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噩梦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梦境里战火纷飞,身前身后,村庄,树林里尽是红彤彤的火焰…… 百里之内,大火燃了整整三天三夜,仿佛已经烧红了眼。 眼里尽是火光,不管是睁眼还是闭眼,眼睛里竟是大火。 那红似朝阳,形似烈日的火光冲击着我,身后村民嘶声裂肺的喊叫声,厮杀声……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哭泣出声。 “女郎,女郎,快醒醒,快醒醒…… ” 我被唤醒,眼角依稀有泪,“女郎又做噩梦了?” 我坐起身,无精打采点着头,怕人见我流泪,我将头埋在双腿间。 啊慵将我搂在怀里,叹了口气,“都这么些年了,女郎总做着同样的梦,其实,那天也经常出现在啊慵的梦里,女郎别怕,啊慵和你感同身受。” 听了啊慵的话,我不可自控的哭泣出声,我从不在外人面前轻易流泪。 因为我知道,我要继承父兄的遗志,我要和大哥,二哥学习,更因为我姓孙,我是江东孙家的后代,为保江东父老平安而出一分力。 噩梦惊醒,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我起身走到马厩前,牵出我的如意马,正要悄无声息的溜走,却不想啊慵已经牵好马跟在我身后。 天空已微亮,我驰马而去,身后啊慵带着近百人女子侍卫,腰间持挎刀,因疾驰而过,道路上扬起灰尘。 因出城过早,还不到开城门的时间,啊慵拿出腰间令牌,这令牌是二哥亲自赠与我的,不管任何情况下都能保证我没有任何障碍出城。 城门卫士早已认识我,连令牌都没看,道了声,“原来是郡主啊!小的怠慢了,您且先等等,小的马上开城门。” 我一身男装,身后近百名女子侍卫紧随其后,历来都是看傻了城中的男儿郎,就连守城门的卫士都频频向啊慵和身后近百名女子侍卫招手,还  大声喊着:“啊慵姐姐慢走啊…… 啊慵姐姐慢走…… ” 那侍卫的声音越来越小,声音渐渐消失在幕色里。 这侍卫名叫景阳,一直都很思慕于啊慵,因为我经常做噩梦的原因,时常早出,到了午后方归。 景阳为了能见到啊慵,他本是申时岗位,不知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说服了我四哥孙匡,将他安排到卯时站岗,这样一来,他便时常能见到啊慵了。 我策马奔驰,侧首望向身后依旧像我们招手的景阳,我“噗嗤”大笑。 “啊慵,你的桃花运着实旺盛得很哪…… ” 我不时调侃啊慵,而她气氛道:“郡主切勿羞煞啊慵,在这样,啊慵便向主公告郡主的状。” 我一脸不屑,“你如何告本郡主的状啊!小心以后本郡主不带你出门。” “啊慵便如实禀报主公,便说,郡主随意出城,会 会郎君,让主公做主将郡主早些嫁出去,看你还如何戏弄啊慵。” 我藏着笑意,假恼她,“以后不会了,啊慵切勿告诉二哥,好啊慵,啊慵最好了。” 我用死不要脸的精神,讨好啊慵,啊慵弱弱道:“只要郡主不在取笑啊慵,啊慵亦不会禀报主公。” 我回头,向她做鬼脸,扬鞭,策马疾驰,向密林深处而去。 第二章 狩猎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们在密林狩猎,我见不远处一只白鹿出现,霎时出现恻隐之心,心下想饶它一命。 却不想西北方向出现一人,骑马飞驰而过,只见大概身型,男子,一身戎装。 其实这里是我孙家猎场,不经准许,任何人不得入内,这样大义凌然出现猎场,不用想也知道他是谁…… 定是公瑾哥哥,也只有他,知道我在这狩猎。 我突然兴起想吓吓他,随手抽出身后箭囊里的箭,朝他身侧有两个壮汉粗大的树连送了两箭,他惊呼:“香儿,香儿,是公瑾哥哥,公瑾哥哥在此。” 我闻言哑声失笑,朝他策马而去,离数步,翻身下马,朝他诡异一笑,他大惊,“香儿是故意的,你早已知道是我在此?” 我抿嘴,翻了个白眼,“自然不知是公瑾哥哥在此,不然我又怎会忍心出手伤你。” 他翻身下马,走近那两棵粗壮的大树,看了又看,随手附在树上的箭身,一拨,箭身一动不动,他佻眉,嘴唇微嘞,“香儿箭技了得,竟练得如  此出神入化,如今竟已百步穿杨,甚是了得,甚是了得,如此不输给男儿,另公瑾哥哥刮目相看。” 其实我知道他说的话不全是阿谀奉承,但是,能听到他的夸赞,我心甚是欢喜。 “公瑾哥哥既然知道香儿不输给男儿郎,便说服二哥,让我在你帐下学习,历练可好?” 我说的眉飞色舞,唾沫横飞,生怕他有拒绝之意。 “不行,出来玩玩也就算了,战场上是会死人的,你是女子,不能去,这样不是很好么!何必非要去哪非人的军营呢…… ” 我知道,我是说服不了他了,也只能搬出大哥来压压他的锐气。 于是我甚委屈,甚悲催,鼓了鼓劲,好不容易眼眶里酝酿了点泪意,生怕一松懈,这点来之不易的泪痕,又烟消云散,岂不是白费力气。 我哑声,“公瑾哥哥可知道这里为什么会成为孙家的猎场,外人不得入内?” 公瑾叹了叹,抬起头,望向遥远蔚蓝的天空,他有些哽噎,还是回眸给了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只是那皓月的眼睛里有泪光来来回回,转来转去,萦萦绕绕,转的我五脏六腑甚是难受,就好像吃了恶心的东西,你想吐还吐不出来。 我知道今天是触到了公瑾的底线,可是我亦不能认错,我怎么可以就这样认输了呢! 我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人。 只听公瑾慢慢说道,声音哽噎,每一句都刺痛我心底,“这里是伯符出事的地方,每一次到这里,都仿佛见到他一样,我们依旧还和以前一样逐   马,狩猎,并肩作战,如今江东尚不安稳,他却早早离去,也不管我们有多渴望他,渴望他带领我们征战八方,荡平天下,逐鹿开创新世界。” 公瑾意犹未尽说着,冲我微微一笑,眼底泪光幅度变大,仿佛他只要一眨眼,那温热的泪滴便会掉下。 他接着说着:“这也是不管刮风下雨,只要你出现在这里,公瑾哥哥都要出现的缘由。” 听到这里,我有种掩饰不住的冲动,直接扑到他怀里,小声,弱弱道:“让我在你帐下历练有何不好,你也知道,我是最听你话的,我发誓,我 绝不给你添麻烦,不闯祸,听从安排,还有,还有就是,这样你也不用大老远的来这里保护我了。” 他将我抱得紧紧的,叹了又叹,有些无可奈何,他自是知晓我的脾性,从来都是说一不二,认准了的事,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他没有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我嬉笑着在他怀里蹭了蹭,还如同小时候一样,他无奈的摇摇头。 第三章 军营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知道,他视我还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是,我可不这样认为,如今我都十五岁了,如果在普通人家早就出嫁了,是二哥疼惜我,不喜我早嫁,况且我也不想嫁。 我觉得世间的男子都配不上我,只有公瑾哥哥这样英勇的男儿郎才匹配。 可是他已经有了妻室,我自是不会给人做妾的,即使是喜欢的人,亦会如此。 我们在密林里打了很多野味烤着吃,公瑾看着我吃的香甜,不仅“哈哈”大笑,还说我吃相难看。 我甚是不服气,为什么只许他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男人就可以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而女子却不行,我偏不信邪,处处学着男子作风,学他们走路,吃饭,说话,甚至还学他们的嗓音。 其实他们也不是别人,就是我的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还有公瑾哥哥。 我学他们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出去不会被认为是女子,被这些男人轻视,又避免给他们带来麻烦,这样他们也乐的轻松自在。 可是如今我已经长大了,他们又开始不喜我在学男子做派,学他们各种模样,嫌我太丢人,没有女子家的娇羞,涵养。 我甚是不服气,女子怎么了,女子照样能上战场。以前他们上战场虽然也带着我,但是我只能在营帐里,不许我出去。 后来我偷偷跑出去,还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回来,只因受了点小伤,擦破点皮,这回可不得了,再也不让我随军,只许我在这密林里撒撒野,  带着我这百十多号的女子兵。 这天我们回去很晚,他送我回了房间,好似安了心,便去了二哥那里…… 可能是白日狩猎太累了,我回去躺下便睡着了,这晚的梦很美,很甜,再也不是噩梦连连。 自那晚之后二哥便让我在公瑾帐下,我知道定是公瑾哥哥说了不少好话,二哥才勉为其难,放任我去军营,只是二哥有一个条件,不许我离开   公瑾半步,违令便让我回吴郡。 其实只要我去了军营,哪还管得了那么多,只要好好巴结公瑾,大错不犯,小错在他身边哼哼几句,撒撒娇,使使小女儿家神态,再说几句我   错了,想他也不会大老远去向二哥告我的状。 第二天一大早,公瑾便来我院里,从榻上将我揪了起来,我还在朦朦胧胧中,一听是去军营,二话没说,兴高采烈的去洗漱,换好他拿给我的甲胄。 我从房间里出来,他炯炯盯着我半晌,眼角笑意恒生,他双手背在身后,围着我转了一圈,从上到下,仔细看了又看,挑挑眉,一根手指戳了戳我兜鏊。 他虽和我开玩笑,只是轻轻戳了一下,我借力向他示弱,向后退了一步,抬了抬兜鏊,揉揉额头,低眉顺目,甚是顺从,憨笑道:“公瑾哥哥这一下,香儿惶恐万分,惶恐万分…… ” 我双眼瞧着脚尖,双脚甚是不老实的抬着脚跟,一下,两下,三下,我不停的数着数。 公瑾看着我的样子摇摇头,甚是无奈道:“还真是个孩子。” 我突然停住脚上的动作,促着眉,甚是不解的纠正道:“我已经十五岁了,不是小孩子了。” 公瑾自是知道辩不过我,于是附和我,“是,香儿妹妹不是小孩子了,”他抬手抚了抚我兜鏊上红色流苏,一点点把四散凌乱的流苏捋顺在兜鏊后,他甚轻柔,甚亲昵,他缓慢的动作,缓慢的说着,仿佛我是他手里的啊猫,啊狗,甚是亲昵,宠爱。 第四章 军情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这些年来,我早已熟悉且习惯,只要他这样,我就有昏昏欲睡的感觉,我闭上双眼,正要睡着时,他甚温柔的同我道:“私下无人的时候你我兄   妹怎样称呼都好,只是这一去军营有诸多不便,你还用以前在军营里的名字,孙仁,绝不可在唤我公瑾哥哥,要叫我护军都尉。” 公瑾这一说,我清醒过来,赶紧俯首作揖,嬉皮笑脸道:“知道了,都尉将军,以前在军营我就没有出过错,今后也不会出错的,都尉将军大可放心,大可放心…… ” 我抬首看他,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甚是不在意的模样,他甚是无奈的摇摇头,转身走出去,临了硬生生来了一句,“还不跟上,小心本都尉军法处置。” 我兴高采烈,蹦蹦跳跳跑出去,这一刻,我如飞出牢笼的鸟儿,再也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束缚我,我的梦想,我手里的刀剑将任由我摆布。 刘表,我一定要杀了你,为我父兄报酬,这一刻,任他是何人,都不能阻止我前去的步伐 不仅是为我江东孙家,更是为了江东安定,百姓不在流离失所,更为了我二哥能够坐稳江东,不必时刻提防。 我知道二哥时常一夜无眠,只因江东现在尚且不够安稳。 为了这个目标,为了我二哥能够坐稳江东,我付出什么样的努力都不怕,哪怕是生命。 死…… 我从无惧怕过,我想,我只是早些,或晚些见我的父兄而已,还有我的母亲。 在我记忆里,没有父亲真正的模样,只记得儿时家中唯一的画像,因战乱,逃亡,画像早已丢弃。 而今,只有画像里他那高大身影,面部轮廓总是模糊不清的…… 我进了军营,公瑾让我和他一个军帐住下,我还是婉拒了,虽然我现在是男子身份,也可以保护都尉为名和他一个军帐,但是,我的的确确是 女儿 身,着实是不太方便。 而后,公瑾命人在他军帐边上搭了一个,这样我自己一个帐篷,住着也方便,更舒心。 我准备停当,便去公瑾帐内,见公瑾正在沙盘前,一只手捏着下颚仔细端详。 我见他眉头深锁,有些踌躇,我慢步走至他跟前他全然不知,我探着身子往前,一只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见我来了,眉心散开,一脸的笑意,“孙郎怎的来了,走了一天的路程也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不以为然,满脸全然不见倦意,一副吊儿郎当模样,“我见都尉帐内有烛光,自是知晓你没有睡,自然要来看看才是…… ” 我扫过眼前的沙盘,不加思索,直接问道:“都尉在愁这仗不管如何打,敌军都有生还的机会。” 我直戳他的要害,他转身,度出几步,随手挽起营帐幔子,抬头望向遥远的夜空,“你看,今夜的星空有何异象。” 我走至他跟前抬头看着夜空,说实话,我真的没看出什么异象来。 我只觉得今晚的夜空着实很美,月亮分外圆,星星格外闪亮,至于公瑾说的异象,我是真真没有看出来。 于是我抬了抬额上的兜鏊,怂了怂身上的甲胄,轻咳了一声,甚是大气的回着,“都尉是让我看星星,看月亮,不错不错,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又  圆又大,星星也格外的闪亮…… ” 我这话一出,公瑾着实无奈的摇着脑袋,放下手里的幔子走进帐内,叹了口气,甚是无奈的同我道:“本都尉还以为孙郎识得星象,能从中探出奥秘来。” 听了公瑾的话,我心下一惊,平时作战从不让我参与,这会子,让我看星象来了,我是人,不是神啊…… 纵然我有情绪,但也不能爆发出来,于是我皮笑肉不笑的,拽了拽身上的甲胄,理了理头上的兜鏊,甚是中气十足的回着,“星象么… 我是看出一二来,只是大督督肯不肯冒险一试。” 第五章 战场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转身,定定的看着我,复又眯眼微笑起来,其实我最怕他这种眼神了,既能迷惑众生,又杀伐果决,他那英勇之气不费吹灰之力便迷惑了我,让我深陷于他的迷障之中。 “依属下观今夜的星象,在明日清晨必有大雾,这样一来,明早我们早早登山,杀他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 他看着我点头笑笑不语,只道了句,“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日你留守,等着本将军回来给你庆功。 我苦笑不语,他上阵杀敌,我留守,在这守着军营,回来却要给我庆功,这是何道理呀? 第二日,我偷偷跟随公瑾身边,耳边一片厮杀声,那致命的大刀一下下向我砍来,我一一躲过,迎上就是一刀,无比很辣,一个个我身边的敌军慢慢倒下。 我脸上,身上溅的全是鲜血,血淋淋的,异常恐怖,一股血腥侵入心田,难闻刺鼻的令人作呕。 血一点点模糊了我的视线,我随手抹了一把脸,继续往上冲,公瑾挡了我身后一刀,将我拉在他身后,他呵斥道:“不是告诫你留在军营么?谁   让你跟来的,你这是违抗军令,当即可斩。” 他这个斩字刚落下,我心下一惊,打了个寒战,复又在他身后讨好的扯扯他的甲胄,甚是委屈道:“现在斩我有点可惜,不如你留着我的命在这  多杀几个敌军,等破了敌军,我这颗头颅任你处置。” 他大声呵斥:“跟在我身后,离开半步,本将军就地斩了你的首级。” 我挥手一刀,砍在敌军身上,只见敌军倒下,身边熙嚷着,厮杀着,空气弥漫着作呕的血腥味。 我强忍胃里上涌的翻腾,咽了一下,更怕厮杀声盖过我的声音,于是我无比洪亮的声音答道:“是…… ” 他拼命护着我,生怕我有什么闪失,他见我越战越勇,不时给我一个大大的微笑。 看来他这是认可我了,看来我今天的表现还是不错,想必从今以后,我是必会留在军营和他比肩作战,我也一定会好好表现,让他认可我。 护军都尉在这里部署了半月有余,将这里地形,险要要塞都驻扎军营,防止敌军勾结土匪,借助其他势力逃脱。 今晨借着大雾征讨麻屯,保屯,两屯属于军事要地,最为重要的是这两个地方是黄祖管辖。 虽然黄祖并未擒获,但是,却俘虏了黄祖的部下和子民一万多人,而我军却损伤甚少。 这场战役不过用了区区几个时辰便被攻陷,公瑾派遣我先返回军营整顿,待他们稍作休息调整,便匆匆返回驻地宫亭。 而在这个时候,听探子来报,黄祖派遣邓龙带领几千人马进入柴桑。 公瑾又率领孙瑜紧急带兵乘胜追击,不过几个昼夜便活捉了邓龙。 二哥得知我们大获全胜,让公瑾押解邓龙回吴郡,可是这样一来,我也得回去,只是回去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出来。 遥想当年,父亲受袁绍之命讨伐荆州,攻打刘表,刘表派遣黄祖在樊城和邓县之间迎战,父亲勇猛,很快击败黄祖。 岂料那黄祖老儿两条腿逃的特别的快,以父亲的脾气又岂能让他逃脱,父亲乘胜追击,度过汉水,包围襄阳,此时刘表老儿却闭门不战。 数日,派遣黄祖深夜出城调集兵马,不日,黄祖调集人马归来,与父亲又是一场大战。 岂料,黄祖根本不是父亲的对手,又是败走,逃往岘山中去。 这时,父亲已是不敢在追击,可是父亲求胜心切,又岂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因为父亲没有将黄祖放在眼里,区区一介武夫,还是二次逃窜,父亲更加气氛,如同猛虎扑食,更加穷追不舍。 这时黄祖忙于奔命,又惧怕父亲的穷追不舍,明知甩不掉,又不肯认命被擒,伸头是一刀,缩头还是一刀,不管怎样都得挨上这一刀,还不如舍命搏上一搏。 黄祖命令仅剩下的几十人,藏于密林之中,来个殊死一战,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岂料,老天还真是不肯帮父亲,这条该死的鱼还真是冲破了网去。 第六章 父亲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黄祖见父亲追进密林之中,父亲这时已经知晓此处凶险,还未命令撤退,不远处暗箭密密麻麻射了过来, 父亲将手中的青龙偃月刀极速的转动起来,挡飞箭雨,当猛箭密密麻麻如同天山的飞雪,仅凭父亲手中的青龙偃月刀岂能躲过。 “嗖”的一声,一只箭羽射中父亲手臂,父亲一顿,霎时间,无数只箭羽密密麻麻随之而来,父亲当众倒下。 只听敌军有人喊道:“孙坚已死,大家冲呀!” 此刻父亲的军队死伤惨重,一听父亲已死,军队霎时间被冲散,流亡四散开来,终是没能幸免,没能留下一兵一卒,全部战死在密林之中。 父亲在世时,时常唱一首歌谣,歌声很是动听,时而激昂,时而凄美,婉转而清韵,让人听着思念家乡。 想到这里,我悠悠的唱了起来,仿佛是父亲坐在我身旁和我一起在唱:“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敝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  远。带长剑兮挾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我坐在营帐外哼哼呀呀唱着,有些悲从心来,公瑾率领士卒走回营帐,他不疾不徐走至我跟前,轻拍我肩膀,有些想说什么! 良久,终是没能说出口,他的手在我的肩膀上抖了两抖,还是在我肩上轻轻拍了数下,他转身向营帐走去,数步后他回头,看向我,声音有些   颤抖,沙哑道:“孙仁随本都尉进来。” 我抬头看向他前去的背影,我知道这不是伤心的时候,虽然战争让家人妻离子散,让男人九死一生,但是为了家国,为了心中志向是每个人义  不容辞的,没有男女之分。 我默默的跟在身后,随公瑾进营帐,我知道我没有什么言辞劝解他,劝解他不让我跟随他押送邓龙。 因为临行前,二哥说让我跟随公瑾身侧,不许离开半步,只因这个理由,不管我说什么都于是无补…… 我只能默默的跟在公瑾身后,找机会再做打算。 我不想失去这样好的机会,我更不可能回吴郡…… 途中公瑾小心翼翼,时刻提防,生怕有黄祖的残余部下趁机偷袭,我开玩笑说道:“都尉将军是不是过于敏感了些,我们走的是官道,况且都是   我们自己人驻守,岂能有黄祖的残部。” 公瑾笑着拍了下我的肩膀,“孙郎还是年轻了些。” 他说这话惊的我一愣,我本身是年轻了些,可是我有大哥,二哥、公瑾的经验呀! 不管怎么说在战事上,我还是有话语全的…… 他这样说我,使我的心情很是不快,不管怎样他也不该这样打击我呀! 轻蔑我一届小女子,要是以往,我早牙尖嘴利的还回去了,近日我想着如何脱身而没有反驳,只是想安静下,不引起他的注意。 眼看着不过数百里就是吴郡了,我心下着急,一着急我的胃病犯了,疼的我惨白了脸,脸颊豆大颗汗珠滚滚落下。 公瑾见我面色不对,对我说,“这是这么了?” 我强忍着疼痛,“没事,胃疼,你不用管我,赶紧回吴郡才是正理。” 我故意把正理两字声音加重,拉长,就是让他内疚,只有这样我才有机会逃走,只要脱了他的管控,什么事都好办了。 我弱弱的说着:“你看,这路途还有这么远,万一途中有什么意外,我们岂不是功亏一篑么?抓紧赶路是正事,再说,路上拖的时间长了,二哥会担心的。” 公瑾听了我的话,他勒紧马的缰绳,手一台,后面的军队都停了下来,他大喝一声:“整顿休息,食过午饭在启程。” 我想了一想,我都疼成这样了,也没能管用,他都不肯让我留下来休养一下,再启乘。 于是我整个身体失重,从马上载倒在地,不知道是过于心急,还是真的失重疼的昏厥,我都不在意,我现在只是在意公瑾在不在乎我。 如若他真的能够狠下心肠,不顾我的死活继续前行赶路,我也认了。 毕竟在他的眼里,人命不重要,情感不重要,甚至心里想要什么更不重要。 只有战争,军事,政权,还有所谓的争夺有利的地理位置,才是重中之重。 第七章 遇见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不知不觉中我好似真的晕厥了过去,他低着头,一张放大的脸在我面前,我抚了抚他的额头,甚是微弱的声音同他道:“你离我这么近干嘛?太近了,我的眼睛都看不清你了。” 他听我如此说,甚是欣慰,“看来孙郎没事了,你刚才晕了过去,把我吓坏了。” 他看了看我的脸色,继续道:“是不是最近太累了,你的身体一向很好,怎的这次就晕倒了呢…… ” 我肯定不能告诉他我是着急不想回吴郡,所以才晕倒的,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可能是我装的好,心里这么一想,身体就跟上了我的节奏,这一来一往的,不知不觉,一气呵成。 我在心中暗笑,我可真是个天才,也许,这样就随了我的愿了呢…… 我扶了扶额头,哼呀几声,“不行了,不行了,这次真的走不了了,你是知道我的,我长这么大身体一向很好,很少生病的,我要找家驿馆先休  息下,你赶紧压着人先回吴郡是正理,我休息差不多了,快马加鞭也能赶上你们。” 公瑾叹了口气,正色道:“只能如此了,你自己在外切勿贪玩,好些了就赶紧回家,省得你二哥训斥我,埋怨我没有照顾好你,如若这次有什么  纰漏,你在想出来堪比登天?” 我歪着头,在枕上蹭了蹭,“你是真的舍不得我,还是把我当成你的士兵了?” 我无心的一问,他却有些难为情,半晌,他都没有回答我。 我在心里琢磨了一下,许是士兵,许是孙郎,或者是郡主…… 还是心系大哥二哥的兄弟情,更或者他的心里有我…… 不管如何,这次我成功了,只要脱离公瑾的掌控,什么事都好办了。 他给我留下十个卫士,都是他身边一顶一的高手,这么些年来誓死效忠的英雄良将。 如果我不接受,势必会拖着我病歪的身体走,一刻也不敢停留。 如若这十个高手留下,我又当如何脱身还真是个难题。 思来想去,不管了,先住下来养身体再说,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我是女子之身,如若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么…… 都是男子,好说…… 好说…… 都可以理解么…… 想着,心里不住的暗笑,等待时机…… 公瑾安排好我的事宜,大部队便开拔了,安排在我身边的人我也欣然接受,他们十人排成两个班次,五人一组,黑白两个班轮流换岗,使得我连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唉…… 心里苦啊!心里苦啊! 呜呼哀哉…… 我烦恼的咒念,嘴里絮絮叨叨,如同符咒加身,束缚得紧。 公瑾知道我难缠,肯定是故意的,生怕我有机会跑出去,我定会随了他的意的。 这两日我好了很多,便出去四下逛逛,看看二哥治理的宫亭如何。 一到街市丝毫没有受战乱的影响,街道两旁商旅人满为患,采买的人也络绎不绝,推推搡搡,十分拥挤。 我挤在人满为患的街市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逛着,身边有数十人身着甲胄,更是十分夺人眼球。 身边采买的百姓看着身穿甲胄的卫士也都避让,生怕我是十恶不赦的恶霸,恶少,顷刻间夺走他们的家人,性命。 我丝毫不必理会,依旧昂首挺胸,踱着大步,摇摇晃晃,像个十足的纨绔子弟,游历市井,挥霍度日。 这时身边突然出现三名年轻美貌的女子,嘻嘻笑笑,边走边玩闹。 我转身给身后的卫士抛了个眼色,示意他们离我远点,那三名女子中间的哪位刚好不好的撞到我背上。 我正心里有闷火无处发泄,正巧来了机会,我一转身,刚要骂骂咧咧。 时见美人又羞涩,又懊悔的神情,她羞答答的撇了我一眼,便羞红了脸,低头俯了俯身,“小女子刚刚与侍女过于玩闹,冒失唐突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我看机会来了,于是随手拔出腰间的玉扇,甚潇洒的将手腕一甩,手中的折扇“嗖”的一声打开,甚风流倜傥,媚眼生风撇着那美人。 我围着美人转了一圈,不住的上下打量着她,做出一副势在必得,天塌下来也要得到美人可恶又招人恨的嘴脸。 第八章 美人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将玉扇挡着半边脸,冲着卫士打了个手势,叫他们退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准靠近我。 那些侍卫微微点头,示意明白我的指示,后退数步。 我手腕一甩,将折扇合上,那股力道刚刚,又能显示我男子的风流气韵,又不失威仪。 更加能感受到我有意无意的撩拨,那美人的青丝被我合上玉扇的风带动着四散乱飞。 我拿着折扇将美人胸前的一缕青丝拨至颈后,玉扇轻轻有意无意的划过她白皙水嫩的脖颈,玉扇的大骨冰凉凉的,激的她一抖。 岂料那美人抬眸,眼里带着狠戾,更不可思意的是,那狠戾的眸子竟然冲我嫣然一笑,那笑容十分娇俏,明艳动人。 我竟被那明艳动人的美眸惊诧的连退数步,那笑容转瞬即逝,嘎然而止。 美人一摆手,身后的两名侍女顷刻间攻了上来,两面夹击,我还没反应过来,一人一巴掌,一左一右不偏不倚,刚刚好打在我两边的脸颊上。 我身后十名卫士惊诧的登着大眼睛,片刻间统统捂着嘴,憋着气,生怕笑出声来。 我真是又气又恼,还没撩拨成,竟然挨了美人的两名侍女的打,真是屈辱,甚是屈辱。 还没等我还击,那美人其身而上,甚是心疼的摸摸我的脸,又掸了掸我身上的灰,道:“小公子如此年龄就会撩拨女子,是不是嫩了点呀?看你  那稚嫩的模样,也就十一二岁吧!还是个未成年的娃娃就敢招惹本姑娘,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我一听这话,感情不是我不够风流倜傥,而是嫌我还是个没退毛的黄嘴娃娃。 我急恼恼的辩解道:“原来美人是嫌本公子还是个黄毛小儿?你是哪家女子,姓甚名谁,等本公子行了成人礼,定娶了美人回去当娘子。” 那美人听了我的话,捂嘴偷笑,“小公子又姓甚名谁,家中可有婚配,府上又再何处?” “本公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吴郡孙仁。” 我甚殷勤的往她身边凑了凑,谄媚道:“美人叫我孙郎即可。” 她随手敲了下我头顶,“本姑娘荆州刘钰,我们这可是许下婚约了?不过本姑娘今年一十七了,我比你大了那么多,等你行了成人礼,本姑娘已经老了,你可会嫌弃?” 我揉揉她敲在我头顶的地方,大大咧咧憨笑道:“不嫌弃,不嫌弃,美人貌美如花,鄙人惭愧,生怕配不上美人,更怕我还没行成人礼,美人便许了人家?” 她甚霸气的回着,“别一口一个美人美人的,叫我刘钰,或者钰儿即可。” 转而又甚含蓄,甚扭捏,低下眸子娇笑着,一字一顿同我道:“我等你… 等你行了成人礼… 便来荆州牧刘表府上提亲,你身上可有信物?我等  你,即使是满头白发我也等你,哪怕是你病了,残了,即使是趴着也要来,你可知道?” 她说的话语甚是急切,甚是意味深长,几乎是一气呵成。 生怕一口气提不上来,后面的话语会永远埋葬下去,烂在肚子里。 更怕是说不出口,我便永远不会知道她的心意,从此她是她,我是我,从此见面不识,一个路人罢了。 我咬牙切齿,一顿一字道:“钰儿,孙仁记得,定会如期而至,履行承诺,定到荆州牧刘表府上去娶你。” 我一摸身上什么都没带,只有手上的玉扇,我将玉扇交于她手上,同她道:“如今孙仁已经一十五岁了,长相是稚嫩了点。” 我冲她咧嘴笑了笑,接着道:“因出来匆忙,什么都没带,只有这把玉扇,这礼属实轻了些。” 我嘴上说着,她倒是大方的很,一把拿起玉扇,随手打开,仔细端详,“无妨,这玉扇上不是有你的印章么?孙仁。” 这把玉扇上的印章的确是孙仁,不过那是我五哥的玉扇,也是五哥的名字,我只是借用一下五哥的名字而已。 第九章 五哥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五哥不喜欢舞枪弄棒,他喜欢诗文,上面还有太祖皇帝所创诗歌,五哥很是喜欢,上面写道,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扫扫头,心里盘算着,这美人的确很美,也不扭捏骄纵,很是我喜欢的性格。 可是我是女子,如何娶的了她,况且我们之间有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如若她不是刘表之女,只是普通人家的女儿,或许我偷偷的替五哥娶了回去,况且五哥尚未娶亲,也是美事一桩。 想必五哥也会很喜欢这位娇娘子,现下想来,什么都不可能了,还要利用这个无辜的美人,属实有些于心不忍。 我想了一想,我也不是什么真正男儿郎,真正男子大丈夫,即使如此卑劣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美人,我知道你是无辜的,本不该把你绞进局中来,可是今天我不杀你,已是我的仁慈。 如今也是借上美人用上一用,将来如果有一天真相大白,美人切勿恨我,这都是宿命,只可惜你投错了胎,不该投生在刘表家里,切莫怪我……   切莫恨我…… 我缓了缓神,冲她憨笑,“钰儿你放心,即使有一天,我病了,残了,我爬不动,滚也要滚到荆州去,去娶你。” 我不知怎的就说出这样的话语来,顿时羞红了脸,每每我撩拨美人的时候,都是学着我那几个哥哥们。 见哥哥们撩拨我的嫂嫂和姬妾们的模样,以前都不觉得羞涩,手到擒来,这招用着顺手,也甚是管用,可如今怎么这般不自在了呢…… 刘钰又再我的头顶上敲了一下,“你这憨傻的小夫君,怎么这么会说情话呢?小小年纪也不学好,以后定加好好管教你。” 我摸着头顶继续憨笑着,“钰儿管着我,是我莫大的欢喜,莫大的欢喜。” 我竟语无伦次胡乱应合着,生怕答错有什么纰漏,泄漏我的身份。 更怕她看出我不是男儿身,为以后的计划添加无数麻烦,更能为我去荆州完成计划而高兴不已。 这算是过了一关了么…… 为我两年以后的铺垫而兴奋,心中狂喜,好似一切忧虑都烟消云散。 所有的屈辱与不堪我都要为父亲讨回来,我要报仇,为江东父老,更为大哥二哥不稳的江山,为我孙家讨回公道。 收了我的玉扇,刘钰将她头上的白玉簪取下,她攥着我的手,一只手轻抚在我的手掌上慢慢抚平打开。 她将白玉簪放在我的掌心上,又轻轻一推我的手指,掌心合上。 我看着白玉簪通体光泽温润,一看就是难得上等玉簪,她竟然和我交换了信物。 她竟然送我玉簪,证明她坐定我的正妻,以往都是看着我那些个哥哥们收到女子送给他们簪。 然而收到簪花的哥哥们甚是发愁,愁眉苦脸的不知所措。 那时我还很小,便屁颠屁颠跑过去询问个究竟。 哥哥们告诉我女子送簪是定情之物,更是表明忠贞,只做正室,绝不为妾,还很小的我,对这些事只是粗略一听,全然不放在心上。 哥哥们还告诉我,以后若有了心仪的男子,便将自己的发簪送与他,让对方知道我的心意,只做妻,不为妾,况且我孙家的女儿又怎么能给人家做妾呢… 想到这,只觉得自己六神无主,感觉自己耽误了一个貌美如花女子的大好前程。 更是误了她的终身,甚是不仁义,甚是不地道,感觉自己做了什么伤天害理,很是罪责。 第十章 自责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苦笑一下,将手里的玉簪紧紧攥在掌心久久都没有说话,刘钰见我真真是珍惜手里的玉簪,她甚是欢喜,笑着同我道:“我们这便是作数了,如若你敢娶其他女子,我定让我父兄杀到吴郡去,替我讨个公道。 听她这番话,我心上一惊,把刚才的愧疚,歉意全部抛到九霄云外。 对呀!她是荆州牧刘表的女儿,我为何要有歉意,我又有何亏欠于她,我要把属于我们孙家的统统讨回来。 我身后的卫士看着两个小人在打情骂俏,都偷偷捂嘴嬉笑,看来我们吴郡小公子还很是招桃花呢! 到处招蜂引蝶,给他们制造麻烦。 这两天我都陪着刘钰,她也从南城的驿馆搬到我住驿馆的隔壁,我变着法的哄她开心,陪着她胡闹。 她让我讲讲家里的事情给她听听,我只说了家里有四个哥哥,一个姊妹,行字老五,家里人都叫我小五,或者孙郎。 她听的开心,也开始讲起她的身世,她是家里排行最小的那个。 哥哥和姐姐们都很疼爱她,父亲和母亲也很宠爱她,她也仗着这些宠爱无所顾忌。 虽然不是打架劫舍,却也经常闯祸不断,为此哥哥和姐姐们也替她委实操了不少心,时常大事瞒着,小事就地解决,消失在萌芽之中。 所以她也经常做出一些荒唐的事,好比她和孙郎这对野鸳鸯就这样在没有家族的同意下,私定终身。 她做什么事,从来不曾考虑后果,她只是喜欢与不喜欢之间做选择。 她想哥哥和姐姐们也会支持她,父亲也曾允诺她,让她自己挑选夫婿,父亲不希望最最疼爱的小女儿为了家族利益而下嫁她不喜欢的人。 父亲希望她生活过的开心快乐,所以一直由着她胡闹…… 她自是知道这次和孙郎私定终身委实有些荒唐,可是她是凭着自己的心意做事,从不计较后果。 她只是知道,看着孙郎她便开心快乐,这就是她以后想要的生活,她也势必会幸福下去。 两个人闲聊着,不知不觉竟到了黄昏,窗外所有店铺都已点亮了五彩灯笼,灯笼随风摇曳,煞是好看,竟看的两人痴迷。 不知不觉我的肚子咕噜噜的叫了起来,顿时我的脸一红,甚是羞涩的摸了摸肚子,有些难为情。 她倒是大方的很,“不知不觉都这么晚了,饿的你的肚子都叫了。” 她回头叫着身边的侍女,“红儿,叫店小儿上些酒菜来。” “是。” 红儿答应便去拉开房门,未等房门拉开,已经有人将房门大力推开,惊的红儿连退数步。 待看清楚来人时,红儿同菲儿双手抱拳,恭敬行礼,却未多说出一个字。 数十人只是端端站在门口,他们身着粗布麻衣,都是平常服饰,只有一人走了进来,恭敬行礼,道:“小姐出来游玩已有半月有于,主公很是   放心不下小姐,况且外面尚不安全,还请小姐速速随属下回去。” 刘钰很是霸气的回道:“如若本小姐不回去呢?” 那人略微抬头,面上波澜不惊,复又微笑道:“那属下只有得罪小姐了,等回去后自会向主公请罪。” 说着,那人一挥手,直接进来四名男子,刘钰刚要回手,两名男子直接将她架了起来,双臂抬着直接飞奔而去。 而红儿,菲儿也恭恭敬敬跟在刘钰身后,半句不敢吭声。 我刚要上前去抢人,那人回手便是一掌,我一个回身,轻而易举躲过。 我又要奔向前去,那人一个旋转,重重给了我一掌,我被击的连退数步,大喊出声,“刘钰…… ” 刘钰一直回头看着我,她生怕那些人伤了我,便喊道:“切勿伤了他,切勿伤了他。”随即她冲我微微一笑,那笑容虽是甜美,却也略带些许的苦涩。 “孙郎,切记你的承诺,我在荆州等着你,你一定要来啊…… ” 我不住的点头,眼里却酝酿了些泪意,“等着我,我定会去… ” 未等我迎娶两字吐出,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惊的飞奔出去,追了数里也未曾追上,还真是一顶一的高手。 这样也好,刘钰走了,也省得自己在生事端,惹出乱子。 我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魂魄都飞出体外,好似没了心智,晃晃悠悠回了驿站。 第十一章 离别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驿馆小二见我脸色很是难看,便上前殷勤问道:“客官可是出了什么事,和您一起的那位小姐遇上了什么事?小的见你身边随从也不下十多人  ,怎的没将人拦下。可需要小的前去报官?” 我摇摇头,不想继续和店小二搭话,摇摇晃晃向楼上走去。 其实是我阻止侍卫前去营救刘钰,我想着刘钰身边的侍女功夫可见一斑,而那两名侍女见到带走刘钰的人竟是恭恭敬敬的,想必定是刘表派人 前来寻她回去。 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我这个未来的姑爷又怎敢前去破坏个干净,她回去也好,只是我竟有些舍不得她。 想想自己的想法真是好笑,她是我仇人的女儿,我们只不过相处短短几日竟生出这份情谊来。 我究竟待她是啊姊,还是未来的娘子。 我竟迷失方向,不知以什么身份来待她。 也许有一天她会恨我入骨 ,或许释然,这些都是我不能想象,也不敢想象的。 我只想快点去荆州杀了刘表,完成父亲未完成的遗愿,让父亲少些遗憾。 我每日双眼对着这些侍卫,左右是摆脱不掉,而且我这边的行踪公瑾必是如指掌。 这日黄承拿来信件给我,我打开一看,只有短短几行字,上面写到,你在外面浪荡够了没有!你到底还要娶多少个娘子?仲谋已大发雷霆,瑾 ,没能劝住,见信速归。 二哥发脾气了,量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还是要早早回去的好,晚了怕生变。 如若二哥真的生气,那我下次出来岂不是无望。 我打开火折子,将信件烧了,回头对黄承道:“即刻启程回吴郡。” 他满心欢喜,我还从没有见过黄承脸上有过笑容呢! 我走过他身侧,他的个子实在是高,我即使垫着脚尖手掌也只是拍在他的手臂上。 我无奈的望望他那宽大的肩膀,尴尬一笑,手挥在半空中,举足无措,拜了拜手,将手背至身后,“回吴郡。” 这一路上倒是太平,没有什么风波,即使前方稍有乞丐和儿童,或是我有小动作也都被黄承一一化解,他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便借机逃走。 而这一路上我也时不时的要吓上一吓他,搞得他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其实我是故意的,谁让他时时刻刻堤防我,生怕我跑了一去不复返。 马上要到吴郡了,我道:“找家驿馆,我梳洗一下再去见我二哥。” 谁知黄承果断拒绝,我甚是生气,“我这样风尘仆仆的见二哥,有失君臣礼仪。” 黄承却同我道:“公子既然称主公为二哥,又那来的君臣一说呢?” 他说这话使我哑口无言,像我这样牙尖嘴利的主,竟没有半分反驳的机会。 我知道,这次是彻底回家了,回去也好,这次出来一个多月,还为自己讨了娘子,估计回去哥哥又要发飙了。 我细细斟酌,生怕二哥怪罪,到了家门口,公瑾拦住了我,他望着我,却始终没有开口。 我估计他也很想训斥我一顿,训斥我不该招惹荆州刘表的女儿。 我很是不在意,傲慢的同他道:“我知道你又想骂我是吧… 想骂就快点,我还得快点进去等着二哥骂呢!” 他听我这话,竟然“噗嗤”的笑了,他随手拍了下我额头,“你呀!我就是这样毫无办法被你吃定了,真是拿你没办。” 说着他拉着我的手前行,“走,我和你一同去会会你二哥。” 听着他的话,我心花怒放,双手环住他的手臂,脸颊在他的袖衫上蹭了蹭,“还是公瑾哥哥最疼我了。” 他很是无奈道:“别高兴的太早,这次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救你。” 我听他那夸张的话语,抬头望向他,他明眸带光,一丁点紧张情绪都没有。 我反而更坚定,我是安全的,无论我做多大错事都有公瑾照拂着我,想到这,我无比欣慰,细声细语道:“有你真好…… 第十二章 公瑾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听了我的话一顿,竟然停住了脚,他没有看我,我也没有看他。 片刻,他依旧拉着我的手前行,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拉着我的手前行。 其实我是故意用女声同他说话的,他也知道我少有女声讲话,只是因为在那些局势不稳混乱年代里,我尚能保护自己,让我的母亲和哥哥们不 为我而担忧。 如今这些年过去了,我竟然习惯了憨着嗓音说话,只是偶尔在我比较高兴,心情比较愉快的时候我才会娇声娇气同他们撒娇说话。 不过,每每一这样对我的哥哥们都无比受用…… 心里想着,竟然到了二哥的议政厅,我抬脚向里面望去,见二哥在批公文,我同公瑾对视一眼,他扫了我一眼,下巴一拱,做出让我进去的姿态。 我还在犹豫要怎么和二哥解释,只听里面道:“还不进来等着吃军棍么?” 一听这话,我一个激灵,利利索索拔腿就往里跑,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中央,双手伏地,额头抵在手背上行大礼,公瑾随后走过来,站在我身侧  ,他抬手作揖,“主公,香儿回来了。” 二哥在上坐,久久都不曾出声,他就这样端坐在上看着我,使得我背后一身冷汗。 许久,他无奈一声叹息,走下来将我扶起,看着我蓬头垢面,发丝凌乱他眼中含泪,什么都没说。 他打扫我衣衫上的灰尘,抻平衣衫上的褶皱,又拿他那宽大的衣袖为我擦拭脸上的尘土,双手往后捋了捋我脸上凌乱的碎发。 总之,这一连串的动作都证明他原谅我了,我心里暗自庆幸,偷偷乐开了花,左右不用吃军棍,自是高兴的紧。 二哥的手很有温度,少有的轻柔,“你是女子,别整天跟着公瑾往战场上跑,回去梳洗一番在罚你… ” 我做出女儿家的娇柔姿态,俯了俯身,道:“是,多谢二哥。” 走出两步,我回头挤出个媚眼抛给公瑾,蹦蹦跳跳跑了出去,他们二人同时摇头,内心很是无奈,知道我是没救了。 我回到西苑,我那些一身绒装的娘子们纷纷向我行礼,齐声道:“恭喜夫君凯旋归来。” 我紧张的做出“嘘”的姿态,生怕她们的声音被二哥的人发现,前去告我一状,我这才刚刚因祸得福,可不能这稍稍夸张的举动,惹恼了二哥。 啊慵见状摆手命她们退下,她俯了俯身,道:“郡主,快些进去好生洗洗,这一身的灰尘恐怕老妇人都认不出你了。” “知道了,我都想母亲了,待我洗完就去看她老人家。” 啊慵为我退了衣衫,我在温热的浴水中浸泡,舒服的我昏昏郁睡,这时母亲走了进来,啊慵刚要起身行礼,母亲摆手示意她退下,母亲温柔为 我洗着发,她的手一下一下十分小心轻柔,生怕弄疼我,打扰我休息。 我迷迷糊糊道:“还是啊慵最好了,啊慵为我洗发,束发从不曾疼过,我迷迷糊糊抓着她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这种安全感也只有在家里才有。 我刚要开口继续说着,母亲抽回了手,恼意盎然,她随手打在我肩上,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声音从头顶传来,“你个小没良心的,是母亲在伺候你沐浴。” 我整个人立刻清醒过来,立马转身笑脸相迎,赔不是道:“都是孩儿的错,应该先去拜见母亲的,怎敢让母亲为孩儿沐浴洗发,都是孩儿的错。” 说着,我便要起身行礼,赔罪,岂料母亲将我按回了温热的浴水里,她笑道:“你这样出来赔罪,岂不是更失礼。” 我听着母亲的话,乖乖的坐回浴水里,母亲继续为我洗发,我闭着眼,甚是享受,母亲叹了口气,“你呀… 从不听母亲的话,整天舞枪弄棒的 往外跑,和你那些个哥哥们学,他们是男子,再看看你,哪像个女孩子家,你让母亲操碎了心……” 第十三章 母亲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听着母亲的话我有些心疼,我竟不知如何劝解她才能理解我。 我叹了口气,道:“母亲,自从父亲去世后,我们背井离乡,东躲西藏,生怕有仇家和敌人趁机将我们孙家满门斩杀。我们每到一处都小心翼 翼,那又能如何,在这乱世朝野上下都是如此混乱不堪,我们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父亲不幸陨落刘表之手,大哥为继承父亲遗志而屈使于袁术之 手,幸得父亲在天之灵庇佑才脱险于袁术。可上天不眷顾孙家,大哥竟被不入流的许贡门客所伤,大哥几日几夜被伤痛折磨至极,我每每看到大哥 肿胀变形的脸都痛不欲生,大哥何其英武,即使受病魔所蚀也不曾喊过一声疼,我孙家儿郎皆英雄,我是女郎又如何,我亦不会输给哥哥们,我即 便不能为孙家光耀门楣,我也绝不会输给哥哥们。而今父兄都为这江东基业不幸仙逝,我虽为女子之身却也不能置身世外,置之不理,我要为哥哥 们出一分力,为保江东父老而去死。” 说着,母亲眼含泪花,随手甩了一掌,打的我的脸火辣辣的疼,“你真是长大了,翅膀也硬朗了,就不听母亲的话了是么?你父兄有他们的使  命,你是母亲的女郎,你不该卷在其内,母亲希望我的女郎能够长命百岁,生活幸福,不该生活在这些仇恨当中去,你有你的生活,你不应该替你  的父兄活着,知道么?” 长这么大,母亲从不曾动手打过我,每每都是母亲用她的身躯替我遮挡敌人飞来的火箭,敌人的戟,敌人的大刀。 母亲不管自己伤在那里都会先问我,“有没有伤到那里?” 那时我还小,虽然害怕却也习惯那些场面,从不哭闹,只是默默的摇头。 即使有些皮肉伤,再没脱难前从不告诉母亲那里受伤,直到脱险母亲检查我的身体才会发现伤,每每母亲都会抱着我哭上一阵子。 生在什么时代我不能选择,投生在怎样的家庭我亦不能选择,可是我能选择以怎样的方式活着。 我要活出我自己,虽不能抹平母亲心口上的伤,抹平父兄去世扎在她心底的痛,我却可以陪伴母亲,一同痛,一同苦。 母亲很是无奈道:“你这样子,哪像个女郎啊!将来怎能嫁得出去,看哪一个敢娶你。” 我调侃道:“我的夫君定不予于常人,不然本女郎怎会嫁呢!况且我也不想嫁,永远这样陪在母亲身边多好啊… ” 母亲很是无奈的起身,拿起榻上折叠整齐的内衫为我穿上,“你呀!嘴上说的好好的不嫁,永远陪着母亲,可是你的心早就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跑到母亲看不到莫不着的地方,母亲不求别的,只求你将来不远嫁,相夫教子的同时,不妨也来看看母亲可好。” 听着母亲的话,我心酸酸的疼,我依偎在她怀里轻声答道:“不嫁,永远不嫁,香儿永远陪在母亲身边,陪在母亲身边一辈子。” 母亲听着我的话,有些幼稚,哭笑不得,手抚着我的发丝无奈道:“竟说傻话… 我的香儿从小就不输给哥哥们,志向远大,这会子,怎的竟说 些孩子话呢!” 说着母亲叹了口气,“不怪我的香儿竟说孩子话,原来香儿还真的没长大呢…… ” 母亲说这样的话,我竟难为情的依在她怀里耍赖,窝在她怀里蹭了蹭,甚是温暖,甚是依赖,甚是舒畅,是许久以来从没有过的舒畅,更曾添  了一份温馨,母亲的怀抱是我这辈子最最幸福的怀抱。 而这些年里,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时常听侍女说半夜会咳醒,还时常哭…… 我不敢问母亲为何哭,也不安慰母亲,只是假借想和母亲同塌而眠才能睡安稳觉,母亲只是笑着抚着我的额头说我赖皮。 这天夜里我又被母亲的抽泣声惊醒,我揉着蒙松的眼睛问母亲,“母亲可是又做噩梦了?” 母亲没有说话,半晌,她轻柔我的发,“母亲又给你惊醒了,是母亲不好,最近总是能梦见你父亲和你大哥,许是母亲许久没去坟前祭拜他们  父子,未给他们父子上柱香的缘故,他们父子怪罪母亲了。” 母亲嬉闹同我笑道:“不如明日女郎陪母亲一起前往去看你父兄?” 我点头,依靠在母亲怀里,撒娇道:“母亲再同我讲讲您和父亲吧?” 第十四章 故事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母亲摸着我的脑袋,“我和你父亲的事你不是知道么,母亲已经给你讲过无数遍了。” 我在母亲怀里撒着娇,“香儿想听么,香儿最想听父亲母亲的故事了。” 母亲很是无奈,“好… 那母亲就在给我的女郎讲一遍可好。” 我依偎在母亲怀里,身子往下缩了缩,头枕在母亲的腿上,仰面看着母亲很认真的讲着,她那眼神空洞洞的,又仿佛回到她与父亲第一次见面 的时候,我逐渐看着母亲昏暗的目光里,逐渐放大,逐渐明亮。 我和你父亲第一次见面是在钱塘,那时我叔叔家娶小妾,叔叔对那小妾很是用心,婚礼规格堪称是长房。 那天我和众多姊妹们很是高兴,想借机偷着看看叔叔的小妾长得如何美貌,竟深得叔叔的欢心。 我们趁着前院热闹,众人都在吃酒,便偷偷的想溜进后院新人的住所。 我们溜进后院时被家佣冲散了,姐姐们先躲了进去,却不曾想,在我偷偷拐过墙角的时候,头上的珠钗不慎滑落在地。 本来就被家佣发现了,却突然冒出个少年郎,我透过墙角瞄过去,见少年体型健硕,样貌不凡。 只听家佣道:“何人,竟敢私自闯入后院,这是新人之地,修得乱闯。” 他拱了拱手,很是卑谦:“初入此地,误闯了新人居所甚是失礼。” 他脚跟轻轻的一抬,我的珠钗轻而易举的落入他的手中。 家佣却全然不知,因为我躲藏的墙角刚好在他身后,他这一连串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侧首望向我,手背在身后,手中的珠钗晃了晃,像是挑衅,更是得意。 家佣怒道:“还不快走,真是没礼貌。” 他不怒反笑,“这便走,这便走。” 我见他真的要走了,情急之下,便追了出去,“你站住,把珠钗还给我。”我伸手讨要。 他甚是赖皮,很是无奈同我道:“珠钗?什么珠钗?” 我甚是不耐烦,“你拿了我的珠钗,就在你的手里,快点还给我。” 他甚是不屑,两手一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甚是生气,“明明是你拿了,快把珠钗还给我。” 家佣见状问道:“小姐丢了什么珠钗,小的一直看着这位公子进来,不曾见他拿了小姐的珠钗。” 我急着道:“我的珠钗就丢在这里,明明亲眼见他拿了?” 我有些要急哭了,“这是我母亲的遗物,仅此一枚珠钗,别的什么我都能给你,只有这枚不能给,你快些把它还给我。” 这时有人通报叔叔,叔叔同一位将近四十的老者一同走了进来,他见叔叔进来将头压的低低的,生怕他老人家怪罪。 叔叔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如此吵闹?” 我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那少年不惊不恐甚是淡定,竟然让家佣搜身以表清白。 叔叔点头,家佣在少年的身上竟然什么都没搜到。 这回少年的老爹不让了,非要说个所以然来,我明明亲眼见他将珠钗拿到手的,怎么一搜竟然没有,很是出乎意外。 叔叔让我赔礼道歉,我当然不肯,这样一来一回才知晓,他竟然就是大街小巷纷纷议论击败海盗胡玉的那个人。 是他将客商们的钱财夺回来,归还给客商们,客商们见钱财都被全数追回,纷纷拿出大部分钱财给他,以及感激并向他示好。 他却分文不取,大家都称赞他有才情,有谋略,是大英雄,更有甚者说他气势非凡,定是栋梁之才,将来必有大作为。 我见眼前这位大英雄真是虚伪至极,他明明拿了我的珠钗私藏起来不归还,却在这显得极其无辜,很委屈的模样真是讨厌至极。 什么气势非凡,什么栋梁之才,什么将来必有大作为都是胡扯,这就是无赖流氓地痞,全是假的,都是在做戏,博取大家的同情,来取得大家的认可。 第十五章 拆穿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这种人早晚狐狸尾巴会露出来,早晚会被拆穿,在叔叔的阻挠下,我也不能死命纠缠。 虽然这是母亲留给我的唯一遗物,但是没办法,小人得志,我是取不回来了,可是这个仇我是记下来,早晚要讨回来。 我郁闷的回到自己的别院,同弟弟吴景道:“母亲的珠钗被那登徒子孙坚所劫,那是母亲的遗物,我势必要拿回来。” 吴景一听甚是激动,直接要去找孙坚讨回来,我一把抓住吴景衣袖,“不可鲁莽,我看那孙坚也是功夫了得,明明见他将珠钗拾起,等到家佣搜身却不见珠钗。”我说着,有些气愤。 我心里很纳闷,他将珠钗藏在那里了呢? 就这样日子不知不觉的过着,突然有一天,孙坚派人上门来提亲。 我真的是被这个不知羞耻的登徒子吓到了,我同族人说:“我是不会嫁给那个登徒子的。” 族里人也不同意,叔叔更是极力的反对。 叔叔认为孙坚为人及其狡猾,奸诈,行军打仗及其凶狠残暴,前段时间刚任命县吏,最近又被提拔为校尉,真是一路高升呢…… 叔叔以我还小为由,委婉拒绝,那前来提亲之人也只好灰溜溜的回去复命。 可是没过数日为孙坚提亲之人又来了。 顾名思义就是我也不小了,都十五了,别人家的姑娘都抱娃娃了,问我有什么要求别不好意思,尽管提,孙家尽力满足我们的要求。 话说的好听,孙坚拿了我母亲留给我的遗物不还,明明就是个小人,还想让我嫁给这样的人,想都别想,我从屏风后面直接走了出来。 提亲之人见我出来,甚是高兴,笑脸相迎走到我面前,道:“这就是吴家姑娘吧!闻名不如见面,姑娘真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啊… 温婉恬静,秀外慧中,怪不得孙家公子一见姑娘便相中了姑娘,公子还说非姑娘不娶呢!连我这老婆子听了也甚是羡慕呢!姑娘将来嫁过去,郎有才,女有貌,甚是般配的一对璧人,将来堪称佳话。” 我望着媒婆冷冷道:“你回去告诉孙坚,我是不会嫁给他的,让他死了这份心吧!他没这个分量,也不配做我吴家姑爷,况且我也有意中人了,不必再做纠缠。” 我说了这样的狠话,媒婆自是灰头土脸的回去复命。 可是不久孙坚的属下就把我们吴宅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还让人传狠话,说若我不嫁给他,他将灭了我们吴氏一族,要么抬人,要么抬尸,还将我唯一的弟弟吴景绑了去。 还说什么时候想通了答应嫁给他,他就什么时候放了我弟弟吴景。 我父母去世的早,我就这么一个相依为命的弟弟,我又怎可为了我的终身幸福,而断送弟弟和族人性命。 我被迫无奈,只好答应嫁给他,我不可以因为我一届女子,而让族人遭来灾祸,叔叔见我们姐弟可怜,便说,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也不愿委屈了我。 我对叔叔说道:“切莫怜惜我,我不能为族人出一份力,却要连累全族替我担心,如果我嫁给孙坚他对我不好,生活的不幸福,那都是我的命,只怨我的命不好,不怪他人。” 在我答应孙坚的婚事后,傍晚的时候吴景便放了回来。 吴景同我说,孙坚并没有难为他,奉他为上宾,好酒好菜的伺候着,还弟弟长弟弟短的叫着,待他十分亲厚。 吴景还说,孙坚这个人不错,以后对姐姐也一定很好,姐姐一定很幸福。 幸不幸福谈不上,我只想保我唯一的弟弟吴家唯一的血脉得以延续,至于孙坚这个人我恨透了他。 第十六章 悲痛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们的婚事很匆忙,没有礼乐,没有丝竹,更没有大肆操办,我便嫁过去了。 新婚当晚,孙坚将我丢失的珠钗还给了我,他帮我别致发鬓上。 他说:“这是你唯一的信物,我如获至宝,一直好好珍藏着,如今你嫁给我,我一定好好珍惜,你放心,此生定不负你,如若违背,定让我惨死在战场之上。” 我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是心有不甘,却在听到他这些肺腑之言而心有余悸。 我不知道是他成全了我,还是我成全了他,也许我该感谢他才是,感谢他信誓旦旦以我全族的性命做要挟,最后成全我们这一对佳话。 我把玩手里的珠钗,珠钗是由一颗及其珍贵的南海珍珠镶嵌,洁白无暇的五片美玉花瓣包裹珍珠,虽然不奢华,却及美观。 我最后还是问出了口,“当初我明明见你拿了珠钗,可是在家佣搜身的时候珠钗却不在你身上,珠钗你藏在了那里?” 他笑意盎然,许久,轻咳一声,娓娓道来,“在你身上啊… ” 我甚是惊讶,“在我身上,你开什么玩笑,我明明见你拿了珠钗又怎会在我身上呢?”我说出了心底的疑惑。 “你走过来向我讨珠钗的时候,我便把那珠钗别在了你的衣带里,只是你没有察觉而已,如若当时你转身就走,珠钗已经是你的了。” 他说到这,有些难为情的搔了搔头。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当时是故意拿了你的珠钗,只是想你能够注意到我,我对你是真心的,今生非你不娶,如今你能够嫁给我孙坚,是我今生之大幸也,我一定会对你好,对景弟弟好,景弟弟以后便是我的亲弟弟,以后我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过日子。” 是呀…… 以后我们一家人会在一起好好的生活。 我回望着他,望着他眼神里诚恳夹杂着深情。 我想,不管他的话以后会不会是真的,但是这一刻他是真心相待,我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也算踏实放下了。 后来我问孙坚,“如果当初我真心不嫁你,你会当真要我全族人的性命么?” 他甚是不好意思的抚了抚滚烫的脸颊,没想到,他这样铁铮铮的男儿郎也会害羞。 他说,他不会那么做,他吃的是皇粮,拿的是俸禄,带兵打仗要的是军纪。 他是保一方百姓平安的,又怎会带头欺压百姓,那和土匪强盗有何区别。 从小他就梦想着带着他的士兵横扫八方,带领百姓走出一片新天地。 从此不被官僚欺压,不会居无定所,到处逃难。 “当出如若你真的恒心不肯嫁我,我也没有办法,只有拿着这枚珠钗睹物思人了,而且我也要还礼给你。” 我问孙坚,“你要还什么礼给我?” “我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把锋利的古匕首,传说当年始皇帝贴身佩戴的。” “为什么要送我匕首。” 他说:“在这乱世,我不能以夫君的名义每时每刻保护你,匕首可以防身。”多么简单粗暴的一句话。 “这是上古利器,很有灵性,定会保护你平安周全。”听了他的话,我很是感动,不由得从心里敬佩他。 后来我想了想,你父亲用了一把匕首就俘获了我的心。 说着,母亲将睡枕下的匕首拿了出来,这就是那把匕首。 如今,母亲将它送给你,希望这把匕首能够庇佑你,保你一世平安。 我将这把上古利器握在手中,惊叹不已,真是一把好匕首。 没想到父亲竟然有这么好的宝物,我握在手上,爱不释手。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轻抚我额头,“看着你的样子,仿佛见到你的父亲一样,他也与你这般无二的爱惜这把匕首。” 我望着母亲,她眸中有些湿润,有少许泪光,我赖在母亲的怀里撒着娇。 “我是女郎,怎么能和父亲做比较呢?” 母亲很是无奈,她依旧抚摸着我的青丝,一下一下,甚是轻柔。 “你看看你,哪有个女郎的样子!”她的声音冷厉,带有几分斥责,却也无可奈何。 我做出死皮赖脸的架势,顺势又躺在母亲的怀里,枕在她腿上,手高高举起,把玩手里的匕首。 这枚匕首很是锋利,柄上镶嵌一颗红宝石,在房间里微暗的油灯下闪耀着红色的光芒。 那颗红宝石有珠子那么大,很是上乘,我久久凝望着这颗红宝石。 在红宝石的照耀下我的双眼也红彤彤的,仿佛已经走火入魔,被它吞噬了我的心。 我看着它,它仿佛将我带入父亲送母亲匕首的那一刻…… 我就站在远处看着,望着他们,望着他们相亲相爱,彼此相拥,相伴一生…… 可是如今父亲不在了,如今的江东上不安稳,我虽是女子不能继承父兄遗志。 但论带兵打仗并不输给我的几个哥哥们,更因为我是孙家的儿女而不可懈怠。 正想着,母亲突然将我推开,她扑向床沿,猛的一口鲜血涌出,血花四溅,喷在我裙裾上。 我望着母亲大惊失色,我不知道母亲这是怎么了,许是忧虑父兄早早离世。 更是担心二哥江东之主不稳…… 更或者是,当年大哥带着我们一家老小奔命的途中,母亲为保护幼小的我,而被敌人的毒箭所伤。 我哭喊着,这是我的母亲,我唯一的母亲,你不能有事,更不可以有事。 “母亲 母亲,来人啊… 快传军医,快传军医…… ” 母亲嘴里不停的涌着鲜血,她拉紧我的手,想说什么…… 可是被一股股从体内涌出的鲜血阻隔着,她说不出话来。 我哭喊着,“母亲,别说话,别说话,女郎在这呢!女郎在这呢!” 母亲的头微微往后仰,闭上的眼又极速的睁开,她生怕一闭上眼,就永远都不再睁开。 母亲紧握在我手上的手紧了又紧,用力吞咽嘴里上涌的血,含糊不清的说着。 “香儿,我的 香儿,母亲知道 你 一心想为你父亲报仇,这些是男儿郎的事,是你 是你五个哥哥的事,不是我香儿的事,母亲最放心不下的 就是你,你一定要听母亲的话,好好做你东吴的郡主,切勿不可莽撞,等你及笄了,找个好夫婿嫁了。” 讲到这,母亲仿佛讲不下去,又涌出一口鲜血,母亲冲我微微笑着,仿佛这一刻,什么都没发生。 母亲还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一样,母亲又吃力的吞咽口中涌出的血。 母亲颤抖的手抚上我的青丝,“你 总是 偷偷溜出去撒野,母亲又好久没有为你洗发了,” 母亲的手停在我的发端,好似想到了什么…… “母亲还没来的及为你准备及笄的发簪,母亲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我的香儿切勿责怪母亲啊!” 我早已泣不成声,拼命的摇头。 “不会的,不会的,母亲这是什么病,怎么从未听人提起,母亲要好好的,我还要等着及笄的那天母亲亲手为我盘发,戴发簪呢?” 母亲笑了,让我背坐在她面前,这时啊慵已将军医带了进来。 军医刚要跪地行礼,母亲摆摆手道:“都下去吧!都别打扰我和我女儿谈话。” 军医站在哪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时我的四个哥哥都已经赶了过来。 二哥冲军医摆摆手,军医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四个哥哥都很慌张,二哥刚想说什么,母亲大喝一声,“都别吵,仲谋啊!去把篦子拿来,我要为香儿篦发。” 我泣不成声哭着,二哥很是听话的去梳妆镜前将玉篦子拿过来,放在母亲手里。 母亲的手这会抖的厉害,她一下一下慢悠悠梳着,生怕弄疼了我。 “母亲,女儿不怕疼。” 母亲笑了,“母亲当然知道,我的香儿历来不怕疼,可是母亲舍不得我的香儿疼。” 我很想转过身抱住母亲,可是我没有,我不能。 因为我知道,母亲是刚毅的,我是母亲的女儿,我亦会如此。 母亲一下一下梳着我的发,可是她的手却抖的越来越厉害,好久,好不容易才盘好发髻。 母亲拔下她头上的珠钗,将我的发髻固定好,“转过来让母亲看看。” 我转过身,满脸泪痕的望着母亲,母亲笑了,笑的很是慈祥,“我孙家的女儿就是有英气的美。” 复又颤抖的双手擦拭我脸上的泪,“别哭… ” 又看看端端站立的四个哥哥,有气无力的说着,“都别哭,我孙家的儿女流血不流泪,都不准哭。” 我摸了一把脸上的泪,笑望着母亲。 母亲看着我的样子,也笑了,“这才是我孙家的儿女。” 母亲仔细端详着我,好像能用尽一生的时间看着我成长一样。 她笑容甜美温和,“我的女儿真是美,戴着这枚珠钗便更美了,母亲仿佛看到你及笄的样子,这枚珠钗是你外祖母留给母亲的,也是我和你父亲的定情之物,母亲的心愿了了,了了…… ” 刚刚说完,母亲便倒在了榻上…… 这一切都好突然,仿佛在这一刻里,我失去了所有…… 其实当年大哥带着全家逃命,或者是寻找新的容身之所,还是身后有敌军追杀,我都不曾哭过。 而这一次我终于可以放开身心去哭…… 不用怕被嘲笑,不用怕被侵害,不用怕敌军来犯,不用怕所有的一切一切…… 第十七章 出走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以前在我沮丧的时候是母亲在鼓励我,而今我仿佛失去了天地,失去了维护我的屏障。 而从来不哭的我,只是在梦中每次都哭的厉害,哭着醒来…… 这一次我又梦魇了,梦见四年前,母亲生前的一切。 我既开心,又悲伤,即彷徨,又不能阻止梦中的一切。 它总是悄无声息的来,让我痛不欲生的走…… 而每一次我都想沉醉在悲痛之中…… 我又不例外的从梦境中醒来…… 我望着眼前空荡荡的一切,早已没了母亲的身影,我摸了摸脸颊,脸上有泪。 我又被梦中的一切而哭醒…… 浴桶里的水早已凉透了,我起身拿起外衫,穿戴整齐,喊着:“啊慵。” 啊慵跑了进来。 我道:“走,陪我去给母亲上柱香,刚刚梦到她了,她还是和生前一模一样,给我讲她和父亲的故事。” 自从母亲去世后,近两年来公瑾也不事事都听从二哥安排。 他总是有意无意的违背二哥,反驳二哥意见。 公瑾自是知晓,只要母亲活着就不会同意我和他的婚事。 即使他口中所说的小乔是妻,我嫁进门中也是妻。 我和小乔姐姐不分大小,也没有先来后到之说。 他现下是逼着二哥同意我下嫁。 我自知,我心里是有公瑾的,可是我不会嫁给他。 我是堂堂东吴郡主,即使进了公瑾的门,和小乔姐姐平起平坐也是下嫁。 我情愿他在我心里一辈子,也不愿意这样嫁给他。 况且,今生今世我都不想嫁,就这样默默的守着公瑾,看着公瑾也很好。 最近状况更是复杂,公瑾和二哥已经到了不可开交,水火不容的地步。 公瑾自是知道,母亲在,他要忌惮三分。 毕竟当年他同大哥结拜时,登堂入室,拜了我娘亲为他的母亲。 如今大哥不在,母亲又病逝,他再也没有什么顾虑的了。 现如今二哥势单力薄正是用人之季,公瑾却与二哥针尖对麦芒,这样的他们让我忧心忡忡。 我不知道如何缓解他们之间的这种紧张情绪,我更不能为了他们而搭上我后半生的幸福。 于是,我想起两年前在宫亭和刘钰的婚约。 我打开首饰匣子,拉开最底下的抽屉,拿出白丝帕包裹的白玉簪,打开看了又看,还是心有余悸。 便想起当年她送我玉簪时娇羞的模样。 她送我玉簪便是告诉我,她乃是天之娇女,此簪定情,忠贞不渝,她坐定了我的正妻。 可是如今时隔两年有余,如今的刘钰已经十九岁了。 时过境迁,当年的誓言可还作数,尚未可知。 更不知这两年多来她有没有嫁人,如今我前去认亲刘钰她可还认账。 我心里打鼓,忐忑不安。 不管了,不管了,不管她刘钰认不认当年的约定。 我都要去她府上闹她一闹,借此机会杀了刘表。 这次我依旧没有带上啊慵,和我那些貌美的小娘子们。 我简单的和啊慵交代一下,不管二哥怎么问都不可交代我的行踪,就是一句话,死扛到底,是不交代。 啊慵二话没说,直接应了下来…… 这下我可以没有顾忌的出去寻我的妻了。 只是两年未见,我那大我两岁的小娇妻还肯不肯任我这不争气的夫君。 这次我没有走水路,我生怕公瑾知道我离家出走,追查我的行踪。 水路可是他的地盘,我又怎能狼入虎口呢! 我走的是旱路,尽管路程比水路翻了一倍还多,大不了就是多走几日也无妨。 我骑着如意起初走的很快,到了郡县也没敢休息整顿。 后些日子走走停停,过的甚是潇洒自在。 我很快就进入了荆州地界,荆州果然是富庶之地,兵家必争之地。 以前总是听公瑾和二哥提起,如今看来果然是一块不得不争的宝地。 怪不得当年曹操,袁绍、袁术都要争取的地方。 我有一搭没一搭想着,打听着刘表的府衙。 那卖布匹的老哥很是热情,一听我是刘表府上的贵客。 在看我衣着华贵,定是位贵人,竟要亲自将我送到荆州牧刘表的府上。 “只是有一个小小的请求,就是有机会替老哥哥美言几句,你看我这里的布匹样式新颖,不敢说是荆州地界最好的,却也是数一数二的,只要贵府上征用一部分布匹,他的这些个布匹就不愁卖了。虽说现在连年征战,是况日下,但是荆州这块地界还算安稳,只要贵府上的公子,小姐穿着我的布匹,那我的销路就此便不用愁了。” 想着老哥哥的愿望,我也不敢确保我能不能将他的布匹推销出去,但我还是应了下来。 毕竟如若我当真能和刘钰大婚,那礼服、喜袍就不再话下了。 只要我一句话,这点小事还是做得数的,可是如若我俩的婚事不成,那么,这位老哥哥的心愿就难喽…… 想到这,老哥哥已经将我带到刘表府邸。 我站在门前抬头望了望,真是气势宏伟,高楼、碧瓦、红墙、金砖,过的是如此奢靡。 看来这几十年刘表过的是如此安逸。 高高的匾额上镶嵌两个大的出奇的金子,刘府。 我正在琢磨着,身边这位老哥哥推了推我,头向府门拱了拱,示意我前去叫门。 他那知道我是来骗婚的,此时也是心虚的很,我正思量着如何去和守门士兵打招呼。 只见这位老哥哥,屁颠屁颠的主动凑向前去,示意四个守门的士兵。 “还不快去禀报你家主公,你家姑爷亲自登门拜见。” 此话一出口,四位士兵大眼瞪小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互质疑他们的耳朵。 从没听说小姐许配过人家,此刻却有什么姑爷登门拜见。 他们四人相视一笑,便向我俩走来,“去去去,哪来的姑爷,你小子竟敢来骗婚是活的不耐烦了么?” 我掂量他们的话,在看看这架势,是要过来和我动手的。 我捋了捋额上的秀发,甚是潇洒的回着,“你们质疑本公子身份,不妨前去禀报你家主公。” 四人听着我的话,面面相觑,一人示意前去禀报刘表。 可是刘表根本不在府上,我早已打听妥当,他们有些为难,还是去禀报了管家。 管家慢腾腾的走了出来。 怒斥道:“哪家的黄口小儿,竟敢前来匡骗我家小姐与你有婚约,你是不想活了么!还是你不想活着离开荆州地界?” 我不慌不忙拿出我与刘钰的定情信物,在管家面前晃了晃。 “想必管家一定识得此物吧?” 管家见我手里的白玉簪甚是心奇,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我道:“管家还不前面带路?” 管家见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心里衡量着,必定不是普通人家公子。 他让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这种拿不定注意的时刻主公还不在府上。 