场!” 听着曹操的话,刘靖也陷入了思考之中,此番自己若是率领部队前去,死伤必定不小,与自己原计划背道而驰! 刘靖是想利用黄巾将手中这批中牟兵磨炼成老兵,成为自己以后安身立命的底气,若大部分战死于沙场,那日后不一定有机会募兵,起码灵帝在位时机会不大。 看着刘靖陷入沉思,曹操也猜到几分刘靖心中所想,【智力】大佬就是不一样。 “贤弟是不忍手下士卒战死吧。”曹操声音不大却是让刘靖心中一惊。 “大哥你怎么知道?”第一次面对【智力】型大佬,刘靖有种被看穿的感觉。 好像身上不着寸缕,一股强烈的不安充斥在刘靖的心头。 “贤弟爱兵如子是好事,此事我早有考虑,先前你让功于朱将军,朱将军必感念在心。朱将军首战便败,长社一役又是后到,此次必然争先出阵,先锋军必是孙坚所领。” “孙坚此人勇武,贤弟可与他同行,到时功既可得,又不费兵卒!” 曹操说完,脸上尽是得意之笑。 刘靖看过去却觉得阴恻恻的,实在有些可怕!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不要惹曹操,日后必须远离豫州、远离兖州、远离徐州。 可脸上还是挂着感激神情对曹操道:“大哥好意!小弟如何报答?” “贤弟此言差矣,你我既是兄弟,还谈何报答?”曹操站起身,“天色也不早了,愚兄便先告辞!” “请!”刘靖亲自将曹操送出帐外。 一夜间,刘靖并没睡多久,大部分时间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他想了很多很多,从来到这里到现在,他发现自己实在是想得太简单了! 凭借提前知道的一些东西就可以掀翻整个三国无数群雄?凭借提前知道一些东西就可以把控那些智力近妖的谋士?武力近神的猛将? 今天被曹操上了一课之后他深深知道完全不行。 若是他还不做出改变,恐怕只会变成东汉末年的一缕尘埃。 他如今获得的大部分东西都不是凭借他的能力而得到的,更多的是依靠他投胎得到的一个好身份。 凭借陈王世子的身份,出生就可以学这学那,可以拜刘宽为师,可以十四岁就拿到别部司马,可以让曹操主动来结交他。 以后呢?要知道汉室可没几年光景了,到时候自己不一定能像现在这样风生水起了。 还有蝴蝶效应,自己的到来,自己对历史事件的参与引发的蝴蝶效应,自己最后的优势“历史”也没了。 天知道这些怪物又会做出怎样的举动或是策略?这世界除了自己还有一堆穿越者,虽然没有记忆,可自带家臣伴生,自己还一个都没见过。 想着想着,刘靖睡了过去。 次日,刘靖依照曹操的计划将情报上报给了皇甫嵩,皇甫嵩当即召集众人到中军大帐商讨。 朱儁、孙坚、曹操三人急匆匆的赶来,曹操进入大帐后隐晦的和刘靖交换了一下眼神。 几人刚坐下,朱儁立马出声问道:“皇甫将军,听说已经找到了叛贼藏身之处?” 朱儁立功心切,他首战兵败,后又得到刘靖让功,心里特别想立功,好证明自己,也好填补上刘靖空缺的功勋。 “朱将军,莫要着急,此事也是世子首先发现的,让世子给你讲吧。” 皇甫嵩笑着看向刘靖,他对刘靖是越看越顺眼,第一次接到消息以为是来镀金的,结果到了洛阳发现刘靖聪敏好学,改观了许多。 到长社进驻后以为刘靖惧敌所以屯驻许县,结果长社火攻,大破贼寇,大军行至阳翟又发现了贼寇藏身之处,真是英雄出少年,不可多得的将帅之才! 朱儁一听,心里感觉和皇甫嵩差不多,本以为是出来镀金的,哪知是真正的将帅之才,自己还秉承了他的恩惠,让自己感觉一把年纪活到狗身上了。 “前日我军斥候于陉山寻找到贼寇的蛛丝马迹,害怕打草惊蛇便先退回来了。今日皇甫将军已另派斥候前往陉山确认消息。” 刘靖说得很简单,一笔带过,可朱儁心中并不这么认为,从地图上看陉山确实是阳翟附近的一个有利藏身地形,但他朱儁才从新郑过来,正常情况下怎么也不可能想到贼寇会躲往陉山啊。 一句斥候查探,陉山离阳翟三十余里,若不是早已猜到谁会遣斥候打探这么远的位置。 “好!”朱儁听了大叫一声好,“皇甫将军,我把话说在前头,此次剿贼由我出马,你不可和我抢!” “哈哈哈!朱将军好说好说。” 众将在营中等待斥候回禀消息的空隙之中查看起了地图,对着陉山附近的地形地势开始了分析,一时之间大营内众将不分地位高低,各自抒发自己的意见。 朱儁已经摆明了此战由他一手包揽,其余众人也想展现展现自己,为朱儁此行增添一些胜算。 这边孙坚说着宜由猛将带领,挫其锐气。那边曹操说着不妥,宜用小阵分割敌军。 孙坚有【直率】特性,有什么说什么,可曹操并不是,此举乃是他的激将法,他知孙坚因上次之事与他有些不和,如此意见相左之下必然更加坚持自己的意见,有他带领先锋军胜算更大,刘靖去了也更加安全。 第二十章 朱儁计攻陉山,张让挑拨离间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营之中的讨论还在持续,一匹快马已经回到营中。 士卒以极快的速度跑往了中军大帐,众将的讨论之声也被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这个士卒的身上。 “皇甫将军,陉山情况已打探清楚!”士卒说话间还大口喘着粗气,显然为了快速传回情报一路上都没有休息,马不停蹄赶回来。 “快快讲!” “陉山一带有人影行踪,队中有一个兄弟是猎人出身,熟悉山林,他摸上山发现了贼寇聚集之地!”士卒一口气说完。 皇甫嵩听到摸上山时明显身子一紧,问道:“没有被贼寇发现吧!” “没有!其余兄弟现在还在陉山外围埋伏监视敌人的动向” 得到士卒肯定的回答后皇甫嵩又稍微放松了点,“好,你下去吧!” 士卒退出大帐,皇甫嵩将视线转向朱儁,朱儁此刻也正跃跃欲试的看着皇甫嵩。 “朱将军,到你大显身手的时候了!” “谢皇甫将军成全!”朱儁站起身抱拳谢礼。 还没等朱儁坐下,孙坚又站起身,“朱将军,给我五千兵力,我必踏平陉山,如若不平,孙坚提人头来见!” 一番话豪气冲天,一双怒目还瞥了瞥一侧的曹操。 曹操自然也注意到了孙坚的小眼神,但他丝毫不在意,孙坚已然落入他布置的大局之中,只见他站起身不疾不徐的说道:“黄巾兵力在长社之中折损过半,如今残兵败将居于陉山,犹如瓮中之鳖。” 说着走到刘靖旁边:“长社一役世子之功,陉山贼寇亦是世子发现,你孙、文台上前踏平陉山?” 一个反问抛给了孙坚,孙坚也有些为难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德兄,我与文台兄曾相互切磋武艺数日,关系非同一般,何用这般分得清楚。”刘靖站出来打圆场。 朱儁听着场中三人话语也是思量起来,世子发现贼寇之踪迹,自己捡个便宜算什么?还功?不止没还上,反而越欠越多,看来这个人情只能是日后找机会还了。 想通后开口道:“此事是我考虑不周了!文台、世子都请放心,你们皆有参战机会。” 朱儁拿起地图指着陉山处道:“陉山并非高山,约莫百丈有余,东西绵延二三里。兵法云,依山而战,不可仰攻。现贼人已聚山中,仰攻不可避!贼人数众,山中无水,必取北面水源。大军围陉山北,待敌无水为继时下山时,猛攻其军,一举击破!” 刘靖、孙坚、曹操皆是眼前一亮! 孙坚一直想靠个人勇武杀破敌军,刘靖也觉得是场苦战,曹操也一般无二,不然也不会非要激孙坚出战保刘靖平安。 曹操虽是属性大佬,毕竟是初出茅庐,实战经验不多,就好似马谡,未出山时名动一方,出山之后惨败而亡。朱儁的战略也给了曹操启发和一些学习。 “不愧是当年大破交趾的朱公伟啊!”皇甫嵩坐在首位赞叹道。 “皇甫将军过奖!”朱儁谦虚道,随后接着讲解:“此役重点在陉山北,但南面不得不守,我欲使文台领精兵把守陉山北面,世子领兵把守陉山南面。” “末将领命!”刘靖、孙坚俱是抱拳接下命令。 “世子,此战带我部兵马吧,长社一役之功你皆让于我,此役就让我麾下部队显显身手吧!”朱儁说道。 “朱将军,这怎么能行?”刘靖有些愕然,曹操昨夜与他分析过,但他还是不怎么相信,同时心里也感叹朱儁的为人。 “好了,世子不用多说了。明日你与文台同来我大营领兵马前往陉山!”朱儁非常强硬的拍板定下了。 皇甫嵩之前就答应了此次由朱儁一手操办,故而刘靖虽是他旗下的人马,他却没有多做言语。 阳翟剿灭贼寇计划定下的同时,军功奏章也是如期传回了洛阳。 朝会之上,刘宏眉飞色舞,任谁都能看出他的高兴,殿下百官也是互相交换着眼神,彼此都在寻找让陛下如此高兴的缘由。 “今天朕很高兴!”刘宏平日里都较为随意、懒散,今日端坐在上位,“好好给他们念念!” “喏!”一旁的宦官接到指令走到前面,展开了手中奏章:“长社大捷!臣皇甫嵩驻长社半月,右中郎将朱儁趁风势自新郑飞驰长社火攻敌军波才,敌军死伤过半,残部逃往阳翟,我军与朱儁合军追击敌寇!” 奏章宣读完毕,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百官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刘宏心里高兴,南北两面皆是大捷,洛阳之围解矣!此刻他也没有制止朝堂之上的议论,难得有此大捷! 朝堂之上的议论没有持续太久,整个朝堂再次安静下来。 刘宏继续发声:“前几日我移居南宫,翻阅奏章无意间发现杨赐曾上疏黄巾之害,颇有先见之明。朱儁前于颍川战败,杨赐拼命保下,现在朱儁立下大功,也有杨赐的一份功劳。封杨赐为临晋侯,享食邑一千五百户!” 百官见状纷纷拜道:“陛下圣明。” 心中却是另一番想法,叹着杨家还真是经久而不衰。之前杨赐被革除官职,百官多有人认为杨家几代经营毁于一旦,不曾想一转眼,杨赐又封侯了! “南北战事皆是大捷!诸位休整一日!”说完这话,刘宏直接起身走了。 殿下百官一个个都傻了眼,怎么说走就走了? 战事爆发后刘宏每日吃不好睡不香,曾经那个把控宦官,扳倒外戚的少年帝王仿佛又重新回来了。只可惜战事稍有解围之象,刘宏又恢复成了那个贪图享乐不问政事的帝王。 刘宏一路不作停留来到西园,他要与他的后宫佳丽们好好玩上个一天一夜!好弥补回这两月来吃不好睡不香之苦! 刚来到西园,还没来得及享乐,常侍张让冷不丁来了句:“陛下应该早作打算啊!” 刘宏没来由的心头一烦,自己连朝会都推了!你还来打扰我的兴致? “你有什么话赶快说!”刘宏眉头蹙起,眼神不善的盯着张让。 张让一看便知道刘宏动了怒,赶紧跪下:“陛下明鉴啊!老臣可都是在为陛下考虑啊!” “我叫你快说!”刘宏不吃他这一套,这些个宦官动不动就是跪下卖惨,他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张让跪在地上说道:“陛下,当初急于平叛,招募大军火速前往失地平叛,并未设置监军啊!如今南北战事大捷,士气高涨,若日后平定叛乱班师回朝,这军队是听从主帅的指挥还是听从陛下的指挥?这些个领兵大将还忠不忠于陛下......” 说到这儿,张让就没声了,后面的话他显然不敢再说。 张让知道朱儁、皇甫嵩,卢植都是他们宦官不能拉拢之人,尤其是卢植,不止拉拢不了,一个不小心自己都得被他铲除咯! 刘宏听着这话有些刺耳,但并未反驳张让,兵权一事重中之重,稍有不慎则王朝颠覆。 他心中也想相信皇甫嵩、朱儁、卢植的为人,也清楚三人皆是忠臣之列,可他不相信世上能有人禁得起做皇帝的诱惑。 “回南宫,你叫上赵常侍来南宫见我!” 刘宏享乐的兴致已经被张让浇灭了,此时也顾不得生气,三线加起来七八万精锐兵力,装备全是洛阳武库中最上乘的,绝对是一股可以颠覆天下的势力。 “喏!”张让跪地伏头答应道,可埋在地上的脸分明挂着一个阴谋得逞的笑脸! 张让退出宫中,来到一处宅子前,这宅子看上去极为阔气,竟丝毫不下于刘宏的永安宫,宅子高度比永安宫犹有过之! 要知道,将自己的府邸建造高过皇宫、阔过皇宫,这可算是一桩大罪。 牌匾上苍劲有力书写着“赵府”两个大字!赫然就是赵常侍赵忠的府邸。 来人见是张让连忙打开大门,张让进去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后院,像是回到了自己家一般,随后在一个房间里找到了赵忠。 “我就猜到你在这儿。” 张让打开房门,看见赵忠的背影。 此刻赵忠正站在一个陈列架前,手中拿着一大块玉璧,哈着气小心擦拭着,这只是陈列架上的一件宝物,诸如此类宝物整个陈列架上下总共有数十件。 有小刀,佩剑、玉璧、香炉、竹简等等,屋子里还摆放着一尊半人高的鼎! “这是我的府上,你来之前最好还是通报一下。”赵忠并未转过身,仍旧细心的擦拭着玉璧。 张让并未觉得不妥,他知道赵忠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一屋子的宝贝,没事的时候基本都在这间房里看着这些宝贝。 “通报什么!你还有什么不能让我知道的?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张让找了张椅子坐下说道。 “轻点!别坐坏我的椅子!”赵忠听到张让坐下去的声音转过身说道,他这间房里可不摆放废物,椅子也是当世上好的木材所打造,只不过这木材的来路却是要让人掉脑袋。 刘宏极爱建造宫殿,多次下令全国各地晋献木材,这些个椅子就是这么来的! 第二十一章 宦官大计,监军黄门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我是来跟你讲大消息的,一张椅子你都舍不得让我坐?”张让故意用力的坐了两下椅子。 一听有“大消息”,赵忠也顾不得椅子了,将手中玉璧轻放回了陈列架上,又走到门口左右张望,见四周没有人关上了房门才问道:“什么消息?不是说了这些消息不要随便张扬吗!” 赵忠有些生气,他们都在谋求一件大事,可张让却如此张扬,所有人都同在一条船上,张让出了事他也好不到哪儿去! “你想错了!不是那件事的消息!”张让也正色了几分向赵忠解释道。 赵忠闻言方才松了一口气,坐回自己的位置,“说吧,到底什么事。” 张让将之前在西园发生的一幕原原本本的讲述了一遍,赵忠听了眼前一亮。 “好啊!上次朝堂点将之时我们没有机会,现在来清算他们也不算晚!”赵忠脸上露着奸笑。 “正有此意!陛下遣我来宣你入宫,此行正好你我先行商定,一会儿入了宫才好行事!此事若成,你我大事说不定还有机会!”张让同样奸笑着,两人一副狼狈为奸的样子。 赵忠、张让不约而同得瞟了一眼赵忠屋内之鼎。 两人在赵忠府邸内商议着对策,不多时,又从赵府行至南宫面圣。 “陛下,张常侍,赵常侍求见。”一个小黄门入内向刘宏禀告。 听到小黄门的声音刘宏才有些如梦方醒了过来,他回到南宫后越想越心惊,回想自己真是忙中出错,如此三路大军竟未设置心腹监军,想着想着呆坐出神。 “快宣!” 赵忠、张让猫着身子、低着头入内,一点没有了在赵忠府邸那种不可一世之气,跟一旁的小黄门一般无二。 “参见陛下!”两人行礼。 “不用行礼了,大事要紧。”刘宏摆摆手,他现在心中只有大事,这些繁文缛节的能省则省。 两人起身,行至近前。 “赵常侍,张常侍已经和你讲过了吧?”刘宏发问。 “陛下,路上张常侍已经同我讲过了,北方卢植卢尚书高歌猛进,未尝一败,想来士气正旺,不可不防!颍川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长社大胜,上下一心,不可不防!”赵忠站出来一阵分析。 “朕当然知道!”刘宏声音大了几分,这明摆着的他当然知道,他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赵常侍可是有了解决之法?” “臣以为,当即日任命监军赶赴三军监察,回来向皇上复命!”赵忠回道。 刘宏听着回答气得人都站起来了:“你!” 派监军还需要赵忠来说?赵忠当然也不是傻,与张让商议过后两人决定与刘宏来一出循循善诱,不要让刘宏觉得二人早有预谋,暗中操控。 “陛下息怒!”张让、赵忠跪伏在地,齐声高呼! “哼!”刘宏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又坐了下来,“派赴监军朕当然知道,可选何人任监军一事我还没有头绪。” 赵忠、张让二人此刻像木头人一样站立着,一言不发。 刘宏停顿着,等着二人说话,久久等不到后又只能自顾自说话:“派杨赐去如何?” “杨大人确是不错人选!”张让在一旁附和。 赵忠面露难色,刘宏见了不由问道:“赵常侍觉得不妥?” “臣不敢胡言。”赵忠憋出一句后不再说话。 “说吧,有无道理朕自会决断。”刘宏大手一挥,让赵忠畅所欲言。 “杨大人自前舍官也要保下右中郎将朱儁,北中郎将卢植也是他推举的领兵人选......”赵忠说到这儿就停了,给面前的这位陛下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 刘宏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起来,接着说道:“不妥不妥!你二人为朕谋一合适监军!” 张让接上话口:“陛下应该找自己能掌控,完全忠于陛下您的人做监军啊!” 刘宏听了张让的回答顺着想了起来,完全忠于自己,自己能够掌控,那不就是宫内的宦官吗?十常侍显然不合适,几人太过嚣张跋扈,可以选派几个小黄门。 “哈哈哈!二位常侍果然是我的肱骨之臣!为朕解了难题!”刘宏想通后心情一片大好,丝毫没察觉自己已经被自己对面二人算计。 “当赏!一人赏一匹好马!”刘宏一高兴,封赏少不了。 一旁的小黄门快步走到刘宏身侧附耳道:“陛下,西园的马之前都配给出征军队了。” 刘宏一激动忘了这茬,脸上带着几分尴尬改口:“朕想了想,现在正值战争时期,不宜赏马,一人一对玉璧。” 张让与赵忠其实并不在意赏赐,从某些角度来看他们过得已经不比皇帝差了,府邸比皇宫还高,甚至比皇宫阔气,各地进贡来的东西他们也是予取予求,精品早就被他们收入囊中了。 心里是这么想,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两人表现出激动神色:“谢陛下!” 二人领了封赏出宫,再次回到赵忠府邸。 张让一进赵忠的藏宝屋就把玉璧摆放在桌子上,再也不去瞧它,嘴上还说到:“这玉璧比你这儿的可差多了,我的这对也赠你了。” “我也不稀罕。”赵忠一脸无所谓,随手把玉璧摆放在了一旁。 “赶快通知下面的小黄门,监军的命令最迟今夜就会下来,明天就会启程,到时候别不知道怎么回事。”张让说道:“我也要回府去准备了。” 赵忠轻答一声,没有起身,看着张让离开。 当夜,监军的任命就下来了,小黄门左丰与黄盛被选中,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印绶出发前往战场。 张让和赵忠早在出宫后就通知过了所有的小黄门,有可能做监军的事情,同样也交代了去做监军时要怎么做。 阳翟的刘靖与孙、文台已经点了兵马出发,一人领五千步卒向着陉山出发,大部分都是朱儁旗下士卒,孙坚部有他自己率领的一千人马,还有一小部分是皇甫嵩部的士兵。 当初从洛阳出发时,刘宏将中央军三河骑兵、北军五校全部调配给了三位主帅。 北军属于朝廷精锐部队,与羽林军不同,羽林军在逐渐的演化中早已便成了官宦世家们安插子弟门生的一种手段,而且羽林郎可以通过募捐的方式得到。 羽林军的威名早已远去,现在更像是一支纯粹的仪仗队。 北军则是作为战斗部队设置而成的,属从他的建构上就可以看出,北军属于中央禁卫军,西汉是就有,因居长安城北而得名。 后南北合军,加强中央军实力扩大为八校,东汉合并后又变为五校。 主要是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营,后来的荆州牧刘表就曾在何进的提携下担任过北军中侯。 屯骑主要构成为汉人骑兵;越骑主要为归顺于汉朝的山越族骑兵;步兵营主要为西北部步兵构成,也叫材官;长水营曾合并过胡骑营,主要为归顺于汉朝的胡人骑兵;射声营为弓驽兵构成。 山越族是南方蛮夷之族,南方多是山地林泽,山越族人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里,尤其善于山林地形作战,此次皇甫嵩也抽调出自己旗下的越骑营士卒交给朱儁。 山林作战,马匹施展不开,越骑营的士卒此战皆是弃马从战,即便如此他们也比普通士卒更加具有优势! 越骑营的士卒统一由孙坚带领着,昨日朱儁布置战略时定北面为主攻面,孙坚也是主攻先锋,刘靖的工作主要是把控南面防止敌人偷逃。 水源在陉山北,西南方向虽有颍水,可距离实在过远,敌人从南面突围的可能性不如北面大。 其余大军依旧屯驻在阳翟周围并未行动,大军出征的消耗是非常恐怖的,就这一万人的出动,整个阳翟就至少得有三万民夫为大军供应后勤。 此次是围山而不是抢山,变相的来看,也是利用汉军的强大后勤拖垮山上的贼寇,用物资的巨大消耗来换取伤亡数字的减少。 波才收拢残兵,其实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即使仰攻上山,取胜也绝非难事。 现在用围山的方式,消耗的其实是阳翟的力量,大军一路从洛阳开出来,路上的军粮后勤自然不可能尽由洛阳负责。 也不能由大军自己运粮,如果一开始筹备好四万人的粮食辎重出发,中途最少得有十二万民夫协同,十二万民夫又添十二万张需要吃口粮的嘴。 如此下去,大军臃肿,行军缓慢。 只能兵士负粮,大军拉出辎重部队携带一部分粮食辎重,沿路上吃各地城池的协饷。 譬如现在,大军的大部分后勤供应就由阳翟负责。 刘靖和孙坚这一万步卒每人负粮也最多只够吃上五日,再多的话就影响行军速度,而且兵卒为粮食所累,路上碰到敌军哪还有力气打仗? 五日之后的一切供应就只能阳翟民夫们又背负粮食过来接应,如此往复,而民夫们带粮路上又要消耗不少的粮食,打仗打到最后考验的还是国家国力,而非武勇。 第二十二章 是黄巾?不是黄巾?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路行军并不紧急,陉山处还有斥候轮番监察敌军动向,刘靖与孙坚并没有急行军。 两日后刘靖到达了陉山西南方向,军队驻扎,阻隔于陉山与颍水之间,在此地负责监察波才叛军动向的斥候自然也看到了刘靖军的到来。 “刘司马,最近几日叛军都在山上,未曾在西南方向出现过。”斥候队长将情报悉数告知刘靖:“您来了,我们就准备告退了。” “好!辛苦诸位了,回去向皇甫将军复命吧!” 刘靖也没耽误斥候小队,斥候小队在此处日夜监视叛军动向,非常辛苦,现在要做的就是让他们尽快回去休息休息。 刘靖军到了西南面驻扎,孙坚军仍在行军之中。 刘靖的主要任务是防漏,非主攻,早早的安排将士们休息下来,两日行军士卒们都很疲惫。 一日后,孙坚大营在陉山东北面扎营。 陉山上,一队黄巾士卒提着桶子在路上有说有笑的。 “老孙啊,你说咱啥时候能下山去啊!”一个中年汉子说道。 老孙是个极为本分的庄稼人,本来家庭圆满,可那年他妻子生了场大病,普通农民家庭那有钱医治啊,恰逢张角当时行走于颍川。 以符水一道治好了他重病的妻子,事后分文未取,此后老孙对太平道感恩戴德,波才在颍川举事,自称奉大贤良师张角诏命,老孙想都没想就加入了队伍之中,妻子也一并加入了黄巾之中。 “等大贤良师从冀州打过来,我们就可以下山去了。”老孙一样提着木桶,说话间双目看向北方,眼中尽是对未来生活的期盼。 那中年汉子显然清醒很多,“大贤良师打过来?我看不大可能,听说北面也有像那天在长社那般勇猛的军队,大贤良师说不定和我们一样,被逼到山上去了嘞!” 他只是个普通的庄稼汉子,苛捐杂税压得他喘不过气,便跟着波才反了,他的心中并没有像老孙一样的信仰,对大贤良师的崇拜,他只是寻条活路的普通人。 小队里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都在点头,赞同着中年汉子的话语。 老孙没有反驳什么,嘴里自言自语般说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嘁!哈哈哈哈!”中年汉子和赞同他意见的几人皆是不屑的哈哈大笑。 “不许说话!”领头一人突然出事打断了两帮人的话语。 众人纷纷停下,看向领头人。 “有情况,看山下!”领头人声音有些急切。 众人走到领头位置朝着山下望去,连绵营帐出现在陉山东北方面,距离山脚有些距离,营帐外周都是穿着制式甲胄,身材高大的士兵在站岗。 众人只是看了一眼立马缩回头和身子,生怕被山下的士兵们发现了。 “怎么办啊?朝廷大军是不是已经发现我们了!”中年汉子第一个发声道,语声中不似刚才那般漫不经心的放松,而是一股惊慌之感。 “闭嘴!”领头人呵斥道,“要是真被发现了,他们怎么不攻上山?今日不能下山取水了,赶紧回去禀告渠帅!” 众人沿着来路返回回到了黄巾藏身聚集之地。 解散之时,领头人还叮嘱着大家:“今天看到的事先不要说出去!我去禀告渠帅!” 黄巾都是普通人,但普通人中亦有一些脱颖而出之辈,像这位领头人就是其中之一,在连续的征战之中慢慢的觉醒了一些东西,他深知黄巾军心涣散,纪律不明。 山下出现朝廷大军的消息一旦传遍全军,指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领头人快步跑到波才休息之地,“渠帅!渠帅!山下有情况。” 波才正在闭目养神,当初他铤而走险,带着大家上了陉山,事实也证明这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朝廷大军并未发现他们藏在陉山。 在山上的生活有些无聊,如今已是六月又不能耕种,除了睡觉还是睡觉。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波才连眼睛都没睁。 “渠帅,方才下山取水之际,属下见山下连绵大营,最少有数千人!” “嗯?”此言一出,波才瞬间清醒过来,整个人一下弹起,拎起小队长道:“你说什么?” “我...我...下山取水时发现山下连绵大营,最少有数千人......”这一次回答的声音比方才小了很多,小队长害怕波才一个不顺心把他给砍了。 闻言后波才拎得更紧了些,“你可看清是谁人领军?” “渠帅,营帐没有竖立旗帜,隔得太远,属下未曾看清。” “哼!”波才将小队长松开,左右横走两步,再次发问:“对方可有攻山的迹象?” “扎营地离山脚有些距离,看上去更像是扎营休息,不见攻山动向。”小队长回忆着路上看到的景象,认真的答道。 波才重新坐回去,声音也变得平静起来:“兴许是路过此处的军队,并非是来攻打我们的,你带几个人去看着,一旦有什么情况及时向我禀报,切记,不要被对方发现了!” “是!”小队长领命之后退了出去。 黄巾军是匆忙之中拉起来的部队,连正规操练都很缺乏,就更别提在军中发掘几个斥候人才了,波才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监视了好几天,被敌人摸得透透的。 整个黄巾军中只有冀州是最强的,大贤良师张角率领之下,信仰狂热到了极致,张家三兄弟又得仙人传书,真正的有智慧、懂兵法,不是其余各州郡的杂鱼烂虾能比的。 也能看出卢植打仗很有一套,在冀州打得张角连连败退。 第二日晌午时分,波才找来了王五,也就是昨天那位小队长。 “今日可有变化?” “回渠帅,山下大军依旧在原地歇息,丝毫没有动作。”王五回答道。 波才一听,有些疑惑起来,若是行军中道停歇此处,今日应该重新启程才对啊,怎么会没有动静?难不成真是来攻山的? 也不对啊,真要攻山,为何接连在山下歇息两日,一点攻山迹象都没有呢? 波才正思考着,王五突然像想起来了什么补充道:“渠帅,今日阵营之中已竖立大旗,上书孙字。” “孙?之前交战从未见过有孙字大旗啊!”波才越听越迷糊了。 他以逸待劳攻急行军的朱儁时,孙坚恰好不在,长社一役中只顾着跑,早早的就跑远了,也没碰上后来赶到的孙坚。 “属下也不知。”王五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陉山上的黄巾都是跑得快的,在孙坚、朱儁赶到之前逃出生天,真正见过孙字大旗的黄巾基本都死在了长社一役的河岸边。 “继续看着,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禀告!”波才一下也拿不准,不敢轻举妄动,更多的其实是心中有一丝侥幸,想着自己没被发现,继续在山上藏过去。 “是!” 王五走后孙坚又叫来山上主管后勤物资之人,吩咐他严格管控山上剩下的食物和水源,本来昨天就该取水了,结果没取到。 现在敌军还驻扎在山下不离开,不管控粮食和水的话,他们自己就会耗死在山上。 波才从长社败后一路逃过来,最后还是收拢了万余人的残兵,虽不敢攻打阳翟,沿路上还是抢掠不少乡、亭,凑集了一些粮食辎重。 山下有朝廷大军驻扎的消息在黄巾军中仍旧是秘而不宣,只有波才、王五以及王五带领的小队知道,山上的黄巾们仍旧如平常般在山上过着日子。 他们相信他们的渠帅波才,波才带他们上山之时说了,只要等朝廷大军找不到他们,就会转头去打其他州郡,到时候他会带着他们穿过豫州,从东郡而过,去冀州与大贤良师会合。 会合后大家都会分到钱粮、房屋、衣服,大贤良师还会给大家治病,再也不用担心朝廷军队的追杀。 所有人都为了这蓝图在山上隐忍着,黄巾很顽强,也很脆弱。 他们的信仰很顽强,在大贤良师的旗号中每个人的狂热以及人传人的迅速都让人瞠目结舌;另一方面他们很脆弱,他们是普通百姓,农民,没有经过任何的训练,不止是武艺、纪律不达标,心理素质同样很差,非常容易动摇,被煽动,摇摆不定。 尤其是黄巾的队伍扩大后,队伍已经并非像原来那般纯粹,最初时的黄巾所有人都怀揣着大贤良师构筑的美好世界,到现在越来越多的人加入黄巾,鱼龙混杂,队伍早就变了。 不止是黄巾军变了,渠帅们也变了,早已变得有了私心,他们响应大贤良师的号召在各州郡起义,队伍越带越大,有的人变得有了私欲,有的人开始起了别的想法,还有一些和朝廷的其他人达成了别的合作。 从衣着、从旗号、从各个方面看好像仍然是黄巾,从内里、从目的等来看他们早已经不是黄巾了。 若真的都依计划行事,纵然是流民之军,仍富有百万之众,如此恐怖的有生力量又怎会一年都撑不过去呢?人心难测啊! 第二十三章 陈明夺魁,波才突围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第三日,黄巾军中的伙食突然减了份量,水也限制了起来,众人纷纷不明白什么道理,少数几个知道的,如老孙还有中年汉子,却是丝毫不敢声张。 “诶!老孙,你说这分量怎么比昨天少了啊?”老孙的一个同乡一边吃着粟米一边说着。 老孙听到这话像撞鬼了一样,连忙出声:“这我哪知道!少了就少了呗!” “嘿!我就问一句,你急什么啊?”同乡听着老孙连珠炮一般的语速诧异道。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诸如此景发生在全军之中,不过没有人去询问到底为何。 他们作为残兵逃到山上,只要渠帅给他们发吃的就行,稍微少点也就少点,毕竟在山上不需要打仗,也不需要劳作,少一点也饿不死人。 才吃过饭波才又火急火燎的找来了王五,山下大军一日不撤,他就一日难以安卧。 “王五,山下大军动向如何?”王五还没走近,波才便站起身问道。 “渠帅,山下大军还和昨日一样呆在原地未有动作。” “还没动静?”波才纳了闷了,接连三日一动不动,这大军究竟是何意图? 此时,管理后勤辎重的小头目进来向波才汇报:“渠帅,咱们的水已经不多了!” 一开口便是雪上加霜。 “水不够了?还能撑几日?”波才不得不转问起水的问题。 “按今日发放情况大约还能撑三日。” “三日?水?糟糕!”波才思考着水的问题,一下脑袋通畅,将两个问题联系在了一起,“原来他们是想将我们困死在这陉山之上!” 经波才这一说,王五立时反应过来,不由心说道:“好狠的计策!竟想不费一兵一卒拿下我们!” 粮官小头目却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波才说的“他们”是何人。 “你先出去吧!水的问题我会解决。”波才屏退了粮官小头目,又对王五说道:“王五,你速速组织人前往西南方向颍水取水,另组织人马搜查陉山!” 波才并不傻,想通之后明白了自己的情况怕是早已经被敌人摸透了,迅速做出决策。 “是!渠帅!”王五得令之后火速出去组织人手去了。 波才在这边等着王五,他躁动的心还没安静下来,就看见王五又向他走来了。 “搜山这么快就搜完了?”波才心说这陉山是不高,可宽着呢。 “不是,渠帅,西南方向也有大营驻扎!营地大旗写着一个刘字!”王五回答道,眼神中还有些恐惧的情绪。 山上的黄巾都是当日从长社大火与金戈中逃出来的,对于那刘字大旗是熟悉到了极点,虽然不知道这支部队的主帅是何人,但很清楚当初在长社就是被这支军队打败的。 这支军队好像神兵天降一样出现在战场上,让他们折损了好几万人。 “什么!”波才闻言立马坐不住了,眼中同样涌现出恐惧之色,脑海中浮现出一张火光映照下年轻人带着微笑的面庞! 恐惧之色后眼中又涌现出浓浓的怒火,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右肩,当初那一箭,射得真狠!箭也极其精良,上了山还是军中一个以前在亭里看病的土郎中给他开了伤口才取出了箭头。 直到现在他这右肩都还没有好利索,一旦动作幅度大了,右肩就会有明显痛感。 他做梦都想杀了那个放冷箭的小子! “西南大营有多少军队?”波才怒气已经上了头。 “与北面相差无几,依属下估测,至少有四五千人。” “王五,加紧搜山,今夜之前一定要完成!今夜我们要突围出去!上次他夜袭我们,今夜我也要还回去!”波才怒气上头,结合目前的形势马上做出了突围的决定。 朱儁本来的计策是先困得波才大军又饥又渴,再一鼓作气解决掉,既避免了仰攻不利,又能减少牺牲全面歼敌。 在他的预想中波才八万大军败于长社,早就被吓破胆了,肯定不敢贸然决战,可惜算漏了一点,那就是波才对刘靖的仇恨心。 天子一怒,浮尸百万!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作为一军主帅本应为自己的部下负责,黄巾乌合之众,波才也是一介匹夫,快意恩仇在他心中大过于军队、战场等。 “是!”王五心中也有相同的想法,被围困终究会败,不如趁现在杀出去还有机会。 王五离开后,波才又召来粮官小头目:“将粮食和水等全部发放下去,让所有的兄弟们都吃饱。” 粮官小头目是一个头两个大,一会儿叫自己减少粮食和水,一会儿又让自己把水和粮食全部发放下去,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波才现在带着一股子怒气,他也不敢问,只得听令行事。 夜饭时,众人在下面吃着粟米,每个人都管饱,在山上粮食都是定量发放的,终于能敞开肚子吃一顿,所有人都没有客气。 波才在最前方演讲着,之前王五加派人手已经完成了搜山,山上并没有敌军渗透进来,这也让波才松了一口气! “兄弟们,我们在山上已经待了好些天了,想不想下山?” “想!”回答的声音稀稀拉拉,并不齐整,都是吃饭的同时空出嘴来回答一句。 “实话告诉兄弟们,敌军已经在山脚下扎营了!” “哐当!”原本哄闹一堂却突然安静了下来,还有几声食具掉落在地面上的声音。 波才并未责怪掉落食具之人浪费粮食,因为今晚是突围,所有的辎重都会抛弃掉,吃不完的他也会想办法销毁,以免留给敌人。 “包围我们的正是当日在长社火攻我们的那支部队!”波才又在这安静的环境里丢下一颗炸雷。 顿时场面又变得喧闹无比,一眼望过去,映入眼帘的无疑是慌张、恐惧,耳朵里能听到的全是害怕、不安。 “兄弟们!听我说!”波才加大了语调,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又重新放回到他身上,“我们山上有一万三千余人,敌军只有五千!今夜,我们趁夜色突袭,必能取胜!” 一段先抑后扬的演讲,成功的让黄巾军淡化了对刘靖军的恐惧之感,顺着波才的语言开始想象起来。 波才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最后说道:“兄弟们敞开肚子吃饱喝足,好好休息,今夜随本帅一起杀敌!” “好!”下面叫好声此起彼伏,仍旧不齐整。 波才悄然退去,回到自己安卧的地方,擦拭起了自己的兵器,他的马已经用来给手下弟兄们加餐了,只剩一柄大刀还跟着他。 手擦拭着兵器,脑海中不断想着各种各样的招式斩下刘靖的头颅,刀面上也映射出波才的面庞,眼神狠辣,面带邪笑。 山下的刘靖来了三四天,只觉得太过无聊,又不用攻敌,又不用上山,每天就在这儿扎营休息,自己和手下的将士们都闲得有些手痒了。 昨日刘靖夜巡之时,发现一些士卒竟然擅离职守,或是在哨岗上睡了起来,今日狠狠的批评了一番,也知道大家是被闲得有些无聊,特意召开了一个切磋大会。 所有的士卒都能参加,一对一比武,点到即止,最终获胜的人刘靖自己掏腰包给赏钱。 士兵们一下子就被激起了好胜心和斗志,比武持续到夕阳快落下时才结束,夺得魁首的是随刘靖前来的陈明。 此次因刘靖军没有参与行动,刘大留了下来管束军队,在刘大的推荐下,刘靖将陈明作为副手带了出来,陈明在长社一役中一人割回敌军左耳三十只。 只是当时刘靖感怀长社一役中死去的将士们,对此事搁置了起来。 这一次陈明又在比武大会中夺得魁首,刘靖更加重视了起来,用系统一看,陈明居然是有属性面板的,要知道普通的士卒,百姓等一眼扫视过去是不会出现属性面板的。 出现属性面板必须是属性出众,或者是拥有【特性】的人物。 【姓名】陈明 【年龄】19 【统率】66 【武力】73 【智力】55 【政治】45 【魅力】62 【特性】怒发(友军被击败后,自部队全能力提升) 血怒(不易被俘虏,不受俘虏) 不屈(粮食、补给等中断后士气不受影响且不会投降) 看过陈明的属性和【特性】后刘靖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一个性情中人! 爱怒且不屈! 陈明夺魁,刘靖也赚足了面子,他现在带的军队可是朱儁的部队,乌泱泱五千人,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和陈明比过,但最终陈明夺魁也算是打了五千人的脸。 士卒们纷纷憋着气,想着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同样的白天经历了批评,又被外来人打了脸,站岗放哨也变得认真了起来,不敢再像前一日那般胡闹。 时间悄悄流动,转眼天就全黑了下来。 陉山上的波才已经将部队全部集结完毕,山下的刘靖与孙坚并不知道波才的大计划。 “兄弟们,带上武器,其他所有东西都丢掉!只要我们杀出去,往冀州赶,到时候大贤良师会赐给我们一切!”波才临战之前搬出张角最后一次鼓舞军心。 一万三千余人中如老孙一般的人不在少数,此刻听到波才为他们绘制的蓝图,眼中都亮起了狂热之色。 如中年汉子那般清醒着的人虽未被这番话调动,但也知道今天要么杀出去,要么死在杀出去的路上。 黄巾军已经做好了和刘靖军决一死战的准备,上下一心,士气在此刻凝练成了一块钢板!不可动摇! 第二十四章 波才夜袭,将计就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在夜色的天然掩盖下,波才率领着一万三千余人往西南方向下山,准备突围。 刘靖手下是朱儁部兵马,朱儁旗下的兵马不似刘靖军那般随意编制,而是沿袭正统军队编制,五人为伍,十人为什,五十人一队,一百人为屯,五百人一曲,千人为一部。 他带来的就是五部兵马,在朱儁的操练调教下已经属于比较成熟的军队,能够演练的阵法阵形较刘靖军更多,军队纪律等也非常出色。 刘靖带领别人的兵马自然是入乡随俗,让军队一切都以朱儁带兵时的规矩为准,军营的哨岗也布得十分远,就像刘靖曾去荥阳拜会朱儁那次一样。 有明哨,有暗哨。 山脚之下不远,两个哨兵埋伏在草丛之中。 五月天的夜晚爬虫、飞虫尤其得多,两个哨兵在草丛中却丝毫不受影响,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你听,好像有什么声音?”正值岗的哨兵察觉到了什么动静,用手肘轻轻碰了碰旁边轮换下来休息的哨兵。 “我只听见了这些虫子的声音。”那人仔细听了下,却被虫子的声音吵得有些心烦。 “不是虫子的声音,是脚步声!肯定是脚步声!”哨兵从山脚下仰视着陉山,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你确定?”听得对方如此笃定,休息那人也不免严肃了几分。 “肯定!有些杂乱而且显得轻微。”哨兵闭上眼仔细聆听片刻,给出了答案。 “你在此继续看守,我马上禀报刘司马。”休息那人当机立断,战场上的每个情报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拖延。 刘靖已经安睡起来,来到此处甚是无聊,每日只能早睡。 他的副将陈明并未睡,在刘靖的营帐之外舞着长矛,他对自己能够入得刘靖之眼感到兴奋,同时又觉得来之不易,他原是商户之家,这等建功立业之事与他无缘。 如今自己当上了基层军官,往后还有机会升迁,这着实令人兴奋。 另一方面自己全家上下惨死在黄巾之手,大仇尚未得报,需要时时提醒自己磨练武艺,有朝一日报仇雪恨。 回来传信的人已经赶到了刘靖营帐,见到陈明急忙说道:“陈明,刘司马已经歇息了?” 陈明的地位很尴尬,他在刘靖军中已经提拔成了基层军官,可在朱儁军中还什么都不是,士卒们都是直接称呼他的名字。 “世子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陈明对刘靖非常感恩,现在的他没有家人,这份知遇之恩就是最大的,他不想打扰刘靖休息。 “不行!快请刘司马,陉山上有动静。” 一听是敌军有了动静,陈明也不敢再耽搁,进入帐中叫醒了刘靖。 刘靖睡到一半被喊醒,听得是敌军的消息,匆忙之间只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来,“陉山有何动静?快说!” “方才哨岗时,陉山上传下脚步声,像是有大量人员移动。”传信人并未听到脚步声,只得按同伴叙述的情况向刘靖复述。 “好!你赶快回去盯紧了,一旦有任何新情况马上回来禀报!”刘靖得到消息后也不拖泥带水,又向着陈明道:“辛苦你一趟,去叫醒所有军官,马上整军,不得以旗鼓传令,一切秘密进行!” “是!” 陈明的身影穿梭于大营之间,军官们都被叫起来,一个通知着一个,很快所有的军官都被都叫起,各自按照刘靖的指令开始整顿自己手下的军队。 刘靖听到消息的第一瞬间就懂了,波才不想坐以待毙,他要突围! 他选择突围的方向正是自己把守的西南方向,想趁着夜色突袭自己,给自己雷霆一击! 要是暗哨没有提前察觉到这一情况,刘靖说不定还真得饮恨于此,可现在情况却完全反转了,刘靖成了把握主动权的一方。 之所以不以旗鼓传令,就是想将计就计给波才那老小子来一剂猛药。 大军集结速度非常快,陈明也回到刘靖身边:“世子,全军上下已集结。” “嗯!”刘靖非常满意的点点头,不得不说朱儁的部队各个方面比他那支军队强很多。 “敌军今夜想要突围,所有人藏入东边林子里,辎重等物留在营帐中,到时听我口令一齐杀出!”刘靖将计划简略的讲了一遍。 陈明和军官们组织着部队往林子里迁移,这片林子较为稀疏,若是白日里,那万万是藏不住人的,可黑夜之中藏下五千人,却是一点没有问题。 波才军下山夜袭,是没有准备火把等物的,刘靖军有心埋伏,更不可能准备火把打草惊蛇。 一切都在夜色的掩盖之下悄然进行。 哨岗处两人也是看清了黑暗之中确实有人员移动之迹,两人当即撤离回营向刘靖传达消息,并随着大军一起迁移到东边林子中。 波才想要达到秘密突袭的效果,行军速度并不快,过了一会儿才到山脚下,带着众人来到刘靖营帐不远处。 王五有些纳闷,低声向波才说道:“渠帅,敌军今夜好似有些反常啊,既没火把,又没站岗。” “是有几分可疑。”波才听了王五的话停住了脚步,后方黄巾军不明所以,跟着停下了脚步。 看着高高竖起,在空中飘扬的刘字大旗,波才并不想放弃这个绝佳的复仇机会,对着王五说道:“你带一队人马,过去探个究竟!” 王五心中无奈,有反常就让我先上,太不厚道了!又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带着一队人往营帐摸去。 殊不知东边林子中,一双眼睛将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刘靖这边看过去只看得到黑夜中一个个身影闪动,看不清人脸,可刘靖有系统啊! 【姓名】波才(轻伤) 【年龄】40 【统率】50 【武力】52 【智力】36 【政治】17 【魅力】28 【特性】一心(交战后士气不会下降) 使役(能组织所在地民众解决己方部队后勤问题) 这一看,刘靖顿时乐坏了,波才上次的箭伤还没好转,属性值掉了30%,现在的波才打起来只怕不是自己的对手! 王五带着分出的一千余人奔向大营,靠近之后王五有些畏畏缩缩,迟迟不敢动手。 波才在后面盯着,王五当下把心一横,想着死就死!一刀划破面前的营帐,王五及身后的黄巾鱼贯而入,营中并没有王五想的士卒,只有一些辎重摆放在营中。 王五没有停留,快步前行,接连划破几个营帐,情况皆如前。 “糟糕!中计了!”王五急忙折返身回跑,向着波才方向叫喊:“渠帅,帐中无人!” 此话一出,还不等波才回话,东边的林子里突然竖起一面“刘”字大旗,一个声音透过林子传出,清晰无比的落入波才、王五、黄巾的耳朵里,“杀!” 紧接着,黑暗的林子中出现数不清多少道身影和一阵甲胄碰撞之声,向着他们奔来! “啊!有埋伏!”黄巾军中第一个人叫喊出声,随之而来的是此起彼伏的慌张呐喊。 黑夜下看不清敌军究竟有多少人,只能从声势上感觉,此刻敌军的声势让黄巾军感觉自己面对的是一片汪、洋大海,兴不起一点反抗之意。 部分外围的黄巾丢弃武器开始逃跑,黄巾军未战先溃! 波才自然不会容忍态势这样发展下去,逮住一个丢掉武器的黄巾一刀砍翻在地!口中大声呼喊:“逃跑者,杀!” 【一心】特性也是奋力发挥着自己的作用,将士气稳固。 局面被稳定下来,敌人的距离也是越来越近,波才再次向前挥出大刀:“兄弟们,随我杀!” 黄巾军中也爆发出了一阵呐喊助威的声音,声音并不整齐,以至于被刘靖这边的喊杀声完全盖过。 两军相对冲锋,距离迅速被缩短,很快两军前排战士交接在了一起。 刘靖这边的人马提前准备,埋伏杀出,士气本就积攒到了一个极点。反观黄巾,未战先溃,靠着波才的【特性】强行稳住了士气,但士气仍旧处于一个低点。 夜色之下,两军交接在一起,但并不能完全看清对方军队的全貌,黄巾的人数优势在此刻也完全失去了作用,连最后一点唬人的作用都没了。 刘靖也在交战的第一线,手中的马槊不停的挥动,每一次出击都会精准的带走一条敌军的性命,此战没有骑兵,刘靖为了埋伏也放弃了马匹,此刻也是步战。 战阵之中,刘靖带着手下人马高歌猛进,打得黄巾节节败退,像刘靖、陈明等武艺明显强过士卒的将领更是孤身杀入了敌阵之中,周围躺着一片又一片黄巾军的尸体。 战场武技与平时所说的武技大有不同,战场讲究的是开大枪,对大敌,自然不是与人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打斗,而是战阵之中杂乱无章,以一对多,战四面八方。 刘靖杀着杀着,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盔甲,手持大刀的汉子,那狠辣又充满的怒火的眼神,不是波才还能是谁? 第二十五章 刘靖阵斩波才,官军大胜黄巾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两人在军阵之中相逢,波才此时双目都快喷出实质性的火焰。 刘靖一路杀过来,杀得周围黄巾心惊胆战,个个围着刘靖却又不敢上前。 “好小子,真是冤家路窄!”波才说道,在他看来刘靖面容清隽俊逸,压根不像个武人,自己想要拿手他必然是手到擒来! “反贼,我也正要寻你呢!”刘靖的声势一点不比波才弱,加上周围黄巾军的围而不攻,更是凭空为他添上几分威风。 刚才在林子中观察之时,刘靖就发现波才轻伤未愈,一身属性下滑了约有30%,【武力】值只有52,刘靖在和孙坚学习数日之后【武力】值已经有55,加上手中极品马槊提供5点加成,足有60【武力】。 还拥有着一个对敌【特性】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要想拿下波才并非难事,现在问题就在于大军还没跟上来,周围的黄巾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 若是在与波才的对决中被周围的黄巾捡漏劈砍上一两刀,那刘靖今日极有可能折损在此地,故而刘靖此刻也不敢轻举妄动,一双眼睛紧盯着场内,不放过任何的风吹草动。 波才也不是傻蛋,人多打人少,他可不会追求什么公平决斗,这小子上次放冷箭射他,和他讲公平决斗,那真是脑子进水了。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此人就是敌军主将,谁杀了他谁就是副帅!”波才再次向着周围人许诺道。 一众围而不攻的黄巾顿时想到能做副帅,岂不是像渠帅一样每天什么都不用干,还能吃最多的粟米,最多的肉? 顿时场面变得躁动起来,周围的人都跃跃欲试,想要用刘靖的人头攀上副帅的高位。 可他们也不好好想想,从山上下来被刘靖反埋伏,此战出不出得去还不好说,就算出去了辎重等全都没有,怎么吃香喝辣? 还敢想着粮食和肉,不被朝廷大军追杀到天涯海角就不错了! 看着场中变化,刘靖决定先下手为强!以一敌众者,当先动手,猛杀一处!杀得敌人胆破自有取胜之机。 “吒!”刘靖胸中憋着一口气猛然炸响出声,双手持马槊,两腿一前一后微弓,从大地汲取力量,透过腰部扭转到达双手! 力道尽灌注于这一杆马槊之上,如同毒蛇探洞一般飞快刺出,一系列动作之快,似电闪雷鸣。 槊锋像切进一块豆腐般进入了黄巾贼人的身体,力道不减仍旧向前冲着,撞到后面站在他身后的两人,同时刘靖腰身回转,右手向后螺旋收槊。 如此一收一放之间,已是一人殒命,两人重伤。 此刻虽是夜里,在场之人距离较近,都是看得无比真切,围着的黄巾军众人已是被惊得发不出声音,要不是波才还站在这儿,他们已经想要逃跑了。 “这小子武艺不差。”波才对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是看在眼里,但刘靖在他心中也仅仅只是不差,正常的波才【武力】为74,想放倒刘靖那就是几个回合的事。 可他偏偏没把自己受伤的右臂当作大事对待,以为自己还是那个没受伤的波才! “杀啊!”陈明和几队冲在前面的将士已经杀到此处,看到刘靖迅速朝着刘靖方向靠拢,杀向周围的一众黄巾。 陈明看着波才,此人服饰、兵刃明显不同于周围众人,料想此人必是敌军首领,当即就想冲过去擒下他。 刘靖伸手拦下他,波才是他的经验包,他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一对一正式的打过一场。 “你带领大军解决掉叛军!他留给我亲自处理!”刘靖看着波才,眼中熊熊战意燃起。 波才也看明白了,这小子似乎是想和他单挑?正合了他的意!真让他带着黄巾对抗带着官军的刘靖,他绝对没有把握取胜,可一对一,这小子还嫩点! 陈明率领着士卒们杀退黄巾,将空间留给了刘靖与波才二人。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可凝重的气氛压得人喘不过气,满是鲜血的地面也彰显着战争的残酷。 波才双手持着长柄大刀,紧盯着刘靖。 刘靖双手一前一后紧握马槊,脚扎在地面上,一点也不敢放松。 步战与马战不同,步战纯看两人武艺之间的对决,马战除了武艺之外还要看对决二人马术如何,马术好者,骑马如履平地,胜面也更大。 波才步子摆得极点,身子微侧对刘靖,左胸左肩皆是大开,刀头立起明显有后手准备,见刘靖丝毫没有先攻的意思,波才变换动作,右足大步踏进,几步踏至刘靖身前。 踏步间手中大刀绕肩盘旋一圈,带起呼呼风声,刀自右而左重重斜砍向刘靖,威势无匹! 刘靖并未慌乱,脚步略微一撤,右手握杆高抬,左手紧持槊杆前部,一记拦势架住大刀。 波才见大刀被刘靖拦架半空,手中施加力道,准备以力克敌! 突然!右肩传来一阵痛感,上次的箭伤影响着波才,大刀上的力道不增反减! 刘靖也是感受到了这一变故,趁力道减轻的机会手中马槊划出一道新月痕迹,将大刀在空中画出一个半圆,然后稳稳压在地面上。 “好小子!欺我箭伤未愈!” 波才力道运转受右肩影响,手中大刀只能被刘靖牵着鼻子走,嘴中发出怒喝! 刘靖并未答话,攻势不停,压下大刀后马槊再次抬起,槊锋对着波才脖颈部不停刺击。 波才也是不敢再分心,忙收回大刀时左时右挡下马槊攻势。 刘靖只一个回合由守转攻! 见这一下斩杀波才的机会已经错失,刘靖再次变换招式,右手握槊尾不停晃动,在波才面前的槊锋左右晃动,时而成圆,让人分不清那一下是虚,那一下是实! 此为长兵凤点头! 波才在刚才的几回合对决中架子已破,现在只能慌乱应对,整个人在场中如同跳舞一般左右摇摆。 两人兵器一下也没有接触,刘靖凤点头只为让波才忙中出错,瞅准机会一击必杀! 这个机会没有让刘靖等太久,在刘靖的虚晃之中,波才终究是露出破绽,大刀在不停的来回应对中没有办法护住己身,露出中门。 刘靖马槊陡然一转!直直向着波才没有任何防护的脖颈扎去!这一刺势如闪电! 波才见着槊锋扎来,忙叫不好,想要格挡,可力道刚使到老,新力来不及勃发,只得眼睁睁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嗤!” 槊锋直挺挺的扎进波才的喉咙,见血封喉! “呃!呃!”波才双眼圆瞪,似乎想说什么,可喉咙已被扎破。 “呼!”杀掉波才后刘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额头上早已密布汗水,对决中稍微不慎就有性命之危,对于心力的消耗是巨大的。 手中马槊一动,波才的头颅被从身子上卸下。 刘靖过去提起波才的头颅,大声向四面八方呼喊:“波才已死!” 还在厮杀的黄巾与官军闻言俱是一愣,随后官军们爆发出大喝! “波才已死!”官军们集体高呼着,声音在战场上不断传播。 波才死了,黄巾军【一心】特性加成也中断了,加上波才死讯的传来,士气再也稳不住了。 两军的厮杀转变为了一面倒的屠杀! 官军们也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不知疲倦的追杀着剩余黄巾贼寇。 刘靖并未参与接下来的战斗,大战之后的他只想好好休息一下,拄着马槊坐在原地,腿边放着波才的头颅,不远处是他的躯体。 战斗在天亮之前结束。 经过长时间厮杀的陈明丝毫不知疲惫,跑回来向刘靖报告着具体情况。 “世子,只有小股黄巾逃掉了,应该不超过千人!”陈明的兴奋肉眼可见。 刘靖看着这个好战分子有些好笑,“其他的都杀了吗?” “没有,还有些老弱妇孺兄弟们实在下不去手,有三千多人。”陈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长社时他也是参战的主力人员,清楚的记得当时皇甫嵩对黄巾格杀勿论的命令。 “带我去看看。” 陈明在前面带着路,刘靖在他身后跟着,沿途中的士卒看到刘靖都高呼着:“刘司马威武!” 斗将本身就是充满个人意气的行为,但此举对于士气的影响又非常大,武人都是以武力为尊的,刘靖斩杀了波才,同时带他们打了场大胜仗。 刘靖在这支军队中的威望已经到了空前鼎盛的地步,仅次于朱儁。 路途中刘靖也是一一回应着将士们的热情,两人走了一会儿便到了前沿,乌泱泱一片头戴黄巾之人聚在一堆,手中没了武器,四周士卒将他们围在中间,以长矛相对。 只要他们有任何的异动,毫无疑问会成为矛下亡魂。 刘靖走上前仔细查看,发现尽是人群中尽是年迈之人、妇人,黄巾军并没有严格的军纪,很多人都是拖家带口加入了黄巾。 这些人脸上尽是哀莫之色,没有了任何斗志,身为俘虏的他们知道自己肯定活不过今天了。 第二十六章 皇甫欲进汝南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入眼全是老弱妇孺,刘靖并非嗜杀之人,对陈明说道:“暂时羁押起来吧,带回阳翟交给皇甫将军、朱将军一齐发落。”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留下一曲人马看管三千俘虏。 夜幕很快也褪去,换上了朝阳。 “世子,山上什么都没留下!” 战斗结束后,刘靖就派陈明另领一曲步卒上山查探是否还有黄巾藏匿山中。 “波才倒是果决,想一举冲垮我军,有魄力!只可惜功败垂成。”刘靖听闻陈明禀报的情况也感叹着,此役若不是暗哨发现得早,他很有可能会埋身陉山之脚。 “世子,此战我军大胜,战死将士五百余人,歼敌约八千余人!俘虏三千余人。”陈明接着汇报战场打扫情况。 这是刘靖第二次直面死亡数据,已经没有了上次的无所适从,“干得不错!登记造册,待回师后将情况详细报给朱将军。” 陉山之战是实打实的两军白刃战,不像长社之战有水火之力,取得如此战果实为不易。 东北方向的地平线上出现大批身影,行军速度极快。 刘靖听得声响也是向着东北方向望去,那火红色的“孙”字大旗随风飘扬。 “世子!我来晚了啊!”孙坚也看到了刘靖,快速奔来。 “文台兄,贼寇精明,想趁夜袭取我军营寨,还好小弟聪明,否则是见不到文台兄了!” 其实战斗开始之前刘靖就派了两人去通知东北方向扎营的孙坚,一来一回,到了现在孙坚才得已赶到,错过了整场战斗。 “波才呢?抓住了没有?”孙坚很关心这个问题,波才一日不死,他和朱儁就总觉得脸上无光。 “没有。”刘靖略作惋惜的答道。 “嗯?波才跑了?”孙坚微微错愕,如果波才没死的话,颍川黄巾很可能还会卷土重来。 刘靖摇摇头,没有出声。 孙坚一看更加疑惑了,既没抓住,又没跑掉? “小弟一时遇了巧,侥幸斩得贼将波才人头。”刘靖故作平和的说着,嘴角却是挂起笑容。 孙坚一愣,随即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世子你可真是会卖关子!我还以为波才那厮跑了,准备去追杀他呢!” 孙坚大力的拍着刘靖的肩膀,“听朱将军说波才武艺不差,世子竟能斩下他的人头,看来前些日子你我切磋世子还藏着一些实力啊。” 刘靖心想波才就是个稀松平常的武将,朱儁【武力】只有63,波才足足有72,当然夸他武艺不错啦,要是换关羽这种见了波才,那妥妥的插标卖首! “文台兄说笑了,小弟只是机缘巧合斩得波才项上人头,算不得什么。”刘靖嘴上谦虚道。 陈明在一旁插嘴:“世子你单挑斩下波才,自谦什么......” 话还没说完,刘靖转头打断:“我与孙司马说话,你插什么嘴!快去给我整军!” 一声怒喝让陈明有点懵,但还是听令下去整顿军队了。 “你这属下有些胆色。”孙坚看着陈明的背影说道,他出了名的怒目金刚,不怒自威,很多士卒在他面前看着他连话都不说完整,更别说在将领谈话时插话了。 刘靖也不是想骂陈明,实在是这个世界等级制度太过森严,万一陈明此举惹得孙坚不快,那就麻烦了。 “文台兄勿怪,小弟平日军中纪律松散,将他们养得有些目无尊卑了。”刘靖打着圆场,把问题归咎于自己。 “世子,别怪我多嘴,依我多年带军经验,军队纪律还是严格一些比较好。” “是,多谢文台兄指点。” 刘靖将话题扯开,两人闲聊一阵,大军整顿得差不多了,启程返回了阳翟。 两日后,在粮食耗尽之前刘靖与孙坚大军回到了阳翟,阳翟城外正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民夫、牲畜遍地,都是原本为了给他们输送军粮准备的。 后来接到情报陉山大胜,这些民夫和牲畜还没来得及全部拉回城里去。 皇甫嵩中军大帐中,诸将早已接到陉山大胜,已剿灭波才余部的消息,可战报写的实在有限,具体情况不明,诸将都在此处等着大军凯旋。 传令兵进入营帐大声汇报:“皇甫将军,刘司马和孙司马已回,现正在大营外!” “好好好!”皇甫嵩激动起身,“诸位,一同出去迎接吧!” 刘靖和孙坚所带领的大军回了营地已经下去休整了,此刻两人正在营外与诸将碰头。 “文台,竟三日破波才余部,你猛将之名真是当之无愧!” 皇甫嵩出来第一句话就夸起了孙坚,按照朱儁的原定策略,应当是孙坚为主力攻破波才,战报上未详细记载,但他下意识的认为击败波才的是孙坚。 朱儁也在一旁得意点头,此役的计划可是尽出于他之手! “皇甫将军,孙坚非破敌之人啊!”孙坚苦笑着说道,他当然想接下这番夸赞,皇甫嵩现在也是中高层圈子了,有他夸自己猛将,那以后基本就等于公认了。 可波才并非他击破,实在是没脸接下这夸赞。 “不是?”皇甫嵩疑惑着将头转向刘靖,看着刘靖笑而不语的样子,心中顿时明白了,“世子?” 刘靖略微收敛笑容,故作严肃:“侥幸!侥幸!” 朱儁和曹操一下呆住了! 一个是制定全盘计划的人,一个是战前给刘靖支招的人,顿时都愣住了。 “这是为何?”朱儁忍不住发问,未按计划执行,他肯定要问清途中变故。 “朱将军,总不能在这儿讲吧!”刘靖看了看四周说道,几人可都站在大营口。 “老夫心急了,快快入大帐再详细讲讲此战经过。”朱儁也是一下整得有点不好意思。 众人进了中军大帐,分坐下后刘靖饮了口水开始讲述:“大军开往陉山后,一切按照朱将军的安排,我扎营西南主守,文台兄扎营东北主攻。” “第三日时我估计波才军中应当还有水,可能是发现了我军两面驻扎之势。波才此人颇有魄力,也很果决,当天夜里带领全军悄摸下山夜袭,如果真让他得手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还好朱将军帐下士卒在哨岗方面安排妥帖,及时发现了波才余部的意图,我则将计就计将大军迁往东边树林,留下空营在原地。” “待波才军发现中计时,大军壮大声势从林中杀出,侥幸得以剿灭波才余部。” 刘靖讲完,在场诸将不由称赞! “世子第一次带兵就两创佳绩!果真为汉室栋梁,国家柱石!”皇甫嵩对刘靖是越来越认可,现在恨不得这是自己儿子,传承皇甫家将门衣钵! “贤弟当真是奇才!天生名将!”此次,曹操也是心悦诚服,未用水火之力却能以少敌多全胜而归。 “是我百密一疏啊!还好世子替我填补上了这个窟窿。”朱儁也并未吝啬赞美之词。 “老师所言非虚!”傅燮也感叹着。 对于众人的夸奖刘靖一一照单全收,不能一味的谦虚,这种情况你再谦虚就给人一种反而骄傲的感觉。 “传令下去,阳翟城内设庆功宴!三军将士今晚加肉食!”皇甫嵩大手一挥下令道。 大军的士气来到了顶点,接连而来的大胜,在阳翟又得到了休整,现在又加肉,种种都让他们暂时忘却了战争的残酷与流血。 庆功宴上,中高级将领悉数到场,皇甫嵩、朱儁、孙坚、曹操、傅燮、刘靖等人一桌,像刘大、陈明等人则是另设桌宴。 众人说说笑笑间也吃得差不多了,曹操提了个话头:“皇甫将军,如今您为三军主帅,波才余部已尽数伏诛,下一步应当如何走?” 曹操这么一说,众人也不再闲聊,将注意力放回正事上。 “之前我已有考虑,如今颍川黄巾已灭,还有两地黄巾猖獗,一是宛城,二是汝南,宛城黄巾占据宛城已有一两月余,宛城是重镇大城,难攻!若下一步前往宛城很有可能与敌军打持久战,周围军粮也可能供应不上。” 皇甫嵩说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东汉时期,荆州其实也并非是什么富庶之地,对比中原大地略显贫瘠,宛城是南阳郡治所,城池高大,不好攻略,且贼寇占据宛城,周围小城又不富庶,对四五万大军的后勤供应很有可能出问题,言下之意就是想转进汝南。 但他并未直接说转进汝南,想让在座诸将说一下想法再做决定。 “我亦有此打算,宛城地势复杂,且贼寇据城而守,先天占据优势。”朱儁出声道,他与皇甫嵩看法相同。 从豫州进入南阳,只能从衡山与鲁山狭道口进,进去之后地形复杂,高低不一,极其不利于行军,山地之形也不利于发展骑兵优势。 从阳翟入汝南,一路平地,百余里便至,从阳翟至宛城,一路山地,百六七十里,行军速度大大不同,数万大军,每一天就是无数粮食在消耗。 “我亦赞同,应先往汝南,此间地形我甚为熟悉,另可修书一封发往陈国,令我父筹措军粮出于陈国边境接应我军!” 听到前往汝南时刘靖已经想好了计划! 第二十七章 彭脱占据西华,苦思破敌良策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汝南郡,地处豫州,是豫州最大的一个郡城,郡设三十七城,民户四十万有余,民众超两百万人。 彭脱率领汝南黄巾在汝南边地肆虐已久,其中西华、召陵一带尤甚,西华紧贴汝南与陈国边界,召陵则紧贴汝南与颍川边界。 汝南郡也是当朝大世家袁家的故地,袁家在汝南的影响力可以说是比皇帝还大,后来出逃洛阳的袁术也是在汝南一带发展。 袁家故地之上黄巾猖獗,袁家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行动,其中态度值得深思。 阳翟距离汝南西华、召陵一带约有百二十里,大军行动起来速度较慢,昨日庆功宴上定下策略后,大军今日便启程赶往汝南。 皇甫嵩将兵力分成三路行动,皇甫嵩做中军,朱儁为右翼,刘靖、曹操为左翼,三军齐发,到汝南后再行会合。 三军取颍水、汝水之间过道,避免渡河,此时刘靖正和曹操行于军阵之前,骑马闲聊。 “贤弟,陉山之举,实在过于凶险,日后不可再行!”曹操劝道,听刘靖详细讲述了陉山一战全过程,他不禁为刘靖的胆大感到担心。 伏兵杀出,本是极好的计策,在战阵中与敌将单挑,却是下下之举。 曹操一贯的想法是要运筹帷幄,执掌中军,而不是冲锋在前,争当先锋。 “大哥说得是,小弟往后不会了。”刘靖在马上点着头。 “不过此举亦有可取之处,黄巾乃流民聚而成兵,斩得主将必然彻底溃败!此战若非斩杀波才,想必还要付出不少鲜血代价。” “是啊,此战折损五百余士卒,歼灭敌军数千,若真折损多了,我还有些不好向朱将军交代。” 殊不知此等伤亡比例朱儁已经觉得是个奇迹了,与敌军的死伤比起来低得出奇!原计划朱儁心里盘算少说也得付出两三千人的代价。 “此举后续征讨黄巾或许可效仿之。”曹操感觉这套模式用来对付黄巾非常可取,又看向刘靖:“贤弟万万不能再做此事!” 听着曹操的叮嘱,刘靖觉得这大哥还是挺不错的,点头答应着。 大军连续行军八日,作为先头部队轻装出行的刘靖、曹操终于抵达了㶏强,㶏强并非县,而是一侯国,永平元年时汉明帝所封,也就是刘靖太爷爷的爷爷。 也正是从汉明帝后,刘靖这一支和帝王家分隔开来。 㶏强侯如今并没有在他的侯国中主持大局,听闻黄巾在召陵杀了汝南太守时,他就抛下侯国跑路去了,侯国中主持大局者为㶏强侯相。 见到刘靖、曹操大军,侯相第一时间接到消息,以为黄巾来了,吓得够呛,到城楼上一看,这清一色的汉军甲胄,分明是朝廷大军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速速开城门!”曹操看着城楼上人看了又看,就是没有开城门的动作催促道。 “是,下官这就出来迎接!”侯相也是反应过来,高声应答着。 㶏强未封侯国前名北宜春,是一县城,地处颍水下游,沿河道建城,设有护城河,此时护城河上吊桥放下,后方大门洞开,侯相当先走出。 “不知二位将军是哪路大军?”侯相看着两人一个比一个年轻,打探起了底细。 “我乃左中郎将皇甫嵩旗下别部司马刘靖,身旁是骑都尉曹操。”刘靖翻身下马,直视侯相说道。 别部司马之职可大可小,有些杂,可骑都尉一职可是够大,比二千石的官职,㶏强并非什么大型侯国,他这个侯相撑死了几百石的官。 此刻侯相却并没看曹操,反而紧盯着刘靖,思虑再三发问:“敢问这位将军可是陈国世子刘靖?” 曹操也是诧异看着眼前这一幕,没想到自己小老弟在这片名声如此响亮! 刘靖微微点头:“正是。” “参见世子。”侯相以下官之礼拜道。 “以后称我为刘司马吧!”刘靖有些烦,他和㶏强侯相并不熟悉,也不想和对方拉得很近。 “是!刘司马!”名称变了,可下官之礼仍旧没变。 刘靖曾为了月旦评到过汝南一段时间,加上月旦评的传出,导致他在豫州一带的知名度很高,侯相一听刘靖名字就想到了。 曹操、刘靖带着大军跟着侯相入了城,㶏强将作为汝南抗击黄巾的重要据点,此举也代表朝廷军队正式接管这座城池。 城中的百姓也是纷纷走出了家门,看到街面上绵延的大军,老百姓们有的高兴有的忧。 高兴的人想着官军到了,接下来的日子再也不用担惊受怕。 忧愁的人想着官军到了,家家户户又得筹措粮食,还得为官军们做民夫,现在正值五六月,正是地里忙的时候。 入了侯相办公府邸,曹操开始问起了汝南郡的情况,“最近可有汝南贼寇消息?” “回大人,距赵太守召陵兵败之后,再也没见到过黄巾贼人,近日赶来的流民声称贼寇已攻下西华县城。”侯相如实回答道。 其实他也有些心虚,召陵距离㶏强约二十几里地,当初㶏强侯尚在,严令所有人闭城不得出,最终赵谦兵败召陵,而㶏强侯听闻消息后也弃城出逃了。 “如此一来倒是难办了!”刘靖感叹着,当日他于庆功宴上提出构想,汝南黄巾地处汝南偏角,地势位于陈国、颍川夹击之间,只需他修书一封前往陈国,两面出兵,汝南黄巾必破。 彭脱现已攻下西华县城,据城而守,两面夹击之策已无用武之地。 曹操也没有说话,思考着破敌良策。 “你先下去吧,不日大军就要到来,你组织百姓做好军粮供应。”刘靖屏退㶏强侯相后向曹操说道:“大哥,如今情况有变,我之计策已派不上用场了。” “嗯,当初选择先攻汝南便是想着地形优势,速战速决。贼寇若是据城而守,免不了也是持久战。”曹操说着。 时间已经到了五月下旬,天气十分炎热,手下将士们纷纷有些躁动,行军起来又累又烦,士气难以维持,甲胄的穿戴也让人酷暑难耐。 如果战局一直拖下去,对于官军而言,不见得是好事。 两人思来想去,暂时拿不定主意,只能等大军到后再议。 两日后皇甫嵩与朱儁感到了㶏强侯国,刘靖第一时间便告知了此地具体情况。 “颇为棘手啊!”皇甫嵩听闻了也不免感叹。 正常情况下要想攻城,最少兵力得倍于敌军,现在彭脱手下少说也是七八万人的队伍,朝廷大军加在一起还不到五万人。 不过人数并不能说明全部,黄巾多数是没有军事素养,没有经过训练的流民,会开弓射箭者更是少数,据城而守虽有优势,但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 “皇甫将军,无需如此悲观。”朱儁站出来说道:“想想那波才,当初数万大军先是击败我,后又围困你,最终也倒在了颍川。” “我观黄巾将领有一特点,颇为自大,而且不懂排兵布阵!” 朱儁说完,在场众将眼前一亮,是啊!都想着彭脱人多又占据城池,没去想他的缺点、弱点。 皇甫嵩点头:“嗯!不错,当初波才八万流寇丝毫没有排兵布阵,为人胆子又极大,胸中实无谋略。” 一旁刘靖心里表示不赞同,你可以说波才东西不多,但你不能说波才一点东西都没有,那一夜,我差点就翻了车。 “只要合理运用此几点,取胜不难。”朱儁说着,他虽然提出了一些点子,但并没有实际性的策略。 皇甫嵩结合朱儁提出的几点想出一个对敌之策,不过并非良策。 “朱将军所说有理,我思来想去,可利用黄巾贼寇自大之性,邀约彭脱野战,我军摆出大阵对敌,世子可修书一封回陈国,在我军与贼寇野战之际,趁机袭取西华再从贼寇背后杀出,如此贼人必败!” 策略、谋略其实都是想办法达成自己所要做的目的,好的谋略能够以最小的代价甚至是没有代价促成目的,下等的谋略所要付出的代价自然多得多。 皇甫嵩此策算不上高明,最终虽然能击败彭脱黄巾军,但中途野战双方损耗必定不小。 如果损耗太大,那很有可能导致后续一系列讨伐黄巾的行动不利。 偏偏此时在座众人又没有更好的计策提出,刘靖举目四望最终将目光停留在了在场智力最高的曹操身上,看着曹操那一脸的欲言又止,刘靖有些好奇。 见半晌没人出声,皇甫嵩也扫视当场,见曹操独自端坐,欲言又止,一脸煎熬,不由得出声:“曹操,你可是已有破敌之良策?” 闻言众人也看向了曹操,自从曹操官拜骑都尉从洛阳赶至颍川前线后还没有建立过半点功勋,他心里也着急,野心勃勃而来,若是空手而回岂不可笑? 但他又觉得否了主帅的方案,出这个风头不太妥当,内心煎熬着要不要说。 眼见皇甫嵩已经点了自己的名,不说也得说了。 第二十八章 孟德献计攻城,张角退守广宗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曹操起身,“豫州之地,地势平坦,三江交过,西华城正处于颍水下流。” 这一番话成功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到他身上,接着道:“或可在三江交汇之处截断水流,静待天时以江水灌城,西华不攻自破!” 不得不说,这是个绝佳的计策,水火之力最是无情,江水灌城,整个西华怕是面临大祸。 “妙计!此计一出,攻破西华指日可待!”皇甫嵩听了不禁拍手称妙。 “前有世子火攻,后有孟德灌城。”朱儁也点头道,显然对此计策十分满意。 “哼!”孙坚却是发出一声冷哼,但也没有起身反驳,他只是和曹操有些不对路,并不是没脑子。 刘靖身为豫州人士,对颍川三江河水颇为熟悉,“皇甫将军,末将有一事担忧。” “世子请讲。”皇甫嵩也没被冲昏头脑,自然要听听其他人的说法,尤其是本地人。 在场两个本地人,一个沛国曹操,一个陈国刘靖。 “颍水江面宽阔,如今五月下旬,正是江水湍急之时,截断江流一事或不可取。况三江交汇之地与西华县城距离较近,若贼寇发现我等意图,提前转移,岂不是功亏一篑?” 刘靖并不是针对曹操,而是觉得这个计划实施起来有太多的掣肘。 其一,要等待天时,你蓄积水流是没用的,必须等到大暴雨才有可能水灌西华城。其二,颍水河流较宽,五六月江流湍急,截断江流还是有一定危险性,且动用人力极大,到时士兵乏于截江,被贼寇突袭,说不定要吃败仗。 “世子所说也正是我之忧虑,此计虽好,却不一定能成功,还得听从天命。”曹操身为豫州沛国人,距离颍川虽有些距离,对颍水还是有几分了解的。 皇甫嵩北地人,朱儁交趾人,对豫州一带地势了解有限,此刻听了两个本地人的说法有些迟疑起来,两人是两支大军的统帅,每一个决策都决定了数万人的动向、生死,不得不深思熟虑。 刚才还火热的氛围一下子冷了下来。 “今天先到这儿吧,我与朱将军再商量一下,明日再议。”皇甫嵩下令,众人尽皆散去。 刘靖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军营之中,而是一路跟着曹操。 “大哥,今日之举不要放在心上。”才坐下,刘靖就赔罪道。 “说的哪里话,你我之间无需多言!”曹操表示不用在意,“我知贤弟乃是为战事考虑,并非刻意之举,就算你不说,我也要说的。” 刘靖来道歉并不是太过敏感,大家带兵出来说得好听都是为了保家卫国,保家卫国还不是建立功勋好换取仕途的进步吗? 曹操上次舍弃了功劳帮助了刘靖,换取了两人兄弟之谊,刘靖此次却反对了曹操之策,从明面上看过去做的有失妥当。 不过曹操此时态度丝毫没有计较之意。 “大哥理解就好,小弟怕此事坏了与大哥情谊。”刘靖还是倾向于与曹操结好交情的,毕竟曹操【统率】、【智力】双高,自己目前帐下没有名臣猛将,他怕玩不过曹操。 “贤弟多虑了,早些歇息吧,如今未定破敌之策,我还要想想。” “小弟告辞。” 就在左右中郎将为西华彭脱一伙贼人头疼不已的时候,另外两处却是爆发了大事。 荆州南阳郡,宛城。 起义之初,南阳黄巾神上使张曼成定下策略,攻取宛城,据城而守,立于不败之地! 宛城是南阳郡的治所,城郭高大,立于不败之地一事绝不是吹嘘。 张曼成带领黄巾数万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下宛城,击杀南阳郡守褚贡,洛阳方面闻讯后急令江夏都尉秦颉为新任南阳太守,领兵攻打宛城黄巾。 秦颉一个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够的,接到命令的第一实际他就到了武陵郡汉寿。 荆州叫得出的地名很多,襄阳、新野、宛城、樊城、江陵、江夏,但实际上荆州治所在汉寿,秦颉到汉寿跟时任荆州刺史徐璆沟通过后,得到了徐璆的支持。 秦颉领江夏军和徐璆派来帮助他的荆州军前往宛城讨逆。 张曼成这人鬼精,一看敌军气势正旺,闭门不出,任由秦颉在城外骂得有多难听,他在宛城内逍遥快活。 宛城依淯水而建,有护城河围绕,秦颉无法攻城,只能射点箭矢,有河流经过,张曼成也不用担心水源问题。 时不时的看见秦颉手下将士休息、造饭,他就派出小股部队去偷袭一下秦颉军,搞得秦颉鸡犬不宁,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相持近百日来,张曼成也逐渐转变,他感觉秦颉此人好像稀松平常,快三个月了,这人应是拿自己没有半点办法。 加上手下人不时对自己的吹捧,这让张曼成觉得有些飘飘然,看着自己手下人才济济,赵弘、韩忠、孙夏,手下黄巾部众更是高大十几万。 张曼成心思逐渐变化,自己有粮、有人、有将,为何不开城与秦颉对垒?之前听传闻其余各地黄巾可都是势不可挡,自己可是神上使,一直龟缩宛城里,是不是有点对不起神上使这一名号? 时间缓缓推进到了六月,张曼成连日来与手下众人商议,最终决定出城攻打秦颉,重振他神上使的威名! 洛阳此刻又传来了坏消息,朝堂之上,气氛有些压抑,小黄门刚宣读了边境发回来的奏章,说的是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聚众谋反,已经俘虏了交趾刺史和合浦太守。 “天公将军”这事闹了三个月还没解决,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刘宏能给好脸色吗? 其实交趾叛乱并非偶然,西园卖官后东汉大地到处都充斥着不公,交钱买、官,到封地后搜刮民脂民膏,最终担子还是压在了老百姓的身上。 交趾一地又盛产宝物,去交趾任官的大多都是想着去搜刮财宝,一连几任官员这么干,老百姓当然承担不起这压力,只能反了。 “交趾又出了个天柱将军,到时遍地将军,我看不用胡人打进来,我大汉就自取灭亡了!”刘宏坐在高位之上,发出一阵感慨!感慨之中夹杂着怒又无可奈何。 殿下百官听闻此言全部跪伏地上,一个个脸上挂着惶恐,不知是真是假,但刘宏这番言论确实惊到他们了。 “跪着有什么用?如今交趾叛乱,右中郎将又出征在外,还有谁能为我解忧?”刘宏目光扫视,大部分是无用之人,小部分是不能用之人,还有一些不可动之人。 偌大个朝廷,到了用人之时,无人可用。 “太尉、司徒、司空。”刘宏点出殿下三公。 “臣在。”邓盛、袁隗、张温三人出列答道。 “尔等商议选取何人前往交趾平叛,明日我要听到对策。” “是!” 讨伐黄巾两条战线之中,北方进度大大领先于南方,刚六月卢植就接连再胜,斩敌过万。 张角见卢植大军作战凶猛,不得已只能退守巨鹿郡广宗城。其弟“地公将军”张宝把守下曲阳,“人公将军”张梁把守广平,三者互成犄角之势,同时防备多面受敌。 卢植也不敢轻举妄动,此刻正于大营之中对着广宗城远望:“哎!” 副将宗员有些不明所以:“卢中郎将何故长叹?” “冀州生灵涂炭,反贼如今据城以成犄角之势,战事结束之日,遥遥无期啊!” 卢植一路走来见了冀州太多惨象,他本是文官,对此景象颇为敏感,他也深刻的知道造成如此黑暗景象的源头在于上层,可是为人臣当尽忠。 “卢中郎将一路来未尝败绩,属下认为战事结束之期指日可待!”宗员对卢植信心很大,他跟随卢植一路北上,哪怕一次小小的败仗都没吃过,大半辈子以来还从未有过如此畅快。 卢植笑了笑,没有说话。 张家三兄弟本是巨鹿郡人,巨鹿郡相当于三人的老巢,如今据城而守,且广平、广宗之间相互策应,据卢植推算,广平、广宗两城少说也有七、八万黄巾,下曲阳作为巨鹿郡北面孤城,独当一面,部众可能更多! 张家三兄弟手下的黄巾可不能以豫州那一帮子流寇而论,三人懂得人心,会审时度势,排兵布阵等,战力不容小觑! 一路走来虽是接连获胜,但损兵折将也不在少数,如今卢植麾下兵甲不足两万,反观太平道,任何一城之兵力都大过于卢植,要想攻城取胜实非良策。 “造云梯,同时筑墙挖沟以御敌寇来袭。” “是!” 宗员应下命令,可心里却是大大的不解!造云梯不是为了攻城吗?怎么又筑强挖沟?岂不是多此一举? 卢植没有多作解释,宗员也没有问,全军将士很快便动了起来,干得热火朝天。 营地距离广宗城并不太远,城楼上的士兵远远望去,也能看到几分敌营动作,不明所以,只能遣人上报大贤良师再作定夺! 第二十九章 秦颉斩张曼成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报!大贤良师,敌营有情况。” 一个黄巾跑得飞快奔入张角住所。 “什么情况,咳咳!”张角刚一开口便剧烈咳嗽起来。 自卢植北上以来,接连败绩,与各地黄巾传信也是未有回信,他的“外援”现在也因为战事复杂,道途长远联系不上。 内忧外患之下,张角终究是郁而成疾,原本自己用一些符水治理好了,可战局情况不断恶化,导致他的身体也每况愈下! 传令黄巾看着身子因咳嗽剧烈颤抖的张角,赶紧上前扶住,巨鹿的黄巾都是崇拜张角的狂热分子。 “不打紧,你快说什么情况。”张角很快也缓和过来。 “城楼上只能观得敌军,看不清到底什么情况。” 张角没有多说,直接起身,准备亲自前往城楼一观,原本手中的九节杖此时充当起了拐杖的作用,用来柱立支撑。 很快二人来到城楼之上,张角自得到仙人传下《太平清领道》后常常修炼,身体异之于常人,此刻运起目力远远望去。 卢植营中的动作尽收眼底,不过也只能看清大概。 “既造云梯,又挖壕沟?”张角好似自言自语。 身旁黄巾却是更加狂热了,大贤良师果真仙人! 思索着张角似乎品出了卢植意图,“不愧是卢植,攻守兼备,守亦胜,攻亦不惧。” 语罢,张角转身回去,他同样不惧,三城犄角之势,卢植不敢轻举妄动,但城内粮食足够他们和朝廷耗个两三年,到时“外援”起势,何愁汉庭不灭? 宛城这边,张曼成在怂恿之下终于是确定了要出城一举击败秦颉。 秦颉这边惯例的带着人到宛城之下骂战:“贼寇张曼成,既为大汉子民,又起兵反汉,尔等不忠不义,不怕受天谴吗?” 秦颉也没想着对方回答,毕竟相持百日对方从未回过话。 今天城楼之上却传来了动静,一柄汉剑率先出现在秦颉视线之中,然后是一个戴着黄布帽,蓄着络腮大胡的脸。 “休逞口舌之利!今日我神上使张曼成必斩汝头!”声音听上去有些像嘶哑的感觉,又有点像公鸭嗓。 秦颉听得这话不止不动怒,反而有些笑起来:“好!速速下来与我一战,看看究竟是谁逞口舌之利!” 憋屈啊!相持百日,对面终于肯出城一战。秦颉在宛城外都快怀疑人生了。 转身策马回到扎营处,召集手下五千余士卒排列阵形奔赴宛城门外。 宛城高大的城墙上,吊门缓缓放下,砸起一片灰尘,后方古朴大门打开,张曼成率手下三将策马而出,身后看不着尽头的黄巾士卒。 “小儿!你要是怕了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张曼成把玩着手中汉剑,戏谑的冲着秦颉说道。 秦颉没有半点害怕,脸上看得到的尽是兴奋! 他曾是江夏郡都尉,武人出身,朝廷命他上位南阳太守,原本是建功立业良机,怎奈百日无一建树。 “休得猖狂!可敢与我一战?”秦颉朗朗之声传遍当场。 两边士卒都听得真切,秦颉一方士卒不断助威,为他增添着声势。 两军对垒,张曼成若不应下,岂不是凭空矮人一头,输了头阵? “既然你要急着送死,那就怨不得你张爷爷了!” 张曼成一拍座下马匹跃出,先声夺人! 秦颉也不慢,只身出阵朝张曼成方向奔腾而去! 两人都手持一柄八面汉剑,汉剑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寻常人是不配拥有的,秦颉作为自家统帅,常持汉剑,张曼成则是攻下宛城后,想提高自己的身份,故意改持汉剑。 两匹骏马在场中一分而过,第一招凭借马力冲锋对拼之下,谁也没有奈何谁,秦颉调转马头,准备再战,心中也在想着:“真不敢小看了这贼人,力道竟如此之大。” 若不是秦颉咬紧牙关憋着一口气,怕是此时长剑已脱手而出。 张曼成同样调转马头,与秦颉不同的是心中放轻松了许多,“我原以为此人勇猛无匹,敢孤身前来,没想到倒是高看他了!” 两马转瞬再度接近,这一次没有一分而过,反而是交缠在了一起,两者所用乃是短兵,并不适合冲锋战。 秦颉不再小看张曼成,手中长剑当先刺出,直取张曼成双目! 眼为身之帅,此招毒辣非常! 张曼成手也不慢,手中长剑挥砍而出,格挡掉秦颉一剑。 他原本是使刀的,为了彰显身份地位强行改换用剑,长剑在他手上缺乏了一分灵巧,反而像是蛮力的承载工具! 秦颉一剑被挡掉后并不收剑,他想要以快取胜!他看得出张曼成的剑法并不娴熟,长剑顺势往下一掉,直直向着张曼成腰身扎去! 张曼成挡掉一剑后已在酝酿反击,没想到秦颉竟未收剑,再度攻来,瞬间手忙脚乱,手中长剑再度往外挥砍。 秦颉持剑之手轻快回收,让张曼成落了空,左手勒马,转到张曼成侧面,长剑再度刺出,直指张曼成太阳穴! 张曼成是越打越心慌,心说:“早知道老子就用刀了!” 同时身子爬伏于马背上避开这一刺剑,左手勒马与秦颉交错而过! “哼!也就是张爷爷没带大刀,否则你已被我砍下人头。”稍微得到一点喘息时间的张曼成嘴上并不放过秦颉。 “哈哈哈!可笑!”秦颉放声大笑,引得身后士卒皆是大笑。 张曼成一看敢嘲笑我?顿时闭上嘴再度上前,靠近之时,长剑引至腋下,反手横向挥砍而出,竟带起一阵风声! 秦颉自是不惧,他身为武人,常年骑马,马术比张曼成好得不是一点半点,左手撒开缰绳,身子向后一倒,完美避开此剑。 随即迅速起身,此刻张曼成长剑已挥过,正是中门大开之际,秦颉丝毫不手软,身子一下起劲,长剑闪电之势破开张曼成甲胄直插腹中! 赵弘、韩忠、孙夏三人在后面看到长剑透出,顿时心感不妙! “啊!”张曼成身子吃痛,发出一声痛叫。 腹中一剑还不致死,手中剑挥砍向秦颉。 秦颉撒开长剑,勒马退后,口中高声大喝:“贼将已中剑!随我冲杀!” 手下士卒也是正面看清了自家主将击败敌将的那一剑,此刻士气正浓,五千士卒携带位时向着宛城方向掩杀! 韩忠是宛城黄巾一众将领里胆子最小的,被敌军的威势吓了一跳,感觉调转马头向城内而去。 赵弘、孙夏二人不知所以,但这口子一开,这仗也没法打了,两人紧跟其后逃回城去。 黄巾士卒主心骨也没了,尽皆慌张逃回宛城,城楼上的黄巾也是急急忙忙的拉起吊桥,以至于还有千余黄巾未来得及逃回城。 张曼成看着这一幕气得吐出一口鲜血,双眼一黑,昏厥坠马,不知死活。 秦颉大军掩杀过去,将千余黄巾斩杀殆尽。 “尔等鼠辈!不如早日纳城投降!否则早晚如张曼成一般死于我剑下!”秦颉大声的在城下放着话。 城楼上的黄巾以及刚刚逃进城的赵弘、韩忠等人此刻心却是剧烈跳动,砰砰作响! 一个个都被打得没了胆气!心生纳城投降之意! 秦颉退去之后,这股子害怕劲才缓和过去。 赵弘、韩忠、孙夏三人也是稍微冷静了些。 “绝不能降!”赵弘第一个开口,“若降了你我三人必难逃一死!” 韩忠、孙夏二人听了也深以为然,普通黄巾投降多半能行,像他们这种小头头肯定只有死路一条。 韩忠想着刚才自己被吓破胆逃回城的举动,有些后怕,如今大头目张曼成已死,三人原是同级,此刻难免要推举一位新的渠帅,二人若责问自己,不好交差。 “现在最要紧的是选出新渠帅!赵大哥是在场武艺最高之人,我愿推赵大哥为渠帅继续统领我等部众!”韩忠直接推举了三人之中头脑和武艺出众的赵弘。 他知道若不推举赵弘,说不准一会儿赵弘就会对他发难。 孙夏这人原本就是一个比较老实的庄稼汉,一路当得将领,只是刀法使得不错,力气也大,没有什么心机城府。 听了韩忠的话也跟着点点头,“赵大哥确实厉害!” 赵弘一听顿时将刚才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心里有些美意,“二位如此有心推举我为渠帅,我必不会辜负二位!” 赵弘没有推辞,他原本就有些不满张曼成,大贤良师号“天公将军”,张曼成自号“神上使”,不以渠帅自称,明显想要摆脱大贤良师,另立山头。 他赵弘可是为了跟随大贤良师才加入黄巾的,不是为了他张曼成!此刻他亦是以渠帅自居。 三人一拍即合后将宛城内黄巾、百姓统统聚集起来,宣布了张曼成不幸战死以及赵弘成为新任渠帅的消息。 赵弘当下承诺道,城中一切照旧,和往日一样,另外他已有破敌之策,大家不用惊慌,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 一番话下来,宛城原本人心惶惶的氛围也是被安抚下来,只是哪来的破敌之策? 第三十章 左丰探视军营,卢植埋下祸根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宛城战后没过几日,冀州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卢中郎将,帐外一人求见,自称是奉了陛下旨意前来!” 卢植正书写的毛笔一停,眉头微微蹙起,他没听说洛阳近日有什么大动作,此人为何事而来? 三将虽出征在外,可依旧有亲信、朋党留洛阳随时传递消息,偏偏设立监军一事是刘宏与张让、赵忠暗地商议决定。 当夜选出,第二天一早便启程,朝廷一众大臣无人知晓,卢植自然也无从得知。 “带进来吧!” 将领领兵在外,最忌讳的就是受圣上猜忌,此人奉了皇命,卢植也不敢怠慢,以免当今圣上心生不悦。 宗员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人,衣服穿戴极为整齐,与军营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头颅高昂,带着几分神气,眼神中对周围环境的鄙夷清晰可见。 卢植第一眼看到此人便没来由的心生厌烦,看清装束,乃是宦官,心中厌烦之感更甚。 “卢中郎将,吾奉陛下旨意而来,你不出帐相迎,莫非目无皇命?”左丰话语中尽是压迫之感,仿佛他才是这大军的将帅。 一来便给卢植一个下马威,倒不是左丰与卢植曾有嫌隙,而是出发前张、赵二位常侍交代了,此行目的打压打压卢植,若是能扳倒卢植,成为中常侍指日可待。 左丰做宦官以来也熬了有些年头了,终究是不上不下的小黄门,身子已经受了辱,只能一心想着做人上人,尤其是张让、赵忠得势,更是令他心生慕艳! 他绝不只想当一个任人差遣的小黄门! 这话落得卢植耳朵里却是极为刺耳,他一把年岁,也是通透之人,明白这左丰似乎有些针对自己的意思,可不明白的是自己与此人无冤无仇。 “卢中郎将?”左丰见卢植并不出声,追问道。 “哼!”卢植的副将宗员有些看不下去了,鼻腔里发出一声重重的冷哼,在大营中听得极为清晰。 卢植虽然身材高大,但有种读书人的气质,并不会显得多么吓人,况且读书人绝不会一言不合杀人,这是左丰敢在大营里挑衅的底气。 能做到一个中层宦官,左丰也是心思玲珑之人,并非傻子。 旁边这位副将看起来可就不一样了,八尺来高的汉子,皮肤黄黑而粗糙,听说做卢植副将之前是护乌桓中郎将。 乌桓乃是异族,茹毛饮血,不讲礼仪,跟外族常年打交道的,天知道他会不会气极了一刀将自己砍了。 思虑及此,左丰收敛些许,不再追问,向卢植正式的介绍自己身份:“此行来,我是为陛下监军,希望卢中郎将配合。” 说完,掀开大帐门帘转身走了,这大营中一股子男人臭味,他实在闻不惯,准备在马车上休息对付过去。 “卢中郎将!此人太过嚣张无礼!请准许末将拿下他!” 左丰前脚刚走,宗员就有些忍不住怒气,向卢植请命。 “谨言慎行!否则你必受言行之害!”卢植不紧不慢重新拿起笔书写,仿佛刚才的事并未发生。 “哎!”宗员叹一声,感觉胸中有无尽之气无处撒,无奈之下也转身离开了。 “如此紧要关头,但愿他不要多事。” 宗员走后良久,独自一人的卢植喃喃自语道。 次日大清早,左丰再次来到了大营之中。 左丰并未通报直接入了中军大帐,卢植坐主位心想哪个士卒不懂规矩,抬头看去却是左丰的脸,想到此人昨日的行径,心里想着怕是不是什么好事。 “卢中郎将,昨日安顿好后,今日该履行我监军的职责了,还请你带我巡视一番。”左丰开口,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我还需要处理些事宜,我叫宗员带你去吧。” 眼下虽未和张角打起来,可大军在此围困张角,军务并不比之前少。 “卢中郎将当真如此怠慢皇命?那我只能回去如实禀报了。” 左丰话里话外尽是威胁之意,卢植听了也是非常无奈。 “走吧,监军大人。”卢植重重的说出监军大人几个字,他是为了大局考虑,战局进行到关键时刻,他不想一个小角色坏了整个大局。 两人身影穿梭大营之中,所过之地士卒见了卢植亲至,纷纷停下手里的活儿向卢植问好! 常胜之师士气必然高涨,主帅威望必定至高无上。 左丰也看在眼里,他在洛阳也看过北军、羽林军等一应军队,但从未见过哪个主帅如此受士卒拥护的,心里也想到张让、赵忠的交代,直夸二人有远见之明。 这卢植重兵在握,士卒拥戴,若回师直谏,铲除宦官群党,说不定他们还真没办法。 也是左丰不了解卢植的为人,拥兵上谏这种事,卢植是不会做出的。 “卢中郎将真是好统帅啊!将士们尽皆归心。”左丰不咸不淡的说了句,任谁都听得出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意思。 “监军大人说笑了,此乃陛下之师,食皇粮,尽忠义,卢植也只是听从陛下的差遣。”卢植并未动怒,一席话回过去。 左丰有些无从下手的感觉,在他看来从昨天到今天,卢植这人是滴水不漏,丝毫找不到破绽! “将士们都忙的什么事?”看着军营里穿着盔甲忙活着各种事的汉子们,左丰有些好奇。 卢植指了指广宗城,“黄巾首领张角现退守广宗城内,将士们正制备云梯,以作攻城之用。” 左丰连连点头,第一次近距离在军营中观看的觉得事事都新奇,“那这边又是?” 提到制备云梯,左丰看着各种伐木,操持木材的将士们还能理解,可远处还有一群挖土的,制备云梯还需要用到土? “那是挖掘壕沟、筑建土墙。” “攻城还需要挖沟筑墙?”左丰不太理解,可毕竟是个宦官做了监军,怕自己说的话贻笑大方。 “非也,挖沟筑墙为防贼人来犯。”卢植也知晓此人宦官出身,应是不太懂得军略之道。 “原来如此。”左丰怕多说出错,也没再出声,两人巡查一番后便各自回去。 宗员闻讯后立即赶至中军大帐,“卢中郎将,我听说今日那阉人竟要你亲自带领巡营?” 开什么玩笑,一个阉人竟敢驾临一军主帅之上,实在是太过可气! “宗员,为将者须时时顾全大局,切不可因个人喜怒影响战局,你谨记!” 卢植早年跟随各位大儒、大师学习,名动天下,而后又两平反叛,一路以来,宗员表现很不错,卢植也有意提点培养年轻人,经常指点、教导宗员。 “我明白!可!” “没有什么可不可的,你要知道跟着我们的是两万将士,在我们面前的是数不胜数的贼寇,有更多更重要的事等着我们去做,你回去好好思索。” 卢植看出宗员此刻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也不再多说。 一番巡查之后,左丰仿佛没了动静,一连三日未曾到过大营,卢植也渐渐忘了此人。 到了大营几天,左丰都在自己的马车里对付着,宦官在阉割之后就常常尿不干净,或者容易漏尿,身上常常携带着一股子尿、骚、味。 宦官们通常以香囊掩盖,对男人臭味也愈发敏感。 一连几天,大军只在原地构筑各种工事,未见丝毫举动,左丰觉得机会终于来了!自己能成为地位尊崇中常侍的机会终于来了。 “卢中郎将,贼寇撤入广宗城内几日了?”刚进营帐,左丰招呼也没打,劈头盖脸问道。 一侧正与卢植议事的宗员看得气急!又想到那日卢植的教导,忍着没有出声。 “应有十日。” “十日,中郎将可有攻城?” “未曾攻城。” “何不攻城?” “无十足把握。” “卢中郎将北上以来未尝败绩,战功传回洛阳,陛下都赞为肱骨之臣!一座小小的广宗城怎会奈何得了你?” 一阵问答之后左丰开始发难。 “你不知军略之道,不知其中利害。”卢植平静的陈述着事实,引得宗员接连点头。 左丰顿时气坏了,他是来做监军的,被人说不懂军略之道岂不是可笑? “你直管讲!我倒是看看有什么利害之处!” “监军大人,请问如何攻城?攻哪一面?合兵而攻?分兵而攻?若贼寇援兵前来如何应付?若攻城不利又当如何应对?” 接连几个问题抛出,左丰的脸瞬间憋得通红!他只知搭上云梯直上夺取城门,哪知道需要考虑这么多? 一旁宗员努力憋笑的表情更是杀人诛心! “卢中郎将,我明日回洛阳复命,一切情况我都会向陛下表明!”左丰最后咬着牙留下一句。 卢植听完心中颇有些不安之感,未曾想连日来的隐忍与顾全大局竟在此刻埋下祸根。 其实在左丰到达冀州的同时,洛阳派出的另一名小黄门监军也抵达了豫州,原本应该先于左丰到达的黄盛一路过来刚好与大军错过,最终在汝南郡㶏强侯国才终于赶上了。 第三十一章 定罪卢植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黄盛在来到豫州后,并未像左丰一般天天找茬,但几番巡查还是拖延了南线战事的进行,攻打彭脱一事也稍稍被耽误了下来。 别看张让、赵忠一个比一个阔气,这些中低层宦官的生活过得真心一般,并没有那么豪奢,于是在刘靖、曹操的散财战术下,黄盛也没有多找麻烦。 黄盛与左丰一样在出发前是受到张让、赵忠的千叮咛、万嘱咐,可他心里都把这当个屁放了,做中常侍?骗鬼去吧! 刘靖、曹操二人愿意送财,好酒好肉招待着,他黄盛觉得就足够了,毕竟这些东西才是真真实实存在的。 更何况曹操祖父乃是曹腾,以前的超级大宦官,侍奉四代帝王,还有出迎桓帝之功。 皇甫嵩与朱儁等人自然是不屑于做这等事,纷纷闭门不出,不想与这宦官阉人打交道。 刘靖也是看到黄盛来了之后才想起这茬,心中一盘算,北方卢植怕是要遭受无妄之灾,到时候会让张角三兄弟有一段喘息的时间。 只可惜他身在豫州,无力改变。 左丰自冀州大营内自觉受辱后马不停蹄,星夜兼程,只为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洛阳,黄盛就不一样了,在豫州呆着竟有些上瘾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曹操、刘靖也不好赶人,只得听之任之。 “陛下冀州监军左丰已经回来了。”一个小黄门向刘宏禀报道。 刘宏此刻正忙着呢,西园之内富丽堂皇,刘宏脑袋埋着一位佳丽的脖颈窝里,胖乎乎的手已经顺着空隙摸了进去,在其中上下摸索。 刘宏将头抬起来,意犹未尽,“让他到南宫等我,让张常侍、赵常侍也去。” “喏!”小黄门应声而出。 待小黄门出去后,刘宏继续起了之前动作。 左丰、张让、赵忠三人先一步来到了南宫等候。 “左丰,监军一行如何?” 张让、赵忠二人刚看到左丰便迫不及待问道。 “二位大人。”左丰先是恭敬一礼,接着道:“此行极其顺利!卢植已经被我抓到把柄了!” “快说!”张让一听有戏。 “卢植已将张角赶进广宗城内!” “这是什么把柄!”赵忠一听,卢植又打了胜仗,顿时不悦。 “赵常侍勿急!卢植虽将张角赶入广宗城内,但围城不攻已有十日,看他的样子怕是不打算攻城了,我看他挖了不少壕沟、筑了不少土墙。” “不打算攻城?为何?”张让有些不理解,卢植一路连胜,为何不乘胜追击。 “卑职也不知为何,我们只需要在这点做做文章,想必陛下定不会饶了卢植!”左丰一脸奸笑,当日卢植狠狠的打击了他的自尊心,他要讨回来! 宦官之人身受腐刑,心思极其敏感,自尊心也更强,容不得侮辱,睚眦必报! 三人聚头商议着,不多时,刘宏走了进来,面上尽是满足的神情,看来是在西园享受了一番。 “说什么呢?” “参见陛下!”三人才发现刘宏已经来了。 “左丰,监军一事办得如何?”刘宏坐上位,开口问道。 “回陛下,此行极其顺利,北中郎将已将贼寇首领张角围在广宗城内,不得动弹!”左丰回报道。 张让、赵忠虽低着头,可脸上分明挂着笑。 三人刚才商议之后决定给卢植来一个捧杀之术!一定要将卢植描述成武曲星下凡,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哈哈哈!”刘宏高兴得大笑起来,“北中郎将当真是天生统帅啊!其他情况呢?” 打了胜仗刘宏自然高兴,可他没有忘记此行的真正目的! “陛下,中郎将治军严谨,全军上下一心!” 左丰这话看似夸奖着卢植,实则是暗地下绊子,将士越听卢植的话,不就正代表了卢植对军队的绝对掌控吗? 果不其然,刘宏听了这话面色暗沉下来,左丰 、张让、赵忠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心底正窃喜! “不过有一事有些反常。”左丰面露迟疑道 “什么事,速速讲来!” “北中郎将围城十日有余,丝毫没有攻城的意思,按理说接连胜仗,全军上下一心......”说到最后左丰没了声音,给刘宏留下了无穷的遐想空间。 张让与赵忠也没有插话,他们素来与朝中大臣不和,此时插话反而会给刘宏一种落井下石之感,说不定会坏了大事。 刘宏坐在上位,脸色阴晴不定,自己思索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为何不攻城。 “张常侍、赵常侍,你们说说。” “这......臣不懂军略,说不好。”张让推辞着。 “臣也是。”赵忠应声附和。 “说吧,说得不好朕也不怪你们!”刘宏现在急需要旁人给他分析分析。 至于左丰,暂时还没有那个地位。 “依臣看,北中郎将作战有方,治军严谨,屡战屡胜,想来攻下广宗城也是易事。”张让依旧执行着捧杀策略。 一旁左丰疯狂点头,想表明广宗城易攻取。 “不攻城估计是不想手下将士过多伤亡,想要留存实力。”张让说着眼神偷瞄了下上位的脸色。 “留存实力......”刘宏嘴里喃喃道。 “哼!”刘宏没来由的一声冷哼,将在场三人惊吓得跪伏在地。 三人错愕,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怎么的面前这位陛下就怒了,也不知道是恼怒卢植还是恼怒自己。 “还不快滚!” 刘宏心情一下跌落至谷底,在他心里卢植是忠于汉室的,没想到带兵之后也开始有了自己心里的小九九,人心隔肚皮啊!无人能用!无人敢用! 张让三人则连滚带爬的逃出了南宫。 “你说陛下是在恼怒什么?”出了南宫张让才问身边的赵忠。 “不明白,太突然了。”赵忠也是一头雾水,左丰则被二人忽略掉了,位置太低没有参与对话的资格。 “那个......张常侍、赵常侍,之前我们说的......”左丰犹豫再三后还是插了句嘴,事关他的前途大业。 张让、赵忠听了先是疑惑,两人一对视随即恍然大悟,原来是来要“报酬”来了! “你放心,我与赵常侍会竭尽所能为你安排妥当,你就回家安心等着晋升中常侍的消息吧!”张让说道,一边拍着左丰的肩膀。 左丰心里激动极了,“多谢二位常侍大恩大德!卑职告退!” 待左丰走了之后,张让往旁边啐了一口:“啐!回家等着吧!”脸上神情也完全改变,不似刚才那般和蔼,反倒是有些嫌弃。 “现在的小黄门野心真是大啊!”赵忠抬头感叹道,“不过脑子差了一点。” 两人相视一笑,随后离去。 次日清早,朝堂之上,原本应当是庄严肃穆的场合,此刻成了一团乱麻。 “怎么会啊?” “是啊,北中郎将接连胜仗为何要降罪收监啊?” “就是就是,我还头一次听说打胜仗要被治罪的!” “......” 诸如此类的声音在朝堂上响个不停,可众人都是小声议论,只听得一阵如苍蝇的吵闹声。 可朝堂才多大点,尽管百官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刘宏依旧是听到其中些许内容。 “放肆!” 一声大喝打断了朝堂上的交头接耳。 “朕做的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谁若是有异议,现在说出来!”刘宏两个眼睛瞪得老大,扫视过下方百官。 没有人傻到真的在这个时候说话,卢植当初带兵平叛是杨赐推荐的,如今杨赐因力保朱儁早已被革职逐出朝堂了,有这个先例在,谁敢说话? 更何况今日卢植之罪定得一点都不轻,真帮着说话万一被连坐,岂不是吃大亏? “既然没有异议,那就立刻执行!” 刘宏满意的坐回去,他今天就是铁了心要拿下卢植,刚才那一下也是试探,若真有人站出来帮卢植说话,必定要一同治罪。 殿下袁隗眼睛一转,想到北方战事虽接连获胜,可离完全剿灭叛军尚有一段距离,现在卢植已经被定罪,很快就要收监,那北方统帅一职作何处理? 思虑及此袁隗出列,“陛下,卢植若治罪,停留在冀州的大军统帅一职应当如何处理?” 刘宏还以为袁隗此举是在曲线救国,以这种方式让自己放过卢植,顿时没有好气道:“难道我大汉就只有卢植一人可以统兵不成?” 袁隗也明白刘宏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忙说道:“我大汉强将遍地,绝非卢植一人。” 听得这话刘宏也是稍微缓和一点,“卿心中可有合适人选?” 这句话简直是说到袁隗心坎里了,他刚才心里打的盘算便是举一人代替卢植之职,他已经预感到讨贼之后天下估计要变样子了。 朝廷对敌方的掌控力已经低到令人发指,可以说现在除了司隶还紧握在朝廷手中之外,其余各州基本处于断联的状态。 各州黄巾作祟,之前交趾又发生叛乱,三府最后选定贾琮前往平乱,此去路途遥远,又要平叛,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成功,亦或是失败。 第三十二章 十面埋伏之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交趾反叛、冀州战乱未平,豫州战乱未平,荆州战乱未平。 多数受黄金荼毒之地根本没有办法上交赋税,朝廷很大意义上成了一个名号和空壳,之前又开放了州郡自由募兵。 袁隗感觉到大争之世可能即将来临,乱世中唯有兵马才是最可靠的! “陛下,臣心中确有一人可担此重任!” “哦?是何人?” “此人名董卓,桓帝时曾为羽林郎,多次讨伐羌人有功,此人作战勇猛有谋,身先士卒,必能大破黄巾!”袁隗话语激扬,一个猛将形象跃然而出! 刘宏听得神往,忙问:“此人现在何处?身居何职?” “此人现为河东太守。” “好好好!召他入京,朕要亲自见一见!” 河东郡为司隶所属,位于洛阳西北五百里处,郡治为安邑,安邑有一处较大的铁矿,也算是一个军机重地。 卢植已经被定罪,但新任主帅董卓还没有前往冀州,也不能贸然召回卢植,不然群龙无首,很有可能会被张角叛军反扑。 豫州这边,黄盛待了不少日子终于也是满足了,踏上了回程的路。 “终于送走了啊。”刘靖感慨道,近日来什么都没做,光陪着这位监军。 “是啊,白白给了叛军喘息的时间。”曹操也是非常不满,不过之前没有在黄盛面前展现出来。 他的祖父就是有名的大宦官,从本质上他还是比较了解这些宦官,受了腐刑,不能人道,一些兴趣兴致都转移到了其他的东西上,钱财、享乐等等。 中军大帐之中,曹操与刘靖前来禀报皇甫嵩送走监军一事。 “终于走了!”皇甫嵩一拳砸在桌子上,他是一军主帅,看着大军被延误,心里是最烦躁的。 “剿灭叛军一事不可再拖延了!”朱儁跟着说道。 “连日来,给了叛军喘息的机会,又未见天时,水攻之计不可用。”皇甫嵩说道。 黄盛耽误了这么长的时间里皇甫嵩、朱儁也没闲着,都在观测天时、地势,想验证一下水攻西华的可执行性,可惜结果不尽如人意。 曹操也是微声叹息,天时不利于我。 “只能同黄巾贼人对垒厮杀以分胜负。”刘靖说道,“一会儿我便修书一封遣往陈国,调用陈国军士从后方奇袭西华!” 皇甫嵩点点头表示了认同。 此时,一个传令军官进入帐中,“报!皇甫将军,豫州刺史王允求见!” “豫州刺史王允?”几人诧异。 出征之时没听说过豫州刺史叫王允。 “带他入内。” 不多时,一个身着盔甲,两鬓微霜的男人进入帐中,脸上并非如寻常武夫那般粗糙、黄黑,反而是有些白净,像个读书人。 刘靖当然是知道王允的,连不可一世的董卓最后都被他扳倒了!说起来,监军一事,卢尚书下狱,下一个接任的好像就是董卓! 心里想着的同时刘靖打开了系统查看王允。 【姓名】王允 【年龄】47 【统率】26 【武力】6 【智力】67 【政治】80 【魅力】77 【特性】封杀(包围敌军后敌军全能力下降) 教唆(诱导、驱使智力低于自己的人时,大概率成功) 名声(任职区域内,吸引附近百姓加入领地,提高人口数量) 胆小(怯战,容易出现撤退情况) 消沉(负面效果影响加倍) 【武力】值6?刘靖都看呆了,看着穿戴一身甲胄显得有几分气概的王允,刘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个战6渣! 王允进来向着皇甫嵩、朱儁二人行礼,“皇甫将军、朱将军。” “你是新上任的豫州刺史?”皇甫嵩问道。 “是,二位中郎将出征后不久陛下任命我为豫州刺史,安抚豫州流民,协助平叛,现我已安抚好各地局势,募集豫州军五千人,今日特来拜会。” “来得正是时候!”朱儁说道,他们正准备进攻西华县,王允就带着兵来了,简直是瞌睡遇到枕头了! 刘靖没有说话,他还在观摩着王允的属性面板,【武力】【统率】双低加上两个负面属性,恐怕来得并不是时候。 来到豫州后他还没见过彭脱,不知道彭脱此人的具体属性和【特性】如何。 “你统领的军队就在城外扎营吧,我等已在商议攻西华城一事,你也入座吧。”皇甫嵩作为一军主帅,又是高【统率】型将领,对他来说兵员自然是越多越好。 王允入座后皇甫嵩转头向刘靖说道:“那就有劳世子修书一封。” “皇甫将军,我已想到新计!” 刘靖说有计策,皇甫嵩自然不会轻视,毕竟之前胜仗与刘靖之谋不无关系。 “世子请讲,老夫洗耳恭听!” “从陈国出兵西华,必从长平而出,中渡颖水,其间行军大有不便,实为无策之策!”刘靖站起身讲道:“现在有王刺史的加入,我部兵力又添一分,可设十面埋伏之计一举灭杀贼寇!” “怎么个十面埋伏法?”孙坚问道。 “朱将军说了,叛军狂妄自大,又无军纪约束,可遣一人一军于西华城叫战,引出贼寇。交战时佯装不敌败逃,此时由汝阳方向出一军截断敌军退回西华之道,征羌、召陵、㶏强方向各出一军主动迎敌,到时贼寇进退不得,围而歼之!” “好好好!”曹操是在场【统率】、【智力】最高的角色,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 刘靖此计也是通过王允的【特性】封杀所联想到的,到时大军呈包围态势,王允封杀【特性】便能成功发动,敌军能力下降又被包围,即成瓮中之鳖,手到擒来! 皇甫嵩在思量之后也觉得此计可行性相当大,“那诱敌之军何人担任为宜?” 原本还兴致冲冲的孙坚一听担任诱敌之事瞬间缩了回去,他爱打仗,喜杀伐,却是不爱打败仗、打憋屈仗。 傅燮见无人说话便站起身主动请命:“将军,让我去吧,接连两仗,燮寸功未立,此役就让我去吧!” 傅燮也是武人出身,皇甫嵩特意保举为自己的副将,结果来了之后先是长社被围,憋屈至极,随后两场胜仗和他关系都不大,存在感降低到了零点。 还不等皇甫嵩答话,刘靖却是先说道:“南容师兄,此计非一人不可行,你就不要再抢了。” 傅燮眼神扫视当场,看了皇甫嵩、朱儁、曹操、孙坚,两位主帅自然不可能以身犯险,曹操、孙坚又都是意气风发之人,怕是不愿意揽下这活儿,他实在想不出刘靖口中之人是谁?莫非是他自己? “小师弟,你可不能以身诱敌,要是你出了差池,我可不好回去像老师交代!”想到这儿,傅燮不由得前走几步,一脸关切的说道。 “师兄,我说的不是我!” “那是何人?” “此诱敌之计非王刺史不能行!”刘靖眼神看向王允。 王允正坐一旁吃瓜,没想到吃到了自己头上,一脸的诧异,“我?” 皇甫嵩、朱儁等人也有些好奇,这是他们与王允初见,怎么会非王允不可? 刘靖心里想得明明白白的,胆小加上消沉两大特性,用来诱敌到时候怕是本色出演,演得比真的还真,还怕彭脱那厮不上当?不得不为自己得机智点个赞! 王允并不想充当此任,去打败仗说实话搁谁身上也不太舒服,更何况他心里不知怎的,总有一种惧战、避战的情绪。 “世子,为何非我不可?”王允想问个究竟。 “不可说不可说,说出来就不灵光了!”刘靖也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跟王允说我看到你的【特性】了?只能故作高人姿态卖了个关子。 得到这个答案的王允自然不满意,你刘靖虽是世子,可此处是军营,并非你一个人说了算的! “这......”王允只得把目光又投向皇甫嵩,期望皇甫嵩能为他解围。 只可惜王允并不知道刘靖接连两次带领大军获胜,在军中威望已然不低,皇甫嵩、朱儁等人更是对他信任有加。 “既如此,就有劳王刺史诱敌了,此举乃是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江山!王刺史的功劳在座诸位皆不会忘!”皇甫嵩两句话便彻底堵上了王允的嘴。 王允年少之时不畏强权,立志要做一个好官,忠于汉室,为天下计,如今为了天下百姓,为了大汉江山诱敌,顿时将此举拔高到了一个境界,王允心里也默默接受没再说话。 “其余几队当如何安排?”朱儁询问道,此计是刘靖所出,自然是由刘靖来全盘统筹为佳。 孙坚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刘靖,眼中请战之意旺盛到极致! “余下人马安排一事就请皇甫将军与朱将军商议决定,此计最重要一环还是在于诱敌一事,有王刺史在,此计必成!”刘靖极具自信的说道。 此话却是让王允心中刚被大义压下去的怨念又再度加深了起来,那小眼神隐晦的看着刘靖,像是受了怨气的寡妇,只是人老成精,极为隐晦,在场众人并未有谁发觉。 第三十三章 王允诱敌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自刘靖提出失眠埋伏之计后,大军再也没有拖延进攻计划,当日便拟定三路大军启程行动,皇甫嵩与傅燮领本部大军向西华行进,距离西华二三十里处扎营等候,以免被敌军发现。 朱儁和孙坚则领二路大军由㶏强转向征羌方向作伏军,刘靖与曹操二人领军再从征羌绕行至汝阳,这一个环节是最为关键的。 汝阳与西华近在咫尺,必须从后绕行,否则彭脱一旦发现,全盘计划便功亏一篑。 从地图上看不出汝南方面的地势,其实汝南郡地势海拔高低不一,偏向于山地,行军起来多有不便,各地看起来近,可又要绕行,地形难走,也耽误了不少时日。 最终在第六日时,三路大军全部部署完毕,就等着王允施展诱敌之计。 “子师,我辗转几日,怎的也想不通那刘靖偏偏让我等做饵,可是之前与他有过嫌隙?” 王允赶赴豫州之时,辟召了名士孔融为从事,孔融这人名气很大,又是孔子的第二十世孙。 “文举,此次我与他也是初见,何来嫌隙?”王允无奈道,他也想不通啊,偏偏刘靖又卖关子不告诉他真正原因,这几日来苦苦思索终究是不得其解。 “怪哉!怪哉!”孔融叹了两声没再纠结。 “启程吧!”说话之间王允已将甲胄穿戴整齐,从模样上看,还颇有些儒将之风。 王允、孔融二人骑马在前,身后跟着五千步卒,原本王允也想建立一支骑兵部队,来了豫州才发现压根没有马匹。 开启西园卖、官那一年,马匹的价格就涨到了二百万钱一匹,现在战乱时期,马匹更贵了,而且有价无市,无奈之下最终建立了一支五千步卒队伍。 王允本人也是读过不少兵书,将军队也训练得有模有样,起码比黄巾乱军要高出好几个档次。 大军渐渐行近西华县城。 “渠帅!不好了!有军队靠近!”一个黄巾小卒慌张跑进彭脱的房间。 房内彭脱正与一女子纠缠,女子生得细皮嫩肉,看上去不似寻常人家,此时脸上挂着两行清泪,牙齿紧咬嘴唇,想反抗又不敢反抗。 小卒闯进来这一下打扰了彭脱白日宣、淫的兴致,没有好气的说道:“慌慌张张的!” 说话之间还把女子半开的衣衫重新拉拢,将她裸、露在外的皮肤遮盖起来。 彭脱将房门锁上,与小卒共同来到城楼之上,一支整齐划一的军队正徐徐向着西华城靠近,火红的旗帜上书写着一个大大的“汉”字。 王允并非武人出身,又感念陛下在此危乱之际委以重任,所以打的旗号是“汉”而并非自己姓氏。 彭脱一看有些拿不准对方是哪支部队,他在汝南也听说了波才在长社被击溃的消息,可陉山那一战的消息他还没听到,以为波才还带领残兵在颍川和敌军周旋呢。 “来得这么快,莫不是波才已经被擒?”彭脱心中想着,如果真是击溃波才的军队,他心里还有些发怵,他与波才是认识的,波才各个方面都更胜于他,波才都被击败,那他肯定也讨不了好。 一番思想斗争之后彭脱决定不要贸然出城,先静观其变。 王允、孔融带大军靠近后发现敌军丝毫没有出城一战的想法,向着城楼上望去,一个披头散发的汉子正盯着他们,想来此人多半是敌军统帅彭脱。 “城楼上可是蛾贼彭脱?”孔融先发问道。 “正是!来者何人!”彭脱霸气回应道,只要据城而守他可不怕这些朝廷军队。 “我身旁乃是朝廷委派新任豫州刺史王允,尔等乱贼还不快快开城投降!”孔融赶紧报出王允的身份想震慑一下贼寇。 王允早年还是有些名声在的,可那些事迹多在官宦圈子之中流传,对于彭脱、黄巾等普通老百姓来说,压根没听过。 “王允?没听过。”彭脱不屑一顾的神情的有些惹恼了王允。 “可敢下来一战,我定要叫汝不敢忘吾之名!”王允拔出手中汉剑遥遥指向城楼之上的彭脱。 彭脱好好的打量了一下四周,一片空旷,不像是有援兵、伏兵的样子,登时回复道:“有何不敢,看我取你这什么狗屁王允的人头!” “你!”王允气得说不出话。 城楼上彭脱的身影一闪而逝,紧接着,护城河吊桥被放下,后方大门洞开,当先骑马一人赫然是刚才城楼上的彭脱,手持一长柄大刀,配上他披头散发,凶恶的眼神,十分瘆人! 孔融这个纯粹文人暗自心惊,这副形象当真犹如恶鬼。 在彭脱身后是一大片黄巾贼寇,在汝南未尝一败的他们个个眼中都是好战的眼神,丝毫没有害怕等情绪,仿佛已经认定王允等人败定了。 打仗就是这样,尤其是打胜仗更是令人上瘾,在刀与血之中获得新生! “杀!”彭脱高举大刀,一声大喝,身后众人犹如未进食的恶狼,奔涌而出。 “杀!”王允这边反应也不慢,汉剑指向彭脱,“谁可擒杀敌将,我必保举他为校尉!” 重赏之下,王允这边的步卒也是鼓动起了气势,冲了上去。做校尉就是当官,这个年代想要完成从民到官的阶级转变是非常难的。 王允看似声势逼人,实则握住汉剑的手已有一丝颤抖,在城门打开,彭脱亮相之时他已有几分惧怕之意,但想着自己任务佯装兵败,还是硬着头皮指挥战士们冲杀。 两军阵前相接,彭脱一人一马冲入阵中,大刀挥舞得刀光流转,所到之处尽是步卒人头飞起!反观王允与孔融则在军阵大后方骑马观看战场变化。 看着看着却是不对,两军已经厮杀片刻,对方城门处还在不断往外涌出兵卒加入战场,阵中彭脱也是杀入重围之中,越来越向着二人靠近。 本来向着自己五千精锐和贼军应该也是杀得你来我往,最后佯装兵败,可没想到哪需要佯装,这是真打不过啊! 人家一对一是打不过你有装备的,可二对一,三对一,甚至是十对一呢? 王允与孔融有点慌了,赶快鸣金,调转马头向着既定位置赶去。 场中步卒杀着杀着也是感觉不对,最开始周围全是穿戴甲胄的友军,可杀着杀着入眼尽是一片黄、色,周围充斥满了敌军,现在听到后方鸣金啥也不管了,开始跟在王允、孔融二人马后往回逃。 “哈哈哈哈!什么狗屁刺史!兄弟们给我追!”彭脱在马背之上大笑,当初汝南太守在召陵被自己击败,如今又是豫州刺史被自己击败,看来朝廷真如大贤良师所说,已是朽木不可雕。 黄天当立并非一句空话!彭脱只觉得胸中豪气无限,策马便向着王允、孔融逃跑的方向追去,身后跟着至少有接近五万的黄巾军队。 两方人马一追一逃,彭脱不断靠近,同时斩杀着路上回逃的汉军步卒,大刀横向劈砍而出,人头直接被砍飞,脖颈处鲜血喷涌直上。 王允回身看了一眼,正好看到这场面,心中又惊又怕,什么佯攻诱敌之策顿时抛至脑后,手中马鞭不停抽打,马儿吃痛之下速度再次提升。 彭脱由于中途斩了不少步卒,与王允的距离越拉越远,但他没有放弃追赶,他要趁此战打出威名,叫汉庭知道他们黄巾是秉承天意!秉承大贤良师之志!此意此志不可逆! “快快追赶那骑马之人!”彭脱追逐的同时也催促着手底下的士卒。 两方人马一追一逃之间很快便跨越了十几里地,双方都是人马俱疲,速度降低了不少。 尤其是王允,连续抽打马匹,马儿极速奔跑之下已经有些承受不住。 最终倒下了,王允也被这变故摔出去老远,着地后感觉全身一麻,身子绵软使不上劲,左侧身子还有一种炉火煅烧的感觉。 孔融见王允坠马,连忙勒住马匹,调转朝王允而来,他被王允辟召来做从事,王允也算得上是他的伯乐,此时之人多重名声、气节,他不能背负忘恩负义之名,尤其他还是孔子第二十世孙。 “子师,赶紧上马!”孔融焦急的叫喊道,眼睛不时望望后方,看彭脱杀过来没有。 王允高速之下陡然坠马,全身都伤得不轻,此时也是动弹不得,看着已近在咫尺的孔融,却是没有一点办法,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悲戚! “难不成我王子师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吗?”想到这儿王允闭上双眼,两行清泪流出,他并不是怕死而哭,而是想到贼乱未平,国家未兴,大业未竟! 他感慨!早年欲报国却总不得志。现有陛下支持,胸中抱负尚未施展便要殒命。 这个时间,彭脱也奔马赶了上来,看到前方倒地的马匹和王允,他瞬间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下大笑:“哈哈!狗屁刺史!今日真是天助我也!” 手中大刀展开,快速向着王允方向掠来。 此刻,平地上有如一道惊雷炸响,一个声音突兀响彻当场,“贼寇休狂!看我取你性命!” 第三十四章 孙坚斩彭脱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远处,一匹骏马正向着这边高速移动,身后跟着的是看不清数量的骑兵。 为首一人手持大黑刀,身披红色披风,双目中怒气透出,正是从征羌方向赶来主动迎击彭脱的孙坚! 王允也是反应过来,松了口气,他半天未动弹孔融倒也没有弃他而去,反而是翻身下马想要将王允傅扶上马,只可惜尝试数次没有成功。 “王刺史,怎的如此狼狈?”一个声音响起,朱儁已经来到了两人身旁。 “马匹受惊,一时不慎落马。”王允别过头,一张老脸有些不好意思,一个诱敌之计竟差点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你们快将王刺史带到后方休息。” 朱儁发令后亲兵卫队中分出数人扶起王允向大后方行去。 彭脱这边被孙坚一声大喝吓了一跳,看着那不知数量的骑兵,心里直跳准备退走,回头之时又看到自己大军乌泱泱的一大片在后面跟着,顿时也打消了几分害怕。 “你想杀我?那得斗上一斗!”彭脱放出狠话壮了壮声势,随即一勒马缰也向着孙坚冲去。 早在彭脱率领大军追赶王允时,位于汝阳方向的刘靖、曹操便采取了动作,急速行军截断彭脱的回城之路,后方乌泱泱的黄巾并不是来追赶敌军,而是被曹操、刘靖联手赶着往这边逃窜! 两匹马速度很快,转瞬就交接在了一起,彭脱所使的乃是长柄大刀,在距离上稍微占点优势,先发动了进攻。 一式干净简洁的大刀挥砍使出,彭脱全身力量贯注于大刀之上,直直的冲着孙坚的脑门劈下! “来得好!”孙坚大喝一声。 连日来被宦官延误了战机,孙坚早就手痒难耐了!手中古锭刀由下向上划去! “铛!”一声金石触碰作响之声传出,孙坚骑乘在马背上的身子纹丝未动,反观彭脱像是身处大海之上,身子被海浪颠得左摇右摆一般。 这股巨力让彭脱瞬间醒悟,自己在这怒气冲天的汉子面前,怕是三招也走不过去!压力的感觉一下传来,脑门上一下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刚才一式交手,孙坚也明白彭脱没有多少真本事,最多三合,必能斩于马下,于是不再耽搁,“现在轮到我了!” 古锭刀应声砍出,这一刀没有蓄力,没有引刀,没有势大力沉,像是随意而为的一刀,飘飘然挥出,一股轻松写意的意境充斥当场。 在彭脱看来却正好相反,这一刀虽轻飘飘的,可速度快极!像是电光袭来让人避无可避,刀身后面更像携带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只得强撑着以手中刀杆硬挡下一刀,饶是如此全力以赴,刀杆上传来的巨力仍然是让彭脱吃不消,双手抵抗不住巨力回缩,刀杆也顺势砸在了胸膛的盔甲之上。 一阵剧痛! “噗!”彭脱半弓着吐出一大口鲜血,盔甲只能防锐器刺伤,对于这种打砸式的钝伤是没办法抵挡的。 “哈哈哈哈!我道你领数万之众肆虐汝南,该是如何如何厉害,没想到连一刀都挡不住!”孙坚放声大笑,一番话落在彭脱耳朵里刺耳极了。 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孙坚嘲讽的话语,只想转身寻条路逃回西华城,回身望了一眼却是呆住了。 后方地平线,一大片黄巾不断的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涌来,之前还以为是跟着自己来追杀敌军的,现在才看清楚了,分明是在仓皇逃窜! 更远处,一大队打着“刘”字旗与“曹”字旗的军队正在缓缓逼近! 彭脱慌了,不等他多想,北面亦是传来一阵整齐脚步声,一支更为庞大的军队出现在他的视野之中,皇甫嵩骑马压阵在后,傅燮骑马领队在前。 十面埋伏之势已成! 环视一圈之后,彭脱心中不免有些绝望,今天若想从此处逃出去,除非能打得过面前这汉子,可是能行吗? “怎么不逃?”孙坚没有急于出手,反而立于原地充满戏谑之意的问着彭脱。 听到孙坚这一句,彭脱本处于绝望的心骤然迸发出一股怒火,“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看刀!” 盛怒之下,大刀在手中运转得比之前还快了一两分,一刀横斩向孙坚腰身而来。 “倒是比之前那一刀更像样了!”孙坚嘴里嘀咕着,手上动作亦是不慢,右手持刀由左向右挥出,防住这一下斩击。 孙坚刀上传来的力道并不小,彭脱斩击被抵挡后浑身因要卸除力道一顿,全身上下门户大开,尽是破绽! 孙坚刀势并不停,顺势又提刀而上,刀身斜向下垂,一刀似电光闪过抹了彭脱脖颈,干脆利落! 彭脱双眼圆睁,手中大刀尚未松开,整个人失去平衡掉落马下。 朱儁在一侧目睹全程,不禁高呼:“好!” 皇甫嵩和傅燮也看得仔细,感叹孙坚之武猛生平罕见! 黄巾军原本就在后方刘、曹大军的追逐下仓皇逃窜,此刻彭脱又殒命当场,更加群龙无首,乱作一团。 待三路大军不断向着中心行进,最终将四万余人围在中心。 黄巾军在场中被包围,王允虽身在朱儁军后方,但并未脱离战场,【封杀】特性触发之下,黄巾军变得更加弱势,整个局面变成了一面倒的杀伐。 “不要杀我们啊!”眼见被团团围困,又打不过敌军,终究是有一部分人抵挡不住心中的压力,将武器丢弃,高声痛哭呼喊。 “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 “求你们放我们一条生路吧!” 有一就有二,战场突然转变为了悔过场,出城之时还眼冒嗜血之光,好似恶狼猎食的黄巾,此刻一个个丢掉武器,跪倒在地,好像受害者一般。 刘靖和曹操相视一眼,没有说话,他们俩只是中层,决定不了这些事情。 朱儁看得皱眉,这些百姓如此没有立场,今天能够被人策反,收降后难保他日亦被有心之人策反为用! 于是驱马向皇甫嵩方向过去,他准备与皇甫嵩商量一下应该如何处置这批百姓。 “义真,数万贼寇当如何处置?” 皇甫嵩也是有些反感,数量如此之多,立场如此不坚,心中不曾有家国之大义,要真按他的想法,就该全杀了以震慑宵小! “朝廷已经委派了豫州刺史,此事应当让豫州刺史做主。”想了想后,皇甫嵩说出一句。 说到底,他和朱儁只是武人,打仗杀人他们很在行,但国家经此动荡,很难恢复元气,还是应该让更为擅长处理这些事的王允来处理。 朱儁也点点头,随即吩咐自己的亲兵去后面将王允请出来 。 王允经过片刻休息之后也是身体情况也是缓和了不少,那一下坠马确实伤得不轻,不过腿脚并无大碍,此刻在孔融的搀扶之下也是缓缓来到前方。 “皇甫将军、朱将军。”王允率先和皇甫嵩、朱儁打过招呼。 “王刺史,场中数万贼寇丢弃武器想要投降,如今你是朝廷委派的豫州刺史,此处又是豫州地界,我想着此事交由你处置更为妥当。”皇甫嵩说道。 “谢皇甫将军。”王允此刻还是比较感激皇甫嵩的,皇甫嵩是中郎将,又正值平叛时期,若他自己处置了这批贼寇那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但交给王允自己处理,无疑是给王允这个豫州刺史留足了面子,以及行使刺史权力的空间。 “皇甫将军,依我之见,这批人不能杀,应当收降。”王允看了看场中数万民众说道。 “哦?何以见得?”朱儁开口。 “朱将军,围困贼寇虽众,但西华城应当还有贼众把守,若不收降而杀之,收复西华城怕是要多费些时日。”王允说道,他虽是临战胆怯,可非战之时智商还是很在线的。 “况且豫州连番战事,根基已伤,若屠这数万耕作主力,那之后怕是难以为继。”王允语声沉沉说道,对于敌方治理他是很在行的。 豫州地势平坦,人口多,在大汉十三州中意义相当重大,如今遭逢祸事,平叛之后自然要想办法恢复豫州之活力。 “那便按你说的办吧!”皇甫嵩全权下放给了王允。 “是!”王允得令之后开始部署起了相关事宜。 首先是拉来孙坚,“文台将军,请你走一趟,带上降卒和彭脱人头前往西华城劝城中余寇开城投降!” 孙坚点点头表示同意,身子略微伏下去,手中古锭刀刀尖一挑,将彭脱人头挑起,另一只手抓住他的头发悬空提起。 这场景看得王允有些发麻,忙转过头去。 “文举,你随文台将军前往西华,待开城投降后你入城收纳降卒,同时派人搜寻各家是否还有潜藏贼寇!” “喏!” 孔融领命之后牵来马匹与孙坚并肩同行,连带着朱儁本部士卒压着大军往西华城赶去。 其余诸将则在原地扎营等候,并未一同前往。 “王大人,怎的如此狼狈?” 一个年轻的声音响起,王允抬头一看,正是刘靖! 第三十五章 收复西华,董卓赴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哼!”王允一声冷哼,不想搭理刘靖。 刘靖也是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就让你行个诱敌之计吗?这么记仇? 众人在这边清理战场,安扎大营,孙坚那边进度也是非常快,守城不过一两万黄巾一看彭脱提在孙坚手上,加上王允承诺不杀降卒,二话不说,开城投降。 见西华城已降,孙坚、朱儁调动大军回头与皇甫嵩等人会合,王允则领自己五千余人进入接管西华城。 “十面埋伏,妙计!”大营之内,曹操毫不吝啬的夸赞着。 傅燮也是点点头,有些骄傲,因为连番打下胜仗都是自己这位小师弟的功劳。 “世子果真天生将才,待叛贼平定之后有没有兴趣与我前往边境抵御外敌?” 一次出谋划策有可能是运气,三番两次说明刘靖是真具备实力,皇甫嵩也觉得刘靖必成大器,想带他去边境磨练。 东汉不止是内忧,也有外患,胡人并不是很安分,连年异动,像刘靖这等有才能的人就应该前往边境御敌。 “我自然是想,不过一切还得听从陛下的安排。”刘靖也比较神往,正如之前所说,打仗是会上瘾的,尤其是打胜仗。 提到陛下,皇甫嵩与曹操没有再说话,两人都是一心报效朝廷的人,也很明白朝廷的现状,想带刘靖去边境没那么简单。 中央军与边军都是东汉最重要的实力组成部分,刘靖的身份又与他们不同,除非获得当今陛下的信任,否则难说。 “西华已经拿下了!”人还未到,孙坚豪爽的声音已经传入帐中。 帘布掀开,朱儁与孙坚走了进来。 “如此我也放心了!”主位上的皇甫嵩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自三月领军出洛阳以来,时间已经过了百日有余,西华城的收复也代表着豫州境内的大势力黄巾基本剿灭完毕。 出师后北方的连战连捷,以及朱儁出师后的失利,一座大山压在所有人的头上,现在豫州战事结束,众人也放松几分。 “陉山一役、西华一役,朱将军与世子功勋卓著,我欲上表陛下,奏其首功,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仗打完了,论功行赏对于将领们来说才是最期待的时刻。 曹操、孙坚立功心切,此刻也无法反驳什么,孙坚一向以勇猛著称,可两战之中无亮眼之处,曹操本可建功,为了结交捆绑刘靖放弃了功勋,西华水攻之计又未成。 “使不得!”朱儁听了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当下就站起来说道:“长社时世子将功勋借与我,此次不能再记我首功,应当记世子首功。” 说话间朱儁看向刘靖,眼神中透露着感激之情,他是寒门出身,又是带兵将领,最讲究“忠义”二字,对于刘靖当日的行为一直感念于心。 “朱将军太过客气,陉山与西华两战你皆是贡献不小,应当首功!从前事是从前事,今日只论今日之事!”刘靖却是很洒脱的说道,好像一点都不在乎。 刘靖心中清楚,若是时常提及此情,或以此情作求,行径类于小人,不利于与人结交,尤其是武人,自己洒脱一些,反倒是让人感念于心,久久不忘。 不等朱儁开口,刘靖接着说道:“曹大哥、文台兄、南容师兄亦是出力不少,应当记功,最重要的是皇甫将军你统率大军,莫要忘了给自己记功!” 一番话将在场众人都照顾到了,大家看刘靖的眼神也更加钦佩,不贪功,有武力,有头脑,有背景,当真是个完美的人。 众人知道刘靖单斩波才后以为他掩藏着自己的武力,哪知他收拾的其实是轻伤状态下的波才。 “世子之举真是令我等钦佩!”孙坚起身正式一拜。 经此打断之后朱儁也找不到插话口,只得接受了这一番建议,但心中默默记着之后一定要找个机会报此恩情,否则愧疚终生。 “好!那就这么定下了!”刘靖将所有人都照顾到了,皇甫嵩还有什么理由不采纳呢?更何况本身就是打了胜仗,结束一州战事。 众人都是出生入死以卫家国,若不彰显功勋,岂不寒了人心? “还有一事。”皇甫嵩再次开口,“豫州刺史王允此次立功不小,以身诱敌,收降西华,安抚百姓,我欲将其行径一并上报。” 说完,眼神看向众人,想看看众人反应和回答。 孙坚第一个站起来说道:“我赞同,王刺史此番诱敌险些命丧敌手,又献策不费一兵一卒收复西华城,应当记功。” 曹操紧跟着表明态度:“王刺史此战贡献不小,我也赞同。” 早年他便听说过王允的事迹,神往不已!两人皆是在做地方官时处理了当朝宦官的家族子弟,以不畏强权而闻名!此时的曹操仍旧怀着一腔热血与抱负。 纵使上书多次不得陛下采纳,他也想要报效朝廷! 朱儁也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点头,王允名气还是不小的,起码在他们官员圈子里不小,大家都是怀揣着匡扶汉室,铲除宦官奸臣的理想。 而且刚还同王允一路压降卒收复西华城,进城后才发现城中守备少说也有万余人,若不是王允力主收降一事,怕是大军还要在豫州地界耗费不少时间。 就剩刘靖一人还未表态,眼见皇甫嵩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刘靖也是起身表态。 “我亦赞成,王刺史与我等乃是同道中人,又有确实功绩,应当此功。” 众人都表示同意后皇甫嵩没有拖延,写下豫州战况奏章,连夜发往洛阳! 广平城外的大营之中,今日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中军大帐之中,几人相互对峙,剑拔弩张,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上首坐立的正是北方战事统帅北中郎将卢植,此时坐立未动,眉头紧锁,似是思考着什么。 副将宗员于下方站立,手中汉剑已然出鞘,双目狠狠的盯着对面两人。 对方站立为首一人是一彪形大汉,英明神武,身形一看便是日夜操练、久经行伍之人,甲胄在身,活脱脱一个将军模样! 身后披风自然垂下,腰间佩着一把汉剑,却是没有出鞘,双目看向卢植,一脸傲然,丝毫没把一旁用剑指着他的宗员放在眼里。 可他身旁一人却大相径庭,眼睛直直的盯着宗员的剑,再仔细看身体竟有些瑟瑟发抖,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的监军左丰! 而领头那位将军模样之人正是袁隗举荐而来替代卢植的河东太守董卓! 之前袁隗举荐董卓后,董卓收到消息大喜过望!他少年之时曾在凉州立下战功,一路做到西域戊己校尉一职,却因时局动荡而免职。 幸得司徒袁隗辟召成为司徒府掾吏才有翻身的机会,后来一路做到并州刺史、河东太守。 前些日子受陛下亲自召见后董卓被授予东中郎将一职前往冀州统领北方战事。 “要想带走中郎将,就先踏过我宗员的尸体!”宗员怒气冲冲的向着二人说道。 “宗员......”卢植有些无奈的叫了一声,对方二人都是秉承陛下之意而来,宗员此情此举实在有些大逆不道,若往重了说甚至可以算作抗旨谋反。 对方只说了带走自己一人,宗员此举完全不给自己留后路。 “宗员!这可是陛下亲自下令,你难道要抗旨不尊吗?”左丰被宗员怒吼吓了一条,强行止住哆嗦,加大音量给自己壮壮声势。 宗员压根没有搭理这宦官,他知道想带走卢植大人,必须有一人替下卢植大人,而刚刚已经宣读得很清楚了,眼前这人被陛下授予东中郎将一职。 左丰见宗员不搭理自己又转头向卢植施加压力:“卢植,难不成你是要违抗皇命?” “哎......”卢植长叹一声,语声之中的悲凉充斥整个营帐,“皇命不可违,我跟你们回去。” 左丰只宣读了让卢植回洛阳的消息,并没有说他已被陛下定罪,这也是张让、赵忠劝谏后刘宏默认的结果,目前军队中卢植的威望很高,在打了胜仗的情况下调离他已是不易,还定罪于他。 只要他们敢讲消息传出,那绝对有兵变的可能性。 卢植也是看得相当通透,左丰这一去一回,加上陛下撤职自己的命令,等自己回了洛阳多半也落不得什么好下场。 食君之禄,替君分忧! “中郎将既然不想违背皇命那就跟我走一趟吧。”左丰此刻完全体现出了什么叫做小人得志。 “卢中郎将,你不能跟他们走!”宗员喊道。 “宗员!这是陛下的命令!”卢植冲着宗员说道,语气变得极其严肃,像是在告诫又像是在提醒,随后又柔和下来,“把剑收起来,好好协助东中郎将讨贼,不要忘了讨贼大业尚未完成!” 说话间,手拍了拍宗员的肩膀,这一拍虽然很轻,却也很重,是一种托付! “卢中郎将!”宗员最后喊了一声,什么话也说不出,两行泪顺着淌了下来。 第三十六章 董仲颖欲取下曲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卢植到底还是跟着左丰走了,董卓与宗员目送着一行人踏上回洛阳的归途。 少数岗哨士兵也是发现了这一幕,传出阵阵声音:“这卢中郎将怎么跟着这群人走了啊?” “不知道,宗将军咋没跟着一起去?” 董卓也听到了些许士兵们口中的话语,“宗副将,你是要跟着卢尚书回去?还是留下来和我讨贼?” 语气中有些漫不经心,董卓屡次立功都是讨伐羌人,宗员在成为卢植副将之前官职为护乌桓中郎将,可却没有立下什么战功,在他看来,宗员不过稀松平常之辈。 宗员去或者留,对他来说都构不成什么影响。 一番话落在宗员耳朵里,瞬间激起了他的怒气,没有正面回答,只是重重冷哼一声。 卢植都已经被押解回洛阳了,剩下一个宗员也没必要为难他,董卓没把他的举动当回事,“你要是想留下来与我讨贼,那就去召集所有将士们集合。” 宗员没有答话,扭头便向着大营内走去。 时间没过去多久,整个大营中的将士被宗员集合到了一起,方才卢植跟着宦官们走了的消息已经传递到了小部分人耳中。 大家都盯着宗员以及新来的董卓,想要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大军全部整顿完毕后,董卓一步一步踏上了点将台,先是扫视当场,一个人的气势竟不比全场万余人差! “我知道大家想问什么,不要着急,听我道来。”董卓开口,声音传遍整个大营,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卢尚书已经走了。”此话一出,宛如巨石落入潭水中,激起千层浪。 之前只是小部分人知道这个消息,现在全知道了顿时乱成一片,嘈杂之声不绝于耳! “怎么会这样?卢中郎将为何要走?” “连战连捷,中郎将为何弃我等而去?” “......” “肃静!”原本说话很随意的董卓一下严肃起来,嘈杂之声立时消散,“这是好事!陛下召卢尚书回洛阳封赏!” 来的路上董卓就想了很多,几番思虑之后最终决定撒个慌。 “原来是这样!也对,卢中郎将战功赫赫,理当封赏!” “中郎将这次怕是要封县侯了!” 之前的质疑、不解一瞬间又转变成了兴奋,卢植受封代表着陛下肯定了他们的作为,只要等到完全消灭北方贼寇班师回朝之日,也是他们受封赏之时。 尤其是北军将士以及三河骑兵更是向往,他们原本就属朝廷中央军队,晋升前途更大。 众人没注意的却是宗员一言不发,狠狠的盯着董卓,董卓与左丰前来只是要带走卢植,并未说具体事情,但从董卓、左丰的态度,以及左丰的两次到访来看,事情绝不像董卓说的那样。 卢植走前的交代还回响在他耳边,此刻为了大局考虑别无他法。 “我是陛下钦点的东中郎将,此行来就是接替卢尚书之职带领各位继续讨贼!放心,我董仲颖的名号大家都知道,我向来与兄弟们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董卓早年是个性格极好之人,爱结交各方人士,又体恤下属,常常散财于人,跟着他的士卒都很崇敬他的为人,在战场上打起仗来也更加卖命。 三河骑兵为河内、河南、河东,河东之兵原本就属董卓旧部,对他也非常熟悉,纷纷出声表示董卓所言非虚。 董卓敢来接这个担子也是因为河东兵的存在可以帮助他快速接管这支部队。 “大家可以回去做自己的事了,之后怎么讨贼待我和宗副将商议之后再决定。” 三言两语之间,兵变隐患便被董卓彻底消除,不过这也得益于宗员隐瞒真相。 “宗副将,走吧。”董卓对着还矗立在原地的宗员说道。 宗员虽有些不情不愿可还是跟着董卓前往了中军大帐。 “我听说大军已在此地屯驻多日?” 两人刚一坐下,董卓便问道。 “是,张角龟缩在广宗城内一直不出,卢中郎将是想围困贼寇至其兵粮断绝而胜。”涉及讨贼大事,宗员就算再怎么不想与董卓说话也只能如实道来。 董卓听完后一笑,脸上的不屑任谁都能看出。 惹得宗员顿时火了起来,“笑什么!难不成你能攻破广宗城?” “我笑你与卢尚书太墨守成规!张角退守广宗、张梁固守广平、张宝屯于下曲阳,张角不出不代表我们不能动。” “你要放弃广宗?转攻他城?”宗员反应也不慢,一下听出了董卓的意图。 “你还不算太笨,广宗、广平两地相邻,攻其中任何一城必腹背受敌,大军长驱下曲阳,趁张角、张梁还未反应过来之时攻取下曲阳,广宗、广平即为瓮中之鳖,随时可取!” 董卓这一番战略蓝图勾绘得极为动人,宗员一下子也陷入了迟疑之中,卢植在之时一直倡导围困广宗,并没有说过其他战略,宗员自己也未曾问过。 “这......”思索良久,宗员始终下不了决定。 此事董卓本可一言断之,考虑到张氏三兄弟原本就是巨鹿郡人士,占据巨鹿郡时日已久,不可小觑,想让军营上下一心,才特意与宗员商量而定。 “宗副将,不要再犹豫了!拖得越久,变数越多!”董卓在一旁催促道。 “好吧。”宗员无奈之下只得答应,有了一次共同商议战略的经历,两人的关系也不似之前那么紧张。 几日后,卢植一行人还未到洛阳,可左丰先遣一人快马回信。 阅读着左丰传来的书信,刘宏整个人觉得放松极了,眼睛都眯成了两条缝。 张让拿手肘捅了捅一旁的赵忠,不断示意他看刘宏的表情,两人见了刘宏的笑容心里也乐了不少,他俩能肯定文书上记载的是卢植的消息。 “哈哈哈哈!这董卓与左丰还挺会办事的!”阅读完后刘宏只觉得心情一阵大爽。 张让、赵忠也是连忙出声:“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刘宏点点头,对张让、赵忠的话感到很受用,这时,门外小黄门又来报,“陛下,豫州方面有消息传回!” “哦?快呈过来。” 刘宏拿到奏章之后赶快翻阅起来,不一会儿再度大笑起来:“看来今日是双喜临门啊!” 不过一旁的张让、赵忠脸色就不那么自然了,派出的监军小黄门黄盛回来之后不痛不痒的上报了几句,完全没能让刘宏对皇甫嵩、朱儁二人产生动摇。 两人本想找个机会再怂恿刘宏一次,派出监军,今天这封战报一来算是彻底绝了二人的想法。 “朕以为皇甫嵩、朱儁是军略之才,没想到刘靖也是如此出色,孙坚、曹操、王允、傅燮个个都是将才!看来是天助我大汉!” 仔细阅读完了战报刘宏当真是大喜过望,人才辈出,讨贼又极为顺利,他觉得大汉将在自己的手中再次兴盛,自己说不定会青史留名成为一代明君! 张让与赵忠听着这些话语浑身上下哪哪儿都不自在。 “陛下,君子当思患而豫防之啊!”张让一脸忧心忡忡的说道。 刘宏转过头怒目而视,“张常侍,人切忌恃宠生娇!” 此话一出,张让心头猛的一跳,毫不犹豫的跪下:“陛下!冤枉啊!臣只是为陛下着想!绝无他意!” 一激动,鼻涕眼泪跟着往外流,丝毫没有曾经在赵忠府上那种谋划大局的气质。 刘宏慢慢走到张让身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们要知道,有朕才有你们,你们的那些事情一件一件的我心里都清楚。” 语气中的冷漠让张让冷汗一下子就冒了出来,这次刘宏好像有点来真的了。 刘宏话说完还斜眼瞟了瞟赵忠,有些警告的意味。 赵忠也被吓得心都蹦到了嗓子眼,还是强压着害怕接下张让的话茬说道:“陛下,张常侍所言不无道理啊。” “那你说说看,要是说得没道理今日你二人的常侍之位就地革除。”刘宏见赵忠还敢提这茬,怒道。 