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拒见?怎么不找自己的问题?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191年春,也就是初平二年。 袁绍欲立汉室宗亲、幽州牧刘虞为帝,以扛起扶汉大旗,但被婉拒。 魏郡邺城,却因此消息,门庭若市、贤才齐聚,欲来求见;也因此,有大量贤才痛心疾首,辞官出走。 “你被袁公拒见,怎么不找找自己的问题?” 邺城衙署门外,一身劲装,英武不凡的许泽站在门口被宿卫驱赶出来,终究还是没能跨过这个门槛。 想到穿越至此,辛苦三年带领甄氏商旅打拼,为冀州输送了一条生命线。 好不容易换得甄家主母张姜青睐,许下一门亲事,写得一封拜谒,只差一点身份镀金,就可以迎娶甄氏族女。 结果拜谒刚送进去一会,他就被赶了出来。 主簿说他痴心妄想,想攀邺城门客身份显跨门庭,妄图娶甄家女。 并把拜谒直接扔回给他,旁边火坑里还有十几封差不多的拜谒。 现在听完这两只宿卫的话,许泽气得脸都笑歪了:“魏郡岁饥人相食的时候你怎么不找自己的问题?你冀州山野没粮没布没柴的时候怎么不找自己问题?衙署没有纸张,官盐卖空的时候你也找找自己的问题!” “你哪天宿卫莫名其妙被砍了也找找自己的问题好不好?官粮发不起了,被许攸层层盘剥也找找自己的问题,他为什么只盘剥你?!” “那审配没有问题吗?田舍郎出身,才识浅薄,连魏郡的官道都没走完过,靠母族田氏举荐;逢纪没问题吗?一个公孙度幕僚,靠骗坑了韩公,开城门喊袁公这边走,谄媚!郭图没问题吗?靠的不是家族门第,求了个王佐评语招摇撞骗?!” “我造的纸!我开私仓放粮,我以岐黄之术施粥救了几万百姓,我开了工坊让流民得存,这不是实绩?到头来还问我你什么出身?” 许泽越骂越气,竟感受到一丝凉意,八尺之躯在春风下微微发抖:我们黑户何时才能站起来! 门口两只宿卫只觉得又疯了一个,这场景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每日都有被拒见的所谓名士在门口发癫,两人嬉皮笑脸的准备动手把他打出去。 没想到旁边又多了一个骂声。 “袁氏英杰,多端寡要,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这些所谓谋臣,见小利而失大义,虽有良策,终无善用!谄媚主上,空谈误事!某羞于你们为伍!” 许泽转头看去,发现那人并不简单。 一身玄色丝质袍子,质地精良但是补丁破旧,腰间束带,身形修长。 被推出来的时候踉跄几步,然后立马站得笔直,负手背对。 后面还扔出一个包袱打在他背上,仍然不能动摇他的脊梁。 两人在微风中搭了一眼。 又不约而同的别向他处。 此刻情绪尽在不言中。 “赶走,都赶走!” “赶紧滚!什么名士,籍籍无名之辈,我们衙署里,连书吏都是名门子弟!” “滚就滚。” 许泽转身而走,刚到街巷上,见商铺热闹,还有不少衣着光鲜着,持名刺前赴后继往衙署去。 心里还在想着回中山无极县后要如何交代,毕竟甄家老夫人对他还不错。 此刻,之前一起被轰出那人忽然紧赶上来,和他并肩而行。 “兄台也是知晓袁公难成大事,谋臣结党谋私,方才失望而走吧?” 他冷着脸发问,神情十分失落。 一般刚交清纯女友,听见她说是晒黑的,事后就是这副不再相信爱情的模样。 “嗯。” 许泽脸不红心不跳的淡淡回应。 实际上他并没有见到袁绍的面。 “袁氏,称仲氏之族,门生故吏遍天下,没想到竟然是短视、庸碌之辈。” 短视说的袁绍,庸碌又是说的谁? “你方才骂得很对,多端寡要、刚愎自用,而且袁绍失了大义,竟然想扶立新帝,蠢笨如猪。” 那人瞥了他一眼,淡笑道:“你骂得也很好,澎湃、激昂,颇显豪士风范。” 同是天涯沦落人,几句话下来,两人的关系也就拉近了许多。 许泽想到自己的商队就在市井换布匹,于是邀请一同前往。 那人迟疑了片刻,微微点头:“也好,在下亦许久未去了。” 坏,许泽想到,这年头的士人,应该都不会去市井,他等会看到我的商队,不会以为我是商贾贱籍从而看不起吧? 一炷香后,许泽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因为商队已经走了,根本没等他。 这群王八造的! 就,没人发现领队不见了吗? 直到此刻,许泽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但是此刻旁边有人,他没来得及细想,只是停驻在市井街口踟蹰不前。 那人顿住脚步,回头看他,轻笑道:“兄台第一次来市井?” “嗯。” 许泽无奈点头,并且讪笑表示歉意。 “那就这里吧,在下来相请。” 他们找了靠主道的边缘店面,要了两碗片汤,一小坛酒,酒来之后可见其上还有绿蚁。 许泽看了一眼感慨道:“没酿好,太浊了,蒸馏一下就好了。” “兄台懂酿酒?” “懂!” 我在无极县的宅子里,埋了几十坛佳酿呢,等着大婚的时候用来宴客。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一听见会酿酒,眼前这位寒门帅哥明显好感大增。 许泽拱手道:“姓许,名泽,字子泓。” “泽如泓水,浩瀚不息,此字寓意德行器量。” “太对了,哥。”许泽有点饿了,答完就大口吃面汤,没怎么搭理。 直到柔声轻言:“在下郭嘉,字奉孝,颍川郭氏族人,今日得见仁兄,三生有幸。” 许泽拿箸的手微微一僵,张大小嘴露出惊愕的神情。 卧槽?逼王郭嘉! 怪不得刚才被赶出来的时候,还这么气度不凡! 许泽紧吃了几口,打算趁兴攀谈几句,没准就能结交一番,没一会就说到了接下来的打算。 “在下准备回颍川乡里,韬光养晦,潜心思学,”郭嘉叹了口气,他走时和许多谋臣都闹得不愉快,讥笑怒骂了袁公、郭图等人,恐怕以后回乡里,郭氏族人也不敢多待见。 许泽则是叹道:“我当回中山。” “不瞒奉孝兄,我这些年在中山有商队、有工坊,施粥救民,颇有人心。得甄氏老夫人青睐,许了一门亲事,甄氏近年来卖的桑皮纸,就是在下做出来的,使商贾收增六成。” 提起这些,许泽还是很自豪的,毕竟自己穿越后运气好,被甄氏甄姜救下,然后成为了商贾的帮工,通过两年半的努力,才脱颖而出走到今日。 “你看,这是张夫人给我写的拜谒。” 许泽伸手掏出拜谒给郭嘉看。 此刻郭嘉看他说得自豪兴奋,亦是微笑以待。 而后顺手接过拜谒扫了一眼,顿时皱眉,又凑近仔细端详,喃喃道:“这……” “怎么?”许泽好奇的问道。 第2章:说好的,不在意脸面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封不是拜谒,是一封密信,你是不是识字不全?” 郭嘉神态认真的问道。 你看人真准。 我何止是不全,简直就是看不懂。 许泽能看得懂部分隶书,但仅限于简单的字,稍微复杂他就要认一会儿,但是这封拜谒给到手中的时候,因为未曾怀疑,所以没有仔细辨认。 郭嘉将书简放在了案上,叹道:“这是张夫人给袁公的书信,说你只是个贱籍商贾,但因对甄氏有恩,现甄氏已得你技艺真传,所以尽可驱逐。” 坏了!我这下真是小头控制大头,被一门亲事迷惑心智了。 都怪那没长大的甄宓。 “唯一求情的地方,就是她说……因恩情缘故,不必杀死,驱赶出境即可,任由其自生自灭……” 他说完将书简朝许泽推了一把,眼神已多了几分怜悯。 所谓“自生自灭”,基本结局都是必死无疑,除非能遇到什么人带着他一齐行路,并且帮助安置,可乱世之中,大多自身难保。 哪个蠢材会干这种事? 像这般被人蒙骗的巧工贤才,没有背景出身,就算是有一些造福乡里、有助内政、通达商道的本事,基本上都会为他人做了嫁衣。 甄氏,应该是借助了子泓的才学,增收商道,揽得巨富,再许以亲事,假意让他升户籍而安生,最后骗得了技艺才思后,弃之。 这样,省下来的族女还可以再去联姻其他家族。 “如此说来,我被人白嫖了两年半?” 许泽摸着下巴逐渐浓密起来的短须,陷入了深深地自我反思之中。 这年头玩政商的心都好脏啊,我果然还是太年轻了。 “白嫖?” “哦,就是占便宜的意思,”许泽解释道。 “子泓看起来好像并不如何沮丧?”郭嘉嘴角抿起,颇显好奇。 “还好,”许泽收起书信在怀里,一边乐观的道:“这样的巧思,我还有很多。”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许泽低头狂吃片汤,几块面疙瘩下肚,感觉暖洋洋的。 郭嘉闻言,也是错愕走神:“吃……” 这心性也太好了。 “系统。” 在吃的时候,许泽顺带打开了穿越来伴生的系统。 一个很简单的【生活系奖励】系统,他日常的所有行为,都能产生相应的提升。 比如吃饭睡觉,可以增加【气血】。 看书则能增加【学识】、【思维】,而这两项最终和【智力】相关。 当然,他平日里并没有什么书看。 智力受当世学识影响,一直没有提升。 【宿主:许泽】 【武力:80.4】 【智力:61.1】 【魅力:69】 【气血:66】 【武学:无】 【天赋:无】 …… 天赋怎么获得许泽并没有明确的思路,但是他曾经制甄氏家传的侧理纸时,得到过节【桑皮纸】为奖励。 说明天赋也和长期专研某事有关。 “唉,好在,我也吃了两年半的饱饭。” 气血和武力都提升很高,在这乱世中,对付普通的毛贼已经不在话下了。 加上自己体型健硕,眉清目秀,想来跟着迁徙的百姓一起走,不会被人盯上。 而且,本来穿越到这个吃人的乱世,只想保命来着。 现在不一样了。 许泽思索许久,已有了去路打算,既然被人玩了,想要玩回来只能转投曹营,待官渡胜后杀到邺城,再让他们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 然而当务之急,是先傍上郭嘉。 现在的他,虽然也很贫穷,但是穷得应该很有经验。 许泽偷偷看了一眼,发现郭嘉正两眼放空的发呆。 他轻咳了一声:“奉孝兄,是否觉得弃袁而走,颇有不舍?” “那倒不是,”郭嘉微微瘪嘴,傲气油然而生。 “那就是担心丢面子。” “当然更不可能,”郭嘉哑然失笑,“在下从不在意区区脸面,时人评价,任他说之,有什么好丢脸的?” 你不愧是逼王,明明就非常在意好吗? 说话间,在市井口传来了马匹吵闹之声。 两人转头看去。 见一名头戴冠帽,面容英俊儒雅,身穿周正褐色宽袍的儒生,正带着同样儒雅的二十余人,六架马车往外行去。 身后有一名英武非常,颇具华贵气度的中年人追出来。 握着为首那人的手,一直苦口婆心的说着什么。 但是那儒生始终在摇头。 末了,拱手鞠躬而下,像是坚定拒绝。 贵气中年人拂袖而去。 此时郭嘉在耳边轻声道:“那被气走之人便是袁绍,袁本初。” 许泽啧啧感慨:“看人家这待遇。” 羡慕啊。 这是哪来的名士大儒,要走了,袁绍亲自出来挽留,甚至还不惜被发好人卡。 “文若!” 许泽看着这伙人羡慕的时候,旁边的郭嘉唤了一声。 正待离去的儒生停下脚步,向市井里望来,看到呼唤的人后,毫不犹豫快步走到摊位旁,合身坐下,不苟言笑。 “奉孝也弃袁公而去了?” 郭嘉点了点头。 许泽万万没想到,这人竟是荀彧。 荀彧坐下的时候,可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世家大族的子弟就是与众不同,从里到外散发着家资的味道。 “袁公失大义,非志士所能投奔,想来奉孝也被他许以重利万般拉拢了吧?这等做派,实非盛名之貌……” 荀彧语气之中,满是失望。 但是这句“许以重利”,郭嘉当场呆愣了片刻,然后不动声色的又点头,俊俏的脸色微红,却仍淡然道:“嗯。” 然后他的眼眸微微晃动着扫向了许泽。 从他的眼神里许泽能感受到一种求救的信息:别拆穿,千万,不要…… 啧,说好的不在意区区脸面呢? 许泽用眼神予以回应,亦是稍稍晃了晃眼眸:那我的事,也不能说出去。 郭嘉眼睛稍稍眯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微微点头。 片刻间,两人完成了短暂的眼神交流。 许泽哀叹道:“真没想到,袁公竟是深藏这等篡逆之心,还以重利相请,如此做派,对我们仨这等清流贤才,简直是一种折辱!” “这位是?” 荀彧转头来,打量了许泽一番,依旧不苟言笑。 没等许泽回答,郭嘉忙道:“文若,这是在下旧友,颇具农耕仁治之才,许泽,字子泓,中山无极人士。” “哦!失敬,在下荀彧,字文若。” “此离冀州,二位欲去何处?” 荀彧关心的问道。 许泽趁热打铁,忙看向郭嘉,满脸堆笑:“我本欲游山水,游侠四方,但奉孝邀我一同回颍川,盛情难却。” 郭嘉的眼角抽动了一下,嘴唇几次欲开动,最终咬了咬牙:“对。” “那好啊,与彧同行可好?” “如此甚好,路上亦有照应。” 运气不错,和荀氏的车队去颍川,基本上可保安全了。 许泽心想道。 第3章:此子眼光毒辣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沿清河南下,过东武城走馆陶,一般要进入东郡。 但最近白波、黑山的贼匪闹得厉害,只能绕道河内。 袁绍虽然没能留住荀彧,但终究名族豪气还在,安排了五百甲士护送了一段路,直到进入河内郡,有朱灵接应才返回。 到了这里,路上便已无需担忧。 荀彧的行程,几乎都有人看着,到了河内,颍川自然有人来接。 “原来中山无极县引以为傲的桑皮纸、去年大饥开私仓救济灾民,皆是子泓功劳,敬佩。” 这段路走得通畅,荀彧在朝歌购了一辆牛车,三人得以在其中闲谈大势。 荀彧看着许泽若有所思,秉承君子之德,他暂且相信此人的话。 若他所说为真,的确是个遭遇悲催的人。 现在这种冤大头已经不多了。 许泽颇为愤恨的道:“只可惜,名声都被他甄氏拿去了,甄俨弱冠主家,大部分靠的是他人之劳,取之为功。简单来说就是白嫖。” “白嫖?”荀彧看向了郭嘉。 “就是占便宜,一种术语,”郭嘉正经的答道。 “还是奉孝博学。” 郭嘉没过多解释,看向许泽咋舌道:“如你所说,这桑皮纸是被他们偷学了去,难道就不怕你在外以此法再投身别家?应当将你暗中杀害才对。” “二位有所不知,在下也略懂拳脚。” 许泽自信一笑,但这两人明显不信。 你拳脚能打得了多少人?甄氏豢养的僮客都有几千了吧? 更别说私兵、死士了。 寂静了许久,郭嘉动容笑道:“我敢断言,是有人在帮你。” 荀彧补充了一句:“而且是以死相逼,才能说动家主。” 这么笃定? 会是谁呢? 许泽心里存下了疑虑,这些年随商旅行走,没有结识几个值得称道的人物,真要说有人会暗中相助,那可能只有大小姐甄姜了。 因为许泽第一次制出桑皮纸,就是和大小姐一起完成的。 他对这两位的判断倒是不怀疑,世家大族的决议和用心,以及隐藏其中的潜规则,他们当然更懂。 但真相如何,也只有日后再去问了。 说话间,身后赶来了一骑,是荀氏的门客,赶到了牛车之前,将一封书简交给了荀彧,并说道:“后方有一骑追驾,说将此物书简送给一位许子泓的先生,并附有五金于此。” 荀彧接过后,将书简和一个丝绸包囊放在许泽面前:“答案呼之欲出了。” 许泽把书简递给郭嘉:“我眼花,帮我看一下。” 郭嘉有点嫌弃的瞥了他一眼。 旋即拿起书简仔细观阅,瘪嘴咋舌道:“甄氏大小姐甄姜,说恩情无以为报,亏欠不能补还,还望珍重。” 说完扔在了案上。 许泽心里涌起一丝感动,想起许多悸动的青涩回忆。 果然是她。 他接回书简,只扫了一眼,感动一下就消了,眨了眨眼道:“诶?这么多字,为何你一句话就说完了?” 郭嘉咬了咬牙:“回到颍川我教你识字,你自己看!” 有些私事在下根本不愿意知道! 荀彧看了看对面两人,奇怪道:“怎么子泓不识字吗?” 那你们是如何成为好友的? “说来话长,性情相投。” “可能是颜值吧……” 郭嘉、许泽心照不宣,随意糊弄了几句混了过去。 倒是此刻荀彧坦率的笑道:“若是不识字,但却有造器、內治的才能,正说明足下天赋异禀。此去过怀县之后,便可南达颍川,到时奉孝和子泓,去家中做客几日如何?” 他有心考校许泽,如果真有才能,那荀氏养这样一位门客又如何? 荀彧和郭嘉是故交,而且也很敬佩这位奇才的才思。 以前是碍着郭氏的面子,不能过于亲密,但现在无妨了。 郭图举家迁徙冀州,得袁公重用,郭氏贤才将会大举北迁,只驻留些许族人在族地。 若是有意,两人都可养为客卿,为日后投效扶汉大业做准备。 “也好。” 郭嘉言简意赅,反正当下也无处可去,回到族地也是受人冷眼。 但,许泽此刻却心头一动,碎片的记忆涌上心头。 河内郡,荀彧途经此地,曹操好像现在也在这里悲催的驻军。 若没记错的话,历史上荀彧离开了袁绍,返回家乡的途中,得遇曹操,两人方才从以前互相知名到结识。 之后,荀彧就资颍川之才,投身了曹操。 几乎一己之力,为曹老板扛住了前期的钱、粮、人才短缺等等难题,是真正的一根砥柱。 我好像可以搭上荀彧的这趟快车,献上一份大略……如此行程也可以安定下来。 想到这,许泽眼前一亮:“在下记得曹孟德曹公,正在河内?” 荀彧和郭嘉互看了一眼,前者点头:“的确,我听闻曹公丹阳募兵遭到兵变,如今只有千余人马投奔袁公,得准许驻留在河内,与朱灵将军互为掎角。” “子泓何故提起曹公?” “曹公之能,远超袁绍,以后必能成就大业。” 许泽冷不丁的断言道。 “何以见得?” 两人都是不以为然,只是略带附和顺着往下问缘由。 彼时的曹操还只是刚刚经历了汴水之败,被徐荣打得抱头鼠窜的小人物,附近州郡里知道此战的人,都只会觉得他贪功冒进。 而且,曹操是阉宦之后,士人投效的时候,会本能的将他自觉划掉。 能选的几乎都去冀州了。 不能选的都关在长安呢。 许泽往车上一靠,笑道:“酸枣会盟时,设计河内之众守孟津,酸枣诸将守成皋,大军屯于敖仓,分兵据险、步步紧逼,足见军略。只是诸侯不听,畏惧西凉军,拒不采纳。” “而后数千精兵,直追董卓,自己还亲身负伤,得堂弟相救才能脱险,虽然汴水遭败,却赢得了忠勇之名,足见远虑。” “扬州募兵遭兵变,亦可带回千人于此,足见逆势坚韧。” 大部分遭到兵变者,都难逃一死,这的确是一件奇事。 “最重要的是——”许泽咧嘴憨笑:“他求贤若渴,在下料定他会在途中驻马相迎,想要结交我们三位奇才。” 荀彧:“……” 他就算想结交,也是来见我吧? 鬼知道你们和我同行? 可是,方才许泽一番话,却也的确推动了两人的心思,重新审视这位近年声名不佳的曹公,毕竟士人所传,尽是毁誉。 他沉默了片刻,将方才许泽所说的那些,做了言简意赅的总结:“军略为法、忠勇为道、军心为将。” 许泽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但是却莫名觉得厉害,所以嗯声点头,没插荀彧的嘴。 郭嘉道:“道天地将法,曹公占其三也。” 道义、天时、地利、将和、谋略。 兵书所言,行军作战之五度。 荀彧对许泽笑道:“若真如你所说,曹公在半路来迎,恐怕他真是能成就一番大业的人。” 这话可是发自肺腑。 因为他们仨,虽说各自有因弃如日中天的袁绍走,但在外人看来,都是冀州不要的士人,收之日后声望必遭诋毁。 这位曹公肯在这里拦路相迎,大张旗鼓的拜见结交,必然成为北方谋士、袁公等诸侯之笑柄,说他视之珍宝者,为袁氏之敝履。 这份心胸就已很不得了了。 一句闲谈,大家都不以为意,又多聊几句便各自闭目养神。 半个时辰后。 摇晃的牛车忽然一停,前方马车、门客,亦是都停了下来。 忽听一道略带沧桑,浑厚悠扬的声音传来:“前方可是颍川大儒荀文若!” “在下曹孟德,在此相迎三日矣!还望先生下车一叙!” 狭窄的牛车内,三人同时睁开了双眸。 荀彧、郭嘉更是颇为奇异的看着许泽。 许子泓还真猜对了。 此人到底什么来头?竟有如此眼光。 第4章:别具一格,有点意思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还真让你说中了。” “子泓,颇有远见啊。” 荀彧现在都有点怀疑,这人会不会就是曹公的人,沿途上车故弄玄虚。 三人下了牛车,走到队伍前列,在前方岔路亭前,一名胡须浓密,身材挺拔的中年男子正喜笑相迎。 他身边站了两位披坚执锐的将军,都有龙虎之姿,威严伫立。 心里暗暗庆幸。 还好是搭了荀氏顺风车。 不然自己单独跑去投效,可能没说上话就要先被当成刺客打杀起来。 荀彧趋步走去,身后郭嘉、许泽一左一右,紧随在后。 曹操个头不高,气势却足,面容有虎威,胡须浓密且卷曲,但打理得极好。 “早闻颍川名流荀文若大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他说话似杂雷声,浑浊威严,彰气度不凡。 曹操和荀彧其实早在雒阳时就认识,但交情不深,也未曾在正式场合单独见面过,出于礼仪,曹操还是决定走一遍形式。 “曹公谬赞。” 曹操和荀彧打完招呼,又看向他身后两人。 心里暗暗生奇:此二人装束明显和荀氏众人不同,许是半路同行。 又一同自牛车上下来,身份必然不凡。 左边这人黑袍清瘦,面容英俊,眼神颇为深邃,善谋者当如此;右边这人魁梧精壮,手有老茧,剑眉星目,善武者当如此。 “这二位是——” 不等曹操问完,荀彧即介绍道:“颍川奇才,郭嘉,郭奉孝;这位,许泽,许子泓,亦有內治农桑之才干。” 许泽躬身道:“自中山来。” “请。” 曹操做了个请的姿势,将他们引到了河边亭中设下的酒席上,让庖厨准备吃食送来,又取酒相迎。 荀彧不饮酒,郭嘉和许泽却喝得很豪迈。 “诸位,自本初兄处而来,可有何见教?见到了那些北方清河名流、南阳大儒了吗?” 袁绍麾下谋臣主要两处来源,冀州清河的百年世家,不亚于颍川之众。 南阳、汝南等百万户繁华大郡的故旧。 光是这些,就已经号称收尽北地大贤,可成就大业了。 三人皆未言语。 曹操喝了一口酒又问:“哦?诸位怎都不言语?难道怕我回头就告诉袁本初?” “哈哈哈,”曹操大笑,然后道:“那曹某先说便是!” “在操看来,他们是欺世盗名、鼠目寸光、图谋篡逆之辈!” 他说这话的时候毫不掩盖声音,豪迈坦然。 可是,在说完之后,他的脸色也逐渐严厉正色起来。 “我虽然看得清冀州真容,却不得不仰仗于他们。战败之将,无尺寸之地,实在汗颜。” “也不会仰仗多久,很快他就要仰仗曹公了,”许泽在百忙之中,开口说道。 “嗯?” 曹操看向说话之人。 他发现不是荀彧、不是郭嘉,反而是在最尾大口吃食的许泽。 曹操淡笑了一声,嘴角扬起:“子泓有何见地?为何说不久之后他反而会仰仗我?” 许泽看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将箸放下,笑道:“河内为冀州西南之屏障,他请曹公在此驻兵,无非是援助朱灵守门户,是也不是?” “不错,”曹操坦荡承认,并没有丢脸之色。 许泽道:“袁公北与公孙瓒相持对峙多日,迎奉刘幽州为帝,此举更是触怒公孙瓒,双方大战在即。” “一旦开战,邺城商道俱毁,道路不通,境内必为白波、黑山贼劫掠,常山、中山亦会遭重,公孙瓒定也会以远交近攻之策,同盟其他诸侯,合攻冀州。” “在下看来,战事爆发,当初讨董联盟的情谊,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到时候曹公恐怕会是他唯一的助力,要守的门户,可不是区区河内那么简单。” 荀彧、郭嘉此刻都双目一亮,有些错愕。 在来的路上,可没见许泽这样言辞犀利的洞悉局势。 若是他现在不展露这份眼光,还以为他真的只有农桑之才。 黑山、白波,都是以地方闻名,白波谷为白波贼,冀州黑山为黑山贼。 曹操闻言颇为满意的微笑点头,对许泽伸手相请:“还请先生说下去。” 许泽回了一礼,接着在心里默了片刻。 他明白曹老板肯定也知道局势,他想听,不过是考校而已。 所以要尽力拿出值得他青睐的干货来,类似《隆中对》、《榻上策》那样鞭辟入里、洞悉大势的方略,恐怕才能入得了法眼。 许泽看了一眼自己的【智力】面板,其实并不高,只有【61.1】,所以他的思维运转不算敏捷,但因为知道很多碎片化的信息,需要慢慢思考。 俄顷,他拱手道:“一旦大战爆发,黑山贼必侵入东郡,以威胁冀州南翼。” “我听说东郡太守王肱,不能平定贼乱,兵事稀松,治下军心不附。” “一旦东郡失守,冀州将会腹背受敌,所以,出于战略考量,曹公应该主动请缨,进驻东郡防范贼寇,同时阻隔其余诸侯于冀州南面门户之外,为袁公守住后方。” 【你与传奇名将商谈战略,智力+0.1】 【智力:61.2】 “诶?!” 许泽错愕了片刻,原来以前涨得慢不是我读书少。 是商量的人太垃圾! 那我岂不是可以在曹老板身上刷? 曹操闻言,朗声而笑,看向荀彧和郭嘉,赞叹道:“能和文若同行者,果然非庸才,一言就道破了如今时机所在。” “不错,我正有此意。” 曹操遥向许泽举觥,面露欣赏之色。 荀彧和郭嘉刚想开口,没想到那边许泽还没说完。 “曹公,对于此事,在下还有很多见解,可否试听之。” 曹操闻言更是兴致盎然,起身直接走到了许泽面前,俯身为他斟酒,十分欣赏的笑道:“先生请说。” 他心里十分意外惊喜,荀文若和那郭奉孝,显然还不愿多言。 但是眼前这许泽就不同。 曹操能从方才荀彧的介绍中感受到,他对许泽并不看重,因为介绍郭嘉时用了“奇才”二字,介绍许泽不过以“农桑”所以也存了轻慢的心思。 却没想到,这位年轻人,却这么愿意跟我交谈,好似心中谋略都为我准备似的。 荀彧和郭嘉看了许泽一眼。 你刚才还喊什么曹公,你直接喊主公得了! 小嘴叭叭的,刚才在牛车上你装含蓄内敛小纯情,这时候说个不停! 许泽道:“在下记得,曹公早年任济南相的时候,曾经大举扫除淫祀、砸毁庙宇,开垦屯田,以散粮于民,积攒声名。” “这些黑山贼、白波贼,在为贼之前,其实便是农耕户,最恨的便是淫祀、庙祭,从这一点看,曹公当年之政绩,能有大用。” “哦?!” 曹操狐疑沉思,但片刻后却是眼前一亮。 这小子思想别具一格,有点意思。 第5章:所有乐子,全靠姓许的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操在济南为相,那是几年前的事情。 令境内政教大行,一郡清平。 用的是铁腕的手段,整肃腐败、破除陋习,当时杀了不知多少人。 而后得罪了权贵,便辞去了济南相,隐居谯县乡里,读书射猎数年,韬光养晦。 这件事,若是此刻许泽不提,可能曹操自己都快忘记了。 郭嘉、荀彧都停下了手上动作,认真聆听下文。 曹操亦是将目光紧盯着他。 许泽拱手道:“公有这样的名望,就可以传于百姓和贼寇。” “曹公可先诛恶首,占据东郡城池。而后再逐个击破,加以招揽。” “将黑山贼转为屯户,之后就可以屯田于城中以待秋收。” “现在正值春日刚过,各地农田刚种上,应该待到秋日后,贼寇必然聚众劫掠,那时严阵以待,探明贼众行军,突袭斩首,等同于当头棒喝。” 曹操下意识看了看许泽的手,其上多有老茧,和其余两人的气度截然不同,想必真是农耕大才。 此刻郭嘉淡淡的道:“诛首散其主心骨,再收揽为屯民,供其存……转而积粮,是好计策。如此便可立于东郡,广传整肃之名。” 许泽看郭嘉已搭话,接着道:“而后扫乱数年之功,以兖州为根据,向北屯于濮阳,则可据守官渡,向东平定贼乱,进取徐州。” “向南,则是切断豫、徐要道,不让袁公路、陶恭祖相合,内平不仁,收治百姓,几年就可广积粮草,坐观大势。” “徐州,岂是轻易可得?”曹操未曾深思已摇头苦笑。 许泽闻言,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刚才可能说得不够全面。 他必须要考虑到这是否是自己此生仅有的机会,一旦错过了曹操,可能很难再于同等地位的诸侯面前进言。 因为他毕竟没有名士推举。 曹操等太阳升起就会把他忘记。 俄顷,他挺直了腰背,神情十分认真,拱手道:“刘表据有荆州,已得人心,地广而民附,贤能为之用,此可以为援而不可图也;袁术依孙氏而据南阳,则刘表能牵制也。” “徐州四面环敌,无险可守,此用武之国,而陶谦老迈不能守,乃天所以资曹公也。” “曹公若以典法为重,重新肃正崩坏之礼度,兴仁义廉洁以成风,则兖、徐两地百姓,孰敢不箪食壶浆以迎曹公乎?” “故此,外结刘表以夹袁术,北据濮阳而守门户,东图徐州以安万民,以兖州为徐州之屏障,借泰山隔绝青州,再遣一上将至合肥,可镇守淮南、淮陵水道,保徐州大地无虞。” “安定于此,则大略得成,再趁二袁多征,冀、幽相斗,天下动乱之时,向西思迎天子东归,便可得天时中兴于此也。” 简单几句话,勾勒出了一幅四方可迎敌的安定光景。 说完许泽自己都舒畅的吐出一口气。 还好以前背过课文,前面忘了后面忘了,但是这段隐约还刻在骨子里。 同时刻进去的还有什么《送东阳马生序》之流,以后有机会再拿出来换名声吧…… 许泽话音刚落,荀彧和郭嘉当时就懵逼了。 他说了“天时”是吧!?? 说了“天时”吧?! 方才我们牛车上提及兵略五度的时候,他可是都听到了,现在转头就献大略给了曹公! 躺赢狗! 郭嘉更是心里奇怪,眉头紧紧皱着。 盯着浓眉大眼的许泽说不出话来。 你的家学难道是口述?是怎么能做到识字不全,但是能出口成章的呢? 荀彧想骂的则是另有其因,你这种大略,当着我们面说。 那我还回不回颍川了?我不投效万一曹公把我砍了呢? 你自己偷偷说不行? 他现在已经确信,这小子不懂规矩礼度,绝对不是师出名门。 而且,他是搭上荀氏的牛车,顺道来投曹的! 把荀氏当牛马!那你给荀氏草吗?! 怎么一点都不把我们当外人呢? 好在荀彧气度不凡,郭嘉孤傲高深,两人都不动声色,安然如旧。 曹操站定亭中,负手深思,将心中的宏图、舆图相互印证,竟是微微有一种豪气油然而生,许泽此方略,简直是为我量身而做。 方略想要达成,个中艰难自不必说,可但凡大事,岂能没有难处? 此人,穿着简朴,仪貌诚恳,还如此年轻。 而且据说通农耕之策,又有这样的远见卓识,日后定是一号人物也。 这样的人才,虽非名士,可袁绍却不录用,将之放走,岂非天意乎? 曹操两眼忽然放光,激动的握住了许泽的手,道:“先生真乃大才,一言明示未来形势,为我划定方略。” “如此贤才,操当真想与先生彻夜畅谈!” 这是在留人了。 许泽心里松了口气,这样的态度,无论以后是否重用,总归是能给一个安身立命之所了。 【你令传奇名将有所感悟,智力+0.2】 很好。 许泽感觉一股暖流入脑,神清气爽,连带思绪也快了些许。 有一种脑筋活泛的感觉。 以后长多少个心眼,就看怎么和曹老板刷了。 许泽默默的想道。 闻言,他看了郭嘉、荀彧一眼,躬身诚恳的道:“在下和奉孝兄长同行。” 郭嘉喝了一口酒,看向前方,依旧淡然道:“无妨,我陪你留下便是。” 曹操大喜,回头走到郭嘉身前,左右看了看三人,越发的喜欢,朗声道:“不如,几位都留下,与我到怀县一叙。” 荀彧也是无奈,只能点头道:“如此,就叨扰曹公了。” …… “曹孟德?” 邺城,不到一日夜,跟随的探哨就将消息送到了袁绍这里。 彼时的他,正和许攸、审配、郭图等人商议平定白波谷一事,听闻消息之后,亦是左右快走了几步,摇头感慨,苦笑不得:“我几次三番留他,他却弃我而奔曹阿瞒?” “难道我还不如那阉宦出身之人?” 曹操从小到大都是我的小弟! 这辈子都翻不了身,你不跟我,去跟这个无寸尺之地,只有千余人马的曹阿瞒! 他的声名,远不如我! 彼时曹操在诸侯之中,只怕是处于鄙视链的底层。 不光被徐荣杀得片甲不留,导致鲍韬、卫兹身死。 而且口出狂言得罪了同盟军,后又来投奔袁绍,沦为笑柄。 其出身也是士人所不耻,可以大做文章。 郭图居于左首位,面貌年长,眼睛却是不大,眼角皱纹深刻,有一种精明之感,他拱手道:“据说,郭氏那位狂生,也是与他同行。” “还有,一个叫做许泽的中山人,亦是近日来一同驱走。” 袁绍恍然,嘴角登时上扬了起来:“这就不奇怪了。” 一想起许泽,他就压不住嘴角。 现在这种毫不自知的冤大头,实在是不多了。 这几天的乐子,全靠这个姓许的。 第6章:几个蠢材!何足挂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个许泽,两年前制出桑皮纸,投身于中山甄氏,张夫人许以亲事予他,没想到竟能让他倾心相待,将制法告知。” “后来张夫人来了一封书信,说此人到邺城后,便可驱逐处置,任其自生自灭。” 袁绍说到这,大笑道:“他站在邺城衙署门口,还不知此情,还以为我不卖甄氏面子呢?” “哈哈哈!!” 三名谋臣大笑不止,堂上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当真有人,这般单纯天真?” “毕生心血,轻易交付他人,真乃是蠢材也!” 但凡大族,哪个会让族女嫁与区区流民?就算有巧工之思,也只是门客耳,入得工籍还不如兵户。 他是怎么能做这种春秋大梦的? 许攸笑得最是忘形,这个人还和自己是同一姓氏,还好不是出自一族,不然丢人现眼,沦为笑柄。 不过,如今天下大乱,百姓自多有梦幻,想攀亲显贵,苟全于乱世,倒也不算奇怪。 “这么看来,这荀文若也只是虚有其名而已,承得家族之蒙荫,方才有这样的名气,实则才能、眼界,皆不如诸公。” “那是自然,这些蠢材聚一起,又能有何作为呢?最多荀文若能给曹公一个立足之地罢了,”郭图貌似谦虚的拱手而下。 袁绍这话,既贬低了荀彧,又平衡了自己的心态,甚至还夸赞了在场三人,大家都很受用。 笑谈了一会儿,袁绍面色逐渐缓和:“秋收之后,我欲平定白波,诸位可续方才之略,畅所欲言。” “在下认为,还是防备黑山即可,其余不足为虑。” 许攸体态清瘦,八字胡自嘴角垂下,常倨傲昂首,性狭心窄,见无人说话,接着道:“只需兵精粮足,白波敌寇无军田粮仓,迟早平定。” “粮食,最大的问题便是粮食。” “无妨,甄氏、河东裴氏,都愿将资助于我,”袁绍大手一挥,只觉优势在我,“此二族,皆是巨富之家,仓廪富实,可资数万兵马。” “甄氏这几年南北走商,供给纸张与衙署,得粮无数,自然不必担忧。” …… 中山无极县,家族纸坊之中。 一名中年妇人深深蹙眉,正站在台上指着下方工匠大声呵斥:“怎么会做不出呢?!” “你们都是跟着他做了半年之久,所有工序也都写在此处,哪里有问题?!” 妇人金钗盘发,衣着雍容,大致三十余岁,亦是风韵犹存,眼角有一颗泪痣,眸光凌厉,心里发了慌。 难道许泽私藏了? 不可能啊,我答应他许以亲事的时候,他可是日夜赶工为甄氏培养了纸匠。 张夫人晃神的片刻,匠人又抬了一个帘架从烤房出来,在帘架上的纸张皱巴巴的,还有碎块的痕迹,根本就没有融到一处。 “请大匠来看看,是否打浆的时候有问题!” “三日,三日之内,你们必须找出缘由,否则将耽误大事!” 她又骂了几句“吃货”、“不中用”这等伤人的话,然后转身离去,出了工坊直奔宅邸后院,到了东厢房驻足停留。 因为驱赶了许泽,女儿已很久没有和她说话了。 当初也是闹得极不愉快,这孩子以死相逼,求放许泽一条生路,只因,在两年半之前,是许泽将她从山贼劫掠中救出。 若真的要算,倒也是恩情。 她左右走了几步,想了想还是没打算进去,一扭腰走了。 “罢了,三日后若还是不行,再来求她。” “许泽这阴险小人,貌似忠良。竟留了一手,就不该放过他,让袁公杀了他得了。” 她骂了几句贱籍狗奴,逐渐远去。 俄顷,厢房的门打开,一个面容精致、肤白貌美的女子探头出来,一双凤眼斜望,弯眉挑动,冷笑了一声。 轻声喃喃道:“子泓先生才学出众,岂能被你们算计?” …… “桑皮纸一共有七十二道工序,其中有十二项是我自己掌控,都是很简单的手工活,但若是不做的话,就很容易不溶浆,或是杂质很多。” 怀县军营内,几人在帐中饮酒畅谈,许泽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说着往事。 郭嘉回头看向他,略显错愕:“这么说,子泓你还挺有心计。” 接着苦笑道:“是我看错人了,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憨厚的农耕大老粗。” 许泽显得更不好意思了:“倒是没看错多少,在下不老,其他都对。” 嘿嘿。 郭嘉:“?” 在曹操和荀彧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 郭嘉已经秒懂并且率先鄙视了许泽。 他太不对劲了。 看起来就很憨厚老实,其实一肚子坏水。 而且,总有一种和我非常心有灵犀的感觉。 我为什么会瞬间读懂这话的意思? 郭嘉陷入了深深地的反思之中。 “袁绍,竟然弃如此贤才而不用,实在令人啼笑皆非。” 一番酒宴,再到现在聚于小帐而谈,四人可谓是无话不说。 虽然许泽大部分时候都属于气氛组,但还是很好的融入了进来。 曹操已经认定,这三人都是不可多得的贤才。 荀彧对天下事近乎无所不知,对各地人物的风闻知晓得比自己还详尽。 郭嘉奇思颇多,知大势知时局,且在兵法上十分有见解,只是缺少领兵作战的实绩罢了。 至于许泽,曹操对中山甄氏这几年逐渐复得地位也是颇有耳闻,竟都和这年轻人有莫大的关系。 无极甄氏在甄逸死后一度中落,家业受阻,弱冠长子撑起族业。 不过豪族一般世代姻亲,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许泽听完曹操的话,也是感慨道:“其实在下也为袁公想了大略,若以其名,阻隔贼匪,安定积粮,修耕植以蓄军资,只需三年,便可得良田百万亩。” 这个田,还是军田。 “到那时,每年便可得数百万斛,人心不聚也得聚。” 别的地方没粮食,百姓迁徙也肯定往冀州去,他只要合理收治,分划治理,安排贤才以治理,人丁也能容数百万户。 别说是成为一方诸侯了,自己当天子都只是时间问题。 “子泓,竟有此略?” “可否,说与我听?” 曹操心思大动,若有这样的计略,那可真是经国谋域之才。 这种人才,你袁本初都不要。 老哥人还真挺好的。 【你与传奇名将彻夜畅谈,智力+0.1】 果然,奖励稍微减缓了。 说明值越高,越缓慢,但是到高处可能奖励更多,许泽猜想道。 比如身旁这两位智力铁定95以上的,就一定具备某种奇才天赋,只是不能形成面板而已,就像过目不忘、急智什么的。 这样去想,许泽觉得以后他刷出个什么【天降陨石】、【借风】都并不奇怪。 许泽伸手轻拍了一下曹操的手背:“此略,暂不适宜曹公,还望莫要心急,应着眼于当下较好。” 郭嘉眉头又皱。 裆下…… 他感觉被许泽影响,打开了某个奇怪的世界。 有时候,思维太聪敏,不一定是件好事。 曹操深感认同,心情凝重的点了点头:“不错,眼下若是不能得东郡立足,一切都是空谈,子泓之言,甚是。” “想要东郡立足,凭借曹公现在的兵力,胜之险而又险,而得胜之后,万一不得贤才之心,又需得疲于公务。” 许泽长叹感慨:“唉!若是,能有一位家底深厚、才学无双、兼具筹算,识人的大族子弟相助,曹公当下一切难题,都将会迎刃而解。” 说完,三人默默的看向了荀彧。 方才荀彧听到一半就已经想跑了。 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俄顷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勉强的挤出笑意,道:“得遇明公,如,如鱼得水也。” 许子泓,我***你**! 荀彧心底里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但表面上的风仪始终保持,心胸当真不凡。 第7章:这是我的家产,我梭哈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只是,我要先回族地,与族老商议,再变卖得家中资产,开仓资助明公。” 荀彧说完,曹操正打算千恩万谢,却被他按住手臂,接着道:“荀氏一家之资,其实并不足够。” “明公若想要粮草、人丁无虞,应当等待时机,择时而进言。” 曹操面色认真的问道:“何意?” 荀彧看了许泽一眼,道:“诚如子泓所言,袁公与公孙将军,已是水火不容之势,袁公想迎立刘幽州为帝,给了公孙将军口实,因此今年必有大战。” “战事一起,则冀州担心南面门户空虚,同时也担心黑山贼作乱,一定会引宗族强盛、善于用兵的人坐镇平乱,实则是看守南面。” “在旧都附近的所有同盟将军中,唯有曾任骑都尉、西园校尉的足下,有如此才能,所以他会仰仗明公,而明公,也恰巧需要一块地盘,来立身于乱世。” “只要找准时机,进言于袁公,他一定会欣然派往。” 荀彧松了口气,展颜笑道:“其实,在子泓提及明公之前,在下也曾想来拜访,听取明公对乱世之见。” 因为袁绍在主张迎立刘虞时,曹操写了反对的书信。 同时,荀彧提及许泽的事,也是想看看曹公和他是否认识。 曹操意外道:“子泓提我?” 嗯,不认识。 荀彧顺势点头:“在来之前,子泓就曾说,曹公心胸宽广,礼贤下士,一定会在半路必经之地等候相迎。” “啊!竟有此事?”曹操更加奇异,他之前从来没见过许泽。 那他这份见识就不得了了。 这不光是要对局势有所判断,还要对各地人物均有风评。 方才能断然下论。 “子泓,真乃知我者也!” 许泽咧嘴笑道:“就,根据些许风闻,胡乱猜的……若是错了就算了,对了自然能引起注意。” “你倒是实在。” 曹操听完哑然失笑,这年轻人还挺耿直。 “文若兄长如此慷慨大义,在下也不能置之度外,”许泽抱了抱拳,义正言辞。 曹操又面露惊喜,哦?!听这话的意思,许泽难道还颇有家资? 也是!为甄氏走商开坊两年,怎么也有些积蓄才对。 许泽拿出了怀中的香囊,倒出五金在案上:“这是我的全部家产。” 我梭哈了。 荀彧:“……” 如果没记错的话,你这点家产都是半路别人追来送的。 你有个毛的家产! 你有毛吗?!一根都没有!! 荀彧和郭嘉再一次被许泽的无耻刷新了认知。 “收起来吧,”曹操忙推了回去,语重心长的笑道:“我有子泓就够了。” …… 中山甄氏。 “好女儿,你给那人写一封书信,袁公知道他去了何处,我派人去追寻,再和他修好如何?” 张夫人在其大女甄姜面前低三下四,苦口婆心的劝了小半日了。 总算是将关系缓和了些许。 甄姜凤眼一瞥,性子也是火辣,直接反怼道:“我以命相求,母亲才肯饶了他,早知不求了,让你们算盘落空多好。” “好女儿,你求得好!”张夫人连忙坐到身旁,将她手臂抱住,劝道:“这许泽,的确是有些本事,但他只是一介流民,以后保不住甄氏。” “乱世之中,能求得安身立命、家族不毁才算是正途,你们姐妹的每一桩婚事,都必须要精打细算,怎能让你嫁与这寂寂无名的流亡之人。” “他孔武有力,连山匪都不怕,还敢挺身而出救你,那万一他是杀人出逃的呢?以后还会连累我们甄氏,你记住,我们清流士族,不可辱没族中先贤。” “这说得什么话?人家救我还有错了?你是想我死在外面你好让耳根子软的二妹来当长女是吧?” 甄姜美目一瞥,冷然道:“子泓先生巧思诸多,给商旅增收六成,还能率众抵抗山匪,这些年给甄氏商旅当牛做马!用他的话说,他多要一根草了吗!?” “这还不算秉性纯良?堂正之士?!他比那些沽名钓誉的士人有才多了!” “他那是贪恋你的美貌!你这孩子什么都不懂!”张夫人扔了甄姜的手,翻了个白眼起身凝视,对这姑娘嫌弃得很。 她收了之前渴求的模样,毫不客气的指道:“总之,你若是不肯写书信和他修好,将那桑皮纸工序全数骗来。我马上就将你嫁出去!” “生得这美的皮囊,又颇有主家的商才,你嫁去别人家谋事去!” “甄氏五个女儿你都要卖出去吗!我们个个都有本事啊!”甄姜不服的喊道。 “有屁的本事!”张夫人冷笑起来,“那贱籍教你们姐妹的本事无非是什么心算、巧工、辩才,学来有甚用处?” “那母亲尽可试试,你若是非要逼,我连夜就去找他!死在路上算了!” 甄姜强自镇定,故作要挟姿态,其实心里一点没底。 张夫人见状,也懒得再说,她知道自家女儿性子,肯定会忍不住写书信去的。 这许泽,是下了什么迷药了,早知道不准他接近姜儿,让他终日和我一同出入便是了。 …… 怀县,军营。 时过境迁,许泽在此住下已有两月。 荀彧沿途回到荀氏宗族之后,很快就有几囤粮送到了怀县军营,曹操借此扩招了一千军士,选的都是乡勇之中较为精壮之人。 在此地操训。 同时按照荀彧的建议,广发宗族家书,请曹氏、夏侯氏宗亲自乡里领兵运粮来聚,在怀县壮大势力,把握今年军田的收成。 春耕时曹操到此,已经占得三万亩军田,加上紧赶开垦所得,有五万亩,到秋收时若是收成都不错,可有筹措数万石军粮进入东郡。 早晨,许泽从睡梦中醒来,早早出帐去。 【你安睡一夜,气血+0.1】 “很好。” 许泽感觉自己的气息又绵长了许多。 气血越多越抗揍。 自辰时之后的一个时辰,他都在营中用石锁健体。 日夜不辍,已持续了一个半月。 【你完成了三百次举提,武力+0.1】 【武力:82.4】 “终于增加了。” 累积到一定程度,系统的奖励才会到达。 而且随着武力越高,收效也就会越慢,这是因为高数值的每次提升,含金量都截然不同。 举提石锁后,许泽又提着一把环首刀,在营中演练。 这是在军中学得的基本武艺,汉环首刀,以刺、劈、撩、截、格、扫、抹、带八法为核心,旋即组合各类简单、高效的招式。 只要将每一个基础的招式练到极致,许泽保命的本事就能多一分。 主要现在不是安于士族、巨富之家,随家族大势而动。 现在是追随曹老板,而且还是初期的曹老板,生死关头可能真不少。 而且最重要的是,曹老板浪……你说不准危险和明天谁先到来。 【你累积挥刀三千次,武力+1,奖励“破阵刀法”】 【破阵刀法:初入门庭】 许泽驻足停顿了片刻,眼中略微动容。 果然专研一件事,就会不断有宝藏惊喜。 他的身体各处涌入一股暖流,气力大增的同时,有刀诀、发力法门、身法等涌入脑海,极大程度提升了对环首刀的掌控。 “再加练一炷香!” 许泽来了兴致,按照法门劈斩、旋斩,配合身法能逐渐沿着一条直线,应对四周之敌。 兼具杀敌、防备,挥刀时迅猛又精准,力道把握逐渐熟悉。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 曹操自外归来,在远处看到独自于军营一角操练刀术的许泽。 挥汗如雨,行进有力,仿佛一把利剑可搅乱尘沙。 此时他驻足看了一会,向左转头笑道:“我早说过,那时我第一眼看子泓,就应该是勇猛武人。” 这等八尺之躯,迅猛刀势,非寻常人能有。 在曹操身旁是一位连边胡、面容刚毅的青年,冷然点头,附和而笑。 这是曹操的族地,和曹仁属同宗,善骑术、统骑军的曹纯,曹子和。 刚刚将三百精骑从老家谯县带到了怀县。 曹操又看了一会儿,颇为豪迈的对曹纯说道:“回主帐,召集文武,大事将来。” 第8章:越浪越欢的曹老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一身黑袍的郭嘉从远处赶来主帐,同行还有擦拭了大汗的许泽。 曹纯在门口相迎,见两人到达,拱手含笑,颇为尊敬。 “二位军师,我兄长等候许久,请快进帐。” 这两个多月来,曹操做到了他之前礼贤下士的态度,对郭嘉、许泽从无不耐,悉心听取建议,而且关系越发亲近。 连带着赶来相聚的宗亲,也都颇多尊敬,礼遇相待。 进帐。 许泽可见左侧站立数名精悍猛人,威势赫赫,散发的均是顾盼自雄、不苟言笑的肃杀之气。 主位上的曹操抬头看了两人一眼,笑道:“东郡传来情报,王肱大败,退守顿丘,东发干、濮阳告急。” 言简意赅。 这个结局,和当初许泽预料一点不差。 也是不由让将领们侧目。 王肱羸弱,本是藉藉无名之人,手底下也无精兵良将,到临近秋时被蝗虫般的黑山压境,这仗根本就不会打。 “我已向袁公请命,他命朱灵率两千兵马助我,予粮三万石,取东郡立足。” 此情又和荀彧所料一样,只要时机恰当,袁绍一定会欣然派往。 “根据情报,东武阳外有至少十万贼兵。” 曹操说完这话,目光凝重。 而曹纯和帐中的许多将军,也都是默不作声。 为首那几位宗亲,也都将目光看向刚来的这两名谋臣。 其意也简单。 既受了两个多月的尊奉,所有用度、命令皆有善应,那就应该尽显其能。 曹氏、夏侯氏,现在很穷。 不敢奉养庸才。 曹操亦是明白此情,向二人看来:“奉孝、子泓,可有计策?” 许泽拱手道:“贼人进侵东武阳,为的是劫掠钱粮,来势汹汹却后劲不足,主公一旦进驻东武阳,则会被动受制。” “不错,”郭嘉亦是点头道:“应当出其所趋,攻敌必救。” “可是,东武阳属东郡要地,之后便是阳谷官田……”左首那名高大威猛的将军欲言又止,对两人的话信之不过。 可曹操却是笑着看向他:“子孝,我们加上袁绍给的兵马,不过四千余,其中有八百都是精骑,若是守城,岂合乎扬长避短、避实击虚之道?” 曹仁不语。 其余将领皆知,曹操心中应该已有了战略,他只是想听这两位军师之言而已。 于是不再多言。 无论外姓来投的义士,还是宗亲的将军,都对曹操的军略布局,深为信任。 这种信任是长期崇拜积累所得,不会因一两次失败而减弱。 曹操笑着看向二人,现在时间不算充裕,他轻声问道:“二位所想与我不谋而合,现在我已受多方邀约,即刻就要起行东郡,如有计策还望知无不言。” 郭嘉叹了口气,道:“可令王肱兵马坚守东武阳城上,主公兵马自濮阳而出,直击太行南麓的黑山根据,如此围东武阳之危必解。” “何以见得?” 对面又有将军问道。 郭嘉性子颇孤冷,闻言眉头一皱,不愿多言。 好在许泽没这些毛病,忙笑着解释道:“黑山贼虽聚,但多为流寇,赖以根据补给,对粮食看得极重,不像军粮需晒干准备、发放携带;战后亦可分赏、抚恤;贼寇乃是根基首领占粮,令众劫掠,成之则发粮,不成便受罚。” “所以一旦危及根据,他们必然仓促回援自救。” “嗯。” 郭嘉松了口气,颇为感激的看向许泽。 许泽若是不开口,他应当不会理说话这人。 郭嘉接着道:“如此,主公便可在途中设伏,根据此前所查太行地形,领兵而至后,当选狭窄山谷、河道山林伏兵,不可在开阔之地。” “若能伏击斩其首,则能退之,且逐个击破,尽可招降。” 他说到这,又补了一句:“流寇劫掠多地,分各小统领率众,都有集居营寨,应该能获很多耕牛、马匹、钱财,这些对于日后开定內治将会颇有帮助。” 曹操满意的点了点头。 有才。 郭嘉此计,与我所谋并无分别,说明此人在兵法上的才情极高,对局势判断独辟蹊径。 袁绍放弃此人,当真是我之福气也。 “那,方才军师说到了逐个击破,我们兵少将寡,如何能逐个击破?” 几千精兵,击退十万乌合之众并不难,可若是要招降,那难度就大了。 “无他,昼夜奋战也。” 郭嘉这次拱手向曹操而言。 昼夜奋战,要的是恒心、耐心,以及狠辣。 对自己的狠辣。 若是觉得劳苦就望而却步,那日后很难成大事。 但凡能成大事者,对自己都非常狠,方才能逼出无穷的潜力。 曹操若有所思,微微点头。 这时,许泽的声音却突兀的冒了出来:“其实也不是没办法。” 嗯?! 曹操抬头看去,见许泽举着手,欲言又止的样子。 大家的目光也都看向了他。 “子泓,你有话就直说,在帐中的已均是心腹了。” 许泽笑道:“主公若是和地方豪强相熟,可得他们相助,想办法讨点兵力、粮食补给,最重要的是能得到向导。” “向导可以给予情报,黑山贼、于夫罗游骑动向,大致都可猜到。” “再用主公麾下八百精骑,进行游击,游而击之。” 曹操眉头一皱,问道:“游击?子泓说细致些!” 他略有感悟,仿佛有所思。 许泽想了想,方才道:“待敌溃散后,化为多股流寇逃窜,若有大小统领在,定也还会死战不降,那么,将八百精骑分为多股,掌控军情后逐步袭扰。” “细致的打法便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如此游猎追击,袭扰耗损,则能让瓦解贼寇意志,再辅以招降。” “疲惫无路之时,以传主公当初济南政绩,给他们一条归降的出路。” “但不能深追,至太行山内后便不能再追了,避免分兵过多,难以补给。” 话音落下,帐内鸦雀无声。 那些将军都是面面相觑,而曹纯和曹仁则是在沉吟方才那十六个字。 曹操更是深得启发,这简简单单的十六字,何等精妙! 集兵法之大成也。 现贼寇深入东郡境内,溃逃时至少一日夜都难以奔逃。 分兵袭扰、追击驻防,以击溃其再度集结之心,同时亦可威慑,待到我政绩传开,再以赦免文书、安置之诺招降,便可事半功倍! 妙策! 关键不在计策妙,而是他方才进言的那十六个字,若非是身经百战且善思者,如何能得出如此简单却又精妙无穷的总论。 日后我部轻骑,皆可以此为准。 占据地利则可游而击之,若需突袭又能合攻一处。 用兵则如水也,无常形,敌如何能料知。 “哼哼,好啊,”曹操深深地看了许泽一眼,心里更加的欣喜。 这种人才,袁绍竟然连见都不见。 最近还设下一个“非海内名士”不可拜见的门槛,曹操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这样一想,袁绍都快要成他的恩人了。 输送了多少人才到来。 而且现在都还没到许泽发力的时候,若是没记错的话,许泽是个农耕大才他说。 “奉孝,此计如何?” 曹操唤了一声,郭嘉才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连忙拱手道:“如依计行事,料定可溃贼众,声威大振,收降兵无数。” “主公在东郡可有故旧?” “故旧……”曹操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目光也逐渐悠远,感慨道:“那可太多了……” …… 从主帐出来,郭嘉和许泽同行,身后则有文武匆匆前去传令。 “子泓,你家学很渊博……你祖上可有兵法大家?” 郭嘉脑子里还在回想方才那十六个字,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初听,也就是四种应对的战略。 但是细细琢磨,却发现能依靠地利周旋十倍之敌,甚至玩弄于股掌之间。 再细想,郭嘉觉得能应对一切以少胜多、避实击虚的山、林战况。 就很神奇。 郭嘉天纵奇才,常喜思兵法,善论断局势,所看过的各大战役亦是不少,但依旧总结不出这样精辟的军略来。 没想到,许泽却可以,而且宛若信手拈来。 那他看过多少战役风闻?推演过多少战局?战场之事知道得何等细致?才能有这般深刻的体悟? 他这才是天纵之才。 “呃……”许泽心虚了一下。 这个我很难解释。 毕竟我只是个搬运工。 许泽编了一会道:“我早年在中山走商的时候,和山匪打过很多交道,那时便靠着这个周旋,然后才有作战的经历,奉孝兄这样的才思,多打几仗就能写兵书了,我这不算什么。” 郭嘉表情不变:“你这太抬举我了。” “原来你也曾领兵作战过。” 他对许泽的经历多了几分羡慕,他自小有才有热血,但是并没有这样的机会。 后来,因为认识了一位损友,而被带入歧途。 这时,身后传来了曹操的笑声:“子泓,既然你也生死厮杀过,那你跟我去内黄设伏。” “主公亲自伏击?”许泽意外的道。 曹操咧嘴一笑,大步过来拍打他的肩膀:“如此大战,自当亲自突袭、伏击,不容有失!” 我看你是想人前显圣! 许泽早已看穿一切。 曹老板划船是真不用桨,全靠浪! 我之前对你的预判一点错都没有,还好我也略懂拳脚。 但许泽还是很佩服曹老板的胆略、豪情。 去年才在卞水差点被徐荣团灭,年底去丹阳募兵四千,半路兵变又差点死。 现在东郡除贼,敌寇二十倍于己,还去第一线浪。 是真的狠! 我就不一样了,我的梦想其实是当一个躺赢狗。 第9章:别怕!曹公来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冀州,邺城。 “车骑!如此大事,为何今日才告知?” 许攸匆匆走进袁绍的后庭小院,人还未到,但急切的声音却已传来。 “哦?子远来了。” 袁绍负手等候,面含笑意:“慌什么?” 许攸到近前拱手,满脸不耐之色,伸手向外一指:“那曹操,本就善军事,为何还要予他调拨军粮、兵马,去驻守东郡?” “臧洪一人足矣,黑山贼只是要粮过冬,车骑只需令他固守城池,城外军田、村落不去理睬便是,那些贼人哪里敢攻城!” “臧洪不善进取,若是只守城池,则军田尽毁,百姓离散,人心不复也,我如何忍心?” 许攸一愣,人心不复?! 你何时有了这种心思? 他记得袁氏这两位主家的诸侯,向来都不会将所谓百姓、民心放在心中,都是崇尚钱粮军马,镇压治理。 忽然有此转变,定是他人进言。 “这是何人之计?” “何人?”袁绍失笑反问:“怎么,子远现在是在责怪绍用人不过问君之意乎?” “不敢,不敢……”许攸眼神恍惚片刻,深吸一口气又耐心复问:“在下,只是想知道车骑接下来如何安置曹操?” “我自韩馥旧部,取得贤才、将领无数,得兵粮十万,军士四万二千,战马三千。” “又得冀州沃野千里以治,自然是深耕內治,扫除忧患,方才可应对幽州进犯。” 今年早月时,公孙瓒多次进犯冀州,韩馥不能敌,且治下内忧外患,只能将冀州让给时任渤海太守、但却天下闻名的袁本初。 到得现在,袁绍已经完全消化了韩馥的旧部,在冀州士林招揽了无数贤才。 其中两人最近颇受重用,一为审配,二为田丰。 别驾田丰在近日多次和袁绍促膝长谈,提出了“先固本,后伐战”的主张,用冀州之广袤富庶以安民,则数年可揽巨富之才,得人心齐聚。 那时攻伐则无往而不利。 深得袁绍之心。 所以最近决定安内守民,推行善政。 “即便扫除内患,平定黑山、白波,也不必启用曹操,让他在河内由朱灵将军监军即可……车骑,这河内贫瘠,连年征战,可兖州却又要富庶些许。” 许攸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袁绍一只手抬起止住,轻笑道:“我就是要让他成为我的一把刀,悬在冀州南面看守门户。” “此举不光是平贼,还要让他抵挡袁术、陶谦等人,免坏我大略。” “原来如此,”许攸眼眸晃动,但还是觉得心里发虚。 放虎归山也。 他和曹操为旧时同窗,对其人颇为了解。 曹操不是个守成的人,但却极其善“赌”,有时他如何发迹,真的让人看不明白,只要稍微不管他,兴许过段时日就给个大的。 “子远放心便是,”袁绍轻拍他的手背,成竹在胸:“我养的虎狼,难道还能没有反制之法?他只要进了东郡,就必是江河日下之困局,处处仰赖于我。” “但愿如此吧……” …… 【你骑马行军十二个时辰,体力+1,奖励:骑术(初入门庭)】 许泽翻身下马,略作休息。 “很好,骑术!” 这是作为穷逼的许泽比较稀缺的本事。 此刻,大量的骑术学识入脑,许泽也对骑术更加熟悉。 内黄。 曹操得袁绍之命,自黎阳通行而直奔内黄。 同时请朱灵派遣所部一千五百精兵前去驰援东武阳。 他则是派飞骑告知夏侯惇,将兵马自濮阳而出,到内黄汇合突袭在东五十里,阴安县扎营为据点的黑山贼根据。 这几日的军报,已说黑山贼众大部分在东武阳齐聚,劫掠田土,而王肱早早放弃城外军田,拒收百姓,已毁去了人心。 根据之地数千人马,首领亦是在此,于阴安临近濮水而屯兵。 又收了三道军报,等得探马到来,曹操原本蹲在山坡的一块石头上,忽然跃下,嘴一咧道:“哈哈!子泓!我们运气真好!贼寇白绕部聚兵攻城,威胁东武阳去了。” “来回半日的路途,此时阴安的贼兵大营正是空虚时,不等元让了!我们直奔其根据,烧杀劫掠!” 曹操下令众骑上马,曹洪、曹纯一左一右,歇得半口气趁日出正盛,绕西山而出,直杀阴安! 许泽摇头跟着翻身上马,轻松的催骑到曹操身侧,心里哭笑不得:你这哪里像正规军,比那些黑山贼还野。 …… 东武阳城上。 年迈的王肱捶打城墙,看着下方乌央如潮的贼兵束手无策。 “曹孟德还不来!?” “他定是趁机暗害不肯相助!却还骗我要来援助守城!” 王肱两撇胡须成条垂下,眼窝深陷,脸庞瘦削骨凸,须发半白,眼神怨毒。 他心里已猜测到曹操的心思。 和左边守将怒喝道:“曹操和桥瑁交好,去年刺史杀桥瑁,举我为任东郡太守,现在他要来害我了!” “阉宦,阉宦遗丑,当真信不得!曹操这小人,肯定是见贼势大跑了!” “我不如弃城,城中不过一千五百将士,能守这些贼寇多久?” 王肱攥得手心都是汗,下方隘口进来至少数万人,城外的所有工事都已被拔出,而敌寇便可站在箭雨射程之外,大肆叫骂。 但完全可以得见,不久之后定然会大举攻伐,劫掠屠城。 “若是弃城,城中百姓怎么办?” 东武阳有三万多户百姓举家来投,东郡还有至少十余万不能自保,沦为流民,离散在外。 守将闻言只觉得一团乱麻。 但他瞥见王肱的身体已经在轻微的发抖了。 王肱满头大汗,不能思考,看着来犯贼寇之众,觉得这东武阳的城楼好生矮小,城墙也只有两人背靠之宽,万万不能抵挡。 “管他这那的,他们死总好过我死!撤!” 他一声令下,身旁几名守将不敢反驳,当即下令撤防。 城门后的军士纷纷撤往城中街道,在路边靠着的百姓一看这光景,马上就明白了。 这种事情,他们经历太多,熟悉得令人心疼。 “将军莫要弃城啊!” “太守万万不可弃城!” “俺求您了,家中老母不能行路,万万不可弃城啊!” “滚开!跟着跑,跑不了的就在城里等死!” 不到几个呼吸,城中各街道都是一片哀嚎,夹杂着将士的呼喝怒骂。 等每个街巷都砍死几个叫唤大声的,逐渐将哀嚎变成了啜泣。 然后更多百姓则是绝望如行尸走肉的被推搡驱赶着,往南门迁徙。 王肱身骑高头大马浑然不听民情,让人开了一条路,直奔南门先走。 快到的时候,见南门已打开,刚好有披坚执锐的高大将军进来,王肱看了一眼,心生惧意,见到自家哨骑也是忙奔而来,忙问道:“来者何人?” “河北袁公麾下部将,朱灵朱文博。” “袁公?!” 王肱当即大喜。 果然,还是这天下仲氏靠得住! 曹操那个阉宦之后!无胆鼠辈! 王肱心里骂完,连忙欣喜发问:“袁公派来多少人马?” “一千五百。” 朱灵淡然回答。 王肱的脸上一下子失去了神采:“那走吧,城外贼军数万!难以驻守,何不放弃此城,守濮阳!?” 朱灵催马缓缓越过他身旁,斜眼睥睨:“本将得到的命令,是驻守东武阳,以待贼寇退散。” “他们怎会退散呢!?” 天降陨石吗? 王肱心里登时不满,你这么点人在我面前装什么! “行奋武将军曹孟德曹公,正在袭取贼后方大营。” “他怎么敢的?”王肱一听就头皮发麻,贼寇如此势众,还敢去逆击其大营,简直是疯了,“撤,老夫不跟你们一起送死!” 他大骂了几声,率军先行撤走,至于城中百姓,则是在骚乱之中又陷入懵逼,只有死去家人的那些百姓发出几声哭泣。 朱灵派遣将士登城楼,和那些不愿离去的守将一同驻守城上,且让骑军在城中安抚民心,广传奋武将军之名。 行奋武将军曹公? 他是何人? 第10章:曹老板你个躺赢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下午,天气最为炎热的时候已经过去,城外的黑山贼见到城门楼上均是甲士,比之前阵势更为森严。 为首的将领视之勇武,令贼寇不敢轻易攻城。 几次商量,终于在正准备攻城的时候,后方传来了马匹之声,有披甲的骑兵前来传信:“阴安遭袭!!” “什么?阴安?俺母亲在那里!” “粮食都在阴安,咱们得马上回去啊!” “传令的骑兵都出来了,肯定遭大乱……怎么办,这东武阳还攻不攻?” 白绕身旁传来窃窃私语,军阵之内一片骚乱。 他看向城门上那将军依旧挎刀而立,稳如泰山,料想攻城恐怕也很难。 这次来的很多新丁,都是将家人押在阴安,或是留于太行山寨内,以此来让他们卖命,现在阴安有失,危及太行,而且粮草还有可能遭到劫掠。 谁人不慌? “缓缓撤军,不能乱。” 白绕头发散乱,用布带箍于额头,身材健硕,持一口宽刀,阴冷的看了一眼城上,只能无奈下令,这次应该会无功而返。 只能去劫掠那些没有城墙的村落了。 “先回去!” 他刚下令,那骑兵喘匀了呼吸又大声喊道:“阴安遭袭,粮仓火起!速速回去救援!” “起火了?!” “俺娘啊!!” “兄弟们,杀回去!” 人潮大动,宛若潮水退去,乌合之众心神一慌,再也没有命令可以调动。 在前排这些用来赴死的新丁也是管不了这么多了,转身就往后逃。 “不要慌!不要乱!” 白绕见状,大喊几声,但是一点用都没有,只能下令斩杀,“慌乱踩踏者立斩。” “各百夫看管好自己的人!” 又斩杀几十人,大部队的慌乱才结束,新丁目露恐惧,瑟瑟发抖。 白绕身为渠帅,在军中的威望还是很高的,旧部又久经沙场,狡猾善战,怒喝之下又整齐有度,缓缓撤军,没给城内兵马追来的机会。 他之所以不敢任由属下作鸟兽散,是吃过太多这些军将的亏。 追杀时,不看人数多少,在于精悍。 他们只要乱而不成阵,必然会被砍瓜切菜一样成片斩杀。 城门上,有副将当即到朱灵身边问道:“将军,可否要追?” 朱灵摇了摇头:“不必,我们只需守东武阳不失,不能给贼寇有机可乘。” “曹公在后方还有伏击,不可乱了他的战略。” 朱灵其实也很敬佩,这种危急时刻,能够反其道而行之,孤军入敌后方,攻敌所必救。 现在东武阳之危是已经解了,就看曹公能斩获多少了。 …… 阴安路上,白绕沿途收拢了逃散的贼众,逐渐加速回营,到日暮时分,果然看见远方大火仍还不熄,烧至山林中。 “已经全毁了。” 白绕心里一紧,骑军在前穿入山谷,想尽快回到太行山脉之内,和其他渠帅汇合,再行商议,今年过冬需要再谋划一场更大的劫掠。 方才能掠得粮食保全。 正胡思乱想间,他的身后忽然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贼众大乱,慌不择路到处奔逃。 “什么事?” “有伏击!!” 远处,一名百夫恐惧大喊。 白绕四周看去,见得到处都是旌旗,林子内出现弓箭手释放箭雨,自己的兵成片倒下,哀嚎不断,而远处小道内更是有披坚执锐的骑兵杀出,直奔中军而来。 “别慌!” 他下意识的喊道,但是脑子发懵,不知该顾哪一方。 手底下那些百夫也是慌乱不已,胡乱指挥手下聚成一堆,一同择路奔逃。 此时,自山坡上滚落巨石、滚木,压迫如潮而来。 白绕已经不能指挥新丁,只能带着配合熟悉的旧部先躲到安全的地方,看着近万人作鸟兽散。 俄顷,自坡上出现几道身影映入白绕眼帘,为首那人体型敦实、武袍贴身,颇具威严,只见他扫视战场,沉声冷笑:“区区贼寇,也敢来犯。” “何不归降!” “尔等大营已毁,后路已断!主帅已逃离!归降东郡曹公!” 周围军士紧跟着大喊,让白绕觉得好像没那么多人,虽然这些兵马围困四周,势头很大,可声音能分辨,总有薄弱之处! 他眼前一亮,再朝为首那将军所在看去,料定并无多少人。 刹那间,计上心头,向左右道:“他们故弄玄虚,实则根本没多少人。” “这些东郡兵只敢放箭,骑兵冲阵,但是刀盾不敢交战,诸位去劫那大胡子,他身边并无多少人手!李大、牛毗,带人和我侧翼摸上去。” “好!听大哥的!” “兄弟们走!” 有了主心骨,这些贼军心神也安定下来,北面曹操所在的山坡并不算高,几百人作势便正面冲了过去,可刚到半路,白绕就发现自己错了。 他们的兄弟刚摸上去,两侧就飞射出箭矢,又射杀了百人,余下的滚落下来也倒地不起,各自有伤。 又中计了。 他故意让军士和声劝降,是为了让我误判形势,以为兵马较少,其实伏兵之处,还有伏兵! 此人好生奸诈! “奸贼!”白绕哪受过这种委屈,看周围又聚来不少贼兵,指着前方向山坡下大喊:“兄弟们,那人便是主将,一齐杀过去。翻过这个坡,就能回去见到家人,得到粮草!” 各百夫在坡下催赶着,白绕已摸到了左翼,爬了上去,均是死命盯上了曹操。 黑山贼仿佛掘开堤口的洪水,朝北面山坡涌去。 曹操在坡上微微点头:“虽名为贼寇,但终究是各地豪强所领,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像白绕这样的旧贼,也算身经百战,知道一旦崩溃兵败,就会损失惨重。 他向左侧扫了一眼,发现已有贼将到了坡上,冷笑一声:“且战且退,不要慌乱。” “将他们引至后方伏兵。” 曹操带着宿卫翻身上马,准备奔逃。 正面有伏兵抵挡贼众,左方则是白绕追杀而至,情势十分危急。 曹操上得战马,向许泽笑道:“子泓,记住,为将者当临危不乱,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不可为情势乱了思绪!” 砰! 左翼的军士薄弱,已被白绕带队突破,将一名宿卫撞到了他们近前。 曹操面色一改,眼眸微颤,立马收起了笑容:“快走!” 失算了,这伙贼寇确实不是寻常农户! 所有的军士都已经派出去伏兵了,曹操这里宿卫不过二三十,真没多少人。 而且,来得着急,根本没等元让,又要狼狈逃窜了! 当然,曹操虽然动作慌了,但心里还是稳如老狗。 这情形已不是第一次了,至少还没被围。 电光石火间,一名百夫已经冲破宿卫阻拦,狂奔向曹操。 他的战马还没奔跑起来,曹操回头凝视,眉头紧皱,眼看要被追上,正准备拔刀抵挡。 眼角余光忽然寒芒一闪,一道身影侧面杀出。 噗! 许泽一刀斩出,快如迅雷,斩首的同时顺势将那百夫带着撞飞出去,而后横刀立马拦在了半途,那些追来的贼人生生一止,又被许泽手起刀落精准斩杀三人。 【你斩杀贼寇达10,武力+0.3】 【破阵刀法熟练度+1】 “子泓!!!” 曹操直接惊喜大喊,我就知道!你定是猛人!! 许泽现在气得眼角冒火:“赶紧走啊!骑马走!” 我说了不来不来! 还在浪!还在享受!! 现在好了,我得了MVP了!曹老板你个躺赢狗! 第11章:山川之固,在德而不在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白绕!那人便是白绕!”曹操向远处一指,此刻曹纯并不在身边,能用之将或许也就只有许泽了,情急之下,曹操知晓此次战略关键所在,不容有失。 “斩杀他,便可尽收其部!” 许泽转头看去,那披甲散发的壮汉也正冲来,自己身下有战马,极有优势,犹豫片刻拍马向前,俯冲而去。 他伏在马背上,隐藏起姿态,将环首刀背在身后,快要到时候双腿猛夹马背,一脚猛踩皮镫起身,拉满弓一般挥手便是一刀。 眼前之人只觉寒光一闪而过,视线天旋地转,而后无力的倒下。 许泽直奔冲入人群之中,提缰绳催马乱撞,身体绷紧左右挥刀,不知砍杀了多少,很快在血泊里杀出一条血路,又调转马头回来。 这个过程,刚好因白绕被斩,所部尽皆惊讶,看曹操宿卫又因此齐聚冲来,无奈之下紧盯着那勇猛青年,缓缓退下坡去,四散而逃。 正面,伏兵以刀盾抵住了黑山贼冲锋。 远处骑兵解决了围困狭道的战场,朝着坡上赶来,这些黑山贼不敢交战,立刻放下刀剑待降,曹操惊魂已定,忙让人收降战俘。 一场血战过程很快到了压倒性的局面,但实际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白绕几次想要反扑,差一点就让他得逞。 方才曹操若是逃离,虽然白绕并不会得手,但是正面的战局却只能败退。 曹操下了战马,连忙小跑道许泽身前检查,看得只是一身小伤之后,松了口气轻轻拍打他的臂膀:“真乃猛士也!” 我真爱死他了。 有文才,有武略,作战勇猛,计谋深远,而且还善农耕之策,未来将会是我曹氏之支柱。 许泽脑子的热血慢慢消退,肾上腺素消减后,伴随着大口喘息,身上的伤也显出了痛楚,在后背、大腿、小腿处都有刀伤。 他的那匹战马臀部、大腿亦是有刀痕。 方才冲进去,还是太危险了。 许泽也是仗着自己对武艺颇为自信,而且还有战马,方才敢杀入。 【你斩杀贼寇25,武力+0.1】 【武力:82.8】 【你斩杀三流武人,破阵刀法熟练度提升100】 【破阵刀法已达“渐入佳境”】 刹那间,脑海中多出些许暖流,让许泽对刀法的领悟又加深了许多,若是再交战,定然能够更加如鱼得水,大杀四方。 “子和!” 曹操大声喊道。 远处曹纯正在打扫战场,听闻连忙小炮上山来,看了一眼许泽,眼神惊异,深感敬佩,微微点头表示尊敬。 而后对曹操抱拳道:“主公,末将立刻带骑兵追杀,按照此前的方略,尽量将白绕所部全部收降。” “好!” …… 东武阳。 一夜过去,已是黎明。 朱灵一夜没睡,始终坚守在城门楼上,密切注意四周状况。 城中百姓绝望不已,昼夜有气无力,只是瘫在街道、残垣之旁,期盼能有神迹,能将作乱的山贼驱走。 忽然,远处出现了骑兵的身影,旗帜一显从山道内拐出,眼尖的守将一眼得见,忙呼喊:“有兵马来犯,起身戒备!” 在城墙边靠着休息的弓手连忙起身,严阵以待。 朱灵也是快步从门楼里出来,凝目远望。 俄顷。 朱灵瞳孔一震,目光一凝,眉开眼笑。 “开城门!是曹公回来了!!” “曹公?!” “是突袭黑山大本营的曹公吗?” “成功了?!奇袭得手了!?” “这么说!黑山贼退了!” “黑山贼退了!!” “令兵将消息遍传城中!守将开城门,出城相迎!!” 朱灵一声令下,整个城门上都活了起来。 仿佛溪流汇入干涸的土地,整个东武阳城中很快活泛起来,那些死气沉沉的百姓,听闻曹公大胜归来,击退黑山贼寇,全都互相搀扶着起身,涌道主路上来一观。 在前一日就已经听闻了曹公的名字,但是不知是谁。 现在天降福泽,击退贼寇,让他们免遭祸端,如何能不欣喜感激。 许多妇孺老人,在听见这话的时候便已破涕而笑。 “贼寇退了,真的退了!” “夫君的仇终于报了!” “儿啊!!黑山贼退了!终于退了!” “扶我起来,让我去看看曹公是何人!” “曹公到临,让我们去看看!” 不知不觉,整个东武阳内上万百姓,发出了此起彼伏的哭喊,心情忐忑的想去迎接。 可紧接着,庆幸之余便是惧怕。 东武阳易主,又会如何对待他们? 这乱世之中,哪个将军不是将人命当做草芥? 曹公,能有所不同吗? …… 热闹之中,朱灵将曹操迎入城中,大感敬佩。 “曹公,一战溃败绕部,真是令在下,心悦诚服!” 若是死守东武阳,就算是能赢,那也绝对是一场残胜。 奇袭敌寇大本营,如此军略,堪称奇才也。 曹操让了一个身位,将许泽邀了过来,笑着向朱灵介绍道:“许泽,许子泓。斩杀白绕,当为头功。” 朱灵往下稍移了目光,看到许泽手上提着的包袱,血液已干。 他默默点头,双目凝重,抱拳道:“子泓好身手,万军丛中取贼首级!” “是主公计谋好,以身入局引来白绕,否则一百个我也不能斩杀。” 许泽觉得,整个大汉像这么浪的可能真没几个。 可能曹老板身上真带点天命吧。 曹操向后微仰,很受用的笑起来,揽过许泽的肩膀:“说得不错,好一个以身入局!” 坏,让他找到理由了。 许泽心里默默后悔,早知道不拍这么一下了,这马屁拍不得,他真往心里去。 郭嘉随曹纯前去寻夏侯惇的兵马汇合,主领追杀收降之事,且带着暗探散布言谈于附近乡民,将曹操当年济阴之政绩广为流传。 而曹操则是率军入城镇守。 刚入城。 他们就看到了无数双渴求的目光,正窃窃私声的堆于路边。 不少人伸直了脖子,想看看曹公的面相,也有人说了感恩的话,迎曹军入城。 曹操一路走到衙署,让麾下军士换防。 这个过程,百姓不敢言语,年长的妇孺将幼童护在怀里,柔弱瘦小的男子则是向后挤入人群躲避。 到衙署,曹操打算和朱灵商谈向袁绍禀报军情之事,准备再要些粮食,作为立足于东武阳的根基储备。 此刻,许泽却未曾去休息,喘息之声略微粗重,走到了曹操面前,拱手道:“主公,在下有一言,万望采纳。” 曹操点头而笑:“子泓,你有何话尽可说来,你我之间何须如此拘礼。” 许泽道:“方才来时,主公可看到那些百姓的目光?” “看到了。” 曹操面色凝重起来,绝望,无神,仿佛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许泽道:“山川之固,在德不在险。” “金汤可溃于内衅,柴扉难破于众志。希望主公考虑,现在不该是论功行赏的时候,应当开衙署之门,引城中耆老、妇孺至署内,以彰显主公之德。” “民心固,则內治兴;因为无论接下来我们要屯田积粮还是长治久安,最终都是在屯定民心。” 朱灵双眸一愣,呆若木鸡的盯着许泽。 你,你不是曹公身边猛将吗? 竟能说出如此富有哲理的话? 好一句金汤可溃于内衅,柴扉难破于众志……此话之中,竟然深含守城之道。 军民同心,上下同欲,这样的城池,哪怕城墙矮小,敌人也必然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攻破,甚至都攻不破! 曹操沉思了很久,霍地起身,走来握住了许泽的手,郑重的道:“多谢子泓进言,操险些本末倒置矣!” 他大步走向门外,喊来了夏侯氏一位宿卫,朗声道:“夏侯恩,立刻大开衙署之门,请城中百姓长者耆老、名望乡勇、贤德妇孺,共百人进院,我将与他们商谈此后安定之政。” “唯!” 远处,一名持剑而立的青年振奋回应,转身前去传令。 第12章:天降猛人,护佑一方!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衙署前院。 沙地铺就的简易院落内,曹操坐于正堂屋檐下,颇为随意的屈腿于台阶,笑迎请进来的百名耆老长者,妇孺贤妻。 这些人进来不知是何意,目光闪躲不敢直视,只能偷偷打量那坐在屋檐下的人。 以及警惕两侧的持刀甲士。 “为何要我们进来?” “这曹公,不会是准备将百姓中有声望的人全杀了,剩下的便好掌控,全部收为奴籍吧?” “很有可能,咱们身上岂有钱财能令他劫掠?唯有这条命了。” “呜呜……这可怎么办呐。” 有些少妇,甚至已经急哭了。 俄顷,曹操浑厚略带沙哑的声音传开。 “诸位,皆是受贼之累,弃家流亡,以图得保于东郡。” “以往守将如何我曹某不知,但既我到此镇守,所图不过安置大汉子民,以尽我所学。” 曹操咧嘴一笑,畅然向后靠去,就像是寻常在乡里和家中族人闲谈一样:“我来时得见,城外村落,大多是断壁残垣、田土不复。” “流民之所以是流民,概无恒产也。” “日后治下我想收征屯民,将诸位无产无业者,转为屯户,暂存于东武阳内。” “有家业者,则凭借,契约、凭证归还。” “男丁可修建城池、开垦农田;女子可兴蚕桑、织布编鞋;让诸位以劳作,换取我的军粮,而后数年,便可逐渐得赏,以分得田土、金银、布匹。” “我请诸位进来,便是想请问,如此安置,可愿意?” 在场的百人无不是面面相觑,陷入茫然之中。 但每个人的心底都像是有暖流在翻涌,在衙署院内,十分的静谧。 不知过了多久,第一声呜咽迸出来时,这一百人的肩膀都跟着抖了抖,抽噎如野火般噼啪蔓延,有人把脸低下去,有人搂着陌生人的肩膀哭到蜷缩。 有一位老妇人终于哭泣出声:“曹公,民妇,民妇懂得农桑之道,愿为屯户。” “哦,好,好啊。” 曹操眉开眼笑,见是一位灰头土脸,但衣着为布匹的年轻妇人,他天然的便觉得心软,连连点头。 紧接着,又有颇为精壮的中年人站出来,道:“俺家中田土尽毁,想要复垦也很难,在外又常遭劫掠,愿跟着曹公。” “当然愿啊!!” 人群里传来耆老沧桑的声音,众人让出来,一个行将就木老者到前来,眼眶早已哭红,朗声大喊:“大汉行奋武将军!曹公!得曹公相救,岂敢不从,老朽带全族跟随!” 这话说完,不少人都匍匐在地,高呼仁义。 有一名似乎是识字的儒生,高声喊道:“在下近年听闻唯有皇甫将军可令百姓得生,不知如今奋武将军亦是至德大恩,此恩同再造!受在下一拜!” “哈哈哈!!” 曹操豪迈的大笑之声传遍了整个院落,他斜靠着台阶,仰身转头去看站在屋檐下的许泽,二人相视一笑。 接着,曹操平视前方,语气沉了下来,饱含力量的道:“我一生经历数次生死,亦有过身无分文,几近饿死的时候。” “亦见过,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也……” “会好起来的,大汉,非是那座雒阳皇宫,有诸位大汉子民在,便是大汉!” “曹公!!” “爹啊,儿终于等到明主了!!” 晨光终于刺破云层,斑驳地描摹着老旧衙署,曹操沾着泥浆血污的衣摆被风掀起,恍惚间竟似飘荡的旌旗。 …… 一夜之间,东武阳盛传曹公之名。 且曹操命人将白绕的首级示众,告知为一名叫做许泽的猛士斩杀。 天降猛人与仁德曹公,东武阳百姓一片欢庆。 那百人回到城中,将曹操所言告知,当天夜里整个城池之内,街头巷尾皆是痛哭流涕、踊跃欢庆之言。 连带驻守城中巡防的军士,都得到爱戴,常有妇女送来碎布、陶水,以慰其辛苦。 衙署房内。 许泽听说了这些,万分后悔。 休养也不得安生。 “怎么会是传成这等勇夫了呢?我其实是一个安静的美男子啊!” 他霍地起身,苦涩的道:“以后,世人不会以为我是个武夫,而尽是鄙夷吧??” 曹操坐在不远处,瞥了他一眼,还美男子……真想两巴掌给你扇醒。 咋舌道:“怎么会呢?武夫如何?武夫很高贵的。” “真的假的?”许泽总感觉若是被传成了武夫,以后人家一听就下意识觉得“粗鄙”,那对于自己的形象,将会是一个很大的误会。 “千真万确,”曹操嫌弃的看向他,现在已完全确定,许泽肯定不是世家子弟,连寒门都算不上。 没钱学什么武? 穷人家的武夫那都是靠蛮力、胆略,除非是在外遇到了什么隐士教授,否则哪里会舞枪弄棒?真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天赋异禀么。 “以前雒阳有位号称天下第一的剑师名叫王越,若非贵胄士族,连他的面都见不到。” 曹操说到这嘿然一笑:“可他在大族的宴会上,也只能居末席,且常请出来剑舞。” “那还不是粗鄙的武夫!?” 许泽直接懵了。 这特么天下第一剑师,天花板级别的待遇,也就是这样了,何况别人? 曹操愣道:“你总是在意这个身份做什么?” “我——” 许泽欲言又止,心里忽然想接下一句,它会异化我的才能是吧? 曹操笑道:“奉孝命人传信回来,已收得两千余降卒,且敌头目陶升、管渠亦有归降之意,附近流民增多,而贼众有六千欲降。” “赖以,子泓之计策也。” 精骑追击袭扰,日夜劫堵,逐个消磨其意志。 令这些贼寇误以为“追兵”很多,到处都是。 如此再以暗探大传其名,收降之事只会越来越容易。 现在的问题,就是过冬的粮食了。 曹操自信能问袁绍要到不少,但更多的还得是当地豪族支持,家族变卖家资筹措粮资,以此才可广收钱粮。 而且,曹操一直心念许泽的农耕之才干,想看看他到底能有何办法。 若单单只是那中山走商的桑皮纸……现在可用不上啊。 饭都吃不饱,那桑树肤还不如拿去给百姓啃食饱腹,做成纸又如何能卖出去呢? “子泓,现在可能告知我,你的农耕之策了?” 曹操正色的问道。 第13章:啧!早知道见他一面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农耕之策,民之根本也。” 许泽与曹操走进正堂,相对郑重而言。 献策的机会,许泽不会错过。 长期献策,系统会给他很多惊喜,所以每一次都要认真对待,并且尽力完善所言。 说完起始这句,许泽又沉默了片刻,才道:“主公以东武阳为根据,要寻水源丰沛、土地肥沃之地,划地屯田。” 曹操闻言,笑道:“阳谷,位于济南,毗邻东阿,南有鄄城与范县,三地之间,有沃野几百里,临济水而治,最是合适,可容十万人开垦耕田。” 若是怕破坏了植被,则可少耕。 看来,曹操对此做了十足的了解,农耕之事在他的心中也是重中之重。 许泽点了点头:“其二,需军民同心。主公将收降的贼寇,和流民编为屯户,再辅以军屯户为监,每三十为一营,分别屯田于此。” “那,耕牛如何找?农具如何找?” 许泽拱手道:“此,可以和境内商贾、豪族共耕,向他们借牛。” “借得耕牛四六入谷,计于帐中,秋收以还,农具亦然。” “计牛入谷……”曹操沉吟片刻,深以为然:“甚好。” 这的确是个可行的解决办法,商贾豪族都可得利,又能安置百姓,他们也必然会大力支持。 “你为袁绍所想的方略,便是这个?” 曹操嘴角一扬,他不信这是许泽成竹在胸的农耕大略。 毕竟,这只是解决了军民同耕、耕牛空缺的难题而已。 袁绍在冀州,可根本不缺耕牛、农具,他不需要这样的农耕之略。 许泽愣了愣,见房内有粗制纸,有笔墨,起身去取来摊在案上。 俯身简单的画了几笔。 曹操不明就里,也凑过去看。 许泽道:“主公你看。” 几道线条,勾勒出寻常农家所用“直犁”的模样,且在上端画了一个圈。 “寻常直犁,力在上端,则用力时大部分的力,都浪费掉了,需要两三人同时压住方可前行,而且转向艰难。” 曹操不住的点头,他亦曾治农耕之策,这些他当然知道。 许泽又画了几笔在下,这次将直犁的辕弯曲至下方,也画了一个圈,道:“我发现,若是将辕做成曲状,力则在下端,省却了这浪费的力,一人足矣。” “而且转向简单,无需费力,前段还可配上重物,以防耕田时直标不能下沉至地里。” 曹操摩挲着浓密的胡须,两眼不断的放光,越来越明亮。 “好东西啊!如此,开垦岂非是功可倍增!乃至三倍!” “不错,是好东西,”许泽挠了挠头,苦笑道:“但问题就来了。” “什么问题?”曹操忙追问。 许泽正色笑道:“此物若是冀州用,不出一年就能开垦出耕地百万亩;若是现在于东郡用,在下敢料定,阳谷也能耕出十万亩田,可……用不了多久,冀州还是能得百万。” 领地、治下人丁、豪族均是天差地别,这等犁推及,等同于让袁绍白得。 曹操又看了一眼这简易的图纸。 明白此物,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匠人一看就能明白如何改良。 想要瞒住,则必须谨慎行事。 原来如此! 曹操现在眉头紧锁,只觉得万分难受。 怪不得说,不适宜我当下施政,还真不适宜! 子泓真是深谋远虑。 有如此妙物却不能广为推及,早知道不来问了!! 曹操无奈的看了一眼许泽。 同时心中也庆幸,还好,本初兄见都不见他一面,才能让如此人才落到我曹操手中! “子泓,此物若是冀州亦有巧匠制出,该如何?” “不会的……”许泽想了想登时摇头,“虽说改良此器不过是一叶障目,但是这障目的叶子也不是轻易可以拿开的。” 他记得,曲辕犁是在唐朝时方才制出,已经是十分成熟的农具了。 “以此器改良,用以军屯。” “辅以计牛入谷,解决耕牛之事;如今收治降卒、流民,解决人力;联当地豪族,四方诸侯,以修生养息,安置百姓,收取民心,一年之内,便可见成效。” “而现在,想要造器使用,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曹操现在心里也想了许多,但是却还打算参详许泽之意。 “主公亲自屯田。” 许泽表情无比认真。 曹操闻言陷入了沉默,嘴角猛然抽动了一下。 真,真特么狠啊。 他懂许泽的意思。 看似亲耕,实则是监视,但既然都已经亲力亲为了,那不如索性做到底,让百姓看看什么叫至德仁君。 想不到,我曹操有朝一日,要做到这种地步! “罢!” 曹操拍案起身,决心已下:“欲成大业,生死亦可置之度外,大丈夫何惧劳苦,此为万民富足、兵强马壮之事,我不当先谁当先!” “自明日起,我将召集宗亲,待来年以所有曹氏、夏侯氏族亲为首,率领屯民同耕同食,一同军耕。” “如此,大略可成。” 【你常与人辩论,献出经国之策,智力+3,奖励天赋“辩才”】 【智力:64.5】 【辩才:当你处在辩论中时,智力提升约1.2倍,思绪敏捷。】 “辩才,好东西。” 许泽感觉头脑一清,精神大振。 还不错,得到了一个“天赋”,若是时常进言,恐怕还能挖出更多的宝藏惊喜。 想到“深挖专研”等事,许泽拱手道:“在下亦是农户出身,几岁就跟着家里下田耕地,若是主公嫌累……分点田土给在下,一起常伴同耕,亦可商讨计略。” “好,好啊,这当然好!”曹操能下令让曹氏、夏侯氏耕田,但那是因为都属自己族人,对于许泽他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毕竟是请来的先生。 没想到他肯主动提出。 这倒是让曹操有些感动。 真是个赤诚之人,有他相伴左右,不光有个伴一同劳作,有些公务也能协助处理,还可商讨大略军机。 说起来……还得了个勇猛的宿卫!! 诶?这么一想,曹操感觉赚疯了。 “那就,一言为定!” 曹操紧紧握住了许泽的手,显得颇为高兴。 …… 三日后。 朱灵的密报,送到了邺城。 袁绍开信看后,信中皆是对曹操大为赞赏,不光斩白绕之首级,还能尽得人心,现在正是绝好的时机,可让曹公立足于东郡。 绝不会有阻碍。 “哈哈哈!朱灵来信还说,曹操身边有深谙农耕之贤才,有力斩白绕之勇夫也,望我应予以嘉奖,笼络其心,日后可收揽为己用。” 袁绍将书简一合,背手而下主位,沿华贵的丹墀地衣向前而走,同时思索片刻,又笑道:“没想到,孟德手下,亦有能人,可斩白绕。” 文武皆是含笑附和,等待下文。 袁绍再次打开密信,向下看去,看到名字的时候,脸上的表情陡然凝固。 嗯?! 许,许泽?! 第14章:罢了,区区武夫,何足挂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会是这个人? 如此勇猛,能斩杀贼首? 他竟是一个先登陷阵的悍勇之才? 袁绍心里揪痛了一下,可也仅仅只是一下。 “车骑,信中所提斩杀白绕的悍将是何人?” 堂上当即有谋臣发问,而袁绍则是转头来轻蔑的笑了一声:“许泽,许子泓。” “许泽?是何人?” “从未听过,许是豫州的乡勇吧。” 豫州有几个地方,有许姓大族。 堂上文武要么是没听过许泽的名号,要么是已经忘了。 总之这样的小人物,很难被他们记在心里。 袁绍轻描淡写的一笑,道:“前几个月,曾到邺城门前求见,但被拒之门外了。” “是,甄氏写来的书信,诸君忘记了吗?” 这下文武不少想了起来,面色有些古怪了。 那这岂不是错过了一名勇武英才? 袁绍看他们这般模样,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我也只是给甄家夫人面子,将之驱逐罢了。若无那封书信,我岂会不见?” “天下英豪人物,我自当敬之。” “以车骑之胸怀,必然如此。” “哈哈哈,不过区区勇夫而已,不足挂齿,哪比得上颜良、文丑两位悍将万夫不敌之勇!” “主公堂下人才济济,并非是不能容此猛士,而是实在廊庑之庭站不下也!” “哈哈!!” 堂上十余文武尽皆大笑,自邺城广开招贤以来,天下贤才哪个不想来此? 不得已,袁绍才听从几位名流的建议,设了一个“非海内名士”不能得见的门槛。 此刻,袁绍见他们多有附和,说话又好听,心里也稍加安定。 信中许泽这名字藏起来,不如索性敞开了说。 还能传出一个大气胸怀,而且说出甄氏缘由,至少以后传到许泽耳朵里,也好有个缓和。 反正,曹操都是依仗于我,何况他的文武? 袁绍在堂上一句又一句的“车骑”、“胸怀”中,逐渐迷失了自我。 一直到晚上。 睡在床榻上的时候,袁绍烦躁不已心事重重,起身砸了一下被褥:“啧!当时怎么就没见一面呢!” 都怪那张夫人。 妇人之见也! 一大早,袁绍就写了一封书信,派人送去中山无极县,顺带催一催最近的桑皮纸供给。 袁绍用惯了桑皮纸后,就觉得以往的书简很是累赘了。 那纸张坚韧又不散墨,书写顺畅,质地精良高贵,最适合他的身份。 以往只有青州纸、雒阳纸能达到这种要求,但乱世来临几乎绝迹了。 眼看库房只剩几刀,袁绍心里着急。 接下来,还需将战事广传各地,上表天子,为曹孟德造势。 毕竟击退黑山贼不是目的,真正的目的是让他驻守于东郡,守冀州门户。 纸张书信轻便携带,不到两日书信就到了甄氏张夫人的手中。 看完之后,她在屋檐下足足愣了许久。 然后脸色发烫,只觉得心悬了起来。 这贱籍如此勇猛?一出去就立了功?那以后回来找我的麻烦怎么办? 她踟蹰半天进了东院,无事可做的甄姜正掀起襦裙下摆,赤足在桶里踩踏着树肤浆,玉润修长的腿踩得欢快。 可一见到母亲,那脸色马上冷了下来。 “女儿说了,不写,”甄姜挽了一下发丝,冷艳的面容宛如冰山。 “呵,你爱写不写,”张夫人扭着腰肢到了院中,在亭子里坐下,将书信拍在了石栏上,调子拉长道:“你那贱籍情郎,在外立了军功了,可能随曹公之故,要一同彰显名声。” “真的?” 甄姜满脸堆笑,从打浆桶里赤足跑了出来,在青石板上踩出一串小巧的脚印。 “这是袁公的书信?其意不是催要桑皮纸吗?” 她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真意。 张夫人冷笑:“你若是不再问出桑皮纸那些细致工序来,甄氏就要被袁公弃用了。” 现在可不是以前甄氏清流的时候。 要是白波贼闹起来,中山守备不住,家业不知要受多少损失。 甄姜陷入了沉默之中。 张夫人见状,知道女儿已在深思,于是坐过去抱住肩膀谆谆善诱:“你若是写了,关系还能缓和,等他再立些功绩,得封官吏,站稳了脚跟,不就能护佑你了吗?到时候……之前许诺的亲事也未必不能谈啊?” 反正,这种白身黔首想要生存于仕途,必须要有世家背景,哪怕只是姻亲。 再哄他一哄,张夫人只觉得能稳稳拿捏。 甄姜脸色迷离了片刻,脑中浮现出常在坊中忙碌,又极为沉稳儒雅的青年。 很快她颓然坐在亭里,喊道:“可,这怎么开得了口啊!” 你把人暗害成这样,他还差点成了流民死在外面,现在听说立了军功,要得嘉裳,又送书信去,这不是不知耻? “娘教你,荨儿快去取纸来!” 张夫人眼见松了口,连忙趁热打铁喊婢女去取纸张。 写了一会儿,甄姜把笔一摔,差点没气哭:“拿错书信?!母亲这是什么混账理由,我不写!” “好好好,娘换一个,这次我自己写,你在旁看着便是……” …… 东武阳。 “这东武阳乃是本太守驻扎之地,怎么,曹公援助东郡平贼,现在要鸠占鹊巢了?” 东郡太守王肱,在城门口被拒,其兵马全数在外严阵以待。 城门楼大开,朱灵带着人马出来相迎,但却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 “曹公正去阳谷,查各地田土复存之数,待他回来下得决议,才能迎太守进城。” “荒唐!胡闹!” 王肱声音尖锐,调子很高:“他不敢来对峙,便让你出来搪塞吗?袁本初名满天下,难道也要向着这强取豪夺之事?!” “曹孟德假意援兵东武阳,实则图谋取之!乱我东郡!劫我子民!” “还将汉廷看在眼里乎?曹氏难道有谋逆之心?实为乱世贼子?!” 他一番发问,朱灵稳如泰山根本不动摇。 末了,还冷笑了一声:“太守抵挡黑山贼不力,无力守城,护卫大汉子民,当任用贤才,相信军报传到长安,天子亦会体谅。” “这么说,你们是真不打算归还了?!” 王肱气极,一时想要硬闯,他其实得了两千兵马,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若是忽然闯城,朱灵未必能顶得住。 可是,这样一来东郡之中的纷争也就压不住了。 也许会引得很多诸侯,借势争夺,他担不起这样的罪责。 想了想,王肱回首看了一眼,冷哼道:“今日,我且在南乐扎营暂住,曹操若是回来,你且告诉他,我王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朱灵双拳抱合,朗声道:“希望下次太守面对聚众蝗贼,也能说出这样铁骨铮铮的话!” “你!!” 王肱气急,面色大红。 他身后的军士听到这话,也满面通红,抬不起头来。 …… 晚上。 曹操才带着郭嘉、许泽与一众宗亲领兵而回,大有所获。 其实他们是去协助郭嘉收拾残局。 陶升、管渠、管郦各有三千人归降,需大军押送方可不兴哗变。 但实际上,这三人麾下贼众根本已经无力组织兵变了。 过去的八日里,郭嘉和曹纯令八百骑袭扰,又不断斩获战马军备,将骑兵扩大至千人,分为数股缠堵于路途。 严格遵循“十六字”兵法,让他们三股贼匪几乎三日三夜没有合眼,归降的时候,大部分兵士都瘫痪在地,昏死过去。 这还是山林贼匪第一次在山林被人牵扯到如此地步。 心中对曹军只有佩服。 于是等曹操率大军一到,带着收降的万民贼兵,带着兵甲、马匹,甚至还有阴安劫掠得来的百头耕牛而回。 甫一归来,便听闻了王肱问责之事。 几人到了衙署内一合计,知道绝不是王肱自己所为。 许泽道:“看他年纪这么大,守黑山都要跑,怎么可能敢来招惹我们。” 若曹老板还是被徐荣打得差点团灭的名声,也还算合理。 可现在是刚破了数万黑山贼,斩杀了白绕。 乃是声威赫赫。 “依在下看来,可能是几位兖州辖境的二千石指使,现在我们要好好盘一盘局面了。” 朱灵闻言,起身抱拳:“曹公,末将还要巡城。” 曹操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笑道:“文博如此忠肝义胆,正是操钦佩之人。此事无需隐瞒,你若留下还能相助我们。” 朱灵面色动容,眸光晃动……最终还是坐下。 曹操似笑非笑的看着许泽,道:“来,盘吧。” 盘这个字用得好,有一种手掌乾坤的妙感。 狠狠地盘一盘! 第15章:大义问责?那就以大义杀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们先聊,在下听取。” 郭嘉在一旁面色有些发白,正待休息养神。 他第一次在外奔波七日之久,期间也只休息了一两日,相比于曹操和许泽,他膂力欠奉,支撑不了。 曹操拿出地图,摊放于案牍,大致说明当下状况。 兖州,最北为东郡。 腹地则是济南、东平、任城、山阳。 刺史刘岱,便是居于山阳,掌控任城、东平。 “任城相郑遂,东平国刘祁,都是刘岱之亲信。” “而东郡临济北,是我旧友鲍信为相,”曹操说起这个人时微微一笑,“我之故旧,除却他之外,还有陈留张邈、以及居于陈留的卫氏,卫臻。” “可是,鲍允诚的弟弟鲍韬、卫臻的兄长卫兹,都在卞水之战中,为了护卫操而战死,不知能否还能得到他们的信任。” “济阴郡是何人?”许泽好奇的问道。 “袁遗,袁太守,亦是我主族人,”朱灵冷不丁的说道。 “这就对了,”许泽摸着下巴,思路登时打开,仿佛有清流汇入,“东郡在北,最是重要,一旦被夺取,便可连接济阴、济北,陈留亦是能有相助,可与刺史刘岱分庭抗礼。” “等同于,逐步取下了半数兖州,刘岱担忧日后不能治理,迟早被驱逐,肯定要想办法要回来,所以让王肱以大义来要。” 情势一清二楚,无需要什么证据。 许泽说完不停,接着进言道:“论大义,王肱一定站不住脚。” “弃城而逃,携民为盾,是当时城中百姓所见,他现还有南乐、顿丘立足,正好可趁此时机,将他完全赶出去!” 郭嘉闻言看向许泽,用力的点了点头:“极好,以大义趋之,王肱羸弱,必不能受,此计我可三日办成。” 曹操笑着端详这两位年轻的心腹,当真是得力干将。 军中的数百暗探全数交给郭嘉,他能够尽用探哨的才能,散布流言、打探消息,都有自己独特的本事。 散布言谈,不过三日便可满东郡百姓流民尽知。 这些都是实事,并非假言诬告。 曹操笑道:“那就先如此,趁机拿下南乐、顿丘两县再说!” 收治这两县的人心,曹操绝对有十拿九稳的自信。 他当年在顿丘可是为政三年,亦有不少豪族还承着他的情。 …… 三日之后,东郡风闻大起。 本身许泽斩白绕,曹公仁治东武阳,就已经让百姓争道相传,又加上贼兵退后多人丁走动,商旅、走贩多地穿行。 顺带将当日王肱弃城之事,也传了出来。 东武阳附近村亭耆老拄着拐杖怒骂,走来的妇孺都要呸上几句。 “若非是曹公到来,那年轻壮士斩了白绕贼,现在估计都被贼寇辱节致死了!” “王肱还好意思来讨要东武阳,让曹公立刻离开东郡,一点脸面都不要了!” “当初弃城而走,东武阳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不,这东郡和他都没关系!” “身为父母官吏,不能护卫一方百姓,有什么资格治理,凭借手中刀兵征收赋税,和那些打家劫舍的黑山贼有什么分别!” “当时城中有妇孺跪地相求,请太守守城御敌,没想到一刀就砍死了。” “畜生!” “俺不会给这种人交税的!要听政令,也是听曹公之令!” 一日过去,在郭嘉派遣探子有意无意的煽动下,群情激愤,东郡这一条道上几乎都在打听东武阳之事。 一打听,确有其事。 东武阳附近归家居住的百姓,都在唾骂王肱之名,那些亲眼目睹家人死在他刀下的百姓,都恨不得生啖其肉。 这下怨言大起,以前曹公不在也就算了,都是敢怒不敢言。 现在可敢了。 仁德官吏在东武阳开屯治民,我还管你这已失民心的丧胆之徒。 官道上,直呼“老狗”的商贾都有,将王肱的声名尽皆毁去。 至第五夜,在任城的郑遂、刘岱等人听到风评已觉不妙,但是为时已晚了。 第二日清晨就传来了顿丘兵变的消息。 三千余军士哗变,冲入衙署将王肱斩杀,迎了曹公入城。 至于是否如此,暂时没人能打探到,但传出来的消息便是哗变。 由此,曹操在东武阳,而臧洪驻军于濮阳,袁、曹两人的同盟兵马,彻底将东郡占据,开始收取人心,争得豪族支持。 最可怕的是,境内百姓无不是拍手叫好,迎奉曹操之政。 此事十分突然,刘岱简直措手不及,连夜召来了任城相郑遂、陈留从事董访、名士边让。 “曹操,怎会有这般民望?” 刘岱富态,脑大脖子粗,着武袍劲装,连边的胡须在下巴处显得浓密,额头上有细密的汗珠。 “此人手段极多,善军事兵法,逆击恶首已振民心,近日又亲自选地施以农耕,和百姓同出同进,听取民意,大有招揽人心的姿态。” “如此下去,不得了,兖州人心都要归了他曹操了。” “王太守……可还活着?” 刘岱问出这话,其余几人都觉得多余。 兵变岂有不死? 虽说好歹是自己的精锐,可若是混入了细作,大肆宣扬,再加外有兵马围困,逼迫诛杀恶首,谁会为了他赴死。 是不是自己心腹杀的不重要,如此恶毒的一道计策,用民望诛灭其身后名,再以狡诈探哨掀起兵变,他肯定死了。 果然,小胖子董访抬头艰难笑道:“首级悬,悬于城门了。” “这个曹阿瞒,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他!我能杀他盟友桥瑁,难道就不能杀他吗!”刘岱闻言怒不可遏,大有拔剑拼杀之意。 “事不宜迟,”郑遂面庞瘦削,神情阴冷,捻须深思道:“当尽快出兵,趁他立足未稳,驱赶出东郡,否则迟则生变!待袁本初军粮供给,则一切晚矣。” 砰! 刘岱猛拍案牍,出门下令。 没过多久就很敏捷的回来了,同时还拿了一封密报书简。 几人愣神看着他,不知何意。 刘岱叹道:“晚了,袁绍表其功绩,言王肱无力抵抗黑山军,表曹操为东郡太守,且将濮阳也予他镇守。” “这下坏了。” “曹操奸贼也,让他驻于东郡,以后定是腥风血雨……” 边让儒生恣意,颇有仙风,在一侧暗暗心忧。 刘岱笑道:“边君心怀仁义,有济世救怀之才,那曹操怎能及你呢?当初就该请足下守东郡。” 边让清高名流,在兖州仰慕他才学的人很多,刘岱也不得不抬举。 但他心里清楚,其实边让担任九江太守的时候,于乱世中治理得一塌糊涂,辞官跑路了…… 闻言,边让深以为然的点头:“吾虽不才,但心念百姓,凡事一心为民还是做得到的,不像曹孟德,只是惺惺作态罢了。” “他阉宦遗丑,其父为三公巨贪,哪里会真的为民着想。” “说得便是,只可惜,愚民如何能知其面目!” 边让起身负手,沉沉道:“唯有以我之人脉,告诫兖州百姓,需提防这等驻国虫豸。” 第16章: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荀彧万万没想到,自己在荀氏整得家资,广览贤才,只是迟了一两月而已,曹公却已取得了如此佳绩。 军营外,曹操携手将他迎了进来,大赞许泽的功绩。 “子泓马术精湛,伏于马背之上,贴近白绕一刀斩之,简直畅快!” 曹操手舞足蹈的介绍着当时战况,荀彧乐而感叹。 没想到许泽还有如此本事。 “他现在何处?”荀彧带来了一些家中浅显的书籍,打算送给许泽学字得用。 曹操指着营寨深处:“营中造器。用以来年春耕,屯户已得了三万余户,还在不断有流民来投,我已让曹氏、夏侯氏子弟宗亲全数到东郡来,来年,我要亲自与民耕耘。” “当真?” 荀彧意外的端详着。 他万万没想到曹操是这样的人。 照以前在雒阳时的了解,加之此前结交相会,也只是觉得曹操善于兵事,且事故老练,心胸比常人宽广。 但却还真不知晓,他竟如此的仁德贤良! 现在肯与屯户百姓同耕同食的主公,可几乎没有了。 “走,去看看。” 荀彧也好奇,是什么器物,能让深谙兵法的堂堂曹公心念农耕? 到了营房,只见许泽打着赤膊,露出精壮的体魄,正挥汗如雨的锯木。 【你锯木百次,体力+1】 【获得木工】 【木工:初入门庭】 木工?我要这玩意有何用? 还真是生活系的神级系统,什么都会有奖励。 难道说以后我去插花,也会累积奖励吗? “子泓还真是务实之人,”荀彧盯了一眼,暗暗含笑。 “那是,深得我心。” 曹操带着荀彧大步走上前去,让许泽停下来,几人绕着这粗制而成的曲辕反复介绍,荀彧的表情从平静,到惊叹,再到恍然。 最后大笑道:“怪不得,主公要亲自躬耕,原来是守此器物!” 同时心里也感动。 他暗暗环顾四周,知道能进到这营中的,几乎都是心腹了。 “也感恩明公信任在下,此等惊世骇俗之器,却只是一叶障目,泄露出去难免坏事。” 曹操豪迈大笑起来,拍打着荀彧的肩膀。 许泽在一旁道:“主公是这样的,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说得好!” 曹操推了许泽的额头一下,笑得更加欣慰豪放:“好个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这小子,一肚子的奇思妙想,说话又好听!我真的越来越喜欢他了。 在场几人谈笑风生,曹操拍了拍曲辕犁的架子,大叹道:“我命匠人加以伪装,五十金请来的家匠,为我制了障眼木,将曲辕收入其中,外人看不出差池。” “来年,便全靠它了。” …… 深夜,许泽回东武阳时,在门口碰到了哨骑。 “先生,有一封您的书信。” 许泽接过,扫视了一眼,大致认得其中一半的字,知晓署名是甄家大小姐,心里莫名一暖。 他知道这姑娘有情义,拼死给自己求了个活路。 要不然那封书信可能是请袁绍灭口,也可能在半路就安排贼寇围杀了。 反正大族的手段多得很,让一个人死在路上非常容易。 同行的曹操、曹纯、荀彧、郭嘉都看在眼里,曹操意外道:“你个独户谁给你写信?” 荀彧面色端正淡然,却揶揄道:“应该是那个救了他命的老相好。” “哦?还有这回事?” 曹操明显对这段故事更感兴趣,他只知许泽心性单纯被甄家蒙骗,但没想到他肚子里也有坏水骗了个相好。 “是人家的婢女?” 曹操眨了眨眼问道。 郭嘉冷不丁的轻声道:“甄家大小姐。” 曹纯竖起了大拇指,咧嘴道:“厉害。” 许泽没搭理他们,朝着郭嘉看去:“奉孝兄——” “驾!” 郭嘉脸色一黑,骑马跑了。 嘉独居二十余载,想要相好需得去暗巷孤舍,找那些不识儒学的寡居妙妇,你休想再痛击我心! 不想被撒狗粮的郭嘉直接跑了。 荀彧则是憋着笑,堂正挺胸向前催马:“彧不识字。” 曹操倒是兴致盎然,伸手向许泽:“来来来,我帮你读。” “不必了!” 许泽就想让郭嘉来读,不知道为什么,“我去找奉孝兄。” “让我看看!子泓!喂!” 曹操和曹纯相视傻乐,这许泽还真有点意思。 当夜,许泽在院门外等了许久,未见仆役宿卫回应,于是到午夜时翻墙而入。 刚好郭嘉亦未寝,持剑逐他于中庭。 他哪里跑得过武力大涨的许泽,没一会儿就嘴唇发白,气息浮动。 跑得累了,郭嘉跌坐在门前台阶上,愤恨到一口白牙紧咬,伸手指向掉在地上的书信:“把信捡起来,把信捡起来!!我给你读,读!!” 许泽嬉皮笑脸的捡了过去,郭嘉扫了一眼,然后绝望的仰天闭眼,长叹欲绝:“你制纸为何要摸人脚啊!” 这话让许泽当场愣住。 然后摊手:“纠正踩踏动作,方才能让碎肤融浆啊!” 你他娘……还真下血本啊。 郭嘉自动忽略了那些情话,然后看向后面,神态逐渐正色了起来,他常看情报,且才思迅捷,很快能推出极多猜想。 “这是在求你将制法完全告知,甄氏应当遇到难处了,原本供给断了。” “你的姜妹叫你好兄长,求你帮帮她。” “不对,”许泽当即摇头:“她从不叫我兄长,我教她叫好哥哥都不肯叫,她只称呼我为子泓先生,很是尊敬。” “哦?!” 郭嘉眼睛一亮,再左右推及,将书信一拍,笑道:“我敢断定,是他人代笔。” “那就说明,此纸张在冀州已推及,士族、衙署均已用上。” “一旦如此,许多公文不便更迭,毕竟难以存仓查档。” 肯定是袁绍好华贵、喜标新,轻易下令更改。 当然,纸张传讯、运送,都比竹简方便效率很多,改用甄氏的纸倒也无可厚非。 “如何?你要帮吗?” 郭嘉问道。 许泽登时笑了:“帮啊!我们来年本就要兴农桑,桑田里多是桑皮,我取来制纸,请主公和袁本初说明,开一条商路到此,以粮换取。” 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言罢郭嘉也没了睡意,起身换了外袍,和许泽一起去衙署找曹操。 曹操刚睡下,听闻此事连忙起身,将两人迎到了屋内。 不断的打着呵欠。 看完书信后,一点兴趣也提不起来,“这些儿女情长,有何意思,子泓你真糊涂。” “不是,这可能是她母亲代笔,张夫人是寡居于家族,还挺丰腴貌美的。” “嗯?真的吗?” 曹操眼睛放光的道。 寡?你刚才说了寡对吧? 你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 第17章: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夫人五年前丧夫,只能以长子甄俨主家,其在幕后实际掌控操持,家中最有能者就是大小姐甄姜,此书信,应该是张夫人代笔。” 曹操又皱着眉头看了一遍,嗤之以鼻:“妇人之计耳,岂能瞒我?” 许泽和郭嘉拿了一张冀州中南部的简易地图出来,许泽一指濮阳,道:“濮阳至黎阳,开设商道,打造桥梁通行,我们在兖州开坊,等甄氏来买。” 曹操嘴角勾起,笑看许泽。 当真是好办法。 “如此,便可开一条商路了,”曹操想到那甄氏用愚弄戏耍的把戏暗害许泽,伸手摩挲水碗,俄顷猛捏道:“此坊,子泓建成之后收益自取,交税便可。我可介绍一位巨富来帮你。” “这些都不重要,”许泽连忙摆手,他想说的不是这个:“根据奉孝兄长猜测,甄氏肯定是急缺此货,毕竟两年内,她们新设了很多纸坊,谈下了许多生意。” 郭嘉冷笑道:“不光如此,想过常山、巨鹿,在下料定甄氏一定常年向山匪交奉钱,这些开支如此之大,若无收成怎能盘活?” 许泽接着道:“我回一封书信,以开商道为由,让他们南下走东郡,以张夫人现在这嘴脸,再加上我们现在和袁公同盟,说不定真会来。” 曹操眉头一皱,觉得此话并不简单。 “你们的意思是……” 许泽嘴角扬起,泛出冷意:“东郡的贼匪,他们可没交过奉钱……” 曹操深吸一口气,缓缓坐正。 心真脏啊,但是我喜欢。 他再次打量眼前的两位年轻人,此刻曹操已经预料到,未来二人屡出奇谋帮他库库猛干袁绍的场景。 袁本初啊袁本初,你说你惹年轻人干什么。 “好,如此便可依计行事。” 【你献计进言,智力+0.1】 很好,意外之喜。 …… “做不出来,找找自己的问题?这话是什么意思!” 张夫人把书信砸在了亭中,柳眉倒竖,气得说不出话。 “我怎么找?这不都是照着他的法子做的,关键工序还在他手里!” 她想了想,颇为无奈的又拿起来,仔细阅读后续,慢慢的心情也舒缓了些许。 抬头和甄姜道:“你看看,你这个情郎还是很吃这一套的。” 甄姜只扫了一眼,就明白是他人代笔,于是默不作声。 张夫人又看了会,道:“开一条商路去东郡,然后领桑皮纸走邺城,左右是多走几步路而已,他也知道没有人脉地位低微,哪怕斩杀恶首只不过区区军功而已。” 果然还是需要一个家族在后撑腰。 张夫人不难想象,许泽用命搏来的所谓军功,还不足以让他在那些士族之中抬起头来。 说不定,连登堂议事的资格都没有。 他还是要仰仗我甄氏为后盾,才会想着开此商路。 张夫人越想越是合理,走到亭子旁悠然坐下,跷起腿来微微摇摆。 思量片刻,笑道:“那就去一支商队便是,给那贱籍一点甜头。” “左一句贱籍,右一句贱籍,子泓先生至少也是军户了吧!” 甄姜在旁不满的嘟囔着,“他迟早还会立功的!” “任他立,这种浴血的功劳,说不定哪天就死了。他为什么不能得我青睐?还是要找找自身的问题。” 军功她还是懂些的,那都是一个头一个头立下来的,恶首最多当一百个头,能给个军户不错了,最多是个校吏。 大汉但凡任用擢升,都看出身得很,当年甄氏、张氏多少儿郎,耗费了巨量的心血,方才一人得举孝廉。 中山岁举二人,何其珍贵。 他许泽多鸡毛? 张夫人柳眉一挑,向女儿轻笑道:“若他是什么汝南许氏,娘早就撮合你们了。” …… 十二月,趁着冬雪未临时,甄氏派出了商旅南下东郡,足五十辆车马,装载货物、布匹、金银,以沿途换粮。 在黎阳渡河之后,过白马即遭劫,车马货物全部劫走,随行门客、马夫甄氏族人亦遭扒光,只剩单衣逃回。 为首那人说了句“为何劫你们不劫别的商队,回去好好找找自己问题”。 东郡衙署。 “哈哈哈!!”曹操等人听完了禀报,笑得乐不可支。 陶升回来禀报的时候,嘴角还有苦涩。 他们从黑山贼归降,本以为从此要成官军立功了,没想到换了个地方,还是劫掠。 陶升、管渠等人退下,曹操许诺赏赐宅邸、金银、布匹。 待年关之后,可向袁绍上表许泽、郭嘉之功绩,让他们随之在境内扬名。 “可惜啊,子泓。” 几人走出营寨,沿着河岸而走,巡视附近军田。 曹操负手感慨道:“我不过行奋武将军,得袁绍表为东郡太守,所能设的官吏只在治下,日后若要入汉籍为官,不光需你立功绩,我也需要……” “无妨,我淡泊名利。” 许泽想到当年在甄氏也只能饱腹,遇到甄氏之前,更是几日饥饿,亲眼目睹易子相食,现在能有安身之处已经很满足了。 郭嘉亦是目光深远,淡淡道:“在下,对汉籍官吏并无渴求。” 此生能得施展才学,与天下英才相斗,已是快哉。 曹操面露豪迈,冷笑道:“世道于我亦是不公,我若是想要加官进爵,也是极其艰难,满朝贵胄皆喜士人、当世名流,无论我做出多大功绩,仍然觉得我曹操,乃是阉宦遗丑,出身卑贱之极!” “是啊,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许泽也是有感而发。 “哈哈哈!!”曹操和郭嘉闻言觉得心头震动,一时触动了多年积压的心绪,沉思片刻不由得大笑起来,“说得好。” “果真是一座大山!” 曹操看向远处夕阳落下,染红了层云,朗声道:“所以,要自己去抢!名流不来,便自己去求!翻过这座大山,大业尽在我手!” 这一刻,郭嘉觉得他们能走到一起,恐怕是因缘际会。 真乃我主也。 …… 冬日过去,春耕伊始。 在年关伏临之时,曹操将公务处理妥当,分派兵马驻守关隘,开仓放得粮食与布匹与民。 而后带许泽先后拜访了陈留卫臻。 年轻的卫臻只有十六岁,比许泽还小三岁,却早早的继承了父亲的家业。 当初卫兹随曹操追逐汉帝车驾,讨逆而去,可是被徐荣伏击,死在了战场上。 曹操亲自登门,谈及其父卫兹,深感歉意,让卫臻痛哭流涕。 通过了解,许泽得知卫兹当年在陈留的地位。 不亚于苏双之于刘备。 有千匹马,数千僮客,门客智囊无数,过往乡里之义士,皆谈其才德。 其父卫兹曾拒绝过三公的征辟。 只可惜死在了荥阳。 否则卫氏将会更加显赫。 曹操与他彻夜长谈,将军屯、曲辕犁之事,尽数告知。 卫臻感激涕零,觉得被当做自家子侄对待。 于是举家资交予许泽九百五十奴户,千斤镔铁、工匠十二、自出而随行左右,为他管辖坊事。 时间很快过去半个月,许泽自去年冬日起,就和匠人一起制曲辕犁。 得数百架,日夜赶工,乐此不疲,以此增加体力、武力。 卫氏的大量财资入库,也同样如此,身先士卒。 令卫臻非常敬佩:他明明可以交给别人干。 此刻,许泽完成了军田所需的最后一架曲辕犁,起身擦了一把汗。 【你从事工造,体力+1】 【你日夜不辍,连续两月工造,获得“巧工百炼”】 “哦?” 许泽颇感惊喜,不经意之间,奖励就来了。 片刻后,磅礴的记忆涌入脑海,是一个个出自前后历史名家的机巧。 甚至绝迹的鲁班匠艺也在其中。 “很好。” 这对于以后建功立业,也有极大的帮助。 第18章:五妹不哭,子泓先生立功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带着将士把曲辕犁送到了阳谷,军屯Z地由曹氏宗亲把控,屯民居住其中,分下来每屯户需负责五十亩田。 这已是首年优待。 当年汉武边境屯田时,屯户每人担百亩,那时候军屯死的人可不少,导致后来边境对屯田谈之色变。 如今五万余人,分为屯营,且佃且守……计除众费,岁完分斛。 他带人到了屯民营便亲自使用曲辕犁立即动身开垦,一整日不停歇,只有中午和百姓在树荫下目测余下劳作。 【你农耕一日,体力+1,武力+0.1】 “不错,是好的开始。” 得到了机巧百炼,许泽的兴趣更加浓厚,对深耕农耕之事越发期待。 这数月春耕过去,也许能得到一些惊喜。 农忙屯田、农闲操训,这日子过得无比安稳,完全可以苟住发育。 待到局势安定,再慢慢拿出那些巧器工造,夯实军政。 晚上,许泽居住营中,吃完饭后休息到亥时,然后带十余人去换巡防,巡南面范县方向,后半夜,果然见有人鬼鬼祟祟,摸黑而出。 许泽未曾休息,得见之后打了个照面。 “这里怎么还有人?!” “分开跑!” 许泽见势拔刀,大步狂奔,很快追上一个,抬手便是一刀。 接着在矮小的草丛内拖出沙沙声,猛追另一人,那贼反身挡了两下,被势大力沉的巨力砸在了地上,一刀削首死。 【你斩杀细作,武力累积】 【你从事巡视,威严+1】 远处同巡的军士跑了过来,大为敬佩。 “子泓先生,没事吧?” 许泽收了直刀挎在左腰。 淡淡的朝地上两人一指道:“春耕时节,军心不能受惑,将他们首级悬挂,以安人心。” 有些懒汉,在分完田后,马上就觉得绝望准备逃离。 也可能是混入流民之中的细作,得到了具体屯田之地,准备去报信,但不管是什么,都必须要严厉把守。 “多亏您料事如神,特意巡视到此处,果然蹲守到了。” “子泓先生果然老练。” 这十几名军士都是曹氏、夏侯氏的子弟或者乡党。 此刻也信了许泽深谙农耕之道的传闻。 没有多年经历,怎么可能这般熟悉形势,能够准确判断到今日会有人逃离? 军营,主帐。 曹操闻言赶到军田,听了值夜的夏侯恩称许泽之功绩。 大为感慨。 “他没回去?” “没有,”夏侯恩摇头,“子泓先生恪尽职守,亥时准时交接,斩杀两名欲叛逃的屯民,正在核查身份。” 曹操听罢,满意点头。 子泓笃行务实,实在是金玉般的品质。 “将事迹传扬全军,赞子泓之品行,自子孝起,上下军士应当效仿成风。” “唯!” 夏侯恩抱拳,转身离去。 翌日,许泽深夜巡守,斩杀逃兵,核对身份后,并不在屯民籍中,乃是细作。 此事传开,各营屯民都倍感安心。 如果细作逃出去,将军屯防备告知,也许会招来贼匪流寇,春耕破坏、秋收劫掠。 让百姓苦不堪言。 子泓先生身为军师,却肯亲自巡守,真正将军屯当成己任。 接下来的几日,军士踊跃巡视,再无怨言。 主营。 “吃!尽量吃,子泓辛苦了。” 曹操看着眼前大快朵颐的许泽,心情大好。 短短三日,军纪肃正,快速进入了戒备状态。 许泽身先士卒,功效极佳。 原本分田之后,有些百姓抱怨分到了劣土,有些子弟则是不愿驻守此地,想去城防偷闲。 特别是曹洪、曹仁麾下将士,向来自视颇高,自觉精锐居功,现在让他们统统没了理由。 许泽大口吃完了面汤,又塞了几个肉饼。 【你吃了午餐】 没有奖励? 没意思。 “主公,我去田里了。” 许泽起身就要走,他在这里待着实在浪费,最近没什么好和曹操分析的敌情。 他去田里劳作一日,体力都在徐徐增长,体魄也能得到提升。 并且一番劳作后,很快就能恢复精神。 比在这里徒耗时日好太多了。 “又去?” 曹操傻眼道。 你如此辛劳,宛若屯户。 而我却只想着坐镇主帐以偷闲。 曹操想到许泽此前说过的话,尽取人心,应当亲力亲为。 又想起自己在大山前的豪言壮语。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 想要攀越过去,也只能靠自己。 “罢了,我和你一起去!” 他咬牙起身,追了上去。 许泽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说什么。 反正主公若是亲耕农田,对名声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到得晚上,曹操腰酸背痛、衣袍土灰的回来,几名宗亲左右扶着,满脸心痛。 夏侯惇沉声道:“孟德都多久没有农耕了,今日怎想起亲自下田?” 曹操摆手而笑:“上行则下效,眼下艰难时刻,将士吃苦,我岂能独享安逸?” 许泽在后看着他们的背影,一脸嫌弃。 一下地就猛干猛耕,热血沸腾的。 两个来回体力就耗光了,在田坎旁气喘吁吁。 然后指点江山一整日。 均匀分配体力不行吗? 许泽想起以前自家老爹。 老妈端菜的时候,总在旁边“护送”,脚步着急双手迎接,实则啥也没干。 到最后还要叹一口气,自觉居功甚伟。 和曹老板现在简直一模一样。 …… 中山无极县。 “什么?全都被劫了!?这贱籍真就这么对我?” 来禀报的婢女吓了一跳,主母听闻之后表情都已扭曲了。 “商旅的旌楚先生还说,那贼首让我们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为何只劫了中山的商旅,不劫他人。” “找找自己问题?!”张夫人柳眉倒竖,瞪圆了眼睛,怪叫起来:“我们甄氏有何问题?还能是什么问题?其他商旅哪有走东郡的?” 这混账贱籍,真要跟我们甄氏作对是吧! 早知道就该让袁公杀了他! 对,找袁公去谈!反正曹公也要仰赖于他,若是不遵从,断了东郡的粮食以威胁,毁去曹公的名声也好! 吾儿甄俨亦是孝廉,曾征辟得大将军掾属,让他持书信,去袁公处入仕进言! 这么一想,转身便走了。 甄姜在院内,听外面没了动静,身后衣裙忽然被拉了拉。 她转身看去,却见到粉雕玉琢、眉眼明亮的五妹甄宓。 “大姐,子泓先生可还活着?” 甄姜俯下身来抱住她双肩:“你还想着他?” “子泓先生教我的知行合一,比很多家学都深刻,比肩圣人之学。还教了很多绝美的诗句、人物风闻,还会说好多奇闻故事,大姐,宓儿想他了。” 小姑娘眼巴巴的看着,眼里复杂情绪莫名涌上,委屈的嘟着嘴。 甄姜听得失笑,在她后背拍了一下,嗔怪道:“小小年纪说这些作甚,子泓先生是大丈夫,在外立功报国呢!” “不是!”甄宓忽然泪奔,哭着道:“宓儿知晓世家多有卸磨杀驴、独占奇技之举,子泓先生定是被骗出去杀害了!” 在年幼的甄宓心里就好像过年拉猪一样,子泓先生太惨了! “没有!!没有!”甄姜吓得哭笑不得,这五妹太过聪慧了,从小就没人能糊弄她。 于是只能连忙拿出之前袁绍的表彰,摊开来哄道:“你看,他在东郡斩杀了黑山贼首,还有袁公嘉表声名呢。” “嘿嘿!” 甄宓破涕为笑,然后小跑着回院去了,她要去写一封书信,让大姐送去给子泓先生。 凭借她的暗中观察,已发现最近大姐和母亲在商谈中,多有提到许子泓。 她方才大哭,不过是想要问问清楚。 第19章:笑话!谁还不是一镇诸侯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的小甜姜来信了。” 郭嘉把书信送到许泽手里,满脸嫌恶。 是怎么能想到这种称谓的呢? 他第一次在信里读到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生都陷入了晦暗。 冲击力太大了! 许泽貌似老实,却一肚子的俏皮话,给人家家中小姐迷得神魂颠倒。 郭嘉读了一下,只是些日常的问候,不再涉及他事,而且称呼、自称,都与此前截然不同,许泽听完满意的收藏起来。 并道:“姜妹确实聪慧,字里行间,总有证明。” 郭嘉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叹道:“我青少时,被一人带入歧途;今后恐怕又要被你这貌似厚道的许子泓缠绕半生!” “歧途?是不是你的同道中人戏志才?” 郭嘉眉头忽而一挑,狐疑道:“是他,可为什么说是同道中人?” 我和他所学、所愿还是有所不同。 说完他就看到许泽神秘的笑容,剑眉还挑了挑。 然后才思迅捷,懂了。 “你……” 郭嘉绝望的闭上了眼,仰面朝天。 下辈子,再也不要做这种聪敏之人了。 砰! 二人正待叙话,曹纯推门而入:“二位军师,有紧急军情!” 两人当即对视:“走!” …… 军营主帐,曹操正在门口来回踱步相迎,见到许泽、郭嘉,忙伸手相请。 “濮阳之外,出现了黑山贼、匈奴骑寇的身影,据说其势不下十万。” 十万贼众,哪怕只是乌合之众,也会如蝗虫过境,啃食骨肉! 兖州现在并非是彼此同盟、众志成城,相反,若说袁、曹的同盟占四分,刘岱等人占三分,那陈留的张邈,可也还占着三分呢。 可谓是勾心斗角,不愿力战。 “这群贼寇,必是趁着春耕之际,来劫掠耕牛、粮食、人丁,再以高价卖回来。” 曹纯驻守豫州许多地方,那边的贼匪,几乎就是这么干的。 曹操沉思片刻,向两人说道:“我意布兵于阳谷,倚靠东阿、鄄城而据守,将腹地屯田百姓护卫住,春耕还有十余日方可结束,若是此刻遭毁,功亏一篑。” “降卒之中,有人熟知黑山贼于毒、眭固二部行事风格,建制几何,亦可任用为将,临时能起万数刀兵,二位觉得如何?” 这也已是权宜之计了,因为一旦全数派去交战,会否有降卒复叛,不好说。 而且,阳谷就只能依靠武装自立了。 到时人心惶惶乃是常事。 曹操见两人都还在思索,心里暗觉掣肘。 穷! 太穷了。 若是手下有五万精兵,有百万斛粮草,区区贼寇安敢乱我境地? 现在又要出奇方能制胜。 他娘的,若是有百万雄狮横碾过去,谁愿意去日思夜想这么多奇计破敌! 待于兖州真正立足之后,该让父亲资助,将曹氏家资全数变卖,让他携家眷到兖州来住即可,或许还能得几万金。 俄顷,郭嘉抬头道:“初春时春雨绵绵,济水常涨,在下有一计,近日春雨连绵,可松濮阳水渠,退出顿丘,放敌深入,待到敌寇临近东阿、鄄城,则大半必在腹地,此时决开濮水,可尽淹贼寇。” “随后我军趁乱掩杀,定可大胜。” 曹操目光凝重,深深点头:“若如此,虽得胜,我东郡毁去半数农耕也。” 这可以做为杀手锏,却不可轻易设计。 太狠。 许泽闻言也道:“那有此计为底气,便可冒险尝试险计了。” “如何险计?” 郭嘉和曹操同时看向他。 许泽头脑飞速运转,沉吟片刻,拱手道:“让刘岱先行去迎战,去年主公大胜白绕部,深得民心,后又王肱之事,让刘岱声威遭波及。” “他一定憋着气,正想翻转风评!我听说刘岱虚荣好名,不会错过这种机会。” 郭嘉一拍手,深邃的眼眸忽显锐利:“说得对!可命暗探散布流言,让百姓去哭诉,将主公与他做比,他岂能不出兵?丢了名声比杀了他还难受。” 许泽也是来了兴致,和郭嘉一起进言,才思泉涌:“还可以编童谣传唱,刘岱重名声肯定忌讳童谣。” “若是童谣……”郭嘉稍加一默,嘴角飞扬,颇有音律格调的哼起来:“山阳刘,坐高楼;黑山贼,抢耕牛。不及东郡曹半州,匹马单刀护田畴。” “好!!” 曹纯、曹仁相视乐笑,片刻之间可做此童谣,才情何等风流,此才自愧不如啊。 曹操听完正待沉思,许泽又道:“还可假意运粮往任城,以沙土装袋,上覆米粮,沿途洒落道途些许,传言任城存粮极多,易攻难守……” “可以了——” 曹操连忙抬手打住。 再说下去,不知有多少计策出来,对付一个小小的黑山贼,百八十个心眼已算计了刘岱不知多少遍。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和他有莫大的仇怨呢。 但这的确是绝妙的策略——借刀杀人,大义夺权! 黑山贼来此,若能祸水东引,则正好让刘岱与之两败俱伤。 若是于毒、眭固,或者刘岱并不上当,再决濮阳水以为后招,确保万无一失也。 曹操冷笑一声:“刘刺史若是能胜,则是他的造化,便还算个豪杰,若是败了,我亦可轻松退敌,尽揽声名。” “便依二位之计!” 【你与传奇谋士共同设计进言,智力+0.1】 【你长期从事于献策,获得“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 好东西,脑容量、记忆都会增加。 但不会所有看过的东西全都记住,这个“不忘”,只是短期的不忘。 许泽大致感受,便有了了解。 说明还有与之相关更好的能力。 他舒适的笑了笑,接着道:“我料定刘刺史不可能胜。” “为何?”曹操扭过头看他,面露欣赏笑意。 许泽自信道:“刘岱好慕虚荣,回下尽收名不符实之辈,山阳兵多年不经恶战,疏于操训,遇事无胆只能避战退兵,皆是王肱之辈,他必被阵斩!” “原因无他!”许泽大手一挥:“黑山贼虽为匪,是乌合之众,可自灵帝起,至今足足十二年未曾剿灭!他们之中精锐,已历经多少生死之战呢?” “这还是乌合之众吗?他们是未有精锐铠甲的虎狼猾兵!” “刘岱定会掉以轻心,以为主公能击退黑山,在下藉藉无名之辈能斩杀白绕,便是黑山弱!人性如此,面对自己不喜之人,绝不会轻易承认他强。” “说得好!”曹操目光沉沉,已是成竹在胸。 帐中文武,无不是暗暗点头,觉得许泽此言,铿锵有力! …… 山阳,昌邑。 黑山贼寇来势汹汹,已在白马渡河,进入兖州。 山阳、济阴两郡流言四起,皆言刘不如曹。 抵抗黑山贼,当随曹公! 此言屡禁不止,童谣盛传。 砰! 衙署之内,刘岱踢翻了案牍,破口大骂:“愚昧草民!不识金玉!!吾麾下亦有上万甲士,难道吾剑不利乎!!” “以往为大局我且忍让!今日为人心不可妥协!此战我定当逆击贼首,威震人心!” “让兖州军民看看!谁还不是一镇诸侯了!” 第20章:主是乱世奸雄,臣是杀人如麻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岱带兵驻扎,集结在济阴定陶。 拉动了定陶董氏资助大量钱财,聚一万二千兵马,率得麾下十二名猛将,直西出而逆击黑山贼! 期间有两人分别来了书信,告知刘岱现在局势。 东郡人陈宫,亦是兖州士族代表之一,因和刘岱颇有交情,以书信告知:万万不可出兵,应引贼寇向东郡,传去年曹操斩白绕之事,挑黑山与曹公之仇怨,则刘公可坐收渔翁之利。 同样是兖州士族名流,陈宫的好友边让,亦是自乡里来信告知:真当建功时!公应立即出兵,不遗余力大破贼寇,如此吾可广兴公之名望,令兖州士族尽来投! 刘岱看完之后只是稍加思索,就决议放弃陈宫的建议。 “公台此计虽好,但若是曹操能够抵抗黑山贼,再揽民心,我的处境比战败还惨!” “不如一鼓作气,迎击敌寇,如此哪怕是惨胜!还可得民意归附。” 