况且,小姐也没和什么人家结过亲,难怪这些年,只要一有上门提亲小姐就闹腾。 不是拿剑要抹脖子,就是要上吊自杀。 主公甚是疼爱这个最小的女儿,也拿她没法子。 主公这些年还当真是小姐孝顺不肯出嫁,该不是和这小子私下定了终身吧! 一直等这个黄毛小儿上门来提亲…… 我见管家犹豫不决,竟自往府门走去,岂料刚走数步,就被管家拦了下来。 “我家主公不在府上,老奴做不得主,还请公子留步,在此等候,等主公回府,定给公子一个交代。” 哎呦…… 管家这是在拿话敲打我呢…… 如若我是茂名来提亲,一提刘表,我自会知难而退。 而此刻我却不依不饶,俯首作揖,道:“还烦请管家前去禀报你家小姐。” 管家刚要接过我手中的白玉簪,我即刻收回。 此刻如果我将白玉簪给他,他拿在手中刘表不认账,我找谁要去。 此刻我自是知晓刘表不在府上,我要借此机会,打算要闹上一闹。 事情一旦闹大,刘表自然不好收场。 我是先收买了几十名市井混混,提前传播荆州牧刘表悔婚在先。 让这些混混在街头巷尾,书院、酒坊、茶楼各处传播。 这样一来,即便刘表不认这门亲事,他也不能拿我怎样。 因为只要我在荆州地界稍微出点意外,他的名义扫地不说,还要受各地诸侯歧视。 本来各地诸侯早就窥视他的这方宝地,却无缘由下手。 这样一来那些虎视眈眈的诸侯们就有了窥视他的理由了。 借机发难是他们惯用伎俩,又不用付什么本钱的戏码。 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从中捞到好处,又不费成本,何乐不为。 我自知这样的计策可以打消刘表的顾虑,可是不能久战。 时间一久,他势必想出出奇制胜的方法对付我。 在这荆州地界,我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可恋战。 我要想办法早早的与刘钰取得联系,争取刘钰的配合支持事半功倍。 要怎样才能与刘钰取得联系呢…… 我眼珠子一转…… 大声喊道:“刘钰,孙郎应约前来与你提亲来了。刘钰,孙郎应约前来与你提亲来了。刘钰,孙郎应约前来与你提亲来了。” 我正喊得起劲,那管家上前来阻止。 他见制止不住我的喊叫,便叫守门的四名  侍卫抓胳膊,绑腿,捂嘴,手脚并用上来阻止我喊闹。 我借机使眼色给老哥哥,老哥哥倒是机灵,一溜烟的跑进府中…… 第十八章 刘表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边跑边喊,“主公差小的前来禀报小姐,孙郎应约前来提亲来了。主公差小的前来禀报小姐,孙郎应约前来提亲来了。主公差小的前来禀报小姐…… ” 话还未说完…… 府中的丫鬟二话没说直接拎着老哥哥面见了刘钰。 老哥哥一口气说清了来由,刘钰直接命丫鬟打赏老哥哥。 岂料老哥哥是个死心眼的商人。 只认当初我和他的承诺,只能买的他的布匹,赏钱一文不收。 丫鬟很是无奈,这年头还有不收银子的。 老哥哥和刘钰直奔向府门,还一遍絮絮叨叨的说着我们当初的约定。 刘钰见是个死心眼的,只有应声道:“只要府门外当真是孙郎,一切都应你。” 老哥哥欣喜若狂,他们来到府门外,见我已经和守门卫士打斗起来。 我还不依不饶喊着,“刘钰,孙郎应约前来与你提亲来了。刘钰,刘钰,刘钰…… ” 我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生怕她听不见,只要有一线机会我都不会停下来。 我在心里无数遍的告诉自己,刘钰她一定会听到的。 她一定会出来见我的,和我共同面对所有的困境。 可是我的心在打鼓,我真的不知道老哥哥能不能见到她,把我的状况告诉她。 更不知道她心里所想,生怕她忘了两年前的承诺,誓言,更怕她不坚守这份承诺,约定。 这样我的计划就会付之东流…… 这么好的机会我不会浪费掉,我一定要亲手杀了刘表,一定要杀了他。 刘钰跑到门外,见当真是我,她泪流满面,笑着道:“死心眼的,你怎么才来。” 我一听死心眼的,不知是什么意思…… 门卫见刘钰出来了,也都退到一边,只有管家高喊着,“给我拿下,拿下。” 我很是迷惑的揪着她看…… 她苦笑不得和我道:“你找来这个人是个死心眼的,本小姐给他打赏他都不要,非说和你有什么约定,要我答应买他的布匹才肯善罢干休。” 她苦笑着,双眼泛着泪光,接着道:“你说是不是个死心眼的。” 我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钰很是识相,很是大方的应了下来。 老哥哥兴高采烈的走了,走两步,他转身看着我们退三步。 边走边喊,“成了,成了,我的生意以后一定红红火火。成了,我的生意以后一定红红火火。” 我甚是深情的望着刘钰,拿出死不要脸的架势。 我要让她知道,这两年来我有多么的想念她。 她很是不争气的扑到我怀里,泪水稀里哗啦的流着。 “你长高了,现在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本小姐的心血没有白费,终于等到你来了,我终于等到你来了!” 我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生怕她被风刮跑了。 更怕刘表回来将我们拆散,此时此刻我不能没有她。 更希望我当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风风光光的把她娶了。 管家无可奈何,只得将我请到府里好生伺候着。 他怕我们在府门外时间长了,失了小姐颜面,更怕失了刘府威仪。 管家只好将我安顿下来,等刘表回来在做抉择。 “你家主公何时回来?”我问。 管家只是摇摇头,不作答。 我不知道这是何意,难道是将我先晾在这,让我知难而退。 我仔细想了想,不会,一定是刘表出去办什么大事,才会这些天不回来。 荆州会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么? 这些天我在刘府倒是自在。 刘钰的几个哥哥也不在府上,府里只有这位老管家管事。 我如鱼得水,在府上勘察个仔细,和刘钰更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 有时半夜三更刘钰都在我房里,老管家时时刻刻派人看守着。 时不时的催促刘钰早些离开,明日在和我探讨诗书字画。 无奈之下刘钰只好离开,还依依不舍的一步三望,我很是识趣的冲她挥挥手,她方才离开。 刘钰刚走,我便听到府内脚步凌乱。 我心下一惊,只觉情况不妙,难道是冲我来的。 我将挂在衣架上的剑取下握在手中,倚在门榜仔细倾听。 这些脚步声不是冲我来的,而是直奔主院。 杂乱的脚步声逐渐少了,依稀有哭声。 我猜测,难道是刘府发生什么事了,这偌大的刘府会发生什么事呢! 听着声音的方向是主院…… 那就是说刘钰没事…… 我正在想着要不要出去看看,这时有人来敲门,我依旧倚靠在门边,问道:“谁…… ” “公子,主公有请。”是老管家的声音。 我回想着管家说的话,主公有请,那么就是刘表回来了。 这深更半夜刚回来就请我过去,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刘表老贼不会要杀我灭口吧…… 我刚想开门出去,一想手中还提着剑。 我将佩剑重新置于衣架上,回道:“稍等,待我穿戴整齐就过去。” 管家恭敬答着:“老奴就在门外候着公子。” 这会儿子,管家说话的口气不同往日,今夜到是恭敬卑谦的很。 我想着去会会刘表也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待我穿戴整齐,整理好衣衫,走至门口我又正了正发冠。 我推门而出,笑脸相迎,管家见我出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打量。 打量的我有些不自在…… 我强挤出一丝笑意,问道:“管家可还有什么吩咐?” 管家没有回我的话,反到是帮我正了正我的发冠,而后,低目垂首。 一只手作请字,“公子请随老奴来。” 我跟在管家身后,很快来到主院,主院丫鬟,婆子进进出出忙个不停。 我不知道这是和缘故。 刘表这老贼,回来就回来,还要闹出这么大动静,都这么晚了还要这么多人伺候着。 我不知道是羡慕他,还是他当真有这么好的命。 刚走进院落就感觉气愤不对,依稀有哭声,我一步一步往前走着,哭声也随着越来越大。 我一步一步走着,心也跟着沉重起来,不知为何,我竟然有些惧怕。 想我无数次在战场上厮杀,什么样的阵仗没见过,什么人没见过。 即使是阎王罗煞也不曾惧怕半分。 今日倒好,似真的见我的岳父一样,心生惶恐,惧意。 我仔细想了一想,这样才是真实的我,我现在是孙郎,理所应当怕他刘表。 因为我要娶她的女儿,自然要礼敬他三分,这样更能掩饰我的真实身份,更能显示我的诚意。 我一步一步跟随老管家走上台阶,也一步一步接近目标,我的仇人。 我心中狂喜,他刘表自然要死在我的手上。 可是,此时此刻我却想起了刘钰来,不知为何,我怜悯的心开始泛滥。 我心疼刘钰,她会因为我而失去父亲,她会和我一样,就此没有了父亲,没有了父亲的疼爱。 想至此,我摇晃了下思绪烦乱的头,这些都不是我该想的。 我不该为敌人着想,我这是怎么了,为什么? 难道是这些时日和刘钰的短暂相处,我竟真当她是亲人,姐姐不成。 想想刘钰也是可怜的人,想着想着,我竟把她归为和我一样,我们是同一类人。 我一步一步走着,屋内两侧拥挤了很多人,都是戎装甲胄在身。 我暗暗揣测,他刘表真要擒拿我,也不必如此隆重。 难道禽了江东孙家之后,想引以为乐,他不会怪癖到如此地步吧! 我只觉得道路两侧的目光都齐刷刷的聚集在我身上,我心有旁骛,更是惴惴不安。 我走过重重人群。 只听我身侧有人说着:“大哥,这毛娃当真是生的俊俏!可惜我们哥三都不曾有女娃娃,要是早点讨得娘子,生的他这般大,兄弟我就将他绑了,做我们的女婿,俺天天带在身边调教,那我们兄弟就不会天天乏味得紧了,哎…… 刘表这厮当真有福气。” 那声音不大不小,几乎在场之人都能听到。 众人看看我,又看看说话之人,都摇头晃脑窃窃私语。 我走至帐幔,纯白色的帐幔阻隔了我的视线。 我用力向里望去,还未等我看清,两名侍女已经将帐幔撩起,恭敬等我进去。 我绕过屏风,看见刘钰跪在塌前卷曲着身体,抽泣着已经没了力气。 我一步一步走进,摇曳的灯火将整个房间照的灯火通明。 我终于看清躺在榻上垂垂老矣的人儿。 他的胡须在领口下一点,微微上翘,面青灰色,嘴唇黑紫,像是中毒。 管家走至刘表近前,俯首低耳,耳语一番,刘表猛然睁开眼。 他让管家扶他做起身,我站在那一动不动,细细斟酌,打量他一番动作用意。 只见刘表颤巍巍的手指向我,见我杵在那不动,他不知道是生气还是着急。 使出浑身力气,憋的脸通红,摆摆手,让我近前。 我走至近前,他突然大喝一声,“还不跪下。” 我情急之下扑通跪在塌前,我是识时务之人,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他现在是满屋子的帮手,我是孤家寡人一个。 嗯…… 不、不、不、我还有刘钰这个王牌不是么…… 有刘钰做我的后盾,大不了鱼死网破。 刘钰就在近前,我做了一个最不要脸的决定,紧要关头,刘钰就是我的人质。 第十九章 成亲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北有曹孟德挟天子以令诸侯。 今有我孙郎挟持美人,而让美人的老爹听我的。 今日就要看看谁的心肠够狠,够硬,刘表老贼舍不舍得他这个女儿。 我正思索对策,老贼刘表突然开口,“还不叫父亲。” 一听这话,我是一阵眩晕。 让我认贼做父,我岂能做人做的如此洒脱。 刘表软下语气道:“还不叫老夫一声岳父大人么?老夫知道你对钰儿是真心的,两年前你们便托付了真心,如今看到孙郎气宇轩昂,一表人才,老夫很是欣慰。” 说着他拉起刘钰的手,将刘钰的手放在我的手上。 “老夫怕是撑不过今晚了,你们今晚便成亲吧!只是仓促了些,来不及办个盛大的婚礼,钰儿莫要怪为父。” 刘钰摇着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不怪,女儿不怪父亲,女儿不成亲,女儿要等父亲好起来,给我一个盛大的婚礼。” “莫要胡闹,如今荆州不稳,各路诸侯都想要这块肥田,为父这些年守着荆州这一方水土,一方百姓,甚是辛苦。” 他顿了顿,哽咽着,“为父自知你的哥哥们守不住这方宝地,你今夜即刻成亲,不要留在荆州,和你的夫君回吴郡去,眼下起码那里是安全的。” 说罢,刘表极速咳嗽着,突然,他停止咳嗽,急声鹤唳道:“还不叫岳父大人?” 我在心里思量着,岳父也是父,我怎可认贼做父,我压低声音,叩首道:“大人…… ” 屋内长廊处有细细碎碎的话语声。 刀柄握在手中的金器声,咳嗽声,叹息声,种种声音淹没我的话语,刘表甚欣慰的躺回榻上。 “你们二人快去更衣,老夫要亲自给你们主婚。管家, 快扶我起来更衣,即便没有盛大的婚礼,老夫也要我最心爱的女儿安全出嫁。” 管家摆手示意侍女下去为我们夫妻二人梳洗打扮。 半柱香的时间,我们二人穿着家居常服举行了拜堂仪式。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们结束了婚礼。 有人私下议论,我们这样仓促恐有不吉利。 我全然不在意,只因这不是我们真正的婚礼。 我们都是女子,两个女子怎能真的结为同心,成为夫妇呢…… 刘表让我们连夜赶回吴郡去。 可是刘钰哭的死去活来不肯走,况且我也没有亲眼见到刘表死去,我又怎能走呢! 主持完婚礼,刘表大喊一声,“刘备何在。” 我牵着刘钰的手,同刘备擦肩而过,他望着我,我看着他。 他是何许人也,竟然能让垂死的刘表唤他近前,看来此人不可小去。 回到刘钰的房间,看着这个我多次出入的寝房。 今晚是我们大婚喜庆的日子,而这个房间却没有一丁点变化。 刘钰显然哭累了,依偎在我怀里,当真是烈女怕缠郎,我心里哭笑不得。 我大老远从吴郡来到荆州,就是为了完成我的心愿和计划。 如今计划刚刚完成一半,没想到刘表就要死了。 而且还不是我亲手杀了他,我心下莫名的不是滋味。 如今我想着,路是自己选的,就不能怕被走远…… 可是以女子之身娶了她,既不能坦坦荡荡。 我今晚或多或少的稍微坦荡一下,还不能漏出马脚来。 于是我道:“你知道我虽是男子之身,但是我甚怕亲近女子,” 说到此,我憨傻一笑,“不是不喜欢,只是钰儿过于泼辣,为夫有点惧内。” 顿了顿,我清了清嗓子接着道:“我这个人对男子到是大方的很,对男子更亲厚些,喜欢同他们在一处欢天喜地,可能我的爱好比旁人多出了那么一点点,夫人恐怕接受不来,但我一定小心为上,唯恐伤了夫人的心,我一定会避之又避,莫让夫人伤心。” 她听了我的话,悲伤的情绪少了许多,半晌,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是男子,我是女子,我们结了夫妇,圆了房,你慢慢的就接受我了。” 想着她说的话,又怕自己是女子漏了馅,只能更卑鄙一回…… 他父亲尚且不知能不能熬过今夜,想必她也没这个心情同我洞房花烛夜。 于是我掀开她的盖头,伸手,不假思索的去解她的腰带,她却双手按在腰带上,按住我的手。 我停住动作,她笑盈盈,娇羞同我道:“还有一样,做了这样,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我思索了片刻,该走的场面我都走了,这不该走的场面我也马上要和她做了。 我想了又想,还有什么礼数没能做到的…… 哦…… 我豁然开朗,终于明白她的用意。 只是今夜太过匆忙,没能让她穿上喜服甚是惋惜,甚是惋惜。 于是我笑着,甚惭愧同她说着,“今夜是我们最重要的婚事,如此唐突怠慢了钰儿,没能让钰儿穿上喜服,甚感遗憾,甚感遗憾。” 她听了我的话,娇羞的低下了头,诺诺着,软软的话语。 “喝了合卺酒礼即成了。” 嗯……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呀! 她说还有一样,做了这样,我们便是真正的夫妻了。 她说这话不打紧,却吓得我满身是汗…… 我紧张的擦拭额头上的汗,表面波澜不惊,其实内心甚心虚得很。 我镇定心弦,若无其事,慢慢调侃着。 “此生第一次,甚是没有经验,甚是没有经验,还要娘子提醒,甚是不妥,甚是不妥。” 我转身拿起案上的酒壶斟酒,只是我有些心疼她,在樽中只倒了一点酒。 而我的酒樽确是满满当当的…… 权当是我给她赔罪了,更不希望她在这伤心的夜晚同她饮醉, 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喝少了怡情。 只是今晚我们不会怡情,不是没这心情。 只因我是女子,不能成了这份情,更不想剥了这份意,心中无比凌乱。 更多的是愧疚。 我想将来一定要补偿给她的,给她找一位良配,让他们恩恩爱爱过一辈子才好。 想至此,我笑了,我拥她入怀,她依靠在我单薄的肩上竟然睡着了。 想她是哭累了,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 天刚刚大亮,哭声遍布整个府邸,我惊的心上一颤。 这时有侍女小厮推门而入,恭恭敬敬的给我行了一礼,甚是哀婉答道:“侯爷殁了。” 刘表死了。 刘表真的死了。 我望着熟睡的刘钰却提不起恨意来。 没想到刘表这么不争气,你姑奶奶我刚到你府上这么几日你便蹬腿死了。 竟然没有给我下手的机会,真是痛煞我也,恨煞我也,气煞我也…… 总之我又痛又恨,气的我七窍生烟,欲罢不能。 但是不管怎样,刘表死了,看着刘钰悲伤欲绝的样子,我也很是替她难过一把。 我没有做声,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而小厮们七手八脚的在每个房门上挂起了丧幡。 我不敢惊动刘钰,听着院子里稀稀索索的脚步声,哭声…… 不一会哀嚎惊动天地,也惊醒了刘钰。 她震惊,懵懂的问我,“什么声音,为什么会有哭声?” 我抚摸她的发,一下一下,有些心疼她,怕她接受不来。 于是我甚轻柔的安慰她,“别怕,别怕,还有我,我一直都在。” 她听了我的话,笑了。 她本来就生的美艳,这样娇柔的笑竟然迷惑了我。 我双眼紧紧盯着她,不敢遗漏一丝表情。 她突然开口问我,“昨夜我们成亲了是么?从那一刻起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以后不准你在离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我们要天长地久的在一起。” 是呀! 我何尝不想呢! 看她此刻盛气凌人的模样,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都没有。 仿佛此刻她是我的夫君,在这教训他的小娘子一样。 我笑着,心疼她,将她揽在怀里。 学着我的几位哥哥对嫂子们的样子,学的有模有样,甚是大方得体。 刘钰突然觉得不对,惊的站起身问我,“为何哭声这么大?父亲呢?父亲呢?” 我属实不打算现在告诉她,但也确实瞒不住,于是我甚小心的告诉她,“殁了。” 她哭着跑出去,我紧跟着追了出去。 只见主院里跪着的都是身穿戎装的士兵,我跟着刘钰一路上了台阶,进了房间。 只见刘备跪在床榻前,低首捶胸,哭的一塌糊涂。 我见刘备这个样子,委实不堪入目。 一个年过半百的男子,竟然哭成个泪人,    我心里暗暗揣测,看来刘备是发自内心的伤心啊…… 刘备这个名字,以前虽然不曾听说过,也不是什么响当当的大人物。 但见他如此哭丧,委实太不庄重些。 刘表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还是许诺了委以重任。 这是他们二人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也不想猜,我现在只想早些脱身才好。 刘钰直奔榻上紧闭双眼的人,她哭的撕心裂肺。 我的心竟然也被她一声声的哭喊声掏空了。 我竟然想起了我的父亲,大哥,母亲…… 其实别看刘钰她平时伶牙俐齿,骄傲的千金小姐,其实她也是个可怜的人。 刘表真的死了。 我没有亲手杀了他而感到惋惜,可是我就这样丢下刘钰而远走高飞,委实心有不忍。 一来,丢下烂摊子给她委实不仁义。 二来,她对我也是痴心一片,重情重义,委实不忍心撇下她一走了之。 第二十章 劝归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三来,是我巴巴的大老远跑来荆州。 以强硬姿态要与她完婚。 这婚也结了,我若撇下她一走了之,以后她以何面目见人。 如何自处,将来又有何人敢再娶她。 如今我同热锅上的蚂蚁,怎么挪都烤的厉害。 自知同刘钰结婚确实玩大了,闹大了,就像二哥劝诫我。 “你呀!总有一天,你的玩闹害了你,连二哥也替你收拾不了,到那时,看你如何自处。” 想到这,我自认为不是铁石心肠。 自是不会放任她不管,可是如今这番天地,我当如何。 还是想办法先带刘钰回吴郡再做打算,到时候在实情相告。 在为她寻得一位佳婿,想必她也就释怀了。 公元208年八月刘表去世,由刘钰的二哥刘琮继位。 这几日刘钰都侵在悲痛之中。 老管家寻我出去闲谈。 我才知道,原来在今年年初的时候,二哥听取甘宁的建议,发兵至夏口。 黄祖封锁了水路,他以战船用棕榈大绳与巨石将船固定在水面上。 船上有上千名弓弩手阻击。 河道两侧的密林中掷出巨石与火球,使得公瑾受限于沔口,不能大军前进。 公瑾命董袭和凌统各率领死士百人披重甲,每人身上都穿了两件盔甲。 顶着巨石和火球冲锋陷阵,又乘重型战船冲入敌阵,撞击敌人战船。 董袭亲自将捆绑在大船上的绳索斩断,再将重型战船冲撞过去。 敌军战船被冲散,公瑾便顺利渡江。 公瑾命吕蒙出战陈就,将其斩杀,黄祖眼看大势已去,便逃至江夏。 公瑾乘胜追击,穷追不舍,他不想失去这次机会,他知道黄祖对于二哥和我是什么意义。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黄祖竟然弃了全城百姓而不顾,惜命的逃了。 而二哥这次竟下了死命令屠城。 而且途中还截获数万百姓而归,让他们生活在吴郡,许是下令屠城心有愧疚。 因为这次屠城,我和他三个月都没有说话。 他说我的心胸会葬送孙家,更成不了父兄的霸业。 我本来便成就不了父兄的霸业,只因为我是女子,更不忍心百姓蒙冤,为此遇难。 最后冯则消了黄祖首级,二哥下令将黄祖首级带回吴郡。 二哥从上坐一步步走了下来,脸上没有喜怒。 他检验木盘中的首级,的确是黄祖无误后,下令将其首级献祭亡父。 我回想着过往一幕幕,如今刘表死了,黄祖也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突然管家将我的思绪拉回…… “姑爷有所不知,自从孙权损了我们两员大将,侯爷至此一病不起,每日病情加重。今年六月曹操那厮为了管控朝廷,下令废了三公,恢复祖制,自立为丞相,而且继续担任冀州牧,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名副其实的管控朝廷,管控陛下。” 管家哀叹着,继续道:“那厮刚刚宣布为丞相,岂料七月就大举南进,攻打荆州,侯爷是急火攻心,一病不起呀!” 其实老管家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无外乎就是刘表是被气死的。 这其中还有我二哥的功劳,我还真得恭喜他们侯爷才是呀! 只听老管家絮絮叨叨,继续说着:“ 我说这些姑爷别不在意,侯爷临终之时嘱托让姑爷快些走,赶紧回吴郡去,其实侯爷已经知晓姑爷的身份,姑爷是孙坚第五子孙郎,侯爷自知江东出英才,孙郎是孙坚的后人自是不同凡响,况且孙郎风度翩翩,一表人才,侯爷自是不计前嫌,也是心疼小姐生在这兵荒马乱的年代,侯爷只求小姐能够平安,快些带小姐回吴郡去,晚了想走都走不了了。” 原来刘表早已知晓我的身份而不杀我,只是想保全钰儿平安。 他费劲心力都是爱女心切,我又怎会至钰儿安危于不顾呢! 我道,“管家请放心,我与钰儿情投意合,情比金坚,我会劝钰儿离开的。” 如今刘琮是新任荆州牧,他是出了名的窝里斗,废材一个,看他也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回到房间,刘钰躺在榻上,面色惨白,嘴唇全无血色。 而且干裂的只要微微张口就能渗出血来。 我有些心疼她,便顺势躺在榻上将她抱在怀里。 于是我自说自话,“我知道,我的肩膀不够宽大,怀里也不够温暖,自知不堪重负,生怕保全不了你,从钰儿嫁与我的那天起便是委屈了你,我对你甚是愧疚,自知同钰儿不匹配,你若不愿意同我回吴郡,我便在这陪着你,同生共死,只是我还未到弱冠之年,还没有与你朝夕温存,我们还没有一个孩子,就这样死去我有些不甘心。” 我叹了叹…… “我知道钰儿会认为我是贪生怕死,其实我不是,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想同你一直安安稳稳的活到老而已。” 刘钰听了我的话,她转身,脸贴近我怀里,她哭了,哭的声嘶力竭。 第二日一大早,她早早便起来收拾行囊。 我朦朦胧胧的睁开眼,见刘钰还在指挥侍女这个别拉下,那个别丢下。 还一直吩咐侍女小声点,姑爷好几日没休息好,生怕吵醒我。 我掀开被子,起身下榻,一身白色中衣,刘钰见我起来,身穿中衣有些不好意思的别过头去。 我转身背对着她,侧首偷瞄着,我竟不自觉的笑了。 待我穿好衣衫,走至她跟前,唇凑近她的侧脸,轻声问道,“这是在做甚?” 她竟紧张的别过脸去,答非所问,“夫君休要羞煞妾身,侍女们都看着呢!” 我将她搂在怀里,下颚抵在她的肩上,“这是要同我回吴郡了么?” 她紧张的点点头。 见她这幅羞答答的模样,竟不由得想起三年前在宫亭初见她的模样。 那样骄傲,伶牙俐齿与我,处处不肯退让,还不依不饶的非要我娶她不可。 想至此,我的手在她腰间搂的越来越紧。 许是看着她,便想到了自己。 我们几乎命运相同,而不同的是她有父亲疼爱,而我没有。 我同刘钰去和刘琮辞行,刘钰和刘琮本就不亲厚,倒是同她大哥刘琦亲厚些。 刘琦很是疼爱这个最小的妹妹。 只是刘表惧内,刘表之妻蔡氏很是不喜欢刘琦。 刘琦失去蔡瑁的支持,至此便失去了先机…… 他同刘琮争夺荆州牧而失败,未免陷害,遭遇不测,自请出任江夏太守。 直至刘表过世,刘琦回来悼念,刘琮都不肯让他见,而且刘琮硬生生的将刘琦打了出去。 拜别了刘琮,我同刘钰顺势而下,回了吴郡。 这一路上我都闷闷不乐。 我不知道到了吴郡如何同她解释。 更想撮合他和五哥,五哥性情温润,学富五车,自小便不喜欢舞枪弄棒,更不喜欢带兵打仗。 五哥说:“身逢乱世有诸多无奈,只因他的哥哥多,自然不用他出这份力,他也懒得出这分力,凡事有哥哥们就好。” 五哥自然也是最和钰儿匹配的,想到这,我的一颗七上八下的心,有少许安慰…… 到了吴郡,我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先同啊慵联系。 啊慵偷偷将我们一行四人接进府里。 并告诫刘钰,侍女红儿,菲儿先别走动,在房间好生休息。 因为我还没有同二哥说明,我已经在外娶妻,等我同二哥禀明,再带她去拜见二哥。 刘钰很是理解…… 她说:“夫君放心,钰儿不会乱走动的,以免打乱了夫君的计划而招至麻烦。” 其实刘钰心里明白,在这样的大家族里有许多的无奈。 不是你一人之力可以抗衡的,还是要族人支持认可比较妥帖。 反之将被这个家族排挤出去。 她大哥刘琦就是最好的例子,在刘表的葬礼上没被他二哥打死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这次我们偷偷摸摸回来。 她心里很是惴惴不安,让她食饭无味,生怕为我带来灾祸。 我自是知道她心里所想,便坐在她身侧,拍着她的背同她道。 “放心,我的家里与你的家里不同,我们是一母同胞,二哥很疼我的,等我与二哥说明了,你便自由了,便不用躲在这屋子里生闷。” 其实我想告诉她,待我和二哥说了,我便带她偷偷去见五哥。 如若她相中了五哥,我便成全他们。 如若她相不中五哥,我在为她寻得佳婿,待她满意为止。 时至正午。 我让啊慵打探二哥的消息…… 啊慵急急忙忙回我,“主公在纯阳殿。” 我步履阑珊,一点不输男子气概,来到纯阳殿,我躲在殿中红色柱子后面。 见二哥吃午饭吃的畅快,想必他今天的心情很是美妙,于是我想等他吃完午饭在同他讲。 岂料我那不争气的肚子咕噜噜的直响。 我摸摸这甚委屈的肚子,跟了我真是辛苦,都正午了连口水,一粒米都不曾进过。 我有些泄气,看着二哥吃的如此香甜,我更是饿的厉害。 我偷偷歪着脑袋看二哥进食的时候,不小心被他发现了。 二哥没好气的说道:“回都回来了,还躲在哪里做甚,还不过来?” 我一听这口气,好似不那么生气了,于是我甚不好意思的从柱子后面走了出来。 摸着空空如也的肚子,舔着嘴唇走上台阶,甚是无礼的挤了挤二哥,二哥往一侧挪了挪。 第二十一章 孙权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挨着他坐下,嬉皮笑脸的夺过他手里的碗筷,夹着菜猛往嘴里扒饭。 二哥气的没好眼色看我,“你这是几日没吃饭了?饿成这幅样子。” 他很无奈的看着我,手颤微微的指着我,“看看你哪有一点女子的样子!” “那你就不要当我是女子看么!当我是男子好了?” 我顺势推舟,直奔主题,“而且我还为自己娶了一位容颜似锦的美人呢…… ” 我笑眯眯,理直气壮说着,依旧不停的往嘴里扒着饭。 二哥听了我的话,气的将桌案掀翻。 我端着碗,嘴里嚼着饭,立刻闭了嘴,是吞也不是,吐也不是,噎的我直翻白眼。 我不敢在继续吃饭,窘迫的不敢放下碗筷,端在手里更是尴尬。 我不敢直视他,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二哥同你说过,你的玩闹会害了你,如今你这样闹下去如何收场?你让人家姑娘如何收场?” 我将碗筷放在地毯上,挺直腰板,甚是诚恳的同他道:“这件事我不是玩闹,我是认真的,深思熟虑的,我只是想替父亲报仇,我当时只知道她是刘表的女儿,是我仇人的女儿,我只是借了一下她的婚姻而已,我想…… 我想我会还给她的,如今我正在努力撮合她和五哥…… 把属于她的婚姻还给她。” 我顿了顿,有些咽噎,“我知道我错了,当我和钰儿接触下来,才知道她是个好姑娘,她真的是个好姑娘,我回来就是要为她寻得佳婿,五哥就是她的佳婿,五哥也一定很喜欢钰儿,他和钰儿很是般配,五哥温润如玉,钰儿貌美如花,天定姻缘。” 我说的起劲,越说越兴奋,笑着望向二哥。 只见二哥表情骤降,跌到了冰点,我知道,我又触碰到了二哥的底线。 他眉心紧皱,突然吼我,“你知道她是谁么?她是刘表的女儿,你想让刘表的女儿做我孙家妇,你可知父亲在天之灵何安呐!” 听了二哥的话,我跌坐地毯上,地毯上软绵绵的,没有预计的疼痛。 但是,他的话却深深刺进我心里。 我知道家国仇恨,可是钰儿何干,她何其无辜,我又何其无辜。 五哥为何不能娶她。 我抬头坚定的看着二哥。 “为什么五哥不能娶钰儿,四哥还娶了曹仁的女儿呢!曹家又比刘家好了多少,还不是要打个你死我活,四哥和四嫂还不是相敬如宾,生活的好好的。” 听了我的话,二哥语气终于软了下来。 “好与不好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其中滋味怎会被外人道。” 我有些气氛,大声喊道:“钰儿是好女子,如若五哥不喜欢,她便留在我身边,我陪她一辈子。” 二哥听了我的话,气的将手举的高高的,他想打我,但是手始终没能落下来。 我知道这次真的触碰了他的底线,但是只要我坚持,他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因为我坚信他是疼我的,终究拿我没办法。 我做了二哥犯忌的事。 后果就是他将我关了起来,不让我见刘钰,只是不知道他会将刘钰怎样。 此时,我还抱着好事成双的美事,慢慢的他会想通,可是接下里的事,我理解不了,我也想不通。 我甚至开始恨他,孙权…… 孙权关了我两日,不给我吃喝。 啊慵偷偷给我送吃的,我隔着门缝同啊慵絮絮叨叨…… “两日不见钰儿我想她了,也不知她两日不见我,有没有想我,啊慵?你知不知道二哥这两日有没有找钰儿的麻烦。” 说到这,我透过门缝见啊慵表情不对,我只觉情况不妙。 难道二哥真的会对一届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动手,那样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我惊的问啊慵,“啊慵,是不是钰儿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钰儿两日见不到我,她想我想的紧?” 只见啊慵吞吞吐吐,怎么也说不清楚,直到我大喝,“快说,再不说小心我将你指婚。” 其实我是同啊慵开玩笑的…… 啊慵听了我的话,竟然跪下哭哭啼啼,“昨晚主公去见了刘钰,不一会,便听见房里有骂声,哭声,还有摔东西的声音,只是主公不准我们进去,属下也不敢放肆,而且,而且,而且主公一夜都未出女郎房间。” 听到这,我气的七窍生烟,双手握拳,紧紧攥着,我大喝一声,“放我出去…… ” “可是主公。”啊慵说着。 “别废话,快点。” 啊慵将六个守门卫士打倒,将腰间佩剑拔出,劈开锁链。 我一脚踹开门,夺下啊慵手里的剑,气势汹汹跑回西苑。 到了西苑,我站在门前,始终是怕的,刚刚那种夺门而出的气势早已不复存在。 我听到里面有嘤嘤的哭泣声,我推开门,往里间走去。 孙权听见有人进来,起身下榻,拿起中衣披在身上,紧张的记着腰带。 我望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孙权,又向榻上看去,只见刘钰蒙着被子卷缩一团。 她只露出半张惨白憔悴的脸,发丝凌乱。 看着她这样的脸,我想起在荆州刘表去世时,她也这幅神情。 突然刘钰转头望着我,目光圆瞪,恨不得把我生煎活剥了。 哀怨的神色让我的心急剧下沉…… 我的头嗡嗡作响,如同晴天霹雳,心揪在一起,疼的我喘不上来气。 痛,真的很痛,我的心被剥离开来,痛的我不能自持。 我提剑指向孙权,一步步凑近他,剑尖直抵他的喉咙,恶狠狠问道:“你敢碰我的女人?” 孙权听了我的话,表情皱在一起。 “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你是不是从小女扮男装,时日久了,连你自己都分不清是男是女了?” 他轻喘,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真的怕了。 或者他真的怕我的手一抖,剑尖直接刺破他的喉咙。 他眼神定定的盯着我,压低嗓音,“刘钰跟着你这么个假男人当真会幸福么?” 听着他的话,我火冒三丈,竟然笑了…… 我轻蔑的口气问他:“二哥当真是真男人,就可以不顾她人感受,不顾她人愿不愿意,只想一味的占有,以强硬姿态,残暴的去求取欢爱为乐么?你认为这样做,你就快乐了?” 我哭泣着,转头看向榻上卷缩一团的人儿……… 另一只手指着刘钰,接着问道:“你有问过她愿不愿意么?” 此刻刘钰已经泣不成声,她水汪汪的眼睛望着我,望得我好生心虚。 好似我就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我就是那个罪魁祸首。 想了想…… 我确实是那个罪人…… 是我骗了她,骗了她的婚姻,说好要一生一世照顾她的,我却没能够做到。 如今她得了个这样的结果,我却只能看着,什么也帮不了她,我真恨我自己。 恨我当初的决定,更或许,不该带她来吴郡,也省的如今遭此劫难。 问世间,有那个女子能够忍受失身之痛…… 她突然开口问我,“为何骗我?为何骗我到这个鬼地方来,受如此大的羞辱?” 她上气不接下气,抽抽嗒嗒,“你当真是女子么?” 她艰难的站起身,跌倒,再站起来,佝偻着身子奔我而来。 她扑到我身上,我紧紧的抱着她,她身上很凉很凉,凉的我心发慌。 我将剑尖直接从孙权脖颈上划过,直接挑起地上刘钰的外衫给她披上。 孙权的脖子上瞬间流出了血。 片刻后,刘钰疯了般解我的腰带,一件件剥落我的外衫。 孙权见刘钰如此,转过身背对着我们。 他没有制止刘钰对我所做的一切。 我也没有遏制她,任她一件件扒我的外衫,直到最后中衣脱落,见我胸上裹着白绢。 她笑了,她的手探进裹着的白绢里,抚在我的胸上。 瞬间,她狂笑不止,咆哮着,哭喊着,好似狂风暴雨席卷而来,一片狼藉。 我紧紧的抱住她,她已经无力的瘫软下去。 我就这样抱着她坐在冰冷的石砖上,冰凉冰凉的,感觉一下子冰到了心尖上。 我们两个好似千年的冰雕一样,顽石不化的在那里…… 任风吹,任雨淋…… 不管如何我们都不会分开,都不会放开彼此艰难执着的手。 我想今后的路,我都不知如何行走了。 因为在刘钰心里,我就是个罪人,想必,此生此世她都不会原谅我了。 许久许久,她仿佛耗尽身体里最后一丝力气,晕了过去…… 之后这一个月里,我天天陪着刘钰,可是她已经骨瘦如材了。 再也不见当初的光彩,她几乎不吃东西,每天以水续命。 当真是没有办法了,我命啊慵往水里加了蜂蜜。 她也不拒绝,只是这样维持着,许是她心里还有放不下的东西。 她偶尔会傻傻的笑起来,然后阴狠狠的揪着我,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横竖是对不起她了,只要她能活下去,也许会有补救的机会,给我赎罪的机会。 不知为何,她今天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荆州,荆州。” 许是在屋子里憋闷久了,我给她挽了发髻,带她到中庭散散心。 她笑“呵呵”指着庭中的花草,我看着她的样子,心上又是一酸。 看着她这样疯疯癫癫的,我只盼着她快些好起来。 其实我一直觉得她是一位奇女子。 没想到我心里的这位奇女子,也没能迈出这个坎。 第二十二章 攻陷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衔了一朵开的甚艳丽的花,她开心的夺过去嗅了嗅,甚欢喜的摇着手里的花朵。 只听角落里有人偷偷细语。 “操军不过数日就拿下了新野,听说曹操已经打到了江陵,刘琮降了。” 听到这里,刘钰的表情凝结在一起。 她将手里的花紧紧的攥在掌心里,花瓣尽碎,从掌心滴出艳丽的花泪。 我惊诧的看着刘钰的动作,看来刚刚听到的墙角,刺激到了她。 她“噗嗤”笑出声来,嘴里念念叨叨。 “二哥降了,二哥降了,父亲真是瞎了眼,将多年基业传给这个窝囊废,如若是大哥便不会,一定会誓死抵抗,只要荆州尚有一人,尚有一卒,他都不会降。” 看着她的表情,我笑了,她很好,不枉费我对她的一番心意。 只要她还愿意活着,我就好似看到了前方的路,看见了希望。 只要她还愿意让我陪着她,我就无比珍惜,无比珍贵,满心欢喜。 我摆手,示意啊慵将墙角里说话的两人带过来问话,两人跪地拜我,“女郎。” 我面无颜色,冷冷道:“我最近无暇管束你们,你们就不能勤勉练兵了。” 二人低首道:“属下不敢。” 我自是待她们宽厚了些,平时和她们嬉闹惯了,今日见我面色不善,自是知道我心情不佳。 只听一人道:“女郎,今日闲暇无事,听说荆州被曹操攻了…… ” 她说的声音越来越小,生怕犯了我的忌讳。 我见她说的吞吞吐吐,于是道:“大胆的说,别吞吞吐吐的…… ” 于是,她又将刚刚的话,说了一遍。 “操军不过数日就拿下了新野,听说曹操已经打到了江陵,刘琮降了,还下令让荆州的官员百姓跪地迎接,曹操为了犒赏降了的官员,封侯十五人,原江夏太守刘琦跑了,现任江夏太守是文聘,曹操还命他们统领自己的部队,重用荆州名士韩嵩,邓义等人。还听说曾在刘表帐下的刘备也跑了。” 没想到刘琦还真是条硬汉。 只可惜,刘表的江山所托非人。 要是刘琦接任荆州,想必荆州也不会不攻自破,同样是亲兄弟,刘琮却是个贪生怕死的。 我望了眼刘钰,又看了看她手里的花,已经被她践踏成泥了。 我轻叹了声,依旧说着那句话,“别怕,你还有我…… ” 今天的天气好似我们的心情,刚刚还是晴空万里,这会却是乌云密布,好似要下雨了。 我搂着刘钰,“我们回去吧!起风了,一会就要下雨了。” 她却站在原地不肯走,任风吹着…… 突然她开口:“我想好了,我要嫁给你二哥做他的侍妾。” 听了她的话,我震惊的摇头,“不,钰儿,这样太委屈你了。” 她冲我笑了笑,还是以往的笑容,还是那么光彩夺目。 只是眼里却包含了泪花,在眼眶里特别明亮,特别坚定。 她定定的看着我,给了我一个更加明媚,更加灿烂的笑容。 “在这兵荒马乱,战争四处横生的年代里,没有你二哥,也会有别人,我想好了,我不恨他,这都是我的命,以后我就是你二哥的小娘子,你的嫂子,我会好好的活下去。” 听了她的话,我泛起涟漪,是呀…… 如果刘钰不来吴郡,曹操也会对她有所觊觎。 曹操最好他人妻,当初我和刘钰是假结婚,可是曹操不知道,想到这,我惊出一身冷汗。 公元208年十二月,益州牧刘璋接受朝廷调遣,派兵增援曹军。 而此时 ,刘备同刘琦合兵,驻守夏口…… 当初刘表死的时候,孙权派遣鲁肃前去吊唁,还未到荆州,曹操的军队已经近在眼前了。 如今荆州八郡,已有四郡皆被曹操占领。 如今地形便利,攻打吴郡曹操势在必得,此刻吴郡危疑。 刘备率领部众要南下过长江,不成想在此刻遇见鲁肃。 鲁肃代表孙权解了利害关系,成败在此一举,希望孙刘两家携手共进退。 刘备自是欢喜,他欣然接受。 曹操得了荆州,沿江南下攻打夏口,准备除了刘备。 刘备派遣诸葛亮去吴郡拜见孙权,于是孙刘联合抵抗曹操。 刘备知道曹操来犯,便一路退守樊城…… 可是刘备不知道曹操会突然追击到宛城,曹操军队到了宛城刘备才得到消息。 于是刘备又率领部下撤离樊城,经过襄阳的时候,诸葛亮劝他发兵攻打刘琮,占领荆州有利于战争优势。 可是刘备不肯,他说:“我们是同宗,他不忍心那么做。” 刘备是不忍心那么做。 可是刘琮已经降了曹操,而此刻刘备之举,岂不是妇人之仁。 诸葛亮明知刘备是心存善念。 但又对他无计可施。 别看刘备事事都听从诸葛亮的,但是这一次他没有,没有采取诸葛亮的意见。 刘备一旦下定决心,任何人都不能更改。 岂料此刻刘琮在城墙盼首倚望,刘备命士兵停下,下马向刘琮打招呼。 顿时吓得刘琮站都站不起来。 就此刘琮的手下打开城门,迎刘备入城,荆州的士兵,名士都归顺了刘备。 而此刻刘备已经佣兵十多万。 军需物资也有几千车,因人数众多再加上物资,使得他们每天只能行走十多里路。 因脚程赶的实在是慢…… 刘备派遣关羽南下与他会合,关羽乘几百艘船只,浩浩荡荡南下而行。 此时,诸葛亮劝诫刘备,现在人马众多,但是能够真正打仗的却没有多少。 如果曹军追来,我们当如何抵挡啊! 刘备却说:“夫济大事必以人为本,今人归吾,吾何忍弃去!” 刘备还真是个死脑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他不听劝戒,不肯丢下众人,却也没能保住众人,众人还是因他而死。 我甚是感到惋惜…… 孙权一直同重臣商议和曹操一战,打还是不打,多数人都不建议打,规劝孙权降了曹操。 因为曹操派使者送信与孙权,号称有八十万水军。 而吴郡不过区区五六万兵马,如何抵挡这八十万雄狮。 而此刻孙权就是不表态,不称战,也不称不战,惹得堂下臣子争论不休,面红耳赤。 而此时公瑾不在孙权身边,只有鲁肃与孙权意见相同。 于是孙权密令,令周瑜速回吴郡,有了他们二位的支持,孙权势在必得。 待刘备经过当阳时与曹操的五千轻装精锐骑兵大战。 此战中刘备丢失了妻子与两个女儿,儿子后由赵云从敌军阵营中救出。 此时刘备的兵马所剩无几,几乎全军覆没,他抄了近路来到汉津。 刚好与关羽的船队相遇,过了沔水,恰逢刘琦率一万多人来迎他,便一同前往夏口。 现在,我只知道刘备也挺可怜的,几乎被曹操打光了。 不仅死了夫人还丢了两个女儿,委实恨曹操恨的紧,于是和孙权一拍即合,结盟共同抵抗曹操。 我知道孙权委任公瑾,程普为左右都督,各领兵马一万人,与刘备会合一起攻打曹操。 于是我想偷偷的混进公瑾的营帐中。 想同他一起出战,不为别的,就是想看看曹操到底有何三头六臂,能够让名士,大儒都麾致旗下。 可是这个消息,不至而走,不知怎的让孙权知道了。 他不许我随军,更不可以离开吴郡,我自是郁闷的紧。 自从孙权玷污了刘钰后,这三个多月里我一直没有开口叫他一声二哥。 非有事而不见,即使见了也唤他孙权。 我知道这样很不尊敬他,也知道都这么长时间了,刘钰都放下了,而我还在此结中而不解。 孙权很是气氛…… 因为我心中的二哥不是这样的,而此刻他是我心目中的登徒子,我无法释怀。 更是心疼刘钰,没能给她完美没有遗憾的归宿。 当初我信誓旦旦答应刘钰要好好照顾她的,我为没有完成心愿,誓言而感到惭愧。 我无法面对她,更不能面对孙权。 我心有所想,却不肯低头去求他。 其实我知道…… 也许我只要求求他,低个头,认个错,不要这种态度对他,他也许释然了,便能应了我。 可是我是个是非曲直的人,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我始终不能接受他以这种手段得到刘钰,我感到耻辱,更不能苟同。 知道我闷闷不乐,刘钰前来劝我。 我知道她怕我去战场,于是她道:“为什么非要去哪死人无数的地方?” 我半晌没开口,突然开口却答非所问。 “我许久不曾为你挽发了,今日正得空闲,我为你挽发如何?” 她没有回答我,却安静静走过去,坐在铜镜前等待我为她梳妆。 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以何种身份同她。 是当初的刘钰,还是孙权的小娘子,我的小嫂子。 心里莫名酸酸的,眼泪想要往出涌,有些不能自持。 我转过身,背对着铜镜,生怕她见了心上不欢喜。 我仰头望了望屋顶,叹了口气,将眼泪逼回身体里。 我笑莹莹走过去,她一直从铜镜中盯着我的眼睛看。 我也没有不自在,而是小心翼翼的通着她的长发,生怕篦发弄疼了她。 我道:“我就是想看看曹操有没有三头六臂,他到底有何能耐,使得孙权和天下人都惧怕他,我知道公瑾不怕他,我就是想同公瑾一同出战,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我去。” 第二十三章 刘琦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拍拍她的肩,示意她挽好了发髻。 她突然双手握住了我在她肩上的手。 她的手很凉,很冰,还有些抖…… 我抽出手,反握住她冰冷的手,轻拍她的手背,她竟然望着铜镜中的我微微一笑。 她一直都很美,一颦一笑都是美的…… 我觉得她的美能颠倒众生,人神共妒…… 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 “我自是知道你很是惦念你大哥刘琦,孙家和刘备结盟,刘备又同刘琦交好,况且刘备与刘琦又合兵一处,我自然有机会见到刘琦,告诉他你很好,勿挂念。” 说到这里,坚强从不落泪的刘钰竟然哭了,她转身将我抱的紧紧的。 我也环住了她,拍着她的背,貌似安慰她。 她趴在我瘦小的肩头,抽抽嗒嗒,“你且放心,我一定说服你二哥,让你随军出征。” 当天夜里菲儿便来西苑回话,让我放宽心,收拾收拾行囊,孙权已经同意我随军出征了。 我甚是欢喜,只是我不知道的是…… 孙权只是利用我与公瑾的情感,想拴住公瑾与曹操垂死一站 。 公瑾势必会保吴郡安慰而殊死一搏。 我收拾好行囊随军出征。 公瑾还是那番话,不可以随意走动,只能在他帐下,更不能随意擅自离开他身边半步。 我只能一一应下。 出征那天,刘钰代替孙权前来送我。 她还说是受了二哥的意,可能是想化解我与孙权的矛盾,兄妹之间不再有芥蒂。 我听菲儿说最近刘钰身体一直不大好,她却不肯与我说。 此时正直隆冬,最冷的时候,我生怕她受冻,导致病情加重,于是催促她快些离开。 我翻身上马,她冲我微微一笑,上前牵制马绳,她摆手,示意我有话说。 我躬身低首,她伏在我耳边同我道:“孙郎还是男装更俊朗,这身戎装委实好看。” 她说完这番话,我如同定在哪里,不能自持。 我不知道她是以何种心态对待我,是孙郎,或许是如今货真价实的孙尚香。 她邪魅一笑,转身离开,我定在哪里久久的望着她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直到公瑾大喊,“出发…… ” 我才缓过神来,直起身子坐正,抬手甩鞭至马臀上,脚踏夹紧马肚,大喝一声,“驾…… ” 我紧紧的跟在公瑾身侧。 这一路上,我都跟在公瑾身侧不曾离开他一会儿。 他很是欣慰,觉得我比以往踏实,不毛躁,遇事冷静,淡定…… 他每每夸我,我都静静的听着,不似以往插话,反驳,一看就是不良少年。 如今几个月过去竟令他刮目相看,他问我,“是何人,影响了我们孙郎?” 我看着他,想了想却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追问。 大军行至半个月左右,我们到了夏口。 刘备每天派士兵在江面巡逻,望着公瑾的大军早些赶到。 巡逻士兵见一列锦旗在江面飘扬,赶紧回去禀报刘备。 刘备前来见公瑾,嘘寒问暖一番后,刘备直奔主题,问公瑾带了多少人马,公瑾说两万。 刘备摇摇头,公瑾笑了,“水兵两万,路兵两万,再加上你的一万人马,五万足以,何惧号称八十万大军的曹操老贼。” 刘备有些担忧…… 公瑾又道:“曹操号称的八十万大军恐有不实,我军已打探到老贼率领的中原军不过区区十五六万,就算他有这十五六万,而且长期征战,况且长途跋涉,早已疲惫不堪,再加上刘琮的部下最多六七万人,合在一处,最多二十多万人马,左右本都督仍然怀疑,老贼以这种疲惫不堪,且心怀猜忌的人马如何取胜。刘将军切莫涨了他人志气,灭了自己威风才好。” 刘备半信半疑,有些不信任公瑾。 于是他道:“听闻鲁肃与都督同时封了左右都督,为何不见鲁肃?” 公瑾一拍案子,怒道:“刘将军既然不信任本都督,那么请便,自去寻找。” 刘备自是不敢再说些什么。 只是这次的探讨军情,双方都不信任彼此,只得各自为战,只能调遣自己的原班人马。 我为了缓和气氛于是同刘备搭讪道:“刘将军,不知刘琦将军可在帐下?” 刘备见我很是惊讶…… 故意调侃道:“这位不是刘府的贤婿孙郎么?我三弟还说孙郎一表人才,一看便是托付终身的良人,可惜他没有女子与之匹配,不然当初定夺孙郎做贤婿,我这两位兄弟呀!喜欢孙郎喜欢的紧呢…… ” 刘备的一席话,惹得堂下将士们哄堂大笑。 我也甚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将军夸奖,甚是羞煞,甚是羞煞。”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有在这胡言乱语解除尴尬。 只听刘备又道:“孙郎且放心,我这两位兄弟虽然都是粗人,但是却懂得礼法,况且孙郎已经寻得贤良貌美的娘子,我这两位兄弟必然不敢乱来。” 他说这话,堂下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他这是在寻我开心哪…… 我也不便恼他,只好从衣袖中拿出家书递与他。 “这是内子给家兄的书信,还烦请交与兄长。” 我搬出刘琦压制他,看他还敢与我说笑。 这下子,他真的不说笑了。 而是和公瑾道别,还说晚宴为公瑾接风洗尘,让我务必一同前往。 我想着,虽然刘备惹怒了公瑾,但公瑾定会不计前嫌,前去赴宴。 只是我么…… 他刘备可说了不算,这要看我的心情,只是现在他惹我烦心了。 那就暂定晚宴不去吧…… 况且我也不想见刘琦,生怕刘琦看出端倪。 其实我这么多年女扮男装,都不曾被人发现过。 而且还以男子之身娶了很多娘子。 我手下一百多士兵皆是女子,只要我一扮上男装,她们都称我为相公。 我也不斥责她们,一天训练下来,说说笑笑倒也轻松自在,少了许多烦忧。 刘备同他的两个兄弟走了出去,还说晚宴要与我不醉不归。 公瑾瞟了我一眼,我自是知道他不许我前去赴宴。 于是我道:“大都督请放心,晚宴孙郎不会去,这半个多月来孙郎也乏了,只想好好休息,等着与曹贼一战。” 公瑾拍拍我的肩膀,表示很是赞同。 夜幕降临…… 公瑾和将士们前去赴宴,我在廊下望着夜空…… 今晚的夜空很是明亮,星光一闪一闪的,我心下欢喜,竟自偷了公瑾的酒小酌起来。 不知道为何,只要听着打仗,或者让我去战场,我就特兴奋…… 难道是我身体里住着好战份子,还是遗传了父兄的基因…… 想着父兄,我突然想起孙权来…… 虽然他抢了我的娘子,但是,毕竟他是我二哥。 为了能够守住江东这份得来不易的基业,更为了孙权能够坐稳江东,这一战,必胜。 想着,我仰头笑了起来…… 不知何时身边坐着一位美男子,天人之姿,英俊异常。 我望着那美男子“呵呵”笑着,又不停的上下打量着他。 于是我嘟囔着,“天人之姿,难得一见的美男子,世间貌美男子都不比你分毫,只是,你这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却消瘦的紧,委实让人心疼,你这若不惊风的模样,可是士兵?” 我哀叹着,怜惜的望着他,委实不忍这副身板能够上战场打仗。 于是我摇了摇头,叮嘱道:“还是要勤加练习,彼时,上了战场才能保住性命,才能大展身手与曹贼一站到底,才能保住眼前这片大好河山,才能保住基业,不往我们身穿这一身戎装。” 他听了我的话,剧烈的咳嗽起来,双手捂住口,仿佛这一刻剧烈的咳嗽能够停下来…… 我不忍直视,手抖了一抖,放下酒,拍着他的背,希望能够为他顺顺气,减少痛苦。 此刻微醉的我早已清醒,我问他,“你这身子骨如何上得了战场!” 于是我上下打量他,他一身粗布麻衣,简朴至极。 他身没有着戎装,委实分不清是公瑾阵营里的人,还是刘备的人。 他瞧出我的端疑,勉强笑了笑,微摊开的手又握紧,双手合起,掌心用力搓着…… 片刻,他停下手里的动作。 缓缓道:“我的身体一向不大好,家里兄弟姊妹众多,我是兄长,凡事劳心些,所以就有了这一身的疾,吃了许多的草药也不见好,也苦了自己,索性就不再吃了,顺其自然吧!” 我见他的言谈举止也不是普通的士兵。 甚是好奇,不经意间,借着月光我见他的指缝渗出了血。 我惊的抬起他的手,摊开他的手掌,问道:“这是怎么了?” 他不疾不徐,缓缓回着:“这是旧疾,无妨,你莫要害怕,莫要吓着你。” 我惊出一身冷汗,酒也完完全全醒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已经咳血了,莫要再说这样的话诓骗我。” 他笑了,笑的很是和蔼可亲,像我去世的大哥,他总是这样对着我笑。 他道:“看来我的妹妹真心找到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难怪这几年她总是哭着喊着非孙郎不嫁,如今我见你也甚是欢喜,孙郎是值得托付终身的最佳人选,我这个做大哥的这回真的放心了。” 彼时,我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刘琦,是刘钰的大哥呀! 第二十四章 猎杀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惊的站起身,双手拾起,躬身行礼。 “原来是大哥啊!孙仁有失远迎,失礼了,还望大哥不要怪罪。” 他缓缓起身,因手上有血,他扯了扯衣袖,衣袖摊在掌心上,隔着衣袖将我扶起。 “我这病弱的身子,生怕沾染了病气,过给了你,礼数不周,莫要怪罪。”他解释道。 听了他的话,我有些欲哭无泪。 刘琦这身子骨儿,难道是常年重病在身,拖的久了,生病生傻了。 连脑子都不灵光了,竟连这样的话都说得出来。 我拍拍自己的胸脯,甚是诚恳的同他道:“我身子骨一向结实得很。” 我又憨厚一笑,“况且我委实不信这些,大哥莫怕,大哥莫怕。” 刘琦见我甚是憨厚老实,待人诚恳有礼,不失大家风范,他和我谈天说地,抱负理想。 但是他最恨的就是他这副不争气的身子骨。 奈何所有的理想到最后只能是空想,在他这都不能大展拳脚,都不能实现。 他说,“孙郎不同,孙郎可以一展拳脚,不负这一腔热血,唯独你这身子板瘦弱些,我定要书信一封,告诉小妹为你多做些好的吃食,好生补补,长得也壮实些。” 说完他没能忍住,“哈哈…… ”大笑了起来。 他说这样的话,我也甚是难为情,甚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他还说,因为我年纪尚小,莫要不好意思。 因为我们已经成婚,礼数也周全,小妹照料自己的夫君这也是为妇之道。 我们嘘寒问暖之际,公瑾已经回来了。 公瑾见我同男子攀谈甚欢,很是不悦,我起身,介绍道:“这是我大哥,刘琦。” 公瑾刚刚酒过三巡,我的一席话,他没能那么快反应过来。 我又道:“这是我大哥,刘琦,刘钰的大哥!” 彼时,公瑾才反应过来。 “啊…… 原来是刘将军,真乃幸会,幸会,为何晚宴未见刘将军,却在这…… ” 公瑾没有继续说下去。 只听刘琦道:“我身子一向不大好,只因病着,军医不曾让饮酒,所以晚宴就全权由刘将军代劳了,况且受身体拖累,此次战役,便全全仰仗刘将军和大都督了,此战,拜托二位了。” 说着,他躬身一拜。 他说这样的话,委实我心里很不适滋味。 以一个壮年男子的心态,此刻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他却说出这些萎靡不振的话语。 我像是吃了酸枣子,甚是心酸…… 在仔细看他,刘表的基因委实是好,生的儿女都是好样貌,真是令人妒忌。 可能是连老天都嫉妒刘琦的好样貌,所以才连累了这幅身子骨儿。 公瑾赶紧上前扶起刘琦。 见他病怏怏的身子,吩咐道:“来人,牵本都督的马来,送大公子一程,免得大公子劳累了身体。” 其实公瑾没有称呼一声刘琦,刘将军,我心里挺不好受的…… 不是因为他是我名义上的大舅子而不悦。 而是因为他不同刘琮,刘琮不战而降。 刘琦却拖着病怏怏的身子跑了,竟然还没忘记搭救刘备。 实属英雄,也称得上唤他一声大将军。 刘琦被送走了。 公瑾见我不开心,于是他问:“你喝酒了?为何不开心?” 我很是不屑的回他,“你怎会知道我喝酒了?” “我一走过来,大老远的便闻到你一身的酒气。” 他说到这,我还很不争气的打了个酒嗝。 我嬉皮笑脸的冲他呲牙裂嘴笑着。 他却喊道:“停…… 停…… 停…… 你可别冲我这样笑,你这一笑本都督浑身都发毛。” 我本是讨好之意,却不成想把他嫌弃成这副模样,委实是我的不对。 刚刚同刘琦攀谈,酒醉早已清醒,没想到这会子醉意又上来了。 我又打了一个酒嗝,道歉着,“对不起啊!你没在我身边,我没能忍住,偷偷喝了一点点你的酒。” 我提高几个分贝,大声说着,“你可别心疼啊!等打完了这场仗,回了吴郡,我还你更好的酒,可好?” 说着,我倚在他的怀里,眼皮很沉,很困,很想睡觉。 模模糊糊,听他念叨着,“等打完这场仗,回了吴郡,你可肯应了我,嫁给我可好?” 我迷迷糊糊只听到,等打完这场仗,回了吴郡,你可肯应了我。 后面的话,我完全没听清楚,便应了他,“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我都应了你…… ” 却没想到,我无心的应了他,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就答应了他。 会造成我以后人生中最大悲剧…… 不知道是报应,还是他的报复。 他是成心不让我好过,还是成心让我难过。 这个男人我爱过,也恨过,到后来,我却无可奈何,无所适从…… 不管怎样,我按照他的意思走下去便是对的。 不然,我又能怎样呢…… 我又如何去挣扎,如何去抗争,去抗衡他的势力…… 我不能,我要让吴郡安稳,让二哥安心,让孙权坐稳江东之主。 稳稳的坐在哪个位子上,这就是我此后活着的目的,活着的唯一希望。 所以,我不能成为孙家的罪人,不能…… 十一月,探子来报,曹操大军已到赤壁。 军营里霍乱肆意横行,人心惶惶,军心不稳。 公瑾采纳黄盖的火攻计,并令黄盖诈降曹操。 却没想到…… 曹操老贼为了适应北方的士兵在战舰上行走,攻击自如。 竟然将铁链锁上,将战舰首尾相连,连为一体。 再加上新编水军和降了的荆州水军不睦,难以同仇敌忾,士气更是不振。 曹操世人都称他善用奇兵,没想到这回,他竟会迂腐至此。 堪称有史以来最滑稽,最可笑的用兵奇人。 黄盖趁机乘风冲入曹军舰船火攻。 曹军舰船被大火焚烧,因火势太大,竟蔓  延岸上营寨,此刻曹军死伤过半,率残部北退。 刘备率领部下同程普从华容道追赶逃亡的曹操,了。 曹操烧毁剩余船只,一路向北逃亡,与地面军队汇合。 我们行至不多时,见泥坑里有许多的残兵。 他们身披草铺,被人马践踏在沼泥里,面目狰狞,都已经死了。 我在程普身侧,拿着火把上前一照,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惊恐。 我终于见识到了曹操用兵的残忍。 为了能够让自己活命竟然不择手段,不惜残害誓死效忠他的士兵。 我愤恨的怒吼,“曹操老贼,孙仁定要剥了你的皮。” 程普见我愤怒,上前小声同我道:“小姑奶奶,大都督吩咐过,只因江上一战险要,所以才将你安排在老将身边,你只需在老将身后,切莫不可冲锋陷阵,以身犯险。” 我烦躁的听着程普絮絮叨叨…… 应道:“知道了,孙仁明白,自然不会为难老将军。” 我们乘胜追击,不想前面有伏兵。 因为手上拿着火把,自然是敌军的重要目标,只听搜的一声,一只箭羽横冲直撞飞来。 接着无数只腾空而至。 我机警的闪躲…… 刘备眼勤手快,拔剑打落我手上的火把,将我护在他身后。 又将我拉至树后躲了起来,他惊的问我,“你可还好?” 我被他压制的喘不上气来,小声道:“无事。” 我皱着眉头,他哪来那么大的力气。 我有些气喘吁吁,接着道:“你在不放开我,不被暗箭射杀,也被你压死了。” 听了我的话,他没有犹豫,将我拉至身后。 我试探着问他,“你怕我死?” 他不慌不忙,目视前方…… “我是怕你死了从此再无消受你那貌美的小娘子,我无所谓,孑然一身,死和活着,没什么区别。” 他是怕我死…… 我知道,他刚刚死了娘子,还是被曹操老贼杀死的。 我想,他同他那娘子也是极其恩爱的。 他不忍心我刚刚完婚几个月就死了,留下娘子孤苦无依。 想到这,我突然觉得刘备也及其可怜…… 临死关头还能想着联军的人,不愧是仁义之师,甚是有担当。 只听程普大声喊我,“孙仁何在?孙仁何在?” 我大声回道:“我在呢!我在呢!” 只听程普大喊一声,声音浑厚,铿锵有力,“迎 战。” 接下来的慌乱躲避,变成井然有序的猎杀。 众人齐齐发箭,只听前方“嗯” “啊”的哭喊声。 我们再一次全部歼灭了遗留下来的阻力军。 刘备问我,“怕了么?” 我笑着摇摇头。 他夸赞我有孙家儿朗的英勇之气,果然江东出英杰,他很是羡慕。 我很是不好意思的回道:“谢谢你。” “不必谢,那种情况,任他是谁都会出手相助的。” 他说的及豪迈,及有气魄,很是震撼。 我被他的话语震愣住了…… 其实我心里还是很倾佩他的。 他果敢,英勇,生死之际,不顾自我,想到的是身边的人。 哪怕是联军,他也不怕牺牲自己的性命。 刘备可谓是真英雄…… 我们一路随着敌军的阻力军,追赶到了南郡。 曹操在城内整军,避而不出。 这场战役一直拖到了十二月。 刘备,程普,我们此刻危疑…… 孙权为了救刘备,准备攻打合肥。 而此时,曹操北撤。 只有曹仁,徐晃驻守江陵。 派遣乐进驻守襄阳。 而甘宁则在夷陵被曹仁的部下包围。 第二十五章 情谊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孙权启用吕蒙的计策,令凌统抵抗曹仁,而凌统则分出一半的兵马救援甘宁。 此计,吴郡士兵获救,而后,大获全胜返回吴地。 此时孙权率领一支强军围剿合肥。 派遣张昭围剿九江郡的当涂县。 张昭出师受阻,久攻不下,而孙权也出师不利,攻了一个多月也没能打下来。 曹操从荆州撤兵。 派遣先锋部队张喜率骑兵紧急支援合肥。 张喜援军未到,孙权便撤军合肥,回吴郡。 此役,孙权虽然没有大获全胜,但是已经  达到目的,救了刘备,还有我和程普。 此役也算圆满,都没有损失巨大。 曹操也因此兵力锐减,元气大伤。 最终曹操退回北方。 赤壁之战大捷。 我们以六万之兵,大获全胜曹操所谓的八十多万雄师。 此次战役以少胜多,我军士气正盛。 这次的胜利,有助于天时地利人和。 更多的是曹操的北军进入南方水土不服,导致霍乱横行。 最后无法控制,以少胜多,不战必败的结局。 北军退了,我心下欢喜。 二哥和臣下终于不用愁了,起码当下可以安枕。 无所事事之际…… 我竟然浮现当晚刘备手持利剑,降落我手上的火把,将我至于树后的场景。 他说他怕我死,其实我从来不惧生死。 但是,那一晚,我是真的怕死…… 突然心有悸动,不知为何竟会想起他来…… 莫名的,我的脸庞浮现出笑意…… 想必是一个多月的相处,处处受他庇护的缘故。 竟在心里多出那么几份情谊来,是兄弟情,战友情,还是战场上受他庇护的情谊。 最后,我竟然想到了男女情。 我挠了挠头,那时我是男子,又怎会生出男女的情谊来,真是可笑,滑天下之大稽。 我回来的几日里,刘钰也不曾来看我,我亦不曾去探望她。 想是她同二哥生活的很好,我贸然探望,怕她生出不自在,难免有些尴尬。 我在校场训练女子兵,阳光普照,正当晌午,我们围坐一团,等候伙房开饭。 伙房掌厨一边给大家打着饭菜,一边说:“主公对女郎的部下真是好,不仅仅是伙食好,有肉有菜,还有果子吃。” 说着,伙房掌厨摆摆手,示意士兵将果子抬过来。 时至隆冬,离春天还远,况且一直在打仗,果子更是稀缺之物,各房个院都难得吃上果子。 我还在想,孙权怎会有如此好心,竟然犒劳我的部下。 想着,伙房掌厨已经将果子塞到我手里。 我掂了掂手里的果子,难道二哥是在向我示好,承认自己错了。 只因他是主公,难免张口认错有些为难。 还是想征用我的部下,去打探军情,毕竟女子办事不受防备。 以前作战也是我派部下前去打探,其次才是二哥的部下再去探。 我思来想去,想必又要打仗了,孙权想让我们再次出战。 一想到这,我的兴奋劲又上来了,随手将手里的两个果子丢给啊慵。 头也不回的便走了出去,“给大伙分了吧!” 啊慵领命,将果子分给士兵。 身后的士兵还不忘记大声调侃,“小郎君这就走了,分给妾身的果子,妾身们可都吃了。” 我没有回身,笑而不语,向她们摆摆手,示意她们全部吃掉。 在营房的拐角处,有裙角摆动,裙裾是白色的,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刘钰。 她甚是喜欢白色裙裾,白色,向她的人一样,洁白,不掺染半点颜色。 自是今日她不肯见我…… 想必我就是她人生中掺合进来的颜色,她必定还在恨我。 我见她躲在墙角不动…… 我也为敢走近她,生怕走进她给她添堵,就这样远远的望望她也好,少了我一些牵挂。 啊慵告诉我,二哥待刘钰极好,事事都顺着她,生怕她有一丝不愉快,憋闷了她。 想着她能同二哥相处愉快,自然不敢前去打扰。 但是内心深处总是涌动想去见她的欲望。 我站在那里许久都没有动…… 她见我一直望向她那里而不前,久久的,她转身离去。 我望着裙裾离开,我笑了,如此这样我们都各自安好。 这样她算是放下了,而我一直悬着的心弦也终于放下。 这日,我在校场同士兵们切磋武艺,啊慵急匆匆来报,“女郎,大都督周瑜求见。” 我听公瑾来了,高兴的几乎跳了起来,急切的问:“他在哪?” “在营房等着呢!” 我大步跑到营房,推门而入,走了数步不见人影。 我正纳闷,却不想,有人从后背环住了我的腰,我怒道:“何人,如此大胆。” 我回手攻击他,那人松开我的腰身,轻松退后数步。 我回身,见是公瑾,惊道:“怎么是你呀!你不是在江陵驻守,防范攻打曹仁么?时局如此紧张,你怎的回来了?” 他笑着,将我揽在怀里,擦拭我额头上的细汗。 “还是这么拼命,每每见你都是满身的泥泞,浑身汗水。” 他顿了顿,甚是无奈,语气也比先前温柔许多,“不是说过了,等打完这场仗,回了吴郡你可应我。” 我正寻思,是何等大事要他千里迢迢赶回吴郡,他却接着道:“嫁给我可好?” 我听他这话,顿时语塞,竟不知如何回答。 只觉得两耳嗡嗡作响,懵愣在哪,他让我嫁给他。 半晌,我推开他的怀抱,弱弱道:“我是不会嫁给你的。” 我低首,不敢看他的眸光,是如此的没有底气,心虚至极。 他见我孱弱,失了以往的果敢, 刚勇之气,以为是女子当嫁的娇羞。 他“噗嗤”一笑,“不是说过,等打完这场仗,你便应了我 ,嫁给我。” 听了他这话,我有泪盈眶,质问道:“我何时允诺过你,答应嫁与你为妻。” 他先是一愣,后又微展容颜…… 郑重其事同我道:“当初在夏口的时候,我去刘备军中赴宴,香儿偷喝了我的佳酿,我回来问香儿,香儿说,我说什么都好,香儿都应了我。” 听他这番话,我挠头,想了又想,当晚我们是说了好多话。 可是他说我答应嫁给他,我实在想不起来。 我想着,唯恐是他诓骗我的手段,于是我急切回着:“你切莫诓骗我,我怎的不记得允诺过你呢?” 公瑾眉心一皱,不温不火问我,“你想借酒撒泼,说过的话不认。” 他竟然这样激我,这样说我,我怎会拿终身大事玩闹。 我怒道:“我曾经说过,不会嫁你,我只当你是哥哥,是一位我尊重仰慕的兄长,况且我怎会屈尊降贵,下嫁与你为妾?” 他上前一步,握紧我双手,语气很是温和,但气息却很急切。 “我说过,这么些年,你一直在我心上,我一直不曾是你为妹妹,况且从小到大,还是在战场上,一直都是我在眷顾你,我从不认为你当真是我为哥哥,为兄长,况且你与小乔各自为妻,不分先后,不分妻妾,我对你是真心相待,这些年来,难道你都感受不到么?” 听着他的话,我不知所言,都说不分前后,都是平妻。 可是世间的事就是有前有后,就是会分割的好好。 分割掉彼此的真心,割掉彼此的情感,割掉所有的一切一切…… 即使我当真嫁给他,他也会宣布我是他的妻。 可是世人会怎么想,不过换个名头,我还是妾的身份,永远摆脱不了。 所以即使我心里有他,我也不会承认,我亦不会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他不是我所选择,所能依靠的良人。 听了他的话,我嘲笑的口吻同他道:“如今我二哥是东吴之主,我就是郡主,我怎能舍身下嫁与你为妻,别心有所系,痴心妄想了。” 他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怔,而后他痴痴的望着我。 他一步一步逼近,将我箍在身前,一手勾住我的后脑,欲要吻我。 我挣脱他的钳制,回手一掌,掌掴在他的脸上。 他不为所动,竟然“呵呵”的笑了起来…… 他的神情令我惧怕,我退了几步,随手拔出腰间佩剑抵在他的颈上。 他痴冷的脸上竟是铁青,却还强颜欢笑…… “你杀了我,如此,我们就一了百了了,最好,将我一颗热忱的心一并挖去,如此,便不会想你,便不会心痛,更不会美美想你想的夜不能寐。” 说到此,他竟带着哭腔,语气有些冲动,声音也大了许多,“你待我如何…… ” 听着他的话,我不知如何回答,我既不能嫁给他,又不想他为我伤心难过。 我一步一步走进他,抽回剑,将剑横在双掌上,双手托着剑,走至他跟前。 不喜不怒,温和同他道:“你杀了我,杀了我,我便嫁给你,带着我的尸体走,如此这一生,这份兄妹情便了了,不然,只要我活着,尚有一口气在,便不会嫁与你为妻。” 他望着我手里的剑良久,缓缓抬首,盯着我的眸光。 我眼中有泪盈眶,在眼中汹涌翻滚,我有些控制不住,落了下来。 