赵忠吞了一口唾沫,没想到事情一下子搞得这么大,他们二人要是丢了常侍之位就没法再自由出入宫里,也接触不到百官奏章,到时候参他们的奏章怕是能堆积成一座小山。 陛下估计也不会再偏袒他二人,等着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陛下,可还记得刘靖之父陈王刘宠?”赵忠强行镇定后问道。 “朕当然记得。” “那陛下可还记得熹平二年......”说到这儿,赵忠就没了声音。 听到陈王刘宠,熹平二年后刘宏的眉头紧锁起来。 张让依旧跪伏在地,心中不断的夸赞着赵忠,两人实在太有默契了,他刚才就是想讲陈国当年的往事,不过被刘宏打断了。 还好赵忠替他找补回来,心中也松了口气,他二人的官职,小命今天肯定是保住了。 果不其然,刘宏独自坐回原位,“你二人先行退下吧!” “喏!”二人如蒙大赦,赶紧退出了南宫。 第三十七章 董仲颖攻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两人仓皇逃出南宫之后,感觉自己的颗受惊的心才安定了下来。 “呼!这日子提心吊胆!”张让长出一口气后说道。 “哎!可恨那张角不能成事,不然我们何必仰人鼻息!”赵忠也是忿忿的说道。 张让被这番话吓坏了,一把上前捂住了赵忠的嘴:“你是不是想死?想死别拉上我!” 赵忠被他捂得生疼,连忙示意他松开。 张让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还好没有人在,这才松开了赵忠。 “别拉上你?这事可是我们俩一起做的。”赵忠笑着说道,与张让的小心翼翼截然相反。 今日刘宏的行为让赵忠心里萌生出了愤恨之意,他急切的想结束掉这种被别人掌控的生活,比任何时候都想,一直以来他和张让二人都在悄悄的帮助黄巾军队,目的就是为了摆脱刘宏,自己能够当家作主。 只可惜黄巾起势快,败得也快,冀州、豫州的失败让赵忠再也看不到一丝希望。 “叫你别说了!”张让有些怒气,他又何尝不是想摆脱掉这种生活,可此处距离南宫不远,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强行压着声音道,“去你府上再说。” 冀州,巨鹿郡。 董卓的行动速度很快,当日与宗员商定好于夜里分肉食给麾下将士,并召来河东骑兵的几位将领,不出三日整个大军的掌控权就到了董卓的手中。 宗员看在眼里,却无计可施,成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副将。 尽得军心的董卓并没有再拖延,很快便绕道往下曲阳而去,营帐中留有小部分人马每日装模作样以迷惑张角。 七月中旬之时,董卓顺利到达下曲阳附近安营扎寨。 “连日来皆是急行军,嘱咐下去,让军士们好好休息,今晚加肉食!” 董卓向来爱兵,常与士兵门混在一起,自他到了军中,军粮消耗是一天比一天快! “又加肉?如此下去,我们的军粮怕是维持不了多久。”宗员则显得忧心忡忡,这段日子相处以来,董卓给人的感觉就是豪爽、舍得,把士兵们当兄弟。 但为人太粗略、大条,不在意细节。 “宗副将,我们已达下曲阳,还需要考虑军粮问题?到时我攻下下曲阳要多少粮食予取予求。”董卓自信一笑,下曲阳在他口中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池。 宗员听了很无奈,也有些质疑,一开始董卓提出这个计划的时候他认为可行性还是有的,一路来和董卓的相处之后让他心中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越来越怀疑这个计划的可执行性。 同卢植打仗时,事无巨细皆在计划之内,而和董卓一起仿佛只有一个目标,其他的都不重要。 “但愿如此吧!”宗员最终落下一句,出了大帐去执行董卓的命令。 外面的将士们知道消息后可是高兴坏了,自董卓来了之后他们的伙食是越来越好,不止要管饱,还经常添肉食!董卓还常和他们一起交谈,丝毫没有一军统帅的架子。 种种事迹让他们也开始爱戴起了这位东中郎将。 此刻,巨鹿郡北面中山国边境处也有一股军队正驻扎于这儿。 “大哥!我们到这儿都一个月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儿?” 说话之人正是张飞,原来在涿县讨贼之后刘备便向领兵向南入冀州,北中郎将卢植乃是他的老师,去了多少也能沾点光,说不定能更上一层楼。 身为涿郡太守的刘焉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两人商议良久,最终刘焉还是没能留下刘备,本着叔侄之情,增了刘备些许人马,让他领着三千人和辎重前往冀州平乱。 从涿县一路过来,刘备在途中剿灭了好几股不成器的小股黄巾势力,在六月之时到达了中山国边境,三人曾带着斥候远远观望过下曲阳。 在看过下曲阳城楼以及听说了下曲阳内最少有十余万黄巾后刘备便下令在中山国边境扎营等候,这一等就是一个月。 “三弟,勿要心急,须知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刘备语重心长的道。 其实他心中也暗自有些发愁,出门带的粮饷早就吃完了,现在吃的都是沿路协饷以及讨贼所得,余粮最多也就够坚持个十余日。 原本他是想着等老师卢植打到下曲阳与大军会合,结果坐等右等也未等来老师的消息,他也不是没想过去找卢植,但巨鹿郡仍旧处于贼寇的掌控之中。 自己这三千人部队想要穿行过去,实在是祸福难料,若是绕道而行,指不定什么日子能到,到时候兵粮接续不上,这三千人怕是留不住。 “什么天时等了一个月还等不到?”张飞只觉得憋屈,来了一个月了又不打又不退,还不如不来,起码还有个郡丞的位置。 “三弟,大哥自有他的打算,你我只需听令行事即可!”看着张飞语气越来越急躁,关羽也站出来说道。 “哼!”张飞觉得自己每次都说不过,只好转过头暗自生气。 “哎......”刘备长叹,自己结拜兄弟张飞尚且如此,手下兵卒怕是有更多不理解之人。 只是别无他法,以三千对十余万,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取胜之道。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出兵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次日,一大清早,董卓就带领着吃饱喝足休息好的大军朝着下曲阳进发,他要正面攻城。 在他心中说到底,黄巾不过是一帮子农民捣鼓出来凑数的军队,兵力多寡并不能说明什么。 下曲阳城内,一个传令黄巾飞快的窜到张宝所在之处:“地公将军!城外有敌军!” “什么!”张宝顿时站立起身,“难道大哥与三弟已经被卢植打败了?” 三兄弟在巨鹿郡成犄角之势,卢植若到了下曲阳,那就说明张角与张梁凶多吉少。 “不对!前两日还有大哥的书信送来,卢植若真是打败大哥,大哥信中怎会只字未提?”张宝略一思索,便想通了事情的关键。 “好你个卢植,竟敢行如此险招,难不成当我张宝软弱可欺?走!去城楼上看看!” 张宝火急火燎的来到城楼之上,他还以为自己被卢植当成软柿子了,心中愤怒不已。 远处一大片军队向着下曲阳城靠近,骑兵居侧,其余军队井然有序排列成雁行阵,一看就知道是久经战阵之人,军阵中央一杆帅旗冲天,上书一个“董”字。 正是这个“董”字让张宝有些懵了,冀州难不成还有朝廷军队? 张宝并没有选择贸然出击,张角已经制定过策略三兄弟据城而守互成犄角,只要熬上一段时间自会有解局的机会出现。 他贸然出击,要是得胜还好,倘若败绩岂不是白白害了张角与张梁。 董卓大军行至下曲阳城攻击范围外停下,全军列出阵势,整齐划一的动作,阵形的迅速变换都让城楼上的张宝感到不小的压力。 “来者何人?”张宝提高音量对着下方叫喊道。 “我乃是东中郎将董卓,奉陛下之命前来讨贼,尔等还不速速开城投降,待我攻进城内,尔等岂有活路可走?” 董卓骑着高头大马,整个人看上去极为神气,此般自信言语更是没将张宝等人放在眼里。 “东中郎将?何时又冒出个东中郎将?”张宝心头疑惑不已,一个卢植已经让他们三兄弟很头疼,此时又加上一个东中郎将,那很难再坚守下去了。 正当张宝想着,他的目光却是瞟到了董卓身旁一人,宗员! “卢植的副将为何会跟此人在一起?越来越奇怪了。”张宝百思不得其解。 “什么投降不投降的!你要是真有本事你就尽管打进来吧!”尽管心头疑惑,迷雾重重,嘴上不能输了阵,否则这仗还没打起来,己方气势无缘无故便矮了对方一头。 “好你个嘴硬贼寇!那就让我试试你有多少本事!”董卓冷笑,随即大手向前一挥,“按原定计划攻城!” 卢植还在之时建造的云梯此刻终于是派上了用场,只见军阵朝着两边分开,后方一架又一架的云梯被推出。 顿时下曲阳城外泥沙漫天,军士们大声叫喊着冲向下曲阳城楼。 紧跟着云梯后面出现的是井阑车,这可是攻城大杀器!属于一种移动型箭楼,一般与城墙同高,士兵站在井阑车之上便可射杀守城将士。 云梯不断的搭上城墙,每架云梯之后都跟着一辆井阑车用来射杀守军并掩护己方士卒登上城墙。 别看董卓好像很草率的做出了攻城的决定,到底是位建功将领,早已做好了准备! 攻城战相当残酷,一批接着一批的士卒不断顺着云梯往城楼上爬,守军也不断的射出箭矢,扔下滚木,偶有几个登上城墙的士卒也在与守军的厮杀对拼中阵亡。 双方都在用手下将士的人命做着对攻,这个坑只能用人命来填,究竟要多少人才能填得满? 董卓不知道,张宝不知道,没有人能够知道。 第三十八章 董仲颖首战失利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攻城之战正如火如荼! 城楼上、城墙下尸体铺了满满的一层,董卓军是攻城一方,可守城的黄巾军死伤却更加惨重。 张宝手下的黄巾可与豫州的农民军不同,在张宝的训练下早已变得更像军人,一部分人也掌握了射箭之术,只是半路出家终究是比不上董卓手下的职业军人。 不管在射程还是精准度上都相差甚远,尤其是有井阑车在后面进行掩攻,黄巾军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招架。 不停的有人登上城楼,还好凭借数量优势将危机化解于无形。 城楼下马背上的董卓亦是左右开弓,连续而精准的射杀城楼上的守军,“继续上!找机会打开城门!” “给我杀!放滚木!”张宝也紧张的指挥着局势,他第一次和董卓交手,没想到董卓手下兵士如此精锐,如果再这么下去,城门被打开就是迟早的事。 正当张宝喊着,一支箭矢从他眼前飞过,钉在后方木梁上。 冷汗“唰”的一下便冒了出来,张宝、顺着看过去,城楼下董卓面带嘲笑盯着他,手中弓已是再度拉开! 张宝有些惧怕,忙蹲下身,口中不停喊道:“给我射敌方主将!” 可是这命令哪里还能实行?随着董卓军不断的登上城墙,守备士兵已是自顾不暇,放滚木都凑不齐人,更别说舍近求远去射杀敌方主将了。 “董中郎将,还要继续攻城吗?”宗员看着满地的尸体,他知道城楼上的尸体肯定更多,可敌军有十余万,己方不过一两万人,如此对拼下去怕是难以为继。 “攻!加大攻城力度!”董卓对于下曲阳是志在必得,今日若不拿下他绝不撤兵! 城楼上的张宝看着局势越来越不利,暗暗着急,又不敢冒头,只好寻了道下了城楼,到后面去召集将领兵士准备登上城墙。 他就不信董卓手下个个都能以一当十,把他这十万余人全杀光。 张宝的三大部将,严政、周仓、高升也是登上城楼守住各个缺口,有了三大部将的加入,局势总算是稳定下来。 董卓有些懊恼,顺着这个势头,最多半个时辰他就有信心拿下城楼打开城门杀进去! 可眼下局势又被稳定下来,再打下去只是徒增伤亡。 “鸣金收兵!”董卓还是下了决定。 宗员也松了口气,他就怕董卓一条道走到黑,白白送了将士们的性命。 旗鼓吏赶紧敲锣,正在攻城的士兵们听闻后一顿,紧接着如潮水般退去,只是部分已上城楼的士兵和云梯上的士兵没了退路,送出了性命。 “返回大营!”见军队收拢之后董卓一声令下,大军掉头而去! 临走之前董卓还有些发泄怒气似的朝着城楼上射去一箭,被周仓长矛挡下。 城楼上的黄巾守下了这一仗,纷纷看着远去的董卓军呐喊助威。 董卓军这般则是一股压抑的气氛,任谁都能感觉出士气已经低到了极点。 此刻中山国边境处, 张飞大喜,冲进营长之中,“大哥!大哥!” “三弟何事如此兴奋?” 刘备正与关羽商量着军情,就看着张飞兴冲冲的冲进来。 关羽也是同样好奇,张飞来此地后一直闷闷不乐,不知今日何故如此开心。 “大哥!下曲阳城今日打起来了!”张飞之声如雷炸响,他盼这一天已经是盼了一个月了。 “哦?仔细讲讲!”刘备瞬时起身严肃道。 “据斥候回报,今日一支军队出现在下曲阳城外,军中帅旗为董字旗,已经开始攻城了!”张飞巴不得此刻攻城的就是自己。 “董字旗?是何人部队?”刘备纳了闷,他从涿郡出来之后,情报信息渠道基本已经没了,对卢植下野、董卓上任等消息是一概不知。 “大哥,无论何人都是个机会啊!”关羽在一旁说道,他虽表现得不似张飞一般急切,可心里也很着急。 “此话在理,三弟,可知攻城进展如何?”刘备询问道。 张飞一顿,“斥候还未回禀攻城情况。” 他一接到有攻城消息就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了,此处距下曲阳城还是有些距离,斥候的消息回报需要一定时间,此时董卓虽已撤军,但刘备这边消息还未传到。 刘备与关羽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攻城的后续消息没有让三人等太久。 “报!张将军,攻城军队已经撤退。” 张飞之前就下了令,让斥候一回来就赶紧向他报告攻城的情况。 “撤退?怎么会撤退?刚才不还说攻城方占据上风吗?”张飞一把拎起士兵,满脸不相信的道。 “翼德!”刘备大斥一声。 张飞这才将斥候松开,他盼了一个月,结果就这么不痛不痒的收场了? “好了,你仔细说说情况。” 三人相处这么些时日以来,刘备渐渐发现张飞常常会迁怒于士兵,这与他刚好相反,他已经告诫过张飞多次,可张飞始终改不掉这个坏毛病。 斥候被张飞吓了一跳,身子哆哆嗦嗦的,“原本......原本那攻城方占据优势,后来不知怎的黄巾贼将局势稳住了,就......就退兵了。” 一边讲述,还一边用余光瞟着张飞,生怕又被他拎起,话也说得结结巴巴。 “好了,你下去休息吧。”刘备安慰的拍了拍斥候的肩膀说道。 待斥候退下之后刘备表情立马变得严肃,“翼德!说过多少次了,善待将士!” 张飞也自知理亏,把头偏到一旁,小声嘟囔,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刘备本还想训诫两句,关羽及时给张飞解了围:“大哥,那人及时退兵,想必是见事不可为,我想他必不会善罢甘休,来日必还有一战。” “嗯......不知我老师卢植战况如何,已经是一个多月未曾听到他的消息。”刘备对关羽的观点也有些认同。 “大哥,不如率军前进扎营,待那人下次领军前来,我们也好助其一臂之力,攻下下曲阳城!” “好!传令全军,拔营!” 董卓军大营中。 “董中郎将,大军已全部入营,我军此次伤亡约两千余人,多是战死。”回到大营后,宗员第一时间便整顿全军,统计伤亡。 还好撤得及时,虽死伤了不少人,可还不算伤筋动骨。 “现在还有多少可以上战场的将士?”董卓在意的并不是这一次的伤亡,他心中已经在想下一次的进攻计划。 张宝在他看来是一块难啃的骨头,刚才撤军之时,他本想试试看张宝会不会乘胜追击,可张宝太过谨慎,愣是守城不出,也让他的心思落空。 “能战之士约一万三千人!”宗员回答道,在他看来此次失利应该会让董卓知难而退。 “好!一万三千人足够拿下下曲阳城!”董卓一拍桌,慷慨激昂道。 “还要打?今天已经损失了两千多人,再打下去我们全部都要交代在这!”宗员对董卓的决策非常不满,他现在只想回去遵循卢植的计策坚守广宗城外。 “宗副将,莫非一战就打破了你的胆?”董卓不屑道,他对宗员很不满意,老是想着保守之策,男儿生于世当思进取!建功立业! “我只是不想你拿着将士们的性命去做不可能完成的事!”宗员据理力争,这支部队是卢植与他一路带过来的,也是他的心血,折损一兵一卒他都心痛不已。 董卓虽然为人慷慨,体恤士卒,可那是一种笼络手段,该他建功立业,拿人命填坑之时,他是不会手软的。 “宗副将,莫要忘了谁才是一军之主!”董卓眼神一瞪,话语中充满了警告之意。 “你!”宗员怒指董卓,半晌说不出话,只得气愤离去! 董卓今日在城下看得明白,叛军中有三员猛将,凭一己之力强行扭转了局势,若想攻城,必须想办法解决这三员猛将,否则就算是攻城百次也是无功而返! 云梯也在攻城之中损坏了一架,兵粮更是越来越少,一切都陷入了困境之中,也是这困境逼得董卓没有其他选择。 绕道回行?且不说兵粮是否足以支撑,就说卢植入狱一事,罪名便是讨贼不力,自己刚上任攻城不利损兵折将。 如此情形之下绕道回行围困广宗,岂不是与卢植无异?甚至比卢植更差! 用不了多少时日,朝廷肯定会追责下来,自己免不了落得和卢植一个下场! 原以为是来捡漏,来了才知道进退两难,董卓不禁有些后悔起来。 下曲阳城内,张宝大开宴席,款待今日守城功臣。 “严政、周仓、高升,今日你三人立得大功!敌军仍未退,就不饮酒了!想要什么奖赏,说!”张宝坐宴席主位,显得非常豪气。 “嘿嘿!将军,这本就是我们的职责!” 严政是个看上去略显猥琐的矮个子,祖上曾是猎人,也习得一手操刀控弓之术,在张宝手下担任部将。 “是啊,将军,都是我们应当做的。”周仓和高升也是附声道。 “既然三位不说,那我就自作主张了!给你三人一人分配一个女子!” 三人相互看看,脸上尽是笑容,连忙起身:“谢过将军!” 第三十九章 张宝计败董卓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张宝三大部将之中,周仓是武力第一,高升则中规中矩,但第一部将的位置却是严政的,他比起粗略的周仓、沉闷的高升更加会来事,懂得交流。 宴席结束之后,三大部将皆是回去搂美人去了。 张宝这边有些心绪不宁,按照张角推测,出动双线兵力的大汉应该是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冀州又出现一支军队,难不成南线已经完全溃败? 一个身手敏捷的黄巾小厮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关上了房门。 “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广宗城?”张宝看着来人诧异道。 “地公将军,我奉天公将军之令来传信。”此人乃是黄巾核心教众,这股力量一直掌握在张角的手中,用以执行秘密事务。 “何事遣你而来?” “天公将军说,洛阳传来消息,卢植已被收监,委任董卓接替卢植之任。”传信之人悄声说道。 “啊!”张宝一听顿时弄明白了,搞了半天那董卓领的就是卢植的军队,卢植已经被押回洛阳收监了。 “你赶紧回去传信,董卓已率大军至我下曲阳城外。”张宝又赶紧将消息告知传信之人,命他回去报与张角。 “是!”此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得知了消息的张宝瞬间在心中形成了一个大计划,今日在城楼之上他便看出董卓此人自信自负,不像会轻易罢手之人。 今日攻城未得手,他日必定卷土重来,与其被动,不如主动。 次日清早,董卓便再度率军前来,不是他不想多休整几日,而是士气一直在下跌,若不尽快打回来,拖到后面就没法打了。 一阵擂鼓之声传来!惊动了城楼上的黄巾军,都是经历了昨日攻城大战的生还者,此刻听得鼓声,如临大敌! 张宝也是第一时间来到了城楼之上,一眼看去,董卓军与昨日并无差别,只是人数稍少了些。 “董卓!昨日教训看来你还没记住啊!” 隔着老远张宝就调高音量对着董卓喊话。 “反贼!莫要逞口舌之利,今日我必攻入城内,杀你片甲不留!看箭!” 董卓一边说着降低张宝的防备心,手取弓,搭箭一气呵成!一支箭矢往城楼上的张宝电射而去! 张宝昨日就差点被董卓射中,今日自然也是防着这一手,赶紧一个下蹲避过一箭。 “看准了敌方主将,给我射!” 虽避过了可董卓这不讲武德的操作惹怒了张宝,急忙下令道。 一时之间箭如雨下,大部分都落在董卓身前,偶有几支飞来也被董卓挥刀挡下。 “反贼,你还得命你手下多多练习箭术啊!”董卓甚至还有余力嘲讽。 董卓长期在边疆,又爱与羌人打交道,极其擅长弓马之术,长期配两个箭袋左右开弓,此刻也是拈取箭矢反击。 城楼上的黄巾军被董卓射下好几个,看得张宝咬牙切齿,半路出家的军队短时间内是不可能赶上职业军队的,而且装备层面差的也不止一点半点。 董卓身后的军队看得是激情澎湃!敌军这么多人还不如己方主将一人。 蓄积威势,提高士气的效果已达到,董卓立马停下手中弓箭,下令:“上云梯!” 一如昨日般,军阵分开,数架云梯被士兵推上前靠在城墙之上。 “井阑车!”董卓又是一声大呼,数架井阑车被推至云梯之后对着城楼上的士兵一阵乱射,为攻城将士打出掩护。 “大盾手掩护,全军攻城!” 今日的董卓早已定好了策略,全军压上,全力攻城,他欲效仿韩信背水一战、项羽破釜沉舟的精神,一鼓作气攻下下曲阳。 万余士兵如潮水一般黑鸦鸦的一片向着下曲阳城冲过去。 “丢巨石!放滚木!”张宝也没想到经过昨日失利的董卓今日竟如此莽撞,一时之间有些难以抵挡。 城墙之下不断的有士兵被巨石、滚木砸到,又或是被箭矢所伤。 一个倒下之后另一个又顺着云梯向上攀爬,前赴后继,不曾退缩。这都是卢植在任期间调教的成果,全军令行禁止,不畏贼寇。 董卓在下面看着,心中也缓缓放松了些,一军主帅的他压力也很大,此刻他身边还剩下一千余骑兵没参与攻城,其余步卒已经全部冲了过去。 不断的 有士兵登上城墙想杀出一条路夺门,可惜城楼上贼寇实在是太多,想杀出去太难。 战况比昨日更加惨烈,时间过去了还不到半个时辰,城墙下、城楼上尸体堆了满满的一层,让人有些无处下脚,守城士兵滚木、巨石也已经用光,有的抓起尸体便往下丢,能砸到一个算一个。 随着守备军的箭矢、滚木用光,董卓这边的箭矢也所剩无几,井阑车几乎已经失去了作用,双方进入了白刃战。 攻城的局势也愈发偏向董卓这边,登上城楼的人越来越多,渐渐的形成小阵形在城楼上杀出一片地。 “好好好!,全军准备!待城门一开,即刻冲入城内!”董卓愈发兴奋起来。 不要看着董卓身边只有千余骑兵,可这股力量一旦发挥出来,任张宝再多人也抵挡不住。 只要冲进城内,那张宝就再无翻身之日! 城楼上的黄巾已经没办法应对,甚至丢失了掌控权,城楼上的汉军不断变多,背靠城壁,一步一步杀下楼去。 在汉军付出了大量生命的代价之下,城门终于被汉军打开。 “建功立业!就在今日!随我冲杀!” 所有的马匹在城门打开的一瞬间便动了起来,千马奔腾之声震动地面,转瞬就冲刺到了城门处。 城门口的汉军为了让开通道,赶紧往外撤出。 黄巾军也向内龟缩,生怕被骑兵冲杀。 骑兵冲得很快,一部分黄巾根本来不及逃跑,被冲在第一批的骑兵斩杀在城门通道之中。 眼见第一批骑兵很快就要冲出城门通道,后方不远处的张宝嘴角却是突然勾起一股诡异的笑容,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今日要叫你们有来无回!” 接连几道粗绳突然从地面上弹起!挡在了前方,冲在第一批的骑兵急忙勒住马缰,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马匹速度太快,下一秒便撞上了绊马索。 “啊!”人仰马翻!几十名骑兵连人带马摔了出去,落地瞬间便被周围黄巾一拥而上,砍成了一滩烂泥。 “停下!快停下!”后方的董卓急忙冲着四周大喊! 冲的时候太猛了,现在想停下根本就做不到,骑兵们不断撞上绊马索,有的坠马而死,有的坠马后被黄巾砍杀而死。 被绊马索放到的骑兵超过百数,剩下的则是停了下来,可身处城门通道之中,被黄巾围困其中。 骑兵一旦失去机动力,战斗起来有可能不如步兵,例如现在就是。 一个个骑兵在马背之上完全变成了活靶子,被数不清的黄巾团团围困,根本动弹不得。 “砍马!砍马!”张宝在后方高声疾呼! 之前便说了,黄巾大多是农民,不会骑马,马匹对他们来说更多的作用是用来运输或是当作肉食,不会像正规军队一般尽力保存马匹,当作战略资源。 砍马策略一出,骑兵们一个个被放倒,然后死在黄巾乱刀之下。 董卓在后面看得心惊,这一场他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刚才他有多得意,现在就有多狼狈。 “撤!快撤!”董卓大呼,身边还剩有两三百骑兵,逃回去应该不成问题。 调转马头后董卓却有些急了,后方入眼一片黄色! 昨日夜里张宝便想好了全部计划,原本他想挖陷马坑,又怕被董卓看出端倪,最后选择了在城门口布下绊马索,将军中所有的黄巾力士派出用来拉绊马索。 可不要小瞧了绊马索这活儿,要是寻常之人早就承受不住马匹之力,连人带索飞了出去! 布下绊马索还没完,张宝又密令严政另领一军伏于东门,待这边董卓上当,他则自东门而出,绕后堵截董卓,两军相夹之间,董卓骑兵没有冲刺空间,必败! 此时在董卓后方的自然是严政及其所领大军。 “突围!突围!”董卓彻底慌了,现在能不能活命都不好说了! 骑兵将董卓护卫在中间,向着严政方向冲击而去。 两边距离不长,骑兵还未提起速度便已经撞上人堆。 “给我顶住了!回去之后都有娘们!”严政的声音传出,听起来很粗鄙,可却是对黄巾军最好的嘉奖。 一个一个跟打了鸡血似的,前排的黄巾军愣是用自己的身体挡下了马匹,这也是因为马匹速度没提起来,不然军阵都得被凿穿。 董卓提着宝刀不断砍杀着周围的黄巾,眼睛也四处打量,想寻一处薄弱位置突围。 宗员亦是手提汉剑不断挥砍,鲜血洒满了一身甲胄。 “从西向突围!” 杀敌之中,董卓观察到西向兵力是最为薄弱的,得趁没被合围之前冲出去。 骑兵在刚才的厮杀之中已经折损过半,现在只剩下百人左右,听了董卓的命令向着西面不断杀去。 第四十章 刘关张救下董卓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宗员很愤怒,他昨日刚回营就劝了董卓不要再攻城,可董卓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几近葬送全军,还有很多步卒在城墙边或是城墙上。 他们现在突围都很难,更别提收拢军队,等待这些人的只会是死亡。 盛怒的宗员并没有去责怪董卓,此时危急存亡关头,他只能化怒气为动力,不断将手中汉剑挥向周围黄巾! 在众人奋力厮杀之下,终于撕破一道口子! “快撤快撤!”董卓一下看到了生的希望,当先带头冲出。 余下骑兵纷纷以董卓为风向标,奔着打开的缺口冲去。 宗员落在整个队伍尾部,他想着自己的武力是整个队伍中数一数二的,正好殿后。 一柄汉剑在宗员手中所向披靡,黄巾军中竟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连续数刀挥出,周边几个黄巾小卒皆是应声倒下。 就在此时!侧后方陡然冒出一柄长刀! “啊!”一声凄厉的呐喊响彻下曲阳城外。 已侥幸逃出军阵的董卓不禁被这叫声吸引得回看一眼,一幅惨象引入眼帘,宗员人在马背上仰天大叫,本持着汉剑的右手已然消失不见。 只留下一个光秃秃、往下滴着鲜血的肩膀。 董卓心中犹豫了一下,他不太瞧得上宗员,也知道宗员心中对他不满,可无论如何他也算是自己的副将,虽有嫌隙,可一直助自己统军! 犹豫之下,手也勒住马缰,马匹速度慢了许多。 断臂之痛让宗员痛不欲生,他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是要为最后的兄弟们断后!他往侧后方一看,一个矮小猥琐的男子正游走于黄巾之中。 砍下宗员手臂的正是张宝手下部将严政,他自知宗员此刻锐不可当,于是潜藏于黄巾之中,等待机会,终于斩下了宗员一臂。 宗员失了右臂,自知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转头又看了看向西突围的弟兄,见董卓竟勒住马匹看着自己,瞬间觉得董卓好像也没那么叫人生厌。 运足了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大声冲着董卓喊道:“快走!” 董卓心头亦是一阵触动,眼见即将追上来的黄巾,咬咬牙道:“走!” 一行二十余骑向着西面绝尘而去,余下之人尽皆命丧黄巾之手! 张宝也也已赶来与严政相会合,看着董卓逃去的方向恶狠狠的道:“追!不要停,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董卓一路西逃,丝毫不敢停歇,逃至途中一处,对面竟出现一支大军,吓得心中乱跳! 三人骑马领头在前,后方三大方阵,行军极为严谨!帅旗是一个大大的“刘”字,看清这一切后董卓有种劫后余生之感。 如此军队绝不可能是黄巾,若黄巾真有如此素养,哪儿还会节节败退? “大哥!对面有二十余骑。”张飞第一个看到了情况。 “嗯,上去问问是什么情况。”刘备说道。 张飞拍马上前,转瞬就到了董卓身前。 董卓看清来人后心中叹道:“这汉子容貌惊人,身材魁梧,必是一员虎将!” “尔等何人帐下?”张飞的声音炸响在董卓耳边。 “我乃东中郎将董卓,他们是我帐下军士。”董卓语气温和道。 “东中郎将?怎么又冒出个东中郎将?”张飞也是第一次听到东中郎将的名号。 “你有所不知,我乃当今天子亲召,来冀州讨贼!”董卓抱拳遥拜洛阳方向,语气十分崇敬。 “讨贼就带二十余骑?你也太托大了。”张飞打量了一下董卓身后众人,抱着有些怀疑的态度道。 此话一出,董卓有些不好意思,“说来惭愧,我本带万余精兵讨下曲阳城,奈何被贼首张宝施以诡计,不慎落败。” 董卓还是有些要面子,找了个借口说张宝是以诡计击败他。 “这两日攻城的就是你啊!万余精兵都打没了?”张飞说起话来心直口快,口无遮拦,使得董卓羞愧难当,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刘备和关羽此刻也亦行至张飞身旁。 “三弟,什么情况?” “大哥,他自称是东中郎将董卓,这两日攻城之人便是他!” “东中郎将?”刘备也有些好奇怎么会多出一个东中郎将,正想跟董卓打听一下自己老师卢植的下落,岂料远方一群黄色身影闪动,下曲阳城的黄巾已经追了上来。 “看!就在那儿!”一群黄巾咋咋呼呼,见了董卓身影两眼冒光,不知张宝又许了他们何等好处。 “呵!正愁无处杀敌,你们却送上门来,这是你们自找的!”张宝冷笑道。 他正手痒得紧,不需刘备发令就已跃马冲出,一人一骑闯入了黄巾之中。 一抹黑色很突兀的闯进了一团黄色之中,这一抹黑色看上去微不足道,像是即将被黄色吞没。 可下一秒,黑色周遭的黄色尽皆湮灭,包围圈直接溃散! 刘备自然不会让张飞孤身一人深陷敌阵,眼神示意了一下关羽。 关羽点点头,领着身后千人步卒向黄巾冲杀而去。 关、张二人身处敌阵之中却如入无人之境!丈八蛇矛与青龙偃月刀取下的首级不知凡几! 其实严政也已经赶到了,当他看到平原之上出现另一支军队时立马选择隐藏自己,观察敌情! 此刻关、张的武勇着实令严政惊骇,别说让他上场对阵了,就是这么远远看着都吓得有些腿软。 “撤!” 带着麾下黄巾小卒转头就走,极其果决! 还在与刘备军厮杀的黄巾军毫无疑问成了弃子,董卓只是残兵,来追击的黄巾并不多,这一股也就千余人。 在刘备军的冲杀以及关张二人的发挥下,这股千余人的军队片刻间便被剿杀殆尽。 董卓领着自己的二十余骑在一旁观看全程,想着自己果然没看错,此二人当真是猛将,自己历经行伍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猛将。 “大哥!”关、张二人回到刘备身边。 “多谢三位英雄出手相助!”董卓心头压着的大石头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小命也总算是保住了。 见董卓施礼,刘、关、张三人也还施一礼。 “还未知三位英雄如今身居何职?”董卓微笑问道,他心中已经起了挖墙脚的念头。 “我等俱是白身。”刘备回答道。 “白身?”董卓微微疑惑,随后虽未明着表现出,动作却不似刚才那般有礼,眼中也慢慢带上不屑之色。 刘备和关羽看得真切,可也没说什么。 董卓已看出三人隐隐以刘备为首,他想挖走关羽和张飞,原本想着二人是何官职,他弄清楚想个办法将二人辟召至他手下。 结果二人是白身,想挖就得看刘备,他能看出刘备虽外表平和有礼,却像是个做大事的人,若挖到自己手下,自己不一定驾驭得了,亦或是反受其害。 思前想后,猛将与自己无缘,董卓当即扔下一句“告辞!”随后与二十骑转身而去。 “诶!大哥!你说这人,我们救了他,他连句话都没有转身就走?”张飞一下有些气不过。 他可不管你什么中郎将不中郎将的,被黄巾打得就剩二十人,自己救了还不感谢,神气个什么劲! “三弟,不必多言。”刘备没有亲自上场与黄巾厮杀,在一旁将董卓的表现尽收眼底,董卓看向关羽、张飞的火热眼神令他有些警戒。 此刻董卓自行离去他也觉得是件好事。 “大哥......”张飞还想说些什么。 “三弟,别再说了。”关羽出声打断了张飞,他心思比张飞细致,也觉察出了董卓的一些端倪,知道刘备的考虑。 “哎!”张飞被憋得长叹一声。 刘备看着眼前遍地的尸体,心情有些糟糕:“此番纵使尽剿反贼,也只落得山河破碎,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下场,尤其是这巨鹿郡,怕是民众十不存一。” “将他们就地掩埋吧!” 刘备军将黄巾尸体就地掩埋后,引军回到中山国境之内,董卓大军已经落败,下曲阳黄巾尚未伤到筋骨,留在巨鹿郡内太过危险。 加之军中粮草不济,周遭诸郡皆曾受过黄巾抢掠,也凑不出军粮,刘备准备启程再度返回涿郡,不然军粮耗尽,大军必然就地溃散。 这支军队也算是他刘备安身立命的本钱,他已经能够预见黄巾之后的大汉是一幅怎样的光景,军队散了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东郡,顿丘一带。 皇甫嵩自攻破西华城后,将战功上报于洛阳,刘宏闻之大喜,随后下令分兵,由皇甫嵩领军前往东郡,朱儁则率军赶往南阳郡。 黄巾军较大的势力还剩最后三支,最大的当属巨鹿郡张氏三兄弟,其次就是驻扎在宛城不出的赵弘、韩忠一伙,最弱的则是东郡仓亭卜巳。 上报的奏章里一直将朱儁列为首功,刘宏看了自然认为朱儁更加有实力,于是派他前往宛城平叛,皇甫嵩与刘靖则被分往东郡平叛。 ,接到刘宏旨意后,行军多日,此时,二人正率领大军扎营于顿丘一带。 第四十一章 刘宏盛怒,袁隗装疯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子干怎会被收监?”时隔多日,皇甫嵩已收到卢植的消息,他不能理解天子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必然又是小人在其中搬弄是非。 傅燮听闻此话同样是不敢相信,卢植在冀州一带对抗叛军主力,可以说是立下大功,怎么会被收监。 刘靖同样也听到了,不过他的心里跟块明镜儿似的,早就知道结果了。 “肯定又是那些奸佞小人在其中挑拨是非!”傅燮怒不可遏,手握成拳狠狠的一拍桌。 “我猜也是如此,前不久监军来访,想必卢大人处亦有监军造访,应是对监军照顾不周,其回洛阳之后诬陷卢大人。”刘靖分析道。 皇甫嵩与傅燮也是点点头,那时监军来访他们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几人皆是闭门不见,免得动怒,全靠刘靖、曹操二人打点好了一切。 已达宛城的朱儁也收到了这一消息,为卢植感叹神伤,与他会合的孙坚、秦颉几人也是口中大喊朝廷不公,奸臣弄权。 此时的洛阳亦是不平静,董卓自下曲阳城得刘备解救逃脱后,立马将情况上报洛阳,此时已传到刘宏手中。 “司徒何在!”刘宏强压着怒气说道。 “老臣在。”袁隗应声出列,刘宏第一个便传他,想来应是董卓在冀州战事有了进展,一切顺利之下他袁隗自然也该水涨船高。 想着想着袁隗心中有些乐呵起来,殊不知事情的发展与他所想完全背道而驰。 “朕记得当日你说董卓此人作战勇猛,腹有良谋,对也不对?” “是,老臣当日的确是这样说的。” 刘宏这一发问,袁隗只觉心中所想更加印证几分,唯一有点不对的地方就是刘宏的语气好像有些冷漠。 “好好好!好一个作战勇猛,腹有良谋!”刘宏这番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殿下袁隗心中觉得愈发不对,难不成董卓打了败仗? “你给我好好看看!”刘宏一把将奏章扔到袁隗身前,胸膛不断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袁隗颤颤巍巍的将奏章捡起,当看清奏章内书写的内容时,双目圆睁,整个人像突然没了魂儿,一屁股跌坐下去。 “完了......完了......”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 殿下百官都看得好奇,什么事能让袁家袁隗变成这样。 “你们说这奏章里到底写着什么?” “我猜应该是董卓败了!” “嘶!”“不会吧?” “卢尚书一路都打到巨鹿去了,这董卓刚披挂上阵就败了?” 议论之声不绝于耳,冀州战事的前后对比实在是太过鲜明。 卢植三月以来未尝败绩!董卓首次出战便被击败! 唯有张让与赵忠二人低着头,生怕被人看见了自己放肆的笑容。 此番计划令二人一箭三雕!既扳倒了卢植,眼下董卓败绩又重挫了袁家,冀州黄巾胜后张角也有了喘息之机,他们的大业尚还能看到一丝希望! “肃静!朕看你们和董卓一样都是酒囊饭袋!” 百官纷纷闭嘴,刘宏这句话也落实了董卓战败的消息。 袁隗仍旧手持奏章,跌坐在殿下,口中重复着那句“完了......完了......”。 这幅形象与他以前位列三公的意气风发大相径庭。 “袁隗,你还有什么话说!”刘宏瞪向殿下袁隗。 袁隗却不为所动,仍旧是那幅形象,好像没听到刘宏讲话一般, “袁隗!”刘宏再次叫道。 可袁隗仍旧没有动作。 “陛下,这袁隗该不会是受了刺激,失心疯了吧?”张让在一旁悄声说道。 “哼!丢人现眼!”刘宏极为不满,可又无可奈何,“袁隗今日起革除司徒之职,把他送回袁府!” 袁隗被拖了下去,朝堂之上有人欢喜有人愁,但是没有人对董卓战败一事提出任何有用的建议。 朝会终是在这氛围之下不欢而散。 何进刚一回到大将军府便看到了堂屋的袁绍,作为他的幕僚袁绍极其上进,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大将军府之中。 “袁绍,今日无事,你可以回家去。” 袁绍有些诧异,好端端的怎么叫自己回去? “大将军,可是袁绍做错事了?” “没有,只是今日你叔父袁隗在朝堂之上受不了打击成了失心疯,特许你回去。”何进、平淡的说出今日朝堂之上发生的事。 袁绍听了再也不能平静,袁家现在的掌舵人就是袁隗,若是袁隗真的倒了,那袁家这个担子还有谁能挑起? 他的伯父袁成因病早逝,亲生父亲袁逢曾做过司空,可仕途不顺,早就没了影响力,只有袁隗在三公之位上任期长久,且妻子乃是海内闻名大儒马融之女。 袁绍心里着急,当下便辞别何进,起身返回袁府,最后在后院找到了袁隗。 此时的袁隗哪有什么失心疯的样子,正悠闲的为自己斟着茶,看上去恬淡自然。 “叔父?”袁绍感到诧异,何进断然不会编个谎话来骗自己,可袁隗看上去却正常无比,这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回来了?”袁隗看到袁绍着急匆忙的样子问道,“肯定是何进告诉了你些什么吧。” 问完后自己又想到朝会差不多该散了,也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叔父,不是传言你......”袁绍欲言又止。 “哈哈哈!无妨,他们传得越开越好!这次是叔父识人不明,酿下大祸!若非以这失心疯金蝉脱壳,只怕此时我已身在狱中!”袁隗陈述着,心中仍是感到后怕不已。 董卓的下场他也预见到了,估计比卢植更惨,万余精锐一仗便损失殆尽,这个责任董卓担不起,他袁隗更担不起! “原来如此。”经袁隗一解释,袁绍也明白了,“可叔父,如此行径我袁家之名岂不?” 听了袁绍这句话,袁隗脸上一下便严肃起来,“绍儿!今日我要教你一句,勿要将颜面看得大过性命!” 袁绍见袁隗严肃起来,恭敬站在一旁听从教诲。 “我袁家四世三公!如今你和术儿尚未成熟,若我顾及脸面而下狱甚至是身死,你猜百官是否还会像如今一样尊敬我袁家,跟从我袁家?” “这......”袁绍语塞,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那就是不! 世家代代传承,当自己和袁术尚未踏上高位,袁隗若身死,那袁家很有可能人走茶凉,朝堂上的势力也会被其他人瓜分干净,最终淡出人们的视野。 也正是这样,袁绍心中更加坚定要早日进入陛下的视野之中,偌大一个袁家到头来竟是叔父一人在苦苦支撑,更不惜得在百官面前装作失心疯。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想你心中已经有答案了!”袁隗极为了解袁绍,已经洞悉了他心中所想,手上为袁绍斟了杯茶推了过去。 “这几日你就待在府里,之后再前往大将军府,切记要将我失心疯一事传得越真越好!” “是!叔父!” 袁绍是袁家的庶长子,因其容貌不凡,气质威严而得到袁隗、袁逢等人喜爱,少时便表现得比同龄人更加成熟,二十岁时上任濮阳,有了清正能干之名,后又结交多方人士,人人称赞。 至于袁家的嫡子袁术,虽是嫡子,可却不得袁家众人喜爱,少时不爱读书,只顾结交各路游侠惹是生非,若非袁家背景庞大,早就出事了! 常与人田猎游玩或是醉宿酒楼,以此为乐。 此刻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猎场,亦或是哪家酒楼。 董卓消息在洛阳传开后,各方人马也加紧时间将消息传向四方。 冀州广宗城! 在董卓溃败之后张角已收到了张宝传回的信息。 “好啊!此人果真有天大的胆子!在我眼皮底下施展暗度陈仓之计!”张角听了消息一阵冷笑,屋内的气氛都不由得恐怖了几分。 张角劳累成疾,至今未愈,原本的天人风采随着面颊越来越枯槁逐渐褪去,现在的张角看上去更像是阎王爷手下的恶鬼,光是看上一眼都觉得吓人。 “咳咳!”说完话后张角感觉胸中一口气顺不下去,顿时咳了起来,一口血被咳出。 传信之人赶紧上前,“大贤良师,您没事吧!” “不要紧!”张角强行压下逆乱之气,“你马上通知下去,大军做好准备随我出城。” 传信之人虽紧张张角的身体,可也知道军令的重要性,立马退了出去布置起来。 董卓走时,留了接近千人在广宗城外,目的就是为了给张角一种大军仍在的错觉。 张角打定了主意据守广宗城,一连多日来也未曾亲自登上城楼,被董卓成功的蒙骗过去。 若不是张宝的消息传来,张角此刻都还被蒙在鼓里,不过此刻已经知晓了,那广宗城外的千余人就走不掉了! 董卓败走下曲阳之后也不敢回广宗,他是绕着路走的,张宝的消息一定比他传得更快,他只要敢往广宗方向去,那必定是九死一生。 广宗城外的千余人在董卓心中早已成了弃子!或者说当初决定攻打下曲阳城之时,这些人的下场就已经注定。 第四十二章 张角破残军,皇甫扫东阿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咚咚咚!” 广宗城内毫无征兆的响起了战鼓之声,广宗城外千余士卒听闻鼓声皆是一愣,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广宗城城门已是大开,大股黄巾已经冲着汉军所在方向杀来。 “黄巾打过来了!快跑!” 汉军营地所留士兵只负责虚张声势为董卓暗度陈仓创造机会,此时还有部分士兵连装备都未曾穿戴,如此情急之下,怎会是黄巾的对手? 还好卢植在任期间督导大军修建了不少土墙与壕沟,防御工事大大的拖延了黄巾军的前进步伐,为汉军士兵创造了逃生的时间。 整个营地的士卒没有一个想着去反抗的,顿时如大难临头的鸟兽各自散去。 等黄巾追上来时,营地已然成了空营。 “大贤良师,我办事不力!让汉军都跑了!”先前那传信之人此时恭敬跪在张角面前。 “不怪你,去之前我已预料到,只要将汉军的辎重缴获即可。”张角倒是显得很平淡,没有丝毫波动。 “已缴获汉军粮饷及甲胄三百副。”传信之人汇报着战果。 “很好!将甲胄分发给核心教众,加紧操练,尽早打造出一支足以和汉军掰掰手腕的军队。” 张角三兄弟虽掌握巨鹿郡,可因东汉朝廷曾多次裁撤军队,导致州郡兵政策荒废,整个巨鹿郡的军备并没有多少。 他们手下的士兵还处于没有装备的状态,只有少部分亲兵,核心教众拥有制式武器、甲胄。 如果武器装备数量再翻上几番,他张角未必会狼狈的缩在这广宗城里! 大部分的黄巾都是乌合之众,可这大部分显然不包括张氏三兄弟,此三人可是有真才实干的,只是手下单兵素质相较汉军差得太远。 张宝下曲阳大捷,张角广宗城外缴敌辎重,两次胜利并没有让张角改变心中想法,仍旧维持着保守策略,张角每日都在祈祷着自己的援军尽快出现,一日一日之间身体状况也在下滑。 东郡的皇甫嵩等人也已行至东阿附近,东郡如今有两股反贼,最大的就是黄巾卜巳,麾下不到万人,不足以支撑他攻城,在苍亭一带流窜。 另一股则是东阿的王度,此人本是县丞,在各地黄巾猖獗之时竟弃县丞之位,揭竿而起。 县令一看事情不对,抛下县城就逃命去了,县中官吏百姓一看县令都跑了,也跟着跑,王度搞了半天最后得了个空城! 空城在手中完全失了意义,王度又引军出城五六里处屯驻,原本出逃的百姓中有一人观察到了王度弃城的情况,此人与县中大姓家族商议后准备回到县城之中固守。 县中官吏、百姓却是被吓破了胆,说什么也不肯回去,认为贼人虽弃城,可仍在西面,他们只能与贼背道而驰,向东而去才会安全。 此人撂下一句:“愚民不可计事”后便离去,他并未放弃,而是秘密遣人前往东面举旗冒充王度等人,又部署县中大姓家族为内应。 看到旗帜后高声呼喊“贼寇来了!”并带头向县城而去,官吏、百姓等在此情况下也只能跟从逃回县城之中。 见百姓再度回到城中,王度又领兵前来攻城,城中无人响应,又因军中缺乏攻城器械等,王度最终决定退兵。 就在王度离开之时,城门大开,百姓、官兵提着农具、兵器袭来,仓皇之间王度无奈败退,现于东阿一带流窜。 而策划了这一切的人并非等闲之辈,此人乃是后来赫赫有名的程昱! 程昱在历史上也是个有名人物,可因“人肉粮饷”一事有些声名狼藉,但不可否认才华是有的。 皇甫嵩与刘靖已经非常接近东阿城,已经能看到王度驻扎之地,依营帐数量来算,王度帐下最多不过两三千人,根本不足为惧! “王将军!外面出现了一股朝廷军队!看上去已经超过万人!” 王度这边正在大营里悠哉悠哉的,就听得自己手下在自己耳边放了道惊雷。 “什么?万人!”王度急得连鞋都来不及穿,光着脚丫子就冲出了营帐,双足被地面硌得有些疼痛,可王度此时已顾不上这些。 他被眼前的一幕震撼到无以复加!这何止万人! 穿着制式甲胄的士兵一眼看不到尽头!火红色的旗帜飘扬在半空中。 “完了!”这是王度心中的第一反应,这阵仗让他心中连一星半点的反抗念头都生不起。 “王将军!我们该怎么办!”一旁的属下急得脑门直冒汗,对方就快到自己面前了,王将军愣是一个命令都不下。 “怎么办?”王度重复了一遍,随即像突然看透了一切,一屁股坐在地上,闭上了双目。 一旁的属下更懵圈了,心想:“您这又是哪出啊?” 眼见王度没个命令,他只能自己去安排了,将全军整顿起来严阵以待。 待他做完这一切后,王度却是说了一句,“别忙活了,都是白忙活。”语声中听不到一点波动,好像一个已经死了的人。 皇甫嵩和刘靖很快就到了王度军前。 “王度何在!”皇甫嵩威严的声音响起。 “这儿。”王度依旧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 皇甫嵩也好奇的打量着此人,不明白此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大军行至前竟呆坐在地。 不等皇甫嵩继续问话,王度自顾自的说起,“想我王度,费尽千辛万苦做得一县县丞之位,可寒门之身,晋升无望,无奈押宝黄巾,只叹时也命也!” 一番话说得动情至极,几句话间将他的一生都勾勒出来。 “哼!”皇甫嵩听了并没对王度产生同情,反而是更加厌恶,食君之禄,替君分忧在他眼中是天大的事,也是做人做事必须遵循的道理。 王度做了县丞,吃着朝廷的俸禄,不感念天子皇恩,反而投身反贼,比一般反贼还要可恶。 刘靖也对王度的话深恶痛绝,要知道这个时代多少的百姓在风雨飘摇、山河动荡之中,吃不饱还是小事,一个不留神连性命都没了。 王度此人做了县丞还不知满足,实在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今日下场是我王度作茧自缚,但求将军绕过我手下士卒,他们都是无辜的,罪责皆在于我一人!”王度起身对着皇甫嵩连磕三个响头。 紧接着拔出身旁属下的佩剑,自刎身亡。 “哎。”皇甫嵩叹一声,王度虽可恶,最后一番话倒还有些良心,“所有人卸下甲胄、放下兵刃,否则格杀勿论!” 活命的机会人人都不可能放弃,才穿上甲胄的一众士卒,现在又急匆匆的脱下,一个个只恨自己没有多长两只手。 “傅燮,将他们全部绑起来,随大军押送至东阿城。” 这一系列的事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大军很快就来到了东阿城下。 王度手下两三千人不能一直由皇甫嵩大军带着,加上大军行军以来,需要休整和协饷,只能到东阿城。 县令听得城外有大军靠近,连忙来到城楼之上,整个人慌得不行,急忙派人去将程昱找来。 “仲德,你说这会不会是王度找来的援军?”县令开口问道。 哪知程昱开口便是大笑:“哈哈哈哈!县令你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此精良的装备、军纪严明的军队,必然是朝廷剿贼大军。” 听到程昱的回答县令顿时松了口气,他其实没有什么才干,全靠家中以钱财贿赂宦官子弟才当上了这个县令。 他做县令只是想获得一个高人一等的身份地位,在任期间并未做出什么伤天害理,搜刮民脂民膏的事情,这也是程昱愿意帮助他的一个原因。 “县令快开城门迎接吧!” 县令听了令守卫军士打开城门,自己和程昱出到城门外迎接。 “鄙人是这东阿县县令,不知将军怎么称呼?” 县令看着眼前之人统率着上万大军,官职地位应是非常高,先开口道。 “老夫左中郎将皇甫嵩,奉天子令来东郡讨贼。方才路上遇到王度一伙叛军,王度已经自刎,其余士卒尽皆收降,其中不少人都是东阿城原驻守军,之后就交给你处理吧。” 皇甫嵩说话之时连马都没下,县令并不觉得有什么,只觉这一切都是应当的。 “好!皇甫将军快请进吧!”县令带路在前,将皇甫嵩众人迎进城去。 在皇甫嵩侧后方的刘靖却是眼尖,发现了县令身旁还有一人,随着一般衣物,看上去却气度不凡。 整个人比县令高出一大截,仔细观看又不像是武将,下巴还蓄有一把美髯。 刘靖对此人产生了浓烈的兴趣,想着进了城后一定要想个办法打探一下此人根底。 大军人数众多,只有亲兵卫队随着进城,其余一众军士皆在东阿城外依城结营。 进城之后众人直奔县府,县令也是相当会来事,马上便安排了宴席,派人将城中大族也叫了过来。 毕竟这宴席还得有个人买单,这些个名门大族极爱与掌权之人结交,如今为官主要靠官员之间的推荐和举孝廉。 一旦和官员搭上线,那自家子弟为官的概率就比普通人大上不少! 第四十三章 程昱入彀中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宴席很快便张罗起来了,东阿城中大姓望族皆在在列,城内官吏也纷纷上座,程昱自然也没有被落下,皇甫嵩这边则只有皇甫嵩与刘靖两人出席。 大军初到,傅燮去安排大军相关事宜去了。 “皇甫将军,今日幸亏您来了,不然我们还不知道要被围在这东阿城内到什么时候呢!”东阿县令此刻对着坐在上首的皇甫嵩说道。 皇甫嵩摇摇头,“就算我没来,你们不也一样击退了王度吗?你这县令本事不小啊!” 看上去唯唯诺诺,没啥胆气的县令,却是让皇甫嵩高看几分,当初便接到传信,东阿县令先被王度夺城,后又施计夺回,还击退了王度的一次进攻。 县令讪笑,他很想将这份大功收入囊中,可现在战乱尚未平息,他要是敢认下此功,说不定明日就得跟着皇甫嵩一起去战场。 “皇甫将军看错人了,这事是真的,但不是我策划的。” “哦?不是你?那是何人?” 另一侧的刘靖却是早已猜到了,在场众人大部分都透着胆怯之气,绝不可能与叛军相搏,唯有一人不同,那就是程昱。 县令起身行至程昱身旁,程昱也明白县令是要把自己退出来,也起身站得笔直,八尺三的身高如同鹤立鸡群。 “一切事宜皆由他策划而成,此人名叫程昱,是我东阿人士。”县令介绍完后返身,将舞台留给程昱。 “草民拜见皇甫将军!” 程昱如今尚是白身,礼数等自然要做足。 皇甫嵩打量着程昱,身材高大,一把美髯,从之前的传信来看有勇有谋,必有大才! 与此同时,刘靖也打量着程昱,不过与皇甫嵩的打量不同,他已经悄悄的打开了系统面板,心中也被惊到!第一次碰到名臣!不能不震惊! 【姓名】程昱 【年龄】43 【统率】70 【武力】49 【智力】90 【政治】79 【魅力】56 【特性】诈谋(使用欺诈型谋略时,成功率提升) 教唆(诱导、驱使智力低于自己的人时,大概率成功) 策士(善于出谋划策) 节约(麾下部队军粮消耗减少) 煽动(言论易影响民众) 【羁绊】荀彧、郭嘉 刘靖在西华城一战中盗用了程昱的“十面埋伏”,没想到这前后一个月就碰上正主了! 此刻也听得很明白,程昱自称草民,身上没有一官半职,那自己很有机会将他收入囊中!身边有一个【智力】上了90的人,对自己后续的发展也更好。 皇甫嵩此刻也是诧异,容貌、身材不差,又有真才实干,这样的人怎会没有官职? “不错不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想出计策击退王度,是个不凡之人!”皇甫嵩一个劲儿的夸赞着,对程昱是越看越顺眼。 程昱自然也高兴,没想到自己年过四十还有仕官的机会,“皇甫将军过奖!” “如今多少年岁?可曾做过官?”皇甫嵩想着此人会不会是曾经做过官,宦官弄权后辞官或是革职。 “草民今年四十有三,未曾做过官。” 程昱当然也想做官,天下人中,士人永远排在头一等,谁不想做人上人?更别说他还是读过书的人,读书不就是为了做官吗?有几个是陶冶情操的。 “如此大才不为朝廷效力,岂不可惜?” 皇甫嵩此话一出,县令顿时脸色大喜,如今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之名天下谁人不知?只要叛乱一平定,身居高位是毋庸置疑。 程昱得了皇甫嵩的赏识,以后仕途顺畅,说不定还能提拔提拔自己这个家乡县令。 “是啊是啊!仲德是个有大才的人,只是苦于无人识才,这才一直声名不显!”县令趋炎附势的劲头令人有些好笑,之前还直呼其名,现在就改称字,态度转变相当快。 虽是有些好笑,可的的确确是在帮着程昱说话,程昱自然也会记住。 若这县令知道程昱能狠下心用家乡人做“人肉粮饷”,不知他会不会后悔今日的举荐? 一番话既是夸了程昱有大才,又夸了皇甫嵩有识人之明,不得不说这县令真本事没有,可这人际关系却是处理得不错。 “嗯,程昱你有出仕的想法吗?”皇甫嵩对县令的话也表示认同。 如今谁不想搭上皇甫嵩这条大船?这几乎是一个让人不能拒绝的问题。 “愿意!”程昱此时只觉得天地都宽敞了!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年过四十,不太可能有出仕的机会,日常虽常用廉颇、吕尚的故事激励自己,可心中却并不看好。 没曾想,今日竟真实现了! 不等皇甫嵩说话,刘靖已经坐不住了,到手的鸭子可不能让他飞咯! “皇甫将军,今日小子想要求您一事!”刘靖起身,语气严肃,极其正式的说道。 “世子有何话但讲无妨!”皇甫嵩一听刘靖都说得这么严重了,也正色了几分。 “还请皇甫将军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皇甫嵩被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得有些疑惑,随后看了看程昱又反应过来,“世子起了爱才之心?” 刘靖本就是截胡,也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摸摸头,“还望皇甫将军成全。” “哈哈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皇甫嵩一向对朝廷忠心,想让程昱出仕也只是不想埋没有才之人,绝不是营私结党,所以对于刘靖的请求也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在谁的帐下最后都是为朝廷效力! 又转过头对着程昱说道,“你有福啊,世子看重你,日后必然前途无量!” 程昱脸上虽然没有变化,可心里有些失落,皇甫嵩之名天下皆知,而对面那毛头小子看上去尚未及冠,声名不显,自己去了还能有什么前途? “这是陈国陈王世子刘靖。”皇甫嵩为程昱介绍道。 “草民拜见世子!” 程昱并不看好刘靖,如今天下哪还有宗室之人的声名?之前长社之战本是刘靖之功,被划分给了朱儁,后陉山、西华与朱儁名列首功,消息还未传开,导致刘靖现在没什么知名度。 “不必多礼,若你愿意,今日起便到我军中担任主簿!待平定叛军后再行安排。”刘靖没成想事情会如此顺利。 小时候常看三国,最令人记忆犹新的莫过于“三顾茅庐”一事,导致刘靖以为这个时代有才能的人普遍脾气不好或是高傲,自己想要拿下大才之人免不得一阵折腾。 程昱内心其实很想拒绝!但之前皇甫嵩邀请自己时答应得太快了,此时要是拒绝那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一个世子难堪? 这种事万万不能做!只能先答应下来,日后再寻出路,若是没有别的机会那也只能委身于刘靖帐下,起码比当个寻常百姓来得好。 “多谢世子!”程昱恭敬一礼。 “不必多礼,坐下吧!今日回去和家人们告个别,明日你就随我大军一同出发。” “是!” 宴席之上,所有人都在为王度军的消亡感到高兴,唯有刘靖心不在焉,畅想着未来之事。 刘靖帐下没什么人,从家里带出来的刘大,没什么才能,【武力】也很一般,指挥个千人作战勉强能够应付应付,再多就不行了。 长社战中发掘出的陈明,很明显是个莽夫,冲锋陷阵觉得在行,真让他做指挥型将领,那就是白搭!妥妥的先锋人选。 今日收获的程昱,智力型将领,【统率】属性一般,但是真要领起军来肯定比陈明、刘大二人更加靠谱!何况还有五个正面【特性】,光用【特性】就能把敌人阴死。 不过还是有几块短板有待补齐,首先是缺乏一个大局型将领,能够统率大军团作战,诸如皇甫嵩、朱儁这样的人才。 其次就是缺乏高【武力】攻城拔寨的猛将,就如孙坚一样。 至于曹操那根本想都不敢想,五维战士,怕是整个东汉都没有人能够比得上他,再说了曹操这等雄才大略的主儿,谁能够驾驭得了? 宴席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落下了帷幕,刘靖并未随同皇甫嵩返回军营,席间无意间看到程昱面色有些挣扎,郁闷,想来可能与他有关。 宴席结束之后他便找到了程昱,一同来到了程昱家中。 程昱家条件并不算很差,院子挺宽敞,只是没有佣人。 “家徒四壁,让世子见笑了。”程昱将刘靖安排到堂屋后说道。 刘靖摇摇头,并不在意,“家中还有几口人?” “还有我妻子在家,上有一个老母现居我大哥家中。”程昱如实回答道。 “我年纪尚小,我以后便叫你程叔吧,你也不用如此拘谨!”刘靖语不惊人死不休,一番话将程昱吓得着实不轻。 这可是皇室贵胄,叫自己叔? “这怎么使得!还请世子收回这句话!”程昱语声焦急。 “你是有大才之人,莫要以世俗之见困缚自身!放心吧,跟着我以后你只会越来越好!”刘靖拍了拍程昱的肩膀。 程昱八尺三,比刘靖高了老大一截,场面看上去滑稽极了,一个小孩比大人更像大人一般说着老气横秋的话语。 第四十四章 分军并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靖走后,程昱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一个皇室贵胄管自己叫叔?这绝对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相反自己需要更加小心。 此举无疑是将自己死死的捆绑在了刘靖的战船之上,想要中途下船转投他人几乎是做不到了,当然也有小小感动。 自己名声不显,又没担任过什么官职,刘靖就把自己当叔,要么就是刘靖确实极为看重自己,或者是极其有心机想以此名缚住自己。 刘靖毕竟只有十四岁,程昱更愿意相信是前者。 事实上是两者都有,一个好的谋臣策士能带来多大的助力,这一点刘靖是最为清楚不过,更何况程昱的羁绊上写得明明白白,荀彧、郭嘉! 拿下程昱,那荀彧、郭嘉还会远吗? 刘靖走之前还留了一句话,如果程昱愿意,可以将家人都迁到豫州陈国境内,他保证会让他家人比在此处过得更好。 这就属于更深层次的一种绑定了,家人去了固然能过得更好,但某种意义上也会变成人质。 程昱一晚上都辗转难眠,第二天如约收拾好了行李来到城外大营中。 皇甫嵩、刘靖大军此时已经准备得差不多,欲往苍亭方向去。 “世子!”程昱行至刘靖身侧。 “程叔,来得正好,大军马上出发。”刘靖一直在等程昱的到来,也笃定他会来。 一旁的刘大却是有些被惊到,刘靖竟然管程昱叫叔! 程昱也是一脸苦笑,事到如今别无他法,要不脱离刘靖,不然就只能死心塌地跟着干了! “世子,我想过了,我想尽快将家人迁往豫州,大丈夫建功立业当先摒除后顾之忧!”刘靖虽叫程昱叔,程昱却不敢托大,还是非常恭敬的称呼世子。 程昱这番话倒是让刘靖有些意外,他昨日看得出程昱有些迟疑,汉室宗亲的名号有时很好用,有时却并不好用,在如今这个东汉仍然拥有统治力度的年代,汉室宗亲的名号显得并没那么好用。 倘若东汉失其鹿,那么汉室宗亲的名号就会变得更加好使,大家跟着你就有机会干大事,你的地位越高,跟从你的人自然也是水涨船高。 这话一出,基本代表着程昱这辈子都会跟着刘靖干下去了!毕竟像马超那样的“人才”是不多见的! “刘大,程叔家人迁入陈国一事,你找可靠之人仔细办理,务必要保证好程叔家人一路之上的安全!”刘靖非常严肃,毕竟自己连程昱家人都保护不好的话,何谈让他为自己卖命呢? “喏!”刘大得令之后便去操办起了相关事宜。 “多谢世子抬爱!” “陈明,去为程叔牵匹马来!程叔会骑马吧?” “当然,君子六艺怎能不会!” 大军在东阿经过一夜休整和粮饷补充好,很快踏上了前往苍亭的征途,中间未在多作停歇,三日之后便到达了苍亭一带。 苍亭也叫做仓亭津,背靠黄河,著名的仓亭之战就是此处,程昱的十面埋伏之计也是在仓亭之战中发挥出来的。 几位领头人物此刻正聚于军阵之前。 “诸位对剿灭卜巳有何看法?”说话之人正是皇甫嵩。 卜巳因兵力不多并未占据城池,而是流窜在苍亭一带,眼下大军已到苍亭,随时有可能和卜巳碰上。 几人都不答话,傅燮本身对大战略不是特别精通,想不到也很正常,苍亭一带背靠黄河,一带平原,从地形上看没什么施展的余地,从天时来看,时间快到八月,除了有点热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 刘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什么,场面一下子显得有些静。 与几人并肩的程昱此刻看上去倒是悠哉悠哉,刘靖一看就知道程昱肯定有对策,估计是自己没有说话,他才不好意思开口。 “程叔,你可是想到对策?”刘靖问道。 “何来对策之言,据我所知,卜巳部所领贼兵不到万人。”程昱说道,“而皇甫将军长社破敌数万,此战并不需什么对策,正面开阵对敌即可!” 程昱说出这番话时非常自信潇洒,皇甫嵩听了也不住的点头,程昱的想法正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 当初对波才、彭脱每战必先集思广益,力求对敌良策,而此番行至苍亭才说起这事,正是因为卜巳部兵员太少,两军战斗力差距过大,没有悬念。 皇甫嵩也并未向程昱解释长社一战的事情,昨日才认识了此人,自然不能随随便便透露,毕竟人心隔肚皮,有才能之人并不一定就是好人。 谎报战功这种事往大了说也算得上是欺君之罪了。 刘靖与傅燮听了也是眼前一亮,对啊!前两战战前必商量对敌事宜,这让他们有些习惯于以计策胜敌。 “哈哈哈哈!程昱之言甚合我心!”皇甫嵩大笑道,“就在此处分兵吧!傅燮你带一军,世子带一军,我亲自带一军,分三路往黄河岸靠近,谁先找到卜巳行踪便遣人快马来报。” 大军顿时化作三路行进,一般的正面对拼之下,汉军不说以一当十,以一当三还是能够做到的,加上卜巳乃是后起之军,手下的兵员强度更加弱小,即使分军也不足为惧。 “程叔,你说卜巳现藏身何处?”没了旁人,刘靖与程昱独领大军行进。 “依我看,必在黄河堤岸。” “何出此言?”看着自信的程昱,刘靖有些好奇他的判断从何而来。 “卜巳军在东郡已有不少时日,可麾下始终不过万人,在东郡又无城可守,名义上虽是兖州渠帅,实际上名不副实,和一般流寇山贼无异!” “现已八月,周边乡亭都劫掠得差不多了,卜巳手下军粮应该不会太多,继续在东郡呆下去,手下贼众在粮尽之日便会溃散。” “如今最好的方法便是一路北行,只要能够绕开朝廷军,靠劫掠乡亭之粮撑到冀州与贼首张角会合。” 程昱洋洋洒洒一番话,话中是东郡黄巾唯一的出路,其实不止是东郡黄巾,如今天下黄巾都只剩这一条出路,想办法与张角会合。 “程叔之智,当世少有!”刘靖听了之后也是大呼畅快!从上一次接触曹操以来就一直心惊、感慨这个时代英雄辈出,自己属性点还没积攒起来,总有种有心无力的感觉。 程昱听了之后不悲不喜,只是淡淡摇头,“世子,属下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如今世道不复清明,有才之士大多隐于市井山林,不显山不露水。其中才智高于我者不知凡几!” “才智高于你者不知凡几?程叔勿要自谦。”这话刘靖显然是不相信的,【智力】达到90的人这个世道甚至往后再推个几十年也并不多,不知凡几这种话实在经不起推敲。 “我所识之中便有几人并不输于我!”程昱却是很认真的说着这个问题。 原本两人讨论战场局势,没想到一个不小心刘靖把大鱼吊了出来! 之前还一直想着怎样才能把那两人也收入囊中,没想到程昱自己就已经引出来了。 “何人才智高于程叔?”表面上刘靖还是装作一脸不相信的寻根问底。 “颍川望族荀氏,有一年轻人名荀彧,字文若,刚及冠,年少时便展露才学,世人皆谓之‘王佐之才’,此人之才我便是拍马也赶不上。” 程昱像是回忆起了曾经,目中一片钦佩之色! 刘靖早就猜到他要提荀彧了,心中一喜,“此人真有你说得如此厉害?” “绝无虚言!”程昱语气加重几分,“文若年纪尚轻,可才学却是一点不浅,只可惜......” “可惜什么?”刘靖虽然知道荀彧,可对荀彧的生平并没有那么了解,看三国阅三国时正是年轻之时,谁不向往五虎将、诸葛亮?对曹魏政权和东吴政权的一些关键人物只知其名却不甚了解。 “去年文若举孝廉被召入洛阳做了守宫令,可惜啊!如此大才每日只负责些鸡毛蒜皮之事。”程昱语调又渐渐转向低沉,感叹着好友的际遇,又好似感叹时代的不公。 守宫令属于少府的官员,少府的主要职能便是管理天子的私财和生活事务等,主官为九卿之一,享中二千石俸禄,下设丞及诸令。 守宫令便是其中之一,主要掌管御用的笔墨纸砚以及尚书所用诸物、封泥等,堂堂王佐之才每日就做这个,也难怪程昱为他感叹。 值得一提的是少府这一机构十分臃肿,里面官员职位较多,宦官也隶属于少府,像最高的中常侍,以及黄门侍郎、小黄门、黄门令、黄门仆射、中黄门等一系列宦官都属于少府麾下。 只是今时不同于往日,宦官很明显的脱离了少府的管理,甚至可以说是完全独立,像张让、赵忠等大宦官更是手握权力,连三公都不惧,更别提少府了。 只要有皇帝撑腰的宦官几乎是凌驾于东汉百官之上。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程昱的话语间透露出了几个关键信息,荀彧少时就闻名,现在做守宫令心中必然有落差。 去年举孝廉,说明荀彧今年也就二十一岁,自己很有可能拿下荀彧成为他的第一任老板!荀彧忠汉室,自己又是宗亲,简直完美! 第四十五章 傅燮生擒卜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靖不急于一时,眼下自己才做个别部司马,不是什么正经官职,也无一地经营,就算拿下荀彧也没有舞台给他施展自己的才华。 大军一路行至堤岸都没见到卜巳的身影,刘靖有些疑惑,难不成程昱猜错了? 程昱也看出刘靖的意思,当下开口,“世子勿急,令大军沿河岸行军即可。” 看着程昱自信满满的样子,刘靖也打消了几分心中的疑虑。 行军约半个时辰,一名骑兵出现在刘靖的视野当中,穿着汉军甲胄,不用问,肯定是皇甫嵩、傅燮发现了卜巳派来的传令骑兵。 “刘司马!傅司马在前方与贼军交战!”骑兵老远便开始呼喊道。 “全军听令!急速行军!”刘靖也一下子来了精神,施令道。 刘靖麾下都是步卒,行军速度赶不上骑兵,看似不远却花了近半个时辰。 赶到之后,只剩了个惨烈的战场,哪还有活着的叛军? 傅燮马旁束缚着三个黄巾活口。 “南容师兄,你这也结束得太快了!”刘靖也是没想到东郡叛军竟如此不堪一击,短短时间就被斩杀殆尽,只留了三个活口。 “哈哈哈哈!”此刻的傅燮也是心情一片大好,见着周围人个个立下战功,自己憋着一股劲没处使,现在终于是出了这口气。 “托天子庇佑!”傅燮抱拳遥拜洛阳,“行至堤岸正见叛军欲渡黄河,掩杀之下,贼众慌乱,多数坠河,其余皆已斩杀。” 傅燮的勇猛自不必提,唯一的缺点也就是【武力】值差了点。 “这三人是?”刘靖打量着被捆缚在地的三名黄巾。 “东郡贼将卜巳及其二位部将,待皇甫将军到后转交皇甫将军定夺。” 刘靖心中想道,自己这师兄哪儿都好,就是有些太合乎规矩! 接着召出系统准备看看三人属性如何,这一看便明白了难怪败得如此之快,东郡黄巾简直是滥竽充数!将领三人只有卜巳一人有属性,还奇差! 【姓名】卜巳 【年龄】37 【统率】43 【武力】57 【智力】21 【政治】18 【魅力】14 【特性】懦弱(撤退时,部队全能力下降) 贼徒(不被认可) 恶名(名声败坏,民心下降,他人好感度下降) 【魅力】值只有14,难怪扯了黄巾的虎皮大旗手下才不到万人,加上懦弱、恶名、贼徒三大负面属性,傅燮碰上他之时正欲渡河。 没有选择第一时间迎击傅燮的卜巳被判定为了撤退状态,本来战斗力差距就大,部队全能力下降根本没得打,一面倒的屠杀。 傅燮身上又有捕缚(容易俘虏敌方武将)特性,冲进敌阵之中三下五除二就把卜巳和他的两个部将擒下。 派人通知刘靖的同时傅燮自然也派了人通知皇甫嵩,并没过多久,皇甫嵩也领着大军到了。 “傅燮,打得不错!”皇甫嵩看着满地的黄巾尸体,夸赞道。 “皇甫将军,此三人是贼将卜巳及其副将!”傅燮第一时间便把三人转交给皇甫嵩。 “嗯,杀了吧。”皇甫嵩看了一眼三人,轻描淡写的丢下一句。 卜巳等人嘴被堵着,本以为等皇甫嵩来了好好求情、投降,到时候去做苦役也比死在黄河边上强,哪知道皇甫嵩比傅燮还冷血,看了一眼就要杀! 三人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跪在地上叩头。 却不知此举让皇甫嵩更觉厌恶,眉头一皱转身走开。 傅燮、刘靖、程昱赶紧跟上,卜巳三人则被带到一旁斩首,尸体顺带就丢进了处理尸体的坑中。 “南容此次你记首功!” “多谢皇甫将军!” 皇甫嵩只点了傅燮,此战是傅燮一人独立完成,莫说记首功,就是记独功都不为过!至于战前观点与他相同的程昱,他反而不太好提及。 刘靖已经将程昱收入囊中,程昱现在是刘靖手下之人,他去单独为程昱奏功有些不合规矩。 东汉的制度正是这样,由上至下一层一层,每一层有自己麾下的所属官员,也是为何后来会诞生以各自为主公的势力。 原本的制度是三公享有开府权自行辟召官员,其余人的属官要由朝廷任命,可后期朝廷掌控力下降,官员都变成了自己挑选、招募属官,变成一个个团体势力。 这边战场还没打扫干净,两名快骑便匆匆赶来。 “是朝廷信使!”刘靖眼尖,当先发现了快骑。 众人正诧异什么事如此着急,快骑已到身前,“皇甫将军!可算追上你了!” 洛阳的刘宏当日接到董卓全军覆没的消息气坏了,思来想去之后决定派皇甫嵩北上,东郡离冀州不算太远,正合适,于是遣快骑来传信。 快骑星夜兼程行至东阿,县令却告知皇甫嵩已出发前往苍亭,又马不停蹄赶来,这才赶上了。 “什么事如此着急?” “皇甫将军,冀州大败!” 快骑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是大惊,面面相觑。 “怎会如此?”皇甫嵩急问,冀州可谓是最稳定的,突然传来大败的消息着实令他不敢置信。 “东中郎将董卓接手北方战事统帅后一改卢大人的策略,转为主动出击!从广宗绕道至下曲阳,随后攻城战中大败,已全军覆没!”快骑将情报仔细的讲了一遍。 刘靖心中也是一惊,他知道董卓会败,没想到败得这么彻底!出发之时可是两万多的王朝精锐,就这么没了! “糊涂啊!”皇甫嵩也是大呼道,“如此统帅,轻兵冒进,葬送王朝精锐!董卓现何在?” “卑职出发时听闻董卓已在回洛阳的路上!算起来应该没几日便可抵达洛阳。”快骑出发已经有些天了,稍微算了算说道。 此时的皇甫嵩已是怒不可遏,南方只剩宛城尚未平定,北方张氏三兄弟本已是困兽犹斗,现在倒好了!又给了张氏三兄弟喘息的时间,让之前的努力化作泡影! “陛下有说冀州战事的问题吗?”皇甫嵩用力吐了两口气才平静下自己激动的情绪。 “陛下让皇甫将军带军北上平叛!” “好!”皇甫嵩一口应下,他心里本也是如此打算,卢植现在还在狱中,他若能平定北方,那卢植还有得救。 “你速速回去报与陛下,就说我皇甫嵩立马挥师北上,绝不耽搁!” “喏!”快骑听了立马又翻身上马向着来时的路而去。 “怎会如此啊!”傅燮也感叹着,他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董卓是如何一仗把将士们全部葬送。 “哼!要我说还是有人挑拨离间!”刘靖也有些怒了,军国大计竟如同儿戏一般,以往在纸上所阅读到的永远也赶不上现在亲身体验来的纯粹! 他的心中对汉室也渐渐不再抱有希望,之前他甚至想过若刘宏不再昏庸,他也可以为刘宏臂助,助他打理国家。 如今再回头一想,想到自己曾有如此想法, 当真是可笑之极,这个世道,这个国家已经是病入膏肓!真想重整山河,除非是“换血”,把这个国家从上到下全换了。 这话自然不能说出口,眼前皇甫嵩、傅燮二人都是忠字当头,听到自己说这话第一反应肯定是大逆不道,往后再打交道就难了。 至于程昱虽然已经是自己的人,可加入不过一两日,人心隔肚皮,等以后时机真正成熟了再给他勾绘蓝图。 “出发之前我就上疏陈明黄巾之乱源于宦官,只是陛下未有提及。”傅燮也有些失望,当日还未离开洛阳,他便洋洋洒洒写了一篇,只可惜陛下一点没提。 其实这种情况曹操就深有体会,刚入洛阳为官,三天两头就上疏讲国家大事,直言进谏,一开始刘宏还看看,久了刘宏看都懒得看。 曹操也不气馁,继续保持上疏,但没有回应的一厢情愿终究还是会凉了心。 傅燮不知道的是他的奏章不止刘宏看了,中常侍赵忠也看了,赵忠正天天找机会给他下绊子呢! 时间流逝至八月,快骑已将皇甫嵩的回话带到了洛阳, 顺道而来的还有东郡战中状况。 “好好好!皇甫嵩真是治军有方!手下傅燮竟也如此勇猛,一人擒下贼将!”刘宏看着捷报,之前被董卓弄糟的心情终于是有点起色。 一旁的赵忠却是眉头微皱,他听到了一个十分可恶的名字,傅燮! 殿下光禄勋刘宽得意的把着须髯,傅燮可是他的学生,他现在年纪大了别无所求,看着自己的学生出色自己心中自然美不胜收。 接到皇甫嵩的战报,刘宏想起了长社第一功臣朱儁,当初诏令两人分军,如今朱儁也应该到了宛城有些时日了才对,怎未传来捷报? “南阳郡一带战况如何?” 提到军事方面,太尉邓盛出列道:“右中郎将已着手攻取宛城,只是......” “只是什么?”刘宏有些心烦,一边战事顺利就总有一边战事不顺。 “只是暂未取得成果。”邓盛将后半句一并说出。 第四十六章 张温谏天子,朱儁攻宛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朱儁两次立下头功,怎在宛城面前无计可施?” “这......”邓盛有些答不上来,他又不在战斗第一线,怎么可能答得上来? “朱儁要是打不下宛城,那就换人!”刘宏一时间有些烦,情绪大过于理智,一拍桌道。 殿下百官又是一惊,最近天子喜怒无常他们知道,可刚换董卓去才落了个全军覆没的下场,现在又要换朱儁,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众人都看着刘宏的迷惑操作,只有司空张温一人出列道:“陛下息怒,临阵换将于战事无利啊!” 轻飘飘的一句话自然没办法劝服刘宏,“难不成朕就要看反贼一直猖獗下去?如今已过百日!难道还要等上百日?一年?是不是要等到反贼攻进洛阳?” 刘宏突如其来的暴怒把众人惊吓到了。 张温则继续苦口婆心劝道:“陛下,当年秦国的白起,燕国的乐毅都是闻名天下,名留史册的名将,他们无一不是经过多年艰苦奋战后才战胜敌人,右中郎将在颍川之时已立下战功,朝野上下又有谁比他更合适呢?” 一番话让刘宏的情绪稍稍得到了安抚。 “临军易将乃兵家所忌,陛下应当给右中郎将一点时间,更何况北方换将大败而归。” “哼!那朕就再给朱儁一些时间,若还攻不下宛城,莫怪朕治他讨贼不力之罪。”刘宏依旧冷面说道。 此话一出,殿下百官不由想到了卢植、袁隗,一个守卫东汉却下狱,一个举才不成失心疯!这日子越来越难混了,无才无德风生水起,尽心尽力却讨不了好,大家的心都凉了半截。 朝会在惊心动魄之中散去,张温回到家第一件事便是传信给朱儁,想要督促他尽快攻城,前一个袁隗的下场大家已经见到了,若朱儁再无进展,只怕他张温也要受到牵连。 如今豫州已经讨平,传信至宛城也不像之前一样费劲,几日之后,信件由广成关而出,径直南下送达朱儁手中。 朱儁看了信件也有些无奈,他为汉室大业亡命奔走,可天子却垂坐朝堂三番两次想要换掉他,这事无论搁谁身上都有些难受。 “朱将军,肯定是朝堂上有人挑弄是非,依我看就应当先清君侧!”孙坚猛的一拍桌,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朱儁也无心去呵斥孙坚,“哎!为人臣子当尽忠!”只是缓缓说出一句,像是重申着人生信条好束缚自己的行为。 孙坚也明白朱儁话里的选择,没有再多说什么。 “叫秦太守过来商议攻城大事!尽快攻取宛城!” 宛城黄巾子六月之时神上使张曼成被秦颉斩杀后再也没出过宛城,朱儁来到宛城地界之后与秦颉会合,期间组织了几次小规模的攻城,效果并不理想。 于是他准备和卢植一样,给宛城来一个围而不攻!但现在张温的信件已经明确表示了,自己若是再不攻下宛城,估计就和卢植一个下场。 秦颉很快就来了,三人坐于大帐之中。 “秦太守,今日我接到朝廷书信,催促我们尽快拿下宛城,我想听听你是什么看法?”朱儁问道,此处是他与秦颉的合军,自然要征求一下对方的意见和想法。 “朱将军,我唯你马首是瞻,你说怎样干,我们就怎样干!”秦颉听了朱儁连连大捷,近日来又朝夕相处,对朱儁还是很佩服的。 他围困宛城已经几个月,军粮耗费无数,除了斩张曼成外一无所获。 “我打算明日发动一次大规模攻城,再探探贼寇的底子!”朱儁说出了心中的打算。 与此同时,孙坚也是两眼放光,正面对攻于他而言就是享乐,他最怕的就是碰上宛城这种龟缩起来的敌人,总感觉有力无处使。 “朱将军,我愿为先锋,为你一探宛城!”孙坚当下就请命,打起仗来不要命这一点,整个军中还没人能比得过他! “有你在,先锋之位自然不会旁落。”朱儁也是笑着道,孙坚这一路上的勇猛他都看在眼中,如果不是孙坚,这一路上倒是多些麻烦。 秦颉也出声道:“末将听从朱将军调遣!” “好!尽早安排下去把,明日一早便攻城!” 次日一早,宛城外大军列阵,气势直冲斗牛! “渠帅!不好啦!汉军又要攻城!”韩忠、孙夏等人急坏了,连忙闯进了赵弘的寝间。 进去之后非常尴尬,赵弘正搂着一皮相上佳的女子睡觉,被这话惊得一下跳起来,一旁女子见二人闯进来也是急忙拉过被子把自己藏起来。 “怎么回事?汉军怎么又来了!”赵弘急忙穿上了衣服甲胄。 “不知道啊!渠帅你快去看看吧!” 这一次的攻城来得毫无征兆,三人本就胆小慌乱之辈,尤其是韩忠,此刻更是急得手足无措。 赵弘来到城楼之上,见两万汉军列阵于城下,不由得吞了一口唾沫,随后强装镇定喊话道:“朱儁!前两次攻城你还没长教训是吗?” 朱儁听得此话仿佛听了个笑话,顿时笑出声:“哈哈哈哈!小儿,在宛城内龟缩不出还敢口出狂言!” 赵弘虽然心里怕,可表面上不能堕了气势,“你朱儁要是真有本事就攻进我宛城!” 朱儁也不屑于再跟赵弘打嘴仗,大手一挥,旗鼓吏开始挥动手中旗帜、鼓槌。 沉闷的战鼓声响起,“咚咚咚!”一声一声如同敲击在汉军与黄巾军的心上。 孙坚当先站出来大喝一声:“搭云梯!”,几架云梯迅速被推出搭上了宛城的城墙。 汉军步卒在孙坚的带领之下宛如打了鸡血一般向城楼上冲去。 喊打喊杀的声音响遍宛城外! “快!把缺口给我都堵上!你、你、你快下去找人把滚木给我运过来!”一看朱儁来真的了,赵弘也是紧急指挥着众人。 不得不说赵弘等人真是乌合之众,待在宛城这么些时日以来愣是没有组织过麾下黄巾进行操练,到现在军中都没人会射箭,弓箭也没制备。 就连那滚木也是看到朱儁来了之后才开始制备的,几人每日在宛城内只顾着饮酒寻欢,纵容手下将士劫掠百姓。 孙坚是第一个登上城墙的,他还没从云梯上下来,刀枪棍棒携带着风势便向他挥来。 “来得好!”孙坚冷笑出声,手中古锭刀回应过去,寻常黄巾贼寇哪是孙坚的对手,几柄兵刃应声折断。 孙坚也趁此机会顺利跳上城楼,背靠城墙,连出数刀,将几个想阻拦他登城的黄巾尽皆斩杀。 “向我靠拢!”孙坚高声呼喊道,手中古锭刀不停挥向周边黄巾,以手中刀在宛城城墙上硬生生杀出一片立足之地。 云梯上不断向上输送着步卒,城楼上的队伍也是越来越大,有了几分和黄巾势均力敌的意思。 登上城楼的将士纷纷向着孙坚靠拢,在孙坚的带领之下进行战斗。 “给我上!怕什么!”赵弘却是怒了,因为周围的黄巾似乎被孙坚杀破胆了,个个都向往后跑。 韩忠在一旁更是脑门上的汗就没停过,丢下一句:“我去叫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赵弘心道这个不靠谱的!上次也是带头逃跑,这次也是临阵脱逃,等打下这一阵,必定要他好看! 滚木也逐渐被运上城楼,沿着云梯放下,一时之间缓和了局势,不少汉军都被滚木弄得掉下云梯而摔伤。 除了孙坚身后的云梯之外,其余云梯暂时没有汉军能够登上来,一时之间孙坚成了城楼上的孤军。 朱儁在城下也是看得担忧,宛城是大城,又没有制备弓箭等物,谁知道赵弘到底筹备了多少滚木?至少看目前这滚木源源不断的放法,应该是还有不少储备! 想要硬攻估计不是很可取,而且这一次也探出了黄巾的底子,整个守城过程中没有人开弓放过一箭,说明赵弘的道行浅得很,至少绝不是他朱儁的对手! 朱儁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大计划,眼下最重要的就是看孙坚如何能够安全的退回来。 旗鼓吏很快出阵鸣金!正攻城的将士们听闻之后纷纷后撤,将云梯一并带回,像这种时候云梯的价值其实更甚于士卒,即便损失几个士卒也要将云梯带回。 只留了孙坚身后一具云梯给孙坚退路。 城楼上的士兵也听清了鸣金之音,不过此刻他们的处境是进退两难,大军已撤,自己再怎么杀也杀不完贼寇。 若是想退,只怕刚退到云梯上,敌人的刀枪棍棒就要落在自己身上。 就在众人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的时候,孙坚作为将领发话了,“所有人撤!由我来断后!” 一番话尽显豪气! “那孙司马你怎么办!”一个士卒问道。 “快撤,我自有脱身之法!”孙坚语气坚决,其实他也没有什么脱身之法,此刻心中只想着如何尽力保全手下将士的性命。 他的人生准则便是与将士同甘共苦,作战身先士卒!他也从未违背过! 第四十七章 孙坚斩赵弘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上啊!都愣在原地干嘛呢!”赵弘眼睁睁看着汉军士兵一个个撤下城墙,又看着黄巾军矗在原地不敢上前,一时间怒从心中起。 黄巾军们面面相觑,孙坚一个人就杀了一地的黄巾,谁还敢上去触霉头啊?他们参加黄巾只是为了有口饱饭,又不是真来送命的。 “废物!废物!”赵弘怒骂两句,他不甘心看着汉军就这样退去,只能自己提刀上前。 看着孙坚一双怒目,赵弘也是心神一阵摇晃。 有孙坚在后与黄巾贼众对峙,攻城的汉军士兵一个个有序的从云梯撤回,眼见汉军士兵没剩几个人了,赵弘再也耐不住。 “杀了我这么多人就想走?门都没有!”赵弘先是一句给自己壮壮胆气。 孙坚也打量他多时了,从气息,眼神对峙等已然知晓此人不过一稀松平常之辈,“那你就亲自来试试!” “看刀!”赵弘一声大喝,两步上前,身子借着前冲的势头,当头一记大刀劈下。 此招看似中门大开,实则赵弘用长兵而孙坚使短兵,此刻两人的距离赵弘可击孙坚,而孙坚却不能击赵弘。 “哼!又是一个蛮汉!”孙坚一声冷笑,在他眼里赵弘的招式与“王八拳”无疑,乱拳打死老师傅?不存在的。 孙坚压根没出刀,身子极快的偏过让赵弘手中大刀落了空。 与此同时,本围困着孙坚的黄巾见孙坚朝自己方向闪来,像老鼠见了猫一般慌忙向后退去,惹得赵弘心里直骂娘! 明明是黄巾围着孙坚打,搞得却像是孙坚在追着他们打。 赵弘没有停歇,眼见一刀落空,大刀再度起手,冲着孙坚的腰身横砍而去。 这一刀孙坚更不以为意了,眼前这人完全被怒气冲昏了头,方才一刀还有些力道,这一刀慌忙之间气息紊乱,双腿步子松散,比耍戏法的都不如! 右手紧握黑刀,直直的从上往下劈砍而出,整个人的气息、力道全部融贯在一刀之中,好似有斩平山峰,截断江流之威力。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自觉的被孙坚这一刀吸引,“铿!”两刀刀身接触在一起,赵弘先是感觉手中有不可抗之巨力传来,下一秒巨力又消失不见。 往前一看,自己的长刀竟然已被孙坚砍断,自己手中只剩了一个光秃秃的刀杆! 围观黄巾尽皆张大嘴愣在原地,他们聚集以来就在张曼成的带领下,不费吹灰之力拿下宛城,中途唯一的变故就是张曼成被秦颉斩杀,不过两人斗武有来有回,并未觉得有什么。 像孙坚一刀砍断别人兵器的情况,他们从娘胎生下来就没见过,这哪还是人力能够做到的事情,紧接着黄巾们又反应过来几分,再度后退两步,生怕自己被孙坚盯上了。 实际上他们却不知道,孙坚固然强壮有力、武艺高强,可要想断人兵刃还是有些夸张,这一下只是取了巧,仗着神兵古锭刀,劈砍赵弘大刀上薄弱一点。 赵弘的兵刃是拿下宛城后更换的郡兵装备,品质算不上多好,这才被孙坚一刀斩断。 一柄光秃秃的刀杆还能做什么?赵弘的心凉了半截,再度看向孙坚的眼神已经只剩惧怕之意,自己利索的放他走不就得了,非得上来打一场。 孙坚自然不能放过赵弘,若让他平安离去,自己孙坚之名其不受人耻笑? 两步前踏,在赵弘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黑刀已挥向他的脖颈,古锭刀之锋利,一刀便将赵弘削首!鲜血顿时喷洒而去,溅了孙坚一身。 “谁还想来试试?”孙坚环视一周,声音不大,可听上去毛骨悚然,配合他现在浴血一身的形象,活脱脱一个杀神在世! 两人打斗之间汉军士兵已经尽数撤离,孙坚见周围无人答话,将黑刀提起,从容走至城墙边,翻身上云梯往下退去。 人群中一双眼睛盯着这一切,正是韩忠,他去而复返,见孙坚率领着军士势不可挡,选择了藏在人群之中。 黄巾军刚才已被孙坚吓破了胆,此时孙坚人在云梯上竟无一人上前。 人群中的韩忠出声:“快放滚木!快放滚木!” 众人循着声源一看,是渠帅的副将韩忠,顿时反应过来,急急忙忙抱来滚木顺着云梯放下。 孙坚虽以极快的速度撤离,可此刻人还在云梯之上,距离地面还有些距离,城墙之上一截滚木已向他呼啸而来。 远处的朱儁远远看去,云梯上红色披风飘舞,上方滚木正以极快的速度冲击而去,心中为孙坚捏了把汗。 孙坚当机立断,选择了跳下云梯! “快!继续砸!继续砸!”韩忠也在城楼上看着,他知道汉军绝对不会退去,若不除了孙坚,宛城迟早有一天保不住! 城楼上的滚木再度冲着孙坚而来,孙坚摔下地面并未受伤,攻城中汉军也死伤了不少人,都堆积在城楼下的地面之上,给孙坚做了缓冲,此刻只觉得躯干部有些轻微疼痛,并不影响行动。 城楼之上的滚木砸下,孙坚也在不停的左右闪避。 朱儁见孙坚跳下云梯那一刻心提到了嗓子眼!看到红色披风并未停下行动时又松了口气,连忙发号施令:“大盾手!上前掩护,给我把孙司马带回来!” 一声令下,数十名大盾手披盾冲至城楼下,结成阵形。 “孙司马,快过来!” 孙坚一看赶紧钻进了盾阵之下,盾阵硬生生扛着城楼上的滚木撤离宛城。 “朱将军!”孙坚道。 “回来就行!撤军!” 韩忠在城墙上看着朱儁领着大军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了,气得是咬牙切齿!他真想出城干一仗!可心里又有些害怕,只能这样远远的看着。 赵弘一死,韩忠理所当然的成了南阳黄巾新渠帅,孙夏地位本居末位,自然当不得渠帅之位。 “孙夏,你赶快带人收集宛城内所有树木,全部制成滚木!朱儁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韩忠当上渠帅之后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守城器械。 孙夏头脑简单,完全没想这么多,他还以为朱儁这次也死伤不少人,应该不敢再来了。 不过韩忠已经成为新任渠帅,他自然不敢怠慢,连忙领命下去了。 朱儁这边也已经回到了大营,“孙坚,你从云梯上跳下来没受伤吧?” 孙坚此次探底攻城中,勇猛无双,若下次攻城没了孙坚这一重要战力,对于朱儁军来说是个噩耗,于是朱儁有些关切的询问着伤势。 “朱将军,不碍事。”孙坚站起身凭空打出两拳,活动自如。 “很好!很好!”朱儁笑道,孙坚的身体情况是目前他最为关心的事情,今日攻城中宛城黄巾的底子他已经完全探出,心中已有攻城大计。 若是孙坚受伤影响攻城的话,那黄巾又会多几日喘息时间。 “秦太守,我心中已有全盘攻城计划,还需你协助!” “一切听从中郎将调遣!”秦颉起身表态。 几人一直商议至夜间才各自离开。 孙坚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到自己的营帐,反而是去看了下白日里掩护他撤退的那些大盾手。 盾阵掩护他撤离之时,生扛了几截滚木,其中部分大盾手都受了轻伤。 “弟兄们都没事吧!” “孙司马!”将士们看到孙坚深夜到访都很意外,一个领头的说道:“没事,孙司马!” 听闻手下士卒没事,孙坚也感觉轻松了很多,“那就好,叫弟兄们多多休息,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多谢孙司马!”几人道谢后目送孙坚前往下一个营帐。 “这孙司马人真是好,之前就听说他对手下人很好。” “可不是嘛!像这样的将军我还是头一次看到呢!要不是入了朱将军的旗下,我真想跟着孙司马干!” “就是就是!” 大营之中诸如此类的声音绵绵不断。 次日,天刚有点放亮,天地间充斥着浓浓的雾气,宛城西南方向一阵军鼓之声破雾而来! 韩忠昨日当上渠帅后并没有什么兴奋之感,反而是浓浓的不安占据了心头,朱儁随时有可能攻城,宛城如今就是个危城。 南阳黄巾渠帅这个位置也是个高风险职业,一夜的时间韩忠几乎没咋睡着,皆在辗转反侧中度过,好不容易睡着,这军鼓声又传来了。 韩忠登时从床上起身,打开房门,“怎么回事!哪儿来的军鼓声!” “渠帅!渠帅!是西南角!”几个黄巾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看便是从城楼上跑回来的。 “西南角?怎么会是西南角!”韩忠一时不解,今日朱儁大军才在东面攻城失利,怎么现在西南角传来鼓声,又忙问几个黄巾:“有没有看清敌军什么旗号!有多少人!” “没!没有!渠帅,雾太大了!什么也看不见!” 韩忠脑子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种可能性,他既怀疑是出现了一支新军队,又怀疑是朱儁趁夜摸至西南角,一时之间下不了决断! 不过军鼓之声却是不停,声音高亢激昂,比之白日朱儁攻城更胜一筹! 第四十八章 速下宛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军鼓之声越来越近,一下一下敲击也在无形之中催促着韩忠。 “不管了!赶快传令孙夏带领大军守住西南,把滚木都运过去!”如此情急之下,韩忠已经没有时间思考,只得仓促下令。 “是!”几名黄巾飞奔出去。 宛城内所有人都被军鼓声吵醒,此刻如临大敌。 一众人马连带着滚木在孙夏的带领下奔赴西南城头。 雾气笼罩之下隐隐能看到帅旗的边角和若隐若现穿着甲胄的汉军,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军鼓是越来越响,可西南城头上的孙夏始终不见有汉军将士接近,咒骂了一句:“这该死的大雾!” 与此同时,宛城的东北角,雾气掩盖之下汉军悄声的接近,没有鸣鼓,所有人轻手轻脚。 在距离宛城已经很近的时候,朱儁朝身旁的旗鼓吏下达指令,东北角军鼓之声响起,两边鼓声在宛城之中交融成了一片。 鼓声响起之时,云梯从军阵中推出,破开大雾。 把守东北角的黄巾军在大雾破开之时看清了下面的情况,怒目杀神!整齐排列的汉军! “快!快去告知渠帅!” 云梯很顺利的靠上了宛城的城墙, 方才韩忠的决定让宛城内的滚木源源不断的运向了西南角,与东北角距离最远。 此刻守城的士兵除了干着急以外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汉军搭云梯,登城墙。 孙坚也一如昨日般勇猛,第一个冲上云梯! 此刻韩忠也接到了消息,“什么!东北角也有汉军!” 韩忠彻底慌乱了,如果真是两路大军攻城,那宛城势必保不住! “你可看清东北角领军的是何人?”韩忠抓住黄巾小厮问道。 “领军的是昨日在城楼上斩杀赵渠帅那杀神!” 正值这时,又一个黄巾闯了进来,“渠帅,西南角汉军鸣鼓多时却不攻城,孙将军问怎么办?” 两条信息在韩忠的脑子里一汇总,气得他一拳锤在桌子上!“被朱儁骗了!” “赶紧叫孙夏带上大军和滚木回援东北角!” 韩忠这才搞明白,朱儁竟是仗着天微亮的大雾时分用了疑兵之计,那西南角分明也是他的人,只是连夜摸黑赶至西南角,为的就是调虎离山。 韩忠猜得不错,朱儁等人昨日商议一天,最后敲定了这个攻城计划,由秦颉带领兵马摸黑赶去西南角,一夜都在急行军,军士体力下滑厉害,此刻根本无法攻城。 而朱儁和孙坚则移步东北角,待秦颉调虎离山之后,则带领大军悄声攻城,只要将城楼把控,今日黄巾便再也无力回天! 孙坚第一个登上城楼,看着周围黄巾闪躲的眼神,心中一阵好笑,手中刀连番挥出,无人是其一合之敌! 没有了滚木的干扰,东北角把守的士兵也有限,汉军源源不断的通过云梯登上城墙与黄巾军战在一起。 孙夏这边也是接到消息,匆忙带领大军往东北角方向赶。 韩忠也坐不住了,披上甲胄带上大刀与大军会合。 东北角城楼上,汉军已然占据上风,把守住了城墙的个个垛口,为后续的汉军保障了安全。 黄巾被打得只剩残兵败将,也没个将领带头,不知是谁先逃跑,引得众人纷纷效仿,忙向着城楼下夺路而去! “追!一个都别放过!”孙坚自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带着大军冲杀。 杀至城楼之下,黄巾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孙坚只能先带人打开城门。 朱儁见城门大开,拔出汉剑一指,“入城!见贼寇,杀无赦!” “冲啊!杀啊!”一众汉军军士高声入城,万人踏地的动静整个宛城内都能感觉到! “不对!”韩忠猛然停下,他与孙夏带着大军正行至半道,“这个震动!汉军可能已经攻破西南角了!” “啊?攻进来了?怎么办?”孙夏听了慌了神,城内不比平原地势,兵力展开有限,在这种情况下和汉军对拼基本上就只能等死。 更别说朱儁麾下还有几百名骑兵,到时冲杀起来,黄巾就只能任人宰割! 韩忠没有犹豫,此刻他只想逃,避免与汉军正面作战! “入小城,速度要快!” 宛城是座大型城池,可并非一开始就建造的大型城池,而是小型城池逐渐扩建而来,其内是城中城的结构。 “入小城?那外面的弟兄们怎么办?”孙夏此时问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别人?”韩忠反问一句,随后对着跟着两人的大军道:“迅速入小城,什么东西都不要带!赶快!” 大军听从韩忠的命令赶紧调转头,向小城方向急速行军。 韩忠看着还有些愣的孙夏,急忙上前拉了一把,“赶快走吧!” 朱儁的骑兵入城之后犹如过山猛虎,逮着街面上的黄巾便是一刀毙命,整个宛城之内黄巾残余贼寇被追得鸡飞狗跳。 “孙坚,你速领军赶至西南角夺取城门,迎秦太守入城!”朱儁没有忘记此刻还在西南角擂鼓的秦颉。 “喏!”孙坚领命后率领一支军队向着西南角而去。 与黄巾截然相反的是宛城内的老百姓,他们被黄巾奴役已有百余日,今天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在如此乱象之下的宛城,百姓们没有闭门在家,反而是个个出户,自愿的跪在街面上,冲着汉军们磕头。 “朝廷终于派人来救我们了!” “老天有眼啊!” “可怜我那苦命的女儿,再也回不来了!” 感谢之声,诉苦之声此刻回荡在整个宛城。 朱儁看着满街跪立磕头的百姓,一时也忍不住自己的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宛城的父老乡亲们!大家都起来吧!是我朱儁无能!让诸位受此大苦!”朱儁下了马,高声说道。 此刻百姓们都有些愣住了,他们自小便生活在这里,生活在这个年代,官民尊卑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也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规则。 像朱儁这样率领大军的人必然是高官,此刻却是在责怪自己,这种场面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还好,一个明显读过书的人走了出来,“朱将军,不要再说了!这些都不怨你,只要你来了就好!” 看得出此人在宛城极有声望,他一出声,百姓们都是出声附和。 “是啊,将军,来了就好!” “都是这些贼寇害的我们,怪不着将军。” 这边正是煽情时刻,孙坚带着大军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了西南角。 “杀!一个不留!”孙坚说完这句后以身作则,第一个冲上了西南城楼。 孙夏走之前分出一部分人继续留守西南角,领头的黄巾听了一上午的鼓声,连汉军的人影儿都没看到,自然而然的有些松懈。 就在他回头的那一刻,瞥见了一抹红色,紧接着看清了全貌,是昨天那个杀神!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顿时大惊失色:“是杀神!是杀神!” 慌乱急促的声音引得守城黄巾都转过头来,看见是孙坚后一阵阵被惊吓到的声音传出。 孙坚却是毫不手软,几步上前,砍死了离他最近的两名黄巾。 鲜血洒出,整个城楼之上慌作一团,本想从另一处通道逃走,怎知刚过去,入眼就是一大片汉军正在上来。 西南角的黄巾腹背受敌,被夹击在中间。 “我们愿意投降!我们愿意投降!”领头那名黄巾昨天是亲眼在东城上见了孙坚杀赵弘的场景,心中连一丝反抗之心都生不起,第一个丢了武器,跪在地上说道。 领头的都降了,其余人自然不必多说,跟着跪下,丢了武器,请求投降。 孙坚不动声色,既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示意了一下身后汉军士卒上前将众人的武器先收缴! 领头黄巾大喜过望,本是惊恐的脸上瞬间换上了一脸谄媚,在他看来孙坚这是接受了他的投降,将武器递给前来收缴的汉军,笑着看向孙坚。 仿佛在说,你看我懂事吧? 孙坚自然没有理会,费了点时间将众人武器全部收缴完之后,孙坚才冷笑着说了一声,“都杀了,一个也别留!” 领头黄巾谄媚的表情瞬间僵化,随后一幅见了鬼的表情,“大人!大人!你已经接受了我们投降,不可以杀我们!” 留给他的只有一个红色披风的背影! 没了武器的黄巾残兵根本没有一丝反抗力量,在城墙上被汉军屠戮殆尽,新鲜的血液铺满了整个层楼,红得有些妖异,令人发晕! 大雾也已经散去了,西南城外的秦颉看着宛城的城头上换上了“朱”字大旗也是展颜一笑!从三月至今,这块大石头终究是被解决了! 城门也被打开,孙坚站在城门处高声喊道:“秦太守!入城!” 秦颉率领着手下兵甲行进宛城,“孙司马真可谓是攻城拔寨,无坚不摧啊!” 他围城这么久都拿不下,自昨日看了孙坚在城头上的表现后惊为天人,今日攻城也是迅速至极! 孙坚心情也是一片大好!“秦太守谬赞了!没有秦太守调虎离山,纵然文台再有勇武,也攻不下这宛城!” 第四十九章 韩忠遁入小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孙坚与秦颉并肩行入城内,一路的黄巾残兵早被孙坚斩杀,两人畅通无阻与朱儁完成了会合。 “朱将军!” “秦太守,这次你立下大功啊!”这一仗打得顺利又漂亮,朱儁也是心情大好。 “朱将军哪里话!一切都是朱将军的计策,秦颉怎敢居功!”秦颉连连摆手。 “朱将军,现在情况 如何?”孙坚刚才被派去西南角与秦颉里应外合,此时宛城内的大体情况他还不是很清楚。 “很顺利!我军基本没有受到阻力,只是韩忠此人极为狡猾,在大军入城之际已率领贼众遁入小城之中。”朱儁回道。 像韩忠这样的人是最不好对付的,胆小惜命,持久战一打起来苦的还是当地百姓,国力消耗也不小,日积月累下去,如果有胡人入侵,就麻烦了! “朱将军!我带一军必可拿下小城!”孙坚听完直接请命攻城。 “不要心急,如今形势之下韩忠已是瓮中之鳖,接连两日攻城我军也有所损伤,再说了,将士们也累了,让他们好好休整几日!” 朱儁却是有些不同意,大军连日攻城,如此疲态再强行攻城,即便是能攻下,到时损失也不会小,完全不必急于一时! 被韩忠抛弃在宛城的黄巾残军很快就被朱儁屠戮一空,还有小部分想窜入民户家中躲避,朱儁直接下令搜城,百姓们日盼夜盼朝廷大军,此时自然不会拒绝这搜城。 黄巾残兵们避无可避,最终死于汉军刀剑之下。 汉军还在城中找到了黄巾军之前囤粮的仓库,由于韩忠急于遁入小城,根本没时间带走粮食,最后便宜了朱儁军。 收集到粮食的朱儁更不着急了,粮饷的压力一下子没了,小城之中想必粮食不多,消耗下去韩忠估计撑不了多少时日! 朱儁没有忘记最重要的一件事,火速向洛阳发送宛城战报,张温之前郑重其事的催他攻城,说了天子不悦,他得赶紧将攻克宛城的消息发回。 正在他书写战报之时,秦颉进来了。 “朱将军!小城内出来一黄巾小厮,自称是奉贼将韩忠之命而来!” 朱儁有些诧异,两军才交锋不久,现在战场都还没打扫赶紧,这韩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带他进来吧!将孙坚、张超、程普也带来。” 接连两次攻城战中,众人的表现被朱儁看在眼里,张超和程普的表现令他意外,他也有意栽培几人,以前他只和孙坚商议,现在则加上了张超、程普。 张超现在只是朱儁军中司马,可日后也是一方诸侯,程普则是孙坚帐下将领。 朱儁派孙坚前往西南角时,张超有条不紊的指挥着将士肃清宛城内黄巾,令朱儁意识他此人是个可造之才。 而程普则是随同孙坚先登攻城,也有不少亮眼表现。 片刻,几人带着黄巾进入。 朱儁示意众人坐下后开始发问:“贼寇韩忠遣你来有何话说?” 话语之中透着一股浓烈的威压之感,黄巾小厮本着心颤得慌,此刻听了这话,又见到屋内这么多猛将,扛不住压力跪了下去。 “我......我......”结结巴巴半天愣是说不完整一句话。 “你什么你!朱将军问话你就快说!”孙坚拍桌站起,吓得这黄巾小厮往一边窜。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黄巾小厮吓得不轻。 朱儁也示意孙坚坐下,复问道:“韩忠叫你传什么话?” “渠帅说......我们愿意开城投降......只要朱将军您放我们一条生路。”黄巾哆嗦着身子把话说完。 朱儁有些意外,宛城黄巾可以说是最为顽固的一支,而且是采用无赖打法,据城不出,他本以为这韩忠又会在小城之中呆上个一两月,没曾想他会这么快投降。 “诸位意下如何?”朱儁把这个问题抛给了在场众将。 那黄巾小厮却是备受煎熬,站在场中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程普作为孙坚帐下将领,自然不能越过孙坚发话,张超刚被提携参与议事也不抢着说,秦颉虽然高于孙坚,可现在战时,自己身处朱儁军中,也没有先说。 孙坚略一思量,起身道:“朱将军,我认为可行!贼众遁入小城,虽是瓮中之鳖,可再度攻城难免折损将士。” 孙坚这番话令在场众人都有些意外,他们纷纷以为孙坚会喊打喊杀,毕竟方才他还想着带一军攻破小城。 黄巾小厮也很意外,他还以为这个杀神会把他们赶尽杀绝才罢休,没想到他同意了投降一事。 秦颉紧随其后,“朱将军,我也赞同孙司马的想法,再攻小城难免损兵折将,不如接受他们投降。” 秦颉现在的官职正是南阳郡太守,宛城又是南阳郡治所,如果接受黄巾贼的投降,对他后续的管理和恢复都比较好,白白收下几万劳动力。 张超和程普没有说话,皆在原位上点头表示赞同。 朱儁也看在眼里,不过他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给黄巾小厮的心中泼上了一盆凉水。 “朱将军,难道有什么不妥的?”孙坚看着朱儁摇头问道。 朱儁站起身走了两步,叹了一口气后,对众将有些失望的说道:“兵固有形同而势异者,昔日秦、项之际,民无定主!皆用奖赏归附者的方式鼓动民众归顺,反观今日,天下一统!唯有黄巾犯上作乱!” “若今日接受他们的投降,那对守法的百姓们来说是否公平?不惩恶何以劝善?” “若今日接受他们的投降,那不是助长天下各地反叛之势?” “贼利则进战,钝则乞降,纵敌长寇!非良计也!” 洋洋洒洒一番话回荡屋内,众将皆是若有所思。 站立的黄巾小厮却是听了个一知半解,不过他听明白了一件事,就是这位朱将军好像不同意他们投降。 “你回去吧!告诉韩忠,我大汉绝不接受投降!” 黄巾小厮虽未完成韩忠交给他的使命,此刻却如临大赦般退出屋内,在众将的注视之下压力实在太大。 朱儁的一番话引发了在场诸将的深思。 孙坚、张超、程普本着避免折损将士的想法想要接受投降,完全没有想到朱儁那样深远。 秦颉也是顾着自己的南阳太守,想着战后如何快速重建,恢复民生。 真要是接受了投降,很有可能会变成朱儁所描述那样,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地方的反叛、起义,待时局不利之时又向朝廷投降。 久而久之,国不将国! 韩忠很快也收到了消息,“好你个朱儁!非要将我往死路上逼!老子死也让你脱层皮!” 转头对着黄巾小厮道:“你去将所有人召集起来!我有话说!” 黄巾很快就集结起来,韩忠登上高台振臂高呼:“弟兄们,我本想为大家谋条生路!无奈汉军拒不接受我等投降,还扬言要将我们杀个干净!” 只此一句,底下瞬间炸开了锅!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才如此的!” “我们不是人吗?汉军怎么如此心狠手辣!” “要是活得下去,谁会造反啊!汉军要杀我们,老子跟他们拼了!” “......” 如此情形正合韩忠心中所想,只要把所有人的反汉情绪调动起来,汉军想要攻入小城绝非易事,今日着急遁入小城抛弃了不少将士,现在用汉军的事情一挡,也没人再在意抛弃将士一事。 如今小城内还有三万多人,用来守卫小城绰绰有余。 “弟兄们!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办!”韩忠在众人情绪到达顶点之时喊出一句。 “打!打!”三万多人纷纷附和着说道。 韩忠在一声声呼喊声中脸上透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呼喊声从小城飘去,传到宛城之内,诸将也知道了消息,心头免不得蒙上一层阴霾,可是主帅有令,别无他法! 与此同时,董卓几经周转,带着数骑转回了洛阳。 “陛下,东中郎将董卓已至洛阳。”张让在刘宏身旁轻声说道。 一听这个名字刘宏就火大! “哼!他还敢回来。” “陛下要不要接见他?”张让问道,其实他心里乐得不行,他有时都怀疑董卓是不是他埋伏的卧底,一仗就葬送了卢植一手带出来的兵,还扳倒了袁家最重要的顶梁柱。 “不见!你速带黄门将他捉拿收监!” 张让听完立马告退出了南宫,生怕刘宏变了主意,说到底这董卓也是袁家的爪牙,能扳倒就最好! 董卓前脚刚入洛阳,第一站就想前往袁府拜会袁隗,商量如何应对,怎知袁府下人死活不让他进去。 “你这下人,我要进去拜会司徒大人,请你通报一声,你不通报怎知司徒大人不想见我?”董卓只觉这下人好不知礼数。 “大人您请回吧!我们老爷什么人都不会见的。” “你难道不认识我是谁?我是当今东中郎将董卓!你跟司徒大人禀报一声,他一定会见我!” “不必了!东中郎将!袁隗是不会见你的!”另一头,张让带着几个小黄门走来,面上笑容灿烂至极! 第五十章 董卓被捕,小城心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如今混官场的谁人不识张常侍、赵常侍? 董卓见到张让前来,问道:“张常侍,何出此言?” “东中郎将,哦不,现在你已经不是东中郎将了。”张让有些戏谑的看着董卓,“你大抵还不知道吧!当日你兵败消息传入洛阳,袁隗在朝堂之上成了失心疯,你说他还能见你吗?” “啊!”董卓一惊,洛阳这边的消息他是一点不知道,原本为他传递消息的就是袁隗,袁隗装疯后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董卓,你还是跟我走吧!”张让说道。 “去哪儿?”董卓看着张让极其身后的黄门,心中一阵不安。 张让指了指黄门北寺狱的方向。 “不!我不去!我要见陛下!”董卓也是在洛阳当过羽林郎的,自然知道张让指的是黄门北寺狱,去了自己还有机会出来吗? “你还见什么陛下!我就是奉了陛下之命来的!给我带走!”张让一声令下,身后黄门极速上前,将董卓武器、甲胄卸下,押往黄门北寺狱。 张让看向袁府紧闭的大门,冷笑了下,他知道袁隗那老东西绝对是在装疯,袁隗一日不死,他袁家就倒不了! 南宫。 “陛下,臣已在袁府门前抓获董卓!”张让向刘宏复命道。 “袁府门前?董卓进袁府了?”刘宏听了追问道。 “这倒没有,他在袁府门前叫门,袁家下人没放他进去。”张让如实回答道。 刘宏听了回答有些不在意的问道:“袁隗近日如何啊?失心疯好了没?” 张让犹豫了一下,“陛下,请恕臣直言!” “你说吧。” “臣以为,袁隗不是真疯,而是装疯!”张让想乘胜追击,一举扳倒袁家,如此一来,局势就会变得明朗,到时朝中大猫小猫三两只,他与赵忠就会变得利益既得者! “何以见得啊?”刘宏还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好似根本不在意张让的话语。 “一切太过巧合!实在令人难以相信!陛下想要责问他时,他就正好成了失心疯,臣认为他是借失心疯之名逃脱罪责!” “那就是没有证据嘛。”刘宏轻飘飘的甩出一句话,令张让有些恼火,不过却不敢在刘宏面前表现出来。 “是,臣知道了。” 刘宏的话已经挑得很明了,张让不能也不敢再说下去,只能收声。 几日之后宛城的战报已被快马送进洛阳, 看到捷报的刘宏大喜过望! 宛城黄巾告破,洛阳基本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境地,刘宏也再度开启了西园享乐时光。 几日内,朱儁已组织了三次攻城计划,经过宛城一役韩忠变聪明了许多,对于小城的布防可圈可点,加上小城不如宛城那般大,防备起来也更为轻松。 孙坚、程普虽多次杀上城楼重创黄巾,可黄巾现在众志成城!打起仗来竟有种悍不畏死的精神,一个个前赴后继,争着抢着上前。 纵然孙坚、程普再勇猛,也只是人,是人就会有体力耗尽的时候。 三次攻城失败也让宛城内的气氛变得有些压抑,两次攻宛城,三次攻小城,都是攻城硬仗,几番折损之后,朱儁手中仅剩万人,秦颉军没有过多参与攻城,倒是完好无缺保持着五千整编。 宛城内有一小土山,居高临下正好能俯瞰小城内的情况,朱儁带着诸将登上土山观望小城。 小城之内每日声势震天!朱儁等人登山土山才看清是为何。 “没想到这韩忠竟开始练兵了!”张超忍不住说了一句。 人就是这样,在生死的重大压力之下,往往会有较大的改变,韩忠缩入小城投降不成之后,立马开始着手挑选士兵,把体质、武艺好的全部点出,单独编成队伍。 将所有的甲胄、兵刃收起来优先配发给这支队伍,这支队伍也是守城的主力军,每日还要进行一些操练。 “如此下去,贼众难克啊!”朱儁幽幽的吐出一句,他也没想到黄巾的彻底爆发,守城的一些黄巾贼表现得比汉军更为勇猛。 孙坚此时也没有说话,接连三次攻城他已感到有些力有不逮,程普更是不甚挨了一刀,他再无法像之前那样说出给他一军攻克城池的话。 “朱将军,再拖下去恐怕于我军不利啊!”秦颉说道,他远远的看着黄巾贼的威势都有些心惊,他心中也有些不满,若当日接受投降何至今日? 这些看上去悍不畏死的贼寇也会变成他手里的苦役。 “贼寇虽不懂兵法,可如今却正应对兵法!孙子曰:置之死地而后生!贼寇之境正合此言!” 在场几位虽都是武人,但并非都读过兵法,读过的也并非都读明白了。 张超问道:“朱将军,我们应当如何破解?” “撤围!”朱儁坚定的说出两字。 “撤围?”众将显然不理解。 “置之死地而后生,若撤去死地后来后生?我军围城,贼众无法突围,心存死志之下爆发出超乎寻常的力量,我军主动撤去包围,给贼众生之希望,韩忠此人胆小畏死,必夺路而逃,到时贼众自化作鸟兽,各自逃散,小城不攻自破!” 朱儁的话非常笃定,仿佛已经预见了未来之事。 众将若这时还不能明白朱儁何意,那就是没脑子了。 下了土山后,众将各自下去安排、调度各项事宜。 之后不久,小城内的韩忠也接到了消息。 一黄巾小厮飞奔至小城内操练的校场,“渠帅!汉军好像撤了!” 韩忠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渠帅,汉军好像撤了。”黄巾小厮赶紧又重复了一遍。 “你亲眼所见?”韩忠还是有些不信,他的处境如何他自己还是明白的,汉军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没有撤军的理由和可能。 “是!我在城楼上见汉军将领将军队调走就第一时间来向渠帅通报!” “随我去看看!你们继续操练!” “是!”操练着的黄巾士卒吼得震天响!接连三仗守城他们打得酣畅淋漓,打胜仗是会让人上瘾的,士气也在汉军一次次败退中被拔高。 来到城楼之上的韩忠朝外望去,果然!一个汉军的身影都见不着! “没理由啊!朱儁这老狐狸指不定又在设伏!” 韩忠百思不得其解,朱儁此计实为利用韩忠与黄巾贼众的心理变化,韩忠哪会懂得这么多,他只觉得这事定有些古怪。 加上宛城被朱儁使了个调虎离山之计,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他敢肯定朱儁此举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简单! “渠帅,我们该怎么办?”黄巾小厮问道。 “静观其变!”韩忠撂下一句后就走了。 朱儁这边也差不多,张超正询问道:“朱将军,我们要不要在周围设伏?” “千万不可!” “不设伏我们能击败他们吗?”张超这三次攻城都参与了,又加上刚才在土山上看到的一幕,不敢轻视黄巾。 “此乃心计!就算韩忠管得住自己,也管不住手下那么多人的心,更何况有生的希望,贼寇断不会如今日般勇猛。” 张超看着朱儁笃定的态度还是有些怀疑,不过也没再说什么。 一连数日过去,小城内的黄巾还是一如既往的每日操练,却丝毫没有出城的动静,张超原本就有些怀疑,看到朱儁所谓的计策并没起效,又来找到朱儁。 “朱将军!” “何事啊?”朱儁正阅读着手中书卷,看上去是本兵书,连头都没转一下,与张超急冲冲的样子形成鲜明对比。 “一连数日,贼寇半分动静都没有!” “你是为此而来?”朱儁闻言放下了兵书。 “是!卑职想请教将军是否需要改换策略?”张超大方承认。 “不必改换策略!” “卑职不解!”张超音量不由得大了几分,语中不似请教,反而像是横冲直撞。 朱儁摇摇头,“你的性子还得多磨磨!孙坚虽性子也急,可知分寸,你还差点。” 张超一下也意识到了自己不对,“卑职无礼,请朱将军定罪。” 朱儁却是没提张超无礼之事,转而把话题移到战事上,“韩忠不出城是正常的,宛城一战他中我疑兵之计,如今定然心存疑虑,怕我设伏兵于城外,我之前不同意你设伏也是因为此事,只要日子一久,韩忠控不住贼众之心,必然会出城,我们只需耐心等候即可。” 张超这次听得明白,“卑职无礼冲撞朱将军,还请朱将军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朱儁笑了笑,显然没把刚才的事放在心上,“你是个可塑之才,只是还需多磨些性子,再读读兵书,日后大汉必有你一席之地!可若是不磨性子,不读兵书,那你也就止步于此了。” 听着朱儁语重心长的劝说,张超重重点了点头,“多谢朱将军的提点,卑职必铭记于心!” “你下去吧!之后和韩忠还有场硬仗,勿要掉以轻心!” “喏!”张超向朱儁告退之后退出了堂屋,前往军营整军。 第五十一章 主动出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张超这种急冲冲的性子也是有由来的,张家在东平一带也算是望族,张超还有个兄长,名叫张邈,两兄弟感情极好。 可张邈年少得名,少时即富有侠义之名,当地的很多人都崇敬张邈,更是有不少游侠、豪杰愿意归附于他,听从调遣。 又时常接济贫困人家,助人为乐,名声一片大好,被品评为“八厨”之一!曹操、袁绍等人都与之结交,引为好友。 反观张超,从小笼罩在兄长的阴影之下,家里人都偏向张邈,令他感到不公,可张邈又对他极为照顾,正是这样让他更不舒服,他迫切的想要出头,想要超越他的兄长张邈。 来到朱儁军中也是一直经受磨练,好不容易出了头,张超非常急切的想要更上层楼,不过欲速则不达,还好朱儁并没有与他计较这些小事。 正如朱儁所料,韩忠在小城之内内心备受煎熬,在守城与出城之间举棋不定。 之前被汉军围城十死无生没得选择,现在汉军撤围虽也是九死一生,可出城一战奋力突围,也不见得会死在这儿,若是继续龟缩在小城内那就真是死路一条。 韩忠在犹豫,可他的部下们已经无法再如之前那般专心训练、作战。 “你听说了吗?汉军好像已经撤围了。” “听说了听说了,昨夜起来小解碰到个守城的,他跟我说汉军已经撤围好几天了。” “都撤围几天了,怎么渠帅不带着我们杀出去啊?” “不知道。” “难不成我们要一直在这小城里等死?” 军中上下都纷纷议论着汉军撤围一事,对韩忠按兵不动一事颇有意见。 孙夏巡视军营、操练士兵之时也听得这些风言风语,只好找到韩忠说明情况。 “渠帅,近日军营内不太安宁。” 韩忠此刻正思考着朱儁撤围到底是何用意,突然被孙夏打断,有些不悦,“怎么不安宁?” “军中上下都知道了汉军撤围一事......兄弟们好像对渠帅有点异议。” 韩忠一听顿时火了,“真是些烂泥扶不上墙的玩意儿!倘若出城又中了汉军圈套,该当如何?” 孙夏眼神里闪过一丝厌恶,之前由宛城撤入小城,抛弃士兵一事他就对韩忠的举动有所不满,如今听韩忠言语里的鄙夷之意更加不满,于是立在原地铁青着脸没有说话。 韩忠深知孙夏没什么城府,只是体格比普通士卒好上不少,此刻看到孙夏的表情也意识到自己话说重了,又转为安抚道。 “孙夏,你想想宛城时我们就是被朱儁那老狐狸用阴谋诡计击败,这次的撤围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你回去和弟兄们解释解释,让他们放心,我一定会给弟兄们谋条生路!” 孙夏没有答话,扭头就走了。 待他走了后,韩忠表情变得有些狰狞,望着孙夏离开的方向轻声说道:“早晚我得杀了你!” 孙夏虽不满,可回到军营后还是简单的向黄巾众人重复了一番韩忠的话。 黄巾贼众有了韩忠的解释,也没有再发牢骚。 又过三日,宛城、小城之间好似形成了某种平衡,有点井水不犯河水的意思。 平衡的状态之下,最先耐不住的是黄巾军。 汉军军纪严明,粮饷充足,且是攻城一方,自然没什么压力,黄巾屯驻小城,粮饷撑不了多久。 黄巾军中原本被平定下去的风言风语又开始冒了出来,众人都是轮流守城,大多都仔细观察过城外的情况,根本没有伏兵。 而且这三日以来,汉军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自己这边的渠帅韩忠也没有动静,他们都怀疑韩忠是不是偷摸寻路跑了! 黄巾军中推出几个代表前往找到孙夏,“孙将军,您要不问问渠帅,咱啥时候能出去啊!” “是啊!咱这一直缩在这儿也不是办法啊!” “就是,我听说粮饷最多够吃一个月,这吃完了咱可咋整啊!” 一时间,孙夏的营帐里各种声音环绕,弄得他头大不已。 “停停停!”孙夏急忙起身叫停,“你们的意思我知道,我一会儿就去问渠帅。” “孙将军,能不能现在问问啊,没个消息咱心里不实在啊!”一个汉子满脸焦急的问道,当初他们乡大部分都从了黄巾,他也算是他们乡的领头人,要是出不去那他们一个乡的人都得交代在这儿。 孙夏也不是真的想问,他本想推脱一下,就算他去问韩忠,估计也问不出个什么结果。 现在这情形倒是有些推脱不了了!面前的三人他都认识,这三人都是头头,身后代表的军士团体加起来少说也有几千人。 若是真逼急了,说不定会激发军中哗变,到时汉军趁机攻城,那就真是一个都别想逃掉。 “行!你们跟我一起去面见渠帅吧!” 孙夏也不想被上下级夹在中间为难,索性带着几人一同前去。 几人很快就来到了韩忠的住所,韩忠近几日都在苦苦思索朱儁用意,以至茶不思饭不香,整个人看上去邋遢极了。 进屋之后几人先打了声招呼。 “渠帅!” 韩忠一见这么多人也有点诧异,看向孙夏问道:“什么事?” 人都带过来了,孙夏也不想再做传声筒,指了指三人,示意他们说话。 “渠帅,咱乡里的人这几天都急坏了,想问渠帅咱啥时候能出去啊!”方才那个焦急的汉子首先站出来说道。 韩忠一听又是来催促他的,语气也重了几分,“我不是说了吗?汉军设有伏兵,不能轻易出城!” “渠帅,俺也上过城楼,俺都看了,哪有伏兵!”另一个汉子跳出来反驳道。 “你们是渠帅还是我是渠帅!”韩忠当下站起身,怒视着那汉子说道。 那汉子不敢与韩忠对视,低下头小声嘟囔着,“渠帅也得讲道理......” 房间不大,这声音韩忠自然听得见。 “你说什么!” 几人没再说话,孙夏看着局势不对快步上前附耳道:“渠帅,这几人都是小头头,身后加起来人不少,别逼急了。” 韩忠也明白现在是紧要关头,若是内部瓦解那就没救了。 “你们不要急,这样,明日我们出城探探,若情况不对立马返回。”韩忠心里已经觉得有些不对,上次和孙夏不欢而散,这次孙夏又带着几人来有点“逼宫”的意味。 加上刚才附耳的那一番话,落在耳朵里不像提醒,更像隐晦的威胁,他怀疑孙夏是提前和几人串通好了来的。 现在自己能做的就是尽量稳住众人,他这个渠帅是半路捡来的,在军中并没有多少心腹,若几人真反了他,说不定得饮恨当场。 “好好好,渠帅,那咱就回去跟乡里人说一声。”焦急汉子憨笑着道。 几人退出后,韩忠又对着孙夏道:“今夜秘密整军,明日全力以赴。” “是!”孙夏也下去了,房中只剩下韩忠一人。 韩忠已经做好决定,明日全力突围,他在小城之中也已经感到有些不安全,待明日突围之后他寻条小路逃跑,以后什么黄巾都和他再也没有关系。 一夜时间过得很快,许多黄巾压根没有睡,他们已经得知了今日全力突围,关系到自己能不能活命,大多数人都全无睡意。 韩忠一早便来统军,把自己的马匹也牵了过来,今日既是突围也是逃命,四条腿的总比两条腿快。 “准备得怎么样了?”韩忠向孙夏问道。 “都准备好了。” 韩忠翻身骑上那匹杂色矮马,号令道:“今日突围!全力以赴!” “全力以赴!全力以赴!” “出发!” 黄巾军跟在韩忠的马后向着城门行去。 城外负责驻守观测黄巾动向的正是张超,在言语冲撞了朱儁而朱儁并未责怪他后,张超便主动请缨担任此职,好将功补过! 此时听得小城内人声鼎沸,张超赶紧叫过一人遣其将情况报予朱儁,自己则快速整军备战。 朱儁正在大营之中与孙坚探讨兵法,名为探讨,实为相授,两人正畅谈之中,张超所遣人马已至。 “朱将军,小城内声势震动,张司马推测贼寇可能要出城了!” “终于要来了吗?”朱儁轻声道,随即转过头对孙坚道:“火速前往支援张超,通知秦太守游杀那些意图逃脱的贼寇!” “喏!” 大战将起,所有人的速度都很快,孙坚通知完秦颉后便飞马赶往张超所在,朱儁也差不多同时赶到。 “情况怎么样了!”朱儁赶到的第一时间便询问道。 张超见是朱儁急忙回复:“朱将军,城内传来声势已有片刻,不过叛军暂时还未出城!” “好!嘱咐下去,全军列雁行阵,待叛军完全出城后再进攻,不能放过任何一名贼寇!”朱儁望向小城城门,眼中森然杀气浮现。 孙坚、张超在一旁得令之后火速开始向下传递军令,各个基层军官也动作起来,大军很快便完成了阵列变换。 第五十二章 孙夏退守小城,韩忠路遇秦颉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这个时代的两军对垒下,军阵的重要性无疑会被排在第一,没有即时通讯的情况下,大军排列出军阵,后续经过旗鼓吏的信号演变。 可以保证大军在进攻之中不会乱作一团,同时阵列之下,对于进攻目的或是防守目的的完成度会更高。 比如此刻朱儁下令摆列的雁行阵就是进攻型阵法。 阵形表现为宽大而薄,尽力铺开大军方便进攻,防守阵形则尽量做到纵深而窄,保证不会被敌军凿穿分割阵形。 宛城之内地势并不算很宽敞,雁行阵最终也只是一个阉割版的雁行阵。 朱儁军阵列摆好后,小城大门终于打开,黄巾方阵从城内开出。 方阵是军阵之中最为均衡的存在,纵宽等比,进攻亦可,防守亦可。 不过黄巾显然不懂军略,只是凑出一个像模像样的方阵。 韩忠居于军阵中央,他本就打算打起来后寻路出逃,所以选择了一个最为安全的位置。 唯一一个骑着马的人此刻在军阵中显眼至极!朱儁、张超、孙坚都看在眼里。 汉军阵列原地并未行动,朱儁已下令待黄巾完全出城之后方可迎击,否则黄巾当场返回城内就不好收拾了! 韩忠看着汉军铺开的阵形,汉军身上的铁甲、兵刃,知道此战免不了落败下场,不过他还是调动一下黄巾军的积极性,好多支撑一段时间,给他赢来逃生的机会! “朱儁!你三番两次阴谋诡计,现在我大军要与你正面决战!你怕不怕?”韩忠隔着两军阵列冲朱儁喊话。 朱儁听了不由一笑,“哈哈哈哈!打起仗来我还没怕过谁!就凭你手下几只臭鱼烂虾还想跟我斗?” 主帅回话后,汉军将士也纷纷拍打着甲胄响应声势,一时之间风雨飘摇之感扑面而来! 韩忠一看自己弄巧成拙,忙向左右说道,“我们也拍!不能在声势上弱了他们!” 黄巾军也拍打起自己的甲胄、兵刃,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一点都不齐整,引来对面汉军一阵嘲笑。 这下韩忠显得有些尴尬,再对峙下去怕是不用朱儁打,自己这边就溃散了! “那个就是汉军主帅!杀了他我们就有活路!”韩忠手中刀直直指向朱儁。 黄巾军都是为了活命,听闻此话不用等韩忠下令,一个个如同脱缰野马冲着朱儁所在位置冲锋。 汉军已排列成为雁行之阵,主将位置是完全洞开。 朱儁不慌不忙,身旁旗鼓吏两声短促鼓声响动,“咚咚!” 一张张强弓被拉动,“嘣!”的一声弓弦响动,上千箭矢飞射向黄巾军! “快躲!”孙夏大声呼喊,手中长刀不停的左右格挡,挡下空中飞来的箭矢。 韩忠也如此,不过普通的黄巾士卒却是没这武艺,在箭雨之中倒下不少。 还没回过神来,下一波箭雨再次抵达,接连三轮箭雨,射杀了上千黄巾,三轮之后汉军转为自由散射。 一部分没有中箭的黄巾已经冲到十分靠前的位置,旗鼓吏双手红、黄旗帜交叉挥动,铺开的雁行阵向中间围拢,像两堵围墙将黄巾紧紧围在中间。 原本都快冲到朱儁近前的黄巾面前多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汉军将士。 “糟了糟了!”韩忠心头直道不好,他也没想到黄巾军贸然冲击上前,此刻看着阵形合拢的汉军,他就知道完了! 急忙将马头调转,准备直接跑路。 “渠帅!你去哪里?”孙夏看着韩忠调转马头问道。 “别叫我渠帅,以后你就是渠帅!驾!”韩忠头也不回丢下一句,策马冲出。 时刻注意着韩忠动向的张超及时向朱儁汇报,“朱将军,韩忠跑了!” 朱儁向黄巾军后方看了一眼,说道:“不用管他,我自有后手,孙坚,时机已成熟,领骑兵两翼抄截黄巾后方!” “喏!”孙坚立马带领骑兵从侧翼冲出,向黄巾后方奔杀而去。 此刻孙夏是全场最懵的一个人,他的前方,一大批黄巾军被汉军包围在内,他的身旁又是一大堆黄巾站立,还有些被堵在后面出不来。 看着韩忠远去,他完全不明白,昨日不是说好了全力突围,刚打了一个照面你就转头跑了? 汉军军阵在对黄巾完成合围之势后不对的向内挤压,黄巾军虽有两万多人,可已经完全脱节,冲在前的黄巾都被包围住,大部分黄巾则在后方手足无措,不知进退,看上去极为臃肿。 包围圈中黄巾空间不断的在压缩,着黄色衣衫、头带的贼寇一个个的倒下,而从中向扩散而出的是地面上的血水。 孙坚骑兵机动性强,从两翼分出向后方大量黄巾抄截而去,铁蹄转瞬即至。 从后方黄巾之中对穿而过,一个个骑兵就像是从地府里杀出来的,手中兵刃收割了无数黄巾的灵魂! 孙夏因为躲得快只是背上挨了个擦伤,正是这记擦伤也将他打醒了过来!此处是战场,一个不留神就会丧失生命! “孙将军!我们怎么办!”孙夏身旁,他的一个同乡对着他哭喊道,就在刚才,骑兵冲锋而过,好几个昨日同吃同睡的兄弟倒在了他面前。 其中一个倒下后还被后续骑兵的铁蹄踩烂了脑袋!他只觉心里怕极了!那地上白的、红的什么都有。 “没办法了,只能退!现在退回城中!”孙夏已经想不到更好的办法,当下举刀高呼,“退回城中!” 现在韩忠人已经跑了,领头的就剩孙夏一人,众人只能听从他的命令往城里退。 可中段还有一大堆黄巾,现在进不得,退亦不得,进是汉军军阵,退是孙坚骑兵,只能往左右两端逃跑。 孙坚急令:“别让贼寇退回城中!” 骑兵再次发起冲锋,可堆积黄巾军实在太多,骑兵锋芒硬是凿不穿。 黄巾也是慌乱向小城里逃窜,部分黄巾在推搡之中倒地,再想起身时又被后方逃窜来的人踩到,就这样一直踩踏至死! 孙夏窜入城门内,高声大喊:“关城门!关城门!” 外面的黄巾还没有全部进入城中,此刻还在不停向内涌动,城门怎么可能关得上!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外面的黄巾哭喊着,前方是欲关闭的城门,后方是骑兵的刀锋。 “快!别让贼寇关上了城门!”孙坚还在催促着,同时手中古锭刀一刻也没停下,那红色的披风红得有些妖异,仔细看披风的一角还在往下淌着鲜红的血滴,披风早已被鲜血浸润透彻。 孙夏于心不忍,可看着越来越近的孙坚和他率领的骑兵,他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之前他还心中不满抛下士卒的韩忠,今日自己的举动与那日韩忠无异,甚至更差! 在为了活命的情况下,他与韩忠又有何分别?这真是个天大的讽刺! “关!快关上!谁阻拦关门就杀!”孙夏咬咬牙,狠下心道,径直上前用长刀砍断两只从外面伸进来阻拦关门的手! 这一下将黄巾们都震住了!外面的黄巾也不敢往内涌了,里面的黄巾也快速反应过来,赶紧关上了城门。 待城门完全关上的那一刻,孙夏松开手中长刀,陡然跌坐在地,死亡的味道正在离他远去,可他的内心却是一片死灰。 周围的黄巾军众也都松了一口气,这种情况下自己能活命就不错了,至于外面那些人他们是顾不上了。 眼看着城门关闭的孙坚气不打一处来,暴怒之下只好拿黄巾军泄气!手中古锭刀挥舞得频率更快,一个个黄巾惨死在他的刀下! 这边正在大战,韩忠已骑马跑出来老远,正当他庆幸之时面前却出现一支军队,正是秦颉和他手下将士,他接到朱儁的命令后便将军队部署周围。 韩忠认得眼前领头之人,当日斩杀张曼成的就是此人,一手剑法灵动又狠辣! 对方这么多人,自己肯定难以逃脱,当下韩忠就想另寻一条路,可环视一看,四周都有汉军,避无可避! “韩忠!还不束手就擒?”秦颉手中汉剑已然出鞘,语声之中正气凛然。 “你不要高兴得太早!”避无可避之下,韩忠唯有上前一战! 秦颉对自己极有自信,并没有让手下士卒上前,而是选择了单枪匹马迎战韩忠! 两边都骑着马,飞快冲向对方,韩忠人借马力,在接近秦颉之时,手中长刀一个横扫拦腰斩出。 秦颉的马术出色,身子顺势后仰倒在马背上,那刀锋在秦颉的面前扫过,双耳还回荡着长刀带起的风声! 两人一合已过,两马背道而驰,一个挺身,秦颉身子从马背上直起,手中汉剑转身直刺而出,向韩忠侧后方袭去! 此刻韩忠力已到老,无力回援,还好马身相错而过,这一剑只是剑尖点破了韩忠腰肋处皮肉,并未重伤。 韩忠知道秦颉的厉害,那日三招两式之间便把张曼成斩落马下,更是惊得他拔腿就跑,可此刻真正与秦颉交战在一起才知道秦颉的厉害之处。 第五十三章 秦颉斩韩忠,孙夏弃城走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两人迅速回马再度战在一起。 马战之中,短兵制长兵,除非是武艺上有着大差距,否则短兵终是要吃亏一些,刚才一击得手并未让秦颉狂妄自大,依旧选择了后手出击,贵在求稳,不给韩忠一丝一毫逃脱的机会。 原本长兵胜算更高,或可说立于不败之地,可韩忠农民出身,哪有正统习练刀法的机会,选择长刀一是因为长,二是因为刀这种东西人人上去都能抡两下。 长枪、长矛的运用贵在虚实,而刀法花样也很多,如单提刀、拖刀、悬脚撩刀,过肩刀等等,不胜枚举! 可韩忠一个不会,手中长刀直来直往毫无技法可言,见与秦颉临近,又是一刀斜砍而下,此刀在普通人看来威势十足。 落在秦颉眼中却是绵软无力,瞅准机会一剑格挡至刀杆腰身。 韩忠瞬间感觉力道从中被击断,砍不出去,一时也收不回来,看上去就像顿在原地。 秦颉自不会放过这机会,手中汉剑疾如闪电上挑韩忠咽喉! 剑芒在韩忠眼里不断放大,他卯足了浑身气劲想要后倒,可惜马术不过关,倒下去竟顺着马背跌落到地上,长刀也散落一旁。 “哈哈哈哈!”秦颉大笑,引动周围汉军将士也围着韩忠大笑。 此刻的韩忠狼狈至极,头发散乱,兵器也没了,脸上慌张的神情,腰间衣衫还被血色浸染。 韩忠知道没有投降的机会,忙去捡刀,快捡到时一道风声透入耳中,回头一看,大惊失色! 秦颉的剑已由后脖颈而至,下一刻,韩忠的视线不断旋转,还看到了自己的身子立在原地。 韩忠削首! “继续游杀贼寇!”秦颉对手下将士吩咐一声后勒马上前用剑挑起韩忠头颅,随后一路向着小城方向奔去。 秦颉一路飞驰,到小城处时汉军已然在打扫战场,遍地都是黄巾尸体,少说也是数千。 “朱将军!我已斩杀贼将韩忠!”秦颉提着韩忠尚未瞑目的头颅道。 朱儁定睛一看,果真是韩忠,“做得好!韩忠已死,攻破小城指日可待!” 小城之内,孙夏和众黄巾军都是心有余悸,没有人去谴责孙夏抛弃同伴的行为,因为他们都是其中的一份子,众人只为自己还生存着感到庆幸! “孙将军,韩忠抛下我们跑了!要不你来做渠帅吧!”军中不知是谁突然发声。 “是啊,孙将军你来做渠帅!”引得众人皆是附和。 孙夏对于渠帅之位完全没想法,张曼成、赵弘都死在这个位置上,韩忠此时也不知所踪。 小城之内还有万人左右黄巾,群龙不可无首,最终只能硬着头皮接下这渠帅之位。 小城内的百姓看黄巾出城死伤之后个个心情大好,觉得马上就要摆脱这群贼寇了,谁曾想贼寇又退回来了! 此刻街面上乱作一团,百姓们纷纷回到自己的住所将房门紧闭。 孙夏可不想放过这群百姓,“挨家挨户搜!把粮食全部给我搜出来,我们就在里面和汉军耗下去!能多活一天就赚一天!” 听闻命令,黄巾军赶紧动起来,破开百姓们的大门,仔细搜刮着粮食。 “你们凭什么啊!”一个农家汉子看着自家粮食被搜刮,大叫起来。 “是啊,你们凭什么啊!”附近百姓纷纷出言壮大声势,他们也是被搜刮的其中一员。 孙夏一看就知道放任他们叫嚣下去,说不定会群起反抗,必须快刀斩乱麻! 一言不发走上前,手起刀落,一颗硕大的人头落在地上,四周一下变得静悄悄的,什么声响都没了。 附身提起人头向四周展示一圈,“还有谁想问?” 四周百姓尽皆低头,不敢与之直视。 在孙夏的威慑之下,很快小城内的粮食便被搜刮一空。 朱儁这边将战场打扫完毕,暂时也没了攻城的打算。 一直到半夜时分,朱儁被外面的响动吵醒,走出大营问道:“发生什么事?” “朱将军,好像是小城出来人了。”守岗士兵并未擅离职守,也只是听到点风声,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如此情报怎么不早些报上来!”朱儁声音一下变得威严起来。 守岗士兵被这声吓到,赶紧低头道:“卑职只是听闻几句,不知具体情况。” 朱儁也没为难他,向前方喧闹嘈杂的区域行去,不一会儿便看见了孙坚、秦颉、张超三人。 “孙坚,发生了何事!”朱儁看了看周围,并未看到黄巾军的身影,倒是场中有不少百姓。 “朱将军!这些百姓都是从小城里放出来的,我们也正在盘问情况!”孙坚上前回复道。 秦颉也走上前来,“朱将军,刚才我盘问数人,昨日黄巾退回小城后将城中人家的粮食全搜刮了,半夜又将他们赶出城外。” 朱儁一听明白了,蛾贼是铁了心同他耗下去,把民众放出来料定他会接下,增加他的粮饷负担。 “倒是好算计!想耗尽我们的粮饷,那我偏不能让你如意!” 秦颉、孙坚在旁已经听明白朱儁话里的意思,怕是要不了多久就会攻城。 “秦太守,流民的问题就由你来安置,孙坚,尽快修补攻城器械!” “喏!” 三日后,在秦颉的奔走之下,流民总算是得到妥善安置,不过汉军的粮食缺口也逐渐浮现,如此下去,怕是撑不过半月。 在孙坚的带头下,汉军三日内赶工修补好之前损坏的云梯。 大军在校场集合,秦颉的军队也赫然在列。 “此次必须拿下小城!让宛城百姓脱离苦海!”朱儁在高台之上呼喊道。 看似都是些面子话,可此言正是最为关键的一点,兵法有云:道、天、地、将、法!道在第一,此道为上下一心,亦要师出有名,居于正道。 朱儁深谙兵法,所以说出这番话,让将士们知道大家身上背负的使命和目标! 孙坚第一个带头响应,“脱离苦海!脱离苦海!” 万余将士皆是齐声高呼,“脱离苦海!脱离苦海!” 朱儁展露笑容,他的目的已经达到,汉剑指向小城,“攻城!” 身旁两侧军鼓擂响,沉闷鼓声传开。 孙坚当头领着军士们推着云梯冲向小城,云梯搭上之后他又是第一个向上攀爬。 程普则紧随其后,将士们受到孙坚身先士卒的感染,也是纷纷拼了命的向上攀爬。 城楼之上,孙夏是一天都没离开过,睡觉都在城楼上度过,生怕汉军偷摸攻城。 此刻看着汉军向上攀爬,指挥道:“全给我把垛口堵上!都堵上,汉军敢上来就给我砍!” 孙夏在城楼上奔走,命令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黄巾军自然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人挨着人紧紧挡着城楼垛口处,就算是用人墙的方式也要把汉军挡住! 孙坚是第一个攀爬上去的,可刚接近城楼,数不清的刀剑、农具劈头盖脸而来,孙坚只能一手牢牢把住云梯,另一手持古锭刀防护周身。 要是从云梯上摔下去,没个缓冲的情况下他孙坚不死也得落个残疾。 其余几处云梯大多是普通军士,没有孙坚那般高强的武艺,不少人被黄巾击中从而掉下云梯。 朱儁看着连孙坚都登不上城楼,召来张超:“速将弓箭手调配上前,为攻城将士打掩护。” 弓箭手很快在张超的带领下调配至前方,“自由散射!” 一声令下,弓弦之声不断响动,一支支箭矢犹如流星飞出,守城的黄巾终究还是有怕死的,一个乱,个个乱! 当有人后退,或是用兵刃格挡箭矢之时,黄巾军的人墙便开始乱了。 孙坚趁着几名黄巾缩身躲避箭矢之时,古锭刀挥出,将几人斩杀,原本斩杀之后会有黄巾迅速补上,可此时箭矢漫天,黄巾军不再统一,各自为战。 孙坚眼疾手快,快速翻上城墙,有了孙坚在前,其身后的程普自然也顺利翻上城墙,两人背对背抵御着黄巾军的围攻。 城楼下张超看着孙坚、程普已顺利翻上城墙,急忙喝令道:“停手!停手!” 弓箭手闻言纷纷停下,城楼上的局势一旦被打开缺口就再也不可挽回。 孙坚、程普浴血奋战,身后汉军不断增多,其余垛口的人墙也受到这边的影响,再也不能维持,整个城楼瞬间失守! 孙夏看着孙坚所向披靡,不敢上前与其交战,“杀神”之名早就在黄巾军中传开了! “挡住!挡住!”口中不断招呼着,身子却是在后退,两脚抹油准备开溜。 城墙下还有大批的黄巾军,小城规模不大,城楼比较窄小,站不下太多人,更多的黄巾都在下方做预备。 孙夏赶快招呼起黄巾军,“所有人!跟我走!” 黄巾军们都有些懵,汉军不是攻城来了吗?我们走哪儿去? 不过渠帅的命令必须要遵从,所有人跟在孙夏的身后向着北面跑去。 孙夏也是果断,知道这小城肯定是守不住,不如弃城而走,只要逃出宛城,说不定还有一丝机会! 第五十四章 孙夏走西鄂,张超斩贼首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孙夏领着三千黄巾一路向北奔驰而去,城楼上的黄巾压根不知晓,一个个还在奋力抗击汉军的进攻。 孙坚等人也是战得正酣,根本不知道孙夏已经出逃。 城楼之上,黄巾军终是无力回天,两军战力差距实在太大,一个个倒下,后方黄巾又已出逃,缺口再无人补上。 很快小城城楼便全部沦陷,城楼上的黄布旗帜被孙坚亲手砍到,取而代之的是汉军的火红旗帜! “准备入城!”朱儁看到旗帜易换赶紧下令。 孙坚带着汉军将士杀奔城楼之下,此时早已空无一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打开了城门。 朱儁和张超带着后部兵马入城。 “贼将现在何处?”朱儁见孙坚这么快就打开城门,还以为他已经擒下贼将。 “朱将军!属下下到城门处时空无一人,怕是贼将已望风而逃。” “又逃了?”朱儁有些不悦,他来宛城都多久了,贼将先是避战,后又各种逃脱,这战事打着没完了! “知道贼将逃往哪个方向吗?” 提到这个问题,孙坚有些尴尬,“不知......” “还不快找!”朱儁吼道 “喏!”孙坚领命后组织手下将士开始在小城之内搜寻黄巾军的踪迹,可惜一无所获。 之后不久,北面跑来一队士卒,神色慌乱,手中武器都丢了,隔着老远就开始叫喊,“朱将军!朱将军!” “快将几人带过来!”朱儁有一丝不好的预感,急命人将几人带到面前。 几人一路狂奔而来,早已是上气不接下气,“朱将军......贼军...贼军...夺北城门而去!” “糟了!”朱儁心中的预感得到了印证,这些士兵跑回来这段时间,叛军早已出城了。 “张超,赶紧点骑兵追击,一定要快!” “喏!” 张超接令后将军中骑兵尽数点去,往北面飞驰。 “秦太守,打扫战场一事就拜托你了!” “没问题,朱将军!”秦颉一口应下。 朱儁找到孙坚带着其余步卒也往北面而去。 朱儁本意全力攻破小城,将兵力都集中在了一起,城门守备变得比较薄弱,孙夏带着手下将士一路奔至北城门实施突袭! 夺下城门之后也不恋战,带着众人向北方逃窜。 张超只知道贼军往北逃窜,可出了北城门天地广阔,具体往哪个方向逃了他也不清楚,只能分兵追击,朱儁军中骑兵也不富裕,再次分军后,一队只有百余人。 其中一队在经过一两个时辰的追赶之后终于见到黄巾的踪影,孙夏出了北城门后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只好一路往北走。 在发现黄巾之后,骑兵队中分出几人前去通知其余几队骑兵,然后便在黄巾军后方跟着。 “渠帅!那队骑兵还在跟着咱们!”一个士卒说道。 “别管他们!加速行军!”孙夏说道。 