刘岱现在已经把一切都算好! 唯一没算到的就是——他打不过。 随后三日,刘岱直出关城,寻找到于毒、眭固的所在,集结兵力猛攻黑山贼之根据。 于毒、眭固各有几万人手,又有南匈奴骑在侧翼抄掠。 达到第三日时,战事胶灼,于毒让那些非心腹的贼匪送死,然后理所当然的被刘岱击溃,打开了一个口子让他大显神威乘胜追击。 其实自己的心腹精锐都在各处伏击。 这口袋原本是给曹操准备的,却不料来的并非是曹军,而是这位居于山阳的兖州刺史! 刘岱贪功冒进,这一追把自己剩余的八千兵马全部追进了韦乡、长垣一带,惨遭伏击,后路被乌央的贼匪阻断,生死不知! 刺史部文武尽皆慌乱,兖州士族到处求援。 以求陈留、东郡能够出兵,将刘岱救出来。 张邈无力分兵,因为要驻守酸枣,免得渡口遭劫,为河内贼寇所占,日后将会给兖州带来祸端。 如今兖州,只有曹操最近。 名流边让、兖州士族陈宫,都求到了濮阳来。 衙署正堂内。 清瘦风雅的边让,阴鸷冷肃的陈宫都在拱手等待。 曹操左右踱步,沉思再三,而后审视二人,道:“二位皆是兖州名流,今日求至操前,陈之以利害、动之以情义,操若不出,只怕沦为笑柄。” “二位放心,我岂不闻唇亡齿寒的道理?” 边让、陈宫面色大喜,正准备说话,曹操却抬起一只手,道:“只是,我兵粮不足,还要顾着屯田之事,不敢强征百姓之粮,为难于此。” 陈宫立刻道:“在下可为明公筹措粮资。” 边让却愣住,旋即怒道:“刘公亦是粮食不足!可依旧迎敌!此刻尚在水火之中,怎曹公便可作壁上观?兖州诸将若是都如此,岂非让黑山贼猖狂!?” 我果然没看错,曹操阉宦遗丑,其父高位巨贪,只讲利益,心中哪里还有大义! 站在一旁的许泽凑近郭嘉道:“这是个愤青。” 末了又打量一眼,改口道:“愤壮。” “啧。” 郭嘉不耐的咋舌。 话那么多,他至少是老壮了,看起来比主公还老。 “足下占据东郡,却又不肯为刘公同仇敌忾,此刻刘公、百姓危在旦夕!却还以粮草不足推脱,若刘公战败,你东郡岂能得存?!” “刘公奋勇,乃是为兖州子民而战!望曹公速速出兵!” 曹操遭得一通臭骂,知道眼前这人乃是蔡邕颇为推崇的名流边让,斜眼一看,轻笑道:“边君所言极是。” “我这就去催军备粮。” 陈宫连忙拱手,感恩道:“多谢曹公不计前嫌!你放心,事若成,在下定然于兖州奔走筹措,为足下求来钱粮资民,以安屯政。” “多谢。” 曹操谢过陈宫,又走到边让身前,轻笑着说:“如此,边君可曾满意?” 边让没有回答,但却本能的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最近听过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像一座大山,边君恐怕太过在意我阉宦之后的身份了。”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头,但边让很抗拒的抖动了一下,皱起了眉。 “从我起事扶汉,独追西凉车驾那日起,就已忘却了这个出身,可你们却总还记得。” “当年坐拥十几万大军的名族诸侯,可都在雒阳举酒庆功,独操与长沙太守孙坚,追逐董贼。” 曹操笑着回头,看向许泽和郭嘉:“子泓奉孝,随我去救刘刺史!” “唯!” 文武走后,有宿卫将两人请出衙署。 陈宫叹道:“曹公仁德高义,心胸宽广,文礼是否错怪曹公了?” “不会的,”边让胡须抖动,皱纹深刻,心中震撼的看着地面,喃喃道:“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也。” …… 长垣。 战场之外,曹操率兵马临近,骑军在外斩杀数百贼寇,冲破了外侧的堵截。 直奔战场深处。 得见在一座断壁残垣为垒的土城内,无数黑山贼正在围攻。 而此刻,刘岱的兵马正在苦苦支撑。 光看局面,听喊杀之声,便可知道黑山贼声势浩大,即将得胜。 曹纯从远处催马回来,向外一指:“大哥!找到了,刘岱就在那!咱们冲过去吧!” 此刻,曹操嘴角一扬,收起长剑进鞘,翻身下马,情绪出奇的稳定。 走得几步平淡的道:“局势不明,恐有埋伏,静观其变。” 他回头看向许泽、郭嘉,以及诸多曹氏宗亲:“诸位意下如何?” 许泽竖了个大拇指。 这特么才是你,曹老板。 郭嘉则是点头道:“不错,局势不明,不可轻易冒进,许是敌人诱敌击援之策。” 几位体魄雄壮的宗亲纷纷点头,面露笑意。 看向那敦实的背影,有了些莫名崇拜的意味。 他们方才还真的以为,自家大哥被那两名谋士三言两语,红白唱戏哄得失了明智,现在看来,哄他们玩的罢了…… 下午。 黑山贼组织数次大军猛攻,冲破了古城残垣,推倒了破旧的城门,一拥而入,宛若决堤之洪,顷刻间将城中倾覆。 曹操走来翻身上马,伸出右手下令:“趁敌不备,杀入后方,大肆斩杀后向濮阳而走。” “全军以救刺史为号!出发!” 半晌。 黑山军正待残杀,劫掠刘岱军士铁甲兵刃,苦战数日终得大胜,这一来整个山阳、任城都将无兵马驻守。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发生暴动,战马嘶鸣、惨叫如潮。 曹军骑兵势如破竹,笔直冲阵,身后步卒更是精悍勇猛,局势简直宛如山峦倾倒,抵挡不了片刻。 黑山贼只能退去。 “救出刘公!” “东郡奋武将军曹操在此!刘公勿惊!!” “刘公山!!曹孟德来救你了!” “狗彘恶贼,休要猖狂!” 山呼啸声宛如擂鼓,一次冲锋许泽、曹纯就护送曹操的精骑杀到土城下。 城上有满脸是血的将领扑到了城边,痛哭大喊:“主公……主公已被斩杀了!!” “曹公来晚矣!” 曹操一愣,差点没压住嘴角,于是暴喝一声:“啊啊啊!!大义刘公山,死于奸贼之手!!” “城上诸将,不要女儿姿态,速速杀出城来,随我走濮阳!” “好!!”那将军向后大喊:“跟随曹公!一起杀出去!!” “子泓!” 曹操见形势在握,看左右文臣,郭嘉还紧贴在宿卫保护中,而许泽已经不见了。 他立身四处寻找,发现远处许泽的身影。 只见他披了轻甲,在马背上立身而起,暴喝砍杀,而且脸上还常有惊喜之色。 四周贼人尽皆惊恐,没见过这种人,仿佛杀人为乐。 “真乃猛士也!” 曹操嘴角一抽的赞叹道。 第21章:惊人战绩,河北震撼!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斩杀贼寇达100,武力+1,获得天赋“雄武”】 【雄武:气血+30,体魄+10】 “很好,赚大了。” 许泽越杀越欢,得到奖励之后甚至大笑出声,不知觉中让贼寇胆寒。 曹操一声呼唤后,他调转马头又带队杀了回去。 曹军和刘岱余部在城内外夹击,斩杀无数黑山贼,杀出一条血路后向濮阳而走。 于毒、眭固闻讯而来,领着所有的精锐猛扑,他们等的便是曹操! 若不杀此人,日后很难立足。 两大首领带二十余名渠帅,携六万号称精锐铺天盖地的追杀,蝗虫过境一样追往濮阳方向,在贴近离狐的时候,曹仁掘开了濮水堤坝,春雨积攒下来的大水横击倾泻。 将黑山军大半淹没其中。 于是曹操、曹仁、夏侯惇等将精锐尽出,待水势退后,追杀三天三夜,斩杀于毒、眭固。 将此次侵犯兖州的黑山贼彻底剿灭。 整个兖州各郡,闻之无不震撼! …… 冀州,邺城。 袁绍收信迟滞,心念黑山乱局。 他本人亦是击退白波后,正与公孙瓒相斗,抽不开身去援助曹操。 “据报,刘岱已集结本部兵力,血战黑山军,孟德作壁上观,只敢紧守于濮阳、鄄城……” 袁绍听完禀报,从主位上起身,失望之色甚浓。 “孟德啊,终究还是才学不精,不通兵法之道,身边无贤才辅佐。” 周围文武也是表情各异。 “唉,我们今年击溃白波,不过耗费些许心思罢了。相比之下,兖州形势则危机重重。” “那是自然,车骑麾下人才济济,随便一道计谋,便可让白波贼身陷囹圄,束手无策。别说曹公,天下何人能比?” “鞠义之兵很是勇猛,也当得起首功。” “虽说并未能诛杀恶首,却可让白波于关隘不得寸进。” “郭大如何?不照样抱头鼠窜!?” 众谋臣在回忆吹捧之时,有一清瘦文士站了出来,此人眼窝深陷,眉弓凸显,神情严肃而有厉色,声如洪钟沉稳:“主公不该听信这些吹捧之言。” “白波之乱,首在人心。溃其君可彰显军威,却不能安治人心。应当早思斩杀匪首,而后驱散其众,引为奴工以赎罪,再兴农耕。” “对公孙伯珪,应当以守为攻,耗损其骑军。” “而后,宜屯兵黎阳,渐营河南,益作舟船,缮修器械,分遣精骑抄其边鄙,令彼不得安,我取其逸。” “如此,可积攒钱粮以资百姓,如此,白波自会溃散从流,又何须花费心思去剿灭?” 袁绍笑着走下台阶,面容得意的环顾四周,手则伸向谋臣田丰之所在,笑道:“诸位,这便是吾之别驾,如此,才堪称为经国之才。” “君智略之深长,恐河北无双也。” 这一夸,其他人也不便说什么了。 但却也心有不悦。 我们在这里夸车骑,你不夸就闭嘴,需要你出来趁机献策? 很多人心中也有谋略,但是却苦于没找到好时机说出来。 现在听了田丰的话,却觉得还好没说出来。 袁绍扫视众人,笑道:“将魏郡兵马,多屯于黎阳,孟德那边……予他五千石粮草,以示资助便是,唉,终究是故交。” 兵马就算了,全当粮食养门客了。 五千石其实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就是彰显一下为兄者的关怀慰问罢了。 接下来,东郡恐怕又要站不住,黑山、刘岱前后夹击,必定趁势将孟德挤出去。 片刻后,门外又有哨骑匆匆走来,送来了最新的战报。 “主公,南方急报传来。” “嗯?又有急报?” 袁绍眉头一皱,不会死这么快吧? “曹公败了?” “是否又要求援?朱灵何在?” “快快说来,黑山是否已攻下东郡?刘岱现今如何?” 几人催问之下,那哨骑抬起头来,面容苦涩道:“都不是。曹公援助兖州刺史刘岱,去时刘刺史已身死,而曹公撤军向濮阳,引黑山贼追击,待诱敌深入后,掘开濮水,水淹贼寇,斩敌六万余……” “什么!?”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刘岱岂会请求曹操援助?!” “掘濮水……劳民毁田,他怎敢如此伤天和!?” 一声声惊疑轻呼之中,袁绍只觉头脑晕眩,连同呼吸都粗重了起来。 曹阿瞒,竟有此能? 如此短的时间内,便可屠灭六万贼兵,于毒、眭固号称十余万,恐怕还有几万流民跟从,以势大劫粮,这些人不杀会去何处? 自然是归降! 岂不是曹操又得数万奴籍,哪怕是赠予各豪族,也可得不少钱粮资军。 而且刘岱身死……曹操救援不及? 这听着很怪。 曹阿瞒向来喜神速,无论少时杀人偷物、为官后剿匪、除暴,皆是迅猛神速,行事绝不拖沓,他怎会拖到刘岱身死才出兵? 只有一种可能…… 袁绍心里猛然一惊,忙冲向哨骑,颇为失态的揪住他的衣领,喝道:“立刻派明探、暗探,去东郡打探战报;再密令告知朱灵,我要知道此战的全部经过。” “哈哈哈!!” 此刻,堂上角落忽然有人大笑,众人循声看去,是南阳人许攸,亦是常出入主公深院的心腹谋臣。 他哂笑半晌后,道:“我早说不能任曹孟德起势,不要设什么海内名士的门槛!” “许攸!住口!” “狂徒!” “在场何人不是名流高士,岂容你在此羞辱!?” 正相持对峙时,有人弱弱的问道:“那五千石还给不给曹公?” “是谁说话!?你欺人太甚!” 袁绍指着说话的方向猛冲而去,很快被人拉住:“袁公不至于,不至于!!” …… 濮阳。 东郡东部,大多在水淹之中,百姓农田已尽毁。 但好在,郡内盛传曹公亲耕农田,在阳谷耕得几十万亩军田,待收成之后用以安置难民,于是纷纷来投。 近日可真是忙得昏头转向。 除却收容战俘之外,还要修缮毁去的田土,安置来投的数万百姓。 而后自颍川荀氏、陈留卫氏运来钱资,以发放于民,再得陈宫筹措军粮数万石,存放备用。 最让曹操欣喜的是,东阿名士程昱来投,兖州亦有名为毛玠、枣祗者,深谙农耕之事,参与为政,为曹操解忧。 从之前的单薄家底,一战之后已尽收济南、山阳。 唯有任城还有郑遂在苦苦支撑,却也不敢和曹操交恶。 原因无他。 因为曹操前去救援的时候,乃是声嘶力竭,高呼刘公而去,这是救下来的刘岱旧部亲口所言,这份大义,已被诸多贤才知晓。 “子泓、奉孝功不可没,我当设主簿、祭酒为职,以请此二位大贤长伴左右。谁同意,谁反对?” 濮阳衙署内,曹操起身而言,左右看去,宗亲将军并无半点怨言。 这两位……值得! “好,子泓,奉孝,你们随我去迎一位旧友。” 曹操笑着走来,拉起两人的手大步出门去,如今正是春风得意时,他要狠狠地在老友面前,介绍一下这两位得意奇才! 想罢他转头看了一眼许泽的侧脸。 还有绝世猛将! 曹操内心补充了一句。 是日,曹操从东阿出迎十余里,在路口盼望着。 临近正午,远处有骑阵出现,为首者披坚执锐、面容坚毅,颇显英朗。 曹操登时一喜,来了。 第22章:我这奇才好不好?袁绍送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允诚!” 曹操在很远的时候,就已大步相迎。 “孟德啊!想死我了!” 来人鲍信,他亦是下马狂奔而来,二人相互扶着手臂,笑得合不拢嘴。 他和曹操相交莫逆,曾在雒阳时就很是欣赏他,董贼乱朝之后,一同起事更是无比支持。 而同样,鲍信一开始追随袁绍,后来也对袁绍颇为不满。 只因。 那年董卓刚刚引旧部到雒阳,还立足未稳。 鲍信当夜回泰山,不到一日纠集了三千勇猛精悍的猛士到来,然后袁绍觉得这个时机不太好,决定还是不动董卓了。 那时,鲍信就失望透顶,回到泰山聚众两万余人,起兵抗衡,最终在济北安置。 袁绍不肯动手除董卓,无非两个缘由。 其一,多疑无断,踟蹰不前。 其二,他亦想天下乱,却不能自己动手,董贼来得却正好。 无论哪一种,都不足以让人再跟随。 …… “来,允诚,我给你介绍两位绝世奇才。” 曹操让出了身位,将许泽引到了鲍信面前:“这是许泽,字子泓。” “这是郭嘉,字奉孝。” “鲍相好。” 两人相继拱手行礼。 “哦,这就是你信里所说,提出决濮阳水以灭黑山贼的郭祭酒,还有提出祸水东引,顺势取济阴、山阳的许主簿?” 鲍信当然知道老友什么意思,趁着人多,赶紧帮忙宣扬一番。 曹操哈哈大笑,指着许泽道:“不光如此,白绕、于毒,都是他杀的!眭固可惜了,被我弟弟子和抢了!” 确实可惜。 许泽在心里暗暗遗憾,这三名恶首,都是三流武人,可以获得不少奖励。 只可惜当时危急,只能顾着一方。 还是武力不行,战马不行,若我有赤兔这种级别的超跑,我不敢想有多爽。 鲍信欣赏的盯着许泽,赞叹道:“这么年轻,真不知孟德去何处寻来的?” 曹操神秘一笑:“袁本初给的。” 这话让鲍信愣住,但很快明白并不是说引荐,肯定是袁绍那门槛太高,应当是拒见。 曹操看向郭嘉,笑道:“奉孝亦是,文若亦是。” 鲍信愕然到不知该说些什么,简直啼笑皆非。 “走吧,你我促膝长谈,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你如今这般声威,兄岂敢不从命!” …… 晚上。 许泽吃过饭后和鲍信说了些许今年农耕之略,介绍完后,发现奖励开头是【二流名将】,收效差点意思。 于是向曹操催促道:“主公,明日还要赶往军屯营。” “且还要见很多东阿豪族。” 鲍信一乐,看着曹操,指向许泽,道:“看不上我,话不投机。” 曹操安抚式的拍了一下鲍信的手背,笑看许泽说:“他就这样,前段时日还逼着我亲自下地耕田,以彰显仁厚恩德。” “不错,如此务实的年轻人不多见了。” 许泽对夸赞没多说什么,只想着回去领民农耕、监督纸坊。 东郡已全然站稳,接下来群龙无首,是需要政绩来更进一步的时候了。 正思考间,曹操拱手道:“眼下,兖州刺史已死,正是群龙无首的时候,若论战绩,我一己之力灭黑山三大首领,得众数万,水淹几万贼寇,还望鲍相考虑,推举一位州牧。” 鲍信收起了笑容,思量片刻,点头道:“孟德,你最是合适,我一定鼎力相助。” “现在就看,以往刺史部的文武,会否支持。” 曹操大喜,伸手一拍,春风满面的说:“放心吧,刘岱旧部尽皆归降于我。” 鲍信呆愣片刻,凝神问道:“这么快?” “我去救的刘岱,谁让他运气不好,先死了,那些旧将都感激我的恩德。” “的确是恩德。” 鲍信知道,若是如此少去了极大的阻碍,但武将可因恩情归心,那些注重出身的兖州士族就不会了,他苦笑摇头:“仍然要小心,士族不会轻易归心。” “我有荀文若相助,可得不少颍川贤才任免,至于其他县乡,便只能监察以待了。” 这是他的弱点,若是只有东武阳、濮阳几座城池,或者东郡一地,还能安排自己亲信去任职,凡事不必担心反叛。 但地方大了,一旦得推举,名义上便是整个州郡。 而实际上,除却东郡、济阴部分地方外,还是插不上手,这是人脉底蕴的问题。 “发招贤告令,”许泽忽然开口说道。 两位大人物都同时看向了他。 曹操隐隐有所思量。 连带远处跽坐的郭嘉,也抬头来看他。 曹操问道:“我如何招贤?” 他盯着许泽,心想你是不是骂人? 你们几个都是我去半路截来的,而且还是袁绍不要的。 其余的,便是声威浩大,最近方才有意,加之我亲自上门去请,才肯出山相助。 许泽拱手道:“袁公怎么做,主公就反着做。” “冀州号称海内名士不可得见,兖州便可唯才是举,如此,有才学之士定然来投,因为很多人报国无门。” “唯才是举!我早有此意!” 曹操立起身来,目光灼灼的看着许泽。 绝了! 此子必是我谋主也!他与我所想,不谋而合! “这样一来,凡不能归袁绍之才,岂非大多都能到我麾下?” “此法甚好。” 鲍信很是认同,且有些惊异的看了许泽一眼。 的确很有才华,胸中竟藏如此道理。 许泽接着道:“袁氏可依靠自己的名望、底蕴、人脉占据名流,但总有不与袁氏来往者,那些寒门、士人、有才学而无举荐之人,便可归附兖州。” “如此,只需监察其言行、品质。” “盛世重德行,乱世就应该重才学。” “过往的数年,乃至十数年都已经证明,靠德行不能剿灭贼乱、安定人心,只会让贼寇更加猖獗,但才干可以。” 许泽的话,掷地有声,让在场的数位大人物都陷入沉思之中。 直到郭嘉拍手叫好。 许泽看向他,发现郭嘉眼中颇有动容,不光是认同这番话,还有深深地感激。 过往士林、儒坛,没有人会站出来说这样的话,也许都觉得自古以来推举德行之士方才是正理,但他们都只是被世家门阀这张叶子遮住了眼。 今日终于遇到一人了。 许子泓,无畏也。 “很好,就依子泓之见!” 【你向传奇名将、传奇谋士、一流大将、二流将军进言策略,智力+1】 【你长期从事谏言,获得天赋“悬河”】 【悬河:谏言、设计、行略等从事时,文思泉涌。】 这个好。 许泽感觉自己精神、思路都变得更加快速,有利于日后进言。 …… 邺城。 袁绍深夜得到了朱灵的密信。 看完了濮阳一战的经过。 三行醒目的话让他头晕目眩,心里发堵。 谋士许泽,设计吞并济阴,力斩于毒。 谋士郭嘉,设计决濮水灭敌。 两计相合,则为连环也。 “唉呀!” 袁绍胡须抖动,悔得心里发痛。 是谁先说的海内名士不可得见来着?! 他想了半天,好像是自己率先提出的。 看完密信,袁绍也睡不着了。 命人连夜急召田丰、许攸来见。 他心中现有一个想法,决意不下。 第23章:离间之计?根本不可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郭嘉,二人皆立下功绩,这本不算什么……” 袁绍拿出了朱灵的密信,在最下方写着一段话。 “东郡境内,皆知郭奉孝、荀文若弃我而走,许泽至邺城,连衙署的大门都没进,便被驱逐……” 田丰和许攸都是闭上了双眼,长叹一声。 杀人诛心呐。 这些事广为传言,又是为何? 只为出心中一口恶气吗? 但实际上,会将车骑钉在耻辱柱上。 人们会说:此二人如此才华,都不能入邺城大堂,不知袁绍麾下文武都是些什么经国之士! 然后,都不再来投邺城。 可实际上,待日后大业顺遂,领地扩张,依旧还需要更多的贤才归附。 有这两人在,等于天然的拒绝了很多大贤。 “他们为何不得进,难道不该反思自身吗?许泽乃是流亡之户,郭奉孝则是狂悖之徒!那荀文若,难道主公没有挽留,自然是挽留了!”许攸愤恨而言,对曹操现在的做法大加猜测。 几乎可断定,他已到了不可掌控的地步。 那是因为奉刘虞为敌,必要承受的后果。 此事最终不能得成,还让很多原本归顺资助的名族出走,损失巨大。 “不知孟德之意,故而让两位前来商谈,”袁绍一扫阴霾,脸上重复笑意:“论内政,吾有元皓之策,天下无人能出其右;论智计,亦有子远在此,能识破一切阴谋轨迹。” “我意,向曹操苛责,以朱灵、臧洪为将镇守东郡,让他调防河内,如何?” 许攸一听眉头大皱:“岂有如此反复之理?现在若是调防,岂非是惹人耻笑?况且他正是声威大振之时,民心依附,哪里还能调走?” 袁绍倒是不慌不忙,闻言轻笑道:“那,依子远之意,应当如何?” 许攸思索半晌,头疼不已。 当初让你将他按死在河内,非要顾着旧时情谊,彰显盟主雄风,现在倒好……亲自给人家表了东郡太守,立足之地。 如今刘岱一死,豪族名士无可依靠,除却归降曹操还能有何办法? “无妨,”许攸双眸深邃,冷静分析:“如今,在其他诸侯看来,车骑和曹公还是同盟,一荣俱荣,车骑之敌便是曹公之敌,兖州局势并非那么安定。” “可令他攻伐袁公不喜之人,不断消耗军力,曹公初立于兖州,必无大略,岂有粮草?还是会求助于袁公。” “至于那两人,可相继暗中招揽,就算不能得其归附,也可离间他们与曹孟德之关系,毕竟他们最早是想投效车骑麾下。” 袁绍若有所思,频频点头,伸手相请:“子远请说下去。” 许攸看了田丰一眼,有些迟疑,但还是接着道:“农耕之策,元皓兄、审君、沮君皆有大略,车骑坐拥冀州沃野千里,每年皆可有数不尽的钱粮入仓,这便是底气财资。” “扼得钱粮、援军在手,等待曹公树敌。宛如当初车骑所说,让他南面守此门户便可,别忘了,车骑于南方的确还有劲敌的。” “在下记得,当初车骑迎奉刘幽州为天子时,张邈、公路将军、陶谦等人极力反对——” 袁绍的双眸一眯,腮帮鼓起,沉声道:“我明白了。” 旋即看向田丰,笑道:“元皓之略,预计每年都可资军富民否?” 田丰长舒一口气,面露自信之色,道:“安境惠政,定无问题。” “既如此,该对曹孟德稍加遏制。” …… 四月夏初,董贼被杀,关中大乱。 袁术占据南阳,有意向北部陈留驻防,且向西长安、北陈留派出了大量的哨骑,不明其意。 兖州之公文不能传达到长安,而刘岱死后没有刺史。 张邈、鲍信,以及陈宫、毛玠、程昱等名流,共推曹操为兖州刺史,统领诸郡,以长治久安,顺应民意。 曹操顺带推出主张“唯才是举”,向各地广发贤才令,特开设招贤馆,以接受策论,凭借策论可得征辟,由此让兖州境内士人颇为活跃。 让士族大为反对! 张邈、陈宫、边让等人当即反悔,几次欲劝说曹操重德行风评,不可以才而论,曹操都笑而婉拒,不自觉中,形成了两派相争,愈演愈烈。 曹操将治所迁去鄄城,亲自镇于阳谷,不让军屯之事泄露。 鄄城衙署。 “袁绍来信,欲让我斩杀张邈,以首级为献。” 曹操笑着在华贵的木制地衣上走动,此刻大堂上,已有了十余人,左侧皆为领军之人,依次是曹仁、曹洪等宗亲,到李典、乐进等外姓猛将。 右侧以荀彧为首,郭嘉次之,程昱、毛玠、枣祗,许泽则是喜欢坐末席,方便他跑路。 近月二十余次堂议,原本许泽应是在第三位次,但他总惦记农耕之事,常去阳谷巡察,不好走动,主动调去了远处。 曹操笑道:“书信还说,褒奖子泓战绩,数日后将会送一封表奏来,且请我升子泓为郡都尉,再赏钱帛!” 他说完看向了许泽。 笑容意味深长。 “子泓,你可要?” 许泽立身拱手,道:“要!我连诛两名匪首,请主公帮在下多要点。” “还是他实在。” 曹操顾左右而笑,又看向郭嘉,亦是笑道:“亦表奉孝之功绩,举荐为茂才,待关中大事平息,亲自上奏天子。” 郭嘉冷笑摇头,道:“此乃是离间之计。” 曹操放下书简,背手在身后,悠然朗声道:“越过我而嘉奖二位,实乃是诛心之举,将我兖州,看做他囊中之物。” “而眼下,我却还不能和他交恶,先忍气吞声吧!” 曹操扫向宗亲,曹洪面有不悦,而曹仁平淡如渊,其余之人皆各有思索。 年长的谋臣程昱,精神奕奕,眸光有神。 思索片刻当即立身而起,拱手道:“主公,在下觉得……许是子泓、祭酒之事迹,传于‘唯才是举’之前,因此断袁公取材之途。” “由此,不得不出此策,一表大度宽容,想令流言不攻自破;二为拉拢,或是离间,想让二位并不好过。” “此次还只是代为表彰举荐,行逾越之举,下一次恐怕就是暗造信件,以伪造互通往来。” 年轻的许泽当即拍案举手,乐道:“哈哈,还好我不识字。” 郭嘉:“……” 坏,他怎么会在这种奇怪的地方有优势? 其他谋臣则是将目光转向许泽,很骄傲吗? 你堂堂主簿识字不全,难道平日公务都是他人代写? 曹操也是大笑,看向程昱道:“子泓识字不全,奉孝才情飘逸,书信这一计,怕是不太可能。” 见曹操心胸广阔,丝毫不受影响,程昱轻笑一声,跽坐下去,神情亦是耐人寻味。 许子泓、郭奉孝,都是颇有意思的人。 曹操看向荀彧道:“自唯才是举后,文若、奉孝向我举荐了一位颍川贤才,他刚处理好家中诸事,今日应可到鄄城,诸位陪我一同去相迎可否?” “善。” 众人应声道。 许泽起身拱手:“主公,在下就不去了,我想去工坊看看。” “好。” 第24章:毫不利己专门利人!我就欣赏这样的人!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到鄄城功法,卫臻带千名壮丁、数十工匠制器造刀,他走到偏远的营房一角,这有他自己的铁毡、土炉。 脱下外衣敲敲打打后,许泽牵来战马,将淬火提硬后的马镫用铁环相连,悬挂在马腹两侧,然后用旧布缠绕在上面,于旧布之外,又加一层皮革。 这样看起来,和大部分精骑的布镫相差无几。 机巧百炼里记载铁马镫的制法,许泽目前只能自己享用。 倒不是想要刻意私藏,而是这类技艺不算太高深,传出去如果提醒了冀州,袁绍麾下的大匠会在短时间内制出无数铁马镫。 那么袁绍的骑兵将会变得非常难以对付。 半个时辰后,许泽在练马场试了几圈,尝试单刀劈刺,连斩三座草人。 而后猛冲鹘击,猛斩首级。 又可蹬里藏身,悬于马腹一侧,不光可以躲避,还能突然暴起刺击。 所有的动作都行云流水,运转自如。 几个时辰下来,许泽大汗淋漓,神采奕奕,将体力几乎耗尽。 【你练习骑术两个半时辰,体力+5】 【骑术提升至渐入佳境】 【获得“撒放术”】 【撒放术:一种控马不控缰的技艺,掌握到巅峰可以在战马上如临平地,自由骑射】 “很好。” 保命的本事,又多了一个。 不枉费这短时日常来练马,和马匹之间越发默契不说,还得到新的骑艺,以后上战场能够更加如鱼得水。 …… 下午,许泽在农田奔波,巡察田土的同时,和屯民问询收成长势。 “许主簿。” “许主簿好。” “许先生!” 一路上,老乡亲切的打着招呼。 无论乡绅耆老、妇孺孩童,对这位年轻的主簿都非常敬重。 农桑的女子更是眼浮异彩,想多看几眼。 特别是那些降卒出身的屯民,每次看到许泽亲自下田、常来坎上认真听取的身影,都会目露感动、心生崇拜。 如果当年家乡的每个胥吏、官员,都像许泽这样务实、勤劳、亲和,他们就不会变成流民,最后落草为寇。 许泽劳作一番后,有屯田的宿卫找来,带了几名耆老,同时后方还跟着一个皮肤黝黑、裤腿挽起的中年人。 “子泓。” “枣君。” 许泽拱手,这是现任东阿令枣祗,主负责阳谷屯田事宜,他早年跟随曹操,也是带资而来,也是曹军几次颓败之后,没有机会大展身手。 现在能主理军屯之事,对枣祗来说是一次尽用才学的机会。 所以他对许泽颇为感谢。 毕竟屯田策,是许泽率先提出的。 两人一同沿田坎走着,枣祗身旁的这几位耆老向许泽躬身道:“许先生,眼下临近酷暑,阳谷之地许多农田,都有干涸的迹象,往年,济水、大野泽都会短流,取水润泽颇为困难。” “能否,向曹将军提及此事,各营分来的田土都各有肥瘦,收成恐怕也有分别……若是最终欠收,可否从轻处罚?” 枣祗笑道:“眼下仁政推及,酷暑天灾亦是实情,若是欠收则可计入来年收成以换,如何?” 许泽面色不动,眉头微皱,咋舌道:“若是这样,收成受损将会极多,开了这个口子,很多人都不会尽力了。” 枣祗耐心一笑,道:“天象如此,如之奈何?” “是啊,这也并非是我们偷闲,实在是每年都如此,不敢保证……若是按之前计数分粟,交了税、还了耕牛、官犁,只怕是就不剩多少了。” “还得欠!” 几个耆老埋怨起来,但碍于许泽比他们大部分屯户都要勤苦,不敢声音太大。 唯一可以拿来说道的,便是许泽的百亩田,都在河边,他根本不怕这些。 “好,我知道了,一天之内给诸位答复,请枣君安抚好诸位乡亲。” 枣祗还想再劝,但看许泽态度坚决,便收声而笑,拱手告别。 许泽又巡逛了一会,直奔工坊而去。 …… “你的新欢呢?” 鄄城内,朴素黑袍、两撇胡须斑驳,眉宇颇有英气的戏志才询问郭嘉。 “胡说什么?腌臜之词,粗鄙庸俗。” 郭嘉一见他就烦。 偏偏戏志才年岁虚长几年,还喜欢勾肩搭背,毫无行检,宛若山野村夫。 “哈哈哈,我早叫你别去冀州,非不听。袁本初沽名钓誉、多谋无断、狼子野心,自其雒阳斩宦的事迹便可看出来,若换个痛快的人,阉宦早死一两年,何来董贼之乱?” 两人并肩而行,戏志才说完之后又恍然道:“哦,我听主公说了,董贼其实也是他引来的。” “去年又主张推崇刘虞为帝?他袁氏一直就包藏了祸心啊。” “嗯,”郭嘉轻笑,不置评价。 毕竟,他和许泽的事迹广传,也只是为了“唯才是举”得以推行,如今全境皆知,他们越受宠信,则曹操的信用便越能得到推崇。 前来归附的贤才也就会越多。 “走,带我去看看那个许子泓,”戏志才笑道:“鄄城可有营伎、娼家?叫来府邸,我与奉孝、子泓,彻夜畅欢!” “没有,”郭嘉冷淡的回应道:“子泓从不享这些消愁泄志之事,我以后也不会了。” 说完转身欲走。 戏志才嬉皮笑脸的拉了他一把:“好好好,没有就没有,酒色令我消沉,我也早就戒酒了!带我去见见他,我有话与你们商谈。” …… 阳谷军屯地。 夕阳暮光之下,许泽在河岸边的一处木屋之前,沿溪流向挖了一口深井,旁边很多人都在围着看。 戏志才和郭嘉到时,看背灼暮光的许泽正在和周围乡里交谈,于是快步走上去。 “从此开始挖明渠,宽六尺即可,深三尺,具体的标准待几位大匠到来再精确划定。” 许泽指了指溪流的方向,几乎是贯穿了整个阳谷军屯地,道:“溪井,沿此路径制竹管或陶罐为联通,每隔一里,深挖溪井,用于储水。” “如此联通,根据坡度可得至少二十处溪井,过一段时日夏雨如瀑,济水支流将会暴涨,那时便可得井渠将水储藏起来,诸位所有的耕田,都能得到水源灌溉,无惧大暑!” “当真可以?” “这等同于挖深井啊,需要多少人力?” “多少人力都愿意,你没看许先生都亲自劳工了吗?” “先生,需要多少人手!请直接告知!” 许泽扫视人群,粗略计算后,道:“每个溪井处,需百名劳工用于挖掘、运材、下井砌墙,若是各位农忙不能得闲、农桑需要照料,那我可以请工坊的人来,可收成时候钱粮需要分一部分予他们为酬劳,如何?” “这,这当然好了!” 一群有威望的屯民首脑面面相觑,脸上都有喜色。 若是以减税来混过今年的大旱,那明年呢?继续求州牧不成? 年年有酷暑,年年都如此,那岂不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现在好了,有官吏肯不辞劳苦,甚至享受劳苦的带着他们建造一劳永逸的水利工事,谁人不肯? 这样的官吏现在哪里还有,在十年前就全都是只知吸血的虫豸了。 “此事谁来负责?” 许泽也不拖沓,站上高处朗声道:“我即刻去告知工匠,后会在济阴请匠人,而后晚上亲自带队来细致勘察,尽量明日便可赶工!” “好!多谢许先生!” “多谢许主簿!” “许主簿大仁大德!” 许泽摆了摆手:“好了别啰嗦了,赶紧去传达此事,别打扰我劳作!” 和你们商谈,一点收益没有,纯粹的空谈误国! “呜呜!!好官呐!” 他这一催,几个心软的妇孺还哭了起来,“俺乡里若是有先生这样的好官,怎么会被贼寇倾覆啊!!” “别哭了,哭也算时间的!快回去问问,晚上告诉我屯民决议,到底是交托工匠,还是诸位自己组织劳工!” “哦哦!俺们这就去!” “许先生晚上来营里吃饭吧?” “俺们晚上有片汤!”几个原本的黑山贼大力招呼着,他们对许泽深有敬佩和惧意。 惧意来自于他疯了一般浴血斩杀两位首领,几位渠帅。 敬佩来自于他日夜不辍的为百姓耕造农事,倾力屯田。 “好!” 许泽说完,立即蹲在土坎上,很没架子的向老农问询“悬绳垂石”,按照以往兴修水利的经验,沿溪向下每走百步,便降二尺五寸。 以此来定挖掘的方向。 军屯田地内,农桑正是快要到季的时候,他们正愁忙不过来,半数的妇孺还需要缫丝、织造,起码要忙到八月去。 屯民肯定愿意让工匠来快速赶造溪井,分些许粮食也未尝不可。 “子泓。” 郭嘉呼唤了一声,快速走去。 许泽抬头看了一眼,笑道:“志才先生吧?” “不错,”戏志才收起了笑容,眼中有几分敬重。 他平日里玩世不恭、逍遥存世,有狂生姿态,实际上是因他内心看不到这世间还有何可敬之事,于是故作狂悖度日。 可一旦见到许泽这样的人,他会很是尊敬。 虽然,戏志才不认为依靠劳苦农耕的才学能够拯救乱世。 但他很是佩服这样的人。 天地为庐,农耕为志;不问功名,只问耕耘。 见民喜则喜,见民忧则忧,这种人不可深交,但却值得尊敬。 和戏志才的第一面,许泽已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你从事农耕三月不辍,完成“曲辕犁”启用壮举,获得智力+2】 【获得奖励“刚体”】 【刚体:一种横练的法门,你的体魄将会随着不断锤炼而更加坚硬。】 一股充盈的气力涌入四肢百骸,许泽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百倍! “好!爽!” 许泽似有所得,欢欣起身,对两人道:“近日很忙,待闲时再来与二位叙话!” 说完直接带人往工坊而去。 郭嘉盯着劲装素袍、土灰满身的背影,淡淡的道:“你羞愧吗?” 戏志才神色登时不自然:“我,我羞愧什么,笑话,真的是……” 每有所悟,还欣喜若狂…… 真乃赤诚贤才也。 第25章:荣升县尉,招募乡里猛士!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子泓,真乃是大才也,”曹操收到了消息,今夜他仍在为民打造溪井,并且集工坊九百工匠学徒前往,又广招工匠…… 如此乐在其中。 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夸赞之语。 至少,这件事他做不到。 亲自农耕,曹操也是跟在许泽的那一方农田混混而已,大部分都是许泽在干。 就这,曹操去了七日,也觉得腰酸背痛,不肯再去。 程昱一袭青衣,拱手道:“夫知政者,不在于庙堂之上,而在民耕山野,便是这等道理吧。”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头。 两人从衙署出来,沿着道路准备乘车撵去阳谷。 趁此时机可以悠然交谈。 “在下听闻,冀州非海内名士不可得举,但凡名士者,家中皆有家学,根深蒂固、人脉通达,累世姻亲,虽有渊博之学,却未曾亲自躬耕过。” “所行之略,合乎礼法、儒道、天象、地情,却唯独不合常理,需依靠常年耕种之贤良辅佐。” “不错,”曹操哼声而笑,道:“这道理,以前我问过子泓。” “我曾说他,有时间不如多学点经学典策,以充实自己。日后即便与人辩经亦可引经据典皆知来处,可知古今各家文派。” “他说能识字就行了,应该理论联系实际,知行合一。” “说得好,”程昱双眼一亮,他本身学识渊博,又亲自组织乡里勇武成军,抵抗作乱贼寇,极能感悟这句话的意思。 “知是行之始,行乃知之成,这可不是一句妙语那么简单,”曹操赞叹不已:“子泓若能一直践行下去,这些话,日后会成为一门学说。” 程昱拱手敬佩,不敢评价。 若是如此,许泽在青史的地位,将会极其令人震撼。 …… 深夜,许泽从溪井工造处回来,曹操已在主帐准备了宵夜和酒水,以慰劳他的辛苦。 同时也是召集了几位谋臣、将领至此,商谈大事。 “袁绍给了我一封书信,他与公孙瓒即将开战,又催我速斩张邈首级,安定兖州以抵抗袁术,但却不能给予粮草,不予援军。” 曹操深深叹了口气,道:“本来,无需他说,我亦会抵抗袁公路。” “只是袁绍这话里,颇具深意。” 许泽一边拍打着脚下的泥土,一边快速思索,碎片化的记忆很快袭来,快速道:“敌人的敌人便是友军,袁术若进兖州,则其后刘表必断粮道。” 袁术、刘表,乃是交恶极深,失去了孙氏的资助,袁术连南阳都站不住脚。 几名谋臣看了许泽一眼,眼中有深深地忌惮。 这农耕狂人一句话就道明了形势,还是颇有见地的。 曹操盯着他追问道:“依子泓之计,应当如何?” 许泽站定思考,大口喘息,走到一旁拿了水喝下,悠然道:“袁术进驻南阳,依照军报向四处派出哨骑,为何?” 郭嘉淡淡回应:“远交近攻。” “对!” 许泽目光一亮。 不愧是你。 我有系统脑子都不如你敏捷,天赋怪是这样的。 此刻,许泽才反应过来,环顾四周。 这个军帐里面,基本上全是老银币…… 那就不用耽误多少时间了,摸一下奖励就走。 许泽现在想把刚体的境界加紧修炼上去,接下来才好应对恶仗。 跟着曹老板,头十年恐怕全都是恶仗。 他快速道:“这些哨骑,若一道去长安请命,派遣兖州刺史调换主公;另一面暗中勾结兖州四面强敌,同谋合攻,随后趁机瓜分兖州,岂不简单?” 【你识破了一场阴谋,全能力+0.2】 【诡辩熟练度增加10】 郭嘉只是片刻,看着许泽嘴角上扬:“长安派遣刺史以师出有名,袁术趁机进军,再借道陈留可直达东郡,而后徐州陶谦与袁绍似乎相交莫逆。” “再者,是黑山贼、南匈奴游骑,这些与我们今年结仇之人,如此暗中勾结,或许有十万之众,如若不察,则左右受累。” 输不至于,但是进退维谷,已是必成之势。 郭嘉叹道:“到时,若是我们兵败而逃离济阴,退守东郡,那么阳谷那用五万屯民耕出的几十万亩地,数千处农桑,几十座坊,都将归他人之手。” 白折腾了。 民心还要遭受一记重拳。 “当真会这样?” 帐内有将领发出了疑问。 而程昱、戏志才则是若有所思。 许泽和郭嘉,两人倒是极有默契,一言一语就将局势挑明,并且猜测洞悉,接下来便能加以反制。 曹操起身沉思,笑道:“此时都只是猜测而已,诸位皆是我心腹,还请派遣探哨,密切注意袁术动向,至于张孟卓……我还不能杀之。” “其余政务,一切照旧,每三日堂议,各自汇总军情,一旦有战机,立即布置。” “唯!” 众人齐声行礼回应。 …… 五月底,许泽率众赶工溪井,夜间则习武操练,勤劳刻苦,一时令军中风气大好。 文武纷纷效仿,无论政务、军务,还是操练巡守,都井井有条。 曹操特升许泽为鄄城县尉,予以三十名宿卫挑选,可自选任用。 与此同时,溪井司造结束,刚好赶上暴雨数日,阳谷军屯二十处溪井屯满井水,通过陶管联通,以吊桶打水十分方便。 如此应对接下来酷暑旱地,亦可有水浇灌,这是许泽带千人沿着河溪,日夜赶工一月所得。 百姓皆是感恩戴德,原本的黑山降卒对许泽更是铭记于心。 许泽更是因此得到了大量的体力奖励。 且拿到了【精良木匠】的生活系能力。 工坊。 “子泓兄,好消息!” 许泽正在忙碌,卫臻快速进院门来,人还没到近前,声音就已先到了。 “什么消息?” 许泽放下手里的活计,倒了一碗水给他。 卫臻喝下缓了口气,笑着说:“你之前说,要挑选三十名宿卫,既不能自宗亲处选,又不想自降卒里挑。” “于是想起此前父亲曾接济过的一位陈留猛士,有逐虎过涧之能。我便帮你寻来了。” “什么人?” 许泽饶有兴致的坐下,心里颇有期待。 通过零星的技艺,许泽想起陈留的确有一个青史留名的猛人。 “典韦。” “好,在何处?”许泽起身笑问,他之前只是让卫臻帮忙留意,却没想到能找到这位忠勇猛士。 “就在外面,他不方便进工坊来。” 许泽随卫臻出去,不多时在外看到一位膀大腰圆,气势如山的威猛壮汉,只穿着短衫,肌肉虬结、胡须浓密,双目有神,不怒自威。 他见得许泽,立即抱拳,瓮声说道:“俺听说许先生大仁大义,为民劳作数月,不辞辛劳,心中也敬仰。” “如能追随左右,日后定会护卫周全。” 卫臻在一旁笑着介绍道:“其实,在下找到典兄的时候,他正打算投军张太守,被我拦了下来,一说此意,便约定来此。” 他收起笑容,又郑重道:“实不相瞒,典兄身上背着十几条人命官司,若是子泓兄有所顾忌,在下便请他为门客。” “不会,”许泽惊喜而笑。 这怎么会顾及呢。 典韦忠勇是流芳百世的,传说中的宛城三杰之一。 用自己的命,挡住了张绣追击,换曹老板逃走。 和另外二杰曹昂、绝影,一起死在了张绣铁蹄之下。 “我亦斩杀上百贼寇,乱世之中,谁人不是身负人命活着。” “这话说得好,”典韦咧嘴一笑:“俺不求多的,只要能求一口饱饭吃便好。” “想去张邈军中也不是追随,并不喜他那个人。单是因为家中供养不起,必须出来寻个活计。” 许泽想了想,笃定道:“吃你能吃多少,今天就在我这,随便吃。” “诶,好!” 典韦欣喜点头。 …… 下午。 许泽眯着眼看向不远处胡吃海塞、大快朵颐的典韦,陷入了深深地沉思。 是猪吗? 这都第八碗饭了。 第26章:袁氏、士族当真是烂透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典韦率乡勇二十九,追随鄄城县尉许泽。 五日之后。 许泽趁着农闲,工坊无事。 正在衙署坐镇,断治安民情,已渐入佳境,连断几桩纠纷。 一名宿卫匆匆走来,到近前抱拳:“许县尉,抓到一些造谣生事的流民,十余人,现已抓到了牢狱之中。” 许泽起身奇怪的问道:“造什么谣?” 宿卫迟疑片刻,说道:“说州牧阉宦遗丑,出身污浊,麾下尽皆宵小之徒,多是不修行检之辈,为士人所不耻。” “说县尉和祭酒乃是因品行败坏,方才被冀州启用,恐被人知晓丑事,方才转投曹公。” “说咱们济阴、东郡是蛇鼠一窝,全都是奸佞阴险之辈。” 许泽的脸色一下紧绷。 瞎说什么大实话? 这话都已经传到流民口中,说明在那些远离东郡、济阴的士族、儒生、乡勇之中只会更广,很容易形成刻板印象。 当下交通不便,乡里名流之言,完全能做到蛊惑人心! 这就是他们走到何处,都能享有一席之地的底气。 “带我去。” 他当即放下手中的公务,和典韦一路去牢狱之中,冰冷阴湿的牢狱门口,十几人正被打了一顿堆在第一间房。 许泽命人打开,直接进了牢房内。 没想到其中一个流民直接扑了上来,手口并用想要和许泽拼命。 典韦都始料不及,正待上去抵挡,没想到许泽一巴掌把人扇在了地上,昏死过去。 他抽出环首刀环顾四周,沉声道:“谁人指使你们散布流言?” 这些流民尽皆不语。 许泽抬手便是一刀,砍死方才那要咬他的人。 【你首次斩杀囚犯,魅力+0.1】 魅力? 【获得奖励“刑罚二十种”】 许泽脑海中出现了许多记忆,包括刑具的制作,以及各类功效。 但他觉得自己根本用不上这些东西,权当学识谈资收藏于记忆中。 “记为贼寇,下次拿去换军功。”他目光威严的恐吓道。 杀流民充数记为贼寇,很多人都会干这种事,包括那些镇守的将军,只要事情不会败露。 从过往的历史来看,从来没有暴露过,乱世就是如此。 不过许泽只是震慑他们,倒没有打算真这么干。 其他流民见状,都知道再守口如瓶,接下来也会被当做贼匪人头去充数,于是都在犹豫不决。 不多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一个身高八尺,面容威仪,浓眉大眼的玄袍中年快速走来,对许泽拱手道:“许主簿,这些事还是交给在下吧。” 许泽回头看了一眼,是时任行鄄城令的满宠。 按道理,满宠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实际上两人心中都清楚,地位并非在这汉籍官职上,而满宠也只是代为县令。 许泽是军中极有威望的军师。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 许泽明白这位未来的满府君,将会执掌重典数十年,属真正的狠辣人物。 于是退出了牢房门外,将问讯交托给他。 一炷香后,十余人分别有口供送来,所有的供词都指向一人——边让。 两人在狱署坐下,狱卒倒来两碗水,满宠看完了这些口供,随手扔在了案几上。 “边让为兖州士林之首,自主公唯才是举后,对兖州士族多有冷落,只怕是担忧日后存亡,便暗中散布流言。” “以他的身份,可想而知多少百姓受蒙骗。” “怪不得,山阳、任城等地民心一直很难收复。” 许泽摩挲着下巴,疑惑的问道:“为什么会是这个时节呢?” 满宠冷笑,言简意赅的论断道:“背后有人指使。可不知目的是什么。” 许泽重新理清思绪,从当初二人来请曹操救援刘岱开始思考,又看到了一份口供上提及“刺史遭难,曹借机敛财”,才有了方向。 思绪打开,如泉喷涌。 “秋收。” “兖州士族知道主公军屯于阳谷,虽不能亲临得见,却能看见良田数十万,可得今年收成,一旦秋收之后,粮食丰收、人心凝聚,再无兖州士族立足之地。” “功绩几乎都是我们的。” 毫不客气的说,毛玠、枣祗和我将会声名大振,得豪族、商贾、百姓爱戴,靠此功绩便可成为名流。 这还不是靠士人吹捧得来,单纯依靠功绩让百姓口口相传。 更加可贵! 满宠看了他一眼,由衷的道:“先生的确功不可没,甚至可算头功。” 只是许泽淡泊名利,不去争主理之职而已。 否则日后求一个典农中郎将,不是绰绰有余? “凭借这些,可否能捉拿边让?” 许泽问道。 “当然可以,”满宠点了点头,“散播流言,其心不诡。先生猜到了什么?” 许泽伸手敲了敲案几,沉思片刻。 笃定的道:“这是边让以身入局的阳谋。” “何解?” 满宠目光奇异,不远处典韦更是兴致盎然,瞩目许泽。 “若是不抓,则以流言中伤主公得兖州不正;而后袁术趁机向汉廷讨要一封任免诏书,将兖州牧转为他人。” “袁本初曾来信,说与公孙瓒交恶,自顾不暇,不予粮草,实际上说的便是管不了兖州之事,说明他不会插手。” “那么,外有汉廷之诏命,内有流言四起,又令百姓鸣不平,兖州士族便可打开豁口,迎袁术大军入境!边让不除此恶名不去也。” 满宠听到这拍案愠怒道:“若是抓了他,则更加说明确有其事,而且兖州士族将会倒戈相向,这是在利用其盛名,有恃无恐的协助袁公路。” “对,无论如何,都会在道义上为人口实。” 满宠敬佩的看了许泽一眼,又苦笑道:“既然先生已经识破,还主张要抓边让吗?” “必须先抓了他,止住流言再说。兖州士族的敌视已经不能缓和了。” “我即刻去见主公,满君可稍后依公文行事。” “好。” 典韦惊呼道:“就凭一个流言的口供,你们就能推断出这些啊?!” 这,你们这些玩谋略的确是厉害。 …… 衙署内。 曹操听完,和戏志才、郭嘉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啧啧称奇。 流言之事,自刘岱身死之后一直都有,但近日甚多,原来果真有人暗中推动。 “流言乱名声,不惜兴刀兵马踏良田,欲夺阳谷军屯之地,全然不顾百姓生死,歪曲事实,只为利益,这士族果真是烂透了。” 戏志才在一旁发表狂悖之言。 郭嘉若有所思,从袖中拿出一条布匹,其上记录了一条秘闻军情攥在手里。 同时嘴里说道:“袁术的确派了大量的哨骑前往汉廷。” “而且长安的局势,也已经稳定下来,据突破武关出逃的吕布等人亲口传言,似乎长安现由李傕、郭汜,以及西凉诸将掌控,百官只能听之任之。” “但二贼为了手中的天子仍有价值,派出了几位德高望重的重臣东出关口,安抚诸侯。” 说完这些,他将写有秘闻的军情递了过去,道:“这是黎阳暗探的军情,袁绍早早重兵镇守黎阳、清河两地,封闭青州路途。” “青州贼寇作乱三十余万,不能北上,也不敢北上,于是兵败后,全数南下沿泰山而入徐州,恐向兖州来……” 郭嘉掌暗探,现在已扩充千名,每日所得的消息巨量,足以令他率先判断形势。 曹操重重地拍在了案几上,长舒一口气沉声道:“怪不得他说不予驰援!袁本初早知此局势!当真反复小人也!” “边让怎么办?”郭嘉冷眸发问。 曹操腮帮鼓起,双目一眯,铿锵有力的道:“杀!” 旋即看向郭嘉,柔声道:“奉孝,细说青州贼。” “子泓也别跑了,盘一盘当下局势。” 第27章:袁氏怎么输?好想写本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合身坐下,曹操命宿卫取来了地图。 这是一张十分细致的兖州地图,其中标注了近日查到的确切军情。 “濮阳北部,是黑山余贼、南匈奴游骑,不知具体人数,恐有几千人。” 郭嘉说到这又想了想,摇头否认了自己:“不对,贼寇善掳掠流民家眷,以逼迫流民为贼,恐能有上万人。” “南面则是袁术南下不成,自汝南而来,若大军皆至,恐有数万精兵。” “西面陈留张邈,不知其意。但我料,若是长安有诏书到此,定会听从,如此不难推测,张邈看似中立,实则只帮有利的一方。” “至于东面……” 徐州尚在大乱,陶谦举丹阳兵马入徐州,还在联合各豪族、义士治理。 郭嘉觉得陶谦不能腾出手来,未必就能有所威胁。 最重要的是,青徐贼不能得胜,去不了冀州,还要自青州南下。 “四面受敌。” 曹操已经看到了临近秋收时的兖州,简直是内忧外患。 “青州之战,我略有耳闻,”程昱拱手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公孙瓒部将田楷、平原县刘备,连同当地名流,将青州的黄巾余贼击溃。” “这些贼寇不敢北上,也无路北上,只能沿着青徐交界南下。” 这就说明,东面的压力如果不是陶谦,那就是青州来的贼寇。 而且他们会裹挟徐州的贼人,声势将会更加浩大。 曹操反复踱步,一番商谈下来,消息越发的复杂,而且还有大多都还是推测。 许泽起身道:“担心无用,还是先打探军情,等消息确切,现在推演下来都是空谈。” 程昱眨巴眨眼,心想我还没说完呢……这年轻人,为何如此急切。 凡进言应当是循序渐进、抛砖引玉,方可引人入胜,偶得灵感。 许泽快速走到曹操身前拱手,认真的道:“眼下,一是必须要等到秋收时,得到军粮分与豪族商贾,则流言自破。” “其二则是密切注意徐州军情,一旦青州贼到,便可早做准备。” “其三是长安之诏书,无论何人赴兖州为刺史,必须雷霆之势击溃,但要留他一命。” “为何?” 曹操若有所思,起身发问。 许泽拱手道:“只要他兵败,却又不敢回长安,那便是心中有鬼。如此,诏书还是天子诏书吗?那是矫招!” “对,矫招!” “在下附议!”程昱当即拱手,心中汗颜,可惜了,我本来想这么说的。 刚才绕多了,早知道直接开口说到关键处,就不用附议了! 还是得多学子泓,看来主公比较喜欢务实,而非繁文缛节、附庸风雅。 程昱正想再多说几句,曹操抬手散议:“诸位且先去忙,等这几日派出暗探,得到确切的消息再来商议。” 许泽快速而走,程昱若有所思。 郭嘉和戏志才则是留下深谈。 荀彧坐镇在衙署,处理许多政务大事。 …… 汝南,衙署。 袁术收到南阳兵败的消息,圆脸扁平、身穿灰色丝质宽袍的袁术在不耐的走动。 “没有了文台,果然站不住南阳。” “没想到,刘景升还是个善守之人。” 他两句话感慨下来,几乎已认定无法再图荆州,今年南下的计划可宣告完全失败! 都怪孙坚,多活几年则大事可成矣。 你这一死,我还能靠谁? 但好在,以汝南为根据,可进兖州。 袁术的选择还是很多的。 长安大乱,天子蒙难之后,不少南方名流也奔逃来投,袁术麾下聚财资众多,有五万精兵,数万贼寇、流民依附。 堂内的谋臣都附和而言,很快,门外来了一名探哨,将消息送到了袁术的手中。 他看完后,目光一亮,眉飞色舞。 “主公,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主簿、功曹,堂前文武无不是投来目光,袁术乐道:“汉廷已安,将会派遣诏书发往各地,任命各地刺史。” “几位三公有意让我表荐扬州刺史,以安东南啊。” 听见好消息,几人都是展颜而笑,所谓表荐也只是个过场,实际上便是给予了名义上的出师之名,接下来袁术可以奉命进军扬州。 “在此之前,还有一请,让我护送兖州刺史金尚,到刺史部治州,震慑兖州境内诸多太守,特别是那个曹阿瞒。” “哈哈哈!” 心腹武将如刘详等人大多都知道如今战略所向,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袁术下令道:“奉汉廷之命,将兵马粮草北向准备,发信于张邈,让他自扶沟、己吾退防,我和金元休,当在封丘、雍丘一带汇合,再进济阴。” “唯。” 袁术懒意的甩了甩袖,眉头挑动向左右,笑道:“荆州既难,那便只能在兖州找点软柿子捏了。” “四面夹击,合计十万余人,待秋收各处贼兵一作乱,曹操定是自顾不暇!到时主公大军一到,兖州岂不望风披靡!?” “嗯,山倾合围之势,我看曹阿瞒如何抵挡?”袁术神态倨傲,看向左右,解释道:“他当年孤军深入,贪功冒进,追逐董卓惨遭埋伏,被徐荣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到头来竟想怪在同盟的各位诸侯身上。” “还大放厥词,说什么‘竖子不相与谋’,哈哈哈,此次便让他看看,什么叫做兵法大家!” “将军略施小计,便可形成四方合围鲸吞之局,实在令人敬佩。” “居隔岸之处,可观天下大势,主公真乃当世无双也。” 谋臣武将尽皆敬佩,堂上充满了欢声笑语。 …… “车骑真乃深谋远虑,当世无双也!” 邺城衙署,亦是赞叹之语不断。 许攸知晓了南方局势,大为欣喜,一下子看懂了袁绍的布局。 “若是只靠朱灵、臧洪,只能守区区东郡半数,但若是将曹操放入其中,则其能凭借能耐聚得数万兵马,耗尽家资,又在此次大战之中如同烛光燃尽!” “到最后,还是要靠车骑!” 袁绍挺直了腰板,站在围栏处眺望远方,神情悠远,目光深沉。 闻言淡淡道:“若依我之意,哪会愿意让孟德去送死?我还是念及旧情的,只是……欲成大业,则不能拘于小义。” “车骑便是太过仁义了!”许攸兴奋不已,激动的道:“先是大力资助曹公坐稳兖州,再令其抵挡四方强敌,以此耗损彼此军力,以牵制公孙瓒之外援。” “尽收黎阳、清河两地,让青州贼只能南下进入兖州,可预见数月之后,兖州将会是一片焦土,尽是断壁残垣,那时我们也将停息与幽州之争,又得数十万斛粮食入仓,尽收人心。” “此局深远,当真妙不可言!旁人如何能看出如今玄妙之处?” 田丰在旁听得奇怪,许攸好的时候夸赞之词宛如谄媚,不悦时亦是针锋相对几近狂生讥讽,亦是毫无风骨之辈。 车骑哪里有大力资助? 曹公在兖州的家底,不都是自己拼杀得来? 只是可惜了兖州百万子民。 二袁稍加布局,便要毁去一州之地,何等的恐怖。 袁绍负手感慨,豪气纵生,不由朗声道:“此战之后,也许人们仍然会非议我袁绍,觉得我只喜盛名之士过于偏激浅薄。” “但却可证明藉藉无名之辈,确实无能!” “至于荀文若等人,是他们眼界、见地短视!不知我之志也!” 许泽、郭嘉他或许还不怎么在意。 但是荀彧等一些名士失望而走,且袁绍几次挽留都未能回心转意,让他一直如同心中刺。 天下舍我袁绍,岂有雄主乎? 直到现在,袁绍才能长长的舒一口气,豪情大发,想做一首诗,不,可以写一些权谋布局之策论,日后编纂成书! 袁氏怎么输?好想写本书。 第28章:万事俱备,只待其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中山无极县。 “商队暂停,先别走东郡了!回去吧回去吧!” “都回去,以后都不一定有这条商道了!” “也不用给那些黑山贼奉钱了!哈哈!” 大宅门口,张夫人叫停了三十架马车,驱散僮客回去休息,交托帮工将货物都放回仓廪,她拿了些许水果、点心一路去东苑。 甄姜正在房内让婢女悠闲的捏肩,将一双修长圆润的大腿放在案几上,自己则是枕于婢女的腿前,闭着眼享受。 五妹甄宓正在房内写字。 两人听见了母亲的声音,一个坐起来端庄含笑,一个收起纸笔到案几下。 张夫人进来放了水果、点心盒,乐呵的招手:“姜儿快来快来。” 二女凑过来,等着听下文。 张夫人拿出空白的纸笔,笑道:“快给你的贱籍情郎写个书信,让他把工序详尽告知,再不写就没机会了。” “母亲,这是何意?”甄姜奇怪的道。 “哎哟,你写就是了!”张夫人乐呵得不停,忙解释道:“东郡的商道,几年都不用走了,恐怕等袁车骑拿下了兖州,才能再送。” “我听俨儿说,青州贼几十万人,都南下去兖州了,南方那位后将军袁术,亦是在集结兵力攻打兖州……而且俨儿说,袁公资助曹将军去兖州,就是为了今日。” 砰! 话音刚落,甄宓两只白嫩的小手拍打在案,起身咆哮道:“引鱼相斗!隔岸观火!全然不顾兖州百姓之死活!袁公太过分啦!” “害,你小女娃懂个什么,回去学女红去。” “我不去!子泓先生不能有事!大姐快快写信让他逃离兖州!” “哎呀没用的,现在兖州局势一片混乱,秋收之后定然大战,他能活下来再说吧!” “你这毒妇!”远处传来甄宓稚气未脱的声音。 “你说什么?!” 张夫人起身就去追,这下不用婢女拖着她走了,甄宓转身就跑,一溜烟就没了影。 甄姜若有所思,知道许泽素有大略,才能出众,他既然选中了曹公,肯定能应对这等形势。 思索片刻后,写了一封书信,请人沿途带去济阴。 “应当不会有事……”甄姜美眸闪烁,准备出院主理家中几条商道,或许以后还能多予以助力,否则只能被动担忧。 她比较喜欢主动。 …… 六七月消息宛如雪片一般,天下局势更加混乱,割据军阀交战不断,流民大增。 青州黄巾余贼,大败于刘备、田楷之手,六万众渡河时遭突袭斩杀。 其余贼众携流民数十万,南下徐州劫掠粮食,沿途宛如蝗虫过境,街道、山隘处随处可见死尸。 流离失所的百姓没有粮食,悲惨到易子而食,啃食树皮,徐州自琅琊一带,山林都被啃荒。 攻占了数座城池后,青州贼大肆劫掠,洗劫烧杀,徐州各族、将领只能紧守城池以待敌疲。 这是,青徐两地之贼,对外号称已达百万之多,他们聚首商议转向兖州再劫一场,然后钻入太行。 只因,据近日盛传的曹氏消息,还有黑山贼通风报信,甚至徐州刻意引导,都在说着一个仓廪富实之地——阳谷。 阳谷军营,许泽从马背上下来,在路边的树荫下喝水休息。 【你连续练习骑术三个月,好体力+3,武力+0.3】 【你获得骑术熟练度。】 【骑术提升至“炉火纯青”】 【武力:85.5】 【智力:72.9】 【雄武】、【刚体】、【辩才】、【悬河】 【撒放术(圆满)】、【骑术(炉火纯青)】、【环首刀(炉火纯青)】、【木工(匠师)】、【农耕(熟练)】、【机巧百炼】…… 许泽看完现在的面板,顿觉放心了不少。 文、武、农,多线发展,其中【雄武】、【刚体】天赋可以保证作战时存活,其他的技艺都能应对各项军政大事。 此次大局,应该能够大赚一笔。 “真是可恨。” 典韦在一旁不忿的怒骂着,“俺听说,这是当地士族刻意放出的留言,其意是想将青徐贼寇引到阳谷。” 许泽淡定的笑了笑:“当初黑山来的时候,我们亦是传了留言,将他们引去山阳,刺史刘岱就是这么死的。” “现在,就是用同样的计策把祸水引来阳谷,然后士族那一党就可以隔岸观火,坐收渔利。” “几十万亩良田,恐怕都要糟蹋了!” 典韦可惜的是这些粮食。 他在己吾见过了几任官吏治理,都不曾有这样的民意坚定时兴屯田之政。 动辄便会遭劫掠毁粮,要么便是境内治安不察,导致荒废斗争。 一年下来,除却军田、豪族田地,百姓根本得不到保护,还得贩卖家资、拼命去买粮商那些坐地起价的粗粮。 好不容易在阳谷看到了富足的希望,眼见要收获了,却来了百万蝗贼! 在外还有诸多强敌虎视眈眈,随时准备一拥而上,将兖州分食。 “糟蹋不了。” 许泽思索道:“从泰山郡过来,率先要过济北、东平、任城,方才能到阳谷,我们在寿张、东阿设重兵把守,便可守到秋收。” 这段时日,他多次和郭嘉深夜商谈,看了不下二十种地图,从粗制到细化,熟悉了各类小径、山道。 已对地形了如指掌,提及各处脑海中都能浮现地形道途。 典韦的脑子里,就没有这么清晰的布局,只能懵乱听取,正打算再问的时候,远处有战马狂奔而来。 “子泓!主公有请!” 曹纯攥住缰绳,战马前蹄扬起,目视宿卫给许泽牵了战马,一行人立即返回大营。 主帐内。 “我欲在寿张设下伏兵,重兵驻守东阿、定陶。” “在秋收之前护住阳谷,让青徐贼先去别处。” 曹操腰板直挺,双眸深远,成竹在胸道:“我料定袁术不会趁机攻入东郡,他定是要等青徐贼寇祸乱过去。” 除却不能留下趁火打劫的名声之外,也等着曹军被青州兵耗损过多,再来入侵。 “军略依旧如此前攻伐黑山军时,待敌疲惫,诛杀恶首,再招降余部!” 帐内众人皆是目光热切,戏志才拱手笑道:“主公大才,青徐贼号称百万,实际上为兵者不过数十万,还皆是乌合之众,其余均为妇孺老人,乃是遭受裹挟之流民也。” “寿张不能设伏!应当重兵把守,避战不出!” 许泽快速走进帐内,一眼看到郭嘉后,二人暗暗点头示意。 郭嘉适时站出,拱手而下:“我同意子泓之见。” “我二人有一策,还请诸位试听之。” 曹操起身到前,面露笑意,伸手相请:“两位,说来!” 第29章:我哭死,他还没杀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拱手道:“我和奉孝曾经私下商讨过许多次,若是青州贼众欲至极阳谷,目的自然以范县、鄄城两地为主。” 阳谷周围,是东阿、鄄城、范县三城。 此三城相继布兵,互运粮草,可以形成犄角之势。 这便是当初军屯之地选在阳谷的根本原因。 掎角之势需速攻破其一角,则军势立解。 青徐贼寇若是能够用人命相填,迅速拿下此二城其中一座,那么阳谷就唾手可得。 曹操拿来了地图,凝视其上,催促道:“继续。” 许泽道:“若是在寿张设伏,地势太过平坦,青徐贼寇以流民为人命,精锐在其后,那么伏击得胜,也难以动其筋骨,还会被拖入血战之中。” 诸多武将若有所思。 他接着道:“所以,与其在此地设伏,不如换一处。” 许泽上前指向了巨野泽。 在济阴和东平之间,有一片河泽,路途为山林滩涂,夏秋时河水较浅,沿途可攀山而行,或是乘竹筏而渡。 若是行军属于险途,而且又没有多少地势平坦之地,故此历任的郡守都没有将重兵置于此把守,这里距离寿张不过二十里。 只要坚守寿张,设立防线,将重兵囤于此,那么贼寇很可能会改道。 郭嘉接着说道:“主公,只要于寿张坚守不出,可假意助长敌寇气焰,他们想要阳谷粮草,就必须要突破寿张,只要寿张守下来,一定会有大部贼寇想凭借巨野泽渡河奇袭。” “待他们渡河时,大军掩杀而出,便可重创敌军!一旦斩首,再依照此前战法,游骑袭扰、传言招降!” 曹操深知兵法,知道此计之精妙之处。 在于深谙人心,出其不意。 让敌寇自己发现巨野,以为是可乘之机,实则早已下了埋伏。 他们只需要守住各自领地,逼迫贼寇自己走上这条路就行。 曹操凝目之余,戏志才、程昱也都看了过来,几乎都是深以为然,不住点头。 许泽道:“贼寇声势浩大,需退守磋磨锐气,伺候渡河掩杀,将会事半功倍。” “依此为计!”曹操当即拍板,唤来了夏侯恩:“立刻送一封书信给允诚,叫他收治百姓,坚壁清野,死守城门,将贼寇逼到寿张来。” 此计,很是危险。 曹操知道关键就在于寿张能否顶住这数十万青徐贼的填命攻城。 同时还要放弃伏击地点,改为巨野泽。 若是他们不去巨野泽,攻城不得而退走,那便只能一直驻守了。 但,值得赌! 只要赌对了,一日夜掩杀便可大胜,贼寇流民自乱阵脚,那么收降自然不在话下。 众文武看向许泽、郭嘉两人,都是异彩连连。 戏志才更是莫名有一种不适感。 以前奉孝与我品评天下人物、推演古来战役时,也是这般默契! 这个许子泓,明明是我先来的! 散议之后,许泽、郭嘉还在帐中,曹操苦笑着拿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郭嘉详阅。 接着依旧坦荡豪迈的笑着:“袁绍此信,陈以爱莫能助之情,让我将家眷、宗亲转去邺城,他将当做自家族人对待。” 郭嘉看完后直接大笑:“战事未果,就急着落井下石。” “真乃心胸狭窄,外宽内忌之小人也!” 许泽摸着下巴道:“此战之后,若是收降这些青徐贼,用于日后安置于境内,兴得农耕、水利、战备之劳力,主公还得谢他呢。” “哈哈哈!!”曹操顿时眉开眼笑,上身前倾向着许泽道:“照你这么说,他人还怪好的?” “是挺好的,”许泽眨巴眨眼,道:“要不,回一封书信去求救吧?” “在下记得,冀州可是有沃野千里……我们又如此劳苦功高,守住其南面之门户——” 许泽说到这欲言又止,曹操已经开始发笑了。 而郭嘉则是冷不丁的道:“那将这封书信流传出去,广传他大汉车骑将军的仁心高义,兵马驰援没有,那粮草总不会拒绝了吧?” …… 八月,青徐贼寇在泰山受挫,但未动根骨,携号称百万之众,西出泰山而侵入兖州境内。 进退有度,分诸多首领统率,三日便攻下了鲁国全境,大肆劫掠,掳掠百姓,却率先朝着任城而去。 任城相郑遂万万想不到,这等灾难降临时,竟是他首当其冲,仓促聚众迎敌,被当场阵斩,此举震惊兖州。 刘岱最后的旧党,在青徐贼寇冲击之下,没有半点还手之力。 青徐贼的浪潮洗净了刘岱势力最后的痕迹。 兖州南境那些中伤曹操的声音全部消失。 因为他们将目光看向了曹公。 他已是最后一道防线了。 就算不能击败青徐贼,也要守住领地城池,否则百姓将无处可去,尽受屠戮。 “但愿曹公能守住。” “只要守住一月,这些贼人便可退去。” 陈留,客居于此的陈宫竟然开始为曹操祈祷了起来。 站在他身后的张邈喝着蜜水,神情微动,轻笑了一声:“公台怎么还担心起他来了?此计不是你所设?” 数月之前,陈宫与边让设计,欲让曹操声名受损,战败而退出兖州,而后迎汉廷密派的金尚至兖州为刺史。 实则,为张邈、袁术等人掌控兖州,向北抗衡袁绍,向东暗中迎奉汉帝。 陈宫献计设局,促成如今的局面。 可他现在心里却觉得愧疚难当、过意不去! 兖州百万人户,就算士人将他们当做牲口,却也是活生生的性命! 陈宫面色忧愁,沉声道:“阳谷一毁,今年冬日不知多少人要受冻馁之苦,不知多少村亭将会灾疫横行。” 张邈嘴角微扬,肥胖的身躯挺直些许,笑道:“无妨,待他和鲍信被斩,我会出手。” “唉……” 陈宫心里复杂不已,负罪感极重。 …… 寿张。 济北相鲍信领一万六千兵马至此,由麾下部将于禁统率,高筑城墙,坚固防线。 力战三天三夜而不出兵。 鲍信几次想要出去,都被于禁拦住。 曹操早在三个月前,就因察觉到边让大肆放出流言而注意到青徐贼的动向。 所以,对于这伙青州兵做了很详尽的探查。 知晓其有一种斩首战法,出自早年黄巾时将领所传,据说最早要追溯到地公将军。 乱战时,靠填命的流民吸引注意,精锐十余人一组散开,伺机接近其将领,而后一举合围,等反应过来时,将领周遭已是数百凶悍贼兵前赴后继。 郑遂,便是死在这种群狼战术之下,一旦将领身死,其军自然溃散。 战法不算精妙,但他们配合了这么多年,默契自不必说。 鲍信观察之后,发现几次土堡外交战时果然如此,于是高筑城墙,坚定驻守,并且深深后怕。 攻城持续了七日。 青徐贼知晓无法攻破,攻势逐渐疲软,进退不得,退守城池却无田土,待到粮食吃尽,则很难逃脱官军追杀。 而想要去太行山脉之内,又不得不越过东郡。 想沿路回去,徐州却又已平定贼寇,被陶谦治理妥当,陈兵于下邳。 进退维谷之时,他们发现,巨野泽随着天气炎热,暑气尚在,竟有些许浅滩险地可以通行兵马,可遣精兵率众越巨野泽而过,绕过寿张直袭范县。 不出一日夜,眼见劫掠来的粮草耗资巨甚,几名首领一番合计之下,决定派遣杂兵在寿张城外继续对峙。 他们则是带着大部分精锐铤而走险,走巨野泽险道袭击范县,一旦能成,内外合攻之下定能接连破城。 曹、鲍二人坚守的城池也将身陷重围,到时候就能获得阳谷那几十万亩良田! 不知可产多少粮食! 当夜,查明巨野泽并无岗哨,亦无兵马把守后,青徐贼开始了趁夜进山泽,一夜疾行到黎明,数万人聚集河边,已是精疲力尽,但见最后一条横贯的河流不过淹没大半,于是下令渡河。 到河对岸再休息整军! 正待途中。 咵哒!咵达! 宛如滚雷般此起彼伏的马蹄声自远处传来,下水的青徐贼惊恐的看去,见得乌央如潮的骑兵铁蹄猛踏,狂奔而来。 河水荡漾、浅滩石子挑动,为首数骑速度极快,由远及近闪电般几次斩杀,临河边死去数人。 许泽回头喝道:“速战速决,尽力冲杀!先诛恶首!” 说罢和典韦合冲一处,很快盯上了一个被许多长兵贼匪围住的人堆,一看就是首领所在。 此刻,整个青徐贼一片死寂,也只有几十个精锐反应过来,勉强扛着长枪护在首领周围。 紧接着,宛如河中涟漪一般,慌乱不断荡漾而来,许泽杀入人群左砍右劈,动作迅猛,周遭临近之人无不是挥刀枭首,很快杀开一条血路。 急速猛冲间他目光锁定了那名正在咆哮的首领,片刻接近之后,环首刀寒光一闪,那首领连转身都还未能做到,首级应声而飞。 但此时,许泽已在人群围困之中。 典韦在后面都急坏了,一手拉着缰绳,一手凶猛的挥动单戟,想要追上许泽的步伐。 他心急如焚,俺承诺过定会护卫在前! 可现在根本追不上你!俺怎么死在你前面! “先生!” 典韦眼见自己战马速度又慢了下来,挥手斩翻一片后,朝前方焦急的看去。 见人群的包围忽然凸出一个缺口,一把刀从里面劈开首级,返身冲了回来。 典韦大喜,急切的奔去护卫。 二人各自带骑军宛如割草一样,杀至汇合,此刻许泽已经满身是血。 他亦是趁着典韦等人护卫安全,将首级扔给了随后来的骑军兄弟,让他前去举首示敌,而后起身寻找,见到远处还有一堆人围着个披甲的中年人。 起身一指,朗声道:“那还有首领,随我杀过去!” 这次另一位首领有了防备,许是看到了另一人的死状,在身前堆了数百人,还在向后撤去,两旁的贼兵亦是合拢拍来。 许泽身中三刀,才杀通了道路,这还是有典韦时不时冲翻一堆人的情况下。 百骑杀到首领面前,一刀了结。 【你斩杀贼寇达二百人,武力+1】 【刚体熟练度增加】 【你斩杀三流武将,全属性+0.1】 又斩一人,许泽感觉又有暖流汇入经脉,气力新生,从马背上立起身来环顾四周。 见到河滩边有大量的贼兵自河里退回岸上,他又复杀去。 此刻,曹军一万精兵已在各大将领带领下杀作一团。 局势很快宛若一面倒。 曹纯见状分了四百骑出去跟着许泽,成两翼沿途掩杀。 许泽的骑术让人深深折服,在马背上如临平地,力不折损,且灵动自如,可左右立身而斩,所到之处无不是令贼寇见之丧胆。 此战杀了数个时辰,贼寇首领尽皆伏诛,那些渠帅只能率众归降,不敢再战。 许泽一直到临近结束时还在索敌。 最后发现战事结束,才下马在一处空地坐下大口喘息。 他手臂、大腿多处刀伤,还有几个窟窿。 但是却并未危及性命。 【你斩杀贼寇达四百人,刚体提升为“横练”】 【横练(一重):内外筋骨坚韧。】 等肾上腺素退去,疼痛才疯狂涌来,让他挪不动手脚。 典韦就瘫坐在他前面不远处,感觉大腿已经废了。 艰难的抬手指着许泽,想骂又不敢骂,嘴唇蠕动了几下,表情几乎扭曲。 …… 晚上,曹仁带兵马夜间奔袭寿张前,又杀了一夜,将几名首领人头示敌之后,流民已心生惧意,不敢再战。 还未至清晨,几处营地发生了哗变,贼兵开始化为几股退散而逃。 那些妇孺、老人亦是顾不上要挟,被释放出来。 曹操当即命人收治于城外,建营安歇,让流民可有归降之处,同时派遣所有骑兵追击,以游骑之法炮制,传言收降青徐贼兵,让他们得以将功折罪。 军营。 曹操快步走入帐中,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许泽,心情大为震撼。 “子泓!没事吧?” 他面色一沉,若是因冲杀折损了一员未来谋主,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所幸,曹操一番检查后,发现并无大碍。 许泽稍加起身,靠在榻上摆了摆手,笑道:“并无大碍,只是需要些许时日休息。” “此时临近秋收,当重军屯收获之事。” 曹操微微点头,拍打他的肩膀:“子泓好生休息,待我扫平敌寇,再来论你的功绩。” 子泓如此奋勇杀敌、出谋划策,实在令人惭愧。 出身低微的士人,为的不过争这一口气而已。 有贤士如此,岂忍负之! 有文武如此,何求虚士名流!? 许泽抓住了曹操的手,道:“主公,我的意思是收归粮草,尽早准备。待我休息几日,让在下随军去迎击袁术!” 曹操:“……” 袁术麾下,总能有几个像样的将领。 如果能杀得十几个,横练不知能到何等程度。 许泽记得以前看民间传说的时候,有个横练达到顶峰的猛人,名为李存孝。 传说死的时候,若非是自己想死,告知了命门,五匹马都拉不动他,筋骨、体魄强横到了非凡的地步。 许泽现在渴望这样的体魄! 再看曹操,此刻嘴角一扯,已有些感激动容。 我真的哭死,他难道还没杀爽? 第30章:我等尚在厮杀!天子拖什么后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唔,这一封信,倒是实情相求,诸位怎么看?” 邺城堂上,袁绍将曹操送来的书信展示给诸多文武。 其中不乏求情、请援等恳切之语,从少时情义,说到了如今甘愿为看护,在南面征战。 苦楚之中,又显得哀求。 若非是姿态极低,袁绍还不会用来彰显自己的威德。 此刻他正是挺着将军肚,满怀傲气的反复踱步,命人诵读此信件,让文武商议。 即便是再听一次,还是觉得很悦耳。 袁绍在堂中捻着打理得极为舒展精致的胡须,英目自有光华泛起,不断轻笑。 诵读完后,田丰拱手道:“今年冀州三十万亩军田,粮草可得七十余万石,可资十万兵马二三年之多,车骑确可资助些许存粮。” 这个收成,其实还不算各地豪族自家的钱粮,若是战事到了紧张的时候,加征粮食可以得到更多。 袁绍可凭借此扩军数万而毫无压力,来年更是能多开耕田,再扩粮饷。 清河名士沮授亦是拱手道:“若不助,恐怕曹孟德真要死在这青徐贼寇手里了。” “兖州只怕沦落他人之手,在下建议车骑助粮而不助兵马,让曹孟德自耗于兖州旋涡之中。” “在下附议!” “附议!” “应当如此,以显车骑之大恩大德!日后百姓更可广颂车骑忠汉平叛之名!” “也许,待兖州失守,沦为贼匪劫掠之地,那些流民、贤才,还会再来相投!那时还望车骑广开门路,让他们进我魏郡得以容身呐。” “不错!应当防止与公路将军过早交锋也!天下仲氏分治割据,若是为敌则真正大乱!” “天下贤才一斗,车骑占其五,而公路将军占其四,其余诸侯边将各分其一也!岂能过早决斗乎?” 附和的谋臣多是笑谈此形势,感觉要是再不稍微相助,恐怕曹操要被人打成丧家之犬了。 到时,冀州又无兵力前去剿匪,恐怕要和袁术争夺。 二袁相争,岂不是家国动荡! 简直巅峰对决! 来得过早并不是什么好事! 堂上,只有许攸听不下去,但是又不想扰了自家主公的兴致。 他总感觉不对劲。 自同窗时了解,曹操最是坚韧,为人冷眼相待、颇受士人欺凌时,也能安然处之,心有惊雷而面不改色。 怎会这般声泪俱下、毫无气节的来求助? 难道,这些年四处兵败,已掏空了他的气节? 正在思索时,袁绍大手一挥:“好,依诸公之言,请元皓予五万石粮草,择两千旧器,送往东郡濮阳,资孟德迎敌!” “若孟德知晓,定然欣喜若狂,感激涕零,兖州百姓岂不向北而拜!?” “车骑大德!” “主公英明!!” 冀州战事顺遂,已逆转形势,料定公孙瓒支撑不了太久。 而汉廷不断嘉奖,已为袁绍送来了车骑的诏书。 优势在我,大业可成也! …… 九月初,金秋时节。 曹操昼夜会战,亲自领军追逐青徐贼寇,在山阳、任城、鲁国三地凭借游骑、精锐军士,将青徐贼寇逐个击破。 同时招降流民,依靠降兵又复交战,逐渐壮大。 持续十一日的鏖战后,青徐贼尽数归降,愿受曹操安置。 得贼兵三十万,降民共计一百万众。 妇孺幼童占据半数,壮年则可全部转为屯户。 不过现在曹操还来不及安置这些人,只能分驻于济北、东平国,将降卒挑选出来操练,将壮丁用于农耕、水利、城防之事。 以劳换取粮食,降民本来还有怨言,但听闻曹操的政绩,怨气逐渐平息。 鄄城。 曹操连甲胄都未曾除下,带剑风风火火的进了衙署,直奔荀彧所在。 “文若,收成如何?” “可谓丰收也,”荀彧起身相迎,同时拱手道:“袁公送来了五万石粮草,阳谷近日收成了三十六万斛,已建仓城存放。” “收割还能持续半个月,各田麦谷成熟不一,估计能有百万斛之多。” 曹操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双眸颤动了好几次,踉跄着走到了一处台阶上坐下,靠在了木柱上,咧嘴傻笑。 曹纯等人才连忙过来给他卸甲。 卸下沉重的甲胄,曹操总算轻松太多。 他动容的沉吟道:“百万斛,至少……今年能安置这些降民了。” 能过了冬日,再到明年春耕,连征募屯民都不需要,直接从青州降民里面挑选,所得计入他们的功绩,以折贼匪之罪。 来年所得皆是军粮! 那时候每年进仓将会更多。 可以说,从现在开始,不必紧巴巴的四处求人了! 荀彧又拱手笑道:“袁车骑还送来了五万石精粮,二千副铁甲,资助主公,立刻就能用于施粮。” “好!太好了!” 曹操立即挣扎起身,袁绍终于干了件雪中送炭的人事,“命人将本初兄送来的粮食直接拉去降卒营!” 他起身摇晃了一会儿,等精神恢复,又笑道:“去把子泓叫来!” “大哥,还是先休息吧……”曹纯、曹仁等看得担忧,已经好几日没怎么睡过了,心绪紧绷,日夜交战。 虽说现在将青徐贼打到服帖,但自己的折损也极大。 曹操舔了舔嘴唇,干涩不已,声音沙哑道:“我可以休息,但挑选降兵之事必须子泓去……” “这些青徐贼,除了我,只有子泓能治。” 为,为何?? 文武面面相觑,不知曹操这话的意思。 唯荀彧默默点头,向左右文武解释道:“主公以政绩、名望,再加亲自将青徐贼打到归降,故此可得归心;而子泓,则以其笃行,传言至伟,独有魅力。” 屯民之中的黑山贼寇,对许泽推崇备至,感恩颂德,这些名望青徐贼也大多已知晓。 想要急招归降,不光是要他们表面服从,还需要心中跟随,方可卖命拼杀。 半个时辰后。 许泽从军营匆匆回来,曹操亲自将剑、印交托给他,方才沉沉睡去。 寿张降卒营,鲍信、于禁正在等候,许泽持青釭剑至,翻身下马。 “鲍相!” “子泓,我听说坚守之计是你力主所设?” “对!”许泽也不扭捏,大方的承认下来,点子是他所提,十六张细化的地图是郭嘉呕心沥血亲自刻画,后续计策也是一起商讨。 大家的功劳都差不多。 “当真救命也!”鲍相感慨道:“若非是临时改计,我已领兵在寿张设下伏兵,若如此,青徐大军到达,被斩首的可能是我!” 他眼中有些后怕,鲍信亦是出色的将领,这几日再重新推演和青徐贼寇的战局,发现若是按照原定计划伏击,一定身陷囹圄,然后被精锐围困斩首。 “鲍相谬赞了。” 许泽想起来,好像历史上的鲍信的确是被阵杀于此战。 改了战略,反倒救了鲍信的性命。 但不得不说,鲍信活着,对于日后很多大事都有天翻地覆的影响。 “主公命我来收降贼兵,袁绍送来了五万石精粮,除却犒军,其余的用来收降青徐贼寇。” 鲍信和于禁都愣道:“为何如此着急?” 许泽一笑,将一道军情尽数告知:“汉廷派遣了新的刺史,目前已在路上,估计很快会从酸枣渡河,直至陈留。” 鲍信惊讶之余,难以克制的露出了愤怒之色:“我们在与贼寇厮杀,护境安民,怎么汉廷还在背后做此延祸之事!” “派遣了何人,子泓可知晓?” 许泽冷笑道:“金尚,金元休。” 鲍信摇头叹息,咂舌无奈,沉声道:“又是一个沽名钓誉之辈。” 金尚与韦端、第五巡号称“京兆三休”,名声是有,但若是问有何存世之绩,那就很难凑了,均是协同之功,哪有独身壮举。 “陈留太守张邈定然会接洽他来赴任,所以此事需要鲍相相助。” 鲍信面色一正,都不需要过多思考,直接了当道:“说吧,如何相助!” 第31章:今借袁氏之名,可威震天下矣!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请鲍相亲自青徐降兵,前去封丘附近,以设伏迎金尚。” 鲍信一愣,笑道:“当然可以,但为何要我去?” 许泽看向于禁,沉声道:“同时,请文则将军领所部精锐,埋伏于雍丘必经之地。” 两人相视愣住,但旋即很快明白许泽的意思。 “伏击袁术?” 于禁试探性的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许泽满意点头:“将军通晓兵法,果然明白出其不意的道理。” 现在的形势很简单,金尚得了调任诏书,又得张邈迎接,准备兵马进入东郡,或可占据原刺史部的领土。 袁术与之同盟,趁机进军兖州。 如果鲍信领青徐贼去逆击金尚,将他驱赶出境,他们必然以为鲍信去了封丘,便只会专心盯防曹军动向。 则身为鲍信最得力的部将,于禁的精锐便可悄然隐藏于袁术道途,只要行事细密,如此,可让袁术措手不及。 “好计策!” 许泽带着两人进了临时搭建的战俘营,几万降兵将目光看了过来,都不知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何等结果。 “在下许泽,字子泓!曹营主簿、鄄城县尉!” “依主公之命,招降勇士组织为精锐,现营外逐步运来五万石粮草,入营则可得精良吃食,按照汉律发放军俸!若是战死家人有双倍抚恤!” “诸位,我不想隐瞒什么!刚刚平定了你们的祸乱,又有袁术、金尚欲夺兖州,觊觎阳谷的百万斛军粮!” “若是入营为东郡军士!会有很多人死在战场上!军士之责,为护卫家小、共御外敌!明年兖州就可轻徭薄赋,若是由袁氏来治理,则又要率先满足士族!” “袁术号称有十万精锐前来驱赶,他们等的便是曹军疲惫之时,看起来好似敌众我寡、实力悬殊,可我们打你们青徐贼的时候,数量更加悬殊!我们只有两三万人!照样能胜你们号称百万之众!” “事不宜迟,我只有一句话,要以命相搏,才能换得明年的赋税减免!” “各位转为屯民立功可得永佃分田,进入军营可以立功分田,均保全家小。” 话音落下,很多人慢慢的站了起来。 有些面色凶狠的勇壮之人气息粗重,排众而挤入前列,朗声发问:“分田可是真的?俺们为贼厮杀多年,就为了分点田土!少点赋税!” “自然是真的!”许泽看向那个方向:“军功可分田!屯民可永佃!家中妇孺可兴巧工!军屯大兴则可轻徭役!减赋税!征募兵士则会加重军俸!” “各位,入兖州军营,并非是谋生存活之选,而是举家富足之路!” “这份荣光!曹公不会独享!”许泽大喝宛如战吼,“罪责,由我等文武承担!” “我知道你!” 又有猛士起身,大口喘息的走上前来,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泽:“阳谷军屯,三月不辍,与民同耕。溪井、农具皆出于你之手!阳谷三县百姓奉你为至贤!” 这人的话,引起了一片哗然。 青徐贼在入侵兖州之前,就打探到了这个消息。 当时他们几个首领曾经商讨过,这个许泽不能动,一是怕引起百姓剧烈死斗,二是打算掳掠走后,让许泽为他们寻地耕田。 “我要应征!家中兄弟十二人,尽皆入营!” “我也要!” “俺也一样!” 曹操猜测果然不错,许泽的名字深入人心。 这些年,士族所传的名流已经令人嗤之以鼻,而百姓的口碑显得更能让人铭记。 营中降卒很快踊跃起来,欲入屯户籍。 这时忽然有人又问道:“袁术是天下名将,而且有十万人,真的能打过吗?” 言下之意,便是说曹军如今羸弱。 许泽站在高处,目光扫向问话的方向,颇有雄武之姿。 伸手在环首刀旁一拍,朗声道:“未战不可定输赢!狭路相逢勇者胜!袁术说精锐就是精锐了吗?我的刀都砍缺十二把了!不知杀了多少号称精锐之辈!” “曹军杀的就是精锐!” 说得真好啊!典韦在旁听得热血沸腾,他都想去下面战俘里跟着一起喝彩了。 众降卒目眩半晌,想到了这位许主簿在巨野泽大杀四方,且越战越勇的场景。 于是参军登籍之人更加踊跃。 许泽向旁看了一眼,道:“鲍相、文则,交给你们了。” 鲍信的目光欣赏敬佩,点头承诺:“放心吧。” …… 编纂兵户持续了一整日。 曹操睡到凌晨方才醒来。 许泽正和郭嘉亲自带数百探哨西去封丘,打探情况。 回来时曹操正揉着脑袋,披着一件单薄的袍子在主帐查看军情。 “主公。” 郭嘉快速上前,拱手道:“金元休兵马已渡河过了酸枣,想来就是等着我军与青徐贼交战时,和袁术汇合取东郡。” “果然是如此。” 曹操早知道如今局势定有袁术背后推波助澜。 但现在探查到其动向,还是让他心中怨恨。 “子泓,我听说你在降民营募兵得两万猛士入籍?” 许泽拱手:“再多,也容易引起哗变,而且很多降卒觉得我们不能得胜,所以能得两万已经不错了。” 他说完,发现曹操和郭嘉正在呆愣的盯着他。 许泽眨了眨眼,奇怪道:“怎么了?太少了吗?那我再去动员试试……” 曹操忙拉了他一把,失笑道:“太多了。” “降卒肯入籍即战,拼死立功,一般十之有一。其余都需要不断消耗意志,逐步转为军籍。” 他解释完,想了想道:“你之后去告诉允诚,将那些有家室的带去逆击金尚;而独身一人者分入各营驻守。” “好!”许泽想了想,这的确更加稳妥。 在帐内的几位将军也松了口气。 他们本来觉得许泽这么大肆招揽,心里总有点提心吊胆,现在曹操一说,担忧减轻了大半。 有家室牵挂者,不会轻易的在途中哗变,凝聚力自然更强。 不愧是你,曹老板。 你真多疑! “至于袁术,二位怎么看?”曹操看向了两个最信任的谋臣。 郭嘉和许泽对视了一眼,眼中都颇为坚定。 身为祭酒的郭嘉躬身而下,道:“我与子泓多次查探,知袁术大军屯于封丘,但却派了先锋大将刘祥以万人进屯匡亭。” “行军缓慢,运粮路途很长,想来根本未曾将我们放在眼里。” 曹操老神在在的盘腿坐起,嘿然而笑道:“哈哈!若是我手握几万兵马,再纠集了兖州之外数名强敌,我也会这样,悠然行军!沿途查探是否有伏兵,确保万无一失啊。” “大哥,现在是否退守濮阳?” “将兵力囤积于濮阳、定陶,将他们困于陈留便是。” 曹纯、曹洪力主避其锋芒,修生养息。 而曹仁则是一言不发,凝神等待。 曹操起身走了几步,若有所思。 这时候,许泽说道:“有句话,不知该不该说……” 曹操看向他,笑道:“而今之胜,你功不可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许泽道:“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曹操凝神沉吟,踱步片刻。 身后曹氏宗亲也皆是如此,目光多为若有所思,曹仁更是嘴角上扬,直接笑了。 片刻后,曹操拍手喊道:“说得好!” “简单一句话,却是兵法至理!”曹操回身看向其他迟疑不定的宗亲、外姓将领,语气豪迈:“若是退让,不知多少人会再陈兵来欺!” “袁本初将会视我为庸才懦夫,徐州亦觉得兖州有利可图,袁术之流定会猖獗,恐怕归降于我们的降民,退守久了亦会哗变。” “此战要打!而且要打得雷霆迅速!不光要挫其锐气,还要让袁术不敢再图谋兖州!” “要怎么打……” 曹操目光灼灼,眸有雷霆,沉声道:“反其道而行之!他料定我不敢出战,我偏要逆击其先锋!兵贵神速,集结所有精锐,趁其不备,出其不意!击溃先锋刘祥!我亲自领兵坐镇!谁敢为先锋?” 帐下静默半晌,左首位置站出一名身姿雄武者。 乃是大将曹仁,他抱拳躬身道:“主公,末将愿往。” 许泽双眸一亮,抱拳道:“主公,我可随军为先锋!” 若是能斩了刘祥,恐怕能得到不少好处! 能叫得出口的统兵之将,想来不会是泛泛之辈! 曹操非常满意,欣然点头。 有许泽在,斩将破阵从未担忧过,他身边的宿卫队三十人更是个个悍勇。 曹操有一种预感,此战,可借袁术之名,一举威震天下! …… 三日之后。 陈留封丘。 一队兵马数千人正向济南而去,领头者披轻甲,胡须整洁,神情严肃,头戴精致的冠帽。 此人名唤金尚,正得汉廷之诏书,沿濮水往山阳、任城赴任。 他在酸枣渡河后,得到张邈相迎,并且几番确信,如今曹操正在东平迎战青徐贼兵,自顾不暇,所以傲然拒绝驻守陈留之请。 先去匡城等候袁术。 再合兵一处,进攻济阴。 此时,金尚和左右笑谈:“我在定陶有诸多旧识,若知吾至,敢不出迎十里?!” “哈哈哈!” 笑声未长,一簇箭雨自空中射来,成片的军士应声倒下。 鲍信亲自带上万兵马,数百骑军直冲金尚军阵。 这些军士两眼发光,狂奔不止。 活像是成群结队的野狼。 第32章:不敢交战?奇兵如潮震惊四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哪里来的贼匪?!” 金尚瞬间慌乱,忙招呼两旁宿卫持盾来挡。 几轮箭雨下来,他带来的两千多军士死伤半数,其他的作鸟兽散。 哪里还有抵抗之力。 金尚是万万没想到,张邈的军情这般粗糙,曹军哪里在东平剿匪,分明就在这里等候多时了,上万人伏击几千人,简直手到擒来! 真能调遣这么多兵力,难道说曹操在东平的战事已败?不得不退? 金尚眸光一亮。 定是如此!! 曹操剿匪兵败,只能退守东郡,故此以兵力逆击于我,让我不可以诏书乱境,否则他连东郡都难以立足! “快撤!速速回酸枣!” 金尚洞察此情,连忙调转马头,命手下护卫沿路奔逃。 鲍信也不打算追。 青州兵追杀几里,得军令放弃追逐,并行军去匡城之北的瓦亭建立防备,准备夺取燕县。 晚上。 鲍信在城门楼上得探哨情报一观,料定金尚带人回陈留之后,定然不敢走长安,只能投奔袁术,应当还会再起兵祸。 不过这样一来,他手中的诏书也就毫无作用了。 鲍信环顾左右,向部将说道:“传告境内,奸贼金尚矫诏进入兖州,妄想骗取我等,他回去之后定不敢向长安天子请援。” “诸位收拢战马、取军备、干粮补充,先去燕县驻扎,随后有粮食运来,待到战事结束,再论功行赏。” 接着,他在地图上寻找片刻,伸手在匡亭微微敲打,自顾自的叹道:“匡亭兵马三万,封丘亦有数万,并且还有张邈在侧虎视眈眈。” “真要打起来,战事艰难呐……” 鲍信和曹操合兵一处,现在能动用的精兵估计也就两三万吧。 其余皆是没上过战场的新丁、老弱残兵、降卒等,不堪大用。 “必须要从长计议……” 鲍信决定尽快占住燕县,成为匡亭北面的门户,之后让曹操紧守长垣,则能遏制袁术进军,只需拖到过冬,便可逃过此劫。 他忽然想起,许泽让于禁走东线煮枣城,在济阳绕道,沿着济水逆行而击封丘,如此进军可以袭扰。 “真是深谋远虑,于禁袭扰在侧,可让袁术自觉腹背受敌,战场分割,逐个缠斗,便可只让他进入陈留。” 刚推演到这,门外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部将江钺疾步到近前,抱拳道:“鲍相,方才前哨传来军情,说曹公先锋两千余精骑,以及上万人马,直奔匡亭而去。” “什么?!” 鲍信当即起身,满脸不可思议。 直冲匡亭?这是在打什么仗? 先前劝我谨守不可贸然出击。 结果打袁术的时候,又率先主动进军,疾驰如风。 前后用兵之策迥然不同,的确令人捉摸不透。 “再探再报!” 鲍信本来想出兵去救,但是回想起来,孟德既然没有新令前来,那就说明不需要他动兵,只需驻守在侧,为他牵制酸枣守军即可。 “是!” …… 匡亭。 刘祥身材高大,披坚挎剑,大步在营寨中而行,督促将士把粮草、军备分置于辎重营,又去辕门附近催促建鼓角楼。 此地城墙矮小、多是断壁残垣,亭地周围地荒人稀,毗邻濮水和济水之间,便于建营,刘祥甫一到此,就打算加快速度占稳营盘。 “将军,大军赶路颇为劳累,一到匡亭就日夜赶建营房,就地取材。” “现在,各营兄弟尽皆劳苦,不如休息一夜?” 刘祥环顾四周,见将士都是有气无力、面露疲惫。 于是点点头道:“好,待放饭之后定好巡防即可,让军士先建好卒伍营休息。” “巡防也无需过多,只出几里建得岗哨便可,曹军恐怕也只是打探我军虚实,今夜应当不会来犯。” “唯!” 主簿欢天喜地的前去传令。 不多时,整个营中都是欢声笑语。 “这才对嘛!我们日夜赶路,六昼五夜到此,沿途所得军情皆是曹军和青徐贼大战,那可是百万贼寇,就算能赢,怎么也是惨胜吧!” “我就说将军不必心忧,曹军连日征战,铁人也要被拖废了,我不信还能抵抗我们十万大军!” “袁公战略好,”有部将直接猛夸,“早一时,晚一时,咱们进军都不会这么顺遂。” “现在进入兖州,一以金元休之名义,二以降贼为己任。依我看,只需驻军七日,待曹军败绩传来,我们顺理成章攻入东郡,扫荡贼寇,则大事既成。” 袁军的战略很简单,坐观成败,看是曹军胜还是青徐贼胜,一旦有了结果,便可出兵征战,坐收其利。 这还只是将吏营那些偏将裨将的缩影,整个营地几乎都知晓此事战况,而且他们人数数倍于敌,又师出有名,全然未将曹军放在眼里。 只觉得他们可怜。 “宛如风中残烛飘摇不定,好不容易稳住了贼寇的局势,却又要马上遭到铁蹄猛攻,如此军势简直山倾也!!” 参议帐中亦是一片看好,文武高声畅饮,以慰诸日辛劳。 刘祥带数百宿卫行走于营中,见此景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大战在即,让他们养精蓄锐、提振必胜之军心,没什么不好。 只是…… 突然来袭的震动声,引起了刘祥的注意。 他转头看去,远处的道路上,铺天盖地的骑兵狂奔冲来,前排骑兵举火示意,其后骑兵整齐列队不曾慌乱,顷刻间如洪流奔腾而来。 刘祥大惊失色,连忙命令兵擂鼓吹号。 他则是大喝着命人牵来战马。 不过,营中这等虚设的防备,哪里比得过一往无前的冲锋。 号角才吹起几声,曹仁已经率领铁蹄冲破了辕门,越过浅挖的壕垒,军中善骑射者射落了望楼上的箭手。 很快冲破了营门前哨,直接杀至中军帐中。 “敌袭!!敌袭!!” “立即迎敌!” 大营之中此起彼伏的响起了呼喊声,人潮从军帐内出来,有的怒不可遏,有的大惊失色,但眉宇之中满是慌乱震惊。 曹军怎么敢来?! 他们为何能分出兵马,前来袭营!? 曹仁身材十分高大,在马背上虎目一扫,顿时指向前方,大喝道:“丢火把,扔油罐,将火势点起来,引营中起火!” 在他身后的骑兵宛如潮水,不断涌入,许泽正想冲锋在前,却被曹仁抬手压住,他转头沉声道:“子泓莫急,静观局势。” 曹仁岿然不动,如山岳一般堵在营门口,指挥步卒、刀盾,不断杀入,且前线鏖战之兵亦有骑将用旗帜传令。 将士彼此默契的奔赴各个战场,进退有度,焚烧营房。 不知不觉,刘祥军中已是节节败退,乱做一团。 这时,曹仁向东南方向一指,正是在且战且退的刘祥,他早在临战指挥时,察觉到了其方位所在。 曹仁凑到许泽身旁,道:“子泓,可有意取其首级?自此绕西侧而行,我令骑军为你沿途掩护,送至刘祥近前,你可趁乱奔出斩之!” 许泽顿时惊讶,在他的目光里,已看到西面有一条每隔十步,便有三五精骑占据的道路,虽在各自斩杀,可他们之间的那条道,就像是特意靠近刘祥侧翼薄弱处留下的道路。 “定斩之!” 他来了兴致,招呼了典韦一声,拍马而去。 这边曹仁举旗下令,沿途的精骑奋力拼杀,将所占的身位顶开,在许泽身前蓦然出现了一条通道。 许泽五十骑催马加速,直至狂奔,战马急速飞奔时,前方将士莫不敢挡。 典韦在旁道:“先生,俺给你扫开前方道路。” 刘祥那边也有宿卫注意到了侧翼马蹄声密集,回头去看,目光全都聚焦在那熊罴般的凶汉身上,见他撞开了前方宿卫,挥戟劈死一片,都想持盾去抵挡。 不料,趁着混乱的空档,他身旁那年轻人目光专注坚定,手中刀芒寒光流转,银白轻甲的身影猛然穿过人群,斩杀数人之后到了刘祥身前。 此时的刘祥早已反应过来,咬牙切齿的看着来人,抓准时机长矛前刺,宛如灵蛇吐信,迅猛阴毒,可下一秒,却发现许泽的身影一晃消失。 他藏在了马背一侧! 刘祥双眸瞪大,待他反应过来,许泽钻出马背,立身而起,挥手便是一刀。 噗! 电光石火间,刘祥只觉视线天旋地转,旋即看到了喷涌的血红,顷刻间死去。 【你斩杀二流猛将,武力+0.3】 【横练熟练度增加!横练达到二重!】 “还不够!差一点!!”许泽身上又中几刀,但皮糙肉厚,皆是皮外伤。 他鼓起气劲拍马绕路,又盯着骑将冲去,战马狂奔连斩三人,典韦随后杀到,一行三十骑将地方宿卫队搅得天翻地覆。 曹操集结两万中军赶到时,刘祥兵马已是一片废墟,曹仁清点所得,斩获兵甲上万,战马千匹,抓得战俘数千人。 “主公料事如神,刘祥立足未稳,我军杀到则大获全胜。” 曹操将目光看到了许泽身上,见他浑身几处伤口,心里一疼,翻身下马,走到许泽身前面露忧色:“辛苦了,接下来休息几日吧!” 许泽咧嘴摆手,“不碍事,都是皮外伤,这些贼兵气力很小,未伤筋骨。” “接下来交给我吧,”曹操自信满满,回头朝曹仁道:“去让追兵放缓步伐,只在十里内清扫战局,再问战俘,可有兄弟姊妹者。” 一炷香后,曹仁回来禀报:“有三百余人,都有兄弟在战俘营,已分别确认过身份,确定无误!” “好,将他们亲属分开,兄长随军,弟则留于军中,命我军精锐穿上刘祥军的战甲,让这些战俘带路诈败回去,兵败泄露则斩杀其兄弟。” 曹仁神情精彩,还得是大哥你会玩:“我估计这些降卒要哭了。” 我都是骗他们说有兄弟者可每日增放粮食,才马上骗出来这些人承认。 曹操向后微仰上身,展颜而笑:“我奸诈嘛!” 第33章:赠宝加薪任军官,人生得意须尽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术在封丘刚刚落脚,派出了骑哨去问询刘祥的营盘,却不料,一个时辰后回应他的,是曹操大军破营,刘祥惨败的消息。 砰!! 军营主帐之内,袁术从封丘,派兵前去营救,在半路遇到了大量的逃兵,他们指引了曹军追击的方向,并且说明曹军无粮,追击缓慢,只在十余里范围内,不敢深追。 袁术稍加思量,明白曹操只是强弩之末。 于是下令猛攻! 随后很敏捷的中伏。 大败于匡亭路途。 刚刚回到封丘境内,又被沿着济水而来的于禁遇上,一照面即率军横击。 曹军两股兵马形成了夹击之势,袁术力战不能敌,只能退守雍丘一处名为太寿的小城。 曹操见此地河水湍急,遂掘开水渠倒灌入城,致使袁术大军溃散。 袁术号称十万大军,仅仅只有数百骑护送他逃出了战场,往汝南退去。 曹操命曹仁率部追杀,七日内一直追出去数百里远,打得袁术躲入山林方才有后续兵马来接。 趁此时机,曹军在陈留收拢后,趁势将兵马占据酸枣、匡亭、封丘等地,把张邈也逼到了南面己吾,不敢回应,只能上数封书信陈情。 告知乃是听奉汉廷之命,迎奉金尚,却不知乃是矫诏也。 后赔了万石粮食,人丁数万,兵甲、布匹、战马若干方才平息曹操的怒火,重修于好。 …… 邺城。 “砰!!” 暴怒的袁绍将案几一脚踹翻,满脸涨红,气息不顺,整洁的胡须被粗气吹飞,双眸瞪得宛若铜铃。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你们当初一个个让我资助曹操!现在他平青徐,破袁术!声威大振啊!!连青州都知晓其战绩!!” “那金尚何等无能,手握汉廷的诏书,竟连道义都占不住!” “愚蠢!孬货!” “袁公路这仗是怎么打的!!曹阿瞒攻伐青徐本已全力而出。轻骑直取鄄城,则大事可成!他为何行军如此缓慢!” “他手底下不是号称能人异士,得孙氏虎将吗!!十万兵马!就算是挨个让曹孟德去砍,也不可能十五日被追杀数百里!” “丢尽了我袁氏脸面啊!!” 袁绍暴怒之中,堂上谁也不敢发言,彼此相互对望,心中都是苦涩。 当日,若非是车骑您拿那封书信来,我们又怎么会失了判断之智? 今年刚刚立下功绩的田丰上前拱手,语气平静:“车骑,曹公虽得兖州,但当地士人仍旧不服,尚还有内患,而今我们坐拥冀州,每年收成数倍于他,无需惧之?” “数倍!哪里来的数倍!”袁绍闻言实在是忍不住了,又拿出一卷书简,啪地摔在了地上。 这是朱灵写来的密信:“诸位可知,曹阿瞒在阳谷屯田!今年收成一百二十万斛!百姓护卫军田,一个逃户都没有!麦、粟收割,七成为粟,三成为麦、谷!土壤固实,来年还可耕种!” “什么?!一百二十万斛!”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操难道是草菅人命,以屯户家小性命相要挟,方才逼他们日夜耕田吗?否则岂能开垦出如此多的农田!” “只能用命来填啊,车骑,他可是将当初黑山贼的性命,全数用去屯田了?那不知要死多少人在田土间!” 袁绍紧咬着牙齿,又将翻转的案牍踢了一圈,暴怒之下竟说不出话来,忽然间……笑了。 “呵呵,满堂诸公,不如一流民小儿!!” 袁绍悲愤欲绝,仰天长叹:“我当初,就应该留下那许子泓!真乃大才也!” “唉呀!” 沮授眉目微动,好奇不已,拱手请问:“车骑,你的意思是,这百万斛收成,和那许子泓有关?” 袁绍再次长叹,将心情平复下来,语气悠长的说:“据朱灵密信来报,此子献上了屯田策,以善政惠民为主,且亲自开坊多造农具,其造出的犁精致耐用,效率奇佳;而且,他日夜巡守于田土间,与百姓同耕同劳,吃住皆在一起,乐此不疲。” “甚至,此次公路进犯匡亭,许泽于乱军之中斩杀先锋刘祥,一战成名。” “兖州百姓,无不感念其德,对他尊敬无比。” 这年轻人,今年方才及冠!! 如此年岁,已功绩显赫,为一州之砥柱! 日后前途简直不可限量! 这等瑰宝,送与曹操! 他本来是先投于我的! 甄氏真是害人不浅呐! 这话说出,连沮授都退了回去,无话可说,在他心中,目前只觉得许泽此人,应当尽早杀之。 文武才能暂且不说,也许只是人家把握住了机会,但这般尽心笃行,难能可贵。 可谓用心艰苦,他和郭嘉的事迹广为流传。 日后便是为“唯才是举”站台的两个人。 刚好可截断车骑招募贤才的渠道。 “那也只是许子泓声名大振罢了,并不足以说明什么,”有人忽然用无所谓的轻狂态度说道。 袁绍本来都已经压住火了,听见这句话,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猛冲,指着破口大骂:“那郭奉孝,郭奉孝是曹营祭酒啊!他岂能无功?!” “车骑,不至于不至于!!” 一堆人拉着袁绍,方才还有人想提那五万石粮食的事,看这情势根本不敢开口。 …… “哈哈哈!!” 鄄城衙署。 临近冬日,战事已歇,曹操大笑着走入衙署东院,身后夏侯恩手捧崭新的环首刀,曹纯则端铜虎符,荀彧手持一卷万民书,踏入了新设的兵曹从事府。 “子泓,擢升兵曹从事史,且得济阴、东郡百姓上呈万民书!” “多谢主公!” 许泽在院内笑脸相迎。 衙署扩建的东院是四进院的宅邸,非常宽敞,集住宅、公务于一体。 “子泓功不可没,我还怕亏待了你!”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之扶起,道:“待日后壮大,再多加封赏!你要什么我都给!” 这话说得豪迈大气,但实际上却是曹操心里话。 艰难的时候已经过去,未来皆是荣光! 这份荣光岂能独享! 许泽亦是放声大笑,前年的今日,他的梦想还只是当个商贾,娶几个漂亮的媳妇,然后苟全于乱世! 嬉皮笑脸之中,许泽站定,故作激动的喊道:“忠!诚!” 曹操忍俊不禁,笑得前俯后仰。 而后将那把环首刀递给了许泽:“这把刀和青釭是同一位大匠打造,我请了文若出马,才让这位大匠用陨铁,以百炼之术锻造,削铁如泥、吹毛断发!你再杀敌时便不会折刃了。” “文若说,此匠人是颍川宗师,他将此刀取名承颍。望你日后再取佳绩,不负众望!” “另外,我通过定陶的商旅,购得了几匹汗血宝驹,明日你随我去军营挑选!” 在此之前,还以军功至伟,特赐了良田二百亩、赤帛二十匹、美酒十斛,予以千人部曲。 现在给钱,给马匹、官位、军权! 等于是超额完成绩效后,发奖金、送豪车、升职、给期权! 许泽之前的拼杀本来就获益良多,都提升在自身实力上,而现在,奢靡的基本盘都有了!感觉倍爽!! 【你提升官职,秩比三百石,获得气运+5】 【气运:5】 哦?好东西? 许泽眉头挑动,心情大好。 气运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越玄越好,有时候肯定可以用来保命! 比如被人火攻时可遇水,遇溪边追逐时能够跃马而过,又比如敌众我寡时有陨石可以刚好砸到对面大营…… 最不济,出门能捡点钱也是极好的。 曹操又勉励几句,遂转身回衙署。 荀彧、曹纯等旧识上前来道了贺,曹氏几位将军吵着约酒,打趣几句相继离去。 等人都走后,典韦眼馋的凑了过来,边走边说:“先生,哦不,许兵曹……现在你功绩斐然,得了这么多赏赐。” “俺有一个不情之请。” 许泽顿住脚步奇怪的看着他:“说来听听。” “俺想,借点钱……” 哦?借钱? 我记得典二愣子平日里除了喝酒没别的事,既不好赌又不好色。 “想娶妻了?” “那没有,”典韦摆了摆手,“俺有要事。” “借多少?” “借十金吧……”典韦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还挺多的! 市价一日一变,现在十金恐怕能值千石粮食,换一座店铺了。 “用途!”许泽不问清楚根本不敢答应。 “送礼。” “给谁?”许泽眨巴眨眼。 “给你。”典韦斩钉截铁。 “然后?” “再借一百金。” “用途……” “送礼!” “还是给我?” “嗯。”典韦露出坚毅的眼神,诚恳的道:“然后想请兵曹教俺骑术,待上了战场,立功杀敌来还这一百金!” “俺太想进步了。” 典韦每次看许泽迅骑如游鱼、矫捷又灵动,都会羡慕到质壁分离。 胜负只是一场战役的事,可英姿勃发却是一辈子。 许泽嘴角一抽:“你为什么不直接说想学?” 还借我钱送我礼,最后杀敌来抵债! 你他娘的还真是个天才! 想白嫖就直说! …… “你看。” 马厩,许泽将自己的战马拉出来,把马镫的皮革拆开,只给典韦看到其中秘密。 “哦!原来是这样……” 典韦一眼看下就明白了,原来先生一直都是踩着双边铁马镫,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以前的军匠将马镫作为上下马的配备,”许泽耐心的解释道:“而若要打铁马镫,则悬挂处的匠艺需要非常细致,目前只有我会。” 典韦惊讶的盯着他:“先生还懂匠艺?” “略懂,略懂,”许泽拍着他的肩膀,一同从马厩出来,同时笑道:“兵曹从事史麾下有十位门下督,你自然是首席,接下来的九位我暂时想不到人选,你先挑选九位忠诚的心腹代行官职,我给你们打造马镫,而后操练骑术。” “有了马镫还要练吗?”典韦感觉奥秘就全在这里了,也就那么回事。 “你到时候上了马就知道了。” 许泽看他这模样,轻笑着说道。 马镫是辅助,提高稳固性让新兵更容易操训骑术。 也提高上限,让善骑者可以更进一步。 无论哪一种,都还需要长时间的操训,才能游刃有余。 第二日。 许泽下任之后已是夕阳,夏侯恩在院门等候,神情尊敬:“许兵曹,主公请你一同去军营马场,挑选一匹新的坐骑。” 那匹枣红马,伴随许泽历经几次恶仗,已是伤痕累累,马腿和后臀都有深刻见骨的伤,现在每跑一段路都会停下来吐白雾喘息。 的确是到了要伤退的时候了。 许泽也急需一匹好马。 路上,曹操乘坐在车辇之中,荀彧则在身旁,淡笑着问询道:“主公真要让子泓先挑?若是将主公最喜爱的那匹挑走,岂不心疼?” 为了彰显恩泽,曹操还排在许泽后面,让他先行挑选。 闻言曹操嘿然一笑,拍打荀彧的膝盖:“你就放心吧,子泓一个泥腿子出身,肯定没见识!十二匹皆是良驹,他肯定挑不中我喜欢的那匹!” “相师给的只是名字而已,哈哈哈!” 曹操满脸得意,此举既能让许泽倍受恩宠,他又大概率挑不中。 退一步说,就算是许泽懂得相马,以他的心性和性子,一定不会夺人所爱。 一炷香后,曹操缓缓下马,见许泽已经在门前看相经,遂走过去笑道:“怎么样子泓,看得懂了就进去挑。” 曹纯在旁兴奋又羡慕的附和:“主公可是让你第一个挑选!喜欢哪匹都行!” 许泽挠了挠头,受宠若惊的回头来鞠了一躬:“在下也看不懂……” “哈哈哈,无妨,进去我教你!”曹操挺直了腰板,左右大家都很开心,等会除却我喜欢的那匹,给子泓挑个最好的! 许泽说话间往相经上第七匹一指:“在下不挑了,就要这匹吧,这匹马名字好听,绝影。” 几人凑过去一看,脸色顿时僵住了。 特别是曹操,呆愣当场。 这特么谁取的名字! 哦,我取的。 曹操嘴唇蠕动了几下,忙摆手道:“这个,这个不太适合,就是名字好听,并非是最健硕的,在这一批宝马当中,不算顶尖。” “那太好了!”许泽谦虚的拱了拱手,态度谦和向宗亲道:“在下只以军功受宠,方才能得选,岂能夺了各位兄长之爱,我就要绝影了,其余良驹便让与主公,和诸位兄长!” “子泓谦虚了。” “恭俭谦和,子泓敦厚啊。” “这太老实了可不好啊,”几位宗亲欢声笑语。 “子泓,要不你再考虑考虑?”曹操则是苦口婆心的劝着,“这匹马它,它亏着你的神勇……” “不考虑了,就它了!在下也懒得再进去挑!主公给的肯定都是好的!”许泽咧开嘴笑得坦然,曹操碍于人多,也不好再说什么。 心里揪紧万般不舍。 你,你好歹进去看一眼嘛!!说不定懂点人情世故就让了呢! 此刻,曹操眼角瞥向荀彧,发现一向不苟言笑的颍川荀君,嘴角压都压不住,却还在极力的憋着。 第34章:许兵曹,你的心真脏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跑马场。 漆黑的身影正在场中穿行,宛若追风逐月,快到奔出残影。 场中摆放的三个草人在数个呼吸之内,全被精准斩首。 许泽闪转腾挪,人与马脊起伏如一,时而低伏、时而左右悬身。 跑得散发向后绷直,疾驰如电。 末了,许泽回到众人面前,拉住缰绳将前蹄扬起,翻身下马在绝影后臀拍了一把。 【你骑上“传奇宝马”跑了一炷香,骑术熟练度增加】 【获得马术技能“蹈火”,你可以训练战马穿火行奔而不惊,天赋越高的马匹越容易成功】 “噗噜噜!!” 绝影似乎还很兴奋,吐着白雾不断举蹄,好似才刚刚展示些许,并不尽兴。 许泽又拍打了几下,轻声安抚:“好了,以后有的是机会杀个尽兴。” “呼呼!” 绝影似有灵性,闻言才不耐的吐了几口气息,安分下来。 “好马!” 许泽向曹操抱拳鞠躬,“多谢主公赏赐!有了绝影、承颍,在下日后一定斩敌立功,扬名天下!” 曹操欣慰点头,事已至此,也只好欣慰了。 因为方才看了许泽的骑术,自叹不如。 即便是自小便懂得骑术、御术,却不及许泽灵动也。 如此人马默契,技术娴熟,方才能在万军丛中游刃有余。 这匹马若是归我,反而是浪费了。 毕竟现在曹操不会再冲锋陷阵,只是坐镇中军,那绝影这么快的超跑,给他只能用来提高撤离战场的成功率。 …… 兵曹从事史,与别驾从事史、治中从事史平级,兵曹司军事,而别驾为政务、治中为财政,一旦有战事,则三方为幕府进言核心。 现任的别驾为荀彧,治中为毛玠。 其余程昱、戏志才、郭嘉,则是曹操舍不得擢升,暂且安置留在身边,以军职先任。 许泽的兵曹公署内,配备了兵曹掾、兵曹史、兵曹令史三位当地贤才协同,三人均是由荀彧举荐,在各地家乡都有公正廉明、勤爱政务的名声。 兵曹的政务多为五种,为征兵、训兵、监察军械、粮秣调度、军情递送。 大多时候是无事,只有案比的时候需要忙碌,核定各郡的“丁口簿”,这些事都能交托给下属去做,许泽日常镇守公署便好。 曹操特许一千精兵,任由许泽挑选操训,日后可随令调动,投入战场立功,所以这才是真正的权力所在。 除曹氏宗亲之外,其余譬如李乾、李典、乐进、史涣,这些虽各自有部曲,但他们是一开始就带资入股的。 要么携带家资,要么组建乡勇来投。 目前只有许泽,得曹操特许挑选一千兵士,为他配备甲胄、营盘,供给辎重,日后便可驻军一处,随军立功。 这在文武看来已经是莫大的恩宠了! 青州兵营。 许泽到此挑选兵马,曹操为他挑选的营盘在雷泽附近,靠近句阳、定陶。 军需处已备好了一千副铠甲,一千长矛、一千木盾以及一千把环首刀。 待挑选完毕后,需立即遣兵马去句阳驻扎,已兵户登籍,准备来年春耕。 许泽亲自来挑选,青州兵十分踊跃,谁都想跟着这位经历极富传奇色彩的年轻兵曹,立功太快!短短不到一年,用才智、凶狠、悍不畏死的能力,以军功得到重用! 甚至在百姓心中还建立了口碑,得万民书加身! 如此文武全才,跟着他日后定是立功不断,说不定还能荣归故里。 不到半日,典韦就挑选好了出身清白、体魄健硕的军士,年岁大概在二十二左右,都是青壮勇武,便于练兵。 从鄄城衙署,到雷泽军营,往返数个时辰,许泽每天都能去一趟,或在军营居住,或在衙署安睡,总之日子两点一线,公务便可尽皆处理。 日子平静的过了十几日,各地战事收尾大多已结束,除却阳谷之外,在济北、济阴、东郡又增设了三个军屯地,把几十万降民分别安置。 许泽则是临时负责协助济阴成阳军屯的治安。 故此往返次数更多,有时一日需要两次往返,巡察办理公务。 越忙碌,许泽却越高兴,乐此不疲、精神大好,深得属下敬佩。 都说他像是跑不死的铁人,天下有吏若如许泽,则盛世自当重临。 为了提高效率,曹操准备提议将桑皮纸改名为“兖州纸”,在治内推行政务所用,一旦推及,可令传讯节省三日。 …… 鄄城工坊。 卫臻终于等来了许泽,连夜带着匠人在门前等候,见到那匹黑亮雄武的战马后,忙向前躬身:“子泓,感谢百忙之中到来。” “公振哪里的话,太见外了,”许泽笑了笑,跟着进了坊内,见匠人从烤房里将帘架取出,烤干的纸张上还有不少絮状的细缝。 卫氏工坊的问题也出在这里。 他只是看了一眼,便道:“在捞池的时候,再多加一些草木灰,就能助溶。” “原来如此!” 纸匠们顿时眼前一亮,对许泽投去崇敬的目光。 老师就是老师,一句话便道明症结所在。 “我立刻去捞池,接下来出产的就能用了。” “还不能,”许泽叫住了他,“得到的生纸还需要涂浆、胶质、风干,才能变成熟纸,到时候我会再来教你们。” “多谢兵曹!”纸匠想了想,很快明白此理,连忙千恩万谢。 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不能完工、或者交付半成品,都算是失败。 卫臻大喜,拉着许泽到了一旁屋中暂歇,问道:“现在不忙了吧?” 许泽感觉日常公务十几日,可能很多奖励累积都会结算。 所以却也不急。 “无事。” 卫臻命人拿来了炖好的鸡汤、窖藏的美酒,到庭院内坐下,也邀请典韦、王勖陪同左右。 王勖是典韦心腹,挑选来给典韦执戟的门下督。 而典韦一般帮许泽挎刀。 刚坐下,卫臻笑道:“工坊的收成,三成作税,三成作奉,四成是你我兄弟来分,此技艺是子泓所传,我只占一成可好?” 许泽愣住,那我独占三成? “平分吧。” 许泽也不想太占便宜,毕竟自己虽然有技艺,但是卫氏出了偌大的工坊、上千帮工,又聘请了这么多家匠。 一成太吃亏了,恐怕几年才能开始盈利。 虽说卫氏家大业大,但卫臻帮许泽找来了典韦这样的猛人。 这份恩情许泽还是记在心里的。 卫臻笑着按住许泽的手,耐心道:“我这里只有些许帮工、匠人而已,而你可是需要犒赏整个军营。” “而且我家中还有米、盐、铁、马四处为商,纸坊只占少部分。” “子泓,有时还是要有些胃口才行,你若得了这些置业的收成,你私藏自富就是贪婪爱财,但你犒赏军士,这就是军资。” “现在子泓已有部曲了,日后这支兵马,还是需要靠你发迹。” 他看许泽正在思索,又笑着道:“子泓,这是应得的收益,而且我们只是交谈了你我的分成而已,并无任何不妥。” 许泽微微点头,这话不假,正因为如此,他才会稍加思索。 若是私贿所得,他现在早就严词拒绝了。 毕竟收了点脏钱,让以后四处掣肘,必须以立功了消除罪责,心中过意不去。 典韦和王勖也都神色激动,在旁按捺住高兴的情绪,不过许泽没开口,他们不敢僭越。 卫臻在许泽的手背上拍了拍,语重心长道:“日后,卫氏将永远是你的依靠。” 许泽展颜而笑,商贾巨富之家,亦有差别。 “我在中山甄氏的待遇,可远不如现在。” 卫臻对于这些事迹大概也有所耳闻,他谦和的笑道:“此一时,彼一时。我以此示好,除却有资助之意外,还想结交子泓为挚友。” “家父自小教导,但凡资助,其实难断前途;自身若修文礼、圣贤,行为举止皆为端正,志向宏图尽属远大,那便可以交友为准。” “吾欣赏、敬佩之友,则值得深交资助,吾若不喜,则非贤良。” 许泽受教点头,这不失为一种道理。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是这样的道理。” “说得好,”卫臻闻言,深觉有理,记在了心中。 俄顷轻笑,再次握住了许泽的手,笑道:“子泓兄长得此收成,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免受贿赂,治下有节,”卫臻将他所了解的兵曹敛财手段尽数告知:“兵曹掌征兵、军械之事,一则有富商会以钱财贿赂,寻求免役;二则采买军械虚报价格,譬如箭矢、铁石等。” “你手里若是有财,便可恩威并施,让属下皆心中有数,便可兴赏罚分明的风气。” “原来如此,受教了。”许泽笑着点头,获益良多。 他平日走得太快,在背后的许多事的确需要一份助力,帮他将各方面思量得颇有条理。 这卫臻才能的确不错,怪不得未曾及冠,就已能接下父辈留下的所有家业,而族内不生祸端。 又聊了一会儿,许泽等吃饱喝足,才由卫臻送出几里之外。 临分别前,他握着许泽的手说:“子泓兄长万望铭记,卫氏永远是兄长的依靠,若有召,赴汤蹈火。” 许泽也终于说了一句回应的话,“我若有求,必定不让公振违背良知;公振若亦如此,我岂会坐视不理?” “你我相交半年,如此亲密,我早将你当做家弟看待,”许泽说罢拍了拍他的肩膀。 他的出身不是秘密。 许泽并无亲属在世,这句话的分量很重。 言下之意,只要不背叛、作奸犯科,便当做自己人,若是以后族人有害他的利益、名望,许泽自然不愿去当这个冤大头。 卫臻闻言,大为放心,拱手道:“多谢兄长,卫氏必以清流自居,弘扬大义家风。” …… 回到衙署,在门口看到了哨骑正在等候,见到许泽下马,当即过来抱拳:“兵曹,此处有一封书信,上个月停滞在了黎阳,现在方才送来。” 许泽接过一看,双眼一亮,对典韦笑道:“你们先回衙署,我去一趟祭酒公署。” “哦。” 片刻后。 “奉孝,你开门啊!快开门啊!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 “姜妹来信了!” “定有大事相告!你快开门啊!” 吱呀一声,院门打开。 郭嘉揪着许泽进了院门,将他逼在墙角,伸出手指在其肩膀猛戳:“你现在已是兵曹从事史,有掾属!衙署里面三十多名贤才,你找他们读不行吗?” “不太行啊,这里有一些计策,我们完全可以商议,然后我还想回信,你的书法飘逸,很像我。” 你欺人太甚…… 想要书法飘逸,你自己去练不行吗?! “许子泓!我军务繁忙,岂会帮你读信!” 一炷香后。 郭嘉看完书信,眉头皱起很久才舒展开来,叹道:“你这姜妹,对你的情意很是深厚。” “她在黎阳买通了一个商队,会等待你的消息到九月,若是战事不利,可接你去魏郡隐居,情深义重,不可负之。” “大丈夫心胸能容天地,”郭嘉劝道:“甄氏那些人有意暗害于你,死不足惜,但尊夫人这份情谊却是真的。” 许泽点头道:“那我也回一封书信,今年赶在冬日前,还可再开商道。” 郭嘉哭笑不得,“上次刚劫人家的商货,现在岂敢再来?” “冀州的世家大族更多,兖州纸其实更好流通。” 这件事许泽还真的深入了解过,“只因,当初雒阳、青州的纸匠尽皆流亡归隐,不知去向,也未曾能有工坊留下,所以很是稀缺。” “兖州纸属树肤所制,质地精良,熟纸更是能凝墨不散,清河那些百年世家怎会不喜欢?这才是他们身份的象征呐。” 郭嘉若有所思,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低价卖给甄氏,再让他们的商旅回去贩卖?” 许泽点头:“正有此意,所以需要回信。” “果然,你还是心软的。” 郭嘉苦笑摇头,这样一来,人家写信过来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甄家这位大小姐,能在主母的眼皮子底下让你写信送来,当然是默许此事。 其目的不就是为了现在这状况? 就算得不到你的配制之法,也要将此事促成。 唉,子泓啊。 果真还是厚道人,心太软。 这要是我,断然不会搭理,这位甄家小姐若是有意,则以功绩去迎娶,相信主公定会相助促成。 郭嘉摇了摇头,提笔待写。 许泽却凑近道:“我是有一个想法,我以低利招来冀州商旅购买兖州纸,再告知主公,以战后重塑商道为由,除却关税之外,外来商贾再缴纳一笔车马通行费、商道建设费,用以养护车马驰道。” “然后,我再以此向主公请求减免纸坊的商税,今日公振说收成与我一三分成,这样我和他都能大赚一笔!” “你觉得如何?” 郭嘉提笔的手呆在半空,嘴角猛然抽了一下。 他收回了刚才对许泽所有的评价…… 你的心是真脏啊!!这比直接抢可他娘高明多了! 第35章:我只想给她们一个家,我有错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可以啊,只要你说的这三道税收都能收上来,我减免工坊税收到一成。” 也就是说我和公振每人可以再多得一成。 此时深夜,曹操正在吃面汤,抬眼笑言:“我和袁本初,现在尚且还没有翻脸,若是冀州的商旅能来兖州通商,今年年关之前,明年的关税收成,都能有一笔不菲的收成啊。” 商旅所走的这一条商道线,也可称之为生命线,不光是商队,还有走卒、贩客,能将粮食、布匹等通过商道卖到那些道路难行的村寨内。 “所以我想回几封书信试试。” 甄氏为中山巨富,若是每年能走十几趟兖州,一次交税可价值数千石,那每年也是几万石粮食的商税。 等他们走个几年,当初被白嫖的两年半就差不多可以吐出来了。 “除却商税,还有在濮阳附近黑山贼的奉钱。” 这他娘都还要? 郭嘉都为甄氏心疼。 你们惹这小子干什么?他真的一肚子坏水! 以后这奉钱,说不定还会变成保护费。 “好,我会派遣使者到邺城,和本初老兄商谈此事,想来应该没问题,”曹操嗦着面汤,语气轻松的答应下来。 许泽向郭嘉笑道:“那就请奉孝兄长帮我回信吧,就用桑皮纸。” 郭嘉安静的点头:“几封?” “五封书信,不,六封吧……” 这话让郭嘉心里再次咯噔一下,六封书信? 同行商贸,增加两道税收,有必要写这么多吗? 你是打算解释多少? 还是说现在就忍不住在信里耀武扬威,倾诉当时遭遇的不公了? 年轻啊子泓!心性怎能如此浮躁! 郭嘉有些想劝,但想想还是算了,子泓多次出生入死,想来这一口气也憋了许久。 当初遇见他时那一句“事已至此,先吃饭吧”,也许也只是故作大度。 如今……人之常情也! …… 中山,无极县。 甄姜砰地一声关上了门,跑到床榻前扭身坐下,将修长圆润的双腿屈于床尾,妖娆的斜靠下去。 桑皮纸散发出米糊胶质、淡淡墨香,厚实坚韧的信纸内,夹着一片色泽好看,纹路对称的枫叶。 【姜妹见信如唔,这是我在寿张斩敌时,于巨野泽湖畔所得的枫叶,那时秋意冷肃、血染山林,我却在汹涌的人潮中,看见这片不染的枫叶。它就像你一样,立于乱世而不染尘埃……】 【如今我已是兖州兵曹从事史,身负重任,背后是百万大汉子民,不能立刻回来与你相见,教你的商道、算经,也许要再过几年才能继续。盼你安好……】 【但愿山河无恙时,我可洗去浮华,掸去一身尘灰,再与你一壶清酒,话一世沉醉。】 “啊!” 甄姜翻身平躺,身前一震晃荡,她将书信放在心前,脑中浮现子泓先生一人冲入前军的英姿,沉吟着最后那段承诺。 好美的一段话! 她想起那些年和子泓先生一同制纸、算术、商讨商旅之道的日子,觉得昼夜交替太快,话怎么都说不完! 回忆来袭,令甄姜逐步沉醉…… “子泓先生无事便好,他说到了东郡商道再开,今年可为了我制桑皮纸百刀,那我便可亲自主领商队,去寻他。” 甄姜霍地起身,娇媚的凤目之中兴致盎然! 她已决定要重新出山。 …… 与此同时,在宅邸的西苑内,一名面容文静,气质娇柔的女子正端坐在床榻旁,心跳加速,白嫩的脸蛋因紧张而绯红。 本身房里已无人,但她还是紧张的看了一眼门窗,确定关好后,才打开书信。 书信内夹着一片巴掌大小的玄色丝绸。 【二妹见信如吾,看见这碎丝绸了吗?你曾说,身子娇弱不可远行,居于深闺专于诗歌,聊以为乐;想见这大好山河,奈何山河已破。】 【这一块丝绸,是乡亲们给我的。】 【我带领六万余流民,于阳谷日夜耕种,开垦农田几十万亩。百姓无以为谢,赠以万民书。有老小七口,原本将死,却因应征屯户而得救,秋收时家中得粮,家中无重礼,只凑了这块丝绸为谢。】 【我将丝绸赠予二妹,这丝绸之纹路,是为兄在外拼搏之后,所见最美的风景。】 【待我复得山河,再与你红尘作伴,潇潇洒洒。】 【后附诗歌一首,与妹抒情,万望珍重。】 “子泓先生……”甄脱将书信放在心口,眉头微蹙,秀气面容忽显心疼,日夜耕种,那得有多苦啊! 所幸,秋收时先生还是带着百姓大有所获。 她将丝绸藏到了枕头底下。 又忙打开了另一张信纸,看完动容含泪,满眼心疼。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划掉)……南阳弟逞凶,拥帝于北方。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甄脱一双眼眸盈满泪花,能够想象到兖州是何等的凶险悲惨。 好在子泓先生不遗余力,救得万民。 “先生所做乃是大德之事,上天自会护佑于他。” …… 西苑另一间带有演武场的院落,院中高挑英气的稚气少女吐出灼息,将头发随意的捆一个马尾,把木剑放在架子上。 她明媚的双眼带着期待,身姿柔韧如母豹,款步走来,接过婢女手中书信顺势打开。 【道妹,见信如吾。相信你已听说了匡亭军报,我在匡亭夜袭袁术军,亲自斩杀敌将刘祥,趁其立足未稳,夜袭其军,一刀斩杀……】 “好!不愧是子泓先生!” 甄道挥了挥手,嘴角上扬,眼中星光闪烁,顿生崇拜。 脑海中浮现那高大俊朗的身影。 自己的一招一式,都是他教的,现在想对练人却已走了! 甄道少女怀思,本打算长大些许再去寻他。 现在却是不用了。 【那日夕阳厮杀,我恍觉手中盾牌竟是金色!金色盾牌,热血铸就,危难时刻显身手……】 【待我迎回汉帝,功成名就,与道妹把酒言欢。】 “再练一个时辰!”甄道感觉浑身气力又生,放下书信又回演武场舞剑。 …… 南苑两姐妹也都收到了书信。 四妹甄荣的是一封鼓励的书信,告诉了他兖州许多巧妇养蚕、织布的各种技巧,以及见闻。 只有五妹甄宓,双手撑在下巴上,嘟着小嘴盯着书信。 她的书信上只有三行画,一幅是一个小人在耕地,而旁边有很多小人在看。 第二幅是一个小人持刀面对一群小人。 最后一幅是一个小人接受很多小人匍匐大礼。 她正皱着眉头,认真而专注的解读。 俄顷,甄宓的白嫩小胖手猛拍于案几,立身而起,稚声稚气的道:“子泓先生太辛苦啦!” “五小姐你……看懂了?” 婢女金锁满脸惊讶,“这上面什么都没说啊!” 不就是一些圆圈、直线,连图画都没有构成。 “我不管!我要去痛斥那个毒妇!”甄宓气呼呼的起身,连忙被金锁拉住:“五小姐别去了!你又想挨打了!” 上次被抓住之后,揍了一炷香时间。 连带金锁也挨了几鞭条,她可不想再被连累。 有时候带五小姐心真挺累的,又聪明又跳脱,自懂事后最喜欢跟着大小姐去工坊,都被那子泓先生教坏了。 本来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应该很文静乖巧才对。 像四小姐多好,懂事又早慧。 甄荣端坐着,脸蛋含笑,淡淡的道:“五妹,你不能再激怒张夫人了。” “此等喜事,应该阖府相庆,广为传言,让旁人告知张夫人,是她错看了子泓先生。” 甄宓眼睛一亮,她感到非常的兴奋:“你是说,让我去炫耀?!” 甄荣低下头,慌乱道:“我可没这么说。” 金锁嘴角猛抽,呆若木鸡。 四小姐也不是省油的灯啊…… …… 第六封书信到了张夫人手中,简简单单四个字。 【给钱,拿纸】 砰! “这贱籍欺人太甚!”张夫人气不打一处来,上次损失了一趟商旅的货物,回来还说让自己找找问题。 可她最近得到了长子甄俨的消息,兖州叛乱已平定,商贾可通行兖州购置特产,兖州的漆器、地黄、芍药居多,酒、酱、陶、瓦亦多工坊出产。 现在又还有那贱籍的桑皮纸,若是不去,恐怕以后家族的这几条商旅就要式微了。 张夫人想了想,命人告知管辖商道的甄陶,让他准备好商马货车,携拜谒往兖州去。 此刻她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 若是留住许子泓,真许他一门亲事,将甄脱或者甄道给他,说不定现在中山才是商旅繁荣的中心。 “竟然留了一手!” 真是奸诈! 铛!铛!铛!! 她心中正来悔意,忽然听闻屋外院道里敲起金锣。 “噢!有的人算盘落空咯!子泓先生立大功!肠子都悔青咯!” “甄!宓!!” 张夫人忙跑出去,恶狠狠地叉腰找人。 甄宓和母亲对眼的一瞬间,小豆包一样穿着雪白小袍的甄宓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然后撒丫子就跑。 “你给老娘站住!” …… 鄄城衙署,郭嘉深夜叫来了许泽,正等候一道军情。 “少耻啊,少耻!!” 这十几日,郭嘉都还未曾缓过来。 写信的那一夜,对他的心灵形成了强烈的冲击,震撼到了今日。 以前只觉得最无耻的人是戏志才。 没想到还有高手! 本以为是有很多话想一口气说完,所以才需要准备六封书信,没想到,一人一封!还每个人都送了准备好的廉价信物! 感觉他对甄氏每个姐妹都有情意!? 以后许泽这厮的话,信不得半点,他真的有一种撒网养鱼的感觉。 书信的内容也是……一堆正常人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的东西。 甚至还剽窃了主公未写完的诗歌。 好在第一批自黎阳而入兖州的商旅的确如约交纳关税、养护费、基建饲料费,仓廪入得价值四千多石的货物。 证明许泽的想法是对的。 两地通商之后,几处商道可以盘活一条生命线。 形势一片大好,明年预计可以依靠这些税收增得数万石粮。 许泽坐在郭嘉对面,不住的感慨:“乱世之中,谁能自保,我只是想给她们一个家,我有错吗?” 郭嘉脸色一变,正要开骂。 门外戏志才匆匆走入,跽坐在二人之旁,将一封密信放在案几上,“代汉者当涂高,你们还记得这句谶语否?” 