他仔细端详我的脸,我的眸,不敢错失一个地方,许是看出端倪…… 许久,他哑声开口,“在你心里我们仅仅是兄妹情?你当真不愿意嫁给我?竟如此决绝?为何,你会伤心落泪?” 第二十六章 献计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顿了顿,他缓了缓口气,温情带有哄溺,细声细语,像小时候他同我讲话一样。 “如果我同你二哥说有意娶你为妻,他为我们主婚,如何?” 听着他的话,我托在手里的剑不停的在抖,但是,我还是坚定心底深处的信念。 “我亦不会嫁给你。” 他听着我的话,哭笑不得,一步一步推出营房。 他一直盯着我的双眸不放,生怕我有悔改之意而他没有留意到…… 他退了出去…… 我的手攥上剑刃,不小心擦破掌心,有一丝丝的疼痛,不只是手疼,还有心痛…… 我心里有他,我却始终不能承认! 这是我人生中的一大遗憾,都说世间是金创药,久了,便不会痛了。 想必,他也一样…… 公瑾虎视眈眈的去了纯阳殿,孙权自是知道公瑾每次回来都是先见我,再去与他畅谈军情。 只是今日见公瑾,他面色不善,而是黑着脸…… 孙权不知出了何事,以为是夏口出了战况,便问道:“公瑾不是驻守夏口,为何不通报,便急匆匆的回来了?” 公瑾的脸色越发的沉重,越来越难看。 “夏口无事,只是长时间与曹仁对峙,长此虚耗下去,军械器具,粮草短缺,曹仁也消耗不起,想必曹仁很快就会逃回北方去。” 孙权看看公瑾欲言又止,心知公瑾有事,于是等他开口。 突然,公瑾单膝跪地,郎朗道:“请主公成全我与香儿的婚事,我愿娶香儿为妻。” 孙权自是知道我与公瑾一向交好,孙权有些犹豫,他走下台阶,扶起公瑾。 “我自是知道公瑾与香儿一向亲如兄妹,却不想公瑾有意求娶香儿!只是不知香儿是何意,你与小乔姐姐感情深厚,可征得小乔姐姐的意愿,况且已成定数,这一妻一妾,香儿可是我最疼爱的妹妹…… 你让我吴侯的颜面如何安放?” 公瑾自是知道孙权有意不成全,却也不敢得罪于他,若他强娶势必会翻脸。 这也不利于时局战况,公瑾想来想去,心生一计。 “香儿如今已经二九年华,正是妙龄,早该出嫁了,只因主公疼爱,才迟迟不嫁,如今我有一计,既能成全主公,又能获得刘备的鼎力支持。” 听到这,孙权心生好奇,却也顾虑众多,但是,还是很愿意听他讲下去。 “虽然刘备奏请朝廷,推崇刘琦为荆州刺史,但是刘琦无兵,不足为虑,倒是刘备率军南征四郡,如今武陵太守金旋,长沙太守韩玄,贵阳太守赵范,零陵太守刘度,更可气的是庐江的雷绪也率部下几万人降了,如今的刘备不可小觑。” 听到这,孙权好似未站稳,踉跄了几步。 周瑜接着道:“我回来的路上,探子来报,刘琦病死了,刘备的部下自立他为荆州牧,其治所设在公安。” 公瑾还未讲完,孙权一个踉跄跌坐了下去,目光涣散,失了以往神采。 他颤抖的手,指着周瑜,“你不远千里,独自回来就是要告诉我这些么?” 周瑜不慌不忙,及其淡定,“主公,公瑾心有一计可用。” 孙权望着周瑜,急切道,“何计,还不快快道来。” “刘备死了正妻,必然会再娶,如今香儿已满二九年华,将香儿嫁与刘备,刘备必然会事事听命于我们,况且以香儿的心性,留在刘备身边势必会是我们很好的细作,他们的军事情报会源源不断的流入我们手里,那时的刘备何惧。未来的荆州何惧,不久的将来一个完整的荆州必然会落入我们手里。” 孙权听着周瑜的话,思索半晌,摇摇头…… “不可,不可,香儿二九年华,而刘备已经年过半百,不惑之年,不匹配,不匹配。” “主公切莫忘记,刘备是年过半百,不惑之年,但是他手握重兵,有荆州作后盾,他何惧。香儿固然重要,香儿更是主公的亲妹妹,更能显示我们的诚意啊!况且香儿貌美,英姿飒爽,魅影绰绰,试问当下那个男子不喜欢,刘备更会心生欢喜,会更加恭敬主公,顺从主公。” 听到这里,孙权默不作声,仔细斟酌着公瑾的话语。 他自是知道,如此一来,便要牺牲香儿,他悲喜不定,犹豫不决…… 他不能为了江山而抛弃这个最疼爱的妹妹,更不能利用香儿的终身大事而夺得江山。 这样他会痛恨自己…… 但是,他更加痛恨自已犹豫不决,狠不下心肠。 他坐在地毯上,抬首,冰冷的瞳眸盯着公瑾,似在征求他的决定…… 更是等待他给他坚定的决心。 他始终舍不得香儿,始终下不了决心…… 他不能够,不能够就此放弃香儿而成全自己的江山社稷。 他更为了他犹豫不决而苦恼,痛恨彼时自己不够狠心。 他应该为了江山而放弃一切,包括他最最疼爱的妹妹。 妹妹固然重要,但是和江山比,孰重孰轻他自是知道。 如果失去江山,江东父老何存,孙家何存,一切将不负存在。 孙家后人更是痛不欲生…… 就如同父亲去世,大哥带着一家老小忍辱偷生,受尽欺凌…… 他不能忘,香儿也不能忘,为了孙家,香儿更加该牺牲一切,包括自己的终身大事,婚姻。 香儿理应理解,成全他的霸业,他的江山,香儿也定会同意他们的谋划。 顺从他们的谋划…… 孙权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拳头,似在给自己打气,给自己力量,更似坚定心底的那个念头。 他抬首对上周瑜的眸光,周瑜伸手将孙权扶了起来。 孙权浑浑噩噩一步一个踉跄走上高坐,他坐在那里似有所思。 周瑜下拜,沉声道:“看来主公已经拿定主意了?” 孙权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抚上垂下来的额头。 他不知如何同香儿说。 也自是知道以香儿的心性,必定会大闹一场,誓死不从。 他一定要有说服香儿的理由。 香儿才能逆来顺受,接受他们安排的命运,安排的婚姻,安排的所有一切。 不然,香儿定会闹得人仰马翻,闹的昏天暗地。 今日,我坐在我的女子兵中间,只因训练枯燥乏味,也甚是辛苦,于是我和她们谈天说地。 希望她们能够放松心身,故而并不觉得训练是件辛苦的事。 这一百多人中,一会一句郎君,一会一句夫君,叫得我眉开眼笑,心花怒放。 有时候,仿佛真的觉得我就是她们的夫君,而这些女子都是我的妻妾。 我们畅谈甚欢…… 这时,刘钰的侍女菲儿走了过来,恭敬俯身,同我道:“女郎,我家夫人有请。” 我甚是纳闷…… 刘钰已经很久没有见我了,见我也是远远的偷着看看我就走。 今日是怎么了,许是她想通了,不在生我的气了。 想到此,我心下欢喜,高高兴兴的起身迈开大步正欲要走。 只听身后一百多名妻妾一口同声唤我,“夫君慢走,快些回来与我们一同勤勉练剑可好?” 我没有回头,笑着摆摆手,“爱妻们切莫偷懒,一会为夫便回来陪你们一同练剑。” 她们同声道:“遵命。” 我跟随菲儿来到刘钰的寝房。 这是自从刘钰委身二哥后,我第一次来到这里。 这里原本是我的寝房,只因二哥在这里强要了她之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 她嫁与二哥后,二哥想将她安排在别的院子里,也可离二哥近些。 可是刘钰就是不肯搬离这里…… 她说,这里是她第一次侍奉二哥的地方,对她很有纪念意义。 她不愿搬离,虽然远些,但也阻隔不了她与二哥的热情与思念之情。 于是,二哥便同意她住了下来。 而我就一直与我那一百多名妻妾同住营房。 望着自己住了十多年的房间,看着刘钰站在我面前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知道是我对不住她,她才会被囚禁在这里…… 我更知道她不喜欢二哥,只是不得已失了清白之身,她才会留下。 我痛恨自己,更讨厌二哥如此自私的行为,只为了占有一个女子的身体而玷污她的清白。 用这种不仁不义,卑鄙的手段留下她,我很悲愤,但是我什么都不能为刘钰做。 我拯救不了她,于是我陷入很深的自责与懊悔之中…… 菲儿附手在刘钰耳边说了什么…… 刘钰慢慢转身,她脸色惨白,没有一点血色。 我大步上前,双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冰,很冷。 我惊道:“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么?手怎么这么凉呢? ” 她听了我的话,似笑非笑摇着头…… 我看的出来,她是极力克制着,她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我抬手,手背附上她的额头,想看看她有没有生病,发热…… 她却没耐性的将我的手扶开。 我没意识到她会如此动作,心下隐隐不安…… 她攥紧我的手,牵着我坐下,命令红儿,菲儿上茶。 菲儿斟上两杯热气腾腾的茶。 我没有开口,而是伸出一只手,示意她先喝茶。 她的手那样冰,许是这个季节房内的炭火不够旺,导致她的身上这样寒冷。 她看着我的动作,没有开口说话,很是顺意的先喝起茶来。 我看着她的动作不由自主的笑着,是发自心底的笑意,看着她能这样我很开心。 第二十七章 劝说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半晌后,她郎朗开口,“恭喜女郎,你二哥已经为女郎寻得一位佳婿。” 我正抿着茶,她这一开口,我差点一口喷了出去。 我忍着烫,强咽下去…… 我还是微笑着,听她接着讲着,她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暖动听。 她不疾不徐,眼里越发闪闪发光…… “你二哥为你寻得一位佳婿,你们也见过呢!他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荆州之主,  刘备…… ” 听她一口气说完,我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 怒道:“你说什么,刘备是荆州之主,荆州之主不是刘琦么?怎么会是刘备呢?” 我缓了缓神,想让自己能够清醒下。 心里的疑惑,不安,我想知道为什么,以至于更加不解的问下去。 “为何要我嫁与刘备,他是有夫人的,况且二哥怎会同意我嫁个半百老叟呢?” 我很是狐疑的质问刘钰,刘钰不疾不徐回着,“这是你二哥的决定,你应该问他才是!” 我很是生气,转身欲要离开,却不想孙权已经一步步的走了进来。 想必,刚刚我们的谈话他已经全部听到了。 我瞪着双眼,似在质问他。 他走过来,双手握着我的肩膀,将我按坐了下去。 他走到刘钰身边,一只手揽着她盈盈一握的腰身,我看着及其碍眼。 更是不耐其烦的等着他给我解释,答案…… “为何?为何要将我嫁给刘备那个年近半百的老叟?我想知道二哥这是何用意?” 孙权笑着看向刘钰,又转头温和同我道:“刘备老是老了点,但是二哥已经打听清楚了,他身子骨甚是硬朗,况且他现如今是荆州牧,你嫁过去就是荆州牧夫人了,也不甚委屈。” 我怒吼,“我不会嫁,我知道他死了夫人,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嫁。” 孙权彼时好似失去耐心,他同我怒吼,“只因你是孙家女子,你不嫁也得嫁,这件事由不得你。” 我有些欲哭无泪,起身一步步走近孙权,抬首对上他坚定的眸光…… “女子之嫁,母之命也,孙权你因我没有了母亲就想断送我的前程,我是不会嫁给刘备的。” 他听了我的话,回手给了我一巴掌…… 这是从小到大,他第二次打我。 第一次是因为刘钰,这一次是他想我嫁给我不愿意嫁的人。 这就是曾经疼爱我的二哥,这就是曾经什么都由着我,事事都顺从我,凡事都由我自己做主的亲二哥…… 我哭笑着,绝望着,“我自是知道,二哥想成为一怒而诸侯惧,安居而天下熄的吴侯,但是,不是葬送我的幸福和婚姻的基础上,我想二哥是疼爱我的?” “二哥自是疼爱你的,只因你是我吴侯的亲妹妹,是我孙家的女子,你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不要任性,而是踏踏实实的去完成你的使命。” “我是什么使命,嫁给那个老叟的使命么?二哥何以忍心让我嫁。” 他上前一步,欲要安抚我,我猛的退后一步,拒绝他的举动。 “我是吴侯之妹,却没有任何义务替吴侯完成使命,那是你的事,不是用我一辈子的幸福换取的。” “难道你想像父亲死的时候一样?背井离乡,孤苦无依,大哥带着母亲和我们兄妹几人在市井漂泊,受人歧视,白眼,更是被人追杀,我们能够活下来全是运气,你还想回去,让我们孙氏一族流浪,被人赶尽杀绝?你还想回到过去么?” 我欲哭无泪,哭喊着,“这些和我的婚姻大事有何干系?” “自然有关系,你嫁,我们孙氏一族一片光明,前途无量,你若不嫁,孙氏堪忧,如今荆州在刘备手中,荆州若丢了,东吴不能幸免,必是刘备和曹操的必争之地,如今前有豺狼,后有虎豹,我们孙氏如何独善其身,你身为孙氏之女,如此关头你怎能忍心安好自己的幸福,而弃家族安危于不顾,你怎忍心看着父亲和大哥苦心打下来的这份天下,在二哥手里毁于一旦,如今二哥只有你了,香儿…… ” 看着二哥动情的劝说,我不知道我该如何拒绝。 可是我也不能欣然接受他给我安排的婚姻。 刘备他虽然救过我的命,我也理应报答他,可是我不能接受这样的他,这样的报答。 我没有在继续听孙权说下去,我迈着散漫的步子走了出去。 只觉得自己浑浑噩噩的,仿佛灵魂出窍,不再是自己,而是被魔鬼控制了神识,控制了躯体。 我啊…… 我该怎么办啊? 这几天我整晚整晚的睡不着,也无暇顾及琐碎的事,和我哪些个女子兵,我的娘子们…… 是啊…… 孙权说的对,我不能坐视不管孙家,我不能弃二哥于不顾。 如今的孙家得来不易,是父亲和大哥拼了性命换来的,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而断送父兄基业。 我不能是孙家的罪人,我更不能看着孙家消失在我的眼前…… 如今我没有了父亲,亦没有了母亲,大哥也被他人所害…… 如今二哥是我的兄长,亦是东吴的掌舵人,亦是我的至亲之人。 我理当听话,听从他的安排,可我不甘心,不甘心这样的命运。 我应该在战场上杀敌,扩充东吴势力,这样为二哥建功立业。 而不是忍辱下嫁他人而换取东吴的实力。 我们应该正大光明的在战场上争取,而不是这样自甘堕落的下嫁,委身求欢于他人。 这样的我,连我自己都鄙夷,更是自惭形秽,连我自己都觉得耻辱。 傍晚的时候,周瑜来了。 他以为我会大哭大闹,我会惊天动地的反抗,请朝中老臣去游说二哥,求他周瑜来挽留我,退而求其次,答应嫁他。 我坐在营房,一动不动,仿若无人。 周瑜走进来,将我揽在怀里,轻声问我,“香儿,不管你嫁给谁,将来公瑾哥哥都会娶你。” “呵呵…… ”我大笑。 “这就是你们的谋划,算计,不管我嫁给谁,我都不会嫁给你,况且我已经决定嫁给刘备了,我又怎会中途弃他而去呢!” 听着我的话,半晌,他笑了,笑的轻狂,眸中夹杂着泪。 他没有反驳我,只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六神无主,神情涣散。 他松开环着我的双手,笔直高大的身躯落寞的后退着,他似在战场上打了一场硬仗,身心具创,溃败,而且一败涂地。 他一直惧怕,惧怕我窥视他的内心,如今我将他的心掏出,蹂躏,践踏,他的心又怎会不痛。 其实他不怕疼,只是怕我践踏他的真心,更怕我无情的抛弃,拒绝。 而此时,我不知,我一直从小到大的真心,装着满满的都是公瑾。 可是我不喜他用这样的手段对付我。 他不应该这样对我,这不是我心里的公瑾,我心里的公瑾是大度,宽容,公正无私的。 只愿自己受苦,也不愿委屈我。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他当真舍弃了我。 他当真心里并非有我,曾经的他渐行渐远,曾经的他又哪去了呢! 如今的我什么都没有了,感觉一下子天就塌了下来。 爱我的二哥,疼我如命的公瑾都弃我而去…… 他们要的始终是一片大好山河,我还剩下什么,还有什么,其实早已一无所有。 可我还信誓旦旦,可怜兮兮维系着这一点点少之又少的亲情,友谊,爱情…… 然而,他们能够给我的又是什么,是无情的抛弃,是远嫁,是老叟…… 我不知道我该恨他们,还是该感谢他们。 更不知道是他们成全了我,还是我成全了他们,还是我们相互成全。 许是,我应该谢谢他们。 感谢他们为我所做的一切,一切的忍辱,一切的舍去,所谓的大业…… 我爱的即将失去,爱我的还未到来,也许未来的我一切都会好,也许我会开心。 也许刘备对我是热情的,不管是不是真心,这对姻缘是注定了。 我想一切都会过去,一切都会从头来过,一切也许会好,我想我是努力的。 只是不知刘备他是不是真的心甘情愿娶我为妻。 许是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像我们这样一对不甘心的苦命鸳鸯。 未来不知道如何生活,会不会岁月静好…… 将来的事,只有将来才知道,我现在是不是想的过于多了…… 我想等我嫁过去,各自安好便罢,如若不然,我也定不会屈辱违心的活着。 时光如白驹过隙,很快便到了二哥定下的婚期。 三月初八,是吉利的大日子。 听侍女们说刘备为了表诚意,亲自从荆州渡江来东吴提亲。 我想,并非侍女们说的那样,刘备并分愚蠢…… 如此时刻,他竟敢亲自前往东吴,亲自下聘,如此魄力他也并非等闲之辈。 我自是知道,二哥定会为难他,如若他怕,不敢来东吴下聘,也是美事一桩。 即成全了我,也成全了他,这场戏演不下去,婚姻就此作罢,岂不是美事。 可他刘备偏偏却答应亲自前往…… 他是不是疯了,难道他当真不怕死,难道他不知是二哥给他下了圈套,任由他往里钻。 他刘备当真不怕二哥寻求机会杀了他? 我都为他捏了一把冷汗,我当真怕他死在二哥手上。 第二十八章 混乱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先不说我愿不愿嫁给他,只因当初他救过我的命。 这次他来东吴我也理应帮他度过难关,还了他这份情,了了这份情。 这是我欠他的,他不应该死在二哥手上…… 而且我也不喜二哥用这种卑略的手段杀了他,而夺得全部的荆州。 如今的荆州分了三分天下,即使是二哥杀了他,夺得刘备的那一分荆州。 还有曹操的那一分呢! 而曹操那一分想必二哥不易夺得。 如若刘备死了,没有任何屏障制衡的荆州,先不说荆州夺不夺的来,到那时,东吴危疑…… 这些道理难道二哥不知,还是被人古惑,被如今的荆州迷失了方向。 更或者是有人诱导二哥的思想,使得他一心想杀了刘备。 到底是谁,我左思右想,良久,我终于想明白。 是他想我嫁,也是他想他死,也唯有他能撼动二哥的思想。 周瑜在朝堂上推荐鲁肃前去荆州为刘备说媒,鲁肃起初推辞…… 周瑜道:“子敬与刘备有些交情,当初刘备逃离荆州之时,正要南渡长江,恰巧碰见子敬,才有了今天的联军,这件美事,由子敬亲自出马,事半功倍,刘备也更加信任子敬,是必会冲破防线,亲自来迎娶女郎。” 荆州军营里议论纷纷,正讨论着去或者不去东吴迎娶新娘。 刘备听着堂下争论有些脑仁疼…… 起初他很是高兴,想起那晚他救孙仁的一幕,想着孙仁俊朗,一表人才,而且英勇。 他的妹妹也定是人间美娇娘。 想到这,他喜不自胜,以孙仁的仁义,善良,他也一定要到东吴迎娶他的妹妹。 他在心底暗暗下定决心,只因他的新娘是孙仁的妹妹,他更希望孙仁是他的舅哥哥。 想到这,他有些不好意思,孙仁毕竟年纪上小,还是个孩子。 他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叟竟有这样一位有勇有谋的舅哥哥…… 他甚是难为情,不自觉的念叨出声,“孙仁的妹妹与我年龄就相差甚远,如此一来势必有些不妥。” 鲁肃呈上拜帖的时候,他有些懵,他甚至是糊涂的问鲁肃,“孙仁是和意见啊?” 他第一时间问的不是孙权的异议,而是直接问孙仁,问的鲁肃先是一愣。 鲁肃反应极快,想着,刘备这哪是问五公子孙仁呐! 这问的是他家女郎孙尚香啊…… 五公子好文,女郎倒是经常冒充五公子的名讳出征随军打仗。 赤壁之战时,女郎就曾在公瑾帐下。 这样一来,刘备也定是在战场上与女郎见过,不然又怎会被提及。 鲁肃尴尬一笑,“五公子甚是钦佩荆州牧,还经常在小小姐面前夸赞您有勇有谋,亦经常在我们面前提及您有恩于他,等您到了东吴,他必定亲自相迎,做他家的东床快婿。” 刘备听着鲁肃的话,脸上一片潮红。 他不知为何每每想起孙仁他就心情极好,心上不自知的开出了花。 看来他与孙仁的情分非浅呐…… 堂下依旧是吵杂声一片,刘备被他们争论的有些不耐其烦。 这里一半人希望他去东吴娶亲,只因能够巩固两性之邦,巩固实力。 能够留住这片肥沃的土地,而解决战备只需,有利于后期作战,储藏实力,蓄势待发。 东吴这一片暂时安静的焦土,通过和亲而不在有战争。 那一半反对派则怕他亲自去东吴是狼入虎口,有去无回。 这样一来,荆州势必会乱成一团,那样岂不是不攻自破。 那时,得到荆州与失去荆州又有和意义。 刘备此时却高兴的紧,他慢慢起身走了出去,留下身后一片争执。 他们吵得面红耳赤,连刘备走了出去都不自知,只听有人大声喊着:“别再吵了,主公已经走了。” 刘备只听身后一声声喊着:“主公,主公,主公…… ” 他独自漫步在街道上,这个时刻已经宵禁。 街道上的商贩在往屋内搬桌椅,吃食,布匹,粮油,各类菜品食材。 如今的荆州很是繁盛,各郡因为常年战火粮油菜品短缺,百姓因战乱冻死,饿死不计其数。 望着这忙乱的一切他笑了,他已然下定决心,一定要去东吴迎娶孙尚香。 不为别的,只为如此忙乱的荆州,能够有一方安静没有战争的乐土。 如今的荆州得来不易,他不能贪生怕死而丢了荆州。 如若他不亲自去东吴迎娶孙尚香,孙权丢了颜面,势必有一场恶仗要打。 这样一来,便成全了曹操,如今的三分天下,便由曹操独霸。 到那时,所谓的刘氏江山将毁于一旦,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其心可诛。 他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贪生怕死而得来不易的一切。 如今他已经不再年轻,他更不能犹豫不决,这几十年他颠沛流离,四处征战,为了什么! 他自知没有实力,便避了锋芒,忍辱负重投在其他帐下又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等待时机,兴邦复国,恢复汉氏,刘家天下么! 想至此,他叹了口气,走至摊铺前,“你这包好的馄饨不买,岂不是可惜了,老哥哥,你这馄饨什么陷的,都煮了吧?” “哎呦!这位客官,这已经宵禁了,不敢再卖了,如若客官想吃,明早再来即可。” 刘备笑了笑,“无妨,老哥哥且煮了吧!” “客官还是快走吧!如若官家来了,我这店不但开不了,而且恐有牢狱之灾。” 这时诸葛亮从刘备身后走了过来,他笑道:“主公。” 这一声主公,卖馄饨的老汉当下就跪了下去,“原来是荆州牧大人在此,是小老儿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 刘备上前扶起卖馄饨的老汉,“老哥哥不必多理,你这剩下卖不完的馄饨实在可惜,如今粮食紧缺,不可浪费,你且都煮了。” 说着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老汉。 老汉吓得连连摆手,“大人不必付钱,算是小老儿送与大人食的,只是今日剩下的都是野菜馄饨,唯恐大人吃不惯。” 刘备与诸葛亮相视一笑,诸葛亮道:“老哥哥说笑了,我家主公最爱吃的就是这野菜馄饨。” 刘备点点头,“你切煮了,只是今夜较晚了些,我们二人就不在此叨扰吃了,要借上你的碗箸,明日在归还可好。” 老汉连连低首,甚是不好意思的回着,“好、好、以前你们没来的时候,那些军爷来了都是不给银子的,吃完了就走,如今拿着这些银子,倒是有些不安。” 刘备同诸葛亮坐在桌前,等着老汉煮馄饨…… “我们就是保荆州一方平安的,哪有吃饭不给钱的道理!以后的荆州都不会有吃饭不付钱的,还要夜不闭户,让行人能吃上饭,你们能赚上银钱,这样岂不美哉,这才是我要的荆州。”刘备说着。 老汉连连点头叫好,一会功夫煮好了四碗馄饨,刘备同诸葛亮一人手里两碗馄饨。 他们二人刚走过拐弯处就瞧见关羽和赵云走了过来。 刘备“呵呵”笑道:“你们二人是闻到馄饨的味道了?竟然来的如此的巧,原本还以为和孔明一人两碗,看来不能吃独食了,来,你们也尝尝。” 于是关羽和赵云乐呵呵的接过碗箸,四人席地而坐,大口吃了起来。 馄饨即将吃完,关羽问刘备,“大哥可有了抉择?” 刘备将最后一个馄饨吃完,又将碗里的汤水喝干净,这才放下碗箸。 “这野菜馄饨甚是好吃。” 三人听刘备开口,都放下碗箸,不再吃,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只听刘备接着说道:“我都已经这把年纪了,早已是不惑之年,能够娶到妙龄女子实属不易,况且她还是东吴孙权的妹妹,如今的荆州得来不易,我们不能失去荆州,如若这次我去东吴有去无回,你们也不必想着替我报仇,不管任何情况下都不能失去荆州。” 关羽听着刘备的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大哥,如今荆州已经在我们手上,他东吴能奈我何,要打随时恭候。” 刘备知道关羽是担忧他,可是他要顾全大局,不能为了自己的生死而放弃这次机会。 “二弟呀!如今的荆州得来不易,不能为了我个人的安危而和东吴从此殊途,况且孙权也不敢真的让我死,毕竟他已经决定将他的亲妹妹嫁给我不是么!起码,现在他不想同我打。” 诸葛亮想了想,他知道关羽是何用意,他更知道关羽不希望刘备去东吴迎娶孙尚香。 他知道这是美人计,知道是陷阱,但是为了未来,为了汉室天下。 为了刘备能够更早,更快的恢复刘姓江山,他必须力挺主公促成这桩婚事。 只有这样,荆州才能更好的发展,他们才能一起和荆州肩并肩走的更长,更远,更久…… “主公说的极是,在此看来,东吴已经很有诚意了,如若我们推辞,岂不是伤了双方颜面,况且主公和东吴之妹并不般配,主公已经年过半百,而东吴之妹却是二九年华,这样的姻缘我们都要推辞,势必会招来东吴记恨。而我们也是不站理的一方,势必会招来众人围攻,到那时,荆州必失矣,如此一来,这些年的心血我们将功亏一篑,岂不是得不偿失。” 第二十九章 商定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可是大哥的安危我们不能不顾,此去凶多吉少,我们不得不防。” 刘备笑意盎然,似在给大家安慰。 “我是去娶娘子的,还是他孙权之妹,我不信他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斩杀他的妹夫。这样不仁不义的事情他孙权不会做,他也不想惹来非议。” 刘备看着诸葛亮,问道:“孔明,你有何看法?” 诸葛亮沉默半晌,缓缓道:“孙权是不敢正大光明的斩杀主公,但是此去也不得不防,毕竟都是以天下为重的人,不会因为嫁妹,而失了天下,更不能失了天下信服,于他也不力。” 关羽还想说些什么,刘备已然起身,他摆摆手,“很晚了,都回吧!” 刘备走出数步,转身又对关羽道:“二弟不必言语,大哥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这一夜,刘备已然没了睡意……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起身披上大氅,走至  中庭,望着天空数不尽的星星。 他突然想起赤壁之战那晚,他打落孙仁手上的火把。 将她至在身后,又将她拉至树后躲了起来,他问她,“你可还好。” 她惊恐的回他,“无事。” 想到这,他莫名的笑了起来,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是莫名其妙的想起孙仁…… 只要一想起他,再多的烦心事都会烟消云散跑的不知踪影。 想起孙仁,刘备是快乐的。 不知为何,莫名的对她有好感。 许是真的和她有缘吧! 不自觉的想亲近她,如今就要和她成为亲家了,许是太过高兴。 许是太久未见孙仁,太想见她了,以至于高兴过了头,才睡不着觉…… 想至此,他笑着摇了摇头…… 他这个年近半百的老叟竟然为了一个奶娃娃而睡不着觉。 孙仁,我刘备可能真的很喜欢你这位小英雄。 如若可以,等娶了你妹妹,孙仁在投至到他帐下岂不是快哉! 可是他想的太多了,孙权又怎会让孙仁投奔他的帐下呢! 如今虽然联姻了,可是相互还不能够信任。 即使他信任孙仁,他帐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这样一来势必会适得其反。 他军中的事物孙权势必事无巨细,样样通,样样知晓,到那时,哪还有他的复国大梦啊! 早就破灭了…… 如此,他又失了一位欣赏的兄弟。 只因他是东吴之人不能为他所用,甚是可惜!甚是可惜! 只是过了今夜他就要去东吴娶亲,娶他好兄弟的妹妹,不知他这位妹妹又如何。 是不是那种贤良温婉,美貌而又机智的女子。 是不是和他的哥哥一样聪慧过人。 只是如今更令刘备担忧的是,他未来的娘子会不会和他同心同德,无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和他有异心。 可是现在的他更怕娶回来的是一位联军的细作…… 如若这样他该如何自处,这次他竟然有些惶恐,惧怕…… 但是他不能退缩,如若失去这次联姻的机会,那么复国之梦在他有生之年恐难实现了。 这偌大的天下是刘家的,贼人若想窃取他也绝不会让步。 想至此,他又坚定信念,横竖是躲不过,左右都是美事。 如今他这年近半百之人去娶东吴郡主,何况还是人人夸赞的美人,这样一桩美谈他岂肯错过。 此去不管如何艰难他都有信心抱得美人归,即使是死,他也要死在美人的石榴裙下。 心底有了信念,他稍眯了一会,便动身启程前往阳岐山。 如今的阳岐山是周瑜的管辖地,也是驻军所在。 孙尚香如今被周瑜接至此地,如此可以看出,孙权虽然嫁妹与他,但是也是不放心他的。 起初商定刘备去东吴京口迎娶孙尚香,可是被刘备以南阳郡有曹仁为名,不得不防。 万一有什么闪失,出现纰漏,荆州南郡丢了,那么接连四郡也不保,岂不是得不偿失。 诸葛亮同鲁肃一商量,如此还是在阳岐山迎娶主公之妻最为妥当。 既有周瑜维护,又同公安相邻,如此甚好,最终才同周瑜,孙权商议妥当。 如此这般大家都满意,岂不是美哉,快哉。 孙权遣数十艘大船护送我前往阳岐山,这一路上顺风顺水,一切都很顺利。 我坐在宽敞明亮的大船里浑浑噩噩,只觉得这一生,在我即将嫁人的时刻而终结。 我不排斥刘备,但是我也不喜他做我的夫君。 我不喜欢他,可是他却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又无以为报。 从打算嫁他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想着很多种报答他的救命之恩。 以前也想着报答他,可是苦于寻不得机会,如今机会来了,我却是这般心不甘情不愿。 不愿,是不愿意嫁他这种方式报答。 如今看来,也只有这种方式才能完成二哥的狼子野心了。 但是,我是不会以身相许的,如果他愿意,我会为他纳得几房美妾侍奉他左右。 至于我么…… 只要他好好不为难我便好…… 我即能够好好的和他在同一个屋檐下生活,如若不然我定闹他个天翻地覆,转身回东吴去。 我即打定主意嫁给他,便也不会太难为他。 只要他娶的那些个美妾不来叨扰我,找我麻烦,我是不会在意与理会的。 我更是尽可能的保护他的那些美妾,因为我也很是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 我的那些女子兵每每叫我郎君的时候,我都是美的打从心里开出了花。 美人嘛!不仅是男人的女人,也是我孙尚香的女人,人人爱之,人人护之。 想至此,我叹出气来,“哎”…… 都什么时候了,我还惦记我郎君的美妾。 看来我真是女扮男装太久了,搞得连自己都不知怎么的,是男是女有时候都搞不清楚。 恍若自己就是战场上的孙仁。 可是我始终不能真的娶那些貌美如花的女子做我的夫人,美妾…… 这辈子我是不能娶妻,娶美妾了,但是我可以为我的夫君娶呀! 只是必须是我看好喜欢的便可…… 想至此,我有些恍惚了…… 这段时间我不知道是怎么了,自己还没进他刘备的家门呢!竟打算起这些事来,我是不是想的太多了。 或许我们根本就相处不来,他看不好我,我也不讨喜他,如此我们便天天别扭,日日厌弃得紧。 到时候我们一拍不和,便打了起来,岂不是气煞我也,恨煞我也。 只是左右我都不能自己做选择,既来之,则安之。 只要他刘备不先招惹我,我便与他相安无事。 否则,等报了救命之恩,我在杀了他,如此便两清了。 刘备别怪我,别怨我,别恨我…… 大船马上靠岸。 十里红妆红艳艳的蔓延着整个河岸。 前方河岸上爆竹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烟花在天空盘旋绽放一闪一闪的发光发亮。 我在船舱瞭望着这些闪烁的烟花,不知是心喜,还是该忧伤。 远远望着这喜庆的烟花爆竹,我却提不起兴致来…… 仿佛这一切都不是为我而准备的,也不是因为我的到来。 而这一刻,我却希望这一切是一场闹剧。 我欢快的看着别人的婚礼,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与我无关。 如此看来,即使今夜是我的婚礼也无关痛痒了。 日落时分,船队准备靠岸,鲁肃先下船安排一切,看刘备与周瑜是否以安排妥当。 刘备率领诸葛亮,关羽、张飞、赵云、一众人在一旁端端矗立着。 周瑜率领东吴子弟则站立在另一边。 刘备身着朝服,青黑色袍子,白色中衣,圆领,袖子边缘浅浅的露在外面,显的精气十足,气定神闲之感,更有大家之风范…… 片刻后,鲁肃上船,迎接我二哥同我下船。 我坐在步辇之上,与外界隔绝,只听见众人跪地恭迎我二哥,恭贺我二哥。 我二哥走到刘备面前,刘备恭恭敬敬做了个揖,“恭迎吴侯。” 我二哥赶紧抬手扶起刘备,笑盈盈道:“如此我们终于见面了,如若没有曹仁那厮从中作梗,吾与玄德应该在东吴早早相见,今日得见果真是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浑身散发着英勇之气,吾妹果然与玄德是郎才女貌甚是匹配啊!如此甚好,甚好。” 我坐在步辇之上,虽然与二哥只有数步之遥,却也真真将他们二人的对话收进耳里。 况且,我又不是没见过刘备,只是二哥这番夸赞委实有些牵强。 他说刘备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浑身散发着英勇之气…… 单单说刘备这相貌么!相貌堂堂算是有些贴切。 但是他毕竟已经年近半百,五十多岁的人了,还天天在战场上厮杀,这相貌堂堂委实不敢当。 再说他这一表人才,这一表人才是形容年纪尚小,或者中年男子的,和他这岁数也甚是违和。 还有这浑身散发着英勇之气,这个么…… 还算贴切,用在刘备身上甚好。 想着我二哥这幅夸人,违和的内心,我不知道是该哭,还是应该笑。 反正这门亲事是周瑜和他给我选的,他们承认就好了,我无所谓。 这时,只听刘备道:“吴侯与郡主旅途劳累,里面请。” 孙权抬手点点刘备,笑着同他调侃着,“看来玄德这是心疼娘子了,没想到玄德很会心疼人呐?” 孙权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 第三十章 芥蒂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甚是难为情,抖了两抖衣袖,擦拭额上的细汗,无可奈何,却也欣然接受,“吴侯取笑了,吴侯取笑了。” 周瑜见众人哄堂大笑,他敌意的瞅着刘备,又转头懊恼的看向步辇里的我。 我虽然看不见外面的情形,但是我知道二哥说这些话,调侃刘备只是想两边的人都能轻松一下。 放下芥蒂与警惕,能够让这场婚礼轻松愉悦的进行。 如今不管孙权如何做,我都恨他,是他将我推上这风口浪尖之上。 我又如何能独善其身,做回原来的自己。 想到这,我更恨周瑜,是他一直将我带在身边。 也是他教我枪法,刀法,教我武艺,学好功夫。 更是他比我那些个亲哥哥还要疼爱我。 每每我去战场杀敌,他都提心吊胆惧怕我的安危。 大哥、二哥不同意我和公瑾去战场。 他都会亲自恳求,作保。 他像我的哥哥们保证,“香儿不会有事,让她去战场历练吧!公瑾愿意用生命保护香儿安全,势必保她平平安安回来。” 每每想起这番话,我的心都在涌动。 我的血液是热的,我炙热的心是为他而跳动。 可是如今却成了这般情景,也许都是我们不能控制和不能抉择的。 孙权与刘备一同走上台阶,他们二人满面春光,像是三四月里的桃花,笑容灿烂。 他们热情的手牵手,像是分别许久的亲兄弟,彼此牵挂,相互示好。 我坐在步辇紧随其后,天色还没全部暗下来。 台阶两旁铜柱垂下来硕大油灯已经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我们每上十个台阶便点亮一盏油灯,这繁盛的灯火照亮了整个阳岐山。 这些逐渐点亮的灯火仿佛是白昼烘托着我的脆弱,和已经萎靡不在强大的内心。 啊慵在步辇旁,小声和我说着:“郡主,这的铜油灯很是别致,还有这些锦绫从山脚到山顶真的好美!在看山顶那些房屋也是用五彩锦绫围着搭建的。郡主,真的太美了,啊庸从未见过,今日真的开眼了呢!” 啊慵很少夸赞事物的美,她也曾经和我南征北战,见到的事物不少,没见她今天这么开心的。 我撩起步辇上的帘子,这一眼望去竟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没想到刘备竟然这么有新意, 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法子。 我虽然只是和刘备有过一面之缘,但是早早就听说他为人节俭淳朴。 如今这婚礼却办的如此鬻炫铺张,我竟被这外面的传言有些疑惑。 我掀着帘子,就这样被他们抬着,一步一个台阶走至山顶。 看着光秃秃的树上叠着五彩斑斓硕大的花球,而且每棵树上都垂着两个硕的五彩花球,一面一个很是对称。 望着这些五彩斑斓硕大的花球我笑了,没想到,刘备这一把年纪了还如此用心。 彼时,这个季节寸草不生,一眼望不到边光秃秃的树和灰蒙蒙的土地。 这个没有色彩,失了生机的季节搞得有声有色,不知这些点子是出自谁,还是他刘备本人。 是他把这个季节赋予了生机,仿佛这死气沉沉的一切事物都活了,给予了新的生命。 仿佛进入了炎热的七八月,我的一颗死去的心也随着这五彩斑斓的一切被唤醒,被复苏,渐渐地有了生命力。 我这是又活了过来了吗? 突然,啊慵小声道:“郡主,快放下帘子,这个角度容易被旁人发现,刚刚上台阶的时候,文武百官都在后面,前头点油灯的士兵不敢抬头看,郡主可以肆意欣赏姑爷为你搭建布置的一翻心意,如此被旁人发现有失体统。” 听了啊慵的话,我很不情愿的放下帘子,虽然我的心性有时像个假小子,可是我也毕竟是个女子。 看着今晚他为我铺织五彩的锦绫,知道他很是用心。 如今是二月,寸草不生的季节,却有如此美的盛况我真的很感动。 我是个经不起感动的人,也是经不起别人对我好的人。 我的心很软很软,只要别人稍稍一用心我就会被感动,便会终身铭记着这份情。 只因他让我感动过,我都不会忘记。 也许有一天,我会被他的感动而融化,动 摇当初嫁过来心底的那个念头。 刘备,别让我感动,我也不值得你为我如此做。 不值得…… 到了山顶,刘备命令诸葛亮带领孙权去临时搭建的行宫稍作休息。 可是被周瑜婉拒了。 周瑜笑着道:“公瑾已经为主公准备好了行宫,不必麻烦刘将军了,还是公瑾带主公稍作休息。” 刘备听了周瑜的话,笑着做了个揖,“那就有劳大都督了。”随手做了个请字。 刘备自是知道,这阳岐山如今是他周瑜的地盘…… 孙权由他刘备安排休息之处,周瑜自然不会放心,他们都有芥蒂这是自然的。 他刘备也不会坚持因为临时休息之处而绞尽脑汁,费尽心神。 周瑜有什么心机都随他,只要顺顺利利完成婚礼便再好不过了。 刘备走到轿撵前,恭恭敬敬同我道:“郡主也旅途劳累了,玄德命人前去收拾好了临时休息的行宫,等我们拜了天地,成了亲,玄德亲自送郡主进喜房,如此,还望郡主莫要嫌弃,简陋了些。” 听了他的话,我冷漠回道:“无妨。” 啊慵俯了俯身,“多谢姑爷想的如此周全。” 刘备满脸陪着笑意,“应该的,如此简陋怕唐突了郡主。” 刘备使了个眼色,赵云马上带领啊慵进了临时休息的行宫。 我自是知道,如今我们还没有拜天地,就不算真正的夫妻。 如若刘备此时亲自送我去行宫,怕惹了闲言碎语,失了体统,更怕于理不合,让人笑话了去。 周瑜与我二哥先行离开,去了临时休息的行宫。 在中途见刘备与我说话,他们两人不时的回首偷望。 我二哥由担忧的神色转危为安。 而周瑜则满面愁容…… 我由啊慵扶着进了内殿,赵云则守在门外为我站岗守卫保护职责。 我看着这临时搭建的殿内,殿内不大,却整洁明亮,一看就是很用心。 看着这些所有的一切,我心里明亮亮的。 我自是知道,刘备对我如此恭敬,他是惧我是东吴孙权之妹,和这郡主的身份。 时间过的很快,我稍作休息,便有人来为我沐浴更衣。 啊慵将来人都打发了下去,我沐浴必,任由她一件件喜服往我身上套。 我懊恼着,“为什么穿这么多层衣裳啊!不但繁琐,还很厚重,压的我喘不上气来。” 啊慵慢条斯理,一边一件件帮我整理衣衫,一边劝慰的语气同我说着:“郡主,这才穿了六重衣,还早着呢!还有六重衣要穿呢!” 我一听这话,吓得我顿时额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这那是结婚哪…… 这明明是要把我包裹成粽子么! 这十二重衣,而且一层比一层厚重,这不是要了我的命么? 我甚没有底气的同啊慵道:“可不可以少穿几重衣呀?你看,要是把这十二重衣都穿完了,我是不是就要变成球了呢?那我的腰得有多粗啊!委实难看得紧,最重要的是本郡主不喜欢这么繁琐的衣裳,越简单越好,越简单越好…… ” 我打着哈哈,劝慰着,嬉皮笑脸央求着啊慵…… 啊慵突然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做了“噓”的姿态。 我不明所以,她附手在我耳边,小声说着:“郡主小声点,这十二重衣委实不和规矩,这是帝后大婚的时候,皇后该有的礼制。” 我不明所以,懊恼问着,“这是谁的意思?是孙权,还是刘备?” “啊慵只知道是主公同刘备,不,是姑爷商议后的结果。” 我听了啊慵的话,有些苦笑不得,是他们商议后的结果。 那么到底是我二哥想当皇帝,还是刘备想当皇帝…… 我终究不明白,不知哪边是敌,哪边是友,就这样稀里糊涂被套上了枷锁。 而这枷锁还不知是谁为我套上的。 我就成了这么个虚无飘渺的人儿…… 不是皇后,却形同皇后,有了这么个莫须有的名号套在我身上。 我当如何,我该如何… 今后的路我该如何往下走…… 是按照二哥给我铺好的路走,还是由刘备牵着我的手走,我竟不知如何选择。 一个是我一母同胞的亲二哥,一个是今晚将成为我夫君的男人。 这两个男人我该如何抉择,我不敢选,我好怕这唯一一次艰难的选择会选错。 我不想伤害他们任何一个人的心。 可是他们谁能理解我的心,我的想法,我的选择。 不管如何选都会是错吧!我都会伤害任何一方…… 此刻我有些迷茫,一个是救命恩人,一个是血肉同胞。 如果两个人都没有这霸业,没有这帝王之心,想必我会活的很快乐。 啊慵将这最后一重衣为我穿上。 此刻不止是我额上冒着细汗,她也湿了额上的碎发。 我拿出衣袖中的锦帕正要为她擦拭。 她忙拦住我的手,“郡主不可,这锦帕是刚刚熏过的,郡主为啊慵擦了汗,这锦帕便不香了,还有临行前主公吩咐过,到了荆州,郡主嫁过去后,我们就不能在同郡主玩闹,再叫你夫君了。” 第三十一章 主婚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听到这里,我大声质问,“这怎么行,别听二哥的,到了这边我说了算,反正你们跟随我多年,如今你们又都陪我嫁了过来。” 我调戏的勾起啊慵的下颚,盯着她扑闪扑闪不敢看我的大眼睛,“左右你们都是我的妻妾,我是你们的夫君,旁人无权干涉。” 我看啊慵一下抬起头来,刚刚害羞的神色荡然无存。 我见她如此,只好应了她,心虚的开口,“哎呀…… 好了,好了,以后在无人的时候偷偷叫好了。” 我又情深款款的看着她的双眼,商量的口吻同她道:“在无人的时候我们私下叫如何,况且我们这么些年都已经叫习惯了,慢慢改,可好?” 啊慵甚无奈的摇摇头,“好、好、都依你…… ” 喜服穿好,啊慵又紧了紧我的腰带,她生怕我刚刚说的这十二重喜服显得我腰身宽大。 我被收紧的腰带勒得有些喘不上气来,但还是忍着。 她指了指我身前的铜镜,我歪着头,看向铜镜中的自己。 若绢若锦,如月如花,眸含秋水,庄重出尘,一向宁静的我,竟不敢认铜镜里的人儿。 铜镜中的人儿一身锦绣华丽喜袍,裙裾拖坠,抬了抬衣袖,衣袖层层叠叠煞是好看。 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蕖出渌波。 我竟没认出来,这样美妙的人儿竟然是我自己。 我抬了抬衣袖,仔细端详这身锦绣喜服,衣领,袖口,还有裙摆都是炫黑色用金丝圈出凤纹。 在明亮的油灯下闪闪发光煞是好看。 在看这喜炮周身竟然是凤凰展翅翱翔,这巨大的凤凰闪闪发光,特别是眼睛,明亮异常。 凤凰栩栩如生,华美艳丽,这一身的羽毛都是由金丝,银丝,翠羽,五彩丝锦,编织而成。 这样的喜服委实不合礼仪,不合规矩。 我的心有些慌,于是叫啊慵,“这身喜服我承受不起,你快去叫二哥过来。” 啊慵将我抱在怀里,不慌不忙的说着:“郡主莫慌,大都督已经吩咐过了,让您安心穿着,如今天下大乱那还讲究那么多礼仪规矩,如今连朝堂的礼制都废除的差不多了,谁还管这些呀!您是郡主,身份尊贵,这身喜服您穿着正合适。” 可是我的一颗心始终不踏实…… 我知道二哥和公瑾很是看重我,可是这些礼制不能废,朝堂规制更不可废。 身逢乱世,奈何女子本弱,在这些无可奈何的权势下,任凭我是郡主也不得不低头。 俯首帖耳,甘为这权势的牺牲品。 我耐着性子坐在铜镜前由啊慵梳妆。 峨眉粉黛,唇上点缀着大红口脂,一双凤目清澈如水。 桃花面上桃花妆,眉心点缀一朵开着甚好的粉嫩小桃妖。 啊慵为我束了高髻,头上珠玉叠翠满满当当,一面插了六只凤钗,总共十二只。 看着叮当直响黄金打造的凤钗,我有些苦涩。 我这就要嫁人了,这就是我今后要过的生活么…… 亥时刚过,公瑾便慢悠悠的走进我临时休息的寝殿。 啊慵瞧见来人,不由分说的将红盖头盖在我头上。 我仔细听着来人的脚步声,那人越是走进,我的心越是沉重。 我知道他是谁…… 那人一直走到我跟前,我透过盖头璎珞细缝望向那人脚下的靴子。 那双白底黑色的靴子还是我亲手做的,犹记得那时我送他靴子时,他的脸赤热的红。 我一颗悬着的心慌乱的跳着。 可是如今看着他穿着我做的这双靴子实在是可笑至极…… 公瑾也好,我也罢,何必自欺欺人呢! 我们早已物是人非…… 如今的我们又如何回的去…… 他站在我面前一动不动,亦不曾开口,啊慵见状,急切开口,“大都督,吉时已到。” 他踉跄的走了两步,稳稳的站在我面前,他开口说着,语气有些微颤。 “事到如今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不得不这样做,不为你我,只为江东。”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 “大都督说的这些话,还真是大气,霸气,令我这小女子是心服口服,马上我就是刘备的妻子了,以后若有事见我,先要通传,如若大都督这样没有礼数直接闯入,委实不妥,有伤大都督风雅,也失了小女子的体面,甚是不好,如若被人撞见,传了出去,小女子的脸面不打紧,我二哥孙权和大都督你的颜面,自当是要维护的。” 他听了我的话,有些激动,上前握住我的手,“香儿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他叹了叹,有些无可奈何…… “我知道这门亲事是你的心伤,我们生在这乱世都是迫不得已,如今事已至此,香儿莫要恨我。” 我甩开他钳制我的手,语气轻柔,态度礼让…… “我自是知道公瑾所做的这一切,嫁给刘备是我自愿的,我不会强加在任何人身上,今天这所有的一切我认命,不会恨你,你走吧…… ” 他听了我的话,极速上前环住我。 我被他猝不及防的拥抱下,盖头里的凤钗碰撞的叮当直响,这一声声的撞击,仿佛敲碎了我的心。 我挣扎脱身,可是他宽大有力的臂膀紧紧箍住,令我很难甩开他的钳制。 就在此时,孙权走了进来,轻咳了两声,公瑾才勉强将我松开。 我瞧不见他们的神色,但是我知道此刻我们三人的面色都很是难看。 孙权道:“时辰不早了,二哥亲自送你出嫁。” 啊慵眼疾手快,将大红绣球的一端放在我手里。 一端递给孙权,孙权还未接稳便由公瑾夺过去,紧紧攥在手心里。 他紧紧的摩搓着手里这一端红绸,双眼血红,似要碾碎阻隔在我们之间的红绸带子。 孙权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镇住,微愣片刻,他缓缓道:“还是由我亲自送小妹出嫁比较妥当。” 公瑾听了他的话,微微苦笑一下,手微颤,“主公所言甚是,是公瑾逾越了,险些陷小妹于不义。” 殿内此刻很是寂静,仿佛更漏的声音都异常震耳欲聋。 我们都静默在此处,只是片刻,孙权便拉着绣球的一端,道:“小妹,二哥送你出嫁。” 我没有任何表情一步步跟在孙权身后,刚出房门,刘备便恭敬的矗立在门侧。 他俯首作揖,道了声,“吴侯。” 孙权没说二话,将手里的绣球放在刘备手上,他拍拍刘备的肩头,“从今往后小妹便由荆州牧照拂了。” 刘备恭敬答道:“请吴侯放心,玄德将毕生,用生命保护夫人,呵护夫人。” 话必,便由刘备牵着绣球,我一步步紧紧跟在身后。 走近大殿,殿内一片哗然,众人都嬉笑说些什么…… 只因声音杂乱无章,我也全然不放在心上。 孙权坐在大殿之上,亲自为我们主婚。 我们拜了天地,刘备便牵着绣球送我入洞房。 他将我小心扶坐在榻上,又退后两步,俯首作揖,甚温和同我说着,“委屈娘子先稍作休息,外面宾客众多,为夫先去稍作答谢,稍坐片刻便会回来。” 我听着他的话,不知道如何回答他,他见我默不作声,转身便走了出去。 此刻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我和啊慵…… 我有些紧张,于是同啊慵吩咐道:“将陪嫁的丫头们都请进来,叫她们打扮漂亮些,且都换上戎装,身上配剑。” 啊慵不明所以,于是开口问道:“郡主,今夜是大喜的日子,如此都佩戴冰冷的兵器,于情于理有些不妥。” 我摆摆手,没有说话,示意她下去按我吩咐便是。 啊慵有些无奈,但还是按照我的吩咐做了。 一百多名侍女分成两排,手持利刃矗立在洞房两侧。 这下我悬着的心总算安了,我正了正昏昏欲睡的身子,端端坐稳。 此刻大殿内早已酒过三巡,众人都面红耳赤。 刘备即使有关羽,张飞帮衬着挡酒,却也招架不住众人一一敬他。 此刻他不想真的喝醉,在我面前失了颜面与礼仪…… 他晃晃悠悠,脚步倾斜,“真的不能再喝了,玄德,真的醉了。” 此话一出,周瑜立马上前搀扶刘备,手里端着大酒樽。 他晃晃荡荡同刘备道:“今夜你是新姑爷,醉了又何妨,来来来,换大樽,今夜不醉不归。” 刘备听着周瑜的话,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给足了周瑜面子,换了大樽,一饮而尽。 孙权见周瑜一直纠缠刘备,给他灌酒,于是孙权从上座起身走了下来。 他从周瑜手里接过刘备,努力搀扶晃晃悠悠的刘备,“今夜新姑爷喝了不少酒,新姑爷可不能喝醉,怠慢了小妹啊…… ”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 刘备红扑扑的脸上泛着光,他轻轻推开孙权,晃晃悠悠作了个揖,“不敢怠慢,委实不敢怠慢。” 众人一听,又是哄堂大笑,鲁肃起身调侃道:“新姑爷刚刚大喜,就开始惧内了。” 这接连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热闹非凡。 众宾客中惟独一人,面无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异常冰冷。 那人便是周瑜,整个漫长的夜里他一直萎靡不振,唯独劝刘备喝酒时很是积极。 此刻,刘备又晃晃悠悠向前走了两步,同孙权很是亲近, 他耳语问道:“请问吴侯,为何不见孙仁兄弟,本想着大婚之时能见到他,为何他…… ” 第三十二章 青庐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还未说完,孙权便接着回道:“新姑爷莫及,也许一会你就能见到他了。” 刘备心上一喜,“那么是孙仁兄弟来了,为何不在宴席之上。” 孙权拍拍他的肩膀,“莫及,莫及,此孙仁非比孙仁,一会便会见到,” 孙权转身走上台阶,还不忘回头冲刘备稍展笑意,“到时切莫激动啊…… ” 刘备此刻酒劲有些上头,他摸不清孙权话里话外的意思。 但是他坚定的知道,孙仁来了,只是他现在职责所在,不便出现在宴席之上。 他在心底默念,还真是想念这个兄弟啊…… 刘备即使酒量再好,他在会挡酒,他再不想喝醉,而此刻他也已经有六分醉意了。 众宾客上,唯独周瑜死死纠缠他,让他喝酒,这是想灌醉他的节奏。 刘备自是知道周瑜不喜他,可是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照单全收。 周瑜敬的酒,在这大喜的日子里,他定是要喝的。 丑时三刻,文武百官终于一一散去。 刘备命令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人将文武百官一一送至临时休息的行宫内。 最后,只有周瑜还拉着刘备的袖子死命不放。 周瑜已经不堪酒力,但嘴里还不停嘟囔着,“来、来、刘备,接着喝。” 刘备见他如此,唤来赵云将周瑜扛了回去。 其实周瑜是很能喝酒的,数十坛不醉。 当年也是因为他的酒力好,将袁胤灌醉,偷取出城令牌,才能帮我们一家人逃走,投奔大哥。 而今他这数十坛不醉的男儿朗,却被今晚的数十樽酒灌醉。 想必他的心情也是糟透了,反而不胜酒力。 刘备亦有六分醉意,他还是扎了扎步伐,放轻脚步,稳稳的往新房走去。 行宫很大,他走了两个来回才认清路。 走进院子见两侧各有三十来人站岗,且都是女子,一身戎装,容貌出众。 且都是身上配剑,手持剑柄。 他被这阵仗吓出一身冷汗,他理了理头绪,还是和蔼可亲的流露笑容。 他道:“我这没走错青庐吧?” 矗立站岗的女子们都捂嘴偷笑,同声道:“不曾走错。” 刘备点点头,很是虔诚道:“那便好,那便好。” 他推门而入,见门里两侧又是各有二十名女子。 依然是整列有序,身着戎装,手中持剑,面无表情。 他被这样的阵仗吓得腿有些抖…… 他也是见过世面的,可没见过哪个新郎官进新房跟进了战场似的。 关键这新房住着的还不是自己的兵,一招不慎便可能有杀身之祸…… 都说美人如毒蛇,看来此言非虚,今天他是见识到了。 他身着一身炫黑色锦绣华袍,衣领,袖口是由金丝勾勒出龙文。 锦绣华服衣领,袖口有白色中衣显露在外。 再加上金丝在油灯下闪闪发光,趁得衣领,袖口里的中衣格外的白净诱人。 仿佛他此刻不是一名武将,而是身家显赫,贵胄,知非之年,温文尔雅的先生。 他依旧询问守在房门里的女子兵,“这里可是青庐?吾妻可在里面?” 啊慵疾步上前,恭敬的俯了俯身,“新姑爷,这里便是青庐,里面请。” 啊慵抬起一只手,做了个请子在前面带路。 刘备强装淡定,稳了稳心神,强忍着摇晃的身体,踏着稳健的步伐跟在啊慵身后。 啊慵将刘备带到我面前,我透过盖头低下流苏里的细缝看着站在我面前的人。 他穿着白底炫黑色的靴子,身上炫黑色喜袍垂直在脚面上,这双炫黑色靴子和他身上炫色喜袍很相衬。 他稳稳的站在我前,他没有说话,半晌,我瞧见他的脚尖左右动了动。 我知道他是在东张西望,仔细看着这个临时的行宫。 过了一会,他俯首作揖,道:“委屈夫人久等了。” 他一直鞠着身体不肯起身,随后他身体一晃,好似未站稳…… 啊慵上前搀扶他,啊慵忍着笑意,不敢出声…… 他摆摆手,示意啊慵退后…… 他缓慢的步伐走向我,脚步不是很稳健。 他站在我面前停顿片刻,双手掀开我的红盖头,我没有抬头看他。 他则一声声给我赔礼道歉,“夫人切莫怪罪,为夫今天高兴多喝了几杯,委实失礼,还请夫人见谅。” 他说这话,我委实想笑。 此刻的他和我在战场上认识的刘备委实不一样,他今天不管说什么都是在和我道歉。 战场上的他威风凛凛,英姿飒爽,委实一副不怕死的模样。 而此时此刻的他,却判若两人。 我抬头显有笑意的看着他,问道:“山下到山顶挂起来的五彩绣球,还有五彩锦绫编织的大幅五彩锦布,搭建的临时行宫可是你的注意?” 他微愣,没有回话…… 我接着问他:“真是锦绣如林呢!这个注意甚好,很喜庆,很好看,我很喜欢。” 他看着我,愣愣的矗立在那里…… 半晌,他好似回过神来,甚是不好意思,红着脸同我道:“为夫今晚有些微醉,刚刚失仪了,夫人莫怪。敢问夫人,是很喜欢山上那些绣球,彩带,五彩相间的锦绫围成搭建的行宫么?” 我点点头,他依旧仔仔细细端详着看我,看的我有些发毛。 我将脸别过去,不去看他…… 他知道这样看着我,我有些不自在…… 他很是识趣的轻咳了声,整了整衣袖,恭敬的俯首作揖,“既然夫人很喜欢这些安排,夫人所说的锦绣如林也很是雅致,不如为夫为这阳岐山改个名字如何?” 他见我没有说话,便接着同我道:“改为绣林山如何?” 他兴致冲冲,笑盈盈的看着我,看的我有些难为情。 只听他慢悠悠,情绪越发激昂,“如今正是隆冬时节,土地封冻,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我们夫妇二人再回来,在这山顶之上搭建一处凉亭,为夫已经为它取好了名字,就叫它绣林亭可好?” 他依旧打量着我,貌似在争取我的意见。 他见我许久未曾开口说话,于是急切上前两步,弯下腰带着几分醉意,他的脸几乎要贴上我的脸颊。 我后退的往塌里挪了挪…… 他依旧笑着凑上来,嬉笑着问我,“不知夫人意下如何,绣林二字夫人可喜欢?” 我见他越发的猖狂往我身上凑,于是我趁他不注意,抬腿一脚,手一挡,将他别倒在榻上。 我轻松起身下榻躲开他…… 于是我甚得意的转头看向倒在榻上的他,道了句,“如此甚好,如此甚好。” 他被我这一推,实实在在的趴在榻上…… 他听了我的回应,甚是轻松的趴在哪里,好似他此刻真的醉倒了。 我依旧看着他,他在哪里良久,方转过头看向我。 他依旧冲我笑意盎然,“只要夫人喜欢,为夫所做的这些甚是值得,甚是值得。” 啊慵同殿内手持利刃的侍女们都掩面忍着笑意…… 我也强忍着笑声转过头来不去看他。 啊慵眼疾手快,上前搀扶刘备下榻。 刘备的醉意越发的浓,脸也越发的红…… 他继续念念叨叨,“为夫失仪了,为夫失仪了,还望夫人莫怪,莫怪。” 啊慵搀扶刘备坐在案机前。 我走过去端端坐好,啊慵满了两樽酒。 两樽的角柱上各记着红丝线,啊慵将一端酒樽递给我,另一端递给刘备。 刘备看着手里的樽酒,他有些凄楚。 他眼中带有忧伤,目光也全然不在我身上,好似飘去了远方。 只听他娓娓道来,“夫人,喝了这樽酒我们就是真正的夫妻了,今后这些年便要委屈夫人同玄德东奔西走,甚至是颠沛流离,居无定所,但是为夫相信,这天下终究会有一片属于你我夫妻二人的居所,为夫舍命也不想委屈了夫人,只是如今这烦乱的天下要夫人同玄德一起携手同行,为夫委实舍不得夫人受苦。” 我见他言语诚恳,句句有恳求之意,我虽然只和他打过两次照面。 第一次是赤壁之战,那晚他救了我,而今天这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我便知道他是温良的性子。 我也知道今后我的人生要同他一起生活。 可是以夫妻的名义我委实还不能完全接受。 我需要时间忘记过去,然后接受他,哪怕他如今是年过半百的老叟。 他对我有救命之恩,今夜我当承担妻子的义务,或者是还了这救命之恩。 可是我的心告诉我,我不能…… 我不想委屈了自己,我想按照自己的心意走,任他是谁都不能勉强我。 于是我下定决心,在我心里没有他之前,我们不会是真正的夫妻。 他喝了这合卺酒,醉意更加的上来了。 他将手里的酒樽放下,身子往前凑了凑,一只手抚上我的脸。 我刚要避开,他笑意盎然的说道:“夫人和孙仁兄弟长得真是像啊!如若今夜孙郎男扮女妆站在为夫面前,为夫还真真不能识破哪个是夫人,哪个是孙郎,你们兄妹长的如此的相像,难道是双生子吗?” 我看向他,想着他刚刚说过的话就想笑…… 但还是强忍着笑意,反而被这笑意挂在脸上更加的浓烈。 我拨开他放在我脸上的手,清了清嗓子,“今夜礼成,你我已然是夫妻,我也不打诳语,同玄德说些心里话,其实孙仁亦是我,我亦是孙仁。” 第三十三章 惊讶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此话刚一出口,他的醉酒好似清醒了一大半,惊讶的看着我,仔细端详…… 我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扭捏道:“我知道玄德很是惊讶!其实这些年我都是女扮男装跟随二哥,公瑾在战场上冒用五哥的名讳,这些东吴的亲信,老臣们都知道,时间一长二哥也就懒得理我,五哥好诗文字画,自然不喜欢舞枪弄棒上战场,他不喜欢打打杀杀,我这样冒用他的名讳他也乐得其所,我也不用上了战场被人认出是女儿朗反被嘲笑。” 他听了我的话,越发情真意切,仔仔细细的端详我,认真听着我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我做的这些不仅是玄德接受不来,很多人亦不敢相信,起初我只是训练身边的几个侍女,能在破城之时可以保命,随着这些年我们东奔西闯,捡到流落在街头的孤女越发的多了起来,我喜欢练武,既可以强身健体,又可以在危难关头保命,亦可保护家人,于是我就将这些侍女操练起来,她们也勤勉刻苦,颇有成效。” 我很是骄傲的看着他,欣喜道:“你可别瞧不起我的士兵啊!她们各个身手矫健,敏捷,武功高强,不输玄德手下的兵。” 刘备听了我的话,起身拱手道:“岂敢,岂敢,刚刚在进新房的时候,为夫已经领教过了。”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难道在他进新房的时候,她们交过手。 可是我丝毫没有听到动静…… 他看出我的疑虑,笑着走近我身边,执起我的手,“在为夫还未走进新房的时候,外面队形整齐有序,两排各有三十人,当我进入新房的时候,里面照样两排,各有二十人,依然队形整齐有序,一看就是受过训练有素的战士,不输男儿朗,为夫很是钦佩,为夫不如。” 他这一句钦佩,那一句不如,说的我有些不喜。 我知道他在极力的夸奖我,赞扬我。 可是他这战场上英勇无敌的将军,如何不如我这小女子了,使得我很不高兴。 我知道他是惧我是江东孙权之妹,所以才这样恭敬的夸赞我,我很是不服气。 看来他这醉酒还真不是完完全全醉了。 从未进洞房,到走进洞房,他将这里的地形,人数,全部清清楚楚,没有一丝马虎。 他甚至不怕我这些手持利刃的侍卫,竟然胆敢孤身进新房。 他难道不怕我这江东孙权之妹在这新房花烛之夜斩杀了他。 我敬他有胆识,有魄力,今夜我又了解了他的另一面。 于是我道:“玄德忠肝义胆,皇室后裔,自然而然霸气在身,我敬玄德有胆识,有魄力,可是我不能以身相托,我不能当真当你是我的夫君,从今往后你我二人在人前尽显恩爱,人后各自分房而居,不干涉彼此,我会恪守本分,遵守妇道,如若玄德寂寞了,等过些时日,时间长一些,我会为玄德娶几房美妾,这样一来,即不会丢了我的脸,也不会丢了东吴的颜面。” 我说的轻松自在,他的脸色却越加的难看。 他站在我身旁许久,始终不发一言。 随后,他松开我的手,退了数步,坐在我对面。 他低下头,似在沉思,似在冥想,但始终不发一言。 他就这样静静坐着…… 我看着他这样有些不忍心刚刚说过的话。 但我深刻的知道,在这洞房花烛,喜庆的日子里,说这些伤人的话,委实伤了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可是我也不得不和他说清楚,讲明白。 我们不可以这样稀里糊涂的过日子,这委实不是我的性格。 可是当我抬头瞧见颓废快缩成一团的他时,我的心开始莫名的不自在。 不知是心疼他,还是心痛,总之浑身上下哪里都不舒服…… 我想安慰他,却不知如何开始。 我想时间一长,他便能接受,便理解…… 我刚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 他突然抬头冲我勉强一笑,“今夜是我们的新婚夜,夫人强行将为夫赶出青庐委实不妥,即丢了为夫的颜面,对东吴也不是很体面,不如,不如…… ” 他说了不如却没有下文…… 我听着也很是心惊,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生怕他提出过分的要求。 我坐在他对面仔细掂量他的话,只听他接着说道:“不如夫人留为夫一晚如何?” 他突然语气加重,“夫人千万别误会,为夫只是怕我们这新婚之夜,为夫不在青庐,消息不胫而走,恐遭笑话。” 他顿了顿,好似在和我解释,“让曹仁细作知道了,唯恐动摇军心,也使得两军联姻有所嫌隙,为夫仔细想了想,委实不妥。” 他说了这些话,就是不想让我将他赶出新房,即没了颜面,又丢了体面。 但是他说曹仁的细作,委实有些道理。 如今在这阳岐山上,乃至整个荆州恐怕都有曹仁的细作吧! 我想了又想,再看看新房…… 这临时的行宫委实简朴,除了这一张榻之外,再有就是面前的矮机。 连张侍婢临时休息的脚塌都不曾有…… 我看了看刘备,他依旧低着头,不曾有半点声音,似在等我抉择。 我想了想,其实我也算是半个军人,这些虚礼自然不必计较。 “我想了想玄德说的话,是我考虑的不够周全,既然不能被人察觉我们夫妻二人有所异样,自然玄德不该离开这间卧房,我也曾随军出征打仗,自然不在乎这些虚礼,今晚玄德就不必离开了。” 他听了我的话后,惊的抬起头,似乎没有想到我会做出如此决定。 于是他结结巴巴同我道:“那 那 那为夫叫人,在拿一套被褥。” “不必了,这么晚了别惊扰他人,况且在这慢慢长夜自然有不肯安睡之人,我即嫁给了你,做戏自然要做全套的。” 我看了看他,他的神情不似刚刚那般难看,我心底内疚也少了些。 我道:“天色不早了,早些就寝吧!” 啊慵服侍我们洗漱,他洗漱必坐在矮机前看着我。 我坐在铜镜前任由啊慵卸下满头珠钗叠翠。 我瞧着铜镜里他的身影,他依旧端端坐着,一点看不出他这个年龄应有的老态。 我虽然不情愿嫁给他,但是我对他这个人并不反感。 甚至自从那次他救了我,我对他倒有几分欣赏之意。 我卸了妆容,由啊慵扶着我走至榻前。 我坐在榻上,许久也不见他走过来,他依旧端端坐在那里。 我心底有些窃喜,我看了眼啊慵,啊慵却很有分寸的命令寝内所有人退了出去。 寝内戎装侍女整列有序踏着刚劲有力的步伐向殿外走去。 殿门已然阖上,但是她们身上铁甲的声音依然在耳畔回荡。 我掀开锦被,和衣钻了进去,我往榻里缩了缩,给他留一些空位。 他坐在那里偷偷撇了我一眼,我假装没看见,假寝。 许久,他一点点挪过来,和衣卧在我身边,他没有钻进锦被里来。 我见他许久没有动作,在这寒冷的夜里生怕他冻着了,即使寝内炭火很旺也阻隔不了寒气逼人。 我很敏捷的从榻里拿出佩剑至在我们中间,在这寒冷寂静的夜里金属佩剑异常的响彻云霄。 他听着佩剑的声音始终没动,也没有看我,只是静静的躺着,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 我不温不怒,“好好安睡,这把佩剑是界线,别越过这把剑,如若不然,小心利刃出鞘误伤了你。” 他听着我的话,侧头看向我,他笑了,“夫人尽可安睡,为夫不会过界,为夫自知配不上夫人,同夫人成亲确实委屈了夫人,在夫人心不甘,情不愿之前,为夫不会碰夫人。” 话必,他将头摆正,闭目端端躺好,好像我们刚刚的对话根本不存在。 不气不恼,我却一点都不意外。 虽然我们刚刚接触,但是我觉得他的性情温良得很,不知道他有没有隐藏真性情。 我自知他是君子,他同我说了这些知心话,我自是信他的。 我微笑着,扯着一角锦被丢给他,“盖上吧!晚上夜里凉,别生了寒气。” 他依旧没有动,不惊不喜,闭目端端躺着,只道了句,“多谢夫人。” 这一夜我们就这样谦让有礼的度过了。 第二日,我们拜见了二哥。 二哥还时不时的调侃玄德,每每我都替他挡了回去。 第三日,文武百官陆陆续续回了自己驻守阵地,城池。 东吴只有二哥同鲁肃留了下来,刘备也只留下了赵云。 诸葛亮,关羽,张飞一同回了公安。 起初,我同玄德是要一起回公安的。 但是被二哥以舍不得这最小的妹妹为由留了下来。 我知道这些都是公瑾的注意,如今我都嫁了,他还是不肯放我走。 既然如此,我便同玄德安心的留下来好了。 我们每日扮演着恩爱夫妻,演的有时筋疲力尽。 就在我们各自应付公瑾而疲惫之时…… 刘备突然问我,“当初婚礼上的布匹为何要选定那一家,听闻还是夫人钦点的,而且整个婚事夫人都不闻不问,唯独对这件事很是上心?” 我侧脸看着他,只笑不语…… 因为我不知道如何和他说,难道说,这是我当初为了求娶刘钰欠下的债不成。 第三十四章 震惊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事到如今,我不知道刘钰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我二哥,全心全意嫁给他。 但是我不甘心,我不愿意…… 如若当初不是我骗刘钰去了东吴,她也没有和周瑜联盟算计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今天的结果。 自知自己做了亏心事…… 刘钰这辈子我是还不清了,可是当初答应老哥哥买他布匹的事,我一直放在心上耿耿于怀。 如今我终于了了这份心,完成老哥哥的心愿,我心上自是欢喜的。 只听刘备道:“夫人不愿意说,为夫也不便多问,只是夫人提了这个要求,为夫想了几个昼夜,况且这个季节,天地失色,所以才有阳岐山上当日婚礼的状况。” 我看着他,发自心底的笑意,“我很喜欢,这种场景是我始料未及的,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是你给了我生活的气息…… ” 仿佛那一刻起,我又活了过来…… 他听了我的话,心中狂喜,他疾步上前,想拥抱我。 可是在他靠近我的那一刻,他又悄无声息的退后…… 我想他不是怕我,而是惧怕我身后的东吴吧! 更贴切的说,他是惧怕我二哥而已。 时光如梭,恍惚间,半个多月过去了,新婚之夜玄德答应我要在这山顶建一座凉亭。 这日便有人拿来图纸给他,他看过很是欣喜,兴冲冲的跑过来同我商议。 我看过图纸很是欢喜。 他说反正闲暇无事,不必等到春暖花开,说着便动工起来。 他有了事做,反而精神百倍。 我时不时的去监督看看建的如何,他也不耐其烦的一一讲解。 不过月余凉亭便建好了,我高兴之余说他监工好,建的快。 他道:“如今还是天寒地冻,不便施工,如若是阳春三月数日便可完工。” 他命人将亲手写好的匾额挂上去,名字就是洞房花烛那日他取的名字《绣林亭》 我看着他为我做的一切,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嫁对人,但是此时此刻我没有后悔过。 我想这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既然嫁了,我便安心做他的夫人。 我们每日都去山顶散步,去绣林亭坐坐。 