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矿坑下的血与命(废柴也要翻身)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晨光微露时,邙山矿区最深的“蛇口巷“里,刘昭的铁镐正撞在青黑色岩壁上,迸出几点火星。 他后背的补丁粗布衫早被汗水浸透,混着矿灰的咸涩顺着下巴滴进领口。 “昭子,歇会儿吧。“旁边的李大牛抹了把脸,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铁疙瘩,“这破矿道渗着水,岩壁都软了,再凿下去要塌的。“ 刘昭的铁镐顿了顿。 他抬头看了眼头顶——矿灯豆大的光在岩壁上摇晃,能看见石缝里渗出的水珠正顺着裂缝往下淌,把本就松散的岩层泡得发暗。“再凿半车。“他声音哑得像砂纸摩擦,“赵二赖子今天查粮,少半车粮票又要扣光。“ 话音未落,矿道外传来皮靴碾碎石子的声响。 赵铁山叼着烟杆晃进来,身后跟着四个拎着铁棍的打手。 他生得精瘦,左眼角有道刀疤,此刻正眯着眼睛打量刘昭脚边的矿车:“才半车?“ “赵爷,这岩层松......“李大牛刚开口,就被赵铁山甩来的烟杆砸中胸口。 “松? 老子花钱雇你们喘气的?“赵铁山踩住矿车边缘,用力一踹,半车矿石哗啦啦滚了满地,“扣三天粮票!“ 刘昭的手指死死抠住铁镐木柄,指节发白。 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天粮票,意味着他和李大牛要饿三天。 可当他抬头对上赵铁山阴鸷的眼神时,那股子烧到喉咙的火又慢慢熄了。 他想起上个月,有个矿工骂了赵铁山一句“狗腿子“,被拖到矿场当众打断了腿,最后扔去喂野狗。 “谢赵爷。“刘昭弯腰去捡矿石,声音低得像蚊蝇。 “算你识相。“赵铁山吐了口烟,扫过刘昭脖颈间露出的半枚玉坠——那是他父母留下的遗物,“听说你爹当年在矿脉里摸过宝贝?“ 刘昭的动作顿住。 他记得八岁那年,父亲被矿主以“私藏矿晶“的罪名吊死在矿场,母亲撞墙前塞给他这枚缺了角的玉坠,说“等你长大,就去洛阳找...找个姓周的先生“。 后来赵铁山总拿这话刺他,今天尤其露骨。 “赵爷说笑了。“刘昭把玉坠按回衣领,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赵铁山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笑了:“下午去西矿场搬炸药。“转身时用鞋尖踢了踢地上的矿石,“磨磨蹭蹭的,晚饭前搬不完,再加扣五天。“ 打手们哄笑着跟出去,矿道里重新陷入死寂。 李大牛一拳砸在岩壁上:“昭子! 你就这么忍? 那老狗摆明了要逼死咱们!“ “现在不是时候。“刘昭蹲下身,把矿石往矿车里扒拉,“他背后是洛阳城的陈大官人,咱们连把像样的刀都摸不着......“他声音越来越低,低到自己都快听不见,“等我攒够钱,带王婶和你离开这鬼地方。“ 李大牛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重重叹了口气。 日头爬到头顶时,矿场空地上飘起玉米饼的香气。 王寡妇拎着竹篮挤进来,鬓角的白发沾着草屑:“昭子,大牛,趁热吃。“她掀开蓝布,露出六个烤得金黄的粗粮饼,“当年你爹救我家狗蛋时,说'人落难时,一口热饭比金子金贵'。“ 刘昭接过竹篮,掌心触到饼子的余温,眼眶突然发酸。 他父母死后,是王寡妇偷偷往他破碗里塞过红薯,往他破棉衣里塞过碎棉花。“王婶,您自己留两个......“ “哎哎哎!“一声喝骂打断他的话。 赵铁山的手下张四晃着膀子挤过来,油光水滑的后脑勺在太阳下发亮,“矿场规矩,外带食物要交三成!“ “张爷,这是我自己烤的......“ “放屁!“张四抢过竹篮,把饼子全倒进自己怀里,“陈大官人说了,矿工的嘴不能养刁!“他转身要走,却被刘昭一把拽住胳膊。 “还回来。“刘昭的声音在发抖,不是害怕,是气得发抖。 王寡妇的手在抖,李大牛的喉结在动,周围的矿工都在看——他们的眼神里有期待,有害怕,更多的是麻木。 “小崽子活腻了?“张四甩开张昭的手,反手就是一耳光。 刘昭被打得撞在土墙上,嘴角立刻渗出血。 他抹了把嘴,踉跄着又扑上去,这次抱住张四的腰,把人往地上带。 周围炸开一片惊呼。 张四的铁棍砸在刘昭背上,一下,两下,三下。 刘昭感觉肋骨在响,嘴里全是血锈味,可他就是不松手。 直到赵铁山的声音像冰锥刺进耳朵:“够了。“ 张四松开手,刘昭瘫在地上,看着赵铁山慢悠悠踱步过来。 对方蹲下身,用烟杆挑起他的下巴:“你爹当年也是这么硬气,结果呢?“他指腹蹭过刘昭脖颈的玉坠,“把玉交出来,我留你全尸。“ 刘昭盯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没有光,只有毒蛇般的阴狠。 他突然笑了,血沫子溅在赵铁山鞋面上:“你...你娘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人扔了...把胎盘...当宝贝养?“ 赵铁山的脸瞬间扭曲。 他站起身,朝张四使了个眼色:“扔到废弃矿坑。“ 矿坑的风灌进刘昭的衣领,他被架着拖过碎石地,听着王寡妇的哭嚎,李大牛被按在地上的闷哼。 当张四把他推下矿坑的那一刻,他看见天空像块碎了的蓝布,听见自己后脑勺撞在石壁上的闷响。 黑暗涌上来前,他摸到了什么——一块温润的玉,比他脖子上的坠子凉,表面刻着歪歪扭扭的八卦纹路。 剧痛像潮水般漫过全身。 刘昭在昏迷中看见自己躺在矿坑底部,鲜血浸透了碎石。 头顶的岩壁突然裂开,大块的石头砸下来,砸断他的腿,压碎他的胸口。 他张着嘴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自己的手在血里抓挠,直到彻底被埋住。 “这是...梦?“他猛然惊醒,额角的血滴进眼睛里。 矿坑底部的月光像银粉,他摸了摸自己的腿——完好无损,刚才的剧痛还残留在神经里。 岩壁上传来细碎的声响。 刘昭抬头,看见头顶的裂缝比刚才大了一圈,有碎石正簌簌往下掉。 他突然想起梦里的画面:塌方会在寅时三刻发生,唯一的生路是往东南方向爬,那里有个半人高的溶洞。 他咬着牙爬起来,后背的伤疼得他直冒冷汗。 东南方向...东南方向! 他顺着记忆中的路线挪动,指甲在岩壁上抠出血痕。 当他刚钻进溶洞的那一刻,身后传来天崩地裂的响声——塌方了。 刘昭瘫在洞口,看着漫天飞舞的碎石,耳边嗡嗡作响。 他摸出怀里的古玉,月光下,八卦纹路泛着幽蓝的光。 刚才的幻象是它给的? 他试着集中精神,指尖刚碰到玉面,眼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模拟启动,剩余时间:1小时。“ 刘昭猛地坐直,差点撞到头。 他左看右看,周围只有月光和碎石。 刚才的声音是幻觉? 还是...他试探着用拇指摩挲玉面,这次,那声音更清晰了:“请选择目标事件。“ 他屏住呼吸,心跳快得要跳出喉咙。“矿...矿场。“他小声说。 眼前的画面突然扭曲,变成矿场的模样。 他看见赵铁山站在晒谷场上,对张四说:“去矿坑收尸,要是没找到,就把那老寡妇和李大牛的腿打断。“ 刘昭的瞳孔骤缩。 他盯着幻象里赵铁山的嘴一张一合,每个字都像刀子扎进耳朵。 当幻象消失时,他的手在发抖——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夜风卷着矿灰灌进领口,刘昭靠在岩壁上,怀里的古玉还在微微发烫。 他摸了摸发疼的后脑勺,又看了看掌心的血——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起父母被吊死的那天,想起王寡妇偷偷塞给他的红薯,想起李大牛拍着胸脯说“有我在,没人能欺负你“。 “我不会再当蝼蚁了。“他对着夜色轻声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狠劲。 远处传来火把的光,是赵铁山的人来找他了。 刘昭扶着岩壁站起来,把古玉塞进怀里,一瘸一拐地往废弃草屋方向走。 草屋的破窗户里漏出月光,他推开门,草屑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响。 他坐在草堆上,把古玉放在掌心。 月光透过窗纸照在玉面上,八卦纹路突然亮了起来,像有活物在里面游动。 “模拟启动,请选择目标事件......“ 那道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时,刘昭的眼睛亮得像星子。 第2章 古玉低语,生死一线的试炼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草屋内的月光被云影遮住时,刘昭后颈的草屑突然扎得他一缩。 他盯着掌心泛着幽蓝的古玉,喉结动了动——那道低沉的声音又响起来,像从玉里渗出来的:“模拟启动,请选择目标事件。” 他的手指在玉面上微微发抖。 昨夜塌方时的石屑还黏在指缝里,后背的伤处火烧火燎,可此刻最烫的是心口那团火。 父母被吊死在矿场木柱上的场景突然闪进脑海,赵铁山阴恻恻的笑混着王寡妇被扇耳光的脆响。 他咬了咬牙,在心里默念:“塌方逃生。” 意识像被人猛地拽进冰窟。 刘昭踉跄着栽进一片昏黑,等视线清晰时,他正缩在溶洞洞口——和昨夜一模一样的场景。 可下一刻,岩壁传来细碎的崩裂声,他抬头,头顶的石缝里渗出蛛网般的裂纹。 “快跑!”他本能地喊,可双腿像灌了铅,明明记得溶洞往左二十步有个岔道,此刻却鬼使神差地往右跑。 “轰——” 碎石砸在头顶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他看见自己被埋在石堆里,血从指缝渗出来,在石缝漏下的月光里凝成暗红的珠子。 喉管里像塞了烧红的炭,每喘一口气都带着血沫。 “模拟结束。” 刘昭猛地呛咳着坐起来,额角全是冷汗。 草堆被他攥得乱七八糟,古玉硌得掌心生疼。 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没伤,后背的伤口还在疼,但至少没被活埋。 可太阳穴突突地跳,像有人拿小锤子在敲,这是精神力消耗的感觉? 他舔了舔发苦的嘴唇,终于信了:这古玉不是幻觉。 窗外的天刚泛起鱼肚白,晨雾裹着矿灰钻进鼻腔。 刘昭刚要起身,草屋外突然传来靴子碾过碎石的声响。 他贴着墙根挪到破窗边,透过裂开的竹篾往外看——赵铁山正站在院门口,腰间的佩刀在雾里泛着冷光,身后跟着五个拿木棍的矿丁,其中两个扛着铁锨,显然是来挖“尸体”的。 “张四,去草屋后面守着。”赵铁山吐了口唾沫,“那小崽子命硬,别让他跑了。” 刘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记得昨夜模拟里赵铁山说要打断王寡妇和李大牛的腿,此刻这狗东西直接带人来灭口了。 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右腿——昨夜塌方时被碎石砸中的地方肿得像发面馒头,一用力就钻心的疼。 “模拟启动,请选择目标事件。” 古玉的声音适时响起。 刘昭咬着牙默念“赵铁山追杀路线”,眼前再次陷入黑暗。 这次的模拟更快。 他看见自己从草屋侧墙的破洞钻出去,往西边跑,结果被张四截在水沟边;又试了往南,被矿丁用木棍砸中后颈;第三次,他蹲在废弃排水沟里,等赵铁山的人追过芦苇丛,这才猫着腰往矿区边缘挪…… 刘昭扶着墙站起来,右腿的疼让他倒抽冷气。 他扯下衣角缠住伤口,又把草堆里的碎瓦片捡了几片揣进怀里——万一要动手,总比空手强。 草屋的门被踹开的瞬间,他已经钻进了侧墙那个半人高的破洞。 晨雾里传来赵铁山的骂声:“追!往芦苇荡那边!”刘昭咬着牙往反方向跑,在水沟边蹲下来,把破布团塞进石头缝里,又用脚在泥地上踩出一串脚印——这是模拟里赵铁山会追的“假线索”。 他钻进排水沟时,腐臭的泥水漫过小腿。 头顶传来矿丁的吆喝:“在这儿!脚印到水沟断了!”刘昭憋着气往深处挪,直到听见脚步声渐远,这才扶着沟壁爬出来。 芦苇荡的叶子割得脸生疼,他猫在芦苇丛里,看着赵铁山的人举着火把往西边跑,终于松了口气——但太阳穴的疼已经变成钝钝的涨 “昭子!” 芦苇丛外突然传来压低的喊。 刘昭的心跳漏了一拍——是李大牛的声音。 他扒开芦苇,看见李大牛正猫着腰往这边挪,脸上全是泥,怀里还揣着个破布包。 “你咋跑这儿来了?”李大牛扑过来要抱他,被他一把按住肩膀。 “赵铁山要杀人。”李大牛喘着粗气,“今早我听矿丁说,他要把王婶子他们那二十多个不服管的,以‘通贼’罪名押去镇里砍头!说是……说是上边来的命令,要清剿不稳的人。” 刘昭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几乎要戳穿李大牛的衣服。 王寡妇是他娘的结拜姐妹,去年冬天偷偷塞给他半块红薯;二十多个矿工里还有老周头,教过他怎么看矿脉走向…… “昭子,咱们得想办法。”李大牛的声音发颤,“赵铁山说晌午就动手,现在人都关在矿场仓库里。” 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古玉,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 他盯着远处矿场的方向,那里飘着的黑烟里裹着焦糊味——是赵铁山在烧什么东西。 “走。”他扯了扯李大牛的衣袖,“先去矿主府后面的柴房。” 月上柳梢头时,刘昭蹲在矿主府后墙的狗洞前。 他能听见院内巡夜的梆子声,每响一次,他就数一次——模拟里显示,守卫每三刻换一次班,现在还差半刻。 古玉在他掌心发烫。 他闭了闭眼,又一次在心里推演:从狗洞钻进去,往左绕开荷花池,贴着东墙到书房,密信应该在第三个抽屉的暗格里…… “咚——” 梆子声惊得他眼皮一跳。 他猫着腰钻进狗洞,青砖地冰得脚心发疼。 东墙下的夜来香开得正盛,香得他直犯恶心——这是模拟里没提到的,他皱了皱眉,加快脚步。 书房的窗户没关严,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书桌上的烛火晃了晃,他看见“赵铁山”三个字写在一张信纸上,墨迹还没干。 他迅速翻到第三个抽屉,暗格里果然躺着一卷黄纸,展开的瞬间,几个字刺得他瞳孔骤缩:“……按董公指示,矿脉所出精铁,每月十五由洛阳车驾押运……” “什么人?” 院外突然传来守卫的吆喝。 刘昭手忙脚乱地把信塞进怀里,转身就往窗外跳。 落地时右腿的旧伤疼得他差点栽倒,可他咬着牙往前跑,直到钻进巷口的阴影里,这才敢喘口气。 他摸出怀里的密信,就着月光看最后几句:“……洛阳李府代传,切勿走漏风声……” 刘昭的手突然抖得厉害。 他想起父母死的那天,矿主说“上边有人”;想起赵铁山总说“等洛阳的贵人来”——原来他们早就是董卓的爪牙! 远处传来打更声,他把密信重新收好,转身往芦苇荡方向走。 李大牛还在那边等他,而矿场仓库里,王寡妇他们的命,还攥在赵铁山手里。 刘昭摸了摸心口的古玉,月光下,八卦纹路泛着冷冽的光。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这场仗,才真正打响。 第3章 密信惊雷,暗夜中的反击号角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芦苇荡里的萤火虫撞在刘昭脸上,他却觉得比矿洞的冷风还刺骨。 李大牛蹲在他脚边,用枯枝拨弄着篝火,火星子溅到密信边缘,被刘昭迅速捏灭。 “董公...董卓?“李大牛喉咙里滚出闷响,粗粝的手指蹭过信纸上“洛阳李府代传“几个字,“难怪赵铁山敢把王寡妇他们锁在仓库里,原来他上边真有人!“ 刘昭没说话。 他盯着篝火里跳动的光斑,眼前却浮现出七岁那年的雪夜——父亲被矿丁拖出工棚时,母亲扑上去咬断了监工的手腕,换来的是一棍砸在天灵盖。 血溅在他冻得通红的小脸上,矿主赵万川蹲下来,用镶玉的烟杆挑起他的下巴:“小崽子,你爹妈偷矿砂,该杀。“ 可现在他才知道,哪里是偷矿砂? 分明是赵铁山为了独占矿脉,把发现精铁异常的老矿工们一个个除掉。 密信里“每月十五洛阳车驾押运“的字迹在他眼底燃烧,烧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大牛,“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冰,“去把王二柱家的破毛笔偷来。“ 李大牛愣了愣,旋即点头:“我这就去!“芦苇叶刮过他后背的破布衫,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刘昭摸出怀里的古玉,八卦纹路在掌心烙出红印。 他闭了闭眼,精神力如细流般注入玉中——这是今天第三次模拟了。 【模拟开始(剩余精神力:70%)】 时间:子时三刻,地点:刘昭藏身的芦苇荡。 李大牛带回毛笔,刘昭用锅底灰调了墨,在粗麻纸上复写密信关键内容:“董公指示,矿脉精铁每月十五由洛阳车驾押运““赵铁山私吞三成矿税“。 模拟结束,经验保留:掌握快速临摹技巧,墨汁浓度需调至七成水三成灰。 刘昭睁开眼,额角沁出细汗。 他扯下衣襟下摆,用牙齿咬着固定,蘸了蘸自制的墨汁——模拟里说,粗麻纸容易渗墨,布帛更结实。 笔尖落在布帛上时,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这不是普通的字条,是插在赵铁山喉咙里的刀。 “昭子!“李大牛的声音从芦苇荡外传来,“王二柱家的笔,还有半块松烟墨!“他猫着腰钻进来,手里的破毛笔还滴着水,“我在井里洗过了,没味儿。“ 刘昭接过笔,松烟墨的清香混着芦苇的潮气钻进鼻腔。 他低头写字,布帛在掌心微微发颤,每一笔都像刻在骨头上:“赵铁山通洛阳权贵,私吞矿税,害我父母!“最后几个字力透布帛,笔尖在“害“字上戳出个洞。 “明儿是祭矿仪式,“刘昭把复写好的布帛折成小块,“大牛,你带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在矿场周围说...说井里有白影子,专抓克扣工钱的人。“他想起模拟里的画面:矿工们最信这些,尤其是上个月井下塌了三个兄弟,怨气重。 李大牛眼睛亮了:“我懂! 就说那白影子穿红肚兜,是王寡妇家小闺女变的——上个月她掉进矿坑淹死的!“ 刘昭点头。 模拟里试过七种谣言,就属“冤魂索命“最能戳中矿工们的胆。 他又从怀里摸出半块冷馍,掰成两半:“吃,明儿得有劲儿跑。“ 祭矿仪式的太阳刚爬上矿场后山,刘昭就混在人群里。 祭坛是用碎砖垒的,供桌上摆着三只瘦得脱相的鸡,赵铁山穿着簇新的青布衫站在中间,油光水滑的辫子垂在背后。 “今年矿脉旺!“赵铁山提高嗓门,唾沫星子溅到供桌上,“等洛阳的贵人来验收,每人多发半斗米!“ 人群里传来稀稀拉拉的应和。 刘昭缩了缩脖子,他能听见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模拟器显示,赵铁山会在辰时三刻绕到马车边检查贡品,那时马夫会去茅房,马车侧面的红布会被风掀起一角。 “听说井下有白影子?“前排的张老汉突然开口,“我家小子昨儿下井,说看见个红肚兜...“ “放屁!“赵铁山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老东西,再乱嚼舌根,关你三天黑屋!“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刘昭趁着混乱挤到马车旁,马车上的红布被风卷起,露出巴掌大的空隙。 他摸出怀里的布帛,手指在车板上一按——模拟里说这里有个钉子,能挂住布帛。 “血债血偿!“他压低声音,把字条拍在钉子上,红布“刷“地落下来,刚好盖住字迹。 “抓贼!“ 赵铁山的怒吼炸响时,刘昭已经混进了人群。 他看见赵铁山冲过去扯下红布,布帛上的字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赵铁山的手开始发抖,突然挥起腰间的皮鞭,抽在最近的矿工身上:“谁干的? 说!“ “赵二当家,这...这是真的么?“张老汉颤巍巍开口,“你真把矿砂送给洛阳贵人?“ “放屁!“赵铁山的皮鞭又抽在张老汉肩上,“老子是替你们找销路!“可他的声音发虚,眼尾的肌肉跳得厉害。 刘昭退到人群最后,摸了摸心口的古玉。 模拟器显示,接下来会有三个矿工站出来质疑,赵铁山会下令封矿场大门,而他要在未时前赶到西山坡的老槐树下。 果然,当赵铁山喊出“关大门搜人“时,人群里炸开了锅。 王寡妇的儿子小柱子突然冲出来:“我娘还被关在仓库里! 你凭什么关我们?“ “把这小兔崽子也关进去!“赵铁山挥了挥手,两个矿丁冲过去。 刘昭趁乱溜出人群,顺着墙根往西边跑——模拟器说,西山坡的老槐树下有个狗洞,能钻到后山。 可刚转过磨盘,他就听见了脚步声。 “在这儿!“ 四个矿丁举着木棍从拐角处冲出来,为首的是赵铁山的亲随狗剩子。 刘昭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古玉在掌心发烫——他早就在模拟器里见过这一幕:狗剩子会先挥棍砸他左腿,然后右边的瘦子会抄他后腰。 他侧身闪过第一棍,反手抓住狗剩子的手腕往怀里带。 狗剩子没防备,踉跄着撞在墙上。 刘昭抬腿踹在瘦子肚子上,趁对方弯腰时钻进了旁边的柴火堆。 “别让他跑了!“狗剩子的吼声震得房梁上的灰往下掉。 刘昭猫在柴火堆里,听着脚步声由近及远,这才敢喘气。 他摸了摸后背,冷汗已经浸透了破布衫。 “救命...“ 微弱的**从柴火堆深处传来。 刘昭僵住,顺着声音扒开几根枯枝——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缩在里面,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右肩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张...张铁匠?“刘昭认出来了,这是矿场里专门打工具的工匠,“你怎么在这儿?“ “赵铁山说我偷铁器...“张铁匠咳嗽着,血沫子溅在刘昭手背上,“他...他要把我沉河...“ 刘昭咬了咬牙。 模拟器里没这茬,但现在张铁匠的命攥在他手里。 他扯下自己的衣襟,给张铁匠包扎伤口:“跟我走,我带你出城。“ 张铁匠的手突然攥住他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我知道矿脉的秘密...赵铁山在井下挖了条暗渠,精铁都从那儿运走...“他疼得额头冒汗,“你救我...我帮你...“ 刘昭心里一动。 他扶着张铁匠站起来,柴火堆外传来矿丁的骂声:“肯定往西边跑了! 追!“ “跟紧我。“刘昭压低声音,带着张铁匠猫着腰往狗洞方向走。 古玉在掌心发烫,他能清晰地“看“到前方的路径——左边第三块砖松动,踩上去会响;右边的草窠里藏着个矿丁,等他过去就会跳出来。 他带着张铁匠绕过松动的砖,在草窠前突然发力推开对方。“噗通“一声,藏在草窠里的矿丁扑了个空,摔进泥坑里。 “走!“刘昭拽着张铁匠钻进狗洞,身后传来矿丁的怒吼。 月光从洞顶的裂缝漏下来,照在张铁匠苍白的脸上,他突然说:“我姓张,名铁,你叫我铁子就行。“ 刘昭没说话。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还有张铁匠急促的呼吸。 等钻出狗洞时,东边的天空已经泛起鱼肚白,矿区的灯火在晨雾里忽明忽暗。 “这只是开始。“刘昭望着远处的矿场,轻声说。 张铁擦了擦嘴角的血,目光落在他心口的古玉上:“昭兄弟,接下来...你想怎么干?“ 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密信复本,晨风吹得他破布衫猎猎作响。 他知道,从今晚开始,会有更多双眼睛看向他——而他要做的,是让这些眼睛里,不再只有恐惧。 第4章 人心如棋,废柴也要布大局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张铁的血浸透了刘昭的破布衫,两人缩在山神庙的供桌下,晨雾顺着门缝钻进来,沾在他发梢上像层细盐。 刘昭能听见张铁的牙齿在打战,不是因为冷——他右肩的伤口还在渗血,暗红色的液体顺着供桌腿滴在青石板上,积成个小血洼。 “赵铁山要沉你,就因为偷铁器?“刘昭扯下最后一截衣襟,用力扎紧张铁的伤口。 张铁疼得闷哼,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腹磨着他掌心的老茧:“他偷的是精铁。“山风卷着香火味灌进来,张铁的声音比风还轻,“矿脉底下有条暗渠,直通洛水。 我打工具时发现的——那些本该交官的精铁,全顺着暗渠装船运走了。“ 刘昭的瞳孔缩了缩。 他想起三天前矿主账房里的密信,被他用炭块拓下的那半页:“月送精铁三十车,董司空府......“原来赵铁山不止压榨矿工,还私通董卓,倒卖军资。 “你救我,图什么?“张铁突然问。 他肿成馒头的左脸蹭着供桌的木刺,“我这条命早该喂鱼了,可你......“ 刘昭摸出怀里的密信复本,借着漏进来的天光摊开。 张铁的呼吸陡然加重,他认出那是赵铁山的笔迹——上个月他替赵铁山打过封条,墨色里掺了朱砂,和信上的红印一个样。 “我要掀了赵铁山的矿场。“刘昭的声音像块磨了十年的铁,“但我需要铁匠。“他盯着张铁的眼睛,“你能打造刀矛吗?“ 张铁笑了,血沫子溅在信纸上:“我爹是南阳锻师,我十二岁就能开炉铸剑。“他的手指轻轻抚过信上的朱砂印,“赵铁山打断我三根肋骨时,我就在想——要是能活着,总得给这老狗的棺材板钉颗钉子。“ 庙外传来野狗的吠叫,刘昭起身把破门闩上。 张铁的目光落在他心口的古玉上,青灰色的玉面泛着幽光,像块淬了夜露的石头。“那东西......“他刚开口,刘昭就按住他的肩:“先养伤。 今晚子时,我带你去见李大牛。“ 李大牛的草棚在矿场最北边,屋顶漏雨的地方用破席子盖着。 刘昭掀开门帘时,李大牛正蹲在灶前煮野菜粥,听见动静猛地转头,手里的木勺“当啷“掉在地上。 “昭子!“他扑过来要抱,却在看见张铁的伤时顿住,浓眉拧成个疙瘩,“赵***下死手?“他抄起墙角的铁镐就要往外冲,刘昭拽住他后领:“先听我说。“ 刘昭把密信往桌上一拍,油灯在信纸上投下摇晃的影子。 李大牛凑近看了两眼,突然抄起铁镐砸在地上,震得土块簌簌往下掉:“狗娘养的! 老子就说上个月交的精铁少了十车,合着全喂董卓那老贼了!“ “我要联合矿头。“刘昭从怀里摸出块黑炭,在墙上画矿场布局图,“王老三管西矿,周瘸子管南矿,这俩平时拿赵铁山三成好处,可上个月赵铁山扣了他们的份子钱——“他的炭笔在“西矿““南矿“两个圈上重重戳了两下,“我去谈,你们盯着。“ 张铁突然咳嗽起来,李大牛赶紧把粥碗推过去。 刘昭看着两人,喉结动了动:“今晚我去西矿找王老三。“他摸了摸心口的古玉,玉面突然发烫,眼前闪过无数画面:王老三拍桌子骂他找死,周瘸子暗中报信,赵铁山的矿丁堵在巷口...... “模拟器“开始运转。 刘昭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眼底多了层血丝——他看见自己在王老三的酒桌上摔碎酒碗,看见王老三的小儿子缩在里屋哭,看见周瘸子的算盘珠子拨得噼啪响。 “王老三怕他儿子。“刘昭突然说。 李大牛和张铁同时抬头,“他媳妇早死了,就剩个八岁的娃。 赵铁山扣份子钱那天,娃发疹子没钱请大夫。“他捏紧炭笔,“我带两贴金创药去。“ 子时三刻,刘昭站在王老三家院外。 狗叫声里,他摸出怀里的金创药,药纸被体温焐得温热。 门开了条缝,王老三的酒糟鼻探出来,看清是他后就要关门,刘昭用脚卡住门缝:“您儿子的疹子,我有药。“ 王老三的手抖了。 他盯着刘昭手里的药,又抬头看他的眼睛——那双眼太亮了,亮得像矿坑里突然炸开的火折子。“进来。“他瓮声说。 里屋传来孩子的咳嗽,王老三掀开布帘时,刘昭看见炕上躺着个小脸通红的娃,脖子上的疹子连成一片。 他把药递过去:“用温水调开,敷三次就能消。“ 王老三的手指在药纸上摩挲,突然冷笑:“赵铁山派你来的? 想拿我儿子当人质?“ 刘昭没接话,他摸出密信复本,摊在炕桌上。 王老三的瞳孔骤缩,他认出那是赵铁山的笔迹,更认出了“董司空府“那几个字——上个月赵铁山说交官的精铁,原来全喂了董卓。 “赵铁山要的是你的命。“刘昭的声音像块冰,“他倒卖军资,迟早要被查。 到时候......“他看了眼炕上的娃,“您觉得,是您这条命值钱,还是您儿子的命值钱?“ 王老三的额头冒出冷汗。 他突然抓起药纸冲进灶房,片刻后端着药碗回来,动作轻得像捧个瓷娃娃。 刘昭知道自己赢了——当一个父亲开始给儿子敷药时,他就不再是赵铁山的狗了。 “周瘸子那,我去说。“王老三突然说。 他用袖口擦了擦脸,“他闺女要嫁,赵铁山扣了聘礼钱。“ 刘昭离开时,东方的天已经泛白。 他摸了摸发烫的古玉,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水,双腿软得发飘。 但他知道,西矿和南矿的矿头,暂时不会帮赵铁山了。 三天后的深夜,矿场粮仓腾起冲天大火。 刘昭缩在草垛后,看着赵铁山的矿丁提着水桶乱跑。 他提前用模拟器看过——粮仓的守卫会在丑时换班,新守卫里有两个是李大牛的结拜兄弟。 火是张铁放的,他在麦草里掺了浸油的破布,风一吹就着。 “粮食没了!“有人喊。 矿工们从工棚里涌出来,赤着脚站在泥地里,眼睛饿得发绿。 赵铁山的脸在火光里扭曲,他抽出腰间的皮鞭:“谁干的? 说出来赏五贯!“ 没人说话。 刘昭混在人群里,轻声说:“赵爷不是说上个月多收了三成粮吗?“ “对啊!“人群里有人接话,“上个月交的粮够吃半年!“ “放屁!“赵铁山的皮鞭抽在地上,“是有人偷了!“ “偷粮的是你吧?“又一声喊。 刘昭看见李大牛挤到前面,他的嗓门像敲铜锣,“上个月精铁少了十车,粮食少了二十石,赵爷的马厩里多了三匹西域马!“ 人群炸了。 有人扔出烂菜帮子,有人捡起石头。 赵铁山的矿丁举着木棍往前冲,却被王老三和周瘸子拦住——两位矿头站在最前面,叉着腰喊:“都消停! 赵爷说了,明天减两成工粮!“ “减工粮?“人群里的骂声更响了。 刘昭看着赵铁山额头的汗,知道他赌输了——矿工们本来只是饿,现在却被激起了恨。 “跟我走。“刘昭扯了扯李大牛的衣角。 他们绕到矿场东边的小煤窑,张铁正蹲在窑口,面前堆着新打的短刀,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三十把,够了。“张铁擦了擦手,“后半夜赵铁山的矿丁要去西边巡逻,留二十个守账房。“ 刘昭摸出古玉,眼前闪过画面:他带着李大牛和张铁翻墙进账房,矿丁在西边的路上骂骂咧咧,账房里的守卫趴在桌上打盹...... “子时二刻动手。“他说。 子时二刻,月光正好。 刘昭踩着李大牛的肩膀翻进墙,张铁在下面托着他的腰。 账房的窗户没插销,他轻轻一推就开了。 守卫的鼾声从里屋传来,刘昭摸出短刀抵住他的喉咙:“动一下,你全家给你收尸。“ 守卫僵住了。 李大牛和张铁冲进来,用绳子把他捆成粽子。 刘昭翻出账本,粗粗一扫就笑了——赵铁山私吞的粮食和精铁,全记在上面。 “走!“他踹开账房的门,外面突然响起梆子声。 刘昭心里一紧,古玉在掌心发烫,他看见矿丁从西边跑回来,举着灯笼喊:“抓贼!“ “往煤窑跑!“他拽着李大牛的胳膊。 张铁断后,短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砍翻两个矿丁。 等他们钻进煤窑时,后面的脚步声已经近了。 “封窑口!“刘昭喊。 张铁抄起预先准备的石块,和李大牛一起把窑口堵了个严实。 矿丁的骂声隔着石块传进来,刘昭摸出火折子,点燃了窑里的火把——窑洞里堆着他们救出来的矿工,有老有小,眼睛里全是光。 “从今天起,这煤窑归你们管。“刘昭把账本拍在最年长的老矿工手里,“挖出来的煤,三成交公,七成自己分。“ 老矿工的手在抖。 他摸了摸账本,突然跪下来,额头碰在地上:“昭兄弟,我们听你的!“ 窑外的骂声渐弱,刘昭靠在石壁上,看着张铁给李大牛处理刀伤。 火光照着每个人的脸,他听见外面有人喊:“刘昭带着咱们打赵铁山了!“ “昭子,你看。“李大牛突然说。 他指着窑口的缝隙,月光漏进来,照在刘昭心口的古玉上。 玉面泛着幽蓝的光,像深潭里的星星。 刘昭摸出古玉,指尖触到冰凉的玉面。 他想起三天前模拟器里的画面,想起张铁的血,想起王老三给儿子敷药的手。 现在,矿场里的风变了,吹过来的不再是铁锈味,而是......希望的味道。 “你,到底还有多少秘密?“他轻声说。 篝火在窑外燃起,火光映着他的侧脸。 古玉的微光忽明忽暗,像在回应他的疑问。 第5章 火中取栗,废柴也要下狠手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篝火噼啪炸响,火星子窜上夜空又倏地熄灭。 刘昭背靠着煤窑石壁,拇指反复摩挲着掌心里的古玉,幽蓝微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他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当啷——“ 铁砧与铁锤相撞的脆响惊得他抬眼。 张铁匠蹲在篝火另一侧,正用磨石反复磋磨一柄短刀,火星随着磨石转动簌簌飞溅,映得他脸上的刀疤忽明忽暗。 这道疤是上个月赵铁山拿烧红的铁棍抽的,就因为张铁匠不肯把打造好的精铁刀私自献给赵铁山的姘头。 “你到底有什么手段?“张铁匠突然停手,磨石压着刀刃发出刺耳的嗡鸣,“赵铁山手底下百来号矿丁,个个手里有家伙。 上回你带我们抢账本,他没动真格的,可要是真撕破脸......“ 刘昭望着跳动的火苗,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的推演画面在脑海里翻涌——他模拟过二十三次与赵铁山正面冲突的场景,前十九次都以李大牛被砍断胳膊、张铁匠被活埋告终。 直到第四次调整计划,他才在模拟里看见赵铁山的精锐被调去外围矿井的画面。 “老张,有些事说了,反而坏了火候。“他把古玉攥进手心,微光顿时被捂成一团暖热,“但你信我,赵铁山蹦跶不了几天了。“ 张铁匠盯着他的眼睛看了片刻,突然笑了,用刀背敲了敲铁砧:“成,我信。 就冲你救我那回,用身子挡矿丁的棍子......“他没再说下去,低头继续打磨刀刃,火星子又噼里啪啦溅起来。 刘昭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那是三天前推演时记下的细节——赵铁山每隔七日会派三十个精锐去外围矿井,美其名曰“镇压流民“,实则是把好兵器都调过去充门面。 这时候总矿的兵器库只剩老弱看守,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昭子,该歇了吧?“李大牛裹着破毯子凑过来,他胳膊上的刀伤还渗着血,纱布被篝火映成暗红色,“明儿还得去矿口盯工,赵铁山那老匹夫指不定要使什么坏。“ 刘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牛,明晚子时三刻,跟我走一趟兵器库。“ 李大牛的眼睛倏地睁大,破毯子“刷“地滑到地上:“那地儿守得跟铁桶似的! 上回王二偷了把铁锨,被吊在旗杆上打了三天......“ “所以得用脑子。“刘昭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是他照着模拟器里的记忆画的兵器库地形图,“我看过七遍巡逻路线,换岗的时候会有半柱香的空当。 仓库后墙有个老鼠洞,能钻进去。“ 李大牛凑近了看,粗糙的手指戳着图上标红的位置:“这儿?“ “对。“刘昭指尖点在“火油堆“三个字上,“搬完兵器,把火油泼在墙角。“ 李大牛倒抽口冷气:“烧......烧兵器库? 那赵铁山不得活剥了咱们?“ “他剥不了。“刘昭望着跳动的篝火,声音轻得像耳语,“因为烧库的人,会是他自己。“ 子时三刻的夜像块浸了水的黑布。 刘昭猫在兵器库后墙的槐树上,望着最后一个巡逻兵踢着石子走远。 他冲墙根招了招手,李大牛立刻猫着腰跑过来,肩头扛着半块磨盘——这是张铁匠连夜打磨的,专门用来砸墙。 “咚!“ 闷响惊得几只夜鸦扑棱棱飞起。 刘昭心头一紧,古玉在胸口发烫,眼前闪过模拟器里的画面:墙后没有守卫,只有个打盹的老卒。 他攥紧短刀,率先钻进老鼠洞。 霉味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 刘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昏黄火光里,成捆的刀枪斜靠在墙上,油布覆盖的大缸堆在角落——那是火油。 “搬刀!“他压低声音,李大牛和另外两个矿工立刻冲进来,扛起刀枪就往背上塞。 刘昭扯下油布,用短刀挑开大缸的木塞,刺鼻的油味瞬间弥漫。 “昭子,够了!“李大牛背着五柄刀,额角渗着汗,“巡逻的要回来了!“ 就在这时,头顶传来“咔嗒“一声。 刘昭的瞳孔骤缩——那是机关触发的声音! 模拟器里没演到这一茬! 他猛地拽住李大牛的胳膊往墙角扑,头顶的翻板“轰“地落下,七八个矿丁举着火把冲进来,刀光在火光里泛着冷意。 “围起来!“为首的护院队长抽刀指向他们,“活的! 赵爷要亲自审!“ 刘昭后背抵着墙,古玉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他闭了闭眼,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模拟器启动! 三息后,他猛地睁开眼:“跟我来!“ 他拽着李大牛撞开旁边的杂物堆,露出个半人高的黑洞。 矿丁的喊杀声在身后炸响,刘昭猫腰钻进去,霉烂的草屑扑了满脸。 这是条废弃的排水道,模拟器里演过的逃生路线! “快!“他回头拉了把后面的矿工,排水道里突然亮起火把光,护院队长的骂声追过来:“别让他们跑了!“ 李大牛抄起背上的刀往后一抡,“当“地磕飞一支羽箭。 刘昭咬着牙往前爬,膝盖磨破了也顾不上,直到看见前面透进月光的出口。 “跳!“ 他率先钻出排水道,滚进旁边的草窠。 李大牛紧跟着摔出来,怀里还死死抱着两柄刀。 后面的矿工陆续爬出来,个个灰头土脸,却都咧着嘴笑。 刘昭摸出火折子,凑到怀里的火油布包前。“轰“地一声,火苗窜上夜空,映得兵器库的屋顶一片通红。 “放屁!老子怎么可能勾结外贼!“ 赵铁山的怒吼震得窗户纸直颤。 刘昭蹲在煤窑高处的瞭望口,望着总矿方向腾起的黑烟。 张铁匠递来一碗热水,碗沿还沾着铁屑:“你说的谣言,成了?“ “成了。“刘昭望着赵铁山的院子里进进出出的矿头,“王老三刚才来报,二矿头说看见赵铁山的管家半夜往城外送银子。 三矿头说上个月赵铁山私吞的精铁,根本没往洛阳送......“ “赵爷明儿要升堂!“突然有矿工从下面跑上来,“他把护院队长捆了,说要砍头祭旗!“ 刘昭望着赵铁山院里晃动的火把,看见那护院队长被按在地上,脖子上的刀映着月光。 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护院队长跟了赵爷十年,说砍就砍......“ “昭子,你看!“李大牛指着东边的矿道,影影绰绰有黑影往煤窑方向移动,“是三矿头的人!“ 果然,三矿头带着二十多个矿工,每人背着半袋粮食。 他走到煤窑口,对着刘昭拱了拱手:“赵铁山那老匹夫心太黑,我们跟着他,迟早连骨头都被啃了。 昭兄弟要是不嫌弃......“ 刘昭伸手扶住他的胳膊:“都是受苦的兄弟,哪有嫌弃的理?