两人神态一正,各自点头。 这年代的人都喜用谶语愚民,这句话据说出自春秋谶,但这本书已失传不可考,这句谶语却相当出名,当然听说过。 是后来汉武帝曾笑言:子孙有六七之厄,代汉者,当涂高也。 戏志才直接嗤笑起来:“下邳阙宣,对外传此谶言,解释为当涂高中的高,意高阙,而他姓阙则合谶语,居然有不少贼人聚首,密谋篡汉自立。” 徐州虽然有陶谦入主,又得了汉廷的诏书正名。 但实际上乱兵依旧很多,宗教盛行,谶语亦是不少。 代汉者当涂高,有些人将“涂”通为“途、路”一类,合言就可称天命。 而高则是高处,阙则有宫阙的意思。 基本上都是牵强附会,反正有理则能愚民。 “这是想干什么?据刺探所知,下邳阙宣不过数千人,自立抄掠至兖州边境?” 郭嘉得到的军情,可是泰山、任城一带出现贼兵,抄掠山民,欲侵其境。 “哈哈哈!” 戏志才大笑起来,“当然不是,我敢断言,是陶谦背后默许。” 郭嘉拿出了地图,仔细查探,下邳属徐州西南,想要到泰山郡,那只能走山林小道,总不能向陶谦借官道吧? 绕道就要多走一百余里,多出来的钱粮又去何处来寻?现在任城已紧急派遣了乐进领兵驻防,阙宣想要趁势在冬日年关前大肆劫掠,断然不可能。 他若是还要去泰山郡境内,则说明背后有人给粮。 许泽挠了挠头,猜想道:“我觉得,与其猜测他背后是谁,不如直接想成最坏的情况,然后依此情况来防备设计。” “这样,就算最后不是密谋,我们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戏志才和郭嘉都投来了颇具兴致的目光,催促道:“那你说,此时应该假象为何等局面?” 第36章:百里奔迎蔡氏才女,玄色绝影踏风而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既是假想,那自然是往最险的地步。” 许泽敲打着案几,思路飞快、记忆如潮涌来,分析道:“陶谦和袁术素来暗中同盟,现在袁术有兵马在汝南,以平贼为名。而他已躲去了扬州寿春。” “而后支持徐州抄掠边境,为的是扰乱治安。” “暗中再以流言乱境,伺机再图谋兖州。” “袁术想来应该无力再进兖州了,你说的这些,恐怕都不太可能,”郭嘉说完却也觉得奇怪,若是无人授意,陶谦为何敢招惹兖州? 现在对于徐州来说,兖州十万余兵马,还有二十多万青州兵正在不断转化,难道都还不算强敌吗? “也许是我们想多了呢,真的只是阙宣图谋篡逆,陶恭祖并不知晓。” 许泽摇了摇头,提醒道:“但凡布局战略者,当着眼于长远,很多消息一定要抽丝剥茧来看。” 闻言,两人同时点头,大家自然都知晓此理。 可有些消息,未必能由探哨、暗桩知晓,毕竟他们只会记录以军情、民情为主,有些大人物的动向无法猜测。 “袁术当初占住汝南,向四方派出哨骑,因此和汉廷取得了联系,并且一手促成的金元休之事,欲趁机夺兖州。” 许泽看向左右,笑道:“汉廷到现在都不肯送一道诏书,让主公在名义上领兖州,是为何?” 闻言,两人的确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此前平息青徐之乱,荀文若就曾派遣信使去往长安,但是几次往返都未曾建功,均被拦截在关外,只说局势混乱,尚且不能通行。 在汉廷无人,士大夫一党根本不喜曹氏,又有名族暗中授意。 所以从道义上很难得到天子正名,袁氏在此节,还是能将他们死死地卡住。 李傕郭汜在回攻长安之后,驱走了吕布等忠汉的将领,很早就派出使者以安抚关东诸侯。 但道路通达,却不肯接纳曹氏功绩予以诏书,那就只能是刻意为之。 这其中的缘由,就值得耐人寻味了。 “那,今夜暂且到此为止,主公去东阿了,三日后方才回来,到时再商议?” 他们的优势就在于,今年的鏖战,赢得了至少一个冬日的平稳。 可以靠这个时间,决定很多未来的大事。 戏志才和许泽同时点头:“也只好如此了。” …… 晚上,许泽回到公署,卫臻早已在此等候,看表情还颇为焦急。 “子泓兄长,你终于来了。” 一见到许泽,他立即快步迎了上来。 “怎么了?” 许泽颇为意外,最近秋收结束,仓廪富实,而战事几乎又结束,泰山、任城的一些贼匪作乱也不是什么大事。 卫臻拉着许泽到了一旁,拿出一张书信,道:“卫氏商贾走古黄河渡口,亦是延津渡河,西出函谷关走长安方向,有时也打探点消息。” “河东卫氏,和我们家深有关系,有卫氏族人送来消息,说大儒蔡邕已死,而且家眷三个月前被驱逐出长安,我打探到了她们所在,还请子泓相救。” “怎么不将此事告知主公?” 许泽奇怪的笑了笑。 卫臻苦笑着说:“蔡师在董卓死后,于王允面前面露悲痛,因此被下狱,其声名大遭诋毁,主公若是收容则易为人把柄。” “再说此时向长安方向出兵,则局势更为紧张,蔡氏车驾在河内怀县附近,那里是当初袁公驻军之处,但现在已遭李郭二人派兵劫掠。” “据说,此二人逞凶兵东出劫掠至颍川,多地遭受屠戮,比山贼流寇更为残忍。” “若是过冬之前,不能安置,则路途艰险,难以。” 许泽沉思了片刻,蔡邕的遗孤,无非是那位命途多舛的举世才女,若按照原定的命运,辗转去往河东,嫁与卫仲道,又被匈奴劫掠至北方,见惯生死流离,多年后才能回归故土。 今日方才说到了我们在长安无人,其实蔡邕虽被王允诋毁、害死,但他过往古文学派的功绩是不可磨灭的。 天下门生遍布,汉廷之中,至少还有三公九卿尊敬。 刚好可以结下善缘。 “兄长!”卫臻说罢掀起衣袍,作势要跪下匍匐,被许泽一把拉住。 他又动容的道:“我卫氏虽说居于陈留几代,可往上数却与河东卫乃是同宗,早年有商政往来,受恩太多,不容拒绝。” “臻自觉愧疚,自知恬不知耻,斗胆开口相求!兄长只需遣部至怀县寻找即可,若有危险,则迅速撤离。” 卫臻一咬牙,又用力的匍匐下去,“无论是否能护卫安全,在下都将以千金为谢!” “起来,”许泽不由分说将他提起,淡然道:“都说了,不必见外。” “这件事我应了。” “多谢,多谢兄长!我这就回去准备,我和你一起去。” “不必了,你去添乱。” 许泽回公署叫上了典韦和其余门下督,请快马去东阿问询曹操,得到的回答是“主领自便”,于是深夜纵马直奔雷泽大营,点上五十骑后往酸枣而去,一路皆是坦途。 沿途关隘不敢阻拦。 直到燕县将情况告知,燕县乃是于禁镇守,听闻许泽一夜奔驰到此,连忙出城相迎,并且命兵士为他们补给干粮。 “打开酸枣渡口?” 于禁陷入迟疑之中。 陈留便是靠着镇守渡口,严防长安探哨。 平日只通行官马和商贾。 毕竟河内的灾民、关外的流民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和兖州流民还不一样。 那些长期迁徙而来的,大多经历了恐怖的粮荒,都有易子相食的经历,有些心智已疯,不算常人。 许泽道:“以往杜绝流民往来,是张邈无能治安,今有文则将军坐镇,来年定也要在陈留屯田,这些人收治为屯户,调训三年,便可为常民,此乃兄之功绩也。” “不错,说得在理,”于禁对这样的夸赞很是受用,但是还有些担忧,“那若是流民之中混入西凉探子……” 许泽凑近,声音很轻:“其实,也是时候透露一些消息到长安去。” “李傕郭汜,并非恶首,只是豺狼也,他们看似凶恶,其实哪里有野心大略,目光短视、才智不足,需仰赖刀兵逞凶,迟早必定相互蚕食。” “现在泄露一点兖州军情,未必是坏事。” 言下之意,便是兖州稳固,主公也可跻身为一方诸侯,将这些消息、传闻泄露过去,比起自己送功劳簿自吹自擂要有效得多。 待日后长安局势再危,那些想要拉拢的人,自然会想方设法的来拉拢。 于禁沉思再三,觉得许泽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没准以后是自己的一桩功绩。 当即点头:“好,你先去救人,之后携民从酸枣入陈留,我将他们转为兵户、屯籍。” …… 怀县。 蔡氏车马到此,已只剩三车。 一车用于给大小姐蔡昭姬代步,另外两车亦是空车,连木板都已遭破坏。 车马一行十余人,为首的女子身材清瘦,面容煞白,眉目有忧色,但难掩其清冷气质。 蔡琰一身缟素,琼鼻薄唇、绝美似魅,行走无力,两眼亦是毫无神采。 她出来时带了父亲四千多卷策论书籍,在途中皆以被抢走。 刚开始家仆还会反抗,待到后来见到路上惨状后,便任由他们争抢,以换路途安宁。 蔡琰亲眼得见弘农一处山林,整座山都已荒了,在一棵树下有四五人背靠枯死的树干而死,肚皮鼓胀,嘴含黄土。 她身如浮萍飘零数月,不知未来将去何处。 “小姐,又,又有流民来了!” 身后婢女玉梅慌忙一指,远处从道路两旁涌来了一伙人,为首的持刀披碎甲。 这不是流民,是贼寇。 他们如同饿狼一般死死地盯着车马。 蔡琰无神的抬头看了一眼,走到一旁道路上,既不惧怕,也不鄙夷。 仿佛站着等死一般。 身旁只有七八个忠心耿耿的门客,还在持刀护卫。 这些都是蔡邕的门生,发过誓要护送小姐到安全的地方。 算上现在,这已是今日遇到的第七拨贼寇流民了,全都是不怀好意者。 “抢!把他们身上值钱的也抢了!” “放肆!这是蔡中郎遗女,尔等拿了车马上的碎布、包裹且走便是。” “哪个蔡中郎?” 贼寇愣住,他们从未听闻过这个人物,但看这些人恶狠狠地,不好相与,也颇有警惕。 “大哥,你看那女的,一身缟素,面如死灰,一看就是刚死了家人。” “咱们抢点就走吧。” “这女子生得好生美丽……” “要不,咱们杀了这几个剑客,把她劫回去?” 几人注意到了蔡琰的面容,虽然灰头土脸,长发散落,却独有清莲般的气质,双眸之中的淡漠,更惹人兴致。 “也不好惹麻烦。” “惹什么麻烦?荒郊野岭的,谁知道?咱们都多久没开荤了。” 有人凑到了首领身旁,“我想起蔡中郎了,是个名满天下的大儒,学生很多。” “咱们惹了这事,若是知道了以后去太行、泰山那些首领也许怕麻烦。” 膀大腰圆的首领闻言也是陷入沉思,盯着蔡琰不舍的往前走了一步。 蔡琰四周的宿卫顿时紧张。 这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而且速度飞快,只是听见动静转身的这当口,那马蹄声竟已到了面前。 首领刚看清,迎面而来便是一把寒光凛凛的环首刀。 蹭一声清脆声响,首级应声而飞。 【你斩杀贼寇,体力+0.1】 真少,但聊胜于无。 许泽环顾四周,毫不犹豫又杀入了其他山贼群中,待典韦带人杀到,很快山贼一片哀嚎,尽数被斩。 蔡邕这些门生都看傻了眼,这些骑兵手起刀落,下手狠决,一看就是训练有素,久经生死血战。 王勖下马带人在其身上摸索,找到一点值钱的金银,聚在一个包袱内到时分赏。 此刻看他们摸包又觉得惊讶,手法绝对都是惯犯,熟练到挑不出毛病。 许泽催马到蔡文姬面前,见她还是毫无气色,问道:“可是蔡中郎之女蔡昭姬?” 蔡琰回过神来,抬头看这匹神骏的宝马,黑鬃透亮,柔顺如水纹,双眸灵动,再看马背上的青年,英姿不凡、面容坚毅。 一眼生出好感,觉得不是奸邪之辈,方才欠身施礼,道:“正是。” “受苦了,我受曹公之命,卫氏之请,前来相迎,诸位懂得共乘者随行上马,我们先过黄河去酸枣,便可到兖州。” “兖州?” “兖州不是正有百万青徐贼乱吗?” “到了兖州,可否安身?还是请壮士送我们去河东吧!” “对,去冀州不必渡河,只需顺着怀县官道前行即可,较为安全!” “兖州哪里还有贼乱?”典韦瓮声瓮气的走来,将双戟插在自己腰前的绑带上,愠怒道:“俺家兵曹,在兖州不知杀了多少贼寇,连袁术都打跑了。” “现在兖州粮食充足,百业兴旺,还不够你们安身吗?!” 许泽不多话,伸手向蔡琰,笑道:“昭姬姑娘,事急,还请冒犯上马,一切可到兖州安置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蔡琰眼眸稍加晃动,一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鼻头一酸,忍不住有泪水盈来,不确定的问道:“你是说,可以……可以安身了?” “嗯。”许泽淡然点头。 蔡琰蹲在了地上,不知为何无尽的委屈冲破了内心的强硬,嚎啕大哭起来。 “父亲!!!” “啊啊!!” “好了,”忽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许泽道:“这里不安全,上车哭。” “车?” “上马……” 蔡琰又哭喊了几声,将心里的恐惧、痛苦、委屈全数抒发,大方的伸出手搭在许泽的手臂上,翻身跃到许泽的怀里。 典韦招呼身后的兄弟上马,朗声呼喊:“到了兖州就安全了!” 他一转身,绝影唏律一声嘶鸣,已狂奔了出去,只剩下黑色的残影,几个呼吸后连马尾都快看不见了。 “昭姬小姐!” 那些门客婢女大惊失色,连忙上马追随,生怕又出什么变故。 …… 东郡,燕县城外。 到此之后,四周田土陈列、百姓目光祥和,对许泽多投来崇敬的目光,整个气氛仿佛是两个国界一般。 让蔡昭姬从担忧到安宁,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许泽翻身下马,将她抱了下来。 肌肤贴身的羞涩让蔡昭姬耳颈微红,但面色如旧。 虽是大方之家的才情女子,可这般亲近却也还是头一次,心旌摇曳自然不可避免。 说来也怪,几个月前从长安驱逐的时候,蔡琰曾惧怕路途上被人折辱,一直提心吊胆。 今日被许泽又抱又搂了几个时辰,竟只觉得万分安心。 天气较冷,蔡琰还穿着较薄的衣衫,精致的锁骨也露在冷风中,方才在怀里还暖和,现在甫一离身,又开始发抖。 许泽把之前拢在她身上的袍子取来,又给她披上,搂着朝城里走去。 “许兵曹,敢问现在兖州是何态势?那位八厨张孟卓,名流边文礼可还在。” 蔡琰感觉肩上有暖意,为消除尴尬,总得说些什么。 张邈、边让都曾尊蔡邕为师,应该可以给予帮助。 许泽看穿她外表清冷坚强,其实内心无依无靠,笑着劝道:“别担心,昭姬姑娘定能安置下来。” “我也是孤身到兖州,拼杀出的功绩。” 蔡琰美目微抬,睫毛颤动,奋力看清了许泽坚毅英朗的侧脸,“许兵曹是哪里人士?我看兖州百姓对你都是敬佩有加。” “定是好官吏。” 第37章:什么茶艺?我一片丹心!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中山人士,但是算流民出身。” 许泽没有这时代的局限,每次谈及此事,倒不会显得卑微。 蔡琰点了点头,平静道:“既是英杰,又何须问出处,现在许兵曹亦是汉籍官吏,日后自可为乡里扬名。” 许泽摆了摆手:“老家已回不去了,如今我在兖州,当真是孤身一人。” “小女子何尝不是……” 蔡琰情绪忽而低落。 许泽见状,知道触动了她的心事,忙将话题岔开,说起了边让、张邈等人,还有今年兖州平贼之事…… 衙署偏院。 蔡琰听完后,心绪平静下来,毫不吝啬的点评:“若是如此,当以百姓为重,平定叛乱自然是首要之事。边文礼为一己私欲散布流言,还要伙同刘刺史驱赶豪杰,的确死不足惜。” “许兵曹,你那句话说得好,”蔡琰目光灼灼的看向他,“君子论迹不论心,眼下东郡收成百二十万斛粟米,可安置百万子民……” “有这样的政绩,又何须追问出身阉宦之后,还是流民商贾呢?” 就算如他们所说别有用心,但所行乃是圣贤之事,难道就要驱赶吗? 蔡琰和蔡邕都有这等见识。 “我父亲在董贼任上时肯尽力相助,并非是贪图富贵、贪念董卓尊敬;而是想力劝董卓先达成长治久安,惠及百姓。” “至于其位如何得来,那反倒是后来再论,偏偏诸如袁隗、王允等人,非要肆意攻讦我父,不顾百姓死活,先与朝堂争斗。” 她说来激动,脸色绯红,已有了血色,再也不似刚开始见到时那样死气沉沉。 两人在偏院内说得兴起,仿佛聊不完的话题,不一会儿典韦他们赶到,在衙署吃过饭之后继续赶路。 蔡琰和许泽并肩同行,大方拒绝了衙署为她安排马车的好意,只和许泽共乘。 一路上许泽放慢了绝影的步伐,又可以接着话谈长安政局,蔡琰将所知尽数分析,一番言论有条有理,甚至还有论断。 为许泽勾勒出长安附近犬牙交错的态势。 并且断言李、郭二人必定还会闹翻,许泽觉得这也是个天赋怪。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时已到了济南鄄城,卫臻在此置办了宅邸,让蔡琰先行居住。 “昭姬姑娘休息一段时日,待我告知河东,自会有车驾来接你。” “不必了,”蔡琰淡漠的站定,“父亲已死,小女子需将他迁葬家乡,且戴孝三年,之前和卫氏的婚事,权可作废。” “这……” 卫臻在外愣了愣,旋即明白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告辞道:“在下先送书信告知。” 他出了宅邸,直奔衙署,在东署兵曹院通告进入,许泽和典韦正在中院擦拭身体。 有婢女在偏院屋中燃火坑,并且吩咐了庖厨做点酱肉来烤吃。 这当口,卫臻提着一袋金饼到来,身后还有两名随行搬着箱子,放在了入门的地方。 “子泓,剩余的黄金我将换成布匹,明日运来。” 许泽招手让卫臻把手中的金袋拿来,里面都是打磨好的黄金饼。 一共三十余块,一看就是世家储藏。 黄金的价值很高,浮动不大,可以买到几乎一切商货,但乱世之中都不喜用来流通,以物易物的规则下,大多是私下谈价。 许泽看了一眼,和典韦道:“这些金饼,再去外面那一箱拿点,每人一块。” 典韦噌地起身:“真的?!” 他闻言直接就站直了,恨不得大喊忠诚,典韦虽然不贪财,但是他很喜欢豪迈大方的上司! “去吧,随我出生入死者,人人得享分赏,”说完看向卫臻,笑道:“剩下的你拿回去。” 卫臻连忙拒绝,起身拱手道:“子泓兄长,一诺千金,万望收下。” 许泽眉头微皱,想了想自己暂且不缺这些,时下白昼公务,晚上演武。 而且也不是贪婪之人,要这些黄金无非是给雷泽营的兄弟武装军备。 “那这样,你拿这些黄金,为我置办一些宅邸,再购置些许马匹。” 商旅一般走一趟商道,回来马匹都会多几十,几次之后就能攒得不少战马。 从北到南、从西到东,一地一个价。 “好,”卫臻这才命仆人将剩余的黄金收回。 “子泓兄长想在何处置办宅院?” 许泽思索了片刻,笑道:“若是可以在颍川最好,试着给我在许县置办田产地产吧。” “许县?”卫臻苦笑摇头:“自前年遭劫掠之后,除却家族祖地,百姓大多搬迁而走,那地方已经不是当年的文汇圣地了,子泓兄长三思啊,恐怕日后四邻并非高贤,出入皆会空旷。” “无妨,就是那吧。” 许泽不在意的喝了一口酒。 第二日,曹操听闻了故人之女蔡琰为许泽救来,赐了金银、帛布,将这件事告示百姓。 并且将许泽叫到了跟前。 正堂上,曹操绕着许泽缓步而行,期间目光不断打量端详。 看得许泽心里发毛。 “主公,你要干什么啊?” 曹操闻言冷哼发笑:“呵呵,你很神勇嘛。” 那是,我超勇的好不好,许泽心里默默接道。 “我听说,有人率五十骑,就敢出延津而渡河内?” “不是主公说的让我自己主理,一切从宜决定吗?” 许泽大呼冤枉。 曹操背着手面色凝重:“我意思是让你坐镇延津渡口,听消息便可!可你呢?冲动、莽撞、逞英雄!” 嚓!不早说,曹贼! 许泽低下头腹诽,但表情管理得还是很到位,不漏分毫情绪。 “为将者,应当处变不惊,坐镇不乱!不可为情绪所累。” “他人所托你便着急?你可知渡口外是何等局势?能建功尚且还好,若是深陷重围怎么办?若是被人算计,引袁绍、西凉贼兵伏击怎么办?” “卫公振许你千金,你便要舍生忘死?你许子泓的命岂是这般轻贱?万一他也是被人蒙骗,有人刻意设局害你呢!?” “是我考虑不周……”许泽站得很稳,他知道曹老板话语里担忧的成分占多。 曹操摇了摇头,长叹道:“下次若再这般冲动行事,我定要罚你!” 这小子智计出众,但是又勇武过人。 让他上战场怕伤了,不上又浪费! 这时许泽哀叹道:“我只以为,大儒蔡邕在天下儒林中声望甚隆,譬如郑玄、马日磾这些经学大家之人,都与他交好。” “蔡中郎受难,他们无力护卫其家眷,若是我能帮主公将蔡中郎之女迎来安置,便可大开西向之路,让主公的声名、事迹传到长安。” “也好让天子、三公九卿,都看看主公的功绩!所以才舍生忘死,出关去迎,此事在主公看来或许危险,可在泽看来,其重要不比青徐大战差!” “出发那一夜,我和奉孝、志才两位兄长谈及天子圣驾之前无人为我兖州请功,大家都束手无策,后来得卫公振请求,在下便觉得是天赐良机!” “主公,我岂是贪恋千金之人!” 许泽痛心疾首。 曹操痛彻心扉。 “子泓……” 这番话说得无比动容,郭嘉在旁默默点头,轻声道:“那夜……的确是说起了此事,于天子道义上,主公只能受制于袁氏。” 曹操闻言肩头一震,伸出手准备搭在许泽的肩膀上。 而许泽正在拱手,感受到后则是仿佛惊吓一般退了些。 曹操双手僵住,心里咯噔一下。 你退半步的动作认真的吗?! 他再次上前,这次许泽没有动作,让曹操心下安定,重重地拍打在他的肩膀上:“子泓,真乃英豪也!是我错怪了你!” 曹操心都揪紧了,没想到子泓竟是这般为我所虑。 我还怪罪他贪恋钱财……当真伤了豪士之心也! 【你虚与委蛇、以退为进,智力+0.1】 【你获得“茶艺”】 茶艺什么鬼?! 我这不是一片丹心? 许泽默默吐槽,感觉好像解锁了一些奇怪的天赋。 “子泓,我为你雷泽营送五十匹战马,以彰你此次功绩,千万莫要觉得委屈!接下来我会让文若向长安再派哨骑,这次定能建功,绝不枉费子泓的一番心意。” “只愿主公大业有益,在下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许泽谦虚的说道,神情悲恸。 但郭嘉微微斜着脑袋看,总觉得这许泽在……偷笑? …… 从正堂出来,许泽昂首阔步,向典韦挑了挑眉:“搞定。” “休想治我冲动领兵,孤军深入之罪。” 典韦在旁两眼放光,一脸崇敬:“亏你想得出这样的理由!” 许泽笑而不语,诡辩的时候,他的智力可是当世一流。 典韦走了几步,忽然灵光一动,道:“俺再回去一下,有句话不吐不快!” 许泽看着他的背影,不明就里。 正堂内,曹操正打算和郭嘉商议遣使入长安之事。 典韦门板一样的身躯令门外光线一暗,快步走进正堂,拱手道:“主公,俺还有话要说。” 曹操瞥了他一眼,平淡道:“说。” 典韦铿锵有力的抱拳,脸色郑重:“先生当真不是贪恋钱财,他事后得了黄金,全都分与了随行的五十骑。” 曹操眉头一皱:“私下犒赏是吧?!” 这种事不走功劳簿,大家心照不宣就是了,说出来岂不是有公藏私得之嫌?! “诶?!” 典韦当场愣住,这态度怎么和刚才截然不同! 此刻,他被曹操逼视的目光盯着,一瞬间感觉如芒在背、脚下慌忙,没忍住拔腿就跑。 身后传来曹操威严的喝骂声。 跑远后,典韦心有余悸的问道:“先生,俺不会被治罪吧?” “吓你呢,”许泽拍了拍他,“我自己的私产,分赏给你们又如何?” “主公是在提醒你适可而止。” “哦……” …… 冬日来临,商道、百姓几近蛰伏。 在休战之前,曹仁得许泽等军师预料,进攻泰山费县,平定阙宣之乱,阵杀阙宣。 泰山郡守应劭不善兵事,感激涕零,不敢和曹仁相争,来书信归附,日后听曹操、鲍信之命。 年关时,任城发生了几场冬灾,发放粮食后很快渡过。 中山无极的商旅到来,在工坊买了一百刀兖州纸,每刀卖到一万二千钱的价格。 商旅头领想拜会许泽,奉上厚礼,但是被许泽以公务繁忙而拒绝。 许泽公务的确繁忙,除却日常征丁、训兵的事宜,他还常去雷泽新屯之地,带百姓查看地形,准备利用雷泽、濮水、巨野泽通渠。 不知不觉初春已至。 许泽从水泽里跳上岸来,环顾四周,道:“既是兴水利,不如通渠、建陂,连通灌溉与运河,将商贸、运粮、农耕三件事都顾上。” “那这水利工造,就成富足之道!” 【你连续六十日从事水务勘查,学识+5】 【你的“机巧百炼”提升为“神机百炼”】 【添加“水利器物”、“各类运漕设计图”】 许泽感觉一股暖流入脑,精神百倍,同时脑海中多了不少学识。 枣祗跟随许泽走了好几日,关系大好,笑着回答:“若是如此,工造量巨大,劳民伤财啊。” “计入屯民功绩,以分田为赏,功绩出众者可以升户籍,赐宅田,定然踊跃。” 许泽咧嘴笑道:“我就是最好的标杆!” 枣祗欣慰而笑:“那就上书主公堂议此事,我回去便算出预支。” 从流民、商贾这样的身份,到如今的兵曹从事史,许泽的功绩可不止是靠拼杀军功所得。 一个冬日,他的名望和品行已在兖州广为流传,在民间亦是勤劳刻苦蔚然成风。 谁都想成为许兵曹那样的人。 …… 徐州,下邳。 历经叛乱,田土遭毁,一个年轻人带着数名头戴斗笠的中年人,沿河流而走。 沿途遇到许多捕鱼的村民,正在谈及今年泗洪田土遭毁的惨状。 说着说着,那几个乡亲脸色羡慕。 “我听说,兖州是因为一个叫许泽的年轻人,农耕大才啊,耕种田土,一年得了一百多万斛。” “据商贾说,那年轻人才及冠,有不世才学,经国策论,可让一地温饱富足!” “咱们徐州也有吧?我记得那陈氏的年轻人陈登,不是也有多年的政绩吗?” “他不行!他父亲是陈太守,应该就是靠家里吹嘘出来的名声,我可听说兖州是人人都吃得上饱饭?你看咱们吃得上吗?” “还是靠自己打渔,这叛乱一来,田土尽毁,县衙那屯田征募,也是奔着要命去的,等活不下去了再去应征屯田。” 这些乡民逐渐走远。 在后面听的年轻人面色铁青,将斗笠啪地摔在了地上。 他身后那些中年人都露出尴尬的神情。 “元龙,不至于。” “陈公子,这些乡民不懂你的劳苦。” “不必动怒,那许泽我听说了,他有名望,其实并非政绩,是事出有因的,这是兖州曹公和冀州袁车骑之争。” 年轻人叫陈登,字元龙。 徐州政坛一颗冉冉升起的骄阳。 但最近这几个月,他觉得自己一直活在许泽的阴影里。 第38章:群狼环伺,看你这次怎么死!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元龙,据传言,这个许泽是早年为商贾,因为颇有异才,去拜见袁绍,并未得见,在衙署门口冷落,后来才投奔的曹公。” 一个身材微胖,显得十分富态的中年侃侃而谈,“当时的曹公,亦只是客居于河内而已,需要仰赖袁车骑的同盟身份,求得安身之地。” 陈登面容英俊,穿着劲装,脚下布靴沾满淤泥,弯腰捡起了斗笠带上,经过数个呼吸的心绪起伏,现在已逐渐平静。 “曹公在遇到他之前,经历了卞水大败,又在扬州募兵遭到兵变,遇到他之后,在兖州连战连捷,壮大至一方诸侯!” “这事迹传开,百姓岂能不顶礼膜拜?” 陈登心里羡慕,但凡许泽在别的州郡,他的名望都不可能起来。 因为除却兖州,任何一个州郡都是世家把持!若是灭匪取功也只是威名。 而不是现在这种农耕至德,受百姓爱戴的名望。 听见他这么说,在场的几位儒生都面露愧色。 这恐怕不是为了抬举曹操才硬传出来的名望,而是许泽真的有不错的才能。 之前说话那中年名叫孙乾,字公祐,苦笑道:“所幸他只是流民出身,并无渊源的家学,元龙如此大才,不出一年便会远超于他。” 事已至此,孙乾也只能附和一句,以宽慰陈登。 其实都用不着宽慰,只是客套话罢了。 陈登看得通透得很。 他日后定是徐州扛鼎大贤,年轻一代的骄阳,怎么会连这点心胸都没有? 不过此刻陈登还是目光凝重。 心中暗道:一年?我怕陶公连半年的安宁都守不住…… …… 徐州,郯城。 陶谦将治所安在东海郯县,依靠下邳、琅琊为上下门户,等同居于“深谷”,北联贼首臧霸为盟,请他屯于开阳;南则是命心腹曹豹领丹阳兵驻扎下邳。 在东海依靠诸多徐州当地豪族拥戴,稳如泰山。 衙署正堂,陶谦一袭玄红长袍、头戴冠帽。 苍发缚于冠内,露出两鬓斑白。 双眸之中仍有精悍之色,脸颊深陷,棱骨凸出,稀疏的白须自嘴唇垂下。 他手持一封书简,看完之后立即合上。 眼神深邃平视前方,神情显深思之色。 这是一封来自扬州的书信,袁术请陶谦顾念当初暗盟之情,共谋兖州。 “袁公路自己不能敌,却要拖我下水……” 丹阳兵统帅曹豹在前拱手,道:“后将军说,当时大意,未能通晓军情,所以为曹操所击,兵败如山倒。” “可他的精锐部曲,却未动分毫,而且现在长安派出使者,以太傅马日磾、太仆赵歧安抚关东,向诸侯示好,现持节去了扬州。” “后将军麾下,有朱治、华歆为文武,有孙氏旧将为精锐,不出半年便可再有十万精兵,百万存粮。” 陶谦冷笑了一声,道:“你反倒帮着他说起话来,难道在下邳收了重礼?” 曹豹神色不变,抱拳道:“当然没有,末将只是觉得,陶公自丹阳而出,平定徐州之乱,安定一方,居于郯城,正是大业可成之相。” “可是兖州曹操,却如虎狼在侧,虎视眈眈,一旦再等数年壮大,恐怕徐州必成他囊中之物。” 陶谦自然明白这道理。 兖州去年都能收成百万斛粮食,今年只会更多,每年所得存粮建仓城储备,可以源源不断的招揽猛士。 最可怕就是那青徐贼,当初可是号称百万众,卷走了我徐州多少子民,本来这些人若是百万张等着吃饭的嘴便算了。 但偏偏曹操喂饱了他们,那日后就是兵源! 曹操必然要除! 可怎么除? “我知你忠心,方才不过玩笑话,”陶谦回到位置上坐下,敲打着扶手,淡然问道:“公路可有计策?” 曹豹道:“据传话之人说,兖州后方仍有隐患,而且袁车骑也会暗中相助,一旦全数倒戈,曹操便是四面受敌,所有诸侯将会一拥而上,将之击垮!” 现在所得的一切,都可以瓜分! 这是非常诱惑的巨利! 陶谦霍地起身,双目精光大放:“袁车骑,亦会弃之?” “不错,此话出自公路将军之口。” “那就太好了!” 陶谦大为放心,要知道曹操此时能占据兖州,大多托赖当初袁绍鼎力支持,无论是在军资钱粮上,还是在道义声援上,都属袁绍一手扶起。 若是他也对曹操有所顾忌,需要打压,此计必然可成! 曹操兵法再厉害,岂能与天下英豪相斗? …… 春耕时节。 曹操得许泽力邀,到鄄城附近耕种,和百姓亲近,收取民心。 此刻两人在田坎上休息。 许泽蹲着,而曹操则是坐在坎边,看着远处使曲辕犁劳作的军士。 曹操惬意的笑道:“亲自耕田十数日,督通渠七日,子泓,我好久没有这般充实了。” “坚持住,春耕还有一个月。” 【你力谏传奇奸雄推行亲耕,获得体力+3】 许泽最近发现,和曹操混一起刷,有极大的加成。 “待到兖州百姓尽传声名的时候,迟早就能得到多助,”许泽也不知道是否有用,反正先扯上大义,“主公能日耕夜耕,耕出民心,一定会有助力。” “说得不错,若是以仁义为本,自会吸引有识之士。” 趁着休息,曹操靠向土坎,又看了许泽一眼,懒意的说:“昨日,我收到一封书信,袁绍逆转幽州战局,已击退公孙瓒。” “刘虞,似乎已危在旦夕,一旦刘虞和公孙瓒内斗,袁绍将趁机攻略幽州。” “他向我请粮十万石,以助其讨逆。” 曹操一只手撑住上身,斜靠而笑:“你觉得如何?” 许泽沉思片刻,道:“回一封书信,言明兖州局势,青徐难民需养,不能给他。” 曹操轻笑着看向左右,并无任何艰难之意:“我当然不会给他,在此之前,我月月写信向他哭穷。” “但此举却足以证明一事,”曹操微倾上身,“他已开始畏惧我。” 许泽沉默片刻,认同点头。 只有畏惧,才会利用阳谋来阻碍壮大。 现在若是答应,则白白损失十万石军粮,若是不答应,则会被冠以忘恩负义的名声,毕竟之前袁绍才资助了数万用以平贼。 就算是拒绝,也需得想一个好的由头。 “那主公怎么做?” 曹操嘴一咧,嘿然而笑:“我依靠你开启的东关门户,将粮食送去长安太仓,以朝贡之名义,既能打通长安的关系,送去朝贡,又让袁绍无话可说。” “如此,即便损失几万石军粮,全可换成西出函谷关的名望。” 许泽竖起了大拇指:“高招。” 曹操受用的露出笑容,又说道:“你之前说过一句话,但凡为谋者,局势当广开门路,抽丝剥茧来看,是吧?” “不错,”许泽的确说过,上次三谋士深谈阙宣篡汉一事,还没有结果。 曹操双眸一凛,沉声道:“那现在,我告诉你几个密报,子泓可否为我抽丝剥茧细想一番。” “其一,吕布东逃而出后,率数千骑曾投奔袁术,后又投奔袁绍,不能得存,于是今年开春,和其旧识张杨占据河内郡。” “其二,张邈,去年冬日见过吕布,因子泓让文则打开了渡口的防备,打探了这个消息。” “其三,袁术居于寿春,已挟汉廷使者,为自己正名。” “其四,便是之前阙宣作乱,子孝连取徐州数城,让陶谦重兵布于下邳,迁治所于郯城,从地形上看,此乃待战之态。” “子泓,若是以你来看此态势,他们意欲何为?” 许泽眉头一皱,沉声道:“群狼环伺,分食兖州!” 再加上今日所说袁绍借粮以耗兖州,恐怕这布局有二袁暗通的身影。 第39章:等时机?等的就是此时机!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为什么每一年都是这样,总会落入四面受敌的局面。” 许泽已在苦笑了,连片刻的安宁都不肯给。 “因为他们不会接受一个异类声名鹊起,若是西凉将壮大,可看做边境豪雄;若是士族庶出壮大,那是一段隐忍的传说过往;若是世家大族嫡系壮大,那是理所当然。” “可是阉宦之后,他们会问凭什么?定是和贼匪一样愚弄、挟持了百姓!” “寒门士民,他们也会问凭什么?定是时无英雄使竖子成名!” “文若是异类,奉孝是,你也是,我更是他们眼中的异类。” 曹操咧嘴大笑:“我们在兖州养二百万子民,享受声威盛隆、民心依附,这比杀了他们还要难受。” 这世间的秤,从来称不齐士族偏见。 “也许,袁绍、袁术现在最想的,就是赶紧瓜分了兖州,然后尽快给我打上趁乱图谋,妄想自立的罪名,钉在史书上,来证明阉宦遗丑,乃是天下之瘤。” “现在,你我都知道他们会不约而同的向兖州下手,只要一有战事,这些豺狼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来分食!” “无非就是在等一个时机,至于是什么时机?我也不清楚。” 曹操目光微凛,思绪万千。 许泽冷不丁的道:“所以主公早就明白这些局势,去年没有对张孟卓赶尽杀绝,乃是刻意为之?” 曹操冷笑一声:“不错,兖州士族,还有部分聚集于他麾下,我没有精力去全部扫清,而袁绍几次命我杀掉张邈,无非是想让我和兖州士人翻脸。” “我虽然拒绝,但是张邈定会心生嫌隙,早年的情谊自然也就不在了。” “人心一旦生了嫌隙,那就不可能再恢复如初;我只能留着他,一旦将他逼到墙角,他自然会主动出击。” “我再伏击扑灭,便能以叛乱毁其身后之名!我,则携大义立于不败之地。” 许泽嘴角猛地抽了一下。 这些用意,真的是我能听的吗? 为什么会教我这种诡道。 【你与传奇奸雄讨教兵法,解锁“统率”属性】 【统率:69】 【获得天赋“识途”】 【识途:你对地形的认知大幅度提升】 一解锁就是【69】高值,不过许泽明白这数值是全靠个人能力转化的。 因为他武力已经达到了【88.1】 想要提升统率,就还需要战术储备、战局基本、高阶兵法等诸多学识,最终要的是身经百战,理论联系实际。 一般将领恐怕需要十年,二十年来总结提升。 但许泽不需要。 他能以奖励的形式,得到更多感悟、学识、超凡能力。 “好,休息够了,子泓!随我去那边田地里巡视一番。” 许泽抬头看了一眼,那边百姓很多。 估计是想去炫耀,享受顶礼膜拜了。 他心想。 …… 春耕过去,曹操在各地的民田、军田享有了极高的声望。 事迹传遍兖州各处,已达到人人歌颂、称赞其善政养民的恩德。 蔡琰在兖州深居简出,写了几封书信传于当初父亲旧识,感念兖州曹公之大德。 此事亦让曹操声名再起,太仆、太傅均知此消息,赞曹操“奉行礼度,尊善崇仁”,这一句评语,很快影响了他在士林的名声。 让多年遭到避讳的阉宦之后出身,得到了缓和。 至此开始,已有了不少学子、儒生,为曹公引经据典而辩言。 与此同时,“君子论迹不论心”的见解,也逐渐在兖州之外流传。 兖州军民、士民拥戴曹操之心,空前的凝固。 曹操在四个地方征募乡勇,招纳商贾、豪族资助,得甲胄上万,新兵两万余人,其中大半都是曹氏宗亲募得部曲。 鲍信在泰山亦是取得佳绩,得应劭推举,迎其主治泰山郡。 鄄城衙署。 “枣君送来的水利测算,已花去比三千万钱,文若再予五万石粮为俸,运给枣君,请他再赶工,雷泽、菏泽必须在六月之前通渠。” “主公请放心吧,有子泓带着匠人日夜赶工,最多不出十五日,就可完工。” “子泓深谙水利之道,量坡、测途,皆是高明之法,令人敬佩。” 荀彧还没说话,毛玠、韩浩等深谙农耕的文武,就已在毫不吝啬的夸赞。 许泽乐而不疲的行事态度,让很多人望尘莫及。 他有一种非常奇怪的特质,就是越累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越舒服。 和这样的狂人同城为官最是踏实,只需要做好本职之事,躺好就行了,一到春秋两季,好消息那是源源不断。 许泽坐在靠门最近的地方打瞌睡。 今天这会既不是讨论,也不是部署,其实大多是来听曹老板炫耀收成的,许泽觉得还不如小憩一会儿,还能涨体力。 毕竟得上万甲胄资助,新兵两万,再加上青徐军屯户的二十七万……这些兵源已经在快速转化了。 只要人心凝聚,这壮大的速度甚至不比袁绍慢! 一年前,只有一千人可用的曹操,根本想不到会是今日的格局,这让他怎么理智。 每天数着仓廪、看着军中户籍,享受着各地送来万民书以谢恩泽,还得忍住嘴角,表现豁达、胸怀! 只有回到榻上时,才能躲在被子里发出无人听见的狂笑。 他不在堂议上说出来,简直浑身难受! 曹操春风满面,小步微踱,乐道:“如今允诚居于泰山,自琅琊左右不过百里,我已修家书一封,让我父来鄄城,不出七日便可到达。” 他趁着高兴,给大家再下一颗定心丸。 “曹氏之家资,尚还有数万金,可资军养民,今年待到收成,将会是真正的富足安境!” “好。” “哈哈哈!!主公威加海内、恩泽四方,应是如此!” “若于兖州固安兴盛,何惧在外鹰视狼顾?!” 消息通达的谋臣最是清楚其他州郡有多乱,现在可说天下九州,唯兖、冀两州几近铁板一块! 政令安宁朝夕不改,徭役赋税不惊百姓。 连荀彧都在淡笑,并未觉得有何不妥。 可在门边的许泽却忽然睁开眼,目露精光。 许多碎片的记忆袭来,让他想起曾经度过这段历史,曹父被杀于“华、费”之间,举家家资被劫,从而导致了兖徐大战。 曹老板数日攻下十余城,血洗屠城以泄愤,杀得泗水为之不流。 从此成为抹不去的黑点,痛失青、徐两地百姓人心,遭到口诛笔伐。 最可怕的是,因攻伐徐州受阻,后方张邈、陈宫迎吕布入兖州,攻占大半兖州领土,若非是荀彧、程昱二人死守鄄城、东阿、范县,曹老板将会一败涂地! 历史上,他们其实是成功了的,曹操只剩下三县之地,苦苦支撑了一年,才将局势打回来,那时不知死了多少人。 “等等……” 许泽忽然一愣。 华、费两县? 阙宣作乱之后,所谋取的两县亦是华、费! 这肯定不是巧合! 许泽的记忆中忽然出现了地图,思绪发散之下,将所有的密报都勾在了一起。 “时机!” 砰地,许泽拍案而起身,众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他,不明就里。 曹操亦是笑容僵硬,回头盯视,眉头微皱:“子泓,你说什么?” “什么时机?” 郭嘉、戏志才也是投来奇怪的目光。 许泽神情晃动,拱手道:“在下有一言,望主公听之。” 曹操看了看左右,面色郑重道:“文若、奉孝、志才、仲德留下,其余诸公各回其职,来日再议。” 文武面面相觑,心里发痒,但是却又不好直接开口问。 都热切的盯着许泽,慢慢出正堂外去。 烦死了,他到底想到什么了?! “怎么说得好好的,许兵曹忽然叫起来了?” “故弄玄虚吧?还是他有我们不知道的消息?” “子泓一向奇思怪异,非常人也。” “他刚才说什么鸡?” “好像是说了鸡,食鸡。” …… 人都走后,只剩下五名谋臣在此,都在盯着许泽。 曹操急切的问道:“子泓,你方才所说的时机,是何意?” 许泽目光迎向曹操,两人心照不宣的忆起那日在田下所论。 “是那件事的时机?” 曹操面露深思之色,只觉得万般不可能。 许泽微微点头,笃定的道:“就是那个时机。” 第40章:奉命劫掠!这咱们可太熟悉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老太爷若是以数万金家资送来兖州,沿途必定声势浩大,岂能不为人所探知?” 许泽神色担忧,正色道:“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光贼匪会去劫掠,陶谦也许也会趁此时机,派出哨骑假扮劫匪劫掠。” “数万金家资,此消彼长之下,等同于多少兵马?” 曹操默不作声,显然已被许泽的话说动。 毕竟易地处之,曹操会毫不犹豫的出兵劫掠,只需要暗地里做得漂亮一点而已。 曹操走回案前,命夏侯恩将细致的地图挂了起来,仔细查看,心中若有所思。 许泽快步到身旁,向郯城一指道:“假设,陶谦命人劫掠车驾,谋财害命留下痕迹,自己能得数万金不说,还可激起主公仇恨,兴兵攻伐。” “既是哀兵,必然大举进犯直奔郯城,他将治所定在郯城,处于琅琊、下邳门户之内,引主公孤军深入,再夹击于门口。” “结合此前主公给我的密报,若张邈自河内迎吕布而入,祸乱东郡,则主公大军不得立即回归,进退维谷。” “应当如何?” 许泽又指向了黎阳、汝南两地,道:“袁绍在黎阳布有重兵,若有机可乘,他恐怕会毫不犹豫出兵,而袁术逃去寿春时,亦用平乱之名,在汝南陈兵,亦是图谋兖州。” “这兄弟二人居心叵测,早已是虎视眈眈,群狼环伺,而曹氏车马,便是让群狼扑袭的引子!” 此法非人道,甚至会遭后世唾弃,可一旦达成,历史的书写自然随意扭曲,何须担忧? 虽然阴险,但并非没有可能。 嘶! 曹操倒吸一口凉气,仰面朝天,心思不断发散出去,推演其可能。 这时,程昱奇怪的问道:“子泓,若如此的话,陶谦可谓弃徐州民望、政令于不顾,代价亦是不小,他真愿如此?” 荀彧语气平淡,解释道:“陶谦本就是丹阳人,其家资皆在扬州,若是事成则分食兖州,若是不成则可退守丹阳,袁术定会接纳。” 郭嘉亦是点头:“说不定,二人早密谋达成协议,便如陈留张太守一样。” 戏志才冷笑道:“呵,甚至无需串谋,兖州四方之诸侯皆懂兵势,一旦局势稍有异动,立刻都能默契行事!甚至生怕抢慢了,少得即算损失。” 没想到戏志才说完这话正在思考的曹操直接笑了:“志才这话说到点子上了。” “我料定他们之间并无多少串谋,最多是彼此授意,一旦局势有所变化,则能闻风而动,这便是我们的破局之机!” 曹操在沉思许久之后已完全冷静下来,背手看向众人道:“若算书信出走一日夜,我父应当准备起行,三日后便可过泰山。” “我需要快骑传命去泰山,告知允诚此事。” 许泽当即抱拳:“自是在下去!” 这种事情,当仁不让。 斩杀大量贼兵的同时,还能救下曹老太爷。 以后就能挟太爷以制曹老板了。 这可是一张保命符,完全可以改变未来的地位。 “子泓,全靠你了……”曹操虽说冷静,但是心中还是担忧,特别是在他也确信陶谦会动手的情况下,已觉得父亲此次路途可谓是凶险万分。 “我只有一个要求,”许泽趁热打铁的说道:“待我救下老太爷,此后作战我要领雷泽营上阵,请主公排兵布阵时,多加考虑。” 曹操思索片刻,心里越发的感动。 救我父亲,为我道破此局面,还要请战! 子泓你为的是什么?! 无他! 除却我们之间情谊外,子泓所求无非是向世间证明其大才!证明袁绍有多愚蠢! “好!” 曹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关切的道:“万事小心,不可冲动行事。” …… 雷泽营,许泽纵马而来,黑色身影仿佛被拉出残影,到了营中大喝:“百骑随我走,其余听候差遣!需深入敌境,敌众我寡,若有顾虑可以立即告知!” “去啊!!” “我要去!” “兵曹,带俺!俺近日操训力压全营!” “你会骑个屁的马!兵曹带我!” “选我!赴汤蹈火啊兵曹!” 全营踊跃,什伍夫带着所部涌来,雷泽营是兵户制,以军屯、操训二事为主,所以许泽沿用的是百夫军制。 十名百夫在不断怒骂,“都别吵!我来点!” 每名百夫点了一队,很快骑上战马跟随许泽出发,没选到的如丧考妣,懊恼不已。 营里谁骑术好,谁膂力绵长,善于长距离奔袭,大家自然清楚,百夫们挑选得很是公平。 深夜,许泽到达济北蛇丘,鲍信早就在此等候,匆匆走来:“子泓,事我已知晓,你之论深远也,老太爷行路应是走费国南武阳,沿泗水而行。” “我有向导,我派遣二百骑跟随你,可从汶阳南下,到达泗水之后,沿路而行,定能碰上。” “好!鲍相帮了大忙了!” 许泽一路上都悬着心,觉得大海捞针很难,可能找到的时候老太爷已经全家被杀了。 现在鲍相解决了一切难关,他只需要沿路去取功就行了。 当初改变计策让鲍信免于历史的结局,果然现在大有裨益,走运了! “子泓,你自汶阳一入山,我就会自牟县出兵向南,为你牵制陶谦的注意。找到老太爷车驾之后,迅速回来,切莫深入。” “我怕陶谦铤而走险,对你大兴围追。” “知道了!放心吧鲍相。” 许泽听着这些句句关切的嘱托,心里自然也是动容。 休息片刻,许泽待济北骑兵集结之后,立刻动兵马向汶阳而去。 汶阳山区路途蜿蜒,若非是有向导引路,很难从山里绕出去,假如走官道的话,要多花不知几日。 许泽在天明时分,从汶阳出来,进入鲁国境界,在平原上一路狂奔,南向寻到泗水。 不到一日便跑了近百里路,且打听到了曹氏车马的痕迹。 …… 泗水沿途山路上,自琅琊出来之后,曹氏车马缓行了不少,毕竟已到了自家地界,只需要等待泰山府君派兵来接即可。 “阿德,过了琅琊,就可稍显闲情了。” 最华贵的车驾内,老人语气平稳:“咱们这次迁徙兖州,本可依次而走,奈何兴师动众,还劳阿瞒让泰山府君来迎接,实在不妥。” “等到了兖州,要好生说道他才行。” 车马外的曹德身材敦实,胡须浓密,和曹操有几分相似,但是眉宇中更显老实本分。 他是曹操的胞弟曹德,未曾入仕,为人诚恳老实,一直跟在曹嵩身边照顾。 “父亲,大兄也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 “而且,咱们带了这上百车马,也太过显眼了……于路上的确惹人注目。” 曹德亦是心中苦涩,一开始他就想着父亲与曹氏家眷先行,他押送这些家资殿后,但是被拒绝了。 曹氏族人,各家家眷一百余人,都同行而来。 加上宿卫数百,曹老太爷还是觉得大家一起同行,相互之间有个照应。 “既已出了琅琊,那就不必担心了。” 曹嵩摆了摆手,板着脸看向曹德,沉声教训:“若是依你之言,分开前往,光是曹氏族亲就需数百护卫随从,那谁来保护车马财资呢?” “这些钱财,都是要送到兖州,为阿瞒资军所用,岂容有失?” “阿德,你记住,凡事要学会反其道而思,虚实结合,若是徐州陶公真有暗害我之意,他定会以为我将车马放于大路,自己小道先行,从而堵截小道!为父偏不如此!” 曹德感觉父亲很是自信,也不好打断什么。 可按照他务实的想法,无关什么大路小路,这车马上的金银可是真的,人家要动手肯定奔着钱来。 曹嵩自信一笑:“如今,果如我所料,自琅琊而来,并无险阻。”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了一阵骚动。 在后方押运辎重车的宿卫纵马而来喊道:“后面有骑兵追杀!老太爷快跑!” “快跑,数百铁骑,我们肯定顶不住的!” “啊?!” 曹嵩大惊失色,忙钻出马车来,扶着边缘向后张望,已经快掉光的头发在风中飘扬,摇摇欲坠。 “真,真杀来了,快逃啊!”曹嵩心里一寒,他连忙跃下马车,差点没摔在地上,得宿卫扶起步履蹒跚的逃走。 “父亲!我扶您上马!”曹德一看也是知道急昏头了,双腿哪里跑得过啊,连忙伸手去拉。 “我,我上不去!!” 这时,身旁传来一道偏稚嫩的声音:“父亲!翁翁,快逃吧!怎么办,怎么办啊!!” 瘦弱的青年直接跪在了地上,两腿发软。 “安民你!!” 曹德万万没想到,自家儿子竟然如此没用,我们还没跑你就给人跪了,真没骨气。 “坏了坏了,吾命休矣!!” 曹嵩看着远处厮杀,马蹄践踏,惨叫之声不断传来,只觉得心里一阵慌乱。 战马铁蹄,军备精良,这些人分明就是陶谦派来的骑兵,绝对不可能是山匪啊。 若是山匪还能商量,以钱财换命。 可若是陶谦蓄意谋害,哪里还有商量的余地,一定是全部要灭口! 很快,那伙骑兵杀得越发兴起,狞笑之声越来越近,宿卫抵挡不住,不少都已逃走,曹氏的族人许多遭到屠戮,余下的都跑来和曹老爷子扎堆。 赶都赶不走。 “前方可是曹老主公?” 所幸此刻,后方传来了一声爽朗大喝,让曹德心中顿生希望。 主公?定是大兄安排的接应到了! 忙挥手向后大喊:“在此!” 话音落下,从远处绕来十几骑,均是披坚执锐,体魄精壮者,为首的是一年轻人,目光沉稳,肃穆堂正,颇有威仪。 “在下许子泓。” “听说过,许兵曹救我!” 曹德在家书里知晓许泽的名号,目前是兄长麾下极其重要的谋臣。 此刻见他身着轻甲,腰间棕黑刀鞘的精致环首刀、座下黑马毛发柔顺通体亮泽流转,竟有一番神骏之感。 只是,人太少了。 “父亲!才来十几人,这顶什么用啊!” “赶紧去前面挡着!让我,让我翁翁先走!” 曹安民哭喊起来,对许泽发号施令。 “你闭嘴!” 曹德喝骂了一声,忙将曹嵩扶起,仔细端详了一番,莫名有一种安全感,他搀扶着走过去说:“子泓先生,我父身子衰弱,还请你带其先行,我们在后抵挡,只要将我父平安送回兖州即可!” “父亲,那我怎么办!” 曹安民又哀嚎起来。 许泽本能的扫了一眼过去,尖嘴猴腮、身材短小,真是一副鼠辈的模样,没来由对他的印象就不是很好。 典韦更是奇怪,自打第一眼看见曹安民,他心底就有冲动,恨不得上去给他俩大耳帖子,先抽得口吐白沫再说。 “先生觉得如何?” 曹德心里着急,连忙催问。 许泽抬手示意,安抚道:“你护着老太爷先行,有我们殿后。” 说把他看向前方,一行骑兵正在朝着他们冲来,为首的人膀大腰圆,头大如斗,胡须飘乱感觉满脸都是伤,正在狞笑挥刀。 许泽拍马催喊,绝影一声嘶鸣狂奔而去,起速极快,不到半个呼吸便奔出一道尘灰,双方正如流星赶月,快速贴近。 临近的一瞬间,许泽快速抽刀,寒芒一闪刺痛了那人双目,什么都没看到便被斩飞了首级。 斩杀一人的瞬间,许泽顺势让马背一藏,躲开了两道刀砍,起身时迅猛挥刀又斩一人,接着拉住缰绳,绝影前蹄扬起,他在马背上回身一刀。 干净利落砍死追来骑兵,而且还虎入羊群一般一人追着十骑跑。 这光景身后曹嵩、曹德等人大为震惊! 好身手,怪不得方才一点不急! 曹安民看得心里陡然一惊,想着方才说话是不是大声了点,应该不会被记住吧? 典韦催促了一声,道:“快快起行,俺们要去殿后了。” “这一路上都有俺们的骑兵,老爷子见到尽管叫他们引路。” “好,多谢壮士!” 曹德护送着离去,典韦则率部众去赶许泽,十几骑杀到了劫掠军马的前部,大开杀戒,根本无人可挡。 杀空了一段路,典韦追上来拉了许泽一把,不解的问道:“不是已经救下了吗?回去了啊!不可孤军深入!” 许泽还想找贼将张闿呢,但想来可能是在后方金银辎重最多的地方清点,不好再深入。 他旋即指了指周围这些翻倒的马车,散落的包袱,朗声道:“这么多值钱的,就白给了他们吗!?” 典韦一听,顿时了然,回头怒吼道:“兄弟们,兵曹说了,抢夺金银,能拿多少拿多少!不能便宜了这伙贼兵!” 许泽目光一沉,算是默许。 身后十八骑兴奋不已,这,这太熟悉了……这不是老本行吗! 归附兖州前,俺们想活着就是到处发横财,没想到归附后还能奉命发横财! 这真是投对了,没白投! 第41章:牢房真不如诏狱,我来教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带着骑兵沿车马搜寻金银的时候,后方不断有骑兵闻讯赶来。 见他们正在忙碌,于是也纷纷加入其中,不多时远处有贼兵大喝,为首的将领面容凶恶,喝骂着朝他们冲来。 快到近前的时候,典韦在马背上立起身以非常夸张的姿态将一把短戟投掷出去,正中最前方的马头。 战马痛不欲生,前蹄踏空倒地,后方来不及避让,几匹战马踩踏上来,登时踏断了手脚。 整个骑军不成阵势乱作一团,许泽趁机拍马赶到连斩数人,钻进人群里游鱼一般四处斩杀,悍不畏死。 身上遭受刀伤却也根本无惧,横练的体魄加上银白轻甲挡住了大部分刀剑,座下绝影又气势如虹,很快绕了一圈又杀回来。 那些贼寇倒下一片,其余的也不敢交战,拉转马头就跑。 他们实际上每个人都已赚得了一个包袱的金银细软,自然不愿意在拼命。 “追吗?” 典韦问道。 “不必了,”许泽看地上有几个人还在哀嚎,朝那为首的一指:“把这人拖回去。” “将附近战马捆好,多背点值钱的东西,抓几个战俘回去问话!一定要查出袭击老太爷的幕后主使!” …… 泰山郡,曹操带兵而来,和鲍信在汶阳等候消息,这里是回到驻兵地最快的一条道路了。 此刻,曹操心急如焚。 他已经万分后悔写信给父亲让他起行了,若是等待完全拿下泰山郡,再出迎,便不会有这么多事。 鲍信在一旁也不知怎么劝,但在他看来,陶谦如果想要图谋兖州,即便不在半路动手,也会直奔琅琊而去。 所以不写那封家书未必就是好事。 片刻后,远处出现的骑兵的身影,曹操毫不犹豫大步奔迎而去,一眼看见许泽的绝影心下大为安定。 “是子泓!” 许泽的身影很快由远及近,此时他身后才出现大量精骑跟随。 “主公,”许泽翻身下马,浑身都是血迹、淤泥,整个人也看着十分疲惫,嘴唇干涩发白,灰头土脸。 许泽抱拳道:“救了不少人回来,老太爷无碍,我们接到他时,曹氏车马正遇骑兵追杀。” 曹操听到“骑兵追杀”时,脸色顿时阴沉,而且感到深深地后怕,若是许泽不先几日迎出去百里,只怕曹氏族人全遭屠戮! 陶谦老狗,竟真敢干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陶谦欺我太甚!”曹操双目凝视,露出从未有过的暴怒。 许泽抬手,艰难的吞咽道:“事已至此,当从长计议,可有水喝?” “拿水来,”曹操将许泽扶着,同时又向后看去,见一辆马车缓缓而来。 路上因为不走大道,马车折损非常严重,有几段路都是典韦带着老太爷共骑。 一把老骨头差点没散了架。 若是走乡间小道,一般是乘坐牛车,虽慢但是稳固。 曹操拍了拍许泽的后背,将他交给曹纯,自己则是快速奔向马车,进入其中。 很快里面传来了痛哭之声,曹操大呼誓杀陶谦全家,绝不会放过一人。 典韦刚下马,就瘫在了地上,这回是许泽将水袋拿来,带着满脸笑意,站着看他:“你这膂力,也不行啊。” “你,你……” 典韦气得说不出话,大口喘息。 真不是人。 奔袭三天三夜,前一夜水和干粮就已经空了,他们想着路途不算远,就没有停下来去村庄补给。 坚持到现在,几乎所有骑兵都累瘫了,许泽还能行动自如。 这跑不死的体力,比牲口还强! 连绝影现在都趴下休息了。 “子泓!我们先赶回鄄城!你带部曲休息后跟上。” 正待说话,曹操风风火火的走过,神情阴沉得可怕。 “走,”许泽扶起了典韦,其余骑兵亦是相互搀扶,边走边吃干粮。 “休息完尽快赶路,回去之后还有大事相商。”许泽向后方说道。 “唯!” 骑兵高声回应,不敢有违,这一趟出入之后,他们对许泽只有满心敬佩、臣服。 …… 鄄城。 大牢内,许泽回来后,将战场上抓捕来的那些人丢给了满宠审问。 一直审到了半夜,都一口咬定他们是叛军,想劫掠一笔,然后朝淮南逃。 有这样一笔巨资,能在淮南换得一个将军,在淮南的后将军袁术为了壮大兵马,正假节招安贼寇,征募军士。 所有人的口供都是如此,而且说得有条有理,不像是编的。 “这人叫张闿,便是这伙贼兵的首领,早年便是贼寇,后来无奈归降陶谦。” 满宠一脸庄严,眉头微皱,已经有点不耐烦。 张闿被绑在刑架上,身材肥壮,多是脂包肌,看似肉无线条,其实这种肥肉冬日扛冷,挨揍扛伤。 他满嘴是血,浑身鞭伤,手脚断了一只,扭曲的半吊半站,非常艰难。 满宠让人在伤口上撒了几次盐,都没能改口。 张闿哭求道:“俺们真是一时鬼迷心窍,但左右只杀了些宿卫,求各位将军给个痛快吧。” “你至少说出一样有用的军情,才能痛快吧?”许泽苦笑着说道。 进了一趟大牢,什么都榨不出来,光听哭喊了,这牢房真不如诏狱。 “俺,俺当真不知啊,”张闿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回应着:“俺一个降将,若是能受重用,怎会动歪心思,叛了陶谦另投他处呢?” 满宠见还是这种回答,心里已信了三四分了,估计怎么问都不会改口了。 他看向许泽道:“短时间内怕是问不出什么了,许兵曹可还有什么办法?” 许泽连忙苦笑,摆手道:“在下心肠软,哪里懂问讯的手段,满君让我种地还行。” 满宠轻笑回应。 他心中也明白,一个心系百姓、亲力亲为的良吏,一个战场上干脆利落、出生入死豪雄,怎么可能会这些折磨人的手段。 刑架上的张闿也松了口气,眼见咬牙撑过了一夜痛打、鞭笞、盐刑,估计能换一个痛快。 但是此时许泽又笑道:“不过我听说一些审问的手段,伯宁兄可以试试。” 满宠浑不在意的笑道:“说来听听。” “那一把刀,从他的背后划开,然后撕皮与肉,如蝴蝶展翼一般,小心翼翼的剥下来……蝴蝶,伯宁兄能想象吗?” “剥下来之后,这皮可以拿去制鼓,你再用药物养着,他几日内还死不了。” 满宠正在端碗喝水,闻言当场愣住。 张闿也愣住了……这他娘的心肠软?? 他才想起这小子前几日杀人的时候,可是一点不手软,越杀越欢,时而还会大笑欢呼。 说不定,是个心里有病的狂人…… 一想到这,张闿只觉得后背发麻,就好像已经有刀在划了,甚至还要“展翼”式的剥开…… 张闿感觉自己的后槽牙在发酸。 此时,许泽又笑着道:“还有一种,好像叫做刷洗,用滚烫的水浇灌他的身体,然后以铁刷刷背,直到劈开肉绽刷至骨骼,然后——” “等等!”张闿连忙打断,眼神显出对这个年轻人的恐惧,“我知道一件事,不知能否算是军情。” “先说,”满宠的眼神陡然阴冷,“若再隐瞒,许兵曹的法子我定让你吃上几种。” “不是我,我有一个朋友,是他告诉我的,”许泽在旁笑着纠正道。 张闿回忆片刻,缓缓道:“琅琊郡内群贼,以臧霸、昌豨、孙观为首,此三人曾和陶公达成协议,令麾下一万泰山众进屯开阳。” “陶公许诺他们有栖身之地、逐年供给十万军粮,因此达成同盟,实际上并非归顺的关系。” “我听军中传言,陶公其实不喜臧霸,只是因多年前,陶公初为刺史时,任用臧霸、孙观平定黄巾余贼之乱,迟早会吞并其部。” “而在臧霸之前,泰山众最服气的,其实是王匡……之后便是鲍信了。” 许泽和满宠对视一眼,不约而同露出了笑容。 那这里面,可就大有文章可做了。 张闿又咬牙道:“这些事,俺可以告知,但是截杀之事真是俺一人所为。” “你很能扛吗?这年头,能扛事有什么用啊?”许泽平静的反问道:“你觉得,截杀这事的结果对于我们来说,是你叛乱重要,还是陶谦授意重要?” 张闿呆愣住,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小心翼翼的答道:“自是,俺叛乱比较重要吧。” 许泽摇了摇头。 “那是陶公授意?你们一直就想听到这个答案!” 许泽还是摇了摇头,认真的道:“你们谁都不重要,你进了这所大牢最重要。” “明日,你招供的事情就会全数记录在案,伴随告示将陶谦之阴险公之于众,乃至传去徐州。” “你们这些贼匪之中自会有人招认,为我军开路,诉陶谦之无德,而且路途还有徐州、百姓眼见为证。” 张闿面如死灰,原来死扛毫无作用。 审讯之上并无仲裁,秩序都是混乱的,怎么会需要证据链呢? “只要仗能打赢,稍加引导便是合理,善政待民就是铁证,不出三年不光可以杀光陶氏全族,还可以将陶谦钉死在史书上,遗臭万年。” “你在坚持什么?还不如早点将所知尽数告知,就算身处牢狱,还能图得苟活!” 许泽一番话真正说得张闿心思动摇。 见他不说话,许泽又冷笑道:“你现在不说,我等会去问你的下属,若是他改口了,你就没机会了。” 张闿闻言,连忙抬头,神情略有慌乱,大喊道:“俺说俺说!此事的确陶公授意,当夜他遣将军曹豹暗中告知曹氏车马行径路线,让我前去截杀。” “说务必将途中曹氏全族杀死,然后拉得车马财资进山。” “之后再秘密送回郯城,事成则分俺们兄弟一笔钱,调任到广陵一带,可以随时投奔淮南,享荣华富贵,自俺以下,都可任官职。” 许泽、满宠两人神色精彩,对视而笑:“他既是冲钱去,又要隐秘行事,不想被人知道,这笔钱怎么做军资呢?” 张闿一愣:“这,俺就不知道了……” 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得了许诺,拿钱办事而已。 …… 衙署,许泽出来立即将所得消息告知曹操。 郭嘉和戏志才一通分析,得出的结论是陶谦并不想当成军资,他恐怕是想要私吞这笔钱财,许泽带百骑去搜寻,也只拿回来几百金、帛布、玉器若干包而已。 那些精致箱子里装的金饼、金条,据曹老太爷和曹德说,足足有两万金。 这个金,涉及财富巨大,便不是指的黄铜,而是特意散累世家资换来的黄金。 算下来足三十万两黄金,等同于一州之收成。 至少六十车来拉。 如此巨大的一笔财富,陶谦想要私吞又得如何运输呢? 曹操闻言当即冷笑:“当真是一只老狐狸。” 他一定是想借此战之机,来富足自己,随后无论胜负都能东山再起,稳坐不败之地。 有如此巨富私运出去,哪怕徐州输了,他陶谦都不会输。 郭嘉拱手道:“在下已派出了上千暗探,潜入徐州境内,暗查此事,眼下军中知晓老太爷遭劫之事,尽皆是同仇敌忾,军心、士气正盛。” “正是出兵之时!” 其余文武亦是心中有怒火,附言请战! 曹操在盛怒之下沉默了片刻,道:“将此事告知允诚,立刻与臧霸暗中联系,能招揽即招揽,不能便将张闿所言尽数告知,让他自行考虑。” “不管陶谦想干什么,既然他已出手,我也必将还击!” “唯!” 众人各自得令,匆匆离去。 许泽正要走时被曹操叫住:“子泓留下,明日到家中吃饭,我父想要好生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大事未成,要不还是待攻徐之后,局势大定,再去吃席吧?” 现在就宴饮庆祝,总有半路开香槟的嫌疑。 曹操嘿然一笑:“一事归一事,明日是家宴,你带典韦去便好,并没有别的客人。而且我出兵也不是为了攻徐泄愤,主要是卖一个破绽给他们。” 许泽眉头挑动,顿时放下心来,只要不是失了智去屠徐州就好。 曹操端详他许久,见许泽好似欲言又止,笑着问道:“怎么?子泓对此可有异议?” “有,但是不能僭越,免得乱了主公的大计。” 真要论指挥十几万大军的军略,许泽不及曹操半分。 他目前只能指挥手底下百余骑如臂使指而已。 这种军事能力,最经典的阐述就是韩信和高祖那个典故。 高祖问韩信,带兵几何。 韩信说“大王能带十万兵”。 高祖又问韩信能带多少,回答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一个上限就是十万兵,另一个就没有上限。 军事能力凸显于此。 有些人领兵,在一万以下亲自带兵冲杀,精打细算、如臂使指,一旦到了几万反倒不会了,要是带兵到了七十万,搞个连营一把火全烧没。 而有些人领兵,甚至可以通过调动自己的兵马,达到指挥敌军之目的,都不是用兵如神能概括。 “无妨,你且说来便是,我自能分辨,”曹操饶有自信的说道。 无非趁着今夜无事,正好教一下许子泓。 曹操经此事后,打算将许泽当做未来真正的重臣砥柱来培养。 第42章:抽丝剥茧,念头通达!子泓真是令人惊喜!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那在下就斗胆说一下看法……” 许泽低头思索,思绪很快飞速打开,将所想化作腹稿。 片刻后,他拱手道:“陶谦残害曹氏,此事大可推及传开,可得道义。义胜者,出兵如顺流行舟,助力颇多。” “可若是残杀过盛,则适得其反,徐州百姓知晓此事后,定然会惧怕战事殃及,从而寻求庇护,陶谦加以引导,便可蛊惑百姓,此乃是主公借故图谋徐州,让百姓依附于他。” “但是,如果曹军攻下徐州城池之后,不去屠戮、不去劫掠,反而收治流民、复垦毁坏的耕田、出借耕牛用以屯田,甚至在秋收之后,承诺以军粮开仓徐州,救济灾民,会如何呢?” “主公大军至徐州后,明言只诛恶首,不与百姓结怨,只杀罪魁祸首陶谦,又会如何呢?” “待战事数次大胜之后,徐州防备摇摇欲坠,而主公再抛出重赏,以千金悬赏陶谦之头颅,局势又会如何?” 连续三问。 让曹操的眼神逐渐明亮。 这么干,好像还真挺有意思…… 我以义战之名,揭露陶谦恶行,再用所得城池收治流民,恢复垦田,传播仁善之名。 如此,才可将攻占的城池真正利用起来,一只脚踏入徐州,让陶谦坐立难安。 “说得好!” 曹操猛然拍手,大笑道:“若如此,即便陶谦四处求援,也不会有人来相助!道义尽失之人,诸侯岂敢助之!?” 许泽点了点头,道:“主公早年用兵,多是雷厉风行、杀伐果断,堪称用兵如神,善用兵法诡道,如今若是以仁道战局大义、小义,定能让人防不胜防。” “哼哼,”曹操闻言笑着摇头,“子泓所言极是啊,虚实之道若是用在性情上,谁人能猜想到?” 许泽不置可否,拱手后又说道:“故此,攻伐徐州约束军士,不予滥杀无辜,奉孝派去的死士暗探就能散布流言,之后便可作用巨大。” “陶谦没有百姓为底气,不敢死守城池,定然会逃,那时主公可以拉拢徐州的士族,善惠于徐州巨富,以唯才是举收尽当地贤才。” “仁政攻徐之军略,可以真正让陶谦,身败名裂、受唾骂万年。” 曹操陷入了沉默,他在沉思。 将许泽的进言和自己之前所思的军略结合,其略更为精妙,而且能真正减少损失,控制徐州局势。 最妙的是,若是他打赢了这一仗,还能因此收下一个较为完整的徐州。 若是泄愤式的猛攻,得到徐州亦是支离破碎。 许泽见曹操不说话,心里发虚,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小心翼翼的道:“主公,在下浅薄之言,还望指教。” “指教?”曹操嘴角一扬,抬头发笑,“你太谦虚了,这哪里还需要指教。” “此略,暗含神速攻伐、出其不意;占据道义,尽取人心;散布流言,离间文武三种计策,若是每一步都能完成,则陶谦必不敢死守徐州。” “而方才,我已敢断定,陶谦本来就不想死守,他只是想牵制我大军主力,”曹操说到这拍了拍许泽的手背,欣慰的道:“子泓,此谋已是上佳之策,你虽不能引经据典、大论成策,但微言大义,我已尽知兵法之理。” “不过,计略不改,还是兵马齐出,先攻下沛国、彭城!我早就想要彻底占据此二郡了!”曹操重重地拍打许泽的肩头,大为惊喜。 本来,只是无趣打算听听许泽的看法,顺带教他点兵法道理。 却不了,被许泽上了一课,将自己原本局限的思绪打开,对兵法的体悟更进一步! 【你点拨了一名“传奇名将”,使得他得到感悟,统率+2,智力+1】 【统率:71】 【智力:75.2】 【智力达到“75”,解锁天赋“洞察”】 【洞察:你更容易捕捉到细微之处……】 许泽咧嘴而笑。 爽了。 这一波收成很大。 与精神相关的天赋再多一个,而且这个没有任何数值限定、介绍简答的天赋很有作用。 他人的表情、动作不自然、险恶的用心,都更加容易察觉到。 【洞察】、【悬河】、【诡辩】、【多智】,四个与智力相关的能力,可以让许泽在平日里处理军情、政务,哪怕人际关系都能如鱼得水。 【雄武】、【识途】则是在武力、领军作战上,都大有裨益。 而以【横练】为核心的诸多技艺,都是许泽现在提升基本能力的方向。 真正的文武双全。 “再接再厉,迟早武力到达一流!” 许泽暗暗鼓劲,他期盼着以后达到人间无敌的那一日,那就真的可以享尽逍遥! …… 三日后。 临近四月,徐州还没有为曹氏劫掠之事做出任何防备,曹军已在一夜之间陈兵沛国,连续攻下了丰、沛两县。 曹军四万余人,分别从任城、济阴两处进入沛郡,合攻之下徐州守军不能抵挡,这两座门户城池一夜丢失。 紧接着鲍信率领一万精兵攻占费国,威胁琅琊临沂,陶谦只能派遣兵马去救,没想到曹操趁机将两路兵马合兵一处,猛攻彭城。 彭城的地形非常平缓,无险可守,各关口守备十分薄弱。 当年高祖皇帝在彭城驻联军七十万,被项羽两万精骑奔袭,全部击溃。 除却战略、用兵之外,和地形也有很大关系。 彭城告急,只有主城守了一日夜,其余城池皆是不到半个时辰,守将即弃城而逃,或是当即归降。 曹军雷霆之势,不到十五日,连下十几座城池,将大军逼近了下邳。 甚至有意深入下邳、琅琊之间,直奔东海郯城。 战事一起,四方震动,徐州百姓无不是恐惧震慑,只能奔逃。 但偏偏这个时候,曹军每到一处便发出告示,陈明情况,将陶谦阴险罪行传遍乡里,承诺对百姓秋毫无犯,归还农田、宅邸。 若是已毁坏者,亦可凭借田契、房契予以补偿。 他用这样的善政,迅速平息了混乱的局势,安抚了惶恐不安的百姓。 由是曹操的名义传开,陶谦的行径也随之口口相传,徐州各地豪族、百姓,都知晓了曹军的出师之名。 害父之仇!灭族之怨! 虽然陶谦并未成功,但正因如此,才更加令人愤怒! 不少人都将自己的怨气、怒火对向了陶谦,以至于彭城各地只要看到曹军到来,立即归降,免得遭受牵连。 郯城,衙署之中。 年迈的陶谦坐在床榻上,目光低垂,神情落寞,叹道:“认真谋划截杀却因一个叫做许泽的人而功亏一篑,谁能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俄顷,曹豹快速走来,步伐仓促,抱拳道:“主公,陈登、糜竺、孙乾、赵昱、王朗,都已到来,正在外面等候。” 陶谦闻言回过神来,将头上稀疏的苍发拨乱,扯了几根垂下,双眸很快变得浑浊呆滞,面容沧桑,乍看之下仿佛是一场大病刚刚苏醒。 不多时,老少几名谋臣走来,问候一番后,陶谦摆手令他们安静,双眸动容的颤声道:“那张闿,早年便是贼寇出身,我平定叛乱之后,收编为军士,却不料疏于管制,让他贼心不死,这次却惹了曹操这样的人物……” “连累我徐州遭此大难,我陶谦愧对诸位……” 赵昱、王朗年岁较大,和陶谦的关系更好,闻言都是神色动容,上前嘘寒问暖、唉声叹气。 陈登则是心里咯噔一下,眉宇之间顿显疑惑,不过他并不打算问,只是在一旁默默的听取。 果然,陶谦安排了王朗、赵昱各自顾好政务,便请赵昱回广陵镇守,并且嘱托他善待百姓,不可因战乱而征收赋税。 赵元达领命而去,走之前让陶谦多多休息,不宜太过操劳。 等他们走后,陶谦将目光看向了糜竺,招手道:“还请,子仲到近前说话。” 糜竺个头较高,身姿挺拔,八字胡尾端上翘,搭眉毛浓密显出威仪,他走到近前躬身行礼。 陶谦苦笑道:“我知子仲这些年出资于徐州各地,用以资军、赈灾,劳苦功高,糜氏之声望甚隆,早该享受勋爵荣誉,享誉数代,本不该再拖累以大事。” 糜竺低着头,暂未表态,认真聆听。 陶谦停顿了片刻又道:“但,而今曹军势大,且曹操如狼似虎,欲屠戮我徐州。” 糜竺和孙乾对视了一眼,觉得这话奇怪。 孙乾忙站出来躬身道:“陶公,在下听闻前线消息,曹军没有屠戮,每到一处则对百姓秋毫无犯,甚至运粮开仓,收治流民。” “也是因此,彭城诸多县乡,有豪族主动归附,并且传出流言……” 陶谦的手僵在半空,连忙坐起身来,惊诧不已,嘴唇抖动着说:“他,他没屠戮?没劫掠?” “怎会如此呢?” “可是消息有误?” 陶谦一连数问,慌乱到差点忘记自己正在假装一位操劳过度而卧病在床的苍髯老臣。 孙乾只是沉默了半晌,便摇头给了答案:“断不会有误,如今已是人心惶惶。” “绝不可能,曹操若是不劫掠,不以战养战,他如何能安置他收降的百万青徐贼呢?袁绍根本不会给他粮草!” “主公如何得知?”陈登敏锐的察觉到这句话的诡异,当即插嘴。 陶谦神态慌了片刻,立即镇定道:“老夫早就料定,袁本初与曹操之间,看似同盟,实则暗地不和。” 这个理由倒也还算说得过去。 “他境内收成,以及各地豪族资助,完全养得起。” 孙乾对兖州境内做过详尽的刺探调查。 对于军屯的收成,亦是颇为惊叹,这些调查的汇禀之中,出现最多的名字,就是许泽。 许子泓,一个被袁绍赶出邺城,直接不能得见的贤才。 由此可见冀州袁绍是何等的虚有其名。 许泽越是功劳伟岸、声望广博,就越显得袁绍何其可笑。 陶谦直接站起身来,面色慌张的抓住了糜竺的手,颤声道:“如此,子仲便更要相助徐州了,若让曹操如此邀买人心下去,百姓……我等危矣!” 他发现用百姓大义好像已经站不住脚了,连忙又换了一种说法。 糜竺心里却不以为意。 好像只有你危险……因为曹操还放言只诛恶首,不危及他人。 这句话,耐人寻味。 意思是他只要陶谦死,但徐州的利益态势可以不去清洗,甚至只做简单的划分,仅此而已。 那么,士族就还是士族,糜氏的累世巨富也不会被劫掠充公。 如此想着,糜竺点了点头,只说了句“尽力而为”这等模棱两可的话,不敢在陶谦面前许诺什么,他不会让整个糜氏陪着陶谦去送死。 当然也不敢直接拒绝,他怕后堂忽然跑出来一堆刀斧手,将他当场砍死。 陶谦此刻心思也乱,得到这一声回应之后,又看向孙乾,忙道:“公祐,你派出去为徐州请援的哨骑可回来了?” 孙乾躬身而下,平淡道:“回来两支,淮南袁公回应说已知晓,正待告知太傅、太仆,看是否能调停此事。” “去冀州的哨骑说,袁车骑正待平贼,暂不能插手,但会写信与曹公,劝他平息怒火。” 陶谦思来想去,这两道书信,说了都和没说一样,根本都是作壁上观。 但袁公路却提到了告知太仆、太傅,这代表汉廷,应该会让汉廷责备曹操,让他在道义上不能占得太多先机。 如此说来,二袁其实也是在观望,等待绝好的时机杀入兖州,趁机分食。 “都是老狐狸!” 陶谦暗暗怒骂。 孙乾劝说道:“还有幽州请援的哨骑未曾回来,也许公孙将军会予以相助呢?” 公孙瓒、袁术、陶谦,虽无盟约,但是自讨董散后,暗地里一直都是依靠战局军情,相互协同,而今唇亡齿寒,说不定会来援助。 “好,你们且先去吧。” 陶谦意兴阑珊,本来想在几位重要谋臣面前演一出好戏,让他们同仇敌忾,牵扯曹军。 结果被曹操大改其行事风格而全盘打乱,现在若是再以大义裹挟,根本站不住脚,还会适得其反,逼得这些文武暗中倒戈。 等人都走后,陶谦沉思了许久,对曹豹道:“去请我那位乡党来吧。” 曹豹神情一阵变化,请他来,那岂不是意味着…… 心神震荡半晌,他还是躬身回应:“遵命。” …… 彭城。 城门楼上,曹操正堂清扫出来,挂了地图、设了坐席,日夜在此处理政务军情,幸得有卫臻工坊产兖州纸。 军情政务送达比之前缩短大半,可以做到令行政通,不误军机。 郭嘉的暗探趁着下邳、琅琊最后戒严,将大量的消息带了回来,包括徐州各地豪族、贤才的风闻,以及少许兵马囤积之地。 这些消息本没有过于值得关注之处,但许泽还是请郭嘉全部拿来,让他日夜搜集阅读。 此刻,许泽正看着一个名字发愣。 笮融,亦是丹阳人,却在徐州大兴佛教,深得百姓爱戴,信众从当年数百人,到现在数万人之规模。 这时一道灵光闪过,许泽忽然将所有的情报串联在了一起,念头顿时通达。 砰!! “我知道了!!” 他兴奋的大喝一声,周围宗亲、谋臣都将目光看了过来。 曹操更是抬头含笑,面露期待,有子泓在,总是令人惊喜不断。 他放下公文快步走来。 聚来的人扫了一眼这风闻密报,不过是当地一个兴宗教惑众的人,并非什么重要人物,为何会让许泽如此兴奋? 曹操暂且没想到可能,但却忙催促道:“快快说来,你知道什么?” 第43章:月下奔阵!陈登梦中的自己!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关键,就在这个笮融身上。” 许泽在情报上轻轻敲打,不等他们疑问,立即说道:“以崇佛得百姓依附,兴宗教以乱境,主公,若是有什么五斗米道教、太平道,在兖州大肆收揽民望,你可能容?” 曹操冷笑道:“不屠灭全族已是宽宏了。” 在治下以这些教义惑众,将是所有主治者的忌讳。 郭嘉此刻若有所悟,双眸凝重道:“你是说,笮融和陶谦关系匪浅,所以才能容他在徐州传教?” “不错。” 许泽郑重点头。 佛教不比那些道教。 汉朝佛教的文化并不兴盛,汉廷的引入要追溯到“永平求法”,东汉明帝因“夜梦金人”的传说,派遣了蔡愔等人西行求法。 迎回天竺僧人摄摩腾、竺法兰,并以白马驮经至雒阳,于是修建了第一座佛寺,也就是白马寺。 甚至在白马寺,还译出了《四十二章经》。 但是佛教的教义一直是出家修行、不事生产,这和儒家的孝道、伦理是冲突的,所以被斥为“夷狄之术”。 道教在境内尚且还要剿灭打压,更何况是被儒生嗤之以鼻的佛教呢? “笮融在下邳大肆建造佛寺,金身塑像,锦彩作衣,建造无数重楼阁道……如此耗资,信众数万,就这,他还能当下邳国相?” 许泽说完最后这句哭笑不得,笑骂道:“他凭什么当象……当国相?治民靠传佛家教义吗?这不是愚弄百姓?” 曹操目光一沉,认真的催问道:“说下去,大胆的把想法说出来?” 许泽将几份情报放在了一起,然后顾左右笑道:“我现在假设,陶谦和笮融关系极好,笮融早年自扬州投奔,立即得到重用,在境内推行佛教收取民心。” “而实际上,暗地里将信众的钱财收揽,一部分交给陶谦,一部分自己用于奢靡享受。” “他打金身塑佛像,经阁中有无数镶金的礼器,华贵奢靡!曹氏损失的四万金,完全可以通过笮融,以迁佛寺为名,运往南方扬州。” “四万?不是两万吗?”郭嘉懵了片刻,曹操则是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 戏志才和程昱一听,立刻眉角飞扬,点头笑道:“没错,四万……对外就说四万,若是不够定是陶谦私吞了。” 曹操老脸一闪而过有些飞红,很快平静的点了点头:“嗯。” 许泽接着道:“扬州袁术,之前我听昭姬说他已经挟持了马公、赵歧等人,得到了天子的符节。正在扬州以汉廷名义大肆招兵买马,欲取庐江、丹阳两郡,岂能不需军资!?” “陶谦一旦将这些钱运去了扬州,自然是大功一件,日后就算不能东山再起,也可以安养天年,让陶氏得以延续。” 听到这,许多人已直起了身,各自都有思绪万千。 许泽虽是假设,但此想却是极有可能。 且不说笮融与陶谦同为丹阳人。 就说他能够在境内大肆传教,这就绝不是陶谦彰显“心胸”。 以宗教大肆收揽百姓、商贾之财,肯定暗中勾结,共同瓜分此暴利。 曹操当机立断,对郭嘉道:“奉孝,立即询问彭城之中官吏,我要笮融任下邳国相以来的所有情报。” “唯!” 郭嘉转身即走,不到半个时辰带着四五名持书简、兖州纸的掾属回来,将大量的卷宗放在了案牍上。 书简是彭城公署里存放的有关笮融的一些公文、录事、文书命令等。 曹操、许泽等人一看之后,笑着打趣:“就这种巨贪,他竟还得陶谦委以重任,督运彭城、下邳、广陵三地的漕运!这不是坐视自盗吗?” 现在几乎已经确信,这笮融和陶谦肯定有见不得人的关系。 这彭城、下邳、广陵三地漕运也是耐人寻味。 广陵毗邻扬州,漕运直通丹阳曲阿。 在徐州私吞的钱财,直接通过漕运送往老家丹阳,再以佛教的名义掩人耳目…… “我估计百姓还跟着帮忙运呢?”程昱啧啧称奇。 这些人治理百姓不怎么样,治百姓真是花样百出,治得服服帖帖的。 “运?”许泽听了这话直接绷不住乐了:“他们帮忙运到了,还往里塞自己家产!” 徐州百姓已信不过汉廷,又深受贼乱,这时信佛教恐怕已成了唯一的寄托。 “去请子孝来!” 曹操大喝一声,宿卫连忙前去传命。 不多时,一身戎装、体魄高大健硕的曹仁从外而回,衣袍脏污都还来不及清,眼角有些许疲惫,但却仍还精神。 曹操道:“还有多少兵马可调动?” “一万左右。” 其余都要守城维持治安。 回答完后,又道:“不过可以请鲍相派兵驻扎。” 曹仁知道自家大哥和鲍信的关系,把徐州全交给他也信得过。 曹操点头道:“你带部曲向沛国南进发,向蓟县、符离、谷阳等地收取城池,我让允诚来换防。” 曹仁愣了愣,不明就里:“他们迟早也会归降,文书、官吏应该正在路上,为何还要……” “嘿……”曹操咧嘴一笑,“掩人耳目。你且带兵去收取此三城,然后沿河安营驻扎,我再将子和、子泓的骑兵给你同行,沿着沱河穿行进入夏丘。” “去吧,路上子泓会和你说明。” 许泽闻言起身,拱手道:“遵命。” 沛国南临近下邳南,沿着沱河能够进入淮水。 淮水向东几十里,就是淮陵一带。 而想要携民运送巨量钱财到丹阳,那这里就是必经之地。 曹仁听到许泽同行,还是颇有兴致,他挺喜欢用许泽、典韦,他们在阵中,等同于有两把重刀!可以用于破阵! 就算是遇到劲敌也可轻松对待。 自上一次突袭刘祥,曹仁得指挥许泽、典韦后,久久不能忘怀,可惜又不能问主公要。 他好几次都想把许泽要过去给他当行军司马,不行监军也可。 但是大哥看得太紧了,时常带在身边,日夜策问商讨,没什么好机会。 “走吧,子泓。” 曹仁笑着说道。 …… 泗洪。 陈登身着劲装武袍,身后有数百流民打扮的人,正靠在路边树荫下歇息。 “早知陶公不对劲,此路为丹阳必经之地,我定要看看他作何打算。” 孙乾身材略显富态,腰间亦是挎剑,大步流星随行在侧,紧跟上说道:“早年笮融督运粮草,我就听说并未送达,而且他大兴浴佛节,祭祀奢靡,设酒以亿钱计数。” “都是假的,”陈登一语戳穿,眉头紧皱,走到了山坡上看向自己主修的泗水渠,“以张狂之名惑乱民众,假意放言祭祀所耗钱财,实际所得中饱私囊。” “也有人说,他贪下钱财也是为了发放于百姓,用以赈灾济民,”孙乾亦是听说过不少传闻。 陈登依旧嗤之以鼻:“笑话,公祐兄长仁厚,常以君子之理度人。” “若是想救民,当以仁政为善,劫掠他地粮草,赈眼前之灾,是何道理?怎么,广陵灾民不配佛陀护佑?” 孙乾苦笑,不能作答。 陈登才学出众,家世显赫,又在徐州大有政绩,二十余岁已几乎成为徐州士林领袖,说话做事自有威仪。 没等多久,远处果然有船队出现,沿渠航行,大船缓慢,吃水很深,到了搁浅处还有赤膊的百姓充当纤夫,拉船前行。 “果然如元龙所料。” 孙乾赞叹不已,仅凭借陶公的只言片语,就能敏锐捕捉到他与笮融私运钱财,找到退路。 陈登叹道:“现在看来,我已确信曹氏车马遭到劫掠,和他定有关联。” 他们在山坡上看了许久,又见徐县之外,有马匹、军士到来,乃是广陵太守赵昱派来迎接的军马。 将船只靠岸请停之后,从船上下来一名个头不高的儒生,笑迎军士,随行去徐县城内。 此时孙乾、陈登所在相隔很远,只能依稀见得去向,不知他们商谈了什么。 孙乾笑问道:“元龙既已看到,想必已解心中疑虑,可还有什么想法?” “可惜!” 陈登面色愠怒,一拳捶在身旁树木上,愤恨道:“我手中并无兵权,此船只入洪泽之后,必过盱眙,若是可在盱眙设伏,定能击溃此船队。” “哈哈哈,盱眙地势险要,多暗礁、山林,可伏兵数千,若如此笮融必危,元龙不光有远见,还有农耕之才学,现在还深谙兵法地势之道,可谓全才也。” 孙乾对这年轻人还是有几分敬佩,劝说道:“那你也不必在意流言将你和许子泓做比了,他岂能有元龙这般才情。” “哈,哈哈,”陈登干笑了两声,敷衍过去。 他本想说你不提我都忘了此人,但说出来太违心了,而顺着孙乾的话去想,还是挺舒心的,许泽如何比得了我。 陈氏家学,源自三公陈球,自家父亲陈圭,乃是陈球之侄。 当年大儒名将卢植,是陈球学生。 如此显赫,岂是流民出身能比!? 傍晚,大量流民打扮的人,从陆路赶来,途经陈登他们所在,向南而去。 这些人衣着褴褛,面黄肌瘦,但双眸却有一种诡异的信念,硬撑着拖着木车、携带包袱,拖家带口的走着。 陈登遣人去问,回答是去怀县参拜活佛,请求庇佑,以免消灾劫。 “灾劫?笮融自己都在劫难逃。” 陈登派人去规劝,想让百姓返回下邳,没想到却被唾弃驱赶,甚至有的大打出手,险些动刀杀人,但奈何这些信众太多,足足上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笮融,真该死也!” 他被赶到路边,但仍可据山坡而观徐县,到深夜,待这些流民进入城中后,城池忽然起火,哗变打杀之声震动山林。 陈登得了呼喊,赶到山上,透过视线可见城中一角。 那些流民正在烧杀劫掠,城门大开,如潮般的人群还在疯狂涌入。 “徐县接迎,却以信众残杀做乱,掠城里钱财……”孙乾只看得心惊肉跳,背脊发凉。 以宗教惑众,竟能够蛊惑人心到这等地步,烧杀劫掠毫不犹豫,这些人和贼匪并无分别。 甚至更加可怕。 贼匪还知道自己是做贼。 他们恐怕觉得自己是对的。 “混账!立刻杀去徐县!” 陈登拍了拍腰间的剑,当即对随行的三百门客下令。 孙乾立马拉住了他,摇头道:“无济于事也。” 陈登一口气憋在心中,久久不能吐露,只觉得郁结难舒。 此时,徐县的暴乱动静太大,引来了远处的马匹。 从夏丘方向传来了马蹄声。 上千铁骑在月下拉长成线,仿佛一条感知到食物的游蛇,快速冲奔向徐县之内。 为首那人身骑一匹鬃毛飘飞的黑马,手持环首刀,跃入人群。 “曹公已至!立即归降!”许泽大汉亮明身份,身后远处有骑兵摇旗高呼,气势如虹压过了这些暴乱的流民。 “是曹军!我们不用出去了,”孙乾低喝道。 “那人便是许泽,”陈登郑重的说道,“随我下去,我正好要看看他到底何方神圣!” “你怎知那是许泽?”孙乾拉都拉不住,一头雾水。 说好的只是来一探究竟呢! 陈登也没法解释,叫人牵来战马便走,在马蹄飞奔时,脑海中不禁浮现出月下一骑奔入乌央人潮,一往无前的模样。 他只感觉印象中,许泽的模样就该是如此。 同时,这也是陈登梦想中的自己。 暴民之中,有持长枪的壮勇闻声杀来,想要将许泽尽快捅死。 亦有人在前方用长镰刀准备钩马脚。 此时,马蹄如雷,绝影黑鬃逆风炸开,敏锐的躲开了几道勾斩,许泽不退反进,奔迎长枪而去,左膝一压马颈,刀刃自下而上挑飞三支长矛,血线未落,右腕已旋刃横斩,两颗头颅登时腾空。 绝影见血起势,怒意飙升,马腹猛然一收,四蹄蹬地腾跃丈余,生生踏碎几人,许泽拉住缰绳,在人群之中来回斩杀,这些暴民如割草一般倒下。 不到一会儿,持枪的凶民全部被杀光,剩余的百姓眼神也都逐渐清澈,忙溃散而逃。 此刻从城里杀出几骑,许泽又立刻带人迎面冲去,交错时斩杀三人,扑入骑兵群内,许泽单缰勒马回旋,刀尖划出半弧寒光,三名骑兵刚刚回身,咽喉便骤现红线,仰倒时蹄下黄沙已浸作褐浆。 典韦等人再杀到,立即冲散了出城的兵马,许泽举起承颍,刀身不沾血迹,在月色下显出流转寒芒,大喝道:“杀入城中,不降者斩!” 城里笮融得了满城钱财,又迫降了几百军士,杀光了城中官吏,准备出城。 没想到被一伙精骑直接堵在了城门口,幸好还有数千名信众拿着农具、小刀护卫在自己身前,他目光凝重,盯着城门下那个年轻人。 心头忽然有一种凉意。 坏事了! 此劫,已不可避。 第44章:还活佛?!时间差不多咯!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笮融,绰号活佛。兴淫祀、造佛塔,劳师动众、侵吞彭城、下邳、广陵三地钱粮,就是你?立刻归降,免遭屠戮。” 许泽座下绝影不耐的踩踏着,吐出白息躁动不安。 城门附近倒下如山的暴民,许泽的刀正在滴血。 许泽、典韦,两人带队入城,杀得暴民此刻连直视都不敢。 远处的老者,面容祥和、身材佝偻,苍发束于髻,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深陷的眼窝露出阴毒,虽说已步入年迈,却还能负手以待,心绪冷静。 在他身前,尚且还有无数百姓挡住,虽惧怕却又没有退让的意思。 四周余烬消去,满面疮痍,房屋尽皆成了焦木废墟。 一名守城将领灰头土脸的走到许泽身旁,喊道:“这些百姓不会退走,我兄长因为想护送百姓先出城——” 他说到这泣不成声:“被,被人从后捅死,砍得不成人形。” 许泽和典韦听完眉头紧皱,疯了。 “滚出去!官兵滚出城去!” “你们忤逆活佛,定是逆贼!” “众生皆苦,活佛是在渡我们极乐!” “我们一家以前可从来没吃过一顿饱饭!” “滚!滚出去!” 哒,有孩童向许泽扔来石子,但马上被父母抱走。 笮融嘴角扬起,但很快恢复庄严肃穆,向许泽躬身道:“敢问将军,我开设浴佛节,令百姓可在路边吃席;兴佛寺,让他们信念有所归途,何错之有呢?” 许泽沉声冷笑:“歪理。你所用之财,皆是他人的保命钱粮,难道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笮融显然时常应对这样的问责,轻笑道:“渡众生离苦得乐,愿渡者可脱苦海,不渡者非我教类,受苦依然。” “在旁人看来,便是老夫掠取他人钱财,以安信众。其实,乃是皈依则享福,执迷不悟便遭苦难。” 还在诡辩,你真是该死。 许泽苦笑摇头,一眼就看穿他的心思。 这种人歹毒得很,这番话更是蛊惑人心、愚弄百姓的诡辩。 直接把山匪劫掠套上佛教的道理,这不就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笮融咧开嘴,露出诡异的笑容:“将军,用你们的话说,成大事者,如何没有牺牲呢,你说对吧?” “呵呵,”许泽听完直接气笑了,千百年来的话术都是如此的相似,“你说得对,一场天灾,一次洪水,就带走多少无辜的百姓,自然也不会去恨天,不会去恨黄河。” “哈哈哈,说得好!”笮融听见许泽这种回应,感觉非常新奇,百姓当然不会去恨天,他们只会畏惧。 天灾降临,定是有大谶,乃是人祸所致,天理难容。 这年轻人有这种觉悟,想来只是求财了,若是我将大船上的财资交给他,说不定还能有一条活路。 但下一刻,许泽一挥手,从城外涌入了大量的精骑甲士,翻身下马后张弓搭箭,对准了这些人。 他笑着朗声道:“天灾兵祸,尽皆无情,万万可不能恨我们。此话可是你们活佛亲自认可的。” 笮融笑容顿时凝固,忙道:“毁去活佛,众生于苦海将无船可渡!你当真要如此吗!!” “年轻人,你可要考虑清楚!” 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期盼许泽能听懂言外之意。 若是留着他,佛教能够招揽人心,以后定能有用武之地。 许泽没理他,向城中这些百姓道:“曹公善政、削除淫祀、轻徭薄赋。军屯百万亩田土,曹军入徐以来,所到之处对百姓秋毫无犯。” “诸位归附转为屯民,一年便可保全家小,两年便有存粮,三年之后,无需信佛亦可饱腹。” “有愿归附者,可随军而回,至沛国安置,给你们十息考虑,愿意的站过来!” 百姓大多无动于衷,面面相觑。 也有些表情木讷,置若罔闻。 笮融在人群之中沉思,几欲高声大喊来震慑人心,可危急关头,大脑一片空白,言语也组织不了。 这时,许泽已经数到了最后三声,笑了起来,环顾左右提醒:“时间差不多咯!” “三!” “二!” “一!” “放箭。” 一声令下,他和典韦转身离去,骑军甲士箭无虚发,绷弦之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等血流成河时,才惊醒了不少人,躲到街巷里去,那些护卫在笮融身前的,尽皆身死。 城外的流民早已被控制,许泽出城门来等候,问询了几个流民头领。 得知不光徐县城内有钱财,泗水渠停靠的十余艘大船,满载了笮融这些年的财资,可以尽数送回。 许泽正打算上马奔赴泗水渠,远处有骑兵哨跑来,禀报道:“兵曹,西面山中有一人自称陈登,请兵曹前去相见!” 陈元龙? 他怎么会在此处? “好,我去见他。” …… 徐县东山小树林,陈登等来了甲胄浴血,面容英朗精悍的许泽。 待他下马后,深鞠一躬。 “徐州陈圭之子陈元龙,你出现在我面前,不怕我直接将你擒了吗?”许泽大步走来,此刻两人身边都没有宿卫,他有信心一瞬间将陈登擒上马背。 “不怕,”陈登微微一笑,“在下自小于家学习武,熟读兵法,亦略懂拳脚。” 许泽不置可否,只是轻笑。 陈登又轻松道:“方才戏言耳,兵曹乃是高瞻远瞩之人,心中自然明白,放登回下邳,定比在此擒获更好。” 这话说得很是自信。 许泽、陈登,两人身上都带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行事亦是独辟蹊径。 “你约我来见,想说什么直说吧?”许泽言简意赅的问道,他明白陈登肯定不是单纯的想见自己一面。 毕竟,我又不是什么大汉魅魔。 【你主理“灭佛”之事,气运+5,魅力+5】 【全属性+1】 【你的体魄“横练”提升至三重】 【气运:10】 【魅力:80】 许泽:“……” 此刻,许泽感觉自己的体魄又在增强,这一次连经络也变得坚韧,十分舒爽! 周遭仿佛也有无形的气流环绕,他能隐约感受到捉摸不定的运势。 陈登笑道:“兵曹快人快语,在下也不扭捏,徐县之事我尽收眼底,笮融惑众残杀官吏,劫掠纵火,罪大恶极!” “此刻,徐县城中如何了?” 许泽将城中的事,大致说了一遍,同时也告知他早就洞察了笮融、陶谦的诡计,料定他们会暗渠运财,再逐步撤回丹阳。 陈登笑容顿时收敛,右拳捏紧,忍不住怒喝:“杀得好!恶首当诛,帮凶亦死!笮融此贼蛊惑人心,害人不浅!” 他吐出一口浊气,对许泽拱手道:“许兵曹,我想你立刻撤军,将泗水渠十余艘楼船的金银交给我,我将会带回下邳。” “以此为证,揭露陶谦之恶行,如此,我们若是再反他,便不算背主求荣。” 许泽微微点头,这个理由的确说得过去。 他陈登一个世家子弟,而且是根正苗红的那种,从一出生开始,身上带着的光环就太多了。 肩膀上有整个家族的百年清名,他背不动这“卖主求荣”的骂名。 见许泽还在考虑,陈登凝目盯着他:“若是许兵曹将这些财资带回去,自然是大功一件,可陶谦仍然能够惑众抵挡。” “可这些财资交给在下,定可让徐州众族离陶谦而去,他将众叛亲离。” 说到这,陈登脸色郑重,耐人寻味的道:“东海之门户若是皆除,则可一马平川直奔郯城。” “兵曹可敢赌?” 他又激了一句。 “好,交给你,”许泽咧嘴大笑,丝毫不慌。 反正又不是我家的钱。 “多谢!”陈登拱手行礼。 许泽笑道:“我被世家骗过,希望你不要再来一次。” “嗯?”陈登愣住,旋即想起了许泽在中山和邺城的过往,苦笑道:“不会的,不是所有世族都是那仲氏。” …… “你中计了!” 谷阳军营,许泽只带了徐县的钱财粮草、马匹流民回来,而笮融的大船却交给了陈登。 这个消息传到曹仁耳中,顿时着急不已,“数万金的钱财,足足十余船!那是何等一笔财富,你都不曾清点入簿,就这样交给了陈登!” “子泓!本来是一桩天大的功绩,现在功亏一篑不说,恐还要遭人讥讽,笑你天真啊!” 军帐内,许泽和典韦正在大快朵颐,对曹仁的着急毫不在意。 “数万金啊……” 曹仁部曲很多,功劳甚大,他原本还打算从中取千金,用来犒赏此次有功的将士呢。 就这样被许泽送出去了。 他看向与许泽同去徐县的曹子和,怒道:“你也不劝一句!” 许泽和典韦边吃边看向曹纯,期间还有空嘟囔道:“对啊,子和兄长若是劝一句,说不定我就拒绝他了。” 曹纯:“……” 我特么哪有劝说的时机,不是你一口就答应了吗!? 我在徐县杀完人,安抚完降民,出来陈登就走了,从头到尾没参与过这件事! 但是,话又说回来…… 曹纯想起以后和许泽、典韦共事的时候还很多,决定忍一手。 曹仁说完之后,万分痛心,只觉得许泽如此行事太过天真,如此得而复失,可能会让兄长更加暴怒。 但他对子泓一向恩宠,子泓近日又救下老太爷,有恩情在,不可能重罚。 如此将会罚谁?必须是我了。 曹仁想到这,和许泽道:“子泓,此事乃是你一意孤行,若有罪责你自当承担。” “理应如此,”许泽叹了口气,坦诚相告:“陈元龙说得真诚,我也只能信他。” “反正,我和典韦承担便是。”说着拍了拍身旁熊罴的肩膀。 典韦吞了包满嘴的饼,无奈点头同意,反正兵曹受罚,他也不好过。 曹仁见他们承担下来,也平复下心绪,先派哨骑将消息送回去给大哥,让他尽快定下后续的战略决策。 …… 彭城,曹操得到消息,当即召来郭嘉、戏志才。 将徐县之事告知,三人深深感到这些蛊惑人心的教义,当真是险恶。 曹操问道:“此事,你们怎么看?” 戏志才笑道:“子泓还真是……厚道人,竟真敢赌,还一力承担此事。” 郭嘉看了他一眼,心里并不觉得许泽厚道。 而后淡淡的道:“也无妨。” “我们只需放出流言,将子泓曾率军去过徐县的消息放出去即可,不必说得太细,只模糊的流传此事。” 这样,陈登迫于这些模糊流言的压力,便不得不尽快动手,否则消息一旦传实,将会让陈登如坐针毡。 “不错,奉孝所言极是。” 郭嘉看向两人,拱手道:“现在的问题是,下邳城上的确还有丹阳兵精锐,那守将曹豹可是忠于陶谦的旧部,若是死守,亦可支撑许久。” 下邳城墙高大厚实,可屯守上万人,想要强攻死伤必定很多。 曹操闻言,意味深长的笑着转身,负手而立:“我早有计策。” “若是依照子泓应承陈登之事,一旦下邳大败,他们很快就会打开城门,迎我等进下邳,真能成,子泓可是大功一件啊。” “既然肯一力承担,能成自然也是独享功绩。” 两位谋臣并无异议。 …… 五月底。 从兖州方向传来消息,不断在沿途发散,濮阳之外,河内兵马由浚仪进入陈留,张邈、陈宫打开陈留门户,迎吕布入境。 消息在飞骑奔赴徐州的过程中,并未当做绝密,济阴、山阳几郡都知晓,密探自然将消息传去徐州。 陶谦在病床之上,很快镇定下来。 他知道,终于又有诸侯忍不住动手了。 一旦形成合围,曹操退兵将是迟早的事! 而且,现在袭击兖州后方的是——大汉温侯、奋威将军、司隶校尉、能腾跃城墙飞跨壕沟的西凉战神,力战群雄神威赫赫的飞将!吕奉先!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陶谦的病直接就好了,甚至能下地走动。 医官都为之震惊。 陶谦当即下令,让曹豹严密监视曹操兵马异动,一旦发现他撤军,立即缠上去,不能让他立刻回援。 密令送给曹豹的第三日清晨。 探哨从城外紧急狂奔而回,慌不择路跑上城墙,冲入城门楼中大喊:“将军,将军!曹军昨夜偷偷撤军了!” “当真!?” 曹豹虎躯一震,双目爆射出精光,整个人仿佛热血正在冲涌,拍案骤然而起。 曹操的数次大败,都是这种局面,我必须考虑这是不是我此生仅有的机会! 何时扬名!?就在此刻! 第45章:陈公子,你也不想声名受损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豹思量再三,不再犹豫,下令大开下邳城门,沿途分数阵追击,彼此之间可有照应。 一直追出去十几里,都没有遇到伏兵,只见到曹军的辎重、旌旗皆扔在路边,连营盘都没来得及收拾。 甚至连灶锅都只带了部分,一看就是轻装前行。 曹豹大喜,全力追击。 将会按照军令缠住曹军主力,不让他们安然回到彭城,甚至按照眼下局势,一旦兖州大乱,那么彭城和沛国都能夺回来! 到那时,便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曹豹看得很长远,甚至看到了日后耀武扬威的光景! 攻入兖州、屠灭曹军,洗刷这数十日龟缩的屈辱! 可惜,他没看到当日下午于彭城境内遭到了三万曹军包围伏击。 不到半个时辰,曹豹就被潮水般涌来的铁军击溃,甚至没撑到曹操、曹洪等将领出现。 之前的热血沸腾被冰冷的寒刀斩碎。 乱战之下,曹豹几乎全军覆没,得副将让了一匹战马,跟随宿卫杀出一条血路,方才逃回。 等他逃到下邳城下时,城门却紧紧关闭,其上早已插上了曹字旗。 曹豹慌不择路,带着十余骑南面奔走,自知中计,局势已不可挽回,只能想办法逃出去。 没想到在泗水河边中伏击,为陈登所俘。 …… 下邳沦陷的消息,很快传遍徐州各地,除广陵之外,其余城池尽皆来降。 并且对陶谦口诛笔伐,痛斥其阴险狡诈之事,披露其罪行两条。 其一是暗中谋害曹氏太爷,引得兖、徐两州交兵;其二是勾结笮融,愚弄百姓,侵吞徐州钱粮,秘密运往广陵。 不到三日,下邳、琅琊尽皆无视陶谦之命,闭守不出,放四万曹军直入东海,兵临郯城之下。 陶谦忧愤之中吐血不止,其子陶商想请文武前来商议,但却无人回应。 直到三日后,陶商匆匆冲进后院内堂,直奔床榻所在:“父亲,父亲,有好消息!” “幽州,幽州有援军到来!” 陶谦垂死病中忽然坐起,两眼放出光芒,苍白的嘴唇不住地颤抖:“公孙伯珪真是仁义呀!这种时候竟还肯助我!” “以往与他诸多纷争,实乃我之过也!” 陶商脸色尴尬,忙道:“父亲,不是公孙将军,乃是他麾下驻于平原,在青州击溃过青州贼的刘备,刘玄德。” “刘玄德!!” “竟是玄德来助我,玄德大义!” 陶谦回忆起了这个名字,讨董时他先后跟随过曹操、公孙瓒,为人仁厚正义,以豪气闻名。 他麾下关羽、张飞两兄弟,更是勇猛非凡,堪称万人敌。 若是他来……说不定真能帮忙调停,至少给我一个机会逃出郯城! 陶谦现在悔恨不已,他治所居于郯城,本来是依靠北琅琊、南下邳形成门户,谁来攻伐都可合攻! 这在战略上,绝对是立于不败之地,易守难攻,却不料堡垒从内部击溃。 南北两个门户皆倒戈相向,现在郯城反倒成了他的墓冢。 陶谦也想不明白,怎么曹操就偏追着他打呢?!连自己的兖州都弃之不顾! 又没杀掉你的父亲,不过是劫掠了些许钱财而已,难道只当我陶谦是软柿子?! “这个曹阿瞒,毁我名声,乱我徐州,令百姓、豪族尽皆倒戈。” “公道自在人心,汉廷和玄德定会明白,此后天下人也会明白!阉宦之后,无耻之徒!尽以愚弄之手段收取民心!” “商儿,扶为父起来,我要亲自出迎十里,请玄德为我徐州主持公道!” “好的,父亲!” 陶商的双眸中也燃起了火焰。 …… “陶公,还请止步!切莫再进一步,否则备不得不拔剑出鞘。” 郯城北山丘,陶谦远远地被刘备抬手喝止,登时呆愣当场。 这,这怎么和之前的说法不一样呢? 陶谦的视线内,可见远处坡上立着三骑,为首那人面色堂正,坚毅面庞、双耳招风,胡须修剪得十分整洁,仪容不凡。 他身后两人骑亦是身姿雄武,非凡人之容貌。 “玄德,这是何意?” 陶谦沙哑的声音远远飘去,他一颗心已悬了起来,只觉得这几位当世豪杰近在眼前,可却又离得很远。 刘备神态淡漠,伸出双手在马背上躬身,朗声道:“陶公,在下不知你竟做出如此悖逆人心、天理难容之事!你世受皇恩、族食汉禄,却因一己私利,害徐州百姓深陷水火之中,流离失所妻离子散!” “我刘备汉室宗亲,为子民立命,如何能与足下为伍?!” “玄德!你,你莫要听信那些流言!” 陶谦慌了,连忙拽了几下缰绳,浑浊的双眼立即眨出泪来,须发颤抖,痛心疾首哭喊道:“是那曹贼,欲图谋我徐州,方才毁我声名!玄德,你乃是皇亲贵胄,我将徐州让与你,你自可与那曹操相商,一切便可知晓!” “住口!” 远处刘备大喝一声,抽出双股剑并握于右手,神情愤恨的痛喝:“公道自在人心,陶公与笮融之事,早已披露于野,徐州人尽皆知,如今妄以徐州陷备于不义!” “我今日本该立即杀你,却念及当年讨董之情,你立刻离去!” 张飞在旁冷笑道:“这烂摊子,还想让大哥你来收拾,俺听着都觉得臊得慌。” 现在这徐州谁敢接手? 看似陶谦居于治所,但谁都知道,只需一夜就要姓曹了。 想到这张飞直接吼声如雷:“陶谦老儿!你贪图别人家资不成,又想私吞徐州钱粮想运回老家。” “俺张飞几代营屠户之事,杀了不知多少牲畜,从未见过这般腌臜的心!你这老儿当真猪狗不如!” “就这般还腆着脸请援,人人得而诛之,谁会与你蛇鼠一窝啊!” “你,你!你这粗鄙的武夫——” 陶谦气急攻心,一口气没上来,两眼发黑,一口老血喷出,自马上坠落。 昏迷之前,还在唾骂刘备。 你他娘的不帮忙,你答应来做什么,难道就为了跑到我面前来骂几句吗!? 你欺人太甚! 刘备他们一看陶谦坠马,赶紧溜了。 好险,差点进了徐州这贼窝。 搞来搞去,还是孟德兄好。 …… 不知过了多久,陶谦悠悠醒转,胸口瘀堵,郁结难消,呼吸皆如游丝。 但他却能感受到,屋内有许多人的气息。 “陶公,你醒了。” 糜竺洪亮又富有律动的声音传来。 让陶谦瞬间清醒,他艰难爬起,面色激动:“子仲……公祐……元龙!你们都在,陶某不是在做梦吧?” 回来了,都回来了,我的文武贤才竟都回来了! 你们果然还念及旧情。 可惜,曹豹已兵败被俘,生死不知。 “诸公,还愿助我否?!” “陶公,苍天亦只救自救之人呐,自作孽又岂可容之?” 一个长者越众而出,缓步走到陶谦近前。 陶谦一见之,心当即就凉了半截。 沛相陈珪。 其人曾隐居一段时日,但因其半生经营、家族门楣,其实他才是徐州士族执牛耳者,大部分豪族都需看他脸色。 “汉瑜,此言何意啊!” 陈圭束发戴冠,神情淡漠,平视陶谦道:“陶公多行不义,声名俱毁,竟到如此人尽共愤的地步,老朽居于山野,感念万民受难,故此前来相请。” “请,请什么……” 陶谦双眸忽而恐惧,喉结上下滚动,枯枝般的手臂抬起又放下。 他此刻才发现,自家儿子陶商站在很远的角落,身旁有两名甲士看管,只怕这衙署早已被他们控制了。 陈圭虽苍老但面容精悍、神情严肃,双手拱起郑重道:“请陶公自缚双手,认罪于郯城之前,向曹氏谢罪、向战死的将士谢罪、因战枉死的百姓谢罪、向流离失所的百姓谢罪。” “你!老夫没罪!!老夫何罪之有!!” 陶谦翻身下床,大喝之下气急败坏,一时头晕目眩、双腿发软摔倒在地,艰难的撑住上半身,“成王败寇!其容开罪!” 他这次摔倒,已不像寻常那般众星捧月的赶来搀扶,每个人都很漠然,只有亲儿子在远处大喊了一声父亲。 周围的目光皆是热切,呼出尽皆灼息,但陶谦却只觉得冰冷,这是真正的失道寡助。 他急火攻心,心中不忿,勉强翻身半躺,沉怒道:“若是我不去呢?” 陈圭叹了口气:“还望陶公以家族为重,老朽自山野来,只为相助陶公,曹公于兖州善政待民,深得人心。若陶公自缚引罪于己身,他曾承诺只诛恶首。” “如此,则陶公子可以活命,陶氏能得保全也。” “还请,陶公三思。” 这时,年轻气盛的陈登想到陶谦引来的这场动乱,想到徐州不知死去多少百姓,越发的愤怒,抱拳朗声道:“请陶公赴死!” 此话震撼人心,在场许多人都颇为动容,但没过多久,立即亦有人高声附和:“请陶公赴死!!” “你们,你们……啊!”陶谦捂住胸口,满头大汗,直挺挺的栽倒了下去。 …… 城门之外。 百姓争相传看。 陈珪、陈登父子将郯城大门打开,引无数豪族、百姓前来观看,许多人的表情都还带着悲悯窃窃私语。 不乏对陶谦的唾骂。 不明就里的人骂他竟然以无耻行径为徐州招惹如此强敌。 而懂得事理的人则是骂陶谦无能昏聩,招惹了人家却打不过,连截杀曹氏车马都没做干净,徒留下话柄!致以现在满盘皆输。 诸如陈珪、糜竺、孙乾这些人心里都十分清楚。 无论是截杀,还是伙同笮融私吞徐州钱粮,都不是陶谦根本上的罪。 他所犯最大的罪责,就是打输了仗! 曹操携宗亲将军,文臣武将领千余精骑到来。 他的身后亦有汹涌如潮的甲士。 曹操行至陶谦身前,居高临下看着气若游丝的他,嘴角下瘪,颇为不屑,眼神淡漠、嫌弃,不含任何感情。 凉风吹拂,曹操只道:“汝妻子,吾当养之,你诵读罪责自刎谢罪便可。” “但愿曹公,善待吾儿!” 陶谦痛哭流涕,匍匐祈求。 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从此以后,陶氏一族就算能够保全,也必须是在曹操的掌控中,夹紧了尾巴做人。 陶氏后代还可能会成为曹氏的附庸,说不定要世代为奴。 陶谦此刻只恨袁绍、袁术、公孙瓒、张邈、刘表等人。 徐州吸引牵制曹军主力已有三月之久,却迟迟不见动静!依旧在作壁上观! 这些人各怀鬼胎,绝不勠力同行,只想着坐收渔利! 当初讨董时就应该看穿他们的嘴脸。 可恨! …… 彭城,衙署。 曹操将徐州治所搬到彭城,临近沛国、兖州,带陶谦的剑印往徐州各地城池,各地尽皆归附。 曹仁匆匆走入正堂,神情不忿,在远处便高声道:“大哥,为何各营皆有犒赏,唯独我没有!我麾下将士,已生怨言!” “有怨言你不会说话吗?”曹操瞥了他一眼,面含微笑:“连堵住他人的嘴都做不到?” 曹仁神色一滞,满脸不服,我的嘴大哥你堵得住吗? 他忿忿不平的撇了撇头,嘟囔道:“我既无理由,如何站得住脚?” 曹操冷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徐县之事子泓一力承担,这可是你亲手写的战报。” “现在陈登与其父绑缚陶谦,献城归降,彻底击垮陶谦名声,又让我声威播于徐州境内,难道此功劳不该子泓独享?” “这!” 曹仁愕然,他万万没想到,还真把他的嘴堵住了。 “大哥!”曹仁一改往日雄武肃穆、戟指风雷的威严形象,在自家兄长面前撒起了泼,“我军中将士此次功劳也不小,立簿足六册,军士我自可赏,那些将校怎么办?” 得要啊! 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喝。 今日不要到点钱财,回去真无颜面对营中将士了。 曹操笑了笑,老神在在的轻松道:“子泓现在去和陈登商谈归还曹氏家资的事,能不能犒赏,取决于他能要回来多少。” “当真?” 曹仁凑近了去,脸上逐渐浮现笑容。 曹操又道:“要看他愿不愿意,谁让你不信任,让他一力承担的。” 闻言,曹仁的脸色当即垮了下来。 当然,这笑容并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曹操、郭嘉、戏志才等人的脸上。 …… 下邳,城门楼上。 “四万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陈登拍案立身,大呼离谱,“只有两万金,许子泓你少来,你根本没到船上去清点过!” “我扫一眼就知道是四万,”许泽撑着案牍,和典韦嬉皮笑脸的交换眼神。 谁让你自己也不数! 那不是我说了算? 许泽咋舌道:“陈元龙,你在徐州私下见我的事,可还没传出去呢?你也不想声名受损吧?只有两万金的话,我很难办。” “难办?!”陈登一听气不打一处来,还敢要挟我?! 我早就说过,我陈元龙也略懂拳脚! 不在你许子泓之下! “那就别办——” 陈登猛地掀案几,但只掀起来寸许,接着砰一声巨响又被许泽狠狠地的按了下去! “我!”陈登深吸再用力,却已是纹丝不动。 他心里一沉,嘴角猛地抽动了几下。 “但是话又说回来,既然曹老太爷明确丢失四万金家资,无论船上有多少,都该如数归还才是。” 陈登平静的说道。 第46章:欲在乱世成大业,不可沽名学袁公!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话说得好,元龙亦是讲理之人。” “是的,从小家学,便是教导在下以理服人,凡事都需讲求道法、礼法,不可逆势而为。” 两人一番交谈,彼此也都冷静了下来,特别是陈登。 他知道一旦动手,许泽加上他身旁那熊罴一样的猛士,可以把他在这间屋子里捶一下午。 所以算了,不必去争口舌之利。 但他转念一想,忽然又明白了许泽的用意,略有所悟的抬头:“许兵曹,吕布入侵兖州的消息,应该不是假的吧?” 许泽眉头挑动,点头道:“自然是真的啊。” “这就对了,”怪不得这么需要钱财,这些黄金运去犒赏一波,很快就可得无数死士,“原来,曹公迅速攻下徐州,安抚百姓,是顶着兖州时局的压力,孤注一掷。” “所幸是赌对了。” 这种人真是可怕,亦可敬。 兖州危在旦夕,还敢在徐州全盘押注,就赌能不能快速将陶公按死。 甚至,我当初许诺这位许兵曹的事,曹公也敢信任。 这样的人实在是有魅力,要么一败涂地,要么全线占优。 军略大开大合,如何不让人倾心跟随。 许泽听完哑然失笑:“赌?” “元龙怎么会觉得是赌呢?你完全不了解曹公,此时用兵,正是时候。而且,你只在徐州看到了失道寡助,你还尚未看到得道多助吧?” 陈登神态一凛,看许泽自信的面容,知道他并非是故作逞强这般说,“兵曹的意思是,曹公早就料定吕布定会入侵兖州?” 许泽笑道:“早在去年,黑山贼、青徐贼、袁公路等人进犯兖州时,曹公就已注意到陈留郡之隐患,那时以说辞稳住张邈,归还了半数陈留予他。” “如今正是时候。” “吕布?的确来了,可我们要的是他部曲之中千匹西凉宝马!” 陈登猛然震撼,满心觉得不可能。 世上岂有如此用兵之人?料敌先知也就算了,竟是刻意留了一个隐患,再调离自己大军以攻徐,而后再回头去兖州收拾那些自己跳进陷阱的逆贼。 不对! 陈登亦是熟读兵法,他忽然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曹军此次攻打徐州,看似进军神速、大举进犯,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曹公用义战之名,牢牢地占据了道义。 即便是接下来只占彭城、沛国两地,也可稳住局势,并且不断散布流言,让徐州文武离心离德,陶公自然也会败退。 正是因为如此,陶公深知局势不可逆转,在外并无强援,才会走出私运巨量钱财,用笮融的教众送去广陵这一步。 陈登恍然向天,拍手叫绝。 如此布局,堪称绝妙! “这都是曹公之谋?” 许泽笑道:“曹公帐幕之中,有我等贤才,翻手之间布出此局,兖、徐,何愁不定也!” “原来如此,曹公力主唯才是举,能得诸位贤才,实乃是识人善任之胜也,令人敬佩。” 陈登脑海中浮现出许泽、郭嘉二人的名字。 一旦徐州之战的军报传遍四海,此二人的名字将会如雷贯耳。 这该让冀州何等羞愧? 袁绍设立“海内名士”的门槛,如今可是人尽皆知,许、郭二人离他而去,却能立下这些功绩,打出如此精妙的战绩。 无异于给那些名士一记重拳! 权谋奇才,难道只出名流吗? 当然不是!寒门、士子,天赋异禀之人比比皆是,神州大地人才辈出,岂是名门可以囊括?! 这一刻陈登胸中自有豪气,脑海中想象着曹操帐幕之内,那些出身未多光耀,但才学可玩弄人心的身影。 不知许兵曹在其中可占第几席?! “所以,陈氏欲在乱世得盛名,不可沽名学袁公!”许泽语气低沉,落地有力,直指陈氏陈登内心渴望。 陈登瞥了他一眼道:“曹公又不是只要寒门、黔首,名士之中亦有大才!” 他轻松顾左右而笑,意有所指的谆谆善诱:“今次攻徐,谋臣之中所来四人,郭奉孝为祭酒、戏志才为副手,程仲德与我,则随行帐议,共商计策。” “以你陈氏的情报,难道不知何人未来徐州?” 陈登思索了片刻,双眸一凛,道:“荀文若。” 接着,他更加惊讶:“曹公将整个兖州都交托给荀君?” “那是自然,初进兖州时,可是文若兄一己之力,担起了后方给养,他可是献出半个颍川为资助,方才有了第一战的精兵。” 许泽特意将“半个颍川”说得很着重。 而后取下精锻的佩刀放在案上,笑道:“这是我为兵曹时,文若兄长送我的刀,出自颍川大匠之手,名为承颍。” 陈登听到这,方才明白弦外之音。 他在暗示我,效仿荀君,举陈氏家资、半数下邳资助。 是不是还暗示我送他一把刀? 不一定是刀,反正暗示我送礼。 所谓不可沽名学袁公,指的是我等名族出身的贤才,不能过于注重门楣而失去投身明主的机会;同时也是自省,不能因为文武多寒门,就放弃对名族子弟的吸纳。 如此看来,曹公心胸更能容天地。 “子泓之言,我定当考虑。” 陈登拱手鞠躬,深有感触。 曾几何时,他还是徐州儒林年轻一代的翘楚,享百姓爱戴拥护,以水利农耕之政绩享誉乡里,如今却在比自己年轻几岁的弟弟面前受教深思。 果然见识不分年岁,才学不看出身。 “先把四万金凑出来再考虑后头的事,老登。”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陈登:“……” 我怎么感觉被他牵着鼻子走? …… 兖州,陈留己吾。 张邈率千人到此,钻入山林之内,寻找山溪洗了一把脸,蹲在河边看着满脸疲惫的自己。 他已三日流离在外,军中粮食短缺,到了杀马充饥的地步。 若是再不能得到援军、或是城池安身,身后的兵马极可能发生哗变。 陈宫,正在他的身旁。 两人并排蹲着,都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月前,陈宫听闻徐州战事,在看到陶谦郯城布局之后,立即明白他的用意,将所在后移,而后凭借门户引君入瓮。 待曹操大军深入进攻郯城时候,再关上门户,牵扯曹军主力! 于是立刻找到张邈,告诉他时机就在当下! 一番激励,陈宫让张邈燃起了斗志。 二人打开陈留门户,从河内秘密迎吕布进驻,又派遣粮队假意运粮资助曹操,张邈更是以旧识身份,求见曹老太爷,以宽慰其心。 其实埋伏了数千精兵在后,只待鄄城城门一开,立刻攻城。 奈何,等待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箭雨。 以及两侧蹿出来的李典、乐进、曹休所部。 一场血战之后,本打算回己吾再从长计议。 却不料! 原本被抽调了一万兵力的于禁,不知从哪里又组织起六千步卒,沿途设下数道埋伏,更是直接夺取了己吾城池。 张邈和自己的部曲失去了联系,麾下原本号称的数万军士全数不得调令而失散。 紧接着,便进入非常诡异的三日夜奔逃。 因为到处都是敌军! 不管张邈到何处,总能碰到曹军。 他们从济阴、陈留南部如同潮水般涌来,有的人还是手持锄头、铁锤、镰刀,亦要呼喊拼杀,以至于山林小道也不安全。 有的伏击用的便是取自山林的大石、堆放的草料,或是掘开河边的陂岸以水断路。 总之就是不让他们活! “怎么会这样?!” 张邈怄得胸口发闷,感觉呼吸不顺,肥壮的身躯不住抖动,可谓是从未受过这么大的委屈,他以八厨之名闻世,屡受拥戴! 陈宫在一旁洗了把脸,胡须沾湿,大口喘息。 跑了数日他饥寒交困,思绪非常混乱。 现在仿佛举世皆敌,哪怕是跑到深山之中,仍然还不算安全,身后千人若非是心腹旧部,恐怕早也已作鸟兽散。 略得闲暇,他才有机会推演最近之事,抽丝剥茧,忽有所得。 陈宫叹道:“许是,曹操早已防范我等,故此让荀文若坐镇兖州,调遣兵马,曹操的兵马不只是带去徐州的四万精锐,以及鲍信的两万人。” “他在兖州还有兵!青州兵!” 陈宫表情浮现深深的惊惧后怕,吞咽一口干涩的口水,颤声道:“自今年春耕起,青州降民在四处有屯田,其中两处屯民均募五万,分别在东郡燕县、济阴雷泽。” “此二处,刚好贴邻陈留,故此于禁才能有数千精兵予以军备,立即冲杀!” “青徐贼,原本就是贼兵出身,历经多年生死,故此拿上刀剑就可为兵,拿上农具便可为屯民……” “真乃,得道多助也!” 张邈抬头来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多有怨怼。 你这份洞察全局的能力,能不能来得早一点! 怎么就不能在事情发生之前,料敌于先,然后设下反制,将曹操的一举一动全部算死呢!? 整个兖州,当初边让等人最推崇的就是你! 我与你早年相识,亦是看重这份分析洞察的能力,却没想到总是事后才能看穿! 有屁用! 陈宫被张邈看得心里发虚,眨了眨疲惫的双眼,尴尬道:“怎么?可是我所说有何不妥?” “没有。” 张邈别过脸去,吐出一口胸中浊气,长舒道:“我只问,现在该去何处?” 陈宫道:“温侯被我们迎驻浚仪后,亦遭到于禁伏击,与所部几近离散,但突围时,我曾和他约定在陈国相见,而后赶往豫州。” “若是能够逃到豫州,则能投奔袁公路,看能否得到一处安身之地。” 张邈和袁术素无多少往来,多的是旧识的情谊而已。 其实陈宫也不喜袁术,可现在汉廷的使者,太仆、太傅都在他处,怎么说亦是汉廷正统,日后若是关中大乱,李傕、郭汜相攻,迎回汉帝之后大家都有功劳。 投靠袁术,已是无奈之举。 “那就走吧!” 张邈说完这话,想到现在无粮,这数百里的路,很可能走不出去,于是起身召集部众,朗声说道:“诸位跟随我逃到此处,现已在陈留边缘,我打算前去寿春投奔汉廷太傅、太仆,他们手里有天子的符节。” “各位要是跟随我至淮南,日后依然是大汉的将领,天子的亲军!路途遥远,若是分散而走,恐被山中贼寇惦记。” “可有人要离去?” 那些部众起身面面相觑,都彼此摇头,没人打算离去。 事已至此,他们即便是去归降也不容易得到接纳。 如果护送太守到了淮南,还能得到汉廷的封赏。 而且太守说得对,单独太容易出事了,说不定同袍就在后捅一枪,然后把钱财、马匹分了……他们当然不会分散而走。 “好,那沿途就必须要听从军令,否则我们谁也无法安全到达淮南!” “谨遵太守之命!” 有一名偏将拱手应声。 张邈、陈宫带着兵马南下而走,从大棘乡山林小径逃到了武平,此时已经进入了陈国的境地,过了一日,听说在陈县有并州虎狼攻城劫掠,两人带兵快速赶去,发现果然是吕布。 疲惫饥饿的张邈,很敏捷的加入了劫掠的队伍。 合兵数千人,一路烧杀抢掠,声名俱毁,凶恶到连葛陂、淮汝一带的黄巾余贼都不敢与之交锋,逃避进山里。 曹操此时,在兖州听闻此事,大加渲染,流言四起,将张孟卓多年经营于此的名望几乎全数毁去,乡里家家户户尽皆唾骂。 在兖徐两州,再也没有那位“八厨”张邈,而是苛政虐民,最终为百姓推翻的恶贼张邈。 荀彧写给长安的奏表上,亦是说明了此事。 陈留百姓、豪族皆可为证。 张邈凶恶不知善待子民,此行毁去汉廷清誉,曹公平定徐州乱事归来途中,连得乡绅耆老拦路跪求,奉上万民书相请。 无奈之下,唯有代为治理陈留。 三十日后。 长安传来李、郭授意的天子诏书,拜曹操为兖州牧,鲍信为徐州刺史,请二卿相互扶持,安养大汉子民。 曹操、鲍信得诏书后向西叩谢天恩,保证年年朝贡。 又因曹操安置蔡邕之女,善待当初被董贼挟持西迁的旧臣家眷,并在兖、徐两州深得民心,于是特将当初自曹嵩身上削去的费亭侯,封于曹操。 …… 七月中旬。 兖、徐两地安定后,鲍信来到鄄城参与“大堂议”,如今两地重要文武都将到来,部分镇守要处的宗亲、将军则是遣心腹副将同来参议。 除却两地协防、通渠等等军政要务外,还有一个振奋人心的大事——论功行赏! 许泽和典韦昂首跨入扩建数倍的鄄城衙署,走在青石板铺就的校场上。 沿途走过的宿卫、吏员、掾属无不是对他们恭敬行礼。 这两位,可是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 典韦那胸膛挺得,像戴了一朵大红花。 以前在乡里给人当“刀”复仇,杀多少都不会受人尊敬。 哪有如今的风光! “子泓!” 快到正堂时,身后传来了曹纯的声音。 许泽和他关系好,一起行动一年半,即将达到一坤年,当即停下脚步等候。 “子和兄长。” 曹纯一来就勾住了许泽的脖子,笑骂道:“你小子走运,昨夜大哥思来想去,给你寻了个事情少,地位又高的官职,而且想为你雷泽营增兵至三千,且允许你自己弄战马。” “哦?!真如此,晚上一定请兄长吃酒。” 许泽顿时乐了,这可真是好消息。 曹纯用另一只手许泽肋下拍了拍,道:“我大哥,子孝,可是为你说了不少好话。” 许泽稍稍后仰,露出放肆又有点得意的笑脸:“怎么?一力承担那事子孝将军还没忘呢?” 第47章:经营局势如此,天下谁能及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哈哈哈,”曹纯干笑两声,其实也的确是曹仁请他和许泽说一声。 主要曹仁拉不下脸来。 许泽面带淡笑,不露心迹:“当初不信,欲让我一己承担罪责,现在见成了大功一件,又想让我进言犒赏,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曹纯心下一沉。 坏了,这小子开始居功自傲了。 不过他这几次立下的战功确实冠绝三军,换个性子张扬的人,只怕早就把嘴翘到天上去了,许泽还只是揪着之前的事不放而已。 曹纯耐着性子道:“我兄长是因为知道子泓受宠,又刚救下了伯父,料想你必不会被罚,方才有此一说。” “后来他战报里其实也为子泓求情的,现在的确是要你帮忙美言几句。” 曹仁得了降卒一万多人,哪怕是转为军屯户,也需要数万石粮食养一年。 之前他没有开军田,秋收之后还得来要粮食,不然就得去各地征粮。 一旦和那些豪族私下相聊,免不了就要用徭役的特权来换。 以前依照免役的规矩换就换了,可现在大业刚刚走稳,不可开这个口子,让这些世家得人丁依附。 曹仁很明白个中重要,世家豪族如烧不尽的杂草。春风若有怜花意,一吹杂草生满地,可怕得很。 而且也麻烦,现在都仁治善政,又不能直接把刀架他们脖子上征粮,曹仁懒得去附庸风雅。 想到这,曹纯一咬牙,道:“子泓,你想要什么尽管说,为兄若是能办到,绝对不推脱。” 曹纯和曹仁乃是亲弟兄,在曹氏宗亲里同属前侍中曹炽一脉。 早年曹仁纵横淮泗,风光无限,他能得这么多降卒闻名来投,不光是现在仗打得四平八稳,连战连捷。 还和以往的威望有关系。 这种大佬,总不能真让他来低头。 就算是撒泼曹仁也只会和曹操撒泼。 “哦?当真什么都肯?”许泽饶有兴致的盯着他。 曹纯有点心虚,但还是郑重点头:“你尽管开口便是。” 许泽反手搭住曹纯的肩膀,笑道:“为我置办一处靠城郊的小院,需窖藏十斛谯国佳酿、配以全套的烤架。以后吃酒商谈,皆在此处,如何?” “那当然没问题,”曹纯一时愕然,这算什么要求,我还以为你想要几百匹战马呢。 诶?不对! 他在许泽背上猛地一拍,佯怒道:“故意逗我是吧?你根本就没打算较真!” “哈哈哈!”许泽爽朗大笑,解释道:“当时数万金交托给陈元龙,我尚且不敢确信,只能为了前线攻城的兄弟减少牺牲,因此豪赌,子孝兄长眼观大局,不敢信才是常事,我当然不会放在心上。” “好,好好!” 曹纯笑着伸手指了几下,顿时心花怒放,很是受用,许泽性情一下子在他心中反转,好感大增。 这哪里是居功自傲,这分明豪士风范。 性子大气沉稳,才能出众,文武全才,而且说话又好听,还很会来事儿。 许子泓,不赖! 曹纯忽然发现,许泽身上还真有种魅力,相处起来乐趣实多舍不得分别那种。 …… 进得大堂,许泽照常往外坐,准备大事奉承完就带着典韦开溜。 没想到程昱也跑来末席,将前面的位次让给了毛玠、枣祗他们。 这并非商讨军略的堂议,而是庆功宴的集会,所以堂上其乐融融,曹操也开始吐露豪情。 程昱凑了过来,压低声音问道:“子泓,我非常好奇,当时你为何能在几百封密报之中揪出笮融来?眼光当真如此毒辣?” 许泽一愣,这话他还真不太好回答 。 直接说蒸? 不合适。 他思考了片刻,诚恳的道:“我私下和奉孝常一同秉烛夜谈,商讨各处军情密报。” “哦!原来如此……” 程昱恍然大悟,这就不奇怪了。 郭奉孝、许子泓两人都是从冀州来的,按声名来讲也属于袁公的门面担当了。 有他们在,袁公永远会被钉在某根耻辱柱上。 这种奇才有双,一同驱走的事,在整个大汉历史上也是凤毛麟角啊。 不得不说,那位袁公还真得算是眼光毒辣。 程昱正要再聊几句,增进一下自己和许泽的感情,曹操已大步向他们走来。 两人赶忙正襟危坐,等曹操径直到许泽身前,伸手将他请起:“此战,子泓当居首功。” 曹操环顾四周,文武皆带笑意。 他接着朗声道:“我意,升任子泓为兖州司马。主司军械、马匹,战时听命出兵,日后随行参议。” “再予千金,赤帛二百匹,美酒十斛为谢。” “多谢主公。” 许泽躬身行礼,眉头微抖略显激动。 【你凭借战功升任州司马,实至名归!长久的浴血拼杀、廉洁奉公得到回报,气运+10,魅力+5.5,统率+2】 【气运:20(小有运势)】 【统率:71.5】 【魅力:88.1】 得到奖励后,神清气爽,许泽还是没克制住笑容满溢。 人在春风得意的时候,心中喜悦会难以克制,的确忍不住大笑出声。 “谢主公!在下必将殚精竭虑,不负荣光!” “好!很有精神!”曹操欣慰又和善的笑着,满眼都是自己年轻时的模样。 当年,我亦是这般英姿勃发、顾盼自雄,虽然我没那么高。 周围文武恭贺之声不绝于耳,许泽升官,完全可以堵住他人的嘴。 曹操接下来又安排了些许事宜,升任其他立功文武,定下三日后大宴功臣、犒赏三军,鄄城子民同乐,以迎秋收。 …… 晚上,许泽在公署请来了卫臻。 听闻自家好兄长被委以重任,卫臻自然是带着重礼前来。 没想到刚进来,许泽一指墙边,整齐摆放了十几口大箱子,咧嘴笑道:“这里差不多两千金,劳烦公振跑一趟吧,为我在颍川购置一些田产、房产。” “还是在颖阴、长社、许县附近即可。” “呃,好吧……”卫臻想劝,但想想还是算了,可能子泓兄长对钱财真的毫无兴致,只愿居于文汇传承之地吧。 人越缺什么,就越想要什么。 兄长出身不好,家乡遭贼乱而流离失所,便想在颍川这般拥有百年底蕴的名流之乡拥有宅邸。 如此苦心,又怎能去置喙呢? “还有这个,”许泽从案几下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玉佛,笑面盘膝,栩栩如生。 这是在徐县时斩获的战利。 当时曹纯让他们这些将领各选一样,剩余的上缴,许泽选的便是这个。 许泽苦笑道:“为兄愚昧不懂观玉。但是见这个物件精致,特取来赠你。” 典韦伸脖子看了一眼,意外道:“哟,这可是你拿命拼杀得来,俺还以为你要送个姑娘呢?拿来送公振的啊。” 卫臻一听此话,大惊失色,连忙推回去:“如此贵重,在下岂能受之!” “温玉配君子,你少听这莽货胡说!”许泽瞪了典韦一眼,但其实眼中尽是欣慰。 阿韦,你终于会当僚机了。 卫臻也不是扭捏之人,闻言拿起玉佛仔细端详,觉得雕工超群,乃是名家之作,可能在喜爱之人的眼中,真的价值连城。 此佛通体透亮,质地清冷似冰,仔细看可见少许雪花般的棉絮;整体莹润欲滴,如含水光。 卫臻心中其实非常喜爱。 “兄长厚恩,臻岂敢不铭记于心。” 他接着笑道:“兄长如今升任州司马,可司军马、器械之事,若操训出一支常胜骑军,将会是举世闻名之功绩。” “若需战马,在下可为兄长四处求购。” “好,那就有劳了。” 卫臻和许泽又说了会话,便起身告辞,不到半个时辰,有几十名奴仆来搬走十几箱金饼。 典韦在旁瓮声瓮气的问道:“你不是已经置办了六间宅邸,千亩良田了吗?为何还要往颍川置办家产?” “这我和你没法解释。” 你不懂买房连地一起买的快乐。 我上辈子买的那些……一言难尽!你懂什么叫公摊吗? 典韦沉思了片刻,咋舌道:“你肯定是打算以后每个宅邸藏一位美娇娘。” 许泽:“……” “我踏马是那样的人?睡觉!” …… “我岂是短视之人?” 淮南,寿春。 袁术拿到徐州战报之后,乐得不行,苦笑摇头向左右文武:“陶恭祖才能低微、见识浅薄,自掘坟墓宛若冢中枯骨!我一眼便可看出,他居于郯城乃是困死自己。” “如此庸才,呵,我堂堂大汉后将军,怎会与他同盟?” 谋臣阎象身姿雄壮,长髯及胸膛,拱手而言,声如洪钟:“陶恭祖失道义,天下无人能助,汉廷亦会将其定罪为贼。” “主公以陈兵广陵为暗示,既可拉拢赵昱,又可让陶恭祖以为有援,有后路可退,实乃绝妙,眼下徐州虽说陷于曹操之手,但兖、徐经过如此大战,今年必不能有所作为,需修生养息,则我雄踞江南,可得快速壮大。” 袁术闻言眉开眼笑,天子符节真是个好东西。 