这日他取闹于我,将他衣袖中的丝绢蒙至我双眼上,他道:“为夫要给夫人一个惊喜。” 他说要给我一个惊喜,我很是差异。 在这寒冷的时节,只有这绣林亭是惊喜,还那来的惊喜呢! 我很是不解,便由着他拉着我前行,走了好一会,我们停住了脚。 他走到我身后解开丝绢,被丝绢蒙着久了,双眼见光有些不适应。 我眯着眼,一只手上前阻挡眼前的光,我慢慢适应眼前的一切,却被这一切所震惊。 我此刻正处在一座桥上。 而眼前是一片开阔碧绿碧绿的湖,这湖不是特别的大,却是风景极好,景色诱人。 我惊喜的回头望向他…… 他见我高兴同我解释着,“这是前些日子建绣林亭的时候,勘查地形的人来报,这里有一处湖泊甚美,如若在湖上建桥更是景色宜人,为夫想着,夫人离吴远嫁,唯恐烦闷寂寞,便建了此桥,此桥乃是红木所建,夫人烦闷了便来此处走走也甚是宽慰。” 我看着这九曲回廊,一步步向前走去。 一只手抚上这唯美幽静的桥身,纹理美观自然,桥木微紫而带清香。 这样美好的自然景观更是别有一翻韵味,仿佛走进画廊里。 我游离在这美好的景观里,看着他为我描画好的宏伟蓝图。 我竟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我自幼便有五个哥哥疼爱。 他们只是一味的骄纵我,而眼前这个男人却给了我另一番天地。 这么美好的山河大川,这么幽静的山谷,碧绿的湖水。 仿佛这一刻我在梦境里,他是那么的不真实,不敢妄想。 湖光潋滟,此刻远离硝烟,远离战争。 一片蔚蓝的湖泊在此时是那么的美好与安静。 我们站在这里,遥望着这美好的一切,向往的一切,这样的宁静又能持续多长,多久。 我不期待我们婚后有多么幸福美满的生活。 但是远离硝烟,没有战争是我的期待…… 我喜欢这一片寂静与安宁,仿佛这片寂静能够走进彼此的内心。 只是为了这样安逸的生活,不再有战争,不再有苦难。 不必因战乱而四处奔波逃难,百姓得以安居乐业,我想我会选择爱他,敬他…… 只是这份爱来的会不会迟…… 我一步一步往桥的另一段走去。 玄德跟在我身后,他见我出神,自是信心满满。 我一步一步走了很久很久才到对岸。 我转身泪眼朦胧的望向他,他上前一步握紧我的双手,他惊的问我,“夫人的手怎么这么冰啊?” 我没有回他的话,反问道:“这就是玄德给我的惊喜?” 我叹了叹,有些哽咽,“甚好,甚好,我 我甚喜欢。” 玄德将我揽在怀里,将我抱得很紧很紧,他呵着气同我说着,生怕惊扰了我 。 “为夫看过地形,知道湖美,便自作主张修建了这座桥,想给夫人一个惊喜,便事先没有只会夫人。” 他说着,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不自觉的在他衣襟上蹭了蹭。 “夫君给的惊喜甚好,甚好…… ” 阳岐山上的日子过的极快,转眼已经两个多月了。 每每我同玄德去绣林亭,去绣林山东侧山间湖上小桥坐坐时,都有人在远处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我知道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公瑾。 这两个多月来孙权也被他拖着不得离开。 孙权心急如焚,但也不能奈他公瑾何。 谁让他是东吴手握重兵的功臣名将,二哥自然迁就他,事事礼让三分。 玄德这些日子也同热锅上的蚂蚁 …… 我知道他想回公安去,可是苦于没有计策。 我笑着调侃他,“怎么,夫君这是想家了。” 他笑着将我揽在怀里,温和同我说着,“夫人哪里话,如今为夫年事已高,哪里能称得上是家,今娶得娇妻美眷,自然是夫人在哪里,哪里便是家。” 他说的倒是殷殷恳恳,可我自是知道,他说这些都不是心里话。 如今他想走,他想回到公安去。 在这阳岐山上他是一时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而我,作为他的妻子,自然要助上一助。 “我知道玄德做事稳健,可玄德为何不同我说实话呢?我知道玄德想走,想回公安去,玄德不肯与我说,证明玄德并不示我为妻子,玄德当我是东吴人…… ” 我正说到一半,他双手抚上我的脸,泪眼蒙蒙…… “为夫自然想同夫人讲,却没想到,还未同夫人讲,却被聪慧过人的夫人看了出来,我知道夫人身份尊贵,很怕夫人同为夫走出这里后便是战火不断,劳其筋骨,痛苦一生,为夫舍不得夫人受累一辈子,为夫痛恨自己不能给夫人安稳的生活,完美的人生,很怕连累夫人受苦,甚是不舍,又怕离开夫人,所以一直惴惴不安,终日惶恐。” 他正说的尽兴,我抬手捂上他的唇…… “我不怕受苦,我从小便是摸爬滚打在战场上喊打喊杀,我知道你心疼我,心疼我是东吴郡主,可是你不知道,自从父亲战死,我们一家便四处奔命,居无定所,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时时受敌军追杀,这些年来是大哥带着我们从死人堆里滚出来的,如今战局不稳,你是我夫君,我势必要与夫君同生共死,所以夫君不必瞒我,也许我是夫君最好的助力呢…… ” 他听到这里,眼里仿佛有光。 他痴痴地望着我,不知道是被我的话语所感动,还是被我真挚的想法所震惊。 这些日子周瑜一直在和曹仁对峙。 他们都不敢贸然出兵,虽然是不敢贸然出兵,但也不能输了彼此的气势。 彼此都虎视眈眈,我想着既然这样,只能借上曹仁的名字用上一用了。 我同刘备道:“既然我们现在走不了,不如借曹仁用用了…… ” 他被我的话惊到,“在这种时刻我们千万不能轻举妄动,如若不然必出大祸,如今我们的兵马都在修整阶段,不适合出兵再战。” 我听他的话语“噗嗤”一笑,他这是被我刚刚的话语吓着了。 “我们自然不能轻举妄动,贸然出兵,但是我们可以找来曹军的衣服扮上,让一小股兵力肆意在江陵转一转,到时候在传个虚假消息给周瑜,那时他即便不肯放你我夫妻二人离去,他也没什么理由留下我们,我再去二哥面前哭诉一番,二哥顾全大局也势必让我们离开。” 他听了我的话,慧心的笑了,把我搂的更紧些。 他在我背后偷偷擦了两把泪,一只手轻抚我发顶,“没想到夫人不仅年轻貌美,更是足智多谋,不输男儿,夫人不仅是我的孙仁兄弟,更是为夫的好娘子。” 他一句句夸赞使得我面红耳赤。 两日后,有消息传来…… 曹仁的一小股精锐部队在江陵城外被发现。 而此刻,周瑜正和孙权商议对策。 我同刘备一起来找二哥,却被门外的侍卫拦截。 侍卫说:“大都督在和主公商议军情,不得外人打扰。” 不得外人打扰…… 我一听这话便急了,我冲侍卫吼道:“放肆,我是外人么?我是郡主,孙权的妹妹。” 第三十五章 同心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可是不管我说什么,侍卫就是不让我和刘备进去。 我一看,一不做二不休,便和侍卫动起手来,侍卫只是躲让,却也不敢还手。 我借机得空便和刘备急急闯入…… 周瑜见我们夫妻二人进来,他有怒气,却忍着没有发作,他皱着眉头,怒气冲冲的看我。 我没有看他,疾步上前问孙权,“二哥,曹仁的精锐在江陵出现了,来的太突然,如今不知曹操打的什么注意,一旦江陵沦陷,公安危疑,我和玄德必须马山启程回公安?” 我抬头有意无意的望了望周瑜…… 见他紧握了两下手中的茶盏,饮了口茶,微笑着带有调侃的口气同我道:“还真是女子外向,如今小妹不过嫁人两月有余,便急忙忙的要回夫家去了!” 我笑着看向周瑜,稳了稳心神,淡定说着,“如今军情危急,怎敢耽搁,玄德如今是公安将军,统帅,为保公安不被沦陷他必须回去主持大局,如果玄德不回去,公安内部没人主持大局,若公安失手,那么江夏郡势必会保不住,这样一来,赤壁一役岂不是功亏一篑,这一年多的两军对弈又有何意义?” 我想…… 我都说到这份上了,周瑜还是不让我们夫妻离开,那我只能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反正不管用什么招数两天之内必需离开。 不然,是必会看出破绽,那时再想走,堪比登天。 这时,二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 他走到玄德身边,拍拍他的的肩膀,不疾不徐,缓慢说着,像似安慰他。 “别急,公瑾已经让探子前去打探了,很快就有消息。” 我一听这话,心下一惊,但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若无其事想着对策。 我看了一眼玄德,悠悠开口,“玄德自然是不希望回去的,是我催促他必须回公安去,这样一来,二哥和公瑾哥哥就有了助力,何愁他曹操来犯,再说上阵亲兄弟,战场上都是父子相依,况且玄德是我们东吴的姑爷,这份力他势必要出的,不然我也不肯善罢甘休。” 孙权听了我的话,连连点头。 周瑜有些坐不住,他站起身想说些什么…… 孙权摆手示意他坐下,他的话没有说出口,定是憋闷的很。 我们夫妻二人同孙权,周瑜一一道别。 简单回去收拾行囊准备回公安去。 我们走的很急,生怕周瑜反应过来将我们拦截回去。 我们从油江口渡船一路南下,在登岸不到二百里路程的时候,被周瑜的部下拦截去路。 我有些心慌,但还是强装镇定,走出船舱。 我站在甲板上,望向吕蒙,淡定道:“吕子明,你在此地拦截去路可是奉了我二哥的命令?” 吕蒙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反问我,“请郡主掉船回江夏郡。” 我有些怒意,但还是强忍压制着,“为何?” 此刻我心里没底,七上八下的,惶恐,惴惴不安。 我问吕蒙,“我二哥有什么话,你一字不漏的回我,切莫耽搁我夫君回属地整军备战。” 只听吕蒙道:“主公只吩咐属下接郡主回去,郡主切莫停留,还是快些掉转船头速速回去。” 我愤怒着,冲他大声吼道,“吕子明,你既不说明原由,只说奉了我二哥的命令,可有我二哥的亲笔书涵?” 吕蒙听了我的话,半晌不作声。 我欣欣然,甚是得意,冷傲回着,“吕子明,你既然什么都没有,就想空口无凭骗我回去,你借的是谁的势?” 我话音刚落,吕蒙便命令所有人将我们的船团团围住,而且都是拔刀相向。 我见这种情形,他们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想,即使我不能同他一起回公安,我也要刘备安安全全的回去。 我愤怒的大吼,“吕子明,你好大的胆子,你敢无命拦截我们回去,你就不怕此刻本郡主当真不敢杀了你么?” 吕蒙心下一惊,他自知我的心性,言出必行。 他摆手示意部下收了刀。 他在甲板上向前走了两步,单腿跪下,诚恳道,“郡主,今天无论如何都要同属下回去。” 我想,如今我们人单势薄,这样硬拼我们势必会吃亏。 我走到刘备身边,小声同他说着:“如今我们实力单薄,不适合硬拼。” 我有些无可奈何,但还是狠狠心,接着同他说道:“实在不妥,我同他们回去便是,即使是囚为人质,我也是孙权的妹妹,东吴的郡主,他们也不敢拿我怎样,只要玄德你安然无恙的回到公安便好,我等你行大船来迎我。” 说到这,我心里发酸,有泪盈眶,我想,我们恐怕真的要分别了。 只是这一别,不知要多久才能相见,如今这兵荒马乱的,这一别,唯恐是一生不得相见。 虽然我不想嫁给他,我们也是人前显恩爱,但是我不希望他有事。 我怕他会死…… 而此时此刻我更不想以这种方式和他分离开去。 刘备见我如此,他紧紧的将我双手攥住…… 他商量的口吻同我道:“如今我们已经是夫妻了,夫妻本就是一体,为夫怎么能顾全自己的性命而弃你于不顾呢?在看那吕蒙说话吞吞吐吐,根本就不吐露真心,他所说的话全是假的,他就是想骗取我们回去,我们已经走出来了,如若这般回去,恐怕此生再无机会走出来了。” 他攥着我的手紧了又紧,仿佛给我力量,示意我下决心,一战到底。 其实我心里明亮亮的,我知道,即使我答应吕蒙同他回去。 此刻,吕蒙也不会放任刘备回公安去的。 我坚定信心,从他的手里抽出一只手,抚上他的手背拍了拍。 我走上船头,站在甲板上,四月里的风很大。 两岸已经有斑驳的开花放,即使在今天这样阳光明媚的好天气里,有风吹着也冷的透骨寒。 我将披风往身上拢了拢,酝了酝底气,大声喊道:“吕子明,今天我是走也的走,不走也的走,你是放行,还是不放行?” 吕蒙道:“属下实难从命,还请郡主调转船头,返航。” 我坚定着,“吕蒙你欺我当真不敢杀了你么?” 话必,我大吼一声,“起航,加速起航。” 吕蒙跟随公瑾身边多年。 自是知道我的脾性,他若当真阻拦我,我也势必会斩杀了他。 我们顺风而行,两百里的路程,半个多时辰就靠了岸。 此时,岸边已经有刘备的人马来迎接。 吕蒙见已经有人马来迎我们,他却在江上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关羽和张飞大声吆喝着,“吕将军不如同我们主公回公安去,好答谢远道护送主公的恩情。” 吕蒙越想越气,见我们消失在岸边才肯离开。 到了公安刘备亲自安排我的住处,他才恋恋不舍的离去。 这一路上我甚是疲累,便倒在榻上昏昏欲睡。 啊慵叫我起来洗漱…… 我摆摆手,示意她陪嫁过来的女子兵统统都去休息整顿。 这一觉我睡的很沉很沉,是这么些年来前所未有的踏实。 第二日一早,我掀开帷幔喊啊慵,啊慵命人打水给我洗漱。 我问:“姑爷呢?有他的消息么?” “没有,自从姑爷走后就不曾来过。” 我点了点头,擦脸洗漱。 洗漱必…… 我拿起案上搁置的佩剑去院子里舞剑。 好久没有舞剑了,几个招式下来,我额上就生出豆大的汗珠。 我舞的聚精会神,没有注意来人,一个回身,剑尖直抵刘备胸膛。 吓得刘备身后的关羽和张飞同声喊道:“嫂嫂剑下留情。” 我见刘备身后跟着数人,不知道来意,用询问的神情问刘备,这是何意? 刘备见我满身的汗水…… 他甚是心疼的同我道:“一大早上夫人舞剑舞的这样认真,瞧你,出了一身的汗水。” 我微笑着收了手里的剑,将剑背在身后。 我甚是好奇的问他,“夫君这么早…… ” 我又看了看他身后的人,“这是何意啊?” “为夫听侍婢说夫人已经晨起,特意带着兄弟和属下前来拜见当家主母,生怕日后互不相识得罪了夫人岂不是我的罪过。” 我一听这话,“噗嗤”一声笑了…… 我又仔细看了看他身后的人,有些新婚的时候见过,有些不曾见过。 我问道:“夫君这一大早的带众将士来拜见我,也不同我提前说一声,你看我都没好好梳洗打扮一番,这样,这样委实丢了夫君的颜面。” 我说的吞吞吐吐,甚是尴尬,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刘备没有理会,他牵着我的手就往正厅走去…… 他边走边道:“无妨,无妨,都是征战沙场的武将,不讲究这些雅致的俗礼,为夫知道,夫人自幼尚武,自然也是豪爽的性情,况且都是小事,所以为夫没有事先同夫人说起,夫人切莫怪罪才好…… ” 我心里有少许的生气,但还是识大体的压了下去。 我不是气他别的,而是气他私自做主,还认为他觉得很好,很美的一桩事。 虽然我自幼尚武,性情自然粗犷豪放了些,可是我毕竟是女子,我也是要体面的。 但是我也不能怪他…… 他毕竟是年近半百之人,他的想法,做事风格也甚不和我心意。 但要维持表面的和谐与和平,我也势必要事事迁就他,礼让他。 第三十六章 伤害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扶我坐在主位上,而他则站在我身边,一一介绍,“这位是军师孔明。” 诸葛亮拱手作揖,道了句,“夫人。” “这两位是为夫的义弟,云长,益德兄弟…… ” 我刚要起来俯身行礼,却被刘备按了回去。 只听关羽,张飞同声道:“见过嫂夫人。” “这位是黄忠,赵云,马超…… ”他一一介绍着。 最后他们一同单腿跪地拜我。 我觉得这些名臣将相这样拜我,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况且在年龄上我比这些老将军们要小很多,委实承受不起。 虽然有刘备这位夫君给我撑着,我也委实是不自在的紧。 最后刘备没能按住我,我起身刚要拱手抱拳回礼,方觉不对。 于是我甚尴尬的俯了俯身,这是我少有以女儿之身回礼。 见过礼后,众人一一退去,他们边走边夸赞我贤惠貌美。 其实吧…… 贤惠谈不上,貌美么,只是有那么一点点而已。 我这个人是很谦虚谨慎的,况且这么多年我都是以男子居多。 突然转换女装 ,以女子之身,委实不习惯的紧。 在阳岐山这两个多月里,我真是装的难受。 好不容易到了另一翻天地,可算是逃出牢笼,自然是不必在伪装了。 刘备见众人都退了出去,他激动的将我打横抱起…… 我心下一惊,忙着挣脱问他,“你,你,你这是何意?” 他被我这话问的如同二丈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恍惚间他冲我邪念一笑…… 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手掌一推,一个翻身,从他怀里逃了出来。 他见我逃脱速度极快,一个回身,攥住我的手腕不肯松开。 他懊恼,可怜兮兮的眼神回望着我,看的我心下松动,委实不忍。 他甚委屈的同我道:“夫人,我们拜了天地,理应行了这夫妻之礼,如今已经两月有余过去,有足够的时间了解为夫的以前和现在,我想夫人是了解我的,为夫也不想勉强夫人,却不想是我唐突了夫人,是为夫逾越了,为夫会等,在久都不怕。夫人不点头之前为夫再不会鲁莽行事了,夫人切莫怪罪才好。” 他说了这么多,说的我心里委实不太舒服。 其实都是我的错,是我还没准备好,而他却把错都揽在自己身上,使得我更加的罪过。 我到底该怎么办啊? 我不想伤害他,可是我的行为举止却已经伤害了他。 他甚是沮丧的转身离开,刚行至房门…… 我对着他落寞的背影道:“夫君,都是我的错,是我还没准备好,还望夫君谅解,切莫怪罪。” 他听了我的话,吃惊的转身对我展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而我在看到他的笑容时,更是愧疚难当…… 只听他缓缓开口,声音很轻很轻,生怕惊扰了我,更怕我生惧意。 “夫人不必自责,都是为夫不好,此刻已是日上三竿,为夫却想着闺房之事,委实荒唐至极,更荒废了时间,荒废了基业,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当今陛下的嘱托。” 话必,他转身欲走,可我实在是没有什么话语可以挽留他。 我知道这是他这两个多月里唯一一次唐突我。 我也知道不可以责怪他,可是我的心里委实很是不自在,很是不舒服。 我想开口帮他讨个小妾,可是话到嘴边却说成了,“你有什么愿望是我能够帮你的么?” 他背对着我,侧脸相迎,“我没有什么愿望,我的愿望不过是想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妻罢了。我也自是知道这小小的愿望也是奢求,我不想我们之间的距离只能是看着,却触摸不到,我想拥有你,不仅仅是名义上的,更是真正意义上的拥有,我知道你会觉得我很肤浅,甚至很下流,可是我们本是夫妻,我却不能真正恩爱的疼着你,让我很是挫败,失落,更是无能,即使是这样我也不想伤害你,生怕你恨我,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你,只是这句喜欢由我这糟老头子说出来,甚是不解风情,而且自惭形秽,是我逾越了。” 说完他转头,大步离开。 留下房间里空荡荡的我…… 他的话语始终在我耳边萦绕,久久不曾散去。 想必是我的言行举止伤着了他,可我又能怎么办呢! 我也是受伤害的那个啊…… 这天夜里,我一直没有睡,生怕刘备再过来。 却突然有人来报,“奉主公之命,让夫人早些休息,主公在巡视营房,便不回来留宿,主 公在营房休息。” 来人禀报后,我忐忑不安的心,有些许缓解。 而此刻,刘备在营房同诸葛亮,关羽,张飞喝酒。 酒过三巡,刘备有些失态…… 他抬手遮住半张脸,将两只眼睛遮挡的严严实实。 他抽动着肩膀哭泣出声…… 三人见他这幅模样,都很是吃惊…… 关羽急切问道:“大哥这是怎么了,刚娶到娇妻美眷为何失声痛哭啊?” 刘备摆摆手,依旧哭泣着,始终不发一言。 三人很是心急,不知生了什么事端。 只听张飞询问,“大哥,好不容易从周瑜那厮身边回来,为何要痛哭?” 刘备哭了半晌,双手摸了一把眼泪,端端坐正,抬手饮了一杯烈酒。 他矜鼻皱眉,这烈酒入喉,委实辣的很。 他缓了口气,可是心底久久不能平静。 三人见他久久不曾开口,都心急得很。 其实他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是闺帏房事,让他如何诉说。 他又连续狂饮了三杯…… 三人见他顾自喝酒,便也陪着他喝。 酒过三巡,刘备有些微醉,其余三人也满面通红。 刘备缓缓开口,“我不知道如何诉说,如果不说,憋闷在心里,不吐不快。” 诸葛亮终于问了出来,“主公有何苦楚尽管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为主公权谋一翻。”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甚是无奈的摇摇头,“你们谁都帮不了我,谁都帮不了我…… ” 三人面面相视,却都无言。 张飞听刘备这话,恐有大事发生…… 他终于忍不住,谨小慎微的询问,“大哥有何难事,难道是为了那个刚娶的新妇而脑,还是因为她的哥哥孙权,大哥你不是说过,这次能够全身而归,全是托了那新妇的谋划,加上她鼎力相助才得以平安回到公安?如此这般还烦恼个啥?” 刘备听了张飞的话依旧摇头,表情凄苦。 关羽起身走到刘备身边,将手搭在刘备肩头,“大哥有何难事不妨说出来,我们人多,况  且有军师在,定会有个好谋划。” 刘备依旧摇头,就是不语…… 三人都急的火上房,可是刘备就是不肯开口。 诸葛亮有些着急,他耐不住性子问着,“主公,我们三人当中云长和益德是您的兄弟,在下是您的军师,有什么话不能同我们三人讲?” 刘备终于将抵在额头上的手放下。 他张了张口,又闭上,又是许久,他才缓缓开口。 他刚要开口,还是碍于情面,又将手抵在双眼上,他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 于是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视,都有一种甚是尴尬的想法在脑仁里游荡。 此时三人都在想,难道是主公有隐疾…… 难道是大哥有隐疾…… 于是羞于出口…… 张飞憋着笑意道:“大哥,你新婚不久,是不是有什么隐疾啊?我们都这个年纪了,说说不妨事,不妨事。” 张飞性子急,一溜烟儿的将心里的话说出了口…… 诸葛亮和关羽听到这话,两人都将头往下压了压。 二人都想到了这里,可没成想张飞一张嘴,全说了出来。 诸葛亮,关羽生怕刘备碍于情面。 此刻张飞也觉得此话说的有些过早,可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实难收回。 于是张飞甚是为难的同刘备道:“大哥…… ” 张飞刚开口,刘备摆摆手,“不是你想的那样。” 张飞一听不是那样,那岂不是太好了,诸葛亮,关羽也同时松了口气。 只听刘备艰难开口,“我与夫人成亲以来,夫人从不让我进闺房,我知道夫人年纪上小,不能接受我这年近百的老头子,我也不怪她,可是这些日子我们相处下来,我总是觉得她没那么讨厌我,于是今天早上你们走后,我,我,我有意想和她同房,被她拒绝了,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何时是头,要是这样一辈子过下去,那我岂不是耽误了她如花般的年华。” 听到这话,张飞一下子“噗嗤”笑出来,“大哥你想同嫂嫂同房就同房,偏偏还说什么耽误人家花般年华。” 刘备一听张飞这话,又羞又怒。 诸葛亮,关羽两人都对张飞挤眉弄眼,生怕他再说些什么出格的话来。 张飞灵机一动,突然道:“大哥莫及,一个黄毛丫头,何惧之有啊!咱们都是在战场上厮杀过的人,怕她作甚,不如霸王硬上弓,等着生饭煮熟,她不认也得认,她如今这般霸气还不是仗着她哥哥孙权么…… ” 诸葛亮急忙打断张飞的话,“不可,不可,她可是东吴郡主,况且她手上有一百多名女子兵,今早上我仔细勘查过,都不是普通的士兵,都是训练有素的死士,况且这些女子兵都时时刻刻在闺帏之内,从不离开郡主身边半步,如若主公进闺房,郡主有谋杀之意,你们想想会如何。主公武功不弱,但是在没有防备之下,这一百多人齐勇而上,那时,主公危矣。” 第三十七章 盘算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张飞一惊,拍案而起,惊呼,“哎呀!是我们疏忽了,大哥,是我们疏忽了,这哪是娶回来美人啊!明明就是娶回来个女刺客。” 诸葛亮接着道:“而且还是不受我们掌控的女刺客。” 关羽应声问着,“大哥,既然如此,你还是不要去新妇那里休息的好,应离她远一些,不必招惹她。” 诸葛亮又道:“还有主公不得不妨啊!就算她愿意同主公安好,将来有了孩子该如何是好,这孩子势必会是东吴最好的屏障,无往而不胜啊!东吴会利用这个孩子上位,那时主公危矣,东吴势必会杀了主公,控制这个孩子,东吴就有了两分天下,东吴的盘算怎么打算都不亏。” 刘备听了诸葛亮的话,脊背发寒,他有些发慌,更多的是震惊,惧怕…… 没想到东吴的算盘打得这样好。 他眸中闪烁,似有万丈光芒,是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隔的。 他心底坚定,不管是她的人,还是她的心,他都会得到。 将来不管她的孩子是男是女,都是他刘备的骨血,任何人都不能为之。 他不想他的孩子成为第二个献帝,更不想孙权成为第二个曹操。 他道:“如今世道已经够乱了,我不会让它越来越乱,她既然已经嫁给我了,我就不怕她犯上作乱,她不敢杀我,也不会杀我,她若是要斩杀我,早在新婚之夜她就动手了,何必费劲心思,谋划详秘让我回来,即使她是东吴的细作,在她同我回到公安的那一刻起,东吴已经不信任她了,况且军中事物,事无巨细,样样不让她接触,我刘备的女人就要安分守己,不然我也定不会容她,内宅之事让她放手去  做,内宅之外由不得她。” 诸葛亮听了刘备这番话,连连点头…… “主公,新妇手上有兵,况且每人身上都配有利刃,不得不妨,还是在军中找个有军职的管理内院为好,这样一来内外兼管,有备无患。” 刘备问诸葛亮谁人兼这个内院守卫比较妥当。 关羽道:“大哥,这个内院我替你管了。” 诸葛亮看了看关羽,摇头道:“云长监管这个内院不妥,云长和主公有八拜之交,亲如兄弟,如若内院起了纷争,旁人定会认为云长有偏私,偏私主公,云长和益德都不适合,都要避嫌。”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沉思片刻,“在下觉得子龙尤为适合,这样一来,内院纷争,子龙出面维和,况且子龙武功高强,这一百多士兵在子龙的掌控下方可安心,如此便不畏惧。” 刘备听了连连点头。 关羽,张飞都表示同意,赵云便接替了内院职责,保护刘备在内院的安全。 这十多天里,刘备一直没有来过闺房。 我倒是自娱自乐,没事的时候我便策马扬鞭在周围转转。 这日回来稍晚些,内院已经掌了灯,赵云见我回来,单腿跪地,“夫人回来了,主公已经等候夫人多时了。” 我叫赵云起身,和他客套了两句,叫他以后不必这样拜我,以后见我简单行礼就好。 赵云却坚持得很,“君臣之礼不可废,还是按照礼仪规矩较好。” 我也没有在和他争辩,反正他是内院总管,他要按照规矩来,便由着他。 我随手将佩剑扔给啊慵,便向寝房走去。 啊慵双手抱着我的佩剑站在门外,赵云也 站在啊慵身边,站岗守卫。 我走进房内,见刘备在房内看书,他见我回来,放下手中的竹简,走至我身边,擦着我的发鬓。 “看你这一身风尘仆仆的,额上满是汗水。” 他随手为我拭汗,拿着他的衣袖擦拭我脸上的灰尘,“看你,在外玩了一天累了吧?” 我见他这样有些难为情…… 低头道:“嗯…… ” 他微笑着,甚亲密说着,好像我们早已亲密无间,甚是恩爱。 从来没有彼此防范,真心相待的夫妻…… “洗澡水已经为你备好了。” 他大喊,“来人,为夫人沐浴更衣。” 话必,他转身坐在案机旁,背对着我…… 我走至屏风后,许久没有动身,生怕他过来。 啊慵打着手语,示意她站在屏风边上看着,刘备不会过来。 我有些担忧,但还是褪去身上的衣裙,迅速钻进浴桶里。 我退尽一身灰尘,甚是舒服的浸泡在温暖的水里。 感觉浑身舒服极了,竟有些昏昏欲睡…… 我沉睡在浴桶里,在这一片寂静的夜里,有如此宁静的一刻也实属不易。 我在浴桶里泡了很久很久…… 久到啊慵为我加了无数次的水,浴桶里的水已经开始往外溢出来了,水刺骨的寒冷。 我抑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啊慵将我拽出来,为我穿好中衣。 我不想出去,于是我站子屏风后,偷偷的看着前方的人。 昏暗的油灯看不清前方,只见案机旁没了人。 我少有性质的想,许是让他等的太久,他没了耐性走了。 我一步一步前行,寻找他的身影…… 在我望着案机,看向门外时,他嬉笑开口,“怎么,夫人以为为夫走了?” 我听见他开口说话,惊的转身,原来他没走,而是侧躺在榻上,面朝我。 他冲我摆手道:“快上来,别冻着。” 其实已经快进五月了,夜里是有些凉,但是也不冷。 只是我在冷水里泡的太久,身子有些发抖,我抑制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见我不动,掀被下榻,一气呵成。 他三步走至我跟前,将我打横抱起便往榻前走…… 我心里有少许的惊慌,但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任由他抱着。 他将我放至榻上,掀开锦被钻进去盖上,他这动作极快,生怕我反抗。 其实我是极困的,他这样,我早已没了睡意,但还是听话的躺着不与他动手。 我知道,这偌大的天下是刘家的。 我也是他刘备的…… 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他离我这么近,不喜欢他有意无意间的触碰。 我怕他脑子里面闪现那些个可怕,又荒唐至极的念头…… 我更怕他在我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强迫我,诱惑我…… 我顺势翻了身,背对着他…… 他将我揽在怀里,胸膛贴着我的背…… 他环着我腰身的手越来越紧,隔着寝衣,我都能听到他的心跳声。 他心跳的极快,扑通扑通的,铿锵有力。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认真的当我是妻子,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喜欢我。 我只知道他此刻心跳的越来越厉害。 我想他是及克制自己的真性情,不许它爆发…… 我也知道此刻若是我们发生了什么,也是人之长情,自然而然,理所应当。 而他没有,只温柔的,轻声轻语道了句,“很晚了,睡吧!” 我知道他极致克制着自己的情欲,不让它爆发,不让他沉沦下去。 我谢谢他给了我时间,给了我无微不至的关怀与耐心。 我更感激他没有强迫我,强迫我不愿意做的事,我嘴角泛着笑意。 我笑了,是发自心底的笑,对他,我也是不反感的。 这一夜相安无事,我们各自睡去…… 第二日醒来,赵云送来了一碗汤药。 他说我昨日身体不适,有些着凉怕坏了身子,命人熬了药汤暖身子,补气祛寒。 我想着,我这身子是及结实的,怎会着凉害病…… 于是委婉谢道:“不必了,不碍事,我不喜这些苦药,不用喝了。” 赵云则坚定道:“是主公吩咐的,还请夫人别为难在下。” 我见他为难,也不想难为他,况且是刘备吩咐做的,想必是他关心我。 我接过赵云手里的碗,一口饮下,“啊”很苦呢…… 我从小到大是极少喝药的,我从小习武强身,所以身体一向康健。 赵云见我全喝了,便躬身退了出去。 最近刘备总是夜宿我这里,这夜闲来无事,他挑灯练剑,我在烛光下陪着他舞剑。 他舞的一手的好剑法,突然,他一个回旋,剑尖直指向我。 他挑眉,眉眼泛着梨花,轻佻对我说,“夫人陪为夫舞一剑如何?如果为夫赢了,为夫便上夫人的塌,夫人不准拒绝。” 我闻言,眉毛一挑,眯眼,甚是魅惑的研究他这话里话外之意…… 他这火辣辣的带有挑逗之意,每每在这种时刻我都不会输了气势。 以前我上战场,或者游历都会娶一些小妾回来…… 只是后来么…… 她们都成了我的女子兵,而且她们都是信誓旦旦告诉我,非我不嫁。 想到这里,我莞尔一笑,这样的场景我见识多了。 即使自己不惹身边的那些个桃花,我那些个哥哥们也都时常上演这些个把戏。 耳濡目染,所以么…… 我也是旁人口中的好色之徒。 我媚眼如丝的看着他,表现出甚是感动的神情,我问:“如果你输了呢?” 他见我如此魅惑的看着他…… 他眸光如炬,叹了叹气,“任凭夫人发落,即使夫人一辈子不准为夫上夫人的塌,被夫人赶出去,为夫绝无二话,绝无怨言,为夫所做的这些无怨无悔。” 我想,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我便陪他舞上一舞。 我自认为功夫了得,况且在赤壁之战时我们一同追击过曹操。 他的功夫我是见识过的,不说了如指掌,却也知道个七八分。 第三十八章 解释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走至啊慵身边,随手拔下她腰间佩剑,一个旋转回身,剑尖便向他刺去。 他眼疾手快,身子微微倾斜,头一歪,躲过我的剑。 我们来来回回十几个回合都不分胜负。 我有些心急,我的体力不断消耗…… 我想我不能和他硬碰硬,拖的太久,战线太长,如果硬拼,我是打不过他的。 他的体力比我要好很多,他适合长时间应战。 而我只适合短时间恋战,这样下去我只能输掉这场比试。 我要赶紧想对策,让他几招下来便输了这场比武。 我飞快的舞着剑,他都一招招破解。 两把冰冷的剑在极速摩擦下,火花横飞,在空中开出最艳丽的颜色。 我额上生出密密麻麻的汗珠…… 他调侃道:“夫人累了便认输吧?看你头上都是汗水。” 我一听这话,更是生气…… 他就不能让着我点么! 我嬉笑,取闹道:“夫君难道是嫌弃我这女流之辈剑术不好?” “非也,非也,夫人的剑术不但好,而且还是一流的,男子不低。” 我听他一直不住口的夸我,一个没注意,他的身体移至我身后。 他的速度极快,恍惚间,我都没能看清楚他是怎么过去的。 由如一阵风疾驰而过,更胜一束光,令我错愕。 我一直在想,他是怎么过去的…… 就在这一刻,他的剑尖抵在我的脊背上。 他一点一点移动剑尖,慢慢转身,移至我身前。 他的剑依然抵在我心口上,令我错愕,心底越发的躁动。 他缓缓移动着剑尖,慢慢移至我的下颚上。 他剑尖一抬,我的下颚也跟着抬了起来,我仰着头,目不转睛盯着他所有一切动作。 我不知道他这是何意,是在显示他男人的雄风,气魄,胜利的果实? 我有些后悔了,奸佞一笑,手一台,手指直接弹上抵在我下颚的剑身上。 我头一偏,轻松躲过,一把将手里的剑扔给啊慵。 啊慵将剑收回剑鞘内。 我转身往屋内走去,边走边道:“不玩了,不玩了,夫君都不让着我,委实不好玩,不好玩。” 以前我和哥哥们打赌,每每赌输了我都耍赖,哥哥们也都让着我。 这次也一样,在耍赖一回又有何妨。 因为我是小女子,他们都不能奈我何。 这时他动作极快,两步奔到我身边,一把将我的腰身揽在怀里。 我见他如此做,懵懵愣愣站在哪…… 我想,这会子他动作倒是极快…… 平时不见他有这个速度,难道他平时都是装出来做戏给我看的,是来蒙蔽我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打横将我抱起…… 我正寻思着,他这是何意,难道我们刚刚的赌注他是当真了…… 我甚虚伪,奸佞同他道:“夫君啊!女子与小人,为妻就是那个 小 人 物,刚刚的赌注算不得数,算不得数。” 他听了我的话,甚是奸诈的同我笑着…… 别提那个笑容多阴险,多狡诈,更多的竟然是不屑,傲慢。 他这会儿是全然不把我的话放在心里,不对,不对,是根本没往心里去啊…… 他挑了挑眉,甚调戏的口吻同我说着,“说过的话不作数,那什么作数,你想耍赖不成。” 他这话说的真没水平,我就是要耍赖啊…… 就是要不作数啊…… 看他能拿我怎样。 说着,他已经将我抱进闺房。 他刚要将我放下,岂料我身子一转,手掌抵在塌上,一个翻身,我已脱离他的掌控。 我在塌里做着防范动作。 他见我如此,知道我怕他…… 他甚是低落,眉眼中尽是忧伤。 他没有在说话,也没有在调戏我,只是慢慢的转身,他背对着我,甚是孤寂,落寞。 我感觉我的一颗心也跟着他走了,跟着他的情绪往下坠,往下沉。 我这个人最是心软,见不得别人忧伤难过。 况且还是我毁约在先,是我对不住他在先。 我也知道,我的做法甚是不通人情,甚是不人道。 我想和他说声对不起,想和他道歉,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开口。 不知为何,心底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耳边萦绕,我竟然有挽留他的冲动。 我想他留下来,我想他不为此伤感,不为此伤神,我想他快快乐乐,彼此间和睦。 我为我的想法感到懊恼,怎会有这样的混账想法…… 我是在心疼他么? 在他转身之际,我道:“我知道,你敬我,惧我,是因为我是江东孙权之妹,你真实惧怕的是我二哥?” 他听了我的话,忙着转身解释着:“夫人此话差异,我敬夫人,爱夫人,不仅仅夫人是江东孙家人,而是我真的爱上了夫人,夫人不仅年轻貌美,才华横溢,更是不惧来敌,在战场上与男儿一般厮杀,不输给男儿郎,夫人的威武之气,为夫不敌,如今为夫年过半百,已是不惑之年,怎敢奢求夫人能与我夫妻一心共谋兴复大汉之大业,更不敢奢望同床共枕,行夫妻之实。” 说到这,他哎叹了声,缓了缓心神,泪眼朦胧,甚是无奈同道,“为夫老矣,怎敢耽搁夫人的美貌年华,恐有夫人嫌弃。” 他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的我都不曾听的真切。 他说这些话,是他的肺腑之言么? 为何他说了这些话,我的心会疼。 我是在心疼他…… 还是听了他的话,我心软了,于心不忍。 更或者是被他的这番话所感动…… 我的心被炸开,一点一滴在融化…… 我竟分辨不清自己的内心。 “我知道夫君天生异禀,自然与常人不同,这天下是刘家,天下诸侯定会尽数归附刘家,将来江山一统,自然功德圆满,夫君功不可没,大业有成。” 他听了我的话,难得展露笑容。 他上前两步,一字一句,铿锵有力,“我戎马一生,能有今天实属不易,如今得偿所愿,能够娶到香儿为妻,实乃三生有幸,我这一生没有什么遗憾,为愿香儿能一心一意待我。” 说道最后,他红了眼眶,咽噎着,他顿了顿,缓了缓气,嗓音暗哑,却更加的洪亮。 “我这一生宁可负尽天下人,只愿香儿能一心一意待我。” 他说的话,很让我心伤,令我感动。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确实没有真心真意待他。 他的要求也不过分,而今天为什么我听了他这番话,会这样心疼他呢! 他又上前两步,眼神坚定,眸中闪烁,似光芒万丈。 “做我的女人,只要你做我的女人,什么我都愿意给。” 我依旧卷缩在塌里,听了他的话,我放下警惕,往前挪了挪,踏踏实实坐稳。 “真的什么都愿意给?” “愿意,哪怕是我的命。” 我微展笑颜,说着违心的话,“夫君说笑了,我要你的命作甚,我只要你的江山。” 听了我的话,他半晌没有做声,恍惚间,他后知后觉,猛然大笑,眸光淡然盯着我良久…… “这破碎的江山,夫人当真稀罕?况且只有三分天下,夫人当真想要?” 好久,我们彼此都不说话,只是良久的盯着对方…… 突然,他平静一笑,淡淡开口,“如今这三分天下,为夫将这一分天下拱手送给你,加上你们孙家那一分天下,你们就有了两分,曹操老贼那一分可能就不费吹灰之力,便唾手可得,为夫恭喜夫人了。” 说着他拱手作揖,向我道贺行礼。 我们又是许久没有说话,都静默在哪里…… 他依旧躬身没有起来,片刻,他稍稍缓了缓心神。 他放下拱起的双手,缓缓转身,低头慢悠悠往外走。 这会儿,我才缓过来,滚着下塌,大步追了出去。 我三步斌两步,跑到他前面,一只手搭在门框上,拦着他的去路,大力冲他喊道:“我要这天下做什么,我也只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我有夫君你就够了,况且我孙尚香也不想成为那篡权谋逆的奸臣,我孙家是忠良之后,我定同夫君一起守候江山。” 听闻这话,他猛然大步向前,不由分说,抱起我绕过屏风。 他将我轻放在塌上,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我许久。 久到彼此都不肯相信此刻如此的亲近。 我们隔着彼此的外衫,却能感觉到彼此的炙热。 “夫人当真不后悔?” 我在他身下摇摇头,悠悠开口,坚定道:“不后悔,虽然我的夫君是有点老,但是,是我孙尚香认可的,绝不后悔。” 我刚刚说完,他却似忍了许久,闷哼一声,猛然吻上我的唇。 只是片刻,他很小心,好似清醒,生怕在他碰触下,美梦被破碎。 我不知道为什么信了他…… 每每他卑躬屈膝,说着那些伤感的话语,都让我很是伤神。 许是他真挚的眼神,许是他动人的眼泪。 更或者是让人浮想联翩,动情的言行举止。 我深深的知道,我被他魅惑了,不知道还有没有药可救,还能不能自拔。 我想,也许这样便爱了…… 不管今后如何,烦乱的天下会不会吞噬我们,会不会将我们湮灭。 既然选择了,便不后悔,我会陪着他,陪着他生,陪着他死。 此刻,他仿佛更怕眼前的一切美好会凭空消失,他固执己见,围堵我的唇。 这么美好的夜晚,这么应景的美事。 在我这不应景的人之下,作出不应景的决定。 他生怕我反悔,有拒绝之意。 第三十九章 赌气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慢慢烘托我身体里的炙热,不安分的心跳,让我成为真正的女人,只属于他的女人。 清晨,待我醒来,他已经早早离去。 我直起腰酸背痛的身子,昨晚的记忆犹在眼前,我又羞又恼,面红心跳。 这时,啊慵进来服侍我洗漱。 她道:“郡主,主公让人送来补身子的药。” 我看着她手里端着黑乎乎的药汁,只觉得反胃,令我作呕,我摆摆手,示意她拿下去。 “这是主公临走时吩咐的,说对郡主身子好,让我看着郡主喝了。” 我想着,刘备对我是好的。 但是,就我这身体也不用每每他来我这里  过夜,便送来补身子的药啊! 以前怎么没有,我脊背发寒。 只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我也没有多说,硬着头皮,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待我沐浴更衣完毕,便带着身边侍女出去遛马。 之前我命啊慵,偷偷的去厨房将倒掉的药渣捡些回来,她明白我的用意,便命人去办了。 我坐在马背上,漫无目的走着…… 我见啊慵同紫姗在小声嘀咕什么。 我便知道,我交代的事,啊慵办好了。 啊慵扬鞭踏马到我跟前,她“吁”的一声,勒住缰绳。 她愤怒的眼睛里在冒火…… “郡主,刘备真不是个东西,他给郡主吃的其实是不能生娃娃的药,他既然这么做,为什么又要娶郡主?这等不是人的东西,等我回去宰了他。” 啊慵这番话,让我憧憬的美好,心里对他的执念彻底凉透了。 如果他不想要孩子,可以和我说呀…… 我也很愿意成全他,我也不是一个很喜欢孩子的女人。 况且如今天下不稳,乱世生下孩子,对孩子也是痛苦。 只是,他这样背地里做手脚,让我无名的想发火。 其实我知道他有如今这番天地实属不容易,我也很能理解他的苦心。 他不想和我有孩子,是不想受二哥的钳制。 他不想受二哥控制着一切,他不想把主动权因为孩子而丢失。 其实我也不想有孩子,最重要的是我还没想好要给刘备生孩子。 这样一想,我也就没那么生气了。 我知道,他还是怕我有犯上作乱的祸心…… 他无时无刻不再提防我,那么我们在一起生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不如分开,各自安好…… 我既不想回到东吴去,又不想和他撕破脸…… 我又不想喝那些伤害身子的药,这一天里我都在冥思苦想。 还是新婚时候,在阳岐山上的日子好,是那样快乐,闲暇,没有猜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 想到这,我苦笑一下…… 许是我想错了,刘备一直没有放下猜忌,那些美好的日子都是他伪装出来的。 让我放下芥蒂助他回公安,让我以为他对我是真心真意的,迷惑我的心智。 让我心甘情愿的同他一起回到他的驻地去。 到了晚饭的时候,刘备见我还没回去,便派了人马四处寻我。 我策马扬鞭,极快的飞驰着,街道两旁的路人都纷纷让路。 到了府邸,我甚潇洒的下了马,甩了一下鞭子,鞭哨响彻云霄。 刘备听到鞭子响,便知道是我回来了,老远的便出来迎接我。 我面不改色,和往常一样,任由着他搀扶,搂着我的腰身回了内院。 我们吃过晚饭后,房内掌了灯,刘备便殷勤的服侍我,为我宽衣解带。 我见他如此,婉言拒绝,他以为是昨夜初次的娇羞。 我直了直端坐在塌上的身子,面无表情,郑重其事道:“我今天身子不适,夫君去营房休息吧!” 他笑眯眯,随手戳了下我脑门,调侃道:“调皮,为夫晓得,为夫就是想抱着你睡。” 我知道,他是以为我的月事来了。 他刚要扶我躺下…… 我随手甩开他,面色苍白,冷冷道,坚定不容置疑。 “夫君去营房休息吧…… ” 他见我面色难看,便也不好说些什么…… 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走了出去,刚过屏风,他便大踏步的转身回来。 “夫人可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说话,生怕他回来…… 我硬是赶他走折了他的颜面,于是我随手抽出枕下飞豹,随手一送,矮机上的灯盏便熄灭了。 我随手一抚,榻上的幔子便落下一撇,我顺势侧身躺下,背对着他。 他见幔子落下一半,硬生生阻隔了我和他的视线。 于是他甚是胆战心惊,悄悄一步步走过来。 他生怕我随手又是一即飞镖,那岂不是小命不保。 他走至塌前,拎着袖子摸了一把额上滚动的汗珠,慢慢放下我脚底另一半的幔子。 放好后,又整理了一下,让幔子严丝合缝后方才离开。 我见他如此动作,又好气,又好笑,他这个人真是该杀。 我就应该杀了他,让他对妻子不忠,让他伤害我身体,让他固执己见,不肯与我说明缘由。 可是想想却又觉得他可怜…… 我的无名火总算是压下,我迷迷糊糊中睡去。 第二日一大早,刘备没有去训练他的兵马,而是来我这里。 手里还端着热气腾腾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他见我还没起来,便叫醒我。 我模糊不清的双眼见是他,顿时睡意全无…… 我有些懊恼,便怒问啊慵,“啊庸,为何我还未起身,便有外人进来。” 刘备见我是一脸怒意,他听了我的话,先是一愣,后慢慢屏息静气,面不改色心不跳。 他顿了顿,刚要张口,啊慵已近在身边。 啊慵行礼,恭敬道:“是主公硬闯进来的。” 我一听这话,更气…… 我自是知道自己的脾气心性不太好,一旦火气上来便是没有遮拦,认他是谁也挡不住。 我缓了缓口气,没有刚开始那么生硬,“以后没有我的准许,不得放任何人进来。” 刘备被我的话惊愕住了,他的嘴巴一张一合,半晌没有发出声音来。 他见我要起身下塌,慌忙按住我,“这是为夫人准备的燕窝,不烫,刚好喝。” 我想他这个时候正是军费短缺,需要银两之际。 这兵荒马乱的,燕窝更是一金难求。 他肯为了我花费重金买燕窝,况且我在他的眼里,他未必视我为妻。 他今天这又是何意? 他闹得又是哪一出…… 我推开他手里的碗,直接下塌。 “我不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你也不必为我做这些,还有,从今以后我们分房而居。” 他听了我的话有些微怒,他在我面前少有的动气。 他还是遏制住心底的怒意,缓了缓神,问我,“为何如此,是因为之前为夫的鲁莽伤害到了夫人!夫人后悔了?” 对于他的质问,我没有回答,我很想问他,很想问他对于事后送的那碗汤药。 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我只觉得事到如今,问与不问已经不重要了。 我们各自安好,便是好事。 我面无表情,冷冷道:“你觉得呢?你觉得你有没有什么事,是对不起我的?” 他听了我的话语,蒙愣片刻…… 他对上我的眸子,甚是诚恳宽厚。 他的目光里充满了质问,究竟,“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呢?我想着只要我对你好,你的心早早晚晚都会是我的,都会属于我,可是没想到,我得到了你的人,却始终得不到你的心,是我错了,我不敢妄想,妄想拥有你,妄  想拥有属于你的一切。” 听了他这番话,我气的厉害…… 但还是压制着,有少许的温怒,“这样自然好,以后我们分房而居,最好互不往来,若如不然,我便搬到城外居住。” 听了我的话,刘备的怒气有些压不住…… 他愤愤不平,低吼着,“这院内夫人有何不满意,如果不满意夫人可以直接说出来,我叫人马上去修改便是。” “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这个人喜欢野惯了,在这里居住实在是闷气的很,我下午便会搬到城外去。” 听了我的话,他有些心急,还是压了压心里的怒意与疑虑。 他顿了顿,轻咳了声,没有继续和我分辨。 他自是知道我的心性,他是劝不住的。 半晌,他缓了缓口气,甚温和同我说着,“夫人稍安勿躁,既然夫人想搬到城外居住,我马上命人则一块甚好的地方,修整好了,夫人在搬过去不迟。” 我听他这话有道理,不然我这一百多人的女兵便会睡帐篷。 虽然已经快进六月了,天气转暖,但是毕竟都是女子,总睡潮湿的帐篷身子会受不住。 我坚定道:“也好,你马上着人去修整吧!越快越好,我要尽快搬过去。” 刘备见我坚持,便也没了什么话语。 他走出院内,回头看看屋里的我。 已经是什么也看不到了,隔着门窗,隔着屏风他又想看什么呢! 刘备去了军营,召集军师,军中将领…… 将士们走进营房不知是何事,只见刘备垂头丧气,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刘备是何心思。 众人坐定,许久也不见刘备开口。 关羽给诸葛亮使了眼色,示意他问问刘备是何事,如此一筹莫展,众人坐着甚是心急。 诸葛亮看看众人,又看看刘备,还是问出了口,“主公可是有事商议?军中将士已经全部在此,请主公试下。” 第四十章 喜欢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看看众人,又看看诸葛亮,他艰难开口,“我想着,尽可能的维系东吴的关系,可是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 ” 众人听了刘备的话,都面面相觑,甚是疑惑…… 只有诸葛亮,关羽,张飞晓得其中缘由。 刘备道:“东吴郡主决定搬出公安府,她要去城外居住。” 张飞很是气氛,“这个女探子总算识相,大哥,任由她去,如今这女探子刚入住公安不久,便知道我们是不会给她机会窃取军情,她这般识相,便成全她吧!” 刘备有些叹气,胸闷气急,有些沮丧,甚是颓废,却也无能为力。 只是他在众将士面前还得隐藏真性情,生怕露了情绪,而影响军中士气。 他自是知道,他们之间的夫妻之道是维系不下去了,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他已经够容忍,够努力,事到如今,还是这个结果。 他不怨天,不怨人,他只怨他自己,只怨他不够优秀,做的不够好。 更甚者,他开始怀疑自己…… 如果可以,他愿意用生命去换回年龄,和她一般大小,是不是她就不会讨厌他了。 是不是就能从心底里接受他了,是不是就可以不去城外居住。 是不是就可和她一起闯天下,和她一起白头偕老,毫无猜忌的共度一生。 他知道,这婚姻关系自然也不会长久,若都随了她的意愿,或许这段婚姻会拖的长久些。 不然和东吴翻了脸,往后的道路势必艰难。 诸葛亮道:“主公,不如就随了夫人的意思,不然这样僵持着也不是办法,毕竟夫人身后是东吴之主孙权,此时我们实力薄弱,还不是撕破脸的时侯,不管夫人提出什么要求我们都应了她便是。” 众人听了诸葛亮的话连连点头。 刘备此时也没了章法。 他自是知道孙尚香是难办的角色,她刚毅,勇猛,做事风范不输给她的哥哥们。 他自然是惧她,怕她的…… 生怕她一个不痛快,便将他刺杀在她的床榻之下。 他想和她和睦相处,他想他们之间好好的,夫妻恩爱,相互扶持,彼此敬重。 可是他越是努力,越背道而驰,他越是用力,他们的距离越是遥远。 他现在反而怕了…… 怕有一天他终究会失去她…… 他怕她离开,他怕她视而不见,无所谓的样子。 他刘备是个老头子,可是他是个有尊严的老头子。 况且他是皇家后裔,他是左将军,是皇叔,可是为什么,他连个女人都留不住。 这个小女子不仅不为所动,还目无纲常,行为无法纪,更是不敬重他这个夫君。 使得他时常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他想尽办法,而所有努力更是令他头疼至极…… 他穷期所有,拼劲力气,可是想来想去,却也闹得个各自安好,分房而居的下场。 他是及喜欢她的,可是有什么办法呢! 人家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而且还是饱读兵书。 排兵布阵不在这些战场上厮杀的男人之下,他有什么权利得到她呢! 到最后,他还是要放她飞,放她自由。 不管怎样,她暂时还在他身边不是么…… 只要她还在身边,在公安便好,这样他还能时不时的看着她。 只要远远的看看她,他便心满意足,少些牵挂,少些惦念。 他如此的宽慰自己,也更恨自己,恨他的怯懦,恨他不肯一往直前。 因为,他怕,他怕得失…… 只要能看着她,他心足矣…… 时光飞逝,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 刘备在公安城西建了一座小城。 如果说是建了一座小城,不如说是刘备圈了一座美丽繁华的牢笼。 城内的事都由这个名义上的夫人为主。 但是城外的事,这个名义上的夫人却不得插手。 今日是九月初八,是吉庆的日子,大吉大利,万事皆宜。 今日我便要搬到城西,刘备新建的小城里居住。 临走的时侯,刘备没有送我,而是由赵云带领护卫队一同护送我过去。 刘备不来送行也好,省的我心生亏欠之意。 到了新城,啊慵接我下车。 我看着这座新城,城门上赫然写着郡华城。 我不明思议的看着城门上三个硕大的字,坚定的走了进去。 我一进城内,便见刘备在城门里候着,一看就是等候多时。 我没想到他会来,而且还是在城内等候。 我走近他,寻问着,“这小城的名字可是你取的?” 他点点头,反问我,“有何不妥?” “只是不知是何意?” 他站定,静静的看着我,半晌道:“这小城里住着美丽而华贵的郡主,全因郡主而得此名。” 我见他这么说,反而无话可说。 他一直带路,带我看这座新建的小城。 城内不是很大,却一应俱全,生活用品,菜果吃食一应俱全。 竟然比公安府奢华,用度奢靡…… 我见他甚是用心,心下却是欢喜。 他带我走进闺房,一进房门是檀木屏风,上面雕刻着五彩凤凰。 我见这屏风颜色为紫色,是南海檀,南海特有木种,以紫色称奇,也最为贵重。 我随手抚上屏风,边走边抚摸纹理,暗暗称奇。 没想到,在这乱世竟然能遇到罕见的南海檀。 往里走,是金丝楠木案机,案机上放着刚煮好的茶水,热气腾腾,还有时令水果,糕点。 在往里走便是卧塌,塌是红木打造,做工精细,雕刻百鸟还巢,帐幔是绢丝而成。 我转身叹道:“你不该如此打造这样奢靡的生活,我在东吴生活也是节俭的。” 他见我如此,高兴的像个孩子,满心欢喜。 “我刘玄德的妻子生活就该如此,我不希望我的妻子嫁给我还是那么简朴。” 听他这话,我的眼眶有些湿润…… 他见我如此,欣喜道:“其实这座新城早就修建好了,就是等到今天这个大好日子才让夫人搬进来,玄德只是想弥补夫人,上月八月初八是夫人的生辰,为夫出征没能及时回来为夫人庆生辰,夫人不会怪罪吧?” 我又怎会怪罪他呢! 曹仁在南阳郡有所动作,所以他急切去支援周瑜。 这两日刚刚得空,便偷偷跑回来赶着今日为我庆生辰,我是又惊又喜,亦是又忧又愁。 我面露愧色之意,心底深处似大海波涛起伏。 我张了张嘴,不知此话该不该说,却还是说出了口。 “你不必对我这般好,这般用心,我怕我还不了玄德的这份情,误了你…… ” 他听了我的话,惊的攥住我手腕,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我良久,仿佛探穿我心底。 “我为夫人做什么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夫人不必放在心上,夫人更不用想着要还给我什么,夫人只当这里是家,是这里的女主人便好。” 我知道他处处为我着想,可是我也是有血有肉,而且是活生生的人。 我怕被感动,怕他一会送我惊喜,一会送我烦忧。 我更怕他送的那碗苦药最后毒杀了我…… 他这样既惊既喜,到最后只能误人误己。 我更不想我决定的事,到后来伤害到他。 我想,他是好人,是心善之人,我不想他为此苦楚。 我看了看他攥着我手腕的手,见他穿着不是平时的戎装。 今日是便服,白色中衣,墨色外衫,衣领上露出一圈点点白色中衣。 在看他的衣袖处,也是露出一点点白色中衣,脚上是一双墨色新鞋。 我瞧着他今天这样,精神抖擞,神清气爽,便想起大婚…… 我见他的第一眼,他的穿戴便是这样整整齐齐的,给人清雅,很舒服的感觉。 他见我仔细瞧着他,他有些受惊,只觉得自己哪里不妥。 他仔仔细细看着自己,从脚往上看了又看,他又理了理衣袖,便笑着同我道:“夫人这样看着我,我有些受宠若惊。” “夫君今日穿着让我想起我们大婚那天,夫君也是这样整整齐齐,一身清爽,我见了,便是欢喜。” 他听我欢喜,便拉着我坐在案机旁,眸中深邃,似看到远方。 “我自幼丧父,是母亲编织草席,草鞋为生,那时候我们生活很艰苦,时常吃了上顿没下顿,母亲靠攒下的每一口粮食供我读书,时逢乱世,我哪能读的下去,自幼我便喜欢骏马,音律和衣着,那时候哪能穿上这样的衣裳,都是母亲将短小破碎的衣服改了又改,补了又补,一件衣服不说从小穿到大,却也差不了多少,那时候我就在想,将来我一定要让我的夫人坐上那种宽大贵气的羽葆盖车,让她穿上华美的衣裳,我要她生活无忧,不为饭米愁,不为生活所迫,苦不堪言,如今郡主身份尊贵,却下嫁我这贩卖草席草鞋的老头子,委实是委屈了郡主,但是不管怎样,我刘玄德都不改初衷,只要郡主高兴,玄德很愿意为郡主做所有的一切。” 我听着他这番话委实感动的紧。 可是我一想起他怀有私心,每每他在我这留宿都会送上一碗苦不堪言的汤药,我便心下恼他。 其实我是理解他的,如果他与我挑明了说,我会成全他。 再说我还没准备好要给他生孩子。 只是这碗药汤阻隔了太多,也说明他心里只有江山,没有他口中所谓的妻子。 第四十一章 唐突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只是孙权送来的摆设罢了。 我这摆设在他这,他还得欣然接受。 我也很理解他,他有苦衷,可是我是真心想帮他的。 但是,我也知道,我再怎样努力他都不会信我。 那么,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以我的性格,到最后两败俱伤的下场,得不偿失。 我只要稍安勿躁的在这呆上几年,等时局稳定了,我便可以脱身而去。 那时也落得个潇洒自在不是么…… 想到这,我抬头定定的看着他,微露笑颜。 “我知道前方战事吃紧,玄德不远千里赶回来为我补过生辰,我心下惭愧,战事要紧,我这生辰过不过无妨。” 他听了我的话有些泪眼滂沱。 我见他这样,委实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 我低下头,不去看他,只道了句,“谢谢玄德赶回来为我庆祝生辰。” 夜幕十分,刘备命人备好晚宴。 待我落座,便是歌声艳舞,乐声绕梁,伊人袅袅婷婷摆动婀娜身姿。 这场面让我想起吴郡…… 在吴郡有重大节日,重要决策时,每每都是歌舞升平。 而刘备向来节俭,是不养舞姬的,今日花重金请来这些舞姬想必也颇费心力。 我道:“正在打仗,颇费财力,何必为我破费这些不实用的财力呢!这些银钱应该用在将士身上。” 他听了我的话,开心的笑着,“夫人是担心战事吃紧,钱粮不足?这些都是为夫该想的事,夫人不必担忧。” 我从小生长在军营里,况且父兄都是驰骋杀场的将军。 我怎会不知将士的艰难…… 这些钱财用在士兵身上,他们吃的饱,穿得暖,面对敌军才能有力气征战,厮杀。 他们才能活命…… “夫君,以后不必在做这些,这些我都不喜欢,夫君把这些银钱换成军衣,粮食才是真的疼我,这些歌舞升平都不适合你我,战事吃紧,夫君早些回到战场中去!只有战胜曹贼我们才能寝食能安。” 他听了我的话,挥袖命舞姬退下。 起身端起酒樽道了句,“这尊酒,我敬夫人教训的是,为夫这就回到战场中去,不赶走曹仁,为夫誓不回来。” 听了他的话,我站起身,举杯,“恭祝夫君凯旋归来。” 待我说完,他拱手作揖,“夫人保重。” 话必,他大踏步离开…… 我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百转千回。 在我送走他背影的一霎那,心里莫名的微酸,竟有些不舍。 此次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战场上刀剑无眼,我更怕他有什么不测。 我远远的跟在他身后,偷偷的送他出了城,便漫无目的坐在马上行走。 啊慵道:“郡主,已经三更天了,还是早早回去休息吧!” 回去休息,我哪能睡的着呢…… 其实这次出征,我本想同他一起出战,可是我怕见周瑜。 更怕我回去周瑜将我扣留,作出大家都难堪的事情。 便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大家都相安无事便好。 刘备此次一去便是大半年。 之前周瑜同曹仁对峙四五个月之久,这来来回回也一年多了。 今日忽闻窗外喜鹊叫声连连,想必是好兆头。 刚这样想,便有信使来报,曹仁弃城逃了。 我军大获全胜,并且孙权任命周瑜为南郡太守。 刘备奏请孙权,被任命代理车骑将军,同时兼任徐州牧,荆州牧。 这样一来,刘备很快便整军启程归来…… 不日,我在岸边等着刘备的船队回来,远远的便瞧见他站在船头,乘风踏浪。 他意气风发,像个年少的儿郎。 隔着很远,我都能感受到,他眼睛里盯着我闪烁坚定的光芒。 他回来了,这场战役刚刚结束,或许下一场战役马上到来。 我见他意气风发,我心下欢喜。 他走下船,大步向我走来,不过数十步,他跑了过来,将我紧紧抱住。 他不管不顾,任由身后将士们窃窃私语,抿嘴偷笑。 我见这么多士兵站在甲板上瞧着,没有他的命令不敢下船。 我委实难堪的紧,我轻拍他的背,道:“这么多人看着,委实不好,你是车骑将军,被士兵见了笑话。” 他依旧将头抵在我的肩膀上,“本将军抱着自己的夫人,何人胆敢笑话!” 我见他如此,委实不好,便道:“士兵们路途劳顿,没你的命令他们也不敢妄动。” 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摆摆手,示意诸葛亮整军休息。 “晚上好酒好肉犒劳将士们,今日稍作休息,明日回公安。” 话必,他便大摇大摆的牵着我的手前行。 他没有直接回营帐,而是漫无目的的走在河岸上。 我撇了两眼,偷偷瞧着他的侧脸,他黑了些,瘦了些,而且他下颚的胡须也比以往张狂了些。 他见我偷看他,他抿嘴泛着笑意。 他没有看我,而是牵着我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反而越握越紧。 我由着他一步一步缓慢的前行,忽然,他甚温柔的同我道:“夫人可是瞧清楚了,我这老人家在夫人眼里可是又增添了些皱纹?” 听了他的话,我猛然愣住,将脸摆正,木愣愣的瞧着前方。 添了皱纹我倒是没觉得,只是瞧着他面容憔悴,有些疲惫,许是累了所致。 我道:“夫君路途劳顿,累了吧?早些回去休息,晚上庆功宴上想必也不会轻松?” 听了我的话,他站定,复又将我揽在怀里,我被抱的很紧很紧,仿佛间有窒息感。 他的下颚抵在我头顶上,他这样居高临下将身体重心压在我身上,使得我有些承受不住。 暖风微微一吹,我的身体随着摆动…… 他道:“对不住,是我唐突了夫人。” 他这话一出口,我心中竟然生出几分悲伤之意。 我们这是怎么了,刚开始不是好好的么? 为什么会走到这般田地了呢! 我没有开口回他,他也没有松开我的意思。 我们就这样沐浴在午后的阳光下。 江面一阵疾风驶过,透着寒意,我打了个寒战。 他才将我松开,解下大氅,披在我身上。 他道:“江面委实冷的紧,我们回去吧!” 我没有说话,任由着他牵着我的手,将我送回他的营帐,他则去处理军情。 我在营帐里甚是无趣,便同侍女们回了驿馆。 想着晚宴我也不爱去,有我在,那些士兵也不自在。 在这高兴的夜晚,想让他们尽情的喝,尽情的闹。 至于我,便出去躲躲…… 我只同赵云说出去走走,晚宴不必等我,想必我的意思赵云是懂的。 刘备也是理解的,毕竟都是为他考量。 赵云不敢阻拦我,我便策马扬鞭,出去溜了一圈,傍晚十分方回了驿馆。 待刘备将军中事物交代完毕,喜滋滋的回了营帐,才发现我不在。 他甚是失落,一不留神,将衣袖中的簪花落了下来。 赵云见落在地上的簪花,微微一愣。 在他心中,主公是个只有江山,甚是不懂风情的人。 而今见刘备这样伤情,他心中似有一把刀子慢慢划开。 刘备没有说话,愣愣的站在原地。 地上的簪花甚是明艳动人,和这漆黑的土地甚是不对称。 簪花太过明艳,而漆黑的土地简陋的失去了颜色。 刘备神情淡然,表现出若无其事,半晌,他自言自语。 “我知道我配不上她,她出身显贵,如今贵为郡主,下嫁我这老头子实属难为了她,对她也不甚公平,可是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想对她好,我想让她知道这不是政治联姻,我不求她心里有我,只求她能在我身边,每天能看着她,看着她开心高兴就好,可是,就是这么简单的愿望我都不能实现,现在看来,她迟早会离开我的。” 赵云听了刘备的话,直接跪了下去,“主公,主公和夫人有误会。” “子龙勿要劝我,她年华正茂,才华横溢,才思敏捷,刚毅。军事,战略她样样精通,又怎会看得上我这其貌不扬的老头子呢!” 赵云双膝跪地,叩首道:“主公与夫人却实有误会,还请主公宽心,早日找到病症,与夫人打开心结。” 刘备暮然回首,眉心紧皱,走到赵云跟前扶他起身。 奈何赵云不肯起来,将头压的更低,“末将有罪。” “子龙何罪之有,快快起来。”刘备再次扶他,赵云依旧不肯起身。 刘备这才直起身子,仔细打量赵云,半晌没有说话。 他负手而立,问道:“子龙可是知道些什么?我虽然是你的主公,却从来没当你是外人,这才让你执掌内院事宜,起来说话…… ” 赵云依然没有动身,而是将关羽和张飞交给他送去夫人那里药的事,全盘托出。 此时,刘备幡然醒悟。 他才知道为何一夜春宵之后,夫人便不再理他的原由。 他懊恼,却又苦于没有对策,不知道怎样才能让我原谅于他。 责怪赵云没能早日全盘托出…… 其实赵云也是怕我这个细作来到刘备身边有所目的。 但是,这一年相处下来,他倒是觉得我这个人没有那么高的城府。 反而处处为刘备着想,军中事物一概不问。 即使刘备出去打仗这段时间,有些棘手,或关系到荆州与东吴的决策我都会让赵云做主。 第四十二章 宴席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说到底我就是个甩手的夫人,事事不管。 最为重要的是,在刘备打仗期间我只回了东吴两封书信。 周瑜的六封书信甚至都不曾打开看,便烧了。 每次东吴来信,我看完后,都以累了为由,由赵云代笔回信,再由他亲自寄出去。 说道这里,赵云大声道:“还请主公责罚。” 刘备听着,他满面春风,和颜悦色,“我为何要罚你,子龙大功一件,我应该奖赏子龙啊!” 说着,将赵云扶了起来,“为何要隐瞒这么久?子龙应该早早告诉我才是啊!” 赵云道:“起初我也觉得云长和益德说的对,但是看到主公为此伤神,夫人误会主公,更重要的是,夫人没有要加害主公之心,也没有打荆州的注意,所以,这才全盘托出。” 刘备拍拍赵云的肩膀,“本将军命你戴罪立功,将夫人找回来,不,是请回来。” 赵云单膝跪地,双手拾起,恭敬道:“末将遵命。” 我在驿馆刚刚吃过晚饭,正无趣,命啊慵找些书简打发时间。 啊慵在我耳边小声道:“郡主,赵云求见。” 我无奈的皱着眉头,知道赵云这么晚了求见是何事。 便同啊慵道:“不见,打发他离开。” 啊慵出去一会便急急忙忙回来,“赵云在门外跪着呢!他还说必须见夫人。” 我知道一定是刘备让他来请我去参加庆功宴的,只是为何他刘备不懂我的心意呢! 还这么麻烦,不领情。 “走,随我去会会赵云。” 啊慵将房门打开,赵云没有抬头,见我站在他面前,他将头压的更低了些。 我道:“赵将军深夜来此所谓何事?” “末将奉主公之命前来接夫人参加晚宴。” “回去告诉你家主公,就说我累了,睡下了。” 我挤出一丝微意,接着道:“我不去将士们反而自在,打了胜仗也让他们喝个痛快,高兴一回,如此两全其美,甚好。” 赵云顿了顿,“主公知道夫人的意思,主公还说,荆州的将士打了胜仗心里高兴,斗胆请命,想见见当家主母。” 听赵云这话就不像能从刘备嘴里说出来的话。 我有些想笑,啊慵和侍女们都抿嘴偷乐。 我甚语重心长说着,抬手欲将他扶起,“赵将军快快请起。” 他见我如此,更加压低了头…… 我放下手,直起身子,接着道:“你看我已经谢了钗环准备睡下,这一来一回的更是耽搁,你也早些回去吧! 我正欲转身,便听赵云道:“主公吩咐,如若不将夫人请过去,我便一直跪在这,就不必回去了。” 我听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呀! 我面容绷紧,甚是无可奈何,最重要的是,我不想难为赵云。 不想和他闹的太僵,毕竟他执掌后院。 “起来吧!待我更衣便随你前去。” 赵云一听这话,喜笑颜开,起身,依旧低着头,“是,夫人。” 待我更衣,梳洗必,便由赵云带路,到了驿馆门外,却不见我的如意马。 面前是一辆马车,世人都知道我是野惯了的,如今坐上马车我却有些不自在。 到了营帐外,刘备亲自接我下车。 我也由着他,牵着我的手走进营帐,将士们早已落座,一看便知是等候多时了。 我心下不忍,不敢由这些征战沙场的勇士们等我,而是我等他们才是啊…… 我们上了座,刘备摆摆手,示意将士们坐下。 刘备先举起酒樽,“今日我军大获全胜,在座的兄弟们功不可没,来,我们一同举杯,祝天下归一,我那苦难的侄儿脱离苦海,早些脱困于曹贼之手,救苦救难于百姓,百姓不再为战乱而流离失所,让百姓能够有庄有田,那时,就是我刘备归隐的时侯。” 说完,他对着我示意,一饮而尽,我也随着举杯,喝下这甘烈的酒。 