“ 三天后,煤窑外的空地上支起了十几顶草棚。 张铁匠在最显眼的位置支起铁砧,“叮叮当当“打制着简易盾牌;李大牛带着新加入的矿工练队列,粗着嗓子喊:“出刀要狠,收刀要快!“ 刘昭站在草棚前,看着矿工们把新分的刀枪擦得锃亮。 有个小矿工举着短刀蹦跳,刀尖不小心划破了手掌,却咧嘴笑着把血抹在刀鞘上:“这刀,是咱们自己的!“ “昭兄弟!“老矿工从矿道里跑出来,手里攥着块破布,“刚在废井里翻出几桶火药,说是早年炼矿用的!“ 刘昭接过破布,指尖触到粗糙的火药颗粒。 他望着总矿方向,那里的黑烟已经散了,只剩焦黑的兵器库废墟在夕阳下泛着冷光。 “昭子!“李大牛突然拽他的袖子,手指指向总矿方向。 赵铁山站在兵器库废墟前,身上的绸缎袍子沾满了灰,手里攥着半块烧黑的刀鞘。 他的目光扫过煤窑方向,像是要把那里的草棚烧成灰烬。 “刘昭......“他的声音混着风飘过来,沙哑得像刮过瓦砾的刀,“我要你死。“ 刘昭摸了摸 胸口的古玉,幽蓝微光透过粗布衣服渗出来。 他望着渐沉的夕阳,听见远处传来矿车滚动的声响——那是赵铁山的精锐从外围矿井回来了。 但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躲在煤窑里的废柴矿工。 月光升起时,古玉在他掌心烫得惊人,模拟器的推演画面再次在脑海里展开。 这一回,他要让赵铁山看看,被他踩在泥里的蚂蚁,究竟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第6章 生死一线,废柴也要正面刚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月光爬上矿山东脊时,赵铁山的靴底碾碎了最后一片烧焦的兵器库木片。 他盯着掌心那半块烧黑的刀鞘,指节捏得发白——那是他最爱的缅刀刀鞘,前日被刘昭放火烧了兵器库,连刀带鞘只剩这点残骸。 “三百矿兵,把七个出口全封死。“他转头看向身后三十个精壮汉子,腰间钢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刘昭那杂种要是能从老子手里逃了,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我。“ 为首的护院头目擦了擦刀面:“赵爷放心,咱们矿兵里有六个二流好手,那小子就算长了翅膀——“ “闭嘴!“赵铁山突然甩了他一记耳光,唾沫星子溅在对方脸上,“你当他还是三个月前被你踹在泥里的废柴? 前日烧我兵器库时,连火药都能翻出来!“他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一道暗红刀疤,“十年前这崽子才十二岁,偷了我半块炊饼,拿煤渣子抹在刀上划的。 你说他没脑子?“ 护院头目捂着火辣辣的脸不敢作声。 赵铁山踹开脚边焦木,目光扫过远处山谷里星星点点的草棚:“去把三矿头家的老母亲押来,绑在谷口。 刘昭那杂种最会装仁义,看见老人在阵前,准得慌神。“ 同一时刻,刘昭正蹲在谷口的岩石后。 李大牛蹲在他旁边,手里攥着根磨尖的铁棍,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昭子,赵狗养的真带了三百人? 张铁匠说他矿兵里有六个二流高手,咱们才八十号人......“ “七十二。“刘昭摸了摸 胸口发烫的古玉,幽蓝微光透过粗布渗出来,“老陈头昨夜咳血,我让他带着几个妇孺去后山躲了。“他抬头望向谷口外的山道,那里有三矿头的老母亲被绑在木桩上,白发被夜风吹得乱飘,“赵铁山要的就是我乱。“ 古玉在掌心灼得生疼,推演画面在脑海里炸开。 第一幕:他带着人硬冲,被矿兵围在谷口,李大牛被砍断左腿,自己胸口挨了一刀——死。 第二幕:火攻提前,矿兵退得太快,只烧了五个人,赵铁山带着精锐突围,三矿头老母亲被砍死,矿工们士气崩溃——败。 第三幕:诱敌小队只留五个人,赵铁山识破埋伏,放箭射谷顶的滚石堆,落石砸死十七个兄弟——惨胜。 刘昭闭了闭眼,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水般发虚。 他数到第七种推演画面时,终于抓住了那丝转机:赵铁山的护心镜在第七次挥刀时会露出半寸空隙,而那个空隙的位置,正好在他左肋第三根肋骨处。 “大牛。“他转身拍了拍李大牛的肩膀,“等会你带二十个人,藏在西边岩缝里。 赵铁山的矿兵穿皮甲,皮甲怕火油,等他们进了谷口,你就把油桶推下去。“ “那你呢?“李大牛喉咙发紧。 “我带五个人当诱饵。“刘昭摸出怀里的短刀,刀身是张铁匠用废铁打的,刀柄缠着粗麻,“等他们追进谷口三十步,你就喊'落石'。“他指了指谷顶,十几个矿工正蹲在石堆后,手里攥着麻绳。 远处传来马蹄声。 赵铁山的马队出现在山道尽头,灯笼照得他脸上的横肉发亮。 他骑在黑马上,腰间别着新换的厚背刀,刀鞘上还沾着血——刚才路过矿工时,他砍了个没及时让路的老矿工。 “刘昭!“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山谷石壁上,“你娘死的时候也是这么跪着求我,说'赵爷行行好,给口饭',老子给了她一鞭子!“ 被绑在木桩上的老妇人突然咳嗽起来,刘昭的手指在刀把上掐出红印。 他深吸一口气,从岩石后站出来,故意踉跄两步——这是推演里设计好的“破绽“。 “赵爷!“他声音发颤,“您要杀我便杀,别为难老人家!“ 赵铁山的马向前踏了两步,厚背刀“噌“地出鞘:“跪过来,磕三个响头,老子就放了她。“ 刘昭咬着牙往前挪,靴底在碎石上蹭出声响。 他能听见矿兵们的哄笑,能看见赵铁山眼里的得意——和推演里分毫不差。 “十步......九步......“他在心里默数,余光瞥见李大牛在岩缝里举起了火把。 “三步!“ 刘昭突然转身狂奔,短刀在掌心握得发烫。 赵铁山骂了声“小崽子耍我“,挥刀指向谷口:“给老子追! 杀了他,每人加五斗米!“ 矿兵们呼啦啦涌进谷口,皮甲撞出闷响。 刘昭跑过谷口第三块青石板时,头顶传来李大牛的嘶吼:“落石!“ 成吨的碎石从谷顶倾泻而下,最前面的矿兵被砸得血肉模糊。 与此同时,西边岩缝里滚下七八个油桶,火折子“唰“地窜起,火舌瞬间吞没了矿兵的皮甲。 “他娘的有埋伏!“护院头目举刀去砍火油,却被烧着的皮甲粘住了手,疼得在地上打滚。 赵铁山勒住马,厚背刀横在胸前。 他望着被火墙封死的谷口,又抬头看了看只剩一条窄缝的谷顶,突然笑了:“好个刘昭,学聪明了。“他拍了拍马臀,黑马踩着碎石往谷里走,“不过你以为杀得了老子?“ 刘昭躲在岩石后,看着赵铁山的影子越来越近。 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比推演里快了两拍——但没关系,第七次推演里,赵铁山的刀会在这个位置斜劈下来,而他的短刀,正好能刺进那半寸空隙。 “杂种!“赵铁山的刀带着风声劈来,刀光映得刘昭眼睛发花。 他侧身避开,短刀划向对方左肋——和推演里一样,护心镜的搭扣松了半寸。 “噗“的一声,刀刃没入血肉。 赵铁山瞪圆了眼睛,厚背刀“当啷“掉在地上。 他伸手去抓刘昭的衣领,指甲在粗布上划出几道口子:“你......你怎么知道......“ “十年前你踹我娘的时候,“刘昭抽回短刀,血溅在他脸上,“我就开始记仇了。“ 赵铁山的身体重重砸在地上。 矿兵们看着首领的尸体,纷纷扔了刀跪在地上。 李大牛从岩缝里冲出来,铁棍敲在护院头目后颈上:“狗东西,老子等这天等了三年!“ 山谷里的火渐渐熄灭,月光照亮了满地狼藉。 刘昭蹲在老妇人身边,帮她解开绳子:“奶奶,对不住,让您受惊了。“ 老妇人抹了把眼泪,攥住他的手:“昭子,你是菩萨转世。“ 天快亮时,刘昭站在矿区中央的高台上。 台下挤满了矿工,有抱着孩子的妇人,有拄着拐杖的老人,还有昨天还被赵铁山鞭打的年轻矿工。 “从今天起,“他举起染血的短刀,“矿里不再有奴隶,不再有矿主。 挖的煤,咱们分七成;生了病,有药铺;娃娃们,能上学堂!“ 台下爆发出欢呼。 有个年轻矿工把帽子抛向空中,大喊:“昭爷万岁!“ 刘昭望着人群,喉咙发紧。 但他的目光很快掠过欢呼的人潮,落在山脚下的小道上——那里有个穿皂衣的身影,正往草棚方向跑来,腰间挂着衙役的铜牌。 “昭爷!“那衙役跑得气喘吁吁,“小人有急事要报......“ 刘昭摸了摸 胸口的古玉,幽蓝微光在黎明前的暗夜里格外清晰。 他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心里突然想起楚瑶——那个被他救下的荆州少女,此刻应该还在山后的草棚里做早饭。 但他知道,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7章 河神祭坛,废柴也要救红颜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黎明的雾气还未散尽,刘昭站在矿区高台的木梯上,粗布短衫被山风掀起一角。 他望着跑近的衙役,喉结动了动——那枚铜制的衙牌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像根细针扎进他的眼睛。 “昭爷!“衙役赵二跌跌撞撞扑到台下,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他额头挂着汗珠,裤脚沾着泥,喘气声像破风箱:“小人前日替您送药给我娘,她喝了三碗热粥才缓过来......“ 刘昭顺着梯子往下跳,落地时带起一片尘土。 他蹲下身,拇指按住赵二颤抖的手腕:“说重点。“ 赵二猛地抬头,眼底血丝密布:“州府要祭河神! 三日后辰时,在洛水滩头!“他从怀里掏出半卷皱巴巴的黄纸,边角还沾着墨渍,“小人在衙门当差,听见张典史跟赵铁山的表弟喝酒,说要拿个姑娘当祭品......那姑娘叫楚瑶!“ 刘昭的手指骤然收紧。 楚瑶。 这个名字像根烧红的铁钎,瞬间戳穿他方才因掌控矿区而浮起的那点暖意。 他想起山后草棚里那个总把灶火吹得噼啪响的姑娘——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月白衫子,扎头发的蓝布带是他用矿里最后半匹粗布换的。 昨夜他巡完岗,还见她蹲在井边洗他的血衣,月光落进桶里,把她的影子揉碎在水面。 “赵铁山余党?“他声音发哑。 赵二用力点头:“张典史说,那姑娘是荆州楚家的遗孤,身上带的玉坠能卖百两银子。 祭河神是幌子,实则是要把人沉河后捞玉,再说是河神收了心意......“ 刘昭霍然起身,短刀在腰间磕出脆响。 他摸向胸口的古玉,掌心刚触到那丝凉意,眼前便泛起幽蓝的光雾——推演模拟器启动了。 精神力如潮水般涌进古玉。 刘昭闭着眼,任由模拟的画面在脑海里翻涌:三日后的洛水滩头,晨雾未散,二十名衙役举着火把围在祭坛边;楚瑶被绑在涂满朱砂的木筏上,红绸缠过她的脖颈,她的手指抠着筏子的竹片,指节泛白;张典史穿着青衫,端着酒碗往江里洒,嘴里念着“河神显灵“;木筏被竹篙一推,缓缓往江心漂去,水面突然窜出条蛇,咬在撑筏的衙役手腕上——那是李大牛养的青竹蛇...... 画面突然扭曲。 刘昭踉跄一步,额头渗出冷汗。 模拟器等级还在入门阶段,只能模拟六小时,但足够他抓住关键:楚瑶会在祭典当日凌晨被从州城大牢押往祭坛,押送队伍走的是西山路;祭坛四周埋了绊马索,芦苇荡里藏着弓箭手;张典史腰间挂着钥匙,能开祭坛后的锁龙井,那是他们捞玉的密道。 “大牛!“他扯着嗓子喊,声音撞在山间石壁上。 李大牛从人群里挤出来,铁棍扛在肩上,络腮胡上还沾着粥粒:“昭爷,啥事儿?“ “带十个手脚利索的兄弟,去西山路口守着。“刘昭把模拟里的路线在地上画了道,“明日寅时,州府会押楚姑娘走这条路。 你们扮成猎户,劫人。“ 李大牛眼睛亮了:“得嘞! 我让狗剩子牵他那只老黄狗,保准能......“ “别急。“刘昭按住他肩膀,“模拟里他们有二十个衙役,带刀。 你让兄弟们把石头堆在崖上,等押解队伍走到中间,就往下砸。“他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别伤着姑娘。“ 李大牛重重拍了下他手背:“昭爷放心,我李大牛的铁棍,专挑恶人腿肚子打。“ 祭典前夜,洛水滩头的芦苇荡泛着腥气。 刘昭蹲在齐腰高的芦苇丛里,鞋子早被露水浸透。 他摸了摸怀里的短刀,刀鞘上还留着赵铁山的血,已经结成暗褐色的痂。 “昭爷,那边有动静。“左边传来压低的声音。 是矿工王三,他手里攥着从矿里顺来的铁钎,指节捏得发白。 刘昭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祭坛边的草垛后,果然有两点幽光。 那是弓箭手的箭簇,在月光下泛着冷意。 他在模拟里见过这幕:弓箭手会在卯时三刻拉弓,第一箭射向木筏的缆绳,第二箭射向楚瑶的心口。 “撤。“他扯了扯王三的衣角,“走水路。“ 他们沿着河岸摸黑前行,河水漫过小腿,透骨的凉。 刘昭踩着河底的碎石,耳边是芦苇被风刮动的沙沙声。 他想起模拟里的另一个画面:祭坛后的老槐树下有个洞,能直通江滩。 等祭典开始,他可以从那里钻出来,割断楚瑶的绳子。 三日后的晨雾比刘昭预想的更浓。 他躲在老槐树下的洞里,能听见张典史的公鸭嗓:“河神大人在上,献上童女楚瑶,求风调雨顺......“ “呸!“楚瑶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进来,带着股子狠劲,“要沉就沉,少拿我当幌子!“ 刘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能想象她此刻的模样:月白衫子被泼了朱砂,头发散着,眼神像被踩了尾巴的小兽。 那天他救她出矿坑时,她也是这样的眼神——当时她被绑在祭坛上,身上的红绸滴着血,见他举刀冲过来,竟笑着说“别管我,先跑“。 “起筏!“张典史喊。 刘昭听见竹篙撞击木筏的声响,还有楚瑶挣扎时木筏晃动的吱呀声。 他数着自己的心跳:一,二,三...... “噗通!“ 是木筏被推进江里的声音。 刘昭猛地钻出树洞,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 晨雾里,木筏正往江心漂,楚瑶的手腕被麻绳捆着,勒出两道红痕。 她抬头看见他,眼睛突然亮了,像黑夜里突然燃起的灯。 “昭......“ “别动!“刘昭踩着江滩的碎石狂奔,短刀砍翻两个扑过来的衙役。 其中一个的刀划开他的胳膊,血珠溅在青石板上,像开了朵小红花。 他顾不上疼,纵身跃上木筏,刀光闪过,麻绳“啪“地断成两截。 “跟紧我!“他捞起楚瑶,她的身子轻得像片叶子。 “抓反贼!“张典史的尖叫刺穿晨雾。 弓箭手从芦苇荡里窜出来,弓弦拉得嗡嗡响。 刘昭抱着楚瑶往江里跳,冷水瞬间灌进鼻腔。 他憋着气,攥紧她的手腕往深水区游。 身后传来箭矢扎进水里的声音,还有李大牛的吼声:“都他妈过来! 爷爷的铁棍还没喂饱呢!“ 等刘昭浮出水面时,已经到了江对岸的芦苇荡。 楚瑶呛了几口水,趴在他怀里咳嗽,发梢滴着水,把他的衣襟浸出大片湿痕。 他找了个隐蔽的山洞,捡来干柴生火,火苗舔着枯枝,把两人的影子投在洞壁上,晃成一片。 “你是谁?“楚瑶的声音哑哑的,带着水汽。 她裹着他的外衣,手指绞着衣角,“为什么救我?“ 刘昭拨了拨柴火,火星子“噼啪“炸开。 他望着跳动的火苗,喉结动了动:“十年前,我娘被矿主打死在矿坑里。 她断气前跟我说,'昭子,别当蝼蚁'。“他转头看向她,眼睛里映着火光,“你不是蝼蚁,我也不是。“ 楚瑶的睫毛颤了颤。 她伸手碰了碰他胳膊上的刀伤,指尖冰凉:“疼么?“ “不疼。“刘昭笑了,“比矿主拿皮鞭抽我轻多了。“ 洞外的风突然大了。 刘昭竖起耳朵——有脚步声,很轻,像猫在爬。 他抄起短刀正要冲出去,那脚步声却渐渐远了。 “谁?“楚瑶缩了缩。 刘昭没说话。 他望着洞外渐暗的天色,想起模拟里没出现的那道黑影——灰布蒙面,腰间挂着玄铁令牌。 方才那脚步声,和令牌撞击的轻响,跟记忆里某个画面重叠了。 “睡吧。“他把外衣往她身上拢了拢,“明天,该他们慌了。“ 洞外,那道黑影站在树后,望着山洞里透出的火光。 他摸了摸腰间的令牌,上面刻着“曹“字,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主公,“他对着风低语,“那小子......不容小觑。“ 第8章 逃亡夜影,废柴也要藏锋芒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夜色像块浸透墨汁的布,沉甸甸压在江对岸的山林上。 刘昭蹲在山洞前的岩石后,望着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喉结动了动。 腰间古玉贴着皮肤发烫,那是推演模拟器启动前的征兆——方才他分明在模拟里见过这道灰影,却没看清令牌上的刻字。 此刻回想,“曹“字在月光下的冷光像根细针扎进他眼底。 “昭哥!“ 急促的脚步声撞碎山风,李大牛的身影从芦苇荡里窜出来,粗布短打被荆棘划得东一片西一片,额角还挂着血珠。 他怀里抱着半块烤糊的野薯,显然是从方才的火堆里抢出来的。 刘昭起身迎过去,注意到好友攥着铁棍的手在抖——不是害怕,是攥得太用力。“怎么回事?“ “州里的骑兵来了!“李大牛喘得像拉风箱,铁棍往西边一指,“我在江边放哨,看见火把连成串,少说有三十骑! 张典史那老狗举着令旗喊'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连渔户的船都扣了,现在水陆都封死了!“ 山洞口突然传来响动,楚瑶裹着刘昭的外衣探出头,发梢还滴着水:“是不是追兵......“ “回洞!“刘昭反手把她推进去,转身时眼底淬了冰。 他摸了摸胳膊上的刀伤,血已经凝了,疼得发木——正好,疼能让他更清醒。 古玉在掌心发烫,他闭眼前最后看了眼楚瑶苍白的脸。 推演启动。 黑暗在眼前炸开,三小时后的场景像走马灯般掠过: ——三十骑骑兵冲进芦苇荡,火把将水面照得通红,张典史的公鸭嗓穿透晨雾:“搜! 连块石头都别漏!“ ——李大牛举着铁棍迎上去,一棍扫翻两匹马,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爷爷在这儿!“ ——刘昭背着楚瑶往山林里跑,脚下的碎石硌得生疼,身后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近...... 画面突然扭曲,刘昭猛地睁眼。 模拟器的灼烧感从眉心蔓延到后颈,他扶住石壁才没栽倒。 楚瑶已经凑过来,指尖轻轻碰了碰他冒汗的额头:“你......又用了那个东西?“ “嗯。“刘昭抹了把脸,“三小时内,唯一能避开关卡的路是条废弃运粮道,在西边三里外的老槐树下分叉。“他指了指洞外的山林,“但得经过野狼谷——模拟里有七只狼,头狼耳朵缺了块。“ 李大牛挠了挠后脑勺:“狼?总比骑兵的刀片子好对付吧?“ “你带五个人往东边跑,专挑有水源的地方绕。“刘昭抓住李大牛的手腕,“骑兵的马要喝水,他们肯定追你。 等甩开了,去东山脚的破庙等我。“ “那你俩呢?“ “走运粮道。“刘昭摸出怀里的火折子,“楚瑶体力不够,我背她。“ 楚瑶突然拽住他的衣角:“我能走。“ 刘昭低头看她——被江水泡得发白的脚踝上还沾着泥,显然刚才泡水时擦伤了。 他没说话,直接弯腰把人捞起来。 楚瑶僵了一瞬,耳尖在火光里泛红:“我......“ “省点力气。“刘昭打断她,“等出了谷,你再跟我掰扯。“ 山洞外的风突然变了方向,裹着马蹄声撞进耳朵。 刘昭把楚瑶的脸按进自己颈窝:“闭眼。“ 三人组猫着腰钻进山林时,第一支火把已经照亮了江滩。 运粮道比刘昭想象的更难走。 说是“道“,其实就是山壁上被野藤覆盖的窄缝,石子混着腐叶,踩上去滑溜溜的。 楚瑶的重量压在他背上,体温透过湿外衣渗进来,像块小火炭。 “往左!“刘昭突然偏头,后背重重撞在山壁上。 身后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方才的位置,正悬着根碗口粗的枯藤,此刻正晃悠悠垂下来。 楚瑶在他颈窝闷声:“你怎么知道?“ “模拟里看见的。“刘昭吸了吸鼻子,空气里有股腐肉的腥气——狼巢快到了。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山林陷入黑暗。 楚瑶的手指掐进他肩膀:“有......有眼睛!“ 刘昭抬头,只见前方树影里绿莹莹一片,像撒了把碎玻璃。 头狼从石缝里钻出来,缺了块耳朵的轮廓在夜色里格外狰狞,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 “火折子。“刘昭沉声道。 楚瑶摸索着从他怀里摸出火折子,“咔“地擦燃。 跳动的火光里,狼群往后缩了缩,却没散开。 头狼的尾巴垂着——这是要进攻的征兆。 刘昭想起模拟里的画面:狼巢在左侧三十步的石洞里,此刻母狼应该在喂奶,头狼不会离巢太远。 他背着楚瑶猛地往右跑,踩断的枯枝在脚下炸响。 “嗷——“ 头狼的嚎叫划破夜空,狼群蜂拥而至。 刘昭能感觉到风从后颈吹过,最近的那只狼的牙齿几乎要咬到他的裤脚。 他咬着牙往石缝里钻——模拟里这里能容下两个人,只要撑过三十秒...... “轰!“ 身后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接着是狼群慌乱的呜咽。 刘昭喘着气挤进去,借着火光看见石缝外的树杈上挂着个蜂巢——方才他故意踩断的那根枯枝,正好砸中了蜂巢。 楚瑶从他背上滑下来,靠着石壁直喘气:“你......你连蜂巢都算到了?“ “模拟器里,头狼绕开了这片区域。“刘昭擦了擦脸上的汗,“说明这儿有它忌讳的东西。“ 狼群的动静渐渐远了。 刘昭摸了摸古玉,精神力已经耗得差不多了,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扶着楚瑶往外走,月光重新洒下来时,看见前方山坳里有座破屋,屋顶的茅草被风掀开大半,门框上还挂着半截褪色的红布。 “到了。“他说。 推开屋门的瞬间,灰尘劈头盖脸落下来。 楚瑶打了个喷嚏,摸出火折子点燃墙角的干柴。 火光里,墙上挂着张狼皮,桌上摆着半块咸肉,还有个缺了口的陶碗——看来是猎户临时歇脚的地方。 “喝水。“刘昭把陶碗递过去,自己则靠在门框上,盯着外面的山林。 楚瑶喝了两口,突然开口:“我是荆州楚家的人。“ 刘昭转头,看见她垂着眼睛,手指绞着衣角:“我阿爹是楚郡太守,因为不肯给董卓送粮......“她顿了顿,声音发颤,“去年冬月,董家的人冲进府里,阿娘被砍死在我面前。 他们说我是'灾星',要拿去祭河神......“ 刘昭的手指在门框上掐出个印子。 他想起矿主赵铁山上个月请过个穿玄色官服的客人,当时他在矿洞外搬石头,听见那客人说“董将军要的东西......“ “赵铁山和董卓的人有勾结。“他突然说。 楚瑶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上个月,矿上来了辆黑篷车,车帘子掀开时,我看见里面坐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腰间挂着'董'字腰牌。“刘昭摸了摸胳膊上的刀伤,“后来赵铁山就开始逼矿工交'敬神税',说是给河神备祭品。“ 火光在楚瑶眼里跳动,她突然笑了,带着股子狠劲:“所以你救我,不只是因为你娘的话。“ “因为你能帮我。“刘昭没否认,“赵铁山背后有董卓,我要扳倒他,得有更多人。“ 楚瑶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火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覆盖了他的鞋尖:“我阿爹教过我刀法,虽然不如那些武将,但对付几个喽啰没问题。“她指了指墙上的狼皮,“刚才在山洞里,我看见你用短刀的手法——你练过?“ “矿洞里,我用镐头砸过三十块顽石。“刘昭扯了扯嘴角,“手法差不多。“ 楚瑶突然伸手,按住他胳膊上的刀伤:“疼么?“ “不疼。“刘昭重复着山洞里的话,这次声音轻了些,“比矿主的皮鞭轻多了。“ 窗外的星光突然被云遮住。 刘昭竖起耳朵——有脚步声,很轻,像猫在爬。 他抄起墙角的短刀正要冲出去,那脚步声却停在了屋前。 月光重新洒下来时,他看见窗纸上投着道影子,腰间挂着块牌子,在夜色里泛着冷光。 “睡吧。“他转身对楚瑶说,声音里多了丝紧绷,“明天,我去查探周围。“ 楚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户,轻声问:“是......之前那个黑衣人?“ 刘昭没说话。 他望着窗外渐起的雾,想起模拟里没出现的“曹“字令牌。 古玉在他掌心发烫,这次的灼烧感比任何时候都强——他知道,有些事,才刚刚开始。 屋外头,灰衣人摸了摸腰间的玄铁令牌,月光在“曹“字上打了个转,落进他微眯的眼睛里。 他蹲下来,用刀尖挑起地上的狼毛,嘴角勾起抹笑:“有意思。“ 山风卷着雾涌过来,模糊了他的身影。 只有那枚令牌,还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颗蓄势待发的子弹。 第9章 黑影窥视,废柴也要布疑阵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晨雾未散时,刘昭已蹲在柴房后的土坡上。 他的指节抵着潮湿的泥土,目光顺着草叶上的露痕移动——三枚模糊的鞋印,前掌深后掌浅,是夜行衣人惯用的蹑足步。 再往前二十步,灌木枝桠有新鲜的折痕,断口处还凝着夜露,分明是昨夜那灰衣人留下的。 “昭哥。“身后传来压低的唤声。 李大牛扛着半袋玉米站在树下,粗布短衫被露水浸得发沉,“楚姑娘煮了热粥,说你一整夜没合眼。“ 刘昭没回头,指尖在鞋印边缘画了个圈:“去把楚瑶叫过来。“他声音轻得像被风揉碎的雾,“别让她碰那袋玉米,底下压着狼毛。“ 李大牛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似的倒抽一口凉气——昨夜他们用狼皮裹着石头堆在屋角当假人,这灰衣人竟连狼毛都捡走了,分明是在探他们的虚实。 他赶紧把玉米袋往地上一放,转身往草屋跑,粗重的脚步声惊飞了两只山雀。 草屋里,楚瑶正把最后一块烤薯干收进陶罐。 听见响动抬头时,见李大牛涨红着脸直冲进来,差点撞翻了木凳:“楚姑娘,昭哥让你去后坡!“ 楚瑶的手在陶罐口顿了顿。 她解下腰间的蓝布围裙,顺手摸了摸藏在围裙里的短刀——那是阿爹教她防身的,刀鞘上还留着当年被火烧过的焦痕。 推开门时,晨雾裹着山风扑来,她看见刘昭的背影蹲在坡上,像块嵌在雾里的青岩。 “看这里。“刘昭等她走近,用树枝挑起一片带泥的草叶,叶背沾着半枚青铜碎屑,“昨夜那人腰间的令牌蹭到了石头。“他另一只手摊开,掌心里躺着粒芝麻大小的金属渣,在雾里泛着冷光,“不是普通铜器,是掺了玄铁的。“ 楚瑶的指尖轻轻碰了碰那粒碎屑。 她想起昨夜窗纸上的影子,腰间的牌子泛着冷光,像淬过毒的刃。“他们是谁?“她问,声音比山风还凉。 刘昭站起身,草叶上的露水沾湿了他的裤脚。“昨夜模拟了三次。“他摸了摸颈间的古玉,那是他藏在衣领里的秘密,“第一次模拟我直接冲出去,被那人用袖箭射中左肩;第二次我假装睡觉,他翻窗进来时踩中了我们设的捕兽夹——但他腰间的令牌,三次模拟里都没看清字样。“ “所以你今天要查探?“楚瑶忽然抓住他的手腕。 她的手很凉,却带着股子韧劲,“刘昭,我阿爹说过,越是危险的猎物,越会装成待宰的兔子。“ “所以我们要当猎人。“刘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茧——那是握刀磨出来的。 他转头看向李大牛,后者正蹲在地上用树枝画地图,“大牛,去把村东头王屠户的儿子找来。 那小子常去镇上赌钱,嘴碎得很。“ 李大牛立刻跳起来:“我这就去!“他跑了两步又回头,“要跟他说啥?“ “就说...“刘昭的目光扫过远处的山涧,“就说我们明早要雇船,顺着洛水往南走。 要装得急,说矿上的赵铁山要拿我们祭河神,连家当都不要了。“ 楚瑶忽然笑了,眼底的雾散了些:“假撤退?“ “再加把火。“刘昭从怀里掏出半块碎银,“让王屠户儿子把消息带到镇西的醉仙楼,要让酒桌上的人都听见。 那些追我们的,肯定在酒馆安了眼线。“ 李大牛捏着碎银跑远了,他的脚步声撞碎了晨雾。 刘昭转身看向草屋,屋顶的炊烟正往山涧方向飘,像根细长的线。“我们得加固屋墙。“他对楚瑶说,“昨夜那人能悄无声息摸到窗下,说明我们的警戒圈太小了。“ 楚瑶没说话,转身回屋扛起了劈柴的斧头。 她的蓝布围裙在风里晃了晃,露出刀柄上的红绳——那是她阿娘临终前系的,说能避邪。 刘昭望着她的背影,忽然想起模拟里的画面:三天前他在矿坑里被赵铁山的手下毒打,是楚瑶用石块砸中了那家伙的膝盖;两天前他们躲进山洞,她把最后半块饼塞给他,自己啃树皮。 “昭哥!“李大牛的喊声从村口传来,“王屠户儿子说他这就去!“ 刘昭应了一声,低头用树枝在地上画圈。 最外层是他们设的陷阱,中间是草屋,最里面是藏粮食的地窖——这些在模拟里都被黑衣人避开了,所以得换位置。 他正想着,古玉突然在胸口发烫,像块烧红的炭。 “有情况。“他抬头看向东南方。 山雾里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像闷在鼓里的雷。 楚瑶的斧头“当“地砸在木头上。 她侧耳听了听,眼神冷得像淬过冰:“至少二十骑。“ “去地窖。“刘昭拽着她往草屋跑,“大牛! 把装石头的狼皮搬到西墙!“ 李大牛扛着狼皮冲进来时,马蹄声已经到了山脚下。 刘昭把楚瑶推进地窖,转身用木柜抵住入口,这时窗外传来一声呼喝:“搜! 重点查河边!“ 楚瑶在地窖里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渐渐往山涧方向去了。 她摸出短刀,刀柄上的红绳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 头顶传来刘昭压低的声音:“走了。“ 等他们从地窖出来时,日头已经爬到了半山腰。 李大牛从草垛里摸出半壶水,灌了两口:“他们真往河边去了! 我刚才看见领头的骑黑马,腰上挂着玄铁牌子!“ 刘昭蹲在地上,用树枝划拉着泥土。 他想起昨夜模拟里第三种可能:假撤退引开大部分人,剩下的刺客会在深夜动手。 古玉在他掌心发烫,这次的灼烧感带着股腥甜,像血渗进了玉纹里。 “今晚。“他说,声音像磨过的刀,“他们会来。“ 月上中天时,草屋里的灯熄了。 刘昭躺在土炕上,听着窗外的虫鸣。 他能听见楚瑶在另一侧的呼吸声,均匀得像在沉睡,实际上她的手正搭在短刀上——这是他们商量好的,一个装睡,一个警戒。 子时三刻,瓦当上的青苔动了动。 刘昭闭着眼睛,能感觉到有片阴影正顺着墙根爬过来。 他数到第七步,那影子停在了窗下。 “吱呀——“ 窗纸被刀尖挑破的瞬间,刘昭翻身滚下地。 他的短刀擦着黑衣人咽喉划过,对方旋身避开,袖中飞出三枚透骨钉。 楚瑶从炕角跃起,用刀鞘磕飞两枚,第三枚擦着她的耳际钉进房梁。 “大牛!“刘昭大喝一声。 屋门“轰“地被撞开,李大牛举着烧红的火叉冲进来。 黑衣人惊觉中计,转身要跳窗,却踩中了刘昭白天撒在地上的蒺藜。 他吃痛踉跄,被楚瑶的短刀抵住后颈。 “说。“刘昭的刀尖抵着他的下巴,“谁派你来的?“ 黑衣人闷哼一声,血从脚底的伤口渗出来,染红了青砖。“鹰卫...董将军的鹰卫...“他喘着气,“赵矿主说你们偷了...偷了矿里的玄铁...“ 刘昭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想起上个月在矿洞外听见的对话:“董将军要的东西...“原来赵铁山不是给董卓交税,是在私运玄铁! “玄铁在哪?“他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黑衣人突然笑了,满嘴血沫:“等你们见到鹰卫统领...就知道了...“ 话音未落,他的太阳穴突然爆出血花。 刘昭转头看向窗外,山风卷着片碎布飘进来,上面绣着只展翅的鹰。 “毒针。“楚瑶蹲下身,用刀挑起黑衣人耳后的细针,“灭口。“ 李大牛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发颤:“昭哥,这...这鹰卫是啥?“ “董卓的暗卫。“楚瑶的声音像浸在冰里,“我阿爹以前说过,他们专管清理不听话的人。 赵铁山给他们运玄铁造兵器,我们撞见了,就成了要清理的人。“ 刘昭摸出古玉,玉面的八卦纹路在月光下泛着幽光。 他想起模拟里没出现的“曹“字令牌,现在才明白——那是鹰卫的暗号,用来混淆视听的。 “不能再等了。“他站起身,月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柄出鞘的剑,“我们得先找到鹰卫的据点。“ 楚瑶擦净短刀上的血,刀柄的红绳在风里晃了晃:“我有个旧识,以前在州府当文书。 或许能帮我们查鹰卫的动向。“ 刘昭看着她,忽然笑了。 这一笑比月光还亮,照得满室血污都淡了:“那就去会会这个旧识。“ 他转身走向墙角的地图,烛火在他背后跳动。 地图上用炭笔圈着几个红点,最中间那个标着“洛阳“。 他的手指停在“虎牢关“的位置,声音轻得像耳语:“既然你们不愿放过我...那我就先一步,端了你们的老窝。“ 窗外,山雾又起了。 楚瑶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围裙里的短刀。 刀鞘上的焦痕还在,可红绳的结,不知何时被她重新系紧了。 第10章 鹰卫密营,废柴也要破敌巢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山雾未散,刘昭的指节在地图上叩出轻响。 楚瑶裹紧染血的粗布外衣,袖口还沾着黑衣人溅的血点,却先一步推门出去:“我这就去见陈文书。“她转身时,围裙下的短刀撞在门框上,发出细微的脆响——那是她阿爹生前最后一次为她打磨的防身之物。 刘昭伸手欲拦,又顿在半空。 楚瑶回头看他,月光从她发间漏下来,照得眼尾那粒淡痣忽明忽暗:“他从前替我阿爹抄过地契,我有他私藏的账本做凭。“她摸出块半旧的檀木牌,边缘被手汗浸得发亮,“当年阿爹帮他救过老母亲,这人情,该还了。“ 李大牛攥着块破布擦刀,刀面映出他泛红的眼:“昭哥,我跟瑶姐去!“ “不行。“刘昭按住他肩膀,“州府门口有鹰卫暗桩,三个人太扎眼。“他指腹摩挲着古玉,八卦纹路在掌心烙出浅红印子,“我在街角茶棚守着,玉能感应三里外的精神波动——要是出事,我立刻冲进去。“ 楚瑶点头,转身时发梢扫过他手背。 刘昭望着她的背影融入晨雾,喉结动了动。 三天前这姑娘还被绑在祭台,现在却要独自涉险。 他摸出怀里冷硬的玄铁碎块——那是从矿洞最深处捡的,赵铁山为了藏它,活埋了七个矿工。 茶棚的破瓷碗里浮着片枯茶叶,刘昭盯着碗底,耳尖竖得老高。 直到辰时三刻,他忽然攥紧茶碗,指节发白——古玉在袖中发烫,是楚瑶的精神波动! 他掀翻茶桌冲出去,正撞进楚瑶怀里。 她鬓角沾着墨汁,手里攥着卷染了朱砂的绢帛,呼吸里全是松烟墨的苦:“拿到了。“ “快走!“刘昭拽着她往巷子里跑,身后传来铜锣响。 他回头瞥了眼,三个穿青布短打的人从州府侧门窜出,腰间鼓囊囊的——是鹰卫的淬毒短刃。 直到钻进废弃的砖窑,楚瑶才松开攥得发红的手。 绢帛展开,上面用细笔标着“伏牛山北麓,老槐沟“,旁边画着歪歪扭扭的鹰爪印。 刘昭摸出火折子,绢帛在火光照耀下显出隐墨:“戊时换防,西墙缺角,守兵十二。“ “陈文书说,这是鹰卫最近三个月的布防图。“楚瑶抹了把脸上的汗,墨汁顺着指缝往下淌,“他...他被鹰卫发现了。“她声音发颤,“我跑出来时,听见他喊'楚姑娘,快走'...“ 刘昭的牙咬得咯咯响。 他把古玉按在额头上,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蔓延。 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眼前的砖窑逐渐模糊,代之以老槐沟的轮廓——二十间灰瓦土房,院墙上插着带鹰旗的木杆,巡夜的士兵提着灯笼,影子在地上拖得老长。 第一次模拟:正面硬冲。 刘昭带着人撞开大门,箭雨从屋顶泼下来,李大牛胸口中箭,血溅在他脸上。 他挥刀砍翻三个敌兵,却被暗弩刺穿大腿——失败。 第二次模拟:火攻。 他们在柴堆里埋火油,点燃后浓烟呛得人睁不开眼。 可鹰卫早有准备,一桶桶水泼下来,火没烧起来,反被堵在死角。 楚瑶的短刀卡在敌人肋骨里,指甲缝全是血——失败。 第三次模拟:夜袭西墙。 他踩着李大牛的肩膀翻进去,巡逻队突然转向,钢刀架在他后颈。 为首的鹰卫队长扯下他的头巾:“就凭你这矿奴,也想端我们老窝?“ 刘昭猛喘粗气,额头沁出冷汗。 古玉的八卦纹泛着暗红,像要渗出血来。 他咬着舌尖逼自己清醒,第四次模拟开始——这次他分了三队:两队绕到后山堵退路,一队正面佯攻,自己带精锐直取主帐。 月光刚好被云遮住,巡夜的士兵打了个哈欠,脚步慢了半拍。 “停。“刘昭猛地扯下古玉,冷汗浸透了后背。 他盯着楚瑶:“子时三刻,月到中天时动手。 西墙缺角用草绳搭梯子,后山小路有块青石板会响,得垫上破布。“他又转向李大牛,“你带二十个人守在谷口,见火起就冲进来,专砍拿旗子的——那是传令兵。“ 李大牛用力点头,刀把上的麻绳被他攥得变了形:“昭哥,我这就去喊人!“他跑出去时,门帘被风掀起,露出外面二十几个矿工——都是这半年被刘昭救过命的,此刻正蹲在墙根磨武器,刀光映得眼睛发亮。 子时,老槐沟的月亮像块冷玉。 刘昭趴在草丛里,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楚瑶的手在他身侧,短刀出鞘半寸,刀锋反射着月光。“左前方第三棵树,两个巡夜的。“她轻声说,声音比山风还轻。 刘昭打了个手势,两个矿工猫着腰摸过去。 闷哼声响起时,他已经带着人摸到西墙下。 草绳梯子刚搭上,墙里传来梆子响:“天干物燥——“ “放火!“刘昭低喝。 火油箭“咻咻“破空,十支八支扎进柴房。 火苗腾地窜起来,映得鹰卫的旗子像团血。 巡逻队慌了神,往火场跑的功夫,刘昭已经翻进墙里。 主帐的灯还亮着,他看见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正往怀里塞东西,腰间玉牌上刻着鹰——是统领! “哪里走!“刘昭挥刀劈过去。 男人抽出软剑抵挡,剑刃擦过他手臂,火辣辣的疼。 但他记得模拟里这招的破绽:对方左膝旧伤会在第三招时发软。 刘昭矮身扫堂腿,男人踉跄着摔倒,短刀已经抵上他咽喉:“玄铁藏在哪?“ “你...你怎么知道...“男人瞳孔骤缩。 刘昭没理他,反手割断他的腰带。 怀里掉出个铜匣,打开是卷密信:“豫州八县,择傀儡而立,玄铁铸甲三千...董将军亲批。“ “杀了我吧。“男人突然笑了,“等董将军的大军到——“ 刘昭的刀捅进他心口。 血溅在密信上,把“董将军“三个字染得鲜红。 天快亮时,老槐沟的火还在烧。 李大牛举着面鹰旗跑过来,脸上沾着黑灰:“昭哥! 山下有百来号人要见你,说是听了咱们端鹰卫的事,要跟着你干!“ 刘昭接过楚瑶递来的水囊,喝了两口又递给她。 晨光里,她围裙上的红绳结在风里晃,像团跳动的火。 远处传来马蹄声,一个戴斗笠的人翻身下马,手里捏着封染了泥的信。 “刘将军。“那人摘下斗笠,露出张年轻却沉稳的脸,“有人托我送封信。“ 刘昭拆开信,墨迹未干,写着:“闻君破鹰卫,甚慰。 某虽未谋面,然观君行事,有古之名将风。 若愿共谋大事,洛阳城南草庐,当扫榻以待。“ 落款是“诸葛亮“。 楚瑶凑过来看,短刀在她手里转了个花:“诸葛亮? 这名字...