他趁着曹操攻伐徐州时,假意援助,实则进攻丹阳,命吴景为丹阳太守,暗中掌控了雎陵、淮陵、淮南的水路要道。 看似毫无作为,其实已趁机稳固了淮南北面天堑,再取得丹阳为精兵操训之地! 而后得孙策自家乡来投,将他派去丹阳投奔吴景、孙贲,待练出精兵则伺机攻打庐江,如此偌大的扬州江南,将会尽入其手。 “阎君知我也!”袁术很欣赏这位谋臣,目光长远、博学多才,奇谋者谋一计,善谋者谋一域,相比于别的谋臣,阎象更能为他划定方略,南面称雄。 堂上纪灵、杨弘、张勋、桥蕤等人亦是笑言附和,多是讥讽那陶谦目光短视、贪恋钱财。 当时就算他能够逃到丹阳,也必然会落入袁术的掌控,那些自徐州暗中搜刮来的钱财,也会充入袁术军资。 如今虽未拿到,却可趁此时机掌控北面水路防线,暗中联络赵昱随时令其反叛,还拿下丹阳这出精兵的地方,让江南、江东诸侯慑服。 同时借天子符节,揽得几十万百姓依附、十万兵马齐聚,扼守此鱼米之乡,日后只会坐拥更多,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加强大! 至于曹操?驱虎吞狼不就行了?! 阎象、杨弘说得对,以前曹操还只有千余人马的时候,他便是我家那庶子的狗。 但现在不一样了,曹操有十万众,他才是那庶子卧榻之处最大的劲敌! 袁术一向打心底里不服袁绍,只因,袁绍是他父亲与婢女所生的庶出,但因大伯袁成无子,一脉无子怎么行?于是将袁绍过继承嗣,得了那一脉的家资人脉。 这命简直太好! 但话又说回来,总比曹操嚣张来得好。 “吾欲写一封书信与吾兄,陈明利害之关系,想我仲氏之族,他在北面壮大以立功,我在南面迎奉汉廷重臣以持秉道义,伐我则为伐汉。” “如此,可立于不败之地。” 阎象和杨弘都明白这话的意思,同时躬身称赞。 “若能如此,则兖、徐四战之地不足为惧也。” 袁术轻蔑一笑,伸手捻须,得意道:“曹阿瞒阉宦之后,崇尚虚情假意,但三公九卿无不向着我袁氏,他又如何能得正名呢?” “辛苦经营,最终仍要归汉廷,则以功绩戍边,了他那征西大将军的愿!” 文武又发笑,甚至有人笑了片刻立即停下,看身旁那些足智多谋的谋士笑了,才又大笑出声。 这时,杨弘又拱手道:“主公,先前收到骑兵来使,说陈留太守张邈、东郡主簿陈宫,以及温侯吕布同行,正往淮南而来投奔主公。” “哦?”袁术双眸一亮,乐道:“吕布这反复无常的小人,去年才来投我,今年眼见不能自立,又来投我!?” 杨弘笑着道:“主公,吕温侯乃是边境武人之风,并非反复无常,而是仰慕强主,而今他率众来投,自然认为天下除主公之外,再无明主,且他的并州狼骑凶猛非常,亦可任用攻伐豫州之地。” 袁术抚须沉思良久,眉开眼笑环视众人,惊喜道:“而今天运在我,这等虎狼都来投奔,果真是命数使然!” “诸位准备,与我一同去接迎!” 曹操将这吕布逼到我处,真乃天意也! 袁术心思微动,有些按捺不住浮现一个奇怪的心思:我有天子符节,得四方猛将来聚,吕布、孙策,皆是万人敌。 百姓依附、三公在侧,皆要听我号令。 局势操营如此,天下谁能及我? 如此,我与天子何异? 这心思只出现了片刻,就被袁术心跳加速的慌乱抛开。 但它却如星火,落在了心底深处。 …… 八月时节,金秋将近。 袁绍与公孙瓒今年交战互有胜负,但冀州兵力雄厚,无惧消耗,而且传来密报,似乎刘虞已被公孙瓒所俘,生死不知。 于是袁绍改变战略,命其子袁谭为青州刺史,转而攻略青州。 秋收将至,两地战事稍有平息。 邺城先后收到了曹操、袁术两封书信,以及一封朱灵的密信。 三封书信似乎说的同一件事,不容小觑。 袁绍召心腹文武前来商议,思应对之策。 “哼!曹阿瞒又向我哭诉!”袁绍冷笑低视案上书简,气不打一处来。 我岂会再上你当! 第48章:蔡博士的涌泉相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操还上表天子,得了封赏,已将兖州予他,徐州刺史则为鲍信。” 袁绍捏紧了拳头,负气长舒,腰背却是依旧挺直:“此二人,真成了我心头之患也。” “还有那许泽、郭嘉,一人为州司马,一人为特设军中祭酒,在曹操那里深受恩宠。” 袁绍这时才不得不正视此二人,向郭图求证道:“郭君,这郭奉孝乃是你族之人,和你应当有往来才对?” “可否用家族之义,让他离曹操而去?” 郭图面容显老,皱纹颇多,目露精明之色,闻言忙出来躬身道:“车骑,郭奉孝和我同族,但不同宗。” “他自小……呃,就有离经叛道之行,习得家学之后,少时更是不修行检,和一名叫做戏志才的狂生相交莫逆,常出入……呃,出入暗巷营伎之地。” 这话说完,堂内有许多儒生尽皆发笑,名族之家有人流连此地不是什么好消息。 就算是去吃酒畅谈,也是令人不耻之事,在这里说出来,只能贻笑大方。 郭图附和发笑,悄然退了回去,顺带就轻描淡写的把这件事推了。 他和郭嘉在族中不熟,根本不可能策反,这事拒绝不妥,接下更是不可。 不如舍弃些许脸面,笑谈而退,反正也不是我的名声。 袁绍又看向许攸,问道:“这许泽的过往,可有查到?在和甄氏走商之前,他出自哪里?” “子远可有头绪?” 许攸满头大汗,查一个籍籍无名的流亡之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他站出来躬身道:“没,没有。” “在下倒是想他出自我汝南许氏,可惜并未找到痕迹。” 若真的是,那日后许氏不知何等光耀,一门两贤,居于大河南北,都是济世经国之才,传于史书亦是一桩美谈。 许攸也是汗颜,同时心中也颇有怨念,当初他就断言曹操进入兖州等同于放虎归山。 现在果然如此。 那时,他们在兖州的形势也很不错,臧洪居于东郡濮阳,再派朱灵遣骑军去往平贼,未必就不能击退黑山军。 万一朱灵也敢逆击黑山大本营,攻敌所必救呢? 只可惜,那都只是如果。 “唉,曹阿瞒往来书信,对亦是越发的恭敬,听闻我在冀州之功,连他都要赞叹,倒也是出自肺腑,”袁绍踱步而行,语气悠扬:“他面对之敌,皆是贼匪流寇、乌合之众,而我们之敌,却是戍边十年,令外族闻风丧胆的公孙伯珪。” “幽州的白马义从闻名天下,其威不在西凉飞熊军之下,岂能相比?他夸赞、畏惧,我自是相信的,现来讨好,许是寻求与我秋毫无犯,彼此不相内斗之意。” “诸位,以为如何?” 袁绍语态悠扬,问及文武。 但自家弟弟袁术所写书信,则并未言明,朱灵的密信自然也不能公之于众。 “万万不可,”许攸第一个站出来,再次拱手,虽然心有怨气,事关大局还是得说,“曹操一年便可得百二十万斛军粮,今年扩耕数倍农田,又可得多少?” “而且去年他还未曾得徐州,如今徐州已得,向北重兵据守泰山,可防青州;向南设立水路关卡,可防扬州;东临大海而西有兖州守其门户,甚至他还能自陈留沿颍水而入豫州汝南!” “车骑,在下料定,若是再与他数年,曹操兵力定然数倍于此,更难剿灭!” “那又如何?” 这时,左侧人群中传来一道浑厚洪亮的声音,许攸愣住看去,却见到是别驾田丰,正在沮授、审配之侧,怒视许攸。 “尊驾此言何意?” 田丰拱手道:“兴战不利!幽州看似颓败,可未必就可速胜,公孙瓒失人心,我们可拉拢刘幽州旧部,再逐步图之,幽州便唾手可得。” “可若再兴兵向南,与兖州交兵,则中原腹地将会大乱,开数州混战,那时变数何其多?公孙瓒亦可有喘息之机南向求援!” “再者!且不说你是否危言耸听,但我冀州亦有百万斛收成,今年秋收便可达二百万斛,军资雄厚、人才济济,一旦拿下幽州可开胡市,得青州可开盐市,皆为巨利!” “兖、徐河泛之地,常有天灾,如何能比?子远莫不是在讥讽我等不知农耕內治之道?” “我岂有此意!” 许攸瞪大了眼睛,田丰虽博学多才,但这气性、自尊心也太强了。 我只说了兖州丰收,却根本未曾提及你等內治不力! 田丰目光陡然转冷,沉声道:“倒是有人,纵容亲属贪赃取粮,以牟私利……” “田丰!你话里夹枪带棒,到底何意?”许攸也急了,栽上这等名声,以后脊梁都站不直。 堂前直呼其名,那是真正动了怒火,乃对骂的起始。 “田某并无所指,但谁人所做之事,谁人心中自然清楚!” 田丰冷眸以对,看得许攸心里怒火中烧,但碍于袁绍在此,又不好直接发火,只能以口型骂之,抿嘴怒视。 此刻,田丰面露堂正,走到袁绍身前拱手而下,郑重道:“车骑以正义之名,击不义之师,一年之内可取幽州;而今坐观成败,以大公子袁谭出青州,定可安置离丧;外联骑族,内举仁兵,向并州而镇压各部族,可得拥戴。” “不出三年,尽得冀、幽、青、并之财资!王师之名在于江南,而王师之众在于河北,那时车骑麾下有百万之众,战将数千,天下何人能挡?!” “而今危言耸听之谈,岂非笑谈也?”田丰说到此处一声冷笑,极为不屑的瞥向许攸,沉声道:“若举兵向曹,局势更乱,则上下官吏可中饱私囊,不修行检者,定当贪墨钱粮财资,以壮其族。” 郭图在旁听得心里一抖,怎么还骂上“不修行检”了,我可没得罪你…… 这田别驾,疯起来当真是谁的面子都不给。 “田丰你欺人太甚!远交近攻乃为常略!自周以来诸侯常有设之,兵家之事亦如水,并无常形,岂可以理而论之!?”许攸再也忍不住,气急败坏的怒骂田丰不懂兵事。 “曹操用兵本就善诡道,此时以弱而视车骑,定暗藏谋略,一旦顺其心意,日后必让其壮大!” “如何壮大?”田丰又反唇相讥,始终带着看不起许攸的冷笑:“田某此前以为,你许氏名流,当有大略,却不料是这等目光短浅、心思歹毒之徒。” “曹操即便壮大,并无出师之名!他麾下亦是奸邪无名之辈,以无义之师,击堂正之众,以卵击石也!诡道岂比王道乎?” “你——” “好了!!” 袁绍在主位上沉怒断喝,让两人同时一止,尽皆看向袁绍,见他面色阴沉如水,也都不敢再言。 此刻,袁绍揉了揉脑袋,只感觉意识之中嗡嗡作响,怎满堂诸公皆是名流,都负当世盛名,吵起来竟是这般的不死不休。 片刻,袁绍压住了自己的脾气,才笑着看向左右以眼神安抚,朗声道:“元皓所言,乃是经国大略;子远之谋,亦是兵家所图。” “此堂议并非辩经之地,不必争得面红耳赤。” “还望车骑小心奸佞。” 田丰拱了拱手,丢下一句话直接走了。 这话把许攸恶心得浑身发抖,但却已不能再还嘴。 袁绍知道再谈下去,也只是彼此争吵,难有结果。 但他更倾向于田丰的说法,取四州之地,于是挥挥手,请文武散去,自己坐在主位上,将袁术的书信放于一旁,再次打开朱灵书信。 其上写明:曹公深知车骑之能,每得利则愈发恭敬,言谈时亦是多念车骑之大略,许泽、郭嘉等谋臣,常同附和,言不能为任冀州,乃是遗憾。 “既然朱灵之言如此,阿瞒的确对我极为崇敬,宛若当初伴大将军左右时。那待日后我取四州之地,亦可招揽之。” 袁绍忽然觉得,这些贤才迟早也都是自己的人,大丈夫心胸能容天地,又何须顾头顾尾、自固于牢? 那就暂且讲和!划治通商、往来兴旺! …… 兖州,鄄城。 经庆功大宴,文武进言后,堂议一派祥和。 曹操得策略数道以治徐州,将重用陈氏、糜氏,待秋收之后,迎两族贤才以聚,定下未来大略。 休息得数日,许泽于清晨去各营督巡军马、军械,准备秋后许多大项公务。 刚出门,便见到一位身穿褐色襦裙的女子在公署外等候。 见他出来,连忙小跑过来欠身行礼:“奴婢玉梅,我家小姐知晓先生立功升任州司马,特请先生今日赴宴,为先生庆贺。” “亦是,亦是以报当初救命之恩。” 许泽听到救命之恩便记起了眼前人,知道是蔡昭姬的婢女。 清晨来请,白昼赴宴。 这位蔡大家之女,亦是有豪放风范。 升了官之后,不到一日,来找我的人也更多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人脉通达四方,往来尽皆鸿儒呢。 不过左右蔡姑娘是想报恩庆贺,去也无妨。 许泽答应下来。 中午到蔡府赴宴时,吃食皆是清淡,素裙束发的蔡琰依旧清冷绝美,一举一动皆儒雅端庄,缓而有律。 吃完,蔡昭姬又愿为许泽弹奏,于是移去别院。 一曲听罢,许泽只觉得耳清目明,心情舒畅。 【你聆听妙音,气血+0.1】 不错,气血多了不容易被砍死。 这趟也算没白来。 蔡昭姬抚平琴弦,抿嘴轻声道:“许司马,小女子在院中无趣,有些典论想说与司马听。” 许泽想到近几日都无事,于是答应下来。 蔡昭姬抿笑,又轻轻拨动琴弦,清音悦耳:“琰尝闻‘书者,散也’,然《周礼》载六艺以书为技,需循‘八法’而作。若放任性情,是否违圣人之道?” 许泽眉头微皱,仔细理解这话的意思。 书以散,说的是才情、心境、状态。 而循“八法”,指的是循规蹈矩。 这是在讨论书法、策论是否应该严格遵循礼制规矩、墨守成规。 许泽静静听着,甚至有点昏昏欲睡,但却能记住蔡琰所说的话。 蔡琰指下琴声逐渐悠然,不等许泽回答,又接着道:“昔伏羲制琴以御邪僻,非为禁情,乃导情归正。书道亦然。” 说完琴声微停在空灵之处,昭姬振袖指向窗外树枝,对许泽笑道:“许司马,你观此枝曲伸,可似篆籀之笔?自然有法,法中有变——若拘泥‘八法’而失本心,与匠人描红便无异也……” 一个下午,蔡琰引经据典说了许多,但提及最多的却是“散怀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日之久。 许泽觉得脑子里忽然多了些奇怪的知识,由于自觉奇异,在庆功宴散后,曹操和他们这些心腹小屋再叙时,便聊起了这件事。 “还提及了《周礼》?” 郭嘉听完,低垂双目沉思,喃喃道:“这并非是蔡博士在问你。” “我感觉乃是师徒辩经论道的场景,一人发问,一人解惑。” “你再多去听听。” “真的吗?”许泽憨厚的笑着,“怪无趣的,听来昏昏欲睡,可就是记得住,很烦。” 程昱闻言瘪了瘪嘴,还“很烦”,这种天赋不知天下多少读书人抢着想要。 曹操一只手撑着侧脸,斜靠在坐榻上,一副慵懒模样笑看许泽,笑道:“还提及了散怀抱?她恐怕是想教你飞白书。” “哦?” 荀彧目露些许羡慕,平静的转向许泽:“不光如此,将辩经场景一一告知于子泓。” “恐怕打算将家学传授之。” 程昱摇头感叹道:“偏偏许司马记力非凡,能否领悟倒是无所谓,全能记住即可。” 这简直命中注定! 而且许泽自己信奉的“知行合一”,经蔡琰整理、相传,不知日后可到何等高度。 他若是再得蔡邕之衣钵。 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许泽挠了挠头,憨厚笑道:“学这个,有什么用?” 曹操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有何用?子泓难道不知辩经之意?” “我字都识不全,是个大粗。” 他害羞的低下了头。 郭嘉嘴角狠狠地一抽。 你屁的识不全!欺人太甚! 看军情密报能抽丝剥茧、有奇想深思,看军中账目一目十行过目不忘。 特别是上次看自己的颍川田产、房产之契,已经模糊的字迹都能看清,亲自以书简刻录! 一到写信,诶嘿,不识字了。 郭嘉想到这气笑了,你怕不是专门为了深夜来折磨我…… 第49章:你管它这那的,有婚约不是更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操笑着摇头,从这方面来看,许泽确实很单纯。 蔡昭姬东行而中原腹地,带其父家学所藏典册四千余卷,在沿途尽皆遗失,但听闻蔡琰自小天资聪颖,过目不忘。 这四千余卷的毕生心血,都被她记在心中。 这等传言,可信也不可信。 也许蔡琰真的记住了所有蔡氏著作,也许只是她自己的才学。但依此传开,并无可对证,日后办学作著依然有迹可循,蔡琰亦能深得学子崇敬。 就为这,不知道多少人惦记着蔡昭姬。 曹操笑骂道:“你呀,当真商贾出身,眼界太低!” 许泽摸了摸脑袋,大口吃下一块烤肉。 “你以为,那河东的卫氏是什么贪恋美色、或者笃行履约之人吗?他们看中的是昭姬的蔡氏家学,蔡氏师承学究五经的胡伯始胡公。” 曹操说到这瞥了他一眼,笑道:“这么说吧,当年我去求学,也只是门生之交而已,并未得任何重视。” 众人都对许泽投去了羡慕的目光。 现在看来,蔡昭姬有意以此抬高许泽的身份门楣。 曹操只能给他封官、日后也许还能为许泽求爵。 但是想要得到世家名流的尊重、重视,只能靠学究渊博、师出名门,至少在当下是这样。 蔡邕之学,能让许泽的身份得到天翻地覆的改变。 “原来是这样……那我是否,应该放心大胆的去学?”许泽弱弱的问道。 “学啊!” “当然学,人家蔡博士为了你,清晨相告,白昼赴学,以彰清白之意。他人求都求不来这等机会。” 戏志才闻言亦是失笑:“子泓,你可知当年在颍川想听陈师一句注释,学子排于万人之外,数日方可得一句精要,已足以深思月余。” “既是要学,就要知礼,许司马,你可知拜师要以束脩之礼?这个束脩——” 许泽没来由的一问,感觉捅了师长窝了,连曹操都在骂他土包子。 现在大家都是几日宴席后,微醺的状态,谈笑风生、豪气干云。 曹操还豪情万丈的和许泽说:“你管她这那的,区区河东卫氏算得什么?你直去其舍,怕什么风言风语?她有婚约不是更好!?” “日后你有鸿儒之学为本,‘知行合一’之学术便可传得天下,这是上天助你,岂有不取之礼?” “也有道理……” 许泽像个新兵蛋子,不住的点头。 他们东一句西一句,说得好像自己不去昭姬的屋里滔滔不绝的辩经,就会变成一位薄情寡义的渣男。 当然,这种团宠的感觉,许泽还是很享受的。 荀彧在左首位上喝茶,神态淡然,但心里莫名觉得许泽又变成了当初马车上的小纯情。 其实一肚子坏水。 呸,渣男。 …… 第二日。 许泽在公署门口等来了程昱的马车,接过十条肉脯。 这便是“束脩”,师徒、亲友间相互馈赠最为淳朴的礼物。 “是,是肉干啊?” 许泽看看肉,又看看程昱,接着再看看肉,脱口而出的问道:“这是什么的肉干?” 程昱当场呆住。 猪啊! 还能是什么的?总不能是人的吧? 他耐着性子道:“许司马,这是东阿乡里最好的肉脯,我连夜命人回乡取来,特意为你准备。” 许泽接到手中,又听程昱道:“此物只是彰显俗礼,还应制备一些蔡博士喜好之物。” “多谢仲德先生,”许泽拱手话别,将程昱的好意记在心里。 同时也思索着蔡琰喜好之物。 思绪一动,《神机百炼》出现在心绪之中,于其中找到了一把烟熏琴尾的七弦琴制法。 许泽也听过蔡邕救木成“焦尾”的故事。 送她一把琴,应该会喜欢。 左右秋收将至,今年应当不会有战事,可以有闲情雅致,以文、武并行,勇猛精进! 中午,许泽下直后特意换了一身衣服,外敞广袖儒袍,内为劲装缚手,颇有儒将之风,束发于冠,英姿勃发。 带了束脩去蔡博士府邸。 刚进门,蔡琰看到他手上提着的十条肉干,眨了眨眼,不可思议的道:“肉脯?” “啊,我朋友家制的,肥瘦均匀,”许泽坦荡的笑着。 蔡琰向别处不自然的看了一眼,问道:“束脩之礼?” “对!晚上尝尝,让庖厨炙烤刷酱。” 许泽交给一旁的婢女,站定理了理领子。 蔡琰动容,端详片刻道:“这丝绸开衫袍还挺好看,显得英姿勃发。” 这袍子兼具暗纹、深色彩,质地又是精良的丝绸、帛布,价值定然不菲。 “升官了,公振送的行头。”许泽咧嘴而笑。 “请。” 蔡琰没再多言,邀许泽吃食,而后到偏院书房,和寻常一样说《笔论》、《九势》,同时也和许泽赏析《青衣赋》、《述行赋》等小赋。 期间也去后园走动,只是这宅邸太小,走不了多远便要到后院。 不知不觉,一日便过去。 【你从事学习典论、诗赋,学识增加,智力+0.1】 许泽走后,蔡琰神态轻松的回到偏院,看庭内玉梅提着束脩走过,一时恍然。 想起方才许泽真诚耿直的模样,近日少有闲情她也笑着摇了摇头。 这也太实诚了。 定是有人告诉他束脩之礼,于是就真的以为是十条肉脯。 蔡琰只觉得学经问义时的许子泓,和战场上身骑绝影血战四方的英姿截然不同。 反差真大。 她心想。 …… 这样的日子,许泽一直过了大半个月。 直到金秋时节,四处军屯之地,开始收成入仓,运送仓城,方才忙碌起来。 陈登自下邳来兖。 已是下邳国相的陈登到了鄄城,拜见完曹操后,闲时第一个来找的就是许泽。 “鱼生?不吃,我劝你也别吃,”许泽正在田里帮军屯割麦,头戴斗笠,脚踩布靴,身姿如岳令人安心。 听完陈登从徐州带来的所谓“稀世珍馐”,他当场拒绝。 “你可以卖,但别吃,这玩意对身体不好。” 陈登愣了愣:“如何不好?” 许泽道:“生水生食一般有虫,细小难辨,以火炙烤可以杀之,食之则无碍;若不食,则无异于食虫卵也?你知道虫卵吗?” “我有个朋友,”许泽开始胡诌:“就是常吃鱼生,以为奢靡享受,不到三十岁,就多次呕血,血中有虫,不治而亡。” 陈登听完倒吸一口凉气,他这几年,最喜欢吃鱼生了。 一想到腹吐血水,血中带虫……不由得一阵恶寒。 许泽此刻道:“到我的小院去吧,有兄长为我置办了临河小院,晚上烤肉时叫上你。” “好。” “你喜欢吃鲜鱼?”许泽多问了一句:“有鲈鱼吗?我会做清蒸鲈鱼。” “有,都是上佳品类。” 陈登想了想,既然不吃鱼生了,把带来的这些鱼拿去烹饪也行,总不能放生吧。 啧,怎么每次见到许泽,我都要为之改变? 他心里奇怪的想道。 但他说得挺强势,我根本无法反驳。 …… 晚上。 雷泽庄园,许泽和典韦端来了最后一盘菜,鱼肉菜蔬俱佳,放于一张大案几上,典韦在旁烧火盆以烤肉,屋里逐渐有了暖意。 立功得来的谯国佳酿打开后,酒香四溢。 除却陈登之外,郭嘉、戏志才在列,典韦、于禁在旁烤肉,这屋内可算是人才济济。 一开吃,都是赞不绝口。 谁也没想到许泽还略懂庖厨之道。 酒过三巡,自然聊起了秋收之事。 许泽笑道:“我听说,冀州黎阳与兖州濮阳又开渡口,可开商道,冀、兖、徐都未受多少小币影响,只要商道畅通,迟早能够恢复五铢钱。” “除却两地之外,我看兖、徐两州,也应当开商道以通行。” “故此,趁此秋时我有一议,诸位兄长可否试听之?若是觉得可行,便禀报主公,请他决断。” 陈登这才明白,原来相请并非是许子泓欣赏我,想予以知心结交。 闹了半天,来商议兖、徐大事。 这还是他第一次听许泽之略,虽然不在堂议,无需遵循繁礼,彼此交谈相对要写意许多,但一言一行中,可见许泽真正才学。 “子泓请说。” 郭嘉、戏志才放下酒觥,陈登亦是目光注视。 许泽思索片刻,措辞成论:“兖、徐之间,道路通达之处应当自巨野泽处入任城,而后沿泗水进徐州,到得下邳则能水运通达。” “最难的便是山阳、任城这段路了,山路较多,城池之间未驰道,道路亦是崎岖。” “我想请元龙帮忙,向徐州糜君说明此情,集两州之财力,沿途打造驿亭,在驿亭之中屯放粮仓、马匹,沿途可换乘货马、补给粮食。” “道路上官粮、商贾、百姓分时段通行,建造一条往来两州陆路的商道,让粮食、布匹、五铢钱、甚至盐铁等商货通行。” “减免商税、关税鼓励贩夫走卒、商贾商旅通行于路途,再于驿亭收取租借马匹、粮食、草料等费用,这样,今年秋收至凛冬,百姓到处都能得粮食购置。” 考虑到除却屯民之外,有些百姓不是靠耕田过活,那种女眷较多而男丁已殁的人户都是靠蚕桑、织席为业,需要走卒商旅换取粮食。 许泽想了想,又补充道:“现下,兖州有仓城贮备六十万斛粮食,今年收成之后,可储二百万之多,用以均衡粮价,如此做法,虽今年秋收我们需劳工兴造,颇为苦累,但冬日后的病疫也会少很多。” 说完他展颜而笑:“这天下大多数病,无非源自于穷。” 粮食通达,各地有储,不产生大量的粮荒,自然疫病横行也就能防范了。 “说得好啊,”陈登脑海中浮现出了徐州山河,知晓此途之艰难,但只要人心齐聚,日夜赶工,未必不能成行。 自现在开始,两地相对而走,沿途建驿亭、设关卡,又可节省半数劳力。 “子泓当真是心系民生,自身已有威震兖、徐的功绩,却还日思夜想献策富民,真乃国士也,”陈登由衷的敬佩。 这种心胸,他的确做不到。 若是他立下了两州大战的首功,只怕早就日夜设宴款待名士贤才,坐于高阁听取恭维了。 许泽看向他们,端起酒觥相请,一饮而尽后,擦拭嘴唇,感慨道:“实不相瞒,并非是心系民生,只是觉得百姓好,主公则好。” “主公若好,我等便好。” “我等好,这天下就会更好。” “再者,便是道途通达后,各地驿亭都需马匹,若无马匹则要租借军马,我亦可将各郡的老马挑选出,放于各驿亭。” 他坦荡而笑:“这是我分内之事,顺带亦可迎刃而解,我今后便无需担忧马匹安置之事了。” 三人恍然大悟,拍案叫绝。 郭嘉直接笑道:“只怕,日后购置也可从此途而来,方便卫氏开徐州商旅。” 许泽嘿然而笑:“正是此理,一地兴旺,两地通达,则处处都能受益。” “元龙觉得如何?” 陈登低头思索了良久,点头道:“此略甚大,陆路驿亭修建之后,当以水路辅之,则能通达至徐州各处,日后更可入扬州水乡。” “到那时,力主通南北运渠,便是众望所归,这将会成为今后一桩惠及百世的大计。” “如此大计岂能拒之!” “好,那就一同向主公进言,若有功绩,亦是我们众谋所得。” 戏志才摆手道:“这是你的计策,我可不要。” 其余两人不语,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般的动容。 心胸之宽广,世所罕见。 此等贤才,在冀州可有? 郭嘉是见过冀州堂议的,陈登更是常在徐州堂议。 他们未见过有这样大度的人,那些贤才名士争吵起来,无不是为了得到采纳引经据典的据理力争,大有辩经时的旧景。 乃至到破口大骂的地步。 那种堂议的环境,令人窒息! 到许泽这里,和他吃一顿饭,饭菜、烤肉、酒水尽皆出自他精心准备,竟就能得分得功绩,这谁敢受之? 许泽见他们迟疑,也劝道:“为何我要分于诸位,难道是怀有私心吗?当然不是。” “奉孝掌探报、知天时地形,心思细腻,如何排布驿亭、安置人手,非你莫属;志才兄知大略,可游说各豪族,为我们争取财资、声望;而元龙乃是为来徐州儒林之首,可权衡各族各党。” “诸位领此功绩,自会尽力为之,为两地百姓促成此事,令兖、徐富足,繁花似锦,我等共襄盛举!” 当然,有什么祸事大家也一起担。 万一以后出什么事,多几个人劝一劝,共同担责。 …… 许泽的两地通行之略,一经上禀给荀彧,立即得到大力称赞。 在荀彧这里,不光是安置老弱军马、两地通商、分散储粮等效用。 还有安置人力。 当下青徐降民之中,还有很多未能选入军营、又不能选为屯户者。 现在可以用沿途驿亭为劳工,让他们应征得粮。 故此荀彧和曹操说及之后,立刻拟告示,传遍各城,皆由许泽承办。 自下令之日起,许泽亲自带队常于途中,伐木取材以建驿亭。 简易的驿亭以马厩、马场、客居的三宅院为主,院落内可记录交易凭引,既要库存又要发放,还需写大量的账目。 而这些凭引、账目多以桑皮纸为主,桑皮纸乃是卫氏特供,需结算大量钱财予卫氏的工坊。 而这工坊的收成,三成是许泽的…… 想通这一点后,郭嘉、戏志才人都麻了。 “我早就说过!子泓貌似憨厚,实则一肚子坏水!” 戏志才回头瞥他一眼:“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你一直赞子泓心性纯良来着……” 第50章:运势大好,猛士美眷我全都要!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太贼了,真不怪他家资巨甚。” 戏志才也有点羡慕,同样都是幕僚出身,为何许泽就能宅邸数间、田产千亩,而我戏志才只能饱腹。 “我若是有这么多钱就好了。” 郭嘉目光嫌弃的回头看他,冷哼道:“你的钱去了何处?心里没数吗?” “诶奉孝,你以前可不会对我这般鄙夷!”戏志才忙追上去:“有钱吗,借点,我和人博戏输光了,晚上还得去酒坊……” “没有,你想都不要想!” 郭嘉不客气的摇摇头,加快脚步离去。 …… “兖州兴建驿亭,沿泗水而走,推行通商、惠及商贾走卒。” 每个乡、县,各城门前,都有识字的乡里士民为涌来的百姓诵读告示。 这些人出自郭嘉的暗探之中,挑选颇具口才,外貌忠厚之辈,在各处随百姓诵读,将此事传告兖、徐两州。 “通商之后,走卒、贩夫乃至百姓皆可在驿亭停留,可买食就宿。” “兖、徐共征一万六千名百姓为民夫,以粮发俸,用以赶工驿亭。” “兖州司马许泽亲自主领此事,可至雷泽屯民营地应征,若人数超过亦可登户籍,日后仍有水利通渠之事。” 许多百姓本来还犹豫,但是一听见许泽主领,顿时就踊跃了。 这近两年来,许泽给百姓带来的恩惠太多了,留下的农耕事迹、政绩亦是斐然,深得民心依附。 跟随他就代表着能吃饱饭,且余下的俸钱不会拖欠,完工之后还有可能得到赏钱。 最重要的是,许泽随时都会在工造之所,无论提出何等建议都能迅速传达,不会有酷吏苛待民夫之事。 而且役期不会延长、工造不去造假,除却征得的民夫之外,肯定还有降卒服役。 所以跟随许泽,进度不会慢,待遇又很好,这就是用来安置流民的兴业之策。 十月初。 许泽带三千民夫,两千军士越过山阳郡,修至沛县与陈登汇合,驿亭道路共四百余里,设关卡十六处,脉络之内驿亭数百。 可安置十余万百姓在泗水、济水之间。 在沛县,许泽等人得到当地豪族耆老箪食壶浆以迎。 在沛县最受敬重的一名大族长者被人尊称为甘公,请许泽一直留到深夜而饮。 老人家欲与之结交,天南地北聊了很多徐州秘闻,以及各地人情,提及了曹公老家谯县,说起了谯县许氏。 “司马既姓许,当寻其源,最初老朽听闻司马之威名,斩恶首、诛敌将,如探囊取物,还以为是我沛国谯县许氏兄弟。” “现在才知天下英才济济,英雄辈出啊。” “那敢问老人家,许氏兄弟现在何处?”许泽对这些事还颇有兴趣。 他感觉自己的运气还真不错,修建驿亭近两月,体力、气血不断增长,体魄得以更为精壮,现在还能得到乡里长者设宴款待。 更能听到英豪的消息。 不光是运气变好,名声好了到哪里都能得到乡里欢迎。 甘公轻抚胡须,思索片刻,笑道:“若是没记错,应是在淮汝一带。” “淮汝……” 许泽记下了所在,听见这话几乎确定说的便是他心中所想的那许氏兄弟。 沛国谯县人,兄长许定,弟弟许褚! “在下记住了,多谢。” “岂敢言谢,”甘公连连摆手,姿态放得很低,忽而立起身恭敬道:“许司马,老朽还有一事相求,请司马务必不要推脱。” 许泽心中常有尊老之意,当然见不得这般请求,起身过去将之扶起,平淡的道:“甘公请说来听听,只要不是太过为难,在下自会考虑。” 甘公面露惭愧之色,犹豫再三,开口叹息道:“唉,实不相瞒……老朽一生观人无数,自觉能识人中龙凤,当初见到陶谦时,料定他成就非凡,必成大器。” “陶谦之父,曾为馀姚县长。陶谦自幼丧父,年少时便因放荡不羁闻名乡里。老朽当时曾为苍梧太守,出公务于途,见得陶谦,看他形貌不凡,大为赏识,便将女儿许配与他。” 说是许配,其实也只是族中寻一女赠之,给陶谦一点来自二千石的资助罢了,这在当时是一种投资的门路。 现在时过境迁,乱世来临,早已不用这些旧途。 甘公想了想,又关切的问道:“许司马,那时不似如今这般英雄辈出,任用举荐皆自有其法。” “以常科为例,分孝廉与茂才,孝廉在郡国之中每二十万才岁举一人,若是茂才则更为稀少;而特科之中,贤良方正乃是灾异时征召,譬如现在兖州掌内政之权的荀君,便是得举贤良。” “除却贤良方正,便是明经者可征召入仕,譬如如今徐州司马孙乾。” “至于,在此之前,则更为艰苦,需师门出众学有所成,乡里闻名异于同侪,或得商贾资助以立功绩,或得大族青睐引荐于人。” “其中晋升身份最快的,便是娶二千石之女了。” 他惭愧的笑了笑,“便是如此,甘氏方才和陶恭祖姻亲往来,只是现在……谁能想到他竟是奸恶之徒,以百姓为食,愧对茂才之身!” 许泽苦笑。 很好!又学到了一些没什么用的学识! 幸好是乱世,要是东汉盛世时,出身不好的人真难翻身,光是政治背书都需要这么多! 怪不得世家大族屹立不倒,真的是盘根错节、根深蒂固,一个人向上擢升的渠道,处处都有世家的影子。 而且在上层枝繁叶茂之处,世家也是彼此通婚来巩固势力。 可见女子在这个时代的作用,又单纯又不可忽视。 这甘公,等同于是给予了陶谦第一桶金的人。 由此两家往来颇深,曹老板现在严密掌控陶氏后人,连丹阳都不让他们回,与其相关的士族当然也会密切注视。 甚至予以打压。 “甘氏居于沛国多年,和曹公属同郡,亦可算乡党,还请司马可美言几句,老朽当奉上重礼以谢。” 许泽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点头表示知晓此事。 很快,两人又换了话题,这甘公也不拘泥于此,请人送来美酒给许泽畅饮,这时许泽发现,来给他斟酒的是一名身穿浅桃襦裙,肤白如玉的女子。 面容绝美明艳,唇红齿白,双眸如杏,脸似桃花。 此女不似蔡琰那般清冷气质,身材高挑而略显丰腴,气质明媚却又美艳,恰似那句人面桃花相映红,肤色白嫩却又桃红娇艳,实在绝美。 许泽出于礼貌都没多看,只是一眼便被玉质的长颈吸引。 脖颈这般修长白净,若是来一记手刀肯定很好找位置,他心想。 等等! 许泽这时忽然明白了什么,猛然再抬头去看甘公,发现正带着和善、欣赏的笑意,盯紧了自己。 “敢问,这位小姐是……” “小女子甘梅,乃是甘公之女。” 甘梅轻音甜美,微带羞涩,欠身行礼。 果然是甘夫人,史称白玉美人、神智夫人。 甘公笑道:“梅儿出身时,曾有会看相的高人算过,她的命贵气不凡,应是居于勋贵门庭的女子,而今出落得绝美,知书达礼、颇具智慧也,老朽亦是颇为欣慰。” 老狐狸啊,真是老狐狸!! 许泽听到这哪里还不明白! 什么美言几句!都是屁话! 真正能拉甘氏脱离苦海的,哪里是我去美言,是与我姻亲通婚! 刚才这甘公还为我科普了那些旧时举孝廉、茂才的知识,说明师门、背景之重,看似讲学般的介绍,实则都是为了彰显此刻的重要性! 现在燕国地图完了,算盘直接就露出来了! 这老爷子想效仿昭君出塞,因地制宜! 果然,为了家族长存与发展,东汉末年这样的乱世,遍地都是千年的老狐狸,有些话看似在求助,说着说着就变成了劝诫娶妻。 这已经不是说话的技术了,这他妈是艺术,就算系统加身,许泽却感觉他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 “果真绝色。” 许泽冷静分析之后,小酌一口。 甘公笑道:“依老朽看,司马亦是雄姿英发、青年俊才,心胸、性情更是天下难寻。” “甘公谬赞了。” 许泽不接招,他只觉得自己就很像是阳谷的田土——以往瘦田无人耕,耕出来人人都争! 甘公见状如此,又意有所指的爽朗而笑:“不过,如今乱世当头,梅儿能遇良人,收为妾室老朽便可安心了。” “老朽有意,将梅儿托付与司马,还请足下考虑。”甘公铺垫得差不多,当即开口,征求许泽的意见。 “多谢厚爱,在下一定好生考虑。” 许泽点点头,向内堂帘后的倩影瞥了一眼。 …… 第二日。 许泽和陈登一同醒来,打着哈欠在院里说了此事。 陈登用布巾擦着脸,宿醉让他两眼发懵,双眼皮都显出来了。 “这个甘氏之女,你可知晓?” “知道啊,”陈登蹲坐台阶,点头应声,道:“沛国乡里许多大族富商都曾想求纳为妾,但甘公始终不同意。” “此女高贵绝美之名,徐州尽晓,据说早年及笄年岁时,曾采桑,引得众女羡慕,其美貌,到了女子都羡慕不已的地步。” “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份、地位,还有未来的功绩,她予你做妾都算是高攀了。” 毕竟甘氏已中落,不算什么显赫门庭,又和陶谦有姻亲,以后族人几代之内难受重用。 而许泽呢?以后封侯拜将是铁定的事。 这样的人物正妻当娶奇女子、王公贵女。 连二千石的女儿都只能算是高攀,中落的家族能塞进去就算胜利! 许泽咋舌道:“那我还没娶妻,现在纳了岂不是乱了次序?” 陈登眼睛瞪大,不理解道:“有什么关系?你日后的正妻,是官文甚至诏书上的那一位,又不是看入院之先后。” “原来如此,”许泽恍然大悟,就是说现在不必拘泥于这些小节,他好奇心起来,凑近问道:“那你也没娶妻,你院里已有多少美眷?” 陈登眉头紧皱,甚至还回忆了一下:“二十九位,好像是。” 许泽嘴角一抽,被惊得后仰些许,我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老登! 还好像…… 呸!渣男。 陈登琢磨完方才许泽说的这些话,问道:“你有意?若是有意,我用下邳国相的身份,登门为你讨亲,这样你们两家都有面子。” “那,那多不好意思,”许泽和陈登相视一笑。 他现在相处下来,还是很喜欢陈登这个人的,名门贵族、才学出众,但是又不乏洒脱、利落,对外颇具傲气,但是对许泽又十分义气坦诚。 这种反差让许泽非常受用。 …… “走了老登,今年年关前来鄄城,我为你准备一份厚礼。” 许泽的车驾多达二十余辆,除却乡里赠予的薄礼,还有三驾马车带了家眷,一辆由许泽亲自驾车,车中便是甘梅。 陈登送他出了二十余里,至济阴郡内才依依不舍的分别。 回到鄄城。 兖徐两地通路,路上皆是行人商贾,各地都显热闹非凡。 许泽将甘梅安置在宅邸,自去衙署禀报此事。 曹操听说了甘公嫁女的这件事,也并未生气,只是笑道:“这才只是开始,以后估计想来与你结交的乡绅豪族,还会更多。” “清正如文若,都有妻妾六位,你且想。” 曹操又赞扬了许泽几句,此次两地驿亭建造之后,光是秋收之后十日内,所得的钱财就已经是等同于关税、商税。 况且距离冬至还有约莫两月,可见此举一劳永逸,数年可增收数倍之财,而且百姓商贾心甘情愿,甚至会对他们感恩戴德。 又可增收,又能为政绩。 这招以退为进的政令实在高明。 唯一紧要的,便是许泽和陈登数月劳累亲自督造。 换几个人,还真未必能成。 必须有子泓这样的号召力,以及铁躯般的膂力。 “子泓辛苦,待会我让子脩为你挑选婢女三十名,入院伺候起居。” “多谢主公。” 曹操满意地看了他一眼,伸手在案几上敲打,似是下了什么决议,开口道:“你劳苦功高,和徐州士族往来甚笃,既如此,有件事就交托给你。” 许泽躬身道:“主公请说。” 曹操看了郭嘉一眼,后者拿出一份密报,道:“密报打听到消息,广陵太守赵昱,似乎得袁术赠予钱粮,有借道之嫌,我怀疑他暗通袁术。” “现会稽太守王朗,在途中即被击退,袁术应当有意向江东扩张。” 王朗是陶谦定下的会稽太守,但后归顺曹操,得诏令前往,其实便是将他当做当初进入兖州的金尚。 结果袁术也和曹操一样,直接途中逆击,驱赶其众不予入境。 又还了一道。 许泽闻言忽然脑中灵光忽闪,拱手道:“如此局势,倒正好是我们的绝佳良机。” 第51章:醒设江山计,醉卧美人膝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为什么忽然又有点子?” 郭嘉露出疑惑的神情。 主公本打算让你举荐贤才去解决赵昱之事,现在我事情还没说完,又来点子了。 兖、徐驿亭这个点子就已经把郭嘉惊到了。 一计成则两地富足,而许泽可在其中游鱼似的到处捞钱,每天睡醒都能听到工坊报账。 现在又有计策,本来打算今年秋收休生养息,现在每个月都有忙不完的事。 郭嘉有时都非常羡慕许泽,向来是享受危险和苦累的。 还能乐此不疲。 曹操却早就习惯了,忙调整了一下弹道,坐正乐道:“说。” 许泽跽坐于曹操案几对面,躬身道:“袁术取江东,必不会顺遂。攻取江东需靠水战,要赶制战船,又有荆州袭扰,必定陷入长久争夺。” 曹操一听就知道许泽所言定是高见,因为这句论断和此前奉孝所言一模一样。 现阶段哪怕是让他去取江东,也束手无策,从战略上看,需要先取荆州或者扬州淮南。 “故此,我们刚刚和冀州通商讲和,应该是拼壮大的速度,而不是去和淮南徒耗。” 兖、徐两州,还处在广开农耕以安民,初开商道的地步,相比于扬州水乡、荆襄九郡这些地方,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若取地,则当以豫州为主。” 许泽郑重拱手,语气加重了许多:“豫州贼乱素来严重,袁术无能,推举孙香为汝南太守,奈何治郡才能极其有限,汝南依旧是黄巾贼寇齐聚之地。” “以主公如今之威名,只需遣兵马自陈留、沛国前后起兵,则梁国驻守的桥蕤军必退,而后长驱入境,摇旗征募贤才,定能得四方来聚。” 戏志才轻抚胡须,双眸微眯,闻言迅速答道:“说得好,但如此则只能取其一。” “这是何意?”许泽真诚的发问道。 戏志才轻松一笑,言简意赅:“豫州贼乱,积重难返,当地豪族、义士与之多为死仇,顾志士则不能纳贼众;降贼众则失人心,在下建议取仁人志士为重。” 说到豫州,那他可就太了解了。 过往在山野草庐、寡女榻上一计一策苦思冥想筹来的宏图方略,皆着眼于豫州。 “自当取志士。”许泽也点头深思,现在贼众这么多,当取精而不是取众。 “嗯,贼寇击溃之后,不能纳降?”郭嘉奇怪的问道。 戏志才目光一凛,不屑道:“非是不能纳,而是他们不会降。” “诸位,依照此前地图、密报,可知袁术营豫州数年,以平乱为名,攫取大量钱粮资产。” “在下料定他并未全力除贼,甚至与之暗有往来,贼众尚有退处,便不会到穷途末路。” “当先立足于颍川,取豫北为基,联合陈王方可治乱。” 若是以往,他们空有计略却无底气,但现在不一样,今年秋收之后得粮近三百万斛,分去百万予徐州赈灾、安民。 仍然军粮储备极其雄厚。 而这位陈王刘宠,乃是豫州平贼的关键所在。 曹操沉思片刻,将油灯凑近了地图,喃喃道:“陈王以善武安民,亦有会稽人骆俊内治,一文一武安数十万百姓。” “如此与我兖州用政其实不谋而合,我与之相商则可以袁术伏击会稽太守王朗为引,派遣使者见陈国相骆俊。” 现在梁国早乱,袁术残兵不多,取之则可切断袁术插在豫北的耳目,陈王刘宠想来固守于陈国,不会轻易倒向任何一方。 但陈国毕竟城池有限,屯田养兵收治百姓也不过只是一郡国之地,现在兖州富足安定,其实已经有半数百姓弃陈而投兖州了。 曹操如今忠汉养民的声望,刘宠应当是知道的。 “好!依诸位之计,向豫北用兵,今夜暂且至此,明日堂议,召集文武共议此事。奉孝将情报备好,待商谈时可取用。” “唯。” 临走时,曹操叫住了许泽、郭嘉走近沉声道:“取豫北,当以颍川为首要,子泓、奉孝,你们是最初与文若一同与我共事之人。” “还望明日好生相劝。” 取颍川之事,曹操一直在看荀彧的态度。 毕竟此事对曹操来说只是出个兵的事。 但是荀彧要考虑的就很多了。 他可能会被唾骂成献颍川于曹的谄媚奸贼,从此声名受损。 “放心吧,”许泽自信满满:“在下方才的计略其实还没说完呢,就被志才兄长抢去了。” 曹操眉头一皱:“那你何不接着说?” “明日堂议一齐说罢,”许泽拱手,表情赤诚耿直,笑道:“志才兄长满腹才学,虽性格豁达,但好不容易可以畅谈多年大略,岂忍打断?” “子泓,真乃高贤也。” 曹操伸出手在他的肩头拍了拍,从心底里感到舒适。 这样的心胸,着实是令人喜爱。 散议出来,郭嘉亦是回府休息。 “主公对文若,颇多尊重,”郭嘉感叹道,神情却多满意之色。 有主公如此,为谋臣者也会看在眼里,时有感动。 “是这样的,现在外面都传,你们是荀妻郭妾昱美人。” 分别代表了尊重扶持、私宠偏爱、时不时想起就爱一下。 “外面传言?”郭嘉冷笑,我掌暗探我会不知传言? “这句话里没有谁,就是谁传的。” 郭嘉冷不丁的说道。 许泽深以为然的点点头:“不错,就是志才兄长。” 他在原历史线里面,顶多算个“亡妻”。 郭嘉:“……” 你无敌了。 …… 许泽回到宅邸,跨庭院、转廊庑而入后院,典韦等则是在中院宿卫居住。 进屋中,铜雀衔枝灯正摇曳,隐约可见一身茜色深衣的甘氏跪坐于案牍前等候,头钗盘发,在灯火映衬下面容如带晕光渲染,红唇微启,刚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去。 一名老婢在门前躬身道:“司马,可需更衣洗漱,而后督新妾焚旧物。” “需写《纳妾书》置于榻上,司马若有家规,需以家规规训。” “敢问司马,家中夫人何在?” 鬼知道在哪。 许泽嘟囔了一句,板着脸道:“近日来车马劳累,不必这些繁文缛节,我自无妨,若是甘公有何损,后续再补足礼仪便是。” “那自然没有!”老婢闻言连忙躬身,解释道:“告庙之礼,陈太守已亲自办好,而且刺史还亲赠了文书予甘族。” 她只是遵循老规矩怕主家有规矩而已,却没想到这位司马院中如此松散。 早知方才也不必这般正襟危坐、惴惴不安了。 “不打扰司马。” 许泽随婢女去洗漱更衣,回来时进屋后,两名婢女则关上了房门。 进得门中,甘梅到近前来躬身相请:“妾身伺候许郎宽衣……” 她喊完了“郎”甚至还娇媚的抬头看许泽一眼,显得有点心虚,好像生怕许泽不答应似的。 当然,这也是有原因的。 老婢在来时给甘梅说,要偷偷称得亲密,不可太过正经。 称“君”者月钱二千,称“郎”者或可多获绢一匹。 所以甘梅记在了心里。 还说,嫁过来若是遇到强势的正妻,可能要执帚礼站于厢房,甚至可能被夫人的丫鬟掐、拧,来彰显尊卑。 结果现在到了院中什么都没发生。 甘梅一直提心吊胆,直到看见许泽回来,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因为一路谈来,他发现许泽对自己还是有许多宠爱的,至少言谈之中会以逗乐来亲密,听其他嫁与儒生的姐、嫂说,一般嫁到大族门庭里,夫君都是不苟言笑的。 只有妾室用浑身解数逗主君开心,哪里有反过来的。 甘梅伺候宽解衣带,许泽将她抱到床榻上,挑灭了油灯,合入被褥之中。 不一会里面传来声音:“许郎稍等,这纱衣还未曾——” 她初尝此时,慌乱得不行,什么都不懂生怕出了错漏。 “无妨无妨,要的就是纱衣!” …… 黎明时,许泽看着熟睡的甘梅,在微光下欣赏脂玉般透亮的肤色。 真如桃花一般,肤如凝脂,白里透红。 此刻,脑海中忽然传来系统义父冰冷的声音。 【你勤于苦练,打磨体力,体力+1】 许泽:“?” 他霍地起身,直呼舒坦。 无敌了。 越消耗体力越多,迟早变成永动机。 许泽感觉自己现在的体力已经和水牛差不多了。 嗯?岂有人自比于牛马的? 罢了,当牛马不要紧,只要给草就行。 更衣穿袍、头戴武冠、腰挎承颍,身姿挺拔的许泽跨出房门,只觉秋风吹来神清气爽,而典韦等已在中院集结等候。 “出发,堂议!” “唯!” 许司马随行十人,除典韦外都是都伯,而典韦则已成亲军司马,主领雷泽营操训、军械、军马等事。 行至衙署正堂之前,王勖领九人在外等候,典韦陪同许泽进门堂议。 照常,许泽还是找边缘末席坐下,典韦侍立于旁。 文武到齐后,曹操赞扬了许泽在兖、徐通商之事上的功绩,赚得了名望,又保两地百姓安宁,驿亭投入之后,数年之内当会在繁荣泗水一线起到巨大作用。 接着话锋一转,直接说到了袁术淮南据守攻伐会稽,驱赶会稽太守王朗之事。 那些代宗亲而来的部将未曾说话,面有怒色。 唯一来的宗亲曹洪沉声道:“此乃是借故对金尚之事还以颜色。” “袁术料定我们不能获得新的诏书,表王朗新的官位亦会驳回,若不去攻伐淮南,只怕是要折损威严了。” 越是如此,越证明曹操强夺之实,不得长安天子正名。 “不错,屯兵下邳,先换防广陵,将赵昱驱赶出去!” “不可如此,如此岂非落人口实?” 徐州今年刚定,虽以徐州人治徐州的策略,快速安抚民心,又请鲍信在泰山的威严募兵琅琊、泰山郡一带。 但要徐州各大族尽皆安附归顺、倾心相随,至少还需善政以待,逐步收心。 曹操抬手示意,堂上很快安静下来,他环顾左右,方才说道:“袁术着眼于江南、江东,是要去啃硬骨头,而我们则可啃另一块硬骨头。” “何处?” “豫州。” 曹操言简意赅,坐在首席的荀彧双手安放于身前,稍稍挺起腰背、面容严肃,不露心迹,可却是摆出了认真聆听的模样。 早年进兖州攻伐黑山贼。 荀彧已在家族背上了暗助阉宦之后的名声,郭、陈、钟三族亦有怨言,陈纪更是亲自到访,耳提面命让他铭记党锢之祸。 一直到这两年半以来,兖州不断传出曹操勤政爱民、众贤得取民心,颍川士人才对兖州稍有改观,并夸赞兖于乱世,乃是宛若桃源之地。 现在听来,荀彧心中颇为震荡不安,只觉背脊有种不自觉绷紧的感觉。 曹操斜着目光,偷看荀彧一眼,笑道:“取颍川并非攻伐,平梁国之乱,交好陈王,与之共同平定汝南贼寇。” “袁术在汝南平贼不力!致以贼寇越发猖獗,陈王居于陈国只能自保其民,不可大肆征伐,如今可借陈王之名义,除贼扶汉!” 曹操看向荀彧,似询问道:“文若,若是如此,兵马借道于颍川,暂居之可否?” 荀彧松了口气,立身拱手,平静道:“颍川乃清流传承之地,古训贤论汇集,平贼之事自是当仁不让,岂容拒绝。” 但是此后,就不知道了。 他还是很担忧,一旦平贼之事结束,颍川诸多家族,是否会驱逐曹公,到时若是闹翻,还是会诉诸于刀兵。 今年秋时已过许久,战事料想不会持续太长,应是趁冬日之前,向豫北插一根旗子。 但走出这一步,应当会引起局势大动。 想到这,荀彧的心思开始复杂起来,以心里推演未来局势之可能,同时思考对策。 堂上,戏志才已在大谈军略,分派各部将领率兵两路,一路入驻颍川,另一路攻入梁国,第三路则是自沛国谯郡征募勇士,从南入梁国,击溃袁术驻于梁地的桥蕤部曲。 待散议后。 曹操留荀彧、郭嘉、戏志才、程昱以及许泽等心腹谋臣,亦是示意许泽上前说话。 今日堂议上,许泽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荀彧目光平静的看向许泽,这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希望子泓能念在我待他真诚,为我解此两难,献折中之计。 荀彧本人很多计策,但都不愿说出口,恐有损主之嫌。 许泽走到荀彧旁,笑问道:“文若兄长,可是为平贼之后,若我军进驻颍川不走而发愁?颍川族老不喜曹军,心念他人,故而定不愿与我军为治。” 荀彧不作声。 其余文臣亦都盯着他看。 半晌,荀彧嘴角微扬,气度如渊的问道:“那么,子泓以为此略如何?” “颍川扼守要道,贤才辈出,乃是必取之地。” 许泽斩钉截铁的道。 荀彧心下一沉,已无话可说。 在场所有谋臣,应当都愿取颍川。 其实他也愿!甚至曾力排众议,将无数人才举荐给曹公;殚精竭虑,为兖州谋镇后方钱粮、财资、人力。 只是,若强取了颍川,以往的一切据理力争,都将显得苍白无力! 从兵法、地势上看,颍川都是唾手可得,亦是必争之地。 但从情理上看,却无人会为我荀彧说一句话,只怪我引强军入境,视为家贼! 然,大义在前,哪容得小义私情呢? 刚有此念,又听见许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颍川心念之人,当然不是我主,而应当是蒙难的圣驾。” 圣驾!荀彧闻言猛然抬头。 “若是能立足于兖州,迎圣驾东归,则文若兄长的眼光便没有错,颍川族老、大贤,亦会明白兄长的用心良苦。” “而且,”许泽又转向曹操:“主公可奉天子以令不臣,寰宇之内何惧二袁之望?” “三者,陈王刘宠居于陈国,苦思冥想皆是西迎圣驾,以全汉室宗亲之名,奈何诸侯不前方才作罢自保,主公以此大义与之同盟,他也一定会欣然接受。” 荀彧看着许泽微笑的面庞,不由心中一怔,再看向曹操时,发现他正面露和善,显然早有意迎天子,无需多劝。 此时一股暖流涌入心中,荀彧鼻头略显酸楚,躬身行礼道:“若能如此,曹军必将为天子王师,所向披靡!” “曹军?”曹操语气故作责怪。 “我军。” 荀彧连忙改口,大为感动。 曹操宽慰大笑,声宏豪放,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第52章:勇猛精进!以弓术震军中!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便依子泓之计,与文若商议,军粮准备三日,便立刻出发。” 曹操令下之后,瞥了一眼许泽:“子泓,下午到家中吃饭,我有人引荐与你。” “好。”许泽不知是什么人,应承下来暗暗猜测。 …… 散议之后许泽本要去军营,郭嘉追了上来,二人并行于校场之上,“你献天子东归之计,若是能成,可考虑过该当如何自处?” 一旦迎奉天子,意味着百官相随,那时局势将会更加复杂,危险重重。 “眼下正是需要天子名义的时候,若迎奉天子在手,便可四处伐不义之师,袁术现在要挟软禁的太仆、太傅,也就毫无用处了。” “现在为何不能去伐淮南?赵歧、马日磾等三公均在淮南,袁术占据汉室半数正名,伐他则会被大书叛逆,但有了天子以讨不逆,当初马车所言道天地将法,这道不就来了吗?” 郭嘉眉头紧锁,微微点头:“我就是担心,到那时群臣不满主公,暗通二袁,于朝堂玩弄权术,引来天下诸侯齐攻。” 许泽丝毫不担心,毕竟他知道原定历史的曹老板都能从头掌控到尾,何况现在仁义传名的枭雄之姿,操作空间明显更大了。 不等许泽回答,郭嘉又道:“若是日后大军在外征讨,在内仍需耗费心思防备,恐怕需要数千暗探。” 许泽闻言笑了,道:“养暗探于都城,太过麻烦了,不若将现在的暗探精锐聚集数千,开设一府,直接行监察百官之责。” “也有道理!” 郭嘉眸光一亮,若有所思。 “先走了,待谯郡回来再促膝长谈。”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珍重!”郭嘉暗祝许泽武运昌隆,目送他大步离去。 …… 下午,许泽自雷泽营而回,直奔衙署。 和典韦下了战马后,进院落达曹氏家眷居住的宅邸之内。 此时早有几名甲士在等候,夏侯恩持剑领众,抱拳相迎:“许司马,请入东小院,老太爷正在设酒等候。” “主公呢?” 夏侯恩笑道:“去了阳谷查看仓廪,应该很快就会赶回来。” 许泽点头随行去东小院,见到一袭素袍、满头银发的曹嵩正坐在主位,和一位年轻人说话,笑容十分和善。 那年轻人亦是仁厚面貌、英俊不凡,卓有英武的气度。 曹嵩抬头瞥见许泽身影,连忙起身相迎:“子泓来,快来快来,等你好久了!” 前几次许泽已来过曹氏家宅吃席,所以关系已颇为熟稔。 曹嵩过来拉着许泽的手,到那年轻人身边坐下,眯缝着眼和善道:“这是老朽的长孙曹昂,字子脩,刚自谯县而来。” “阿瞒和我说,你的营中最能磨炼人的才能,而你本身文武双全、品性绝佳,若是不弃,让昂儿到你的营中相随如何?” 曹昂。 原来主公说要举荐给我的人便是他。 提及曹昂,许泽满脑子都记得曹老板好像说,请子脩为我安排三十名婢女来着。 那他欠我三十名美婢。 此去谯县,曹昂更是能够成为向导,想来梁国之战中立功也不是难事,曹老板这般安排倒也是好事。 只是……许泽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宿卫典韦、坐骑绝影。 现在曹氏大公子曹昂又在身边相随。 麻蛋,我的气运能不能压住你们的死兆星? 曹昂带着谦和的笑意,立即起身朝许泽行礼鞠躬:“子泓兄长,典韦兄长,子脩才疏学浅,万望照顾。” “好说,好说!” 晚上许泽、典韦加起来吃了十几个人饭量,曹操到底还是没回来,老太爷喝到微醺,就得人搀扶回房去。 典韦光盘之后,才带着曹昂往军营去。 到此刻两人也看明白了,主公可能根本就不打算回来。 他只是借此宴,把自己的亲儿子丢给他俩。 原因也简单。 跟着许泽功劳多。 而且看似是来伴随左右当宿卫,本质上是典韦、许泽宿卫他。 整个曹营再也找不出比他俩更能护人的了。 且许泽、典韦作战勇猛,又能练出儿子的胆略,老曹家的儿子,个个都要能上战场历经生死,才有过硬的底气日后承袭诸多大业。 又能护卫,又冲在尖刀的位置享受危险,再没有比雷泽营更好的选择了。 许泽同时也想到,日后有曹昂在自己军中,也许能在很多事情上多得便利,也很愉快的应承下来,当即离去。 到司马公署,在中院宿卫居住之地,典韦带曹昂去住宿,许泽嘱托道:“明日辰时之前到此集结,去军营赶制军粮。” “唯!” 曹昂毫不扭捏,低头行礼。 回到后院。 甘梅慵懒的躺在床榻上,哪怕休息了一整天,身上还是感觉酸痛,特别是腰肢处,以前老婢们笑谈说无需惧怕,男子最多不过半个时辰。 有的几十息则意兴阑珊,但守活寡可就苦了,日子能不能过得安逸,还得看运气。 甘梅不知道自己运气算好还是不好,想到许郎那气力、仿佛不累的体能,甘梅害羞的低下头去。 见许泽回来,她连忙起身相迎,道:“许郎回来了!” 许泽一搭眼,见甘梅端庄中显出艳丽,妆容亦是精致淡雅,月色下更显肤色白净,如此雍容端庄的性格,却有着媚态的仪容。 真喜欢这款,反差。 “这宅邸有三间书房、七间婢女居住的小院,夫人可以将自己的贴身婢女留下,当做玩伴,那张大娘赏多少钱,予多少盘缠,你自己定夺。” “许郎,唤我夫人?!” 甘梅眼中忽显惊喜之色,伸出玉臂在许泽胸前轻轻捶打。 “怎么?” “那岂不是月钱又可多几千!”甘梅不好意思的吐露心迹,但又感觉会被笑话,悄悄的吐了吐舌头。 许泽好奇的问道:“你在甘氏,不是嫡女吗?难道没有掌钱过?” “当然没有,”甘梅跟着许泽到了床榻边,目露回忆:“我生父生母是小商贾,乱世来后家业中落,父母就求甘公收养,为我寻个好人家,他们则是继续走商,不知到了何处去。” “我在甘公家中,只学女红,巧工得艺,会养蚕桑。以后可以给许郎做华服。” 她性子落落大方,提及多年没有消息的生父母,亦无扭捏姿态,这让许泽感觉宽心。 “这么说,你这些年其实一直是寄人篱下。” “倒也不算,甘公对妾身极好,自及笄后,不少人家求亲,他都会去亲自考其言行,若有劣迹定会严词拒绝。” “原来如此,那你想不想体验一下,高高在上的感觉?” “啊?”甘梅眨了眨好看的大眼睛,呆呆的道:“怎,怎么体验?” 是夫君要带我去耀武扬威,欺压下属吗? 她心中大为感动,连忙伸手抚上许泽的手臂,柔声道:“许郎功绩乃是以命搏杀得来,千万不要因为讨妾身欢心去违背许郎的仁义。” “哪有,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许泽才反应过来,捏了她脸一下。 这也太纯真了,逗起来真有意思。 他拉着甘梅钻进了被褥。 略带命令的道:“上来。” 不多时,床榻上传来甘梅羞涩的声音:“许郎,许郎你别看我!” …… 陈国,阳夏。 陈王刘宠屯兵于此,护卫郡国之内子民安全,得三十六万户百姓跟随,屯田积粮、赶制军备、修建城墙。 自董卓乱政以来,天下郡国尽皆没落,惨遭贼寇祸乱,唯有陈国岁收、朝贡不间断,百姓安居乐业。 他当初起兵防备贼乱时,借的是手中数千张强弩。 现在,除却强弩之外,尚且还有数百骑兵,十万甲士。 可将陈国境内坚守得如同铁堡一般。 阳夏城门楼上,雄武英姿的中年人负手远望,眉宇之中尽显虎狼之相,刘宠八字胡、浓眉虎目,嘴角常下瘪,法令纹很深,乍看便有威仪。 他身旁站着一名身姿修长的儒生,谦和有礼,正是国相骆俊,在拱手禀报:“兖州曹公来信,欲与大王同盟,平定豫州贼乱。” “孝远,你觉得曹操此人如何?” 骆俊抬起头,目露精光,其人额头较长,束发于顶,双眸亦是狭长,微眯时有洞明一切的风采,八字胡修剪得非常整洁。 不笑时有狼顾虎视之相,笑时则显得春风般亲和。 此刻他笑道:“曹公居于兖、徐,取之以正名,治之以仁义,深受百姓爱戴,非俊所能比。” 刘宠回头笑看,伸手搭在他的肩头:“你治理陈国,百姓有新儿出生,多取名为‘骆’,以纪念你的功绩,这难道不是至善的功绩吗?” “是我陈国太小,弹丸之地,连累你只能有这样的名望。” 骆俊环顾城上庄严肃穆的甲胄士兵,感慨道:“只有內治,若无大王之勇武善战,岂能保住陈国为桃园。” “想两年前,黑山驱赶流民百姓自兖徐而来,豫州汝南聚数十万黄巾贼寇,以恶首刘辟、何仪、黄邵、何曼等人,皆祸乱乡民……” “料想,若是没有曹公稳住兖州局势,大王用兵将也极其困难。” 刘宠陷入了长足的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孤听闻,曹操谋定兖州,最初有三杰相助,颍川人荀文若,奇谋者郭奉孝,还有一位农耕大贤许子泓。” “曹公来信中毫不掩藏的提及,将出三路兵马至梁国,驱逐袁术贼部,而后暂居颍川,与我陈国共掌豫北,再图豫南,他说了许多袁术私通贼寇之事。” 骆俊素来厌恶袁术,早年他在会稽为小吏,对家乡极有感情,而王朗是汉朝诏书定下的会稽太守,王朗有贤名,可以为士人之良师。 这样的人物却被袁术逆击驱走,将会稽毁于战火之中,他心中颇有怨气。 刘宠闻言,笑道:“谁人领兵入梁国?” 骆俊回忆片刻,肃声道:“夏侯渊、许泽。” 刘宠沉默半晌,伸手在城墙上敲打:“待他们取下梁国再说,桥蕤之兵也不是乌合之众。” “唯。” …… 六日后。 许泽到达谯县,驻扎军营在谯县北以征募壮勇,当地广传许泽声名,引来无数贤才,曹氏、夏侯氏族老因早早听闻过许泽功绩,还救下过曹老太爷曹嵩。 于是大力支持,将家资钱财都资助军营。 很快得壮勇三千,陈登更是命人从下邳送来家中奴籍八百,全都是勇武有力、颇具武艺的武人,于是募兵之事顺遂。 许泽下令花费十日时间,在营中命军匠带着将士赶制轻甲、刀枪、弓箭。 把所得的财资,甚至自己营中所藏的家底,全部都拿出来装配新丁,紧急操训。 同时派出数百骑散出勘察地形,打探消息。 谯县大营。 探哨来报,有谯县许氏的族人正来约见,许泽同意后正在休息,忽然脑海中传来了系统的提示。 【你征募壮士,凝聚军心,日夜操训,解锁“箭术”】 【箭术:初入门庭】 许泽感觉一股暖流传遍全身,最终汇入双臂。 他只觉得握拳时,双臂筋肉虬结,运力更为稳固。 以往奋起暴喝杀敌,都是瞬间运劲,气力可在转瞬爆发,现在缓缓用力可逐步增加,对气力的掌控更显娴熟。 许泽此刻刚坐下不走,体力恢复忽然来了兴致,和正在喝水的典韦道:“走,陪我去校场!给我找一张弓来。” “你要干什么?”典韦记得他从来不碰弓箭、长兵,只喜欢环首刀的。 破阵刀耍得娴熟精妙,有宗师之风范,但其他嘛就不说了。 经常对练,典韦就非常了解许泽,用剑的时候都在砍。 校场上,正在操训的士兵见到许泽到来,都提振精神更加永远,远处有几队新兵正在集结问话,东南方向的军需营亦是发放军资,来往军士络绎不绝。 “司马。” “许司马。” “许先生。” “嗯,”许泽一一回应了各种问候,知道箭场处,接过典韦送来的一张大弓。 尝试了几下之后,轻松拉到满弓,张弓搭箭对准了远处的箭靶。 不少人都将目光聚集了过来,典韦看他这站姿,觉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一颗心不由得提了起来,这厮不会还很善射吧? 嗖! 箭矢脱靶而出。 “啧,俺在期待什么。”典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就这水平,俺上俺也行。 周围观看的士兵也是窃窃私语。 “据说司马善骑砍,从未听说过善弓箭。” “这射术要自小培养,还需天赋,连司马都不能做到,咱们更加不行。” “真正交战的时候,懂得开弓斜射箭雨便可,要这些准头做什么?那是精锐才需有的本领。” “你看司马都不会。” 这些人说话间,许泽又射了一箭出去,依旧偏得离谱。 接下来第三箭,第四箭……直到射空了箭袋,都只中一两支,许泽还站得很远,足足六十步,一般新丁训练箭术都在三十至五十步。 旁边的军士看了许久,都暗自摇头,却也庆幸终于看到一件许司马不擅长之事。 和典韦一同来的曹昂若有所思,也叫人拿来弓箭,站在许泽身旁,学习他的站姿、拉弓姿态、运力法门。 但他也不善六十步射箭,只能偶尔射中,比许泽强些许。 不知不觉,新丁、老兵、乡勇见状,都自发想来学着尝试,其中大部分人都有天赋,能够射中靶子,比许泽、曹昂更加厉害。 到第二日,许泽于五十步内,箭箭上靶,曹昂亦如此。 众人觉得奇异,到此,大部分人已不能及。 第三日,许泽在六十步开一石弓,已可以测算风速,不再丢靶。 曹昂亦是如此。 军营之中,为之震撼者甚多,是以去扩建箭场,多射箭靶,营中踊跃练习射术者倍增! 甚至,大多是操训一日军演战术后,又赶来练箭,每次都能看到许泽挺直的身影,仿佛大河中的砥柱,屹立不倒! 多日操训后,许泽凭借极强的毅力和热忱,箭术突飞猛进。 【箭术:融会贯通】 “再换二石弓!”许泽来了兴致,准备勇猛精进。 第53章:莫非本司马不知兵?!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箭术:融会贯通】 【听风】【强弓】【敏捷】 许泽能感受到箭术境界提升后,系统亦有奖励遍及全身,不光是体魄在变化,大脑亦是出现了诸多学识。 而三种特性并非是给他的三种奖励,是他此刻提升境界而自然展现的箭术特性。 【听风】可以辨别风向,对风速更加敏感,降低箭矢准头所受的影响。 【强弓】则是以勇力可以开二石弓,双臂运力会更加稳固。 【敏捷】则是因为许泽多次练习拉弓的速度,张弓搭箭会更加快速敏捷,往往令人措手不及。 也就是传说中的快枪手。 八十步远。 许泽的目光中锁定了远处几乎已快模糊不清的固定草靶,稍稍右移,悍然放弦,绷弦之声响起,箭矢笔直飞射,命中草靶左肩。 “好!!” 周围军士尽皆喝彩。 曹昂更是双目圆瞪回头来盯紧了许泽。 竟然隐藏得这么深!? 曹昂之前体悟许泽的心迹,觉得他可能是故意将自己的弓术隐藏起来,先吸引军士注意,再逐步展示身手。 以此让大家对操训弓术踊跃,日后这支军士就算没有那种精锐的箭手,也可拉弓齐射、马上开弓。 当然马上开弓是非常难的技艺,边境武人和游牧民族多会此技。 没想到的是,许泽的箭术竟然如此高明。 不对,曹昂记得他昨夜已是拼尽全力,练到双臂发酸。 明显已是没有私藏。 怎地今日便又有精进,难道说子泓兄长当真在箭术上有异于常人的天赋? 若他是数日之内便可精进如此,再用这种办法训兵…… 父亲,你是让我来学什么的,我这怎么学得会…… 此时,来围观的人越发的多了,连那些都伯都带着新丁跑来一观此景。 许泽不语,只是一味的张弓搭箭,二石弓在八十步内杀伤力极强,每一箭都带着凶恶的风声呼啸,狠狠地扎进草人里。 不知不觉,一篓箭矢已被射光,许泽停下来细细感受,大口喘息。 一连串射了百箭,他的手臂亦是青筋鼓起,微微发抖。 但后几箭的时候仍然还能平稳运箭,简直恐怖,至少如今军中只有典韦能做到。 “休息一下。” 许泽环顾四周,看军士、都伯都在看着自己,他朗声笑道:“开弓可达到两石者,可入骑营选马匹,日后操练骑射。” “入骑营者,每人赏五千钱,帛布一匹,每次随我出大任则有三倍犒赏,家人三倍抚恤。” “各部有选出骑射者,都伯亦有奖赏。” “好!!!” “司马大气!!” “许司马这般豪横吗?” 新丁乡勇还在交头接耳,惊喜不已,老人已经开始呐喊了。 “忠!诚!” “加练!加练!这份荣光老子不会独享!但最好新丁有人能练出来!” “不会骑术,也给我练箭术!” “所有人,校场操练!军阵演练之后,再练弓马!不能因此特升而废了基本!一旦短兵相接,膂力、武勇才是存活之道!” 许泽看向最后暴喝定下军心的人,向典韦问道:“我记得那人,叫做陈重对吧?” 典韦也瞥了一眼,点头道:“对,行门下督,行军中都伯,陈重,无字。” “此人性子沉稳得很,上次去徐县,他指挥骑兵冲杀于城外,很快就威慑了暴民。” 许泽沉吟片刻,道:“把行字去掉,第三位门下督,都伯。” “诶。” 典韦大步走去,到陈重身旁附耳说了几句,远处陈重投来惊喜的目光,遥遥抱拳。 许泽点头示意。放下弓箭,和典韦、曹昂一同朝主帐而去。 他们在此驻扎的时日,最多到十一月中旬,一旦夏侯渊的兵马开始主攻梁国,许泽就需要自南袭北,掐断梁国敌军后路。 曹操搭配两路兵马,依照的是一正一奇的路数,而许泽便是这奇兵。 “兄长这般操训,这些新丁上了战场肯定踊跃得很。” 典韦笑道:“他们上不去,有这好事还能让这些新丁赶上?” 曹昂闻言一愣:“打仗不都是新兵先上,用以操练吗?” 典韦正要说话,许泽抬手打断了他,认真的对曹昂道:“一支铁军若要屹立于世、存于传说,除却屡次浴血之外,还要学会养势。” “譬如陷阵、先登、断粮、斩首,从事这些特殊战法者,先挑选精锐,再以精良军备配之,最后用胜仗来喂。” “数次得胜后,则士气大振,无所畏惧,养成常胜之军势。” “军势一旦养成,军中尽皆虎狼、悍不畏死,则如洪流击朽木,即摧枯拉朽也。” “有常胜军势的精锐,一旦于大战之中用于奇招关键之处,可谓百战百胜!” “军势……”曹昂想到了雷泽营大多笑谈生死,毫不畏战,老兵皆有豪侠之风。 对许泽教导的话,深有感触。 以往读人物传记时,古来称之为兵仙的韩信,他读过很多记录韩信的史书、录事、野史,发现一点异于常人处。 韩信有很大的本事,得到几百人,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让他们操练成勇士,披上木甲就可以上阵杀敌。 如果得到几千人,哪怕是民夫,也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他们了解军阵,并且相互配合,形成战力。 哪怕是忽然得到几万人,亦可管得了这些人的吃喝拉撒,营中井井有条,安营扎寨日夜操训,军士大多信服。 在许泽身上,曹昂看到了这种能力的影子,不同的是,子泓兄长这样的威望,是靠他农利、武功、文治修出来的,大家都很敬佩他。 雷泽营的老兵,是打以少胜多的仗出身的,而且还全都胜了。 这样养出来的军势,等同于山岳,如何不让人望而生怯、闻风丧胆? 而后六日,军士操练迅速,专心致志,连军粮都消耗极多。 第七日,许泽陆续得到的自己探哨的消息,郭嘉送来的密报,以及陈登派人查找的各类逸文,对梁国如今态势认知更深。 “梁国相袁绥居于雎阳,据说有郡国五千兵马,但城墙高大,探哨目测围三十里,易守难攻,此地定然不能作为首攻之地。” “蒙县屯桥蕤旧部,只有部将统率,桥蕤却已随袁术大军南下,砀山还有贼兵活动,各地豪族亦有私军建造坞堡。” 军帐之内,许泽看着碎片化的部分地图,已经打探到的消息汇总,思维快速发散,思考计策,想了片刻,他对曹昂道:“主公用兵以善神速,行军时无常形,善虚实之道。” 也就是老母猪戴凶兆,一套又一套。 “雎阳易守难攻,乃是屯粮重镇,其中定有粮草、钱财支撑,战略就不该是立克雎阳,而是围而不攻!” 曹昂闻言低头深思,若有所悟。 俄顷,他双眸一亮,眉飞色舞:“兄长的意思是,雎阳辎重较多,一旦被围定会奋力抵挡,我们只需让出一条道路,放求援的骑兵出去,在道路上埋伏来援!” 许泽露出赞许的表情,不愧是嫡长子,才情很高啊。 颇有乃父之风范。 典韦愣道:“哪里有来援?汝南?” 然后恍然拍手:“哦,有可能是盘踞在汝南的贼寇!这些贼寇不少都暗通了袁术。” 许泽点头,背着手沉思许久,又说道:“那,若要让雎阳遭到围困,则必助力蒙县,让妙才将军顺利攻城,而后携器械至雎阳,方可威胁。” “善用地势……” “时下风向不对不可用火,天象多变可依水设计。” 许泽看到一张地图,其上简易的勾勒了雎水的走向,以及河流毗邻两城的示意,于是说道:“梁国依雎水而建,蒙县、雎阳官道在途。” “这张图纸是谁画的?” 典韦看了一眼,想不起来了。 曹昂却拱手道:“就是陈重,兄长刚提的都伯。” “很好,”许泽拍案道:“我们三日后准备好军粮,从濄水小道入梁国,日夜行军直扑谷熟县,拿下之后,缓行向梁国用兵。” “期间多制旗帜,每日换举,多制灶坑,迷惑敌军。” “传陈重来!” “诶!” 典韦忙出去喊人,俄顷,面庞坚韧的陈重大步行来,抱拳行礼。 许泽道:“此图是你所画,你自然知道去往雎水上游的道路。” “末将知晓。” 许泽笑道:“我将三千新兵交托于你,携布袋、夯土工具,木车而行,至雎水上游寻葫芦口地形建堤。若不牢固,可以自行寻找筑堤之法。” “末将明白!”陈重脸色不变,依旧严肃:“船板可为骨,辅以粮袋填土,三日必可成堤!” “如何行军?”许泽又严肃的问道。 陈重思索半晌,抱拳道:“昼伏夜出,掩人耳目。” “不错!”听见这话,许泽才露出笑意:“去吧,带上三千新丁,你们的任务便是建堤,大胜之后均可论功行赏,但若是坏事全数受罚!” “遵命!” 陈重转身离去,颇有坚韧之风。 许泽在他身上能看到将领的潜质,这样的人出身过往一定颇为丰富,战后可以多了解一下。 曹昂细细回想了整个军略,设计策连环,让敌人不易洞察,军略目的更是出人意料,如此用兵岂有不胜之理。 “多谢兄长,首次征战便让昂学到这么多。” “无妨,”许泽重重地拍在他的肩头,咧嘴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独自用兵,否则岂会这般小心谨慎。” 曹昂:“?” 典韦:“?” 卧槽?!好像还真是!! 以往都是跟随主公、曹子孝、曹子和,这还是第一次独自领军作战,行军设计,怪不得拿这么多钱来砸军心。 还要亲自去上演箭术突飞猛进来凝聚斗志。 太坏了你。 典韦忽然心里一沉,那这一趟不会被人伏击吧?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许泽稍稍后仰,发现典韦的眼神并不简单,“莫非本司马不知兵?!” 典韦嘟囔,但不敢言。 …… 三日后,深夜。 许泽率众出发,陈重、王勖等都伯则是领新丁跟随。 至濄水小径进入梁国之后,一夜奔袭谷熟,陈重等则是绕行向雎水上游。 谷熟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他们只知道蒙县、宁陵正在和襄邑来的曹军交战,夏侯渊大军已经攻破宁陵、占据葛乡,直奔蒙县。 于是雎阳的兵马迅速向蒙泽而动,严防死守,准备用贼兵、乡勇,豪族的私兵建造坞堡大量消耗曹军,然后精锐数千退守雎阳,依靠城池高大,在攻坚战中守城以退曹军。 如此,便可待等得援军到来。 没想到自南面忽然奇袭,快黎明时守军不察,探哨被一队骑兵快速射杀,轻而易举的攻入城下,谷熟城矮,没有瓮城。 等守军反应过来的时候,云梯之上已是密密麻麻的敌军翻至墙头,城下亦有撞车将城门砸得摇摇欲坠。 许泽、典韦率众进城,斩杀了守将徐阳。 将城中官吏全部俘虏,而后快速安抚百姓,收治降卒。 征得粮食之后,许泽留下五百人守城,自带三千勇士再往雎阳行军,用旗帜、灶坑迷惑,期间散布流言,故意让探哨发现。 是以雎阳以为有大军从谯县而来。 袁绥深思熟虑之下,准备向蒙县运送大量军粮,让桥蕤旧部、当地豪族私军沿途护卫,掌控两地之间的官道,以稳住两面。 如此,五日过去。 气候依旧如常,没有变天的迹象,这几日都是阴天,反倒不易有雨。 按照估算,昼伏夜出的陈重、王勖等人估计也已经到了上游,但时间较短,估计还需很久才能囤水而涨。 许泽之计,需要天公相助。 “俺就说吧!就该攻下谷熟之后,立刻攻雎阳!现在好了,雎阳有了防备,北阻夏侯妙才,南面加筑城防,这仗要拖长了!” 典韦每日埋怨嘟囔,着急上火:“不行俺就带人去冲一次!雎阳若是告急,说不定蒙县那边就能攻下了!耽搁几日,人家探哨肯定发现上游囤水!” 许泽倒是沉得住气,咋舌道:“不去,打不了就退兵,徒耗的军粮再去赚,怕什么?” “不错,”曹昂也是这个想法,“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有序退兵也不会有损伤。” 典韦想到当初戏志才在徐州外设计退兵骗下邳守军出城的事,忙问是否可行。 两人同时摇头,许泽道:“行不通的,那时有军情误导,让曹豹、陶谦以为吕布乱我兖州。现在我们退兵,袁绥只会松一口气。” “等吧,我就不信我运气这么背!” 许泽抬头看了看天色。 典韦也叹了口气,同时看天。 “但愿老天父亲帮忙。” “但愿老天爷相助……” 两人同时说完,然后猛然对视。 典韦的嘴角猛地一抽,绝望的指道:“你,你这都要占便宜!” “那我哪知道……” 许泽忙摊手,悄然后退准备撤离。 曹昂在一旁忍俊不禁,本想笑出声来,但是出于谦和与礼节,伸手按住了两腮,假装活动下颚。 …… 又过一日,辰时起风、狂风大作,天空仿佛压得很低。 许泽猛地起身,跑出来时豆大的雨点已经落下。 “来雨了!苍天助我!” 许泽大喜,立即命各营准备避雨,防谷仓潮湿。 同时安排探哨,等待这一波大雨之后,随时准备出兵! 如此雨量,恐怕只消半日就够了。 第54章:破城!毫无作为便是罪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大雨下了一天一夜。 第三日放晴,许泽派出去大量的哨骑,不到午时相继回来禀报。 “出雎阳官道已干,可以行军。” “雎水上游葫芦口,并未有哨骑发现,屯水已快决堤。” “陈都伯回禀,今日未时放堤,还请司马准备。” 许泽满意颔首,对曹昂、典韦道:“全部准备箭矢,待水势缓和后,先射杀雎阳城外坞堡的贼兵。” 典韦等了好几日,目光凶戾,霍然起身抱拳,正是满腔战意! …… 雎阳。 一袭深色官服,头戴进贤冠的袁绥坐在主位上,看着送来的战报,心思逐渐安定。 我在梁国为相,虽无封王在此,但也收治百姓,于大汉算是有功。 汉廷应当下诏书谴责曹操才是。 攻打封王郡国,可是谋逆之行。 只要能撑住半月,袁公路定然会为我向汉廷求援,毁曹操之名望。 此贼来得何其突然,不声不响便打我郡国,好在当地豪族私兵足够,又有桥蕤旧部数千人,我郡国内并无贼兵,凭什么以除贼之名伐我? 就算梁国曾借道让吕布、张邈从陈留南逃,但他们二人均是大汉之臣,为何不帮?他们被唾骂为贼,烧杀劫掠百姓,那是去了汝南之后的事,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袁绥轻抚胡须,神情冷漠,知道南面许泽的兵马已不可能再进一步,冷笑道:“许子泓传闻足智多谋,我看不过如此。” “想以骑军之营欲抄掠我境,不过攻下谷熟这等小城而收附近百姓耳。” “可我坚壁清野,只守雎阳,依靠众围三十里之城,你能奈我何!” 只要雎阳不破、蒙县不失,则袁公路必会来援。 他合上密信、文书,心中大致有数,只要袁术明言还不会放弃豫州,那便可以信任。 守住梁国,日后交还汉廷,将会是功成名就,封侯亦不在话下。 “袁相!祸事了!” 城门楼之外传来一片骚乱,城外好似山河震动,齐声呐喊。 袁绥连忙走出去,迎面遇到了跑来报信的小校:“袁相,曹军在雎水上游囤积,昨日下了一日夜的雨,再加上数日堵水,现在掘开东侧水渠,大水灌入蒙、雎之间,已淹没了官道!” “咱们运粮的车马,全都没了!现在水势不能止住,恐怕要淹到雎阳城外!” “该死!” 袁绥气得胡须飘扬,见城中大乱,细小的眼睛露出一阵精光,眼眸忽而一转,忙转身跑下城楼去,踩着稀泥直奔百姓。 “曹军奸恶,曹军凶徒也!” “诸位乡亲,若非是袁某将诸位收入雎阳城中,如今在外岂非是横遭此大祸!” “这曹军为夺城害命不择手段,竟然以匠艺造堤坝,掘开东面河渠,用这等伤天害理的计策来攻我仁义之事!这些年,我袁绥带众多豪族平叛除贼,为诸位保得田土、家业,免受乱世之苦,虽无能但有心。” “而今这曹贼以平贼之名来此,所行之事比那黄巾贼寇更加凶恶!贼人都知道不能破坏田土,怎敢泄洪引天灾呢!” “一旦让他破城!一定会屠城劫掠,血流成河!那时,雎水亦为之不流啊!” 这话说完,当即就引起了一片怨怒。 “这大水竟然是曹军决堤!?” “枉我还以为曹军真来为豫州平贼,没想到竟是存了这等心思!” “传言未必是真,都说兖州曹公勤政爱民,乃是仁义大贤,治世能臣!真到大战时,根本不将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 “曹贼太坏了!” “竟匠艺造堤,决雎水东处!” “真可怕,差点我们就死在大水里了。” “还好当初不知发生了什么,跟着袁相的兵进了城。” “俺也不懂,种着地就被押来了,俺当时还骂了几句袁相呢,真不应该。” “俺也一样什么都不懂就来了,那些自以为曹操仁义的,还在外面呢!” “知识改变命运。” 袁绥看众人情绪激昂,大多都被挑起了仇怨,张开双手朗声道:“诸位,现在雎阳不能失,一旦失去此城,粮仓尽毁,你我尽皆遭难!还望各位自发与我们修补城墙!防备暗渠!搬运粮仓到高处!” “今后数日,我会给予各位粮食!” 反正大多也是从你们家里抄掠来的钱粮。 “好!” “算我一个!此城不能失!” 百姓壮勇激昂,跟着军士成队列,立刻忙碌起来,雎阳城内竟暂时成上下同欲、军民一心的态势。 袁绥枯皮般的脸上浮现冷笑,登上门楼去传令。 想打开南城门,放城外坞堡、关隘的军士进来,免得大水汇入护城河,冲了他们所在,到时军械、粮资损失都不小。 行去南门的途中,袁绥听闻叫喊,登城而看,发现已经晚了。 雎水支流暴涨,水漫过岸,已经冲到了城下,现在几处坞堡已经遭了水灾。 “快快快!!速开南门!” 袁绥着急忙慌的向前跑去,却见到一队骑军数百人已杀至城外数里处,沿着河渠狂奔,张弓搭箭冲着渡河军士激射。 为首那黑马上的青年,射箭又快又狠,双脚夹紧马背,闪转腾挪,无惧河岸沙土。 天上有箭雨落下,半空亦有激射的飞矢。 不到一炷香时间,坞堡里出来想要趟过河岸,尽皆被射杀。 这支骑军依旧宛若骑猎一般四处游走,寻找猎物。 城中军士又不能杀出去,城上箭矢也够不着,把袁绥急得拍墙垂足。 “许子泓!你这混账!” “我定杀你!” “雎阳你攻不下来!!” 天下之中的粮仓之城,屹立于黄巾之乱至今已逾十年不破!我们经营广陵至梁国多年,连袁术派遣桥蕤到来,都未曾将梁国交给他,绝不会折在你这小儿手中! 又一炷香时间,护城河的大水冲入坞堡、仓廪、军械营寨,把里面躲藏的军士又冲出来不少,毫不意外全数被许泽射杀。 【你射杀贼军,箭术熟练度增加1】 【你射杀山贼,箭术熟练度增加1】 【你射杀贼首,箭术熟练度增加5】 …… 许泽感受着箭术熟练度的回馈,各种学识、体悟逐渐汇入身体,他的箭术也在实战之中飞速上涨。 毕竟他现在射杀不是固定草靶,而是移动的靶子,甚至要考虑的环境还有很多。 城外清除得差不多后,水势一时半会应当不会缓和。 许泽带队撤走朝南,向谷熟的方向离去,留下袁绥在城门楼上远远观望,破口大骂。 谷熟城。 陈重、王勖率军回来,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大水已经淹没了蒙县、雎阳之间的官道,大多是山野平道,少量的山田。 几处村子受损,但所幸并没有人居住。 谷熟百姓安定后,曹昂到城中走访,以其亲和、仁厚的气质,得了许多人商贾、小族之人来求见诉苦,他一一接见之后,记录了梁国许多事。 晚上。 曹昂踏入衙署正堂。 “兄长,袁绥这些年夹缝存于梁国,曾领广陵郡事,而且,当时张超率军随其兄起事讨贼,便是将广陵交托与他治理。” “哦!”许泽恍然大悟,起身笑道:“这么说他是张超一党的人!怪不得张邈、陈宫、吕布能从梁国借道出逃,而且还不抢雎阳。” 那这攻克雎阳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此人便是张邈兄弟留在兖州南侧的一根刺。 “不光如此,”曹昂白嫩的眉头微皱,沉声道:“袁绥治理梁国期间,一直以‘无能而有心’示人,击退数次贼乱,却不能根除。” “常征豪族、百姓之钱粮,组织大量的私兵、乡勇,大力建造坞堡以防范,同时护卫雎阳附近十数万亩军田,又以除贼之名征收赋税。” “商贾、百姓都需要缴纳昂贵的税务,每年都需要拼命劳作,才能攒到过冬之粮。” 砰! 许泽拍案冷笑,目光凝重道:“养寇自重!不,这不能算是养寇自重,这已是沆瀣一气了!” 曹昂点点头:“大多数豪族无奈局势,纷纷投身于其麾下,有些商贾因交税家破人亡,今日走访谷熟,便遇到一些流民诉苦。” 说到这,曹昂苦笑道:“即便是诉苦也无用,乱世当头,岂有伸张正义的立场。” “我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将梁国境内的贼寇真正清扫!” 许泽甚至能想到,像袁绥这样的人,在梁国再撑数年,撑到天子有变,看局势将梁国交托于某一方诸侯。 而后他能留下一个“能力平庸”但是“仁政爱民,殚精竭虑”的名望于青史,但实际上却裹挟了一郡国数年的收成,几十家小族、商贾的钱财而走。 百姓年年耕种,榨干体力,宛如牛马,方才能得些许粮食饱腹。 每年都想着等到来年,匪患少了些就好了。 没想到明年税收又很高,大军出城剿匪,回来亦是败退。 于是周而复始,每年都会被榨干直到死去。 “可,兄长,这等事没有证据,应当如何指责?” 曹昂迷茫的问道,就算看清了,但他觉得如今大汉各州郡、郡国,到处都是类似的事。 许泽喝了一口水,抬眼看他说道:“想想你爹会怎么做。” 曹昂回忆了片刻,笃定的道:“若是我父亲,肯定毫不犹豫的破城,斩首,再治百姓,如此数年之后便可得善待,不会在意名声。” “那你说,他为何会毫不犹豫的杀。” “父亲务实,不看虚名。” “对了,乱世求才不求名,不少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许泽目露思量,灵光不断,忽然想起了一句话,语重心长道:“就算他没有养寇自重,可为官一任,不犯错误,但也不作为,它也是一种罪过啊。” 曹昂一怔,大为震动,拱手深深鞠躬,诚恳的道:“多谢兄长教诲。” …… 一日夜后,水势散去,阳光普照。 夏侯渊已下蒙县,并且快速进军击溃雎阳北部的关隘,至此南北曹军将梁国合围。 袁绥以曹军“伤天和、损阴德”为名,向陈王刘宠求援,但刘宠并不睬他,只是关注着梁国战局。 许泽命大军五千在雎阳南面以树尾扬尘,遍插旗帜。 每隔一段时间便换将军旗呐喊叫战。 但是又将这种安排故意露给前来查探的哨骑。 当夜晚上,许泽命曹昂领兵继续叫战呐喊,他和典韦则是领精骑二百二十、一千死士朝夏邑方向去,夜间进入砀山北一处山林伏击。 不到一日,果然有贼兵从砀山出来,骑兵二三百,身后跟随带甲的军士一千余,只有刀剑布衣的几千人,尽皆面貌凶恶。 为首那人连边胡,眼神深邃,面庞坚毅,正是刘辟。 跑到半途,斜处山道忽然杀出一支装备精良的骑兵,一马当先那青年立身撒放于马背,一边奔驰一边张弓搭箭。 他射箭的动作太快,箭矢仿佛连珠射出,咻咻划过耳边,凶恶的风声窜过立马便有人倒下。 “迎敌!” 刘辟俯身藏于马背,转头同样冲去,知道精锐的弓箭手只要靠近,他就只能弃弓接短兵,此时方才有机会斩首。 征战经历丰富的刘辟冷静指挥,躲藏在前方数骑之后,待前面的兄弟被射杀后,还能灵活控制马匹绕开阻碍,继续起速。 两军接近的瞬间,他猛然暴起单手挥刀,拖刀下撩直奔许泽面门。 寒光一闪,许泽洞察他的意图,侧身让开刀锋,夹住马背立身斜出,拔刀横斩。 刘辟一个回合被斩于马下。 【你斩杀二流贼将,武力+0.1,“破阵刀”熟练度大幅度增加】 【破阵刀已达“登峰造极”】 【见破】、【锋锐】、【巨力】 三种特性浮现,此刻许泽环首刀已算大成。 许泽顺势再正劈向骑阵之中,转瞬间斩杀数人,典韦杀到更是如猛虎入羊群,暴怒大吼之中,已经冲散了敌骑阵,杀入人群之中。 两人带二百骑暴喝着杀散敌众,不知不觉,贼寇知晓主将已死,大多面露惊恐不敢再交战,只能做鸟兽散,四处奔逃。 许泽带骑兵斩杀数十人,其余之众尽皆不敢再动。 典韦又杀数名匪首,震慑余下杂兵,那些无甲胄者当即放下刀剑、跪地求饶。 …… 雎阳城门下。 北门遭夏侯渊大军攻城,苦苦支撑。 袁绥却在关注南面战况,他知道南面实际只有三千算是久经沙场的老兵。 现在他只等一个机会,南面缺口只要打开,立刻带兵奔逃,绝不留念! 什么待价而沽、什么梁国功绩。 只要命能保住,有的是机会对曹操口诛笔伐! 等到中午,他忽然接到宿卫禀报:南面大乱!刘辟所部已杀到后方,扰乱曹军布阵! 袁绥拍案而起:“走!南面突袭!吾多年未曾起刀剑,今日以贼相试之!” 半个时辰后。 袁绥被典韦一巴掌抽翻在了地上,整个左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逃啊,接着逃。” 第55章:许氏豪雄,都是本家兄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两位,等等……老夫,老夫也曾带兵平贼,老夫对大汉有功。” 袁绥伸出手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许泽听得直发笑:“刘辟我都已经杀了,尽收其部众,很快梁国一战就会响彻豫北。” “你明白我为何会去砀山伏击刘辟吗?平贼之事?还需狡辩?” 袁绥的手僵住片刻,无力的垂落,苦笑道:“老朽也不过是想要一份匡扶大汉的功绩罢了。” “我旁支血脉,断无资格承袭仲氏之名望,这一生不能出将入相,只求一份固守郡国的功绩。” 他最后这番话的声音,弱得像是斗败野狗发出的呜咽,底气太虚! …… 擒得出逃的袁绥,雎阳这座围三十里重镇很快敞开在许泽等人眼前。 南北城门开后,守城的三千余残部尽皆归降,百姓知晓袁绥出逃,对他的念想尽皆幻灭。 许泽命人将刘辟的首级在城中展示,而后悬于东市,作为盘踞在豫州的黄巾贼四恶首之一,刘辟身上背着不少人命。 百姓辨认后,大多激昂传言,将此事传遍城中,不到半日全城便知晓。 雎阳来了个年轻人,斩了刘辟首级悬于东市。 下午,许泽出告示布于四门、东集,将袁绥、桥蕤等人罪行公之于众。 一日夜,袁绥经营几年的名声尽皆毁去,百姓知道自己受了骗,痛哭流涕,好在告示也提及曹公向来是善政,等待新的政令下达即可。 北城,城门楼之中。 夏侯渊将兵马换防后,特意来见许泽。 相比于夏侯惇的大将沉稳之风,夏侯渊更显眸光精悍,身姿精壮修长,着甲胄不显臃肿,乍一看便知此人身手矫健。 一见许泽,他板着的脸露出笑意,沿嘴边而下的胡须微微抖动:“多亏了子泓的妙计。” “我攻蒙县十一日久攻不下,急得差点下令死战,好在你屯雎水淹没官道,使得蒙县粮草不济。” “而今我留五百军士镇守蒙县,亲率我部兵马向南而行,路过此地来与你招呼一声。” “将军还要南下?” 许泽意外的挑了挑眉。 夏侯渊道:“不必担心,我只是觉得袁术既有桥蕤所部在此,便不会轻易放弃,定然还会派遣援军奇袭。” “提早布防,也许能有斩获。” “说得对,”许泽笑了,他很喜欢夏侯渊这种雷厉风行的处事风格。 连续攻城十余日,梁国基本收取之后,立马又赶赴南面御敌。 身先士卒、不辞辛劳,而且帐下军士尽皆跟随,行军快速毫无怨言,这种带兵的能力、气度非常难得。 夏侯渊看了站在许泽身旁的那名青年,微微点头,然后转身离去。 许泽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有点自作多情了。 除了来道个谢夸赞一句外,他更想来子脩面前露个脸。 宗亲将军肯定知道把曹昂安排到军中来立功意味着什么。 许泽在雎阳稳固政权,夏侯渊经谯县南下城父驻防,果然在第四日打探到了袁术派来的援军,并在半路成功伏击,斩获无数。 有意思的是,来的人还是老相识——张超、侯成。 被夏侯渊击溃后,战报送到了许泽手上。 “侯成是吕布部将,”许泽放下情报,和曹昂笑道:“现在至少知道在汝南的敌人是谁了。” 汝阴在寿春之西北面,袁术应该是接纳了吕布、张邈等人,将他们安置于此,屯军予粮,成为西北面的门户。 汝南这种百万户的大郡,几乎占据了整个豫南,吕布这样的虎狼能站稳,威胁很大。 袁术在门前放一头老虎,再将另一头老虎用在丹阳为他拓展疆域,这份野心不可忽视。 “不过,终日御虎者,终会遭到虎噬。” …… 冬日。 战事平息,各地百姓在准备过冬的粮食。 雎阳之战得到曹操大加赞赏,许泽将城池附近的农田收归军田,趁着年关之前先行洒草木灰养土,请卫臻送来了三百架曲辕犁,用于农耕。 雷泽营招收的新丁编入军屯户,在雎阳这座“粮仓重镇”携民军屯,以待来年收成。 平日除却在耕田里,许泽便是巡视城墙、城外坞堡,招募民夫来完成修复城防建设,同时沿雎水通渠。 不辞辛劳的身影,很快让百姓对曹军的仁德深信不疑。 对袁绥、桥蕤军等勾结外寇,压榨百姓的行径深恶痛绝,还有寒士口诛笔伐。 雷泽营的箭术提升很不顺利。 一个月过去,能开两石弓连射十箭而不失精准者,不出五人。 这还是把许泽、曹昂算上的情况。 本以为许泽到了军营内会大发雷霆,痛斥将士无能。 没想到他只是登台笑道:“求上得中,求中得下,求下无所得!诸位操训时目标定得越高,就越能挖掘潜能。” “诸位二石弓不能开,一石弓如何?数斗弓如何?此时恐怕已是手到擒来!?” 这番言谈,很快在军中传开,被军士奉为经典。 求上得中! 自冬日起,便成了雷泽营操训的目标,新丁更是踊跃,因此进度极快。 十二月,之前已同他有过往来的许氏族人,带着其首领从谯县赶来求见。 许泽在工造营的角落,身旁堆放着大量上好的木材,他正手持单锯断木。 门外一位虬髯大汉稳步走来,许泽抬头看他,此人面容刚毅、顾盼自雄,身材高大,肌肉外有脂肪包裹,和典韦那种虬结、线条分明的体魄略有不同。 “许司马,在下许褚,字仲康,特来求见!” “那你算本家兄长了,”许泽笑着放下手锯,穿上外袍,“一个月之前,你们许氏就已有人来拜会,说约我相见,怎么耽搁到如今?” 许褚性情干脆,直接了当的道:“在下当时觉得麻烦,不愿走这一趟。 ” 许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笑道:“那现在怎么又愿意了?” 许褚躬身,面色不改,语气却很诚恳的说:“临近年关,葛陂驻扎数万黄金,会向北掠取粮食,城父县时常遭劫,而谯县南因有吾与兄长所建坞堡,去年得以幸免。” “我缺粮,但有耕牛!” “我可以用耕牛和司马换粮食。” 这倒是个直肠子,和典韦那花花肠子不一样。 但许泽还是意外的问道:“我记得,夏侯妙才将军半月前便在城父附近伏击过贼寇,为何不问他要?” 许褚从鼻子里喘了两道粗气,略显低落道:“妙才将军行军快速,击溃贼军后,追杀半日,即挥军沿濄水南下,朝龙亢而去。” 龙亢…… 许泽脑中浮现出曾经看过的地图,龙亢正是隔在寿春、广陵之间,让两边都很恶心的一个暧昧位置。 猜测夏侯渊应该是还有别的军令。 真是进军神速,马不停蹄啊。 许泽回到帐中,坐到主位上仔细思考。 资助钱粮不算什么,从雎阳府库、谷熟仓廪可以凑出万石军粮,但这么做只是解燃眉之急,度过今年。 从刚才许褚的话里,能看出他心中颇有傲气,不会轻易求人。 他肯来,说明我在梁国一战传开之后,让他心生敬佩。 既然豪雄都会生出敬意,又何况是其他还在奋战抗贼的乡勇呢? 在主位前的许褚看许泽默不作声,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都说许子泓急公好义、勤政爱民,这点事还要考虑这么久,看来是军中粮食短缺,也有难处,这里恐怕也求不来。 “司马,若是耕牛不可换,能否借与在下!?” 许褚催促道。 许泽咧嘴一笑,起身道:“我不是在思考如何回绝,都是本家兄弟,我怎么会视兄长的难处而不顾呢?” “我只是在想,如果你能在坞堡牵扯住,而我自陈国接道杀出,是否可行。” 闻言,许褚眸光大放,略显激动道:“若能如此,必可大破贼寇!” 这弟弟好!一开口就显得重情重义!不愧是我本家兄弟! 第56章:我吃点亏,要个许褚就行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借道?借给他。” 骆俊收到许泽的书信,当即禀报给了刘宠。 陈王昨夜刚刚夸赞过许泽善战,掘开雎水灌入官道,阻隔蒙县、雎阳,让两地不能相互支援,然后围雎阳而伏击援军。 战法有条不紊,算无遗策。 将袁绥、桥蕤部将、刘辟等贼寇打得左右支绌、难稳军心。 “此时借道不知意欲何为。” 骆俊看过地图,许泽想要开赖乡关口,从谯县向东进入鹿邑,驻一千精兵,四百骑兵。 兵力也不算多,想劫掠陈国根本不可能。 若是敢招惹,骆俊自信能够在三日之内,兴五万兵马攻入谯县,而后进围雎阳。 刘宠常年在外征战,倒是明白许泽的用意,当即道:“他想自鹿邑沿山而出,掠杀那些北出劫掠的黄巾贼。” “向北而掠的黄巾贼,只有新蔡驻扎的那一支。” “嗯,应该就是他们,”刘宠点了点头,将书信放在一旁,对骆俊笑道:“密切关注此战,待他得胜,孤便请这位年轻人为我座上宾。” “唯。” …… 三日后。 城父外坞堡。 许褚回来后,得数百石粮食分食两千乡勇。 彼时新蔡、葛陂屯驻的黄巾贼北向劫掠,果然又过思善直奔谯县南面而来。 去年和今年年初,他们都在此地被许褚率部众阻击,这一次足足来了万余人,声势浩大。 一番厮杀后,双方都有损伤。 几名首领更是筋疲力尽。 许褚用大石飞砸,才挡住了贼兵。 正在许氏兄弟觉得许泽可能食言的时候,绝影飘逸杀到,杀入人群中,四百骑跟随许泽虎入羊群,刀斩贼寇,射杀逃骑。 几名首领一人都没能逃脱,全部被斩。 许氏的坞堡因此得到保全,许泽收降了贼兵后,得到许定投奔。 “投奔谈不上,以两位号召乡勇,护卫万民的义举,比很多二千石功绩都大。” 许泽在案牍上喝得微醺,这种状态最适合说知心话。 男人三分醉的时候,说话是最走心的。 许定年岁大些,比弟弟许褚的胡须更浓密,眼角颇有纹路,有令人安心的长者风范。 见他们将目光投来,许泽接着说道:“再加上你们这般勇猛,投奔在区区州司马营下不是太屈就了吗?” “在下也是姓许,但流民已久不知失了家族渊源,今日能和两位兄长结交,也是缘分,若是别人我肯定欣然接受,以壮大自己的部曲,日后好争取战功,用以扬名。” “可是,自家兄弟,我怎能如此?”许泽坦然长舒,欣赏的看向许定说:“兄长之才干,若是跟随许某,恐怕日后只能为门下督,不过一属将而已。” “但若是跟随曹公,领族中乡勇立功,则谯县许氏可兴矣!我愿从中举荐,让主公知晓兄长安定谯县、护卫乡里之功,他一定会高兴不已。” “啊呀,贤弟高义啊!”许定闻言直接立起了身来,敬许泽一盏酒。 卧槽,高什么? 许泽愣了一下。 许定和弟弟、族老等相视而笑,心里直发暖,这许氏的年轻人对他们如此亲和示好,又有这样的名望才干,怎么可能不感动。 他是真的在为我们着想。 “但若如此,贤弟岂非白为我们厮杀这一趟?我许氏如何心安?” “我嘛……”许泽谦和的笑了笑,说道:“我吃点亏,就请仲康兄长带百人,进我营中为精骑便好。” 这话听来,许定心里明镜一样。 他端正坐姿看向许褚,表情稍加严肃:“仲康,你若入子泓麾下,可要尽力护他周全,不可懈怠、骄纵。” “诺。” 许褚点了点头。 许司马看重的是许褚,而自家弟弟少时闻名、青年时威震淮汝,勇猛无双,被许司马看中并不是奇怪之事。 而让弟弟许褚跟随许泽,自己投身曹公麾下,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这对于许氏来说并不是什么坏事。 当夜的宴席,宾主尽欢。 翌日许褚带一百精挑细选的勇壮猛士前来军营,领了一个门下督、军中都伯的官职,暂且居于典韦之下。 许泽承诺回到鄄城后,一定为他们打造最上等的甲胄、长兵、刀剑,并且配备战马。 因为许褚带来这一百人,全都深谙骑术。 许定的兵马继续镇守谯县,不久之后便会有人前来换防。 许泽则是先行回雎阳。 行至谷熟,有探马迎接陈王的使者来见,邀请许泽到阳夏做客。 “陈王刘宠,据说亦是勇猛善战之人,陈国兵马号称十万,养民几十万户,兄长可要小心行事,”曹昂在旁担忧的道。 许泽深思片刻,咋舌道:“那就去,他偏在这个时候来邀请,说明我去与不去,关乎明年同盟剿匪之事。” 要是不去,视为无胆。 即便孤身前去,相信也不会有事。 这位陈王与国相骆俊,都是不喜袁术之人,大家敌人一致,没理由树立为敌。 “子脩,你带兵先回,我带典韦、许褚等百骑前去便是。” “兄长这就错看我了,若是决意去我当然跟随,岂能惧之?” 曹昂稚气刚脱的面庞上显出无畏勇武之色。 老曹家的浪客基因估计也在他骨子里流淌。 …… 新蔡,一群面貌凶恶,孔武有力的贼匪齐聚营寨之内。 一名逃回来的小头目匍匐在地上,述说当时攻许氏坞堡之战。 俄顷,坐主位的黄邵猛地拍腿,愤恨道:“又是这个许泽。” “刘大帅死于他手,三名葛陂首领亦是死于他手。” “当初于毒、白绕都是死在他手里。” “我儿死在砀山……” 若论仇怨。 这些黄巾贼这两年半来光是听许泽这个名字都快听吐了。 黄邵、龚都、刘辟本为汝南盘踞的三名首领,各司其职暗连荆州、青徐。 他们身在豫州,却能够从荆州、青州弄到盐铁,这是多年努力的结果。 现在刘辟一死,青州这条路就断了,等于斩了他们一臂。 如果许泽不来梁国,一切都很美好。 大家每年分得的钱粮是很大一笔财富,等到局势稳定,找一方诸侯归附,再慢慢卸甲归田,置办大城的房产。 别看现在是百姓唾骂的恶贼,但以后说不定摇身一变,还能当个都尉、校尉,甚至杂号将军。 虽然在场的每个人都血债累累,可乱世之中那些黔首本来也要任人宰割,先宰后宰又有什么分别? 现在不一样了。 自许泽一来,断了青徐盐铁私运之财,每年所得活活削去一半。 我们在努力的生活着,却因许泽贪恋功劳而倍受打压!谁能忍下这种痛苦!许泽恶贯满盈。 “必须杀了他!以泄心头之恨!” “杀他可能召来曹操,如果要动手,必须有万全之法。” “你们记得那位张将军吗?”一个声音冷不丁的冒出来。 “张勋?” 几位首领同时看向了说话的人。 正是刘辟之前的副手龚都,刘辟死后,他收下其余部继续在葛陂一带盘踞。 龚都点头道:“徐州现在不可投奔,唯有淮南袁公,得汉廷三公九卿依附,最有功绩,他麾下大将张勋曾来书信,想招揽我们。” “而且,这些年也一直派人往来,资以钱粮换所治之境安宁。” “如果我们暗中投奔张勋将军,在葛陂设计引来许泽,将他围杀!哪怕是曹操带兵来了也有张将军在。” “若是他背信弃义,不肯来投呢?”黄邵不信任这些人,在他看来,盘踞在寿春的也大多是贼兵,袁术的政令也从不讲仁义。 宁可降袁也要杀了许泽?他们的杀心有这么重吗? 大家靠利益捆绑可以归附,但是靠大义小义那就算了吧。 “那,还有一人,也和曹操有仇,相信不会拒绝。” “汝阴吕布是吧?” “不错!” 这大寨议事堂的几十人相互对视,俄顷不断有人点头同意。 最终黄邵、龚都等面露阴狠,咬牙道:“我提议,联合吕温侯、张将军,待来年开春布局于铜山,定要让许泽命丧豫南!” …… “果真是意气风发的好年纪啊,够胆略。” 陈王刘宠约许泽在校场见面,此时的他正在张弓搭箭,余光瞥见许泽只带了两名宿卫进营寨。 咻! 八十步外,刘宠开两石弓精准命中箭靶心脏位置,同样的位置附近,已经有七根箭矢。 “听说你颇为勇武,可悉弓箭?” “略懂,略懂,”许泽微微点头,伸手向陈王要弓。 刘宠愣了愣,笑道:“我这可是二石二的弓,你确定?” 许泽微微一笑,左手持弓,右手拉了拉弦。 而后索性直接调换,反手来张弓搭箭,弓弦逐步拉满,弓架发出了艰难的“吱呀”声,看得刘宠、骆俊皆是瞪大了眼。 许泽瞄准了前方草靶,感受风速变化,接着双目凌然锁定一处,陡然放弦,箭矢如流光飞射,击中草靶左肩。 此时,许泽再以左手持弓,右手持箭拉弦,速度极快到满弓,嘣地一声,又中草靶右箭。 妈的,全射歪了。 许泽在心里默默道。 但是他运气很好,那草靶上左右双肩刚好差不多对称,看起来很像是刻意为之,更加唬人。 远处观草靶的士兵颤声喊道:“中,中左右双肩,一字并齐。” 刘宠倒吸一口凉气,当真好射术。 典韦倒是没什么表情,看习惯了。 许褚则是目露精彩之色,他自小尚武,甚至到痴迷的地步,见到许泽这种身手,心中对他更是崇敬。 “许司马不光能左右开弓,而且都还有如此巨力?” 骆俊知道这话不能由刘宠来问,于是抢先一步感慨道。 刘宠额头有一滴汗落下,但却满意的瞥了骆俊一眼,心有惊雷而面色不改。 第57章:哼哼,许泽?!定叫他兵败汝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有这等才干,怪不得能够攻破雎阳,安定梁国,”刘宠满意的笑着,将许泽请于身后,带他看了自己营中的强弓劲弩、精骑战阵。 以彰显雄武之姿。 几人观营、谈长安局势,一直聊到了晚上吃宴也未停。 许泽都能一一应答。 席间刘宠请三名剑客舞剑,许泽笔直而端坐,面无忧色,剑递身前亦不改色,仿佛能察细微之处,知晓并无刺杀之意。 但他身后两名熊罴一般的勇武猛士,却是持戟怒目,眸光慑人。 在其身旁案几端坐的年轻人亦是气度沉稳、英俊温和。 这些人气度能到这等稳如泰山的地步,可见其心胸、意志。 也无需再试探,这几人都可算当世英豪。 宴席散后,刘宠方才请许泽到偏院书房议事。 他已认定可商大事。 “孤居于陈,经营多年不出郡国,自贼乱时以五千张强弩封郡国之境,凭借骆相之策,至今有十万雄兵,岁藏十余万斛军粮。” 并非雄兵。 许泽方才自己观察,发现有的军士在演练的时候还显生涩,有的更是兵甲不合身,行动别扭,这说明…… 陈王对外号称十万甲士,也是吹牛逼的。 估计就二三万精兵,其余皆是战时为兵,闲时为农。 而他的兵马擅守城,并为之建造了高台箭楼,以劲弓强弩退敌,所以不能远征。 许泽静静的听陈王追忆往昔。 等他说到“共同平定豫南匪乱,以立汉室之功绩”时,许泽忙道:“其实我主本意并非如此,曹军进驻颍川、梁国,与陈国同盟共掌豫北。” “实则是为了和豫南形成抗衡,封锁袁术往长安的道路。” “陈王有所不知,太傅马日磾、太仆赵歧,甚至金尚等向东出使的士大夫,全数被软禁于寿春,且被夺了天子符节。” “当真?” 刘宠眼眉一挑,神情愕然。 袁公路竟是这样的人?好歹曾为大汉后将军,又得天子诏书拜为左将军。 怎么明目张胆干起了篡汉的事情,别人都还没干呢…… 许泽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位陈王久居封国,对外应该也没有派出多少死士暗探打探消息。 他虽然勇猛善战,但其他方面太过于局限,的确难成大业。 刘宠思考半晌,又狐疑的问道:“待豫州南北对峙之后呢?” 许泽拱手道:“应当向东迎天子东归,至雒阳安居。” “孤尝试过,李傕郭汜对我防范极严,这件事上我帮不上任何忙。” 刘宠直接摇头,长安可以给他诏书、甚至默许名义上“辅汉大将军”的名头,让他能够自持剑印以汉廷名义招兵买马。 但是让他见天子、迎三公九卿万万不能,陈国的一举一动,几乎都被监视。 “所以,陈王待来年开春,若是能出兵平贼以安豫州,便可让袁术无暇西顾。” 许泽抱拳行礼,神情郑重:“而我主则向西运粮朝贡,以粮资安关中百姓。” “嗯……曹孟德仁政惠民,功绩斐然,这些年孤都看在眼里,此事由他去办,最好不过,”刘宠虽然夸赞,但是双眸也并没有动容之色,“但他在公卿眼中并非忠诚——” 许泽心领神会,立身而起道:“昔年十八路诸侯讨董,圣驾西迁,只有我主曹孟德对董贼军穷追不舍。” “以至于汴水大败于徐荣之手,部卒死伤殆尽,难道是他不会用兵吗?”许泽双眸坚毅有神,口舌逐渐犀利,“断然不是!我主自进东郡以来,破黑山、退袁术、灭巨恶陶谦,将兖、徐两地治理得繁荣兴旺、秩序井然。” “他是心念天子安危、忠君体国!是信任那十八路诸侯都是忠汉之臣!才不顾一切想追回圣驾,却不料中了徐荣伏击之后,讨董诸侯竟然个个停滞不前!只在雒阳高歌庆功,以为大胜!” “试问,若非是铁骨铮铮的忠汉之臣!怎愿赌上自身的一切家底!以微弱兵力去追击董贼的西凉大军呢!” 虽然连汴水都没过去。 许泽痛心疾首的力争,眼神不乏对那些诸侯的万般失望。 同时暗暗感谢自己的【悬河】、【诡辩】、【茶艺】(划掉)等天赋。 方才那大论,违心的话滔滔不绝,灵光涌现,舌绽莲花。 甚至说完自己还用坚毅的眼神保持那一股子意气。 刘宠和骆俊对视了一眼,的确许泽的豪情深深震撼。 他说得不错。 按曹操后面行军打仗的战绩,从来没输过,每一仗都是算无遗策,击溃黑山时,还可用千余骑兵袭扰黑山大部队,分割追击收降不少。 这种战法,刘宠当时还是觉得很惊艳的。 但是按曹操的用兵风格,独追董卓这种事他还真能干出来。 许泽瞥了他和骆俊一眼,沉声道:“现在,天下诸侯忙着扩张领土,我主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治理好了兖州、徐州,马上就想着向西迎接天子圣驾。” “哪怕不能重新修缮雒阳都城,也要先救圣驾脱离西凉贼子的狼窟。” “如今情势却又和当初一样,没有盟友,甚至还要横遭阻拦,难道陈王这样的汉室宗亲,亦要固于封地、束之高阁饮酒作乐乎?” 刘宠双目一凛,目光灼灼的盯着许泽,心性略有动摇。 有那么一瞬间,他的确被许泽说动了,真有几分惭愧的情绪,他意外的发现这青年,居然还有不错的辩才。 不过刘宠很快便冷静下来,权衡利弊。 以曹操今时的声望,雄踞兖、徐收治数百万子民的政绩,若是不答应此事,足够让陈国被打上篡逆之名,难以消除。 且日后天子问罪起来,又如何能解释? 不如遂其同盟之请,向南用兵促成此事,待天子东归,还可得名声、封赏。 刘宠的想法就很简单,他身为汉室宗亲,让他去取而代之自不可能,但让他迎回天子也没那个能力,那不如答应下来。 “此事,孤会予书信给孟德,再行商议。” “陈王大义。” 许泽平复心绪,抱了抱拳。 这时,刘宠饶有兴致的看着许泽,严肃的脸上浮现笑意:“许司马文武全才,善内政、掌农耕、有辩才、懂兵事,这等人才实在不可多见。” “不如来陈国如何?孤一定给你和孝远同样的地位。” 旁边的骆俊不苟言笑的瞥了许泽一眼,不经意间显露鹰视之相。 但他心中明白这种招揽可能很难达成。 许泽则是尴尬的用余光瞟了自己身侧的曹氏嫡长子。 他们入陈国城池,当然不可能介绍曹昂,万一刘宠铤而走险就完了。 我这宛城班底才刚组了几人而已。 但是现在的情况的确很尴尬。 陈王老叔啊,现在看起来只有我们两个人,但实际上是三个人。 “多谢陈王厚爱,但主公对在下恩重如山!当初在下被驱逐出邺城时,主公不以在下卑鄙猥自枉屈顾于途中,设亭款待奉为上宾。而在下又在徐州率骑兵九死一生救下老太爷,我们恩情之间的纠葛,早就不是普通的主臣了。” 刘宠一愣,旋即低下头思索了片刻,又开口道:“待天子归来,孤定上表足下功绩,请天子为子泓封侯。” “陈王莫要再说了,我不是那样的人。” 刘宠眼一凛:“孤将陈国十万兵马交付给你,再予你万金为谢。” 许泽郑重起身,气度豪迈,拱手道:“陈王,我主已视我为义子,我亦是视他为义父!今日我若是有半分动摇,枉为大丈夫!我许泽一生追求,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行无愧于人,止无愧于心!绝不会为区区万金而,而动心!” 血亏啊! 曹子脩!我亲爱的大公子,你答应我一定要将今日之事、以及我说的话,美化修饰之后传到主公的耳朵里! 刘宠也愣了。 不就是出言招揽了一番嘛,怎么还引经据典上了?这么激动,看来和曹操的关系还确实不赖。 曹孟德运气真是好,能从袁绍手里捡了个如此宝贝。 袁本初……蠢夫。 他平静的点了点头,轻松笑道:“又不是边境武人,怎地还认起义子来赏功绩了。” 这话是下台阶的,吐槽曹操和许泽一句。 一般边塞武将赏无可赏时,会收为义子而后给个主簿、参军之类带在身边,以示恩宠。 “没,”许泽亦是附和而笑,“在下只是形容这种感情,其实还是主臣而已。” 曹昂在旁听完这句,心里倒是陡然微颤。 回去和父亲说说,对子泓兄长再好一些,名义可以不要,感情却该真挚。 若他们情同父子,子泓不就真是我义兄了? 那日后我曹昂再与那攻略青州的袁谭并论而谈……他身边有哪些文武不知道。 但我身边,许泽、典韦、许褚、卫臻、陈登…… 日后肯定还会有更多贤才来投。 那时,我不敢想是何等光景! …… 寿春。 懒散靠在华座上的袁术曲臂撑着下巴,但是嘴角却在上扬,露出惊喜之色:“这些狗贼,竟也有脑袋灵光的时候。” 张勋在下抱拳拱手,亦是满脸笑意:“龚都独子死于梁国突围,而那黄邵之义弟死在许氏坞堡,这两人都对许泽恨之入骨。” “末将在来之前,已遣人去拜访过驻于汝阴的吕温侯,他的军师陈公台告知,此事完全可成!” “张孟卓、陈公台等兖州名流,因战不利如今沦为贼寇,臭名昭著……他们亦是对许泽恨之入骨,定要杀之!” 袁术听完差点没笑出声来,立起身好奇的问道:“那,他们可有计策?” 许泽啊许泽,你的确颇有才能,但惹了这么多人,岂容你这竖子扬名!? 汝南、南阳,与你有仇的太多了。 袁术反正只需考虑让张勋去立一番功绩,出钱粮资助他和吕布,甚至心思仍然还可用在稳固丹阳、攻略会稽上。 围杀许泽之计,完全能看乐子。 吕布的狼骑若是放开追杀,天下谁人能跑得了? “有的!有许多计策!” 张勋眉飞色舞,双眼明亮,激动得络腮胡须都在颤抖:“那位陈公台,听说此事立即精心谋划,说许泽生性贪功冒进,常用兵出其不意之地。” “可设一杀局引他前来赴死。新蔡黄巾占据葛陂,经营数万百姓屯于河陂两岸,一旦葛陂空虚,许泽必来袭。” “随后可将之逼入西面,西向朗陵,然后逼入南阳边境的……比阳铜山!” 袁术一时恍然,他知道那地方,的确是一个很不错的围杀之地,山地崎岖、路途陡峭,他那匹马一旦进去,绝对跑不起来。 张勋自信道:“那时末将再出兵沿汝水建造防备,可阻隔曹军救援,曹操就算是想来救,也会被挡在汝南山川水流之外,任他捶胸顿足也只能看着自己的爱将赴死!” “哈哈!”袁术起身拍手,听完狂喜,陈公台算计人心真乃好手,“许泽这个混账,再加上我家庶子那蠢夫,将我袁氏声名折损,真该死!” “此计需要多少人马、暗探,你尽管联络吕奉先,我定全力资以钱粮、死士,待来年开春,定要让许泽命丧我手,而后传告天下!” “让我家那庶子看看,他败坏的名声,我袁术帮他找回来!” 还有那曹孟德,什么“唯才是举”。 等你束手无策,望山兴叹的时候,我看你举不举! 哼! 袁术酣畅而有力的拍打在案,一时间心中豪情万丈! …… 许泽回到梁国睢阳,这数日间又有不少乡勇壮士前来相投,陈重在城中一一登籍造册,发放军资安营扎寨于谷熟、蒙县、睢阳三城之间。 等听说司马回来,陈重立即前来禀报。 他将这段时日所治有条不紊的告知后,命副手将籍册、军械钱粮的清点账目分门别类的放在案几上,才抱拳道:“禀司马,来投的志士里,有一位是末将族兄,名陈到,字叔至。” “非是末将举亲,叔至兄长极善兵事,长于缮甲厉兵,很有本领,末将愿将门下督、军中都伯的位置让与吾兄。” 许泽听闻这个名字,心里顿时惊喜。 他当即起身走去,英朗的面容浮现欣赏的笑容,嘴角勾起拍打陈重的肩膀道:“你亦是善军务之人,细心意笃、难能可贵。” “我营素来以功绩擢升,目的是让同侪心服口服,但未必不能保举。” “我擢升陈到为都伯,将百名精锐,四百新丁交托予他,若是日后不能立功,你们兄弟二人并罚,如何?” “愿如此!” 陈重惊喜,连忙抱拳行礼。 许泽笑道:“今日准备辎重,要回鄄城了,你负责军中事务,让陈叔至来随行宿卫。” “唯!” 陈重转身走后,曹昂来好奇的问道:“兄长为何独提陈叔至来宿卫?” 许泽抿嘴淡笑:“为了你。” 曹昂:“?” 你完全不懂如今你身边的宿卫是个什么阵容。 当敌人拼尽全力、前赴后继好不容易过了陈到的时候,他们会发现像这样凶猛的野兽,还有三头。 更何况许泽最喜欢群殴。 第58章: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鄄城。 即将年关,许泽趁着道路还可通行,带兵回到了鄄城。 沿途碰到商旅时,许泽置办了不少礼物,历时十二日辗转回到鄄城赶年关。 “诸位轮值雷泽营,最近将功劳簿整理好,我会送到荀君处。” “年关时亦需值守营房,每个都伯下面轮班来吧,尽量让兄弟们都有两三天休息。” “若是进城不可扰民,若是远行需报去处,若是想当逃兵跑的,那就跑吧!” “跑个屁……”典韦听完直接笑了,整个校场充满了快活的哄笑声。 上哪有雷泽营这么好的待遇,上战场都要抢着去,主将、副将以及数位都伯身先士卒,常先登、陷阵,回来之后还赏罚分明。 别的将军还得向主公要犒赏,咱们雷泽营许司马,自己就能弄钱。 跟着他打仗几年,就能赚得盆满钵满,而且很难陷入重围。 更爽的是,营内核心的将领,已经知道许司马身边那位年轻参军是何来历,都明白未来他们的地位必不可限量。 谁会跑?! …… “哈哈哈!他真这么说?”曹操在书房听完了曹昂汇禀,笑得合不拢嘴,背着手起身,在屋内来回走动,时而欣慰、时而得意。 最后傻乐着回头,一仰上身:“什么叫一代英豪!便如为父也!” “连子泓这样的英才,都只想归附于我,任他陈王如何拉拢也无济于事!” 唉,我嘞个天下归心呐。 子泓说话是真好听。 “父亲!”曹昂面容真挚的打断了他,躬身道:“子泓兄长雄辩于阳夏,令陈王、骆相赞叹不已,更是为父亲当年败于汴水据理力争。” “嗯!” 曹操闻言亦是触动不已! 当初汴水之败,几乎击溃了他扶汉之心。 那时浑浑噩噩,至豫州遭驱逐,至扬州遭兵变,到处被人讥讽嘲笑,感觉难以洗刷此战的耻辱。 直到这几年,形势逆转、突飞猛进! 懂我者,许子泓也。 所谓知子莫若……呸,知父莫若子,得贤才如此,夫复何求也! 曹操的内心,激动又欣慰,感觉这几日的头痛都瞬间消散了。 “子泓在哪!?” “兄长已回家中,”曹昂回道。 曹操略觉可惜,叹道:“既如此,明日请他到家中吃饭,我先与你母亲商议此事,再问问你翁翁如何觉得此子如何。” “他的功绩太过耀眼,为父几乎忘了,他对我曹氏还有大恩呐。” 而且能将吾儿带得历经大战,功绩累积,子泓真把他当做弟弟看待。 子泓真乃吾大业之支柱也。 …… 蔡府,庭院多了几朵墙角梅,天气渐冷,厢房点上火盆,屋中暖气渐生。 蔡琰身穿大氅而出,容颜绝世、气质清冷,倚靠在门边,目光呆愣的欣赏着。 玉梅从外而回,手里拿着另一件雕纹细致、巧工精美的氅袍,笑着道:“小姐,许司马自梁国平贼而回,亲自送来了两件礼物。” “放着吧。” 蔡琰蹙眉,只觉得心里绞痛。 前几个月,本来每日的乐趣除却在家中作著、研究音律之外,便是等许泽来给他讲学。 没想到后面秋收他去忙了。 好不容易等忙好了,带回来个甘夫人,给他主家理院,让许泽夜夜早归,听玉梅说那段时间许泽出入皆是眉飞色舞、神清气爽。 给蔡琰差点气病了。 怎么在我这听经学,就是昏昏欲睡的呢? 好几次直接趴桌上睡了。 有几天甚至演都不演,我家来午睡,然后下午又去军营,还让我接着说课,不说睡不香…… 但纳了美妾就飞跑似的回家!无事绝不外出!这妾是有多美! 后来蔡琰找机会上门去拜访了一次,假装以“经学之师”的身份去送书简,顺便看一眼这甘夫人到底什么模样,能把许司马迷成这样! 结果一回到家蔡琰就坐倒在床榻上,艰难的撑起上身:是真美! 白如美玉、气质无邪,偏偏知礼柔音、我见犹怜,还腿长高挑、略显丰腴,连我一个女子见了都喜欢! 蔡琰心绪复杂了许久,觉得应该和许泽保持距离,毕竟他并不懂我,只是逃不过美色的俗夫罢了! 也许我对许泽原来只是敬佩,或是感激救命之恩想着回报。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仅此而已! 此刻,在心里劝了自己半天,蔡琰才问道:“不是两件礼物吗?除了这大氅没有了?” 玉梅放下氅袍后,忙笑道:“在外面,等奴婢去抱来。” 抱来? 蔡琰伸直了精致的脖子,睁大美目去看,很快见玉梅小跑回来,怀里抱着一个精巧的细长木匣。 她眨了眨眼,乍看之后忽然想到了什么,踏着轻快的步伐跑出去,此刻清丽面容已少了几分复杂,取而代之的是期待! 屋内。 蔡琰打开精巧雕纹的木匣,里面摆放着一尊古琴,且以匠人手艺烟熏过琴尾,火烧炭化数毫,且用薄瓷片反复细致的刮过,可见木纹斑驳有致,仿佛凤尾匹练。 古琴承载琴弦的“岳山”和“龙龈”以青玉雕琢,于首尾各点缀一抹青绿。 若是配合蔡琰偏院的竹色、辅以煮茶的清香,简直清绝,乃是天籁之感。 蔡琰微弹几下蚕丝拧成的琴弦,直至琴尾。 共鸣不损,哑然裂帛,却又余韵悠扬。 闻声许久,她不由得香肩微颤。 直至抚摸焦熏琴尾时她悲从中来,一把抱住古琴嚎啕大哭:“焦尾琴,焦尾琴,我只以为此生再也不能得见了!” 父亲的焦尾琴制作乃是巧工,属天下独有,后来匠人仿制均不能如意,只以为已是绝品,没想到…… 蔡琰发现,在木匣里还有一封书信。 她拿起一看,见字迹娟秀俊美,猜测可能是其夫人代笔。 因为许泽的字一板一眼,方正如刻,和他的品性一样,有堂正之风。 【在下很穷,又闻蔡博士淡泊名利,不知赠何物以示师礼。只能以巧技穷吾所能,勉力制此焦尾琴以赠之。】 【此琴,取雷击桐木为面,千年梓木为底,岳山、龙龈皆为青玉。】 【底漆以生漆混鹿角霜、面漆以朱砂、金粉、孔雀石末而调。】 【愿大汉千年古韵不消,愿博士清音妙律常在】 “噗!” 蔡琰看着书信,不自觉抱自胸前,破涕而笑的骂道:“你还穷,兖州纸、兖徐驿不知每年能予多少钱,早是巨富了!” 不过你确实穷,你心里装着大汉子民,又怎会奢靡以富自身。 鄄城南大街。 许泽带甘梅送完了礼物,带她到南街逛年市,看到想买的就叫婢女去买,两人则是在车上听人潮叫卖,偶尔下车牵手而行。 这种日子,甘梅以前从未享受过,窃喜了一夜。 一直到晚上回家,二人洗漱之后早早熄灯。 “梅儿,你是否觉得被子里有风?”许泽贴近了问道。 “嗯?盖好了呀,”甘梅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然后仔细思考,旋即脸红,点了点头:“嗯!有风。” …… 第二日衙署散议。 “你送了蔡博士一张焦尾琴?!” 郭嘉追上来拉住许泽的衣袖,一副不依不饶的模样。 “啧,在睢阳的时候无趣,恰好略懂匠艺就制了,不是程参军教的我,要思其所好吗!” 程昱还在旁重复喃喃:“许司马竟送了蔡博士一张焦尾琴……” 许泽麻了,怎么感觉一夜之间全知道了啊! 他当即咋舌,回头怒道:“哪个狗日的传出去的?!” 典韦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并没有搭理许泽。 荀彧看他们在扎堆笑闹,自远处走近,面色平静如常,但幽幽的道:“子泓竟送了昭姬姑娘一张焦尾琴……” “不是,干什么干什么!”许泽左看右看,万般不理解:“难道说送不得?” 这里面有什么礼法要遵循吗? 我法盲,有什么不对的你们说话啊! 郭嘉憋了许久,感慨望天:“我与你相交莫逆,知心相熟,竟然不送我!” 荀彧亦是叹道:“我素来喜音律,本以为君子会投之以桃报之以李,唉,承颍啊承颍。” 两人叹息离去,各自给了许泽心口一刀。 还没来得及疼,程昱也怅然道:“唉,程某亦是赠了十条束脩——” “诶程参军,你提到束脩我想起来了,”许泽当即来了兴致,“我在睢阳遇到个英俊的后生,他和我说最珍贵的肉应当是羊和鹿。”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程昱加快了脚步,“在东阿向来崇尚以豕待客,最好的便是人——人腌制的猪肉。” “真的吗?那你走这么快?你为什么要在人那里结巴!?” 许泽刚想追上去,典韦的声音从后悠然传来:“唉,你竟然送蔡博士焦尾琴,不送俺。” “送你干什么?!”许泽一肚子气,“你拿去烧柴吗?!” 典韦瘪了瘪嘴,不以为然。 …… 晚上,许泽从公署下直后,和曹昂去府邸吃饭。 但是席间就发现不对劲了。 除却曹老太爷之外,还有两位夫人在席上,夫人们顺延而下,则是年龄不一各位曹氏明珠,许泽这边则是曹昂陪同,还有两个少年,还有个三四岁的小孩在伸头看他。 这是真正的家宴了。 对面的丁夫人不苟言笑,未多看许泽几眼。 但是次位的卞夫人却时不时笑着看过来,提醒许泽多吃小菜,多多饮酒。 许泽每次都执礼应答,觉得她说话甜蜜,如温柔大姐姐。 卞夫人和丁夫人截然不同,她明媚大方,一举一动时身姿皆极有风韵,只着简单的素黑色衣着,却仿佛精心打扮。 “以后子泓可常到家中吃饭,便当成自己家一般。” “多谢卞夫人。” 这家宴到底是要闹哪样嘛。 第59章:他们曹家定是馋我的身子!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丁夫人端庄雍容、卞夫人知性大方。 许泽喝到微醺才发现,曹老板连宴席上夫人出阵都是一正一奇,不愧是兵法大家。 家宴没太多繁文缛节,曹嵩说完话后小辈逐步离席,曹操和曹昂、许泽留在席间小酌,同时也说起了今日来意。 曹操道:“子泓于我曹氏有恩,日后便当做自家人相处,家宴要常来。” “你觉得今日席上我这三位女儿如何?觉得谁最好?” 许泽回忆起年纪最大的曹宁,气质冰冷,不好评价。 二小姐曹宪,知礼有节、面容秀丽,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很惊艳的类型,但是很耐看,气质很好。 最小的曹节乖巧肥嫩,那手跟藕节似的,胖脸就像嫩豆腐,双眸灵动一看就古灵精怪,很适合培养成调皮捣蛋鬼,这方面许泽很有经验。 “我最喜欢曹节,粉雕玉琢、讨人喜欢。” 曹操脸色一板:“除了她!” 曹昂也在旁尴尬的瞥了一眼,兄长真当是来熟悉结交的? 许泽思考了片刻,摇头道:“那就不知道了,感觉大小姐高冷,二小姐颇为开朗。” 曹操想了想,也没多说,只道:“以后常来吧。” …… 从偏院出来,拐过廊庑快出去的时候,许泽被两名年长的婢女叫住,身后又有几名婢女端着玉器首饰,精美华丽。 为首的长婢明艳的笑道:“司马请慢走,这是主母为司马准备的礼物。” 主母,也就是丁夫人送的。 曹昂在旁笑道:“我母亲说,要感谢兄长将昂照顾得极好,护卫周全、立下军功。” 许泽谦虚的道:“你弱冠之年就已是孝廉,在我营中做参军可谓屈才,我又哪里敢受之?” 曹昂忙帮着接过礼物,亲自送到许泽手中,诚恳的道:“兄长,我回到家中已和母亲、父亲说过,平日里你不光带我行军打仗,还教我用兵、养性、农耕。” “这是在太学里都学不到的本领。” “况且,日后兄长常来家中,与弟弟妹妹亦会多有相待,吾妹曹宁亦由母亲抚养,这也是为她赠予好意。” 许泽思考许久,点头道:“好的,多谢丁夫人。” 又吃又拿,许泽满载而归。 但他终究是淡泊名利的,一直保持淡然的气度,并不对身后跟随的这些金银玉器、古玉珍宝多看一眼。 一直到晚上和甘梅躲在床榻上盘算的时候,才露出土狗般的笑容。 虽然已经很有钱了,但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拒绝毫无负担的收礼,如果有,那说明他更喜欢凭本事白嫖。 “今夜曹公的家宴,是不是为了给夫君许一门亲事?” 甘梅忽然说道。 许泽正色下来,点了点头:“有可能,我曾经救下曹老太爷,之后便让子脩到我营中,还让他叫我兄长,这可能是老爷子授意。” “也许是早就在谋划此事了,他们曹家馋我的身子。那这些珍稀的首饰不是送给我的,而是送给你的。” 许泽说到这恍然大悟,拍手笑道:“我就说嘛,怎么会送我这么多金钗珠玉。” “那妾身该怎么办?要回礼吗?”甘梅明显有点慌乱,毕竟她没钱,家里的钱都是许泽的。 “不用吧,”许泽挠了挠头,我也不懂,等改日去问问文若先生去。 “那这肯定就是在告诫,就是日后待曹氏的小姐嫁进来,妾身要言听计从!”甘梅双眸明亮,顿时想通了这道理,“放心吧,妾身肯定不给许郎添麻烦。” “没事的,”许泽看她有点担忧,笑道:“我宅邸极多,到时候一人一间院,院中打井,我会努力使得你们井井有条。” 看着许泽挑动的眉头,甘梅脸一下子又红了,娇羞的钻到了被子里只露眼睛出来,闷声道:“许郎你别再教坏奴家了!” “昨夜刚教了个什么空穴来风,今日又是井井有条!你,你好坏!” 许泽一听就乐了,直勾勾地盯着她道:“我什么都没说,你就能懂,说明你其实——” “哎呀!不听不听!” 两人放下了床帘,开始了没羞没躁的一夜。 …… 年关一过,春耕将来。 许泽在这近两个月来,养精蓄锐、修生养息,每日接见各路英豪、志士,闲时则白昼于蔡琰府中学经学、下午赴曹氏家宴,偶尔和曹宪、曹节出去踏青游玩。 直到春来,豫南、广陵的军报不断。 许泽数日之内均在军营等待情报,而陈登紧急来到兖州,拜见过曹操后,亦是直奔雷泽营。 “袁术引重兵布防在雎陵、广陵一带,赵昱已经叛变,发兵直逼下邳,幸有妙才将军于龙亢横击,大败赵昱兵马。” “现在,袁术的大军已经进驻了广陵,号称有十万,他麾下大将纪灵领兵。” 许泽听闻之后思索了很久,道:“元龙,之前我和你说,年关时要赠一份大礼给你,记不记得?” “记得,是什么?”为这件事,陈登还期待了许久。 许泽道:“我决定向主公进言,力荐你去攻略广陵,镇守下邳、广陵两郡。” “嗯……” 陈登倒吸一口气,旋即坐直了身姿。 我?攻略广陵而后镇守二郡。 这哪里是什么重礼,这不是挑战嘛。 许泽握住他的手,道:“我知道你一直深谙兵法,未能大显身手,而且陈氏在徐州根深蒂固,只要鲍公肯出兵支持,你镇守两地一定没问题。” 广陵之重任,等同于南面的门户。 “但是……” 陈登还在迟疑。 但坐在许泽身旁的年轻人伸出了手,和善的笑道:“吾兄说得不错,在下也会向父亲力荐元龙兄长,且允诚叔父派于禁将军一同共守。” “日后凭借此功绩,兄长必将名扬天下。” 陈登闻言愣住,被这话里的几个称呼吓得一愣一愣的,“子泓,这位是……” “在下曹昂,字子脩。” 许泽补充道:“我家主公的嫡长子。” 嫡长子三个字的份量很重。 把陈登悬着的心又拽了回去,安心了。 要是这种情况,眼前这两位死保,也会让他打赢这场仗,把广陵夺回来。 许泽手底下能人又多。 哪怕打不过了,许泽也会亲自到来。 而曹昂之所以肯说这番话,是因为许泽曾经对他说过,也许陈元龙,未来将会是他的荀文若。” 这个评价非常高,让曹昂对这位陈氏名流更加重视。 事已至此,陈登如何还不明白,这的确是重礼,也是一场长远的交易。 权衡许久,他沉声点头:“好,如此重托,岂敢不尽所能,定不会辱没二位举荐。” “很好!很有精神!” 许泽面露欣慰,拍打陈登的手背。 今年,在年关时商议的大略若是能够全部达成,那么之前袁氏所谓的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和陈登商定之后,许泽风风火火的回到鄄城,和曹昂一起保举陈元龙镇守下邳,攻略广陵。 而许泽为什么敢?!因为他记得老登在历史上好像干赢了孙策以及一帮孙氏老将。 他绝对不是庸才,懂内政、懂兵法、略懂拳脚,家里二十几个美眷,还有百年家族为后盾,简直是丐版的自己。 曹操听完之后略一思索,笑道:“没问题,用人不疑。我会给元龙足够的兵马钱粮,让他大显身手。” 