这一尊酒下肚,我的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热…… 众将士见刘备喝下,都一饮而尽,一口同声道:“恭祝主公早日得偿所愿。” 听着刘备的一席话,有些五味杂陈。 不知道该为他高兴,还是祈求神明庇佑他早日得偿所愿。 祝他一战功成名就,早日归隐呢! 刘备见众人都没落座,他摆摆手,示意坐下。 他道:“今晚无大小,兄弟们尽情的吃,尽情的喝。” 话必,他的手握上我的手,他的掌心滚烫滚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尊烈酒的缘故。 他示意我坐的离他近一些,我也没有扭捏,都由着他。 我坐在他身侧,他看着我,端详半晌,他笑了,他将藏于衣袖中的簪花欲别在我发髻上。 我见状,欲躲…… 他反而没有强求,只是甚温柔的同我说着,“这是为夫亲自挑选的绒锦,做了好几个晚上才将这枚簪花完成。” 他顿了顿,接着道:“难道夫人不喜欢?” 听了他的话,我觉得甚突然。 毕竟他是武将出身,这些个细腻繁琐的活计,想象得到他做起来有多么滑稽。 甚是想笑,毕竟这是能工巧匠的专长。 我想他能为我操持这个,做簪花,不久的将来天下一统,等他归隐了,我们也不至于饿死。 我张口结舌,“不 不是,只是夫君做这些未免有些小题大做,况且堂下这么多人看着呢!” 他笑笑不语,知道我羞涩。 他动作极快,瞬间,簪花已经别在我的鬓上。 我随手抚了抚簪花,又偷偷瞄了瞄堂下,见堂下众人都嬉笑说闹着。 并没有注意我们这里,这才放下心弦。 他盯着我鬓上的簪花良久,“你看这粉艳艳的簪花多美,和夫人一样,美的明艳动人,为夫只敢远观,不敢近前,怕亵渎了它,唐突了夫人。” 他顿了顿,显有笑意,喜悦以上眉梢,却也顾虑重重。 “为夫的话有些欠妥,还请夫人误怪,为夫的意思是,就这样看着夫人,为夫亦是欢喜的,只要夫人不嫌弃,为夫愿意永远守候夫人,哪怕为夫人去死,为夫也心甘情愿。” 他讲了这么多,我只觉得心情繁重,眉头微皱,不知如何接他的话语。 他见我迟迟不语,笑着同我道:“夫人切勿为此担心忧虑,为夫不想夫人有负担。” 他叫我不要担心,忧虑,不要有负担。 可是他刚刚的一席话,已经让我困惑重重,压力极大,甚有负担。 我不想他这样,我们彼此谁也不亏欠谁便好。 对于我,亦不会有如此大的压力与困惑。 我不想欠他太多,我们之间不会长久。 我始终是要离开的,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这样又怎能让我走的安心,毕竟是我们孙家亏欠他太多。 众将士们都喝的尽兴,频频举杯敬刘备。 刘备亦是来者不惧,一一饮下,我见他这样,看来今晚是不醉不归了。 正尽兴,士兵们身着盔甲,手持利剑,步伐轻盈,在堂下跳起勇士舞。 音律也随着脚步律动起来,时而婉转,时而激昂,时而悲愤,时而忧伤。 看着堂下翩翩起舞的士兵,我便想起在战场上浴血奋战的勇士们。 想和他们并肩作战,拼命厮杀,冲出重围,等着战争胜利了,回家和亲人团聚。 可是如今时局动荡,天下大乱,这无休无止的战争,何时才能停下兵戈。 我正愣神,只见关羽,张飞,走到堂下。 众人都纷纷退去…… 我不明思议,只见关羽,张飞跪地拜我,一口同声道:“嫂嫂在上,请受叔叔一拜。” 我慌忙起身,不明所以,甚是不解,“两位叔叔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我见他二人不起身,欲走下台阶,扶他二人起来。 在我刚要转身之际,刘备一把拉住我的手,“坐下,你是他们的嫂嫂,受他二人的礼也是理所应当。” 我有些困惑,不明缘由便受此大礼未免心中有愧。 虽然我是他们名义上的嫂嫂,可是他们毕竟在年岁上张我太多。 况且也都是年近花甲之人,这样一拜,委实不能心安理得的接受。 两位皆是大名鼎鼎的英雄豪杰,我这小女子何德何能,任他们心甘情愿的拜我。 我故作惊慌失措,“不可,不可,我虽是嫂嫂,但是无故受此大礼,受之有愧,不妥,不妥。” 刘备见我执拗,一个用力,将我拉下来,他起身双手按在我的肩头上, 我迫于无奈坐下…… 刘备也随我坐了下来,他的手扣在我腰间,迫使我依在他怀里。 此刻,如此亲密无间,我的脸颊涨的绯红。 有些难为情,羞答答的压低了头,不敢看堂下跪着的两人。 就在我窘迫之际,只听关羽道:“还请大哥宽恕、原谅,请嫂嫂赎罪。” 我们二人都不明所以的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堂下跪着的两人。 刘备道:“今晚大喜的日子,为何要宽恕原谅,你们二人别闹了,快快起来,别难为你的嫂嫂了。” 话已至此,可是他们二人就是不肯起身…… 只听张飞道:“大哥和嫂嫂先宽恕我们,我们就起来。” 我笑着摇摇头,“好,你们二人快快起来,我呀!宽恕你们,原谅你们了,快快起来吧!” 我的话已出口,二人还是不肯起身。 第四十三章 相安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望了我一眼,又看向堂下,刚刚满脸笑意转瞬走了一半,语气也带有训责。 “你们嫂嫂不是已经答应宽恕原谅你们了,快快起来。” 张飞道:“大哥有所不知,大哥与嫂嫂刚刚成婚回荆州的时侯,我们兄弟有所疑心,生怕嫂嫂是东吴细作,更怕嫂嫂将来有了大哥的骨血而受制于吴郡,所以我们自作主张,在大哥不知情的情况下,命人备了药,给嫂嫂服下,还说是大哥让嫂嫂服下的,以至于,以至于,嫂嫂对大哥有所芥蒂,是我们导致了大哥嫂嫂感情不睦,错都在我们,错都在我们。” 刘备一听惊的起身,大声吼道,“此话何意,药,什么药?你们给香儿喝了什么药?” 张飞听刘备怒吼,将头压的更低了,他随手轻推了一下关羽。 关羽道:“给 给嫂嫂喝的是不生娃娃的药。” 此话一出,刘备甚是气氛,惊的弹起…… 他愣了愣神,见手里还握着酒樽,便恶狠狠的向他们二人掷了过去。 关羽和张飞见状也不躲闪,硬生生挨了这一下。 却不想酒樽没有预计的打在二人身上,而是直接从二人身边夹缝驶过。 重重的磕在地上,“铛”的一声巨响,吓得二人直接叩首在地。 我见此也惊了,从不见刘备这般生气。 我不知道是不是刘备陪着他的兄弟二人演戏给我看。 但此刻我深深的知道,该是我上场调和的时候了。 不管是真是假…… 这场戏还是要配合他们兄弟三人演下去,不然怎能体现我这做嫂嫂的贤惠,大度呢…… 我嫣然一笑,心里却愤恨的很,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个人敢伤害我的身体。 让我喝不生娃娃的药,其实我亦没有打算为刘备生孩子。 是他们多心了而已…… 我亦知道,我与刘备只是昙花一现,露水姻缘,日出便会蒸发消散。 我们都是经不起妩媚猛烈阳光辅照的,因为我们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人。 在这种政治联姻,时局动荡不安的年代里,我们彼此都不能信任情感,信任彼此。 有诸多原因,谁也别恨谁,别怨谁。 安然自得的走下去,时候到了,缘分尽了,便也断了。 本身我们心中都有不可挑明的使命。 即使如今强行拴在一根绳上,绷得太紧,这根绳也会断裂。 我欣欣然起身,脸上依旧挂着笑意。 我走到堂下二人身边,欲扶二人起身,岂料二人将头压的更加低了。 我将半空中的手收回,直起身子,转身侧脸看向堂上端端站稳的刘备,依旧眉眼带笑。 只是这笑意比刚刚减弱几分。 我道:“你们二人不必介怀,我知道你们对我有所提防,这是好事,夫君能有此真性情的兄弟,我这做夫人的万分感激,我知道我是吴郡人,可是在我嫁给夫君的那一刻起,我便深深的知道,从今往后我与吴郡再无干系,我知道你们肯定想,孙权是我二哥,又怎能真正脱得了关系,所以我一直避嫌,吴郡与荆州的军事我都不理会,不过问,我只想做好荆州牧的妻子。” 话必,我上前两步,欲扶二人起身,岂料二人将头压的更低了。 我抬起双手,转身侧首看向站在堂上的刘备,接着道:“如今时局不稳,天下动荡,我只想早些天下一统,更希望荆州与吴郡相安无事,你们大可放心,我与夫君不会有孩子。” 说罢,我将二人扶了起来。 刘备走下台阶,甚是委屈的同我说着,“我们不会有孩子是什么意思?” 我欣然一笑,自知刚刚的话语不是什么玄机,他却假装听不懂。 其实我明白他的用意,我们这样相安无事,彼此敬畏许是长久之计。 不然相互内斗,互不服输,最后也是两败俱伤的下场。 我不希望是后者…… 我怕我们的关系越来越乱,时局会更加乱。 那时覆水难收,何谈天下一统,何谈天下归一。 我只想早早结束这乱世,百姓不受离别之苦,夫妻得以团圆,儿女围绕膝下,相谈甚欢。 “我会是一个好妻子。” 话必,我转身欲走,却被刘备一把将我拽住带到他怀里。 他许久没有说话…… 这时,关羽,张飞都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却没有预期的温暖,而是愈发的寒冷。 我转身双手慢慢环住他的腰,下颚抵在他胸前,轻声说着,“夜深了,一路跋山涉水,旅途劳顿,早些休息吧!” 说完,我推开他,转身走了出去。 刘备笑意盎然跟在我身后…… 我将要推开房门的时候同他道:“你回营房休息,不许跟过来。” 刘备听了我的话,瞬间惊愣在原地。 我推开门,便察觉房内有人。 我甚无奈的摇摇头,不多想,笑着大步走进寝房。 关羽和张飞偷听我与刘备的谈话,甚是难为情,更是懊恼。 我感觉莫名其妙,甚是不解,但想了一想,或许也是理解的…… 在利益面前,鼎鼎有名的大英雄也逃不过一个梁上君子的恶名。 没想到他们二人竟然会偷听我与刘备谈话。 刘备见我离开,他依然愣愣站定傻笑着。 关羽,张飞偷偷从梁上下来,见刘备这般,莫名其妙的看着刘备。 一口同声道:“大哥,嫂嫂这是原谅你了,还是在赌气啊?” 刘备没有说话,径直走了出去,后又站定,转身警告道:“以后不准在猜忌你的嫂嫂,不准私下决定议事,有事前来问我。” 这一晚我睡的很是香甜。 我刚刚起身,刘备便端着羹汤走了进来。 因我只着了中衣,见他突然进来甚是难为情。 他见我低着头,笑着同我道:“知道夫人还未吃早饭,这是为夫亲手做的羹汤。” 话必,他又觉得不妥,接着道:“这羹汤恐怕凉了,我这就去热热在送过来。” 他刚欲转身…… 我急忙唤他,“不必了,我性子急,喝不得热的,这样刚好。” 他见我坚持,便端了过来。 我喝着羹汤连连点头,“甚好,甚好。” 他见我喝的畅快,也命啊慵盛了一碗,刚喝一口,便皱紧眉头,硬生生咽了下去。 他甚是难为情,说话也语无伦次,“为夫,为夫手拙,没能作出美味的羹汤与夫人喝,这样难喝的羹汤夫人喝的竟如此畅快,为夫汗颜。” 我端着碗,看着已经凉透难以下咽的羹汤,我笑了笑,一只手抚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夫君这双手是手握重兵,平定天下的手,这羹汤虽然做的是难喝了些,但是我从小在军营里长大,即使再难喝的羹汤我也喝过,况且战场上经常食不果腹。” 我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羹汤,“这碗羹汤已经算是美味了。” 他听了我的话,看着我的神情更加的含情脉脉了。 我避开尴尬,道了句,“时辰不早了,早些启程回荆州吧!” 他点点头,“夫人教训的是…… ” 他命啊慵为我洗漱…… 他则整军,稍作休息便出发了。 这一路上我都没有骑马,而是同刘备坐在马车里。 他掀开车帘…… 我通过他掀开车帘的细缝看向窗外,懊恼着,这车子晃晃悠悠的何时才能到达荆州啊! 如果是骑马那时间省上一半都不止呢! 可是刘备偏偏不肯…… 他放下车帘,回头看我,见我一脸愁色,便知道我的心思。 他挪了挪坐位,靠我近些…… 他道:“很小的时候,家里房子东南角篱笆边上有一颗五丈多高的桑树,枝叶繁茂,远远望去像小车盖一样。” 说到这,他突然笑了…… “往来村子里的客商都觉得这棵树非同一般,便有人说,这家人定出贵人,那时候我就想,将来我一定要坐上这种羽葆盖车,让我的夫人不再受战乱之苦,受贫困之难。” 他说道最后,眼里竟然有泪光…… 我听着心疼他,其实我们都是苦命的人,看着显贵,其实都是从小受尽磨难的苦孩子。 我虽然贵为东吴郡主,还不是从小跟随哥哥们征战沙场,流血流泪的事情太多。 成年连婚姻也不能自主,是我一直困惑的事情。 可是如今我嫁给了他,便会全心全意的待他。 即使他受时局所迫,不能一心一意待我,我也不会责怪他,不会恨他。 只因这是我们各自的命运,而且,我们还不能违背此生的责任,使命。 我想着,既然认了他是我夫君,我便会全身心的认可他,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平定天下。 我这后院自然不能乱,也不会乱,任他是谁也不能挑拨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彼此的情份。 马车晃晃悠悠,不到一日的路程便到了公安府。 此时已经日暮,我掀着车窗帘子往外看,瞧着西边太阳已经落下。 远处山边太阳的余晖红彤彤的,美的惹人怜爱,美的令人嫉妒。 我想,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最美的晚霞了。 刘备扶我下了马车,我只觉得倦怠。 他命啊慵为我准备晚饭,还说不必等他。 我想他刚回来,许是有许多公务在身,所以也没有留他。 我回了闺房,啊慵早已命人备下热水,待我沐浴更衣完毕,啊慵早已备好晚饭。 第四十四章 病危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晚饭我吃的极少,许是路程较远,有些乏力所致。 我想着,刘备不会过来了,只因他尊重我,没有我的准许,他不会擅自过来。 他怕我生气,因此而厌恶他,这样一来,我们夫妻间的关系会更加的紧张。 我们之间的相处之道他是懂的,毕竟他是有经历的人,说的俗一点,毕竟他是过来人。 想着这些,我就想笑他。 这时,啊慵已经铺好了被褥,我命侍女们都退下早些休息。 这几日来回的奔波大家都很辛苦,虽然都是有功夫傍身。 但是,毕竟是女子,她们都是我的妻妾,我也甚是心疼她们。 我刚刚躺下,便昏昏欲睡,很快进入梦想。 在我睡得最沉的时候,感觉屋内悄悄有人进入。 我瞬间惊醒…… 我没有动,而是假寝,看着那人一举一动。 只见来人蹑手蹑脚,慢慢的走了过来,那人的脚步很轻,一看就是轻功极好。 来人走至床榻前,他停下脚步,轻手轻脚的掀开我的锦被,动作缓慢的钻了进来。 他贴着我的脸,仔细的看着我,因距离太近,我没有睁开眼睛,生怕惊扰了他。 我仔细的嗅了嗅那人身上的味道,我笑了,原来是刘备。 他真是胆大妄为,竟然不经我的准许,私自来我的寝房。 他见我没有动,知道我累了,睡得比较沉,他更加放肆的轻抚我的脸颊。 半晌后,他环着我的腰身静静的睡去。 第二日,天都大亮了也不见他起身,我实在是躺不住了,便顺势动了动,翻了翻身。 他则甚霸道的将我的身子搬了回来,和他面对面,他顺势亲了亲我额头,道:“既然醒了,为何不敢看看为夫。” 他这话说的我甚是尴尬,我假装没有睡醒,顺势翻了身,继续装睡。 他见我如此,也没有再为难我,而是起身下榻,还顺势给我掖了掖锦被。 他甚是洒脱,哼着小曲,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他走了…… 我缓了缓,轻轻舒了口气,刚刚坐起来…… 他却鬼使神差的折了回来,冲我奸佞一笑,“早饭为夫就不陪夫人吃了,晚些,晚些为夫早点回来。” 说罢,他转身离开,根本没有给我说话的机会。 这一日时间过的极快,我还没觉得过的怎样,太阳便日落西山了。 我想着刘备早上说过的话,心里起伏不定,终日惴惴不安。 但是,奇怪的是,吃过晚饭也不见刘备过来。 我心底的石头总算落了地,知道他公务繁忙,要事缠身,希望他不要过来才好。 慢慢的我有了困意,放下手里的书简,便由着啊慵扶我去铜镜前卸妆。 这时有侍女过来附在啊慵耳畔说着什么…… 啊慵急忙退了出去,侍女要为我卸妆,我摆摆手,示意她退下。 片刻,啊慵急急忙忙走了进来,从衣袖中抽出绢布,她道:“大都督来信了。” 听她这话,我愣了下神,片刻间,我看像铜镜中的自己,依然不停的卸下钗环。 啊慵贴在我耳边道:“是大都督的信函。” 我的手停在簪花上。 我看着铜镜中这枚粉艳艳的簪花,这是上次刘备打胜仗回来,他亲手赶制的。 也是他亲手为我戴上的,打那以后我每天都戴着这枚簪花,因为这是他表心意的见证。 也是我打心里接受他是我夫君的见证。 从此,我们将不分彼此,一心一意帮他打天下的见证。 我卸下簪花,看向铜镜里的啊慵,“以后公瑾的书信都不必呈上来了,我不想看,也不想知道他的任何消息,我现在生活的很好,不想他打乱我的生活。” 啊慵没有说话,而是紧紧的将绢布攥在手心里。 这时刘备走了进来,啊慵身手敏捷的将绢布塞进怀里,顺势弯腰曲背,将我的发髻打开。 刘备小心翼翼走了过来…… 啊慵侧脸看了下刘备,刘备使了眼色,啊慵恭敬的退了出去。 我见刘备在我身后,微笑着看向铜镜中的他。 他将我揽在怀里,下颚抵在我头顶上,片刻,他轻轻啄了我发定。 他道:“最近不知怎么了,只是几个时辰不见夫妇,为夫却越发的想念夫人了。” 我看向铜镜中的他,笑而不语…… 他接着说道:“为夫一刻也离不开夫人了可怎么好,不如白日里夫人陪为夫一起练兵如何?” 我抬头看向他,笑着答道:“夫君说的哪里话,这样岂不是让人笑话吗?” 他低首吻住我的唇,我闭目,任由他吻着。 片刻,他好似得不到满足,急匆匆的将我打横抱起,将我放至榻上。 他随手放下帐幔,兴匆匆的钻进帐幔里。 我笑着一点一点往塌里挪着…… 他则一下一下往我身边爬着,快要近我身时,我一个翻滚,躲了过去。 他拿眼神暗示我,奸诈一笑,看你再狡猾也躲不过他这头大灰狼。 想着,今晚吃了你,看你还往哪里跑,无论如何你也别想逃…… 我倚在塌里一角,退无可退。 他笑意更甚,饿狼扑食般扑了过来…… 他甚用情的吻着我,喃喃自语,“看你还往哪里跑。” 他一边吻我,一边搔痒,我求饶道:“不跑了,不跑了。” 他停下所有动作,特别深情的看着我…… 我见他眼里依稀有泪花,在眼里来回的翻滚。 我想,许是刚刚的逗弄,他会错了意,有所误会。 我笑了笑,轻轻回了句,“不跑了,不跑了,以后都听夫君的可好?” 我们在帐幔里打情骂俏,啊慵不避讳的匆匆跑了进来,道:“郡主,东吴来信。” 我很是不爽,不耐烦道:“不是说过了,不看的吗?” 此话一出,我知道说漏了嘴,便回了回神,轻咳一声,缓了口气,道:“都这么晚了,明日在呈上来吧!” 刘备一听是东吴来信,惊的起身,整了整衣衫…… 他下榻接过啊慵手里的书信,看过书信后他表情凝重。 我理了理中衣,命啊慵将帐幔撩起来。 我下榻接过刘备手里的书信,还没看,便自言自语道:“最近二哥怎么来信这么勤快,是又有战事了吗?” 我打开丝绢,二哥在信中写到,东吴一切都好,只是想念我,切勿挂念吴郡…… 说到最后……  公瑾病危。 我手里的丝绢一下子落地,脚步虚浮,浑身颤抖,我感觉身体一下子结成了冰霜。 身体瞬间冷的厉害,抖得厉害,为什么,他一向不是身体健硕么? 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呢? 不对,一定是哪里有问题…… 对,一定是他们骗我的,见我迟迟不回公瑾的书信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对,他们一定是骗我的,骗我的…… 我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公瑾哥哥一向身体健硕,怎么突然就病危了呢?” 刘备道:“其实,其实在我们攻打曹仁的时候公瑾受了箭伤和刀伤,而且不轻,他怕你担心让我不要告诉你。” 听到这里,原来他没有骗我,他为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不告诉我呢! 他是怕我伤心难过,还是心有愧疚,觉得对不起我。 我知道,此刻我应该收敛情绪,可是,他是公瑾,我在未嫁时我是恨死他了。 但是,此刻我不想他死…… 我脚步不稳,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啊慵眼疾手快,将我搀扶起来。 刘备见我脚步虚浮,险些站不稳,他搀扶我坐在榻上。 安慰我道:“夫人且放心,大都督一向身体康健,万夫难敌,怎会因为伤痛而病危呢!可能,可能是二哥故意扩大病情,许是,许是许久未见你,想念你所致。” 刘备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小,小到连他自己都听不真切。 他也知道骗人的谎话不好圆,连他自己说的都没了底气。 这一夜我们两人都没睡,我想回东吴去看看周瑜。 刘备不准,他争辩不过我,到最后以一句,“女子出嫁从夫的道理,夫人理应懂得。” 他将我所有的想法都否决了,我知道他是对的。 可是,我就是想回去看看他,毕竟,曾经的我们都倾慕于对方。 如今我嫁了,我只是想以妹妹的身份见见他。 我不怪他,也不恨他,不恨他将我打发那么远,嫁的那么远。 我只是想亲口告诉他我释怀了, 不恨他将我嫁给眼前这个糟老头子。 如今,我们相亲相爱,我也理应谢谢他。 天还未亮,刘备便动身了。 我艰难爬起来送他…… 他却将我按至榻上,“夫人脸色不好,应避免悲伤,不必送了,大都督不会有事的,为夫去去便回。” 他说的话,我一一应下,我心里清楚的很,刘备恨不得周瑜死。 打走了曹仁,刘备没有直接回公安,而是去了吴郡,直接去拜会了孙权。 刘备想统领接管荆州,这样有利于蜀中发展。 可是所有的计划都被周瑜挡了回来。 周瑜上奏说:刘备英雄神武,又有张飞,关羽这样的虎将相伴左右…… 他绝对不会长期受制于人,他觉得当今之际,最好的办法就是将刘备迁来安置在吴郡。 给他广修官室,多赏他美人和珍奇异宝,让他享受声色之乐。 又能将诸葛亮,关羽,张飞等人分开,同时将他们各安置一方,让我的人指挥他们作战。 第四十五章 纵马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将来天下大事可定也,我们不可以拿荆州助他成就大事。 这些骁勇善战之人齐聚一起,又都在边境战场上,将来恐怕如龙得雨,非池中之物,脱离掌控,不再听命于我们了。 刘备与东吴之事,他自然不会与我说,我也懒得去管。 只是这些都是景阳秘密给啊慵的,啊慵说与我听。 景阳虽然一直倾慕于啊慵,不远千里来回奔走,也不过受命于孙权,或者周瑜。 让我时刻严密监视刘备,听命于东吴罢了。 只是如今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两边的事我都不理会,是他们始料未及的,也有悖于当初嫁进来的初中。 刘备走了,我心上忐忑不安,虽然周瑜有负于我,但是我也不希望他真的会死。 恍惚间,刘备已经走了五天了…… 他始终没有送来书信,我命啊慵前去打探。 这时景阳来报,周大都督薨了…… 周瑜死了…… 周瑜真的死了…… 他还这么年轻,东吴还很需要他,他就这样死了,死了…… 我“呵呵”笑出声来,他死了,他真的死了。 他就这样死了,我不信,不信,不信…… 我将桌案推翻,桌上茶水,果点应声而落。 我悲泣的转身蹲坐在地上哭泣出声,景阳欲上前规劝我,被啊慵制止了。 我强忍心中悲痛,随手摸了一把眼泪,问道:“大都督临终前可有什么话留下?” 景阳道:“有的,大都督临终前一再交代,郡主回吴郡,郡主必须回吴郡。” 听了景阳的传话,周瑜到死都让我回吴郡,又为何设计让我嫁给刘备呢! 既然让我嫁了,你还交代这么一句作甚…… 我摆摆手,命景阳和啊慵退下,我只想静静,独自一个人待着…… 周瑜这一生都在征战,身上伤痕累累,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从我记事起,我几乎都是在周瑜身边,偶尔打仗大半年未见,周瑜回来第一个见的也一定是我。 如今周瑜没了,他所有的好一直在我眼前晃荡。 而我嫁人这一年多来,周瑜送来的书信我一封都没有看,更没有回他一封书信。 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揪着周瑜执意让我嫁给刘备而不放。 可是,如今我想回信给他,却也无从下笔了,他走的突然,让我不能接受…… 我听啊慵念叨着,“大都督返回江陵,准备行装备战,隧于途中巴丘。” 啊慵顿了顿,继续说着,“郡主放心,侯爷已经迎到芜湖,灵柩将回到吴郡,各种丧事费用,一律供给,侯爷还颁布诏令,命已故大都督周瑜,大将军程普,家里的佃客,都免征赋税徭役,侯爷还 还说…… ” 啊慵卡在还说这就是不继续说下去…… 我抬起头,红肿深陷的眼窝里布满血丝,我坚定有力的问道:“还说什么?” 啊慵看了看我,低下头,“还 还说 一定完成大都督最后心愿。” 我当时只因伤心过度,根本没想到完成周瑜的最后心愿是什么。 当我被囚禁在东吴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孙权终于完成他临终所愿了。 一个月后,刘备终于回来了。 他不仅回来了,也带回来了好消息。 孙权终于答应将荆州正式交与刘备管理。 归根结底还要感谢鲁肃才是,只有鲁肃劝谏孙权将荆州借给刘备,共同抵御曹操,共谋霸业。 而同时,曹操细作禀报。 孙权将荆州借给刘备管辖,曹操写信出谋想制止,岂料心中忐忑,惊吓的连笔都掉到了地上…… 刘备终于得偿所愿,求仁得仁,不久,天下将三家平定。 他回来,我亲自出城迎接,这次我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车碾里。 他知道我最近得了风寒,隔着很远他便放马过来…… 还未到车碾前,他便大声嚷嚷,“夫人切莫下车,备 自行上车便是。” 他这一嚷嚷不打紧,后面的士兵坐在马上哈哈大笑,笑的甚是尴尬,就差人仰马翻了。 他上了车碾,我有些恼他…… 他知道我气他,他还装模作样的和我打哈哈…… 我问他,“他们都在笑呢!你现在不是代理荆州牧了,而是真正的荆州牧,不嫌丢人啊?” 他听了我的话,悠然自得,解释道:“你是我的夫人,有什么好丢人的。” 他将我的身子搬正对着他,他甚是心疼的同我道:“夫人瘦了许多,也憔悴了许多。” 他将我揽在怀里,轻声细语,叹息道:“大都督走的很风光,也很好,斯人已去,切勿挂怀,伤害自己身体。” 这些我都懂,可是我就是不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刘备回来这两个月里,我一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绝和他同房。 他倒也不曾怪罪于我,也不曾有怨言。 我不知道为何这样对他,是因为公瑾吗? 我一直不停的再问自己,而我,也没能给出答案。 这两个月里,刘备每天早晚都会过来看我,我只是应付他几句,便打发他走…… 我只是觉很累,也不想他见我这样,毕竟,我对他是心存愧疚的。 这日,啊慵来报,有侍女在街市肆意纵马,伤了百姓。 我闻言,赶紧赶过去,到了街市,那里已经被围堵的水泄不通。 我和啊慵好不容易推开人群挤进去,百姓们在和我的侍女们推推搡搡,互不相让。 我见状,遏制住,大声喊道:“大家都住手,我是荆州牧夫人,我是荆州牧夫人。” 百姓们依旧不依不饶,推推搡搡,有的还大打出手。 我的侍女们不敢抵抗,只能阻挡百姓的殴打。 突然人群里有百姓大声喊着,“荆州牧夫人又如何,还不是你纵容侍女,伤害百姓。” 我依旧挥手,“大家都住手,别再打了,都住手。” 可是没有人听我的,百姓们依然推推搡搡,使得我们都有些站不稳。 我大喊,遏制道:“都住手,谁是谁非,我自会公断,绝不会偏袒任何一方。” 人群中突然有人冲了出来,愤怒的指着我,凶狠的喊道:“你自己的侍女,你自然会偏袒她们,她们总是出来为非作歹,你岂有不知之理?” 我被问的哑口无言。 我的侍女出来为非作歹,虽然近两个来月我不理家中事物。 但是我自己亲自带出来的侍女,我又怎会不知之理,岂会不了解。 她们虽然不似女子那般贤淑温柔,但是也不是无恶不作,为非作歹之徒。 她们和我出生入死,杀敌无数,她们本身出自贫困百姓,又岂会伤害百姓之理。 我道:“大家安静,这里一定有误会,待我查明事实,查明真相,一定还大家一个公道,请大家安静。” 我重复着每一句话,可是百姓们根本不理我。 我只觉得哪里不妥,这是有计划的阴谋…… 这时,赵云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大喊,“大家安静,荆州牧大人来了。” 人群顿时鸦雀无声,而此时此刻,好似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刘备缓缓走了进来,我定定的看着他。 他没有看我,而是看着他身边的百姓。 他一边走,一边微笑着和百姓打招呼,很是亲切,像是久别的朋友。 他来到我身边,我的侍女们跪地拜他,“主公。” 他没有让侍女们起身,百姓见状也都纷纷跪拜。 突然,人群有人高喊,“冤枉啊!大人,冤枉。” 寂静的人群被这一嗓子喊得刺耳,寻着声音我望过去,是位老妇人。 那老妇人哭哭啼啼,跪着爬到刘备跟前,抱着他的双腿,磕头作揖道:“大人,大人,孙夫人的侍女为非作歹,她纵容侍女在街市不法,横冲直撞,不顾百姓安危,马踩踏了我的儿子啊…… ” 老妇人哭的越发伤心,我心下不忍,上前将老妇人扶起,可是那老妇人就是不肯起来。 刘备见状俯身甚亲厚的同老妇人道:“老嫂嫂,你年纪也不小了,赶紧起来,起来回话。” 他将老妇人搀扶起来,又同跪在地上的百姓道:“都起来吧!” 百姓们纷纷起身,刘备对老妇人道:“老嫂嫂请放心,备,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那老妇人拿衣袖擦了擦眼泪,“荆州牧大人,你是荆州最大的官,我儿子被这些不法女子的马踩踏成重伤,也许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你让我这老人家以后怎么活呀?” 刘备看一眼赵云,赵云道:“主公,伤者已经送往医馆。” 刘备闻言点点头,他甚亲切的看着老妇人,“您老人家请放心,备 一定请最好的医官诊治。” 刘备看了我一眼,我心下已经了然,他作出决定了。 “备 在此立誓,绝不姑息,踏伤人者游行三日,参与者数十名全部迁回吴郡。” 最后,他命赵云亲自送老妇人回去,钱粮均送去家中。 虽说荆州比其他州郡富足…… 但是百姓也及其缺少粮食,如今这种时刻能吃顿饱饭也实属不易。 如此,老妇人安顿妥当…… 我的侍女也被谴回东吴近半,真是好计谋,好谋划,好手段。 如此一举两得,堪称完美。 他刘备不仅得了好名声,还大公无私。 不仅将孙夫人的人马削去近半,如此好的谋略,他岂会不用。 如此这般看来,他又能过几天消停,安生日子了…… 第四十六章 刺客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入夜,刘备来我房里,向我赔罪。 事到如今我哪还有什么底气要他的罪过。 我叹了叹,显有笑容的看着他,“错不在你,都是我的错,是我管理下人不严,才有今日的大错。” 他将我揽在怀里,压低了声音道:“等风波过去,平息了,在悄悄的把她们接回来,为夫知道,没有她们相伴你少了许多乐趣,况且她们与你同生共死,这样离开为夫心下不忍。” 我将脸贴在他胸前,听着他一句一顿喘息着安慰我,其实我心里了然,她们再也回不来了。 我不知道这场阴谋背后指示者是谁…… 我相信不是刘备,这样下作的手段不会对付我一届女子身上。 我张了张口,半晌才道:“不必了,在吴郡想必她们会更自在些,今天谢谢夫君为我解围,不然真不知道如何收场。” 他叹了口气,“夫人说的哪里话,能为夫人做的,是玄德最快乐的事,只是今日之事有些委屈你了,想来她们这样回到吴郡,我于心不忍,还希望二哥不要怪罪才好。” 我笑了笑,“怎么,你怕二哥啊?有我在二哥不敢拿你怎样,况且确实是她们有错在先,二哥还敢拿你问罪不成。” 他抚摸我脑后的发丝,一下一下,甚亲昵,甚温柔,带有宠爱,亲切的,暖暖的。 掌心的温度缓缓的渗入我的肌肤里,使得我烦乱不安。 半晌,他道:“确实是我照顾不周才有此疏忽,只觉得对不住夫人。” “我从来没有怪你,是我管理下人不严所致,夫君不必为我开脱。” 经过这么一闹,我咳嗽的越发厉害。 他将我搂的更紧些,轻拍我的背,他嘴角勾起,泛着笑意…… 他的手在我背上摩挲着,这一刻我反而觉得踏实,难得的安静,难得的舒心, 他将我抱到塌上,让我枕在他的腿上,他扯开塌里的锦被,盖在我身上。 他则倚靠在床头,闭目养神…… 许久,他朗朗开口,“一直以来都想带你去看看当年我们三兄弟结拜的地方,那里很美,美得让你不想离开,哪里满山遍野的桃花,还有洁白无瑕的梨花,它们之间好似有分割线,东边是桃花,西边是梨花,它们开的甚好,甚艳丽,却井水不犯河水,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每年赏花的人却不尽相同,如今我想带你去看看,却也难上加难。” 我知道他想家乡了,而那里不是他管辖的地方。 我的脸颊在他腿上蹭了蹭,我拍拍他的腿,道:“会有机会的,夫君说那么美的地方,将来一定要带我去看看 ……  ” 他的手抚着我的青丝,一下一下,甚有节奏。 “夫人见多识广,只要夫人不嫌弃为夫的家乡,一定带夫人去看看,哪里是极美的地方,极好的家乡。 ” 我泛着笑意,听他讲着极美的家乡。 我听的及认真,不想错过他的一切,从小到大,所有经历…… 不知不觉,我竟然在他的腿上睡着了。 当晚我做了一个又长又美的梦,梦里他真的带我去了他的家乡。 哪里满山遍野的桃花和梨花,和他说的一模一样。 东边是桃花,西边是梨花,它们从中间分开,恰当好处。 树枝上盛开着粉嫩的桃花,摇坠着洁白的梨花,它们之间没有妒忌,没有争艳,各自开的甚好。 我就站在两花分割线中间,欣喜的看着它们。 有风拂来,粉嫩的桃花和洁白的梨花纷纷落下,煞是好看。 我陶醉着,在它们中间欢快的蹦着,跳着。 我仰首看着纷纷扬扬坠落的花瓣,粉嫩嫩的,洁白无瑕的,它们在空中飘飘荡荡。 像极了朝气蓬勃,精灵般的少男少女,它们瞬间迷惑了我,令我沉醉,美的不能自拔。 我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它们,笑的我合不拢嘴…… 突然,我好似想起了什么…… 我惊慌失措的寻找着,“玄德,你在哪?玄德,你在哪…… ” 我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四处寻找,找着找着,我走出了桃林,走进了梨树林。 他站在一颗又高又大的梨花树下,他负手而立,背对着我,他仰头看着满树梨花开。 我大声叫他,“玄德,你怎么在这啊?你让我好找…… ” 他却始终不理睬我,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有些懊恼,上前将他搬转过来,这时,我眼前惊现的却不是他的脸。 我惊魂未定,吓的一步步后腿,大声喊叫着,“你是谁,为何会在这里,你可知玄德去了哪里?” 我惊吓出声,“玄德,玄德…… ” 这时啊慵将我唤醒,“郡主又作恶梦了?” 我坐起身,揉揉昏昏沉沉的头,强压制心底的不安,问道:“玄德去哪了?” 啊慵往我身上抻了抻锦被,”姑爷在这守了郡主一个晚上,天亮了才离去,还让我不要打扰你休息,姑爷还说,郡主最近身子弱,叫你晨起不要去练功,多加休息,快些将身子养好,姑爷还要和郡主切磋武艺,练练剑法呢!” 我笑着摇摇头,刚刚的梦境早已烟消云散,忘在了脑后。 而此时,我也不曾恼他,记恨他将我的侍女遣回东吴去。 只因我知道,他也是有难处的吧…… 这几日我身上稍好些,咳嗽的也不似那么厉害了,便去了郡华城。 一踏进城里,便有人在墙角小声嘀咕,“哎,你知不知道啊!主公最近有了新宠,恐怕那位孙夫人要失宠了。” 话必,又听另一位侍女道:“嗨!你说那位孙夫人要失宠了,你也不想想,她是江东侯爷的亲妹妹,荆州和东吴表面同仇敌忾,是一家人,实际主公怎么会真的和东吴联盟,想用一个女人栓住主公的心,骗取刘氏江山,主公又怎会真的上当,都是假的,主公宠那位孙夫人也都是做给东吴看的。” 听到这里,我两耳嗡嗡作响,险些跌坐下去。 啊慵搀扶住我,便要去教训那两位侍女,我忙着晃头制止。 啊慵用眼神交会,示意我这两名侍女必须要严惩,以正威严。 我想了想,这两名侍女说的没错,是我的真心错付了…… 想想他刘备何许人也,怎会为了我这一届女子而放弃他的江山社稷。 况且他一心要匡扶汉室,我又怎能是他的绊脚石,阻挡他前进的道路呢! 本来想换个心情,来郡华城小住的,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 这里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郡华城了,我小声说了句,“我们回去吧!” 我们就这样浩浩荡荡回了府邸…… 是夜,我辗转反侧,不能入睡。 我便披上披风去了刘备的营帐。 啊慵以为我要去教训刘备,便集结了所有剩余没有遣回吴郡去的侍女。 我看这情形,遏制道:“你们都不许跟着,他是我夫君,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我也不想让他这样偷偷摸摸的找人,我是正妻,他有喜欢的女子我理应好好安顿才是,也不枉这女子痴心一场跟了他。” 啊慵道:“郡主你怎么这么傻呀!你刚刚进门两年有余,他便有了新欢,我们东吴的脸岂不是丢光了,况且郡主对他真心真意,一心为他着想,不惜兄妹反目,你和大都督也视为仇人,郡主早已众叛亲离了,你现在只有他,也唯有他,他若真的背叛你,郡主在这荆州如何立足?如何安稳度过余生?” 是啊…… 啊慵说的对。 即使我在要强,可以和男子一样上战场杀敌无数,到头来,我终究是个女子。 终究要依附夫君而活,说到底还是要指望刘备的宠爱而生存。 这就是我孙尚香一直想要的生活么? 我挣脱束缚,挣脱孙权的控制,挣脱周瑜给我安排的命运。 却唯独挣脱不开刘备给我安排的一切,他会给我安排怎样的命运呢! 到头来,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想要的夫君么? 我只觉得可笑至极…… 我当初也没打算在荆州待多久。 如今我背叛了东吴,刘备也不信任我,我是不是应当打算离开了呢? 离开荆州,我又能去哪呢…… 如今天下大乱,百姓疾苦,我又能躲到哪里去…… 想了想,我的容身之地恐怕也只能是刘备安置我的郡华城了。 我转身走了出去,身后飘出一句,“都不许跟着,违令者军法处置,严重着遣回东吴去。” 我只身前往刘备的营房,在这漫长的夜里,我望了望头顶的月光。 今晚的月亮又圆又大,漫天的星星围绕羡煞旁人。 不知不觉,望着闪闪发亮的星星我笑了,莫名其妙的,竟没给自己一个理由。 如此美好的夜晚,我来寻刘备又是为何呢?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晚竟如此伤怀。 想想也是,大不了,刘备纳了一名美妾,这也正是我当初嫁给他最初的想法啊? 要为他纳很多美妾,前提是我也喜欢的,必须是惊艳的美人…… 看在眼里,美在心头,让他心情愉悦了,我们夫妻间也甚是相处和睦。 可是这短短的距离,短短的时间里却发生很多事。 如今,我也不慎太想他纳美妾…… 但是,如果他真的有了心仪的女子,我也会牺牲自己而成全他。 第四十七章 吴苋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可是如今想来,为何这般伤感呢…… 我的初中都去了那里…… 我孙尚香何时竟如此小气,连夫君的美妾都要吃醋。 况且,我只不过是白日里听了些墙角,就开始胡思乱想,这岂是我的作风。 我摇了摇头,让自己更清醒些,便奔着营帐走去。 到了营帐,两侧根本没有士兵守卫。 我甚是不解…… 他刘备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在战场上摸爬滚打,死里逃生。 这如此大的疏漏他岂能不知,竟明知故犯。 他就不怕深夜敌军偷袭,不怕死士暗杀。 我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间油灯还未息,想是刘备亦未寝。 我奔着光亮寻了去,这是我第一次走进他的营房。 桌案上摆放着满满的公文,他没在这里,我四处望了望。 我见桌案后面是屏风,隔着远处的油灯,我见屏风上搭着他的衣衫。 我绕过屏风走了进去,刚走数步,只觉得不对,又退了回去。 借着昏暗光亮,我见屏风上不只是刘备的衣衫,上面还有女子的衣裙。 我隐约知道了些什么,一个踉跄,手触碰在屏风上,险些将屏风推倒,屏风晃动两下,“咯吱,咯吱”响着。 这时从榻上飞来一道白光,我一个翻身,那道白光直直插在屏风上。 刘备从塌上一跃而起,箭步如飞,一个旋身直奔向屏风上的剑。 我耳边疾风飞过,他取下屏风上的剑,顺势向我刺来。 我顺着剑身侧头将脸别过去,那剑直接贴着我的面颊扫过,惊的我一身冷汗。 我一个旋转,手打在他的手腕上,剑落下,我抬腿一踢,剑飘在我们头顶上空。 我们顺势弹起夺剑而去…… 我先抢到剑,翻转,回身一脚,踹到他的心口上,将他逼退数步。 刚有喘息之机,他借着昏暗油灯光亮仔细瞧着我,惊呼出声,“夫人?” 这时,塌上的美人惊叫起来,“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来人啊!有刺客,快抓刺客呀…… ” 我同刘备都被这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震住,惊愣在原地。 这时,关羽带领士兵冲了进来,他大喊一声,“保护主公。” 士兵的动作极快,团团将我们围住。 房间也掌了灯,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十分的诡异。 关羽见我手上的剑还指着刘备,塌上的美人将锦被裹在身上,蜷缩一团,及其害怕的样子。 关羽见状上前一步,他俯首作揖,恭敬道:“嫂嫂请息怒,这是个误会,是个误会,大哥,还不快给嫂嫂一个解释?” 听了关羽的话,我笑了…… 误会,还真是个误会啊…… 看来我今晚来的不是时候,叨扰了刘备的美事,扰了一对鸳鸯的清梦,错在我,错在我。 我随手将剑丢给刘备,刘备顺势接住。 我波澜不惊,面带喜色,冲刘备点头示意,甚是恭喜他。 “今夜打扰夫君的美事,都是我的错,错在我应当早些为夫君寻些貌美的女子添置庭院,而是不应该让夫君这样偷偷摸摸,让人非议。” 我歪头,媚眼丛生瞅着他,接着同他道:“况且我也甚是喜欢美人,看着美人我心生愉悦。” 我走至塌前,弯腰仔细端详眼前塌上娇滴滴的美人。 我抬手,一根手指挑起美人的下颚,顿时升起一思怜悯之意。 我直起身子,转身负手而立,笑眯眯的揪着刘备。 他顿时冷汗四起…… 他猛然想起我身边都是美人,而且这些美人还都叫我夫君。 更甚的是,当年他还亲眼见证我只身娶了刘钰。 他顿时心中有团怒火,两眼火光四射,怒道:“你一届女子,却总想着那些个美人,还整天与之勾三搭四,你让我刘备情何以堪,我这个夫君在你心里可有一丝席地,你可曾想过我的感受,你还想染指我的美人,你休想。” 说道最后,他将手里的剑直直插在地上,剑击地面,铿锵有力,使得我有些刺耳。 他这是怎么了…… 今夜不是我捉奸在塌上,他和塌上的美人厮混,我都没有气他,恼他,质问他。 他却反过来激怒我,真是天理何在,王法何存 。 我愣愣的看着他,冷冷问道:“你究竟要如何,我都已经低到如此地步,你还要我怎样?” 他眸子通红,像是压抑许久怒意,吼道:“都退下。” 顿时,屋内所有的士兵都退了出去。 关羽看了看刘备,想说什么,还是一步一回首,甚是担忧的退了出去。 刘备一步步走向我,眼里的火光越发强烈,“你问我究竟要如何,要你怎样,你可曾做到妻子的职责,旅行妻子的义务,你知不知道,我做这些都是迫于无奈,对你愧疚不已,我在苦海里挣扎,而你却全然不知,你要我如何做,你才能满意?” 他这是何意? 他这是在让步,给我一个合乎情理的解释么? 要纳美人就纳美人,给自己找那么些个借口干什么…… 我这个人做事向来敢做敢当,没想到刘备这么没担当,让我呲之以鼻。 我道:“男人喜欢美人在平常不过了,我那些个哥哥们也都是三妻四妾,妻妾成群,我没有不理解你,我只是不希望你瞒着我而已。” 听我这话,塌上的美人直接起身下塌,跪在我面前,“姐姐宽宏大度,多谢姐姐成全,多谢姐姐成全。” 刘备见此情景,低首看着跪在地上的美人,温怒道:“你且先下去,我有话与夫人说。” 那美人听了刘备的话,甚是委屈的道了句,“是…… ”便跌跌撞撞退了出去。 美人刚走,刘备便跪了下去…… 我微愣,不明白他这是何意。 他这举动竟然把我惊到了,我震惊的问他,“你 你 你这是为何,你 你 你快快起来?” 他不急不忙,依旧跪着…… 他垂着头,好似所有力气都消耗殆尽。 他叹了口气,道:“这名女子并非我所愿意,我也是迫于无奈,他们满口大义,让我要为刘氏江山而纳了她,他们设计让我陷于不仁不义,如今看来,我刘备是非纳她为妾不可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哀婉。 他抬头定定的看着我,半晌道:“我想和夫人一夫一妻,情定今生,白头偕老,可是奈何造化弄人,再多的美好,再多的憧憬,再多的心愿,如今看来是不能够了,我们之间都要多出这么一个人来,确实是委屈了夫人,不忍伤害夫人,当初的誓言,是为夫失言在先,错都在我,错都在我。” 说道最后,他竟痛哭流涕。 我见他如此悲伤,心下不忍,我扶他起来,他竟不肯起身。 我问道:“此女究竟是谁,夫君既然不忍伤害于我,却执意要娶她,想来她也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她到底是谁?” 他听了我的话,竟然直接跌坐地面…… 他好似不想开口,半晌,娓娓道来,“她是刘瑁之妻,是新寡,只因相士一句戏言,此女当大贵,他们就设计陷我于不仁不义,我与她有了一夜夫妻,那夜我喝了酒,酒醉,以为是夫人,所以,所以才酿成大错。” 听了他的话,我终于知道些眉目,原来他是刘瑁的妻子。 可是刘瑁不是在益州,这千里迢迢,长途跋涉。 况且她还是新寡,她怎会赶来荆州与刘备相会,还要嫁给他,这其中一定有缘故。 我问道:“他们是谁?” 刘备见我问的突然,他定定的看着我。 “他们是谁,是谁让你非娶她不可,这么远的路程,这么周密的计划,想来也不是一天两天能够完成的吧?” 他自知瞒不下去,也可能是心生愧疚之意,对我不住。 他顿了顿,眼神飘忽不定,却又知道躲不过,早晚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他道:“是法正,法正第一次来荆州便有意让我夺取蜀川,为了让我尽快夺取蜀川,这次他便偷偷将新寡吴苋带来,他早已同张松,吴懿合谋,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便可攻下蜀川。” 听了他的话,我甚是震惊…… 他们早已计划详细周密,更加惊讶的是,吴懿竟然让自己的亲妹妹新寡下嫁刘备。 以裙带关系联盟,笼络刘备。 以至于让彼此更加的真诚,更加的信任,成为靠得住,持久的联盟。 想来,吴苋与我有何差别。 我们都是政治的棋子,牺牲品。 都说好女不侍二夫,想必,吴苋心里的苦,不比我少吧! “既然如此,你为何不早与我说,让我们之间有误会呢?” 刘备叹了叹,摇头道:“自知亏欠夫人,还有何颜面开口,新婚之夜的誓言我全然不顾,做了此等恶事,恐夫人记恨,不原谅为夫。” 我是不该原谅他,也理应恨他。 可是如今他这般模样,像个受了委屈的小娘子。 他做的这般凄惨,是给谁看…… 即使让我原谅于他,他这般伪装也实属不易。 不对…… 我这会子,怎么竟为他着想了呢! 如今他抱得美人归,有何不易,有何不情愿呢! 想必,这些都是做给我看的吧! 我问他,“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他见我问的话题比较敏感,心下一惊,暗自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七八日。” 话必,他惊的解释道:“虽然这七八日她每天睡在我这里,我只碰过她一次,就是那日我喝醉了,误以为她是夫人你。” 第四十八章 回蜀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说道最后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我都不曾听的真切。 看来这些都是阴谋,有人利用这次机会,趁我生病之际攻下刘备。 然后引诱我去郡华城将消息传给我。 我在来个捉奸在塌上,步步为营,步步陷阱,让我陷入圈套,设计好的谋划里。 真是好才能,好谋划,好功底啊! 让我迫于无奈必须接受吴苋的事实。 我没有在说话,也不想听刘备的任何解释。 我转身便走…… 刘备见我欲走,他在我身后大喊,“夫人这是抛下我了么?” 想来真是可笑…… 他说我抛下他了…… 明明是他一直防着我,命人给我喝药,生怕我诞下他的子嗣,将来威慑他的江山社稷。 事到如今却扔下这么一句给我,他到底想我怎样? 我怒问,“你到底想我怎样,我已经成全你了,你还要我怎样做才肯满意?” 他听了我的话,缓缓起身…… 他直直的盯着我,一字一句道:“只因夫人对我不够真心,事到如今还在喝药,夫人是不想诞下我刘备的孩子吧!” 他说这话…… 我惊讶的转身,甚是不淡定的看着他…… 他怎会知道我还在喝着当初他给我的药。 我是不想给他生孩子…… 只因他当初给我一碗这样的汤药,这样我们都没有负担,也不用害怕彼此被要挟,被控制。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他好,他却不肯领情,却反过来怪罪于我,指责我的不对。 他还有没有良心…… 有没有天理啊? 我怒道:“你的良心何在,你的天理何存?当初是你亲自命赵云端来的,还让他看着我喝下去,如今我喝下去的是彼此的信任,彼此不被要挟,不被控制,你却怪我,还铿锵有力的质问我,指责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大局,事到如今还要为了你的大局而心甘情愿的接纳你的美妾,我这样做人妻,做你刘备的妻子,你还让我如何?” 我还未说完,他直接奔我而来,将我打横抱起,转身便往塌前走。 我捶打他的肩头,怒斥道:“你做什么!快放我下来。” 他嘴里念念有词,“我不会将你放下,以后不准再喝那些药,我给生个孩子吧?” 他将我扔至塌上,力道很重,震得我的头嗡嗡作响。 他在胡说些什么,难道他想受制于人吗! 他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我,眼里满是喜悦。 我还在愣愣的想着他刚刚的话,他却甚温柔的同我道:“给我生个孩子吧?” 我还未说出不可以,他便吻了上来。 我挣扎着,依旧推不开他固执的身体…… 我用力捶打他,刚有喘息之机,我怒道:“别碰我,我嫌你脏…… ” 他听了我的话,顿时愣在那里…… 但是,他依旧没有放开我。 他的眼里有泪花,在眼眶里来回打转,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他没有回复我的话语,而是恶狠狠的将我抱的更紧了。 半晌,他张了张嘴,慢慢吐纳,“我说了,就那一次,仅有的一次,不管你信不信我,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用我的生命发誓,如若我说的都是假话,就让我死在战场之上。” 听了他的话,我将手捂在他的唇上,“不许说这种话,留着你的命还要匡扶汉室。” 话必,我转身,背对着他,“睡吧!我累了。” 他将我紧紧揽在怀里,头抵在我的背上,他身体微颤…… 我知道他在哭…… 我想安慰他,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安慰他。 许久,我转身,双手环住他的腰身,“夜深了,睡吧!” 其实我想安慰他,让他不必伤怀,不要哭泣流泪。 岂料他不由分说的压上来。 我想制止,却还是由着他的性子下去…… 这几日我们很好,都心照不宣,谁也不提吴苋的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刘备在我这过夜,我依旧喝着那些汤药…… 赵云见我要喝,急的跪了下去,他道:“夫人,其实主公是迫不得已,只因生米已成熟饭,再加上此女在蜀川特别有声望,坊间都盛传此女天生大贵,位及皇后,以至于群臣才献计,出此下策,其实主公也是受害者,夫人,夫人…… ” 他还未说完,我道:“我都知晓了,你是将军,如此跪着属实不好,快起来吧!” 听了我的话,赵云起身,我没有听他的劝阻,还是喝了下去。 其实这药刘备早已命赵云换掉了。 这是他们君臣演的一出戏给我看,让我毫不防备,不怀疑的喝下去。 这几日刘备似乎很忙,忙着送法正回蜀川。 听赵云说吴苋也会回去…… 我很是惊讶,既然都是他刘备的女人了为何还要走呢! 赵云见我心有疑虑,他道:“只因时机还未成熟,如果处理不慎,怕漏了先机。” 我自是知道他口中所说的先机是什么意思。 看来刘备夺取蜀川之时,便是与美人相聚之日。 法正和吴苋走了,看着刘备的模样倒是高兴得很。 其实我倒是很为他担忧,法正和吴苋这样走了,也不知道这些谋划有没有纰漏。 其实我是担心一旦计划启动,益州牧刘璋生疑,那么刘备夺取蜀川岂不是功亏一篑么! 法正回去后不久,曹操派遣钟繇等人攻取汉中,讨伐张鲁。 刘璋听了很害怕,别驾张松游说刘璋,“曹操拥有百万雄兵,而且兵力强盛,天下无敌,暂时来看,没有人是曹操的对手,如果曹操攻下张鲁,那么攻占蜀川便是指日可待。” 刘璋自然知晓当今时局,可是他苦于没有计策。 张松接着说道:“荆州牧刘备是您的同宗,又是曹操势不两立的死对头,善于用兵,如果让刘备保护蜀川,讨伐张鲁,那样张鲁必败,张鲁死了,益州便可巩固,即使曹操来犯,那又何惧只有啊?” 刘璋听了张松的建议,派法正率领四千人迎接刘备入蜀川。 这几日刘备都惶惶不安…… 我有心想问他,又怕他多心。 想必是军事上的事,不问也罢,各自安心便好,省得他整日提防。 我本无心过问军事,反而让他起疑心,岂不是多此一举。 我最近总是心事沉闷,仿佛有口气提不上来,许是刘备出征在即,担忧所致。 我挥舞长剑,身边虎虎生风,一瞬间,天晕地旋,眼前一片漆黑,便倒了下去…… 待我醒来,我已经躺在塌上。 啊慵告诉我,“是赵将军将郡主抱回来的,他还请了军医诊了脉,而且,军师也来了。” 我笑道:“此等小事,怎可劳烦军师过来呢?” 况且我身体一向康健,如此兴师动众,让刘备知道,反而担忧。 让他如何没有后顾之忧的去打仗呢! 军医给我把了脉,见我醒了,直接起身给我道贺,“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军师的话,说的我惊出一身的冷汗。 我不是一直在吃那苦的要命的药汤么,如此怎会怀有身孕呢? 赵云和诸葛亮都躬身作揖为我道喜,我惊的起身问道,“可曾诊错?” 军医道:“夫人且放心,老臣在军中行医多年,这喜脉老臣怎可误断!” 我有些累了,摆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 军医退了出去,我道:“军师和赵将军请留步。” 二人闻言,相视一望,我道:“还烦请军师保密,切勿告诉玄德,让他有所牵挂,等攻下益州,局势稳定,我亲自告诉他。” 诸葛亮沉默半晌,还是应了下来,我命诸葛亮退下。 现在整个房间里只有我和赵云两人,我一直没有开口,而是倚靠在塌上,隔着帐幔看向他。 赵云知道我在看着他,许久不做声,他有些惶恐,便直接跪了下去…… 我见此,不疾不徐问道:“赵将军如此,可曾犯了什么错?” 赵云听了我的话,将头压的低了低,我接着道:“还是犯了错,不敢承认啊?” 我的激将法仿佛好用…… 赵云直接叩首,没有迟疑的回着,“大丈夫敢做敢当,赵云只想主公与夫人夫妻同心,感情和睦,药是我换的,如今夫人有了主公的血脉,主公与夫人必定伉俪情深,夫人也定会助主公取得汉室天下。” 是啊…… 我理应帮他,如今我怀了他的血脉,更加责无旁贷。 可是我们仅凭这一点单薄的血脉,真的能维持稳定我们之间紧张的关系么? 他当真会信我么? 赵云直接了当的替刘备承担了所有。 我知道是刘备的意思,不然赵云也不敢造次,私自做主。 而我又怎能怪罪于赵云,况且刘备马上要出征了,我更不能让他忧心。 我道:“下去吧…… ” 是夜,刘备整顿兵马…… 我策马扬鞭奔了过去,他见我风尘仆仆,道:“夜已经深了,夫人小心着凉。” 我笑着回道:“我身体一向康健,无碍。” 我怕打扰他整顿军纪,失了士气。 我转身往营帐里走…… 明天他就要出征了,我想来看看他还需要些什么。 这次,我想亲自帮他打点行囊。 我查看他的行装,刘备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他一直站在我身后默默的注视着我,我和啊慵忙来忙去,都不曾察觉身后有人。 第四十九章 阿斗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道:“啊慵,你再看看玄德还缺少什么?” 啊慵没有回话 ,我又问了一遍,“啊慵,你再看看玄德还缺少什么?” 啊慵依旧没有回我的话,我有些不耐烦,转头怒视啊慵,岂料啊慵早已不知去向。 刘备在我身后一把抱住我,我吃了一惊,问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做声啊?” 他没有说话,下颚抵在我肩头许久,他道:“就这样永远抱着夫人该有多好!” 我笑了,他什么时候这么孩子气了。 我想了想,莞尔一笑,“不如带我一起上战场吧?我虽不能替你分忧解难,起码我能照顾你日常起居啊?这样你就能时时刻刻见到我了。” 他听了我的话,将我搬转过来,神情很是严肃,“夫人莫要胡闹。” “我没有胡闹,我是认真的。”我急着回他。 他定定的看着我,神情很是复杂,他将我紧紧的搂在怀里。 “战场上刀剑无眼,况且次去凶险,我怎可让夫人涉险。” 他顿了顿,一只手轻抚我发顶,“此去为夫不能有十足的把握取得益州,为夫此去,必定有虎视眈眈之人想趁此机会取得荆州,夫人一定要替为夫守护好荆州。” 听了他的话,我双手环住他的腰,紧紧抱着他。 是啊!他说的对,此去益州不知能不能顺利攻取。 但是,荆州是他的后盾,不管如何,他不在,荆州不能丢。 我点头道:“夫君请放心,我在荆州在,我亡荆州亡。” 我如此坦诚对他,表明心意,想必他已然了解,我的心在他这,我的人在他这。 如今他是我的天,是我的一切,我是必与荆州共存亡。 况且如今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守住荆州我责无旁贷。 我轻轻的唤了一句,“夫君,你可要尽力早些攻取益州,早些回来接我!不然,不然…… ” 他笑着将我搂的更紧些,“不然如何?” 我取闹着,捶打他的胸膛,“不然,不然…… 如若你回来晚些,我们定不会轻饶你。” 我将我们二字说的很重,我们,我们…… 我不自觉的随手抚上还未隆起的小腹。 其实我是想说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们的孩儿降生了。 这一夜我睡的很沉,一觉醒来刘备已然不在我身边,我唤道:“啊慵,啊慵。” 啊慵急匆匆进来,我道:“几时了,玄德何在?” 啊慵回着,“郡主,已经辰时了,主公说不让打扰你休息,他已经启程了。” 我惊的掀起锦被,起身下榻,“快帮我洗漱更衣。” 啊慵知道我的意思,“郡主,主公已经走了有一会了,这会子已经追不上了,况且你有孕在身,不易忧心,不可操劳。” 我白了啊慵一眼,没有说话…… 啊慵说的对,我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我肚子里有刘备的血脉。 我洗簌完毕,啊慵已经将我的如意马牵到训练场。 训练场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昨晚还热闹闹的训练…… 他的训话犹在耳边萦绕,如今望着这空荡荡的训练场,总有种失落的感觉。 感觉我要永远的失去他了…… 最近情绪起伏不定,总有不好的预感,可能是我肚子里多了个他的缘故吧! 想着,我的手抚上小腹,我笑了…… 我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啊慵在身后喊道:“郡主小心点,你肚子里可是有小公子的人了。” 我笑着回头看她,“别废话,快点跟上。” 她见我策马扬鞭,如意马飞驰而去…… 她翻身上马,大喝一声,“驾…… ” 我们的速度及快,感觉不到一刻钟,便到了荆州城门下。 守城的侍卫见到我,行礼道:“主公有吩咐,不得夫人出城相送。” 听了侍卫的话,惊的我说不出话来。 他这人真是讨厌,好似早有预料似的,他就那么肯定我能出城相送么? 我就是气他,气他不让我相送,是不是急着要见益州的那个小美人啊…… 我疾步登上城楼,远远望着大军前行…… 他好似早有预料,知道我在城楼上望着他前行一样。 他骑在马上,时不时的望过来…… 我挥舞着双手,好似他真的能看到我一样,更似等着他的回应我。 他越走越远,我的一颗心仿佛也被他牵着走了。 心莫名的沉了下去,有种想哭的冲动…… 我抬头望着洁白无瑕的天空,强忍着将眼泪吞了回去。 有些失落,我看着大部队离去,看着像蚂蚁似的点点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我有气无力道,“我们回去吧!” 在这将近三年里,他也出去打过仗,为何这次这么伤感呢! 为何这次我这么不想他离开…… 我真想和他一起去打仗,和他一起守候,夺回失去的汉室江山。 时间如梭,恍惚间,刘备已经走了两个多月了。 他给我来了无数封信…… 这次他说,刘璋举荐他代理大司马,兼任司隶校尉。 而刘备则举荐刘璋代理镇西大将军,兼益州牧。 我知道这些都是虚职,都是为了给对方吃一颗定心丸。 我看着手里的书信,仿佛都能看见他写信时的模样,高兴,欣喜,和我分享每一刻的心情。 看着他的信,我更加的想念他,我摸着还没有隆起的小腹,他在我肚子里已经三个多月了。 我摸着他,小声嘀咕着,“也不知道你降生时,你那出征打仗的父亲能不能回来,真盼着他能早一点回来,和我们母子相聚。” 最近我越发的想念他。 思念成狂,便想起我们大婚的时候,他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都彰显谦和。 我便突发奇想,想去阳岐山上看看。 赵云不同意,他说他得经过军师的同意。 我道,“我去和军师说。” 诸葛亮起初不同意,但是经我再三的由说下,诸葛亮终于答应。 但是,诸葛亮只同意我在阳岐山上小住五天,不得过多停留。 我想努力争取多住几日,但是被诸葛亮婉拒了。 他说,我现在有了主公的骨血,如今主公不在,我和肚子里的孩子不能有任何闪失。 我想,诸葛亮说的是对的,我也只是思念他,才想去我们大婚的地方去走走,去看看。 许是我在荆州呆闷了,有些烦躁不安。 更或许是,我思念我们大婚的盛况,喜欢那里的五颜六色。 喜欢他花的心思,喜欢他围在我身边胆怯不安的接近我。 我走的时候不想让赵云跟着,我怕荆州有变,我有女子兵就够了。 可是,诸葛亮不同意。 我想诸葛亮是对的,如今刘备不在,我要去哪诸葛亮也不敢拦我。 只能纵容我,万一我在阳岐山有何闪失,他如何与刘备交代。 这些我都理解,所以我准许赵云随身护卫,便带着阿斗一起前往。 我嫁给刘备这三年里,一直都是我在照顾阿斗。 阿斗和我很是亲近,每每他都喊我母亲,我也很喜欢他,我们相处的很融洽。 因为我喜欢玩闹,所以经常带着阿斗出去胡作非为。 只因我玩心太重,刘备不敢正面劝阻我,还有意无意的暗示我不要带着阿斗玩闹。 我只做听不懂,我觉得吧…… 小孩子爱玩是天性,不该被剥夺。 况且阿斗还小,还不到该管束的时候,再说我是继母,我也不想贪得个继母的恶名声。 到了阳岐山,我看着这里的山,这里的水,坐在他替我搭建的秀林亭。 又去看看秀林山东侧山间湖上的小桥走走。 在这里发发呆,想着那会子,我们还没有坦诚相待,他每日殷勤的对我。 我便想笑…… 到了晚上,我命她们在这搭起五彩帐篷,虽然没有当初大婚时刘备搭建的帐篷大。 但是看着这小小的五彩帐篷心里莫名的踏实,安心…… 玄德,我在这里…… 你这会子在哪呢? 看着这里的一切,我更加无法自控的想着他。 阿斗躺在锦被里,他揉揉毛茸茸的眼睛问我,“母亲为何还不睡,阿斗想母亲抱着睡。” 看着他我笑了,“阿斗已经是男子汉了。” 我手支撑着头,往他身边挪了挪,又给他掖了掖被子。 “阿斗乖。”我哼着小时候母亲哄我睡觉的歌谣,阿斗很快闭着眼睛睡着了。 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我起身蹑手蹑脚的来到秀林亭,生怕惊醒阿慵,她又和我絮絮叨叨。 我知道她怕我有什么闪失,况且刘备不在身边,有什么罪责,只能自己担着。 阿慵怕我被人陷害,从而,失去腹中骨肉。 我笑她小题大做,过于敏感。 我是他刘备明媒正娶的妻子,他怎会忍心害我腹中孩儿。 况且也是他的骨肉,再者他膝下子嗣单薄…… 就算我是江东嫁过来的,他惧怕我二哥,他也不会拿子嗣开玩笑。 再者,他临行出征在即,我根本没有告诉他我有孕在身。 想了想我笑了,我身体一向康健,不就怀个孕么!哪来那么娇气。 我蹑手蹑脚偷偷跑到亭子里坐下,这儿夜晚的山,周围漆黑一片。 只有不远处五彩帐篷那灯火阑珊,我不自觉的道了句,“真是好景色。” 我就这样看着不远处的五彩帐篷…… 那里的烛光不是特别的明亮,却勾勒出人间仙境,七彩斑斓,让人生出很多遐想。 第五十章 伯言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这里真的很美,你选结婚的地方果真没叫我失望,只可惜今夜你不在,我自己独自享受这样美好的风景,也不知道你回来会不会恼我。” 我正小声低估着,却不想有大氅披在我身上。 我震惊的拢了拢大氅,慌忙起身,转头看相来人,刚要惊呼出声,“玄…… ” 来人竟然是赵子龙…… 我脸上的喜悦神色一点点消散。 我转身,没有说话,而是悄无声息的坐了回去。 赵云见我神色颓废,他小声道:“夜深露重,夫人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答非所问,“你说玄德这会在干什么?” 他沉默片刻,道:“主公也一定在思念夫人。” 听了他的话,我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笑开了花。 没想到赵云如此善解人意,甚解风情的男子。 他不仅仅会打仗,武功高强,他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男子。 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我就这样静静坐着。 他站在我身后,长了烛火,将灯笼提在手上。 他又命人在四周的树上挂了灯笼。 灯笼五颜六色的,在夜晚星空的点缀下摇曳。 像似五彩的圆球,更似一团烈火,烘烤我孤单寂寞的心,烘热我整个冰冷的身体。 我欣赏这美好的夜晚,也不想辜负赵云的一番心意。 他一直定定的站在我身后,为我遮挡夜晚袭来的冷风。 至此,我觉得也没有那么孤单,只是想念越发的沉重…… 在这里快快乐乐度过了五日,赵云催促我们早些启程。 我有些不舍,想争取在留宿一日,却被赵云拒绝了。 他说临行前向军师立过军令状…… 如若五日末将未能安全护送夫人回去,那么末将会受军法处置。 我一听军法处置仿佛罪过有点大…… 况且是我自作主张,不该牵连赵云,索性都依他,便回去好了。 回到荆州,这几日旅途有些劳累,我嗜睡得很,每每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肯起来。 这日,我刚刚起来洗漱,啊慵便进来禀报,“郡主,东吴派人来了,在外面等着见您呢!” 我甚是好奇,这平白无故的,二哥为何要派人来看望呢! 写封书信,报个平安就好了。 我一想,一定是有要事,我道:“快请进来。” 我一看来人是伯言,我甚是高兴。 我们从小一起玩到大,只是近几年我们都大了,所以有所避嫌,不怎么在一起玩闹了。 他长我几岁,我一直唤他伯言哥哥。 我惊喜的站了起来,跑过去抱着他,“伯言哥哥怎么来了?是经过此地,故意来看我的么?” 他环住我,一只手轻轻抚弄着我的青丝,道了句,“你清瘦了很多。” 我们畅谈聊着,也想起小时候很多趣事…… 小的时候,我总是喜欢欺负他,他也不敢吭声。 有时候他不如我的意,我便向二哥告他的状,二哥便是一顿责罚。 说道这些,我们“哈哈”大笑…… 晚上,伯言在我房里吃的晚饭,这是东吴官员从来没有的待遇。 只是伯言这次到来,我总感觉怪怪的…… 我正寻思着,他突然开口道:“郡主,此次来荆州是受了刘夫人所托。” 刘夫人,难道是刘钰…… 我问:“刘钰怎么了?” 伯言道:“刘夫人与主公闹了些小矛盾,刘夫人便拒食,谁说的话也不听,如今已经奄奄一息了,只剩这最后一口气,她说,她要撑着这最后一口气等着见你。” 听了伯言的话,我甚感意外,戚戚然道:“如此严重,为何不早说?” 伯言道:“只知道刘夫人与郡主有些交情,况且这种时刻郡主也不会为了刘夫人而回东吴,所以,在来的时候就没有如实禀报。” 听了伯言的话,我又气又恼,喊了句,“啊慵,准备行装,我们回去。” 伯言没有想到我会真的同他回吴郡,啊慵道:“告诉军师么?” 我想来想去,如今我有孕在身,诸葛亮是知道的。 我这个时候回东吴确实不太妥当,告诉诸葛亮他又怎会让我回去呢! 我想了想,道:“不必告诉军师。” 阿慵道:“郡主,你不在阿斗怎么办?” 阿慵说的对啊…… 这几日我不在,阿斗谁来照料…… 军师他们都是大男人,怎么能有女子心细如发,精心照顾呢! 我道:“带上阿斗,没人照顾阿斗我不放心,对了,收拾东西不必太多,我们不多停留,两日便回。” 我们一行人匆匆忙忙带着行囊赶往东吴。 前面是旱路,况且现在是日落,委实不好走。 我想着,到了水路就好了。 阿斗依偎在我怀里,稚嫩的声音问我,“母亲,我们去哪?是去我们上次的地方么?您在给孩儿讲讲您和父亲的故事吧!” 是呀…… 我们去阳岐山的时候,我跟阿斗讲了我和刘备很多的故事。 如今阿斗央求我讲,我反而没了心情讲。 满脑子都是刘钰的脸,从开始相见,到荆州娶她,再到她心不干,情不愿的嫁给我二哥。 如今我满脑子都是她奄奄一息的脸。 我的心有些乱,我怕她挺不到我回去看她。 阿斗一直叫我,“母亲,母亲,母亲。” 我回过神来,将阿斗抱紧,轻拍他的背,道,“阿斗,母亲带你去看看母亲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可好,那里有山有水很美,你还有几位舅父,让舅父带你骑马练剑可好?” 