我阿爹以前提过,说荆州有个'卧龙'...“ 刘昭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把信折好收进怀里。 山风卷着焦土味吹来,他摸了摸臂上的刀伤——疼,但痛快。 “准备收编弟兄们。“他转身对李大牛说,“再派几个人去附近村子,开仓放粮。“ 李大牛应了声跑开。 楚瑶替他理了理被血染红的衣领,指尖碰到他颈间的古玉:“接下来?“ “接下来...“刘昭望着远处连绵的山影,目光像把淬了火的刀,“去洛阳。“ 夜雨不知何时落了起来,第一滴打在他眉骨上,凉得刺骨。 山脚下的溪水涨了,冲得碎石“哗啦“响。 刘昭抬头看天,乌云压得低低的,像要把整座山都吞进去。 第11章 夜雨伏杀,废柴也要亮刀锋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雨丝裹着山风灌进领口时,刘昭正蹲在溪水边清洗刀上的血迹。 “昭哥!“ 急促的唤声混着雨珠砸下来。 他抬头就见小翠像只湿淋淋的麻雀,发辫上的草屑还沾着泥,怀里紧捂着块油布,“我哥让我...让我给你带信!“ 刘昭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伸手接住她递来的油布。 展开时纸页已经洇了边角,但字迹还清晰:“赵铁山派黑疤老三今夜来灭口,带了五个人。“ 他的指节骤然收紧。 黑疤老三的名头在矿区比鬼故事还吓人——去年冬天有三个矿工偷了半袋米想逃,被这恶人追上后,用铁钳生生拔了指甲,丢在雪地里喂狼。 更狠的是,事后赵铁山对外说他们是坠了矿坑,连具全尸都没留。 “他怎么知道我们端了鹰卫?“李大牛不知何时凑过来,粗布短衫贴在背上,“难不成...矿里有赵铁山的眼线?“ 刘昭没答话。 他望着雨幕里摇晃的老槐树,喉结动了动——赵铁山能在洛阳城混到矿主,靠的从来不是开矿的本事,而是董卓府里那条线。 昨夜他们烧了鹰卫的哨棚,截了给董家军送玄铁的密信,这动静早该捅到赵铁山耳朵里了。 “回草屋。“他把刀往腰间一插,雨水顺着刀鞘往下淌,“小翠,去后厨拿两个热饼填填肚子,别冻着。“ 小翠攥着油布点头,发梢的水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泥点。 草屋里的油灯被风掀得忽明忽暗。 刘昭关紧木门,指尖抚过颈间的古玉。 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血脉,他闭了闭眼——这是今天第三次用模拟器了。 “模拟目标:明日午时前遭遇的刺杀事件。“ 话音未落,古玉泛起幽蓝的光。 刘昭的意识被拽进一片混沌,再睁眼时,他站在草屋的窗后。 雨更大了。 六个黑影顺着东侧小路摸上来,带头的人脸上有道蜈蚣似的疤痕,从左眉骨直贯到下颌——正是黑疤老三。 他打了个手势,两个手下猫着腰去撬后窗,剩下的举着短刀守在门口。 “等灯灭了再动手。“黑疤老三的声音像砂纸磨石头,“砍了脑袋,丢进矿坑,就说他偷矿坠崖。“ 画面里的刘昭正趴在草垛后,短刀在掌心沁出冷汗。 黑疤老三的刀尖刚要挑开门帘,突然—— “叮!“ 古玉的震颤将刘昭拽回现实。 他额角渗着细汗,手撑在桌沿才没栽倒。 模拟器刚升上精通级,模拟两小时事件就耗了他小半精神力。 但值了——他记下了黑疤老三的路线、手下的站位,甚至连那个左撇子杀手习惯先迈左腿都没漏。 “大牛。“他推开窗,雨丝扑在脸上清醒得很,“去把张二牛、王铁柱叫过来,带绳套和滚石。 再让三娃子把东头那堆废木料搬到小路拐弯处。“ 李大牛抹了把脸:“昭哥,你要设伏?“ “对。“刘昭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把草屋的油灯拨得更亮,“他们以为我在屋里睡觉,那便让他们看个够。“ 深夜的雨幕像道黑帘。 黑疤老三抹了把脸上的水,冲身后比了个“三“的手势。 五个手下立刻散开,两个去堵后窗,三个跟着他摸向门口。 “灯还亮着。“最年轻的杀手小声说,“那小子没睡?“ “睡个屁。“黑疤老三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后槽牙被矿上的石头硌松了,“老子砍过的人里,有一半临死前还睁着眼。“ 话音未落,他的左脚突然绊到什么。 “小心——“ “轰!“ 滚石顺着山坡砸下来,混着湿滑的泥土。 最前面的杀手被砸中胸口,闷哼都没来得及发出就瘫在泥里。 剩下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头顶又破空传来“簌簌“声—— “射箭!“ 刘昭从树后跃出,短刀在雨里划出冷光。 他早让弓箭手埋伏在两侧的树杈上,此刻箭矢像暴雨里的寒星,扎进杀手们的后背、大腿。 黑疤老三的反应极快,反手抽出腰间的短刀去挡箭,却见一道黑影从斜刺里扑来。 他本能地格挡,却觉右臂一凉——刘昭的刀没砍他的刀,而是顺着刀背滑下来,割开了他的肱二头肌。 “你...你怎么知道老子走东边!“黑疤老三疼得踉跄,短刀“当啷“掉在泥里。 刘昭踩住他的手腕,刀尖抵住他喉结:“你这种人,总爱走最隐蔽的路。“ 雨还在下。 五个杀手,三个当场断气,剩下两个腿上中箭跪在泥里发抖。 黑疤老三的右臂骨头都露出来了,血混着雨水在脚边积成小潭。 “带他走。“刘昭扯下块布缠住刀伤,“天一亮,绑到矿区入口的木桩上。“ “昭哥,这...“李大牛有些犹豫,“赵铁山要是...“ “他要的是我死。“刘昭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雨不知何时停了,“可我偏要让他知道,我不仅活着,还能把他的刀捅回去。“ 清晨的矿区像炸了锅。 木桩上的黑疤老三疼得直哼哼,胸前的字条被露水浸得发皱,“下次再来,一个不留“几个字却清晰得刺眼。 矿工们围在入口处,有胆小的缩着脖子,有胆大的搓着拳头——他们头回见有人敢把赵铁山的狗腿子挂在这儿示众。 “看见没?“张二牛捅了捅旁边的老周头,“刘昭那刀扎的位置,正好废了黑疤老三的右手。 往后这恶人拿锄头都费劲,更别说砍人了。“ 老周头摸了摸自己后腰的旧伤——那是去年被赵铁山的手下抽的鞭痕。 他盯着木桩上的血,喉咙动了动:“这娃...怕是要翻天。“ 刘昭站在山坡上,看着底下攒动的人头。 山风卷着湿润的泥土味吹来,他摸了摸颈间的古玉,冰凉的触感里带着些温热的血渍——那是昨夜黑疤老三挣扎时溅上去的。 楚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举着件干外衣,发梢还滴着水:“你身上都湿透了,换...“ “瑶儿。“刘昭转身打断她,目光却望向矿区深处的青砖大院——赵铁山的宅子还飘着绣金的旗子,“你说,我爹娘要是看见今天...“ 他没说完。 楚瑶却懂了。 她把外衣披在他肩上,指尖碰到他臂上未愈的刀伤:“他们会骄傲的。“ 远处传来矿车的吱呀声。 刘昭望着那片青砖大院,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小时候,爹背着他在矿道里走,说等攒够钱就带他去洛阳看牡丹;想起娘临死前,用染血的手给他塞了块烤红薯,说“昭儿要好好活“。 “赵铁山。“他对着风轻声说,声音里浸着冰碴子,“你欠我爹娘的命,欠这矿上百号人的血...该还了。“ 山那边的云又堆厚了。 刘昭望着阴沉沉的天空,忽然摸出怀里诸葛亮的信。 墨迹被雨水晕开了一点,但“洛阳城南草庐“几个字依然清晰。 他把信重新收好,转身走向矿区。 楚瑶跟在后面,围裙上的红绳结在风里晃,像团烧得更旺的火。 第12章 旧账新算,废柴也要讨公道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矿洞最深处的积水坑里,黑疤老三被麻绳捆成粽子,下巴磕在湿滑的青石板上,嘴里塞的破布早被血水浸透。 刘昭蹲在他面前,手里的匕首尖正抵着他左手小拇指——这是他昨夜挂人时故意留的活口。 “说。“刘昭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当年我爹是怎么死的。“ 黑疤老三的眼球几乎要挣出眼眶。 他能看见刘昭颈间的古玉在火把下泛着幽光,那光刺得他后槽牙直打战——昨夜这小子捅他右手时,那股子狠劲根本不像是个被踩了三年的矿工。 “呜...呜!“他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呜咽。 刘昭的匕首往下压了压,小拇指关节发出“咔“的轻响:“上个月你带人砸我棚子,说我娘临死前攥着块破布。“他另一只手摸出块发黑的粗布,正是从母亲坟头挖出来的,“布上有罗盘纹路,赵铁山要的是不是这个?“ 黑疤老三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他想起三天前赵铁山喝醉酒时说的话:“那老东西要是肯交罗盘,老子何苦让矿车碾断他腿?“喉间的破布被口水泡软了,他含糊不清地喊:“是...赵爷说刘家有...有能找矿脉的宝贝! 那年您爹下矿时,赵爷让人往他工具箱塞了把断刀,说他私藏兵器...官差来抓人,您爹不肯走,矿车就...“ 刘昭的瞳孔骤然收缩。 记忆里那个总爱用胡茬蹭他脸的男人,最后一面是被拖向矿车时的惨叫——他以为是矿难,以为是意外。 “那我娘?“他的声音在发抖,匕首柄被握得发白。 “您娘去衙门喊冤,被赵爷的人堵在巷子里...打了半宿。“黑疤老三哭嚎着,“后来她天天蹲在矿口骂,赵爷让人往她饭里下了药,说是...说是想不开喝了毒草汤...“ 刘昭霍然站起。 矿洞的穿堂风灌进来,吹得火把忽明忽暗,他的影子在岩壁上扭曲成狰狞的怪物。 “那我爹娘的坟?“他突然抓住黑疤老三的衣领,“上个月我去上坟,坟包被刨了。“ “赵爷...赵爷说罗盘可能藏在棺材里!“黑疤老三尿了裤子,“他让人挖了您爹娘的坟,翻了三天三夜...啥都没找着...“ “哐当!“ 匕首掉在地上,溅起一片污水。 刘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想起上坟那天看见的狼藉——棺材板裂成两半,母亲的银簪子滚在泥里,父亲的旧棉鞋被踩得不成样子。 原来不是野狗刨的,是赵铁山的人。 “昭哥!“ 李大牛的声音从洞外传来。 刘昭深吸一口气,弯腰捡起匕首,在黑疤老三耳边轻声说:“你说了实话,我留你条命。“他割断绳子,“但你得告诉赵铁山——他要的东西,我找到了。“ 黑疤老三连滚带爬往外跑,裤脚滴着水和尿。 刘昭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颈间的古玉。 冰凉的触感顺着皮肤爬进心脏,他闭上眼睛——这是今天第三次用模拟器了。 【模拟开始(剩余精神力:70%)】 画面里,他站在周铁匠的铁匠铺前,老人递来个青铜罗盘,纹路和母亲布上的一模一样。 接着矿区里传遍“刘昭有秘宝“的消息,赵铁山的亲信阿三来试探,被他用模拟器预判话术打发。 最后赵铁山亲自上门,人群里有人喊“当年刘师傅的死“,赵铁山脸色发青。 【模拟结束(消耗精神力:30%)】 刘昭睁开眼,嘴角扯出个冷笑。 他需要周铁匠帮忙——那老头是父亲当年的酒友,矿难后总往他棚子扔腌菜,却从来不肯多说一句话。 月上柳梢头时,刘昭敲了敲矿区边缘的破木门。 门内传来打铁的余响,周铁匠开了条缝,看见是他,默默退到一边。 铁匠铺里飘着焦铁味,墙角堆着半人高的矿渣。 周铁匠掀开草席,露出个红布包,打开来是个青铜罗盘,和刘昭记忆里母亲布上的纹路分毫不差。 “你爹当年怕招祸,画了图藏在你娘那里。“老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这是我照着图仿的,真货早被他埋在矿道最深处——赵铁山那老匹夫,这辈子都找不着。“ 刘昭的手在发抖。 他想起父亲总说“昭儿长大要学打铁“,原来不是随便说的。 他郑重接过罗盘,对着周铁匠深深一拜:“叔,我替我爹谢您。“ 周铁匠别过脸,用袖子抹了抹眼角:“当年你爹救过我命。 矿洞塌方时,他把我推出去,自己被埋了半宿...后来那狗官要抓他,说他私藏兵器,我就知道,准是赵铁山那孙子搞的鬼。“ 刘昭握紧罗盘。 青铜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来,像父亲当年背他时的体温。 他转身要走,周铁匠突然喊住他:“那罗盘上的纹路,能引着找到矿脉。 赵铁山要这个,不是为了矿,是为了献给董卓换官做。“ “我知道。“刘昭回头笑了笑,“所以他越想要,我越要让他当众出丑。“ 第二天天刚亮,矿区广场就炸开了锅。 “听说刘昭有能找矿脉的宝贝?“ “赵爷当年逼死刘师傅,就是为这个?“ “我家那口子说,昨儿看见周铁匠往刘昭棚子里送了个铜盒子!“ 刘昭站在晒谷场上,手里的红布包被阳光照得发亮。 他能看见赵铁山的宅子方向有几个身影晃了晃,是阿三带着人来探风了。 “刘兄弟。“阿三挤到跟前,脸上堆着笑,“赵爷听说你得了件宝贝,想请你去屋里坐坐,喝杯茶。“ “赵爷要宝贝?“刘昭故意提高声音,“那得先把当年的事说清楚。 我爹怎么就成了私藏兵器的贼? 我娘怎么就喝了毒草汤?“ 围观的矿工们哄闹起来。 老周头摸着后腰的鞭痕喊:“对! 赵爷当年说刘师傅私藏兵器,可谁见着那刀了?“ 张二牛挤到前面:“我记得! 那年官差来抄家,赵爷的狗腿子扛着个破木箱,说在刘师傅工具箱里翻出来的!“ 阿三的脸青一阵白一阵,他拽了拽刘昭的袖子:“兄弟,别闹...赵爷要是生气...“ “我闹?“刘昭甩开他的手,“我爹娘被害死时,你们怎么不觉得闹? 我娘坟被刨时,你们怎么不觉得闹?“他举起红布包,“这宝贝,赵爷想要可以,当众说清楚当年的事!“ 人群里有人喊: “说清楚!“ 喊声响彻矿区,震得赵铁山宅子里的绣金旗子直晃。 门“吱呀“一声开了。 赵铁山穿着玄色锦袍走出来,腰间的玉佩叮当作响。 他扫了眼人群,又盯着刘昭手里的红布包,冷笑:“小崽子,你以为拿个破铜片子就能翻天?“ “赵爷。“刘昭迎着他的目光,“当年我爹的'私藏兵器',可是您让人塞进工具箱的? 我娘的毒草汤,可是您让人下的药?“ 赵铁山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看见老周头攥着拳头,张二牛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些泥腿子平时见了他连头都不敢抬,今天竟敢直勾勾盯着他。 “你娘就是个疯婆子!“他拔高声音,“至于你爹...私藏兵器该当何罪,你去问官差!“ “官差?“刘昭嗤笑一声,“当年的官差现在在您宅子里当护院吧?“他转身对人群喊,“大家记不记得? 那年官差来的时候,赵爷的马夫亲自给他们递了银子!“ 人群里炸开了锅。 有个年轻矿工突然喊:“我表舅在衙门当差,说当年的案卷早没了!“ 赵铁山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指着刘昭吼:“你...你敢坏我名声!“ “我坏您名声?“刘昭向前一步,“您当年坏我爹娘性命时,可曾想过名声?“ 风卷着煤渣吹过广场。 赵铁山望着周围越来越近的矿工,突然甩袖转身:“走!“ 他的绣金旗子被风刮得猎猎作响,像面褪了色的破旗。 刘昭望着他的背影,手指轻轻抚过红布包。 人群里有人拍他肩膀,是老周头:“娃,你给咱矿上出了口恶气!“ “昭哥!“李大牛挤过来,眼睛发亮,“刚才那话太痛快了!“ 楚瑶从人群外挤进来,手里端着碗热粥。 她把碗塞进刘昭手里,轻声说:“我听见了,你爹娘...会高兴的。“ 刘昭喝了口粥,暖意从喉咙流进胃里。 他望着赵铁山宅子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赵铁山的威信,从今天起,碎了。 当晚,矿区的棚子里飘着各种议论: “刘昭手里的宝贝,真能找到矿脉?“ “赵爷要是没理,刚才怎么不敢接话?“ “听说那宝贝能卖大钱...赵爷怕是要急眼了。“ 而在赵铁山的宅子里,阿三缩着脖子汇报:“爷,那罗盘...刘昭说要当众献宝,让全矿区的人都看着。“ 赵铁山捏碎了茶碗,瓷片扎进掌心:“找! 给我把矿道翻个底朝天! 我就不信,他真能找到那老东西藏的宝贝!“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他脸上割出一道道阴影。 而在几百步外的矿工棚里,刘昭摸着颈间的古玉,闭目启动了今晚的最后一次模拟——他要看看,当赵铁山发现罗盘是假的时,会是什么表情。 13章 火焚旧怨,废柴也要烧权势第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矿区的梆子敲过三更,刘昭蹲在煤堆后,指节抵着额头。 颈间古玉贴着皮肤发烫,这是连续第三次模拟后的副作用——他能清晰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第七次模拟,守卫换岗时间提前了半刻。“他闭着眼,喉结滚动。 模拟画面在脑海里闪回:戌时三刻,两个持矛守卫打着哈欠往酒肆方向挪步,接替的人却迟迟没来;火油泼在粮仓西墙的瞬间,巡夜的灯笼突然从拐角晃过来...... “得让大牛去引开巡逻队。“他捏了捏古玉,指甲在八卦纹路里陷出白印。 楚瑶的热粥早凉了,搁在脚边的陶碗结了层薄冰,可他后颈全是汗。 三天前当众撕开赵铁山的伤疤后,矿区的风就变了——棚子里的议论声像春草,从砖缝里钻出来:“刘昭手里的罗盘能找矿脉“、“赵爷当年拿银子堵官差的嘴“。 他让老周头的孙子往城里贴了三张匿名告示,墨迹未干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昭哥!“李大牛的声音从棚子那头传来,裹着冷风撞进耳朵。 这汉子裹着补丁摞补丁的棉袍,怀里还揣着个酒葫芦——刘昭昨天特意让他去酒肆买的。“赵铁山那***加了岗!“李大牛把酒葫芦往他怀里一塞,酒气混着煤渣味直往鼻子里钻,“我刚才看见阿三带着五个护院,把粮仓围得跟铁桶似的。“ 刘昭掀开葫芦塞子抿了口,辛辣烧得舌尖发疼。 他望着棚外摇晃的灯笼光,赵铁山宅子里的狗突然狂吠起来。“他越急,越说明怕了。“他把葫芦递回去,手指在牛大的手背上点了点,“今晚子时,你带着二壮他们去东头矿道,把提前埋的炸药点了。 动静越大越好,护院的耳朵都得被你震聋。“ 李大牛眼睛亮得像火把:“明白! 我这就去叫人!“他转身要跑,又被刘昭扯住袖子。“记着,跑的时候往酒肆方向绕。“刘昭压低声音,“阿三那几个酒鬼,闻见酒味比见了亲娘还亲。“ 月光爬上煤山时,刘昭摸进了周铁匠的破屋子。 老匠人正蹲在炉前打铁,火星子溅在他灰白的络腮胡上,“叮“地炸开。“东西备齐了?“刘昭掀开炉边的草席,底下整整齐齐码着十个陶瓮,凑近能闻见刺鼻的火油味——周铁匠用打农具的幌子,从城里油坊换了半车。 “你爹当年救我那回,也是这样的夜。“老匠人突然开口,铁锤停在半空。 他布满老茧的手抚过陶瓮,“那时候他说,这矿不该是吃人的窟。“火星映着他泛红的眼尾,“你要烧的不是粮仓,是压在咱们头上三十年的阴云。“ 刘昭喉头发紧。 他想起前晚模拟里,老匠人举着铁钳冲火场里冲的画面——得让楚瑶今晚把他拦在棚子里。 他弯腰扛起两个陶瓮,分量压得肩胛骨生疼:“等火起了,您就带着婶子去西头,楚瑶在那等着。“ 子时三刻,矿区的狗突然全哑了。 刘昭猫在粮仓后巷的破墙里,能听见自己心跳撞着陶瓮的闷响。 东头矿道传来“轰“的一声,地都跟着颤了颤——李大牛的炸药响了。 果不其然,粮仓外的灯笼“刷“地全往东边挪,守卫的吆喝声像被风吹散的灰:“东头出事了! 快!“ 他摸出怀里的火折子,硫磺粉在指尖簌簌往下掉。 模拟过八次的步骤在脑子里过电影:先泼东南角的干草堆,火借风势往粮垛窜;再点北墙的木梁,等守卫发现时,火势早封了退路。 陶瓮的木塞“咔“地被拔开,火油顺着砖缝淌成一条黑河。 “着!“火折子甩出去的瞬间,刘昭听见自己血脉里的轰鸣。 火苗舔着油线往上窜,眨眼就裹住了半面墙。 粮仓里的麦香混着焦味扑过来,他退到巷口,看见守卫跌跌撞撞跑回来,手里的水桶砸在地上,“水! 快提水!“ 可井边的木轱辘早被刘昭锯断了。 他藏在阴影里,看着赵铁山披头散发冲出来,绣金袍子下摆沾着草屑。“废物! 连口水都打不上来?“赵铁山扇了个护院耳光,指甲在对方脸上刮出血道子,“去河里挑! 去——“ “河早结冻了!“有人颤声喊。 火光里,赵铁山的脸忽明忽暗,像被劈开的炭块。 他突然转身揪住阿三的衣领:“是不是刘昭? 是不是那小崽子干的?“阿三的脑袋快缩进脖子里:“爷,我...我也...“ “赵爷的粮仓烧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矿工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裹着破毯子的、赤着脚的、抱着孩子的,把火场围了个圈。 刘昭混在人群里,看着火光映在他们眼睛里——那不是恐惧,是烧了三十年的闷火,终于要窜出来了。 “粮食都没了!“有个老矿工突然哭嚎,“这冬天...咱们怎么活啊!“ “怎么活?“刘昭往前走了一步,声音像敲在铜锣上。 他从怀里掏出个布包,“我这儿有存粮! 前儿个偷偷攒的,够咱矿上老小吃三天!“布包解开,白生生的馒头滚出来,人群里响起抽鼻子的声音。 “赵铁山克扣咱们的粮!“他拔高声音,手指指向火场里的赵铁山,“他把好粮食换成霉的,把新米装自己粮仓! 如今倒好,连最后这点救命粮都烧了——他是想把咱们全饿死在这矿里!“ “放屁!“赵铁山吼得脖子上的青筋直跳,“我赵某人...“ “那年我闺女病了,求您给半升米。“人群里挤出来个妇人,脸上还挂着泪,“您说'矿工的命比煤渣还贱',现在倒说自己没克扣?“ “我儿子上个月饿晕在矿道!“ “我娘咽气时,连口热粥都喝不上!“ 骂声像潮水,一浪高过一浪。 赵铁山的绣金旗子不知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被人踩得稀烂。 刘昭看见他的手在抖,抖得连腰间的玉佩都撞出脆响。 有个护院突然把刀往地上一扔,“当您的狗够了!“转身就往刘昭这边挤。 后半夜,火势终于弱了。 赵铁山瘫坐在焦黑的粮仓前,手里攥着半块烧糊的馒头。 月光照在他脸上,照出满脸的灰和泪。 远处传来脚步声,他猛地抬头,却只看见刘昭的背影——那小子站在煤山顶上,身边围了一圈举着火把的矿工,火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把要捅破天的刀。 “刘昭...“赵铁山喃喃自语,喉咙里像塞了把烧红的炭。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刘昭他爹护着块破玉冲进矿洞的模样。 那玉上的八卦纹路,怎么和今晚火场里,刘昭颈间闪的光...那么像? 梆子敲过五更,矿区的风卷着焦味往东边去了。 赵铁山摸着怀里的短刀,刀刃贴着皮肤的凉,比这冬夜还刺骨。 他不知道的是,三里外的山坳里,刘昭正摸着发烫的古玉,进行第十次模拟——这次模拟的,是赵铁山带着护院杀过来的场景。 “该来的,总要来了。“刘昭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嘴角勾出冷笑。 他身后,李大牛正往刀上缠红布,老周头在磨箭头,楚瑶抱着一摞新做的棉袍,往每个人手里塞热乎的烤红薯。 而在赵铁山的宅子里,阿三缩在被窝里,借着月光往纸条上写字:“刘昭今夜要反,粮仓已毁,人心尽失。“他把纸条塞进信鸽腿上的竹筒,看着那灰影扑棱棱飞向煤山方向——那里,刘昭的棚子还亮着灯。 第14章 血债血偿,废柴也要掀天翻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煤山坳的夜比往常更沉。 刘昭盘坐在石墩上,古玉贴在掌心,凉意顺着经络往脑仁里钻。 这是他今晚第十三次模拟——赵铁山的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刀刃离他咽喉还差三寸时,李大牛的铁棍会从右侧砸来,但角度偏了半寸,只能磕开刀锋,护不住他左肋。 “再来。“他咬着牙,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水,太阳穴突突直跳。 楚瑶端着热粥过来时,正看见他额角的汗珠子砸在青石板上,“昭哥,歇会儿吧,你已经熬了整夜。“ 刘昭摇头,古玉在掌心发烫。 这次模拟里,赵铁山带了三个打手,其中穿黑皮甲的那个会在巷口扔火把——得让周铁匠把绊马索埋在第三个煤堆后。 他闭着眼睛,把每个动作在脑海里过电影:赵铁山的刀走的是大劈挂,腕子有旧伤,第三刀会往左偏;穿灰布衫的打手使***,枪头甩出去时手腕会抖,那是去年矿难砸断的后遗症...... “刘昭!“李大牛的吼声像炸雷,“赵铁山的人把矿场围了!“ 刘昭猛地睁眼,古玉“当啷“掉在地上。 他看见李大牛腰间别着两把从护院那缴来的短刀,刀鞘上还沾着没擦净的血;周铁匠扛着铁镐站在他身后,镐头磨得发亮,映出东边天际鱼肚白的光。 “多少人?“ “三个贴身打手,加上他自己。“李大牛搓了搓手,指节捏得咔咔响,“那老狗疯了,把护院全遣散了,说'只带能交心的'——我看是怕有人临阵倒戈。“ 刘昭弯腰捡起古玉,凉意顺着掌心窜遍全身。 他摸了摸颈间用红绳系着的古玉,二十年前父亲冲进矿洞时,也是这样护着它。 赵铁山今夜的疯狂,怕是和这块玉脱不了干系——刚才最后一次模拟里,赵铁山临死前瞪圆的眼睛里,全是这块玉的影子。 “按计划。“刘昭把古玉塞进衣襟,“大牛带五个人埋伏在主巷东侧,老周头守西边,楚瑶......“他转头看向站在阴影里的少女,她怀里还抱着昨晚赶制的棉袍,“你带妇女孩子去后矿洞,听见梆子响再出来。“ 楚瑶攥紧棉袍,指尖泛白:“我能帮你递刀。“ “听话。“刘昭伸手替她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发丝,“等我回来,给你看样东西。“ 东方泛起第一缕晨光时,矿区广场的破钟被砸得震天响。 刘昭站在烧焦的粮仓前,脚边是赵铁山那面被踩烂的绣金旗子。 矿工们从四面八方涌来,有人攥着煤镐,有人举着劈柴的斧头,昨天那个哭着要米的妇人挤到最前面,把半块烧糊的馒头砸在旗杆上。 “赵铁山!“刘昭的声音像敲在铜锣上,“二十年前,你勾结矿主害死我爹;十年前,你把我娘的棺材板拆了烧煤;上个月,你把霉米掺进粮缸——“他扯开衣襟,古玉在晨光里泛着幽蓝的光,“你以为我爹护着的是块破玉? 他护的是你通敌的账本!“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刘昭看见矿场西北角的瓦屋顶上,赵铁山的绣金披风晃了晃——那是他的位置,居高临下,能看清全场。 “放屁!“赵铁山的吼声震得房梁落灰,他提着鬼头刀冲下屋顶,刀鞘上的铜环撞得叮当响,“小崽子,你娘的棺材板早喂了狼!“ 刘昭盯着他的脚步。 赵铁山左腿比右腿慢半拍,是上个月被矿车砸伤的旧患——和模拟里分毫不差。 他转身就跑,往主巷方向撤,破草鞋在青石板上蹭出火星。 “追!“赵铁山挥刀砍翻挡路的老矿工,三个打手紧跟在后。 穿黑皮甲的那个抄起板凳要砸人,被刘昭故意撞了下胳膊,板凳砸在墙上,碎成八瓣——这也是模拟里的桥段,得让他们觉得他慌不择路。 主巷口的煤堆在晨光里泛着黑亮的光。 刘昭跑过第三个煤堆时,脚尖轻轻勾了勾——绊马索埋在煤渣下,用浸了桐油的麻绳系着,摸起来和普通煤渣没两样。 他听见身后传来重物摔倒的闷响,是穿灰布衫的打手被绊了个狗啃泥。 “臭小子!“赵铁山的刀风刮过他后颈,刘昭猛地往旁边一扑,撞翻了堆在巷口的炭篓。 炭块“哗啦啦“滚了满地,赵铁山的刀砍在青石板上,溅起火星。 “封巷!“刘昭吼了一嗓子。 头顶传来轰隆隆的闷响。 周铁匠在巷尾拉动绳索,预先凿松的岩壁轰然坍塌,碎石像暴雨般砸下来。 赵铁山抬头的瞬间,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在他脚边,溅起的碎石划破了他的脸。 等他再看,巷口已经被堵得严严实实,只剩一线天光从石缝里漏下来。 “弓箭手!“李大牛的吼声从东边传来。 刘昭退到巷壁阴影里。 二十张弓同时拉开的声音像绷断的琴弦,箭矢破空而来时,他看见赵铁山的鬼头刀舞成了银盘——那三个打手护在他周围,黑皮甲的举着盾牌挡正面,灰布衫的用***拨侧面,另一个使双钩的在后面转圈。 “火箭!“ 周铁匠的铁镐敲在火折子上,火星溅到浸了油的箭簇上。 第一支火箭擦过赵铁山的左肩,棉袍腾地烧起来;第二支射中黑皮甲的大腿,盾牌“当啷“落地;第三支钉在双钩打手的手腕上,钩子“哐当“掉在地上。 赵铁山撕了半幅烧着的袍子,露出精瘦的胸膛。 他脸上的血混着灰,像开了染坊:“小崽子,你以为这样就能杀我? 老子在矿里埋了二十多年,连耗子洞都比你熟!“ “那你知道,耗子洞的出口被我用炸药封了吗?“刘昭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握着从周铁匠那磨了整夜的短刀。 刀身映着他的脸,眼神冷得像腊月的井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烧粮仓? 为的就是引你孤注一掷。“ 赵铁山的刀抖了抖。 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雪夜,刘昭他爹浑身是血冲进矿洞,怀里护着的正是这块泛着幽蓝的古玉。 当时他砍断刘父的手腕,却只拿到半块碎玉——原来那老东西把另一半缝在襁褓里,塞进了小崽子的衣领。 “你......“赵铁山的刀往前递了三寸,又泄了力。 他左肩的箭伤在淌血,染得半幅衣襟通红,“你到底是谁?“ “一个不愿再做奴隶的人。“ 刘昭的刀光比他的话更快。 模拟里练了七百次的下劈式,这次终于砍进了赵铁山的咽喉。 血溅在古玉上,很快渗进八卦纹路里,像开了朵暗红的花。 赵铁山的眼睛还瞪着,嘴张了张,没说出最后一个字,就直挺挺倒在炭块上。 “赢了!“ “赵狗死了!“ 矿工们的欢呼声像炸雷,震得巷壁的碎石簌簌往下掉。 刘昭蹲下来,从赵铁山怀里摸出个油布包——打开一看,是半块碎玉,和他颈间的那半块严丝合缝。 “昭哥!“李大牛冲过来,拍得他后背生疼,“咱们终于......“ “先收尸。“刘昭把碎玉塞进怀里,抬头看向巷口的碎石堆,“大牛,带几个人把赵铁山的宅子封了。 老周头,你去查查他的账房——“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有些账,该清算了。“ 欢呼声还在继续。 刘昭站在巷口的高石上,望着这片他出生、长大、差点死在这里的矿区。 晨雾里,楚瑶抱着棉袍从后矿洞走出来,发梢沾着露水,朝他用力挥手。 可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知道,赵铁山死了,矿主的鞭子还在;矿主倒了,董卓的屠刀还悬着。 古玉在他怀里发烫,像块烧红的炭,烫得他指尖发颤——更大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第15章 人心如秤,废柴也要掌权柄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刘昭蹲在赵铁山尸体旁,油布包里的半块碎玉贴着他心口发烫。 晨雾裹着血腥气钻进鼻腔,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不是因为杀了人,而是因为攥在手里的,是整座矿区的命门。 “昭哥!“李大牛的粗嗓门撞破晨雾,这个平时能扛三百斤矿石的汉子此刻眼眶通红,“赵狗的宅子封了,院儿里地窖堆着整箱的铜钱,还有成匹的绸缎!“ 刘昭没抬头,指尖摩挲着油布包上的霉斑。 他记得三天前的模拟里,自己也是这样蹲在同样的位置,周铁匠掀翻账房檀木柜时,霉味混着铜臭扑面而来。 当时他就知道,赵铁山藏的不只是钱,是二十年来所有矿工的血。 “老周头呢?“他站起身,短刀在掌心压出红印。 “在账房!“李大牛抹了把脸,“那老头跟疯了似的翻账本,笔杆子戳得纸页哗哗响!“ 刘昭大步往账房走,靴底碾碎炭块的声响像踩在旧时光上。 他路过王寡妇时,那妇人正蹲在巷边给受伤的矿工包扎,见他过来,突然扯住他衣角。 她指节皴裂,沾着血的手在发抖:“昭子,我男人被赵狗打断腿那年,领的工钱单子上写着'病休扣三成'...可他根本没歇过工啊。“ 刘昭蹲下来,替她把散落的药棉理进布包:“您记着,等会儿我念到那笔账,您就帮我数清楚。“ 王寡妇的眼泪砸在药棉上,洇开一团淡红。 账房的门虚掩着,周铁匠佝偻的背在昏黄油灯下像座老山。 他怀里抱着半人高的账本,指甲缝里全是灰,每翻一页都要凑到灯前辨认:“光绪二十三年春,矿工刘铁柱,月银三百文,扣火耗五十,扣工具损三十,扣矿洞维护二十...净得二百。“老头突然呛咳起来,“可他那年冬天,为了多赚五十文,在井下连干了三天三夜!“ 刘昭接过账本,指尖扫过密密麻麻的小字。 墨迹深浅不一,有的是朱笔圈改,有的是墨点浸透——赵铁山每划一道,就有矿工的孩子喝不上稀粥,有女人卖了陪嫁的银簪。 “召集所有人到晒矿场。“他把账本往怀里一揣,“让大牛敲铜锣,敲到所有人都听见。“ 晒矿场的铜锣响了七七四十九下,矿工们裹着破棉袄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人拄着木棍,有人抱着饿得直哭的娃,王寡妇挤在最前面,怀里还揣着她男人当年的工牌。 刘昭站在堆矿石的高台上,晨雾里能看见他睫毛上的水珠。 他掀开账本,第一页就是赵铁山的字迹:“光绪二十三年正月,矿场盈利五千贯,矿工支出八百贯。“ “五千贯!“人群里炸出一声喊。 是老何头,他少了根手指,那是去年被矿车压断的,“我那年全家六口,就挣了十二贯!“ “光绪二十四年,矿场盈利八千贯,支出一千贯。“刘昭继续念,声音像敲在铁砧上,“赵铁山给自己置了三进的宅子,给小妾打了金镯子,可咱们的娃,冬天还穿着露脚趾的鞋。“ 有人开始抹眼泪,有人攥紧了拳头。 王寡妇突然冲上台,抢过账本翻到最后一页:“光绪三十三年! 我男人被砸死那天,账上写着'暴毙无恤'——可他是替赵狗挡了落石!“她的指甲抠进纸页,“昭子,你说要清账,我要替我男人讨个公道!“ “公道,今天就讨。“刘昭把账本举过头顶,“从今天起,矿场的账每月初一贴在告示墙上,谁都能来查。 工钱按矿车算,一车矿石五十文,多劳多得。“他顿了顿,“还有,赵铁山私设的'火耗''工具损'这些规矩,全废了。“ 寂静像块大石头砸下来。 突然,老何头“扑通“跪下,额头碰在矿石上:“昭爷!“接着是王寡妇,是李大牛,是所有矿工。 他们的膝盖压碎了晨露,压碎了二十年的屈辱,喊声响得惊飞了树上的麻雀:“昭爷! 昭爷!“ 刘昭喉头发紧。 他想起三天前的模拟里,自己也站在这里,底下的人却冷着脸看他——因为当时他没念出账本上的血。 现在不一样了,他能看见王寡妇脸上的泪是热的,老何头颤抖的手是热的,连吹过晒矿场的风都是热的。 “都起来。“他弯腰去拉王寡妇,“我让人刻了《矿区新律》,挂在村口老槐树上。“他指了指不远处,周铁匠正带着几个小子往木板上刻字,“私刑不许,克扣不许,强征不许。 往后有事儿,去仲裁堂找王婶她们评理。“ 王寡妇被他拉起来,手还在抖:“你们刘家,是真正的好人。“她抹了把脸,“我男人要是活着,肯定跟你说...说...“ “他会说,该打酒庆祝。“刘昭笑了,“大牛,让人去赵铁山酒窖搬两坛烧刀子,今天管够。“ 人群又爆发出欢呼。 李大牛拍着胸脯往酒窖跑,鞋跟踢得矿石乱飞。 周铁匠那边刻完了最后一个字,冲刘昭比了个大拇指。 可刘昭的笑没持续多久。 他望着酒窖方向,想起凌晨三点的模拟——那个缩在柴房里的赵铁山旧部,趁着夜色翻过了后墙。 “昭爷!“有个小矿工跑过来,“周师傅说兵器库清出来了,有三十把刀,五十根长矛,就是锈得厉害。“ “让周师傅带人磨,连夜磨。“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它正随着他的心跳发烫,“大牛,从今天起,你带三百人练刀盾阵,每天卯时到申时,不许偷懒。“ 李大牛刚灌了口酒,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得嘞! 我让他们把矿车当敌阵,把矿石当人头,保准练出个样儿来!“ 夜色降临时,矿区飘着烧刀子的香气。 有人在唱老调,有人在补衣服,王寡妇抱着个娃哄睡,那孩子的小鞋是新纳的,鞋尖绣着朵小红花。 刘昭爬上矿区最高的矸石山,洛阳方向的灯火像颗暗红色的痣。 古玉在他掌心发烫,他能想起模拟里那个旧部跪在洛阳太守府前,能听见太守拍案的声音,能看见三百铁甲军正往邙山开拔。 “天下将乱。“他对着夜风呢喃,声音被吹得支离破碎,“我若不争,谁来争?“ 山脚下,那个逃亡的旧部正缩在破庙里啃冷馍。 他摸了摸怀里的密信,上面盖着赵铁山的私印——那是他从尸体上扒下来的。 月光透过破窗照在信纸上,能看见最后一句:“速派大军,灭刘昭,夺古玉。“ 第16章 洛阳风起,废柴也要闯龙潭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破庙的月光漏在旧部脸上时,他正用袖口擦去信上的泥渍。 怀里的密信被体温焐得发烫,赵铁山私印的朱砂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块凝固的血。 他数了数怀里的干馍——还剩三个,得省着点吃,洛阳城还有三十里地。 刘昭在矸石山顶坐了半夜,古玉贴在胸口,模拟画面像走马灯似的翻涌。 他看见旧部裹着破棉袄穿过晨雾里的青石板,看见洛阳城门口的守军捏着他的脸仔细打量,看见他被带进太守府侧院,跪在地砖上时膝盖压碎了半片冰碴。 “大人,邙山矿区被刘昭占了。“旧部声音发颤,把密信举过头顶,“他手里有块能算卦的古玉,赵爷的人全折了......“ 案后阴影里传来茶盏轻叩的脆响。 刘昭在模拟里眯起眼——那是个穿玄色锦袍的男人,左手拇指戴着枚青铜扳指,指节上有道月牙形的疤。 他接过密信扫了两眼,烛火突然明了些,刘昭看清他腰间玉佩刻着“鹰“字纹路。 “鹰卫残部最近在联络兖州、豫州的小吏。“玄袍男人开口时,刘昭的太阳穴跟着抽痛——这是模拟消耗精神力的征兆,“让他们加把劲,别光想着扶持傀儡。“他屈指弹了弹信笺,“那矿工必须死,古玉......“他忽然笑了,“本将军要亲自看看。“ 矸石山下传来雄鸡打鸣,刘昭猛地攥紧古玉。 模拟结束的瞬间,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他想起三天前矿场里那些举着酒碗欢呼的矿工,想起王寡妇怀里那只绣着小红花的小鞋——若洛阳的铁甲军真来了,这些温热的、鲜活的东西,都会变成焦土上的黑灰。 “昭哥!“李大牛的声音从山下飘上来,“周师傅说兵器库的刀磨好了,您去看看?“ 刘昭翻身下了矸石山,靴底碾碎几片霜花。 周铁匠正蹲在兵器堆里,用布仔细擦着刀刃,看见他过来,用指节敲了敲刀背:“这把开了三指刃,比矿镐快。“他抬头时,眼角的皱纹里还沾着铁屑,“昨儿夜里你在山上坐着,我就猜......“ “我要去洛阳。“刘昭打断他,把模拟里的画面捡关键的说了,“得看看是谁在背后捅刀子。“ 周铁匠的手顿了顿,刀面映出他紧绷的下颌:“你爹当年也这么说过。“他突然笑了,从怀里摸出个牛皮袋,“二十年前我给洛阳首富打盔甲,他给过我套假路引。“他抖开袋子,里面躺着块青铜腰牌,刻着“张记铁铺学徒“,“我把名字改成'张昭',你扮我远房侄子。“ “我跟你去。