许泽心里大为舒爽,曹老板对我的提议向来重视,而且就算是知道长远的用意,也略带宠信纵容,就算是义父也不过如此了! 旋即他提及了带兵回睢阳,准备联合陈国,平定新蔡黄巾的军令。 曹操脸色一凛,郑重道:“不行,你不能去。” 我嚓? 去年布了这么好的局面,还同盟了陈王刘宠!今年开春就可以收网葛陂黄巾,彻底收获一波剿灭黄巾、平定乱局的功绩! 凭什么不让我去!? 呸!曹贼! 第60章:原来一直在你掌握中吗!哈基曹!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得到妙才的密报,葛陂黄巾其实已经投靠了袁术。” 身处于所有军报的最顶端,曹操看到的局面远远广于许泽,他觉得这件早已预料到的事并没有那么简单。 攻略汝南也许会非常困难。 这种情况下,许泽的雷泽营善奇攻、奔袭、劫掠,若敌军早已准备好,让他陷入到攻坚战之中,哪怕是绝影能够渡水如平地,能跑掉的又能有几个。 “反正你不能去,”曹操直接瞥了他一眼,笑道:“你有更重要的去处,向西用兵,随我驻军于颍川,若有时机则迎接圣驾。” “原来如此!” 那要是这样的话……义父对我还是很不错的。 许泽想道。 毕竟迎驾之功这种殊荣,不是谁都可以得到的。 “那谁去汝南?”许泽好奇的问道,现在除了他之外也没别的人了,鲍相在徐州不能动,夏侯惇将军必须镇守东郡。 而曹仁、曹纯等宗亲将军都各有重任。 曹操笑着看了他一眼,道:“此前攻打徐州时,有一个故人曾经来投,他麾下精兵数千,又有猛士跟随,我准备让他去平汝南乱事。” “刘备,刘玄德?” 许泽思考半晌,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曹操点了点头,顺带相邀许泽缓步向外走去,长叹道:“唉,奉孝最初见到玄德的时候,力劝我对他严加防范,仲德亦然。” “他们都觉得刘备沽名钓誉,以仁义立本,而且但凡治政皆亲力亲为,之前将他置于东武阳,不到一年,东武阳的百姓对他感恩戴德。” “可我,真舍不得防备他。” 能舍得嘛,许泽记得刘备去跟随公孙瓒之前,和曹操好得睡一张床榻,无话不谈。 曹操说完还是极有气度的笑着:“子泓,你觉得刘玄德是个什么样的人?” 许泽诚恳的思索半晌,道:“有一句古语,说观一个人的仁义德行时,就好像是在照镜子,你自己是什么样的人,那么镜子里就会浮现出什么样子。” “就好像我,我是一个正直、善良、有赤诚之心、又聪慧伶俐、左右逢——” “可以了,”曹操抬起手打断了他,“你说的这个道理我明白了。” “嗯,”许泽俊脸微红,又道:“奉孝和仲德先生这般说,并非是觉得刘君虚伪,而是他真能如主公这般凡事亲为,以仁义为本。” “所以才会觉得可怕。” 曹操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许泽这话才是真有道理。 “不过,我也已经答应他了。” 许泽的话,虽说没有表态,但也是阐明了害处,其意也是让他防备,但曹操已经允诺,自然不可失信于人。 更何况,许泽随行驻军颍川,比起去汝南更有益处,也算是各取所需。 曹操一番劝诫,也将许泽劝好。 末了许泽感慨道:“虽说主公说得都对,但我觉得,汝南的布局乃是我与子脩的心血所在,甚至我们还深入陈国,与陈王商谈同盟,艰险万分。” “若是就这般拱手让与他人,子脩太委屈了。” “实在不行,主公给个千匹战马,雷泽营将士也好心里平衡……” 曹操听见千匹战马的时候眼睛陡然亮了一下,然后向外一指。 许泽顿时惊喜,真有?我嘞个义父诶! “我自己去军需要是吧?” “滚蛋!” 曹操喝道。 嚓!曹贼! …… “你咋不敢跟主公据理力争呢!” 回到军营,典韦直接拍桌怒喝,去年冬日说好的功劳,现在全营都在等着立功,军心、士气无不大振! 你忽然告诉俺不去了!去颍川驻扎!那不是白白浪费了现在的气势嘛! “你冲我吼什么,主公这是爱护我。” 许泽白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去争回来,汝南的局势的确很复杂嘛!” “而且,不是给了一百匹战马吗?!” “一百匹你就妥协啦,你咋不要一千匹……”典韦也不敢大声驳斥,只能小声逼逼。 “典二愣子!”许泽正要开口,身旁曹昂连忙出来劝和,所幸帐中就他们仨。 曹昂面露惭愧之色,拱手道:“兄长,都是我不好,若非是我在营中,父亲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许泽摆了摆手:“子脩,不是你的问题。” 你爹的浪你不懂,他要能顾及到这些,就不会去宛城策马奔腾了。 只能说,以他的战略眼光,真的察觉到了什么。 “事已至此,开席吧,先吃饱饭,然后随军去颍川。” …… 临行前。 三骑停在雷泽营大门前,请见许泽。 为首的人方面大耳,相貌堂堂,双臂奇长有异相,皮肤晒得发黑,手背均是老茧,却常带着豪迈的笑容。 他身旁一人红脸,高大威猛,着墨绿色长袍;一人玄色武袍,豹头环眼,不怒自威。 许泽自营中出来,只一眼便认出这三人便是刘备、关羽、张飞。 下马之后,刘备脸上带着歉意,却是坦荡而行:“许司马,此次进驻汝南,承蒙司马取梁国之功也,备特意带兄弟二人,前来致歉。” “玄德公言重了!” 许泽也是坦然之人,既然答应了也不会去内耗。 更加不会女子态一般小声嘟囔。 “我军营立刻就要开拔,不能款待玄德公,还请见谅。” “无妨,无妨!”刘备深深地端详着他,心里萌生一股喜爱之意。 如此年轻,却能有这般雄武之姿、豪杰气质,且文治武功皆属当世一流,为何我不能早早遇到他,真可惜。 许泽接着向关羽、张飞两人抱拳:“二位皆是英雄豪杰,此去豫州,定要平定黄巾贼乱,救汝南万民于水火!” “葛陂之处,屯数万百姓为奴,日夜耕田只当牲畜,这些都是大汉子民,应该享受我大汉蒙荫!” 关羽面露微笑,浑厚的声音传开:“许司马放心,关某定斩贼首,取功而回。” 张飞亦是豪迈大笑,伸手向许泽,面向刘备道:“大哥,俺早就说过,这许子泓能得这么多万民书,在百姓口中传为贤者,都有人给他塑像了,哪里会计较这些!” 刘备闻言轻笑。 伸手拍剑,对许泽道:“备别无所长,唯平贼灭寇颇有战功,此去汝南一定扬名,倒是再请司马至汝水临河痛饮!” “祝君武运昌隆!” 许泽大喝一声,两件功绩取其一,既然汝南功绩给了他,那就大大方方的祝愿便是。 …… 十五日后。 颍川,荀彧先一步到达乡里,并和几位年长、名望极高的族老商谈。 当日舌战群儒、力排众议,一夜之后即回禀曹操沿陈留入颍川,将大军安置于颖阴、长社、许。 没有人知道那一夜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各家对于曹军长驻于颍川已是默认的态度。 曹操居住于颖阴衙署,和荀彧靠近,让他方便回族地。 许泽驻军于许县,正好看看卫臻给他置办的宅邸、田产。 结果才刚归置完一间三进院的大宅,哨骑日夜奔程给他传来消息:刘备、刘宠身陷重围! “怎么会呢!?” 许泽眉头一挑,顿时想起了黄巾贼寇投奔袁术的消息。 肯定是他们早设圈套,想引君入瓮! 这局面,难道老曹早就看出来了!? 他果真是在保护我吗?! 这姜还是老的辣啊哈基曹!曹营果然遍地都是老银币。 “去军营!”许泽不敢耽搁,当即纵马狂奔,和典韦等直奔许县南大营。 第61章:奉孝设妙计,七英战(揍)吕布!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砰! 许县南大营,许泽在主帐看完了军情、地图、郭嘉送来的密报后,已经确定了汝南的局势,完全是为他准备的。 “袁术进军广陵,作势欲攻下邳。” “黄邵、龚都在春耕时大举北侵,数万贼寇直扑城父、谯县,跨三座山脉绕道而来,仿佛要复仇。” 许泽说到这冷笑起来:“其实便是让葛陂后防空虚,引我前去奔袭!” “以我的用兵风格,典韦的鲁莽冲动,肯定就去了。” 典韦看了许泽一眼,嘴唇稍微蠕动了几下,并没有发出声音。 曹昂神态凝重的盯着许泽画出来那些密密麻麻的标注、行军路线、屯军情报,简直心惊胆战,后怕不已。 若是算上黄巾贼寇、张勋、吕布,合三家之力在汝南足有十二万兵力,虽然只是猜测,但实际布置的兵力也不会少于五万。 特别是还有吕布的数千狼骑。 “竟举十余万兵马,只为了设计引我们前去?” 许泽冷哼道:“我们数次斩黄巾贼,简直已是深仇大恨,除我而后快并不奇怪。” 说着,他将手指在了比阳铜山,向曹昂问道:“子脩可知道此地?” 曹昂回忆片刻,点头道:“此地之前名为大复山,因邓通在此铸钱方才改名,山中路途陡峭幽深,一旦进入很难奔逃,恐被围困在山中。” “大复山……” 许泽眉头紧皱,暂时没有头绪。 因为郾县、吴防等地沿河筑造了土墙防备,想要渡河而攻等于徒耗军士。 这真是专程为自己设下的杀局。 结果阴差阳错,让刘玄德、陈王钻进了包围之中。 如果他能向南得到刘表的兵马驰援,也许还能活。 但现在的刘表,估计根本不识得也不认可这位汉室宗亲,未必会去救援,只能盼着陈王勇猛,可以杀出重围。 俄顷,门外又有探哨跑入帐中,神色凝重、抱拳行礼:“司马,陈国、梁国皆有兵马袭扰!” 许泽眉头紧皱,死死地看着地图,有所念想但是却又不能决断。 直到晚上,曹操亲自带兵马到来,至主帐来见许泽。 “子泓,可有计策营救玄德?” 曹操的神情显得慌乱,倒是他身旁的郭嘉面容淡定,好似并不在意。 许泽拱手道:“很难,而且此布局,应该是为我所设,但他们怎么都没料到,主公会将我换走,请玄德公平贼。” 曹操深吸一口气,点头不语。 许泽问道:“主公是早就看破他们的用意了吗?否则怎会让妙才将军奔赴龙亢?” 曹操沉默了半晌,老脸微红的点了点头:“嗯,早就看破了。” 其实他只是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袁术等人肯定在谋划什么,但却没想到会是这种大略。 如此精妙,又算准人心,肯定是陈公台所设! 他料定我同盟陈王,乃是必取豫南。 “那为何不提早布防?” “不必细问,现在当务之急,是救下刘玄德!和云长!” 许泽当即后仰,果然如此,你就是馋他的二弟! 怪不得这么上心,原来心头肉在这呢! 还惦记着呢? 你怕不是中了一见云长误终身的毒了! 许泽道:“主公难道愿意举大军南下,和袁术在汝南决战吗?” 曹操沉思片刻,他当然不愿意,但是云长身陷囹圄,却又爱才不安。 他沉默许久,才道:“我知道,当下之计,乃是守陈国、梁国,我军可趁此时机进驻阳夏,骆俊定不会拒绝。” “现在的局面,于我亦有大利,若玄德身死于铜山、刘宠被斩于平舆,则我可趁机尽取陈国之地,又免除未来隐患。” “但,大丈夫心胸能容天地,岂能不容豪杰?若我曹操真的畏惧未来,又怎能得到二位贤才倾心相随呢?” “我岂非与袁本初无二?!” 郭嘉闻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拱手道:“主公此时答应在下两件事,在下便献一计让主公得偿所愿。” 曹操一听顿时惊喜,连忙上前握住郭嘉的手:“奉孝请说!” “第一,此时主公立即带大军镇守陈、梁,直奔汝阴击吕布后方,此为收取汝南人心最佳时机。” “第二,若能救下玄德公,他部众必定遭受重创!主公日后不可再予他一兵一卒,只以闲职、虚职养之,名义尊奉,实则不予兵权,主公对他有救命之恩,当着重提及此事。” 曹操思索良久,心里颇有暖意。 这两条,都是在为我考虑。 奉孝真乃我知心人也。 他笑道:“定依奉孝之言。” 这时,许泽也插嘴道:“第三,这次主公不顾一切、舍生取义的救援,也必须大书特书,传于天下。” 曹操一听就觉得非常羞耻,曹某一向淡泊名利,咋舌道:“啧,我们长辈说话呢。” 平时让你各论各的就算了。 郭嘉淡淡的道:“子泓说得有道理,而且此计,只有他能办到。” 曹操脸色一变,平静道:“那我都依你们,都依你们,唉……” 得贤如此,日后天冷必为我加衣,真暖心呐。 郭嘉走到地图前,向鲁阳一指道:“命曹子和将军,领兵围鲁阳,则叶县必来救援,此二地为南阳之门户,但刘表和袁术交兵多年反复争夺未曾在此设下重兵。” “等叶县兵马空缺后,子泓趁夜突袭直取叶县,如此我军可一只脚踏入南阳,将此地作为南面屏障,且可图鲁阳驻扎屯兵。” “鲁阳有鲁山小径为道,日后迎天子亦是一条路途。” “子泓自叶县之后,南下皆是坦途,可至此进比阳,直奔大复山。” 郭嘉看了他一眼,说道:“此战必须快,一旦解大复山之围,则向北且战且逃,至叶县外留下数百兵士以树尾扬尘,以此为障眼法,则敌军不敢深追。” 许泽和曹操凑到地图边思索,这还真是未曾设想过的道路。 而且可以趁势取鲁阳、叶县,就算是日后刘表问责,亦可以权宜之计搪塞,毕竟救的也是汉室宗亲,让袁术来背此锅。 “好计策!”曹操当即看向许泽,道:“子泓,我再交三百精骑于你,此去路途万万小心,一旦发现局势不对,立即回军。” “好!” …… 大复山。 张勋兵马以桐油火箭射入林中枯枝,早已埋好的引火之物点燃,大火灼烧山林,封住了去路,将刘备围困在一座山丘上,守住了附近下山的道路。 但是,他的兵马已几次冲锋,却全数被斩于山脚,此时的山道上,早已是尸山骨海。 关羽、张飞各占一处关隘,浴血奋战数次,不动如山,不让张勋兵马得以寸进。 刘备坐镇于光秃秃的荒山上,推巨石而下阻隔道途,持剑伫立于地,大马金刀的镇守着,神情十分凝重。 此次若是不能出去,则大业难成。 本以为汝南平贼乃是大显身手之功绩,却不料敌人布下了重重围堵、设下奸计数道,步步引他孤军深入,逼入大复山深陷于此。 刘备六千余人马,三千精兵。 但意志不消,仍有胜机。 “主公,现下还有一日之粮,此后就必须杀马充饥了。” 身旁,老相识简雍苦涩的说道,但他终究心态是洒脱、乐观的,又笑道:“真要死在这里,不如突围出去,说不定史书能写得好看些。” “哈哈!”刘备本来很严肃,听这话没忍住苦笑起来:“宪和,这时候还说什么笑话,不过我观张勋兵马已疲惫,今夜将所有干粮食尽,然后向北山突围。” “张勋兵马散漫,攻破不难,只恨此贼狡猾,躲在兵马深处,不能斩其首级。” “我们真正要防备的,是一直在外游离的吕布狼骑。” 魏续、张辽两人各领部曲千骑,时不时在外游荡,吕布亦是鹰视狼顾,几次前来打探,一旦刘备突围,他们将会如饿狼一般猛扑。 “那还去?也是,死在张勋手里太可惜了,不如去找吕布!咱们败也得败在名将手里。” 刘备笑得后仰,乐道:“那是当然,我以全军之力直扑吕布,全存死志,而后假意奔逃,他定不能料到,向北之后走叶县,赌一把!” “赌什么?” 简雍好奇的问道。 刘备咧嘴,豪迈道:“就赌曹公会来救我,或者那刘景升念在我汉室宗亲,亦会开叶县让我暂存,如此则逃出生天也!” 简雍闻言面色悲伤的叹了口气:“唉,要是刘景升相助倒还好,要是曹孟德来,那你们二人的情义可真就分不开了。” 刘备神情亦有担忧,细细想来则是哭笑不得,宪和说得对,真如此,以后哪里还能弃他而走,不过算了,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 夜晚。 关羽和张飞奋力向南厮杀,斩杀张勋三名斩将,并提着黄邵的头颅高声暴喝,张飞如雷的吼声响彻山林之间。 值此时张勋兵马久攻不下,早已是精疲力尽,看那红脸汉子大刀挥舞宛有龙凤,更是胆战心惊,以为他们要猛攻大营,于是调集了兵马前来镇守。 刘备见状,带兵向北成功突围。 而跑了没多久,身后的马蹄声立刻就变得驳杂起来,仿佛滚雷追逐。 “贼将休走!” 身后,月色下枣红大马、金缕甲胄,手持方天画戟的吕布拍马杀来,同行骑兵扬起滚滚尘灰,好似铺天盖地的潮水。 刘备双目一沉,对左右兄弟道:“寻机直奔吕布,若能斩则胜,不能则止其势,逃!” “知道了大哥。” “俺定斩他!”张飞这几日早杀红了眼,感觉有用不完的力气,唯一烦躁的便是吕布、张辽这些有名有姓的不出来,推几个匪首来逞能。 刘备军奔逃十里,已逐渐颓势,于是在开阔处绕行与吕布交战。 关羽、张飞在他即将接近时,早已猛扑了上去。 “来得好!哈哈哈!!” 吕布放声大笑,高大身躯冲入人群,画戟奋力猛砸,时而被大刀架住,时而被蛇矛捅来闪躲,三人缠斗不休难分胜负,转瞬间过了十几个回合。 刹那间,一把长剑刺来,吕布双眼大亮躲开,顺势拉住缰绳回身而走。 他知道刘备亦来参战,暂且退让。 没想到这一剑只是逼退,三兄弟齐齐调转马头又逃。 “大耳贼休逃!” 吕布大喝,转身又去深追。 一时半会几支骑兵混战不休,平原上不知为何人越打越多,恍惚间好像看到北方有骑兵又来参战。 吕布目光紧锁刘备身后,猛追不止,可眼角忽然出现一道寒芒,他瞳孔猛缩下意识的俯身躲避。 当!一声巨响,一道强而有力的箭矢射落了他的头冠,令其长发散落下来。 还没回过神,左侧便是一把长刀横斩而来,宛带水光涟漪,似缓实快,吓得吕布连忙格挡。 砰地一声巨响,吕布被砸得一歪,隐约中见到关羽飘飞的长髯,心中惊惧。 再右侧又是凶恶的凉风刺来,蛇矛吐信直至身前,吕布强扭腰侧再行闪躲,堪堪躲开此击,这时候再也不想笑了。 拉了赤兔就往后跑。 跑了一段路听见急促清晰的马蹄声飞快传来,吕布回头一望,一把裹缠月色的环首刀轻快斩向自己,近在眼前。 吕布忙俯身偏过,但紧接着一头熊罴合身撞来,双戟高高举起近乎夸张的姿态猛砸向下。 “喝啊!” 危急万分之时,吕布奋起用力双手托天,刚好挡住。 但此刻赤兔也被这巨力压垮,前腿略微震颤,差点歪倒一旁。 “文远!魏续!” 吕布慌乱之中也来不及辨别敌人,只能高声求救。 这是前方又有一骑奔来,转瞬撞到身前,来人虎目圆瞪,身形壮硕,持大刀与布角力,力压向下几乎斩及脖颈。 “吾命休矣!” 吕布愤恨之间,只觉得双臂酸痛无力,所有力气此刻都已用老,再无新力能生。 幸好此刻有死士杀到,挥刀拦下了许褚。 “休伤吾主!” “高顺!” 吕布惊喜,忙拍马而走,赤兔亦是感知死兆来临,惊恐万分发了疯似的往回跑,但后方追兵又凶猛狂奔而来。 足足追了一里地,吕布已被打得鼻青脸肿,两臂、大腿皆是伤痕,赤兔亦是被打得疲惫不堪。 吕布这辈子没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以前在边境征战的时候,哪怕被围也能浴血奋勇夺路杀出。 今日不一样! 吕布感觉至少有七个和自己武力相当的猛人,打得连看清的空隙都没有,只能凭借本能、感知堪堪闪躲! 再有几个回合,必死无疑! “呼……” 吕布逃出生天后,在安全的地方躺下休息,目光呆滞思索此战。 很奇怪。 明明是用计伏击许子泓,但为何来的是刘玄德? 刘备突围之后,来支援的骑兵是何方神圣,哪里来的猛将?何人用的环首刀?! 吕布忍着剧痛起身来看,自己方天画戟的戟把上,有一道毫许的砍痕,若非材质上佳,恐怕就要被砍断了。 “唉!!” 他猛地拍打地面,愤恨不已:“无耻鼠辈,欺我太甚!” 你们跑大复山来七英战吕布吗! 第62章:如此贤才,要是我汝南许氏多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温侯,魏续没有回来。” 高顺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走到吕布身旁,这话让他感觉心里更加冰冷。 一点好消息都没有。 从长安逃出,一身荣华全部舍弃!去投了袁术,结果被嫌弃。 到冀州和袁绍平张燕,然后又被嫌弃抢民占粮,暗中欲行刺杀,还好跑得快走了。 好不容易在河内张杨处暂居,但亦有提防,免伤两人旧日情分,又得出逃。 直到遇见张邈、陈宫,吕布才觉得自己毕生的理想能够在兖州开花结果。 但是没想到还没进兖州,就被曹操追着赶了出来。 等得以汝南栖身时,我竟又变成贼了! 我吕布虽然打家劫舍、烧杀抢掠,但我真的是个忠臣!对汉室做出的贡献,鲜有人能比拟!当然,让汉室陷入水火那是董贼做的事。 可惜,一路的颠沛流离,终于在今天迎来了爆发:在大复山被七个猛人暴揍,只有一个叫做陈到的要稍弱点。 连刘备都冲上来给吕布大腿来了两剑。 要不是文远、高顺、郝萌、魏续等拼死护卫,说不定也回不来了。 就这,还折了魏续。 吕布心一沉,艰难起身问道:“文远何在?” “还在前方岗哨,他怕许泽忽然折返,此人用兵阴险至极,说不准。” “君侯,现在应该如何?”高顺情绪有些低落的问道:“黄邵已死、张勋帐下部将被斩三人,我们又折了魏续,此计应当失败了。” 吕布闻言心里十分不悦,若非是许泽到来,本来应该是成功的。 不对!若是被围在山上的是许泽,肯定也能成功! “他是从何处来援的?桥蕤、张勋、张邈、张超,不是领兵攻陈、梁两国,将陈王刘宠困死在平舆吗?” 吕布眉头紧皱,怒意顿生,暴怒道:“不会是从南阳叶县而来吧?!” “想来应该是……” 高顺镇定下来思考了片刻,点头认可这猜想。 只有叶县,才最容易突破,因为那是刘表所占,且驻扎的兵力不多。 “刘景升!!!安敢害我!” 吕布急火攻心,一口气淤堵在胸膛,气愤不已。 “事已至此,撤军回汝阴!” 搞来搞去,还是投靠好。 …… 汝阴。 曹操亲领大军解了梁、陈之围,而后顺势进军汝阴,令桥蕤、张勋不得不撤兵。 等他们一退,曹操命曹子孝行军至新蔡,掘开汝水灌葛陂,斩杀三万贼兵,有数千人不能逃走,只能投降了。 剩余兵马全数后撤,沿关镇守,不敢再战。 身在寿春的袁术听到消息,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得浑圆,感觉额头的纹路更深了,他开始在呢喃中怀疑自己的天命:“怎么会这样呢?” “几经设计,伏杀许泽,许泽不来就算了,连那个织席贩履之徒都杀不死……还损兵折将,死伤惨重?” “这样的计策也会被识破吗?” “陈宫还说是妙计!引君入瓮都引错了!” 袁术气得反复踱步,除却损失之外,汝南原本平稳下来的局面也要丢失,而且不得不分兵镇守此地,陈王也不肯和寿春交好。 这刘宠,真是得了个封王还把大汉当自己的了。 下首位置上的阎象挺着将军肚站出来,拱手道:“计是好计策,但是张将军应该是没有料到刘备竟然这么能撑。” “他能在讨董的时候自称汉室宗亲起兵,不要脸到这等程度,当然能死撑!”袁术一提及刘备就来气,“也就是他能夹着尾巴逃!换个人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织席贩履、屠猪宰狗之辈!也配与我争夺豫州!” “其实,恰恰是他,也许能够为主公分忧呢?”阎象郑重的说道。 袁术眼皮一抬,轻舒一口怨气,勉强笑道:“阎君何意,不妨明说。” 阎象拱手道:“我们当初想立金尚于兖,未能得成。而今日却有刘备居于豫州,他流离多年,未得寸许地盘,之前想去图谋徐州,却因陶谦一败涂地而转投曹操。” “此人定有野心,只是以仁义立本,和曹操如今在兖徐两州之政不谋而合。两虎相争必有一伤,我看,可以用太傅、太仆的名义,上表长安,以此次刘备平贼之功,让他担任豫州刺史。” “逼迫曹操退出汝阴,让刘备治于汝南郡。这样一来,陈王刘宠、刺史刘备,加之曹操,必然相互勾心斗角,而主公则趁此时机攻略庐江、吴郡,再将会稽占据,如此便可南面称雄,真正立于不败之地。” 袁术摸着下巴的胡须,反复思索此事之可能,越想越觉得可行,那刘备谋求的不就是一处安身之地吗? 我收了新蔡残余贼兵的部众,再收取他们裹挟之流民,然后让吕布虎视汝南。 “嗯……这倒是个办法,至少可以暂且止住曹军的步伐,免得曹孟德那个赘阉遗丑趁机出兵,攻占我寿春。” 袁术满意的走了几步,但走到阎象身前,又愁眉苦脸的道:“问题是,我之前觉得此计甚好,定能围杀许泽那厮,却不料是这么个结果。” “我在开春之前,给我家那庶出写了一封书信,讥讽了一番,让他拭目以待,那这我如何面对他呀……” 阎象哑然失笑,本来在悠然自得的轻抚胡须,闻言直接揪紧,意外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乎这些脸面?” 袁术面露难色,小声道:“和别人自不必在乎,和袁本初那就不一样了。” “既如此,主公为何在事成之前就写书信去讥讽呢?” “唉,我只以为十拿九稳,没想到冒出来个刘玄德阻挠,真乃天意也,”袁术亦是仰天长叹,但忽然灵光一闪,换了个神情道:“你说,我若是和他真诚道歉,再明说许泽其能天下无双,你觉得会如何?” 阎象闻言一愣,但很快了然,拱手笑道:“若能如此,主公真是知错必改,心胸不凡。” …… 冀州。 袁绍历经征战,已经击溃了公孙瓒,尽得幽州各太守归附,将公孙瓒逼退于易京之中,战胜也只是时间问题。 长子袁谭在青州,也颇有斩获,尽得优势,再加上袁术来信,虽然言语之中不乏暗讽,但是却能为他拔出一根心头刺。 “呵!过了年关,竟全都是好消息。” 袁绍在堂上春风得意,笑容不断,将豫州局势与心腹文武分享。 “这豫州乱战,有一件喜事我很高兴,待我与诸位分享。” 田丰、许攸、沮授、郭图各站一处,都是神采飞扬,知道定然又有什么好消息,满怀期待的看向袁绍。 但门外有一宿卫快速小跑了进来,又将一封书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袁绍打开一看,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铁青着脸站起身来:“废物!都是废物!” “三方设计围杀许泽,竟然损兵折将,让他跑了!吕奉先在常山除贼时何等勇武凶猛,怎么对上许泽就不行了!” “这,这是何意……” 许攸连忙上前发问,目光有些呆滞:“这许泽,又做了什么事?” 好家伙,如此贤才,他要是我汝南许氏该多好啊,竟能如此牵动我主思绪。 袁绍瞪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道:“豫南除贼,黄巾贼早已归附,但许泽恶贼不依不饶,非要赶尽杀绝,于是逼得他们铤而走险,与张勋、吕布等一同设计,将之逼入大复山。” “没想到……结局是曹操用兵出奇,转而以刘备为饵踩了此陷阱,再遣许泽前去救援,他则领大军南下平舆救刘宠,现在陈王刘宠、和那刘玄德,全都欠了他一个大恩情!” “那许子泓更是率众击退了吕布!此等勇武之人,当初是谁让我拒绝的!” “是,是……是中山无极县那张氏,”有人小声的说道。 郭图当即冷笑道:“妇人目光向来短浅,真乃鼠目寸光也。” 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矛头指向甄氏,然后掩盖了自己当初没有挽留同族郭嘉的事实。 袁绍深吸一口气,觉得心在隐隐生疼。 “告知各地,日后甄氏商旅不再免除关税,家中重启徭役!” “罢免甄俨之职,让他回乡赋闲!” 袁绍发泄完后,义正言辞的道:“让他们回家中,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 “唯,”有人连忙应下,转身去办。 这时,人群中忽然冒出来一个声音:“主公,说说刚才那喜事吧!” “有什么喜事!你欺人太甚!” 袁绍一口气还没吐出来,朝着说话那方向大步猛去,被人死死拽住。 “主公不至于!!” “切莫动怒!” “我等即将取幽、青两州,亦是大喜之事,何须动怒啊!” 袁绍看着那个方向,嘴唇无声的蠕动了好几下,沉怒道:“堂议!将长安使者送来的消息,让诸位贤臣商议,此乃大事,将决定我冀州之未来!” 混账袁公路!本来我心情极好!现在前一封信讥讽,后一封信幻灭,你是想要我的命! 还有那恶贼许子泓,奸诈郭奉孝,不知好歹的荀文若。 待日后吾大业成时,定要你们俯首苦求而不得! 到时便知道你们背离我袁绍,乃是此生最大的错误! …… 第63章:子泓,真乃我乘龙快婿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拿出一封从长安来的密诏,沉声道:“天子已思东归,李傕郭汜相斗不休,暗中行此密诏,命我向西至河内,迎接圣驾。” 此言一出,原本正在私语谈论的文武,也都逐渐平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早有预感,也各自有打探,但密诏真正到来的时刻,还是觉得哑口无言。 而今,冀州治理得长治久安,即将取幽州、青州两地,待局势稳定之后,还可以去并州,和各外族势力同盟洽谈,相信也能逐渐得到归附。 如此便是四州之地在手,无名之帝也。 天下谁是敌手? 且不说江南雄踞的袁术还是自家人,荆州四战之地兵家必争不足为虑,益州偏安一隅,其余各地都有仇怨。 哪怕是他们联合起来,也只是能够分庭抗礼。 堂上有些心思险恶的人已觉得,再过一年、哪怕半年,就足够具备称帝的实力了,只是在大义上并没有必要对外如此宣称。 这个时候,迎天子、百官到冀州来,还要大兴土木、劳民伤财的建造皇宫,现在的军资、府库所藏,都要贡献给皇帝。 光是恢复礼制每年就需要耗损几成的收成,若是各地诸侯不肯朝贡,什么都要冀州承担,无异于拖油瓶。 而得到的好处是什么呢?出师有名。 可车骑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又有随大将军何进斩杀宦官之功绩,麾下皆是经学大儒、百年清流,打谁不是正义之师? 就算日后天子去了别家,也能轻而易举的用勤王之名义,出兵讨伐! 这天子还是不要迎的好。 所以,在场的人亦是同时陷入了沉默之中。 袁绍左看右看,没人说话,沉声道:“诸位,有何想法不如此刻说出来,我是否该迎奉天子,在邺城兴土建工造。” “若如此,辛苦开垦数年的钱粮,都要用于大兴土木,不如车骑将天子迎回雒阳旧都,我们逐年朝贡,让旧都得以修复便是,”时任治中从事的田丰拱手而言。 他最是知晓这几年屯田的辛苦,且所谓的长治久安,并非单单只是维护治安扫除暴乱而已,重要的是政令不变、赋税徭役不变。 天子若来冀州,定然会多有变动。 每次稍变些许,百姓就会苦不堪言。 常任监军的沮授这一次却没有和田丰站在一起,而是拱手道:“在下认为,应当立刻迎奉天子,若能得天子在手,车骑方可挟天子以令诸侯。” 袁绍意味深长的瞥了他一眼,并未多言。 这话,他不想听。 沮授所言虽常在理,但是向来不懂我心。 自董贼入雒,驱虎吞狼之后,大汉名存实亡,与其去扶一个董卓抬起来的伪帝,袁绍宁愿去尊奉当年刘虞。 郭图眼眉一搭,察言观色中便知晓袁绍心中所想,沉声道:“唉,天子得位乃是董贼所礼,虽礼祭周全,可其位真正乎?当年我主便联合诸侯,尊奉刘虞自东边立一帝,若是此时迎回,岂非百般掣肘?那时我等该去何处?” 袁绍当即点头:“此言有理。” 沮授一看,一口气堵上来,没来由的竟笑了一声。 我说话就若有所思。 郭图一说马上点头? 这是说到心里去了吧? 主公当真是,局势越好越不看大局,只图顺心。 许攸这时忽然大笑,冲着郭图道:“诸君所言差矣,唯有沮君得见关键所在!我冀州自是不需要所谓正名之师,可有人急需啊!我们不去,大有人去相迎!” “你说的谁?我怎么不知道?谁愿意迎让他去迎便是,每年巨资耗损于祭祀、供奉,稍有慢怠还要被三公九卿口诛笔伐!”田丰直接不客气的说了起来。 “和谁去迎无关,在下并非是防备谁人,”沮授也不领许攸的情,不需要他这种暴乱份子、阴险小人来认可,“沮某只是阐述我可无需,但不可放任于人而已。” “你们!”许攸被这语气态度气得不自信了,有一种自己在被排挤的感觉,“若是我等不去,等那曹操迎来,万事休矣!” 袁绍轻蔑一笑,道:“呵呵呵,此事大可以放心。” “曹阿瞒,有什么本事迎汉帝?长安岂有公卿肯依附他?我有密信,告知他正与那袁公路争斗不休,而袁术给我的书信也说,他要表刘备平贼有功,为豫州刺史。” “豫州之地,曹操还管不过来,如何能去迎天子,他迎来又将天子放在何处?若是在雒阳旧都,我们随时可以布兵左右,何惧之有啊?” 许攸悻然后退,无话可说。 车骑哪来的密报,为何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在关键时候冒出密报来? 他心里怀疑,但是只能憋在心里。 半晌,看着争论不休的文武,袁绍张开双臂示意安静下来,沉思片刻后又朗声道:“我意,听取沮君之言,向西奉诏迎汉帝车驾。” “主公三思!三思啊!” “不必多言,”袁绍抬手止住了反驳之声,又道:“同时亦听取元皓、郭君之言,不予大肆逢迎,缓慢行军以奉旨意,而后将天子逐步安置于雒阳即可。” “主公!”沮授也急了,打算据理力争。 哪里有这样奉诏的,这不是落人口实嘛。 你要么就迎,要么就战事繁忙无力西迎! 缓慢行军敷衍诏书?那表面上确实并无什么错漏,可暗地里失民心之甚也! “嗯?!”袁绍威严顿起,抿嘴肃然:“我意已决,诸君无需多言。” …… “子泓先生都已是州司马了。” 甄氏晚宴上,几姐妹在小案聚于一起,谈论起了商旅传回的消息。 “可有的人却被罢免回了家,”众姝末尾忽然响起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声音。 张夫人脸上青筋暴起,嘴角抽搐,但是却碍于长子在旁,未能发作。 三妹甄道被许泽调得尚武,性子也是耿直,美目一瞥乐道:“还得是张夫人,连带着冀州丢出去这么个贤才。” 砰! 张夫人垂了一下案牍,正准备发话,大姐甄姜连忙夹了些菜,赔笑道:“母亲莫生气,三妹说话直,但是若是我们做了这么大错事,被人说几句也是不好意思反驳的。” “你……” 你们这些胳膊肘往外拐的,不都说女儿最护父母了吗! 儿子也不帮忙说句话! 张夫人看向一旁,甄俨正在神游,举着箸一动不动,他到现在都还在懵逼,本来都要为一府主簿了,这是重用之职。 没想到忽然就回家了,家里的商旅关税、徭役等特权尽皆失去,以后还得过普通商贾的日子。 甄氏真要完了! 张夫人感觉愧对亡夫,这件事不解决,以后下去了被甄氏的先辈问起来,那真的是地缝都找不到钻的。 她拍案道:“我此前还给许泽承诺了一门亲事呢,你们真要这么关心这事,就去嫁了!给他点家族人脉!日后也好一荣俱荣!” “张夫人真应该去主理商队之事,这算盘打得不是一般的好。” “诶你这话何意!” 张夫人柳眉倒竖,盯着甄道。 甄姜苦笑道:“此前子泓先生写来的书信说,那位大才女蔡琰还在教他经学呢,若非是有情意,怎肯这般教学。” “只怕现在想嫁与他为妾都不太容易了。”甄姜心里发虚,就之前母亲写的那书信,人家日后若是不来极尽打压之能事,都算是子泓先生有气度。 毕竟,乱世之中驱逐出境,运气稍有不好就是灭顶之灾。 这个仇怨,根本没得解。 想解,除了嫁给他去天天吹枕边风,多出出力,也许能有机会劝一两句。 “蔡氏怎么了!蔡邕之女?” 张夫人眨了眨眼,气势弱了半截下来,那是比不过…… 就算是夫君还在,算来算去也只能算人家的门生。 夫君师承卢师,卢师都要尊奉蔡公。 这家门背景可真够大的,那贱籍哪来这么大的魅力? 正沉默时,粉雕玉琢的甄宓不知何时已走到了大姐甄姜身后,伸出小胖手拍了拍肩膀,认真的道:“没关系的大姐,你还救过子泓先生的命呢。” “而且大姐你认识他最早,子泓先生就算娶一百个,大姐也是头妻。” 几人默默的点了点头。 然后甄姜率先反应过来,抓着甄宓放在腿上就开始打:“你说谁头七!谁教你的!!” “打!”张夫人看得一阵舒心,指着甄宓道:“你是被那贱籍教得最坏的,第一个把你送过去!” “真的吗?”甄宓抬起头来,惊喜的望着母亲,后脚在大姐腿上一扬一荡的。 张氏:“……” …… 叶县。 许泽等引军在此驻守,等待曹军来换防。 亦是待城墙等防备工事修建扎实完好后,摆了些庆功宴。 席间英豪齐聚、酣畅痛饮,一战击退吕布,斩杀数名贼寇,重创张勋将领,还捕获了魏续,兵甲得上千、战马四百余匹,其余辎重金银更是无数。 许泽坐在主位,刘备则是客首位置,期间敬了数盏。 一直到酒席散后,他们推心置腹继续小酌,许泽趁微醺说道:“泽久闻玄德公仁义,今我主不顾安危,举兵相救,可称得上大恩否?” 刘备想到当时的情况,思考良久,点头承认:“恩同再造啊。” 许泽面色一动,笑了笑,道:“既如此,有些话,在下趁着今日,想告知玄德公。” “请说,”刘备心下一沉,但还是坐正了身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许泽拿出一封书信,来自奉孝。 其上写明袁术之伎俩。 他笑道:“那位左将军袁术,以太傅、太仆之名矫诏,任玄德公为豫州刺史。” 刘备也略有耳闻,当即坦荡一笑:“我亦听闻此事,无需担心,如今我麾下兵马不足千人,怎能领此职?” “此乃袁术离间之计。” 许泽忙摆手,道:“并非如此,以我主对玄德公之情义,怎会被区区离间之计迷惑呢?” “我们文武商议过此事,想请玄德公假意答应,领一万兵马驻于汝阴防备吕布。” 刘备沉思之后微微点头:“嗯,将计就计,让袁术掉以轻心。” “曹公想取回广陵?” “不错,在广陵、下邳正有战事,待袁术认为豫南局势已尽在掌握的时候,便会将兵力继续投入广陵,此时,我主会请玄德公、夏侯妙才将军合攻寿春,至淮南劫掠。” “如此,则下邳、广陵之围顿解!且陈元龙亦可大军杀出,追击回援兵马。” 刘备拍手叫好,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道:“此计,很是熟悉?好似此前徐州曾用过?” 陶谦守城想令曹操孤军深入,在让后方生乱而前部缠扰,如此首尾不得相顾,中军必乱也。 计策很精妙,只是失败了而已。 许泽笑道:“他以会稽还我等之击金尚。” “今日我等以此计还以其身,料定袁术麾下并无能人,且又是将计就计,不会被识破。” 许泽一直认为“将计就计”是计策中极具杀招的一种,因为敌人很难从自己设计的成就感中醒过来,一般醒悟的时候,都是悔之晚矣之时。 刘备笑道:“备有一疑惑,还请子泓解答。” “请说。” “子泓如此智计,在曹营参议时是座上首席?”刘备打趣的笑问道。 许泽连忙摆手:“不是不是,我向来是末席,说不上几句话。” 小计、小策现在需要很久累积才能刷出奖励了,因为智力已达【83.1】。 越高越不容易获得。 刘备心下一沉。 太可怕了,这几日相处下来,刘备只觉得许泽真乃全才,马上开弓、作战勇猛,善射善骑,农耕内政、外政军事皆有建树,在军中的威望也很高。 主要心性又好,时常思考自省,简直完人。 唯一的缺点就是……不在我麾下。 这样的人,他做梦都想拥有。 当然,这是刘备的视角。 在典韦的视角是:司马奸懒馋滑、贪财好色,喝酒偷洒、妖言惑众,偶尔抽风似的勤奋努力可以逼疯一帮人,刚跟着他游手好闲几日,结果他偷偷操练,一肚子坏水。 除了长得英俊、足智多谋、值得跟随,别无所长! “哦,还有一件事,还请玄德公考虑。” “子泓请说,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任何事我都可答应。” 许泽咧嘴大笑:“那就好说了,我主大军至颍川,实则欲迎天子,但白马渡口常受袭扰,眼下兵力空虚,需遣一员大将镇守,思来想去未能想到合适之人选。” “若要还今日之恩情,正是好时机。” 刘备看他意味深长的笑着,转身和两位兄弟对视了一眼,道:“云长可愿去?” 关羽刚想回答,但沉思了片刻,凤目微眯,道:“谨遵兄长吩咐。” 刘备笑道:“子泓莫急,既暂且未有人选,待我们兄弟达汝阴安置好,定给你回复。” 云长极重义气恩情,我亦如此,此时曹操刚有救命之恩,且传于全军,若是不还此情,很难立足。 刘备看得通透,这件事不答应,恐怕不好。 但若是答应了,以曹操的性情、豪迈,云长能否禁得住诱惑呢。 “好!” 许泽感激而笑,然后伸出手和刘备的手紧握,意味深长的道:“玄德公应该信任自己的兄弟才对。” “哦!对不住对不住,三位历经生死,又有什么好迟疑?是许某多言了。” 刘备一愣,心里不是滋味。 这孩子,这话说得怎么……啧,不知道怎么形容,感觉有茶的味道。 …… “哈哈哈!!哎呀子泓啊!!” 许县。 回军到此之后,曹操出迎五里亲自迎接,一把将许泽抱住。 “子泓真乃我福星也,快快上车驾,随我同乘而回,子脩你骑马!” 曹操笑得合不拢嘴。 真帮我把云长要来了! 这儿子太棒了! 第64章:我们之中谁最会撒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车驾之上。 曹操握着许泽的手就不想放。 能征善战,除却大战指挥之外,几乎没有弱项。 “唉子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此后应当常伴吾右,学习军略了。” “好。” 曹操笑道:“攻城略地、野外奔营,你都需要会才行。” 许泽貌似诚恳的憨笑道:“只要主公教,在下就学,等大业一成,攻城略地的本事我就忘得一干二净。” “哦!?” 曹操一愣,旋即明白他这话的意思,觉得极其有趣放声大笑起来,拍打着许泽的肩膀更加喜欢。 趁着拍马屁,还能把话说到心坎里。 一旦大业有成,天下城池自当固守,学攻城的本事还有何用?如果还惦记着攻城,那就不对劲了。 这小子,心眼的确是多,但是又很会来事。 曹操听得心里舒坦。 “我得到密报,现袁绍用兵向河内而去,应当是得到了诏令,可是他行军却很缓慢。” 许泽听完笑了:“他根本就不想迎汉帝。” “眼下,当世诸侯里,再没有比主公更加迫切的迎回汉帝的诸侯了。” 曹操依旧把他的手紧握,拍拍打打的道:“这还全赖子泓之功,当初救下了昭姬,后又得其倾心教导,此事传到长安,钟繇、杨彪等也开始接纳了。” “都说我待民亲善,又一直迎奉老臣家眷,忠君体国。” “现在,东归之事也有人肯知会我了。” 这在以往是想都不敢想的。 “只要迎来了汉帝,道义之上,就不会再被二袁卡脖子,袁术做的那些事,也立刻能够披露出来,他自然众叛亲离,”许泽说到这笑道:“现在关键就在于,如何能够得到信赖,袁绍缓迎之策可为给了我们一个绝好的良机。” “不错!”曹操无声而笑,心情极好。 看到袁绍依然还是这些进不进、退不退的决策,他对未来就更加放心了。 许泽接着道:“我在定陶雷泽驻军的时候,和当地豪族偶有联络,定陶董氏曾来拜访,想要我向主公为董访美言几句。” “那你美言了没有?”曹操狐疑的看他。 许泽:“……” 并没有。 只是早期在陈留之乱时,说过董访、董昭兄弟之事。 虽然收了礼,但是并没有办事。 “现在就美言。” 曹操嘴角一扯,乐道:“那你说吧。” 许泽正了正色,慢悠悠的道:“董访联系其兄,请董昭为我们通达长安诸侯,他有此远见才能,肯定会愿意投奔主公。” “董昭,亦是袁绍所不能容也。” 曹操也听说过这件事,董访当时在张邈军中,而董昭在袁绍帐下,袁绍和张邈已成死仇,因此想要治罪董昭。 董昭有远见,趁着见汉帝的名义溜了,然后被张杨截在半道,被授予了骑都尉。 “好,回去就请董访来写,你收了人家多少礼?” “几百金而已,都赏赐给军士了。” 说完还补了一句:“子脩也干了,给了他一箱。” 曹操:“……” 你是会带的。 只要不是收了礼去伤天害理、危害百姓、削弱政令,这些礼收下也并无害处。 …… 五月,曹操得到军报。 袁术将重兵驻于广陵南部,欲攻下邳。 同时有意向庐江用兵。 曹操当机立断,命刘备、夏侯渊突袭淮南,大肆劫掠。 袁术以为曹操大军到来,连忙下令回援,于是陈登、于禁率众杀出,大获全胜,趁机夺回了广陵北部,并且陈登痛斥赵昱背主求荣之行径,毁其声名,后又阵斩之。 许泽举荐的人立下如此功绩,就算日后战局不顺,也已足够了。 何况那还是陈登,陈氏自会为他的功绩大书特书的。 【你力举贤才立下功绩,魅力+1,气运+1】 【魅力:88】 【气运:26】 许泽还因此得了点意外之喜。 曹操接着请来董访,将当下局势告知。 随后写了家书去河内。 不到三日就得到回报——张杨愿意结交,且借河内官道让曹操行军至雒,西迎圣驾。 曹操放心大胆的将联络之事交托给董昭,并且告知一旦时机成熟,可立即出兵迎接。 董昭带着使命去到了长安,知晓对峙之局紧张,李傕、郭汜二人相攻,弘农更是因大旱缺粮,乃是一片惨状。 苦思冥想之下,他决定做一件当世可能再无人会做的大胆之举! 假意曹公的名义,分别写信给李傕、郭汜等西凉旧将,阐明交好之意!再写信给近年来颇受天子信任的董承,言辞恳切的陈明多年在兖徐之建树、忠汉之心迹。 而后又写了几分书信给颍川名流,譬如钟繇在内的数名大儒,信中除却有意迎奉汉帝之外,还暗中告知袁绍行军缓慢之事,以打击这些公卿的期待性。 数月之后。 在一番努力之下,董昭终于找到了机会,汉帝经弘农得张济救援后,脱离了李、郭之掌控,而后又有大臣进言,请天子发诏再次让诸侯来迎驾! 但实际上,最快收到诏书的一定是曹操,因为他已借道河内,将兵马布在了雒阳以西。 等汉帝被李傕、郭汜、张济几经折磨、惶惶不安的时候。 终于在函谷关见到了向西前来迎接的关东诸侯部将。 他们本以为是袁绍的人。 毕竟现在已近十月了,袁绍若是肯奉诏,他的兵马就算走得再慢,也应该到雒阳旧都了。 可结果,前来迎接并且斩杀了张济追兵的却是一位年轻人,名为许泽,自称兖州牧曹操的州司马。 本来是打算让宗亲来迎接,曹操却力排众议让许泽率骑军进弘农相迎,而他则是和荀彧等人居于雒阳等候。 汉帝看许泽面貌忠良、所带骑兵精锐,且最近几年,一直听闻曹操善待百姓、治理兖徐的功绩,知道这是忠君体国的汉臣。 于是在马车上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许泽凑近和典韦道:“上一次出来救人,昭姬也是这么哭的。” 典韦也一本正经的凑近道:“以前还叫蔡博士,现在直接就昭姬了,司马你真不要脸。” 许泽:“?” 你的关注点总是这么奇怪,以后给你取个表字叫中典算了。 经函谷关回到雒阳,许泽又结识了不少英豪,譬如一个名叫徐晃的将军,便在杨奉军中,二人一同护卫了一段路。 期间亦有其余诸侯扮做贼寇袭扰,真假难辨,也有人烧毁沿途村寨的学舍、民居,以阻隔道路,更有李、郭二人的部将沿途追杀,都被许泽一一击退斩杀。 其勇武雄姿、用兵之法,颇有名将之姿仪,逐渐让天子安心。 而沿途许泽、曹纯等人的态度,更是让他大为舒心。 因为许泽从来只是建议,他没有一句话忤逆,刘协打算在雒阳之外的谷城安歇,故意拖慢速度等待别的诸侯,许泽直接下令周边护卫,且为他找水,还亲自为庖厨为刘协做美味佳肴。 相处不到半月,刘协慌乱的心逐渐安定了下来。 “爱卿真乃是忠君体国,定是出自名门许氏,可是汝南许?或是南阳许?” 这两家祖上甚至应当是有分支的,汝南许当世名门,最出名的许靖、许劭兄弟,那在灵帝时期风头可是一时无两。 许泽笑道:“末将乃是流民出身。” “哦……” 遗憾,没怎么吃过汉禄。 刘协被西凉众掌控多年,逐渐养成了易受惊的体质,身为帝王说话做事总是察言观色,但同时他却也颇有灵性。 可以察觉到一个人是否有贼心。 不知为何,他和许泽说话很多次,许泽每一次给他的感觉都一样,既不敬畏天子皇权,也不拘泥于繁杂的礼仪,说话从无多少复杂的敬称。 有一种对天子毫无兴趣的松弛感。 由是刘协逐渐对许泽生出喜爱之意。 吃完饭,刘协觉得无比幸福,又问道百官是否有食,许泽回答说无精细之食,但有包子、馒头饱腹。 刘协觉得奇怪,问是何物。 许泽取来给刘协食用后,一一解释来处,刘协对他更为欣赏。 在谷城待了六日,刘协请许泽到屋舍内问话。 “许司马,朕想问,雒阳旧都复建需多久?” 许泽神色意外,不知道他问这些做什么,坦诚说道:“若是加紧赶工,从兖州调集屯民来此,应当半年可以居住吧。” “若是要恢复如初,恐怕要数年之久了,毕竟当初许多珍贵器物,都被董贼掠走,只留下了一座废墟。” “陛下若是打算复建雒阳旧都,我立刻禀报我主曹公,请他调遣十万屯民到雒阳兴建,以彰皇威。” “不必,不必!”刘协忙摆手,“朕并非此意。” “若是,真只想离雒阳近一些,曹公不会有异议吧?” “不会啊,有什么异议?”许泽轻快的答到:“我主公以末将能征善战、知局势、懂农耕,还能烹饪佳肴,且善于言谈为由,特意派来迎接圣驾。” “临行前特意吩咐,一切听从陛下旨意,如有不妥,只需建议不准威逼。” “曹卿真是忠臣也……”刘协闻言微微点头,越发觉得心暖,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 连东行的这点微末护卫,也是靠着迎娶伏完、董承两家之女,将他们利益与朕紧紧捆绑方才得到。 曹操这样一位攻略兖、徐、豫三州的大诸侯,竟还能对朕恭敬有加。 而今董承、董昭、钟繇等忠臣亦是对其赞不绝口。 正该听从他的意见才是。 朕这般故意拖沓,刁难许卿所部沿途护送、风餐露宿,实在是不应该。 刘协想了想,叹道:“复建旧都劳民伤财,还是不必急于一时,待日后再建也无妨,眼下百官跟随于朕历经艰辛,亦该有栖身之地。” “既如此,许卿可有建议?” 许泽点头道:“鲁阳、许县皆可。” “距离雒阳旧都不到一日之程,陛下想看随时可来,而且许县在颍川腹地,乃是文汇之都,将城池扩——”说到这,许泽连忙闭嘴,神情慌乱。 刘协看他不对劲,奇怪的问道:“爱卿何故欲言又止?为何慌乱?” 许泽低下头,满是后悔之意,反手给了自己一巴掌,忙拱手道:“末将嘴笨,主公在来时千叮咛万嘱咐,说一旦陛下问起迁都之建议,一定要避嫌。” “他说兖州只是迎圣驾,陛下遭西凉贼将多年挟制,如今逃脱狼窟岂还需他人置喙?该去何处应该是陛下决定。” “忠臣啊……” 刘协的鼻头一酸,不禁啜泣了一声,但许泽在前,他还是强行忍住,只有几颗热泪滚了下来,这么多年,终于有人和我说可以自行决定了。 “诸位爱卿,可有建议?” 在旁的董承、伏完、赵温、杨彪都瞥了许泽一眼。 心想这小子不简单,以退为进把话说到这份上,那我们再建议和西凉贼子何异? 他不会是故意为之吧? 也许是巧合?看他貌似忠良应该没有这等心机才对。 战场舍命厮杀、浴血奋战之人,怎会这般阴险呢? 典韦和许褚在旁边忍笑,他们现在算是明白为何主公会力荐许司马突袭来迎了,年轻人里,只有司马这样坚毅堂正、浓眉大眼的样貌,最会骗人了。 如果有一天问起我们之中谁最会撒谎,典韦一定举双手投许泽。 他说起谎话来往往你很久才能意识到那是谎话。 见诸多老臣都不说话,刘协思索良久,沉声道:“雒阳不可居,鲁阳为旧时关口,朕决意,迁都于颍川,便去许地,请诸位立即传召曹爱卿前来商议此事。” 许泽拱手道:“圣上英明。” 这一刻,典韦才忽然明白,为何许泽要在许县买这么多宅邸、田产,天子建都于许,哪怕不是许县,只要在颍川,那都是赚大了。 俺第一次见到有人的远见卓识用在这方面。 唉呀!早知道跟着买了! …… “这就谈成了?!怎么谈成的?” 曹操在雒阳东营地里陷入了茫然,呆若木鸡的看着眼前的许泽。 他本来以为会颇为艰险,毕竟天子此刻宛若惊弓之鸟,谁人将他引入地盘之内,一定都会遭到防备。 至少,需要数月,乃至一年,等他缓和下来看清局势,才能促成迁都于颍川腹地,因为不能离雒阳太远,要让这些汉室老臣和随行将领的兵马随时能够救驾。 建议迁都,对于我而言不过一句话的事,可天子却需要权衡利弊、广开视听,反复衡量才行,不料,竟如此顺利。 弄得曹操都有点不会了。 许泽摊手道:“这是陛下自己的决定,主公还请不要怀疑。毕竟我们是忠臣。” “忠,臣!” 曹操深吸一口气,郑重点头:“迎天子!” 第65章:曹卿不像你们,他只会心疼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途中。 曹操和许泽共乘一车驾,反复问及天子为何如此信任,而且那些三公九卿竟未曾阻挠。 他设想如果是自己亲自去迎,那么想要试探真心或者别有用心之人,肯定会以出身奚落。 虽说祖父辈的曹腾在史书上名声并不差,但是两代人为了摆脱这个身份融入士人,还是花了不少心血的。 虽然并不被接纳。 说话间,许泽笑道:“没关系的,我一介白身,被人讥讽几句又能怎么样呢?这些年我就靠脸皮厚活着了。” 无他,唯脸厚耳。 “那些公卿对我严防死守、反复盘问,我也只是一笑了之罢了。” “他们怀疑我、鄙夷我,就如同向天空扔斧头,天空如此辽阔高远,斧头扔得再高也触及不到它的皮毛。” 曹操后仰着盯了他一眼,满脸的嫌弃不信。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心胸了? 正在掌车的典韦直接探头进来,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咧嘴笑道:“那可太厚了,司马这段时日就以护卫之名,常伴陛下左右,任由人家说他坏话、进言提防,他就一声不吭的下厨、护卫、无微不至。” “时不时搬出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典韦说到这乐得不行,“没多久那陛下就对那些来进言的人心生厌烦,毕竟司马从未说过他们坏话。” “而且平日无事,沿途如有贼寇必剿灭,如有追兵必血战。” “若是没有,就带着俺们纵马沿着附近狂奔、喊杀,吓得那些公卿坐立难安、调得天子亲卫来回跑,而那位陛下对司马也越发倚重。” 曹操:“……” 还得是你,许子泓。 换个人不一定这么会玩,会玩的不一定敢玩。 许泽给了典韦后背一巴掌把他推出去,对曹操笑道:“主公。等到了谷城只需演一出戏,定可让陛下对许县之行再无怀疑。” “而且立刻对主公大为亲近。” 曹操眼眉一挑,喜色忍不住的攀上嘴角:“你又想干什么?” 许泽凑近些许,轻声道:“子脩和我一直在护卫、照顾陛下,可天子、百官都不知他的身份,只以为他是我的宿卫……” 曹操若有所悟,眉开眼笑,伸食指向许泽点了点:“你呀你,就是鬼点子多。” …… 谷城。 穿戴破旧衮冕的刘协正向东而迎,很快看到如潮的兵马整齐而来。 虽说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真正看到这一幕,心还是一下子提了起来,为首几十骑皆雄武不凡、杀气腾腾。 许泽下马后,跟在一个中等身材、气势却很威严的大胡子身旁,想来那便是曹操。 兖、徐、豫三州深得民心、兵甲过十五万、仓城八座,屯粮过百万斛的大诸侯。 不知为何,刘协在看到他眼神的一瞬间,便感觉到了惧怕。 已经开始后悔自己的决定了。 还好,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待接见之后和许爱卿再商议一番。 刘协在流亡时仍常带太史令于身边,录事起行,此时不能在公卿面前露怯,不可折损了皇家的威严。 曹操匆匆走到驾前,带兖、徐随行而来的官吏参拜,天子照常问候一番,无悲无喜,虚扶众人而起。 接着招手让曹操到近前,以言语勉励。 本来一切都如常礼,但刘协说得缓和之后,曹操看向了他身旁不远处的一名宿卫,威严道:“子脩,可有慢待陛下?” 那名宿卫连忙上前躬身:“岂敢!” 刘协仔细辨认了一番,这年轻人他记得,是跟随许爱卿身旁的副手,应当在军中的地位很不一般。 性情谦和、样貌英俊,平日里说话亦是轻声细语,在许爱卿走后,这三日来对朕亦是嘘寒问暖、无微不至,亦是我大汉的赤诚好青年。 刘协对他的印象很好,却并未问过姓名,毕竟是许泽的部下,功过都应当他来赏罚。 但现在,怎么曹卿独独询问他呢? “曹爱卿,这名宿卫是何人?” 曹操躬身笑道:“回禀陛下,这是微臣的长子曹昂,字子脩。” “啊?!” 满朝公卿尽皆神色精彩,窃窃私语。 曹操的长子竟跟随那许泽在军中来迎? 那岂不是,这途中月余的时日,他一直在暗中观察? 他们之中,有些人惧怕,担心自己的言行被曹昂记住;有人重新审视、再次端详这位乱世枭雄;亦有人面露敬佩之色。 刘协当然也很震撼,一股复杂的情绪在心中流淌,幽然道:“爱卿,竟让自己的长子来鞍前马后?” 想到这段时日曹昂对自己的照顾,以及言听计从、任由呼来喝去的服从,心里更是生出些许愧疚,对曹操之前的惧怕也减轻了不少。 这就很奇怪。 当以为他和许爱卿一样是白丁出身时,号令指使均无负担。 曹操露出温和笑意,柔声诚恳道:“微臣父辈、祖辈皆受皇恩,吾先辈曹腾,从奉事顺帝开始,至恒帝而退,达三十余年,曹氏深得皇家厚恩,至今家父所得家资之中,尚且还有先帝恩赐之旧物。” “莫说微臣之子鞍前马后,即便是微臣之父,得知陛下有意许县后,已带上家眷达许县迎接,为陛下购置宅邸,司扩建公署。” “微臣亦是听从陛下吩咐,绝不让陛下再受半分委屈。” 刘协听完曹腾侍奉四帝,已经是大为动容、鼻头酸楚。 等曹操语重心长的说出最后那句动人的承诺时,他已仰面向天,心中大为感动:“忠臣呐,忠臣……朕听闻当初讨董时,便只有爱卿深追董贼欲夺圣驾,其余诸侯尽在雒阳而不前。” “而今朕蒙此难,那号称门生故吏遍天下的仲家袁氏不来相救,朕的宗亲亦无所作为,赤胆忠心者唯曹卿也!” “曹卿一家当为忠汉之臣,朕心甚慰!待到许县,祭祀天地、告庙列祖,朕定要大加赏赐爱卿!” “谢圣恩。”曹操闻言激动呼应,但很快如同胜利者一般回身扫视公卿大臣。 杨彪、董承、伏完等心里不是滋味,奈何却插不上话。 此刻太史令正在记录,将刘协的夸赞、曹操的忠诚记录于注,日后可编纂成史书。 他们要是冒出来说几句不妥的话被驳斥,也会被记录。 那可就丢人丢大了。 一行途中,随行的内侍、大臣皆在后步行,而曹操则是得特许骑乘在马车一侧跟随,刘协有许多话想问。 曹操按照许泽的建议,只介绍、教导,绝不决议。 一番相处下来,让刘协更加开朗,主动和曹操问了许多形势。 “陛下,微臣不敢妄议他人忠奸。袁绍正与幽州交战,袁术则是在攻略江东江南,应当都是忙着平贼吧。” 曹操说完笑道:“也许,是微臣在兖徐遇到的贼寇只是乌合之众,所以平定快速,安于治理,很快就攒到了钱粮来迎奉陛下了。” 刘协掀开车帘,有些愠怒道:“朕在长安亦听奏表,爱卿境内遭百万青徐贼寇祸乱,还遭袁术袭扰,怎能算是乌合之众!” “是忠是奸,是否别有用心,朕一眼便知!袁氏四世三公,现身值乱世,当然盼着越乱越可夺权!其心当诛也!” “陛下当真是……慧眼如炬,”曹操面色敬佩,由衷而言。 “曹爱卿,待到许县后,能否多为朕说说当今局势。” “臣一定知无不言。” 无人看到的角度,曹操的嘴角蓦然扬起。 子泓所言不错,陛下此刻有惊有怒,且正是一腔热血祈求贤臣之时。 他想要的不只是忠诚,更是贤良的忠臣。 这忠臣最好不仅贤良,更要无所不知、无所不能。 而后又能将选择权交还陛下。 但往往交到他手里的选择,其实早已被精挑细选…… …… 许县。 曹嵩带着不少耆老、曹氏宗亲,当地名族长者在此等候,颍川各家的族老亦是感慨万分、有的还动容落泪。 他们此前听闻荀彧所说的大事,从最初嗤之以鼻,再到后来无奈相信。 到现在,天子圣驾近在眼前,竟然真的做到了。 之前一直喊着有本事将天子迎来,可是真迎来了又不高兴了。 祖地在颍川多年,现在从许扩建为皇都,搞不好祖宅都要被拆! 我们还以为只是打着名号想占颍川扩张领地,没想到真去迎回来了。 那大汉这驾破马车岂不是还要再跑十几年? 资助出去给其他诸侯的人脉、家资,岂非都算白费了? 非但是白费,诸如袁绍立新帝、袁术挟三公这等事若较真,还要被认定为逆贼。 迎奉天子之后,归来的钟繇和颍川族老陈氏见了面,又与诸多公卿一起恢复礼制,礼祀天地、告慰先祖。 一副并不将曹操放在眼中的态势,企图尝试性的触碰曹操的底线。 天子到许县公署住下后,终于享受到了远超路途上草庐、废墟的待遇,曹操还常入宫中送来大量的纸张、笔墨。 每次入宫也只是嘘寒问暖,不提赏赐之事,不争权势、不提布防。 于是越发得到刘协喜欢。 终于有一日忍不住,将伏完、董承叫到了面前,厉声喝问:“董爱卿、伏将军,为何扩建许都之事,建号之事,曹爱卿均不知晓?!” “你们是否在结党营私,刻意欺压曹爱卿!” 伏完、董承对视一眼,心里猛然一紧,忙匍匐道:“断然没有,此乃是司空之责,曹公本是兖州牧,他并无权参议工造土建之事。” “呵,兖州之府库,现在便是朕之国库,你们自行商议,只让他出钱财资度,这不是欺负人?” 刘协愠怒不已,拍打华座扶手,不容分说的冷然道:“张爱卿已年迈重病,待他参订礼制之后,便令他回乡安养吧。” 司空张喜一路随行回到颍川,在路上就已染重病,现在仍需静养,正好他又是汝南细阳人,便在汝阴之北。 如今已成功东归,也可封爵赏赐,让他荣归故里了。 “这……” 伏完、董承也都是嗅觉敏锐之人,当然明白陛下这话的意思。 肯定是曹孟德暗中说了些什么,陛下打算将司空这位置腾出来,让曹操领官开府、位居三公。 如此,可就一步登天了。 这曹孟德,定然是暗中进了什么谗言,当真奸诈也。 董承轻抚胡须思索半晌,应当和之前在长安一样,尽忠进言才行。 他拱手轻声道:“陛下,您可得小心曹孟德,此人奸诈狡猾,他此前趁着大战为名,占据了鲁阳、叶县,陛下现在可谓身处颍川腹地也。” “不在腹地难道朕去边城守关?”刘协眉头一皱,极其不耐的冷淡道:“董卿可是在教朕用人?” “不敢!” 董承知道这是真的大怒,连忙再次匍匐于地。 同时他心里也奇怪,以往在长安陛下可不这样啊。 刘协冷然道:“二位知道吗?曹爱卿就算受此委屈,对朕也只有关心,从未说过你们的坏话,其心胸大度,远非你们所能想象。” “他只会心疼朕。” “你们若是再有欺压暗害之心、诽谤诋毁之语,休怪朕不念旧情。” 坏了! 这曹贼,真的和那帮西凉人不一样。 他更是巨奸! 我们可能玩不过他。 伏、董二人面露惊惧,暗暗对视,不敢有所忤逆,只能点头应承。 这一刻,董承无比后悔。 因为当初他收到曹操书信的时候,真以为这是位心念大汉、善待子民的能臣,毕竟能够拥有和当年刘幽州一样的民望,甚至犹有胜之,怎会是奸诈之徒。 现在才发现完全被骗了! 这和当时书信所言简直判若两人! 怎么会这样呢? 董昭骗我? …… 许县新设的衙署内,曹操设小宴款待了功臣,其中董公仁自然是座上宾。 杨奉、韩暹是他所拉拢,张杨是他说动,连董承、钟繇等人,都顺他之意拥曹迎天子,这份功绩自然值得吹捧。 酒过三巡,面貌堂正、胡须整洁的董昭亦是说起了当时所为。 冒用曹公名义写信予诸将,竭力拉拢许诺好处。 听得文武面色精彩,不乏夸赞之语,曹操也是并无责怪,赞董昭机智多变,颇有大智。 唯有郭嘉嫌弃的看了一眼正在大快朵颐的许泽:“你看看人家,写信定局势,你写信都干了些什么?” 许泽喝了一口酒吞下烤肉,咧嘴笑道:“你就说董公仁是不是我举荐的吧。” 啧,要不说你能举荐呢,一个德性。 第66章:大展宏图的汉献帝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宴席之后,曹操留下许泽、郭嘉商议日后应对之事。 这几年积攒的财富,以及青徐贼寇等收治的百万贼寇,屯户还有十余万可调动,如果不再扩军,便能立刻扩建许都。 具体礼制之事,今年冬日便可逐渐办好,宣告天下,而后待到来年改号建都,便可下发诏书让各地依岁朝贡。 曹操感慨道:“我还真挺喜欢现在这个陛下,励精图治、满腔热忱,想着力挽狂澜拯救大汉,以报列祖列宗之德。” 再捧下去,说不定都要动心思成第二个光武帝了。 但是说完曹操还是轻笑:“只可惜,什么都还不懂,他要斗的可不只是反贼而已。” 许泽沉思道:“原则上,主公可以随意教导,毕竟原则一直在主公手中。” “当时全赖奉孝之计策,我们取得鲁阳、叶县,既能隔断刘表的进军路线,又可为南面门户,还在两城驻军三万。” “许县南有我营七千,待明年春耕,于许下开数十万亩屯田之地,再将驿亭修建通达颍川,让三地商旅通行。” “长社有两万兵马,东临陈留一万兵力,东郡有夏侯元让将军领数万镇守。” 光是颍川,曹操就进驻了五万兵,其中两万都是精锐,有七千更是许泽这样的常胜之师,而且西边处处皆是兵堡。 这就是曹操握在手中的“原则”,对陛下可以教导但不干涉,但对外便要占据领地不可换防,让杨奉、韩暹等人毫无机会。 让董承、伏完遭到厌烦。 曹操和郭嘉同时点头。 眼下的局势大好,但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另一场大战正在悄然展开,天子立于许都,稍有不慎就容易落人话柄。 许泽接着拱手道:“在下听说,当年周占据天下三分中之二,却依然以臣侍商,所以一直传为至德,现在主公虽有精兵良将,但是却绝不能有半分逾越,以免遭人口诛笔伐。” 曹操闻言深以为然,他现在的确没有半点要僭越的心思,所以更不应该逾越皇权。 “子泓所言极是,”曹操笑着道:“你的高招也是妙绝。” “不光让陛下信任我,还将子脩推进了公卿的视野,得文武共知,多谢了。” 三人一如当年相识的时候推心置腹相谈许久,到后半夜戏志才忽然进来,一看许泽在,忙道:“黄门侍郎遣人来告知,明日一早朝会之后,请子泓进宫相见。” “哦?” 曹操意外的看向许泽,天子对他还念念不忘?那这可太好了。 许泽在脸皮这方面,比他可厉害多了。 一般人还需要隐忍,许泽是纯粹的死猪不怕开水烫,他甚至还能憨笑出声。 这何尝不是一种本事呢? 郭嘉也是乐道:“有子泓常在宫中陪伴,连暗布打探的事都省了。” 两人一搭眼,同时灵光一闪,在曹操面前左右并肩坐下,看得曹操一愣。 这是……又想到什么计策了? “主公,提及打探,嘉想起此前和许泽一同商议过的事。” 曹操也颇有兴致,连忙问道:“说来听听。” 郭嘉道:“自兖州时期起,我麾下暗探便有数百,而今已是数千人,每日所得情报都是志才在帮忙观阅汇总。” “即便派出去暗探无数,但仍还有闲置,这些人若是弃置十分可惜,毕竟全都是老暗探。” “那时子泓就说,可以开设一府,将他们置于府中,监察百官。” 曹操笑了笑,深思片刻,点头道:“好主意,我不争权势、不进三公,只全心为了陛下稳固于许县,监察不臣。” “此府取什么名为好?” 许泽自信的道:“锦衣卫。” 同时郭嘉也道:“校事府。” 异口同声的话落下,曹操、郭嘉、戏志才三双眼睛盯着许泽。 你什么家境? 为什么能想出如此华而不实的名字? 曹操率先咋舌道:“如今三州之地皆需钱财,还需巨量财资用于皇家祭祀,锦衣什么锦衣,还不如叫节衣缩食卫。” 我擦,你这个阉宦之后,竟然也没有呼应上这三个字的含金量?! 还缩食卫?典韦第一个反对好吗! “就叫校事府。” 曹操嫌弃的看了许泽一眼,并且觉得他有点飘了。 当然,子泓一向是绝顶通透的人,他也可能假装贪慕虚荣来自污。 偏偏唯独他无需自污,我亦可宽心,我早已将他当做儿子看待。 不过,和有智慧的人相处就是舒心。 曹操又想了一会,忽然露出笑容,拍案定议:“既如此,我就再去陛下面前以退为进一次。” …… 第二日,许泽待朝议后进宫。 沿途走在青石板路铺就的广场时,听官吏窃窃私语,皆是震惊。 曹公只要了一个费亭侯爵位,其余三公九卿、大将军、辅国将军、四方将军竟然全表于他人。 甚至朝堂上,病殃殃的司空张喜言扩建许都、兴建宗祠之事需要兖州府库,曹操也是欣然同意。 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同时,还怀疑曹操真是个忠臣。 这不就坏了嘛,假设他真的是忠臣,我们却与忠臣作对,那么谁是奸佞呢? 许泽听完暗暗发笑,这些官吏真被弄得不会了。 他们东归之后,都以为主公费劲心力将陛下迎来腹地许都是为了复刻董卓,估计都打算口诛笔伐憋着用以往对付西凉贼那一套对付呢。 现在好了,原本的打算全部落空,遇到一群务实不务虚的主。 等进了后院,天子正在吃水果,在窄园里面闲逛,许泽得通传后到近前躬身道:“陛下。” “爱卿来得正好。” 刘协一见到许泽立刻惊喜,上前握住他的双手,道:“今日早朝,朕决议废除西园八校,重设北军五校之职。” “朕想将长水校尉改为许南校尉,由爱卿为统帅,原本长水校尉下的胡骑亦是改为爱卿军中精骑。” “卿,可敢担此责?” 许泽意外的笑了,如果许南校尉承袭的是长水校尉之职,那就是负责京畿的巡逻、警戒。 应当是与京兆尹、许都府、执金吾等共同护卫都城。 许都府已经内定是满宠了。 现在我再混入三护卫司之一,以后校事府再开设,董承、伏完等人真有福了。 而且,升官谁不愿意? 我这一升官,典韦、许褚、陈到、曹昂等全部都要往上提。 具体我去问荀令君便是。 许泽欣喜的拱手道:“谢圣恩,微臣定不负所托,护卫许都!保长治久安!” “朕可是力排众议任用许卿,此任以往均是宗族、士族担任,乱世从权而举军功甚者,朕听闻子泓亦有农耕内治之功,将许南交托给你再好不过。” 刘协现在新鲜劲还没过去,一副跃跃欲试大展拳脚,想要培植“自己人”的态势,接着又道:“还有一事,需要许爱卿为朕分忧。” “陛下请说。” 第67章:你鹰犬我巨鳄,好兄弟一起沉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朕今日又问曹卿是否有司空之意,他依旧以功劳不足为由婉拒。” “自东归后,朕感念其功绩,可却不能赏赐,爱卿和曹卿如何相识,是否能推心置腹相谈?” “不太能,终究还是有所隔阂,”许泽面色诚恳,“在下当初其实身处冀州,本打算奔投袁公,但是袁公那时正在迎奉幽州牧刘——呃不是,他正有大事,所以招募皆以清流名士为主——” “哼,”刘协面色一沉,直接打断了许泽的话:“许卿日后提及这些乱臣贼子不用回避,朕早已对袁绍、袁术兄弟不满。” 许泽不提立刘虞这件事还好,提起刘协就一肚子的怨气。 “好吧……”许泽汗颜,将自己当初过往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和真相差不了太多,只是有一点点夸大。 “竟是如此!”刘协听完震惊,“中山甄氏竟伙同袁绍如此坑害许卿?朕最近用的这些兖州纸,都是卿所造?” “唉,”许泽苦涩的点了点头:“微臣乃是知恩图报之人,又不懂世家之间彼此联姻通婚、根深蒂固,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 “在他们面前,我就像个新兵、婴儿。” “被甄氏以婚事许诺,以为能否得保全于乱世,没想到只是一场杀局。” “那时万念俱灰,祖传的本领被人盗走,微臣无言以对列祖列宗,只想坠崖轻生去做那孤魂野鬼,恰巧碰上贤友郭嘉,带我结识了荀令君。” “他们说,既是要死,不如死于平贼,哪怕斩杀一人,也对世间有恩泽,对大汉有功绩,若日后平定乱世,还能积攒阴德。” “故此才遇上曹公赏识,立功至今。” 刘协听完陷入了长足的感慨之中。 大汉多年被外戚、宦官、士族交替掌权,天子强悍时则能制衡,才能不足时只能倚重。 “朕亦深知士族之祸端,这些人上蒙蔽天听、下愚弄百姓,真乃恶疾也。” “许卿之事只是为朕所知,朕所不知者恐有万千,曹爱卿是对的,当下应主张唯才是举,不能依士人以常理举荐。” “这朝堂新立,空缺极多,有能者居之尚且可治,无能而沽名钓誉者,只能为士人党羽。” “陛下圣明啊!”许泽激动躬身,两眼坚毅的看着刘协,甚至于有些冒犯,就好像渴求这样洞察秋毫的明君已经多年。 这样的眼神让刘协非常受用!一点都不觉得许泽僭越。 就是这样,朕心甚慰! “嗯……”刘协思索许久,默默沉吟:“除却伏完、董承之外,满朝文武大半和袁氏有往来,为袁术、袁绍进言者,不绝于耳。” “若是不加监视,迟早为之所害。” 刘协也深知袁氏之可怕,片刻后郑重道:“许卿,朕想开设一府,用以监察百官,如此制衡伏董与士族,扶持曹卿而入朝堂,你觉得如何?” 许泽哑口无言,微张着嘴巴呆若木鸡。 刘协笑着催问道:“爱卿,以为如何?何故发愣?” “陛下太过圣明,一时间,臣竟无言以对……” “去请曹卿进宫商议。” 刘协向园子外的小黄门说道。 …… 尚书台。 官吏、文学掾无数,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往来皆搬大量书籍,以至于许泽带典韦、许褚走进来时,都没人来得及打招呼。 时任尚书令的荀彧在正堂主位上奋笔疾书、伏案忙碌,相较于三年前相见时,他眼角纹路初显,目光更是如深潭一般不可测探。 这个位置本来是曹操的,但是朝堂上,曹操直接力荐荀彧,让给了他。 虽置三公,事归台阁。而今整个许都,最重要的地方便是尚书台了。 见许泽到来,荀彧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继续忙碌,同时说道:“尚书台新设,诸事繁忙,子泓可带了手书、口谕或者诏书来领许南校尉之事?” “呃,”许泽坐到他对面,轻声问道:“陛下封我许南校尉,兼任兖州司马。” “这校尉麾下可设多少官吏?我是直接去许南设营上任,还是走流程?” 荀彧抬头看了他一眼,摇头道:“承颍啊承颍。” 许泽额头青筋陡然鼓了一下:“啧,怎么还记得那事呢!” 荀令君不是出了名的有胸怀吗! 荀彧不语,只是一味的批阅公文。 “我给令君做一张!” 闻言荀彧这才轻笑,手上事不停,嘴里轻快的说道:“许南校尉自长水校尉改名,负责巡逻、护卫,登籍三千人为营,可领甲胄、斧钺、佩刀,马匹自营中取。” “子泓下可设军司马一人,许南丞一人,军候若干分领部曲。” “亦可招马丞管理骑军,你麾下虽不是胡骑,但骑兵很多,正需要马丞,我看卫公振、董访可选其一,择日写奏表上呈尚书台,陛下观后,存于阁中。” 说完荀彧自顾自的笑了:“如此,你的许南营便可以走徐兖驿亭向青、徐两地买马,有卫、董二族的商旅为你购置,一年至少可得数百匹。” 许泽听完眼睛一亮。 不愧是荀令君,事无巨细样样在心,连我想干什么都明白。 但是这种事许泽已经有痛苦的经验了,战马一口气弄多了很容易惊醒沉睡的曹老板,然后被他疯狂的打劫。 马匹要通过子脩的名义慢慢来弄。 “去吧,年关记得送我焦尾琴。” “哪有这么要礼的!荀令君你的心不会痛吗?” 荀彧英俊又有学者气质的脸上浮现微笑:“君子论迹不论心。” “……” 许泽又在尚书台逛了一圈,和许多看起来和善、秀气的年轻掾属都打了招呼,混了个熟脸。然后又回到正堂羡慕的感慨:“你这办公室真大。” 室内容百人而不拥挤,六座互邻的院落可纳千人宿卫,廊庑幽深、庭院通畅,往来掾属皆是大族子弟,真正的上令下达的中枢之地呀。 “什么室?” 荀彧疑惑的道。 “哦,就是这尚书令都堂。” 荀彧了然的点点头:“嗯,言简意赅,的确是办公堂。” …… 曹操入宫后,得刘协之命,商议设监察之职。 刘协以曹操初政严明、善典法为由,请他大谈建都秩序,恢复治安之法。 曹操认为乱世重典。 因求贤以才为主,在“德行孝廉”上就该以监察约束官吏。 最后,在一番商议之下,刘协从几个名字里选择了“校事”二字。 曹操又反复思量,和刘协求得约法三章。 “其一,校事不可选用曹氏、夏侯氏族人,杜绝微臣的族亲,因微臣迎驾之功而中饱私囊,同时微臣也能避嫌。” “其二,校事府职权必须离开三公九卿,由陛下统率下令,应当成为天子亲军,方才有足够的威慑力。” 刘协闻言微微点头,年轻的面容上热血浮现。 这还是以多年隐忍的能耐压下了嘴角,其实他的心思早已经澎湃了。 “其三,陛下既有决心扫荡奸佞、肃清不臣,一旦校事有所建树,查出有犯禁者,一定不能因其以往的功绩而作罢,应当从重处罚。” 刘协眉头微皱,负手行走了几步,道:“爱卿这是担心朕妇人之仁,对公卿下手太轻?” 曹操并未表现惶恐,而是亲和、耐心的道:“臣之前相迎陛下时,就知晓陛下乃是宅心仁厚、心念子民之人,但用典需从重。最开始肯定较为艰难,日后就可宽松了。” “嗯,曹爱卿所言极是……” 刘协心里一暖,看着曹操和善的笑容,只觉得他好像自家的长辈在谆谆善诱一般。 “爱卿虽要避嫌,不可亲领校事,那这校事府的府君,爱卿一定要举荐一人。” 曹操想了想,道:“种氏、伏氏家中可选,子泓已是校尉,自不能领其职,臣举荐一人供陛下斟酌吧,郭嘉、郭奉孝,此人三年来掌暗探数千,建树颇多。” “臣能平定兖、徐之乱,全赖他出谋划策、掌控军情。” “郭嘉?” 刘协踱步缓行,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忽然敏捷的面向曹操,惊喜道:“曹爱卿,这位郭嘉可是从冀州弃袁绍投奔而来?” “陛下如何得知?” 曹操面露惊讶。 刘协顿时了然,那这郭嘉,就是许卿所说的那位救下他性命的英豪。 当初许卿被骗,几欲轻生。 若非是遇到郭嘉一番豪言壮语,已经跳崖自尽了。 他们因袁绍欲立新帝而出走,那便是忠诚于朕,如何不能信? “不必选了,就是这位郭卿,立刻请尚书台拟诏书,开设校事府。” “陛下圣明。” 曹操拱手而下,又被刘协留在宫中到下午,讨教了很多治国的理念,方才放他离去。 如今十五的刘协,被曹操虚怀若谷的心胸、博闻广见的学识、从不越权主张的态度所折服,正在一步步将他当做最倚重的臣子来对待。 校事府一事传开,在当日便引起了轩然大波。 钟繇、司空张喜、太尉杨彪、司徒赵温等不待董、伏进言,连夜进宫面见圣上,开始以博学展示古往今来设立监察的弊端。 以及告知当下乱世,朝堂秩序不可用强权肃扫,以免失去人心。 然后三公开始喜闻乐见的教皇帝当皇帝环节,把刘协气得起身破口大骂,甩袖怒骂,将三公贬得一文不值。 “朕入狼窟时,尔等便只顾自保、助西凉贼为乱!太仓之粮都劝说不开,闹得民不聊生,子民不附汉!” “而今朕欲大展拳脚,中兴汉室,令百姓可依附许都!你们又站出来横加阻拦!董贼之后是王允,王允之后是李郭!朕直到今日,方才得曹卿相迎,能广开视听得以理政!” “尔等又欲用礼法旧制约束乎?乱世当重典!靠附庸风雅能够平定贼寇吗!” 简朴的大殿之上针落可闻,三公彼此相看,都觉得陛下气度不一样了。 以往忍气吞声,言听计从。 怎么如今有这等主见? 董卓威逼了几年,王司徒教导许久,都未能让陛下到这种地步。 曹操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敢多话。 因为此刻抬头看去,华座上可不止陛下的身影。 在陛下的背后,还有一尊持刀的奸雄在鹰视狼顾。 一旦犯下罪孽,他会顺理成章的砍下屠刀。 这朝堂之上,谁以谁为刀……陛下太年轻了,看完全是不懂哦。 其余人正思索权衡间,年长的张喜却已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臣!不愿见大汉再次蒙难!愿以死相谏!” 刘协紧咬着腮帮,见他可怜,想到这位司空沿途染病,还忠心护送,心里又发了软,幽然叹道:“若非是至雒后,有太医治病照料、得曹卿取府库珍药,司空现在早就死了。” 你现在来和朕死谏,来耍赖吗!? “都退下,朕再思量。” 三公见终于有了些转机,欢天喜地的谢恩退走。 刘协在座上揉着脑袋,他现在火气很大。 想了想,对随行的宦官道:“为朕去请曹爱卿入宫,朕有要事请教。” “唯。” …… 数日过去。 已安置新营、新衙署的许泽在许县东一间临山靠水的大庄园请卫臻吃饭。 卫臻来时还带着许泽又参观了一番,此院虽偏,但是幽静、山清水秀,以前乃是白马寺兴时的一间寺庙,也是劳民伤财所建。 青石板铺就各处,有三园、六院,数百间房,自山道拾级而上,还有宽敞的演武场。 卫臻当初斥千金买下,重新修缮后,便将契约给了许泽。 在靠山顶的一处小径,走入后便是无人知晓的泉水小池,池水清澈见底、沿着支流汇入颍水。 这是许泽不知的地方。 “好地方啊,公振不说我还真发现不了这里。” 卫臻笑道:“我知道子泓复刻了一张焦尾琴,定然懂音律,在此池建一小亭,最好不过了。” 对,到时候我带昭姬来。 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这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子泓兄长寻在下来何意?” 许泽才想起来说正事,又命典韦等人搬来了几箱金银、赤帛,道:“这些是这一年战事获利、剿匪、赏赐所得,加上纸坊分与我的收益,差不多值三千金。” “我听说,曹氏的有些族亲,趁着天子刚定,四处扩建,强行以低价占取私宅私田。” “兄长何意?” 许泽笑道:“公振也帮我去买一些,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只要能得宅田即可。” “这……”卫臻一下茫然无措了,因为他不信许泽是这种人,忙问道:“兄长这是为何?你的房产已经足够多了,住都住不完。” “你依计去办便是,我这可是在救那些族亲呐,此事对大局有利。” 卫臻思索良久,虽然疑惑,但却丝毫不怀疑许泽的计策。 一肚子坏水这个评价,可不止一位先生说过。 卫公振派人运了钱财而走,按照许泽的吩咐,用他的名义和那些商贾、寒门强取。 许泽派人护送卫臻走后,很快来到了城中郭嘉府邸。 此时已过午夜,巡守的兵士又不敢管许泽,所以他们也没能保护好奉孝的睡眠。 郭嘉在门口眼神空洞、生无可恋的蹲着。 许泽激动的道:“奉孝,我前几日忽然灵光一闪,思得一策,你上任校事府府君的第一桩大案,便可从此查起!” 郭嘉蓦然抬头看他:“查谁?” “查兖州文武入许之后,私买宅邸、贩卖田土之事,一定能牵扯到很多宗亲!”许泽咧嘴笑道:“这种罪最重便是没收所得宅邸归还其民,然后罚钱。” 郭嘉听得一愣一愣的。 许泽凑近道:“我也连夜让公振再去为我低价购买千金宅邸。” “到时候一并查处。” “你何必自污呢?”郭嘉一眼看出许泽的意思,即便功劳再多,以你的性情、地位,绝对不会有人攻讦的。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日后你领了校事府,你为鹰犬、我为巨贪,好兄弟一起沉沦。” “滚蛋!” 郭嘉白了他一眼:“你才鹰犬。” 第68章:曹氏虎子,真被他带出来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校事府设立之事争论不休,甚至大有许都学子反对之声。 聚于许都的学子、士人不知为何知晓了此事,亦是争论不休,将事情闹得很不愉快,甚至有人说,若是开设校事府监察百官,等于将生杀予夺的大权诉诸他人。 也许一觉醒来就会成罪人,谁知道曹操会不会掀起类似党锢的祸事。 如此反响,简直让刘协坐立难安。 他此刻才隐隐意识到,自己真正的敌人,其实便是这些根深蒂固的世家大族。 大汉立国之后兴起了多少所谓名门望族,譬如弘农杨氏、范阳卢氏、清河崔氏,如今又是天下望族袁氏。 这些世族屡受皇恩,不思回报,却结党营私、彼此通婚勾结,以至于权势屡屡凌驾于皇权之上,朕欲行事需循公卿之礼节,任用贤才要听各地察举。 忍无可忍时,刘协第三次夜召曹操入宫,与他深夜商议此事。 “曹爱卿,你就不要再私藏了,如今刚定许都,便生此乱,局势又将动荡,你还要再避嫌吗?” 刘协焦急不已,曹操每一次来,都只是大概的分析局势,并不献计献策。 曹操面色如常,苦笑道:“在下出身之曹氏,为世族所不喜。若是再献计策,只怕会连累陛下遭到口诛笔伐。” “朕不怕,”刘协快走几步下了台阶,握住曹操的手道:“爱卿,你得争,天下诸侯无人善政待民,唯有爱卿农耕内政事必躬亲,征战平贼身先士卒;朕蒙难时,他们都视而不见彼此争夺地盘,亦是唯有爱卿不顾豫南战事,亲自来迎驾。” “这份功绩,朕看在眼里,你若是什么都不争,列祖列宗日后亦会怪罪于朕。” “真,真的吗?”曹操惶恐的微微抬头,一副对前路忧心忡忡的模样,喃喃道:“可臣,只不过想保境安民,令百姓长治久安而已。” “微臣毕生愿望,便是能够成为征西大将军,建狼居胥山那般的荣光。” 刘协沉默了许久,心中百感交集,伸手拍打在曹操的肩头:“爱卿忠君体国,才智无双,朕心甚慰。” “只有将权势拿回,平定贼乱,令四方诸侯来朝,那时卿才可达成毕生所愿。” “朕还需争得眼下。” 曹操沉思许久,叹道:“兵法之中有一计,以退为进。” “陛下所愿乃是设立校事府,拜奉孝为府君。” “而公卿则是担忧日后为人所制,任人宰割,只需稍退一步,将权势分与他们便是。” “何意?” 刘协不明就里,难道要让他们的人进入校事府吗?那这岂不是和之前所说不符? 曹操轻笑道:“陛下应当赋权与廷尉,为廷尉设立正、监、平,以此三卿合议审案,校事府抓捕罪犯、搜集罪证,最终交由廷尉秉公审理,如此,三公的诉求得到回应,知晓陛下已有退让,也应当识趣了。” 刘协左右踱步,越想越觉得此言有理。 廷尉为九卿之一,本就司讼狱之事,审理重大的案件,待校事府监察得案后,亦可交托给廷尉,而廷尉任用世家举荐之人。 曹操笑道:“黄门侍郎钟繇,在颍川极有威望,出自颍川钟氏,和太尉、司空等随陛下一同深陷长安狼窟,可谓是忠心赤诚、劳苦功高。” “若是陛下任他为廷尉,再辅以三公举荐的廷尉正、廷尉监、廷尉平,臣料想他们也不会再死谏相逼,彼此之间能有制衡。” 刘协点了点头,叹道:“校事尚且可制衡,但朝堂如何能制衡满堂公卿呢?待明年土建之后,司空张喜将会告老还乡、荣归故里,还请曹爱卿考虑再次考虑此事。” “莫要辜负了朕的殷切期盼。” 曹操沉默许久,点头道:“陛下再三相请,微臣岂敢再有推辞,司空之事,微臣一定会考虑清楚。” “好。” …… 第二日朝议,刘协一改常态,以退为进。 提出擢升廷尉以配合校事府,时兴监察、审讯、问罪,重大罪责由尚书台记录、廷尉审理、校事府搜集罪证。 此言一出,杨彪等人也毫无异议,而刘协任钟繇为廷尉,也让其余几名扶风、弘农出身的经学大儒目光奇异。 钟繇本人都很诧异。 “钟爱卿在长安时,便为朕周旋于西凉诸将之间,深得他们尊重,东归之事若非是他,未必能够这般顺遂,爱卿忠正廉洁、才学出众,又享有众望,正该担此重任。” 钟繇匍匐谢恩,其余人若有所思。 晚上,在许泽的宴席上。 为座上宾的董昭说起了西行长安的一件怪事。 “很奇怪,李、郭二人相斗、张济早占弘农,陛下东归之事太过顺利,在下到长安时,好似已经有人促成了某种局面,在下几封书信通达结交,顺理成章的就成行了。” “李郭虽说积怨渐生,却也明白合则事成的道理,定是有人进谗言。” “而张济原本在长安也远不如李郭权势滔天、兵力强盛,却能退而求其次,刚好占据弘农,救了陛下一把,今还能得一个辅国将军的重位。” 董昭感慨道:“功绩虽然在我,可是这场风波真正的推手,却另有其人。” 许泽、戏志才、程昱等人相互对视,心里都有猜测,但是一时半会又想不到合适的人。 忽然许泽灵光一闪,想起一个很阴的老家伙,他奇怪的问道:“是不是有个叫贾诩的?” 董昭回忆片刻,点头道:“的确,这个人不简单,据说当年董贼被诛灭,西凉贼寇本要奔逃出关,但是王允不许,非要赶尽杀绝,便是此人劝说李郭二人沿途收拢部将,反攻长安。” “但是后来,他到了张济军中——嗯!?” 董昭说到这,忽然明白了什么:“难道是他?!” “张济现在逃往南阳方向,以辅国将军之名寻求立足之地,想来亦是要占据一方,然后待价而沽,让自己的未来能够卖得一个好价钱。” 董昭笑了一声,道:“若真有此贤才,一定要网来麾下,曹公即便不用,也不可为他人所用。” 许泽看了曹昂一眼,旋即扫视诸人,道:“那是自然,天下贤才必须尽收许都。今日子脩在此,有些主张在下也斗胆说与诸位前辈试听。” “啊,许校尉尽可说来,试听不敢当!” 董昭对许泽的态度好得很,按照举制,许泽算是他的举主,这种恩情在儒林里面甚至大过皇恩,虽然畸形,可的确是百年传下来的隐性规矩。 许泽道:“诸位皆是贤才,日后定都有大功,咱们不能像袁氏麾下那些所谓清世名流一样,各家派系斗得不可开交、头破血流……如此只会徒增内患也。” “各功勋大族、清流名士、当世奇才应当自有共识,类似三公等荣职虚位,每两年选一次,这个人坐坐、那个人坐坐,不能一家独大,要平衡。如此大家皆能有三公之历,传于家族。” 董昭愣住了,茫然道:“是这样的啊,这个规矩几百年一直如此,不过不是两年,一般是一年。” 许校尉这都不知道? 世家大族中,这种事早已是心照不宣,彼此一个眼神、一点联姻动向即可明了的事。 我擦?!这规矩还特么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吗?! 许泽嘴角猛抽,我还以为我说了点什么跨时代的理念呢,搞半天是祖宗玩剩下的。 曹昂笑道:“吾兄长的意思,是日后哪家来坐,不能再心照不宣了,需商议决定。” 许泽面不改色,目光郑重的点了点头:“嗯。” 他接着凑近董昭道:“董议郎,你可知唯才是举的含义?” “乱世取才,有才者便可得举。” 许泽笑道:“不对,唯才是举真正的意思如同世家互相推举孝廉一样,主公说你有才,你就有才。” 董昭恍然大悟:“哦,这么个唯才是举。” 那这所谓的商议,也是由曹氏来决定。 在场文武均不言语,只是一味的饮酒吃食。 这光景董昭看一眼就明白了,自己能够身处这样的宴席里,就已经被绑上曹氏的大船了,这暖和的宽敞屋舍中,全都是心腹谋臣。 他拱手向曹昂道:“理应如此!在下当为此荣光,穷尽一生之才学!” 曹昂笑道:“言重了,公仁先生,我记得你有一胞弟名董访,曾在张邈麾下为参军,一同于兖州起兵欲反。” 董昭本来想去拿酒觥,手到半空连忙缩回,低下头躬身刚想解释,曹昂坦然的道:“不必如此,我想请他为许南校尉营中马丞副手,日后营中战马交托于他和卫公振,如何?” “那自是极好。” 他松了口气,答应下来。 这差事虽说暗示自己举家资购置战马、马具、草料等事,耗资巨甚,但跟着许泽就是功劳保障,以后肯定功绩只多不少。 别看如今朝堂之上,兖、徐党只有曹公、荀令君能登朝议,可实际上整个皇城之外,皆是曹军! 而且陛下宠信曹公、曹昂、许泽得很。 简直权势滔天。 方才董昭也不是装作惶恐,他是真的被昂公子吓到了。 昂公子身旁许泽、许褚,远处还有典司马正在撕扯烤肉,眉宇之中竟已有了些许威严雄武之感,双眸深邃如虎目,可一笑便显得和善仁厚。 这份气度,看来已在许校尉身边初具端倪了。 他是当真被此威严吓到了。 酒过三巡,董昭凑到许泽身旁,好奇的笑道:“许校尉,你以往为流民出身,可还有族谱?若是日后位极人臣,可需要修族谱传世?” “族谱?”许泽微醺着道:“我就是族谱第一页,修它干什么。” 族谱这玩意太方便了,以后你们家族谱传世还得小心一个叫黄巢的。 “而且我不坐三公这位置。” 他咧嘴笑道:“我只选。” “哦。” 董昭一下闭嘴了,他明白许泽在曹昂、曹操心中的地位了。 他不需要三公加身来彰显荣耀。 许泽以后的地位和他们不一样。 看来要让访弟每年竭尽全力多弄点战马给许校尉,他心想。 第69章:有眼无珠!凭什么都投奔了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在许县多次宴请,结交贤士。 席间相请均有不同,颍川陈群、济阴董昭常上席为宾,曹昂每次必在。 冬至前,宗亲之家眷、朝臣官吏,各地商贾家族等,均逐步迁徙向许都。 司空府大肆扩建,请曹操送来了十万屯民为劳工,日供食宿、期算酬劳,开始大刀阔斧的扩建城池,与此同时,几封诏书也顺势传去南北。 …… 冀州,邺城。 “哼!” 袁绍愠怒的将诏书拍打在案,上半年极其顺心,不料这下半年浑身难受! 原本以为天子停在雒阳,如此只需朝贡钱粮、派遣兵马取代张杨驻扎河内郡,再举荐河南尹,便能外有奉迎之功绩,内可掌控时局。 没想到曹操直接将天子骗到许县去建都。 等同于一口吞入了自己的腹内,想要再让他吐出来定然是不可能了。 许攸拿来的诏书,面露忧色的问道:“这诏,是奉还是不奉啊……” 若是不奉,则为乱臣。 那若是奉诏,领了大将军之职,冀、幽、青三州都要向天子朝贡,每年白白分不少收成给曹操,怎么想都觉得亏空。 袁绍叹了口气,沉怒道:“今年先予一年,自明年开始推脱便是。” 接着他抬头扫视心腹文武,勉强挤出笑容道:“诸位无需担心,既天子将大将军封给我,亦可换得无数志士跟随。” “曹操得天子却不领要职,说明他更是惧怕袁氏。” 啧,怕个毛,这才是他高明之处啊。 袁绍的劝说显然不能让在场的聪明人认同,曹操如此谨小慎微,不落人口实,而袁公领大将军之诏,却不迎奉,以后定然会被广为流传。 世人传曹为至德,贬袁以少耻。 若有这样的名声落地,迟早离心离德,沦为笑柄矣。 总之,曹操迎了天子回许都,给他们的打击很大。 最重要的是天子居然还乐意去许都,并未传出什么强逼之举。 若是让曹操去修复雒阳旧都、皇宫,肯定损失巨大,但是让他扩建许都就不一样了。 修复废墟越看越累,扩建新都越累越欢。 待日后真将许都建成了权力中枢,处处都要受制于人。 田丰、沮授说了自己担心之事,有些武将更是力主收复河内、进攻濮阳。 袁绍却不以为意,冷哼道:“现在还不是时候,曹操虽有天子在手,那些公卿却未必肯臣服,一定会暗中相斗。” “诸位不见董贼、李郭等人之下场,曹操卷入此囹圄之中,每日朝堂上皆为敌派,迟早会露出本性,我太了解他了,你们还真以为曹操是忠臣了吗?” 袁绍瘪嘴忍笑,终究是没忍住展露笑颜。 众人见他还成竹在胸,也慢慢放下了浮动的心思。 大将军和曹操自小相识,而且那曹操从来都是跟在大将军身后行事,才能气度自有差别,而今小人得志,因战功而得势。 但在朝堂上,如何玩得过那些百年老家族出来的权术大家。 大将军之言,确也有理。 曹操自小就奸诈,可奸猾在智慧布局面前不值一提,那些公卿一定会想方设法的逼他露出本性,而后口诛笔伐。 待到那时候,在外能够有勤王之能的,不还是大将军? 袁绍见他们神色安稳下来,心情也稍加平复。 只是…… 有件事让袁绍如鲠在喉:之前收到的密报,明确告知曹操正在和袁术拼命争夺豫州,无暇西迎圣驾才对。 想了想,他留下许攸,问道:“立刻去清河找找朱灵的家人,看看他是否有家书送回,都说了些什么。” “朱将军吗?” 许攸浮现出那位带兵严格、律己奉公的人,当初驰援曹操的兵马,大多都已回来,唯独留下了朱灵在河对岸。 原来这些年一直给主公送密报的便是他? 许攸应声而去。 不到一日,他便急匆匆的冲入衙署禀报:“坏事了,在下遣人到鄃城去询朱文博家人,这些年家族几次迁徙,已离开了鄃城。” “而且,他的妻子据说因多年不得相见,携子解婚,早已不知去向,鄃城朱氏的家产大多变卖,只留有支脉在族地生活。” “剩余的那些朱氏之人,和朱文博只是同族,并非同宗。” 说白了,留下来给他看房子祖地的。 至于什么解婚、遣散妾室、仆役,恐怕都是假象,朱文博是为了保全家人,在这些年里逐步让他们离开了冀州清河。 “哼!!” 袁绍闻言,怒不可遏。 他哪里还不明白,朱文博早就是曹操的人了! “朱灵这厮,这两年半竟一直在骗我!” 袁绍看了看此刻堂上唯许攸,并无他人,当即暴怒道:“曹操到底有什么好!” “怎么都弃我而奔投于他!” “郭嘉、许泽、荀文若!现在连朱文博也弃我而走!我袁氏四世三公!我袁绍名满天下!不肯跟着我,却跟那个当年在我身后挤破头也挤不进雒阳士林的曹阿瞒!” “有眼无珠!当真有眼无珠!!” 许攸看得心疼不已,连忙劝说:“哎呀主公!切莫慌乱,天下贤才岂能尽占之?” “主公还请放心,攸定跟随主公,绝不背弃。” “唉!” 袁绍心里还是不舒服,道:“子远,为我写一封书信给朱灵,我倒要看看这些年,我有何处对不住他,竟要这般对我!” “难道他在曹操那里,便可得重用?!” …… 寿春。 “凭什么!他不过得了个天子,吾可是手握太仆、太傅,有天子符节,凭何要朝贡他曹操!?” 袁术怪叫的声音在偏园响起。 杨弘、阎象看着他的背影,感觉莫名其妙。 这是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些什么? 天子没有天子符节重要? 那为什么叫“天子”符节呢?你直接叫袁氏符节多好。 袁术越想越气,摔了诏书道:“还要我送马太傅、赵太仆去许都,不送!” “曹操这奸诈小人,在豫南和广陵和我兴兵争斗,陈元龙那臭小子还几次主动追击纠缠,就为了迷惑我,好赢得时间去迎天子!” “阻隔了我西迎的道理,本来是我去迎的!” 怪不得这一两年连个消息都没有。 袁术越想越气,最后下令道:“出兵,向庐江、陈国借粮,共迎圣驾,那曹操定是威逼天子去的许都!那许都可是他驻兵之地,凭什么去?” “既然要去诸侯屯兵的地方建都,凭什么不来寿春?我在寿春可是快号称三十万兵了!” “主公三思,三思……” 杨弘、阎象两人劝都劝不好,好像向曹操朝贡这件事,给主公带来的打击太大了。 已经有点疯魔了。 “去!把马日磾、赵歧、金尚、张邈都叫来,我要他们为我写檄文,以证曹操挟帝篡汉,乃是如董卓、李傕、郭汜一样的奸贼!” “我要出兵伐逆,迎回圣驾!” 朕绝不能失去权威! 袁术红着眼想道。 第70章:曹公真能装,这时候还脸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邈在逃到扬州来之前,他也未曾想到袁术是挟持着太仆和太傅。 而且对于汝南平贼之事,一直用的是养寇之法。 这是十足的篡逆之举。 若是继续和袁术为伍,日后必然为贼,除非真的能够取江东、江南所有领地以自立,坐拥数十万精兵良将、麾下经国之才相投以观北方成败。 可是已有篡逆之举,经国之才还怎么来?来不了半点。 张邈私底下和陈宫商议了多次,想要逃离袁术的掌控。 可是回去的道路又已经被堵死,他们和曹操撕破脸皮兵败而逃,回去也是难逃灭亡的命运。 如今声名狼藉,也很难再立足,只能在寿春和袁术绑在一条船上。 马日磾几次请求,只想袁术按照天子诏书朝贡许都,放他们回去,却都没能得到准许。 袁术甚至还在接下来十余日内,继续威逼病重在床的马日磾写檄文讨伐曹操叛逆。 马太傅始终拒绝,于是遭到了软禁,原本给他看病的那些医者也全都撤走。 袁术一气之下,勒令桥蕤向豫北进军,纪灵向广陵进军。 且让吕布随桥蕤行军,让孙策自丹阳发兵策应广陵。 真正用行动来回应曹操所谓的诏书。 然后这一年的冬日,桥蕤和陈王刘宠、豫州刺史刘备对峙于汝阴,不得寸进。 纪灵在广陵兵败,久攻陈登不下反遭设计袭击,孙策和吴景、孙贲等看情况不对,立即退走,基本上出工不出力。 袁术连续受挫两仗,又等来了天子诏书问责催促,将他打为盘踞江南意图谋逆的恶贼,偏巧这个时候,马太傅不堪受辱、忧愤而死…… 马日磾本来去年就已因被抢符节之事而病重,但听见曹操入汝南之后不断建功,有善待百姓之举,还心存了期待。 后来他看明白了,袁术根本就不打算再尊奉汉室,他对于诏书的态度嗤之以鼻,乃是十足的逆贼。 马太傅死后,加之袁术两地兵败,淮南境内也逐渐出现了大量的流言,闹得人心惶惶、百姓浮动,有不少偏远之地开始不顾衙署政令、武装自立。 就在这个冬日,一个年轻人拿着雒阳所得的至宝,求见袁术…… …… 许都。 【举贤任能,卓有成效,魅力+2】 【魅力:90】 许泽正在月下溪亭,听蔡琰弹奏,听见这个提示微笑起来。 【魅力达90获得天赋:英雄相】 【英雄相:你常驻英雄豪杰的气质】 这个和“龙相”、“鹰视狼顾”、“紫气东来”这些类似,不过英雄相绝对是这些气质里较正派的。 若是真来了个帝王相里的龙相,还怕哪天被人请去吃鸿门宴呢。 “太好了。” 许泽暗暗欣喜。 【英雄相】+【茶艺】,这下我真的要天下无敌了。 再加上出色的才能,哪怕被人识破洞察,吵起架来,我也可以以理服人。 许泽一直认为,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个地位,贡献最大的三个天赋就是:【横练(三重)】、【多智】、【诡辩】! 以及诸多逐步累积的基础能力,全方位的发展,铸就了扎实的个人勇武和人脉关系。 至于【茶艺】,只能说还行、很干,偶尔用得上。 正在想入非非,许泽忽然听到耳边的琴声好似乱了一拍。 “嗯?” 他抬头看去,发现蔡琰正盯着自己的侧脸,面色有些发红。 “是琴尾鸣声有问题?”许泽关切的走过去。 蔡琰清冷圣洁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慌乱,别过脸去看向亭外池子:“琴音很美,比父亲当初那张更好。” “那你就是心乱了。” 许泽直接坐到了她身旁,待蔡琰转过身来,两人刚好得以直勾勾的对视着。 “是因为什么心乱了?”许泽嘴角扬起,坏笑着问道。 “不知道。” 蔡琰忙低头,心绪不宁:“子泓,接着赏月吧。” 许泽笑吟吟的凑近些许:“我正在赏。” 蔡琰眼眉颤动,心跳加速,双手已慌乱不知放在何处,最终只能乖巧的叠放腿前。 “子泓,你真的是流民出身吗?” 她试探性的问道,方才那一眼,感觉侧脸线条分明、意气风发,实属非凡。 这话问得许泽愣了愣神。 其实,我有时候也怀疑,我可能是流氓出身。 “是啊,流民黔首,出身低微,我还是先回军营了,这宅邸山清水秀,送你了。” “诶,我不是这个意思!”蔡琰心里一慌,伸手揪住了许泽衣领。 结果许泽根本没生气,满脸坏笑的顺势扑了上去。 蔡琰也不拒绝,和许泽将手勾在了一起。 …… “陈登夺回了广陵!于禁文则已尽逐纪灵之兵马,斩获无数!” 许泽清晨起来,神清气爽,直奔大营。 刚出来典韦便兴奋不已。 “今年年关,待他回来复命,可以大摆筵席为他庆功了。” 许泽和曹昂一路都没说话,听到这个战报的时候也是松了口气。 毕竟陈登是他们保举上去的,若是无能或者力有不逮容易折损权威。 现在的这个结果,也只能说是“幸不辱命”,当然也有运气成分。 毕竟袁术心思已乱,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假符节”名义,淮南、江东等地的叛乱就会接踵而至。 典韦笑道:“来年建都、改号之后,也该下诏书伐不臣了,到时可是真正大展宏图的时候。” 他刚热血沸腾的豪言壮语,面前八名身穿制式玄色劲装、腰挎长剑的年轻人,神情冷淡的道:“许南校尉许泽,奉命带校尉前往校事府。” 曹昂和典韦脸色一变,同时站在了许泽身前。 “这是何意?”曹昂威严而视,沉声怒喝,“他是谁你们不知道?” 为首那人躬身,平静道:“奉陛下、府君之命。面对罪徒,无论有何功绩,必须一视同仁。” 典韦怒视来人,持承颍挡着许泽不让,沉声道:“他娘的,想带校尉走,先过俺这关!” 校事面无表情:“典司马,你也在列,也要和我们走一趟。” 典韦:“……” 许泽听这话都不淡定了,拉了典韦一把,凑近忙问:“你干啥了?” “没,没干啥啊!” 典韦挠了挠头,恍然道:“可能是最近有禁酒令,俺纵容军士酿酒。” “六。” 许泽无话可说。 新都刚建,你就顶着禁酒令酿酒,我都是交给公振去谯县酿。 真的猪哇。 …… 皇宫正殿,董承、伏完等公卿,仍然还在力谏校事府一事。 刘协请曹操旁听,辅国将军伏完在殿上颇有怨言:“校事府新设,这两日立即抓了六名将军府的军吏,其中司马、参军都在其列,这难道不是曹公以公谋私吗?” “设立校事府初衷乃是为了监察不臣,而为何屠刀皆向我们护卫而来的忠汉臣子?” “听说杨奉、韩暹两位功臣将军,亦是被阻隔在外?” 一言一语,皆是指向曹操。 但是居于左首位置的曹操轻松一笑,道:“校事府依汉律、军令而监察,人人都一样。” “罪过可用功绩酌情处置,但是问罪之时不可,就算是抓到我兖州官籍的人,我也只会向陛下求情,但不会包庇。” 这个态度,真好。 显得有情有义、公私分明。 刘协再次被曹操刷了一波好感,只觉得曹卿怎么看都很大度、智慧。 反观。 他回头看了一眼张牙舞爪、咄咄逼人的伏完,心里一阵失望。 当初若非是情势所逼,绝不会以册封妃子拉拢这些人。 说话间,侍中种辑快步走来,到天子近前拱手,道:“禀陛下,校事府府君郭嘉遣人来问询,现抓捕许楠校尉许泽、屯骑校尉曹纯,如何处置?” 这话,引起了殿上哗然,伏完和董承下意识就笑了起来,瞥向曹操道:“曹公,这下可真要你来求情了。” 曹操神色不自然的起身,一句话说不出来,不知不觉憋得脸红。 倒是廷尉钟繇站着发愣,有点无奈的偷看曹操。 他看得通透。 真绝了,把许泽丢出来立威。 以他的功绩和陛下对他的喜爱,只要不是在许都南大营谋反,绝不会是死罪。 曹公也是真能装,这时候了还要逼自己脸红。 第71章:我真的,付出了太多……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卿,你可知晓此事?” 刘协亦是起身,神色不太好看。 这位郭府君也太实诚了,秉公执法到这等地步,若是折损了许泽,日后朕的大计恐有阻碍。 曹操摇了摇头:“微臣不知。” 说罢他看向种辑:“侍中,敢问所患何罪?” 种辑瞥了他一眼,冷笑道:“许、曹二人皆是强买宅邸、私易田土的罪责,其麾下部将,大多是搜刮民财、以公谋私。” 伏完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所谓唯才是举,得到的尽是些不修行检、毫无德行之人,有了迎驾之功,便居功自傲强抢百姓,日后不知还会借权势做出多少伤天害理之事。” 曹操此刻已经将心绪稳定下来,没有回应伏完的话,只是面向刘协拱手:“陛下,他们二人在兖、徐都颇有民望,许泽更是有万民书之殊荣,应当只是鬼迷心窍。” “哼!” “呵呵……” 殿上一片轻蔑之声,稍有权势功绩,就开始作威作福,这样的人他们这些年见得多了,还是德行不够。 刘协思索片刻道:“许卿等人亦是初犯,许南、屯骑二校都是迎驾之功,于朕算是有恩,钟廷尉,还请酌情判罚。” 钟繇须发半白,面容慈和,走出来躬身应和:“唯。” …… 校事府。 许泽到来后见到了不少熟面孔。 意外的是曹洪居然也在这里。 他一看见许泽马上大步跑来,凑到一起轻声道:“子泓,我当初见你大肆购置许县的宅邸,所以我在长社也买了不少。” “你契约文书正,就不怕啊。”许泽听完就显头疼,你们好端端的学我干什么…… 我这路一般人走不来的,这宅邸我本来就打算只留一半。 “啧,问题就是不正……” 曹洪挠了挠侧脸,真正的抓耳挠腮、心里焦急,这事可大可小,在以往根本就不算事,甚至纵兵占了都没人敢说。 问题现在举的是仁义旗帜,传出去可就丢人了。 别的不说,主公那里定要遭重罚,更别说曹氏还有内戒令为家训,最近正在宣扬此事。 顶风作案了属于是。 曹纯也是担心这个,事情不大,最多罚金。 可是脸面、名声上过不去。 但他们看许泽也来了,不知为何心里竟还有些平衡。 人越多越好,法不责众嘛! 不多时,钟繇派人到校事府提人,将他们安排去了廷尉府受审,出示了文书、唤来叫屈的百姓后,签字画押而后封存于库。 无奈的是,在叫来许泽那几间宅邸的商贾时,那人在堂上大呼冤屈:“回禀廷尉,那宅邸就是送许校尉的,他当年平贼对我们商贾有恩!回礼还来不及呢,这折价真不是威逼,是我们自愿的!” “校尉若是想,在下能立刻将钱退还!” “你放屁!” 许泽飞过去就是一脚,把那商贾踹得捂住屁股跪下。 “送礼那就是贿赂了,本校尉是那种收受贿赂之人?说威逼就是威逼!你安敢当堂改供!” “那,那真是我自愿送的啊!” “肯定是我逼的啊!几百金的宅田,你怎么会送人呢?你是猪吗?”许泽气得破口大骂,这人怎么行商的? 死脑筋,我都暗示这么明显了。 砰砰砰! 这一幕给钟繇气笑了,连忙捶打桌案名卫士高呼肃静,他哭笑不得的看着许泽:“许校尉不必动怒,此事按强逼百姓、私易宅田办处,可交罚金免役。” “认罚。” 许泽松了口气,还好人家钟廷尉通透。 钟繇道:“至于校事府新设十廷杖,酌情减免便是。” “不要,千万不要,”许泽眼睛一转,环顾四周,在场的全都是久经沙场的将军,身上刀伤、箭伤、脂包肌不知有多少,这还偷享那就不公平了。 “还请廷尉秉公处罚!” 反正打不伤我,无所吊谓。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 “许校尉,你认真的?这可是廷杖。” 钟繇嘴角一抽,他也不太敢真罚。 这可是陛下、曹公都开口求情了的。原本钟繇都已经做好了准备,哪怕被伏完他们埋怨几句,也要徇私减刑。 没想到许泽这么刚。 “当然,若是因我功绩而减除处罚,廷尉、许都府、校事府三司哪里还有公平?以后岂不是人人都居功犯禁了吗?” 许泽这话好似是在说给曹洪、曹纯听,两人闻言面色宛如猪肝色一样。 许子泓你这混账,自己不要就算了,现在我们也不能要了! 钟繇重新端详许泽,正义凛然、豪迈雄武,竟有几分好感。 面对廷杖竟还能有如此心胸气魄,真乃当世英豪也! 至于为什么会面对廷杖你别管。 “那就请满府君吧。” 钟繇下了命令,很快满宠带壮役到来,持手臂粗的廷杖,给许泽带到偏院当众行刑,这位许南校尉愣是一声不吭,全扛了下来。 那商贾看完之后,直接无力的倒在地上,双手艰难的撑住上身。 他感觉自己以后的路肯定堵死了。 早知道不答应来做人证了,卫氏那商贾真是坑死人。 都不用许校尉对我动手,就凭我出卖他,以后同行都要打压我了。 兖徐驿亭可是他亲自带人日夜赶工开出来的呀,那是我们商贾的生命线,我竟为了个宅邸出卖许校尉,我真不是个东西…… 钟繇苦笑摇头,接着看校事府送来的下一个罪状,然后瞳孔一缩,陡然愣住。 辅国将军伏完纵容属下吞没冀州朝贡,未进国库则私运与阳城、临汝驻军的杨奉、韩暹等人,意图结党营私,乱局谋逆。 “这……” 钟繇直接站起了身来,畏惧的看了一眼偏院方向。 怪不得要我秉公执法。 满宠冰冷的目光扫了过来,冷然道:“钟廷尉,继续审讯否?” 钟繇眉头紧皱,无奈之下沉声道:“将辅国将军府书吏、长史,军中各司带来受审,校事立刻去殿上抓捕伏完。” 皇亲国戚本该是宗正来审,当下从权,全数交予廷尉。 “遵命!” 钟繇一声令下,郭嘉亲自带校事往大殿而去。 …… 许南清泉府,蔡琰正在等下人归置家宅,同时坐在亭中发呆。 婢女玉梅忽然带了一位肤如白玉、珠圆玉润的美人来访,蔡琰奇怪之下连忙去迎,发现是自己偷看了多次的甘梅。 一想到昨夜和许校尉在月下亭中……她不免有些羞涩慌乱。 不会是发现了什么,来问罪的吧?! 没想到甘梅到亭子里,立刻两眼扑闪着问道:“蔡博士,许郎被校事府抓走了,说他犯了汉律!不会有事吧?” “这校事府是干什么的呀?” “为何要抓许郎?他不是功臣吗?” 甘梅一连三问,蔡琰哑然失笑,道:“校事府府君和他相交莫逆,你慌什么?” “可是来了好多校事说要清点家产,我只能提前来告知蔡博士一声。” 甘梅是知道这间依山傍水的宅邸送了蔡琰,但契约文书还在家中。 蔡琰眉头微皱,思索片刻,而后神情顿时舒展,伸手将甘梅散落的发丝挽至耳后,轻柔的道:“甘夫人不必惊慌,许……校尉定然无碍。” 她差点跟着喊了一声许郎出来。 但饶是没喊错,这种奇妙的偷感却让蔡琰莫名觉得兴奋。 她见甘梅心神不宁,耐心的解释道:“这是计,是许校尉和校事府,乃至曹公设下的苦肉计。” “苦肉计?” 蔡琰坐到她身旁,握住她双手,笑着道:“他们新设校事府是为了监察百官,有诸多理由,必须使得校事府权威、清正。” “许校尉有太多功绩在身,又因年岁太轻不能过多封赏,刚好便可来用苦肉计。” “以身入局,便可令校事府秉公办理,应当是想趁机对付敌党,就算不是,此举也能以一己之力,树立公正之风,令百姓信服许都典法,这是好事。” “没事的,很快就回来了,你别怕,”蔡琰揉了揉甘梅的脑袋,让她安心。 终究还只是个妹妹。 甘梅道:“那,那妾身现在,是不是应当回宅邸去等着?” “那倒是不必,”蔡琰思索了片刻,笑道:“你让校尉的下属回去准备好契约,那些房契、田契肯定有些是合理的,有些则是近日强要低价的。” “让校事自己臻选,若是来路不正的宅产,则捐与许都府,如此一半折罪、一半立功,今夜就能回来,还可留下名声。” 蔡琰拉着她的手笑道:“甘夫人就留在我处吧,我看这些校事不是来抓捕你的,是为免许校尉不在,他的家眷出什么事的。” …… “哼哼,子泓直接捐赠四间大宅用于扩建,大手笔。” 这四间还全是现在外城的大宅,待许都扩建后,这就是内城的某个衙署。 满宠拿到契约后,笑着对副手丁牧道:“把此事公告许都,让那些公卿之家、颍川士族的名流也看看,对外就说子泓是为了扩建都城,解府库之难。” “有功无罪。” “好!” 晚上。 伏完等一党还在严苛受审,校事府搜查辅国将军府,又得许多书信往来、私藏金银等,校事记录了伏完和杨奉密会之事,又罪加一等。 还未审完,刘协已气得将伏皇后连夜送回琅琊伏氏,短时间内不再相见。 并且伏完、杨奉、韩暹三人,皆有私占冀州朝贡,暗通袁绍、袁术等事。 信中以“勤王”为名,请两位诸侯入颍川。 刘协越看越气。 这种事,朕若是授意,你们那便是忠臣。 但是越过朕去让诸侯勤王,岂非谋逆造反? 他感觉自己这么多年,一直处于被外戚、公卿的玩弄之中。 怒不可遏之下,下了一道诏书,请曹操出兵捉拿驻军在阳城、临汝的杨奉、韩暹。 好在曹卿还是忠臣,下令调兵并无半分迟疑,立即遣将而去。 想到曹操、许泽等人的适度知趣、尊奉听令,刘协的心里才感到一丝慰藉。 此刻,校事府内。 许泽趴在内院的廊庑下,垫了点厚实的丝绸被,和郭嘉在饮酒。 郭嘉盯着他的臀背看,觉得稀奇:“你真没事?就这么皮糙肉厚?” 打了十廷杖竟然没怎么破皮也是绝了。 连典韦都受了伤趴着睡觉去了。 “真没事,我受的伤多了。” 许泽后背、手臂、胸膛上还有密密麻麻的小伤痕,这些疤痕仍然在不断淡化,有些浅的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些可都是自兖州始,搏命的军功。 “今夜过后,伏完必将倒台。” 郭嘉冷笑平视远方:“自你罪状送达校事府,有四十余人避而不谈,二十名校事力争取证,想要将你治罪流放。” “这六十二人,我已全部边缘化,日后处置。” “略施小计,以身入局,不知诈出多少暗探来,挺好。”许泽咧嘴而笑。 “今夜之后,校事府将会彻底站稳,可行鹰犬之事,令不臣闻风丧胆。”郭嘉亦是颇具豪气,大为宽慰。 从传出设立校事府开始,第二日就遭到了剧烈反对,口诛笔伐动荡至今,恐怕陛下也能松一口气了。 当初学子反对,闹得喧嚣尘上,让刘协大发雷霆却又无可奈何。 不过刘协可能不知道,这些闹事的学子并非是世家带的头。 是郭嘉命人暗中带的头,只是一提及学子大闹、声讨皇权,大家都会下意识的认为是世家授意,毕竟多年来一向如此。 校事府声威闹大,再加上此次秉公执法,连曹公的兖、徐派文武都不徇私,将大小贪腐、滥用职权等罪全数惩戒一遍,百姓只觉安心。 接下来士大夫一族也无话可说,只能忍气吞声。 这是曹操以退为进之后,往朝堂回踏的第一步。 走得无比的踏实! 最妙的是,许泽落网,郭嘉顺势还扫除了校事府的许多内奸,真可谓一举多得。 “对外别说我没伤,”许泽忽然冷不丁的说道:“我这次,付出了太多了。” 郭嘉:“……” 他嫌弃的瞥了许泽一眼,幽幽的道:“校事查到,你花了三千多金,多购置了八间大宅,还占了座山做牧场……” 就捐出来四座,损失很大吗? 而且还换了个慷慨的名声,你是真巨鳄。 许泽无奈道:“挣点辛苦钱,理解一下。” …… 第二日清晨。 许泽才从校事府出来,打着呵欠往许都南门而走,来迎的只有许褚和十余名宿卫,陈到、陈重兄弟正在许南营带兵。 一般性子沉稳的,基本上都是重于军务。 许泽常带在身旁的,都是兼具武艺和狡猾的那种。 许褚和典韦看着五大三粗,可实际上他们的鬼点子也很多。 走到一条无人的小巷时,沿途的宅邸本来大门紧闭,但他们行至巷中时,忽然从院内、街头巷尾,钻出来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以布巾蒙面。 前后堵住后连命令都不需下,持刀剑直奔许泽冲来。 第72章:这一闹,无人再能抗衡曹氏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些黑衣人为首的几名精锐,在人潮掩护之下前赴后继,好不容易越过了两名壮汉,冲到许泽的面前,正以为能得手的时候,一刀就被砍了。 接着许泽冲入杀手阵中,小巷之内更好发挥,大开大合的破阵刀挥出残影,刀路凌厉果决,那些刺客只能前赴后继扑上角力。 从一开始的火速刺杀战略,到耗尽许泽的体力,可他们万万没想到,许泽体力仿佛大江,源源不尽。 等校事府的人到来时,刺客已被杀得差不多了。 许泽正靠在墙上,伤痕累累的身姿摄人心魄,威势丝毫不减,仿佛猛虎盯视。 所幸这些刺客准备不足,加上许都对弩箭、弓箭管控很严格,只是刀剑扑杀的话,许褚、典韦还有十几名身经百战的猛士挡在身前,许泽并不惧怕。 而且刺客们的战术有点问题。 刺客们将大量的精力花在突破宿卫上,然后以为用余力便可杀死许泽。 可能没料到许泽比预料之中更猛。 戏志才持剑大步走来,郭嘉则是跟随在后,俯身辨认这些刺客。 此时几乎已经被封锁。 浴血的许泽在远处喜笑颜开:“好机会啊奉孝!” 都已经刺杀了,必须弄死这些人。 郭嘉起身端详了他几眼,见许泽刀伤虽多,血流如注,但是精神很好。 于是点了点头,对身后校事道:“去禀报陛下,许南校尉出校事府后,遭当街刺杀,重伤而回。” “此事不出告示,不可造成民众慌乱。” “将几名刺客带回校事府,审讯后结案上书,刺客已被拷打致死,招供乃是伏完自知罪重,欲铤而走险刺杀忠臣。” “唯!” 在场的都是屠杀嗜血多年的文武将领。 生死面前,谁也不会心慈手软。 不管是哪一方的死士刺客,都能用来彻底压死伏氏。 而且趁此时机,肃清许都朝野,更换禁卫! 巳时,曹操大步上阶,直奔正殿,面色阴沉如水。 虎目冷然盯着董承、杨彪、张喜等人,司空张喜本就多病缠身,被曹操盯得竟惊出一后背的冷汗。 “陛下,”曹操到了圣驾前,“微臣刚刚自子泓家中而来,他身中数刀,伤及要害,医官均是束手无策。” 砰! “当街刺杀,乱党逆贼!” 刘协拿着校事府送来的卷宗,摔在了杨彪等人面前,怒喝道:“而今杨奉、韩暹逃脱,私吞冀州军粮,袁术不奉朝贡,与这些贼子暗中勾结!” “伏完从中暗通,左右逢源!伏氏亦是百年大族,没想到竟是这般凶恶之徒!三公司礼贬黜伏皇后之位,伏氏举族抄资,伏完严惩不贷!” “这已是看在护卫之功的份上,”刘协怒视几人,威胁之意甚浓:“许爱卿说得对,若是人人自负功绩,岂非三司为摆设?!” “陛下,三思……” 张喜劝说了一句,他知道伏完虽然暗通了杨奉、韩暹,但绝对是想要凑足兵力,能够和曹操抗衡。 现在若是惩治了伏完,驱走了伏氏,等同于剪除一翼,这今后,如何能与曹操争锋…… 眼下这朝堂之上五成的官吏其实都是曹操的人呐! 再剪除伏氏所占,则不知又要空出多少。 “张爱卿不必再劝,你已年迈病重,自今日后,卸任回乡吧。” 刘协语气冰冷的道。 张喜顿时愣住,无力的匍匐在殿,神情顿时怅然绝望,他万万没想到,不光是要剪除伏氏,顺势连我都要一起…… “是……” “曹爱卿,许都扩建不可停滞,且与你兖、徐府库息息相关,朕无人可用,只能请爱卿担此重任。” 曹操铁青着脸躬身道:“子泓危在旦夕,臣实在心绪不宁,唯有先叩谢陛下厚恩。” 这就算是答应下来了。 那边董承咬牙狰狞,心里暗暗诅咒许泽赶紧死!哪怕能看曹操这假仁假义的奸佞落几滴泪亦是大快人心! 他这段时日,被曹操折磨得鬓角都白了,脸也肿胀变圆,感觉憔悴了很多。 “可需太医?” 刘协亦是十分关切。 曹操摇了摇头:“就看他的造化了。” 说完躬身退出大殿。 刘协此刻愧疚难当,心痛不已,又不能立刻去府邸看望,越想就越觉得亏欠。 若是许卿能逃过此劫,日后定要重用,他这是因为朕而惨遭行刺。 …… 曹昂府邸。 今天晚上也是热闹非凡,来了好多大人物,曹嵩带着卞夫人、丁夫人来了一趟。 问候一番,从曹昂口中得知并无大碍,放下心来,留下了各种珍贵的药材,才叮咛嘱咐着离去。 从下邳赶来许都的陈登飞奔而来,直奔后堂,却看到许泽正在和曹昂下棋,气得他破口大骂。 卫臻在中午赶到,来时带了好几个太医世家出身的老医者,但都没用上,还给人家嫖了几十金谢礼。 曹纯、曹洪捂着后背来看了一眼,听说被一百五十名死士刺杀,也就原谅了许泽。 曹操是下午才来,叫人弄了烤肉、美酒到院里给许泽解馋,告知他颍川、河内已全数占据,张杨进驻雒阳旧都,董昭顺势继任河内太守。 杨、韩两人驱赶而走,伏氏已被驱逐出许都,现在的局面是——兵布八关,权倾朝野。 “我已是司空之位。” 曹操露出欣慰的神情,而且这个位置,对于别人来说就是虚职,对于他来说不是。 兖、徐、豫三州之地,钱财军马尽可调度,而且各地士族不得不听从号召。 这和之前的一方诸侯,有本质上的区别,因为现在,已经可以蔑视袁绍了。 许泽躺在床榻上,浑身绑缠绷带,双眸迷离,嘴唇却很健康,他虚弱的道:“主公大业能成,我就算是死也瞑目了。” “我之前不是听说没什么事吗?怎么越歇伤还越重了?”曹操奇怪的道。 许泽闻言坐起身来,咋舌道:“啧,你早说嘛。” 曹操乐呵的笑了一会,面色正经起来。 坐到床榻旁拍打许泽的大腿,道:“你好好休息,待年关之后,我再去告诉陛下你并无大碍。” “子泓,你放心,曹氏绝不会亏待你。” …… 年关过后,改年号建安,定都许都。 天子大封诸侯,拜曹操为司空,总揽军政大事,朝堂之中七成以上的官吏,都明确尊奉听从曹操。 许泽因功绩斐然、百姓传扬,且忠君体国、尽忠职守,得天子特封为辰亭侯。 “辰亭在哪啊?” 许泽在地图上找了半天都没看到。 “毗邻陈国,就在许都东南七十余里,有一百六十户人家,在乱世还算富庶了。” “哎呀,这惨遭刺杀,还刺出个侯爵来,挺好。” 许泽美滋滋的躺在火坑旁,悠闲自在。 皮外伤全好后,还涨了一大波能力,各项能力的熟练度还有一波提升。 不亏。 郭嘉一边给许泽倒酒,一边拿出了一封密报,笑着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前年在豫南剿匪,结果去年年初,袁术在大复山设计伏杀,想要你的命。” “记得啊,结果玄德公反而中计陷进去了嘛。” 郭嘉喝了一口热酒,呼出白唔,笑着道:“豫南的密报送来,然后我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 第73章:左右是君侯了,出去别丢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说来听听。” 许泽表示很感兴趣,当年那次设局伏杀,可以说很精妙,而且料到新蔡葛陂附近的黄巾一定能够成为诱饵。 显然是想利用许泽“喜功”这个心理。 郭嘉坐正后笑道:“当时新蔡的黄巾占据葛陂,胁迫六万多流民耕田,靠着河陂灌溉得十余万亩田土,又占据要道,于是用余粮和荆州换铁铸甲胄。” 甲胄比起刀剑更重要。 譬如现在许都管控最严的就是弓弩和甲胄。 当日刺杀的那些人若是人人着甲、持弓弩,那他们十几个人就算再勇猛估计也会全部死在巷子里。 许泽也不例外,横练再强,那些要害部位也是防不住的。 郭嘉接着说道:“你在前一年斩杀了砀山的刘辟,第二年新蔡黄巾就投降袁术。” “实际上,你当时不只是平贼那么简单,砀山是很重要的运输枢纽,向东连接东海盐场,新蔡则是向南阳运输山石铁器。” “从审问出来的情报可以确信,每年这些贼寇靠着运盐铁,收获巨甚。” “砀山被夺,这条路就断了一半,所以他们必须要杀了你,才可借攻打梁国之事,夺回砀山道路,现在梁国在我们手里,汝阴又可防备袁术西连新蔡,切断了此两条道路,日后光是关税、盐铁凭引就不知能增收多少。” “关键在于,”郭嘉说到这面色一正:“自新蔡黄巾归顺张勋后,多年累积的盐铁应该都归了袁术,数万贼寇,几年囤积的铁,不知能有多少甲士。” “年前主公以天子名义,送了一封诏书到淮南,让袁术朝贡,并且派遣使者出扬州至许都,汇禀多年政绩。” “袁术并未理睬,且陈兵庐江,向庐江太守陆康借粮,我料定他若是能取庐江,则可自南连同新蔡,又重启向南阳强运铁石的道路。” 毕竟大复山的铜铁丰沛,这些年一直未曾采空。 而且袁术当年得孙氏旧部,在南阳经营了多年,早已熟稔,现在恐怕都还有内应。 若非是鬼迷心窍跑去夺兖州,怎么会遭到刘表断南阳后路,最终被曹操赶出八百里之远,沦为笑柄。 “除却金石之道、南阳枢纽、我觉得他还想布防于安丰、阳泉,以防备进犯。” “若是能取南阳大复山、庐江大别山,依山为险建造土坡防备,一万精兵便可沿山阻隔十倍之敌,则延缓阻隔北来军势。” 靠着山川河流走向,地势高地,自汝阴、新蔡攻入淮南一带,可以在很多战场形成俯冲,对袁术不利,他一定会利用山、河交错为防线,严防死守。 当他一旦如此死守时,定有大事。 郭嘉笑道:“我虽只是猜测,但可确信袁术很想拿下邻郡庐江,以扩领土。” “庐江……” 许泽思索许久,郭嘉见他不说话,凑近了问道:“如何?有没有兴趣?” “什么兴趣?” 郭嘉笑道:“不日即将开春,待诸事安定后,你这汉辰亭侯难道不去建功立业回报陛下?” “奉孝有何计策?” 许泽当然有兴趣,升官、斩敌、作战,都可以大幅度提升能力。 而且在许都勾心斗角一个冬日,的确也算歇够了。 【气运:36(鸿运初现)】 擢升许南校尉后,得到的气运也跨越了一个档次,但武力目前始终停留在【94.9】,他需要寻找突破的方式。 现在恐怕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会继续往上提升了。 从巷中刺杀来看,现在体魄虽然很强横,可是却还不保险,不到超凡脱俗的地步,绝对不能掉以轻心,还需要勇猛精进! “倒是有一些想法,”郭嘉诚恳的点头道。 “把元龙叫来。” …… 晚上。 陈登满脸茫然的被请到了府上宴席,听完之后露出了奇怪的神色:“啊?我?攻打丹阳?” 孙策去年攻下了会稽、占据吴郡,得陛下授骑都尉、会稽太守,两郡名流贤才尽归其麾下,他随吴景、孙贲到广陵来只是助阵,并没有奋力攻打。 陈登以计策分割纪灵军,和于禁相继追杀,把袁术兵马击退后,孙策就退去了。 双方交战只有一个战役,就是追击战。 陈登追击孙策时感觉像在垂髫小儿在砍铁桶,那军阵有条不紊、军士皆有雄风,虽是败退却军心凝聚。 他不来招惹我就算了,现在主动喊我攻打丹阳,是否有点过分了。 郭嘉耐心的道:“只是佯攻而已,并非一定要夺下丹阳,且不说袁术罔顾诏书、逼死马太傅等事,就说此前驱逐会稽太守王朗,现在攻丹阳就有足够的理由。” “佯攻之后,沿广陵水道建造防备,和孙氏主力对峙。” “最主要是让子泓有机会突袭新蔡,击溃张勋残部,然后进军庐江。” 许泽也附和而笑:“我不是去镇守庐江,我只是助陆康保住庐江郡,如果你在广陵牵制住袁术,那我们不必去与淮南决战,只是专让袁术犯恶心。” 好个犯恶心,这话说得在理。 “袁术麾下拥三十万兵,九江收治百万余民,粮草囤积于府库,军士、民户多打渔为生,将他的地盘压住,迟早生变!” 人太多了,地盘却少。 耕种出来的粮食要用于军资,袁术靠着假借天子符节得到的兵马,才是一张张等着吃饭的嘴,所以现在的袁术很急,以后会更急。 庐江、丹阳若是都战事不利,不断耗损军粮,麾下贼寇乱境就会越来越多,那些人本来就是贼寇,为求保全投奔了袁术。 本以为袁氏卓有盛名、汉帝安定后肯定会封爵拜官,他们也跟着回归大汉,没想到袁术是个反贼……他根本不鸟诏书。 …… 当夜,许泽、陈登到司空府,将军情禀告给曹操。 “袁术,冢中枯骨耳。” 曹操笑骂了一声:“我岂会将他放在眼里,聚集贼众,不顾百姓而扩军,我只需以天子诏书,将会稽、吴郡两地给孙策治理,他必会离袁术而去。” “不过,攻占庐江倒也是好事,”曹操思索了片刻,道:“庐江太守陆康,的确数次上书求援,言袁术之不臣。” “其余宗亲需要镇守各处,子泓领军作战设计又常谨小慎微,颇为麻烦……”曹操反复踱步,眉头紧皱。 末了走到他身前道:“我让程昱、董昭为左右监军随行,予你自青州兵里挑选万人带走,加上你营中旧部,一共一万七千人。” “如需用计,你们需要一同商议。” 他不是信不过许泽,主要是许泽独自领军,打仗用略是冲着“全歼”去的,恨不得把敌军杀光。 有这两人在旁商量着,不至于那么麻烦。 说完曹操伸手理了理许泽的衣领,道:“左右也是个君侯了,到了庐江权势地位也不弱于人。” “明白!不丢分!” 许泽大声回应道。 春耕过后,袁术的檄文直接送到了许都,在此之前自然已传遍了豫州、扬州。 檄文也并非要反汉,只是伪造了太傅、太仆的名义,大书曹操裹挟天子,诏书皆为他心意,实乃是另一个董卓。 在名义上,高呼不奉许都汉廷,将曹操视为曹贼,效仿当初“桥瑁假借三公之名讨伐董贼”,呼吁各诸侯除曹勤王。 但是没什么人鸟他。 陆康、陈国相骆俊都直接拒绝了袁术借粮借道的请求,回信中连装都不装,直接开骂。 袁术气得怒不可遏。 “这个陆康!真不知好歹!立刻传孙策来,他只要给我灭了陆康,丹阳我也给他!他说的那件事我也答应!” 第74章:这体力,水牛都熬不过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当真?!” 孙策原本在会稽训练军士,得到征召马不停蹄来到寿春,受袁术调遣。 堂上听闻征伐庐江的许诺后,也是露出了笑容。 前年孙策曾经路过舒城,但是陆康并没有亲自来接见,只是派下属来招待了一番。 孙策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于是对陆氏也心怀怨恨,回去好好找了找自己的问题后,发现是当时带的人少了。 这次带几千精兵去,肯定能够得到陆康的重视。 袁术神色阴翳,两鬓斑白,沉声说道:“陆康屡次拒我,不肯来投,愚蠢至极。” “此时在我卧榻之侧,令我寝食难安。” 袁术怕孙策听不清,又郑重的说道:“如果伯符能够平定庐江,攻下舒城,斩杀陆康,我会将丹阳太守也给你,并将你父亲的旧部都还给你。” “还有,你手中那传国玉玺,也可以交给我了吧?” 袁术眼中露出渴望之色。 上一次孙策说了此事,让袁术远远地看了一眼,但是一块破石头,想换走孙坚旧部,袁术还没有昏头到这种地步。 孙策点了点头,神情郑重:“待吾从庐江归来,便将玉玺取来赠予明公。” “好,好啊,”袁术满意且舒心的靠向后,“有你们孙家儿郎,我倒是也放心不少,这天下已经没有英雄了,只有你们孙氏称得上国士无双。” 孙策低头下去,并没有因为这句话有什么情绪波动。 这些年袁术虽然待自己不错,对孙氏以及亲族都有照拂,但实际上不过是利用罢了。 “对了,”袁术脑子里闪过那“破石头”,又忽然急切起来,起身问道:“你多久能够攻下庐江?” 