阿斗兴奋拍手,“好呦,好哟…… ” 就在我们还有数里便赶到江边的时候,张飞和赵云赶了过来,拦住了去路。 赵云道:“还请夫人速速回去,如若军师同意夫人离去,我们便不会阻拦。” 我道:“赵云你好大的胆子,我是你的主母你竟敢拦我的去路,快快让开,我嫂嫂病危,我必须回去看她一眼,两日便回。” 赵云恭敬的回道:“夫人,属下不敢放行,还请速回。” “赵云你只是一届武将,竟敢在主母面前肆意妄为,你就不怕我禀明玄德,对我不敬么?” 赵云依旧拦着去路,恭敬道:“还请夫人带着少主速归。” 我有些不耐烦,这样僵持着委实不妥,拖的时间长了,唯恐夜长梦多。 我情急,撩起车上幔子,道:“你何德何能,竟敢拦我的去路。” 这时,张飞从赵云身后走了出来…… 他道:“嫂嫂在上,赵云没有这个本事将嫂嫂和侄儿请回去,益德亲自来请,还请嫂嫂给个薄面,速速带着侄儿回去,等我请示大哥,大哥同意嫂嫂回吴郡,嫂嫂再走,益德亲自护送您回去如何?” 张飞说的条条在理,我竟不知如何反驳他。 只是今夜我必须走出去,回去见刘钰最后一面。 我道:“我的嫂嫂刘钰,也是刘家人,她病危,我回去探望有何不可,你们苦苦相逼,等玄德同意我回去,那刘钰可曾等得起?” 张飞道:“既然嫂嫂如此,嫂嫂可以回去,只是,我那侄儿必须留下。” 赵云小声同张飞道:“不可以让夫人回去,夫人有孕在身,回到江东,对主公不利,如果夫人在诞下一位公子,到时候荆州危疑。” 张飞甚是吃惊,他张了张嘴巴,小声道:“此事不妙,她有孕在身,就凭这一点,我们就不敢动她,如果她有何闪失,我们就是罪人了?” 张飞缓了缓神,接着道:“看情形,今夜是拦不住嫂嫂了,不管如何,阿斗必须留下。” 张飞大声说着:“嫂嫂你有孕在身还是留在荆州比较妥当,万一有何闪失,您的那位嫂夫人也会自责,江东路途遥远,甚是不利于养胎,还是速速随我们回去吧?” 他说这话,我心下一惊,看来我有孕之事是瞒不住了,如果被孙权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 伯言听了张飞的话,甚是吃惊…… 伯言震惊的回望着我,那神情,有不甘,有落寞,更有惆怅的情绪,看的我心下堵得慌,莫名的伤怀。 我道:“放肆,这种戏言怎可随意出口。” 我抱着阿斗下车,走到张飞身前,小声道:“这种话怎可当着这些人随意出口,今夜我必须走,两日后便回,但是你必须承认我有孕之事不是事实。” 话必,我将阿斗塞到张飞怀里,张飞愣了愣,好似明白…… 张飞“哈哈”大笑…… “哎呀!嫂嫂请赎罪,我张飞就是个武夫,粗人,我信口雌黄,假意说嫂嫂有孕在身,就是想嫂嫂碍于情面留下来,没想到我这种粗人连说个谎话都不会,还请嫂嫂宽恕,莫要怪罪。” 听了张飞的话语,我转身上车,随手放下幔子,道了句,“我们走…… ” 车碾慢悠悠的走着,我心里莫名的烦躁,感觉此次离开,便是此生都不会在回来了。 张飞抱着阿斗骑在马上,跟在车碾身后…… 阿斗一直叫我,“母亲,母亲,母亲,你不要阿斗了么?” 阿斗一声声唤我,使的我心上揪着疼。 这三年的相处,我早已把他当做自己的亲生孩儿。 如今一走,感觉此生诀别。 我心上七上八下的,不知如何是好…… 我对刘钰心生愧疚,刘钰是为了我才落得这般田地。 当初是我骗了她,我知道刘钰不喜二哥,这使得我更是罪责。 第五十一章 回吴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此次如若不见她最后一面,更是寝食难安,此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想着,我掀开车上幔子,对阿斗道:“好阿斗,阿斗最乖了,母亲去去就回,你要好生听二叔的话,母亲回来给你带很多糕果,都是阿斗爱吃的,可好?” 阿斗在张飞怀里欢喜雀跃的煽动着细小的手臂,稚嫩的声音同我道,“那母亲要快点回来呦!阿斗要好多好多好吃的。” 看着他那么顽皮,那么可爱,心下不忍他独自留在荆州。 我笑着回着,“母亲去去便回,阿斗快随二叔回去…… ” 阿斗依旧和我挥着手,我的眼泪忍不住流下。 如今我是怎么了,只是回去看看刘钰,几日的功夫,竟生出这么多的伤感来…… 车撵到了岸边,早有大船在此等候,伯言伸手请我上船。 我一步一步走上大船,仿佛此刻的路很长,很长,更似有沉重的东西栓住我的脚踝。 我迈不开步伐,每走一步都很艰难,都无从选择,都由不得自己,由不得自己的内心。 我哀叹了声,更似我的一生已经走到了尽头。 我登上船,船已经缓缓起航…… 阿斗依偎在张飞怀里哭的厉害,我很是心疼,仿佛我的一颗心都被他哭碎了。 我哽咽着劝慰阿斗,“阿斗不哭,母亲去去就回,益德照顾好阿斗,不然等我回来惟你是问。” 张飞向我摆手,“嫂嫂请放心,一定照顾好阿斗,嫂嫂也尽快回来啊!” 我没有再回话,转身回到船舱,胃里翻江倒海般难受。 我命啊慵不许外传我有身孕之事,还特别嘱咐伯言,让他不要告诉我二哥。 这一路上顺风顺水,只是路程走到一半的时候,船舱上有杂乱的脚步声,更有吵杂声。 只因我有身孕在身,身体不适,睡的不沉。 这些杂乱的声音吵的我头疼,更是心烦,我喊道:“啊慵?啊慵?” 啊慵不在船舱里,我只觉得情况不对,刚要起身,啊慵便推开舱门,慌忙进来。 我起身,不等我问啊慵,啊慵道:“郡主被吵醒了?” 啊慵扶我坐稳,帮我穿好外衫,手上的动作慢条斯理。 啊慵一边整理我的腰带,一边说,“咱们好似遇到敌军了,探子已经前去打探,不知对方是那股势力,听说敌军伪装成海盗模样,嚷嚷着,男子都杀,女人留下给他们山大王做压寨夫人。” 我心下觉得那里不对…… 这条航道早已没有土匪,十多年前便被公瑾绞杀得干干净净,怎会突然就冒出土匪来。 况且伯言在来的路上都平安无事…… 我想着,这个地界有谁会出现呢! 我推开啊慵,拉开船舱,疾步奔了出去。 啊慵跟在我身后唤我,“郡主别出去,外面不安全。” 我走至夹板上,见伯言站在船头,他迎着风,吹的他的鏊兜上的璎珞翻飞。 他的大氅一股一股的迎风激荡,好似他此刻的情绪,不是那般平稳。 我走到他身边,没有看他,而是目视前方,“可知敌军几艘船,人数多少?” 他侧头看我,面上波澜不惊,答非所问,“你怎出来了,甲板上风大,快些回去。” 我侧头对视他的眸光,看着他,我笑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有机会同伯言哥哥一起打仗,迎战敌军,香儿不胜荣幸。” 他听了我的话,没有在催促我回船舱,而是悄无声息的摸摸我脑后青丝。 他这算是默认了,我可以留在甲板上一起和他督战。 因天色昏暗,阴霾笼罩了月色,天空连一颗星星也看不到。 不到一刻钟,便有铁器,绳索声搭在船的两侧夹板上。 近处才得见,敌军已经踩着搭在船板上的绳索飞奔过来,速度极快,已有数十人上了船。 伯言命令我军都躲在盾后,以盾将船舱围了个水泄不通。 敌军挪着矫健的步伐,摸索前行,甚是疑惑,不见我军踪影。 正在这时,伯言命人长了火把,顿时,灯火通明,双方猛烈厮杀着…… 伯言将我置在身后,他生怕刀剑无眼,误伤了我。 我有些焦急,只见眼前敌军一一倒下,后面又一拥而上。 这时,伯言命人斩了绳索,敌军暂时无法登船,我军与之奋勇搏杀着。 伯言命令我军盾后之人放箭猎杀敌军,而敌军蜂拥而上继续踏着夹板猛烈冲着。 就在后续敌军马上要登上我们的舰船时,只听敌军船上“哼哈”应声倒下。 有的敌军落入水中,砸的水花翻飞,扑通扑通直响。 片刻后,敌军船上喊道:“速速撤离,速速撤离。” 我只觉得奇怪,这场战争在短短半个时辰内结束,而敌军却一无所获,且死伤惨重。 我想着,会不会是军师命人江上伏击,将我拦截回去。 我正寻思着,只见伯言冲我微微一笑,甚是明朗。 我们都心照不宣,我转身回了船舱,而伯言则继续留在甲板上。 他静静的盯着湖面,望向远方…… 经过这一战,我一夜无眠,第二日正午我们到了吴郡岸边。 孙权早早的在岸边亲自迎我,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虽说我是出嫁了的女儿,二哥也很疼爱我,却也不用这么远相迎接吧! 就算是前来投奔的政客,也没有次等待遇啊…… 我下了船舱,孙权见我远远的跑过来抱我。 他将我揽在怀里,抚摸我身后青丝,“香儿瘦了,是哥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我有些急着见刘钰,于是道:“刘钰怎样了,快带我去见她。” 孙权带我去了刘钰的住处,我抬头一看,这里是西苑,是我当年的闺房。 她依然住在这里…… 这里离二哥的议政殿很远,她为何还住在这里,这样和二哥相处起来也不慎方便。 我担忧刘钰,急匆匆的跑进去,大喊着:“刘钰,我回来了,刘钰,我回来了。” 而此时,我一踏进屋内,隐约见幔子后面有人,心下一惊…… 我停住脚步,攥紧身上佩剑,慢悠悠的摆动剑身拨开幔子,竟然是瘦弱的刘钰站在哪里。 刘钰就站在幔子后面…… 我扑过去抱住她,焦急道:“生病了怎可下榻来呢?快回去躺着。” 她红润的脸颊贴在我肩头,紧紧的回抱着我,“你回来就好,我没有生病,我很好。” 我一听这话,心里很是不痛快,我推开她,仔细端详,怒问:“你既然没病,为何又谎称有病?” 她笑着,很是骄傲的看着我,“我不生病,你又怎会回来呢?” 她顿了顿,甚是得意的说着,“我真是没想到,在你心里我还是很重要的,我一骗你,你便回来了。” 听了她这番话,我很是生气,愤怒问道:“刘钰你疯了么?玄德出征在即,这种时刻我怎能离开荆州。” 话必,我转身欲走。 刘钰恶声声喊着,“你要去那啊?”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看她,“当然是回荆州了。” 刘钰没有在说话,而是“呵呵”的笑着…… 我定定的看着孙权,孙权道:“你那也不能去,只能在这好生待着。”说完他转身离开。 看来他们这是要囚禁我了…… 我转身看向刘钰,怒问:“为何要骗我?为何要用这种手段让我回来?” 刘钰听了我的话,表情骤变,面容扭曲,及其阴险…… 她阴郁的口吻同我道:“孙郎儿…… 你都没有娶刘钰,我刘钰怎会让你安心在刘备那里过日子,遥想当年,我偷偷听到周瑜要娶你,我又怎会让你嫁给周瑜,当时我就暗暗发誓,你绝不会嫁给他,所以我就同周瑜合谋将你嫁与刘备,向你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又怎会甘心下嫁他刘备,只有你嫁给刘备,只有这样,也唯有这样,在等个两三年,你的性子也磨平了,淡了,你也受够委屈了,机缘成熟,我们再将你接回来,那时,你自然是我刘钰的。周瑜他想娶你,不过是他痴心梦想罢了,我只是稍稍使了点手段,他就气病了,死了…… 如今你回来了,再也不用想周瑜那个自私自利的负心汉了,我们一起相扶持,好好过日子,岂不是更好。” 听了刘钰的话,我心如刀绞…… 我愤恨的望着她,心底某处结了冰,许是永久都会冰封住,融化不开了…… 我悲凄问她,“公瑾设计骗我嫁人,这其中的功劳也有你的一份是吧!看来二哥很是疼爱你,你说的话,他都依你,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亲妹妹,我也理应谢谢你才是,只是如今钰儿送我的这份大礼,我也不能欣然接受,真是枉费你对我这么些年的一番美意,苦心经营了。二哥对你很好,很是喜欢你,从今以后我的事,你少管,规规矩矩做人,别逼我杀了你。” 听了我的话,她笑的轻狂…… 她一双泛着红润的眸子死死盯着我,好似能看到未来,看到希望…… “你最好杀了我,总之,我们是苦命鸳鸯一对,左右你在我心上这么些年我是放不下了,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要杀要剐都由你,只是我这些年总是孤孤单单活着,也甚是无趣,活着与死了没分别。” 话必,她转身离开。 第五十二章 囚禁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迟愣愣的想着她刚刚说过的话,惊出一身冷汗。 数步后,她转身对我笑着。 笑容如同三四月的春天,阳光明媚,一片大好。 就如同当年我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一样,是那么的淡然,清澈,甜美。 多么美好的女子…… 她甜美笑着,欢喜道:“你回来真好。” 她走了出去,留下我傻愣愣的站在原地,她这是怎么了,如今,我竟然也看不透她了。 事后,我被关了三天。 在这三天里,孙权没有让我走出这间屋子半步。 啊慵也不知去了何处,我想可能和我一样,也被关了起来。 在这三天里,他们送进来的吃食,我都没有动。 不是因为和他们对抗而绝食,而是我真的吃不下,一点胃口都没有。 在这种情况下我离开了荆州,而且已经三日了,音信全无。 军师和刘备的两个兄弟定然不会相信我了。 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全然没了章法,刘备定然恨死我了…… 我有些绝望,嘴里碎碎念着,“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重,树欲静偏偏风不止,故宫忧,白宫忧,人人忧,来年怎碰头?” 我一遍遍念着,重复着每一句话。 如今,我在这里已经关了十多天了。 刘钰来看过我几次,每次她都没有进来,而是远远的看着。 而今天,还是孙权第一次来看我。 其实在这十多天里,我已然了解他们的用意…… 孙权来了,我没有看他,嘴里依旧是碎碎念着,念着那几句话。 “心微动,奈何情已远,物也非,人也非,事事非,往日不可重,树欲静偏偏风不止,故宫忧,白宫忧,人人忧,来年怎碰头?” 突然,孙权冲我怒道:“都这种时刻了,你还想着刘备那个死老头子,十多天了,他可曾为你想过?我风风光光迎你回来,你有何不满意?” 听了孙权的话,我虚弱的转身,对视着他,半晌,我“呵呵”的笑了起来…… 孙权见我如此笑,心底有些发毛,后退两步,“你 你 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么?” 我慢慢止住笑意,冷冷看向他,“我笑什么,你问我笑什么…… ” 突然,我爆发力气质问道:“孙权,你惧怕曹操,将我卖身下嫁,换取你的江山社稷,你做的这些卑鄙下贱的事,让我不耻,事到如今,你口口声声说风光迎我回来,好听的,是给你自己脸上贴金,难听的,是将你的亲妹妹囚禁,令刘备难堪,如若刘备上钩,便得了你的心意,奸计得逞。” 我顿了顿,接着道:“你骗我劫持阿斗,如今你劫持我而威胁刘备,刘备哪有那么好骗啊!你还想威胁他,或者说,如果刘备上钩,来江东迎我回去,你便可借机发难,将刘备顺理成章的扣押江东,没想到你孙权马有失蹄,你的妹妹没有那么大的面子,我在刘备心中都是假的,根本没有一席之地,他不会迎我回去,让你很失望吧?计谋落空的感觉如何呀?” 孙权听了我的话,气得颤抖的手指指着我,“你永远别忘了你是孙家后人,你姓孙。 听了孙权的话,我依靠在塌上正了正身子,冲他挤出一个甚灿烂的笑容。 他见我如此,身子一抖,惊的后退数步,他眼神暗淡无光,竟然不敢直视我。 我微微一笑,问道:“孙权你也有心虚的时候!” 我顿了顿,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二哥,你还是香儿心里的二哥么?香儿心里的二哥,一定是有所担当,事事都为香儿着想,无论香儿做了多么出格的错事,二哥都能原谅我,替我担着,二哥说过,只要有二哥在,天大的事都会为香儿扛过去,香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因为香儿是二哥心里最最疼爱的妹妹,无人能及。” 我“呵呵”笑着,“可惜不过数年,一个刘钰就改变了一切,改变了我们的兄妹情,改变了当初二哥对香儿的承诺,可是,我不恨二哥,也不恼二哥,只要二哥放我走,我一定会说服刘备,事事依从二哥。” 孙权听了我的话,不温不怒,他负手而立,转身背对着我,看向窗外,看向遥远的天际。 他好久都不言语,就这样端端站着,下一刻,他侧首,探查究竟,别有用心的笑着…… 他这样看着我,使得我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我惊的后退两步,又稳了稳心神,坚定站稳,好让此刻的气势不被压下去。 “我的好妹妹,二哥就是想知道,你一介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我的小娘子喜欢你喜欢到这种程度。” 说到这,他顿了顿,转身看着我,仔细打量着…… “刘钰竟然为了你和我谈条件,做交易,就是不让我近身,她说,我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那是她被迫无奈,不是内心所愿,她想和我这样扮演假夫妻,假恩爱,就是能够让你顺顺利利的回来,她不为别的,就是能看着你,看着你她便开心,就能活的下去,不然她生不如死。” 说到这里,孙权叹了叹,嘴角微微上扬,少有笑意。 “所以,即使知道你会恨她,她也要这样做,以至于,二哥只好成全她了。” 孙权说道这里,他仰头看向屋顶,莫名的“呵呵”笑着…… 孙权说出这样的话…… 听的我张口结舌,说的我傻愣愣的只有听着的份,竟然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狠咧说着:“这不仅是她的心愿,也是公瑾临终时心中所愿,二哥不能寒了她们的心,也因为二哥有信心,二哥不能让刘备为所欲为,让他做大,二哥要刘备死,二哥要他的江山,这些种种,理由够不够?” 说到这,孙权倒吸了一口凉气,“所以,你 孙尚香必须留在东吴,二哥不想你看到我和刘备争天下,相互残杀,那时,你会怎样,二哥不想你痛苦,即使你现在恨二哥,想不明白,将来你也会懂得。” 我有些欲哭无泪…… 我们之间到底是谁错了,是二哥,是公瑾,还是刘钰? 我们之间的感情,情分,说不清,道不明…… 我双手拾起,恭恭敬恭做了个揖,道:“承蒙二哥不弃,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不管,不管是家事,还是国事。 我放下拾起的手,苦涩一笑,“你们就是不信我,就是不信我…… ” 说到这里,孙权上前两步,他紧紧攥着我肩头,怒问:“那我倒是要问问你,我和刘备,你选谁,你是要我死?还是刘备谁死? 我哭泣道,“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死。” 孙权看着,他松开紧握我肩头的手,一只手擦拭我脸上的泪珠。 “你看看你,又说这些孩子气的话,这天下我们必争,所以,必须有一人会死。” “二哥为什么要争天下呢!这天下本来就是刘家的,二哥为什么要争,二哥好好辅佐玄德不好么?做一个贤臣,忠臣不好么?” “香儿说这些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凭什么天下是刘家的,谁赢了,天下就是谁的,我们孙家做了那么多,死在战场上那么多,凭什么拱手相让,凭什么?” 孙权定定的看着我,半晌道:“事到如今香儿说什么都没用了,这里一直都是你的家,你回来有何不好,你还可以是原来开心快乐的郡主,你还可以做你想做的事,去遛马,去骑射,去肆意妄为的玩闹,二哥都依着你,如何,只要你踏踏实实,安安稳稳的留在东吴,别去想荆州,去想刘备,可好?” 听着他的话,我真的很想发火,想愤怒。 可是我已经不是三年前待字闺中的孙尚香了…… 我不可以胡乱发脾气,更不能肆意妄为的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如今我被囚禁,早已没了底气,如何还能向孩童时候和孙权肆意耍横。 我道:“二哥想留我到什么时候?” 他听了我的话,半晌没有回应…… 如今我失去了可以依靠的屏障,失去了最最信任可以依赖的二哥。 我还可以信任谁,依赖谁…… 我不知道,更不敢去想,仿佛一刻天堂,一刻地狱。 孙权盯着我良久,我们都沉默着,好似此刻的谈话将要耗尽我们一生那么久。 我想,我们兄妹之间的情义,之间的芥蒂再也无法化解了,再也不似孩童时候那般单纯了。 我苦笑一下,竟然还寄托希望在这里。 希望孙权能念及一母同胞,多年的兄妹情分而放我一马,也放刘备一马。 可是我是知道孙权的性情的,既然有了主意,有了想法,便不会更改,一往直前的做下去。 就好似当年我救刘备离开阳岐山一样,坚定,毅然决然。 半晌,他道:“香儿还是吃些东西吧!不然真的饿死了,又能如何呢…… ” 话必,孙权转身离开…… 我知道,即使今天我真的饿死在这里,他也不会让我离开。 这就是我的亲二哥,我的至亲之人…… 这些天我一直胡思乱想着…… 其实我早已知晓,伯言去荆州最重要的目的就是迷惑我劫持阿斗。 伯言若直接了当说出计划,我断然不会接受。 第五十三章 期待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所以伯言和啊慵设计,骗取我带走阿斗,他们没想到中途会出现张飞,赵云拦截。 计划落空,只好独自将我骗回…… 我每天都盼着刘备能将我带走,可我又怕刘备真的出现。 因为我知道,他来了,孙权是不会放过他的,不会让他离开江东半步。 到那时,荆州也是必会归还东吴。 我每天都在做着斗争,每天又有所期待。 我就这样恍恍惚惚,浑浑噩噩,痴痴傻傻,疯疯癫癫,没心没肺的活着…… 有时候仿佛真的死去反而解脱了,看来,我还是没有看透,看淡…… 我更没想到孙权会如此狠心,是我低估他了,还是我太自信了。 自信的以为二哥还是原来的二哥,孙权依旧是以往的孙权…… 他依旧如儿时那般宠我,爱我。 无论我的理由有多荒唐,多过分,他都会依照我的情绪,心思办事。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在权利与地位面前,我这个曾经被他宠上天了的妹妹又如何…… 到头来,还不是沦为阶下囚。 事到如今我们的身份地位都有了改变,他不在是我信任的二哥,至亲的二哥。 我想着,若我无欲无求,是不是,孙权就不能拿我怎样了呢? 或者说,如果刘备放弃荆州和我过太平日子,或许,或许,没有或许……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和刘备都没有命活着,又何谈自由自在呢! 那时,刘备再无用处,孙权又怕刘备东山再起,孙权势必会斩杀在他的剑下。 他们两个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最挚爱之人,我都不希望他们伤了对方。 可是他们两人却真真切切伤害了我…… 伤的体无完肤,身体的每一处伤口都很疼,都没办法愈合。 这就是我的人生…… 我的至亲至爱,我没的选择…… 一直以来,都是我的至亲至爱在选择我,在伤害我。 我只能被动的站在原地,或者是被他们拉扯前行,牵扯着我的心。 我怕,我真的好怕…… 我不敢迈出这一步,我怕我要永远失去他们了…… 如此没了分寸,失了信心,仿佛葬身火海,焚烧的令我窒息。 更是失去以往的自由自在,让我维懦,我想我是凋谢了,人生不在了,再也没有光彩了…… 心微动,奈何情已远……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还有谁能帮我。 啊慵一直不在我身边,身边的婢女都是陌生的面孔,事到如今,只有伯言哥哥能帮我了。 可是我这里被围的水泄不通,到处都是士兵,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我该如何传递消息给伯言呢? 而此刻,刘备正在和益州牧刘章周璇。 刘备心力交瘁…… 当诸葛亮书信告知刘备孙夫人离开的消息后,他震惊了,他崩溃了…… 他心里的那道防线崩塌,早已溃不成军。 他不信,他不信孙尚香会独自离开归东吴去。 刘备后院起火,他还得在外人面前装作若无其事。 他的心早已凌乱成麻…… 他将身边的几位重臣叫来商议,说是商议,实际上就是下命令而已。 刘备冥思苦想,半晌不吭声,良久,他叹息道:“如今夫人归去东吴半月有余,却音信全无,甚是担忧,况且夫人有孕在身,所以我必须前往东吴接她回来。” 刘备的一席话,众人皆愣了,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只听法正道:“主公不可,虽然孙夫人有孕之身去了东吴,但是说到底,毕竟是回娘家,难道主公只身前往东吴迎回夫人,主公就没想过,有去无回么?如若大动干戈众多甲士前往,东吴必定认为主公有谋反之意,到时定然接不回夫人,说不好还会兵戎相见,恐怕,这不是主公想见到的吧!” 说到这,法正顿了顿,叹息着,“况且我们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取蜀川,如今蜀川没攻下,这样劳兵伤财之力,我们一无所获之时,主公若放弃这大好机会,以后还有谁会归顺主公,帮主公取得汉室天下,定想主公是个只顾儿女私情之人,难当大任,不可托付也…… ” 法正的一席话,众人连连点头,说的刘备牙口无言。 刘备怒道:“无论如何,我都要接夫人回来,她腹中有我刘备的骨肉,我的骨肉怎可流落在东吴手里,况且我身在外,不在荆州的情况下私自接走夫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备咬牙切齿说着,恨不得此刻和孙权仗剑相向。 他自以为他很能忍,任何屈辱都能在他的理智下化解。 可是这次不一样,即使是孙权,他也不能忍。 只因为,那是他的夫人,他钟爱之人,他此生都不能割舍之人。 他的冲动扰乱了他的心智,他的理智不知去了哪里…… 他就是不可自控的想发火…… 当刘备知道她身怀六甲,有了他的骨肉,他是那么高兴。 他期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是他换了她的药,算计了她才换来的孩子。 可是如今,她还是脱离了他,脱离了荆州。 他要拿她怎么办呢! 这一刻他真想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为何要离开…… 只是因为刘钰么? 孙尚香对刘钰始终是有情分在的,不比他,在孙尚香心里,他如何与刘钰相提并论呢! 他刘备始终不如刘钰,只因他花白了发。 只因当年孙尚香在荆州迎娶了刘钰。 那天,他看在眼里,他是欢喜的。 他想,她们真是一对璧人,无可挑剔,是那么完美。 而今在想起那一幕,是多么讽刺,他哭笑不得,他心痛,更是在心底深处凝结了怨念。 他每每想起她牵着大红绸子,牵着刘钰前行,迈着稳健的步伐,脸上洋溢着甜美的笑…… 身为男子的她,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让人一见倾心。 他想和她称兄道弟,想和她成为朋友。 她的一颦一笑更是让人有过目不忘之感。 他知道,这是喜欢…… 从她大婚娶刘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他便知道,他喜欢她。 他喜欢眼前这个矮小讨喜的男孩子。 可是最后,眼前这个讨喜的男孩子,不知为何,竟然变成了女娃娃。 而这个漂亮,英勇,有担当的女娃又浑浑噩噩的成为他刘备的夫人。 他娶了她,他知道,她不是真心想嫁给他,可是,他愿意等,愿意无限期的等下去。 他以为,他们之间只有相敬如宾,没有开花结果,却明明之中有了结果。 不管当初她误会他也好,他们相爱相杀,甚至有时候大打出手。 他只当她调皮,只当她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可是这个没心没肺,没长大的孩子,再也不会在家里等着他。 他多么希望她永远这样等着他,等着他打仗凯旋归来。 他每每想起他深夜练兵,她因等他而整夜不眠…… 就是这样一个等着他的小女人,在没经他准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家,不告而别。 他当真拿不准,拿不准她的心到底在哪?是在荆州,还是东吴孙权。 他这会子最恨的就是他出征在即,她央求他,“带我一起出征,一起去战场,一起攻下蜀川。” 她央求的话语仍旧在耳边萦绕。 只因他去的是战场,是个鬼神都惧怕的地方。 他不想她辛苦…… 他更怕战场上刀剑无眼,误伤了她,如今想来他还是不了解她。 如果当初他听了她的话,带着她走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了。 他能怪谁呢?他又能怪谁呢! 想到这,他突然明了…… 难道她是气他当初在荆州之时,没有告知的情况下,他和吴苋有了一夜夫妻。 故此借题发挥,故而回到东吴去,回了娘家。 他这样一推敲,也不对,夫人不是这样的人。 即便心存不满,也会有话明说,不会这样背弃他去。 一定另有原因,另有目的,背后的阴谋主使一定是孙权。 如今他乱了心神,没了章法,他竟下不了决心,拿捏不了分寸。 他想着,越发伤感,越发无助,他当如何,他该如何…… 想到这,他心生愧疚,他始终对不住她。 而今他想拿他的命来补救,他想真心真意和她过一生,他想她回来…… 却也无能无力的,替她做不了什么…… 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离开了…… 他想,他这个男人做的好生失败。 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当他看到诸葛亮书信给他的时候…… 信上说,夫人已有身孕三个多月,他甚是兴奋,他高兴的像个孩子,手舞足蹈。 他大叫着,“夫人有孩子了,夫人有孩子了,这是我们的孩子,这是我和她的孩子。” 可是当他继续读信的时候,才得知,她回了东吴,他很气愤,甚是懊恼,很是疑惑。 他不明白她为什么回东吴,而且还是这个时候。 他不在荆州,而此时此刻,身为夫人的她,理应坐镇荆州,给敌人以威严,震慑敌军。 这种时刻,她怎可离去。 前一刻,他兴奋的不成个样子,而后一刻,心却沉到了谷底。 他不能自控,他要发狂,他觉得她的离开,是罪人,不可原谅。 但是,他又担心,怎的又担心她了呢…… 她只不过是回了娘家而已。 可是她不是普通的人,她是孙尚香,只因这个名字,她就不能随随便便的回娘家。 第五十四章 凤雏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举足无措,左右为难,离开蜀川众人不服。 不离开,他真的好怕,是有生以来从没有过的恐惧…… 他怕她不归,怕从此失去妻儿,于是,他在心底有了想法。 最终,刘备的想法在众人的阻挠下收场,众人分分离去,他还沉静在此当中…… 是夜,他简单整理一下包袱,披上大氅,带上兜帽,将整张脸遮住。 他要偷偷的溜走,不能让众将士知道,这样便不会乱了军心,动摇军心。 就在他刚刚走出营帐,便被拐角处的凤雏拦住,刘备吃惊的看着凤雏。 凤雏没有说话,而是拱手作揖…… 凤雏见刘备不语,便直接跪了下去。 刘备慌忙上前,欲扶他起来,凤雏叩首道:“主公请三思…… ” 凤雏顿了顿,接着道:“此等情形,如若主公真的去江东接夫人回来,恐怕凶多吉少啊!不说主公丢下蜀川,恐怕到时候,蜀川拿不下,荆州也不保了。” 凤雏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刘备很是为难,他坚定的心开始松懈。 “主公不想自身安危,难道跟随主公的这些兄弟主公也不顾了么?主公难道真的甘愿儿女情长而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唾手可得的益州?” 凤雏说到益州,刘备眼神一亮,他好似看到了希望。 凤雏知道,只要有益州,刘备就不会放弃一切,不顾后果的断然离去。 “如若真的失去这次机会,益州不得,荆州必定会沦陷,如若我们收了益州,到时候孙权必定会惧我们分毫,那时就不怕孙权不将夫人送回,主公切不可意气用事,三思而后行啊!” 话必,凤雏深深地拜了下去,刘备站定良久,像似在思考,更似在赌。 此刻两人都没有说话,刘备扶起凤雏,在他肩头拍了拍,似在坚定的告诉他答案。 而后刘备落寞的拖着沉重的大氅转身走了回去…… 凤雏看着刘备的背影,他笑了,凤雏是了解刘备的,江山和女人…… 凤雏选择的主公永远都不会错。 这几日我心慌的厉害。 不知道如何传递消息给伯言,正寻思着,突然有不明物从窗外飞了进来,直直插在墙柱上。 我快步上前查看,是飞镖。 我取下飞镖上的信,打开一看是伯言的信,他说今晚三更与我相见,让我准备一下带我走。 看着手里的信,我高兴的心扑通扑通跳着,我深深的知道,只有伯言能帮我了。 在这偌大的东吴我也只能相信他了,我默默数着更漏,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五下…… 我一下一下数着,怎么这么慢啊! 数着数着,困意上来,我不住的打着瞌睡…… 直到外面远远的传来打更声,我才知道,三更天了。 我被这个数字一下惊醒,神志也清醒许多,我晃晃头,起身踱着步子,焦急的很。 正在这时,我听到外面有响动,守门的士兵东张西望的寻着什么。 只听一人道:“天都快亮了,心惊什么,只不过是野猫经过。” 另一人才放松警惕,“是野猫啊!没事没事,好好站岗。” 我正贴着门仔细听二人对话,这时,窗子瞬间开合,我慢慢凑过去,仔细瞧着窗棂…… 最近不知道是不是我有身孕的事,脑子越发不够使。 我正仔细瞧着,使劲睁大眼睛往外望,突然有东西敲在我头顶上。 我慢慢转身,笑意盎然,我知道是他来了。 “伯言哥哥。”我小声说着。 伯言一把将我拉到他怀里,我有心想挣扎,想告诉他如今我的身份不同了。 我是荆州牧刘备的妻子。 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我慢慢推开他,看着他我笑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外面守卫那么森严。” 他的手抚上我的脸,眼神暗淡无光…… 他皱着眉头,很是心疼,“香儿瘦了许多,人也憔悴了。” 我盯着他的动作,听着他的话语,我张大了嘴巴,不知如何回答。 他瞧着我的动作有些尴尬,笑道:“这有何难,只要伯言哥哥想,就没有做不到的。” 我笑着点头,是呀……   在我心里他就是我的大英雄。 只是如今的处境我们都不能敞开心扉,坦诚相待,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他见塌上有我已经收拾好的包袱,他直接拎起挎在身上。 他拍拍我的肩膀,还和以前一样,感觉我们两个还是好兄弟。 “你在这里等着,我先去引开他们。”只见他打开窗子,一阵风似的飞了出去。 片刻,外面脚步慌乱,我披上夜行衣,打开窗子,一个翻身,飞奔出去。 我躲在角落里,看着不远处慌乱的士兵…… 只听一人道:“哎呀!没事,没事,虚惊一场,大家都好好站岗,好好站岗。” 我知道伯言成功的辅助我逃脱,我欢快雀跃的小心脏跳的那个开心高兴。 刘备,你的夫人马上就要回荆州了,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你要快些攻下益州才好。 伯言甩开士兵,几个翻转落在我身边。 他的手搭在我腰间,手上稍稍用力,我便被他带起来,双脚离地,飞奔半空中。 他几步带我到屋顶上…… 我们悄无声息的在屋顶上奔走,很快我们便逃出我长大的地方…… 我站在禁宫侧门,遥望着这里,也许我再也不会回来了,我看着它,没了以往的期许。 我想,我会和这里永久的诀别。 我和伯言穿过小巷,躲在城门不远处,等待着打开城门的那一刻。 片刻,城门缓缓打开…… 我和伯言换成百姓的衣衫准备出城。 我们加快脚步走着,快到城门的时候,我们放慢脚步,生怕守城的士兵注意到我们。 我更怕这一刻看到景阳…… 可是你越怕什么,他就越来什么…… 越怕看到景阳,景阳却偏偏能见到你。 我侧眼瞧着慢慢走过来的景阳,心突突的跳着。 下一秒,景阳好似没看到我,不认识我一样。 景阳大声喊道:“都精神点,别像没吃早饭似的。” 而士兵则小声反驳道:“我们是没有吃早饭呢!” 景阳手一抬,打在那个反驳士兵的头上。 我和伯言对视一眼,低下头,混合着人流走了出去。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一直盯着我,使得我脊背发寒。 我和伯言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的小路。 小路崎岖难走,我劝伯言回去,送到这已经可以了。 他不放心我,说一定将我送到荆州才肯作罢。 我笑望着他,还和小时候一样,有他在,我很安心。 渐渐的天已经大亮…… 我们走了几个时辰,况且这半个多月里我一直没有休息好,已经累的满身是汗。 伯言心疼我,“累了吧!你休息会,我去找些吃的,这样没有体力,你也走不远。” 我点点头,依靠在崖壁下宽大的石头上坐着休息,等伯言回来。 不到片刻便我睡着了…… 伯言将他的大氅披在我身上,又拿他那宽大的衣袖擦拭我额头上的汗。 我渐渐进入梦乡,梦里还是那片火海,大片大片的,红彤彤的,晃的我眼睛生疼。 我大喊着,“别过来,别过来。” 这时,伯言寻找食物回来了。 他将我抱在怀里,摇醒我,“别怕,别怕,伯言哥哥在呢……” 我清醒过来,脸上还有滚落未干的泪痕。 “又做那场梦了?” 我点点头,趴在他怀里…… 还和小时候一样,在我害怕无助的时候,他总是这样抱着我,轻怕我后背,给我很多安慰。 “我知道你怕那场大火,伯言哥哥同样怕那场大火,那场大火让我失去了很多亲人,也失去了很多欢乐。” 那年我们都很小,大哥刚刚打下江东。 各大家族,各方势力都不是真心投靠大哥,都在相互观望。 这期间有不少地方人士暗暗勾结外邦势力。 以至于,开始投靠大哥的几大家族开始谋反,这其中就有伯言哥哥的家族,陆家。 那天夜里,道光剑影,血流成河,凄惨无比。 当时为了围困我大哥,大火烧了三百里,火光奔腾不息十几个昼夜。 我为了引开敌军和母亲,哥哥们走散了,是伯言一直在寻找我。 我围困在熊熊燃烧的大火里,他奋不顾身的闯了进来,救我出去。 我们在火海里奔走,他将束发巾带扯下来,蒙住我的半张脸。 他怕我没被大火烧死,而是被浓重的熏烟呛死。 他的束发巾带早已被他的汗水侵湿,蒙在我的脸上有清清浅浅咸咸的味道。 发巾上的汗渍打湿了我的脸,我看着他攥着我的手一直拼命的跑着,拼命的跑。 他的发丝随风飞舞,跟着他跑步的节奏,一上一下,四散开来…… 他是极美的男子…… 他比我高出一个头,我仰头侧首看着他,在这种危机时刻,他竟然对我微微一笑。 只因这个笑容,我便什么也不怕了,我就这样被他拉着奔跑着…… 我一边跑,一边看着他,感觉他在带着我飞,我被此情此景所感动。 此刻的我们不是仇人吗? 不是说过,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么…… 第五十五章 疑惑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大哥杀了他的家人,他为何还要救我…… 我就这样烧死了,他不是更解心头之恨么…… 虽然我们两个家族是敌对的,但是我见他是欢喜的。 我并不觉得他是我的敌人,反而是很想亲近他。 只要这一刻他松开我的手,他又一个敌人家的孩子便会倒下。 这样,他是不是也算为他的至亲报仇雪恨了呢? 可是他没有,从我来到东吴的那天开始,我就住进他家的宅子了。 他见我总是那么规规矩矩,客客气气,彬彬有礼的样子。 总觉得我才是这栋宅子的真正主人,而他只是家里的仆人而已。 起初他不敢见我,我练剑的时候他总是躲在角落里偷偷的看。 而后又默默的离开,就这样一看就是两个多月。 有一天我实在忍不住,想戏弄他一下,练剑的时候故意剑尖直奔他而去。 他则不慌不忙轻轻松松避开。 我懊恼着,“既然偷看了那么久,便陪本小姐练练剑,若如你运气不好,死在本小姐剑下,也不枉你偷看了这两个多月。” 他听了我的话,不急不躁,不羞不恼,只是一下下躲着我的剑,也不成心和我还手。 我见此情形更加的气氛,我大声喊道:“你到底还不还手,你真的想死在本小姐剑下么?” 他见我如此说,脸上反而洋溢着笑意,而且这笑意却越发的甜腻。 我们就这样不打不相识…… 直到我见见长大,十五岁那年,二哥将他打发至海昌,晋升为都尉。 那会子儿,我想着,等我长大了嫁给他也是极好的。 我一边跑,一边看着他的秀发,他的秀发像瀑布一样好看,看的我心上欢喜。 可是就在这一刻,渐渐的他没了体力,慢慢倒下。 我抱着他的上半身,拼命的哭,我知道我们出不去了,我知道我们会死在这里。 但是,有伯言在,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失去他…… 泪水迷糊了我的眼,我努力睁大眼睛,他抬手擦拭着我的泪,“别哭,别怕,别管我,你快跑。” 我摇头,“不,我不能丢下你。” “傻瓜,只有你走出去了,才能找人来救我啊…… ” “不,你骗我,等我出去了,你都烧死了。” 我刚要摘下他的束发巾带,他按住我的手,“别摘下来,吸多了毒气你会死的。” “我不怕死,只要有伯言哥哥在,我什么也不怕。” 说着,我紧紧的抱着他,生怕这一刻,他化身火海,化身灰烬,消失在我面前。 我怕,我真的好怕,我怕他离开我,我怕他会死,更怕我们就这样死在这里。 我想着,也不知道大哥有没有平叛这次叛军。 他们假意投降,迷惑大哥,在不知不觉中杀人于无形。 这一次,我才知道,我在也不相信任何人,特别是敌人…… 我知道,我不能放弃,一旦放弃,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我还有母亲,还有哥哥们,所以我不能死,伯言也不能死。 我弯腰,弓着身子,将伯言背在身上。 他的个子很高,我都有点背不动他,我晃动着身子,缓慢的走着。 身边不时有房屋,树木倒塌,伯言气喘吁吁,十分虚弱。 “快放下我,别管我,这样我们都走不出去,我不想香儿死在这里,我想你好好活着。” 听着他的话语,泪水打湿了我的脸…… 我坚定道:“我不会丢下你的,就像你奋不顾身闯进大火里救我一样,我们都不会死,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他听了我的话,好似放下心弦,他躺在我的肩头,不在挣扎让我放下他了。 我笑着,奋力前行,我不知道背着他走了多久,多远。 我只知道面前的大火肆意妄为的席卷着我们。 也不知道我还能坚持多久,许是我的坚持是徒劳的…… 我眼前出现重影,仿佛母亲在前方向我招手,“香儿,你在磨蹭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母亲在等着你呢!” 是呀!我在磨蹭什么呢! 我吃力的走着,我知道,我真的走不动了…… 我笑着向母亲招手,“母亲,我累了,我要歇歇。” 说着,我瘫软的倒下,伯言,我真的背不动你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宽大的塌上,我惊慌的望着四周。 母亲趴在塌上,我想母亲一定是照顾我累睡着了。 我心疼的推了推母亲,母亲惊醒,她见我醒了,高兴的留下泪来。 我望着四周,问道:“母亲,这是哪里啊?伯言呢!伯言怎么样了。” 母亲见我焦急的样子,她握住我的手,在我手背上拍了拍。 “你心里只有伯言那小子,你可想过母亲找不到你有多么着急?你大哥找到你,将你抱回来的时候,你浑身软的像滩泥,母亲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说着,母亲哭了起来,我很少见母亲哭泣。 于是我上前擦拭母亲脸上的泪,安慰她道:“母亲不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况且这次要不是伯言哥哥冲进大火里救我,我早就烧死了,那还能看见母亲在这哭呢?” 我说着,偷偷的看了看母亲的表情,她反应倒是快,一下子不哭了,坚定的点头…… “香儿说的对,是咱们理亏,伯言那孩子不计前嫌来救你,证明他有胸怀,是有大义之人,此人能当大任…… ” 看来母亲这次是真的信任伯言了,而不是视他为叛军之人。 “放心吧!他很好,只是多吸几口毒烟,军医已经救治过了,不日就能康复。” 因为这次叛乱,我为了救母亲,将敌军引进火海,才使得孙家家眷获救,而我自己则在大火里冲不出来。 要不是伯言,这次我不是被大火烧死,也会被叛军杀死。 总之伯言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一生都无法报答他的救命恩情。 想到这,我笑了,这么美好的回忆,我怎能忘记呢…… 只听伯言道:“当初你说不能丢下我,这次换我不能丢下你了,我一定将你平平安安的送到荆州去。” 说着,他烤好了鱼拿给我,他看我吃的香甜。 其实我已经好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野味了,在东吴我心急如焚,哪能吃的下。 这次为了能够顺利的回到荆州去,生怕没有体力,我拼命的吃着。 突然,我被噎到了,伯言拍着我的背,“你慢点,这样狼吞虎咽的不噎着才怪。” 我看他嫌弃的模样,我道:“你的吃不吃,不吃我可都吃了。” 伯言无奈的摇着头,“好,好,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没人和你抢。” 说着,他将火架上考好的鱼拿给我,我接过他手里的鱼也不和他客气,大口的吃着,烫的我哈着气。 “慢点,别烫着。” 我自顾自的吃着,一口没吃好,我反胃的干呕起来。 他拍着我的背,心疼道:“都说了,让你慢点吃,你看,呛到了吧…… ” 他刚说到这里,好似说错了话,我们都静默着……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是拍也不是,放也不是,我们谁都不说话,口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半晌,我转头,微笑着侧脸看他,“谢谢你,伯言哥哥。” 他听我这话,反而放松下来,他扶我坐稳,“香儿何时与我这般客气过?” 是啊…… 要是以往的我,绝不会和他这般客气,也不会少了许多话语,少了以往风趣,更不会这般不自在。 现在我就连看他的眼神都是躲避的,我不知道为何这般心虚。 就像是少不更事的孩子,做错了事,生怕家里人数落,责怪,我怕,我真的好怕…… 我回望着他一双清澈的双眼,郑重其事道:“伯言哥哥这样帮我,我也不知如何感谢,如何报答,如若被二哥发现,你的下场恐怕也不会好过,还是送到这里就好,接下来的路让我自己走,我会安心些。” 他听了我的话,一直沉默着,我想着,他可能被我劝通了。 就在我刚要开口说,就此别过…… 他坚定的开口,眼里依稀有泪花,萦萦绕绕,来来回回,转来转去,转的我心发酸。 “我不是为了帮你,我是在帮我自己,你不用感谢我,也不用想着如何报答我,这些都是我自愿为你做的,只要你过的开心快乐便好,至于主公知道我救你出去,他如何惩罚我都是我的事,你不必挂怀,想必主公也不至于到了杀我的地步。” 他说到这里,我心直发颤,我知道二哥的为人,如果当真过了他的底线,他势必不会放过伯言。 不单单说伯言的前途,恐怕到时候连命都保不住。 只听伯言接着道:“自从你回来,我便改了名字,陆议如今成了陆逊,香儿觉得这个名字改的如何?” 他问我的话,我半晌答不上来,他为何要改名字? “好好的名字为何要改呢?” 他看着我只是苦涩的笑着,却不搭话。 他不说,我便不会再过问,他刚要说我们该启程了…… 这时,有数百名东吴士兵将我们团团围住,我们惊慌的站起身,拔剑相向。 此刻,刘钰从人群里不紧不慢的走了出来,柔声细语,千娇百媚。 “郡主这是要仗剑相向了,别忘记了,你也是东吴人,难道你想和你二哥抗衡,和他作对不成?” 第五十六章 受罚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伯言将我拦在身后,刘钰一步一步走了过来,她剥开伯言的剑。 伯言纹丝未动,他的剑直接抵在刘钰白皙的颈上,我上前一步,伸手将伯言的剑按下。 刘钰没了束缚,来到我面前,她手一摆,士兵们蜂拥而上,和伯言打了起来。 刘钰将我推到一边,她挑了挑眉毛,媚声媚语,轻佻口吻同道:“你还不叫陆逊停手,难道你真的想看着他为了你而战死在自己人手里么?” 听了她的话,我想她说的对。 我不能再害了伯言,我不能看着他战死在自己的士兵手里。 我失去了太多,童年,少年,青春,婚姻,甚至是我的至亲至爱。 而这次,我不能在失去我从小到大的玩伴了。 况且伯言不仅仅是我的玩伴,他更胜似我的亲人,哥哥…… 伯言,我不能再失去你了,更不想伤害你。 你有你的梦想,你的前途,不可浪费在我这个没用的人身上。 我大喊,“都住手,别打了,我和你们回去。” 我定定的看着刘钰,痴痴一笑,“请你以后别对我指手画脚的,离我远点,我这个人一直都命运不济,别沾染了霉运,触犯了你的大好运势,大好前途。” 刘钰听了我的话,痴愣愣的,她好似没听懂,更似不愿意听到这么伤人的话语。 她转身,望着我离去的背影,明媚的笑着,她看着那个久别重逢,失而复得的人,此刻,她是欢喜的。 她想着,不管她用尽什么手段,什么阴谋诡计,但是,她心里的孙仁回来了…… 刘钰不管她恨不恨她,她只知道,这次她真的回来了,她就不准许她再次离开。 本想着,这一次,一定要走出去,回到我夫君刘备身边…… 可是,事与愿违,我又被关了起来,也不知道伯言怎么样了,真的好担心他。 这次出逃我没能成功,但是啊慵回来了…… 啊慵回到我身边,这比什么都重要,比什么事都值得高兴的。 我仔细瞧着啊慵,她没有受伤,完好无缺的站在我面前,我抱着她,“啊慵,真的好想你。” 啊慵却很是内疚,她说是她拖累了我,害得我回不去荆州,在这里失去了以往的自由。 这天夜里,刘备借酒消愁,他自言自语…… 只有夜晚他才敢这么放肆的喝着酒,只有喝了酒,他才肯释放他心底的痛。 事到如今,她的夫人和腹中的骨肉都在东吴,钳制他,左右他,让他没有喘息的机会。 他派细作前去打探,飞鸽传书说,夫人逃脱没能成功。 他心中有所疑惑,不知此消息是真是假,还是孙尚香故意做给他看的。 更或者是孙尚香和他哥哥一同合谋,做做样子,让他放下警惕,前来东吴接她回荆州去 。 他此刻心乱如麻,没了章法,更没了以往的英勇之气,他不敢有所动作。 他怕一步错步步错,接着却输了个彻彻底底。 他只能借酒消愁,趁着没人的月色,他想喝个酩酊大醉,无所顾忌的肆意妄为。 可是他不能,他怕被有心人看到,以此乱了军心…… 一旦军心紊乱,是必会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到时,必定死的凄惨。 可是他的妻儿在东吴人手里,他该如何,他当如何。 难道让他的妻儿就这样永远留在东吴,留在东吴当人质不成,他受不了,他也不敢想。 他此刻真想直接奔到东吴去,直接质问孙尚香,问她为何要走…… 只是因为刘钰么? 还是另有原因,她当真和刘钰有私情不成? 如果他的妻,不能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他真想杀了她,杀了孙权,以解心头之恨。 他醉了,他真的醉了,朦朦胧胧中睡了过去。 而这次,他真的到了东吴,见到了他的妻儿。 然而,身为妻子的她,见了他却是一脸的淡然。 他想问她,问她为何要走,而他的妻子却始终给他一个背影,不管如何都不与他说话。 他一点一点走近她,将她的身子搬转过来,见她脸上不悦…… 而他,见到了他的妻子,则欢天喜地的高兴着。 他目光一点点往下移,最后落在她的小腹上。 她隆起的小腹出奇的高,他随手抚上她的小腹,她那欢快的肚子像是要和他说话一样,有一下没一下的律动着。 他高兴极了,将她揽在怀里,他告诉她,他真的好想她,可是还没等他说出口,她的妻就将他狠狠推开了。 他懊恼着,看着她的脸色慢慢变化,渐渐的,她满脸血色…… 她瞪着双眼问他,“为何要来,为何要来东吴,你想死么?不管怎样你身为荆州牧都不该来东吴送死。” 说着,她“哈哈”的笑着,他惊愕地看着她,看着她一点一点的变化。 他害怕极了,他摇晃她的身躯,而下一秒,她满脸血色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和颜悦色,和以前一样,温柔的看着他。 她问:“你怎么才来东吴啊?你怎么才来接我呢!我在这里好生难过,在这里我生不如死啊!你身为我的夫君,为何不闻不问,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 他一下子惊醒,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地上。 香儿的声音犹在耳畔,他心慌的厉害,他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他气的双手直砸地,手上的血被贱了出了都由未知。 他想着,如果一直在梦中该有多好啊!这样就能和他的妻子一直在一起了。 可是梦始终是梦,最后都会变为现实,都会醒来…… 他想着,如果他的妻子心里有他,那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回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共谋天下。 他更担心的是,他的妻子一起不复返,从而彻彻底底的离开了他。 他纠结,他痛苦,他痛恨,痛恨自己的无能,却又那般的无力。 他现在最痛恨的人便是孙权,恨不得孙权马上死去,不管等多久,他一定要杀了孙权,要让孙权彻彻底底死在他面前。 即使将来他的妻儿恨他一辈子,他也无怨无悔。 孙权必须死,不然,将来他就是第二个曹操,那时所谓的刘氏江山,将会被颠覆。 那时,还何谈匡扶汉室,匡扶天下,终将彻彻底底湮灭。 刘备手足无措的捶打着地面,他失声痛哭,如今这种时刻,如何打开局面他不知。 他苦恼着,为何会出现这种事情,而且还发生在他刘备身上,难道上苍真的不眷顾他,真的要他一生骨肉分离。 他想扭转乾坤,但是他知道自己的能力,他有自知之明,这种时刻认他是大罗神仙,也会束手无策! 这时,伯言受了惩罚,他被打的遍体鳞伤,满身没一处是好的。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伯言没有被革职查办,反而晋升为校尉,这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不明白孙权这是何意,他这赏罚分明的让我摸不清他的用意,他这即打又赏的,真的不像以前的二哥。 我又回到以前的住处,西苑,这回刘钰彻底的从这里搬了出去。 我想着,刘钰这回真的想明白了,她搬回二哥哪里,或者搬的离二哥近些。 但是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刘钰竟然在我旁边的厢房住下。 我现在讨厌透了她,真希望她离我远点,越远越好。 我在这里,她像是看贼似的整天盯着我,让我心生厌弃。 她刘钰不该是这样的人,她也不该这样对她自己。 我知道,当初是我对她不起,但是,我已经接受惩罚了,她还要我怎样。 我不希望我们两人总是以这种方式见面,我想她离我远远的,最好永远不见才好。 我想着,我欠她的已经还了,如果她要我的命,我也绝无怨言。 只是我不想这样看着她活受罪,我看着也揪心。 我想她好好的,她还年轻,还那么漂亮,有大好的时间,大好的光阴等着她。 她绝不可以这样沉沦下去,萎靡不振的活着。 我奏请孙权让刘钰从我这里搬出去,但是,我的奏请成了石沉大海,没了音信。 我知道孙权是故意的,这些日子我真的要发疯了。 她们这是要逼疯我啊…… 我就这样暗无天日的沉沦着,不知道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这日,伯言突然到来,我命啊慵让他快些进来。 伯言有气无力,甚是疲惫的走了进来,我见他满心欢喜,高兴坏了,“伯言哥哥,你可还好,身上的伤都好些了么?” 伯言尴尬一笑,“无碍,我这大男人,受些皮外伤不碍事。” 我想着,他和我说些客气的话,是在宽我的心。 我无所顾忌的拽着他的手,挽着他的袖子验伤。 他身上还有片片的淤青,清浅的伤口,看的我心惊,更是心疼。 没想到,孙权还真够狠心,竟然把伯言打成这样。 我哽咽着,眼中含泪,“都怨我,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有这些个伤。” 他见我伤心,把我抱在怀里,我在他怀里终于不在忍着,放声的哭泣着。 他却很小心和我说着,“都怨我,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如果我能安全送你出去,就不会像今天这样了。” 是呀…… 如果伯言能安全送我回荆州就不会有今天的下场了。 第五十七章 孩子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可是我知道,如果伯言真的送我回到荆州,想必伯言也不会留在我身边帮助刘备。 他势必会回到东吴去,那么他还有命活着么? 那时,伯言便不会像现在这样挨挨鞭子,板子那么简单,伯言势必会丢了性命。 孙权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背叛他的人。 即使知道这样的结果我也不后悔,不仅因为伯言是我从小到大的玩伴。 他更是我的救命恩人,他几次三番的救我于危难,助我脱险之中。 如果伯言真的为了我而被孙权杀了,我还有何面目苟活于世。 我自知他的心意,我也知道他的用心,如今我们各有天命,都身不由己,更不能为所欲为。 况且我已经有了玄德,他一直在等我回家,回到荆州去。 我道:“我们各自有命,以后伯言哥哥不必再来看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推开他的怀抱,冲他挤出一丝微笑,“你也要照顾好自己,别让我担心,东吴有的是好姑娘,伯言哥哥已经到了而立之年,早该有家室了,总是这样拖着也不慎妥当。” 他听了我的话语,苦笑着,他后腿数步,坚定的看着我,“你不必拿这种伤人的话轰我走,成家立业是我的事。”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香儿不必有负担,香儿不想我来看你,我便不来,只是我这个人一向执拗,我只是远远的看着你就好,不管你是开心,还是难过,伯言哥哥都想知道你的喜乐,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我也不许别人负了你。” 说着,他转身走了出去,却不成想,刘钰就在门外,伯言打开门正好撞在刘钰身上,将刘钰撞退数步。 刘钰怒目圆瞪,大喊着,“放肆…… ” 伯言撞了刘钰,他一副什么事都未发生似的,只是拱手作揖,道了句,“夫人海涵,末将逾越了。” 话必,他转身离开。 气的刘钰咬牙跺脚,大声冲我喊道:“你就这样让他走了么?” 我微笑着一步步走近刘钰,在走到门口之际,我回手关了门,留下门外傻愣愣的刘钰。 我只是懒得和她说话而已,只因为她是孙权的小娘子,不然我也定不会饶了她。 刘钰气急败坏,她冲门里怒吼着,“我看你也得意不了几日了,你二哥要将你嫁给陆逊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我一听这话,急的上前两步,打开房门,质问道:“刘钰,你休要狂言。” 刘钰听了我的话,“呵呵”笑着…… 她道:“这一次,恐怕你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是呀…… 刘钰每一次都能戳到我的痛处,可笑的是,这一次,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她说的一点都没错。 孙权,这次,又是孙权…… 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我,而我却没有还手的余地。 我是不是可以说,我就是个笑话,我就是东吴利用的一个小小的棋子。 他孙权想放在哪里便放哪里,我连说不都找不到理由,我累了,我真的很累,很累。 这次,我不想再和孙权大吵大闹…… 但是,我可以说不,若如不然,我如何对得起玄德。 玄德还健在,他孙权就急不可耐的让我再嫁。 他到底安的是何心思,难道,他想再起战争,他想和玄德宣战不成。 他让我这样大摇大摆的再嫁,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玄德,他真的想逼死我不成。 我的心很累,很累…… 我真的很讨厌孙权无时无刻的算计,他这样狠心的算计他的亲妹妹,让我心生寒意。 从这一刻起,他再也不是我的亲哥哥了…… 他只是东吴之主,我们将在无瓜葛,我最亲的二哥终将成为过去。 我看着刘钰,大笑起来,连眼泪都笑得止不住…… 我顿了顿,端端站稳,道了句,“只是如今你告诉我这些,我不知道如何谢谢你,我想知道的是,而这一次,是不是钰儿你的杰作呀?” 刘钰听了我的话,惊的推后数步,她摇头道:“不 不是,不是,这一次,真的不是我。” 说完,她眼里泪光闪闪,在眼里转来转去,她眼含泪珠,始终没掉下来。 而后,她落寞的转身,晃晃悠悠,甚孤寂的走回了厢房。 我们都是可怜的人,到头来,刘钰也不过是孙权的一枚棋子罢了。 所有的一切,看似是刘钰一手操作,实际孙权才是所有谋划的行驶者。 只是他顺水推舟,顺理成章的助了刘钰一把。 刘钰深陷其中,只是她自己不知道而已。 或者说,刘钰以为,她可以操控全局,却不想一招不慎,反被孙权利用。 而今,我什么也不怕了,这一次,我不会再由着孙权为所欲为。 我也不会再相信,牺牲自己而再嫁一次…… 我更不会将伯言牵扯进来,我不想因为我的原因,而让伯言不由自主。 这几日我一直呕的厉害,许是心情不佳,或者是进食少的缘故。 我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生怕被人发现,有所察觉。 可是事事竟不如人意…… 今日孙权突然到来,而且气势汹汹,神情冷冽,使得我心上一惊,有种不好的念头要发生…… 正想着,孙权手一摆,便进来两名侍卫,手里端着碗,热气腾腾的。 我傲然道:“我不吃,你不必在我身上费神了。” 我想着,这几日我拒绝吃食,许是孙权心疼我,怕我饿死了不成。 孙权听了我的话,脸上露出诡异危险的笑意,“今天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话必,他手一摆,那两名侍卫便其身而上…… 我怒视着,见来者不善,便和那两名侍卫缠斗起来。 我们打斗了两个回合,孙权也不制止,他很是有耐心,仿佛在看热闹一般。 奈何我有孕在身,身体弱了些,竟不是他们二人的对手。 一名侍卫见机紧紧扣住我身体,另一名侍卫捏着我的下颚将药汤往我嘴里灌。 我一用力,挣开两人钳制,将药碗打翻在地。 孙权见状怒道,“打翻也没用,这碗药你今天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他手一摆,身后十多名侍女鱼贯而入,每人手里端着一只热气腾腾的碗。 我怒视着进来的侍女,见人群最后面站着的竟然是啊慵…… 啊慵手里也端着热气腾腾的碗。 我坐在冰冷的地面,一点一点往后挪着,突然,孙权手一摆,那两名侍卫动作极快,将我束缚住。 我挣扎着,质问道:“孙权,为什么?二哥,为什么?为什么…… ” 孙权道:“只因你不该怀了那个人的种。” 我有些无助,哭泣着 ,“我是你的妹妹呀!我们是一母同胞,我是你的亲妹妹呀?” 孙权见我如此,他转过身,背对着我,一字一句,从齿缝蹦出,“香儿,从小到大,你是为兄最疼爱的妹妹,也是为兄最骄傲的妹妹,别怪为兄,身为孙家人,你不能给敌人生孩子。” 从这一刻起,我终于知道了,什么亲情,什么挚爱,什么从小到大最疼爱的妹妹…… 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不过是他们手里的筹码,棋子罢了。 我怒喊着,“孙权,你利用我的感情和腹中的孩儿夺得政权,你认为你所夺得的政权就能心安理得,你就能社稷稳固了么?” 我一遍一遍质问着,他却始终不肯回答我。 这时,啊慵端着碗,快步跑到我跟前跪下,“郡主,您就喝了吧!免受皮肉之苦。” 话必,她将碗放在身前,恭敬的拜了下去。 啊慵说的倒是好听,免受皮肉之苦,谁能理解我的心情,我是个母亲,我要保护好我的孩子。 我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一旦失去,我如何与刘备交代。 这样一来,我如何能够回去,回到荆州去,还有何颜面再去见他。 我不明不白的离开,连一个交代都没能给他,我这样的妻子委实不称职,委实对不起他。 事到如今,我在护不住腹中骨肉,我连死都无颜见他。 我痛苦着,挣扎着,抗争着…… 无力…… 无助…… 最后还是喝了进去…… 这药怎么这么苦啊! 苦到了心里去。 我知道,从这一刻起,我真的要失去他了。 我们还未曾见面,他就要消失不见了,未免有些惋惜…… 我躺在冰冷的地面,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目光呆滞。 我绝望的望着房顶,身体温度一点一滴在下滑。 怎么这么冷呢! 冷的我想母亲…… 两名侍卫退了下去,啊慵上前抱住我,不停的哭泣,孙权呆呆的望着我。 我在想,啊慵你哭什么啊! 我一直想问她,可是我就是张不开嘴,吐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刘钰从层层人群中挤了进来,她见我痛苦的呻吟着,她怒气冲冲跑到孙权面前狠狠的给了他一巴掌,打的孙权一愣, 孙权面无表情,冷冷的揪着刘钰,回手掌掴在刘钰脸上,打的刘钰滚落在地,身子翻滚了好几翻。 刘钰趴在地上愤怒的看着孙权,怒问,“主公答应过我什么,为何要伤了香儿,你这样强行打下她腹中孩子,香儿会死的。” 说着,刘钰奋力的爬到我跟前,她从啊慵怀里夺下来,她紧紧的将我抱在怀里。 第五十八章 无路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在刘钰怀里瑟瑟发抖,嘴里牙齿磨擦着当当直响…… 我忍不住腹中的疼痛,在她怀里扭曲翻滚着。 不知什么时候,孙权走了。 他还留下两名军医在这里守着我,算是对我的关心么,还是他真的怕我就这么死去。 其实我的生与死,已经无关紧要了,我对刘备来说已无用处。 荆州…… 荆州…… 孙尚香走的这些日里,关羽,张飞,赵云多次找诸葛亮想办法,可是诸葛亮就是不开口。 最后逼得诸葛亮说了句,“主公之在公安也,北畏曹公之强,东惮孙权之逼,近则惧孙夫人生变于肘腋之下,当斯之时,进退狼跋。” 几人听了诸葛亮的话都纷纷退了出去。 自从刘备知道我有孕在身,一直绞尽脑汁,想办法接我回来。 他想我回来,但是他知道这是孙权设的局。 他百感交集,他自知,孙尚香一旦离开荆州便会引发战争。 因为他和孙家的联盟就此土崩瓦解,终究是海中捞月,枉费心机。 最近刘备都无心用兵,全无心思在军事上,这让庞统和法正很是费了些心神。 这日,刘备喝的酩酊大醉,哭闹着似个孩子…… “她明明怀了我的孩子,有了我刘备的骨血,可是她的心却不在我这里,她走了,她走了,她这一走,便再也不是我刘家的人了,归根结底,她还是,还是她自己,是孙尚香…… ” 话必,他抱着酒坛,举过头顶,仰头大口灌着…… 他被烈酒呛的剧烈咳嗽着,身体颤抖,手上一滑,酒坛落地,摔的粉碎。 他见此情此景,甚是气氛,借着酒意,更加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他大吼着,大骂着,他骂孙尚香无情无义,他骂孙权过河拆桥,非君子所为。 最后,他长吁短叹,趴在地上缓慢的划着洒在地上的酒,他想捧起来,他想收起来。 可是,早已无能为力,正是应了那句,覆水难收。 刘备脸抵在地上,湿湿的地面混合着酒香,他又莫名其妙的笑了。 刘备一会哭,一会笑,惹得众人都不敢上前劝阻。 刘备醉眼迷离,了无生趣,半晌,他眼角滑下一滴热泪来,碎碎念着,“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我该拿你怎么办啊!我当如何你才会回来,我心里这么想你,你到底知不知道啊……   你的心里可曾有过我……  ” 刘备就这样大醉一场,大闹一场…… 第二天醒来,他又如同一个全新的刘备一样,好似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一切都不曾有过,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事无巨细的处理着军务,一样活的很好。 众臣昨夜还一筹莫展,而今天,却晴天白日,一切乌云终将散去。 使得众人都心怀感激,感激他们的主公不会为了一桩婚姻而一筹莫展,更不会为了一个女人而颓废的活不下去。 众人都在兴高采烈的处理着手里的事。 只有刘备自己知道,知道他如何痛不欲生,甚至是用他的生命换她回来都可以,只愿她能够回来,回到他的身边。 而今,他在益州,距离东吴如此的遥远。 即使他有三头六臂也不能顾及到香儿…… 只是如今,他的思念越发的猖狂,成仁成魔只在一念之间, 如今的思念,早已让他坠入魔道,无法自拔的地步,他始终是应该恨她的吧! 孙尚香…… 孙尚香…… 今日一大早,孙权便来看我,我不想见他,他便站在幔子外迟迟不肯走。 我躺在塌上,背对着他,我道:“你走吧!与虎谋皮,焉有其利。” 许久,他都没有动静,我想他是走了,我动了动身子,将身子转过来,坐在塌上。 我见幔子外有人站着,我知道他没走…… 我悲伤极了,便问道:“二哥,你是我至亲之人,也是我这辈子最讨厌之人,最恨之人,是你让我嫁给他,也是你逼迫我离开他。” 他听了我的话,撩开幔子走了进来,“你就这么恨二哥么?其实二哥多么希望你还能和从前一样,做个快快乐乐的郡主。” 听了他的话,我哭笑不得,事到如今,我们还如何能够回到从前,做回原来的自己,我们都回不去了,回不去了。 我卑微着,“我没有了父亲,亦没有了母亲,二哥是我的兄长,亦是我的至亲之人,为何二哥频频阻拦我和玄德。” 他没有再说话,而是掀开幔子气势汹汹的走到我身边…… 他将手里的竹简摔在我怀里,气愤道:“你知道这竹简里写了什么吗?” 他一根手指指着我,手指微微颤抖,他暗哑的声音道:“你的好夫君说,不管你是东吴郡主也好,还是战场上的孙仁也罢,还不是要为他刘备,这位老人家生孩子。” 他顿了顿,接着道:“你好好看看吧!这就是你的挚爱之人写给你的,他不仅不还荆州,他还侮辱东吴,侮辱我,甚至连你也不曾留半分情面。” 我拿着竹简慢慢打开,上面刚开始写的很客气。 后来就是不管她是东吴郡主也好,还是战场上的孙仁也罢,他还不是要为我刘备,这个老人家生孩子。 