“ 楚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昭转身,见她抱着个蓝布包裹,发梢还沾着灶房的柴灰——她天没亮就起来给矿工们熬了小米粥。 她迎上他的目光,指尖轻轻攥紧包裹:“我扮成绸缎庄的少奶奶,带些绣品进城,打探消息方便。“ 李大牛急得直搓手:“那我呢?我跟你们一块儿......“ “你留下。“刘昭拍了拍他的肩膀,“矿上三百号人,刀盾阵得练,新律得守。 王寡妇说东头那几户要盖新房,你盯着别让木料被偷了。“他从怀里摸出块碎银塞过去,“要是洛阳的兵来了......“他顿了顿,“能拖一天是一天。“ 李大牛攥着碎银的手青筋直跳,突然弯腰抱起地上的刀:“我让他们把矿车当敌阵,把矿石当人头,保准练出个样儿来!“ 启程那天飘着细雪。 刘昭挑着铁匠铺的工具箱走在前头,楚瑶坐着辆带篷的驴车跟在后面,车帘缝隙里露出半截绣着并蒂莲的帕子。 周铁匠送他们到路口,往他怀里塞了块烤红薯:“洛阳西市有个张记铁铺,老板是我徒弟,你报'寒铁'暗号。“他望着他们的背影喊,“当心穿玄色锦袍的,那扳指......“ 话音被北风卷散了。 洛阳城的青石板路结着薄冰,刘昭的鞋跟磕在上面发出清脆的响。 街角飘来糖画的甜香,可他看见三个穿灰布衫的男人正倚着墙啃炊饼——他们的手都按在腰间,那里鼓着硬邦邦的形状,是刀鞘。 “少奶奶,前面就是西市了。“赶车的老胡扯了扯缰绳,声音突然发虚,“那......那几个官差在查路引。“ 刘昭的指尖轻轻碰了碰怀里的古玉。 模拟里的画面涌上来:那三个灰衣人会在辰时三刻去茶棚歇脚,换班的两个会从南巷过来,腰间挂着铜哨。 他低头扛起工具箱,冲驴车喊:“婶子,我先去铁铺卸家伙!“ 他穿过街角时,正看见灰衣人里的高个子摸出铜哨——和模拟分毫不差。 刘昭加快脚步,拐进西市巷口时,“张记铁铺“的幌子正被风吹得噼啪响。 铁铺老板是个络腮胡,见他进来,用铁锤敲了敲砧子:“打什么?“ “寒铁。“刘昭压低声音。 络腮胡的手猛地一震,铁锤当啷掉在地上。 他冲后堂喊了声“锁门“,又回头上下打量刘昭:“周叔的信说你要住店? 后院有间柴房,我让人收拾了。“他递过钥匙,声音突然发紧,“夜里别乱跑,最近鹰卫的人......“ 刘昭接过钥匙时,听见后堂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深夜的铁铺安静得能听见更漏声。 刘昭摸黑爬起来,古玉在掌心发烫——模拟里,子时三刻,守夜的伙计会去茅房,地下室的锁是铜制的,用他靴底的铁丝能捅开。 他把楚瑶留下的匕首别在腰后,顺着墙根摸到后院,月光正好照亮墙角那块松动的青石板。 地下室的霉味扑面而来。 刘昭划亮火折子,看见墙根堆着十几个木箱,最上面那个没盖严,露出半卷黄绢——是军粮调令。 他翻到最里面的木箱时,火折子突然明了些,照见箱底压着封密信,信口盖着和白天玄袍男人一样的“鹰“纹印。 “三日后东市醉仙楼,兖州陈司马、羽林卫蒋副统领......“刘昭的手指顿在“灭刘昭“三个字上,“务必斩草除根,古玉带回。“ 更声传来二更时,刘昭已经回到柴房。 楚瑶正借着月光补他的袖口,见他进来,针脚微微乱了:“你去了地下室?“ “嗯。“刘昭把密信内容复述一遍,“有个羽林卫的副统领,还有地方官。“他摸出怀里的红薯——周铁匠塞的那个,已经凉透了,“不能打草惊蛇,得等他们聚齐。“ 楚瑶把补好的衣服递给他,指尖碰到他手背时,突然一僵:“你手怎么这么凉?“ 刘昭笑了笑,没说话。 他望着窗外的月光,看见洛阳城的万家灯火像星星落在黑绸上。 可他知道,那些灯火下藏着玄色锦袍的男人,藏着带刀的密探,藏着要他命的阴谋。 “你们以为我在矿区就止步于此了吗?“他轻声说,声音消散在风里,“真正的较量,现在才开始。“ 远处传来更夫的吆喝:“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尾音被风扯得绵长,混着街角酒肆的喧哗,隐约能听见几个醉汉在喊:“河神祭典快到了,今年得挑个漂亮的......“ 刘昭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古玉,月光下,八卦纹路泛着幽冷的光。 第17章 夜探祭坛,废柴也要闯刀山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夜色像浸了墨的布,沉甸甸压在洛阳城外的郊野上。 刘昭蹲在土坡后,指节抵着眉骨,古玉在掌心发烫——方才他用精神力推动模拟器,终于在众多碎片般的未来里,抠出了河神祭典的具体时辰:子时三刻,祭坛浮桥。 “牛子,把汗擦了。“他侧头,看见李大牛额角的汗珠正顺着络腮胡往下淌,粗布短打被夜露浸得透湿。 矿工出身的汉子攥着半块碎砖,指节发白:“昭子,我数过了,从村口到祭坛,每隔三十步就有个拿朴刀的兵,这哪是祭河神? 分明是防贼!“ 刘昭没接话。 他盯着一里开外的火光——那是祭坛方向,隐约能看见箭楼的飞檐挑破夜色,岗哨上的火把连成串,像条吐信的赤链蛇。 更让他心沉的是那些来回走动的黑袍人,宽袖下露出的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脚步诡异地踩着某种韵律,不似寻常兵丁。 “走。“他扯了扯李大牛的衣角,两人猫着腰往河边摸。 草叶刮过小腿,刘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三天前在铁铺地下室看到的密信还在脑子里打转:“灭刘昭,古玉带回“,可此刻他眼里只有祭坛中央那座浮桥——楚瑶被押去献祭的路,应该就是这儿。 “昭子你看!“李大牛突然拽他胳膊。 刘昭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月光刚好掠过河面,照出浮桥尽头的孤岛。 岛上立着七根青铜柱,每根柱子上都缠着褪色的红绸,最中央的石台上,隐约能看见个被铁链锁住的身影。 刘昭的呼吸骤然一滞。 他摸出古玉,拇指重重按在八卦纹上。 精神力如潮水般涌出,眼前的夜色突然扭曲,再恢复时,他已站在孤岛中央。 浓烈的艾草味刺得鼻腔发疼。 楚瑶被铁链锁在青铜柱上,双眼蒙着黑布,白袍上的朱砂符文在烛火下泛着妖异的红。 她的手腕被铁链磨破了,血珠顺着苍白的皮肤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洇出小小的红点。 旁边站着个戴面具的祭司,手里的青铜铃摇晃着,嘴里念的不知是哪国方言:“河神大人,收了这干净的魂......“ “瑶儿!“刘昭下意识往前冲,却撞在无形的屏障上。 模拟画面突然破碎,他踉跄着栽进草丛,额头磕在土块上,古玉“当啷“掉在脚边。 “昭子! 你咋了?“李大牛慌忙来扶,手刚碰到他肩膀就缩回——刘昭的后背全是冷汗,浸透了粗布短打。 刘昭抓过古玉塞进怀里,喉咙发紧:“楚姑娘在祭坛中央,被铁链锁着。 那些黑袍子不是普通祭司,他们......“他说不下去了,喉结动了动,从怀里摸出半块炭笔和卷得皱巴巴的羊皮纸,“得画地图。“ 月光下,炭笔在羊皮纸上簌簌作响。 刘昭的手指极稳,箭楼的位置、岗哨的数量、浮桥的木板缝隙,甚至连河边芦苇荡的走向都被他记了下来。 最后他在孤岛右下角画了个圈,批注:“水路,需潜水避过巡船。“ “牛子,你回矿区。“他把地图折成小块塞进李大牛怀里,“找十个会水的兄弟,明晚子时前在芦苇荡最密的地方等。“ 李大牛攥着地图的手青筋直跳:“那你呢?我跟你一起——“ “不行。“刘昭打断他,“祭坛周围至少有三十个兵,加上那些黑袍子,咱俩硬闯就是送死。“他摸出腰间楚瑶送的匕首,刀鞘上还留着她补袖口时蹭的线头等,“你带潜水的兄弟从水路摸过去,我从浮桥引开守卫。“ 李大牛还要争,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有人!“刘昭猛地拽着他滚进灌木丛,刚藏好,两个提灯笼的巡逻兵就从他们方才蹲的土坡下经过。 “王三,你说这祭典咋突然加了这么多岗?“年轻的兵丁踢飞块石头,“我昨儿见那女娃子,白得跟玉似的......“ “闭嘴!“年长的兵丁压低声音,“上边说了,这是给河神选的'净女',沾了荤话要遭报应的。“灯笼光晃过灌木丛,刘昭甚至能看清他腰间的铁刀——刀鞘上刻着“羽林卫“三个字。 李大牛的指甲掐进掌心,喉咙里发出闷哼。 刘昭赶紧按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死死攥住古玉。 精神力如细流般渗入,模拟画面里,那年轻兵丁突然转头,灯笼光直射向灌木丛。 “谁在那儿?“ 刘昭心脏狂跳。 模拟里他如果现在跑,会被箭楼的弓箭手射中;如果不动,兵丁会过来搜查。 他盯着模拟中自己的影子,突然看见李大牛的脚露在灌木外——方才滚进来时,那汉子的破布鞋没来得及收。 “嘘。“他在李大牛耳边轻声说,同时用脚尖勾住对方的裤脚,慢慢往里拽。 李大牛立刻会意,蜷起腿,把破鞋藏进乱草里。 巡逻兵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刘昭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边轰鸣,连灌木丛里虫子的叫声都变得刺耳。 年轻兵丁的灯笼停在离他们三步远的地方,光晕里浮着草叶的碎影。 “哥,我瞅着像是野狗。“年轻兵丁打了个哈欠,“怪冷的,回岗哨喝口酒去?“ 年长的兵丁用刀背敲了下他的脑袋:“再偷懒扣你月钱。“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刘昭这才发现自己后背的冷汗已经把羊皮纸都浸透了。 “走。“他拽起李大牛,两人猫着腰往藏身处跑。 路过芦苇荡时,刘昭回头望了眼祭坛方向——箭楼上的火把还在晃,像极了那天铁铺地下室里,那封密信上“灭刘昭“三个字的血印。 回到破庙藏身处时,鸡已经叫了头遍。 刘昭点亮油灯,把羊皮地图摊在供桌上。 烛火摇晃,他盯着地图中央那个画着锁链的标记,指腹轻轻抚过,声音低得像叹息:“明天......就是你的劫。“ 话音刚落,远处突然传来沉闷的钟声。 一下,两下,第三下时,夹杂着青铜铃的脆响。 刘昭猛地抬头,目光穿透破庙的漏瓦看向东方——天快亮了,而祭坛方向的夜色里,正翻涌着某种即将破土的腥风。 第18章 死里逃生,废柴也要斩恶吏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暮色像泼翻的墨汁,将洛水染成青黑色。 祭坛方向传来沉闷的钟鼓,混着百姓的窃窃私语,撞得芦苇荡里的水鸟扑棱棱乱飞。 刘昭蹲在齐腰深的河水中,喉结动了动——那钟声里夹着三长两短的节奏,正是他们和李大牛约定的“祭典启动“信号。 “阿昭哥,水凉。“身后传来闷声。 是矿工里最精壮的铁蛋,他攥着短刀的手青筋凸起,刀背在水面压出细碎的波纹。 另外两个矿工阿虎、柱子也在不远处浮着,破布裹着的兵器在暮色里泛着冷光。 刘昭摸了摸腰间的古玉,凉意顺着指尖窜进心口。 这是他第三次启动模拟器了,前两次推演分别在卯时和未时,可每次画面里祭坛周围的岗哨都会多出两队羽林卫——显然张怀义那老匹夫收到了风声。 但方才在破庙,当他将精神力浸透古玉时,模拟画面突然清晰起来:月上柳梢头时,巡逻队会因为换岗出现半刻钟空当,芦苇荡西北角的烂泥滩能承重三人。 “跟着我。“他压着声音,脚尖点着河底的碎石往前挪。 水草缠住他的脚踝,像极了矿坑里那些冤魂的手——三天前他在铁铺地下室翻出的密信还在发烫,上面“楚家遗女,血祭河神“八个字,是张怀义亲笔。 而信末那枚鹰纹火漆,让他后槽牙咬得生疼——那是董卓亲卫的标记。 祭坛的轮廓渐渐清晰了。 用原木搭起的平台高出水面两丈,四周插着二十余根火把,照得“河神“的泥胎泛着诡异的金光。 楚瑶被绑在泥胎脚下的石柱上,红绸裹着她的眼,发梢滴着水,像是刚被浸过洛河。 刘昭的指甲掐进掌心,他能看见她手腕上的勒痕——和他娘被矿主鞭打的时候,绳子嵌进肉里的样子一模一样。 “铁蛋,托我。“他反手把短刀咬在嘴里。 模拟器里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从芦苇荡到祭坛底部有三段朽木,第二段中间有个虫蛀的窟窿,必须踩左边第三根横木才能借力。 铁蛋的肩膀顶上来时,他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汗酸气——和矿坑里的味道一样,可此刻却比任何香气都让人安心。 指尖扣住祭坛底部的木缝时,刘昭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火把的光从木板缝隙漏下来,在他手背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模拟器提示的“半刻钟空当“还剩三息,他迅速扫过平台结构:左边有个堆放祭品的竹筐,右边是四名持刀护院,正背对着他灌酒。 “起!“他低喝一声,双臂发力。 腐朽的木板发出刺耳的**,护院的酒碗“当啷“落地。 刘昭翻身上平台的瞬间,眼角余光瞥见最右边的护院已经摸向腰间——这和模拟器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他甩出袖中短刃,刀光划过那护院的手腕,惨叫声惊得泥胎前的铜炉都晃了晃。 “救我......“ 被红绸蒙眼的楚瑶突然动了动,声音细得像游丝。 刘昭的呼吸顿住,他扑过去时带翻了供桌,果品滚得满地都是。 短刀割断绳索的刹那,他闻到了血味——是楚瑶手腕的伤口,还在渗着暗红的血珠。 “砰!“ 青铜巨钟被撞响的瞬间,护院统领杜猛从幕后冲了出来。 他手里的***足有半人高,刀身映着火光,把刘昭的影子砍成两段。 刘昭拽着楚瑶往旁边滚,刀风擦着他后颈掠过,在石柱上砍出半寸深的豁口。 “小崽子,活腻了?“杜猛的笑声像破风箱,“老子这刀,砍过七个敢劫祭典的!“ 刘昭把楚瑶塞进供桌下,反手抽出腰间的矿镐——这是他在矿坑里磨了三年的家伙,镐头比寻常兵器重三斤。 模拟器里的战斗画面在脑海中展开:杜猛前两刀是虚招,第三刀会斜劈左肩,第四刀扫堂腿,第五刀...... “当!“ 矿镐架住***的刹那,刘昭虎口发麻。 杜猛的力气比模拟中更大,震得他后退两步,靴底在木板上擦出焦痕。 但他记得模拟里的破绽——杜猛每出三刀,会习惯性地往左偏半寸。 所以当对方第三刀劈下来时,刘昭突然矮身,矿镐尖正捅在杜猛的软肋上。 “啊!“杜猛踉跄着撞翻铜炉,香灰扑了他满脸。 刘昭趁机扑上去,矿镐顶在他咽喉上:“你砍的第七个,该是你自己。“ 鲜血溅在楚瑶的红绸上时,刘昭听见了念经声。 六个黑袍人从泥胎背后钻出来,他们脸上画着青面獠牙的图腾,手里的短刃泛着幽蓝的光。 为首的祭司举起骨杖,尖声喊着:“血祭中断,河神降怒!“ “撕了他!“ 短刃破空而来的瞬间,刘昭拽着楚瑶就地翻滚。 有一刀擦过他的右臂,火辣辣的疼,但他顾不上——他得先帮楚瑶摘下眼罩。 红绸落地的刹那,楚瑶的眼睛在火光里亮得惊人,她抓着他的手腕,声音虽弱却清晰:“他们要的是我的血,是楚家血脉......不能让他们拿到!“ 刘昭这才注意到,祭坛中央的青石板上刻着巨大的血阵,纹路和古玉上的八卦竟有几分相似。 而泥胎的底座,隐约能看见“大楚“两个字——那是楚家的族徽。 “阿昭哥!“铁蛋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张怀义要跑!“ 刘昭抬头,正看见穿官服的张怀义撩起袍子往岸边跑,后面跟着四个提刀的衙役。 他把楚瑶交给阿虎,矿镐在掌心转了个花:“看好她。“ 追下祭坛时,刘昭的鞋跟踩碎了几个陶碗——是方才护院们喝剩的酒。 张怀义跑得跌跌撞撞,官帽掉在地上,露出油亮的秃瓢。 他跑到岸边的马车前,正想翻身上去,却被刘昭一脚踹在背上,重重摔进泥里。 “大人饶命!“张怀义跪下来,鼻涕眼泪糊了一脸,“我有黄金百两,藏在城西......“ “我娘被矿主打死的时候,也求过饶。“刘昭踩着他的手腕,矿镐尖抵在他喉结上,“我爹被扔进矿坑填窟窿的时候,也喊过救命。“ “那是矿主的事!和我无关啊!“ “可你逼死楚家满门,逼良为祭,“刘昭的声音发颤,“这些,都是你的手签的公文。“ 矿镐落下的瞬间,张怀义的尖叫被截断在喉咙里。 鲜血溅在洛河水面,惊起一片银鳞。 围观的百姓原本还举着香烛,此刻却像被抽了脊梁骨,有几个胆子大的凑过来,用脚踢了踢张怀义的尸体:“原来河神显灵是假的?“ “烧了祭坛!“刘昭抹了把脸上的血,“让他们的邪术见鬼去!“ 火折子扔进符纸堆的刹那,火苗“轰“地窜起来。 黑袍祭司们在火里打滚,骨杖烧得噼啪响,嘴里还在念着听不懂的咒语。 楚瑶扶着柱子站起来,盯着火中的血阵,轻声道:“我祖父说过,楚家有秘宝能镇邪......他们是想用血祭唤醒被镇压的东西。“ 刘昭刚要问,远处山林里突然传来一声鸦鸣。 他转头望去,只见一道黑影掠过树梢,手里的东西闪了闪——是枚刻着鹰纹的令牌,和铁铺密信上的火漆一模一样。 “阿昭哥!“铁蛋从芦苇荡里钻出来,“官兵往这边来了,说是羽林卫!“ 刘昭背起楚瑶,她的血渗进他的衣服,烫得他心口发疼。 洛水的夜风吹得火把忽明忽暗,他望着东边的山路,喉咙发紧——这一跑,怕是再难回邙山了。 可怀里的人轻声说:“别怕,我跟着你。“ 水面上漂来片碎木,撞在他的靴底。 刘昭深吸口气,往芦苇荡更深处走去。 身后,祭坛的火光渐渐变成个红点,像极了古玉里未完全展开的八卦纹路。 而山林里那道黑影,正沿着另一条路疾驰,腰间的鹰纹令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第19章 暗流涌动,废柴也要藏锋芒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芦苇荡里的露水打湿了刘昭的裤脚,他背着楚瑶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更深处挪。 怀里的人轻得像片叶子,体温却烫得惊人——方才祭坛上那道划伤虽不深,却沾了祭司们涂在骨杖上的药粉,此刻正顺着血脉往四肢钻。 “再忍忍。“他贴着楚瑶耳畔低语,喉结蹭过她额角的碎发,“出了这片芦苇荡,就能找个破庙歇脚。“ 楚瑶睫毛颤了颤,无意识地攥紧他的衣领:“阿昭哥......疼。“ 这声带着哭腔的呢喃像根细针,扎得刘昭心口发闷。 他低头看向腰间的古玉,八卦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这是模拟器启动前的征兆。 “叮——“ 熟悉的嗡鸣在识海炸开,刘昭闭了闭眼。 三小时前他刚用模拟器推演过逃亡路线,此刻精神力只剩三成,可追兵的马蹄声已经近了。 【模拟开始(剩余精神力:30%)】 画面里,他背着楚瑶穿出芦苇荡,往左拐上青石官道,却在半里地外撞见二十多个持戟的羽林卫。 为首的校尉举起鹰纹令牌:“拿下反贼!“ 另一幅画面,他往右钻进荆棘丛,楚瑶的伤口被灌木划得更深,血珠滴在枯叶上,引来了巡山的猎鹰。 第三幅画面突然清晰——西北角有段坍塌的土墙,底下压着半截青石板路,青苔都泛着陈腐的土腥气。 他扒开藤蔓,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钻进去后是条废弃的古道,直通后山鹰嘴崖。 “就是这里。“刘昭猛地抬头,额角渗出冷汗。 模拟器的刺痛感从太阳穴蔓延到后颈,他踉跄两步,却死死护着背上的人。 “铁蛋!“他压低声音喊,“带两个兄弟去东边林子里折树枝,往官道方向扫,造点脚印。“ 铁蛋抹了把脸上的泥:“哥,您这是?“ “引追兵走官道。“刘昭指了指西北角的坍塌土墙,“咱们走古道。“ 话音未落,芦苇荡外传来马嘶。 刘昭咬了咬牙,背着楚瑶冲进荆棘丛,粗硬的枝桠刮得他手臂见血,却始终没让楚瑶的伤口蹭到半点尖刺。 古道比他想象中更逼仄,霉味混着蝙蝠屎的腥气直往鼻子里钻。 楚瑶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红痕像朵蔫了的花。 刘昭数着步数,第七十二块石板下有块凸起——和模拟器里的画面分毫不差。 他用矿镐撬开石板,底下竟藏着半坛清水,坛口还压着张泛黄的纸,写着“留与落难人“。 “瑶瑶,喝水。“他沾了水往楚瑶唇上抹,“当年挖这条古道的人,许是和咱们一样的苦命人。“ 楚瑶迷迷糊糊地喝了两口,又昏了过去。 刘昭把她轻轻放在干草堆上,这才发现自己后背早被冷汗浸透。 他摸了摸古玉,纹路已暗下去大半——这次模拟耗光了最后一成精神力,得等天亮才能恢复。 后半夜的山风裹着潮气灌进来,刘昭捡了些枯枝生火。 火苗舔着焦黑的石块,映得楚瑶的脸忽明忽暗。 他解下自己的外衣盖在她身上,手指触到她冰凉的手腕,喉结动了动:“等你醒了,我带你去看洛水的日出。“ 天刚蒙蒙亮,洞外传来碎石滚落的声音。 刘昭抄起矿镐就要冲出去,却见李大牛猫着腰钻进来,肩上还扛着个布包。 “哥!“李大牛把布包往地上一扔,露出里面的炊饼和草药,“我从矿上摸出来的,还顺了张密信——“他从怀里掏出张染着血渍的纸,“门房老张头说,洛阳来的快马昨儿到了矿主家,说您劫了祭典,杀了张怀义,鹰卫的人已经往这边来了。“ 刘昭展开密信,墨迹未干的字迹刺得他瞳孔微缩:“刘昭,男,邙山矿工,父母双亡,近日勾结反贼,意图不轨......“最后一行是朱砂批注:“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鹰卫督办。“ “鹰卫?“李大牛挠了挠头,“就是那夜山梁上黑影拿的令牌?“ 刘昭把密信揉成一团扔进火里,火星子噼啪炸响:“当年我爹说过,鹰卫是董卓养的暗桩,专管清理不听话的人。“他摸了摸楚瑶的额头,温度总算降了些,“得给他们点假消息。“ 晌午时分,山脚下的破村子里多了张告示:“三日后,刘昭率义兵八百,于村东老槐树下集结,共讨洛阳狗官!“字迹歪歪扭扭,还沾着泥点,像是仓促间写的。 而真正的营地,早已转移到三十里外的鹰嘴崖。 刘昭蹲在崖边,看着两个兄弟用树枝扫去身后的脚印,这才转身回洞。 “哥,抓了个活口!“铁蛋押着个灰衣人进来,那人脸上青肿,左小腿还在渗血,“他躲在草堆里,被二狗子的猎狗咬出来的。“ 刘昭扯下灰衣人的面巾,是个二十来岁的后生,眼里全是恐惧:“大爷饶命! 小的就是个跑腿的......“ “鹰卫的跑腿?“刘昭用矿镐尖挑起他的下巴,“说,谁派你们来的?“ 后生浑身发抖:“是......是鹰卫分舵的陈统领! 他说那楚家丫头身上有龙脉之血,能镇住洛水底下的邪物......“ “龙脉之血?“刘昭心里一沉,想起楚瑶在祭坛上说的话,“什么邪物?“ “小的真不知道!“后生哭丧着脸,“陈统领只说,当年楚家祖先用血脉镇了个大凶之物,现在血祭破了封印,得抢在它醒前找到楚家后人......“ 刘昭的手重重砸在石壁上,碎石簌簌往下掉:“把他关起来,看好了。“ 夜更深了,楚瑶终于醒了。 她望着守在身边的刘昭,又看了看洞外巡逻的兄弟,轻声道:“阿昭哥,他们是冲我来的。“ “是冲我来的。“刘昭握住她的手,“从杀张怀义那天起,我就没打算躲。“他指了指洞外训练的人群,“这些兄弟,都是邙山的矿工,都是被矿主逼得活不下去的人。 咱们要让天下人知道,被踩在泥里的,也能站起来。“ 楚瑶笑了,眼底闪着水光:“我信你。“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洞来,刘昭替她理了理头发,转身走向崖边。 月光下,他摸出怀里的古玉,八卦纹路正缓缓转动——这次,他要模拟的,是鹰卫的覆灭。 “哥!“铁蛋举着封信从崖下跑上来,“山脚下的猎户说,有个穿青衫的先生留的,说您看了就明白。“ 刘昭拆开信,字迹清俊如松:“闻君举义,心甚往之。 某虽不才,愿为前驱。“落款是“亮“。 他捏着信笺的手微微发颤,望向东方鱼肚白的天际。 那里,有更浓的乌云正翻涌而来。 第20章 矿工翻身,废柴也要掀翻天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山风卷着铁锈味的晨雾灌进鹰嘴崖的石缝,刘昭蹲在洞口,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望着下方三十里外的矿区方向——那里本该空无一人,此刻却飘起三缕黑烟,像三根淬毒的针直扎进眼底。 “哥,老吴头家的小闺女又哭了。“铁蛋缩着脖子凑过来,破棉袄上还沾着草屑,“矿上的婶子们说,赵铁山的私兵把东头的晒谷场围了,见人就抽鞭子,说要抓'劫祭品的反贼'。“ 刘昭喉咙发紧。 三天前他带人劫走楚瑶时,赵铁山的矿场管家张怀义被砍了右手,那老东西跪在泥里哭嚎的样子还在眼前。 可他没想到,这个视矿工如蝼蚁的矿主,竟会为了这点子“羞辱“,调来了鹰卫分舵的陈统领——更没想到,楚瑶身上的“龙脉之血“,能让这些官差比饿狼还疯。 “去把大牛和柱子喊来。“刘昭摸了摸怀里发烫的古玉,八卦纹路在掌心硌出红印,“再让二狗子带两个兄弟,绕到南山坡探探,私兵扎营的地方有没有火折子光。“ 铁蛋应了一声跑开,脚步声撞得崖壁咚咚响。 刘昭转身时,正撞见楚瑶倚在洞壁上,脸色还泛着白,却硬撑着把最后半块炊饼塞进小瘦猴怀里。 那孩子才八岁,父母上个月被矿车轧死,此刻正抱着炊饼抽抽搭搭:“阿姐,我不饿......“ “拿着。“楚瑶的手指抚过他脏乎乎的脸,“吃饱了才有力气跑,等阿昭哥打跑坏人,咱们去洛水边看桃花,好不好?“ 刘昭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三天前在祭坛,楚瑶被绑在槐树上,月光照得她脖颈上的血痕像条红绸。 她当时望着他,眼睛亮得像星子:“阿昭哥,我不怕死,但求死得有个用处。“现在这双眼睛里,依然没有惧色,只有藏在温柔下的锋芒。 “去歇着。“刘昭走过去,把自己的棉袍裹在她肩上,“等会儿要挪地方,你得留着力气。“ 楚瑶没说话,只轻轻攥了攥他的手腕。 这动作让刘昭想起小时候,他被矿主打断腿,是隔壁的楚婶偷偷塞给他药丸子,而小瑶瑶蹲在他床前,用草茎编了只蚂蚱:“阿昭哥,等你好了,咱们去后山抓蛐蛐。“ 洞外突然传来粗重的脚步声。 李大牛裹着件补丁摞补丁的羊皮袄冲进来,手里还拎着半块没啃完的鹿肉:“哥! 山下来了三个猎户,说赵铁山调了三百私兵,分东、南、北三路卡着咱们的退路! 我刚摸过去瞧了眼,东路口的林子全是火把,跟条火龙似的!“ 刘昭的手指在古玉上一按。 熟悉的眩晕感涌上来时,他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洞外的篝火变成了血红色,李大牛的脸变得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东山谷底密密麻麻的铠甲。 他看见一个络腮胡的副将正踹翻个矿工,刀尖抵着对方的喉咙:“老子数到三,说! 反贼藏哪了?“ “一——“ “二——“ 刘昭猛地睁眼,额头渗出冷汗。 古玉的八卦纹路转得更快了,像要钻进他骨头里。 他抓过石壁上的矿镐,镐头在石头上擦出火星:“主力在东山口,明天卯时三刻动手。 他们以为咱们还在老矿区,所以只留了五十人守西坡——那是给咱们留的'逃命路',等咱们往里钻,再前后夹击。“ “奶奶的!“李大牛把鹿肉往地上一摔,震得石屑乱飞,“哥你说怎么干,我带着兄弟们抄起矿镐跟他们拼了!“ “拼?“刘昭用镐头在地上画出矿区地形图,“赵铁山的私兵有刀有箭,咱们拿什么拼? 得用脑子。“他指尖点在东山口的位置,“大牛,你带二十个熟悉矿道的兄弟,把当年堵塌方的滚石全撬下来,再在路口埋绊马索。 柱子,你带着妇女孩子往西北山坳挪,那边有个废弃的石灰窑,藏得下。“ “那孙四郎呢?“铁蛋突然插了句,“他是赵铁山的矿头,管着咱们矿上的工具房,听说前两天赵扒皮(赵铁山外号)抽了他二十鞭子,就因为他没看住张怀义。“ 刘昭的目光突然亮了。 他想起半个月前,孙四郎偷偷往老瘸子家送过半袋米——那老瘸子的儿子被矿车轧死,赵铁山连棺材钱都扣了。“铁蛋,你去把孙四郎请来。“他摸出怀里最后半块碎银,“就说我刘昭想跟他喝碗热汤,聊聊怎么让赵扒皮的鞭子,抽回他自己身上。“ 月上中天时,孙四郎来了。 这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裹着件露棉絮的灰布衫,腰间还别着赵铁山赏的铜哨——那是以前他管矿工上工用的。 他站在洞口,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像根被风吹弯的树。 “四叔。“刘昭递过一碗热汤,汤里飘着半块腌萝卜,“赵扒皮抽你那二十鞭,我在矿道里听得清楚。“ 孙四郎的喉结动了动,手无意识地摸向腰间——那里还留着鞭痕,他前儿洗澡时,刘昭见过。“小昭,你该知道,我要是帮了你......“ “帮我?“刘昭突然笑了,“四叔,你帮的是你自己。 赵扒皮把矿上的粮饷扣了三成,说是'养私兵',可你媳妇去年冬天饿死的时候,他连半升米都没多给。 你儿子被派去挖危险矿脉,他说'死了正好省口饭'——这些,是我编的?“ 孙四郎的手猛地攥紧了汤碗,指节发白。 汤泼在地上,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你想让我干啥?“ “工具房的钥匙。“刘昭盯着他的眼睛,“赵铁山藏了二十张硬弓,一百支箭,还有三桶火油——这些,你前儿喝多了跟老周头说的。“ 孙四郎沉默了片刻,突然从怀里摸出串铜钥匙,“后半夜寅时,工具房的狗被我喂了药。“他声音发哑,“小昭,我孙四郎活了四十年,头回觉得......当个人,挺好。“ 刘昭接过钥匙时,触到他掌心的老茧——和所有矿工一样,厚得能硌出血。 他拍了拍孙四郎的肩:“等打完这仗,矿上的地,咱们自己种;矿里的煤,咱们自己分。 四叔,到时候你管账,我信你。“ 下半夜的矿道里,刘昭带着李大牛和铁蛋摸黑搬箭筒。 硬弓的漆皮已经剥落,箭头却还锃亮。“哥,这够咱们打一仗了。“铁蛋摸着箭簇,眼里闪着光。 “不够。“刘昭把火油桶滚进矿车,“得让赵扒皮的兵,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指了指洞顶垂下来的藤蔓,“大牛,把绊马索换成藤蔓,淋上松油,等他们的马踩上去,一点火——“ “烧他娘的!“李大牛咧嘴笑了,露出两颗缺了的门牙。 天快亮时,刘昭又摸出了古玉。 这次模拟的时间更长,八卦纹路几乎转成了一团雾。 他看见东山口的私兵举着火把往上冲,带头的副将挥着刀喊“杀“,可马蹄刚踏进林子,就被藤蔓缠住——松油遇火即燃,马嘶声混着惨叫声炸成一片。 后面的步兵踩上滚石,被砸得东倒西歪,而矿道里的毒烟(早年矿工为驱山魈用的草药粉)正顺着风灌过去,呛得人直咳嗽。 “停。“刘昭猛地睁开眼,额头的汗把头发粘成一绺绺的。 他扯下衣角擦了擦古玉,转头对铁蛋说:“去猎户村找王老头,就说刘昭请他带十张猎网来,要最大的那种。“ 卯时三刻,东山口的晨雾刚散。 “冲!“副将的刀光划破雾色,五十个私兵举着朴刀冲上山坡。 最前面的马刚踏进林子,前蹄突然一沉——藤蔓缠上马蹄,松油被火折子点着,腾起的火舌舔着马肚子。 马惊了,前蹄扬起,把骑在上面的士兵甩进荆棘丛。 “有埋伏!“后面的步兵刚喊出声,头顶就砸下滚石。 李大牛举着矿镐从岩石后跳出来,一镐头砸在个士兵的脑门上,血花溅在他羊皮袄上,像朵开得正艳的红梅:“弟兄们! 报仇的时候到了!“ 矿道里的矿工们举着硬弓冲出来,箭头裹着布,蘸了松油——这是刘昭连夜想的主意,射不穿铠甲,却能烧着布衫。 私兵们的棉甲着了火,满地打滚,呛人的毒烟混着焦糊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刘昭握着从工具房摸来的钢刀,砍翻第三个扑过来的士兵时,刀刃卷了口。 他反手用刀背砸在对方后颈,转头正看见楚瑶举着块石头,砸向偷袭李大牛的士兵——她的棉袍被划破了,露出里面染血的中衣,可眼睛亮得像团火。 “退! 快退!“副将捂着胳膊上的箭伤,声音都变了调。 私兵们连滚带爬往山下跑,丢下二十多具尸体,还有三辆装着粮饷的推车。 矿工们欢呼起来。 老吴头举着从尸体上扒下来的刀,手直抖:“咱们......咱们赢了?“ “赢了!“铁蛋把头盔往天上一抛,“哥,咱们赢了!“ 刘昭没说话。 他站在山坡上,望着山脚下腾起的尘烟——那不是私兵撤退的方向,是从洛阳城来的官道。 马蹄声由远及近,像闷在地下的雷。 他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八卦纹路突然变得冰凉。 “哥?“楚瑶走过来,沾着血的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背。 刘昭深吸一口气,转身对欢呼的矿工们喊:“打扫战场! 把粮饷搬进矿洞! 大牛,带十个人去西坡看看——“ 马蹄声更近了。 这次,他听清了马背上的人喊的是什么:“赵老爷到! 给我围住这破山! 一个反贼都别放跑!“ 第21章 绝境突围,废柴也要杀回马枪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卯时三刻的胜利欢呼还未消散,山脚下的尘烟已漫到了半山腰。 刘昭望着那片遮天蔽日的黄雾,喉结动了动——三百私兵,甲胄在晨阳下泛着冷光,最前头的高头大马上,赵铁山正捏着根镶玉马鞭,脸上的肥肉随着马蹄颠簸直颤。 “哥,这、这得有三百人......“铁蛋攥着刚缴获的朴刀,指节发白。 他身后的矿工们挤在矿洞口,有人在抖腿,有人把脸埋进臂弯,老吴头的旱烟杆掉在地上,火星子溅到裤脚都没察觉。 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凉意顺着掌心爬进血管。 他想起昨夜模拟时的场景:二十个矿工举着松油箭冲下山,被弩车射成了刺猬;李大牛挥着矿镐砸中敌将,却被背后的长戈捅穿了腰——那些画面像烧红的铁签子,扎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都抬头!“他突然提高声音,钢刀在岩石上划出刺耳鸣响。 矿工们惊得抬头,正撞进他发红的眼睛里,“赵狗贼杀咱们爹妈,抢咱们血汗钱,今天不是他死就是咱们亡!“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我娘被他的狗腿子打断肋骨那天,跟我说'昭儿,要活成把扎进恶人骨头里的刀'——现在,这把刀该见血了!“ 楚瑶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 她中衣的血渍已经结了痂,却仍把怀里的药囊攥得死紧:“我去给伤员换药,你......“ “嗯。“刘昭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里新磨的血泡。 矿洞深处传来婴儿的啼哭,是昨天刚救的矿工媳妇的娃——这哭声像根针,扎破了他心里最后那点动摇。 他松开手,转向缩在人群后的游侠儿陈虎。 陈虎正蹲在石头上擦剑,玄铁剑刃映出他半张轮廓分明的脸。 这个两天前路过矿区、被赵铁山的狗腿子打断三根肋骨的流浪汉,此刻正用刀尖挑着块熟肉,见刘昭看来,漫不经心抛起肉块:“刘兄弟,要我去当饵?“ “不止。“刘昭走到他跟前,压低声音,“我要你当刀。“他摸出古玉,八卦纹路在指缝间若隐若现,“刚才用这东西推了三个时辰——赵铁山午后会去右翼巡营,带八个护卫。“他指了指山脚下那顶绣着金线的大帐,“你扮成他的斥候,混进去。“ 陈虎的剑突然顿住。 他盯着刘昭的眼睛看了三息,突然笑了:“有意思。 我这把刀,专砍为富不仁的狗东西。“他把剑往腰里一插,起身时带起一阵风,“申时三刻,等我信号。“ 山脚下的铜锣响了。 赵铁山的马鞭抽在地上,溅起一片土渣:“给老子砸开矿洞! 弩车往前! 攻城锤准备!“三十个扛着弩车的壮丁骂骂咧咧往前推,铁轮子碾过碎石,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刘昭退进矿道,潮湿的霉味裹住他的脖子。 他摸了摸石壁上的记号——那是昨夜带着矿工们挖的暗洞,洞口用松枝掩着,里面堆着半人高的碎石。 李大牛扛着矿镐跟进来,棉袄前襟还沾着新鲜的血:“哥,他们的弩车能射两百步,咱们的硬弓够不着啊!“ “够不着就不让他们靠近。“刘昭指了指洞顶,“把绳子割断。“ 李大牛抬头,这才发现洞顶垂着几十根拇指粗的麻绳,每根绳子都系着块磨盘大的石头。 他眼睛突然亮了:“好小子! 你早就在这儿布了套子!“ “嘘——“刘昭竖起食指。 山脚下传来弩车的绞弦声,像巨兽在磨牙。 他摸出火折子,凑到岩壁上的油布前——那是用松脂浸过的,一点就着。 午时的日头正毒。 陈虎猫在赵铁山大帐后的草堆里,汗水顺着下巴滴进领口。 他听见帐内传来骂声:“废物! 五十个人都打不过群矿工? 等老子平了这破山,把他们的骨头全拿去填矿坑!“ 换岗的梆子响了。 两个挎刀的护卫打着哈欠往外走,陈虎借机溜进帐后。 帐帘掀开的瞬间,他看见赵铁山正坐在虎皮椅上啃羊腿,油光蹭得下巴发亮。 旁边站着三个佩刀的亲卫,腰间的刀鞘闪着寒光。 “报——右翼发现可疑人影!“陈虎粗着嗓子喊,同时摸向腰间的剑。 赵铁山的羊腿“啪“地掉在案上:“什么人?“ “小的没看清,像是......“陈虎猛地掀帘冲进去,剑刃划破空气的锐响盖过了他的话。 最左边的亲卫反应最快,刀刚出鞘就被陈虎挑飞,第二刀直接捅进他心口。 赵铁山吓得滚下椅子,撞翻了酒坛,酒液混着羊油在地上打滑。 “护主!“中间的亲卫吼了一嗓子,挥刀砍向陈虎后颈。 陈虎旋身避开,剑锋扫过对方手腕,血珠溅在赵铁山的缎子马褂上。 第三个亲卫从背后扑来,陈虎反手用剑柄砸中他的太阳穴,那人哼都没哼就栽倒了。 赵铁山连滚带爬往帐外跑,陈虎追上去,剑刃擦着他的胳膊划过——血线从肩头飙出来,在地上拖出条红痕。 帐外传来呐喊,陈虎知道不能久留,踢开脚边的酒坛,火折子往油布上一扔。 “走水啦!“大帐腾起的火光里,陈虎翻身上了赵铁山的马,挥剑砍断缰绳,马蹄溅起的泥点糊了赵铁山半张脸。 山脚下乱作一团。 刘昭站在矿道高处,看着赵铁山捂着胳膊跳脚骂娘,嘴角终于勾了勾。 他转头对李大牛喊:“放石头!“ “轰!“第一块磨盘石砸在弩车旁,木架当场散了架。 第二块、第三块跟着落下,砸得私兵们抱头鼠窜。 矿工们从暗洞钻出来,举着带倒刺的矿钎扎马腿,铁蛋的硬弓终于够着了距离,松油箭“嗖嗖“射向粮草车——干柴遇烈火,眨眼间腾起半人高的火苗。 “后营被袭了!“不知谁喊了一嗓子。 刘昭眯起眼,看见山梁后杀出二十多个身影,为首的孙四郎举着从赵铁山粮车里顺来的火把,正往草料堆上扔。 那是他昨夜派去联络的猎户,此刻正像群下山的狼,见人就砍。 赵铁山的脸白得像张纸。 他望着前有矿道石雨、后有粮草大火的绝境,猛地抽了马一鞭:“撤! 给老子撤!“ 私兵们丢盔弃甲往山下跑,刘昭挥刀喊了声“追“,矿工们跟着冲出去。 李大牛的矿镐砸在最后一个敌兵后背上,溅起的血珠落进他嘴里,咸得发苦——可他笑了,笑得比山风还响。 暮色漫上山头时,战场终于静了下来。 楚瑶蹲在伤员堆里,药囊空了大半。 刘昭踩着满地的断刀和甲片往回走,靴底黏着半凝固的血,像踩着块化不开的膏药。 “哥!“李大牛举着个绣金包裹跑过来,“赵狗贼的东西,我翻到个这——“他抖开包裹,枚巴掌大的青铜令牌“当啷“掉在地上,鹰首纹路在残阳里泛着冷光,“跟上个月祭坛那黑影手里的,一模一样!“ 刘昭弯腰捡起令牌。 指腹擦过鹰喙的瞬间,古玉在怀里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颤。 山风卷着血腥味灌进领口,他望着远处渐暗的天色,听见矿洞里传来此起彼伏的**——这一仗,他们赢了,可矿道里躺着的十三具尸体,还有李大牛肩头深可见骨的刀伤,都在提醒他:真正的血,才刚要流。 