孙策站在原地思索半晌:“十日,十日拿下舒城,十五日收取庐江。” “陆康不善战,守城不足,我可先登破城。” “你需要多少兵马?”袁术显然被惊到了,微张着嘴寒声问道。 “只带两千旧部便可,只希望明公给予兵甲、器械、粮草,以及马匹八百。” “没问题。” 左右杨弘、阎象等谋臣都想开口,但是碍于孙策挺拔如岳的气势,顾盼自雄的眼神,不敢造次。 张勋、桥蕤等亦是如此,只敢心中鄙夷他吹牛,却不敢当堂讥讽。 即便是在寿春军中,军士听见孙策的威名、再见到他的样貌,也是多有敬重,而少有轻蔑。 “好,十日,我等你好消息!” 袁术长舒了一口气,这是他这段时日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 孙策如此神威,待日后朕得了传国玉玺,举旗号称仲家天子,正好可以收他当朕的义子。 再有吕布、陈宫这等文武,一年之内若是可以稳住局势,则大事可成也。 到时再联合我家那庶子,南北相合,攻占兖、徐,曹操岂算劲敌? 袁术考虑的事情很多,对未来的展望也不少。 但唯独没想到……孙策吹牛逼了。 十日过去,舒城并没有拿下来,而且新蔡的战报接连到达,张勋旧部和黄巾残部被许泽精骑突袭,一日之内败退三百里,沿路跨山逃往寿春。 紧接着,便是许都天子问责的诏书沿河而来,汝南诸多大族对袁术口诛笔伐,向北的许多道路都已被占据。 袁术气得坐立难安,亲自到淮水芍陂大营来见孙策。 “你这仗是怎么打的?!” “兵马若是不足,我当初可是让你领兵攻伐,你偏要只带数千旧部,简直是画蛇添足!!” 年轻的孙策脸色憋得暗红,怒火中烧却不能还嘴。 他原本打算就近从寿春西的芍陂而入,第一日连克三关本来都到安风了,陆康军接连败退,眼看不能敌。 没想到是个口袋。 等孙策钻进去之后,两侧关门堵住了后路,典韦、许褚接连乱战,许泽率领陈到三百骑绕后斩杀其部。 孙策是奋起力战二人几十回合,险象环生之下,凭借勇力杀出重围,才汇合了几百人且战且退,回到芍陂之后,立刻请构筑防备。 这一等就是数日不能寸进。 安风已有一万兵马镇守,想要攻下绝不是他这点兵力所能办到。 而且,那些大多都是精兵,孙策却在猝不及防之下,损兵折将。 “现在怎么办!” 袁术愤恨不已,怒喝道:“你没有你父亲的本事,就不要学他先登陷阵!江东猛虎的威名不是靠莽撞来的!” 孙策低头不语,羞红了脸。 “庐江来的援军是谁?” “许泽,”孙策沉声回应:“听喊的口号,是大汉许南校尉,旗帜亦是许、曹、典居多。” 袁术陷入了沉默。 又是这个许泽。 “那就不怪你了,”这时候袁术反而平静了下来,冷笑道:“这要怪那位袁盟主啊,本来这人有可能是我袁氏麾下大将的。” 他被曹操派到了庐江为援军,想来是陆康这无能之辈,向许都求援了。 曹操也真是自大,自己兵马很多吗?钱粮很多吗?得到了汝南很了不起吗!这就开始跑来恶心我了,真晦气。 孙策没兴趣听这些话,方才袁术夸赞他的父亲,此刻又夸赞许泽,这让他心思很是复杂,本来觉得此次大败不算什么。 “唉,伯符!不必在意,”袁术见他神色不对,想到那破石头还没给自己,连忙过来拍打肩头宽慰:“那许泽诡计多端,曹操将他当儿子看待,常以文武教导兵法,而且很多次的功绩都是刻意喂给他的。” “当然要在意,”孙策抬起头来,英武不凡的面容满是不服,怒喝道:“在下必能夺取庐江!” 他一想到当初陆康对他颇为轻视,这次来了个年岁差不多的年轻人,又伏击击退了自己,差别岂不是更大了?! 若是不取庐江,岂能咽下这口气! “在下有策,可取庐江也!若是明公可借兵马给我指挥,一定能攻克!” 之前是不知道许泽前来驰援,掉以轻心中了奸计,这次绝不会如此! “将军!” 门外,有战马匆匆到来营帐中,慌忙说道:“将军!” 副将见袁术在,连忙抱拳行礼,然后又对孙策道:“那许泽,许泽在淮丘关外来信挑战,说既都不愿相攻,闲来无事,明日让将军出关和他单挑。” 砰! 孙策咬牙切齿,腮帮鼓起,猛然踹翻了一旁的案牍:“这个许子泓,莫非以为我不敢!?” 袁术没说话,只是狐疑的看着他。 副手提醒道:“将军,小心有诈,两军交战,不去睬他便是。” “无妨,”孙策摆了摆手,目露凶光,道:“去会会这个许子泓有几分能耐,我正愁上次被两个猛人拦住,没逮到他!” …… 安风县大营。 校场之中三道身影接连交错,许泽持承颍左右抵挡许褚、典韦合攻,亦是险象环生,几乎欲坠,可他双脚勾住马镫,在马背上配合几次起落,腹里藏身宛如鬼魅。 好几次都险险躲开,甚至还能起身反攻。 片刻后,许泽拉转马头向侧身冲走,许、典二将立即追击,彼此刀剑相鸣不绝于耳,激烈难分。 曹昂、程昱、董昭在旁看得目瞪口呆。 特别是董昭,他心里对许泽的敬仰,简直如大河涛涛一般滚滚翻涌。 怪不得能在刺杀中活下来呢。 以前只听人说许校尉善战,但是怎么都想不到能善战到这等地步。 “打了多久了?” “不知不觉,上百个回合了。” 曹昂惊叹颤声的说道。 许褚、典韦合攻,一开始拿不下许泽后,形势就会越来越倒向许泽。 一百个回合之后,许泽已明显从枪、戟怒海狂涛中的压制里挣脱出来,开始反压着打,而且刀刀迅猛,仿佛铁人。 他们这才恍然警觉,许校尉胜在体力。 “这膂力,耗都耗不尽,要击败他就得一开始全力以赴,不能藏力,否则后面就再无机会了。” “不打了!” 他们这边正在讨论,远处传来了典韦的怒吼,只见他气喘吁吁的下马休息,把甲胄脱了扔在一旁,一屁股坐在地上。 无奈的抬头看了一眼许泽,道:“耍赖嘛!你就这马好,有本事不要骑马!” 许泽亦是大汗淋漓,笑着拍了拍绝影的后背,将甲胄扔到一旁露出精壮的体魄,线条分明、宛如铁石。 董昭上前感慨道:“校尉真乃神人也,这份勇武只怕可追当年西楚霸王。” “追个屁!” 典韦不服气的躺在地上,不想解释,外行人根本看不懂。 许褚则是下了马后就开始发呆,好像脑子里还在接着打。 许泽白了典韦一眼,微笑着对董昭道:“比不了,据传说传记看,古往今来能和西楚霸王大战的恐怕就只有虞姬了。” “虞姬还放水呢!” 听完这话几人都是忍俊不禁,唯有曹昂茫然发愣不知其意。 什么意思? 虞姬这么厉害?意思是项羽尊重其爱妾? 董昭笑完之后对许泽更是佩服。 又能打,说话又好听,许校尉比西楚霸王可有意思多了。 典韦坐起身来,嫌弃的看着许泽道:“那孙伯符若是敢接战,你就跟他这么打,真的。” 他们刚和孙策交过手,现在和许泽一对比心里门清得很。 “赢得漂不漂亮俺不知道,五十个回合之后,你绝对能赖哭他。” 这体力,绝了。 耕田里的水牛都没你能熬。 第75章:许南校尉之威名,响彻庐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第二日。 许泽披甲持刀,身骑绝影在淮丘关外闲逛,关前乃是山道,关上设高楼箭塔,工事齐备。 袁术陪同孙策亲自到关城上远眺,见一人一骑,意气风发,一身的英雄气! “真乃豪士也,如此英才不为我所用,实乃是袁绍之过也。” 一想到这件事,袁术就想骂人。 因为奔赴相投的贤才太多,家族林立,所以设立门槛?居然暗地里弄个什么“非海内名士”不可得见的规矩。 真是给我这个坐拥三十万贼兵雄踞江南的大汉后将军气笑了。 你嫌多可以给我啊!?这么多年,除了我威逼来投的和当地豪族,根本就没人来投奔我?同为袁氏,我还是嫡子,凭什么不来投我? 你不给我自己还不要,给曹阿瞒捡了现在来打我?! 真可恨。 袁术每每想及这些事,都是嫉妒到质壁分离,好几次写信对袁绍冷嘲热讽。 “孙策!出来战斗!爽!” 关外,许泽的声音已传来,嚣张得让守城的将士脸上尽皆露出不忿的表情,可是又拿他无可奈何。 孙策拍打墙头:“欺人太甚,我去会会他!” “伯符,万事小心,”袁术瞥了他一眼,“我知你勇猛,可那许泽诡计多端,此关山地复杂,以免有伏兵。” “无妨!” 孙策憋了一夜,正愁无处发泄,转身下楼后开门出关,身骑通体枣红,鬃毛色花的雄壮大马,手持古锭刀奔出。 到许泽近前勒停了战马,举刀指向许泽:“许子泓!上次伏击让你得手,安敢如此嚣张!难道不知吾一人战你麾下两员大将而不怯乎!” 两人彼此纵马打量,都是英气不凡、体魄精壮,仿佛臂膀有无穷的气力,皆如猛虎一般英姿勃发,只是气度颇为不同。 许泽如高升上山虎,意足神满;孙策如凶饿下山虎,正是怒目而视。 “许子泓!放马过来。” 孙策傲然昂首,率先叫战,却是让许泽纵马先攻。 听见这话,掠阵的许褚、典韦都松了口气:那赢定了。 绝了,真给孙策都算死了。 昨夜他们商量的时候,许泽就曾断言,前几日伏击得手,后又送书信挑战,孙策一定会觉得受辱。 以孙策的威名,肯定会上来就让一个先机,只要抢占得先机,很快就会陷入缠斗。 一到缠斗,那就拖入最擅长的领域了,谁比得过这大水牛? 许泽也不扭捏,听闻孙策之言后拍马向前,绝影如箭矢飞射笔直掠向孙策所在,一个呼吸,不知马蹄声响了几次,人影已在孙策身前。 当头一刀来袭,孙策生怕有变数,直接前倾竖刀格开。 人影交错顿时分开,孙策虎口发麻,震得手臂酸软。 许泽没有留情,一刀之后微微拉转缰绳,绝影绕了一个较小的弧度又杀回来,趁着孙策还在转身又杀去。 两刀相碰后,许泽却是用的缠刀,压着孙策角力,撒放了缰绳以体魄压上,双臂臌胀勇力牵引孙策的气力,绕了十几个呼吸后,孙策大喝一声推开许泽,趁势暴起一刀斩去。 没想到许泽藏至马腹一侧,拉拽缰绳躲开。 孙策歇了两口气,催马而上,刚刚贴近,又被许泽钻出用缠刀牵住,两马绕圈而走,周遭金铁交鸣。 这厮好大的气力。 孙策心里暗暗心惊,伸手去抓许泽的手腕,却也被许泽抓住,两人咬紧牙关保持角力,不让架刀处失衡。 片刻后,双方皆是满头密布汗珠,双手发软。 但孙策却觉得许泽那把刀越来越靠向自己。 他好像又生了新力,这体力太吓人! 孙策暴喝一声,掰着许泽的手向一侧,同时右手运力将承颍架到一旁,躲开这一刀后立马双腿猛催,拍马拉开。 却不料! 他的马起步跑不过绝影,不到半个呼吸,便感受到身后有凶恶的风声,孙策反身架刀,轻而易举的挡住,但许泽越战越勇,以近乎夸张的姿态连砍三刀,打得孙策身形一歪,怀疑人生。 这真是人?孙策心里烦躁不已,和许泽单挑真的是束手束脚,被他缠得浑身难受! 他双手长时间用过大力正在发软,许泽却仿佛并无这种负担。 接下来的十几个回合,都是许泽追着孙策跑,两人战马难分难舍,马背上刀影交错,孙策大多时候都是守势。 他想不通,一开始时,看许泽的刀法路数,气力程度虽属上佳,却还能够应付,但是随着被他拖入疲惫,消耗膂力,越发的难以抗衡。 双方军士、关城楼上的守军,大多都看不到具体细微之处的交战,只知晓两人奔行力战,暴喝不断,彼此刀法精湛有守有攻,转瞬间已打了近百个回合。 故此有此起彼伏的叫好之声,但实际上,孙策明白到了一百回合,自己的动作、气力估计都还要下降,而许泽却不受影响,越发生猛。 情势将会非常危急。 若真被他耗到几百回合后,自己必败无疑。 思绪混乱间,许泽偷得机会,再次纵马奔来,伏身在马背上看不清路数,刹那间孙策难以判断,间许泽目望自己面部,刀却是向下撩腿。 一时间手脚慌乱只能倾倒向右,带着战马斜斜地倒下,顺势滚落地面,许泽见状亦是弃马下来,狂奔向孙策。 从马背上打到了地上。 二人以击剑、摔跤的准备势反复绕走,目光专注的抓对方的破绽,许泽目光一凛,洞察细微之处,见孙策右脚向外踮,估计是方才翻身落马的时候受了轻伤。 发现这一点,许泽只打右侧,猛凿孙策的下路,时不时以合身左撞,出刀只撩右腿,孙策难以支撑,冷汗直流。 好在此刻关城之上,响起了鸣金的声音。 两人身形一止,孙策道:“今日是我输了,可敢来日换长兵再战!” 许泽哈哈大笑:“不敢,我不会。” 孙策:“……” “换弓马你敢不敢?” 孙策常年累月喜涉猎,自负射术不凡,傲然道:“又有何惧?!” 叮叮叮! 此刻,关城楼上又响金鸣数声,许泽和孙策同时看了过去,见袁术在上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许泽道:“伯符勇猛,竟日大战酣畅淋漓,可惜英豪却为泥垢蒙尘,我知你家中得传国玉玺,袁术豺狼一般有篡汉之心,今日约战除却英豪相斗,还劝告伯符早日舍小图大,保孙氏家业!” “日后建功立业,归汉廷亦是传世大功,跟随袁术只能为贼也!” 孙策闻言一愣,深深地看了许泽几眼,忽然颇为动容的开口道:“许校尉若是能随我共闯大业该多好。” “不可能了,世间遗憾多如此,伯符何不来追随我呢?本校尉十年之内,带伯符西出西域,封狼居胥。” 两人同时咧嘴一笑,都没在意这些话。 孙策只当许泽在吹牛逼。 这功绩,古往今来唯有一人办到,乃是为将者传世千年的最高荣耀也。 但是许泽的提醒,却不得不重视。 孙策本想走,又多看了几眼身姿挺拔、豪迈洒脱的许泽,一身的英雄气,心生敬仰之意。 许泽道:“我有一友,如今正举两万兵马合攻曲阿,有刘繇在丹徒为接应,大军数日便可下曲阿,伯符如果再在庐江耽搁,恐怕丹阳要丢。” 孙策虎目一瞪,大惊失色,指着许泽道:“你!” “去吧,如何抉择便看你自己了,袁术绝非明主。” 许泽咧嘴而笑。 等孙策走回关城,他纵马上前大喝道:“孙伯符!今日败于我手,明日弓马相斗可敢!” “不敢!!” 里面传来孙策悲痛欲绝的怒吼声,城上守军面面相觑,神情一阵低落。 “嘿嘿。” 许泽乐不可支的笑起来。 【你战胜旗鼓相当的对手】 【你战胜传奇名将】 【破阵刀突破,当前:登峰造极(0.1%)】 【骑术熟练度增加10%,当前:炉火纯青(80%)】 【横练熟练度增加10%,当前:三重(90%)】 不错,拼死相斗得到的奖励倍增,比起和典韦、许褚对练,几乎是十倍的收益。 毕竟和他们对练,那俩不敢下死手。 …… 回到安风大营,程昱、董昭赞不绝口。 “说三日退孙策,如今看来恐怕一夜便可退!不过算上伏击到现在,倒是刚好三日。” “接下来布防安风、巢湖水道,袁术必不得寸进。” “配合陆康这些年在庐江经营,定能稳住城池,护境安民。” 他们连忙派出了探哨密切监视淮丘关口,一两日后布防严密,城门上的旗帜也从孙换成了袁术的主帅旗。 孙策退兵,不再进攻庐江。 许泽和孙策在淮丘大战数百回合,最终力挫小霸王孙策,事迹传遍庐江。 大汉许南校尉之威名,如日中天,响彻庐江以及九江部分地区。 附近山贼、流寇无不敬仰。 程昱趁此时机,开始分派暗探,散布许泽多年事迹传言,以招揽豪士之心,扬名于扬州。 七日后。 “君侯!” 陈重从营寨之外跑来,对许泽拱手道:“君侯,庐江太守陆康请君侯驻军龙舒,他在舒城设宴迎接,有要事相商。” “留五千兵马守安风,发信至许都请司空派人来换防驻守,其余随我去龙舒,去会会这位二千石。” 陆康刚烈有节,许泽到来对他有恩,已是迫不及待想要结交。 正好,许泽也想询问芜湖水道。 这条水道,以后会有大作用。 第76章:许都汉廷没问题!这就是我忠诚的大汉!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老夫期待已久。” 陆康面容清瘦,但骨架却高大,两鬓灰白而眼角皱纹深刻,想来是这些年被袁术欺压太久,每日常有操劳。 许泽下马行礼,平淡的道:“换防龙舒后,我部可否得庐江之粮?” “没问题,君侯只管放心,”陆康错愕了片刻,连忙答应下来,“粮食自当包在老夫身上。” 这许校尉也是实在,一来最先关心粮草之事,连虚情假意一番都不愿意。 许泽笑道:“现在春耕刚过,田土开垦如何?可有屯田的乡亭?屯户有多少?府君需不需要本校尉去看看?” “有,待至衙署,老夫将地图取来,君侯尽可去看。” 陆康听完开怀而笑,这人性情真有意思,话语之中自有傲气,可谈的是土地之事并非宏图大略。 有一种务实感。 “请。” 几人进了衙署在中院府邸,宴饮交谈之后,彼此逐渐熟悉,附庸风雅的东西说完了,自然而然就说到了正事上。 “芜湖水道横贯淮南,从庐江到丹阳,这条水道能否建造数个渡口彼此相连?” 陆康思索许久,回忆了许多河流小径、各种分支,摇头道:“很难,且不说其中水路错综复杂,有些地方山脉阻隔,要绕行数日,除非能够建造一条运河出来,可此功非数年不可成。” “在芜湖水道路上还有很多水贼,这些年偃旗息鼓,打渔为生,可若是有兵马入侵还是会负隅顽抗。” “哦……” 许泽略显失望,高亢的情绪回落,陷入思考之中。 陆康好奇的问道:“君侯何故有此一问?” 许泽道:“庐江横在九江、南阳、江夏边缘,水陆两道都是四通八达,北可连汝南,西进荆州,东达扬州,陆上可以依靠大别山建造土墙、坞堡,构建纵深防备。” “而水上,就是掌控芜湖水道,如果能够控制这些水道,建造渡口扎营,日后走商、运粮、征战,都能大有裨益。” 许泽说到这停顿了片刻,认真的对陆康道:“陆府君,你受皇恩得诏书之令,固守大汉领土,护卫汉民,如此功绩令人敬仰。故本校尉到此,不光是助你击退孙策、袁术,更是要与广陵齐头并进,构筑南方防线。” “屯兵于庐江、丹徒,如此一旦南方有变,就可以在五日之内,兵临九江,攻克寿春。” 陆康扫视许泽、程昱等人,心里略有动荡,这人真是雷厉风行,一点废话都没有。 三日退孙策立威,紧接着直奔龙舒安营扎寨,而他到龙舒带的是三千精锐和数千新兵。 安风还留了数千人,一旦有变,则安风到龙舒的二三百里诸多城池全都会被许泽掌控。 沿途的地势当然也尽在他掌握之中。 许泽目光柔和了下来,安抚道:“府君不必担心,司空并没有让我夺取舒城、掌控庐江的意思,这里还是你主治。” “我只是将军略、内政之策尽数告知,如何抉择自然由你来定,当然,无论何等决策,府君最好都要上奏许都朝廷,我亦会上奏。” 这话警告之意甚浓,也是在试探陆康的口风。 陆康也是深谙政坛,在庐江耕耘多年的豪雄,怎能不明白许泽话里的意思。 但是见他说得真诚,不像是在暗示威逼,于是爽快的道:“庐江郡有三氏,何、桥、周。” “周氏,属豪族名门,周景、周忠,官至三公,周异至洛阳令,周异之子周瑜与孙策相交莫逆。” “周氏的祖地就在舒城。” 怪不得孙策直奔安风,他只要拿下北部,进舒城简直易如反掌,周瑜一定会为了他出卖整个氏族。 “桥氏居于皖县,是经学大族,族中有商贾累世巨富。” “何氏则为何丹、何绍,这些年周氏式微,欲联姻桥氏而旺故里;何氏崛起,多出县令与门吏,可以汉廷诏书为名,扶何氏为主兴修水利,再联合桥氏以打压周氏。” “如此方可翻掌均衡,把局势掌控囊中。” 陆康说完也咧嘴一笑:“君侯,老夫绝不是为了一己私利制衡三族,乃是为了大汉着想,君侯可以告知司空,禀明圣上。” 陆氏是吴郡大族,现在这话也是回应方才许泽有上奏朝廷的警告。 老头子还有点小自尊。 许泽笑着拱手道:“多谢陆府君,你的话我信。” 毕竟耗了半族的命和孙策拼杀的人,也是有点傲气在的。 晚宴散后,许泽径直回了龙舒大营,召集程昱、董昭议事。 程昱闻言顿时点头:“何氏并非是南阳、陈郡那两支,应是韩王信后人改姓,在百年前还无显赫,直至发展数代后,经商、游侠,才有现在出门吏和县令的底蕴,这一支恐怕还没有二千石,所以君侯扶他们,一定能够得到何氏感恩戴德,倾心相随。” “从韩王信分支而出的何姓?这个韩王信,是韩信吗?”许泽好奇的问道。 “呃,难说是哪个,只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也许是何氏为了攀公侯渊源,刻意传扬呢?”史上也有很多这样的操作,家族里如果出了能人,要死命的往前扯渊源。 他对许泽道:“就比如说君侯,若是你现在说你是汝南许氏,那么许劭会马上拿出一份家谱证明你的确是。” 许泽笑着摆了摆手:“我读书人,不干那事。” “那就当做这何氏源自韩王信分支吧,那就是……信口开何呗?” “哈哈哈!!” 帐内文武笑成了一团,还是君侯喜欢说笑话。 “公仁,为我去游说何氏、桥氏。” 董昭本颇有名望,加上行河内太守的身份,可以得到足够的重视,而且他本人口才出众,善于游走于世家之间,他去最合适不过。 …… 十五日。 许都天子知晓庐江战况,送来了诏书给许泽封赏,增百户食邑,传告乡里。 同时拉拢何氏所用的诏书、兴修水利的诏书,司空府的公文,尚书台的公文,以及国库拨付的钱财人丁,一应俱全,全数送达。 摆在陆康面前时,他人都是懵的。 想了一炷香都没想明白,这些东西庐江治郡十年不知要了多少次,要么是道路阻隔不能送达雒阳,要么是乱世之后唯有自理。 要么是直接被州府驳回。 现在就这么容易? 从陛下到司空府到尚书台,再到军户押运钱财物资,迁徙民户的动向,全部摆在他面前,那我们的许都朝廷没问题啊! 我大汉没问题啊,这就是我陆氏一直忠诚的大汉!有什么问题!? 谁说天子蒙难受辱于许都的?这许都朝廷太棒了! 陆康心里美啊,宠臣就是好,要不说人家许泽能有功绩呢,他想要什么诏书,朝廷都第一时间给。 日后庐江若是真能成为南拒柴桑、东临九江、北连汝南的繁荣大郡,那功绩有半数也能让我陆康沾沾光。 “翁翁,何事如此高兴?”年仅十三的从孙陆议来讨教学问,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叔祖父在傻乐,自与袁术交恶以来,已很少见到他这般开怀了。 陆康招了招手,老怀宽慰的笑道:“助我击溃孙策、逼退袁术的这位君侯,当真是有意思,伯言,你来看看。” 陆议早年丧父,主家早,所以未到弱冠的年岁就已取了表字。 “好,”他快步走到案牍前,也是惊了一下。 好家伙,一桌子的诏书、手书、书信,所言大多是繁荣庐江之大计。 而且不是说着玩的,全是应许南校尉之情。 这许南校尉背后到底是什么人?竟能这般资助其政誉? 祖孙二人身在南方多年,远离雒阳朝廷中枢太久,今日也算是被小小的震撼了一下。 第77章:庐江水贼里可有英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位许君侯是哪里人士?汝南许氏吗?”陆议满是笑意,在他的见识里,也就汝南许、南阳许能够出这样的人物。 当年许劭、许靖兄弟的月旦评还存于传说之中,那可是所评如龙之升的平台。 陆康轻笑了一声,道:“都不是,流民出身,可追溯至冀州中山一带,据说村落早已被战乱毁去,已不可考了。” “来,伯言,你看看这份策论如何。” 陆议坐到陆康身旁,俯身去看许泽以大别山、芜湖水道建防备之略。 看了一会说道:“大别山设山关,可以防备江夏,南出亦可奇袭柴桑之敌。” “水道则是兼顾漕运、运粮、艋艟行军,可达丹阳,若是能够通渠两地,哪怕花费数年之功,也可开出一条南北河道来。” “这位君侯的眼光很长远,”陆伯言抬头看着从祖父笑道:“功在当下,利及后世之事,祖父应当鼎力相助才是。” “不错,”陆康伸手捻着胡须,他笑得颇有意味深长之感,端详陆议道:“伯言在舒城多年,天资聪颖,家学、师门所藏都已全数学得,今后若要再有精进,则需多思多证。” “伯言啊,祖父想请许君侯为你师,他在庐江定会驻军数月、乃至半年,你若是跟随他,以后可有一番作为。” 陆康细思曹公、陛下诏书,这些天略有所悟,他觉得把许泽这样一位农、军、政全才安置到庐江,可能不光只是退袁术兵马那么简单。 肯定是想让他根植于此,侧面防备袁术,为大军做前哨,同时壮大领地,亦可和袁术争夺庐江。 不过,他既然占据了天子大义,我陆氏没有理由不听令,更何况这许泽还于我有恩。 陆议低头思索了片刻,拱手鞠躬道:“一切敬遵翁翁之意。” 许泽近日在淮丘和孙策大战,两位英豪都是同样的勇猛精悍。 从以往传言来看,许君侯更是有内治、军略、农耕大才,不可多得的全才也。 一名带兵作战的名将,还可以八面玲珑得到其主信任,一定是性情刚正不阿、风度儒雅正派的那种人。 跟着他,不光能够学到才能,一定还可以修得情操、秉铸大志。 …… 十日后,龙舒。 从新蔡源源不断送来了粮食、财资,许泽带着两千军士,每日沿着汝水支流的官道打造驿亭。 将货马安置于沿途,目前行走这条道路的商旅不多,但却可免除运粮之难。 庐江何氏的何绍在安风南三十里的新铸驿亭见到了许泽。 一身靛色长袍的青年何绍头包方巾,广袖飘飞,踩着布鞋便来求见,他本来以为许泽到此只是监工,装点样子提振士气。 没想到他正爬在高处亲自挂梁,带人筑瓦顶,听见来报后身手矫健的爬了下来。 何绍见状敬佩的拱手道:“没想到,许校尉当真是亲力亲为。” “没,个人爱好。” 【你从事工造两个时辰,体力+1】 许泽摆了摆手,“我这人最不爱虚名,没必要把这些事传出去。” “在下明白。” 要传,一定要传,连同这句对名利视若无睹的话也要传扬出去。 “我将芜湖水渠交托给你们何氏,有没有问题?” 庐江何氏,许泽也请董昭调查过了,的确是自桓帝年间才起家。 而后兴起为豪门大族其实还是在魏晋了,说明他们是在世家洗牌之后重新扶植起来的家族。 在此之前,应当都在积攒家底。 没有家底也接不住机会。 “当然没问题,家中商旅通漕运,这些年多走芜湖、巢湖,两地水道很熟悉,在下一旦有了工造图,立刻亲身送来予君侯。” “只是,有件事想请君侯相助。” 许泽瞥了他一眼:“你说。” “芜湖水道上的水贼,还需要君侯招安。” 听完这话许泽就明白了,这些年南征北战、内治外联也算是见多识广了,和文若、奉孝他们学的东西都还在脑子里存着呢。 何氏是养寇自重,占据水道,因此才能跻身于几大家族之中,得到了许多家底。 当然,乱世降临到处都是武装自立不奉汉律的地方豪族,也不能要求人家什么都秉持正义。 许泽道:“何氏出资剿匪,待攻至芜湖后招安收降,功绩予你们家族,日后多奉惠政、踊跃应征服役,则家族兴旺。” “没问题,”何绍登时眉开眼笑,千恩万谢:“族中子弟皆有准备,每年尽可应汉律应征,遵从君侯之命。” 这是在说奴籍很多,能顶替很多族中子弟,甚至能够随许泽的心意满足征役。 许泽想了想说道:“现在新都刚立,降卒兵户还有几十万,如果你们族中奴籍很多,可以用来建造驿亭、主道、伐木、挖矿取材。” “庐江繁荣兴盛,对于你们何氏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何绍根本没有任何迟疑,忙点头称是:“君侯所言甚是,在下回去立刻将家中奴丁籍册送到龙舒,请君侯用以建造驿亭、主道。” “他们每日的工钱、用度,由在下运送钱粮来便是。” 许泽意外的和曹昂对视了一眼,这也太给面子了,董昭去何氏是怎么与他们谈的? 不会又许诺了什么吧? “还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许泽见他热情,又突发奇想交一件大事给他。 何绍跃跃欲试,拱手相请。 “我在淮丘大战孙策,百余回合而败之,将此事迹传遍水域,再言我得天子令,收降其余水贼,过往罪过可不计,看能否有英豪来投。” 何绍点头道:“没问题,君侯请放心,自兖州平乱起,君侯的英雄事迹在下尽皆知晓,水道漕运上很多首领我都认识,一定将话带到。” …… 不到三日,何绍就送回消息到了龙舒大营。 “巢湖水贼郑宝、张多愿意归顺,”曹昂禀报了此消息:“但两人说,想请兄长亲自去巢湖商谈此事,若能定下,则巢湖水道里一万一千名水贼全数归顺治下。” 许泽正在吃饭,将碗筷放下,若有所思的乐了起来:“这是想干什么?让我单刀赴会?” 曹昂道:“去不得,这伙水贼很是凶恶,常依靠水路、山形不遵朝廷之命,我问过了陆康的部将,庐江府兵马也曾经剿灭、拉拢过,被这些人以奸计骗到巢湖,暗中杀害了。” 他说完忽然想起了许泽的性子,说让他不去肯定是要去的。 于是又咋舌道:“兄长就算要去,也要有万全的准备之后,商定地点带精锐再去。” 许泽思索半晌,点了点头:“嗯,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主要这两人,也不怎么出名。 许泽想在这些水贼窝里听到点熟悉的名字,然后把这几年原本打算投江东孙氏的英豪全都网罗。 那些人可都是天下难寻的英雄豪杰,去江东搞一辈子内斗太可惜了。 第78章:这个陆议就是逊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又七日之后,何氏派遣一千余人,从皖县押送马车、牛车百余,其中钱财值五千金,粮食达五千石,待夏日后还会再行运送。 这些钱粮可不是像何绍说的“自负钱粮”,甚至还有多的。 董昭清点收库之后,笑着来禀报许泽:“何伯绩是借着支持政令之名,给君侯送上大礼,那一百车货马也留在了军中。” “其中有三十余匹,都是战马的资质,体魄雄健、堪称良驹。” “这何氏,很懂事啊。” 许泽笑着问董昭道:“你是怎么和这三家相谈的?” 董昭放下账册名录,悠然而笑道:“与周氏言周瑜、孙策之罪,念以往丹阳周氏分支对曹氏之恩,不予追究,让他们好自为之。” “与桥氏言亲和,桥氏于皖县素来有名望,家资巨甚,据说桥公之女江北二桥曾于路途为人瞥见,惊为天仙下凡,我就说君侯好似天神下凡。” “合理。”许泽正经脸点了点头,董公仁一向有一说一,是个实在人。 我真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公仁! “对何氏,便投以青枝,告知许都汉廷稳固,以诏书相邀,光是凭借如今这十余道诏书繁荣扩建庐江,何氏岂有不追随之理?” 董昭拍了拍许泽的后背,凑近笑道:“主要是,过往十年都没见过像君侯这样,能够带着诏书、财资驰援的将军了。” 许泽后仰了些许,咧嘴笑道:“这话没错,我这属于天降大吏,整个庐江都得把我捧起来。” 门外,陈重快速走来拱手道:“君侯,门外陆太守求见,带了很多重礼。” 许泽伸手一指门外:“你看,来捧我了吧。” 想加紧操练点枪法都没机会。 可惜。 他顺势对陈重道:“你兄长最近可忙?” 陈重拱手道:“近日操训庐江征募的新丁,不算太忙。” “好,给我准备一把加重的长枪,我晚上跟着去他营中操练。” “唯!” “请陆府君吧,我看他定是要为我纳江北二桥搭线,我虽是正人君子,也不可枉费了人家一番好意!”许泽理了理衣袍道。 典韦嫌弃的瞥了一眼,嘟囔起来:“呸,你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一炷香后。 “收徒,陆议?” 许泽面露难色,我这刚带了个小纯情,还没调训好呢。 又来个不知名的小家伙。 许泽登时就想拒绝。 “在下陆议,字伯言。” “陆伯言?”许泽猛然才想起来,这个陆议就是逊呐! 那可以。 许泽忙换上笑脸,收了拜师礼,点头道:“府君太客气了,本校一定悉心教导。” …… 与此同时,孙策跋山涉水、紧赶慢赶,终于带麾下精锐八百人赶回了曲阿,沿途遇到正为他募兵赶来的周瑜。 “我在半路听闻伯符已退兵庐江,转道丹阳,这是何意?” 周瑜面容俊朗,着甲英武,说话的时候眉飞色舞,语气敏捷、气度不凡。 孙策苦笑道:“公瑾,庐江不必去了,汉廷提早得到陆康求援,派遣了许泽驻守庐江,相比于其他曹氏宗亲,这个人用兵更加谨慎。” “想要迅速攻下庐江属实不易,不可在此徒耗心力,为袁术攻伐略地,我已用传国玉玺,向袁术换得了损失旧部,又得两千甲胄。” 周瑜一手拍打腰间佩剑,眉弓挑动,灵活的走到他面前道:“许泽?是那个平定青徐、攻克梁国、击退吕布的许子泓?!” “不错!” “如何?伯符与他交手过,此人可是徒有虚名?” “绝不是,”孙策将他遭到伏击,和许泽大战之事告知,连带最后许泽说过的话也尽数说给周瑜分析。 听完后,周瑜神色飘忽,踱步思索,很快转身回来满脸带笑:“此人心胸不凡也,此为远交近攻之谋,深谙纵横之道。” “他居于庐江驻守,逐步囤积兵力,将曹氏的粮草器械运送至舒城,而却派遣大军进犯丹徒,那陈登在广陵水军不多,如何能攻下丹阳曲阿?” “无非,只是以支援刘繇,而让陈登威胁丹阳,如此伯符便有理由趁机要回兵马,而后名正言顺的离开袁术。” “待伯符进驻曲阿后,陈登一定会退守广陵,支援刘繇取丹徒。” “这样一来,九江之左为许泽,右为伯符,北则是龙亢夏侯渊部,南至巢湖又有上万的水贼,我敢料定,一旦大事起,九江会在顷刻之间遭到围困。” “龙亢夏侯渊……” 孙策冷不丁的听到这个名字,后脊感到一股冷意,若是没记错的话,夏侯渊的兵马已经在龙亢驻守长达一年了。 这种困苦不亚于戍边,龙亢虽属水乡,气候宜人,但夏侯渊所部上万精兵,能一动不动驻扎于此,亦是军心稳固、上下同德。 “公瑾卓有远见也,”孙策目光凝重的点了点头,这才完全明白许泽的用心。 周公瑾微微眯眼,平视远处而冷笑:“哼,此乃是军略布局耳,自两年前起,到而今建安初,曹操始终和袁术多有争斗,而在军略布局上看,袁术决然不是曹司空的对手。” “他每次大战,都会重新分布兵马,将精兵推进淮南,看似漫不经心,其实无论兖州、徐州之用兵,全都是精心测算过。” “一个人的心力绝对无法顾及如此辽阔的战场,他麾下有一群能人异士也,伯符亦可效仿此行军之略,先取江东,而后暗中留意九江之事。” “一旦袁术篡逆,则群起而攻之,某料定他一年之内,必定僭越帝位!!” “好!” 孙策此刻亦是豪气万丈,离开了袁术,日后便是天高凭鱼跃了,江东之地辽阔,孙氏多年经营,脉络清晰,凭借自己的勇武、公瑾的用兵,定能有一番作为! …… 丹徒。 “孙策兵马到了。” 陈登和于禁在营中商议,左首请了会稽太守王朗、丹阳太守刘繇,当然这些都是朝廷诏书上封的,扬州目前的局势可并不认他们。 能否真的成为这两地的二千石,可还要等大战结束,依胜负而定。 刘繇面色犯难的道:“大好局势,当真要撤军?” “撤,”于禁斩钉截铁,毫无半点迟疑,他领军作战向来是听从号令,特别是许泽现在有曹操特授权力,全权决议南方战局。 并且他军中近一万精兵,一万多随行而来的兵户,这些都是跟随多年的旧部,可舍不得折损在曲阿战场上。 他们的战船老旧、艨艟不足,不可能守渡口,在丹徒也难以抵挡水军从各处钻出来,不如撤走。 “二位且撤至广陵暂居,待日后会取淮南予两位立足。” “另外,”陈登起身向左首第三的位置躬了躬身,很是尊敬,柔声道:“我有一个兄弟,叫做许泽,字子泓。他和我说过兖州平贼时,曾经听说过东莱太史子义的名号。” “此间战事已歇,他托我请足下去庐江荡寇,不知可否?” “当真?”那上臂的英武将军霍地起身,浓眉颤动,颇为期待:“我听闻许子泓、孙伯符大战上百合而分胜负,亦想去见一见闻名许久的许校尉。” “末将又何尝不是兖州时便听过他的名号!” “能斩将杀寇、又可治理一方,深得百姓爱戴、力行仁义善政!真乃英雄也!” 太史慈起身,不顾刘繇就在身侧,毫不吝啬的夸赞起来。 当初孔融对他有恩,却觉得那并非是英豪人物。 去请刘备时曾觉得刘玄德乃是英雄,但后来却流离失所没了音讯。 辗转到了南方来,刘繇又非英雄又非善治之臣,绝不能长久追随。 他本来打算从芜湖而走,弃刘繇先到水域,至于投奔何处,日后再说。 现在看来,倒是可以先去庐江看看。 天下英雄虽多,但近几年来声名较盛的几个年轻人中,许泽一定位于前三! 第79章:君侯收了个好徒弟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太史慈问过刘繇之后,领旧部四百人前往庐江,陈登为他补了六百壮勇,沿途以文书告知驿亭准备粮草、马匹。 只消六日就到了庐江龙舒,刚到就得许泽亲自迎接到军营。 许泽拿出一封书信,道:“青州孔北海曾经给曹司空送来过一些举荐书信,其中对子义大加赞赏,子义当初在青州平贼时,亦是常组织乡勇、有以少胜多之绩,更言明子义射术高超,天下一绝。” “原来如此!” 太史慈体格健硕如猿,双眸透出英气,闻言笑着回应道:“孔北海待我极好,只可惜他并不善进取大业,只有儒雅仁治之风!” “青州贼寇最终为君侯所平,而今我又能与君侯相见,也是缘分!” “不说这些,”许泽拉着他的手直去校场,“我闻阁下箭术无双,可否为我指点一番。” “我可左右开弓,右手现在可开二石四的长弓,左手二石二。” “哦?那真乃是神力也!” 太史慈面露异色,若单论开弓,甚至比自己还稍强一些。 许泽拍着他的手臂大笑:“非神力,我擅长之处均在体力也,实不相瞒我常年农耕、工造,膂力如牛马,当时便是凭借铁人般的膂力耗赢了孙伯符,否则我与他不过伯仲之间。” “当真?!那我可要见识一番!” 太史慈听得更有兴致,两人到了校场比弓箭,站定百步远,各取特制大弓,三篓箭矢比拼,校场中有风吹拂,一开始许泽就占据上风。 待风过之后,太史慈每每轻舒猿臂即可放矢,连珠飞箭后接连命中,迎来观战的众将校一片喝彩,典韦、许褚等人更是叹服。 本来军中就有个神射手了,现在又来一个。 到五十箭后,两人的动作开始减缓,已是大汗淋漓。 百箭,许泽率先绷紧筋肉,缓速张弓搭箭,太史慈以为他的体力已经几乎耗尽,先自己一步进入了以意志支撑的境况。 但即便如此,许君侯的膂力也已经很惊人了。 当然,这只是太史慈以为。 接下来许泽用这种姿态,一直持续到了他脱力趴下。 夕阳落下,太史慈大口喘着粗气,目光惊恐的盯着身旁的人。 他还在不紧不慢的张弓搭箭,每一箭都很稳。 【你在弓箭上战胜了技艺高超的对手】 【你的箭术已突破至“登峰造极”】 【你的体力+5】 刹那间,许泽感觉体内又涌现出源源不断的气力,并且对于弓箭的体悟更深,原本的三个特性也随之改变。 磅礴的暖流汇入了四肢百骸。 【箭术:登峰造极】 【极速】【乘风】【巨力弓】 许泽能够清楚的感觉到,双臂运力更强悍,加上横练在攻守两端带来的气力爆发、姿态刚猛,现在右手应当能开弓二石六,左手亦是二石四。 可再特制强攻,居百二十步开外而射。 还需再精进呀。 许泽没有骄傲,他记得历史上养由基可开千斤弓、还有个叫羊侃的能开六石弓。 自己这点射术在今后几千年内可排不上号。 “君侯,真乃神人也!” “神人?万万算不上,”许泽气度豪迈,将长弓交予陈到,伸手把太史慈拉了起来,笑道:“人们只道我战绩神勇、文成武就,可却经常忽略我为此付出的努力!” “太努力了。”典韦在不远处满脸无神的说道。 满打满算,除去修建驿亭,今日还算是这个月第一次在军中操练。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不是,应当提三尺剑立不世之功,子义若是随我左右,日后定可凭借勇猛、武艺名震天下!” “说得好!” 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太史慈心坎中,他拉着许泽的手起身,神情激动道:“正该如此!不瞒君侯,类似的豪情壮志,在下早存于心!” “去年,在下也曾与孙伯符交战,以为英雄也!今日得见君侯,更有胜之!” “慈,愿追随君侯,立不世之功!扬名青史!” 太史慈看得懂局势。 且不说许泽背后的势力、他的功绩、名望远胜于现在的孙策。 就说日后,许泽在江对岸一站。 孙氏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从江东出来。 难道要偏安一隅,大志不可得酬,带着遗憾离世吗? 那还不如跟着许泽纵横中原腹地,大战袁氏。 至少许泽一定会参与和二袁的大战,那必然会是惊天动地、载入史册的大战。 …… 得到太史慈后,许泽趁着春耕过去,在龙舒附近借射猎之名,沿途查探小径、水道。 十一日后,桥氏送来了一封拜帖,且以重礼赠予许泽,请求他上门赴宴。 许泽应下,在宴席上见到了江北二桥,大乔温婉绝色,小乔靓丽清纯。 桥公在宴席散后将许泽请到了别处,叹道:“君侯,今日宴席,实则是老朽有事相求。” “请说。” “家中在皖县世代经有漕运,以商道养民上万,货以丝绸、帛布、盐铁为主,今日走长江水道枞阳至临湖,被水贼劫掠。” 许泽眉头紧皱,道:“我近日正在收降水贼,桥公不必着急。” “水贼本凶恶,或许不听威名,老朽不敢请君侯卖命,还请君侯为我桥氏做主。” 许泽想了想,点头道:“我考虑一下,桥公且安歇。” 回去之后,他立刻叫来了何绍,命他加快联络各水贼首领,愿降者日后立功可得优待,并且查明临湖一带水贼。 三日后。 何绍又来求见,巢县枞阳一带的水贼,又劫掠了他们何氏的商船,并且暗骂他是无胆鼠辈,投诚求荣,今后会日夜盯着何氏商船劫掠。 并且告知皖水一带的水贼已全部归降,共得船只六十四,楼船三艘,小舟无数,水寨六座。 愿归降许泽后接受换防。 其中有首领正是蒋钦、周泰。 他们其实和太史慈一样,若非是许泽的名声在淮南传扬,事迹很快家喻户晓,本来也打算立刻奔投孙策,随他前去建功立业了。 但是现在有了全新的选择,几经权衡自然不必再去渡江。 庐江亦有英雄人物。 周泰、蒋钦二人一来,就得到许泽重任,和太史慈一样,成为他门下督之一,军中为曲军候之职,各有数百精锐。 许泽原本的十大门下督,除却典韦已经擢升,还有许褚、陈到、陈重,如今又添了太史慈、蒋钦、周泰,还余四席是代职。 曹昂自不必说,再过几年,等曹昂的兵法娴熟、军威足备,自然而然就会升为监军,然后许泽就会变成他的砥柱靠山,这是大家早已默认的布局。 可以说许泽现在攒的家底,大家都奋勇拼杀的话,日后有希望能把曹昂推到等同唐时“天策上将”的荣誉地位,就算时运不济,南征北战之功也能在青史占一席之地。 曹操的战略眼光根本没错,许泽太过年轻,让他去带下一辈,能让曹氏多鼎盛几十年,乃至更久! 这些首领和郑宝、张多都不熟,但都说他们才是庐江水道上最大的水贼,除却郑、张二人之外,其余尽皆松散,凭借首领威望而存。 “君侯若攻巢湖,末将可率快船先登水寨。”周泰体魄如虎,虽不如许褚、典韦这般高大,但却是更为强悍壮硕。 “郑宝、张多之所以敢待价而沽,末将估计是和袁术有勾连,亦得了九江招揽。” 蒋钦、周泰对此深信不疑,为夺取庐江,袁术除却派兵攻伐、假意借粮借道之外,也暗中对这些水道贼寇许诺。 如果不是许泽来到庐江击退孙策,一年之内庐江必破,千疮百孔的局面可不是陆康能够抵挡住的。 “巢湖四通八达,占水道枢纽,必除此贼,而且这时候又大肆劫掠,难道不是故意为之?” 说话间,军帐内忽然响起一个稚气刚脱的声音。 众人回头看去,是陆议蹲在地图前,认真的盯着巢湖看。 “你多鸡毛啊,”许泽走到陆议身旁,伸出大手覆在他的天灵盖上。 “真的!老师,”陆议抬起头,一脸的兴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郑、张二人前段时日邀请老师至水寨,不去,于是大肆劫掠,期间散布谣言,以损龙舒军威。” “这不就是在逼老师前去和谈收降之事?” “有没有可能,是他们早已和袁术串通,知晓老师要收降水贼,重兵驻扎庐江,想从此破局,只要老师前去和谈,一定埋伏刀斧手不顾一切暗杀。” 军帐之内,几人若有所思连连点头。 程昱和董昭更是笑着赞叹道:“君侯,收了个好徒弟啊。” 许泽笑着看向陆议,在他的头顶拍了拍,道:“你既然瞧出了端倪,那么可有应对之策?” 陆议眉头紧皱,低下头认真的思考,许久之后抬起头来大声道:“想不出来,但老师能否给我一夜时日,我一定能想出来。” “好,给你。” 许泽亲昵的看着他,满眼都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虽然现在也很年轻。 伯言的热忱和专注,就像是初临乱世的我。 那时,我亦是心怀大略,欲以一己之力改变当世、拯救万民于水火! 却不料,现在常沉迷于酒色财气之中,真爽。 第80章:怕什么纸上谈兵,对面又不是白起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晚上,建造驿亭回来的许泽一身尘土,擦拭上身的时候,陆议小步跑来,满脸的兴奋:“老师,我想到计策了!请试听之!” 许泽当即召文武议事,程昱、董昭皆在侧,帐下六将亦列席,给足了陆议尊重。 “老师,如今可将计就计,装作无奈答应郑宝、张多,只率宿卫骑军至巢湖浅滩商议,让二人率船队出营寨。” “同时示敌以弱,请暗哨散布流言,就说龙舒驻军粮草不足,而我从祖父不愿以军粮供给,想暗中逼迫老师撤出庐江。” 陆议说到这停下来眼巴巴的看着许泽:“老师,此计能否可成?” 许泽点头道:“你自信点,接着说。” 陆议正了正心神,悄悄环顾帐内的文武。 这些人不光全是长者,而且都是久经沙场之人,他虽不怯场却担心说错为人笑柄,措辞片刻又接着道:“而今,梅雨时节刚过,学生知晓江淮一带特别是巢湖水位将会偏低,郑宝最大的水寨,应是在湖西姥山岛。” 众人微微点头,这是近来打探到的军报,郑宝常居于此。 “此处,可扼控庐江通往九江的濡须口水道。” “南端的兆河河道狭窄,河多淤沙,大型的战船需要借涨潮方可启行。” “若是在兆河上游大张旗鼓明驻河堤蓄水,将河流水位下压,令大船不能通行,则可造成设关严防死守,阻隔郑宝出兵的假象。” “实则,夜间转移土石,任水自流,转入下游离二十里处建造暗坝。” “为何如此?” 常参水战的蒋钦、周泰同时发问。 陆议看向他们,眼神智慧的道:“在下居于庐江多年,常观水流。如今时节,每日早晚皆有日月潮汐,上游大张旗鼓建造堤坝,全域涨水三尺需数月,还依赖降雨,并且即便蓄水,亦是奔流直击姥山屏障,对郑宝水寨恐无伤害,亦可迅速转移船只至高处。” “可是,若在下游蓄暗坝,七日即可!且下游河道狭窄,更便于引导洪流走向,待潮汐来时决堤,上游奔来的洪水将会经河道地形而奔于外侧,暗坝蓄水奔于内侧,则同奔时将会形成涡流。” “宛若水中磨盘,可冲至姥山岛浅滩。” “老师若是七日之内,邀此二人浅谈和谈,他们必会带楼船、艨艟到来,到时配合涨潮忽然决堤奔流,潮汐与蓄水将浪潮迭起,定可摧毁其多半战船。” “待到水寨船只毁去,老师麾下得皖水水寨的船只,便可再谈收降之事。” “即便是不谈,浅滩成河,亦可待浪潮平复后,驱船猛攻。” 话音落下,陆议两眼真挚的盯着许泽,想从他的口中听到夸赞。 许泽伸出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咧嘴笑道:“善用地利,乃奇计也。” 奔流入弯居外侧,这不就是离心力。 只是许泽不知道怎么和陆议解释,以后再教便是。 兵法经略他自己都会,甚至比许泽有心得多了,这方面确实没什么可教的了,以后教他点后世的知识,说不定以后能成长得更加可怕。 毕竟他肯善用天时地势、观察潮汐涨落、记录四时变化,这一点就已经足以说明天资聪颖,上限极高。 “明修堤坝,暗筑下游堤坝,依靠河道地势成涡流,如水磨盘绞杀浅滩战船,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 “好计策!” 上游筑明坝,下游筑暗坝。 如此而已。 这孩子,和我第一次献计、第一次领兵作战时一样,生怕哪点说得不明白,又怕别人听后嗤之以鼻,所以尽可能的想要说得详细。 可但凡计策,哪里会这般尽善尽美,临场而动才是常事。 许泽在帐中又细致的问了许多关键处,最后和程昱、董昭商定后,派遣典韦、许褚前去征丁,到上游筑坝,大张旗鼓的欲控兆河河流。 又派遣曾经有过水攻囤积经历的陈重领兵,和陈到一同去兆河下游寻处修筑暗坝。 晚上,两方皆送来了河道探查的走势,果然可至姥山岛前的浅滩,而不可及水寨,河流奔势若能形成涡流。 只要郑宝、张多把战船前移些许,不移至高处,必毁无疑! 楼船顿毁,还算什么巢湖大水贼。 让他们知道,我家芜湖典司马绝非浪得虚名。 夜深后,陆议仍未睡,到了主帐来见许泽。 “伯言,”许泽抬眼看了一眼,并未发觉他的异常。 陆议走到面前,深鞠一躬,神情忐忑的道:“老师,此计真能得成?学生只怕是纸上谈兵……” “不至于,我们打的是一伙水贼,又不是白起,”许泽乐着站起身来,耐心的道:“如果你心中不安,就要随探骑反复去前线,查看地势、敌情,来确定自己的计策无错。” “只要你竭尽全力,不能得胜亦无遗憾,若是自视甚高、轻视敌人,才是纸上谈兵。” “再说了,”许泽嘴角一扬:“你是我的学生,就算这计策再难,我也会让它奏效。” 帐内太史慈、周泰等人听见这话,也不自觉的露出笑容。 有如此自信,方才会有这般魅力。 君侯果非常人。 …… 三日后,上游建堤坝的消息为水寨打探到。 郑宝和张多当即聚首商议,请了寨中很熟水势的人来告知实情。 “在兆河上游屯水,此坝建成之后,如不遇大雨,无非是为水寨前涨水而已,反倒能够让大船可以浮于水面。” “巢湖近旬应该都是枯水,囤积之水势,不能为攻,若要成水势需数月之功。” “不知这许子泓想干什么?” “他会不会,单纯只是建堤涨流,想另开水渠来灌溉田土?” “亦有可能。” 两人狐疑之下,暗中派遣了几拨耳目前去查探,见典韦、许褚两名猛将日夜监工,赶筑水坝,除此之外并无异样。 于是又向更远处打探,听到舒县、临湖的渡口有皖水的水贼流寇逃往,言说归降许泽后,许诺的钱财、粮食并未兑现,他们只能选择离开。 好在许泽并没有为难,只强留了周泰、蒋钦等首领,手底下罪孽不重、官司不多的水贼则放其离去。 得到这个消息。 堂内,郑宝、张多皆着锦袍,郑宝富态壮硕、张多瘦高精明,面容皆凶恶。 郑宝反复踱步,道:“看来,他修水坝是为了兆河涨水,方便水道运粮,如今枯水期必须如此,从安风到舒城,沿河运粮效率数倍于旱路。” “听说他一到庐江,就开始修建驿亭,修筑道路,也算是好官吏啊。”张多凑到面前,有些不忍的说道。 “郑兄,难道真的要听袁术之策,诈降刺杀许泽吗?” “没办法啊,”郑宝面容沉重,苦笑道:“我等命脉亦在他手中,而且袁术给得太多了。” “袁氏名门,麾下聚众数十万,通达九江水路才是生财之道。” 张多瘦弱的面容上胡须一抖,暗暗感慨,就怕是取死之道。 这许泽可不好惹啊。 “没办法了张兄,我们已劫掠数次要道,逼迫许泽来和谈,他既是缺粮,便再劫掠枞阳一次,这条道得狠心走到底啊。” “毕竟,袁公给得也实在是很多。” 若能得许泽首级献上,在袁术那里地位直逼桥蕤、张勋、纪灵等将,归降许泽,无非是编为水军而已。 自己非英豪,为乱世奸贼,很难得到重用。 而且这些年为了坐稳地位,好勇斗狠,杀掉的当地豪族之人也不少,结仇太多了。 归降许泽损失将会极其惨重,只能拼一拼将他杀了。 第81章:白龙破寨,威震长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接下来的一两日,张多、郑宝的命令下到了枞阳,在水道上大肆劫掠,连同百姓的商船也不曾放过,闹得人心惶惶。 而且时值许泽放言收降各地水贼的时候,两贼如此劫掠,根本是不将许泽放在眼里,也有祸乱庐江秩序的想法。 “还在劫掠!” 许泽到达舒城,周氏都要来拜见,陆康本来领着他在舒县和各豪族宴会,准备拉拢财资一同兴盛农商、军政。 却没想到,自第三日下午起,所来几乎全是在枞阳水道遭到劫掠的百姓、商贾,一时间水道不能通行,商旅不敢漕运。 连同舒县的不少豪族对许泽的态度也都不再那么热情。 陆康准备了几千水军交给许泽,明言若是要剿灭姥山岛的水贼,随时可以进攻濡须口。 “先准备吧,但凡贼寇,皆崇首领,从以往我平贼的经历来看,只要诛杀恶首,招降就容易了,”许泽思来想去,觉得不能再拖延:“我去和他们商谈。” 他先送了一封书信派人寻去巢湖水寨,约定带秋后再收降,现在以千金、三百匹帛,暂且换取庐江境内水道平安。 郑宝一看就笑了,将书信摊开冲张多扬了扬:“你看,这不就来求饶了?” “约定秋后?真以为我看不穿他的诡计?”郑宝面露狡黠,富态肥壮的身子挺了挺,“我在临湖渡口布下很多探哨,早知许泽缺粮,想要以此稳住水寨,从而拖延。” “而且他并无多少水军,又不曾有水战的经验,只能以名气招揽,皖水那几个首领虽然近年来名气大,但所拥太少!” “这小子想,秋后操练水军,再以放流乘潮水而攻,便可大军登临姥山岛前,我岂会不知!?” 张多面色狐疑,还在思考,末了问道:“那,郑兄打算怎么办呢?” 郑宝道:“我岂能等他蓄水数月?再约他!五日之内就在姥山岛南浅滩商谈,只要他肯来,一切都好商量。” “那里离我们的水寨战船口较近,最近几日暗中将船只布置于其中,楼船、艨艟中以帆覆盖,藏武艺精悍的兄弟。” “等到那一日,可藏数千人在其中,你我只带百余人马,前去赴约,等到商谈途中,所有人马一并杀出,将许泽团团围困!” “只要他下了马,必死无疑。” 张多双眼一眯,心中情绪复杂,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没那么容易,许泽刀口舔血过来的,如此年轻就已是战功赫赫,亦不知多少次历经生死。 “也只好如此了。” 但他明白郑宝说得对,但凡大事哪里会尽皆把握十足?总归是要拼一把的。 他们居于巢湖太多年,手里的人命太多,早就天怒人怨。 …… 三日后,暗坝已蓄水七日半,陆议随陈重到河岸边以铅块系于绳上测水深,大约水涨三尺三。 下游河宽三十丈,已属极易蓄水处。 “明日君侯便要去和谈,还请都伯准备在卯时三刻放水冲坝。” “诺。” 陈到、陈重两兄弟将陆议拉到了一旁,道:“洪水奔涌,宛如绞盘,到时请君侯小心,及时撤走。” 暗坝屯水并不是冲着人去的,主要是摧战船。 陆议回到龙舒,营中将士早已准备妥当,许泽换上袖袍银甲、身骑绝影,朝姥山岛而去,身旁只带了百骑,有典韦、许褚、太史慈护卫。 曹昂和陆议,程昱与董昭则是另有任务,领兵在蓄水缓流的区域待命埋伏,一旦见贼寇逃窜,则乱箭射出。 行路一夜,许泽在辰时到达浅滩,郑宝、张多已恭候多时,双方催马相近,下马相谈,许泽见这浅滩之后明显布置了楼船,都用帆覆盖,仿佛搁浅。 实际上姥山之上树林安静,毫无飞鸟,一副肃杀之相。 “久闻君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英雄豪迈。” 郑宝微微鞠躬,以示尊敬,神情略微不自然的向后伸手一请:“还请去高台一谈。” 许泽作势扫了一眼,道:“就在这谈吧。” 两人脸色微变,相互对视后,郑宝笑道:“难道君侯来收降,却还信不过我们?” “濡须口扼守巢湖入长江的要道,可以说乃是日后君侯进合肥的关键所在,”郑宝冷笑了一声:“难道,要因胆怯而退步?” 许泽抬起手,言简意赅:“巢湖还是你们的,我以千金、五百匹布,五千石粮食为酬,望二位当家给个面子,过往水道不再劫掠。” “许君侯,我水寨有上万人,那是上万张等着吃饭的嘴,你这些钱,就想买几条水道,那我这些兄弟以后吃什么?” “在下不愿接受这些重礼,但若是作为岁贡,倒是可以商谈,故此,还请移步高台,我兄弟二人为君侯算一笔账。” “君侯若是不知道我们吃什么,如何能开出好价钱呢?” 双方因为这些话僵持了很久。 典韦、许褚早就不耐烦了,按他们两人的脾气,恨不得先冲过去把人砍了再说。 他们在紧盯郑宝的时候,这两名水寨的首领亦是随时准备举手号令,若是许泽不肯去,也要让船帆掀起,先拉开距离让箭雨射下再说。 可惜了,这许泽谨慎,无论是好意相邀、还是暗讽激将,都不能让他移步到腹地。 “君侯,”郑宝深吸一口气,心中已下了决议,抱拳道:“你只需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我这一万多兄弟,吃什么?” 许泽这时候咧嘴一笑:“吃元宝蜡烛吧。” “走!” 他转身即走,典韦和许褚冷冷的看了两首领一眼,此时相距数十步,真想给他杀了。 但也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哎!” 郑宝看许泽态度陡然转变,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他这是何意,伸手正欲挽留,但身旁张多思索着凑过来:“这话,是让我们去死的意思吧?” 这么快就谈崩了吗? “他才该死!” 事已至此,已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郑宝高举右手,发号施令。 四周战船上的船帆掀起,从船腹上下来密密麻麻的甲士,甲板上、山坳林间,皆是布满强弓,距离许泽等人百步远,朝着他们猛冲。 许泽这时已翻身上马,身后袖袍铁铠的宿卫取出小盾,护卫后撤。 郑宝正要上马追杀,却见到远处冷不丁飞来两箭,同时在眼中迅速放大,吓得他俯身坠马,那两道箭矢射杀身后随从,劲力达百步都还未消。 百步穿杨的射术! 两人!? 张多亦是躲在马后,等人潮冲杀过去后,耳边喊杀声震耳欲聋,两人才敢冒头,见许泽等人身影已走远。 “兄弟们,从此山道回龙舒有半日路程,山道崎岖战马不能全数狂奔!追上去,杀许泽者,赏三千金!封水寨将军!” “三千金!?” “杀!” “三千金啊,这得花多少年!” “兄弟们随我上,一切听指挥!如往常战术一样!” 水贼们很快分散成了密密麻麻的小队,扑进了山林之间,沿着山道追杀许泽骑军,仿佛是一场狩猎。 郑宝、张多亦是紧随其后,他们出动了千人在此,又向寨中下令调遣五千人,不遗余力扑杀许泽,决不能让他逃出姥山岛。 方圆十里的地形,大多数水贼都是了如指掌,许泽不占地利,只能沿着蜿蜒道路狂奔,但是战马用不了多久就会失力。 就算不能引他到腹地杀死,只要结果是好的,袁术那里就依然能得到赏赐! 等他们大部队追出去后。 浅滩的水位疯涨,潮汐带着暗坝处的洪峰来袭,外侧奔速较快内侧较慢,到达浅滩后逐步形成了涡流,裹挟大小不一的砂石,猛砸在那些停靠的楼船上。 很快十几艘艨艟就被卷入其中,泅渡之人无数,水中尽是哀嚎。 郑宝、张多听闻动静又想回来看,却被水流阻隔在外,眼睁睁的看着船只在大水之中摧毁。 “唉呀!!这哪里来的水啊!” “中了许子泓的计了!” 这人不是来和谈,上游的堤坝亦是掩人耳目令我误断形势! 他分明是在下游某处暗修了堤坝,大水冲我战船来的! 早知道不弄这么多楼船了! 郑、张两人心都在滴血,眼看着自己多年经营攒下的大半数战船,就这样被洪流摧垮,连前营都遭到波及。 …… 直至中午,洪峰过去之后,涨流依旧,从上流顺水而下不少快舟,直奔水寨而去,蒋钦、周泰带水军登岸,趁着两位首领不在直冲营寨。 一番血战之后,在无数道创口中周泰取下了十余位小帅的头颅悬挂在寨门,郑宝、张多不敢再回营,却也追不到许泽。 在姥山岛发生了哗变,被自家的小队擒获,巢湖水寨呼吁归降许泽,愿受惩罚。 一昼夜的追逐后,许泽和太史慈不知射杀了多少人,典韦许褚奋勇猛进,在林中小道灭掉数个水贼小队。 清扫之后,曹昂、程昱带人赶到,登上姥山岛水寨,不到一日,濡须口传来消息,全数归降,许泽派受伤较轻的蒋钦前去收取驻守。 传出许泽引白龙破寨,大灭郑宝的战绩,一时间威震淮南的长江流域。 “什么!?” 寿春。 袁术听到这个消息后,直接跌坐在了台阶上。 “濡须口都被他占了!?” 坏了,这下合肥真得驻重兵防备了。 以前是两个水贼倒还可拉拢,许泽收了江南这些颇有名望的水贼,那还不闹翻了天!? 袁术最近两鬓霜白,眼窝深陷,被内忧外患折磨得睡不好觉,只能每日喝点蜜水来平复心情。 现在濡须口为许泽所夺,接下来南面将大受威胁! “准备纸笔,我要写一封书信予袁绍!” 袁术铁青着脸道。 杨弘、阎象对视了一眼,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终于要低头说和了,袁氏兄弟若是能够携手,南北相合而攻徐州,连同青、徐两州,则整个大汉半数尽可入袁氏之手。 天下哪里还有敌人。 袁术愤恨的道:“我要狠狠地痛骂这卑贱的庶子!” “若非是他,我怎会到这等境地!” 杨弘:“……” 阎象:“……” 第82章:司空!与朕一同扶此山倾!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打得好!” 许都,皇宫。 扩建数月,皇宫已经初具雏形。 曹操将详细的战报送到了刘协面前,这份战报出自监军董昭之手,将许泽进入庐江之后的所作所为详尽告知。 先与孙策大战,立下威名。 在众目睽睽之下单挑败于许泽之手后,孙策等同于把自己一年来的功绩、威名全部给许泽做了嫁衣。 而后,依靠打下的威名命董昭联合当地豪族,逐个招揽制衡,收降水贼、掌控庐江水道,再以明修大坝,暗筑河堤之计,诱郑宝、张多商谈。 并且将计就计,粉碎了袁术的阴谋。 一举拿下濡须口,名震长江。 “许卿真乃名将之姿,内修外战,将庐江收归于汉廷,曹司空!不愧是你培养出来的高徒!” “哈哈哈!”曹操在大殿之上放声大笑,董承、杨彪、种辑无不是一副勉强为难的态度附和着,只能酸溜溜的看曹操大受赞扬。 乐得片刻,曹操摆了摆手,道:“不过,陛下倒是不该如此宠惯,原本诏令只是让他到庐江助战,击退袁术后便退兵回下蔡。” “我也嘱托过让他别跑太远,没想到南下五百里,直奔庐江去,竟能威震长江掌控濡须口,应当问责!” 刘协大笑着指了指曹操:“司空,你这可是反话,朕听出来了,实际上你心里已乐开了花吧!” “没有没有……” 唉。 董承暗中嫌弃的看着他俩,心里想着能不能散朝。 回去秀行不行? 你们君臣和谐,我这时候再来说点不合时宜的话,倒显得是我的不是了。 这些高兴的事,你们就不能私底下说? 说话间,荀彧呈了功劳簿给宦官,还有一封密信。 当然,这密信是先送到了司空府,经曹操知晓后,才到尚书台,最后又誊抄交托给刘协,对外就说是许泽亲自送来。 实际上真实的内容只有曹操知晓,而刘协则能知道部分,并且下达诏命。 刘协打开密信,眉头紧皱,情绪陡然变化,脱口而出道:“袁术竟敢僭越!” “何事?” “僭越?什么意思?” “陛下,这是何意?” 大殿之上,文武相互对视,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杨彪更是直接发问。 刘协面色铁青,朗声道:“子泓在攻破巢湖水寨后,在寨中找到了郑、张二贼多年与袁术往来的书信,袁术竟然以开国之功许诺二人!” “而且,袁术不遵朕的旨意,竟敢暗中郊祀天地,此贼绝不能放任!” 此言一出,在场文武无不是脸色微变,特别是之前和袁术有不少来往的官吏,连忙低头噤若寒蝉。 若是陛下想起当年在长安为袁术引见、请功的事,难免会翻旧账。 刘协扫视了官吏,最终将目光放在曹操身上,面色一柔,轻声道:“司空,若袁术篡逆,可算威胁。” 曹操想了想:“有陛下英明统筹,何惧区区袁术,他为政时曾有路中悍鬼的恶称,足见其不得民心,就算是僭越,不过也只是冢中枯骨,随时可取。” “陛下,若是今日有闲,臣可为陛下推演当下局势。” “哦?甚好!”刘协将书信交给宦官,对荀彧道:“荀爱卿,庐江功劳簿一一按律分赏,许卿所求依国库、兖徐豫府库满足,交托予尚书台去办。” “唯。” 荀彧得令退下,刘协迫不及待的挥手退朝,但却还是警告了一句:“诸公之前与袁术似乎颇有往来,今后如何还望好生斟酌。” 这句话,把殿上官吏吓得不轻。 他们之中,譬如司马防、陈纪这些名流官吏,都还是在定都之后重新征辟任用,来占据一些虚职文职的。 大部分有实权的官位都在曹操手里握着。 这些人没有护驾之功,不像韩暹、杨奉那样连逆反都会被陛下选择原谅。 刚到许都,就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心中胆怯。 等人走后,刘协先请教曹操:“司空,朕知晓很多人和袁术曾有往来,甚至有几人曾经力荐袁术,为他请了很多功绩、爵位,但若是要处置,容易造成朝堂空缺。” “依司空之见,应当如何是好?” 曹操思索了片刻,拱手道:“陛下,臣以往为政时,多以仁善为主,巩固人心,时下乱世未定,许都百废待兴,的确不宜大张旗鼓惩处。” “臣建议,陛下先命校事迅速搜集与袁术往来之书信,用以震慑人心;而后找一日得闲,召集文武百官,当着众人之面,将书信焚烧,如此恩威并施,可以彰显陛下广阔胸怀。” “哎呀!” 刘协听完大为感动,觉得妙极。 连忙走下华座紧握曹操的手:“如此手段,司空真乃是朕的恩师也。” 这计太妙了,刘协越想越舒服,连这种制衡的手段司空都肯教,他真是在盼着朕成为明君来拯救大汉。 “哈哈哈,”曹操谦虚一笑:“那是太傅的活,微臣岂敢僭越。” 你直接说是相父多好。 “就从臣的府邸开始搜吧,以为表率,”曹操豪气坦然的说道,浑然不惧。 刘协连忙拍他的手背:“这怎么行,朕岂会怀疑司空。” “没关系,我府上还真有袁术的信——他写来骂我阉宦遗丑的。” “这……”刘协一愣,旋即绷不住笑了笑:“好生无礼。” 这袁术,真没礼貌。 “陛下,臣来为你分析当下局面,”曹操命人拿来了地图,仔仔细细为刘协画出了九江四周的形势。 经许泽一脚踏入庐江,已在九江的西侧旱路,南侧水路站稳了脚跟,接下来便是要重兵驻扎,日夜操训水陆兵马,一旦有变便可形成合围之势。 “唯一要防备的,便是袁术大军进驻陈国。” “现在汝阴至陈国一线,正遭受袁术十万大军征伐,要看战果如何,”说完后曹操指向了九江东侧,道:“此地,丹阳、广陵交界,广陵乃是下邳国相、代广陵太守陈登领兵驻守,可与孙策对峙。” “这个孙策,乃是英雄人物,是孙坚之子,想必陛下应该听说过孙坚这个名字吧?” “知道,”刘协很有印象,当初那些诸侯联合讨董时,他从董卓口中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个名字,一度将他逼得火烧眉毛、恨之入骨。 并且将孙坚称之为恶虎、猛虎,足见其能。 “陛下只需要以诏书调停陈登、孙策,并且对他大为封赏,譬如将其父乌程侯的爵位给他,再以诏书将吴郡、会稽、丹阳都封给他治理。” “孙策自然会在此三地经营数年之久,而且会脱离袁术。” “如此,袁术将会陷入孤立无援、四面皆敌之境。” 刘协闻言点了点头,又问了很多问题,曹操均能作答。 虽然陛下的求知欲很强,但是曹操从解答中便能窥到,眼前这位年轻天子,并无兵法天赋,每一步都不能延展深思、触类旁通。 正因如此,曹操可以放心大胆的教。 “好,好……”刘协在沉思之后,虽然还有很多事不明白,但却知道袁术已经将自己逼入了死局,但问题又来了:“既然四面皆敌,为何袁术还要反呢?他若是继续固守九江,数十万大军亦很难攻克才对。” 曹操笑道:“正是因为放不下这数十万大军,他才不得不篡汉自立。” “只是左将军、后将军,即便开府能封赏多少人呢?假符节之权已不复存在,他许诺了那么多首领的身份、官位、功绩,如何实现?” “且不考虑那些袁氏名门、自身脸面、奢靡享受等事,单说这些因符节聚来的几十万兵马,若是不能满足,必会生变。” “而若是篡汉立国,哪怕不僭国而僭号,再以王公封百官,将文武封赏之后,犒赏三军,出征四邻,得些许领土振奋人心,若能得外援支撑数年,则大事可成。” “于是,人心便会如水流汇入大川,将此巨船托起,即可实现逆中求生,到那时想要剿灭他将会越发的难,因为他若能活,则世间人人都会效仿。” “这便是赌。袁术在走投无路之下,想赌天下诸侯之野心。” “陛下试想,若是他能赌赢,则各地皆自封为王公、伪帝,那他们一旦在境内自号治境,第一个要推翻的是何人呢?” 刘协经好一番思路引导后,过了许久,才眼神惊忧的喃喃道:“是朕。” “不错,”曹操毫不吝啬的夸赞:“陛下当真圣明,连这一点都能看到,微臣也是思考了很久才想通。” 大概思考了五个呼吸吧。 此刻,曹操又引导道:“故此,陛下应当正大汉之名,护圣驾之威,在袁术宣告篡逆的第一时,将此贼斩杀,以告天下!” 这样,他们才会怕我曹操。 刘协不自觉中捏紧了拳头,点头道:“朕会以亲笔书信,言辞恳切送书予益州、荆州、陈国,这几位刘氏宗亲,至少今年必须如数朝贡,筹措军资,司空可以尽用国库,朕过段时日,赐予司空节钺,司空所伐,如朕亲征。” 他也明白,想让他们拧成一股绳来出兵同盟实在不可能。 曹操叹道:“益州应当亦在战乱,自刘益州死后,其子刘璋与其旧部冲突不断,恐怕诏书不能送达,但是荆州应当可以。” 刘表现在可老有钱了,你就求他帮忙吧。 刘协重重地点了点头:“嗯!司空,与朕一同扶此山倾。” 曹操面露激昂,朗声道:“臣之幸甚!” …… 三日内,校事府大肆搜刮,自司空府起,到所有许都官吏府邸,全数清查一遍,找到了很多与袁术往来的书信。 很多官吏夙夜难眠,寻人求情。 这个时候,郭嘉、戏志才暗中得校事汇禀,理清了请求至杨彪处的脉络、外戚董承的脉络、以及钟繇、陈纪等派,名列为“党羽”,将许都的派系情势揽于校事府中,清晰明辨。 但是,又一夜后,天子刘协忽然召集百官到司马门广场,在众人惊惧的目光下,将书信、书简全部焚烧。 刘协对此事既往不咎,但不可再与袁术往来。 如此恩德,让很多人惊出冷汗,许多年岁较大的老臣更是老泪纵横。 天子在臣子心中更有威望。 然后他赐予曹操节钺时,根本没有反对之声,甚至高声圣明。 第83章:手握金腰带,方能顾尸骸!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操得特权在手,取国库钱资,以诏书向颍川各家征粮,筹措得十万石粮食通过驿亭、河渠水陆运往各处。 同时封赏有功之臣。 其中以许泽所在庐江封赏最多。 钱粮财资在手,曹操于新蔡、庐江一线安置了三十多万百姓,收治于城池各处。 但在八月时,传来了一个震撼人心的消息。 陈王刘宠、陈国相骆俊,被袁术派遣刺客,刺杀于宴会之上,桥蕤大军侵入陈、粮两地,威胁许都。 事态紧急,曹操派遣曹仁、曹纯领兵至梁国,与退兵到此的刘备一同镇守,亦在濮阳增兵,驰援夏侯惇、关羽,防备袁绍。 至于庐江,曹操除了给钱之外,不能再给予支援,还需将程昱召回。 …… 庐江,舒城。 “陈王、骆相都请我喝过酒,忽然被刺杀,还真是令人唏嘘。” 许泽在晚饭后和文武心腹交谈,提及了陈国之事。 桥蕤现已进入陈国境内大肆劫掠,相信失去了刘宠和骆相,那些曾经在乱世护卫一方的强弓劲弩,也会很快土崩瓦解。 陈国可惜只是封国,而且骑兵不多,否则在乱世之中开疆拓土,刘宠也会有一席之地。 “袁术现在似乎在密谋篡逆,君侯近日接见那些所谓当地贤才、英豪,一定要小心。” 董昭有些后怕的说道,“据说,陈王就是宴请所谓贤才,却不料是袁术的死士。” “无妨,”许泽摆了摆手:“其实我们已算是经历了一次刺杀了。” “而且阵仗何其壮大。” 姥山岛水寨的郑、张二人,不就是扮演的“刺客”角色吗,若非是许泽生性谨慎,行事为人洞察,以兵不厌诈攻克水寨,形势也很危险。 譬如自己真的去和谈,那估计就死在强弓劲弩合围下了。 “近日还有一个消息,”董昭见许泽不在意,也不继续停留于这个话题,接着禀报:“从九江传来暗探的消息,袁术麾下长史杨弘,前段时日劝进,以代汉者当涂高、传国玉玺为天命,请袁术进位。” “袁术以忠汉为由拒绝。” “逐月之后,应当还有两次,第三次则同意进位,从而建号开国,大概应当是至明年。” 许褚、典韦等人听完都坐到近前来,对这件事颇感兴趣。 “真要篡汉?” “最后的疯狂了。” “吃蜜水吃的。” 董昭看着他们打闹取笑,又向许泽道:“还有荆州江夏亦有书信回复。” “怎么说?” 许泽对这件事最有兴趣。 董昭道:“君侯能威震庐江,击退孙策,剿灭葛陂贼寇,又得陛下大加赞赏,乃是大汉炙手可热的将军,又怎会被忽视呢。” “我按照君侯吩咐,将书信送至沙羡,此时镇守沙羡的乃是荆州大将黄祖,其麾下能人异士极多,占据各处水道要处,约定只要君侯日后不相攻伐,他就以减免商税鼓励商贾通行至庐江。” “并且,还有一封密信送与君侯。” 许泽轻笑着接过书信,看完后连忙向曹昂招手:“子脩,来。” 曹昂到了近前,几人凑围到一张案牍,在外还有许褚、典韦等伸直了脖子看,诸如太史慈、周泰、陈到这等不好热闹的,则是在远处静等。 许泽将书信摊开,指着一处对曹昂道:“他答应了我的请求,将比阳一带的铁矿、木材、玉石等暗送到庐江,走大别山、巴河两途。” “我们得到后,可以自用,也能运送往豫州、徐州,然后从青徐购得私盐,贩卖于豫州、兖州、荆州。” “这……” 曹昂嘴唇动了几下,欲言又止。 我怀疑兄长在教我怎么刨自己家的墙角,但是并没有证据。 许泽的表情很认真:“我来给你算一笔账。” “盐铁,在此乱世之中堪比黄金,我们在青徐可以花三分其一的价格买到私盐,而后以三倍价格卖于荆、扬两州,乃至江东一带。” “孙策取江东之后,百废待兴,会需要大量的盐。” “这里,就是五倍乃至十倍的收益,铁矿亦如此。” “官营、商旅正常通行的则可减少关税来获取名望。” 曹昂低头沉思片刻,面露担忧的说道:“如此,若是为人知晓,是否会折损名望。” “没事,若是被人知道,这份罪责我一人承担!但是收益,诸君将会共享!” 许泽豪迈的说道,丝毫不惧。 反正到时候被曹老板问起,就把第一责任人推给子脩。 毕竟,我可是他的班底。 许泽现在定位明确,觉得自己稳如老狗。 甚至,等他回到了许都,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曹老板,暗中分出些许收益让曹老板打劫,然后和典韦在他面前暴跳如雷又无可奈何。 满足了情绪价值后,美美地把私底下的事放到台面上来,子脩那几位叔伯眼馋也没用。 此刻,曹昂脸上露出感动的神色,觉得许泽当真是自家兄长,把一切隐患都扛在肩上,如此厚爱,岂能再拒绝。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暴利若在凶恶之徒手中,便是祸端,譬如当年笮融;可若是在兄长这样的人手中,反而是一方百姓之福。” 不管怎么说,他赚取的是外州的财富。 许泽目光扫过帐内所有心腹,笑道:“有句俗话说得好,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此举在盛世不可取,可乱世不一样。我只有拿到金腰带,才能让百姓在修桥补路时,以劳换酬,得以保全家小。” “我身为治境官吏,自己都没有钱,却每日到农舍田土里哭喊着仁义,让百姓痛哭流涕,卖力耕田,这不是在骗他们的命来富足于我的兵马吗?如此大义裹挟,我做不到。” “子脩,”许泽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的羽毛不必那么干净,但是你的必须纯白。” “嗯!”曹昂翻手将许泽的手腕紧握,兄长如此英雄豪气,真令人目眩神迷。 董昭此时猛然拍手,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怪不得君侯一到安风,便开始修建从新蔡到庐江的驿亭,就是为了商道通达,日后驿亭驻扎都是自己人。” “如此就能方便私运荆州之铁,青徐之盐。” “青州之盐,”许泽纠正了一下,“徐州东海的盐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我请鲍公资助一二,怎么了?” “没问题,”董昭看向众人:“君侯他没问题。” 而且若是所料不差,这两条横贯荆、青之间千里之途的巨大商贸,实际上是得自新蔡黄巾,也就是刘辟以及新蔡一带贼首多年经营。 这用心,真够高远;眼光,何其毒辣。 南下一趟,战功有了、名声有了、收取英豪数名,还能把原来贼寇的生计给接过来,关键黄祖很愿意合作。 然后两地通商,还可以在数年之内打通水上商贸,从荆州一路到江东。 那么现在的难处就只有一个了…… 董昭偷看了许泽一眼,好像知道他想要干什么,面露敬佩的微微而笑。 “好了,现在我来预算一下各方的收益,”许泽看情绪烘托得差不多了,拍了拍手将注意力吸引过来。 “我意,每季所得收益的四成分给我、子脩、典韦、公仁等要职,三成分给所有门下督、曲军候,两成分给都伯,让他们各自负责奖赏麾下军士,一成用于犒赏和改善军寨。” “我曾得到过刘辟、龚都、黄邵三贼首的账目,这两条商道通行,不算商旅税收,每年所得等同两万金,甚至更多。” “这么多……” 董昭都吓了一跳,虽说不可能全是金子,但换算成各项物资,可资数万兵马粮草开支,这些钱若是取用于民,富足一方绝非难事。 其余文武目光亦是骇然,有些人还在思考方才许泽所说的乱世富民之道、仁义之道,还有他以前曾经说过的“论迹不论心”的名言。 已颇有所得。 这时,许泽咧嘴一笑:“所以,横在我们富强路上的唯一绊脚石,就是九江袁术!” “只要能攻破寿春,这条路就能走通!” “忠诚!俺一定要砍了袁术!” 典韦第一个捏紧了拳头,因为他是分四成的,被许泽说了这一通,忽然提到了袁术。 莫名其妙的就有一种袁术每年欠他一千多斤黄金的感觉,不把这路中悍鬼砍进冢中俺简直浑身难受! “君侯所言极是,一定要扫除寿春障碍。” “兄长,昂定会命麾下所部日夜操训,以待时变。” “大义所至,无关手段,君侯尽情吩咐,”太史慈亦是在远处笑道,许泽仁善,但不是那种无能愚善,如此极好。 周泰、蒋钦等亦是一来就能分得这般利益,觉得前景足以拼命。 许泽深吸一口气,舒爽不已,这就是有实权、有人脉、有威望的风景,干什么都是顺风。 他再次环顾,问道:“诸位可还有问题?” “我有问题!”这时,一道青涩声音响起,还没长开但已初见英俊的陆伯言举起右手。 “啧,有何问题,说吧,”许泽也想听听他的看法,这位未来顶级的战略家,的确在这个年岁就已经显露出了极高的天资。 白龙水攻,利用地形反客为主,可见一斑。 他看问题独到,必有一番见解。 陆议道:“上次白龙破寨,计策不是学生出的吗?为何没有赏赐?” “叉出去。” 许泽不耐的示意典韦、许褚赶紧拿下。 多大点年纪小嘴叭叭的,你多鸡毛啊?我给你俩大耳帖子! 送那些金银多庸俗,符合你世家子弟的身份吗!?哪天为师亲自给你做点手工玩意当奖励不就行了。 “诶!老师!你不公平!” 在欢声笑语中,陆议被拉到了校场,操训武艺。 第84章:上了这贼船,真就成贼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十日之后。 从大别山、寻阳巴水,水陆均有商旅通行,庐江道路上的水贼已几乎归降,小股贼寇也不敢再作乱。 商贾、豪族们少去了交给水贼的岁贡,取而代之的是道路设下的关税。 但是相比岁贡,关税较少而且真的有保证,沿途河渠的水下阻碍亦在快速清扫,原本的水寨成为了驻庐江的曹军。 许泽的声名随着商旅通达而传遍大江的南北延安。 这把袁术气得觉都睡不好。 寿春。 正在赶筑的寿春皇宫里,袁术身着华袍,喝了一口蜜水,起身下台阶而行,缓步到身材富态的长髯客阎象身前,双手一拢到袖中,苦涩的叹了口气:“唉……” “朕,不,我当初写密信给郑宝、张多,的确是许诺了辅国将军这种高位,可是也只打算让他们守住濡须口。” “若是有机会,再动手杀许泽。” 袁术说着无奈一瞥,眼角耷拉下来:“那谁知道……他们这么没用。” “这个许泽也是,年轻人不讲武德嘛。你和谈就和谈,谈不拢再动刀兵,方是正理,谈都不谈直接设计是何道理?和那阉宦遗丑学坏了。” “唉!”阎象站在袁术身侧,看他丝毫无悔意,眉头紧皱,嫌弃的白了一眼,笑道:“正因如此,濡须口一失,主公断不可称帝。” “阎君,你就不要再说了,为我将九江三河十八县的粮食运来,我好屯于寿春,只要顶过一年,定能有转机。” 袁术遇到阎象这种格格不入的清流也是无奈。 整个寿春文武,就他不肯同意,始终在大殿之上唱反调。 但已经定下了来年建号立国,祭祀天地,现在走的就是三让的过场,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怎么就看不明白朕的心呢? 礼我都收了!现在各方将领、贼首被动员得热血沸腾,多方助力齐聚一堂,根本就停不下来,而且朕并不想停。 这代汉者,当涂高分明说的就是朕要取汉而代之,而且受命于天,既寿永昌的玉玺又在朕手中,一定会有天命的。 我寿春高筑城墙,坚壁清野,屯几十万斛粮食,况且还有这么多城池,完全没到坚壁清野的地步;麾下猛将有吕布、孙策,大将纪灵、桥蕤、张勋;我家庶子在北方称霸,见我称帝肯定也会揭竿而起。 虽然他写了信来骂我。 但,他也一定觉得受制于曹操,心中甚为不服。 这大汉本来就是名存实亡了,只不过我袁术要率先起势而已。 “阎君,事已至此,”袁术苦口婆心,近乎恳求:“你就劝进吧。” 你从了吧!为我督运全境粮草!用你的声望、人脉、家世,向着那些豪族的家资,猛攻! 阎象深吸一口气久久不能言,最终苦笑道:“岂有,主公求臣子劝进之理?再说,在下并非是因顾念汉禄。” “主公若是不建号称帝,则死守寿春可支撑数年之久,而且现在已取回汝阴,攻入陈、梁,实际上是打了很多胜仗的,何必呢?” “一旦称帝,岂不是为人话柄?” 而且你说的这些猛将、外援,全都是子虚乌有的东西,一旦称帝形势必将巨变! “话是这么说……”袁术的眉头挑了挑,鬓角已白,胡须也掺了不少白须,“朕,已不能后退了。” “唉,好吧……” 阎象知道已经劝不了了,道:“那主公听在下一句劝,立刻用计将孙策召回,许以重利也好、威逼也好,要让他撤出丹阳,将兵权交给我军,不能断了渡江的后路。” “那也不成……”袁术闻言又偷看了阎象好几眼,反复踱步,才偷偷的道:“我去年还他兵力时,曾暗中授意沿途放行,给了剑印让他去取回吴郡、会稽,并且将孙氏旧将的家眷,都放行了。” 阎象:“……” 他一直以为,只是给了孙坚的旧部而已。 没想到暗中还许了这么多条件,看来这位主公为了传国玉玺,真的是恨不得倾尽一切。 阎象仰天长叹,苦笑道:“在下不说了,这就去为主公筹措九江十八县之粮!” 遇到这么个主公,也没必要逃了,回乡之后亦是无颜生存。 当初怎么就接受了他的征辟呢?这袁氏之名,真的是徒有其表! 待寿春城破,我便坠死城门外,好歹保全烈名! 袁家误我,袁家误世! 袁术几句话,竟让阎象愿意把命都肯交给他。 何尝不是一种能力。 …… 汝阴。 驻扎于此的吕布、陈宫、张邈、张超兄弟聚于一堂。 这么多年了未曾有过安稳觉,每日不是在防备许泽、曹操,就是在和袁术勾心斗角。 说是让他们得以安置,但是自陈留兵败至今两年多,他们的待遇比起原本盘踞在豫州的黄巾贼寇,也只是多了些许口头尊重而已。 “我收到了袁术的来信,这贼子欲称帝。” 陈宫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这两年亦是变得瘦弱不堪,面容憔悴,眼角的纹路加深了太多,双眼亦是多有浑浊,说完这话自己都笑了。 当初初见曹操,一番大论交谈,本想追随,但是立场不同。 曹操又弃用了兖州士族,无奈背叛! 本以为,是曹公欺诈、绝无扶汉之意。 跟着他不光需要日夜提防冷落,还会遗臭于青史之中。 却不料。 他现在真的迎了汉帝回来,安置于许都,君臣和谐,汉室大有光复之兆,日后所击皆是不臣,何等的权势。 若是现在还跟在他身边,至少九卿一职就能有我陈宫。 “诸位,怎么看?” 张邈胡须驳杂,垂头丧气,虽还是肥胖,可是却很憔悴虚弱。 吕布更是日夜酗酒,髀肉横生,早已不复当年的威武。 特别是在大复山外遭到刘备三兄弟和许泽四将合攻,将他身上打出了不少暗伤,左臂的经脉似乎有受损,一直没能恢复。 他麾下健将大多已死心,只有高顺每日照常严格训兵,张辽不太严格,但也训兵,其他郝萌、宋宪、成廉、曹性等,皆懒散。 魏续死于典韦之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没人说话,陈宫心头火起,沉声道:“如何决策,你们倒是说句话啊,我也好为日后思索计策!事已至此若还是心灰意懒,大事休矣!” 他们几人的名声又还很差,已经被定性为贼寇了。 哪怕是散伙逃走,也走不出豫州去,只能躲藏于山林,过着风餐露宿的生活。 现在唯有聚在吕布身边,才能感受到些许安全感。 “温侯,你说句话啊!” 陈宫无奈的催促道。 吕布沉声半晌,想到那一夜被人追着猛打的场景,心里越发觉得屈辱,但现在年岁又大,而许泽却还年轻,甚至未到鼎盛壮年。 五原虎狼不想把命赌在这贼船上。 “将我麾下西凉战马交托给袁术,换取驻守合肥如何?” 吕布觉得,这是他这辈子想的最妙的脱身之计,每当他的生命遭到威胁时,总能提前感知到危险而握紧戟把。 为此,已折损了三员义父了。 陈宫沉思许久,紧盯着吕布,问道:“奉先,你难道想一辈子做贼吗?” “我当然不想,凭我的武勇,难道就该如此了结一生吗!” 他久久不曾有斗志的双眸再次宛若鹰视,紧盯着眼前三人。 特别是张邈、张超。 害我至此,便是你二人! 陈宫仿佛明白了什么,大笑了几声,仿佛做了某种决定,微微点头道:“好,奉先,你有边境武人之风貌,也许最适合你的就是边境。” “这中原乱世,唉……” 你当真玩不转。 他目光一清,抓住吕布的手道:“我带兵马为你守汝阴,你以复仇许泽为名,去守合肥盯紧濡须口,袁术现在正需一名猛将,镇守南面。” 吕布神色复杂,从陈宫的眼神里,他感觉到决绝。 而且他也感觉到,陈公台好似看穿了他要跑的心思。 第85章:我差点以为你真变忠臣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吕布所想的是,合肥南面易守难攻,许泽不善水战,他拿下濡须口是军政所需,构筑防线,而不是为了进犯合肥从南面登九江。 只要得到镇守合肥的军权,然后寻到时机弃城而走,那么不会有人来追逐他。 毕竟人人都要去扑杀袁术。 吕布想得很透彻,到时候能带走的旧部也许不多,但至少有百人在身侧,以他座下赤兔,手中方天戟,潜渡豫章亦可劫掠。 然后一路向西而行,就能碰到以往旧识,最要紧的是,摆脱了张邈兄弟,日后也许能够重新得到汉廷原谅。 主要是得到曹操的原谅。 我吕布对汉帝的功绩,难道比许泽少吗? 董卓恶贼乃是我所诛杀,司徒王允亦是将我视若己出。 天子未必不记得我,曹操未必不想要我。 吕布心想。 陈宫瞥了他一眼,心中略有失望,而张邈、张超则是未能洞察。 …… 庐江。 许泽派遣蒋钦、周泰领所有水军战船镇守濡须口,扼守要道。 近日又有密报传来,袁术第二次祭祀天地,拒绝了文武劝进。 而今时值秋收,留给他们准备的时间还有三个月。 庐江收成之后,陆康将五万石粮草逐步运送到屯兵所在,算是完成了诺言,并且为许泽联络三族出资。 何氏自然是资助最多,将族中所藏的钱粮、盐铁账目全部告知许泽,任由调取。 许泽正在屯粮布兵时,有飞骑从许都到来,曹操至谯县督建河渠,想请许泽沿汝南前去相会。 于是,十一日内,许泽率一千一百铁骑,和曹昂、许褚等将领前往,留董昭在庐江为他继续网罗当地贤才。 曹昂、许褚熟悉淮汝一带地形,沿途顺带摸清了陈国到汝阴的运粮道路,桥蕤兵马侧重之地,许多城池知道许泽领骑兵穿境,但是不敢伏击截杀。 光是威名,就已经吓得桥蕤军退避三舍。 封城固守。 让他们安然到达了谯县。 曹操修建的是濄水的河渠,打通了水路之后,从沛国到龙亢的运粮路线将会节省数日。 曹氏宗族宅邸。 曹操在门前负手等候,见到远处绝影奔来,顿时面露微笑大步迎了上去。 待许泽下马,他仔细端详了几眼,胡须斑驳、束发散落,双眸却是越发的深邃,而体魄则是更为龙精虎猛。 虽说胡须斑驳,却平添了几分成熟的气度。 “子泓,庐江一战,又成长了。” “有白龙破寨之名,已可列入名将之列。” 曹操一直认为,将领带兵严格、作战勇猛,乃属良将,可一旦能活用地势、天时,借水火破顽,懂虚实人心,那就进入了另一番境界。 虽然许泽破梁都睢阳时也用水攻,但是和这一次截然不同,明显更加精妙。 “谬赞了,”许泽抱拳行礼。 曹操拍打了几下,越看越是喜欢。 知道曹昂到来行礼:“父亲。” “嗯,辛苦了。” 曹操只是欣慰点头,眼中显出严厉。 席间,几人简单的聚在一张案上吃饭,吃完后议事。 随曹操来的是戏志才、程昱。 程昱随许泽出兵,后召回许都,完全知晓两地状况,故此由他来出言谈论,先设想来年大计。 “袁术并非是失了心的要称帝,他的信使秘密出到冀州、并州、关外,想拉拢关外诸侯,我们截获了一些哨骑,但应该没有完全截断。” 程昱目光凝重道:“所以,各方的重镇仍然需要兵力驻守,不可予以敌人可乘之机。” “如今鲍相兵马五万,兖州兵可动用八万,既要解决陈、梁之地,还需迅速南下围堵九江。” “所以,战略需要分为数个战场,君侯主要负责庐江。” “一是自安风攻克淮丘,掌控芍陂后威胁寿春西侧,这是距离寿春最近的地方,袁术一定会大力攻伐。” “二是自巢湖濡须口北上而出,直奔阜陵烧毁袁军淮河的所有浮桥,毁其后路。” “可以。” 许泽略加思索,觉得都不是很难。 程昱点了点头,又接着笑道:“除此之外,龙亢将会一日下当涂,以骑军烧掠粮草,摧毁粮道,截断豫南后路,让主公大军可以在一月之内吞食陈、梁的兵马。” “但需要问君侯借一名猛将。” “为何?” “因为汝阴驻扎的乃是吕布兵马,现在刘将军在梁国固守支撑,并不能离开。” 许泽低头沉思,片刻后道:“招降吕布,是否可行?” 曹操咧嘴道:“他虽勇武,可品行我却不喜,既不喜,日后一定不会重用,若是不重用他定然会自觉受辱,心生反意。” “简而言之,吕布我放心不下,疑人不用。” 若说所谓勇武,曹操现在不缺。 许泽道:“以天子诏命招降吕布,他有可能会归降,后续再想办法削除他的并州狼骑、五原旧部,给吕布一个虚职即可。” 曹操起身踱步,反复思索良久,狐疑道:“吕布自长安出来后,先投袁绍、后投袁术,而后投张杨,如今又投袁术,如此反复,他的狼骑都始终掌握在手中,此乃是他最大的倚仗。” “若我削除其军,他定会第一时间反抗才对。” “嗯,”许泽暂时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但要达成迅速攻克汝阴,截断袁术兵马,剿灭桥蕤,绝不是借一名将领那么简单。 除非我带兵马全部去。 一般从不发言的曹昂拱手道:“两害取其轻,不如先定寿春之计,吕布就算反抗亦为困兽,设计不必尽善尽美。” 曹操点了点头:“子脩所言极是。” “那就依此为计,招揽吕布。” 曹操思索再三,顿时拍板,同时暗中端详起自己的长子。 露出了欣慰的笑意,也是成长了。 许泽则是在暗中端详曹操的表情,嗯,是时候了。 “主公,有件事我想私下和你说一声。” “好,”曹操不必挥手相请,程昱、曹昂等人很识相的退了出去,留两人在房内。 许泽将荆、青、徐这一条谋取暴利的私下商道告知了曹操,并且说明会设立账目,日后每年无论是否还走盐铁,都能有收成。 他甚至想将卫臻的工坊搬到庐江,以庐江为南方商路的中心,出产各式巧工,独轮车、桌椅等等。 曹操听完顿时佯怒道:“你如此暗取大汉关税,以权谋私,对得起陛下对你的信任吗?!” 许泽顿时上身后仰,道:“我们打算将所得一成单拿出来给您,而且子脩会照常和我分成。” “哦,那可以。” 曹操的情绪恢复了平静。 呸,曹贼! 我差点以为你真变成忠臣了。 许泽嘴角一抽的想道。 第86章:为何总有刁民想害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术同意了!” 吕布得到了回信,兴奋异常。 回来告知几人。 随后,他只带了骑兵百人,数百死士前往合肥镇守。 走之前在军中告知此事,让张辽、高顺等待与袁术换防,交托西凉军马后,带兵前来合肥汇合。 这一来,吕布等于是用卸下自己的并州武装,和袁术换取了镇守合肥的大任。 同时,也是给他自己换取了一条出路。 只要到时候带走合肥的守军,沿丹阳而走,就能得活,待辗转往西后,便又是一番天地,若是能遇到一位贵人,为他向许都天子说和,也许还能得到召还任用。 这盘棋,就活了。 吕布飘零半生,至今仍在飘零。 感觉在这样的局面下,还能活下去也算不错了。 而且并州狼骑也不算出卖,吕布留给他们的军令是待机行事,军马虽无却可自行选择,到时若是他们都知道袁术篡逆之事,也可以投曹。 不过,吕布还是很有信心。 这么多年,每一次这样金蝉脱壳,旧部都会追随回来。 边境武人唯有一点最值得称赞,就是认下一个头狼,就不会轻易的背叛! 忠诚! 当然,吕布本人除外。 也不能算除外,他认下的头狼可能不是某个人,而是某种“称谓”,若一生都在全力倚父,又怎能算背叛了初衷呢? 又一次有望脱离贼寇之列,完成华丽的转变,吕布现在只觉得非常的兴奋。 …… 几日后,正在汝阴操训军士的张辽得使者秘见,送来了一封密信。 打开一看,唏嘘不已。 “天子以诏书相请,责问我等为何助贼作乱。” “当年长安,温侯所部兵力立下功绩,又有诛杀董贼之功,而今知晓陛下居于许都,正该归附。” 张辽和高顺在帐中商议,只觉哭笑不得。 “温侯刚刚弃我们而走,独去合肥驻守,将并州战骑换得兵马钱粮,天子诏书随后便到,如何送达?” “唉,”两人都是苦涩摇头,这局面,真是预料不到。 诏书上言,归许都天子乃是重回大汉之列,日后可重用部将攻伐四方,但温侯却已接袁术之命镇守合肥。 此刻要他去把战马要回来,何其困难。 且不说袁术不会同意,就说这是他自己的策略,舍马换路之计,如何能开得了口?不是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我去一趟合肥,将此事告知君侯,”高顺面色如铁,颇显坚毅。 张辽则是更有领袖气质,抚须沉思片刻,沉声道:“派一名亲信前往告知,同时再派哨骑回报使者,不可说战马丢失之事。” “我等愿遵大汉天子之命,奉诏讨逆。” “如此,待温侯舍弃合肥开放南面门户,则为功绩,不算助贼,”张辽拍打了几下高顺的肩头,道:“如此,我等则可摆脱贼寇之名,重归大汉军阵之列。” 高顺神色动容,板正的面庞上浮现笑容,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么多年,他虽不曾有过背叛之心,忠诚追随吕布,但是骂名越多、奸贼之路越深,心中就越是不好受。 现在有机会摆脱此名,还能为大汉立下功绩,得到嘉奖赞赏,当真是渴求太久了。 吕布、陈宫得知此诏书,知晓之后的路,只能等袁术篡逆之举既成后,开南面之门户,忽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宿命感。 当初,陈宫、张邈开门户放吕布进兖州关门挨打,抱头鼠窜。 现在,又要开门户放曹军进扬州。 就好像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开门似的。 不背贼寇之名则背小人之名。 为何摆在眼前的选择都只剩这些了? 吕布茫然自问,同样都是为士人所不喜,被袁氏所嫌弃,为何大家的下场这般不同? 许泽就能得万民书、文成武就,而我吕布就是人人唾骂,过街老鼠? …… 秋收之后,待到年关。 袁绍收到袁术的书信,看了一眼扔进了火盆,因为忽略那些怒骂、讥讽之后,他发现只有一句话有用,便是他要篡逆,来请同盟。 这叫什么态度? 你甚至不愿叫我一声兄长? 许攸在屋中火盆伸手向火,颇为嘲讽的笑道:“当初主公拥立刘虞,他便第一个反对,还联合陶谦、张邈等人大肆声讨,导致此行作罢,导致主公与长安交恶。” “可以说,我们迎天子之事,亦有此人之因,现在他居于江南,却要以家族血亲拉拢主公行篡逆之事,用心歹毒也。” “嗯……”袁绍嘴角一瘪,深以为然:“子远所言极是,为今之计我还是要尽快收取幽州,取并州而治青州,得四州土地、收成,培养百万甲士,方才为上。” “主公有这样的心胸、眼光,在下就放心了。” “哼!”袁绍看着正焚烧毁去的书简,冷淡道:“我最多留一条活路给他,大事若成我则日后必攻其地;他大事若败,我则因兵沿青州相迎,至少能保全一支血脉。” “主公真乃是仁善之主也。” 袁绍说完也乐道:“公路和我说,他雄踞三十六万兵马立号开国,曹操迎奉天子,以大汉名义自居,他必会伐袁术。” “我们可用元皓之策,抄掠边境,以平白波、黑山余孽为名,在东郡一带出兵袭扰,伺机占渡口。” “如此甚好!”许攸双目一亮,顿觉高明,此消彼长之下,曹操无论胜负,在北面至少会有折损,于我们而言定有好处。 而且,平贼之名,就算是汉廷也不会怪罪。 “我记得,当年南匈奴那些人马匹,仍然还在冀、兖边境一带劫掠,回又回不去,进又进不得,已快和那些贼寇余孽为伍了。” 袁绍咧嘴而笑:“就伐他们。” …… 秋时过去,整个冬日曹操领地皆在运屯粮资,调遣兵力分守各处,以诏书大发诸侯,暗中拉拢联合,只是收效甚微。 待到年关一过。 袁术在寿春宣告称帝,自号仲家天子。封百官、将军,揽民于境,屯粮固关,不再奉大汉诏书。 此诏一下,震惊中原腹地。 诸侯纷纷瞩目,看袁术此行后果如何。 但不到一旬之隔,孙策直接封住了丹阳水道,聚兵于渡口,亮出长安诏书收取三郡之地,宣告袁术造反篡逆,奉诏讨伐。 张辽、高顺等吕布旧将固守汝阴,切断南北道路,袁术在短时间内根本接不到桥蕤的任何军报。 待去问责时夏侯渊轻骑昼夜兼程,突袭了当涂粮仓,散布大汉兵马三十万,由曹公率兵讨逆的流言,闹得人心惶惶。 袁术连忙派兵驱赶追杀,同时又邀请纪灵攻伐汝阴,派人问责吕布! 不料,吕布斩杀自己派去合肥的将军,收取兵马自守城池,开了南面渡口门户,放周泰、蒋钦进入九江境内。 两日夜奔袭往返,将阜陵一带淮河的浮桥全部焚毁,与此同时许泽进攻淮丘,一昼夜激战,最终攻破关口直奔芍陂,截断了水运粮道。 袁绍立国不到一月,大军分割两地,水陆粮道全部被断。 寿春大有孤立无援的迹象。 “这,这,局面怎会如此啊!!” “吕布、孙策!这两头养不熟的野狼!朕对他们多好啊,还打算封他们为开国大将呢!怎么都要害朕!” 袁术想过宣告立国之后,局面一开始会艰难。 但他没想过会这般艰难!! 为何,总有刁民想害朕!! 第87章:凭什么如此偏爱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现在桥蕤被隔绝于汝阴之外,吕布贼子竟然叛我,如之奈何?” 袁术急得来回踱步,向谋臣问计。 可是杨弘、阎象现在都无计可施。 如果不称帝,尚且还有援军。 现在篡汉自立,而曹操又已将兵马陈于四周,大有合围之态,信骑的道路估计已经完全堵死,哪里还有援军。 只能固守。 “你们说话啊!之前不是宏图大略,计谋频出吗!何故现在一言不发!” 袁术目光扫视大殿之上文武百官,可笑的是,有好多竟还都是生面孔,他自己都不知道是谁,能否担任朝堂要职。 阎象苦笑道:“还如之奈何?主公竟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而今的场面,难道不是主公自己造成的吗?” 你以为把“如之奈何”这句高祖皇帝的口头禅学来,就能有龙相吗? “住口,阎象!叫朕陛下!” 袁术额头青筋暴起,暴怒中紧盯着阎象,只觉得心头火烧,面庞滚烫,被阎象这一句“主公”烧得气息都不顺也。 “主公,”阎象还是没有改口,依旧我行我素,拱手道:“我军芍陂、巢湖、阜陵全部被占,淮河水陆两途皆被截断。” “合肥门户一开,吕布至少让了一万余兵马进来,那许泽又极善征战,他以庐江水贼之寨为粮道运输,三条水道调运粮草,可聚集于舒城,源源不断的运往九江南部,不出十日,恐怕历阳都要失守。” “我们无力分兵讨伐。” “北方,龙亢而来的夏侯渊骑兵几次进入当涂、马丘聚一带,烧掠粮草,掳走百姓,以毁根本,东面又是广陵水道,定有陈登兵马固守。” “到这一步,难道主公还没有看懂吗?东面陈登早早攻下广陵,斩杀赵昱,以举族之力击退纪灵将军;东、南两面乃是许泽近月建功,突袭庐江击溃孙策,继而借声名招兵买马,除境内水贼;可是,那夏侯渊却是在龙亢一年多没动过了!” “这就是曹操早已布好的局面,但主公若能看出来,不称帝则能缓守而待变!如今称帝岂不正中下怀!他耗费了这么大的精力,近两年的布局,不就是为了师出有名、雷霆讨逆,以震慑天下诸侯吗!” 一番大论,袁术听得浑身乏力,忽而双腿颤颤,想要反驳但是却找不出话来,只能步履蹒跚的走回位置上。 杨弘此时连忙上前拱手道:“陛下,而今未必不能固守,城中尚且还有精兵数万,还有之前收编的贼兵十余万,可将百姓收于寿春,固守待变。” “曹操举兵力进攻九江,在陈、梁两地还需剿灭桥将军所部,可命张勋沿汝阴、新蔡小道多派暗哨混出去,到曹军后方散布流言,就说许都空虚。” “再遣人告知杨奉、韩暹从豫州山中而出,威胁许都,这样总有诸侯会去扰乱其后,若是能够求得袁公相助,拉拢河内张杨,则局势未必不能改变。” “寿春重兵坚守,坚持数月定然不成问题,曹军如果强攻寿春,定然会损失惨重、军心受损!一旦战事久持,则人心浮动,便可待时变!” 袁术猛地回头,心绪亦是因此稍有平复,指着阎象怒道:“你看看人家!你就会指责朕!” “此计甚好,事已至此,唯有以此行事,告知全军将领,曹军贪功冒进,欲坏朕大业,只需固守,定有援军!” “到时,朕仍然会依次封赏,”袁术捏紧了拳头:“顺者,朕绝对不会亏待!背叛朕的,一个都不会放过!” 阎象气急之下,深吸了几口气,没有再进言。 数月固守?但愿能守住吧。 这么快进入坚壁清野的地步,曹军的士气可不容易低落。 而且,自古以来久守必失,被压着打军心才不可挽回。 若是万众一心、上下同欲,城池才算坚固。 但这寿春,只是城墙四丈五,比一般的城池高些许而已。 一旦城破、瓮城有失,守城的将士恐怕很快就会投降。 没有人心,城池哪来的坚固?! 阎象此刻依然不看好。 …… 安风大营。 许泽设下工造营地,占地极大,宛若牧场,在其中囤积了大量的铁、竹、木。 董昭清点之后,前来禀报:“君侯,目前从荆州、豫州两地运粮的铁有一万五千斤,木三百方,竹三千根。” 木事取自庐江丘陵松木,砍伐了数千根,而竹子除却砍伐之外,还拆解了巢湖水寨的竹筏。 铁则来自于荆州暗运,而且有部分还是熟铁、镔铁,许泽花了不小的价钱。虽是私运,但这一波他不打算卖掉谋利,而是打造攻城器械用于立功。 许泽将一张简易的图纸放在案几上,仔细标注后,又抬头问道:“工匠如何?” 董昭笑道:“听说君侯重任讨逆,庐江匠人尽皆踊跃,皖城桥公累世巨富,家族底蕴雄厚,豢养的匠人很多。” “他给了一百名深谙江淮竹编技艺的匠人,现正在路上。” “太好了,”许泽拍了拍案几,对曹昂咧嘴道:“子脩,再写一封书信去许都,请主公将附近的铁、木都调给我,可用于破寿春城!” “唯。” “公仁,去军中请子义操训弓箭手,赶制箭矢,木材可自营中来取!” “唯!” “阿韦,派哨骑传令各地驿亭、渡口,分批按要求将这些材料运送往舒城、巢湖水寨。” “诶!” “陈到、陈重!” “在。” 许泽伸手拍了拍陈重的肩膀:“我提拔你,一直是看重你善工事之能,我需要你赶制数千把铁锹、背篓,而后在淮河上游建陂,将寿春护城河的支流暂且引入芍陂。” “无需截断,只要能够奏效减流就行。” 寿春的淮水护城河很宽,想要完全截断根本不可能,但是使水位下降却是不难,毕竟许泽的兵马已有了多次屯水灌城的经历。 他麾下那些青州兵如狼似虎,精悍得很。 能上阵厮杀,也能干脏活累活,只要军令允许,甚至可以打家劫舍。 “伯言,你过来。” 最后,许泽冲陆议招了招手。 年轻人凑到案几前一看,许泽指着其上的如舟巨物,数层如楼,可藏军士,高层可架木、置弩,可容数百人。 “为师来教你如何打这一场寿春攻坚战!” 陆议嘴角抽了抽,看着简易的图画,但密密麻麻的标注,心里发寒。 这我,学不会啊…… 这是何物?临车? 不像,比临车更大、更高,而且容纳军士更多。 许泽日夜劳作,督巡各处,十日内赶制各种攻城器械,曹操也是明白许泽的工造能力,下令徐、兖、豫三州府库,将铁、匠人全部聚往庐江。 而后禀报天子,让曹氏宗亲想要铁、要军匠都要不到,对许泽逐渐有怨气。 曹洪、曹仁、夏侯渊更是大为不服! 凭什么好事全都是他的!什么都给他,连同三州储藏全部掏空,我们才是宗亲啊! 不过后来曹仁想明白了,曹昂在他那里。 也许当初主公安排许泽来带曹昂,亦有这样的考虑,可以明目张胆的对许泽偏爱。 于是声音逐渐被压下来。 在一个半月的赶工后,许泽通过猛攻拿下淮丘关,将初具模型的吕公车拆卸部件、冲车运到了关内,进入寿春西三十余里的平缓地带,安营扎寨,准备组建数座吕公车。 与此同时,合肥亦是打开门户,让周泰、蒋钦带兵通行,在肥东的平坦地势扎营,吕布看到那些冲车、吕公车的部件时,自叹不如,对许泽更生敬畏,这后生真是不得了。 原本吕布觉得,此战过后,自己的下场未必会好,想聚众占几座城池固守于九江,现在看了这些器械,几乎打消了念头。 这种本事,陈宫万万不能及也。 他也曾看过兵书,知晓春秋时墨家之术、鲁班之术,对征战用处极大,非人力所能及也。 北面方向,曹操击破桥蕤,亲领大军和龙亢汇合,七日破下蔡、当涂、凤台六座城池,却没有得到任何战利。 由是,曹操明白袁术已完全固守寿春,意欲引曹军攻城决战,以攻坚不断消耗。 三月底,临近四月初。 许泽登临山丘,遥望蛰伏巨兽一般的寿春城,将陆议叫到身旁,师徒两人蹲在山坡上,许泽朝城南的河流一指:“我四十五日前,命叔至在上游屯水,致护城河浅流。” “寿春只以为我善用水攻,屯水恐怕又想灌城取道,实际上,是为了趁着大雾天,以死士填浅河,只要填了河道、沟壑,便可将吕公车推至城前,以强弓劲弩、勾爪云梯临城,寿春必破!” 陆议双眸瞪大,饶是早有猜测,但是从老师口中得到证实,还是心中激动不已! 如此械战破城,绝对能够名震天下! 啪。 许泽炙热有力的大手拍在了陆议的肩头,咧嘴而笑道:“接下来,为师交给你一个小任务,推算接下来的大雾天,做不到你就完了,我将和许褚、典韦、太史慈疯狂军训你半年。” 陆议:“……” 小任务?!坑徒弟啊! 这我哪会啊!我推出来了,功劳又是你的!我只剩下口头表扬! 呸,许贼。 …… 第88章:重械如岳!先登破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寿春北,下蔡曹营。 一名神采奕奕、鬓角垂须,颇具威严慧眼的中年谋士,正在观阅许泽送来的军营部署图、器械运输路线,以及战略密信。 此情报十分紧要,乃是许褚亲自带队送到其兄许定手中,许定又送至帐内。 他抚须看完后,对曹操道:“司空,在下猜测许校尉应当是打算两面出车,以改进的临车先登城门,我们需在他准备妥当后,大举进攻寿春北城,将守军调集过来,而后校尉必能得手。” “军情传至芍陂往返不过一日夜,完全可以几面兵马配合。” “我猜,想要攻城器械运至城门前,必填护城河,君侯约两月前在淮水建陂堆土,就是为了今日,此略绝妙。” “哼,”曹操微微点头,很是欣赏的看着眼前中年人,“公达真乃深谙兵法者,才学不下文若也,没想到荀氏八龙过后,亦有明珠。” “司空过奖,”荀攸此次随军,也是临时征召,曹操待在身边问策几次后,大为喜欢,此人深谙兵法、心思缜密、用计可奇可正,真乃全才也。 荀攸拱手轻笑,而后又问道:“许校尉可懂观星识象?” “他懂个屁!” 曹操直接笑骂了一声。 我都不懂。 荀攸道:“每夜子时,登高南面而立,以手拇指量参宿下际之地平,假若星位与地平不足三指,且星芒之色昏蒙,如絮裹珠,翌日寅时必有大雾。” 曹操颇为敬佩的看了他一眼,你说这种人用计怎么可能不厉害。 接着咧嘴笑道:“我这就告诉他。” 数日后,寿春西淮丘大营。 许泽收到书信后,上身向后扬起,满脸褶皱,感觉看成了地铁老人似的,信里面的曹老板极尽显摆之能事,还料定了许泽不会算雾天。 还特意给他解释了参宿星又称参水猿,属西方七宿的第七宿,参宿三星象征三将等等一大堆……说有不懂的可以问子脩,小时候他教过。 都是些小孩子要学的东西。 嚓!曹贼!又来揶揄我! 显得多了不起似的。 许泽直接把书信塞进衣袍里,绝不让人知晓,但是却将里面的知识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主公这小黑胖子竟还有这本事?” 许泽还以为他爱好就只是帮寡妇忙而已。 晚上,许泽叫来了陆议,问他算出雾天没有。 陆议直接摆烂往榻上一躺,哭丧着脸。 以前家学学过,但是不善此道,他实在是没办法,又不能战时去找别的长辈问询。 许泽摇了摇头:“唉,真不知陆氏家学为何如此浅薄,算了,我来教你。” “老师你会?!”陆议小小的眼睛里满是惊讶。 这都会吗!?你会为什么还要折磨我?难道是为了鞭策?! 师道伟大。 拿几十万级别的大战来鞭策弟子。 “子时你随我南面登高,找到参宿星,观星识辨的本事你会吧?” “这个我会!小时候翁翁教过识认。” “好,看在你上次白龙破寨立功的份上,为师就将这本事教给你。” “老师!!!” 陆议大为感动,激动不已! 这种本领,极其亲近的儿徒才会教吧! 真乃我恩师也! 看着年轻人激动的神情,许泽欣慰而笑,宛若名师一般气度深不可测,但其实心中充满了白嫖的快乐。 无论曹老板这知识哪里来的,我管你这那的先嫖了再说。 在旁的典韦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君侯啥时候有这本事了?晚上跟着去听一听,若是俺学会了,以后可以去营里和将士们吹牛,享受顶礼膜拜。 这种事偷偷的干,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爽感。 他默默的想道。 …… 许泽一连带陆议登山南面观星三夜,第三夜时终于见到所示星象,于是下令待天刚亮时,命陈到、陈重率三千人赴寿春西夯土填河。 那几千把铁锹和背篓在此刻便派上了大用场。 淮河本是自北面,由西向东流向,西面这一条由北向南的护城河乃是战略开渠,现在水位下降,填河自是不难。 城门上守军在大雾之中听见动静,但却只能看到些微的人影,以为有敌来犯,立刻加筑城防,等他们发现时,曹军已差不多退去了。 “不是进攻,乃是填土,看来进攻还要再等一段时日。” “西面的护城河和壕沟全都要填满,晚上我们可以出去再挖掘。” “不可,许泽善水攻奇袭,现在没找到他屯水之地,不可贸然出城,别忘了他姥山岛攻水寨之战,那几个首领都没想到他就在二十里处修暗坝。” 西城守将,雷簿、陈兰,属纪灵部将,亦通战法,知晓军情。 盘踞多年的水贼被许泽收降、击溃,疏通了庐江水道,这份功绩自然足够震慑人心,两人将消息、猜想告知纪灵。 一致认为许泽大雾天偷偷填河,属反常,若是日后再遇到大雾天有兵马接近,则放箭击退,不可出城迎敌。 同是当日,曹操在北发起进攻,昼夜登城作战,冲车入壕沟不得前进,只以人扛云梯前行,一日夜下来几次登上城门,均被打退。 纪灵、张勋等人镇守城门之上,力战交兵,很快则杀成了尸山骨海,曹操先用桥蕤的降兵、豫州收降的贼寇余孽。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无奈之下,纪灵将大部分兵力调集到北城,守曹操所领的号称十万兵马。 第十二日。 今日卯时的大雾格外的浓厚,山雾弥漫不可见远处,北门曹军早早发起了猛攻,他们以尸首填壕沟,将冲车运到了城门下,不断撞击瓮城外门。 而西城门守城的军士,好似听见远处有巨物,土地震动,在大雾之中,一个十余丈的黑影从模糊中逐渐清晰。 一种畏惧山倾的胆寒,在每个人心中蔓延,若非是早已历经征战,恐怕此刻还以为是某种神迹。 如城墙堡垒般的身躯在拉拽中滚动前行,巨影如塔,层层皆有军士,人数众多但他们却都不出声,只是视死如归的盯着城墙。 这样的身影一共有三道,每座吕公车上,都有将领持剑号令,居中便是手持特制长弓的许泽,袖袍银铠、甲裙微白,身后披风猎猎作响。 “攻,攻城车……” “敌袭!!” “有临车!” “比城还高,立刻调集弩箭,射火矢!” 此起彼伏的命令声传开,城门上乱成一团,雷簿早已派人去向纪灵求援。 而陈兰则是已下令射箭。 十丈高,数丈长的冲车,宛若巨舟,在上万军士同行之下,迅速逼近西城,守城将士还没注意到的是,在吕公车之前,还有成排的冲车,盾兵前行。 这些都是许泽真正的精锐。 上万精锐,宛如黑色的潮涌,从浓雾之中带着巨舟压城。 城上守军还在凝视那吕公车时,两道强而有力的箭矢飞射而出,紧接着成排如弩箭般箭雨横射,未曾持盾抵挡的许多军士应声到底。 俄顷,另一座吕公车上的弓箭手则是在最上乘的瞭望台朝斜上飞射,一时间箭如雨下,压得城门守军只能后撤。 城门上大乱,但雷簿连忙斩杀了几人,稳住军心,命盾兵顶盾而上,局势方才稳住,但此刻下方冲车已杀到,城门上却无落石、滚水、箭雨,故此没有遭到多少阻碍,即到了城门前。 咚! 冲车下撞,上有逼近的堡垒,雷簿、陈兰知道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顶上去!后退者死!” “守住城门,将云梯、冲车抵住,引火以火矢烧临车!一旦火起,临车必乱!” 吕公车虽然属攻城重器,但容纳的军士却很拥挤,所以很怕火攻,只要火矢、火油可以点燃此车,那么内部的军士就乱了。 大喊之中,盾兵前移,刚走得几步,最靠前吕公车上,一枚带着铁索的流星铁球猛抛了出来,带着凶恶的狂风直接撞入盾兵之中,扫翻了大片军士。 同时在吕公车高层的士兵亦是抛出勾爪上城,十数个呼吸之后,就牵引了无数的绳索,连同下方推拉的军士、牛马一齐用力贴近城墙。 典韦,许褚不断扔出铁球,以怪力借助绳索荡飞入城,在守军惊愕的目光中,原本还有约莫百步远的吕公车陡然加速。 “火矢!” 雷簿满头大汗,其实已经引火射出去了好几轮火矢,但是到了这吕公车上根本就燃不起来,原来是车外披了浸湿的牛皮,专为防火。 短时间内想要引燃临车绝不可能,而且还浪费了向城下射箭的机会。 这时,第一批死士已靠着云梯直奔上楼,开始砍杀贴近城墙躲避的守城将士,越来越多的云梯架上城墙,攻城曹军宛若潮水一般。 与此同时,自南面亦有同样的吕公车推来,为首的乃是周泰、蒋钦,所带数千人以冲车十二辆,吕公车、投石车推进南面城池。 陷入乱战后,再无人管得住西面许泽的重兵,南北两个方向皆有大敌。 雷簿、陈兰见状,索性带着旧部下城求援,放弃东面瓮城,同时城内预备的无数兵马如同潮水一般向西城涌来。 “先登,开城门!” 典韦大喝一声,眼看临车靠近了城墙,纵身一跃直接砸上了城墙,翻滚几圈之后起身杀敌,他穿着两副铠甲,膂力恐怖无比。 冲入人群中如猛兽冲击,很快杀出一条血路,带死士夺取了瓮城,将另外两座车拉来,迎许泽上城。 西城城破,只需要守住不失,再将城门打开引兵进来,一只脚踏入寿春,其余各门也就不在话下了! 首功已立! 接下来便是城中鏖战,猎杀袁术! 许泽的长弓之下,已不知杀了多少人,但刀却还未染血。 他依旧是锦绣银甲,在城门之上最为亮眼! 第89章:公达良策,城虽高而人心不固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在敌军的视野里,精壮威武、独有气势的许泽很是显眼,手中长弓却很致命。 箭手被压制在百步之外,站不住高处。 而许泽却可以居高临下,顺风射百步之远,精准又强劲,每一次张弓搭箭便可带走一人,随着不断有弓箭手占据高处,西城的瓮城很快被清扫出来。 典韦、许褚带人下到城门,将西城打开,潮水般的曹军进入城中,沿着街道占据各处要道,袁军只能后撤。 此战看似迅猛,实则打了近两个时辰。 雷簿、陈兰带兵避让,向纪灵请援,不敢再去西城。 西城本属重兵掌控,不过被南北调走了太多兵力,而且大雾天忽然出现的攻城重械,也是压垮军心的一记重锤。 …… 寿春皇宫。 袁术居于深宫之内,督两万人高筑内城,听闻消息后直接坐在了宫外台阶上。 “这么快……西城就失守了?” “护城河被许泽填平,他几个月前屯淮河,本来末将以为是为了运粮,却不料全是为了今日填河,这段时日的大雾天,许泽每日都带数千人夯土……” “而后今日西城、南城皆有巨大临车,与城墙同高,火矢不能焚烧,巨石不能推毁,曹操又在北城狂攻!西城数千精兵,不敢力战。” “有什么不敢力战的……”袁术垂头丧气,眼神却很怨毒:“朕建号开国,他们不用命护主,如何能享受功耀?难道要朕去死守吗?” “一群废物。” 袁术虽在怒骂,但是两鬓有汗水落下,后背更是发麻。 一城失守,接下来南北亦难守,唯有东城背靠西曲阳大山,各处要道还未失守,因此算是逃生之道。 “张勋,将你手底下的死士、贼兵放到流民里,”袁术眼神里满含阴冷,道:“放一万流民去东城投降,然后死士掀起暴乱,等曹军把百姓杀光。” “让手底下的人看看,投降也是死!让他们跟着死守内城!” 说完这话,袁术目光陡然冰冷,淡淡道:“去之前,把这些贱民的家资先抢了。” …… 北门大营。 荀彧得到军报,西门已经攻破,正在驻军死守,防备袁军反扑。 寿春城内已是兵堡,大军攻破城门只是一层防备,大有效仿如今公孙瓒驻守易京之感。 命运的齿轮十分相似,袁绍攻易京。 曹操如今临寿春。 荀攸在整合了各部的战况之后,迅速到前线来寻找曹操。 “司空!西城、南城估计都可攻下,寿春外城可占,我料定袁术一定固守于内城之中,而东城未曾有兵马,围师必阙,我们逼寿春内城而放东面,他久守之后必定撤往东城、钟离两县,自女湖山出徐州。” “袁绍和袁术同出一源,待北方战事将定,袁绍虽下檄文痛斥袁术不臣之事,但他肯定会来相救。” 曹操思索片刻,看着摇摇欲坠的西城防备,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好个围师必阙。 “公达可有良策?” 荀攸道:“许校尉一战破两城,此为军威,城中军民一定惧怕!袁术想要固守就必须震慑人心,若是在下,会从百姓入手。” “假如,百姓投降亦会被杀,城内的百姓就不敢再降,只能跟着袁术死守。” “而他们若是放出百姓归降,我军善待并且予以安置,则会加大耗损粮草,于久攻不利,此虽狠毒但确为阳谋。” “袁术一定会这样做!” 曹操重重点头:“说得对,若是我,也会如此。” 荀攸接着道:“有许校尉破城军威,则内外相合,不久之后就可拿下北门,这样外城皆可攻破,向内则不以恩,不以威。” “我们可先行收治些许百姓,即便其中混入死士,亦隔于城中不予机会。” “再以天子的善政令、司空的家书内诫令、许校尉这些年治理救民的政绩,以书信、拒收的流民之口,传入内城。” “待到数日后,司空只以重金悬赏贼寇,且对降将不做追究,以诛恶首为名,自内部瓦解!” “袁术横征暴敛、倒行逆施,揽民心以用威逼。” 曹操低眉沉思片刻,反复思索此计策,最终展颜而笑:“有公达之计,寿春十日之内,必破!” 曹军又攻一日夜,北城守军弃城而走,张勋、纪灵、雷簿、陈兰诸将率部逐渐退守内城,内城道皇宫地势比之新建的许都都不如。 可却塞进去约莫二十万军民,街头巷尾、断壁残垣里皆是人潮,甚至角落多有尸体堆积,每日会有军士拖拽尸首出东城焚烧。 由是,寿春内城之中已是人心惶惶、绝望在每个人心中蔓延。 这时袁术下令,驱赶一万百姓出城,其中混杂了一千多的死士,榨干这些人的家产、随身钱财粮食后,以弓箭逼迫,格杀百余人震慑,将他们驱赶出去。 刚出城,曹操便以重兵围住,搜身登籍,而后辨认问询。 许泽亦是从东门回合至大营。 “主公,”许泽风风火火的进来,银甲后血红披风飘起,快速道:“若是将计就计,收容百姓,以乱内城固守之心,那不如再仁善一点。” “如何仁善?”荀攸笑着看向这位近日来如日中天的年轻将军。 他和许泽未曾见过面,但是听自家叔叔荀彧说过不止一次。 当初在沿河内而回乡的路上,偶遇结识,本想收为荀氏的门客,可惜半途遇到了司空。 不,应该说是司空在半途专门等候,只为结识荀氏。 如今这雄厚的基业,可以说就是从那次结识这袁弃三杰开始。 “弃收百姓,只用刀兵逼退,但是赠予每人一袋米粮。” “这是为什么?!” 曹纯、曹洪、李典、许定等将领,都是眉头微皱,现在军中粮食已快短缺,要等待后续运粮,拒收百姓本来就是为了减少粮食损耗,又能收容些许不至于让城内的军民绝望。 荀攸踱步思索,沉吟许泽的这番话,而后眉头一扬,乐道:“好主意,正该如此!方可彰显司空之仁义!” “拒绝非我实意,只盼着百姓得到一碗粮食,回内城亦可得保全。” “好,就这么办!” 晚上,曹昂带着军士,镇守在各处要道,挡住第二波前来投奔的百姓,既没有让他们进入军营范围,也没有以格杀手段拒绝,而是给予了粮食,让他们依然堆在内城之下。 等僵持至黎明后,内城城外已站着无数衣衫褴褛的,袁军趁着曹军不攻,开城门将他们放回了内城,然后把曹军分来的粮食又抢走。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内城袁军得粮不少。 他们还以为,曹军为仁义所困、作茧自缚,现在不敢直接杀死百姓,袁术更是笑骂曹操掌兵以慈,优柔寡断,非真雄主。 不料。 被抢走粮食的百姓越来越多,又随着大汉天子善政诏书,曹氏内诫令的清廉、许泽惠民的苦劳功绩,终于爆发了暴乱。 走投无路的百姓聚在一起,掀翻了长枪短剑,顶着箭矢杀入营中,夺得了刀剑斩杀袁军,那些原本隐藏在百姓中的死士亦是同行。 纪灵、张勋带着兵马四处平叛,可是内城所有百姓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反正也活不了,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将怒火发泄完,拉几个垫背的再去死! 第二日清晨。 曹军探哨发现,内城城门大开,早已察觉到的曹操下令全军攻城,打开城门直奔伪帝皇宫,取袁术人头者,拜将封赏! 第90章:岁月,就是最好的牢笼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内城城门大开后,许泽、曹纯合军一处,轻而易举的开外门而入瓮城,举盾至头顶直冲瓮城城门,可是让许泽意外的是,瓮城之上根本就没有防备。 而且整个城门处,血腥味极浓。 待打开瓮城城门后,只见沿着城墙放眼望去,全是死尸,恶臭扑鼻。 在血腥之中有一队人马还在站立,乃是在西城和许泽等交手的雷簿、陈兰。 两人扔下武器,大口喘息。 道:“叛乱持续一日夜,内城已不能守,袁术收缩精锐至皇宫,我等不愿去,只想投降!” “昨夜,乱战之中张勋已被百姓围杀!” 许泽看了看远处,今日依旧是大雾天,隐约能看到远处矮小的皇宫各建筑,从阴影中走来一些人影,越来越多。 逐渐自迷雾中清晰,围成了一团,有百姓、亦有袁军,而且均无战意。 他们想到大汉天子以善政待民,承诺收复之境内政令可保十年不变,每年只是因时便利而调整,可惠及孩童、老年。 想到曹氏以内诫令传家,勤俭去奢、衣着朴素,吃穿从不铺张,将所得分于百姓。 想到许泽亲耕数年,建造南北、东西驿亭,让几十万百姓吃上饭,让上百万百姓可以互通商贸,衣食健全。 这些种种再与背后这仲家天子横征暴敛相比,已不需多言。 他们拼了命,也要摆脱身后那只路中悍鬼。 自己死了,亲属、朋友还有可能脱离此地。 毕竟悲哀到了绝境,就会化作无尽的愤怒,群情奋起时,袁术的兵马亦会为之胆寒,那些军中早就看不惯袁术行径的将士,也逐步倒戈。 两日两夜,内城几乎成为了炼狱,叛乱始终未能镇压。 许泽听完后,和曹纯率军迅速占据内城,直奔伪帝皇宫,沿途所见也的确是哭嚎倒地、无力躲在残垣里的百姓。 军士的甲胄、刀剑都被扒了干净,这些人直到看见是曹军到来,才能松一口气。 等到午时,大军全数进城,将皇城攻破后,才发现袁术早就跑了,留下了所谓几千精兵守城,自己带着文武百官从东面而出,逃到了东面大山之中躲藏。 寿春城外。 曹操扫清了寿春府库,得军械、辎重、人丁无数,降卒两万,降民共计十六万,还有数十万的流民在外待登籍造册。 他带人回到军营,设下三道追兵沿途追击,命许泽派遣水军截断水路。 寿春内死伤过多,恐疫病横行,应当需要十余日才能清扫出来。 军营之中,众人面有喜色,预计半年才能攻破的寿春,在两个月内便以达成。 不得不说,除却许泽麾下猛人无数、许泽本人重械出奇之外,荀攸的排兵布阵、军略奇计亦是功不可没。 曹操第一次感觉到,人才济济作战宛若顺水行舟,行云流水。 “命妙才收取所部,带六千降兵,日夜兼程赶回许都,至濮阳驰援,沿途驿亭准备粮食军械,换取快马。” “子泓从庐江调集人手,举三族之人才,先行治理各处,举贤任能交给你,你自行决定。” “好!” 许泽笑着出帐,命典韦、许褚等将领离开大营返回庐江驻军,蒋钦、周泰则是带兵回濡须口,守合肥一线。 第二日,曹操亲自带着许泽等心腹,前往合肥城寻吕布。 彼时孤身一人的吕布尚且还忐忑不安,不知如何面对。 踟蹰不前时,曹操已率众进城,他唯有下城门楼迎接,看着在百姓欢呼雀跃中逐步驶来的曹操,即便是个头不高,但在马背上也尽显威武,仿佛是天底下最高大的人。 吕布保全低头,面有屈辱。 曹操下马之后,将吕布扶起,和善的笑道:“将军当年在雒阳,对曹某亦多有照拂,而今为大汉诛贼有功,应有赏赐。” “之前陈留2、东郡叛乱之事,不必挂怀。” “孟……”吕布心里一暖,脱口而出,但马上反应过来,现在早已今非昔比,连忙改口:“司空,心胸宽广,真乃英雄也!” 曹操笑了笑:“奉先有边境军功、诛贼之功,而今又在平定袁术篡逆之事上立下功绩,今后也算功成名就、待荣归故里了,吕奉先之名,当在大汉青史之中,留得一笔。” 吕布双手微颤。 这番话他能听明白,言下之意就是,过往的恩怨可以全数和解,而且能够请天子诏书封赏,为吕布正名。 他以后能够真正成为大汉将军,那些劫掠为贼的经历亦可抹除,摇身一变成为功臣传世,日后亦可结交世家,将吕氏从五原郡九原迁至中原。 或许还能流传为一个不错的家族。 但想要换得这些,就是再也不能征战。 要老老实实的待在曹操身边。 吕布越想越觉得心中发痛,可这几年为人忌惮、驱赶,当做虎狼一样防备,其实也累了,卸下兵权没什么不好。 他如今,本来就没什么兵权。 并州战马都交给了袁术,换来了合肥要地,且文远、高顺他们也已失去联络,不知现况如何。 “司空难道……不愿用布之勇武征伐天下?”吕布还是不甘心,抬头期待的看着曹操。 我手中方天戟,座下赤兔马,亦有飞将吕布之名,难道不足以任骑军统率吗? 曹操乐呵呵的向后伸手,将许泽拉到了身旁,拍打他的肩头道:“我有子泓,宛若吾儿一般,奉先觉得他才能如何呢?” 吕布心绪浮动,双目死死地盯着许泽。 二十四五的年岁,已有了如此功绩,而且还深得重用。 其人气质英豪,面貌忠正,真乃天降英雄于曹操也。 若是别人吕布心中必定不服,但是和许泽暗中交手数次,他已是深深忌惮。 同时,吕布也感觉许泽偷走了他的人生。 我也有才能!我也可以当儿子!为什么不选我! “呼,”末了,吕布低下了头,抱拳道:“布明白,多谢司空,多谢陛下。” “嗯。” 曹操满意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在耳边道:“不过,奉先也不必心死,若是日后有饮马白狼、西出狼居胥的机会,我亦不会忘了你。” “多,多谢!” 吕布双眸一亮,心中顿时生出几分感激。 大汉内斗,终究是乱世拼杀博取基业,但日后若是天下大定,驱逐外寇、攻伐不臣,便是真正的功名。 若能等到这一天,那此生夙愿未必不能达成。 主要是,吕布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从长安逃出来后,他就完全陷入了迷茫。 但,只要能为国建功,一定是好的。 “你的赤兔马,能否赠与子泓?还有麾下那些并州将军,我却已收降任用,他们不及你之功绩,仍需征战。待寿春平定后,你再嘱托他们一番。” 吕布愣了愣神,点头先答应了下来,但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曹操见他如此,又勉励了几句,进城换防、收取城池。 这是许泽进言对待吕布之策,尽收其部众,任用忠诚之人,对吕布则是画大饼、安置其家眷,一旦老虎拔了爪牙,关入山林。 则看似自有,其实已经没了自由。 日后大局安定时再任用,享受过安逸的暮年枭雄,又还能做些什么呢? 何况吕布的威望,早就在这几年劫掠百姓时候消耗殆尽了。 就不断给他画大饼,无需过多提防,岁月就是他最好的牢笼。 …… 第91章:本君侯不会塌房了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几日后。 孙策亦遣兵马来到过九江,想看看是否能够助战,顺便捞点东西。 但是见庐江、九江两郡的长江支流都有兵马驻守,便退走了。 九江大捷的消息传遍各处,袁术兵马逃往东处,庐江之中,许泽的威名更盛。 一回到舒城,陆康立刻设宴,请乡里名流前来恭贺,周、乔、何三族都是派出家族最有声望、地位尊崇者。 大宴几日之后,诸家又复宴请,特别是桥公,常请许泽至家中听曲,而请大小乔抚琴吹箫以贺,于竹林、家宅皆有设宴。 靠着这段时日,许泽见了大量的贤才,任用了各家族之才治理庐江,推举县吏十余名,其中有三人皆是任令。 一直忙碌大半个月,才稍有休息。 九江追击截杀袁术的战事,已经不需他去,眼下最重要的便是镇守庐江,复建九江。 军营。 董昭和陈到去取了西凉战马,曹公为表功绩,将八百匹良驹分给许泽,如今屯驻于龙舒的战马算上增减,已有一千六百余匹。 许泽和典韦走入军营,朝跑马场而去。 “君侯,你说你都有绝影了,这赤兔也用不上啊,给俺吧。” “你想得美,”许泽瞥了他一眼,傲然道:“我有一辆超跑了,难道就不能再要一辆顶级的越野之王吗?” 赤兔奔山如飞,可登高处,而且体力长足速度极快,还比绝影耐造! 许泽可是见识过的。 简单来说就是直线跑不过绝影,但是上点弯道那可就不一样了。 不多时,两人到了校场,众人正围着一匹红鬃骏逸的高头大马相互交谈,只觉神骏非凡,都是惊叹不已。 “赤兔也算是飞熊军出身吧?” “当年西凉众多宝马之中,最为出色的一匹,这血统需找顶好的相马师来配种才行,日后咱们营里绝影、有赤兔,十年后可得多少西凉宝驹?” “难,末将觉得这两匹宝马都属神异之类,颇通灵性,想要流传恐需悉心照料,历经多代才行。” “想得美,”许泽身影在后冷不丁的说道,“这可是本君侯的战马,你们敢拿去配种?” “别这么抠嘛,”典韦直接就捅咕许泽一下,“以前你多大方,怎么现在名扬四海了,这么抠呢!” “那是抠吗?”许泽急了:“我岂是那种小气之人,只是遇到宝马,你们就想着拿去配种,岂非伤其本源?难道就因为优异就要去配种吗?” “诶?”董昭一拍脑门:“君侯你说起这个,昨夜桥公宴请我时,问过君侯是否有意纳妾,他想将女儿许配于君侯。” “何氏也有问过俺。”典韦眨巴眨眼道。 曹昂摸着下巴冒出来的些微胡茬,也是乐道:“庐江还有很多家族都有此意,来打听过好几次了。” 