怪不得孙权那么生气,以我对刘备的了解,他若不是情不得已,逼得无路可退,断断不会这样羞辱孙权与我。 我不知道二哥如何逼迫他,不然他断断不会说出这么狠心的话来。 责任都在孙权,是孙权逼迫我嫁给他,如今又算计我,将我接回来,害得我们夫妻不能团圆。 我正想着,不知怎么就冒了出来。 “他若不是情不得已,逼得无路可退,断然不会这样羞辱二哥与我,我不知道二哥如何逼迫他,不然他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责任都在二哥,是二哥逼迫我嫁给他,如今又接我回来,害得我们夫妻不能团圆。” 孙权听了我的话,挥手给我了我一记耳光,这是他从小到大第三次打我。 果真最是无情帝王家,看来这三分天下,孙权也要争上一争了。 我不勉有些难过,不是为了刘备说的那些无情的话。 而是因为二哥曾经是我最亲近的人,曾经最疼爱我的人。 如今他却骗了我,他拿我一辈子的幸福婚姻当筹码,换取他想要的江山社稷。 而且他还为了他那梦寐以求的江山,棒杀我那还未曾蒙面的孩儿,要我如何不痛心,如何不恨他。 即使他这样直接想要刘备的那一分天下,也不必如此痛心疾首,撕下他那伪装已久的面具,让我憎恨,让我更加愧对刘备。 如今孩子没了,往后余生我如何面对刘备,想必,刘备更恨我吧! 或者说,刘备早已恨透了我,再也不会原谅我了吧! 我自知,今生今世,或许再也见不到刘备了。 我也知道,刘备一定会恨我没能保住我们的骨肉。 他一直不信我,想必,他一定认为,是我成心不想要这个孩子吧! 可是,我努力,我真的努力了,我也很是自责。 没能保住这个孩子,是我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我能怪谁呢! 到最后,还是我先付了他,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不听劝阻,执意要回东吴来,害的自己被囚禁,又痛失了孩子。 如今的我早已没了活下去的勇气,只是如今我还不能死,我要活着见刘备,我要给他一个解释。 我要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我只是被骗了而已。 我只是太相信别人,太相信他们,使得自己沦陷,落得这般下场。 人生就是这样,反复无常…… 曾经,刘钰和我说过,反而将错就错的东西更能长久,我知道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是想告诉我,她不在意当初的将错就错,可是我不能,不能再继续伤害她了。 我要让她知道,对就对,错就是错。 我已经承担了后果,希望得到她的原谅,我知道现在说这些为时晚矣…… 但是,我想补救,可是刘钰就是不愿意接受,她这执拗的性子,和我真是像极了。 我们像极了亲姐妹,我们心里有彼此,却又恨透了彼此。 我想,只要我不放弃,一定会得到她的原谅。 想到这,我哭了…… 他们一直想我活成他们心目中的样子,到最后,我还真没能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 最近这些日子我一直酗酒,醉酒了我便是大哭大闹。 刘钰每每都是我喝的酩酊大醉她才会出现。 刘钰将我搂在怀里,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她帮我穿了男装,又给我束了发。 她自言自语,“孙郎男装,带上玉冠才更加俊朗,如此俊俏的男子,谁人见了不欢喜呢!” 待我醒来,她已经早早离去。 这些日我就这样,沉沦下去,只有浑浑噩噩之间,我才能感觉到我还是活着的。 这天,突然有下人来报,说孙权请我去大殿看歌舞表演。 这几日,我身子是好了些,但是我一直没能走出失去孩子的痛苦之中。 如今的我哪有那些个闲情逸致,那些个心情,陪他孙权欣赏歌舞。 我想着,绝不会这么简单…… 我知道此刻孙权在大殿和众臣议事,他这会子命人来请我,想必也不会是什么好事。 第五十九章 再嫁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这时,下人道:“主子吩咐说,让郡主好生打扮,不必心急,打扮漂漂亮亮的再去赴宴。” 此人传达这话,使得我心下忐忑不安,突然想起之前刘钰和我说过的话,“我看你也得意不了几日了,你二哥要将你嫁给陆逊恐怕你还不知道吧?” 刘钰的话一直在我耳边缠绕,使得我险些站不稳。 我苦恼着,如果孙权执意要将我嫁给伯言,我该如何拒绝,才能让孙权放心下执念,而改变想法。 我冥思苦想,在啊慵的装扮下,我早已打扮妥当。 孙权派来的人一直在外面催促,使得我更加的心烦意乱,狂躁不安。 这时,刘钰走了进来,她见我面容苍白,又是精心梳妆打扮。 只觉得情况不对,她道:“当真应了我话,他真的要将你嫁给陆逊是么?” 我没有否认,却也没有承认,我只觉得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没必要了。 刘钰急切上前两步,她将我抱在怀里,小声在我耳边说着:“此去凶险,你要有所防备。” 听了她的话,我双手环住她纤细的腰身,“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她的下颚抵在我的肩头,“香儿瘦弱了许多,如今再趴在香儿的肩头,已经没了当初的厚重,没了当初的安全感,只是如今钰儿很是担心你,此次,你切莫冲动,失了先机。” 我叹息着,“钰儿请放心!如今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这半条命而已,若他孙权想要,拿去便是了。” 说着,我推开她,走到塌前将枕下的匕首放在衣袖中。 我转过身,对着刘钰大咧咧的笑着,还如当初第一次见她时一样,我就是这样对着她憨笑着。 刘钰见我久违的笑意,她痴愣愣的望着我,好似许久未见一样。 我随手理了理发鬓的碎发,走至她跟前,像男人一样大咧咧随手拍拍她的肩头。 “回去休息吧!不必担心我,往后余生好好照顾自己,切莫再相信任何人,而误了自己终生。” 话必,我大步走了出去,就在我走到房门之际,刘钰惊的转身,她无声的哭泣着。 我知道她在看着我,我停下脚步,转头回望着她。 “我知道是我负了你,也是我以男子之身骗了你,我更不该不顾后果,不顾你的感受而娶了你,使得你有负担,以次不能回头,我希望得到你的原谅,如果真的有来生,就让我成为真正的男子,你依然是女子,这样,我们再续前缘,让我娶了你,成为真正夫妻,弥补今生的过错,可好?” 刘钰听了我的话,她哭着跑过来,扑到我怀里,捶打我的胸膛。 “你这狠心的人,如今你说这些伤情的话,你以为我就会为此而感动,而原谅你么?别废话,你要好好活着,来生如何我不知道,我只想你今生好好活着,别让孙权为所欲为,你要为你自己而活,只要你活着,我的后半生才有依靠,才有寄托,才有活下去的希望,你给我记好了。” 说道这里,她顿了顿,甚是难为情的同我道:“我说这些你别误会,我只是活的太孤单,太无趣了,我想和你成为姊妹,彼此依靠着,不被他人左右。” 听了她的话,我的手慢慢伸开,环住她的腰际,我笑着,“谢谢钰儿,谢谢钰儿原谅我,以后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再抛下你了。” 她闭上双眼,只道了句,“妹妹。” 我拍拍她的后背,随手推开她,转身向大殿走去。 我慢悠悠,一步一步往大殿里走,只见文武百官早已不在,大殿里只剩下伯言和高高在上的孙权。 我只觉得气氛有点尴尬…… 我没有行礼,只是端端站着,孙权见我来了,他挤出一丝笑容,问我,“香儿来了,过来,到二哥这里来。” 他说完,拍拍自己身边的座位,示意让我过去,挨着他坐下。 孙权这样,一下子让我想起多年前,我还没有出嫁时的情景。 那时,他不用这样拍座椅,我便会过去挨着他,和他抢座位,甚是无理取闹的挤着坐在他身边。 他始终拿我没办法,也由着我的性子胡来。 如今他再这样做,我只觉得虚伪,滑天下之大稽。 孙权见我一动不动,也不曾言语,他道:“香儿,这是要和二哥生分了么?” 生不生分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一定有阴谋在等着我。 我们彼此都不曾再说话,都静默在那里…… 伯言瞧着我精神不济,面容憔悴,他有些悲伤,只因孙权在上看着我们,他不敢逾越冒失。 我不卑不亢,问道:“既然二哥无事,那香儿便回去了。”说着,我转身欲走。 只听孙权道:“二哥知道,这段时间委屈你了,你的生活也甚孤寂,如今这样你也不可能再回到刘备身边去,二哥也不想你后半生孤苦伶仃,无依无靠,所以,二哥想你嫁给伯言。”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叹息着,“我和伯言谈过了,他不在意你的过去,况且你们从小一起长大,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甚是匹配,堪称良缘。” 孙权还未说完,我道:“二哥不必说了,多说无益。” 孙权听了我的话,怒道:“这么好的姻缘你有何不满意,伯言都不曾嫌弃你嫁过人…… ” 听到这里,我大声喊道:“我嫌弃自己嫁过人,二哥明白了么?” 话必,我转身欲走,孙权气的站起身,走下台阶,走至我跟前,语气温和许多。 “刘备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这样护着他,他又如何对你的,他当真在意过你么,他这样放任你在东吴不管不顾,你还处处维护他,他不值得,也不配,伯言对你那么好,你理应有更完美的人生。” 听了孙权的话,我哭笑不得,我理应有更完美的人生。 他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的人生早已被他给毁了,哪还有更完美的人生。 如果当初在我没有嫁给刘备时,孙权做主,将我嫁给伯言我一定很高兴。 我相信,我也一定很幸福,可是如今说什么都为时晚矣。 如今我早已嫁给刘备,我又怎会负了他呢…… 我想着,当初我是很讨厌刘备,不愿意嫁给他。 可是,做人一定要有始有终,我既然认定了他,又怎会半途而废呢! 况且,他早已在我心底生根发芽…… 现在,我心里已经有了他,我又怎会弃他再嫁呢! 都说好女不侍二夫,如今,我这样的身份,又怎会陷伯言于危难,害他不忠不义,受世人唾弃呢! 我不卑不亢,坚定道:“承蒙二哥不弃,只是如今二哥这样安排,我也不能欣然接受,以免外界笑话了去,笑话东吴背信弃义,小人之心,利用刘备而保住江东,事到如今,东吴坐稳,刘备再无用处,便要丢弃,以免被人议论纷纷,委实不好。” 我压着性子,有商有量,甚是客气和他说着,就是避免激怒孙权。 可是,我这话还未说完,孙权就变了脸色,“我的好妹妹,二哥就是想知道,你一介女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我的小娘子喜欢你喜欢到这种程度。刘钰竟然为了你和我谈条件,做交易,就是不让我近身,她说,我们虽然有了夫妻之实,那是她迫不得已,迫于无奈,不是内心所愿,她想和我这样扮演假夫妻,假恩爱,就是能够让你回来,让你顺顺利利的回来,她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能看着你,看着你她便开心,便能活的下去,不然她生不如死,所以,即使知道你会恨她,她也要这样做,所以,二哥只能成全她了。” 孙权说到这里,叹息着,眉头紧皱,面容黑煞…… 他继续道:“这不仅是刘钰的心愿,这也是公瑾临终时所愿,二哥不能寒了她们的心,也因为二哥有自信,二哥不能让刘备为所欲为,让他做大,二哥要刘备死,要他的江山,这些种种,理由够不够,所以,你、孙尚香必须留在东吴,二哥不想你看到我和刘备互相残杀,到那时,你会怎样,二哥不想你痛苦,即使你现在恨二哥,想不明白,将来你也会懂得。” 听了他的话,我哭笑不得,我竟然笑出了眼泪,我随手摸了把滚烫的眼泪,坚定道:“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不管,不管是家事,还是国事,可是,你们就是不信我呢?” “那我倒是要问问你,要我和刘备谁死?” 我哭泣着,“我希望你们都不要死。” “你看看,又说这些孩子气的话,这天下我们必争, 所以,必须有一人会死。” “二哥为什么要争天下呢!这天下本来就是刘家的,二哥为什么要争,你好好辅佐玄德不好么!做一个忠臣不好吗?” “香儿说这些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如今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凭什么天下是刘家的,谁赢了,天下就是谁的,我们孙家做了那么多,死在战场上那么多,凭什么要拱手相让,凭什要让给他刘备?” 我气急败坏,伤感着,“真想下一场大雨……  ” 我絮絮叨叨,接着道:“水能净化空气,洗净世间万物,却唯独净化不了孙权你,洗不干净你。” 第六十章 煎熬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说道最后,我手指指向他,“你本来就是贼,你要盗取刘氏江山,我又怎会帮你,别在痴心妄想了,真如你所言,到最后,你真的会得到这天下,那么,这样的天下在你孙权手里,又能执掌多久,就会永恒了吗?你就不会被推翻,就不会被碾压,你就能江山稳固,你就不会是乱臣贼子,乱世盗取江山了么?史书又会如何写,你就能对得起祖宗,对得起父兄了么?” “你给我闭嘴,妇人之仁,在我心里,香儿一直是刚毅,勇猛,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没出息,都说女子外向,果真是嫁出去的女子,泼出去的水,不管你如何向着刘备,今天你是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此事古难全,由不得你。” 他说这话,我真的很绝望,我随手从衣袖中抽出事先藏好的匕首,猛然放在自己的脖颈之上,“如果我死了呢?” 说着,我的脖颈已然淌下了鲜红的血。 伯言见状惊慌道:“香儿,先放下刀,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 我苦笑着,“你们都逼我,你们都逼我,我死了,是不是就一了百了了?” 伯言慌乱着,他迈着小步,一点一点挪着,“香儿,香儿,你、你、你先放下刀,伯言哥哥一直都没想过要娶你,我们有话好说,听话,你先放下刀。” 伯言抬起双手,停在半空中,他仔细商量着,生怕我一用力,便死在自己的刀下。 孙权见状很是突然,他没想到我会暗藏兵器,更没想到我会以死相要挟。 我定定的看着孙权,“呵呵”的笑着,“二哥,这次我不会再相信你了,我也不会为了你的江山稳固而再嫁一次,你放过我吧!就让我这样安安静静的在东吴等死,不然,我即刻死在你面前,这样,我就不会这么痛苦,这般自责,更不会对不起玄德。” 我大口吸了吸气,叹息道:“这样我就可以和父亲,母亲,还有大哥想见了。” 孙权听我说父亲,母亲,大哥,他终于不在向前走,而是后退着…… 他暗自神伤,有泪盈眶,他背对着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话,二哥只是想你嫁的好,这样二哥也少些自责与内疚,从始至终都是二哥对不住你,本想着,你和伯言两小无猜,彼此都有对方,二哥只是顺水推舟,做个顺水人情罢了,没想到在香儿心里却如此忌惮这件  事,是二哥错了,二哥不该不顾你的感受而自  作主张,放下刀,二哥不会逼你再嫁了。” 伯言见我始终不放下手里的刀,“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快把刀放下,看你衣襟上都是血。” 伯言见我已经动容,他快步上前,夺下我手里的刀。 他将刀子撇的很远,一把抱住我,“你怎么这么傻呀!你要真的伤了自己,你让伯言哥哥往后余生怎么活?” 是呀!孙权再这样逼迫我,我想我真的快活不下去了。 我一直隐忍着,就是希望有一天回到玄德身边,我想他,真的很想他…… 这次孙权没有在逼迫我,我不知道会不会还有下一次,我只是希望这样的日子快些过去,快些结束。 又是一年春天,早上起来下起了蒙蒙细雨,细雨落在远处的梨花树上,远远的望去好似一层层薄霜。 恍惚间,我已经离开玄德一年多了,在这一年多里,我的心灵无时无刻不在受煎熬。 突然,我打了一个寒战,真是应景,正是应了民间传唱的那句,乍暖还寒时节使人最难将息。 时间可以疗伤,时间也是最好的忘情药,时间久了,你就什么都忘记了,我好似忘记了什么。 又好似记起了什么,我望着远处的梨花,莫名的伤感。 这一年多里我不问世事,什么都不想知道,更不想知道刘备好不好,又好似想知道他的一切。 人这一辈子,无非是个过程,荣华花间露,富贵草上霜,我离开他,想必对他也是个解脱吧! 正想着,我刚欲关窗,岂料窗外不远处两人很是应景。 我仔细望去,原来是陆逊和如意,两人看着很是亲近,更似都钟情于对方,他们耳语说  些什么,只因太远,我听不真切。 我关上窗,不想打扰两人,我转身之际,两人已经走了进来。 我面露喜悦,也不理会二人进来,我竟自往屋内走去,如意见我眉心一皱,问道:“许久不见小姑姑,小姑姑怎会如此消瘦?” 我好似未闻,竟自前行,笑问:“你们二人怎会如此巧合,一同来我这里?” 伯言面露窘色,很是为难,我见二人不答话,“坐吧!啊慵奉茶。” 两人在我这坐了很晚,我和如意说些无聊的话语,都是小女儿家喜欢的插画,绘画,织布,刺绣,女红。 聊着聊着,天色渐晚,我正欲留两人吃晚饭,岂料啊慵急急忙忙进来,她小声同我耳语 ,“郡主,我刚刚听到消息,说 曹操准备攻打东吴,主公慌得很,已经没有了对策,此刻正在商议,准备和刘备再次联盟,攻打曹操。” 啊慵说到这里,她直视着我,仔细打量  着,她看我的表情有些变化,有些微妙。 我知道啊慵在想什么。 如此一来,孙权是必会妥协,就看刘备有何要求,作何想法了。 我心上忐忑不安,烦乱的很。 我还没从刚刚事情惊醒过来,孙权便漫不经心的走了进来,阴森森问我,“还在恨我,你就不想回到你夫君身边去么?” 听了孙权的话,我心下一惊,愣愣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就是不知道孙权又要耍什么花样,使什么手段…… 正想着,只听孙权道:“我已经和你夫君达成协议,你们夫妻很快就可以团圆了。” 我一听这话,惊的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他,打量着孙权,又看看伯言,希望伯言可以告诉我一切。 可惜伯言一直没能给我一个看得懂的神色,我心下猜忌,孙权说的是真话,还是在鬼语。 孙权自行来看我,而且他酒醉的厉害。 我见他来了,也没有和他到招呼,只是拿起桌上的竹简,假装看起来。 他见我不理他,便搬着椅子做到我跟前,他弯腰低头看我手里的书简,甚温柔的调侃着:“香儿看的什么书啊?是不是我那在益州的 妹夫刘备写给你的情书啊?” 孙权一说这话我更是生气,随手将书简丢在桌子上,书简和桌子碰撞,铛的一声巨响。 吓得孙权一激灵,酒醉也醒了一大半。 他甚是无奈的站起身,背对着我,负手而  立,“曹操开始攻打东吴了,自从赤壁之战后,曹操已经数次攻打我们,虽然我们没有大胜,但是曹操也没有占尽便宜,而这次,不一样了,曹操是必须攻下东吴。” 说到这里,孙权有些哽咽,他有些说不下去。 “曹操来犯,我已经书信与刘备,只要我们联合击退曹操,我便将你送回去,你也快写封书信与你夫君,好让他没有后顾之忧的与我共同击退敌军。” 孙权见我无动于衷,他有些心急,“二哥没有办法,只能求刘备,再次联盟,一起攻打曹操,但是刘备有个条件,就是将你送回荆州 去,二哥知道这样做有些不妥,有些侮辱你,更是侮辱东吴,你这样回到刘备身边也甚是抬不起头来,更别说在荆州立足,如何做这当家主母,想必,刘备身边的人也不会信服于你, 是二哥当初糊涂,委屈了你,二哥只是气不过,他刘备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诈我。” 说到这,孙权转过身来,他仔细打量我,在等我的回答。 听孙权这话,我不知道是应该哭,还是应该笑。 我“呵呵”笑着,叹息道,“二哥一次又一次的利用刘备,拿我作诱饵,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你情何以堪啊!二哥你竟厚颜无耻到这种程度了,当初,我只想留下他那一点点单薄的血脉,事到如今,你想让我们破镜重圆,世间  的事哪有那么圆满,刘备不会再次上当受骗了,我也不会写的。” 孙权听了我的话,上来一记耳光,这是他  第四次掌掴我, 我恶狠狠的看着孙权,痴痴的笑着,伯言有些发毛,劝解我道:“香儿别傻了,什么骨肉亲情都是假的,在江山社稷面前我们都毫无挣扎之力,快写吧!和你夫君说些好话,毕竟,你也想快些与他团聚不是么?” 我哭泣道:“事到如今我还有何颜面再去见他。” 伯言道:“为了江东父老,为了你父兄基业你也必须写。” 伯言顿了顿,接着道:“刘备还不知道孩子已经不在了,他派来的使者说,只要将你和孩子归还,他便会助主公击退曹操。主公与使者说你诞下的是一名男婴,母子钧安,这封信当如何写,你当自知。” 他们这是赤裸裸的让我欺骗刘备,真的与刘备团圆,我拿什么还给他一个孩子,我与二哥自是理亏,这封信,我很难下笔。 但是,我还是写了,写的都是我对他满满的思念,希望与他早些团聚。 第六十一章 追查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丢下笔,血红的眸子同孙权道:“二哥,我说过,你们的事我不会管,不管是国事还是家事,如今这种情况,二哥让我回到玄德身边。” 我叹息着,“我哪还有脸面见他,如今我回到刘备身边,和在东吴有何差别,想必也没有什么大不相同的。” 孙权听我这话,他急了,怒道:“你这是在责怪二哥喽,如今这种情形你不救东吴谁来救东吴,你必须帮二哥,也必须回到刘备身边去。” 孙权说到这里,我“呵呵”的笑着,“刘备征战西川,这种紧要关头,二哥令我回来,如今东吴有难,二哥又令我回到刘备身边去,我是什么,我是人,不是礼物,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不会回去的,二哥别在枉费心机了,信我已经写完了,二哥可以走了。” 孙权听了我的话,他气急败环,伸手就要打我,但是,这次手停在半空中,还没落下,他又慢慢的收了回去。 “我的话以至此,你是应也得应,不应也得应,你准备一下,等刘备的人马回到荆州,我   便会命人送你回去。” 说完孙权转身离去。 我这是怎么了,能够回到刘备身边不是我  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么? 为何如今这般不情愿了呢! 想必刘备也不是真心想我回去的,他不过是折了颜面,如今在把这丢掉的颜面找回来罢  了。 这样想着,我回与不回又有何差别,想当初刘备对我便有所芥蒂。 如今这般情形,他恐怕是更加容不下我了。 我回去,心不在彼此身上,又相互猜忌,  相互伤害,我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还不如分开,给彼此留下美好,留下想念。 孙权走了,伯言也跟着离去了,我道:“如意也回去吧!” 如意见我这般模样,“小姑姑,如意不走,在这陪您可好?” 我看着小如意,多么可爱的女孩子呀! 我摸了摸她的头顶,“回去吧!身为孙家的女儿,姑姑不想你看到这样的一幕,你还小,别吓着,更别伤了你那幼小的心。” 近来,刘备接到孙权的书信,和同盟书,   他始终心不能安定,不知道孙权是真心还是假意。 自从他的夫人回到东吴后,他没有睡过一天安稳觉。 他有些内疚,却也痛恨他的夫人,可是爱还是战胜了恨。 他能怎么办呢!他只是想他的夫人早些回到他的身边而已。 只要她能回来,孙权的一切要求他都可以答应。 可是,只有荆州不行。 因为荆州是他的命,也是他的护身符,一旦失去他的命,和护身符,那他将什么都没有了。 到时候别说接不回夫人,和夫人不能团聚不说,还会是孙权的下酒菜。 他不怕死,但是要死得其所,要恢复汉室江山,要江山稳固。 他想好了,他不仅要美人,更要江山,只有江山稳固,美人才会心甘情愿的留在他身边。 他有时候挺狠自己的,他的前半生一直视女人如衣服。 说脱就脱,说换就换,说不要便不要,一点都不会牵绊他的心。 而今却为了这个女人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也没能将她留在身边。 而今之际孙权有求于他,他自然要据理力争,让他的夫人回来。 可是他的夫人回来了,会不会恨他又多了一个吴苋呢! 而今他为了这两个女人真是费劲心神,他想要的,他爱的,不在他身边。 他不想要的,不爱的却使尽手段,就是要留在他身边。 他真是头疼的很,如今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呢…… 如今他只有顺着吴苋,哄着吴苋,只有这裙带关系最为稳固。 可是,他却没能以这裙带关系维持住孙权,没能留住孙尚香。 这次,他可以相信吴苋么? 或者说,他可以相信吴懿么? 不久,刘备便回了信,他愿意一同击退敌军。 随后,刘备便向刘璋请辞,又向刘璋请求一万人的军队和军需物资,他要去东吴援助孙权。 他说,“曹操进军东吴,情势危急, 孙氏和我本是唇齿相依,再加上乐进在青泥与关羽对峙,现在不去援助关羽,乐进一定大胜,转而进入益州,那比张鲁更可怕,张鲁只是盘踞一方的贼寇,不足为虑。” 而刘璋只给了他四千军队,军资只有一半。 张松写信给刘备与法正,眼下大事即将成功,怎能放弃这里而离开呢…… 广汉太守张肃害怕祸及自己,向刘璋告发自己的亲弟弟。 因此,刘璋下令斩杀了张松,刘备与刘璋的恩怨因此结下。 刘璋命镇守关口的将领不与刘备通过,刘备的通关文碟在手,却不与通关。 刘备大怒,将镇守白水关的杨怀斩杀,扣留将领和士兵的妻儿,将他们扣为人质。 因此,刘备扩张了势力范围,更加的强大起来…… 刘备要回去救孙权于危难,岂料天不随人愿,身边的众臣不仅不答应,就连他的好友张松也被刘璋斩杀了。 刘备命人追查其原因,表面是张松的哥哥张肃告发他早已投了刘备,其实暗里是有人泄密张肃。 指点张肃告发他的亲弟弟,张松因此被杀害。 这条线索竟然追查到了吴苋,真是最毒妇人心。 吴苋就是不想刘备回到荆州去,不想他救东吴,这样一来,孙尚香便不会回来。 此计一举两得,一来不仅搬倒了孙尚香,让孙尚香永无回来的可能。 二来刘备就此不会离开益州。 刘璋此时已经知晓刘备的阴谋,岂能放过他,就此两人势必会拼个你死我活。 吴苋相信,胜利的那个一定会是刘备,最后,镇守益州的也一定会是他…… 只因当初她的第一任夫君刘瑁的死,她一直都耿耿于怀,她深信一定是刘璋所为。 只因刘瑁深受他父亲刘焉的喜爱…… 以至于,益州牧的位置一定会是刘瑁的,却不想中途受阻,创业未果而中道崩殂。 刘璋用小人之心,很辣手段加害于刘瑁…… 吴苋虽然是一介妇孺,不能亲自为死去的夫君手刃仇敌,她岂能甘心。 她知道,她也相信刘备可以…… 刘备一定会为刘瑁报仇雪恨,她嘴角弯弯,少有弧度,微微伴着笑意,只愿那一天能尽早到来。 吴苋已经将身家性命压上,她就必须拼死一博,不仅让孙尚香此生都不会再回来,刘备也会是她一个人的。 只是吴苋没想到的是,刘备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所有的一切,知道她的心思。 吴苋知道,如果这一局她不能搬回来,那么刘备势必会杀了她。 今夜刘备穿着夜行衣,在这漆黑风高的夜晚,偷偷摸摸的贸然来到她的住处,她便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而今时局不稳,形势所迫,如此紧张之际,刘璋定会派隐士死死的盯着刘备的一举一动,稍有不慎,风吹草动之际,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刘备黑着脸,面容阴冷,恐怖异常,如同黑无常一样,来捉这个自私自利,胆敢在他面前耍手段的女人。 使得刘备陷于危难,被动的局面当中…… 他最痛恨的就是叛徒,而他身边却偏偏有了这么一个。 让他如何不痛,如何不恨,他恨不得现在就掐死她,免得再去祸害旁人。 可是,刘备还是沉住了性子,他是何许人也,他一直很隐忍,很理智,而今他能想到的,不是眼前这个自称大富大贵之人。 而是想到了她的哥哥吴懿,一想到吴懿,刘备一颗愤怒的心又冷却下来。 此刻的吴苋看着这样的刘备,她暗自庆幸,她想着,她有筹码,即便刘备要在这样的夜晚人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杀了她,她也认了。 她不后悔所做的一切,只是因为儿时相师的一句戏言,此女必当大贵。 只因这样一句话,她便知道,她不会死…… 也因此信任刘备,支持刘备,她深信,刘备必定是那个让她大富大贵之人。 吴苋哭泣着抱着刘备的双腿不放,“我知道,夫君会为此事而恨我,即便今天夫君杀了我,我也要说完心里话。” 吴苋梨花带雨,哭煞的甚是委屈,娇滴滴的泪人仿佛此刻化成春雨散去。 “我知道,因为这次张松被杀,夫君的一切计划都会功亏一篑,我更知道,这次阻止夫君出兵拯救东吴,使得夫君与孙权离心,心上打了死结,这样一来姐姐便不会回到夫君身边。” 吴苋说到这里,她哽咽着,哭泣的更甚,“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夫君既然已经出兵益州,便不能离开,这得来不易的江山,夫君想拱手相让便宜刘璋么?刘璋并不会感激夫君,反而会杀了夫君,夫君只有夺下益州才能保全我吴家满门,在夫君还没有来益州之时,我们吴家便已经投诚,不仅我们吴家,还有很多益州的壮士,功臣名将,他们也有兄弟姐妹,也有家人,夫君一走了之,他们怎么办,难道都是张松的下场么?他们为了什么,谁是主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还不是照样可以效命,以命相报,但是,他们却唯独选择了夫君你,所以,夫君就要为了他们的生死而负责,夫君心里不可以只有姐姐,夫君还有天下,有大义,有汉室……” 第六十二章 骂醒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吴苋的一席话,说的刘备哑口无言,很是自责…… 吴苋见刘备愣愣的,甚是颓废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她松开了刘备的双腿,爬着后退两步,深深的拜了下去。 “吴苋甘愿去死,还请夫君成全。” 刘备听到这里,叹息着,释然道:“苋儿说的对,我竟然不如一介女子,是你骂醒了我,  是我糊涂了。” 说着,刘备上前将吴苋搀扶起来,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 刘备嘴上虽然说他释然了,其实他也只是说给吴苋听,也是再说给他自己听。 他知道,因为张松被杀而泄露了机密,只能和刘璋硬拼了,至于能不能拿下益州城还是个未知数。 他拼劲身家性命,如果败了,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吴苋兄妹了。 吴苋兄妹那么相信自己,将整个吴氏家族都压在自己身上…… 刘备发誓,势必要拿下益州,为张松报仇。 虽然他这次不能亲自接他的夫人回来,但是他相信,香儿一定会等到他接她回来的那一天。 他也相信,只要取得益州,香儿回到他刘备身边也不会太远。 这一个多月里,我一直心事重重,寝食难安,突然,孙权到访,使得我更加彷徨。 孙权来到我身边,脸色铁青,在我身边走来走去,我知道,一定是刘备有什么心愿没能达成。 不然,孙权不会这样激动的徘徊,他如此,我反而很淡定。 我坐在桌子边上,微微转身,对着他道:“有什么事,二哥尽管说来,我承受得住打击。” 孙权听了我的话,“呵呵”的笑出声来,“香儿认为如今能有什么事打击到我。” 说到这里,孙权突然变了脸,他指着我大喊,破口大骂,“还不是你的好夫君,事到如今他不但不肯救东吴,他还自称有难,而且把留守在荆州的诸葛亮,张飞,赵子龙通通调走,几乎倾巢而出,去支援他攻打益州,他口口声声说刘璋是他的亲兄弟,不能自己打自己人,他不打,也不准许为兄去打,而今呢!他就是个小人,无耻之尤,如今我们孙家要是被曹操给灭了,他刘备也会步入我们的后尘,他得意不了几日。” 说到这里,孙权看着我,他缓了缓情绪,拍拍我的肩头,这是他这几年来少有的对待。 仿佛此刻又回到了我未出嫁时一般,我们彼此都不曾隔心,也没有芥蒂,他还拿我当男孩子一样。 他拍完我肩膀,便走了出去,我看着他的背影,很是落寞,孤寂,我想他这次真的怕了吧! 他怕父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但是,我相信,人定胜天,曹操不会如此猖狂。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还会和从前一样,披甲上阵,替父兄守住基业,替二哥坐稳江东而出一份力。 只是这些话还没等我说出口,他便走了出去。 我想,我们兄妹之间有时候不必说,也是知道彼此心意的。 这几日我闲来无事,便让啊慵将大哥的女儿如意叫来陪我。 如意长的甚是好看,既有大哥的威武之气,又有嫂嫂的温柔贤淑之姿。 我很是喜欢如意,在我未嫁时小小的她经常来我的军营里玩,只是我教她耍些好看的棍法,她也不甚喜欢学。 如意只热衷于女红,我看着也只是摇摇头,甚是惋惜这么好的苗子,一点也不像大哥,倒是心性像极了嫂嫂。 刘备和刘璋打的火热,孙权也没闲着,和曹操拼的死去活来。 这期间,刘备一直书信与孙权。 刘备说,自己脱不开身,他很快便能拿下益州,请孙权先将我送回荆州去,等他拿下益州,便回来支援孙权。 刘备命孙权归还妻儿,岂料孙权大言不惭,“吾妹不会回去,你的孩儿早已斩杀在腹中。” 刘备看了书信,气的面容铁青,浑身颤抖,他肆无忌惮的发脾气。 他大怒,在此立誓,此生必夺吾妻归还。 他要将这些愤恨都发泄出去,他要杀了孙权,他要孙权去死,他要为他还未出世见面的孩儿报仇雪恨。 他刘备的孩儿怎能就这样枉死…… 最终他要将这些恨,失而不得,所有怨念,全部化身力量,去抗击刘璋。 刘备这回不在逃避,不在躲躲藏藏,不在顾及同宗兄弟,不在顾及手足之情。 他要痛下杀手,他要速战速决,他要彻底击垮刘璋,以迅雷掩耳之势快速接管益州。 在这期间,吴懿不在偷偷摸摸同刘备互通书信,而是彻彻底底,大大方方,没有任何障碍的降了刘备。 吴懿降了刘备,就此吴苋不在默默无闻,此后她便是刘备身后的女人,真正的女人,名副其实是他刘备的妻子,谁人还敢妄言。 至此,吴苋不在低调,她借此大肆宣扬自己是刘备的妻子,而刘备也不必嫌,大胆承认。 在益州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作秀,刘备不管走到哪里都带着吴苋,不管是打仗,还是巡查营房。 在外人看来,刘备不仅得了益州,还得了美人,如此一箭双雕,堪称佳话。 益州的百姓都高呼,拥护刘备这个仁义之主,勇猛之师。 益州至此不在害怕外来强敌,不在害怕敌强我弱而引来外敌入侵,使得百姓蒙难,受打仗困苦。 这样才德兼备的益州之主百姓自然欢呼雀跃,欢迎刘备入城。 但是,刘备也怕寂寞,他最怕夜晚来临,他怕这漆黑的月色,更怕这漆黑漫长的夜晚只有他自己。 吴苋每每走近他这间屋子,他都以身体不是,让她远离。 只因他心底珍藏着另外一个女人,他知道,他对不起香儿,因为是他先背弃了誓言。 还记得当年洞房花烛,他好言好语才说服那个讨厌他的女人让他留下来。 那一次,他知道她就是那个战场上的孙仁,他是那么开心,即使他知道她讨厌他,不愿意他进洞房,他也厚着脸皮想要近亲她。 只因他打心里喜欢,他不想勉强她,他就这样守着她一辈子他也是高兴的。 可是,事事难预料,不过区区三年,便人去楼空,还是他出征在外打仗之际。 她私自离家,让他怎能不痛恨,不责怪,但是,他还是放不下,心里满满的就是放不下她。 他为此懊恼不已,为何还要为了一个背叛他的女人而牵肠挂肚,为何还要想着这个狠心弃他而去的女人。 每每想起她,他总是头疼欲裂,他不舍得打她,不舍得打这个不懂事的小女人,更不舍得骂她。 他又不能接她回来,他该拿她怎么办呢! 可恨的女人,难道三年来她对他就没有一丁点情谊,一丁点爱么? 她从来没有爱过他,都是做戏给他看的,从来没有…… 他恨透了这个女人,恨透了孙权,恨透了东吴,恨透了所有一切…… 为何偏偏对他刘备不公,为何明明得到了还要失去,他不想失去她,不想失去此生挚爱。 吴苋知道,刘备这是在拒绝她。 她知道刘备心里还有那个女人,她使出手段,要留在刘备身边,等着她的不是这样慢慢漆黑冰冷的夜。 她要的不仅是刘备的人,刘备身边的名分,她要的更是刘备无微不至的关怀,刘备的关爱,不是视而不见,无视她的存在。 以至于,她又用了一年多以前的招数,她穿着打扮都酷似孙夫人,她才能接近刘备。 她端着酒菜来到刘备身边,而这次,刘备见她来了,激动的看了她半晌,才发现,身前的人是吴苋,而不是孙尚香。 这样漆黑的夜晚,在没有掌灯的情况下,他很难辨清来人,在他看清楚后,他很是失望。 “你来做什么,不是说过,没有我的准许,你不得进来。” 吴苋听了刘备的话语,很是悲伤,她戚戚然,很是委屈。 “为什么夫君不愿意见我,难道只因我没有先遇到夫君么?夫君便这样糟蹋我的真心?我没能先遇见夫君,而是先嫁给刘瑁为妻,这是我的无奈,也是我的劫数,我抗争不了命运,以至于夫君嫌弃到不愿意见我的地步么?” 刘备被吴苋问的哑口无言,很是心虚…… 刘备又不能说他不爱她,只是政治联姻而已。 只因,当初他想攻打益州,他想得到益州,他的臣子们竟然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让他就范,让他能够顺利夺取益州。 迫于无奈,不然他也不会娶她这个夫人。 即使如今娶了她,他内心依旧狂躁不安,悔恨不已,他的一世英名,将会终结于此,以仁义之师匡扶汉室,怕是不能够了。 如今天下未定,却有了窥视兄弟之妻的骂名,让他怎能不头疼,不急躁。 他不想以这种手段取得益州,取得天下,可是如今益州还未平定,他又怎能得罪吴懿,吴苋两兄妹么! 他需要他们的帮助,更需要以此威名而震慑益州的世家大族,让他们自愿打开城门,自愿的投奔他,他要扩张自己的势力,壮大自己的士气。 他要快些攻下益州,他要让孙权怕他,他要让孙权知道他刘备的实力,他要让孙权主动进妹示好。 第六十三章 伪装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要他的妻子回来,他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分了心神…… 想到这,他这是怎么了,如此执迷不悟,任何人劝阻他都听不进去,也不过是个女人仅此而已,为何如此困惑。 他前半生视女人如玩物,无所顾忌的便可以随意丢弃,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而今却为了这样一个不值得的女人,绞尽脑汁,费劲心神,终究还是不得。 为什么,他刘备如今想拥有一个女人,想要一个女人就这么难呢? 他想着,想要而不得才是世间最痛心之事吧! 只是,事到如今,刘备都不知道她孙尚香到底有没有爱过他,她孙尚香只是东吴的救赎才会嫁给他的么? 只是为了孙权能够闯过难关,才会嫁给他,如今危机已过,便迫不及待的接妹妹回去? 她孙尚香当真不在意他这个夫君么? 他恨着这个女人,同时也爱着这个女人,他想她回来,回到他身边,让他没有任何障碍的投入到战场中去。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小女人,不听话的女人,总是左右他的思想,让他无法自拔,自此深陷其中。 他能怪谁呢…… 只怪他自己投入了真心,投入了情感,使得他的心就此沦陷下去,沉迷在这个小女人身上。 而她呢? 刘备只觉得,她以此为乐,寻着一颗真心而无情的摔打,无情的碾压,不停的以此为乐。 他想将他心爱的人找回来,可是,每一次都是那么的无能为力,身不由己。 他不可自控的要发疯,可是每日晨起他都在告诉自己,他又熬过了一天,不知道明天他会不会熬的过去。 刘备拉回现实来,他看着眼前的吴苋,沉默的笑着…… 他今晚酒喝的有些多,他见眼前的人影有些涣散,不停的在他眼前晃动,他竟谄媚的冲吴苋傻笑着。 吴苋见此情此景,她上前抱着刘备,动情的问着,“夫君,我是谁?” 刘备不动,只是看着她痴情的笑着,她再问:“夫君仔细看看我是谁?” 刘备知道她是吴苋,他没有醉的彻彻底底,但是,他还真是希望此刻醉个彻彻底底。 于是,他说了违心的话语,“你是,你是,你是我的夫人…… ” 他只说了她是他的夫人,他没有说她是吴苋,这样笼统的回答,他只是想骗过吴苋,也想骗过自己。 这样多好啊!大家都有了满意的答复,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这样吴苋高兴,大家脸上都有光…… 只是他强颜欢笑的伪装了自己,伪装自己将日子好好过下去,他觉得自己就是个虚伪的小人,是个登徒子。 既然占有了吴苋,却又这般心不甘情不愿的委屈自己…… 他一个年近半百的老人,他凭什么这么有自信,凭什么占有年轻貌美如花似玉的女子而不是沾沾自喜,却这般混蛋,如此下作呢! 他都替自己脸红,害臊,他刘备怎会这般混账,这般麻木不仁。 而后,他想了想,他说了这些混账话,不算违心,只因她吴苋也是他的夫人,而不是喜爱的孙尚香而已。 他眼神闪烁,醉意盎然,恍惚间,他看到了他的爱妻孙尚香站在他面前,他欢喜雀跃,高兴极了。 他跳动的心,越发的快,越发的不受控制,他一把拉住吴苋的手,放在他的心口上,感受此刻的心跳,此刻的气息。 他觉得,他又活了过来,只因他心爱的女人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伸手抚摸她的脸庞,她那羞涩滚烫的面颊真真让他按耐不住。 他急切慌乱的将她打横抱起,他怀里的美人柔软的双手环在他的脖颈上,他感受到她的体温,他却越发的燥热,不能自持。 他急切着,因醉意脚步虚浮,步伐不稳,两人一同倒在塌上。 他一根手指抚上她的唇,来回不停的抚摸着,他甚温柔的唤了句,“夫人,夫人…… ” 第二日,刘备早早醒来,他朦朦胧胧的只觉得昨夜和爱妻共度一夜春宵。 他嘴角上扬,脸上浮现出喜悦的笑意,他蠢蠢欲动的心,欢快的跳跃。 他微微侧首,想看清晰爱妻的脸庞,岂料,他刚侧头,便见枕边的人是吴苋,而不是孙尚香,他激动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冰冻他整个身体。 他微微起身,颤抖的手指触碰枕边睡熟了的人儿…… 奈何他的手指还在半空中,那满面红润的人儿已经醒来。 吴苋见刘备迟迟不肯动手,她竟自抬起白皙的手腕,握在刘备的手指上。 岂料刚碰到刘备的手,吴苋心上一惊,“夫君的手怎么这么冰啊?夫君可是身体不适?” 刘备被这一声问候仿佛缓了过来,神志也清明了,他轻咳两声,以缓解尴尬,“没有,只是昨夜蹬了被子,以至于身体受凉。” 刘备一说昨夜蹬了被子,只觉得哪里不对,于是,两人都羞红了脸。 吴苋握着刘备的手也缓慢的放下,将脸别了过去。 刘备起身下榻,动作一气呵成,他要极快的速度离开这里,不然他怕控住不住自己的心性,而气氛的质问吴苋。 可是想了想,他又有什么权利质问吴苋呢?错都在他自己啊! 是他自己酒后乱性,误以为吴苋是他的妻子,他能怪谁呢!他敢怪谁啊…… 如今他还要仰仗吴懿兄妹在益州的声望不是吗?他此刻又怎敢怠慢吴苋呢! 他应该巴结她才是呀!主动向她是示好,这才是他刘备此刻应该做的事。 可是,一想到昨夜与她有了肌肤之亲,行了鱼水之欢,他便懊恼自己,觉得有愧于爱妻,更是对不起她。 可是这最不该和吴苋做的,他昨夜也做了,他也唯有无爱装欢了。 他只觉得活着真的了无生趣,为了这汉室天下,为了刘氏江山他有什么不能忍的,只不过是送给他一个女人罢了。 女人和江山,孰重孰轻他自当知晓,可是当他要面对一个不爱的女人时,他才真正知道,他的心是多么沉重,多么不甘。 但是,他还是屈服了,只为了能够早些取下益州,他什么都愿意做,别说一个女人,就算是前有豺狼,后有虎豹他也愿意闯。 只因益州在手,爱妻孙尚香便会回到他身边,只为这一个念头,他还怕什么呢…… 想到这,他便不那么难过了,他整理一下衣衫,揉揉麻木的脸庞,大步向营房走起。 吴苋因昨夜刘备的宠幸分外的高兴,她知道,人定胜天,她已经做到了一半,那一半便是刘备的承诺。 刘备承诺要娶她做夫人,虽然刘备承诺过她,但是她心里一直五味杂陈,她知道自己在他心里的份量。 她也知道事到如今,刘备必然会兑现诺言而娶她为妻,她高兴之余,便命人熬了参茶亲自送去。 虽然说刘备比吴苋年长许多,但是她是喜欢刘备的,先不说爱与不爱,起码她信任刘备。 是她自己心甘情愿留在刘备身边的,即使刘备没有承诺她,要娶她为妻,即使没有名分她也会留在他身边的,以外室的身份她也全然不在乎。 只因当初见刘备的第一面,她便觉得,刘备是可以托付终身之人,也是她命里的贵人。 当初法正来劝解她,让她嫁与刘备,她还不愿意。 后来法正只好应了她,如果她去荆州见刘备不欢喜,她便可以自己做主,是去是留都由她。 她这才答应法正,同法正一同去荆州会亲朗。 当初,法正说刘备如何如何的好,是可以依靠终身的良人,她还不信。 后来见了刘备,和他相处几日她才真的知道,刘备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也是她等的那个人,一生无怨无悔。 吴苋知道,刘备昨晚虽然默许孙尚香不会回来,但是她知道,刘备心里是有孙尚香的,比不得她自己。 虽然她们一样都是政治联姻,但是,她是心甘情愿的,只是为了报当年杀夫之仇,她要刘璋死。 她要刘璋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她不准刘备离开益州,不得离开她。 吴苋端着参茶站在刘备面前,刘备心上莫名的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对不住她,他心里藏着另外一个女人,对她不起。 刘备道:“以后不必麻烦,命下人送过来就好,不必大费周章的亲自送来。” 吴苋这样殷勤的对他,使得他更加心虚,莫名的烦躁,他的心很乱,他不知道怎样敞开心扉来对她,这样做,对吴苋不公平,也对不住吴苋对自己的好。 刘备不是自私之人,可是对于情感,他宁愿自私的都给那个背叛他的女人,而他自己愿意苦着,熬着…… 吴苋娇滴滴的若有若无偷偷瞄着刘备,经过昨晚一夜柔情,她羞涩的不敢直视看他,刘备起身走到吴苋身边,端起参茶大口喝着。 饮尽,顺手将茶碗放在身后案子上,他小心翼翼的回身抱着吴苋,似有心事的环住她的腰身,慢慢收拢手臂,让她的身躯贴近他的胸膛。 这时益州的将士们欢声笑语的走了进来,却不成想撞见这样一幕,众人都躲避转身,不去看身后的刘备与吴苋。 第六十四章 枯竭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和吴苋耳语,唇齿贴着她耳旁道,“你且先回去,我和将士们有军务要谈。” 刘备刚刚那一副情深的模样完全是做戏给益州的将士们看,只因他听到了来人的脚步声,才上演了这样一出大戏。 他这样做,只是为了笼络人心,稳住益州的将士们,让益州的将士们放心,他刘备这裙带关系扎实的很。 吴苋这几日和刘备相处的甚好,刘备也不在躲着她,而是不管多晚都会回到寝房,看她有没有休息。 她若是睡了,刘备便不会打扰她,自行去营房休息。 以至于,吴苋很是心疼刘备,每每等到很晚也不肯睡去,直到等刘备回来,或者有下人通报,刘备不回寝房休息,她才肯睡去…… 这样的她们很是相亲相爱,益州的将士们也亲切的喊刘备,“新姑爷…… ” 每当刘备听到这句话,他都很忧伤,心情很是复杂,有种挫败感。 但是,他还要强颜欢笑的装作若无其事,很高兴的样子回应大家。 “新姑爷…… ” “新姑爷…… ” “新姑爷……  ” 每次听到这句话,他都会想起荆州来,想起他的爱妻娇羞的模样。 犹记得新婚的时候,她身边的侍女每每见到他都叫他新姑爷,只是听到这句话语,他便发自心底的开心,高兴。 只是听到这句话,他觉得他又活了一回,觉得人生又从新开始了,他也是个年轻小伙子了,觉得自己不是个老人家,如同和她一般年纪。 新姑爷,多么动听,快意的一句话,他是发自肺腑的高兴,喜欢。 而今,为何因为这句话而伤感呢! 他再也高兴不起来,反而因为这句话特别的心伤,心上像破了一个大窟窿,怎样都无法填平。 只要听见这句话,他想她想的越发疯狂,他想她,而且想的很执着。 他执拗的以为只要他对她够好,够热情,够真心,她就能够爱上他,能够为他而留下来。 可是如今再想起这些为何这般痛苦,苦恼呢! 这就是所谓的爱而不得吧! 他爱她,爱的无法抗拒,爱的失去自我…… 他在她面前连起码的尊严都不顾了,她还想怎样,怎样才能领她满意。 只要他能做到,他都会为她做。 当初,他连江山都可以给她,只愿换她留下,他觉得,只要她能够留下,他做什么,放弃什么都是值得的。 只要她能开心快乐的留在他身边,他的人生便是阳光,便是五彩斑斓,便是光芒万丈。 而今,他却如同掉进深渊,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是大丈夫,他时时刻刻警醒自己,不可以为了儿女私情而荒废战事。 他却为了这个女人颓废了自己…… 他觉得,他白天是活着的,每个夜晚来临后,便是死去的。 他每每欺骗自己,欺骗自己的心,他都不停的骂自己,骂自己就是个傻子,是个疯子,他这样不人不鬼的活着,何时是个头啊! 假如,当初不答应这门亲事,如今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但是,他想了又想,如果没有这门亲事,荆州这门户哪来的那般容易。 荆州这后盾,这屏障恐怕早就不在他手上了,早被孙权,曹操瓜分了,哪还有他刘备什么事啊! 想来,他也要谢谢他的爱妻香儿才是,当初要不是香儿,他的命早丧周瑜之手了,他又怎能从阳岐山回到公安呢! 还记得当时,他为了迎娶香儿,披红挂彩,从山脚到山顶张挂起绣球,彩灯,好不热闹。 香儿说:“真的很美,真是锦绣如林啊!” 后来,他就为了香儿的这句话,而改名为绣林山,他还为了她在山顶建了亭子,名曰:秀林亭。 想想那会子儿,虽然香儿就不待见他,但是,起码他心里有希望,希望他的努力能够感化她。 如今看来,香儿还真是一个狠心的女人,从始至终他都没能感动她的心,她都不曾和他一心一意相待,一心一意共谋天下。 爱这个东西真的很催心…… 爱这个东西真的很磨人…… 如今再回头看看,他已被爱这个东西折磨的魂不附体,痛苦及深。 他再也回不到当初那个视女人如玩物,可以随意丢弃…… 而今,他万万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离别,她一声不响的便离开了他。 是他高估了自己,还是低估了孙尚香,她始终视东吴为家,他们的荆州,也只是荆州而已。 他始终想不通,想不透彻,她为什么,为什么呀? 是他做的不够好,还是他刘备不配有这样文武双全的妻子。 她的心始终不在他身上,难道在荆州的一切温柔都是假的! 不,他不信,他不信孙尚香在和他演戏,他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样的女人他没尝试过。 唯独这样的小女人他不忍心辜负,不忍心伤害。 可是,他却在不知不觉中还是伤了她的心,他知道,他做的不够好,不够全面。 他承认,他不够彻彻底底,起码在江山稳固上,他不能马虎,他要顾全大局。 即使这样,他还是拼劲全力去维持他们之间的关系,维系平衡,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她为何不懂,却辜负了他的一片真心,错付了,真心错付了…… 他现在能做的,只是隐藏他的真性情,他怕他的感情被人拆穿,最重要的是,怕被吴苋发现。 他已经失去东吴这个屏障了,他不能再失去益州,不能失去吴苋兄妹。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维系好这上天送来的吉兆祥瑞。 他更不能以此辜负了吴苋,伤了这个女人的心,起码现在他是有理智的,他知道吴苋想要什么。 只要吴苋不要他的命,不要他的江山,其余的什么他都能给她。 而他深爱的妻子呢…… 结发为夫妻,结发这三年来,他一直摸不透她,她到底想要什么呀? 他问过她,她要江山,他拱手想送,要他的命,她也随便拿去。 可是到后来,她什么都不要,她做他的女人,他只觉得委屈了她,所以他在心底默念,他一定要好好爱护她,好好报答她。 可是还没等到报答,她就狠心的离开了他,还要带走他唯一的血脉,阿斗。 他都忍了,他想着,她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她就一定会回来,可是偏偏上天不曾眷顾,不曾给他刘备一个子嗣。 他是老来得子,让他怎能不开怀,不高兴,但是,因为孙权的关系,他失去了这得来不易的血脉。 这笔账他要怎么算,只要他的发妻能够回来,他便既往不咎,他都忍了…… 为什么孙权说话不算话,都说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已经到了能忍的极限,他恨透了东吴,很透了东吴的每一个人。 他要大开杀戒,只愿他的爱妻能够回来…… 而此时此刻,他这个年近半百的老人还得在石榴裙下强颜欢笑,努力讨好,他有些鄙视自己。 难道为了刘氏江山他就要这样作践自己么…… 他心里清楚的很,为了这一切,为了圆这个梦,他哪怕在屈辱都不怕。 他不怕世人的唾弃,不怕背后的言论,只要他成功了,史册还不是由他自己说了算,他想怎样便怎样。 任他人前人后,任他是是非非,任他人言可畏,他都顾不了那么多了,唯一的目标就是益州,益州…… 最近,不管做什么,我都提不起性质…… 听啊慵说,刘备攻打益州,打的水深火热,形势大好。 我想着,看来,他打下益州指日可待了,真替他高兴…… 还记得他出征在即之日,我去营房帮他整理行囊的画面,他在我身后一把抱住我,使得我吃了一惊。 我问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不做声,他也不回答,而是下颚低在我肩头许久,才道了句,“就这样永远抱着夫人该有多好?” 那个时候是那么美好,那么美丽的人生,那个时候他要出征,我是多么舍不得他走。 而今不过是分开一年有余,我的一颗思念的心就变得如此沉重。 那会我就在想着,他去益州,就会见到他那个小美人儿了,如今看来,真的应验了。 他和那貌美的小美人儿终于不在受相思之苦,终于如愿以偿,可以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我倒是有些羡慕,妒忌呢……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我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够得偿所愿,希望他佳人在怀,美人无数,希望他人生道路上一切顺遂,将来一统天下。 只是,不知道那时,他有没有记得还有一个我…… 我想,他刘备一天到晚有那么多事要做,美人在侧,又怎会真的想起我来。 我心里清楚,明亮亮的知道,以前他惧我,怕我,是因为孙权的缘故,如今再无顾忌,他又怎能再想起我来。 想想真是可悲啊…… 想我一世英名,不惧他人,怎会落得这般田地,想想真是可笑…… 我觉得,我失去了一切,如此辛苦却还是动容的想着他,我为我拿的起而放不下感到羞愧。 可是,我该怎么办呢…… 我就是放不下他,我就是时时刻刻都想着他,他可知晓。 第六十五章 希望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想必,他现在正和吴苋过着恩爱日子,世人只知新人笑,那得旧人哭呢! 况且吴苋是那么美丽的女子,世间男子都会为之心动的吧! 想到这,我有点想哭,我是及坚强的女子,轻易不会落泪,可是,这一年多来,我把前半生的泪都流尽了。 生命的意义在于活的多姿多彩,活的有光点,我想我这一生算是尽头了。 所以,我就是躯壳,就是摆设,别人怎么摆,怎么放,全不凭我的意愿,我的思想。 有时候我在想,我到底是谁,是孙权之妹,是刘备之妻,后来我仔细想了想,我都不是,我就是我自己,是孙尚香。 我活下去的意义在于什么,以前我从来都不用想。 现在,我想来想去都想不明白,我活下去的意义,早已没了意义…… 我就是窗外那棵梨树上的枯枝,外表看着鲜艳灿烂,繁花盛开,可是,心已经从里面枯竭。 心都不在了,根又岂会在,只要稍微有点风春草动,便会倒落成泥。 看似坚强,其实不堪一击,我一直在心底无数次的问自己,我到底有没有爱过他。 说没有,他从来没有在我心上走下来…… 说有他,我又固执己见的认为是,兄长之命,媒妁之言,只因有这夫妻间的姻缘。 人生何其短暂,我竟然没有好好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幸福时光。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我一定不会对他如当初一样,百般刁难。 我一定会跟随自己的心走,和他一起幸福的走下去。 如今,我只有我自己,也只是剩下我自己,多么可笑,多么无奈…… 想一个人是痛苦的,他总是在你心上不肯离去…… 如果我稍微释怀一点,放下一点,会不会就平淡无奇,还是那个未嫁时没有烦恼,天真快乐,疯疯癫癫的小女子。 我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是喜欢上战场,喜欢像男子那般在战场上保家卫国,守护东吴这一片净土,不被他人窥视,不被他人抢夺。 但是,我清楚的知道,这支离破碎的东吴早已被他人窥视。 其中,我的夫君就是一个,刘备看似仁义君主,实则不然,他不仅窥视东吴,他更是期望曹操那一分天下。 只是他现在分身乏术,顾不过来而已,一旦得到机会,他刘备便会奋不顾身的闯进去。 其实这些我都理解,毕竟天下是刘家的,他想要夺回失去的旧山河这是他的责任。 汉室天下已经岌岌可危,他身为刘家子孙,皇室后羿责无旁贷。 而今,我只有在心里默默的支持他,默默的祝福他,希望他早日得偿所愿。 这些日子如意总在我这里,说是陪我,我总觉得,冥冥之中有人安排了些什么。 这些我已经无能为力,我想如意还小,我想保护她,可是我什么都做不到,做不了。 我知道,大嫂和我一样,她也极力的想保护她的女儿,可是我们都无能为力,只能听之任之。 如果大哥还健在,会不会有另外一番天地,另外一番景象,我不会嫁给玄德,也不会和公瑾纠缠不休。 想到这,我笑了,明明说最爱我的三个男人却伤我最深。 公瑾他以爱的名义为我铺路,让我嫁给玄德,磨平棱角,剔除爪牙,有朝一日在将我接回东吴,再下嫁于他。 孙权他以爱的名义为我安排一切,让我顾全大局,为了东吴,委屈自己,也是让我嫁给玄德。 我告诉他们我不愿意,他们就以大义的名义,高大的帽子扣到我头上。 国家有难,匹夫有责,我嫁给刘备,以和亲的名义,保全东吴,保全他们的家园。 他们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当时的我,万念俱灰,连死都不怕的我,我怕嫁给刘备。 我不想和我不爱的人相守一辈子,不想这样和他共度一生,更不想虚度光阴,浪费生命。 我万劫不复的掉进他们设计的陷阱里,我却没有能力挣扎,抗争,因为我活着,不仅仅是为自己而活。 我还有东吴,还有整个吴郡百姓,还有孙氏一族,如果以这种方式可以远离硝烟,远离战火,我愿意,用我一辈子,用我的命来交换。 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我的人生不在有欢乐,不再有笑声,不再有晴天。 我的心千疮百孔,都是他们狠心刺穿的…… 我也知道,从那一刻起,心里的伤口再也无法愈合了,疼不疼,只有自己知道。 是他们抛弃了我,爱我的公瑾,爱我的二哥,在家国面前,我是那么渺小,那么不堪…… 谁都拯救不了我,连我自己都不能…… 而刘备,我的夫君,他也不曾放过我,更是深深的伤害了我的心。 我一心维护他,帮助他,新婚后不久便助他回到公安。 一路走来,从来没有违背过自己的心,自已的意愿,哪怕是同公瑾决裂,和孙权反目,我都不惧怕。 我一心要和刘备匡扶汉室,匡扶天下,到头来,我人还在荆州,他便有了吴苋。 他的理由合情合理,让你无法拒绝,他说他是为了益州。 那时我心软,只觉得吴苋和我一样都是可怜的女子,只觉得他刘备也只不过是房里多收了一名女子。 现在想来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我知道,在刘备心里是我对不起他,是我不辞而别,不经他的准许私自离开了他。 可是他就对的起我么? 不过一年多他便放大声势,高喊着要迎娶吴苋为妻。 我不过离开他两年多而已,他便真的纳了吴苋,他真的娶了她,而且还命使节各郡县奔走相告,以来祝贺。 他是气我当初不辞而别,还是别有用心,他这是在告诉全天下的人,我已经被遗弃了,他的新夫人是吴苋。 如今看来,刘备走的这步棋,早有预谋…… 我早已被刘备抛弃,被算计,我还傻傻的以为他是迫不得已,不是真心所致,不是成心要收吴苋为妾。 天下最傻的人就是我,亏我还那么相信他,处处维护他,顾及他的感受,他的想法,是我错了,是我真心错付了。 而今,多么可笑,我就是一个大笑话,被世人嘲笑之人,我才是那名多余的女子。 我还痴痴的为他人考量,为刘备谋划,让他尽早取下益州,多么可笑,多么自嘲…… 我就是那个多余之人,在荆州是,在东吴亦是…… 世间最愚钝之人…… 世间最愚钝之人便是我…… 我该怎么办啊…… 天下之大却没有我的容身之处,如今的我只想哭,痛痛快快的哭…… “哈哈哈…… ” 我被抛弃了,是弃子了,是弃子了…… 我以死相逼,就是不想孙权在摆布我,摆布我的人生,生怕刘备蒙羞,即便是死,我也要死的清白,死的惨烈。 可是,如意不同,她还小,她的人生还没有开始,恐怕就要我和一样了,惨烈的牺牲掉。 如意在我这,每天除了读写杂书之外,便是无休无止的做着她的女红。 我看着她每天开心灿烂的笑脸上是天真无邪,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伯言在闲暇之余也经常过来探望,说是探望我,其实他接触的都是如意。 我看在眼里,也不便说些什么,起码我连自保都无能为力。 今天,伯言支走了如意,我知道他有话要说,不管他说什么,我都愿意听他讲,只要他能活的好一些,自在一些,我便少些自责,少些负罪感。 伯言坐在我身侧,他双眼对视我,他很少这样放肆自己,这么多年来,今天还是头一遭。 我看着他,亲自给他斟了茶,却不想,他按住我双手,夺下我手里的壶…… 他道:“这次还和以前一样,还是由我亲自斟茶,不劳烦香儿亲自动手,你喝便是。” 我也不便和他争…… 他斟好茶,亲自放在我手里,我双手捧着杯子,只觉得,这杯茶,不用喝,便暖人心。 他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他细长如葱的手指,在茶杯上来回的捏搓着,半晌,他道:“我要走了,主公派我讨伐尤突人叛乱,只是这次出征,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我是来辞行的。” 他看着我笑了笑,“还请香儿勿挂念。” 他说出勿挂念后,长输了一口气…… “伯言哥哥尽管放心去出征,切勿挂念家里,我等着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听我说切勿挂念家里,我等你平平安安的回来。 他笑了,笑的像个孩子,这是他这几年来从没有过的笑容。 我见他开心,许久不见的笑容挂了满脸。 他突然握上我的手,坚定的看着我,“今天一别,不知道还能不能回来,我一定要给香儿一个解释,我接触如意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只有这样你二哥才能放过你,你才不会那么痛苦,这半年多来,我都是在做戏,只有这样才能误导你二哥,既放过你,也要让他知道,不管有没有你,我都能为他所用。” 说到这里,伯言有些说不下去,他急切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我,使得我握着茶杯的手有些疼。 我低下头,眼里泛着泪意,好久才整理好思绪,说我们相遇晚吧!我们儿时便相识。 说我们亲近吧!我对他这份儿女情长却来的甚晚,我该如何报答你啊伯言…… 第六十六章 敬佩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如今的我恐怕只有伤你心的份了吧…… 做人怎么那么难呢! 我不想伤害他,他是那么真诚,不带半点杂念。 “我嫁过人了,你该有更好的人生,不可以浪费在我身上,不值得,我有我的命运,你有你的使命,我的使命是维护和平,让孙氏和刘氏相安无事,虽说至此天下不一定太平,起码可以稳固半壁江山,使得这一半的天下百姓得以团圆,太平,我不想有战争,虽说战争止于战争,可是我不这么想,我想天下都不用打仗,我也知道这是痴人说梦,我尝试了,我也努力了,我知道,最后还是失败了,可是,既然有使命又怎能半途而废呢!你知道,这不是我的作风,做什么事不是要有始有终么,这可是你当初告诉我的?” 他听了我的话,震惊的看着我,他的手慢慢的抽了回去,突然,他问我,“道理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也知道你生性固执,不管我如何劝你,你都会做自己认为是对的事,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明明知道你和刘备已经不可能了,你为什么还要做这些无用功,他刘备已经辜负你了,他在益州已经有了吴苋,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一个新的开始,即使你怕刘备攻打东吴,我不怕他,我可以和他一决生死,一战到底,再不济,你可以诈死,换个名字,我们从头来过,从新开始,开始我们的新的生活,那时你想怎样都由你,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拦着你。” 说到这里,他流下泪来,他小心翼翼说着,声音很小,好似没了底气一般,“给你一个新的开始,也给我一个新的机会好不好,我不想再这样继续演戏,不想再错过你,这样真的很累,我怕最后不但救不了你,我也会搭进去,你知道,如意只是个孩子,我对如意没有多余的心思,我的心都给了你,这半年多来,我真的很累很累,我想你知道我的苦衷,别误会便好。” 我该怎么办啊…… 唯一对我好的伯言我也要忍心伤害么! 我只想安抚他别有杂念,安心好好去打仗,我等他凯旋归来。 “我等你凯旋归来。” 我笑了笑,接着道:“安心去打仗,这些问题别丢给我一个人,我等你回来,你回来亲自解决好不好。” 他听了我的话,好似看到希望,高兴的似个孩子,他起身将我抱在怀里,点头道:“等着我,我很快便会凯旋回来。” 我愣愣的被他抱着,心里五味杂陈,他是多么好的人啊! 我为什么要这般对他,我道:“早些回去收拾行囊,明日出征在即,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呢!” 他笑着点头,“你说什么都好,都依你,我这就回去准备,定不辜负香儿。” 这时我见门外有人在偷听,定是孙权派来时刻监视我的。 我送伯言走出门外,不成想门外的卫士大声训斥,让我回到屋内。 伯言有些气氛,我摇摇头,示意他别冲动,他也知道,他冲动的后果就是他走了而我比较凄惨,日子比较难过。 我看着伯言的背影走了出去,他兴致匆匆,高兴极了,再也不是那个愣头愣脑的少年郎。 他一步三回头,还时不时的和我打手语,他告诉我,让我放心,他一定很快凯旋归来。 他回来便带我离开,再也不用这样囚禁在这里。 我望着他一举一动,又想起小时候的我们,只要我在外面受了欺负,他便提剑嚷嚷着要替我报仇。 我看着他,只笑不语,挥手和他再见…… 他真好,一直都是那个曾经的少年…… 而我呢!再也不是那些年里的纯情少女了。 我变了…… 唯一不变的就是对彼此间的信任,我信任他,胜过信任我自己。 而今,他出征在即,我却不肯明说,和他藏暗语,这不是我的本意。 我只是怕他在战场上分心,以此误了战机,更怕他一着不慎,便回不来了。 我愿意他带着误会去战场,那怕他回来我给他磕头认错也在所不惜。 因为我深之失去一个人的苦痛…… 伯言一走便是一年多,这一年多里他写了无数封信,我都一一回了,信里只谈家事,没有风花雪月。 而今天这封信,他说,尤突人已剿,叛乱以平,不日便会率军返回。 看着手里的这封信,比什么都开心,伯言要回来了,高兴之余,又不免忧虑,毕竟他出征在即的时候,我说了些口不应心的话语。 而今他回来,我又如何去兑现呢! 想着,更是心烦意乱,左右不能平静心绪,我想他是不会怪我的,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我,体谅我。 如意在我身边闹个不停,我却没有那些心情和她玩闹。 最近好久都不见大嫂来过,也不知道大嫂怎样了,是不是也被孙权禁足了,不然大嫂不会这么长时间不过来。 想着,会不会是和伯言回来有关系,或者是我多心了。 一想这些,我便头痛,虽说这头疼不是大毛病,但是疼起来却也让人心情浮躁,烦乱不安。 我努力隐忍着,压制着,却越来越疼的厉害,我让如意去军医那里拿些药过来,如意不问,也知道我要的是什么方子。 如意就一点特别好,记忆力超群,而且过目不忘,这个优点遗传了大哥。 每每想起大哥,我都特别心酸,还记得那年大火,大哥把我和伯言救出来。 待他忙完公务回来,看我醒来,欣喜的同我道,“香儿终于醒过来了,吓坏大哥了。” 他摸摸我的头,高兴极了,连眼睛都笑弯了,“这回香儿立了头功,说吧?想要什么礼物,只要大哥能办到的,都依你。” 大哥说到这里,宠溺的看着我。 我咬了咬嘴唇,没底气的小声问着,“大哥可不可以,可不可以给我的侍女批准拨发一些军衣,铠甲,器械。” 我生怕大哥拒绝,解释道:“她们虽然是女子,而且年龄尚小,可是这次我军叛乱,她们功不可没啊!要不是她们保全我和母亲,嫂嫂们突围,我们不被叛军杀死,也会被大火烧死。” 我还要继续说着,大哥突然打断我的话语,“这些大哥都知道,你志在男儿,你的这些侍女不输给大哥手下的士兵,这次你立了头功,不管什么要求大哥都答应你。” 