他也是有苦说不出,骑兵的机动性不是步兵能比的,他既追不上也甩不掉,明知骑兵在后跟着却无计可施。 “还加速?渠帅,兄弟们都累得不行了!”士卒抱怨道。 孙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好!想死的就在这儿休息吧!一会儿汉军来了你们就可以永远在这里休息下去!” “别别别!渠帅,咱赶紧走吧!”士卒一听,打了个哆嗦。 黄巾军加快脚步,可无论如何加快脚步,骑兵就不紧不慢的跟在身后。 两军就这样一路北走,逐渐到达西鄂县地界,孙夏的视野内出现了一座矮小山峰,此刻在他眼里的不是山峰,而是生存希望! 只要他们能跑到山上,那骑兵就再无用武之地! “所有人!快!只要上了山我们就安全了!”孙夏大声呼喊道,他并不怕后方的汉军听到,他看明白了,这支骑兵队是在拖,在等,等其余汉军集结过来时就是他们的死期! 身后的骑兵队也听到了,面色变得凝重几分,真是让孙夏逃到山上,到时必会被朱将军处罚。 就在这支骑兵队犹豫不决之时,大地震动起来,后方尘土飞扬,马蹄踏地的声音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张超领着其余骑兵正在向这边靠近! 如此震动黄巾军也感受到了,孙夏不免有些绝望,他恨这老天爷给他开的玩笑,像捉弄他一般给他希望又亲手灭掉! 黄巾军看得后方尘土,一个个拼了命似的冲着精山跑,什么阵形、渠帅全部抛之脑后! 可两条腿怎么能跑过四条腿,铁蹄的声音越来越近!随后便是惨叫声响起,骑兵们已突入逃窜的黄巾军中,手中环首刀左劈右砍,每一次挥出就是一名黄巾倒下! 张超径直向孙夏方向冲去,他也不认识孙夏,但这么多黄巾军里就只有孙夏一人穿戴甲胄,不是贼军将领还能是谁? 一下一下马蹄声如同踏在孙夏心窝之上,孙夏知道跑不过了,转过身来准备与汉军一战。 以步战骑!再高强的武艺也比不过马匹冲锋之力,孙夏正摆开架势,张超所骑马匹就已近身,手中长矛携带马匹冲锋之力扎上孙夏的胸甲。 连一秒钟都没耽搁,胸甲直接被破开,长矛贯入孙夏的身体,马匹去势不止,孙夏整个人被插在长矛上被腾空带起。 “哈哈哈哈!”张超一击得手,高声大笑道:“一个不留!” 孙夏虽不出名,但也勉强可以称作贼将,到时上报朝廷,也算是一份拿得出手的战功,他张超出头之日不远矣! 一面倒的屠杀,在汉军的屠戮下,最终没有一个黄巾跑到精山,尽皆死于当场。 汉军这边只有两人因马匹被贼军砍中而坠马重伤,其余人皆是完好无损,几乎是没有损失拿下这三千贼众。 在张超的组织下,汉军很快便将战场打扫,之后朱儁等人才姗姗来迟。 满地的血迹却没有见到尸体。 “张超,情况如何?”朱儁问道。 张超面带得意笑容上前,“朱将军,幸不辱命!贼众已尽数斩杀,尸体就地掩埋!” “好!”朱儁叫了声好,他想着若是贼寇再逃脱,那他这战报可就真没法写了,所幸还好。 朱儁回想这半年,首战告败的压力!长社讨贼的畅快!陉山之战的计策!西华斩贼的顺利!攻下宛城的波折! 自三月出洛阳,到今日快半年光景,期间有一波三折,天子曾两次欲罢免自己,最终一路都撑过来了! “啊!”朱儁向着空旷的天地之间大吼一声!这一声吼出了心中所有的情绪! 张超、孙坚对视一眼,有些不解。 吼完了朱儁又大笑,“哈哈哈!回宛城!回洛阳!” 孙坚、张超皆是会心一笑,明白了朱儁为何又吼又笑。 此地空旷,朱儁的声音回荡在每个将士的身边,众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半年征战,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 这半年来多少人埋骨他乡!出洛阳时他们整整齐齐两万余人,如今只剩万人,能活着回家他们就已经知足了! 秦颉在宛城看着众人归来,万余人的军队少了几分肃杀之感,多了几分活泼之气,他顿时明白困扰宛城半年的黄巾已经不复存在了! “朱将军!恭喜!贺喜!”秦颉上前祝贺,此番朱儁连破颍川、汝南、南阳三地黄巾,回朝之后嘉奖必不会少! “同喜!秦太守!”宛城一路来秦颉都听从朱儁的调遣,鼎力相助,朱儁这番话的意思也表达了自己的奏章上不会少他秦颉一份功劳。 “朱将军,我马上安排庆功宴!” 虽然粮饷不是很充裕,可庆功宴一事必不能少,一支军队要赏罚分明,赏与罚同样重要,打了胜仗没有奖赏,下一次谁还会拼命作战? “好好好!”朱儁也没有推迟。 听闻太守组织庆功宴,宛城内的百姓自发献出家里吃食,一时之间宛城内热闹至极! 于是秦颉也改变了规矩,庆功宴不在太守府进行,而放在街面上进行,打了胜仗,汉军与宛城民众皆是心情大好,军民之间其乐融融。 次日一早,朱儁便带着大军启程返回洛阳,百姓们也自发的起来相送,被黄巾统治的半年里,宛城百姓可谓是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 不少家中女子受到奸、淫,户户都受过黄巾抢掠,如今他们是打心眼儿里感激汉军。 朱儁率大军走后,秦颉也开始履行起了他南阳太守的职务,开始着手宛城的重建与生产事宜。 大军由宛城北面而出,经西鄂、鲁阳,绕过鲁山,从广成关直入洛阳。 广成关乃是洛阳八关之一,看见朱儁时还以为有人打上门来了,凑近看才看到是朱儁,知道朱儁已平定南阳黄巾,急忙遣人快马入洛阳,向天子禀明情况。 刘宏最近又过上了享乐帝王的生活,之前朱儁报攻破宛城他便不再担心战事,何皇后多日未得宠爱,见了刘宏自然是变着花样的伺候,与刘宏每日在西园厮混。 刘宏自然很开心,每日醉心于西园,连奏章都交给张让、赵忠处理,有大事或是拿不准时再找自己。 第五十五章 朱儁受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赵忠在接到广成关前来报喜的讯息,心里恨得直痒痒,可也不敢怠慢,强忍着不快将消息带入西园。 “陛下!陛下!大喜!”赵忠高呼奔走入西园,却不想坏了刘宏的好事,此刻刘宏与何皇后正你侬我侬,丝毫没有搭理赵忠的意思,赵忠只能尴尬的站在原地。 还好何皇后出声道:“陛下,先听听喜讯嘛!” 按理说何家是外戚一系,应该和宦官党势如水火才对,可何皇后此时却帮赵忠解围。 平日里张让、赵忠频频向何皇后献宝、献财,还有何皇后的另一位兄长何苗,此二人早已被宦官打通关节,并不像何进一样同宦官斗得你死我活,反而是认为可以与宦官共存。 刘宏听何皇后说话了,给了何皇后的一个面子,看向赵忠,“什么喜讯?” “陛下,广成关来人报,右中郎将朱儁已剿灭南阳黄巾,现大军已回广成关!” 刘宏激动得站起来,“好好好!让朱儁快些回来!哈哈哈哈!通知百官,通知百姓!” “喏!”赵忠赶紧下去执行,只是心中的不快愈发浓烈,明明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只要再拖上几月,大事就能成!可没想到南阳黄巾半年都守过来了,偏偏在如此紧要关头失守! 在赵忠的奔走之下,各层级官员层层向下通知,很快洛阳城内便是一片欢快的气氛!百姓纷纷在街面上庆祝,官员们也是互相宴请饮酒作乐。 袁府内。 “叔父!朱儁已攻破宛城,现已回师广成关!”袁绍在大将军府一接到消息便赶回袁府分享这一消息。 袁隗端着茶碗的手一顿,脸上明显兴奋了一下,随后又消逝,“好!很好,如此一来,只要待北面战事结束,我也不用再装神弄鬼了!” 袁绍也感到高兴,袁隗只要能够复出,那他的重要性以及地位也会提高,仕途也会平坦许多。 朱儁接到消息后带上孙坚、张超等人直赴洛阳。 时间已是九月,今日的朝会还未开始,殿前却是有些喧闹,百官都争相和朱儁打着招呼,甚至可以说有些巴结之意。 朱儁当初寒门出身,交趾镇压叛乱有功调入洛阳,可以说是门可罗雀,几乎没什么人与之往来,偶尔会有卢植这样不结群党的清流拜访。 同样炙手可热的还有张超与孙坚,朱儁也算是活了半辈子了,看清洛阳这些人情往来之事,此刻也是一一回应,张超出身大族,对结党营私这种事自小便见惯了,也是一一回应。 唯有孙坚有些不同,性子略直,碰上声名不大好或是不对胃口的官员便置之不理,只与相熟之人或是自己看得上的人相交谈。 很快刘宏也来到了朝堂,众人皆是收声。 坐在上位的刘宏此刻看着殿下的朱儁,脸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对朱儁他是怎么看怎么顺眼,全然忘了自己曾两次想要撤换朱儁一事。 “朱儁!你可真是我大汉强将!此番扫平三郡,你当居首功!”刘宏的声音传遍朝堂。 这评价非常之高,在百官看来天子的意思就等同于把朱儁列作东汉的卫、霍之将!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也不知道是谁带的头,百官尽皆俯首拜道。 “哈哈哈哈!”刘宏大笑不止,“朱儁上前听封!” “臣在!”朱儁出列道。 “朱儁讨伐黄巾,平定三郡之地,今封西乡侯!镇贼中郎将!手下兵马维持不变,屯驻河内一带!” “多谢陛下!” 朱儁原本是有爵位在身的,当初交趾镇压叛乱得了个亭侯,如今一跃成为乡侯,还继续统领军队,实打实的实权人物,也代表了刘宏对他的信任。 “孙坚、张超,你二人跟随朱儁讨贼有功,以后便继续在朱儁军中任职,听候调遣。” “喏!” 张超和孙坚二人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天子对他二人几乎是没有封赏,只是保留了军权与职位。 朝会很快结束,朱儁立马成了主角,不停的有人上前道喜,而张超、孙坚则有些落寞,刚才殿上并未获得封赏,百官自然也不会再去在意两个小角色。 殿上,曹操也目睹了这一切,当初汝南黄巾剿灭之后他便被刘宏召回了洛阳,不过他与孙坚性子不太合,也没上前交谈,只是邀请了张超同行。 消息又从洛阳发往北方,待追上皇甫嵩时已到魏郡边境,时间已是九月中旬。 皇甫嵩接到消息之后也发自内心的为朱儁开心,之前两人并肩作战,早已引为至交好友,此刻看好友功成名就,当然开心。 不过此信之下还有一封信件,拆开之后却是令皇甫嵩大惊,转而将信件递给了刘靖。 “废除安平国,处死安平王?”这封信令刘靖心中不太自在,同样是汉室宗亲王,兔死狐悲。 安平国在巨鹿郡东侧,两郡相邻,当初黄巾初起之时,安平王刘续被黄巾掳走,后安平国以凑足钱财、粮食将其赎回。 刘宏想着为他恢复封国,于是在朝会时提出此时,结果遭到了议郎李燮的强烈反对。 李燮认为刘续身为大汉藩王,不仅没有做到一个藩王应该有的责任,反而被黄巾掳走,实在是有辱朝廷声名! 但天下真正的宗室血亲实在是太少了,又因为当年听信了宦官挑唆灭门渤海王一事,刘宏心中始终有些疙瘩没解开,对宗室之人有些愧疚感。 便否决了议郎李燮的谏议,为刘续恢复了安平国,李燮还想进谏,刘宏不胜其烦,一气之下就将他发配到了左校去做苦役。 信件上并未实指刘续犯了何事,只说了个“大逆不道”的罪名。 刘靖有些拿不准刘宏的心思,有时好像很宽容宗亲,有时又好像以莫须有的罪名捕杀,如此反复无常不由得令他担心起了自己的安危。 “哎......”最终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一声长叹,这更坚定了刘靖想要自立的心意,一定要把自己的身家性命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 皇甫嵩也只是拍了拍刘靖的肩膀没有说话,这是刘姓的家事,绝非他皇甫嵩可以议论的。 几日后,大军感到了魏郡边境,与广宗城遥遥相对。 这么些时日以来,张角并非没有动静,他组织手下将士、民众加固了广宗城墙,在城外构筑了不少工事。 皇甫嵩看着高大的广宗城墙,以及外部的防御工事,心中才明白卢植为何选择围而不攻! 要想攻下广宗,城中还有数万黄巾贼寇,没有三五万精兵强将怕是很难拿下。 广宗城内,黄巾的一名核心教众向着张角汇报道:“大贤良师,城外又来了一支汉军,看上去有近两万人马! 此刻的张角躺在床上,面容晦涩枯槁,双眼暗淡无光,呼吸看上去有些急促。 “咳咳咳!”连声咳嗽听得令人有些揪心,卧在床上的身子剧烈震颤着,好像已经承受不起这咳嗽的力度。 两只同样有些枯槁的手强撑着身子半坐起,“不要惊慌......广宗城他们破不了......只需静待天时。” 断断续续的说完这句话,看得那核心教众心中满是哀伤,“大贤良师,你快歇下吧!我一定按您说的去做!” 张角点了点头再次躺回床榻之上。 半夜,张角撒手人寰,静悄悄的,唯有一直守候身旁的核心教众知道此事,他不敢声张,他怕消息扩散开,引起军中动荡。 如今强敌在外,此消息一出,必引动汉军大举攻城。 将张角住所封锁之后,他叫来几名教众,遣往广平以张角的名义秘密通知张梁前来议事。 张梁星夜兼程,一天时间从广平赶至广宗。 到了之后面对的却是一具冰凉的尸体,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他们三兄弟算起来也有三月未曾见面,各自守备一方,听从张角的命令以待天时。 没曾想,竟天人永隔! “大哥!”张梁在张角床榻前哭叫。 核心教众赶紧捂住他的嘴,“人公将军!如今广宗城外有大量汉军,不宜将大贤良师的消息传开啊!” 张梁听了也是收声,闭上眼暗自神伤。 沉默了好半晌,张梁才恢复过来,下令将张角的尸体秘密埋葬,他则代替张角镇守广宗城! 皇甫嵩与刘靖驻扎几日,未曾有破敌法门,最终选了个最为原始的方式,骂街! 汉军每日派出小股骑兵至广宗城下破口大骂,怎么难听怎么骂,只要骂得黄巾军出城迎战,便算成功。 “狗、娘养的蛾贼!身为大汉子民,起兵反汉,目无天子,不忠不义!” “蛾贼!尔等天地不容!” “只会当缩头乌龟!既起兵反叛,为何不敢出城一战?” 叫骂声此起彼伏!城下一众人马骂得是口干舌燥,可城楼上丝毫没有动静,好似没听见一般。 “人公将军,汉军又来底下叫骂了。”一名黄巾正向张梁汇报情况。 “不用管,他们有力气就让他们骂吧!吩咐下去,所有人就当没有听见,不许出城!” 第五十六章 两军阵战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将军!我们歹话都骂尽了,这蛾贼别说出城了,连个应声的都没有!”一名骑兵拎着水袋灌了一大口水后说道。 “是啊,城楼上就像一堆草人似的,半点动静都没有。”另一人也附和道。 此刻大营中只有皇甫嵩、傅燮、刘靖、程昱在,皇甫嵩听了脸上表情有些凝重,广宗城外土墙壁垒犬牙交错,不利于大军展开攻城战。 如今骂阵也未取得效果,一时之间真有点无计可施的感觉。 “程叔,你可有办法?”刘靖向身旁的程昱询问道。 程昱闻言起身,“皇甫将军,骂阵确是最好的办法,只是讲究怎么骂!” “你说说该如何骂?” “蛾贼之所以能够聚众作乱,皆因一人。”程昱讲道,“张角!只要骂阵之时大骂张角,蛾贼心中必不能忍,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城。” “此计听上去确实可行。”经程昱这一说,皇甫嵩也想通了其中关键之处。 次日,一小股汉军又来到广宗城下骂阵,不过言语之中全是大骂张角。 “人公将军!汉军又来骂阵了。” “我不是说了不用管吗?”张梁有些不悦。 “可是他们今日骂的是大贤良师!”核心教众言语之中也有些压不住怒气,在巨鹿郡的黄巾无一不是崇拜张角的狂热分子。 他们可以接受自己受辱,绝不可以接受大贤良师受辱,尤其他是知道大贤良师已经逝去的人,心中更加无法容忍。 张梁同样怒不可遏,面前小桌被他一脚踢飞,“岂有此理!兄长已经仙逝,汉军竟还来辱骂!跟我上城楼!” 登上城楼一看一听,果然!城下汉军轮番变着花样骂张角,再看周围守城将士,个个面带怒容,恨不得冲出城去食汉军之肉,饮汉军之血! “城下汉军听着!回去报与你家主帅!摆好阵势战一场!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有多大本事!”张梁大声冲着城下怒吼道。 汉军一听,大喜过望,心中想着,皇甫将军这办法真管用。 张梁下令之后便下城楼召集军士,核心教众也未阻拦他,黄巾军在汉军的骂阵之中已是上下一心,全然不管什么守城不出的命令。 “好!”皇甫嵩接到回报也是大喜,两军野战他还真没怕过,“南容、世子,迅速整军,列好军阵,待黄巾出城一战!” “喏!” 城内城外都是军鼓响动,伴随的还有脚步移动之声。 皇甫嵩向身旁傅燮道:“此战张梁必败!” 看着自信满满的皇甫嵩,傅燮也有些好奇,还没开始打,怎就料定贼寇必败? “皇甫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此战,我军远道而来,贼寇据城久矣,张梁为主,我为客!”皇甫嵩分析起了战略局势,一股指点江山的气息萌发而出。 “为主者,当是保城备险,集人聚谷,使客者挑战不得,转输不至。静待其疲敝之时而击之!此为上上之策!” “如今张梁贸然出击,自断优势,已是下下之策!由此可知,张梁必败!” 此时广宗城内,张梁已将大军召集完毕,口中竟说出与皇甫嵩一般无二的话语。 “此战汉军必败!” 核心教众不能理解张梁为何断言,“人公将军为何如此肯定?” 张梁亦是自信开口,“须知用兵有言,吾不敢为主而为客,不敢进寸而退尺。是谓行无行,攘无臂,扔无敌,执无兵州。祸莫大于轻敌,轻敌几丧吾宝。故抗兵相加,哀者胜矣。” “我等守城多日,受汉军唾骂而未曾还击,今日又辱骂我兄长,军中上下必是一片悲愤交加之情,哀兵必胜!且我众敌寡,汉军必败!” 张氏三兄弟并非其他黄巾渠帅那般不识字、不明义、不通理,三人皆非泛泛之辈,此时张梁的军略显然不低。 核心教众听得不是很明白,可看着张梁胸有成竹的样子同样也是自信心暴涨! 广宗城城门大开,张梁领着一众黄巾出城,待尽数出城后看去乌泱泱一大片,少说也有三万多人,总成十二大方列于前,张梁位居中央。 汉军也早已摆开阵势,军阵铺得极其开阔,从天空俯瞰,像是一个加粗线条得“V”字。 皇甫嵩战意高昂,列出了一个雁行阵,想以强烈攻势击溃贼寇。 前军居于大阵最前列,中间以骑兵为主,两侧则是重甲步卒护卫,傅燮身为皇甫嵩军中先锋大将,此刻自然是在前统领前军。 后军居于前军之后,因军中骑兵不足,后军中几乎都是步卒,弓箭手也集中于此列。 中心之处则是皇甫嵩亲自率领的中军以及旗鼓吏等,尾处还有一支后备之军。 张梁也看得清楚,他在城中便已有了打算,对于城外汉军的将领他了解不多,拿不准此人本事如何,索性便以圆阵为主,可应万法! 当初西汉李广与主军走失,路遇匈奴主军,在兵力悬殊之下,以圆阵对敌,愣是与匈奴主力周旋了三天三夜才落败。 张梁虽然愤怒,可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汉军有骑兵部队,若是真摆开了阵势与其对攻,定然落败。 张梁示意身旁旗鼓吏,军鼓敲击,传出“咚咚!”两声,黄色旗帜在手中挥舞流转。 见得旗帜、听闻鼓声的黄巾全部动了起来,十二大方块,其中四块涌向中央将张梁拱卫在其中,其余八大方块首尾相连,形成一个圆阵,看上去密不透风。 几万人的共同动作令汉军几位将领也是啧啧称奇! “真没想到此人竟能将黄巾训练到如此地步,比一般未经战的朝廷军队都要强上几分!”皇甫嵩看着黄巾演变军阵叹道。 巨鹿的黄巾明显比豫州黄巾强上太多,豫州黄巾可以说是毫无军纪,你可以将之视作几万流民,可眼前的黄巾必须要当作真正的军队来对待。 张梁手下的黄巾与皇甫嵩手下的汉军,差的也不过是一副甲胄,别的没什么不同。 两军阵列皆已摆好,皇甫嵩和张梁虽隔得太远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可两人皆能感觉到对方传来的战意! 几乎是同一时刻!汉军与黄巾军的鼓声三动! “杀!杀!杀!”两边军士尽皆大喊着冲向对方! 傅燮一马当先,率领着前军压上!,圆阵行动较为缓慢,看上去与雁行阵截然相反。 刘靖身在后军,大声喝令着,“齐射!” 弓箭手在军中都是精锐之士,行进间射击自然是能够完成的,雁行阵在向着圆阵接近的过程中,发出无尽箭矢落往圆阵。 “注意格挡箭矢!”张梁高呼! 黄巾军中盾牌数量太少,不够武装,此刻只能各凭本事抵挡箭矢。 可黄巾军面对箭矢带来的生命威胁时没有任何一个人往后退,所有人都憋着一股劲,为大贤良师而战斗的劲头! 雁行阵的前军以骑兵为主,很快便与圆阵相接,汉军只进行了三轮齐射,两军相接后自然不能再以箭矢为主,容易误伤己方将士。 傅燮率领的骑兵很轻松的冲开了圆阵的外层,可圆阵密密麻麻的尽是人,突破了一层还有下一层,骑兵的步伐一旦停下,迎接他们的便只有死亡。 阵法是大的统筹方向,两军相接之后还要根据所在部的主将进行一些变化。 傅燮在冲杀不进之后也意识到并不是办法,急忙高喊:“停止冲阵,转向两翼骑射游杀!” 在傅燮下达命令之前已有几十名骑兵在被圆阵抵挡下脚步之后被杀身亡,此刻所有的骑兵开始转移进攻方向,由正面转至两侧,以机动性骑射为主,属于轻骑兵的标准打法。 两方都是上万人作战,一个瞬间死伤几十人太过正常。 两军距离并不太远,在骑兵转向两侧之后,刘靖带领着后军杀上,与圆阵接触在一起。 雁行阵铺得很开,两军相接有种要包围圆阵得感觉,可三万人的圆阵铺得也不小,雁行阵就好像一个小孩的手掌想要包裹大人的拳头,总是差一点。 程昱与皇甫嵩坐镇中军之中观察着战场情形,并不是很乐观。 原本皇甫嵩也认为击溃黄巾应是手到擒来,没曾想张梁的军略竟然不低,一个个黄巾除了没有甲胄,军事素养与汉军一般无二。 如果此人能够效忠大汉,那该多好! 居于前线的刘靖此刻也是有些麻木,身边不断的有人倒下,又有后来之人补上,黄巾军亦同,圆阵层层叠叠令人数不清里面究竟藏了多少人。 杀倒一个,就会有新的黄巾贼寇补上,杀倒十个,就会有十名黄巾补上,给人一种杀不完的感觉。 黄巾军的圆阵运行得十分流畅,一看便知操练多时。 圆阵利守,在汉军的攻伐之下黄巾倒下了不少人,可倒下的这点人对于三万大军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大战的进行远没有一开始想得那般顺畅。 居于前线的傅燮心中也不再像之前那样乐观,也许皇甫将军的预想出了偏差! 第五十七章 傅燮战张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随着前军的散开,后军压上,雁行阵的阵形已经有些破碎之感,勉强维持着,可因为两军相接后弓箭手的作用大大降低,汉军已然没有太多优势可言。 张梁居于圆阵中央,对于局势尽收眼底,黄巾军的圆阵阵形一丝未乱。 黄旗再度挥展,两声鼓鸣传出。 黄巾军的圆阵再度流转起来,正面竟打开了一处缺口。 “快!杀进去!兄弟们!”一名基层军官顺着带着手下之人往里面涌去。 缺口过于狭窄,汉军进入后努力向两端扩散,想要撑开这道缺口,好让更多的将士杀进来,到时圆阵便不能再维持,不攻自破! 可两边的黄巾数量多出太多,汉军一旦进入缺口处,不出片刻便被绞杀殆尽!偶有部分突入则被圆阵内层中军夹击而亡。 在放入了不少汉军之后圆阵再次聚拢,缺口也不复存在,那部分进入的汉军则被驱赶至内层慢慢吞并。 形势如同钝刀割肉,如此下去,汉军必败无疑! 刘靖率领后军步卒战于前,目睹了这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可是却无计可施,如今黄巾人数众多,若不入阵缺,破不了阵! 若入了阵缺无力破阵,只会消耗己方有生力量。 两军互相拼杀,待内层汉军被尽数消化之后,黄旗、鼓声再度传来。 刘靖一听心道不好!疾呼道:“不许入阵!所有人不许入阵!” 可惜声音传来还是太慢了,已有一部分军士入了圆阵,这小股部队自然没有本事破开圆阵,汉军损失了这股人马看上去也无伤大雅。 这就是钝刀割肉的恐怖之处,一点点的侵吞蚕食,等你发现之时颓势已不可挽救! 傅燮也发现了张梁居于中军不断发号施令,张梁骑着马,要高出普通军士不少,当下张弓搭箭射向张梁! “咻!” 张梁正在做着指挥,感到一股凉意从侧面而来,使其面皮发麻,还未转头先将手中长刀一挥,凭借自身反应挡下了这一箭! 中军离大阵外围的距离可是不远,并非其他汉军不懂得射杀敌军主帅的道理,而是距离太远射不到。 张梁转头一看,正对上傅燮的眼神,“好臂力!” 赞叹一声后,身旁旗鼓吏再度擂鼓挥旗,不过这次挥的乃是红色旗帜,圆阵当下分出一条两人宽的路径,张梁跃马而出,直冲向傅燮方向。 “来得好!”傅燮也是大呼一声!毕竟汉军已处下风,只要自己能够击败张梁,此战必然获胜! 刘靖奋战之中也观察到敌军主帅的移动,看向移动的方向,显然是冲着自己的师兄傅燮去的。 之前一直在统率大军、排兵布阵,没能分出心神观察张梁的属性,此刻见他冲自己师兄去刘靖赶紧调出系统查看。 【姓名】张梁 【年龄】31 【统率】78 【武力】80 【智力】70 【政治】53 【魅力】82 【特性】幻术(发动后麾下军士暂时忘记疲惫、伤痛,发挥巅峰战力,段时间后会变得更虚弱) 使役(善于组织所在地百姓解决己方部队后勤问题) 医术(所在地不会流行瘟疫,伤员恢复速度加快) 【羁绊】张角、张宝 一看之下刘靖心道不好,急忙勒马脱离战场往傅燮那边赶去,以傅燮的【武力】肯定不是张梁的对手,若是师兄被斩那此战必败! 张梁转瞬便冲到傅燮近前,傅燮不敢大意,他知道此番阵斩敌将能给汉军带来多大的士气提升,于是率先出手。 两马头部交汇至同一水平线!傅燮一式撩刀从底而起,刀身伴着风声呼啸而至! 撩刀主打一个阴狠之劲,由底下钻出,似伏龙出水,打个出其不意! 张梁显然没料到竟有人会在第一式起撩刀,不过反应很快,原本单提刀顺势一盘挡下此刀,还好够及时,傅燮此刀明显是想人马俱斩! 张梁在其刀身快要接触到马头之时及时挡下! 一式挡下傅燮还有后手,刀身下垂,提起刀尾上举,看上去像是“献钻压枪”,可那刀尾铜鐏竟横平直直向着张梁心窝扎来! “有几分本事!”张梁冷冷出声。 傅燮连续两招可谓是精妙绝伦,都打出了出其不意的效果,若非自己【武力】高于他,哪怕是与他持平,怕也是难以招架,甚至饮恨当场。 习练大刀之人,最紧要的便是学会如何与长矛、长枪做拼斗,张梁对于此道自然也是极为精通! 眼下傅燮铜鐏扎来,其形有如长矛。 张梁将长刀上扬,以刀背击于傅燮铜鐏,将傅燮打得仰退卸力,攻势化解。 一连两招,傅燮感觉出眼前之人【武力】明显高出自己一个台阶。 未等他多想,张梁扬起的大刀又横直进取,破风之声尚未传来,刀口已摆至自己颈侧。 危险的感觉涌上心头,脑门冷汗直冒,傅燮本就仰退卸力,这下直接仰倒于马背之上,看着大刀在自己面前横扫而过,心中闪过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快,可张梁更快!大刀横扫至半刀身陡然立起,刀口朝下正对傅燮就要下劈,此刀傅燮避无可避,人避得了此刀,可马避不了! 长刀提至胸口处,以刀杆挡下这一刀,由于张梁求快,引刀空间不大,这一刀的力道算不上多大。 两人相持,张梁逐步加力,将长刀往下压,看着刀口离自己越来越近,傅燮心中急迫却是无力抗衡! “贼将休狂!吃我一槊!” 一声大喝在张梁与傅燮耳边响起!张梁眉头一皱,傅燮却是大呼出声:“师弟!” 赶来者正是刘靖,若他再晚来几分,怕是傅燮已命丧黄泉! 刘靖双腿夹马,手中马槊高举,右手居前握槊,左手在后,槊杆高举过头,槊锋斜指向下,此招如同夜叉探海! 槊锋所指并非张梁,而是其座下马腹。 刺张梁说不定会被其闪避,刺其马可逼其还击,自然能解傅燮之危! “好小子!好算计!”张梁武艺高强,自然懂刘靖此招意欲何为,无奈之下只得放掉傅燮,回刀挡下刘靖这一刺。 刘靖见张梁回刀,赶紧收槊,他是万万不敢与张梁兵刃撞击的,他【武力】值不过60,张梁【武力】值足足有80。 即便是兵刃对碰,他刘靖也抗不下。 张梁一看刘靖不与他对碰,不禁说了一句,“好滑头的小子!” 两人这一耽搁,傅燮已起身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准备与刘靖联手形成二打一! 主帅出走后,黄巾的攻势不如之前运转的那么流畅,与汉军基本上势均力敌,谁也奈何不了谁,纯粹消耗双方的有生力量。 “阁下好武艺啊!”刘靖与傅燮和张梁形成对峙之势。 “看你们的样子是准备二打一?”张梁看了看两人,他对单挑二人并不抱有太大胜算,傅燮武艺不低,后面那小子又极其滑头,搞不好会把自己困在这儿。 大军在出城之前已施过二哥所传术法,此刻虽悍不畏死,锐不可当,可久了之后将士便会疲敝,若自己在此地耗费大量时间,那太不值当了。 “还望不要怪罪小子,实在是阁下武艺太过高强。”刘靖笑着道。 “不要脸!”张梁看着刘靖那笑容,厌恶至极,竟将这般不要面皮的话说得理直气壮。 语罢,竟先声夺人,手中大刀直向刘靖而去。 刘靖自然不敢与其碰撞,勒马躲闪,不等另一边傅燮出刀,张梁趁着刘靖躲闪夺路往大军方向回逃。 圆阵分出道路,张梁则顺利返回中军。 “师弟,还好你来的及时!”看着张梁逃走,傅燮说道。 “师兄,你我之间何必多言,现在还是先向皇甫将军禀明情况吧!” 皇甫嵩身在中军,对最前沿的具体情况并不能全部获知,只是知道己方暂处于下风。 “好!”傅燮回应道,两人策马向皇甫嵩处赶去。 看着二人赶回,皇甫嵩问道:“前方情况如何?” “皇甫将军,叛军悍不畏死!张梁在中军组织圆阵分割蚕食我军,我军已显颓势,依此情况再战下去,怕是不利于我军。”刘靖一直在最前方与敌军作正面接触,对于情况也是最清楚的。 皇甫嵩显得有些犹豫,若此时撤军,那已战死的将士如何算?且撤军之下敌军若猛打猛进,弄不好自己会一战而溃! 看着皇甫嵩略显犹豫,刘靖决定将情况说明,刚才他在查看张梁的面板时发现了他有一个【幻术】特性,再看今日黄巾那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绝对是张梁使用【幻术】的结果。 大战至此,已经度过快一个时辰了,两军死伤的将士堆起来都能垒成一座小山,虽不知【幻术】究竟能够持续多久,可想来也应该差不多了。 【幻术】之后黄巾有一段疲敝时间,可一直战下去,汉军士气拉低,黄巾士气高涨,就算是黄巾疲敝也不见得能稳赢,不如撤军之后再出击,在黄巾疲敝时间中打他个措手不及! 第五十八章 皇甫嵩夜破张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我曾听坊间传言张氏三兄弟得仙人所授法门,施展起来可令人不饥不饿,不疲不困,无视伤痛,不惧生死!”刘靖说道:“观今日黄巾之勇猛,必是张梁施展妖术而为。” “竟有此等妖术?”皇甫嵩听闻后也大吃一惊,难不成世上真有神仙? “传闻中此术有一弱点,会透支人的精力,结束之后会使人疲乏至极!” 皇甫嵩明白了刘靖想表达的意思,当下不再犹豫,指挥身旁旗鼓吏,顿时,汉军中金鼓齐鸣! 金鼓齐鸣乃是保持阵形撤退之意,刘靖与傅燮也折身返回前方统率大军后撤。 “人公将军,怎么办?我们还追击吗?”核心教众问道。 汉军的行动速度很快,听得金鼓齐鸣之声,瞬间往回靠拢,再度形成雁行大阵并井然有序的缓步后撤,后撤吉安还抵挡着黄巾的刀剑,一点没有慌乱。 张梁也盘算着时间,心想【幻术】马上要过了,到时再打起来就没有什么优势可言,今日已挫去汉军锐气,只要今夜休整一夜,将士们恢复活力,明日再战定能重创汉军。 思虑及此,张梁回道:“不必追了,就地扎下营寨,命将士们好好休整,明日与汉军再战!” 没有追兵,汉军有序撤离战场,而黄巾军则就地扎营,背靠广宗城。 回到大营后汉军开始清点人数。 “皇甫将军,已清点完毕,此战我军折损两千余人。”傅燮安顿好大军一切事宜后向皇甫禀报道。 “两千余人......”皇甫嵩念叨着沉默了会,这么会儿时间就折损了两千余人,特别是有一段时间张梁还和傅燮单挑去了,若真打下去,今天估计得折损过半。 到时就算汉军军事素养再高也免不了溃逃的下场,他皇甫嵩多半也会交代在这广宗城。 “皇甫将军,不必多想,这代价贼寇早晚要偿还。”刘靖出言道,现在最重要的便是趁机奇袭黄巾。 “说得在理,傅燮,早些造饭,令将士们赶快休整,今夜我们要蛾贼血债血偿!” 程昱也在一旁点头,不得不说原本并不看好刘靖,可一路来发现刘靖各方面都还不错,且在战场上能够做到静而思之,更何况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自己跟了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地方。 大不了等上一段时间,如今的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国不将国!自己几十年都过来了,再等上一段时间也未尝不可,到时天下失去掌控,刘靖未必不能异军突起! “喏!”傅燮赶紧领命下去,大战之前是需要提前做准备的,他得嘱咐下去让将士们都知晓计划。 夜色降临,虽然有刘靖所说,但毕竟是坊间传闻,战场之上一切都得小心谨慎才行。 皇甫嵩、傅燮、刘靖、程昱几人悄然接近黄巾军营寨,观察着黄巾的具体情况。 果不其然岗哨士兵看上去精神状态都很差劲,有的甚至左右打量见没人后便蹲下休息了起来,还有的站着头颅却一点一点的,明显在打盹。 “果然不出世子所料。”皇甫嵩轻声说道,看着那一个个贼寇,他心中在大笑,真是天助我也!若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攻不破黄巾,那真是他皇甫嵩无能的表现! “回去急速整军,以骑兵为首列锋矢阵冲破贼军大营!务必要将贼首斩杀!”皇甫嵩说道,四人赶紧踏上返回军营的路。 黄巾大营之中,张梁也是疲乏得不行,施展【幻术】对他的精神也是极大的消耗,他在巡过大营之后便准备休息。 殊不知巡视之时,黄巾军士皆是强打精神装样子给他看的,他一走黄巾军士便不胜疲乏偷起懒来。 如此机会并不多见,皇甫嵩一切从速,军队已经悄声摸近,对面火光照耀下的黄巾岗哨一个个困得不行,有的蹲着,有的站着,无一例外,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远方的夜色之下汉军的身影。 “咚咚咚!” 夜色沉浸之下,一阵鼓声传来,在天地之间显得突兀极了! 无论是蹲着、站着打盹的黄巾通通被惊醒,举目四望,很快就发现了汉军的骑兵正在朝着他们冲锋而来。 “敌袭!敌袭!” 霎时间,警戒之声在大营四处响起。 张梁刚睡下便被惊醒,鼓声刚一传来他便心道不好,今日他自以为汉军已被他打怕,心中想的全是明日再战之事,选择了就地扎营,而没有退回城内。 现在鼓声一响,必然是汉军前来夜袭,军中众人皆是已被透支,落败之势不可挽回! 紧随其后的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喊之声。 张梁火速起身穿戴甲胄,拿起大刀冲出大营。 刚出大营,周遭全是马蹄踏地之声,汉军当头铁骑已呼啸而来!甚至冲得快的已经疾驰而过! 锋矢阵形如箭矢,利于攻伐,主力为骑兵,阵形纵长而狭,以骑兵冲锋之势迅速分割战场,破坏敌人阵形,再由后方步卒进驻向两面撑开。 骑兵很明显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任务,黄巾大营已被铁蹄分割成了两半,傅燮、刘靖各自领一军左右支撑,力求彻底分割战场,令黄巾军令不能行! 张梁看着一片混乱的战场,赶紧牵过战马意图重整旗鼓,可汉军那会给他机会。 自张梁上马之后刘靖便看到了他的身影,张梁前脚刚走,刘靖后脚便上前用火把烧了张梁营帐,砍断大旗。 口中大喊道:“贼将张梁已死!贼将张梁已死!” 夜色之下谁能看得清?更何况阵形完全被分割混乱至极,各处都是人声。 汉军听了士气高涨,纷纷喊着:“杀!杀!杀!” 离张梁较远的黄巾不明就里,以为张梁真已被敌军斩杀,慌乱抵抗,甚至落荒而逃! 张梁也大呼不好,回头看到自己营帐已着火,以及汉军们高涨的士气,当即大呼:“张梁在此!张梁在此!” 可声音却传不出去,汉军的口号喊得太响了!一个人的声音如何与上万人抗衡! 张梁气急败坏,手中大刀连砍下身边几名汉军!可是仅凭他一人,根本无法阻挡黄巾的颓败之势。 核心教众不知何时也摸到了张梁身侧,惊叫道:“人公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张梁见是他,怒喝道:“旗鼓吏呢?旗鼓吏都死儿去了?” “人公将军!现在哪儿还找得到旗鼓吏啊!都只顾着逃命了!”核心教众回道。 张梁听完怒不可遏!咬牙切齿说出一声,“回广宗城!” 话音刚落,只见漫天箭矢向广宗城方向落去,坐镇后方的皇甫嵩早就料到黄巾的第一选择肯定是退回广宗城,若真让他们回去,接下来肯定又是持久战。 于是组织了弓箭手在后方向广宗城位置射出箭矢,这样既能避免误伤己方军士,又能阻断黄巾回撤之路。 第一时间往广宗城后撤的黄巾被箭矢射中,纷纷殒命当场,一部分未被箭矢射中的却也不敢再向着广宗城逃窜。 “人公将军,广宗城回不去了!”核心教众说道,此刻混乱局势,回撤无路,孤立无援,种种情况叠加之下一种绝望的心理传来。 张梁回头恨恨的看向汉军中军方向,他知道皇甫嵩就在那儿!可遍地的汉军,凭自己个人武力是杀不过去的! “去广平!”张梁迅速下了决定,广平还有他的旧部,到了广平就能够解围。 张梁当先纵马朝着西面飞奔,核心教众紧随其后,身边一众黄巾自然认得出那是张梁赶紧跟上步伐。 这一逃窜也带动了大批黄巾,他们虽然不明白具体什么情况,可看着一大批兄弟跟着往那个方向跑,自然而然的也就加入其中。 上万的黄巾向西面溃退。 皇甫嵩坐镇中军,对前方战场的动向看得一清二楚,吐出一字:“追!” 身旁战鼓擂得更近紧迫起来,这是催促进攻的鼓声。 汉军们听了高喊着,“追杀贼寇!” “追杀贼寇!” 声势极其浩大,大军也紧跟在黄巾军的后方追赶。 骑兵部队转至两侧或骑射、或游杀那些落单的黄巾。 刘靖与傅燮则更为大胆,两人带领着小队骑兵在黄巾军溃逃部队的尾部不断穿插,每次都能截下一部分黄巾,而后方追赶的汉军自然一拥而上将其围杀。 两军都完全没有了阵形,全凭本能、士气打仗。 黄巾身为溃逃一方几乎是全无还手之力,跑得快的尚还有命,跑得慢的就等着被长矛捅出几个窟窿吧! 白日里施展过【幻术】,黄巾夜间又没得到休息,体力等大不如前,每跑出一段路程后就有一部分黄巾跟不上步伐被汉军赶上。 也正是汉军围杀这些黄巾之时又给前方溃逃的黄巾一些喘息时间,两方军士就这样一追一逃愣是到了鸡鸣时分。 汉军追着追着发现前方的黄巾军竟不逃了,仔细一看原来是到了漳水之滨,此处是广宗、广平两城间的必经之路! 现在想要渡河肯定不行了,汉军就在身后不远,到时人在江上,汉军齐发箭矢,避无可避,一个个都得变成豪猪! 第五十九章 张梁身死,广宗城破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黄巾军一个个转过身来看着后方不远的汉军,脸上满是惊恐,本就疲乏不堪,逃到此处已是筋疲力尽。 等着他们的好像唯有死亡。 张梁见手下将士一个个哭丧着脸,仿佛已死在汉军刀剑之下,不由大喝:“大丈夫死则死已!哭哭啼啼算什么事!” 一番话并没能止住绝望的情绪在黄巾军中蔓延。 汉军很快便在黄巾军对面停下,列好军阵。 “张梁,你无路可逃了吧!”皇甫嵩看着河岸边的黄巾军朗声道。 “哼!若非你使出卑鄙手段,今日死的只会是你!”张梁愤怒道,对现在的结果他很不满,对皇甫嵩的夜袭行径也很恼火。 “哈哈哈哈!”皇甫嵩却是大笑,“你也算是懂军略之人,岂不闻兵者,诡道也?” 张梁只是冷哼一声说不出别的反驳话语。 他想组织手下再突围一次,可是现在黄巾军哪里还有半分能打仗的样子,恨铁不成钢! 张梁没了其他法子,自己一人跃马而出,直奔皇甫嵩所在位置而来! “好气魄!若非起兵反汉,也能算是一位英雄好汉!”皇甫嵩赞叹一句,“弓箭手齐射!” 整齐排列的弓箭手纷纷张弓搭箭,张梁见了丝毫没有退却之意,手中大刀还有干涸的血迹,晨光映在刀面,一缕缕凶光反射。 “放箭!”皇甫嵩一声令下,箭矢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上千人对着张梁一人齐射,即便他是项羽再世,也不可能生还。 张梁长刀挡下几支箭矢,但更多的箭矢射中他的身体或是座下马匹。 “停!” 弓箭手停下动作,此刻张梁亦从马背上倒地,身上插满了箭矢,面目全非,座下马匹也被活活射死。 “人公将军!”核心教众痛呼! 张梁这一死黄巾更没斗志了,都在跪地乞降。 “将张梁尸体带回,其余人格杀勿论!”皇甫嵩给河岸边万余黄巾的生命画上了结局。 弓箭手再度齐射,黄巾军应声倒地,还有大批黄巾直直跳入水中,最终却是一个生还的都没有。 张梁部三万余黄巾此战尽皆殒命,贼首人公将军张梁身死。 处理好一切后汉军踏上返程的路,此战只是诛杀了广宗城黄巾主力以及贼首张梁,广宗城并未攻破,还有贼首张角的身影也没见到。 再度回到广宗城外已是黄昏时候,皇甫嵩从之前的情报等来预测此刻广宗城内的黄巾军应该不会超过两万,且多是孱弱之人。 傅燮一人为首骑马直奔广宗城楼下,手中提着张梁的人头,上面被箭矢射出几个血洞,已认不出张梁的模样。 “蛾贼听着,张梁已死,现人头就在我手上!快快开城投降!” 城楼上几名兵士探出头看了一眼,根本看不清,不过昨夜混乱之时就听到人公将军身殒的消息,此刻看着那人头心里已信了七八分。 “怎么办?人公将军都被他们杀了。” “还能怎么办,大军都被拉出去了,剩我们几个老弱病残的能守得住?” “依我看,要不逃吧?” “逃?你往哪儿逃?” “你傻呀!地公将军还在下曲阳呐!我们只要把衣服脱了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逃到下曲阳把信息告诉地公将军,到时候地公将军会帮人公将军报仇的!” “好好好!现在就走!” 傅燮在城楼下一连喊了几遍,都不见有人答话或是动静。 “皇甫将军,没人回话啊!” “不要着急,兴许城楼上的贼寇还不太信,所有人做好攻城准备,若半个时辰内还无人应声就发动大军攻城!” “喏!” 汉军并没能等上半个时辰,小半个时辰后广宗城的城门便打开了,出来的并非黄巾贼寇,而是穿着寻常衣衫的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刘靖有些诧异。 一旁的程昱见了百姓便想通了,“看来贼寇已望风而逃啊!” 众人皆是反应过来,百姓已行至大军前,“这位将军老爷,还请进城吧!太平道的人已经往北面逃了!” “大军进城!” 汉军跟随百姓一同进入广宗城内,与以往攻破城池的景象不同,广宗城内少有破败、萧条之感,百姓依旧各自做着自己的事,在张角的治理下此地并没有发生多大的变化。 只是一些豪绅、富商之家被张角抄掠,寻常百姓皆是过着正常日子。 皇甫嵩也是有些不敢相信,问到百姓:“贼寇未抢掠你等?” “大贤良师......哦不,贼人只让我等上交富余粮食,其余一切从旧。”百姓脱口而出大贤良师的称呼,随即又反应过来更改。 不过皇甫嵩已经明白,张角在此地的名声威望已到一个无以复加的程度,若真是让他拖下去,怕是收复了巨鹿郡,也不能再收复巨鹿郡的人心! “张角也逃了?”皇甫嵩想起了最为关键的一点,来到此地后还从未见过张角的身影。 “不知道。”百姓们答着,他们也许久未见张角的身影。 见此,皇甫嵩不再追问,命大军在广宗城扎营休息。 刚扎好营寨不久,便有一人前来求见。 “皇甫将军,有一百姓自称是有贼首张角的消息,前来求见。”傅燮道。 “快叫他进来!”皇甫嵩急忙召见,只要能拿下张角,对黄巾军无疑是一次非常严重的士气打击! 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很快进入大帐之中,一双鼠眼左盯盯,右瞧瞧,看到皇甫嵩之时急忙下跪道:“草民叩见将军。” 皇甫嵩虽然觉得此人有些猥琐,不过此时张角的消息更加重要,“起来说话,你说你有贼人张角的消息?” 那猥琐男子赶紧起身,“是是是!将军,那日我亲眼看到......说出来将军您别笑,小人居无定所,偷盗为生,窜进这广宗城后出不去了,只能东躲西藏的生活着,偷点东西渡日。那日正巧碰上一群人抬着个大包裹往出走。” “小的也是好奇,一路跟上去,结果发现他们在城内小山之上隐蔽处立了个墓碑,上面写着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张角之墓!” 皇甫嵩这下被惊到了,张角竟然已经身亡,“此话可当真?若欺瞒谎报我必将你下狱!” “小的绝不敢欺骗将军,小的可以带将军去看!” “傅燮,带上人马前去查看,消息属实就将张角的棺木抬回来,若不属实就将此人就地格杀!”皇甫嵩说完还瞟了那猥琐男子一眼。 猥琐男子本也是想着能来领点封赏,结果搞得自己小命都危在旦夕,也不敢再提封赏之事。 一行人马快去快回,不多时,傅燮等人抬着一具带着泥土的棺木回到了大营之中。 “皇甫将军,张角的棺木已抬回大营!” “走,去看看!” 两人行至大营中,一具上好的棺木陈列当场。 皇甫嵩看了看便下令:“开棺!” 两旁军士上前撬开棺木,眼下是十月,天气已转秋凉,棺木打开后隐隐约约一股难闻的味道传出。 皇甫嵩与傅燮捂住口鼻上前查看,棺木中躺着一人,面容枯槁,已经有了些许腐烂的意思,身上穿的是紫色内衬,黄色道袍,一手中还握有九节杖。 “看来真是张角!”皇甫嵩说道,棺木用料极好,身上的道袍也是上佳,手中还有法杖,这几样都坐实了棺木中人的身份。 “皇甫将军,如何处置?”傅燮问道。 “割下首级!送回洛阳!”皇甫嵩冷声道。 左右军士此刻都有些懵,尸体也不放过吗? 但皇甫嵩在军中威望甚高,众将士虽觉得有些不妥可也照做起来。 刘靖和程昱也收到消息来到此处,刘靖没去思考皇甫嵩开棺戮首的这一决定,现在他的注意力全部放在张角那九节杖上。 在棺木打开之时系统便跳出来提醒他,九节杖是个宝物! 【叮!系统发现宝物九节杖!】 “查看!”刘靖紧盯着张角尸体手中握着的九节杖。 【名称】九节杖 【能力】智力+5 【故事】张角法器,太平道的象征之物! “智力+5,好宝物!”刘靖心中暗想道,随后向皇甫嵩说道:“皇甫将军,小子有一请求!” 皇甫嵩已准备离开此处,听得刘靖说话,又转过身来,“世子何事,但说无妨。” “小子想取这九节杖一用,还望皇甫将军准许。”刘靖抱拳道。 皇甫嵩一听这哪是“一用”啊,分明是看上了九节杖,按理说九节杖也应当一并乘与陛下,但刘靖一路来立功不少,从未提过要求。 没有犹豫多久,皇甫嵩点头道:“世子若喜欢便自取吧!” “谢过皇甫将军!”刘靖赶紧上去取出九节杖。 一旁的程昱也透着浓浓的不解,“世子怎对此物如此上心?” “哈哈哈!程叔你不懂!”刘靖笑着回道。 程昱更不解了,心中想着难不成世子喜爱陪葬之物?都说这皇室宗亲、大家子弟都有些出格之癖好,没想到真是如此。 刘靖也全然不觉自己的举动在程昱心中落了个“变态”的印象。 第六十章 初见刘、关、张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汉军当天将广宗城里里外外搜了一遍,一个黄巾的身影都没有,倒是搜出了广宗城内囤积的粮食、钱财等物。 刘靖左盼右盼等着张角那几本仙书,结果上上下下都搜遍了,愣是没找到。 下曲阳城乃是黄巾屯兵重地,据之前的情报看张宝带领手下部将驻守下曲阳城,城内黄巾贼众超过十万,汉军没有多做耽搁,搜刮完广宗城,大军休整好后便又启程往北面下曲阳城而去。 张角的首级和攻破广宗的战报快马加鞭送入洛阳,原本就在西园的刘宏接到情报后大加赞赏道:“有皇甫嵩、朱儁二位良将,朕可高枕无忧!” 随后便同何皇后继续着没羞没臊的快乐时光,此话从宫内传出,百官皆是震惊,当初卢植在冀州都束手无策,皇甫嵩竟速破广宗。 百官也起了心思,待皇甫嵩回师洛阳,一定要抱上这条大腿,依目前的战功来看,皇甫嵩起码也和朱儁不相上下,到时候少说也是个乡侯。 听说他还将张角首级送了回来,此事令天子龙颜大悦,保不齐到最后皇甫嵩才是大赢家! 此人是何进保举,另一方面来看何进这大将军之位也是彻底坐稳了,如果到时皇甫嵩与何进联同,那这天下,这朝廷还有势力出其右者? 只怕是十常侍也得仰他二人鼻息! 大汉最为精锐的将士皆在二人手中,说句诛九族的话,二人联合起来就算是想篡权夺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张让、赵忠知道此消息时并未在宫内,二人皆在赵府商议大事。 接到此消息猝不及防,张让刚站起的身子一下瘫倒在座椅上,嘴中呢喃:“完了,全完了!” 赵忠也好不到哪儿去,从前那股飞扬跋扈、高高在上的样子轰然倒塌,只剩下一具眼神中没有任何波动的行尸走肉。 半晌缓过神后,又极其不甘心的瞥了眼屋内的大鼎,那是他未竟的事业! 二人殊不知还有更糟糕的消息尚在路上。 皇甫嵩一行人在广宗城外耽搁不少时间,加上在广宗城内休整以及一路行军扫荡巨鹿郡的小股黄巾,终于是在十一月赶到了下曲阳。 刚到此地便发现了此地已有另一股汉军驻扎。 “傅燮,上前通报一下,也看看此处领军将领是何人?” “喏!” 不多时,傅燮便折返回来,身后还跟着一骑。 “皇甫将军,此处是新晋巨鹿太守郭典部,我身后之人便是郭太守!” “皇甫将军!久闻大名啊!”郭典上前道,此时皇甫嵩与朱儁之名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郭太守夸大了,郭太守何时到的此地?”皇甫嵩摆摆手,表示虚名不值一提。 “我部不过三千余人,奈何不得张氏三兄弟,一直驻扎于巨鹿郡外,听闻东中郎将董卓攻打下曲阳城,急赴此地,怎知董卓一战葬送万余精锐,无奈之下只好屯驻于此。” 郭典有些无奈,他是临危受命的巨鹿太守,并不是个好差事,巨鹿郡乃是张氏三兄弟的大本营,铁通一块,凭他手中这点人马根本是杯水车薪。 想着投奔董卓,结果董卓更离谱,他这巨鹿太守有名无实。 “郭太守对此地情况可否了解?”皇甫嵩接着问道。 “此地黄巾贼众逾十万,不过老弱妇孺等也是不少,据我推测能战之士不会超过五万,张宝此人与其兄长张角一样懂符箓、会妖术,且手下有三大部将都不是好惹的!”郭典将他所知道的情报一一说出。 皇甫嵩听得极其认真,听到“懂符箓、会妖术”等字眼时眉头紧皱,在广宗之时他已领教过张梁的妖术,当真十分厉害。 此地黄巾贼众多,张宝又会妖术,胜负如何还真是难以预料! “郭太守如今麾下多少兵马?”皇甫嵩经广宗一役后手中人马汇总也不过堪堪两万人,还要去掉一些辅兵,能战之士不足两万,看着郭典大营规模不小,想着多点人马多些胜算。 “我手下兵马三千!”郭典回答道。 “三千?”皇甫嵩诧异,观着大营摆布绝不止三千人,“如此营帐规模怎会只有三千人?郭太守是为了混淆贼寇视听?” “皇甫将军,此处不止我一部兵马,还有三千从涿郡而来的兵马。” 原来当日刘备欲领兵回涿郡,欲动身时正好碰见了郭典,一问之下得知此人是巨鹿太守前来讨贼,便相互交流了起来。 郭典也从刘备口中得知董卓全军覆没而走,正好军中粮饷富余,便邀请刘备与他一同驻于此处讨贼,粮饷由他供应。 刘备一看有了粮饷也就答应了下来,况且此人巨鹿太守官职也不低,与其相交只有益处而无坏处。 “涿郡而来,莫不是刘君郎亲至?”皇甫嵩问道,刘焉的名声可不小,很多人都知道他。 郭典摇摇头,“来人也是汉室宗亲,听闻祖上乃是中山靖王,刘君郎也将他认作子侄。” 刘靖在听闻郭典说涿郡人马之时便想到了来人是谁,只是心中大叫可惜,自己来得太晚,人家已是结义兄弟,若是自己早生几年,此刻关羽、张飞就应该是他的结义兄弟了! “此人现在何处?”皇甫嵩听闻不是刘焉也没降下几分兴致。 “正在营中,稍待片刻。”郭典转身回营。 皇甫嵩也趁此间隙向刘靖说道,“世子可曾知晓此宗亲?” 刘靖假意摇了摇头,“刘君郎之名倒是时常听闻,至于郭太守所言之人未曾听闻。” 郭典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三人,特色鲜明,一美髯大汉、一黑脸大汉,还有一气度不凡之人。 见到天下武力巅峰之人,刘靖迫不及待的召出系统查看。 【姓名】关羽 【年龄】22 【统率】96 【武力】97(+5) 【智力】75 【政治】63 【魅力】94 【特性】神将(未觉醒) 一骑(未觉醒) 英名(未觉醒) 求心(作为率军将领时,麾下部队士气不易下降) 柱石(自势力范围所有城市治安提升) 【羁绊】刘备、张飞 三大【特性】皆处于未觉醒的状态,不过光是属性就足以令刘靖震惊了!【武力】97+5,那不就破百了吗? 此刻刘靖心中除了后悔别无他念!要是自己能狠下心跑来幽冀之地将关羽收入麾下就好了! 再看向关羽手中偃月刀。 【名称】青龙偃月刀 【能力】武力值+5 【故事】关羽专属兵器,使用珍藏陨铁所铸,全刀重八十二斤! 八十二斤,刘靖不敢想象,自己使这四十来斤的马槊使久了总有种胳膊酸痛之感,八十二斤的青龙偃月刀自己只怕是根本使不动! 反观关羽将刀提着手中宛如没事人一般。 【查看觉醒条件!】 【神将】觉醒条件:在一场大规模战役中击败敌方。 【一骑】觉醒条件:在单挑中击败一名【武力】值不低于90的武将。 【英名】觉醒条件:具有一定知名度。 再看向张飞,使用系统查看。 【姓名】张飞 【年龄】17 【统率】86 【武力】98(+5) 【智力】33 【政治】22 【魅力】44 【特性】斗将(未觉醒) 一骑(未觉醒) 潜在(成长性较高) 莽撞(好战,易不顾大局与敌军缠斗) 酒疯(酒后所有属性大幅度下降) 【羁绊】刘备、关羽 张飞的【武力】值竟然比关羽还高出一点,这是刘靖没有想到的,不过想想也合理,二人作为兄弟未曾对阵过,张飞又是蛮力武将的一大代表。 不过其他属性可就真的只能用糟糕来形容,尤其是两个负面【特性】,张飞为人最爱饮酒,偏偏饮酒后又会大幅下降,难怪酒后被吕布不费吹灰之力便夺了徐州。 光是凭借【武力】这一项数据,张飞便足以在此年代傲视群雄! 其手中兵器与青龙偃月刀一样乃是陨铁所铸,对于【武力】值的加持也一般无二。 【名称】丈八蛇矛 【能力】武力值+5 【故事】张飞专属兵器,使用珍藏陨铁所铸,长一丈八尺,重六十二斤! 自古以来,长矛长枪在将领手中皆是以灵动之势,虚实之势著称,偏偏张飞这杆蛇矛奇重无比,以长矛之身走刚猛路线。 倘若此二人为刘靖臂助,那扫平天下会少去多少麻烦?只可惜此二人已是刘备麾下,刘靖最后看向刘备。 【姓名】刘备 【年龄】23 【统率】76 【武力】73 【智力】74 【政治】78 【魅力】99 【特性】脱兔(逃跑、撤退时自部队机动能力上升,伤亡率减少) 英名(未觉醒) 强运(不易负伤、战死) 求心(作为率军将领时,麾下部队士气不易下降) 再起(能够迅速整理组织战败后的部队,使之恢复战斗力) 【羁绊】关羽、张飞 刘靖看了这属性,吓了一跳,孑然一身的汉室宗亲【魅力】值比自己这真材实料的汉室宗亲还高?难怪呢,天下英豪纷纷奔着他去,这人格魅力真是无解! 第六十一章 两军对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再看看这属性,【脱兔】撤退无敌啊,再搭配【强运】、【再起】这简直是天生的主角,成就一番事业是必不可少的。 不管怎么说,刘靖若是想自己成就大事,以后刘备必然是个大、麻烦。 “此人便是涿郡而来的刘备刘玄德。”巨鹿太守郭典为几人介绍道。 皇甫嵩一眼便看到了刘备身旁二人,皆俱异象,手中兵刃亦是不凡,于是问道:“其余二人是何人?” “此二人为我义弟,一名关羽、一名张飞。” 关羽、张飞二人皆是抱拳打过招呼。 “这是朝廷左中郎将皇甫嵩。”郭典为刘备三人介绍道。 “原来是皇甫将军!”刘备意外,他在郭典处听闻了不少南边战事的消息,知晓皇甫嵩、朱儁平定豫州之事。 皇甫嵩看着一旁刘靖聚精会神的看着刘备三人,示意他出来打个招呼,毕竟刘备号称是汉室宗亲,刘靖也是正儿八经的汉室宗亲。 “听闻阁下乃是汉室宗亲?”皇甫嵩问道。 刘备点点头,“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只是家道旁落,祖上又因故削去爵位。” “我军中亦有一汉室宗亲。”皇甫嵩接着说道。 “哦?在哪儿?”刘备有些急切,出门遇到同为宗亲的刘焉帮衬了他不少,此时的他对于汉室宗亲之情寄望颇多。 皇甫嵩转头看向刘靖。 “是个娃娃?”张飞心直口快!一下脱口而出。 刘靖虽身有七尺,不过面庞看上去还透着股稚嫩劲,相较十七岁的张飞已成野蛮生长之态。 “三弟不得无礼!”刘备眉头一皱,呵斥道。 张飞听了立马闭嘴,被几人谈到的刘靖也是回过神来,关闭了系统,看向刘备,眼神虽平淡如水,其下却藏有惊涛骇浪! “在下陈王刘宠之子,刘靖!”刘靖率先见礼。 “在下中山靖王之后,刘备刘玄德!”刘备也是回礼。 其实按理说刘靖的辈分应当比刘备高出许多,刘备是高祖十九代玄孙,而刘靖是高祖第十四代玄孙,比刘备的辈分高出五辈。 不过初次见面,没必要把关系弄得这么尴尬,刘靖也没提辈分这事,何况在刘焉的从中打岔下,刘备的辈分又有些含糊不清了。 “大家都是汉室宗亲,以后要多多走动,多多来往才是。”刘靖说道,刘备已经完成桃园结义,成事是早晚的事,除非自己现在将他杀了,否则结交一友总比多出一敌要好。 “极是!极是!”刘备也点头赞同道。 郭典大营之中,众人就座,商议着攻伐下曲阳一事。 “下曲阳、广宗、广平三城互成犄角之势,想要攻取只怕难办!”郭典率先开口,他这段时间来也没有白闲着,将巨鹿郡的消息都摸得透透的。 “郭太守,局势已经变了!”傅燮笑着道,“广宗城已被我军告破,广平城虽有贼众可却群龙无首,如今下曲阳城可谓是孤立无援,下曲阳城一旦告破,广平黄巾也就不攻自破!” “广宗城已告破?”郭典有些不敢相信,他毕竟没有直接驻扎于巨鹿郡内,消息的传达慢上不少,“皇甫将军真乃神人也!” 皇甫嵩坐于首席,只是淡淡笑笑,没有说话。 刘、关、张三人也是神色一变,如此威名的张角竟就被攻破了? “皇甫将军,在下想向您打听一件事。”刘备起身道。 “但讲无妨!” “在下曾师从当朝尚书卢植,此前也听闻卢师征战的消息,可后来却再无消息传来,不知发生何故?”刘备没有成功回到涿郡,自然也就不知晓卢植的消息,只能向皇甫嵩打听一二。 皇甫嵩一听,眼神黯淡几分,良久才吐出一口气,“哎......卢尚书受奸人诬陷,已收监洛阳。” 刘备的眼神中透着浓浓的不解,“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他无法理解,战事一帆风顺为何会突然收监? 皇甫嵩也不由对刘备多几分好感,毕竟是卢植的徒弟,出言道:“此事说来话长,若此番能够尽数剿灭黄巾,卢尚书尚有救,若不能,只怕......” 刘备当下表态:“刘备听从皇甫将军调遣!” 一行人商议至深夜,没有什么破敌良策,毕竟是以两万对十余万,最后各自散去。 刘靖营帐之中,自从刘靖得到程昱后,拉着程昱同吃同住,把能做到的都做到了,程昱也感到刘靖对于自己的重视。 “世子可是看上了那刘备的结义兄弟?”营帐之中,程昱突然出声。 刘靖顿了一下,旋即不好意思的挠头,“程叔看出来了啊。” “哈哈哈!”程昱一笑,“就你白天盯着那两人眼睛都不挪一下的劲头,任谁都能看出来!” “哎!可惜啊!如此猛将已然有主。”刘靖还是惋惜道,关羽、张飞啊谁能不惋惜。 “世子还是早些休息吧,今日言谈举止之间我已觉察三人情深意重。”程昱劝道。 刘靖见自己的首席谋士也这么说了,看来真没啥希望,早早睡下了。 一连几日,大军屯驻于此,一动不动。 下曲阳城内却是一片山雨欲来的感觉,张宝前几日已收到自己兄长被开棺戮首,三弟战死漳水之滨的消息,如今张氏三兄弟就剩他一人活在世间。 他等不下去了!大哥与三弟都已身亡,他若不为二人报仇还有何颜面苟活下去? 几日都在调集大军,筹措粮食物资,准备倾巢而出,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严政、高升,明日与我领五万大军出城,周仓你领余部驻守下曲阳城。” “是!” 一日时间过得很快,张宝率领大军出城的第一时间,汉军斥候便飞速回报。 “皇甫将军!贼寇大军出城!” “有多少人?” “数不清,源源不断!” “傅燮,通知所有人,整军列阵,看来贼寇是想正面对攻!” “喏!” 汉军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将军队列好,皇甫嵩刘靖之军位列于中,郭典与刘备的军队分列两翼! 不一会儿,两军都出现在了对方的视野范围之内,张宝骑着马来到阵前,“谁是皇甫嵩!” 一军主帅的皇甫嵩也出列,“我就是!” 张宝看到皇甫嵩后双眼唰的一下变得血红,仇恨之意溢于言表,“我兄张角既已仙逝,为何你连尸首都不放过!” 皇甫嵩冷冰冰的回答道:“想好了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就应该接受此等下场!莫说你兄张角,你之首级今日也得奉上!” “好好好!我倒要领教领教!”张宝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在众人的目光之下,这张符箓竟凭空升起! 随后张宝大叫一声,“黄天!” 符箓在半空自燃!化作一团光辉降下,落在黄巾军人群中。 黄巾军众的眼神明显变化,变得有些嗜血、冷漠起来,一个个好像机器、野狼,群呼一声:“黄天!” 声势震动,令汉军众将领有些心惊,汉军众将士一个个也是看得有些愣,看着对方主帅变戏法一般的手段,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皇甫嵩拔出汉剑,高呼一声,“为了大汉!” 这一声将众人心神唤回,跟呼一声,“为了大汉!” 声势与黄巾军不相上下。 张宝眼睛微微一眯,没想到皇甫嵩反应如此之快,他本想以【幻术】打个措手不及! 刘靖看到张宝发动【幻术】方才想起调出系统查看张宝的属性。 【姓名】皇甫嵩 【年龄】36 【统率】83 【武力】71 【智力】81 【政治】66 【魅力】86 【特性】幻术(发动后麾下军士暂时忘记疲惫、伤痛,发挥巅峰战力,段时间后会变得更虚弱) 医术(所处地不会流行瘟疫,伤员恢复速度加快) 坚守(守城时部队全能力提升) 使役(善于组织所在地百姓解决己方部队后勤问题) 煽动(言论易影响民众) 【羁绊】张角、张梁 张家三兄弟真是个顶个的厉害,只可惜走上了造反路线,否则拉拢到自己身边绝对可以独当一面,张宝的属性都如此厉害,那张角该有多凶猛? 只可惜刘靖来的时候张角已经身死道消。 皇甫嵩在广宗城时已经领教过【幻术】的威力,此刻看黄巾军的神情便已经明白张宝刚才的举动必然又是【幻术】,心头不免蒙山了一丝阴霾。 没有多做思考,皇甫嵩决定先下手为强,号令道:“冲杀敌寇!” 傅燮、刘靖当头领着大军压过去,郭典与刘备也不慢,在两翼亮剑,带领麾下将士从两翼斜插敌军。 张宝同样居于中军,高呼道:“杀光汉军!” 在严政、高升的带领下黄巾军五万余人向着汉军冲杀过去,人数带来震撼性实在是太大。 从天空俯瞰,大地上到处都是黄色移动的小点,密密麻麻,相较之下汉军则显得势单力薄。 刘靖凭借马快,最先冲到敌军阵前,马槊借着冲锋马力,一出手便挑了个黄巾贼寇,随后手一抖,尸体抛飞而出,砸倒后方几名涌来的黄巾贼寇。 第六十二章 张飞刺高升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傅燮亦是无人能挡,冲至前沿,大刀横扫而去,两颗头颅飞起。 周围的黄巾贼寇见了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更加积极上前,刘靖与傅燮不停斩杀周围贼兵。 两军也对撞在了一起,汉军装备精良,与【幻术】加持的黄巾几乎形成势均力敌的局面,只是敌众我寡,打下去肯定时汉军更加吃亏。 关羽、张飞率领着三千甲士从右翼穿插杀入阵中,从中截断了黄巾军,为刘靖、傅燮二人的正面对抗减轻了不少压力。 关羽一柄青龙偃月刀大开大合,刚入阵中,丧命于刀下之人已过十数,张飞自然也不遑多让,一柄丈八蛇矛在其手中抡转,所过之处无不赫赫风声,每一次蛇矛闪动,都有贼寇殒命当场。 张宝看得心惊,【幻术】加持下的黄巾军在二人兵刃之下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快!快挡住!”张宝不断指挥着将士上前,自己则一边后退,尽量远离关、张二人。 郭典这边就差劲很多,三千甲士本该从左翼杀入大军,怎奈黄巾军勇猛异常,两军对峙,愣是杀不进去! 作为张宝军先锋的严政、高升二人很快便找上了刘靖、傅燮二人。 刘靖正斩杀完几名黄巾贼寇,一人一马出现了自己身前,马上是一矮小猥琐男子,刘靖赶紧打开系统查看,毕竟自己【武力】值只有60点,若碰上硬茬自己可对付不了! 【姓名】严政 【年龄】33 【统率】50 【武力】56 【智力】38 【政治】36 【魅力】7 【特性】贼徒(不被认可) 胆小(怯战,易出现撤退情况) 刘靖看了眼前这人的属性后松了一口气,【武力】值56,那自己一个人也能将他料理掉,只是稍微多费点时间。 下意识的看向傅燮方向,此刻傅燮面前亦有一人,不过刘靖现在没有空闲去查看傅燮面前之人的属性如何。 “小娃娃,让我来会会你吧!”严政一脸邪笑道。 刘靖跟随皇甫嵩打了半年多的仗了,老是听到有人叫“小娃娃”,你要真是张飞那般猛将也就算了,你个【武力】值56的渣滓也敢叫小娃娃? 怒从中起,刘靖话都懒得说,手臂一送,手腕一转,马槊如同毒蛇探洞而出,声未至,槊先至,槊锋直指严政的腰腹,可谓是狠毒至极! 严政笑容一下收敛,提刀横档,格开这一槊,“小娃娃!年纪不大,招式毒辣得很嘛!” 刘靖依旧不答话,马槊并未收回,握持槊尾的右手往内一转,槊锋旋即弹向严政右边手臂,来势汹汹! 严政也再没心思分神说话,全力抵挡起了刘靖的马槊,手中长刀又顺势上挑而起,比着身子将马槊挑离,若是慢上一分半秒,严政的右手免不得会被槊锋扎出一个血洞! 被一个小娃娃骑到头上,严政也有些恼怒,一刀挑起后并未停手顺势冲着刘靖斜砍而下! 刘靖只觉右边面皮已经发麻,单手抱紧马脖,伏下身子,险之又险的避过了严政一刀。 原本严政用尽力气的一刀落空是个绝佳的反击机会,可是刘靖马槊重有四十余斤,此刻一手抱着马脖,一手持着槊尾,刘靖暂时还做不到单手从槊尾端起马槊。 只得白白错失这一机会,给了严政调整的时机。 不过刘靖心生一计,勒转马头,转身而走,马槊在地面拖着。 “哪里跑!”严政一看刘靖想要跑,飞马赶上。 两人一追一逃走出不远,刘靖座下马匹突然慢上几分,严政赶紧抓住机会大刀举起想要赶上去劈砍刘靖。 却不知一追一逃之间刘靖都在调整呼吸,此刻已是调整完毕,身子向后扭转,右手猛然使劲,脚顺势一踢马槊! 马槊瞬间从地面而起,趁着劲力未消,右手顺势往前一送! 迎头赶上的严政胸口直直扎在槊锋之上,眼睛瞪大,不可思议,“你!” 话还未说完,手中长刀已然松开掉落地面。 刘靖不屑冷哼一声,马槊一抖,将严政的躯体抖落马下。 简单的诱敌之计,不出几合,就将严政斩于马下! 此刻再看向傅燮方向,傅燮与敌将正战得有来有回,看上去双方都奈何不了对方。 “系统查看!” 【姓名】高升 【年龄】39 【统率】67 【武力】73 【智力】40 【政治】21 【魅力】23 【特性】贼徒(不被认可) 莽撞(好战,易不顾大局与敌军缠斗) “高升,【武力】值73,比傅燮师兄还要高上一点。”刘靖心中想着,正欲上前与傅燮联手对敌,斜刺里一道人影杀出! 豹头环眼,黑面黑甲,丈八蛇矛! 一声大喝随人影杀出,“燕人张翼德在此!” 大喝声传来,高升斜眼一瞟,一杆宽大蛇矛破风而来,势如闪电! 高升观其威势料定此招不能硬接!勒马转身,让过这一矛,随后看向傅燮、张飞二人,“两条大汉竟行二打一这不耻之举!” 傅燮眉头一皱,他与高升斗得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了谁,犯不着落个二打一的名头,况且这黑脸张飞【武力】明显高出他与高升。 想到此处,傅燮一言不发,转头杀向周围黄巾军。 “现在是你我二人单挑了!”张飞粗声粗气的说道。 高升脸色有些难看,这黑脸大汉他肯定是打不过的,可现在没啥借口可找,就算想逃,自己座下这匹杂马也跑不过黑脸大汉身下那乌黑马匹。 “贼人,你怎不说话?”张飞见高升一言不发又说道。 高升心想:战便战,这黑厮肯定是个蛮力汉子,只要不与他硬碰便可! 双手连动,一记盘枪横扫!长矛比着张飞咽喉处划动而去,若是中了此招,脖颈必然被矛锋划出一道豁口。 “哼!好你个汉子,问你不答,竟是要使阴招!”张飞冷哼道,手下动作却是不慢,丈八蛇矛反向横扫而出,准备与高升来个硬碰硬! 高升一看张飞架势,迅速收回长矛,避免了此招相碰。 张飞却是被高升之前的行为惹得有些恼怒,“你不攻,那我来!” 丈八蛇矛在张飞手中全然没了毒蛇探洞,灵动阴险的意味,反而是有些大开大合,睥睨天下的感觉。 又一式如同离弦之箭冲出,对准了高升的头颅。 高升见蛇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刺来时,双瞳扩大,头顶上少许头发炸起,本能一般的将手中长矛竖起,挡住自身中线。 正常的长枪、长矛类兵器,其杆身都是以木制为主,木制杆身有韧性,用起来更为灵活多变,且不易震手。 张飞属于天生神力之人,丈八蛇矛杆身乃是铁铸。 此刻力道通过丈八蛇矛贯注于矛锋,刚一触碰!高升的长矛器身承受不住巨力断成两截,可这并不足以抵消丈八蛇矛的威势。 去势不减,洞穿高升腹部! 丈八蛇矛矛锋两侧开刃极宽,高升腹部此刻血流不止,话都来不及说人便咽气了。 “哈哈哈哈!”张飞雷动般的笑声响遍沙场,两手用力将高升插在丈八蛇矛上从马背撬起,高举过顶。 “还有谁敢吃我一矛?” 此话一出,周围黄巾纵有【幻术】加持,此刻也不住后退,实在是张飞手段太过残忍,那矛上的高升肠子都掉了出来。 周围都是参加过多次战役的老兵,此刻看了胃中也免不了一阵翻江倒海! 张飞声音很大,几乎引得全场都在观看他这壮举。 刘备手持雌雄一对剑刺死两名黄巾,闻声看去,只得无奈摇了摇头。 关羽看过去,脸上有些得意,手抚着长髯。 皇甫嵩亦是倒吸一口凉气,他可是看到傅燮与此人交战多时,此人武力与傅燮都不相上下,张飞上了不过一合,就将人刺死!依他看来,这黑脸汉子只怕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 朱儁的司马孙坚比之都要差上几筹。 刘靖眼里尽是震惊,胃里也在不断翻滚!他想过张飞很猛,但没想到如师兄傅燮之流在其手中走不过一合! 一路战争见了不少,但如此令人恶心的画面也着实让刘靖有些受不了。 傅燮也看着张飞,眼神里若有若无的羡慕,若是自己有张飞的【武力】,也许能够救大汉于水火吧! 众人各自怀着心思,张宝却是乱了阵脚,高升被杀,严政也没见了踪影,打了半天【幻术】的时间也快结束,今天也许就要埋骨于此了! 不过也好,不能让大哥、三弟独自走黄泉路! “杀!”想到此,张宝爆发了死志,一声号令下,跃马冲出中军,想要用最后的生命给汉军带来杀伤。 张宝并未冲出多远,便被一长髯之人截下。 关羽身为二哥,此刻三弟张飞已经建功,自己自然不甘落于人后,见张宝冲出,第一时间便飞马赶来截下。 两人并未说话,张宝看着关羽手中提的大刀,早已被血色染红,此人气势虽不如那黑脸汉子般壮大,可却始终让人感觉被杀气缠绕,时间越久便越觉得窒息! 第六十三章 关羽阵斩张宝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张宝不能再等下去,手提宝剑上前,一剑刺出,指向关羽脖颈无甲胄覆盖之处。 关羽并未将张宝这一刺击放在心上,单提刀势转换,单手将青龙偃月刀顺势扬起,张宝攻势直接被化解。 张宝自觉自己力道已是不小,可碰上面前这汉子还是有些难以招架的感觉,方才那一记对拼之下,自己右手气血都有些运行不畅的感觉。 隐晦的抖动了一下手臂,甩去几分不适感,张宝手中宝剑变换方向,由下往上撩动! “好!”关羽一看面前这敌军主帅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偃月刀下压,将宝剑格挡在下,不能存进。 偃月刀与寻常大刀的区别就在于刀背中段有一个分岔,这个分岔可以完成更多的战术性动作,比如格挡、刺击等等,眼下关羽正是利用此分岔架住张宝手中宝剑。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往内旋扣!刀身转动,一股巨力带着张宝手中宝剑转动,张宝自然不能任由关羽带动,卯足了劲与之对拼。 锵! 两将角力之间,宝剑应声折断! “啊!”张宝大惊出声,原本他以短对长,已是失利,如今宝剑折断,雪上加霜! 关羽丹凤眼一睁,拿准机会,青龙偃月刀上扬横扫。 “哧!” 张宝头颅随刀动飞出,掉落在地,反观关羽,骑坐于马上,一片风轻云淡之意! “好!”皇甫嵩可是一直关注着这场战斗,见张宝被削首,神情激动,亲自上去擂鼓。 “咚咚咚!”战鼓之声沉闷厚重,催动着汉军不断发起猛攻,黄巾军见主帅阵亡已是无心再战,场中乱作一团。 下曲阳城下。 “周统领,快开门!” 一群灰头土脸的黄巾在下曲阳城墙下叫喊道。 周仓探出脑袋一看,“你们怎的回来了?” “周统领!地公将军已被敌将阵斩!我们是逃回来的!”几名黄巾贼哭喊着,语声之中尽是后怕之意。 “啊!”周仓大吃一惊,要知道张宝可是将最精锐的五万人带出去了,身旁还有严政、高升,还被阵斩?这敌军该有多强? “快开门吧!周统领!”正当周仓想着,底下的黄巾催促道,他们实在是怕了,此时黄巾大军并未全部溃亡,都在四处逃窜,他们几个算是机灵的,想着逃回城中。 周仓心中盘算着,多了几分退意,当即令人打开城门,自己下了城楼召起同乡起义之人,一声不响的出城逃亡去了。 下曲阳城中尽是些老弱之人,若是全带上非但不能给自己助力,反而拖累自己。 战场之上,黄巾的四处逃亡给汉军带来了很大的追杀压力,时间一直到了下午时分,才把黄巾大军屠杀干净。 “此战刘备部大放异彩!”皇甫嵩称赞道。 黄巾屠杀得差不多了,众将都聚在了一起。 “皇甫将军,备当不得,此战之功还是在于皇甫将军大军正面对敌。”刘备谦逊道。 皇甫嵩点点头,知进知退,荣辱不惊,也算是个人杰,定要将他名字乘于陛下面前,好让他为朝廷效力。 大军将战场简单理清后,夜幕已覆盖天空,点起火把来到下曲阳城。 “张宝已死,还不速开城门?”叫门这个工作自然而然交给了张飞这个大嗓门。 张飞连呼三遍,城楼上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皇甫将军,没人答应。” “冲车上前,破城门!”皇甫嵩大手一挥,后方军阵分开,一架冲车被几个魁梧大汉推出,径直撞向下曲阳城门。 “咚!”一声震响,引起城门处无数飞灰。 冲车再度倒退,在几个魁梧大汉的用力下再度撞向城门。 连续冲撞十余次后,宽大的城门终于有了一丝裂纹。 “别撞了!别撞了!我们投降!” 城门内突然传出几道惊慌之声。 “停!”皇甫嵩高喊一声,冲车倒退而出,片刻,下曲阳城门打开,一众黄巾跪在城门处。 “将军,我们降了!别杀我们!”一众黄巾跪着哭喊道。 皇甫嵩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多是普通黄巾贼众,说不定有诈,“守城将领何在?” “将军,周仓那厮接到消息后便弃城出逃了!”一个黄巾跪地答道。 原来他们也是才知道不久,周仓秘密出逃,所有人都被他蒙在鼓里,直到汉军过来喊话才有所发现,奈何一众老弱之士,又非作战主力。 连弓箭手都凑不出来,原本想着死死抵住城门,结果冲车一撞上来,当场就有几人受伤,眼下城门都快被撞散架了,他们除了投降以外别无他法。 皇甫嵩作为老将,还是端着一颗谨慎的心,没有相信此人口中之言,“傅燮,带人上前将所有人都绑上!” 作为投降之人,自然没有选择权,乖乖的被傅燮绑上。 “皇甫将军,此地约有三万贼寇。” 皇甫嵩点点头,低声说道:“待捆缚之后就将这三万多人一块杀了吧,和城外战死黄巾埋骨一处。” 声音不大,在场众将却是听得真切。 刘备眼神闪动,似乎有话想说,最终哽在咽喉,没有说出口。 刘靖早就习惯了皇甫嵩的手段,也没说什么,说起来他还要感谢下皇甫嵩,想当初长社第一战时他看了满目疮痍的景象,非常不适。 可多见了几次皇甫嵩的手段后,也有些麻木了,很快便适应了这种杀伐果断的感觉。 皇甫嵩与朱儁的想法是差不多的,纵敌长寇,非良计也!乱世当用重典!必须要杀得这些人再也生不起叛乱的念头。 大汉已经经不起乱象了!纵然此举会使人口锐减,但长久的安定显然更加重要。 郭典也并未觉得有何过分,当初董卓率领的精锐汉军可都是埋骨此地啊,现在若是放过这群贼寇,何以告慰死去汉军的英灵? 入城之后,皇甫嵩依旧没有掉以轻心,命汉军挨家挨户搜寻,不能放过任何一名贼寇。 果不其然,在这场大搜寻中找出了几千名藏于各家之中或是藏于隐蔽之处的黄巾,他们见汉军要进城了,赶紧脱了衣服,摇身一变成为百姓融入各家各户,企图避过一劫。 可惜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几千人也一并交予傅燮斩首示众。 八九万人的尸体最终没有进行掩埋,原本皇甫嵩想进行掩埋,可尸体太多,工作量太大,最终决定筑成京观警醒后人。 次日一早,刘靖看着下曲阳城外那垒得高高的小金字塔,震撼!心里只有震撼! 这可不是用石头、用土堆成的,完全用黄巾反贼的尸体堆砌而成!此举一出,想来冀州是没人再敢反叛了。 皇甫嵩亲自撰写好了军功奏章遣快马发往洛阳,郭典身为巨鹿太守自然驻扎本地,恢复巨鹿的各项事宜。 刘备还是白身,只能暂时先回到涿郡去,皇甫嵩、傅燮、刘靖自然要早日回到洛阳。 “皇甫将军,不必相送。” 几人行于路上,皇甫嵩对于此战刘备及其二位义弟的表现很是感激,出来相送三人,一起的还有刘靖、傅燮。 “好,千里相送,终须一别!”皇甫嵩停下来告别道。 “玄德,倘若以后无处可去,可来寻我!”刘靖一片真诚道。 此话倒是让刘备有些奇怪,好像刘靖料定了自己以后会有无处可去的情况一样,不过他也没有多想,权当是同为宗亲对方的好意。 “玄德先谢过!日后若有为难之处一定来!”刘备抱拳相谢,转身带着部众向涿郡出发! 几人走后,皇甫嵩幽幽一叹:“此人当真是为人杰,手下又有两位当世无出其右的猛将,想必声名很快就会传遍大汉之地!” “是啊!”刘靖在一旁也是跟着点了点头,看着关羽、张飞远去的背影,眼神中的羡慕之意分毫未减。 程昱在一旁暗自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主公年纪不大,倒是一副求贤若渴的样子,看来要想想办法将自己的至交好友们都拉过来。 日子相处下来,程昱是越来越看好刘靖这个人,底子厚,礼贤下士,具有王气!大汉的命数已定,分崩离析必不可免,若在自己和几位好友的经营之下,自家主公登顶大位,岂不是从龙之功? 刘靖也就是不知道程昱的想法,知道了得高兴死,程昱的至交好友都是何人?荀彧、郭嘉之流。 能得到一个足以称霸一方,二者兼得,自己必然有如魏武横扫北方诸雄! “皇甫将军,我们何时启程?”刘靖问道。 见识过了关、张之勇猛,刘靖意识到自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不能再拖延下去,等到名臣猛将都被别人收入囊中之时,他与大业也就彻底没了关系。 眼下身在冀州,冀州可是出了不少名臣猛将,刘靖准备趁现在反贼已清剿后的时间去拜访几位名臣猛将,好将他们收入囊中! “今日休整一日,明日启程。”皇甫嵩答道。 “皇甫将军,小子有一事想与您商量。”刘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第六十四章 寻访名将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常山国,冀州下辖郡国,与巨鹿郡相邻,居巨鹿郡西侧。 常山国内牛饮山,白陉谷,房山,井陉山等错落环绕,地势微微有些复杂,当初韩信的井陉之战也是位于此地。 郡国内十三城,下有民户九万余,共计人口六十三万有余。 九门、真定两县位于常山郡国与巨鹿郡的边境之处,真定与下曲阳城一衣带水。 从下曲阳城出发,沿着沱河一路向西,经过九门便是真定。 真定今日迎来了一群客人。 “驾!”一行马队在官道上驰骋。 “世子,前方便是真定县!”刘大出声提醒道。 “好!”刘靖应了一声。 刘靖与皇甫嵩商量之事便是自己要暂时离开一下,将军队暂时移交师兄傅燮之手带回洛阳,皇甫嵩自然也应允,与刘靖商定,若刘靖之后赶上便一起回洛阳。 若刘靖有事耽搁,就对天子谎称刘靖暂时处理逃散小股黄巾,在大军之后。 刘靖只带上了宛马铁骑一行二十人和刘大、程昱二人,寻找名臣猛将的第一站自然就是前方的真定!真定距离下曲阳城非常近,而且此处蕴藏着一位不输于关羽、张飞的当世猛将! 真定守兵见远处的马队不由紧张起来,刘靖与皇甫嵩议定之后当天夜里便出发,如今黄巾已败的消息并未传至真定。 “来人止步!”城楼上的声音传下。 刘靖等一行人勒住马匹,“驭!” “何方人士闯我真定?”守城卫兵看着下方问道。 此行都是骑兵,有没有大旗,真定守城卫兵不敢判定对方是贼寇还是汉军。 “我乃朝廷左中郎将皇甫嵩帐下别部司马!速速打开城门!”刘靖高声道。 “司马稍等,带我通知县令!”守城卫兵撂下一句,急忙跑了。 正值战乱,他也不敢凭借刘靖的一句话做出判断,只能寻找上级,规避掉自己的责任,就算到时候是贼寇也是县令准许放进来的,赖不到他身上。 县令一听外面有骑兵到来,如临大敌,跑着来到城楼之上。 一看城楼下二十余人的马队,虽无大旗等物,可个个甲胄精良,手持长矛,背负单弓,马侧悬有箭袋,还配有一柄环首刀。 如此精良的单兵装备,断不可能是贼寇,退一步说,即使黄巾贼抢到装备,也不大可能武装成这个样子,更别说单独凑出一支骑兵小队。 “你就是真定县令?”看着有人冒头,刘靖观其衣着等推断此人可能就是真定县令。 “在下正是。” “快快开门吧!我还有要紧事办,耽搁不得。”刘靖催促道。 闻言真定县令命人打开城门,自己也下到城门处迎接。 刘靖一行人也下了马,牵着马匹入城,他想要借助县令之手来完成这件事,早些办完他也好早些去下一个地方,想要赢取天下就要学曹老哥!麾下谋臣猛将越多越好! “如何称呼?”刘靖过来率先与真定县令打起了招呼。 虽然下曲阳城被攻破的消息还没传过来,但是广宗城破的消息已经传来了,真定县令也是听说过皇甫嵩的威名,此刻刘靖是其帐下别部司马,随从不多,也不是他可以怠慢的! “下官姓王。”真定县令笑着道,其实两人之间无上下层级之分,但王县令会来事,他知道只要皇甫嵩大军回到洛阳,一众将领必定官升三级。 刘靖一听也感觉这县令会来事,当下手搭上了王县令的肩膀,“王县令,我到真定来主要是想找个人,思来想去如果有你帮衬的话......” 话没说全,话中意思已是尽数传出。 “乐意之至!乐意之至!”王县令赶紧笑着道,整个人有点胖胖的,一路笑着,活像一尊弥勒佛。 “哈哈哈哈!”刘靖也是大笑,手连拍着王县令的肩膀,就差称兄道弟了。 刘大在后面看得挠头,不明白世子为何如此做派,亮出自己陈王世子的身份不就好了吗,程昱笑着跟在身后。 并非刘靖不想拿出名头,而是不想留下太多痕迹,如今自己作为皇甫嵩帐下别部司马声名不显,在此地捞着人便走,也不会传出什么动静。 以自己陈王世子之名到处闯荡,便会引来许多关注,事情也会沦为谈资慢慢传递,如今刘宏尚且在位,此人警惕心颇重,让刘宏察觉出自己结党营私,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总的来说,越是低调掩人耳目,越好! 县令府中。 “王县令,我此行来到真定县是想找个人。”到县府坐下后,刘靖便说道。 “不知司马所寻何人?” “此地是否有一赵姓人家,有一子名赵云。”刘靖缓缓说出此行的目标。 “县丞,快查查,本县是否有此人家?”县令府上并非县令一人,全县大小官员都被王县令召集在此地。 县丞听了连同几个书佐赶紧在一旁查阅起来。 “司马别着急,先饮茶先饮茶。”王县令很贴心的给刘靖斟上茶,随后又问道:“司马,不知如今剿贼大业?” 刘靖接过茶饮下一口,缓缓说道:“下曲阳城已被我军攻破,从此以后冀州大地太平了。” 淡淡的语声在屋内响起,所有人的呼吸都顿了一顿,就连县丞与几名书佐也不禁停下了查阅,侧过身来。 半晌,王县令方才回过神来,当下站起身:“司马此言可当真?” 不怪王县令不相信,他实在没办法相信,真定距离下曲阳是最近的,真定人几乎都知道下曲阳城有数不清的黄巾军。 就这样被皇甫嵩攻破了?那皇甫嵩手下得多少人?少说也得比黄巾贼更多。 寻常人的想法就是这般,认为打仗还是在于兵力多寡的较量,不过刘靖没有再出声,只留下一众官员的惊叹声。 “查到了!”一名书佐叫道。 这一声也让王县令将注意力放回到找人的事上,“此人在何处?” “居我真定城内西北。”县丞接过竹简查看后答道。 刘靖一脸激动,真是不虚此行!赵云还真在这儿! 王县令极会来事,察言观色自然不在话下,吩咐道:“你们快去将人请来。” “不!”刘靖出声阻止道,“我亲自去见他!” 王县令一听,暗道此人究竟有何等才能还要这位司马亲自前去,自己在这做县令也不少时日了,怎么未曾听闻此人名讳? “由我来为司马带路吧!”王县令道。 “那便有劳王县令!” 王县令带路是最好的,自己初来乍到在真定并没什么知名度,就算自己亮出身份也不一定有人相信,而王县令是真定县令,有他在场自然能够提升不少可信度。 几人动身前往赵云家。 路上刘靖又想起了赵云还有个老乡也不是凡人,于是向王县令问道:“王县令,本县之中可有一位名叫褚燕的武人?” 一听刘靖问到褚燕,王县令双眼忽然瞪大,随后吐出一句:“皇甫将军连这种小事都知道了?” 褚燕是真定人,不过从小游手好闲,好勇斗狠,张角在巨鹿郡举事之时,褚燕也响应他伙同了一帮人去做山贼,不过褚燕此人还有些顾忌同乡之情,并未对真定造成伤害。 现在刘靖问到褚燕情况,王县令下意识的以为刘靖是奉命前来整顿此事,自己这个县令多半也会受到牵连责任。 一看王县令弥勒佛的样子瞬间变得有些低沉,再听这句,刘靖瞬间明白自己来晚了,前世只是依稀知晓黑山贼褚燕乃是赵云同乡,不过并不知晓他的具体生平。 “王县令,我只是路中听闻随口一问,不必紧张。”刘靖安抚道。 王县令明显松了一口气,接着说道:“褚燕伙同了一帮游手好闲之人出了真定做山贼去了,现在我也不知道此人身在何处。” 闻言印证了内心的想法,刘靖也不再多言,很快一行人来到赵云家。 一名汉子看着外面一行人冲着自家而来,有些诧异,不过待人走近些,发现是县令大人,赶紧出迎。 “县令大人!” 王县令回应道:“你是此家主人?” “正是正是!小的赵风,字子虎。”汉子身长八尺,略显单薄,不像是习武之人,且面容瞧去年岁颇大。 刘靖一听,此人肯定就是赵云的兄长了,白衣银枪赵云的生平在前世他时时阅读,赵云是个讨喜的人物,跟从公孙瓒后因兄长病重而返乡。 两兄弟,一名风,一名云,去字亦遵云从龙,风从虎之意,看来赵家也不是什么普通人家,可能是家道中落至此。 不过如今赵云还未及冠,还没有取表字。 王县令得到肯定回答后问道:“赵云是你何人?” 赵风听了一愣,该不会是自己弟弟犯了什么事?“赵云乃是舍弟,不知县令大人找舍弟何事?” 王县令得到答案后并没多说话,而是看向了刘靖。 赵风也看向一旁刘靖,一身明光铠,显现出一种威严之气,又映衬得披甲之人极为英武,盔戴之下是一种清隽俊逸的面庞,这种感觉与自己的弟弟赵云倒是有些相似之意。 第六十五章 收入囊中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这位将军,不知找舍弟何事?”赵风打量一番刘靖后问道。 “我是朝廷左中郎将皇甫嵩帐下司马,听闻真定有两位武艺高强之士,特来拜访!”刘靖并没有摆架子,从赵云毅然决然回乡照顾病重兄长就可看出此人极重情义,是忠孝之人。 如果能在他的家人心中留下好印象,那此行的目的至少也成功一半。 皇甫嵩之名如今冀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赵风立马作势要拜,刘靖眼疾手快,一下扶住赵风,“赵兄这是作何?” 赵风没拜下去,又将几人迎进屋内,“贵人里面请!” 堂屋内并没有什么值钱物件,屋子挺大,里面的陈设却显得有些寒酸,屋角处一杆银枪显得极其扎眼,一众官员一眼就瞥见了。 赵风神情显得有些急迫,要知道私藏长枪可是大罪,此刻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张脸涨得通红。 王县令等人也没说话,此地已成了刘靖掌控,自然要等着刘靖发话。 刘靖走上前,表面上仔细端详着银枪,实际上已经打开了系统。 【名称】龙胆亮银枪 【能力】武力+3 【故事】赵云专属兵器,由知名匠人以绝佳技艺打造而成! “好一杆长枪!”刘靖上手摸了摸,不过口中话语却是让赵风更加心惊。 “将军!草民并非有意私藏长枪啊!” “赵兄不必紧张,我并非责怪之意,想必此枪便是令弟所用吧?”刘靖笑着宽慰道。 赵风听了也松懈下来几分,“是,此枪乃舍弟出师之时其师所赠之物。” “难不成是童渊?”刘靖联想着前世的一些故事,开口问道:“令弟恩师可还在真定?” 赵风摇了摇头,“去年舍弟出师,那位老人家便云游四方去了!” 两人正交谈着,一道声音传入屋内。 “兄长!” 赵风一听,是赵云的声音,赶紧道:“应该是舍弟回来了。” 很快赵云便行入堂屋之内,看得一屋子的人有些讶异,尤其是看到县令也在时就更加不解了。 刘靖打眼一看,果然如故事中所言,身长八尺,姿颜甚伟!身子不似关、张一般魁梧,炸裂之感,但却有种紧实,其面白净无须,剑眉星目,真是一个美男子!召出系统查看。 【姓名】赵云 【年龄】16 【统率】91 【武力】96(+3) 【智力】76 【政治】65 【魅力】81 【特性】洞察(未觉醒) 一骑(未觉醒) 胆量(己方兵力低于敌方时,部队全能力上升) 殿军(撤退时,部队全能力上升) 护卫(可代友军出阵单挑) 真不愧为神将!【胆量】以少胜多,【殿军】断后无忧,【护卫】保镖无敌!以后刘靖真可以高枕无忧了! “见过县令大人。”赵云当先拜见了王县令,又走到赵风身旁,小声问道:“怎的家里来了这么多人?” “云弟,这位将军是剿灭黄巾的皇甫嵩将军帐下司马,他是特意来寻你的!”赵风激动的向赵云说道。 他们家以前家境也不错,其父也算是一名武人,担任过县尉一职,后来早早病死,母亲亦是卧病在床,导致家道中落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如今刘靖特地前来寻赵云,肯定是要带赵云出仕。 “特意寻我?”赵云有些不理解的看向刘靖,年纪看上去还没自己大,竟然已担任一军司马之职! 刘靖点头表示肯定。 “我与将军并不相识,将军怎会特意寻来?” “讨贼路上曾听人提起真定有两位武艺高强之人,特此寻来。”刘靖说道。 “原来如此!”赵云说道:“将军是要带我前往讨伐黄巾贼寇?” 刘靖与王县令一笑,随后答道:“想要讨伐黄巾是没有机会咯!张氏三兄弟如今已尽数清剿。” 赵云有些吃惊,大半年来,冀州人民都生活在动荡不安之中,在他们看来黄巾的强大毋庸置疑,没想到皇甫嵩来了不久竟将黄巾铲除得干干净净! “黄巾虽已灭,可天下不太平的事还很多,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如尔等有能之士不可隐于大市之中,当出仕匡扶天下才对!”刘靖一番话将赵云捧上一个很高的位置,这番话他在来之前便是思前想后过了。 程昱倒是有些意外,以为刘靖大费周章跑来,找的会是如同刘备手底下关羽、张飞那般的猛将,没想到是个白面小生,看上去不像是很能打的样子。 赵云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在真定没经营过名声,也没做过什么壮举,突然有人找上门将他夸到天上,他着实有些反应不过来。 一旁的赵风都快激动坏了,使劲摇着赵云的臂膀,“云弟你还在想什么?” 赵云面露难色,没有答话。 刘靖当即心下一沉,千万别拒绝! “可是有何难处?但讲无妨!” “家中还有一老母,常年卧病在床,若我走了......”赵云说道。 汉以孝治天下!孝字绝对要排在第一位。 “哎呀!母亲由我照顾,你安心跟着将军去做大事!”赵风劝道。 “兄长,你的身体也不好,若我走了,你和母亲两人在家中怎办?”赵云看着赵风,眉目之间尽是担忧之色。 “原来是此事。”听了赵云的原委,刘靖也松了口气,“此事好解决,我会给令兄、令堂留下足够的钱财,让他二人衣食不愁,另外我也会请王县令代我照拂一二,是吧,王县令?” 王县令笑着,一尊弥勒佛的样子令人生不出厌烦之意,“正是正是,赵家公子就安心跟着司马去吧,令兄、令堂自有我等照拂。” “云弟!还等什么,还不快谢过将军!”赵风催促道,像他们家现在没背景、没条件的情况下想要出仕很难,他不想赵云放过这个机会! “云谢过将军!”赵云也不再犹豫,上前道谢。 “好好好!”刘靖的心终于放回肚子里去了,得了赵云这一等一的战力,今后开疆拓土,镇守一方也不会怕了谁! “今日我们就在真定歇息吧,也让你和家人好好道个别,明日我们便出发离开真定。” “是!” 赵云在家中与兄长、母亲做最后道别,刘靖一行人等则应了王县令的邀请一起在县令府享用宴席。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赵云便身穿甲胄、手提长枪来到县令府。 甲胄和长枪都是赵云出师时其师所赠之物,私藏甲胄违法,所以一直藏着,长枪则是因为时常操练放在堂屋之中。 “赵云。”刘靖打着招呼。 “见过主公!”赵云上前单膝跪拜道,此举算是真正纳入了刘靖的麾下。 “快快上马吧,昨日我已令人腾出一匹大宛马。” “多谢主公!”赵云毫不拖泥带水,翻身上马。 一行人告别王县令,一路南下,往冀州治所高邑赶去。 刘靖第一站来真定,想着收服赵云,可第二站思来想去却是想不到该去哪儿,冀州名将有很多,诸如颜良、文丑、张郃、高览,可这些人眼下在何地?刘靖还真是两眼一抹黑,找不着。 刘靖思来想去,回洛阳,在回洛阳的路上往几个大城市靠一靠,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碰上一两个名将谋臣。 冀州大捷的战报已传回洛阳之中,刘宏接到之后大喜过望,没想到皇甫嵩打仗的本领更胜朱儁!才到冀州两月,将张氏三兄弟极其麾下近二十万黄巾屠戮一空。 从信件上看到皇甫嵩筑成京观之时,刘宏感受到了一股豪气,仿佛这战绩是自己打下来的一般,大声称赞道:“好!就该如此!让这些乱民知道行大逆不道之举会落得何等下场!” 张让、赵忠在一旁听得脑门冒汗,这段时间里他们已经使出浑身解数,调动内外一切可用势力,许以权势、金银珠宝等。 眼下好不容易说动一处,没想到冀州竟然败了?从六月守到十一月,小半年都守下来了,最关键的时刻败了? 而且听着眼下刘宏口中说着“大逆不道之举”,二人就感觉心中一阵发慌,千万别被刘宏发现了,发现了他二人吃不了也得兜着走! “当真是我大汉强将!”刘宏放下奏章,还意犹未尽的赞道,眼神看向一旁张让、赵忠疑惑道:“张常侍、赵常侍可是身体抱恙?这十一月的天,你俩头上咋这么多汗?” “陛下,近日天气转冷,老臣身子骨有些虚。”张让赶紧顺着刘宏的话头说道。 “是啊是啊,陛下您也得多多注意身子。”赵忠跟着道。 “既然二位常侍身子抱恙,那便早些回去休养,如今天下反贼已清,当普天同乐才是!”刘宏心情大好,直接给张让、赵忠二人放了假。 “谢过陛下!”二人拜谢后出了南宫。 “怎么会这样!早不败!晚不败!”赵忠咬牙切齿道,他实在是气不过,苦心经营良久就这么功亏一篑? “哎!”张让长叹,呼出的气在十一月的天里散作一团白雾,“依我看,算了吧,此番天助大汉,大汉气数未尽,你我只是徒劳。” 第六十六章 西北之变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我不甘心!”赵忠恨恨道。 张让觉得赵忠有些魔怔了,局势都已到了这般地步,就算不甘心又能怎样? 大汉西北,凉州之境。 凉州狭窄而长,是连接西域都护府的重要之地,班超弃笔从戎,用一生时间收服西域诸多国家,亲自担任西域都护一职,曹操的梦想也是做大汉的征西将军。 凉州境内,金城郡,属大汉边境,郡内群山环绕,湟水从金城郡中线而过,此处主要有湟中卢水胡以及小月氏。 卢水胡属杂胡之一,其中既有匈奴、月氏的成分,又在演变中吸收了羯族、氐羌而形成。 月氏在公元前二世纪被匈奴人打败,举族西迁,后又败于乌孙,最后在恒河流域建立了贵霜帝国,如今在大汉西域往西便是贵霜帝国,幅员辽阔。 小月氏则是当初没有西迁的月氏族人进入南山后与羌人杂居而来。 金城郡往西出了大汉边境则是各个羌人聚居地,如钟羌、烧当羌、先零羌等。 边境军与中央军皆是大汉装备最为精良的部队,论实际战力,边境军可能还要更胜一筹,此时的边境并不太平,时常会有摩擦。 大汉是最先开启雇佣兵的时代,边境也有一种特殊的雇佣兵,那就是“义从”。何谓义从?少数民族愿意归附大汉,参军大汉的即是义从,最知名的当数公孙瓒旗下白马义从。 金城郡担任边防,也有一支义从队伍,名曰“湟中义从”。 在皇甫嵩攻打下曲阳之时,张让、赵忠派人四处奔走,说动了先零羌,联合陇西郡边河关、枹罕两地的山贼一起高举反旗策应黄巾。 张角的援军终于等来了,可惜的是三兄弟却宣告兵败。 一众羌人、反贼并没有凭借一腔武勇行事,而是说动了金城郡内湟中义从的将领,宋建、王国二人。 雇佣兵没有多大忠诚可言,多是看钱办事,宋建、王国也抵挡不住名利诱惑,就要跟着一众羌人、盗贼造反。 可二人并非湟中义从的领导,思来想去便决定拥立湟中义从的两位首领,北宫伯玉和李文侯。 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眼热那厚重名利,可心中又觉得造反这事并不靠谱,奈何宋建、王国等人表面上是拥立,实际上则带有威逼之意,二人只得同意,领导着羌人、义从军队杀了护羌营中护羌校尉泠徵。 又一路烧杀抢掠,浩浩荡荡来到了金城郡郡治允吾。 “这金城郡内汉军可不少,城池也难攻,依我看要不算了吧。”北宫伯玉率先打起了退堂鼓。 大军来到允吾城,观允吾城城池坚固,迟迟不敢发动攻势。 羌人入内、联合盗贼、义从等一众人马加起来还不到万人,这和凉州的基础条件有些关系,凉州地势崎岖,群山环绕,人口稀少。 整个金城郡登记造册的人口加起来不过一万八千余人。 “北宫将军,我们已举大事,若此时退却,朝廷也不会放过我们。”宋建劝道。 “是啊!伯玉,你我已无退路。”李文侯也是出声感叹道,他与北宫伯玉原意并非反汉,可事到如今,已无退路。 王国在一旁出声道:“二位将军,我倒是有个法子。” “快说说!” “我军可以诈降!” 在场几人都是一愣,“怎么个诈降法?” “我军可开赴允吾城下诈降,金城太守乃是一介文人,可他手下有两大将,一名边让、一名韩约,我军提出要见这二人方肯投降,待二人出城,我军劫之,如此一来,允吾城必破!”王国阴狠道。 “妙计!妙计!”北宫伯玉当先称赞道。 “事不宜迟,马上出发!”李文侯道。 叛军两位首领都同意了,其余人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率领大军赶赴允吾城下。 “太守!叛军来了!”一名汉军士兵飞快将情报报与金城太守陈懿。 “这么快?”陈懿知道叛军迟早会来,但还是有些担忧道,他是文人出身,对于领兵打仗等并不在行,“边允、韩约随我同往。” 三人一同来到城楼之上,远处叛军正向着允吾城缓缓行进。 陈懿高声道:“叛贼,行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必步太平道妖人后尘!” 王国跃马近前,一脸虔诚忏悔,“太守,我等已知错,还望太守给我等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声音传来,陈懿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等陈懿回话,王国又说道:“并非我们想反,而是麾下义从逼反,全因我等威望不够,不足以统军,还请太守大人派出边允、韩约二位大人随我等劝降手下军士!” 边允、韩约都是聪明人,一听就听懂了王国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两人对了一下眼神。 在陈懿听来此事完全有可能,胡人不服王化,义从常常有反复无常之事,兵逼将反也不是不可能。 “既然你等皆非有心反汉,我便派出边允、韩约随你等劝降军士,上表天子从轻发落!”陈懿在城楼上高声道。 下方王国、北宫伯玉等人一时之间喜悦涌上心头,没想到此事进行得如此顺利,不过并不敢表现出来,怕被察觉出端倪。 “太守,此事万万不可!”韩约道,“叛军明显编造借口,实际上别有用心!” 韩约就是后来的韩遂,回想黄巾初发时他还曾入洛阳见过何进,提醒何进当尽早铲除宦官。 边允也急忙出声:“太守,叛军之言绝不可信!” “边允、韩约,此事关乎我金城郡一郡太平,你二人怎可因一己安危而置一郡太平不顾?”陈懿正色道。 “哎!”边允狠狠叹了口气,他真想破口大骂陈懿一句猪脑子。 韩约亦是在一旁气不打一处来,摊上这么个太守,金城郡早晚被人攻破! 陈懿打一巴掌大棒又给一颗糖,随即柔声道:“边允、韩约,整个金城郡现在都在你们二人手中了!为了金城郡的百姓,我今日恳求你们!” “太守,不必说了,我去。”边允道,看陈懿这样子,他和韩约今天是必去不可。 韩约只是叹息摇头,和边允一同走了下去。 王国等人正纳闷怎么半晌没有反应时,允吾城城门打了一道小缝,两人从小缝走出,正是边允和韩约。 “北宫将军、李将军,他们已经出来了!”王国出声提醒道。 几人都紧盯着二人,二人亦是紧张不已,如临大敌。 行至近前,北宫伯玉对着二人道:“有劳二位和我们走一趟。” “去哪儿?”边允下意识问道。 “去哪儿你就不用管了!”李文侯厉声道,既然人已到手,自然不需再虚与委蛇,“给我绑起来!” 后方冒出一队羌军,将二人牢牢捆缚,二人早猜到有此下场,并未出言,只是回头不甘的望了望城楼上的陈懿。 “糟了!”两军人马相隔并不远,陈懿自然看得清清楚楚,看着二人被叛军捆缚,他知道他这步棋走错了!只是没有悔棋的机会了。 若边、韩二人被叛军劫走,凭他的武略很难保住允吾城。 叛军捞着人转身便走,王国还不忘杀人诛心的留下一句:“多谢太守相赠!” 气得陈懿握拳捶打着城墙垛口。 “太守,我们现在怎么办?”一旁的守城将士问道。 “怎么办?速速救回边允、韩约!”陈懿气极,吐出一句。 “北宫将军!此番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啊!”王国骑着马说道。 “哈哈哈!这陈懿真是读书读傻了!”北宫伯玉毫不客气的出言嘲讽道,往后看去,边允和韩约二人铁青着脸。 “接下来怎么做?”李文侯问道,边允、韩约二人是绑来了,可接下来的计划王国一点没说啊。 “二位将军不必心急,当务之急有两件事,一是劝服边、韩二位将军加入我们,再就是等陈懿出城来救,我军回头对攻即可!待拿下允吾,大军便可长驱直入,取汉阳郡。”王国语声坚定有力,能看出此人腹有谋略,且研究多时,完全不像临时有意起兵之人,倒像是早早就有起兵造反的计划。 “攻打汉阳?”李文侯、北宫伯玉同时发出疑问,他二人没想到王国胆子竟这般大。 “两位将军不要急,待拿下陈懿之后我再细细道来......” 皇甫嵩这位大功臣还没回师洛阳,西北凉州又起叛军的消息倒是先一步传入洛阳。 刘宏才安生了几天,便又有叛乱的消息传来,真是令他烦不胜烦! “你们说吧!怎么办?”刘宏一把将奏章掷于殿下,他心中很烦躁,很想发泄一下怒气。 百官噤声,朝堂之上落针可闻。 “太尉,你说怎么办?” 军机大事隶属于太尉负责,出了事自然第一个找到太尉头上,邓盛脑门上全是汗,走出列答道:“臣以为发兵平叛......” 话还没说完,刘宏劈头盖脸一顿骂:“又发兵!哪儿来的粮饷?你邓盛出这笔粮饷吗?” 第六十七章 允吾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凉州离司隶仅仅一步之遥,而且这次的叛军是正儿八经的边军,不是黄巾那般乌合之众,即使只有不到万人,仍然是一股大威胁。 邓盛被刘宏噎得讲不出话,立在原地。 遍观朝堂,能战之士皆在外,朱儁麾下归还北军五校及三河骑兵后仅有几千人,远远不够,眼下刘宏只能使出拖字诀。 “三府商议任命一位新的护羌校尉前往凉州重整旗鼓!”语罢,大袖一甩,走了。 跟在其后的张让、赵忠面无波澜,心却泛起一丝丝涟漪,尤其是张让,原本并不看好赵忠还想逆天之举,没想到竟有奇效! 早知道一开始就该资助凉州军,而不是将钱粮浪费在黄巾身上。 烂摊子抛出,该轮到太尉、司徒、司空三人伤脑筋了。 北宫伯玉等人劫下边允、韩约便走,目的便是迷惑陈懿,让陈懿以为他们并不想与官军对垒。 陈懿也急于救回自己的新安令和从事,点了兵马出城。 “北宫将军、李将军,陈懿追来了。” 边允、韩约二人被捆缚着,看着后方滚滚尘沙,心里骂了句:“蠢材!” 如此明显之计策,陈懿竟看不出来。 陈懿追击着叛军,还没走近,叛军已是调转马头向他冲杀而来,清一色的骑兵部队,一齐发动之下,马蹄声掩盖了一切,大地仿佛都在震动。 “中计了!快撤!”陈懿这下方才醒悟,又带着汉军往回赶。 胡人的马术就如同一个正常人吃饭喝水般娴熟,骑兵部队一个冲锋之下,汉军顿时四分五裂,滚滚尘沙掩盖视线。 “快夺取城门!”北宫伯玉大喝一声! 王国率着一队骑兵向城门冲去。 允吾城上的守城将士正好奇,为何太守出城后又折返,看到一队骑兵冲着城门而来,顿时慌了。 “快关上城门!快关上城门!”一个明显是领头的基层军官喊道,话音刚落,一支箭矢正中头颅,饮恨当场! 胡人叛军马速不减,个个张弓搭箭,谁要是上前关城门,那就是他们的活靶子。 “咻咻咻!”箭矢之音连响破空,城门处几名士兵应声倒下,导致一时之间竟无人再敢上前。 原本守城方应当予以箭矢还击,可基层军官被王国射死之后无人发号施令,此刻各顾各的乱作一团! 马匹速度很快,王国及一众骑兵很快冲入城门,至于两旁士兵则尽数死于刀剑之下! 北宫伯玉和李文侯则率着大部队继续分割战场,欲一战将陈懿部全数吞并! “快撤快撤!”陈懿还在高喊着,战场的混乱让他寸步难行,周围都是人,他想撤回城内也无路可走。 北宫伯玉一听,转头看去,正好与陈懿四目相对,狠辣的眼神和阴恻恻的笑面令陈懿心惊胆战,吓得陈懿翻身下马,往人堆里扎去。 “陈太守!你是逃不掉的!”北宫伯玉大喝一声,奔马冲人堆杀去,手中环首刀左右劈砍,于人群之中杀出一条血路。 陈懿掩面俯身逃窜,可身上那身不同于普通将士的铠甲还是出卖了他。 幽幽之声从背后传来,“陈太守!借你首级一用!” 陈懿全身上下汗毛像被电击一般打得直立,转过头一看,环首刀已到眼前,铺天盖地一般,令人什么也看不见,再然后,只剩一片黑暗与沉寂。 环首刀狠狠的一戳,插进陈懿头面,将首级高高举起,“陈懿首级在此!降者不杀!” 北宫伯玉运足了气劲,声音传遍四方。 一众汉军将士一看,太守都没了,新安令和从事也被叛军抓走,己方又处于下风,再战显然不利,纷纷放下兵刃,跪在原地投降。 “哈哈哈哈!”北宫伯玉大笑,有了这么一批汉军加入,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壮大了! “北宫将军!李将军!速来!” 王国与一众骑兵在城门处高呼,几人硬是凭借弓马之术守住城门,令守城汉军不敢靠近。 大军向着允吾城而进,大部分军士都降了,守城将士为了活命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投降。 “新安令、韩从事,你二人当真不肯与我等共图大业?” 允吾城中,太守府内,王国正厉声问着二人,这是他问的第三遍,与前两遍不同的是,刀剑已经架在了两人脖颈处,只要稍稍用力就可割破喉咙。 “嗯?”王国狠一瞪眼,手中刀用力几分。 韩约脖颈上一条血线浮现,鲜血顺着刀面流淌而下。 形势如此,非降即死! 韩约无奈的望向边允,两人情况相同,最终只得点了点头,无奈道:“我降!” 王国像是猴子一般,脸色瞬间一变,与二人像是多年老友一般,“边将军、韩将军!刚才多有得罪,请二位将军多多谅解!” 一边说着一边收回刀剑,亲自给二人松绑。 一众将领有说有笑在太守府中摆着宴席庆祝,可允吾城内却是一众惨象环生。 当初为了激励手下士兵和羌人,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许诺,攻下允吾城后所有将士可任意抢掠三日,如今这些羌人和叛军正在城中烧杀抢掠! 无数家庭蒙受灾难,许多女子受人奸、污,受灾最重的永远是大家族,钱多、粮多、人多,成了叛军、羌人的重点照顾区。 没有人敢反抗,太守都身死沙场,官兵们也都加入了叛军,起初反抗的大家族也尽数化为了刀下亡魂! 汉阳郡,此地为凉州第一大郡,无论是地形地势,城池人口皆是凉州第一,金城郡住民不过一万八千余人,可汉阳郡足足十一万有余。 这得益于汉阳郡的地势,汉阳郡南面和东面边境属山地,其余大部分地势都较为平坦。 凉州州治在汉阳郡陇县,汉阳郡郡治在冀县,陇县的各项发展较冀县相差甚远,现任凉州刺史左昌就将刺史府迁至了冀县办公。 此刻冀县刺史府内,两人正在据理力争。 “左刺史!此番叛军来势汹汹,若不发兵救援金城,以陈懿之能,金城早晚会落到叛军手中!” 说话之人一张国字脸,眉目尽显刚毅之色,说话间仿佛携带天地之正气,令人不疑真假。 左昌正看着手中文书,盖勋此人在凉州威望极高,常常进谏,令他这刺史做得有些不痛快,敷衍答道:“金城太守陈懿我比较了解,守住金城之事难不倒他。” 盖勋眉头一蹙,他对这位左刺史的不满由来已久,色厉内荏又贪财好色,若非与朝堂上的那些宦官有关系,此人何德何能坐上刺史之位? “金城郡与汉阳郡唇亡齿寒!若金城郡沦陷,叛军则可长驱直入,到时汉阳亦不保矣!”盖勋语重心长道。 可左昌却认为自己才是刺史,你来教我做事?此刻不管盖勋说得是对是错,多说一句,左昌便多烦心一分。 “好了!我自有分寸!”左昌也不由加重了几分语气。 盖勋此行来除了驰援金城一事,还有一件要紧之事,见左昌始终敷衍,只能开口说起:“左刺史,昨日视察之下,军中粮饷不翼而飞,其数竟达数万石之巨!” 左昌神色明显不对,当下拍桌而起,“何人敢盗取军中粮饷!” 看似强硬,可眼神中的丝丝闪躲却显出了心虚。 “昨日正巧碰见有人运粮而走,一问之下,此人竟称乃是受刺史之意。”盖勋目光灼灼看向左昌,自叛军起势以来,汉阳郡便进行征兵一事。 如今兵甲众多,粮饷一事关乎紧要。 “胡说!”左昌抢先一步说道,“此人现在何处,交由我严刑审问,必能揪出幕后之人!” 盖勋一身正气答道:“昨夜我已将此人斩首!” 左昌眼神闪烁一下,这人可是他的小舅子啊!他本想偷梁换柱保下,没想到盖勋如此果决,竟先斩后奏!一丝愤恨攀上心头! “盖长史心系金城、汉阳安危,我思来想去不如派盖长史前往阿阳县屯驻,若叛军正攻破金城,入我汉阳境内,也好让盖长史挫一挫叛军的锐气!” 盖勋一听,心里认定了偷盗军粮之人必是左昌无疑,自己的先斩后奏也定是惹怒了他,可他不惧!大丈夫生于世间,对得起君王,对得起父母! “左刺史可是惧怕勋误你盗谷一事?”盖勋笑着道,笑容之中尽是嘲讽。 “你!”左昌既心惊又愤怒,盖勋这是把事捞到明面上说,“我是凉州刺史,为凉州军国大事计,派你前往阿阳,你去还是不去!” “盖勋遵命!”多说无益,盖勋接下任命后退出了刺史府。 左昌并非好官,他靠着贿赂宦官一路升迁至凉州刺史,这期间他可掏了不少家底,当上了刺史自然要将掏出去的全部补回来。 眼下叛军起势,他对大汉朝廷并不抱有希望,想着最后一次来把大的,将能搜刮的都搜刮干净,于是安插了自己的亲属在军中,想要军粮盗走,毕竟是战乱四起,粮食价比黄金。 若不将盖勋调走,盗谷一事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而且盖勋此人令他极为不安,他得想个办法让盖勋死在阿阳才行! 第六十八章 洛阳受封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第二日,盖勋启程前往阿阳县,左昌于夜里“精挑细选”,将三千老弱之士尽数分配给了盖勋,盖勋没有说什么,带着这群人踏上了前往阿阳的路。 十二月,皇甫嵩领大军回到司隶,万余将士驻扎在中牟,皇甫嵩则和傅燮入城觐见。 一如当日朱儁回师洛阳般热闹,百官争先与皇甫嵩攀附着关系。 “左中郎将此次剿灭贼寇,可喜可贺啊!”身为大将军的何进亦是上前祝贺道。 可并非祝贺那么简单,此次皇甫嵩必然飞黄腾达,何进此举是为试探皇甫嵩是否还与自己在同一条船上! “能有此功,全仗大将军当日保举!”皇甫嵩回应道。 何进对皇甫嵩的回答表示很满意,二人一个是功臣,一个是大将军,其余百官自然不敢上前打断二人谈话。 不多时,刘宏到了。 “皇甫嵩,你此行剿灭贼寇,除了朕的心腹大患,你说朕要如何奖赏你才好!”刘宏一脸笑容,语气温和,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帝王就是这般喜怒无常。 皇甫嵩出列,慷慨陈词:“陛下,臣此次之功,实属侥幸,不敢领赏!” 刘宏一听,有些疑惑,“怎么个侥幸法?” “冀州贼寇原本势大,北中郎将卢植北上剿贼,使得贼首据城不出,灭了贼寇气焰,臣此番评判成功,全仗北中郎将!” 刘宏这才听明白了,皇甫嵩是在为卢植申冤,想了想卢植也并未有实质性过错,如今反贼已尽数清剿,放了卢植也没事。 “左中郎将还真是情深意重啊!既如此,那便让卢植官复原职,继续担任尚书。” “多谢陛下!”皇甫嵩答谢道。 “朕向来是赏罚分明,左中郎将的封赏不可少,今日封你为槐里侯,享槐里、美阳两县租税,共八千户!领冀州牧,左车骑将军!” 刘宏的话一出,无疑掀起了轩然大波!食邑八千户,还做州牧、车骑将军,普天之下应该没人可和皇甫嵩相比了! 何进也眯了眯眼,若非他早已登上大将军之位,今日就该皇甫嵩登上此位了!毫不客气的说皇甫嵩现在已经超过他了。 州牧与刺史不同,刺史乃是监察之职,官位尚不如一些太守,有一州监察之能,却无掌管之实。 而州牧则是代天子牧州,州郡相关事宜由州牧一人掌控,可以说是当地的“土皇帝”!冀州平原又是非常重要的地方,此举代表了刘宏对皇甫嵩的信任已经达到了极限。 若是皇甫嵩存心反汉,凭冀州之地大可自立。 何进知道,什么同一条船的想法在此刻的封赏之下轰然倒塌,皇甫嵩已经更胜于他,且受如此封赏,依皇甫嵩的性子,日后必然尽忠于陛下。 皇甫嵩登时跪下,如此厚赏及信任,作为臣子只能一生尽忠以报效,“臣誓死效忠陛下!有违此誓!天人共戮之!” 刘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亲自走下殿来扶起皇甫嵩,“卿乃我之心腹,日后大汉还要多多依靠于卿!” 一番话说得真切至极,皇甫嵩已经感动得无以言表。 朝堂上的百官都在互相打着眼色,不过时不时的也瞟瞟何进,想看看这位大将军被人爬到头上是个什么表情。 袁绍立于人群中,眼神的火热羡慕之意任谁都能看出,若是当初何进肯保举他前往平叛,现在受封赏的就是他了! 曹操则已离开了洛阳,当日朱儁回师之后一并封赏,曹操已受封济南相,前往青州济南国,不过他很郁闷。 自己多番奋斗进入政治中心,大志不得施展,现在又被调离了政治中心,说不清算赏还是不算赏。 原本傅燮也该得到封赏,可赵忠在一旁说了几句坏话,刘宏最终任命其为安定都尉,皇甫嵩已救出卢植,若再出声就有些不知分寸了。 赵忠当初看了傅燮参他们的奏章,一直谨记于心,此刻终于完成了对傅燮的报复。 “刘靖呢?怎么未见他人?”刘宏问道。 “陛下,世子于冀州处理部分后续事宜,故而慢上几天才能到达洛阳。”皇甫嵩为刘靖编了个由头。 “无妨无妨,没想到当年的小家伙如今已可独当一面,我汉室之幸啊!”刘宏感叹着,可何进、张让、赵忠等人的脸色却不自然了起来。 几人一直在想办法如何给刘靖使点绊子,愣是没使上。 “朕欲将刘靖留于洛阳,统领羽林,负责京畿安全,光禄勋你看如何啊?”刘宏点出刘宽。 何进此刻如鲠在喉,若刘靖统领羽林那不就进一步削弱了他的权势?到时他何进可就成了名义上的大将军,所有的军务都被其他人瓜分,有名无实。 张让和赵忠亦是不爽,统领羽林,那自己等宦官岂不是天天在他眼皮子底下,若是被他找到把柄,下场难说啊...... “老臣认为可行,刘靖虽年幼,此番平叛已证明英雄不在年高。”刘宽明白刘宏的意思,需要自己出来站台。 “臣以为不妥!”何进出言打断,“羽林与平叛乃是两回事,陛下的安全不容忽视!” 刘宏就料到了何进会跳出来,他觉得自己当初有些病急乱投医,将大权尽数下放给了何进,大汉王朝多次外戚乱政,他必须引以为戒! “陛下,陈王往事......”一个声音幽幽传至耳边,张让正悄声说道,此话只刘宏一人听见。 每次在他想要任用刘靖之时,张让的提醒总是恰逢其时的出现,提醒着刘宏。 朝堂上,一时之间沉默了,百官坐看几方势力争斗。 就在刘宏犹豫不定之时,张让又悄声道:“陛下,受黄巾荼毒之地颇多,何不派世子前往灾地恢复民生?” 张让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将刘靖调离了洛阳,任他如何折腾,也影响不到宦官集团,殊不知自己此举反而帮助了刘靖。 “似乎外派历练几年也不错。”刘宏被张让说得有些动摇,“可派往何地为宜?” “陛下,南阳尚缺一太守啊。”张让又卡准时机提醒道。 原本南阳郡守褚贡被黄巾神上使张曼成斩杀,后朝廷任命江夏都尉秦颉为太守,秦颉斩敌将之事颇得刘宏欣赏,在封赏朱儁之时便将秦颉调入洛阳。 此次黄巾之乱,刘宏意识到了自己手中可用之人太少,有意将这些人收拢在手中。 皇甫嵩成了冀州牧,张让不会放刘靖与皇甫嵩会和,豫州之地又是高度发达,更不可能便宜刘靖,思来想去南阳最为合适。 南阳郡属荆州,地广人多,不过相较豫州还是不如,南阳约有十个陈国大小,可人口只是陈国的1.5倍,且此番被贼众占据日久,爆发几度大战,民生破败。 刘靖去了若是治理得不好,还能找机会参上他一本,何乐而不为? 当然,张让更想让刘靖去南边那些蛮夷之地,不毛之地,可刘靖始终是个功臣,若封赏他去流放之地就有些不太妥当。 刘宏点点头,最终决定将刘靖任命为南阳郡守。 次日,消息传往四方,一道而来的还有大赦天下及改换年号的消息,年号改为中平元年。 黄门北寺狱,一个阴暗潮湿的牢房中,一个汉子面颊如同刀削一般,眼神之中尽是破败,身上衣服显得有些宽大不合身。 在牢里关久了,伙食不好,饿得有几分脱相了。 一个黄门走了进来,嘴里念叨着,“你们运气真好,天子今日大赦天下,你们都能出去了!” 那汉子眼中突兀的迸发出一抹神采,站起身把着脑门疯也似的问道:“你说什么?你刚才说的什么?” 黄门有些鄙夷的看向他,这人自进来之后每日颓废至极,身上一股子恶臭味道,“我说今日天子大赦天下,你们可以出去了!” 确认消息后那汉子有些愣住了,黄门上前来为他打开牢门,他实在不想再看到这人。 汉子走出牢门,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又问向黄门,“为何陛下大赦天下?” 黄门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关久了染上脑疾了,放他出去他没有半分开心反而问东问西,“左中郎将平叛成功,陛下大赦天下,你若是还不走我就把你关回去了!” “他竟然平了贼寇......”汉子念叨着出了黄门北寺狱,关了这么久他都有些不适应外界了,在洛阳他也没什么朋友,最终来到了袁府门前。 “哪儿来的臭乞丐!快走!”袁府家丁捂着口鼻道。 “我不是乞丐,我来找袁隗袁大人!”汉子口中说道。 “袁大人岂是你可见的!快给我滚一边去!”家丁一听就要驱赶汉子。 汉子避过家丁推搡,说道:“我乃董卓!尔等将吾名讳报与袁大人,他自会见我。” 原来此人正是东中郎将董卓,随着袁隗失心疯,众人倒是忘却了他,将他关押在黄门北寺狱中未曾处理,如今赶上大赦天下又被放出,他在洛阳无亲无故,也只能来找袁隗。 第六十九章 盖勋往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滚滚滚!”家丁依旧赶人。 要是把乞丐真放进去,袁大人怪罪下来,自己这份差事都保不住了。 “何事如此喧哗。”大门打开,一个老者从袁府内出来。 “袁老,一个乞丐竟谎称认识袁大人。”一个家丁说道。 “我不是乞丐!我是董卓!” 袁老是袁府的仆人总管,他是听闻过董卓的,打眼一看,此人瘦骨嶙峋,浑身上下恶臭无比,可站立场中那份气度,以及那极富野心的目光,可以肯定此人绝非乞丐之流。 “停下。”袁老将两名家丁呵退,上前道,“你说你是前东中郎将董卓?” 董卓点点头,“当日兵败入狱,今日天子大赦天下,方得释放。” “跟我来吧。”袁老说了一声,向袁府内行去,董卓紧跟其后。 两名家丁倒是有些意外,难道这乞丐还真是个中郎将? 袁老并未第一时间带董卓去见袁隗,而是安排董卓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裳。 “老爷,有一人自称是董卓,想要见您。”袁老来到后院对着正在翻看竹简的袁隗说道。 “嗯?”袁隗身子明显一顿,“带过来吧。” “董卓拜见袁大人。” “别叫大人了,我已不在朝中。”袁隗自顾自的喝着茶。 “大人提携之恩,董卓永生不忘!今日天子大赦天下,董卓得以释放,眼下无处可去,只能来投袁大人。”董卓将前因后果等叙述清楚。 “我已不在朝中,你来投我也无用啊!”袁隗说道。 “能为袁大人效力即可!董卓不在乎有无官职。”董卓诚恳道。 “为他安排间房,一应吃食准备好。”袁隗说罢,摆了摆手,让两人出去了。 天子大赦天下,他袁隗装疯也可以结束了,想必过不了多久就可以重回朝堂之上,至于董卓嘛,养一个闲人,对于袁家来说无关紧要。 刘靖一行人的运气算不上太好,从冀州一路返回洛阳的路上,并未碰到什么知名武将,刚到陈留,又接到朝廷的任命,自己成了南阳太守。 “恭喜世子,贺喜世子。”程昱登时道。 “南阳郡,哈哈哈,不错不错!”刘靖笑道,南阳地势广大且人口众多,真要将南阳治理好了,养个三五万精锐兵士,完全没有问题。 “这郡丞之位非程叔莫属,郡尉之事非赵云莫属!”刘靖看向身边两人,有一种踏实的感觉,文有程昱,武有赵云,前期把握好南阳郡应该没有大问题。 “主公,云寸功未立,担不起这郡尉!”赵云推辞道,他刚加入刘靖麾下就担任如此重位恐怕难以服众! “世子,老夫亦不能担任这郡丞之位。”程昱说道。 赵云推辞倒是有迹可循,可这程昱也推辞让刘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难不成程昱不想在自己手下干了? “程叔这是为何?”刘靖急切问道。 “世子勿急,属下无他意,只是有一人远胜于我,若由此人担任郡丞,想必世子势力能够早日壮大。”程昱轻笑道,打消了刘靖心中的疑虑。 “何人?” “荀彧!” 凉州,叛军拿下允吾城,在其中烧杀抢掠三日,整好大军渡过鹯阴河,直通金城县、榆中,两座小城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叛军一到便早早的开城投降。 将城中官军尽数纳入麾下后,叛军人数已达两万之巨,进入汉阳郡。 汉阳郡一马平川,官道之上乌泱泱的大片人马。 “边将军,此番入汉阳郡,我们可先攻其北边大城阿阳县,拿下后补给大军,再南下过渭水包围冀县,那左昌是个贪财好色之人,到时拿下冀县便可图凉州全境,届时自立为王亦无不可啊!” 献策的人依旧是王国,可叛军首领却换作了边允。 当日边允、韩约答应加入叛军,可明眼人皆能看出是在刀剑胁迫之下无奈才加入叛军,如何将二人牢牢捆绑在叛军大船上? 自然还是老办法,让二人成为叛军首领,断绝退路,于是边允便成了叛军首领。 边允点点头,“全军赶往阿阳!” 叛军大多都是骑兵,在平原赶路速度极快,不出几日一众人马悉数赶到阿阳。 “盖长史,叛军已朝阿阳赶来。” “将城中将士,青壮召集起来,让叛军瞧瞧我军操练多日的成果。”盖勋听闻消息没有丝毫慌张,他来到阿阳之后,自知守城兵力有限,立马下了“坚壁清野”的命令。 将城外人员尽数撤回阿阳城内,禁止人员进出,同时将城中所有青壮募集起来,和军队一起训练,现在阿阳城中全民皆兵,箭矢、滚木等物堆满了城中各个仓库。 “不知如今守卫阿阳县的是何人。”边允远眺着阿阳县城道。 “阿阳城中守军应该不多。”韩约在一旁道,他之前的官职是凉州从事,对凉州的很多消息都了如指掌。 大部队缓缓向着阿阳城靠近。 盖勋正在城楼上紧紧盯着叛军,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待叛军进入射程之后,高亢的喊声响起:“放箭!” 各个垛口处突然站起弓箭手,稍微对准下方叛军后便放箭。 箭矢铺天盖地而来,边允、韩约都有些懵,怎么不讲武德?大家连狠话都还没放你就开始放箭射我们? “快退!快退!”边允急呼,一边调转马头后撤。 叛军撤出射程范围后,盖勋勒令停手,紧要关头,叛军势大,任何一支箭矢都容不得浪费,任何资源都需精打细算。 “城上何人!竟如此歹毒,不讲礼数!”边允对着阿阳城痛斥道。 两军相距过远,根本看不清城楼上站立之人的面貌。 “尔等叛乱之军,妄谈礼数!引人耻笑!”声音清晰的传入叛军耳朵内。 边允面皮再厚此刻也不由得有些脸红,倒是一旁的韩约说道:“此人声音颇为耳熟,不知曾在哪里听闻过。” 边允听了亦是琢磨着,不过此时大军锐气已挫,箭矢下伤了不少人,只能后撤扎营。 “哎!”营帐之中,边允长叹一声,没想到守城将领如此果决,令他大军初到锐气受挫。 “此人军略不下于你我,如此之人整个凉州屈指可数。”韩约说道,凉州属于边境,胡人较多,大多蛮勇之人,少有有才之士。 听着韩约的提醒,回想白日里的声音,边允想起了一人,“难不成是盖元固盖长史?” 一语惊醒梦中人,今日城楼上的人影在韩约心中与盖勋的影子渐渐重合,“没错!就是盖长史!” 在场的北宫伯玉、李文侯、王国等人全都皱起了眉头,盖勋此人在凉州威望太高,且文韬武略,若真是他把守阿阳城,此次能不能拿下成了未知数。 即便他们拿下了阿阳城,过程中不小心击杀了盖勋,消息一旦传出去,恐怕凉州境内的百姓都会站起来反对他们,到时候他们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要不然明日咱再试探试探?”王国有些心存侥幸道,说到底只是边允、韩约二人的猜测,也有可能守城的不是盖勋。 边允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只能说道:“明日再去瞧瞧。” 次日清晨,叛军再度来到阿阳城下,这次学聪明了,卡在阿阳城射击范围外,不再向内推进。 盖勋知道叛军未退,将住所直接迁移到了阿阳城西城门之上,誓与阿阳城共存亡。 此刻两军对峙,边允远远向着城楼上问道:“敢问守城者可是盖勋盖长史?” “叛军不配提我名讳!”城楼上的盖勋怒斥。 “盖长史,昔日你我还有一面之缘,何必大动干戈!”边允被怒斥后并不生气,反而扯起了别的话题。 “哼!既认得我盖勋,你就应当知道,除非攻破阿阳城,杀了我,至于昔日缘分早已在你选择加入叛军之时一笔勾销!” 边允这话是想和盖勋拉近感情,盖勋一口回绝掉。 “果然是盖长史,刚正不阿的性子一点未变。”边允感叹着,昔日在刺史府上他与盖勋曾见过面,当时的刺史并非左昌,而是梁鹄。 那时武威郡太守凭借朝中有权贵撑腰在当地胡作非为,凉州从事苏正和看不下去前来刺史府告发,而梁鹄害怕得罪权贵,准备将苏正和暗中杀害。 但一时拿不准主意就向盖勋询问,当年盖勋与苏正和之间有仇怨,梁鹄原以为盖勋会赞同他杀掉苏正和的想法,没想到盖勋说:“谋事杀良,非忠也;乘人之危,非仁也!” 接着又晓以大义,一番劝谏之后让梁鹄放弃了想要杀掉苏正和的想法。 苏正和知道后心中感激,特地上门拜访盖勋,想要表达自己的谢意,岂料到了盖府门口却被拦了回去,盖勋派下人对苏正和说,自己的一番话是为刺史梁鹄谋划,并非为了给他苏正和解围才说的。 救了他一命,却又告诉他两人的梁子并没解,之后故事传遍凉州大地,如此爱憎分明,忠仁之士的盖勋叫凉州人怎能不向往? 第七十章 荀彧到来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攻还是不攻?边允望着阿阳城上一张张被拉开的强弓,以及那有些熟悉的身影心中犯了难。 盖勋站立城头,一股斗志存乎心中,带动了所有的守城将士,他文韬武略皆是不差,叛军多是由骑兵组成,出城野战必败,然而骑兵不利于攻城,只要据城而守即可。 左昌精挑细选的老弱残兵到了盖勋手中却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此老兵懂得机变,用来守城是再好不过。 原本想着借叛军之手除去盖勋的左昌,此刻计划算是落了空。 “边将军,要不退吧。”韩约看着边允纠结的样子就知道这一仗没戏了,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退军?若退去我们又该如何?”边允反问道。 王国鬼点子最多,说道:“强攻阿阳并非不可,不过以盖长史那刚直的性子,我们就算拿下阿阳,也会脱层皮,且死战之下我军不一定能收服阿阳汉军。” 叛军的队伍之所以能越来越壮大,靠的是不断策动军士加入,如果在阿阳一战损伤过多且兵源无法补充,那叛军的路就走到头了! “其实我们还有一条退路。”王国接着说道。 “何路?” “盖长史据城而守,可向南行进,成纪、平襄两地可没有盖长史守城,拿下两城手到擒来!再南下包围冀县,依盖长史之忠仁,必回援冀县。”说到这儿,王国停下了。 边允、韩约二人加入叛军前就是做官的,自然听懂了这一围点打援的法子,至于其他几位叛军首领倒是有些不明就里。 “我觉得可行!”边允率先点头,将视线投向韩约。 “嗯!” 两位首领一致同意,大军直接后撤,脱离了盖勋的视线。 “盖长史,叛军这是何意啊?”说话之人身子矮了盖勋一个头,穿着布衣衫,留着山羊胡,头发一丝不苟。 “辛从事,叛军以骑兵为主,不利攻城,今日前来多半只为打探守城将领。”盖勋对着山羊胡说道。 此人名辛曾,任汉阳郡从事,原本就在阿阳县治理政务。 “原来如此。”辛曾点头道,他以文见长,没读过兵书,对于军略全不在行,此番若非盖勋前来守卫阿阳,靠他一人之力,阿阳难以保全。 叛军如潮水般退去,阿阳危机已解,守城兵士将强弓收回。 盖勋料到了叛军的意图,却没猜想到叛军的下一步! 一日之后,成纪城落入敌手的消息传来。 “哎!”盖勋有些懊恼的叹了口气,此地距成纪三十余里,骑兵机动性高,一日之内就转头破了成纪,自己却是疏忽了这一点。 “盖长史,现在该怎么办?”辛曾也急得满头是汗,前两日看叛军在城楼下吃瘪他还认为叛军不堪一击,可转瞬就破了成纪城,着实令他心惊。 “死守!为今之计,只能死守!”盖勋坚定道。 三日之后,平襄被破的消息再次传来,辛曾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汉阳郡平坦地势上一共就三座城池,如今只剩下阿阳孤军奋战。 “盖长史......”辛曾望向盖勋。 “死守!”盖勋咬牙切齿吐出二字,看得出他现在极为火大。 成纪、阿阳、平襄像是一个三角形分布,如今消息传来起码也得一天多的时间,这一天多凭借叛军的机动性想来已经不在平襄。 盖勋认为叛军的目标还是在阿阳,之所以扫平成纪、平襄二城,是为了打破犄角之势,令阿阳成为孤城,此地没有水源,到时叛军围城日久,阿阳必定败亡。 可他还是低估了王国的鬼点子,也低估了叛军的胆子,叛军并未向阿阳而来,反是南下朝渭水边的冀城而去! 要知道自叛军初起,左昌就一直在募兵,冀县内少说也有两万兵力,想要攻下冀县无疑是痴心妄想,除了义从之外,叛军的另一组成部分就是羌人。 胡族善于在山地、山林作战,对攻城一事可以说是一窍不通。 成纪、平襄二城其实并未施行抵抗,叛军一到两方人马便进行谈判,条件一旦谈妥立马开城投降,叛军攻下两城后非但没有损耗,反而得到增长。 人数已接近三万,付出的代价不过是保全两城内百姓的性命,不烧杀抢掠。 此刻的刘靖正在宛城内,秦颉不愧是做过地方官的,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平复了宛城的混乱,将百姓重新安置,恢复生产,整个宛城井井有条,丝毫不像经历过大战。 太守府内,四人落座,首位自然是刘靖,此刻褪去一身甲胄,穿着华贵服饰,一种翩翩公子的感觉油然而生。 顺延则是穿着常服的赵云,干净的面相比之刘靖不遑多让! 对位之人相貌也不输这两人,清秀通雅,俊美非常。 只是最后一人稍微有些破坏美感,皮肤微皱,有些老态,赫然是刘靖麾下的首席谋士也是唯一一位谋士,程昱。 “今日得见守宫令,果真如程叔所言!”刘靖说道,并亲自为对位之人斟上茶。 荀彧受宠若惊,双手掌上茶碗,以示尊敬,“我已辞官,世子直呼我名即可。” 斟完茶,刘靖端起与荀彧同饮一杯后说起正事:“程叔在我耳边多次提起文若,每次提及必言文若之才天下少有。” 与人结交先夸一夸准是没错的。 “谬赞!谬赞!”荀彧谦虚道。 刘靖站起身朝洛阳方向遥拜,“蒙天子器重,靖捐躯为国,得皇甫将军提点荡平黄巾,今授南阳太守之位,只可惜靖一人之才实为有限,治理一郡之地力有不逮,程叔言若能用文若为郡丞,则南阳百姓可安居乐业,靖亦可高枕无忧!” 一番慷慨陈词,看上去有些装模作样,可荀彧实打实的感受到了诚意。 荀彧少时读书明理,胸怀大志,可二十一的年纪谁能重用他?守宫令这种闲职在同龄人都算是很出色的,他荀彧若想出人头地,至少再等十年! 如今刘靖推心置腹的一番谈话,加上话中许诺的郡丞之位,可以说面子、里子都有了,他荀彧断无拒绝之理,且自己的忘年交程昱已在此人麾下。 程昱的才能他是认可的,只是时运不济,未得一官半职,之前程昱就已和他多番通信,程昱看好的人他荀彧也会多几分信任。 荀家也算是士族大家,可在如今依然需要仰人鼻息,荀彧就牺牲了自己的婚姻,若不是自己德才兼备,早就沦为世人不齿,纵是如此,身旁也总有风言风语。 荀彧之父荀绲忌惮宦官之势,让荀彧娶了中常侍唐衡的女儿,这是他一生中的污点。 “世子如此看重!彧无以为报!”荀彧对着刘靖拜谢道。 刘靖一看,事成了!与程昱对了个眼神,此刻的程昱也是笑而自得。 赶紧扶起荀彧,“文若不必如此多礼,日后这偌大的南阳郡可就要交给你了!” “喏!” 刘靖心中想着,如此一来,便能顺利激发【王佐】特性了吧! 荀彧初到之时,刘靖便已查看了荀彧的属性面板。 【姓名】荀彧 【年龄】21 【统率】54 【武力】14 【智力】95 【政治】99 【魅力】94 【特性】督厉(治军严谨,麾下部队对军令服从性高) 王佐(未觉醒) 名声(任职区域吸引附近百姓加入领地,人口数量提升) 人脉(拥有较多英才朋友) 眼力(易发现英才) 【羁绊】郭嘉、程昱、荀攸 【王佐】觉醒条件:总掌一地或一势力政务。 刘靖将郡丞之职授予荀彧,荀彧已是掌握南阳郡相应政务,迫不及待想看【王佐】能够提供怎样的能力。 打开系统面板后,【王佐】特性果然解锁。 【王佐】治理范围内商业、农业开发度提高。 “世子?”荀彧的视线看去,只看到刘靖目光空洞的看着自己在笑。 这一声将刘靖的魂儿唤了回来,急忙打个哈哈,“没事,就是想到有文若相助,一时太过开心!走,为文若的到来庆贺一番!” 宴席上,酒过三巡,荀彧道:“不知世子是否有长远之计。” 一听此言,几人都放下了酒杯,收敛起笑容,场面变得有些严肃起来。 “你们都下去吧。”刘靖屏退下人,待他们完全离开后道:“如今之世,已现乱象,我大汉经黄巾之乱,前几日我又接到老师传信称凉州境内又起叛军,朝堂之上又有奸臣弄权,分崩离析必不可免!” 陈王当时之事如今刘宏都没忘却,说这番话时刘靖自然格外小心,也是他将在场几人都看作心腹。 作为汉室宗亲亲口说起大汉分崩离析,这场景着实令人有些感叹命运之说。 “我身为汉室,虽身单力薄,却也想在危难之际救大汉于水火之中。”刘靖叹息着道,眼珠由明转暗,“可是世事无常,靖有心却无力,还望日后几位能够相助于我!” 在座三人听得有些动容,站起身正式一拜表明心意。 第七十一章 刘靖招贤,盖勋回援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世子既然胸怀大志,那文若有一言请世子倾听。”荀彧说道。 “洗耳恭听!” “如今世子麾下有我等三人,安顿这南阳郡足矣,可若是想救大汉于水火之中,凭我三人之力远远不够,须广纳贤士以为助力,方能水到渠成。” “我也知晓,奈何人脉浅薄,名士、猛将无处得寻。”刘靖垂头顿足道,当初特意在冀州兜个圈子硬是没发现名将谋臣。 “世子何必气馁,脚下这南阳郡正是人才荟萃之地,只需以太守之名广布招贤榜,有能之士自会前来,我与仲德必会为世子挑出其中有真才实学之士。至于猛将之流则需依托郡尉。”荀彧说道,向身旁程昱、赵云打个眼色。 “主公放心,云定不负命!”赵云说道。 “好!就依文若之言,即日发放招贤榜,通传南阳全郡!” 刘靖这边在南阳干得热火朝天,左昌那边却犯了难,叛军已渡过渭水,屯驻于冀县之前,冀县周围的老百姓等则被叛军一应扫除。 若肯加入叛军还好,若是不肯一刀便断了其性命。 “这可如何是好!”凉州刺史左昌此刻正站立冀县城墙之上,远眺叛军营帐,营帐连绵,旌旗蔽日,马匹众多。 冀县内兵力与叛军大约相当,叛军围城不攻,他又出城不得,局势有些焦灼。 身旁一个幕僚出声道:“刺史,不如令各城回援冀县?” 左昌一拍幕僚脑袋,“你忘了成纪、平襄都已被叛军所破吗?” 幕僚吃痛叫了一声,揉了揉脑袋说道:“刺史大人,阿阳城还在,盖勋可领着三千人马!” 左昌一时情急倒忘了这茬,当初想着派盖勋去阿阳城送死,没想到成纪、平襄接连被破,阿阳城还好好的,“急派快马送信,叫盖勋率领人马来解围!” “喏!” 叛军营帐之中,“边将军,西城门有一快马出城,是否拦截?” “不必!放他走,此番定是前往阿阳求救,待阿阳援兵到来,我军以逸待劳,必除之!”边允此刻信心十足,只因王国当日之计,如今已尽数应验。 两城相距百余里,中隔渭水,快骑星夜兼程,到达阿阳也已是三日后。 “盖长史,我仍觉不妥!”辛曾抚着山羊胡,眉头锁紧,心中疑虑。 “辛从事,有何不妥,如今贼人围冀县,左刺史危在旦夕,遣人求救,还有什么可疑虑的。”盖勋语速略快。 “盖长史不觉得可疑吗?”辛曾心中既有疑虑,又包含着一些对左昌的不满,“冀县兵多粮足,就算叛军到了也可以撑上一年半载,而且这求援信送来竟未受到叛军拦截,实在是匪夷所思!” “辛从事,我知你疑虑,更知你心中所想。”盖勋双眼爆发一阵精芒,直指人心。 辛曾此刻在盖勋面前有些无处可藏的感觉,心中的小九九被盖勋看破,老脸登时一红,强撑着道:“可盖长史不觉得蹊跷吗?” “战国时期,齐国司马穰苴与庄贾约定大军出发之期,庄贾仗着监军之职和大王宠爱,骄横无比,延误军期,终被司马穰苴斩首。今时今日从事一职难道重于古之监军?” 盖勋这番话中杀意毕现,若辛曾继续因私废公,他就只能痛下杀手! 辛曾一听,心惊不已,这是盖勋给自己下的最后通牒,自己再坚持下去今日就要埋首阿阳城,“既然盖长史认定,那就依盖长史的意思。” 辛曾妥协后,盖勋丝毫不拖泥带水,点起军士及部分青壮向冀县而去。 左昌在冀县内忐忑不安,他怕盖勋因当日不和拒绝来救援,每日站在城头上向远处观望,盼着盖勋的身影能够出现。 没有让左昌失望,几日后盖勋的身影出现在了远处,伴着夕阳的余光。 “好好好!果然不愧是盖长史!”左昌自然也知道盖勋的事迹,可事迹归事迹,轮到自己的时候还是担心盖勋会不会如传闻中一样。 左昌看到了,叛军自然也看到了。 “边将军,北面来一军,约摸在三四千人左右!” “好!盖长史果如传言般!”边允拍桌而起,不知是感叹盖勋的性情还是感叹王国的计策,“都跟我去会会盖长史吧!” 叛军一片骑兵出动,在盖勋距离冀县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截下了他! 左昌在城楼上看得心急,可又不敢出城与叛军相搏,生怕开了城门叛军一拥而上,到时冀县不保是小事,他的人头难保才是大事! “盖长史,又见面了!”边允一马当先,在场中与盖勋对峙。 “没想到你也加入了叛军!”当日在阿阳城楼上相距较远,盖勋并未看清与自己对话之人样貌,这时才瞧见了,竟是新安令,督军从事边允! 真不知这叛军许了何等好处,令他加入其中。 边允苦笑,“身不由己,还望盖长史不要怪我。” 盖勋却冷哼道:“身为新安令,凉州督军从事,不跟着刺史大人剿灭叛军,竟身投叛军之列,真是愧对朝廷!” 边允听得盖勋怒斥心中既是无奈又是窝火,“盖长史,此事要怪就怪刺史大人吧!” “尔等意志不坚,何来怪刺史大人之说?” “刺史将我安置在金城郡,怎知金城太守陈懿是个榆木脑袋,昔时兵临城下,陈懿竟将我与韩约交出去应付了事,后被叛军所劫,无奈只得加入叛军之中。”边允说道。 盖勋听完也有些感慨,他见过陈懿,典型的书生做派,只是没想到做出如此荒唐之事,韩约、边允二人之能守住金城绝不在话下! “既是被逼无奈,何不回头是岸?那日我还谏言刺史大人派兵援助金城,只可惜未被采纳。” “如此说来就更该把这笔帐算在左昌头上了。”边允听了连刺史都不想叫了,直呼其名,“如今已是回头无路,盖长史也看见了,我是这叛军之首,手下近三万弟兄都看着我,我不能辜负了他们。” “可若是叫我与盖长史为敌,我实难心安,何况盖长史曾出言相助,若盖长史是这凉州刺史,那我等也不必谋反了!”边允语重心长道。 “住口!此等胡话不可再说!”盖勋痛斥道,此话若是被左昌听到了,保不齐又要作何猜想。 边允淡然一笑,没有生气,“既然盖长史亲至,那我等礼让盖长史,今日撤去冀县之围,若他日再见,刀剑之下各凭本事。” 语罢,抱拳一礼,带着大军撤去。 盖勋心头略微一松,在叛军迎上前来之时,他已做好以身殉国的准备。 冀县城楼上,左昌望着两军人马对峙,互相说过几句话后叛军便退去,心中有些存疑,这盖勋莫不是与叛军达成了什么约定? 该不会是假意骗过我,待我开城后里应外合? 左昌正想着,盖勋大队人马已至城下,“刺史大人!叛军已退,请打开城门!” “盖长史!叛军很可能是假意退去,等着咱们开城门呢!你先率大军于城外扎营,静观其变!”左昌这个办法既避过了风险,也没啥过错。 盖勋皱眉,不知道这左昌又在想些什么,自己率大军一路飞驰,如今连城门都进不去! 手下的军士已经出现一些情绪。 “刺史大人什么意思啊,咱们从阿阳赶来,累死累活,现在连城都不让我们进。” “天下哪有这般道理!” “这不是寒了大家伙的心吗?” “......” 听着手下将士们的牢骚,盖勋只得威严道:“全军听令!依城扎营!” 将士们对于盖勋还是服气的,虽有不满依旧动作起来。 左昌见盖勋听从了自己的命令,叛军也已撤围,转身回了刺史府。 所有人都以为边允率领叛军退走了,实际却不然!边允、韩约二人都是出过凉州的,他们深深知道凉州之地贫瘠,而司隶之地藏有巨富! 在凉州之地抢掠再多也比不上去司隶,边允的目标早就变了,他对凉州已经不感兴趣,他真正的目标是长安三辅地区。 退走之话是假,可感激盖勋之情却是真,说到底他边允没得选,若有的选他还是更想做凉州督军从事,而非这叛军首领。 如果盖勋当日真的来金城救下他,也许结局会有不同,不过此事也是他边允和过去的自己作别,从今往后他就真真正正的全身心投入叛军行列之中! 从前的边允、韩约已死在过去,今后只有边章、韩遂! 叛军脱离盖勋、冀县视线后转道向南过朱圉山,向祁山与射虎谷夹道中的西县行去,只要拿下西县便可继续向东过嶓冢山,也叫汉王山。 过嶓冢山顺渭水向东就可到达司隶右扶风,到时纵兵抢掠,可比在凉州快活得多。 此路看上去弯弯绕绕,可却是最佳路线,若从冀县直奔东行,肯定会被盖勋发现自己的意图,若东北而行则要过陇关。 手下部队最不擅长的就是攻城,这两三万人哪怕都战死,也不定拿得下陇关! 第七十二章 纳士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新年一月,这是刘靖第一个离开家的新年,南阳和陈国并不是很远,可南阳百废俱兴,自己分身乏术,只能在南阳度过这个新年。 赵云也是第一个离开家的新年,至于程昱、荀彧则习惯了这种离开家的日子。 “世子可是想家了?”荀彧看着刘靖有所思念的样子。 “嗯。”刘靖轻声应答。 “以后这样的日子还多着呢,大丈夫四海为家。”荀彧说道,“招贤榜文一经发布,在南阳郡内引起热潮,报名者数不胜数,在我与仲德、赵郡尉的挑选之下,最终筛选出了这几人。” 荀彧将一卷竹简递给刘靖。 刘靖也收拾起那怀念故乡之情,研究起了大事。 “桥蕤、张勋、娄圭、纪......纪灵!黄忠!”刘靖念到后面两个名字时整个人都激动得颤抖起来!真是得上天庇佑! 纪灵可是袁术撑门面的大将,不过让人记住他名字的还是辕门射戟一事,黄忠一来,和赵云搭配,刘靖自不再惧刘备麾下关、张! 要知道老年黄忠可是和关羽在长沙城外大战不分胜负! “文若,这几人现在何处?”刘靖急迫问道,他实在等不及了,若不立马将黄忠收入麾下,他定会坐立不安,茶不思饭不想。 荀彧倒是有些奇怪,这几人都是南阳郡本土人士,听世子的意思好像认识这几人似的,怪哉怪哉! “这几人正在堂屋等候世子!” “文若,走!去见见这几位贤士。” 嘴上说着走,可动作却是小跑起来,荀彧在后面跟着,心下觉得有几分好笑,这世子行事,总是令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堂屋内五人百无聊赖,在刘靖尚未到来之际,互相攀谈打发着时间,不过聊天的过程并不顺畅,娄圭是个读书人,而其余四位皆是武人,谈得有些不投机。 