第22章 医女妙手,废柴也要养精蓄锐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暮色漫过矿道时,刘昭的靴底还黏着半凝固的血。 他蹲在伤员堆前,听着此起彼伏的**,喉结动了动——十三具尸体还停在矿洞深处,而活着的人中,有七个断了腿,五个肩上插着箭,铁蛋的右耳被砍得只剩半截,正用破布捂着汩汩冒血的耳郭。 楚瑶的药囊早空了。 她跪在一具浑身是血的矿工旁,指尖沾着最后一点金疮药,往那道深可见骨的刀伤上按。 血立刻洇开,染红了她素白的袖口。 刘昭看见她睫毛在发抖,像沾了水的蝶翼,明明前半夜还举着矿钎砍翻三个私兵的人,此刻却轻声说:“再忍忍,阿叔,药……药就快没了。” “哥。”李大牛凑过来,肩头的伤裹着块破布,血正顺着胳膊往下滴,“村东头王老汉说,山脚下住着个医女柳娘,治刀箭伤最是利索。昨儿我见她给张猎户家小子接骨,那娃断了的腿骨‘咔’一声就对上了。” 刘昭抬头,目光扫过矿道里横七竖八的伤员。 楚瑶的手在抖,她正用牙齿咬断最后一截药棉,给铁蛋塞耳朵。 有个年轻矿工疼得直抽抽,额头的汗把乱发黏成一绺,嘴里含糊喊着“娘”。 “我去请。”刘昭站起身,腰间的矿刀撞在石壁上,发出钝响。 他摸了摸怀里发烫的古玉——方才捡起鹰纹令牌时,那玉就开始发烫,像块烧红的炭,此刻贴着心口,倒像是在替他烧着股子火,“你守着,别让伤员再受凉。” 李大牛扯住他衣袖:“哥,那柳娘……听说是犯官之后,前两年才逃到这附近。我听王老汉说,她连官府的人都不肯治,你……” “我带楚瑶去。”刘昭打断他,“女人家说话软和些。” 楚瑶抬头,眼底青黑一片。她抹了把脸上的血,点头:“好。” 山脚下的草屋飘着药香。 刘昭站在篱笆外,看见一个穿青布衫的女子正蹲在石臼前捣药。 她身后的竹筐里堆着半干的艾草、紫苏,还有几株开着蓝花的植物,刘昭认不出名字。 “柳娘子。”楚瑶先开口,声音轻得像片云,“我是矿上的楚瑶,求你救救我们的兄弟。” 女子抬头。 她眼角有道浅疤,从眉骨斜到颧骨,倒衬得一双眼睛更亮,像浸在药汁里的琥珀。 她扫过楚瑶染血的袖口,又看了看刘昭腰间的矿刀,声音冷得像石臼里的药杵:“我只治寻常百姓,不治刀兵伤。” “他们不是兵。”楚瑶往前走一步,衣摆扫过篱笆上的牵牛花枝,“是被矿主逼得活不下去的矿工。赵铁山带着私兵来屠矿,我们……我们只是要活命。” 女子的手顿了顿。 捣药杵“当”地磕在石臼沿上。 她盯着楚瑶的眼睛,像在看一面镜子——镜子里映着自己的过去:十年前,她也是这样跪在府衙前,求官差放过被绑走的父亲;也是这样,看着母亲咬断舌尖,血溅在青石板上,像朵开败的石榴花。 “你们有多少人受伤?”她问。 “二十三。”刘昭答,“其中五个箭伤入肺,三个刀伤见骨,还有个断了三根肋骨。” 女子站起身,拍了拍膝头的药渣:“我要你们应我三件事。第一,不许拿我的药去杀人;第二,治完伤我就走;第三——”她扫过刘昭腰间的矿刀,“若有一日你们成了新的矿主,我必杀你们。” 楚瑶忙点头:“我们只想活着。” 柳娘的药箱是榆木做的,边角磨得发亮。 她跟着刘昭往山上走时,顺手拔了把路边的蓟草,在手里揉出汁:“一会儿到了矿道,先把这草汁敷在伤口上,能止血。” 矿道里的**声突然轻了。 柳娘放下药箱的瞬间,那些疼得直抽抽的矿工都愣住了——这个眼角带疤的女子,动作比楚瑶稳十倍。 她扯断伤员的破衣襟,看一眼伤口就说:“箭簇带倒钩,得用酒冲。”李大牛立刻递上半坛烧刀子,她接过来仰头灌一口,对着伤口“噗”地喷出去,血沫子混着酒气腾起,伤员疼得弓起背,她却已经捏着镊子探进血肉里:“忍住,数到三。” “一。” “二。” “三!” 带血的箭簇“当啷”掉在陶碗里。 柳娘看都不看,反手从药箱里摸出团药泥按上去:“这是三七、白及,止血生肌。三日后换一次,别沾水。” 楚瑶在旁看得入神。 她学着柳娘的样子,给铁蛋处理耳朵上的伤,手却还是抖。 柳娘瞥了她一眼,把药杵塞过去:“明日跟我认草药,手稳不住,就捣三斤药渣。” 后半夜,矿道里飘起药香。 柳娘支起三个陶瓮,里面煮着艾草、川芎、红花,蒸汽裹着药味钻进每个伤员的鼻子里。 她蹲在火边,往药汁里加了把捣碎的生姜:“这是去寒的,喝了发发汗,伤口就不爱化脓。” 刘昭蹲在她对面,把鹰纹令牌放在两人中间的石头上:“柳娘子,这牌子你见过吗?” 柳娘的手指在令牌上抚过。 鹰喙的纹路硌得她指尖发疼,像触到了某个被封在记忆里的雷。 “鹰卫。”她低声说,“董卓麾下有支暗卫,穿黑衣,佩鹰纹牌。我爹当年是太医院令,给董贼治过病,见过他们杀人——刀抹脖子,血都不带溅的。” 刘昭的瞳孔缩了缩。 古玉在怀里烫得更厉害了,像是在提醒他什么。 他摸了摸令牌边缘的刻痕,问:“赵铁山这种矿主,怎么会有这东西?” “棋子。”柳娘的声音像浸了冰,“董贼要银子,要矿,要活人填他的兵坑。赵铁山这种人,不过是他放在矿上的钩子,勾着血和骨头往洛阳送。” 天快亮时,伤员们终于睡沉了。 楚瑶靠在石壁上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株没认完的草药。 李大牛守在矿道口,怀里抱着矿镐,鼾声混着山风飘进来。 柳娘收拾药箱,忽然说:“你让那丫头跟我学医术,是打算长远了?” 刘昭没否认:“乱世里,有一技傍身,总比拿刀强。” 柳娘笑了,眼角的疤跟着动:“你这矿工事做得倒周全。”她顿了顿,又说,“不过要防的,可不止赵铁山。鹰卫的人要是知道令牌丢了……” “我知道。”刘昭望着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所以得先把矿上的人拢紧了。” 三日后,矿道前立起块木牌,上面歪歪扭扭写着“议事厅”。 孙四郎摸着新得的皮甲,拍着胸脯说:“往后矿上的防卫,我带着猎户兄弟盯着!”李大牛挠着后脑勺,把收集来的消息往桌上一摊:“张村的米价涨了,李镇来了拨外乡人……”柳娘抱着药箱站在角落,见楚瑶举着株柴胡跑过来,忙说:“这是银柴胡,退热的,记准了。” 刘昭坐在石凳上,听着此起彼伏的声音,忽然觉得这矿道里的空气都不一样了——不再是血腥和绝望,而是混着草药香、汗味,还有点说不上来的热乎气。 “头!”守在矿道口的小顺子跑进来,手里捏着块染了泥的布,“山脚下有个穿灰衣的,说有信给你。” 布包解开,里面是张素笺。 刘昭展开,上面只有一行字,墨迹未干:“时机已至,洛阳可图。”落款是“老朋友”。 山风卷着晨雾灌进议事厅。 刘昭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怀里的古玉又开始发烫。 他听见李大牛在跟孙四郎争论该怎么布防,楚瑶追着柳娘问“黄芪和党参有什么不同”,忽然觉得,这热起来的矿道,或许真能焐出点什么——比如,足以掀翻洛阳城的火。 第23章 夜探敌营,推演破局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议事厅里的陶油灯忽明忽暗,刘昭捏着素笺的指节泛白。 “头,写的啥?“李大牛凑过来,脖子伸得老长,粗重的呼吸喷在刘昭后颈。 孙四郎手按刀柄蹭过来,刀鞘撞在石桌角发出闷响。 楚瑶正给柳娘递药杵的手顿住,沾着药末的指尖在月光下微微发颤。 “洛阳可图。“刘昭把信纸推到石桌中央。 陶油灯“噼啪“炸了个灯花。 李大牛的牛眼瞪得溜圆:“洛阳? 那不是董贼老窝?“孙四郎的刀柄攥得更紧了,刀环上的红绸子被掌心汗浸得发蔫:“赵铁山那老匹夫前儿还说要给洛阳送三千矿丁充军,合着是要当董贼的枪?“ 楚瑶凑近看了眼,睫毛簌簌抖:“这字...像是用狼毫写的,笔锋带勾,和我爹以前批账册的手法有点像...“话音未落,柳娘突然按住她手背。 女医的指尖凉得像块玉,疤瘌的眼角绷成细线:“小丫头,有些事记太清楚,命会薄。“ 刘昭没接话。 他望着石壁上跳动的灯影,怀里的古玉烫得灼人,像块烧红的炭。 三天前柳娘说“鹰卫“可能寻来的话在耳边炸响——赵铁山不过是钩子,那抛钩子的人若发现钩子要折,岂会坐视? “山雨要来了。“他突然开口,声音像淬了铁,“赵铁山的人这两日在山脚扎了五座营,马料堆得比矿渣山还高。“李大牛猛地拍桌:“奶奶的! 前儿我去张村换盐,见他们往林子里运了二十车箭杆!“孙四郎的刀“噌“地拔了半寸:“头,咱现在带人冲下山,把那老匹夫的狗头砍了!“ “冲?“刘昭指节叩了叩石桌,“他营里有八百乡勇,咱们只有三百号拿矿镐的。“他扫过众人紧绷的脸,“得先摸清楚他啥时候动手,几路来,有没有后招。“ 陶油灯的光映在他眼底,像两簇烧得正旺的火:“我去夜探敌营。“ 议事厅霎时静得能听见山风刮过矿道的呜咽。 楚瑶“哐当“碰翻了药杵,滚到孙四郎脚边。 柳娘的药箱带子“啪“地断了,几味草药撒在地上。 李大牛蹭地站起来,矿镐撞得石凳“吱呀“响:“头! 我跟你去!“ 刘昭摇头:“大牛留下——“ “不!“李大牛急得脸通红,脖颈上的刀疤跟着抖,“前儿你救我出矿坑那会儿,说过'兄弟要一起活'!“他抓起墙角的破棉袄往身上套,补丁摞补丁的袖口露出半截铁蒺藜,“我扮逃兵最像,前儿赵铁山的人抓了三个逃丁,那哭嚎声我学了七遍!“ 刘昭盯着他泛红的眼眶,忽然笑了。 他摸出块黑布系在脸上,又扔给李大牛半块:“子时三刻出发,走后山的野羊道。“ 月上中天时,刘昭蹲在赵铁山营地外的灌木丛里。 古玉贴着心口发烫,他闭了闭眼——三刻前在矿洞最深处,他用指甲划破指尖,血珠滴在古玉八卦纹上。 推演开始的瞬间,他眼前闪过十七种潜入路径:第一种在西墙被狼狗撕了裤腿,第二种摸错了马厩被巡夜的砍了一刀,第三种...直到第七种,他跟着三个喝醉酒的乡勇翻进柴房,顺着灶膛爬进主营帐。 “呼——“李大牛的闷哼从左边传来。 刘昭侧头,见同伴正扯着破衣烂衫,脸上抹了把泥,活脱脱个刚从矿坑逃出来的苦役。 两个巡夜的举着火把过来,刀鞘敲在李大牛肩头:“哪来的?“ “张村...张村的,被抓来充军...“李大牛抽抽搭搭,“俺娘病了,俺想偷跑回去...“ 火把凑近他的脸,刘昭攥紧了怀里的短刀。 推演里这俩巡夜的会骂两句“晦气“就放过去,可万一... “滚!“巡夜的踹了李大牛屁股一脚,“再让老子看见,剁了你脚筋!“ 刘昭松了口气,跟着李大牛猫腰钻进柴房。 灶膛里还留着余温,他扒开灰烬,指尖触到青砖的缝隙——和推演里一样。 他抠住砖缝一推,窄窄的地道里飘出酒肉香。 主营帐的烛火透过布帘漏出来,映出两个人影。 “三日后寅时,三路合围。“是赵铁山的公鸭嗓,“东边走山谷,西边绕矿道,中路正面冲。 那姓刘的要是敢跑,就往洛阳送,董大人要活的。“ 另一个声音压得很低,像砂纸擦石头:“鹰卫的人这两日到,你手脚干净点。“ 刘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摸出怀里的碎瓷片,在掌心刻下“三路、三日后、鹰卫“。 推演里没提到鹰卫,这是新变数。 “大人放心。“赵铁山谄媚的笑刺得人耳朵疼,“小的早让人在矿泉里下了蒙汗药,等他们喝了水,管他是铁打的刘昭,也得软成泥——“ “哗啦!“ 帐外突然传来马嘶。 刘昭暗道不好,推演里巡夜队这时候该在西营,怎么提前了? 他猫腰往地道退,鞋跟却钩住了灶膛里的铁丝。 “什么人?“ 火把的光“唰“地照进来。 刘昭反手甩出短刀,砍断帐帘的同时撞开李大牛。 两人滚进草堆时,他瞥见李大牛后腰渗出的血——是刚才那刀擦到了。 “追!别让跑了!“ 喊杀声炸响。 刘昭拽着李大牛往山坳里钻,身后的火把连成串。 推演里的退路是北坡的老槐树,但现在巡夜队封了北坡,只能走南崖的矿坑——那地方他十二岁时摔下去过,记得有处石缝能藏人。 “头...我...我拖累你了...“李大牛的声音越来越弱。 刘昭咬着牙背起他,矿镐尖在地上划出火星。 南崖的风卷着血腥味灌进喉咙,他摸到石缝的瞬间,听见追兵的脚步声就在十步外。 “嘘——“他捂住李大牛的嘴。 石缝里霉味熏得人睁不开眼,追兵的火把光从石缝漏进来,照见李大牛后腰的箭——刚才不是刀伤,是中了箭。 “奶奶的...疼死老子了...“李大牛闷哼着昏过去。 刘昭摸出怀里的金疮药撒在伤口上,血却止不住地渗。 古玉在他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衣服,他闭了闭眼,把推演里记的止血手法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指尖重重按在李大牛的曲池穴上。 后半夜的风裹着露水渗进石缝时,追兵的骂声终于远了。 刘昭背着李大牛摸回矿区时,天刚蒙蒙亮。 楚瑶守在矿洞口,手里的灯笼晃得人眼晕。 她扑过来时,刘昭闻到她身上的草药香——是专门治刀伤的金不换。“大牛哥!“她掀开李大牛的衣襟,看到血肉模糊的伤口,眼眶霎时红了,“柳姨! 快拿止血散!“ 柳娘提着药箱从洞里冲出来,白发被风吹得乱蓬蓬。 她搭了搭李大牛的脉搏,抬头时眼里闪着光:“这箭伤差半寸就穿了肺,你怎么做到的?“刘昭扯下脸上的黑布,额角的汗混着泥往下淌:“运气。“ 柳娘没接话。 她盯着刘昭刚才按过的穴位,又摸了摸他走路时微跛的右脚——那是推演里被碎石硌伤的,现实里却连皮都没破。 女医的手指在药箱上敲了两下,最终只说:“去换身干衣服,议事厅等你。“ 半个时辰后,议事厅的石桌上摆满了刘昭用炭笔画的地图。 “三路合围,三日后寅时。“他用矿镐尖点着东边的山谷,“孙四哥带一百人守矿道,把滚木礌石都搬上去。 大牛带五十人埋伏在南崖,等中路军过了一半,砍断吊桥。“他抬头看向楚瑶,“你和柳姨带着妇孺退到后山的藏药洞,洞里的水别喝,我让人从山溪挑了新水。“ 孙四郎拍着胸脯:“头你放心,矿道的滚木我让人擦了桐油,点着了能烧半里地!“楚瑶攥着药囊点头,眼底的担忧散了些:“藏药洞的暗门我用藤蔓遮住了,他们找不着。“ 刘昭把最后一块炭条按断在“鹰卫“两个字上。 古玉还在发烫,像在提醒他什么。 他望着洞外渐亮的天色,忽然听见山风里传来隐约的鼓声。 “咚——咚——“ 声音越来越清晰,像敲在人心脏上。 刘昭猛地推开矿道木门,山脚下的火把连成一片,像条火蛇正往矿区爬来。 “提前了!“孙四郎的刀“当啷“掉在地上,“他们提前一天进攻了!“ 楚瑶的手按在刘昭后背,能摸到他紧绷的肌肉。 柳娘的药箱“啪“地合上,白发被火光映得发红:“鹰卫的人,怕不是和赵铁山一起到的。“ 鼓声震得石缝里的尘土簌簌往下掉。 刘昭望着漫山遍野的火把,怀里的古玉烫得几乎要灼穿皮肉。 他摸出腰间的矿镐,镐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这把镐头,他十二岁时用来砸过矿主的狗腿,现在,该用来砸更硬的东西了。 “吹号!“他的声音混着山风撞向山壁,“让所有人上防!“ 第一支火箭划破晨雾,落在矿道前的木牌上。“议事厅“三个字被火舌舔着,很快烧作一团灰烬。 山脚下的喊杀声潮水般涌来,刘昭望着那团火,忽然笑了——这把火烧了旧的,总得烧出点新的来。 第24章 诱敌深入,血战东谷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山脚下的火把像被风卷着的赤云,眨眼便漫到了半山坡。 孙四郎的刀在晨雾里划出半弧银月,劈飞第三支射向胸口的弩箭时,左臂的粗布短衫已被血浸透,染得他腰间系的红布飘带像浸了朱砂。 “矿道门闩——再顶半柱香!“他踹翻扑上来的刀盾兵,后颈的汗顺着脊梁沟流进裤腰,疼得倒抽冷气——那是方才被砍的一道深口,皮肉翻卷着,能看见白森森的骨茬。 身侧的矿工阿三抱着块磨盘大的石头砸下去,砸中敌将的头盔,“咔嚓“一声,石头裂成两半,阿三却被余势带得踉跄,后腰重重撞在石墙上。 “三哥!“孙四郎扑过去拽他,却见阿三脖颈歪得吓人,瞳孔已经散了。 他喉结动了动,把涌到嘴边的脏话咽回去,反手抽出阿三腰间的短刀,刀尖在掌心划了道血线——疼,疼得清醒。 矿道大门的榆木门板“轰“地一震,外头传来撞木的闷响,是赵铁山的先锋军在撞门。 “顶不住了!“左边的矿工小五子哭嚎着,他才十六岁,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奶膘,此刻被飞溅的血沫糊了半张脸,“门闩要断了!“ 孙四郎抄起脚边的铁钎子,狠狠楔进门板的裂缝里。 血从指缝渗出来,在铁钎子上凝成暗红的珠:“断不了! 老子这条命压在这儿,门就塌不了!“他想起三日前刘昭在议事厅画的地图,东边山谷的等高线被炭条反复描过,像道锁魂的线——只要赵铁山的主力钻进去,刘昭的局就算成了。 此刻刘昭正猫在北坡的瞭望台里,古玉贴在胸口,烫得皮肤发红。 他盯着山脚下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兵,喉结滚动两下——推演时明明算准了赵铁山会在寅时三刻到,怎么提前了整整一天? “是不是走漏了风声?“李大牛蹲在他旁边,手里攥着弓,指节发白,“孙四哥那边快撑不住了,要不咱...“ “撑不住也得撑。“刘昭打断他,指尖按住眉心——精神力正在急剧流逝,古玉的纹路里泛着幽蓝的光,这是启动模拟的前兆。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浮起血丝:“赵铁山带了三千人,现在冲在前头的不过八百先锋。 咱们的人加起来才五百,硬拼就是送死。“ 山风卷着喊杀声灌进瞭望台,刘昭摸出块碎布塞进耳朵,古玉在掌心发烫。 他咬着牙,将精神力顺着纹路灌进去——推演开始。 第一重模拟:正面迎击,孙四郎的矿道门被撞开,敌军涌入矿区,妇孺藏药洞暴露,楚瑶被俘。 刘昭在混战中被长矛刺穿胸口,眼前最后一幕是古玉摔在泥里,裂纹爬满表面。 第二重模拟:分兵救援,李大牛带弓箭手支援矿道,山谷埋伏空虚,赵铁山主力绕过陷阱,前后夹击,五百人折损七成,刘昭被乱箭射成刺猬。 第三重模拟:佯败诱敌。 刘昭带百人主动出击,假装不敌后撤,引敌军追入东侧山谷。 孙四郎死守矿道拖延时间,等主力进谷再关门... “停。“刘昭猛地睁开眼,额头的汗滴在古玉上,腾起细小的白雾。 他抹了把脸,抓起身边的矿镐:“大牛,带二十个弓箭手跟我走。 剩下的人继续盯紧山谷入口,等我旗号再动。“ “头!“李大牛急得直搓手,“你要去哪?“ “去当鱼饵。“刘昭把矿镐在掌心转了个花,镐刃在晨光里闪着冷光,“赵铁山那老匹夫吃过我的亏,得让他信我真慌了。“他顿了顿,声音放轻些:“你记着,等我退到谷口那棵歪脖子松树下,立刻让弟兄们把谷口的藤网撤了——要慢,慢得让他们觉得能追上。“ 李大牛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粗糙的掌心全是汗:“要是你...“ “没要是。“刘昭抽回手,拍了拍他的肩,“我这条命,还要留着砍赵铁山的脑袋呢。“ 山脚下的喊杀声更近了。 刘昭扯下腰间的红布,系在矿镐柄上,朝着先锋军的方向冲下去。 他跑的时候故意踉跄,右脚虚虚点地——这是演给对面看的,仿佛被之前的碎石硌伤还没好。 果然,当先的敌将见了,纵马大笑:“那就是刘昭! 抓活的,赏银百两!“ “撤!“刘昭挥着矿镐大喊,声音里带着慌不择路的颤抖,“往东边山谷跑!“ 矿工们跟着他狂奔,鞋跟在山石上磕出火星。 敌兵们追得更急了,盔甲撞得叮当响,有人已经抽出了套索——他们以为这是瓮中捉鳖,却没注意到谷口的藤网正被几个矿工“手忙脚乱“地解开,露出后头狭窄的山道。 “进谷了!“瞭望台上的李大牛捏着弓,指节发白。 他盯着刘昭的红布在谷口一闪,猛地举起右手:“撤网!“ 藤网“唰“地落下,山谷入口的山道瞬间收窄到仅容两人并行。 敌将勒住马,望着两侧刀削般的山壁,心里忽然发毛——可后头的士兵还在往前涌,他只能硬着头皮喊:“追! 抓了刘昭,老子请你们喝花酒!“ 刘昭跑到歪脖子松下,回头看了眼——敌军前锋三百人已经全进了谷,后头还跟着两百人挤在山道上。 他把矿镐往地上一杵,扯着嗓子喊:“动手!“ 回应他的是头顶的轰鸣。 成吨的滚木从两侧山壁上砸下来,带着尖锐的破空声。 最前头的敌兵被砸成肉饼,后面的想退,却被山道挤得动弹不得。 紧接着是火油泼下,不知谁的火把掉在地上,“轰“地一声,山道成了火河。 敌兵们惨叫着扑打身上的火,盔甲被烧得通红,烫得他们满地打滚。 “射!“李大牛的弓拉成满月,第一支箭精准射穿敌将的咽喉。 弓箭手们跟着放箭,箭矢如蝗,专挑火海里没被烧着的敌兵射。 山谷里的哭嚎声震得山雀扑棱棱乱飞,刘昭抹了把脸上的热灰,矿镐在掌心攥得发烫——这把陪了他十年的镐头,终于沾了仇人的血。 “矿道门破了!“ 突然有人喊。 刘昭转头望去,只见矿区方向腾起黑烟,孙四郎的红布飘带在火里忽隐忽现。 他提脚要冲,却见孙四郎从火里冲出来,手里提着颗带血的人头——是赵铁山的副将张豹。 “奶奶的!“孙四郎把人头往地上一摔,刀尖挑起张豹的官印,“老子守了一个时辰,就等这帮龟孙分神!“他肩上的伤还在淌血,却笑得像个孩子,“头,我没给你丢脸吧?“ 刘昭冲过去拍他后背,力气大得能拍散骨头里的疼:“好样的!“ 可还没等众人欢呼,战场边缘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 楚瑶抱着药箱从藏药洞跑出来,发簪歪在耳后:“昭哥,这边有重伤的!“ 柳娘跟在她身后,白发用布随意扎着,手里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她蹲在个胸口插着箭的矿工旁,指尖在他颈侧一探,立刻拔箭、敷药、下针——银针在“膻中““气海“两穴快速捻动,那矿工原本灰白的脸渐渐有了血色,竟缓缓睁开了眼。 “活了!柳姨把人救活了!“ “柳神仙!柳神仙!“ 矿工们的欢呼声响彻山谷,刘昭却望着西南方向皱起了眉。 风里有若有若无的马蹄声,像闷在鼓里的雷。 他眯起眼,看见远处烟尘里翻卷的旗帜——不是赵铁山的黑旗,而是绣着黑鹰的玄色旗,鹰首高仰,爪间抓着滴血的剑。 “头?“李大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声音突然发紧,“那是...“ 刘昭没说话。 他摸了莫 胸 口的古玉,这次它没发烫,反而凉得刺骨。 山风卷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赵铁山的中军还没到,这突然出现的黑鹰旗... “准备迎敌!“他的声音混着山风撞向山壁,“所有弓箭手归位,长矛手列阵!“ 山谷里的火还在烧,照得黑鹰旗上的纹路愈发清晰。 刘昭握紧矿镐,望着那支骑兵如黑色洪流般碾来,忽然想起推演里没出现过这支部队——古玉的光暗了暗,像在提醒他,这场仗,才刚刚开始。 第25章 鹰卫来袭,真相初现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山风卷着焦糊味灌进刘昭鼻腔时,他正盯着那面玄色黑鹰旗发怔。 古玉贴在胸口,凉意顺着肋骨往心肺里钻,这是自他得到推演系统以来,第一次没在模拟中见过的旗帜。 “头! 马蹄声更近了!“李大牛攥着铁叉的手青筋暴起,脖颈上的刀疤被火光映得发红。 这个平时能扛三袋矿石的汉子,此刻喉结动了动,“那旗子...不像普通官军。“ 刘昭没应声。 他望着队列最前排的骑兵,铠甲在暮色里泛着冷光——不是赵铁山那种粗制滥造的皮甲,而是鱼鳞状的精铁,马腿上缠着防箭的熟皮护具,连马嚼子都是青铜铸的。 更让他心沉的是,这些骑兵行进时竟没有半分嘈杂,马蹄声像敲在鼓面上,整齐得可怕。 “所有人退进矿区!“他突然拔高声音,矿镐在掌心转了个圈,“长矛手堵死山门,弓箭手跟我上望火楼!“ “头? 咱刚把赵铁山的人打趴下,这就撤?“孙四郎抹了把脸上的血,刀尖还滴着张豹的脑浆。 他肩上的伤被火烤得滋滋冒油,却梗着脖子不肯动。 刘昭反手拍在他后颈上,力道重得像砸矿石:“你见过哪个官军骑兵能在石子路上跑出齐步?“他指向最前排的骑士,那人头盔上插着根白羽,“那是斥候标,至少有三百人——赵铁山那老匹夫能调得动这种兵?“ 孙四郎的红布飘带被风掀起,他盯着那队骑兵看了片刻,突然骂了句粗话:“奶奶的,难怪赵铁山敢把中军留在后面,合着是等这帮煞星!“ “撤!“刘昭踹了旁边矿工屁股一脚,“楚瑶! 带伤员进藏药洞! 柳娘,你跟她一起!“ 楚瑶抱着药箱的手紧了紧,发簪早就不知掉哪儿去了,几缕碎发黏在汗湿的额角。 她抬头望了刘昭一眼,又迅速低头整理药囊——里面的金疮药只剩半袋,止血的艾草也快用完了。 但她没多说,只是用力点头,转身时撞得药箱哐当响:“昭哥放心,我会把人都护好。“ 柳娘的银针还插在最后一个伤员的“气海“穴上,听见命令后指尖一挑,银针带着血珠“叮“地落在药箱里。 她扯下扎头发的布,白发在风里乱飘,却笑得像只老狐狸:“小友且去,老身的针,可比刀快。“ 刘昭没时间细想,他跟着最后一拨人退进矿区时,鹰卫的第一波冲锋已经到了山门前。 为首的白羽骑士勒住马,青铜面具在火光下泛着冷光,他举起手中的玄铁枪,枪尖挑起一面小旗——三长两短的旗语,像根钢针刺进刘昭眼睛。 “包抄!“他突然喊出声。 推演系统在脑子里嗡鸣,古玉泛起幽蓝的光,他咬着牙催动精神力,眼前的画面开始重叠:骑兵分成左右两队,左翼绕到后山,右翼直扑望火楼,中间那队举着盾牌慢慢压上来——和记忆里赵铁山的乌合之众完全不同,这是支吃过大阵仗的队伍。 “长矛手守山门!“他抄起矿镐冲望火楼跑,“孙四郎带二十人去后山,看见穿黑甲的就给我砸石头! 李大牛——“他在楼梯口刹住脚,“你跟我来!“ 李大牛跟着他冲上望火楼时,额角已经渗出血珠:“头,咋了?“ “他们怕耗。“刘昭盯着模拟里逐渐模糊的画面,太阳穴突突直跳,“刚才那旗语是分兵,可左翼的马队走得慢——粮草肯定在左翼后面。“他扯下腰间的火折子,塞到李大牛手里,“今晚子时,你带十个会爬树的兄弟,顺着后山溪谷摸过去。 看见堆草垛的地方就烧,越多越好。“ 李大牛捏着火折子,黑黢黢的脸笑出白牙:“得嘞! 咱矿工哪个不会摸黑? 当年偷矿主的酒,我能从狗洞钻到厨房!“ 刘昭拍了拍他后背,力道里带着狠劲:“活着回来,我请你喝矿主藏的女儿红。“ 夜色彻底沉下来时,山门外的喊杀声已经响了三轮。 刘昭蹲在望火楼的缺口后,矿镐上沾着血,耳朵里全是盾牌相撞的闷响。 他摸了摸 胸 口的古玉,这次它烫得惊人,推演画面里的鹰卫阵型开始乱了——左翼的马队没回来,中间的骑兵明显在压节奏,骑士们的呼吸声都重了。 “成了。“他扯着嗓子笑,抄起身边的石块砸下去,“弟兄们! 他们没粮了! 给我往死里打!“ 后半夜的风裹着焦糊味灌进矿区时,李大牛回来了。 他脸上黑一道灰一道,衣襟被划破三道口子,怀里却抱着半块烧黑的令牌:“头! 烧粮草的时候在草堆里翻到的,这玩意儿...有点邪性。“ 刘昭接过令牌,入手沉得惊人。 青铜表面刻着黑鹰抓剑的纹路,背面有个极小的“戊“字,像是用细针挑出来的。 他刚要细瞧,柳娘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枯瘦的手指轻轻抚过纹路:“鹰爪三指,剑纹九道——这是董卓亲卫鹰卫的令牌。“她的声音突然发颤,指甲掐进掌心,“当年我在长安,见过大司徒被鹰卫拖走...他们的令牌,每个小旗主都有。“ “赵铁山?“孙四郎吐了口唾沫,“合着那老匹夫就是个提线木偶!“ “不止。“柳娘从怀里摸出个布包,抖开竟是半块同样的令牌,“这是我丈夫的。 他当年在洛阳做校尉,说鹰卫从来只听一个人的命令...那个人,现在该还在洛阳。“ 矿区的议事厅里,松油灯噼啪炸着灯花。 刘昭坐在矿主以前的虎皮椅上,手里转着两块令牌。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脚步声——矿工们自发组成了巡逻队,孙四郎带着人在修哨塔,锤子敲石头的声音里,偶尔能听见几句粗哑的笑:“跟着昭哥,咱也算有个奔头!“ “头!“一个小矿工扒着门框喊,“门口有个要饭的老头,说有信给你。“ 刘昭接过信时,信封上没贴邮票,只盖着个模糊的朱印。 拆开来看,只有一行字,墨迹还没干透:“洛阳宫中,有人等你。“署名是三个小字:“老朋友“。 他捏着信纸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窗外正在砌墙的矿工,又落在案头的鹰卫令牌上。 古玉在胸口发烫,这次的推演画面里,洛阳的宫墙若隐若现,红墙下站着个穿玄色官服的身影,背对着他,手里也攥着块同样的鹰纹令牌。 “昭哥?“楚瑶端着药碗进来,见他盯着信发呆,轻声问,“是要紧的信?“ 刘昭把信纸折好,塞进怀里。 他望着楚瑶眼里的关切,突然笑了:“要紧的。“他摸了摸她的发顶,“等把矿区的墙砌完,咱们...该去洛阳看看了。“ 窗外的夜风吹进来,吹得松油灯忽明忽暗。 那封密信在刘昭怀里轻轻动了动,像是藏着什么,正等着被揭开。 第26章 粮道伏击,夜火焚营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松油灯芯在铜盏里噼啪爆开,火星子溅在刘昭虎口,他却恍若未觉。 指腹反复碾过密信上“洛阳宫中,有人等你“七个字,墨迹未干处还带着潮意,像是写信人刚搁下笔就派人快马送来。 “昭哥?“楚瑶的声音像片羽毛轻轻扫过他耳尖。 他抬头,见她端着的药碗腾起白雾,在她眼尾洇出层水汽——定是怕药凉了,一路小跑过来的。 “柳姨说你这两日总揉太阳穴,“楚瑶把药碗搁在他手边,指尖碰到他掌心的密信,“可是为赵铁山的事?“ 刘昭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比昨日暖了些,指腹却磨出了薄茧——这两日跟着柳娘学扎针,给伤员处理伤口时总不肯戴手套。“先顾眼前。“他把密信折成小方块,塞进腰间最里层的暗袋,“赵铁山的五千私兵在山下扎了七座营,粮草全靠洛水码头往北山运。 断了粮道,比砍他三条胳膊还管用。“ “头!“李大牛的嗓门先撞进门槛,人跟着挤进来时带翻了条长凳。 他光着膀子,胸前还沾着石粉——方才正带着人修寨墙。“孙四说赵铁山那老匹夫把粮队护得跟铁桶似的,老子就不信邪! 您说个准话,是不是要老子去扒了他的粮垛子?“ 孙四郎随后进来,手里攥着块炭,在墙上画出歪歪扭扭的地形:“北山粮道有三个隘口,中间那段是片松树林,两边山包能藏人。 可赵铁山派了三百护粮兵,每半柱香换一次岗。“他用炭头敲了敲松树林的位置,“要摸过去不难,难的是点火后怎么撤——那林子后头是条断崖,摔下去非死即残。“ “我来推演。“刘昭摸向胸口的古玉。 这东西最近总在他要做关键决定时发烫,此刻贴着皮肤的温度像块烧红的烙铁。 他闭眼,精神力如细流渗入玉中,眼前渐渐浮起朦胧光影:松树林里的篝火明灭,穿皮甲的护粮兵抱着长矛打盹,为首的什长正往酒葫芦里灌酒;子时三刻,山风会从东南方来,卷着松针往粮车堆里钻;断崖边有处被藤蔓遮住的石缝,刚好能塞下十个人...... 再睁眼时,额角已沁出薄汗。 楚瑶立刻抽出手帕要替他擦,却被他抓住手腕按在膝头:“记下来。“他抓起孙四郎的炭块,在墙上画出三条路线,“子时三刻动手,风会帮你们把火往粮车堆里送。 烧完从断崖石缝撤,藤蔓能承重,拉着绳子往下溜。“ 李大牛凑过去,粗手指戳着石缝的位置:“头,您咋知道那地儿有藤蔓?“ “推演的。“刘昭没多解释。 他撕下半幅地图,用松烟墨把关键位置标红,“带十人,全挑爬过矿洞的——能在岩壁上走的,才溜得快。“他把地图塞进李大牛怀里,指腹重重压在“子时三刻“四个字上,“差半刻都不行。“ 深夜的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寨门时,李大牛带着小队出发了。 刘昭站在新砌的哨塔上,望着十个黑影像壁虎似的贴着山壁挪动,直到他们消失在松树林的阴影里。 楚瑶不知何时站到他身边,手里抱着他的皮坎肩:“我数过,他们每人都带了火折子和浸油的布团。“ “你该去歇着。“刘昭把坎肩给她披上。 “我想等。“她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等他们回来,我要给大牛哥处理伤口——他上次烧粮草时,胳膊被刀划了道口子,肯定没好好上药。“ 松树林里的动静比推演中更清晰。 李大牛猫在树后,听着护粮兵的鼾声混着酒嗝,喉结动了动。 他打了个手势,身后的矿工们立刻散开:三个摸向粮车堆,两个绕到篝火旁抽走柴堆,剩下的握紧了从矿洞捡来的碎铁——比刀剑钝,但拍在人后颈上足够让人闷声倒下。 子时三刻的风准时刮起。 李大牛的火折子“噌“地窜起蓝焰,浸油布团刚扔上粮车,火势就顺着松针“轰“地炸开。 护粮兵们从睡梦中惊醒,长矛还没举起来,就被从背后扑来的矿工们按在地上。 为首的什长提着刀冲过来,却被李大牛一铁锹拍在膝盖上,疼得滚进火里,皮甲立刻冒起焦糊味。 “撤!“李大牛吼了一嗓子,抓起最后一个布团扔进粮车堆。 火舌已经舔到了第二辆粮车,车缝里漏出的粟米在火中噼啪作响。 他带着人往断崖跑,藤蔓果然垂在石缝边,绳子一系,十个身影顺着峭壁滑下去时,身后传来护粮兵的哭嚎:“粮...粮全没了!“ 赵铁山的帅帐在黎明前被掀翻。 他赤着脚踩在碎茶盏上,血珠子顺着脚趾滴在绣金地毯上,手里的军报被攥成了团:“三千石粟米,两百坛酒,全他娘喂了火!“他突然挥刀砍向报信的偏将,刀锋擦着那人脖子劈进桌案,“去把张百户、王千总给老子绑来! 临阵退缩? 老子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军法!“ 帐外传来抽抽搭搭的哭声,是被绑着的偏将在求饶。 赵铁山一脚踹翻案上的烛台,火光映得他脸上的疤像条活过来的蜈蚣:“传我命令,辰时整拔营! 不把那破矿区踏平,老子就把你们的骨头全喂狼!“ 矿区医馆里,楚瑶的手稳得像钉进墙里的钉子。 柳娘扶着她的手腕,银针尖正对着重伤矿工的曲泽穴:“再往下半分。“针尖没入皮肤的瞬间,矿工咳了两声,原本苍白的嘴唇渐渐有了血色。 柳娘松开手,眼里浮起笑意:“比我当年第一次扎针强多了。“她从药箱里摸出个黄布包,“这是我师父传的金疮药方,你收着——以后咱们的人,可不能再靠野草药糊伤口。“ 楚瑶捏着布包,指尖微微发颤。 窗外传来修墙的号子声,混着孩子们的笑声。 她突然明白刘昭总说的“奔头“是什么——不是杀几个仇人,是让这些在泥里滚了半辈子的人,能挺直腰杆活。 “姑娘!“小矿工的喊声响彻医馆,“东谷方向有号角声! 侦察兵说...说赵铁山的大军,离咱们不到二十里了!“ 楚瑶猛地站起来,药包“啪“地掉在地上。 她望向窗外,哨塔上的狼烟正滚滚升起,像根直指苍穹的黑柱子。 山风卷着松涛声灌进来,吹得桌上的药方哗哗作响,仿佛在说: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第27章 山谷设伏,以弱胜强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山风卷着松涛撞进矿区议事厅时,刘昭正蹲在沙盘前用炭笔标注等高线。 他手腕上的古玉突然泛起温热,那是推演模拟器在提醒——和昨日凌晨连续七次模拟的结果重叠了。 “昭哥!“楚瑶的脚步声撞开木门,发梢还沾着医馆的药香,“东谷侦察兵说,赵铁山的前锋已经过了望松岭,旗号是黑底赤虎,正是他最精锐的中军营!“ 刘昭的手指在沙盘东侧山谷的标记上顿住。 那处被他用红笔圈了三圈的狭窄谷地,两侧是三十丈高的峭壁,谷口仅容两骑并行,正是昨日模拟器连续模拟出的“绞肉机“位置。 他抬头时眼底映着炭火,声音却稳得像山岩:“瑶儿,去把孙四郎和李大牛叫过来。“ 楚瑶转身时,他瞥见她腰间悬着的黄布药包——是柳娘今早刚给的金疮药方。 那药包随着她的跑动轻晃,像颗跳动的希望。 “昭哥!“孙四郎撞进门槛时,肩头还沾着修墙的泥灰,“赵铁山那老匹夫带了五千人,分三路! 东、南、西各一路,可咱矿区就八百能拿家伙的兄弟——“ “主攻在东谷。“刘昭打断他,指尖重重按在沙盘东侧,“昨日连做了十二次推演,南路是疑兵,西路山陡马难行,只有东谷的地形,能塞下他三千主力。“他扯过旁边的皮甲扔给孙四郎,“你带三百兄弟,佯装溃逃往谷里跑。 记着,要丢盔弃甲,要喊'救命',要让赵铁山觉得咱们慌了神。“ 孙四郎接过皮甲时,掌心触到甲片上未擦净的血渍——那是前日护粮战里他砍翻的护粮兵留下的。 他咧嘴一笑,露出缺了半颗的门牙:“昭哥放心,咱这溃逃的戏码,比当年在戏班扮逃荒难民还熟!“ “大牛。“刘昭转向最后进门的李大牛,后者手里还攥着半块烤红薯,“你带两百兄弟埋伏谷北峭壁。 每人背三筐滚石,两桶火油。 等敌军前锋进谷三十丈,我敲三声铜锣,你就把滚石全砸下去。“他顿了顿,从怀里摸出段麻绳,“再让兄弟把这绊马索缠在谷中那七棵老松上,火油浇在绳上。 骑兵冲过来时,一烧一个准。“ 李大牛嚼着红薯的动作停了。 他盯着那截麻绳,突然咧嘴:“昭哥昨日在矿洞画的图,原来就是这玩意儿?“他拍了拍腰间的铁锹,“俺这就去招呼兄弟们搬石头,保准让赵铁山的骑兵变成烤乳猪!“ 三个人影陆续退出议事厅后,刘昭摸向颈间的古玉。 清晨的寒气里,玉身泛起幽蓝微光。 他闭眼前深吸一口气,精神力如潮水般涌进模拟器——这是今日第三次推演,他要确认最后一个变量:赵铁山的前锋是否真带了轻甲骑兵。 黑暗在眼前展开。 他看见自己站在谷顶,下方是蜿蜒的山谷。 当先的不是步兵,而是二十骑轻甲骑兵,马颈挂着铜铃,甲叶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骑兵后面跟着的步兵扛着云梯,显然想直接攻上矿区围墙——和前几次模拟不同,这次赵铁山换了前锋配置! “噗!“刘昭猛地睁眼,鼻血顺着下巴滴在沙盘上。 模拟器升级到精通后,每次超过六小时的推演都会抽干他的精神力。 他抹了把脸,抓起炭笔在沙盘上画出骑兵冲锋的轨迹:“原来如此...怪不得前几次模拟伤亡率差三成。“他扯着嗓子喊门外的卫兵:“去告诉李大牛,滚石提前五丈砸! 绊马索再往谷口挪十步! 火油桶加量,每三筐石头配一桶!“ 当谷口的号角声传来时,刘昭正趴在谷顶的灌木丛里。 他能闻到松针被晒焦的苦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山风的呼啸。 下方的山谷里,孙四郎的“溃兵“正跌跌撞撞往谷里跑,有人故意摔了长矛,有人把布甲丢在路边,连装伤的兄弟都在地上滚得满脸泥灰。 “追! 给老子往死里追!“谷口传来粗哑的喝骂。 刘昭眯起眼,看见赵铁山的前锋大旗——黑底赤虎旗卷着风,旗角扫过当先的骑兵。 为首的偏将骑着枣红马,腰间悬着镶铜的鬼头刀,正是前日被烧了粮车的张百户。 “三百步...两百步...“刘昭摸向腰间的铜锣。 当骑兵的马蹄声震得山谷嗡嗡作响时,他猛地敲响铜锣——“咚! 咚! 咚!“ 第一块滚石砸下时,张百户正得意地抽刀。 他看见前面的“溃兵“突然加速,刚要喊“别让跑了“,头顶就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碗口大的石头像暴雨般砸下,最前面的骑兵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后面的马受了惊,前蹄高高扬起,将骑手甩进石堆里。 “火油!“刘昭吼了一嗓子。 谷北峭壁上,几十个矿工掀开伪装的草席,将燃烧的火油桶顺着滑道推下去。 火油溅在绊马索上,瞬间腾起一人多高的火墙;溅在石头上,烧得碎石噼啪作响;溅在人身上,立刻裹着皮甲烧出焦糊味。 山谷里成了炼狱。 骑兵的铜铃变成了哭嚎,步兵的云梯成了引火棍。 张百户的枣红马被火舌舔到屁股,发疯般往谷里冲,却被突然绷直的绊马索绊倒。 他摔在地上时,正好看见孙四郎从谷口的岩石后跳出来,长矛上还滴着血——不知何时,那些“溃兵“已经抄了他的后路。 “***! 中伏了!“张百户刚爬起来,胸口就被长矛刺穿。 孙四郎的矛尖从他后背穿出,挑着染血的护心镜晃了晃:“赵铁山的狗头,老子先收利息!“ 喊杀声持续了半柱香。 当最后一个敌兵扔下刀跪在地上时,山谷里的焦味混着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刘昭顺着藤蔓滑下峭壁时,李大牛正踩着张百户的胸口拔铁锹:“昭哥你瞧,这龟孙甲底下还穿着锦缎肚兜,娘的比俺家闺女的花布还花哨!