听到大哥答应我,我高兴坏了,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只要有大哥这句话,我心里就有了底气。 虽然现在我的侍女人数不过区区几十人,但是这几十人要拨发军衣,铠甲,器械也是要重金打造的。 况且这种时刻,大哥的军队军衣,铠甲,器械都短缺的很,还要为我的侍女打造这些,他却二话没说,一口应下了,我心里是一万句感谢的。 “你呀!快些养好了伤,那时你的军需物资也都打造齐全了,你的侍女就可以和正规军一样接受训练,那里不明白的大哥还可以给你指点一二。” 哎呦…… 我真是太高兴了,我捂着脸,晃着头,不好意思的低着头。 大哥看了我的样子,抬手朝我头顶就是一下,这下打的我是浑身一激灵,我懵愣愣的抬头看大哥。 大哥笑意盎然的转身走了出去,我哼呀着要讨公道,要还回来…… 大哥太讨厌了,他从来不把我当女孩子看,总是把我当成假小子看待。 他总说我是投错了胎,我应该是男孩子,没想到却投成了一个姑娘家。 大哥经常和我说,我要是个男孩子该多好啊!大哥就可以带着我一起上战场。 这么些年来,大哥教会我很多,比如,骑马,射箭,长枪,短刀,有功夫武艺傍身,就不怕临时有危险。 大哥教导我很多,唯一缺点就是他很忙,有时候十天半个月见不到面,最多的时候两三个月,甚至是半年多。 有一次大哥一走就是半年多,但是他一回来,便携带着美人归家。 还有公瑾哥哥,他们一人带回来一个,看的我和母亲都傻了眼。 不仅如此,那两个美人还是亲姐妹,我很是喜欢大哥带回来的那个美人。 母亲不让我去叨扰嫂嫂,可是我就是忍不住喜欢看她,她真的很美,美的让人惊艳。 大哥回来不久,家里便办了喜事。 自从大哥娶了嫂嫂后,大哥监督我练兵也少了很多,他都是陪着嫂嫂谈天说地,欢歌笑语,好不热闹。 这样一来,我就更加自由了,虽然大哥不来了,又多了一个嫂嫂来看我练兵,嫂嫂总是以给我的侍女送瓜果蔬菜为由而来监督我。 我知道是大哥受意的,有时候我问嫂嫂,向她这样十指不沾阳春水,为我的侍女操劳我都有些不舍。 她反而笑着答我,“嫁鸡随鸡,嫁乞随乞,我既然嫁给了你哥哥,又怎会不帮他操持家务呢!况且小妹如此小就有军事才能,嫂嫂敬佩,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然定投军你大哥名下。” 我知道嫂嫂都是为了奉承我,更知道她在替大哥监督我,说这些好听的话宽慰我,让我不反感而已。 我挺喜欢大嫂的,不仅人美,心地也好,凡事都替我们兄妹着想。 第六十七章 大桥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特别是侍奉母亲,更是尽心尽力,使得大哥更加的宠爱大嫂。 其实在大桥嫂嫂进门前,大哥已经娶了几位嫂嫂,不知为何,孙家的子女就是多情,桃花颇多。 大哥不仅长相帅气英俊,为人豁达,更是幽默风趣,让人一见有沐浴春风之感。 大哥带领的士兵在训练之余,闲暇之际都和大哥谈笑风生,无顾忌官职,主帅之分,都会畅所欲言,无大小的评头论足。 他们欢声笑语,拍拍打打,全无身份而言。 虽然大哥和公瑾哥哥娶了貌美如花的俩姐妹,可是后来我听说,这期间颇费心力,还经过一番周折。 听说,当时,俩姐妹已经许配人家,因为大哥攻占了皖城,见色起意,命夫家退了婚。 乔公为此大骂大哥和公瑾哥哥与土匪强盗有何意义…… 大哥先礼后兵,使得乔家没有办法,只得依从大哥和公瑾哥哥。 后来,我问大嫂,她恨不恨大哥,大嫂说她不恨大哥,只是有点遗憾。 我问她问什么,大嫂微笑着,许久她说,只是她和大哥在一起的时间太过短暂,还没留下过多的美好,伯符就不在了,留下我们这些孤儿寡母活着甚是凄苦。 大嫂说到这里,凄美的笑着,她说,她见大哥那一天,城破了,她们一家很害怕。 父亲命家里的佣人家丁将门封上,不可以随意走动,女眷都在自己房中,男丁手拿兵器,都到厅堂前侯着。 很快伯符便打进城里…… 他一路过关斩将,身上满是血迹,虽然面容俊朗,但是这一身血渍,手上持剑,战袍铁骨铮铮,就如同青涩魅惑人心的罗刹。 伯符第一个闯进乔府,他两手一摆,士兵们蜂拥而上,便向府内搜去。 家丁们见有士兵冲进来,都被吓得扔了手里不趁手的兵器,棍棒都扔在地上。 他们赤手空拳一个个往后退着,父亲这时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走到伯符面前,伯符恭恭敬敬的给父亲行了礼,问道,“可是乔府?” 父亲答:“正是。” 伯符上下打量了一番父亲,便问道:“可是乔公?” 父亲不卑不亢,还是答了句,“正是。” 伯符命府里的家丁打了盆洗脸水,家丁端来洗脸水,伯符竟然把手里的剑扔给身边的侍卫,竟自前去洗脸。 他将手上,脸上的血渍洗的干干净净,不慌不忙,不紧不慢的擦干脸上,手上的水渍,将巾帕放在家丁手里。 这时周瑜已经将府上的所有女眷都请到了前厅,妹妹在我身后,怕得很。 我问大嫂,“当时你怕么?” 大嫂笑了笑,略显尴尬,“这种时刻,怎会不怕呢!只是强装镇定罢了。” 大嫂看着我,眸光早已飘向远方,仿佛此刻深陷其中,更似这一刻已经回到当年一样。 大嫂接着道:“那时我和妹妹悲观极了,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会有什么命运等着我们。” 只听周瑜大喝一声,“别磨蹭,快点走。” 就在一刹那,伯符转过头来,他头戴鏊兜,鏊兜上都是血,他白净净的脸上,清爽,俊朗异常,让人一见倾心,更想许他终身。 可是我知道,他是敌军,或许从这一刻起就是乔氏一族的忌日,他会割下我们的头颅祭城。 他看着我,就那样一动不动,目不转睛的看着,仿佛此刻只有我们两个人,我们都静止在那。 许久,他一步一步走过来,因我害怕竟然情不自禁的留下了眼泪,他伸手擦拭我脸上的泪痕。 我愤怒打落他的手,伯符竟也不恼,依旧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似的,依然固执着擦拭我的眼水。 父亲气氛得很,一把推开伯符,岂料伯符却纹丝未动,父亲颤抖的手指指着他,怒道:“放肆,大庭广众之下,将军切莫伤了颜面,以此坏了好名声。” 伯符听了父亲的话,拱手作揖,行礼道:“乔公提醒的是,是晚辈逾越了,还请乔公见谅,请小姐海涵。” 伯符说着,他侧首偷偷看我…… 他满面春风,甚是得意,这种时刻还不忘记给我抛媚眼,使得我心上一惊。 我瞧着他这不正经的模样,这甚调皮的神情,我心上咯噔咯噔跳着,即又怕,又恨,又恼。 他却不以为然,公然挑衅,使得我无地自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的。 他这登徒子,是不是只要他破一座城,就会这样公然挑衅女子,调戏良家妇女。 我越是怕他,他却如同着了魔一样时不时的看过来…… 他和父亲说些我听不懂的话语,看似有商有量,其实我知道,他是在给父亲施压,逼迫父亲答应一些苛刻条件。 最后,他转头看向我,却漫不经心的问父亲,“一直听闻乔公府上有两位貌美的小姐,今日一见果真如同天人,人间难得几回闻,不知,两位小姐芳龄几许,可曾婚配?” 他虽然说的漫不经心,但是,我能感觉到他也甚是紧张,因为我看到他胸口起起伏伏,看得出他努力压制着,不敢大声呼吸。 父亲微微点头,“多谢将军关心,小女已经许配人家,只因战事吃紧,一直拖到现在。” 听了父亲的话,伯符面容骤降,仿佛低到了冰点。 只是片刻,他又恢复正常,和父亲谈笑风生,亲密无间,就像家里的兄长一样,为了保全乔氏一族,费劲心神,出谋划策。 伯符最后还不忘记调侃父亲,“不如乔公将两位小姐的婚事退了,嫁给我们兄弟二人如何?” 说着,他大声道,“公瑾,还不过来见见岳父大人。” 周瑜甚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走到伯符身边,他们兄弟二人对视一眼,两人一同拱手作揖,“拜见岳父大人…… ” 他们这动作太过突然,使得我和妹妹很是震惊,他们虽然冲动了些,心急了些,让人觉得别扭了些。 但是,我和妹妹在见到他们兄弟的那一刻便不觉得讨厌…… 他们有思想,有才情,敢作敢当,也是仁义君主,不似暴君,烧杀抢夺,无恶不作。 我和妹妹看在眼里,却露出了从来没有过的娇羞。 他们兄弟确实是我和妹妹欣怡的男子,只是这种时刻,他们初来乍到,尚不知道他们人品,更不知道他们家事情况。 这一概不知,让父亲如何放心答应婚事,难道只因这一身皮相,恐怕难以说服我们姐妹,更别说父亲了。 后来,伯符逼迫我和妹妹的夫家主动退了婚,才有了今天的我们。 想想也真是的,大哥和二哥都随了父亲,都是破了城,以强硬手段,得到了自己喜欢的女人。 父亲和母亲如此,大哥和大嫂亦是如此,二哥和刘钰更是如此。 只是父亲和母亲到最后真心相待,相亲相爱的过了一辈子。 大哥和大嫂也是一见钟情,恩爱非常…… 只是二哥和刘钰却没有那么好,那么完美。 二哥一直都希望刘钰能够爱上他,可惜刘钰心里一直不曾有二哥。 想必二哥没有什么事是遗憾的,唯独这件事,也不知道二哥有没有后悔过。 如果当初他不以强硬姿态要了刘钰,而是让刘钰放下心房,放下心里所有的一切,会不会就不同了呢! 会不会刘钰改变心意,最后爱上了二哥呢…… 这些都是我的猜想,我也不能替他们解决所有的一切。 我想着,二哥此生最后悔的错事,可能就是当初不该那么对刘钰。 人生就是如此,走过的路,才知道有没有走错,回头看看自己留下的脚印,却已经晚了,在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一个人,一辈子能爱上几个女人呢…… 我想着,也不会是同一时期的吧! 毕竟心只有一个,没有多余的位置给对方。 也不至于劈成两半,这样心碎了的人,岂能信得过,也能随时随地的丢了整颗心。 大哥和大嫂虽然两人相处甚是短暂,但是他们毕竟爱过。 我很羡慕大哥和大嫂,他们坦诚相待,相互扶持,都很敬爱对方。 二哥和刘钰就没有那么好了,但追其缘由,还是因我而起。 我想着,我会不会就是孙家的罪人,我这前半生都做了些什么。 我有些追悔莫及…… 但是,又不能改变什么,我期望他们都好好的,唯独我自己,我将放弃我自己,却不能放任自己。 我想我的到来就是一个错误,我却纠正不了它,归根结底怪谁呢! 我笑了笑,只能怪我自己,怪我命运不济,投生在孙家,怪我不够狠心,唯唯诺诺,终究贻笑大方,成不了大事。 我若新婚当晚杀了刘备也不会有今天的命运,更不会被囚禁。 可是我就是对刘备下不去手,恨不下心肠…… 不仅因为他当初救过我的命,更因为他谦让有理,做事仁厚,更因为他是皇室后羿,血统纯正,他就应该出来争这一分天下。 任何人都没有他更有资格,包括二哥。 刘备,我就帮你到这里了,其余的我真的使不上力了,也不知道当你得到这一分天下后,会不会想起我。 我会不会是你心里的影子…… 第六十八章 歿了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当你得意时,晚霞星秀便会招摇出来,与你比肩,与你同辉。 最后,所有的期许都会落空,都会像晚霞一样,日落西山,归隐下去。 最近我听说,刘备敲锣打鼓,大操大办的准备迎娶吴苋。 我真替他欢喜,可是欢喜之余,我竟然不知不觉的落下了泪。 我想他们一定是真爱,不似我这般,当初勉强在一起也不甘甜。 想着当初在荆州时,我真诚实意的对吴苋,她却那般算计我,我莫名的苦笑着,同是天涯沦落人,何必相互残杀呢! 我保全了吴苋的性命,时间不过两年有余就这般变化,天上地下,相差甚远。 我恭祝他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恩恩爱爱一生一世。 千万别像我与刘备这般相互猜忌,中途而退。 爱一个人,就要为他妥协,为他舍弃所有,包括我的命。 虽然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很短,短到一瞬间就走完了一生,可是我从来没有退缩过,后悔过。 到最后,我相信了刘备,而他却始终和我离心,不肯真心相托。 我想着,他也是有苦衷的,毕竟一帮兄弟和他一起闯天下不易。 他有所顾忌,有所疑惑,我是理解的,他不肯以身家性命相托付,换作是我也不能够。 江山和女人,孰重孰轻…… 况且他之前已经是妻妾成群,到最后没有一个是善终的。 他说女人可丢可弃,可防可守,兄弟是手足,手足不能断,兄弟不能乱,兄弟更不能猜忌,以至于兄弟间隔阂,而至反目成仇。 而我又怎会是那个例外的呢…… 望着整个空荡荡的房间,我只觉得这些问题真傻,好笑…… 我不自觉的笑着,声音由小变大,忽高忽低,傻“呵呵”的笑着…… 这时,刘钰不紧不慢,甚是惆怅的走了过来,她推开房门,一步一步的走向我。 她见我酒醉的厉害,俯身来抱我,怒问:“又喝酒了?酒量不行,就不要喝,免得丢人。” 是啊…… 嫁给刘备令东吴难堪…… 可是我不想这样啊…… 不知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的青春年华都白白错付了,可是他刘备年近半百竟然还在娶新媳妇,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说着醉话,在刘钰怀里哭个不停。 刘钰抱着我,嘴角微微上扬,她的手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背,坚定道:“别哭了,再多的眼泪,刘备也回不来了,爱与不甘,那个多占了几分,便是伤害最大,不要去挣扎,去逃避,逃也逃不掉,还不如大胆面对,该舍弃的就舍弃吧!” 听了她的话,我突然不想哭了,我问:“那你呢?” 刘钰没有在说话,她依旧抱着我,就这样我们静静的想忘记一切…… 可是我和刘钰却怎么也回不到当初,那个清纯唯美,羞涩的女孩…… 我们怎么努力也回不到当初,回不到过去……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喜庆的日子,值得庆祝的日子。 伯言回来了,大军浩浩荡荡行驶在街道上…… 伯言还特意让他得力的属下提前来告知我,他说他先去纯阳殿同孙权汇报军情,而后会过来看我。 听着他回来我心里乐开了花,他一走就是一年多,也不知道他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 想到这,我只觉得自己很可笑,我这是怎么了? 男人出征在外打仗又怎会吃的好,住的好呢!风餐露宿,遇到恶劣天气更是苦寒难耐。 这些我都知道啊!以前我也经常和公瑾出征的。 我笑了笑,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很念旧呢! 想起以前很多事,不知道是他们想我了,还是我想他们了…… 我这人还真是没有什么优点遗传孙家的,唯独这多情遗传了父亲,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反正我一直在感情中沉沦下去,无法自拔。 但是,我这人做事都是干净利索,绝不拖沓,拖泥带水的事又怎会是我做的呢! 可是刘钰一直是我的心伤,也不忍心伤她…… 总是这样下去,更觉得对不起她,我该拿什么交换,才能让她放下执念,放下这所有的一切呢! 世间唯有一个情字最难写,也唯有一个情字最不真实,最靠不住。 最不好整理的心绪如同手上的纸鸢,攥在手里的绳子拉的太紧会断,太松又顺着风儿飞走了。 有时候说不好真是靠运气,这运气不济便是孤寂,孤苦一生。 但是爱过了,又怎会回头呢! 即使伤的再深,刀口舔血也要走下去,撑着走下去。 我这个人唯一的倔强,就是不会认输,却也输了一切,输了爱情,断送了未出世的孩子,葬送了至亲,埋葬了挚爱。 我还有什么,这为一一点自尊,尊严促使我活着。 辗转一生,磕磕绊绊,才发现,曾经那些欢快的笑声都是假的,我一直活在悲伤里,却也要笑着走完一生。 恍恍惚惚间,我又喝醉了…… 只有喝醉了,才会忘记一切,也只有喝醉了才能见到你,只有见到你,我才不会那么悲伤,才会踏实,你是我的宿命,却也违背了宿命。 这次伯言立了大功,想必又要高升了…… 孙权和伯言在纯阳殿商议我的婚事,孙权还和伯言说送我名贵嫁妆。 伯言道:“不需要名贵的嫁妆,郡主本就贵不可言,只要郡主愿意嫁与末将,就是末将最大的荣誉,更怕末将默默无名,辱没了郡主。” “香儿与你本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又怎是辱没二字可提的。” 本想着,这两年多来,我的性子也沉稳了许多,却不想伯言来告诉我这些,我还是不够沉稳,急切的要发疯。 我嫁过人了,又怎会再嫁伯言呢! 我小心翼翼的开口,“伯言哥哥,如果我之前说了些口不应心的话,还请哥哥谅解。” 我将哥哥二字声音拉的很长,很重…… “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为了哥哥能够安心去打仗,我想你平平安安的回来,东吴需要你…… ” 伯言听了我的话,眼中含泪,但还是笑着,“香儿妹妹不必说了,我都知道了…… ” 我们都沉默着,彼此都不肯先说出一个字,许久,他缓缓开口,“香儿妹妹,伯言哥哥可不可以抱抱你?就像小时候一样!” 他伸开双手,一直这样等在哪里…… 他等着,就像小时候,每次只要他伸开双臂,张开翅膀,不管多远,我都会跑过去抱着他。 这次也一样,还和小时候一样,我跑过去,扑到他怀里,紧紧的抱着他,而他笑了,他双手环住我的腰,紧紧相拥着。 “可不可以许个来世给我,来世我还是那个最早和你相见的哥哥?” 我的脸贴在他怀里,这次我没能忍住,眼泪很不争气的流个没完没了,我点头,“嗯,好…… ” “这是我们的约定,千万别忘了。” 我依旧点头,有些哽咽,“嗯,知道了。” 刘钰站在门外听着墙角,她傻愣愣的看着我们,许久,她笑了,她一步一步的退了回去。 次日一大早,我还没起来,便听啊慵来报,刘钰歿了…… 听到刘钰歿了,我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她好端端的,身体也很康健,怎么就歿了呢! 我苦笑着,唇微微颤抖,“啊慵别闹,刘钰好端端的,怎会说没就没了呢?” 我不相信这是事实,我觉得这些都是假的,啊慵在和我说笑呢!都是骗我的。 我坐在塌上许久都没能起来,刘钰漂亮的面庞一直在我眼前晃动。 还记得第一次见她时,她便厉害的和我计较,还称呼我是她的小夫君。 记得我们大婚的那个晚上我牵着大红绣球,虽然我是以女子之身娶了她,但是,那是我最开心的时刻。 后来刘表死了,我连哄带骗的将她骗到了东吴来,恐怕这是刘钰一生的恶梦吧…… 还记得她识破我是女儿身的时候,她哭的是那么伤心,悲痛的晕了过去,这一幕幕都浮现在我眼前,在我脑海挥之不去。 多么好的女子啊!怎么就歿了呢…… 我穿着寝衣便冲了出去,门外的侍卫不让我走,我便与他们缠斗起来。 啊慵护着我,与侍卫打起来,啊慵剑法狠辣,招招致命。 我夺下侍卫手里的剑,一阵拼杀,一个个侍卫倒在我的脚下。 很久没有杀人了,这种感觉让我想起在战场上和敌人殊死搏命。 侍卫见我真的大开杀戒,一个个只围攻,不敢进前。 我提着剑,大步走到孙权寝房,这段路怎么感觉那么久啊…… 那么长呢…… 从来没感觉这么难行,没觉得走的这么累。 我提剑一脚踹开房门,孙权抱着刘钰坐在冰冷的地面,能看出,刘钰煞白的脸上已经没了气息。 孙权听见声音,他没有抬头,而是大喝一声,“都给我滚出去…… ” 我提着剑走到孙权跟前,颤抖的声音怒问:“为何,为何好好的人,就这么没了?” 孙权听见我的声音,他抬头看着我,只是一个晚上,他青色胡须都冒了出来,也憔悴很多,眼角,眉头都增添许多细小的皱纹。 他不紧不慢说着,话音微凉,却是极度的伤心,“是我,是我杀了她。” 第六十九章 悔恨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的声音很小很小,很轻很轻,轻的我都听不清楚他在说些什么。 我大喊,眸中冒火,怒发冲冠,使出浑身力气质问他,“为什要杀她,为什么要杀她…… ” 孙权就这样没精打采,木纳的抬头看着我,看不清喜怒,只觉得他身子很软,很虚弱,很累,好似没有一点力气,“还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她也不会死。” 我提着剑,振臂一挥,剑尖直接低在他的脖颈上,他好像什么都不怕,根本就不怕我的剑杀了他。 “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杀她?” “还不是因为你和陆逊的婚事,她知道了,便来我这里,她假意取悦我,我以为她真的想通了,想明白了,没想到她衣袖中藏着匕首。她说,是我一直逼迫你,逼迫你做些不愿意做的事,她要帮你解决了我。她要和我同归于尽,我真的没想杀她,可是不知为什么,我还是出手杀了她。” 我看着刘钰腹上插着的短刀,我丢下手里的剑,一手掌掴在孙权脸上,他弱不禁风一下便倒。 我顺势夺下孙权怀里的刘钰,“把她还给我,她始终都是我的女人。” 说着,我抱起刘钰大步走了出去,我不会再让孙权玷污你了,我们回去,我们回去…… 我抱着刘钰,艰难的往西苑走,侍卫们围着我,手上拿着刀,却也不敢上前。 刘钰,你那么爱美,怎么能放弃这一切,而死了呢…… 不是说好要陪我的么? 为什么中途就不作数了,你丢下我一个人在这偌大的西苑怎么活啊! 你一走了之,有没有想过我啊? 我们这一生不知道是不是孽缘,你爱的那么执着,那么义无反顾,我却什么也给不了你,最后,你还是因我而死。 你选了这样一条不归路,这条错误的选择,我却不能帮你改变方向,改变想法,我拯救不了你,连我自己也拯救不了。 我想,你应该会恨我吧!你这样走了,恨我不够决断,不能做出明确的选择,不该带你来到东吴,真是悔恨终身。 钰儿为此付出了一切,付出了一生,付出了生命,而她在这个世上什么也没能留下。 我抱着她,她的身子冰冷冰冷的。 我给你暖暖,你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你就能陪着我坚强的走下去,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我好怕没有你的日子,钰儿……回来…… 钰儿……回来…… 我就这样抱着刘钰几个昼夜,啊慵劝我放下,刘钰已经死了,让她安宁的离开。 可是我舍不得她这样离开了我,她还那么年轻,那么美,她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能说走就走了呢? 我苦笑着问啊慵,“快叫军医来,军医来了,钰儿就好了。” 啊慵摇晃我肩头,“郡主,快醒醒吧!刘夫人已经死了,她活不过来了。” 啊慵摇晃我,使得我清醒许多,我的手慢慢抚上刘钰腹部的短刀,从刀柄往下一直摸到腹部。 血渍已经干涸,我带血的手一直往上走着,轻柔抚上她那娇弱惨白的脸庞。 我手上的血粘在她的脸上,我惊慌的用衣袖擦拭她脸上的血,她那么爱干净,那么爱美的女子,怎么能有血渍黏在脸上呢! 我擦拭她的脸,却在也控制不住大声哭泣着,我仰头看向苍天,而眼前却是漆黑的屋顶。 “啊…… ” 那么美的刘钰真的走了,我却欠了她这一世的情债。 孙权终于命人将刘钰的尸体收殓入棺,我没有制止,毕竟在外刘钰还是孙权的小娘子。 棺椁在西苑停了七天七夜,在这七天里,我黑天白日里都陪着她。 我生怕她自己孤单,更怕她这样离开寂寞,我坐在棺椁旁絮絮叨叨陪她说着话,从相识,到相知,直到她嫁给我。 而后就是相互背弃,我知道是我辜负了她一番真心,辜负她一番美意。 最后刘钰还是死在我们兄妹手里,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 我哭的差点背过气去…… 是啊慵叫醒了我,啊慵告诉我明天刘钰就要出殡了,毕竟人死了,入土为安。 我想着,是呀…… 刘钰生前不得安宁,死后就该好好的长眠……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梳妆打扮,我穿了一身洁白的外衫,头上束了发,带了白玉冠。 犹记得赤壁之战那次,我和公瑾出征还是她帮我说服孙权,才让我随军出征,临行的那天,她来送行。 她说:“孙郎还是男装更俊朗,这身戎装委实好看。”随后她邪魅一笑,转身离开。 听了她的话,我定在哪里,久久的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视线里。 想到这里,我笑出了眼泪…… 我抹了一把脸,冲着棺椁说道:“你说过,我穿男装更俊朗,穿戎装更好看,今天是特别的日子,我穿了一身白衫送你,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你看,我还为你特意束了发呢!” 我看着躺在里面的刘钰,面容较好,只是脸上全无血色,煞白的脸庞却也遮盖不住貌美如花的年华,我亲自盖了棺,亲自钉了棺。 我拍了拍棺椁,大声道:“起棺…… ” 刘钰,这次换我送你,可好? 刘钰的丧葬仪式很简单,送她的都是生前在她身边伺候的随从,侍女。 我骑在白马上,走在棺椁前面,我不知道,我这样一身男装送她,她会不会不高兴。 这些都是她生前的希望,在没来东吴之前她是多么可爱的女子,端庄,仪态万方,一见让人垂涎三尺。 当时,我厚着脸皮为了见她一面,我在她家府门外叫了好久,好久。 那么多美好的事,美好的回忆,仿佛就在眼前,可是她却真真的走了,在也回不来了。 刘钰…… 刘钰…… 刘备此时在益州忙的不亦乐乎,他正在筹备婚礼,如今益州在手,他还有什么理由不娶吴苋呢! 刘备大婚不是特别的隆重,只因他说打了这么许久的仗,劳民伤财,刚刚得空不用打仗了,这些钱财都要用在将士身上,不可因为我而劳民伤财。 刘备如今又做新姑爷了,在外人看来,他这是年老娶妻,自然美的很。 可是一肚子的苦水只有他自己知道,如今这般模样,他是骑虎难下,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 他娶的是益州大家士族的忠心效命,益州的稳固。 刘备一一送别为他庆祝的臣子们,他自己则坐在冰凉的台阶喝着闷酒。 他不愿意回青庐,因为他觉得没有颜面,他无颜见他的列祖列宗,他竟然娶了同宗的弟媳,让他如何不难堪,如何不懊恼。 可是,他的臣子们却偏偏逼着他这样做,还大言不惭的和他讲着古人的示例,“主公,若轮关系亲密,可比得过晋文公娶侄媳妇,子圉的夫人么?” 法正说了这番话,刘备一下子额头上都是冷汗。 他清楚的知道,法正这是在敲打他呢!如若不娶吴苋的下场可想而知。 如今益州平定,他也应该给益州的将领一个满意的交代了,人家已经成全了自己,他有什么不能牺牲一下的呢! 况且娶的还是人人称赞的美人,不仅人美,人家还有命中当大贵这样的护身符。 不然后果便是,当初敢引他刘备进蜀川,若不让益州的将领臣服,满意,必定也敢引其他人进蜀川。 在取而代之,那他刘备可是什么都没有了,那时益州丢了,荆州也会不保。 只因一个女人丢了益州得不偿失,他刘备能有今天,平的不是运气,也不是大义,而是精心的算计,女人的裙带。 刘备觉得他对不起身边的每一个女人,而他身边的每一个女人都成全了自己。 女人是他之幸,也是他的不幸…… 今天晚上他又和一个女人结了白头之约,不免有些忧虑,让他莫名的不舒服。 法正走了又回来,法正始终担心,他知道这样让刘备娶吴苋有些小人之心,可是他必须这样做,这是他做臣子的本分,为主公分忧是他的职责。 益州稳固,才能大展宏图,才能北上,一统天下,这是他的志向。 他相信刘备也是不拘小节,志在四方。 可是,当他看见坐在台阶上喝的颓废的刘备,醉醺醺的,让人心酸,委实不忍。 法正走到刘备跟前,拱手作揖,道:“主公,成大事者得天下!” 刘备醉醺醺的抬头看了眼法正,好久,晃晃悠悠起身,也同法正拱手作揖,但是,他什么也没说,而是,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只觉得他此刻不是入青庐,而是奔赴刑场…… 法正不放心,一直跟在刘备身后,直到看着刘备入了青庐法正才转身离开。 刘备一步步往新人方向走去,走到新人面前他直接揭了盖头。 吴苋看着摇摇欲坠的刘备,道了句,“夫君。” 刘备看着眼前的美人,不是特别的明艳,却温婉的很。 看着吴苋让他想起孙尚香来…… 孙尚香也很美,也不是明艳的美,可是却美的很特别,她英姿飒爽,有威武之气,让人一见倾心,入了心后便再也无法忘怀。 他总是贪恋孙尚香的美,可是她的心却不在他这…… 第七十章 圆满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知道,孙尚香尚武,懂兵法,又能排兵布阵,上战场杀敌不在男子话下,可是他就是收不了她的心。 他知道她青春正盛,他却年近半百,花白了发,他自是知道配不上她,可是,他就是忘不了她。 如果她不走,他们一同打天下是多么快意的事,可是,此生怕是没有机会了。 她走了,走的彻彻底底,走了,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想她,他就是情不自禁的在想她,他什么都能控制,却唯独控住不了自己的心。 他只觉得活着无趣,失去她人生便没了意义,他想和她从头开始,可是,天地却不在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他一心要攻打东吴,他要把她抢夺回来,可是,他觉得又是那么渺茫。 他怕没有时间,他怕等不到那一天,那一刻,只因他花白了发,她还是青春年少。 刘备看着眼前的吴苋,他“呵呵”一笑,下一秒,直接倒在塌上呼呼大睡。 新婚之夜,洞房花烛,他就这样撇下新娘,自己安然自得的睡去。 第二天一大早他便醒来,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不停的给吴苋认错,赔不是,“都是为夫的错,不该贪杯,让夫人自己冷冷清清的独守洞房,为夫错了,为夫错了…… ” 吴苋听着刘备赔礼道歉的话语,羞涩的很,“夫君说这些伤人心的话做甚,夫君心怀天下,苋儿作为夫君的妻子,又怎会怪罪。” 吴苋的一句话说的刘备哑口无言,他缓了缓神,道:“我们刚刚大婚,不想怠慢了夫人,我已命人告诉军师,这几天军中事宜,都由军师代劳,我只想安安心心的陪着夫人。” 吴苋听刘备体贴的话语,她更加羞红了脸,没等吴苋反驳,刘备一把打横抱起吴苋,直接向塌上走去。 刘备同吴苋红红火火的过着日子,益州也日渐稳固,他便向汉中进发…… 虽然汉中天险,但是刘备这几年一直攻守,和曹操打的不可开交,最后汉中还是落到了刘备手里。 这期间刘备又添了子嗣,可谓是一生中大喜,他还真是人生赢家,我替他高兴之余,又有些忧伤。 我知道刘备心里一直没有我,他只是利用我罢了。 我呢!从来没有爱过他,可是我却始终没能放下他,心里总有一处是空的,空荡荡的很揪心。 过往之余,我也在想他过的好不好,吃的好不好,战场上有没有好好保护自己,千万别伤着。 如今看来,我的这些忧虑都是多余的…… 这几年如意也长大了,伯言一直不娶,孙权也不太重用于他,可惜了伯言空有一身才华,却无用武之地。 终于,孙权放弃了我…… 他指婚伯言和如意,而这次,伯言没有拒绝,如果在拒绝恐怕陆家永无宁日,为了保全陆家,为了成全我,他答应迎娶孙如意。 结婚的前一天,伯言来看我,我没有让他进来,而是隔着门,“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为了你好,也为了我,毕竟男女有别,况且我是如意的姑姑,我们这样见面,委实对不住如意。” 这回伯言没有听我的话,而是一掌将门推开,门一声巨响,使得我心上一惊,我后腿数步,愣愣的看着站在门外的他。 “从前我保护你,生怕有人欺负你,那场大火你也救了我,从此我们两不相欠。” 伯言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他轻咳了一声,将刚刚微颤的嗓音调正。 他叹了口气,眸中有光,还是一本正经,声音不轻不重,慢慢说着,“只是从前我保护你,而今却无能为力,今后我便是为人夫,再也不敢前来守护你,生怕坏了你的名声。只是今生不能娶香儿为妻,是我一生之憾事,我知道你一直把我当哥哥,只是这些年你一直在我心上人,一辈子都不敢忘。” 他说道这里,顿了顿,“我可以抱抱你么?错过了今天,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看着他说这些伤心的话语,不免心上难过,我失去太多,自从刘钰走后,这几年我很少开口说话,仿佛自己就是个哑巴。 我张了张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便没有话语。 我想了想,还是不要说了,避免大家尴尬…… 伯言见我不回答,他主动过来抱我,我惊的退后数步。 他见我有些惊慌,苦涩的笑了笑,无奈退后数步,“香儿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抱抱你,我想记住这一刻,我怕我会忘记。” 是呀…… 我们要是都学会忘记该有多好啊!这样便不会痛苦。 我试着张了张嘴,慢慢发出声音,“别 别负了如意,她是个好孩子,她不该因为我的存在而感到不幸福。” 伯言听了我的话,微微笑着,“过了今天,我想尝试忘记你,但是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以前也努力过,可是每次都以失败告终,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成功。” 我看着伯言,他眉头紧皱,一副很痛苦的模样,我放下心中戒备,一步一步走向他。 我知道,我们都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更不能为所欲为,而左右自己。 他见我走过来,一把抱住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就不能成全我,我等你等了那么久,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而接受我呢?” 是啊…… 我为什么就不能放下过去而接受他呢?他是多么好的人啊! 我怎么就不能嫁给他呢…… 后来,我想了想,是我太执着,不肯放下执念,我怕我害了他,毁了他一世英名。 这是我的借口,还是为自己找的理由,到最后,我想,我是自私吧! 我只是为了我自己,生怕毁了一世清明而不肯再嫁。 我们虽然有小时候的情分,却无缘成为夫妻,只因伯言哥哥太好,太完美,我不忍心破坏这么美好的事物。 我想我该成全他,成全他一世英名…… 我心里很清楚,我们只有成全对方,方有活路。 “放下吧!去开始你的新生活。” 他听了我的话,把我抱的更紧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这样失去你,我这样活着,也很无奈,很痛苦。” “人活在世上,没有痛苦,只有喜乐,那样岂不是什么都记不住了,只有痛苦最深刻,最让人难以忘怀。” 最后我推开伯言,走到桌子前倒了两杯酒,我执起酒杯,一杯递给他,笑道:“恭祝你新婚快乐。”话必,我一饮而尽。 我看着空荡荡的酒杯,又抬了抬递给他的酒,“喝了它,我们还是好兄弟。” 他瞅着我递过来的酒,他“哈哈”大笑,但是,他还是喝了进去。 我们之间为何要这般伤感呢!难道是我错了么? “我只想问你,如果没有刘备,我们有没有可能?” 他见我许久不说话,便接着道:“我只是想知道,想听真话,实话。” 我还是静默着,我能怎么说,难道告诉他没有刘备我们会在一起,我会嫁给他。 不,如果没有刘备,我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伯言是那么好的人,我怎能忍心辜负他一颗纯情的心呢! 我想,我们始终是兄弟,是同袍,我们不可能,但是,我知道,孙权需要伯言,一心想要拉拢他。 我也知道大嫂一心想要如意嫁给伯言,这样大哥这一脉,便有了主心骨,有了奔头,有了希望。 起码孙权会有所顾忌,现在想来,大嫂是多么单纯的人,世人都视大嫂不问世事。 看来,世人都看错了大嫂,在这纷乱的年月,不谋划,实难生存下去,这也是迫于无奈,是生存法则。 现在这种局面,我是应该高兴,还是悲哀,还是我应该谢谢孙权这么些年来替我谋划,替我着想,我还真该感谢他。 只是我一颗单纯的心,始终不忍,因为他始终是我的二哥,我不忍心对他下手。 所以这些也只能自己受着,自己的苦,自己吃,任何人都帮不了。 有时候我在想,亲情是什么,亲情不过是执着,是相依,是血肉,是至亲。 孙权伤了我,我却始终不忍心毁了父兄一手搭建起来的基业,他不仁,我却不可以不义。 亲情与江山,自然是江山更稳固的好,所以,我一介女子,他必然要牺牲我,抛弃我。 伯言一直在等我的答案,我却始终没有给他答案。 “香儿不必说了,我已经有了答案,你好好保重,我一定会对孙如意好,我们也会相敬如宾,你且放心。” 听了伯言的保证,我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 伯言脸色一直不太好,他本就性子沉闷,这种时刻,他僵直了身子,脸上也越发的难堪。 我道:“明日你就大婚了,早些回去好生休息,别在操持,况且你刚刚凯旋归来,定会有许多公务等你。” 他听了我的话,知道我在下逐客令,他顿了顿,依旧僵直了身子,片刻,他忧伤的神情看着我,而后面容慢慢舒展,“知道了,谢谢香儿妹妹。” 话必,他慢慢转身,晃悠悠的走了出去。 第七十一章 泄愤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而后,过了好几天,啊慵才告诉我,伯言这次回来,身体受了很重的伤。 他在这种伤势未好的情况下便成了婚,想必,孙权也是知道伯言有伤在身的,而孙权还下令完婚,我只觉得,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只是我想了许久,都没能想透彻,我知道,我已经帮不上伯言了,如今我自身难保,又怎能再连累他呢! 这其中的阴谋,又有几人能辨出真假…… 这几日我一直睡不着觉,一直担心如意,生怕她走了我的路。 我已经够惨烈的了,我不能让孙家的女儿个个活在噩梦里,我要如意幸福,要她长长久久有夫君的疼爱。 以至于有人悲喜,有人愁,那又如何,毕竟,是他先答应婚事,他就要做的圆圆满满,不然,我也必定不会饶了他。 陆逊结婚的那天晚上,他哭了,他哭的似个孩子,哭的很伤心,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从小到大我都没见过他哭,在我心里他是那样坚强。 陆逊只觉得这辈子也走不到尽头了,无休无止的深渊在等着他,只觉得活着没了希望,那个在前方等着他的人不在等他了。 那个人要走,走的很远很远,从此脱离了他的身边,那个人再也不要他了。 陆逊结婚了,他娶的是我最喜爱的如意,如意从小就在我身边长大,脾气秉性甚好,和他很是般配。 而我呢!从小便和如意的夫君陆逊一起长大,这一生,一路走来感觉就像做梦一样,辛酸苦辣我都尝到了,陆逊也该幸福的过日子了。 我身边的人都一个个的开始离开了我,我享受着孤独,伴随着孤单,每每夜晚来临的时候孤单寂寞围绕着我,让我越发抓狂。 我想冲破牢笼,冲破束缚,远走他乡,逍遥自在的过着隐居孤单的生活。 可是我知道命该如此,我也就不想再折腾了,让大家都不得安宁。 最近又打仗了,听说是吕蒙向孙权推荐了陆逊,而且陆逊早有此意,他一心想要与刘备一战,只是一直没有等到时机而已。 刚刚有军情来报,说陆逊杀了关羽,这使得我很是震惊。 关羽是谁啊?他可是刘备结拜的兄弟,关羽一死算是和东吴结下了世仇。 我深深的知道,这回孙权和刘备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机会了,他们必定会在战场上较量个高下,最后吞并对方。 也罢,这么多年分分合合,打打杀杀,都折腾累了,还不如来个彻彻底底,让他们,我最亲近的人别在折磨我。 我的一颗脆弱的心早已刨成两半,再也没有什么利器分割的了,这分成两半的心更没有多余的心思整理自己。 这么冷的夜晚,不知道何时风吹开窗子,窗子不停的拍打着,窗外飘进来了雪花,雪花纷纷坠下,像盛开的花朵,也似谢落的繁花,更似谢幕的人生。 北风呼呼的吹着,这么冷的天气,下着这么大的雪,风吹乱了我的心,吹乱了我的思绪,更吹散了我的意志。 遥想当年,刘备打仗回到公安,他明明知道关羽,张飞让我喝了那些无情的苦药。 他明明知道内情,却假意不知,假意愤怒,酒宴过后,他拿起酒樽掷出去,却从二人身边缝隙使出。 都说做戏要做圈套,而他连这个全套的假戏都不愿意做给我看。 他刘备如果真的将掷出去的酒樽打到二人身上,想必那会子儿我也是真心心疼两位叔叔的。 刘备假意打他兄弟二人,以为我看不透,看不真切其中用意,其实我只是不想揭穿他们兄弟三人而已,都是习武之人,别说一个酒樽扔出去,就是一把利剑掷出去,也定能扎的准。 如今关羽死了,刘备必定恨东吴入骨,也必定会报复东吴,看来这场恶斗是不可避免了,只是便宜了曹操那厮。 最近不知怎么了,总是能梦见刘钰,梦里,她总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我更加的忧心。 我不自觉的走到梳妆镜前慢慢坐下,望着铜镜里的人儿,她不在似以前那般英姿飒爽,勇猛果敢,坚定的意志。 铜镜中的人儿萎靡不振,早已失了骄傲之气,当初那个放荡不羁,飞扬跋扈的人儿早已不在。 如今的我锋芒尽失,傲骨无存…… 在这冰冷的夜晚,寒风一阵阵席卷着我的背,这么冷的夜晚让我神志清明。 冷风吹着,我笑了…… 只是近几年我也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值得高兴的,以至于笑这个字早已远离了我。 恍惚间,我好似看到铜镜里刘钰走了下来,我高兴极了,便问她:“许久没去看你,你怎的来了?” 我顿了顿,笑着看向站在我面前的刘钰,她依旧光彩照人,她还是那么美,如果刘钰站在人群里第一眼看到的一定是她。 “这次回来就别走了,留下来陪陪我好不好,我真的好孤单,好寂寞。” 她看着我摇摇头,“不,我不能陪你太久,我只是太想你,想来看看你,看看你我便走…… ” 她说这些见外的话语让我很伤心,她这是怎么了,怎么和以前不一样,如同变了性格。 我大声质问着,“怎样你才不会走?” 我稚嫩的问她,感觉一下子回到我们当初刚刚相识的那一刻。 我等着她的回答,可是她却始终对我微笑着,她这样看着我,使得我有些发毛,更是惊慌失措。 而后她的面容,身影一点一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害怕极了,“钰儿,你别走,钰儿,你别走,别走…… ” 我身子一掷一下子惊醒,我摸摸脸庞,泪水已经打湿了我的脸,原来我趴在梳妆镜前睡着了。 我抬头看看铜镜,希望还能看到刘钰的身影,可是她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自从刘钰走了这些年里,我很少梦见她,许是她讨厌我,都是因为刘备的缘故吧! 我知道,只有她是真心真意为我好,我还不能欣然接受她的心意。 我更知道,是我辜负了她,她应该恨我的,不该来到我的梦里提醒我,她想让我忘了刘备。 我心里清楚的很,是时候该忘记刘备了,刘钰谢谢你点醒我,我想这次我可以按照你的心意走了。 如今刘备又娶了新妻,又有了孩子,我一点都不恨他,许是他当年娶我一样也是无奈之举,或者他们真的相亲相爱,恩爱非常。 只是这些我都释怀了,爱与不爱,恨亦不恨,又怎能分辨的清楚呢! 我放下他,亦是放下我自己,我是真心的祝愿刘备与吴苋能恩恩爱爱一辈子。 我成全了他,他却没有放弃东吴…… 刘备与孙权打打杀杀这么些年,他们耿耿于怀这么些年,一直都没有个结果。 他们不分胜负的刀兵相见,总是开花,却不曾结果,使得双方都很是不服气。 建安二十六年四月初六,刘备献上黑色公牛为祭,向皇天上神灵昭告天下,他终于称帝了。 就在刘备称帝的第二天,孙权又来我这里大闹了一场,我气愤道:“嫁给刘备我不亏,他始终是要称帝的,他始终是要当皇帝的。” 孙权怒骂,“可是他是个老叟…… ” “老叟又如何,还不是二哥替我选的好夫婿?” 我顿了顿,接着道:“我明明可以做他的皇后,为什么还要做你的公主,当初是你让我嫁给他,因为你怕刘备,事到如今你还要我怎样?是让我留下,还是让我回到他刘备身边去啊?这么些年来,只要一有他的音信,消息,稍有风吹草动你便会来我这里大闹一场,要不就是让我写信让他有怜悯之情,我是什么?牺牲品么?你想将我放到哪里便放哪里么?” 说到最后,我早已没了力气,虚脱的坐了下去。 孙权走到我跟前,这次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动手打我,而是将我抱在怀里,他极力克制满身的戾气,“二哥愿意为你披荆斩棘,戎马一生,也不愿你回到刘备身边去。” 听了他的话,我哑口无言,早已没了辩驳的力气。 他道:“你怎么不反驳我,你说呀?以前的香儿哪去了!” 我苦笑着没有回他,我也想知道以前的我哪去了,只是这么些年,二哥早已磨平了我的爪牙…… 只是这些年来,我唯一委屈的是刘备没有信任我,孙权亦是如此…… 我觉得孙权不准我回到刘备身边的原因是他断送了亲妹妹来取悦刘备,他这东吴之主的面子何存,更是丢尽了孙家的脸,他自是羞愧难当。 有时候我在想,我究竟是谁,是刘备之妻,还是孙权之妹。 最后我想了想,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自己,可是我却没能活出自己想要的模样,想要的精彩。 我就是我,却也早已面目全非,没了人生色彩…… 我想我是凋落了,曾经的光彩依旧换来的是永无休止的折磨。 孙权没有办法惩治刘备便来我这里泄愤,他当真没有拿我当亲妹妹看待,在权利面前我们都是那么渺小,都是那么无力,那么无助。 想起小时候,孙权也是真心疼爱我的吧!只是这些年他自己高高在上,也很是孤寂,很是清冷。 第七十二章 罗刹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他没有办法衡量一切,他既不能掌控好生杀大权,也不能放任一切权利滋生。 他想紧紧站稳,却也振动不安,掌控不好全局。 所以,他心性紊乱,时常爆发心底难平的郁结之症,这就是我的好二哥,亲二哥,孙权……… 人生何其善,人生何其恶,孙权毁了我的姻缘,毁了我的一生到现在我竟然一点都不恨他。 只是我有点不甘心,不甘心这样大好年华这般落空。 爱与不爱都以不重要,为今之计便是如何保全江东,如今刘备势力滋生,越来越庞大,东吴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 这样一来,东吴与益州势必有一场殊死之战。 当年和亲全无用处,就看东吴的气数是不是将近。 早知这迷茫的一刻,我多么希望,所有的一切都是梦,都是幻觉,都是幻听,都是假的。 我们可不可以从新来过,可不可以从新开始,那样我就有选择的权利,哪怕我一辈子不嫁,也不想和刘备有任何瓜葛。 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下场…… 我想东吴和益州都好好的,都相安无事,各自平安。 我的力量是渺小的,我不能左右什么,可是,我可以不问世事,我什么都不想管,不管是孙权还是刘备,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能心安理得的独自过我自己的日子,我也快乐不起来。 我被这样两个自私自利的男人伤透了心,看淡了事事,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心,更绝望的呢! 心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无数次的问我自己,我到底有没有爱过刘备。 我想来想去也没能想明白,想通透。 说我爱过,我处处为他着想,甚至可以用我的生命来换他的命。 可是说我没爱过,这些年我却从来没能将他放下,他一直在我心上,他在益州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哪怕是他和吴苋的事。 每个夜晚我都睡不好,每个午夜梦回都想见到他,我就是这么不争气的折磨自己。 我想着,既然走了便放下吧!可是每次我都口不应心…… 我知道这一世我是放不下你了,只是不知道他刘备每当午夜梦回的时候有没有想起我来。 我知道你已经有了吴苋,我不该在此事上揪着不放。 可是,我就是希望你偶尔会想起我来,那样我也没有浪费心神的帮你回到荆州,回到公安去,没有枉费我的一番苦心…… 荆州多么亲切的地方,多么思念的地方,我想念荆州,也想念你…… 我知道,我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你了,真的见不到了…… 我想我这一辈子在也不似从前那般自在,那般英姿飒爽,那般光彩夺目,那般鼓舞士气,那般振奋人心,我再也不是战场上的孙仁了。 不出所料,近些日子听闻刘备宣布登基称帝的第一件事就是要为他的兄弟报仇。 刘备要为关羽报仇,他要血洗东吴,他要东吴至此永无宁日。 我知道,此刻孙权的报应来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而孙权听到刘备的出师名是要为他的结义兄弟报仇雪恨,孙权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害怕极了。 他不知道如何应对刘备,他更知道刘备来者不善,不容小觑。 孙权不想同刘备打,因为这场战役他打的心里没底,他不知道能不能战胜刘备,但是,为了东吴,为了更大疆土他必须应战。 最近,孙权的脾气越来越不好,越来越暴躁…… 他不管不顾,随时随地随性的乱发脾气,身边的下人,侍女都避之不及,生怕处了怒意,而死无葬身之地。 我突然想笑,发自心底的鄙视他,在美的风景都不会等你,在美的饰物也不一定都能得手。 孙权想得到荆州,可是换来的是什么,是生灵涂炭,是民不聊生,是更大的战争。 而我呢!或许就是这次战争的祭品,不管是谁赢了,我都是他们手里的祭品。 如果世上没有战争,没有生灵涂炭,没有所谓的江山一统,该多好啊!那是多么的完美。 我们相互安好,彼此都守护好自己的一方水土,互不过界,互不干扰,便是人间最大的幸事…… 可是他们都不知道满足,都是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我心力交瘁,到最后,爱人也好,亲人也罢,都不是我的。 我想,我来到人世间就是受折磨的,所有的痛苦都承受过了,我也该走了…… 刘备,认识你,不知道是我的错,还是我的幸…… 走了这么久的路,还真是累的很,我想停下脚步歇歇,再看看身边这些美丽的风景。 我怕错过了什么,毕竟我是一个好色的人,见过无数美人的我也不曾放过一个。 她们跟着我走南闯北上战场同男人一样拼命厮杀,我想同她们说,你们受苦了。 这些年来和你们在一起是我一生中最快乐的事。 战场上虽然刀剑无眼,可是我们为了家人,为了宗族,为了城中信任我们的百姓,更为了幸福家园,我们愿意用鲜血,用生命来守护。 如今让我放弃所有的一切还真有些不舍…… 近日来,孙权害怕的厉害,于是他派遣官员前去求和,而且他还答应只要休战,孙权愿意把荆州还给刘备,还备了厚重的大礼,以此表达诚意。 最后,孙权还愿意奉上我,如果刘备同意,他愿意把我一并奉还。 没想到,最心狠手辣的人还真非他孙权不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能屈能伸。 我既然能打你,抢了你的东西,我还愿意还给你,如果你不愿意,不同意,那么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既然打不过人家为何还要招惹人家呢! 我始终是孙权手里的货物,如果需要,他会随时送人,可是孙权没有想过,刘备能不能接受,刘备有没有底线。 我想这次刘备不会再同意孙权的请求了。 孙权杀了刘备的左膀右臂,刘备又怎能因为一个已无用处的女人而放弃他梦寐以求的江山社稷呢! 孙权此刻已经没了招数,他只能见招拆招,而刘备步步紧逼,使得孙权吃力不讨好。 孙权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收拾的局面,如此只有迎战方有缓转余地。 爱与恨,情与怨,会不会随着时间流逝,都淡忘了,我想忘记你了,你会忘记我么? 刘备…… 刘备…… 年华已失,早已没了当初的容颜,我想他也变得更加老了吧! 我没想见他,也不会见他,我想把这些美好统统留在心底,把它珍藏好。 我怕有一天我真的会忘记他,不记得他的模样…… 春来,秋去,这么些年,我失去了你,也失去了更多的美好东西,所以,我不想在换回你了,不想挽回我们曾经失去的一切。 我很是哀伤,我们都是风中一颗小小的尘埃,居无定所,随风飘摇,不管落在哪里都不是家。 荆州不是家,东吴亦不是家。 我的家在哪啊? 哪里都不是,我有些心灰意冷,早已没了当年的斗志。 我拿出首饰盒里的白玉簪,这是当年我和刘钰初相识互赠的定情物。 我拿在手上,打开帕子,将里面的白玉簪拿在手上。 犹记得当时刘钰看我不顺眼的表情,一副嫌弃的模样,她还嫌我撩拨她。 如今想来是多么的可笑,她嫌弃我年纪小便出来招惹女人。 当时,她的侍女还打了我,真是不打不相识,只因我看她貌美没舍得打回去。 后来,我们互换了信物,她收了我的玉扇,我收了她头上的玉簪。 玉扇上刻着五哥的名字,那时我就想,要是刘钰能和五哥共结连理也是好事一双。 可是,世间的事并没有想的那般美好…… 我将玉扇陪着刘钰一起埋在地下,也许有玉扇的陪伴,她也不至于太孤单。 我看着晶莹剔透的玉簪,五味杂陈,有泪在眼里转来转去,来回翻滚,我顺手将白玉簪别致发髻上。 又将头上粉嫩嫩的簪花取下,放进首饰盒里,这枚花簪还是刘备当年打仗回来送我的。 如今是时候收起来了,他已经心有所属,我还留着这枚物件睹物思人做甚…… 我已经想好了,我是不会回到刘备身边去的,如果还是没有办法,孙权便抬着我的尸身去见刘备吧! 今生…… 今时今日,只想和刘备断绝关系,就好似我们从来没有过对方一样。 后来,我听啊慵说,刘备没有答应孙权的一切请求,我当真松了口气。 孙权不知道由谁应战,由谁挂帅好,大殿上鸦雀无声,都不敢应承,迎战。 这时陆逊走了出来,他自愿请缨,他要迎战刘备,他要将刘备赶出东吴去,他要一并讨回这些年来东吴所受的屈辱。 我知道,陆逊这些年一直憋着一口恶气…… 我担心陆逊,因为还有如意在等着他呢! 他们才新婚不久,他们才开始新的生活,陆逊怎能忍心丢下如意呢! 陆逊请缨应战,孙权没有批准,因为在孙权眼中陆逊此时还不是最佳人选,他还不适合挂帅出征。 刘备亲自带兵出征,他言之凿凿,他是必要踏遍整个东吴。 第七十三章 迎战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刘备带领军队浩浩荡荡,据说有八九万人马。 不过数十日,刘备便攻下几座城池,孙权迫于无奈临阵换将,直接认命陆逊为大都督,前去应战攻打刘备。 不知道孙权作何考量,这次他派遣陆逊是最正确的选择。 陆逊不仅文武双全,足智多谋,而且善于用兵,他有清明的头脑,更是饱读兵书,排兵布阵不在刘备之下。 孙权怕陆逊年纪轻轻便授封大都督,众将士不服气,镇压不住手下士兵,便把腰间佩剑取下,亲赐陆逊,如有违令者可先斩后奏。 陆逊就这样走马上任,上战场迎战刘备。 刘备命张南,冯习在巫县迎战,在秭归击败了陆逊的前锋部队,刘备很是顺利的进入秭归。 刘备在命令张南,冯习,吴班攻打夷陵,只要这荆州的大门被打开,那后面的战役就可以胜算在握了。 此时此刻,刘备已经攻下东吴的城池六百多里,而陆逊则节节败退。 陆逊退守在夷陵的猇亭固守避战不出,两军此刻相持不下,刘备使出浑身解数,陆逊就是避而不战。 这样一僵持就是大半年之久,此时正直七月,天气炎热,刘备命令人马都安营扎寨在密林处,恰逢天时给了陆逊机会。 陆逊火烧刘备营寨七百里,刘备被追杀,逃往白帝城。 此时,孙权命人休书与刘备,希望两军能够重修旧好,联盟共同抵御曹丕。 刘备退守白帝城,他没有回汉中,他觉得此次出兵惨败,不听臣下劝阻,一意孤行,才有今时今日,他懊悔不已。 可是已成定局,早已无法挽回…… 孙权重修旧好,刘备再无任何颜面请孙夫人回来。 刘备知道失去这次机会,他将再也见不到他的孙夫人。 刘备越想越气氛,越想越无奈,他知道,此生将和香儿无缘了。 他为何要置气,当初孙权休书要求重新联盟,送重金,最重要的是要将他的夫人还回来。 他为何赌气要自己亲自去取,他为何难为自己,难为香儿…… 他只不过是要他的爱妻自己心甘情愿的回来,仅此而已,却没想到付出如此惨痛的代价,付出了他一生的心血,他的整个兵力…… 如果不赌气,此时此刻香儿已经在他的身边了。 他虽然因为战争不能安享晚年,却可以和他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如此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如今想来,他越发的恨自己,恨自己不自量力,恨自己被眼前的荣耀迷昏了头,他真的好后悔,悔不当初,做出错误的决定。 他就是死也不能明目,不能获得原谅,原谅他自己。 近日来,刘备病的越发厉害,已经严重到要托孤的地步,惟愿益州安稳,平定四方。 军师诸葛亮被请到了白帝城,诸葛亮见刘备的第一眼,便有些哽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诸葛亮眼里的刘备一直是坚强的,稳中求胜,没想到一别不过数月,刘备便病的如此严重,眼窝深陷,气如游丝。 诸葛亮抹了一把眼泪,跪在刘备的榻前,道:“主公应该好生修养,别在想其它,等着在修养个两三年,我们从头再来,那时,东吴必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我们的天下。” 听到这,刘备摇摇头,他想抬手示意诸葛亮起身,手抬了几下都没能抬起了。 刘备道:“军师 你 你且 起来。” 刘备说的如此费力,诸葛亮摇摇头,紧紧握着刘备的手,只听刘备接着道:“我们 没有 没有机会了,没有机会了…… ” “属下知道,主公一直有块心病,东吴已经递上和解书,不如我们提出将孙夫人接回来?” 刘备摇摇头,他有气无力,却不自觉的眼角滑下一滴泪来,“如今 已经这番天地,我哪还有脸接她回来,这次没能震慑住孙权,能不能接她回来还是未知,就算能接她回来,让她如何自处,我又有何脸面见她,事到如今,我已经不再想接她回来了,我既不能给她一个交代,又不能给她以正妻的名分,是我愧对于她,也是我当初没有完全信任她,她从来没有对不住我,我还时时提防她,是她救我于危难之间,我却全然不顾她的感受,如今 我已经不想再接她回来了,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说着,刘备留下心酸忏悔的泪痕,他心里清楚的很,他的爱妻再也回不来了,如今他只剩下这最后一口气,他多想再见她最后一面啊! 他刘备今生有过众多女人,但是没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上心,如此执着,他爱她有多认真,就有多卑微。 他知道,自己的时日不多了,可是眼前最想见的人就是她,哪怕是一眼也是苛求。 他们在一起的三年里,是那么短暂,如同昙花一现。 她这朵娇艳似火的花才刚刚开放,便陨落了,是他不够呵护,还是他伤了她的心。 如果当年她不是私自离开回到东吴去,想必,现在在他身边的皇后就是她了。 他也不会耿耿于怀多年,他想过,凭她的实力,如果她想回来并不是难事。 这么些年,他派遣暗士在东吴打听她的消息,可是什么消息也没有,她就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样。 如果不是她自己想藏起来,躲起来,也不至于大费周章的找不到她,以至于他恨她入骨,才会封了吴苋为皇后。 他知道,在孙尚香的问题上,他总是压不住心底的火气,才会输的彻彻底底,他从来没有为了女人而心神不宁,费神费力。 只因他把一颗火热的心全部给了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 他心下了然,他就要死了,他在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心里想的还是满满的她,她占据了他的全部生命,却又失而不得。 如今他谁也不想见,包括吴苋…… 他想如果上天在给他几年寿命,会不会就有所不同了呢! 会不会攻下东吴,她会不会心甘情愿的回来,可是他又怕她回来。 他怕她看见他已经满头白发,而她还是青春正盛,风华正茂,貌美如花的好容姿。 他怕她嫌弃于他,他们之间不匹配,是他耽误了她的青春好年华。 只是那三年里,她对他不好不坏,让他始终有幻想,有憧憬,她的心里还是有他的,到底是不是爱,他不知道。 但是,她是真心真意为他着想,为他谋划。 起初虽然不待见他,也不让他进新房,他都没有怪过她,他想着,只要他够真心,一定守得云开见月明。 老天不会辜负任何一个有心人,她真的不在排斥他,拒绝他,她开始慢慢接受他,她还有了他的骨肉。 后来孩子没了,他起初责怪她,也恨过她,但是,现在都过去了,都不恨了,她却在也回不来了。 爱这种东西,真的让人难以自持,让人可以硬了心肠,也会让人软了心肠,最后还是一个无能为力而了却终生。 他把所有的温柔,所有的温存都给了她,想必,到最后她也离不开一个恨字吧! 他想着,她始终是讨厌他的吧…… 不然这么些年,一封情书,一份家信她都不曾给过他,他心乱如麻,悲伤不已,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相爱难,相守难,相知更难…… 此生有你,刘备不后悔,只是没有留住你一辈子,是刘备最后悔的事。 当初,他就应该对她狠一点,可是现在想了想,他还是舍不得对她狠那么一点点。 爱了,就是爱了,此生不悔,如果真的还有来生,他刘备一定第一个找到她,再也不让她离开…… 也希望那时,我们都是青春正茂,年华刚好,不被任何事物束缚,没有任何牵绊的走下去。 在最好的时候,让我遇见最美好的你,香儿…… 刘备最后吐出一口鲜血,撒手人寰…… 他走了,走的悠闲自得,走的无牵无挂,好不自在…… 而我呢…… 好似失去了天地,没了期盼…… 活着为了什么,死去又会怎样……到最后谁也逃不开一个情字…… 我只觉得有些悲伤,有些舍不得,我还没有说出心里话,他就走了。 我想等待他的聆听,他却再也听不到了,而我却没有留下一滴眼泪。 章武三年,四月二十四日,刘备在永安宫辞世。 刘备死了,他死了,我在鬓上别了一朵白梨花,素颜惨白。 独居了这么些年,我的性子早已寡淡,如今他去了,我似不知道如何活下去,没有目的,没有理由,没有缘由,没了希望。 我究竟希望什么,盼望什么,如今什么都没有了。 我笑着,却不知何时笑的流下了眼泪,许是没了希望,没了盼望,竟也没了活下去的勇气。 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最终我还是孤寂苦闷的一个人,我们生离别,死离别,许是永生永世离别,好似镜中花,水中月,更似曼珠沙华,花叶永不相见。 也好,也好…… 我穿着一身白衣跑到孙权的议政殿,他不见我,我提剑硬生生闯了进去。 孙权见我来了,手里提着剑,他抬头看我一眼,又看了看手里的折子,他慢慢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第七十四章 亏欠 - 三国谋妃 - 七彩佳话 我道:“我要去祭奠他,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不放心,还有什么理由拦着我?” 孙权道:“死都死了,你还祭奠他作甚?” 我欲哭无泪,丢下剑走向他,颤抖的手指指向他,大骂道:“孙权,你拆着我身上每一寸骨头,踏着我身体每一寸血肉和丢弃的孩儿来稳固你的江东,这就是你所说的兄妹情,我是你的妹妹呀!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啊?你让我嫁我便嫁,你让我回来,我必须回来,你让我放弃我的孩儿,我必须照做,可是你知不知道,我终究是个女人,终究成不了向你们男人一样,不顾一切,舍去一切,我终究还是助你成不了霸业,我终究还是成不了战场上的孙仁,我成不了他,成不了他。” 我的声音越说越大,说道最后竟气若游丝,瘫倒在地,“如今他死了,让我去江边烧些纸钱,送送他吧!” “人都死了,何必为难自己呢?” “我们终究夫妻一场,也算是有个了结吧!让我最后送他一程?” “了结…… ”孙权“哈哈”大笑。 “他刘备做了皇帝连一个名分,封号都不曾留给你,你还对他留有余情?” 我愣愣的看着他,坚定道:“如若我今天走不出去这里,那就让我死在这里好了…… ” 说着,我从衣袖中拔出短刀,便向脖颈处划去。 孙权眼疾手快,一只手一把握在刀刃上,血顺着刀刃划过刀尖,一滴一滴落下,落地无声。 他头脑不在清明,愣愣的看着我,半晌道:“好,二哥让你去,切莫再做傻事。” 他妥协了…… 这次他真的妥协了,如果那次他能和这次一样,能够妥协,留我孩儿一命该有多好啊! 如今,我什么希望也没有了,什么也不曾剩下…… 孙权的手一直握在刀刃上,他一直不敢松开,生怕我再做傻事,在他面前抹了脖子。 这样他如何和死去的父亲,母亲交代,如何对得起兄长临终时的嘱托。 而我,看着孙权的手在流血,视而不见…… 我慢慢松开刀柄上的手,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生怕他又想出什么荒唐的理由拦下我,将我留下。 我策马奔腾来到江边,摆放着刘备生前爱吃的瓜果甜点,焚着纸钱…… 我絮絮叨叨和他念叨着,“这是我今生最后能为你做的事了,自知生前对你有所亏欠,不知道你死了会不会原谅我啊!最后再送你一成,此生我们的缘分就尽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自安好,只是你在那边冷不冷啊!有没有想过我。” 我说着这些不着边际的话语竟然笑了出来…… 明明知道你不会回来,等你是遥遥无期,可是我就是这样傻傻的愿意等着你。 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开心过,可是和你离开了也没有欢喜过,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矛盾,我都没有想明白,看清楚我到底是个什么人。 刘备,我从来没有爱过你,可是你却从未从我心上离开过…… 刘备,我换不来江山,换不来爱,换不来你的信任,换不来你的依托,只觉得,此生好生失败。 我还有什么,还剩下什么,我想了想,那我拿命还给你,可好? 刘备死了,我的一颗心也沉了下去,仿佛跟他一起去了。 他活着,我的人生还在,还有盼头,有希望…… 在我心里,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一定能够逃出生天,离开东吴,离开令我困苦的地方。 只因我的亲人真真伤害了我,如今,我的希望灭了,人生也走到了尽头,走到了终点。 我再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的希望,活下去的意义…… 我想着,顺着长江的水走下去,会不会和你近些,会不会就找到你了…… 说着,我支开啊慵,命身边的侍女都回去,还许了她们嫁人。 以后都不必再在身边伺候,也不必再练功,更不用再和我出征打仗,受饥寒交迫,没日没夜拼杀之苦。 可以过着美人迟暮,壮士悲秋,幸福快乐的日子。 侍女们纷纷哭泣,以为我是刘备死了伤心所致。 我命她们都不许哭,书信我事先已经写好,这会子儿,估计已经到了孙权手里。 我告诉孙权,许她们嫁人,不许留在西苑,不许难为她们。 她们在我身边那么久,却从来没有像个女子那般活过。 她们每日都是男装,切束发,是我剥夺了她们的自由,剥夺了她们女子之身。 临了了,也该给她们找个好去处,好归宿,也不枉她们跟我东征西讨,在战场上拼杀一回。 我的好姐妹们,我先走一步了,人生慢慢,你们切好好珍重。 我纵身一跃,跳进江里,我慢慢的沉,慢慢的往下坠,这四月里的天气,这江水怎么这么凉啊! 有许多眼泪,生前不肯流的泪,没有流干的泪,都被江水冲散开去,头上粉绒绒的绢花也被江水冲散。 我往下坠着,而绢花慢慢漂浮水面…… 我努力挣着着,试图想要找回绢花,可是它却越飘越远,越飘越远,这是刘备送我的,它怎能离开呢…… 刘备说他赶制了好几个日夜才做好的绢花,这粉嫩嫩的绢花戴在我的发鬓上和我很配 。 这些年来我摘了戴,戴了摘,却总是舍不得丢下,将它封存起来,如今它却自己走了…… 我努力挣扎奔向飘去远方的簪花,这时刘备远远的来了,他站在远处遥望着,笑容可掬。 他慢慢的游走着,来到我身边,他紧紧的抱着我,这么冰冷的江水仿佛有了温度,温暖起来。 他看着我,笑问:“终于找到你了,找了你这么久,找的我很累很累…… ” 是呀…… 我们彼此终于找到了对方,再也没有阻力,再也没有分离,再也不用刀光剑影。 他带着我,在江水中畅快的傲游…… 许久,啊慵都不曾找到我,她一声声喊着,一声声叫着,如果可以回到从前,啊慵一定助郡主离开。 可是,人生哪来的如果,啊慵看着不远处江面飘着郡主今天出来戴着的绢花,她心下了然,她“呵呵”的笑着…… 郡主要走了,怎能丢下啊慵呢! 啊慵一跃而下,投江而去…… 数日后,近百名侍女也纷纷投江,追随郡主而去…… 孙尚香死了,孙权自知此生亏欠这个最小的妹妹,是他一手断送了她的幸福,她的婚姻,断送了她的命。 孙权很内疚,同时也很自责,她的妹妹不该年纪轻轻就这样死去,让他懊悔不已。 可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还是会这样做,只因她是孙权的妹妹。 是东吴能征善战的郡主,他不能让孙家的女子去扶持刘备,去巩固别人的江山。 他做不到,既心疼,又无可奈何,生在乱世我们都做不得主。 香儿,你为孙家做的一切二哥都记在心里,别怪二哥,二哥也没有办法。 二哥要带着孙家老小活下去,二哥必须舍弃你…… 二哥知道你是坚强的女子,与其他女子不同,可是二哥没想到你会以这种方式离去,难道你是想让二哥内疚一辈子么? 还真是个狠毒的妹妹,你恨透了二哥吧! 二哥不征求你的原谅,只求你别在恨二哥…… 孙权自知亏欠这个妹妹太多,不久后,便命人建了祠庙,后世人都尊称为袅姬娘娘庙……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