而武人之间一向以拳脚功夫论高低,光用说的自然是谁也不会服谁。 大门口进来一人,待他走进堂屋后又跟来一人,分明是放榜时的郡丞荀彧,那在他之前进屋的必然就是太守了。 五人各怀心思,黄忠心想,太守怎的如此年纪? 纪灵却是另一种心思,都道太守是平黄巾功臣,这般年纪就可上阵杀敌,反观我纪灵白活多少岁月。 张勋、桥蕤皆是有些质疑,莫非又是弄个消息迷惑世人,实则是宦官安插而来? 娄圭心中赞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 心中想法各异,可动作却如出一辙,纷纷见礼道:“草民见过太守大人!” “各位快快免礼!”刘靖看了这阵容心情就是一片大好。 众人直起身子后,荀彧在一旁介绍道:“左边两位是张勋、桥蕤,穿袍子那位是娄圭,右边两位分别是纪灵、黄忠。” 又转为几人介绍道:“这位便是南阳太守,同时也是豫州陈国世子,跟随冀州牧皇甫嵩大人荡平豫州、冀州黄巾,以剿贼功勋授封太守之位。” 他是人情通达之人,自然看得出众人之中有怀疑目光,特此加了一句,同时他也看出刘靖想将几人收入囊中的决心,要让几人知道刘靖的另一层身份,方便行事。 刘靖对荀彧的这番介绍非常满意,当先坐在首位,招呼众人坐下后打开系统,查看起了五人。 第一个要看的自然是黄忠,他想看看能与关羽战平之人究竟武力值有多高! 【姓名】黄忠 【年龄】36 【统率】87 【武力】93 【智力】63 【政治】52 【魅力】74 【特性】矍铄(40岁后能保持自身巅峰状态) 勇将(战必先登,易于交战之中斩杀敌将) 远矢(麾下部队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功名(做事以功名为第一目的) 暴躁(极易受到挑衅) 看了之后,刘靖略微失望,当初在下曲阳见关羽【武力】97+5,如今再看黄忠只有93,这可差的太远了,而且关羽没有负面【特性】,黄忠足足有两个。 不过这样的念头才涌上心头刘靖便急忙甩开了,自己麾下一共就三人,黄忠可是实打实的【武力】过90的将领,自己还挑起来了,真是有些不知好歹,这天下【武力】过90之人恐怕也不多,得一个黄忠足以独当一面了。 黄忠见世子看着自己,颔首回应了一下。 刘靖目光移向另一位让他期待不已的猛将——纪灵! 【姓名】纪灵 【年龄】29 【统率】78 【武力】83(+3) 【智力】51 【政治】48 【魅力】60 【特性】殿军(撤退时,部队全能力上升) 一心(交战后士气不会下降) 不屈(在后勤补给中断后士气不受影响且不会投降) 金刚(麾下部队防御能力提升) 比之黄忠又要降一个档次,不过好在四大【特性】皆是正面效果,也可算是一大良将!【武力】+3想来也有一神兵利器相助,此次会见并没带兵刃,所以未曾见到。 “两位皆是南阳人士?”刘靖问起。 “草民南阳人士,世代居于南阳。”黄忠答道。 “草民非南阳之人,家乡受黄巾动荡,不得已至南阳,太守荡寇之举,令纪灵心中仰慕,特此来投!”纪灵说道。 “我观二位皆非凡者,且郡丞力荐,想来都是武艺高强之士,只是目前郡尉一职已由赵郡尉担任,二位入我麾下恐怕得先委屈上一段时间。”刘靖说道,一来是树立赵云不可撼动的第一人地位,二来是让他们懂得荀彧力荐之情,以后好懂得上下之分,以免闹出不快。 “赵郡尉担任此职,我绝无异议!”纪灵率先出声道,原来召集武人这一块都是赵云在主理负责,纪灵当初听说赵云小小年纪担任郡尉后便起了试探之心。 不试不知道,和赵云打起来,初十合还有种势均力敌的感觉,三十合纪灵就感到吃力,五十合便败下阵来,且纪灵能看出赵云是为了比试收着力,若真是生死相搏,只怕自己二十合便饮恨当场。 “我亦认同赵郡尉!”黄忠出言道,殊不知黄忠也有争强好胜之心,找赵云比试过了,两人斗了八十合不分胜负,但节奏却一直在赵云掌控之中,明显给他留了面子。 如此武艺高强,又为自己保全了面子,不服他服谁? “好好好!”两人的回话倒显得刘靖的一番话有些多余,“那二位就先在赵郡尉下听候差遣,待日后我必予二位与赵郡尉一般的地位!” 刘靖如今的势力范围只有南阳一郡之地,官职有限,若不是战乱后朝廷自顾不暇,他连自行征募官员,任命职位的权力都不会有。 目前也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几人。 转头看向另一侧,尾部一人两鬓斑白,穿一身宽大之袍,胡须也是夹带着几缕白色,看上去略显老态。 【姓名】娄圭 【年龄】41 【统率】52 【武力】13 【智力】83 【政治】67 【魅力】11 【特性】言毒(常出言中伤他人) 筑城(城池恢复、工事建设加快) 傲慢(在均势或优势下会轻视敌人,战场上全能力下降) 【羁绊】曹操 刘靖的第一感觉是怎么会有如此低的【魅力】?几乎与黄巾贼无异!这特性也是非同一般,为人既傲慢又毒舌,只希望日后不要像许攸一样因为口无遮拦而惹祸吧! 让人意外的则是娄圭的羁绊,竟是曹操! 娄圭见刘靖看向自己,起身说道:“世子之名,在下仰慕已久啊!” 不管怎么说,娄圭的【智力】有83,还是值得刘靖拉拢,当下也站起身给予娄圭足够的尊重。 “初到南阳,何来久仰之说?” “在下与沛县曹孟德乃是旧识,世子初至南阳时,孟德兄便传信与我说道,让我可投世子麾下,正巧世子放榜,在下也就来碰碰运气。” “原来如此!未曾想竟是曹大哥的朋友,真是缘分!”刘靖没想到曹操对他还挺不错,当初给自己添功,现在又为自己添人。 想来西华一别后两人再未联络,听闻曹操已前往济南做济南相,刘靖心中不免觉得有一丝丝愧疚! 不管前世所看的书里对曹操是如何评价,起码当今之世,曹操是真心待他,只是他身为汉室宗亲,不可能去投曹操麾下,二人日后终有一战。 “娄先生,如今我对南阳尚未完全掌握,我欲监察郡下各县,还望先生能够代劳!”刘靖诚意道,既然是个傲慢加毒舌的人,想来也比较正直,派他前往监察,收拢南阳正合适不过。 “谨遵世子之令!” 最后这两位都是武将,样貌有些奇特,两人的名字刘靖前世都未曾注意到过,也不知是哪路势力手下的将领,不过看着他俩的样子也有些理解了为啥两人混到现在还是平民。 样貌不佳,又未曾经营名声,更没什么背景,前世未听闻名讳,说明也是稀松平常之辈,这样的人在这个时代能出头的话,那才叫奇怪! 第七十三章 武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靖将视线投向最后的桥蕤、张勋二人。 【姓名】桥蕤 【年龄】41 【统率】65 【武力】69 【智力】38 【政治】41 【魅力】55 【特性】操练(训练士兵事半功倍,令行禁止,强于普通兵士) 年已四十,属性又不出众,难怪没有个一官半职,还好有个非常实用的【特性】,刘靖如是想道。 “桥蕤,南阳郡中尚还缺一训练军士之人,你可愿留于此处?”对待这二人,刘靖显然态度有些变化,如今的他是一方太守,自有威严,架子该拿的时候要拿,该放的时候要放。 桥蕤也听得出眼前太守不似刚才那般热情,可自己年过四十,此番是最接近出仕的一次,丢了这机会可就找不回来了。 “末将领命!” 【姓名】张勋 【年龄】28 【统率】72 【武力】67 【智力】41 【政治】40 【魅力】62 【特性】不屈(在后勤补给中断后士气不受影响且不会投降) 相比之下,张勋的属性、年纪都要比桥蕤好上那么一点,尤其是这个【不屈】的特性,在刘靖看来是大有可为之处!若收服此人忠心,日后派其死战把守重要隘口,则后顾无忧! “张勋,你暂时先到赵郡尉处领一行军士,待娄先生准备好后随他一道巡查,途中保护好娄先生的安全。” “喏!” 此番招贤榜五人皆是收入囊中,刘靖短时间内也不用再考虑人手问题,大喜道:“今日既得良将,又得名士,诸位请随我一道参加宴席!” 这个时间段并没什么娱乐消遣的方式,饮酒吃肉、听曲赏舞便是最大的消遣。 此时系统传来一声响,刘靖吩咐道:“文若,你先带诸位赴宴,我随后就来。” 几人走后,刘靖立马打开系统查看起来。 【叮!恭喜宿主属下已过五人,现在解锁人心功能!此界面可查看属下忠诚度(100为上限)、野心、情义(5为上限)。】 “查看!”刘靖心中默念,真是瞌睡来了就有枕头,南阳郡地势很特殊,作为荆州最北部与司隶接壤,可又因连绵山脉阻隔而不得越。 只有在南阳郡西部顺阳、南乡一带沿丹水北上,中道有一关隘名武关,过武关则可经商县长驱直入到达长安。 武关属于南阳郡治下,重要性非同一般,进可入长安三辅,也同样是守住南阳郡的关键。 刘靖一直想派一将领前往武关驻守,可赵云是自己身边唯一一个支柱,且有【护卫】特性,在自己【武力】值并未独当一面之前赵云绝不能离开自己。 而刚刚收入囊中的几人却是初次见面,忠诚与否尚未可知。 【程昱:情义2、野心3、忠诚度95】 【荀彧:情义5、野心1、忠诚度90】 【赵云:情义5、野心1、忠诚度95】 【黄忠:情义4、野心3、忠诚度80】 【纪灵:情义3、野心3、忠诚度85】 【娄圭:情义2、野心4、忠诚度85】 【桥蕤:情义3、野心2、忠诚度70】 【张勋:情义3、野心3、忠诚度70】 (注:忠诚度未达100即有反叛、自立的可能) 刘靖看了看,自己麾下如今八人,除了娄圭稍微怪了点,其他人都还算是不错,尤其是荀彧和赵云,极重情义,又没什么野心,只要自己将两人的忠诚度刷满,就能牢牢绑定住二人! 娄圭这人魅力低,特性差,情义值也低,野心还比较大,刘靖感到有些头疼,一个【智力】83的谋臣你说要是放弃了吧确实有点可惜,但留在身边又总觉得不太安心。 张勋、桥蕤二人应该是察觉到自己对黄忠、纪灵二人态度较为热情,有所不满,忠诚度略低一些,至于纪灵则是受黄巾动荡前来南阳,自己是平黄巾的功臣,多了些忠诚度。 程昱是第一个投靠刘靖的,举家迁往了陈国,自然对刘靖忠心耿耿,赵云是刘靖特意前往真定邀请,又对他家人照顾,忠诚度也是没得说。 宴席之间,相谈甚欢,刘靖也在考虑着之后的打算,南阳郡地广人多,可如何扩张是个大问题,当今天子刘宏还活蹦乱跳,眼睛雪亮得很,警惕心又重,若不低调行事很快就会出问题。 南阳郡三面环山,北与司隶相隔,西与汉中相隔,东与豫州相隔,南下则是江夏郡、南郡,如今的荆州刺史王叡也不是好糊弄的。 宴席结束后各人散去,刘靖留下了程昱、荀彧、赵云三人,几人移步至太守府中。 这三人算是刘靖的最初班底及心腹,刘靖忧心忡忡道:“约你三人来,是想商谈大事,今日招贤五人皆为良人,可终究初识,只有尔等三人才是我之心腹。” 三人正色几分,刘靖又接着说道:“招贤之事应为长久之计,不可停。现凉州变故,我若猜想不错,叛军定会进军三辅,我南阳与三辅邻近,武关之地必派一忠诚之士把守。” 刘靖话音刚落,赵云立马请命:“主公,请派赵云前往武关!” 赵云得受刘靖邀请,出仕便担任郡尉之职,家人又得照顾,心中对刘靖感激之至,总觉得自己未建寸功对不起刘靖这份厚爱。 刘靖压手示意赵云坐下,“你不可去,我身边须一大将为我护行,压住众将。” 刚收服几人,且宛城之内有刘靖从战场带回来的精锐老兵两千余人,这些事都离不开赵云。 荀彧看出了刘靖的忧心,赵云不能脱身,今日五人又需时间考察,“世子,我有一人选。” 刘靖道:“文若,请讲。” 未待荀彧讲话,程昱之声响起:“想来文若应是推荐我前往把守武关。” 再看荀彧,正微微点头。 “让程叔前往把关?”刘靖略显迟疑,程昱的才能自不用说,可程昱属谋臣,【武力】一般。 荀彧接着道:“世子,猛将守关固然是好,可并不是非得猛将。” 刘靖也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误区里,常言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文若说得极是,武关之事只能托付给程叔了。”刘靖起身拉过程昱的手,语重心长道。 “世子放心!属下定不负嘱托!”程昱道。 几日之后,身在冀县的盖勋收到了消息,他万万没想到叛军再一次跳出了他的思维之外,已往右扶风而去,来报信之人自然是西县守军。 “西县县令脑袋怎么想的!”盖勋听了气不打一处来,又降了一个! 其实也不怪西县县令,他观敌军穿朱圉山而来,料定冀县已落入敌手,说不定刺史大人此刻都已成了叛军刀下亡魂,那自己还抵抗个什么劲儿?干脆降了还可保住性命。 叛军一路向右扶风而去,西县终归是有些忠于汉室之臣,慌忙逃离西县,逃出来后竟发现冀县完好无损,特来报告军情。 盖勋在冀县外一连驻扎多日,左昌愣是没有将他放入城内,一应吃食皆是由城内运出供应,此刻听得叛军动向,盖勋心中有了决断。 身为汉室之臣,剿灭叛军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更何况这叛军是从冀县过去的,长安三辅乃是帝王安息之地,若让叛军打扰了各代天子的亡灵,他盖勋死也不得瞑目! 当下点齐军士,与城楼上的冀县守军通气,“速速前去禀报左刺史,叛军已向三辅地区逼近。” 左昌接到消息倒是没耽误,迅速赶至城楼上,与盖勋遥相对话:“盖长史可是要前往平叛?” “刺史大人,叛军由冀县而过,盖勋罪责难逃,只盼剿灭叛军将功赎罪!”盖勋道。 左昌听得有些不是滋味,感觉盖勋话里话外在点着自己,自己身为刺史又屯驻冀县,那自己的罪责不是更大? “盖长史,既然你决心剿贼,那我加派两千军士助你,并供足粮饷,盼你早日剿贼归来!” 冀县城门打开,城内涌出两千精锐军士,与先前派往阿阳的老弱残兵截然不同,与军士一起出来的还有民夫、粮车。 接下后盖勋对左昌表示感谢,起身率大军追击叛军,只是步卒与骑兵的机动性相差甚远,且大军携带辎重,越过朱圉山一带尤其难走! 单单是过朱圉山、射虎谷再至嶓冢山这段路就费了盖勋部大半月的时间,时间转眼已是二月,天气也暖和了不少,路程才走一半,不过后半段皆是平整地形,不至于像前半段路那般费时。 盖勋部追赶着,叛军却凭借马力过吴岳山进入了右扶风地界。 右扶风属司隶,与京兆尹、左冯翊合称为三辅地区,长安所在的京兆尹自然是最为繁华的区域,也是汉王朝旧都。 京兆尹北则是左冯翊,治所在高陵,周围一带有阳陵、长陵、霸陵、杜陵、安陵、平陵、茂陵,多是汉室帝王埋骨之地。 西面则是右扶风,不管是人口、繁华程度都要稍逊京兆尹、左冯翊一筹,治所在槐里,正是皇甫嵩封侯之地! 第七十四章 畜官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边将军,前面便是畜官。”王国骑马行于边章、韩遂二人身后,手中马鞭遥遥指道。 当日天子刘宏在接到西北叛军消息后并没把他当作一回事,只敷衍的让三府共同选出一位新的护羌校尉前往。 经三府议定之后,决定派夏育前往平叛,夏育近期都在三辅之地募兵练兵,此刻正在畜官! 弘农、三河一带兵员被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征募得差不多了,夏育只能到三辅地区征兵,且三辅地区距凉州更近。 “边将军!好似有营寨扎于此地!”韩约眼尖,眺得极远处有营帐、军旗之影。 “王国,你去看看情况。”边允吩咐道。 “是,边将军!”王国跃马脱离大军,向前行去,片刻后转归,“边将军,前方有一土城,看样子像是新筑,约有五六千人驻扎此地。” 此处距城郭较远,而夏育对兵士的操练尚未完成,索性在此地筑了一座土城。 “可知是何人率军?”边章续问道。 “不知!” 边章心道有些麻烦,新筑土城在携带攻城器械的步军眼里自然是形同虚设,可在骑兵眼中仍旧是块难啃的骨头! 有土城的阻碍,骑兵不能发动大规模的冲阵,威胁性直线下降。 “大军跟上!去会一会此地将领。”边章发话,叛军再次启动。 “夏校尉,前方有大军逼近!”一名岗哨向夏育汇报道。 “传令,将士们全部撤回土城内!”夏育虽不清楚来人是谁,可保险起见,还是先将兵士撤入城内为好。 边章到了土城处,土城外光秃秃的,空无一人,不禁说道:“动作够快的,如此谨慎,难攻!” 抬眼望向城楼上,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将领着一身甲胄站立土城之上。 “尔等想必就是大闹凉州的叛军吧!”夏育一眼望去,尽是些骑兵,后方之人更是披头散发,所备兵器奇形怪状,绝不是汉人打扮! “你又是何人?”边章反问道。 夏育不屑的冷哼一声,“我乃是朝廷委派来剿灭叛军的护羌校尉夏育!” 边章原本的计划是在朝廷大军未至时大闹一场便走,如今看夏育所率人马更认定了大汉朝廷已无力平叛。 校尉是低阶军衔,可护羌校尉是特殊军衔,专职监护西羌,俸禄是比二千石,与一般郡尉相当。 “就凭你和这几千人来平叛?”边章毫不留情的嘲讽道。 身后一众大军皆是跟着起哄! “几千人足矣!”夏育嘴硬道。 “那你敢不敢出城与我一战?”边章道。 “你不必用激将法,你我早晚有一战。”夏育并不吃边章的激将法,丢下这句话后消失在城头。 “年纪轻轻却软硬不吃!”边章拿夏育也是有些没办法。 原本只需等到春雨时期,雨水降下后土城自然不能久固,可同样有个问题,雨水落下后地面泥泞也不适合骑兵展开。 “不如先包围起来,此人应是临时起意驻扎此地,只需待其粮草耗尽自会溃散!”王国又恰到好处的献上计策。 “为今之计也只能依你之计。”边章微微叹息,随后将一应事务安排下去。 洛阳之内收到一份奏章,并非夏育被围的消息,而是凉州发来的左昌贪污之信。 刘宏见到奏章时身在南宫,登时将身旁香炉掷出,大怒道:“真是岂有此理!” 香炉就砸在张让跟前,令他一阵心惊,可他又不知奏章内容为何,只得胡乱猜想。 “凉州军情如此急迫,左昌竟还敢私盗军粮数万石!”刘宏是真的怒了,大汉已是风雨飘摇、汪 洋大海中的一只孤帆,正是有左昌这等人在,才会落得今日这般地步。 招来一个小黄门,速将奏章传于太尉、司徒、司空,令三府共同商议,拟定人选予他过目。 做完这一切后,又进来了一位小黄门,“陛下,豫州刺史王允有密函送到。” 王允是刘宏亲自委派出去的,与他可直接联络。 “呈上来吧!” 张让接过密函,心里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 刘宏看完密函后脸色大变,刚还盛怒的样子现在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双眼之中淡漠之感格外明显,张让和赵忠知道这是陛下动了杀心的征兆。 可那双眼睛直直的盯着两人,让两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良久,刘宏出声打破了沉默:“好!很好!看来上次朕说的话,二位常侍丝毫没听进去,没把朕放在眼里。” 张让、赵忠心都跳到嗓子眼了,一听此言,心中暗道不好! 当即对着刘宏跪拜:“陛下!陛下!不知老臣做错了什么!” “你二人当真不知?” “陛下!老臣忠心耿耿,一心侍奉陛下,不知错在那里!”张让一边哭一边叫喊道,他深知刘宏心中柔软,虽不知自己哪一桩见不得人的事被揭发,但先哭出声来肯定是没错的。 刘宏狠狠说道:“自己看看吧!”将密函丢至二人身前。 两人急忙捡起地上的密函,仔细看了一遍后,登时面如死灰,只觉有再多脑袋怕是也不够砍的! 原来当日王允收降西华之后善待俘虏,将黄巾余孽重新教化为民,根据这些人提供的情报顺利找到了散在豫州各地的小股黄巾,一并剿灭。 剿灭后在搜查的过程中竟发现了张让、赵忠二人与豫州黄巾往来信件,王允早就想扳倒这些个弄权的宦官,此次算是找到了把柄,写了封奏章和原始信件夹在一起一同送到了洛阳。 张让、赵忠心中闪过一丝大胆的想法,要不直接刺死面前这位天子,此想法刚一闪过,两人不禁被自己的大胆吓到了,赶紧将之抛出脑外。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哭,有多惨哭多惨,张让、赵忠二人略微一对眼神,顿时明白想到一块儿去了。 “陛下!老臣该死啊!”张让率先哭闹起来。 赵忠更干脆,将帽子取下,鞋袜等脱掉,工整的摆在一旁后哭道:“陛下,臣愧对于你啊!” 眼泪往外淌,哭得极为伤心,刘宏心下也软了几分。 张让在一旁哭得更为伤心,脑门直往地上磕,口中不停念叨:“陛下,都是臣一时糊涂!” 磕着磕着,地面上便染上了一丝血迹,刘宏顿时说道:“停下!成何体统!” 这声音简直就是张让、赵忠心中的天籁之音!此声一出,不出意外,他俩的小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必须得再加一把火! 张让磕得更加用力,地面“咚咚咚”直响! 刘宏站起身来大喝:“都给朕停下!” 张让、赵忠这才停了下来,两人早已哭成泪人,最开始是装哭,可后来磕得脑门实在太痛,想不哭都做不到! “你二人给我回去!闭门思过,日后我再处置!“经这一闹,刘宏也狠不下心处理二人,但看见二人的样子心中又有一丝烦躁。” 张让、赵忠二人披头散发,又是血迹又是泪痕,灰溜溜的出了南宫各自回府。 畜官,边章这一围城就是大半月过去了,当初围城既是想让夏育粮尽而散,也是想试探试探朝廷方向还会不会再来援兵。 大半月过去,一个援兵都未曾出现,也让边章放心了许多,对畜官的攻略之意也达到极致,奈何边境之人不通攻城器械制造一道,在此地围困大半月,还是只能干瞪眼看着夏育。 畜官土城城楼之上,夏育每日都会到土城上观看叛军情况,嘴上不怕,可心里还是有些忌惮,毕竟是三万人的叛军,真打起来,自己一点胜算都不可能有。 夏育看着对面连绵营帐,有些忧心忡忡,心中想到:“按理说,消息应该早已传到洛阳,怎大半月来没有援军前来,也没个消息捎来。” 刚遇上叛军那日,夏育当机立断遣人先将消息传至洛阳,刘宏当然看到了夏育的消息,已派人前往冀州召皇甫嵩,只是路途遥远,需要些时间。 朱儁倒是离得近,可朱儁麾下几千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对叛军实施打击,唯有皇甫嵩麾下还有万余将士,可予以叛军雷霆打击! 刘宏深知胡族个性,畏强欺弱!若是派出王师,首战告负,那胡族必然士气高涨越战越勇,若首战大捷,胡族必然人心涣散,摇尾乞怜。 叛军大营中,一披发左衽,面相凶狠之人正站立边章面前,“边将军!我们羌人是仰慕你的英勇才推举你做首领,大军已在此处停驻大半月,仍是止步不前,边将军莫不是连小小几千人都惧怕?” 边章听得有些恼火,说得好听叫推举为首领,说得不好听那就是胁迫!带领叛军这段时间来他也发现了羌人和部分军官常有书信往来,似是洛阳方向。 洛阳方向能策动这些人叛乱的只有两伙人,一伙是宦官,一伙是世家。 他与韩遂在凉州为官时最为痛恨宦官弄权一事,巴不得除宦官而后快!若真是与宦官往来,他定要想办法除掉这些人,肃清队伍。 只可惜每次送信往来都很密切,他的人只隐隐探出是与洛阳之间,没能探出更深一层的东西。 第七十五章 初次交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边章心中不喜,说道:“我自有分寸,若你滇吾可率部下攻下土城,我这首领之位双手奉上!” 此人正是叛军中羌族的首领滇吾。 滇吾听了好不生气,这首领之位他是想做也做不得,他成了首领就不叫反叛了,而应当叫做羌族大举进攻大汉,届时叛军们说不定都要临阵倒戈。 滇吾气冲冲的走了,韩遂亦在帐中,有些担忧道:“边将军,刚才那番话是不是有些不妥?” “没什么不妥的,这滇吾目中无人,早就该敲打敲打。”边章丝毫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自汉桓帝延熹二年段颎攻羌大胜后羌族就再也不敢找大汉的麻烦,经过二十余年的休养生息终于是缓过劲来,恰逢洛阳有人支持,羌族也燃起了复仇之心。 还是因为段颎当年太过狠心,愣是前前后后打了十年,朝廷都决定怀柔安抚,段颎死活不同意,坚决以武力镇压,共斩羌人三万余,俘虏不计其数,牛羊马几十万头。 夏育在畜官虽未等来朝廷援军,却等到了凉州援手,盖勋率五千军士日夜追赶,终是赶到了畜官。 边章与夏育皆看到那尘沙滚滚的迹象,从凉州方向而来,两人一时都有些拿捏不准来人究竟是敌是友,只可远观。 再度行近,那领头之人一张国字脸,分明是盖勋! 边章翻身上马,喝令军士向前,两军对峙边章率先开口道:“盖长史,我三番两次好话与你,你却非要与我为敌,看来只能厮杀一场了!” “我身为汉臣,只要尔等叛军一日不死,我盖勋就一日不会放过!”盖勋冷声道。 “那便手底下见真章!”边章大喝一声,跃马而出,手中铜锤反射着太阳光。 盖勋自是不惧,也出得阵来,汉剑拔出,威风凛凛。 初一交手,边章铜锤大开大合,横扫而来,盖勋险之又险避过此招,起身剑刺斜肋,刁钻无比! 边章锤头已过,锤尾上挑而起,化解了盖勋之攻势,这一幕成了两人打斗的缩影,边章铜锤以力为先,大开大合;盖勋长剑轻灵如风,剑招刁钻。二人在场中比拼过三十合,仍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武力】上应是盖勋略胜一筹,马战斗将中以短对长打得平手,足以说明盖勋强于边章。 “盖长史真是好武艺,凉州人素知盖长史忠仁,却不知盖长史武艺也如此出众。”边章赞叹道。 盖勋没有和边章多费口舌,提剑又来,二人战过五十合,依旧不分胜负,边章有些耐不住了,铜锤舞起来比长剑费力得多,他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若再战下去,必败给盖勋不可。 当下一言不发,转头跃马回到阵中,“冲锋!” 号令一出,三万军中一半以上都是骑兵,如离弦之箭向盖勋部冲锋而来。 盖勋同样下令道:“杀!” 五千余军士杀出,可步卒哪会是骑兵的对手,一记冲锋下去,盖勋身后将士阵形已不复存在,编在前排的军士不是死在叛军各式各样的兵刃之下就是被马匹冲撞之力撞出老远,还有些死于后续马匹的践踏之下。 一次冲锋后骑兵转为包围之势将盖勋部围在其中,改以骑射的方式消耗盖勋部的有生力量。 “杀啊!”叛军后方忽的传来一声大喝!原来夏育在见到两军交手之时便明白了来人是友非敌,赶紧将军士整起出土城赶来。 盖勋心中也松了口气,方才初一交手,自己军中倒下之人少说也有十之二三,夏育出城来援,两军夹击之下说不定能给叛军带来打击。 “全军冲杀!”盖勋下令道。 两军呈夹击之势而来,“边将军,怎么办?” 叛军兵力虽众,可两面夹击看上去如排山倒海一般,令人心惊。 韩遂急道:“勿惊!击破一部则合击之势自然解除!全军猛攻盖勋部!” 危急关头,韩遂挑起大梁,叛军也找到了主心骨,依从韩遂的命令对着冲来的盖勋部发起猛攻。 “盖长史,骑兵之力不可挡啊!”盖勋身旁一个军官说道,两军对冲之下,盖勋部已丧生过半,实在不容乐观。 “必须顶住!待对面友军到场,便可逆转形势!”盖勋一边说话,一边带着部下前进,全军皆以他为箭头展开进攻,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与盖勋脱落的士兵慢慢增多。 脱落之后的士兵自然被叛军迅速化解蚕食。 夏育已快冲至战场,边章见盖勋部已有些溃散的意思,叫来滇吾:“你不是进攻心切吗?现在就率领你部下羌骑给我击溃对面汉军!” 滇吾这个时候可不敢闹脾气,忙将部下四五千羌骑一并召集转头向夏育奔来的方向杀去。 在离战场还有一里左右的位置,滇吾将夏育部大军尽数拦截下来,夏育本想和盖勋合击,可此时已不能再度前进,羌人尤其善于骑射,若不管不顾前冲救盖勋,很可能在这一里地的行进过程中被羌骑耗伤。 “列圆阵!”夏育当下大喝,旗鼓吏将信号传出,五千大军顿时化作圆阵以静制动! 滇吾身为羌族首领,从小就被灌输这些知识,特别是军阵之术,延熹二年被段颎大败令他们痛定思痛,也找到了对抗汉军军阵的办法,若汉军以骑兵对阵则逃,若汉军步卒列阵则游击。 “不得入阵!”滇吾大喝!羌骑散在外围游弋,不入阵也不靠近,只是不停的在马背之上拉开弓弦,射向列阵的汉军甲士。 “弓箭手给我还击!”夏育坐镇阵中令道。 羌骑射箭皆是在马匹移动之中完成,而反观汉军已结成军阵,移动幅度自然不如羌骑,两军对射之中终究是汉军伤亡多,而羌骑伤亡少。 夏育部还能勉强应战,盖勋部已是苦苦支撑,几轮冲锋下来,跟随在盖勋周围的军士不足千人,战场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大多都是汉军。 “盖长史!只要你降了我等,我等必拥你为首领!”边章在外围对着阵中的盖勋喊话道。 盖勋将对面的叛军骑兵一剑封喉,怒道:“边允!想让我加入叛军,下辈子吧!” “盖长史,你如今困兽犹斗,不如降了自己做首领,我知左昌也曾多次为难于你,何不与我等自立逍遥快活?”边章继续道。 盖勋只是冷哼,并未答话,他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不管他斩杀多少叛军铁骑,身边总会再次补上叛军的身影,凭他一人一部之力就算杀上个三天三夜也杀不完这叛军。 盖勋部的人数大大减少,骑兵冲锋已经不能取得先前那样好的效果,纷纷转为与汉军白刃战,边章手下的少许步卒也总算是有了亮相的机会。 战斗稳步进行,东西两处战场都是消耗为主,进展略慢,过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叛军在付出了两三百人伤亡的代价后将盖勋部杀得仅剩百余人。 而夏育那边因圆阵的特殊性使得滇吾不敢乱来,即便是打了大半个时辰,夏育麾下还依旧保有三千多能战之士。 “盖长史,我们怎么办?”一个基层军官靠在盖勋身边问道。 盖勋此刻也不容乐观,身上三处负伤,鲜血直流,仍是硬气回答道:“死则死耳!大丈夫有何惧之!我若战死,只须将我埋骨此处即可。” 说完遥遥指了指远处大树,身边百人相距并不遥远,听见盖勋这番话都有些动容。 “我们应该像盖长史一样!” “说得好,大丈夫有何惧之!” 士气竟空前强盛起来,盖勋趁着这股士气喊道:“将士们,我们是在护卫大汉,日后必将青史留名!现在听我号令,列鱼丽之阵!” 士气高涨之下,队伍凝聚力亦是不一般,盖勋号令刚下,百余人皆是动作起来,围绕着仅剩的几部战车很快组成鱼丽之阵。 此阵大有来头,非鱼鳞阵,而是战国时期郑国的一种阵法,骑兵是在西汉时期开始变为主流的,更早以前战车是战场上的绝对主力与杀器。 鱼丽之阵就是一种围绕战车配置的阵法,将战车横列于前,其中间隔由步卒填充配合战车杀敌,冲乱敌阵等。 “盖长史不愧是盖长史,忠仁之至,又临危不惧!”边章赞叹道,不论敌友关系来说,盖勋真是一个无可挑剔的人,“全军游击!不要与他们硬碰硬!” 盖勋部仅余百人,列出军阵,军阵是他们边塞人永远的痛处,仿佛天生被蒙蔽了一般,对军阵之道总是一窍不通,若让盖勋以百人残部杀伤,那时得不偿失,自己也会变成一个笑话,只需游击消耗即可。 “冲锋!”盖勋在第一线指挥着,鱼丽之阵杀到哪儿,那儿的叛军就会主动后撤退却,给汉军留出空当。 如此几个回合下来,汉军与叛军之间就如同捉迷藏一般并未造成实质杀伤,其实此时盖勋可以逃,借用战车所御之马可以带出几人逃出生天,也意味着会撇下大部分军士。 如此行为,做了他就不是盖勋! 第七十六章 是叛军?不是叛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边章深刻懂得狮子搏兔,亦用全力之理,此刻他非但没有轻视盖勋百人,反而无比看重,两军你进我退折腾不久,夏育那边便出现了情况。 夏育麾下军士持续被滇吾消耗,而自己所带箭矢早已用光,圆阵在羌骑的打击下已不能运转自如,滇吾瞅得一个空当,在汉军没有第一时间补上之时,亲率羌骑冲锋。 霎时间,圆阵被骑兵冲锋横截成了两半,都是新兵原本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这一下阵形散开,直接溃败,逃的逃,跑的跑! 夏育也在混乱之中被一羌骑座下马匹冲撞,滚出老远,头盔早已不知掉落何处,灰头土脸,头发也散开,竟与那些羌人有些类似。 “别跑!都给我回来列阵!”夏育口中大叫道,只是战场上已无人再听从他的号令,偶有几个想回来的看到周围逃窜的汉军身影也放弃了。 滇吾听得声音来源之处,一箭射出。 “都给我回......呃!”夏育胸口被箭矢射中,想唤回麾下将士的话语尚未说完便吐血倒地。 滇吾此战所杀汉军并不算多,大多数汉军最终都逃了,身在右扶风,不宜追击过深,滇吾放弃了脑中追击的想法,将夏育的人头割下回头与边章等人会合。 “边将军,我已将敌将割首!”滇吾快马赶回,那人头还往下滴淌着鲜血,边章等人与盖勋残军都是看得清清楚楚。 盖勋倒是并不认识此人,可听到汉军败亡的消息不免心中也有些悲戚,心中一股死志爆发:“与叛军死战!” 汉军中受此意志影响,爆发出巨大声势,叛军还想避过,可汉军一直追着,避无可避。 边章也发现了,发令道:“全歼汉军!只留盖长史一人!” 死志爆发的汉军当真可怕,仿佛杀红了眼一般,见到步卒直接用手中长矛捅杀,见到骑兵则上前先捅杀马匹,再擒杀骑兵。 一时之间叛军竟组织不起有效还击,汉军战车开道在前,步卒游杀在后,一个个悍不畏死,刀剑加身若非致命之处,竟一声不吭,全心杀敌。 “滇吾,将你部羌骑集合起来从背后冲杀汉军!”边章道,如今已成叛军,手下一兵一将都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本钱,被盖勋杀伤太多就有些不值当了。 羌骑集合起来从鱼丽之阵背后一个冲锋,百余人瞬间瓦解于无形。 一个羌人骑兵看准了盖勋的后背铜锤击出!铛!金石交错之声响起,一杆狼牙棒挡住了铜锤,羌人骑兵微微转身一看发现是自己的首领滇吾。 滇吾正怒视着这名羌骑,“你未听闻边将军的军令吗?” 羌骑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得低垂下头。 “将他绑了!”滇吾怒道,左右各有骑兵上前将此人捆缚先行押去大营。 随后滇吾放下手中长柄狼牙棒,下马走到盖勋身前,此刻盖勋手无寸铁,身上多处负伤,动一下都有些困难,只能看着滇吾靠近。 “盖长史乃是贤明之人,杀他必遭天谴!”滇吾这番话说得很大声,传遍当场。 盖勋在凉州任职之时不管对汉人、胡人、羌人都是一般对待,滇吾也经常受到盖勋的照顾,心中感念极深,此刻见盖勋近在眼前,多处负伤,有些于心不忍。 边章、韩遂等人也并不想与盖勋为敌,贤明之士杀了只会败坏自己的名声,以后再也回不去凉州,所以才会特意下令留下盖勋性命,不过险些被一羌骑坏了大事。 边章、韩遂等将领俱是下马近前,此刻盖勋难以动弹,怒目圆睁盯着一众叛军将领,口中大骂:“尔等行逆天之举!必不得好死!快杀了我!” 滇吾对他的喝骂恍若未闻,反说道:“盖长史,请上马。” “休想!要不杀了我!不然他日我必斩了尔等!”盖勋咬牙切齿道。 滇吾碰了一鼻子灰也有些尴尬,此时韩遂道:“将盖长史绑于马上,送回去吧。” “好好好!”滇吾一听觉得此法甚妙,将盖勋捆缚于马背,派几名羌骑将他护送去汉阳郡。 一番大战之后,叛军将战场打扫干净,中军大帐之中,韩遂向边章说道:“边将军,此战我军折损共三千余人,重伤不能再战者一千余人,马匹折损两千余。” 边章说道:“盖勋和那夏育都精通军阵之道,我军人数众多,伤亡却不小。” 此战歼灭汉军约有七千人,逃出去的汉军则有两千余人,但总体人数是以三万对两万,且叛军以骑兵较多,有如此伤亡实是不该。 “接下来怎么办?”韩遂问道。 “我军屯驻畜官大半月,洛阳朝廷竟没有一点动静,我想再往京兆尹深入,试探试探朝廷的意思。”边章说道。 “会不会太过冒险?”韩遂道,再深入,可就威胁到汉室旧都长安了,到时朝廷很有可能会派出大军前来,他们打下盖勋和夏育都这么费劲,若朝廷遣出更厉害的将领,就真是祸福难料。 “是有些冒险,可汉室刚刚平定太平道不久,哪儿来那么多兵力物力?即便出兵按我推算也不会太多,我等也并非全无机会。”边章始终认为这大半月来朝廷没有动作是朝廷空虚羸弱的缩影,他对继续深入的计划大有把握。 韩遂听他态度有些坚决,也不好反驳,说道:“若边将军真想再度深入,那有一事必须小心。” “何事?” “旗号!” “旗号?”边章有些不解道。 “边将军,如今汉军怎么称呼我等?”韩遂道。 “你是说不能再让人称我等为叛军?”边章明白了些许韩遂的意思。 “嗯!”韩遂点点头道:“我等孤军深入,粮食补给等必赖于当地,可劫掠但不可伤民,旗号等更是必须得正!若万民以我等为叛军,那便是不义之师,无道之举,孤军深入为万民所不容,自寻死路。” 不得不说韩遂的政治嗅觉要高于边章许多,想得也更加深入。 “依你之言,我等应改换个什么旗号?”边章询问道,他明面上是叛军首领,可实际上大家各自统领各部,哪有什么首领之说。 收拢了凉州各部降军后他与韩遂的实力在叛军中是比较大的,这首领之位也坐得比较稳,说话有人听,有朝一日他的兵将不如其他人多,那他这个首领就只是口头上的。 “天下百姓如今皆道世道黑暗,难以生存,这一切的源头皆是宦官专权乱政而起,若我等以‘诛杀宦官’为号,杀入三辅,约束士兵不伤民众,说不定能够收拢三辅之地,仔细经营,割据一方!” 韩遂的蓝图画得很大,让边章一时之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不久之前他们还只是小打小闹,如今已经在想割据一地,这跨度委实有些太大了。 “这.......能行吗?”边章一时也有些怀疑。 韩遂只是猜想,也不敢肯定,“试一试,也许能行,不试,一定不行。” 此话一出,边章有些被打动,“说得好,试一试,不成咱们再退回来,大不了离开大汉,去氐羌寨子里生活。” 战略规划好后,叛军就地休整,迅速做好新的军旗,上面书写着“诛杀宦官”四个大字,一路过汧水抵达雍县。 雍县县令在右扶风为官多年,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两万多军士在城楼之下,一眼望去到处都是骑兵身影,毫不夸张的说,这么多骑兵真是策马奔腾起来,雍县之内都会有地震之感。 边章并未攻城,而是叫来县令,说自己等人并非叛军,而是前往洛阳诛杀宦官,还百姓们一个清平世道。 县令心里也清楚,叛军不叛军那得朝廷认定了才算,你说着诛杀宦官,实际上不还是叛军行大逆不道之事?心中如此想,可脸上却丝毫不敢表露,只能笑着与边章答话。 两人谈了半天,边章意识到这县令也是个“老油条”便说道:“县令既已知我等来意,还不开城门容我军进城歇息一时片刻?” 县令苦笑,心中只道该来的还是躲不过,嘴上说着歇息一时片刻,真进了城就变成你们这些手握兵权的人作决定。 “好好好!边将军,我这就打开城门。”县令一脸谄媚笑容,让手下士兵打开了城门。 边章率着一众军士入城,城中百姓看着骑着高头大马的边章以及后面一众骑兵,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以为是之前从这儿过的那伙平叛汉军凯旋归来了呢。 雍城县令下来迎接道:“边将军,本城北部有一地可容纳将士们休息,我给边将军带路。” 语罢亲自走到边章马前为他牵马,并非这县令两面三刀,而是怕边章带手下劫掠百姓,想快些将他们带到城北人稀之处安顿下,希望他们休息够了就离开。 边章任由雍城县令牵着马,感觉到了什么叫做地位,这种感觉真的很好,一种言语无法表达的舒爽感,边章享受着这一刻! 第七十七章 王师西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军到城北安顿下来后,边章对雍城县令说道:“我大军远道而来,如今粮草有些不济,不知县令?” 雍城县令心道:该来的终究还是得来。他也侥幸想过说不定这伙叛军歇够了就走,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当边章话出口后还是打破了他的一切幻想。 “将军,雍城地处偏西,并不富足,哪还有什么余粮啊。”县令笑着扯开话题。 “县令,我手下人多马多,吃不饱我可管不住他们啊。”边章语重心长道,神态好似真的在为雍城百姓着想一般。 县令听在耳中,心中气恼至极,这是明晃晃的威胁,可现在是羊入虎口,若惹得这伙叛军不高兴,雍城必将生灵涂炭。 “将军,要不我召集百姓筹措筹措,待筹到粮食第一时间给您送来。” “如此便有劳县令了。”边章笑着拍了拍县令肩膀,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两人关系不错。 大军一连在雍城停驻了三日,给雍城县令留出了足够多的时间,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压力,三日以来大军的一应吃食都由雍城县令带领百姓们为其解决,同时又要凑足粮食。 人的吃食反而不是最多的,骑兵战马的吃食才是最大的一部分。 “将军,我县百姓听闻将军要去诛杀宦官,大家都很高兴,为将军凑了几千石粮食,还望将军旗开得胜!”县令一番话说得极其漂亮。 “哈哈哈哈!你是个痛快人,放心吧,此行我必斩弄权宦官,还百姓们一个清平世道。”边章大笑着回应。 随后带着大军启程,与来时景象截然相反,雍城街面上家家闭户,一个人影儿都没有。 这倒是在边章、韩遂的意料之中,来时百姓不明他们身份,没有过多在意,此时经过了一番征粮自然已知晓几分身份,哪还敢在街面上乱晃。 盖勋也在几名羌骑的护送之下回到了汉阳郡治所冀县,此刻担任凉州刺史的已不是左昌,而是杨雍,在盖勋离去后的这段时间里,凉州刺史已更换两次。 盖勋初到阿阳时,与辛曾无意间谈起与左昌之间不愉快的事,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辛曾连忙起奏章将左昌贪没军粮之事上报,经三府和天子刘宏选定后派出宋枭接任左昌凉州刺史之位。 宋枭中原人士,向来瞧不起边塞人野蛮少识,上任后即道:“凉州人地处边塞,寡于学术,多发叛乱,今当每户抄写《孝经》,以明大义。” 宋枭认为自己想出的法子实在是好,迫不及待的组织起来,并上报于朝廷。 刘宏自是气得够呛,黄巾作乱之时,有一侍中向栩上奏章说,使人面北而读《孝经》,贼众听后自会迷途知返,宋枭此举与此人何异? 派出快马加急将宋枭召回,令杨雍一道前往冀县接替凉州刺史之职。 杨雍问及护送盖勋转归的几名羌骑方才明白了发生何事,也没有为难几名羌骑,任由他们离去。 “盖长史,你这是何苦啊!”杨雍说道,亲自为盖勋卸下捆缚绳索。 “为国家计,勋死不足惜!”盖勋道。 杨雍听完后大受震动,将盖勋迎进城后亲自写奏章,保奏盖勋之功,为其求汉阳太守之位。 此时的洛阳,皇甫嵩已从冀州带领大军赶回,殿堂之上,刘宏看着皇甫嵩感觉心头压力顿时缓解了一半,“冀州牧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陛下,臣定为陛下清剿叛贼!”皇甫嵩坚定道,让刘宏觉得更加安心。 朝堂之上司徒出列,此人竟是袁隗,朝廷大军平定黄巾归来之后,袁隗就让还在朝廷活动的袁绍陆续放出消息称自己失心疯已愈。 随后三府选定宋枭接任凉州刺史,据传宋枭乃是前司徒鼎力推荐之人,结果出了这么大的岔子,这司徒自然做不下去,刘宏便下诏袁隗官复原职。 “陛下,老臣有一人举荐。”袁隗老神在在的说道。 “司徒想要举荐何人?”刘宏问道。 “臣举荐董卓。”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交头接耳的声音响起,要是袁隗此时不提,大家都快忘了董卓这个名字,袁隗上一次举荐董卓落得疯疯癫癫,这一次还要推荐董卓,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刘宏眼睛眯起,他倒是忘了处置此人,估计大赦天下之时此人也一并出狱,他对董卓可没什么好印象,一战葬送朝廷精锐。 “此人曾是败军之将,卿此番举荐是否过于草率?”刘宏语中拒绝之意已分外明显。 袁隗却好似没听见般继续述说道:“陛下,董卓乃陇西人士,年轻时于凉州生活,对凉州风土人情了解之至,曾任凉州从事大破胡人,还得到段颎的肯定,后又在张奂军中大破羌人,此人若随同皇甫将军一同前往,想必事半功倍。” 叛军主要是塞外羌人与反叛义从结合而成,说到底大部分都是胡人,而袁隗口中董卓确实有对抗胡人的经验,且多是胜仗。 最为关键的一点是段颎的赏识,段颎才去世没几年,也是因为受到宦官的加害在狱中自杀,可他攻打羌族的功绩没人可以否认,要说谁是羌族克星,那只有段颎能担当这一称号。 刘宏坐于上首,神色有些挣扎,脑中摇摆不定。 袁隗使了个眼神,张温心领神会,出列道:“陛下,使冀州牧为主将,董卓为副,有冀州牧的节制,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刘宏顺着张温的话一思索,想道:也对,只需皇甫嵩为主,处处节制董卓,有皇甫嵩在必不能错。 “好!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听令!” “臣在!” “即日起,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率部下赴右扶风平定叛军,董卓拜中郎将为其副将,早日出发!” “喏!” 朝会散去,回到袁府的袁隗叫来了董卓。 “袁大人!”董卓见礼。 董卓与刚出狱时变化太大,如今的他双目有神,体型魁梧,又回到了那个骄傲将军的样子。 “最近精气神养得不错。”袁隗看了很满意,称赞道。 “多亏袁大人肯收留我!”董卓拜谢道。 “今日朝堂之上我为你谋了份差事。”袁隗轻描淡写的说着。 董卓却是心神为之一震,这段时间里他都多次认为今后便只能以普通人的身份度过余生,没承想袁大人竟待他如此之好! 单膝跪下后泣不成声道:“袁大人,你之恩情,董卓永世难报!” 袁隗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袁家只有一个袁绍可堪大用,但却无法掌兵,树大招风,若袁家军政双得势必引来天子猜忌,他需要经营一些袁家的外部势力掌兵,成为袁家的臂助,董卓自然是最佳人选。 “先别急着谢,上次保举你可是害得我装了几个月疯。”袁隗放下茶碗道。 董卓闻言,满是泪痕的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袁隗接着道:“今日起你就划归左车骑将军皇甫嵩帐下,为其副将跟随其一同前往右扶风讨逆。” 董卓摸爬滚打多年,自是听懂了这句话的重点并非在于“副将”、“讨逆”,而是在于“皇甫嵩帐下”。 当即回答道:“不管董卓走到何处,都不会忘了袁大人之恩情。” 袁隗笑着点头,摆了摆手示意董卓可以去了。 董卓出了袁府直奔皇甫嵩歇脚之地而去,他在路上都快忍不住大喜出声,万万没想到原本应是戴罪之身,机缘巧合却洗脱罪孽还能翻身领军,人生真是光怪陆离。 皇甫嵩与董卓的见面却不太融洽,皇甫嵩当然记得这个名字,一仗之威将卢植卢尚书麾下精锐全部葬送,如此之人谁敢用? 董卓知机会来之不易,自是处处小心谨慎,与皇甫嵩见礼道:“属下拜见左车骑将军。” 初次见面,皇甫嵩也不能给人脸色,回道:“你是前东中郎将董卓吧?” 闻言董卓有些尴尬,这个名号代表着他的耻辱,“皇甫将军,那些往事就不提了,如今我是您的副将。” 皇甫嵩也没有刻意为难,“那明日便随我大军一同出发吧。” 大军自河南尹出,经弘农郡抵达京兆尹,再度向西,越过渭水抵达了槐里,正是皇甫嵩封地。 槐里百姓知道皇甫嵩率大军而来,纷纷在街面上夹道欢迎,叛军来势汹汹的消息早已传来,皇甫嵩此时乃是名震天下的大汉第一将领,有他来了,叛军还有什么好怕的? 董卓跟在皇甫嵩后面,见其受百姓欢迎也是深表羡慕,想着有朝一日自己也要名震天下,百姓归心! 其实皇甫嵩不只在槐里受到欢迎,他在冀州更是受到欢迎,当初封为冀州牧后上奏请免冀州一年赋税,刘宏予以应允。 百姓们很淳朴,他们可不会将这份减免赋税的功劳记在朝廷头上,加上皇甫嵩到任后积极治理各地,使其恢复战乱前之风貌,又以仁德之策待民,令冀州各地写出歌谣称赞于他。 歌曰:天下大乱兮市为墟,母不保子兮妻失夫,赖得皇甫兮复安居! 第七十八章 流年琐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嵩在冀州短短时日,声望却已达到鼎盛,前任信都令阎忠特地前来游说一番。 对皇甫嵩说道:“时机是这个世界上最难以把握的东西,圣人顺时而动,智者趁机而起,如今将军把握时机而不动,非智者所为也!” 皇甫嵩也没听明白阎忠意欲何为,问道:“此话怎讲?” 阎忠起身讲道:“天道无亲,百姓与能!将军领兵于暮春之际,建功于末冬之时。摧强易于折枯,消坚更甚汤雪!旬月之间,荡平冀州贼寇。今威德震本朝,声名驰海外。便是汤、武之举,也未必高于将军。身建不赏之功,体兼高人之德,侍奉庸主,何以求安乎?” 洋洋洒洒一大段,将皇甫嵩的功绩、德行皆是夸赞一遍,皇甫嵩这时也算是听明白了,阎忠话里话外的意思都在让他自立为王,脱离大汉。 皇甫嵩遥抱拳朝洛阳方向道:“夙夜为公,心不忘忠!何不安乎?” 阎忠摆摆手道:“不然!将军回想昔时韩信不忘一饭之恩而自弃三分之业,终是落得身殒。如今主上之势弱于刘、项,将军权重于淮阴!征冀州之士,聚七州之众,立伐宦之名,除群凶之积,待功业已成,天下已顺,然后请呼上帝,示以天命,统一天下,将军即可顺理成章登上帝位!” 皇帝之位没有人不垂涎,皇甫嵩也曾想过,手握大军登上帝位,正常人都会想,他皇甫嵩也是个正常人,可想过之后还能抵抗住诱惑才是他皇甫嵩最为出众之处,别于常人。 皇甫嵩思虑一番后最终婉拒了阎忠的建议,阎忠也是为了皇甫嵩考虑,皇甫嵩自然不能做出举报阎忠之事。 可阎忠因计策未被皇甫嵩采纳,惶惶不可终日,总是害怕皇甫嵩向天子告发他,最后逃出冀州流浪去了。 再看如今边章、韩遂等人所打旗号便是诛杀宦官,若皇甫嵩当日选择了此举,与边章、韩遂等人何异? 想到这儿,皇甫嵩不禁微笑,人一生面对的诱惑很多,只有守住自己的本心,方得始终! 大军并未就此停驻槐里,留下了部分将士管控槐里,为大军后备接应,其余部则在皇甫嵩的率领下进驻到武功县。 叛军此时也正驻扎在距武功县二十余里的郿县,两军有些遥相对峙之感。 在武功县一停就是半月,叛军就像和皇甫嵩提前商定好了一般井水不犯河水。 董卓却有些按捺不住,他好不容易等来一次人生的翻身机会,当初卢植就是因为停驻不前而被论罪,若自己也停驻此地,岂非步他后尘? “皇甫将军,我们不进攻吗?”董卓来到皇甫嵩办公之所询问。 皇甫嵩斜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自有分寸。” 董卓气得胸膛上下起伏,久久不能平静!良久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道:“皇甫将军,可否分军予我前往打探一番叛军虚实?” 皇甫嵩听得皱眉,联想到以往董卓的败绩,实在是有些不敢分军予他,跟随他的大军都是黄巾战场上全身而退的精锐军士为骨干组成的,损耗一兵一卒都令他心痛。 董卓见皇甫嵩皱眉的神色,其所想表达的意思再明了不过,当下知趣告退而出。 边章等人在郿县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过得好不快活!郿县县令倒是有些血性,边章等人到来之时,郿县县令高站城头之上大骂边章等人狼子野心,率众卫城。 郿县地处右扶风,县内不过千人,待边章手下万箭齐发时,郿县守城兵甲以及县内百姓深深感受到了何为恐惧! 一个想活命的小卒在箭雨之后摸上去将郿县县令割首,开城门迎入边章、韩遂等一众叛军,原本边章等人也想如雍县一般善待郿县。 可郿县县令的负隅顽抗着实令边章恼怒,下令军士肆意劫掠,若守城将士愿意加入叛军者,其家族亲友则可幸免于劫掠之难。 叛军占据郿县已成大势所趋,守城将士纷纷加入叛军以求避祸,而郿县百姓在叛军的劫掠下形同猪狗,过着非人的日子。 “边将军,朝廷大军来了这么些日子,怎的一动不动?”韩遂喝着酒问道。 叛军现在据城而守,完全没有什么军纪可言,首领都带头饮酒,部下也可想而知。 “原本听说领军的是皇甫嵩,我还真是有些害怕,我都想好了,皇甫嵩若起大军来攻,只能退至雍县,若再度追击,则再退,尽量避免与其交锋,没想到他大军进驻武功之后一点动静都没有。”边章笑着饮酒道。 王国在一旁吹捧道:“肯定是边将军的威名让皇甫嵩害怕了。” 边章神色一凛,“此言莫不是把我边章当作三岁孩童哄骗?皇甫嵩名震天下,你说我边章之名能吓倒皇甫嵩?传出去岂不好笑?” 王国谄媚神色一敛,有些尴尬的为边章添满酒杯。 边章接着说道:“不论如何,让下面的将士们都打起精神,皇甫嵩打仗计策很多,我听说他一路从豫州打到冀州,都是以智计破敌,须十分小心。” 令边章没想到的是皇甫嵩这一等就是小半年,时间来到了七月。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许多事,洛阳南宫云台发生火灾、乐城门也发生火灾,待火势扑灭后,刘宏对宫殿的损伤感到心疼,在张让、赵忠二人的撺掇之下下令全国增收赋税,每亩地加十钱赋税。 乐安太守上疏劝谏却引来百官弹劾,最终在汉室宗亲,时任侍御史的刘岱言语帮助之下才得以免去一死。 加收赋税还不止,刘宏后又下诏各州郡进献上好的木材、石料。此事全权交由张让等一众宦官负责,在验收各地材料之时,宦官们百般挑剔,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借口说木材不合格,又运用手中权力强买强卖,以原价的十分之一收下这些木材,再对外卖出以中饱私囊。 宦官得财后大部分都上交于张让、赵忠二位常侍,此财二人并未独享,一部分用以资助叛军,另一部分则送往何皇后手中。 何皇后只需负责每日伺候好天子,让他没有精力来管这些事,给宦官们腾出行事空间即可。 而各州郡的官员只得再花钱去购买木材、石料,多番下来花费着实不少,这笔花费自然不能由官员或是官府财政出钱,各地官员又巧立名目以增加赋税。 朝廷赋税和地方赋税双双增加,不论百姓们怎么努力,地里只能长出这么多粮食,永远也够不上赋税,一时之间民不聊生,比之黄巾起义时也不遑多让。 连月下来,刘宏见宫殿丝毫没有动工迹象,又派出西园军士前往各地督促官员完成任务。 这些军士早就见识过了内廷的腐朽溃烂,耳濡目染之下心性早已改变,到达各地后开始恐吓官员以敲诈勒索,各州郡官员只得乖乖交钱。 刘宏为了早些修建宫殿将西园卖官活动再次升级,官员任命后都需缴纳“助军”钱和“修宫”钱,一般如南阳等大郡太守之位通常需要缴纳上二三千万钱。 导致一时之间大多数人竟不愿为官,刘宏又想出个法子,既然没人愿意做官,就由他钦点或是三府议定,官员举荐,被点到的人必须做官,而做官就必须交钱。 天下一片动荡之色,刘靖则在南阳郡逍遥自在,自从有了荀彧之后刘靖每天没啥事干,只需要在大的战略之上与荀彧商议商议,其余事宜一并交由荀彧打理。 如此放权之下,荀彧的【忠诚】也上升至了95,这让刘靖更加放心。 至于操练军士等一应事宜则由赵云总领,其余各将与之配合,娄圭则尚在巡查南阳郡诸县,已经巡查过的一些县城中有些县令有鱼肉百姓、阳奉阴违的现象。 娄圭尽数报与刘靖,刘靖则另外安排可用之人替下前人职位,可以说如今南阳郡大部分地区实权都已在刘靖的掌控之中。 至于叛军虽未扫平,可有程昱在武关把守,想来也出不了岔子。 进献木材、石料的命令下来,刘靖在南阳郡凑合搜集了一批就往上交了,本来宦官也想刁难刁难,可一听是南阳太守刘靖献上的,张让和赵忠竟直接放行。 刘靖可是有直达天听的本事,不是一般官员,若真惹急了刘靖掀桌子把他们这些小手段摆上台面,到时就吃了大亏,更何况如今天子刘宏大有宠信刘靖以制衡其余几方势力的苗头。 上次若不是搬出陈王往事,刘靖恐怕就顺利留在洛阳了,帝王之术贵在平衡,只有让刘靖这个名字边缘化,淡化,张让、赵忠等人心里才能放心,也好放开手脚与何进、袁隗等老贼相斗。 木材、石料进献了,西园军士自然也没理由来南阳郡撒野,一时之间南阳郡竟成了这天底下最为太平的地方,人人为之向往。 在荀彧的精心治理之下,南阳的农业、商业都有了不同程度的起色,附近各郡的百姓无不想迁往南阳定居,而在张让、赵忠等人的有些淡化下,刘靖的一切都在秘密而低调的进行着。 第七十九章 召回皇甫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七月,三辅地区爆发螟虫灾祸,消息呈至洛阳。 三辅地区如今成了刘宏的一个为难事,叛军盘踞右扶风,今年右扶风肯定没法如常上交赋税,而皇甫嵩率大军去后竟半点消息也没传回过。 现又起螟虫之祸,若赈灾治理又是一笔花费,若不闻不问,说不定又是流民四起,届时被叛军加以利用,反叛之势又会兴起。 “哎!”刘宏悠悠长叹。 张让与赵忠连月来没啥大事,期间刘宏更是以讨伐张角有功的名义将中常侍一应十二人皆封为列侯,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舒坦,权势也是一日比一日更大。 “陛下何以长叹?”张让上前一步问道。 “三辅地区发螟虫之祸,叛军尚未根除,这烂摊子朕倒是有些无从下手了。”刘宏将奏章放下后说道。 赵忠心下一动,这是个机会! 当初皇甫嵩剿贼归来之时,曾路过魏郡邺城,赵忠一向把邺城当作自己的退守老巢,在邺城筑起连绵大宅,皇甫嵩一看这宅子早就超过规定,便问这是谁的宅子。 没想到守门下人竟无比神气的答道此乃朝廷中常侍赵忠的老宅。 回到洛阳受封之后,皇甫嵩将此事如实告知天子刘宏,刘宏正愁府库无钱,顺手将赵忠一片宅子全部收入自己的内帑之中。 自此后赵忠就记恨上了皇甫嵩,张让同样对皇甫嵩有些仇恨,皇甫嵩归来后张让以当日监军未曾为难过皇甫嵩为名向皇甫嵩索取贿赂五千万钱。 皇甫嵩自是没有应允之理,拒绝后张让便时常心中记恨,眼下正是报复机会。 “陛下,老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赵忠故意面作迟疑,似有为难之处。 刘宏道:“有话就讲。” “左车骑将军如今位高权重,手中握有重兵,我们这是内侍小臣不敢得罪于他。”赵忠开口先将皇甫嵩高高捧起,“所以连月以来都不敢进言,臣听闻左车骑将军至右扶风后至今尚未与敌军打上一场,也不知消息是否属实。” 刘宏一听不禁皱眉,连月来他都在与后宫妃嫔缠绵,又心急于修建宫殿之事,一时之间对前线战事也少了些许关心,本以为皇甫嵩应该早早的打到凉州去了才对。 “陛下,左车骑将军如今可是独享八千户食邑,又领州牧,朝中上下哪里有人敢说他的坏话啊。”张让也是装作倒苦水。 刘宏分析片刻觉得很有可能,难怪朝野上下尽是些对皇甫嵩溜须拍马的话,没人说些于他不利之言,若不是自己面前两位常侍逼不得已说出,不知道自己还要被蒙蔽多久。 “朕知道了,你们先退下吧。” “喏!” 张让、赵忠退出之前悄悄瞥了眼刘宏的神色,见他神色凝重,心中也踏实了不少,这皇甫嵩马上就会从高位上掉下来。 刘宏动作非常快,当夜遣快马前往右扶风,嘱托道:“若皇甫嵩当真与叛军未曾交手,则马上传我令带他回京,若皇甫嵩已与叛军交手则将战报送回即可。” 传令使不敢耽搁,星夜兼程抵达武功,见到了皇甫嵩。 “左车骑将军,陛下派我来了解了解战况。”传令使非常客气的说道。 “依我判断,于严冬时,叛军自会退去。”皇甫嵩说道。 在场却是响起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冷哼,正是中郎将董卓,皇甫嵩知他求战心切,心中不满,也未理会。 “左车骑将军可是准备大破敌军?”传令使问道。 皇甫嵩摇摇头,“出师至今我尚未和敌方交手,如今三辅闹螟虫之灾,叛军骑兵居多,严冬时粮食供应不上,自会退去。” 传令使一听,这是要行使陛下的第一道旨意啊,又确认道:“左车骑将军当真和叛军尚未交手?” 皇甫嵩也有些诧异,为何再问一遍?“当真尚未交手。” 传令使听完当即起身,表情带上几分严肃道:“左车骑将军,传陛下之令,请左车骑将军随我一道返回洛阳!” 皇甫嵩被这突如其来的阵势搞得有些迷惑,听到天子旨意只能顺从答应:“喏!” 此行只带走了皇甫嵩一人,大军顺理成章的交由董卓之手,只是此军队乃皇甫嵩一手带出,董卓威望不够也指挥不动,只能静候原地等待朝廷下一步旨意。 朝堂之上,百官俱在,下方站着皇甫嵩一人。 “皇甫嵩,你可知罪?”刘宏懒洋洋的坐在上方发问道。 “陛下!臣不知!”皇甫嵩有些迷茫,莫名其妙的被召回洛阳问罪,他实是不知此罪从何说起? “哼!罪臣皇甫嵩还敢嘴硬!”张让说道,刘宏也默许了他这插嘴的行为,“你说说你出师前往平叛多少时日了?” 皇甫嵩虽对宦官等人不屑一顾,此刻却是朝堂之上,只能答话:“四月有余。” “那这四月之间你可曾与叛军交手?” “不曾!” “作战不利还不自知?”张让勾起一抹奸计得逞的笑容。 皇甫嵩一颗热血报国之心有些冷却下来,都道帝王无情,反复无常,果真如此,开春之际自己风光无限,得享荣光,反观今日,明明无罪却硬生生定下罪名。 “皇甫嵩,你讨贼不利,寸功未建,耗费朝廷钱粮无数,削去六千户食邑,改封都乡侯,收回左车骑将军印绶,你对此判罚可有异议?”刘宏声音从高处轻飘飘的落下。 天子定罪,皇甫嵩自无多言,只得认罚,自行退下。 朝廷百官都是官场老人了,对此景象屡见不鲜,在他们眼中见过的大起大落太多了,皇甫嵩这事压根没掀起多少波澜。 只有何进一人暗自喜悦,他这大将军做得不如一个车骑将军,属实让他有些憋屈,还好现在皇甫嵩跌落神坛,以后他又是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将军! 刘宏扫视下方,发声道:“如今大军仍旧屯驻于右扶风武功,谁可接替皇甫嵩出任主将之位,为朕扫清叛军?” “这......” 殿下官员一时之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皇甫嵩带兵作战的才能大家都是知晓的,他都没信心动手,殿下这些人觉得自己去了恐怕也讨不着好。 刘宏一扫殿下,目光所到之处,官员尽是低头躲避。 去年剿黄巾是这样,今年剿凉州叛军也是这样!殿下站着这么多人哪里是官员?分明就是大汉的蛀虫。 “太尉!司徒!司空!”遇事不决先找三公,刘宏一一点出列。 此时的三公已非先前之人,几个月间太尉与司徒都换了一遍,唯有司空张温得以幸免。 从左至右站立三人分别是太尉张延、司徒崔烈、司空张温。 说起来倒是有些好笑,原本的太尉是邓盛,司徒是袁隗,刘宏内帑缺钱,就想着将二人换去,张延、崔烈进献了不少钱财才拿下此位。 崔烈原本担任廷尉一职,位属九卿,在天下读书人之中有不小的名气,听得天子想让他做司徒,但需要到西园缴纳些钱财。 挣扎许久的崔烈最终还是没能抵过三公之位的诱惑,到西园缴纳了钱财,顶替了袁隗,袁家本就是大型世家,门生故吏遍地,加上崔烈这个官也算“买”来的。 当上司徒的崔烈名望大幅下降,受到了天下士人的唾弃! 张延、崔烈两人都是以财取官,前几个月没什么大事还算不错,现在被刘宏点出,脑门上直冒汗。 “太尉,你说何人能担此职?”张延一听竟是脚下有些发软,两眼不断向身旁二人瞟去,只见崔烈、张温皆是眼观鼻、鼻观心默默不语。 张延心下一狠,既然如此,死道友不死贫道!前踏一步高声道:“依臣之见,司空张温可担任此主将人选!” 张温此刻瞳孔放大盯向张延,他与张延几月来也算是交情还行,紧要关头怎将他推出去挡祸。 正当张温想要出列推辞,身旁一人快他一步踏出,“陛下,臣亦认为司空张温乃统领大军的不二人选!” 语罢崔烈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张温,那眼神中仿佛说着大家都是同僚,不用谢我。 张温此刻胸膛剧烈起伏,骂人的话已到嘴边,他发誓如果此处不是朝堂他绝对会不顾一切揍这二人一顿。 “张温,你可有异议?”刘宏的话语已经飘下。 语气偏重,不似询问之意,有几分定下此事的意思,张温在朝中为官多年,对刘宏的细节自是揣摩得通透无比,若不应下这份差事,当众驳了刘宏,只怕他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陛下,臣......”张温站立场中言语迟疑不定。 刘宏稍微起身双眼直盯着张温,张温顿感压力陡增,咬咬牙道:“陛下!臣能否讨要几人助我讨贼!” “哈哈哈哈!”刘宏哈哈大笑道:“卿不愧是我大汉忠臣!说吧,你有什么要求,朕都会一一满足!” “臣想请孙坚、周慎、董卓至我帐下与我一同讨贼!” 第八十章 叛军来袭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好!张温听令!”刘宏站起身道。 “臣在!” “张温替皇甫嵩之位拜车骑将军,持符节。”刘宏说道,语声中透着威严。 “臣领命!” “执金吾袁滂!” “臣在!” “即日起,卸去执金乌一职为车骑将军张温副将随其一同讨贼。” “臣领命!” “董卓为讨虏将军,周慎为荡寇将军,孙坚为军司马,皆听从车骑将军张温调遣。” 听了一番官职迁任,张温悬着的心不由得掉了下来,他与朱儁算是交好,早就听朱儁说过他手下有一攻城拔寨猛将名唤孙坚,此行得他臂助想来顺利不少。 袁滂虽姓袁,却和袁隗不是一家,袁滂乃陈国袁氏,袁隗一家是汝南袁氏,值得一提的是袁滂乃是大文人蔡邕的舅舅。 执金吾一职主掌宫廷水火之变,并主管洛阳内兵器之事,下设丞一名,武库令一名,掌缇骑二百人,俸禄中二千石。 中二千石的俸禄比二千石要稍稍高些,比二千石则比二千石稍稍少些,中二千石每月可得谷一百八十斛,二千石则得一百二十斛,比二千石最少为一百斛,东汉发放俸禄的方式一般为半钱半谷。 如今朝廷财政困难,一应官员的俸禄早已减半,多是只放钱财不放粮谷,战乱时期粟谷一天一个价,发放钱财自然要划算得多。 张温迁为车骑将军后武功县近两万兵员自然划归他的手下,刘宏为了一战功成,将洛阳内非必要的兵员一股脑给了张温,重新补充完整的北军五校、三河骑兵,以及屯驻河内的朱儁手下将士尽数汇聚至张温手下。 同时还开放给了张温自行募兵的权力,可以说刘宏此番讨贼是下定了决心。 袁隗虽人不在朝野,可门生故吏遍布,早早便收到了消息给身在武功的董卓传去,如今袁家希望都寄托在董卓与袁绍二人身上,至于他袁家的嫡子袁术......一想起来就让袁隗有些生气。 董卓接到消息之后安心守在武功县等待大军到来。 张温征募青壮,会合大军用了不少时日,最终集结军士约有八万,加上驻守在武功的约两万军士,合十万兵众。 出动人数较去年讨伐黄巾时更多,这对大汉的后勤保障、钱粮供应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 张温沿途留下一部把守长安,又留一部于槐里为后应,因董卓已进驻武功,大军则进驻武功北面不远的美阳县,人数众多,城池容纳不下,只得在城外依城扎营。 做完这一切时间已到九月,再过上一段时间就又是一年冬天。 到美阳之后张温第一时间派人召见董卓,好宣读陛下任命,也好让董卓辅佐自己讨贼。 早上传去命令,太阳快落山之时,董卓才姗姗来迟,两县相距不过十余里,根本不需要这么长时间。 “见过张温大人!”董卓一进营帐便见礼道,只是口中言语、手上动作未免有些敷衍之意。 他早知张温已授车骑将军之职,却称其为大人,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皇甫嵩一去两月,两月之间董卓凭借自己仗义疏财,身先士卒,同甘共苦的个性与手下军士皆是打成一片,如今军队已尽数在董卓执掌之中,对从未参加过战事的张温他心中多少有些轻视。 一旁站立之人一双怒目瞪视着董卓,此人正是军司马孙坚。 “董卓,陛下已将你迁任讨虏将军,于我帐下一同讨贼,此为讨虏将军印绶。”张温将一个包裹拿出。 董卓接过后淡淡道了声谢,随即不再言语。 “讨虏将军,美阳、武功两地相距十余里,何以姗姗来迟啊?”张温见董卓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决定敲打敲打此人。 “张温大人有所不知,军中事务颇多,这还是抽出空当才赶来的。”董卓话中的敷衍之意溢于言表。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张温现在还是董卓的上司,已告知董卓的情况下他仍旧称呼自己张温大人,张温眉头皱起道:“军中自有军法,如人人都像讨虏将军这般淡漠主将之令,还如何讨贼?” 董卓起身,“此事实为董卓不对,张温大人多多包涵!若无他事,董卓便先告退了!” “你!”张温怒不可遏,等了良久却未说话,只是摆摆手让董卓走了。 孙坚在一旁几度想说话,但官职太低,不好插嘴,此刻董卓走了,愤愤不平道:“车骑将军,此人如此藐视于你,何不依从军法斩杀此人立威,也教其余诸将日后不敢阳奉阴违。” 张温沉思片刻道:“不可,大军初到,先杀自家将领不利于军心稳固,何况董卓帐下还有接近两万军士,若引得军中哗变到时不好收拾。” 还有一句话张温没说出口,那就是董卓现在身上打着袁隗的标签,若真把他杀了,指不定洛阳的袁隗怎么给他使绊子,别看袁隗现在闲人一个,他所能够操控的能量却一点不比当朝三公少。 孙坚见张温坚持,于是也不再多言。 叛军这边也收到了来自洛阳的可靠消息。 “边将军,皇甫嵩已撤走!”滇吾兴冲冲的来到边章所在大营。 “撤走?近日我观美阳、武功方向动作颇多,斥候更是回传美阳城外出现大军营帐。”边章说道。 “边将军,消息属实啊,皇甫嵩已被召回论罪,如今驻守的是张温。”滇吾继续说道。 边章双眼带着些许审问意味的看向滇吾,“这消息从何而来?” 滇吾眼神微微闪烁,没有说话,边章瞬时感觉到自己的猜测可能是对的,与韩遂隐晦的对了一下眼神道:“张温乃是司空,据我所知未曾有过领兵经历。” 边章为官时为凉州从事、新安令,对三公的名讳、事迹还是比较熟悉的。 韩遂也点点头,道:“朝廷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了,不如我等去试探试探?” “也好,停驻此地多日,将士们都有些懈惰了,带他们出去试探试探这张温的本事也好。” 边章与韩遂为首点起万余骑兵,余部驻守郿县以接应众人。 大军浩浩荡荡朝着美阳奔赴,万马奔腾引起的声势、烟尘漫天。 美阳县外大帐之中早已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袁滂立令荡寇将军周慎入城请示张温。 “车骑将军!叛军应该是攻来了。”周慎单骑入城,火速赶到后向张温说道。 “嗯?”张温却是没想到叛军竟会先下手,问道:“敌军多少人?攻向美阳还是武功?” “斥候正在探查!”袁滂刚感知震动便遣周慎来报,此刻一应情报尚未弄清楚。 张温指尖摩挲几下说道:“告诉袁滂,此战由你部为首迎战叛军,给我打个漂亮仗!” 说完张温起身走上前来拍了拍周慎的肩膀,张温对军略一道虽略懂一二可仅限于书本,真正上战场还是第一次,遇到事情还得仰仗下面这些真正带兵打仗的。 “喏!”周慎感受到了张温浓浓的信任,当下也不拖延又飞马而回。 袁滂身为大军副将,自然不能忤逆张温的命令,让周慎点起三万步、骑军迎战。 “报!敌军万余人,尽数骑兵正朝美阳赶来!”斥候已探明进犯敌军的具体情况。 “周将军!祝你旗开得胜!”袁滂道。 周慎重重的点了点头,此战是大军与叛军交锋的第一战,至关重要! 三万步骑在斥候的带领下向着叛军来犯方向行进,行进一段时间后,周慎终于见着敌军的身影,此处距美阳城约摸十里地。 边章同样看到了周慎等人,不过他这次可没有上前会面的意思,周慎大军中不少步卒,拖慢了行军速度,边章趁机喝令道:“齐射!” 万马奔腾,马背上的军士一个个张弓搭箭丝毫不受影响。 “驭!”周慎连忙勒紧马匹,身后大军紧紧跟着主将停了下来。 “大盾手上前!”周慎的命令传来,军中一个又一个高大魁梧的步卒动作起来,往前行进,手中大盾立起。 “咻咻咻!” 破空声连响,周慎这边大盾手尚未部署完毕,叛军的箭矢已经疾射而来! 一片黑点从空中降下,汉军阵中惨叫声接连响起。 周慎催促道:“大盾手!快!” 人行走的速度终究快不过箭矢飞行的速度,在周慎大盾完全布好之时,军中少说也有上千人中箭。 大盾结成阵形立于前方死死的挡住了后续箭矢,边章一看立马挥手喝令停下了射击。 箭矢的制作非常不易,刚才几轮齐射已耗掉几万支箭矢,若不是一路掏空了金城郡、汉阳郡、右扶风各地城中的武备,他边章也绝对凑不出如此之多的箭矢。 边章、韩遂二人这些日子在郿县可不是白过的,看上去整日饮酒吃肉,背地里早已制定了几套战场破敌之策,这些计策就连滇吾、王国等人都不曾知晓。 边章还是认为韩遂与自己是齐心的,其余人都是乌合之众,今日大家可以聚在一起,明日说不定就散在四方各自征战,届时就只能各凭本事! 第八十一章 周慎败退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盾后方,周慎紧急调集军中弓箭手上前,待边章军箭雨停下后立即准备反击。 随着边章大手一挥,前军骑兵化为两股分左右向周慎军穿插而去,周慎用大盾手挡住正面,那他就以骑兵侧面杀入,只要将战场分割,周慎手下虽众,到时也全然无用。 周慎命前排大盾手撤去,刚一撤去就见敌军变阵,两路骑兵冲着自己两翼杀来,大喝道:“弓箭手射杀两翼骑兵!” 周慎军中弓箭手调整方向放出箭矢,仓促之间调整方向,加上骑兵移动速度较快,大部分箭矢落空,只有少量骑兵身中箭矢,落下马匹。 掉落地面后大部分都被接踵而来的骑兵马匹踩踏而死,死在了自己人手里。 两轮射击后骑兵已然插入周慎军腰间两肋,周慎亲自带头抵抗,“给我挡住!” 步卒纷纷以血肉之躯抵挡敌军马匹,撞上之后退出老远,撞倒身后军士方才停下。 边章等人已经在原地没有发起攻击,周慎军正面仍有大盾手阻隔,发起骑兵冲锋实为不利,而军中箭矢寥寥无几,现在只能待两翼骑兵分割敌军阵形之后,再从正面冲锋,一战定乾坤! 三万军士的大阵可不会像豆腐一样,步卒一层叠着一层,令人望不到尽头,骑兵杀入阵中如同泥牛入海一般,初时还有摧枯拉朽之感,但在不断的冲撞之中,自己的速度也降了下来,到最后深陷阵中,完全失去了骑兵的速度优势。 “边将军,形势不容乐观啊!”王国望着两军交战情况说道。 边章自然也关注着战场情况,“滇吾,率羌骑支援,务必冲破敌军阵形!” 骑兵冲阵重点在于前排骑兵,若前排骑兵无人可挡,于阵中杀出一条血路,后方跟随部众自然能够顺畅通行,最佳的办法则是遣一骁勇骑将打头,滇吾身为羌人首领,骑术、武艺无不出众,正好可作骑兵箭头! “是!边将军!”滇吾应声出阵,身后千人羌骑随他一起斜插周慎军左侧,刚才观战时他已看明白,周慎亲自领头于军阵右侧抵抗骑兵,右侧攻势稍稍见缓,此刻从左侧斜插定能使他回援不及。 “驾!”滇吾勒马冲阵,周慎此时正在军阵右侧被周围的打杀声所包围,压根没注意到滇吾等人杀奔左侧的情况。 此行周慎最不该的就是单人领军迎敌,他即使随便带一将领也好过此时又要为将又要为帅的尴尬境地,没有周慎的发号施令大军立在原地如同靶子。 倘若带上孙坚同行,由孙坚斩敌,周慎坐镇中军统御,自不会落得这般境地。 滇吾一杆长柄狼牙棒大开大合,初一接触便是一个横扫,几名汉军面颊上都被狼牙棒扎出窟窿,轰然倒地,后方千人羌骑紧跟滇吾之后,在周慎军大阵之中硬生生开辟出一条通道。 “这滇吾可真是好生勇猛,这武力只怕更胜我等啊。”韩遂观战说道。 其余人等倒觉此话平常,边章与韩遂相识已久,心意略通,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韩遂想说日后各自反目之时,这滇吾只怕威胁不小。 “周将军!敌军从后方杀来了!”周慎正处军阵左侧专心御敌,忽听身旁亲兵一句。 “什么!”周慎闻言,转身一看,果不其然,隔着将士们一看,身后不远处正有一披发左衽,提着狼牙棒的汉子面露凶光,朝着自己所在位置赶来! “给我看住了此处,我亲自去会会他!”将此处阵地托付给自己的亲卫士兵,周慎单枪匹马冲着滇吾而去。 滇吾一路开道冲杀过来,就快完成杀穿敌阵的壮举,手中狼牙棒击杀汉军少说也有百人,此刻正杀得性起,双眸闪烁着嗜血之光,见周慎杀来,不由得一阵兴奋。 初一接近,滇吾使出一记“当头棒喝”!狼牙棒势大力沉从天而降,周慎不敢轻易接下此招,手中长枪枪杆别住狼牙棒,往两侧格开。 滇吾一击未得手,却更加兴奋起来,能够酣战一场对他来说可比一面倒的屠杀有趣多了,双腿夹紧马腹,手中用力,狼牙棒再度横扫回来。 这是逼着周慎和他硬碰硬,好发挥他的力量优势。 周慎也明白滇吾用意,此招不守反攻,在狼牙棒近身之前,长枪已电射而出,直向滇吾咽喉而去。 霎时间,滇吾心中闪过诸多念头,自己受张让等人钱财、教唆来找大汉边塞的麻烦,如今一路长驱直入右扶风已是难得。 眼前这人并非汉军主帅,若与他换了性命伤不及汉军分毫,更要紧的是自己手下羌骑只怕尽数落入边章等人之手,到时营寨说不定也会被其他部落吞并。 滇吾迅速收回狼牙棒,另一手勒马后退已避过周慎这一枪。 “阁下好枪法,不知是哪路将领?”滇吾躲过一枪后问道。 “我乃荡寇将军周慎!”周慎回答道,只是双眼紧紧盯着滇吾,手中长枪紧紧握着,今日若真让此胡人带队贯穿军阵,他周慎的脸便算是丢尽了! 即便战死于此,也要挡下他! “嘶!这滇吾和那厮废啥话啊!”王国看得着急。 边章几人也是看得不明就里,见滇吾快要贯穿敌阵,他们正要倾巢而出,结果却与敌将拼杀两招后停在阵中。 要知道周围可是过万的汉军,停在汉军阵中多一秒便多一分危险。 “边将军,怎么办?救还是不救?”韩遂语声低沉,只有边章一人听到了他的话语。 短短的时间里,边章也思考了很多问题,听得韩遂询问自己,吐出一声:“等等。” 周慎、滇吾二人阵中对峙,一旁汉军团团围住滇吾及他后方骑兵,这一停滇吾及其手下羌骑成了汉军阵中的瓮中之鳖。 不过并不是没有逃脱的机会,此刻军阵右侧还有一支骑兵部队在攻阵,只要能够斩掉面前这周慎与右侧骑兵部队会合,自然可以脱身。 周慎并不着急,在他看来,这军阵滇吾进得容易,出去可不容易,他只须拖上一拖,大军合围滇吾插翅难飞,正当他如此想着,平地一声惊雷! “呀!” 那沾满血迹的狼牙棒径直朝他抡来!带起一阵破空风声。 周慎本就全神贯注,出招自是快到极致,与方才一招相似,周慎并不防守,反而挺枪朝滇吾身上各个要害扎去,赌定滇吾会弃攻转守。 长枪都快扎到滇吾咽喉,可狼牙棒扫来的速度丝毫不减,滇吾从刚才那一招看破周慎今日是要与他“赌斗”,就比谁更怕死,他心中也吃定了周慎只是装腔作势。 狼牙棒风势已传至周慎左边面颊,周慎长枪锋芒也映入滇吾眼中。 下一秒! 周慎伏身枪势不撤,滇吾眼疾手快,头颅后仰,狼牙棒亦是不撤。 两人皆打了个空,仔细看去,两人脑门皆是冷汗滴落,显然都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没有等待,两人再度斗至一起,每一招每一式来往之间都是险象环生,如此斗过三十余合,二人体力皆是有些下滑。 周慎知道滇吾体力应该与自己差不多,使狼牙棒可比使长枪耗费体力多了,正准备发起大军围而攻之,身后却传来一片呼喝之声。 “杀啊!杀啊!” 军阵右侧已被叛军杀破,有周慎带头抵挡之时还能支撑,交给亲兵卫队后抵挡了一阵终究是支撑不住了! 滇吾一见周慎分心,一声唿哨从嘴中传出,这是他们胡人的传讯方式,身后羌骑立马跟在滇吾身后向着那缺口杀出。 一从军阵中杀出,边章等人即刻高举手中兵刃下令:“杀!” 铁骑奔腾,声势令人惊骇! “大势已去!大势已去!”一连串的变故让周慎在阵中痛呼,只得下令:“撤!” 旗鼓吏急忙鸣金,汉军一股脑儿的向美阳方向撤军。 步卒速度实在太慢,撤退途中被叛军铁骑追赶杀戮。 待大军整体逃回美阳时,周慎清点了一下,只剩万余兵甲,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向张温交代。 滇吾撤出来后没有再追击,攻周身军阵之时他身后千人羌骑,出阵以后只剩三百,其余人都尽数留在了阵中。 边章、韩遂等人带着大军一路追到了美阳边上,在即将进入美阳汉军营帐射程之时停下了脚步,一众铁骑与汉军营帐对望,喝彩,片刻后又退去。 “边将军!此战我军杀敌少说也有七八千,俘虏汉军过万。”王国激动道,此战叛军以少敌多,创下如此战果,实在是打出了威名,被后方铁骑圈在中间的汉军乌泱泱的一大片。 “哈哈哈哈!这张温看来真是个不通军略的书生。”边章亦是自得道,同时拍了拍身边滇吾,“此战你做得不错。” 滇吾脸上不似二人般兴奋,只是淡淡点头。 “如此境况,我军不如主动进攻?”韩遂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虽听闻汉军号有十万大军,可这年头说话没个准儿,说不定是故意传出来吓唬自己等人的。 依今日战果来看,汉军软弱可欺,主动进攻说不定能一举攻破美阳,到时直入长安,自立为王! 第八十二章 董卓三罪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边章也起了些心思,汉军孱弱,上前施加些压力也不错,点头说道:“可行,现下要做两件事,一是将这俘虏汉军化为我们的战力,二就是给驻扎在美阳、武功二县的汉军施加压力,不要让他们太过轻松。” 周慎回到美阳,毕竟损失了约两万部众,再难以开口也只得把军情如实报上,张温一听顿时大惊,发三万大军攻敌军一万,结果却是溃败而归,急召各位将领于美阳县府议事。 夜幕下,美阳县府灯火通明,这场会面原本可以早一些时间进行的,可董卓这个凉州本地人没到,大家只得等他。 “诶!这董卓什么意思,让车骑将军及各位将军等候多时仍不见其人影!”孙坚实在是有些忍不住了,上次董卓也是如此目无尊卑,藐视军纪,他早想将此人除之而后快! 堂屋外人未至,声先到,一豪放之声传来:“哈哈哈!末将有些军务耽搁,来得迟了,还望张温大人勿怪啊!” 这个时段,这个地点称呼张温为大人的只有一个人,那便是董卓! 眼下武功两万将士在他手下如臂指使,他眼中可容纳之人也越来越少,皇甫嵩在这儿他自是不敢得意,可什么张温、袁滂、周慎之流大猫小猫三两只,他还真是没放在眼里。 话音落下,人才走至门口,一身常服的董卓神气异常,进屋也不见礼,兀自坐下。 孙坚怒冲冲走上前与其怒目相望,董卓却是笑盈盈的坐看孙坚,丝毫没有动怒的意思。 张温此刻眉头紧皱,眼下军中周慎是靠不住了,袁滂这么多年和他差不多,没什么带兵经验,至于孙坚是作先锋的,真要说大将,还只有董卓独一个。 生气归生气,今日初战吃一败仗,以后还得依靠董卓,想到这儿,张温只得忍下这口气说道:“孙坚,落座吧!” “哼!”孙坚重重冷哼一声,走回末位坐下。 在场众人之中只有他的官职是最低的,还是沿袭前职军司马,来了之后张温又给了他一个新职务参军,大军之中还有一位参军,是当初跟随皇甫嵩而来的。 如今在武功县受董卓调遣,名叫陶谦。 坐在上首的张温见人到齐了也不再等候讲起了正事:“今日荡寇将军周慎已与敌军交锋,敌军势大,我军败绩,特召几位来共同商议对策。” 此话一出,周慎登时老脸一红,有些羞愧,屋中几人早已知晓此事。 董卓突兀起身,打断了张温说话:“听说荡寇将军以三万对敌军一万?可属实?”一张脸上分明透露着嘲讽之意! “你!”周慎被人揭短,自是怒不可遏,起身瞪着董卓。 “看来是真事了。”董卓淡淡笑道,又摇了摇头回到座上。 张温见董卓先是来迟,后又打断自己说话,若再不敲打敲打自己车骑将军威严何在! “董卓!坐下!”这两句话语气颇重,在场众人都听得出其中怒气。 董卓也收起笑容坐了回去,不再作声。 “诸位有何对策,畅所欲言!”张温看着在座众人说道。 周慎第一个起身道:“车骑将军,今日败绩在于敌军中有一羌人将领,其手下羌骑勇猛无畏,从中穿插,打乱我军阵形所致,并非敌军不可力敌!” “我军应早日进攻,掌握主动之权,在场众将分兵合围,以叛军兵力万万没有逃脱之理!” 张温点点头,不置可否,他想多听几人的计划再做定夺。 “末将认为荡寇将军之计不可用也!”董卓声音洪亮,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荡寇将军怕是有一事未言吧?叛军尽是骑兵,我军步、卒皆有,行动起来可不如敌军那般迅捷,只怕我军进一步,敌军退一步,我军退一步,敌军又进一步,若我军长驱直入,粮道漫长易被骑兵劫掠。” “荡寇将军,你说是也不是?” “这......”周慎哑口无言,他急于洗刷身上所背负的耻辱,确实没有董卓想得那般细致、周全。 初到跟随皇甫嵩时,董卓的确急于表现,如今看朝廷态度,以及这段时间的沉淀他反而不急了,讨贼不利换的是主帅,又不是他董卓,他还从其中得利,完全不需要着急。 张温最害怕的情况终于还是出现了,手下将领各执一言,他究竟该听信于谁? “车骑将军,属下有一言。”张温头疼之时,孙坚起身道。 “但讲无妨!” “属下认为荡寇将军之言有理,我军兵力数倍于叛军,大举进攻之下,叛军根本无力招架,无须再拖延时日。”孙坚很有自信,讨黄巾时,多次先登摧城拔寨,都是他此刻侃侃而谈的底气! “哼!不知所谓!”董卓站起身撂下一句,竟径自走出县府,随后奔马出城往武功赶回。 周慎与袁滂二人对董卓行径厌恶之极,张温亦是眉头紧皱,说了句:“诸位回去休息吧,待我思索一夜,明日再说。” 周慎、袁滂散去后,孙坚却站立堂屋之内不走。 “孙坚,你还有何事?”张温只觉头疼得慌,想一个人歇一歇。 “车骑将军,董卓此人身负三大罪责,不除之不足以明军心!”孙坚说道。 “三大罪责?” “董卓言语之间傲慢无尊卑之别,此为罪责之一狂妄自傲!” “边、韩等人乱起一载,理当进讨,董卓反说不可,此为罪责之二扰乱军心!” “车骑将军两次召见,董卓却两次来迟,此为罪责之三轻上无礼!凭此三条可以军法诛除此贼!” 张温心中却不似孙坚一般直来直去,一是讨贼依仗董卓,二是董卓手下有兵,此刻怕已出了美阳,待他回到武功,凭借手中两万精锐,焉有束手就擒之理? 不由想到朱儁曾和自己说的一句话:“孙坚乃是勇猛之将,用之攻城拔寨自是无坚不摧,可孙坚直来直去,话语还需多加考量。” 联合现在的情况一想,朱儁对他手下将领还真是了解到了极致,只是摆了摆手敷衍道:“还未到时候,你先下去吧。” 孙坚是直肠子,可也不是没脑子,张温的敷衍他自是能够看出,便不再多言,退出堂屋。 次日一大早,诸将就收到张温传来的命令,大军暂时停驻于原地,等候敌军下一步动作,周慎、孙坚等人暗自懊恼,没想到张温最终还是听信了董卓的话语。 边章动作也不慢,两三日将俘虏的汉军将士收编重新整队,作为骑兵马前卒,也就是替死鬼,进攻时由这些人先上,撤退时则甩下不管不顾,吃食也是极差。 临阵倒戈倒是不惧,俘虏汉军的甲胄、兵刃早已与叛军手下军士对调,尤其是羌骑,大部分身上都是不着片甲,兵刃也是粗制滥造。 将这些东西全部淘汰下来给俘虏汉军装备上,自己人则尽数穿戴新装备。 收编后边章等一应叛军拔营向前驻扎在美阳、武功、郿县三县中的交汇点上,遥遥与两城对峙,算上收编的一万汉军,以及在雍县、郿县的募军,叛军总数已是五万有余。 “挑衅!这是明摆着的挑衅!”周慎在营帐中怒气冲冲道,“不行!我要去找车骑将军!” 周慎快马奔入城内,找到张温,此时张温正阅读着竹简,看到周慎怒冲冲的前来问道:“荡寇将军,何事动怒啊?” “车骑将军!属下请求出战!”周慎说道。 叛军上前扎营一事斥候刚回报,张温此刻尚不知晓,疑惑道:“为何突然请求出战?” “车骑将军,叛军已将扎寨于我军目所能及之处,属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周慎憋屈道。 “何时之事?”这几日来叛军没有什么大动作,张温也松了口气,没想到今日叛军就直接将营寨扎到前端。 “就在方才斥候回报!” “荡寇将军勿急,此事宜从长计议。”张温第一反应自然是集思广益,听听手下人的意见再说。 “喏!”周慎再心急也不能跨越官职阶级。 袁滂、周慎、孙坚几人很快落位,可这董卓在武功县,一时半会儿到不了,张温遣快马前去通报,先与几人商议起来。 周慎、孙坚都是一副对叛军除之后快的态度,讨论半天张温就得出一个字“打”! 眼看到了日晡时,快马才回到美阳,身后跟着一年轻人,却不见董卓身影。 “车骑将军,讨虏将军称军务繁杂,不能抽身前来,派其参军陶谦前来议事。” 周慎、孙坚二人一听俱是起身,腰间汉剑已拔出半尺,怒目看向陶谦,董卓此举可以说是比前两次还要过分,简直视主帅张温于无物! 其实不是董卓嚣张,而是回去之后意识到自己最近有些过火了,张温可是持有符节而来,即便将自己先斩后奏也不是不行,届时他董卓白白送了一颗人头。 上次回到武功之后董卓便下定决心无论张温如何召见自己,一并拒绝即可,只要将两万军士带在身边寸步不离,那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董卓总是犯这骄傲自满的毛病,曾多次告诫过自己,可每当到了时候总是会犯,对此董卓自己也很无奈,于是派了陶谦前来代替自己议事。 第八十三章 流星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陶谦并不慌张,走上前朗声道:“参军陶谦见过车骑将军!” 此时的陶谦并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已是五十二岁高龄的半老之人,陶谦的发家史与公孙瓒差不多,皆是因为相貌出众而得到家乡太守看重,随后太守将女儿嫁给了陶谦。 搭上“岳父太守”这班快车后,陶谦又考上“诸生”在州郡中任职,履历积累后又被举为茂才,朝廷拜为尚书郎入洛阳,后续又出外做过县令,幽州刺史等职,最后回到洛阳做议郎。 堂屋内剑拔弩张,陶谦不慌不忙道:“车骑将军,此刻应是讨论如何讨逆,而非内讧。” 张温是见过陶谦的,两人同在洛阳为官多年,谈不上多少交情,可也没有厌恶之感,示意周慎、孙坚收起佩剑后说道:“请坐吧!” 陶谦坐下后张温继续问道:“武功县内军务当真如此繁忙?讨虏将军连抽身前来的时间都没有?” “回禀车骑将军,属下只是参军,讨虏将军军务一事皆是他一手操办,属下不得而知。”陶谦不卑不亢的答道,他这话倒是没有作假,董卓一心想把两万军士带成自己的私兵,一应事务自然不会假手于人。 张温并未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问起了董卓那边对于叛军的意见。 “讨虏将军认为我军还是以不变应万变,他已收到凉州来信,三辅之地螟虫为祸,凉州此时也在闹饥荒,我大军有朝廷支撑钱粮,不日叛军粮草不支,自会退去。” 董卓明白自己的处境十分安全后便不再急于取功,而是要想方设法取得一场足以扬名的大胜来洗脱自己身上的屈辱,在他积极与凉州方面取得联系后得知了饥荒情况。 只要等敌军粮草不济,慌乱后撤时再以大军追击,必然能够取得大胜。 孙坚与陶谦相坐于末位,此时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他心中怒气实在难以平息,看主位上张温摇摆不定的样子,多半又会听从董卓的计策。 讨黄巾后人人建功得赏,唯独他孙坚保原职不变,此次出征更是,连罪人董卓都可封为杂号将军,他却依旧是个军司马,不平等的待遇在他心中扎下了很深的种子。 “如此说来,讨虏将军早已有全盘计策?”张温问道。 “依属下猜测,应当是。”陶谦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 张温沉思片刻后起身道:“一切依讨虏将军之计进行,所有将领扼守本部,不要给敌军机会!” “喏!”纵然周慎、孙坚腹中有再多言语,此刻也只能答应。 叛军大营之中,扎寨后叛军并未休息,而是全军披戴甲胄,做好战斗准备,不过等来等去美阳、武功的汉军都未曾有丝毫动作。 “边将军,这天都快黑了,汉军应该是怕了咱们不会来了吧。”滇吾说道,他的兵刃、甲胄是最重的,一直备战弄得他身心俱疲。 边章说道:“也许吧,叫将士们休息吧,岗哨一定要做好,此处离敌军非常近,一定要保持好警惕。” “是!边将军!”王国应声,然后快步下去安排。 张温是官场老人,深知官场之妙,此番初战告败的消息他嘱令全军谨守口风,消息秘而不宣,若消息传入洛阳,他这车骑将军可就做不长咯! 汉阳郡中,凉州刺史杨雍当日表奏盖勋为汉阳郡太守,朝廷听说了盖勋的事迹之后欣然应允。 汉阳郡郡府前的街面上,大批民众围于此处,所有人眼睛均是望向一处。 “这是你的,带走吧。”盖勋将一袋粮食交给眼前百姓后说道。 “谢谢太守!谢谢太守!”汉子拿到粮袋后并没立即离开,跪下给盖勋叩了几个头方才起身。 “不必如此!快快回家去吧!”盖勋说道。 边章、韩遂等叛军从去年冬季便起,时至今日,快到一年光景,凉州上下被搅得混乱不堪,有的人参军,有的人被杀,有的被劫掠,导致凉州很多地区劳动力不够或是错过播种时节。 加之三辅地区螟虫波及,叛军未除,朝廷与凉州大部分都处于失联状态,凉州今年的饥荒闹得尤其凶狠,被饿死之人遍地。 盖勋身为汉阳郡太守实在是看不下去,将家里几口人的粮食留下后把余粮尽数放出以救助冀县百姓,至于其他郡县盖勋也是鞭长莫及。 “太守心肠真是好啊!” “何止呢!盖太守当时还回师解围冀县,要不然我们早遭了那叛军毒手了!” “我们的命都是盖太守救回来的。” 人一多,议论之声自然四起,大多都是称赞盖勋所作所为。 洛阳朝廷也接到了凉州刺史杨雍的奏章,可没办法啊,几大粮仓之地去年都受黄巾之乱的波及,短短一年尚未恢复,哪有余粮? 更别说叛军驻扎在右扶风之地,朝廷就算想出粮赈灾也无路可走,若改道而行,又得多耗费不少人力物力,路上的消耗不知凡几。 在张让、赵忠等人的建议下,刘宏索性将凉州奏章视而不见,就当是路途遥远,叛军作祟,奏章在路上丢失了。 边章与张温二人大军就这样日夜相对一直到了十一月。 夜间,四下漆黑,董卓正在城楼上望着夜空,他随皇甫嵩到此地时才七月,这一停就停到了十一月,两路大军加起来八万众,朝廷供应大军钱粮数月。 袁隗中途曾给他传信朝廷降罪于皇甫嵩就是以“耗费钱粮”为名,不过背地里却是宦官作祟所致,让董卓不必太过担心。 正望着,忽的,夜空一道光芒闪过,明亮至极的流星划过!流星的光芒照亮了董卓的整个面庞。 下一秒,马鸣声从武功县城内传来,董卓自幼在边塞,弓马娴熟,对马自然也是极其了解,这种突如其来的光芒最易使马匹受到惊吓。 董卓淡淡笑笑,随后笑容凝固在脸上,嘴中不停念叨道:“马匹受惊......马匹受惊......” “哎呀!绝不能错过这天赐良机!”董卓猛的一拍手,火速下了城楼喝令道:“全军集合!” “讨虏将军,何事如此紧急!”参军陶谦听得喝令声第一个跑出来问道。 “急速整军,随我出城讨逆!”董卓说道。 陶谦一直在房内,虽听得马匹嘶鸣,可却没见流星划过,不知董卓怎么的,不过嘴上还是应声道:“喏!” 大军迅速集合,武功城外,董卓居头,身旁两人,一是陶谦,另一人一身甲胄,气质比之董卓也不遑多让,此人是右扶风鲍鸿。 叛军入右扶风后,鲍鸿则积极募集军士,后大军停驻在美阳、武功二城,鲍鸿也领大军驻扎于此。 “全军出发!必全歼叛军!”董卓居头位高喊道。 叛军大营这边此刻正手忙脚乱,刚才流星划过,大营内的马匹尽皆嘶鸣,有的甚至胡乱奔跑,引得大营之中一片骚乱。 边章看着众人手忙脚乱追赶马匹、安抚马匹的样子,心中有些不祥的预感。 “边将军,要不先退军?”韩遂说道,他也觉得形势不容乐观。 “嗯!待马匹全部安抚下来后便退往郿县暂驻吧。”边章点头道。 叛军营中还在安抚马匹之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响起,边章心头没来由的一跳,抬眼望去,一团团火焰簇在半空晃动。 那火光映照之下是汉军骑兵的身影! “敌袭!”边章第一时间大喊道,接着牵来自己马匹欲将军队集合起来,此刻大营之中人人都有些筋疲力尽的感觉。 叛军以骑兵为主,想制服一匹马得几人合力才行,刚才制服马匹的过程中大部分军士已耗费不少体力。 边章见自己的号令根本没有起多少作用,有些恨铁不成钢,复喊道:“汉军来了!撤!” 语罢,带头奔马退走,韩遂、王国等人紧随其后,一众军士混乱而动,在大营中争抢马匹,谁先抢着马便登马跟在几位将领身后。 正是这人心不齐争抢马匹为汉军追击创造了机会,董卓军现在处于急行军状态,眼见叛军已进入己方射程,董卓高呼:“齐射!” 董卓原本就是射艺高手,对于弓箭手的调教自然是得心应手,汉军中一大批步卒一边狂奔维持阵形,一边张弓搭箭往叛军方向射去。 汉军第一轮箭雨落下时,董卓已左右开弓射杀了好几名叛军! 马匹声嘶鸣再起,齐射讲究的是覆盖范围,全方位打击,马匹比人的体积要大,中箭几率自然更高,中箭后马匹吃痛狂奔,引动周围群马亦是如此。 叛军大营中彻底乱了! “丢火把!”汉军前排军士将火把丢掷在叛军营帐之上,熊熊大火燃起,火光将战场照得通亮! 马匹乱跑,叛军众人脸上的慌乱神情清晰无比的映入汉军眼帘,也为汉军弓箭手照亮了一个又一个的射杀目标。 “歼灭敌军!”董卓高呼杀入,后方步卒如同一辆战车滚滚碾入,将还未逃脱的叛军一个个斩杀。 弓箭手则找寻着目标精准射杀! 第八十四章 羌人埋骨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火、哭喊、箭矢、鲜血构成的营地此刻与地狱无异,董卓带着大军一次便冲垮了叛军,一个个叛军似无头苍蝇一般埋头逃窜。 董卓目光回望,一个汉子的身影正在不远处,此人虽身披重甲却未戴头盔,头发散乱披肩,手持一长柄狼牙棒,目光正盯着自己。 滇吾原本也该随边章、韩遂等人遁走,可他手下羌骑并未第一时间聚拢过来,他带着这些人从部落里出来,到此处,自然也就肩负着将他们带回去的责任。 这一等,董卓大军已将营帐冲散,场面更加混乱,想要带族人回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你是哪支羌族?”董卓常与羌人打交道,看出了滇吾的身份。 “句就种羌首领滇吾。” “你怎的不跑?”董卓看着滇吾立在场中问道。 “我要带族人回去!”滇吾说道,在董卓眼中滇吾的身形拔高了许多,他向来重情义,对于滇吾这行为他自是钦佩,可两军交战,各为其主。 “就冲你这份勇气,我亲自来会会你!”董卓挥挥手,示意鲍鸿带领大军继续围剿叛军,自己则勒马前走几步与滇吾对峙。 鲍鸿留下几十人在此处守卫后,领着大军再度追杀叛军。 “没想到汉军将领中也有你这样的豪杰!”滇吾与董卓之间此刻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董卓只是笑笑,没有再出声,手中单刀格于身前。 滇吾也心领神会,一手紧握缰绳,一手握紧狼牙棒,眼神凶狠的看向董卓,此招他屡试不爽,以凶狠眼神怒视对方,只要对方眼中露出一丝胆怯,他便火速上前占据上风。 不过董卓却是不吃这套,火光映照下双眼明晃晃的,除了自信别无他物。 两人都在等着对方的破绽,屹立良久之后,一根箭矢从滇吾身侧飞过,引得他有少许分心,视线回转过来时,董卓已经奔马而来。 “好!”滇吾大喝一声为自己壮势,也是勒马向前。 两人接近,滇吾先前分了心,此刻欲先声夺人,狼牙棒横扫而来,董卓刀身立起,格挡在狼牙棒长柄之上,势头不减,顺着长柄向滇吾双手削去。 滇吾在部落素以勇力著称,董卓挡住他的狼牙棒时他已是吃惊,此刻董卓还有后手,说明挡下狼牙棒对董卓来说并不费力。 刀锋速度极快,顺着柄身滑来,滇吾只得回撤一步,避开此招,同时也是为下一招作伏,狼牙棒由下自上撩起,其上满是尖刺,被撩中非得废了不可。 董卓不慌不忙,勒马便走,转到滇吾身侧,单刀斜砍而出,封锁住滇吾躲避的空间。 狼牙棒急忙回援,只是仓促之下力道不及前招,被董卓狠狠压住。 两将于场中角力,单刀不停向着滇吾压近,而狼牙棒则缓缓退却,任谁都看得出是董卓占了上风。 眼看要被刀剑加身,滇吾别无他法,双腿使力夹击马腹,座下宝马瞬间吃痛倒下,滇吾顺着战马倒下的劲团身后滚避开此招。 “哈哈哈!”董卓看着滇吾狼狈滚出的身影大笑。 “休要嚣张!”滇吾大喝,又想上前来战,董卓于马背上张弓搭箭,一箭疾射而出,正中滇吾脑门。 此箭速度极快,滇吾都没反应过来,马战中董卓已胜,无须再与滇吾浪费时间,是以一箭取了他性命。 “随我冲杀!”杀掉滇吾后董卓并不停留,带领停留在此为他掠阵的一众亲兵追杀叛军。 大战一直持续至清晨,董卓大军从叛军扎营之地一路追到了郿县。 “讨虏将军,前面就是郿县了,叛军余部应当龟缩在此城之中。”鲍鸿为董卓介绍道。 大军向前行进却是另一番景象,郿县城门大开,城外跪伏着大片衣衫褴褛的百姓。 “这是怎么回事?”董卓有些诧异,原本以为会在郿县打上一场恶仗。 鲍鸿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情。 “将军啊!你可算是来了!”领头一人跪着哭喊道。 “老伯,这是怎么回事?”董卓示意大军停下,并没有贸然靠近,如果这批人是军士假扮或者城内藏有叛军,那就悔之不及了。 “将军啊!你打走了叛军,郿县百姓都感激你的大恩大德!”老汉说罢对着董卓磕起头来,身后跪伏众人也如是。 董卓的警惕也稍稍放下,这磕头绝不像是假的,“老伯,起来说话吧,叫大家都起来吧。” “大家伙儿!将军叫我们起来。”老汉说道,身后百姓一一起身,各自擦拭着脸上泪痕,“将军,当时叛军来我郿县,县令发动百姓反抗,可最终还是被叛军攻入城内,之后便以百姓泄愤,这段日子我们活得是猪狗不如啊!” 老汉说着眼泪便止不住的往下掉,董卓听了也有些唏嘘,“老伯,不必担心,叛军不会再来了,让大家伙儿都安心吧。” “是!是!多谢将军!”老汉听了董卓的话说道。 董卓军行进一夜时间甚是疲惫,便在郿县外当道扎营,约摸到了午时,后方周慎所领大军才姗姗来迟。 董卓并未派人前往美阳通传消息,他对自己极度自信,同时也不想将军功一分为二,待美阳那边斥候摸清楚动向之时大战都已进行一段时间了。 再往回通传、出军,周慎军这时才抵达郿县。 周慎气冲冲的闯入董卓中军大帐,质问道:“董卓,如此紧要军情,为何不第一时间禀报车骑将军?” 董卓征战一夜也是身心俱疲,此刻早已脱去一身甲胄在大帐中歇息,见周慎突然闯进来质问自己,也有些不舒服,敷衍回道:“我不禀报自是有我不禀报之理。” “那你说说是何缘由?”周慎不罢休的追问道。 董卓起身道:“荡寇将军,你我乃是同级,什么缘由我自会向车骑将军说明,不送!” “哼!”周慎气冲冲的来,又气冲冲的去,碰了一鼻子灰。 董卓军正准备造饭,郿县内百姓们一个个端着热粥出来,“大家都吃点吧!” 军士们一时拿不准主意,只得将消息报与董卓,周慎刚走董卓还没坐下,就有一人前来禀报,董卓出来后却是被此景象弄得有些感动。 “老伯,你这是做什么!”董卓说道。 “将军啊!大家伙儿都感谢你们,想为你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老汉笑着说道。 “三辅七月受螟虫之祸,百姓食不果腹,怎可将粮食给我们啊。”董卓说道,大军由朝廷供应,粮食是足够的,可这些老百姓就不一定了。 “将军啊!那伙贼人走得匆忙,城内余粮没能带走,够我们吃到明年收成了。”老汉说道。 “都接下吧。”董卓无奈高声道,这老汉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粥食也煮出来了,总不能倒掉,“老伯,只此一次啊。” “好好好,都听将军的。”老汉笑着道,他是打心里感激啊,现在看着董卓帐下军士一个个吃着百姓们煮的粥饭,他心里舒服。 张温统率大军,行军较慢,周慎是最先行动的,既是会合董卓,也是为后续大军探路。接到周慎消息后张温统大军前行,第三日才到达郿县。 到后第一件事自然是召集手下将领集思广益。 众将齐聚一堂坐定,张温问道:“讨虏将军,此番为何突然出战?” “张温大人,当夜有流星划过,马匹受惊,我料定敌营大乱,于是率军出击。” 打了一个大胜仗,张温自然不再在意董卓那些无礼细节,说道:“好!此战讨虏将军独功,本将军会亲自表奏陛下!” 董卓笑着坐下,傲视全场,尤其是看着周慎、孙坚二人那恨恨的眼神,心里说不出的畅快。 “各位,接下来当如何讨贼,可有良策?”叛军虽退走,可并未尽数剿灭。 在场众将都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投向董卓,此番董卓立得大功,自己上去献策,那不是有些空谈的意味吗? 董卓起身道:“张温大人,叛军此番虽未尽数剿灭,可羌人一支几乎全数丧生于战场,叛军已失其锋锐,据郿县百姓称皆是慌张退走,连粮食都来不及带走,我军应当挺进凉州,火速追击以为上策!” 张温听后又看向周慎、孙坚二人,二人皆是点头。 “好!明日大军往凉州挺进,争取早日剿灭叛军。”难得有众将齐心之时,张温也是信心满满,第一次感觉封侯近在眼前! 回想去年的朱儁、皇甫嵩,自己再差也应该是个乡侯吧! 次日大军分三路往凉州方向行去,第一路是董卓军自吴岳山方向进凉州直达冀县,第二路是周慎,领军过汧水向陇关方向行去,第三路则是张温统率大军跟于周慎后方。 分军行进之下,行军速度会比大军同行快上不少。 边章等人当夜大败后逃至郿县清点大军还有三万余人,滇吾及其手下羌骑尽数不在,原本大半都是骑兵,现在马匹遗失不少。 加之仓皇逃窜,士气溃败,将士们已然没有了再战之心,在短暂的时间内和韩遂、王国二人商议后边章决定率领大军退回金城郡。 第八十五章 还施彼身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十二月,中平二年的最后一个月,大汉西北凉州之地入眼即是一片白色,雪花漫天飞舞,冀县城头上一个汉子正看着大雪叹气。 十一月时虽天已极冷,可好在没有飞雪,如今地面积雪,行军也多有不便。 “董将军,车骑将军有书信到!” 董卓收起心神接过书信,查阅信件之时面色数变,最终冷哼出声:“这张温还是下手了!” 当日大军分三路而出,董卓赶到冀县,周慎、张温则从陇关直出到了阿阳一带,到后打探得消息边章一伙叛军直撤往大本营金城郡。 两县相隔甚远,不便与董卓商讨军事,张温与周慎、孙坚等人商量军略之时,二人趁机发难,想要报复董卓之前的种种作为,提出时值大雪,塞外羌人日子难过,可令董卓率军北上安定郡讨伐羌人。 而周慎则率大军奔金城郡讨贼!都知道叛军士气已被董卓打消,凉州又值饥荒,正是讨伐叛军的大好时机,如此一来董卓便休想拿到战功。 见部下都坚持此决策,张温也听信了此计,给董卓写信,董卓现在看了信件,气得三尸神暴跳! “趁我不在就落井下石,好好好!周慎、孙坚!此仇不报我非董卓也!”董卓咬牙切齿道。 随后董卓亲自拜别刺史杨雍、太守盖勋,领着大军西北上安定。 张温这边前几日就已出发,如今已驻扎在汉阳郡北部勇士县,与金城郡边城榆中不过二十里之遥。 据斥候探得情报,叛军正是驻扎于榆中县内,周慎被张温委以讨贼重任,提领三万大军扎营在金城郡、汉阳郡之间的边境线上。 中军大帐内,只有孙坚与周慎两人。 “荡寇将军,我有一计可破榆中叛军。”周慎上次吃了独自带兵惨败的苦果,这次特地央求张温将孙坚派遣给他,此刻孙坚正说道。 “何计,说来听听。”周慎哈了口气搓了搓手,此间地处西北地界,实在是有些寒冷。 “凉州今年饥荒遍地,人尽皆知,叛军驻扎于榆中县内,榆中县内粮食肯定不足以支撑,需由金城郡内其他各城运粮解急。” “将军可让我领万数之众北入武威郡绕后至榆中城截断叛军粮道,将军则亲率剩余之军正面进攻,届时无粮草以应,叛军必然军心大乱,不可力敌,自然溃逃。” “待其逃入羌人部落之中,我们再以金银利诱羌人,与我等共同讨伐,如此一来大局可定。” 孙坚原本资质便不差,与朱儁相处多时,得到朱儁的提点,如今早已不是那个只知杀敌,不晓大局的莽夫。 周慎并未答话,而是坐着搓手,好似在思考着孙坚计策的可行性。 良久之后才说出一句,“不必,董卓已大破羌人,现在叛军之中已无猛将骁骑,正面对敌即可。” 周慎本人和他名字一般,小心谨慎,循规蹈矩,孙坚此策确为奇策,不过也有风险性,如果孙坚孤军深入被叛军全歼,那他本部将士白白折损兵力。 周慎并非张温,他不了解孙坚的实力,也是第一次和他共事,思虑之后还是拒绝了孙坚的提议。 孙坚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退出了营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要怪就只能怪自己背负的官职太低! 次日一早,周慎将三万大军开赴榆中,在城外形成围困,虽然没有选择孙坚的奇策,但孙坚所说的话他确实听进去了不少,如此围困之下,粮草无路可进,亦可达到孙坚口中所说的效果。 榆中城内,边章、韩遂、王国等人驻军于此。 “边将军,这可如何是好!”韩遂在城头上看着不远处的汉军营寨说道。 边章亦是眯着眼注视那营寨,“周慎!上次惨败而还,这次是想要将我等困死在这榆中城内啊!” 王国快速跑上城楼附耳道:“边将军,粮草已清点完毕,足以支撑我军三日。” “这可难了......”边章忧心忡忡道,三日之内想要突围出去并非不行,只是确有一定难度,还得损耗不少将士,当初回到金城郡后便遣北宫伯玉、李文侯二人领万余大军回允吾城为后应。 榆中内只有边章、韩遂、王国以及一万五千余骑兵,若再度折损,他们这伙叛军就只能解散了,曾经幻想的那些景象不能实现不说,就算想要在金城郡当个“土皇帝”也不一定能行。 王国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笑了两声说道:“嘿嘿!边将军,属下心生一计,说不定能助将军破了汉军!” “哦?是何计策?快快说来!”边章现在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王国又是叛军里面鬼点子最多的人。 “周慎想要我们断粮而败,我们何不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王国说道。 “如何还施彼身?” “我们可以这样......”王国和边章、韩遂二人密计半天,到最后边章大笑着拍着王国的肩膀,“哈哈哈!王国,就依你计策行事!” 没过多久,榆中县内动作起来,陡然间北城门打开,出来一众骑兵,领头之人赫然是韩遂。 “随我冲杀汉军!”一声大喝发出,将不远处围困城池的汉军将士吓了一跳! “迅速列阵!”孙坚盯得这边动静,急忙飞马赶来,军士们也有了主心骨,按照训练之时结成军阵。 可韩遂军并未如预想中一般杀奔过来,反而是与汉军所在位置背道而驰! “糟糕!中计了!”孙坚心中想到,大喝一声:“全军听令,结军阵追击叛军!” 周边的汉军将士纷纷聚拢过来,汇集成阵追击韩遂骑兵。 就在汉军撤去之后,榆中南城门悄悄打开了,没有一人知道,边章、王国领一大队人马从城门而出,往勇士县方向赶去。 “韩将军!已经看不到汉军的影子了。”韩遂的一名亲兵喊道,叛军尽数骑兵,而汉军则步骑夹杂,单以速度而论,汉军自然不可能追赶得上。 “将速度慢下来!记住不要与汉军交手,我们的目的是拖延汉军。”韩遂说道。 叛军骑兵队伍的速度慢下来一截,稍稍片刻后远处又出现了汉军的身影。 “咦,怎的叛军如此之慢?”孙坚有些诧异道,他作为前部先锋来追击,周慎正率领大军紧随其后,虽有些诧异,可这么好的机会孙坚并不想错过。 韩遂为边章拖延着时间,边章已率大军突入汉军营帐阵地之中。 “啊!叛军怎么来了!”汉军还留有一部分守卫军士及辅兵在阵地之中,可人数太少,根本不可能是边章大军的对手,只能望风而逃。 “给我杀!留几个活口!”边章大手一挥,铁骑纷纷挺枪跃马突入阵地之内,又是突刺,又是骑射,留守的汉军不一会儿便化作了满地尸体。 王国策马而回,手中提溜着一个汉军,手无兵刃,身无甲胄,看样子是个辅兵。 边章看着此人问道:“粮草何在?” 辅兵低垂着头没有答话,边章手中铜锤挥舞而出,擦着辅兵的头颅掠过,呼呼风声尽数贯进他双耳之中。 “我说!我说!”在这种心理考验之下,实在是太过难熬,辅兵选择了生,“粮草就在最中间的那个大帐之中。” 边章眼神示意了一下王国,王国当即带领几名骑兵奔至中军大帐,“边将军!粮草在这儿!” 边章一手控马,伏下身子,另一手提溜起那辅兵,奔到中军大帐之处,看着一个营帐的粮草,点了点头,随即又觉得不太对劲。 “你们大军数万之众,怎么就这点粮草?”说话之间,铜锤又是挥舞而出,这次堪堪擦着辅兵的头皮而过,一些头发甚至已经接触到了铜锤。 害怕之极辅兵以飞快的语速脱口而出:“车骑将军大军驻扎在勇士县,粮草由那边送过来,刚才已经送过一批,等会儿还有一批。” “哈哈哈哈!”边章仰天大笑,铜锤再度挥舞而出,将那辅兵脑袋锤了个粉碎,脑浆、鲜血一齐迸出。 “走!劫粮!”边章大呼一声,当头往勇士县方向策马而去,王国及骑兵跟在他的身后。 韩遂带着汉军主力晃晃悠悠往金城县方向而去,期间时快时慢,总是与汉军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会过近又不会太远。 孙坚心中疑虑越来越深,嘱咐大军跟紧后自己调转马头后行去寻找周慎禀明情况。 “周将军,叛军此举甚是可疑,仿佛在故意吊着我们。”孙坚说道。 “孙参军会不会是多虑了?”周慎倒是有些不以为意,“叛军定是观我大军势大,想要退守金城,我大军只需跟随其后围困金城县即可,一步步稳扎稳打便是。” 在周慎看来叛军故意吊着自己完全没有什么用处,难不成还敢回身反击?自己这样跟着完全没有任何损失。 孙坚心中始终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见一军主将的周慎坚持,也不好再说什么。 周慎万万没想到榆中城内除了韩遂外还有边章,更不会料到二人分军,一人引兵,一人劫粮! 第八十六章 周慎再败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边将军!在那里!”王国一指,边章顺着看去,果然地面上出现了一大群民夫及牲畜,周边有些许士兵充当护卫。 “将士们!全给我杀了!”边章铜锤一指,下令道。 “有叛军!有叛军!”几个汉军将士听得声音急速呼喊起来。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民夫们一个个的想要丢弃粮食逃走,而汉军将士则在收紧阵形应对,叛军铁骑大举冲杀。 作护卫的汉军将士本就极少,此刻如何能够抵挡边章叛军的攻势?只一个冲锋,汉军瞬间变得七零八落,这儿几个,那儿几个,再也生不起反抗的心思,和民夫们一同逃跑。 “别追了!”边章看着汉军败退喝令道,“将牛车、粮食带走,带不走的全部销毁!” 边章料想着这会儿韩遂也该到了金城县,自己将粮食带回榆中,再分出一部分人将周慎中军大帐中的粮食搬走,按照原定计划周慎军回看粮食已被劫走必然大乱慌忙撤军。 韩遂尾随其大军之后,待路过榆中之时与边章大军合而击之,务必要将汉军尽数留在这片土地上! 韩遂这边正好遁入金城县中,周慎令大军围金城县,分出小部分军队回榆中城外迁移营帐、粮食等物,丝毫没有料到自己早已身处两城夹击之间。 日晡时,周慎派出的汉军去而复返,老远就大喊着,“荡寇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周慎听着喊声,皱眉道:“何事如此慌慌张张!” 大军都关注着此处情况,想听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荡寇将军!咱们的营帐被叛军劫了!粮食都没了!” 周慎“啊”的大叫一声道:“怎么会!怎么会!叛军不是才遁入金城县内吗?” 那士兵被周慎揪着领子,慌张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荡寇将军。” 孙坚在一旁长叹一声道:“荡寇将军,我们应该是被叛军算计了!” 周慎好好的将整件事回想了一番,突然垂头顿足道:“哎!中了贼人奸计!” “周将军,切莫气馁,眼下我军未有损耗,只要完整回到勇士县,未尝没有雪耻的机会!”孙坚劝道。 “你说得对!”周慎点点头,下一刻眼眸又黯淡下来:“可眼下如何退走?北是鹯阴河,南是连绵山。” 金城县与榆中之间是一条长长的狭道,向北是宽阔的鹯阴河,三万人想要渡河一时半会根本做不到,南面是一片无名山脉,过了山脉之地方方有广阔天地,可那时也极为靠近榆中城。 “周将军,咱们依山而走,尽量避开榆中县即可。”孙坚这番话属实是现在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周慎也只得点头同意了此法。 大军启程后,金城县的大门却是悄然打开,韩遂与大军在城中已吃过一顿,又稍歇片刻,比之人困马乏的汉军好了不知道多少,出城后韩遂大军便循着汉军的足迹缓慢跟在后方,以防被汉军发现。 酉时,汉军大军一路依山而走,此刻终于可以见到山脉的尽头,众人也稍微松了口气。 “周将军,前方便是山脉尽头,一旦过了此处大军则可从葵园狭转出绕道进入汉阳郡,回到车骑将军处。”孙坚指着前方道。 周慎一路上整理自己的情绪,此刻也稍微好了不少,点头道:“嗯,此战是我之罪,回去后我会向车骑将军禀明。” “只怕你没有机会回去了!”一道声音遥遥而来,似乎声音的来源正是那山脉的尽头! 夕阳之光映照下,一众骑兵从那山脉尽头处缓缓转出,为首之人正是边章。 “是你!”周慎先前一战便是被边章领军打败,对此人的面相自是熟悉无比。 “哈哈哈哈!两度败于我手,你还有什么话说!”边章手中铜锤指向周慎。 周慎正想说什么,却听孙坚小声附耳道:“周将军,将士们似乎士气全无,此刻不宜与敌军过分纠缠,既然他们占住葵园狭,我们可直接赶回勇士县。” 周慎没再回话,带大军转移行军方向,喊道:“全速行军!” “这时才想逃走,会不会太晚了!”边章笑道,“全军冲杀!” “孙参军,有劳你领军殿后!”周慎对身边的孙坚说道。 “嗯!”孙坚点头应下,带领一部分军士脱离大军向边章迎去,“贼人,有种和我决一死战!” 边章可不会和他进行单挑,此战的目的是要全歼周慎军,如何留下更多的汉军才是边章心里盘算的事。 “先围杀那个红披风的!”边章下令道,一大队骑兵冲着孙坚杀了过去。 周慎以为有孙坚带五千人马殿后,自己和大军应该能够安然无恙的退往勇士县,后方响起一声大喝! “休走!”伴随着大喝声的是一大片马蹄之声,寒冷的天气中,周慎的身子却是有些发热,心咚咚直跳,回头望去,那不正是先前被自己追赶着的那支叛军吗? 孙坚也被大喝声引得侧头,见后方又有一支叛军赶来,当下心中有些忐忑,今日能否从此处脱身,还有待商榷。 “全军应战!”无路可逃的周慎只得喝令应战,不过手下的汉军此刻人困马乏,一个个挂着疲态神色又有些害怕、慌张,此战结果周慎只能在心中默默祈祷上天。 孙坚古锭刀环身横扫,打开一片空间后勒马朝着周慎方向赶去,既然大军无路可逃,不如会军一处抵挡叛军,而且他看现在的周慎已经有些头脑不清晰了,得赶回去指挥大军。 孙坚一边催着马匹狂奔,一边大喊着:“快快竖立枪阵!” 汉军中一个个没精打采的士兵听到这话才像是回过神来,将自己手中的长矛斜向前方竖立,只要敌军骑兵敢冲撞上来,自己固然会死,可骑兵也不会有好下场。 韩遂远远的看了眼孙坚,似是没想到汉军中还有个清醒的人在,火速下令道:“变阵!分插两翼!” 快到汉军阵前的骑兵分化为两股,往汉军的两翼掠去,边章也没有在一旁看热闹,带着手下大军加入骑兵洪流之中。 骑兵洪流在军阵肋间打开一道破口,紧跟着这缺口被后续骑兵扩大,直至军阵无法成形。 “跑啊!”不知是那个部位的汉军士兵首先喊出了一句,紧接着整个军阵如同一盘散沙般轰然瓦解!汉军一股脑儿的往勇士县方向逃窜,什么将军!什么叛军!此刻与他们无关,只有自己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别跑!给我回来!”周慎还在大声叫喊道。 身边窜出一道红色披风的人影,正是孙坚,“周将军!别喊了,事不可为!先回到勇士县再做打算!” 周慎恨恨的看了边章一眼,纵然心里想将此人碎尸万段,可眼下只有先行逃脱,咬咬牙和孙坚调转马头奔走! “一个都不要放过!”边章大喊着,跑在最末尾的汉军只能一个又一个的成为叛军的猎物,死于刀剑之下。 汉军的尸体铺满了道路,追出去一段之后边章才令道回师,再追有可能会碰上张温大军,那日流星夜里大破他们的那神武汉子可能也在,到时很可能局势倒转,此刻见好就收是最好的决定。 直到月亮挂上天幕之时,孙坚与周慎才逃回了勇士县,士兵只回来了几千人,还有一部分则在路上逃窜着,按孙坚路上估计逃回来的人最多也就万人左右。 逃回来的士兵们纷纷靠坐在城墙边上,一路上高悬着的心此刻总算是可以放下了。 张温也接到了消息走出城来,看着那一个个席地而坐的士兵狼狈的样子,又看看周慎、孙坚二人,不由得问道:“荡寇将军,孙参军,这是怎么回事?” 周慎低下头不敢直视张温的眼睛,他连番败仗,每一次都折损不少将士,实在是有些无颜面对张温。 张温又将询问的目光投向孙坚,孙坚回答道:“车骑将军,我军在葵园狭处被叛军击败。” 环顾四周,兵士最多不过五千人,张温看向周慎,他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再次确认道:“荡寇将军?” 周慎当即跪下道:“车骑将军!末将对不起您的栽培!求您责罚!” 张温这才死心的闭上了眼,嘴中颤抖道:“荡寇将军,你带出去的可是整整三万大军啊!” 周慎不知如何作答,一时之间只觉自己铸下大错,已无力辩驳。 “锵!”周慎拔出佩剑准备自刎! “铛!”身侧孙坚眼疾手快,亦拔出长剑,后发先至,挑落了周慎的佩剑,“周将军!万万不可啊!” 张温看着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对周慎道:“荡寇将军,你之罪自有陛下定夺,早些收拢残军,明日启程返回洛阳。” “喏!” 直到夜深,残军才尽数回归勇士县,经孙坚、周慎清点后回来之人堪堪过万,与孙坚先前的料想一般无二。 周慎在美阳外大败,损失两万大军,此次在葵园狭大败亦是损失两万大军,如今残军和张温部军士加起来不过四万人,骑兵几乎是损失殆尽,如何能再与叛军厮杀?只得撤去了。 第八十七章 大局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春去秋来,刘靖做南阳太守已达一年时日,这是他在南阳郡度过的第二个新年,武有赵云、黄忠,文有荀彧坐镇,刘靖趁着空闲不停的和手下混在一起学习。 一年时光中刘靖的属性相较从前已是大大的不同。 【姓名】刘靖 【年龄】16 【统率】56 【武力】63(+5) 【智力】58 【政治】50 【魅力】95 【特性】学习(系统赋予特性,可跟从他人学习获取特性、属性) 远矢(其麾下弓箭手射程、命中率增加) 火攻(采取火攻时成功率提升) 勇将(冲锋陷阵,易在战阵之中斩杀敌将) 金刚(麾下部队防御提升) 刘靖先后和赵云、黄忠、纪灵学习后【武力】值已达到63点,配合马槊的加成收拾点杂鱼不成问题,不过由于张勋、桥蕤二人的【武力】值没超过70,刘靖只能从二人身上学到了一些【统率】属性。 又从娄圭、荀彧、程昱三人那儿汲取到8点【智力】,最可喜得是学习到了一个【特性】金刚。 刘靖心中想着,只要自己能够源源不断的收服名臣猛将,那自己早晚会成长为一个五边形战士! “世子!”一道声音将刘靖从幻想中拉回现实,一看是荀彧来了,刘靖起身出迎。 “文若,何事啊!”刘靖将大部分权力都下放给了荀彧,因此荀彧可放开手脚实施自己的抱负,很少来与刘靖碰头,来碰头说明有重要的事情禀报。 “世子啊,经过这一年的休养生息,南阳郡现在一片欣欣向荣之景,我此番前来是想与世子商量西北之事!”荀彧和刘靖坐下后说道。 “西北之事?”刘靖稍显诧异,西北兵败一事他也听说了,消息中说大军惨败,只有董卓一人得已保全,以前总顾着看什么黄巾起义,诸侯讨董之类的情节,对于凉州这战事刘靖心中也没什么印象。 荀彧点点头道:“嗯!西北此番战败,听洛阳的消息称可能要暂时搁置凉州战事。” 刘靖对凉州之事心里也没底,只能问道:“文若认为我们该当如何进退?” “世子,如今我南阳郡有口二百万,披甲之士三万,更有赵、黄、纪三位猛将,可以世子之名义向朝廷请战,若能尽除叛军,则世子之名扬遍凉州、三辅之地!”荀彧说道。 名声在这个年代显得尤其重要,知名度提高让百姓归心,在之后的诸侯乱局之中有着相当厉害之处,走至一地,官员、百姓皆望风来降,攻城略地有如神速! 不得不说荀彧非常有大局观念且懂得经营之道,这哪是除叛军?分明是为刘靖图得养马之地!若平叛成功,他日当真乱起一时,刘靖只需马出凉州,登高一呼,民众、官员尽收于麾下。 届时武关在手,凉州、三辅、南阳连成一片,西则入洛阳,北则上并州,南则下荆州,养马之地在手,组建骑兵则可驰骋北方大地! “不过......”荀彧面露难色道。 “不过什么?” “我军虽有三万军士,可兵刃、甲胄等皆落下乘。”荀彧叹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兵刃、甲胄质量低下必然影响士兵作战,这是件大事。 “兵刃、甲胄,这可不能马虎。”刘靖念叨道,他忽的想起一人!“文若,此事不难,待我请来能工巧匠,此事便迎刃而解!” 荀彧苦笑道:“世子,一念之间招贤榜没有停过,南阳最好的工匠都召来了,可兵刃、甲胄质量还是稍差一筹。” “文若,我说此人不在南阳。”刘靖卖了个关子,待荀彧走后找来刘大,亲书一封密函交他带往陈国。 当日张温决定退兵赶回洛阳,待大军行进洛阳已是中平三年,在洛阳张温见到了一个自己怎么也没想到的人——董卓! 看样子董卓先他们一步赶回洛阳,不由得责问起董卓。 原来董卓本欲执行张温之令北上安定,结果出冀县转望垣县就碰到了大股羌人、匈奴人,此地离冀县虽近,可冀县早已无讨贼之力,董卓指望不上只得苦苦支撑。 羌人、匈奴人只是围而不攻,叫董卓头疼不已,最终还是围渭水谎称捕鱼才逃脱敌手,逃脱后便火速赶回洛阳。 待张温等回来时残兵败将被天子刘宏好一番责骂,十万大军一动,整个大汉钱粮都在不要命的往外花,结果吃了个大败仗,死了四万多军士,这如何能令刘宏不怒? 反倒是董卓此次令他高看一眼,击溃败军又保全精锐得以班师回朝,刘宏立马下诏封董卓为乡侯,享食邑一千户,大军休息整顿好后前往右扶风驻军。 张温等人则被遣往长安驻军,主要目的在于抵御叛军骚扰长安附近的帝陵,但刘宏的态度已经有些明了,凉州应该是被遗弃了! 凉州人口并不多,每年收上来的赋税根本没多少,为了平叛投入的军费凉州就算上缴十年赋税都凑不齐,但是凉州重要的不是赋税,而是地理位置! 凉州地处大汉西北,为三辅外藩,更是连接西域都护府和西域诸国的通道,不过眼下西域诸国早已与大汉失联,这凉州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其实早在叛军初起之时,司徒崔烈就曾谏议,“凉州常年不得安定,军费投入的担子越来越重,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导致中原之地民心丧失,如此下去会出大乱。” 剿黄巾归来后傅燮原迁为安定郡郡尉,因叛乱起而无法就职,遂留于洛阳担任议郎,傅燮乃是凉州人士,听得崔烈放弃凉州之言,怒从中来。 当堂大呼:“崔烈身为司徒,不思如何为大汉平定叛乱,反妖言惑众,欲使陛下放弃凉州疆土,须知弃凉州之土则胡人他日卷土重来矣!” 刘宏听了颇觉有理,想当初大汉先祖是如何开疆拓土制压胡人,最终同意了傅燮的决定。 可张温等人的失利让刘宏不禁觉得凉州的收复已无希望,又动了放弃凉州的念头,虽未明言,可驻军而不攻已是态度的表明。 待董卓、张温等人至驻军之地时已是二月时分,凉州乱军未平,荆州新乱复又生起! 南阳郡是荆州北部郡,往南走是南郡和江夏郡,江夏郡的军官赵慈毫无预兆的杀害了江夏太守带着手下军士自立。 接到消息的刘宏自是气极,凉州可以弃掉,难不成荆州也弃掉?若再弃必然给了这些贼寇信心,接下来大汉永无宁日!必须以雷霆手段击杀江夏叛军,以此震慑宵小! 可大军刚刚派遣而出,想要平定荆州叛乱殊为不易,想到这儿刘宏倒是想起一人,刘靖! 当日本想将他留于洛阳,为自己臂助,制衡宦官、外戚,可终究想到陈年往事有些不安,将他遣往了南阳郡任职,这一去已是一年有余,自己忙于修筑宫殿、平定叛乱,将他忘得一干二净! 刘靖派刘大前往陈国将当初为他打造马槊的老头请了过来,命他全权督造南阳郡的兵工,这老头原本在洛阳考工任职,专为中央军、边军打造精良兵刃,祖上更是世代匠人,兵刃、甲胄的质量完全得已保障。 “世子!有洛阳官吏到。”刘大进太守府通报道。 “洛阳官吏?”刘靖寻思着自己在南阳低调行事一年多,没得罪什么人,怎么会突然有洛阳的官吏,难不成是张让等人又在使绊子? “让他进来吧。” 一年轻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一应官员,看着还挺隆重,一进屋便道:“南阳太守刘靖何在?” “在!”刘靖起身道。 “陛下有令!拜南阳太守刘靖为平叛将军,自行募军前往江夏郡剿贼!”年轻人宣读着刘宏的旨意。 “谢过陛下!”刘靖道。 一行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宣读完后就离开了,压根没和刘靖搭话。 刘靖此刻站在堂屋中,心中又有喜又有忧!对于江夏起兵一事他有所耳闻,但却没放在心上,赵慈这人只是个基层军官,想来军略、武艺都是一般,与寻常山贼草寇相比,不过是装备稍稍精良些。 只要赵慈不来惹他,他和赵慈也井水不犯河水。 刘靖与荀彧在新年之际早已商量过,荆州并不在他们的计划范围之内,荆州乃是四战之地,得之必疲于奔命,而且水陆纵横,又得筹备水军,多有不便。 最重要的就是荆州比较发达的南阳郡已捏在他们手中,上续凉州与北方大地才是他心中所想。 现在天子的令书已下达,若前往江夏平叛则无暇顾及三辅、凉州,二者之间必失其一,距离刘宏驾崩还有整整两年光景,刘靖此刻也不敢明着违背皇命。 喜的则是刘靖得了个封号将军,虽比不上正儿八经的将军之职,可贵在有自行募兵的权力,之前的募兵、打造兵刃等若被有心人抓住把柄捅到刘宏那儿,自己肯定百口莫辩。 如今有天子亲自下发的令书,性质就大大不同了! 第八十八章 变局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靖在太守府堂屋中不停踱步,他已派人去叫荀彧,准备与荀彧商量一番再行事。 “世子!”荀彧接到消息立马就赶了过来。 “文若啊!这可如何是好!”刘靖将方才的事情原原本本向荀彧说清后问道。 荀彧听完眉头稍稍皱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 人算不如天算,总有些计划外的事情会突如其来打得人措手不及。 荀彧将一旁的地图取出平铺在桌上道:“江夏此地虽广大可城郭稀少,民众亦少,中有大江而过,东邻庐江郡却为群山阻隔,必练水军。北部亦是山峦叠嶂,进豫州殊为不便。” 刘靖看着荀彧手指在地图上飞动,一瞬间将局势剖析,“文若,我还是认为先得荆州不是明智之举!” 荀彧点头道:“嗯!荆州地理位置特殊,西连益州、东连吴地,南连交趾,三地均是不毛之地。得之空然有地千里,于实力却无长足进步。” 吴郡是流放之地,益州内群山连绵道路不通,交趾远离大汉中心,三地虽广袤,可却难以经营,先得此三地反而有拖后腿的感觉。 “世子,想来想去解决此事需依托一人。”荀彧说道。 “何人?” “荆州刺史王叡!” 刘靖来到荆州有些时日了,可从未前往拜会过这位刺史,原来的刺史是黄琬,不过此人因与司隶校尉有些过节,而司隶校尉又是董太后的子侄,寻了个由头就将他赶了下来。 王叡上任后就将荆州治所从汉寿迁到了江陵,与宛城相距五六百里,其间水陆纵横,实为不便。 荀彧见刘靖还有些疑惑复又出声道:“世子可移花接木!与荆州刺史商量出兵平叛,如此既不伤及自身,又能成功平叛!” 刘靖与荀彧二人相视一笑。 二月过半之时,天子刘宏再一次下诏大赦天下,这已经不知道是他在位期间多少次大赦天下。 原本买来的太尉张延因为平叛不成的罪名被换下,太尉的位置则给了张温,朝廷百官都十分震惊,吃败仗的明明是张温,可张温却变成了太尉,张延反以讨贼不力的罪名被换下。 明白人却是知道张温暗地里花了大钱财疏通朝廷上下关系,买下了这个“太尉”之职! 这是大汉第一次在朝堂以外任免三公,刘宏渴求钱财已经到了一个无以复加、无可救药的地步!只要钱够多,什么都可以在他这儿开个先河! 一切都是源于中平二年,大军在三辅地区讨贼,钱粮耗费无数,洛阳内的刘宏非但没有节俭,反而是铺张浪费,修补各处宫殿。又在西园内筑起一座万金堂,将原本由大司农管理的国库钱财通通调入万金堂内成为个人私财。 国库钱财堆满了整个万金堂,还有些堆不下的刘宏则将钱财寄存在各个常侍、小黄门家中,每家存放了几千万钱。 又拿出大量钱财在他做皇帝之前的封地河间国大肆收买田地,修建住宅,当真是耗财耗力! 可这并没有满足刘宏的欲望,反而令他变本加厉起来! 刘宏居于西园之中,只有日日夜夜在此处看守着他的园林、美眷、钱财,他的心里才有那么一丝踏实的感觉。 不一会儿,三人行至西园之内。 “臣等参见陛下!” 三人依次排开,左首乃是中常侍赵忠,其余二人穿戴服侍、神色姿态与赵忠如出一辙,两人亦是中常侍。 中间一人名宋典,大汉十常侍之一,如今更是身兼钩盾令,职属少府,为天子掌管一些园林游苑。 右首一人名毕岚,大汉十常侍之一,身兼掖庭令,亦属少府,主掌宫人薄帐、女工蚕桑等事。 刘宏正闭眼享受着按摩,闻听声音睁眼瞧了瞧复又闭上,嘴中没啥感情的说了句:“你们来啦。” 三人面面相觑,听不出刘宏语声中的波动,不知道这位天子找自己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当下静默在原地,不敢动弹。 过了会儿刘宏又道:“今日召尔等三人前来,是有三件要事需要你们去办。” 听闻此话,三人心中才慢慢舒缓了些,赵忠常年陪侍刘宏,对刘宏稍微熟悉一些,当下问道:“不知陛下有何事需要我等?” “不急,一个个来。”刘宏说了句接着又没了声响。 三人也不敢催促,就这样立在西园内,看着刘宏享受着按摩,宋典、毕岚二人倒是觉得此事较为寻常,等等也就是了。 赵忠面上如常,可心里却早已变化,咒骂着刘宏。 待刘宏再次说话时,时间已过去了大半个时辰,三人身居高位,疏于锻炼,早就有些站得受不了了。 “赵忠。”刘宏口中说道。 “老臣在!”赵忠赶紧谄媚上前。 “常有官员对朕说,当初剿平黄巾一事,幸得大汉上下一心,同心戮力方能成功,可最终的封赏却漏掉了许多功臣,朕欲命你为车骑将军,好好评定一番剿贼功臣!” 刘宏原本也不想这么做,可架不住时常有人劝谏,与其耳朵起茧,不如就遂了他们的意! 赵忠一时有些难以接受,他一介宦官接下车骑将军之位,这真是天大的封赏,一时之间静立在原地有些回不过神来,一旁的宋典赶紧拉了他一下。 “臣谢过陛下!谢过陛下!”赵忠拜道。 “起来吧。”刘宏心满意足的点点头。 赵忠心里除了惊讶、感激之外也有些惋惜,若这个位置来得更早一些,他也不必多生这么多事端,只可惜有些事做了终究无法回头。 “宋典。”刘宏叫着下一个人的名字。 宋典一脸笑容上前,心想赵忠得了这天大的封赏,自己就算差上一些也不会差到哪儿去! “臣在!” “朕欲在南宫中加修一玉堂,此事就着你前去办理,办得好重重有赏!”刘宏说道。 同时宋典的心也微微凉了些,原来叫自己来是先办事后封赏,不过随后心又再度火热起来,修建一个玉堂中间可有不少油水可捞,再加上事后封赏,这件事只怕是比赵忠的车骑将军还好上几分! “臣谢过陛下!”想明白其中关节后宋典对刘宏拜谢道。 “毕岚。” “臣在。” “你的任务稍稍重些,你负责为朕铸造四具铜人,打四口大钟,铸天禄、蛤蟆二兽放于平门外桥东,再作翻车、渴乌置于桥西用于洒道。”刘宏一口气说了好几件事。 毕岚听得一愣一愣的,心头满是疑惑,却又不敢询问出口,十常侍中张让、赵忠最为胆大,二者对权势极为眷念。 像毕岚、宋典之流做到中常侍已无再进一步之心,满心都是想着如何再多搜刮些钱财。 “臣遵陛下口谕!” “嗯!退下吧!”刘宏淡淡吐出一句,又开始享受起来。 三人退出西园后,毕岚终究是憋不住肚中疑问道:“赵常侍,你说陛下会不会是迷信巫蛊之术啊?这铜人、大钟、铜兽,我听起来咋这么邪乎呢?” 宋典也在一旁点头,想当初汉武帝晚年就曾迷信巫蛊之术,造成一系列动荡。 赵忠皱着眉头道:“我亦是不知,可最近出入宫中之人从未见过有会巫蛊之术者。” “奇怪奇怪......”三人说着各自散了离去。 三人之中赵忠的事是最容易办的,一回到府中,便遣出下人将如今百官中的稍有地位的官员请来议论此事,洛阳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官员们的府邸离得并不太远,不多时一起聚在了赵府。 “大将军与袁大人皆称身体不适,不能赴宴。”一个下人回报道。 赵忠眼中寒芒闪烁,他早就知道这结果了,但面子上的事还是得做一做,只是他赵忠给二人脸面,二人却丝毫不给他赵忠脸面。 下一秒,赵忠又转为一张笑脸,走入堂屋,“各位能够赏脸,我赵忠记在心里。” 诸多官员一见正主来了,纷纷起身回应道:“不敢不敢!” “多谢赵常侍宴请。” “赵常侍不要客气!” 一时之间赵忠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双手下压示意众人坐下后又说道:“今日请大家来,乃是奉了陛下的旨意,要评定一番讨伐黄巾的功臣,希望各位能够直抒己见!” 如今来评定其实已有些晚了,当初剿黄巾之人大多都封了相应官职,如刘备本乃白身,虽未如刘焉所说那般一步登天成为郡丞,可也得了个安喜县尉之职。 怎料天子人前一套,背地一套,封赏官职没有钱财收入,想来想去刘宏还是觉得有些亏,又背地里命人执行密令,所有凭借战功任职的官员要大加考核、严加考核,将其中不合格者淘汰! 接到命令,一层一层往下很快实施起来,刘备等一行人刚上任不久,就迎来了督邮,督邮的职责就是为本郡太守督察县乡,如刘靖麾下的娄圭就是出任督邮一职。 督邮到安喜县后下定了决心要将刘备裁掉,于是多般刁难,闭门不见!最后刘备忍无可忍,将督邮吊起来鞭打后弃官与关羽、张飞逃离安喜县。 第八十九章 平静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官员起身道:“赵常侍,据卑职所知,讨黄巾为官的大部分人士如今都已不在其职,寻得其人恐怕都难,若评定战功......” 其余官员点点头,皆是认同此人说法。 赵忠当然知道这事,当初刘宏下达命令时,他与张让也在场,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过该走的过场还是要走的。 “已离职的就略过不计,此番主要讨论尚还在职之人。”赵忠说道。 众官员思虑一会儿后执金吾甄举起身道:“赵常侍,北地郡人士傅燮傅南容,先前跟随皇甫嵩东讨逆贼,立得战功,最终未得封赏,寒了许多人心,此番需重新考定此人功勋为好。” 袁滂随同张温出征后执金吾之位就由甄举所得,此人较为中立,不偏向任何一方,也不得罪任何一方。 几位明显非宦官派系的官员也是小声议论点头,傅燮功勋谈不上多大,可却一点不小,平定叛贼后回师竟未得什么封赏,实在令人唏嘘。 不过傅燮这个名字在赵忠脑中记得十分清晰,此人上疏洋洋洒洒一大篇痛斥宦官乱政,一想到他心中不免有些生气,此时不便发作,只是随口道:“执金吾此言不错,本将军自会秉公审理,以彰朝廷公允!” 甄举开了个头,后续官员纷纷起身,不过后续的一帮人等却不似甄举般公道,大多都是我自己的好友、亲戚捞个好处。 直到尾声时才有一官员起身道:“当日朝廷大军班师回朝,有一人立有功勋而未得封赏,实在可以称得上是最大的遗珠。” “何人?”赵忠听着官员一番述说,心中却没有对上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右车骑将军朱儁的军司马,如今身在太尉张温帐下作司马,孙坚。”官员道。 在皇甫嵩被封为左车骑将军后不久天子刘宏又将朱儁封为了右车骑将军,增加食邑,改封钱塘侯。 皇甫嵩因讨凉州不力,被削去食邑,革除左车骑将军之职,而朱儁一直待在河内未受波及,可家中老母不幸离世,大汉以孝治天下,朱儁当即决定辞官回乡服丧。 当初的大汉两位强将,一时之间都淡去了身影,不免令人有些感叹。 赵忠回想着孙坚,当年奏章中奏明此人先登之功,攻宛城功不可没,可不知为何,天子好似忽略了此人的存在,一句话都没提,此人倒是与他没什么过节,可以考虑考虑。 “好!各位的建议我都会记住。”赵忠说完请到场一应官员转屋享用宴席。 傅燮如今在洛阳担任议郎,想要找他也比较方便,次日一早,赵忠派他的弟弟前往了傅燮的府邸。 “阁下寻我何事?”傅燮冷面冷语,知道此人乃是赵忠的弟弟后一点都没有给好脸色。 赵延倒是没有赵忠那般嚣张跋扈,只是笑了笑兀自坐下,丝毫不见外,说道:“议郎不必如此,此番前来是有好事告知于你。” 傅燮见此人不好打发也坐下道:“尔等能有什么好事?莫不是又在陛下近前说些我傅燮坏话,要将我捕入那黄门北寺狱去!” “议郎说笑了,我兄长不过是陛下近侍,哪有那般通天本领,一切都凭陛下意思作主。”赵延说道,语中滴水不漏。 “少说废话,若没事还请阁下离开!”傅燮被他这么一兜圈子,本就烦躁的心情越发烦躁起来。 “好!议郎快人快语,我也不拖泥带水,我兄长受陛下之命为车骑将军,评定当年剿黄巾忠臣的战功一事,群臣皆以为议郎未得应有之封赏,我兄长特派我来审定。”赵延说道。 “哼!赵忠那奸臣会有如此好心?”傅燮一点都不信赵延口中所说之话,那赵忠不打压他这种人都已经是万幸了,还会特意来提拔? “只需议郎肯受我兄长之情,日后稍稍报答,封侯自不在话下。”赵延笑着道。 傅燮冷笑,他就知道赵忠皆非好心,果不其然! 当即冷声道:“有功不论!命也!我傅燮就算身死也绝不会与宦党同流合污,叫天下人唾弃!” 赵延一听,傅燮敬酒不吃吃罚酒,也没必要再跟他装好脸,甩袖离开了傅燮的府邸,回到了赵府。 “事情办得如何?”赵忠见赵延回府就问道,如果能将傅燮拉到他的麾下,以后事情就好办多了,且会给其他坚决清除宦党的忠臣树一个榜样。 赵延摇了摇头,将他与傅燮的对话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 “气煞我也!”赵忠说道,傅燮此人是铁了心要和他作对,既然如此,那么一不做,二不休,就像当年处理刘靖那般处理掉此人! 两日后,在南宫之中,刘宏接到了赵忠的奏章。 “嗯!不错不错!赵常侍真不愧为朕的得力干将!”刘宏不住的点头称赞,赵忠的确会办事,评定之人极少,不会浪费太多官职空缺,同时调的官职又不会太重要。 赵忠也是一笑道:“都是在陛下身旁耳濡目染所学。” 刘宏对这马屁极为受用,把奏章递给小黄门转交赵忠之手道:“就按你拟定的这么去办吧!” 很快官职迁调的命令下发,一众官员都看出了赵忠此举的意义所在,皆叹宦官权势日渐壮大,若不顺从,早晚无立足之地。而一些力图铲除宦官的大汉忠臣此刻只觉心灰意冷,无力匡扶国家社稷。 傅燮接到的是前往汉阳郡任太守的调书,原太守盖勋因身体抱恙而辞官,说是抱恙实际上是怒其不争,刺史杨雍根本就不是个当刺史的料,缩在冀县之中整日无所事事。 冀县外不远的望垣都已被胡人劫掠,仍旧是无动于衷! 而随张温驻军长安的孙坚两日后也接到了调书,竟是接替傅燮入朝中为议郎,官职倒是升迁了,可心中难免有些不自在,他更爱行军打仗,做议郎实在不是很擅长。 况且天子不听群臣谏议久矣,这议郎也只形同虚设。 洛阳之事也暂时告一段落,三月尾声之时,刘靖遣往江陵传信之人终于转回。 “王刺史如何回复?”刘靖着急问道。 “回禀世子,王刺史已接下此任,卑职到江陵时王刺史已然募兵欲发往江夏平叛。” “好!”如此一来,有王叡对付江夏赵慈,刘靖也好留存实力,待时机一到便马踏凉州。 南郡虽与江夏郡比邻,可中间大江大河,发大军前行,速度略慢,待王叡斩得赵慈之首时时间已是六月暑天。 “世子,好消息!”荀彧走进来道。 “什么好消息?”刘靖起身出迎道。 “王刺史已将敌将赵慈斩首,江夏郡叛军已除。”荀彧说道。 “好好好!如此一来,是不是可前往凉州?”刘靖询问道。 “如今南阳军士三万,兵刃、甲胄俱是上乘,士兵操练日久,只待世子一声令下即可出武关赴三辅之地。只是近半年来汉军驻三辅未有动作,而叛军已返凉州没了声响,怕是赶赴凉州一事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荀彧说道。 现在两方人马态势都很明了,凉州金城郡已完全与朝廷断了联系落入贼人之手,其余凉州各地皆有盗贼、胡人作乱,凉州刺史部早已无力讨贼。 朝廷大军亦在三辅休养生息,都是在等粮食!待今年秋收后可能就会见分晓。 此时若是刘靖上禀前往凉州平叛,朝廷很有可能会否决,朝廷同意即代表朝廷会调发兵刃、甲胄,负责一应吃食。 若是朝廷真有此心,何不遣张温等大军攻凉州,若朝廷不应,则需自行供给后勤一应吃食,届时大军行至凉州,从南阳郡调粮饷,路途遥远,恐怕不用等叛军来攻,自己就会消亡。 “文若之意再等上一段时日?”听得荀彧语中迟疑,刘靖问道。 “主要还是粮饷问题,去岁凉州、三辅皆是饥荒,我军前往平叛,想要沿路协饷几乎是不可能,朝廷去岁大军讨贼,只怕余粮也不多。而南阳郡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依我之见秋收之后再议此事。” 荀彧剖析出形势下的利害之处,刘靖不由得道:“就依文若之言。” 这一等就等到了新年...... 秋收后凉州与朝廷之间竟保持了沉默,双方人马好似罢手言和一般。 刘靖与荀彧如今势力尚小,只能趁势而为,大势未起自然不能轻举妄动,再次选择了观望。 