“ “收兵器,点人数!“刘昭踢了踢脚边的断刀,目光扫过满地的伤兵。 有几个矿工正用绳子捆俘虏,平时最胆小的王二蛋举着刀比划,声音都在抖:“再动老子砍了你!“可他手里的刀,刀背始终朝着俘虏。 暮色漫上矿区时,医馆的灯火亮成了一片。 楚瑶的手在油灯下翻飞,柳娘捏着她的手腕调整银针角度:“曲池穴要斜刺,你这角度太正,止血效果差一半。“她转头对旁边的小矿工喊:“去把药罐里的金疮药再筛一遍,细粉敷在深伤口上。“ “柳姨,这伤...“楚瑶的银针悬在个骑兵的断腿上方。 那伤处的皮肉翻卷着,混着炭灰和碎石,比她之前处理过的任何伤口都可怕。 “别怕。“柳娘的手覆在她背上,“你前日能救回老周头的命,今日就能救这个。 记住,医者眼里没有敌人,只有活人。“ 楚瑶深吸一口气,银针稳稳扎了下去。 伤兵疼得闷哼,却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姑娘...你们...和别的官儿不一样...“ 窗外传来修墙的号子声。 原本蹲在墙角观望的老矿工们,此刻正扛着木头往墙上递;昨日还缩在屋角的妇人们,端着热粥往医馆送。 有个扎着羊角辫的小丫头追着鸡跑过,手里举着块烤红薯——那是李大牛从怀里掏出来的。 “昭哥!“王二蛋的喊声响在医馆外,“战场清完了,抓了八百俘虏,缴了三百副甲! 就是...有个快死的敌兵,一直在念叨什么'鹰卫'...“ 刘昭正在清点战利品,闻言脚步一顿。 他跟着王二蛋走到战场边缘,看见个浑身是血的士兵,喉间插着半截箭杆。 那士兵听见脚步声,浑浊的眼珠突然有了光:“鹰卫...鹰卫大人...说过...敢动赵将军...就屠村...“他的手无力地垂向地面,最后一个字被风卷走,“灭...门...“ 山风掀起刘昭的衣角。 他望着渐暗的天色,颈间的古玉突然泛起刺骨的凉——这凉意顺着血脉窜进心脏,比山谷里的火更烫,比医馆的药更苦。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还留着赵铁山粮车的焦痕。 “把他埋了。“刘昭转身时,看见矿区的灯火连成了一条河。 河的尽头,有个小丫头举着松明火把跑过,火光映得她的笑脸像朵花。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炭笔,那里还装着新画的防御图——这次,要把鹰卫也画进去。 第28章 鹰卫来袭,绝地反击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矿区的篝火堆得比往常都高。 刘昭蹲在石墩上,手里端着半块烤得焦香的野兔肉。 李大牛的笑声混着麦酒的香气撞进耳朵——那汉子正举着酒碗跟孙四郎碰杯,酒液顺着络腮胡往下淌,滴在新换的粗布短衫上,洇出深色的渍。 “昭哥!“王二蛋举着串烤蘑菇挤过来,“柳姨说这是后山松树下采的,毒不死人!“ 刘昭接过来咬了一口,蘑菇的鲜汁混着松针香在嘴里炸开。 他望着不远处的医馆,楚瑶正踮脚给伤兵换绷带,火光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落在青石板上,像株在风里晃的小白杨。 突然,山风卷来一声尖厉的铜锣响。 “敌袭!西南方向——“ 哨塔上的梆子声跟着炸响,“黑衣骑兵!至少三百!“ 石墩“咔“地裂开条缝。 刘昭捏碎的野兔肉簌簌往下掉,炭灰混着肉渣落在他磨破的裤腿上。 篝火的光映得他瞳孔收缩成针尖,颈间古玉瞬间凉得刺骨,像有人拿冰锥扎进后颈。 “大牛!“他霍然起身,短刀“噌“地出鞘半截,刀光晃得王二蛋打了个激灵,“带二十个兄弟去马厩牵驮马,把伤员和妇孺往后山转移。“ “孙四!“他转身时撞翻了酒坛,琥珀色的酒液在地上淌成河,“带弓箭手去矿洞高处,把火把全灭了——鹰卫夜战靠视力,咱们得先瞎他们的眼。“ “楚瑶!“他奔到医馆门口,伸手抓住她沾着药渍的手腕,“跟柳姨去矿洞深处,带好金疮药和止血棉。“ 楚瑶的手指在他掌心轻轻蜷了蜷:“你呢?“ “我去会会这些鹰卫。“刘昭摸了摸她发顶,指腹蹭到几缕碎发,“记得我教你的,矿洞第三层有个通风口,要是打不过......“ “没有打不过。“楚瑶仰头看他,眼睛亮得像星子,“你说过,推演能算尽所有可能。“ 这句话像把火,“轰“地烧穿了刘昭心里那层冰。 他松开手,转身时摸到颈间古玉,凉意顺着指尖窜遍全身——精神力如退潮的海水般翻涌,眼前景象突然扭曲成灰白的迷雾。 【模拟开始——剩余时间:58分23秒】 刘昭站在矿洞入口处,看着三百黑衣骑兵踏碎夜色而来。 为首者戴青铜鬼面,腰间悬着绣金短鞭,鞭梢还沾着暗红血渍。 骑兵们的马蹄包着厚布,却仍在青石板上敲出闷响——这是要打突袭,可他们不知道,矿区的石板底下埋着刘昭让人挖的陷马坑。 “放箭!“孙四郎的喝声在模拟里响起,二十支火箭划破黑暗,却被鬼面统领挥鞭卷走三支。 余下的箭扎进骑兵队列,只惊得两匹马人立,没伤着几个。 刘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模拟里的他突然想起,前日那个濒死士兵说过“鹰卫大人说过敢动赵将军就屠村“——赵铁山是董卓的粮草官,鹰卫是董卓的暗卫,他们的战术必然是速战速决,不计伤亡。 模拟时间跳到二十分钟后。 骑兵冲进矿洞,却在第七个弯道撞上落石。 鬼面统领挥鞭击碎石块,鞭梢擦过刘昭的脸,在他耳后留下道血痕。 后面的骑兵举着火把,火光映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绳套——那是李大牛带着矿工用藤条编的,此刻正套住三匹马的脖子,马嘶声里,骑兵被拽下鞍摔得头破血流。 但模拟里的伤亡比现实更惨重。 当刘昭割断鬼面统领喉咙时,洞外突然传来第二波马蹄声——三百骑兵后还跟着两百步卒,正举着火把往矿洞方向赶。 【模拟结束——消耗精神力:87%】 刘昭猛地踉跄一步,额头沁出冷汗。 他扶住医馆的门框,指甲缝里全是血——刚才在模拟里,他亲手掰断了三个骑兵的脖子。 “昭哥?“李大牛跑过来,手里提着柄磨得发亮的开山斧,“马厩清空了,伤员都上了驮马。“ “改计划。“刘昭抹了把脸,血珠混着汗滴在青石板上,“大牛你带十个人守入口,用藤条绳套和落石,能拖多久拖多久。“他从怀里摸出张炭笔画的矿洞图,“孙四带弓箭手去第三层通风口,等我信号就往下扔毒烟——柳姨配的曼陀罗粉,够他们晕半个时辰。“ “那你?“孙四郎攥着弓箭的手紧了紧。 “我去当诱饵。“刘昭抽出短刀,在掌心划了道血痕,“鹰卫要速战,就得追着我进洞。 等他们进去一半......“他用带血的手指在图上画了道叉,“封死出口。“ 山风突然卷得篝火噼啪作响。远处传来马鸣,像低沉的闷雷。 “走!“刘昭把图塞进孙四郎手里,转身往矿洞方向跑。 他的影子被火光拉得老长,掠过医馆时,楚瑶的声音追上来:“小心鬼面!“ 他脚步顿了顿,没回头。 矿洞外的土路扬起尘土。 三百黑衣骑兵如黑色潮水般涌来,最前面的鬼面统领鞭子一扬,“唰“地割断了哨塔的绳子——那根挂着灯笼的麻绳“啪“地砸在地上,火星子溅了满地。 刘昭站在矿洞入口,短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他故意喊了一嗓子:“董卓的狗腿子,敢不敢进洞来抓爷爷?“ 鬼面统领的马鞭指向他,青铜鬼面下传来闷哑的笑声:“小矿工,你可知杀赵将军的代价?“ 刘昭没接话,转身就往洞里跑。 他能听见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能闻到骑兵身上的血腥气——那是马汗混着血锈的味道,比矿坑里的硫磺味还冲。 “追!“鬼面统领的喝声震得洞壁簌簌落石。 当第一匹黑马冲进洞时,刘昭摸到了藏在石壁后的拉环。 他猛力一拽,头顶的藤条绳套“唰“地落下,套住了第二匹马的脖子。 马嘶声里,骑兵被拽下鞍,后脑勺撞在青石板上,当场没了声息。 “有埋伏!“后面的骑兵勒住马,火把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绳套。 但鬼面统领的鞭子抽在马臀上,“继续追! 屠了这村子,女人和金子都是你们的!“ 骑兵们红了眼,打马往洞里冲。 刘昭跑得更快了,他能听见身后的马蹄声分成了两拨——大概有一百五十人进了洞,剩下的还在外面。 “封洞!“他大喊一声。 藏在洞顶的孙四郎挥了挥手,早就准备好的巨石从高处滚落,“轰“地砸在洞口。 尘土飞扬中,李大牛带着矿工们冲上来,用粗木头顶住巨石——这是他们用三天时间从后山砍来的千年栎木,足够撑半个时辰。 洞里顿时暗了下来。 鬼面统领的火把照出洞壁上的陷阱:左边是挖了半人深的落石坑,右边挂着用矿车改装的绞索,最前面的刘昭正往更深的洞里跑,短刀在身侧划出银亮的弧。 “放毒烟!“孙四郎的喝声从通风口传来。 黄色的烟雾顺着洞顶的裂缝涌进来,骑兵们开始咳嗽。 鬼面统领挥鞭击碎烟雾,却见刘昭突然转身,短刀直刺他咽喉——这一刀快得像闪电,他本能地偏头,刀刃还是划开了鬼面,在他左脸上留下道血口。 “你......“鬼面统领的声音里终于有了慌乱。 刘昭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想起模拟里被鞭梢划伤的耳后,想起被马蹄踩碎的矿工的手,想起楚瑶给伤兵扎针时颤抖的指尖。 短刀再次刺出,这次直取咽喉。 鬼面“当啷“落地。 统领的眼睛瞪得滚圆,双手死死掐住刘昭的手腕,血从指缝里往外冒,滴在刘昭的手背上,烫得像烧红的铁。 “你以为......“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杀了我们......“ 刘昭抽出短刀,鲜血溅在他脸上。 洞外突然传来李大牛的吼声:“昭哥! 外面还有人!“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往洞外跑。 月光下,李大牛的开山斧已经卷了刃,身上七处刀伤还在往外冒血。 剩下的骑兵举着火把,正用长枪捅着挡在洞口的栎木——有根木头已经裂开了。 “放箭!“孙四郎的弓箭手从高处倾泻而下,三支箭同时扎进一个骑兵的后背。 刘昭挥刀砍翻两个骑兵,短刀上的血珠甩在青石板上,开出暗红的花。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最后一个骑兵倒在他脚边时,东方已经泛起鱼肚白。 “抓活的!“他喊了一嗓子。 矿工们七手八脚地捆俘虏。 有个年轻的骑兵被按在地上,突然笑了:“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阻止鹰卫?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刘昭蹲下来,用短刀挑起他的下巴。 晨光里,他看见骑兵脖颈处有个青黑色的鹰形刺青,爪子抓着滴血的匕首——和鬼面统领脖子上的刺青一模一样。 “带回去。“他站起身,短刀“唰“地插回刀鞘,“我要亲自审。“ 矿区的鸡鸣声里,楚瑶举着药箱跑过来。 她的裙角沾着泥,发辫散了一半,却还是踮脚替刘昭擦脸上的血:“伤着没?“ 刘昭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那里的心跳声快得像擂鼓,混着远处医馆传来的伤兵**,混着矿工们清理战场的号子声,混着俘虏们的咒骂声,在晨光里滚成一片。 他望着远处的青山,颈间古玉又泛起凉意——这次的凉意里,似乎藏着更浓的血腥气。 第29章 鹰卫余孽,密信再临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晨光漫过矿区围墙时,刘昭已经在临时审讯棚里坐了三个时辰。 棚子是用矿工的破布和树干搭的,风灌进来,吹得他额角未干的血痂发痒。 被捆在木桩上的年轻骑兵还在笑,嘴角渗着血沫:“刘大首领,你当鹰卫是泥捏的? 杀了我们三十六个,洛阳城里能再给你变出三百六十个。“ 刘昭把短刀在掌心转了半圈。 刀身映出骑兵脖颈上的青黑刺青——鹰嘴勾着滴血的匕首,和鬼面统领的一模一样。 他想起昨夜模拟时,这骑兵在刑讯中咬碎毒囊的画面,指尖微微收紧:“你叫什么?“ “鹰卫不需要名字。“骑兵歪头,血珠顺着下巴滴在粗麻囚服上,“不过你可以记着,等凉州的马队踏平这破矿洞,第一个割你喉咙的人,会把你的头挂在洛阳城门上。“ 棚外传来脚步声。 李大牛掀开门帘,斧柄上还沾着干涸的血:“昭哥,柳大夫说那个断腿的俘虏撑不过半个时辰了。“ 刘昭起身时,短刀“当“地磕在木桌上。 骑兵的笑僵在脸上——他看见刘昭的指节泛着青白,像是要把刀柄捏碎。 断腿的俘虏躺在草席上,右腿从膝盖往下全是紫黑色。 柳娘蹲在旁边,正在用竹片固定错位的骨头,抬头时眉峰紧拧:“箭毒掺了矿坑里的锈,神仙也救不活。“ 俘虏浑浊的眼睛突然亮起来。 他盯着刘昭身后的阳光,喉咙里发出咯咯的笑声:“你以为...杀了我们...就能拦住...“他猛地呛咳,血沫喷在柳娘的药囊上,“西凉...王...“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 柳娘的手顿了顿,抽回按在俘虏心口的手:“去了。“ 刘昭蹲下来,指尖抹过俘虏微张的嘴。 有股铁锈味窜进鼻腔——和矿坑里渗出来的水一个味道。 他想起三天前推演时,这俘虏在断气前也是这么盯着他笑,只是那时没听清最后两个字。 “西凉王?“李大牛瓮声瓮气地重复,“是董卓? 可那老贼早称太师了,谁还叫他王?“ 柳娘摘下染血的手套,在衣襟上擦了擦:“未必是人名。“她指节叩了叩案上的茶盏,“旧朝有'西平王',董卓的义子李傕曾封'车骑将军',但...也可能是代号。“她抬眼看向刘昭,“鹰卫这种见不得光的暗桩,主子的名讳是要避讳的。“ 刘昭站起身,古玉贴着锁骨泛起凉意。 他望着棚外正在搬运尸体的矿工——几个妇人用草席裹了骑兵的尸首,腰间还系着给伤兵熬粥的布兜。“把所有俘虏的刺青拓下来。“他对孙四郎道,“让识字的老周比对洛阳来的商队文书,看有没有相似的标记。“ 孙四郎抱拳:“是。小的这就去。“ 日头爬到头顶时,矿区的青石板上已经响起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刘昭站在坍塌的哨塔前,看二十多个俘虏被铁链串着,正往墙根搬石头。 为首的俘虏抬头瞥了他一眼,又迅速低下头——那是昨夜被李大牛砸断胳膊的小头目。 “昭哥!“楚瑶的声音从医馆方向传来。 她跑过来时,发辫上还沾着草药渣,“柳姐说新收的药草够熬三天伤药了,可伤员房的窗户漏风,我想...“ “先把后屋的草席换了。“刘昭摸出块帕子,替她擦掉鬓角的泥,“昨夜你只睡了两个时辰。“ 楚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凉得像矿坑里的水:“我没事。“她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我和柳姐商量,想组个流动医队。 战场上当着兵的面止血,比抬回医馆快三倍。“她眼睛亮起来,“你看,这是训练计划,我教阿菊她们扎针,柳姐教她们认草药...“ 远处传来孙四郎的吆喝:“二柱子! 那根木头往左边挪!“刘昭望着楚瑶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天前模拟里,她跪在血泊中给伤兵扎针,手哆嗦得连针都拿不稳。 现在她的手指捏着纸角,骨节分明,却稳得像山涧里的石头。 “好。“他揉了揉她的发顶,“需要什么就说。“ 月亮爬上老槐树时,刘昭在议事厅的油灯下翻着账本。 李大牛蹲在门口打盹,斧头靠在腿边。 突然,窗棂“咔“地轻响——像是有片叶子落上去,又像是指甲刮过木头。 刘昭的手按在短刀上。 他看见窗纸外有个黑影,比夜色更浓些。 黑影抛进来个布包,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响,转身就往围墙外蹿。 “站住!“李大牛惊醒,拎着斧头追出去。 刘昭捡起布包,解开时闻到股沉水香——和三个月前那封密信的味道一模一样。 信纸上的字是用朱砂写的,笔锋刚硬如刀:“洛阳宫中,有人等你。“落款还是“老朋友“。 刘昭的指腹擦过“宫“字,墨迹未干,带着点黏性。 他想起上回收到密信时,古玉也是这样发烫——那时他刚统一矿区,信里写着“鹰卫将袭“,结果当夜鬼面统领就带着骑兵杀来。 “昭哥!“李大牛撞开木门,额头挂着汗,“那小子翻墙跑了,身法比猴还灵!“他瞥见桌上的信,眼睛瞪圆,“又是那老东西?“ 刘昭把信塞进怀里。 古玉贴着皮肤,凉意里裹着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他推演时精神力耗尽的味道一样。 他走到窗边,望着墙外的青山。 山影里有萤火虫忽明忽暗,像极了模拟中夜袭时的火把。 后半夜,刘昭躺在竹床上,古玉握在掌心。 他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推演三天。“ 黑暗中,他看见自己站在议事厅门口。 月光把影子拉得老长,背后传来木料断裂的脆响——是西边的哨塔! 他转身时,一支弩箭擦着耳朵飞过,钉在门框上。 火把照亮了二十多张陌生的脸,带头的人戴着青铜鬼面,和上回那个统领的面具纹路不同。 “保护主公!“孙四郎的吼声从左边传来。 刘昭摸向短刀,却摸了个空——模拟里他的刀被打落了? 他看见楚瑶从医馆方向跑来,怀里抱着药箱,却被人用枪杆扫倒。 “醒!“刘昭咬舌尖,血腥味在嘴里炸开。 他猛地坐起,额角全是汗。 窗外的更夫正敲着梆子:“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他翻身下床,抓起案上的短刀。 刀鞘磕在木桌上,惊醒了趴在门口的李大牛:“昭哥?“ “把巡逻队加一倍。“刘昭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东西南三门各设两个暗哨,议事厅周围埋绊马索。 让孙四郎挑十个手稳的,藏在屋顶。“他顿了顿,“再把楚瑶的医馆搬到离议事厅最远的后巷。“ 李大牛揉着眼睛爬起来:“这大半夜的...“ “照做。“刘昭把刀插进腰带,“天亮前必须弄完。“ 东边泛起鱼肚白时,刘昭站在新修好的哨塔上。 他望着矿区外的土路,晨雾里有个黑点越来越近——是巡逻队的小张,马跑得像要飞起来。 “昭...昭哥!“小张滚下马背,膝盖砸在青石板上,“东门外...有具尸体! 胸口插着封信!“ 刘昭的手按在古玉上。 凉意顺着血管往上窜,这次他闻见了铁锈味——和断气的俘虏嘴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第30章 血书惊魂,赵铁山亲征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东门外的晨雾还未散尽,刘昭的靴底已碾过青石板上的露水。 他跟着小张往东门跑时,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昨夜推演里那支擦着耳朵的弩箭,此刻正扎在他太阳穴上,突突地跳。 “在这儿!“小张声音发颤,手指着路边的槐树下。 尸体是个二十来岁的矿工,刘昭认得,是三天前被赵铁山的人抓去当探子的王二牛。 此刻他胸口插着封染血的信,箭头从后背穿出,钉进树干,血顺着箭杆往下淌,在泥地上积成暗红的小潭。 刘昭蹲下身,指腹擦过信上的血渍。 血腥味混着腐叶气涌进鼻腔,和推演中楚瑶被扫倒时她药箱里翻出来的血竭味道一模一样。 他撕开封蜡,泛黄的宣纸上沾着未干的血,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蘸着人血写的:“三日内踏平邙山,男丁诛尽,女眷为奴。 赵铁山印。“ “***!“李大牛攥紧拳头,指节发白,“上回烧了他二十车铁矿,这老匹夫急眼了!“ 孙四郎蹲在尸体旁,用刀尖挑起王二牛的眼皮:“瞳孔散得像墨点,死了至少五个时辰。“他抬头时,眼角的疤被晨光照得发亮,“是赵铁山的私兵干的,他们总爱用这种法子立威。“ 刘昭把信折好塞进怀里,古玉贴着心口发烫。 昨夜推演时他连推了七次,每次都在寅时看到东门出现血书——原来不是幻觉。 他望着远处连绵的青山,山脚下隐约能看见赵铁山的矿场,青砖灰瓦的大院里飘着黑旗,像团压在头顶的乌云。 “回议事厅。“他转身时,短刀的刀鞘磕在青石上,“大牛,让人把王二牛抬去义庄,给他娘送五斗米。“ “昭哥,这仗...“李大牛欲言又止。 “避不了。“刘昭的声音像淬了冰,“赵铁山要的是咱们的命,不是矿。“ 议事厅的木门刚关上,刘昭就摸出古玉。 凉意顺着掌心往血管里钻,他闭眼前最后一个念头是:“推演赵铁山进攻路线,二十四小时。“ 黑暗里,他站在矿区制高点的哨塔上。 晨雾散了,山脚下涌出密密麻麻的黑点,像蚂蚁搬家——是赵铁山的私兵,至少三千人。 他们扛着云梯、火油桶,还有三辆撞城车,车头包着铁皮,撞在东门的榆木门上,“咚“的一声,木屑飞溅。 “左翼绕后山!“戴青铜鬼面的统领吼了一嗓子,二十几个骑兵脱离队伍,往西边的野竹林钻。 刘昭在模拟里跟着跑,却看见孙四郎带着人从竹丛里窜出来,绊马索一拉,骑兵连人带马栽进陷阱,竹矛从地底刺出,血溅得老高。 另一个画面里,私兵撞开东门,举着刀往主街冲。 妇女们从屋顶扔下火油桶,“轰“的一声,整条街成了火场。 但有个小个子私兵摸到医馆,举刀要砍楚瑶——刘昭扑过去时,模拟突然碎裂,像块摔在地上的镜子。 “醒!“他睁开眼,额角的汗把发梢都浸透了。 古玉在掌心里烫得惊人,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 他摸出算盘,在案上敲得噼啪响:赵铁山有三千私兵,矿区能战的青壮只有八百;正面硬拼必死,但矿区巷道七拐八弯,像张网... “诱敌深入。“他把算盘一推,“放弃东门,放他们进来。 主街设火攻点,巷口埋绊马索,屋顶留弓箭手。“ “那东门...“孙四郎皱眉。 “东门的榆木门留半扇。“刘昭指了指地图,“让老张头带几个老人在门后堆碎石,等他们撞开,碎石往下一滚,能绊住前军。“ 李大牛挠头:“昭哥,这法子能成不?“ “昨夜推了七次,成了五次。“刘昭把短刀往桌上一插,“剩下两次是咱们自己乱了阵脚。“ 他话音刚落,议事厅的门被撞开。 楚瑶抱着药箱冲进来,发梢还沾着露水:“我和柳娘清点过药材,金疮药够三百人用,但止血草只剩半筐。“她扫了眼桌上的地图,又补了句,“医馆搬到后巷的柴房了,窗户对着矿洞,万一有事能跑。“ 刘昭看着她发间沾的草屑,突然想起推演里她被枪杆扫倒的画面。 他喉结动了动:“楚瑶,等下带妇女们去地窖搬火油,柳娘教她们怎么捆火把。“ “好。“楚瑶应得干脆,转身时却轻轻碰了碰他手背,“我会小心。“ 晌午时分,矿区里炸开了锅。 刘昭站在晒谷场上,看着青壮年们举着锄头、砍柴刀跑过来,妇女们抱着一摞摞火油桶,连七十岁的张老汉都柱着拐杖,肩上扛着半袋碎石。 “昭哥!“矿工老陈挤到前面,他脸上有道刀疤,是上回和赵铁山的人拼过命的,“我带二十个兄弟守主街第三巷口,保证让他们有来无回!“ “好!“刘昭拔高声音,“赵铁山要咱们的命,但咱们有手有脚,有这满山的石头,有兄弟姐妹们的后背!“他抽出短刀,刀尖挑起自己的衣襟,“今日不是矿主打矿工,是活人拼阎王!“ 人群里爆发出呐喊,震得晒谷场边的老槐树簌簌落叶。 孙四郎带着人往主街跑,手里的麻绳、铁蒺藜叮当作响;李大牛扛着大木杠去加固哨塔,路过时冲刘昭咧嘴笑,露出缺了颗牙的嘴;楚瑶蹲在医馆新址的墙角,正和柳娘把药瓶按止血、解毒分开放,阳光透过窗纸照在她脸上,把睫毛的影子投在眼下,像道小扇子。 直到暮色漫上哨塔,刘昭才得空歇口气。 他摸出怀里的血书,月光下,“赵铁山印“四个血字泛着暗紫。 山风卷着尘土吹来,他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闷响,像春雷,又像无数马蹄踏在地上。 他爬上哨塔最高处,极目远眺。 地平线尽头,原本青灰色的山影里,腾起滚滚黄尘。 尘烟越滚越近,渐渐能看见黑底金边的旌旗,旗上绣着的“赵“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杀声混在尘烟里飘过来,像潮水漫过沙滩,一浪高过一浪。 刘昭握紧短刀,刀鞘上的铜环硌得手心发疼。 他望着越来越近的尘烟,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古玉在怀里发烫,像团烧红的炭——这一回,不是推演,是真的要来了。 第31章 血染邙山,矿区保卫战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刘昭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古玉在胸口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 他望着尘烟中翻涌的“赵“字旗,喉间泛起铁锈味——模拟器在发烫,这是他第三次启动推演了。 第一次模拟里,主街第三巷口的老陈被流箭穿喉,矿工们跟着溃退;第二次模拟,孙四郎的铁蒺藜被马蹄踏碎,敌军的长戈直接捅进了晒谷场;第三次模拟的画面还在眼前晃:赵铁山的亲兵举着精铁盾牌撞开木门,楚瑶的药箱被踩得粉碎,止血草撒了满地,像被揉皱的绿云。 “昭哥!“哨塔下传来孙四郎的吼喝,“第一防线的石堆被冲垮了! 老陈的人退到第二巷口了!“ 刘昭猛地转身,短刀“当“地磕在木栏上。 他看见主街方向腾起黄烟,夹杂着粗重的喘息和金属碰撞声——是赵铁山的私兵,那些常年在沙场上滚的恶狼,手里的环首刀比矿工们的锄头快三倍。 “孙四郎!“他扯着嗓子喊,“带你的人去堵主街入口! 用麻绳把石磨捆在路中间!“话没说完,喉咙先被血腥味呛住。 他摸出怀里的血书,赵铁山的血印子已经被汗水泡得模糊,像团化不开的淤血。 古玉突然灼痛,这次是现实的触感。 刘昭咬着牙启动第四次推演,精神力如潮水般被抽走,眼前的场景开始扭曲—— 暗黄色的主街,孙四郎的后背被砍出三道血口,他却反手用刀鞘砸中敌兵的膝盖;李大牛扛着的火油桶滚下山坡,干草堆“轰“地烧起来,火舌舔着“赵“字旗;楚瑶蹲在瓦砾堆里,正用碎布给伤员扎止血带,柳娘的银针在火光里闪着冷光...... “叮“的一声,推演结束。 刘昭踉跄着扶住哨塔木柱,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 他盯着主街方向,那里传来孙四郎的怒吼:“退个屁! 老子的刀还没卷刃!“ “大牛!“刘昭扯开嗓子喊,“带二十个兄弟绕到东山沟! 火油桶全带上!“ 李大牛正举着大木杠砸向冲过来的敌兵,闻言抬头,缺了颗牙的嘴咧开:“得嘞! 昭哥你瞧好!“他抄起地上的火油桶,油液顺着裂缝滴在青石板上,“兄弟们跟我走! 踩着蚂蚁的道儿摸过去!“ 主街入口的喊杀声突然拔高。 刘昭踮脚望去,孙四郎的短刀已经卷了刃,左胸的粗布衣服被血浸透,却还举着半截断矛往敌群里捅。 一个穿皮甲的副将冲过来,环首刀带起风声,砍在孙四郎的右臂上—— “四叔!“刘昭喊得喉咙发裂。 但孙四郎没倒。 他借着刀砍的力道转身,断矛的尖头扎进副将的大腿,另一只手摸出怀里的铁蒺藜,狠狠砸在对方面门上。 血花溅起来,混着夕阳的光,在半空凝成红色的雾。 “矿...矿工也是人!“孙四郎的声音像破了的铜锣,“老子今天就把命撂这儿,看你们踏不踏得过去!“ 矿工们的吼声响成一片。 有人抄起烧火棍,有人抡起捣衣石,连躲在巷子里的老妇都扔出了菜坛子。 敌兵的阵型开始松动,几面“赵“字旗歪歪扭扭地倒下去。 “火起了!“东山沟方向传来欢呼。 刘昭转头,看见半山腰的干草堆腾起橘红色的蘑菇云,火舌卷着风,“噼啪“炸响。 赵铁山的后队被火墙拦住,几个士兵抱着头往回跑,身上的布甲烧得“滋滋“冒黑烟。 “刘昭!“赵铁山的怒吼混着烟火气撞进耳朵。 刘昭抬头,看见那个肥得下巴叠三层的矿主骑在黑马上,手里的青锋剑指着他,“老子今天扒了你的皮!“ 刘昭摸出腰间的竹弓——这是他连夜削的,弦是用二十根麻线搓的。 他搭箭、拉弦,箭头对准赵铁山的咽喉。 但马在动,风在吹,箭头晃了晃,最终扎进了对方的左肩。 “啊!“赵铁山摔下马来,青锋剑“当啷“落在泥里。 他的亲兵扑过来护主,马蹄溅起的泥点糊了刘昭一脸。 “撤!“赵铁山捂着血糊糊的肩膀嘶喊,“都给老子撤!“ 主街的喊杀声渐弱。 刘昭顺着哨塔木梯往下爬,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 他看见孙四郎倚在石磨旁,右臂的伤口翻着红肉,却还冲他笑:“昭哥,那副将的胸甲...老子劈开了。“ 楚瑶的药箱撞在青石板上,发出“咚咚“的响。 她跪在孙四郎面前,手忙脚乱地翻药瓶:“柳姨! 止血草! 快!“柳娘蹲下来,银针在火折子上烤了烤,“噗“地扎进孙四郎的肩井穴。 血慢慢止住了,老人浑浊的眼睛亮起来:“这针...比当年我娘的手艺还利索。“ “昭哥!“李大牛浑身是灰地跑过来,火油味混着焦糊味,“那火墙够他们喝一壶的! 不过...赵铁山跑了。“ 刘昭望着远处的尘烟,赵铁山的背影已经缩成个黑点。 他摸了摸发烫的古玉,突然听见山风里飘来一句狠话:“刘昭,我会回来的!“ 矿区的欢呼声响彻云霄。 张老汉举着碎石蹦跳,老陈的刀疤被血染红了却还在笑,妇女们抱着空了的火油桶互相拍背。 楚瑶抬头时,发间的草屑落进药箱,她没察觉,正盯着柳娘给最后一个伤员扎针。 月上梢头时,巡逻的二狗子跌跌撞撞冲进晒谷场:“昭哥! 东山沟的草从里...有串新鞋印! 不是咱们的鞋样!“ 刘昭的手顿在半空。 他望着黑黢黢的山林,那里有双眼睛正静静注视着矿区的灯火——像狼,在等下一次扑杀的时机。 第32章 密信截杀,赵铁山的最后一搏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月上东山时,二狗子的喊叫声撞碎了矿区的宁静。 刘昭正蹲在晒谷场边给竹弓上弦,听见“新鞋印“三个字,指尖的麻线“啪“地崩断。 他霍然起身,古玉贴着心口发烫——这是推演系统启动前的征兆。 “带路。“他抹了把脸上的血渍,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 楚瑶刚给最后一个伤员裹好绷带,见状抓起药箱就要跟,却被他按住手腕:“守着伤员,别离开柳姨三步。“ 山风卷着松针的苦味灌进领口。 二狗子举着火把在前头跑,火光照出一串清晰的鞋印——鞋底有三圈凸起的纹路,不是矿工们用破布裹的草鞋,倒像洛阳城里皮匠铺的新货。 刘昭摸了摸古玉,闭眼前的最后一秒瞥见李大牛握紧了砍柴刀。 精神力如潮水般涌进玉中,黑暗里浮起无数碎片:赵铁山在马背上撕心裂肺地喊“传信马九爷“,一个刀疤脸的汉子揣着密信往东山沟钻,林子里的猫头鹰扑棱着翅膀掠过他头顶...... “阿五。“刘昭猛地睁眼,额角渗出细汗。 李大牛递来水囊,他灌了两口压下眩晕:“赵铁山派了死士去洛阳搬救兵,走的是东山沟的野道。“他指向树桠间半截被扯断的灰布:“那家伙刚过去不到半个时辰,穿的是赵家护院的衣服。“ “奶奶的,老子砍了他!“李大牛的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孙四郎不知何时摸到近前,左臂还缠着渗血的布:“我带三个兄弟抄后山截他退路。“ 刘昭点头,手指在树干上敲出暗号——这是他教给矿工们的简易手语。 二十个精壮汉子立刻散开,像一群潜进夜色的狼。 林间小道越走越窄,松针铺成的软路上突然传来枯枝断裂声。 刘昭抬手示意停,就见前方十步外的灌木丛里闪过一道黑影。 “阿五!“他喊了一声,声音不大,却像块石头砸进深潭。 灌木丛剧烈晃动,一个满脸刀疤的汉子冲出来,腰间挂着个油布包。 他手里的短刀泛着青黑,显然淬过毒。 “放箭!“刘昭低喝。 早埋伏在两侧的矿工们张弓搭箭,三支竹箭破空而来。 刀疤汉旋身翻滚,左肩中了一箭,油布包却死死护在怀里。 李大牛抡着砍柴刀冲上去,刀风带得松枝乱颤:“交出信!“刀疤汉挥刀格挡,短刀和柴刀相撞迸出火星。 他腿上又中一箭,踉跄着撞在树上,油布包“啪“地掉在地上。 刘昭捡起油布包时,指尖触到潮湿的血渍。 他撕开外层油皮,里面是张染着朱砂印的绢帛,赵铁山的字迹歪歪扭扭:“九爷救我,愿以邙山矿脉三成收益为酬......“ “去他娘的!“李大牛的刀架在刀疤汉脖子上,“说! 马九爷带多少人来?“ 刀疤汉吐了口带血的唾沫:“老子是死士,早把舌头嚼烂了——“话音未落,柳娘的银针“噗“地扎进他的肩井穴。 他疼得浑身抽搐,额角的刀疤涨成紫红色。 “阿五兄弟。“楚瑶蹲下来,声音像春天的溪水,“你娘在陈留县卖炊饼,你每月十五都要偷偷送钱回去,对吧?“她从药箱里摸出个油纸包,“我让人买了炊饼,还热乎着呢。“ 刀疤汉的瞳孔猛地收缩。 柳娘的银针又往下移了半寸:“这针要是扎进哑穴......“ “三日后!“刀疤汉吼出声,“马九爷带五百精兵,走洛矿道!“他盯着楚瑶手里的炊饼,眼泪混着血往下淌,“求你们...别牵连我娘......“ 刘昭把密信递给孙四郎:“抄三份,连夜送附近义军营。“他转身看向黑黢黢的山林,古玉在掌心灼得发烫。 这一夜他推演了十七种迎敌方案,最后在废弃驿站的沙盘前停住——断墙后面堆着的干柴,正好能烧他个片甲不留。 “孙叔带主力假意撤往南山。“他指着地图,“要闹得动静大点,让斥候以为咱们溃了。“李大牛搓着刀背笑:“那我带二十个兄弟埋伏在驿站后坡?“ “火油和滚石都备好了。“柳娘把最后一坛火油推到墙角,“足够烧穿三层重甲。“ 三日后晌午,驿站的破旗被风卷得哗哗响。 马九爷的玄色披风扫过断墙,他摸着八字胡冷笑:“刘昭那小子果然跑了。“五百精兵涌进院子,有的卸甲擦刀,有的蹲在灶前烧水。 “动手!“刘昭的暗号刚出口,无数滚石从两侧山坡砸下。 最前排的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后面的刚要跑,火油桶“砰“地炸开,烈焰瞬间吞没了半座驿站。 李大牛举着染血的刀冲进人群,像头暴怒的熊:“杀!“马九爷的佩刀刚出鞘,就被李大牛一柴刀劈断手腕。 他捂着喷血的胳膊跪下去,惊恐地看着周围——那些“溃逃“的矿工不知何时围了上来,手里的武器闪着冷光。 “九爷,您的五百精兵......“一个小校哭丧着脸跑来,却被马九爷一脚踹翻。 刘昭踩着碎砖走过来,靴底碾过一片焦黑的甲片:“赵铁山的矿脉收益,你拿得到么?“ 马九爷张了张嘴,突然喷出一口黑血——他服了毒。 刘昭蹲下来扯下他的玉佩,上面刻着“鹰卫“二字。 “鹰卫......还在等你......“ 重伤的小校突然呢喃了一句,便昏死过去。 刘昭捏着玉佩的手紧了紧,抬头看向矿区方向——那里的灯火正连成一片,像条正在苏醒的巨龙。 后半夜,晒谷场的篝火噼啪作响。 刘昭蹲在石磨旁,看着孙四郎带人把马九爷的首级挂在木杆上。 张老汉举着酒葫芦过来,浑浊的眼睛闪着光:“昭哥,明天咱搭个法坛吧? 赵铁山那些狗腿子,也该清算了。“ 刘昭望着天边将亮未亮的星子,古玉在怀里轻轻发烫。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33章 鹰卫余音,矿区审判大会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天刚擦亮,晒谷场就被挤得满满当当。 矿工们裹着补丁摞补丁的粗布衫,端着缺了口的陶碗,或蹲或站挤在临时搭起的法坛周围。 孙四郎踩着高凳挂黑布时,底下有人扔了块土坷垃:“要挂就挂红布! 今儿是给赵铁山送葬!“ 刘昭站在晒谷场角落的老槐树下,望着场中晃动的人头。 他昨夜只睡了两个时辰——马九爷临死前那句“鹰卫还在等你“像根刺扎在他心口。 古玉贴着他的胸膛,此刻正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烫。 “昭哥!“李大牛搓着掌心的刀疤挤过来,腰间的柴刀撞得铜环叮当响,“黄老头说时辰到了。“ 刘昭抬眼看向法坛。 那是用矿车木板搭的台子,中间摆着张缺了条腿的木案,黄老头正坐在案后摸白须,目光像筛子似的扫过人群。 孙四郎抱着一摞竹简站在左侧,竹简要角被翻得毛了边——那是这三天矿工们连夜写的状纸,每张都按满了带血的指印。 “都静一静!“李大牛突然吼了一嗓子。 他这声像炸雷,晒谷场霎时静得能听见风刮过谷草的沙沙声。 刘昭迈步走上法坛,鞋底碾过一片碎陶片。 “从今天起,邙山矿区成立执法团。“他声音不大,却像钉子似的钉进每个人耳朵里,“黄伯掌审判,孙叔管案牍,大牛带行刑队。“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台下攥着拳头的矿工们,“往后谁犯了事,法坛上见真章。“ 人群里爆发出欢呼。 张老汉举着酒葫芦冲上台,酒液顺着胡子往下淌:“昭哥说得对! 赵铁山那***,早该在这儿挨刀!“ “带犯人!“黄老头拍了下木案。 四个矿工押着人上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赵铁山,昔日油光水滑的绸衫已成破布,脸上青肿得认不出原样。 他身后跟着阿五,刀疤从额头扯到下颌,此刻垂着头,铁链拖在地上哐当响。 “赵铁山,你可知罪?“黄老头的声音像敲在青石板上。 赵铁山突然抬头,血沫从裂开的嘴角淌下来:“老子有什么罪? 老子不过是替上面办事!“他踉跄着往前挣,铁链哗啦作响,“矿税是洛阳来的公文! 抓人是鹰卫下的令! 你们杀了我——“他突然咧嘴笑了,血牙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鹰卫的刀,迟早要砍到你们脖子上!“ 台下炸开了锅。“放你娘的屁!“张老汉抄起酒葫芦砸过去,“老子儿子被你打断腿扔矿坑那会儿,咋不见鹰卫来救?“几个妇人哭着往前挤:“我男人被你鞭打死的! 你还说他偷懒!“ “肃静!“孙四郎拍着竹简喊,可声音被骂声淹没了。 刘昭盯着赵铁山发红的眼珠,想起昨夜从马九爷身上搜出的玉佩——“鹰卫“二字刻得极深,像要扎进肉里。 “楚瑶,宣读罪证。“他突然开口。 人群霎时静了。 楚瑶从法坛侧边走出来,月白衫子洗得发白,发间别着根木簪。 她手里攥着一卷竹帛,指节泛着青白。 刘昭知道,这卷竹帛她昨夜在油灯下抄了三遍,每抄一行都要停很久——上面记着赵铁山这些年做的恶,桩桩件件都沾着血。 “元年春,赵铁山私扣矿工粮,致七人饿毙。“楚瑶的声音清亮,却带着股发颤的狠劲,“二年秋,命手下鞭笞矿工王二牛,断其左腿后抛入废矿洞。“她掀开竹帛下的布,露出个带血的皮鞭,“这是行刑用的鞭,柳娘在他卧房搜出来的。“ 柳娘从人群里挤上来,怀里抱着个破木盒。 她掀开盒盖,晒谷场霎时响起抽气声——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七截断指,每截都裹着已经发黑的药棉。“这些是被他割了手指抵债的矿工。“她声音发哑,“我是大夫,可那些伤口......根本没打算让人活。“ “杀了他! 杀了他!“不知谁喊了一嗓子,立刻成了一片。 烂菜叶子、土块劈头盖脸砸上法坛。 赵铁山被砸得缩成一团,突然暴喝:“你们以为刘昭能护着你们? 他杀了马九爷,鹰卫能饶了他? 等老子死了——“他猛地抬头盯着刘昭,“下一个就是你!“ 刘昭的太阳穴突突跳起来。 他摸向怀中的古玉,指尖刚触到那冰凉的玉面,一阵刺痛就顺着经脉窜上来。 他闭眼启动推演——这是他养成的习惯,每次做关键决定前,总要看看未来。 可这次不一样。 往常推演时,画面像泉水似的往脑子里涌,清晰得能数清每片草叶。 此刻却像隔着层毛玻璃,只看见模模糊糊的人影,听见含混的喊杀声。 有什么东西在干扰他的感知,像只无形的手,把未来的线团搅成了乱麻。 