许泽左看右看,一脸不悦:“你们把我当马了是吧?!不会答应了吧?” 董昭点头道:“我就说君侯一定有意,毕竟这江北二乔只是在道路上为人瞥见,便惊为天人,传为绝美。” “以君侯这等神武之姿,方可纳娶。” “什么意思!不会真替我应下了吧?”闻言,许泽惊讶的后仰了一下,目光呆滞的看着董昭。 后者点头后,他挠了挠头,神情纠结难受:“你们这,这可真是害苦了我啊。” “这要是外面传我许泽是好色之徒该如何是好?” 我当年可是靠和姜妹的真情立痴情耿直人设的!那时候文若、奉孝还对我极好,他们一直以为我是小纯情来着,对我百般照顾。 这下,我不会塌房了吧? “外面?早就开始传了。”典韦愣道,他感觉许泽好像还心存侥幸的想挽救什么,但已经没必要挽救了。 以后自有儒林会将这些事传为佳话,赋予浪漫色彩。 当然,要是哪天许泽被人扳倒、或兵败身死,就会在史书上和各个大有名气的好色之徒坐一桌。 许泽转身骑上赤兔,一拍它的屁股:“兔,我们离这些无耻之徒远点!” 与此同时,许泽眼前很快浮现出赤兔的些许特性。 【赤兔】 【传奇神驹】 【长奔:它处于最高速狂奔时,能够分配自己的体力,长时间保持最佳状态】 【胆魄:它不会惧怕】 【如常:能力范围内,几乎不受地形影响】 【食肉】、【体魄】、【识途】 一连串的特性,足以证明赤兔的强悍,就像是一个六边形战士,各项能力均可令人满意。 坚如磐石、稳如泰山。 不过,绝影一条可以将爆发力达到当世第一的【神速】,却让许泽更觉惊艳。 它们就好像是两种风格不同的尖子生,一个门门90分,一个大部分学科只有85,可是有两门永远是满分,这多吸引人。 跑了几圈,许泽和赤兔逐渐熟悉,配合越发的精妙,在远处被陈到牵着的绝影露出了不安的情绪,噗噜噜的叫了几声。 待回来后,许泽翻身下马,看到绝影正在不安的走动,他连忙过去啪啪地拍了拍马头,偷偷道:“没事,我和它只是逢场作戏,它何能及你飘逸。” “噗噗!” 绝影傲然昂了昂首,前蹄欢快的踏了几步。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许泽在龙舒衙署扩建了宅邸,简单的宴请之后,过了一段时日没羞没臊的生活。 每日深居简出,花样不同,据说是夜夜曲声不断,偶有曲颤。 后院的婢女们觉得是君侯太过富有魅力,故此能让人对视一眼便小鹿乱撞、抚琴不稳,当然,后来颤得多了,她们只觉得吵。 典韦好几次来请见,都被拒绝,说在忙。 今日已是第六次来相请,许泽春风满面从屋内出来,“何事如此着急?” 典韦道:“有江淮名流来见,你再不见人家就走了,大公子在已经陪了好几日了。” 许泽摸着下巴觉得奇怪:“那会不会,他就是来求见子脩的呢?” “不可能,”典韦直接摆手:“他就是奔着你来的,要不是俺聪明,说君侯好色如命,纳了新妇后总会避世隐匿十日,他才笑着留下,说君侯乃是当世奇男子、颇有才情。” “你对我真好,”许泽总算是明白这世间对他的误解从哪来的了。 “那是,咱俩过命的交情,过十几回了。” “你等着,”许泽咬着牙说道。 他怄了半天气,发现典韦根本不觉得那是反话,即便再怎么阴阳怪气,也会被典二愣子打一张无懈可击。 于是泄了气的道:“所来何人?” “叫刘晔,字子扬。是名流许劭举荐来的年轻人,比子脩年轻些,但显得很老练,俺总感觉能被他看穿心思。” “哦?!”许泽眉头一挑,这又是个大才啊。 没记错的话,刘晔善奇谋、政略、人心,且善工造,涉猎广泛,天子纵横,屡次献得奇计取功,但是因为老年料事如神而受猜忌,郁郁而终。 第92章:治将之策,鼎立淮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家父刘普,乃是阜陵质王刘延之后,属光武帝一脉,不过到在下这一代已是稀薄,有皇亲之身份,却早已不享爵位。” 当然,想要再享爵位也并不难,只要能够到许都认了亲,立下功绩,阜陵爵位自可恢复,那是一县之侯。 许泽现在的所有功绩,如果生在大族或者皇家,也许能换个乡侯。 “子扬如此年轻,已早主事?” 刘晔方巾包发,儒雅白净,个头较为高挑,双目颇为明亮深邃,他早已打量了许泽很多次,觉得眉须极有英气。 自己小时候就以“美须眉”而为人夸赞,现在却颇喜他人之须眉,心里如何不觉奇妙也。 刘晔也不拖沓,直接冲许泽、曹昂拱手,道:“在下得名士许劭先生推荐,前来庐江投奔君侯,先前又得知君侯白龙破寨、重械破袁,心中仰慕,特来投奔。” “江南英豪颇多,之前郑宝、张多雄踞一方;孙策、刘繇皆传雄名,但都不及君侯威如骄阳,盖于江淮之顶也。” 他说话轻快但富有律动,措辞夸赞但不夸张,给人一种听来受用又不会觉得过分的感觉,许泽很是喜欢。 刘晔接着道:“在下想献一略,可治江淮基业。” 许泽听完直接愣住,然后坐在主位上轻轻发笑。 刘晔心下一沉,怀疑自己是否言辞不妥,引起了这位君侯轻蔑? 许泽忙伸手安抚道:“子扬接着说,我只是一时觉得恍然如梦。” “几年前,我还是如子扬一般,居于堂下献策,乃是曹公在主位聆听,而今时过境迁,我居于主位,听足下之言,这眼中,皆是我当年的身影。” “这可折煞在下了,”刘晔忙躬身,听完这话他感觉压力更大了,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的策略能够达到治理兖、徐几百万子民的地步。 许君侯还是随和,他这个年纪,如此的功绩,换一个人已经恨不得傲上天去了。 将目中无人当做意气风发,这天下大多人都是如此。 刘晔整理思绪片刻,才拱手道:“在下想从军略说起,庐江为江淮水道重镇,而曹司空又得九江,可依水路依三法建江防。” “其一,濡须口驻训水军,以威胁江东孙策。” “其二,依合肥旧城扩建新城,预筑大量工事。” “其三,在巢湖屯田,设烽燧贯穿水线,可知敌情且迅速传达命令,同时可护卫江淮水上商道。” “三法建江防之后,则淮水、庐江至广陵,皆可固若金汤,攻一处防线可运转自如,这样既不用去管孙氏,也可繁荣沿江两岸。” “施行此军略之后,定可带动舒城至合肥一带繁荣,那时会有无数英豪归附,君侯可按忠、勇、智、技、财、名、亲、地、势九度为准,进行挑选任用。” “可改进船只拍杆为拆卸,陆战亦可尽快将战船改为冲车;艨艟可改为连弩船,每架艨艟配踏张弩,此弩我有图纸。” “得各处英豪聚于麾下后,可掌盐铁专卖之业,依靠此业扼守商道,增收江东商贾关税,同时暗中依靠商路派遣暗探,如此便可熟悉掌控江东状况。” 刘晔之略,意在攻略江东之地,遏制孙策壮大,依靠商税来赚取江东的钱财所得,同时不断稳固庐江、广陵、九江沿岸。 许泽和董昭对视一眼,各自点头。 这等战略除却赚钱之外,最大的作用便是将孙策的战略逼去荆州。 江东虽大,依靠长江天堑可守几十年乃至百年,这是好听的说法。 不好听的便是横江封锁,将会一辈子缩在扬州一隅,想要打出去只有两条路,北上破合肥、丹徒等地,可以进九江或广陵。 或是以豫章水道为屯兵要地,不断向江夏用兵,攻占沙羡进入荆州。 刘晔显然是目光长远的看到了这一点,已走在了孙策之前,防备其用略之地,一旦封锁达成,孙策只能和刘表反复争夺。 而巧就巧在,他和刘表、黄祖更是有杀父之仇。 接下来,刘晔的确也透露出了引孙策攻伐刘表,彼此交恶之略,洋洋洒洒一番大论,事无巨细皆算其中:“如此,君侯可暗中掌控江淮,坐观虎斗,得利无数。” “说得好!” 许泽当即拍案而起,快步走到刘晔身前握住他的手:“子扬真乃奇才也!如此江东不战亦可如胜!” “好个如胜!” 刘晔也不知道许泽哪学来的这个说法,但有点绷不住想笑。 “我请子扬先生为我参军,且任庐江治中吏,与公仁一同设此军略。至于你定下的九类举贤任能的策略,自己以此标准即可,不必成文主张。” “多谢君侯!” 年轻的刘晔面带微笑,欣喜不已,他感觉自己的才能可有用武之地。 而且,他原本担忧之事,在许泽的手底下可以得到缓解。 刘晔本是汉室宗亲,若以族谱来论辈分,当今圣驾还要叫他一声皇叔,而曹司空大业如此,日后未必不会走出那一步。 若如此,日后自己越是显出才能,越要遭到猜忌防备,若是不显才能,如何对得起一生所学,能跟着许泽,亦可大显身手。 总归是和曹公隔了一层。 许泽心里也高兴,他是第一次听取他人献策。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有怀揣梦想的年轻人来寻求投资。 甚至不用开会商讨,自己只要有意,就可以拍板予官位,让他得以大显身手。 只不过,后世是注资,现在是推举为官,取治民功绩。 当然,同样的事永远不会变,那就是普通人即便有想法、有热忱,也很难找到这样的机会来见到这样的人物,除非同城有人叫王多鱼。 第二日,刘晔走马上任,和曹昂一同治于庐江,陆康并对于许泽的举荐并没有什么异议,接下来的日子,刘晔力主修建防线,开通商道。 但是他惊奇的发现,许泽在之前收取水贼时,早已将水道连通,而且和荆州江夏也有商贸往来,自己的方略建立在如此优渥的条件下,则很快能够起势。 由是,刘晔再凭借自己家族的资源,多年根植于淮南的人脉,广布暗探、明探,搜罗人才,广结贤士。 刘晔与董昭的才能在这段时日得到展现。 未过几日,便有了成果。 刘晔从外归来,直奔许泽校场所在:“君侯,派出去江夏的暗探得到消息,有一位人才或许君侯会重视,我已凭借友人告知,知晓其才能,并且有望收服。” “哦?”许泽停下舞枪的动作,回头笑道:“何人?” 第93章:如此恩待,舍命报答亦无妨!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此人名叫甘宁,字兴霸,巴郡人士,因蜀中叛乱兵败而逃,我家族之中有人熟识黄祖军中督苏飞,得到了些许消息。” 许泽听闻这个名字眉头一挑,走到校场旁案几后坐下,喝了一口水示意刘晔继续说下去。 “甘兴霸熟识蜀中地形,知晓益州之事,日后会有大用。” “且,他作战勇猛,熟悉水战,堪当先锋大任,可是却不得重用,”刘晔笑道:“说起来,经历倒是和君侯颇为相似,原本投刘表亦是得人举荐,他自己也曾为蜀中六百石郡丞,可以说威望、名望都很高。” “只可惜,早年曾以锦布做帆、悬以鸣铃为水贼,刘表因为这些经历而不见,于是甘兴霸欲过江投奔孙策,可又被黄祖拦下。” “那和我的经历可大为不同,没什么相似的,”许泽笑着摆手:“我当初可做不到六百石的地步,如果没遇到文若、奉孝,现在恐怕还在靠厮杀积攒军功呢。” 不知道要杀多少人,才能达到最开始的起步。 刘晔轻笑,接着说道:“他被黄祖拦下后,就驻守在沙羡一带,但是不得重用,半年来几乎是做垫后、筑防之事。” “苏飞和甘宁相熟,几次想要保举,但都被黄祖拒绝。” “我估计,是荆襄不喜此人,但是又不想让他渡江,收治于麾下又不重用,便是不想让他人启用。” “有道理,那我该如何招揽?”许泽大方的笑着,甘宁他定然是要的,而且现在自己占据了庐江,就算是不要,这锦帆贼也去不了江东了。 刘晔道:“君侯本来在江淮就有威名,九江一战后更是无人能及。” “只需以书信送达苏飞,再贿赂黄祖即可,而且黄祖对君侯也颇为尊重。” “当然,若是能请得天子诏书,则更好。” “没问题,”许泽露出了微笑,微微点头。 “对了,我还有一位故友,姓鲁名肃,与在下常有书信往来,乃是临淮之人,才学见识也颇为不凡,性情豪爽,为人乐善好施……”刘晔说到这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在下如今虽有虚名,但无实绩,保举实在不敢提,若是君侯有意,我可书信请他前来相助政事。” “可以,”许泽微笑点头,伸手拍打刘晔的肩头,道:“若是子扬举荐之人,我定会重用,何须功绩证明?” 鲁肃啊。 我可太有意了,你就尽管拉来吧。 江东四任大都督,如今我可尽占其二! 这些英才能从江东出来最好不过了,反正投奔了江东也是一辈子郁郁寡欢,还不如到我麾下征战四方来得痛快。 …… 七月。 沙羡水军东南营地。 甘宁正带着沈弥、娄发等八百旧部在此疏通河道,神情悲愤。 想当年巴郡时,游侠四方,藏舍亡命,声名威震乡里,出入雄武,光耀非凡,“陆行不避虎狼,水行不避蛟龙”,所到之处锦绣相随,光彩奢侈。 现在,穿片甲、着布衣,下河以苦活,日夜修筑堤岸防线,黄祖不予兵力,不给重用,每逢征战则让他领旧部垫后,不断耗损。 又不让他征兵。 长此以往,自己将会耗死在荆州。 甘宁眼角多了些许细纹,眼神也不如以往犀利,意气风发的少年许久不得见,英雄气亦被耗尽,雄健英姿、俊朗外貌如今却像个劳工。 如之奈何。 正发着呆,沈弥快速走到身旁,拱手道:“兴霸,苏飞遣人来说,晚上请我们吃酒。” 甘宁嘴角泛起苦涩笑意,点头道:“如今也只有他对我如兄弟一般。” 晚上,小宴只有简单的几道菜肴。 苏飞锦衣整装,束发于顶,颇有豪气,大谈局势,又说及了九江大战,提及了不知多少英豪,其中说得最多的便是许泽。 北方豪杰,出身流民而起,深谙军略、农耕、内政之道,又深得曹司空、大汉天子青睐,日后功绩非凡。 定是内有定国安邦之功,外可取击寇远征之略。 “兴霸兄,觉得此人如何?” 甘宁听完摇头苦笑道:“我知他是英豪,可相隔几条江河,看似很近,却远在天边也。” “若是水路畅通无阻,我恨不得飞舟顺水,渡江而去!” 宴席之上有几个黄祖的部将手下,但甘宁心里有怨气,却根本不睬他们,将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图个痛快。 若是今后真要被人因此暗害,逼急了就多杀几个奖励,把沙羡防备搅乱便是! 那几人闻言的确神色也不好看,但却还是跟着饮了一盏。 苏飞闻言,欣慰点头。 他朝着内堂的侍从使了个眼色,俄顷有两人端着木架出来,第一人捧着锦绣外袍,第二人则是精巧的头冠束带。 “这是何意?” 甘宁跪坐起身,神情错愕。 苏飞道:“今有调令至军中,请兴霸领旧部军士,乘舟护卫商旅去往庐江寻阳,至庐江后,援助许君侯治理庐江沿岸工事。” 甘宁一愣,和沈弥、娄发同时露出奇异的神色,苏飞竟真有此能? 但此事当着黄祖所部将校的面说,会否太过?! 若是被人以此攻讦,以后可如何自处? 苏飞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心思,道:“此事已定,兴霸无需担忧。” “如此恩情,宁如何偿还!”甘宁眼中顿生感激。 苏飞笑而不语,又命人搬来几坛酒,打算不醉不归,几人喝到了后半夜,甘宁已将能表达的谢意尽可能的表达了出来,说到词穷了。 更是说起了年少轻狂时的事迹,而今颇有悔恨,当初打家劫舍居多,英雄事迹却少,以至于父老对他又敬重又畏惧。 “苏兄,真能去庐江?” 甘宁到现在都还觉得幻灭。 他生怕是黄祖、刘表的计策,许是得了赵韪或者某些蜀中将领的好处,想在半途将他们全害死。 苏飞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兴霸,你到了庐江一定会有所作为。” “为何?” 现在屋内只有苏飞的心腹,和甘宁、沈弥、娄发三人,已无需再有任何顾忌,苏飞沉吟片刻,笑道:“因为许君侯似乎很重视你。” “快快说来!”甘宁被卖了一晚上的关子,现在心痒难耐,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急忙催促:“苏兄再卖关子,宁真要生气了!” 苏飞指着他面相众人而笑:“你看,又急。” 在欢笑声中,苏飞说道:“十五日前,有诏书至荆州襄阳,封赏刘荆州,亦有文书随行发至,赦免了主位蜀中之事。” “而后,陛下有一封亲笔书信,亲自送达刘荆州手中,传说信中谈及了兴霸之名,调遣至庐江。” “我有一友,在江陵大营为任,他和我说曹司空有书信送至荆州水军都督蔡瑁手中,谈及旧时情义,亦许诺未来共扶大汉,以欠下人情向蔡都督请得调令。” “而后,许君侯本人也写了书信,向黄将军说情,于是此事自上而下,再无半分阻碍,兴霸兄从此之后可驰骋江上,为大汉出力了。” “当真!” 甘宁双眸震颤,心里感动,已不知该说些什么了,许泽不光知道他的名声,还如此欣赏,甚至不惜请动曹司空、当今陛下,只为将自己一个微不足道的人物从荆州要走。 做到这一步,他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如此恩情,岂能辜负? 甘宁虽然打骂军士、暴烈嗜杀,但有一点好,他肯舍命重情义。 “兴霸,日后若是富贵,记得给我送几坛美酒畅饮。” “苏兄,宁此生不敢忘却恩德!此情义舍命何惜哉!”两人的手紧紧相握,痛饮一夜之后,甘宁带着八百旧部,以及三百余名愿意追随的军士,沿沙羡而出,朝寻阳去。 三日缓行,在越过山涧,顺流入境的时候,甘宁在快舟的船头上,远远看见一人身穿袖袍、金冠束发、英姿不凡的负手而立。 仿佛似在等他。 “那是何人,那是许君侯否!” 甘宁朝左右而问,他没见过许泽,甚至连画像也没看过,但是心里就是能肯定,那人定是许泽! 雄姿英发,一身的英雄气! 他身后飘飞的衣袍好似聚了整个江淮的豪迈。 第94章:许泽,怎么都跑去投奔许泽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来人可是锦帆甘兴霸!?” 许泽在江岸上大喊,声音传遍了整个河畔,甘宁在船头上抱拳行礼:“正是!见过君侯!” 登岸后,两人彼此端详,都颇为满意,沿着回路而行,许泽在寻阳设下宴席。 之后转道朝龙舒而行。 几日到龙舒大营后,甘宁编入水军,准备请去镇守巢湖,守濡须口一线,可以随时顺长江朝而进芜湖。 刚到营中,甘宁就和众将打成了一片。 除了许褚、典韦、许泽、太史慈打不过,其余都能占上风。 甘宁惊叹于周泰的刚猛、陈到的扎实、蒋钦的老练,这些人即便自己能胜也并非轻松,而上面那四位,则是唯有太史慈能够勉强平分秋色。 若是论箭术则万万不如。 许褚、典韦都有非人的勇力与舍命狠斗的气魄。 许君侯就不说了,越战越勇非人哉。 这个营中,英豪太多,担任谋臣、后勤的那几位儒雅的年轻人又多是智谋深远之辈,而且氛围很好。 每一次操训结束,总会有将领自发的说带陆议加训。 虽然到现在甘宁都还不知陆议是谁。 关键的是,甘宁发现,许褚、典韦都有打骂军士的习惯,但是军士非常听话,被打骂也是笑脸认错,而后加练悔改。 有这样的态度,谁也不会一直往死里打,毕竟日后训成老兵出生入死,那就是自家兄弟。 为此,甘宁还特意向许泽讨教。 “谁打骂军士?”许泽眉头一挑,面色沉怒。 甘宁心下一沉,坏了,好像这不能问。 “没,”甘宁挠了挠头,咋舌道:“末将性烈,有时怕忍不住打骂军士,日后若是遇到这些事该当如何?” “那不叫打骂,叫鞭策,我们龙舒营,包括以前在雷泽营时,从来不打骂军士,都是鞭策。” 许泽十分笃定的解释道。 文武全才就是厉害,打骂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甘宁心想。 “如何鞭策呢?” “就,很简单,给好处就行。” 两人对视了一眼,场面有些尴尬。 但是甘宁又觉得许泽说得简单又极有深意,这年头,军士大多是只要能给一口饭吃,命都能豁出去。 兖徐还未安定时,多少贼寇厮杀,每日都要死无数人,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君侯是说时常犒赏吗?” “不全是,”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是遇到笨的,不听话的,你揍就揍了,但晚上记得去彻夜畅谈,告知期盼。” “有时,需要记住人家的名字、来历,家中亲属,予以关怀,这样,军士们就会觉得这是一种鞭策,而不是无端的打骂。” “明白,”甘宁点了点头,他早年就是水贼大首领,当代水贼王,这些事当然手到擒来,其实便是将军中当做以往对待那些兄弟一样,自然容易调训。 “多谢君侯。” 接下来的时日,甘宁依照这样的法子练兵,果然怨言消去了很多,军威逐渐立下。 七月时,孙策收取丹阳后,在太湖练得八千精锐水军,任周瑜为水军大都督,向北驻防的同时忽然发起袭击,夺取丹徒。 丹徒为广陵进入吴郡的门户渡口,背靠长江与广陵,一直在陈登、刘繇、王朗等掌控之中,可以说周边几位二千石的兵力,全数集结在了丹徒。 如果不拿下,日后必成大患。 第一日奇袭,便攻破了丹徒前哨,围城而攻。 陈登反应也很快,高筑城墙、封锁附近水路,命人占据各水道上游,防止敌军屯水,严查附近暗道,防止暗屯。 这份谨慎和许泽颇有关系,那几场水战,陈登听闻之后也是拍手叫好。 这时,刘晔主张的江淮防线开始初露锋芒。 许泽下令甘宁、蒋钦迅速从巢湖出发,率大军沿河攻打裕溪口,直逼丹阳。 当夜甘宁便亲率快舟入关口,登陆攀登而上城,趁夜斩杀百余人,打开关口放上百快舟进入,八百旧部熟悉水战,很快沿岸攻杀,大破孙军。 裕溪口为长江支流入口,濡须口为巢湖、长江同道,两处占尽,日后江东的长江天堑将会有一个隐患极深的缺口。 而丹徒遭到猛攻之后,全境紧缩,固守城门、渡口、关口,一时半会不可突破,对峙了十日,周瑜只能退兵曲阿,沿水向往。 无奈之下,孙策下令回军丹阳、溧阳两县镇守,以逼退许泽的兵马,他也没料到许泽来得这么快,一夜猛攻裕溪口,又拿扼守一个关口。 若是再猛攻丹徒,后果不堪设想。 极有可能,引来曹操大军。 孙策、周瑜尝试之后,知道丹徒此地虽小,却已不能攻克,只能任由刘繇、陈登等人占据,将重心移至丹阳腹地。 如此境况,孙策写了一封书信上表天子,言丹徒为吴郡领地,岂可为刘繇、王朗所占,请天子主持公道。 这封奏表在九江就被截停,曹操没有鸟他,并且上奏天子将孙坚的乌程侯承袭给孙策,以表彰其与逆贼袁术切割的大义。 如此算是安抚,两家各自退守边境,不再交战。 孙策和周瑜几经商议后,决定向豫章用兵,平定山越后奠定民望,收服江东的各家士族,再操训水陆军士,练得精兵之后,取荆州而出。 荆州连同益州,可以规避北方兵马。 溧阳水师大营。 两兄弟常在一起,暂且没有分至两地训兵,又谈及了未来战略。 周瑜的战略很简单:“曹操如今势大不可力敌,可他剿灭袁术之后,和袁绍将会分庭抗礼,袁绍即将取幽州,又得青、并两州,能聚战将数百,兵甲数十万,粮草无数。” “如此威势,需攻伐几年?我料定曹、袁两家之战,必将旷日持久,即便分出胜负,收取亦要数年,伯符十年之内可于江东壮大孙氏基业。” “我亦会相助。” 孙策闻言紧握周瑜的手,感动道:“而今,军中能堪大任者,唯公瑾是也!” “说起大任,我之前有一友,名为鲁肃,早年我为居巢长时,曾与之结交,现居临湖,我若是相邀也许会来投奔。” “此人足智多谋、见识渊博,大略不下于我也。” “竟有如此贤人?” 孙策登时惊喜,他在淮南广发求才征召之告,请诸多亲友传达,但是得到的人虽有才能,却无惊艳之辈。 治郡尚可,进取之略不足。 让孙策一度以为江东无贤才隐士、英杰豪雄,唯有求贤于世家之中。 “请公瑾快快请来!” 周瑜苦笑道:“而今裕溪口遭占,我不可渡江,只能以书信告知,请他到丹阳郡来见。” “甚好!” 几日后。 “竟然不来!?” 孙策大为震撼,难道我已无聚贤之魅力了吗? 周瑜第一次感觉到无可奈何的苦涩:“他说旧友刘晔先请他去龙舒,将行见许泽。” “又是许泽!怎么老是许泽!那甘宁、蒋钦水战迅猛,先登奋勇!乃是一等一的猛将!太史子义本和我有意,却投奔了许泽,还随他在寿春立下了头功!” “若是没有许泽,这些人定然都会追随于我!” 此刻,竟有些既生策何生泽的感觉。 都怪袁绍那个沽名钓誉的老登!你放他南下做什么,当初收于魏郡,将他内斗至死多好! 孙策气从心来,顿时觉得有些郁堵。 自从上次输了他之后,感觉处处不顺! 可没办法,再与他纠缠于淮丘关,吴郡便遭威胁,恐为陈登所侵。 一个许泽,一个陈登! 两人真乃我心头之患也! 周瑜眉头紧皱,亦是觉得很麻烦,沉声道:“伯符还是先以壮大为主,至于许泽,总有弱点。” 第95章:很简单,我叫爹不就行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公瑾有何计策?” 孙策忙相问,他知道周瑜身在扬州多年,熟悉地势、人物,足智多谋,既然这般说那肯定有些想法。 周瑜缓走几步,而后心有所得敏捷的转身笑道:“许泽功绩极高,而且如今羽翼渐丰,身在淮南远离曹氏,怎会不为忌惮?” “但凡功高震主者,下场岂能好?” 周瑜英眉挑动,压低了声音道:“此前,他以己身纠缠伯符,使陈登得以进驻丹徒,威胁丹阳,方成我等心头大患。” “不如效仿此计,约许泽在枞阳水道相见,商谈讨还裕溪口之事,裕溪口对他来说不算重要,他已有丹徒与巢湖濡须口,此支流小关,不足为虑。” “我们只要许以重利,便可令他动心。” 孙策思索半晌,微微点头,迟疑的道:“若是他不肯,如何是好?” 周瑜悠然发笑,冷哼几声,道:“不在乎他肯不肯,只要伯符有意与之结交,在枞阳畅谈数日即可,我会暗中派遣探哨,散布流言,就说许泽与我们暗中同盟,共取淮南。” “如此许泽可得豫、扬两州自立,我们则可坐收江东,日后联手取荆州以图天下,此大略再真实不过,因为只要许泽愿意,我等依照此略必能成大事。” “所以,曹操一定会相信。” 孙策沉吟着这番话,双眸越发的明亮,“说得对,就依公瑾之计!” 周瑜满富意气,眼眉飞扬,道:“我知道曹操非常信任这位许君侯,可一旦传出了如此传言,再信任也会防备,最后定是将他调离淮南。” “伯符,你且试想,淮南的文武贤才,皆是冲着他来的,若是许泽不在南方,而去了北方驻防袁绍,他们主臣之间定会有嫌隙。” “说得不错。” 以许泽如今的地位、功绩,又是外姓之人,如何不被防范? 孙策踱了几步,又笑道:“依公瑾之见,应当如何设计方才算妥当?” “先邀许泽,再暗布流言,而后陈兵寻阳,以威胁曹军防范,造成一种势在必取的假象,之后,以伪造书信,死士遗落给曹军暗探。” “如此,必能让曹操心生猜忌!” “许泽自袁绍处弃用后而走,转而投奔曹操,说明其人颇有自尊,一旦产生猜忌,说不定会灰心懒意,伯符英雄气概,日后结交未必不能得此人相助。” “好。”孙策越想越是期待,若是能够得到许泽来投奔,加之他麾下那些人,能顶自己江东半边天! …… “请我赴宴?”许泽收到了孙策的消息,约在枞阳商讨裕溪口之事,意欲畅谈。 “你们怎么看?” 许泽问左右道。 董昭很敏锐的察觉到了事出反常,道:“孙策并非这种人,他若是受挫,应当会想办法拓展豫章,收服各地家族。” “而不是和君侯商讨求全。” “在下附议,”刘晔亦是点头。 “子义觉得呢?” 许泽看向和孙策打交道最深的太史慈。 他沉默片刻,摇头道:“他应当不会说和求全,亦不会奸计暗害,会否是想结交君侯?” 闻言,许泽的嘴角扬起。 【洞察】和【多智】赋予了他太高的思绪运转,方才许泽已灵光一现,抓住了“结交”二字,孙策当然不会光明磊落的想要结交自己。 再是英雄,心中亦有大业。 既然不是结交,但以结交之名,那会是什么?定是散布流言,行离间之计。 许泽道:“我与典韦去赴约,诸位守军营各处,无需多虑。” “君侯三思!” “三思啊!” “此行必定对老师不利!” 董昭、刘晔,甚至连陆议都起身来劝,完全可以不鸟孙策的,那裕溪口一占,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何必去给自己沾惹这些麻烦? 堂上只有曹昂不说话。 他当然也是明白人,这去了之后,很多事情不容易解释。 许泽直接冲曹昂笑道:“子脩陪我去,宿卫左右。” “好。” 曹昂起身哭笑不得,他忘了还可以这样,自己这个身份,只要商谈时在场,任由孙策玩什么花样都无所谓了。 …… 一日,许泽派飞骑追上班师回朝的曹操,在豫州汝阴将消息送给了他,彼时的曹操正在和刘备吃饭,扫了一眼后,笑道:“这个子泓,还特意告知,我岂会对他猜忌?” “司空,何事?” 刘备亦是乐着发问,这段时日,许泽这个名字在淮南可是如雷贯耳。 九江、庐江沿用兖徐的屯田策,让利与民,驿亭、河渠皆有许泽之功劳,而且还主张荆州、扬州、徐州、青州水陆通商,可以说军政皆有他的身影。 被百姓推崇备至、口口相传不算奇怪。 随着九江战事大胜,许泽的事迹被人越挖越多,名声自然也就越来越富有传奇性。 所以听到许泽的事,而曹操又无意隐藏,自然会问。 曹操道:“孙策约他枞阳议和,他写了封书信,说是向我报备。” “抱备?” 刘备闻言愣了一下。 曹操解释道:“哦,就是提前告知,诉说忠诚,他经常会有这样古怪的说法。” “哈哈哈,挺有意思,”刘备想到曾经许泽也救过自己的命,心中对他多有好感,也是附和道:“司空待子泓如子,岂容他人离间。” “不错,”曹操仰身而笑,志得意满:“没人能离间我们父子之间的感情。” “不过这却是个好机会。” “什么机会?”刘备好奇的道。 “唔,这便要卖个关子了,玄德等着消息,不久之后你就会知晓,”曹操神秘一笑,笑而不语,神情充满了奸计得逞的坏笑。 …… 枞阳,典韦和曹昂陪同许泽去赴约。 趁着刚到河岸渡口,曹昂在后领军,典韦凑到许泽身前,道:“君侯,俺俩过命的交情,有些事俺顶着被你狂喷的风险,也要说。” “等会,”许泽顿住脚步,奇怪的看着他:“狂喷这个词你跟谁学的?” “你啊,”典韦眨了眨眼。 “那你说吧,”许泽生怕典韦被人魂穿了。 “俺听人说,你在庐江锋芒已太露,总归会遭人猜忌,现在不比以前,凡事要小心谨慎方可令人安心,你若是遭到打压,俺们可怎么办呀。” “你这个听人说,是谁说的?刘晔?董昭?” “不是,俺和他们两人说不上多少话,”典韦诚恳的挠了挠头。 许泽略一思索,点头道:“回去之后,日夜给伯言加练,争取早日成为猛将。” “诶,”典韦回答之后猛地抬头:“你怎知道是他?可别说是我说的,你就说是凭借聪明才智猜出来的。” 本来就是我猜出来的,许泽心里吐槽,可是对典韦他一般调戏之后还是会耐心解释。 “不必担心,若有怪罪,我直接抱着腿叫爹。” “那俺就放心了。” 典韦松了口气,只要你脸皮厚,俺感觉就是无敌的。 “再说了,此次相约,乃是一个绝好的机会,我本来还不知道怎么约孙策呢,没想到他自己来约我了,”许泽神秘一笑,露出奸诈的笑容。 典韦愣了愣,仿佛看到了司空狡黠的眼神。 “什么意思?” “没事,陪他玩吧,假意结交,缠住孙策,三日之后你就知道了。” 许泽卖了个关子。 典韦心痒难耐,这一肚子坏水,又在谋划什么奸计? 第96章:豪迈赴会!顺水推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伯符,不必担心,我们此行只当结交许泽这位英豪,至于计策是否可行,倒是无需挂怀,能成则好,不能成则在曹操心中留下一点火种。” “也许有一日,会有人来点燃它,曹氏、夏侯氏、许都那些公卿,皆有可能,人非一生圣明,若昏聩之时,又怎能洞悉秋毫呢?” 周瑜拍打着孙策的肩膀,自信满满的劝说着:“伯符,你我最大的优势,便是年岁且轻,曹、袁之流已入壮末,大业未来可期。” “说得好!” 孙策神采飞扬,有周瑜在身边,不光是各种策略有人商议,而且心性上亦常得鼓励,实乃是良师益友。 枞阳渡口,两方相见之后,冰释前嫌,此前各为其主,在淮丘关大战,但现在同为汉臣,表面上自然不必相攻。 许泽和孙策先是聊起了袁术篡逆之事。 又说起了孙策之父孙坚当年为袁术所害,差点粮草不济死在讨董的路上,很快便达成了共识,裕溪口之事商议也算顺遂。 许泽在一切谈妥之后,率先提出了和孙策在枞阳一带多停留几日,没想到孙策一口答应,好像正中下怀。 于是两人把酒言欢几日,无所不谈,尽显彼此英雄气概,孙策的确从心底里欣赏许泽,治民、军略皆有大志,不以天下为业,以救千万大汉子民为任,属实是忠正英雄。 感觉之前对他的印象有些偏颇,也许,许泽只是受曹操的影响,方才常用虚实之道领军作战,奸诈应是来自于曹操。 一直到六日后,孙策接到了一封紧急密令。 彼时他正和许泽在空旷山岗的草庐中对练,前去查看后,虎目猛瞪许泽,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周瑜在旁忙凑过去发问:“何事如此惊讶?” 孙策将密信交给周瑜,对许泽道:“许子泓!袁术怎么会被逼到丹阳?!” 许泽两手一摊,茫然道:“我不知道啊,这几日,我们不都是在一起畅谈山水吗?!” “你说话好冷漠,好像我不曾让你快乐过。” 孙策:“……” 周瑜亦是面色大变,神情陡然转冷,道:“坏了,伯符,我们需立刻返回丹阳!” 袁术跑了这么久,竟然始终未能跑出徐州、扬州,又被追杀逼回了丹阳! 他若是死在丹阳,那孙策的名声将会从此万劫不复! 绝不会有大义灭亲的说法,江东各家族只会抓住他恩将仇报死命的口诛笔伐! 唯一的破局之法便是迅速回丹阳去,出兵将袁术再逼去广陵,让陈登来杀! 袁术篡汉自立那是大义失道,而孙策在其父死后得袁术恩情,此乃小义情分,那大义上他占不到多少,而小义尽失。 本来江东士族对他孙氏大多是敬畏、惧怕、厌恶,若是有了如此话柄,日后人心更难齐聚。 “你真不知道?!” 孙策紧盯着许泽那一张正气凛然、阳光四射的面庞,有点拿不准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思。 主要许泽的传闻、逸事,除却到了庐江纳了江北二乔这种传闻之外,全是夸赞! 不足以判断一个人的用心。 当然,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眼下需将袁术驱赶出去,以免酿成大祸! 周瑜此刻都已经想好了,火速赶回丹阳后,将袁术一行击退,驱赶至丹徒,然后以旧时情义释之,留下知恩图报的美名! “我真不知道,对了,”许泽阳光而和善的笑着,拱手道:“既然伯符要回去处理大事,今日便不再挽留了,本来日后想介绍与你相识。” “此次随我来渡口的两名宿卫,典韦你见过了,这位亦是我推心置腹的兄弟,”许泽将曹昂拉了过来。 孙策和周瑜却无多少心思再虚与委蛇的结交,只是敷衍的展露笑意。 许泽道:“他姓曹,名昂,字子脩,是我家主公的嫡长子。” “曹昂?!” “曹氏大公子……” 孙策和周瑜两人微微呆滞,死死地盯着曹昂。 这一瞬间什么都明白了,许泽早就看破了用意。 怪不得他如此大方豪迈的前来赴会,曹昂在身边,他们什么离间计策都没用! “姓许的,你!” 孙策一口气没上来,淤堵在胸口,他真想上去将曹昂砍死,可许泽、典韦一左一右护住,身后又有上百袖袍铁铠的精壮勇士,铁桶一样,根本就进不去。 自己带来的人若是陷入久战,大事休矣。 他归心似箭,哪里还敢被许泽缠住。 “伯符,速速回去处理大事吧,晚了名声我怕孙氏威名丧尽、基业俱毁!”许泽悠然自在,神情如故,丝毫不受影响。 “许子泓!!你记住,从今日起,你我就算是开始了!” “哈哈哈!!” 许泽站在渡口目送孙策登船,轻舟漂远后,他仍然还在大口喘息,死盯着许泽。 认真准备计策,却被将计就计,谁能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待轻舟走远,典韦激动的问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快快说来!” “又急。” “哎呀快说!”典韦已经想这些事好几天了,今日忽然见到孙、周二人如此失态,和这段时日气定神闲全然不符,惊叹不已,但是又想不到为什么。 许泽笑道:“攻下寿春后,主公命妙才将军日夜兼程北上,恰巧,那位袁公的兵马以征伐南匈奴于夫罗残部为由,下至东郡城外。” “其实遣送了不少暗探随迁徙的百姓、过往的商旅入境,欲扰乱视听,实则是命暗探死士沿着泰山小径下徐州,欲救援袁术。” “于是,妙才将军连同云长,直接助袁公击溃了于夫罗部以及一些山贼,斩获战马无数,得密信几封,故而知晓动向。” “主公又命鲍公重兵驻扎高邮、广陵、海陵,镇守要道,严防死守,发现袁术时逼入丹阳,算下来就是这段时日。” “我得令攻占裕溪口,实则是为了牵扯孙策,让他无暇顾及袁术等人,因为元龙要在丹阳境内,将袁术斩杀!以振孙策之声威!” 曹昂闻言轻笑,微微点头。 这些事他大致看出来了,可是却也知道得没那么详细。 因为许泽得到郭嘉密信的时候,都不会避开他,偶尔也会商讨,所以知晓一二。 “啊呀!”典韦猛地以拳拍掌,满脸恍然笑意:“还是你们心脏啊!已经两次这般牵扯孙策了,迟早给你气死!” “哈哈哈,渡江回去,看看他们传了我哪些谣言!” 许泽已经想好了,等回去若是有人用谣言说事,刚好可以演一波,顺带捞点好处。 孙策、周瑜耗费一日夜不眠不休,水陆兼程,赶回了丹阳城,正要去曲阿的时候,传来了消息,袁术在句容一带被杀。 斩首级存于盒中,被送至了句容城中,百姓、商旅尽皆知晓,临死前连口蜜水都没喝上,都传袁术兵败欲投旧部,却被孙策斩杀取功,方才得承袭乌程侯。 但孙策的乌程侯……分明是曹操为了安抚才给的。 这时孙策才明白,曹操给出乌程侯的时候,应该就在谋划这件事了。 曹操、许泽,早该想到了,他们若非是臭味相投,怎会如此要好! “完了……” 孙策临江观夕阳,知晓自己声名尽毁,今后只能以暴虐镇压江东,不可能再以仁政安抚了,百姓只会慑服于威,不会再钦佩于德。 两岸贤才,亦会踟蹰不前,不愿渡江追随。 孙氏,也会被冠以卖主求荣、忘恩负义的名声。 想要用大义来洗自然也可以,但至少现在不可以。 因为区区江东,远远不足以驱使大义。 驱使大义洗刷如此名声,前提是要有足够强大的势力。 …… 魏郡,邺城。 “啪!!” 袁绍将手中一块正在把玩的玉饰狠狠砸碎,沉声怒喝道:“天杀的孙策!!敢杀袁公路!” 连曹操都要给我面子,写一封书信来陈明此事,欲开徐州让我接他回去! 你孙策凭什么?! “许攸,给我暗中放话到南方,悬赏万金取孙策头颅来见,某将上表重任、请求封赏。” 大义归大义,他毕竟姓袁!如此杀我袁氏之人,岂能容忍! 当年孙坚就让袁绍大动干戈,现在这孙策还敢来招惹! 第97章:打了一年的仗!享受享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还有那个许子泓,亦悬万金,此人在外我夙夜难眠!” 一想到许泽率先攻破寿春,袁绍心里就更有怨气。 许子泓原本是我的! 若他在邺城,我将之当做自家义子对待,他早就帮我攻破易京,把公孙瓒人头提来了!岂会像如今这般受阻不前。 “派人去和张氏再说一声,以前口头约定的婚约不再作数,让他们好自为之。” 袁绍看着桌案上的另一封书信,那是曹操写来的陈情私信。 其上说明追逐袁术时其实并不想置他于死地,觉得孙策是其旧部,所以赶到丹阳,再以楼船沿海送至青州。 没想到孙策竟这般不识大体。 就是这封书信,把袁绍气得呼吸不顺,浑身难受。 袁氏失淮南不说,其领地还要被曹、孙两家瓜分。 原本姓袁的态势全然被打断。 袁家兄弟,本来一北一南,日后若是势大,则可先败其余诸侯,至于日后谁来问鼎大位,那无非也只是自家之事罢了。 唉,悔之晚矣!早知如此,那时候就听许攸之言,命臧洪、朱灵进驻兖州,将曹操留在河内,让他耗守于雒阳废都。 如此可以徒耗他数年时日。 寿春这一战,是真真切切的让袁绍感觉到了忌惮。 他知道袁术不可能打得过曹操。 可关键就在于……太快了! 袁术敢于篡逆,自然还是有些本领的,就算进取不足,守城也能拖延半年,手底下那几十万人就算是逃着让曹操杀,也得杀几个月吧? 可一个多月,从上自下瓦解了寿春文武,攻破了加筑的寿春城池。 如此军力何等可怕,麾下能人异士何其多也。 袁绍心中虽忌惮,但是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在文臣武将面前,对曹操必须保持轻蔑的态度,必要的时候,连自己都要骗。 现在只有快速取四州之地,壮大自身,军力、人才数倍于曹操,才可稍微安心。 …… 许都,曹操回来之后禀明天子,论功行赏,将许泽的食邑增加,赐千金、帛布、绶带,赏六十匹宝马,宅邸一处,婢女五十…… 给许泽的赏赐,一卷卷宗都列不完,需要两卷。 命他今年秋收之后,务必妥当安置好庐江军事,回许都受封、领赏。 随诏书、封赏令、告示之便,许泽的战绩传遍南北,当下年轻人中,论功绩已无人能出其右。 朝堂上,董昭、杨彪、司马防深感忌惮。 这时,曹操趁热打铁,以功绩请诏书赐婚,他打算将长女送入宫中,将曹宪赐予许泽。 天子欣然接受。 后宫本身只有董妃,缺位严重,再能得曹氏之女增添一份情谊,未尝不可。 “子泓可有书信,告知归期何时?” “说是九月回来,庐江各水寨仍需准备,”郭嘉与曹操并肩而行,轻快的说道:“前段时日子泓与我多有书信往来。” “言说如今冀州与荆州皆可并行,刘表守成尚可,进取不足,可以天子多挟制,结交其境内四族。” “数年之内,我们当会与袁绍大战,待大战之后,刘表老迈而不能掌控局势,则可进取荆州,无论谁能得胜,荆州皆可轻松取之。” 曹操轻笑点头,对于刘景升他也持同样的看法,近日因为许泽请求,和旧识蔡瑁取得了些许书信往来。 自书信内容中,便可断定,蔡瑁对刘表并无死忠,只是依附于他结下了姻亲关系,日后还需要另谋后路。 且刘表无大志,只愿保住荆襄,恐与年岁有关。 “我得到消息,张济从弘农撤往南阳后,劫掠穰城粮食而遭流矢射杀,随后其侄张绣收部众上万,得刘表资助镇守宛城,乃是北面屏障。” “南阳仍需收取。” 郭嘉笃定的说道。 曹操点了点头:“那就等子泓回来,商讨此事吧。” “若是能够取下南阳,则与荆州各族又近一步。” “不错,”郭嘉在去年春时献计取得叶县、鲁阳,已是威胁到了荆州境内,屯驻了大量的兵马在此,正好可以利用寿春之战余下的士气,进驻南阳。 若能落子于此,对未来大计将会卓有裨益。 “他为什么要到九月回来?” 曹操停下脚步问道。 多日不见,有时偶尔还有些想念,主要父亲年事已高,近日也常在念叨。 毕竟两个儿子都在外面。 “说是打了一年的仗,享受享受。” 曹操:“……” “也好,让他代任九江太守,治理数月,把庐江、九江都交给他。” …… 九江合肥新城。 许泽避世七日、深居简出之后,和陆议、刘晔、董昭在熟悉水战的武将陪同下,观此防线。 十日前,许泽调遣了三万民户,以优渥的薪俸命他们修筑城防、沿河通渠,将新城打造为日后巢湖水军的后勤支柱。 屯粮资军三万为准,加紧打造战船,再其后则是从西曲阳运送粮草,全是坦途。 孙策想要攻入合肥,必须付出巨大的代价,而且极难成功。 只需遣善守、善袭的两支军马相互配合,定能坐保无忧。 众人在外,许泽和一名年岁差不多的儒生走在一起。 此人便是前来投奔的鲁肃,体魄健硕、面庞忠正,胡须明显是沿着嘴边修剪过,虽短粗稀疏但初有轮廓,颇显敏智之感。 鲁肃来投之后,得到许泽大加宴请,请心腹文武陪同,听取了不少见解之后,请为参军。 随后鲁肃表示愿将家中所藏钱粮,尽数资助许泽。 近日巡视完刘晔所献的江防三策,巢湖一带的防线看起来已是固若金汤,数年之后更是能够军民耕种,囤积粮草,以收治更多百姓操训水军。 “子敬以为如何?” “子扬之策,固本筑关、封锁江淮,近可防范孙策之兵马,远可扼制荆州之漕运,乃是妙策也,合肥新城扩建后,亦可成为屯驻水陆兵马的重镇。” “有这等工事,和广陵遥相应守,江东唯有向荆州用兵,此略亦是绝妙,”鲁肃冲许泽恭敬的拱了拱手,道:“君侯,依在下看来,江东诸县若是彼此团结,想要抵抗曹军也需联合荆州,方可抵抗。” “而今孙策收取诸县已是极难,同盟荆州更是难上加难,刘表与孙策有杀父之仇,想要冰释前嫌,恐怕要等到刘表死后,其子继任。” “荆州的贤才倒是不少,君侯这些年若是有意可逐步收取。” 许泽展颜而笑,拍打鲁肃的肩头道:“子敬真是见识渊博。” “子扬身负庐江大任,不能随我回许都,今年子敬随我一同回去吧。” “呃,好。” 鲁肃没想到能和许泽这么亲近,最近几日的确凡事皆带于身旁,常商讨军略大事,关系很快就拉近了许多。 “明日,和我去一趟广陵,好久未见元龙了,正好前去恭祝一番。” 第98章:怎么,总喜欢享受危险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广陵城,陈登出迎二十里,在乡里道路等候,伸直了脖子看渡口的方向,很快瞥见车队到来,确定是许泽之后,快步迎了上去。 这两年半来,陈登在徐州拥有极高的名望,出行皆有仪仗、坐拥三万大军,屯民户籍已揽六万余人,每年在广陵、下邳可屯田数十万。 如此功绩,四方贤才来投时,总会对他恭敬备至。 今日这般等候的模样,亦是让人意想不到。 “子泓!” “元龙!许久不见,听闻你屡次击退孙策兵马,声威大震啊。” 两人相互捧着手臂,紧紧不放,陈登瞥了一眼跟在其后的马车,凑近神色古怪的道:“听说你在庐江皖县,纳了江北二乔为妾?” “我为你在广陵买下了一处靠山临河的宅邸,可驻五百死士看守,进山游玩数日无忧。” “在徐州休息一段时日,再回许都吧,鲍公亦会来见你。” “好。” 许泽欣然接受此好意,宴会数日后,进山游玩。 陈登亦是陪同到各处。 在高邮湖中泛舟时,大小乔临亭中抚琴,许泽与陈登在湖中谈事,聊起了孙策之事。 “他回到丹阳后,杀了许多不服从自己的官吏,扶持那些臣服的家族为官,同时在太湖广征民夫,操练水军,据说得精壮之士八千。” “每杀一个家族,则能获数千奴籍,这些奴籍转为麾下兵士,可以立功换取身份,脱离奴籍为兵户,所以尽皆悍勇。” “以我观之,这几年待他扫除山越,就会寻时机向荆州用兵。” “水上战略,有你我在此,他定不可能自广陵、合肥突破,只有荆州江夏!” 这份论断,和许泽麾下所有谋臣所见一致,随后许泽将接下来的安排告知陈登,两人又商议了不少联防的策略,决议将烽燧建到广陵水道上。 说完了这些,陈登才小声道:“徐州、扬州都有流言传出,有人愿悬重金,买你和孙策的首级。” “多少?” “据说万金。” “哈哈哈!”许泽自己都听笑了,道:“那元龙速速取我人头去,领一万金来我们分。” “啧,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心思,你少在这试探,”陈登忙拍了许泽一下,“但你此行从淮阴走下邳,而去徐州,沿途就要小心了。” 他说到这想了想,拍腿道:“罢了,此间广陵无战事,我今年也不派使者了,我陪你回许都去。” 许泽闻言有些感动,所以关切的问道:“最近没吃鱼生了吧?” “不吃了,”陈登上次问了一位游方的神医,那神医给他出了一些调理的方子,果然腹吐血水,此后觉得轻松了许多。 最近常于军中操训,体魄健硕,不再萎靡。 又变成了那个每日醒来积极又向上的青年。 “孙策得罪这么多人,被刺杀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现在江东各大家族,恐怕早有心思想要刺杀以泄愤了。” 许泽低下头摸了摸下巴,沉思道:“那么,谁会来领我的首级呢?” 陈登摇了摇头,苦涩道:“若真的是赏万金,予以后路,赏以重任,很多人都会动心,毕竟这可是在乱世之中建立家族的财资。” “总之,万万要小心,陈王、陈相不也是因刺杀而死,最终陈国强弓劲弩方才消散。” “我知道,我正在想,我在徐州有没有得罪过人。” “我觉得有,”陈登意有所指的说道。 “何人?” “泰山贼。” 徐州这些年,脱离了当年陶谦的三派制衡,演变为如今的新旧派相争,鲍公仍然还在其中权衡。 旧派,指的是陶谦之前所领的庶人派、名士派,也就是糜竺、孙乾一党,陈登一党。 陈登凭借战功赫赫、农耕大丰,更是举足轻重,而今一度压制所有同侪。 新派,便是于禁与泰山贼臧霸。 因为鲍公本是泰山郡极有名望的长者,在泰山便有振臂高呼而聚数万人的威望。 许泽眉头一皱,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乐呵的看向陈登道:“你不会是想骗我帮你政斗吧?” 陈登帅脸一红,咋舌道:“我说真的,子泓,你不可掉以轻心。” “眼下袁术一死,北方两大雄主唯司空与袁公,无论公私,皆已是不可化解的仇怨,自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刺杀之事未必和恩怨相关,也许取子泓首级,亦是投名状呢?” 许泽陷入了沉思之中,这时,经过苦思冥想,他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条商路……” 陈登闻言一愣,旋即猛地拍案:“没错,就是这条商路!” 自青州购买私盐的商路,原本可不是许泽的。 是那帮贼寇的,而青州私购得来的海盐,经手应当就是泰山贼,毕竟他们在琅琊盘踞了很长一段时间。 今年的这条商路,可就不分任何利益给他们了。 琅琊原本留驻的泰山贼还能从青州弄到私盐,说明尚还有渠道,此渠可为我所用,亦可为人拉拢,利益便是首要考量的因素。 “去琅琊看看?”许泽挤眉弄眼的笑道。 他亦是觉得挺有意思,没想到只是想出来游玩一趟,却极有可能再立一桩功绩,而且若是能够雷霆震慑袁绍拉拢之计,对于今后局面会有很大帮助。 许泽原本以为,官渡之战可能还要等多年后才会开始。 但是现在才明白,那一战可能只是水到渠成的爆发。 而真正的争斗,早就已经开始了。 “你疯了,”陈登听完眉头大皱,如今我功绩加身,还等着去许都论功行赏呢,我跟你去琅琊岂不是自找麻烦? 怎么学得和曹司空一个脾气,总喜欢往危险的地方去。 “诶?你方才说了要陪我的嘛!” “我……” 许泽一把拉住了陈登的手,让他动弹不得。 陈登想起上一次掀桌失败的事,反复思量之后发现自己拒绝不了。 “于文则与我亦是旧识,我对他还有恩呢,”许泽停顿半晌,劝说道:“他是忠于鲍公的,就算是暗中护着泰山众,或许只因情义。” “元龙日后为徐州文武翘楚,不应该与他生隙。” “那倒不会,”陈登坦然靠向后,咧嘴笑道:“我每年屯出几十万石粮食,有半数亦是文则将军亲劳,怎能生隙?” “所以,要先去见他,他和泰山众有故旧,又无需鲍公出面,此事从他入手最好不过。” 第99章:我设鸿门宴不就行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琅琊,开阳。 一名鹰目猴腮的精瘦将军在屋中持书信朝暗而立,点起火盆欲焚烧,书信内容却已完全在心中。 俄顷,他深深地叹了口气。 “大哥守泰山,命我等复驻琅琊开阳,如此重任,若有闪失岂非误了兄弟名声?还请回去禀报袁公,在下不敢做这等事。” “足下不做,还不是一生藉藉无名?再说青徐之间,迟早有一战,那时曹操欲驱你等至青州赴死,何谈情义?”他身后是一名着儒袍的文士,属许攸、沮授等麾下说客。 这一年来,袁绍派出了大量的暗探、说客至各地,为他联合各地诸侯、豪强势力,而且威逼利诱、因势利导,无所不用其极。 “鲍公与我主素来交好,若是开战未必会助曹,我主亦是多次赠予重礼,皆欣然收取,颇多往来,足下可试想,袁谭公子于青州驻军,已得孔北海等归附,若非是和鲍公、臧府君等有所故旧,怎会让足下随意来往青州取私盐运送?” 提及这件事,昌豨陷入沉默。 这条道本来已经被堵死了,但不知为何,今年又续上了商路,可贩卖到荆州乃至关外去,收效极多。 但是所来的商队不肯按官盐的价格收,都会压榨到低点,几乎没有什么利润可言。 可这不是利润的事,这些商贾能找到他这条路,说明他们知道很多秘密! 昌豨等人还拿他们没办法,因为商旅的背景似乎很深厚,走关不受阻拦,驿亭皆供战马、推车,而且随行的护卫皆是龙精虎猛。 打听下来,这些商贾背后的家族来自南方各大族。 于是昌豨便不难猜测和许泽有关。 此事让他十分看不过眼。 堂堂许南校尉、汉辰亭侯,竟会趁乱世,暗中与这些事有勾结!真不怕自己的声名遭污! 昌豨倒不是正义凛然,主要是因为许泽参与这些事不叫他,只是将他们当做了一个收取青州盐的渠道而已。 “我再考虑一下。” “还请将军早做决定!” 那中年文士拱手而下,笑得令人生恶,又提醒道:“而且,现如今我主出万金买许泽的人头,若是将军能够取来,自琅琊而入青州,袁谭公子将会亲自迎自边境,重待之。” “我杀他?”昌豨顿时冷笑摇头:“九死一生之事,又有什么好处?你们不会以为这个年轻人很好刺杀吧?” “刺杀之举,袁公路、许都公卿都做了不少次,哪里有成功过?” 那文士笑道:“事在人为,总归会有放松警惕之时,在下最近听闻许泽和孙策勾结,他还暗中自荆州购买熟铁,这些事难道不是背主取利,暗藏野心吗?” “他还买私盐呢,青州的盐就是给了他。” 但许泽好像有工坊在专门囤积这些成坨的私盐,又复研磨成细盐送入军中,用于贩卖,反正盐道上从来没出过乱子,也不曾有怨言。 “那不就更好了,总之,万金悬赏为真,只要将军能做到,可带着跟随的兄弟过关入青州,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如果想要开枝散叶成家族,亦不是什么难事,我主可命贤才高士随将军治理一郡数年,积攒显赫的政绩、战功,再请名流之士鼓吹品评,辅以数家联姻,让足下可成昌氏于繁荣之地,未来便能立百年家族。” 昌豨的喉结上下滚动,听了这么多,不动心是假的。 这些东西,在开阳屯一辈子兵也得不到,最终一旦曹、袁开打,曹操和鲍公肯定还会让他们出战青州,很多兄弟都要白白丢掉性命。 “将军可派遣死士去,若是失败亦可从容而退,至青州自有接应。” 见昌豨犹豫,他觉得有戏,于是再次相劝,给昌豨又多一条退路,如果他肯动手,则徐州内乱也,青州可趁机策反许多人。 一旦他成功,许都那边更是可以大肆散布流言,震慑曹操。 即便是失败也无妨,至少昌豨逃往魏郡后,可以用重任优待来告诉天下人,投奔袁公可得荣华富贵。 “我再想想。” 昌豨心意反复不定,主要袁绍想找刀,只需要出钱就行了,而昌豨居于大义小义、荣华危险之间,考虑得就要多了。 …… 彭城。 于禁设宴款待许、陈两人,随行文武亦是在列,鲁肃、陆议皆是谈吐不凡之人,而曹昂则是由许褚、典韦陪同,跟董昭慰问犒劳彭城军士,得其余当地豪族共同宴请。 酒过三巡,散宴而去,许泽躺在榻上和于禁说道:“当年兄长屯于燕县,我出关迎昭姬,曾为兄长献上一言,可还记得?” 于禁听这话清醒了不少,起身来点头道:“收治关外流民,掌控古渡口,由此聚得数万人为屯民,这些年为我立下屯田功绩,因此官至二千石。” 除却三次较为重要的大战,于禁为彭城相,兼杂号将军的位置,很大的比重是因为能屯田能带兵。 “单凭此事,不说交情,子泓你若有事禁绝不会推辞。” “更遑论你我交情颇深,早已形同兄弟。” 许泽从怀中拿出一封书信,道:“那就好办了,这里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 “好。” “我记得你和昌豨的关系很不错?” “是,的确不错,早年相识,颇有情义,子泓怎会忽然提起他?” 于禁心里还有些期待,看许泽的表情轻松,难道是有人举荐昌豨,想要招揽为将,若是如此,我当为说客也。 许泽摊开了书信,道:“这是奉孝给我送来的书信,校事府的暗探不光遍布许都,在徐州亦有所布,近日来北方常有细作至徐州,往来最多的便是开阳。” “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开阳乃是昌豨屯驻。” 于禁的脸色登时一变,沉声道:“他应当不会如此!” “真的吗?请以文则的名义,请他来彭城,如何?” 许泽面色陡然转冷,有没有投诚袁绍的心思,试试就知。 这种试探很神奇的,不需要得到结果,就能知道结果。 于禁思索再三,点头道:“我,写一封书信给他,邀他来此相聚。” 许泽想到这也有些想笑。 我何必去等着他人设计害我?我先设个鸿门宴再说。 若能揪出一个来,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 …… 三日后。 昌豨看着于禁送来的书信,心中有些惊疑不定。 怎会在这种时候让我前去赴宴? 会不会是想刺杀我? 思虑再三,昌豨不敢去,于是称病回了一封书信,想请于禁改日再议,同时在家中亦是坐立难安,他觉得自己必须要做些防备,以免到时被许泽忽然杀到开阳,措手不及。 于是,趁着书信出发,能稳住一段时日,他快马加鞭赶去泰山,一日时间飞奔到达,在衙署见到了自己的大哥臧霸。 臧霸体魄雄武,气势宛如庭柱,样貌粗野之中颇有英气。 和昌豨的气质截然不同。 “什么事?” 臧霸瞥了他一眼,已有些预感。 昌豨额头冒汗,凑近躬身道:“大哥,我之前和豫州贼有私盐往来的事,应该是被许泽知道了,现在他可能想抓我问罪。” 接着,将于禁忽然邀请他去彭城的事告知。 臧霸收起公文,思量片刻,问道:“你身上亦有功绩,功过可相抵,而且贩卖私盐与否,关键无非是在盐引上,以你的功绩向鲍公求一个运盐的凭引不难,你在怕什么?” 说完,臧霸双目一凝,气势陡然而起,混迹于泰山这种贼窝多年,他身上也是聚了不少头狼之相,极有威势。 昌豨心里又一颤,这下不知如何解释了。 臧霸叹了口气,起身背对,道:“是袁绍招揽之事吧?” 第100章:卓有气度,仍需收服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不,不错……” 昌豨本想否认,但是这么多年他很少有瞒过臧霸的时候,于是只能承认下来。 “我也收到了拉拢,袁公许我列侯、二千石,家族后嗣皆重用,日后立功再行封赏,”臧霸冷不丁的说道。 昌豨一听,那这不就是一路人了嘛。 我们守着泰山、琅琊这等地方,一辈子都摆不脱贼寇的出身,以后立功的机会也等同于没有,不如打开门户迎青州兵进来。 这样,袁谭公子亦会重用。 亦可拥有决定大河南北胜负的关键功绩,日后必定是封侯拜将,跟随的兄弟们也能得到善终。 但他只是在心里想,这些话不敢说出来。 毕竟昌豨深知臧霸十分重情义,不一定会因为这些名利就动心。 所以,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大哥怎么看?” 臧霸转过身来道:“我们为徐州所不容,只因曾为贼寇,虽有侠义但总归行事不正。有个人说过一句话,人心中的成见仿若大山,很难搬动。” “这话说得真好,”昌豨深以为然,他甚至觉得不是很难搬动,是搬不动,徐州其余两派,名流、庶人皆不与他们来往。 定是深深忌惮,打上反复之徒的烙印。 “所以,大哥你是怎么想的?” 臧霸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起了老大哥鲍公这些年对他们策略,多以换防为主,想要将他们的部下全都换出去,也是为了削权。 除此之外,许多的怀柔政令,多是彰显曹公仁心,想让兄弟们对他生不出仇视之意。 “你应该去赴宴,”臧霸最终沉声说道。 “为何?” “你以称病拒绝,很容易便会被查到,琅琊、泰山都有耳目,心中有鬼才会拒绝,无论未来我们选择如何,现在必须要守住忠良才对。” “而你来到泰山府见我,现在连我也要去赴宴。” 昌豨心里一惊,他没想这么多,只是第一时间想来找臧霸商议,这是习惯性的依赖,他根本没想这么多。 “那就一起去吧,叫上孙观、吴敦、尹礼,一同去彭城拜会这位名震南北的许校尉。” 许泽之名他们听过太多,但是还没怎么见过。 这次若去赴宴,正好结识一番,同时见到许泽后,自己心里的许多疑虑,也许就能消除。 “一起去??” 昌豨心里可不坦然,多年为贼的危机感告诉他,若是去了自己一定凶多吉少。 受制于人,不如先发制人,你们愿意去送死受辱,大可以自己去,而我自有后路。 …… 彭城。 “你看。” 许泽在于禁面前摊开手,神情轻松。 昌豨前脚刚走,他几乎后脚就收到了消息。 连面都不需要见,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昌豨如果不是心里有鬼,怎么会慌不择路去找臧霸。 许泽记得,历史上臧霸最终还是站在了曹操这边,但其实也是摇摆了很多年,毕竟他背负了这么多兄弟的性命、未来,也不敢轻易下决定。 曹、袁之间必有一战,败的一方自然是万劫不复,提早归降并且立下功绩,一切就能拥有。 而从实力上看,袁绍即将收取四州之地,幽州的对手乃是戍边十年,令外族闻风丧胆的公孙瓒。 袁绍身边家族林立,家族底蕴深厚、战将军士皆更为勇猛。 而且最近出现了一种新的传言,许泽、郭嘉、荀彧,三人皆是弃袁绍而走,在曹公处立下不世之功,继而名扬天下。 可袁公那边,亦是不曾兵败,内政、军略皆妙绝,当然也非庸才。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袁公那边再出走三人,一样能够做到名扬天下呢? 亦有可能! 所以像许泽这样的人才,袁公那里极可能满堂皆是!就算不如,也各有长处,群贤聚堂,何愁无大略? 而许泽之所以这般出名,是因为曹公这里只有他一人为全才,倾注了太多的功绩给他,方才能树一人匹敌袁公,吸纳更多袁公不见的寒门贤才。 这种说法,无法考证,唯一的考证就是兖、冀胜负。 但那已是战后的事,全赖后世评说,当下只能依靠自己判断。 于禁也没什么好说的,他现在明白,袁绍早就已经对徐州下手了。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此事令你很失望,不过,连鲍公也许都收到过袁绍的书信,何况是其他人。” “若是要追究,将会非常麻烦,我不会太咄咄逼人,只会点到为止。” “那就好,”有许泽这句话,于禁松了一大口气,既是如此,肯定会以敲打为主。 泰山终归是自己的老家,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旧识。 只是,于禁在不经意之间发现,许泽的气质与之前相比,已然大有不同。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许都,意气风发的青年常胡闹行事,歪听军令任性出征,凭借过人的勇武总能占便宜。 现在截然不同,竟有了些许沉稳气度,高深莫测。 …… 三日后,彭城军中宴席。 昌豨并没有到来,依旧坚持称病,席间臧霸、吴敦他们也并没有拆穿此事,都在为昌豨打圆场。 许泽也并不在意,而后说起了自己的悬赏之事。 臧霸等并未发言。 在他看来,没人会发疯到去领这份悬赏,打许泽的主意还不如去找孙策。 趁着此事,许泽继而引出了袁绍的话题。 “我知晓诸位,都曾经收到过袁公的招揽,许下重诺。” 闻言,在场之人无不脸色凝重,不接许泽的话,唯有臧霸点了点头:“不错,我收到过。” “袁绍以封侯、重任、千金为诱,想令我等归附,开泰山关口,迎青州兵马。” “诸位以为如何?” 许泽扫视众人,今日来到彭城赴宴的,不光是臧霸等人,还有许多徐州商贾、名流家族,气氛被他这番话,说得顿时紧张起来。 臧霸亦是率先道:“区区封赏、千金,并不能动我心。” 言下之意就是,若是真的归顺,只能是因为别的事。 “各位亦是如此?” 此刻许泽已走到了中间,将舞剑的几名剑客屏退,而后拍手让典韦带着几十名雄壮的甲士而来,手里都捧着书信、书简。 “这是数月以来,校事截获的书信往来,皆与袁公有关,在场之人皆有。” 在场之人见状已是面色大变。 许泽叫人将军中炉鼎烧热,把书简投入其中焚烧。 火焰逐步燃起,很多人的心里也都慢慢安定下来。 如此看来,这浑人不是想要发难。 这几年徐州都在歌颂许泽的农耕功绩,很多人都已忘了,他可是斩敌上千的猛人。 “诸位,书信付之一炬,但我皆看过,在下才思虽不算敏捷,但刚好有过目不忘之能。” 许泽咧嘴而笑,道:“从今日之后,若是再有书信往来,我便会想起今日之书信。” “多谢!” “多谢君侯。” “君侯以大局为重,目光长远。” 许泽记下了这些人的面貌。 其实截获的并没有几封书信,都是在诈他们的反应。 在场只有臧霸岿然不动,自顾自的饮酒。 看来,要说动他,还得费一番力气。 第101章:君侯所展真乃神技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泰山郡、琅琊郡都是连通青州的要地,臧霸应当也是深知其重,所以一直婉拒换防之政,即便鲍信如何优待,如何承诺,一定会想办法拒绝。 这段时日许泽在下邳居住,和陈登多有交谈,知道如今的态势,经过几年发展,已形成了新的格局。 此刻,许泽走了一圈回来,心中大致知晓哪些人曾心思浮动,但见臧霸并没有什么反应,于是打算换一件事。 “臧府君真是好气度,”许泽回到主位上夸赞着,“整个主帐前,恐怕只有府君岿然不动,镇定自若了。” 臧霸抬头看许泽:“不如君侯威势,君侯颇有司空之威。” “狐假虎威耳,”许泽并不在意,旋即将私盐收取的账目拿到了臧霸面前,请孙观等人亦来观阅,“这件事,和府君是否有关系呢?” “私通青、徐,倒卖私盐,若非是我名下工坊接手,再日夜研磨,那就真是军中无细盐了。” 这些账目来自于各个家族商旅的录事,购取处大多是在琅琊开阳、阳都等地,记录的数额很大,足见逼迫了不少百姓、商贾来买。 等于是这些年应征军屯,拿民换来的钱财,大多用来买这些私盐了。 阳都、开阳都有当地贩卖的迹象。 许泽虽然也走这条路,但好歹是比官盐更细的细盐卖去荆州、豫州,价钱也随时价波动,所以商旅走过的路并没有什么问题。 而且还受百姓豪族欢迎。 毕竟他不光是个正义的君侯,还是个挣亿的君侯。 琅琊就不一样了。 许泽稍微了解,就明白又开始民不聊生。 昌豨靠榨取,将钱财吞入私袋,再查军中犒赏、库存,又没有转化为军资。 全是自己享受了。 乱世图存的百姓心思其实也很简单的。 榨取了我的钱可以,这些钱可以用作军资保境安民,但不能用作私费、赔款。 就如同死士的命可以填战壕,但不能拿去填万人坑。 臧霸沉默着看了好一会,才道:“君侯拿出这个是何意?” 他其实也有点愠怒。 本以为昌豨只是没能改掉以前的些许恶习,却不料,是变本加厉。 一旦产生了民怨,等同于给人送去了把柄。 许泽笑道:“我听闻,琅琊一带百姓对此皆有怨言,我看驻防开阳、阳都的兵马需要稍加调动。” “调防?”臧霸深吸一口气,淡淡的道:“君侯此次设宴,先以焚烧北方往来书信为恩,又以私盐之事立威,就是为了相助陈氏取琅琊换防吗?” “君侯,我听闻陈元龙驻守广陵,乃是得你大力举荐,广陵向南设防渡口,因此扬名淮南,数次击退江东来犯。” “哼,如此功绩,臧某亦可取之,若是换防除非调去广陵。” 相对于琅琊而言,广陵是另一个重要的隘口,虽然相隔的孙策远不如袁绍,但是胜在退路更多,可钻入长江水道中,劫掠过往船只。 比起在山中占地,锁江道当然也不差。 昌豨的做法其实和孙观、尹礼他们暗中置办田产家产也颇为相似,都是为了自己以后留点后路,只是手段不怎么光明。 但是要用这件事来为陈登出气,臧霸不能接受。 他陈登是英才,我臧霸也不差,鲍信之后能够统领泰山贼的,唯我一人而已。 “府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登本来在喝酒,听见这话气不打一处来,“我治境之地,百姓尽皆拥政,对我麾下文武官吏,均有赞誉,怎么在你琅琊、泰山治下,就有民怨呢?” “百姓应屯田征募,以三年为期,用苦劳性命换取家产,莫说买宅购田,乱世求点盐都和黄金一般的珍贵。” “你们治琅琊时已是这样的价,你们治琅琊后还是这样的价。那为何要你们来治理琅琊?!” “你!” 臧霸拍案起身,面色愠怒,他之前气度的确很沉稳,但那是取决于许泽说的都不是真的,他并不想投诚袁绍。 但是现在陈登说的话确是事实,感觉像一刀扎在了他的腰子上。 “陈元龙,只谈失责之事,不谈保境安民?我们居于泰山、琅琊,让百姓多年不遭战乱,难道不是功劳?” “谈什么功劳,护境安民之事,你让哪个官吏来做不行?也许没有府君屯驻开阳,如今大汉之政能早半年推行,”陈登态度十分傲慢,冷笑而视,丢下一句更扎心的话:“怎还会,遭此贼乱行径。” “贼乱?”臧霸的神情陡然转冷,甚至有些绝望,徐州士族若是一直这样看待他们,那无论如何努力,都只会看到过错。 “君侯,今日此宴我已赴约,若无别的事,我就回去了,”臧霸起身拱手,不愿再停留于此。 许泽叹了口气,道:“先听我说完,府君之兵马驻扎泰山,换文则大军治琅琊,屯粮一两年后,可两线入青州。” “此乃是战略也。” “至于元龙口不择言,等会自会罚他,现在只与府君商谈此事,将琅琊让出来,我会尽力将此治为重镇。” 许泽松了口气,颇为轻松的走到他面前,亲和而笑:“府君可闻庐江陆氏?” “我去之前,实权、名誉皆在陆氏;我去之后,实权在我,名在陆氏,陆康亦是人物,敢放权于我,听从天子诏令,现在如何?庐江水寨十九处,战船数百,楼船十二,有水师一万六千,战将之中更是能人辈出,我将河渠、驿亭通达庐江境内,十年不修的道路我也夯土覆沙。” “难道,府君担心本君侯对百姓不好?” 臧霸哑口无言,许泽虽然也揽家资,但他不是压榨,而是富民之后再取。 很多人都说他是活该挣这么多钱,因为无论征战舍命、还是不辞劳苦亲自内治,许泽都能让人叹服,自愧不如。 “如果是君侯亲自治理琅琊,我无异议,若是他人,哼……我只听司空、鲍公、陛下之令,其余恕难从命。” 臧霸暗暗看了陈登所在,亦是看不上他,两派人士可谓水火不容、寸步不让。 可许泽管着庐江、九江,今年回许都汇禀治情之后又要回去,哪里管得了徐州的事。 现在过来无非是帮鲍公说和两党而已,最好是能将琅琊完全让出掌控起来。 “君侯若执意要帮陈登父子,在下也无力抵挡,但听命行事则是万万不能。” 臧霸直接一番话将局面僵住。 许泽笑道:“我也不拉偏架,若我继续为元龙说话,对诸位泰山英豪未免有失偏颇,可若是此事作罢,则于战略不利。” “交由天定如何?” 许泽咧开嘴面向众人,在场文武无不是面面相觑,不知许泽要干什么。 臧霸奇怪的道:“如何天定?” 许泽一笑,对典韦使了个眼色,道:“典参军,请取戟来。” 典韦转身去了片刻,俄顷提着一把大戟朝着辕门方向走去,这把戟很多人都眼熟,许泽遥遥一指,笑道:“那是吕布的方天画戟。” “寿春之战后,司空将方天戟、赤兔马赐予了本君侯。” “取我弓来!” 许泽大喝一声,太史慈取来一把鹿尾装饰的大弓,弦筋韧弓架坚,一看便是特制宝弓,工艺非凡。 他手持长弓朝远处一望,看典韦已将方天戟立在了院门上,许泽问左右道:“此去辕门有多远?” “约百五十步?”臧霸猜到了什么,但是觉得不可思议,天底下岂有这种箭术? 百五十步,哪怕是自小习射术的武将,也很难开弓射百五十步。 此非人之事也。 许泽笑道:“我在此开弓,射中方天戟上小枝。若能中,则事可矣、若是不成则就此作罢,我不再追究昌豨之事,如何?” 臧霸思索半晌,露出淡笑,他明白许泽肯定是深谙射术,此箭射出去未必能中,但必定不会相去甚远。 只是给个台阶下便是。 陈登也是这般认为,百五十步,还要射中戟上小枝?太勉强了。 想来子泓也动不了泰山众,只能退而作罢,以后再议了,总之今日敲打已经达成,可以日后再图。 “好!” 臧霸答应下来,同时眼中颇有期待,他也想看看自己距离这位名满数州的许君侯差了多少。 “好,若不中,我亦与臧府君真诚致歉。”陈登也是顺着许泽给的台阶而下,言语上不再剑拔弩张。 此刻,军中兵士尽皆来看,典韦、太史慈、鲁肃等人都是轻声呼吸,鲁肃此刻更是揪紧了胡须,他也无法判断许泽是真有这样的技艺,还是在找台阶下。 只有太史慈觉得能中。 因为他常和许泽一起练习射术、剑术,知道他的进步有多么恐怖。 万众期待下,许泽张弓搭箭,感受微风拂过,稍稍上抬弓矢,拉出满弓的姿态僵持片刻,双目一凝,陡然放弦。 绷弦声响起,手中箭矢若流光画出匹练,直掠至辕门。 铛一声脆响,远处典韦眼睛瞪大,吼声如雷:“真中了!神了他娘的!” “好!!!” “君侯威武!!” “百五十步,辕门射戟!” 军士高呼,喝彩雷动,谁能想到,坤年前许泽才是初尝射箭,却凭借无可匹敌的天赋,能到这等地步。 “哈哈,”许泽闻言轻笑两声,对臧霸道:“真乃是天意也。” 每日认真练习辕门射戟,没想到今日真的用上了,我早知迟早能用上。 臧霸目瞪口呆,嘴唇微张,未能回过神来。 许久之后,他才颤声道:“君侯有此能,真乃神人也。” “霸不敢违约。” 许泽这一箭,带给他的心灵震撼远超方才所谓恩威并施。 第102章:此刻,茶艺尽显风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子义,君侯此箭术,比你如何?”鲁肃连忙好奇的问道。 太史慈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摇头道:“我不能及也。” 他们两人也是善射之人。 太史慈弓马娴熟,张弓搭箭比许泽还快,而且箭无虚发、瞬时瞄准,但是却做不到这么远的距离,也无法射出如此大力。 而鲁肃射箭,有巨力,但百五十步外,不可能有这种准头。 “而今之事,已然定下。” 臧霸向许泽抱拳道:“既天意如此,在下也愿撤防回泰山郡,望君侯以天子诏书下令,可抚平人心。” “那是自然。” “臧府君,”陈登此刻走到他面前,深鞠一躬,道:“在下方才口不择言,其实府君在乱世之中,稳住人心数年,使得泰山不生乱事,百姓交口称赞,已算功德。” “今日之宴,其实是好宴,并非鸿门宴,臧府君千万不要心生嫌隙。” “而许君侯与我等商议之事,其实亦是为了今后大战做准备,青徐两地,极为重要,日后府君所部一定会大放异彩,立下不世之功。” “但愿如此,”臧霸回以一礼,算作冰释前嫌。 宴席又继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在场文武还没从许泽辕门射戟的震撼中反应过来,军士们更是将今日亲眼所见之传奇交口相传。 这时,从外有一队骑兵奔来,这是在外探哨的斥候队,许泽最早雷泽营善骑的那些轻骑兵,进来之后王勖直奔主帐许泽身前,俯身耳语了几句。 许泽笑着起身向臧霸道:“宴请诸位前,听说昌豨将军生病,一时觉得奇怪,便让麾下哨骑前去打探一番。” “没想到,真发现了些许端倪,他命人戒严了开阳、阳都关口,王勖前去叩关,便说捉拿青州细作、清扫贼寇,暂且不予通行。” “我看,昌豨将军应当想趁机沿箕屋山道进北海,投奔袁谭去了。” 臧霸等人当即起身,神色大变。 昌豨真叛了! 因为他们十分清楚昌豨称病不来的原因,此刻又要把守关口戒严,定是要境内大肆劫掠一番,而后转投青州。 真该死啊! 臧霸心里大为光火,我亲身赴宴到此,结交许泽就是为了帮你求一条出路,如今结果亦是不错,许泽虽要走了琅琊,让于禁换防。 但于禁好歹是我泰山众出身,和交托给自己人也无差别,毕竟鲍公暗地里还是对他们不错的。 并且,许泽也口头承诺会为泰山郡要来军资、物资,开国库资助屯兵屯粮,虽只是许诺,但他这样的人物一般不会反悔。 没想到,这个节骨眼上,你却真的做了叛逆之贼! “臧府君,现在如何?需要我亲自出兵讨伐否?” “不必!”臧霸直接走到了近前,对许泽抱拳道:“还请君侯放心,这件事在下一定给君侯一个交代。” “好,你自己的兄弟,本君侯就不帮着教育了,你是个好大兄,自然明白如何处置。” 臧霸闻言心生感动,但却也心绪复杂。 昌豨,你太令我失望了! 臧霸等人走后,许泽派哨骑暗中跟随,看他会如何处置。 而后鲍信也派遣使者暗中接洽问询,遣于禁派兵同行,臧霸知道这是鲍公怕他也跟着拥兵自立,所以没有拒绝。 许泽睡了一夜,本来若是臧霸不来宴席,昨夜没有商定,他是要亲自去琅琊的,但现在看来倒是不必了。 …… 一日夜后,琅琊传来消息,昌豨在琅琊峥嵘谷设伏,五百死士以乱箭、落石、滚木击溃了孙观部。 但臧霸乃是兵分几路追逐,峥嵘谷血战后,在莒县截断了昌豨后路,将他围困于城中。 同时将阳都、开阳的流民收治,田产、地产归还百姓,钱粮则是尽力补偿。 根据对降卒的盘问,峥嵘谷所设的伏兵,其实是针对许泽的,昌豨用重金布下了五百死士,峥嵘谷是骑军追击最快捷的道路,许泽本人不一定会走,但一定会有骑军走这里。 他想碰碰运气,能否遇到许泽,将之杀死,若是没来也无妨,昌豨已尽力了。 可现在,他万万没想到,来的是自己的兄弟孙观,而这一次伏击,也将一切情义撕碎了。 不需要过多宣战,已坐实了昌豨之心。 但昌豨还在拒守不降,面对臧霸的劝说毫无动摇,他早已让人去开青州门户,就看袁谭是否进攻箕屋山。 一旦进攻,则可解他莒县之危,昌豨聚了旧部数千,囤积了巨量的钱粮,撑住十余日定然不成问题。 许泽得到消息后,臧霸和鲍信接连安抚,命人告知他放心,定会处理好此事。 于是许泽带队,和陈登先行回许都,徐州之内的平叛争斗,接下来需要诏书、司空相协。 …… 许都皇宫。 许泽回来之前,辕门射戟的威名就已经传到了许都,曹操和刘协知道后,尽皆惊叹。 满堂武将更是对此吹嘘不止,把当年许泽遭到刺杀的事情,都快吹成杀了八百人毫发无损了。 其实当时只有二百多。 “子泓,辕门射戟,真是震撼人心!朕在许都听闻,亦是觉得神奇!” 许泽连忙上前鞠躬行礼,凑近了笑道:“陛下,此事虽震撼,但真正安定徐州人心的不止是微臣,还有陛下。” “哦?还有朕?朕可没有帮忙,”刘协愣了愣,白俊的面庞上满是好奇。 朕在深宫之中,除却围猎之外还未曾出去过,怎么会有朕的功绩。 “微臣在截获了这么多往来冀州的书信后,不知如何处置,只因琅琊所占的位置太过重要,若是不震慑一下,日后必有祸端,但若是威逼太甚,担心立即便会出乱子。” “那时,微臣真是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和麾下谋臣商讨数次,苦思冥想之下,灵光乍现想起了陛下收心文武百官之事,于是也焚烧了往来书信,对徐州文武冰释前嫌,方才稳住了臧霸等人之心。” “至于辕门射戟,一个口头赌约而已,真正安定人心的,就是陛下的仁义壮举,令我学到了许多。” 刘协听完愣在原地,心绪久久不能平静,他重重地拍了拍许泽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朕之所为,能对社稷有益,真是太好了……” 他几乎是感慨着说出这番话。 过往数年,从来没有人这般真心实意的夸赞过他,皆是虚口称赞,刘协还是听得出来的。 “其实,烧书信之事,还是司空教朕的,子泓难道不知?” “啊?”许泽下意识的摇头:“微臣实在不知,不过也对,如此妙计自然是要说与陛下听,微臣立功无数都未曾得到他暗授妙策过。” 言语之中,不乏酸溜溜的羡慕。 “哎!”刘协一把揽过,神情非常受用,“司空对子泓另有一番疼爱。” 他还帮曹老板说起话来了。 许泽猛压嘴角,憋着点了点头,一副听劝小弟的模样。 此刻【茶艺】尽显风采。 第103章:共去宛城,只当是南出围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受了封赏之后,从皇宫出来直奔司空府。 大堂上,曹操正在和荀彧商议大事,见到许泽进来,同时向他看去,笑道:“回来了。” “子泓辕门射戟,好生威风,又让你小子出尽了风头。” “近日许都文武忍不住商谈此事,真长脸了。” 曹操几番夸赞后,招手让许泽到近前去。 此刻,和荀彧又对视一眼,曹操方才说道:“今年荆州朝贡迟滞,不愿上缴许都,而南阳为张绣、刘表共占。” “子泓,我军目前只占了鲁阳、毕县、叶县三城,而南阳宛城则是张绣驻守,其后便是刘表以军粮资助,辅以后援。” “眼下看来,刘表亦是打算坐观成败,不奉天子号令,这其中或许和袁绍有关。” “当初袁术在南阳时,刘表可为我后援,断袁术之粮道,而今南阳入他手,他便要断我之粮道,敌友之势只在瞬息。” “陛下为之光火,却无可奈何,为今之计只能以张济旧时功绩,下令封赏招降,这张绣小儿若是能归降,则为我南面之门户。” 曹操凝目看向许泽:“我有意,亲自南征宛城。” 许泽面色为难,迟疑片刻,道:“我去就行了,何须主公亲自动兵?” 只要曹老板不去释放浪漫主义,我十日内拿下宛城,还能和张绣、贾诩等结交,不至于闹出后面的那些事。 曹操顾左右而笑:“许都土建顺遂,我留在此地作甚,袁绍派遣使者四面出动,拉拢天下诸侯,以反许都朝堂。可他却忘了一件事——” “他只可口头许诺,而我却能亲临相谈,若论尊重自是我占其优。” “文若,你,奉孝,不也是我半路相请,方才结交的吗?” 许泽低头思索,还想再劝劝,曹操接着笑道:“诸位陪我一同前去,只当是南出围猎。” 话已至此,也不好多说了。 “陪我去一趟宛城,而后你再回琅琊扩建治理,再自徐州而南下,臧霸之事办得漂亮,徐州之北无忧耳。” 曹操还笑着拍了拍他的肩头:“晚上,到家中吃饭。” “唯。” …… 晚上,许泽和曹昂回司空府吃饭。 带上了典韦、许褚。 典韦对庖厨门房已经是轻车熟路了,许泽等刚坐下的时候,典韦已经跟着去端菜肴、拿酒水,好像是自己家一样。 许泽亦是发现,在家宴上的角落又多了几个妙妇的身影,有一个绝美的妙妇,肤白貌美我见犹怜,眼角微微下垂,与其他夫人格格不入。 首位依旧是不苟言笑的丁夫人,只不过现在再看许泽,总会露出欣赏喜爱之色,卞夫人则是热情大方,给许泽夹菜。 毕竟诏书上要娶的曹宪是出自卞夫人膝下。 其余夫人对那位年轻的妙妇,都颇为无视。 后来问话才知道,也只是特意安排的私下家宴,才会叫她来,宴席散后就要自己去城外别院居住,不可居住在衙署。 曹昂陪着妹妹曹宪和许泽在后园散步。 曹宪温婉,肤如桃花,只是年岁还尚浅,像含苞待放的绝色花朵,低着头跟在许泽后面,不敢打扰他们说话。 一番闲谈后,曹昂就哭笑不得的聊起宴席上那位夫人:“那是冯氏,乃是前司隶校尉冯方之女,因战乱时逃难到扬州为袁术所识,因贪恋其美貌据为己有。” “据说,她本是开朗活泼的人,后来却因常怀忧色、颇显志节而更受袁术独宠,攻破寿春后,袁术的伪妃受掳,尽皆排斥她。父亲亦是见她如此姿色,便带了回来。” “哦!”许泽笑了:“那我听说过她,蠢笨的女人。” “为何这么说?” “蠢啊,袁术那些妻妾教她用这种法子来讨欢心,可实际上只是捧她,待哪一日袁术不在,他们将这冯氏杀了伪作自杀,也不会被怀疑,毕竟她本来就常怀忧色,轻生不自怜。这女子当然是独有个性、开朗活泼才惹人喜爱。” “吓!” 曹昂正在沉吟这番话,忽闻身后传来惊吓声。 两人回头看去,见曹宪咬着下唇,神情闪躲。 坏,她性子文静不活泼。 许泽连忙笑道:“宪儿妹妹除外,妹妹锦书释卷的文静模样,宛若出尘天女。” “噗……” 曹宪脸刷一下红了,缩着脑袋驻足原地,忘了踏哪一步。 她可是知道许泽府中皆是绝色,又均为青春靓丽的女子,她远算不上绝色。 曹昂咋舌道:“还有半个月呢,这就开始拐带我妹妹了吗?” “兄长,你别说了,”曹宪缩在领子里弱弱的说道。 “哟?嫌我多事了?”曹昂眼眉一挑,冲许泽苦笑摇头:“那我拜见母亲去了,子泓兄长记得将吾妹送到卞夫人处。” “行。” 许泽也不扭捏,大方的牵起了曹宪有些冰凉的小手,朝园子深处走去。 …… 晚上,回到府邸后。 甘梅摆好了一案几的账本,等许泽来查账。 “这么多啊……” 许泽悠闲不已,翻弄了几本,看都不用看,他知道做事专注、心地单纯的甘梅根本不会出错,何况平日里还有昭姬来帮她。 “许郎,你多少查一下这些账。” “你是想我查账呢,还是有别的意思?” 许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甘梅雪白的面容闪过绯红,但还是镇定着道:“什么意思,妾身听不懂。” “我跋山涉水回来,可不是为了查账的,我可是为了跋山涉水。” 许泽说着将甘梅抱起,到床榻上放下,吹熄了油灯后,将衣衫从腰带里拔出,合上了窗帘轻纱。 这时甘梅才反应过来,捶打着手臂假装娇嗔:“许郎你又教坏我!” “我看你,完全是什么都懂哦!” 晚上,皎月虫鸣,许泽睡了一个久违的安稳觉。 一直懒睡到了第二日的中午。 许泽和郭嘉正在凉亭小筑野游休息,吃酒时典韦送来徐州的消息。 昌豨没有等来袁谭的兵马,并非是臧霸等人提前设伏,而是青州的兵马根本就没有来援的意思,那些对昌豨的许诺,也只是口头上的约定而已。 在看清楚现实后,昌豨无法面对昔日的兄弟,城破之时坠楼谢罪而死。 臧霸等围城之前,他在峥嵘谷的伏击杀死了几百人,其中不少都是旧识,若是归降的话,他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那些人的亲友。 所以,昌豨坠城自杀,虽然是一种逃避,却是对臧霸等人最好的交代,亦是臧霸对许泽最好的交代。 “眼下有四处隐患,子泓已解决了两处,实在功不可没。” 郭嘉听完军情亦是敬佩不已,倍感轻松,以现在的局面看,和冀州开战隐患会小很多,而只要交战前期能够取得优势,那么便会如同山倾一般慢慢倒向对面。 “还有两处,子泓是怎么想的?” 第104章:时为鹰犬,应学会攀咬!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四大隐患,自然是江东、荆州、徐州北、关外诸侯。 许泽在庐江、九江、广陵建立了防线,依靠刘晔出色的工造能力、人脉通达、熟识地形,建造水寨十八、关隘三十六处,打造战船严阵以待。 若是觉得有隐患,亦可铁索横江阻断道路,让孙策向荆州动身。 “我之前,和孙策在枞阳约见,畅谈了七日,后来便传出了流言,说我与他密谋,南面称霸共分领地,意图自立。” 郭嘉眉头微皱,这件事他有所耳闻,而且流言散布出来很广,豫州、徐州皆有盛传,关键就在于,有些百姓相信此话,竟传出过愿意追随君侯至淮南这等话。 流言不可怕,这样的民望反倒更可怕。 可以说,周瑜和孙策之计,并非完全未曾奏效,至少留下了一道隐患把柄。 当然,等许泽娶了曹宪,这种声音就绝对不会再出现了,最多只能成为某些宗亲嫉妒的谗言。 许泽却笑着道:“别的不说,荆州肯定也知道这件事,那刘表难道就不怕吗?” “我们现在的战略,是将孙策逼去豫章,而我驻军则是在寻阳,看似两地,其实和孙策相距不足百里。” “来年主公攻伐南阳,孙策亦会攻伐江夏,奉孝再散布一番流言,让刘表或者荆州各族不敢轻举妄动,再请主公亲自写信给蔡瑁,许以重利,则能亦能乱也。” “至于关外诸侯,我记得钟廷尉是很有话语权的。” 许泽转头看向了郭嘉。 校事府最近亦有很多钟繇的消息,他接纳的故友极多,党派颇为繁杂,和杨彪、董承、司马防等都走得很近。 许都周围几大校尉也多有结交,关外的使者也对钟繇很尊重。 “不错,钟廷尉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郭嘉微微点头,“可是他未必会肯应诏相助,文若何主公也有意请他出长安,持节镇关外诸侯。” “校事府录事收集了钟廷尉在长安时的风评,李、郭二人对他都是出奇的尊敬,每逢商议皆会请教,陛下亦是多有倚重。” “关外诸侯,袁绍定会拉拢,若是分兵镇压则对战场不利,此事还需商议,最好能劝说钟廷尉前去,然廷尉之职又会空缺。” “不急,一步步来。” 许泽神情自若,现在的布局都是为了日后能够不受牵制,全力攻伐冀州。 “除却这四大隐患,许都朝堂之内,亦需清扫,公卿之中不少人还是心仪袁绍,校事府这些年还有得忙了,”郭嘉向远处一招手,同时对许泽轻声道:“我向你介绍两人,如今是校事府中鹰犬干将。” “其余人心惊胆战之时,唯有这两人敢无畏攀咬,不算贤士,但却能帮上不少忙。” 说话间,两个精壮武勇,身穿黑色绣袍,以黑带束腰的剑士走到许泽面前,眼中有敬佩之意,抱拳行礼。 “见过君侯!” 郭嘉笑道:“这位是卢洪、这是赵达。” 卢洪年长些许,眼角有皱纹,眼神凶戾,八字胡颇为浓密的贴满唇边,皮肤黝黑而粗糙,一看就是常奔波于酷日下。 赵达要年轻些,胡须整洁,眼神狡黠,心思应该更活。 许泽能够通过【洞察】观察到两人的外貌举止,大致知晓是什么样的人。 “这两位校事均查到过不少秘闻,大小案件至今已处理上百起,校事府能够屹立于许都,他们算是功不可没。” “不错,”许泽示意两人坐下,问询了几个重要的人物。 不过卢洪、赵达聊着聊着,却有些面露难色,赵达挠头道:“不瞒君侯,自伏完被斩杀,伏氏驱赶回乡后,这些公卿都深居简出,少与外人来往,亦无宴席、私会之事,和冀州的往来更是极少。” “在下怀疑,可能书信已转为口述的形式,与潜伏在许都的暗探相互通传,而暗探则是跟随商道而出。” “只可惜,现在抓不到眼线、舌头,没办法再深查。” “就紧盯着董承便好,”许泽放下酒碗,面色郑重的说道:“与之相关的一众人都可理清脉络,而且你们是天子亲军,有怀疑的人就可以直接带走审问,不必去等他们自己露马脚。” “明知董承为伏完一党,定会对时局不利,何必讲究常理?如果有怀疑的人,就盯,发现异常,直接拿人审问。” “你们不光是校事府的人,背后还有许都府尹,若是还有人敢阻拦,还有许南校尉。” “校事被形容为鹰犬,其意便在于要会撕咬,懂得狂吠,若是能揪出一个人,就能揪出一串人,现在没有贪腐就主抓通敌之事。” 卢洪、赵达均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许泽这话很有道理。 讲究证据、端倪,再慢慢调查,只会拖沓,从而让校事府的震慑力下降。 “我们成立校事府,你们就是陛下和司空手中的刀,刀要锋利要快。” “明白了,君侯。” 卢洪、赵达也不是良善之辈,若乱世再持续几年甚至可能变成梁山之辈。 许泽和郭嘉又喝了些酒,而后返回城中。 临近秋收,万事皆以谷粮丰仓为主,为仓城囤积粮食做准备。 故而衙署也无多少大事。 许泽除却常跑宫中陪同刘协商议大事,还常至雷泽营操训军士。 而卢洪、赵达上次得以与许泽指点后,行事作风也更为激进,不再如之前那般保守,他们很早之前就锁定了常出入董承府邸的一名仆役。 趁着他外出时将之抓捕,直接送去了校事府审问。 而卢洪则是迅速回校事府写下奏表,直接上奏司空府,等到曹操知晓时,已经审问出结果了,那名仆役招供,董承密通冀州袁绍,以门客收取消息,再转述与他。 寻常上门拜访的门客,以扮做粮商、布商为主。 得到这个消息后,曹操夸赞了两人办事灵性,乃有才也,遂赏十金为酬。 卢、赵二人尝到了甜头,开始大肆盯梢董承府邸,几乎派遣校事轮番盯梢,又抓捕了几人,严刑拷问之后,得到了更多消息。 甚至在商道上截获了一队冀州的细作。 此事将董承气得坐立不安。 “该死的校事,我行事已经万分周密,这些狗却还要追着咬我!” “泥人还有几分火气,真当我没有应对之法吗!” 董承的眼神怨毒得可怕,捏紧拳头一番思量下,叫来了门客道:“告知北方不要再有往来,先避开锋芒再说!” “我自会想办法让曹操丑恶面目暴露出来,以慰因曹贼而受难之人!” 第105章:他回来后,我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第二日下午,董承进皇宫面见陛下,在途中恰巧遇到了进殿为泰山众请功的许泽。 两人年岁相差十余岁,董承已是胡须飘飞,而许泽只是略有胡茬显得英武,这条路不可回避,所以也是只能并肩走在一起,敷衍的打了个招呼。 走得几步,董承忽然笑道:“许校尉难道也是为了校事府盯查过甚之事面见圣驾?” 许泽意外道:“怎么,董将军是因为此事?” “哼,校事府一帮奸恶之徒,并无情报、证据,却也大肆抓捕嫌疑之人,而后严刑拷打,这般行径,还打着乱世肃法的旗号,实在是矫枉过正了。” “董某定向陛下进言,取缔校事府,将权力归还廷尉。” “有把握吗?”许泽关切的问道,而后凑近了些许,道:“我早年在许都买了点田宅,上次被人捅到校事府,害我挨了十廷杖,趁早取缔!” “哼!” 董承脸色一变,许泽说的这件事他哪里会不知,自己在朝堂上关系最近的一个盟友便是伏完,此事之后,伏完直接因罪被杀。 伏氏尽皆驱逐宛如党锢。 才让他陷入到如今孤立无援的地步,许泽此时说起这事,分明就是在揶揄他。 “若是公卿无惧贼人强权,许都民怨四起,此府必为妖邪,当舍弃也。” “你以为,本将军不知此府之意?实乃是监视百官,以结党营私耳!” 许泽轻松的笑道:“校事府为陛下直属,董将军意思是圣驾结党营私吗?” “无需曲解,待我去见了陛下,自有分晓。” 许泽没再多言,一同去了德阳偏殿见到刘协,很快董承面如死灰的离去,他的提议毫无意外的被驳回,甚至遭到了怒骂。 当然,他的目的也达到了,将此事捅到圣驾面前,让校事府不敢再暗中使这些滥用私刑的手段,若是曹操执意继续如此,便可留下把柄攻讦。 行腌臜之事多了,天子也更容易醒悟过来。 现在满朝公卿都在等天子自己醒悟,怀疑曹操是个奸贼,若能意识到这一点,大汉朝廷或许还能有救。 临走之前,董承顿足深深地看了许泽一眼,暗暗摇头。 他的确和袁绍来往密切,知道许泽此人本来是该在冀州的,现在冀州那边的谋臣可是暗中建议,要先杀死许泽。 则可重创曹操。 许泽麾下文武太多,若是他出了事,庐江、九江等地皆可逐个突破,甚至泰山也未必不能拉拢。 董承知道最近就有一个不错的机会,静候佳音便是。 等董承走后,刘协让许泽陪同去后园散步,同时说起了最近颇为烦闷,待在宫中处理政务太久,且时局很是不好。 冀州、荆州、关外诸侯等皆是不再奉命。 攻克九江,灭除袁术后,虽然震慑人心,却完全还不够。 走了一会,许泽提议道:“陛下若是烦闷,不如微臣陪同陛下到许田巡视,屯田之事临近秋收,很快便会有收成。” “今年许都附近的屯田长势都极好,微臣当年主修的驿亭和溪井遍及各处,可一观许都之繁盛,百姓若是知道陛下亲自督巡,也会民心安定。” “好,这个提议极好。” “爱卿,对于校事府之事你如何看待?董承说,最近校事府大肆攀咬,假公济私,以权势威逼,滥用私行,总归会造成民怨。” “陛下,这就像是以往的绣衣直使一样,为天子亲军,是陛下手中的刀,乱世用以铲除不臣,盛世则治贪腐倡廉洁,下刀的力度,完全由陛下掌握,但却不可无刀。” “说得好。” 刘协闻言,心思顿时安定了些许。 这番话说得在理,朕令校事府府君持节督百官,乃是赐刀与他,力度可以调节,但是不能手中无刀。 “臣今日面圣,便是有话想要告知陛下。” 许泽从怀中拿出一封密表,递到了刘协的手中,道:“这是近几日暗查董承收到的密报,因为大多在许南抓获,微臣亦是参与办案,故此郭府君请微臣一同送来。” 刘协看了之后,暗暗叹了口气。 幽然道:“爱卿,你就说董承这帮人,当初在长安时,一直进言夸赞司空忠君体国、仁政爱民,乃是大汉支柱,让政多行封赏。” “到了许都后,又常说袁公威震四海、劳苦功高,收镇并州之乱,击溃幽州之叛,要朕封赏袁绍,请他带兵至许都来,接朕回雒阳安置。” “你说,他们图什么呢?” 许泽沉默了半晌,躬身道:“他们本身无才能、无战绩,唯一能够跻身青史的便是陛下了,所以政令不和的时候,就会如此。” “不是微臣恶意中伤,实在是按照唯才是举的标准,他们那一帮人都不能征辟任用,像荀令君和微臣这样的君子,又不愿作假去附庸风雅。” “也许正因如此,他们才觉得遭到了背叛。” “毕竟,当初与司空交好,恐怕也是为了日后能够一起取救驾之功,而后功成名就。” “嗯,有道理,”刘协拍打几下许泽的肩头,笑道:“还是子泓看得通透。”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向来都是如此,这天底下,像微臣,呃……和司空这样只想先匡扶大汉,再想个人利益的人,已经不多了。” “家国利益、个人利益。” 刘协又从许泽嘴里听到了一个少有人提的词。 许泽解释道:“没有国哪有家,没有家我又去何处?汉臣首先是大汉之臣,若是大汉都不复,臣子能何为?” “说得好啊,”刘协深以为然,他觉得许泽回来之后,不光可以和他说一些在外征战之事满足兴趣,还能以道理解开自己心中的疑惑。 “子泓多陪朕一会。” 许泽想了想,笑道:“我让子脩来陪陛下吧,许南军务积压太多,我回去尽数处置后,接下来一段时日皆陪同陛下督察许田、围猎皇山。” “嗯,也好,曹爱卿亦是劳苦功高,朕也想升他为中郎将。” “好事啊,微臣这就回去告知他。” …… 许泽走后,刘协下令校事府肃正条例,不可随意滥捕,同时给曹昂升任五官中郎将。 曹操在司空府听闻,乐而看向左右,夸赞陛下居然已懂得了权衡之道,一进一退尽显王者风范。 怪不得当初董卓喜他而不喜刘辩,陛下天子虽非是千古大才,却也是得太傅教导出来的心思活泛之辈。 董承听闻,在家宅之中暗暗怄气。 自从许泽回来后,很多烦心事就像是潮水一般袭来,驱之不去! 要是上次伏完的刺杀成功就好了! 可惜了,没料到他这么能打。 下一次若是设下伏击,一定要行事周密、广结暗盟,确保万无一失! 第106章:天赐良机,许攸之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冀州,邺城。 幽州大乱,许多二千石都已投向袁绍,甚至关外乌桓亦有同盟往来,这些人打着的旗号都是为刘虞复仇,从而投袁而背公孙瓒。 这让公孙瓒只能龟缩在易京之中。 公孙瓒驻易京起高楼无数,囤积无数粮草,几乎将大量郡县的百姓存粮清扫一空,可资数年之久,号称三百万斛。 他的想法既可笑,却又无奈,他打算龟于易京几年,等到天下时局再有变化,再伺机而动。 故此,局面也是一面倒向袁绍,可见北方四周之地,外联马背胡骑,西合并州诸族,再联合关外诸侯以威胁曹操的大略,可谓唾手可得。 这些可都是好消息。 但唯一不好的消息,又和许泽有关。 袁绍将情报焚烧后,冷然与许攸说道:“这个许子泓,先在琅琊镇压了臧霸等泰山众,后回许都切断了我与董承之往来。” “他这是冲着我来的啊。” 袁绍深吸一口气,心中难受至极。 除却许泽之外,郭嘉亦是时常派出暗探,侵入至冀州境内,随着这几年的商旅往来,已派出了恐有数百人。 许泽、郭嘉,感觉这两人到了曹操那,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干的事全是在报复我! 不就是把你们赶走了吗!何至于此啊! 现在回来,我也能将你们供起来当儿子对待啊! 什么出身、家世,都不是问题嘛! 袁绍现在也想明白了,只要肯跟随他,家世并不重要,反正大业得成之后,也定会成为世家,以功绩换得功成名就。 只是可惜,几年前创业之时,却还很需要世家支持。 “主公,且先看看宛城回信。” 许攸递来了密信,袁绍看后,笑着冷哼一声:“哼,这个张绣,定然是待价而沽,不肯立即归降,想再观望。” 信上张绣婉拒了袁绍结交同盟之请。 可实际上他却是得刘表养着,驻扎在宛城而已。 袁绍走了几步,问许攸道:“你让我看此书信是为何?可有什么想法?” “曹操定会携天子诏书亲征南阳,宛城居于豫州之南,若是日后曹军与主公大战,则战场为北,一旦对峙很难大幅度调动,故此南方之隐患定要根除。” “他一旦去宛城,张绣不知会不会抵挡,但若能因此耗损曹军,牵扯住数年,亦是好事。” 袁绍思索半晌,觉得很有道理,而且近日田丰、沮授、郭图等不在邺城,凡事只与许攸商议,脑子反倒清醒许多。 不必再听他们论战了。 “你觉得应该怎么做?” 许攸拱手道:“应当趁机屯驻黎阳,而后出兵攻取渡口,以东郡白马、延津两渡口为重,占取先机,为日后和曹军开战做准备。” “可如此一来,就必须关闭水陆粮道关隘,不再与兖州往来,”袁绍憋着嘴说道,别的不说,单说那兖州纸,到现在冀州都还没掌握技艺,匠人做出来的纸张常有碎絮不可消除。 袁绍还有些舍不得,更何况曹操早已开了向南的商贸之市,驿亭、河渠水陆通达,对他的影响恐怕不会很大。 而这些极具前瞻性的策略,又是许泽主建,这个人真他娘的烦! 许攸笑着劝道:“只是损失商旅关税而已,但若是能够因此拿到渡口,威胁濮阳,占住渡河先机,可以为日后大战占取优势,岂非比区区钱粮要好太多?” “可是——” 袁绍依然很犹豫,许攸进一步劝道:“此时率先占取官渡,并非定要得胜,只是故作此状让曹操以为张绣已与我们同盟,故此他不会接受张绣归降,定然全力攻伐。” “这样一来,南北皆有战事,便可两线消耗曹军。” “唔……” 袁绍听到这,心思才是真正颇感兴趣,此计甚妙,这样一来无论如何都能占到便宜,北方得手则能顺势夺取东郡。 宛城若是张绣能顶住曹操,则能让荆州也看到抗曹的希望,有助于拉拢刘表。 曹操虽未篡汉自立,可这些年的功绩过甚,地盘又处于四面临敌之处,其余诸侯都知道可以先瓜分曹操,当世都是聪明人,也都是乱世虎狼。 一旦有血腥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扑杀撕咬。 袁绍想要拉拢,光靠嘴许诺可不行,要拿出一点实力震慑,来证明最近的传言的确是真的。 荀彧、郭嘉、许泽,三人虽有才能,但我冀州贤才更多!所以才容不下这三人,仅此而已! “那就密切等待许都消息,待秋收之后,兖州、徐州商旅进入冀州,先扣押商队、守住关口,而后等到曹操南下之时,取白马、延津两大渡口!” “主公英明!在下领命!” 许攸闻言大为安心,终于进言成功一次,此次若是能够进驻渡口,再取濮阳,接下来的战略将会一帆风顺。 到时,局面将会顺遂到田丰等人想再进言拉回局面也不可能。 至于审配、郭图,这两人皆是溜须拍马、左右逢源之辈,并无大略不足畏惧,主公迟早明白我才是冀州谋主。 …… 九月。 天子刘协迎娶曹操长女。 许泽则是迎娶次女,为权衡家中后宅的姻亲脉络,将国戚的身份给予了正妻丁夫人,而许泽这等未来大汉支柱则是给了卞夫人。 曹宪是归在卞玉儿膝下。 这样两位夫人都算有未来的倚仗,大庆三日之后,许泽宅邸接连宴席,许泽将曹宪迎娶至家中后,告休十五日。 秋收之后,商旅照常北行,曹操则是准备南征,将兵马军粮慢慢挪至叶县、鲁阳。 看许泽正在享受休憩,于是打算来一次说走就走的浪漫主义,他带着时下军中谋主荀攸,骑将曹纯,还有新得的降将高顺、张辽等,一同举五万兵南征宛城。 在曹操看来,张绣根本无力抵挡,应该也无心抵挡,待大军到达宛城北面,也许就会遣使来和谈,到时再以其叔父张济之故,予以收治。 是故,此战无非取功也,所以也带上了曹安民。 曹昂因为在许泽麾下,并未一同前往。 许攸知晓这个消息,人都快乐疯了,连忙求见袁绍,请他一定要许以重利,多重都不为过,向荆州刘表、宛城张绣都派去使者。 只要能够抵挡曹军,甚至若能留下曹操,日后必定重赏,机不可失,这或许是绝无仅有的机会了。 “曹操亲自征伐区区一个宛城,这足以说明,他已是掉以轻心,骄傲自满!”许攸神情满是兴奋,只恨手不敢抓住袁绍肩膀进言,“主公,现在派遣使者,不惜一切拉拢张绣和刘表,七日之内定可送到荆州。” “而曹操准备军粮、集结兵力需一两日,行军需五日,刚好来得及,若那两人肯动手,则我们趁乱可取东郡!大战未开,则占据先机!当真是绝好的机会!” “好,”袁绍点头,笑道:“不惜一切代价,拉拢刘表、张绣。” “此为远交近攻之策,若是主公来用,可比那袁公路强太多了,宛如曜日之比尘灰耳。” “哈哈哈,你这张嘴,倒是颇会讨人欢心。” 袁绍笑了几声,取来了驻防黎阳附近的花名册,点了几人道:“请韩猛、牵招、赵叡共领一万五千兵马,奇袭白马、延津渡口,成功之后守住关口。” “命颜良率三万兵马镇守黎阳用以接应,既是子远之计,那就请足下为监军吧。” “多谢主公!”许攸大喜。 主公若是肯依计行事,上下一心,此次必定先机占尽,一举令曹操措手不及! 如此,也不枉费我苦心孤诣,研究曹、许二人行事风格、探查兖州城防、关隘,人文风评两年有余! 第107章:夫人,你也不想绣儿有事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秋收,许泽从许南城郊的月桂宅邸回来,过了十三日没羞没臊的日子,和众姝享受亲近生活。 然后鸽了与刘协一同围猎的约定,但并没有被怪罪。 他刚回到许都衙署,就得了天子口谕召入宫中相见,许泽换了一身官服而去。 到宫中后,托宦官给曹贵人送去礼物,这是曹宪为姐姐准备的婚后之礼。 许泽见刘协也是春风满面、笑容灿烂,知晓这段时日他应当也轻松了不少。 “爱卿,来得真快。” “一听见陛下的召唤,立刻马不停蹄入宫,岂敢有半点怠慢,再者微臣于山中告假游玩时,听说今年兖、徐两州,加之许都屯田共计三百余万斛,当真喜人,岂能不与陛下共享喜悦。” 刘协还不太明白这个数字,以往听闻秋收上税入国库账目,可都是千万起,当然这些粮食都在各州府库,每年会有官吏至京都汇禀收成以告知。 “爱卿,这些可资多少百姓?” 许泽拱手道:“现在仓城储量二百一十六万石,加之今年收成可逾五百万石,存放得当便可赈任何一地之粮灾。” “可以说若只算兖、徐、豫州大半城池以及扬州淮南一部,大汉已可恢复当年平盛之时,至少能安百姓之饱暖。” “更何况还能通商旅、衡粮价,百姓可加耕植桑陌,通商布匹。” “陛下,咱们私底下放肆一些说,若清扫关隘、督巡治安,此三州之地的郡府重镇,已经不再处于乱世了。” “自明年开春始,可将税收减轻——” 许泽说到这,忽然听到了一声啜泣,他猛然抬头神色奇怪的看向刘协,果然双目发红,似鼻头酸楚。 见许泽望了过来,忙看向别处,伸手揉了揉鼻头,笑道:“爱卿,请继续说。” “待来年,轻徭薄赋,则能宣告长治久安,那时便应该兴盐铁、匠业,再推及各处,使得各地兴旺,百业皆兴。” “好,好啊……” 刘协点了点头,“朕许久没有告慰先祖,近日想至太庙祭祖,以告列祖列宗之灵。” “朕,至少得见三州之地百姓欢颜,未曾让大汉治下,皆为焦土。” “真好,真好……” 刘协一连说了几次,许泽无法感知他的心境,只能拱手附和。 “待司空回来,请他与朕一同赴太庙祭祀。” “嗯?” 许泽闻言发愣,曹老板又跑哪去了,不是说好了告假回来,把宪儿的嫁妆给我吗? 你不在我可就自己去找玉儿要了哦。 “子泓还不知?司空已率部南征,去宛城了,三日前刚出发。” “啊!?” 许泽一声大喊,殿内的史官录事同时抬头看来,门外侍卫亦是面有异色。 所有的目光都聚在了他身上,刘协不解的问:“爱卿何故如此?” “去不得啊,袁绍恐已拉拢了张绣、刘表,否则荆州岂会借故不来朝贡。” “应当不会吧,朕问过司空,他说大军携诏书一至,张绣必降。” 只因他无立场抵抗天子兵马。 “是,此论断并无差错,但是——” 这个事很难解释,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收编。 可是因为男子独有的“以下克上”能力,会演变成酣畅淋漓的掏鞭。 本来我跟着去一定能够避免,可偏偏他脑子一热就先去了。 许泽道:“恐是诈降啊,陛下不如下一道军令,遣微臣带兵南下接应。” “张绣麾下有一人名贾诩,此人陛下可还有印象?” “嗯……贾诩,”刘协仔细的回忆了一番,恍然点头道:“当时李傕、郭汜军中的确有一个叫做贾诩的参军,二人对他都很尊敬,言听计从。” “陛下,之后李傕、郭汜相斗,恐怕也是他推动,而张济能够提早占据弘农,接迎陛下,也是他投奔后献计。” “最后,这人更是取南阳而立,左右逢源,可以待价而沽,何等远见?” “此人竟有如此大才?” 刘协大为惊奇,若自己东行之事和李郭两人相杀都是这人一手推动,那可就太可怕了。 许泽笑道:“陛下放心,也并非是他一手谋划之局,他应当只是洞察了人心,而后在其中推动局势。” “若是有这种谋划之能,那怎还需要到南阳去谋求一个容身大计呢?” “就怕他反复,投的不是司空,而是袁绍。” 刘协一听,神情大为震动,许泽的这番话才是真正触动到了他内心的担忧。 曹司空而今乃是大汉支柱,一旦倒塌,许都朝堂将会万劫不复,曹氏、夏侯氏也将会失去主心骨。 “子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许南如今巡防、治安之事如何,可否抽得开身?” “没问题,留下旧部千人安排巡防,许南营有两千精骑可调动。” “子脩亦是在我麾下,可一路同行。” “嗯,”刘协沉吟踱步,背着手思量许久,点头笑道:“那朕就下令,子泓先行一步,诏书立刻就会到尚书台。” “唯!多谢陛下!” 许泽松了口气,好在没有思考太久,虽然本来也无所谓,没有诏令他也会立即去追曹操的军马。 命令到尚书台,荀彧拿起一看,眉头微皱,没想明白为何。 “怎地陛下要调动子泓的兵马?” 尚书台感觉奇怪,可是荀彧还是听命将诏令发出,同时调河内一千骑兵交给许泽指挥同行。 董承听到消息的时候人都快气炸了,韩暹、杨奉现在混迹于豫州、河内一带。 这些骑兵是他们的旧部,河内屯驻有骑兵近三千,步卒甲士七千余,属于是杨、韩和伏氏交给董承的兵马。 也是最后的倚仗。 现在陛下一口气要走一千骑,也不说干什么,董承一气之下从中选了一千死士,让他们到了南阳之后看情况行事,找准时机在战场上刺杀许泽。 或出卖或哗变,总之只要能杀死几个重要人物,通通都有千金重赏。 虽然董承没有千金,但他可以以后问袁绍要,先把诺言许下去。 许泽带上典韦、许褚、太史慈、甘宁,直奔南阳,参军为鲁肃、曹昂。 军中阵容十分豪华,士气军心无比高涨。 …… 刚过稚县,临近博望,许泽程昱就已在军营之外等候。 许泽早已派遣飞骑南下告知军情。 “君侯,来晚了些,我们大军一到,张绣就已奉命归降了。” 程昱拉着许泽笑呵呵的走着,丝毫没有着急之感,反倒是有些得意,好不容易看许泽扑一次空,也能少有的见证他看走眼的时刻。 不多见呐! “这功劳可赶不上了。” “主公呢?”许泽没和程昱多言,撇了撇嘴快速问道。 “进城了,”程昱拉了许泽一把,凑近了压低声音道:“真没有什么阴谋诡计,宛城全已归降,一万三千张济旧部,驻守城中、聚于城西。” “而主公则是进城赴宴,我们在东城外建了临时的营寨,待吃完宴席就会出城,为了安抚张绣、迅速稳定局势,并未立刻换防。” “不换防算什么归降!” 许泽白了他一眼,道:“立刻布兵至宛城东外营,仲德进城去将主公接出来。” “这,这怎么行?此乃是违反军令,若是被发现,反倒激起张绣兵马反抗!” “子脩!” 许泽说不过,回头喊曹昂来说。 曹昂走到近前,道:“还请仲德先生,进城请父亲出来一叙,就说北方战事紧急,需要他立刻决断。” “这……” “好吧。” …… 下午宛城宴席散去,曹操对张绣夸赞不已,说他有自己女婿、长子之风,英武不凡、身姿挺拔,张济亦是有一个好侄儿。 张绣大喜,宾主尽欢的散去。 而此时,他正在行辕与进城时候见到的一位妇人独处一屋。 此妙妇绝美,眼神虽然扑朔闪躲,但是那眼眉却是极为勾人,身段苗条而凹凸有致,正闪躲着曹操的眼神。 “唉,到得宛城,气候突变,令我头风犯矣,夫人,今夜可否照顾曹某一番?” “司空,还请,还请放过奴家……” 素衣的夫人连忙匍匐,声线颤抖。 曹操听得更来兴致,笑道:“今日,绣儿宴席之上,恨不得认我为义父,我与张将军又为旧识,若夫人能照拂一二,岂非亲上加亲?” “夫人,你也不想绣儿日后不可封侯拜将吧?” 第108章:什么时候了,还在绷着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夫人,本司空再问一次,今夜,能与我共度良宵否?” 曹操凑到了邹氏耳边,坏笑而问,让邹氏不敢反抗。 “谨,谨遵司空之意……” “呵呵呵,哈哈哈!!” 曹操志满意得的大笑起来,屏退了宿卫婢女,让高顺、张辽等在外驻守,将行辕之内保护起来,此地原本是张济旧宅,三进大院。 现在尽是曹军占据。 …… 此事,在不久之前传到了张绣耳中。 他当即叫来了贾诩商议此事。 “文和先生……曹操他辱我太甚。” 进门第一句,便让贾诩愣住。 贾诩一身儒袍,头戴冠帽,胡须稀薄而飘飞,有仙风道骨之感,闻言沉默不语许久,才开口道:“那,少将军有何打算呢?” “忍一时亦可富贵,若是不愿忍,则要下定必死决心。” “先生,无论我如何选择,都可有出路吗?” “自然是有的,”贾诩心中权衡了许久,叹道:“若是愿忍下此事,并坦然受之,可明日以此认曹司空为义父,顺势将邹夫人送至身旁,如此可得富贵平安。” “若真如此,和禽兽何异?!”张绣胡茬抖动,俊朗的面容上显露怒不可遏的神情,两眼圆瞪紧盯着贾诩。 若非贾诩是自己救命稻草般的先生,敢在眼前说出这种话,早就一刀砍杀了! “那就要下定决心,归降为诈降,暗布骑兵突袭东城大营,且立即进攻东城,让曹司空不可有半点生路。” “杀死之后,立刻派遣使者向北告知袁公,请他攻打东郡以牵扯曹军军力,如此兖州、豫州一乱,少将军便可联合各地诸侯,振臂一呼营救天子陛下。” “对外,则言曹司空看似迎奉天子,实则乃是软禁于许都,进出皆有监视,许都公卿一定会有人响应,如此天下将再入乱局,四方诸侯攻伐许都已迎奉陛下,匡扶汉室。” “则我等紧守于南阳,交好刘表静待时机。” “先生教我,应该怎么做?”张绣心里发寒,转瞬间就能想出祸乱天下的兵略,而且眼前人丝毫没有对百姓苍生、大汉社稷的怜悯。 这人心思当真歹毒可怕,如此大计可令数百万百姓再入战火,可他却能说得轻描淡写。 贾诩道:“少将军遣一员大将趁今夜绕行突袭东城外曹营,必须要快,缓则生变。” “而后遣心腹告知精兵从西城而入,迅速夺取粮械库,再合围旧衙署,将曹操堵在城内,东城的营地外若是不见曹操回去,肯定不敢轻易撤走;而城内的曹操也会发了疯的冲出城门外,顾不上什么兵法战略。” “奇袭,只要出其不意,定可取曹司空之首级,向袁绍投诚。” 张绣只是迟疑了半晌,向后怒喝道:“取我长枪来!命胡车儿率壮勇猛士五千,奇袭东城外曹营!” “其余人随我亲自夺取粮械库,今夜决不能让曹操逃出去!” ……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呀……” 曹操刚完事,正要酣睡之时,便被程昱吵醒,彼时的东城已涌入了不少精兵,秘密卸下了原本守城军士的防备,占据了瓮城之上。 太史慈亲自令弓箭队八百人,占据瓮城高处,驻守于城门。 见到这阵仗,曹操人都麻了,这些可都是许南营的兵马,定然是许泽来了。 这小子,难道是怪我没给他留立功的余地? 宛城并无多少战事,大军一到张绣即降,连他的婶婶都暗中送来让我享用,无胆鼠辈至此,又何须担忧惧怕。 “这,这是干什么啊……” 曹操奋力睁开惺忪睡眼,看着东城的守军,觉得简直是多此一举。 但听说昂儿也在,甚至有为许泽顶住压力的意思,这就不好立刻驳斥。 曹纯也是听得连连摇头,“这不是,这不是跟着胡闹嘛……” “我和子泓的关系虽然很好,可这次他吃相确实难看了,为了蹭个功绩,你看他,他这……啧啧。” “子脩也是,这些年净跟着子泓学坏了,好处全占,钱、粮、人那也是全营各阵里最壮的,现在还帮着他。” 曹操咋舌回头瞪了他一眼,被曹纯几句话说得都快清醒了,“子和,你这话何意?嫉妒子泓?” “那不是,羡慕,羡慕。” “他的功绩,可没有半分虚假,”曹操只提醒了一句,就这还卡着他的官位,欠着功绩呢? “那,那倒是……” 曹纯干笑着,并没有再多言。 程昱此刻也小声道:“除了请司空前去商议北面战事,子泓还让我请高顺镇守行辕,若见有敌人来,则且战且退,朝城东退来。” 曹纯听这话又想笑骂许泽几句,但是曹操却扫视了此刻的城防、民居,仿佛大致明白了些许。 “这是要诱敌深入,这个子泓,在这防谁呢?” 曹操嘀咕了几句,程昱向前一引,道:“不管如何,公子以北方有难,请司空出城,明日就算问起来,亦可明说。” “之后若要换防,再行商议,在下觉得昂公子和子泓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张绣所占宛城地势宛若枢纽,故而定会收到袁绍、刘表拉拢。” “哼哼,”曹操轻笑了几声,他此刻刚从一番激战之中恢复平静,正是对任何事都能冷静判断的时刻,轻蔑的笑道:“我一月定扬州,杀得袁术片甲不留、身败名裂,岂有弃金碧之堂而投鄙陋茅庐者?” “这,这话不能这么说……” 程昱想劝说几句,但是看司空志得意满,最终没敢扫兴开口。 他不是许泽、郭嘉、荀彧,没有那种重信加身的特权,惹了司空不高兴,以后多少会有苛责。 曹操说完后,自己也斜着眼睛看了一眼程昱,乐呵道:“仲德,怎么心中有话却不说?” 程昱苦笑道:“司空所言亦有道理,还是先去听听冀州之战况再下决断?” “好。” 曹操大步流星向前而去,不多时到了东城军营,许泽和曹昂早已在此等候,而典韦、许褚他们却不在列。 “典韦、仲康呢?” “许子泓,你又在打的什么鬼主意?真有如此紧急?你知道我在干什么吗!” 许泽一听这话就满脸褶,嫌弃的偷偷瞥了曹操一眼,懒散的道:“还能干啥,接着奏乐接着舞呗。” “哦?!”曹操眼睛一亮,你小子还真知道,“哈哈哈哈!!” 他笑了几声,而后急促的脚步声冲入营帐内:“君侯!” “主公,曹将军。” 来人乃是甘宁,率队持火油埋伏在半道上,他的战马快,得到军情之后立刻奔赴营中告知,“高顺将军正在领兵撤防,有骑兵绕南门奔东营而来。” 曹操脸色一滞,嘴角猛然抽动。 还真,真要杀我!? 他后背顿时冷汗直流,但是脊梁依旧笔直,在周遭俱是寂静时,冷不丁的轻哼道:“区区张绣,也敢反复,我观他如插标卖首耳。” “你这话哪学来的!”许泽鱼尾纹都皱出来了,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绷着呢。 第109章:我张绣犯天条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绣为何会突然反叛呢?” “本已归降,却暗中布兵刺杀,若是诈降为何不在进城时立即动手?” 程昱、鲁肃也都露出疑惑的神情。 有几道目光若有若无的瞥向曹操。 “咳……”曹操背过身去,叹道:“也许是袁绍重金拉拢,或许是张绣心思反复无常。” 许泽趁曹操不看自己,狠狠地瞪了他后脑勺一眼,此刻曹操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莫名其妙转过身来,却见到许泽正在微笑。 “其实,主公早就料到会这样了,”许泽站出来向众人说道,“早在许都之时,主公就说他先到宛城,张绣必降,而后袁绍、刘表多有拉拢,但这些诸侯不会料到主公会亲自带兵到来。” “所以,等知道是主公亲征后,肯定又会不惜一切的拉拢、重金贿赂。” “对张绣许下重诺,想让他复叛!主公早知如此,于是暗中命我率部缓来,则可出其不意,布下伏击。” “只要张绣复反,他一定会掉入陷阱!” “嗯。”曹操脸不红心不跳的微微点头,尽显高人风范。 “怪不得大哥你这般胁迫张绣的婶娘,原来是为了逼他!我就说平日里大哥绝不会如此。” 曹纯信了,猛拍大腿十分敬佩,眉飞色舞的道:“大哥,你这可是以身犯险,只为引出张绣这头虎狼。” “以前你教过我们,如果怀疑一人有异心,则该引蛇出洞,对不对!?” “对对对,出洞了出洞了……” 曹操敷衍了事的点了点头,没怎么想搭理曹纯,但是却肯定的对许泽点了点头,淡笑道:“还是子泓深谙兵法,明白我言下之意。” “我也并非是知道张绣必反,只是行军之略,前军当勇猛,后军当谨慎,以虚实相合、进退有度,有所呼应方立不败之地。” 鲁肃闻言亦是面露敬佩之色:“人常言曹司空用兵如神,可追古来诸多大君,而今得见此言非虚。” “哼哼!”曹操鼻子里发出两声轻笑,不自觉的腰板就挺了起来。 但其实后颈的汗依旧是密布。 还好子脩和子泓叫我出城,否则现在还在旧衙署里安睡,此一睡怕是醒不过来了。 高顺领着他的陷阵营还在东城,但想来以他的勇武,若无需顾及其他,当能轻松杀出来。 安民?!安民好像还在城中! 曹操心里一抖,旋即暗暗祈祷,那就但愿老天保佑吧。 …… 宛城旧衙署。 高顺身挂两副铠甲,左手拖着一人,右手持染血的刀大步前行,身旁数百死士接阵跟随。 护送进入衙署的官吏出城,此刻沿途街巷已尽是死尸。 他左手拖着的那腿脚发软的年轻儒生正是曹安民,高顺虽不喜此人,但好歹是主公亲属,他不能不救。 不喜并非观感,皆因是他提出请那妙妇来侍寝,谁能想到那是张绣的婶娘。 多年浸于血战的高顺敏锐察觉到张绣复叛很可能与此有关。 故而心里有怒,同时也看不上曹安民的行径。 “高将军,高将军!” “还请放手,在下能走了,能走了……” 曹安民心惊胆战,视线不敢和高顺相碰,每当看到他的眼神都会有愧疚、心虚的感觉,方才不过说了句腿脚发软,想要战马护送出城,直接挨了一巴掌,然后被拖着脚尖点地走了好一段路。 现在磨得腿脚更酸痛。 “立刻出城,不可拖沓。” 高顺言简意赅,将曹安民扔至身后,让两名军士带着他后撤,不多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高顺下令道:“依计撤出东门,将大门关闭,让追兵进入翁城内。” 按照估算,现在张绣应该已经取回了战马,领骑兵来扑行辕宅邸。 且占据了府库,取甲胄、弓弩,已不是他们能够抵挡的了,一个时辰的浴血厮杀,陷阵营斩杀数百敌军,手中刀饮血无数,虽还想战但不可坏了大计。 陷阵营退出,很快有马蹄声传来,张绣亲自带队,和叔父麾下十余名旧将追到城外,下令开城门杀至曹营,配合胡车儿斩杀曹操。 行辕之内曹操不在,张绣料定他已经收到风声出逃,不过城外的曹营只有数千兵马,曹操的大军还在十里之外,未必就没有机会。 “少将军,事情已经败露,不如立刻夺回东城而守。” “不行,今夜一定要杀了曹操,就算找不到他,也要斩杀曹操麾下重臣、名将!” “否则我张绣如何立足!” 张绣手持长枪,腰挎宝刀,猛冲出城楼,命人前去打开翁城城门,却在此刻,门楼上簌簌声如浪而起。 他们抬头看去,登时吓得魂不附体,城楼之上皆是密密麻麻的全副甲胄、双箭袋的弓手,这等配备堪称精良。 视觉的冲击亦是让张绣胆气溃散,他倒吸一口凉气忙道:“坏了,中计,退出瓮城!立刻回去!” “杀!!” 身后传来厮杀之声,从东城街巷里涌出来很多精锐之士,和自己后部兵马杀在一起。 城门楼上,亦是有人大喊“放箭”,一时箭如雨下,张绣身旁有死士立刻持盾前来将他护住,可片刻后,在两盾交错之中一个几乎手掌大小的缝隙,噗嗤一声飞射来一箭,正打在铠甲的裙摆上。 几乎穿透了帘甲,最终被弹了出去,张绣顿时觉得大腿一震,差点歪倒。 “退,退出城去!” 他当即意识到对方有极其强悍的弓箭手,而且在箭雨之中目光锁定了他,若是在此停留太久,迟早会被射杀。 噗! 刚有此想,身边的一位老部将被当场射穿了脖颈,双目空洞的倒了下去。 趁着持盾护卫还没补上,这空档处又有一箭凶恶的钻进来,直射张绣腰部,好在他有防备,自己立盾挡了一下。 大力震得手臂一沉,可试出此弓至少在两石以上,神力箭手,好生可怕。 张绣抬头寻找,见到一位身着褐色绣袍、银色铠甲,双臂如猿长,眉目英武的中年将军,眸子如鹰一般凌厉,令人生畏。 不多时,张绣兵马退出翁城,加入后方战场厮杀,此刻一名持亮银大枪的猛汉纵马朝他而来,巨力挥动撞飞几名在前的宿卫,和张绣持枪相架。 角力片刻,张绣只觉得对方气力宛如大江奔涌,源源不断的压来。 自己一身专精枪法的武艺施展不开,比拼气力又决计不是对手。 支撑不住的张绣只能将力卸向别处,可力如泄洪奔至身侧时,那人却又挥拳头打在面门上,张绣尚且还未看清拳头,已倒栽下马。 随后自己的兵马扑救而来想把眼前这壮汉击溃,混战一番后,都被他斩于马下。 张绣趁着这个机会逃到了自己的宿卫围护之中,不敢冲锋在前。 这街巷伏击之人也是勇猛非凡。 城门上还有个如猎豹般敏捷的神射手,曹操身边能人真多!太可怕了,我张绣名气这么大吗? 为何曹操会出动如此多能人猛将来攻伐我!没道理啊! 我张某没得罪过你曹司空啊。 我犯天条了?又算计又带猛将的。 不知城外袭营之事如何? …… 城门外,护城河畔过后尽皆起火,城外几个营堡都被大火焚烧,甘宁遣兵马斩杀城下余部,回来和典韦汇合。 典韦脚下踏着一人尸首,正将自己的短戟从他胸膛里抽出来。 待两人汇合后,抓来几个舌头问话,知道这将军名叫胡车儿,乃是张绣亲信。 这次夜袭的部将中有六名是张济的老部将,全部被典韦斩杀。 胡车儿为大将,有猛力,有陷阵先登之长,善与人血斗拼狠,没想到还没打到纠缠处,就被典韦一飞戟砸死。 “典将军,现在看来城内子义、仲康定能得手,张济旧将恐怕也死得七七八八了,剩下一个张绣余部不足为惧,可以禀报主公大军自东门而入,且看他们是否归降。” “嗯,俺这就回去告知君侯。” 这仗打得,舒坦! 典韦也歇了几个月了,好不容易遇到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可惜这胡车儿远不如孙策、吕布之流。 第110章:我有一计,可以将功折罪!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当真如此?!” 曹操听完高顺所言,简直是头皮发麻,此刻曹安民已瘫坐在军帐之中,大口喘息,浑身无力。 “司空不该做此危险之事,以激怒张绣,令其恶胆丛生。” “以司空的英雄气概,入城之后若待他如子侄,张绣或许会肝脑涂地、倾心相随。” “嗯……”曹操微笑点头,面向左右而勉励道:“高顺之忠诚、直率,你们都看到了吧?即便刚从龙潭虎穴而归,却也能忠直力谏,真乃军中典范也!” “司空所言甚是,高将军有大将之风也。” “高将军,你之言虽忠直,令人敬佩,可却是没能体会到我大哥的良苦用心。”曹纯大笑着走到近前把高顺扶起。 拍打着他的手背道:“你有所不知,此乃我大哥之计也。” 曹纯当即把那日许泽的话说了一遍,高顺一下子愣住,军帐内张辽也是愣住。 当真如此? 司空身居高位、地位尊崇,却没想到还肯这般牺牲,有这样的豪情,亲自以身入局? 真如此,曹公乃用兵如神者也,天下谁能及他?出入宛城闲庭信步、视危险宛如佳酿美酒,若这不是大豪杰还有谁是? 曹操转过身去轻咳了一声,只露出半张脸转回来,沉声道:“待子泓各部得手,一举再进宛城,这一次将是真正的拿下宛城,收复张济余部,尽得辎重降卒。” “以彰显我大汉军威。” “主公英明!!!” 曹操松了一大口气,依照现在的情况,这军报不光可以写大胜军情,还能再传出一计,用来彰显声名。 总比想办法写败报、编说词的好。 …… 宛城。 张绣回到内城后,马上寻找贾诩,询问后路如何。 贾诩见这位原本不可一世的少将军身中两箭、鼻青脸肿,知道抵抗下去也是死。 东城未能夺回,荆州那边不见大胜绝不会相助,所以前去求援也不是出路。 而且贾诩想不通,曹操怎么会布下伏兵呢?若是不信归降之事,他绝对不会进城才对! 再者说,当时的场景,本来就是一派和睦,我们可是真降,这刺杀是临时起意啊。 难道当世还有人能将未来之事也算出来不成? 荀攸根本就不在宛城,他明明在淯水整军运粮,镇守粮道。 在万般无奈之下,贾诩还是没想通是怎么输的,可是眼下却还有机会,直接归降曹公肯定还会接纳。 毕竟长安旧将在许都还有很多,诸如杨奉、韩暹还有关外诸侯,都可因此收降而亲和许都汉廷。 至少归降后能有优待。 所以贾诩劝张绣归降,打开宛城城门,归还府库,在衙署正堂等候曹公到来,再行请求解释。 毕竟算下来……曹公都和张济将军成同道中人了,放下脸面来请求,曹司空不会赶尽杀绝。 反正不会伤我文和就对了。 贾诩觉得以曹操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事迹风评,自己肯定会被奉为上宾的。 这一降,各门大开,将士舍戈,将各处的粮库、械库也都让了出来。 许泽带典韦许褚、太史慈甘宁,直入正堂,一眼看到了蹲伏于地低头不言的张绣,还有站在堂前颇具仙风道骨,面貌高深儒雅的年长谋士。 “此人毒计欲杀司空,先把他砍了,而后对外就说少将军受他蛊惑,日后传到陛下那也好有个交代。” 许泽朝着贾诩一指,言简意赅、干脆利落,命令一下,典韦、许褚一左一右抽刀就往前大步而去。 “别别别!等会,你是何人!?你说话能算数吗?” “别这样,老夫还有话要说。” 贾诩本来想保持风度,但是典韦已经把刀抽出来了,这两个猛汉光是凭借体魄就能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更何况还有两把寒光凛凛的宝刀。 典韦不语,只是一味的向前,到贾诩面前直接抬手挥刀。 “等一下!老夫真有计策!”贾诩吓得跌坐在地,眼前这莽夫是真的根本不听人说什么,他连忙抬手打断,以求能逃得一命。 许泽喝住了典韦,那把刀就停在眼前,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滚落,贾诩两手向后撑住身子,喉结上下翻滚。 他算是看明白了,眼前这两个气势如有万夫不当之勇的猛士,无条件听命于身后那青年将军。 “什么计策?” 许泽走到他身前蹲下,咧嘴而笑。 “敢问,现在曹公如何?是否安好?”贾诩在危急时刻,忽然看清了局面,肯定是眼前这青年有关,他在后洞察了反叛的动向,或许是生性谨慎,所以监察的人手安排得很足。 许泽笑着点头:“还不错。” 贾诩忙道:“那就太好了,昨夜乱战之下,军情很难送达,现在荆州根本不知状况,若是足下将兵马退出十里外,今夜子时出发,直奔穰城,一定能夺下穰城。” “哈哈哈!!”许泽当即大笑,“事已至此还在逞口舌之利,我退出宛城你立刻紧守城门,而后请刘表驰援兵马?” “典韦,砍了他。” “别,别!!” 贾诩再次跌坐在地,恨不得双脚乱踢,“真的真的,绝不是诡计,别动手!!!” “你听我把话说完!” 许泽抬手示意典韦等一会,刀又在他脖颈旁停了下来。 贾诩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 “许泽。” “许子泓许君侯?!”贾诩脸色一白,那他明白了,眼前这个人还真能决定他的生死,一刀砍死之后,最多被责骂几句。 重爱加身,宛若铠甲。 贾诩神色一正,忙解释道:“荆州并不知道如今状况,请少将军遣人去求刘表支援,而后穰城必定守备松懈,明日辰时若能突袭,破城而入并非难事。” “甚至,可将消息传去北方,那么豫州之内亦可扫除奸臣,冀州袁绍亦会因此掉以轻心,痛失战局。” “昨夜一战看似简单,只是一场普普通通的反叛,可是对当世的影响不可谓不大,只要运作得当,君侯一定能扫除奸贼,再立功绩!” “很好,”许泽双眸一虚,点头道:“此略甚妙。” 