待到初冬之时,荆州武陵郡蛮夷又起叛乱之时,尚未成气候之时就被武陵郡兵镇压,可荆州刺史王叡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一年荆州境内都出了两次叛乱,朝廷若是问责下来他可有些担待不起。 武陵郡叛乱的同时,洛阳内,宦党在天子面前诬陷前太尉张延,刘宏随手将其收监处死,再一次让洛阳百官见识了宦党的权势,一时之间人心惶惶,不少立场不坚定的官员都投靠了宦党。 只有受到何进庇护的官员可幸免一时,随着袁家袁隗的仕途生涯中止,袁家的势力也慢慢的下了一个层级,朝野之上只剩外戚大将军何进与十常侍为首的宦党在互相较劲。 第九十章 最后准备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临近新年之时,幽州、并州传来了异族入侵的消息,鲜卑族大举南下掠夺百姓,幽、并边境已是一团乱麻。 国力并不足以支撑大汉两面御敌,刘宏当即将张温等人一并召回洛阳。 正月,又是一个新年,刘靖自中平元年出外讨贼后就再也没回去过陈国,如今南阳蒸蒸日上,他本想着抽空回去一趟,正巧又赶上了张温等人班师回朝的消息,一时之间又耽搁下来。 “文若,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刘靖问道。 前两日洛阳中传出消息,天子刘宏已委任新的凉州刺史,想在今年内彻底解除凉州这个隐患。 “先壮大声势!”荀彧说道:“世子可先行上表朝廷,讨贼之决心,待凉州新任刺史就任后即可遣大军出武关前往凉州,到时以凉州军粮养之。” 凉州经过去年的休养生息,已经稍稍有了起色,加上洛阳朝廷的支撑,讨贼之势必不会小,只需顺利加入其中,捞得成果即可。 刘靖思虑片刻点头道:“好!” 正月尾声,刘宏接到了来自南阳郡的请战书,同时又一次大赦天下。 “果然是我刘家儿郎!事情一件比一件办得漂亮!”刘宏称赞道,叫刘靖讨贼黄巾顺利而归,叫刘靖讨贼江夏又是顺利完成,如今更是自己请战凉州。 刘宏一时兴起,竟亲自书写起了信件,然后交由信使送往南阳郡,此次只有刘宏一人在场,张让、赵忠等人自然没机会使上绊子。 未等信件送达南阳,二月时日,荥阳县就出了乱子,一伙贼人聚众为兵,流窜至中牟击杀了中牟县令,此事惹得刘宏大怒。 在何皇后的多番努力下,平叛之人选定为其兄长何苗,何苗虽不是什么勇武有识之士,手握朝廷精锐剿杀盗贼还是没有问题。 至三月时,便将荥阳、中牟周边盗贼清剿完毕,被封为了车骑将军,原本的车骑将军赵忠在评定功臣后不久就被革除了职位。 一时之间,何家势力比宦党还要高出几分,兄妹三人,妹是皇后,诞有龙子,兄长分任大将军、车骑将军高位,何府每日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表面上风光无限,可背地里却是有隙可寻,何进与何皇后、何苗二人之间似乎并不那么和谐,袁绍就了解颇深。 以何进为首的大将军党,将宦官视为头号大敌,背地里的旗号是诛除宦官,匡扶大汉,可实际上只有何进自己知道,他的初心早已变了,他现在就等着刘宏咽气,只要他一咽气,何皇后所生龙子刘辩即可顺利登上大位,到时他何进呼风唤雨! 而何皇后、何苗二人对于权势没有何进那般眷恋,二人对钱财的喜爱胜过权势,何皇后想着只要他的儿子能够登上大位,她这个母亲自然是万人之上,何须再去费尽心思争权夺利。 张让、赵忠等人拿捏准了二人之心,时常送些稀奇珍品,钱财到府上,何皇后与何进自然就收下了。 随着何进担任大将军之位越久,他的权势也就越发壮大,手下也不停的提出清剿宦官,何进多次与何皇后、何苗二人相商,每次都是不欢而散。 何进一提到诛杀宦官之事,何皇后、何苗二人总是推诿,或是劝解,导致长时间以来何进都下不去决心,他仍旧认为等自己的侄子上位之后再行动手,会比较稳妥一些。 袁绍等人劝谏多次,见何进无动于衷,也是不再进言。 何家权势滔天的同时凉州亦有消息传来,让洛阳上下为之震惊! 叛军驻于金城郡,而韩遂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将边章、北宫伯玉、李文侯等人尽数杀害,一人独拥金城十万大军,并率军攻向陇西郡,陇西郡太守李相如不敢力敌,率陇西郡归降于韩遂。 南阳郡。 “是时候前往凉州了!”刘宏接到洛阳传来的消息后说道,一众属下皆被他召回,经过相处,手下几位将领、文臣【忠诚】都达到了90,最高的是赵云已达到98。 赵云、黄忠、纪灵、桥蕤、张勋五人皆是神情激动,跃跃欲试,功勋对一个武将来说是最能说明自己的,来了南阳这么久,这个立功机会所有人都不想错过,毕竟一步快,步步快。 只要五人当中谁立功居上,往后就很难超越了。 荀彧、娄圭二人则神色淡定,两人自知会被留于南阳看守“家业” 刘靖开口道:“桥蕤、张勋听令!” 两人同时起身应道:“属下在!” “你二人留于宛城,听候荀郡丞差遣!” 两人原本激动的心瞬时凉了下来,只垂头丧气的应了一声,一旁荀彧看得有些好笑,出声道:“二位将军让旁人见了还以为我荀彧会折腾人呢。” 二人也算是第一批元老,知道荀彧的地位几乎是刘靖之下第一人,忙回应道:“荀郡丞,我等绝无此意。” 刘靖解围道:“好了,文若和你俩说笑呢,好好听从文若的差遣,南阳是我们的根本,守住基业的重要性绝不会亚于前线杀敌。” 听刘靖这么说,二人也正色几分答道:“属下知道了。” 看着桥蕤、张勋二人得了留守之令,赵云、黄忠、纪灵三人则有些兴奋起来,尤其是赵云,几人中他年纪最轻,来了南阳郡后又担任武将头位,常常觉得刘靖待自己太好,自己无以为报。 他心中本也捏着一把汗,生怕刘靖让他留守南阳郡,不过还好。 刘靖接着开口道:“纪灵!” “属下在!”纪灵一下起身道。 “你前往武关接替程主薄守关之责。” “啊!这......”听到命令与想象中大相径庭,纪灵一下叫出了声。 “你不愿意吗?”刘靖问道。 “不......不是。”纪灵结结巴巴说道:“世子,末将请求上阵杀敌!” 纪灵此话一出,原本接到留守之令的桥蕤、张勋二人也是有些意动,刘靖自然知道不能开这个头,否则就说不清了。 当即说道:“你先坐下,待会儿我再与你分说。” “喏!”纪灵听后坐了回去。 赵云和黄忠则相视一笑,看来此次凉州之行,他二人是没得跑了。 “赵云、黄忠!” “属下在!” “你二人为我军中校尉,随我大军一同前往凉州诛除叛贼!” “喏!” 一应命令下达完毕后,众人都退去各自准备相应事务,只有刘靖与纪灵还留在太守府堂屋内。 纪灵紧紧盯着刘靖,等着他为自己解答疑惑。 刘靖不慌不忙,喝了口水道:“纪灵,你可知我为何将你调往武关?” “属下不知!”纪灵回答道。 “你观武关的地势如何?”刘靖将地图平铺开,示意纪灵走上前来观看。 纪灵来了南阳这么久,就算闭着眼他也知道武关位于何处,不过刘靖的面子总不能驳,上前看了两眼道:“武关乃南阳北进之门户,山中雄关,地势自是极为险要!” 刘靖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我率大军北行,若是北伐失败,该当如何?” 纪灵有些不理解为何刘靖会说出这种话,可依旧回答道:“若是北伐失败,自当回退南阳。” “若是北伐功成,又当如何?”刘靖追问道。 纪灵有些拿不准,思虑一会儿后答道:“回退南阳?” 刘靖不置可否继续说道:“不管北伐结果如何,我终究要回到南阳,回到南阳则必经武关,若是武关叛变,你说我该如何回到南阳?” 这一句话宛如一道电光劈在纪灵心中,登时也通透了许多,“原来世子对我委以重任,我却不自知!真是愧对世子!” 纪灵正欲跪倒,被刘靖一手搀扶而起,“遣你把守武关,还有一重任,你要切记。” “世子请讲,纪灵就算刀山火海也绝不皱下眉头!”纪灵拍着胸脯保证道。 看着纪灵这个大男人感动的样子,刘靖觉得有些好笑道:“我前往凉州平叛,若宛城有变,你则死据武关,待我归来。若我不敌叛军,叛军追击而来,你则要为我殿后。” 纪灵心道不简单,没想到武关还有这个深意,世子莫不是对属下中的人信不过?此人是谁?荀郡丞?不像。张勋、桥蕤? 一时之间纪灵心中划过很多思考与人影,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刘靖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此事只有我二人知道。” 纪灵点点头后退出了太守府,同时刘靖这边接到了提示。 【叮!恭喜宿主麾下有一人忠诚度已达100!】 刘靖点进去查看果不其然就是纪灵,他与这一众属下相处这么久,可忠诚度总是进步缓慢,由此刘靖引发了一个猜想,日常之中的忠诚度无法达到100的,需要一些事情来触发使之达到100。 纪灵算是刘靖的一种尝试,尝试极其成功,也印证了刘靖的猜想。不过刘靖此举并不冒进,赵云、黄忠是【武力】最高的二人他自然要带走。 荀彧一向把持南阳大局必须留守,有猛将在侧还须辅以策士,程昱也必须带走。 剩余之人中只有纪灵因感念他讨伐黄巾忠诚度最高,遣他把守武关是最好的决定。 第九十一章 凉州刺史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凉州、汉阳郡。 新任凉州刺史耿鄙已然就位,至于杨雍则被冠以讨贼不力之名押送往洛阳。 “这位想必就是傅燮傅太守吧。”耿鄙看着场中一人说道。 今日是他到任,一应大小官员都来见一见新任凉州刺史,而耿鄙也是早听闻过傅燮之名,见众人之中有一人鹤立鸡群,气质与旁人皆是不同,料定这便是傅燮。 “汉阳郡太守傅燮拜见刺史。”见被点名,傅燮上前一步见礼。 “哈哈哈,傅太守果然名不虚传。”耿鄙夸赞道,随后对众人说道:“想必各位都清楚陛下遣我来所为何事。” 在场众人虽未接茬,可心里跟明镜似的,清楚得很。 耿鄙接着道:“凉州屡生叛乱,陛下很是不满,尤其是韩遂贼人,盘踞金城郡时日已久,陛下遣我来凉州就是下定了决心想要将凉州叛军除去!” 傅燮有些意动,他原本就想铲除叛军,只是无人支持,而杨雍对此事又总是推诿,心中报国之志不得舒展。 众人却是有些并不看好,韩遂如今号称十万大军,牢牢把控金城郡,而陇西太守李相如又已加入反叛队伍,形势着实不太乐观! 耿鄙也知道在场众人的心思,不过并无关系,他只要与傅燮之间联手齐心,这仗便有得打。 “今日是我上任之日,也是我耿鄙立誓之日,我在凉州刺史这位置上待一天,就势必将铲除叛军作为第一重任!”耿鄙朗声道:“傅太守,有劳你亲自募集青壮。” “喏!”傅燮此刻心中大喜,想着朝廷总算是派了个靠谱的人来凉州,当即应下募兵之令。 众人退去后,耿鄙又亲书五封密函遣人送往五郡,想联同凉州全境之力铲除叛军。 几日之后傅燮于汉阳郡募兵却是碰到一个资质不错之人。 “此人是谁?”端坐的傅燮问及旁人,手指向场中一人,只见那人生得极高,八尺有余,面雄鼻异,更像个胡人,身体洪大给人一种压迫之感。 身旁小吏翻动手中名册道:“太守,此人名叫马腾。” 傅燮越看此人越觉得不错,动了爱才的心思,对身旁小吏说道:“你把他叫上前来。” 马腾被小吏叫来,正满头疑惑,傅燮便说话了:“你叫马腾?哪里人氏啊?” “在下乃右扶风茂陵人氏。”傅燮穿着不凡,气度亦是不凡,马腾见了却丝毫没有卑下之意,朗声答道。 傅燮不由得对他再次高看几分,同时也有些诧异的问道:“右扶风人氏怎会跑到汉阳来?” “哎......”马腾先是叹息一声,又道:“去岁我将家中田产、老宅变卖,来到汉阳郡安置家人,本欲投身行伍,怎奈前刺史无剿逆之心,在下也在汉阳郡中蹉跎岁月。” 傅燮听得连连点头,感叹好一个忠诚之士! 马腾又接着苦笑道:“说出来倒是不怕你笑话,在下乃是伏波将军马援之后,欲效仿先祖为大汉肃平边疆,只是一腔抱负无处施展!” “竟是伏波将军后人!”傅燮起身道,伏波将军马援乃是东汉开国功臣,为大汉边疆立下赫赫战功,眼前这人是马援后人,自己也得多几分尊重。 傅燮将募兵事务交予旁人,亲自带马腾来到后院之中,“不知阁下武艺如何,可否施展一番?” 马腾并不作声,抽出一旁长枪在后院中舞起来。 枪势、风声顿时大作,整个后院之中到处都是枪影,引得傅燮连声喝彩。 接连舞了一盏茶的工夫,马腾方才停下来,只见他面不红,气不喘,傲然立于院中。 傅燮不住出声道:“好!阁下此番武艺真是惊人!我定要为你引见刺史!” 刚才马腾舞枪之时,傅燮暗暗在心中作比较,最后得出结论,此人武艺只怕比自己还要高上一个层级,有他在,平叛之事也会多一助力! “多谢太守!”马腾回道,两人一路走来时傅燮已向他阐明过自己的身份。 傅燮做事雷厉风行,遣人牵来两匹快马直奔刺史府邸。 “耿刺史!”傅燮先出声道。 “是傅太守啊!找我何事啊?”耿鄙闻声抬眼见傅燮与另一人走进来,两人都是八尺大汉,一同出现在堂屋之中,压迫感十足! 耿鄙盯着马腾,目光有些疑惑,他上任几日都未曾见过此人面孔。 傅燮介绍道:“耿刺史,今日募兵之时发现一位武艺高强之人,此人名叫马腾,乃是伏波将军马援后人。” “哦?”耿鄙起身细细打量马腾一番,“不错不错,一看便是勇猛之将!又是忠臣之后。” 马腾出声道:“多谢刺史夸赞。” 耿鄙点点头,心想自己来到凉州不久就能遇上猛将,说明天要灭亡叛军,“马腾,你可愿做我军中司马?” 听到此言马腾心中大喜过望,实在是没想到能够一跃成为军司马,答谢道:“多谢刺史抬爱!” 可事情并非想象中那般一帆风顺,耿鄙上任一月后,军队大体组建完成,征集了约两三万青壮之士,傅燮、马腾等人皆是雄心勃勃,想要与叛军决一雌雄。 问题出在了耿鄙手下的心腹上,耿鄙从洛阳来凉州时带了一批自己的班底,其中最得他信任的便是他的治中从事程球。 此人与耿鄙从小相识相知,耿鄙发达后也没有忘了程球,自己做了刺史,大大方方给了程球一个治中从事的位置。 程球此人奸诈贪财,原本该发放的军饷愣是被他从中作梗扣下不少,平日里欺男霸女之事也不在少数,耿鄙对他所做之事不闻不问,任其为之。 傅燮看着百姓、军士们的怨言越来越多,心知如此下去定是自取灭亡,便找到了耿鄙述说此事。 “耿刺史!”傅燮有些气冲冲的闯入刺史府中。 耿鄙正在翻看着竹简,见傅燮进来笑着道:“傅太守,我正要找你呢!” 这一句打得傅燮有些措手不及,问道:“耿刺史何事寻我?” “这是今日朝廷送来的信件,你看看吧。”耿鄙将信件递与傅燮。 傅燮接过翻看,顿时喜上眉梢,原来刘靖率两万南阳大军自宛城而出,取道武关,直入三辅,如今已接近长安一带,再行军月余即可赶至汉阳郡。 “不知傅太守找我何事?”耿鄙问道。 傅燮一时被刘靖的消息乱了心神,经耿鄙这么一说才想起此行正事,“耿刺史统政日浅,民心尚未归附,叛军如今居于金城、陇西,若闻大军征讨必然万众一心!而边军向来勇武难当,我军新合之众,上下未和。治中从事程球贪赃枉法,惹得百姓、军士怨声载道,如此行径只怕引起军民之变。” 耿鄙眉头稍皱下一秒又散开于无形,“傅太守不知从何处听闻此等不实之事?” 傅燮心头一寒,心道:耿刺史真不知被这程球灌了什么迷魂汤,事实摆在眼前竟视若无物。 “耿刺史,当下宜休整大军,培养将领,明确赏罚,使大军上下一心,他日讨贼方有胜算!忠言逆耳!傅燮告辞。”语罢,傅燮直接退出刺史府。 耿鄙静静坐于原位,不知在思索着些什么。 次日,耿鄙宣布大军出征,先攻陇西郡,金城郡叛乱由来已久,在韩遂的经营之下铁板一块,且兵众较多,不宜攻取,陇西郡刚降不久,太守李相如如墙头之草,说不定可不费兵卒拿下陇西。 傅燮原本是想待刘靖到达汉阳之后再行征讨叛军,眼下刺史有令也只得执行。 马腾于傅燮作为先锋部行军,两人的兴致皆是不高,对于即将到来的大战心中并没有多少底气。 如今汉阳郡的情况可以说是军民不附,钱粮大多被治中从事程球一人贪墨,士气低沉,以寡敌多,属实是自取灭亡,只盼此行能够顺利劝得陇西太守李相如归顺朝廷。 “傅太守,你说耿刺史究竟在想什么?”马腾与傅燮二人骑马并行。 傅燮摇了摇头,他要是能知道耿鄙在想什么就好了。 马腾也颇为无奈,当日受傅燮、耿鄙赏识,使他一跃成为军司马,本以为新任刺史慧眼识珠,讨伐叛军有望,没曾想却是偏信奸人以至此境。 大军北行准备直取陇西郡郡治狄道,行至途中,忽闻狄道王国叛乱,自称合众将军与韩遂联合倾巢而出,奔向汉阳而来。 劝降陇西太守李相如的计划彻底宣布告破,傅燮与马腾所组成的大军先锋此刻也停止行军,待后续耿鄙大军跟上后再行商议。 待耿鄙大军到来已是三日之后,傅燮、马腾二人赴耿鄙中军大帐之中,除了耿鄙外程球也在这儿。 见傅燮、马腾二人进账,程球眼眸中携上一抹寒意,这道眼神极其明显,好似不屑于隐藏,又好似故意摆给二人看。 傅燮看了顿时知道上次劝谏之事,耿鄙多半私下告诉了程球,程球此刻心中怕是积了不少怨恨,一会儿免不得会给他使些绊子。 第九十二章 傅燮战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傅燮、马腾二人落座后,耿鄙说道:“如今王国拥兵聚于狄道,想来劝降李相如一事已是不成,眼下诸位可有对策?” 凉州叛军初起时王国便多献计策,他也看出一众人等皆非泛泛之辈,与之相处无异于与虎谋皮,选择了回到陇西郡隐藏起来。 果不其然,韩遂杀害了边章等一众将领,后陇西太守李相如加入叛军,王国再次趁势而起,凭借从前威望聚得陇西甲士。 而韩遂坏点子又来了,韩遂自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修书一封谓王国曰愿奉其为首领,领导叛军开创一番大事业。 王国本想推辞,可奈不住心中名利驱使,最终答应了请求,号为合众将军,意在打入洛阳诛杀宦党。 现下王国已发大军从狄道而出,向汉阳郡杀来,谁也不清楚王国手下究竟有多少兵力,更不知是他一人前来,还是与韩遂联袂而来。 中军大帐中的气氛瞬时降到冰点,几人皆是沉默以对。 傅燮思虑再三后说道:“耿刺史,依我之见我军不如退回冀县,发书往朝廷求援,待援军到达再与叛军拉开战线。” 傅燮一方面是想着向朝廷求援,另一方面则是想着刘靖的大军,刘靖在讨伐黄巾途中就显露出了天生将才的本色,多次以计破敌,若是有他在说不定局面会好上不少。 马腾对于傅燮的意见也表示赞同的点点头,未等耿鄙答话,程球插上一句道。 “傅太守此言差矣!耿刺史上任以来积极征募大军、粮草,受皇命剿除叛军,怎可闻听叛军动静就先行退去?此举实为长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 耿鄙听得点了点头,心想程球此话也不无道理,兴冲冲的来讨贼,听闻贼人动静便又龟缩回去像个什么话? 马腾听得有些皱眉,程球摆明了是以私乱公。 “刺史,我认为傅太守之言有理,贼众锋芒,我军须避于一时,待援军前来,自可剿除叛军。”马腾说道。 “荒谬!”程球大喝一声,“你二人究竟是何居心?退军于你二人自是没有干系,可被朝廷知道了,若是责罚刺史大人讨贼不力,到时谁来担待?” 程球不愧是耿鄙的多年密友,一番话直直戳进了耿鄙的心坎之中,朝廷追究起来责任并不会落到傅燮、马腾身上,而是会落到他耿鄙身上。 傅燮、马腾一时被堵得说不出话来,耿鄙摆摆手命二人退去,只留下程球在帐中商量许久。 次日一早,消息传出,整个军中皆是哗然。 “傅太守!你不能去啊!”马腾急忙跑到傅燮营帐中说道。 傅燮此刻一脸忧愁坐于帐中,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并未说话。 一大早耿鄙就传出消息,大军于此地等候,傅燮一人领先锋军前探,一道简单的借刀杀人之计,不必多想,此计定是出于奸人程球之口。 傅燮在凉州威望素来不低,众将士听得此令纷纷表示不理解,而马腾则被留于此地。 良久之后,傅燮才悠悠长叹一声:“君王社稷......” 马腾听出了傅燮语中悲戚,更听出了他那非去不可的决心,也不再劝解,只是悄声退出营帐。 傅燮统三千将士作先锋行军向前,三日后转过大山向白石山方向行进时与叛军狭路相逢。 “傅太守!前方有动静!”斥候快马回报道。 “全军戒备!”傅燮当即令道:“斥候再探!” 不多时,斥候再次回报:“傅太守,前方有大军过万,距此处还有二里之地。” “列阵待敌!”傅燮命令下达,三千军士原地列阵,不过脸上的慌乱之色肉眼可见。 以三千对万人之众,有胜算吗?这个疑问突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傅燮其实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敌方是正儿八经的叛军,不是以前黄巾那般杂乱流民,自己的斥候既然观察到了敌军动向,那敌军斥候多半也已探得他的动向,若先行后撤,敌军骑兵追击,说不定会溃败。 三千对万,虽说没有胜算,可以逸待劳,以身报国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敌军先头部队,五千骑兵很快赶到,与傅燮三千甲士对峙。 “是傅南容!”叛军领头之人一眼便认出了傅燮。 “真是傅南容啊,听说他做了汉阳郡太守。” 五千骑兵之中引发一阵骚动,一人出列道:“傅太守近来可安好?” 傅燮定睛一看,此人好似有些面熟,再一想便想起与此人有过数面之缘。 “没想到你也反了!”傅燮没好气道,此人乃是酒泉郡太守,名黄衍,酒泉距此地路途遥远,他出现在这儿,说明早就反了,只是自己等人还被蒙在鼓中。 黄衍只是笑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身为酒泉太守,此刻混身叛军之中,真是不知廉耻!”傅燮说道。 黄衍丝毫不把傅燮言语放在心上,“傅太守,如今天下早已不是大汉所能统治,你若愿意加入我们,相信合众将军必不会怠慢于你,到时做我军首领亦未尝不可啊!” 一番话将叛军的底细交代个干净,明面上打着诛除宦官,匡扶大汉的旗号,实际上却是见汉室积弱,欺君罔上! 叛军首领之位对于寻常人来说诱惑力可谓十足,以傅燮在凉州的威望,真坐上首领之位,绝不会是虚名而已,到时大军归附,就算王国、韩遂等想架空傅燮或是暗中刺杀只怕也无从下手。 偏偏傅燮忠字当头,对这叛军首领之位不屑一顾! “呸!痴心妄想!”傅燮痛斥道。 傅燮身旁有一人,面庞稚嫩,弱弱出声道:“父亲,当今天子昏庸,令您不容于朝,如今我部兵力寡少,何不归还家乡,不再过问此间之事,待圣明天子出世,再行辅佐。” 此人是傅燮之子傅干,年方十三,不过家学渊源,小小年纪已懂得许多事情,也常常提出自己的见解。 黄衍也听得十分清晰,帮腔道:“是啊,傅太守,此处无人愿与你为敌,何不还乡,也叫我等好做。” 黄衍所率骑兵多是羌人、胡人组成,对傅燮之名亦是如雷贯耳,纷纷请求道。 “是啊,傅太守,让我等护送您还乡吧!” “傅太守,我实在不愿与你为敌啊!” 一时之间,战场上尽是哀求之声,令人动容。 待哀求之声止后,傅燮侧头对傅干说道:“世间总有些东西比一个人的生命更加可贵!昔时商纣王暴虐,仍有忠臣严守臣节不愿叛离,今日我受朝廷之俸,岂可临阵脱逃?” 又转过身来对黄衍道:“黄太守,我有一事请求于你,还望答应。” 黄衍心中已经猜到几分傅燮口中所求之事,说道:“傅太守,你且说吧。” “还望你能护住我儿,将他遣回。”傅燮指了指身旁的儿子。 黄衍重重点了点头,心下也意识到此战是无可避免了。 傅燮知程球不是什么好东西,怕他对自己的儿子赶尽杀绝,所以将傅干也随同大军带出,可笑的是自己军中的人还不如敌军让人信赖,如此怎能不败? 将傅干待在一旁后,傅燮喃喃道:“如此,我也算死得其所了!” 手举长刀,当先朝对面奔杀而去!后方三千甲士无不动容,跟随其后,口中高喊:“杀啊!” 大战起后非死即伤,就算黄衍即其手下羌胡如何不想与傅燮为敌,此刻皆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冲着傅燮等人冲杀而去! 两军骑兵当先交锋,傅燮军步卒随于其后,傅燮一柄长刀大开大合,两军刚一碰触便扫下几名骑兵。 五千铁骑冲杀起来的冲击力无可匹敌,一时之间傅燮麾下大军如山峦倒塌,骤然间被冲散,场面混乱之至! 羌胡精通马术,不善军阵之道,原本就对落单猎杀熟悉之至,在此混乱战场之中汉军怎可能是羌胡的对手,一个个被羌胡骑兵戏耍,收割。 战斗约摸打响一炷香后,傅燮及身边甲士只剩两百余人被骑兵团团围困其中。 傅干于战场之外,看着一直缩小的战圈只是默默流泪。 “傅太守,先前之言现在仍旧作数,只要你答应,我立即停手!”黄衍说道。 “我傅燮!宁死不降!”傅燮咬牙切齿道,此刻他已极为狼狈,头盔早已不知飞到何处去了,头发披散在肩,甲胄之上尽是鲜红血液,遍身都是伤口。 他已用尽全力杀敌,只是寡不敌众,身上还是被敌军打出不少伤口,整个人已是强弩之末。 “哎!”黄衍叹息一声,大手一挥。 五千铁骑在大战之后也损失了近千人,此刻剩下的羌胡骑兵随着黄衍的命令纷纷张弓搭箭对准了傅燮及剩余的汉军将士。 “啊!”傅燮大喝,一手勒马还想冲上前去斩杀叛军。 下一秒箭矢飞来,傅燮整个人被箭矢插满,仰倒在地,但脸上却挂着一丝笑容,余下的汉军自然也不能幸免,尽皆死于流矢之下。 黄衍亲自下马走上前来,为傅燮抚上了双眼,下令将傅燮就地掩埋。 第九十三章 大军哗变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掩埋好傅燮及汉军尸体后,黄衍走向了被放置在一旁独自哭泣的傅干,那眼中的仇恨之意格外明显,已经答应过傅燮之事,黄衍自然会尽力做到。 很快傅燮兵败身死的消息就传回了大军中。 “傅太守怎会身死!”一个军士哭泣着道。 “还不明显吗!肯定又是那程球使了奸计,让傅太守前去送死。”另一军士同样哭泣着道。 傅燮、盖勋等都是凉州闻名的大贤,眼下傅燮身死沙场,军士们闻听消息后无有不伤心者。 这一切的情况马腾都看在眼中,此刻他心头也是焦躁不已,傅燮对他有知遇之恩,更有引荐之情,此恩情尚未报答,傅燮已战死沙场。 更让他焦躁不安的是程球,傅燮都受了此人借刀杀人之计,自己就算苟活一时,又能拖得了多久? 心头的疑问,加之整个军营弥漫的悲戚之意,一下激发出马腾心中的恶念。心道:既然此处无我活路,那我只能自求活路! 将周围的军士召集过来,说道:“众位,相信傅太守力战而死的消息各位也知晓了。” 听马腾之言,众军士纷纷停止哭泣,安心听着马腾准备说些什么。 “其中内情估计诸位皆是不晓,当日耿刺史召我与傅太守前往议事,待我与傅太守离去后,奸人程球不知说了些什么蛊惑人心的话,让耿刺史单派傅太守一人前往迎敌,此借刀杀人之计着实狠毒!”马腾咬牙切齿道。 他并不知道的是他在说这些话的同时,有一小卒已快步奔向程球所在军帐。 “治中从事!”小卒入帐便呼喊道。 “何事?”程球说道。 “治中从事,马腾在军营中大肆散布谣言,说是你害死了傅太守!”小卒语如连珠,将刚才的情况述说一遍。 程球早就提防着马腾,他知晓马腾心向傅燮,故意让傅燮单人迎敌,留下马腾,双拳难敌四手,傅燮果然败亡于战场之上,而马腾处他遣了几名亲信日夜监察动向,终究被他抓住了把柄! “好啊!”程球拍桌而起,“召集军士和我去寻马腾。” 马腾还在和周围军士讲着,忽听一人来报:“治中从事前来巡营!”当下心道不好,赶紧出迎。 “治中从事!”马腾见礼道。 程球却是没有回应,以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马腾,马腾也明白了几分,看来是自己刚才的一番话已传到了程球耳中,表面上保持不动,心里已经在暗暗思索对策。 程球踱步左右,好一会儿才开口道:“军司马,你也是堂堂男子汉,怎在军营之中净做些妇人之事?” 马腾不欲和程球翻脸,强装镇定道:“治中从事,在下不明白。” “哼!在军营之中挑拨离间,欲陷我于不义!你可知罪?”程球高声怒斥。 马腾装不知道,原本也是想给二人之事一个台阶,想着就此揭过,没想到程球不依不饶,当下心一狠想到:这是你程球逼我的,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马腾不答程球之言,反而站直了身子对着周围高声道:“弟兄们!刚才我已说过,此人便是陷傅太守身死之人!现在他就在面前,你们说我们应该怎么办!” 周围众军士皆是面面相觑,由来已久的上下阶级,尊卑观念使得他们心中发怵。 “大胆马腾,你我当面竟还敢挑弄是非!快将他给我拿下!”程球喝令道。 随他而来的那些军士却是立在原地不知如何做,按理来说程球是没有统兵之权的,更别说此刻听了他是害傅太守身死的罪魁祸首。 “难道诸位不想为傅太守手刃仇人吗?”马腾继续高声道。 场中终于是有一人忍不住心头之恨站了出来,“妈的!老子要为傅太守报仇!” 此人提起长矛便向那程球而去,程球并不会武艺,贪财好色,此刻吓得不清,见左右军士不动,连忙往后退避。 前往程球军帐报信之人乃是程球亲信,悄悄移至那人身后将其一剑刺死。 马腾知道机会来了!大喊道:“弟兄们!程球指使手下杀我军士,跟他们拼了!” “我!我没有!”程球怒叫道,那亲信为他拦下那人是好事,可见了血、丢了命,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一场哗变在所难免。 “杀!为傅太守报仇雪恨!” 此口号一出,军营之中乱作一团,一些亲信护在程球身边,更多的则是四面八方挺矛刺来的军士。 “马腾!你......”马腾在乱军之中提起自己的长枪寻隙而进,一枪刺死了程球,程球只能看着马腾的面孔饮恨当场。 “怎么如此喧闹?”耿鄙此刻还在中军大帐中享着清闲,傅燮战死沙场他也有些痛心,可终究逝者不可追,也仅仅是痛心了一会儿。 “刺史,好像是治中从事与军司马起了些矛盾。”一小卒报道。 “嗯?随我去看看。”耿鄙说道。 眼下他军中左膀右臂起了矛盾,那还得了?他只能亲自去看看,能否化解矛盾。 行至场中耿鄙傻眼了,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地上摆着数具尸体,并不像是闹着玩儿的,那马腾处于战阵中央,一杆长枪极其神勇。 再细看那几具摆在地上的尸体,多是穿戴甲胄的军士,有一人却有些不同,锦衣华服,正是他的治中从事程球! “都给我停下!怎么回事!”耿鄙大叫道。 周围军士早就乱作一团了,哪有人听得进去耿鄙的话,马腾却对耿鄙的声音极其熟悉,斜眼一看,正是耿鄙到了,想着自己刚才击杀了程球一事,落在耿鄙手中定然没什么好下场,不如一并宰了! 想到这儿,马腾脚步连动,闪身往耿鄙处行来,耿鄙以为马腾是来向自己禀明情况的,并未设防。 马腾走近后突兀出手,一杆长枪径直刺入耿鄙胸口,耿鄙此行并未穿戴甲胄,一枪直入胸口处,透体而出,耿鄙双眼瞪大看着马腾,他怎么也没想到马腾会对他出手。 “嗤!” 马腾长枪拔出,耿鄙死得透透的,向后仰倒。 “耿刺史死了!”一旁官员高声错愕喊道。 战团登时分开,众军士皆是看向此处,已经倒下的耿刺史,手握带血长枪的马腾,耿刺史被谁所杀,不言而喻! 可是众军士此刻有些迷茫,刺史已然身死,他们该怎么办,以及后续的何去何从等问题,通通在这一瞬间丧失了答案。 马腾趁此瞬间连出数枪,将跟随耿鄙来的官员杀了个干净。 “弟兄们!朝廷昏庸,耿鄙、程球二人更是扣押大家的军饷,从今往后大家就跟着我,我保证不会苛扣弟兄们一钱一粮!”马腾高声道。 众军士听马腾这么一说,仔细一回想还真是,这程球可恶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肯定是有耿鄙的准许他才在军中如此肆意妄为。 马腾见自己这一番话起到了效果乘胜追击道:“弟兄们,傅太守皆因此二人身死,傅太守当日曾对我有知遇之恩,杀他二人也算是我报答傅太守的恩情!” 先晓以大势,再动之以情,马腾的组合牌打得效果极佳! “军司马,弟兄们都跟你干了,往后你说怎么办,咱就怎么办!”一个凉州汉子出列说道。 有了带头之人事情就好办许多,众军士皆附和道:“是!往后咱都听军司马的。” 场中也有些人仍旧迷茫,可架不住周围附和之声越来越多,最终也只能憋着加入了马腾的麾下。 马腾一笑知道事情成了,说道:“如今我们肯定不能回大汉了,回去必被追问罪责,可弟兄们尚有家人,我决定先隐瞒消息行回冀县,拿下冀县让弟兄们的家人安全有所保障。” 马腾作为军司马长期与底层士兵打成一团,自然懂得底层士兵的心中所想,先保下家人这一招可谓是恰到好处,整支军队立即收心。 大军急速启程,怕消息走漏,星夜兼程赶回冀县,冀县留守官员并不知军队哗变的消息,将马腾大军放入城中。 马腾将耿鄙留守的亲信杀个干净,不费一兵一卒便占据了冀县,全城搜寻之下找出了程球藏匿钱粮之地,尽数取出分与手下军士,自此大军俨然已经改头换面姓“马”了! 另一面马腾修书发与朝汉阳郡杀来的王国,大体意思便是自己已击杀凉州刺史及其治中从事,大军尽在掌握,想要加入其麾下一同作战,与书信一同奉上的还有耿鄙的人头。 “哈哈哈!”王国看了人头、书信大笑起来:“我势已成啊!” 韩遂有些诧异道:“合众将军何故大笑?” 王国说道:“耿鄙军中哗变,这人头乃是耿鄙的人头,他手下大军修书前来为的是归降于我,想与我等并肩作战,看来裂土封王之日不远矣!” 有马腾的加入,王国实在是高兴,韩遂表面上奉他为首,实际上他的实力远远不如韩遂,有马腾的加入,说不定可以制衡一下韩遂,或是令二虎相斗,他作壁上观! 第九十四章 以胡攻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快到五月之时,刘靖率领两万大军到达了右扶风陈仓县城,刚驻军接到了前方传回的消息。 刘靖闻听傅燮战死沙场的消息,想起那个不苟言笑,对他却总是淡淡微笑的汉子,泪水登时溢出眼眶,男儿有泪不轻谈,只是未到伤心处。 一旁的赵云想上前安慰两句却被程昱所阻,程昱自东阿便跟随刘靖,对于刘靖和傅燮之间的感情也了解颇多,二人同出前光禄勋刘宽门下,虽相见日浅可情同手足。 尤其是刘宽在中平二年二月时去世让刘靖更加重视这份感情,当时刘靖初到南阳不久,未能前往洛阳吊唁也成了一大憾事。 刘宽的丧事自是由其子刘松和当时尚在洛阳的傅燮一手操办。 洛阳也接到了傅燮战死,马腾叛变,耿鄙身死的一系列消息,刘宏气得在南宫内大发雷霆。 他大费周章又建玉堂又铸铜人铜兽,祈求上天庇佑可以除去叛军,精挑细选出耿鄙前往赴任,一开始传回来的消息皆是积极正面,可陡然间形势却变成如今模样,叫人措手不及! “铛!”一件上好的香炉被刘宏掷出老远,香灰洒出一道漫长的痕迹。 赵忠、张让二人跪伏在地,低垂的头面却是暗自藏着阴恻恻的笑容,傅燮战死这消息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可喜可贺,不过韩遂却不在他们二人的掌控之中,现在连王国也不听话了。 不过这些并不重要,只要能够引起动、乱,让他们看到希望就行,仰人鼻息的日子实在是令人生恶。 “这马腾实在可恶!让朕一年心血付诸东流!”刘宏大骂道。 一小黄门趋步入内道:“陛下,有奏章呈上。” 刘宏接过一看,是张温,张温如今身居太尉,军机要事皆是太尉之责,在听闻凉州事变后张温立马书奏章呈上。 看过奏章后刘宏的怒意才得以安抚,奏章之上张温为剿除凉州叛军提出建议。 张温在奏章中提出“以胡攻胡”之策,于幽州招募乌桓骑兵,由朝廷供应钱粮,使之前往凉州剿除叛军。 “你去告诉太尉一声,就说朕准了,让他放手去办。”刘宏对小黄门说道。 张温得令后立马开始实施起来,他早就有此对策并布局幽州,只是上次的败绩让他有些无法将此事对陛下开口,此番得刘宏准允后幽州火速动作起来。 几日之间就拉起一支三千多人的乌桓骑兵,个个骁勇,看得张温喜上眉梢,以胡攻胡之策若是成功,他张温也该更上层楼。 领导这支军队的将领人选张温早已考察好了,涿县县令公孙瓒英勇善战,又是前太尉、光禄勋刘宽门下之徒,更是师从前北中郎将卢植,是为将的不二人选。 夜深之时,张温正欲就寝,随从入内禀报:“太尉大人,中山相求见。” “中山相?”张温脑中正努力搜索着关于此人的信息,想了片刻还是没想起来,不知此人为何而来,“让他到堂屋等我。” 张温穿上衣衫后行至堂屋,一魁梧汉子坐立,面相和善,鼻唇之间两抹胡子,此人见张温走来急忙起身道:“下官中山相张纯,参见太尉大人!” 张温轻点头后坐上主位,“中山相此时找我何事?” “听闻太尉大人募集乌桓骑兵前往凉州平叛一事,下官亦有一颗报国之心,欲同往!”张温说道。 张温却是有些皱眉,张纯官职乃是中山相,与一般郡太守无异,弃太守之位前往凉州平叛,看来野心不小,肯定是看中这乌桓骑兵统领之位。 可是乌桓骑兵统领之位张温心中早已有人选,经过前次大败后他对将领选拔一事尤其在意,此次断然不想重蹈覆辙,于是严词拒绝道:“中山相,此间正是朝廷用人之际,望你好好治理中山国,至于你的报国之心,我会向陛下禀明的。” 话中满是拒绝之意,亦表达了张温逐客之意,张纯自然不好意思再待下去,当下告辞。 出了此地后张温脸色却带上一丝愠怒之色,他堂堂一个中山国相,低声下气来求,竟还被拒绝,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脸。 次日张温便找到了公孙瓒,对于公孙瓒来说,一个统兵之位比县令之位好上太多,更不说同门傅燮于凉州战死,几乎没有什么波折公孙瓒就答应了张温。 二人前往幽州北地带大军回行,行至广阳郡蓟县,本欲以幽州粮饷解急,可幽州内粮饷不足,乌桓人原本就是奔着钱粮而来,稍一迟发,在夜间逃脱军营,流散而去。 前后奔忙日久,却是得了一场空,张温只好率先返回洛阳复命,遣公孙瓒回涿县。 回到洛阳后,消息一上报,原本对张温计策表示支持的刘宏也瞬间翻了脸,以胡攻胡的确不错,可这么一看胡人信誉极低,真是调往前线,说不准会临阵倒戈。 加上张温此次办事不力,刘宏顺势革去张温太尉之职,将司徒崔烈迁为太尉,司空许相迁为司徒,光禄勋丁宫迁为司空。 张温返回洛阳后,张纯也获知了乌桓骑兵并未成行的消息,想到当日自荐为将,被张温拒绝一事,心中仇恨顿起,开始与同郡地主张举书信来往。 张举乃是前泰山郡太守,现在虽未做官,可家中钱财不在少数,接到张纯的书信后有些意动,又与乌桓首领丘力居互通书信。 三人很快达成一致意见,认为如今凉州叛军势大,大汉早已是强弩之末,裂土封疆皆在顷刻,他三人可趁势而起,拧成一股,在这天下大势之中分得一杯羹。 刘靖正屯军于陈仓之中,三辅地区充满着山雨欲来的压迫之感,凉州全境皆已沦陷,朝廷又没个动静,刘靖如今是进退两难。 “哎!”刘靖兀自叹气,正巧程昱进来,问道:“世子何故叹息?” “师兄战死沙场,我却不能以身讨贼,为其复仇!”刘靖幽幽道。 程昱说道:“世子,此事务必小心谨慎,南阳郡历时两年的心血此刻尽握于你手,叛军势大,我军宜避其锋芒啊。” “我知道。”刘靖无奈说道,正是因为知道其中利害关系,他才踌躇于此。 “世子不必心急,此番叛军势大,想来凉州之地贫瘠,无法满足其胃口,踏入三辅之地是早晚的事,我军以逸待劳,以城为守,未必没有击败叛军的机会。”程昱说道,叛军如今是边兵与羌胡结合而成,骑兵为主,不善攻城,只要屯于此地,提前将粮草等准备充足,那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刘靖点点头,随后不再说话。 这一等,时间却是久了,一直等到十月都没等来叛军,依程昱的话说应是凉州境内虽贫瘠、人口稀少,可消化下来还是需要不少时间。 凉州没来消息,南阳与洛阳却是传来了消息。 张纯、张举二人统率大军反叛大汉,与乌桓首领丘力居勾结,大军北上一路攻破上谷郡、广阳郡、渔阳郡、右北平郡,至辽西郡与乌桓首领丘力居会合。 现三人屯驻于辽西郡肥如县,张举更是称帝,张纯号为弥天将军、安定王,发布文书传遍周围州郡,命当今天子刘宏退位让贤,让百官公卿来肥如县迎接。 三人大军到处,烧杀抢掠,附近诸多郡县皆是一片糜烂,刘宏也是气得不清,凉州叛军如此势大都不敢僭越称帝,张纯、张举僭越称帝不说,还勾结乌桓。 可气归气,刘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先前想着发乌桓之兵攻凉州之叛,现在好了,凉州全境沦陷,乌桓也跟着反了。 这还不是全部,刘靖接到了南阳来的消息,荆南长沙郡贼寇区星聚众为兵,自称将军,反叛大汉,部下已达万人之众。 幽州、凉州、荆州三处皆有反贼,北、西、南,不管怎么算,朝廷也没有那么多大军、钱粮支持三面剿贼。 “这大势越来越明了了。”刘靖接到两条消息后说道,一旁的程昱自然知道刘靖口中所指的“大势”是什么。 当初程昱还觉得跟着刘靖可能有些不好,但如今天下大势愈发明了,他越来越觉得当初跟着刘靖是个正确的决定。 如今的天子刘宏昏庸,但尚还保有些许帝王尊严,朝廷虽然暗波涌动,可明面上至少仍是一体,但刘宏绝没有那个能力、那个魄力挽救颓势。 也就是说大汉在他手中也就只能维持现状,只要待下一位帝王上任,威望不足以压制群臣,那么大汉土崩瓦解是不可阻挡的大势。 当年的程昱窝在东阿之内,又是白身,对于很多消息较为闭塞,对于大势的分析也稍显不足,这几年跟在刘靖身边,消息灵通,以他的【智力】怎可能看不出大势。 只要大汉土崩瓦解,那刘靖绝对是独一份的香饽饽!正儿八经的皇室血脉,天子刘宏的族弟,不说天下为之号令,起码没有人敢打他的主意。 到时凭借陈王世子的名号聚起无数英雄豪杰,就算被众人捧上大位,登得大统那也是血脉正统,名正言顺! 九十五章 乱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朝堂之上,一大早刘宏就提出当前最尖锐的问题,三州叛乱如何处置。 前有太尉张温被革职,众官员此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有一人敢于出列答话。 待朝会结束之后,消息传出,孙坚听得义愤填膺,朝廷二千石官员竟无一人献上平叛之策,完美的诠释了酒囊饭袋一词。 孙坚赶紧书写奏章呈上,朝会散去,刘宏兀自于南宫内头疼叛军一事,眼看叛军之事愈演愈烈,若是拖沓下去,极有可能重蹈覆辙,演变为黄巾那般席卷天下的大动、乱。 “陛下,议郎孙坚有奏章呈上。”一小黄门趋步入内道。 “呈上来吧。”刘宏情绪显得有些低落。 接过奏章扫眼一看,顿时精神了不少,仔仔细细看完后整个人已经端坐起来。 “孙坚!孙坚!”刘宏口中念叨道,“此人好像是朱儁手下那位先登破城的军司马吧?” 刘宏好像是在问自己又好像在问旁人,小黄门却不敢答话。 片刻后刘宏笑了起来:“好好好!去将太尉召来。” 崔烈很快就在小黄门的带领下入了南宫,刘宏与崔烈商议之后,崔烈退出南宫,找到孙坚。 “太尉大人。”孙坚出迎道。 “议郎真是好胆色!”崔烈先夸了句,“百官束手无策之际,议郎竟敢以身涉险,请求讨贼。” 孙坚表面平静,心底却是有些鄙夷,尤其是崔烈这靠钱财而来的“三公”,居其位却不谋其事,当真令人感到气愤! “国家大事面前,岂可思虑个人安危?”孙坚回应一句。 崔烈点点头道:“方才陛下召我入宫议及此事,同意你南下平叛之事,不过有几点须告诉你。” “太尉大人请讲。” “朝廷如今要全力清剿凉州叛军,不能支持你兵员,也不能支持你钱粮,陛下命你为长沙太守,自募青壮讨伐贼寇,至于粮饷一事则前往荆州后与刺史王叡商议解决。”崔烈说道,面上却是有些不好意思。 朝廷此次却是做得有些不妥,长沙郡已然反叛,这长沙太守一职也是虚职,若孙坚能成功平叛,到时这太守之位才是名副其实。遣人讨伐贼寇,一不给人,二不给粮。 孙坚眉头都没皱一下,便答应了下来,此举倒是有些出乎崔烈的意料。 待送走崔烈后,孙坚一刻也未耽搁,带上程普及家仆亲兵火速离开洛阳南下。 十一月,太尉崔烈被革除官职,理由还是讨贼不力,可实际上的原因却是缺钱了,曹操的父亲曹嵩出了高价买下太尉一职,崔烈财力不足以和曹嵩比拼,只能退位。 曹操自就任济南相后,大力治政,整个济南国一派清平祥和之景,后朝廷又想调曹操为东郡太守,不过要到西园缴纳点钱财,曹操严词拒绝后返回沛国老家。 期间倒是有件稀奇事,皇甫嵩卸任冀州牧后,由王芬担任冀州刺史之职,术士襄楷至王芬府上做客之时谓曰:“天象有变,宦党当诛。” 王芬听后非常高兴,后与许攸、周旌等人交往密谋,欲图广纳冀州杰士拥立合肥侯,废黜天子刘宏。 合肥侯乃是东汉皇室血脉,登上大统之位合情合理,其实几人并不是没想过拥立刘靖,一来刘靖如今名声大噪,只怕真一起势,八方豪杰慕名而来,二来刘靖崭露头角,并非可做傀儡的人选。 几人说是另立新帝,实际上却是想要一个傀儡执政,好让自己得掌大权,许攸、周旌皆是曹操故友,二人向王芬推荐曹操加入此计划之中,得王芬应允后写信将大计告诉曹操。 曹操收到消息后一时心惊不已,国家已在危难之中,还有人妄图乱社稷根基,曹操自是鄙夷,且看似滴水不漏的大计,实际实施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曹操可是在洛阳为官多年,清楚的知道当今天子刘宏可不是软弱可欺之人,只得回信劝道。 “废立之事,天下间最为不祥,从古至今也只有伊尹、霍光二人得以功成。伊尹怀至忠之诚,据宰臣之势,处官司之上,故进退废志,计从事立。霍光受托国之任,藉宗臣之位,内因太后秉政之重,外有群卿欲同之势,事成如摧朽。今日诸君结众连党,行非常之事,不亦危乎!” 王芬、许攸等人对计划非常有信心,只觉得是曹操不识抬举。 而后刘宏欲北巡视察于河间国购置的田地、住宅,王芬本欲趁此机会勾结黑山贼寇密谋刺杀,可正欲北行之日,北方天有赤气,太史慌忙禀报北方有不祥之兆,刘宏就停止了北巡之举。 王芬等人却不明就里,以为计划败露,终日惴惴不安,后来刘宏诏令王芬入洛阳,王芬心下以为是刘宏知晓了他们密谋之事,遂自杀身亡。 十二月之时,匈奴见乌桓丘力居反叛,大汉迟迟未发兵平叛,从中嗅出了一丝耐人寻味之意,与乌桓一般也加入了反叛的队伍,自此,大汉各地纷纷与中央朝廷脱失联系,如此境况之下,赋税自然也不会再上缴。 可刘宏修了宫殿、建造园林,打造铜人、铜兽等花的可都是真金白银,更别说各处反叛还得筹集军费平反,无奈之下刘宏在西园又开始了爵位的售卖,只有五百万钱,就可得到天子亲封关内侯。 一时之间各地有钱商贾纷纷出钱买爵,勉强为刘宏筹得一大笔钱财。 中平五年正月,天子刘宏大赦天下。 刘靖的新年随军士在陈仓度过,大军自五月到陈仓以来,一直吃的是右扶风的粮食,两万大军对于三辅之地来说负担并不算重。 眼下最需要警惕的还是凉州叛军,冬季过后,天气回暖,加上对凉州地域的消化,想必叛军不日就会进攻,依之前的消息看叛军人数少说也是十万之众,凉州可养不起这么一大帮子军队。 除了向东掠夺之外,叛军别无他法。 二月之时,南下的孙坚自募三千余青壮,得荆州刺史王叡供应军粮,短短数月之间将长沙贼寇区星剿了个干净,朝廷接到消息后刘宏亲自封孙坚为乌程侯。 这爵位听着不错,实际上却是虚职,乌程地处吴郡,乃南面不毛之地,加之大汉动、乱,吴地路途遥远,早已无人管理,如今大多地方都已不再缴纳赋税,这个乌程侯自然也不可能享有实际食邑。 更何况爵位加入可买卖的行列之后,含金量就大大下降了,说出去也不像从前那般有震慑之感。 长沙叛贼区星反后,荆南零陵郡、桂阳郡也相继出现两伙贼寇,一为周朝,一为郭石,二人打着响应长沙区星的旗号揭竿而起。 孙坚剿灭区星后未得停歇,马不停蹄的向零陵、贵阳奔赴而去,朝廷虽未下诏,可孙坚报国热忱却是不减。 途中有人奉劝孙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兴师动众跨郡讨贼,要知道朝廷未下令,自行做主跨郡讨贼很有可能会被朝廷治罪。 孙坚却回应那人道:“跨界讨贼,是为保全郡国,即便获罪,孙坚也无愧于天下!”部下军众听闻后无不为之感染,士气高涨。 周朝、郭石二人听闻孙坚杀来的消息,皆是闻风遁走,孙坚同当年的朱儁一般扫平三郡,威名传遍天下。 可是荆州虽已平定,又有新的地方生出麻烦。 司隶为大汉中央,下设七郡,东边是三河,分别是洛阳所在的河南尹,北部河内郡,西北部河东郡,西边是三辅,分别是长安所在的京兆尹,北部左冯翊,西部右扶风。 东西边中间夹有一郡,名为弘农郡。 当年讨伐黄巾,灭亡了几个州郡的黄巾主力,还是有少许小股黄巾势力逃脱流窜,后凉州起事,各地叛乱纷沓而至,朝廷无力管控黄巾,也就不再过问。 如今突现消息,一名叫郭太之人聚拢黄巾余孽,号称十万之众屯聚于河东郡白波谷内。 白波谷位于河东郡中段临汾县城外不远处,河东紧挨着河内、河南,可以说再进一步就是洛阳,刘宏心中是越来越急,天下皆是飘摇之意。 又恰逢前几日宫中术士观测到帝星紫微星旁有一异星出现,光芒闪耀,有些盖过紫薇之意。 那术士虽不敢挑明了说,可刘宏出身帝王之家,所阅书籍也不缺乏观天星术一类,紫微星乃是帝星,象征天子,有一异星有盖过紫薇的迹象,那不正表明了大汉江山即将不保? 心中一急之下,刘宏骤然间昏仆倒地,将所有人都吓得不清。 连月来各地从未有过好消息上报,多处叛军作乱,其中更有称帝者,刘宏看在眼里,急在心里,连月之间从未到过西园寻乐,什么饭菜到了口中都只觉得没有滋味。 近几日更是每顿少食,整日茶不思、饭不想,觉也睡不好,加上术士所报天象,一时之间难以接受,才至昏仆倒地。 张让、赵忠等人簇拥上前哭喊,更叫道:“是这术士妖言惑众,害陛下昏倒!将他收监!” 天子昏倒,在场众人只得听从张让之令暂且将那术士收监。 第九十六章 立牧(上)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半日之后,刘宏方才醒转过来,醒来第一件事便是问道:“那术士人在哪儿?” 左右皆惊,面面相觑,那术士被二位常侍收入监牢,众人皆不敢得罪他俩,纷纷不答话。 张让心思一动,答道:“陛下稍待,我去传唤此人。” 语罢,叫来一小黄门附耳轻言几句,稍作等待后,小黄门携着那术士一同返回宫内。 刘宏卧于床榻之上,神色有些憔悴的看着那术士道:“你此番观测天象,给朕提了醒。” 说完歇了一口气又说道:“朕现在命你为侍中,以后可出入宫中,为朕占星算卜。” 术士一天之内大起大落,先是被收监,而后又获封侍中,侍候天子,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瞧向一旁张让,那眼神之中明晃晃的威胁之意。 术士只得答谢道:“臣多谢陛下!”只字不提刚才被张让收监一事,不过心中却是暗暗下定心思想要找寻机会离开洛阳这个是非之地。 时至三月,匈奴攻入并州,将并州刺史张懿屠杀,消息传入洛阳。 洛阳一处府邸之中,一锦衣华服男子兀自叹息,其两鬓微霜,看上去年纪不小。 另一稍显年轻的男子说道:“父亲大人叹息何事?” 锦衣华服男子转过身来,正是那年于幽州涿郡支持刘备剿贼的太守的刘焉,因平叛有功事后被召入洛阳,几年间先是担任宗正一职,现又迁为太常,为九卿之首。 “叹眼下朝纲混乱、王室衰微,各地纷乱四起,稍有不慎,汉室则万劫不复。”刘焉忧心忡忡道。 那稍显年轻的男子是刘焉之子刘瑁,听闻刘焉之言后他觉得多少有些危言耸听,“父亲大人,汉室已历三百余年,中有波折无数,便是那王莽篡汉也未能覆灭汉室,父亲大人会不会多虑了?” 刘焉摇摇头道:“外敌强大自是不惧,可内里不明,政令不清,民心不附,纷乱四起。此乃自取灭亡,非为外力而亡。” 刘瑁显然没能理解刘焉想要表达的深意,但见刘焉坚持态度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问道:“父亲大人眼下可有对策?” 刘焉说道:“我入洛阳多年,亲眼观天子、宦党、外戚、世家等互相角力争斗,洛阳已非我等安身之地,眼下只得逃离洛阳,越远越好,寻得一地自给自足,我已选定交趾,待明日入宫为陛下奏明后即可起身。” 次日,刘焉只身入宫,于南宫内面见天子。 “君郎,何事前来啊?”身处南宫之中,非朝会之上,刘宏也显得平易近人许多。 “陛下,近日天下多有变故,臣有一言请陛下倾听。”刘焉严肃道。 “你且说来吧。”刘宏说道。 此刻南宫内只有刘宏与当日那术士在场,那术士白须白发,皮肤颇有光泽,一派得道高人之象,不过双眼炯炯有神的盯住刘焉,心中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陛下,四方贼寇起兵,臣以为皆是因刺史权小威轻,无力讨贼,此情此景之下宜撤去刺史之位,改置州牧,将军政之权集于州牧之身,使之主持大局,讨伐反贼,如此可使四方太平!而州牧人选宜选用朝中名声良好,有真才实学之辈。” 刘宏并未立即答话,原本大汉是有州牧一职的,成帝时期就曾撤去刺史改立州牧,后来却因此举隐患太大,州牧将一州大权赋予一人之身,有割据之嫌,遂又废去。 可眼下各州郡已然与中央朝廷失联,立不立州牧对于朝廷来说已经谈不上损失、威胁之说,至于割据与否,眼下幽州、凉州等地与割据又有何异? 更不说黑山贼军、白波谷黄巾余孽等近在眼前,却无计可施。 若立得州牧,能够清扫一州叛军,恢复当地政令,按时上缴赋税,那大汉尚有挽救之机会。 刘宏想了一会儿后说道:“君郎,兹事体大,朕须思虑一番,你先回去吧。” “臣告退!” 刘焉走后,刘宏看向一旁术士道:“董扶,你以为君郎此策如何?” 经刘宏这一叫,董扶才从思绪之中回过神来,忙回应道:“陛下,臣只是一术士,不懂国家大事。” 董扶先前就打定主意要离开洛阳,知道得越少,隐藏得越深对自己也就越安全。 “嗯,你也退下吧。”刘宏说了一声后陷入沉思。 董扶则悄声退出南宫,他并未返回住所,而是在大街上兜着圈子,不时回望,确定了没人跟踪自己之后才来到了刘焉府邸。 “太常大人,外面有一人求见,自称侍中。”下人向刘焉禀告道。 “带他进来吧。”刘焉说道,不过心中也好奇,自己不常与宫内之人来往,怎会有侍中来找自己?莫不是陛下又有什么新的想法? 见面之后刘焉一眼就看出此人不是方才于南宫陪侍陛下那位吗?鹤发童颜,仙人之风叫人一见难忘。 “太常大人。”董扶率先见礼道。 “不知是陛下找我?”刘焉试探问道。 董扶并未回话,而是左右看了两眼府中家仆。 刘焉大半辈子都在官场之上,如今已年过半百,心思玲珑剔透,自然明白董扶眼神中的意思,说道:“你们都先下去吧,替我将门带上。” “喏。”左右家仆应声,随后退出屋内,将门关好。 董扶这才换上个笑脸,说道:“太常大人,此番是我个人前来寻你,无关陛下。” 如此一说,刘焉更是好奇,他与董扶初次相见,两人之间从未有过什么交情。 董扶接着道:“适才闻听太常大人一番策论,令人耳目一新,在下深以为然。” 刘焉示意董扶入座,说道:“好说,好说。”不过他心中却是想到此人这话只怕是冠冕堂皇之语,此番来寻他定是有其他事情。 董扶见刘焉随口应声只得再次试探道:“不知太常大人以为这各州州牧之位由何人担任为宜啊?” “自是贤良德才兼备之人任之。”刘焉与董扶无甚交情,自然不能像同刘瑁之间那样父子谈话般口无遮拦。 董扶听得刘焉那应付之语,暗道此人还真是滴水不漏,只能自己先开诚布公。 “不瞒太常大人,在下原本是一术士,因探得天象,陛下特赐我侍中之位,然洛阳之内十常侍祸乱朝纲,绝非栖身之地,在下有意远离,此番闻听太常大人高论,知太常大人心中已有选定之地,在下愿同太常大人远离洛阳。” 刘焉这才明白了董扶找他的意图,不过并未着急答话,而是轻提脚步,悄声行至门户前,推开门左右查探,见四下无人复又坐回原位。 “阁下诚意君郎已知,眼下各处兵荒马乱,君郎欲出任交趾牧躲避祸事,为政一方。” 董扶点点头,刘焉这番话算是与他开诚布公。 “太常大人,不瞒你说,二月之时在下探得天象,有一异星起于紫微星旁,其势有盖过紫微星之象,也因此事在下险些身首异处。”董扶说道,语中感叹着自己那日的险象环生,“而后虽观天象,却不敢再上报,恐惹来杀身之祸,不知太常大人为何选定交趾?” 刘焉说道:“交趾此地位于南海,远离中原,又产珍奇宝物,可避中原乱世,不为外人所扰。” “太常大人,有一地比之交趾也不遑多让,此地据有山川之险,外人难入,经我所观,此地有天子之气!”董扶说到尾处声音更小了几分,音量只足以让自己和刘焉听清。 刘焉瞳孔一下瞪大,被董扶这话惊得不轻,“有天子气!”这一句传出就足以令他二人被砍头,但另一方面刘焉又有些意动,“有天子气”,若自己出任此地岂不是有机会登得大位?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天下早已乱了,自开放募兵以来,各地割据之势日渐严重,他刘焉是西汉鲁恭王之后,汉室宗亲,登上大位也是名正言顺。 联想董扶口中那山川之险、外人难入,满足此条件的地方只有蜀道难行的益州。 短短时间之内刘焉心情数变,开口道:“先生所言之地莫非是益州?” 连着对董扶的称谓也变得尊敬起来。 董扶自是能感受到其中变化,刘焉这话是将他看作自己人了,笑着点了点头。 刘焉得肯定答复之后又叹道:“哎......如今主动权在于陛下,若是没有陛下准许,只怕我也到不了益州。” 董扶却是笑着说道:“太常大人不必心忧,依我之见不出几日,陛下便会同意太常大人之策!” 刘焉诧异,“先生怎如此肯定?” “我于宫中时日看得真切,陛下有事捉摸不定时多与张、赵二位宦党商议,如今叛军四起,宦党也无计可施,太常大人之策将贤良德才兼备之人调往各州为州牧,此举正合宦党心意,待肱骨之臣外派后整个洛阳将成为宦党的天下。”董扶分析道。 刘焉点头,说道:“不过如此一来,大汉危矣。” 九十七章 立牧(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董扶说道:“太常大人,如今的大汉还有大汉的样子吗?再说了,太常大人亦是汉室血脉,他日复兴汉室,天下终归还是刘姓天下,天下已不可挽,只得破而后立!” 刘焉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方才都联想到登上大位,此刻又在为汉室倾危而担心,说道:“先生说得是,还望先生能与我一同赶赴益州!” “那是自然!”董扶点头道。 二人于府中一直商议至深夜,董扶才离去。 事情的发展果然不出董扶所料,刘宏自己思虑之后又找来张让、赵忠二人商议,二人初听之时觉得此策不妥,大权为他人所掌,但二人回府中细细商议之下,竟觉得此策极佳。 自上次刘宏昏仆之后,身体每况愈下,宫内医工诊过数次,还是瞧不出什么情况,张让、赵忠二人常常侍奉在旁,总觉得刘宏命不久矣。 立牧之举将有能之士调往洛阳以外,待日后天子驾崩,他们就可如当年那般迎立新帝,将新帝继续掌控于股掌之中,整个大汉还不是他们手中玩物? 很快二人就对刘宏回复,称刘焉此策绝对称得上是救国救民之策! 三日后,刘焉接到天子刘宏诏令踏入南宫。 “臣参见陛下。”刘焉趋步入内。 刘宏端坐,开口道:“君郎啊,你前几日所献之策,朕深思熟虑后认为此策可行,不知对于出任州牧的人选你可有推荐?” 刘焉心中一喜,却是没有表现在脸上,同时对那术士董扶更加佩服起来,一切竟同董扶预料的一般无二! “陛下,臣听闻益州刺史郤俭横征暴敛,索取无度,以至益州境内民不聊生,臣请往益州!”刘焉朗声道。 (益州刺史郤俭,一作郗俭。) 此事刘宏也略有耳闻,益州地处西南,山峦叠嶂,地势偏僻,又有蛮夷聚居,自古便不讨喜,郤俭到西园缴纳足相应钱财之后,刘宏便将益州刺史之位给了他,对于益州横征暴敛等事他也是听听就算了。 “好!君郎有此心意,朕深感欣慰!君郎,我记得你子嗣颇多?”刘宏应允后岔开话题。 刘焉一听登时脑门流下冷汗!看来要去益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看似刘宏无意扯起家常,聊到子嗣问题,实际上却是想要将刘焉子嗣扣押于洛阳作人质。 刘焉此刻不敢表现出异常,打起精神回应道:“陛下,臣有四子。” “开枝散叶,不错!”刘宏夸奖道,“君郎既为我分忧,我也不能薄待,明日将几位子嗣都送入宫来叫朕瞧瞧吧。” “喏!”事已至此,刘焉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退出南宫后刘焉一路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上,待日暮时分,董扶也赶过来,见刘焉颓废的坐于堂屋,上前问道:“太常大人何事如此颓丧?” “哎!”刘焉重重叹气道:“今日天子已同意立牧之策。” 董扶说道:“这是好事啊!” “可是陛下想将我子嗣扣押宫内。”刘焉说道。 这确实令人犯难,一边是有天子气的益州,一边是自己的亲生骨肉,刘焉今年已经五十有六,生育之事不知还能不能行,就算能行,几个子嗣也是自己一手调教而成,虎毒尚且不食子。 董扶思虑一会儿之后,开口问道:“太常大人子嗣几位?” “我有四子。” “年长一人已逾三十,幼子年二十六。”刘焉答道,却是不明白董扶是何用意。 董扶说道:“我有一法可保住太常大人之子,不过不能保全。” “快说快说!”刘焉急问道。 “郤俭占据益州日久矣,此行太常大人可以自己势单力薄为名,央求陛下留一子为你臂助,同你入益州,再托词令妻素爱幼子,恐不能分离,如此可保全两子同入益州。”董扶说道。 “这......陛下会答应吗?”刘焉听了觉得心里没底。 “只要太常大人舍得长子,定然成功!自古以来立长不立幼,只要将长子置于宫中,想必陛下定能准允。”董扶信誓旦旦的说道。 刘焉点头,虽说此法须舍弃二子,但亦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 次日,刘焉携四子入南宫面见刘宏。 “臣刘焉携子嗣参见陛下!” “都起身吧。”刘宏说道,眼睛打量着刘焉身后四人,前三人样貌皆是不俗,最后一人有些胖胖的,勾着身子,眼神中展露出对周围事物有些畏惧的样子。 “此子是?”刘宏对这胖子来了些许兴趣。 刘璋不敢抬头,听得声音好像是冲他来的,整个身子都不住的颤抖起来,惹得刘宏发笑。 刘焉赶紧上前介绍道:“陛下,此为臣幼子刘璋,性格懦弱,还请陛下包涵。” “无妨无妨,哈哈哈!”刘宏看着这小子笑道,“君郎子嗣朕看着皆是不错,不如就留在洛阳为官吧。” 刘焉冷汗冒出,他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来了,说道:“陛下,郤俭此人占据益州日久,势力庞大,臣单枪匹马入益州,恐力有不逮。” 刘宏一听,这倒是个问题,如今刘焉赴任,朝廷一无兵员,二无良将,要让刘焉单枪匹马拿下益州,好像有些强人所难。 刘宏一时不答话,刘焉接着道:“陛下,臣请求携三子、四子同入益州,也好为臣臂助,早日肃清益州不正之风。” 刘宏稍加思虑之后便同意了刘焉的请求,只要扣押了长子、次子,刘焉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僭越之举。 刘焉退出南宫后,急忙返家变卖住宅,携上收拾好的一应行装南下赶赴益州,生怕刘宏又变更主意。 待刘焉走后,刘宏又召来太仆黄琬、宗正刘虞。 太仆黄琬出身官宦世家,祖父黄琼曾任太尉,曾祖父黄香,曾任尚书令。黄家能够起家出仕,全仗着黄琬的曾祖父黄香,黄香扇枕温衾的故事于后世被记入《二十四孝》之中。 在大汉以孝治天下的大原则之下,如此孝道可谓是天下人之典范,黄香九岁之时,母亲不幸去世,黄香每日操持农活、料理家务,冬日为父暖被,夏日为父摇扇,常常思念逝去母亲,差点憔悴至死。一时之间周遭之人无不称赞其至纯至孝之举。 十二岁时太守听说了黄香事迹,将他召至府中为曹吏,黄香在府中潜心学习,广读儒家经典,写得一手文章,之后不久入洛阳为郎中。 后一路做到尚书令,一生之中为人称道之事无数,没有污点,堪称完美的一生。 而刘虞则和刘焉相同,为汉室宗亲,不一样的是刘虞乃是东汉东海恭王之后,血脉上与当今天子刘宏更近,更重要的是刘虞曾做过一段时间幽州刺史,在北方有很高的声望。 “今日召你二人来,乃是为废史立牧一事。”刘宏开口道。 黄琬、刘虞对视一眼,立牧一事如今尚未大肆宣扬,只有少数人知晓,二人并不知情。 “黄琬,朕命你为豫州牧,执掌豫州军政!” “喏!” “刘虞,朕命你为幽州牧,执掌幽州军政!” “喏!” “黄琬先退下吧,择日启程,赶赴豫州,幽州牧你留下。”正式任命后刘宏说道。 待黄琬退去之后,刘宏再次开口:“伯安,此番前往幽州,责任重大,你可有信心?” “回陛下!臣有信心!能为陛下分忧,是臣之幸。”刘虞开口道。 其实刘焉的先祖东海恭王最初是光武帝所立太子,只是后来因故被废黜,若是没有这事,如今坐皇位的就不该是刘宏这一支,而是刘虞这一支。 刘虞也知道担任幽州牧意味着什么,眼下辽西郡张纯、张举、丘力居等人作乱,紧挨幽州的并州亦是不太平,此次前往幽州,必然要以扫平叛军为己任,如果还有余力免不得要将并州匈奴一并清除。 前并州刺史张懿被匈奴所杀,新任刺史丁原屯兵河内尚未北上,并州北境几乎沦为匈奴人的乐园。 “好!伯安!望你能够早日清除叛贼!”刘宏走上前拍拍刘虞肩膀,以示鼓励之意,“你前往幽州之后,我会下令南匈奴征发兵员协助你平叛。” “多谢陛下!”刘虞回应道。 黄琬、刘焉上任,刘宏什么表示都没有,而刘虞前往幽州上任,刘宏却下令征发南匈奴兵员为他所用,区别对待在此刻展示得淋漓尽致。 匈奴在以前被大汉讨伐之时分成了南、北两支,南匈奴不堪征伐降了大汉,主要屯聚于大汉北部北地郡、朔方郡、西河郡一带,王庭设于西河郡北部美稷。 北匈奴则向北迁移而出,最终虽向大汉俯首称臣,可并不在大汉境内,先前反叛那支也正是北匈奴屠各部。 以南匈奴之兵攻辽西郡乌桓,此招以胡攻胡还是刘宏从当日张温所上奏章中所学,可刘宏不知道的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此话并非一句空话! 刘虞之后便退出南宫,不久后与黄琬各自踏上了赴任之路。 第九十八章 幽州牧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虞刚到幽州上任,还未来得及安顿一切,并州就有噩耗传来。 并州南匈奴部接到天子刘宏下诏征发兵员的消息,部落内早就在关注各州郡反叛情况,大汉现在可谓是风雨飘摇,若是一直这么下去,南匈奴部的儿郎还不被全部征发去打仗? 几位部落长者思来想去决定反叛!与屠各部匈奴联合起来。 羌渠单于却觉得不妥,认为大汉看似风雨飘摇,实则留有余力,此时应当助大汉一臂之力。 几位长者假意同意,夜里却暗杀羌渠单于,几位长者皆是异姓大臣,其下部落人数不少,联合起来逾十万人马,按照原本的习俗羌渠单于死后应当由其长子继位,也就是右贤王于夫罗。 但于夫罗在之前就已领兵外出援汉,不然也不会给这几人可乘之机。 几人顺势在五月祭祀天神的活动中推举须卜骨都侯为新任单于。 匈奴习俗中每年正月、五月、九月都会祭祀一次天神,南匈奴降汉之后祭祀天神之时也会祭祀汉帝,不过此次已然反叛,自然除去了祭祀汉帝这一项。 匈奴部落中首领单于为统治者,依照尊卑往下分别是左贤王、左谷蠡王、右贤王、右谷蠡王,此为“四角”,是大臣之中最为尊贵者。 再下一层为左右日逐王、左右禺鞮王、左右渐将王,此为“六角”。 “四角”与“六角”通常都是由单于的兄弟儿子担任,也象征着单于之位的继承顺序。 非单于家族的异姓大臣则担任左右骨都侯、左右尸逐骨都侯、日逐、且渠、当户等,如须卜骨都侯就是异姓大臣,而非单于族人,算得上是一种篡位的行为。 不过能担任骨都侯之位,说明他的权力及手下部众应该都是仅次于单于家族,不可小觑。 刘虞也非凡俗之辈,到了幽州之后,广布仁政,遣人修书秘密送往叛军乌桓部,承诺只要肯再次归降大汉,绝不追究乌桓叛变之责。 其实在刘虞到任之前,公孙瓒早已募集青壮打出一片威名。 去岁张纯、张举攻破四郡,杀害护乌桓校尉、右北平太守、辽东太守等人,屯驻肥如县,公孙瓒知情后募集异民族之人组成一支“白马义从”,打得张纯、张举二人节节败退。 一路将张纯、张举等人从辽西郡向后击退至辽东属国地区,张纯、张举见不能力敌便舍弃一切脱身遁入鲜卑境内,而公孙瓒也因追击过深被丘力居围困,最终兵粮耗尽,溃败而归。 丘力居同样元气大伤,无力追击,只得放任公孙瓒逃走,朝廷得知后特封公孙瓒为降虏校尉、都亭侯,领辽东属国长史,只是辽东属国现在已被丘力居等人盘踞,此职也成了一个虚职。 不过此战将公孙瓒的威名却是打出来了,乌桓之人闻公孙瓒之名皆遁走! 其实公孙瓒一人是没有这么厉害的,他帐下如今有了刘、关、张三人,与往昔有了大大的不同。 刘备三人鞭打督邮后,至丹阳应征入伍,于下邳攻打盗贼立功,摇身一变下密县丞,不久又觉无味,辞官而走,至高唐县任县尉、县令,没做多久高唐县贼盗四起,攻破高唐县城。 刘备再次出走,听闻昔日同门公孙瓒已在幽州打下一片声名,遂投了公孙瓒帐下,做一名别部司马。 跟随公孙瓒后虽得大胜,可终究势单力薄,后丘力居卷土重来,劫掠幽、冀、青、徐四州,公孙瓒无力抵挡,只能放任其肆意为之。 刘虞第一站便直接来到了广阳郡的蓟县,他的仁政措施得到了幽州境内百姓的支持,对乌桓的安抚政策已经发出,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乱子。 刘虞身为汉室宗亲与刘焉大有不同,刘焉或许见汉室倾颓出现一些想法,而刘虞却是实打实的忠于汉室,别无二心。 正盘踞于柳城的丘力居听说刘虞来了大喜过望,当初的确是没经得住张纯、张举二人的诱惑,反叛了汉朝,这段时间打下来,他们乌桓损失了不少有生力量。 加上如今张纯、张举也遁入了鲜卑境内,他更是独木难支,他心中早已有投降之意,只怕降后汉朝不会放过他,眼下刘虞来了事情还有一丝转机,他已听说了刘虞提出的“既往不咎”之论。 当即派出几名使者直奔广阳郡蓟县,想要与刘虞沟通投降一事。 乌桓使者自柳城出发,从右北平而入,转往广阳郡。 公孙瓒部正屯驻于右北平郡,听闻有乌桓使者途经此地,遣手下召见几人。 右北平公孙瓒军营中,首位上坐着一中年汉子,银甲白袍,盔上白缨,脸稍显宽大。 下面坐着一大耳男子、长髯汉子、黑脸汉子,赫然是公孙瓒及刘、关、张三人。 场中站立一人面颊粗糙,头发披散,服饰明显非汉族服饰。 公孙瓒说道:“丘力居遣你来何事?” 那站立之人一口流利汉语答道:“此行我等前往广阳郡面见幽州牧大人。” 见那使者并未吐露此行目的,公孙瓒皱眉问道:“见刘虞所为何事?” 公孙瓒直呼刘虞之名,且不说二人年岁差距,单是官职差距,公孙瓒此举已是极为不妥,刘备等人也是从中嗅出一丝非比寻常的意味。 “这......”那使者支支吾吾。 公孙瓒猛一拍桌喝道:“快说!” 此处为公孙瓒军营大帐,公孙瓒于此处积威久矣,此刻气势勃发而出,压制得那使者满头大汗。 不多时,那使者有些耐不住压力说道:“此行是向幽州牧大人求和。” “哼!”公孙瓒一声冷哼,他早已料到,刘虞之前大肆宣扬“既往不咎”,刚赴任丘力居就派使者前来,他公孙瓒前前后后出生入死与叛军死战,死了多少手下军士,多少次命悬一线! 如今刘虞一句“既往不咎”就想把所有的事通通化干戈为玉帛?他公孙瓒绝对不会同意!武将以自身性命冲锋陷阵换取战功,若真让刘虞成功,他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公孙瓒高声道:“给我把乌桓使者一行人全部扣押!” 帐外冲进两列军士将那使者扣押而出,那汉子大惊失色,叫喊道:“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 随着使者被带出,这声音也渐行渐远,直至听不见。 刘备三人面面相觑,觉得公孙瓒此举实在有些欠失妥当,刘备起身道:“兄长,此举是否有失妥当?” 公孙瓒此时心情并不太好,回应道:“此间之事你不必理会,我自知晓。” 刘备也不敢再言,丘力居前前后后等上一个月,心想快马赶路,此时应该回来才对,怎么会没有动静? 过了些许时日,才有一人回报说此行使者入右北平后皆被公孙瓒杀害,并未见到刘虞。 丘力居这才弄明白中间是怎么一回事,没收到回报之前他心中不安,以为是刘虞设下陷阱,但想到刘虞此人于幽州执政期间声望颇高。 丘力居再次派出使者翻越群山自上谷郡而入,转往广阳郡。 “州牧大人,有乌桓使者求见。”刘虞正在州牧府上处理政务,听见属下来报,他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来了。 发布政策日久,却始终不见乌桓派人前来沟通,刘虞的心中也渐渐有些忐忑,以为乌桓已经起了与大汉死战之心,日子每过一天,刘虞的心也就多一分不安。 他两度来到幽州治政,幽州在他心中还是颇有些分量,若真与乌桓死战他倒是不惧,只是感叹幽州大地重燃战火,又将生灵涂炭,幽州百姓又该流离失所。 “快让他进来!”刘虞心中激动,语声也稍有些发颤。 “乌桓使者参见州牧大人。”乌桓使者入内后保持谦卑态度行礼道,此番他们是来求和的,自然要将态度摆正。 “免礼!免礼!”刘虞说道,并伸手示意乌桓使者入座。 乌桓使者入座后接着道:“州牧大人,我奉丘力居大人之命前来祝贺!” “祝贺?”刘虞被使者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有些疑惑。 “一是祝贺大人登山州牧之位,二是祝贺大人得我乌桓亘古不变之友谊。”使者再度起身庄重行礼道。 “原来如此!哈哈哈哈!”刘虞心中想着这丘力居倒也是个妙人,不似其他胡人汉子那般直来直往,反倒是有些像汉人一般卖关子。 “贺礼我们已带到,是丘力居大人亲自挑选的一匹骏马!”使者说道。 “丘力居有心了,你回去后一定要替我转达谢意。”刘虞说道,丘力居此番示好求和之心已经表达得再为明显不过。 “州牧大人,丘力居大人还有一言嘱托大人。”使者说道。 “请讲。” “上月我们已派出乌桓使者到访,在途中被大人属下公孙瓒杀害,丘力居大人嘱托,州牧大人一定要小心提防公孙瓒此人!”乌桓使者悄声说道。 刘虞听后,眉头瞬间紧皱,没想到是公孙瓒从中作梗,之后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知晓。 “使者请在府上享过宴席再走吧。”刘虞说道。 “不了,州牧大人,我还要赶回去向丘力居大人复命。告辞!”使者说道,然后转身而走,毫不拖沓。 第九十九章 叛军踪迹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南宫之中。 “哈哈哈!伯安真是好手段!”刘宏接到了刘虞传回的书信,放声大笑,当初立牧一事尚在三月,如今接到书信已是六月时日。 三月不费一兵一卒就平定了幽州之乱,刘宏心中已是极为满意,对于刘虞“既往不咎”之策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满之意。 对于统治者来说,只要稳定下当前局势,让大汉得到一丝喘息即可。 值得一提的是五月、六月之间太尉之职两度易换,原本是曹操的父亲曹嵩担任太尉之职,后永乐少府樊陵接替曹嵩任太尉,六月时樊陵又被免职。 少府为九卿之一,为皇帝管理个人私财,永乐少府职责功能与少府类似,只是所服务的对象有了变化。 刘宏之母董太后居于永乐宫中,永乐少府则是专属于太后的官吏,地位更在少府之上。 刘焉入蜀一行也并不乐观,刘焉当日启程后不久,侍中董扶、太仓令赵韪两人相继辞官追随而去,董扶原本就是益州人士,这件事他倒是没有告诉刘焉,怕刘焉知道后怀疑他的言论是否捏造。 而太仓令赵韪也是益州人士,与董扶早有联系,经董扶说动后一同辞官选择追随刘焉。 益州如今乱象纷起,益州刺史郤俭经营多时,若是知道了刘焉来接替他益州刺史之位,免不了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刘焉知南阳在汉室宗亲刘靖治下,选择了从武关入南阳转道入蜀的决定。 蜀地群山阻隔,非本地人士难入,是以刘焉停留于南阳之地,等董扶、赵韪二人赶到后,又听闻益州传出消息。 有一伙贼人马相、赵祗等不堪重负,于绵竹之地起事,自称为太平道残余势力,收拢绵竹等地疲敝百姓约万余人,攻入绵竹县府,杀了绵竹县令李升。 万余人众顺势南下攻入雒城,不出数日下至成都,攻杀益州刺史郤俭,马相拥兵为重,在成都称帝,旬月之间,率部下席卷犍为郡、巴郡、蜀郡等地,部众数万,俨然成了一股大势力。 董扶和赵韪心中稍显着急,董扶是绵竹人氏,赵韪又是巴郡人氏,听闻家乡遭遇祸事,怎能不急,可眼下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刘焉身边无兵无粮,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刘靖驻军陈仓一年,朝廷那边倒是没有说什么,依旧为两万大军供应着粮食,在刘宏看来如此结果已是喜人,只要能够稳住凉州叛军局势,待他将其余几面叛军收拾了,自然能够腾出手来对付韩遂等人。 不过令刘宏有些担心的就是自己的身体情况,自二月昏仆之后他时常感到有些瞑眩欲吐,体虚冒汗之感,医工诊过数次皆道:陛下劳心劳力,身子虚了,须得进补一番。 按道理说宫中何等珍奇宝物没有,吃的皆是上等佳品,进补这么久之后刘宏非但没有感到缓解,反而觉得瞑眩日益严重,有时走几步路就头昏脑涨需要歇上一时半刻。 几日之后,南宫内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一小黄门趋步入内道:“陛下,匈奴右贤王于夫罗于宫外求见。” “匈奴?”提到匈奴,刘宏气就不打一处来,本想以南匈奴之兵攻乌桓,没想到南匈奴竟率先反叛,“他还有胆子来见朕?” 于夫罗这人刘宏还是知晓,前几次南匈奴发兵助汉皆是由此人领兵。 气愤之余,刘宏感觉脑袋像是要爆裂开来,看东西都出现了重影,痛呼出声:“啊!” 小黄门吓着了,见刘宏刚还好好的,突然一会从座上倒下,双手蒙着脑袋痛呼,一时之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快传医工!”刘宏高呼道。 小黄门这才回过神急忙跑出去呼喊:“快传医工!快传医工!” 喊声自南宫传出,整个宫内的人都动了起来。 于夫罗于宫外一直等候,没有天子的旨意,他又无法进入宫内,只得一直苦等,直至日暮时分,那小黄门才出来。 于夫罗赶紧上前,小黄门见于夫罗盯着自己,这才想起来还有这茬。 在刘宏头痛欲昏时,小黄门传来医工,宫内上上下下忙活了大半天,刘宏才好转不少,这一忙之下小黄门彻底忘了此事。 于夫罗见小黄门半天不说话,开口道:“陛下是否召见?” 小黄门想着天子听了于夫罗求见的消息都差点气昏过去,他不小心忘了此事,现在天子刚刚好转自然不敢再问一次,推脱答道:“陛下不愿见你!” 此消息犹如晴空霹雳,让于夫罗呆立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先前族中有人来报羌渠单于被几家联合杀害,如今推举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于夫罗领兵在外势单力薄,只能来乞求汉家天子发兵助他夺回单于之位。 哪知他多次发兵助汉,此刻汉家天子竟是连见上一面都不许。 于夫罗没有多说,转身离去,没人看到的面庞却是逐渐变得凶狠起来。 六月天逐渐变得有些炎热,刘靖在陈仓待得也有些不太习惯,陈仓此地靠近西北,气候与南阳、陈国大是不同。 “世子,有敌情!”刘靖于屋中纳凉,忽听陈明来报。 陈明是刘靖在讨伐黄巾途中发掘出的一名平民将领,如今得了几位名将之后,陈明也被刘靖顺势转为亲兵统领,如同当年的刘大一般跟随他身边服侍鞍前马后。 “有敌情?”驻军一年,刘靖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有些不敢相信。 陈明重重点头,重复一遍:“有敌情,斥候于吴岳山一带发现行军身影。” 一年虽无战事,可刘靖却是一日未停止派出斥候探测陈仓周围等地,这是充分吸取了当年讨伐黄巾的经验,那年陉山之战若不是斥候提前探得波才军动向,他早已葬身于陉山脚下。 刘靖登时从座上弹起,说道:“快快去通知程主簿及赵、黄二位校尉。” “喏!” 几人很快在军营之中聚首,刘靖先开口道:“程叔,你认为叛军此次是虚晃一枪还是真冲三辅地区而来?” 程昱说道:“我看不像虚晃一枪,叛军夺得凉州之地久矣,消停了一年光景,想必是已经完全掌控了凉州之地,调教甲士,聚集粮食。毕竟叛军号称十万,军粮的消耗可不止一点半点。” 刘靖点点头,十万大军的调动绝不是闹着玩的,凉州境内人口稀少,只怕辅兵、民夫都不一定凑得齐,加上大军消耗绝非凉州一州之地所能供给。 想必韩遂、马腾等人也已发现粮食缺口,此番来三辅之地定是为劫掠粮草。 赵云、黄忠亦是点头,二人武艺高强,带兵打仗皆是强手,可谋略方面实在嫩得很,只能多听多学。 “世子也不必着急,叛军在吴岳山等地,想必斥候很快就会再度回报。”程昱说道。 众人于大帐之中等候,两个时辰之后,陈明再度入内道:“世子,斥候已探明情况,叛军已在吴岳山之地安营扎寨,观营帐规模少说也有两万之众,其中大部分皆是骑兵。” 刘靖有些担忧,他从南阳带上来的队伍基本都是步卒,连年的叛军,兵荒马乱的形势,加之凉州的反叛,让马匹成了最为稀有的资源。 南阳虽在荀彧的治理下蒸蒸日上,可却是没有多少余钱可供刘靖使用,至今刘靖手下的骑兵队伍还是当年那支二十人的宛马铁骑。 以两万步卒对上两万骑兵,胜算绝对算不上大。 程昱向陈明问道:“敌军是否有看到我军斥候?” 陈明并非斥候,只是来传报消息,他也不太清楚情况,只得说道:“主簿稍待,我再去询问。” 很快陈明就去而复返说道:“程主簿,据斥候说,敌军应当没有发现他们的踪迹。” 一问一答之间,刘靖捋清了其中脉络,看向程昱道:“程叔是想夜袭敌营?” 程昱笑着看向刘靖点头,黄忠、赵云同样被此语惊醒! 观测到了叛军安营扎寨之地,又没被叛军发现,这不是天赐的袭营机会吗? 几人正在兴头上,程昱却又泼来一盆冷水:“此策甚为冒险,只看世子如何决断。” 程昱说得一点也没错,看似极佳的计策,实际上却是凶险万分,敌军同样有斥候散布,若是袭营途中被敌军斥候发现,袭营就会转变为一场正面对抗,以步对骑,胜算自然大大下降。 说是计谋,也可算作一场豪赌,赌的就是叛军军纪散漫,抑或是斥候不如刘靖军中斥候这般敏锐,只要刘靖带着人马能够顺利进入射程。 万箭齐发之下,叛军定然大败! 刘靖也陷入了沉思之中,大军之中他是统帅,这场豪赌的决定最终要从他口中下达才能作数。 而决定也将伴随着两万大军是死是活,南阳郡两年心血是绽放开花抑或是付诸东流的等等结果。 刘靖从未感到过压力如此之大,以往讨伐黄巾之时他只是别部司马,可以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后面有皇甫嵩为他作战略上的把关、调整。 眼下他真正成为了一军统帅,才明白这个位置的难处。 第一百章 短兵相接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入夜,陈仓城内一片静谧。 陈仓城外小股骑兵队伍集结,正是刘靖麾下的宛马铁骑,陈明居于领头的位置。 “所有人熄灭火把,慢行至吴岳山地带。” 语罢,一行骑兵缓慢的向着吴岳山地带行进,刘靖在思虑之后还是觉得稍稍有些冒险,夜间免不得火把行军,隔着老远就有可能被对方斥候、岗哨发现。 但放弃这个机会又实在是有些可惜,决定派宛马铁骑前往探一探情况,大军则跟随在后。 宛马铁骑行出后不久,刘靖、赵云、黄忠三人率万数大军行于其后,程昱则领余下大军安心驻扎于陈仓城内,一旦情况有变,即可接应刘靖等人。 毕竟是个冒险之策,刘靖不想倾巢而出,赌上所有家底。 大军行出许久,宛马铁骑已折身返回,陈明率先上前道:“世子,叛军仍在吴岳山地带扎营,只是斥候、岗哨等分布,我等不敢贸然上前查探。” 刘靖沉思,此情况稍显难办,吴岳山其实是一座大型山峰和一座小山组成,中间有一狭道。 “叛军居于吴岳山哪一面?”刘靖问道。 “居于山北。”陈明答道。 刘靖一拍手叫道:“好!居于山北,我军即可向吴岳山山南出发,靠渭水行山之狭道转出,给叛军来个出其不意!” 赵云、黄忠二人并不作声,好似在思考着计划的可行性。 陈明此时说道:“世子,绕道而行,会多赶上一段路,时间上,还有将士们的体力上怕是......” 陈明的担心不无道理,原本陈仓到吴岳山的距离就不算近,再从山南绕道而出,又会多赶一段路,到了之后人困马乏,天色也已放亮,所谓的袭营也将完全失去效果。 刘靖光是想到袭营一事,却忽略了其中细节,沉思一会儿后刘靖还是决定坚持己见,说道:“黄校尉。” “属下在!”黄忠应声道。 “你和陈明等人一起行于前,见有敌军斥候岗哨密以弓箭射杀,能不能办到?”刘靖说道,他与黄忠二人都拥有【远矢】特性,私下里刘靖也曾出于对这位“神箭手”的好奇,比拼过一番。 结果自然是输得一塌糊涂,刘靖于百步之时,准头就略有失准,百步之外黄忠仍可箭中靶心!不过刘靖心中想到那“辕门射戟”的吕布,不知是吕布箭术更强还是这黄忠箭术更强。 “能!”黄忠简短的吐出一字,彰显出他势在必得的决心。 刘靖点头后,黄忠与宛马铁骑再次行出,而大军则由刘靖、赵云统领向前,行军速度并不算快,接下来说不定会变成一场硬仗,刘靖不敢在行军途中耗费太多的体力。 天色逐渐变换,沉浸如墨,之后颜色又慢慢转淡,化为深蓝,此时即便不打火把,小心谨慎些,也可赶路,刘靖顺势叫手下军士将火把尽数熄灭。 此时的大军已经行至山中狭道,若是叛军在此地作伏,由两面杀出,刘靖大军非葬身在这狭道中不可,身旁的赵云以及后面的大军一个个面色如常,丝毫没有退却怀疑之心。 这一帮子都是刘靖在南阳打拼出来的家底,对他的忠诚度自然是排在第一,加上这些人的家人可都还在南阳,想叛变都难。 行至狭道出口时,路上开始出现一具具尸体,尸体不远处还拴着马匹,黄忠等一行人马偏少,腾不出手来收缴马匹,只能将马匹拴在原地,待战后再来处理。 刘靖走过时看了两眼尸体,尸体并没有穿戴甲胄,且披散头发,并非汉人,看来此次作先锋军而来的依旧是胡人。 转念一想,韩遂部号称十万大军很有可能是真的,凉州虽无这么多人力,可再加上羌、胡之人,十万兵力是完全有可能的,想到这儿,刘靖的心也稍微沉下少许。 转出狭道口,刘靖见到了黄忠一行人于此地等候,旋即勒令大军停下。 “世子!”黄忠率先上前报道,“敌军沿路斥候、岗哨黄忠已尽数射杀,绝无活口。” 刘靖点头,说道:“干得好,此战若成,当为你记功!” 再向着远方眺望而去,已经能够看到那明晃晃的几团火光,显然叛军的军营驻地就在前面不远处。 刘靖发出最后一道指令:“所有人!弓箭准备,轻声慢行!” 此战原本就打定主意以弓箭奇袭,带出来的军士都是会弓箭的好手,每人携带十数以上的箭支,位于大军靠前部位的精锐弓箭手更是一人携带二十箭支。 一旦进入射程,万箭齐发,定要射得那叛军落荒而逃。 只是如此覆盖打击之下,马匹无数保全,原本想着到凉州捞些马匹之事只能再等下一次。 大军缓慢行近,路上的岗哨在黄忠、刘靖双箭齐发之下皆是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便被射杀。 很快,叛军大营就进入了刘靖大军的射程之内,随着时间推移,此刻深蓝的天空也再次化淡几分,如此庞大的人群在天色之下有些现形的意思。 叛军军营处,一个岗哨中箭后应声倒地,帐内一人听得声响出账查看,只见原本充当岗哨的士兵头部中箭,此刻仰倒在地,已经死透了,那人抬起头来一看,对面空旷平地之上出现了黑森森的一片空间。 “敌袭!敌袭!”那人赶紧脱口大声喊出。 刘靖原本想再近上一些放箭,造成的杀伤也会更大一些,眼下已被敌军知晓,只能提前,赶紧大喝道:“行进放箭!保持阵形!” 黄忠手也不慢,那人刚出声下一刻伴随而来的就是一箭封喉,将他的喊声全部堵死在喉咙之中。 先前两声敌袭已经传遍了周遭大营,听到喊声的人不断大喊传递,整个军营之中满是“敌袭”喊声,所有人都快速动作起来。 叛军快,刘靖军更快,原本就处于弓箭准备状态,刘靖军此刻列出的正是最适合弓箭杀伐的雁行阵。 “绷!”一声声弓弦弹响,“咻!”一道道箭矢划破夜空。 无数箭矢仰射散落入大营之中,刚起身的叛军士卒才走出营帐便瞪大了眼睛,漫天的箭矢叫人避无可避,动作稍慢些的还处于营帐之中,便被箭矢滑破营帐射中身子。 “快撤!”不知从哪发出这么一个声音,竟是引起叛军们的心理共鸣!此刻所有人心头只有一个字——撤! 随着第一匹马中箭发出嘶鸣,大营之中的马匹尽数惊起,随即漫天箭矢落下,不断有马匹中箭,部分马匹并未射中要害部分,于军营之中发足狂奔。 还有些马匹并未被射中,但却被陡然落于前的箭矢惊吓,也是狂奔起来。 原本想着撤退去找马匹的胡人士兵此刻却找不到自己的马匹,马匹狂奔之下,整个大营混乱不堪,久久组织不起人手、军阵,更有不少军士被狂奔中的马匹踩踏而受伤。 “赵校尉!黄校尉!”刘靖朗声道。 “属下在!”二人连忙收了宝弓应声。 “率大军冲杀!勿要顾及马匹!敌众我寡,此刻取胜为重中之重!” “喏!”二人策马向后,领起自己所统部大军往叛军大营之中冲杀而去,而精锐弓箭手部则留在原地继续放箭。 赵云、黄忠二人各提起三千余军士从两翼杀向叛军。 叛军之中见箭雨小了不少,刚喘息了一口气,心道这下可以逃了,转头就看见两队军士正朝自己所在方位急速冲来。 “怕什么!跟他们拼了!”一人发话道,此人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看骏马体型,鬃毛等俱是不凡,马上汉子身形魁梧,极其高大,脸上并未透露任何表情,却是给人一种凶狠之意。 一众羌、胡看去,原来是他们的首领,除了那汉子外只有极少数人抢夺到马匹,大部分人现在仍处于步行的状态。 那汉子的马匹原本是草原野马之首,被他驯服之后加以训练,遇异况而不惊,听唿哨而骤回,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第一时间进入骑行状态。 “首领说得对!跟他们拼了!”有人表示拥护后,情绪瞬间感染大营,时间从刚才到现在,一盏茶不到,箭雨不过发了六、七轮,也就是六万余只箭矢,真正射杀的有生力量尚不足五千。 射中的马匹更多一些,马的体积较人更大,也成功让原本的羌胡骑兵变为了羌胡步兵。 “杀啊!”羌胡军士大喝一声对冲向赵云、黄忠,那羌胡首领也是一马当先,为手下部众作出表率。 不过羌胡军队却犯了战场大忌,并未组成有效军阵,只是乱哄哄的往前冲去,反观赵云、黄忠,二人各自作为麾下军队的箭头,两军各成狭长阵形,正是锋矢阵。 叛军虽混乱,可人数众多,以锋矢阵切割各部联系显然是当下最佳策略,这些早已在程昱的预料之中,在出行之前程昱早已把袭营成功、不成功,以及二者后续,各种计划如何施展等全数告知刘靖、黄忠、赵云。 每一种结果后来都跟着环环相扣一长串的后续计划,运筹帷幄不外乎此! 第一百零一章 旗开得胜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天色已经有些放亮的意思,羌胡首领看向那冲杀而来的两行军伍,一边是一精铄中年将领,一边是一略显稚嫩的白袍银甲小将。 眼下最重要的是如何重振大军士气,短时间内最有效的办法莫过于斩杀敌将,从外表上一看,羌胡首领立马选择了白袍小将,依他们羌胡人的眼光来看,身体单薄强也强不到哪儿去! “可敢与我一战!”羌胡首领身骑白马,手中扬着那铁蒺藜骨朵冲来。 赵云嘴角淡淡一笑,挺枪跃马而去,敌人既然急于求死,赵云也只好遂了他的心愿! 刘靖在这头差点有些憋不住笑出声来,刚才他就用系统扫视了一遍现场,对面那首领看着唬人,实际上连个系统面板都没有,最多也就比普通士卒强上几分,竟然敢直接上前挑战赵云,这不是自寻死路吗? 两军相接,刘靖下令道:“散射,专射骑兵!” 羌胡首领与赵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羌胡首领料定赵云这小身板不以力量见长,铁蒺藜骨朵狠狠扫击而去,他只猜对了一半,赵云的确不以力量见长,可那是相较于张飞等流来说,若是和他相比,那就可以称得上力量型了。 赵云并没有刘靖那样的系统在手,第一时间还是选择了躲避,身子轻盈的在马背上一闪躲,那铁蒺藜骨朵瞬间扫了个空! 起身后赵云已与那羌胡首领错身而过,一记转身回马枪使出,那羌胡首领座下马匹明显不是凡物,竟以极快速度离开,龙胆亮银枪堪堪差了一瞬距离。 羌胡首领丝毫没察觉到背后的杀意,又转身勒马杀来,这次赵云率先出手,长枪电闪而至,比那毒蛇探身而起的速度还要快上那么几分。 羌胡首领只觉眼前一晃之间,头皮上瞬间传来一股发麻的感觉,随即脖颈上似乎有一丝凉意,想要提起铁蒺藜骨朵手已经使不上什么劲力。 点点血花从喉间飘洒而出,这是羌胡首领眼中最后一抹画面,下一面眼前一黑什么也看不见,整个人跌落下马! 黄忠斩敌之余也关注着此间战况,见赵云三招两式便料理了此人,浑然一种意料之中的感觉,随后继续杀敌。 羌胡首领虽然阵亡,可羌胡士卒们所受影响十分有限,他们并非来自一个部落,那个羌胡首领实际上也只是名义上的首领,其余的羌胡士兵各有各的首领。 各自跟着各自部落的首领聚拢对敌,不过由骑兵转为步战,可谓是优势尽失,更多的还是一种不习惯之感。 赵云与羌胡首领对敌稍稍耽误了少许时间,黄忠则率领手下步卒一路高歌猛进,从混乱的敌军营地之中完全杀出,来了一个阵形贯穿! 不过黄忠并未停止脚步,杀出之后立马调转队伍,又从这头往敌阵之中杀入,赵云分军亦是如法炮制。 两人率领手下部众在敌营之中完成了一个三进三出,敌军阵地已然乱得不能再乱,敌军阵地中只要有一人在混乱之中找到马匹,乘上马匹之后身子自然高出周围许多。 刘靖军精锐弓箭手立马就会给上一箭,直到后来人人不敢上马。 大战进行了一个时辰有余,天已经完全放亮,吴岳山这一带已是尸横遍野,剩下的羌胡士兵此刻看清景象后哪里还有打下去的心思,纷纷放下了手中兵刃,跪伏在地乞降。 “别杀了!我们降了!我们降了!”声音不断传出,连成一片,以至于刘靖都听到了。 刘靖率部下行于前,看着胡人汉子一个个跪在地上乞降。 “世子,这帮胡人如何处置?”赵云开口问道,此刻赵云、黄忠虽同为校尉,可两人在南阳郡挂的官职仍有尊卑之分,是以大军隐隐以赵云为首。 “放下兵刃乞降者先绑起来,未放下兵刃者格杀勿论!”刘靖铁血的声音传出,有几个忘了放下兵刃的胡人立马将兵刃丢弃在地,生怕下一刻被刀剑加身。 刘靖军部众不多,处理大规模战场稍显吃力,直至近中午,战场的各项事宜才被处理完毕,战损结果也统计上来。 “世子,此战斩敌万余人,俘虏五千余人。”陈明第一时间将战果向上汇报。 此时刘靖、赵云、黄忠三人正聚在一起,刘靖说道:“肯定有部分人趁乱逃脱,对方具体行军策略套问出来没有?” 陈明脸色难看回应道:“世子,这些个胡人一口咬死具体情报只有领头的知道,几个部落的首领已全部死于我军之手......” 仗打赢了固然可喜,但弄到敌军的情报同样重要,尤其是敌军号称十万之众,此次究竟出动了多少,下一批人多久来,这些都很重要。 刘靖皱眉,这倒是有些难办,若叛军后续部众已在路上,那吴岳山一带便不能多呆。 刘靖问道:“此战缴获战马情况如何?” 陈明答道:“此战缴获完好无损战马约千匹,带伤战马两千余匹。” 先是箭雨漫天,随后又是三进三出,这中途可没人腾出手来专门去管这些战马,战马受到惊吓,又在混乱之中,没有跑光已经算是一种万幸了。 此时赵云突然想起什么道:“主公,此战云缴获一匹骏马,献于主公!”说完给陈明打了个眼神,陈明跑去将那羌胡首领的白马牵来。 那白马使劲挣脱着缰绳,全程几乎都在与陈明角力,陈明也是倍感吃力,叫来几个士卒一同控制白马,才勉强将他拉到三人面前。 刘靖当时离得有些远,只知道羌胡首领座下一匹白马,却不知道这白马异常神俊! 此刻看着这白马,要说不心动那绝对是假的,刘靖自己骑乘的也是产自西域外大宛国的良马,但比这白马还是差远了。 刘靖绕着白马走了两圈,连声赞叹道:“好马好马!”体型绝对是天生为战场而生。 赵云此时说道:“主公,此马为那羌胡首领座下马匹,属下一眼看出此马不凡,击杀那羌胡首领后特意命人将他控于一旁,本就想献于主公,主公不妨上马试试。” 刘靖亲赴真定寻找赵云,许以高位,各种优待,赵云心头非常感激,早就想报答刘靖,他虽然也很喜爱这匹马,可看到的第一瞬间想到的第一个念头还是将他献于刘靖。 听了赵云话语,刘靖也不推托,当下翻身坐于马背之上。 陈明将缰绳交于刘靖之手,让其余几个士兵退后,那白马登时发大力蹬地而起!整个马身几乎直立,目的就是想将马背上的刘靖甩出去。 刘靖自小跟在刘宠身边学习弓马,马术自然极其娴熟,当下双腿紧夹马腹,勒紧缰绳,稳住身体。双腿夹紧马腹的同时不停加大力量,一定要让马儿知道痛感,知道谁说了算。 不然这马一辈子都无法驯服,白马一蹬不成立马落地再次卯劲蹬地而起,一旁陈明看得揪心,在旁边跟在白马起起伏伏,生怕刘靖一时不慎摔落下来。 如此折腾了七八下,刘靖感觉这白马力气大得出奇,他身子骨都快被抖散了,这白马还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趁着白马落下的瞬间,刘靖赶紧跳将下来,陈明的身影也跟随着刘靖挪动,待刘靖落地后周围士兵赶紧上前制住马匹。 陈明则关切问道:“世子没事吧。” 刘靖稍稍舒展筋骨后说道:“没事,此马性子太烈,我怕是难以将其降服。” 随后看向赵云道:“赵校尉,此马为你缴获,今后就作为你的战马吧。” 赵云听了一愣,旋即道:“主公!这怎么可以!”主从之礼不能僭越,这是他献给刘靖的坐骑,又转手回到他手中,这算个什么事。 “怎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刘靖强硬道,“陈明,派出斥候探查周围情况,尤其是靠近凉州方向,我先去歇一歇,大军原地休整。” 语罢,刘靖先行离去,实际上是白马性子太烈,力气太大,刘靖在马上腰都快被折腾散了,在几个属下面前表现出来实在有些丢脸,只能强撑着,现在找个借口溜了。 刘靖人走了,赵云无法反驳,只能收下了白马。 白袍一挽,翻身跃上马背,手持缰绳一勒,那白马马首被一股巨力拉扯,本不想转过头来,现下被生拉硬拽过来。 白马也是个倔脾气,立马就想蹬地弹起,赵云却是先一步洞察了白马的意图,双腿狠狠一夹,白马发出一声嘶鸣,吃痛之下无力蹬地。 赵云多番调教之下,白马很快就服气,对赵云马首是瞻,赵云走到哪儿,白马就跟到哪儿,赵云一吹唿哨,下一秒白马就会朝他奔来。 黄忠在一旁看着全过程,心中极为羡慕,如今赵云功名在他之上,手中兵刃、座下马匹皆不是凡物,此番大战中又斩了敌将首级,赵云比他年轻太多太多,他不知何时才能翻越赵云这座大山!又或者这辈子都只能望其项背。 思虑及此,黄忠不免暗暗的叹了口气。 一百零二章 上表战功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军休整好后转回陈仓城已是入夜时分,出发之前亦是入夜时分,一趟奇袭耗时一天一夜。 部分轻伤马匹在进行仔细挑选后,将伤到要害处,和一些不太适合的马匹挑出,最终连同完好马匹一共将近一千八百匹。 这一千八百匹战马并未提升刘靖军的行军速度,刘靖军麾下几乎全是步卒,在南阳郡招募而来,很少接触马匹,还需要单独训练上一些时日才能够转换为骑兵。 程昱一直派斥候密切关注陈仓周边情况,知是刘靖大军转回,已在城门外打着火把迎接。 “世子!”程昱迎上前,刘靖同样翻身下马,将马匹交给陈明,走上前与程昱会合。 “程叔。”刘靖招呼一声。 程昱看着队伍中混杂着的马匹,当下笑道:“看来世子此行收获颇丰啊!” 刘靖也是笑道:“全仗程叔运筹帷幄,不然焉有得胜之理。” 二人一同入城,赵云、黄忠紧随其后,四人一同来到军住所内,程昱开口道:“世子此战情况如何?” 刘靖说道:“此战杀敌过万,俘虏胡人五千,缴获战马一千八百余匹,当得上一场大胜!” 程昱点头,接着问道:“我军伤亡情况如何?” 刘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见了手下战死便忧愁不已的孩子,“此战我军伤亡千余将士。” 几乎达到了一比十的战损,程昱心中盘算着,大军未伤及根本,就算叛军大军日后前来也尚可一战。 “不知叛军可有后续援军?”程昱此行算是大军中的军师、策士,事无巨细他都要通通知道以便于谋划大局。 刘靖摇了摇头,当时大军休整时曾派出斥候广探吴岳山以西地界,均是未曾发现叛军行军的身影。 程昱一时有些诧异,按理说韩遂不是不懂军略之人,怎会做出如此奇怪之事,派一支两万人的大军孤军深入三辅地带而无后应之手。 “世子,此事或有蹊跷。”程昱沉思片刻后说道。 刘靖回想了会儿也是感到有诸多不合理之处,即便韩遂等人拥众十万,两万大军也不是可以随意糟蹋的,而且领军将领并非叛军中的有名人物,辎重等携带也并不多,全军几乎都是由羌胡组成。 刘靖自己思考不出什么结果,只得把战中细节等等一应告诉程昱。 不出片刻,程昱的眉头就松解开来,说道:“世子,这次恐怕是误打误撞!” “误打误撞?这么说我们打的不是叛军?”黄忠疑惑开口。 程昱轻点头,说道:“听世子描述,敌军久久未能结阵,将领使一铁蒺藜骨朵,并非叛军中闻名人物。” 黄忠点头,他带队冲杀,情况确实如此。 “这支军队很有可能是准备劫掠三辅地区的羌胡组成,他们与叛军是否存在联系,一时倒是说不准,即便他们与韩遂等人有些关系,也绝非从属,最多是合作。”程昱分析道。 几人多聊了会儿军情军况后便各自散去。 后续果真如程昱所料一般,凉州、三辅之间全无动静,这一过时间便转到了七月。 刘焉停留在南阳郡已经有一段时间,忽听一行人到访称是益州官员前来迎接州牧,急忙召见。 于堂屋,刘焉见到了来自益州的一行人等,有官兵、有官员、还有些透着儒雅气息穿着常服的人士,想来是益州本地大族。 看来益州上上下下已经达成一致要迎他入蜀,距离三月“立牧”如今已过去四个月时间,刘焉的立牧之说早已传遍天下,而刘焉被立为益州牧自然也传遍天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刘焉的行为,刘宏原本也有些猜忌,但刘焉将长子、次子扣于洛阳,身旁又常有张让、赵忠等人帮腔,刘宏渐渐的也不在意了。 “我等参见益州牧!”堂屋内,一大帮子人见礼道。 “免礼免礼!”刘焉起身道,“我闻益州之内似有变故,一直停于荆州观望,不知眼下情况如何?” 为首的一人说道:“益州牧说的是马相等人作乱一事吧?从事贾龙大人已率官兵击败此人,特遣我等来迎接益州牧入蜀。” 刘焉有些吃惊,没想到益州内竟还有如此英才,到任后定要重用一番。 “好!今日便启程!”刘焉坐上这州牧之位四个月来还一步未曾踏足益州,如今知道益州平定,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去。 命一行人等于外等候,刘焉先是找来跟随自己的董扶、赵韪,随后又前往郡府告别。 郡府内,一斯文儒雅之人正端坐于大案之前。 刘焉快步走入,招呼道:“荀郡丞!” 州牧比郡丞高出太多,可连月来刘焉在这儿,荀彧皆是好吃好喝的招待,刘焉官职虽高也礼敬的称呼荀彧。 “益州牧,可是有什么招待不周之地?”荀彧赶紧起身相迎道。 刘焉笑着说道:“荀郡丞说笑了,于南阳多月,荀郡丞的招待我自记在心中,今日前来是与荀郡丞告别的。” “哦?可是益州之事有了结果?”荀彧并未收到消息,有些诧异问道。 刘焉轻点头,说道:“荀郡丞,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以后若是无处可去,可来益州寻我。” 荀彧轻笑点头,说道:“那我便祝益州牧一路顺风。” 刘焉在南阳多月,对南阳的风土人情,荀彧的治政能力皆是看在眼里,如果荀彧能够随他前往益州,那用不了多长时间,益州定然民富力强。 荀彧的回答也很巧妙,并未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刘焉“立牧”之论早已传出,他心中倒是透亮,知道刘焉在打什么主意,不过刘靖与刘焉同为汉室宗亲。 刘焉来了南阳,刘靖并不在,当家做主的荀彧自然要代刘靖好生照顾刘焉。 五十多岁的刘焉已历半生,也明白荀彧想要表达的意思,当下对荀彧更加高看几分,忠臣不事二主!只可惜没有早些相遇。 刘焉转头出了郡府,带上董扶、赵韪和一行人等踏上了入蜀之路。 六月时自太尉樊陵被免去太尉之职,此高位一直悬空至今,直至如今刘宏才再次任命新的太尉,马日磾。 马日磾是著名大儒马融的祖孙,出任太尉前担任北军五校中的射声校尉,也是位能文能武的厉害人物。 此刻刘宏、马日磾正处于南宫之内。 刘宏方前些日子接到了来自陈仓的战报,这是近年来最好的一次消息,恰好如今任命新的太尉叫他发表发表看法。 马日磾看着手中竹简,良久才放下,说道:“真不愧为刘宽之徒也!” 刘宏听了放声大笑:“哈哈哈哈!”他刘宏也算是刘宽之徒,马日磾这一句是连刘宏也夸了进去,当然马日磾本身并没有这么想。 马日磾接着说道:“刘宽之徒个个都是我大汉栋梁,傅燮于汉阳郡死战不退,埋骨沙场,公孙瓒于辽西杀得张纯、张举丢盔弃甲,如今刘靖在陈仓大破叛军。” 刘靖就上表战功之时却是使了个小小的心眼,他故意将这伙羌胡骑兵说成是韩遂手下叛军,刘宏看了战报心情可谓是极其爽快。 赵云斩得敌将、俘得白马,自然成了第一功勋之臣,刘靖也顺势为其上表,得到朝廷正式授命为校尉,封亭侯,而黄忠也被朝廷授命为校尉,只是没封亭侯。 刘靖也是想到之前公孙瓒于幽州杀敌封了个都亭侯,此战破两万羌胡,战果比公孙瓒只大不小,唯一可惜的就是只有战果,并未如公孙瓒那般收复失地。 不过对于能获亭侯之位赵云已经是万般感激,虽然之前也是郡尉、随军校尉,可是是由刘靖以郡太守、杂号将军的名义所任命,只能算作是刘靖帐下官员。 此番朝廷正式下达任命,所获官职才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官员,大汉官员,赵云、黄忠都有些感激,不过黄忠仍旧是暗自斗着气,被比自己小上不少的年轻人一路领先,自然是心中卯着劲。 “太尉认为接下来该当如何?”刘宏发问道。 马日磾接手太尉之位并非依靠钱财,更多的是靠着自己的实力与家世背景,在其位谋其政,一接手太尉之位,马日磾便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周边战事,诸多对策。 此刻没有一点犹豫便开口道:“陛下,眼下有几股势力,并州匈奴、河东白波、冀州黑山、凉州叛军。上上之策宜使敌军互攻,可发乌桓之兵攻并州匈奴,发黑山之军攻河东白波。” 马日磾此建议刚一出口,刘宏的眉头就紧紧锁在一起,上一次张温提议发乌桓之兵,结果乌桓反叛,又发匈奴之兵,匈奴再反。 对于互攻之策他心中打鼓,不敢再轻易尝试。 黑山军初起时各个山头头目汇集一处,共推首领张牛角,进攻巨鹿郡的途中张牛角中箭身亡,而后黑山军各自发展,二十多方山头统领号称有百万黑山军。 刘宏被声势镇住,正值朝廷多难,也不敢轻举妄动,哪知黑山军主动上疏请降,刘宏也就封了几方统领相应官职,嘱他们管理黄河一带,并拥有推举孝廉的权力。 可实际上黑山的行为丝毫没有收敛,朝廷不过是自欺欺人。 一百零三章 帝王之术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若是真从了马日磾的建议,发黑山之兵,说不定惹得那群山贼不快,又临阵倒戈加入叛军的行列之中就不好了。 刘宏赶紧摇头,说道:“不好!” 马日磾见刘宏反对,又接着说道:“可由朝廷征调能战之士,集结大军先解燃眉之急,此为中策。” “何谓燃眉之急?”刘宏问道。 “凉州!”马日磾说道,“平叛将军刘靖此番破得叛军两万,想来凉州叛军不日就会大举进攻,河东白波、冀州黑山虽离洛阳较近,眼下却无动作,凉州叛军势大,且边军勇武,若真打起来,结果尚未可知。” 刘宏一听马日磾的分析,顿时觉得在理,什么黑山军、白波军不过是与昔日黄巾一般的流民草寇,而凉州叛军可是实打实边地军队而来,两者之间不知差了多少个层级。 “太尉心中可有将领人选?”近几年多败少胜,刘宏的心中对大汉诸多将领都已经失望。 对于大汉如今的将领人选,马日磾的心中早已排列出了一份名单,居头部的自然是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位黄巾功臣,次一级的诸如刘靖、盖勋、公孙瓒等人,再次一级的如董卓等。 卢植性格过刚,且非西北人氏,自然不在首选,而朱儁担任河内太守,之前击退过黑山军,也不能动,若无朱儁把守河内,说不定黑山军又得闹出什么幺蛾子。 如此只剩一人——皇甫嵩! 皇甫嵩之前也曾为天子讨叛,只是停驻不前而被治罪,对于皇甫嵩的决定,马日磾认为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最重要的还是怎么能够说服眼前的天子。 “有一将,战之必胜!”马日磾说道。 “太尉所言是哪位将领?” “皇甫嵩!” 这一名字瞬间引起了刘宏的回忆,好长一段时间都未听到这个名字了。 皇甫嵩先前受张让、赵忠二人陷害后被罢免,爵位更是大大削减,一时之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下,自买、官一事开启后任官之人大多偷奸耍滑之辈,少有真正风骨之士。 皇甫嵩一时跌落神坛,门可罗雀,只有如卢植一般的老友来往,人人都将他视作瘟神,避之不及。 “你对皇甫嵩这么有信心?”刘宏有些好奇问道,如今的皇甫嵩人人避之不及,马日磾却对他抱有极大信心。 “陛下,要不然咱们打个赌!”马日磾说道。 一个“赌”字激发起了刘宏的兴趣,“你说说,怎么个赌法?” “就赌这皇甫嵩能不能胜!” “赌注呢?”刘宏饶有兴致的看着马日磾,他可是大汉天子,一般的赌注对他而言可没什么意义,他倒要看看马日磾的赌注是什么。 “陛下,就赌臣的项上人头!”马日磾说道,凛然之声传遍当场。 刘宏稍稍有些吃惊,没想到马日磾竟以性命作保,“你就这么相信皇甫嵩?不怕到时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陛下,咱们得先说好,任皇甫嵩为主帅,不管他怎么做,不得从中干预,臣保管皇甫嵩能大胜而归!”马日磾自信说道。 刘宏心中也来了劲,顺着他说道:“好!朕就遂了你的意!” “多谢陛下!”马日磾拜谢道,至于刘宏的赌注马日磾没有提及,向天子要赌注,那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马日磾走后,刘宏一个人在南宫中想了很久,之前解黄巾之急时开放了各地自募兵政策,如今叛乱四起,募兵政策想禁止也禁止不了。 各地拥兵自重的情况越来越多,想要靠着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约束世人,显然已成为无稽之谈,当下只有以刀对刀,比比谁的拳头更大才行。 北军五校等中央王师基本都派往大将军何进的麾下,何进目前应该和他还在同一条船上,可这往后的境况会是如何,谁也不能保证。 当初病急乱投医,如今想要收回兵权却是有些不易。 天天侍奉在他身边的宦党也是屡次露出獠牙,有些噬主的意思,刘宏想着想着诞生了一个想法,他要再组建一支中央军队,完全听命于他自己! 如此一来,重兵在握,牵制大将军手中兵权又可对宦党造成一定威慑,如此局面又将得到平衡,而平衡之下谁受益最大?自然是帝王。 八月,蓄谋已久的刘宏放出消息,他要在西园组建一支新的皇家卫队,同时也公布了统领人选。 洛阳上下一片哗然!这是天子放出来的信号,示意着他将重新收回大权,另一方面,统领竟然是个宦官,这让百官着实惊到了。 洛阳一处酒楼之内,四名男子就座席间。 “孟德,我俩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坐在主位的男子说道。 “是啊,这几年奸臣当道,我赋闲在家。”曹操感慨说道,当时朝廷征他为东郡太守、议郎,被他一番推托,近年皆是在家乡之中读书田猎。 此前,洛阳有官吏到沛国宣他入洛阳,来了才知晓自己被天子点为校尉。 “本初都做上虎贲中郎将了。”在另一侧,一个显得有些微胖的男子说道,语罢便灌下一杯美酒。 下首还有一男子只是看着席间一切,并不说话。 袁绍这时说道:“孟德,我来为你介绍,这位是此次被任命为右校尉的淳于琼,字仲简。这位是前右扶风,屯骑校尉鲍鸿,此次被任命为下军校尉。” 那微胖男子和沉默男子纷纷向曹操示礼,袁绍又转过来向他二人介绍道:“此是前太尉曹嵩之子,我的密友曹操,字孟德。曾随皇甫嵩一同讨伐黄巾立得大功,此次被任命为典军校尉。” 曹操对二人示礼,又摆摆手道:“什么大功,我可担不起,不过是在下运气好,分得点军功罢了。” 说话之间,淳于琼已饮下数杯,陡然开口道:“本初,你说陛下怎么想的,叫我们几人听从一个宦官的指挥!” 不知是喝醉了还是酒助意兴,淳于琼这番话的声音可不小,惊得在座几人微微变色。 袁绍急忙斥道:“仲简休要胡言乱语!” 一声怒斥,淳于琼才好似回过神来,脸上尽是尴尬神情。 此番刘宏置西园八校尉,统领之人是一宦官小黄门,名蹇硕,此人虽是宦官却身形健壮,看上去孔武有力,深得刘宏喜爱。 加上此人与十常侍间似乎并非一党,刘宏此次特意派他来做统领,值得一提的是曹操曾任洛阳北部尉期间造五色大棒惩戒违法乱纪之人。 期间打了一位受宠宦官的家人,立了莫大名声,挨打这人正是蹇硕的叔叔蹇图。 至于下属校尉,刘宏同样是精挑细选而出,鲍鸿是前任右扶风,和董卓一起战胡人有功,曹操、袁绍等人是世家子弟,加入其中自然更能达到刘宏想要的制衡之效。 淳于琼并无什么家世背景,对于为官为帝之道自是不明,袁绍、曹操二人从小接触这些,早就看清了其中的算盘。 良久,袁绍才微微吐气,说道:“陛下自然有陛下的考虑,我等为人臣子莫要胡乱揣测。” 随着这番话后,席间的气氛也渐渐变得有些拘束起来,没过多久,几人便不欢而散。 与西园校尉任命一同下发的还有讨伐凉州之令,不过是秘密下发,接到的人只有皇甫嵩与董卓。 皇甫嵩被刘宏任命为左将军,董卓被刘宏任命为前将军,皇甫嵩为主,董卓为副,两人自募兵士,训练好后赶赴凉州讨伐叛贼。 刘靖如今已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让他再给皇甫嵩作副将显然有些不太妥当,刘宏思来想去只有派董卓这个凉州人给皇甫嵩作副将。 说起来马日磾也很鸡贼,他前前后后找了从黄巾到现在的一些战役,发现了刘宏的一个特点,急于求成,临阵易将。 此两点可谓是兵家大忌,为防刘宏再犯此大忌,特意打了个赌。 皇甫嵩在家闲了不少时光,看着大汉疆土被各路叛贼侵犯,他心中早已按捺不住怒火,接到命令后立时出发,不过由于连年征发兵员。 司隶一带的青壮男子很多都被征发来打仗,皇甫嵩不得已只能舍近求远,前往兖州、徐州一带募集兵员。 九月。 三公之位再度易换,马日磾因与刘宏打赌,没有被换下,原本的司徒许相被罢免,司空丁宫迁为司徒,光禄勋刘弘则迁为司空。 筹备了西园八校尉之后刘宏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洛阳城内何家外戚的势力实在太大,不好制约,而后宫之中,何皇后与董太后之间也是各种明枪暗箭。 二人之事刘宏都已获知,看着何家的野心日益膨胀,刘宏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既然何皇后要与董太后争斗,那他就得帮扶董太后一把,董太后争得上风,自然就能打压住何家的势力膨胀,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何皇后所诞龙子刘辩行事也是狂放不羁。 何家一天天膨胀,刘宏看刘辩也越发的不顺眼起来,可以何家今时今日的势力,不传位给皇子刘辩,只怕到时难以收场。 一百零四章 望气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思来想去之后,刘宏最终决定将董太后的侄子,时任卫尉的董重迁为骠骑将军。 将军之位并非常设官职,最高的是大将军,次之则为骠骑将军,再次为车骑将军,末为卫将军,此四将军者地位堪比三公。 再之下才是前、后、左、右四大将军,将军之职可拥有私人部曲,除此之外还有诸如四征、四镇等将军官职,一般专为出征所设置,平常不易见。 较为例外的则是度辽将军,为照看边远地区,此职为常设将军之职。 皇甫嵩在兖州一带募兵后于十月向西面进发,他前脚刚走,青、徐二州后脚就出了乱子。 这轮募兵共募集近三万人,合董卓之前部万余兵卒,共计四万大军,兖州、青州、徐州一带的青壮男子多数应征,实在是朝廷、地方的苛捐杂税过多过重,寻常人家靠着劳作很难维持生计。 如果有得选,谁还会选择上战场呢? 募兵后青、徐二州的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发现了可乘之机,联合前几年的一些黄巾余党,再次扯起黄巾的虎皮大旗在青、徐大地上开始作乱。 青、徐二州虽纷乱,可皇甫嵩、董卓大军已然成行,自然不能再度掉头回攻,加上凉州号称十万大军,近日虽无动作,可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大举进攻。 刘宏虽未考虑这一层面,不过想到当日与马日磾的赌约,不想率先破坏赌约,干涉皇甫嵩的行为,只得另派当年随董卓讨伐叛军有功的参军陶谦前往徐州做刺史,想办法镇压叛乱。 陶谦被授予的是徐州刺史而并非徐州牧,陶谦并非天子心腹,此番只是把他当作救急使用,待徐州叛乱平定后陶谦的任期多半也就到头了。 青、徐二州之地起黄巾余孽后刘宏身体状况愈发糟糕,以前时不时头昏脑胀,近日来终日皆是头昏脑胀,难以自省。 医工诊过多次,开了不知多少汤药,终是没有一点好转,刘宏不禁回想起了当初的侍中董扶,此病看来并非病疾,而是有关天象,若董扶尚在洛阳,说不定能够瞧出端倪。 张让见刘宏愁眉苦脸暗自叹息的模样,轻声说道:“不知陛下烦恼何事?老臣可为陛下分忧?” 不得不说,自西园八校尉成立之后,十常侍、大将军等人也是越发收敛起来,刘宏对此情景自是极为满意。 “朕叹那侍中董扶走了,无人为朕望气观星。”刘宏叹息道。 听到董扶的名字,张让额头不知不觉间滴下冷汗,还好董扶那天没有多说什么,否则他与赵忠又免不了一顿责罚。 “陛下,洛阳内懂得望气之人不在少数,臣也认识一人,望气之术极佳,陛下何不试试?”张让说道。 “明日让他进宫来吧。”刘宏说完感觉脑袋又重又痛,摆摆手让张让出去。 次日,张让带着一身穿道袍之人入宫,汉朝,方术大大兴起,各种学说也是炒得火热,上至君王,下至百姓对于这些鬼神之说,方术之说都是深信不疑,这也是为何巴郡米贼,冀州蛾贼能够发扬壮大的基础之一。 “陛下,张常侍携一道人求见。”小黄门入内禀报道。 “宣他进来吧。”刘宏说道。 张让和那道人趋步入内,道人身着一身宽大袍子,袍子用料极其考究,发丝乌黑如墨,头上束带正中更是嵌一方形宝石,比之当日董扶少了一丝仙风,多了一丝铜臭。 此人在洛阳经营多年,是多少达官贵人的座上宾,达官贵人们出手自是极其阔绰,道人的生活自然也较为奢侈。 刘宏第一眼看到此人就有些不喜之感从心中而生,张让赶紧介绍道:“陛下,此人是洛阳最有名的望气术士,朝中大臣多有求于他。” 那道士也是自信的回以一笑,对刘宏作了个道礼。 刘宏听了一番介绍,心中顿时觉得有些靠谱起来,朝廷百官可能办事不太行,但在这些方面都是精明之辈,若这道人没点道行怕是早就人人喊打了。 “张常侍,你让他为我望望这天下大势吧。”刘宏说道,他原本只是想通过术士的方式让身体康复些许,但人到了面前后他却想起了如今风雨飘摇的大汉。 张让闻言有些变色,天下大势可是个难说的话题,你吹捧吧,如今叛军四起,天子若以你术数不精治罪,白白搭上性命;若你唱衰,天子喜怒无常,登时暴起,治你以妖言惑众之罪。 张让神色凝重的看向那道人,那道人也知其中凶险,凝下心神开始卜算望气。 南宫之内一片静谧,没有一人出声叨扰,只见那道人额上汗珠密布,时间越久,汗珠越多,到了末时,全身上下已是大汗淋漓,衣服早已被汗水浸湿。 良久,道人睁开双眼,眼中神芒闪过,下一秒却是面露难色,并不作声。 刘宏看看那道人又看了看张让,他也不清楚这道人是卜算出了什么还是没有卜算出来。 张让与道人打过交道,知他此时已算出什么,恐怕是结果不太好,不敢向天子说明。 “陛下,兴许是草民算错了,不如明日再让草民来算?”那道人开口道,语若游丝,很明显刚才的卜算望气已经耗去他的心神力气,今日无法再次进行。 刘宏皱眉,等了这么长的时间就等来这个?“什么错不错的,你且说来,朕自有决断。” 天子之气展露,知刘宏发怒,张让和那道人顷刻之间跪伏在地,张让赶紧眼神示意那道人把结果说出。 道人开口道:“陛下,草民刚卜算望气,是大凶之兆,示意京师之内有大兵,且......且......” 道人支支吾吾,迟迟说不出下半句,张让此刻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刚才的眼神示意是让道人说出结果没错,但是也是示意他别说真实结果。 这道人这么一说,今日他二人出不出得了南宫还很难说。 “且什么!”刘宏双眼瞪视过来。 “且两宫之内有血光乍现。”道人最终还是将下半句说出。 张让听完面如死灰,他叫来的人却坑了他,他们都是天子近侍,眼下两宫有血光乍现,保不齐天子就将他们全部更换,若是失了常侍之位,他张让定然自身难保。 刘宏目光瞪视着那道人,面无表情,不知是什么心情,道人只觉得心中瘆得慌,此次之后定要远离洛阳! 过了会儿刘宏才开口道:“可知此事将发于何时?” 那道人回复道:“陛下,草民道术不精,只知此事应在三年之内。”一边说着,道人的额上冷汗滴落,生怕刘宏说出的下一句话就是将他斩首。 刘宏脸上阴晴不定,想着京师有大兵,难不成是叛军杀入洛阳?会是哪一伙叛军?并州匈奴?河东白波?冀州黑山?凉州叛军? 两宫有血光,莫不是贼寇杀入宫中,斩杀了自己?思虑及此,刘宏心中骇然,就目前来看,凉州叛军是最有可能的,攻打凉州叛军之事绝不能拖沓。 半晌后刘宏吐出一句:“可有破解之法?” 张让的心如同死灰复燃,疯狂的向那道人打着眼色,他二人能不能活,就看这道人如何回答了。 那道人也是害怕极了,哪还有空去看张让的眼色,不过想活命的心思,二人倒是一致,稍加思考之后那道人说道:“陛下,破解之法倒是有,只是免不得劳民伤财。” “说来听听。”刘宏说道,眼下王朝都将倾覆,劳民伤财与否已不在刘宏的考虑范围之内,若王朝葬送在他之手,那下了九泉,他绝无面目见各代先祖皇帝。 “要破解此事,须筑起大坛,上立十二层华盖,坛东北再筑小坛,立九层华盖,陛下亲赴大坛,遣一重臣赴小坛,召集兵马,以破除此间之气!”那道人说得极其认真,可是心中却颤抖不已,这大势哪有什么破解之法,他只能胡诌一番,只愿别被刘宏看出破绽。 刘宏并未立即出声,等待的这段时间是道人有生以来经历过最漫长的时间,一颗心扑动扑动的逐渐往上涌,感觉跳到了嗓子眼里。 “你此番为朕望气有功,赏钱五百万,张常侍举荐有功,同赏五百万。”刘宏说道。 张让与那道人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下来,他们俩安全了。 刘宏挥手之后,二人立即退出了南宫,丝毫不敢多呆上一分一秒。 二人来到张让府邸,那道人说道:“常侍大人,你可是把我害惨了!” “你还说呢!我让你别讲真话,你怎么把真话全抖落出来。”说起这事,张让也是气愤不已。 “天子之威,我哪还有空闲去想别的。”道人苦笑着道。 张让也没再纠缠,只是一脸严肃的问道:“你今日于宫内所讲之话句句为真?” 道人点了点头,张让心中掀起轩然大波,如果真如道人口中所说,那大汉岂不是已到了终末之时?他们十常侍毒害天下多年,大汉若倒下了,他们也将会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此事必须仔细思量! 一百零六章 叛军攻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嵩只是淡淡摇了摇头,他当然也知道刘靖在陈仓,可打起仗来的他只考虑战略局势,从不以私人情感去考虑战争问题。刘靖不在陈仓他不会选择去救援,在陈仓他亦不会改变决定。 董卓又说道:“皇甫将军,如果我军不前往陈仓救援,只怕陈仓危矣!” 皇甫嵩转头看向他说道:“前将军,我知你心中所想,我与陈王世子有旧,关系比你更加密切,你须知,将绝不可意气用事,绝不可因个人私情而兴兵事!如今大汉四面受敌,我军前往陈仓正面对敌,即使胜之免不了损兵折将,届时自无余力讨伐四方贼寇!” “陈仓虽是小城,可陈王世子驻扎此地多时,城固而粮备,反观王国远道而来,虽强却不可久,其攻城不下,自然撤军,到时兵员疲敝,粮食匮乏,我军击之,自然大获全胜!” 两人于军略一道中的造诣高下立判!饶是董卓还想说些什么此时也只能闭嘴不言。 皇甫嵩心中也有一些个人情感,不过当年讨伐黄巾途中刘靖屡出奇谋,屡打胜仗,他相信刘靖也会懂得这道理,不会贸然出击。 皇甫嵩、董卓大军继续前行,按照皇甫嵩的原定计划向郿县行去,郿县是距离陈仓最近的县城,雍县则与陈仓在同一水平线上,去了免不得碰上叛军厮杀一番。 陈仓城城头,刘靖、赵云、黄忠、程昱四人及一众兵甲伫立于此,眺望远方。 “真是黑云压城啊!”刘靖感叹道,从城头上看去,场面实在是太过壮观,叛军共分为几部包围整个陈仓县城,光是此刻几人所在的西面城头,望出去便是黑压压的一片,叫人望而生畏! 程昱、黄忠、赵云三人亦是面色凝重的看着连绵敌营,正面目所能及的敌方敌人就已过万数,还不要说另外几面,敌军总共数量超过六万,他们陈仓城内所有兵甲加在一起也就近两万之数。 不管你腹中有多少奇谋计策,在如此地形开阔,城池攻守之间的正面作战,实力悬殊之下几乎全无作用! 还不说这六万兵甲之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骑兵部队,在平原地势的冲杀能力堪称无敌! 若是出城迎击一面,其余几面则顺势攻城或是相互策应,刘靖若想万全,则需分兵力把守各面城头,兵力分散之下,出城迎战之兵过少,势必被叛军杀得丢盔弃甲。 “眼下只有守城不出,方可自保!”程昱考虑再三后说道。 上一次的夜袭是不可复制的奇迹,几月间夜袭之事早已传出,叛军此番必然加强夜间守备,出城夜袭与自投罗网无异。 王国、韩遂都是懂得军略之人,行军布阵也极为讲究,没有什么可乘之机。 “嗯!程叔所言在理,叛军势大,此战我军不宜与其正面争斗,只需牢牢把控陈仓城,待叛军粮草不济之时自会退去,赵校尉、黄校尉,你二人各掌三千兵甲把守南北两面,日夜不离。”刘靖说道。 “喏!”赵云、黄忠二人回应。 “程叔,你掌五千兵甲把控西城门,西城门处正面,是重中之重!”刘靖继续说道。 “喏!” 几人分配好后各自将住所搬移至驻守城楼之上,刘靖则执掌剩下兵甲位居城中,何处有战事他便立马率兵支援。 叛军之中,位于西城门一面的正是叛军首领,合众将军王国!南北两面则由韩遂、马腾二人带兵前往,叛军三人合成一股之后兵力虽未达到十万之众,可是也大差不差,总体麾下也有八、九万人。 此番前来右扶风,三人并未将全部兵甲带齐,凉州刚刚才被三人消化,民心尚不稳定,需要兵力把控,若将兵甲尽数携带而出,说不定他们前脚走,凉州后脚就有人再次叛变。 到时后院起火,麾下大多兵甲的家人都住在凉州,定是没了战斗之心,这仗也就没法打下去了。 到了十二月之时,王国终究是没耐住性子,趁着天起大雾,擂鼓攻城! “咚!咚!咚!”雾气氤氲之际,鼓声响彻天际,传入陈仓城中,旬月之间叛军虽未攻城,可陈仓城内上至刘靖,下至黎民百姓,每一个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对待。 程昱把控西城门,此处是陈仓城向着凉州的门户,责任干系重大,是以刘靖分了他五千兵甲把守,程昱自然也知道其中利害,把守城楼以来每日晚睡早起,未敢有分毫怠慢! 程昱快五十岁的身体,熬了这么快一个月的时间也有些受不了了,今日也同往常一般早早就起来了,听得外面鼓声大作,连忙到城头上观看。 超过万数的叛军发了疯似的朝着城楼冲来,当头的还有好几辆云梯,居中部位更是有一辆冲车,陈仓城本依渭水而建,引渭水之水设了护城河。 但叛军包围期间将护城河与渭水相连之口堵了,如今护城河光秃秃的成了壕沟。 “给我上!”王国居于叛军中后方,并未上前,他收到消息称驻守陈仓这伙汉军之中有箭术高明人物,若是贸贸然冲至前列,保不齐被冷箭取了性命。 各个云梯与冲车之间全是扛着袋子举着盾牌的士兵,一个个体型高大,扛着一袋不知什么东西,手上又提着大盾,丝毫不觉着累。 叛军速度极快,转瞬就来到了城楼下方的“壕沟”。城楼之上站满了军士,个个手持长弓,等待着程昱下达命令。 眼看敌人已至城下,程昱丝毫没有下令的意思,敌军围城不知何时退去,这段时间里陈仓城内的所有消耗都无法得到补充,尤其是守城军备更是用一点少一点,他必须精准谋划将所有的东西用在刀刃上。 前排叛军均是手持大盾护卫己身,以弓箭射之只是浪费箭矢,倒不如再等待时机。 云梯、冲车行至“壕沟”停下,士兵们则依靠着冲车、云梯以及之间的协同大盾手遮掩自己的躯体,前排大盾手伫立于前,将身上的袋子直接扔入“壕沟”内,后续的士兵陆续小心上前扔着袋子。 王国早就想攻城了,这一月之间都在筹备泥土,以泥土填平那护城河“壕沟”。 两军就这样僵持了快一个时辰,西城门的“壕沟”渐渐被袋装泥土填充完整。 “攻城!”王国大喝一声,叛军之中鼓声再度拔升,几架云梯从“壕沟”上碾过,贴上城墙,中央冲车则在几个力士的推动之下径直冲向城门! “嘿!”力士们同呼口号,冲车在协同使力之下撞向城门。 “咚!”厚重城门立刻发出一声闷响!震动不已,上方落下不少灰尘,力士们又倒回冲车,再次用力撞向城门。 其余叛军一个个顺着云梯向上攀升,攀爬云梯这一项他们已经操练多时了,王国当上首领之后没日没夜的想着攻入三辅,边塞士兵原本并不擅长攻城,硬生生的被王国练成了攻城甲士。 如今叛军一手持盾一手攀爬完全没有问题! 程昱等的就是这个时候,高呼道:“放箭!” 城楼之上排满了军士,齐刷刷的对着云梯上攀爬的叛军射出箭矢,一时之间箭矢交错横飞,攀爬叛军虽有大盾,可攀爬过程中始终会有破绽露出,往往爬不过云梯的一半就会被飞来的箭矢射中,然后掉下云梯。 王国在后方看得有些心痛,这些可都是他麾下的军士啊,可眼下已没了别的法子,只得大呼道:“速速破开城门!” 那伙操使着冲车的汉子虽听不到王国的声音,可却听得清战场上的军鼓,那急促的鼓声分明就是全力攻城的意思,当下更加卖力几分,城门也被撞得晃动起来。 攻守之间维持了约一炷香,云梯队伍尚未有人成功登上过城楼,冲车队伍虽已装得城门摇晃,可依旧没有破开的迹象。 这一炷香的时间里,王国方面少说也死伤了几百军士,王国在后方恨不得能够亲自上阵,叛军也有箭矢助阵,可汉军在城墙之后,借城墙遮掩身体,以垛口施放箭矢。 叛军中的大部分箭矢都没能射中人,反倒是成了资敌之物,可要是不放箭矢,守城汉军的射箭环境更加安全,那攻城叛军的压力则会更大。 开弓没有回头箭!王国今日就算拼了这点家底,也得给陈仓城内的汉军一点教训! 军士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汉军全员调动,而叛军则是一批一批调动,大战进行得越久,对守军则越是不利,城楼上的汉军将士开弓速度明显降了一个阶层。 连续的开强弓、硬弓对于手臂的负荷相当大,汉军们自然也不能例外,王国一直处于后方观察,对于这局势他怎能忽略? “击鼓!击鼓!”王国兴奋着说道。 旗鼓吏也是豁出去了,玩命儿的击打着军鼓,鼓声激昂澎湃,一浪高过一浪,催动着叛军们的攻势。 叛军们似乎与这战场上的鼓声合为一体,动作也变得更加迅速起来。 一百零五章 法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十月过半,洛阳城内,平乐观。 此处筑起一大法坛,一小法坛,街面之上竟是带甲之兵,人数过万。 大坛之中站立一人,正是刘宏,此刻神情严肃,旁边跟着一匹高头大马,马身披着铁甲。 东北方向有一小坛,同样伫立一人,和刘宏差不离的矮胖身材,一对小眼猥琐而又精明,身上披着精良的甲胄,身旁同样跟着马匹。 而另一面,各路统领率领着麾下部队站立,静静的,谁也没有出声。 当日那道人献出破解之法后,刘宏以最快速度督造了两座大坛,顺势想出了阅兵一事,既是彰显武力,同时也是让这洛阳城里的人都知道知道,他还是当今天子,切莫肆意妄为。 何进、十常侍等人又多揣摩出一层警告的意思。 赞礼官高声道:“吉时已到!陛下阅兵!” 刘宏气宇轩昂的走至马匹侧方,可是马匹有些高大他上不去,法坛外的小黄门立马跑至近前,跪伏在地给刘宏充当马凳,这一幕有些好笑,可在场没有一人敢变换半点表情。 袁绍、曹操、淳于琼、鲍鸿等人赫然在列,他们的顶头上司蹇硕在统领一部于场中。 还有一人也在场中,却是有些出乎意料——盖勋。 当日凉州沦陷,韩遂等人再次恳求盖勋能够充当叛军首领,盖勋毅然拒绝,韩遂等人也没有为难盖勋,后天子诏令其入洛阳,准备让其随同皇甫嵩收复凉州,授为武都郡太守。 后让董卓为副,此事自然打消,又将盖勋留在洛阳,迁为讨虏校尉。刘宏之前是听闻过盖勋诸多事迹的,知道此人忠义无双,将他留于洛阳,也可安心使用。 毕竟是多事之秋,多一个忠于他的人,也多一分底气。 刘宏骑着高头大马独自在街面上缓慢行走,马匹绕过满街甲士三圈之后刘宏行至小坛将马匹、武器交予大将军何进。 “众统领享宴!”赞礼官高唱。 刘宏将马匹、武器交予何进示意他处理后续,而后又让一众统领入内享宴,实际上是专门找个由头支开了何进,单独与一众统兵官员会面。 席间,众人依照官职大小落座,刘宏居于上首,举起酒杯道:“大汉有今日,在座诸卿皆是功不可没,朕今日敬在座诸卿一杯。” 众统领皆是起身,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站了一整个上午,刘宏及其他官员早就饿了,纷纷开始吃起桌案上准备好的吃食,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上首的刘宏才开口道。 “中军校尉。” 袁绍应声起身回道:“陛下,臣在!” “你说天下何故叛乱如此之多?”刘宏一边吃着一边问道,好似漫不经心,可这个问题却是最难回答的问题。 袁绍出身袁家,倒是没怎么停顿就答道:“边塞蛮夷,不服王化!” “那你觉得今日阅兵如何?” “今日阅兵,形势盛大,我大汉泱泱大国,能战之士多如牛毛,此举定能让边塞蛮夷闻之丧胆!”袁绍斩钉截铁答道。 刘宏并未将袁绍的回答放在心上,如此回答与朝会时的那帮二千石大臣无异,皆是哄人开心,随口而语,又一想,袁绍是当今袁家之子,如此回答也不足为奇,跟在袁隗那老官身前耳濡目染,想不如此也难! 视线转向曹操,刘宏对此人心中也有不少印象,前太尉曹嵩之子,祖父是侍奉四代帝王的大长秋曹腾,曾做议郎之事多次上疏劝谏,让刘宏头疼不已。 当时的曹操还太过稚嫩,只知这个朝廷中存在不少问题,上疏弹劾,却并没有真正指出问题应当如何解决。 鉴于刚才袁绍的回答,刘宏心头也没了想问曹操的心思,曹操看着刘宏的视线投向自己又转开,心中火热一下又凉下,心中不禁暗自叹气,不知是在为席间之事叹息,还是为大汉叹息,亦或是为密友袁绍的转变而叹息。 当初结交之时,一群伙伴皆是浑身尖刺,锐利无比,一心匡扶大汉江山,再观今日袁绍之语,尖刺早已被打磨得圆润,不再是当年那个袁绍了。 看来看去后刘宏将视线投向了末位的盖勋,场中之人虽都是校尉之职,可西园八校尉新立,权势滔天,手下更有兵员在手,地位较盖勋自然更高。 “讨虏校尉!” “臣在!”盖勋起身答道,整个宴席上他并没怎么动过,全程都是静坐,观整个阅兵下来他早已有些愠怒,这吃食摆在面前他也觉得索然无味。 “不知你如何看这四方反叛之事?” 问题抛出,席间众人皆看向盖勋,想听听他会如何回答。 盖勋怒从中起,一点也没有给刘宏留面子,当下冷哼道:“都是陛下宠幸奸臣,奸臣肆意妄为,其家族子弟为害一方所致!” “铛!”刘宏错愕,手中酒樽掉落至地上,席间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怔怔的看着盖勋,有些回不过神来。 盖勋却正视着刘宏丝毫不惧,此刻即便斧钺加身他也要将他心中之语说个痛快! 半晌,刘宏才哑然失笑,这盖勋还真如传闻之中一般刚正不阿,随后转问下首蹇硕,“上军校尉以为,此言为真否?” 刘宏脸上笑盈盈的,蹇硕完全摸不透刘宏这是在向他问责,还是说笑,蹇硕心中只觉惶恐不已,起身跪伏在地,不敢发一言。 蹇硕此刻心中恨极了盖勋,如此场合竟如此言语,这不是摆明了找他的茬吗? 刘宏再度向盖勋发问:“那讨虏校尉认为今日阅兵之举如何?” “臣听闻,先王耀德而不观兵,如今叛军处于边塞,而陛下却在洛阳举行阅兵,此举不足以彰显陛下的武力,反倒是有些穷兵黩武。” 语不惊人死不休!盖勋这一次的回答更是充满着对天子的指责之意。 在座众人都只觉得盖勋此人怕不是疯了,就算要谏议,也不该如此鲁莽行事! 正当众人以为刘宏将要发怒之时,刘宏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大笑起来:“哈哈哈哈!” “说得好!”刘宏说道:“只恨你与朕相见过晚,我大汉百官无人如你这般吐露肺腑之言!” 语声之中难以压抑心中的激动,说完刘宏顿感头昏脑胀,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先行离席。 刘宏走后,众人面面相觑,蹇硕也起身离席,行至盖勋所在末位之时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其余几大校尉则相继离去,最后走的是曹操,行至末位之时恭敬朝着盖勋施一礼后离去。 没几日,袁绍私下里邀请盖勋赴宴,二人席间对坐,袁绍说道:“公当日之高论,如今仍回荡在我耳边!公之胆量、忠义当世无人可出其右!” 听着袁绍的夸奖,盖勋心中并无什么波动,其实自那日席间之后天子每日都会诏他入宫,向他讨教时略,或是相商大事,他对刘宏的看法也慢慢的得到了转变。 以往只觉得天子昏庸,任用奸臣祸乱朝纲,两人引为挚友,谈天说地之间才意识到天子也有各种各样的难处,而且非但不昏庸,相反十分聪颖,这个大汉尚还有着一线生机! 盖勋与袁绍酒过三巡后,盖勋说道:“近几日我入南宫与陛下商讨国家大事,发现陛下并非昏庸碌碌之辈,反而十分聪颖,只是如今奸臣当道,蒙蔽视听。” 袁绍听着盖勋话中好像有什么计划,为他倒酒时问道:“公之意当如何?” 盖勋满饮杯中之酒后说道:“若我二人可以合力诛除奸佞,提携清廉干臣,如此汉室兴旺,你我二人功成身退,名留青史,岂不美哉!” 袁绍心中有些意动,他想的与盖勋大致相同,不过结局却是有些差别,他也想诛除奸佞,大肆提携清廉干臣,不过此举并不为汉室兴旺,而是能在他这一代里使袁家兴旺,功成身退亦非他之所想。 他想要的是袁家权势滔天,以后千万代传承下去。 “好!一切就如公之所言!”袁绍说道。 二人于宴席之间在口头上订下盟约。 十一月,皇甫嵩与董卓四万大军刚行至右扶风槐里县,前线就已经传来了消息。 “皇甫将军!”一快马飞驰而来,“凉州叛军已入右扶风,如今已包围陈仓县!” 闻言,皇甫嵩倒是没什么大的情绪波动,一旁的董卓有些吃惊。 “你细细说来。”皇甫嵩看向那快马传信之人说道。 “皇甫将军,叛军在其首领王国的带领下,已包围陈仓县城,观敌军数量应有六万之巨!” 见皇甫嵩还是没什么变化,董卓在一边听得有些心急,要知道陈仓还有另一支南阳守军!他与袁隗之间的联系并未断过,听袁隗说当今天子似乎有些器重那陈王世子。 如今他二人被点为凉州平叛主力,若因二人援助不及导致刘靖葬身沙场的话,那后果董卓不敢相信!他是入狱过一次的人,机缘巧合才捡回下半生,他可不想再出一点意外了! “皇甫将军,陈仓军情紧迫!宜速派大军救援!”董卓开口道。 一百零七章 援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在叛军的猛烈攻势之下,守城汉军渐渐力有不逮。 没过多久,一伙叛军就攻上了城头,在城楼上占据一方,为其他攀爬云梯的叛军舒缓着压力。 城楼之上两军短兵相接,守军均是战斗多时,体力上并不如叛军充沛,且在叛军干扰之下,守城汉军无法像之前那般施放箭雨阻挠叛军登上云梯。 随着大战进行,汉军这边也开始产生大量伤亡,随之而来的是城楼上越来越多的叛军,叛军中一个眼尖的小子盯到汉军中部有一稍显老迈的男子被众军士簇拥!料定此人就是汉军之首。 “兄弟们!杀了那人!”此人一声大喝,指向程昱。 “杀!”原本处于群龙无首状态下的叛军忽听得口号,此处众人力往一处使,纷纷朝着程昱所在部位攻杀而去。 陈仓城内的汉军都是铁杆中心的南阳军,对刘靖、程昱等人拥护至极,此刻自发上前抵抗叛军保护程昱。 两军你来我往,场面极其血腥,简单的攻防之下,伤亡人数直线上升! 叛军势头正猛,杀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汉军,眼看那长矛就要往程昱身上刺去,斜刺里却杀出一杆马槊,那槊锋之上泛着冷艳寒光,叫人看了身子直打哆嗦! 槊锋精准的挡下长矛,叛军士卒循着源头望去,一清隽俊逸身着明光铠的男子正手持马槊!下一秒马槊横扫而来,锋利的槊锋不费吹灰之力便在他脖颈上拉开一条血线,身子也慢慢无力倒下! 雾气氤氲之际就有鼓声传来,到此时已过近两个时辰,刘靖早就率领大军来到了城楼之下,不过他却是在下一盘大棋! 要想有安生日子过,就得一战把叛军给打怕了!但又不能出城迎战,只能待叛军攻城。 今日叛军攻城就是个极佳的机会,刘靖心中早已想好,率大军至城楼下按兵不动,示敌以弱,待叛军花费大力气攻上城楼之后再度静候。 务必让叛军登上城楼的人数达到一个顶峰,他再登上城楼一口吃下这伙叛军,只要这一仗吃下的叛军数量足够多,那往后西城门的叛军就再难发动攻势! 刘靖一直在后面观察着情况,见到程昱有危险的那一刻终于等不下去,窜了出来,及时为程昱挡下那一矛。 刘靖回头看向程昱说道:“程叔没事吧。” 程昱波澜不惊,甚至连大气都没喘一口,“我没事,世子请赶快杀敌,莫要错过良机!” 其实程昱心中早就猜到了刘靖的谋划,照常理来说鼓声传动于清早,现在已是正午时分,刘靖早就该到场了才对,程昱细细思考,便猜着三两分刘靖的意思。 随着大战的不断进行,刘靖一直未曾现身也从侧面印证了程昱心中所想。 刘靖重重点头,城楼下等候多时,体力充沛的军士此时也已涌上城楼!叛军们看着蜂拥而来的汉军将士顿时慌了神。 “随我杀敌!”刘靖高喊道,率先冲杀叛军,一个个叛军此刻慌乱后撤,撤至城墙边垛口,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想要从云梯上撤离。 远处王国看得一脸纳闷,刚看着军士们大举杀上城楼,好似要一战功成的样子,此刻又涌了回来,一个个的还往着云梯上跑,真是奇了怪了。 “快快擂鼓!”战场相隔较远,话语不能传达,王国只能督促身旁旗鼓吏。 叛军们对那鼓声是充耳未闻,一个个只是慌忙后撤,正在攀爬云梯的部分军士也是迷茫不已,自己往上攀爬,上面的人又死命的往下撤,还一个劲儿的叫自己退后。 不过很快,他们就明白了为什么。 叛军如此境况下,几乎没有一战之力,刘靖率军士火速杀至墙边,将那些叛军一个个斩杀,对于那些在墙边顺势想要逃离之人,直接用手中长兵一推,一个个便直接从城楼上翻下,砸在地面,死活不知! “完了!”王国看得境况,知道肯定是汉军有后手! 果不其然,没过多时,一群汉军站立城头之上,城头上的叛军已被尽数清理干净,刘靖自然也没放过城下的叛军,命令手下军士张弓搭箭,一支支箭矢如同死亡的信号,带走了一条又一条的叛军生命。 “咚!”突兀一声响传来,是城下冲车击撞城门的声音!刘靖倒是忘了这茬! 方才不少叛军从城楼上被抛下,部分砸在力士、冲车之上,打断了冲撞城门之举,此刻冲车又在力士们的操使之下活动起来。 “真是不知死活!”刘靖亲自拉开宝弓以箭矢射向那冲车尾端的力士,每一发箭矢都精准射杀一名力士,由于冲车的前半部分已被推入城门洞之中,刘靖箭矢无法到达。 只得反身下令道:“给我用石头狠狠的砸!” 叛军此刻虽被赶下城墙,可也让他们更加放心大胆的发起箭矢来,此刻城楼上尽是汉军,不用担心误伤友军的问题。 尤其是王国看到那城楼上的石头,顿时心感不妙,这冲车可只带了这么一具,若是毁了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快放箭!快放箭!”王国疾呼,一时之间叛军箭矢密密麻麻仰射而来。 “躲避!”刘靖也是喝道,亲自带着程昱寻掩体庇护身子,城下急忙冲上来一队大盾手为城楼上的汉军士兵提供掩护。 饶是如此,三轮箭雨下去,汉军中还是产生了不少伤亡,不过好消息是守城箭矢得到了极大的补充。 叛军中的箭矢终究不是无限的,在四轮箭雨之后,箭矢量陡然下降了一大截,转以散射为主,刘靖盯准机会上前抱起一块巨石,同时大喊道:“大盾手掩护我!” 两个靠得最近的大盾手立马跑到刘靖身前竖起大盾,在箭矢之下掩护着他来到城墙垛口,刘靖透过大盾之间的缝隙往下看去,确定了冲车所在位置,给左右二人使了个眼色。 大盾手心领神会,立马撤开大盾,露出了怀抱巨石的刘靖。 “不好!”王国在远处看着那怀抱巨石的刘靖惊呼出声,“冲车快撤回来!” 他的叫喊之声终究没能穿过整片战场,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巨石之上,霎时间,整个战场仿佛静止了,只见那巨石从城楼上被推下,其正下方正是冲车! 一秒...... 两秒...... 三秒...... “砰!”一声巨响,木制的冲车哪能经得起巨石从高处砸下,轰然一声在被巨石砸中的瞬间,整个冲车瞬间解、体,几个操使冲车的力士离得最近,也没能幸免于难。 刘靖推下巨石的下一刻便蹲身缩回了城墙后面,他对自己的认知极其清晰,现在可没有如赵云、黄忠那般高强的武艺,若是叛军箭矢飞来,一准儿把他射成刺猬。 