古玉在他掌心灼得发烫。 刘昭猛地睁眼,额角已渗出冷汗。 他看向赵铁山,那男人还在笑,嘴角的血把下巴染得通红。 “黄伯,判吧。“刘昭声音平稳得像块石头。 黄老头摸了摸白须,从袖中抽出根朱笔。“赵铁山,残害矿工十七条人命,勾结外寇谋财害命,判斩首。“他笔尖重重戳在供状上,“阿五等从犯,编入劳役队,戴罪立功。“ “好!“李大牛吼了一嗓子,抄起柴刀就往赵铁山脖子上砍。 刘昭下意识要拦——这不符合规矩,可看见台下攥着断指的妇人、瘸着腿的老汉,他又放下了手。 刀光闪过的瞬间,赵铁山的笑凝固在脸上。 血溅上法坛的黑布,像朵绽开的红牡丹。 人群先是死寂,接着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昭哥! 昭哥!“ “昭哥!“黄老头捧着个铜炉走上前,炉身刻着邙山矿脉的纹路,“这是老辈传下的铜炉印,管着矿脉、粮库、铁匠铺。“他把铜炉塞进刘昭手里,“从今儿起,你就是咱矿区的主心骨。“ 刘昭攥着铜炉,能摸到炉身上深浅不一的凹痕——那是历代矿工头用指节磨出来的。 他抬头看向晒谷场,晨雾里,无数张带着伤疤的脸仰望着他。 有人举着缺了口的碗,有人攥着断了柄的矿镐,可他们眼里都亮着团火,那是他从前在矿洞里从未见过的光。 “都散了吧。“他提高声音,“往后有难处,法坛上说话。“ 人群渐渐散去。 刘昭正要下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柳娘的声音:“那封血书......“他回头,见柳娘站在法坛边,手里捏着块染血的绢布,“我们昨天从马九爷行囊里翻到的,字迹浸了血,一直没解开。“ 刘昭盯着那方绢布。 血渍已经发黑,隐约能看见几个字的轮廓。 他刚要伸手,古玉又在怀里烫了一下。 这次的烫意里,带着股说不出的凉意,像有人在他后颈吹了口气。 “收着吧。“他说,目光扫过晒谷场角落的山林。 那里晨雾未散,隐约能看见树影晃动,像有什么东西藏在里面,正盯着他。 第34章 血书密码,洛阳宫中的邀请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晒谷场的人声渐散,刘昭握着铜炉的手微微发紧。 炉身上的凹痕硌得掌心生疼,像老辈矿工们用命刻下的重量。 “昭哥。“柳娘的声音从身后飘来,带着几分沉郁。 她站在法坛阴影里,指尖捏着块发黑的绢布,血渍在晨雾里泛着青灰。 刘昭转身时,怀里的古玉突然一烫,像是被人用烧红的铁签子戳了一下。 “昨儿翻马九爷行囊时,这东西塞在他贴身暗袋里。“柳娘走上前,绢布展开时带起一丝药香,“我们用清水泡过,用酒擦过,血字都糊成一片——可方才我闻着味不对,这血里掺了药粉。“她从腰间药囊摸出个青瓷瓶,倒出些淡金色的液体,“这是我配的去腐散,能化掉外伤药里的朱砂。“ 药水滴在绢布上,滋滋作响。 刘昭盯着那团黑渍,看着它像被剥洋葱似的层层褪去,露出底下暗褐色的痕迹。 先是三个歪扭的数字“三九“,接着是道弯曲的符号,像蛇,又像洛阳宫城的飞檐。 最后一行小字浮出来时,他呼吸猛地一滞——“太液池东,第三棵老槐,根下三尺“。 “洛阳皇宫的太液池。“楚瑶不知何时站到了他身侧,声音轻得像叹息。 她望着绢布的眼睛里浮起水光,“我阿爹从前陪天子赏荷,说过太液池东有片百年槐林,是前朝用来藏密诏的地方。“ 古玉在刘昭心口灼出个火团。 他下意识按住胸口,想起昨夜推演时那团搅乱的线团——原来干扰他感知的,是这封指向洛阳的血书。 “我去试试推演。“他对楚瑶说,又转头看向柳娘,“这绢布你收着,别让第二个人碰。“ 议事堂的土炕烧得发烫,刘昭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楚瑶攥着绢布的手指泛白,指节抵在唇上,像怕自己喊出声。 黑暗中,古玉的光漫开来。 第一重推演:他带着二十个矿工进洛阳,穿得破破烂烂站在宫门前。 守卫的长枪捅在他胸口,骂骂咧咧要赶人。 突然人群里冲出个穿玄色锦袍的宦官,尖着嗓子喊“刘公子“,金爪大轿直接抬他进了含元殿。 龙椅上的小皇帝拉着他的手掉眼泪,说“先生救我“。 他转头时,楚瑶站在殿外的樱花树下笑,身后是跪了一地的文武百官。 画面突然扭曲。 小皇帝的脸变成赵铁山,嘴里淌着血:“你也配坐这位置?“ 第二重推演:他扮作商队随从,跟着运粮车混进洛阳。 夜里摸进太液池东,挖开老槐树根,挖出个青铜匣。 匣子里的竹简刚展开,暗箭破空而来。 李大牛扑过来替他挡箭,血溅在竹简上,染开的墨迹竟是“反贼刘昭“四个大字。 官兵从四面八方涌来,火把照得他睁不开眼,有人喊“拿下逆党“,楚瑶的手在他掌心渐渐冰凉。 第三重推演更短:他刚踏上洛阳的青石板路,街角转出个戴斗笠的人。 斗笠下的刀光比月光还亮,他甚至没看清对方的脸,喉间一凉,眼前就只剩一片血雾。 刘昭猛地睁眼,额角的汗把鬓发黏在脸上。 楚瑶正用帕子给他擦汗,见他醒了,帕子一抖,掉在炕沿上。 “怎么样?“柳娘扶着门框问,声音里带着学医人特有的冷静。 “有机会,也有死局。“刘昭扯过被子擦了擦脸,“可能一步登天,也可能把命搭进去。“ 议事厅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李大牛的脑袋探进来:“昭哥,黄伯和孙四哥在偏厅等着呢,说要商量这事儿。“ 偏厅的炭火烧得正旺,孙四郎把茶碗往桌上一墩,瓷片溅得满桌都是:“去洛阳? 那是老虎窝! 赵铁山才死几天? 马九爷的主子能放过咱?“他脖子上的刀疤跟着抖,“要去你去,我带人守矿区!“ 黄老头摸了摸白须,把茶盏推到刘昭面前:“可这血书是个梯子。“他指节敲了敲桌面,“咱现在管着矿脉,可没官身。 进了洛阳,能拿到朝廷的文书,往后招兵买马都名正言顺。“ “我听昭哥的。“李大牛往凳上一坐,凳子“咔“地响了声,“他说去,我提刀开路;他说不去,我把洛阳城门堵了。“ 楚瑶一直没说话,直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才轻轻开口:“我有个主意。“她把绢布铺在桌上,指尖点着那行小字,“先派支小队潜进去,摸清太液池的情况。 主力留在矿区,万一有诈,也能及时回撤。“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我跟昭哥去。 我会医术,能扮作药商,不容易引人怀疑。“ 刘昭盯着她眼底的倔强,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被绑在祭台的样子——也是这样,明明浑身发抖,脊梁却挺得笔直。 “好。“他拍了拍桌子,震得茶盏跳了跳,“孙四哥和黄伯留矿区,粮库、矿脉、铁匠铺,你们盯着。“他看向李大牛,“你挑十个最利索的兄弟,明晚跟我走。“又转向楚瑶和柳娘,“你们俩准备药箱,多带些金疮药、迷药。“ 夜色漫进矿区时,刘昭背着个破布包站在山路口。 李大牛扛着柄缺了口的砍柴刀走在前面,楚瑶提着药箱跟在他身侧,柳娘的药囊在腰间晃出细碎的响。 身后的矿区灯火渐远,像落在山坳里的星子。 洛阳城的方向,太液池东的老槐在风里摇晃。 某座深宫里,烛火突然爆起个灯花。 穿玄色锦袍的宦官弯着腰,把茶盏捧到上首的人面前:“刘昭已经出发了,主子。“ 阴影里的人端起茶盏,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脸上——竟是张和刘昭有七分相似的脸。 他轻轻吹开茶沫,嘴角勾起抹笑:“让太液池的暗卫撤了吧。“茶盏落在案上,发出清脆的响,“他该来见他的亲哥哥了。“ 第35章 夜入洛阳,密室惊魂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洛阳城的护城河泛着冷光,刘昭的布鞋尖在青石板上碾出半道浅痕。 他垂着的手悄悄攥紧怀里的布包——里面裹着显影后的血书,墨迹在月光下泛着暗红,像未干的血。 “昭哥,城门守兵换班了。“李大牛的声音从左边传来,他扛着的砍柴刀被斗篷裹着,刀背蹭过城墙时发出细碎的刮擦声。 这汉子天生神力,此刻却像猫崽子似的蜷着背,额角的汗珠子顺着络腮胡往下淌,在领口洇出深色的印子。 楚瑶的药箱轻轻碰了碰刘昭的胳膊。 她今日扮作药商之女,月白衫子外罩了件半旧的靛青夹袄,鬓边别着朵褪色的绢花,此刻正垂着眼,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药箱铜锁——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刘昭记得三天前在矿区,她也是这样摩挲着药箱,说要跟他来洛阳。 当时她的手背上还留着被矿主鞭打的红痕,现在倒被药粉敷得淡了,只余些浅粉的印记。 “柳姨。“刘昭侧头唤了声。 穿青布裙的妇人从阴影里踱出来,鬓角的白发被夜风吹得翘起。 柳娘的药囊在腰间晃,里面装着她自制的避瘟散、迷药粉,还有半瓶用毒蛇胆汁泡的解毒酒。 她眯起眼望了望城楼,喉结动了动:“守兵甲字队,十人一组,换班时会去城门口茶摊喝热汤。“她摸出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褐色药丸,“含着,别说话。“ 刘昭把药丸塞进嘴里,苦味瞬间漫开。 他知道这是柳娘调的“哑声散“,能让声带麻痹半个时辰,就算被盘问也发不出清晰的话音——他们扮的是从南阳来的聋哑药商,这是楚瑶想的主意。 李大牛鼓着腮帮子把药丸咽下去,冲刘昭比划了个“走“的手势。 四人贴着城墙根挪动,刘昭的鞋底碾过几片碎瓦,发出“咔“的轻响。 他心跳猛地加快,耳尖发烫——这是推演系统启动的前兆。 眼前闪过一道白光,他进入了模拟。 模拟里,李大牛踩中了块松动的青石板,石板下弹出三支淬毒的短箭,直取他心口。 楚瑶尖叫着扑过去,却被柳娘拽住;刘昭想推李大牛,可身体像浸在水里般迟缓。 短箭穿透李大牛的斗篷,他瞪圆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血顺着箭杆往下淌,在青石板上积成小滩。 刘昭猛地回神,额头沁出冷汗。 他一把攥住李大牛的手腕,指尖几乎掐进对方肌肉里。 李大牛被拽得踉跄,疑惑地回头。 刘昭低头,用脚尖轻轻踢了踢脚边的青石板——石板边缘果然有道极浅的裂痕,像被刀划过。 他冲李大牛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右边三步外的位置。 李大牛立刻会意,重手重脚地跨过去,石板纹丝不动。 四人有惊无险地绕过城门,拐进皇宫后巷时,刘昭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后巷里堆着几筐腐烂的白菜,酸臭味混着墙根的尿骚味直往鼻子里钻。 楚瑶皱了皱眉,从药箱里摸出个绣着药草纹的香包,塞给刘昭。 他凑到鼻端闻了闻,是艾草混着薄荷的清苦,能压过异味。 “在这儿。“柳娘的声音突然低下来。 她蹲在墙根,用指甲刮了刮青砖墙——墙缝里嵌着块拇指大的碎玉,正是血书里提到的标记。 李大牛立刻抄起砍柴刀,刀背重重砸在碎玉上方的砖头上。“咔“的一声,那块砖陷进去半寸,接着“吱呀“响了两声,墙根的青石板缓缓向两边分开,露出个黑黢黢的井口。 井底飘上来腐叶的腥气,还混着股若有若无的甜腻——是蛇莓烂在泥里的味道。 刘昭摸出火折子晃了晃,火光映出井壁上的脚窝,还有垂着的粗麻绳。 他率先爬下去,掌心的古玉贴着皮肤发烫,这是系统在提醒他消耗精神力。 井下密道比想象中狭窄,刘昭的肩膀蹭到石壁,刮下几片青苔。 李大牛跟在后面,脑袋差点撞在洞顶,他闷哼一声,抬手摸了摸,手掌上沾着墨绿色的黏液。 “别碰。“柳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是毒苔,碰了会起水疱。“她举着火折子照向洞壁,火光照亮了苔衣下的暗纹——是用朱砂画的符咒,边角已经剥落。 楚瑶的药箱在身侧晃,她突然拽了拽刘昭的衣角:“昭哥,你闻没闻到杏仁味?“ 刘昭猛地吸了吸鼻子——确实有股甜丝丝的苦杏仁味,像极了矿区提炼朱砂时泄漏的毒气。 他立刻启动推演,眼前闪过模拟画面:他们继续往前走,楚瑶突然捂住胸口踉跄,李大牛去扶她,两人同时栽倒;柳娘想掏解毒药,却被从头顶落下的石锥砸中脑袋。 “停!“刘昭大喝一声,声音在密道里撞出回音。 他转身拽住楚瑶的手腕,另一只手抓住李大牛的腰带,把两人往后拖了三步。 “看头顶。“他指着洞顶。 原本被青苔遮住的石缝里,几支石锥正在缓缓下落,锥尖泛着幽蓝的光。 柳娘倒抽一口冷气,从药囊里摸出个小布包,抖出些白色粉末撒在地上。 粉末遇地即燃,腾起淡紫色的烟雾。 烟雾里传来“嗤嗤“的声响,石锥尖上的蓝漆被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鹤顶红混了腐骨草。“柳娘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机关得用石灰粉破。“她又撒了几把粉末,石锥终于“当啷“落地,在地上砸出几个浅坑。 四人继续往前,密道越来越陡,刘昭的鞋底在湿滑的石板上打滑。 他伸手扶住石壁,指尖突然触到个凸起——是块刻着八卦图的石砖。 推演系统再次启动。 模拟里,他按下石砖,头顶的暗格打开,喷出大片毒雾;李大牛挥刀去砍,刀身却被毒雾腐蚀出缺口;楚瑶用香包捂嘴,却还是呛得咳嗽;柳娘翻找药囊时,脚边的地砖突然裂开,露出下面的陷阱。 刘昭收回手,指节抵着下巴——他记得血书里提到过“八卦生门“,正确的按法应该是“乾三震五“。 他深吸一口气,用拇指按在乾位,数到三,再用食指按在震位,数到五。 “咔嗒“一声,石砖陷了进去。 原本封闭的洞壁突然向两侧分开,露出个石质的台阶,台阶尽头有扇青铜门,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 李大牛抢先一步冲过去,抬手就要拍门。 刘昭眼疾手快地拽住他的胳膊:“等等。“他指了指门楣——上面刻着条盘绕的蛇,蛇眼是两颗血红的宝石,正随着呼吸般的节奏明灭。 “这是活门。“柳娘凑过来,“蛇眼暗时才能开。“她盯着红宝石,数到第三次暗下去时,冲李大牛点了点头。 青铜门“轰“地打开,霉味混着檀香扑面而来。 密室不大,中央摆着张檀木案,案上点着两支牛油蜡烛,烛火被穿堂风撩得摇晃,把墙上的人影扯得老长。 案后坐着个穿黑袍的男子,面容隐在阴影里。 他的手交叠在案上,指节修长,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不像长期握刀的人。 “刘公子,别来无恙。“男子的声音像浸了水的琴弦,带着几分沙哑,“让你们绕了些远路,对不住了。“ 李大牛立刻摸向腰间的砍柴刀,刀鞘撞在石壁上发出脆响。 楚瑶把药箱护在身前,指腹压在藏着迷药粉的暗格里。 柳娘眯起眼,目光在男子身上来回逡巡,像在辨认什么。 刘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声音他听过——三天前在矿区议事厅,他做了个怪梦,梦里有人说“血书是梯子“,声音和此刻如出一辙。 “你是谁?“他攥紧怀里的布包,古玉贴着心口发烫,“血书是你送的?“ 男子抬手摘下脸上的面纱。 烛光跃过他的眉骨,刘昭的瞳孔猛地收缩——这张脸他在铜镜里见过无数次,连左眉尾的小痣都一模一样! “我是荀远舟。“男子笑了笑,指节敲了敲案上的青铜印,“或者,你可以叫我...刘承。“ “刘承?“李大牛的刀鞘“当啷“掉在地上,“那不是...二十年前失踪的前太子伴读?“ “当年董卓进京,我替先太子挡了一箭。“荀远舟(刘承)的指尖抚过左胸的位置,“箭簇淬了毒,我假死脱身,在这密室里养了三年伤。“他从案下抽出本泛黄的卷宗,推到刘昭面前,“这是你父母的旧物——你娘的绣帕,你爹的矿牌,还有当年矿主勾结鹰卫害死他们的供状。“ 刘昭的手指颤抖着翻开卷宗。 第一页是幅绣着并蒂莲的帕子,帕角用金线绣着“阿昭周岁“四个字——这是他娘最后一次抱他时围在他脖子上的。 他喉咙发紧,眼眶发热,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荀远舟接下来的话。 “...董卓的鹰卫还剩三十三人,分散在洛阳各坊。“荀远舟的声音像根细针,刺破了刘昭的混沌,“我需要你打入义军高层,借他们的手清剿鹰卫。 作为回报,我可以给你矿脉的官契,还有...“他推过个檀木盒,“你父亲当年的虎符。“ 刘昭盯着檀木盒,盒盖上刻着的“镇北“二字让他想起父亲醉酒时的呢喃:“等阿昭长大,爹要带他去看镇北将军的虎符。“ “为什么是我?“他声音发哑。 “因为你有推演系统。“荀远舟突然笑了,“战国阴阳家的传承,刻着八卦的古玉,对吗?“ 刘昭的后背瞬间绷直。 他摸向怀里的古玉,指尖冰凉——这是他最隐秘的秘密,眼前人却了如指掌。 “别紧张。“荀远舟举起双手,“我没有恶意。 当年阴阳家的大祭酒是我师父,他临终前把系统的秘密写进了《推背要术》,我在他的藏书阁见过。“他从袖中摸出块半块玉珏,“这是信物,拿它去城南醉仙楼找掌柜,他会给你安排住处。“ 刘昭接过玉珏,触手温凉。 他的拇指摩挲着玉面,心里快速权衡:荀远舟知道系统的存在,要么是真有渊源,要么是陷阱。 但父母的遗物、虎符、矿脉官契...这些都是他急需的。 “我可以合作。“他说,“但我要先确认矿脉官契的真假。“ 荀远舟点头:“自然。 三日后,醉仙楼二楼雅间,我让人带官契给你。“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刘昭竖起耳朵——是皮靴踩在青石板上的声响,还有刀鞘碰撞的脆响,是禁军的巡逻队! 荀远舟猛地站起来,黑袍扫过案角,烛火被带得剧烈摇晃。 他抓起案上的卷宗塞进刘昭怀里,又推了他一把:“从密道西出口走,我引开他们!“话音未落,他已经掀翻了檀木案,蜡烛“啪“地掉在地上,火光映出他转身时腰间的玉佩——和刘昭怀里的古玉,竟是同一块的两半! 刘昭被李大牛拽着往密道跑,楚瑶在后面举着火折子,火光里他瞥见荀远舟的背影,突然想起母亲常说的话:“你爹有个孪生兄弟,小时候走散了...“ 密道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刘昭的心跳得厉害。 他摸了摸怀里的玉珏,又摸了摸古玉——两块玉贴在一起,传来微微的热度,像两颗同频跳动的心脏。 前面的岔路口突然传来“咔嗒“一声,是机关启动的声音。 李大牛骂了句粗话,挥刀去砍挡路的石墙。 刘昭盯着石壁上的八卦图,手指按向乾位——这次,他不用推演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密道外,禁军的灯笼光透过通风口照进来,在刘昭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 他听见荀远舟的声音从另一条密道传来:“这边!“接着是刀剑相交的脆响,和重物倒地的闷哼。 楚瑶攥紧他的手腕,掌心全是冷汗;柳娘摸出解毒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李大牛的刀已经出鞘,刀刃在黑暗里泛着冷光。 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密道最深处,另一双眼睛正透过暗格注视着这一切——那是鹰卫的暗桩,他的手指正按在发信的铜铃上,只等刘昭一行离开,就会敲响那声致命的警钟... 第36章 旧敌再现,密室追兵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密道里的霉味裹着潮湿的风灌进鼻腔,刘昭的靴底在青石板上擦出细碎的声响。 李大牛在前头探路,刀鞘撞在石壁上发出闷响;楚瑶举着火折子的手微微发抖,火光在她眼尾投下晃动的阴影——那是方才被碎石擦破的小伤口,还渗着淡红的血珠。 “到了。“李大牛突然停住脚步,后背抵上冰冷的石壁。 刘昭抬头,上方井口的铁盖原本虚掩着,此刻却严丝合缝地扣着,连月光都透不进来。 更不对劲的是,密道两侧的墙缝里“噼啪“亮起橙黄的火光——是火把! 数十支火把同时点燃,将狭窄的密道照得亮如白昼,石壁上的青苔泛着油腻的光,映出二十余道黑影。 “刘兄弟,这是...“李大牛的手按在刀柄上,指节捏得发白。 刘昭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他记得三日前探路时,这条密道只有两个出口:井口和荀远舟引开禁军的东岔口。 可此刻东岔口方向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显然被堵死了。 更让他寒毛倒竖的是,最前面的黑衣武士掀开面巾,露出一道从左眉骨贯穿到下颌的伤疤——那是上个月在矿场被俘的鹰卫副统领赵无极! “刘昭!“赵无极的声音像刮过锈铁的刀尖,“你以为杀了我两个手下就能逃出生天?“他抬手,身后武士同时抽出短刃,刀锋在火把下泛着幽蓝的光,“我鹰卫的人,就算断了胳膊腿,爬也要爬回来取你性命。“ 刘昭的指甲掐进掌心。 他早该想到,前日在矿场审讯那两个鹰卫时,其中一个咬舌自尽前眼底闪过的阴狠——原来鹰卫早就在密道安了暗桩。 此刻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在肋骨上,震得怀里的古玉发烫。 “启动推演。“他在心里默念。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密道、火把、赵无极的脸都化作流动的光影。 三幅画面在脑海中展开:第一条往左冲,撞开井口铁盖,但上方必有伏兵;第二条往右绕,走排水渠,但渠口窄得只能容一人通过;第三条...他猛地顿住——第三条画面里,楚瑶的银针扎偏了,李大牛的刀被挑飞,柳娘的药粉被风卷回来,最后所有人倒在血泊里。 冷汗顺着后颈滑进衣领。 刘昭咬了咬舌尖,现实中的火把光重新清晰起来。 他抓住楚瑶的手腕,掌心的温度透过她冰凉的皮肤传过去:“跟紧我,走排水渠。“又转向李大牛,“你断后,铁锤专砸下盘。 柳娘,等会撒药粉往左边,别让烟迷了自己人。“ “凭什么信你?“赵无极嗤笑一声,挥刀往前一送,“你们连退路都没有——“ “动手!“刘昭大喝。 他抄起腰间的短刀,刀尖抵住石壁上的砖缝。 这密道是前朝修的,排水渠入口藏在第三块砖下——推演里他看过七遍。 砖块“咔“地陷进去,下方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霉味混着腐水的腥气扑面而来。 李大牛的铁锤已经抡圆了。 第一个冲上来的武士被砸中膝盖,惨叫着撞在石壁上;楚瑶的银针破空而出,精准扎中左边第三个武士的肩井穴,那人的刀“当啷“落地;柳娘反手甩出药囊,青灰色的烟雾像活物般窜向左侧,遮挡了半数敌人的视线。 “追!“赵无极抹了把脸上的药粉,刀锋直取刘昭后心。 刘昭侧身避开,手肘撞在对方肋下——这招是推演里跟李大牛学的,专门对付穿重甲的武士。 赵无极闷哼一声,刀锋偏了三寸,擦着刘昭的衣袖划过,在石壁上溅出火星。 排水渠里的水没到小腿,黏糊糊的不知积了几年。 刘昭猫着腰往前冲,头顶的砖缝不时往下掉土渣。 身后传来铁器相撞的脆响,李大牛的吼声震得渠壁嗡嗡作响:“奶奶的! 再来十个爷爷也不怕!“楚瑶的银针“叮“地钉在渠顶,那是她惯用的标记,确保不会走散。 “你不过是个矿工!“赵无极的声音突然近在咫尺。 刘昭回头,看见他扒着渠口的砖沿,刀锋在水面割出银亮的波纹,“也配染指阴阳家的宝贝? 等我把你脑袋挂在洛阳城门——“ “那就看你有没有命挂。“刘昭一脚踹向身侧的朽木挡板。 推演里他算过,这挡板后是废弃的蓄水池,积了半池雨水。“轰“的一声,朽木断裂,浑浊的水浪裹着碎木片冲出来,将赵无极的刀卷得不知去向。 他骂骂咧咧地向后退,却被李大牛的铁锤逼得撞在渠壁上。 “快走!“刘昭拽着楚瑶的手腕往前跑。 渠口的光越来越亮,混着晨雾的空气涌进来,带着青草和露水的味道。 等众人跌跌撞撞钻出排水渠时,天已经蒙蒙亮了,远处洛阳城的轮廓像团淡墨,城墙上的灯笼还在摇晃。 “都在吗?“李大牛抹了把脸上的水,铁锤上沾着暗红的血。 柳娘逐个检查,摸到楚瑶左臂时突然顿住:“这里。“她扒开染血的衣袖,一道细如针孔的伤口正在渗黑血,“是淬了毒的透骨钉。“ 楚瑶咬着唇笑:“我当时以为是石子...“ “先吃这个。“柳娘从药囊里倒出两颗朱红药丸,“这是我新配的解毒丹,能压三天毒性。“她的手指在楚瑶脉搏上搭了片刻,眉峰微蹙,“但鹰卫的毒...得尽快找全草堂的孙先生。“ 刘昭攥紧了怀里的古玉。 玉面还留着方才推演时的余温,像颗小小的太阳。 他望着东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远处突然传来马蹄声。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晨雾里隐约可见一骑疾驰而来,马背上的斗篷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绣在领口的金鹰——正是鹰卫的标记。 “走。“刘昭扯下衣角,将楚瑶的伤口简单包扎,“去城外的破庙歇脚。“他的声音很轻,却像铁钉钉进石头里,“鹰卫要追,就陪他们玩到底。“ 晨雾渐散,马蹄声越来越近。 刘昭看了眼怀里的玉珏和古玉,两块玉贴在一起,温度比方才更烫了些。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还沾着密道里的青苔。 这一路,从矿坑到洛阳,从被追赶到反杀,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只会躲在矿车后发抖的小矿工了。 “走。“他又说了一遍,率先往晨雾里走去。 李大牛扛起铁锤跟上,楚瑶攥着他的衣袖,柳娘整理着药囊。 马蹄声在身后炸响,刘昭没回头——他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而他已经准备好了。 第37章 鹰卫密令,洛阳风云再起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晨雾裹着寒气往领口钻,刘昭的鞋跟在青石板上碾出湿嗒嗒的声响。 楚瑶的指尖搭在他掌心,像片沾了露水的薄荷叶,凉得发颤——柳娘说透骨钉的毒正顺着血脉往上爬,得尽快找孙先生,但眼下他们连洛阳城都没甩开。 “悦来栈。“李大牛用铁锤捅了捅前方歪歪扭扭的酒旗,“歇脚,换药。“他声音瓮得像敲钟,发梢还滴着排水渠里的浑水。 刘昭抬眼。 青瓦灰墙的小客栈斜倚官道,门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头两盏昏黄的油灯。 他摸了摸腰间短刀,刀柄还带着密道里青苔的潮气——推演里算过,这客栈今早只来三个客人,其中两个穿玄色短打,领口金线绣着半只鹰爪。 “先进去。“他攥紧楚瑶的手,指腹蹭过她腕间那道渗黑血的针孔,“柳娘,看住药囊。“ 掀开门帘时,霉味混着陈酒气扑面而来。 正中央的方桌旁坐着两个男人,玄色斗篷搭在椅背上,露出腰间嵌金鹰的革带——和追他们的鹰卫一个样式。 刘昭喉结动了动,装作没看见,扶楚瑶在角落的破凳上坐下。 “三碗热粥,一碟咸菜。“李大牛把铁锤往地上一墩,震得桌角的油灯晃了晃。 他故意把声音放得粗哑,可眼角余光始终黏在那两个鹰卫身上。 “洛阳三日后动手。“左边的鹰卫突然开口,声音压得极低,“上头要铲了那矿区新王,省得他像块膏药黏着洛阳。“右边的鹰卫摸出个油布包,推过去:“密令在这,找张村的王屠户转交矿主。 三日后寅时,里应外合......“ 刘昭的后槽牙咬得发疼。“矿区新王“四个字像根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这是矿上兄弟给推的名号,原想着能镇镇那些狗官,没想到倒成了鹰卫的靶子。 他垂眸看怀里的古玉,玉面正发烫,像团要烧穿衣襟的炭火。 “大牛,带阿瑶去后堂催粥。“他捏了捏楚瑶手背,又冲柳娘使眼色,“柳姨,看看灶上有没有热水。“等三人鱼贯进了后堂,他才摸出块碎银拍在桌上,踉跄着往茅厕走,经过鹰卫桌旁时故意撞了下桌角。 “瞎眼了?“右边的鹰卫骂骂咧咧去扶酒碗,刘昭却已闪进茅厕。 他反手插上门闩,背贴着发霉的土墙,闭眼前最后一眼是古玉上流转的金光——推演,现在。 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疼得他额角冒冷汗。 眼前闪过碎片:两个鹰卫带着密令出客栈,拐进东边的槐树林;李大牛的铁锤砸在其中一人后颈,楚瑶的银针封了另一人的喉;柳娘的药粉迷了他们的眼,油布包被抢到手......画面突然扭曲,出现三日后的矿区:矿洞外火把连成串,三个矿主的旗子混在鹰卫里,刀光砍翻守夜的兄弟...... “咳!“刘昭撞开茅厕门,额角的汗滴进衣领。 他抹了把脸,把碎银往小二手里一塞:“粥不用了。“转身就往后堂走,正撞上拎着药囊的柳娘。 “鹰卫要三日后端了矿区。“他压低声音,“得截了密令。“ 柳娘的手指在药囊上快速敲了三下——这是他们定的暗号,意思是“可行“。 后堂里,李大牛正用破布裹着楚瑶的胳膊,见刘昭进来,把铁锤往肩上一扛:“我去。“ “阿瑶用银针封喉,柳姨撒迷药。“刘昭扯下腰间短刀递给楚瑶,“他们出客栈走东边小路,槐树林里动手。“他摸了摸楚瑶的脸,指腹沾了她额角的冷汗,“毒要是发作......“ “我撑得住。“楚瑶把短刀别在腰间,笑意在苍白的脸上裂开道缝,“你救过我两次,这次换我帮你。“ 晨雾在槐树林里凝成水珠,顺着枝桠往下滴。 刘昭蹲在树后,看着两个鹰卫扛着油布包走进林子。 李大牛的铁锤从树后飞出,“砰“的一声砸在左边那人后颈,血花溅在青石板上,像朵开错季节的红梅。 右边的鹰卫刚摸刀,楚瑶的银针已扎进他咽喉——这是她在推演里练了十七次的角度,准得像量过尺。 “收尸。“柳娘撒出一把淡绿色药粉,等两人彻底没了动静,才蹲下身翻出油布包。 油布内层沾着暗褐色的痕迹,她从药囊里摸出个瓷瓶,倒出半瓶透明液体抹上去——字迹渐渐显出来,“张、王、李三矿主,三日后寅时开矿门引鹰卫......“末尾的朱砂印子红得刺眼,是只扬爪的金狼,旁边刻着“西凉王“三个字。 “西凉王?“李大牛的铁锤“当啷“砸在地上,“那不是......“ “先回矿区。“刘昭抢过密令,指腹重重按在“三日后“三个字上,“大牛,你骑快马先回,让孙四郎把矿洞门封死,把能打仗的兄弟都聚在晒谷场。 阿瑶,柳姨,跟我走另一条路,绕开官道。“他抬头看天,晨雾已散,日头正往头顶爬,“我们得在天黑前赶到。“ 楚瑶攥紧他的衣袖,伤口渗出的黑血在布上晕开个小团。 柳娘突然拽住他手腕,目光钉在密令的朱砂印上:“这'西凉王'......“她声音发哑,像被什么哽住了,“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 刘昭的手指在古玉上轻轻一按,玉面的热度透过衣襟烫着心口。 远处传来马蹄声,他扯了扯楚瑶的衣袖:“走。“晨风吹起密令的边角,“西凉王“三个字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像把悬在头顶的刀。 第38章 西凉疑云,矿区危机再临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晨雾在槐树林里凝成水珠,顺着枝桠往下滴,砸在刘昭后颈时,他正盯着柳娘颤抖的指尖——那根沾着药粉的食指,正死死压在密令末尾的金狼印上。 “这'西凉王'......“柳娘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眼眶突然泛起红,“难道是那个传说中的......“ 李大牛的铁锤“当啷“砸在青石板上,震得林间惊起几只麻雀。 他粗黑的眉毛拧成疙瘩,喉结滚动两下:“柳姨说的是,董卓死后,那批不肯降的凉州军头? 我听老矿工讲过,他们占着陇西矿脉,拿活人填矿坑炼精铁,比咱们原先的矿主狠十倍!“ 楚瑶的手指在腰间短刀上掐出白印,她伤臂的血渍已经浸透衣袖,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凑近些去看那枚金狼印:“西凉王......这印子泛着冷光,倒像淬了毒。“ 刘昭的拇指摩挲着古玉,玉面的热度透过粗布短衫烫着心口。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三天前他刚带着矿工们砸了原矿主的祠堂,本以为掀翻了压在头上的山,却不想山后还有更阴的云。 “柳姨,从头说。“他压着嗓子,目光像淬了钢,“董卓死了两年,西凉军早散了,怎会突然冒出个'西凉王'?“ 柳娘深吸一口气,药囊上的流苏被风掀起又落下。 她年轻时跟着师父走江湖,见过太多血雨腥风,此刻却像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在凉州城破的夜里,她躲在染血的药柜后,听着外面的马蹄声喊着“西凉王驾到“。 “当年董卓的义子牛辅,带着董旻、李傕那批死忠逃了。“她的指甲掐进掌心,“他们没回凉州,反而占了太行山西麓的矿脉。 听说......“她喉间发紧,“他们拿活人做'人矿',说能炼出'血精铁',刀枪不入。“ 林间突然掠过一阵穿堂风,卷得密令哗哗作响。 楚瑶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往刘昭身边靠了靠。 李大牛弯腰捡起铁锤,铁柄在他掌心攥出湿痕:“那这密令里说的'张、王、李三矿主引鹰卫',就是要把咱们矿区当'人矿'?“ 刘昭没说话。 他的指尖在古玉上轻轻一按,熟悉的眩晕感瞬间涌上来——这是推演模拟器启动的前兆。 眼前的槐树林开始扭曲,晨雾化作无数碎片,重组出三日后的画面: 晒谷场的老槐树上挂着血灯笼,孙四郎的护心镜被砍出缺口,他举着矿镐死战,背后是二十几个矿工的尸体;矿洞门大敞着,穿玄甲的鹰卫像潮水般涌进来,为首的将官腰间挂着金狼令,刀鞘上沾着新鲜的血;楚瑶倒在染血的草堆里,短刀断成两截,嘴角的血滴在密令上,把“西凉王“三个字晕染成一片红...... “咳!“刘昭踉跄一步,额头沁出冷汗。 楚瑶立刻扶住他胳膊,温软的手背上还沾着方才杀人的血,“阿昭?“ 他攥紧楚瑶的手腕,指腹能摸到她脉搏跳得急:“推演里,三日后矿区会被屠。 孙叔撑不过午时。“ 李大牛的眼睛瞪得滚圆,铁锤在他肩头压出深痕:“那咱现在回去,来得及吗?“ “走官道太招摇。“刘昭抹了把脸,目光扫过林间小路,“改走北岭。 那路窄,鹰卫的马队进不来,但得绕两个时辰。“他看向柳娘,“柳姨的迷药还剩多少?“ “半袋。“柳娘立刻摸出个牛皮袋,“够放倒三十人。“ “足够。“刘昭扯下腰间的粗布腰带,把密令仔细裹好塞进怀里,“大牛打头,阿瑶断后。 遇到人,先闷声放倒,别漏了动静。“ 山风卷着松涛往北边去,刘昭一行人踩着碎石子上路时,日头已爬到头顶。 北岭的路果然难走,楚瑶伤臂的血又渗了出来,染得腰带一片乌紫,她却咬着牙不肯哼一声,只拿没受伤的手攥着短刀,刀尖在山石上划出火星。 “停。“走到半山腰,楚瑶突然拽住刘昭的衣角。 她的鼻子动了动,“火油味。“ 李大牛立刻把铁锤横在胸前,眯眼往林子里瞧——三棵合抱粗的松树后,隐约露出半截灰布裤脚。 刘昭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松针铺成的地上有新鲜的鞋印,鞋跟处沾着黄泥巴——那是洛阳城外卖油的商贩才会有的泥,北岭附近根本没这种土。 “是鹰卫的探子。“刘昭的声音像浸了冰,“他们扮成商贩,应该是来确认矿主有没有按计划开矿门。“ 李大牛的肌肉绷紧,铁锤在掌心转了个花:“我去敲闷棍?“ “等等。“楚瑶扯了扯他衣角,指了指探子脚边的竹篓——里面露出半截陶瓮,瓮口塞着的布团渗出深褐色液体,“那是毒酒。 他们要在井里投毒。“ 刘昭的手指又按上古玉。 这次推演只持续了半刻钟,画面里,矿工们抢着喝井水解渴,转眼间七窍流血倒在地上,鹰卫的马蹄就踏过他们的尸体冲进矿区。 “杀。“他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李大牛的铁锤先飞了出去。 松树林里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最左边的探子后脑勺开了花,软趴趴栽进松针堆里。 中间的探子刚摸腰刀,楚瑶的银针已扎进他耳后——这是她在推演里练了十七次的角度,准得像用尺子量过。 右边的探子转身要跑,柳娘扬手撒出迷药粉,他刚吸进半口,就捂着脖子栽倒,眼珠翻白。 “搜身。“刘昭蹲下身,扯开探子的衣襟。 果然,贴身的布兜里塞着封密信,墨迹未干:“张矿主已备二十坛毒酒,王矿主掌粮道,李矿主守矿洞门,三日后寅时......“ “奶奶的!“李大牛一脚踹在探子尸体上,“这三个老匹夫,上个月还哭着说被原矿主欺负,求咱们救他们!“ 楚瑶的短刀割开探子的竹篓,里面十二坛毒酒的封条上,果然盖着张矿主的私印。 她的指尖微微发抖,抬头时眼眶发红:“阿昭,孙叔他们还不知道......“ “所以我们得更快。“刘昭把密信塞进怀里,转身就往山下跑,“大牛,你先去通知孙叔,就说矿主反水,让他立刻带人守粮道! 阿瑶、柳姨跟我去截毒酒!“ 山风灌进领口,刘昭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脚步声。 等他们跑到矿区外围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血红色,山脚下的晒谷场里,浓烟正一股股往上冒——是粮仓着火了。 “是王矿主的粮道!“李大牛指着西边喊,“孙叔的旗子还在议事厅!“ 一匹快马从浓烟里冲出来,马上的小矿工脸上全是黑灰,左边胳膊还在淌血:“昭哥! 王矿主带人烧了粮仓,张矿主往井里投毒被老周发现,他们把老周绑在晒谷场! 孙叔带着二十个兄弟守议事厅,可王矿主那边有五十多号人......“ 刘昭的古玉在怀里烫得厉害。 他解下腰间的短刀递给楚瑶,刀尖映着晚霞泛着冷光:“阿瑶,带柳姨去救老周,把毒酒全倒了。 大牛跟我去粮道。“ “你小心。“楚瑶踮脚在他耳边说,“我在晒谷场等你。“ 夜来得很快。 刘昭带着李大牛摸近粮道时,王矿主的人正围着火堆喝酒,篝火把他们的脸照得通红。 王矿主本人坐在最中间,肥硕的肚子把腰带撑得紧绷,手里举着酒碗喊:“等西凉王的人来了,老子就是矿区大总管!“ “呕——“旁边的喽啰突然捂住嘴,“什么味儿?“ 是柳娘的迷药。 刘昭打了个手势,李大牛的铁锤已经抡圆了砸下去。 篝火“轰“地炸开,火星子溅得老高,喽啰们刚摸刀,就觉得眼皮发沉,一个接一个栽倒。 王矿主想跑,却被刘昭一脚踹翻在地,短刀抵在他肥脖子上:“说,李矿主现在在哪? 西凉王的人还有多久到?“ “我、我不说!“王矿主的胖脸抖得像筛糠,“西凉王的人......他们、他们明天就到......“ “明天?“刘昭的刀往前送了半寸,血珠立刻冒出来,“具体时辰!“ “寅时!“王矿主哭嚎起来,“他们带着三千铁骑兵,从北山口进......“ “昭哥!“远处传来楚瑶的喊声,“老周救下来了,毒酒全倒河里了!“ 刘昭把王矿主捆成粽子,扔进篝火边的草堆里。 夜风吹过,他听见山那边传来隐约的马蹄声,像闷雷似的滚过来。 王矿主突然笑了,血沫子从嘴角淌出来:“你们赢了今晚......但西凉王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刘昭的手指再次按上古玉。 