听得城楼下巨响、哀嚎之声,他心中已经知道成功了! 赶忙叫喊:“弓箭手还击!还击!” 一个个弓箭手赶紧起身与城下叛军对射,原本守城汉军的箭矢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可此刻城楼上随处都是箭矢,地面上,友军尸体上,敌军尸体上,随手捞起箭矢即可对城楼下的叛军还击。 汉军居高临下,叛军“以下犯上”,两者之间的对射,结果可想而知! 王国在后方气得捶胸顿足!大骂道:“蠢货!蠢货!”又将视线转向那旗鼓吏,语气不善道:“还不鸣金?” 那旗鼓吏却是一脸无辜,今日擂鼓几个时辰,旗鼓吏都换了几批,前方攻城不下又不是他的问题......手上动作飞快,锣声传遍整个战场。 前沿的叛军士兵们听得鸣金之声,纷纷如蒙大赦!飞也似的往后逃窜,只有逃出了汉军的箭矢打击范围,他们的心中才能有一丝安全的感觉。 “世子威武!世子威武!世子威武!”陈仓西城楼上的守军看着叛军落荒而逃的身影,纷纷喝彩道。 刘靖听得喝彩心中并不兴奋,反而有一丝尴尬,此战他利用了一部分对他忠心无二的南阳军士的性命来换取了敌军的更大杀伤,此刻周边的军士却在不停的为他喝彩,这感觉有些奇怪。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看不得死人场面的稚嫩少年,死些人马、以小搏大在他心中已成了常态的思考方式,打仗就必定要死人,他此刻倒也不是愧疚、不安,只是他更宁愿没人喝彩或是无人提及。 人都有一种侥幸心理,做了一些事总希望能够就此揭过,或是浑然不提,如此心中会更加舒坦一点。 程昱看着刘靖脸上的神情与周围洋溢着胜利喜悦的军士们成了一个鲜明对比,他也有些明白刘靖心中之念,走上前拍了拍刘靖的肩膀,但是没有说话。 刘靖一时之间觉得好受了不少,对着程昱回以一笑,这个从东阿城就跟着他的男人是他最为信任之人,同时也是最懂他的人,两人之间不须任何言语,心中的念头却在对方心中浮现。 既是主从,更是知己。 一百零八章 韩遂的阴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西城门的战况很快就传往了南北两面,同一时间若是韩遂、马腾下令大举进攻陈仓城,那刘靖军还真是独木难支,不一定能够保下陈仓。 可韩遂、马腾在收到消息后皆是按兵不动,叛军看似拧成一股,实则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九九,在叛军阵营之中,看似是主从关系,实则每个人自成一派。 此战前来每个人领的都是自己麾下的精锐士卒,二人接到消息的第一刻心中不约而同的浮现出一个答案——观望! 若王国进攻西城门进展顺利,那自不必说,韩遂、马腾挥师攻城,瓜分一下战斗果实,可若是王国进攻西城门不顺,韩遂、马腾则当作从来没有听过这消息,继续保存实力便可。 南北两军斥候不停的轮番出动,务求将战场的状况不间断的回报给自家主帅。 南、北两面城楼之上,赵云、黄忠皆是亲临城头第一线,手下将士一个个都做好了十足的准备,他们需要在西城门大战的这段时间内观察好城外敌军的动向,同时更要提防敌军趁此机会进攻。 “韩将军!”斥候飞快回到大营,“韩将军,西面战事已现颓势,合众将军部现已落入下风!” “嗯?怎么会如此突然!”韩遂起身说道,前几轮回报的消息皆称王国部领得上风,大军已攻上城头,现在才过去多久,突然就转入了下风。 “再探!” 而另一面的马腾大营之中亦是上演着相同的情景。 西城楼之上一派残破景象,尸体,箭矢,鲜血布满了整个城楼走道。 王国军退去后,刘靖军开始打扫起了战场。 “世子!战场已经打扫得差不多了,城楼上及城外敌军尸体粗略估算应有近四千人。”整理战报等事依旧是由刘靖的亲兵统领陈明在进行负责。 “好!”刘靖大叫一声!西城门的叛军经此一役相当于是被打残了,冲车被毁去,云梯也各有一些损耗,有生力量更是大大削弱,接下来就只需坐等他们退兵即可。 陈明停顿一下后接着道:“收集箭矢约有三万余支,不过军中石料储备无法补充,还有护城河被敌军以土料填充。” 此战为了打出威名,刘靖几乎将所有的守城军备都压了上去,箭矢原本已经消耗了大半,可王国最后几轮箭雨硬生生的给刘靖军补充上了箭矢数量。 不过石料的消耗却是难以补充,大战之前刘靖就动员了整个陈仓,将能收集到的石料、木料尽数收集上来。 还有护城河的问题,如今被王国军已土料填平,若是刘靖军敢出城清理,那王国绝对会不计后果的杀过来。 “我军伤亡多少?”刘靖又想起了自己军中伤亡一事,陈明还未说明。 “军中此番伤亡约千人。”陈明说道,他也是跟着刘靖从黄巾到现在,对于战争、生死等问题早已淡化。 刘靖点点头,守城战中来说,这一仗伤亡算是挺大的,主要还是由于刘靖想要对敌军造成更大杀伤,以军士作饵,否则伤亡数字应该会小上一些,不过敌军的伤亡数字肯定也会更小。 “世子不必过忧,经此一役,西城门已保全。”程昱轻松说道:“而且此战已可看出叛军之中人心不齐!” “人心不齐?你是说?”刘靖心神一动,领会到了程昱所说的意思。 程昱淡笑点头,陈明在场中看看刘靖又看看程昱,这两人打着哑谜真是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程叔说得是,如此境况之下,南、北两端竟无丝毫动静,实是令人生疑。”刘靖说道。 “世子,依我猜测,叛军一伙人心不齐,意在劫掠、割据,存此心理,畏首畏尾,不能通力合作,焉有获胜之理?”程昱说道,真不愧是【智力】达到90的人物,危急之下还能在战中加以分析,将敌军的心理等剖析。 刘靖也点点头,如果真是这样,那西城门叛军回了大营不得去找南、北两面要个说法?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等着他们狗咬狗不就行了! 经程昱这么一说,刘靖的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王国回到大营之中,一点算之下,自己竟折损了四千余人,冲车被巨石砸得解、体,现在还留在那陈仓城门处,谁敢冒着箭雨去把冲车取回来? 再一打听,南、北两面皆是气定神闲,固守于大营之中,丝毫没有出动的打算,王国再也沉不住气,当即就要去找韩遂、马腾二人问个明白。 王国顾不得休息,带着部分亲兵骑乘快马赶到韩遂所在大营,此时已入夜。 “韩遂呢!”王国气势汹汹的闯入中军大帐,口中大声叫嚷着。 “合众将军,您不能擅闯军营。”一旁的士兵们纷纷说道,可是又不敢上前阻拦,只得在一边不停的劝解,毕竟王国手中那已经出鞘的汉剑可不是吃素的。 王国一行人快步走入大营,一掀幕帘,韩遂正悠哉悠哉的坐在大帐内,丝毫没有受到干扰的意思。 见王国后,韩遂起身说道:“合众将军来了啊。”同时向那些军士们打了个眼神,示意他们先行离去。 “合众将军不是在西面吗?怎么有空到我这儿来。”韩遂起身迎接,脸上笑盈盈的说道。 “哼!韩遂,你少跟我装蒜!”王国顿时更加生气,说道:“我问你,今日我于西城门攻城,你为何全无动作!” “哦?合众将军今日攻城了?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为你策动攻势啊!”韩遂装作毫不知情的说道。 “我呸!韩遂!”王国对地啐了一口后说道:“别把人当傻子!我今日攻城你敢说你一点消息没收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花花肠子,当初边将军也是你杀的!” 王国正在气头上,想起什么话就说什么话,陡然听到边将军这几个字,韩遂原本笑盈盈的脸霎时之间一片寒意,双目之中精芒吞吐。 王国却是没空注意这些细节,口中继续说道:“你就是想借汉军之手消耗我等,好让你自己一家独大,吞下凉州是吧?” “是又怎么样!”韩遂突然开口道。 王国所有的话都被这一句堵在了嗓子眼里,他没想到韩遂会承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手指着韩遂不停颤抖。 韩遂走到王国身前:“不妨告诉你,推你出来做这个合众将军,你就最好乖乖听话,不然可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今日一战你麾下将士折损不少吧?” 王国起身,气得浑身都在发颤。 “告诉你,乖乖当个合众将军,你的生命尚还有些价值,若是不听话,第一个死的就是你,知道了就快回去吧!” 王国听在耳中,心中怒气已是不可抑制,面目逐渐变得凶狠,他只觉此刻浑身发烫,看了看手中之间,又看了看离自己并不远的韩遂,他心中冒出了个想法。 韩遂转过身来看着王国这副模样,不屑的说道:“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此处是我中军大帐,你以为你杀了我能走得出去?再说了,你觉着自己的武艺比我高?” 王国很气愤,可最终还是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韩遂说得对,他若是在此动手,他很有可能打不过韩遂,到时人出不去,停驻在西城门的大军也免不了被吞并的下场。 王国转念又想到撤军,可刚才韩遂的威胁之声还回荡着耳边,心中只觉悔恨无限,为何自己要贪慕高位,为何自己要去攻打陈仓。 若非此战折损精锐,焉能受韩遂如此侮辱?只是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韩遂早早的就布下了这个大局,从当初和边章同意加入叛军之后他就开始布局,原本叛军想要推举他与边章做首领,他极力推辞,将自己隐藏在人群之中。 待回师金城郡后又密谋杀害几位将领,自己独揽大军,唯独王国这位元老远走陇西,幸免于难。 之后韩遂又开始新的谋划,将王国拉来做了首领,王国此人虽“鬼点子”不少,可自身多次献计立功,对首领之位也有着几分渴望,果不其然钻入了韩遂布下的大局之中。 而后马腾又领大军加入,凉州已成三分之势,韩遂当然不能任由别人与他瓜分凉州,就布下了劫掠三辅的计策。 韩遂的心思压根就不在三辅之地,而是凉州,此番前来只是为了消耗几支军队后勤及有生力量,为他一统凉州打下基础。 大汉如今疲敝不已,分割之势已是再为明显不过,韩遂只要拿下凉州之地,割据一方就心满意足,对于占据中原等地他可没有想法。 到了今日,计策的第一环终于实现,王国势力锐减,用不了多久韩遂就可将其侵吞,不过也发现了另一点难办之处,就是马腾! 此人好似看出了韩遂心思一般,同样按兵不动,韩遂也吃不准此人心中如何想的,若是真的看穿了他的大局,那就难办了,往后回了凉州免不得两虎相争的局面。 一百零九章 各有算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中平六年开春之际,一匹快马奔入洛阳。 洛阳街面上一派喜庆之象,各处张灯结彩,丝毫没有边塞那兵荒马乱的气息,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道今年是一个丰收之年。 “陛下!有战报传回。”小黄门趋步入内,低声说道。 此处是天子寝宫,四周静悄悄的,时间虽是上午,可天子刘宏仍旧卧榻,脸色并不怎么好,只听他低声说道:“什么战报?” “回陛下,是陈仓那边发回的战报。”小黄门同样低声回道。 刘宏去岁身子便一直不好,到了十二月末尾之际终究是难以支撑,卧病在床,接连日子以来朝会也停了,大臣们有事请奏都是入南宫述说给刘宏听。 可抱恙在身的刘宏精力很是有限,大部分的权力都下放出去,蹇硕、何进、张让、赵忠等人的权势进一步扩大,何进、蹇硕二人可督各方兵事,张让、赵忠等人可协助刘宏处理各地奏章。 原本何进想吞并掉位于郿县的皇甫嵩、董卓军队,岂料皇甫嵩不识抬举,信件来往之间,话里话外皆是推托之意,不过那董卓却是懂事之人,信誓旦旦的保证惟他大将军马首是瞻。 “念给朕听听。”刘宏闭着双目说道。 “喏。”小黄门应声后在刘宏面前打开战报念道:“陈仓叛军对陈仓城发动猛烈攻势,平叛将军刘靖携部下浴血奋战,力战叛军,陈仓城得以保全,战后清点共歼灭贼徒四千余人。” “好!”刘宏卧榻仍是忍不住叫好道,只是声音显得有气无力,仔细回想后又觉得战报中好像漏掉了什么,问道:“可有提到皇甫嵩、董卓?” 小黄门仔细再看了一遍战报后答道:“回陛下,没有。” “你去将太尉给我找来,咳咳!”刘宏急促说道,弄得自己连声咳嗽。 小黄门退步出去,很快将马日磾带进宫来。 “臣参见陛下!”马日磾同样趋步入内,拜道。 刘宏并未让他起身,反而是责问道:“朕问你!皇甫嵩、董卓一行人现在何处?” 病倒之前,刘宏放权之时单单将皇甫嵩大军拎出来交给马日磾管理,也是怕他人破坏了自己与马日磾的赌约,到时脸上不光彩。 “回陛下,目前大军屯驻在郿县。”马日磾答道。 “哼!你将战报给太尉瞧瞧。”刘宏说道,小黄门将先前的战报转交马日磾之手,马日磾小心打开看了起来。 看完后,马日磾面带喜色说道:“恭喜陛下,凉州叛军被平叛将军重创,想必不日便会溃败。” 刘宏听了马日磾的恭喜之声,胸膛起伏得更加剧烈,怒气之下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平静之后才说道:“太尉,朕问你,陈仓发生如此大规模战斗,皇甫嵩大军呢?” 马日磾不卑不亢,平静的反问道:“陛下,臣想问当日赌约是否作数?” 陡然一下,话题被岔开,刘宏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答道:“当然作数。” 马日磾此时又说道:“那还请陛下拭目以待。” “你!快给朕滚出去!”刘宏怒不可遏,但是碍于当日赌约又不好对马日磾下杀手,他怕马日磾再说出几句话来,把他气死。 “陛下,臣告退。”马日磾完好无损出了南宫。 二月,陈仓城在叛军的包围下度过了三个月,城内物资消耗过半,不过近日来看,叛军的包围似乎也有松动的迹象。 韩遂的计划终究是落了空,因马腾比他想象的要精明很多,简直就是一条老狐狸,和韩遂一般只围不攻,而叛军围城三个月来,将囤积下来的粮食等也消耗了不少,如果再进行下去,凉州整体实力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很有可能挡不住汉军的进攻。 接连数天以来,韩遂已经遣手下将士收拾行装等,方便到时撤离,而马腾打探到消息后便做起了跟韩遂一样的事情,只有王国一人被蒙在鼓里。 王国原本派斥候假意探测陈仓城情况去靠近韩遂军大营,没想到被韩遂军岗哨发现后驱赶离开,连续几次后韩遂又专门派人来对他口头警告一番,他也不敢再造次。 刘靖正在军营中看着地图,忽有一人入内。 “世子。”程昱示礼道:“结合南、北两端情况来看叛军应是有了撤离的打算,我军应当早做准备。” “撤离吗?”刘靖嘟囔一声后陷入沉思,叛军王国部虽被重创,可南、北两面皆是完好无损,更重要的是叛军中拥有大量骑兵,一旦失去城池优势,刘靖肯定打不过。 程昱接着道:“说来奇怪,南、北两端皆有撤离之象,可这西面却是全无动作。” 程昱的心中其实早就想好了追击之策,不过一味的去展现自己的才略并非智者所为,他选择了通过旁敲侧击的形势来提醒刘靖。 刘靖则是因为自身【智力】属性并不高,有事总会卡在一个事情的关键点上,又或是在一个事情上吃不准他的真实性,可靠性。 “这叛军还真有意思,攻城之时也是如此,现在撤离也是如此,莫非这西面叛军与这南北两面有过节?”刘靖笑道。 “不无可能。”程昱淡淡说道。 刘靖思虑一会儿后说道:“如此的话,我军倒是有机会将这西面叛军一口吃下!” 程昱点点头,他心中所想也是如此,南北两面叛军先一步撤离的话,西面则成孤军之势,自可出城一击破之! “可是......”刘靖刚说完又迟疑起来,“叛军虽受重创,可余部少说也有万人,其中更是夹杂骑兵,出城野战结果难料。” “世子莫忘了,郿县可屯驻着朝廷四万大军呢。”程昱适时的出声提醒道。 “对啊!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刘靖猛然一拍手,说实话,皇甫嵩屯驻郿县三月以来并未和他通过什么信件,时间过着过着,刘靖也就忘了这几万大军的事了。 刘靖赶紧将陈仓这边的情况书写下来,遣一快马送往郿县。 信件在一天之后送到郿县皇甫嵩手中,刘靖在信中将之前与叛军大战的细节,叛军三面势力不合等信息一一告知皇甫嵩。 大帐之中,除了送信之人与皇甫嵩外,前将军董卓也在此处。 皇甫嵩看完信件之后,大笑道:“哈哈哈!看来是天助我大汉!” 董卓在一旁有些好奇,可又不好意思开口叫皇甫嵩把信件给他看看,心痒痒得很。 “你回去告诉你家刘将军,我会带兵前来。”皇甫嵩说道。 “喏!”那送信之人是老兵,当初和刘靖一起在黄巾战场上打拼下来的,自然认识皇甫嵩,也下意识的答“喏”。 送信之人退走后,董卓满脸好奇的盯着皇甫嵩,可是他与皇甫嵩之间又有些不和,不想开口询问,皇甫嵩见他模样,主动开口说道。 “平叛将军来信称叛军不日将会撤走,邀我军上前一同追击。” 董卓听完消息后反是皱眉,说道:“不可不可,此事万万不可!” 皇甫嵩有些诧异,问道:“前将军可是觉得此举有何不妥之处?” “兵法有云:穷寇勿迫,归众勿追。我军若是贸然上前追击恐怕并非好事。”董卓面色凝重道。 皇甫嵩不禁有些失笑,说道:“前将军此言差矣,我军到后不攻,避叛军之锋锐,如今叛军后勤不济,士气低落,慌乱后撤,我军击之,以整击乱,击的是疲敝之师,而非前将军口中的穷寇、归众。” 董卓摇摇头,未出声回答,他可不觉得皇甫嵩空口白话就能比过古时兵书。 皇甫嵩见其仍旧坚持,只好说道:“若前将军觉得不妥,可率大军驻守郿县以为后应,我率大军赶赴陈仓围剿叛军,如何?” 董卓虽然对军功很眼热,但此刻心中觉得皇甫嵩领军上前必败,点了点头同意了皇甫嵩的说法,军功固然重要,可是也要有命享才行。 他董卓起起伏伏才坐到了这四大将军的位置上,可不想一朝断送了自己的性命。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皇甫嵩心中却是极有信心。 几日之后,韩遂、马腾二人各趁夜色撤去兵甲,他们以为自己进行得天衣无缝,殊不知早已被皇甫嵩派出的斥候侦察到了情况。 当日决定之后,皇甫嵩就带着大军出了郿县,沿渭水西进,过汧水到达陈仓城不远处停下,每日广布斥候侦察各处叛军情况。 果真如刘靖信中所说,西面叛军死气沉沉,全无动作,南、北两路叛军完好无损却悄然后撤。 正是这情况,皇甫嵩对此次围剿叛军一事有了更大信心,自己带了约两万军士,合并陈仓城内刘靖的万余军士,夹击之下,西面叛军想走都难! 皇甫嵩每日亲自将斥候探明的情况汇集之后遣人趁夜色送往陈仓城,两边都借着夜色的掩盖进行着自己那不可告人的计划,只有王国一人还不知道自己成了两方算计的交叉点! 一百一十章 大军出动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几天时间,南、北两面从表面上看一如既往,大营内部兵员却是十不存一,大部分人都已经先行撤走,这一切自然都落入了皇甫嵩的眼里,大军也不断的向前挪动。 西面大营之中,一斥候步入中军大帐之中,“合众将军,南、北两端好似有些异常。” “嗯?快说。”王国一听是南、北两端的消息,着急道。 “属下一路靠近韩将军大营,中途的大部分岗哨、斥候都已经被撤去,靠近大营后发现营地当值士兵比之前少了一半。”那斥候说道。 王国细细思考着斥候说的话,半晌后拍案而起!说道:“韩遂这老狐狸!他是想让我死在这儿啊!好好好!既然你做得这么绝,那咱们就鱼死网破!” 那斥候听得有些迷糊,什么死在这儿、做得绝、鱼死网破,他一个字也没弄明白,那天王国前往韩遂大营后,中军大帐中只有他二人,旁人自是不知道他们已经悄然决裂。 正当他迷糊之际,就听到王国的声音再次传来:“你赶紧通传下去,所有军士收拾好行装,连夜撤军!” 斥候有些发愣,撤军命令怎么如此突然? “还不快去!”王国正在气头上,见斥候没有动作又是怒斥道。 “喏!”斥候急忙退出,转身前往大营之中通传。 陈仓城这几日亦是全面戒备,每天轮番值岗,生怕错过了城外叛军的每一个动向。 王国大营这边刚一动作起来,西城楼上的士兵便发现了敌营异动,远远看去却是看不清晰,只见不断有黑点在移动,士兵将情况上报给了程昱。 “程主簿!敌营有异动。” 程昱起身随着士兵来到城楼上,远远眺望过去,果然敌营之中不断有黑点挪动,根据每日皇甫嵩大军传来的情报,南、北两端叛军应该退去了十之七八,而西面叛军上次受到重创,如此异动绝无攻城可能。 算来算去就只剩下一个结果——撤军! 而且这次撤军绝对是临时起意,命令很急,不然肯定不可能大白天就动作起来。 王国也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下了这么一道昏头命令,他心中只觉韩遂欺人太甚,他要带兵马回去攻打韩遂,就算打不过也要叫韩遂那厮脱层皮!让他知道合众将军不是好欺负的! 不过也正是这道撤军命令,注定了王国不可能再有与韩遂一决雌雄的机会! 程昱寻至刘靖中军大帐,“世子!” “程叔,你怎么来了,快坐。”刘靖第一时间招呼道。 “叛军动了!”程昱说道。 刘靖一听也来了精神,城内刘靖大军,城外皇甫嵩大军共同等待此刻已经多时了! “哈哈哈!终于等到了,这次我定要叫那叛军有来无回!”刘靖高声笑道,其实他心中已经有些焦急,若叛军再拖延下去,局势就会对他不利。 如今是中平六年二月,也就是189年二月,刘靖穿越后发现蝴蝶效应其实很小,归根究底一个人的力量还是无法打破一个时代,除非他的力量已经大到在这个世道举足轻重,很明显现在是不够的。 没有蝴蝶效应影响的话,天子刘宏的死期就不远了,只要他一驾崩,大汉就会名存实亡,陷入一个极其黑暗而又动荡的年代。 到时朝政全权由宦党与外戚之间争斗,刘靖、皇甫嵩等外派军队恐怕也不能幸免于难,届时新天子令出,不听诏令就是授人以柄,听候诏令就是自废武功。 还好在这紧要关头王国大军出现了破绽,只要趁天子驾崩前剿得军功,呈于殿前,威望树立,升迁官职,到时就算是宦党或是何进等人想要拿自己下手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些事刘靖一个人藏在心里,谁也没有告诉,天子年岁算不上大,你突然跟人说天子快驾崩了,说不定会被人当作疯子。 至于程昱等亲近的人则是因为找不到什么理由去解释自己可以预知未来之事。 “世子,左将军大军在城东,恐怕还不知城西之事。”程昱此时说道。 刘靖点头说道:“我立马遣人通知皇甫将军。” 时间缓缓推移至日暮时分,陈仓城东,突有一支军队显出身影,往北面快速挪动,韩遂大营此刻尚不知情,一众军士悠哉游哉的在营地之中,大营虽连绵不断,可其中多数都是空营,留守军士只有约莫两千余人。 岗哨、斥候等也是大大缩减,皇甫嵩大军距离大营很近后韩遂大营的军士才发现了异常。 沿路来的岗哨、斥候尽数被皇甫嵩军的斥候解决掉。 “哈......”一个军士打着哈欠,脑中思绪已经飞到了凉州,他们是最后一批撤离的军士,只要守过了今日,就能回去和家人团聚了,寒冬之际、春节之际他们都在陈仓城外度过,已经三个月没回过家了,想家的念头根本压制不住。 哈欠打完他扫眼一看,却发现了不对劲! “那......那是......”军士长大嘴巴喃喃道,顺着视线望去,道上出现了一批骑兵,个个穿戴甲胄,扬着手中长矛向着营地飞驰而来,下一刻他惊叫道:“有敌袭!有敌袭!” 韩遂大营中原本轻松的氛围瞬间被打破!休息的军士们纷纷出了营帐,远处的景象震撼着他们的心灵!甲骑距离大营已经很近了,那股肃杀之气已经席卷了整个营地。 营地现在留着的是最后一批军士,统帅韩遂早已撤离,连带所有的马匹也早已带回凉州,军士们在营地中都是畅想着回家,突如其来的甲骑猛烈的冲击着他们的心灵,此刻战斗本能都有些被遗忘。 “快跑!”一个声音高喊出口,整个营地就两千人,不管怎么打都不可能是对方骑兵的对手,此时若是不逃,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整个营地的军士瞬间作鸟兽散去,个个慌不择路四散逃走,如此却给皇甫嵩大军带来了不便,分兵去追只会耽误时间。 “左将军!怎么办!”一个军官向皇甫嵩请示道。 皇甫嵩没有一刻停顿,说道:“不要管!直冲西营!” 甲骑瞬间沿道向西面冲去,韩遂大营军士见状纷纷远远避开,逃过一劫。 待皇甫嵩大军过后,众人才又聚成一团,互相询问道:“现在怎么办?” “赶紧走!谁知道他们会不会杀回来!”一个军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那辎重怎么办?”另一人说道。 “小命都快没了,你还管辎重?你是猪脑子?”那军士气不打一处来,眼下都命悬一线了,还有心思管辎重,真是不知道该说他傻还是说他尽责。 另一军士再次弱弱说道:“可是我们丢了辎重回去不会受到韩将军的责罚吗?” 先前怒斥那军士这才反应过来,他们作为最后一批军士,若是完好无损的回去,却少了辎重等物,韩遂真的不会责罚他们吗? 一时之间众人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那军士思虑再三后说道:“既然回不去,那就别回去了!我们逃到别处去!凭我们两千人马还怕找不到饭吃?” 众人皆是面露迟疑之色,他们若是不回去的话,韩遂知道他们还活着肯定会杀了他们家人。 那军士也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又开口道:“只要我们不回去,没人知道我们是死是活!你们就放心吧。” 一部分人脸色稍微缓和,那军士趁机道:“只要大家跟着我程银干!我绝不会亏待各位!” 不少人被程银几番话说服,当即表示愿意跟着程银一同打拼,却也有少数人依旧心念故乡,一军士说道:“我们还是选择回去。” 两路人马分道扬镳,程银身后跟着千余人,另一路返乡人马则有五百余人。 此时程银说道:“既然你们决定返乡,那就将甲胄脱下来给我们吧。” 返乡人马本不愿脱去甲胄,可现在形势变换,程银一方人多势众,不脱是不行了。 待全数脱下甲胄之后,程银突然奸笑,上前一刀斩了当头一个军士。 众人皆是大惊,返乡人马中还不清楚什么情况,怒问道:“程银,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银不答话,对手下军士们说道:“弟兄们!若是让他们回去了,韩遂知道我等畏罪潜逃,我们的家人还有活路吗?” 返乡人马个个面色巨变,聪明的已经开始转身逃跑。 程银接着道:“杀了他们!为了家人!” 千余人马一拥而上,很快就将准备返乡的人马尽数斩杀完毕。 众人赶紧携带了适量干粮及兵刃快速窜走,现场只留下了一片狼藉。 皇甫大军自北城而过之时,陈仓陈内已有军士通知了刘靖,刘靖也迅速将南、北两面守将调集过来,让属下密切关注皇甫嵩大军行军情况,只要待大军接近西城门之时。 刘靖就会打开陈仓城西面大门,领大军杀出,与皇甫嵩形成正面、侧面的挤压攻势,务求一战全歼叛军! 一百一十一章 比比谁杀敌更多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什么动静!” 王国正督促着手下将士拾缀辎重等物,忽听得远方似有什么声响,原本以为今夜撤离应该能够安全的王国此刻有些六神无主。 身旁一应亲兵静下来听了听后说道:“合众将军,好像是马蹄声。” “马蹄声?”王国诧异,又仔细听了一听,声音好似自北道传来,心中不禁暗想:韩遂那厮莫不是又要来与我扯皮? “咚咚咚!”“咚咚咚!” 一股强烈节奏的军鼓声从陈仓城方向传来,将王国等人的视线吸引过去,西城门不知何时已经完全打开,其内正在源源不断的往外涌出汉军士兵。 “合......合众将军!汉军好像出城了!”亲兵有些惊讶说道。 “不是好像!”王国拍了一下那人脑袋说道,随即向后大喝:“所有人上马撤离!剩下的辎重都不要了!” 语罢,率先翻上马背,带着亲兵卫队一路向西狂奔,一众军士还有些没弄明白,不是说趁夜色撤军吗?怎么合众将军先走了? 再一回头看,北道,西城门两处皆是兵甲向营地袭来,军士们二话不说,找到离自己最近的马匹翻身上马就向着王国离去方向追赶! “哪里逃!”一道清朗之声响彻战场,一银甲白袍小将,胯下骑着通体雪白的骏马,速度奇快,向叛军营地杀去。 “赵校尉!”程昱叫了一声,他想提醒赵云,一人孤军深陷敌阵,容易出现危险,可马速实在太快,赵云早已窜出去老远,压根听不到程昱的声音。 刘靖微微一笑,说道:“程叔不必担心,赵校尉之勇武举世无双,且看他斩杀敌寇吧!” 黄忠也领着一军,看着赵云凭着宝马之力,一己冲锋,又听刘靖夸耀,下一刻拍马出阵,随赵云身后冲锋而去。 刘靖先是一愣,知道是自己言语刺激了这位黄校尉又莞尔一笑,黄忠特性之中有一【功名】,壮年的大好时光未得人赏识,导致他的功名利禄之心稍重,不过这并非坏事。 一马在前,一马在后,二人径直闯入敌阵,原本想要逃走的敌军听得马蹄声近前,忙回头一看,看到身后只有两人冲来,此二人虽非泛泛之辈,可两个人难不成能敌过千军万马? “他们只有两个人!”一人叫道,语中之意不言而喻,他是想唤起周围将士将这二人围杀再走,毕竟赵云、黄忠二人已与后方大部队脱节太远。 就算他们围拢杀了这二人,后方大部队说不定都还没赶到。 众人意动,纷纷上前迎敌,可他们却没看到赵云嘴角带上了一丝笑意,双腿一夹马腹,白马速度再快上三分,一个转瞬就已到了敌军身前,龙胆亮银枪电闪而出。 打头一名叛军胸前出现一道刃口,竟是连人带甲一并刺穿! 后续围拢过来的叛军看了此景不免咽下一口唾沫,他们虽是边兵,勇猛难当,可也得分情况,训练时他们倒是见过几个将领借马力连人带甲刺穿的。 可那是靶子,不会动的,像赵云这样冲过来,随手一枪就达到这个效果,他们还真是第一次见,说明赵云的武力已经超越了他们见过的所有人。 就在众人慌张不已之时,三支箭矢飞来,将三人从马背上射落,原来是黄忠马力不如赵云,此刻隔着一些距离可又不想落入下风,三箭齐发,射杀三人。 赵云见了,高声道:“黄校尉真可当‘神箭’之名!” 黄忠爽朗一笑,回夸道:“赵校尉之勇武亦是当世一流!” 二人杀得性起,可刚围拢过来的叛军此刻却如同掉入冰窖之中,不停的打着寒蝉,纷纷想着这两个到底是什么人啊! “快跑!”率先清醒过来的人转身逃走,一声大叫将众人惊醒,纷纷四散逃跑。 赵云看着慌不择路的叛军,一时来了兴致,他知道黄忠常常明里暗里与自己较量,想要分个高下,说道:“黄校尉,不如比比看谁杀敌更多?” 赵云此时终究也还年轻,虽个性谦逊,可该展露锋芒之时必须展露,否则刘靖力排众议让他做了武将之首,他却一味退让,最终只会损了刘靖的威望。 “正有此意!”黄忠眼中精芒爆闪,他早就想如此了! 两人分两路而行,追杀着四散而逃的叛军,之后片刻皇甫嵩大军先头骑兵部才从此地通过,再之后才是刘靖率领的步卒。 两军一路追杀到了吴岳山一带,天色逐渐变黑,吴岳山一带地势不如陈仓一带平坦,加上天色黑蒙蒙的,看不清道路,叛军逃窜的速度也随之降了下来。 “妈的!”王国气急败坏咒骂一句,若不是韩遂等人坑他,他怎会落得如此田地?眼下行军缓慢,怕是不多时就会被汉军追上。 此刻军心涣散,如何能是叛军的对手?一旦被追上就只有死路一条,偏偏撤退的着急,并没人携带火把、燧石等物,叛军只得摸黑前行。 后方的皇甫嵩、刘靖大军却是打着火把而行,虽耽误了些许时间,可行军速度却比叛军快多了,追上王国等人只是时间问题。 赵云、黄忠二人也因天色原因渐渐转回大军,皇甫嵩、刘靖二人此刻正位于大军头部中部,前方是领行骑兵,后方则是步卒。 刘靖见赵、黄二人转身返回,问道:“赵校尉、黄校尉收获如何啊?” 赵云将马侧染血袋子拉开,一股血腥味透出,“主公,云一共杀得叛军六十三人,袋中是六十三只左耳。” 声音清朗,面色白净儒雅,可话语中的内容却是凶险异常,如此强烈的反差引得皇甫嵩侧目,与此同时,黄忠也是捏紧了手中口袋,面色稍有一些不甘。 “刘将军,这是你的部将?”皇甫嵩询问道。 “皇甫将军,我来为你介绍,此人是我南阳郡尉,现任我军中校尉,名赵云,此前斩敌立功,陛下已封为亭侯。”刘靖有些得意的介绍道,赵云一直是他最大的底气。 皇甫嵩听得连连点头,称赞道:“看你年岁不大,没想到如此本事。” 赵云客气的施以一礼,不再说话。 “黄校尉呢?”刘靖转头问道。 黄忠顿了一下后说道:“世子,末将斩杀叛军五十人。” 原本黄忠的杀敌速度比赵云还要快上几分,可马匹双侧的箭支尽数用完之后,黄忠的杀敌速度就降了下来,最终还是稍稍输给了赵云一筹。 刘靖还未说话,皇甫嵩率先称赞道:“刘将军手下猛将辈出!看来大汉将兴啊!” 此二人加起来就斩敌过百,称得上是当世猛将,皇甫嵩此刻心中觉得这二人怕是能和当日在冀州的关羽、张飞较量一番。 “两位校尉立得大功,待剿清叛军后,我一定上表陛下加以封赏!”刘靖开心道,刘宏死期不远了,以后汉室中央朝政都将落入外人之手,届时想捞点官职好处就不容易了。 一定要趁这段时间把能捞的都捞足! 皇甫嵩此行一路皆是称呼刘靖为刘将军,显然是打心里认可了刘靖在军事作战等方面算得上是和他们老一辈同列之人,虽是杂号将军,品级低了他许多,但还是称呼为将军。 大军很快抵达吴岳山一带,自然也就碰上了摸黑前行的王国大军。 “合众将军!后方有火光!”一个亲兵提醒道,王国转身一看,果不其然,无数团火光在远方亮起闪动,火光照耀下则是一个个手持长矛的汉军骑兵。 “加速撤离!”王国说道,他心中丝毫没有殊死一搏的打算,殊死一搏给汉军造成杀伤已经完全没了任何意义,他现在要做的是留着性命逃回陇西,重整旧部割据一方! 不过王国这句话明显是屁话,他们都在逃命了,都是有多快就逃多快,要是能加速的话早就加速了,还用等到现在? “叛军就在前面!”汉军同样听得前方窸窸窣窣的声响以及杂乱无章的马蹄声,登时大叫道。 两方人马同时动作起来,王国军略显慌乱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而汉军则是一脸兴奋之象,皇甫嵩可是当世名将,对军士的调教自然是极好。 骑兵很快变化为小雁行阵,奔走的同时对叛军以骑射伺候! “咻咻咻!”三轮箭雨在行进间完成,叛军中不少人中箭,一片哀嚎惨叫之声响起,随后小雁行阵快速合拢凝实,阵形变得纵长紧凑向叛军所在之地冲杀过去。 王国与一众亲兵在领头处发了疯的狂奔,丝毫不顾及后方军士的死活,他一定要逃出去!逃回陇西! 骑兵很快就冲进了叛军人群之中阻挠着他们逃离吴岳山,随后步卒更是一拥而上将叛军团团包围,避无可避的叛军只得被迫迎战。 仓促之下哪里是汉军的对手,吴岳山一带成了汉军单方面杀伐的战场,两军策应之下叛军几乎无人逃出生天,万余人尽被枭首! 王国和一众亲兵则凭借后方叛军拖延时间得以逃出生天! 一百一十二章 得见董卓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王国在九死一生之后终于穿越汉阳地界,逃回至陇西郡,此时身边人马只剩区区百余骑,想去岁大军开赴陈仓之时,何等意气风发,如今披头散发,身边百余人,如同丧家之犬。 一行人马自吴岳山向西逃出,过望垣至襄武县,路上几乎没歇过,连座下马匹都累死不少,一进襄武城,一众人等蓬头垢面,披头散发的样子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更多的则是围在城门口处不知在看着什么,不时发出叹息的声音。 “哎!我要是能抓到他就好了!”一人跺脚惋惜道。 围观众人皆是大笑,说道:“你省省吧!要是这么容易抓到,会直接赏钱千万吗?” “就是,人家武艺高着嘞!你去抓,小心人没抓住,自己的小命没了。” “哈哈哈哈!”众人大笑。 王国等人听得奇怪,凑上前看了看,原来是告示栏上发了一张通缉令,画像虽有些粗糙,可依旧认得出这是王国,下方写着但有抓到此贼者,可至郡守府领赏钱千万。 仔细看完之后,王国心惊不已,此处可是陇西!陇西一直是他的地界,怎会突然发出通缉令要捉拿他?跟随王国回来的军士也是一头雾水。 那被哄笑之人本有些尴尬,可见到蓬头垢面的王国凑上前来,不由得多盯着他看了两眼,再度看向告示栏时那人心中有些惊讶,这汉子怎和这通缉令长得如此之像? 反复比对之后越看越像,那人有些心惊,可王国此时身负甲胄,腰间佩有汉剑,他也不敢出声。 王国在被打量几眼之后心中也有一丝不妙的感觉,立马招呼手下众人准备出城,出城前寻了个普通铺面打探了一下陇西近况,这才明白了为何有通缉令。 原来韩遂在出发前与陇西太守李相如就已是狼狈为奸,他前脚率领大军出了陇西,李相如后脚就将他留守的亲信尽数杀害,内里发动百姓,外迎韩遂大军,将陇西郡牢牢的把控回了手中。 韩遂比王国先几日撤军,回来后立马派大军前往陇西,和李相如相商之后广发通缉令,只要他王国一回到陇西立马擒下。 “合众将军”这一名号也自然被废黜。 王国听完这一系列的变故之后不禁有些心灰意冷,回想当初,若不是自己贪恋功名利禄,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明知与韩遂等人合作是与虎谋皮!不过感叹这些都已经晚了。 带着众人出城后寻了个地方过夜,这个夜晚却并不那么平静,王国忧心忡忡久久未睡,而周边又总是有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扰得他有些心烦。 那窸窸窣窣的声响,其实是脚步之声,不过行走之人刻意放轻了脚步挪动。 寻得住处,各自准备歇息时,王国刚一走开,军士们便汇集到了一起,一领头的悄声道:“诸位,现在的情况相信大家也看到了,我们该何去何从?” 众人面露担忧之色,一时之间无人开口,他们的合众将军现在已经成了通缉之人,连陇西都回不去,一行人也无多少钱粮,难道真要跟着王国亡命天涯? 大多数人自然是不想的,打仗虽是九死一生,可终归还给人一点念想,有钱粮,有家回,现在什么都没了,谁愿意跟着你? 那领头的见无人说话,又悄声说道:“诸位想不想回家?” 众人皆是抬起头来,那一双双眼神中流露的都是渴望之色,虽无人说话,可答案已经不言而喻。 情绪调动起来后,领头的继续说道:“我有个办法,能让我们都安全回家。” 另一年长些的军士催促道:“有什么办法你就快说吧。” “只要我们能够取下合众......不!是王国的人头,带回去领赏钱,我保管我们平安无事!”那领头的摩拳擦掌道。 “这......”一众人等犯了难,如此不义之事,做了多少有些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领头的看着气氛有些沉静下去,说道:“好!你们不敢做,那我来做!你们只需配合我,骂名我一个人背!如何?” 听了此话,在场之人都有些意动,随后领头的制定了计划,让众人不停的去走动走动,发出些声响,试探王国睡死了没有,如果几番试探真睡死了他就进去下杀手。 如若没睡死,待王国出来询问之时他就从背后下杀手! 计划非常成功,王国本就有些失眠,加上不停的声响,令人觉得烦躁不已,只得出来问问究竟在做些什么,出来就见到几人蹑手蹑脚的挪动着。 “你们几个干什么?”王国指着几人说道。 几人见王国出来,顿时心虚不已,支支吾吾的半晌搭不上话,其中一个较为年轻的身子更是不住打颤,额上汗珠顿时显现。 “你抖什么?”王国上前两步说道,看这军士反常表现,心中突然闪过一丝不安之感。 随后下意识的回头,“嗤!” 那领头的从背后赶上,一刀划过王国脖颈,声音清脆好听。 王国不甘的看着那人,脸上表情狰狞,努力的想说些什么,可却发不出声响,几秒之后身躯轰然倒地。 “呼!”那领头的见王国倒地也终于是长出了一口气,王国的武艺并不低,要是这一刀没将他斩杀,那结果还真有些不好说。 当夜,一行人等割下王国头颅,慌忙收拾了现场后逃亡狄道领赏。 刘靖、皇甫嵩二人联手大胜之后并未西进,而是撤回了陈仓城中,作为此战主力、主谋的刘靖自然将战功奏章撰写发往朝廷,同时皇甫嵩也传信让董卓带领大军前来。 很快,董卓便来到了陈仓城,刘靖也终于得见这位搅动风云的大人物,董卓此时已不复当年冀州模样,身子微微有些发福,此时脸上也没有那神气样子,反而是有些羞愧难当的感觉。 眼神中也时不时飘出一丝仇恨瞟向皇甫嵩,只是谁都没有察觉。 “这位便是前将军董卓吧!”刘靖身为在场三人中官职最低一人,自是先行开口问道。 “惭愧惭愧!”董卓同样回施一礼,丝毫没有拿架子,他最懂得与权势勾结,刘靖可是陈王世子,交好后对他只有好处,且听前司徒袁隗的口风,说不定眼前这位世子以后会得到天子的重用,提前投资绝对没错。 刘靖眼前并不是董卓的脸,而是虚空中的系统面板。 【姓名】董卓 【年龄】50 【统率】85 【武力】85 【智力】69 【政治】19 【魅力】37 【特性】枭雄(易吸引英才投靠) 征税(任职区域税收提升) 恶名(名声败坏,民心下降,他人好感度下降) 粗暴(交战双方伤亡率提升) 贪婪(易被钱财迷惑) 【羁绊】李儒 刘靖细心的看着系统面板,嘴上客气说道:“前将军不必过谦,昔年于右扶风大破羌胡,早年于陇西数战羌人之名我早有耳闻!” 心中却想道:董卓这厮数据有些高啊!不过特性却显得很糟糕,除了【枭雄】外几乎全是偏负面的特性,【恶名】+【贪婪】足以让董卓成不了气候。 更让刘靖心惊的却是【羁绊】,看来董卓已经和李儒绑在一块了,一想到这位心狠的程度,刘靖心中就免不得冒出一丝寒气。 董卓听了刘靖吹捧之语心情也好上几分,回道:“世子几次三番破敌,我也有所耳闻!” 原本听到皇甫嵩大破敌军,想到临战之前自己与皇甫嵩的兵法辩驳,再加上自己停驻郿县等行为,着实有些羞愧难当,同时心中也对皇甫嵩多了一丝仇恨。 皇甫嵩在一旁听二人之语,有些皱眉,董卓此人在他看来稍有些本事,可弊病太多,且非良将,但此刻自己看好的刘靖却与他吹吹捧捧,有违他皇甫嵩为人处世的道理,不禁也暗道怎的刘靖变得如此市侩。 其实皇甫嵩不知道的是刘靖一直都如此市侩,临战之前请战,战中结交皇甫嵩、朱儁、曹操等人,每一步都是经营,毕竟乱世将至,只有实力才能说明一切。 战功奏章被快马送入洛阳,一路畅通无阻入了南宫。 刘宏近日来一步都没离开过床榻,他心中有些感觉,自己可能没有多少时间了,无论是医工还是望气士都看过了不少,没有一个人能解释他这病。 医工总说陛下操劳过多,宜卧床休息,可如今军政大权皆是下放,整日卧床休息刘宏的身子也没有丝毫好转,原本依着刘宏的性子非得将那医工收监不可。 不知是不是知大限将至,刘宏对人对事都宽容了不少,并未处置他人。 其中有一个术士所说之言倒是有些符合刘宏的心理,“陛下身为大汉天子,身体与国体紧密相连,如今叛军四起,所以陛下久病不愈,当扫平四方叛贼!” “陛下!陈仓有战报送来。”小黄门轻声道。 “快,快拿进来。”床榻之上的刘宏显得略微有些兴奋,扫平叛贼可痊愈,陈仓传来的一直都是好消息,他迫不及待的想听听这次又是什么好消息。 一百一十三章 并州牧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小黄门带着奏章趋步行至天子床榻近前。 “念给朕听!”刘宏急促道。 “喏!”小黄门唱喏后打开了战报,在刘宏床榻之侧轻声念了起来。 刘宏听到一半,破天荒的坐起了身子,待战报读完后立刻出声道:“好!好!咳......” “陛下,身子要紧!”小黄门说道,病重这段时间守候在刘宏身边的都是最为亲信的小黄门,如张让、赵忠等流基本上没有机会入内。 刘宏也是多了个心眼,自己如今病重,这些人心里不知道各打着什么主意。 “刘靖屡屡为朕带来好消息!”刘宏感慨道,以前听了张让、赵忠等人的劝谏将刘靖放往南阳,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有些后悔之意,如若当时将刘靖留在洛阳,眼下洛阳也不会如此暗波涌动。 现在想把刘靖调回来却是不行了,凉州叛军虽受重创,可却并未伤及筋骨,还需一人在三辅之地震慑凉州叛军不出乱子才行。 思虑及此刘宏说道:“去将太尉传进宫来。” 小黄门快去快回,将马日磾带进宫来,马日磾上前一礼道:“陛下,不知何事唤我入宫。” 刘宏眼神示意小黄门将战报递给了马日磾,马日磾看后一惊,随即道:“恭喜陛下!” 微微点头后刘宏低声道:“咳......也有你的一份功劳,若不是...若不是你举荐皇甫嵩,想来也不会如此顺利。” “臣不敢贪功!”马日磾说道。 刘宏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太久,他精力有限,下一句岔开话题道:“叫你来是想跟你说,朕欲将刘靖迁为后将军,率兵马驻守三辅,你以为如何?” 马日磾敏锐的嗅到这似乎是天子的一个信号,最后一份兵马大权他想转交到刘靖身上,将权势进行再一次的划分。 使几股势力之间互相牵制,不能一家独大,待来日病愈之后方便收拢权力。 马日磾心中不得不感叹到陛下还是很有手段的,当下说道:“陛下,臣认为此事可行,刘靖乃是陈王世子,汉室宗亲,几番建功,掌兵自是最佳人选。” “朕欲将董卓调往并州做并州牧,你觉得是否可行?”刘宏接着道。 其实在去年年底之时朝廷就想征拜董卓为少府,因董卓自同张温一同剿叛之后一直掌兵,有成长为危险因素的可能。 结果董卓多番推辞不就,当时讨伐凉州叛军在即,朝廷也不好说什么,只得作罢,眼下重创凉州叛军,刘宏自然又起了心思。 马日磾为大儒马融之孙,而马融之女又嫁给前司徒袁隗为妻,董卓现在又算是袁门子弟,马日磾思虑一番后说道:“陛下,臣以为可行,并州尚有匈奴为祸一方,董卓此人又极善于与胡人作战,派他前往并州定能取得功绩。” “那你与卢尚书拟诏发往各方吧,朕乏了。”刘宏语罢,闭上眼睛躺了下去。 “臣告退。”马日磾则轻轻的退了出去,寝宫内只剩下刘宏与小黄门,显得静悄悄的。 诏书很快发往前线,刘靖、董卓二人一哭一笑看着那洛阳来的官吏。 “董将军,哦不!董州牧,恭喜你了!”刘靖笑着看向董卓道。 董卓此刻哭丧着脸,哪里有喜悦之意?能做州牧称霸一方在这个时间段本是大好事,可诏书最后却说了一句将一应兵马尽数交予皇甫嵩。 他这打拼了数年的家底,眼看就要没了,他能笑得出来吗? 董卓只能一脸苦笑的回道:“还是世子更好,年纪轻轻登上后将军之位,将来升了高位,可别忘了提携我啊。” 刘靖听得有些好笑,心中想道:你老兄可不一般,到时谁提携谁还真说不准呢! 嘴上回应道:“州牧大人升了高位也别忘了提携我。”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好,那就一言为定!” 两人各自散去之后,董卓满脸愁苦回了大营,如今的董卓可不是当年那个孑然一身的汉子,几年的打拼下来董卓已经有了非常不错的家底。 手下有女婿牛辅,谋士李儒,其弟董旻,再往下李傕、郭汜、张济、樊稠、段煨等,算得上是一方不小的势力。 这些人大多都是边塞人氏,与董卓习性相投,加之董卓为人豪爽,众人便诚心效命于他。 此刻几名心腹都在大帐之中等着董卓归来,一见董卓身影便上前道:“将军,朝廷可是对我等有嘉奖?” 众人以为是此次打了大胜仗,朝廷特遣官吏来对大军表示嘉奖,纷纷兴奋不已,只有李儒见了董卓面上忧愁,知道绝非好事。 “哎!”董卓没有理会众人,而是长出一口气,径直走向主位坐下。 “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董卓这是怎么了。 李儒上前道:“将军,可是有什么坏消息?” 董卓抬头看了一眼李儒后说道:“朝廷想将我调往并州做州牧。” 众人一听,这是好消息啊!州牧可是封疆大吏,执掌一州,几人都有些兴奋,董卓做了州牧,那自个儿官级不得往上动动? 只有李儒眉头一皱,他在等着下半句。 “前提是要将兵权交给皇甫嵩。” “这怎么行!”大营内顿时就炸了锅,董卓的弟弟董旻第一个跳出来说道:“我们打拼数年的家底怎能一下子就交出去?不行!我不同意!” “没了兵权还怎么做并州牧!”牛辅紧跟着出声道。 “可这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董卓淡淡的一句却是堵上了所有人的嘴。 大帐内沉默半晌,李儒发声道:“将军,或许可以这样试试。” 两人附耳说了一阵,董卓也不想放弃兵权,最终说道:“试试吧。” 几日后,奏章传往洛阳,第一个接到的人是马日磾,他看了之后大惊不已!虽说他帮衬着董卓,可董卓此举有些太过狂妄,或者说是拥兵自重! 要知道陛下虽然重病,可并不是好欺负的。 可眼下也不能瞒着不报,或是伪造奏章,马日磾只得将奏章带入宫内。 “陛下,并州牧董卓发来奏章。”马日磾入寝宫说道。 “嗯?”刘宏有些诧异,不是调董卓前往并州吗,怎么又发来奏章,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念!” 马日磾听到刘宏语气不善,心中忐忑,喉头耸动,吞咽了一口唾沫后说道:“并州牧言其麾下多是久战老兵,向来和他同吃同住,知道他要离去,都不愿意放他离开,请求和他同赴并州上任,望陛下应允。” “哼!咳......”刘宏冷哼道:“反了他了!他这是什么?威胁朕?” 一通质问,马日磾登时冷汗直冒,不知如何作答才好。 “朕再给他一次机会,叫他立马去并州上任,否则皇甫嵩等人可就地格杀此獠!”刘宏觉得定是自己重病以来,脾气太好了,这些个官员有些无法无天了。 若董卓真要执迷不悟,他不介意来个杀鸡儆猴! “喏!”马日磾领命后退出南宫,急忙起草书信遣快马送往陈仓。 此次听候诏书的并不只董卓一人,而是与皇甫嵩两人同在。 “陛下命并州牧董卓即日起将兵权转交左将军皇甫嵩,并前往并州上任,不得耽误,如若不然,左将军皇甫嵩可代天子执法。”洛阳来的官吏当着二人的面念诵道。 董卓的心也伴着这消息彻底凉了下来。 待官吏走后,董卓一刻也没有停留就返回来自己的军营大帐,皇甫嵩权当他心情低落,也并未与他一般见识。 “将军,怎么样?”李儒见董卓身影上前问道,计策是他献出的,他自然关心结果如何。 董卓摇了摇头,说道:“陛下已经动怒,说若我不执行,皇甫嵩就可代天子执法。” “嘶......”大帐内众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看来天子已经动了杀心。 “快快收拾行装吧,一会儿便出发。”董卓已经对兵权一事彻底死了心。 李儒又说道:“将军,事情并非没有转机。” “罢了罢了!”董卓喃喃道,他此刻是真怕被皇甫嵩拿下押往洛阳,毕竟人在还有再起的机会,若人没了就真的没了。 “将军,此事之权已转到皇甫嵩之手,我们此行虽不能带走所有兵员,但可以带走一部分。”李儒急促说道。 董卓停下动作,转过身来看向李儒,见后者眼神坚定无比,心中也有些动摇,问道:“怎么带走一部分?” “将军,从此处至并州必经河东,然今河东有一伙贼寇,名白波军,若我等无兵员在手,如何能过得了白波军这一关?”李儒说道。 董卓听得认真,点了点头。 李儒继续说道:“将军只需向皇甫嵩说明情况,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届时我等自可带走部分兵员,到了并州也好重整旗鼓,不至于被人欺侮。” 董卓越听越觉得这计划合理可行,当下便和李儒商议起了其中细节之处。 一百一十四章 太尉易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皇甫嵩中军大帐,董卓与皇甫嵩对坐。 “皇甫将军,我就要去并州上任了,手下兵马以后就拜托皇甫将军照顾一二。”董卓说道,语气显得极为诚恳,像是真心实意的托付。 皇甫嵩一时也不知董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能点点头以示答应。 见皇甫嵩并不接话,董卓一个人也得将这独角戏唱完,毕竟事关兵权。 “皇甫将军可知河东白波军?” “略知一二。”皇甫嵩答道,当初他是讨伐黄巾的主力,如今白波军打的可是黄巾残党的旗号,他怎能不知? “白波军为祸河东,我此行前往并州上任必经此地。” “并州牧有何事直接说来便可,不必如此弯弯绕绕。”皇甫嵩不想再与董卓卖关子,直接挑明道。 “在下想带点人马一路护送前往并州上任。”董卓说道。 皇甫嵩先是皱眉,随后又想到白波军的问题,开口问道:“并州牧想带多少人走?” “五千。” “五千?”皇甫嵩大惊出声,这哪是护送?带五千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清剿了河东白波军呢!“不行!五千人实在太多。” 皇甫嵩直接拒绝了董卓的请求。 “皇甫将军,你我二人虽有不和,可你也不至于让我去送死吧?”董卓起身气愤说道。 “并州牧,五千兵马可不是一个小数字!”皇甫嵩强势回应道。 “皇甫将军,那白波军可是有十万!”董卓声音再度提高几分。 皇甫嵩沉默了,确实如董卓所说,白波军号称有十万之众,在河东地带肆意妄为,眼下朝廷又腾不出手来收拾他们。 “兹事体大,我要向朝廷上禀。”皇甫嵩思来想去还是不敢自己做决定。 董卓一听,这可不行,洛阳来的官吏传达的信息之中已能感觉到天子动了杀意,再上禀朝廷,谁知道天子会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砍头? “皇甫将军,朝廷已催促多次,遣我上任,再回禀朝廷岂不是误了时日?”董卓说道。 皇甫嵩一时之间不好答话,董卓则加大攻势,最终在董卓的软磨硬泡之下皇甫嵩还是答应了董卓的请求让他带走五千兵马,不过等到了时间看到等候在一旁的兵马之时皇甫嵩却有些后悔了! “你带的是五千骑兵?”皇甫嵩看了看一旁排列整齐的骑兵阵形向董卓发问道。 “这是为了不耽误赶路时间,皇甫将军切莫误会啊!”董卓神情严肃的解释道,实际上心底却乐开了花,五千骑兵带到哪儿都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皇甫嵩心中想道:谁肯相信你的鬼话,带五千骑兵,野心昭然若揭! 可碍于先前已经答应了董卓,此刻也不好再出尔反尔,只好铁青着一张脸。 “皇甫将军,董卓这就拜别了!”董卓对皇甫嵩施以一礼,临走之前他就是想再气一下子皇甫嵩,随后翻身上马,身旁李儒、牛辅、董旻等人早已上马等候多时。 “出发!”董卓一扬马鞭,当先向着东面进发,其余将士则紧跟其后。 刘靖听得这边动静过来之时只余皇甫嵩一人站立场中,上前问道:“皇甫将军?我方才好像听到有骑兵调动的声响,是有什么异常吗?” 皇甫嵩将今日之事尽数告知了刘靖,洛阳来的旨意上并未提到刘靖,是以今日之事刘靖压根都没参与,也不知晓,此刻听到董卓领了五千兵马前去并州。 不由得叫出声道:“坏了!” “什么坏了?”皇甫嵩感到有些奇怪的问道。 “啊!没事没事。”刘靖不知道如何向皇甫嵩解释,只得打了个哈哈。 刘靖之前还想着天子驾崩就在今年,具体在哪个月份他倒是不知道,还想着董卓何时会带兵马入洛阳,想不到阻止董卓的机会就在自己眼前溜走了! 看来今后自己还真得让“董太师”提携提携自己了! 其实刘靖并不是没想过伺机而动,劫了“董太师”的道,趁机入洛阳号令天下。 可分析来分析去觉得这绝对是个下下之策,眼下大汉正统尚在,灵帝有两子,刘辩、刘协,自己入了洛阳后形势、地位都很尴尬,自己一个在外封王的世子,长期留在洛阳内,免不得受人口诛笔伐。 到时天下以什么觊觎帝位等理由谴责自己,自己是离开洛阳还是不离开? 离开就等于一切白费,平白污了名声,不离开则坐实罪名,天下人说不好会共伐之,届时自己就成了“董卓”,说不定董卓反而成了诸侯中的一员。 另一点则是如何面对新帝的问题,记忆没错的话继位的会是刘辩,继位时尚年少,朝政大权几乎被其母何皇后、其舅大将军何进以及宦党等人瓜分干净。 自己趁乱入内后是真心实意拥立天子?还是学什么摄政王那套? 拥立天子若又是一个如刘宏般的人物自己该如何?做摄政王那套自己又和董卓等人何异? 思来想去刘靖决定能避开新帝,就躲得远远的,最好其他人杀了新帝或是谋权篡位,那自己则可以更好的打出光复汉室的旗号,届时凭借陈王一脉的血统,登上大位自然无可厚非! 此时,幽州也发生了一件重大之事。 当初幽州牧刘虞初上任便施行仁政,同时向北方鲜卑地带发出通告,令他们早日交出张纯、张举二人的项上人头,否则罪同谋逆。 鲜卑初一听时不以为意,甚至有些想笑!大汉早已是风雨飘摇,还妄谈什么罪同谋逆,他们鲜卑早就想进来分一杯羹了! 可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乌桓降汉的消息,鲜卑众人稍稍有些慌乱,不知为何乌桓降得如此之快?难道大汉还有隐藏实力? 各项消息传来总是令鲜卑人担忧,最终鲜卑首领决定派人搜寻张纯、张举二人踪迹,找到后将二人斩首,首级送往了广阳郡的幽州州牧府。 刘虞看见鲜卑使者送来的首级,心情一片大好,他担任幽州牧至今算是一年光景,幽州叛军到此算是告一段落!原本他还担忧并州匈奴部,可听说朝廷最近新任命了一位并州牧,他也不好再插手并州事务。 奏章很快发到洛阳,此时已到四月时分,刘宏的身体状况愈发下降,小黄门依旧在床旁为他念着奏章上的消息。 听完后刘宏却是没什么表示,他内心其实是有些激动的,可实在没有力气支撑自己,脑袋轻微的耸动着,小黄门见了赶紧伏身近前,说道:“陛下,您说吧。” 刘宏见小黄门附耳过来,开口说道:“拜刘虞为太尉,封容丘侯。” 小黄门听得极为认真,刘宏此刻算是病入膏肓了,气若游丝,若不仔细听很容易就会漏掉内容。 “陛下,那马太尉?”小黄门询问道。 刘宏并未答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他心中对马日磾还是有几分气的,当初和自己立下赌约,之后一直拿赌约说事,后来细想才发觉是被马日磾算计了。 可皇甫嵩率领大军总归是立了功勋,若无缘无故撤了马日磾太尉之职有些说不过去,眼下刘虞立得大功,正好顺理成章顶替了马日磾之位。 虽然刘虞人在幽州,可在洛阳之外册封三公之事已不是头一遭,张温之前已开过先例,此刻再行此举也并无不妥之处。 小黄门立即出了南宫去下达刘宏新出的命令。 马日磾正在家中坐着,忽听得有人来访,一看是位小黄门,上前问道:“可是陛下有事唤我?” 小黄门摇摇头,说道:“马大人,今日来是告知您一件事,从今儿起您就不再担任太尉一职了!” 突如其来的消息有如一道晴天霹雳,马日磾回过神来,面露苦笑,嘴中喃喃道:“我早该知道的......” 算计了当今天子怎么可能有好下场,不过他并不后悔,如若不是他以此法力荐、力保皇甫嵩,焉能有二月重创凉州叛军这回事? “陛下可有说将我迁往何处?”马日磾收拾起心情问道。 小黄门再次摇摇头后退出了马府,马日磾的心情也完全沉寂下来,这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显了,从今天起,他马日磾就不再是官,而是民了。 赵府! 赵忠的藏宝阁内,坐了一屋子的人,你一言我一语好不热闹。 藏宝阁的陈设相较几年前并无什么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当初那尊大鼎此刻已不见了踪迹。 屋内共有十三人,十二常侍济济一堂,还有一个显得颇为雄武,乃是西园八校尉中的上军校尉蹇硕。 “如今天子病重卧床数月,我已有一段时日没见过陛下了!”蹇硕颇带忧心的说道,在场十三人中论忠心,他蹇硕肯定排第一。 张让、赵忠二人大逆不道之徒,而其余常侍又多是贪恋钱财之辈,何来忠心可言。 其余常侍皆是点头,以往他们都是轮番伺候着陛下,可近月以来陛下只留几个小黄门在身边伺候,宫内侍卫也明显增多,显然是防着外人,不知道是防着他们还是防着何家。 一百一十五章 调离何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张让说道:“听你这么一算,我再一盘算,近一月我都未曾见过陛下。” “不知陛下近况如何?”赵忠说道,脸色神情并非担忧之色,反而有些深沉,叫人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蹇校尉,你今日叫我们来究竟所为何事?”终是有人耐不住性子问道,如今权力进一步下放之后,每位常侍都身兼数责,他们可没空在这儿闲聊。 “我怀疑陛下已经病入膏肓。”蹇硕正色道。 “嘶!”在场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张让说道:“你可有证据?” “我只是猜测,陛下不肯见我等,肯定是怕我们发现端倪,闹出枝节。”蹇硕说道。 场中几人摇头,几人深思。 蹇硕趁热打铁道:“如果陛下大限将至,届时何进将会成为我等的共敌!” “不错。”在场众人中有人附和道。 赵忠看着蹇硕那自信的面庞,不由一笑道:“蹇校尉定是有了妥善解决之法,是也不是?” 蹇硕起身,说道:“诸位听我一言,现下凉州叛军已成陛下心腹大患,我等何不联名上疏,让陛下将那何进遣往凉州平叛,如此一来,若陛下真有个三长两短,他何进远在凉州,我等端坐洛阳!” 张让、赵忠二人听得有些意动,他二人与何进之间几乎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真能将何进调离洛阳,那绝对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我同意!”二人很快便回答道。 二人为十常侍的头头,其余众人焉有不同意之礼? 一众人等在赵府相商细节后,第二日便将奏章呈了上去。 刘宏在寝宫中听完小黄门念的奏章,倒是没有生气,其实张让等人的此举暗合他心中之想法,刘宏一生之中原本子嗣不少,可个个早夭,后来何皇后生了刘辩。 刘宏就甚为小心,将他寄养在道人史子眇家里,隐姓埋名,希望可以逃过天罚,可如此做法也引来了不少弊端,那便是刘辩的教育上与一般皇族不同,接回宫后更是行事轻佻,丝毫没有帝王威仪! 他重病之时,群臣曾上谏册立天子,以保大汉江山延续,可刘宏思来想去还是将此事押后,刘辩来做这个皇帝他还真不放心。 后来王美人为刘宏再添一子刘协,可何皇后妒嫉王美人得帝王恩宠,通过与张让等人联合手段将王美人毒杀,刘协则一直交由董太后抚养,经董太后悉心调教,刘协年岁虽浅,可做起事来井井有条,符合皇家礼法,是刘宏心中做太子的不二人选。 若是换了以前,要立刘协为太子肯定没什么问题,可如今何家权势滔天,刘宏虽册封董太后之侄为骠骑将军,可依旧不能与何进争锋。 张让等人这时进奏章要调何进遣往西凉讨伐韩遂,这正合了刘宏的意,待何进远离京师之后,让董重重掌京畿守备,届时刘协也可顺理成章接过大位。 每一个王朝都逃不过传承一事,每到传承之时自然少不得拉帮结派,败者也难逃一场大清洗!毕竟是从龙之功,扶龙之功,谁能不眼红? “准了......”刘宏点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喏!”小黄门唱喏后赶紧将消息递送出去。 大将军府上,何进面色阴沉的端坐主位之上,刚才宫内的人已经来通知了他,要去西凉,这不就相当于自行退出了洛阳的权力争斗吗? 一想到这儿,何进就忍不住怒气一拳砸在桌案上,脸上的肥肉也跟着一阵晃动。 “大将军!”堂屋外传来几道声音,在接到消息的第一刻何进就派人去将他大将军府的一应属官召集而来。 陈琳、袁绍、伍孚、王匡等人尽数到场,几年前进言为何进解忧的蒯越却是不见了踪影。 当初蒯越多番劝谏何进,对宦党众人一定要先下手为强,怎奈何进总是犹豫不决,蒯越看出两虎相斗,何进必败,于是找了个托辞离了大将军府,出外就官去了。 “不知大将军何事召我等前来。”袁绍询问道。 袁绍的地位已经今非昔比了,想当年高傲的在大将军府受到众人嘲笑,而今已无人再敢小看他了! “陛下刚下诏,要遣我去往西凉之地,讨伐韩遂。”何进忧愁道。 “怎会如此突然?”袁绍有些不解,几年来都好好的,为何偏偏在这等关键时刻出了这种事,他哪里会知道刘宏心中盘算的是立太子之事。 “召尔等前来,是想集思广益,为我寻得一破解之法。”何进说道。 一时之间,堂屋内有些静寂,众人都在思考着此举背后的深意,可却是没想出个破解之法。 “哎......”何进长叹,若真去了西凉之地,那半生心血都将付诸东流!以后说不定还会被宦党众人杀害,想着想着何进突然起了一颗割据之心。 实在不行去了西凉与韩遂等人联合占据西凉、三辅等地称王称霸! 就在他畅想之时,袁绍出声道:“大将军,在下有一缓兵之计,虽不能解此事,但可缓于一时。” “快快说来!”听到袁绍言语,何进有些绝处逢生之感,心情难免激动起来。 “大将军可上禀陛下,西凉叛军势大,此番前往西凉讨伐韩遂,麾下人马不足,需遣人至各地调集兵马,待兵马收拢后再成行!”袁绍说道。 何进原本愁容满面,此刻眼神中已渐渐有些光亮,细细思考着袁绍话语,称赞道:“妙啊!妙啊!” 商议之后由陈琳为他起草奏章送往了南宫之内。 “陛下,大将军有奏章呈上。”小黄门轻声道。 “念。” “西凉叛军势大,恳请陛下允我至各州募集兵马,待大军齐备再赴凉州。” 刘宏微微皱眉,何进这个要求从明面上来说合情合理,其所统兵马主要有大将军私人部曲,羽林军,北军五校等。 其中羽林军是御军,既是天子护卫又是天子仪仗,自然不可能带走,北军五校作为中央军,需护卫京师,只能带走一部分。 如此合算下来,何进手头的兵力并不多,相比凉州那动辄十数万的大军简直是杯水车薪,刘宏虽是有意调离何进,可起码要在明面上让其找不出借口,更不能做得太绝,否则就会物极必反。 “准了。”刘宏依旧是用微弱的声音答道,可刘宏没想到的是就是他这一句“准了”让之后的汉室一蹶不振,落入受人挟持的地步。 四月十一,丙辰! 刘宏卧病在床已近百日,这宫内他待了几十年,早就厌倦了,偏偏卧病在床这些时日无法下床走动却又对这宫内的各处景象想念得紧。 “扶朕起来吧。”刘宏说道。 那小黄门在一旁发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后又赶紧回过神来将刘宏搀扶而起。 “为朕更衣,朕要到宫内转转。” 小黄门更惊讶了,刘宏的身体近况是一天不如一天,为何今日会突然提出去宫内转转,可是他只是一个小宦官,不敢发问,忙出去召来人手为刘宏更衣。 随后又找来内侍,弄了把椅子将刘宏放置于座椅上,由几人抬着行走。 久违的新鲜空气,刘宏闭着眼睛细细感受着,“咳......咳......” “陛下!”那小黄门依旧侍奉在刘宏身侧寸步不离。 “无妨。”刘宏淡淡说了句,睁大双眼欣赏着宫内的景色。 不一会儿,简易轿子就被抬到了南宫东侧,刘宏侧目一看是嘉德殿,出声道:“停下。” 众人平稳的将刘宏放下,嘉德殿为制订礼仪之地,这个年代的礼法都是人们生活中的底线,非常之重要。 “进去看看。”众人将刘宏抬入嘉德殿内。 刘宏上次来嘉德殿已经不知是什么时候,现在看着殿内景象心中颇有一些伤感,身体每况愈下,想来坚持不了多久了。 “去将蹇硕叫来。”刘宏突然出声道。 小黄门又是急忙奔走起来,他知道刘宏如今精力有限,自己的动作一定要快才行。 片刻后,小黄门带着蹇硕到了嘉德殿,等候之中的刘宏已然进入梦乡。 “吱~”嘉德殿门开合,历经多年的木门声响传出。 刘宏被这一声惊醒,转起头来见小黄门与蹇硕二人进入殿内。 “惊醒陛下,臣罪过!”蹇硕上前请罪道。 刘宏并未动怒,只淡淡摇了摇头轻声说道:“蹇硕,你上前来。” “喏!”蹇硕唱喏后恭恭敬敬上前到了刘宏身边。 “今日叫你来朕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要托付给你。” “陛下请讲!纵有千难万险臣也在所不辞!”蹇硕激动道。 “朕要将皇子刘协托付于你。”刘宏语声轻微,可话语中的重量却犹如泰山之重。 蹇硕大惊之下抬起头来直视着刘宏,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原本直视天子,与天子对视是不符合礼仪的,可此刻的蹇硕已顾不得其他,他不明白刘宏为何说出这番话,更不明白将刘协托付给自己的意义是什么? 一百一十六章 驾崩!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宏并未对蹇硕的不礼进行斥责,反而是看向他说道:“洛阳的这些人里,只有你最忠心。” 听得此言,蹇硕瞬间红了眼眶,豆珠般的泪水从这个汉子眼角滑落,他还以为刘宏这一月多未曾召见,是防着他呢,没想到在嘉德殿又说出这样一番话。 “陛下!您就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皇子!”蹇硕眼含热泪道。 刘宏笑着点点头,又说道:“朕身体越来越差了,可何家权势滔天,朕欲立刘协为太子,又怕激起何家反扑,你要好生辅助刘协,待何进离了洛阳再议大事。” 蹇硕双眼瞪大,不敢相信的看着刘宏,如此一来岂不成了托孤?不也就成了下一代辅政大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好了,朕要休息一会儿。”刘宏轻声道。 蹇硕恭敬的退出了嘉德殿,可他并未离去,反而是在殿外等候起来。 时间从上午流逝至日暮,夕阳西下,洛阳在落日余晖的照耀下显得格外美丽,嘉德殿的大门始终没有打开过,小黄门则一直静守在殿中。 一应人等都未曾进过饭食、水饮,此刻备受煎熬,可又没人敢出声叨扰天子小憩。 嘉德殿内静得有些可怕,什么声儿都听不见,小黄门又饿又渴,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转头去看刘宏却是有些异常,原本小憩的刘宏此刻身子像是没了力量一般瘫软在座,头更是偏落一旁,仿佛没了力量支撑一般。 再仔细一看,刘宏胸腹部根本没有一般人睡觉时那起伏的样子,静静的就好像没有呼吸。 小黄门越想越害怕,蹑手蹑脚上前,静静观看了一会儿后试探性的将手指伸到刘宏鼻唇沟处。 其余几位抬轿之人看到小黄门如此动作,心中怕极了,都想道:这小黄门肯定是疯了,不要命了! “啊!”一声惊叫在静寂的嘉德殿中响起,小黄门整个人向后猛窜,脸上表情写满了惊恐。 门外一直等候的蹇硕未有丝毫放松,听得殿内惊叫一声,立马窜入嘉德殿中,就见那小黄门摔落在地,满脸惊恐的看向坐着的刘宏。 刘宏的样子好似还在熟睡之中,蹇硕只得行至小黄门身侧,轻声问道:“怎么回事?” 小黄门急促的喘着大气,他现在害怕极了,平整了呼吸后才答道:“陛下他......驾崩了。” “嚯!”一时之间,嘉德殿内众人皆是惊叹,蹇硕听完三步并作两步窜至刘宏身前,他不相信上午还对他委以重任的天子,日暮时分就驾崩了。 双指探至刘宏鼻唇沟处,停留数秒,并无气流喷吐在手指上的感觉。 蹇硕如方才的小黄门一般大惊失色,身子一下失去了力量支撑跌倒在地。 其余人一看这反应,便知道天子是真的驾崩了。 蹇硕现在心头只有一个想法:完了!一切都完了! 当初成立西园八校尉的目的是为了牵制何进,而今这个目的虽有成效,可何家权势依旧滔天,更重要的是何进眼下尚未离开洛阳,反而是又到外面拉起了一支军队。 如此境况之下他蹇硕如何能与何进较量?更别说上午刘宏对他的期望,何家不倒,他如何能够将皇子刘协扶上大位? 凭董太后?董太后在后宫的争斗之中早已不敌何皇后,其子侄董重虽任骠骑将军,可手下势力孱弱不堪,根本没有和何进掰手腕的能力。 “蹇......蹇硕大人,我们该怎么办?”那小黄门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 蹇硕思来想去只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绝不能让外界知道天子驾崩的消息,能拖多久便拖多久,他要打一个时间差,在外界不知晓天子驾崩的情况下找出反败为胜的办法。 “尔等在嘉德殿内不要走动,密闭殿门,等我回来。”蹇硕厉声道。 众人都知蹇硕执掌兵马,并非昔日的小黄门,当即唱喏,留在殿内看着蹇硕离去。 蹇硕出了嘉德殿直奔军营,他要赶紧将麾下将士调入宫内,以便他掌控大局。 没过多时,宫内四处尽是脚步声与金铁交鸣之声。 长秋宫中,一女子身着一身黑红交错蚕服,头发高高盘起,上着不少首饰,金光闪闪,一张鹅蛋脸生得是标致无比,叫人难以挪开双目,其神情冷淡,眸子中透着高贵气息,一看就知道久居上位。 此时,女子开口道:“去看看外面何事如此喧闹。” “喏!”那宫女奉命出外查看,宫墙之间的走道尽是全副武装的军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皇宫叫贼人给攻破了。 宫女上前打听一番才知道这是蹇硕麾下的军队,忙回去复命。 “回皇后,是蹇校尉奉陛下之命调军队入宫加强护卫。” 这长秋宫中的女子就是刘辩的生母,大将军何进的妹妹,何皇后! 何皇后蛾眉微蹙,她可是有好些日子未曾见过天子的面了,上次接到何进传信说被调往西凉,现在又让蹇硕带兵入宫,不知道这天子究竟是想做些什么。 蹇硕火速带兵来到嘉德殿,打开殿门,见一应人等皆还在远处,心中也松了口气,询问道:“可有人曾离开过?”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蹇硕手下兵马可不在少数,谁敢违抗他的命令? “好!”蹇硕点头,将刘宏的尸体挪到了一个相对隐秘的角落里,随后拍了拍手。 殿外突然涌入大队带甲军士,冲入殿中二话不说就将在场的众人尽数斩杀,鲜血溅在嘉德殿的地面、墙面之上。 随后军士们有序的将尸体收拾起带出了嘉德殿。 蹇硕出发之前就想好了,要确保万无一失就必须要让消息秘而不宣,这些知道了天子死讯的人皆不可靠,只有杀了,他才会彻底放心。 此时一人走进殿内,腰间佩戴汉剑,很明显并非一般军士。 “蹇硕大人,各个地方都已经安排妥当。”此人说道。 “潘隐,你去将殿门关上。”蹇硕平静说道。 此人正是蹇硕军中司马潘隐,算得上是蹇硕的头号心腹。 潘隐上前将嘉德殿门关上,偌大的宫殿内只有蹇硕与潘隐二人,加上地面、梁柱上的鲜血,以及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场面令人有些害怕。 蹇硕并未说话,走到一个角落之中,将刘宏的尸体推出。 “啊!这......这是陛下!”潘隐一时惊叫出声。 “陛下日暮时分驾崩于嘉德殿中。”蹇硕语声稍显低落,“陛下临终前托付我一件大事,要我辅佐皇子刘协登上帝位。” 潘隐听了,面色凝重,按照立长不立幼的原则来说,大位应当是属于大皇子刘辩的,而且何家权势滔天,为刘辩站台,想让刘协上位几乎是不可能办到的。 当然,潘隐还有一些心里话没有说,他与何进之间相识已久,私交甚厚,随着宦党与何进的对立,这些关系潘隐也一直不好说出口。 “我欲在明日假借天子之名通传何进入宫,待他入宫之后,将其刺杀,夺其手中兵权,如此一来,便可让皇子顺利登上大位。”蹇硕说道。 一听蹇硕的计划,潘隐有些心惊,他与何进之间的私人关系此刻就更不好说出口了。 只得假意询问道:“蹇硕大人准备如何安排?” “明日你带部分军士于入宫处迎接何进,要保证他一人入宫,或是与手下军士分开,然后你再将他带入宫中,我会提前准备好刀斧手埋伏。”蹇硕说道,眼神也随着口中述说逐渐变得狠辣起来。 潘隐心中有些想拒绝,以他和何进的私交,让他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实在是办不到! 可看着蹇硕眼中的疯狂狠辣,以及嘉德殿中尚未干涸的鲜血,潘隐的拒绝实在说不出口,他敢保证,拒绝了蹇硕,下一个被斩的人就会是他! “好!”潘隐最终还是答应了蹇硕。 二人在宫内过夜,商议着行事的细节。 翌日清晨,一大早大将军府上就来了客人。 “大将军,宫中来人了。” “你先带他到堂屋等候。”何进说道,心中纳闷前些日子才让他去凉州讨伐韩遂,今天宫里又来人了,该不会是来催促他的吧? 良久之后,何进步入堂屋之内。 宫里来的人上前说道:“大将军,陛下有命,召你入宫相商军机大事。” 何进略显迟疑,可天子诏命他根本无从推脱,只得答道:“好!” 几位大将军府上的下属官员很快就将马车备好,何进登上马车跟着宫内之人的后方向皇宫进发。 路程并不遥远,没过多久,何进的马车就到了宫门外,宫内之人出声提醒道:“大将军,到了。” 马车是不能直接入宫的,剩下的路程需要何进自己走进去,宫门处,潘隐等一行人早已在此等候。 原本蹇硕还怕何进带上人马、近侍等在身边,哪知道何进一点没有怀疑,只身前来。 何进往前看去,见得一张熟悉面孔,他的老友潘隐正在宫门处,两人许久未见,他面带笑容上前,可还没走近,就见潘隐面色凝重,不停的向他打着眼色! 一百一十七章 谋刺何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何进越是往前行进,潘隐脸上的神色就越是焦急,此刻就算他再笨也察觉出一丝端倪。 何进只得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宫门以及潘隐。 潘隐见何进终于停下脚步,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可脸上还是示意着何进赶紧离开此地。 何进一时之间也没能明白潘隐的意思,只能停在原地,见潘隐神色闪动,其身侧还有几名军士,打扮与寻常守卫宫门的军士略有不同。 潘隐此刻也是心中急切,他不能出声提醒何进,更不能表现得太过明显,不然被旁人传到蹇硕耳中,那他的生命也就到头了。 看了一会儿后何进终于是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潘隐的神情好似是在提醒他离开此地,难不成宫内有变故? 何进想到此处,心惊不已,来之时未曾多想,只身赶赴皇宫,差点铸成大错!急忙转过身便抄小路逃跑,他不是想逃回大将军府,而是想逃回北军五校大营。 潘隐见何进逃走,心中不由得舒缓了一口气,可表面上依旧要做到,向身侧几位军士发令道:“快追!别让何进逃了!” 几人也正在发懵,被潘隐这一声打断后回过神来,往何进逃窜的方向追去。 双方你追我逃,何进最终凭借对地势的熟悉、运用摆脱了蹇硕手下军士,成功逃回了北军五校大营之中。 何进并未歇息,反而是思虑起了今日宫门前的事,一切都显得突兀、蹊跷。 先是宫中来人通知天子召见,到了宫门又见到潘隐不停示意,好似他有生命危险一般,若真是天子要对他动手根本没必要施此等卑劣伎俩。 如今大军虽在外征伐,可洛阳内仍有各种军队,只要天子一声令下,上门斩杀他何进的人数不胜数。 想来想去,何进想不出原因,只得遣人往宫中向何皇后打听,怕宫门处还有人把守,何进又嘱咐打探消息之人千万别暴露身份,先冒充为皇后的人。 一切如何进预想一般,打探消息之人凭借冒充的身份顺利进入了长秋宫。 “皇后,宫外来了个人自称是您的手下。”宫女入长秋宫向何皇后禀报道。 “我的手下?”何皇后诧异,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派人出宫办过事,“难不成是我那两个哥哥......带他进来吧!” 宫女将那人带入长秋宫中,何皇后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此人,口中问道:“你到底是谁的人?” 那人不慌不忙,恭敬行礼后说道:“参见皇后,大将军遣我来送个消息。” 何皇后听是何进的人,也放下了戒心问道:“入宫来做何事?” “大将军说宫中恐有变数,遣小人来向皇后打探消息。” “宫中能有什么变故......”何皇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可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宫中还真有变故,昨夜不知为何,天子调来重军入皇宫。 “我大哥还说了什么?”何皇后继续问道。 “大将军请皇后尤其是要打探清楚陛下如今的近况等,好为以后铺路。”那人说道。 “行了,本宫知道了,你且先回去吧。”何皇后摆摆手道。 那人却面露尴尬神情呆立在原地,何皇后见状再次重复了一遍。 那人却说道:“皇后,大将军的意思是想让皇后尽快得到情报,由小人再递送回去。” 何皇后听了面上有些愠怒之色,她贵为皇后,却要听从于何进?本想责问一番,想了想又罢了,她与何苗因宦党之事与何进之间已是闹得十分不痛快,没必要让兄妹关系再度雪上加霜。 让宫女将那人安置好后,何皇后带着宫女出了长秋宫,赶到刘宏的寝宫,往日那几个面熟的小黄门却是没有如往日那般守卫在此,换成了一队身披甲胄的军士。 何皇后靠近寝宫之时,军士中有人出列道:“止步!” “止步?”何皇后真是觉得有些好笑,她身为皇后,来天子寝宫需要止什么步? 这种事自然不需要何皇后亲自出手,旁边的宫女赶紧走出,说道:“皇后来探望陛下,难不成还有经过尔等允许不可?” 军士们却没有丝毫退步,依旧矗立在原地,他们都是当兵的,只需要知道听从蹇硕大人的命令,知道自己是天子的麾下便足矣。 “还不退下!”宫女继续呵斥道,一队军士根本没有将小丫头放在眼里,只是当作听不见她声音一般。 此刻的宫女代表的是何皇后的权威,见这些军士纹丝不动,何皇后就气不打一处来。 正在此时,外面走入一人,正是上军校尉蹇硕,他是听得此间动静寻来。 “见过皇后。”蹇硕见皇后在此躬身行礼道。 “来得正好!”何皇后见了蹇硕冷哼出声道:“这些是你手下的军士吧?” “是,若是他们不懂事冲撞了皇后,小人代他们向皇后道歉。”蹇硕一听何皇后这语气就知道她动了怒,急忙赔礼道。 “哼!本宫身为皇后,想来探望陛下还得经过你蹇校尉的同意,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这偌大皇宫都是你蹇校尉的呢!”何皇后故意说得大声,此时的她并不知刘宏已经驾崩,还以为刘宏就在宫殿之内,想要故意说给刘宏听听。 “小人不敢。”蹇硕跪下说道,但却只字不提面见陛下一事。 何皇后也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作纠缠,看向蹇硕道:“还不叫你的人退下?” “这......皇后,陛下说了任何人他都不见。”蹇硕硬着头皮道,今日谋刺何进之事失败,想必是何进有所察觉,眼下何皇后过来探视陛下,说不得就是受了何进指使。 “好好好!蹇硕!本宫今日非要进去见见陛下,本宫倒要看看你能怎么样!”何皇后厉声道,随后便绕过军士往寝宫内闯去。 “不可啊!不可啊!”蹇硕起身追来,想要将何皇后堵截在外。 眼看何皇后就要进入宫殿,情急之下蹇硕张开双臂挡在殿门之前。 何皇后眼中寒芒闪动,问道:“蹇硕,你也是宫中老臣了,你可知碰了本宫会是什么下场?” 蹇硕以前是小黄门出身,常在宫内走动,他自然知道规矩,虽然是阉人,可碰触皇后仍然可以处以死刑,他并非董卓、曹操那般的人物,纵然刘宏已经身殒,可他的心中依旧忠于刘宏,礼法他也必须要遵守。 僵持片刻后,蹇硕放下双臂,缓缓挪动到了一旁,面色尽是惋惜之色,他知道这一让,就错过了刺杀何进的最好机会,以后再找机会恐怕会难上千倍万倍。 何皇后瞥了蹇硕一眼,推开宫殿之门径直走入。 殿内空无一人,何皇后行至床榻旁才发现床上根本没有刘宏的身影,又折身回来怒问道:“蹇硕!陛下人呢?” 蹇硕低垂着头,不答话。 “蹇硕,我问你,陛下人哪儿去了?”何皇后再度发问,语声虽不像之前那般高,却显得更为可怕,面上的神情显然是在极度忍耐着愤怒。 何皇后对刘宏的感情其实很深,何家原本是一寻常之家,全赖何皇后得到刘宏的恩宠,才能发展壮大至如今。 万般宠爱加身,何皇后自然也是感动不已。 原本重病卧床的天子刘宏此刻却不见了踪影,联想蹇硕之前的诸般阻拦,何皇后不免心急如焚! “陛下驾崩了。”蹇硕平静的吐出几个字,他已经没有悲伤之情了,或者说是他没时间用来悲伤,天子驾崩得太过突然,驾崩前又托付给自己一个如此艰巨得任务,他哪儿还有时间去感伤。 何皇后的世界中突兀的劈下一道闪电,将她的一颗心劈得四分五裂! “不!你说谎!陛下怎么会突然驾崩!”何皇后突然像发了疯似的,上前歇斯底里的冲着蹇硕吼叫。 “是真的,昨天日暮时分,陛下于嘉德殿驾崩。”蹇硕说出了实情。 “不,不可能的。”何皇后后退两步,脑袋不住摇晃,不肯相信蹇硕说的是真的。 “我第一时间将消息封锁,调军队入宫,也是怕消息传出宫内宫外发生震荡。”蹇硕说道,在何皇后面前他自然不能说是为了谋刺何进,只得适当美化。 何皇后此时也想到了,前来寝宫探视陛下也是因为何进派人入宫一事,在她看来,何进怕是已经发现了这个问题,只是不敢确定,才叫自己在宫内打探一番。 再一往下深想,陛下驾崩,这皇位应该由她儿子刘辩继位,可转念又一想刘宏生前并未册立太子,何皇后顿时觉得此地不宜久留,她要赶紧回去与何进商量刘辩继位一事。 否则让刘协上了位,那董太后还不得把他们何家生吞活剥了? 何皇后突然转身而走,一言不发,蹇硕也未察觉到异常,以为是何皇后与陛下之间感情深厚,一时受不了打击情绪崩溃,行事有悖于常时。 长秋宫中,何皇后与宫女一回到此处便将那何进派遣入宫之人叫来,对他说道:“你且听好,天子于昨日驾崩,如今蹇硕封锁消息,你务必将消息告知于大将军,不得有误!” “喏!” 一百一十八章 寻求外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大将军府。 “大将军,此事是皇后亲口告知,千真万确啊!” 那传信之人已回到大将军府上将天子驾崩的消息告诉了何进,即使亲耳听到,何进依旧不敢相信。 “不,这太突然了。”何进说道,他心中怀疑这会不会是个圈套?天子知自己大限将至,在驾崩之前传出假死消息以此来测探洛阳多方势力会如何动作。 “你先下去吧。”何进屏退那人后一人思考起来。 翌日,何皇后造访大将军府。 原本何皇后是想着派人接何进进宫,商量一下如何辅助刘辩登上大位之事,何进经昨日一役,死活不肯再进宫,无奈之下何皇后只好亲自来大将军府上与何进商议。 “大哥。”何皇后恭敬道,她虽为皇后,可却没忘记这一切都是谁给她带来的,若不是当初何进以钱财贿赂宦党,将何皇后送入宫中,又前后奔走拉帮结派保她登上皇后大位,她也不会有今天。 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妹感情却是极佳,何皇后经常在枕边向刘宏吹捧自己大兄如何有本事,刘宏对何皇后宠爱非常,何进也借助此风登上了大将军之位。 “小妹,昨日之消息确定为真?”何进一上来就问道,没有一个准确的答复他心中始终惴惴不安! 何皇后轻点臻首,表情略微有些忧伤道:“昨日我已见过陛下遗体,千真万确。” 何进自是知道何皇后与刘宏二人之间感情极深,安慰道:“小妹不要太过伤心,当心身体。” “嗯,大哥,今日前来是想与大哥商量一事。” “什么事?”何进一夜都在想着是不是圈套的问题,压根没想到自己的侄子刘辩应该登上大位一事。 “大哥,如今天子驾崩,国不可一日无首,辩儿他......”何皇后说到一半,何进就突然跳起来,说道:“哎呀!我怎么忘了这事!” 何皇后面色凝重道:“大哥,蹇硕重兵把守皇宫,恐怕要助辩儿登上大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一盆凉水泼下,何进正在兴头上的火热也被浇灭三分,坐下沉思起来,半晌后说道:“小妹,蹇硕是个阉人,纵然他有天大的能耐也坐不得这天子之位,我看他是想拥立刘协以打压我何家!” 自古以来,阉人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这是规矩。 “那......那应该怎么办?”何皇后一听,顿时六神无主,她只是个女流之辈,你要叫她讨好天子,她在行,可你要让她出谋献策,把控大局却是有些难为她。 “小妹勿要着急,我已想到办法。”何进说道,何皇后则安静在一旁倾听。 “天子驾崩之时并未册立太子,按照自古以来的规矩当是立长不立幼,辩儿登上大位合情合理,只是这蹇硕冥顽不灵,竟想逆天改命,他手中握有重兵,不宜与其相争,此事宜智取!小妹亲自走一趟,将天子驾崩的消息传至三府,再由三府下达百官,到时蹇硕受到三公、百官的口诛笔伐,我就不信他还敢不松手!” 何皇后在一旁听得不住点头,说道:“大哥,小妹这就去走一趟。” “好!” 很快,天子驾崩的消息如雪崩一般在洛阳传开,大家纷纷议论着此事,同时在何皇后的添油加醋之下对蹇硕口诛笔伐,骂其行大逆不道之事! 蹇硕错就错在没有第一时间入永乐宫找董太后,刘宏临终前将刘协托付给蹇硕,刘协又是董太后一手带大,董太后自然是最强有力的刘协支持派。 若是第一时间找到董太后控制皇宫,召来骠骑将军董重,几人说不定可以拉拢三公、百官,秘使刘协登上大位,局势也不会落得如今这般被动,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何皇后奔走之时,何进也没休息,他亲自备下重礼来到袁府。 “老爷,大将军何进拜访。” 袁府后院之中,自袁隗卸任司徒之后就没再担任任何官职,长期以来都落得清闲,虽身无半职,可袁府仍旧有着许许多多的士人往来拜访。 “嗯?”袁隗有些诧异,不知何进为何会来拜访。 袁绍先前已被派往兖州等地募军,袁家现在也没什么人在朝中奔走,天子驾崩的消息一时之间还没有传到袁府之上,袁隗自是不得而知。 “将大将军带到堂屋,我稍后便来。”袁隗说道,起身前往更衣。 “大将军!许久未见,你还是神采依旧啊!”袁隗走进堂屋,对何进说道。 何进也没托大,起身相迎道:“袁司徒也不差啊。” ”大将军说笑了,在下现在只是一个闲人,担不起司徒之名。“ 二人寒暄几句分左右坐下之后,袁隗问道:“不知大将军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何进正色道:“袁司徒,今日洛阳有一个天大的消息,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哦?不知大将军所指何事?” “陛下驾崩了。” 袁隗“哗”的一下起身,双眼紧盯着何进,面色数变,说道:“大将军,此等玩笑可开不得!若是被人传出去,你我都是要杀头的!” “袁司徒,我断然不会以此事说笑!”何进说道。 看着何进那认真无比的面色,袁隗又坐了下来,心中又信了三分。 何进接着道:“陛下于前日在宫内驾崩,此事已得皇后亲自确认,千真万确。” “为何如此重大之事现在才传出?”袁隗询问道。 “袁司徒,你知道陛下曾设立西园八校尉一事吧?”何进反问道。 袁隗点点头,如此大事他当然知晓,都是精通朝政之人,设立之时他就看出陛下是想通过此等手段钳制何进以及何家的势力膨胀。 “蹇硕此人拥兵自重,陛下驾崩后他便率大军入宫把控宫门,将消息封锁,着实可恨!”何进咬牙切齿说道,他心中想到了那天蹇硕假借天子之名召他入宫,若不是潘隐相助,只怕那日他便殒命皇宫之内。 袁隗皱了皱眉,他不太理解为何蹇硕要领军入宫封锁消息?难不成觊觎大位?可阉人怎能登大统,不过很快他便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蹇硕要拥立皇子! 一定是了!阉党与何家斗得不可开交,天子驾崩后接踵而来的问题便是皇位继承,按照常理皇位应当由大皇子刘辩继承。 而何进是什么人?是刘辩的亲舅舅,刘辩登上大位,何家外戚势力把控朝政这是理所当然的结局,到了那时,阉党能有好日子过? 三两下袁隗便思考通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及其中细微之处,对于今日何进为何来拜访他,心中也明白了三两分。 他虽未任职,可袁家影响力依旧摆在那儿,有了他袁隗的带头支持,门人故吏皆是带头支持,到时蹇硕可就没了与何进争斗的底气。 但袁隗依旧没有接茬,他先开口,那是他与何进之间的合作,何进先开口,那是何进甚至是未来天子求得他袁家的支持,两者之间的含义大不相同。 何进见袁隗装傻,心中不由暗骂道:老狐狸,当初也是凭借装疯卖傻躲过一劫! 不过此刻情势着急,袁家等世家虽与阉党势不两立,可此种情形之下,谁也保不齐二者之间会不会达成合作。 “此番何进是代皇子前来,想要得到袁司徒的支持。”何进说道,语罢拍了拍手,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连串的下人相继入内,头一人手持托盘入内,其上盛放着一对精品玉璧,而后入内之人各是黄金、珠宝等等,最后入内三人却是女子,其他人都散去后,三位女子依旧没有退去之意。 “袁司徒,这是在下准备的一点薄礼,请您笑纳。”何进笑着说道。 袁隗打量着堂屋内摆放的各种珍稀之物,以及三名美貌女子,面色如常,心中却是无比鄙夷,想道:屠夫永远是屠夫! 何进是南阳屠户出身,登得高位后仍没改掉那贪慕权财的性子,可市井之人所喜大多为凡俗之物,如何入得了袁隗这等读书人的眼? 见袁隗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屋内之物,随后自顾自喝茶不答话,何进只得抛出了杀手锏,说道:“袁司徒,除此等物件外,皇子还有一句话托我转告。” “大将军但讲无妨!”袁隗说道。 “皇子说,他久闻袁司徒之名,如果能得到袁司徒的支持,登得大位,必拜袁司徒为太傅,领尚书事,为他打理朝政。”何进说道,刘辩当然没说过这些话,可扶刘辩登上大位,朝政如何还不是他何进一个人说了算? 这是何进的杀手锏,对于袁隗此人他也算是下了血本了,大汉为了限制三公的权力,让三公只有议政之能,却无行事之实,将行事之权全部转移到尚书台,尚书事身为尚书台之首,自然是朝中最具权力之人。 袁隗动心了!或者说没有一个读书人会不动心!从龙之功,登上尚书事之位,袁家注定要在他袁隗手中再上层楼! 一百一十九章 登基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哈哈哈哈!”袁隗爽朗大笑,说道:“大将军此言倒是小看袁某了,天理公道自在人心,自古以来皆是立长不立幼,辅佐皇子登上大位本就是天理公道,若皇子用得着袁某,自然责无旁贷!” 袁隗一番言论着实让何进觉得心中有些鄙夷,明明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偏偏将自己说得那么大义凛然。 心中如此想,可面上依旧陪笑道:“如此就拜托袁司徒了,哦不,袁太傅!” 听得这声“袁太傅”,袁隗觉得心里舒爽极了,说道:“不知大将军准备怎么做?” “我心中尚无良策,还望袁太傅赐教!”何进说道,他终究是个普通人,在各个方面比不上袁隗这种老狐狸。 袁隗心中早已想到办法,开口道:“大将军,如今天理、道义皆在我方,何须再与那蹇硕虚与委蛇,明日袁某便携百官一同赴宫门之前讨个说法,大将军可预先部署军队在侧,随我等一起赶赴宫门,届时皇后与大皇子现身,百官拥立之下,他蹇硕手握重兵也无法逆转乾坤!” 何进恍然大悟,他心中一直害怕与蹇硕硬碰硬,怕两家争斗之间被旁人捡了便宜,可现在听袁隗一番解答才想明白,要以势压人。 “妙!袁太傅此举真是妙!”何进称赞道:“如此一来,何进就先行恭喜袁太傅了!” 袁隗同样笑着回道:“同喜同喜!” 何进回府之后赶紧遣人将消息送去给了何皇后,让他明日携皇子刘辩现身。 翌日,清晨。 洛阳街面上静悄悄的,官兵们早早出动提前肃清了街面,让老百姓们不得随意出门,更不得开门窗窥探。 邻近皇宫的街面上,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个个穿戴官服,神情严肃,为首之人正是袁隗、何进二人,其身后是司徒丁宫、司空刘弘。 太尉目前是幽州牧刘虞担任,眼下远在幽州,自然不能和他们一道而行。 一行人来到宫门之前,守卫宫门之人见了这么多朝廷官员前来,赶紧紧闭宫门,前往通知蹇硕。 “蹇硕何在!”袁隗在宫门前运足气朗声道。 后方百官更是跟着一同重复:“蹇硕何在!”上百人的声势席卷整个宫门之处。 “吱呀~” 声响传来,古朴的宫门再次打开,蹇硕的身影出现,其后跟着全副武装的军士过百。 蹇硕瞥了眼何进,又看了看袁隗,他没想到二人竟会狼狈为奸! “袁隗!你一介草民,来皇宫闹事,该当何罪!”蹇硕先声夺人,妄图打击袁隗的气势。 可袁隗久经官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更别说今日他身后还有着上百人的支持。 “蹇硕!你拥兵自重,把控皇宫,天子驾崩为国之大事,你却秘而不宣,你可知罪!”袁隗上前一步说道。 蹇硕头上滴落一颗冷汗,天子驾崩的确是国家重要大事,他这罪名不一定能够洗脱,只能硬着头皮道:“此为陛下生前之令。” “一派胡言!”袁隗继续斥责道:“国不可一日无首,天子怎会下达此令?分明是你信口开河!” “袁隗,你身无半职,在此妄议朝廷大事!你又该当何罪?”蹇硕反问道。 “老身应众官所托,前来主持大局,你想一手遮天,就问问大家答不答应!”袁隗厉声道。 身后一众官员一同发声道:“不答应!不答应!” 声浪再度席卷过来,蹇硕有些招架不住,眼神示意着手下军士。 一个个披甲军士携着枪、戟抢至蹇硕身前,手中兵刃对准了对面的袁隗、何进,百官的声音也小了几分。 袁隗却是冷笑道:“蹇硕,该不会陛下还留了遗命,让你把朝廷百官杀个干净吧?” 蹇硕面露尴尬之色,原本有些惧怕的百官此刻却是哄堂大笑起来。 “住口!”蹇硕恼羞成怒,面上逐渐变得凶狠,像是下一刻便要暴起杀人一般。 袁隗看了眼身旁的何进,何进给了他一个让他放心的眼色,他早就将军队部署在周围了,蹇硕若想动手,他自然也可奉陪。 双方人马僵持场中,突然一声清喝从蹇硕后方传来:“胡闹!” 双方皆是循声望去,一美丽妇人牵着一十来岁的孩童现身,正是何皇后与刘辩。 刘辩并不知今日之事其中的危险,面上还带着一些笑容。 蹇硕见到何皇后携刘辩而来,心道糟糕,这下算是被抢占了先机,眼下百官在场,皇后在场,皇子在场,这不正是登基所需要具备的吗? 何皇后一路走来,冷眼看着蹇硕,说道:“简直是胡闹,你难不成真想杀害这些朝廷大臣?” 蹇硕一脸悻悻之色,眼神示意一众军士收了兵刃。 何皇后自然也与何进互相对过眼色,何进上前一步道:“臣援救来迟,还请皇后、皇子恕罪!” “大将军免礼。”眼下百官在场,何皇后与何进二人开始演戏。 何进又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已驾崩数日,朝中奏章堆积无人处理,当务之急是要为国立新君!” “大将军此言在理。”袁隗出声帮腔道,“自古长幼有序,陛下诞有二子,皇位理当由大皇子刘辩继承。” “请大皇子继承大统!”袁隗突然跪下,身后百官亦是跟随着他跪立当场。 蹇硕一看此情此景,场中几人绝对已经串通一气,早就想好了今日之事应该如何进行,可一切有理有据,任凭他再不甘,也说不出个不字,只能看着这一切发生。 何皇后眼色一动,安排好的宫女从后方出来,当众为刘辩披上帝王之服,戴上冠冕。 百官簇拥着刘辩转到前殿,何进却没有跟着众人进去,蹇硕仍有重兵在内,他要在外面为百官作外应。 蹇硕恨恨的看着百官簇拥刘辩而去,又看了一眼何进,最后叹息一声,领着军士离开了皇宫。 眼下刘辩继位一事已不可阻,徒留皇宫之内也起不了任何作用,还不如回到军营之中,待来日再寻得机会扶助二皇子刘协上位。 何进本也没想和蹇硕发生正面冲突,就在原地看着蹇硕撤军,同时还不忘杀人诛心道:“哈哈哈哈!蹇校尉一路走好!” 蹇硕气得咬牙切齿,可又无可奈何。 前殿内,何皇后携刘辩坐于高位,其下百官跪伏。 袁隗身为领头之人,率先发声道:“陛下如今年幼,对于朝政之事还力有不逮,朝政大事宜由太后辅佐!” 两家暗地里已经达成合作之势,袁隗自然投桃报李,要为何家发声。 “臣等附议!”要说办事,可能朝廷百官并不可靠,可要论趋炎附势等个顶个的都是高手。 何皇后自然不会拒绝,刘辩继位,她也晋为皇太后,天子年幼,太后主持朝政也是理所应当的。 “今日新君继位,袁隗应当首功,诸位也功不可没,当论功行赏!”何皇后说道,声音传入前殿每一个官员耳中。 众人此刻皆是挂起笑容,今日来搅这趟浑水,为的不就是此刻吗? “请太后修改年号!”袁隗出声道。 何太后点头,说道:“新君继位,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光熹’,袁隗、何进护驾有功,二人同录为尚书事辅佐朝政。” 袁隗终于得偿所愿,开心的笑了起来,嘴上说道:“臣叩谢陛下、太后。” 刘辩坐在大位上看着这和他没有多少关系的一切,觉得无聊至极,他对这皇宫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回想儿时在那史道人家住着,每天见些新鲜事,那时是何等的快乐。 如今一切都从他身边流逝了,这皇位他必须得做,不是他自己,而是他母亲、他舅舅,以及现在下方的百官,所有人的筹码都压在了他的身上,他不做,恐怕不用他人动手,这些将筹码压在他身上的众人就会先起来生吞了他。 宫内发生着一切,宫外亦然。 蹇硕前脚刚走,何进就调遣大军入内接手皇宫之内的防务,登上大位的人是他的侄子刘辩,以后他与何太后把持朝政,宫内部署的人必须要是他自己的人手才行。 很快,朝廷就由洛阳向外各州通传先帝驾崩,刘辩继位一事。 此事传到陈仓之时已过了几日。 皇甫嵩、刘靖等人聚在一堂,商议着此事。 “没想到陛下竟......”皇甫嵩叹道,对刘宏他谈不上什么好感,在刘宏治理下整个大汉乌烟瘴气,可毕竟只有三十三岁,突然驾崩。 刘靖心中也在盘算着,新帝继位,恐怕洛阳已经变成了何家与宦党一决雌雄的战场,两派之间很快就要分出胜负了。 而分出胜负之时,也就是“董太师”入京之日!到时自己应该何去何从,是继续把守陈仓,还是趁机转道回南阳? 皇甫嵩心中也想着,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继位,他的命运前途还尚未可知,尤其是如今新帝年幼,朝政自然是由何家外戚把控。 眼下还不知道何家对他是个什么态度,对凉州叛军又是个什么态度。 一百二十章 蹇硕身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距登基之日过去半月之后,何进、何太后、袁隗三人为首的政治集团火速将洛阳安定下来,新生的刘辩政权也逐渐趋于稳定。 “大将军,张津求见。”一下属入内说道。 张津是何进的门客,自何进担任大将军之位起便时时都在想着如何壮大自己,于是学起了广纳门客那一套。 张津进来后先是见礼道:“大将军。” “嗯,你何事找我啊。”何进颔首一下,说道。 “大将军,不是在下有事,而是受人之托。”张津说道。 “何人之托?” “袁本初。” “袁本初?”何进诧异,此时此刻袁绍应该还在兖州等地募集兵员才对,又想到天子之位已经换人,也是时候将袁绍召回了。 “本初想让我告知大将军,而今新帝继位,正是将宦党阉人一网打尽的好时机,将军切莫错过。”张津说道。 何进听了也陷入沉思之中,遥想当日蹇硕意图先下手为强,他心中也是愤恨不已,可要如何向宦党下手,又如何一网打尽,他却是没有头绪,最终只说了句:“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殊不知在洛阳的另一处,蹇硕也在想着如何才能将何进置诸死地。 何家与袁家之间已经完成了深度合作,袁绍被何进召回之后,袁术也被何进征召来授予虎贲中郎将之职。 更是在袁绍的建议之下,广纳天下豪杰,如荀攸、郑泰等共计二十余人,皆是被召入洛阳,委以官职。 赵府,依旧是十常侍、蹇硕等十三人聚在赵忠的藏宝阁中。 自新帝登基以来,张让、赵忠等人俱是称病不出,生怕入了宫后就没命出来,一个个行事也低调许多,害怕被何进抓到把柄。 而另一方面,又准备了大量钱财送予何太后、车骑将军何苗二人,想要通过拉拢二人来搏得一线生机。 这半月来,蹇硕每日都在焦躁不安中度过,既为了自己的安危感到担忧,又有些没能完成先帝重托的愧疚之感,刘辩登上大位之后,何太后便将刘协封为渤海王。 “诸位,眼下何家权势越来越大,何进、何苗二人把持朝政,独断专行。何进更是与袁隗勾结,他们迟早会找到我们的头上,将我们一个个诛杀。我手中掌有禁军,他们才不便动手,我等应该早做打算才是啊!”蹇硕说道。 其余十二人却是没有立即答话,心中各自有着自己的打算。 张让、赵忠依旧想着走何太后这条线,说不定能够保下性命。 而宋典之流本对权势欲望不大的宦官此刻只想着钱财一事,想着实在不行便卷了钱财出逃,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他何家说到底也只是在洛阳称王称霸而已。 凉州叛军、并州匈奴、河东白波、冀州黑山,洛阳以外的地方依旧还是一团乱象,他何进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几人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表面上敷衍着蹇硕。 常侍郭胜此刻也生出了别样的心思,他与何进的关系匪浅,当初他前往民间为先帝刘宏选妃,何进托关系与他结交,并塞了大量钱财,托他一定要将自己小妹送入宫中,也就是现在的何太后。 送入宫之后,何太后本身先天条件就好,人更是懂事乖巧,一下就得了刘宏的欢心,在后宫中崛起,后来何家也凭借何皇后逐渐崛起。 何进崛起之后自然没有忘了昔日恩人,重金报答郭胜,并让郭胜为他引荐张让等人,打通关系后有了十常侍相助,加之原本的皇后宋皇后身殒,何太后则登上了皇后大位。 何太后诞下皇子刘辩后,何家一飞冲天,在壮大己身的同时也免不了与宦党之间有了些许利益冲突,后来冲突不可调解,双方交恶一直至今。 郭胜从头至尾都没有参与其中,与何进依旧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经蹇硕讲述之后他也知道了当初的状况,当初占尽先机的情况之下蹇硕仍然是在正面交锋中落败,如今何家已稳固洛阳局势,在郭胜看来,蹇硕此举无异于以卵击石。 众人商议半日,最终在各怀鬼胎之下散去。 郭胜离开赵府后在洛阳城内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人跟踪自己后鬼鬼祟祟的往大将军府走去,路上一步三回头,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终于走到大将军府后,郭胜也是松了一口气,对那守门军士低声道:“请告知大将军,郭胜前来拜访。” 军士觉得眼前这人行迹有些诡异可疑,但还是第一时间入内通报。 何进一听郭胜前来拜访,心中疑惑,在堂屋内,两人相见,郭胜上前道:“大将军,你我可是有好些日子未曾见面了。” “郭常侍,近日在下忙于辅佐陛下军务,实在是抽不出身。”何进笑着道,抬手示意郭胜坐下,“不知郭常侍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大将军,今日郭某前来是有重要之事想要告知大将军!”郭胜故作神秘道。 “哦?若是郭常侍告知在下的消息果真重要,事后必有重谢!”何进说道。 郭胜摆摆手,“重谢倒是不必,只盼大将军不要忘了你我二人之交。” “郭常侍说的哪里话,你我之交,在下怎会忘记。” 郭胜得了何进这一句,终于开始说到正题上:“今日蹇硕召我等常侍于赵忠府上会面,期间竟是商议如何刺杀大将军!我听得心惊,散去后急忙来此告知于你。” 何进亦是一惊,他在盘算着如何除掉蹇硕,没想到蹇硕比他还要心急,若不是郭胜今日前来告知,说不定还真会着了蹇硕那厮的道。 “郭常侍有心了,此恩何进必不忘。”何进起身正色道。 郭胜同样起身,回道:“你我之间何必客气,若无其他事,郭某就先告退了。” 何进点头,随后将郭胜送至门口,待郭胜离去后他眼中也慢慢覆以寒芒,看来之前都是他太优柔寡断了,此次必以雷霆手段诛除蹇硕,否则永无宁日! 不过如何对蹇硕下手,还需要从长计议。 几日之后,蹇硕一如既往的到军营巡视,身边带着几个小黄门。 行至路途一半之时,对面却突然出现一支马队,为首之人正是何进,其身侧则是袁绍! 袁绍被召回洛阳之后,何进详细的给他讲述了此间之事,并说了想要诛除蹇硕的想法,袁绍对宦官深恶痛绝,一听诛除蹇硕,二话不说为何进献上计策。 蹇硕看着以何进为首的马队,心知来者不善,问道:“光天化日之下,大将军这是何意啊?” “只是想与蹇校尉叙叙旧,没有别的意思。”何进说道。 “还请大将军让行,在下还要前往军营巡视!”蹇硕音调高了两度,虽如今何进把持朝政,贵不可言,可他却不卖他面子。 何进并未动怒,说道:“蹇校尉,今时不同往日,还是不要如此嚣张的好。” 蹇硕不信何进敢在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将他杀害,落人口实,“大将军,若无他事,还请让路!” 何进略带深意的看了蹇硕两眼,随后拍了拍手。 蹇硕正疑惑之时,突然感到胸口一痛,向下看去,剑刃已透体而过,回头一看,是跟着他的小黄门。 “你......你......”蹇硕指着那小黄门,嘴中已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小黄门一脸奸笑得逞的表情,袁绍为何进献上的计策便是以小黄门诛杀蹇硕,如此一来在明面道义上不会落人口实,这个小黄门早就被何进以钱财、权势收买,钱财已经给了,并承诺杀了蹇硕之后就会让他代替蹇硕的位置。 蹇硕的身子慢慢倒下,小黄门还在窃喜之时,又一声响起。 “嗤!”同样是剑刃入体的声音,此刻却换成了那小黄门。 袁绍手持汉剑,一剑封喉!如此是怕小黄门临死之前说出些什么。 “如此狂徒!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于京师内行凶杀人!不除之无以维系一方平安!”袁绍口中朗朗有声。 此一环也是早早设计好的,只是小黄门并不知情,何进怎可能放心让他去坐蹇硕的位置?只有将蹇硕手下的禁军尽数收入囊中,何进才会安心。 而若是何进或是何进麾下之人杀了蹇硕,明面上就过不去,毕竟蹇硕没有罪名在身,如此一来蹇硕手下的军士必不能收归何进之手。 眼下小黄门刺杀蹇硕,何进麾下袁绍又斩了小黄门为蹇硕报仇,收归禁军则成了名正言顺之事,纵然西园禁军一时不好接受,好好安抚一番,以钱粮诱之即可。 其余几个小黄门被这电光石火间发生的一切惊呆了,几人再看向袁绍,那凶狠的眼神令他们背后直冒寒气,赶紧低下头不敢与之对视。 袁绍上前说道:“今日之后,尔等几人都亲眼看见了,蹇校尉被手下心怀不轨之人所杀,而我为他报仇,一会儿去了大军营寨,尔等知道应该怎么说吧?” 一番话中尽是威胁之意,几个小黄门被吓得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疯狂点头。 而原本也算得上是一方势力的蹇硕就此身亡,两次都是占尽先机,同样都是被人出卖,只叹时也命也! 一百二十一章 董太后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蹇硕身死的消息很快便流传开来,洛阳城内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争先恐后的前往大将军府向何进示好,生怕晚了就会被打上标签被何进用些秘密手段处理掉。 也有例外,如同卢植卢尚书这等人依旧是一切照旧,不过只是少数。 骠骑将军府。 董重任骠骑将军后,府上来往的人依旧很少,原本刘宏立骠骑将军是想要洛阳内形成三足鼎立的局面,没想到董重这厮真不争气,得了骠骑将军之位仍旧没能发展起来,完全不足以与宦党、何进争斗。 今日这骠骑将军府却是迎来了两位客人——张让、赵忠。 “骠骑将军。”张让、赵忠礼敬道。 “二位常侍光临,有失远迎。”董重出迎,抬手示意就座,“二位常侍是有事找我吗?” “骠骑将军勿急,事情可以之后再谈,先看看这个。”赵忠说道,从一旁拿出一锦盒,打开后其中静静躺着一对玉璧,光彩夺目! 堂屋内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玉璧之上,董重更是惊讶的张开嘴,他见过的良玉不在少数,可像这一对玉璧般无可挑剔的还真是头一次。 “这是......” “这自然是送与骠骑将军的小小薄礼。”赵忠笑着道,将锦盒递给了董重。 董重知道吃人嘴短的道理,可这玉璧怕是世上也再难寻得,终是接过了锦盒。 张让、赵忠见董重接过锦盒,迫不及待的把玩,一双眼睛更是没离开过那玉璧,心中就知道事情成了一大半。 原来他二人听得蹇硕死讯后恐慌不已,虽有何太后与他们私下通信,可心中还是有些不放心,两人商量后决定再拉拢骠骑将军董重,如此将局势搅得复杂一点,也好让何进失去下手的机会。 董重对玉璧爱不释手,可此刻有张让、赵忠二人在,他还是收起了玉璧问道:“如此贵重之礼,重不能白白受之,二位常侍若有事须得在下相助,定然全力相帮。” 赵忠一脸笑容看向董重,“骠骑将军,眼下何进一家独大,这洛阳城里可有些不安全啊,且何太后上位把持朝政,想来董太后在宫里的日子也不太好过吧。” 董重皱起了眉头,并不是生气,而是赵忠的话说中了他的痛处。 何太后上位之后,宫内董太后的爪牙被一一清理,现在的董太后手中几乎已经没了权力,而他董重又被何进打压得死死的,完全没有翻身希望。 董太后手里的牌只剩一张刘协,在被册封为渤海王后刘协这张牌也废去一半,尤其是何太后下令渤海王不可外出就藩,只能留在宫内,实际上已经是被禁足了。 张让趁机火上添油道:“何进想要铲除异己,包揽朝政之心已经是昭然若揭,我等与骠骑将军恐怕都是那何进的眼中钉、肉中刺,任由其发展下去,待其势大之后,你我两家必受其害,不如趁现在两家联合起来,以抗何进!” 这一句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同时董重眼中的局势脉络也越发清晰起来,除了与十常侍联手之外,他已经别无选择! “好!”董重点头答道,三人相视大笑。 接下来的时日里,董重与宦党联合的声名也在洛阳传开,倒是没人谴责他,因为如今的洛阳一家独大,所有人都不想看到这种画面。 何进这般屠夫出身,一家独大后自是任人唯亲,没了他人的出头之地,董重、宦党等人的起身,天下的士人就又会变成香饽饽,受到两家的疯狂拉拢,他们这些人才会有出头的机会。 两家大肆拉拢天下士人壮大己身,董重更是招兵买马扩充他骠骑将军的部曲,时间到五月过了大半之时,董重、宦党的势力已经壮大了不少。 不过与何进比起来还是相形见绌,何进本身掌管北军五校,又有大将军的私人部曲,后来更是吞并了蹇硕的西园禁军,洛阳城内可以说何进就是王法!他要人生要人死皆是易如反掌。 不过洛阳城里还有诸多士人、百姓等,需要注意一些舆论、声名的影响。 董重的势力壮大后,董太后在宫中也开始作妖起来,刘协这张牌到现在还紧紧握在她手中,也未尝没有翻盘的机会。 只需惩治何家之后,废了小皇帝刘辩,让刘协上位便可翻盘。 此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难上百倍,董太后在宫内的存在感又逐渐显现回来,常常对国家大事出言,甚至想要干预阻止何太后的行为。 两人争端最后每次都以何太后获胜而终,不过董太后并未气馁,因为这只是个开端。 宫中,午后时分。 朝政事务何太后虽也打理一些,可更多的是袁隗与何进在做着决策,闲来无事的何太后想着在宫内走动走动,于是带着刘辩出行。 走着走着,对面也来了一队人,为首之人是个白发老妪,正是永乐宫的董太后,两人遥遥一见便知道是对方,虽看不见眼神,可各自已经带上三分寒意。 何太后带着刘辩,董太后则带着刘协,狭路相逢。 “参见陛下!”一行人皆行礼道。 董太后、何太后对视,两人看着对方虽未发话,可火药味已经弥漫场中。 刘辩、刘协也对视着,一个十四岁,一个九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原本应该没什么深仇大恨可言,但架不住两位太后在教育上的用功。 刘协的生母是王美人,在何太后之后进宫,一进宫就得了刘宏的宠爱,不久又诞下龙子,颇有些当年何太后得宠的势头。 何太后心中妒嫉,便联合张让等宦官将王美人毒杀。 表面上是瞒天过海,可宫里的人谁能不懂这其中意味着什么?刘宏自然也知道,可逝者不可追,他最终没能舍得惩治何太后。 刘宏早年曾丧子,对儿子颇为看重,王美人死后害怕刘协也会遭到何太后的毒手,于是将刘协交给董太后一手带大。 何太后对王美人非常愤恨,连带他的儿子也一同恨上了,每每教导刘辩之时总会灌输些个人观念,说王美人是个小贱人,而刘协则是小贱人的孩子,他们母子都是仇人,有朝一日一定要报仇才行。 而董太后也是将实情告知了年纪尚小的刘协,知道了杀母仇人的刘协心中自是对何太后及刘辩痛恨非常。 何太后越看董太后越不顺眼,于是用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然说道:“不要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那些小动作,想要在宫内好好呆下去,就给我乖乖的,老不死。” 前半句董太后还没什么反应,在听到“老不死”三个字时董太后就算再能忍怒气也一下就上来了。 “你敢这样称呼本宫!”董太后厉声道,声音传遍当场,惹得那些仆从个个好奇,明明没听到什么声音,为何董太后突然生气了。 何太后笑意盈盈,看着董太后,并未答话,董太后这般吃瘪的样子她看了感到开心极了。 “你仗着你的大哥何进撑腰,当真是目中无人!”董太后怒斥道,“好!那本宫就让骠骑将军砍了你大哥的头!看你还敢不敢如此嚣张!” 语罢,董太后牵着刘协的手离开了此地。 何太后看着远去的董太后,她知道董重最近与宦党联合壮大了一波势力,可真要与她大哥何进比起来,那是差得远,不过也不能不防,她决定将今日之事告诉她大哥何进,让他小心防备一下董重。 何进接到何太后传来的消息后也是火冒三丈,怒道:“好你个董太后,竟敢欺辱我家小妹。” 何太后传来的消息自然是经过一番添油加醋之后的,在何进看来这董太后实在是无礼之极,况且如今他们何家盛极一时,董太后气焰还如此嚣张,分明就是没有将他何进放在眼里。 这董家!留不得! 翌日朝会,二千石以上官员尽皆在列,上位则是刘辩与何太后。 何进率先出列,“启禀陛下,臣有本要奏。” 刘辩听了回头看了一眼何太后,见何太后轻点臻首,才对着何进道:“大将军请讲。” “臣近日获悉,董太后曾与前中常侍夏恽及一些州郡官员相互勾结,搜刮民间财物,据称其所敛之财尽数存于永乐宫之内!”何进之声在朝堂之上回荡。 一旁的董重有些心惊,他不知道何进是从何处得到这些消息的,更重要的是这些消息是真的。 “陛下,臣有话要说。”董重立马出列道。 刘辩自是做不了主,依旧回头看了眼何太后,此刻何太后也不知道是让董重说好,还是不让他说好,忽瞟向殿下何进,何进回以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她才对刘辩点了点头。 “骠骑将军请讲。” “陛下,臣以为大将军所言道听途说,不可尽信,应找到散布谣言诽谤董太后之人,处以极刑,以示惩戒!”董重说道。 语罢,转头看向了何进,怎料何进脸上一副笑意,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一时之间董重有些心慌,不知道何进心中又是打的什么算盘。 一百二十二章 董家败亡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何进转过身,面向百官,说道:“大家都知道骠骑将军乃是董太后之侄,自然是要帮着董太后说话,我所言是否属实,搜一搜永乐宫不就知道了?” 殿下百官议论纷纷,百官将洛阳如今的形势完美的表现出来,大部分人都在议论着,这些人都是投靠何进的,何进此话意在煽动气氛,他们自然要应势。 而场中那些没有动的基本都是中立或是董重的人。 董重看着此景恨恨的看向何进,怒道:“大将军!董太后可是先帝生母,如今先帝驾崩尚未下葬,你就想带人去搜永乐宫?这妥当吗?” 小部分的官员也跟着应起声势来,朝堂之上宛若一团乱麻。 何太后看得皱眉,清声喝道:“肃静!” 殿下百官这才作罢,纷纷停下了动作。 “骠骑将军,我且问你,董太后乃是先帝生母,如今先帝驾崩,新帝继位,她还是太后否?”何进出声道,其实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前面那不过是虚晃一枪。 “如今自是有何太后......” 董重话说到一半,何进立马高声抢夺道:“好!既如此,董太后之前并非帝王妃嫔,而是藩国王后,如今何太后入住长乐宫,而董太后身为藩国王后,按照礼法制度是不能留在洛阳内的。” 这时何进又转过身来面向刘辩高声道:“臣请将董太后迁回河间国!” 董重呆立当场,额头上汗珠密布,他此刻也想出声阻止,但是他却办不到,何进一番话有理有据,他实在是无从反驳。 投靠董重的官员们此刻也是心急不已,若是董太后真被迁回河间,那以后他们就将独木难支,而且皇子刘协也会落入何太后的掌控之中,届时他们就形同瓮中之鳖!可是没人能够站出来反驳。 何进一脸笑意的看着董重,先将董太后收拾了,下一个就轮到董重,做人还是心狠手辣一点! “大将军所言在理,藩国王后却居住皇宫之内,不合乎礼法!准奏!”何太后清冷的声音传出,将此事盖棺论定。 待朝会散去之时,何进一派官员与董重一派官员形成了鲜明对比,一面是趾高气昂,另一面是垂头丧气。 董重派中不少官员见到今日结果其实心中已经有所动摇,日后董重显然是难以与何进抗衡了,若是继续跟着他,待来日清算之时恐怕讨不了好。 当天便有不少官员到何进的大将军府上拜访,表明自己想要“弃暗投明”的决心,何进一一接见,收下他们,此举是必要的。 朝廷运转离不开百官,而且这第一批来投诚的官员会成为众人的风向标,若是何进拒绝了他们的投诚,将会给董重派传达一个糟糕的信息,拿捏不好很有可能董重派会殊死一搏。 何太后这边动作也不慢,朝会散去后便下令搜查永乐宫,将董太后软禁起来送回河间国,而刘协自然要留在宫内,若是放刘协跟董太后而去,说不定明日二人就会策划起一场分裂大汉疆土,另立新帝之举。 只可惜刘协还是个九岁的孩子,何太后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罪名给他安插上,也只能将他留在宫中监视起来。 六月初六。 当初和宦党联合的董重收服士人,意气风发,如今众叛亲离,董太后迁回河间,董重深刻的体会了一次什么叫做“大起大落”。 那些对他唯命是从的士人、官员,如今转投何进麾下,对他不屑一顾,张让、赵忠二人在董太后迁回河间之后也是跟他减少往来,生怕受其牵连。 而他董重也只能一天天的在这骠骑将军府上担惊受怕,他心中又想离开洛阳,又怕被何进暗杀,终日忧心不已。 骠骑将军府外,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与脚步声交错而至。 忧心忡忡的董重对于四周风吹草动都是极为敏感,听得此声感觉出门来看。 何进矮胖的身子身着甲胄,带着一队军士朝他骠骑将军府而来。 董重看到此景象只觉有些腿软,众叛亲离的他已经没办法与何进相争,可没想到何进还是不肯放过他。 “董重!”何进叫道:“今日本将军奉陛下之命前来捕你入狱,你可知罪!” 董重此刻已是心如死灰,其实罪名不罪名的还不是一张嘴、一张纸,他辩驳与不辩驳根本不重要。 何进见他不答话,对左右道:“将他拿下!” “且慢。”此时董重发声了,“何进,让我换身衣服,体面一点。” 董重表情不悲不喜,像是看破了红尘的高僧,何进想来自己携军士到此,他董重插翅也难逃,当即道:“去吧。” 董重转入府内,入了卧榻之处,此处挂着他的甲胄、佩剑,董重上前轻抚,而与甲胄、佩剑一同摆放的还有那对光彩夺目的玉璧。 看着玉璧,董重不禁泛起苦笑,回想那日他要是没有收下这对玉璧会不会少些事端,想了会儿董重又摇摇头。 答案自然是不会,不管他是否与何进相争,何进都会将他除掉,只是区别于早晚的问题。 何进在骠骑将军府外耐心等候着,在他看来董重已经是个死人,就算多给他些时间也改变不了。 等来等去,何进有些不耐烦了,这段时间别说换一套衣衫,就算是换十套都够了!他来时已派兵包围了骠骑将军府,倒也没人来报董重逃跑的消息。 身旁一军官看出何进不耐烦之心,说道:“大将军,要不属下进去催促一下?” 何进点点头,说道:“去吧。” 军官入了骠骑将军府,穿过庭院,四处都看了看,皆是没有董重的身影,最后来到了就寝之处,推开房门,最先入眼的是地上鲜艳的红色,旁边是碎了一地的玉璧,再往后则是一具穿戴甲胄的尸体。 那面目,正是骠骑将军董重。 军官赶紧跑出去向何进禀报:“大将军!董重自杀了!” 何进有些意外,在军官的带领下直奔董重就寝之处,看了景象后不由叹道:“可惜了这玉璧。” 说来也巧,在董重自杀身亡的第二日,迁回河间的董太后也突然暴毙身亡。 董太后当日得知要迁回河间国时就知道大势已失,迁回河间国之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整个人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总是觉得何家绝不会善罢甘休,早晚会派人来将她杀害。 本就已是年老之人,在如此心境下如何能够长久,最终在担忧之下死去。 十日之后!洛阳城内到处都飘着白色。 这些人自然不会是为了董重举丧,今日是孝灵皇帝刘宏出、殡之日!洛阳城内到处披麻戴孝。 经过了一番动荡的洛阳终于稳定下来之后,何太后等人进行商议,决定将孝灵皇帝刘宏安葬于文陵。 文陵位于洛阳城北不远,出行的队伍极其庞大,刘宏生前的近侍张让、赵忠等人赫然在列,庞大的队伍之中唯独少了大将军何进。 何进自上次差点被蹇硕谋刺之后,事事小心无比,对自己的个人安危极其在意,连月来他虽是扳倒了蹇硕、董重之流,可十常侍这个大宦党依旧存在。 此次送丧在何进看来是一个绝佳的动手机会,何进害怕张让等人对他下手,自称抱恙在家不能入宫陪丧。 何太后与何进自是一条心,二话没说就应允了何进的要求。 依旧驻守在陈仓的皇甫嵩与刘靖有些清闲,自上次叛军撤军之后就再没了动静与消息,刘靖又恢复到了往日般的清闲日子。 皇甫嵩则三天两头接到来自洛阳的消息,显得心神不定。 毕竟一切发生得太过魔幻,短短两月之间洛阳城形势数度转变,谁看了都得懵圈,刘靖虽也接到这些消息,可表现得却是很淡定。 因为他知道结局,这段时间内的洛阳就是乱象纷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过每一个人对于洛阳来说都是个过客,最终的赢家到现在还没进场呢! 董卓一行人自离了陈仓之后,一路不紧不慢的往并州出发,并州有匈奴作乱,北部数郡都已经沦陷,朝廷任命的并州刺史丁原现在还停驻在河内。 董卓等人不愿北上与匈奴之间争斗,便如同丁原一般停驻在了河内,之前董卓是担任过河内太守的,对于此地较为熟悉。 结果没呆上多久,洛阳就传来消息,天子驾崩了! 董卓还有些凌乱,先前还在催促自己,好似动了杀心的天子,这才多长时间就驾崩了。 李儒却是从其中嗅到了一丝不同的味道,对董卓说道:“州牧大人,看来我们可以不用去并州上任了。” 董卓也不是蠢笨之人,一听就反应过来,天子死了,洛阳怕是会进入一个权力争斗阶段,这种时候谁还会来在意他董卓有没有去并州上任? 一行人安心的呆在河内,后来听说刘辩继位,袁隗领太傅之职,与大将军何进同录尚书事,董卓显得十分兴奋,他现在身上可打着一个袁门故吏的标签,袁隗上了高位,意味着他的未来也是一片光明。 一百二十三章 以郎易宦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凉州,去岁凉州大军前往右扶风包围陈仓,围困刘靖大军,今年二月之时却以王国部败亡作为结尾,王国部统率的陇西郡也在原陇西太守李相如与韩遂的联手之下受到清洗。 除了王国以外的韩遂部、马腾部皆保持完整,分毫未伤,韩遂回到了老巢金城郡,马腾则占据了汉阳郡,二人都是老狐狸。 在韩遂的提议之下,二人决定再寻一名声、威望皆重之人来做整个凉州的首领,口头上是首领,实际上并不掌兵、掌权,只是个替罪的羔羊。 二人找来找去,最终找到了阎忠的头上。 阎忠以前曾担任过信都令,后来去过北方大地,还曾劝谏当时任冀州牧的皇甫嵩称帝,可惜皇甫嵩并未答应,阎忠害怕之下逃到了凉州境地。 阎忠也算是颇有心计之人,怎会看不出韩遂的想法,当场就拒绝了,当然,韩遂的刀也并未迟疑,下一秒就放上了桌面。 被逼无奈之下阎忠只得做了这凉州首领的位置,不过他在营中从不发一言,任由韩遂、马腾二人为之。 最终只做了一个多月的首领,阎忠愤恨成疾而逝! 阎忠逝去后,韩遂主张再找一首领,马腾却是不想再这样做,二人多次协商均未达成一致。 双方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军士之间亦是剑拔弩张,后来韩遂没能咽下这口气,想着他参加叛军多年打拼至此,他马腾不过是捡了个大便宜,得了凉州刺史残部,竟敢如此嚣张,不将他韩遂放在眼里。 双方毫无征兆的开战,主战场主要在汉阳郡北方平原地带,两人你打过来,我打过去,自我消耗着实力,也无暇再顾及三辅之地,大汉朝廷。 刘靖与皇甫嵩也得了消息,凉州境内打起来了,这绝对是个一举消灭凉州叛军的机会。 可时机的确不佳,刘靖心头想着,董卓应该就快入京了,届时朝野上下混乱不堪,自己若是打到凉州去,到时的军备后勤等能否供应得上?董卓又会不会放任他进取凉州? 而皇甫嵩也有着自己的想法,新帝即位,大军原本受先帝之命在外征伐,如今是不是应该等到朝廷新指令再行动作?否则给新帝一种目中无人之感。 朝廷上下,所有人都卷入了一场不可避免的权力斗争之中,哪还有人能顾及陈仓大军。 七月!距董家风波过去后大半月,当初那些投靠董家的门人,以及受董家、宦党扶持起来的一些人都被何进以各种各样的罪名清理干净。 唯独作为与董重合谋重要人物的张让、赵忠,何进依旧没有动手,不是他不想动手,而是有些犹豫、有些迟疑。 “大将军,中军校尉袁绍求见!”一从属入内对何进禀报道。 何进点点头,从属将袁绍带进堂屋。 “大将军!”袁绍拱手敬道。 自何进收服了西园禁军之后,袁绍便再次成为了他的下属。 “今日何事啊?”何进问道,显得兴致不高。 “绍此行乃是为大将军进言!”袁绍说道。 “说吧。”何进忧愁着宦党之事,没将袁绍之语放在心上。 “在大将军之前,曾有一位大将军窦武,与将军一般同为外戚,当时的世道同今日无异,大将军与宦党分庭抗礼。窦武想要诛除宦官最终却被宦官所杀害,只因消息走漏,手下军士皆畏于宦党权势,窦武用此等军士,等同于自取灭亡。” “今时今日,将军兄弟二人并领军马,手中尽皆精锐之士,将军除去蹇硕、董重等人,威名正盛于一时!而反观宦党,接连失败,早已成惊弓之鸟。宜早下手!为天下除去大害,将军之名自当传遍宇内!” 袁绍的一番话中尽是真情实感,诚恳至极。 何进自听完窦武的故事就已经对袁绍的话起了兴趣,此刻听完后更加觉得袁绍所说在理,心中有些意动。 “你先回去,此事我要再与太后商议一番。”何进说道,现在当朝问政的人是太后,虽说是自家小妹,可也不能不闻不问,独自作主。 袁绍知何进已动了心,当下离开大将军府,袁绍前脚刚走没多久,何进就往宫内出发。 “臣参见太后。”何进直入长乐宫,对着何太后行礼道。 “免礼,你们都下去吧!”何太后屏退了四周宫女,待全部出去后才说道:“大哥,你怎么来了?是有何要事?” “小妹,我是想同你商量一事。”何进面色显得有些许犹豫。 “大哥但讲无妨。”何太后说道,现在殿内只有他兄妹二人,关起门来说话,较为方便。 “小妹,你也知道,宦党三番五次皆想置我于死地,此仇我不能不报!”何进终是说了出来。 这下,轮到何太后的面色有些难看,何进说的是一回事,可何太后并未见到,她还是不相信宦官们有这么大的胆量,在今时今日的环境下敢动何进一根汗毛。 而且张让、赵忠屡屡献宝,她可是都收入了囊中。 何太后没有答话,何进继续道:“我欲设计除去张让、赵忠等人并撤去宫中宦官,由三署郎官替其职位。” 袁绍走后,何进在入宫的路上又思考了会儿,觉得光是除掉张让、赵忠并没有用,打倒了一个张让,还会钻出李让、王让,他想要永久杜绝这些阉人作祟,最终想出了这个法子。 三署为光禄勋手下机构,分别是五官中郎将署、左中郎将署、右中郎将署,其下有中郎、侍郎、议郎,都属郎官范畴。 郎官的职责便是轮流值守各个宫门,皇帝出行之时充当护卫,其中议郎偏向于文官,则不参与值守等事。 最初之时,郎官属于低层武将中的一种荣誉,能够出任郎官之人无一不是拥有战功,立得功勋之人,作为皇帝近侍,这是一种无上的荣誉。 随着王朝的不断发展稳定,武力终究会退居二线,而经济世民等问题将会变到一线,郎官的选拔也就不再那么严格,成为了大家族,高阶官员提拔自家子弟的一种通道。 将这些人硬塞入郎官的队列里,过上一段时间又转任其他官职,从而在家族背景的扶持下一路高升,而家族也将在一代又一代的建设之中逐渐稳固,成为一个庞然大物! 值得一提的是郎官选拔的原则,只有良家子才可以作为郎官,何谓良家子? 从军之人,不在七科谪内,非医、巫、商、工之子,便为良家子。 七科谪是秦朝时颁布的一条法令,汉朝继承亲制,大部分的法令等并没有作修改,都是沿袭秦朝,包括官职等等。 秦始皇在统一之后颁布了七科谪,目的是要加强边防并且抑制一部分人的成长,七科谪的内容为将贾人、治狱吏不直者,诸尝逋亡人,赘婿,尝有市籍者,大父母或父母尝有市籍者都征调起来发配便将以壮大边防。 大父母也就是祖父母的意思,商人或是三代之内从商之人皆会被发配边疆,如此一来民间商业之风瞬间得到抑制。 而赘婿、逃犯、犯罪官吏也在其中,进一步的促进了民风。 当初向南攻打百越、北面防卫匈奴的正是七科谪之内的人,初心自然是好,不过秦朝法治天下,最终也算得上是因法而亡了。 乱世当用重典,可盛世之下用重典,则会激起民众们的反抗,本来统一六国后就还有一些六国残余势力,最终秦国还是倒下了,也才有了如今的大汉。 长乐宫中的何太后被何进的言语惊到了!刘辩刚刚即位,何太后亦是刚刚上位,母子俩上位不久就要做出废除先祖规定之事,这绝对算得上是一个挑战! 可何太后不敢挑战,有些急切的回道:“大哥!你疯了吗?从古至今皆是宦官打理内务,这可是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和辩儿刚刚即位,怎能做出如此之事?更何况先帝刚刚下葬文陵,就让郎官们入宫代替宦官,我如何面对他们,将来九泉之下又如何面对先帝!” 语罢,长乐宫中响起一阵悲戚的哭声,何太后与刘宏之间的感情的确是深厚,她认为刘宏刚刚去世,就让宫中出现这么些男人处理内务会有损她的清白,难以面对刘宏。 何太后哭了起来,何进有再多想说的话也只能堵在嗓子眼里,最终化作了一声长叹,转身默默的离开了长乐宫。 回去的路上何进想了很多,何太后主要是接受不了郎官接替宦官职务一事,他本想着如今郎官多数都算是他的人,有郎官在宫中出入,他也会放心许多。 只要不用郎官,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张让、赵忠该杀还是得杀! 杀了他们二人,再想些办法、寻些由头将十常侍一个一个的全办了,届时宦党群龙无首,略施小计还怕不能执掌宦党? 到时宦官们尽在他掌握之中,也就用不着以郎官替换宦官,何太后也不会再以祖制为由来阻止他了! 一百二十四章 召入洛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翌日,大将军府,一众大将军府属官齐聚一堂。 在昨日进言后回府,何进就想定了集思广益,将众人一同叫到了府上细说了昨日之事。 袁绍还是一副和宦党苦大仇深的样子,跳出来说道:“大将军,宦官执掌内务,又是天子、太后近臣,百官奏章、天子诏命都要依靠他们来回传递,现在不将他们尽数废掉,日后必为祸害!” 何进何尝不知道其中道理,可昨日何太后哭泣的样子还在他脑海之中,想到这儿他又是叹息一声。 袁绍听得叹息声,当下也料到三分,何家兄妹感情极好,何进定是不愿伤及与何太后的兄妹之情,下不了决定。 袁绍心神一动,计上心来,说道:“大将军,你不愿伤及兄妹之情,属下理解,可宦官不除,亦是不行,为今之计,只有借刀杀人!” “借刀杀人?”何进没明白袁绍的意思。 “天下纷乱四起,大将军可借他人之手诛除宦党,届时就算太后想要阻止也没有用。”袁绍说道。 何进摩挲着下巴,细细思量着,良久之后露出个笑脸道:“好!” 还未听得下文,主簿陈琳起身道:“大将军不可!” “哦?陈主簿,有何不可?”何进问道。 “大将军可知掩目捕雀之理?而今将军身负威望,手握重兵,洛阳之内已是尽在将军掌控,您要对付宦官,便犹如烘炉燎毛发。只需当机立断,速发雷霆即可成事,今却要为了私情放下手中利器,向外寻求援手,岂不是舍近求远?再说了各地大军入了洛阳形同豺狼,届时洛阳必将又起争端!”陈琳朗声道。 陈琳虽然很有见地,所说之言也印证了日后的情况,可实在是太不会说话了,一个主簿用如此口吻向大将军说话,何进的理智瞬间化为零,尤其是那句“为了私情”,他与何太后虽是同父异母,可感情却更胜与何太后同一父母的何苗。 “哼!”一声冷哼,何进回到上首坐下,陈琳也知道是自己的言论不讨喜,当即坐下不再发话。 坐于袁绍身侧的典军校尉曹操听了几人对话之后看向何进,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如此之人竟能做大将军? 在曹操看来,宦官在宫中执掌内务,这是从古至今的规矩,为何现在宦官作乱,以前却不行,究其原因还是在于君王,君王宠信宦官,将手中大权下放给宦官,这才是宦官发展壮大,为所欲为的真正原因。 只需要除去几个为首作恶的宦官,诸如十常侍等人即可,怎么可能将宫中的宦官一并清除,由郎官代替?那不是乱了套吗?更别说还要召集外地军队入京,这简直是个昏招,也就是何进这个蠢猪能同意。 袁本初可不蠢,他打着主意呢,只是何进被他耍得团团转。 何进看了一眼此间众人神态,有的欲言又止,有的鄙夷,有的不屑,这些人分明是对他决定的不满,可众人有的是有才有能之士,有的是家世显赫之辈,正值用人之际,何进也不好多说什么。 “你们退下吧,袁绍留下!”何进淡淡吐出一句,他现在几乎没有理智,还被触发了逆反心理,身为屠户出身的他虽身居高位,可心底最深之处还是有着从前的一点自卑,他受不得现在这样的情况,不过还好,袁绍这最大世家的子弟并未如其他人一般。 陈琳、曹操等人知何进心意已决,也不再多劝,顺了何进的意离开了大将军府。 堂屋内只剩下何进与袁绍两人,何进抬手示意袁绍坐下后问道:“袁绍,还是你懂得我的心意啊!” 袁绍听了也笑道:“身为大将军的属官,为大将军考虑是应尽的职责。” “我仔细想了想,你方才所说之策的确可行,就是不知这人选......”何进说道,天下纷乱,各个边防线上皆有领军之人,手下都持有重兵。 北面幽州刘虞,去到幽州一年,先是退了丘力居乌桓骑兵,又拿下张纯张举人头,如今更是身兼太尉之职,可惜是汉室宗亲,若让他领军入了洛阳,之后必与何进起争端。 西南刘焉,经多番周折终赴益州,随后不久便传来了汉中沦陷的消息,益州与朝廷之间已是彻底断了联系。 东面陶谦,刚击破徐州黄巾,仍有小范围黄巾残党在徐州作祟,且紧挨着徐州的青州也有些异动之象,不便撤军。 西面刘靖,凉州叛军互相攻伐,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入洛阳,可刘靖这人能耐过大,又是汉室宗亲,何进一心想着如何除去他,引他入京岂不是引狼入室? 与刘靖同驻陈仓的皇甫嵩,先帝曾言此为大汉强将,可皇甫嵩这人忠字当头,是个如卢植一般的硬骨头,想让他进京诛除宦党,没有天子的诏令,估计是行不通的,就算是真入了洛阳,也不一定会和他何进同一条船。 想来想去,何进愣是没有想出一个可以召入京城的人选,总不能去召什么韩遂、马腾之流的叛军入京吧?到时怕是大汉都得亡了。 袁绍却是笑着说道:“大将军,如今正有一合适人选,可成此事!” “何人?” “董卓!” “董卓?”何进听着这个名字,陷入思考,当年一战断送卢植精锐的东中郎将,后又在右扶风大破羌人,可最终还是回到洛阳。 董卓这人很难去评判他的能力,打过胜仗也打过败仗,胜是大胜,败也是大败。 “我记得他不是被先帝遣往并州了?”何进忽地想起来了。 “是的,先帝驾崩前曾遣董卓往并州,现在他正在河东一带。”袁绍说道。 何进皱眉道:“我记得他的兵马都移交皇甫嵩,如何能够入洛阳诛除宦党?” “将军有所不知,河东白波军作祟,董卓从右扶风赶往并州,留了些许兵马一路随行。”袁绍说道。 “有多少人马?”何进问道。 “五千骑!”袁绍答。 “嘶!”何进倒吸一口凉气!这哪是护卫随行?有五千骑在手,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不过眼下也正好,有五千骑正好可以为他所用,又说道:“好!就召董卓入京,此事就交由你负责!” “喏!” 袁绍出了大将军府脸上终是抑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董卓是什么人?是他们袁门故吏!身上标榜的可是他们袁家的标签,三番两次上位领兵也是袁隗的鼎力推荐,让董卓入京就意味着他们袁家即将完成军政结合!成为不输于何家的势力! 方才在何进府上的策略确实是袁绍急中生智想出来的,但潜意识上还是受到了其叔父袁隗的影响,袁隗常常跟他说董卓是他们袁家最重要的一颗棋子,董卓的实力也决定了他们袁家未来的上限。 袁家树大招风,注定只能从政而不能掌军,而要想成为京城内有话语权的势力,必须军政结合,是以袁绍才想出了召董卓进京这一法子。 他原本以为需要多费一番周折,何进才能同意,没想到何进直接就同意了! 到时诛除了宦党,就该轮到他们袁家与何家一较高下了!况且新帝年幼,太后也并非运筹帷幄之人,这大汉全仗着何进一人维系,若是真能打倒何进,说不定他们袁家也能坐一坐这天子之位! 一切虽是秘密进行,可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不少何进派系的官员秘密得知了何进召董卓进京一事,一个个皆是预感不祥! 侍御史郑泰更是直接冲到了大将军府上,当面对着何进说道:“大将军,董卓此人不讲仁义、贪得无厌,若让他领兵入京,必然为所欲为,朝廷也将再次陷入危机之中!您身为大将军,若是想惩处宦党,一呼百应!何须借他人之手?” “并非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动手。”何进幽幽道。 “告辞!”郑泰一听,直接转身就走,丝毫没有给何进这位大将军面子,他算是看出来了,何进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货色,若继续留在何进麾下那绝对是自寻死路,他已经想好了,立马辞官回乡! 何进也没有挽留,这些人都是他花费大力气辟召而来,可在他麾下没献过一计一策,反倒是他要做什么事的时候就跳出来反对,这样的人看着也是气,杀又不好杀,落得个不义之名,今后便没人再为他何进做事,也只能任由郑泰去了。 袁绍为何进献策,而皇宫之内何太后身旁亦是有人进言! 何太后见到自己的兄长何苗以及母亲舞阳君都很是高兴,屏退了下人聊起家常。 聊着聊着话题却是有些歪了,何苗说道:“小妹,我听说大哥想要撤除宦官,有这回事吗?” 何太后虽不愿聊起朝政,却还是点了点头。 何苗此时摇摇头,一脸痛心的说道:“小妹啊!要是再让何进这样下去可收不了场了。” 何太后不解,问道:“兄何出此言?” 一百二十五章 变卦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何苗“嘿嘿”怪笑一声,说道:“自小妹、新帝即位以来,大哥只手遮天,铲除异己,期间谋害了多少大臣,而今又想罢黜宦官转使郎官,其目的何在,我想小妹应当心知肚明。” 何太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她并不是没朝这方面想过,可何进与她之间兄妹之情深重,她更愿意相信何进是为了她好。 一旁何太后的生母舞阳君见何太后面色挣扎,决定上前添一把火,说道:“你可别忘了,何进可不是你母亲生的。” 一句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太后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丝裂痕,心中那个“大哥”的形象逐渐转变阴暗。 “母亲说得对,何进再怎么样也与我俩同父异母,我才是你的亲哥。”何苗说道。 其实舞阳君与车骑将军何苗的到来并非巧合,二人乃是受了宦党钱财贿赂,答应来为宦党作一番说客,但心里也不想让何进过于壮大。 河东,郑泰劝谏未成,何进的密函很快送达了河东郡董卓的手中。 “哈哈哈哈!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董卓在军营之中毫不掩饰的大笑起来,他实在是太高兴了,领兵入京,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现在刘宏已经入了文陵,新帝即位,正是朝廷势弱之时,入了洛阳与袁隗联合之后,还有谁能阻挡他们的步伐? 不得不说,董卓和袁隗想到一处去了。 “州牧大人何故如此高兴。”一旁的李儒一头雾水的问道。 “你快看看!”董卓兴奋的将密函递给李儒。 李儒阅读之后,脸上兴奋的神情与董卓一般无二,身为董卓的下属,他自然明白此行的意义,董卓入了京,登了高位,他们身为董卓的下属自然也会水涨船高。 “先行恭喜州牧大人!”李儒拱手敬道,“不过州牧大人需小心一事。” “嗯?何事?” “当师出有名!否则名不正言不顺,恐怕与叛军无异!”李儒郑重道。 董卓沉思,觉得李儒所言确有一定道理,他现在的身份是并州牧,手上握有五千骑兵,停在河东已经可以算是违背皇命,若转道入京,必然引起各方瞩目,到时师出无名只怕被人当作叛军。 “说得在理,你说说如何才能师出有名。”董卓点头说道。 “既然大将军是想召州牧大人入京诛除宦党,州牧大人不妨就以诛除宦官为名上疏朝廷,同时大军动身。”李儒说道,短短的时间内他已想好了对策。 “好主意!”董卓一想,觉得李儒此举妙极,忙令他写好文书发往洛阳,同时调遣大军转进洛阳。 一日之后,洛阳长乐宫,何太后、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何家三大掌舵人全聚于此地。 “大哥,这可怎么是好?”何太后焦急道。 突然收到董卓领兵入京的书信,何太后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差人将二位兄长叫来同谋大业,董卓手上可是有着五千骑兵,若真入得洛阳,只怕无人可挡。 何进此刻如坐针毡,面露难色,良久才吐出一句:“人,是我叫来的。” “啊!”何太后与何苗同时惊讶出声,他们俩怎么也没想到董卓会是何进调集入京的。 “大哥!你怎会下如此糊涂的决定啊!”何太后不禁轻呼出声! “哎!”何苗更是垂头顿足! 何太后走下来将董卓今日上疏信件递给何进,何进接过拆阅一看,洋洋洒洒一大段:中常侍张让等人,利用先帝宠幸之便利,扰乱天下,臣闻听扬汤止沸莫若釜底抽薪!恶痈虽痛却好过脏腑内食!昔日有赵鞅领晋阳之军清君上身边之恶,今臣欲效仿此举,领军入京扫除当朝奸佞! 何进看后丝毫没有发觉异样,反而有些觉得董卓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当下开口道:“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宦党奸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大哥!你!”何太后一时气急,不知该怎么说何进才好。 这时何苗站了出来,既然何进吃软不吃硬,何苗只得改换方式,晓以利害,说道:“大哥,当初我们兄妹三人一同从南阳而出,一路之上还是依靠着宦官的扶持才有了今日,还是与宦官们和解较好。” “更何况自古以来内廷之事皆由宦官掌管,好端端的却改用郎官实在是没有道理,大哥三思啊!” “嗯......”何进听了二人之言后陷入了沉思。 何苗见何进有所动摇,又出言道:“大哥,今时今日洛阳可是尽在我何家的掌控之中,倘若这董卓带着兵马入了洛阳,到时洛阳可就不是你我说了算。” 这番话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何进一言不发离开了长秋宫,不过何太后与何苗已经知道何进心中已然听进去了。 次日,谏议大夫种邵带着诏书离开了洛阳,在绳池处见到了董卓及其麾下大军。 “并州牧!”种邵身为谏议大夫,虽也不差,可在兵权在握的州牧面前还是不能相比。 “此行何事啊?”董卓有些托大,并未和种邵互相见礼,反而是直截了当的问道。 种邵对于董卓的轻视还是有些恼怒,可想到自己此刻的使命,还是忍耐了下来,他此行要成功的让董卓退兵才行,不能以个人意志坏了整盘大局。 想到此处种邵再次挂上一个笑脸说道:“此行来寻州牧,乃是奉了陛下之命前来慰劳州牧及手下军队。” “哦?”董卓诧异道,他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事,按理说京城内的人应该不想他领兵入京才对,怎么会派人前来慰劳? 一旁的李儒眼神却是闪过一丝不自然,他料定事情绝不像是种邵嘴上说得那么简单。 种邵忙叫身后车队上前,将钱饷、肉食一应陈列董卓身前,说道:“州牧大人,这些都是陛下赏赐,助州牧大人慰军的。” “哈哈哈哈!”董卓大笑,上前看着一车车的钱饷、肉食,有了这批物资他的骑兵队伍还能再扩一扩。 此时李儒上前道:“种邵大人,陛下可曾有什么指示托您一并带来?” 一番话刚好道出了种邵心中之事,同时又为得意的董卓敲响了警钟。 “是啊!种邵,陛下总不会无缘无故降下奖赏。”董卓说道。 “陛下、太后认为并州匈奴实为大汉祸害,须除之!”种邵不得已开口道:“还望州牧大人尽快带兵前往并州扫平匈奴!” 突然,环境气氛降至冰点!董卓明显换上了一副生人勿近的脸色,种邵也是心道不好。 可此刻种邵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勇气,大喝出声:“董卓!难道你想违抗皇命!” “呵呵......呵呵......”董卓没头没尾的冷笑两声,语声瘆人的说道:“你说是陛下的旨意就是陛下的旨意?万一是你捏造的呢?我还是亲自去洛阳求证一下吧!” “大胆!董卓!看来你真是想造反!”种邵怒斥道。 “左右!将这假传皇命的奸人拿下!他定是那张让、赵忠的麾下走狗!”董卓也不和种邵废话,直接喝令士兵们将他拿下! “董卓!你这乱臣贼子!不得好死!”种邵被左右侍卫拖下去的路上嘴中仍旧不停的叫骂,可董卓却不当一回事,他现在是铁了心要入京城,谁也拦不了! 如今为大汉朝当家做主的是个小皇帝和寡妇何太后,这孤儿寡母的,谁不想带兵去欺负欺负,享受一把大权在握的感觉? 洛阳这边,袁绍同样收到了风声赶到了大将军府上。 “大将军,袁绍来了。”下人将袁绍带至堂屋,何进早已在此等候。 何进点点头道:“你先下去吧。”其实他心中已经猜到袁绍来大将军府的原因,考虑再三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接见,毕竟现在何家与袁家可是处在一个深度合作的模式之下。 “大将军!”袁绍拱手敬道。 何进略一抬头,算是回应。 “大将军,我今日听闻您派遣谏议大夫种邵去阻止董卓入京的计划?”袁绍问道。 何进端起茶碗喝上一口才不慌不忙的说道:“嗯!确有此事。” “将军这是为何?”袁绍不解。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目前洛阳的局势太过复杂,董卓再入京城反而对局势无利,不如让他先扫平并州巩固实力,以为我方外援。”何进镇定说道,其实他也是昨天听了何苗的劝解才想到这一层,董卓入京固然能除去宦党,可这洛阳的权势划分也得变换一下面貌。 袁绍心中焦急,可又不好表现出来,怕何进看出他此举包藏私心,只能另寻了个由头说道:“将军,如今我等与宦党势如水火,此时若不动手,更待何时?太后、车骑将军等人一向收受宦党钱财,包庇他们,如此下去将军必然反受其害啊!属下劝将军一定要尽早决断!” “嗯......”何进沉吟,一时之间脑中做着思想斗争,一面想着宦党的问题,一面又在想着何苗昨天所说的话语,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百二十六章 步步紧逼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此时袁绍焦急说道:“将军!莫要重演窦氏悲剧啊!” 何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袁绍口中的窦氏乃是前任大将军窦武,此人与何进的轨迹颇为相似,同为外戚,同样身居大将军之职,也同样与宦官相争。 窦武年轻之时以德行、经学闻名一方,桓帝时因长女窦妙被立为皇后而一路高升,又在迎灵帝入宫一行中立下功勋,后为大将军权倾朝野。 彼时任太傅的陈蕃与窦武商议应尽早除去宦官才好,窦武一时未作决断,随后计划败露,最终被宦党密谋杀害。 而今再看何进,与那窦武的行为一般无二,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在听了袁绍的话后惊出一身冷汗。 短暂思量之后何进说道:“袁绍,即日起我命你为司隶校尉,可自行决断生杀大事!” “喏!”袁绍此时心底已经乐开了花,何进这番话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是要支持他进行诛除宦党的行动,那也就意味着董卓能够顺利进京了! 出了大将军府后袁绍立马派遣麾下武人严密掌控洛阳宦党头目行踪,同时又派出信使前往绳池催促董卓入京。 在绳池的董卓很快便收到了袁绍的快马传信。 “好啊!好!”董卓高呼出声,惹得一旁李儒侧目。 信件经二人之手后李儒喜道:“恭喜州牧大人即将加官进爵!” “哈哈哈!少不了你的好处!”董卓也是笑着道。 “不过属下认为目前我们还有一事要做!”李儒忽又面色严肃道。 “何事?”董卓不解问道。 “上疏!” “嗯?” 李儒抬起头道:“州牧大人,眼下朝廷已先行派出谏议大夫阻拦我军,我军再次行动务必要禀明受了大将军及司隶校尉之命,同时也要给足朝廷压力,让司隶校尉能够掌控更多的话语权,才能为我军争取到进京的机会!” 董卓仔细思量觉得李儒说得在理,说道:“好好好,你赶紧起草一封发往洛阳!” “喏!” 一日之后,长秋宫。 何太后三番两次收到董卓的信件,加上洛阳如今这诡异的气氛,近来是茶饭不思,人都憔悴了不少,原本一朵明艳美丽的花如今却是有些残怜之美。 看过信件之后何太后的双眼圆睁,一脸的不可思议! 她不明白为何前几日才同何进商议过了阻拦董卓进军,今日就又收到了董卓的信件,宣称要进军平乐观扫除洛阳内的一应宦官。 “怎么会!”长秋宫内回荡着何太后的清喝之声,一应宫女都不敢抬起头来,只觉气氛压抑得紧。 没过一会儿,凄凄惨惨的哭声又在长秋宫内传荡开,何太后哭得非常伤心,她不明白为何亲密无间的兄妹之情会变成今日这样各怀鬼胎,她不明白为何除去宦党就这么重要,重要到兄妹之情也可以不顾。 良久之后又是一声叹息...... “大将军!太后派人来访!” 大将军府中,一道声音响起,此刻大将军何进正与新晋司隶校尉袁绍在堂屋之中商议着。 何进微微皱眉,他心中已经猜到几分,肯定是何太后又派人来对他进行劝说,本想一口回绝掉,可又想到兄妹多年,实在是有些不忍,说道:“带他进来吧。” 那人走进堂屋后见到何进规规矩矩打了声招呼,随后又看到一旁袁绍,面色明显有些犯难起来。 此时何进说道:“太后派你来有何事告知?” “这......”那人支支吾吾,眼色隐晦的看向袁绍,示意着不方便。 可何进不知是真没看到还是装作没看见自顾自的饮茶,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 半晌后那人不得已说道:“大将军,太后派我来是想告诉将军一声,宫内的宦官已经尽数撤去了。” “嗯?”何进突的起身!他想过了许多种将要发生的事,唯独没有想到这件,他完全没有想过何太后竟会真的同意此事,这一瞬间他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一旁的袁绍却是皱起了眉头,何太后这招以退为进的功夫真是妙啊!如此一来倒是他与何进不能再有所动作了,何太后已经退步,他俩再紧紧相逼就有些破坏规则,或者说是逼何太后鱼死网破的意思。 眼下最关键的就是何进本人的态度了! “你先回去吧!”何进思来想去吐出一句,叫人摸不清他的态度。 袁绍心中却是了然,何进态度明显放软了。 那人前脚刚走,下人便又来禀报道:“大将军,十常侍求见!” 这倒是桩稀奇事,大将军与宦党之间争得你死我活,今日十常侍倒是联袂登门拜访。 “带他们进来吧!”何进大手一挥道。 袁绍听到此消息也站起身来,说道:“大将军,只怕他们来者不善啊!” 何进听后笑笑完全没当作一回事,说道:“难不成他们还能在这大将军府中对我动手不成?” 说完拍了拍袁绍,让他松开了握紧的剑柄。 此时在下人的带领下,十常侍涌进堂屋,一个个面上皆是挂着眼泪、鼻涕,个个哭腔说道:“大将军,求求您大发慈悲放过我等吧!我等服了!再也不敢与大将军争权夺利了!” 只手遮天,权倾朝野的十常侍竟然是来求饶的,这可真叫人大跌眼镜! 一旁袁绍的眉头越皱越深,不只是何太后以退为进!这群宦官也! 何进悠闲坐下,端起茶碗饮下一口后才说道:“如今天下动荡不定,并州牧董卓已领大军在赶来洛阳的路上,并州牧最是痛恨宦官,待他入了这洛阳,就算我想保住各位怕是也难咯!” 十常侍听着何进的话语,心中皆是不约而同的臭骂,哪是董卓要我们的命,分明是你何进! 可此刻也只得陪着何进演戏道:“还请大将军不计前嫌,放过我等吧!” 何进一笑,这种感觉真是让他觉得爽极了!真正的大权在握,说道:“这得看董卓的意思了,诸位何不趁此董卓尚未入京之际逃出洛阳去,也能有条活路!” 十常侍一惊,何进这话是不给他们留活路了,十常侍这么多年的奋斗全在于洛阳一地,出了洛阳他们几个还能有什么势力?更何况如今大汉并不太平,他们手中无兵有财,只怕出了洛阳就得被洛阳外的饿狼们盯上,蚕食一空! “多谢大将军!”众人尽皆拜谢道,何进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再说的机会了,只能回去再行商议,总之离开洛阳肯定是行不通的。 一众人等退去之后,袁绍终是忍不住说道:“大将军!如今宦党已落得如此境地,何不趁此机会一网打尽以绝后患!” 何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袁绍,不要太小看十常侍,他们还是有些能量得,若是不让他们安然退去,说不定会逼得狗急跳墙,到时甚至和太后他们联合起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可是!” 袁绍话还没说出口,何进便抬手打断了他,说道:“不用再说了!我意已决!” “喏!袁绍告退!” 出了大将军府后,袁绍心底的不甘终于化作怒火爆发!明明是个铲除宦党的好机会,何进却又要心软,他袁绍绝不会就此算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了!”袁绍恨恨道。 次日,洛阳城门刚开,各个方向便冲出不少快马,皆是前往各地传信。 就在昨日袁绍回去之后想出一条计策,他假借大将军何进的名号写了多封密函发往各地,密函中的内容正是遣令各地官员秘密逮捕宦党安插在各地的子弟党羽! 何进对此事毫不知情! 事发三日之后,终于是有信件传入了洛阳,各地子弟党羽被捕之事使得宦党头目们心中惴惴不安!何进这哪是要放过他们的意思,分明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赵府! “何进太过分了!分明是想将我们赶尽杀绝!”十常侍之一的宋典说道。 “就是!想要把我们赶出洛阳,还对我们各地的子弟党羽大肆捕杀!”毕岚也是气冲冲的说道。 “为今之计,我们绝不能踏出洛阳半步!”赵忠眼中闪过寒光道。 “我们应该同何太后连同一心!”张让也适时发声道。 另外几人却是心中打鼓,对此有些疑问。 张让继续道:“我儿媳乃是何太后的妹妹,我派她前去说情,必能说动太后,首先我们要做的就是拿回权力!先返回宫中恢复原职,才能对付何进!” “对!没错!”几人听到此处终于是附和起来。 众人皆是达成一致后,张让的儿媳出发前往宫内,对着何太后及何太后生母舞阳君一阵哭诉,又是扯旧情又是讲皇恩,闹了好一阵。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想要重新入宫侍奉,何太后的生母舞阳君向来不喜何进,此刻又听了动情言语,也是站在宦党这边向何太后求情。 何太后想到何进的种种相逼,又想到现在自己在宫中孤立无援的情景也是答应了下来! 一百二十七章 何进身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八月,二十五。 大将军何进获知了何太后重新启用宦官之事后勃然大怒,当即决定入宫想要和何太后谈个清楚明白。 长乐宫中,何进与何太后二人对峙当场,其余宦官、宫女之流尽数屏退。 “小妹,你这是什么意思?”何进率先发难道,之前何太后明明已经将全部宦官替换出宫,如今又出尔反尔。 何太后孤美的坐于上首之位,神情有些哀伤,不知道感伤他们的兄妹之情还是在感伤些别的什么,缓缓开口道:“大哥,这话应当我问你才是。” “哼!”何进冷哼一声,脸色极其难看道:“太后莫不是想看看董卓麾下的铁骑能否踏入这洛阳城?” 何太后骤然起身,说道:“大将军难不成是要向我们孤儿寡母逼宫,好坐上这天子宝座?你大可试试!看看天下诸侯是否会容忍非刘姓者称王!” 两人互相称呼着“太后”、“大将军”,此时此刻兄妹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何进被这话语一激,忙出声矢口否认:“还望太后慎言!此天下非刘姓者不可称王,臣断然没有那般想法。” 若真是落人口舌,说他何进想要谋朝篡位,只怕天下人群起而攻之,到时他何进吃不了兜着走! “那大将军藐视祖制,三番两次提出无理要求,如今更是步步紧逼,是何意?”何太后清喝道。 何进“嘿嘿”怪笑一声,说道:“太后,现在并非是臣要步步紧逼,而是天下群臣想要诛除奸佞啊!” 语罢,何进一脸笑容看着何太后,他说得没错,如今凉州叛军,董卓等人所打出的旗号都是清君侧,诛除宦官,何进一番话将自己的责任全部推卸干净,将召董卓入京一事说成是董卓自己入京。 “你!”何太后一时气急,答不上话来。 正如何进所说,要真是耍起无赖来,她也没有办法,到时董卓马踏洛阳,她何太后手里可没有兵马,最终还不是任人宰割,而握有兵马大权的何进也将成为既得利益者与董卓分利。 与此同时,宫内的另一地,张让、赵忠等人在屋内踱步,神情焦急,显然他们已经获知大将军何进进宫一事,内心正是不安。 忽的,一小黄门飞快的窜了进来,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瞬间便交集在他身上,张让、赵忠二人更是三步并作两步窜上前来。 “怎么样!怎么样!”张让焦急的问道。 “张常侍,我!我听到......”小黄门一惊一乍,断断续续的说道。 他一路上都是飞跑回来的,导致现在气有些接洽不上。 “快说啊!你听到什么了?”张让急得不行,自从蹇硕被何进拿下之后,他们宦党之中就再也没有兵权在手,如今鱼死网破再次入宫,何进又追了上来。 “何进和太后正在长乐宫中对峙,何进想要将我等宦官赶尽杀绝!”小黄门调匀呼吸一口气说了出来。 “啊!”张让与赵忠俱是大惊失色,他们原以为何进会再次要求调离他们,或是其他,没想到何进如今要对他们赶尽杀绝。 “怎么办!”张让看向赵忠,此刻的他早已六神无主。 赵忠虽亦慌张,可脸上闪过一丝阴狠之色,说道:“既然他不仁,那就别怪我们不义!” 张让看着赵忠脸上的阴狠转化为坚定,一时之间有些吃惊,说道:“你准备......” “没错!先下手为强!赶紧将宫内小黄门尽数召集起来!”赵忠说道。 屋内众人面上皆是惊愕,他们从未想过这个可能,张让转头看向刚才回来的小黄门道:“长乐宫周围可有何进麾下军士把守?” “没......没有......”小黄门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他心中想着难不成张常侍、赵常侍真要行此举? 张让转头看向赵忠,问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他问出这一句不是没有道理的,何进现在的确是只身一人不假,可洛阳城内尽是何进麾下的军队,他们就算真的刺杀了何进,只怕也无路可逃。 赵忠转过头来看着张让,眼神极其凶狠,说道:“我们还有得选吗?” 张让沉默了,赵忠说得对,他们还有得选吗?眼下何进摆明了要将他们赶尽杀绝,这件事已经摆到了台面之上,再也没有婉转的余地。今日这皇宫之内,不是他们死,就是何进亡。 “速速调集小黄门,分发兵刃。”赵忠最后下了一道命令。 屋内的众人此时也算是回过神来了,纷纷动作起来。 短暂的时间过后,屋内聚集了宫中的宦官共几十人,各个都分发了刀剑斧钺,张让和赵忠站在整个队伍的最前头。 所有人的目光望向他二人,等待最后的命令。 “如今何进不给我们活路,我们拿起刀剑实属被逼无奈!”赵忠说道,“等会儿你们注意点,别被人发现,埋伏在殿门下,待何进出来时听我与张常侍的号令再行出手!” “喏!” 众人唱喏之后纷纷出门而去,路上小心翼翼生怕被人发现。 “张常侍,走吧。”赵忠说道。 张让忧心忡忡,一脸的担忧后怕,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跟着赵忠而去,两人很快就到了殿门处,等着何进的到来。 长乐宫内,整个宫内的气氛已经压抑得有些令人难受,也表示何进与何太后之间的谈判已然破裂。 “太后!这宦官你杀也得杀!不杀也得杀!”何进霸气的丢下一句随后不待何太后回答,转身就走。 “你!”何太后也只得无力的指着何进离去的背影,说不出来任何话。 何进出了长乐宫一路行至殿门处,此刻他只带了两名亲近侍卫一同随行,老远看去,殿门处张让、赵忠屹立,好像已经等候多时了。 不过大权在握的何进并没有多想,他没想到自己刚才与何太后的对话已经被偷听,更不会想到宦党敢在宫内对他动手。 双方隔着殿门还有一些距离便停了下来,张让率先开口道:“何进!如今天下大乱,也不尽是我等宦官的罪过,你为何要在太后面前进献谗言!” “哈哈哈哈哈!”何进仰天大笑,说道:“进献谗言?尔等十常侍之名天下人尽皆知,人人喊打,何须我何进进献谗言!像你们这等人,天下人人得而诛之!” 张让气急败坏,上前一步打断道:“何进!你这话忒过分了!想当初先帝恼怒,太后失宠,几乎废黜太后,全仗我等宦官舍身舍财相救,先帝才缓和下来,太后才有今日高位,如今你倒是反想着将我等赶尽杀绝,真是无情无义之徒!” 张让身旁的赵忠怒火已经堆积到了极致,此刻大手一挥,怒喝一声:“动手!” 何进听得这句没头没尾的动手,没来由的心神一紧,将腰间佩剑拔出严阵以待,身旁两名亲兵侍卫同样如此。 殿门外突然涌入几十名宦官,个个手持刀剑斧钺,将何进等人团团围住。 “大胆!你们可知行刺当朝大将军是何等罪名!”何进此时心慌得不行,依旧强撑着说出一句。 赵忠阴笑一声,说道:“你何进不想让我们有活路,就别怪我们下手太狠,动手!” 一众宦官手持兵刃涌了上去,单打独斗来说宦官们肯定不是何进麾下亲兵的对手,可如今宫内步战,以数十人对两人,万万没有输的道理! 除非此刻在何进身旁的是如关、张、赵、马、吕布之流,否则何进今日算是交代在此地了! 何进大腹便便手持汉剑在中间胡乱挥砍,自从他当上官以来,就连以前那屠夫的功夫也丢了,多年来的养尊处优让他养出了一身肥肉,同时也缺乏锻炼。 汉剑挥来挥去也没打到人,两名亲兵侍卫更是刚一动手,就被四面八方而来的兵刃击中身体,伤口在身上绽放,一道、两道、三道。 鲜血更是瞬间染满了身躯,很快两名亲兵侍卫便无力再战,轰然倒下。 此时一直在周围游走找寻机会的尚方监渠穆瞅准了这个机会,一步上前,将手中长剑贯入了何进的胸口,同时大喜出声:“哈哈哈哈!” 周围宦官们皆是一顿,看着何进死在渠穆的剑下。 听得大笑的张让、赵忠赶紧走上前来,看到何进已经跪倒在血泊中,脸上也放松了不少,可随即又凝重起来,何进是死了,可洛阳城内何进的大军仍然在,得想个办法善后才行。 “赶紧将何进的头颅斩下。”赵忠说道,又对张让说:“起草一封诏书,命前太尉樊陵为司隶校尉,接替袁绍兵权保卫京畿重地。” 众人分工,将赵忠的命令实施,最终由一中黄门带着诏书前往尚书台,如今的尚书令是袁隗,赵忠料到尚书台不会轻信宦官之言,便让中黄门将何进的人头一并带去,来一招以势逼人! 张让、赵忠则准备接手整个皇宫之内的防务,以此来预防京城生变。 整个洛阳彻底乱了套! 一百二十八章 欲出逃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尚书台,中黄门带着张让、赵忠等人拟定的诏书抵达此处。 袁隗此刻并未在尚书台,尚书台内只有一尚书驻守,见中黄门前来问道:“何事啊?” 中黄门刚亲眼目睹了洛阳内最有权势之人大将军何进身死,此刻头颅也携带在身,自是神情倨傲,对着那尚书道:“宫内有诏书下达。” 尚书不敢怠慢,连忙接过诏书,看到其中内容却是叫人生疑,大将军何进与宦党水火不容之事人尽皆知,更别谈他身为尚书,居于袁隗的领导之下,更是对此事了解颇深。 眼下宫内一个中黄门带来诏书,诏书上写着要由前太尉樊陵接替司隶校尉之职,掌管整个洛阳的军机、防务,如此荒唐矛盾之事怎能叫人不生疑惑? 尚书想到此处,多问了一句:“敢问此诏书是由何人下派?” 中黄门眼睛一瞪,答道:“眼下天子年幼,太后辅政,诏书自然是由太后颁发!” 这是来之前张让、赵忠便定好的策略,假借太后之名来蒙混过关,实在不行再以何进尸首震慑宵小。 尚书眉头紧皱,太后与大将军何进乃是本家,怎会二人自相矛盾,但诏书又确确实实摆在这儿,尚书只觉此事两难,又问道:“此诏书内容大将军可曾知晓?” “难不成大将军还要在天子、太后之上不成?”中黄门反问道。 尚书一时语噎,反呛声道:“无大将军应允,恕难从命!” “好啊!”中黄门大笑道:“看来这洛阳成了何进私有之物,你且看这是何物!” 中黄门将背负的匣子取下,盖子一开,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颗带血的人头静静的躺在匣子中。 尚书忍住心头恶心,定睛一看,吓得跌坐在地!口中呼道:“大......大将军!” “哼!还不快快执行此诏!”中黄门将匣子盖上,将诏书放于此处便离去。 良久之后那尚书才回过神来,对洛阳享受实际掌控之权的何进就这么死了! 尚书赶紧起身,看都不看那桌案上的诏书一眼,发足狂奔向着洛阳内的袁府奔去。 “快!快!快去请尚书令大人!”尚书一路狂奔至袁府,已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袁府门口的仆人一看他身着的衣裳便已知其身份,连忙打开大门,并入内通传。 袁隗急匆匆的赶来,扶起那尚书问道:“何事如此惊慌?” “尚书令大人......不好了......何进被杀了!”尚书断断续续的将话说完。 “啊!”袁隗大惊失色,吓得倒退几步,随后又强行压下心头的不安与震惊,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从袁绍最近反馈出的消息来看,何进已经对宦党下了最后通牒,而且如今的洛阳与何进有着最大利益冲突的也是宦党。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何进应该是被宦党众人杀害的,至于是用了什么手段,什么方式,什么地点袁隗不得而知,目前的时间点也非常的尴尬,董卓大军尚未入驻洛阳,现在何进身死,洛阳可以说是群龙无首。 不过正是如此,也让袁隗感觉到有机可趁。 “速去将袁绍找来!”袁隗对着一旁下人号令道。 “喏!” 袁绍的军营还是很好找的,袁府下人都轻车熟路,很快就将袁绍找了回来。 “叔父!”袁绍恭敬拱手敬道。 “绍儿,我们的机会来了!”袁隗声音略微有些发颤,袁绍回来这段时间里他想了许多许多,此刻已经有些压不住心头的激动。 这么多年,袁绍很少见到袁隗有这样激动失色的时候,心头也不禁好奇究竟是什么事情,同时又摆出恭敬严肃的样子等着袁隗接下来的话语。 “何进死了!”袁隗话语一出,袁绍轰然站起身,大声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 袁隗压压手,示意袁绍重新坐下,正色道:“何进的确已经身死了,如若我推测得不错,应该是被宦党用阴谋诡计所杀,眼下你手中有部分兵权,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 袁隗将心中的计划全盘托出,可袁绍此时还是有些难以消化何进身死的消息,显得有些木讷。 “绍儿?”袁隗轻呼一声,袁绍此时方才回过神来,说道:“叔父说得是,应当如何做,全听叔父安排!” 袁隗轻笑,说道:“只有你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现在我们要将大将军何进身死的消息散步到整个洛阳城中,如若我猜的没错,此时张让等人已经掌控了皇宫的防务,你须同何进麾下的各个部将协同出兵,攻进皇城方可!” “喏!”袁绍说完转身出了袁府。 袁绍飞马赶到各个军营,将何进的大将军私人部曲统领吴匡,以及虎贲中郎将袁术两人联合起来,告知了何进已被宦党杀害一事,并集结兵马向皇宫赶去。 另一边袁隗也加派人手在洛阳城内广布消息,力求让洛阳城上上下下都知道何进已然身死的消息。 袁绍、袁术、吴匡、张璋很快便调集了洛阳城内归属于何进的所有部队,赶往了皇宫之外。 大军到达之时,皇宫各处城门已经紧紧关闭,张让、赵忠二人已经顺利接管了整个皇宫。 “怎么办?”吴匡看着紧闭的宫门,转头看向袁绍问道,袁绍是第一个来传达消息以及召集大军的人,加上他身上的司隶校尉之职,俨然已经成了众人的主心骨。 皇宫作为天子以及天子家眷居住之处,与其他城池不太一样,首先用料极其讲究,既奢华又务实,皇宫宫门紧闭的情况下想要攻下皇城的确算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袁绍此刻也领会到了袁隗为何会如此激动,如今何进身死,辅政大臣只剩袁隗一位,加上即将入京的董卓也算是他们半个袁家人,现在他只需要控下皇宫,往后这洛阳城内可就是他们袁家的天下了! 外戚何家与宦党两股最大的势力都将在今天倒台! “攻城!一定要为大将军报仇!”袁绍义愤填膺的说道,明明是为袁家谋利,却被他说成是为何进报仇的忠义之举,除了袁术以外,另外两人身为何进信赖的部将,此刻皆是有着不小的感触。 “攻城!”几人同时下达命令,身后几千禁卫士卒拿着兵刃涌向城门处,以刀剑劈砍着厚重的城门。 而城门的另一面,宦官们手持兵刃统御着原本守卫宫门的士卒,此刻宦官们的头上皆是冷汗直冒,宫门外可是有着几千人的军队,皇宫内加起来统共还不到一千兵力,由不得他们不害怕。 “快去通知张常侍,赵常侍。”一个中黄门对身旁小黄门说道。 那小黄门赶紧飞奔向喜德殿一带,自杀了何进之后宦党众人一直徘徊此处。 “张常侍,不好了!”小黄门一边狂奔,一边喧嚷道。 张让与赵忠等人本在殿内商量,听到这声音赶紧出来看。 “又生出什么事儿了?”张让逮住小黄门便问道。 “宫外来了几千军士,正在攻打皇宫城门!”小黄门眼中浓浓的恐惧,身子也有些发颤。 张让一把把那小黄门丢下,大吼道:“反了他了!竟敢攻打皇宫!” 天子、太后俱在皇宫之内,名正言顺,而袁绍等人就敢带着兵马攻打皇宫,如此之举已经触犯国法,可何进已死,洛阳现在谁有兵马谁便说了算。 赵忠自是明白此理,赶忙说道:“我们得赶紧去长乐宫,将天子、太后抓在我们手里,否则我们难逃一死!” 十常侍众人互相看看,皆是点头,事已至此,他们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把天子、太后当作人质抓起来,两者性命相连之下,方有一线生机! “走!” 众人转移阵地,向着长乐宫而去。 一行人不顾宫女的阻拦,硬生生的闯入了长乐宫中,此时的何太后尚未接到消息,眉眼生恶的看向闯进来的一众宦官,语气不善的说道:“张让,你可知擅闯后宫之罪?” “太后!此刻不是说臣之罪责的时候,皇宫之外,大将军何进麾下几大部将谋反,大军已兵临城下,只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打入皇宫之内!”张让焦急说道。 “砰!”何太后一下起身,手中的茶碗摔了一地,惊呼道:“什么!大将军人呢!” 张让不欲过多解释,打了个眼色,一旁的中黄门、小黄门上前带着何太后、天子刘辩、陈留王刘协跟在张让、赵忠等人身后向外行去。 “去哪儿!”何太后此刻还以为自己是那个辅政太后,高高在上,怒问道。 只可惜她的问话没有一个人回答。 其余宦官则在张让、赵忠等人的指令下劫持了尚在宫内的各级官员,待所有人聚在一起时往天桥阁道而去,准备通过此路逃往北宫再出宫逃离洛阳。 只要天子、何太后二人在手,自会有兵马前来勤王,到时离了洛阳仍然是整个大汉的朝廷中枢! 一百二十九章 赵忠、何苗身死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张让等人赶至天桥阁道之时,此处早已站立一人,静待着他们的到来。 此人一身尚书官服,显得突兀的则是手中长戈,那人听得脚步声转过头来,双目有神,颌下胡须,身高八尺,身形偏瘦,正是卢植卢尚书! 此刻卢植一人站于天桥阁道,颇有些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卢植运足气劲喝道:“张让!赵忠!你等挟持太后、天子,欲行何事?” 两人皆是被这怒喝吓得一颤,可反观自己被一众宦官簇拥其中,也是强撑起精神反问道:“卢尚书!眼下叛贼攻打皇宫,你不去平叛,反来阻挠我等,是不是早已投了叛贼,想做内应?” “哼!”卢植一声清哼,他一生忠于汉室,人尽皆知,张让此话他自是不屑于回答。 一直居于人群末尾无人应答的何太后此刻看到卢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奋力向身旁之人咬去,那宦官吃痛撒手,何太后则趁机飞跑至卢植身旁。 “卢尚书,张让等人挟持天子,你快快解救!”何太后焦急说道,看着刘辩、刘协二人尚在张让等人的手中,她心中甚是不安。 卢植手持长戈将何太后护卫在身后,却是没有立即回话,场面之上他看似强势,实则势单力薄,反观张让等人不在少数,一个卢植肯定不是他们的对手。 双方人马并没有对峙多久,赵忠只是恨恨的看了卢植一眼,最后下令逃往北宫! 卢植也未出手阻拦,双方就这么打了一个照面错身而过。 只有何太后六神无主,刘辩可是他的亲生骨肉,就这么被宦党劫了去,叫她怎么放心,“卢尚书,你怎么不救救天子啊......” 说着,何太后动人的脸庞之上带着两行清泪。 卢植无奈叹道:“太后,卢植一人势单力薄,此事须待大军入宫再行计议。” 皇宫门外,军士们轮番上阵劈砍城门,可成效却是不大,宫门城墙高大,而袁绍等人军中又缺乏攻城器械,时间慢慢流逝到了接近日暮时分。 看着攻城缓慢,众人心中皆是焦急,平时游手好闲的袁术此刻却是想到个点子,说道:“不如让我试试?” 袁绍心中却是嗤之以鼻,袁术此人平时酒色之徒,游手好闲,能想出什么好办法?于是问道:“你想怎么试?” “既然攻不进去,不如来一招火烧宫门!”袁术笑着道,他对此计划抱有极大信心。 “这......”袁绍、吴匡、张璋三人却是一时有些发愣,本身攻打皇宫就有些于理不合,此刻若是火烧宫门如何能够说得过去? 几人思虑之间,袁术出声催促道:“今日这宫门不用火烧是进不去了,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宦党逍遥?” 这句话算是说到三人心坎上了,袁绍急于掌控形势,吴匡、张璋二人得何进厚待,急于为何进报仇雪恨,三人对视一眼随后重重点头。 袁术调遣手下军队找来易燃干柴等物堆砌在宫门之处,接着一把火下去,顿时熊熊大火燃起,没两下就点燃了整个宫门,原本守卫在门后的防务军队此刻只感觉热得慌,透过缝隙一看,整个宫门都被点燃了,那里还有守卫的心思。 直接转身逃跑,边跑边喊道:“走水啦!走水啦!” 一个中黄门、一个小黄门奋力劝道,可那些军士们此刻谁还听他们的话,四下逃散去了,两个黄门见大势不可挽回也只得跟着逃窜。 这期间,作为幕后策划人的袁隗也没闲着,他从尚书口中得知了诏书的确切内容之后,怀疑前太尉樊陵就是宦党安插在外的棋子,于是假借天子名义将樊陵召了过来。 待樊陵到后一下将他斩杀,解决了后患。 宫门没了人把守,在大火燃烧之后自然是不堪一击,大军上前火速推倒宫门,之后几千军士一股脑儿涌入了皇宫之中,不停的搜索着宦党的行踪。 洛阳城内各处官员走动,兵马调动,何进的弟弟何苗也是获知了何进身死以及袁绍等人攻入皇宫的消息,匆匆带着兵马赶来,与袁绍等人在宫中会和。 北宫,宦党进入北宫之后也没料到袁绍等人会这么快攻进来,于是兵分几路主持着宫内事务,此刻赵忠被赶来的袁绍等人抓个正着。 “赵忠!哪里跑!”袁绍首先将他认了出来,大喝一声,所有军士的注意力皆是汇聚过来。 “啊!”赵忠看到大军到来原本就是低头往旁处疾走,此刻被袁绍一声大呼,吓得跌坐在地!脸上惶恐不已!势比人弱,不得不怕! 瞬间,军士们群涌而上,一柄柄长矛、长戟架在了赵忠的脖子上,让他不得动弹。 袁绍、吴匡、张璋三人也是围拢上来,袁绍当先开口问道:“赵忠!快说天子在何处?” 三人进宫一路而来早已碰到了卢植与何太后,知晓了张让等人掳走了天子、陈留王在北宫,才赶了过来,此刻只见赵忠却不见张让与天子。 “我......我不知道!”赵忠最后关头确实有些嘴硬的回道。 袁绍眼中寒芒闪过,所有阻拦他袁家大业的人只有死路一条!当下拔出腰间佩剑,奋力前送,架在了赵忠的脖子上,手上一用力,一丝血线出现在了赵忠的脖颈之上。 “说不说!” 此刻赵忠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同时脑中也闪过了无数个画面,想他进宫至今,什么荣华富贵皆是享有过,还差点成就大业,一时之间,种种往事如同云烟涌上心头。 赵忠闭上了双眼,身子不再颤抖,只扬起头颅,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只求一死! 袁绍气急,正想一剑斩杀赵忠,且听得背后一个声音传来:“且慢!” 声音有些熟悉,赵忠、袁绍等人俱是回头望去,瘦瘦高高身着甲胄的一人出现在视野之内,正是大将军何进同父异母的弟弟车骑将军何苗。 何苗心头也有着不同的盘算,他身为车骑将军,手下也有兵权,可以说何进死后他就是洛阳城内军方第一人,而何太后又是他亲妹妹,宦党与他也是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关系。 他的心中已经浮现出了如何进那般称霸洛阳的蓝图! “且慢!如今天子下落尚未可知!不能杀他!”何苗义正词严道。 袁绍、吴匡、张璋三人眼中皆是带上一丝鄙夷,他们老早便听闻何苗与宦党之间密切往来,与何进并非同心同力,而身为何进爱将的吴匡此刻眼中更是带上了一丝杀意。 何苗此举无疑已经触及了他的底线,若何苗真要保下赵忠,那他也不会客气! “车骑将军此言差矣,宦党众人密谋行刺大将军,作为大将军之弟,你难道不想为大将军报仇?”吴匡上前一步质问道。 “我当然想!可眼下天子下落不明,若我等杀了赵忠,宦党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何苗自然不能在大义方面落了下乘。 吴匡已然明白了何苗是铁了心要保下赵忠,于是转过身向着四周将士们说道:“将士们!你们都看见了!都听见了!大将军被宦党所杀,车骑将军不思报仇,反要保下这宦官,你们答不答应!” “不答应!不答应!”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声在宫内回荡着。 何苗怎么也没想到吴匡会给他来这么一手,连忙摆手说道:“不是这样!不是这样!” 可一个人的声音哪里抵得过大军之声,渐渐被淹没,只有身旁少数几人听见。 袁绍原本就想着何苗是个大、麻烦,不知道该作何处理,眼下吴匡却是为他解决了麻烦,索性当起了局外人在一旁看起好戏。 “将士们!你们愿意为大将军报仇吗?”吴匡又是一声振臂高呼! 宫内将士纷纷响应:“愿拼死为将军复仇!愿拼死为将军复仇!” 何苗此刻终于觉得有些不对劲了,吴匡好像不只是想杀赵忠,似乎想连他一并杀了,想到此处,何苗不由得脚步向后倒退。 “听我号令!杀了赵忠!杀了何苗!” 终于,何苗最为担心的还是来了,吴匡一声令下,军士纷纷冲出,长矛、长戟就往赵忠和何苗身上招呼,转瞬之间两人身上便被开出无数血洞,死得不能再死! 何苗想着此处几人皆是何进部将,完全没想到会有生命危险,于是只身前来,最终尸体与赵忠一般倒在血泊之中。 击杀二人之后,大军并未作停留,沿着宫内,每一个宫殿搜索起来,可皇宫之内实在太过庞大,道路又兜兜转转,时间逐渐推移至了夜时,几人尚未找到张让等人的踪迹。 而张让等人在北宫内隐蔽之处,也获知了一应消息,几人如同惊弓之鸟不敢轻易行动。 此时一小黄门献计,“常侍大人,何不趁此夜色咱们逃出皇宫再行计议?” “逃出皇宫?”张让并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可害怕宫门处有军士等候。 那小黄门看出张让的疑虑,说道:“他们是从南宫打过来的,此时应当尚未掌管北宫宫门防务,我们可趁夜色逃出!” 一百三十章 董卓迎帝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好!就依你所言!”张让一番思想斗争之后最终还是采纳了小黄门的计策,一行人抛下了劫持而来的各个官员,只带着天子刘辩、陈留王刘协趁着夜色向北方行去。 行至北方宫门时,正如那小黄门所言一般,大军都急着在宫内搜寻宦党行踪,还没来得及接手宫门防务问题,此刻宫门却是无人把守。 “你当记一功!”张让说道,随后带着众人大步流星向宫门外掠去。 袁绍这边,大军扫荡宫内各个禁苑,只要见到宦官便立即捉拿,甚至有些与宦党关系靠近的也一并拿下,拿下之后也不再请示何太后,当场处死。 夜幕之下,宫内到处都是火光,先前袁术以火烧宫门,连绵火势到现在还没能彻底控制下来,另一方面宫内搜查的军士人人打着火把,照得宫内通明。 血腥味在宫闱之内飘荡,短短时间之内,袁绍带领手下军士已经处死了超过两千人!其中不少人都是误杀,实际上是袁绍为了掌控内廷而肃清异己。 张让等人着急逃脱,将之前挟持的官员等一应放下,什么玉玺等也没来得及带,轻装简行出了城去。 之后不久被挟持的这些官员便逃了回来禀告情况。 “袁校尉!卢尚书!”一众官员逃了回来,有的更是逃得鞋子都掉了,头发都散了,活像个胡人,可此刻哪里还有人顾得上自己的装束问题。 “嗯?可是有天子消息?”袁绍回过头来,见一群大臣狼狈不堪的样子,问道。 “天子与陈留王被张让等人挟持从北面出宫去了!”为首官员大声叫道。 此刻在场的只有卢植、袁绍二人,卢植显得略微有些着急,袁绍则有些迟疑,二人的态度也是他们内心真实态度的一个写照。 卢植身为大汉尚书,忠于大汉,此刻听得天子被掳走的消息,内心自是焦急,而袁绍对于天子态度暧昧,他更需要的是肃清异己,掌控宫廷,天子没了可以再立,而眼下这个机会错失了就不再有了。 卢植手上并无兵权,只得看向袁绍,见袁绍迟疑,卢植心下已经明白,当下也不说话,独自离去。 官员看得这情况一时也是有些发愣,卢植单身离去,而袁绍又不说话。 半晌后袁绍才开口说道:“诸位大人受累了,还请好好休息,营救天子之事在下必会妥善处理。” “好吧。”一众官员听得袁绍敷衍之词,可现下手中无权,也没法再说什么,只能告退。 宫内的肃清运动并未因此停下来,而孤身离去的卢植找来了一位帮手闵贡,两人都是赤胆忠心之臣,一听天子被劫持掳走的消息,一拍即合,找来两匹快马,手提汉剑便向着北方而去。 张让等人出走,过小、平津,最终一直走到黄河岸边,无渡船过河,只能停留于此地,而等卢植、闵贡二人赶到此处只是已是夜深。 “卢尚书!前面有火光!”闵贡眼尖,率先看到了光影。 “驾!”二人赶紧拍马向着火光之处赶去,果不其然,一众宦官以及天子刘辩、陈留王刘协就在此处。 卢植与闵贡对视一眼,翻身下马,向前走去。 张让等人见卢植、闵贡前来也是纷纷站起身,如临大敌。 刘辩、刘协二人则被围在最中间,此刻的天子已经没了天子的权柄,成了一件货物。 卢植率先开口:“张让!你等挟持天子出逃!身犯重罪还不速速束手就擒!” “卢植!你少血口喷人!反贼都打入皇宫了,你们不想着诛除反贼,反而跟来此地,你等才是大逆不道!”张让破口大骂道。 “哼!你还不束手就擒,我就要动手了!”火光映照下,卢植的双眼闪过一丝凌厉! “嗤!”汉剑陡然出鞘,其上的寒光令张让等人心中不安。 一个个宦官向后退步,可身后却是黄河,退无可退。 “最后问你一遍!张让!受降与否!”卢植苍劲的声音响彻在黄河岸边,恰逢此时一阵微风吹过,卢植的袍子、胡须等随风而动。 “我......我......”张让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他们逃得急,根本没多少人,更没带什么兵刃,此刻看似卢植方只有两人,可两柄汉剑可不是赤手空拳能够匹敌的。 “好!”卢植见张让支支吾吾,大喝一声,与闵贡上前几步,一剑刺死当先一个宦官! “哇!”刘辩少年天子何曾见过如此景象,当下便吓得大哭起来,身旁的陈留王刘协却是显得更加镇定自若一些,小脸微微有些泛白和不适,倒是没有哭出来。 卢植、闵贡身手皆是不差,短短时间就斩杀了数名宦官,张让等人看得心惊! 一众宦官连忙跪伏在地,大声喊道:“卢尚书别杀了!饶过我等吧。” 同时也为刘辩、刘协让出一条路,让他二人可以走到卢植、闵贡的身边。 卢植、闵贡二人收手,甩去汉剑上的血迹,努力让自己的面庞看上去亲和一些,对着刘辩、刘协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可刘辩早就吓坏了,没了心神,此刻却是没有动作。 张让等人害怕卢植再起杀心,有所动作,赶紧起身安抚下刘辩的情绪,并牵着二人来到卢植身前。 将两人交给卢植后,张让退后两步,擦干净脸庞,整理好自己的衣衫,突的跪倒在地,对着刘辩三叩头,说道:“陛下,从今往后臣就不能再侍奉您了,还望陛下自己保重。” 一番话说完,张让站起转身,从容走去,一直走到河岸边,没有丝毫犹豫的跳了下去! “啊!”一众宦官惊得叫出声来,卢植与闵贡同样有些动容,张让此人的确大奸大恶,可临到终时对帝王之家始终还是有些感情在的。 “张常侍啊!”一众宦官跑到河岸边哭喊,张让是他们的头头,张让投河自尽,他们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卢尚书,这些人怎么办?”闵贡小声询问道。 卢植只摇了摇头,带着天子刘辩转身上马,漫步行去,闵贡见了也带起陈留王跟在后方。 二人行出数里地后路过一家民户,讨得了一辆板车,由两匹战马拉着,刘辩、刘协坐于板车之上,卢植、闵贡则护卫左右,往洛阳北宫进发。 董卓大军也在往洛阳进发,星夜兼程不敢停息,天快放亮之时董卓及麾下大军终于抵达了显阳苑。 “州牧大人,你看!”李儒看着天空颜色似乎有些不对劲,遂说道。 董卓也是抬起头一看,果然有一道痕迹颜色颇重,而向下寻去,似乎正是皇宫所处位置,“这是......” 天还没完全放亮,一切都不是那么清晰,董卓一时之间也不好判断。 李儒想了一下之后说道:“好像是浓烟!” “浓烟?皇城怎么会有浓烟?”董卓一时有些发愣,皇宫可是守备最为森严的地方,怎么会燃起浓烟。 “州牧大人!说不定皇城有变!”李儒极速判断道。 董卓认为李儒说得有道理,号令道:“全军将士听令,火速赶往皇宫!” 一时之间,五千铁骑狂奔,地面都震动起来。 距离皇宫越来越近之后,董卓才看清了火光,这才有些明白皇宫似乎发生了什么变故。 大军一直赶到城西,董卓并未第一时间前去袁府和袁隗打招呼,正是纷乱之时,每一分钟都是宝贵的,更是先机!绝不能错失! 经董卓打听之后方才知道天子已被劫持掳走,正在北方。 和李儒短暂商议之后,又带着五千骑兵向北面赶去,一直到北邙一带才看见天子刘辩、陈留王刘协、卢植、闵贡等人。 刘辩情绪方才稳定下来不久,此刻见对面出现这么大一支骑兵,顿时又被吓得哭出声来。 董卓勒令大军停在原地,与李儒、牛辅等人上前恭迎道:“臣并州牧董卓救驾来迟!” “哇!”刘辩哭声不止,一旁的卢植看得有些皱眉,说道:“陛下有令,军队后撤!” 董卓抬起头来看向卢植,他和卢植之间可是有些过节的,索性也不跪了,直接站起身说道:“尔等身为大臣却不能辅佐帝王,如今更是让天子流落在外,还有脸让军队后撤?难不成光凭你二人就能护得陛下周全不成?” “你!”卢植被这一呛声,也是有些气急,看着董卓那耀武扬威的身影说不出话来。 董卓并未罢休,直接走上前去,到板车之前,一手牵起刘辩、另一手牵起刘协。 “嗤!”卢植再次拔剑出鞘,怒问道:“董卓!你要干什么!” “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响起,董卓的女婿牛辅手持长矛格挡在卢植汉剑之前,令其不能寸进,另一面的闵贡也被一人挡下。 二人只得眼睁睁的看着董卓牵着天子、陈留王向大军所在处行去,无可奈何。 董卓看着哇哇大哭的刘辩,心头没由来的有些反感,再看向另一边镇定的刘协,微笑起来。 一百三十一章 重回皇宫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刘协乃是董太后一手抚养长大成人的,而董卓一向将董太后视作自己的本家,加上两人此刻截然不同的表现,一颗疯狂的种子在董卓的心中扎下根基。 董卓边走边问道:“陛下,这几天皇城内都发生了些什么事?” 刘辩此时哭得气息不匀,哪里还能回答董卓的问话。 董卓又只得看向另一侧的刘协,刘协说道:“不知怎么的,大将军何进突然被刺,紧接着何进的部下就带领大军打入了皇宫之内,张让他们就将我和陛下劫持了出来,一直到此地。” 听着刘协的述说,董卓点点头,心中更看好刘协几分。 天子、陈留王在董卓大军的拥护之下缓缓向着洛阳皇城行去。 路上李儒悄悄将董卓拉至一旁,悄声说道:“州牧大人,眼下可是个绝佳的机会啊!” “绝佳机会?怎么说?”董卓问道。 李儒眼神飘向前方的天子,开口道:“天子的性命如今可是掌控在大人的手中,加上洛阳城内最有实力的大将军何进此时已经丧命......” 说到此处,李儒停顿下来看向董卓。 董卓听到此处眉头也是渐渐舒展开来,若是他再不明白,也枉为官这么些年头了! “好。”董卓只答了个好字便又再次回到了天子与陈留王的身边。 一路之上,董卓都陪着两个少年说着话,套着近乎也是稳定天子刘辩的情绪,好让他为自己所用。 大军回到皇城外时天早已完全放亮,而皇宫里里外外也在袁绍的肃清之下稳定了下来,五千骑兵的涌入,让这洛阳城内的气氛又变得有些诡异了起来。 袁绍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出迎,“臣司隶校尉袁绍参见陛下!” 同时跟领头的董卓对了下眼色,一个是袁家此代挑大梁的人物,一个则是身上带着袁门标签的人物,两人怎么会不认识? 刘辩有些怯生生的看了董卓一眼,董卓回他一个安心的眼神后才开口道:“请起。” 董卓、袁绍还有洛阳城内的一应大臣簇拥在刘辩的身后将他迎入皇宫之内,宫门的火势经过一夜已被控制下来,而宫内的各处血迹也已被洗去。 只是偌大的皇宫显得有些冷清,袁绍这一番折腾下来,大部分的宫内之人都被处死了,导致很多原本有人的地方现在都空无一人。 回到宫殿,刘辩坐上首位,回来的一路上,李儒早就想好了如何处置与善后,一路上也教了刘辩不少说辞。 此刻刘辩看着下方群臣,他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以往总是何太后在后方主持大局,他只需要乖乖的当个傀儡。 这种真正掌握权力的感觉真是让人心情舒畅。 “这两日之间洛阳城内发生了太多大事,幸得并州牧前来救驾,张让等人也已伏诛,过往种种暂且不再追究,即日起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昭宁!”刘辩在高位之上开口道。 还未等众人唱喏,殿外就挤进一人身影,正是李儒,手中举着一个物件,大喊道:“陛下!找着了!玉玺找着了!” 李儒走上近前,双手高举玉玺跪倒在地! 刘辩也是站起身来,看着那一尊玉玺,眼中有些痴迷起来,他也终于明白他的舅舅何进、何苗、他的母亲何太后为何会对权力如此痴迷! 他刚刚不过是简单的一个发号施令就体会到了那种万人之上的感觉,实在是太过美好。 眼下宫廷之内没有宦官,刘辩只得亲自走上来拿起那尊玉玺。 董卓见势大呼道:“恭喜陛下!” 群臣一时之间也是回过神来争先恐后的说着祝福之词! 听到这些声音的刘辩早已不像昨夜那般害怕,反而是大笑起来! 可是他不知道他的帝王之路早已到了尽头! 一应事务处理完之后,群臣散去,唯有董卓留于深宫之内,同时,董卓麾下的骑兵也顺理成章的进了皇宫之内,充当起了内务之臣。 而袁绍作为与董卓同一条船上的人,对于此情况自然是没有异议。 过不久之后,皇宫之内便接到了丁原带大军入京的消息,据说是丁原与何进生前保持有联系,和董卓一样作为何进的外部援助,何进秘密召集董卓之时也召集了丁原前来相助。 “大人,丁原此来对局势无益啊!”李儒忧心忡忡的说道。 董卓也是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李儒又说道:“大人,不如向天子建议,给丁原一个职位,让他将大军屯于洛阳城外,如此一来也对我们的威胁没有那么大。” “也只得如此了!”董卓说道,眼下除了李儒之策也没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刘辩虽然有点权力在握的感觉,可脑子还是在线的,他明白眼下董卓才是真正的皇宫主宰人,手下骑兵可不是吃素的,也没多想便同意了董卓的决定。 随后诏书传出,丁原被任命为执金吾,将军队屯于洛阳城外。 袁绍也回到了军营驻处,恰巧这时出外募兵的骑都尉鲍信折返回来,得知了洛阳如今的巨变之后,特地前来拜会袁绍。 “司隶校尉,骑都尉鲍信前来拜访。”一传令士卒向袁绍禀报道。 “鲍信?”袁绍稍微有些诧异,因鲍信被派遣往泰山一带募兵已经有些时日了,今日突然闻听他回来的消息有些意外,“请进来!” 对于鲍信,袁绍自是欢迎!鲍信现在回来就说明他在泰山一带的募兵事务已经完毕,手上应该也有不少士卒,眼下正是混乱时期,兵力越多帮助越大。 “司隶校尉!”鲍信进来后拱手敬道。 “骑都尉何必多礼。”袁绍热情上前客气道,同时示意鲍信坐下,“骑都尉此行泰山募兵可还算顺利?” 鲍信点头后回道:“还算不错,得泰山的父老乡亲们支持,现在也算拉起了一支两千人上下的步卒队伍。” “哈哈哈!”袁绍听得此消息大笑起来,说道:“骑都尉此番回来得正是时候,洛阳发生巨变,眼下正是建功立业之时,若有骑都尉的加入,就更为顺畅!” 鲍信面上却没什么变化,他确实看好袁绍、袁家,不然也不会第一时间直奔袁绍军营而来,可他也不会因为袁绍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加入袁门阵营。 “司隶校尉,我此番前来是有话想对你说。”鲍信说道。 “何话,但讲无妨!”袁绍说道,他现在的确渴求鲍信的加入,壮大他们袁门的声势。 鲍信目光左右看看,却不开口。 袁绍一下就明白了鲍信的意思,立即屏退左右,再看向鲍信说道:“骑都尉说吧。” 鲍信放低了几分音量说道:“董卓统率强将骑兵入京,此人野心极重,并非一般人物,留在洛阳之内早晚生出事端,现在若不早作打算,将来迟早被他钳制。” 袁绍听着听着眉头有些紧皱起来,之前他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可经鲍信这一说,董卓现在麾下同样有大军,实力更胜他人,虽然曾经有袁隗的举荐、收留之恩,可如今他是否还要听命于袁家?或者换一种问话,他凭什么要听命于袁家? 见袁绍没有第一时间答话,鲍信继续说道:“想要制住董卓,如今就是最佳的机会,他刚到洛阳,立足未稳,且一连赶路之下必定是人困马乏,司隶校尉可趁此时纠集洛阳城内军士秘密将董卓擒下!” 袁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董卓一向与袁家都保持联系,而此次入京也是袁家促成的,此刻两相争斗之下就是给他人便宜了,平白消磨了他们袁家的实力,实属下下之策! 要知道对洛阳垂涎欲滴的人可不止他们袁家一个。 “骑都尉的建议我会好好考虑一番的。”袁绍郑重其事的说道。 可鲍信也不是蠢人,如何还能看不出袁绍已经是表示拒绝了,而且董卓如今实力不差,若是今日之言走漏风声,他鲍信只怕没有好下场,当下说道:“既如此,司隶校尉,在下就先告辞了。” 两人并未谈拢,袁绍想要邀请鲍信加入的计划自然也就宣告失败,也只能回道:“好!我就不送骑都尉了!” 鲍信转头出了军营,火速出了洛阳城,汇聚起城外的军队再次向泰山郡而去。 袁绍在鲍信走之后也赶回到了袁府,他觉得是时候跟叔父袁隗商量一下了。 “叔父!”袁绍回府之后径直来到后院找到袁隗,作为幕后的策划操局之人袁隗只需要待在袁府之中不停的发号施令,让所有人动起来就行。 “绍儿。”袁隗听到声音笑着转过头,示意袁绍坐下,并倒了一杯茶给他。 袁绍这两天一连串的动作、反应等等袁隗都看在眼里,只觉得袁绍成熟了许多,今后的袁家还得靠袁绍才能够发扬光大。 “叔父,绍有事想与叔父商量。”袁绍稍显得有些严肃的说道。 “什么事,说吧。”袁隗仍旧一副微笑表情,不为所动。 一百三十二章 司空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叔父,董卓此次回来可有拜会过叔父?”袁绍问道。 “不曾。”袁隗回道。 袁绍将刚才一路所想的问题和袁隗交代了一番,袁隗倒是不以为意,笑着说道:“绍儿如今成熟了,能想到这些,老夫很欣慰,不过老夫认为多虑了。” “多虑了?” “是啊!你想想此番情况如此情急,董卓来不及拜会我也是正常的,更何况董卓的起起落落几乎都是靠着我袁氏,这恩情背在背上,天下人都看得到,可不是他董卓想不认就可以不认的!”袁隗信心十足的说道,眼里尽是自信满满的光芒,感觉洛阳的大局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看着袁隗如此自信,袁绍也只能强压下心中的不安。 与此同时,皇宫内的董卓也开始苦恼起来,今天入宫他可是看见了,袁绍、吴匡、张璋等人手上都有不少兵力,还有些其他的兵马驻扎在洛阳各处,他这五千骑兵虽然不弱,可要想仅凭五千人就让所有人折服的话,是不现实的。 “哎!”想到此处,董卓长吁短叹一声! 原本同处一室的董卓各个心腹此刻皆是被这一声叹息吸引过来,看向董卓,却是不知董卓在担忧着些什么。 只有李儒上前两步问道:“不知大人何事烦忧?” 董卓踱步下来后开口道:“今日入洛阳,前前后后观察洛阳之内兵力过万之数,俱是精兵强将,眼下我军不过五千余人,怕是难以折服洛阳众军啊!” 此话一出,大堂之内众人也是愁眉苦脸,眼下众人都在一条船上,董卓烦忧的问题也会是摆在他们面前的难题。 “大人不必担忧!”李儒却是自信开口道:“对于此事属下心中早有盘算。” 语罢走上前附耳与董卓说着些什么,只见董卓慢慢的挂上笑脸,拍手称快。 夜半时分,原本是大家都该歇下的时候,可李儒与董卓麾下大军可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在李儒的指挥下大军分成几股悄无声息的行出洛阳城外。 次日天放亮,洛阳城外出现一支上千人的军队,个个精神抖擞,整整齐齐,打着“董”字旗号大张旗鼓的沿着城门入城,向着皇宫进发。 原本街面上的百姓个个避之不及,最近洛阳的乱象让百姓们如同惊弓之鸟一般见了大军就躲。 袁绍军营! “司隶校尉!城外又进一支打着董卓旗号的军队,看人数约有两千之众!” “什么!”袁绍登时站起,他一是好奇董卓从哪儿又弄来了军队,难不成是他当初在凉州的那些部下现在来投靠他了?另一方面他心中的不安也更强烈,董卓此次入京之后一直待在皇宫之内,寸步不离天子,眼下又有源源不断的兵力入京,很难说日后局势。 更重要的一点,袁绍并没收服原本隶属于何进、何苗等人的麾下部曲,眼下实力的确不足以和董卓硬拼。 如此戏码一连上演三日,洛阳城内各方势力现在都不知道董卓的真实实力,只是暗暗觉得心惊,而原本隶属于何进、何苗两兄弟麾下的部队也开始有些意动,频频向董卓示好。 “哈哈哈哈!李儒,此次你当居首功!”宫内一处宫殿,董卓刚才接过几支军队的投靠,正是心情极佳之时,对李儒大加夸奖。 李儒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属下不敢居功,一切都是大人领导有方!” 董卓笑着指了指李儒,李儒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事能献策,遇事知进退。 长乐宫中,大事统统处理完毕之后,董卓对刘辩的看管也不像之前那般严格,放他回长乐宫和何太后见面去了。 “母后!”刘辩短短时日经历这么多事,如今再看到何太后忍不住淌下两行清泪。 “辩儿!”何太后亦是疾呼道,赶紧上前将刘辩拥入怀中!“辩儿,这几日真是苦了你了。” “呜呜呜。”刘辩只是尽情的在何太后怀中哭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何太后此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辩儿,那董卓可有对你行什么无礼之举?” 刘辩收敛眼泪,回想一番,随后摇了摇头,说道:“没有。” 刘辩终究没有经历过太多的明争暗斗,并不明白很多举动背后的意义,相反何太后可是普通人家出身一路进入后宫当上皇后,斗倒原来的皇后、王美人、董太后等人,绝不是普通角色,她的心中对董卓的心思可是清楚得很。 董卓入了宫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防务也都换成了他的人,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现下何进、何苗二人身死,两人麾下的部属也都从了董卓,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没有什么话语权。 何太后对刘辩说道:“辩儿,你先听我讲,目前洛阳内的局势很复杂,我们孤儿寡母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我们只能择一势力为臂助,眼下董卓就是最佳人选。” 刘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何太后继续说道:“你回去之后颁布一道诏书,罢免原司空,将董卓任命为司空,如此登上三公之位,想必他与袁隗之间再也不能和睦共处,待他们二人起争端之时,我们母子俩就有机会拿回朝政大权。” 看着何太后面上的狠辣,刘辩知道这个天下也只有这位自己的母亲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人,重重点了点头。 董卓这边正庆贺着,忽听一人来报,“并州牧,陛下有旨!” 堂内众人一时被打断,面面相觑,这刚让天子回去见见何太后,下一刻就有诏书来了,看来这何太后也绝不是盏省油的灯啊! 想是这样想,董卓动作却不慢,赶紧率着众人走了出来,下跪迎旨。 “并州牧大人,是好事,你自己看看吧。”传旨的也是个妙人,知道如今整个皇城都仰着董卓的鼻息而活,看董卓下跪,也不宣旨了,急忙搀起董卓将诏书递了过去。 对于此好意,董卓自是接受,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女婿,牛辅赶紧上前拿出些钱财交给传旨之人。 董卓打开一看,登时愣了,原本还想着何太后会搞什么幺蛾子,没想到还真是好事,何太后、天子竟拜他为司空,登时大笑出声:“哈哈哈哈哈!” “原本我以为何太后如此妇人,想必目光不会长远,没想到竟如此懂事。”董卓说道,接着将诏书递给身旁众心腹观阅。 众人此时都是乐呵呵的,唯有李儒好似陷入沉思之中。 董卓扫过众人准备再庆祝一番之时,却是看见了李儒不太高兴的样子,问道:“李儒,这司空之位可是有何不妥?” 李儒一会儿摇摇头,一会儿又点点头,就是不开口说话。 董卓西凉汉子,哪受得了这样,说道:“有什么话就讲!” “属下是在想,司空之位固然是好事,以后大人便位列三公,可正式插手朝政。”李儒说道。 董卓也是听得高兴的点点头,紧接着李儒又说道:“可司空也是件不好的事,昔日举荐大人的袁隗大人如今是尚书令,今后大人应当如何与袁隗大人自处,甚至因权力争斗反目也不好说啊!” 听完后半段,董卓的眉头也深深皱了起来,他也明白了何太后此举的用意,说道:“好啊!好一招鹬蚌相争之计!” 就在一众人正愁眉不展时,董卓说道:“李儒,以司空之名召集洛阳城内所有两千石以上的官员议事!” 董卓心中有些恨意,催生了之前迎帝时种下的种子,他原本没想这么着急,可这是何太后自己求死,他也只有满足她了! “喏!”李儒虽不明白董卓要做什么,可还是照做,为官之道在李儒心中无比重要,身为智囊的确很重要,可知进退更重要,自己的职责是要在适当的时候献出计策,而不是让董卓每件事都要令他知晓,本末倒置易惹来杀身之祸! 皇宫内的一处宫殿,董卓端坐上首,虽身材早已不复当年神勇,可此时却显得颇有威严,下方并排坐着的是他的各个亲信,两侧更是立有卫兵。 一个个官员在接到消息之后火速赶来,齐聚一堂,门外雨声淅淅沥沥,未曾停歇,而屋内董卓尚未开口说话,各个官员自是噤声不语。 待人到齐之后,董卓才扫视了一遍下方,缓缓开口道:“今日请大家来,一是想告诉大家,我董卓今日登上司空之位,第二就是有一件关乎朝廷国运的大事想要请各位一同商议。” 下方,袁绍、曹操、袁术等人也赫然在列,如曹操虽俸禄不足二千石,可手中握有小部分兵权,自然不能以常理待之。 尚书令袁隗也是给了董卓面子到了场中,毕竟明面上二人还是同一股势力,乘的是同一条船,只要两人没有把翻脸之事摆到明面之上,他们的关系就依旧和谐融洽。 董卓说完后,堂下百官丝毫没有交谈,甚至连眼神上的交汇也没有。 殿外的雨声似乎在昭示着今天的集会并不是那么的简单! 一百三十三章 再议废帝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此番我进京斩宦官、护天子,一路上经历不少,也见了不少。”董卓说道:“前车之鉴,后世之师,我大汉天下,急需一贤明之主挽救倾颓大势!每每回想起灵帝,不禁让人心中愤恨,西园卖官,收敛钱财,纵容宦官为祸天下!” 一番话掷地有声,可堂下百官面上早已色变,董卓这番话说得的确是真事,可妄议帝王,哪怕是先帝,这也绝对是可以杀头的罪名,百官如何能够平静自处? 可又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说,身为百官头头的袁隗都没动,其他人自是不好说,另一点则是董卓兵威极重,殿中更是有两队亲卫,如同卢植那般不畏强权之人根本没有到来。 像董卓这种私自召集百官的行为是不合礼法的,卢植等人根本不给他面子。 看着百官中并无一人跳出来指责他,董卓大致明白了他此刻手中的权柄到了何种地步,于是接着说道:“通过我连日来的观察,史侯此人似乎不是做我大汉天子的最佳人选,反观董侯似乎更为合适,今日召大家前来就是想废史侯而立董侯为君!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就算如同袁隗这样波澜不惊的人物此刻都面上变色,呆呆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这可是废立君王之事,董卓真是到了一个胆大包天的地步! 同时袁隗心中也想起了前几日袁绍找他商议之事,似乎这董卓还真是不可控了! 人群之中,袁绍听得这消息先是一惊,随后怒气便从中生起,董卓想做什么,在场这么多为官之人难道会不明白?废立君王,大逆不道,更何况陈留王上任之后不过成了他董卓立的一个傀儡,到时朝政大事,整个大汉天下岂不是他董卓说了算? 他袁绍前前后后如此奔走,为他人做嫁衣?绝不能容忍!当下站起身道:“放肆!” 董卓想过有人会跳出来反对他,可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是袁绍,若今日他二人没有谈拢,基本就宣告董卓与袁家之间的破裂! 周围百官也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袁绍走上前道:“想大汉统治天下约四百余年,恩德深厚,万民拥戴,如今天子尚年幼,且并无什么不妥之举,司空却急于废嫡立庶!于礼法不合!只怕天下人不会答应!” 此番话将袁绍推向高点,以礼法之制来责问董卓,若董卓说不出什么话来,那就只能放弃此举。 一旁的袁隗却是脑门上冒出些冷汗,他没想到袁绍竟会如此冲动,就算想要发作也应当等到回府之后与他商议一番再行动作,如此与董卓对簿公堂却是有些不好处理了。 袁家对董卓确实有恩情,可是欲成大事者,只想着那些恩情还如何成就大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此刻的董卓已然不会再顾及昔日情面。 更何况于他有恩的是袁隗,袁绍不过是袁家小辈,竟敢再如此场合对他发难,若他不予以还击,岂不是天下人都可骑在他董卓的脖子上拉屎撒尿? “呵!”董卓轻蔑一笑,连身子都没站起来就说道:“小子,如今我护天子回宫,位居司空,纵然你是司隶校尉,也轮不到你这般同我讲话!天下大事不由我决定,难不成问你?今日我就是要立董侯为君,谁人不服大可站出来试试我董卓的宝刀是否锋利!” “嗤!”董卓骤然起身,拔出腰间宝刀,看来身材发福并未对他的身手构成影响。 袁绍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里受得董卓以刀剑相逼,反手就抽出了自己腰间所带佩剑,厉声回道:“我的宝剑也未尝不利!”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配合上外面的雨声,一声一声好像打在众人的心上,只觉心跳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使不得!使不得!”袁隗见如此情形急忙站起身来,若是今日在宫中对杀起来,那还得了?只怕他袁隗还有下方的袁术都难以走出宫门。 “董司空消消气,袁绍快把剑放下!”袁隗急忙说道,想要快速将气氛缓和下来。 袁绍却是没考虑那么多,冷哼一声,径直转身出了宫门。 “你!”董卓气急,看向袁绍离去的背影,眼中杀意涌动。 袁隗人老成精,自然注意到了这一信号,连忙上前两步说道:“司空消消气,袁绍不太懂事,老夫代他向你赔罪,等老夫回去后一定亲自教导袁绍。” 如此一番话下来,纵然董卓心中有千般怒气此刻也是不好施展,袁隗无论如何都是他的恩人,若是杀了袁绍,只怕名声不太好,到时想要挟天子号令天下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想到此处,董卓也只好转身离去,并抛下一句:“今日到此为止。” 袁隗这边还想着回去好好和袁绍讲一下如今的形势问题,但他哪里知道袁绍压根没有回到袁府,反而是回了军营调起亲信军士一路往东门而去。 最终袁绍将代表着司隶校尉的印绶还有大将军何进赐予他的符节一并悬挂在东门之上,扬长而去! 袁门故地是豫州汝南,袁绍此行并未前往豫州,而是出了东门往冀州而去,皇甫嵩正统兵在陈仓等地,而后来的冀州刺史王芬也已自杀身亡,冀州在经过两人的治理之后已经有所起色,加之无主之地,正是一个好去处! 这一次的集会并未商议出结果,因袁绍与董卓的冲突不欢而散,消息却不胫而走,洛阳城内官员阶级皆是获知了董卓的野心和企图,人人皆在背后咒骂其大逆不道,可却没有一人上前直言。 倒是卢植卢尚书冲到了司空府,把董卓臭骂一顿,董卓碍于卢植名声出众,不敢妄动,只能被臭骂一顿后眼睁睁的看着卢植走掉。 董卓想要掌控朝廷、掌控天下,手中就必须得有人做事,维持朝廷运转才行,像卢植、袁隗这些人都是当朝大臣,名声显赫,若是真动了手,只怕文人百官皆会奋起反抗,到时不管他董卓手中有再多兵甲,也没办法维持一个国家的运转。 何太后、刘辩也听到了些许风言风语,不过却是如同笼中之鸟一般无可奈何,他们母子俩眼下居于深宫之中,宫内全是董卓的人,根本没有办法出去。 自从董卓那天谈崩之后,就再一次加大了对天子、太后的看管力度,不能让他们接触外人。 九月,董卓对废立一事仍旧不死心,再一次召集文武百官,这一次所有人都来了,只有天子刘辩、何太后仍旧被软禁于长乐宫中,不得参加。 见百官落定之后,董卓依旧居于高位,如同天子一般居高临下对百官开口道:“天下动荡,汉室垂危,如今天子刘辩虽居天子之位,却无天子之能,不能奉承宗庙,不会治理国家,不配做我大汉之君,今我欲效仿伊尹、霍光推举陈留王刘协为帝,诸位意下如何!” 此话不再像上一次一般震惊众人,毕竟这些话早已在洛阳城内传开了。 堂下百官一个个有些心虚的看着高位上的董卓,却是不敢出声反驳,甚至当董卓目光扫过之时,都不敢与之对视,只有卢植等少数人扬起头颅恨恨的与之对视。 董卓却也不恼,反正动不了这些人,不如无视他们,见没人出来反对,微微一笑接着往下说道:“想我大汉,曾有霍光定下废立大计,田延年手持宝剑护其左右,所有反对此事之人皆被手刃,今日也是如此,谁要反对此事,皆依军法从事!” 话音刚落,牛辅等人在一旁便抽出腰间佩剑,扫视着在场众人。 各个公卿皆是低下头,隐藏自己,这种情况下谁敢做出头鸟,就会变成杀鸡儆猴的鸡! 可终究还是有如同卢植这等有骨气的大臣在,卢植走出人群,直视着董卓,大声斥责道:“从前太甲继位之后,昏庸不明,昌邑王有千余条明确罪责,所以才有废立之事的发生。反观今日,天子年幼,何罪之有?” “哼!卢植!你可是想依军法从事?”董卓怒拍面前桌案,立身而起,喝道。 “哈哈哈哈!”卢植引颈向天,豪放的大笑起来!“我卢植何曾惧死?死我卢植一人而利于天下!我死又何妨!” “你!”董卓怒得拔出宝刀,指向卢植,他现在恨不得马上杀下去将卢植斩首。 卢植也是相当硬气,傲然站立场中,高高扬起头颅,闭上双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董卓要杀便杀,他卢植绝不退却。 看到卢植这副样子,董卓就更来气了,此时一旁的李儒却是赶紧上前拉住董卓,悄声道:“司空大人,莫急莫急!此刻不是斩杀卢植的时机。” 听得李儒一声劝后董卓才将宝刀再次插回刀鞘之中,冷哼一声便转身离了大殿,身后李儒、牛辅等人俱是跟着离去。 空留卢植还有殿内百官在场中。 一百三十四章 新天子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来到另一处宫殿之后,董卓一行人坐下,董卓还在为刚才的事情生着气。 “卢植!我非杀他不可!”董卓拍案怒道。 人群之中有一格格不入之人走了出来,“司空大人,卢植乃是海内闻名的大儒,若是贸贸然杀了他,只怕举国上下的文士都会陷入恐怖之中,不可取不可取。” 此人一身长衫,儒雅气息,与董卓其他属下截然相反,其眼神之中也是有些清高,似乎并不屑于与这些人为伍一般,此人正是曾与卢植一同修书的蔡邕。 当初光和元年之时,蔡邕被召入洛阳,灵帝颇为器重,后来天灾人祸不断,蔡邕上疏一封,指明宦官、妇人等干政是导致天灾人祸不断的重要原因,弹劾了朝中不少官员。 灵帝看完之后也没有当一回事,后来奏章则被宦官曹节偷看,并泄露了其中内容,导致奏章被提及、弹劾之人对蔡邕皆是愤恨不已! 没过多久,众人联手一起对蔡邕实施打击报复,上奏灵帝应该罢免蔡邕。 被罢免后的蔡邕日子也不好过,蔡邕之前和司徒刘郃有些小过节,而蔡邕的叔父蔡质同彼时的将作大匠阳球有些过节,阳球又是中常侍程璜的女婿,程璜铁了心想要将蔡家扫除。 于是叫人写密信诬告蔡邕、蔡质,说他二人因私事请托司徒刘郃不成,怀恨在心,灵帝知道消息之后就让司徒刘郃处理此事。 蔡邕与刘郃之间本就有过节,自然是想要置蔡邕于死地,蔡邕也上奏灵帝,为自己辩驳,可灵帝却并不在意二人死活,将二人下至洛阳狱中,准备问斩。 中常侍中的比较忠正的吕强见了此景,不由得在灵帝面前为蔡邕求情,灵帝也想起了蔡邕昔日还是做了不少事,也听从了吕强的劝谏,免去蔡邕一死,将蔡邕及其家属一起流放至朔方郡一带。 可阳球并不罢休,暗派刺客于路中准备行刺蔡邕,刺客见过蔡邕之后却意外的欣赏仰慕蔡邕,不愿下杀手,于是将阳球的谋划告诉了蔡邕后离去。 流放期间,蔡邕并未荒废时间,反而将先前未著完的《东汉观记》上疏朝廷,灵帝观后惜其才学准许他返回原籍。 时任五原太守的王智想要为蔡邕送行,王智是宫内大宦官王甫的弟弟,蔡邕自然不会待见于他,王智自觉丢了面子,就诬告蔡邕流放期间心怀怨恨,诽谤朝廷。 蔡邕在返程途中接到了消息后心中担忧,要知道王甫可是灵帝的心腹,王智是他弟弟,如此关系之下,只怕他蔡邕百口莫辩,索性逃往吴会之地避难,这一避就是十二载! 董卓曾经就听闻过蔡邕的名气,所以将他征召来为官,任代理祭酒。 这才有了现在蔡邕为卢植求情这一出。 董卓还是比较看重蔡邕的,毕竟盛名之下无虚士,此刻气也消了几分,只好答应蔡邕道:“好,我答应你不杀卢植!只免去他的官职。” “谢过司空大人!”蔡邕道谢过后再次回到原位。 不过董卓又隐晦的向李儒打了个眼色,李儒身为董卓的智囊,待在董卓身边,早已对董卓的各个动作无比熟悉,微微点头表示明白。 董卓只是假意答应蔡邕不杀卢植罢了,实际上该杀还是得杀,不过不能正大光明的杀,得悄悄地杀掉,这样蔡邕没法指责他,天下人也知道他董卓不是那么好惹的。 “我欲将史侯送往尚书令袁隗大人处照看,李儒,你去袁府通传一声,问问袁大人的意见。”董卓正好想了个由头把李儒单独支了出去,其他人也不疑有他。 李儒出了宫门马上召来军士,说道:“赶紧带人前往卢植府上将他秘密扣押!” 吩咐完董卓的指令之后才前往袁府。 “大人,外面有一人自称是司空大人的属下,前来拜会。” 袁隗正在府内担忧,自从昨日袁绍不见之后他就知道这次的事情有些不好处理了,日日担忧着如何应付董卓,眼下听得董卓派人到来的消息更是有些不安。 “带他进来吧。” 李儒在袁府下人的带领下踏入了后院。 “下官参见尚书令大人。”李儒将礼数做足。 反正目前董卓与袁隗之间算是破裂了,可情势之下对袁隗也杀不得,李儒想着不如好好相处。 “不必如此多礼数。”袁绍走后,袁家除了袁术之外无人掌兵,形势比董卓弱上太多,袁隗自然也不敢托大。 “不知司空大人派你前来所为何事?”袁隗稍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尚书令大人,不知你对司空大人今日所说的废立一事?”李儒先是试探性的问道。 袁隗也是见风使舵的老手,毫不犹豫的说道:“对于司空大人的提议,老夫自是支持。”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李儒说道:“司空大人派我前来是想要将史侯送到尚书令大人府上安置,由尚书令大人照看。” 听到此处,袁隗脸上显得有些为难,董卓这明显是将烫手的山芋扔给了他,但经袁绍一事之后,袁家与董卓本就有了嫌隙,此刻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只得点头答应下来。 李儒见袁隗答应也不再多呆,回到皇宫复命。 宫殿之中,董卓正与李儒交谈着,几名军士在外求见。 董卓将几人召集进来,说道:“何事啊!” “回禀司空大人,我们赶到卢植府邸之时,已经不见卢植的踪影。”为首一名军士说道。 “什么!”董卓拍案而起,大喝道:“怎么搞的?知不知道他往哪儿去了?” “听人说他往北面而去。” “还不快追!赶紧调遣骑兵给我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董卓暴怒道。 “喏!” 几名军士赶紧出了宫门调遣骑兵队伍往北城门外赶去。 次日一早,董卓再次召集百官来到崇德前殿。 昨天在卢植的搅合之下,废立一事并未顺利完成,可百官的态度董卓已经见到了,董卓可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 现在卢植已经出逃,剩下的官员之中连袁隗昨日都已屈服,如皇甫嵩等实权人物又在外领兵,想必今日能够顺利施行废立之事了。 崇德前殿,百官齐聚,董卓今日并未居于上首之位,而是居于下首,身旁牵着一小孩,赫然是陈留王刘协,而居于上首的正是何太后和天子刘辩。 何太后正恨恨的看着董卓,她多想改写命运,多想反抗,可此刻崇德前殿,殿内殿外几百军士,打消了她心中那不切实际的想法。 百官落定之后,董卓看向上首的何太后,眼神示意着她。 何太后原本想装作没看见,可董卓的眼神逐渐变得凶厉,她也只得照做。 “今日召大家前来,是想颁布一道诏书。”清丽的声音从何太后口中传出。 殿下百官已然知道了何太后口中所说的诏书内容是什么,一时之间不少官员皆是垂头默默叹息,大汉四百年,竟被一西凉蛮汉以兵权要挟,做出废立之事。 可是又没人能够站出来反对,真是悲哀! 何太后多希望此刻能站出一两个大汉的肱骨之臣,去斥责董卓,可惜没有,她只能缓缓的拿起面前的诏书,打开之后两行清泪已经夺眶而出。 带着些许哭腔的声音再次在崇德前殿中传开:“天子刘辩在为先帝守丧期间,未尽人子应有之孝心,大汉素以孝治天下,此举不合于礼,且仪态有失君王之威严,今废黜刘辩天子之位,改封弘农王,改立陈留王刘协为天子。” 念完之后何太后放下诏书闭上了双眼。 殿下,董卓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和他一同笑的还有他手下的党羽,其他大臣有些麻木,有些哀愁。 袁隗孤身一人走上殿去,到了刘辩身前,轻轻说了声:“陛下,得罪了。” 随后将其身上的绶带,袍子等解了下来叠好转头来到刘协面前跪下,双手奉上,大声说道:“恭请陛下登上大位!” 百官也纷纷跪下道:“恭请陛下登上大位。” 所有人都跪下之时,董卓却依旧站立,没人敢斥责他,见刘协还愣在原地,董卓鼓励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去吧。” 刘协这才接过了袍子、绶带等物缓缓登上了大位,与此同时何太后带着弘农王刘辩从高位之上下来。 短短时间之内,刘辩、刘协二人的身份就完成了互换。 “参见陛下!”在袁隗的带领下,百官同时呼道。 “众卿请起。”刘协自小在董太后的教导下非常成熟,做事也合乎礼法,对于朝政这一套相当熟悉,处理德也是非常得体。 百官起身之后,此时的天子刘协与殿下百官都是不约而同的望向了一人——董卓! 刘协知道自己不过是董卓推到台前的一个傀儡,并非真正大权在握的天子。 而百官们更是知道主导今日之事的一切的人都是司空董卓,表面上是换了个天子,实际上董卓是最大赢家,大汉的实际掌控权已经到了董卓的手里! 一百三十五章 丁原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万众瞩目之下,董卓前走两步,紧紧盯着何太后,刘辩看得心急,紧紧拉住何太后的手,可是又有些惧怕董卓,不敢与他直视。 董卓向来视己身与董太后为本家,而之前何太后斗倒董太后,导致董太后回到河间国后忧郁而亡,董卓势必要为董太后报得此仇。 “何太后当初逼迫董太皇太后离宫,而后忧郁而死,何太后没有忘记吧?”董卓问道。 何太后没想到董卓打出这个理由,看这样子今天怕是要置她于死地了! 百官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当初何家势力在洛阳一家独大,和今日的董卓无异,谁敢上前阻拦? “即日起将何太后迁至永安宫,永世不得出宫!弘农王刘辩则由尚书令袁隗负责照看。” 董卓说完之后大袖一甩,直接走出了崇德前殿,丝毫不顾及殿上新任天子以及殿下百官,牛辅等人则紧随其后。 而李儒却是小心翼翼的走到殿前,低声道:“陛下,该走了。” 刘协的双眼还注视着董卓离去的方向,经李儒这一提醒似乎才回过神来,缓缓的走下殿来,跟着李儒一同走了出去。 再之后则是崇德前殿里里外外的军士随着撤去。 待全部离去之后,殿下百官才松了一口气,有不少人更是跺脚大骂:“董卓此獠岂有此理!废立不说,居然不顾礼仪,行于天子之前!该诛!该诛!” 不少人也想出一口胸中恶气,跟着出声道:“不除此獠,何以兴旺汉室!” 人群中的曹操却是发出一声嗤笑,毫不掩饰。 “你笑什么!”一官员走过来对着曹操道:“难不成你想投靠董卓不成?” 曹操却是摇摇头,说道:“刚才董卓此人近在眼前,各位却是一言不发,眼下董卓离去,各位直抒胸臆!敬佩敬佩!” 话中饱含讥讽,在场众人如何听不出来! “你!” “莫要狂妄,刚才董卓在之时我等亦未见你站出来说话。” 曹操微微一笑,不作反驳,独自出了崇德前殿。 九月初三,清晨。 一行军士来到永安宫中,何太后已经迁了进来。 “太后,司空大人派人前来。”一个宫女入内禀报道,脸上尽是恐惧之意。 何太后倒是显得异常平淡,从那天在崇德前殿的话语之中她就明白了自己难逃此劫,淡淡点头,示意宫女将他们带进来。 一大队军士在永安宫中等候,只有为首三人进入其中。 当头一人双手持一小托盘,上面盛放着一个酒壶。 何太后看见那酒壶的一刻便已然知道了,不过也好,算是一种体面的死法。 军士静静的将托盘放置在何太后的面前,说道:“太后,此为司空大人为您送来的佳酿,请您品尝。” 何太后只是苦笑,说道:“我知道了,你们出去吧。” 几个军士听了之后却没有动作,面上皆是显露出为难之色,说道:“太后,还请您不要为难我等,我等也只是奉命行事。” 董卓可是下了死命令,一定要亲眼看着何太后将这毒酒灌入腹中才行,如若不然就使点手段强行让她喝进去! 何太后知道这是董卓不放心,也不再说什么,起身走到铜镜之前看着自己身上尊贵的服饰,秀丽的面庞,只是那如凝脂般白嫩细腻的脸蛋儿不知何时已挂上了两行清泪。 擦拭去两行清泪,细心的整理好服饰、妆发,何太后又转身来到桌前,为自己倒上一杯毒酒,一仰头,尽数饮入腹中,随后对几名军士道:“现在你们可以出去了。” “喏!”见了毒酒下肚,几名军士转到殿外,却是没有第一时间离去,酒中调制的是烈性毒药,一会儿便会毒发,待何太后毒发后他们还得将尸体带走。 果不其然,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之后,永安宫内便传出何太后的叫喊声,此刻何太后只觉腹中绞痛难忍,口中更是大量鲜血溢出。 一旁的宫女见状受到惊吓,忙呼喊道:“太后!太后!” 只是何太后现在哪有力气答应她,宫女见状又冲到门口准备呼救,刚打开殿门就看到刚才的一大队军士还矗立在门外并没离去,顿时话语哽在喉咙之中,出不了声。 领头军士使了个眼色,身旁一人两步窜上前,捂住宫女的嘴,一刀结果了她的性命,将尸首拖走。 在门外等待一会儿之后军士们闯入了永安宫中,何太后早已倒地不起,此刻眼耳口鼻皆是有鲜血流出,看上去瘆人得慌,哪还看得出那绝世容颜的样子。 “抬走!”领头之人嫌恶的看了一眼后转过身说道。 麾下几名军士拿出丝绸之物将何太后的尸体包裹起来抬走。 不久之后宫内传出何太后的死讯,明白人都知道何太后被董卓给害了,可偌大一个洛阳城,自卢植走后再也没人敢在董卓面前发声。 事情到这还并不算完,董卓知道当日逼迫董太后之事并非何太后一人发力,而是整个何家上下一心,于是又派出人找到车骑将军何苗下葬之地,将其尸首挖出来,砍做碎肉弃尸荒野。 而何太后的生母舞阳君也没有幸免于难,被董卓派人杀害之后将尸体抛在皇家林苑之中。 原本宫内的近侍宦官等都被袁绍肃清了,眼下洛阳皇宫之内正是用人之际,董卓又想着拉拢百官,于是李儒给他献了条计策不如召百官举荐自家子弟入宫中为郎。 此条一出,洛阳瞬间从悲愤的气氛中扭转过来,百官们纷纷不再指责董卓的种种行为,反而是不停的将家族子弟荐入宫中为官。 九月十二日,董卓对于自己所担任的司空之位有所不满,于是向天子刘协提议任幽州牧刘虞为大司马,自己则迁为太尉。 说是提议,实则根本就是董卓一个人说了算,年幼的刘协怎么敢反抗,董卓说一句他就点一个头,很快诏书再次下发。 其实刘虞这个太尉远在幽州,根本没有履行过太尉的职责,改封个大司马也只是董卓一种善意信号的传递,不想与刘虞为敌。 毕竟刘虞身为汉室宗亲,随时可以登高而呼,聚集天下群英另立大汉! 另一个势头比较足的汉室宗亲就是刘焉了,可此人自入益州之后与朝廷彻底断了联系,董卓也算是个老狐狸了,如何不明白刘焉心中在想些什么,二者只要没有正面冲突就可以相安无事。 还有一位则是豫州陈国的刘宠,相比刘虞、刘焉二人执掌一州之地,刘宠所掌控的陈国确实有些不够看,可人家生了个好儿子。 刘靖可是和董卓打过照面的,当日二者相谈甚欢,可毕竟是当初,那时的董卓不过是个前将军,现在的他野心已经大到想要吞并整个天下。 而刘靖无疑则是他路上的绊脚石,可董卓又不敢动刘靖,眼下刘靖与皇甫嵩合兵一处,就在陈仓,兵力之众加起来怕是有四五万人,要真转头往洛阳打来,董卓还真没那个实力招架得住。 不过董卓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需要等待合适的时机即可。 次日董卓将太中大夫杨彪召为司空。 八日之后又将豫州牧黄琬召入京中,任为司徒,现在洛阳内的大小事通通都由董卓说了算,用一个司徒的虚职替下一个豫州牧的实职,非常划算。 “哎。”董卓又在宫内长吁短叹,原本他认为朝政之事易如反掌,可真正打理下来才发现早已是个烂摊子,费尽了他的心力,朝廷百官看似臣服于他,实际上却是各怀鬼胎,想着怎么样把他拿下。 最近原本屯驻在洛阳城外的丁原也发来书信,他如今担任的是执金吾一职,执金吾一职主要巡查京城,护卫京畿,掌管武库。 可丁原一直屯驻大军于洛阳之外,这个执金吾根本就是有名无实,于是发信来请求入京。 最想看到丁原入京的莫过于天子刘协及朝廷百官,丁原手中的兵马俱是并州精锐,听闻手下还有一大将吕布有万夫不当之勇! 等丁原入了京城之后自然能够在无形中钳制董卓的势力,到时董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嚣张,两相制衡之下,天子也能够拿回属于自己的权力。 董卓的心腹们也是第一时间获知了丁原要求入京的消息,被董卓召来此处,可众人围聚堂中却是无人能够献出计策。 人群之中有一人蓄有长须,左右看看,却是不语,此人正是贾诩,他在董卓麾下已经有些时日了,每每遇到事情腹中皆有对策,可却从不主动站出来为董卓献策。 董卓扫视下方,最终目光落于李儒脸上,可李儒此时也垂下了头并不言语。 “哎!”董卓再次长叹,看着屋内济济一堂的部下,愣是没有对策,他心中也有些焦急,“想那丁原经营多时,手下掌有并州骑兵,更是有握有大将吕布!若真将他放入京城,往后我们的日子可就难过了!” 一百三十六章 拉拢吕布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陡然提到吕布这个名字,人群中有一人眼神一亮,站了出来说道:“董卓大人,也许属下可以一试!” 此人身材高大异常,面相上透着一股凶狠劲,像野狼一般,身着白袍银锁甲,头戴银盔,颇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董卓看去,对此人印象极深,记得他是自称李广后人的李肃,说道:“李肃,这种事可开不得玩笑!” 在董卓的印象之中李肃的武艺很是出众,但并不像是腹有良策的样子,丁原入京一事非常重要,一点都马虎不得。 “董卓大人有所不知,丁原手下大将吕布乃是我的同乡,我可前往丁原驻军之处游说吕布,若是吕布加入我军,那丁原也就失了左膀右臂!”李肃自信开口道。 他与吕布皆是五原郡人氏,二人皆是武艺出众,很早之前在家乡就见过面交过手,不过最终还是吕布技高一筹。 二人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常常来往,切磋武艺,结下了深厚的友谊,后来出了家乡各自奔前程就分道扬镳了。 “竟有此事!”董卓起身,这可算是个好消息,人人都称丁原手下的吕布为当世第一猛将,如果拿下了他,丁原又有何惧? 先前沉默不语的李儒此刻也说道:“董卓大人,属下想到一计!” “快快说来!” “李肃既然与董卓是同乡,那我们不妨这样......”李儒说道。 董卓听后大喜过望,称赞道:“妙计!妙计!” 次日一早,李肃单人来到洛阳城外丁原驻军之处。 “站住!来人报上姓名!”几名岗哨立刻上前挡下李肃。 李肃拱手道:“劳烦通传一声,我是吕布吕奉先的同乡旧识,今日特地前来拜会!” 几名岗哨互相对了个眼神,一名岗哨跑回军营中传信,另外几名依旧守在原地牢牢的看着李肃。 一处军帐中,“报!主簿大人,外面有一人自称是你的同乡旧识,前来拜会。” “同乡旧识?”吕布诧异道,“让他等等,我马上出来。” “喏!” 李肃在军帐之外等了一会儿之后,就见到了那个久违的身影,身材高大与李肃一般无二,细腰扎臂膀,双肩抱拢,面似傅粉,一双宝剑眉英气十足,眉下俊目皂白分明,鼻似玉柱,口似丹朱,大耳朝怀。 束一亮银冠,上有二龙戏宝,顶门钳一颗大珍珠,更上方则是两缕雉鸡尾,直指天苍,随风摆动。 身穿粉绫色百花战袍,插金边、走金线,其上团花朵朵,腰扎一宝蓝色丝蛮大带,镶嵌珍珠、异宝,其下是粉绫色裆兜滚裤,脚上踏着一双粉绫色飞云战靴,肋下佩剑。 遥遥看去,令人不由得感叹好一个如璧玉般无暇的人儿,谁看了都会自惭形秽。 可其形又并非矫揉造作之美,反倒是显得威风凛凛,气宇轩昂! 李肃与几名岗哨站在一起,甚是出众,吕布一眼就看到了他,脑中也想起了从前的回忆,快跑两步上前喊道:“大兄!好久不见!” 两人臂膀搭在一起,互相打量着,看来以前两人的感情自是极好。 李肃回答道:“是啊,自从出了五原后就再没机会相见,奉先你倒是越来越俊了!” “哈哈哈!大兄说的哪里话。”吕布说道,同时打量着李肃一身银甲白袍,想必他混得也不差,“大兄如今在何方做事?” 李肃并未正面回答,反而是扯了个由头说道:“你倒是好,我大老远来都不请我坐坐。” “是小弟疏忽了,走,大兄,请到我帐内一坐。” 二人勾肩搭背到了吕布的军帐之中,坐下之后吕布才再次问道:“大兄如今在哪里做事,今日怎会前来拜会小弟。” 李肃打量了一下军帐之后悄声说道:“奉先,我们兄弟一场,我也不瞒你,我在董卓帐下效命多年。” 此话一出,吕布倒是一惊,他身为丁原的亲信主簿,对于如今的局势自然是知道一些的,丁原常说董卓肆意妄为,无视礼法,早晚要铲除他。 李肃在董卓帐下效命,岂不是他的对头?人生还真是令人感慨,同乡好友再见面之时已经站到了对立面上。 见吕布不说话,李肃接着说道:“贤弟,今日我来也是奉了董卓大人之命前来。” 吕布眉头一皱,如果李肃是奉了董卓的命令前来那应该拜会丁原才对,怎么会找上自己,此事必有蹊跷。 “董卓大人对于贤弟的名声早有耳闻,如今洛阳正是用人之际,董卓大人想托为兄问问贤弟,愿不愿到董卓大人帐下效命。” 问题抛出,吕布再也不能保持沉默,当初从五原出来得到丁原的赏识,如今他在丁原军中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董卓看似抛出了橄榄枝,可去了实际情况如何还尚未可知。 “这......大兄,不瞒你说,丁原大人对小弟极为照顾,如今要我转投董卓大人帐下,弃丁原大人不顾,小弟实是做不到!”吕布推辞道。 李肃微微一笑,问道:“如果我打听得没错的话,贤弟如今应该是丁原帐下主簿吧?” “没错。” “一个小小的主簿难道就能让贤弟满足?”李肃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其潜意思是到了董卓帐下位置只会比现在更高。 “大兄,实不相瞒,贤弟如今虽是主簿之职,可在这军中只在丁原大人一人之下。”吕布颇为自得的说道。 “贤弟难道就没想过取代丁原,自己统领大军?”李肃循循善诱。 “这......”吕布一时之间答不上话来,想肯定都想过,可最终只局限于想。 看吕布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李肃就知道这招打准了,紧接着道:“贤弟不用不好意思,大丈夫生于人世,自当奋发向上,敢争人先,贤弟正是建功立业的年龄,可不能贪图安逸、满于现状啊!” “大兄说得是。”吕布面上闪过一丝尴尬。 “贤弟,今日前来我可是带着董卓大人的承诺而来。”李肃接着说道:“不管事情成或不成,董卓大人都将赠贤弟一身上身甲胄、一柄难得的神兵利器、还有一匹稀世难得的宝马!” 吕布听得两眼放光,对于一名武将来说,这三样东西中的任何一样都是难得的宝物,更别说三样齐赠,董卓这次也是算下了血本了。 “无功不受禄,这不好吧。”吕布仅存的一丝理智告诫他一定要拒绝。 “诶!贤弟这话就见外了,董卓大人都说了不管成或不成都是给贤弟的赠礼,贤弟别急着拒绝,这三样东西为兄都亲自看过了,绝对是当世难得之品,错过了可就不再有了!”李肃说道。 吕布大脑中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理智告诉他不能接受,可冲动告诉他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机会,如此紧要关头李肃也没有出声打扰。 半晌之后,吕布像是泄了气一般长叹一声:“哎!” 李肃听了这声长叹意识到有些不妙,可下一秒吕布又说道:“小弟就先谢过董卓大人的这三份赠礼了。” 此话一出,李肃眉头顿时舒展开,笑着说道:“贤弟,相信我吧,你绝对没有选错人!今后封侯拜将指日可待,到时可别忘了提拔为兄。” “但愿如此吧!”吕布叹息道。 事情聊完之后李肃并未离去,而是一直在军帐之中与吕布呆到了深夜,并把李儒所制定的计划告诉了吕布。 吕布初听闻要行刺丁原之时吓了一跳,可随后在李肃的言语中又意识到此刻的自己已经背叛了丁原转投了董卓,又暗自狠下心来。 夜色之下,吕布召集起绝对忠诚于自己的亲兵近卫到军帐之中,秘密商量布置着行刺丁原一事。 一行人马在夜色的掩盖之下悄无声息的接近了中军大帐,令人意外的是此刻中军大帐之中竟然还亮着火光,这一下打乱了吕布的安排。 吕布只得转身小声布置到,“待会儿我进帐中与丁原周旋,大兄,你带着他们将中军大帐附近的岗哨拿下!” 李肃点头应下之后,吕布正大光明的走向了中军大帐,周围来人见到是吕布之后点头示意,并未加以阻拦。 吕布掀帘进入帐中,灯火之下一个白胡子老头正在桌案前查阅着什么,见到吕布之后说道:“奉先,你怎么来了。” 招呼过一声之后又投入查阅信件去了,对吕布丝毫没有防备之心。 吕布也是缓缓走至桌案之前,说道:“刚巡视军营,见到中军大帐之中还有火光,特地前来看看大人在忙些什么。” 丁原微微点头,说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啊!董卓此獠占据皇宫,代天子发号施令,其行可诛!” 说话过程之中丁原连头都没抬,他没注意到吕布面上的表情早就有了变化。 “这些信件都是洛阳内的官员、旧识传给我的,他们说董卓可能要在近日对我不利,嘱托我要小心行事。”丁原自顾自的说道。 一百三十七章 收为义子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帐内火光映照,帐外人影闪动。 丁原警觉的抬起头看向帐外,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却忽略了自己眼前站着的这个人,吕布! 此刻吕布正面色挣扎的站在丁原前方,刚才帐外的人影晃动分明就是李肃等人已经得手的信号,现在只需要他拿下丁原,整件事就算彻底了结。 “奉先,你出去看看发生何事。”丁原转过头来说道。 可惜他话音刚落,吕布就一剑刺入了他的胸膛。 丁原怔怔的看着吕布,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问道:“为什么......” 吕布并未回答,只是表情凶狠的将剑拔了出来,丁原身体没了支撑一下倒地! “哈哈哈哈!”中军大帐中只回荡着吕布那低沉的笑声。 次日,吕布、李肃率领丁原麾下的军队向着洛阳城大举进发,而在出发之前李肃早已派遣快马回报董卓。 “好啊好啊!”董卓接到回报之后乐得合不拢嘴,“走走走!到城外迎接!” 此举为董卓收买人心之举,原属于丁原的军队肯定更愿意听从吕布的指挥,所以董卓一定要把这些细节做够,收服吕布一心一意才行。 留下牛辅、李儒守卫皇宫之后,董卓率着众人及军士一路开赴到洛阳城门处。 街面上的百姓以及收到消息的官员们无不好奇,毕竟董卓入了洛阳之后几乎没有踏出过皇宫,这次亲自带着众人到城门等候,真是个怪事。 不过很快,他们的疑惑就解开了,洛阳城外来了一支大军,打着“丁”字旗号,不用问,定是执金吾丁原麾下的并州部队。 奇怪的是为首两人之中却不见丁原的身影。 “董卓大人,他们来了。”一个下属出声提醒道。 董卓抬眼一看,果不其然,李肃与一人领在大军头部,身后跟着数量逾万的大军。 仔细看那与李肃并肩之人,董卓不由得由衷称赞道:“好一个完美无瑕之人!” 那模样精雕细琢,那身材高大魁梧,那气度威武不凡! 李肃也适时的提醒道:“贤弟,那就是董卓大人!” 吕布也是看去,一个神采奕奕,身材有些发福,穿着锦衣袍子的汉子屹立在人群之首。 此刻吕布心中也是松下不少,看来李肃的确没有骗他,董卓竟愿意为了他亲自到城门口处相迎,那他作为新投奔的人物,礼数也不能差。 “大兄,我们下马吧。”吕布说道。 “好!” 二人翻身下马,牵着马行至董卓身前参拜道:“参见董卓大人。” 董卓上前扶住二人,乐着道:“请起请起,今日两位立得大功,重重有赏!” 李肃与吕布二人对视一眼俱是开心一笑。 董卓对于这些早就布置好了,拍拍手掌,人群分开一行道路,两人抬着一柄方天画戟上前来。 “吕将军,这是答应你的礼物。” 吕布看着那方天画戟,眼睛都快挪不开了,果真是稀世难得的神兵利器!若是刘靖在此处动用系统查看就会发现这柄方天画戟竟然能够加持8点【武力】值,比刘、关、张、赵等人的兵器还要更上一层! 以吕布的武力再加上这柄方天画戟的加持,只怕虎牢关前战三英并非虚言。 吕布赶紧上前两步取过方天画戟,在手中掂量掂量,约莫四十斤的样子,极为称手!接着又退过几步寻了个开阔的位置,舞了起来。 一柄绝世神兵方天画戟在吕布手中顿舞成圆,速度极快,很快就成了一道幻影,两方大军军士看了皆是不由得叫声好! 董卓也看得双眼放光,果然是当世第一猛将,四十斤的方天画戟在手中宛如羽毛般轻盈。 “好好好!吕将军当真无愧当世第一之名!”董卓毫不吝惜的赞赏道。 吕布也是适时停了下来,拱手敬道:“多谢董卓大人赠礼!” 此时董卓后方的人群之中,有一高大异常之人,几乎和李肃、吕布同高,达九尺之多,面如噀血,虎体狼腰,豹头猿臂,单单这么看过去显得比吕布的块头要大上许多。 吕布的身材虽也魁梧,却不似那些大汉般壮实异常,更多的是挺拔,像李肃和此人这般身材则显得宽大,让常人望之而生畏。 且此人的面相与吕布相比相去甚远,此人长相凶悍,能让小孩夜哭,而吕布生得一副好容颜。 此人正是吕布没来之前董卓帐下第一将,华雄! 眼下董卓夸奖吕布为当世第一,那岂不是说他华雄不如吕布,今后要屈居于吕布之下?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华雄不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方才吕布轻轻显露一手,华雄自认自己不可能做得到,可并不会因此而退让,真正战场斗将对兵可不是像刚刚那般耍点花活就能糊弄过去的! 华雄略微带着杀气的眼神一看过去,吕布第一时间就感受到了,同样以目光回敬过去,高手对决之中,“目击”也是一个重要的环节,双方对视之下谁若率先让步,气势差了一头,被强占上风之后几乎就很难获胜了。 二人对视之下,气氛一下变得沉静,众人都感受到了,今天才是吕布到来的第一天,董卓自然不希望手下人不和睦。 于是赶紧又拍了拍手,几人行出,手中拿的是紫金冠,兽面吞头连环铠,玲珑狮蛮带,每一件俱是上乘物件。 吕布的目光也是第一时间被吸引过去,这些都是李肃说的董卓许他的三件大礼的其中之一。 小心翼翼的抚上那铠甲、腰带,吕布这下可以肯定自己真是没来错。 在几人的服侍之下吕布换上了崭新的甲胄,整个人宛如天神一般屹立场中,这卖相实在是太好了! 此时董卓三拍手,一马夫牵着一匹高头大马走出,此马浑身上下如火炭般赤红,无半根杂毛,由头至尾长约一丈,从蹄至顶,高约八尺,嘶鸣之声响亮透彻。 “吕将军,这是我答应你的良驹赤兔!能日行千里,登山涉水更是如履平地!”董卓接过马抚了抚马脖,然后将缰绳交给了吕布。 这件礼物的珍稀程度要更胜前二者!称手的兵器与甲胄加在一起都比不上这匹赤兔马的珍贵,战场之上,将领的座下马匹就是自己最亲近的伙伴。 有一匹强大的战马,绝对可以让自己如虎添翼。 赤兔马并不认识吕布,作为良马也是烈马,脾气自然不是一般的大,用力的犟着马脖子,想要挣脱吕布的控制。 吕布也不拖沓,一拍马背翻身上马,赤兔马感觉到马背上的负重感后急忙想要蹬腿起身甩下吕布,确实被吕布先一步发现了它的用意,双腿一夹马腹。 巨大的钳制力传递至马腹两侧,赤兔马动弹不得,只能发出一声声哀鸣,如此僵持片刻之后,赤兔马的头颅低垂了下去,这是它已经服气的表现。 吕布也撤去力道,哈哈大笑! 董卓此刻倒是有些肉痛,当初为了逮着赤兔马,降服赤兔马他可下了不少苦工,眼下转手送人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能够拉拢到吕布,一切都是值得的! 此刻的董卓看着吕布却是起了些心思,开口问道:“吕将军一表人才,若是有子如此,我董卓今后也可高枕无忧了!” 李肃作为跟随董卓多年的老人,听出了话中的弦外之音,急忙对吕布说道:“贤弟,董卓大人想要收你为义子,还不快些答应!” 此话一出,赤兔马上的吕布先是错愕,随即心中开始盘算起来,如今董卓势力最大,更是执掌洛阳皇城,天子都得看他的脸色行事,做他的义子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想到此处,吕布翻身下马跪伏在董卓身前,大声参拜道:“吕布见过义父!” “哈哈哈哈!好好好!有我儿奉先,今后可高枕无忧了!”董卓大笑道,“今日回去后我就表奏陛下为你封侯拜将!” “多谢义父!”吕布也是笑了起来,看来这个义父还真没拜错,刚刚认下就可封侯拜将。 一行人往皇宫路上返回,而两边大军则跟随在后,浩浩荡荡。 袁府后院,袁隗接到了消息,方才的一切都是正大光明的进行,董卓丝毫没加以掩饰,所以消息传递得非常之快,洛阳城内的官员们应该都接到了消息。 “哎!”袁隗长叹一声,自从袁绍出走之后,袁家就没人能替他分忧了,之前袁绍出逃之后董卓就想表奏袁术上位。 袁术原本就是个游手好闲,不务正业的贵族子弟,当了几天虎贲中郎将稍微收敛了一段时间,可看见袁绍都跑路了,怕董卓不怀好意,接到消息之后也逃出洛阳去了。 不过逃的方向与袁绍有些不同,袁术从西城门而出,过武关往南阳一带去了,准备绕路回到豫州汝南,借助袁家故地以及袁家的名声再聚起一些势力占地为王。 如今洛阳落入董卓之手,而西面有凉州军作祟,甚至离洛阳不远也还有白波军、黑山军,更北面又有匈奴,天下早就乱了,趁势而起才是明智的选择。 一百三十八章 相国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自吕布加入之后,董卓麾下有原本带来的骑兵,何进、何苗、丁原三人的部属,总兵力加起来约莫五万人左右,再也无人能与之抗衡,整个洛阳内董卓都听不到一个反对的声音。 在安稳的度过了一个月之后,河东郡的白波军却是不安分了起来,当日南匈奴的于夫罗前往洛阳未求得援助,一气之下转头加入了白波军,如今正是多事之秋,白波军也想从中捞些利好之处。 董卓也收到了河东传来的求援信,正好昔日的黄巾功臣朱儁也屯军在河东、河内一带,但他的主要职责是监管黑山军的一些具体迹象。 加上之前几轮征调之后,朱儁手中不过五六千军士,和白波军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够看。 这封求援信来的时机也是恰到好处,若是在九月发来,董卓肯定抽不出手去管河东,眼下吕布也收服了,洛阳城内一切较为稳定,可以适当的管一管河东白波军。 董卓派人叫来了他的女婿牛辅,董卓这一生没有儿子,只生了一个女儿,可以说牛辅这个女婿就是他较为信赖之人。 为何不叫吕布、华雄? 华雄虽是以前董卓帐下的第一将领,可却是个底层将领,并非核心圈层,自然不具备出任将帅的资格,而吕布作为新加入之人,表面上看董卓认他为义子,亲近非常。 可实际上董卓还是更愿意相信原班人马,如牛辅这等的心腹之人。 牛辅很快到来,见旁下无人,说话便显得有些随意起来:“岳父。” 董卓微一点头后说道:“今日河东发来信件称贼寇白波大举进军,我准备遣你率军前往河东增援。” 牛辅稍微正色几分,应道:“全听从岳父调遣!” “嗯,这次你就带一半丁原的军队,再带一半你的部曲,挑选几名将领去出战。”董卓说道:“切忌,凡事由丁原麾下部队打头。” “我明白,岳父!”牛辅应声。 两人都不是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对于这些做法早已娴熟于心,收拢一支别人的部队,必须要尽快打乱编制与自己的部队融合,打仗之时肯定要优先保存自己的实力,优先消耗掉那些忠诚度低的军队。 牛辅领了命之后很快出外开始调集军队,粮草等物,准备奔往河东。 最终牛辅带着李傕、郭汜,点了约莫一万将士前往河东。 洛阳之内则一片平静,一直到十一月,董卓对于如今洛阳的情况非常满意,另一方面又觉得自己的威严度似乎可以再度提高提高,太尉这个位置坐久了似乎有些无趣。 宫殿之中,天子刘协、董卓、袁隗、李儒四人皆在,三人在座,一人站立。 董卓大马金刀的坐在下首,开口道:“陛下,近些日子以来,洛阳城内皆是太平祥和之景,天下也一派安定之景。” 袁隗内心嗤之以鼻,什么祥和安定都是说出来骗人的鬼把戏,并州匈奴,西凉叛军只是没有动作而已,再加上河东白波。 可袁隗也不能表现出来,面带笑容的迎合道:“是啊,陛下,正如太尉大人所说,您上位之后大汉境内都变得太平多了。” 听了袁隗的话刘协似是而非的点了点头,虽然年岁不大,可早熟,袁隗这番话把一切都说成了是他登上大位顺应天意而得到的。 “哼!”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董卓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走到了袁隗身旁:“按尚书令这等说法,我大汉只需要天子稳坐大位即可,哪还需要将士们抛头颅洒热血?” 董卓尽在身前,那种压迫感一下扑面而来,袁隗登时脑门冷汗直冒,身前的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衣衫褴褛来求他收留的董卓,而是手握大军挟持天子,执掌皇城的太尉。 “太尉大人说笑了,我大汉的江山安稳,自然离不开太尉大人以及麾下将士们的奋斗。”袁隗强装镇定的说道,不过微有些发颤的手出卖了他。 袁绍、袁术还在时,袁家有不少兵权,还能支撑他说话的底气,如今的袁家全靠着世家底蕴以及士人领袖的身份才能幸免于难,但董卓的性情捉摸不定,说不定何时又会突然暴起清算往事。 所以袁隗得小心翼翼的在夹缝中生存才行。 董卓听到了令自己满意的回答自然不会再苦苦相逼,转过头来看向天子刘协,刘协被那犀利的眼神吓得身子颤抖起来。 董卓前走几步,直到殿前,刘协都怀疑下一刻董卓会不会直接走上殿来。 可董卓最终停在殿前,目光灼灼的看向坐于上位的刘协,说道:“陛下,我朝对于有功之臣该当如何?” 刘协有些无助的看向袁隗,可此时袁隗的头完全埋了下去,哪敢与刘协对视。 “该......该赏。”刘协颤颤巍巍的将话说出。 “哈哈哈哈!”董卓的爽朗大笑回荡在整个殿中,却不再说话。 一旁的李儒向刘协打着脸色,作为董卓的心腹属下,他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唱双簧。 刘协经李儒的提醒就想起了董卓这是在向自己要封赏,可陡然又想起董卓如今是太尉之职,位列三公,已经封无可封了! 当初老祖宗定天下之时可是有过话:非刘姓者不可称王,他也不可能封董卓为郡王。 “董太尉,如今你已位列三公,封无可封啊!”刘协说道。 董卓并未说话,只是看着刘协,有些话从他自己口中说出来就不是那么对味了,得由别人来替他说。 李儒适时提醒道:“陛下,我大汉三公之上还有官职在的,像尚书令大人兼领的太尉之职不就是吗?如果陛下诚心想要封赏,大可重新启用相国之位,命太尉大人统领朝政为陛下分忧。” 狼子野心!暴露无遗! 可殿中拢共四人,谁又敢说个不字? “董太尉,你此番进京勤王,保卫江山有功,朕命你为相国,统领朝政大权,节制百官!”事已至此,刘协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顺坡下驴。 董卓并未依规矩拜谢,反而是缓缓回到原位坐下,好似说给人听又好似说给自己听一般:“哎!戎马一生,马背上来马背上去,到老了这腿脚也有些不好了。” 袁隗看向董卓,他这个老狐狸如何能够不明白董卓的意思,这董卓分明是不知满足,还想要些特权。 刘协却是一头雾水,按照董卓的意思对他封赏之后他反倒说起什么腿脚不好之事。 李儒又瞅准时机接过话头道:“陛下,董相国戎马一生,终生与刀剑为伴,可上朝之时总不能带上殿,颇为不习惯,加之长年作战,腿脚早有暗疾,趋步行路或是跪拜之时总是隐隐作痛。” 说到这儿李儒又恰到好处的停住了,点到这里已经够明白了。 刘协顿时明白了,可脸上却是涌现出复杂的神情,这权力自古以来极少有人拥有! 董卓想要的是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这可是对皇家威严的一种极大挑战,可转念又一想,现在的大汉哪还有皇家威严呢? “好!董相国,特许你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刘协几乎是咬着牙崩出这句话,他现在多想董太后能够在他身边。 忆起昔时,无论何事董太后总会悉心教导于他。 “哈哈哈!如此臣就多谢陛下了!”董卓嘴上道着谢,却是连手都没拱一下,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此殿。 刘协与袁隗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离去。 十二月,整个洛阳已经完全习惯了董卓带来的统治,原本那些背后咒骂着董卓的官员也不骂了,大家各自做好自己的职责。 不过洛阳的百姓却是受了苦,董卓长年以来奉行的策略都是将与兵同处,有什么好东西都分给手下士卒,又很少打骂士卒。 导致董卓手下的士卒都比较娇惯、放纵,平时没事就会做些兵痞之事,欺压欺压百姓,抢点东西啥的,董卓也从来不把这些当一回事。 在他看来兵权是自己称王称霸的关键之处,如果为了这种小事而去指责自己麾下的士卒,甚至是惩罚自己麾下的士卒,导致军士们离心离德,得不偿失。 董卓入京这段时间以来洛阳的民户已经搬离了不少,纷纷流落到外地去了,董卓麾下大多是武人根本没把这当作大事对待。 比较有头脑的一个是贾诩、一个是李儒。 贾诩官职低微,人微言轻,加上更多时候想要明哲保身,他早已知道董卓并非良木,已经在观察形势准备择定下一位明主,根本没必要站出来献策,再说了洛阳的百姓生活如何其实对他贾诩的影响并不大。 另一位李儒虽有些计谋,可却多是些小聪明,在大政方面并不算精通,加上这段时间一直要往返奔波于天子刘协与相国董卓之间,导致他并没有多少时间来关注这些闲事。 放任如此之景发展下去,洛阳很快就会从全国最为繁华之地一落千丈! 一百三十九章 膨胀的董卓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相国大人,尚书周毖有奏章呈上!”一位郎官入内说道。 没错,如今所有的奏章都不是第一时间交给天子刘协处理,而是递至董卓面前,待董卓或是其心腹仔细查阅完毕之后才会象征性的给刘协看上一眼。 可也仅仅是看上一眼,刘协并没有什么处置的权力。 “周毖?”董卓嘴中念叨道。 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很陌生。 同为尚书而言,周毖的知名度比卢植低多了,不过既然有奏章呈上,董卓也不会忽略。 接过奏章一看,并不只是周毖一人之言,而是周毖与城门校尉伍琼二人的联名上书。 周毖、伍琼二人为好友,原本对于董卓入京挟天子之事非常气愤,可这么几个月下来,大家似乎都想开了,眼下灵帝之子就两位,史侯人人皆知其放荡形骸,不遵礼法。 新天子刘协年岁又小,大汉总得有一人掌政,二人想通关键之处后就商量着准备上道奏章,既然改变不了董卓执政的事实,那不如上疏劝谏,由此来改变大汉。 奏章之中主要提出桓帝、灵帝之时所提出的一些不合时宜之政,希望董卓能够废除这些弊政,同时大汉各方势力蠢蠢欲动,宜剔除一些尸位素餐之徒,委派名人名士为官,早日治理大汉。 如此正儿八经讨论时事政策为大汉着想的奏章,董卓可不曾收到过,仔细阅读后想想觉得奏章说得也对,他如今只是掌控洛阳一地,各个州郡可不一定听从他的指挥,剔除一些腐败官员用来收拢民心,再提拔一些官员派往各方,如此一来,大汉也算是凝聚起来了。 当下董卓就下令,命周毖、伍琼二人考察官员,剔除一些腐败、不做事的官员,同时提拔一些被压制住的人才。 周毖、伍琼接到命令后大喜过望,二人上奏章之时可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只是心中想着为光复大汉着想,怎敢想董卓会同意,更不敢想董卓会把如此大权下放给他们。 二人动作也不慢,将搜集到的情报等罗列出来,再经过一段时间的考察之后进行修正。 在十二月尾声之时将成果递交上去。 “荀爽、陈纪、韩融、申屠蟠?”董卓看着写下的名字,念道。 周毖在一旁出声解释道:“相国,这几人虽未曾做过官,可在当地都是有名之士,德行才学无一不令人折服!” 董卓想想,任几个虚职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更重要的是提拔几名没做过官的人更能收买民间名士的人心。 “准了!”董卓大手一挥,一道命令下发。 与此同时,董卓心中也有不少人选,命令逐一下发。 韩馥被董卓任命为冀州牧,前往冀州上任。 孔伷则被任命为豫州刺史,前往豫州上任。 汉室宗亲刘岱被任命为兖州刺史,前往兖州上任。 张邈任命为陈留太守,前往陈留上任。 这几个地势有些讲究,首先冀州、兖州、豫州三州离司隶较近,对司隶呈现出包围之势,董卓安插几人前往,一是收买几人的人心,二是确保司隶的安全性。 而洛阳关东一出就是陈留,武关一出就是南阳。 本想在两地各任命一位太守,可如今名义上的南阳太守是刘靖,董卓有些忌惮,不敢动他的位置,刘靖虽然在陈仓已经待了几年没有回过南阳,可南阳太守的位置一直未曾免去。 南阳本就是东汉的一个经济中心,加之人口出众,绝对是个宝地,如今在荀彧的治理之下只怕又更上了一层楼。 一系列的命令下放之后,加上洛阳逐渐没有了反对的声音,董卓开始变得有些妄自尊大,目中无人起来。 一切行事变得乖张暴戾,以前偶尔还会在天子面前做做样子,现在直接到了无视礼法、无视天子的程度,加上有剑履上殿等一系列的特权,真是要多风光就有多风光。 原本属于天子的私财、宝库等等都被董卓派人看管,当作是自家之物一般赏玩。 门下更是广收宾客,颇有当年孟尝君之风。 门客们的吹捧也是让董卓妄自尊大的一个的条件。 董卓常常在门客们面前说自己的面相是尊贵无比之面相,就差说出那句当为天子了。 门客们大多都是些市井之徒,哪有什么本事,为了在董卓府上混口饭吃,只得溜须拍马,应声附和。 有一日侍御史来向董卓汇报情况,期间未曾解下自己的腰间佩剑,竟被董卓遣人活活打死!要知道这洛阳城内需要解佩剑的只有天子而已。 可洛阳城内无人敢站出来说话,强如卢植都被董卓逼走,强如袁隗也保持沉默。 洛阳城内的富人、皇亲国戚等也不少,家家都是名门望族,府内财宝无数,董卓动起了歪心思,怂恿士兵们闯入这些人的府上抢夺金银财宝,事后也并不对士兵们进行处罚,反而是以言语鼓励。 洛阳之内完全成了董卓为所欲为的乐园,一时之间人心惶惶!原本是百姓们受害,现在达官贵人们也成了受害者。 韩馥在前往冀州上任之时,董卓还给了他另一道命令,那就是悬赏袁绍! 那一日袁绍持刀剑与他对峙,董卓可没有那么大度既往不咎!他可把这一切都牢牢记在心中,如今已成唯我独尊之势,回想当日就越发咽不下这口气! 可韩馥上任之后却是久久没有回音。 一日,董卓正在与心腹们议事之时,突然想起此事,说道:“韩馥上任后却是久久没带回袁绍的消息,真是气煞我也!” 下方周毖、伍琼二人微微色变,二人献计之后渐渐的也被董卓纳为了心腹之人,可以参加他们的议事。 周毖起身说道:“相国勿要心急,当日废立之事,不是一般之人能够看明白的,如袁绍此人不识大体、不明大义,又如何能够明白相国你的良苦用心?” 先是一通马屁拍下来,董卓只觉得心情舒畅,笑着点头。 周毖接着道:“袁绍得罪您后,慌忙出逃,肯定是沿路躲藏,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如今我们若是急于捉拿他,只怕他会狗急跳墙,公然反叛。而袁家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地,积恩海内,袁绍若是振臂高呼,只怕会有不少人揭竿而起。” “届时他们聚众起事,只怕朝廷会失去对河北地区的掌控啊!” 先扬后抑,说话的艺术体现得淋漓尽致,董卓心情大好之下对这番话也听进去了七八分,认为周毖所言着实在理。 “那你说应当怎么办才好?”董卓反问道。 “不如赦免袁绍,以安抚于他,随意任他为一郡太守,让他乖乖听话,如此一来有利于相国执掌朝政。” 董卓略一想后点点头,随即就命周毖去全权处理此事。 洛阳之内,王府。 董卓入京之后,王允知大势已定,遂装出一副迎合董卓的样子,王允原本为大将军府上官吏,董卓见他有才学,又对自己忠心耿耿,于是将他也视作了自己的心腹,许多大小之事,朝政之事也会听取王允的意见。 虽然王允身上并没背负什么官职,可眼下在洛阳的地位丝毫不低。 可地位的高涨换来的却是名声快速下跌,原本的王允在官圈儿都算是知名人物,不畏强权人人为之称道,可如今沦为董卓走狗,自是人人唾弃。 “大人,骁骑校尉曹操求见。”一下人来报。 曹操也是为数不多仍留在京城的人,同样与王允一般忍辱负重,目的就是想要有朝一日复兴汉室,铲除董卓。 在豫州之事,二人曾是见过面的,加上王允以往的事迹,曹操深知此人绝非真心实意投靠董卓,大概率和自己一样是在等待时机,今日上门拜访就是为了来试探一番。 “曹操?”王允陷入回忆之中,攻西华彭脱之时,他得刘靖指示前往诱敌,差点被彭脱斩杀,当时曹操就是和刘靖一起的那位。 曹操的事迹他自然也有耳闻,二人行事之间颇有相似。 “请他进来吧。” 曹操入内之后先是恭敬一礼随后坐下,道:“王刺史,别来无恙。” 王允亲自为对坐的曹操斟茶道:“我早已不是刺史了,曹校尉如今是意气风发啊!手中有兵,官职也步步高升!” 第一句话王允便试探上了,即便再看好曹操,扳倒董卓之事也绝不能马虎,稍有走漏风声不止是前功尽弃,更是性命垂危! “曹某实在汗颜,每每回想自觉愧对朝廷。”曹操点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只说自己愧对朝廷,却不说及原因,给人以多种遐想。 “都是食君之禄,替君分忧,何来愧对?”王允追问道。 曹操神秘一笑,说道:“食君之禄倒是没有说错,可替谁分忧确实有些说不准了。” 王允端着茶碗的手微微一颤,几滴茶水溢出杯外,此刻他心中有些震动,可更多的却是喜悦!找到志同道合之人的喜悦!他的忍辱负重,一切的一切没有白费! 一百四十章 行刺董卓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曹校尉这话是何意?”王允放下茶碗问道。 “你我都是明白人,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不信王刺史会心甘情愿依附于董卓之下!”曹操认真无比的盯着王允说道。 忽的,王允大笑出声。 “哈哈哈哈!看来曹校尉与我之想法不谋而合啊!” 两人正式摊牌。 “今日来寻王刺史,就是想与你共谋大事!眼下董卓行事日渐暴戾,整个洛阳城内鸡飞狗跳,人心惶惶,若是放任他如此下去,大汉必将轰然倒塌!” 王允点点头,作为董卓集团的一员,他对曹操所说的这些都看在眼里,“不知曹校尉可是想到了除贼良策?” 曹操略带苦笑,起身道:“不瞒王刺史,连月以来曹操苦寻对策,实在无一良策,昨日忽然之间思索到一法,愿以操一人之力与董贼玉石俱焚,如此可还大汉一个清明!” 王允听了有些动容,急忙站起身道:“曹校尉可是想行刺董卓?” “正是!” “据我所知,董卓如今行事小心,你非董卓心腹,只怕难以接近此人。”王允担忧道。 “只能奋力一试!便是捐躯为国,操无怨无悔!”此刻曹操的形象在王允心中无限拔高,没想到在这个乌烟瘴气的天下之中,竟还有忠志之士的存在!难得! “曹校尉请在此间稍待,我去去就来。” 王允辞别席间,不久后又折身返回,手中却是多了一物。 远远看去,光彩夺目!是一柄小刀,刀长尺余,刀鞘之上七宝嵌饰!分别是金、银、车渠、琉璃、水精、珊瑚、琥珀。 七种珍稀宝物以北斗七星之序依次排列。 “曹校尉,此刀可助你行刺!”王允将七星宝刀递上前,说道。 “这是......”曹操看着宝刀,不明为何。 王允出声解释道:“近日董卓在洛阳内搜刮珍奇宝物,而这七星宝刀乃是宝中之宝,曹校尉可以献宝之名接近董卓,此刀锋利无比,削铁如泥,到时曹校尉只需献宝之时以刀刺之,必能拿下董卓性命!” 曹操将七星宝刀抽出一看,果然,刀刃之上寒光闪烁,绝对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宝刀。 “董卓此人时常午睡,曹校尉可趁其午睡之时入内献宝,也许会取得成功。”王允又说道。 曹操将七星宝刀放入怀中,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王刺史,操就此告辞!” 王允也是嘱托道:“曹校尉,大汉江山的未来就在你的手上了!” 曹操转身离去,飘飘然抛下一句:“不成功便成仁!” 次日,午后,正是董卓小憩之时,宫殿内只有几名卫士在外守候,其他无人。 自吕布加入董卓阵营之后,董卓常常把这位“天下第一”带在身边,护卫自己的安全,但小憩之时又会让他离开,毕竟还是有些许的不放心,只留了些亲兵守卫。 曹操经王允的提醒,找准了这个时间入内。 “站住!”几名亲兵卫士警觉的拦下了曹操。 “你是何人。” 亲兵卫士们都是董卓的一些亲信,主要负责护卫董卓的安全,并不参与其他事,由此并不认得曹操。 曹操挤出笑脸说道:“在下是骁骑校尉曹操,知董相国近日爱搜集珍稀物件,今日特来献宝。” 语罢,曹操从怀中掏出了七星宝刀,在午后的阳光之下,此物只显得更加光彩夺目,绚烂得令人有些睁不开眼。 几名亲兵卫士看着曹操似乎真是来献宝的,而且这宝物明显非同寻常,也顾不得此刻是午睡时间,入内禀报道。 一名亲兵轻声呼唤着:“相国......相国......” 董卓睡得鼾声四起,突然闻听声音,半坐起身:“何事啊!” 好好的午睡被打搅了,董卓此刻心情并不太好。 “相国,骁骑校尉曹操前来献宝。” “曹操?”这个名字可是相当的熟悉,当年的大长秋曹腾之孙,前太尉曹嵩之子,据传曹嵩为了拿到太尉,在西园献上了上亿家财。 那曹操身为曹嵩之子前来献宝,想必也不是凡物。 董卓的瞌睡立马清醒了一半,问道:“他献的是什么宝贝啊!” “是柄小刀,上面嵌了不少异宝,看上去很是不凡。” 一听是刀董卓来了兴趣,董卓此人对刀极为痴迷,他日常随身携带的兵刃就是一柄大刀,那是他早年无意之中得到的一柄宝刀,锋利无比,伴随他东征西战。 “快快带他进来。” 曹操进了内屋,董卓只穿着贴身衣物坐在床榻之上,屋内光线并不是太好,燃着几支蜡烛。 “曹校尉,听说你来献宝?”董卓问道。 “正是!相国,听闻相国近日搜集珍稀之物,属下手中有柄短刀,名曰七星,特意前来敬献。” 曹操掏出七星宝刀,在有些暗淡的屋内,董卓第一眼看到七星宝刀就再也挪不开视线,忙说道:“拿过来拿过来。” 曹操的步子迈向董卓,逐渐逼近,双手紧紧握在七星宝刀之上,可董卓正沉浸在七星宝刀之中,并未发觉异样。 两人间的距离不断缩短...... 就差一两步,曹操就能够接近董卓了,恰在此时,屋外传来一声喊叫:“义父!” 曹操被这一声吓得大惊,往屋门处看去,董卓亦是如此。 那个俊美到无可挑剔的面庞出现在了两人的视野当中,吕布! “义父!”吕布打过一声招呼后抬眼看向曹操,曹操此时双手握持七星宝刀,面色微微发白,吕布正觉疑惑想要出声询问。 董卓却是先开口道:“奉先我儿,来得正好,曹校尉正献宝于我,你也一并看看吧。” “喏!” 吕布应答一声后走到董卓床榻边站定。 曹操一看,压力陡增,吕布的名声他在洛阳可是有所耳闻,更重要的是一个九尺大汉站在边上,那种无形之中带来的压迫感,令他冷汗直流。 原本双手持刀的曹操不动声色的改为双手捧刀,将刀递交给董卓。 董卓拿起七星宝刀,仔细打量着刀鞘上的装饰,而吕布则是眼睛一动不动的紧盯着曹操,从刚才握刀姿势之上他就看出曹操此人有问题! “噌!” 宝刀被董卓拔出,其上寒光闪烁,董卓也是使刀的行家了,一眼就能看出这刀的品质,直呼道:“好刀!好刀!” 曹操在一旁被吕布盯得有些心虚,说道:“宝刀赠英雄,只要相国喜欢便好!属下还有事,便先告退了。” 得了宝刀的董卓爱不释手,压根没空去管曹操,头也不抬的说了句:“好,曹校尉去吧。” 曹操装作镇定的走出宫门,然后飞奔往家中赶去,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他贪婪的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刚才的情形正可谓是千钧一发。 差一点就要葬身于宫中,可也是差一点就能手刃董卓,为国除奸。 刚才吕布的眼神摆明了就是怀疑他,他现在必须离开洛阳,越快越好,晚了等董卓反应过来应该就走不掉了! 曹操回家简单收拾两件衣物,盘缠,换了衣物,打扮得像个平民百姓直接往关东而去。 宫内,曹操前脚刚走,吕布就出言打断了还在欣赏七星宝刀的董卓,“义父,孩儿有话要说。” “奉先我儿,但说无妨!” “义父不觉得曹操此举有些奇怪吗?” “奇怪?”董卓终于是收回了聚焦在七星宝刀之上的目光,回忆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可过程中他并未过多注意曹操的表情、举动,此刻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孩儿刚才一入屋内就见曹操距义父不过几步之遥,而观其持刀姿势似乎是有预谋拔刀!”吕布说道。 “嗯?”董卓眉头一皱。 “更何况曹操此人在义父入京之后似乎并未向义父示过好,或是显示过折服之意,今日怎会特意前来献出如此珍贵之宝?孩儿只觉此事怕有蹊跷!” 回想着刚才,再配合上吕布指出的几点关键之处,董卓也是终于察觉了一丝不对! “难不成他是想!”董卓陡然起身大惊道。 吕布也适时的点点头。 “好啊!好你个曹操,竟然有如此野心,想要行刺本相国!”董卓勃然大怒道:“奉先我儿!” “孩儿在!” “立马调集兵马前往曹操府邸将其擒获!” “喏!” 可想而知,待吕布率着军队赶到之时,曹府早已是人去楼空,吕布在空荡荡的屋子内里外找了个遍,除了找到些钱粮以外,一个人都没有。 只得回去复命。 洛阳并不大,且官圈儿更小,曹操行刺董卓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王允的耳朵之中,王允在府上也是坐卧不安,一是对于曹操行刺失败,二是生怕过程中走漏了风声,他受到牵连。 可一连过了几日,董卓都没有派人来捉拿他或是传出什么风言风语,王允的心这才落了下来,知道曹操并没有走漏风声亦或是出卖他。 可如此良机,更是搭上了一柄七星宝刀都尚未行刺成功,不由得令王允心中气馁,想到要扳倒董卓只怕还有做更周密的计划。 一百四十一章 关东联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九零年,大汉年号正式革新为初平元年。 董卓入主中央之后,原本就蠢蠢欲动的天下各方势力此刻是更加不安定起来,加上董卓的种种行径被传出后,天下豪杰更是怒从中起。 袁绍被朝廷任命为渤海太守之后也算一方小势力,不用再东躲西藏。 冀州牧韩馥生性胆小懦弱,认为董卓已经执掌天下大事,不敢对他阳奉阴违,在任命了袁绍之后从自己麾下挑选出几个心腹作为袁绍的从事。 名义上是帮助袁绍尽快执掌渤海郡,实际上却是韩馥派出的眼线,死死盯着袁绍,以防他聚众起事。 殊不知防的住袁绍一人,却防不住天下万人! 东郡太守桥瑁,曾做过一段时间兖州刺史,后迁至东郡为太守,出身官宦世家。 其族中长辈桥玄曾任过太尉,做出过不少大事,颇为知名,在黄巾动荡那年去世。 东郡紧挨着河南尹,桥瑁对于洛阳中的事听说了不少,身为名臣忠臣之后,他夙夜叹息自己不能匡扶汉室,铲除奸贼。 几月以来,桥瑁常与各个州郡州牧、刺史、太守等互通信件,打探各地对于董卓的看法,在得到了各方肯定的答复后桥瑁又与袁绍搭上了线,一个大计划在他的心头铺展开来! 正月,正是新年新气象,从上到下各个阶层的人们都在享受着新春。 东郡却是往外奔出多匹快马将早已准备好的密函信件送往各方。 桥瑁假冒当朝三公之手笔往各州发了密函,上面写着董卓在洛阳时的种种恶行,说明如今的天子危在旦夕,需要四面八方的英杰发兵相助,驱逐董卓,以解国难! 眼下当朝的三公为太尉黄琬、司徒杨彪、司空荀爽。 皆是忠臣名士,受了董卓之命被禁于京城之中做个吉祥物。 关东大部分地区都接到了桥瑁传出来的书信,至于关西地区凉州正在叛乱之中。 大部分人都为之震动,其实对于信件上所描写的这些事情他们大多都是知道的,只是一个个都不足以与董卓相争,只能保持沉默。 如今以三公之名聚天下大势,想必能和董卓拼上一拼,而且这还是个传播声名的绝佳机会,乱世之中的声名就是金字招牌,有了一个好名声走到哪儿都有人相助投奔。 各方纷纷聚起兵士响应了密函的号召,共同推举袁绍为关东联军的盟主! 袁家四世三公,关东许多豪杰以前或多或少都与袁家有所来往,亦或是袁家的门生故吏,此番得卖袁家一个面子,而且人一多了往往显得混乱,必须有一个人能够拍板。 携带袁家余威的袁绍自然是最佳选择。 袁绍自然不会推辞,各方信件往来将事情定下之后袁绍自领车骑将军之职,对响应他的各方势力都赐予了临时官职。 原本被董卓用来看住袁绍的冀州牧韩馥当日同样收到了来自东郡的信件,看过之后他有些拿捏不定,毕竟各方如果都响应此举,继续站队董卓必然有危险,而响应此信却斗不过董卓同样是危险。 为此韩馥特地将所有心腹汇聚一堂,询问诸位的意见。 将信件传阅下去之后韩馥问道:“依诸位之见,我等当是助袁氏?还是助董氏?” 这话说得很现实,社稷神器俨然只有两个归属,袁氏或是董氏,刘氏已然没有了位置,不管最后谁能够成功,刘姓天子的地位都不会改变,成为一具傀儡似乎已是他终生的命运。 韩馥的治中从事刘惠听了这话就觉得有些刺耳,当堂起身反驳道:“兴兵是为国家之事,如何去说什么袁氏、董氏?” 韩馥听了一脸窘迫,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而刘惠话中之意也表达得很清楚,当为国家效力,眼下董卓窃据龙庭,目无天子礼法,自然当铲除。 随后韩馥也被拉入了袁绍阵营,加入了一起铲除董卓的计划之中。 在人员组织到位之后袁绍提领大军与河内太守王匡一同驻军河内,韩馥则留于邺城为大军运送粮草。 豫州刺史孔伷则进军颍川,往北面新郑一带即可到达虎牢关一带。 兖州刺史刘岱、陈留太守张邈、广陵太守张超、东郡太守桥瑁、山阳太守袁遗、济北相鲍信、曹操等人会盟于陈留郡与河南尹边界的酸枣。 加起来的兵马共有数万,与董卓军兵力几乎无差。 各路豪杰俱是拥戴袁绍,唯有鲍信一人看好没有官职在身的曹操,并对他说:“如今天下唯有谋略超群之人才能拨乱反正,在我看来袁绍不如你也!” 曹操一时之间也是大受感动,他自从洛阳逃出后一路返回了家乡一带,此番听闻天下豪杰联手讨董,散去家财得族弟支持,组建了一支军队火速赶来。 董卓也听闻了关东地区大股军队聚集打出“讨董”旗号,以天子之名召开了朝会。 朝堂之上,董卓心情极为不爽,关东联军之中一大半的人都是当日他提拔起来的外部势力,没想到自己授予他们官职,他们反倒联手过来打自己。 真可谓是作茧自缚! 天子刘协端坐上方,身为天子的他还没发话,董卓已经面向百官说了起来。 “近日的消息想必诸位都已经听说了吧!” 董卓的声音有些压抑,虽无携带什么威势,可却令朝廷上的百官为之颤抖。 就连上位的天子也忍不住有些打颤。 前两日洛阳内可出了件大事,前天子,弘农王刘辩死在了府上。 虽然没有说清楚真实死因,可所有人都明白,在整个洛阳城有胆量做这种事的只会是董卓! 况且平日里弘农王都是由李儒在照看,而李儒是谁?董卓的心腹智囊,剩下的一切自然不需要再说了。 这也是关东联军激怒董卓之后董卓的第一把怒火!他要拿刘辩立威!看看以后谁还敢跟他玩阳奉阴违那一套,他连天子都敢杀! 没人说话,董卓接着道:“我欲发兵征讨关东乱军,诸位认为如何?” 尚书郑泰左右看看没人说话,便上前一步道:“相国,为政在于德,而不在兵多。” 董卓眼睛一眯,缓缓几步走到郑泰面前,盯着他道:“郑尚书此话岂不是说军队对于国家而言并无用处?” 郑泰一下压力陡增,眉间汗珠凝聚,赶紧低下头去,不敢直视董卓,同时讲道。 “卑职并非此意,卑职只是觉得关东之军乌合之众,不值得相国大人出动大军。回想相国早年崛起于西北凉州,东征西战,熟知军事。反观袁绍,公卿子弟,生长皆在京城,未曾上过战场。” 说到此处时郑泰小心翼翼的往另一侧看了一眼,正是袁隗站立的方位。 袁隗此刻也低垂着头,看不出任何表情变化。 “张邈乃是忠厚之人,孔伷更是只会高谈阔论,如此之众怎可能是相国您的对手?更何况他们的官职都是自封,并未得到朝廷正式任命,于礼不合,不义之师,乌合之众!相国与他们对阵只需观而望之,他们必定不肯同心合力,各自保存实力,长久下去必败!” “况且关东一带太平光景维持数年,民风淳朴,百姓们并不善于作战,而相国手下皆是百战之兵,锐不可当。若发大军易引起百姓们的不满,损害相国的威望,依卑职之见只需坐而观之即可。” 郑泰又是拍马屁又是讲道义讲兵法,遛了一大圈终于把话给圆了回来,心头也松了口气。 今日若是一个没说好,只怕脑袋都会搬家。 “哈哈哈哈!郑尚书说得在理!”听了之后董卓心情也好上不少。 一场朝会也就此散开。 数日之后,大股军队在酸枣一带完成会盟,遥遥看去营帐连绵,其声威不小。 消息回报之后董卓却是有些坐不住了,敌人的兵力与他相差无几,且董卓如今贪图享乐,对于打仗之道有些懈怠了。 又一次朝会召开,百官都想好了接受董卓的怒火,结果却是没想到。 董卓开口第一句话竟不是发火,而是说起了迁都之事! “关东联军已在酸枣、河内一带驻军,兵力强盛,只怕打起来是场恶仗,胜负难以预料,我大汉天子新立正是休养生息之时,我欲迁都以避祸事,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震惊! 所有人都是抬起头瞪大眼看着董卓,谁也没想到董卓的想法竟然是迁都。 大家身为汉庭官吏,世世代代在洛阳经营,突然一下子要迁都,肯定没有人会愿意。 可是董卓如今在洛阳积累的凶威,又没有一个人敢开口说个不字,朝会的气氛就这样再一次陷入了沉寂当中。 “暂且就这样定下!”董卓见无人反对大袖一甩再次离开了朝堂,留下天子刘协与百官在场中面面相觑。 迁都之前还有几件事董卓想要解决,他要争取散落在外的实权人物,避免他们再次成为关东联军的臂助,这第一个目标就是昔日剿灭黄巾的功臣朱儁! 一百四十二章 争取外部势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纸诏书由洛阳而出,抵达河内一带。 董卓敲定的法子就是通过天子之名下达诏书前往河内,召朱儁为太仆,如此一来就可以将朱儁牢牢的捆绑在他的战车之上。 待顺利解决朱儁之后他还要想办法解决掉关西一带的皇甫嵩、盖勋、刘靖三人。 “朱将军,洛阳有诏书送来。” 河内朱儁驻军之处。 其实袁绍等一行人不是没有想过去拉拢朱儁,毕竟朱儁声名在外,手上也还有些兵权,打仗更是经历过了黄巾动荡的考验,绝对是上上之选。 可朱儁尽忠的是大汉,从礼法等角度来讲,不管董卓挟天子与否,洛阳仍旧是大汉的政治中心,一切都是符合汉法的,而袁绍等人聚众起事,自领官职,说得好听是讨董,说得不好听一点就是反贼。 董卓实为贼,名义上却是臣;袁绍等实为忠,名义上却是贼。 朱儁接过诏书一看,董卓想要自己回到洛阳出任太仆,倒是打得一副好算盘,朱儁不会助袁绍并不代表他就看得惯董卓的那些行径。 “听闻董相国想要迁都?” 大家都处于司隶一带,没有什么消息是能瞒得住的。 使者回道:“正是,相国欲迁回旧都。” 朱儁将目光投向使者说道:“回去告诉董相国一声,若西迁国都,必然令天下众人失望!增助关东联军声势,到时反而会给关东联军可乘之机,且让出洛阳之后只怕长安也不能久居。” 使者有些诧异的问道:“朱将军,相国想召您为太仆,您不作应答,为何却在迁都一事上陈其利害?” “太仆之任,在下力不能及,而迁都之策实是急迫,指出国家利弊所在,是身为臣子的本分,你回去想相国复命吧!”朱儁说完后率先走出。 董卓收到朱儁不肯赴任的消息后内心七上八下,很是不安,朱儁嘴上虽是这么说,可谁能保证他不会和袁绍等人联军? 又要对付关东联军,又要提防朱儁,还建议自己不要迁都,由不得董卓不多想。 这更坚定了董卓内心之中想要迁都的想法,朝会再次召开。 董卓高声宣讲道:“当初高祖建朝,定都关中,共历经十一朝帝王!其后光武帝改至洛阳,至今又历十一朝帝王,若按《石包谶》中说法,宜迁都长安,上应天意,下顺民心!” 堂下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不敢出言反对,又不想默默接受。 司徒杨彪站出来道:“迁都改制之举乃是天下大事,殷代盘庚迁都亳邑,引百姓之怨。而关中地区曾遭乱臣王莽破坏,改都洛阳至今已是十一朝帝王,百姓们安居乐业,若是无缘无故迁往关中,只怕闹得民心大变,其结果如何,尚未可知!况且《石包谶》是一本妖邪之书,如何能够尽信其书?” 董卓与杨彪当堂对质道:“关中之地土地肥沃,秦国之所以能吞并六国,一统天下,全仗关中。且关中盛产木材、陶艺,迁都之事有利无弊,何须顾及百姓?到时我以大军驱赶之,不信他们不去!” 杨彪对于董卓这种动不动就以武力达成目的的行径简直是嗤之以鼻,可此刻是为苍生而计! “动天下易,安天下难,愿相国大人再考虑考虑!” 董卓径直走到杨彪面前,这个司徒还是他自己提拔起来的,竟然当堂跟自己唱反调,董卓一时之间杀心萌动,“杨司徒是要阻挠国家大计?” 杨彪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太尉黄琬站出来帮腔道:“诚然这是国家大计,可杨司徒所说恐怕应该慎重考虑一番!” 司空荀爽见董卓脸色越更阴沉,急忙出来打圆场:“相国大人也并非乐于迁都,实在是关东乱臣贼子等可恶行径所致,叛乱并非一日所能消灭,迁都也是为了更好的对付关东反贼。” 董卓听得连连点头,还好一个人站在他这一边,不然他可保不了朝会散后,黄琬与杨彪会不会死于非命。 “今日便议到此处。”董卓带着一群心腹大摇大摆的离去。 杨彪和黄琬还想说些什么,却是被荀爽拉住,使了个眼色。 “哼!”最终黄琬与杨彪也是不欢而散。 两人并未就此罢休,之后隔几日便上疏陈述迁都一事,闹得董卓实在心烦。 直到二月初五,董卓终于是受不了了,寻了个由头上奏免去了二人的职务。 重新任命太仆王允为司徒,光禄勋赵谦为太尉。 而昔日被董卓视作良臣的城门校尉伍琼与尚书周毖也并不同意迁都之事,跑到董卓府上劝谏。 “相国大人!万万不可迁都啊!” 董卓近日的脾气越来越差,看着一个个他亲手提拔起来的大臣站出来反对他,心情也是可想而知,反问道:“伍琼、周毖,我董卓对你二人如何?” 两人诧异,对视一眼,皆是不明白董卓在这当口为何提及此问题,回答道:“相国大人对我二人自是有知遇之恩!” “好!”董卓突然音调拔高几个度,“我初入朝廷,你二人上疏改变时政,提拔良人,我着你二人亲自督办此事,看看现在,提拔上来的人一个个抢着与我唱反调,今日更是连你二人都来与我作对,我董卓自问不曾薄待于二位。” 