这次推演里,他看见漫天的火把像火龙,金狼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为首的将官摘下头盔,露出一张满是刀疤的脸——那是他在推演里见过无数次的,屠城的刽子手。 “大牛,去议事厅。“他扯了扯李大牛的衣袖,目光投向北方的山影,“阿瑶,把所有能拿武器的兄弟都叫到晒谷场。“ 山那边的马蹄声更近了。 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密令,“西凉王“三个字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像把悬在头顶的刀。 他知道,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第39章 矿区决战,内乱初平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刘昭的拇指在古玉表面摩挲出薄汗,山那边传来的马蹄声像重锤敲打在他太阳穴上。 王矿主的血沫子还黏在草堆里,他盯着北方山影,喉结动了动——寅时,三千铁骑兵,北山口。 “大牛。“他转身时,李大牛正用袖子擦铁锤上的血,铁锤头还滴着王矿主喽啰的脑浆。 这汉子听见声音立刻抬头,牛眼瞪得溜圆,“昭哥你说。“ “你带八百兄弟去北山口。“刘昭从怀里摸出块炭,在泥墙上画出矿区地形,“正面迎敌,用拒马桩卡窄道。“他指尖点在晒谷场方向,“你记不记得上个月暴雨冲垮的那段土墙?“ 李大牛挠了挠后脑勺,突然咧嘴笑:“记得! 那墙根儿底下堆着半车碎砖,能垒临时工事!“ “对。“刘昭的炭笔重重戳在“工事“位置,“你守这儿,拖到我绕后。“他又转向孙四郎,这瘦高个矿工正蹲在墙角捆俘虏,麻绳在他手里转得像蛇,“老四,带两百人守议事厅。“ 孙四郎抬头,刀疤从左眉斜贯到下颌,“昭哥放心,要是有人摸后营,我把他们全埋粪坑里。“ 楚瑶的脚步声从院外传来,青布裙角沾着草屑。 她手里攥着个粗陶药瓶,瓶塞还在渗褐色药汁——是柳娘配的解毒剂。“老周醒了。“她走到刘昭身边,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什么,“他说李矿主的人今早往西山运了三车油布包。“ 油布包。 刘昭的瞳孔骤缩。 他见过李矿主的手段,三年前烧矿洞灭口,用的就是浸了火油的棉絮。 “阿瑶,跟柳姨去查仓库。“他把短刀重新别回腰间,刀锋贴着大腿的温度让他安心,“要是发现火油......“ “我知道。“楚瑶伸手替他理了理被夜风吹乱的额发,指尖在他耳垂上轻轻一掐,“你答应我,别冲最前面。“ 刘昭的喉结动了动,突然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心口。 心跳声透过粗布短衫传来,快得像擂鼓。“等打退了这拨,“他声音发哑,“我带你去看洛水的桃花。“ 楚瑶的眼睛亮了亮,又迅速暗下去。 她抽回手时,往他怀里塞了个温热的东西——是块烤红薯,还带着灶膛的余温。 “走。“刘昭拍了拍李大牛的背,转身往马厩走。 古玉在他心口发烫,这是推演前的征兆。 他翻身上那匹杂毛老马时,突然勒住缰绳:“老四,把王矿主押到晒谷场,当着所有兄弟的面抽二十鞭。“ 孙四郎的刀疤抖了抖:“明白,要让大伙儿看清楚,叛贼是啥下场。“ 马厩里的干草味混着血腥气钻进鼻腔。 刘昭找了个背风的角落坐下,闭眼前最后一眼,看见楚瑶的身影消失在医馆门口,门楣上的灯笼被风吹得摇晃,暖黄的光在她发梢跳动。 古玉的凉意顺着血脉漫上来。 推演空间里,夜色被染成灰白。 刘昭看见自己带着五十个精壮矿工摸到北山口西侧,山壁上的野藤割破了三个兄弟的手背;看见李大牛的铁锤砸在西凉骑兵的盾牌上,火星子溅得他满脸都是;看见李矿主站在高处的瞭望台,手里举着点燃的火把——他终于明白那三车油布包是什么了。 “停。“刘昭在推演里喊出声,灰白空间骤然凝固。 他凑近李矿主的脸,看见那家伙嘴角的冷笑,看见他脚边堆着的不是柴火,是浸了火油的棉絮,顺着山缝一直铺到李大牛的工事下。 “原来如此。“刘昭睁开眼时,额头全是冷汗。 他翻身跳上马,马鞭抽得噼啪响:“大牛! 改计划!“ 李大牛正蹲在土墙后擦铁锤,听见喊声抬头,被刘昭拽着胳膊拖到高处。“看见那棵老松树没?“刘昭指着西山顶,“李矿主肯定在树后面埋了火油线。“他抽出短刀割下块衣角,“你带三十人绕过去,把线给我砍了!“ 李大牛的牛眼瞪得滚圆:“那正面咋办?“ “我来。“刘昭拍了拍马脖子,“你记着,等我砍倒指挥旗,你就往死里冲。“ 马蹄声已经清晰得像在耳边。 刘昭带着五十个兄弟猫在灌木丛里,能看见金狼旗的狼毛在风里倒竖,能听见骑兵队长的骂声:“龟孙子矿主,说什么矿区好打......“ “动手!“刘昭的短刀划破掌心,鲜血滴在古玉上。 这是他摸索出的加速推演法,疼痛能让精神力更集中。 推演空间里,他看见自己的刀砍在指挥旗的旗杆上,木头断裂的脆响惊得为首的刀疤将官摔下马来;看见李大牛的铁锤砸碎了第一个骑兵的头盔,脑浆混着血溅在拒马桩上;看见孙四郎从城楼扔出的火油桶炸响,粮仓腾起的黑烟把月亮都染成了灰色。 “就是现在!“刘昭从灌木丛里窜出来,短刀在月光下划出银弧。 旗杆“咔“地断成两截,金狼旗“扑“地砸在刀疤将官脚边。 那将官刚要喊“护旗“,后颈就挨了一闷棍——是跟着刘昭的矿工阿狗,他举着砸得变形的铜棍,咧嘴笑出一口白牙。 敌阵乱了。 骑兵们本来就挤在窄道里,指挥旗一倒,前面的想退,后面的想冲,马屁股撞着马脑袋,蹄子踩碎了满地的铜箭头。 “大牛! 冲!“刘昭扯着嗓子喊。 李大牛的铁锤已经抡圆了,第一锤砸在盾牌上,铁盾凹进去半寸;第二锤砸在骑兵手腕上,骨头碎裂的声音比战鼓还响。 他身后的矿工们举着铁锹、镐头、磨尖的木棍,像一群红了眼的狼。 “烧粮仓!“孙四郎的吼声从城楼传来。 刘昭抬头,看见火油桶炸开的火光里,孙四郎正把最后一个油桶推下城墙。 粮仓的茅草“轰“地烧起来,火星子溅到骑兵的披风上,几个骑兵慌慌张张扑火,被后面的矿工一棍子敲翻。 李矿主是在粮仓烧起来时被抓住的。 这瘦子本来缩在瞭望台,看见火势不对想跑,结果被阿狗从后面扑住。 他的青缎袍子被扯得稀烂,脸上还沾着草屑,看见刘昭时突然跪下来:“昭兄弟! 我是被王矿主逼的!“ “逼的?“刘昭蹲下来,短刀挑起他下巴,“三年前我爹被你推下矿洞时,也是这么说的?“ 李矿主的脸瞬间惨白。 他张了张嘴,突然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杀了我! 西凉王不会放过你的!“ “杀你?“刘昭把刀收进刀鞘,“我要让你活着,看着大伙儿怎么选。“ 晒谷场的火把把夜空照得通亮。 刘昭站在石磨上,脚下跪着王矿主和李矿主。 李大牛的铁锤还滴着血,砸在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当“的一声。 “兄弟姐妹们!“刘昭的声音像敲钟,“他们说西凉王能给我们活路——可三年前我娘被打死时,西凉王在哪? 上个月二狗子被鞭死时,西凉王在哪?“ 他弯腰抓起王矿主的手,举到火把下。 这双手的指甲缝里全是黑泥,是矿洞深处的积垢:“他们也是矿工! 可他们爬上来了,就把底下的兄弟往死里踩!“ 人群里传来抽噎声。 刘昭看见最前排的老周扶着墙站起来,他腿上还绑着楚瑶的药布:“昭小子说得对! 老子跟他干!“ “跟昭哥干!“ 喊声响得震得灯笼直晃。 刘昭松开王矿主的手,转向跪在地上的叛军小头目:“你们也是被逼的?“ 那小头目浑身发抖,头磕得石板“咚咚“响:“是! 王矿主说不跟着干,就把我老娘扔矿洞......“ “起来。“刘昭伸手拉他,“从今天起,你带二十人巡西矿区。“他又指向另一个头目,“你带二十人巡东矿区。“ 人群里炸开一片抽气声。 王矿主突然狂吼:“你疯了! 他们刚反过你!“ “疯的是你。“刘昭拍了拍小头目肩膀,“我信兄弟,不信出身。“他转身看向人群,“谁要是觉得我信错了,现在就站出来!“ 没人动。 夜风卷着烧粮仓的焦味吹过,刘昭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抽鼻子声——是楚瑶,她站在医馆门口,手里还攥着那个粗陶药瓶。 “昭哥!“柳娘的声音从医馆里传来,带着点急切,“阿瑶在物资里翻出好东西!“ 刘昭走进医馆时,楚瑶正蹲在地上,面前摊开一堆油纸包。 她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星子:“柳姨说这是曼陀罗!“ 柳娘捏着片深绿叶子,指尖微微发抖:“泡在水里无色无味,喝下去三天肠穿肚烂。“她指了指墙角的三个大瓦罐,“这三罐要是倒进井里......“ 楚瑶的手按在瓦罐上,指节发白:“我让人把所有水井都封了,现在派了四个兄弟轮班守着。“她突然笑了笑,“柳姨还教我配了解药,就算真有人投毒......“ “你做得很好。“刘昭蹲下来,握住她沾着药粉的手。 曼陀罗的苦味钻进鼻腔,他突然想起推演里那些七窍流血的矿工,后颈起了层鸡皮疙瘩。 “昭哥!“院外传来孙四郎的喊,“北山口方向有动静!“ 刘昭冲出门时,正看见孙四郎指着地平线。 天刚蒙蒙亮,远处有黑点在移动,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是骑兵,黑衣黑甲,旌旗上绣着一只展开翅膀的苍鹰,在晨雾里像团要扑过来的乌云。 楚瑶的手从后面环住他腰。 刘昭能感觉到她的心跳,和自己的一样快。 他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凉意透过粗布渗进来,像在说:该来的,终于来了。 第40章 鹰卫压境,矿区保卫战Ⅱ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北山口的晨雾里,黑甲骑兵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马蹄声像闷雷滚过冻土。 刘昭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三天前推演时看到的画面,此刻正一丝不差地在眼前展开。 “昭哥!“李大牛攥着板斧冲过来,斧刃在晨雾里泛着冷光,“弟兄们都抄家伙了,东矿区的老周带着二十个青壮扛着滚木,西头的张婶把腌菜缸都搬出来装石头了!“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粗声粗气地笑,“您说要五道防线,咱现在连猪圈的篱笆都拆了扎拒马!“ 刘昭摸了摸怀里的古玉,凉意顺着指尖窜上脊梁。 昨夜他用了三个时辰推演,精神力几乎要抽干,终于在模拟的第237次看到:鹰卫会分三波进攻,前锋夜袭探虚实,主力清晨走山谷,最后留一队从后山绕。 此刻他盯着那面绣鹰的旗子,旗子上的金线在雾里闪着凶光——和推演里那面一模一样。 “大牛,带三十个兄弟去北山沟。“刘昭按住他肩膀,“你记不记得我画给你的地形? 沟里有片野枣林,你把绊马索藏在树根下,等前锋骑兵冲过来,先砍马腿再砍人。“ 李大牛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像孩子得了新玩具:“昭哥您放心! 上回您教我用麻绳浸桐油,现在那绳子硬得能割铁!“他转身跑出去两步,又回头吼,“要是砍不死人,我把板斧吞了!“ “孙四郎!“刘昭抬高声音。 “在!“一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从人堆里挤出来,腰间别着把豁口的柴刀——那是他爹传下来的,刀柄缠的布条早被血浸透了。 “你带五十人守山谷口。“刘昭从怀里掏出张皱巴巴的草纸,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山形,“推演里鹰卫的主力会走这条道,你让人把火油桶堆在两侧悬崖,等他们进了山谷......“他用指甲在草纸中间划了道线,“等前军过了这道,后军还没全进来的时候,点引线。“ 孙四郎接过草纸,手指在“火油桶“三个字上反复摩挲:“昭哥,上回您说火油见火星就炸,可咱就剩半车火油了......“ “所以要省着用。“刘昭指了指远处正在搬瓦罐的矿工,“那些瓦罐里装的是松脂和碎瓷片,火油引着松脂,碎瓷片能飞出去两丈远。“他拍了拍孙四郎的背,“你记不记得上个月矿洞塌方? 你背着三个人爬出来,现在这点阵仗,难不倒你。“ 孙四郎突然挺直腰杆,柴刀在腰间磕出脆响:“四郎明白!“他转身就跑,跑了两步又回头喊,“昭哥,要是我没了——“ “不会的。“刘昭打断他,“推演里你活下来了,还砍了鹰卫副统领的脑袋。“ 人群里响起抽气声。 几个昨天还跪在地上的叛军小头目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突然扯开嗓子喊:“昭哥信咱,咱就把命拼给昭哥!“ “拼了!“ 喊声响得惊飞了林子里的鸟。 刘昭望着这些沾着矿灰的脸,突然想起三天前推演里,同样的位置躺满了尸体,血把冻土泡成暗红色。 他摸了摸古玉,玉面的八卦纹路硌得手心发疼——这一次,他要让推演里的血变成鹰卫的血。 “阿瑶!“ “在这儿!“楚瑶从临时医点跑过来,发辫上沾着草药渣,怀里还抱着个粗陶药罐。 她身后跟着柳娘,手里提着个褪色的药箱,箱扣上的铜绿蹭了满手。 “医点准备得怎么样?“刘昭接过药罐,里面飘出浓烈的艾草味。 “能扎针的地方都清出来了。“楚瑶指了指用草席搭的棚子,“柳姨把曼陀罗的解药分好了,一人一小包,藏在衣领里。“她咬了咬嘴唇,“就是伤药不够......“ “够了。“柳娘插话,她的手指在药箱里翻找,摸出个油纸包,“昨天翻出半袋金创粉,我掺了点止血的地榆炭,能撑一阵子。“她突然抬头,眼神像刀尖,“要是鹰卫用毒箭......我在医点备了甘草汤,先灌下去能缓半柱香。“ 刘昭看着楚瑶被草药染绿的指甲,突然想起昨夜推演里,她跪在血泊里给伤员扎针,针尾的红绳被血浸透。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别往前面跑,医点离山谷口至少两里地。“ “知道啦。“楚瑶笑着把药罐塞进他手里,“这是防箭伤的药汤,你让弟兄们每人喝一碗。“她转身要走,又回头补了句,“要是你受伤了......“声音突然低下去,“我会用针把你扎醒的。“ 晨雾渐渐散了,鹰卫的旗帜上“鹰卫“两个金字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刘昭数了数,大概有五百人——比推演里多了一百。 他攥紧药罐,指节发白。 古玉在怀里发烫,像在提醒他:精神力还剩两成,只能再推演一次。 “前锋到了!“ 一声喊让所有人绷紧了神经。 刘昭顺着声音望去,二十骑黑甲兵正从雾里冲出来,马脖子上挂着铜铃,叮叮当当的响声里带着股子狠劲。 “大牛!“刘昭吼了一嗓子。 北山沟方向传来闷响。 最前面的战马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陷进绊马索里,骑手被甩出去撞在枣树上,当场没了动静。 后面的骑兵想勒马,可浸过桐油的麻绳比铁索还韧,连人带马被绊倒了一片。 李大牛从树后跳出来,板斧抡得虎虎生风,砍断绳索的瞬间,三十个矿工从两侧冲出来,用铁镐和木棍往骑兵头上招呼。 “好!“孙四郎攥着柴刀喊了一嗓子,转身对身边的矿工吼,“都给我把火油桶往崖上搬! 快!“ 刘昭看着前锋队在北山沟被啃得只剩三骑,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 推演里前锋队会折损七成,现在看来能折损九成——李大牛比他想象的更狠。 日头爬到头顶时,鹰卫的主力到了。 黑甲兵像条黑龙,顺着山谷蜿蜒进来,盔甲上的反光刺得人睁不开眼。 刘昭数着人数:前军二百,中军一百五,后军一百五——刚好进了山谷的三分之二。 “点火!“ 孙四郎的吼声像炸雷。 两侧悬崖上,几十个矿工点燃引线,火油桶“轰隆隆“滚下来,撞在石头上裂开,深褐色的油汁溅得到处都是。 松脂罐紧跟着砸下来,碎瓷片带着火星乱飞。 瞬间,山谷里腾起老高的火苗,黑甲兵的喊叫声混着马的嘶鸣,像一锅煮沸的血。 “冲啊!“ “杀鹰卫!“ 矿工们举着铁镐、木棍从四面八方涌出来。 刘昭看见孙四郎举着柴刀冲进火里,刀光在火光里划出银弧,砍翻了三个挡路的骑兵。 李大牛的板斧已经卷了刃,却还在往人堆里砸,每砸一下就有一片人倒下。 “将军!副统领被围了!“ 刘昭听见敌阵里有人喊。 他踮脚望去,只见一个穿银甲的将官被孙四郎缠住,两人刀来斧往,火星子溅了一身。 银甲将官的刀更快,孙四郎的柴刀上已经多了三道缺口,额头的血顺着脸往下淌,滴在草纸上画的山形图上。 “大牛!“刘昭又吼了一嗓子。 李大牛像头被激怒的熊,甩开身边的敌人,拎着板斧冲过去。 银甲将官的刀正刺向孙四郎心口,李大牛的板斧擦着孙四郎的耳朵劈下来,砍在银甲将官的胳膊上。“咔嚓“一声,骨头碎的声音比刀响还脆。 孙四郎趁机补上一刀,柴刀从银甲将官肋下捅进去,直没到刀柄。 “副统领死了!“ “鹰卫败了!“ 矿工们的喊声响彻山谷。 刘昭看着黑甲兵潮水般退去,突然觉得腿软——精神力已经耗尽了,古玉在怀里凉得像块冰。 “昭哥!快来!“ 楚瑶的声音带着哭腔。 刘昭跑过去,看见医点里躺着个年轻矿工,口吐白沫,手指抠进草席里,指甲缝全是血。 “毒箭。“柳娘举着支断箭,箭头泛着青黑,“鹰卫的毒,见血封喉。“她翻出药箱里的银针,“阿瑶,拿甘草汤!“ 楚瑶端着药碗的手直抖,药汁洒在矿工脖子上。 她咬着嘴唇扎针,第一针扎人中,第二针扎内关,第三针扎涌泉。 矿工突然呛了一声,吐出口黑血,眼睛缓缓睁开。 “活了!“柳娘抹了把汗,“这毒得连服三天解药,阿瑶,你去把剩下的地榆炭磨成粉......“ 刘昭看着她们忙碌的背影,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风里飘来焦糊味,那是鹰卫的尸体在燃烧。 他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断箭,箭杆上刻着个小小的“凉“字——和推演里看到的不一样,推演里的箭杆刻的是“董“。 太阳快落山时,矿工们开始清点战场。 刘昭踩着焦土往山谷里走,靴底黏着半凝固的血。 一具银甲尸体旁边,他看见块亮闪闪的东西——是块青铜令牌,正面刻着只展翅的鹰,背面刻着“西凉王“三个篆字,笔画里还沾着血。 刘昭捏着令牌,指腹擦过“西凉王“三个字。 山风卷着硝烟吹来,他听见远处医点传来楚瑶的声音:“昭哥,来喝药!“ 他抬头望去,医点的草席棚子在夕阳里泛着暖光。 可手里的令牌却越来越沉,沉得像块压在胸口的石头——推演里没出现的“西凉王“,终于来了。 第41章 西凉王现身,矿区大破局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刘昭捏着那枚青铜令牌的手指微微发颤,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焦黑的尸骸上。 令牌背面的“西凉王“三个字被血渍浸得发暗,他用拇指反复摩挲那道凸起的篆文——推演里明明只算出董卓残部会来报复,怎么突然冒出个西凉王? “昭哥?“ 柳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这位总把药囊系在腰间的女医正弯腰收拾散落的药瓶,发间的银簪被血污染成了褐色。 刘昭快步走过去,将令牌递到她面前:“柳姐,你见多识广,看看这牌子。“ 柳娘擦了擦手,接过令牌时睫毛颤了颤。 她凑到眼前仔细辨认,指腹沿着铭文沟壑划过,突然倒抽一口冷气:“这纹路......是西凉军正规铸印所的手艺。“她翻到正面,鹰纹的羽毛根根分明,“普通仿造的会把鹰翅刻得太尖,正规军的工匠讲究'鹰嘴衔风,翅藏三纹',你看这里——“她指尖点在鹰尾,“第三根羽毛的弧度,和我当年在武威城见过的虎贲卫令牌一模一样。“ 山风卷着血腥气灌进领口,刘昭后颈的汗毛竖了起来。 他想起推演中那支刻着“董“字的箭,又想起今日战场上青黑的毒箭,喉咙发紧:“也就是说,西凉王不是什么草头王,是真有兵权的?“ 柳娘将令牌还给他,药囊里的甘草味混着血锈味:“我听商队说过,董卓死后,西凉军散成几股,有个叫马腾的校尉收拢了残兵,自称西凉王。“她压低声音,“上个月有逃兵说,他连长安城外的狼骑营都收编了——昭哥,咱们惹上的不是普通仇家。“ 刘昭攥紧令牌,指节发白。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原本以为统一矿区就能喘口气,谁料背后藏着条更凶的狼。 “昭哥!“楚瑶捧着药碗跑过来,发梢还沾着草药汁,“喝口参汤,你精神力耗得太狠了。“她伸手要接令牌,却见刘昭掌心的汗把青铜都洇出了水痕,“怎么了? 脸色这么难看?“ 刘昭把令牌塞进她手里,看着她的瞳孔因看清字迹而骤然收缩。 楚瑶的指尖在“西凉王“三个字上顿了顿,突然抬头:“下午推演的时候,你没算出这支军队?“ “没。“刘昭扯下腰间的古玉,凉得像块冰,“可能是因为这东西升级了。“他摸着玉上新增的一道刻痕——今早突破模拟器精通级时,古玉自动多了八卦纹,“现在能推演六小时了,但......“他喉结滚动,“可能敌人的信息超出了我原本的认知范围,所以之前没算到。“ 楚瑶把参汤硬塞进他手里:“那现在怎么办?“ 刘昭仰头喝光参汤,热流顺着喉咙烧进胃里。 他望着山谷外渐起的暮色,脑海里开始翻涌推演画面——六小时模拟,足够他看清敌军动向了。 “大牛!“他扯开嗓子喊,远处正擦板斧的李大牛应声而来,板斧刃上还挂着血珠,“去把孙四郎叫到议事棚,再让老胡头把所有存粮搬到后洞。“他转向柳娘,“柳姐,今晚你带着伤员和妇孺去后山,那边有我让人挖的地洞,能藏百八十人。“ 柳娘点头,转身时又回头:“昭哥,要我留些麻药吗?“ “留半瓶。“刘昭摸了摸腰间的柴刀,刀鞘是楚瑶用兽皮缝的,还带着她身上的艾草香,“可能用得上。“ 等众人散去,刘昭摸出古玉贴在额头上。 精神力像被抽干的井水,顺着玉纹丝丝缕缕渗进去。 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他看见六小时后的自己站在山谷口,看见黑甲兵从西岭小道蜂拥而来,看见孙四郎在议事棚前挂起的酒旗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那是他特意布置的假目标。 “三日后寅时。“刘昭猛地睁开眼,额角沁出冷汗。 他抓起身边的炭笔,在石头上画出西岭小道的地形图,“敌军主力会从这里来,咱们在山谷两侧埋伏滚木雷石,火油桶放在第二道弯。“ “那夜袭呢?“楚瑶不知何时又凑了过来,她总像株柔韧的藤,悄无声息就缠进他的计划里,“推演里有没有说他们的粮草营在哪儿?“ 刘昭盯着她发亮的眼睛,突然笑了:“你倒是会抓重点。“他指着地形图上的红点,“在离矿区二十里的乱石山,有三百车粮草,守营的是个姓郭的偏将——“他顿了顿,“推演里,我杀了他。“ 是夜,刘昭带着七人小队摸出矿区。 李大牛把板斧裹上破布,孙四郎的柴刀抹了鹿血去腥味,楚瑶硬塞给他的平安符在怀里硌得慌。 月光像层霜,铺在乱石山的碎石上,刘昭盯着前方两个巡逻的鹰卫——和推演里一样,他们会在丑时三刻换岗,中间有盏茶的空当。 “大牛,左边那个。“刘昭压低声音。 李大牛的板斧带起一阵风,没等鹰卫喊出声,就被劈中后颈。 右边的刚要跑,孙四郎的柴刀已经捅进他腰眼。 刘昭摸出他们怀里的腰牌,借着月光看了看——“左营巡骑“,和推演分毫不差。 粮草营的火把在前方摇晃,刘昭带着众人猫着腰绕到后墙。 墙根下有个狗洞,是推演里那个偷粮的伙夫挖的。 他第一个钻进去,霉味混着麦香扑面而来。 粮草堆得像小山,最里面的帐篷挂着“郭“字灯笼,隐约有鼾声传来。 “孙四,放火。“刘昭抽出柴刀,“大牛,跟我去砍将。“ 帐篷门帘被刀尖挑起的瞬间,郭偏将正好翻了个身。 刘昭的刀压上他喉咙时,他还在迷糊:“谁? 老子的醒酒汤......“ “西凉王的醒酒汤,够你喝到黄泉。“刘昭手起刀落,血溅在“郭“字灯笼上,把“郭“字染成了暗红。 外面传来惊呼:“粮草着火了!“孙四郎的火折子果然奏效,麦垛腾起的火焰映红了半边天。 刘昭带着众人从狗洞钻出去时,听见后面传来梆子声——敌营乱了,比推演里提前了半个时辰。 三日后寅时,西岭小道笼罩在晨雾里。 刘昭趴在岩石后,能听见马蹄声越来越近。 第一队黑甲兵刚转过弯,他猛挥手:“放!“ 滚木从两侧山坡砸下,惨叫声此起彼伏。 火油桶被点燃,顺着斜坡滚进敌群,腾起的火墙把晨雾烧出个窟窿。 李大牛举着板斧从正面冲出来,板斧上还沾着昨夜郭偏将的血:“***西凉军,爷爷的板斧等你们三天了!“ 黑甲兵的前锋被截成两段,后面的还没反应过来,孙四郎带着矿工从侧面杀出来。 刘昭看见孙四郎的柴刀砍进敌军副将的肩胛骨,那副将的银甲在火光里闪了闪,像极了三天前死掉的副统领。 “投降不杀!“刘昭的声音混着喊杀声传开。 有黑甲兵扔了刀跪在地上,脸上的血把“凉“字军旗都染花了。 打扫战场时,刘昭揪着个俘虏的衣领:“西凉王现在在哪儿?“ 俘虏抖得像筛糠:“在......在弘农郡,整合董卓旧部......说要......要拿下洛阳周边......“ 刘昭松开手,望着远处矿区飘起的炊烟。 楚瑶正带着妇孺往伤员嘴里喂粥,柳娘的药囊在她身侧晃来晃去。 可他知道,这炊烟撑不了多久——西凉王的胃口,可不止一个小小的邙山矿区。 “孙四,“他擦了擦刀上的血,“你带十个兄弟去河内,找张杨的部将。 就说......“他顿了顿,“就说邙山矿区有三千青壮,愿投明主。“ 孙四郎点头,转身时又回头:“昭哥,那密信......“ “什么密信?“楚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刘昭转头,看见她蹲在战利品堆里,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墨迹被血浸得有些模糊,但落款的“洛阳巡查使赵铁山“七个字,却像钉子一样扎进他眼睛里。 第42章 内鬼浮出,矿区清肃战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楚瑶蹲在战利品堆旁的动作顿了顿。 晨雾未散的清晨,她指尖沾着血渍的密信被风掀起一角,墨迹晕开的“洛阳巡查使赵铁山“七个字,像淬了毒的针,“当啷“一声扎进刘昭瞳孔里。 “这信......“她抬头时,额前碎发还沾着昨夜救火的草屑,“是从那个银甲副将怀里翻出来的。“ 刘昭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刀柄。 三天前砍郭偏将时,刀刃入喉的触感还残留在掌心——赵铁山? 那个每月来矿区收税、总把“剿匪安民“挂在嘴边的巡查使? 他想起半月前赵铁山带着二十个官差来矿上,说要“整顿治安“,却在他汇报矿难时捏着茶盏冷笑:“死几个贱民,也配劳烦本使?“ “昭哥?“楚瑶见他攥刀的手背青筋凸起,轻轻碰了碰他胳膊。 刘昭猛地回神,密信在指缝间发出细碎的响。 他扫过信中“借剿匪之名,待西凉王破矿之日,当以三成矿银为贺“的字句,喉结滚动两下:“西凉王要吞矿区,赵铁山要分赃。“他突然抓住楚瑶手腕,“信里还说'着令眼线速报矿中虚实'——咱们中间有内鬼。“ 楚瑶的睫毛颤了颤。 她望着刘昭眼底翻涌的暗潮,想起昨夜他蹲在篝火边擦刀,刀锋映着他紧绷的下颌线——自他统一矿区以来,这是头一回见他露出这种近乎噬血的狠劲。 “去把柳娘和孙四喊来。“刘昭把密信塞进怀里,“大牛守着伤员,别让闲杂人等靠近。“ 半个时辰后,矿区最深处的石屋。 刘昭闭着眼靠在石壁上,额角渗着细汗。 古玉贴在胸口发烫,推演模拟器的蓝光在眼底流转——这是他第三次启动模拟。 前两次模拟里,他分别假设账房老周、护矿队副头、甚至挑水的王婶是内鬼,结果都在24小时内被推翻。 “再试一次。“他咬着牙,精神力如抽丝般被古玉吸走。 这次模拟时间调到12小时,他看见: 未时三刻,护矿队的陈三往东边林子里跑; 申时,伙房的孙婶端着食盒进了柴房; 酉时二刻,账房的赵德昌——那个被他赶走的老矿主侄子,摸着墙根溜进了马厩。 “赵德昌?“刘昭猛地睁眼,额头的汗滴砸在石地上。 三天前他清理旧矿主余党时,赵德昌跪在地上哭嚎“愿做牛做马“,他心软留了条命,让他去管粮仓。 “柳娘,“他扯过桌上的茶碗灌了口,“去查赵德昌的底细。“又转向孙四郎,“今晚放风出去,说后日要把东仓的粮食运去河内。“ 孙四郎眼睛一亮:“引蛇出洞?“ “对。“刘昭指节叩了叩桌面,“你带五个人押假粮车,车上装石头,盖层谷壳。 大牛带十个兄弟埋伏在南坡,等送密信的人一露头就截住。“ 是夜,月隐云后。 赵德昌缩在粮仓角落,耳朵贴着木门。 外头巡夜的梆子声刚敲过三更,他摸出怀里的短刀——那是白天趁人不注意从战利品堆里顺的。 “后日运粮去河内......“他念叨着刘昭故意说漏的话,手在发抖。 三天前西凉王的信使塞给他半块虎符时,说“事成之后封你做副矿主“,可现在他只想把消息送出去换条命。 他猫着腰溜出粮仓,刚拐过晒谷场,就被一截树桩绊了个踉跄。 月光突然破云而出,照见他怀里鼓鼓囊囊的油纸包——里面是给西凉军的密信,还有半块虎符。 “赵管事这是去哪儿?“ 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赵德昌浑身剧震,转身就跑,可没跑两步就被人拦腰抱住。 板斧的寒光在眼前一晃,李大牛的络腮胡几乎蹭到他鼻尖:“爷爷等你半夜了!“ “我......我去茅房!“赵德昌挣扎着踢腿,油纸包“啪“地掉在地上,密信散了一地。 李大牛弯腰捡起信,扫了眼落款的“西凉王“,板斧“当“地剁在他脚边:“还嘴硬?“ 天刚蒙蒙亮,矿区广场的老槐树下围满了人。 赵德昌被捆在树干上,脸上青肿一片。 刘昭站在石台上,手里举着那叠密信:“三天前西凉军打过来,有人给他们送粮道图;昨夜粮仓起火,有人往麦垛里泼了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人群,“就是他,赵德昌!“ “放屁!“赵德昌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你说我是内鬼,有证据吗?“ “证据?“刘昭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半块虎符,“这是昨夜在你身上搜的,和西凉王使者的虎符能合。“他又举起另一张纸,“这是你上个月写给赵铁山的信,说'刘昭不过是个泥腿子,杀他易如反掌'。“ 人群里响起骂声。 挑水的王伯吼道:“怪不得我儿子上次说粮仓少了半袋米,原来是你偷的!“ 赵德昌的脸白了。 他望着刘昭眼里的冷光,突然想起三天前那个推演——当时他躲在马厩后偷听军情,以为没人发现,可刘昭现在说:“你以为躲在马厩后说话,我就听不见? 你以为模拟里的事,我记不住?“ “模拟?“人群里有人小声嘀咕。 刘昭没解释。 他盯着赵德昌发抖的嘴唇,继续道:“你以为赵铁山能保你? 他和西凉王穿一条裤子,等咱们矿区被破,第一个砍的就是你这弃子!“ 赵德昌突然崩溃大哭:“我也是被逼的! 赵铁山拿我娘的命威胁我......“ “那你娘现在在哪儿?“楚瑶的声音从人群里传来。 她抱着个布包挤到台前,打开来是具发黑的骸骨,“今早我去乱葬岗,在赵铁山上次'剿匪'的地方挖到的。 你娘的银簪子还在这儿。“ 人群炸开了锅。李大牛的板斧重重剁在石台上:“杀了他!“ 刘昭抬手压了压。 他望着台下攥着锄头、眼睛发红的矿工们,又看了看楚瑶怀里的骸骨,声音沉得像铁:“杀人简单,可咱们要让所有人知道——“他指向赵德昌,“背叛矿区的,就是这个下场!“ 日头升到头顶时,赵德昌被押去了矿坑。 刘昭站在广场上,看着矿工们自发排成队列,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半个月前,这些人还缩在草棚里不敢抬头,现在眼里都有了火。 “昭哥。“孙四郎擦着柴刀走过来,“张杨的部将回消息了,说愿意收咱们。“ “整编的事你盯着。“刘昭扯了扯染血的衣襟,“骑兵营让大牛带,他那板斧砍马腿利索;斥候队找几个脚程快的,柳娘的药囊得配到每个小队。“他转头看向楚瑶,她正蹲在地上给王伯的孙子包扎伤口,发梢沾着草药汁,“物资调配你和瑶娘管,别让咱们的人再饿肚子。“ 众人应下,各自散去。 刘昭靠在老槐树上,望着矿区外连绵的青山。 风里飘来饭香,是伙房煮了新收的麦粥——这是他统一矿区后,矿工们第一次吃顿热乎饭。 “头!“ 一声喊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刘昭抬头,看见个穿灰布短打的汉子站在路口,腰间别着个牛皮信袋。 汉子见他望过来,大步走过来,从信袋里抽出封信:“小人是河内来的,张将军的亲笔信。“ 刘昭接过信。 封皮上“张杨“二字力透纸背,拆开来看,第一行就是:“闻邙山有雄杰,某愿扫榻以待。“ 山风掀起信纸边角,刘昭望着远处正在训练的新兵,突然笑了。 他把信揣进怀里,转身朝楚瑶走去——该准备启程了。 第43章 赴河内投军,前路初启 - 三国:废柴矿工的最强推演 - 蝼蚁安知鱼之乐 日头爬过老槐树顶时,刘昭捏着张杨的信站在晒谷场上,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信纸边缘被山风掀起又落下,“扫榻以待“四个字在他眼底烧出一片滚烫的光——这是他自父母被矿主鞭死在矿洞后,第一次觉得命运的绳结松了些。 “昭哥。“孙四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正用粗布擦着腰间的柴刀,刀面映出他泛红的眼尾,“留守的人都挑好了。 老周头管粮仓,二柱带护矿队巡山,您看......“ 刘昭转身,看见孙四郎后颈还沾着矿灰——这是他们昨天连夜清点物资时蹭上的。 这个从前被矿主打断过三根肋骨的汉子,此刻腰杆挺得比矿洞的顶梁柱还直。 他伸手拍了拍孙四郎肩头:“矿区交给你,我放心。“ 远处传来鼎沸的人声。 刘昭望过去,二十几个矿工正往马车上搬粮袋,李大牛赤着膀子站在车辕上,板斧往地上一剁:“都使把劲! 昭哥说了,咱带出去的不仅是粮食,是咱邙山的底气!“他转头瞥见刘昭,咧嘴一笑,露出两颗被矿渣崩掉的门牙,“头,我把骑兵营的马喂得倍儿壮实,保准跑起来比狼还快!“ 楚瑶提着药箱从人群里钻出来,发间的银簪晃了晃。 她往刘昭怀里塞了个布包,是昨夜赶制的千层底:“山路上石子多,你脚底板的旧伤......“话没说完就被柳娘扯了袖子。 女医官抱着药囊倚在枣树下,眼尾微挑:“他要是敢嫌硌脚,我这儿有止痛散。“她顿了顿,又补了句,“不过依我看,这小子的皮比矿洞的花岗岩还厚。“ 刘昭低头闻了闻布包,是楚瑶常用的艾草香。 他把布包系在腰间,抬头时看见山梁上站满了人——抱着孩子的妇人,柱着拐杖的老人,甚至还有几个光脚的娃娃。 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哭嚎:“昭哥,可要常回来啊!“接着是此起彼伏的应和,像山涧的潮水漫过整个山谷。 “启程!“刘昭抽剑出鞘,剑尖挑起一面新制的红旗,“等咱们在外面打出个名堂,就接大家过好日子!“ 马蹄声碾碎晨露时,队伍已经走了三十里。 前方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刘昭勒住马,鼻腔里涌进浓重的焦糊味——是烧柴火的味道,但混着血腥气。 他翻身下马,蹲在路边查看马蹄印:“三拨人,两拨穿皮靴,一拨光脚,人数......“他闭了闭眼,精神力如细针般刺入推演玉。 眼前闪过画面:村口老槐树上挂着带血的布条,十几个黄巾贼举着朴刀追打妇孺,为首的刀疤脸正往草垛上泼油。 刘昭猛地睁眼,额角渗出细汗——模拟器刚升到精通,能推演六小时,但每次使用都像被人拿锤子砸了太阳穴。 “大牛带二十人绕到村后,砍断贼军退路。“他扯下腰间的红布系在手腕上,“瑶娘带柳娘守在村口,救妇女小孩。 剩下的跟我走!“ 转过山坳,残破的村牌“青牛村“还挂着半块。 刘昭刚露头,就见个白发老头跪在路中央,额头抵着泥土:“军爷救命! 李通那贼子说要血洗村子......“话没说完,村里传来“轰“的一声,草垛燃成了火团。 “跟我冲!“刘昭抽出腰间短刀,率先冲进村子。 推演画面里的细节在他脑海里炸开:左边第三间草房后有绊索,右边晒谷场的石磨下埋着火油坛。 他一脚踹翻挡路的木凳,大喝:“左边躲! 右边放火!“ 李大牛的板斧带着风声劈下来,正砍在举刀的贼兵手腕上。 那贼兵惨叫着滚进泥坑,板斧顺势扫倒两个同伴。 刘昭弯腰捡起块碎石,精准砸中正在泼油的贼兵膝盖——这是他在矿洞练了三年的准头。 那贼兵踉跄着撞翻油桶,火舌“腾“地窜起来,正烧着他腰间的火药袋。 “轰!“ 爆炸声惊飞了树上的乌鸦。 刘昭抹了把脸上的黑灰,看见李通正往村后的密林跑,玄色披风上沾着血。 他扯下红布扔给旁边的矿工:“看好俘虏!“提刀追了上去。 林子里光线昏暗,只听见粗重的喘息声。 刘昭躲在树后,看着李通背对着他调整刀带——推演画面里,这贼首最恨被人说“胆小如鼠“。 他故意提高声音:“我当黄巾余孽有多厉害,合着是只会烧村子的丧家犬?“ 李通猛地转身,刀光划破空气:“小崽子找死!“他挥刀的动作比推演里慢了半拍——刚才的爆炸震得他耳膜发疼。 刘昭矮身躲过,反手用刀背敲在他后颈。 李通闷哼一声栽倒,被刘昭用绳子捆了个结实。 “爷爷我...我可是跟着张角大人......“李通挣扎着抬头,正对上刘昭冷冽的眼。 刘昭扯了块破布塞住他的嘴,扛起人往回走。 林子里漏下的光斑落在他肩头,把影子拉得老长。 青牛村的篝火燃起来时,王楷的马车到了。 这副将穿得比过年的矿主还体面,靛青官服上绣着金线云纹,可眼角总往刘昭的粮车扫。“刘壮士为民除害,某定当禀明巡查使。“他端着茶盏笑,茶沫子溅在袖口也不在意,“只是这李通......可是朝廷要犯?“ 刘昭夹了块野兔肉放进楚瑶碗里,动作自然得像在自家灶台边:“王副将若是要,我这就把人交了。“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就是可惜了青牛村的乡亲们凑的谢礼——五十石小麦,二十坛好酒,原想着献给朝廷讨贼用的。“ 王楷的手指在桌沿敲了敲,笑容更热络了:“壮士一片忠心,某自会替你周全。“他起身时,袖中滑出个小纸包,被柳娘眼疾手快踩在脚下——是蒙汗药。 刘昭当作没看见,起身抱拳:“有副将照拂,刘某感激不尽。“ 三日后,河内郡城的城门楼子出现在晨雾里。 张杨站在城楼下,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他比刘昭想象中更高,络腮胡里还沾着酒渍,却让人生不出半分轻视。“好小子!“他大笑着拍刘昭后背,震得人骨头都发颤,“某听王楷说你献了粮,又灭了李通,当真是虎狼之资!“ 宴会上,张杨的酒坛换了三回。 刘昭握着酒盏,听他说董卓乱政,说百姓疾苦,说自己想举旗讨贼却缺个能打硬仗的先锋。 末了,张杨凑近些,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某观你非池中之物,若我起兵,你可愿为先锋?“ 刘昭望着案上跳动的烛火,想起邙山矿区飘起的炊烟,想起青牛村老人往他怀里塞的煮鸡蛋。 他放下酒盏,抱拳时腕间的红布晃了晃:“愿效犬马之劳。“ 夜更深时,张杨的亲兵来传信:“将军说杂役营缺个管事,刘壮士明日便去那报到吧。“ 楚瑶替刘昭解开发绳时,他摸着腰间的推演玉轻笑——杂役营? 倒省得他藏锋了。 窗外的月光漏进来,照见他眼底翻涌的光,像矿洞深处未被开采的金脉,正等着破土而出的那一天。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