伍琼、周毖一时之间不敢说话,其实他二人并非忠于董卓,只是见董卓入主洛阳已无可改变,于是便顺应天意,做些对大汉有益之事。 二人还未多想,董卓再次出声。 “来人!”几名亲卫闻声立马进入屋内,“将他二人推出斩首!” “喏!” 伍琼、周毖一时心惊,正想跪地求饶,却被亲卫们一人挟着一支臂膀拖了出去。 不一会儿人头便被斩下。 消息自皇宫内传出,原本很是强硬的杨彪、黄琬二人顿时面如土色,想到之前朝堂冲撞和后面的陆续上疏,以及伍琼、周毖的人头,二人不禁感觉到脖子上传来了一丝凉气! 当天下午,相国府上又多了两位客人,黄琬、杨彪各自赔着笑在董卓面前不断点头。 赔罪之后董卓也就没再追究二人当初行为,反而又上奏天子将二人任命为了光禄大夫。 京兆一带,京兆尹、左冯翊、右扶风三地紧紧相连,称为三辅地区。 皇甫嵩与刘靖二人大军逾四、五万众屯于右扶风,而昔日灵帝重视之臣盖勋则在京兆尹为官。 盖勋、皇甫嵩二人皆是汉臣之中的典范,一个忠字当头! 对于董卓入主洛阳后的行径,盖勋认为皇家威严受损,此为大汉颜面无光,奈何他手上不过散兵游勇三两支,想要匡扶大汉,还需要兵力才行。 于是他想到了屯兵于右扶风的皇甫嵩! “皇甫将军!京兆尹盖勋有书信送来。”一小卒进帐说道。 皇甫嵩接过信件一看,盖勋在信中提到董卓之罪行,想要邀他一起攻入洛阳,解救天子! 他心中一时拿捏不定,只是看过信件之后立马将之烧毁,没有告诉任何人。 此事过去后三两日,洛阳派出的官吏就各自抵达了京兆尹与右扶风。 “大人,洛阳有官吏到访。” 盖勋一听,心知来者不善!不过此刻他身为大汉官吏,对于使者还是要接见的。 “京兆尹,相国此番遣我来是因关东联军谋反,洛阳正值用人之际,想召京兆尹回京任职。”使者开门见山表达了自己的来意。 盖勋表面上打个哈哈,想到自己的信件去往右扶风两三日却没收到皇甫嵩的回信,一时之间不好决断,只得说道:“相国大人好意,在下心领,只是京兆尹中尚有大大小小事务未来得及处理,只怕分身乏术啊!” “京兆尹不必焦虑,相国大人说了只须京兆尹立刻动身前往京城,其余事务会有人处理。” 出发之前董卓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早早想好了如何应付二人的推托之词。 “为官一方自要有头有尾,如何能够半路而废?还请使者回去复命,待在下处理完京兆尹内事务自会前往京城,请!” 逐客令一下,使者纵有千万般话也说不出,只因他并非董卓,而只是一个使者。 右扶风,陈仓。 此处也正经历着一模一样的事情。 使者开门见山对皇甫嵩表明了来意,董卓想要征召皇甫嵩入洛阳充当城门校尉。 皇甫嵩这几日辗转难眠,皆在想着盖勋所议之事,苦苦思索却没有个结果。 眼下董卓的征召让他有些动摇,他现在还是大汉官员,此番征召谁都知道是董卓的意思,可却是由天子之手发出,身为臣子他不得不遵守。 更何况他也入了京城之后也好看着些董卓,起码不会让天子遭他毒手。 长史梁衍见皇甫嵩表情挣扎,不顾使者在场起身道:“董卓在京内肆意抢掠,更行废立之事,如今征召皇甫将军,小则屈辱,大则有性命之忧!不如趁袁绍等人起兵之势,将军领兵在西,与他们共同......” 话没有说完,可话中的意思所有人都已经知晓了。 一百四十三章 虎牢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使者也在场中,看向皇甫嵩帐下长史梁衍的目光变得惊骇,洛阳城内连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到了皇甫嵩军帐中,连个长史都敢堂而皇之的说出这种话,真是不怕董相国之威么? 这使者不知道乱世之中上位者的威势都是兵权所赋予的,董卓手中兵力不过五万左右,皇甫嵩与刘靖合兵一处也在五万左右,况且皇甫嵩手下的兵可是和凉州边军正儿八经作战的老兵。 不像洛阳内有些充当门面的仪仗,两者真要打起来,兵胜一筹,皇甫嵩将胜一筹,董卓很难不败! 在梁衍和使者的目光之下,皇甫嵩缓缓走到了刘靖的身前,没错,刘靖也被皇甫嵩叫来一同听取洛阳使官的诏令。 “刘将军。” 刘靖连忙起身,恭敬一礼,“皇甫将军!” “我已经想好了,既然陛下有诏,作为臣子的就应当遵从才是,一会儿我会跟随使官同去洛阳,只是心中还有一事未曾放下。”皇甫嵩有些惆怅的说道。 “皇甫将军但说无妨!”刘靖看着皇甫嵩的双眸说道。 皇甫嵩微微叹气道:“上次我军虽重创凉州叛军,可未伤其根本,从传言来看,韩遂等人的势力只怕更胜从前,不知何时定会卷土重来,到时我只怕无人能够守住长安!” 刘靖如何听不懂皇甫嵩的话语,这是皇甫嵩临走之前最后的托付,想要请他牢牢驻守住三辅一带,击退凉州叛军的来袭。 刘靖重重点点头,坚定的回答道:“皇甫将军!您放心吧!” 皇甫嵩笑着重重拍了拍刘靖的肩膀,连声说道:“好!好!好!此番入京我当卸下兵权,以后将士们可就得劳烦刘将军照拂一二了!” 使官面上表情急剧变化,董卓忌惮的便是那兵权,想要吞并的也是兵权,可皇甫嵩这下把兵权交付给刘靖,是不符合兵权交接的。 “皇甫将军,如此做法只怕不合规矩!”使官出言打断。 皇甫嵩与刘靖二人却是理都没理他,权当没有听到。 “皇甫将军,您手下的将士我一定会为您好生照拂!” “好!上路吧!”皇甫嵩带上自己的儿子看向使官。 使官明显还想说兵权的问题,可斜刺里一个带着杀气的目光闪来,正是刘靖,他怀疑若是自己再多说上一句会不会下一秒就死在这营帐之中! 打了个寒战后使官当先走出了营帐,其后则是皇甫嵩与其子。 三人登上快马沿着道路往洛阳而去,至于皇甫嵩的长史梁衍则是皇甫嵩故意将他遗忘在此地,梁衍刚才说出那番话使官可是明确听到了,若带他回京城,董卓必定知晓,其后生死难料,不如留给刘靖,还能保下一时平安。 就在皇甫嵩前往洛阳的第二日,盖勋就知晓了消息,看着自己手下的散兵游勇,他也没了与董卓争斗的底气,收拾了行囊去洛阳赴任。 二人抵达洛阳之后手中无兵无权,可董卓却是不敢轻视,时时将二人带在身边,每次议事议会都让二人参加。 恰逢这日,朱儁思来想去之后虽不能前往洛阳赴任,但可以给董卓提供一些军事上的参考建议,让他能够应付。 奏章发到洛阳,正好董卓与皇甫嵩、盖勋以及一众心腹商议关东联军之事。 “相国,有奏章到。” “何人呈上?” “朱儁。” 董卓拆开一看,满篇尽是教他如何行军打仗之言,顿时嗤之以鼻,他那骄傲自满的性子哪容得别人来指手画脚! “哼!这朱儁竟教上我打仗了!”董卓说道。 堂下一众心腹哄堂大笑!他们都是武夫出身,若是突然来一个人教怎么怎么打仗,那不是把自己的脸面都丢了? “我自西北凉州而起,大大小小战役无数,倒是让他在我面前呈上能耐了!”董卓挥手就把那信件掷于地面! 盖勋老神在在的坐于下方,淡淡开口道:“以前就算是如同武丁那般圣明的帝王还要请求他人给予自己建议,如今董相国德才不如武丁,却要固步自封!” 董卓本想发火,但看到眼前之人是盖勋,素以刚烈忠直著称。 又反想了下刚才盖勋话中的言语,似乎是对事不对人,于是笑着道:“盖议郎所言颇有道理。” 说完又将丢掷的信件再度拾起。 几日之间,关外联军们的声势动向越来越大,洛阳城内也透着一股不安的气氛在。 董卓正自忧愁着,李儒却献上了一条计策。 “相国大人,其实有时候想安定下来,并不是一定要真的做出成绩才行!”李儒阴恻恻的说道。 原本的李儒为了照看前天子刘辩两处奔波,许多事情忙不过来,自毒死刘辩之后他自然又回到了董卓身边为他献计划策。 听着李儒卖关子,董卓就知道他肯定又想出了什么好点子,说道:“快快说来!” “相国大人,我们只需要如此如此......” 次日,李儒提领一支军队到达阳城一带。 阳城一带的百姓终日不安,人心惶惶,正好今日聚众在外祭祀土地神,祈求平安,免于战火。 一阵喧闹之中,大军开进了阳城。 百姓们个个惊慌站起立在原地,又不知该怎么办。 李儒见那祭祀之物还摆放着,问了句:“这是作何?” 人群之中踉踉跄跄走出一位老者,结结巴巴的说道:“大人......这......这是祭祀土地神。” 李儒皱眉,呢喃道:“祭祀土地神?” 老者回答道:“是......是啊,想求平安。” 李儒“哈哈”大笑起来,“祭祀求平安?若是祭祀能求来平安,关东联军早就退去了!” 说完后又转过头,一脸阴狠的表情盯着众人,说道:“阳城百姓妖言惑众,扰乱军心!男的杀掉!女的带走!” 话音刚落,百姓之中就引起一阵骚乱,可比他们更快的是李儒所带来的那些将士。 李儒昨日献上的计策便是找个地方杀些百姓充当叛军人头,以此来迷惑洛阳内的百姓们,让他们以为关东联军已呈现出溃败之势。 这些士兵们自然也早早知晓了来此地的目的。 训练有素的军队对付手无寸铁的老百姓,形势自然是一边倒,不一会儿便将此处的百姓们屠戮一地,割下首级之后将女子装入囚车,浩浩荡荡的往洛阳城而去。 在即将抵达洛阳之时,军队们便开始喊起了口号:“大获全胜!大获全胜!” 一路在洛阳城中绕了个大圈,让百姓们都看到了此等场景,一时之间竟真以为董卓已发兵积极对抗关东联军,并取得了胜利。 原本呈现出动荡的洛阳也安定了不少。 董卓早早的在皇宫前等候着,待看到李儒极其身后的成果之时,大喜过望。 李儒两步上前,说道:“相国大人!幸不辱命!” 董卓心领神会,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辛苦了。” 随即对将士们下令道:“将士们听令!将所有首级焚烧,其余妇女等各自分配。” 将士们也是开心的呐喊起来,原本杀百姓充当贼寇这种事做了还是有一丝不太光彩的感觉,可这一下可以捞到个女人,众人对那一丝不光彩的感觉瞬间抛诸脑后! 二月中旬,董卓心中对于迁都一事已经想定,于是将刘协同大多数官员送往长安,协同而去的自然还有自己手下几名心腹,大军。 百姓不愿走者则以大军在后驱赶,一场浩浩荡荡的迁徙之旅就此开始。 洛阳城内看着一片混乱之景,董卓更是趁此机会派出军队搜查洛阳内各个大家族、富人家庭等,均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其逮捕收监,然后将家中金银财宝尽数收纳。 还有些想要趁乱反抗之人则被董卓麾下军士就地斩杀。 荥阳一带,讨董联军的盟主袁绍今日终于抵达,会齐各路诸侯。 简单的营帐之内,袁绍高居首位,其余诸侯则左右排开。 袁绍站起身,举起酒杯道:“各位能够响应讨董义举,乃是我大汉之福,推举我作为盟主,实是各位抬举,我等大军在此间多时,我想今日便前往虎牢关给董卓些颜色瞧瞧!” 多路诸侯组成的合军必定是不能同心协力,各自有着各自的算盘,不过当中确实有些忠志之士想要真正的匡扶大汉! “将大军开赴虎牢关前,我就不信董卓还能缩头不出!”袁绍说罢,将酒樽掷地,凭空增添了几分声势。 下方也是不断应声道:“好!好!好!” 大军很快抵达虎牢关外排开,驻守在虎牢关的乃是董卓的心腹胡轸,其率领上万大军以及诸多将领据守虎牢关,力求阻挡关东联军前进的步伐。 “胡将军!关东联军在关外列大军!”一士卒飞也似的跑进来叫喊道。 “慌什么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轸说了一句,关东联军这么大的声势自然不可能是空着手来空着手去,就算是装模作样也会打上两场,对此他早有分寸。 一百四十四章 华雄的武力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各色旗帜迎风展开,虎牢关下雄兵陈列。 袁绍等人的军帐则设立在大军之后,众人一堂,等着上首的袁绍拿出个方案。 袁绍虽未曾真正带兵经历过战场,可身为官宦子弟,书籍等物却是不少,兵书也读得多,开口说道:“今我大军列于虎牢关下,虎牢关乃雄关也,进洛阳之要道,强攻于我等不利,索性与董卓那老贼来上一场斗将!” 下方众人各自思虑一会儿,每人都各自有着一方势力,若是今日袁绍真命他们强攻虎牢关,怕是转头联盟就要土崩瓦解。 每人手中兵力都有限,攻不攻得下洛阳今后都要面临各自为战的环境,若是在此地折损太多今后怕是再难有崛起的机会! 这斗将一经提出倒是颇得众人的心意,每人手下都有几名威猛之将,听着董卓终日宣称其手下将领如何如何厉害,更是对吕布赞以天下第一的名号,凡是武将多少都有些不服气。 场中真正有心匡扶汉室讨董之人还得论曹操、孙坚、刘备。 刘备辗转多年终是投靠于师兄公孙瓒手下,此番随着公孙瓒前来讨董。 而曹操则自募乡勇而来。 孙坚稍显复杂,昔日发往荆南平叛,顺利功成而授长沙太守之位。 当初讨伐区星之后,孙坚又跨郡讨贼,中途与荆州刺史王叡合兵而战。 王叡此人颇有些高傲,见孙坚乃是一粗武汉子,言语之间总是有些轻视之意。 孙坚直来直去,自是受不得这一口怨气,心中对王叡很是不满,袁绍令发之时召集天下群雄,王叡欲举荆州之兵赴洛阳城外相助于袁绍。 可武陵太守曹寅却是持反对意见,二者相容不下,王叡一怒之下说出先杀曹寅再举兵北上洛阳之言。 曹寅心中也是有些害怕,他知道孙坚与王叡之间也有不和,更重要的是孙坚的兵权实力远远强于王叡,于是假传公文给长沙太守孙坚,以朝廷之名要求孙坚斩杀王叡。 孙坚接公文之后即刻整兵前往王叡所在之处,王叡在城楼之上见孙坚大部队袭来,遂登城问所来何事! 士兵们假意回答长久在外征战,疲累不堪,只望能够入城休息片刻,讨些吃食。 王叡也不疑有他,毕竟荆州境内的叛乱基本已经平定,而城下士兵们皆是身着朝廷甲胄,训练有素,不像是地方贼寇,就打开了城门。 士兵们进城之后王叡下来一看,就发现了人群之中的孙坚!毕竟那不同于普通士兵的盔甲,还有那战无不胜的黑刀太过出众! 王叡赶紧问道:“士兵们来讨吃食,孙府君怎会在此?” 孙坚一双怒目看向王叡,大喝道:“奉朝廷之命,前来取你项上人头!” 王叡又惊又怒,反问道:“我何罪之有!” “去问朝廷吧!”孙坚也不多作解释,大跨步上前,一刀将王叡劈翻在地。 城内王叡手下的军士很多都是认识孙坚的,对于他在战场上犹如战神般的表现记忆犹新,此刻不敢上前,只得任由孙坚打开府库拿了粮饷离去。 孙坚也并非滥杀无辜之人,从头到尾只取了王叡一人的性命。 北上之后先是赶到了南阳,在经荀彧接待后补充了部分军粮,又问及荀彧有何打算,是否一起北上讨董,荀彧则一味以主公不在为由推脱。 孙坚对此极为不满,并未多作逗留就再度离去,又到了汝南袁术之处,得知袁术北上讨董,二人则同行。 众人对于袁绍斗将之说达成一致,可谁来做这领头出战之人却是没了声响。 袁绍隐晦的朝着自己的弟弟袁术打了个眼色,二人虽有些不和,可现下须得以大事为重,袁术再怎么糊涂也明白此时为袁家争霸的最佳良机。 若是袁绍这个盟主冷场,到时威望受损,部队只怕不好带! 袁术也对手下使了个眼色,一个壮实的汉子从袁术背后转出场中,高声叫道:“小将愿往!” “好好好!赐快马!”袁绍连声叫好,左右牵来一匹快马供俞涉骑乘。 虎牢关下! 俞涉身着甲胄,手提大刀很快到达阵前,敞开大嗓门就朝着关隘之上叫骂:“董贼!快快出来受死!” 声音极具穿透力,屋内的胡轸等一行人听得清清楚楚。 吕布自加入董卓军以来还从未立过什么功绩,董卓麾下原来的那些将领很多都对他感到不服气,而且他自己也能够感觉到,虽然被董卓收为义子,可实际上却是从不给他独立领兵的机会,摆明了对他不怎么放心。 “我愿出战!”吕布出列道。 华雄原本就不满吕布到来之后被赞为天下第一,此刻怎愿错过机会? 还没等胡轸说话,华雄就站到吕布身前说道:“杀鸡焉用牛刀?如此小贼何须劳烦‘天下第一’出手?只须末将前去,便可手到擒来!” “好!华校尉,就请你出城一战!”相比于吕布,胡轸也是更加相信自己人。 吕布见二人一唱一和,只得气鼓鼓的退回原位。 俞涉正叫骂着,虎牢关城门突然大开! 一虎体狼腰、豹头猿臂之人手提大刀,骑乘高头大马走了出来,身后跟着清一色的骑兵。 声势比之俞涉强了不知多少。 两人两马列在阵前,华雄开口问道:“就是你这小子叫阵?” 俞涉看上去要比华雄年轻少许,可被称作小子俞涉绝不能忍,没有答话,直接拍马赶上前,当头便是一刀劈下。 俞涉的力量完美契合马力施展而出,尽数融入到此刀之内。 华雄却是不慌不忙,盘刀而上,将俞涉势大力沉的一刀格挡,使其不能寸进。 一人动态!一人静态!此招之间高下立判,那华雄的武艺怕是不知高出俞涉多少。 “哼,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两人角力之间华雄还有余力可以吐出话语。 反观俞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已无余力。 华雄瞅准时机,在俞涉力量稍有减弱的一瞬间用力一个横扫,俞涉原本重心全部压在刀身上,想要以力取胜,没曾想华雄的武力远远高于他,并未得逞。 此刻一个横扫,重心不稳,翻身掉落马上,还未等他起身,华雄一记“夜叉探海”下扎而出,刀身径直破开俞涉身上的铠甲,将他扎了个通透! 刀原本属于劈砍类型的武器,破甲效果并不如枪、矛,可此刻在华雄手中却意外的打出了破甲的效果,可见华雄的力道之强。 “哈哈哈哈!无知小儿!” 三招两式之间取胜,华雄的心情也高涨,回头隐约看了一眼城墙之上,胡轸与吕布正在那儿观望,这一道眼神是对吕布的挑衅! 吕布心中又是气又是恼,但胡轸才是大军统帅,不让他出战他也没有办法。 “还有谁!”华雄在战场之上高声大喊。 联军营帐。 “盟主放心吧,我之部将俞涉乃是精挑细选得来,绝非浪得虚名,大家就等着听好消息吧!来!先饮此杯!” 袁术起身邀约着众人喝酒,袁绍见袁术如此有信心,紧绷的心也放松了几分。 可还没等众人高兴,外面闯入一士卒急忙报道:“报!盟主,俞涉与华雄战不足三合,被华雄斩于马下!” “啊!” 袁绍大惊,三合不到就被斩于马下! 此刻诸侯们却是另起了一些心思,袁术吹嘘得如此厉害的部将三合被斩,自己手下若出一员大将斩得华雄岂不是夺得风头,攒下威望? 对于今后立足的局势只有利好之处,各位武将也起了不少心思,武者自当勇争第一之名,有人战败在先,此刻受命战胜对方,则是名利兼收! 韩馥起身道:“盟主勿急,我有上将潘凤,可斩华雄!” 袁绍急忙应声道:“好好好!还请潘将军出战!” 一彪型大汉自韩馥身后而出,急急忙忙骑乘快马而去! 华雄正在战场之上等候,见来人体型与自己不相上下,手中更是一长柄宣花大斧,瞬间收起笑容。 一般使用这种较为不常见的兵器之人都比较难缠,或是武力高强。 “来将通名!”华雄手持长刀,一声暴喝出口,声音横贯战场传入潘凤耳中。 “我乃上将潘凤!” 此刻的潘凤早已被名利之心冲昏了头脑,见了华雄那瘆人的面庞竟是浑然不惧怕,马匹加快速度往他直冲而去! 联军这边使劲擂鼓,隆隆鼓声传递! “来得好!” 华雄不敢小觑对方,挺身拍马上前。 两人战场交锋,潘凤结合马力宣花重斧朝着华雄脑门劈下。 虽是中门大开,华雄却不敢贸然进攻,他不敢随意赌博!若是他一刀未能将潘凤毙命,死的就会是他! 老老实实接下一斧,潘凤早已预料到,能三合斩下俞涉之人又怎会是稀松平常之辈? 立马变招,斧刃在刀杆上平滑扫过,想要斩下华雄之手。 华雄眼疾手快立马退步让出上风! 潘凤得了上风之后自是要抢打巩固优势,斧刃扫过之后,斧尾铜鐏又阴狠的朝着华雄面部戳来! 此招之快!势若闪电!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间...... 一百四十五章 温酒斩华雄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华雄被面前电闪而至的铜鐏惊出一身冷汗,顺势以刀杆将其格挡开。 两人三招交手已过,潘凤信心越来越旺,这三招他可都是压着华雄在打! 华雄也是看出来了,潘凤此人不好纠缠,虽使大斧,但却粗中有细! 不过并非不能战胜,起码在力道和招式衔接上不如他,想必是宣花大斧的重量所致,华雄经此几招已经想出制敌法门。 “我道你如何厉害,想不到稀松平常!”潘凤停下攻势嘲笑道。 华雄却是冷笑,不作应答,大刀自下而上撩去! 潘凤刚说一段话,此刻气息尚未凝聚,匆忙挡下此刀,被逼退两步。 他也不敢再得意,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二人在场中交手十合左右,华雄敏锐的发现潘凤的动作变得慢了起来。 瞅准一招力道使尽之时,刀身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绕过大斧斜插向潘凤的肋间。 潘凤也想躲避,可此刻正是旧力用尽,新力未生之时,避无可避! 此招虽不至于穿透甲胄,可也依靠着华雄强劲的力道将潘凤打落马下。 紧随而来的便是华雄致命的一刀斩击! 两具尸体摆放于战场之中,华雄又是大笑回头望去。 胡轸自得的点点头,一旁的吕布却是小声说道:“对付如此武艺稀松平常之人竟要十合之久!哼!” 联军营帐! “报!盟主,潘将军已被华雄斩首!” “啊!” 在场众人又是一惊!尤其是韩馥,潘凤可是他手下唯一能够拿得出手的将领,今日被华雄斩于虎牢关前,今后如何立足? 场中一片哀叹之声响起,众人没想到与董卓老贼交锋的第一场仗就连败两阵。 “真是出师不利!”上首袁绍兀自叹息道。 场中众人此刻目光闪烁,没人再敢轻视华雄,也没人再急于出风头。 “可惜我上将颜良、文丑统兵于河内,否则何须惧怕他小小华雄!”袁绍怒道。 刘备身旁的关羽听完此句,原本眯着的双眼骤然睁开,精芒自眼中一闪而过! 一下站了出来,说道:“小将愿斩华雄献于帐下!” 忧愁的袁绍看向场中站立之人,九尺之高,长髯垂下,一双丹凤眼,下有卧蚕,手中锃亮的青龙偃月刀夺人视线。 如洪钟般的响亮之声清晰的传入帐中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是何人!”袁绍虽见此人面貌不凡,可却并未听闻过有这样一员将领。 关羽看了一眼刘备,不知当如何解释,如今他们三兄弟并没有一个正式的官职在身。 此刻公孙瓒起身解围道:“此乃我军别部司马刘备刘玄德之弟关羽关云长!” “刘备刘玄德?”袁绍诧异。 “刘备与我乃是师出同门,身为孝景皇帝之孙、中山靖王之后,此前曾讨伐黄巾有功。”公孙瓒再次解围。 曹操起身问道:“原来是讨黄巾的刘玄德,久闻大名!” 此为曹、刘二人之间的第一次相见,曹操释放出善意,刘备也是回敬点头。 “来人!赐座!”袁绍说道,“敬你是汉室宗亲,今日特赐你座与诸位英雄同列。” 说完又转头看向关羽,问道:“现居何职?” “跟随刘玄德充任马弓手!”公孙瓒继续出声道。 这一声一出,帐中顿时起了不少声音,一个小小的马弓手去迎战连斩两位上将的华雄,岂不可笑?在座这么多执掌一方的英雄若是让一个马弓手出战岂不说明帐下无人? 若真让这马弓手斩得华雄,那不是更说明他们的所谓上将还比不上马弓手? 果不其然!袁术第一个站起身道:“莫不是欺我等帐下无人?一个小小弓手竟敢在此胡言!” 袁术乃是袁家嫡子,与人交往之前最是重视身份地位。 关羽转向袁术的目光变得有些怪异,似乎有几分杀意涌动! 袁术见其眼神凶厉之光,又说道:“左右!给我将他乱棍打出去!” 张飞、刘备二人正欲上前,岂料一人比他们更快。 正是曹操! “请息怒!此人既出大言,必有勇略!”曹操看向袁术说道,“不如让其出马一试,其不胜之事,责之未迟!” 袁绍也是显得有些迟疑,说道:“让一弓手出战,必定会被华雄耻笑!” 曹操继续为关羽说道:“此人仪表不俗,华雄安知他是弓手?” 关羽也适时说道:“如若关某不胜!请斩我头!” 这份气度着实令曹操觉得不凡,大呼一声:“壮哉!来人上酒!” “云长可饮此热酒,以壮胆气!” 关羽表情未变,说道:“酒且放下!我去去便回!” 说罢,牵过一匹快马,提上青龙偃月刀便奔赴战场! 张飞默不作声紧随其后,登上军鼓台亲自为关羽擂鼓助威!三兄弟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一边擂鼓之下,张飞不由得大喊起来:“杀啊!” 其雷鸣般的喊声传递出去老远,列阵的士兵们也受到了他的感染,开始喊叫。 场中的华雄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弄得莫名其妙。 心中想道:“难不成对方派出了一名大将?” 正如此想着,军阵分开,一匹快马现身,马背上的大汉身材与他相差无几,那拖行在身后的青龙偃月刀在地上划拉出极其难听的声音。 丹凤眼中杀意涌动。 “来将通名!”华雄大喊道。 岂料关羽就好像没有听到此声一般根本不理会他,马速不减,径直朝着他奔来。 距离越来越近,华雄心中暗道:“糟糕!” 急忙拍马迎敌! 此时华雄才刚刚起速,关羽已经到了近前,原本拖拽于地面的青龙偃月刀被关羽以一个极大的力量甩起,刀携一路长奔而来的威势对着华雄的脑袋劈砍而下! “啊!”华雄惊叫出声,此刀犹如天降雷霆让他心中生出一种不可避让之感! 匆忙之间举刀格挡,关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火速变招,单手握住刀尾盘动,寒光闪动的刀身横扫而过,并未与华雄的大刀相接触,直接奔向他的脖子! “嗤!” 人首分离!血喷如柱! 一招两式之间,两位上将不可匹敌的华雄竟被关羽斩落马下! “哈哈哈哈!”军鼓台上密切关注着战场动向的张飞第一时间大笑出声。 反倒是战场上的关羽依旧保持冷静,只是甩去刀身上的血迹,匆匆返回联军营帐之中。 关羽单人快骑返回,手中提领着一物,正是华雄的人头。 一时之间,帐中众人都是惊叹不已! 关羽一把将人头丢于地面,四面八方的诸侯皆是围拢来看,想要看看那华雄究竟长个什么样子。 下马之后依次走到刘备、公孙瓒、曹操三人面前点头示意。 曹操赶紧端起先前那酒樽,此刻酒樽尚且温热。 “此酒尚温,请!” 关羽接过后一口饮下!霎时间四肢百骸之中充满了一股子暖和之意! 张飞此刻也返回帐中,狂放不羁的说道:“俺二哥此时斩了董卓,不趁此时机闯入关去活捉董卓,更待何时?二哥,走!” 两人作势就要前去。 袁术站起身斥责道:“慢着!我们大臣之间尚且相互谦让,你二人不过帐下小卒,何谈军国大事?将他们二人给我赶出帐去!” 袁术手下大将折在华雄的手上,此刻华雄被关羽一个小小的马弓手斩下人头,他面子上自是有些挂不住! 关羽、张飞如何能忍,反头就要跟袁术纠缠。幸得曹操在其中调解说道:“得功者赏此是自古以来的道理,何必要论出身贵贱?” 袁术却是有些高傲的说道:“既然你们只重一小卒,我自当告退!” 语罢,领着手下一众军士退出营帐之中! 袁术如此态度,即便刘玄德再能忍让此刻也咽不下这口气,拉住关、张之手就要往外行去。 曹操是真正想要干实事的人,眼下刘、关、张三人是联军中一股不可忽视的战力,连忙出声挽留道:“岂可因一言而误大事啊!” 张飞是个粗人,最是藏不住心思,当下就骂道:“什么东西!” 刘备没有出声,带着二人头也不回的行出帐去。 经此一闹,联军营帐之中彻底偃旗息鼓。 原本被华雄压得抬不起头来,好不容易斩得华雄却又闹得袁术与刘、关、张几人退场! “哎!”营帐之中只回荡着众人的叹息之声。 这联盟太过儿戏,只怕不用等董卓出手就会自行瓦解。 虎牢关城楼上的吕布却是战意昂扬,他看得出刚才斩华雄那人武力极佳,绝非凡俗之辈,若能战上一场也算是酣畅淋漓! 他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要战胜关羽是板上钉钉的事。 反观一旁的胡轸则有些忧愁,华雄落得身首分离的下场,之前他又有些针对打压吕布,还好联军们没有乘胜追击,否则他怕是得求着吕布助他守城。 每个人都有着每个人的想法就这样过了一天,夜里战报被发送到了洛阳经董卓查阅。 看到华雄折损的消息董卓有些心惊,华雄可谓是跟随他许久的老将了,武力如何他心中极为清楚,如此猛将竟被阵斩,可想而知敌军大将有多么勇猛! 一百四十六章 吕布初上阵!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洛阳皇宫之内。 董卓收到战报之后只将自己的心腹智囊李儒叫到了身边,李儒仔细看过战报之后忍不住一个叹息。 “哎!相国,目下华雄被斩,贼军气势日渐浩大,万万不可轻敌啊!”李儒语重心长的说道:“袁绍之叔袁隗现为朝中太傅,倘若二人里应外合,其害非浅!” 董卓一听顿时有些坐不住了,皱眉说道:“此事倒不能掉以轻心!” 语罢,在屋内踱步几个来回,最终下了决心,说道:“即刻派兵围住袁府!给我将袁氏满门诛杀!” 说出这话之时董卓语调虽然不高,可表情却是极为凶狠,看得李儒都是一颤。 昔日董卓不过一受冷遇的外臣,经袁氏多番帮扶之后方能有今日境地,可最终董卓却是下令将袁氏满门诛杀不留活口。 活生生的“农夫与蛇”!若是袁隗早知今日下场,不知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一切决定,会不会后悔自尊自大以为掌握了洛阳局势? “喏!”李儒应答后立马出去调兵遣将。 星夜之下! 洛阳城繁华地段的一处大宅,正是四世三公的袁家! 原本应该寂寥的夜晚,却传出许许多多的脚步声与铁器互相撞击之声! “围起来!围起来!”李儒打着火把指挥道。 袁府之内听得外面喧哗之声,管家袁老急忙出府查看,以免惊动府里的袁隗大人。 出来之后袁老傻眼了,数不胜数、全副武装的甲士,一个个打着火把站立在袁府之前。 “大......大人,这是作何啊?”饶是袁老见过不少世面,此刻也是有一些结巴起来。 李儒轻蔑的瞥了一眼袁老,并未答话,他如今可是执掌大权董相国身边的左膀右臂,一个管家问话都要回答未免太掉价了! 袁老见无人应答,自知身份低微,加之目下情况紧急,赶紧进去通知袁隗。 袁隗听闻声响之后早已起身,此刻正找着袁老。 “外面发生何事啊?”袁隗有些不悦的问道。 袁老急急忙忙作答:“李儒大人带领兵甲将我们袁府团团围住,不知是为何事!” “嗯?”袁隗心中一惊,这段时间以来他都任凭董卓摆布,不敢再与之争锋或是阳奉阴违。 他回想好像并没有什么把柄可以支撑董卓来杀人灭口,但突然一道线索在心中划过! “难道是!”袁隗呢喃一声,向着门外而去。 打开门,果然李儒与兵甲整整齐齐陈列在袁府之外。 “不知郎中令到访,所为何事?”袁隗镇定自若的朝着李儒问话。 李儒笑着绕袁隗走了一圈,上下打量,说道:“不愧是太傅大人啊!到底是久经官场,见过世面,到了如此紧要关头尚能保持镇定,在下佩服佩服!” “郎中令说笑了,大家同朝为官,都是在相国手下为朝廷分忧,袁隗自问没有做过乱法之事,相信相国心中自有公允!” 李儒诡异一笑,说道:“袁太傅自然没有做过乱法之事,可偌大一个袁家,可不只是袁太傅一人啊!袁太傅再好好想想?” 袁隗心中明明已经知晓,可依旧装傻道:“郎中令此言,本官倒是听不明白!” “袁太傅,我且问你,袁绍、袁术可是你袁家子弟?近日他二人邀天下贼众于关东起兵,今日更是斩了相国大人手下爱将!”李儒厉声斥责道。 “哈哈哈哈!”袁隗大笑,说道:“郎中令此言倒是提醒我了,当初袁绍、袁术二子冲撞相国逃出京城,与我袁家之间早已断了联系,他二人早已不是我袁家之人!” 一番话义正言辞,不过这样就想逃过大难,只是袁隗的一厢情愿。 李儒摇了摇头,说道:“他们二人是不是你袁家人,你袁隗说了不算,相国大人说了才算,我也不妨告诉你实情,今日相国大人下了令,要你袁家满门性命!” 袁隗此刻再也不能稳住心情,他原本想着也许是收监,也许押送至前线用来钳制袁术、袁绍,可没想到董卓竟是一不做,二不休! 既然死到临头,袁隗也不再装傻,不如慷慨赴死。 “哈哈哈哈!想那董卓!昔日不过边缘官吏,得我袁氏举荐扶持,一路做到今日高位,竟反过来要屠杀昔日恩人。” 这番话极为损害名声,动摇军心,李儒不能让他再说下去,当下拔出佩剑刺穿袁隗之体。 “给我杀!袁府上下鸡犬不留!” “杀!” 夜幕下的洛阳城,喊杀声震天响!家家户户紧闭门户。 次日清早,袁府大门洞开,偶尔有过路之人朝着里面张望,却是人去楼空,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再一日后,消息被人传往了虎牢关外。 联军营帐之中正是吃肉喝酒商量着对敌之策,袁绍忽然接到一封书信。 拆开阅读之后目眦欲裂,大叫一声竟然当众晕厥过去。 一众人等被这突如其来的变相弄得手足无措,还是袁术、曹操二人上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顺气。 半晌之后,袁绍方才醒转过来! 开口第一句便是:“董卓老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随后一拳重重拍打在面前的桌案之上。 董卓这边也没有闲着,将大军提领而起,亲自率众至虎牢关准备迎敌。 袁隗之死激发了袁绍、袁术与董卓大战的决心,在他这盟主的带领之下,关东联军也稍微有了些正式的样子,不再如往日般只顾吃吃喝喝,装装样子。 次日一早。 虎牢关前,关东联军大军汇聚。 虎牢关大门洞开,董卓麾下虎狼之师亦是与其对立。 董卓则亲自登上城楼观看着战场大势,其身旁还带着李儒。 “此等草寇,竟真成了气候!”董卓感叹道。 李儒适时的拍上一记马屁:“相国大人勿要忧心,敌我两军之间,兵力相当,况且我军仗虎牢雄关并非轻易所能攻破,相国手下更是将领众多,拿下此等贼寇,手到擒来!” 听了李儒的话后董卓才放宽心点了点头。 两军对阵而立,没人敢轻举妄动,在董卓的亲自授意之下,吕布作为领军大将出阵。 赤兔马浑身如同火炭,不带一丝杂毛,而马上之人紫金冠,兽头铠,一柄方天画戟,当真英气不凡!令袁绍军阵前将领望之而生畏! 吕布一人横马关前,敌军面面相觑无有敢动者!这一幕看得城楼上的董卓是笑逐颜开! 兵士们喊杀声渐起,号角、鼓声传动四方。 吕布解开了身后披风,一人一马上前,一双眼神扫视过对面诸多将领,今日这些人都是他立功的垫脚石! 那扫来扫去的眼神之中,挑衅之意已无须多说。 袁绍喝道:“谁敢出战!” “我去!”一人踊跃出阵道,说过一声后便奔赴战场。 袁绍向左右问道:“此乃何人?” 左右应答:“此乃河内名将方悦!” 方悦骑乘快马,手持长矛跃马出阵,并未向吕布说话,直挺挺的一矛刺去。 在吕布看来此招简直是破绽百出!毫不费力的运用方天画戟勾挂住长矛之锋,手臂一个挽转,如同野兽般的力量从吕布身体之中勃发。 一下便将方悦缴械!方天画戟紧接着随意的一划拉,戟过封喉! 一条血线出现在方悦的脖子上!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吕布拽着缰绳在场中闲庭信步,一双目中更是自信十足,带着轻笑继续扫视着关东群雄。 城楼上的董卓更是大笑不止:“哈哈哈!奉先我儿真天下第一也!” 关东联军中再次杀出一人,手持重锏向着战场杀去,口中更是叫喊道:“吕布休走!” 吕布看着来人,心中没有一丝波澜,幼年之后他这一生之中尚还未尝一败!不管何人前来也只会成为他的手下败将。 穆顺一锏重重砸下,吕布方天画戟横扫而过。 双方兵器相接,穆顺只觉虎口有些温热之感,臂膀更是发酸。 不等他缓和,吕布下一戟再度前来,戟作枪势朝着穆顺双目扎来。 穆顺偏头将将躲过,可吕布面庞上却是勾起一丝笑容,手中戟微一流转,将双边月牙横过带回。 月牙锋刃在带回途中收割下穆顺的人头。 依旧只是两招! 这绝对比昨日的华雄来得更加令人震撼! 两人也算成名一方的大将,俱是在吕布手中走了不足两合。 关东群雄们这下坐不住了,如此猛将谁能与之为敌? 不过依旧有被名利之心驱使的将领,孔融手下第一将领武安国快马出阵,手中持有两柄大锤,看上去声势颇为惊人。 吕布见了大锤就知道此人更是不堪一击!所有非常规使用类的兵器,都是非常难以掌握的,使用这类兵器的人要不不堪一击,要不就是万中无一的高手。 想当初,他吕布为了习得一手方天画戟,从小练起,下了多少苦功、流了多少汗水!今日才可以在这阵前斩杀诸多将领,树立威名。 但凡往日有一丝的松懈,今日战场上死的就会是他! 一百四十七章 三英战吕布!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武安国一锤打将过去,想要以力取胜,抢占先机。 锤子打击面积大,可吕布的身体却是灵活得很,后仰腰转,躲过携带威势横扫而来的大锤。 随后以戟撑地快速弹起,戟锋从斜刺里杀出,削去武安国一臂!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整个战场。 武安国顾不得自己的断臂,连忙催动胯下马匹向着来路返回! 依旧两招,不过这一次武安国捡回了性命! 联军的声势进一步被打击! “哈哈哈哈!”吕布在战场之中仰天大笑起来,笑声背后毋庸置疑,是在笑联军的无能。 与此同时城楼之上的董卓亦是哈哈大笑。 袁绍此刻看着血海深仇的董卓在城楼上得意的样子,心中只觉说不出的难受劲! 曹操在一旁说道:“吕布这厮英勇无敌,可会合群雄献上良策!” 袁绍也是深以为然,说道:“想要擒下董卓,必须先击杀吕布!” 刘、关、张三人早在阵前观看多时,此刻吕布的大笑张飞却是再也不能忍受!尤其是听说过吕布刺丁原而投董的故事,张飞心中对此人更是没有半分好感! 雷鸣般的喊声让战场都为之一顿,“不忠不义之徒!燕人张飞在此!” 此声一出,吕布的笑意也霎时终止,往声源处寻去,一个黑脸大汉正目光灼灼的看向他,手中一柄丈八蛇矛不容小觑。 “此人不比前几日那长髯汉子差!”吕布心中暗道。 张飞骑乘“乌云盖雪”上前来,原本灵动的蛇矛在他一抽一送之间如同毒蛇的信子往吕布脑袋上扎去。 “来得好!”吕布回以一声大喝! 手中同样不慢,方天画戟顶端之岔将矛锋插住,并使它略微的偏出了原来的轨迹,从吕布头旁穿过。 两人俱是大惊,吕布惊叹张飞的力道与勇猛,张飞同样惊叹吕布的武艺与力道。 两人在场中你一招、我一式飞快的斗过十合,吕布尚还游刃有余,张飞却是有些心急,心急之下一招一式之间难免出现些纰漏之处,被吕布抓住之后渐渐落入下风之中。 后方的袁绍也是看得兴致大起,难得有一人能和吕布拼得有来有回,赶紧下令道:“擂鼓助战!” 顿时鼓声大起,变得急促。 两人的攻防也演变得越来越快,又是二十合后,张飞已然完全落入了下风之中!在场中苦苦支撑着。 忽一戟斜挂而来,无声无息就到了张飞身前,速度快到极致。 这是吕布酝酿的杀招,张飞虽是难缠劲敌,可也不是他的对手! 张飞脖颈处的寒毛突然如猫咪受惊一般炸起!火热的心也宛如被泼上了一盆凉水!危险! 下意识的将蛇矛立于脖颈之前,下一秒,果不其然,方天画戟自脖颈处扫过,由于张飞仓促之下抵挡,力道并不足以抵挡,蛇矛差点脱手。 吕布紧接着再次变招朝张飞中门刺来,张飞又是堪堪抵挡。 紧密关注着战局的关羽、刘备都是心上一惊。 关羽眼疾手快直接拍马出阵,大喝道:“看刀!” 这一声吸引了吕布的注意,倒是为张飞换来了一丝寰转之机。 一记拖刀赶来! 吕布前几日是看过关羽斩华雄的,对于关羽他自是不敢小觑,只得勒马后退两步避过这锋芒大盛的一刀! 战局一分开,三人赶紧调息好自己的状态,吕布看着身前两条汉子,心中暗道:“看来是要以多打少了!好!就看看能把我吕布怎么样!” 想到此处,一戟横贯而出,带起赫赫风声。 三人战局再度交缠到一起,吕布既要在场中周旋躲避二人的攻击,又有在夹缝之中思考对敌之策酝酿杀招,否则打下去只会落败。 三人竟如此交战十余合,原本落于下风的吕布却是渐渐经营与两人打的有来有回! 场边的刘备见此状况,也是拍马上前,“贤弟!我来也!” 双股剑加入战场,虽说刘备武力不高,可重要的是能让吕布应接不暇,如此之下吕布必败。 只战了十余合,吕布就差点身中一刀,也正是这一刀给他提了个醒,不能再战下去了! 立马扫开身前三人,吕布勒紧缰绳往后方虎牢关赶去。 众多军士一看主将落败,也急急忙忙跟在赤兔马后涌入虎牢关之中。 袁绍此刻大笑,喊道:“杀!” 一时之间,联军阵营鼓声大起,士兵们蜂拥而上。 城楼上的董卓看得心急,他方才也想派部将前往阵中相助,可关、张武艺实在是不可小觑,只怕其余将领去了只能成为他二人的刀下亡魂。 眼下敌军杀来,董卓有些慌张起来,大叫道:“快关上城门啊!” 旗鼓吏赶紧鸣金,还有些许军士流落于城外,可此时虎牢关的大门已然紧闭。 那些军士自然就成了袁绍的泄愤对象。 取得一场胜利之后袁绍也是大手一挥,说道:“收兵!” 孙坚大营之中。 孙坚曾随朱儁一起征讨黄巾,受朱儁、皇甫嵩的熏陶,一颗忠君之心无可挑剔,此行来他就是为了匡扶汉室而来,看着各路英杰停驻原地不曾动作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他想好了,既然别人不作为,那就由他来打开局面! “今日虎牢关前大战吕布,大挫董卓军威势,依我看来,此刻正是进军良机!”孙坚说道。 帐中是他旗下几名得力干将。 韩当起身道:“主公,那袁术总督联军粮草之事,可其为人嫉妒贤能,不发粮草于我军,主公何必再为袁氏效命!” “这......”孙坚一时语塞,把握自己的部下也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 若部下与他离心离德,光凭他孙坚一个人也难以为战。 思虑再三之后,孙坚说道:“程普、韩当!随我到袁术大营中走一趟!” “喏!” 袁术正在与手下议事,中军大帐中就闯入一怒目汉子,身旁跟着两人。 抬起头来一看,孙坚正怒视着他。 孙坚率先开口道:“公路!我与那董卓本无仇怨,今我奋不顾身,千里迢迢亲冒生命之危来到此处,上为国家讨贼,下为你袁氏家门之私。” “而今将军听信谗言扣发我军粮饷,将军于心何安啊?” 袁术不敢直视孙坚,眼神左右打转,在看向身旁手下之时,心中顿时起了一计。 起身怒斥道:“正是此人献计!不发粮草!” 那人惊慌,袁术想把责任推到他的身上,他赶紧向孙坚道:“将军,也不尽是小人之意啊!” 袁术出声打断道:“还敢抵赖?左右,将他推出去砍了!” 那人惊慌跪下道:“将军饶命啊!饶命啊!” 眼下需一人承担罪责,袁术自是不会饶他。 袁术又走下来柔和的对着孙坚道:“我误听小人之言,还请文台原谅啊!” 孙坚一笑,不知是笑这拙劣的伎俩还是笑其他事,说道:“袁将军既杀此人,误解之扣解开,今后我等齐心协力即可!” 袁术笑着应承道:“文台所言极是!” 此时一快马来报:“孙将军,帐中有事,还请你速速回去!” “如此,孙坚告辞!” “文台!请!” 袁术亲自将孙坚送到帐外。 回到帐中的孙坚看到帐外立着一人。 那人相貌有些奇特,见到孙坚快马返回,上前相迎道:“李傕拜见孙将军!” 此人竟是董卓帐下的李傕! “你?哼?”孙坚见他只是轻蔑一哼,自顾自朝帐中走去。 李傕跟着一旁,孙坚边走边说道:“你来我处作何?” 李傕赶紧答道:“奉相国之命而来!” “董卓派你来何事啊!”孙坚不耐烦的问道。 李傕没有先说何事,反而是对着孙坚吹捧一番,说道:“关东联军之中,相国所敬佩之人唯将军一人耳!今特使我来与将军结亲!” “结亲?”孙坚诧异,随后又是不屑冷哼一声。 两军对阵在前,此刻来结亲,董卓心中打的是什么算盘,不用多说都可知道。 李傕继续硬着头皮开口道:“相国知将军有一虎子,欲结为亲家。” 孙坚大手一挥,出声打断道:“住口!董卓逆天无道,欺凌汉室!我恨不能灭其九族,以安天下,安能与此贼结亲!” 李傕听着那刺耳言语,做着最后的婉转道:“将军......” 孙坚再度出声打断:“滚!” 并出手将李傕带来的礼品尽数掀翻在地。 “回去告诉董卓老贼,速速献出关隘。” 李傕看着暴怒不定的孙坚,一时也有些后怕,只得灰溜溜的从大营之中逃出。 夜里,董卓端坐屋内,堂下站着李傕。 李傕将今日在孙坚营中所发生的一切如实讲给了董卓。 董卓被这一番话搅得心情糟糕,冷哼出声道:“还不给我退下!” “喏!” 偌大的屋内只剩了董卓与李儒二人。 董卓看向李儒道:“如今提亲不成,奈何呀!” 李儒缓步上前,说道:“温侯新败,士气低垂,不如引兵回到洛阳,早日迁往长安!如今天子、百官都已在长安落定,这洛阳大可弃掉!” 一百四十八章 火烧洛阳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看董卓还在迟疑,李儒继续说道:“长安地广人丰,乃是大汉旧都,况且相国当初于三辅之地抗拒凉州叛军,经营多年,基础雄厚。更是有着潼关天险,此去既可远避关东群雄,又可凭险据守。主公难道未曾听闻过一首童谣?” 董卓稍稍诧异,问道:“童谣?” “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 “此童谣何意?”董卓却是没有听明白这其中之意。 “西头一个汉乃是指昔年高祖建都长安,下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是指光武帝再建洛阳之都,至今也传一十二帝。天运合回,示人当迁回长安!” 董卓听完大笑,这与他当日在朝会之上的论据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啊! “哈哈哈哈!有道理!有道理!” 董卓大笑片刻忽又止住,长叹一声:“哎!” “相国还有何愁?”李儒问道。 “迁都长安固然好,可是将如此繁华昌盛之洛阳让与关东叛军,只怕会壮大敌势啊!”董卓忧心忡忡道。 李儒双眼提溜一转,计上心头。 “相国大人,这有何难,只需一计,便可令关东联军捞不着好处!” “是何计策?快快说来!”董卓急切问道。 眼下战事吃紧,又无取胜之策,将士皆无战斗之心,只有迁都才能避锋芒。 “火!”李儒吐出一字。 “火?” “对!只需一把大火将洛阳城里里外外尽数焚尽,那洛阳便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关东联军人心不齐,自会退去!” 董卓越想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忙叫道:“好好好!传令下去,星夜回师洛阳!” 洛阳之内,天子、百官早已迁往长安。 在董卓的指挥之下军士们破开民户之门,将所有百姓赶出洛阳城,并收集起各家金银细软等物。 待一切收拾完毕之后挥师前往长安! 次日联军营帐,昨日三英战过吕布,军心大盛之时,袁绍却下令收兵。 曹操当即便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大胜之下收兵,自古以来无这般道理。 今日袁绍初入营帐,曹操便早已在此等候,上前问道:“盟主,此时此刻不去追击董卓,更待何时啊!” 袁绍双眸低垂,没有理会,一个人在营中踱步几个来回。 曹操看得心急,上前连盟主都不再称呼,直接说道:“本初,昨夜大火映天,传来消息称董卓焚烧宫室,迁往长安,致使天下震动,此社稷危急存亡之时,怎能按兵不动?” 袁绍只是将目光投向别处,并不答话。 “那董贼惧于我等,而今唯有迁都西逃,虎牢关一战,吕布战败,兵士俱无抵抗之心,我军士气正盛,此时与董贼决一死战,即可安定天下!我们怎能停驻此地?错失良机?” 曹操不屈不挠的追问道。 袁绍实在是拗不过了,扯了个应付的理由:“诸侯兵马俱已疲困!进兵无益啊!” 此话一出,下方传来稀稀拉拉的迎合之声:“是啊,是啊,此时不可轻举妄动啊!” 曹操目光扫过大帐之中众人,这一刻他终于是有些明白这群“乌合之众”到底打的是个什么心思! “哼!” 当下冷哼一声,独自行出帐去,即便众人推诿也不会阻挠他曹孟德的一颗匡扶天下之心! 出帐之前,曹操回过头狠狠的斥责了一句:“竖子!不足与谋!” 袁绍听得有些心虚,他又何尝不知,只是这天下英杰虽奉他为盟主,可也并非都听从他的号令,更何况眼下袁氏满门被屠,就算他真的与董卓拼个你死我活又能怎样? 逝者不可挽!他现在要做的是做大实力、做大名声待将来能够获取到更大的利好之处! 回到自己的营寨之后曹操思来想去觉得不妥,最终决定独自引兵西进。 大军撤去后虎牢关一地已被董卓军抛弃,曹操领着大军不费吹灰之力便过了虎牢关,一路自汴水抵达孟津关一带。 董卓为防关东联军趁他迁往长安之时追击,沿路留下了不少兵甲设置沿途阻挠。 其中驻于第一道防线的就是董卓麾下的统兵大将徐荣,虚荣的武艺并不如华雄、吕布高强,可他的统兵、战局等等方面却是比二人高出了不知多少级别。 孟津关上。 “徐将军!前方有敌军来袭!” “可看清了人数、旗帜?” 士兵不假思索便回答道:“约莫三千余人,旗号为‘曹’!” “曹?”徐荣反应了一会儿,因为曹操已经赋闲一段时间了,当初行刺董卓的事情又没传开,导致他好像在洛阳凭空蒸发了一样。 不过曹家家世累积之名还是不曾叫人忘却,且关东联军之中也就只他一家曹姓。 “原来是曹操。”徐荣点点头,曹操的名声当初讨伐黄巾也曾响亮过一段时间,可后期军功封赏之际没有对他的军功提出什么特别的地方,最终还是被世人们渐渐遗忘。 毕竟老一辈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的战绩太过杰出! 而年轻一辈刘靖又独领风骚!孙坚更是攻城拔寨! “马上整军!准备迎战!”徐荣立马整起军队。 作为阻挠关东联军的第一道防线,董卓给他留了足足八千兵马,其中更是有着三千骑兵,即便不敌大可逃脱。 而关东联军居于关东之地,各路诸侯经营时间尚且不久,每人手下各是部分军士,也无合练,骑兵更是少之又少。 诸如现在的曹操,举兵还是靠着自家兄弟散尽家财凑措乡勇得来,怎么可能弄来马匹训练骑兵? “将军,前方似有旌旗之影!”曹洪作为曹操的最大支持者,自然也是军中第二号人物,曹操的左膀右臂。 曹操定睛一看,果不其然,赶紧下令列阵! 旗鼓吏声响传动,一个圆阵列于原地。 待敌军行进之后才看清是个徐字旗。 为首一人骑乘马背之上,一身金光铠甲,手持一杆长矛。 “来者何人!”曹操运足中气问道。 “我乃董相国帐下徐荣!”徐荣回应道。 此名声并不响亮,起码曹操在此前并没有怎么听过这个名字。 不过观其身后兵马却是不容小觑,清一色的骑兵位居两翼,而中间则是大股步卒,一眼望去不知凡几。 兵力悬殊之下,取胜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荣也在打量着曹操身后的“圆阵”,双眼更是时不时扫视周围,想要找出是否有伏兵等等迹象,在确定了各种情况之后,徐荣的心也稍稍安定了下来。 若曹操手中仅有这三千兵甲,那今日曹操必败无疑! 双方人马对立,徐荣这边几乎除他以外没有将领,而曹操这边左右排开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 对峙之间没有一个人敢轻举妄动,更是没有号角声、军鼓声。 大家都在等! 半晌后徐荣作为优势一方率先耐不住性子,示意了一下旗鼓吏。 令声传动,兵士们火速动了起来,原本居于双翼的骑兵缓缓挪动至中央,而步卒们则退居至骑兵之后。 “糟糕!”曹操心道不好,徐荣此人的兵法绝不会低! 这个时代的决定性力量依旧是骑兵,而骑兵大多都是轻骑兵,很少有重骑兵,故而战场之上更加常用的打法还是以骑兵两翼绞杀为主。 而圆阵,自列成圆,其内层层叠叠,专门克制四面八方来敌。 骑兵从两翼杀入,则可通过圆阵的流转使他们分割开来,丧失机动性,冲击力,如此之下慢慢与敌军互换伤亡,拖慢战场节奏。 徐荣这一下变阵明显是对阵法极为精通,知晓圆阵的特性,想要将骑兵汇拢一处之后对圆阵发起源源不断的冲击,冲击在圆阵一点之上,以此破阵。 “列阵御敌!”曹操一声令下,圆阵开始向前移动,本身属于一种偏重防御性的阵法,注定了他的移动速度不会太快。 而向前缩短两军距离,则有利于限制骑兵的缓冲进程,让他们提不起速度。 徐荣以变应变! 号角声正式在这片战场之上吹响,尚未集结完毕的骑兵们对准曹操军便冲杀而去。 “长枪顶住!刀盾手砍马脚!”曹操疯狂指挥道。 马原本是一种战略资源,可此刻能不能胜尚且还是个未知数,曹操自然不会再去顾及这些马匹。 排在双方头部的军士们瞬间交织在一起,这两拨人注定都是可怜的,因为他们最终能够生还的几率极其低下! 先头骑兵之中有不少在冲刺的过程中被曹操军长枪刺中,亦或是被刀盾手砍去马脚后跌落在地,或被曹操军步卒乱刀砍死,亦或是被后来者践踏而死。 曹操军前排军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大部分举着长枪或是挺着盾牌的士兵在还未接触到对方骑兵之时便被一杆长矛带走了生命,躲过长矛的士兵却是躲不过马蹄的践踏继续死在战场之上。 战争,极其残酷!没有人会为那些死去的将士们停下来,只会在他们倒下之后源源不断的补充上去,直到一方彻底战败! 一百四十九章 孙坚战吕布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曹操在汴水一带与徐荣交战之时,另一边也有一人急于进军匡扶汉室。 孙坚向袁术讨要粮草,粮草到手之后立马整军想要趁虎牢关一战威势进逼洛阳,不过他并未在虎牢关一地与曹操一同进军,而是变换了方向,从颍川过梁县、广成关而入。 董卓大军西迁长安,身为领军人物的董卓自然走在最后,待一切都无纰漏之后再随最后一支大军离去。 前不久刚有人来报徐荣与曹操在汴水交战,徐荣处于上风。 不多时,又有一人来报,孙坚已从广成关而过,直逼洛阳! “啊!可看清他麾下多少人马?”董卓大惊失色,对于孙坚此人的名声谁人不知?更别提他还算和孙坚一起共事过。 当初张温领军清扫凉州之叛,孙坚曾屡次建议张温斩杀董卓,若当日果真如此行事,何来今日之事? 董卓坐下长叹一声说道:“关东联军皆惧我西凉铁骑,不敢进军,只有孙坚此人,勇猛无铸!应当重重提防!” “回想当初随同张温在凉州讨伐叛逆,我与周慎至金城讨伐韩遂、边章。曾告诉张温两军当一前一后互为策应,岂料张温不愿听信于我,后来果真失败。” “其后又命我另行一处讨伐羌人,以为如此可平定西土,我知此策不会成功,但迫于军令只得领军出发,还好留有后手,当时羌人欲围困我于盘垣,我与部下司马之间相互策应得以杀出重围逃回右扶风。” “那时的孙坚不过小小司马,也曾献以周慎与我一般无二之计谋,倘若周慎那时肯采纳孙坚之计,想必西土早已太平,只可惜周慎刚愎自用,自食其果!” 下方长史刘艾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孙坚此人的确不可小觑,据说讨伐黄巾之时也是屡立战功!” “嗯!看来我要亲自会会他!”董卓挺着发福的肚子走下高位。 董卓整好兵马以后亲自带着兵士们行出洛阳城。 阳人之处,两军得以见面,兵力如此悬殊之下,似乎战局结果早已注定! 董卓率领八千步卒,孙坚率领四千余步卒。 原本董卓帐下几千骑兵,分给徐荣三千,剩余的皆往来于长安、洛阳之间快速传递消息、物资、驱赶百姓等等。 董卓根本没有料到有人会从豫州攻进,为了保持兵力所以压根没有在这一带设防! 两人一见面,如同血海深仇一般,目光立马变得狠厉起来! “董卓老贼!你大逆不道!颠覆王室!还不伏诛!” 孙坚怒气腾腾的声音隔着老远穿透过来。 董卓不怒反笑,“哈哈哈哈!昔日小小的司马,今日也敢在我面前口出狂言!” 提起当初那段地位低下的日子,更是一下戳中了孙坚心中痛处。 “老贼!死来!”孙坚一声怒喝直接冲杀过去。 不讲军阵!不讲兵法!只讲怒气! 将领身先士卒冲杀之下,手下士卒们自是个个为之震动,纷纷跟随在孙坚马后冲杀而去。 两军才初一见面,根本没有列阵等等,看着孙坚杀气腾腾的冲来,董卓更是大惊失色!心中直呼:“不讲武德!” “列阵!列阵!”董卓大惊道,更是勒马返回中军之中,他是见识过孙坚武艺的,若还处于大军头部,只怕几个回合就会被孙坚斩于马下。 主将胆怯,手下士卒虽依旧听从命令列阵,可怯战之心不言而喻! 两军交锋,孙坚一把黑刀所向披靡,董卓军仓促之间列出的军阵被他一人冲得七零八落,压根就没有组织起来! 孙坚身后的步卒更是个个英勇无匹!沿着孙坚所打开的缺口一个又一个往其中涌去。 董卓军正式陷入了混战之中,混战中人数优势可就不再那么占优了,这毕竟不是个人斗殴,战场只有这么大,接触面也只有这么多。 你人多更多的是淤积在后面的无用功,只有一部分在进行真正的拼杀! 两军的好战之心已分出高下!董卓在中军之中看得心急,孙坚这人,过去这么多年,即使官职向上升迁,他却是一点没有变化,还是那么的不顾生死! “快顶住!快顶住!”董卓慌乱指挥道。 眼下战场乱作一团,声音根本传不出去,更没有几人在听,全凭军士们的本能发挥,以及各个基层军官之间的指挥、联动。 孙坚一人一马在敌阵中已经杀了好几个来回,他自己都身中两刀,却是没有停下冲杀。 每每都是冲杀出一个缺口,便交给后续赶来的步卒们接手,他再去其他地方打开新的局面。 在这样的配合之下,很快,战场的局势就呈现出一面倒,孙坚军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上风。 “撤军!撤军!”董卓第一个勒马往洛阳城赶回,一旁的军士们看着主将逃跑自然无心再战。 董卓军残余军士如同潮水一般退去...... 孙坚则率队在后紧追不舍。 吕布刚返回洛阳之中却是没见到董卓的身影,询问之下才知道董卓亲自带队前往广成关一带对抗孙坚去了。 董卓年轻时或许真是个勇猛之将,可现在早已大大不如从前了,吕布急忙牵来赤兔马就往广成关一带赶去。 赤兔马速度极快,出了洛阳后不久就见到了溃败而逃的董卓大军! “义父!”当头一人便是董卓,吕布急忙喊道。 “啊!奉先我儿!” “义父,怎会如此!”吕布急切问道。 “孙坚那厮太过凶悍,我不能敌!”董卓急忙说道。 “义父勿慌,你先回洛阳城中,孩儿为你拒敌!” 吕布说完便勒马冲了出去。 原本你追我赶的局面之中,忽有一匹红色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快速杀来。 孙坚不敢掉以轻心,急忙放缓了速度。 走近了才看到,兽头铠、紫金冠、方天画戟,这不就是联军诸侯们口中所说的吕布吗? 此人的确不凡,孙坚招手示意大军停下,对面虽是吕布一人,可也不能让手下军士枉送了性命。 吕布目露凶光看向打头提着黑刀的孙坚,“你就是孙坚吧!” “正是!”孙坚应声道。 “好!找的就是你!” 大喝之后,赤兔马再次狂奔起来,短短路径之中,马速已经到了一个极其骇人的地步! 孙坚也是被惊到了,马战之中马与人同等重要,吕布座下如此神驹,他先天便吃了亏! 两人第一下碰撞,吕布仗着方天画戟长兵优势,一戟洞穿而来,此一击竟无半点声音,如同从虚空中杀来一般。 不过长久作战的孙坚经验丰富,心头的警觉一下让他避让开来,手中黑刀亦是不慢,与方天画戟交错而过,直取吕布胸腹。 吕布就好像没有看见那黑刀一般,方天画戟一个换转拉回!正是当日斩杀诸侯手下大将的一招,想要通过月牙刃回钩取掉孙坚的脑袋。 孙坚正高兴于自己要得手之际,那脖颈上的寒毛陡然竖起,危险! 低下头颅,堪堪躲过了吕布的一式回钩,而黑刀自然也没办法再进取吕布胸腹。 短短交手,孙坚已然意识到了吕布的恐怖。 吕布方天画戟手中握持,嘴角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笑容看向孙坚,好似是在说你就这点本事? 孙坚直来直去的汉子哪儿受得了这个轻视,勒马上前,黑刀运足全身力量劈砍而去! 吕布轻笑,方天画戟单手刺出,将孙坚的黑刀挡下。 “这点本事也敢到我面前显摆!”吕布大喝一声之后,方天画戟一挑,立马又和黑刀分开。 目光扫视周围,董卓麾下的军士几乎撤离得差不多了。 吕布这才丢下一句:“今天就不陪你玩了!” 随后依靠着赤兔马那一骑绝尘的速度离开了战场。 孙坚的自信心在这一战中大大受挫!看着吕布离去的背影。 “主公!怎么办!”韩当上前询问道。 孙坚咬牙切齿的说道:“还能怎么办!追!今天必须打入洛阳城!” “喏!” 董卓回到洛阳城之后再也顾不得什么金银细软之物,连忙带领剩余兵甲撤出了洛阳城,并留下几人接应吕布。 吕布得到接应后也顺势转出,向西追着董卓等人的步伐而去。 孙坚一路之上再也没碰到敌军阻挠,顺顺利利的进入到了洛阳城中。 大军进入洛阳城,一片残垣断壁之景,昔日大汉皇城,多么繁华!今日只有凋零破败之景! 孙坚看着这一切垂头顿足!说到底还是他们来晚了,若早来上一段时间,怎会让洛阳破败成今日光景。 一众人等皆是潸然泪下,在孙坚的指令下大家清扫出了汉室宗庙,并以礼祭祀之。 顺便在洛阳城内看看还没有生还的百姓,或是没有带走之物。 就这样在洛阳歇过一夜之后,次日清晨。 孙坚刚起身,外面就已经等候着韩当等人。 “主公!你可算起来了。” “发生什么事了?”孙坚问道。 “手下们在搜查之时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之地,就等主公你醒来之后前往查探!” “如此大事!怎不早早叫醒我!快走!” 一百五十章 孙坚离去,曹操之言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一行人极快赶到洛阳东南处。 一口水井之上竟氤氲着五彩云气浮动。 “这是!”孙坚也是从未见过如此怪异之景象,一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忙令左右道:“赶快上前查探!” 两边亲兵卫士上前,望向那水井之中。 “将军!这井中好像有个人!” “速速打捞上来!” 亲兵用力拖拽,将那人从井中带出,孙坚上前伸手在鼻间一探,此人早已没了气息! “将军,此人怀中鼓鼓囊囊,似有物藏于其中啊!”程普在一旁提醒道。 孙坚伸手在其怀中摸索,摸出一个包裹,透着那锦缎看去竟有些许光亮的感觉,这可是在白日里! 一时之间,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被这小小包裹牢牢吸引住。 众目睽睽下孙坚打开包裹,其中是一个印台和一个印章。 印章看似由玉璧雕刻而成,通透晶莹,提起一看缺失一角补以黄金,底部刻着八个大字! 孙坚本未多想,此时部将程普却是上前跪下,说道:“恭喜主公啊!” 此举弄得孙坚有些不解,看了看手中宝物又看看程普,不明白这恭喜从何而来。 程普继续说道:“主公,你手中之物乃是传国玉玺啊!” “啊?传国玉玺?”孙坚听了心中一惊,又再度拿起印章仔细打量。 在场众人都是牢牢的盯着那方印章,更是将二人之言听在耳中,玉玺可是帝王的代表之物! 程普起身叙述起了玉玺的来历。 “主公,昔日卞和于荆山之下,见凤凰栖于石上,便以此石敬献楚文王,楚文王使人解之其内果真有玉,世人称之为和氏璧,后来到了秦始皇手中,被良工雕琢而成玉玺。李斯又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其上。” “昔日秦始皇巡狩至洞庭湖,忽遇风浪大作!急投此玉玺于湖中,风浪乃止!八年之后,秦始皇又巡狩至华阴,有人于路旁献上此玉玺,最终又复得归秦,第二年,秦始皇驾崩,其孙子婴后将玉玺献于汉高祖,遂成为传国玉玺。” 程普洋洋洒洒讲述之时并未刻意降低音量,在场之人都是听入耳中。 汉承秦制,献玉玺则是一种传承象征,示意汉朝得位之正,故而称传国玉玺。 在程普讲述得过程之中孙坚却是悄然走至人后,将那玉玺遮掩起来,越听故事孙坚的内心就越是激动!谁能拿到传国玉玺之后依旧保持本心呢?孙坚也有野心!现在这传国玉玺只不过是点燃了他内心的那团火焰。 程普最后说道:“主公既得传国玉玺,乃是上天之意,依末将看来,此处不可久留!宜速回江东之地,别图大业!” 孙坚点点头,“你言正合我意,明日我便向盟主告病返回长沙!”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一个有心人看在了眼中,记在了心里! 次日,联军依旧停驻在虎牢之外,洛阳一片残垣断壁,民生破败,已然失去了占据的价值,孙坚领兵向着联军驻地赶来。 而汴水一带徐荣在战胜曹操之后也接到了董卓传来的消息,带领手下兵马向着长安而去。 联军营帐。 盟主袁绍坐于高位,其余诸侯各自左右排列,众人每日只管吃吃喝喝,绝口不提追击董卓之事。 此时,孙坚带领手下诸将来到大营之中! “盟主,坚昨日攻下洛阳途中身受刀伤,而今复染小疾,无力再为盟主征战,今欲返回长沙,特来向盟主请辞!” 高位上的袁绍看着孙坚却是冷笑连连,说道:“你得的是传国玉玺之病吧!” 一言出,四座皆惊! 孙坚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其余诸部将亦是有些不解。 “盟主何出此言呢?”孙坚决定继续装傻。 袁绍起身,眼神冷冽的看向孙坚,义正言辞道:“我等兴兵讨贼,为国除害!玉玺乃是朝廷之宝!公既得之,就应当众留于盟主之处!待大军诛灭董卓之后归还于朝廷。” “今日你却欲匿之而去,意欲何为!” 斥责之声在营帐之中回荡,两人现在算是正式撕破了面皮,把一切都拿到了明面之上。 孙坚深知小不忍则乱大谋,饶是他这直来直去惯了的汉子此刻也只得继续装傻。 “这......这......玉玺怎么会在我手中呢?盟主是不是搞错了?” 袁绍走至孙坚面前,与他对视,“井中之物何在!” 孙坚这下明白了,原来袁绍是真的收到了确切的消息,看来是自己的手下之中出了个叛徒。 “我本无此物,何必如此相逼!”孙坚干脆直接不认账,耍起了无赖。 眼下他手中军士疲敝,而联军尚有不少兵马,对拼起来只会是他更吃亏一些,待他回到吴地,发展大业,来日这袁绍未必是他对手! “快快交出,以免生祸!”袁绍继续道,他也没准备放传国玉玺安然离去,要说这天下谁能接任大汉,那必是非他袁家莫属,得了传国玉玺之后便有助于日后名正言顺登上天子之位! 孙坚见状,单膝跪地,遥拜苍天,起誓道:“皇天在上!我若果得此宝!私自藏匿,他日不得善终,死于乱箭之下!” 孙坚日后死于乱箭之下时也不知他是否会后悔今日的誓言! 诸侯一听孙坚竟许下如此毒誓,不少与他相熟之人便起身帮腔道。 “文台既如此发誓,想必是真的没有那传国玉玺。” 袁绍并未出声,只是一招手,一兵卒快速上前,此人赫然是昨日打捞玉玺之时的在场之人。 孙坚狠厉的看着此人,因此人当时离他和程普并不算远,所以心中颇有些印象。 “打捞之时,可有此人?”袁绍冷笑问道。 孙坚眼神中掩饰不住怒意,心中杀意涌动,忽的拔出了手中黑刀径直向那小卒砍去! 袁绍早就提防着这一刻,飞速拔出腰间佩剑一下挡住黑刀。 不过黑刀之上所传来的力道绝非他能抗衡,如此再僵持片刻他必拦不住孙坚。 还好此刻帐内诸侯皆涌上来,为二人拆解。 “你欺我太甚!”袁绍怒冲冲的说道。 孙坚只是冷哼一声带着手下诸将头也不回的行出营去。 无人敢上前阻拦,这联军之中除了关、张二人以外就属这孙坚武力一流,加上不少诸侯原本就是墙头草,若真打将起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结果。 刚才袁绍也发现了不少人还向着孙坚,一时之间也不好出马阻拦。 孙坚刚行出不久,一快马闯入营中打乱了所有人的交谈。 “报!盟主,曹操率部追击董卓,于汴水处大败。” 诸侯们再一次心惊不已,也暗自为自己不追击的决定感到庆幸,曹孟德如此一败手中家底败光,往后可就没了逐鹿的机会! 袁绍听着只是叹了句:“不听我言!果有此败!哎......” “如何是好啊!” “董卓老贼如今气势更盛啊!” “......” 下方诸侯也是一个一个的叹息着。 袁绍坐定之后吐出一句:“后账摆宴!为孟德压惊!” 二人之间作为从小到大的玩伴,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普通,听着好友落败,袁绍心中自然也不是滋味。 不过更重要的是袁绍一向眼高于顶,即使在小团体中也视自己为团体中心,曹孟德等人自然则是他的小弟,小弟受了损,做大哥的自然要出面宽慰一下。 宴席之上,袁绍当先起身道:“诸位,请!” 随后饮下此杯,示意宴席正式开始,而作为宴席之中另一位主角的曹操此刻早已是双颊绯红,眼神迷离,他早已饮下数杯,此刻早已醉意涌上心头。 他恨! 他恨这群人举兵于此只顾吃喝享乐,无所作为! 他恨! 他恨自己实力不足,不能为汉室出力! 袁绍早已注意到了曹操,他知曹操新败正是颓废沮丧之时,也没多说。 只走上前为他添上一杯温酒,轻声道:“孟德,孟德,不必烦躁!胜败乃兵家常事” 曹操却是浑浑噩噩,好像浑然不知般,只顾着将杯中美酒饮下。 袁绍见状只得陪同曹操饮下,随后又为二人的空杯再次添上温酒。 曹操醉意涌上心头,原本憋在心里的话此刻是再也憋不住,一个人在座位上呢喃道:“我!始兴大义,为国除贼,十八路兵马仗义而来!操内心是感激之至!” 越说越激动,音量也渐渐放大,将帐内诸侯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我之初衷,是想烦请本初引河内之众临孟津、酸枣,诸将固守成皋,制其险要!” 曹操说着起身在营中漫步起来,一会儿指着袁绍,一会儿指着诸侯,此刻又转到袁术面前。 “公路,你率大军驻丹析,入武关,以震三辅!” “众皆深沟高垒,勿与之战,益为疑兵,示天下形势,以顺诸逆,可立定也!” “今诸侯迟疑不进,大失天下之所望也!” 曹操洋洋洒洒的演讲痛斥了帐内诸多英豪,不得不说若是让曹操来做这盟主或许会比袁绍更加合适,不过他也有个弊端太过理想化! 要知战局易测!人心难测! 一百五十一章 太师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我深感耻辱!深感耻辱啊!” 说到此时,曹操竟用勺子舀起温酒不停饮下。 部分诸侯听了也觉得有些羞愧,同时觉得曹操方才谋划的大计大有可行之处! 曹操狠狠的丢下勺子,留下一句:“我深感耻辱!” 随后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行出营帐而去。 如公孙瓒这般心中还有汉室天下之人留在场中如坐针毡。 袁绍本是出于好心特地设宴以宽慰曹操,没想到席间却被曹操这么一闹,大家都没有了兴致。 曹操一人独行,趁着酒劲赋诗道。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贼凶!” “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 “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 “淮南弟称号,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回去之后,曹操整顿残兵离开了联军驻地,准备转往扬州等地去招募新兵。 曹操离去之后不久,联军终日吃喝享乐将原本筹集的军粮耗散一空。 既无吃食,又不追击,诸侯们陆续向袁绍请辞,关东联军至此名存实亡。 而十八路诸侯在这段日子相处之中也并非相安无事,各人之间各有些恩怨摩擦,也在这散去的一刻暴露无遗。 首先就是兖州刺史刘岱与东郡太守桥瑁之间相互敌视,东郡原本就属于兖州地界,刘岱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下手为强击杀了桥瑁,随后任命自己的属下王肱为东郡太守。 身为青州刺史的焦和也有意讨伐董卓,想要与诸侯兵马会合,于是一路西行,而残余黄巾势力趁着这个时间闯入青州境内。 青州昔年并没受到多少战乱的影响,还算富庶,兵强马壮,装备精良,可是焦和此人胆子太小,每每见了敌人便自先逃遁,从来不与残余黄巾正面交锋。 焦和此人还颇信鬼神之说,遇上大事皆以占卜而定,手下政务、军务皆是处理得团团糟! 最终的结果可想而知,青州全境被黄巾肆虐,百姓们为求活命只得加入黄巾的队伍之中,全州一片萧条之景象! 没过多久焦和就病死了,而身为自封车骑将军的袁绍据点本就在冀州,与青州相连,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依旧是未经过朝廷应允便任命了手下臧洪为青州刺史,前往接管青州。 四月,此时已身在长安的董卓知晓关东联军退去的消息极为开心,不过他已经不准备再迁回洛阳了,洛阳被大火焚烧,回去后很难发展。 而长安离他的老巢西凉更近,虽说现在西凉正被叛军掌握,不过董卓已经在积极沟通了,只要给韩遂、马腾二人赐予官位,到时也能安定不少,唯一比较难缠的就是身在陈仓的刘靖。 此次关东联军除了一个刘岱以外其余真正握有实权的汉室宗亲并未发声响应,刘靖之父刘宠也只是自立为辅汉大将军,并没有实际进军。 于是董卓想要继续加强和几位汉室宗亲之间的关系,不说换来他们的支持,起码让他们不要加入讨董联军便足矣。 诏书自洛阳发出,一路往幽州而去,身为幽州牧的刘虞自然是头号拉拢对象,眼下幽州一切太平,都说明了刘虞这个人的本事,而且刘虞自身的声望也是极其之高! 只是并州无一主管官员,而致匈奴作乱,冀州又在韩馥、袁绍等人的掌握之中,路途并不是那么顺利,最后诏书并未抵达幽州地界便自返回了洛阳城中。 之前的幽州乌桓作乱又有张纯、张举等人,当真是乱不可言,加上本属于边境地区,军费等吃紧,每年都需要从青州、冀州的税赋之中拨出不少款项用于弥补幽州之缺,此刻战乱之下幽州自然也不再能拿到这些款项。 但刘虞却是不着华赏,节约粮食,以此来激励官员们大行廉政之风,鼓励百姓们从事农业,养桑蚕,并开放胡市,与胡人交易,从中谋取利益,更大力发展渔阳等地的盐、铁等业。 一时之间,幽州自给自足不说,百姓们更是过得比从前不知好了多少倍,战乱之下粮食本应价比黄金,可幽州粮价依旧维持在每石谷三十钱左右,青州、徐州等地的人纷纷慕名而来,转投到幽州。 后经点算发现前来投靠的百姓在百万余人左右。 刘虞并未拒绝他们,反而是将这些百姓全部收留、统一安置,并想方设法为他们在本地安家立业。 之前孙坚上到联军驻地途中曾击杀了荆州刺史王叡,而董卓为了继续拉拢汉室宗亲则上表了让刘表刘景升入荆州为刺史的奏章。 刘协身为傀儡天子自是应允。 彼时荆州陷入一片大乱之中,各地又有蠢蠢欲动之象,刘表倒是胆子大,单骑便入了荆州地界,与当地几大士族代表商议了一番,随后便有了刘表单骑入荆州之名。 除了南阳郡以外,其余诸郡皆在其掌控之中,刘表将治所迁到襄阳,一时间刘景升之名传遍天下。 六月,董卓又做了件大事,废除五铢钱! 董卓掌握王庭,可其余各地并不在他实际掌控之中,哪有税收可言,朝廷经济非常吃紧,最后废除了五铢钱,铸了一种小钱作为钱币,当初从洛阳带走的那些灵帝所铸造的铜人、铜像等等在这其中起了大作用。 铸成小钱,价值没变可这分量却是少了许多,这就相当于变相的向市场里投入了一大批货币,通货膨胀必不可免。 长安的粮价等等上涨得尤为严重!每石谷竟上涨到了万钱,与幽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时间就这样流逝,到了第二年,初平二年。 关东联军虽就此散去,可各自间还保持着紧密联系,也算作一种联盟形式。 其中一人便提议说:“天子年幼,被董卓挟持远在长安,关塞阻隔,远在长安,不知生死,而汉室宗亲之中尤以幽州牧刘虞最为贤明,自他执掌幽州以来幽州的改变就足以看见。” 袁绍等人尚还未曾表态,曹操就提出了反对意见:“当初诸侯起兵,远近之人皆是响应,因我等乃是正义之师!今天子年幼,虽为奸臣控制却未曾出过错失,若我等随意改立,其行与当初董卓何异!” 这番话虽表达了他的看法,可是却没有能够扭转诸侯们的心意。 于是袁绍、韩馥写信送往豫州想要询问身在豫州的袁术。 而袁术接到信件之后却是大怒,只因他心中本有为帝之野心,如果立刘虞做皇帝,依刘虞的年纪和他积累而来的声望,袁术怎么可能还有机会篡位? 于是大义凛然的回绝了韩馥、袁绍二人的建议。 袁绍依旧不死心,如今他一个人的势力不足以主持大局,但再加上袁术就可以左右大局,于是再次写信道:“西边幼帝,不足以主持大局,为今之计,拥立刘虞,天下可复清明,为何还要迟疑?” 袁术心中本就不喜袁绍一个庶子从小到大抢走他的光芒,将他压制得死死的,前番联盟亦是身为盟主,他早就不满,再次回绝了袁绍。 袁绍这边也不能再等,和韩馥一起派人前往幽州为刘虞献上皇帝的尊号。 刘虞见了当下斥责道:“如今天下四分五裂,皇帝在外蒙难,我受国家之恩,未能为国雪耻,你们各自守备一方,本当同心协力为国效力,如今却策划另立之事,陷我于不忠不义之间!” 第一次拒绝后韩馥等人还不死心,又二次请刘虞充任尚书令,代表皇帝封任官职,此举虽是尚书,实际上却是和皇帝无异。 最后刘虞更是反向威胁道,如果再能请求他,他就会逃入匈奴之中躲起来,袁绍、韩馥等人这才作罢。 二月之时,做了许久的相国之后董卓又有些膨胀了,眼下更是身在长安等地,靠近西凉之地,他觉得自己的地位还不够尊崇。 在多番明示、暗示之下,天子刘协将董卓封为太师,地位在诸侯王之上。 可以说,除了皇位以外,董卓的尊崇已经到了极致。 车架、铺张排场等更是比天子更大,每日招摇过市,成为百姓们的谈资。 一日,董卓在长安街面上绕行一圈后回到皇城,公卿等俱出来迎接,当头的便有皇甫嵩。 回忆起曾经的点点滴滴,自己与皇甫嵩之间的争端,董卓决定戏弄一下皇甫嵩。 董卓高高的坐在车架之上,并未下车,问道:“皇甫义真,你害不害怕?” 皇甫嵩自然也不是一般人,直接回答道:“你以德辅助朝廷,使天下沐浴于喜庆之中,我又何惧之有?但你若是随意杀戮,滥用权力,施加刑罚,则天下人人畏惧于你,又何止我一人。” 董卓讨了个没趣,又不能无缘无故杀了皇甫嵩,只得自己离去。 而董卓的麾下们为了拍董卓的马屁,竟想尊称董卓为“相父”,想把今日之董卓比之当初姜子牙! 一百五十二章 外交的帷幕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董卓归去之后召来蔡邕询问道:“我的属下们欲将我比之昔日姜太公,你以为如何啊?” 蔡邕心中很是矛盾,他一方面有些感激董卓对他的任用,毕竟前半生他也算是有些怀才不遇,一路颠沛流离,而今也算有一方小天地可供施展,董卓虽然生性暴虐,可对他礼遇有加。 另一方面董卓如今做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损害了汉室权益,归根究底他蔡邕还是汉室的臣民,而非他董卓的幕僚。 对于董卓如今心生臆想,他定要拦下,于是措辞道。 “以太师今时今日之恩德威望,天下无人可出其右,可与昔日为大周创下八百年基业的姜子牙相比或许还是稍显不足,依在下看来,公可在除去函谷关外叛乱,迎天子还于洛阳京都之后再议此事不迟。” 对于蔡邕的建议,董卓一向重视,随后便将“相父”一事作罢。 董卓治理下的长安看似不错,实际上却如同曾经的洛阳——动荡不安!人心惶惶! 甚至为了表现出自己是个治政能臣,董卓下了一道命令。 将长安之内不孝顺父母、不忠于长官、不清廉官吏、不敬兄长之人一律处死,财产则由官府没收,此举可真是神来之笔! 既没能显示出董卓在政治方面的能力,反而让长安城内变得更加动荡。 陈仓! 与董卓派去幽州的官吏类似,陈仓也迎来了洛阳派出的使官。 “将军,洛阳有使者前来!”一小卒入帐道。 刘靖对此事早有盘算,天下群雄反董大业,说来群雄,不过是一帮非刘姓的士人,哪里是行的什么匡扶汉室之业,不过是各自心中盘算着为自己谋取一些私利。 更有一点则是,董卓这个外姓人把持朝政令他们有些眼红了,谁不想试试这种身处云端的滋味? 真正的刘姓皇族是一个也没参合进去,刘备勉强能算一个边缘人,不过他既是诸侯中的边缘人也是汉室血脉中的边缘人。 “带进来吧。”刘靖大手一挥,下令道。 最近西凉一带并无战事,韩遂、马腾等人各自决裂正在互相打仗,刘靖也乐得清闲,每日与手下将领等人在营中议事。 使官一入营帐,帐中四人就座,上首自然是刘靖,左侧两名着甲武将,右侧一名文士。 刘靖军中高层已都在这营帐之中。 使官自有董卓吩咐不可缺了礼数,令刘靖心生厌恶,当即对上首拜道:“下官参见刘将军。” 刘靖笑了笑,“使官请起,不知董太师着你前来所为何事啊?” 使官并未入座,而是站立场中讲道,“刘将军有所不知,昔日太师与您有一面之缘,常常念叨刘将军的神勇与智谋,还说与刘将军定下守望相助之言。” 使官的言语并不是很正式,反而像是在拉家常,说到此处时还微微抬起头偷瞄了一眼刘靖的神色,见后者依旧面带笑意,方才继续讲述道。 “如今天子年幼,何太后等人又惨死,不得已之下太师只好肩负起匡扶朝政、辅佐天子之职,怎料关东竟出现反叛,势头愈演愈烈,还好如今压下几分,可朝廷如今却是到了风雨飘摇之际,太师感念刘将军为大汉镇守西凉几载,劳苦功高,特派下官前来慰劳一番。” 所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刘靖起身回道:“太师实在是有心了,当初确与太师有守望相助之说,昔日的董将军今日已贵为太师,反观我还在原地踏步,实在是惭愧!至于劳苦功高在下自不敢认领,都是为国家计何来功苦之说!” 使官也咧开了笑脸,来之前董卓和李儒早已商定好了,若是刘靖认可他们,那就结好关系,若是刘靖表现出不想与董卓同一条船的意思,那便寻个由头走掉,日后好生提防即可。 “太师早就说了,刘将军定不会忘,今日下官前来就是太师为履行昔日守望相助之言!” 使官又从怀中掏出了另一包裹,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一看,乃是印绶! 赵云、黄忠二人身为武将,外交之事诡异多变,他二人自不多言。而程昱在另一侧对方才的一切尽收眼底,心中早已心知肚明。 刘靖也不是笨人,心中暗道:董卓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机关算尽,若是今日回答有所差池,只怕这印绶就会带回到长安去。 如今陈仓与长安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二虎共存,每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刘靖从上首之位走下,看着那印绶道:“没想到太师竟如此有心,我还道太师当日之言早已忘却。” 使官说道:“太师前几日上表陛下,提及刘将军为国镇守西方一事,特请陛下任命将军为车骑将军。” 大将军之下有骠骑将军,骠骑将军之下有车骑将军! 如今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之位早已无人担任,这车骑将军可以算得上是天下武人将军中的头把交椅了! 不过董卓也多存了个心眼,袁绍当初起兵之时自领车骑将军之位,为关东反贼们大肆封官,而今经陛下之手将刘靖封为了车骑将军,看看袁绍这厮要怎么办! 刘靖自然也洞悉出了这一层意思,不过他也不惧,袁绍虽不像他弟弟袁术那般无脑、狂妄,可也是袁家仅剩的二人之一,利用袁家余威搅动风云,你要说他没对大位起过心思? 那谁能信?雄踞河北只是为匡扶汉室? 刘靖对于这些世家也没有太多好感,其实世家才是最有力量去颠覆汉室统治的,其他人根本没有希望,世家在他心中早已是打击对象。 郑重其事的接过印绶,刘靖对那使官道:“还请在军中用过些许简单饭菜,回长安之后一定要替我好好谢谢董太师!” “喏!” 好吃好喝的将那使官招待好了之后刘靖才把他放回了长安。 前脚刚走,黄忠就有些不解的问道:“主公,你可是汉室宗亲,董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咱们何必跟他站在同一条船上。” 刘靖只是好好包好了属于车骑将军的印绶,笑了笑,“程叔,你跟黄将军说道说道吧!” 随后便带着赵云离开了。 赵云虽和黄忠一样心存疑惑,可他这辈子已经认准了跟着刘靖,他需要做好刘靖交代给他的事,其余的就保留在心里即可,更何况他的聪明才智更胜黄忠几分,心中已经隐隐有些轮廓。 “程主簿,你觉得我说得不对吗?”黄忠又看向程昱。 程昱一身文人士袍,脸上泛着轻笑。 “程主簿,你笑什么啊,难道我说得不对?”黄忠稍显急促道。 “黄校尉切莫着急,听我细细道来。”程昱脚步轻动,边走边说。 黄忠为了寻求一个答案也只好跟着程昱的脚步移动。 “黄校尉,你说这汉室宗亲有多少?”程昱抛出了一个问题。 黄忠略想一下答道:“自高祖建朝至今已历四百年,汉室开枝散叶之后宗亲自是数不胜数。” 程昱轻点头,又问道:“那如今有能力左右局势的汉室宗亲又有多少呢?” “幽州刘虞自其抵达幽州后,政通人和,又安抚下乌桓紧张关系,更是拿下叛贼首领人头,以其之能力、威望大可左右局势。” “益州刘焉,当初益州乱象丛生,刘焉取道西进之后重整益州,集益州之力左右局势应当不难,不过听闻与朝廷之间已断了联系。” “荆州刘表,王叡死后荆州无主,刘表一人单骑入荆州,听前几日荀郡丞书信所言,除主公所掌南阳之外,其余诸郡已尽数被他降服,左右局势并不难。” 程昱听着黄忠分析连连点头,待其讲述完毕之后才反问了一句道:“那他们几位可曾有一人起身投入袁绍那所谓的反董大业之中?” “这......”黄忠仔细思考之后,最终吐出答案,“不曾。” 程昱语重心长的说道:“这些人之中论起辈分来,个个都算是主公之叔伯,他们都未曾投入其中,主公一个小辈怎去强出头?” “可是......”黄忠还想说什么,却被程昱再度打断。 “黄校尉,上到战场前沿之中,你的作用、见识、决策肯定高出我不少,可对于天下大势的认识你却是差上几许。” “须知帝王之势已弱,天下的各方势力大体一定,凉州自成一局,而其余各州之地掌握在各自手中,主公偏居南阳,几经辗转如今手下聚拢了五万能战之士,正是因为有这些兵甲在手中,刘表入了荆州也不敢对南阳郡指手画脚。” “董卓将都城迁到长安,此去长安路途并不遥远,董卓手下将领、兵甲俱不在少数,我们若是与其对拼,只怕是两败俱伤,谁也讨不着好,到时恐怕连南阳这块立足之地也会丢掉,再难争夺天下。” 黄忠听到此处才明白,原来是他想得过于简单,看来盘踞各方的都是些老狐狸,并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样简单。 真正一心热血直来直去的人是不太能夺取大势,身登高位的,这是一种悲哀。 一百五十三章 冀州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当初董卓还未入京之时,洛阳内唯有两支军队抗衡,一是蹇硕手下的皇家禁卫军,二则是大将军何进掌握的诸多军队。 两人在灵帝一去之后便开始了军队扩张,蹇硕号召天下群雄入京任职,何进自然不会看着蹇硕一人做大。 在两人的号召之下各地的豪杰纷纷入京听候命令,如同当初的张辽便是被时任并州刺史的丁原派入洛阳听候差遣。 不过大部分武人到来都是孤身一人,或是少许军队,大部分都被派往外地募集军士,可后来洛阳内巨变,蹇硕、何进先后身死,到后来董卓主持大局。 不少出外募集军队的武人而今归来,早已是物是人非,张杨就是其中一位。 当初张杨入京听候大将军何进的差遣,何进则将张杨发往并州一带募集边兵。 边塞周围的人长期经历胡人战乱,其民风剽悍,更加适合做兵员。 张杨刚刚赶到上党郡一带就碰上了何进被杀的消息,此时他也不能回去洛阳,毕竟身上还带着一个何进党羽的标签,在洛阳大势未明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索性就留在了上党郡募集军兵,时至今日已经拉起了一支三千余人的军队。 前番诸侯讨董之事最终不欢而散,袁绍的大部队都屯聚在河内一带,也是返回了河内一带与王匡等人一起。 张杨得知之后,鉴于当前大势以及地理因素等原因,决定投身袁门。 袁绍正是凝聚大势之时,有人来投,他自是极为欣喜!一如往日为曹操设宴般款待。 张杨原本就有心来投,见袁绍如此重视自己,自然是顺利投入袁门。 之后在袁绍的指挥下将军队驻扎于漳水一带,与南匈奴于夫罗为邻。 于夫罗自和白波军同流合污之后,便在河内、河东一带为所欲为,无人管制,张杨到此驻扎只是行监视之能,并非要与白波军真刀真枪的干。 真正的冀州牧却是有些不安,当初他是被董卓提拔起来的,在大势关头之时选择相助袁氏,后来袁绍成了盟主,更是自封为车骑将军。 而今势力越来越大,他这个冀州牧与袁绍这个渤海太守之间已经有些失衡,起码他已经无法指挥动袁绍,反过来袁绍倒可以通过盟军盟主的身份来指挥他。 整个冀州的人士、民心也隐隐约约有些向袁氏倾斜,韩馥已经有所察觉并开始积极思考对策。 目前他的职责是为袁绍等人总督粮草一事,思来想去之后他决定先从粮草下手,他已经可以预见未来与袁绍之间的处境,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他相让,否则终有一战。 与其一直督办粮草为袁绍养兵,不如早早做好打算,这第一步就是拖延粮草时日、减少粮草分量。 如此一来,袁绍手下大军陷入粮草危机,最终离心离德,军队分散,而如今王制不明,汉庭衰微之下,乱象已经呈现,没有军队的人在这个时间段就是最先被淘汰出局的。 到时袁绍就只能乖乖的做个渤海太守,韩馥也不用再担心他冀州牧的位置。 只是此举尚未施行之时,冀州就生了变故。 军营。 此处为韩馥手下军营,军营之中既有“韩”字旗,又有不少“麴”字旗迎风飘荡。 中军大帐之中,一粗武汉子正坐当中,两侧各端坐几名将领。 “今日召集大家前来,实际是我麴义一个人的意思,并非韩使君的意思。”粗武汉子缓缓开口。 几名将领各自看看,不明白麴义是什么意思。 “今日召大家前来,实是有要紧事需同各位相商。” 几人更是听得不明白了,其中一位看上去年长些许的军官起身道:“麴将军,不知究竟是何事如此劳师动众?” 麴义摆摆手示意那人坐下,接着说道:“不要急,我先问大家一个问题,不知在座各位对韩使君如何看待?” 大帐之中显得格外静默,议论州牧、议论自己的顶头上司可不是一件好事,如若一个风声走漏,说不定在座的众人就走到头了。 不好说也不能说,而且麴义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他心中打的什么心思,众人还不得而知。 这一切都在麴义的意料之中。 “哈哈哈哈!既然各位不肯说,那不如由我来开个头!”麴义大笑。 “韩使君受董卓之命来到冀州,并未有过什么益于冀州之举,不过是运气好捡了前人的成果,遥想当初皇甫将军平定冀州之地,又使冀州恢复民生,何等功绩!” “我冀州一直是重要之地,人杰地灵,反观韩使君到来之后冀州平平淡淡,无所作为,又讨董又未曾真正在讨董大业之中出一份力量,跟着如此庸才岂不受气?” “这......” 麴义连番数落韩馥之语落在众人耳中极为心惊,这事儿要是被韩馥知道了还了得? “我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诸位也不肯言语吗?”麴义双目一瞪,扫视过众人。 一个稍显年轻的军官一跺脚、一咬牙,骤然起身道:“麴将军说得对!韩馥此人名义上是冀州牧,实际上却未曾有过举动,空占宝地而无所作为,像这等鸟人,我们就不该听命于他!” 此话像是导火索一般引爆了大帐,众人纷纷你一言、我一语的说了起来。 今日说的话在场之人每个都有份,也不用再担心什么检举揭发之类的。 麴义满意的看着众将领讨论,直至末尾之时,他起身说道:“诸位,今日得听诸位心中之语,方知各位与我麴义乃是同道中人,我们何不趁此机会联合起来,将这韩馥赶下台去!” 说到此处时,原本还跃跃欲试的诸将一时间表情变得凝重起来,说坏话是一回事,而真正起兵又是另一回事! “诸位放心,我麴义绝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待将韩馥赶下台去,各位都会是冀州的大功臣!” 麴义自信满满的说道。 麴氏一族在汉哀帝年间为了避祸,举族迁往了西凉,慢慢吸取了边塞气息,成为了当地的大族。 麴义一出生就对战场、军事之物充满兴趣,而麴氏大族自然是给了他极好的环境让他能够充分接触到想要的一切。 于是麴义练就了一身武艺、练兵征战的法门,以及对西凉胡族等的战法极为精通。 如羌人的各种战法之类的他便是极为熟悉。 后来东西闯荡成了韩馥的部下,他极会练兵,手下军士战斗力往往超出别的部队,也成了韩馥麾下的第一将领,可韩馥优柔寡断、唯唯诺诺的性格实在是令麴义大为恼火! 尤其是麴义作为韩馥手下大将,总会被韩馥以保存实力等等为由,导致他终日只能练兵,却是不能冲向战场厮杀。 于是才有了今天这一场密谋谈话。 众将联想到麴义的各项才能、武艺等等,一时之间心中也觉得靠谱了许多,纷纷响应了麴义的行动。 次日,一封文书发往韩馥所在之地。 “使君,麴将军有文书到。”一文士进报道。 韩馥一笑,对于麴义他是极为放心的,满不在意的说道:“你拆开念给我听。” 那文士听从命令将文书拆开,仔细观阅一番之后却是不敢念了,心中迟疑着。 韩馥久久没有听到人声,诧异的抬起头,“怎么不念?” “使君,您还是自己看看吧。” 那文士苦着脸将文书递上前。 韩馥看完之后瞬间明白了为何文士不敢念,麴义在书信之中对他破口大骂,更是指责他的种种,扬言要他尽快让出冀州牧之位,否则将亲自带兵征讨。 “好!好!好!”韩馥气急,抓起桌案上的茶碗就掷了出去。 “我以真心待你,让你领兵,你倒是反过来要害我!我非取你性命不可!” “传我命令,整顿三军备战,明日随我一同征讨麴义!”韩馥最后下令道。 “喏!” 次日清早,韩馥率领着手下大军浩浩荡荡的从冀州州治所邺城出发。 麴义的大军驻扎在开阔地带,极为显眼,而麴义精通军阵之法,对于斥候岗哨的设置自然不会疏忽。 在近日暮时分,斥候便已经发现了韩馥大军的动向。 “我道这韩馥胆小怕事、昏庸无能之辈,从未想过他竟敢主动出击,真是出乎意料,不过也好,如此一来便更加简单了!”麴义心中琢磨着局势。 很快便将手下兵马纷纷部署出去,麴义其实跟孙坚走的是同一条路子,讲究身先士卒,逢战先登,要把将领不畏生死的气势带给手下士卒,以恢宏气势击垮敌军。 平原之上麴义一马当先,其余兵卒排列开早已等待多时,而韩馥则一路行军到达此地。 看见韩馥身后士卒各个风尘仆仆、显露疲态,麴义心中就更放心了一些,兵法有云:以逸待劳! 韩馥军从早便行军至此,早已是人困马乏,而反观麴义在刚收到韩馥领军前来的消息之后不慌不忙的将战阵展开。 加上韩馥并不通军略武艺等,如此一来麴义取胜自是理所当然之事! 一百五十四章 逢纪献策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麴义,你这忘恩负义之辈,我待你不薄,甚至将大军军权下放于你,没想到啊!你竟反起我来了!” 韩馥到了之后就开始对麴义破口大骂,这并非一个多余的动作,在道义之上对麴义军形成打击。 麴义待他说完之后方才一笑,反驳道:“韩使君,我且问你,你这冀州牧之位乃是谁提拔得来的?” 韩馥心头噔愣一下,答话也不是,不答话也不是。 “哈哈哈哈!看来韩使君心中还是有杆秤的!让我替你说吧,你这使君之位乃是受董卓提携而来,受董卓之命剿灭袁氏之人,而后又转投袁氏剿灭董卓,今时今日剿董又不出力,谁是那个两面三刀的人?” 一通问话可谓是杀人诛心,将韩馥塑造成了一个两面三刀的小人形象。 望向军中那一道道目光,韩馥必须反驳,否则军心动摇之下这场仗也不用打了。 “胡说!董卓行大逆不道之举,天下人人得而诛之!我韩馥是汉臣,食的是天子之禄,自要为天子做事!” 韩馥将佩剑拔出,配合这一番话将气氛渲染到了顶点。 “我看不尽然吧!既然要助关东盟军剿灭董卓,为何又在暗地里克扣军粮?” 麴义话语声不高,但轻而易举的瓦解了韩馥刚才铸造起来的一切。 “啊!”韩馥心惊不已,此事不过刚与幕僚等商议不久,麴义怎么会收到风声,看来他的幕僚之中早已出现了叛徒。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将士们,随我冲杀!” 韩馥心知不能再斗嘴,高昂的声音响起,大军朝着麴义所在位置冲击而来。 麴义早已列好军阵,不慌不忙,韩馥什么本领相处这么久他心中早就了解。 “放箭!” 以逸待劳怎么可能没有箭矢招待客人! 霎时间,军阵中部,一声声皮筋绷响的声音被拉响。 下一刻,“咻咻咻!” 箭矢离弦之声响彻不停! 一支支箭矢如同蝗灾之时的蝗虫身影,密密麻麻,遮天蔽日。 “退!退!退!”韩馥看着这骇人的场景连忙勒紧了缰绳试图躲避。 将士们更是被这箭雨吓得完全没了斗志,纷纷后撤。 麴义深得战场法门,箭雨之术打退敌人胆气,再由自己冲锋陷阵,以上风打下风。 “冲杀!”麴义高声大喊,勒紧缰绳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冲杀!”后方几千步卒响应着麴义的冲锋之势。 麴氏在西凉之地居住多年,麴义深得羌人之法,操练出的士兵就犹如胡人一般如狼似虎,那气势勃发的劲头瞬间化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轮箭雨后,韩馥军反应还算及时,虽然有所伤亡可问题并不大,此刻正是反击之时。 作为大军统帅的韩馥高声大喊道:“全军反击!” 可韩馥本身不是这支大军的操练者,加上刚才慌乱之下的一系列操作,大军已然成了乱哄哄的一锅粥,分不清前后、听不见指令,全凭着本能做事! “快快反击!” 任凭韩馥高声呼喊,大军仍旧是没有动作,全听从自己所属的基层军官命令。 麴义高头大马冲锋而来,身为西凉之地的久居者,骑射必然精通,行进过程之中张弓搭箭,不断的收割着性命。 冲锋到位之时放好长弓,提起长矛在大军之中左冲右撞,好不快活! 本身武力就在80以上,普通士卒在他面前就犹如那地里的韭菜,一茬接着一茬被割走。 韩馥手下并没有能够与之相抗的将领,他一边喊着反击一边却是在勒马后退,如此一来更没人听从他的号令,败军之象已现。 麴义收割了不少普通士卒的性命之后,将目光投向了韩馥,韩馥也正盯着麴义,两人的视线竟在混乱的战场之中对上了。 不过麴义是兴奋透着野性,而韩馥是畏惧中有所躲闪。 “逃!”这是韩馥心中唯一的念头。 “杀!”这也是麴义心中唯一的念头。 下一秒,二人付诸实际行动,在战场中一追一逃。 主帅都快脱离战场了,麾下的士兵们哪里还有心情战斗? 战场转化成了一面倒的形势,麴义军成了真正的虎狼,而韩馥大军则成了这些猛虎豺狼眼中的鲜美猎物。 大军随即也变成了一追一逃之势,战场的混乱越更加大。 就连原本有些脱离战阵的韩馥、麴义二人也受到了波及。 如此混乱之下想要再追上韩馥已是不可能的事,麴义赶紧在马背之上拉起长弓,行进间对准韩馥的背影射出一道箭矢。 “咻!” 一道轨迹划过,箭矢精准的朝着韩馥而去。 “啊!”韩馥大惊失声,方才他只感觉一物袭来,随后便感觉头上一个碰撞。 这一箭射中了韩馥的头盔,致使头盔从韩馥头上飞出。 不过也因为头盔,留下了韩馥的性命。 最终韩馥领着残兵败将退走邺城,而麴义也无力再追。 如此大事即便再怎么隐瞒也是隐瞒不住的,韩馥吃了个大亏自然是极力隐瞒此事,可冀州大地之上还是在短短几日内便流传开了。 河内的袁绍自然也是知晓了此间之事,袁绍原本还没什么心思,直到他的门客到来。 “将军,逢纪求见。”一小卒入内禀报道。 “请逢先生进来吧。” 袁绍刻意聚集大势,手下广招群雄豪杰,对于门客等等皆是礼敬有加。 “参见袁将军!” 一个文士入内拱手道。 “逢先生请坐。” 二人坐下,小卒尽数退去之后,逢纪才开了口,说道。 “袁将军可已知晓前几日的大事?” 袁绍作为盟主自领车骑将军,手下人如今都是称呼他为将军而不称太守。 “自然知晓。”作为冀州举足轻重的人物,若是连这点消息渠道都没有的话那算是白活了。 逢纪起身说道:“将军如今为关东盟主,倡导大事,是天下人的希望所在,可却要外人提供粮草,如果没有一州之地自给自足,那将军之势必受限制。” 袁绍略微沉吟,这段时间他并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可一直没有想到什么太好的办法,毕竟他是盟主,这联盟刚刚散去,他就对诸侯们动手有些太过怪异。 再加上袁绍如今的势力实在是太过弱小,凭借着袁门威望才当上了这个盟主,转过头来想打任何一方势力都不是轻易的事情。 “冀州韩馥兵强马壮,反观我之部下四处奔波饥饿困乏,只怕难以取胜,到时便失了立足之地。” 袁绍自是明白逢纪先提前几日大事又说粮草、一州之地,很明显是想劝说他夺取冀州之地以自立。 “我今日来寻袁将军说这事,自然是心中已想到些许对策。”逢纪笑着说道。 袁绍这下也起身了,“不知先生有何良策?” “将军,韩馥此人你怎么看?”逢纪倒是没急着说出那所谓的良策。 “韩馥此人,见面不算多,可也不算少,从我观之,其无魄力、气度,身上透着股读书人的劲头,若是在盛世必然是个合格的官,可是在乱世,怕是不足以支撑他维系一方。”袁绍仔细分析道。 逢纪点点头,算是认同袁绍的说法。 “我与袁将军所见略同,韩馥此人赶鸭子上架,实际能力并不足以执掌一州之地,此人是个庸才,袁将军不用惧怕,只需秘密派人联络公孙瓒与麴义。” 袁绍突然有些诧异,联系麴义他可以理解,麴义作为韩馥手下大将,手中有着不少兵权,前面又闹出大事,如果争取到麴义的支持,那便会增长自己实力、削弱韩馥实力。 此消彼长之下,自然有了和韩馥一决雌雄的机会。 可公孙瓒是幽州出了名的将领,联系他袁绍一时想不通,还未等他问话,逢纪就接着说道。 “公孙瓒此人极爱获取战功,攻伐之心尤其重,袁将军只需派人联络他攻取冀州,想必他定会欣然应允。以韩馥的性格,内忧外患之下绝对难以支撑,到时获取到麴义的支持,派人前往邺城同韩馥谈判,使他将冀州牧之大位让予袁将军,可谓是易如反掌!” 逢纪话说完,一连串的计划可谓是精密,而且看重了其中几人的心性,也是个不差的谋士。 袁绍听完之后豁然开朗,逢纪这人是精准拿住了韩馥的性格特点,对他完成了一系列的布局,原本还有些疑惑的袁绍此刻对逢纪的构图是深信不疑! “逢先生,今日之言当真是醍醐灌顶啊!”袁绍激动道。 “哈哈哈!”逢纪也是得意笑笑,说道:“既然身为袁将军的门客,食袁将军之俸禄,自当要为将军解决心头之虑,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逢先生实在是太过谦了,若当真能够拿下冀州立足,逢先生定当头功!”袁绍信誓旦旦的说道。 “既如此,那在下就等着袁将军的好消息了,告辞!”逢纪退出了军帐。 门客实际上并非下属、官员,是流动的一份子,当真正展露出本事、才学获取到官职才算真正完成了跨越。 一百五十五章 公孙瓒来袭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袁绍采纳了逢纪的计策之后并未拖沓,当即就给冀州的麴义以及远在幽州的公孙瓒发出信函。 麴义对于自己的才能自己心中有个底子,他带兵打仗没有问题,可让他做一方势力之主还是力有不逮,劝下韩馥只不过是为冀州换一位更有才能的主子。 纵观当今天下大势,又有谁能比袁绍更为合适?没有丝毫犹豫麴义这边就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公孙瓒在接到书信之后也没有过多迟疑。 原本他在幽州东征西战,立下汗马功劳,而且主张杀尽乌桓异族,怎知朝廷突然派下刘虞成为幽州牧,一到幽州地界就推翻了以前公孙瓒的一切主张,以怀柔、恢复民生等等为主。 更为气愤的是如此做下来幽州的态势竟真的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乌桓也再次俯首称臣,张纯张举的人头也被献上。 经过上次联军的事后,公孙瓒也已经看清了大势问题,没有一地立足的话终究会被淘汰,眼下幽州显然牢牢掌控在刘虞手中。 以刘虞的威望等等,纵然他夺下幽州也不能掌控,而韩馥确如袁绍所说,庸才一个,加之冀州之地比幽州好上太多,打下冀州显然比幽州好上太多。 如此,一场针对韩馥的行动已然达成。 很快,公孙瓒便召集大军启程,对外宣称要借道冀州前往长安剿灭董卓。 可实际上韩馥心中早已警觉,毕竟春秋、战国时期借道伐国的事情层出不穷。 在召集手下幕僚商议之后,韩馥心中下了决定,不能让公孙瓒来到冀州,可怎么做还有待商榷。 毕竟公孙瓒当年打得异族抱头鼠窜,若是自己带兵上前相抗,能打过吗? 在幕僚献策之下,韩馥采纳了一条妙计,让袁绍前往边界与公孙瓒相抗!如此一来,韩馥就可坐收渔利! 几日后书信发回,袁绍却是有些头疼,他发信叫公孙瓒来攻冀州,自己又带兵前去相抗?这算个什么事? 可不去那不就和韩馥撕开面皮了?两者之间将变成兵戎相见,外面各部势力都虎视眈眈,无论和谁对阵,都有可能被他人捡了便宜。 “快去请逢纪先生。”袁绍思索一阵无果之后只得派人去叫逢纪。 少时,逢纪到了大帐之中。 “参见袁将军。” “逢先生,你可算来了,快请。” 袁绍心头焦虑在逢纪到场之后好了一大截。 “袁将军可是碰上了什么难事?” “哎!逢先生,韩馥这老狐狸现在想让我带兵去到冀幽之边阻挡公孙瓒进军,你说这......” 袁绍一脸难色。 逢纪点点头,面色依旧轻松道:“原来如此啊......” 饮下一碗茶水之后接着又道:“这几日可是又有大事发生啊,袁将军知道否?” 袁绍真焦急于眼前之事,突然听逢纪这么一说,才静下心来仔细思量起了这几日天下有什么大事。 半晌之后才吐出一句:“难道逢先生说的是?董卓?” 逢纪淡淡笑笑,点了点头。 袁绍突然灵感乍现,心中一下子明悟了逢纪的提点,大笑道:“哈哈哈哈!多谢逢先生的提醒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前几日董卓突然进军函谷关,虽未发动什么实际攻势,可这一步也牵动着天下所有人的目光,而袁绍如今的脱身之法也在这之上。 联军虽然散了,可名义之上还尚存,袁绍作为关东联军、反董军的盟主,对抗董卓就是他的第一要务,他完全可以以董卓军东进为借口,托词称自己要对抗董卓,不能率军离开。 书信再次来往于河内、邺城之间。 韩馥接到书信之后一时之间气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我堂堂冀州牧竟然不能号令一个渤海太守!气煞我也!” 书信向下传递,各个幕僚都看了一遍,却是面面相觑,没人能够提供出什么计策。 韩馥一扫视,瞬间也明白了,怒气之下说了句:“好!就和那公孙瓒真刀真枪干上一场,也好让这袁绍看看,冀州究竟是谁说了算!” “不可啊!使君不可!” 一众幕僚皆是极力劝道,心中同时腹诽:你以强攻弱都打不下麴义,现在还想去跟公孙瓒掰手腕,这不是自投罗网吗?更何况将不可因怒兴兵,就凭这一手,加上韩馥那近乎没有的军事才能,必败无疑! “不必再说了!我意已决!”韩馥抛下一句之后便离开了。 其实麴义并不比公孙瓒差,甚至后面还在正面战场上打崩过公孙瓒,不过此时公孙瓒杀胡名声不小,而麴义没有什么战绩,大家就认为麴义比公孙瓒差上一些。 韩馥动作极快,下达命令开始便整顿三军,实际上此时韩馥军刚吃败仗不久,士气低下,一听闻又要打仗一个个士兵的脸好像苦瓜,拉得老长。 甚至出现了不少士兵逃离军队之景,不过被韩馥以极法处置之后,顿时震住了大军军心,也算勉强能够一战。 大军再度启程,可以看出韩馥上次失败之后完全没有做过战后复盘,一如上次般大军长驱,劳师动众。 韩馥军出动后,公孙瓒那边很快就接到了消息。 “报!将军!邺城方面韩馥大军已然出动。”一个士卒禀报道。 大军行军并未停下,此刻的公孙瓒骑乘于一匹白马之上,那样貌、气度等皆是不凡,叫人望之而生敬意。 公孙瓒听闻后并未叫停大军,甚至面色都没有变化一下,只是冷笑说道:“呵,韩馥这厮倒是比以前变得聪明了不少,不过也是,他这么怕死之人,多虑也是正常的。不过就他那点本事,等着吃败仗吧!” 话音一落,周围簇拥着公孙瓒的白马骑兵个个发出笑声,不难听出其中嘲讽之意。 这便是公孙瓒麾下赫赫有名的“白马义从”! 白马义从乃是轻骑兵,组成人员都是胡人为主,对马术以及骑射的熟悉是汉人不能比拟的,往往一个冲杀下白马义从朝军阵两面而过,骑射之下,便能将敌人大部队打击,而敌人却很难摸到他们。 三日之后,冀、幽边境之处,两军的斥候都早已洞悉到了敌方军队的位置。 韩馥想着要打出威风自然是直奔着公孙瓒部队所在而去,公孙瓒心中看不上韩馥,根本没把他当作相当的敌手,也是直奔而去。 两军于野相见,韩馥身材本不高大,穿着一身甲胄更是显得没有气度,加之眉宇之上的那位畏畏缩缩的气质,显得更加像个市井之徒。 公孙瓒看上去则像是个威风凛凛的贵公子将领,反差一时间展露无遗。 “公孙瓒!你不好好待在你的幽州,跑来我冀州作甚!”韩馥也是感觉到了一丝压迫感,索性先开口。 公孙瓒漫不经心的答道:“我早已书信传至各州,要前往长安剿灭董卓老贼!韩使君难道不知晓吗?” “你真是打得如意算盘!说是前往长安剿贼,我看你心中想的是这冀州大地吧?”韩馥反问道。 “韩使君如此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没意思了,天下谁人不知董卓老贼倒行逆施,讨伐老贼是我等汉臣的职责所在!” 公孙瓒在白马之上,目光坚毅,大义凛然。 “公孙瓒少说花言巧语!你心里想的什么你我都再清楚不过!既然嘴上不说实话,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韩馥语罢,霎时间将佩剑拔出,一声大喝出口:“全军冲锋!” 麾下大军涌出,向着公孙瓒军所在位置而去,人数是不少,可气势却是有些低落,显得并不齐整。 这次还好,两军于野相见,倒不会像上次那般有布置好的战术,加上公孙瓒军以白马义从为精锐,所有的资源要优先保证白马义从的供给。 而白马义从以骑射为主,大部分弓箭都在其手中,其余士兵们的箭矢配备并不多,所以不像上次那般有箭雨来袭。 公孙瓒不慌不忙,手中长枪举起,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冲锋!” 步卒们全体涌上前,准备与韩馥军短兵相接,而白马义从则是轻骑兵的标准打法,分插敌军两肋。 公孙瓒军后发先至,白马义从最先抵达指定位置,行进之间各个骑兵只靠着双腿夹紧马腹,手上则不停的张弓搭箭,一支支箭矢精准无比的收割着韩馥军士卒的性命。 “先杀骑兵!”韩馥看着战场之上的局势变换,又开始下令道。 大军先头部队都已经与公孙瓒接洽上了,可后续部队在听得此道命令之后又不知该转向两侧追杀骑兵还是继续为前方支援。 军队又开始混乱了,一部分人继续往前对抗步卒,又有一部分人分化向两翼对抗骑兵。 步卒本身就士气不高,此刻显露出颓势,后方兵力又被分化,势头完全不如公孙瓒军。 而对抗骑兵的那些步卒则完全被白马义从戏耍于股掌之中,追又追不上,跑又跑不掉,那一支支箭矢就好像长了眼睛一般,韩馥军士卒一个接一个的倒下。 一百五十六章 出让冀州牧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最后的战果可想而知,韩馥凭借着兵力上的优势成功撤离,而公孙瓒则大获全胜。 整个冀州大地好像回到了数年前那风雨飘摇之感! “使君,渤海太守袁绍派人前来求见!” 韩馥这边刚刚率领残军回到邺城不久,正在沮丧之中,就忽闻下面的官员上报,其实他不知道他这一仗败了的消息传出,原本还是中立派的冀州士人们眼下已经有了投靠袁绍的意思,包括韩馥州牧府中的一些幕僚等皆是开始为自己谋划起来。 原本的韩馥还可以拿捏拿捏袁绍,这一仗再败,冀州都已经成了风雨飘摇之地,他也不敢再藐视于袁绍,只得召进来会见。 袁绍本人并没有来,他还率领着大军在河内等地提防董卓,董卓的进军几乎揭示了他的野心,之前被关东盟军压制了那么长一段时间,他是时候讨回点场子了! 诸侯们如今各自散去各自为战,后方刘靖又答应了他“守望相助”一事,无了后顾之忧的董卓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来的有四人,其中为首的是袁绍的外甥高干!另有文士辛评,荀谌,郭图。 韩馥虽逢新败,此刻也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仪表,让自己看上去不至于太过狼狈。 四人走进后依次向韩馥见礼。 韩馥审视四人,见袁绍不在其中,不由得觉得自己受了轻视,问道:“你等四人是何职务啊?” 作为四人之首的高干及时站出来回答道:“回使君,此番前来卸去一应职务,响应车骑将军之令,专程拜访韩使君。” 听得高干称呼袁绍为车骑将军,韩馥不由得冷笑了一声:“袁绍呢?” 高干听韩馥直呼大名,心中虽有不悦,此刻为了大事着想也只得暂时压下,说道:“长安董贼引军东进,车骑将军正领军前往阻拦。” 几人都知道谈判才是大事,若继续放任韩馥在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上纠缠就不好了。 郭图站出来道:“听闻使君刚逢新败?眼下冀州民心动荡,颇有当年黄巾作乱之风,我等前来是奉了车骑将军之令想要与使君相商,寻一妙法保下冀州太平。” 话题一下子扯开,韩馥也思考起来,一路败退回来,消息早已传递开了,加上公孙瓒得此大胜也是大加宣扬。 冀州的百姓们一下便有些慌张起来,这些年兵荒马乱惯了,一有风吹草动就必须要放弃一切前往别的州郡避难,眼下幽州就是一个更好的选择。 荀谌见韩馥陷入沉思之中,急忙趁热打铁道:“韩使君,眼下公孙瓒率燕地边军南下,这些年幽州积累起来的名声导致各地纷纷响应公孙瓒,其军锋又锐不可当,加之车骑将军东进抵抗董贼,眼下冀州之地无人可挡,麹义又居心叵测!我们着实为使君您担忧啊!” 经两人如此一说,韩馥原本就焦虑的内心此刻更是有些惶恐,明知道对面几人是袁绍派来的,也只得病急乱投医的问道:“现在的情况应当如何解围?” 早说韩馥是个庸才,今日得见,果真如此!荀谌已经完全把握住了韩馥的内心,带着几分肃穆,自信开口道:“使君,相信您也是明白大势之人,心中自有评判,您觉得宽厚仁义,让天下豪杰归附这一点上,您与车骑将军袁绍谁更胜一筹?” 韩馥此刻早已慌乱,略一思索,面色难看的答道:“自然比不上袁将军。” 荀谌的隐晦的笑容渐渐有些放肆的浮现而出,接着问道:“若是从临危不乱、遇事果断、智勇过人等方面来看,您与车骑将军谁更胜一筹?” “自然是袁绍......”韩馥的音量再次小了三分。 “从家世而论,广布恩泽,您能比得过车骑将军吗?”荀谌再次逼问。 “比不上......”韩馥声音愈发弱小,在场几人勉强能够听清。 荀谌上前三步,气势完全展开,为刚才的三连问作了个总结:“车骑将军袁绍是当今天下少有的人杰,韩使君各个方面皆是不如袁将军,而官职却久居于袁将军之上。” “而今北地公孙瓒巧立名目想要借道讨伐将军,如此危急存亡之际,使君何不退位让贤?” “退位让贤?”韩馥这一下有点被惊到。 从几人一进门开始到现在所有的铺垫都是为了这一刻!退位让贤! 让袁绍拿下冀州牧的位置! “对!使君,你想,袁将军才能胜你,却久居于你之下,与你之间的交情不言而喻,更何况昔日你还相助于他,如今你已无力保全冀州,不如将冀州出让于袁将军,他必会感谢你的厚恩,那公孙瓒曾也是关东联军中的一员,袁将军好歹算是盟主,想必能够劝回公孙瓒之军队。” 一下一下的,荀谌愣是给韩馥忽悠瘸了,正常人听到这种说辞还不得把面前几人全部斩了泄愤?可韩馥却是老老实实思考起了其中的可行性。 当真是读书读书,成了个书呆子了! 门外突的闯进三人,是韩馥的长史耿武、别驾闵纯、治中李历。 三人在得知袁绍的使者前来拜访韩馥之后心中便有了不好的预感,火急火燎的往这边赶,赶到门外之时正好听到荀谌刚才那一番话。 在门外听韩馥不答话,三人不得已之下只好闯入其中。 韩馥一下被打断,看向三人问道:“三位何故来此啊?” “使君你糊涂呀!我们若是再不来,你岂不是要将冀州大地拱手让人?”耿武心直口快,也不管对面几人在场就直接说道。 韩馥被说得一愣,他思索半天确有此意。 而对面高干、荀谌等四人却是淡然笑笑,仿佛见了朋友一般,对于耿武的话也丝毫不在意。 闵纯紧跟着说道:“使君,冀州大地如今休养生息可以拉起百万大军,全州所积聚的粮食足以供用十年,袁绍此人不过是依附于使君你之下的一支流窜军队,军粮尚且需要使君供给,使君若是想要拿下他易如反掌,将冀州出让给他当真是不明智之举!” 此话一出,高干、荀谌等人才面色微变。 闵纯的话切中了袁绍军的痛处,现在袁绍手下的兵卒实在是太过有限,兵粮更是全仗着韩馥供给,稍有不慎便会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还好韩馥脑子不太清醒,不知道是原本就是这样的书呆子还是被荀谌给忽悠得太深了,竟然当众驳斥了他三大属臣提出的建议。 “诸位,我韩馥原本便是袁家旧臣,平心而论,才干等等我样样皆不如袁绍,我自知能力不足选择退位让贤,这是古人一直以来推崇之事,你们为何要反对?” 几人看着韩馥如此言语,心中一面恨其不争,但又无可奈何,他们是不会同意冀州落到袁绍手上的,毕竟今日他们几人都站出来明确表示反对了。 若真让袁绍得到了冀州牧的位置,他们几人还能有好下场? 场中三人激烈言辞吵得韩馥头疼不已,最终无奈之下只得宣布他日再议,遣下属官员将高干等人安顿在了州牧府上。 原本,韩馥的从事赵俘被派往孟泽一带驻守,在耿武等人的传信之下他也知晓了邺城的情况,当天不顾一切丢掉孟泽带领着一万兵卒往回赶。 途中更是从袁绍驻军之地经过,特意整了军,大摇大摆的率领着万人军队经过,江面上还有几百艘战船。 光从军力上来说,就赵浮都足以打垮现在的袁绍了,这还只是韩馥手下的一只军队。 袁绍看着赵俘大摇大摆的经过,心中也是厌恶得不行,他何尝看不明白赵俘这是特意摆出架势给他看的。 火急火燎的回到了邺城之后,赵俘第一时间赶到州牧府中面见了韩馥。 “使君!” 赵俘等人还在路上之时,韩馥就已经接到消息了。 “赵俘!我问你!我可有手令调你回来?”韩馥见到赵俘第一眼就严厉问道。 “没......没有!”赵俘心中对于韩馥的威严还是有些畏惧的。 “那你怎敢擅离职守!”韩馥重重拍击桌案。 声音将赵俘吓了一跳,赵俘也开始为自己分说起来:“我听闻使君你要出让冀州牧之位,情急之下才赶回来的。” “回来之时我曾路过袁绍军营帐,他军中粮不足三日,兵员不过数千,士兵们俨然已经没有了军队的样子,即使张杨、于夫罗想要相助于他,也不会全然为他卖命,更何况三者加在一块也不足为惧。” “即便是末将领手下之军也足以击溃他们这群乌合之众!” 赵俘大声的说道,他心中实在是不理解,如此悬殊的力量,为何要将冀州牧的大位让给袁绍! 韩馥听了这番话面上色变,出外看了看周围并无他人这才放心的关上门窗,对赵俘说道:“你也不必再劝,我心中早已有了决断,这冀州牧之位本就应当能者居之!你还是早些带着军队回孟泽去吧!” 一百五十七章 印绶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赵俘依旧不甘心的说道:“使君!只要十日!我带兵与袁绍对阵十日,我保叫那袁绍大军消融!” “回去吧!”韩馥不似刚才那般激动,语声有些平淡、甚至是淡漠。 赵俘当然听得出其中的感情变化,一时之间也有些心灰意冷,若是再说只会让韩馥更加烦恼,于是他默默的退了出去。 之后与耿武、闵纯等人又是商议一番,打定主意次日再对韩馥进行规劝。 可次日一早,几人进入州牧府中,整个州牧府中没有一点人气儿,显得冷冷清清的,只有一些下人在。 几人皆是不知所措,耿武抓起一旁的下人问道:“我问你,使君呢?” 那下人被突兀的抓起,显得有些慌乱,“小的......小的今日还没见过使君呢。” 耿武撒气一般将那下人推开,径直往后方韩馥的寝卧之处而去。 “使君大人,您在里面吗?” 到了此处耿武可不能像刚才那般放肆,而是在门外问道。 屋内久久未有回音,耿武又上前轻轻叩了叩门,问道:“使君,您在里面吗?” 半晌,屋内还是静悄悄的,耿武回过头来与闵纯等人对视一眼之后双手用力推开了房门。 里面陈设整整齐齐,床铺也是干干净净,哪有半点人影儿? 几人走入屋内,桌案之上还放着一封书信。 闵纯打量了一下屋内的情况后说道:“看来使君昨夜就已经离开了。” 赵俘心中登愣一下,那不就是意味着他找过使君之后,使君才离开的州牧府? 不等他多思量,耿武拿起桌上的书信拆开一看,另外两人自然而然的凑拢过来。 三人将书信仔细阅完之后心中不免有些波动! 韩馥竟是觉得他们多番进谏,不堪其扰,他心中已经铁了心要把这冀州牧的位置传给袁绍,所以主动搬离了州牧府,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几人再提起剿灭袁绍的事情。 “使君竟如此!”耿武气得拍桌,只恨自己那日没有早一点受到消息,在路上截下高干、荀谌等人。 等他们到时已经太晚了,荀谌早就把韩馥给忽悠瘸了! 现在更是闹成这样,怒其不争!怒其不争啊! 耿武、闵纯二人还在感叹之时,赵俘已经在房中游走起来,这儿看看,那儿瞧瞧,时不时的还动手翻找起来。 听得悉悉索索的响声,耿武与闵纯二人将目光投过去,看见赵俘仔细翻找着房中的一切,不由得有些生气。 使君大人都离开了,这家伙还有心思倒腾物件。 “赵俘!使君大人都走了!你还有心思在这儿翻找,什么东西能比现在的情况更重要?” 耿武一向是心直口快,斥责道。 赵俘却是头也不回,答道:“使君大人走了,他铁了心要将这州牧之位传给袁绍那厮,若是袁绍来了,我们几个必定没有好日子!” “你也知道情况紧急,那你还找什么找,不如早点和我们一起想想对策!”耿武急着说道。 赵俘站起身来,看向耿武,“耿长史,我问你,袁绍想要当上这冀州州牧之位,需要什么?” 耿武正在气急之中,脑袋转不过来,“需要什么!使君大人都亲口退位让贤了,还需要什么?” 赵俘冷冷一笑,“自然是需要冀州牧的印绶!没有印绶为证,如何能够出任这冀州牧之位,冀州境内又有何人听其调遣?朝廷又如何承认?那不是与反贼无异?” 闵纯一下反应过来,“对啊,使君大人铁了心退出,说不定这印绶还保留在府中,只要我们找到印绶提前藏起来,任他袁绍如何作为都不能名正言顺!” 耿武经两人一说也反应过来,加入了找印绶的队伍之中。 三人一整天都在州牧府中忙上忙下,还发动了所有下人一同翻找。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冀州牧印绶早已被韩馥带走。 邺城,原赵忠为自己搭建的大宅子中,韩馥搬出州牧府后就来到了赵忠这宅子暂时居住。 堂屋之内,韩馥将代表冀州牧的印绶仔仔细细包好,交给了他的儿子。 “父亲,我还是不明白,为何要将这印绶亲自带给袁绍?他到了冀州之后再给他不行吗?” 韩馥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你不明白,眼下原本的属官们心中对于袁绍接管冀州的意见颇大,这印绶若不早些交给袁绍,那他就拿不到了。” “父亲,我更不明白为何一定要将冀州出让给袁绍呢?” “冀州境内,胜过袁绍之人几近于无,那些属官们看似颇有才能,实际上和我一样,没有掌控一州之地,谋划天下的才能,若真打起来,只会让冀州生灵涂炭!好了,你快将印绶给袁绍送去吧,记得要隐蔽!” “喏!” 几人快骑之下,印绶很快就被送达到了袁绍的手中。 “袁将军,帐外有人求见,自称是冀州牧韩馥的儿子。” “快请!” 袁绍听闻消息喜出望外,看来高干等人的交涉起了作用,昨日见赵俘大军从营前而过,他还以为这番对冀州的谋划已经没了可能,谁曾想又峰回路转了! “见过袁将军!”韩馥的儿子率先见礼道。 之前反董联军聚于酸枣之地,韩馥也带着儿子前往过一段时间,所以二人之间是见过面的。 “哈哈哈!韩公子!别来无恙啊!州牧大人近来可好啊?”袁绍赶紧上前与韩公子寒暄道。 “有劳袁将军记挂,家父近来一切都好。” “那就好!不知今日韩公子到来可是有事?” 袁绍故作不知情的问道。 韩公子掏出携带在身的印绶,对着袁绍说道:“今日前来,乃是奉了家父之命,家父常道冀州境内德才勇武而论,无人能出袁将军之右!近日公孙瓒举兵南下,又逢麹义起兵,冀州境内不得安宁,家父深感才能有限,不能护卫冀州之地的太平,想要退位让贤!由袁将军担任冀州牧。” 其实这个消息前两日荀谌等人第一天游说之后就给他传回来了消息,不过袁绍自然不能表露出来,那包裹之中的物件他也猜到了一两分,多半就是印绶! “那怎么行!当年我流落到冀州之地,董贼想要将我袁氏一门赶尽杀绝,幸得州牧大人的鼎力相助才有了袁绍的今日,我怎可窃取州牧之位,此举不是陷我袁绍于不义吗?” 袁绍连忙推辞,作一痛心疾首之貌。 韩公子毕竟涉世未深,见袁绍情深意切至此,还觉得自己的父亲韩馥没有将州牧之位托付错人。 “袁将军,家父有言,自古以来退位让贤都是令人称道之事,如今他只有这一个心愿,还望袁将军能够成全!” 韩公子打开包裹,露出其中的印绶,双手奉于袁绍。 不得不说,袁绍看到包裹中的印绶,他的心确实动了!没有人能够抵抗住这样的致命诱惑!那可是一整个冀州啊! 冀州作为河北之地,地势较为平坦,人数广众,可以说是称王称霸最好的基业所在,正如耿武等人所说,兵可聚百万,粮可供十年,拿下冀州,其余人便不足为惧! “这......如何使得!”袁绍还是故作矜持道,不过眼中偶尔闪动着一丝丝的渴望。 韩公子不再拖沓,上前将印绶硬塞到袁绍手中,说道:“袁将军,哦不,今日起该称呼您为州牧大人,州牧大人,还请你早些起兵到邺城去组织大局!毕竟北地公孙瓒尚未退兵,还请州牧大人以冀州为重!” “这......好吧!如此便多谢韩使君了!”袁绍最终将印绶收下,手握得非常紧,生怕丢了那印绶一般。 当天下午袁绍便急速整军开往邺城,军中粮草已经短缺得不成样子,早一日到邺城也可早一日续上军粮,消息传递至军中后,士卒们也动作起来了,毕竟好久没敞开肚子吃一顿了。 韩公子也随同袁绍的大军一同返程。 大军夜里也没停下行军,袁绍此刻是心急如焚,他巴不得现在就能插上一双翅膀飞到邺城里的州牧府中开始发号施令。 大军终于在次日临近邺城,邺城内已经慌了神。 袁绍已在近前,同行的还有韩公子,说明大局已定,州牧府内,原本是韩馥的十多名属官皆是聚于此地,三人没找到印绶之后也只能作罢,眼下听得消息心中已经知晓印绶怕是到了袁绍手中。 “怎么办,怎么办?”一个官员不停踱步念叨道。 “不如我们出城去迎接袁绍吧!”另一个官员出声道。 屋内气氛顿时为之一顿!尤其是耿武、闵纯二人几乎是对那官员怒目相视。 可人心所向终究是不可抵挡,纷纷有官员出声想要前往城外出迎。 耿武被这些声音吵得心中厌烦,顿时拔出腰间佩剑,劈下了桌案的一角,怒吼道:“谁再提出迎,便有如此桌!” 屋内顿时忙乱起来,耿武出了名的直愣子,一会儿说不定这把剑就劈到谁的身上了。 一百五十八章 杀鸡儆猴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耿武原本是想以利剑压下屋内这乱哄哄的气氛以及诸位官员的别样心思,可没想到此剑一出,屋内更乱了,纷纷朝着屋外涌去,谁还敢在这屋里待着啊,毕竟刀剑可没长眼睛。 “你们!”耿武怒道,高举着手中佩剑就想要往一众官员的身上劈砍而去。 不过慢了一丝半点,官员们都纷纷逃出去了。 闵纯这时才相劝道:“耿长史,不必恼了,大势所趋,我等已无力回天啊!” “哎!”耿武也跟着悠悠长叹一声,叹息声中包含着他此刻复杂到了极致的情绪。 邺城外,气氛热闹到了极点! 高干、荀谌、韩馥、还有以前的一众属官皆是出城来迎。 远处飘扬的黄色“袁”字大旗也清晰无比的落入众人眼中。 高干等人是欣喜,韩馥则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而一众属官们则是对于前景未明的迷茫情绪。 不多时大军就到了邺城城门处,在韩馥的带领之下众人上前来拜见。 “参见冀州牧!” 这一声整齐的呼喊让袁绍的心情一下子漂浮到了云端之上,喜悦!极致的喜悦! 这个冀州牧的位置这一刻才是终于踏踏实实的接下来了。 袁绍也不敢托大,急忙翻身下马,搀扶起韩馥说道:“韩使君!今日你让位予我,如此厚恩袁绍定然不敢相忘!” 韩馥摆摆手,说道:“自古以来,高位都是有德能者居之,韩某空坐州牧之位却无实际才干,实在是惭愧!”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进入城中,其余等官员紧跟其后,最后方则是袁绍带来的大军。 邺城内,在高干、荀谌几人的有意策动之下,袁绍前来接任州牧的消息早已传遍整个邺城,同时还请了不少人广布言论,吹捧袁绍。 一进城中,不少百姓都在翘首以盼,夹道欢迎。 袁绍看了此情此景更是美不胜收,当众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噤声。 袁门一直以来的培养,以及当了一段时间盟主的威望一时间展露无遗,偌大的场面竟真的噤声下来。 当着韩馥、冀州一众官员,街面上的冀州百姓,袁绍朗声宣布道:“今日我袁绍得韩使君青睐,侥幸继承冀州牧之位,我向大家保证,只要有我袁绍在一日,我就会力保冀州的太平以及各位的安定!” “好!” 人群之中各处爆发出喝彩之声,不用说,这肯定是荀谌等人提前埋下的托儿。 在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之中,袁绍等人行进了州牧府中,韩馥在州牧府门口说道:“袁州牧,今日我便不进去了,希望日后你能够护卫好冀州的安定,韩某告辞!” “韩使君高义!”袁绍称道。 两人就此别过,袁绍带着一众官员来到州牧府上议事堂屋,入门就看见了外方一张桌案上被劈掉了一个小角,切面较为光滑,一看便知是刀剑所为。 袁绍走到高位之上坐下,底下高干等人脸上压制不住的喜悦,其余属官则各个小心翼翼。 扫视过下方,对于官员们的拘谨袁绍很是满意,也出声安慰道:“各位,不必如此紧张,我乃是受韩使君之托照顾冀州,尔等之前为州牧属官,我到来之后依旧出任原职,不做变动。” 这番话一出口,下方几位官员的心顿时落到了肚子里,一个个跪地感谢起来。 下一刻袁绍却是问起了桌子的事情,“诸位,我有一事不明,还请诸位为我解惑。” “州牧大人请讲,我等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绍前一招是收买人心,众人也不会放过这一时刻为袁绍表忠心。 但一般恩施完之后伴随而来的就是威,恩威并施方才恰到好处! “不知这桌案是何缘故,缺了一角?”袁绍手指着最末端的那张桌案问道。 几人回头一看,这不正是耿武斩去的一角吗? 支支吾吾之间几人都未明确作答,现在的确是投入袁绍麾下不假,可前脚投靠,后脚出卖以前的同事,属实有些怪怪的。 袁绍眉头一蹙,随后又再松开,柔声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我只是了解一下罢了,诸位若是不愿说也没有关系。” 其中一位官员听后咬咬牙站了出来,“州牧大人,您到来之前,长史耿武、别驾闵纯将我等尽数召集于此地商议要事。后为了阻拦我等出迎州牧大人,耿武怒而拔剑斩去了这桌角!” 袁绍听后,扫过另外几人那闪烁的眼神就知道此人所言非虚。 心中虽然已经给耿武、闵纯二人判了死刑,可表面上却是笑呵呵的说道:“无妨无妨,待以后耿长史与闵别驾会明白韩使君的良苦用心。” 州牧府上大摆宴席,众人席间作乐,好不快活。 袁绍接任冀州牧的第一天就这么平稳度过了。 次日,袁绍正式以冀州牧的身份召集了冀州的官员们进行议事。 议事的第一项就是关于前任州牧韩馥的安置问题,如今韩馥卸去了冀州牧的官职,已经成了无官在身的百姓,举家迁至了赵忠的大宅子。 “韩使君高义,将州牧之位出让于我,我袁绍并非不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我欲上表朝廷让韩使君出任将军之职,诸位以为如何?” 众人都看出了这是要将收买人心进行到底,高干等人身为袁绍的嫡系自然是闭口不言,将舞台交给原本的韩馥属官们。 昨日那位出卖耿武的官员率先站了起来道:“州牧大人真是有心了,想必韩使君知道此消息定会宽慰!” “是啊!韩使君果真没有看错人。” 袁绍对这人也有些印象,起码纳入了他的考察范围,凭他手上这点人自然是不足以掌控冀州的,得从韩馥原本的下属之中归化一部分才行。 最终议定之后袁绍亲自上表一封请奏韩馥为奋武将军,不过他心中已经想好了,给韩馥的是一个虚名,不会让韩馥掌军更不会给韩馥设置属官。 一场会议在祥和的气氛之中散去。 一众属官们出了州牧府,各自议论着。高干等人作为嫡系自然常驻于州牧府中。 “要我说,这位袁州牧还真是不错,比起韩使君来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一官员称赞道。 “是啊,他还曾经是反董联军的盟主,当时也算得上是号令天下了!跟着他我们的前景肯定要比以前跟着韩使君要更好!” “乱世已经崭露头角,说不定我们这步棋并没有走错,待他日大局定时,我们也算是有功之臣!” 其中的一些人已经开始想入非非了。 众人谈论着走到外面之时,其中一位官员远眺看见了城门处的晃动影子,说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一众官员皆望去,城门上两个飘荡的身影。 “这......谁敢在邺城之内随意杀人!真是目无王法!” “快过去瞧瞧!” 等到大家赶到之后才看清,两个身影被绳索束缚,吊在城门之上,随着风飘荡,双目闭紧,身上的衣物已被鲜血浸染透了,看不出本来面目。 “啊!” 其中一位官员突然大叫,“这是耿长史与闵别驾!” 众人再次细细打量,那模样越看越像。 “还真是!他们二人怎会被吊在这里?”一官员不明所以的问道。 另一人碰了碰他,悄声说道:“你说这邺城之内有能力将二人杀了的还会是谁?” “袁!” 他刚吐出一个袁字嘴巴就被一旁的官员捂住。 “不要吵闹,被知道了对你我都没好处!” 众人压下心头的震惊,渐行渐远。 至于那日比耿武、闵纯更为嚣张的赵俘,自然是被袁绍秘密拿下处死。 毕竟军队可不比这些文人百姓,若真是当众处死赵俘,或是把他悬挂于城门之上,很有可能引起军队的暴动。 到时就没法收场了。 刚还吹捧着袁绍的官员们此刻都是闭口不言,快速离开了此处,生怕下一个遭罪的人就是自己。 看来袁绍也并非像他们心中想得那么好,处死耿武以及闵纯等人大可以在暗地里悄悄进行,为何要将二人的尸体高高悬挂于城楼之上? 很显然,就是做给他们这帮人看的,杀鸡敬猴。 让他们知道乖乖归顺就可以拿着官职 、享着俸禄继续做自己的事,一切都不会发生变化,可若是像耿武、闵纯等人一般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下场就只会是城楼上的一具尸体! 州牧府中。 荀谌走进堂屋,看向上首位置的袁绍,禀报道:“州牧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 袁绍点了点头,摆手示意荀谌坐下,随后开口道:“眼下我虽做了冀州牧,可麾下却无太多可用之人,偌大的冀州急需巩固,我欲从韩馥旧吏之中挑选一部分,不知你觉得如何?” 荀谌答道:“州牧大人,此举甚妙,韩馥作为前任冀州牧,麾下广聚冀州豪杰,只要从中挑选德才出众者,许以官职等等,想必不难处理。” “我只怕这些人中有不少韩馥的死忠,到时真的委任官职,却是给了韩馥死灰复燃的机会啊!”袁绍忧心忡忡的说道。 一百五十九章 汉家天下! - 三国志:汉家天下 - 十七弟 袁绍在荀谌等人的帮助挑选之下最终从韩馥旧部之中找出来几位能人名士,其中有广平人沮授,袁绍和其谈论一番之后颇为信服此人的才华,将其任命为与韩馥同职的奋武将军。 他这个奋武将军可不同于韩馥,他可临护所有将领,直接干涉三军,算得上是大权在握了! 魏郡审配、以及巨鹿田丰都因为人正直,当年在韩馥麾下未得重用,现在被袁绍任命为别驾和治中。 原本的别驾、治中、长史等人皆因之前极力反对袁绍接任而被处死了,所以官职是空着的。 当初为袁绍献策的逢纪逢先生则被袁绍引为三大谋士,其余两位分别是南阳的许攸以及颍川的荀谌。 相比之下荀谌、逢纪二人的更加重要些,毕竟能够顺利接掌冀州牧,全仗着二人的活动、献策,许攸目前并没有什么展露自身才能的机会,所以居于末位。 韩馥从前的下属朱汉,则被袁绍任命为了都官从事。 朱汉从前在韩馥麾下之事被韩馥怠慢,心中颇有怨气,而今迎来了袁绍上位,也是迫不及待的迎合上去,他心中思量着袁绍接下了冀州牧的位置,肯定对韩馥不喜,可是又不太好动手。 随后便自作主张发兵围了韩馥居住的大宅子,韩馥心惊不已,以为是袁绍要对自己动手,赶紧准备逃跑,可韩馥的儿子却被朱汉抓住打断了双腿。 袁绍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往了韩馥所在的大宅子,拿下了朱汉处死,他真是冤,这次的事情他的确毫不知情。 不过韩馥显然被吓到了最终向袁绍请辞,投奔陈留太守张邈后还是惶惶不可终日,一次见袁绍密使到来,以为袁绍还想杀他,最终自杀身亡,令人唏嘘不已! 曹操在离开了联军之后过得也不太好,当初他与族内兄弟变卖田产、家业凑出钱募集乡勇,眼下是回不了乡了,手头也只有一些残兵败将而无固定之所。 幸好当初就非常看好曹操的鲍信给他传来消息,说袁绍如今身为盟主,却肆意弄权,久而久之必将成为第二个董卓,可以先到黄河南面潜伏发展势力。 由此曹操又辗转到了东郡一带,恰逢黑山军至东郡抢掠,东郡太守王肱根本不是黑山军的对手,整个东郡都成了黑山军放纵的乐园。 曹操赶紧率军进入东郡,从后方打了黑山军一个措手不及,将黑山军大将白绕击败,其余几部以为有援军到来皆是退去。 而自视为大哥的袁绍也趁机向朝廷上表,举荐曹操担任东郡太守,也算给曹操找了个根据地。 袁绍帮了小弟之后,自己的领地里也生出了乱子,急于掌控冀州,忘了当初的来投靠他的小弟张扬。 于夫罗劫持张杨一同发动反叛,而董太师知晓消息之后立马发出诏令将张杨封为河内太守、建义将军,好让他能够名正言顺的与袁绍分庭抗礼。 十月,青州黄巾发展势头愈加猛烈,部众达到了足足三十余万!一同前往渤海准备与黑山军会合。 而正处于幽、冀边境的公孙瓒则是正好迎头赶上,统领麾下二万余军士冲杀,大破黄巾,斩敌约有三万余人。 黄巾军溃败而逃,一直被追杀至黄河沿岸,而后再次被击杀数万人,俘虏七万余人,公孙瓒之威名再次传遍大汉天下。 关东之地已经彻底混乱,当初的反董联盟之中的首领们都成了独立的势力,没有人记得当初势必讨董的誓言,只顾着扩充自己的实力,有的甚至是互相攻打,屡见不鲜! 各个势力之间早已不再是盟友,而成了彼此算计的隐敌。 即使袁绍、袁术两兄弟之间亦是离心离德。 孙坚原本依附于袁术,袁术派他去攻打董卓,暗地里又派人攻占了孙坚根据地阳城。 孙坚还军又与周昂激战,其中射死了公孙瓒之弟公孙越,导致公孙瓒勃然大怒要找袁绍讨个说法,最终袁绍只得以渤海郡换取和平。 怎料公孙瓒接收渤海后并不罢休,仍旧攻打冀州,而且袁绍初掌冀州势力不稳,麾下许多人已经暗地里有了投靠公孙瓒的念头。 同时荆州也生出了些变故,荆州最重要的一郡莫过于南阳,此处是北上的关口,亦是荆州与外界相连的要道,更是人口聚集、经济发达的大郡。 而今在 荀彧的多年治理之下南阳已经是天下首屈一指之地,刘表虽得荆州多郡可仍旧赶不上南阳,多番派人前来打探。 加之刘靖率领大军多年在外,南阳郡内可用之人太少,纪灵需镇守北面武关,其余大小事没有一个能够一肩挑起的大将。 刘表也渐渐动了心思,毕竟益州的刘焉已经过上了如同土皇帝一般的生活,他也很向往,想要如此就必须将南阳掌控在手中。 荀彧何等智慧,已经看出了他的举动,提前传信给刘靖说明了情况,而刘靖不动声色,秘密派遣赵云领两万大军避开耳目分批次返回南阳郡中。 待刘表来犯时给他当头棒喝,无独有偶的是身在汝南的袁术也不老实,将目光瞄向了荆州,和孙坚重修关系后又派遣孙坚来攻打荆州。 刘表手头没有多少可用之人,只得派黄祖迎战,可哪里是孙坚的对手,不久便被孙坚打到了襄阳一带,孙坚在追击黄祖的途中受了埋伏,被乱箭射杀而死,应了那日在盟军时发下的毒誓! 董卓迁入长安后将朱儁留在了洛阳,而近日朱儁秘密与关东群雄联络想要再一次讨伐董卓,而其中最密切的就是刘靖。 一个在洛阳、一个在陈仓,中间途径长安,久而久之被董卓发现了端倪,朱儁害怕逃出了洛阳城,募起军队后又反攻回来。 董卓无奈之下只得派出大将前往洛阳,而这就是刘靖与朱儁定好的计划之一,分而击之。 加上南阳之困因孙坚一搅合,刘表也淡了心思,赵云又提领一万大军从武关而出直上长安,刘靖则率三万大军从陈仓直转长安。 至于西凉之地,马腾、韩遂等人正在互掐,压根没心思来参与关中之地的斗争。 朱儁的作用就是拖住董卓的军队令其不能回援,采用的战法就是刘靖所建议的敌进我退,敌退我进的游击之策略。 扰得徐荣头疼不已,既不能回援长安,又在朱儁手中讨不到实际的好处。 而刘靖这边则是长驱直入,所到之处百姓夹道欢迎,到处都受够了董卓的暴、政,一听这是前去讨伐董卓的军队,各地青壮纷纷要求加入其中,待行到长安之时军队数量已达五万之巨,另一面还有着赵云的一万大军,兵力已经有了压倒性的优势。 到达长安城下,董卓早已进行了坚壁清野之策,长安城坚固无比,刘靖军一时之间束手无策。 不过还好,长安城中还有一个熟人,那就是当初在豫州的王刺史王允。 现在担任着太仆的职位,表面上迎附董卓,实际却是想要找到机会将他铲除。 夜深之时,一道书信传来,正是王允定下的里应外合之策。 二更天,长安城头忽然燃起火光,城门洞开,刘靖率领大军冲杀进城内。 董卓等人早已休息,自以为凭借长安城高枕无忧,怎料刘靖已杀入进来。 没有花费多少力气刘靖就掌握住了整个长安城的城防,将大门全部紧闭,来了一个瓮中捉鳖! 董卓被外面混乱的声音吵醒,推开门时,一把宝剑横亘在他的脖颈之前。 黑夜下,火光映照,那张脸再度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董太师,别来无恙!”刘靖戏谑的声音响起。 “刘靖!你这个无耻之徒!说好守望相助,你却是违背你我之间的诺言!”董卓看了那张脸气不打一处来! 可刘靖没有耐心听他继续说下去,示意一下两旁军士将他带下,转身在皇宫之内寻找起来。 推开一座华丽宫殿大门,里面烛火摇曳,一个半大小男孩坐于床榻之上,面目表情之上说不出的慌张之感。 正是当今天子刘协,他与刘靖之间并未见过面,现在看着刘靖心头又是慌乱又是恐惧,他怕这又是另一个“董卓”一样的人物。 “陛下,车骑将军刘靖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刘靖跪地说道。 “车骑将军?”经刘靖这么一说,刘协顿时想起来了,前些日子董卓想要上表一人为车骑将军,此人还是他们汉室宗亲,陈王世子。 见刘协依旧有些发愣,刘靖上前宽慰道:“陛下放心,长安城已被我攻下,董卓那厮已被扣下,以后陛下不必再担惊受怕了!” 长安城一夜之间就完成易主,此消息一出震惊天下! 原本各怀鬼胎的关东诸侯此刻也是都停顿了下来,刘靖入主长安,他们不得不细想这里面的故事。 而第一道诏令发出就是当众斩首董卓,废除曾经董卓的那些令律等等,与董卓有牵连的人各个处死,而董卓手下的能臣干将则是被关起来,毕竟刘靖还要从他们身上薅取属性点。 军队方面,董卓的嫡系西凉军大部分被处死或者流放,其余的各个杂军则被分编,在外征战的徐荣听到消息之后也只得投降,归了朱儁。 刘协作为天子发令称,刘靖封为皇叔,总揽军政,为天子辅佐。 刘靖作为皇叔的第一的决定就是满足天子一直以来的夙愿迁都洛阳。 迁回洛阳之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除外界的种种乱象,官职私自易授,自领官职等等,其中最为瞩目的就是冀州牧袁绍。 毕竟幽州牧刘虞第一时间就发表了对朝廷的拥护,刘表刘焉则在伺机而动。 袁绍自然不甘愿自己刚刚到手的冀州又失去,可一边朝廷施压、另一边公孙瓒的穷追猛打,他实在是有些分身乏力! 且朝廷现在名正言顺,很多人想要做的是汉臣而非袁氏家臣。 刘靖火速调集曹操入京,授予征北将军之职,领两万大军清剿白波、黑山,另派赵云提两万大军为其副。 口头上是剿白波、黑山,实际却是打袁绍主意。 两者夹击之下,袁绍最终败亡。 公孙瓒之势同样不可小觑,秘密联系刘虞之后切断了公孙瓒与幽州之间的联系以及军粮供给等等。 在曹操和赵云的猛攻之下公孙瓒不久便选择了投降。 拿下北方大地之后刘靖采取了荀彧的建议选择了休养生息,两年后大军再起将白波、黑山尽数剿灭。 至此北方司隶、并州、冀州、幽州四地已尽在掌握。 公孙瓒消亡后,刘备三兄弟辗转多地依旧没有什么起色,最终来到洛阳投奔刘靖。 得了猛将之后刘靖手里更加阔绰,刘、曹各提大军分两路对青州黄巾发起总攻,不过三月时间,赫赫有名的青州军便被剿灭。 两军再度休整接着南下对袁术进攻,刘靖的父亲陈王刘宠也在豫州,各军合力之下袁术也落得败亡的下场,豫州收入朝廷的掌控之中。 荆州刘表见朝廷大势所趋最终选择了归顺,而益州刘焉仗着地势原因依旧逍遥。 凉州原本上演狗咬狗的好戏,可陇西出了个后起之秀李世民竟于乱世之中杀出一条血路统一了凉州,刘靖当然知道这是和他一样同为穿越者之人,是他真正的对手。 打仗的背后其实是综合国力的运转,凭凉州之地,民户不过百万,地势迥异、贫瘠,如何能与刘靖争锋,纵然李世民有极为出众的军事才能,手下更是有“门神”尉迟恭、秦琼。 可刘靖这边也有曹氏五兄弟与刘关张等人,最终李世民大军被消灭在陇西,刘靖丝毫没有留手,将牵扯的全部人一并处死,同为穿越者,他一点都不会留手。 打下李世民之后国力损耗极大,不过一切都值得,江东地区崛起的项籍同样是穿越者,趁着大汉国力受损,从江东而起,纵兵北上。 一时间接连获胜,拿下了扬州、小部分徐州等地,大有要二分天下之势。 不过江东之地乃是流放之地,人口、资源终究有限,刘靖定下策略,持久战! 五年、十年,消耗之后大汉国力越来越昌盛,而江东越来越难以为继,最终项籍被消灭在长江边上。 时隔多年,天下再度回归一统,刘协依旧为天子,不过他对天下的见解早已不同了,这天下他永远无法掌控,不如早早退位。 随后,刘协下诏退位让贤,刘靖为新一代天子! 全书完!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