其实就是打好时间差,只传言曹操已在反叛中被杀,许泽、曹昂正在稳定宛城局势即可,而后密信各处,可稳住局势,扫除叛乱,也就是真正的引蛇出洞! “多谢你告诉我,现在你可以死了,”许泽眼神示意典韦动手。 贾诩一听忙往后缩,双腿发软胡须抖动,“怎么还要杀啊!?妙策啊这是妙策!老朽还有计策,日后君侯定然用得上!” “老朽对大汉有恩,天子东归亦是老朽暗中推动,而且老朽能镇压关外诸侯,司空要与北方袁绍大战,关中一定要稳!此大略君侯不会不知,西凉各大将军都很听老朽的话!!君侯,你想一想!” 典韦也不动手了,在等许泽最后思索。 “用不上你,”许泽咧开嘴笑着,“再说,你这奇袭穰城的计策不知能不能成,万一张绣又返回了呢?” “那很简单!”贾诩连忙道:“老朽,老朽押在君侯身边不就行了!?” “少将军,你觉得如何?” 张绣低头答应,“若,若能戴罪立功,末将一定全力以赴……” 第111章:主公,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如何全力以赴?” 许泽越过两人,坐在了主位上。 贾诩胡须飘动,使劲对张绣眼神示意,让他多说几句好话。 现在他们两人的性命很可能就握在这许南校尉手上了。 张绣愣神半晌,大脑飞速运转,眼神晃动半晌,道:“我可领兵马南向育阳、新野求援,刘表心慈手软,只想守成,定然不会防备。” “如此便可趁机攻占至新野,而君侯取穰城,宛城、穰城、新野三县可为掎角,南阳就能尽在掌握!” 贾诩忙点头:“对着呢。” 少将军也不是不知兵,现在这番军略就很有条理。 “刘表之前对少将军有疚,因穰城之战流矢意外射杀了张济将军,此次定然不会有所怀疑,而且君侯应该知道,南方很多诸侯都收到了袁绍的拉拢。” “袁绍此意并非是想靠自己的名气人脉形成同盟,不过就是在四处拉拢盟友以远交近攻,刘表定然深知其意,所以若有好处,必定会动心。” “嗯,”许泽深以为然,对随自己进来的鲁肃道:“子敬,你觉得如何?” “可以一试。”鲁肃拱手而下,“刘景升喜养藩障,张绣所在为荆州北面屏障,而且若是能传出司空遇难的消息,荆州也会震动。” “对!对!” “那就依你,若是计策奏效,将功补过,另有重赏!” 许泽淡漠的看了贾诩一眼,然后面向典韦、许褚,一指贾诩道:“把他带到军营里,和子义的神箭营一起操训。” “诶,这就不必了吧?”贾诩脸色一白,我在别的地方可都是被奉为上宾的。 你难道不怕落下一个待人傲慢、毫无风度的名声吗! 好歹请我去营中吃顿饭啊! “唯!” 两人也干脆,上来一左一右架住贾诩就走,贾欲挣扎,却不料双腿直接腾空,两脚在半空中扑腾了一会并无用处,于是左顾右盼的赔笑。 “不必了吧,二位将军!老朽亦有爵位!老朽也是大汉重臣呐,这事以后闹到天子那可不容易过去!” “二位!诶,二位!骨头要散了……” 苍了天了,遇到这么个玩意儿,以后可得遭老罪了。 我花了十几年时间,从西凉军中出来,不用再日夜操训、风餐露宿,好不容易可以和中原各大族一样附庸风雅、高深莫测,享受人上人的傲慢待遇。 一下子又回到军中操练了,这上哪儿说理去。 曹营有没有人能管管这年轻人的? 他不尊老啊。 …… 荆州,襄阳。 刘表收到消息后,立刻召来蒯越、蒯良兄弟,蔡瑁相见,紧急商议宛城之事。 “张绣所言,恐是诱我们前去得罪曹操啊。” “张绣品性不端,不算言而有信的英雄人物,虽归附我荆州,却未必是忠心主公之人,再者说,他刚降曹操,却又反复,如何能信他?” 蔡瑁和蒯越都持有诈的猜测,唯蒯良喜仁政、善正合,故而沉默许久之后躬身道:“主公以英雄之姿立于荆襄,而今南部各州大乱,英豪辈出,主公应该以广揽贤才之气魄,容纳山野英才。” “张绣品行不说如何,但归降如有善待,日后对主公的名声定也有益处。” “哈哈,”刘表眼睛一亮,快速走向身材高大、面色堂正的蒯良,道:“子柔所言甚是。” 他这时才将消息摊开,而后对另外两人说道:“此事,既不是张绣诈降,也不是他为人反复。” “曹操携天子诏书至南阳,张绣不敢违抗圣命,故而立即归降,这我并不怪他。” “而他复叛曹操,乃是因为曹操当夜至宛城后,贪恋张绣婶娘美貌,故而强行纳占,张绣不堪受辱,于是愤而动兵。” “否则,曹操如此奸诈狡猾,岂会察觉不到?投降是真,复叛亦是临时起意,而张绣求援并非设计,而是走投无路向我求救。” “若是这个时候,我能施以援手,不光仁名远播,亦可彻底收服张绣此人。” 这番话说来,其余三人也都是接连点头,事情缘由若是如此,那也就说得通了。 蒯越甚至在一旁偷笑,蔡瑁也是面有难色,两人对视一眼,暗暗摇头。 曹孟德啊曹孟德,亏得我还几次三番说你的好话,没想到一来宛城,什么仁义、厚德、百年难见的英雄人物……全都破灭了。 说一万句好话,都不如一纳降睡人家婶娘更有说服力。 蔡瑁脸都有些发红,这段时日和蒯越饮酒时也没少说自己对曹操的敬佩之情。 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夫天地能容者,天下英豪影从,吾有此气度心胸,方可得南州士子敬仰,我意告知张绣,愿以新野兵马相援,共同抵抗曹操残部,防备凶兵反扑。” “主公英明。” 事已至此,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紧急商议其实也只是形势,主公早已在军报之中有所决断,想让他们尽皆信服,而且他知道蒯越、蒯良兄弟所主张截然不同,定然会有不同的回应。 故此可以择一而论。 …… 三日后。 “新野失守了!?” “穰城失守了?这张绣要干什么!要干什么!!!” 刘表听到消息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张绣在几日之内,先降曹操,再叛曹操,然后向荆州求援,再反叛荆州,想占据南阳以自立?! “张绣以请求收治战乱流民为由,骗开了新野的城门,守城将士因为得到过主公的命令,故而未曾防备,同时,又有兵马换上了新野守军的战甲、旗帜,以剑印谎称新野遭突袭,骗得穰城守军大半去增援。” “不久之后,穰城就被上万曹军攻破了……城中粮食未曾来得及转移,九万余石军粮,还有六万户百姓皆已归曹军了。” “啊……” 闻言,刘表直接倒在了榻上。 曹操本来早年就靠着叶县、鲁阳两地屯兵,曾经向南进入过堵阳、舞阴。 对于南阳地形应当较为熟悉,现在若是能得宛城、穰城、新野三县,恐怕我只能驻守襄阳,紧守南郡了! “主公,现在该当如何?!” 蔡瑁忙发问,心思复杂、百感交集,曹操传言是死于宛城行辕了,蔡瑁也派暗探去探查消息,得到的结果和传言相差不大。 刘表踱步几息,摇头道:“唯有发兵新野,驱逐张绣。” “或者请天子下令,问责此人,归还我南阳。” “请天子下诏书自然是好!”蔡瑁当然不想打仗,而且还是在南阳交战,真要大肆开战,岂不等同于将这百万户大郡毁尽。 “问题是……”刘表抓耳挠腮的转头回来,有点支吾的道:“今年却已是上书陛下,以荆南边境叛乱为由,不奉朝贡……” “啊!?”蔡瑁故作惊讶,懊恼道:“那就不应该了,主公,你可是汉室皇亲,怎能不奉陛下之朝贡呢?怪不得曹军会趁着张绣之故大肆南征。” “原来,战因在这里啊!” 刘表瞪了他一眼,心里不是滋味。 蔡瑁自觉失言,忙低头致歉。 第112章:俺想起高兴的事情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现在,该当如何?还是先上表天子,请求诏书调停如何?正好也能静待时机,一观如今许都之状况。” 蔡瑁想了想,曹操若是真的出事了,许都肯定会大乱,到时曹家是谁人主事还未可知,军、政、农三道治理之能,能否比得过曹操? 任人之能、威信人脉是否同样广博,这些都需要等待局面安定下来。 刘表闻言微微点头,认可蔡瑁之言,此时宜紧守而非是四处兴战,反正我也是以平定荆州叛乱为名不奉朝贡,我甚至没有问朝廷要钱资军平叛。 想来也不会成为一种问责。 “我这就上表天子。” 三日后,江夏蓟春传来消息,孙策率战船进驻广济,寻阳的关口形同虚设,黄祖传来的书信翻起了旧账。 “我早说过,那甘宁不能派驻寻阳,现在倒好,他跟随许泽跑了,将寻阳关口地势、关防、水寨全数告知,且大有报复黄祖之意!” “豺狼也!他在蜀中反叛兵败出逃,是我收容他在江夏水道,否则岂有出路?!” 刘表闻得军情暴怒不已,但是却又无可奈何。 现在他已可以确信,许泽和孙策当初在枞阳相会,一定成盟! 他们不瓜分豫州、扬州的领土,却在图谋我荆州。 此时荆州北有许泽,南有孙策,内还有叛乱,如何能平稳度日?仍然需要支藩障于北,屯兵马于江夏,才能再出兵力平定叛乱。 还需向西收治益州逃来的流民、败兵。 …… 南阳,宛城军营。 许泽派人许褚、太史慈遣军去收取舞阴、比阳,占据当初差点被袁术伏杀的桐柏大复山,也就是铜山之地。 同时招募民夫开采金石铁石,彻底将私运铁石的源头占据,原本荆州人占此地时,大多用来走私,但是在许泽手中就不一样,可以变成精锻的工造器具、军械。 军营校场,一个老兵正持枪操演,一通军中教头改良的杀阵枪法施展下来,最后一式回马枪翻身刺出后,老兵倒在地上大口喘息。 俄顷,头顶视线出现阴影遮盖,贾诩无力的摆了摆手:“老朽,老朽不善膂力,实在是舞不动了。” 许泽咧嘴笑道:“我记得你就是行伍之人,快起来,最后一舞。” “那是多年以前了,”贾诩勉强坐起身来,诚恳的道:“老朽早年随军征战,以军略见长,善奇谋善大略,几任参军、主簿,早已是监军的待遇。” “而且,老朽在李郭军中亦是为出谋划策的先生,到了张济将军麾下,也是奉为上宾,君侯如此对待,实在有失心胸。” 也难免贾诩言语之中颇有怨气。 这几日许泽别的不干,就光训他了。 每日操训枪术、刀法、箭术,早晨则负重徒步、操训骑术,晚上则研习军阵、奇策,许泽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敬佩贾诩的智谋与远见,所以要常带在身边以问策,如同智囊。 贾诩起初还以为自己的低谷已经过去了,这位君侯本性是纯良的,之前只是试探,以后肯定是富贵荣华! 但他万万没想到,噩梦才刚刚开始。 常在许泽身边就意味着,要和他做一样的事。 也就是非人般的艰苦操训,换来强悍超凡的体魄。 贾诩觉得就算是天赋异禀的猛汉,这般强度操训几日也就萎了,可许泽根本不是人,他还加量! “那不跟了?典韦,带去战俘营。” 许泽拍拍大腿起身下令,典韦作势就要提人。 贾诩急得直跳脚:“跟!跟啊!君侯你这脾气也太急了!” “我急了吗?”许泽愣了愣看向典韦。 典韦摇头:“俺看你不怎么急,这老头急。” “老朽急,老朽急!唉!” 贾诩愤而拍打大腿,骂了自己好几句。 如今这境况,恐怕是自己一生因势利导、洞悉局势的最大污点! 起身再与许泽舞枪,头发黑白参半,身姿挺拔如松,长须飘飞双臂有力,倒是有几分年逾半百的老将军之威。 晚上。 贾诩揉着腿脚跟随入帐,为许泽逐字逐句的解释兵书。 深夜之后,见帐内许泽身旁只有两名宿卫,心念一动,由衷的问道:“君侯,老朽多年来观人无数,谁人能成大事,谁人将兵败归荒野,相处一段时日便可得知。” 许泽放下兵书,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面色郑重的道:“说下去。” “老朽愿跟随君侯身侧,为君侯出谋划策,建功立业。” “建功立业?”许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觉得贾诩好像意有所指,于是也叹了口气,郑重的道:“先生此话是何意?你觉得我若要立大业,该如何?” “君侯名扬南疆,庐江、九江、豫州谁人不知君侯名声?那孙策乃是君侯手下败将,尚且还妄图雄踞江东以建立功业,而君侯深得陛下、司空倚重,大业之基石其实不弱于孙策也。” “老朽有一略,可使孙、刘相攻,彼此耗损,散流言于荆襄、交州,疲惫两州之财力,而君侯居于庐江、南阳厉兵秣马、囤粮聚兵,数年之后天下何处不可取?” “君侯深得陛下、司空器重,定然能得偏爱,数州之钱粮,均可资助君侯操练水陆两军,荆州、江东又羸弱不堪,内乱不断,此消彼长之下,不是君侯一合之敌。” “嘿嘿。” 典韦听到这笑了起来,他听懂了一半,但大概知道贾诩是什么意思。 “典将军笑什么?” 贾诩愣神抬头。 典韦摸着后脑勺憨厚道:“俺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 “在宛城地窖挖了一百多坛窖藏佳酿。” 许泽则是抬头看向身旁的另一名宿卫,面色无奈的道:“子脩,这人你自己看着办吧,他教我的完全是取死之道。” “子脩?” 贾诩也看了过去,那年轻人白净英朗,颇具儒雅气质,眉宇之间带仁和善气,已有几分仁君之相。 此前没注意过,现在再仔细看,方觉这人虽然穿着甲胄,内着朴素的绣袍,头戴普通军士的褐色束带,但是贵气不凡,不应该是寻常人。 “这位年轻人是——” “在下曹昂,字子脩。方才先生所言,在下会一字不差告知父亲。” “你父亲是……”贾诩手已经开始抖了,但还是想听到点别的答案。 “当朝司空,曹操。” 典韦乐道:“这是司空家的嫡长子。” “唔……”贾诩捂住了脑袋,“我头风犯了,万分难受,大公子、君侯且先商讨,容老朽去睡上片刻。” 他娘的许子泓,曹氏大公子为什么会在你身边当宿卫?! 你真是狗胆包天! 曹昂起身来搀扶着贾诩,微笑道:“先生慢行,在下扶先生去校场发发汗吧,出一身汗就好了。” “不必了吧,大公子……” 这年轻人,气力也不小啊。 第113章:我和文若,心有灵犀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大公子啊,方才老朽所言,其实都是肺腑之言,是劝说君侯治理南州,造福百姓的妙策,并没有别的心思。” “我知道,先生不必担心,去练一下吧,”曹昂和善的拍了拍贾诩的肩头。 “不要了吧……”贾诩顾左右尴尬的笑着,发现典韦不知何时也到了身旁来。 “没事,就练一晚而已……”典韦也拍打着肩头,和善的笑着。 贾诩保持着微笑,极不情愿的朝校场走去,远处灯火通明的校场还响彻将士的操练声。 …… 淯水曹军大营。 曹操收到了许泽的军报和各种军情消息,在蒲团上披着一件单衣沉思片刻,而后向荀攸问道:“此计如今已得穰城、宛城、新野,算是卓有成效。” “先生以为,若是消息传到许都,会如何呢?” 荀攸躬身道:“从之前的密报来看,袁绍的确有兵马进屯在黎阳,随时准备威胁官渡,夺取白马、延津两渡口。” “此二地一旦失守,则很快就能渡河兵临城下,这两个地方虽说不好守,也没必要守,但却不是现在能失去的。” “若是此消息传去许都,则许都大乱,便可趁此时机散布谣言,其一可查许都之不臣,其二能让袁军贪功冒进。” “总之,此计阴毒,趁势而为,但只要安排妥当,一定能够获利良多。” 曹操得到这个答案满意的点了点头,许泽肯定想不出这种顺水推舟的计策,而且他心思正,远不算阴毒。 肯定是他人所想。 “把控好,密信告知各地心腹,让他们掌控险要之处,不可真的生出祸乱。” “唯!” 荀攸恭敬躬身,忙道:“在下这先写一封书信告知家叔。” “诶!” 曹操拉住了他的手臂,笑着道:“文若与我相交莫逆,自我一穷二白起,便以颍川家资相助,为我稳固兖州之基本。” “兖、徐、豫三州,大部分官吏都是由他举荐,均是德才兼备的大贤。” “何必告诉他?”曹操似笑非笑,眼中有些许狡黠:“文若只需听得消息,就知道我绝对没事,我对他万般信任。” “多,多写司空信任荀氏……” 荀攸看着曹操的笑容,心中莫名的生出一股胆寒。 他也无法看穿曹操的心思,不知道他是真的和彧叔亲密无间,还是想以此试探。 毕竟消息送到叔叔面前时,第一时间就有校事在旁记录,现在的校事和一年前初设的时候完全不同,已经经过周密的调训,可以用速画来记录场景。 据说技艺精妙者,连细微的表情都刻画出来,惟妙惟肖。 …… 许都。 消息传来后,一片哗然。 内城的知情者很快将消息传遍了街头巷尾,各家官吏的府邸皆有耳闻,有人不信、有人哀嚎、有人四处求证,也有人大摆宴席。 司马府紧闭大门,京兆尹司马防深居简出,这个时候不和其他同僚相聚。 董承则是以生辰为由,宴请相熟的群臣,其中还有两名京都校尉。 钟繇如常至廷尉府审理案件,荀彧亦是如常至尚书台。 消息在许都传播一日后,董承命相熟的校尉将兵马靠近许都十里,并未遭到问责,且在朝堂上进言更换屯骑校尉。 立刻将曹纯的官职占据。 毕竟在传来的败报之中,曹纯是和曹操一起在宛城惨遭刺杀。 天子在悲痛之余欣然同意。 董承在第三日,暗中与杨彪扶持了几位扶风出身的官吏后,又进言天子征辟陈纪为豫州刺史,总揽一州之大任。 并且拉拢荀彧,想让他至府邸中,商议如何换防兖州,荀彧以公务繁忙为由拒绝。 尚书台。 荀彧俯身在案,案几上奏表、公文堆积如山,却依旧摆得很有条理,天气渐冷,他只披了一件单薄的袍子,上身略微佝偻,认真的观阅奏表。 周遭的光景因荀彧所在,皆显得十分宁静,连风过身侧都仿佛会缓行静流。 郭嘉匆匆走进,径直坐在了他身前,沉声道:“司空之事传来后,你为何下令运送粮草、军械予濮阳,命人增援元让将军?” “这个时候做此决议,难道是有人暗中授意?” 荀彧抬眼笑道:“奉孝这话是何意?” “我听说,董承近日常来求见于你,而且他这几天朝堂上都在进言北上接引袁绍兵马!” “众多朝臣进言联合袁绍以护卫许都,将陛下迁回旧都雒阳,举三州之财复建旧都,如今可是内忧外患也!” 荀彧定定的看着他,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又伏案继续理事,末了开口道:“朝堂党争内斗,那是你们的事。” “彧只着手于眼下。” 他的公务是最多的,三公虚设之下,朝堂又无丞相府,尚书台就承担起所有上承下达的枢纽作用,每日的公文都是如山堆积。 郭嘉眉头紧皱,挥袖转身,没舍得立刻就走,又转回来愤然道:“你现在调遣兵力辎重,难免会落人口实!你的身份在司空麾下亦颇为特殊,在颍川士人中又尤为偏重。” “这是司空予我的特权,可便宜行事,”荀彧不由分说的抬头,眼中十分坚定。 此刻,郭嘉心思沉重,大步走出尚书台,在门口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盘算许都还有多少将领可用。 外姓的大部分将军都在许泽麾下,宗亲之中元让将军被军令调至北上防备袁绍兵马,曹子孝令五万兵镇守兖州鄄城。 河内太守董昭不在,由张杨镇守,但不知张杨现在是何意。 豫州南部山中还有杨奉、韩暹活动的影子。 守备许都者,唯许定、乐进、李典,还有新迁至此的吕布……但吕布手底下并无兵马,只是虚职赋闲在家。 就怕他被拉拢了去! 太危险了,许子泓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为何要用这样的险计。 “看来,必须要调遣子孝、子廉二位将军一些兵马到许都附近才行。” 郭嘉自此后派遣了大量的校事在看守吕布,意外的发现他出奇的安静,也不与人暗中结交,每日只是自己在家中操练武艺,晚上则和家人饮酒。 这才能信他是拔了爪牙的老虎,已经安于酒色荣誉之中。 …… 东郡白马。 韩猛已率先渡河,直奔关城屯兵之处去。 他于昨夜收到密信,曹操已死在了宛城,现许都大乱,朝堂已完全不能掌控,董承等会趁着调运军资的队伍打开濮阳。 如此,只要夺下白马便可长驱直入,大举进犯东郡,在兖州站住一只脚。 与此同时,在半路隐秘山道之中,一名面如红枣,身姿英武的大将正在立刀而坐,闭目养神。 第114章:损失惨重,被一锅端了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将军,先头已过,未见韩猛。” 探哨先行来报。 关羽微微摇头:“再探再报,待前军过去,我自横击中游,取韩猛首级为上。” “唯!” 一炷香后,探哨又来报,已见韩猛帅旗,且可见坐于乌鬃马背上的铠甲壮汉,颐指气使便为韩猛,有之前交战过的兵马立刻辨认出,韩猛正是这等模样。 关羽双眸微睁,沉声道:“全军准备,推滚石断路,纵火焚烧前部,全部骑军上马,随我直取韩猛首级。” …… 白马小径上,韩猛正在大谈胜绩,对夏侯惇大放厥词。 “什么濮阳夏侯,不过如此,镇守东郡五年不失,本将领军一来,不就立刻退防濮阳?!” 韩猛胡须戟张,神情冷肃,手持一把斩马刀,笑谈左右。 忽然,前方山坡上滚落了巨石,且有一轮箭雨落下,两侧的树丛林道开始起火,按照风向很快会烧到路中间。 这里是去往白马营寨少有的山林,韩猛朝左右看了一眼,训练有素的军士并未慌乱,先举盾挡住箭雨,待死伤一波之后迅速拉开,他亦是勒马后撤,而后沉着下令:“守住两侧下山口,盾兵结阵不必惊慌。” “白马屯兵不多,用于伏兵不过几千人,箭矢用尽后就需血战!” “向前军吼声下令,不许慌乱,各曲军、都伯带队,逐步抵挡,待无事后清除路障!” “躲火!躲火!看风向躲火!” 韩猛几声大喊下来,逐渐平息了慌乱,在场军士也都各自结阵,开始防备两侧小道,俄顷,在右后侧的山路之中有马蹄声来袭。 待众人警惕看去时,见一名身穿墨绿色武袍,外披轻甲的高大长髯武将奔马而来,手中战马刀飞舞,左右砍杀数人之后奔入阵中,在大阵之内宛入无人之境,从人群之中找到一条敏捷快速的道路直到韩猛身前。 “来将何人!?” 韩猛见此人踏阵如入无人之境,周遭枪兵被他大刀逼得不敢阻拦,心下大惊失色,连忙又催马转头。 但关羽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双手持刀自下斜上的横斩而来,刀风似慢实快,顷刻间到了韩猛眼前,等他反应过来时,已是一刀斩落头颅。 关羽捋顺胡须,顺势拉拽马头斜转挥刀,单手舞大刀护身旋斩,又斩倒几人后,拍马破阵而出,身后随行而来的七百余技艺精湛的精骑早已将后方军阵踏乱。 乱战之中,有副将去挑起了韩猛的头颅,高呼主将已被斩杀,袁军又逐渐混乱起来,伏击的兵马很快逐个击破,击溃韩猛所部。 …… 下午,夕阳落下。 关羽浴血而归,将韩猛等许多副将的头颅放在了军营之前,得夏侯惇亲自出迎,抱拳行礼:“云长真乃万人敌也!” “不可报司空救命之恩,”关羽面色堂正,不卑不亢,区区韩猛在他心中不算什么,主要是听闻了曹操的死讯,关羽当夜很不是滋味。 当初大复山得曹操南下救命,都说司空和他大兄刘备相交莫逆,但只有关羽自己知道,司空对他有别样的信重。 这份恩情,还未能报答,结果就听闻其死讯。 一股愠怒在关羽心中酝酿了许久,而后经军情的来龙去脉推演,确信乃是袁绍暗中拉拢张绣、刘表,欲对兖州下手。 关羽如何不大怒。 他当初在讨董时,听闻袁绍等人居于雒阳踟蹰不前,不肯救驾,后又听说他想在东边另立一个汉,对此人就是十分厌恶。 加之所谓“非海内名士不可得见”的傲慢,更是打心眼里觉得鼠辈耳。 下马之后,关羽长舒一口气,道:“以此人之首级,不可告慰司空之灵。” “关某知晓另一位将领牵招,与我兄长早年有旧,若是能趁机让其投诚,方为立功。” 关羽说话中气十足,强调平稳,听来给人信心倍增的感觉。 “那就仰赖云长了!”他将关羽拉到一旁,小声的道:“司空之事,或许还有转机。” “当真?” 关羽激动的握住了他的双臂。 因为神情太过真诚,让夏侯惇觉得有些愧疚,但还是不确定的道:“我收到密报,此消息乃是张绣命人传出,为了要荆州的粮草与增援。” “而后到了北方,被袁绍的探哨所截,又大肆传言,但司空在宛城的确遭到了张绣复叛,真实的情况绝不是如此。” “关某早就知道,司空岂是那种因一己私欲,就葬送全军将士之人!” 夏侯惇脸红了一下,微微点头。 好在他本来肤色也不白,不是很能看出来。 关羽斩获率部伏击韩猛,斩获无数,夏侯惇在当日率大军回杀渡口,袁军因为兵败不敢恋战,但又因渡河缓慢而不能立刻撤离,于是在营寨被夏侯惇攻破所有防备。 又因关羽一封书信,让牵招不去增援,为孤军困守延津一带,最终归降。 夏侯、关二将向许都奉上军报,斩敌上万,获辎重无数,马匹一千余,战船三十余艘,金银、兵甲无数,俘获降兵四千九百。 …… 许都。 新任的屯骑校尉在深夜动兵,欲自颍阴而入许南大营,当夜聚集三千死士,举火为号,先行攻占许营。 却不料被行至小道出来,却被大军合围。 曹操、荀攸亲率大军归来,早已掌控一切,从定颖到颍阴一路北上,不知杀了多少心怀不轨之人。 董承近日均在摆酒宴,只觉得春风得意,天子又逐渐只能倚重于他,但却整日面色凝重,不知在坚持什么。 没想到,这还没高兴十日,就又传来了如此消息。 袁绍兵败,曹操未死。 天子命尚书令领百官出迎十里,迎接司空大胜归朝。 消息到董承这里的时候,他正是宿醉一夜醒来,慌不择路的跑了许久,方才大汗淋漓到了门口。 “新任屯骑校尉范季已被斩杀,朝堂之上与之有旧者皆要彻查,董将军为其举主,待迎接司空之后,再去校事府、廷尉、许都府尹听候问讯。” “遵命……” 董承心下一颤,躬身行礼,万般无奈之下,又柔声问道:“敢问司空可还安好?” “司空大胜,已取得南阳而守,荆州今年冬至之前恢复朝贡,如此功绩,岂能不好?”赵达睥睨的瞥了他一眼,这段时日以来校事府可谓缩着脖子行事,不去触董承一党的霉头,但实际上很多事都了如指掌。 现在也算是扬眉吐气了。 荀彧带着百官出迎十里,一直到许南大营附近。 百官惶恐不安,唯有荀彧、郭嘉、戏志才几人淡定自若,但一直未能等到曹操到来。 从早上一直等到了午时,都未曾见得动静,进城的车马商旅已在路上被拦了很久,不过百姓都没有怨言,他们也想看看司空南征到底如何。 俄顷,一匹飞骑狂奔而来,下马禀报道:“司空说,诸位今日不必等了。” “还请荀令君禀告陛下,自陈国境内,不知为何出现杨奉、韩暹等兵马四处劫掠的影子,主公正好去将此二人擒来治罪!” “好。” 荀彧笑着点了点头,这还有意外收获。 身后董承闻言,脸刷一下红了。 藏了这么久……本来打算给曹贼致命一击的,没想到还是要被一锅端了! 这两个蠢货!说起来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看情势不对难道不知道缩回去吗! 我已经损失足够惨重了! 第115章:技艺全才,方入顶峰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董将军,请随我等至校事府,府君有话要问。” 赵达、卢洪腰挎环首刀,各带十名黑衣校事站在董承面前。 “我,我要见陛下。” “董将军,我等在此便是得了陛下亲令,现在还是不要见的好。” 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来拿人,很多官吏都低下了头,这段时日,有很多人和董承走得较近,现在或许都该切割才对。 董承面红耳赤,呼吸急促,但想不出办法能够摆脱,除非动刀砍人夺路而逃。 “我,我……” “请吧。” 两人将刀抽出一指,董承已到了不能抉择的地步,他无奈之下只能看向杨彪、司马防,可二人都彼此别过脸去,不能帮忙进言。 人带走后,荀彧和郭嘉并排而走,郭嘉道:“文若,你如何确信主公在宛城无事?” “调遣粮草、兵马去濮阳,其实是为了配合许都的内应,散布迷惑袁军的消息吧?” 荀彧微微点头,道:“司空善诈,宛城之事除非班师回朝后,真让我亲眼看见死伤惨重,司空灵柩,否则我不会信这等荒诞的理由。” “张绣居于南阳宛城尚且不能自保,向北向南皆为藩篱屏障,他为何要为了袁绍反复?除非是在荆州实在无法立足。” “即便是要归降袁绍,也是在袁军大破兖州,局势已定之后,再来助战。” “卓有远见呐,”郭嘉对荀彧一向敬佩,这份笃定的心思足以再次说明其才学心性。 流言不可惑其心,故可谓明察秋毫。 郭嘉自问做不到,如果他没有得到密报,虽然不会立刻相信,却也不能这般镇定自若,还配合此计设下疑障。 “杨奉、韩暹也在司空和子泓的算计之中吗?”戏志才言语中带着敬佩。 他们南征之事,看似荒诞的一闹,可等同于将南北境内的很多隐患全都诈出来了。 “我觉得不是,应当就是这两人得了消息,以为豫州大乱,趁着秋收刚过去不久,立刻出来劫掠百姓。” 郭嘉当即断言,他觉得,甚至这俩人根本没收到董承密信排布,只是告知司空已死的假消息而已。 “言之有理,”荀彧笑了笑,接着拱手而下,叹道:“在下先回尚书台,司空回朝将定,引出了很多毒蛇、蠹虫,还需要逐步治理。” “令君先行。” “文若且忙。” 三人拱手散去,戏、郭两人约去了校事府,还需依照这一段时日的情报来审问董承。 卢洪、赵达为了今日,可是没日没夜的蹲守搜集了许久,出入他府邸宴席的宾客大多记录在案,可以顺藤摸瓜查到许多脉络。 …… 陈国南境,上蔡附近,许泽带着骑兵从山上下来,马背上捆着个精瘦的中年将军,被围困在山上的残兵已全降了。 他翻身下马抱拳道:“山上有个将领,能与我战三十合而不败。” 曹操点头:“我看到了!那是何人,你问清了没有!” “韩暹部将,姓徐名晃,字公明!他麾下将士进退有度,风气严肃,乃是精锐之师,只是可惜跟错了人!” 许泽将韩暹抓来放在了地上,长舒一口气站定休息,顺带拍了拍赤兔的大臀。 顶级越野,宛如游龙。 【你久经死战,破阵踏营,体力+5,枪术熟练度提升5%。】 枪法。 许泽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的“武力”始终卡在【94.9】,其实就差枪术的境界。 【破阵刀:登峰造极(46%)】 【骑术:登峰造极(33%)】 【箭术:登峰造极(35%)】 【枪术:渐入佳境(10%)】 差的是【长兵】。 技艺全才一流者,方可入顶峰。 而且武力标准达到【95】之后,还会得到新的能力。 每个顶级武将应该都有独特的能力,只是他们没有面板而已。 当然,这个数值面板不过某种木桩标准而已,许泽配合马镫、马术等,再加非人的体力,其实完全能够越级挑战。 像孙策一样拖到后面把他的即时战力拖到95以下,甚至更少。 但没人会拒绝能力提升。 核心的能力越强,越有助于拿到逆天的系统奖励,有助于乱世图存。 什么王权富贵都不是长久所求,于人间全无敌才是未来的自己。 “韩暹!有救驾之功你不要,偏在这上蔡山里当贼人,你是怎么想的?” 曹操乐呵呵的蹲在韩暹身前,大胡子沾满泥土的韩暹满脸歉意,求饶道:“是末将有眼无珠,还请司空恕罪,末将还有救驾之功,陛下肯定会饶我一命的。” “你在大汉境内劫掠作乱,等同谋反之罪,还指望陛下原谅?” 曹操咧嘴而笑,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若是真诚,我可以考虑为你美言几句。” “好,好!司空请问!” 韩暹一听这话,连忙点头。 “董承还有多少个盟友?” “三十多,四十……不,太多了,”韩暹苦笑道:“虽都是微不足道之人,可自到许都起,他便知受了骗,故而拉帮结派,意图成许都内患,而后与在外的袁绍里应外合,找准时机劫走圣驾,再大谈司空谋逆之恶行。” “我曹某到底是谋逆了什么呢?”曹操听完也神色茫然,苦涩的轻轻摇头,“以前说出身不正,为阉宦之后只能倒行逆施、横征暴敛,定不懂治国之策,说我是乱世奸雄。” “而今我仁德之名满天下,有逆击伪帝之威,天下几人能及我?现在又不提出身之事,说我挟天子、乱朝堂,有谋逆恶行?” “司空,皆为私利所致耳,”韩暹苦恼的抬头,赔笑劝说:“想来是不想扶汉大业,掌于司空之手,若是袁绍迎了陛下,去邺城后他们也会思司空之好。” “你这话算是说对了,”曹操伸手指了指,大笑道:“皆为私利所致。” “今日你将许都内与董承密谋往来的人罗列出来,我就给你一个闲差,让你在许都得以养老。” “好,在下尽力回想……尽力!” …… 邺城。 袁绍已打算出兵去幽州,可是忽然来的消息让他又不好起行。 “一万五千兵马折损,出征将领无人归来,濮阳、濮阳哪里有这种大将镇守?” “那夏侯元让,占个忠直而已,有什么本事?无非是年轻时杀过侮辱师门之人,以显傲名。” 袁绍急得团团转,反复又看了几遍送来的书简,越看越是难受,“这个关羽又是谁啊!何故能一合斩杀我战将!” “曹孟德,曹孟德麾下怎么总有这种猛人!” “主公麾下能人也不少,韩猛虽为先锋,可他岂是张郃、高览、颜良、文丑等将军一合之敌?曹操只有一人,而主公有四人以上。” “嗯,说得也是……”听了郭图这奉承的大实话,心里也平衡了不少。 第116章:又是他在说我坏话?!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幽州之事暂且推迟,让鞠义、张郃领兵驻扎于易京之外,将公孙瓒那厮围困,待开春我再领大军与诸军汇合。” “而今先屯住黎阳,不可让曹军趁机渡河。” “许都现在如何?曹军又是谁主事?” 郭图面容比之前苍老些许,脸上皱纹也多了些,只不过身材亦是颇为富态。 他拱手笑道:“此乃曹操引蛇出洞之计也。” “哦?什么意思?” “曹贼向来奸诈,”郭图面容十分笃定道:“在下派出暗探数支,多方打探,料定曹操在宛城定没有身死,张绣刺杀之事恐是真的,但他并未成功,因为许泽随之也去了宛城。” “许泽亦是奸诈之人,且根据这些年的战绩来看,他麾下不乏先登、破阵的猛人,又能料敌先机、洞察敌情,说不定这便是计策。” “计策……”袁绍吐了一口浊气,有些负气的道:“怪不得韩猛、牵招、赵睿尽皆遭难,曹操传出死讯,他则顺势推波助澜,传至北方后,方引我贸然出击。” “此一战后,恐怕我与他之间,再难以说和了。” 袁绍念及此处还是情绪复杂的哀叹一声,接着便是自嘲般的冷笑,回身和谋臣道:“说来也不怕你们笑话,初闻曹操之死讯,我还颇为伤感。” “现在细想之,的确是他的作风,阿瞒阿瞒,自小已有奸雄之风也。” 郭图再次拱手道:“不错,在下料定,曹操此计只为固安许都,扫除内患,所以不会接着进军到邺城。” “在黎阳的兵马倒是无需这么多,主公可以稍作考虑,先以收幽州为主。” “那公孙瓒,本来已是风中残烛,只需扑灭即可,但若是此时停滞不前,让他得到了喘息之机,曹操未必不会利用此事。” “他如何利用?”袁绍面色狐疑,心有忌惮,他转瞬间也想到了这种可能,但是却还心存侥幸。 曹操和公孙瓒可是没什么来往,而且早年还帮自己交战过,自小到大都不属一党之人,可是利益相关,未必不能成友。 郭图走近一步,道:“曹操之南面有刘表,而主公之北面亦有公孙瓒,彼此皆是未曾扫除心头之患,故此一旦开战,冀州与豫州都有后顾之忧。” “在下是想说,不可听信许攸之言,急于和曹操开战,毕竟现在无论胜负,都会让境内陷入混乱,而彼此大敌得利。” “更何况,曹操实际上是拿下了宛城,他的后顾之忧倒是少了许多,可主公岂能让公孙瓒喘息呢?” “北方诸外族,非忠诚于主公,而是忠于利益,一旦久攻不下,气势不在,定会生乱揽财劫粮,”郭图这番话,直指那些凶恶虎狼本心。 他们哪会有什么远大抱负、大业理想,无非是塞外气候越发恶劣,不易生存,要至汉土求得财资而已。 听完这番大论,袁绍也才猛然惊醒,从此前求战的豪迈情怀中清醒,的确不该和曹操交战,他取荆州是万万不能,而我却可以尽得幽州上百万百姓。 还可向外同盟各大异族,多有裨益。 现在和曹操早早激战,并州、幽州只会观望,我亏损更大。 曹操一个阉宦遗丑,根本拉拢不到多少同盟,哪怕是有天子在手里也是一样。 “先生一言,可谓是惊醒了我。” “当真是金玉之言,可贵也。” 郭图瘪嘴苦笑,摇头道:“在下还有些话想和主公说。” “快快说来,”袁绍伸手相请,已显得颇为敬重。 郭图眼睛本就是眼袋大,眼窝较深,此刻微微一眯,双眼仿佛一条线般,躬身道:“实在非是在下背后中伤,亦不是进言攻讦,接下来在下所说之言,只是事实,还请主公分辨。” “好。” “子远性情不达,常有小隙,家里人亦是不尊法度,私下揽财,亲属贪墨军资、军粮,都属确凿之事,只是主公信重,故审君没有深究。” “还 有一事,在下听闻,许攸曾是曹操的布衣之交,二人曾为同窗,还同榻而眠,这份旧情谊,其实未必不会成为日后隐患。” “我曾猜想过,许参军之所以力主冒进求战,会否是为了两军交战,军资、军粮、征役不断,好让家人在后方收取役税。” 也就是交钱免征丁的人头税,在许都天子治下的境地已经取消了,但在冀州却还依旧施行此政,这对于各地官吏来说,都是不成文的规矩,能捞不少钱。 袁绍闻言,陷入了沉思之中。 许攸的很多劣迹,他都颇有耳闻,只是感念其功绩,以及往日旧情,一直没有挑明这些事,现在被郭图提及,袁绍心里也是极为不悦。 特别是说起了他和曹操的旧时情谊,这是不得不考虑的事。 “那,现在和曹操已然交战,又该如何和谈呢?” 郭图笑着躬身道:“主公,曹操自己境内还有很多隐患呢,豫州、荆州皆不平静,且朝堂之内大半数都不是真心相随,他巴不得和主公讲和。” “至于说和之后,两家暂且罢兵,便是壮大军备、厉兵秣马,需以田别驾的大略行事,方能稳压曹操一头,得数倍兵甲、贤才、财资,再以三年大举工造军械、战器,方才是大战之时!” “嗯,”欣慰点头:“此略,沮君亦是与我说过,此乃是根本之胜,若成则可定局。” “那就依二位之见,撤掉许攸监军之职,黎阳驻军如往常,我会上呈奏表和曹操讲和。” “主公英明。” …… “什么?!又不打了!?” 许攸在黎阳收到退守的消息,张大了嘴巴无语至极,感觉喉咙好似有什么东西噎住,吞又吞不下去,咳又咳不出来。 虽然刚打了败仗,但是黎阳还有数万重兵把守,完全可以趁着白马、延津复取不稳,再趁夜奇袭,又或者假意放弃前哨营寨,诱敌深入。 夏侯惇用兵冒进无谋,一胜之后难守胜势,一直打他肯定会疲于应对,就算是手底下有猛将,又能支援几个战场? 终究兵力是占优势的呀! “子远先生,主公之意,是请你回去清扫常山的贼乱余孽,无需再留于黎阳。” “为何如此啊!?我要见主公!” 来人躬身道:“主公与田别驾督巡农田,察各地收成去了,准备近日整备军粮合围易京。” “田丰!?” 许攸一听此人名字,心里就满是怒火,又是他在背后说我坏话是吧! 第117章:君侯!吕布在学你射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就回去吧……” 这官渡一时半会也过不去,徒耗兵力在此,日后恐怕会为人诟病。 况且,眼下主公弃用我的计策,改信重田丰等人,还需谋划抢回信任才行。 “为我备马,我要回去见主公,”许攸长吐出一口气,心情复杂无比。 “不必了,子远先生,”来人再次躬身,“主公已去幽州,说不必相见。” 许攸:“……” 这是嫌弃我令他损兵折将了,唉,区区失利便如此大改军略,这才是真的浪费。 我家主公,似乎有些优柔寡断、扭捏作态了。 …… “想不到,整个朝堂七成的官吏都在盼着我死,”曹操回到宅邸,在偏院设酒,和郭嘉、戏志才、许泽商讨今次宛城诈死之事。 摆在眼前的情势其实不容乐观,许都朝廷各处军权要地是自己的人,但是礼、乐、工、政等处,任用的是世家推举的贤才。 这些人,心里最盼着来做当朝权臣的应该是袁绍,毕竟是多少代的交情了。 往年的投资,要在此乱世化作回报才行,而曹操如今掌权,却实为他们不喜,从心眼里就觉得这是个窃汉之奸贼。 “也许日后大局定下,自然就会收心了,”郭嘉倒是不怎么在意,反正他的名声也很坏。 在颍川士人党派里,郭嘉是出了名的不修行检,说好听就是洒脱,不好听就是品行不正。 不过也无妨,眼前这间屋子里,算上在外宿卫的几个,凑不出一个品行正的。 “不是还有三成拥戴的吗?关云长还奋勇杀敌以泻悲愤呢,白马一战破阵斩韩猛、赵睿,又招降牵招。” “只为发泄对主公之死的愤怒。” 许泽冷不丁的说道。 曹操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俄顷微微仰身,咧嘴而笑:“没错。” 什么叫乱世英雄。 像云长这样的英豪人物,照样能够为我倾心。 “袁绍此后退兵回黎阳,也有书信与我诉说误会,又上表天子以表歉意,看来是不愿继续开战……” 曹操其实也算松了口气,今年尚还是建安初年,多事之秋,自春耕之后便大战不断。 一直到今月大军回守许都才稍有安宁。 这数年来虽然扩张领地数倍,但很多地方都立足未稳,并不富裕,百姓还处于温饱需要开府库救济的地步。 一旦开战,这些地方流民就会增多,很容易生出叛乱、贼寇,治安不复。 所以曹操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愿近期内和袁绍掀起大战,让他人得利。 “司空,在下认为这是好事,我们亦可尝试攻略青州,镇关中诸侯。” 真要打起来,需解决的局面还有很多,袁绍此举倒是让整个曹营也稍微松口气,他们不怕开战,但当然更愿意厚积薄发。 “子泓,”曹操闻郭嘉之言,眼眉一抬,似笑非笑的看了过来,“你在彭城大营辕门射戟,威名赫赫,颇有我年轻时的风采。” “这青州之略,交由你去如何?” 真不要脸。 许泽心里吐槽了一句。 你年轻时定是到处采风,还年轻时的风采…… “那当然可以,”许泽拱手道:“我本在淮南安固了民生、军防,而扬州淮南和徐州下邳接壤,正好能和元龙遥相守望。” “嗯……攻略青州,你可有何计略?” “威胁即可,”许泽的看法很简单,“琅琊愈繁荣,青州愈危险,袁谭不善治政,青州百万良田已遭大战倾覆,百姓尚且不能复耕却要为袁谭养军。” “可见,袁谭此人色厉内荏,不算什么人物。” “说得好,”曹操欣慰而笑。 真正的人物不屑于用兵马来壮声威、显雄姿。 “那就待开春之后,子泓且治琅琊、庐江、九江三地,如需官吏任免,可让子脩相助。” “好!” 许泽开朗的点了点头,宛城一战后,回到许都食邑加到两千户,仍任许南校尉之职,护卫京都周边。 典韦、许褚等皆有封赏,太史慈、甘宁更是凭借功绩积攒军功,日后随许泽擢升再任将职,可谓前途无量。 “子泓啊……”曹操懒意的靠在了坐榻旁,悠闲的问道:“此次最让我觉得意外的,便是那吕奉先了。” “如此大事,他竟然毫不动容,只在家中深居简出,不与人结党结交,只如常作息,实在是让我意外。” 曹操咧嘴一笑,打趣道:“以我对他的猜测,本以为定会以助陛下守住许都而出,求领兵权,然后召回旧部作乱京师,没想到……” 诈死计策,吕布是重点被盯防的对象之一,只要他出来领兵,无论处于什么理由,是作乱、还是尚有野心,曹操回来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斩杀。 却没料到,吕布竟然稳如老狗。 “你替我去拜访一番,加以勉励。” “主公为何不自己去?” “我要去拜访云长。” “……” 好好好,我去见吕布,你就 “你们说,我应该给他备些什么好礼呢?” 曹操还在思索着。 许泽轻咳了一声,道:“无外乎金钱、美人。” “云长岂会喜好这些俗物!?” 许泽瞥了他一眼,咋舌道:“礼物不在送什么,在情义真诚,主公若是感动得一塌糊涂去见,哪怕捧着土都是珍贵的。” “也有道理。” “子泓先去见吕布,而后晚上带宪儿回家中来吃饭。” …… 许都奋威将军府,吕布在后院演武场连箭,听闻许泽到来后,叫人去将他迎到此处宽阔地设酒款待。 他出身边境武人,没有那么多的待客讲究,随性交谈即可。 自合肥到来许都后,一路上吕布都能听到许泽的风评事迹,对他也是生出了不少好感,吕布将远处已舞戟操演到汗透衣背,长腿高挑的吕玲绮叫走回后院。 而后亲自到正门去迎接许泽。 “许君侯。” “哈哈,温侯太客气了,叫我子泓就好,”许泽手里提着装满金饼的礼盒,很实在的递给了吕布,“在下回许都后,还是首次来拜会,今日听司空之命,慰问温侯,诸多礼节也就一并行了,省得麻烦。” “哈哈哈!!好,快人快语,”吕布豪迈大笑,而后言谈间两人不经意的向一旁看去,之间在这演武场的拱门下,立着一把大戟。 小枝和地上都落了几根箭矢。 “诶?这是……”许泽两眼一亮,好奇的问道。 吕布脸色一滞,神情登时不自然,支吾的道:“这,这是……” 典韦抬头远眺,乐道:“诶君侯,从这里到那边,差不多一百五十步诶!这是在效仿辕门射戟吧?” “射戟就射戟,提什么吧?” 许泽嫌弃的看了典韦一眼。 只有吕布站在原地,脚底已经绷直了,右手不自然的捏紧,脸色刷一下红了起来。 第118章:他也吃不住许泽一直要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不得不说,吕布这间宅邸是真大,堪比园林。 这是之前伏完所占的府邸,扩建了三次,修有花山、池院数间、演武场一座,此地放眼望去,中间还有驰道可以跑马。 如此宽敞占地未有建筑,只有两排廊庭两面宽敞。 吕布带着许泽到了廊庭之下,此地有美酒随意的放在木质地板上,一番交谈,吕布也是感慨道:“其实,吕某的确是听闻子泓辕门射戟,敬佩不已。” “如此技艺,乃是吕某当年在丁原麾下屡立战功、自小在边境受人敬仰之绝技,开弓射箭百五十步,以为独步天下。” “却不料,子泓也有此能。” 许泽谦虚的摆摆手,不好意思道:“在下也只是恰巧在那时,以此技震慑臧霸而已。” 吕布羡慕的偷看了一眼,觉得若是我当时在场就好了,以此扬名青史的就是我了! 辕门射戟,我十箭可中三四,不知许泽可中多少。 念及此处,吕布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许泽乐道:“我运气比较好,可能十次能中七八次。” 吹牛。 吕布撇开了复杂的质疑情绪,他知道今日许泽到来,乃是曹司空真心安抚慰问,应当是之前传来司空死讯的时候,未曾动摇的缘由。 于是沉声道:“司空可是讶异于我竟没有趁机闹事?” 许泽也是坦然的点头,道:“不知温侯心中是怎么想的?我可尽信、告知,并为温侯美言几句。” 吕布闻言面色一松,他也是知道许泽在曹操心目中以及曹氏之中的地位,恐怕一些宗亲都要排在他之下。 “司空曾经承诺过我,未来若有为国立功时,还可让我扬名,我等着那一刻就是了,何必再卷入中原争夺的漩涡?” “很多人觉得,我现在应该不安于现状,和董承等党重结于好,一起暗中谋事?” “实则不然,”吕布苦笑道:“我的结局还不够好吗?” 到底要怎样的结局,才能配得上这半生的颠沛流离呢? 从并州到中原,差距实在太大,这些内斗争夺真的不适合他。 因为吕布发现,每一次两雄相斗,最后做贼的名声却一定是安在吕布身上的,遇到嗓门大的一声“贼吕布”、“三姓家奴”喊过来,立场都站不住脚。 累了。 “子泓,董承等人或许是不懂,我有美眷陪伴,夫人严氏、貂蝉尽皆貌美,膝下有女,衣食无忧,且在天子脚下还能坐享当年诛贼之功。” “还有什么不忿呢?” 吕布长叹道:“和陈公台、张邈张超比起来,我的下场已算是太好了,这全赖早年积攒下来的名望战功,让曹公肯留吾一命。” “日后还可立功赎罪,或许青史留名。” “曹公还为我寻了两位在中原颇有名望的家族联姻,日后若有子嗣,还可将吕氏迁至许都,在将军府立下祭祀宗祠,我父亲早年之愿便是如此而已。” 许泽和典韦听完也是百感交集,这头老虎不是被拔去了爪牙,反而是眼睛清澈了,不再是他人手中的刀。 再过几年,吕布就到四十之龄,已近不惑也。 董承想当王允,恐怕是永远的痴心妄想了。 说到这,吕布面色还是一松,冲许泽自嘲而笑:“实不相瞒,我虽看得清局面,但是却没有高明的做法,时常会以武人心性以度策略。” “这次进言让我在家中深居浅出的,还是我的女儿。” “哦?”许泽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令爱颇有神智。” 吕布点头道:“许子泓,我并非是韬光养晦,但如果有一日还能为大汉立功,一雪耻辱,不再背负贼名,我亦会奋力拼杀。” “明白,”许泽拍了拍他的手臂,咧嘴笑道:“那一日估计也不会很远。” 吕布神情复杂许久,思量许多,看着许泽道:“文远说,你是当世少有的帅才之姿,领兵有威仪,行军有章法,作战亦勇猛,天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许子泓。” “但战场之上,你常用环首刀主战拼杀,实在太过危险。” “当世勇武之人极多,兵器乃臂之延展,以刀拼杀虽灵活如臂使指,可一寸长,自有一寸强,一寸之短,自有一寸之险。” “许子泓,你不会……不善长兵吧?” 吕布端详许泽,从久经沙场的经验看来,许泽定然是不善,否则绝不会一把长兵也不配在身旁。 既然不擅长,那你要了我的赤兔、方天画戟去做什么? 去辕门射戟吗? “还行,”许泽挠了挠头,长枪现在融会贯通,基本的招式当然了然于心,只是还不够纯熟精妙。 吕布起身,拾起地上的长枪,递到了许泽的手中,道:“来吧,吾虽不能上战场,但却可将这些年戟法、枪法教给你,也算你替飞将吕布,上阵厮杀了。” “当真!?” 许泽面色一喜,还有意外之喜?! “你在文远口中已是天下无双,甚至远超于我,若连一套精妙的枪法、戟法都不会,又不懂破解,难道日后交战都要靠膂力取胜吗?” “你靠体力能扛多久?” 典韦听完这话愣了一下,他很想说许泽真能扛很久……你赋闲久了不知道,你眼前这不是个人,是头牛马。 “行,”许泽欣然接受批评,应邀操练。 两个时辰后。 吕布单膝半跪在地上,双臂发酸,气喘不上来,肩头被许泽用没开锋的枪头打肿了些许,而许泽却还能挥舞长枪,上蹿下跳,灵活得很。 这,这体力。 还学个屁! 那边吕布在怀疑人生。 这边许泽暗暗惊喜。 【你与当世前三的猛将对练两个时辰,超凡的毅力!】 【你的体力+5】 【你的枪法熟练度增加5%】 【你获得武艺“破兵式”】 【破兵式:初入门庭】 得到反馈奖励实在是太多了。 许泽如何不心惊,以前自己在营中随军士操训,要靠许褚用一把大枪来对练,但许褚军务繁忙,晚上又要宿卫,并无太多闲暇。 现在和吕布不光可以锤炼枪法,还能通过与戟法对练得到破制长兵、短兵的武艺,再加上自己一身横练的筋骨。 短期之内可以再狠狠地提升一波。 “温侯,快起来,我们再练过!” 虽然对练时,收获奖励的效果是逐步减弱的,可许泽不想放过这种机会。 立功享乐、附庸风雅这些都可以拖沓,但是提升个人能力的事,决计不能。 “改日,改日……”吕布连忙摆手,就连他也吃不住许泽一直要。 他真像头水牛一般耐造。 第119章:我正人君子,无甚兴致!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和吕布约定明日再练,接下来这段时日,很可能会一直泡在吕布的将军宅邸。 如此也算有的忙碌,许泽本来还担心接下来的三个月都会迷失在酒色之中无法自拔。 …… 晚上,在司空府吃完饭后,许泽、曹昂照常陪同曹操到书房叙话。 曹操今夜肉眼可见的高兴,说明和关羽相见,相谈甚欢。 “当初让他们兄弟分开治地,的确是做对了,张飞所在梁国乱患不断,政令不明,百姓常有怨言,但士人却说他算是恭敬有礼。” “云长亦是知晓我对他颇为照拂,见我安好,心绪大慰。” “子泓啊,不枉我对云长恩遇有加,他现在对我亦是敬重不已,拉着我聊了很久,商讨兵法!” “他提玄德公了吗?”许泽直接泼了一盆冷水,曹操嘴一下就瘪了下来。 每几句话就提一次。 许泽一看他表情就明白,叹道:“主公若真想再有恩情,嘘寒问暖、把酒言欢都属皮毛,让云长在许都成个家便好。” “这倒是真的,”曹操捋着胡须,若有所思,能够让人有所牵挂的,自然是平稳日子,感情羁绊了。 “不知云长是否也有意如此。” 如今在许都还是有不少可成婚纳妾的女子,一是战乱时候留下的寡居妇女,二是家族出身的族亲女子,三则为奴籍、贱籍的女子想要靠姻亲来脱离籍贯。 但是关羽为人向来正直,不知是否会喜欢。 “找个美妇人,卓有名气的那种,我记得吕温侯麾下有个部将叫秦宜禄,大复山之战的时候被许褚斩杀,他的妻子杜氏就非常好看,”许泽意有所指的道。 曹操轻捋胡须,有所犹豫,这个杜氏可是出了名的貌美,曹操未曾见过,但已不止一次有武将提起,想要纳娶。 而且此妇人不光有貌,心思纯良不争不夺,亦是安分守己之人。 “啧,此妇……”曹操正犹豫着想开口,曹昂却道:“父亲,切莫忘了宛城之事……” 许泽在旁补充道:“对啊,主公你也不想再重蹈覆辙吧?” 曹操挠了挠头,宛城的军报还没有完全禀告上去,真相其实就是许泽、曹昂和他三人心知肚明,当然了,暗地里还有多少人知晓曹操就不得而知了。 而过一段时日送上去的战报……会非常的离谱。 离谱到曹操犹胜许泽的脸皮,甚至都能感觉到莫名的羞耻。 因为那封战报为了掩盖自己和邹氏爱情动作的事实,进行了许多美化。 想到这……曹操无奈的点了点头:“你们说得对,若能以此拉拢人心,总归是颇有价值,我自会去为云长张罗此事。” “子泓,你可还有想纳之人?” 作为许泽的岳父,曹操非常大度,不会约束许泽这方面的兴趣,主要是传言听得多了,他也知道许泽的性情。 好色嘛,好事情,总比他既是全才,又是圣贤品行来得好。 若真是无欲无求,又全才全能,这可就太恐怖了。 “没有,我正人君子,怎么可能总是流连于这些事?我近日要提升武艺,为今后征战做准备,”许泽面色堂正,傲然抱拳。 曹操咂了咂嘴巴,放心了许多。 任沧海桑田、世事多变,许子泓的脸皮依然如故。 许都南部,许泽走在路上的时候刚好碰到了前来等候的婢女扫俗,她下车求见许泽,轻声道:“君侯,我家博士说,今日在月下亭带有一本手抄的《青衣赋》,想请君侯过去看看。” “好,你先回去,我马上就来!” 许泽眉头一挑,回头和曹昂道:“子脩先回军营吧,我有些书法上的感悟,要去问问蔡博士。” “行……”曹昂摇头苦笑。 你开心就好。 …… 月下亭。 青衣修长,玉立湖畔,蔡琰的体态越发的优美,听闻许泽到来的声音后,转身相迎,亦是颇为急切。 “君侯来得倒是真快。”虽故作镇定,但是背起来的小手也难掩暗暗激动。 “我征战多日,在外就想着昭姬的曲子。” “胡说,”蔡琰嘴角泛起笑意,虽然知道是玩笑话,可听来还是颇为窃喜,“你身边不是有两个江南的绝色才女吗?还是姐妹。” “据说精通音律。” “她们不行,每次琴声都会乱,不像昭姬,琴声稳而悠扬,弹奏丝毫不受影响。” 许泽咧嘴而笑,拉起她的手去了凉亭内。 蔡琰面色羞涩,嗔道:“我之前一直以为,你是天底下最正派的男子。” “在外面当然是!到了家里还装个什么。” 许泽快速搂住了腰肢,两人很快各自抒发起多日的思念之情。 不知过了多久,蔡琰在许泽耳边轻轻的道:“你看我裙袍下,有风。” 许泽愕然失笑:“这,这谁教你的?” “你猜,”蔡琰露出狡黠的笑容。 …… 与此同时,许都司马府中。 司马防长须及胸,面容特征严肃,双眸浑浊的看着许多密报,叹道:“好在这些时日,我未曾和友人来往,只如常上下朝。” “若非如此,必被校事府怀疑,而后司空亦会问责。” 司马防任京兆尹,此职十分重要,京畿军政治安,还需参议,实际上已和郡守相差无几,甚至有几朝时这个职位就等于是“最大”的郡守。 当然,如今的许都是以治安最为重要,像上一次许泽遭到刺杀的事,若非是审理快速,许泽无事,且刺客全数被诛杀逮捕,京兆尹肯定会被问罪。 不过那时候的京兆尹还不是司马防。 在他面前,跪坐一名年轻士子,胡须都只有绒毛般的细须,头上也无冠,只是随意的将头发扎起,手持书卷在前,面容冷静、双目深邃,正在聆听父亲教诲。 “懿儿,此次多亏了你。” “父亲过奖,”司马懿恭敬低头,“儿只是从荀令君的行为,推断出司空必定无事。” “荀令君和司空相交莫逆,若是真的在宛城出事,荀令君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护卫许都周边,譬如当年兖州遭陈留叛乱时,但他放任董承暗中布兵,且推举两名校尉上任,足见是计。” “而这种引蛇出洞之计,父亲识破也不能露出马脚,该当如何便是如何,否则便有端倪。” “嗯……”司马防欣慰的笑了起来,自己膝下几个儿子都很有才学,长子司马朗善正合之道,通政令、礼法,是入府为幕宾的人选。 次子司马懿却颇有异才,而且眼光独到,常有惊人之言,有这样的才学却不会外显于人,连家中许多亲属,都以为他淳朴鲁钝,这份心胸更是难能可贵。 “司空既然已回来,该抓捕的都已抓捕了,董承这几日也在府中不敢出门,此事恐怕应当算是过去了。” “接下来,我该让大肆搜寻不臣,令许都肃正法度,以重治安。” “父亲,儿有一言想问,还请父亲告知。”司马懿忽然抬头,眉头微皱、眼神凌厉,透着一股威慑力。 他只要一急,或是心思激动时,就不经意会流露此相。 第120章:论狡猾,我身边有老贾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司马防有时见到儿子这个眼神,也会觉得心里忌惮,不自觉的会弱上一筹。 此刻忽然被问及,亦是心虚不已,故作镇定的道:“你且说来。” 司马懿凑近轻声道:“父亲和董承,难道是同党?” “并非同党,”司马防很干脆的摆了摆手,平静的说:“司空早年登仕途时,为父曾举荐他为雒阳北部尉,多年对他的风评始终夸赞,如今他位极人臣,深得陛下信重,麾下文臣武将异才辈出,我何须去和董承结党?” “那就好!” 司马懿松了口气,看来父亲还没有昏聩被奸人迷惑。 现在许都之中,有部分朝臣得了袁绍的拉拢,都动心思想要去迎袁绍来“营救”天子,但依照司马懿在市井、酒坊以及市集听到的一些风闻。 陛下颇有民望,他和司空的君臣事迹也是常传为佳话,现在大汉的威信再次立起,境内兵马数十万,何等强盛。 又怎么会生出嫌隙呢? 司空对陛下的这一年,比董卓不知高明了多少,手段简直云泥之别也。 董卓只知残杀、威吓,以刀兵相挟群臣。 但是司空,是真的将陛下当做陛下来对待,至于暗中许多手段,根本不会放到明面上来,哪怕是粉饰出来的太平,现在也是圣驾所必需。 “懿儿为何这么问?” “董承必会遭难,他已是袁绍党人,早年和司空有隙尚且可以挽回,自从许校尉遭刺杀后,已是必死一方的局面,儿不认为他们能对付得了司空,”司马懿顿住深吸了一口气,苦笑道:“他们连许校尉都对付不了。” “司空麾下有三大令君,领大汉政令、讼狱、军情,又有多位上将宗亲领十余万兵马,在外还有许校尉揽英雄豪士,这是聚气之势。” “如何会被董承以小人之法破势呢?” 司马防闻言,神态有点不自然。 刚好这一幕被司马懿捕捉到,登时了然的问道:“爹,你是不是虽然不和他同党,但且暗中有相助?” 这一次,司马防没有回答。 怪不得方才要说扫清内患,肃正法度这样的话,是打算将暗布于许都的细作、死士又放出去,然后清扫治安。 “爹你,糊涂啊!你怎能为董承行此方便呢?” “唉,”司马防无奈撇头,声音微弱的道:“不过顺水人情,如此亦可多一条出路。” “这话虽然不错,可同样也多了条死路!” “怎会死?”司马防不服的摆了摆手,他觉得懿儿还年轻,看不懂这些世家之间不成文的规矩。 身为曹司空的举主,自己只要不明确和他站在对立面,就不会有灭族的危险。 这是天下人共认的公理,大汉四百年来向来如此。 司空身负仁德的名声,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 “为父将许都治理得有条不紊,配合许都府满宠清扫奸佞,自此后数月不再有任何案子不就好了?” 司马懿低下头思考了片刻,最后却是笑出声来:“若真是如此,我司马氏才是陷入危险之境。” “这话是何意?” 司马防不解。 这小子怎么看法向来和常人不同,我极力治许都,内察不臣,这不是正好显得我与司空站在一条战线,乃有投诚之意。 怎还会带来危险呢? 司马懿耐心的道:“爹,你细想一下,若是你治安之能独到,政令贤明,让许都连偷盗都不会有,日后若再有刺客,你还能脱得开干系吗?” “司空又会怎么想?” “哦……也有道理,”司马防轻抚胡须,心里陡然一惊。 若真如此,肯定会被怀疑是假意勉力治理来换取信任,在最关键的时候暗通刺客刺杀司空,全家就完了。 别看司空现在每日志得意满、心胸广阔,但他其实是个心狠手辣之人,绝非善类。 “那应该如何?懒政待罚以卸任吗?” “当然也不行,”司马懿思来想去,还是劝说道:“我劝爹还是照常理政,每日勤加布防,节查处京都各地治安之事。” “但扫清之后,再放任些许案子让人发觉,检举至校事府,如此可以才能不足为由,向司空和陛下讨罚,这样司空不光不会怪罪,还会勉励父亲。” 司马防双目越发明亮,笑着点头:“善。” …… 几日后。 校事府果然收到了密报,将消息送给了郭嘉。 京兆尹司马防日夜在任,几乎不眠不休的清扫许都宵小、查各地暗探等事,为此郭嘉着探哨好手暗中盯了几天。 他本以为司马防和董承党派有勾结,想要放出早前布在许都的死士,然后假意清扫做做样子,没想到盯下来,居然没有什么异常。 这司马防虽然勤于公务、日夜不辍,这精神倒是值得赞扬,可这能力就完全不行了…… 三日之中,有两个错案,有一伙人奔逃出城,还有一处酒坊是西凉探子,但是京兆尹的人去查处,带走三人却放过了一人,有漏网之鱼。 这些都是郭嘉去擦的屁股。 正常人若是要动谍桩不会这样鲁莽,这一闹等于把大半的探子都打得深潜下去,再不冒头了,以后还能查什么呢? 而且抓捕的目标也是漫天撒网,看不出有什么结党之意。 郭嘉只觉得是司马防只善撰写公文、整理偏礼法的政务,别的方面才能平平,仅此而已,于是又放过了他,将录事成汇总送去司空府。 又一日闲谈时,郭嘉把这件事原封不动的告诉了许泽。 “你是不是看错人了?为何要我盯着司马氏,我觉得他们没什么不同。” “还是说,你和这司马公有什么私怨?”郭嘉紧盯着许泽的面庞,意有所指的道:“子泓,我可告诉你,校事府乃是直隶属天子与司空的刀,若是有私怨的话……” “可要尽早告诉我,我定帮你将他一家连根拔除。” 这么好用的刀谁用不是用。 “嘿,这老头倒是有意思!” 许泽还没说话,他身旁的宿卫乐了起来。 郭嘉抬头看去,站在许泽身旁的宿卫也是个老头,精神矍铄、红光满面,好似铁甲刀剑着身也不觉得累,腰板脊梁十分挺直。 “这位是?”郭嘉一眼看出他的不凡,眉宇之间有高深之感。 而且,他不说话都没发现有个人在那,存在感极低,可又能听完之后自有论断。 许泽轻描淡写的道:“特许宿卫贾诩,字文和,随行身边以问策。” 然后补充道:“宛城刺杀,设计的就是他,差点把我们全弄死。” 贾诩顿时苦着脸:“君侯,说好了不提这件事了。” 哪里是差点,差多了好吗? 少将军的人都还没出现,司空早就被你救走了,还在行辕设了个空府,让高顺把守,结果扑去刺杀的将领死了四个,损失惨重。 “你说,怎么个有意思法?” 贾诩正色道:“他是故作勤勉于政,才能不足,就可用举主身份换取司空怜悯,毕竟老了嘛,而且最早他举荐司空为任就是雒阳北部尉。” “北部尉和如今许都京兆尹,都是主法度治安。” “所以董承的死士应该早就放走了,他现在这样做是为了掩盖自己有所勾结,日后就算被查到,也能以才能不足搪塞。” “郭府君,你去查查他历任述职的文书,走访一些旧时同僚,应该就能知道此人行事风格和过往事迹,再来对比,一眼就能看出问题。” “哟!”许泽惊喜的回头,“还得是你啊,牢贾。” 这听起来,司马防果然很狡猾,这一家都狡猾。 只可惜,我身边有个贾诩。 第121章:造孽呀!老夫哪里惹你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郭嘉将信将疑的派人去校事府取关于司马防的情报。 虽然这位司马公到许都任职还不久,但毕竟名流,旧识的功绩还是不少的,很快就拿来几卷,稍加有心研读就可发现,十余年前司马防行事风格绝不会有错漏。 长安、雒阳的从任经历亦可说明其心甚笃不动摇,行事细密而有章法。 从这些细枝末节就可以推断出,他定是在藏拙。 可惜的是,这些推断不能作为证据,只能认定司马防心里有鬼而已,当然,能够认定就有足够了。 “文和先生是怎么一眼看出来的?” 郭嘉疑惑的问道。 贾诩看向许泽:“这就是靠君侯了,他不止一次说过这司马氏有诡,需得细防。” “不知道真以为有什么仇怨。” “没有,”许泽断然否认,然后端盏饮酒。 贾诩狐疑的盯着他,不相信这句话。 没有点私怨,老盯着别人家做什么,司马氏家族中又没有什么出名的美人。 “那可能就是君侯慧眼如炬了,这一家人的经历很有意思,”贾诩自顾自的跪坐在侧位,准备蹭吃蹭喝,同时说道:“两位可能不知道,司马防的长子司马朗,当年在长安可是入董相国府上的幕宾。” “哦?”许泽眉头一挑看了过去:“相国?” “不是,董贼……”贾诩连忙改口,这许君侯跟个小孩一样,总是揪着这一两个词一直说,简直幼稚。 “这说明,司马防懂得如何布局,司马朗卓有才名,和董贼逝去的孩子同样年岁,颇受照拂。” “而司马防则恪守职责,从不随意结党营私,在家中亦是严厉教育诸子,父子之间几乎没有情义,全是礼度。” “这就说明,他们一家是很想在乱世保全家族的,现在卖一个人情给董承,也就说得过去了,”贾诩轻抚胡须,将司马防的心思猜得透透的。 “原来如此。” 郭嘉也是恍然大悟,这些事他虽然也能想到,但没那么快,毕竟猜测一个司马公之心这种事他懒得费心思。 司马氏家族渊源也颇深,想要立刻连根拔起不可能,何况现在司空还在广揽人心。 “老先生看得很通透啊,只是听完事迹,立刻就能推断这么多。” “他心脏啊,”许泽苦涩的摇头道:“奉孝你不知道,李傕郭汜本来都逃窜去西凉,被他劝回来反攻长安,又掌控朝堂几年。” “后来看李傕郭汜不能控制天下,不是长久之地,于是按照投靠张济,然后离间二人相攻,他又跟着张济在弘农迎接天子,立下功绩全身而退。” “到南阳,张济本来想等着求一个南阳太守的重要官位,和张杨一样坐守重要关隘待价而沽,日后可以左右逢源,没想到张济在穰城死了。” “可他马上又能看清局势,说动刘表将宛城给张绣做屏障立足,还能从荆州搞粮草。” 贾诩听完这些话也露出了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然后略显慌乱的道:“不是,真不是……” “君侯你错怪老夫了,这些事并非老夫主谋,只是偶尔进言,洞察局势,因此……” “推波助澜?”许泽接了他的话。 贾诩顿时愕然,要这么说也没错,但能不能说得好听一点。 “奉孝,以前我小时,家乡还在的时,有个老人曾经跟我说过一个道理,说一只蝴蝶在东海振翅,煽动的风往往能引起西凉的一场风暴。” “老贾就是这种蝴蝶。” 贾诩听完脸色一白,幽幽的问道:“哪个老人说的?毫无道理可言。” 郭嘉笑道:“这和失之毫厘差之千里,有异曲同工之意,都是在说以小见大之事。” “文和先生既然看穿他这般心思,校事府又该如何应对呢?” “很简单,”贾诩嘴角一扬,若有若无的瞥向许泽,心里略微有些得意,终于轮到我进言策略了,平日里对老夫都是颇为看轻,时常调侃,经常拉去军营操训。 以至于我现在体力充沛,又能提枪上马,我已是年近半百之人,竟然看不到老夫的优势所在!论谋略、毒计,老夫一生不弱于人! “夫藏心者,唯惧进逼!让一寸则进一寸!绝不放松警惕,府君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攻讦司马公之才能不足,治安有乱则圣驾问罪,那么京兆尹这等要职就必须换人。” “司马公则可平调至虚职。” “同时以名流之言,抨其才能,司马氏后嗣之才亦会因此受累,对于司马氏来说,定然是觉得,司马防才能为人诟病并无不可,他们要的是下一代的名声。” “所以这一代以守成为主,让家族左右逢源,颇得助力,而下一代则声名鹊起,逐步入仕,可掌多处要权,形成两代人入仕的长远格局,可借助曹司空起势,以举主之恩的亲近,在未来的大汉占据重要地位。” “府君想要对付他,断其根即可!” 他们手里可是有人的。 在徐州广陵,许靖正为郡丞,早已被陈登请为座上宾。 许靖、许劭兄弟当年的月旦评,能够决断一个士子的生死未来,现在虽然远不如当年,可只要许都力捧,许靖还是能回到当年呼风唤雨的地位。 郭嘉听完,深吸一口气,再次审视贾诩,眼神已彻底变了,和方才的恭敬听取、谦卑侍立的感觉决然不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狐狸的狡黠、老鹰的威慑。 校事府府君紧盯着贾诩,冷笑道:“贾文和果然心思歹毒,子泓一点也没说错你。” “留着你,真是祸患也。” “哎!?你,你们……”贾诩看了看郭嘉,又马上转头去看正在喝酒的许泽。 闹了半天,你们设的这小酒宴,专门是为我设的? 许子泓早就将我的事告知了郭嘉? 这两人关系好像很好! 贾诩心里一慌,连忙说道:“不用担心啊,你们完全不用担忧,老朽比二位大了二十岁,必定早死,岂能有祸乱之心!” “君侯!府君!你们年轻人别这样……” 别太阴了啊!这真的不好。 你们年轻人真的还是阳光点好吧! 许泽抬眼看向郭嘉,意有所指的道:“我摸过老贾的脑后,有一块反骨极其明显。” “那不是反骨好吧!”贾诩慌了神,“许是天生所致,许是小时睡立不稳,都有可能!” “你看,天生反骨,或者小时候就有反骨。” 许泽强调。 他和郭嘉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人脸色同时一松。 许泽又笑道:“老贾,吓吓你的呀,慌什么。” “以后有我盯着你,盯到你仙逝,我再帮着盯你儿子,我知道,只要我们一直在胜利方,你就绝不会动摇。” 贾诩咬着牙,几乎是心思震动。 造孽呀!!我是哪里惹你了!不就是设计差点害死几个人吗,又没有成功! 第122章:活着的传奇!震惊许都的宛城之战!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多谢君侯,”贾诩无奈的垂下肩膀,叹道:“以后不是老朽选择跑去胜利方了,而是老夫所在,必为胜方。” 他哪里听不懂许泽的言下之意,被他盯着,若是战败式微,自己绝对跑不了半点,敢动心思抬手就是一刀。 以后,贾氏的荣辱,恐怕就要和许泽绑在一起了。 张绣和许泽比不了一点。 若是跟着张绣能得到一个言听计从的少将军。 现在跟着许君侯,完全是一头经常霸凌他的虎狼,贾诩的委屈自不必说,一点情绪价值都没有,至于未来…… 他娘的问题的关键就在这里,关键未来还很光明! 跟着许泽,以后位极人臣,显赫三代绝对不是什么幻想。 自己明哲保身、隐于幕后多年,求的不就是这些吗?难道机会在眼前还放过?再去挑一个新的主公,比如说曹司空,不被弄死算命好。 天下再没有人比得过许君侯了。 许泽还是曹昂未来的顶梁柱。 哥俩好得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文和先生计策不错,但现在本府君打算略作修改,”郭嘉老神在在的喝了一盏酒,潇洒的立起膝盖,颇有浪客风采,咧嘴笑道:“然后就是我的了。” 许泽竖起了大拇指。 …… 街巷上,贾诩和典韦一左一右宿卫许泽,行走在去往衙署的路上,许南校尉的官署在司空府西南侧的角落。 贾诩弱弱的问道:“君侯,老朽方才也算是献策了吧?有没有什么赏赐?” “晚上加练?” “不用了。” 贾诩在后头使劲瞪了许泽一眼,你以为我跟你似的?天天能承受非人般的虐练! 许泽瞥头看他,贾诩在顷刻间转换如春风般的笑脸,然后就听见一句让他更为胆寒的话:“明日,我要去奋威将军府,受吕布操训,你到时候陪我去。” “我不去!” 贾诩差点没跳起来,我哪里敢去见吕布! 虽然没有直接的仇怨,但是当初同在牛辅军中亦有同袍之谊,可是贾诩在长安一战中暗里出谋划策,逼得吕布出走。 这些年对吕布的名声也是大放流言,毁坏其名。 他真不知道吕布是怎么看自己的,但是他很清楚吕奉先暴烈的性子! “以前是以前,现在都是同僚,怕什么,你陪我去,”许泽拍拍他的肩头,不容分说。 贾诩面如死灰,肩膀发抖,气得直咬牙但是毫无办法。 典韦、许褚、许泽、太史慈往旁边一站,贾诩的处境只能用一个词形容——左右为男! 到门口时,看见鲁肃在门口相迎,脸上带着奇怪的笑容,大步走近许泽,乐道:“宛城军报诏告许都,陛下增司空食邑,请他进丞相位,废置三公。” “这是好事啊,回绝了吧?” 许泽眼眉一挑,他觉得以曹老板如今的耐性,在袁绍倒台之前,都不会进那个位置,太过招风。 “不错,”鲁肃笑容不减,甚至感觉乐趣更浓,接着道:“此事倒不算什么,主要是那封战报,陛下下令传遍许都,广传境内,尊称司空有当世军神之风!” 许泽听了也不禁咧嘴:“快取来我看看。” 几人走进衙署,抄录的战报早就送到这里,许泽打开一看,笑得合不拢嘴。 曹操早知张绣会反,只身入险境,二擒之。 且以孤傲姿态逼迫,实则运筹帷幄,将时局掌控手中,早令许南校尉许泽在外做好谋划,自宛城军营外到淯水大营,步步为营皆有伏兵。 张绣诈降之后再遭重创,心悦诚服的归降司空,宛城三万兵马回归大汉。 “现在许都尽皆传言,司空兵法如神,虚实之道更是出神入化,战无不胜呀。” “百姓不知其理,只跟随商贾、士人相传,声威浩大,震慑四邻。” “最明显的,张杨立刻送来了朝贡,借此时机恭贺司空,并得到了宴请。” 许泽看着详细的战报,嘴角高高扬起:“主公肯定高兴坏了吧?这军报谁主写的?” “听说是司空自己口述的。” “那就不奇怪了……” 这二擒张绣的一番操作,听起来好像在宛城如鱼得水般的游龙,洞察一切,将张绣、贾诩玩弄于股掌之间。 真有点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味道。 可实际上,许泽笑得合不拢嘴。 …… 邺城。 曹操宛城一战的消息顺着商道再次打开而传到了北方,看得袁绍满脸嫌弃,直接将这封军报砸在了地上。 当着文武的面就直接开骂了:“真不要脸啊曹阿瞒!!!” “别的人不知道他,难道我还不知道?!他定然是贪念那邹妇之貌美,早已心猿意马,激起了张绣反意,方才复叛之!!” “还洞察诈降,人家本来就是真降!!” “蠢笨如猪,偏巧当今世人都是愚昧之徒,偏要信曹操这种故取声名之事!” “这张绣也是!既然反叛了,竟然还会中计!做事不知密谋而动,不能雷霆迅速,想当年本将军在雒阳斩阉宦时——算了不想了!” 袁绍气不打一处来,本来幽州战局顺利,眼看就要拿下公孙瓒,突破区区易京已是时间问题,却不料,一回来就听见这么个恶心人的消息! 审配躬身道:“在下有密报,说是当时许泽后发而至,掌控了局面,在曹操进入宛城之后,又以我军北面威胁为由,将他请出了宛城。” “之后张绣就败了。” “所以若按照如此情势推演来看,这封战报还真没说错,恐怕连曹军之中很多兵士都会这般认为,许泽是得了密令南下,后布置的伏击,所以张绣根本不知道。” 袁绍听完直接愣在当场,心底里一股火莫名其妙的冒出来,直奔大脑。 他的脖子、面貌肉眼可见的微红起来,憋了半天好不容易憋住的怒火,在这一刻完全爆发了出来,冲着审配怒骂道:“你的意思是,他因为许泽方才得救!!” “而许泽又因我方才投奔曹操,实际上是我救了曹阿瞒是吧!!” “这局面,难道是我自己一手造成,咎由自取?!!” “我在北方收取四州之地,震慑外族,厉兵秣马!那天子不传我军神之名,夸赞什么曹阿瞒!曹操自小是跟在我屁股后头跑的!” “是是是……主公威武,”审配知道触了霉头,赶忙应声退下。 这时人堆里传来一声嘀咕:“那现在还要不要朝贡、通商?通的话,曹公的威名可是会源源不断传到北方来的。” “可若是又不通,岂不是显得主公反复无常、心胸狭窄。” “谁在说话!!我忍了你两年半了!!你欺人太甚!!” 袁绍朝着那个方向持剑大步而去,被群臣左右拦住。 “不至于不至于!袁公不至于!” “主公三思!切勿动怒!” …… 第123章:这份拥戴,我不会独享!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在经过数名文武左右相劝,万众一心只愿平息怒火之后,总算是冷静下来。 哭笑不得的是他居然第一次看到了堂前谋臣口径一致,齐力用心的场面。 悲哀的便是如此齐心竟然是用来劝我! 唉!曹阿瞒、许子泓! 还有郭嘉、荀彧,这些人真是让我寝食难安! 一番商议之后,袁绍还是决定继续沿用审配、郭图、沮授等人的建议,交好曹操,以图四州之基本,待数年之后再去决战。 曹操终究是要面对四方之危,内忧外患。 而我领地之内仁政也是推行广博,任用之贤才颇得百姓拥戴,这几年都将是飞速壮大的时候,若论这方面的能力,曹操定不能及。 …… “这个就是四轮小车,工坊根据莽朝遗留下来的古籍改之,没有华盖、仪仗,个体也小了许多,在平坦道路上可代步,翁翁以后就乘此车在园内走动,方便多了。” 许泽和曹昂推着曹嵩在院子内走动,红光满面的曹老太爷靠在软榻般的座椅上,神情十分享受,双手放于扶手,省事省力。 “子泓有心了。” “哪里的话,翁翁对泽如自家人,做晚辈的有心也是应该的,”许泽由衷的说道。 他这样的身份来说这些拍马屁的话,就会显得非常受用。 因为许泽不需要用溜须拍马来获取好处,他本身的战功足够胜任很多官位,只是年纪尚浅,在资历上不能为人信服。 说得更直白一些就是,有些位置要先让那些老资格坐坐,几年后自然就到许泽屁股底下了。 “昂儿有你带着,老夫十分安心。” 两人走到池塘旁停下,许泽也侍立在另一侧,曹宪已去内院见丁夫人、卞夫人,还需有一会才能离开,正好祖孙两代在此亦可叙话。 和曹嵩交谈就轻松很多,大多是勉励许泽,相互关心而已。 末了,曹嵩感叹道:“阿瞒这一生恐怕有两仗,一是与天下,一是与士族。” 许泽在旁默默听候,并没有打扰。 曹嵩说起了当年往事:“他为雒阳北部尉时,对蹇硕的叔叔严惩,乃至棒杀之,以肃正法度,其实我是知道的。” “除却青年豪气之外,已有布局在内,那是一个关乎立场的选择。” 曹操的确因这件事声名大噪,然后平调去顿丘令时,看似平调暗降,被蹇硕进谗言攻讦,而实际上是让他们曹氏的阉宦之后背景,又淡化了一层。 这一代的立场,便能够向士族靠拢了。 “可是,想要得到这些人的认可,又非常难。” “一般出生时就在他们之中,就很容易,哪怕品行较差也很容易,毕竟可以说成不拘小节、放荡不羁。” “可出生时不是,想要挤进去,就很难,哪怕仁名满天下、君臣和睦,许都蒸蒸日上,也会暗地里被人猜疑有异心、欲谋夺大权、愚弄圣上,背着‘贼’的名字。” “子泓,你知不知道为何他们总能够在浪潮退去后,依然屹立不倒?” 曹嵩将睿智深邃的目光看向了许泽。 后者思考片刻道:“因为入仕、扬名之根本就在他们手中。” 几百年根深蒂固的话语权,只有乱世降临的时候才会动摇,因为乱世的时候,世道那一层遮住的面纱早就被扯了下来。 “日后,阿瞒迟早还会和士人相斗,不过这一次,家族已经不能成为他的砥柱了,唯有你们方能开创新世。” 曹嵩笑着伸手拍打许泽的手臂,他对许泽很看好,年纪轻轻就已经有这样的头脑和武艺,到了十几年、二十年后,多年文成武就,将会让许泽更加完美。 当世的奇男子,名扬天下,哪怕开宗立派也并无不可。 “翁翁,孙婿一直有种想法,不知是否可行,”许泽也是认真的商谈起来,毕竟和人商讨都能够增加思维能力,并无坏处。 无论多少许泽都是愿意要的。 再加上,眼前老者正在感怀未来,以图长远,所以也是个绝好的机会和他说一下心中设想,也许或多或少能够影响到曹老板。 “你说,”曹嵩颇为好奇的坐正,眉开眼笑起来,许泽鬼点子多他一向清楚。 许泽停顿了半晌,拱手道:“我从百业兴旺的角度来看,士人名师、名流之士,其实对一地的繁荣有非常大的影响。” “嗯,的确有。” 曹昂在一旁也摆出侧耳倾听的姿态。 许泽笑道:“我就在想,若是颍川、南阳、汝南等地之所以繁华,商贾趋之若鹜、士人结伴相邀而来,乃是有名师在此。” “来年开春我去琅琊驻地,不愿循规蹈矩以耕种富民为主,而是想要招商、引资,让士人、家族自己来琅琊兴建道路,通达水陆两端。” “自己来?以兄长如今的威望,振臂一呼不知有多少家族愿来。” 曹昂不觉得这是难事。 许泽却笑道:“并非如此,是真正让他们自来。” “那要如何做?” “我想向陛下请求,在琅琊开办官学,以数位名师教授,效仿当初颍川讲学、缑氏山讲学之盛况,将名额不光开放于士人,还可给予商贾。” “商贾、家族支脉、平籍之人可以凭借特立的功劳、缴纳办学资助、仗义疏财等,得到入学的名额,而屯户、奴籍可以凭借努力劳作,勤苦耕种换取平籍。” “自上而下的建立一条治理之道,如此,开办官学之后,商贾之家更想将自己的子嗣送入官学,就会慕名而来,他们到来之后,也会将商队带来。” “衙署再兴业制造河渠、官道,可开新的税收,又能够自然富足乡里,数年之后琅琊自然会有盛况,而那时若民望兴盛,则可以琅琊为试行,推行其他诸郡,逐步富足。” 曹嵩、曹昂听完,都在深深思索。 如果真的能成,唯一损害的无非是士人高高在上的所谓学问罢了。 无论是颍川讲学还是缑氏山卢师传道,都非是大汉驱动,而是自身得学子追随,现在陛下若是下令,那就截然不同了。 但对于曹氏来说,这绝对是好事。 曹嵩道:“真是好想法啊。” “既然如此,子泓何不立刻进言陛下?” “只是一种设想,我与子敬还在商议此事,若要达成,恐为士人所抨击。” 曹昂叹道:“可同样,也会得百姓、商贾之拥戴。” 许泽伸出手拍在曹昂的手背,语重心长的道:“这份拥戴,我不会独享,所以,交由子脩去说最好,或许,可开创盛世之始。” 曹昂愣道:“我?” 第124章:许都的风浪太大,你掌控不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而若是日后不成,受士族攻讦过甚,子脩将我推出去谢罪即可,这份唾骂,就由我独自承担,”许泽面色笃定,话语铿锵有力。 这让曹昂从愣神中大为感动,忙道:“那怎么行!” “你我兄弟二人,自是荣辱与共。” 曹昂紧紧地握住了许泽的手,神情虽凝重但内心却充满了力量。 曹嵩思索许久,向许泽问道:“子泓,你的想法很不错,以官学吸引商贾,用身份、户籍的跃迁来踊跃民众。” “可,未来若是各地办学盛行,士子越发的多,任免之事依旧察孝廉、举茂才吗?一地要多出不少名额来。” “这些可都是长久之计,你是否已想过?” “想过了,而且已有了办法,我和子敬常有商讨,和奉孝、文若等时常促膝长谈,想必未来的十几年内,一定会成为长治久安、惠及百世的大政。” 曹嵩畅然感慨,向天露出微笑,悠悠地道:“若真如此,大汉幸甚,曹氏幸甚也。” “我会和阿瞒说明此事,你们等着与他商议吧。” 曹嵩欣慰的点了点头,他也决定帮忙推一把这两位年轻人。 …… 司马府。 “不应该啊……” 司马懿跪坐在案几前,低头听取父亲的问责,不敢有丝毫辩驳,只是在内心不断的怀疑自己,感觉事情的结果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司马防今日被叫去廷尉府问责,钟繇一番照常询问后,将几桩案子的结果展示给他看,校事府在暗中处理了几名细作。 到这都还没什么,一切都在司马懿的预料之中。 但接下来钟繇告知,陛下已经知道了此事,很不高兴。 他觉得司马公名过其实,不能胜任京都卫戍之责,或许也是年迈昏聩,对于大城的掌控趋于不足,待来年开春后,择合适的人选换任。 而且现在许都也有传言,说司马防乃是借着当年推举过曹司空,方才能有这样的地位,否则他的家族也只不过是有家学,而已。 家族的下一代更是稀松平常,并无惊艳之辈,长子司马朗还曾屈身侍于董贼之下,毫无气节可言。 几处言谈传闻,已经把司马家说成了溜须拍马、奸诈无能之徒,再过一段时日,许都周围的士子恐怕都会这么认为。 甚至百姓都会有所耳闻,然后当做谈资到处讥讽行事。 关键,司马防对此毫无办法,他没有能力去掌控流言。 所以他只能隐忍! 但是,许都如今各族之人林立,士人云集,贤才无数,为何偏偏这件事就在司马氏这里过不去,且司空还根本不曾表过态。 司马防本来想去探探曹操的口风,没想到他直接去东郡督察河渠去了。 这让司马防感觉背后有人在盯着自己,或者说盯着家族。 这让他如坐针毡,心思浮躁,根本冷静不下来,所以回到家马上就冲着提出建议的司马懿发难。 “你尚且未及冠已定表字,自以为能独当一面?整日学人品评时政、暗言人物风评,自以为能谋定天下事了!?啊!” “我最怕的,就是你这副鹰视狼顾的模样!你知道为何每次你露出此相,我都会忌惮吗?你知道我怕什么吗!” “我怕别人看见,笑我司马氏不知好歹,暗中将你司马懿视为狂徒!” 司马懿低着头受训,完全不敢接任何一句话。 一直等到父亲破口大骂许久,情绪平稳下来一炷香后,才敢开口道:“父亲,那现在应当如何?” “还能如何?忍。” 司马防长叹了一口气,眯着眼沉思道:“不知为何,为父总觉得一举一动皆有耳目监听,心思皆为人所洞察。” “你大兄即将被征辟入司空府,而你待及冠之后,也要入仕为政,不管去哪里,都需要显露才能,此一时彼一时……” 司马防已经敏锐的察觉到了潜在的麻烦,以往是要谨慎藏拙,不可将才学尽显于人,可现在不一样了,若是什么都不做,子嗣声名就完了。 …… 司马懿回到自己的小院,坐在院中百思不得其解。 “怎么会这样呢?” “我对曹司空的判断应该不差,而且自父亲从长安回到许都后,从未与人结党营私,怎会被校事府盯上呢?” “这许都的水,真如此之深,竟潜下了这么多龙虎……还有多少看不透的人。” 司马懿越想越觉得可怕,极有信心的一次谋划,自负洞察人心、风云局势的一次进言,没想到不到三日戛然而止。 自己已觉能和天下谋臣智斗的美梦很快就破碎了。 甚至现在司马氏一瞬间陷入危局,有家族打落深渊的隐患,但现在却连对方的脸都还没看到,司马懿一晚上睡不着,想了非常多的可能,到底都想不出在许都还能和谁结仇。 他只能当做是董承为结党做下的暗中逼迫。 以此时的处境来看,好似只有和董承一党绑在一起,真正成大事方可立刻得到富贵。 可司马懿在太阳升起时,心思最为复杂、意志最为薄弱的时候,想起了父亲所说的话,隐忍。 的确如此,现在,只能隐忍。 绝对不能卷入董承这帮人的逆流乱潮。 司马懿想通了这一点,在自己的后院开垦了一块地,然后去了许南的工坊市集,托人买到了一副精巧的直犁。 特卖的江东犁依旧未曾问世,但是卫氏名下工坊制出的直犁还是最为小巧玲珑,在南北都能卖出三倍的价格。 他回到家中,种下了一块地,在田土间挥洒汗水,以劳作来定心的时候,心中就会有片刻宁静。 未曾及冠的司马懿,仿佛刚出门就遭到狂风暴雨,他才知道这许都的风云有多么的猛烈,现在绝不是他能掺和的。 …… 冬日,许泽日夜和吕布操练,枪法突飞猛进,破兵式的进展神速,已经能够在恶斗之中几次截断吕布的进戟路线。 吕布在三日前,已经用了九分的武艺和许泽对练,逐渐的力不从心。 到冬日来,许泽更是劲头不减,愈加勤奋的操练,让吕布自叹不如。 “若是这些年,我有你五分刻苦,呵呵……武艺怎会不进反退啊。” 吕布揉着臂膀冷笑,这声自嘲算是给自己的,他肩膀骨头里的暗伤,是大复山之战留下的,那时被关羽、张飞、许泽、许褚、典韦、陈到等追打,留下了不能恢复的暗伤。 现在,却在悉心教导许泽枪法、戟法,破长兵之法。 “还要多谢温侯教导。” “不用谢我,是我要谢你,”吕布双目略显浑浊,但眸光却比以前清亮,他背着手笑道:“你到我府邸来学艺,对我颇有好处,至少我不会再担心有性命之忧。” “温侯所言,呃,极是……” 这个眼光倒是也清奇,许泽也没想到清心寡欲吕,会变得这么通透。 两人休息时,典韦从外大步而来,走到许泽面前干脆的道:“收到个有意思的消息。” “什么?” “孙策派人多方打听,想问君侯你死了没有。” “哦?!” 第125章:顶级天赋,两字以概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他为什么会问我呢?” 许泽百思不得其解,我死不死和他孙策有什么关系?难道现在就想反攻庐江,破坏江上格局? 典韦拍手大笑:“俺听刘郡丞说,他回到江东后,今年遭到十六次刺杀,未曾传出的还不知道有多少次,身心俱疲、伤痕累累,以至于现在出行皆有甲士相随,对江东士族更是暴戾无情,如有不从皆强势抓捕杀害。” “老刘估计,他是想打听君侯遭了多少次刺杀,来平衡一下。” “平衡?” 许泽一愣,第一时间还没明白这话的含义,倒是身旁吕布失笑了两声,对有人暗中悬赏万金杀许泽、孙策的事他也有所耳闻。 而其实不少人都心知肚明这个所谓的匿名悬赏也匿不了什么名,都知道是袁绍暗中下的命令,他笑了会瞥向许泽道:“两相悬赏,天下亡命徒、士族门客虽都想赚这份钱,但是谁能对你出手?” 许泽闻言恍然,乐道:“哈哈哈,所以都冲孙策去了是吧!” 袁公是真想孙策死啊。 本来只放话悬赏孙策,他可能还只是应对几拨死士刺客,现在倒好,那些取不了自己性命的亡命徒,可能都从九江、庐江等渡口,渡江到吴郡、豫章扎堆了。 现在的江东,恐怕不止有鼠辈,还有刺客和山越。 够孙策喝一壶的了。 不过,许泽也敏锐的察觉到了一丝改变。 原本的孙策不会这般谨慎,他向来是仗着自己的勇武、胆略出行不设宿卫,对刺杀一类的事从来不会放在眼里,嚣张至极。 这也决定了他未来的命运。 可现在,却已经被刺得出行必定设有宿卫,对江东士族打压更甚,不知道未来会有怎样的结局,若是小霸王孙策不死,也许日后江上会又有一场旷世大战。 “孙策,是当年孙文台家的那名虎子吧?”吕布对孙坚还有印象,但是对于孙策只是耳闻,毕竟那时候董卓想要用联姻来拉拢孙坚,最先打探的便是孙策,其次才是幼子孙权。 最终未能成功拉拢,还被孙坚嘲讽一番。 “不错。” “天底下,除你之外,再也不会有虎子了。” 吕布由衷的感慨道,同侪之中许泽无人能出其右,再往上寻十岁之人或许能有比拟。 “再来加练吧,吾有些心得,欲告知于你。” 吕布也休息了一炷香,气力恢复了不少,拿起长戟龙行虎步,率先到了演武场中间,等许泽到来后,方才悠悠说道:“子泓,这段时日你与我日夜对练,笃行不辍,进展非常迅速。” “恐怕你也已发现了,吾年轻时虽也拜师学艺,运戟颇有章法,可真正生死拼杀时,乃是以本能、才情取胜,并非是招式。” “战场厮杀,那些舞戟所用的招式都只是束缚,真正拍马到时,最容易得手的就是第一戟、第一刀,在顷刻间洞察敌方的动作,运足气力或猛力镇压,或精湛取巧,一切以取敌为主。” “你的枪法,在最近已逐渐有了截戟、截刀的气势,对于洞察之事有先机之能,实在难能可贵,你只需要反复练习大开大合的横扫式,精准毒辣的突刺式,撩、点、舞皆为点缀。” “把这些练成本能,秉着一股胆气、豪气,战场之上就能所向披靡。” 吕布立戟于场中,点头道:“再来,精益求精、勇猛精进,将搏杀的技巧、才情都练到极致!” “我多年厮杀,在战场上常有一种感觉,仿佛周围动作都很慢、一切清晰可见,在此间中我来去自如,予取予求。” “唯有大复山那一次……”吕布盯着许泽,眼中显出了深深地震撼之感。 那时他也在这样的状态内,可惜环顾四周皆是强敌,仿佛六座大山围困在四周,纵使清晰可见,但并非人力能破。 许泽闻言顿时认真,英目冷视,和吕布再次对练。 半个时辰后。 许泽一枪挑飞了吕布手中长戟,而后将未开封的枪尖抵在了他的心口。 “好。” 吕布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此体力,真乃天人! 许泽气喘吁吁,手上运力慢慢褪去,身体内一股股暖流不断涌入四肢百骸,仿佛又补充了新力一般。 若非是头脑有点眩晕,他感觉自己能继续和吕布打一整天。 【你今日和传奇猛将对练达两个时辰,体力+3】 【你的枪法熟练度+8%】 【你的枪法已达“登峰造极”】 【你的枪法、射术、刀法、骑术全部达到“登峰造极”,获得武力+0.1】 【你的武力达到“95”】 【获得顶级武将天赋“不竭”】 【不竭:你的体力将不会完全耗尽,武力不受体力下降影响,但可受状态增强;你的体力越低时,体力恢复能力会增加,最终会在耗尽前达到增损平衡】 许泽感受到体内宛如大江大河奔涌的绵力,这一刻只觉得数十日所有的劳累都是值得的。 我每日操练,每晚要玩,不吃药丸,终究迎来了今日的突破! 这份身心共鸣的爽快,让许泽恨不得大喊出来,此刻心中只有两个字:牛马! 从方才吕布的描述中,许泽可以判断若是他有的面板的话,那吕奉先的顶级武将天赋,恐怕就是“心流”、“无双”这种华丽的战斗天赋。 冲锋陷阵越战越勇,确实很爽。 而自己则是最非人的“牲口”型天赋。 别的不说,配合【横练】的筋骨,说一句当代李存孝绝不为过,是力量弱化版、体力加强版李存孝。 “温侯,多谢了!” “谢什么?”吕布愣住,没明白许泽为何忽然道谢,难道他以为是自己让他赢的吗? 真不是,最后那一枪,看到了路线,却已无力再去格挡,用什么办法都体力不支,只能待输,连后撤闪躲的气力都没了。 “许子泓,日后青史真不知要怎么记录你……” 吕布非常的羡慕,羡慕到质壁分离。 因为他早年的梦想就是名垂青史,然后成为后世“敬仰”的存在,但他现在觉得,许泽只要不横遭大难,以后肯定是青史中“非人”的传说。 后世看了都不信的那种。 这种效果,他想想就觉得非常的激动! 越是不信、越是非人,才越让人目眩神迷! …… 冬日过去,经过了月余的休憩,许泽更显精壮勇武。 在许都常广结各方文武,时常设宴大醉,让许泽的朋友路子所聚更多,在曹昂进宫面见天子之后,耗费一夜将琅琊办学之事禀告。 最终得到了刘协的首肯,并且请来了荀彧、陈纪、钟繇三人相商。 曹昂打算从颍川请师长、又请许靖自广陵上琅琊,将琅琊国相的位置交托给许靖,同时扶持琅琊当地的名族办学。 将政令从上至下,粗略的罗列出来,形成了未来一年琅琊的繁荣大计。 并以此为试行,察推及至各地,以图重现当年鼎盛时期的文、商盛况。 刘协思索了一整夜,对曹昂大加赞赏,下令重赏,拜为中郎将,主琅琊办学之事,惠民于徐州。 第126章:后生!你不太行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昂随后回到司空府,再将此事告知曹操。 从徐州刚和鲍信相聚回来的曹操亦是和儿子长谈一日,觉得昂儿的见识、思略、才学以及胆魄都已发生了巨变。 其口才足以独当一面,其心思、眼光远超府内众谋,而心胸、仁善却又发自内心,不因善良而愚昧,信奉兵伐取治,仁治取盛。 于是真正放心他去琅琊取此功德。 天快亮时,曹操背着手走到门边,远眺群山的黑影,观绕山如龙腾的云雾,一时豪气由心而起,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呵呵呵……哈哈哈!!!” 曹操笑了半晌,眼泪都从眼角出来了,回头再走到曹昂身旁:“袁本初之长子,亦在青州,而吾昂儿亦去琅琊。” “他之子色厉内荏,吾子却豪气万丈,心有百世之大业,真是让我大慰平生,昂儿,琅琊之事,就看你与子泓的了。” 说罢,他重重地在曹昂肩头拍打了几下。 从长远的格局上看,曹、袁虽暂时不交战,可接下来这一年,琅琊与青州之争,很自然的会让双方的嫡长子受当世关注,胜负如何,恐怕将会影响颇多。 曹操不知道这是否属命运使然,但两位年轻人现在都已站到了战场上,袁绍定然也会重视,他肯定会暗中大肆助力青州。 当然,评价都是交由他人去说,不在自己掌控。 曹操不会帮曹昂,或者说他已经帮了曹昂,因为把许泽给了他而不是留在自己身边。 “父亲,还请放心,一年之后,琅琊必定能够兵强马壮,声势远超青州。” …… 青州,北海。 得到消息的袁谭放下了手中的蜜水,两撇胡须微微抖动,轻蔑的笑道:“曹昂驻治琅琊,调遣诸位先生来青州是何意?” 辛评、郭图二人站在堂前,被问起这番话时有些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袁绍担心袁谭不能治理好青州,毕竟刚破田楷、东攻孔融,占据了北海郡治理,袁谭效法的反而是“唯才是举”类似的主张,任用群小。 将庶民出身、寒门出身的人重用为亲信,每日商议之时可以听得溜须拍马,十分受用。 这种环境让袁绍得知后,非常的担忧,他害怕袁谭会因为击溃田楷这样的劲敌、又镇压孔融这种闻名天下的名流而沾沾自喜。 同时在那些庶民出身,渴望登堂入室的低贱之人一声声夸赞中迷失自我。 从而轻慢曹昂、许泽两人。 虽然袁绍也没怎么听过曹昂的事迹、名号,只知道他是许泽营中的参军,做的都是书吏、参议的活计,但难保在许泽的很多计策中,都有他活跃的身影。 所以才会让郭、辛二人携带谋臣前来帮忙。 可是二人又深知袁谭内心自傲,若是直接将理由告知,恐怕反而生出嫌隙,日后难以成事。 站定片刻,郭图细眼眯起,脸上褶皱如花开,躬身道:“公子治下,其实已是安定繁荣,百姓不思孔北海也。” “但是,我等探哨传密报告知,这次跟随曹昂来治琅琊者,还有许泽。” “主公恨许泽入骨,曾悬万金取其人头,故此青州不少死士都愿等此机会,命我等一行十二名谋臣,前来设计行略,定要拿下许泽,或绑缚至邺城,或斩杀于山野,以除曹操之臂膀。” “原来是这样!” 袁谭听到这个名字之后,明显变得更加兴奋,起身相迎到身前,狞笑着道:“那许泽去年在琅琊逼死昌豨,本公子早就想弄死他了!” “二位携贤才而来,定有计策!” “不急,不急,公子切莫着急,”郭图抬手安抚住,然后耐心的笑道:“主公高瞻远瞩,且对曹操深为了解,他言此次乃是平定扬州、南阳几处大乱,又抓捕韩暹、杨奉在逃贼将后,曹操自觉安稳,想让曹昂赢得名声之举。” “其实,便是想用大公子做垫脚石,以成就其名,故此肯定会让许泽跟随,出谋划策、治理琅琊。” “因此需从长计议,而非一蹴而就,青徐接壤,我们与曹操终究会有一场大战,也就意味着青徐两州同样会大战不休,生死胜负,便会影响曹袁大战之局面。” 袁谭虽然自傲,但并非是无能无才之人,闻言亦是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他如今身为青州刺史,而且已在北海站稳了脚跟。 地位比曹昂高了不知多少。 青州兵马六万余,兼并了田楷、孔融的人马之后,更是收治了当地残余的山贼残党,现在正在操训的军士、屯民、青头差不多十万。 他是真正掌控了青州的刺史,并非是借助父亲威势所得的虚名,袁谭真不觉得自己比许泽差多少。 许泽也就是不在北方而已,在青、并、冀、幽四州,哪里有他的声名?只不过是在江南靠着除黄巾、黑山众贼,打了点乌合之众,传出来了名声。 还有什么江东小霸王,那只是袁术家中养的一条恶犬而已。 “好吧,”袁谭笑着道:“既然如此,二位先生暂且先暂住北海,马上便是春耕了,先让我派暗探至琅琊,一探究竟再说。” “呵呵呵,我北方人才济济,许泽自己不得重用,方才心生嫌隙,我倒要看看此人能有什么手段!” …… 琅琊,阳都。 “师父!” 年轻的陆伯言早早在门前等候,他年关过后接到消息,就从九江去了广陵,然后得陈登款待半个月,又派人送他到琅琊和许泽汇合。 因为是许泽目前唯一名义上承认的弟子,所以陈登对他亦是百般优待,大方吃请,甚至还亲自陪同,言语之中发现了陆议的不凡之处,才明白此人在兵法上的天赋非常高,心中亦是对许泽的观人之能更为钦佩。 这种好苗子,怎么我陈登就遇不到! 这段时日陈登不止一次的如此感慨。 “突袭检查!” 许泽直接拉过了陆议的肩膀,指着不远处一个老头道:“你和我身边这位老兵比比体力,若是败下阵来,你就完蛋了。” 陆议嘴角一抽,我在这里迎你,乃是真心实意的思念!你一来就羞辱我! 我陆伯言年少力壮,常在战船、校场操练,马术、驾船皆习得才能,还亲自指挥演练了数次水战! 连周、蒋两位将军都夸我! 陆议憋了一口气,傲气的瞥了贾诩一眼,咋舌道:“师父当议是那等贪吃享乐、偷懒耍滑之徒不成?!” 许泽、典韦、贾诩相互对视而望,都没说什么。 下午,阳都军营。 陆议蹲在校场边缘,盯着地面怀疑人生。 贾诩却还在横槊而舞,似乎仍有余力,口中畅快的喊着:“后生,你不太行啊。” 陆议肩膀一僵,深吸了一口气,还感觉喉咙不舒服、气息不顺,于是更加蜷缩的蹲了下去。 这又是哪里寻来的奇人。 第127章:有世道护着,怕什么刺杀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夜晚。 军营商议。 陆议还在末席耿耿于怀,瞥见贾诩已取代许褚的位置,居于许泽右侧,并对他挑了挑眉,顺长胡须自脖颈飘于胸前,非常的嚣张。 许泽在主位上大马金刀的坐着,拾起案几上送来的书简,这是一封来自臧霸的陈情,将琅琊各地驻军情况、仓储数量告知。 几条商道、各家掌控的田土、奴籍几何,大多也粗略罗列,详细的情报需要许泽日后去府衙查看。 许泽看完之后笑道:“我到琅琊之后第一个改变,就是各地行政走送文书时,可不必再以书简运送,接下来全部使用兖州纸,由我个人供给一年,由公振派人运送。” “每府衙皆可储藏,官吏不许私藏,如果想要可以上书,我会酌情赏赐各部官吏。” “这样一来,琅琊官吏要尽是欢颜了,”鲁肃在左首位置笑着说道。 不知不觉间,他在许泽麾下的地位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董昭不在时,便自动取代了谋主的位置。 当然,如果贾诩不是站在身后宿卫,应该是在首位。 许泽麾下文武,也不能用常理来排位,比如曹昂从来都是居次席,不争。 “既然要建文汇之都,自然要有所改变,”许泽笑着回道,而后扫向鲁肃,道:“还请子敬按照之前路上所谈,先将消息公布出去,自阳都开始,广招贤才,寻访当地士族。” “此后兴建驰道,通达商道,我需要三条商路贯穿南北,水陆河渠一条。” “在阳都附近建军营两处,彼此相连,马场至少十处,我会让公振将马匹运送至此,至于驿亭、溪井、农耕器具,尽数会运达。” “居于北方的军营按照刘子扬的工造图和我改良过的图纸,制作冲车、临车,弩箭,甲胄,披挂马具等。” “所有的资度各位都不必担心,”许泽拍了拍桌案,自信的笑道:“我自会上奏请陛下拨付,若是不能,我自会以家财出资,若我家财不足,还有卫氏、陈氏、陆氏、子敬等资助。” “兄长尽可大显身手。” 曹昂笑着说道:“还有我的家资。” 他这句话更是定心丸,此刻略一盘算,在场的人才明白此行治琅琊是有多么的富裕,简直是集万千宠爱于此,举半个大汉之力,富足琅琊。 …… 不到半日,消息在阳都传开,同样有快骑将消息送给臧霸,这位雄踞琅琊、泰山一带的豪雄,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兖州纸,只觉表面顺滑、纸张柔韧。 真是稀有之物,一看就很珍贵,非是寻常人家能用得起的。 可是许泽却能够让琅琊官服衙署全部改用熟纸。 除非这纸张就是自家产出,否则哪里用得起。 “得许子泓来,真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咱们兄弟在此地经营数年之久,方才得有起色,许泽一来几乎所有事都要改变,各地家族都会追随,很快便会将大兄忘却。” 孙观等人仍然还在忧愁,只有臧霸在看到这些熟纸,且读完许泽回信后明白,大势不可挡,他们根本想拦也拦不住。 他拍打了两个兄弟的肩头,道:“许泽上次辕门射戟,还不够震撼你们的心吗?” “他到琅琊来,实际上最初源于对你我的承诺,愿意极力兴盛此地,所以接下来的琅琊,也许就像是一匹快马,我们能够乘上已是幸事,还担忧那些做什么。” “兄长好像对许君侯十分信服?” “信服?”臧霸苦笑道:“你们做贼聚众,在乱世求存,等的是安宁家族、保全自身的机会,现在不光可以保全,还能功成名就。” “以前泰山总有老人说,努力笃行自能得活,人如水流会自寻出路,只要思路畅达、秉承自守,定有机遇。” “其实不是的,无论你如何努力、恪守,保持冷静的战略,机遇都不是最终一定会出现,它甚至会随时在某一刻出现瞬息,抓住,就能飞黄腾达!” “就是现在,”臧霸深吸了一口气,攥住手中的这张书信,沉声道:“将琅琊、泰山各关布坊图纸,详细的写在这些兖州纸上,成筒送达君侯处。” “接下来,开阳屯兵退撤至箕屋山,守浯水一带,为君侯卫戍琅琊边境,将腹地全数交给他布防。” “好,听大哥的!” 几人经历了昌豨之事后,也不愿再动别的心思,现在许泽既然来履行承诺,至少说明他是守信之能。 刚到徐州就这般声势浩大,足见他的决心。 且不说他出色的才能,即便是只算投入,这么多钱财、人力调运到琅琊来,恐怕主治决策之人是个垂髫童子都能积攒无数政绩。 更何况这是许泽。 …… 三月,臧霸完成布防,许泽的兵马进驻开阳、阳都、海曲、莒县,在海曲一处名为日照之地,建坊收匠人以制海盐。 同时占据峥嵘谷要道,以六千人建造纵向的防备线,设狼烟可见的关口七座,可直出诸县遥相呼应。 这一梳理,琅琊原本看起来很混乱的军营驻扎,一下子显得有条有理,彼此之间均可迅速出兵相连,且联合镇压治安。 让百姓出行、商旅走南闯北,都可大为安心。 许多商贩更是不必再缴纳暗奉给臧霸一党,只需要交税便可。 肃正风气、重塑农商之后,许泽建三处工坊取材于山林,开始兴建道路,以三座主要大城为主的往返主道修建,需招募三万劳工,薪俸可观,还有功劳赏赐。 慕名而来的有五万余人,许泽尽皆收下,取三万人为工,两万人为屯户,自府库拨粮食而治,又取得了民望。 短短一个月,他和曹昂常居于农田、听取百姓、商贾建议,酌情修改政令,可说在春耕之际,让琅琊的风气迅速安宁,群情却是十分激昂。 如此兴盛之事,同样也引来了整个徐州的瞩目。 三月上旬过去,许泽和曹昂戴着斗笠从田里回来,都是灰头土脸、满头大汗,不过今日却得了百姓相随,沿途拥戴观望。 更是有一个民风彪悍的村子,抓了两名亡命徒出来,在半路丢给了许泽,说是从他们言谈中听说准备来刺杀许泽,于是一拥而上将此二贼擒获,特交给许泽发落。 对此许泽不光是哭笑不得,更是颇觉安心。 他算是明白自己为什么能这般安宁了。 不光是身边猛将如云,自己声威赫赫,其实也是仁名在外,自有世道护着。 所以这累,却也累得有情绪价值。 刚回来,鲁肃早已等候多时,走来道:“徐州别驾孙乾、糜竺求见。” “哦?请来帐中,”许泽笑着道。 第128章:老贾头你真坏,但我喜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君侯,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糜竺、孙乾还是如往常一样,前者儒雅、身姿修长;后者富态,笑容可掬。 两人近几年来,可谓是鲍信的左膀右臂,在徐州立下过不少功劳,而陈登则是尽取军功威名,得文武全才之称。 以至于,身在徐州,三人在天下也颇有名气。 不过,孙乾和糜竺遗憾的是,那时让陈登率先结识许泽,并且两人结下了非常深厚的情谊,他们当时再去过多讨好就显得小人之心了。 故此直到现在才真正携重礼、好意前来结交拜会。 “君侯一到琅琊,整个郡仿佛都活了过来,以往得臧府君治理,虽然保境安民无忧,却也是死气沉沉,每年不过春时耕种,秋时待收,冬季以粮食赈灾而已。” 孙乾一到坐席,就和许泽谈起了较为真诚的话题,他和许泽要相熟些,至少当初曹军攻徐的时候,和许泽还有些结交情谊。 许泽笑道:“我知道琅琊近年来冬灾很多,百姓苦不堪言,惧怕每年的冬日。” “可是据我所知,这世道真正的病,根源上恐怕都是穷病。” “所以农、商相合,若是能够解决许多隐患痼疾,将钱财通行起来,今年冬日就或许能根治。” “说得真好,”孙乾和糜竺对视一眼,都露出了笑意,继续拱手道:“所以,我二人到来,亦是得了鲍公首肯,想为君侯出一份力。” 孙乾听完这话忙笑着圆场道:“并非出力,其实是想分一杯羹,还请君侯大度,令我等亦可为大汉出力。” “啊,对对,”糜竺忙赔笑,论说话圆滑聪慧,他还真比不过孙乾。 许泽收起笑容,默不作声思索片刻,道:“怎么个出力法?” “糜氏愿意出人出资,为君侯修建河渠、驿亭、驰道,直通东海。” “嗯,好事情。”许泽看向了侧位的曹昂,询问道:“子脩,你觉得如何?” “不错,”曹昂为大汉典农中郎将,至此亦是分得许泽麾下三千兵马屯驻,领万民开屯阳都,在许泽这里的地位更是逐步得到权重。 他点头之后,孙、糜二人也是马上明白,对曹昂躬身行礼,接下来的许多事,问话时就不再主询问许泽的意见,而是问曹昂。 商定之后,二人离去,许泽和曹昂留在主帐盘算。 “得到这两家相助,足以说明徐州各家都想要助力兴盛之政,我们的办学告示还未发出,消息已得了不少人知晓,这是好事。” “有些人,凭借调令、政令、天子的某些诏书,就可以推断未来的走向,所以被他们知晓也不是什么怪事,春耕之后,琅琊办学告示将会发出,在此之前我们先行示好各家族,暗中亦可令推行之事顺遂,”许泽冷静的分析了一番,认为这两人是看懂了某些局势走向。 而并非是得到秘密消息。 “再等几日吧,我看琅琊当地各族还没有全数出动。” “伏氏可有消息?” 许泽和曹昂来到这里,最恨他们的恐怕就是伏氏了,这一代最有可能功成名就的伏完死在了许都,而伏皇后本来可以享尽富贵几十年,亦受牵连而走。 “暂时没什么消息,不过伏氏居于东武,贴临青州,也许日后会成为隐患,”曹昂目光锐利的说道。 他说到这,身后忽然传来贾诩的声音,“既是如此,不如推动他们反叛,再以此设伏,钓出不臣。” 许泽和曹昂同时转头,看到贾诩站在主帐一侧,正捧着书卷、身着甲胄,胡须微动的看过来。 他好像一直在帐里,却没怎么被注意到,许泽刚进来时知道那里有个人在清理公文,倒也是没怎么在意。 这老贾头,走路做事没声呢怎么,干什么都悄无声息的。 “文和先生好,”曹昂很有礼貌的躬身行礼。 整个许泽集团,只有曹昂一个人对贾诩礼遇有加、奉为师长一样的尊敬,这是许泽要求曹昂必须做到的一件事。 所以贾诩也是对曹昂最为喜欢。 最讨厌典韦。 对许泽最是欲罢不能! 贾诩走到近前坐下,道:“临近春耕将息,想必我们到琅琊治郡的消息早就被青州知晓,老夫听说,孔北海之妻眷家属,早就落入了袁谭之手,而伏氏更是谨慎不言。” “袁谭若是要下手,定然从此二处着手最好,毕竟一方可要挟,一方可挑拨。” “伏氏多年深耕东武,在那一代很有威望,恐怕可聚数千死士。” “而今时令将至,毁坏农耕可让一整年收成受损,必须要请求朝廷赈灾,且好不容易拉拢来的民心也要遭损,内乱方是外战之开端,故此我等若是内生乱事而不能平,则青州必定趁机夺取战略要地,便是箕屋山与诸县。” “老夫有一计,向东武方向囤粮建营,作势欲陈兵于前。” “而后,再散布流言。君侯,那伏氏和你有什么仇?” 许泽轻描淡写的道:“他曾经在倒台挣扎之时,聚两百余刺客刺杀我,失败了。” “多少!?”贾诩瞪大了眼睛,嘴巴微微张开,根本难以置信。 许泽瞥了他一眼,道:“小巷之中,长兵不易施展,且他们没有甲胄、弓弩,都是寻常死士,估计是临时起意,并非蓄意谋划。” “那也不得了……” 一个人在二百余人的刺杀中全身而退,这是个什么怪物。 还好那时宛城刺杀并没有成功,否则很可能被他突破之后追上来一刀砍死。 “那这仇,真的可算深似海了,”贾诩轻抚胡须,自信而笑:“以此为流言,必能逼迫伏氏跳出来,这已不算阴谋,算阳谋了。” “他们家族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在君侯面前丧失尊严以求保全,将自家多年耕耘全部让出来;要么就是转投青州,以图倾泻仇怨,我们再将莒县之外的军屯地防备空虚……” “则必能引敌来犯,请君入瓮耳。” “什么请君入瓮,重说。” 许泽眉头一皱。 贾诩连忙重新动作,在摆高深莫测的表情,缓慢道:“瓮中捉鳖也。” “挺好……”许泽嘴角一扬。 老贾头是真的坏,但很不错,我很喜欢。 他心情悠然的想道。 此计非常符合大略,我等到琅琊之后,仁政、善政等皆有,又收取民心依附,治流民安定,甚至许泽还洒下了大把大把的钱财。 恩已经传播了,如今是时候再立一道威信,才能恩威并施、震慑人心! 第129章:不愧是你,武侯诸葛亮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春耕之后,许泽将兵马屯驻向东武方向,在莒县北威胁诸县与东武所在,伏氏之人,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如坐针毡。 紧接着,许泽向各地家族商旅收取关税、田税,增两成之多,用于建造驿亭、道路等。 琅琊家族大多亲和许泽,徐州商道之中最大的糜氏更是率先交数,其余家族根本只能跟从,到伏氏这里就陷入迷茫了。 如果跟的话,本来就拮据的收益更少,家中囤积的田土、开设的商旅收益不算太高,都是靠着以前伏完的人脉在走,现在也快要吃光老本了。 可许泽到来之后,他们却不能抱上这条大腿。 增税对于其他家族来说其实不算是坏事,道路、河渠如果建成,光是秋收时走粮都能通达许多,但在边境地势的伏氏作用就不大,他们本来就可以横跨两州做生意。 能够寻到的价格差比其他家族更清晰,交税等同于白交供奉,但若是不交又必须要有足够的理由和底气,比如应对许泽的威胁。 当伏寿听到消息后,心里更显悲伤,家中族老不止一次来问她,是否有办法和许泽交好,请他将莒县北的大营撤走。 毕竟那军营在大张旗鼓的建造粮仓,囤积粮食,作势欲攻的模样,让人心惊胆战,连觉都睡不好。 伏寿回绝了几位族老,最近也被逼得很紧,家族无奈,只能向青州寻求人情相助,当初在长安以及刚到许都时,伏完都和袁绍略有往来,或许能有转机。 …… 北海,袁谭收到消息后,冷笑不止。 “许子泓一来就想显官威,此人绝不能留,”他转身向郭图笑道:“我袁氏驱逐过他,若是日后让此人得势,还不知会如何报复。” “真乃恶犬也,睚眦必报的小人心性,将伏氏斗倒不说,现在都追到东武来。” 郭图当即拱手道:“东武贴临琅琊,乃是徐州之门户,有两座山为屏障,道路不算崎岖,关口亦不算难攻,在下觉得,大公子可以假意答应伏氏之请,然后趁机取东武!” “此非君子之道,”袁谭虽然正有此意,但背着手却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嘴角泛着自信的微笑,“本公子有意拉拢,让伏氏自行臣服于我,何须用小人之行径,谋取东武关隘呢?” 郭图哑口无言,愣在当场,片刻后才道:“不不不,大公子,请听在下细细道来。” “不必了,我意已决,”袁谭摆了摆手,志得意满的笑着:“郭君,你不明白,若要取人心,需有过人的胸襟,青、徐之地我皆能容,何况是伏氏耳。” “他们有求于我,我出手相助予以退路,乃是雪中送炭。” “何苦要破坏彼此之间的体面?” 郭图听他说得头头是道,心中反复思索了许久,居然觉得有几分道理,在这一刻,大公子身上有些许其父之心胸、气度。 看来,任一地之刺史一年,已有了很大的长进,开始慢慢养出了某种气质。 事已至此,若是再劝下去,好像就有点不妥了,郭图果断选择了闭嘴,毕竟这是大公子自己的决定,有什么后果他自行承担便是。 郭图和辛评对视一眼,都选择了不再多劝。 但是他们心中都不约而同的想道,公子此言虽然不差,的确有胸心和气度,可是却没有将许泽的为人、行事风格考虑在内。 依照以往对许泽的了解,此人极其奸诈,善用虚实之道,兵法、用略深得曹操真传,和他打交道一定要事无巨细全数计算、谨小慎微不可妄做决断。 …… 五月,袁谭暗中拉拢伏氏,承诺会让他们日后迁居青州,并且同样在东武附近布下了兵马,随时可以进入关城之中,驰援东武和诸县,只要伏氏肯开关放行。 同样,许泽在此时也已带队将驿亭修建向北,得到全境百姓的拥戴。 告示以熟纸形式传播,自然更容易传出去,不像之前用书简,需要让百姓聚集在告示下,还要有人随时能诵读,方才可口口相传,进度颇为缓慢。 但是现在,纸张通达后,各村亭皆可收到,所以明白许泽修建的驿亭将会在日后供给商旅通行,河渠亦是可造战船直通到广陵,又从广陵下扬州。 一来二去,一季之内能够将各地的商品上下通达。 米面、粮盐等都可以传到各处,建造这些驿亭,以及商旅行走等事,都有许泽的强大财力在背后支撑。 而中郎将曹昂,更是可以调动曹氏的各地府库,很多士子也明白是要举全力来让琅琊富足,百姓怎会不欢喜。 以往穷苦,是因为除却种地、缫丝之外,没有别的出路,有些猎户、渔民已算是一技之长,现在却能有更多的选择,商旅通达后,什么地方需要什么商品也会有消息传播。 初三时,阳都有家族来见许泽,据说有要事相商。 许泽在莒县居住,听闻来人后倒是没有轻视,然后让人设宴款待,来人是个十六岁的后生,眉清目秀、个头修长,样貌也是初具英俊。 名叫诸葛亮。 琅琊阳都诸葛氏,诸葛氏在十年前都还显赫,上几代亦是有二千石,家学渊源,在徐州亦算大世族,只是早年征战不休时,诸葛亮父亲离世,从父在荆州谋政。 那年曹、陶相攻,原本要避难,只是后来曹军仁厚,便不再成行,继续守着族地不迁,又是数年后发现天子东归,于是又能更加安定的求学。 许泽审视着这个青年,除却儒雅之外,眼神还很灵动,常有自得的笑意挂在嘴边,充满了少年郎意气风发的模样。 一番寒暄之后,许泽问及了来意。 诸葛亮拾衣而起,躬身行礼,随着广袖垂下柔声道:“许君侯,在下于家中潜心求学,亦对农耕之事多有研习。” “今年听闻君侯大举根植琅琊,亲力亲为、民意祥和,是故有一言不得不来献。” “请说,”许泽又好奇的端详了一番,大族家的孩子就是有礼,这气度、仪表令人如沐春风,说话做事仿佛有律而动。 诸葛亮道:“在下深知四时时节,琅琊节气,又学过观星之术,与当地四季变化相印证,推断出……今年乃是大旱之年,恐欠收也,君侯要三思。” 许泽眉头一凝,暗暗咋舌。 这天赋,不得了。 这是直至本源,有黄河部族发展时那种大贤的才能,不拘于书本,而是深思自然天地之道,察四季之变化。 不愧是你,侯亮……呸,武侯诸葛亮。 第130章:天佑文汇之地,大汉学坛中兴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大旱之年……” 许泽沉吟了片刻。 抬头示意诸葛亮继续说下去。 “君侯,这是学生以多年地势地情,辅以观星之术所察,若是不信亦无妨,此一言告知,学生则回家继续研学,而今世道变化太快,四处皆是乱局,此举也是想多谢君侯赐予徐州一方安宁而已。” 他话语很是诚恳,其实也的确是发自内心的感谢,若是举家迁徙,道路途中有多少艰险尚且不说,家族留下的很多东西恐怕都要遗失。 现在能够居家研学,和世代往来的亲友继续往来,也算是决定了整个诸葛氏的命运,只是兄长不愿屈于许都曹氏,也不想在徐州入仕,于是南下去求学大隐了。 许泽点了点头,笑道:“小子,你说到居家研学,可否知道我们到琅琊来做什么?” 诸葛亮笑道:“办学。” “你怎么知道?” 许泽错愕了片刻。 诸葛亮笑道:“学生于家中闻许靖先生,孔融先生皆往琅琊而来,此前君侯大举通达商道,安定民心,以巨量的财资收容无业流民。” “此举,一能立刻安抚百姓;二可修筑道路方便商贾;三则凝聚人心听取衙署之政令,如此不到一个月琅琊已是宛若平盛时那般热闹。” “这时,待二位举世闻名的大贤到来,便可兴办学之理,吸引各方人士,那些家资巨富之家,一定会乐意到琅琊来居住,因为需要子嗣入三家之学。” “若是学生没记错的话,君侯得蔡博士代父授学,承得蔡中郎之渊博学问,定然也可成一派。” “这样,以办学推动商贾发达,再以商旅行走全境,一年之内琅琊就自然而然繁荣起来,学生亦是看准未来此景,方才不愿再生迁居之意。” 诸葛亮坦荡的说到这,再次躬身,面带自信的微笑。 许泽走下来拍打着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道:“留下来,为我幕僚如何?” “呃,学生还未及冠……” “无妨,”许泽笑道:“我有一个弟子,与你年岁差不多,亦在帐中参议,你与他肯定会有许多话聊,他是陆氏中人。” “学生还想问……”诸葛亮迟疑片刻,开口道:“若是君侯明知今年是大旱之年,可有办法扭转乾坤,耕得百万粮食?” “有,”许泽笃定的点了点头,自信的咧嘴道:“不需要问什么办法,只要需要一个结果,百姓、屯户只要努力耕种,到了秋收的时候一定会有粮食如数发给他们。” “我们自初平年间施行军屯开始,到现在从来没有亏欠过百姓,最欠收的一年,都是和商贾大族商议,以粮食凭引为借据,日后奉还。” “今年亦如此,无论是什么年份,尽力而为,而后百姓一定丰收,可过冬日。” 许泽背后有已经壮大的卫氏,家族收益可敌一州,还有扬州之中九江、庐江两地,以及一条横贯三州的走私暴利之途。 全部可以用来屯粮,粮食亦可从江东、荆州购买,他们囤积的粮食需要出售换取盐铁、农具等,许泽的卫氏工坊有太多东西能换来粮食。 百万斛粮食,算上徐州收成,肯定够了。 而且……大旱之年,未必不是个绝好的机会。 天佑文汇之地,大汉学坛中兴。 此为琅琊兴盛之时机也! 诸葛亮听许泽说完,很快也猜到了一些他的用意,越想越是震撼、生出敬佩之心,许君侯乃是倾尽全力,也要促成大事之人。 今年虽注定是欠收之年,可对于琅琊的百姓来说,也许是最好的一年。 …… 莒县北军营,一旬之后,许泽收到了密报消息,东武、诸县的境门打开,关口被青州兵马轻而易举的攻破,而后一路南下直奔莒县而来。 袁谭以相助东武县令扫除贼寇为名,追杀平定当年黑山、黄巾、南匈奴三部余孽,直奔农田,以烧毁粮仓为主。 当夜,莒县北大营粮仓全部被焚烧,若是满囤军粮的话,恐怕要损失十余万斛,所幸只是空营。 许泽趁起火时,率骑军直奔东武,骗开城门后攻下城门,将县令斩杀,伏氏等人抓捕,而后关上了城门,把青州兵堵在境内。 太史慈、许褚领兵追杀,大获全胜。 伏氏很快投诚归降,请求许泽原谅,伏寿更是亲自来求见许泽,为家族求情,想勾起许泽当初在许都也曾受过她恩情之念。 那时身为皇后的伏氏,亦曾赐予过许泽些许赏赐,在东归途中,对许泽颇为感激。 “许君侯,如今物是人非,我家族亦是被逼无奈,先东武外三关仍在手中,可将关口归还君侯,以换取举家平安,如何?” “为何东武三关还在你们手中?袁氏不是已经攻破了吗?”许泽坐在主位上,奇怪的看着伏寿,这位当年富贵之极的皇后亦是一身朴素衣袍,头发中分而下,随意的扎在后背,显得气质婉约,肤色苍白。 她紧了紧手,思索良久后诚恳的道:“妾身不知,那袁谭只借道,并未占据关口,和伏氏几位家老达成了君子协定。” “好个君子协定。” 许泽闻言眉目一亮,止不住露出笑容来,这简直是意外之喜,他本来以为能够反攻东武,趁机师出有名的拿下边关就不错了。 没想到现在不光可以斩杀袁谭的兵马,斩获无数,还可以用关口骗来援军,再胜一波! 这种时候袁谭居然还会与伏氏做君子协定,不取关口。 本来他若是占据了三关,守住边境大山,烧毁粮草之后退到东武立刻就能出兵镇守,那可是一只脚完全踏入琅琊。 许泽都已做好了丢失两县的心理准备。 谁能想到结局会是这样! “速速名你家中家老来见,若是能够建功,还可以将功补过,我和你们伏氏之前的仇怨也会一笔勾销,你父亲虽然刺杀过我,但并未成功,”许泽谆谆善诱,微微凑近轻声道:“我亦不是心胸狭隘之人。” 伏寿闻言知道许泽所言非虚,立刻转身去请,俄顷有几名老者趋步走来,到许泽跟前躬身行礼,愿意写信至袁谭处。 一日见,快马送达北海,袁谭当机立断举一万兵马进三关而守,以防备许泽,磨刀霍霍的准备和许子泓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 当夜就被伏击杀得人仰马翻,损失三名将领,狼狈逃窜出关,灰头土脸的躲回了北海。 第131章:眼下这成长环境,也不差!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北海,衙署。 袁谭休息了几日,方才缓过劲来。 还好我没有亲自领兵入东武之境,只是折损了几名将军而已,再从麾下提几人就是,北海本来在野的武将也不少。 找些在当地风评不错的。 军中空缺他已心中有数,现在问题就在于憋屈。 伏氏不是本来都投降青州了吗,开关口迎我兵马时也聊得不错,送来了重礼,反复示好以求后路,我袁氏才是他们的后路啊。 怎么转头之间,就投了许泽呢? 我这还巴巴搞君子协定,以豪气胆略收取东武,没想到伏氏这么不讲武德,许泽才刚来就给人跪了,真没骨气。 郭图丧眉耷眼,拱手轻声道:“大公子,许贼十分狡诈,行事不讲风度,故此日后若再交兵,一定不能常理度之,想要击败他必须更为狡诈才行。” 袁谭一听这话,顿时就觉得不高兴,本来就打了败仗,心里各种不舒服,一回来还要听你们这些老臣说教。 他瞥了郭图一眼,冷笑道:“现在我明白,为何父亲不肯征募许泽此贼了。” “想我冀州治下,皆网罗北疆诸州之贤才,以经国之策治理百姓,享长治久安之功德,如郭君这样的贤者,方才能名垂青史。” “若是任用许泽这样的反复小人,以阴险手段蒙蔽百姓,岂不是遗臭万年?” 他这话,巧妙的反驳了方才郭图之言,同样也精神胜利了一把。 辛氏兄弟和郭图等,都属是颍川派的谋臣,袁谭偏说了北方四州贤才,却不提他们,也有唇齿反讥之意,不过更多是意在让郭图别骂了。 郭图怎么会听不出,主要是这言论连常善辩言取胜的他都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这心思也太自傲了,甚至自傲到一种单纯的地步。 而且这些话听起来好生熟悉,语气、神态,以及心胸都是在学袁大将军,只可惜……只学到了皮毛啊,主公每次说这些话的时候,心里可都是自有谋略的。 大公子却仿佛心如空井、又如苍山,只是外在略有其表,而内不藏锦绣也。 臭不臭的,人家若是掌控了朝堂,史官自然会妙笔修饰,许多行径都会富有美化色彩,甚至许泽日后的声名一定会很传奇。 他可是从白身流民,走到权臣地位的贤人。 “大公子,咱们这次损失惨重,且原本左右摇摆的东武、诸县都已被许泽收取,想要再进入琅琊已很难了,不如各自治理为好,”辛评见两人话语尴尬,已有些难以继续,连忙出来拱手进言。 袁谭笑着指向辛评,道:“你看,辛君之言甚好,与其沉浸于此前失利,不如做好接下来的策略。” “今年到五月,已是大暑酷热,许泽、曹昂浩浩荡荡进驻琅琊,想来是为了揽一番政绩,”辛评面色平稳的顾左右侃侃而谈,“在下之前得到许多情报,听闻许泽加赠关税、广揽流民,开屯于琅琊,估计开三处屯田,声势十分浩大。” “如此,足见他想要用农耕之政取得明治之誉,在秋收之后大安人心,如此来收取琅琊军民,扬名于徐州。” “许泽、曹昂便可真正立于琅琊,屯驻重兵,日后用于进犯青州。” 这份见识以小见大,让袁谭大为敬佩,双目放光,忙道:“那,先生可有策略?” “今年,恐怕不好收成……”辛评露出了冷笑之色,“许泽深谙农耕之道,虽不知他为何会反天道而行,时值五月已大暑,可见气候之炎热。” “我青州多年遭兵乱,今年亦是主治为重,防止大旱生蝗灾,天灾、气候等事影响农耕极甚,若开屯新田,本来首年不好收成,需三四年养土方可肥沃,他强行为之,一旦秋收欠奉,反而会损伤民心。” “那时,再辅以流言惑乱民众,只说曹操倒行逆施、许泽助纣为虐,致以天灾降临,天子蒙难于许都,看似为曹操迎奉,实为软禁。” “如此,大义上便可掀起波澜,让徐州人心动荡,我们就能趁机再兴兵马,趁机南进夺取徐州北部。” “好计策!” 袁谭连忙握住了辛评的手,听完不由得眉开眼笑,辛评看准人心,思路通达,如此以逸待劳,方才是上策,而且若是青州治理得当而琅琊遭乱,早一日备好军粮便可猛攻。 那时,伏氏肯定会再次来投。 甚至还可以再试着拉拢臧霸等人。 他原本对臧霸、伏氏这些边境的重要人物多次拉拢,去年时卓有成效,好似要成功了,没想到被许泽突然到来破坏,甚至许泽还有办法让臧霸撤防,将边防要地换给曹氏亲信。 不得不说,在这一点上,让袁谭百思不得其解。 许泽到底是用什么手段,能够让这些人都屈服。 总不能,他身上独有什么魅力吧? 袁谭暗自摇了摇头,同时生出一股不服之意。 就算是真有,也绝对不能从心底里认同,许泽此贼,必须除之!! …… 琅琊阳都。 近日炎热无比,当真是大旱之相,很多田土都已有干涸的预兆,证明诸葛亮所言不差,今年必定不是丰收之年。 若是防备得当,能够抵抗旱灾、蝗灾就已经很不错了。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许泽和诸葛亮走在军营之中,闲谈时问起了这本事,诸葛亮轻笑道:“学生只是善于观察四时节气而已,君侯若是有意,今年亦可多察记录,印证过往的各地县志记录,也许同样能够发现这些时节的规律。” “嗯,多思善谋,你真是个好苗子,未来不可限量啊。” “君侯过奖了,”诸葛亮对此很是受用,“在下不光喜察节气,还常看季节风向、地情特征,同时结合地形,思设计策,如今有几卷计策都是随时可启用。” “很好,”许泽非常欣慰,他前几日还在担心,毕竟原本历史上的诸葛亮经过了庞德公、司马水镜的教导,在隆中成长了几年,出山已是天下一等之谋士。 他担心若是离开了那几个南州大儒的教导,会让诸葛亮才能有所下降,现在看来担心都是多余的,毕竟他的思维并不是在南州学来的。 而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如此,只要给他足够多的启示,良好的高贤环境,诸葛亮的成长就绝对不会设限。 毕竟,现在环顾周围的阵容也不差嘛! 自己先不谈,许都有个大枭雄,同侪还有陆伯言一起成长,至于师友……许泽、贾诩、郭嘉、荀彧、荀攸皆是奇士,许靖、孔融都是名师。 第132章:祈天求雨,天降之人呐!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这个观察,挺好,”许泽由衷的赞叹道:“年轻学子之中,很少有人如你这般,有这样的心性去察四时之变化。” “之前,我在徐州有辕门射戟之事你可知晓?” 许泽似笑非笑的问道。 诸葛亮双眸一亮,面色敬佩,躬身笑道:“当然听说过!君侯辕门射戟,恐怕可震惊天下,古往今来能如此开弓射箭者屈指可数。” “学生当日在家中听闻,其实也是震撼不已,此等神力,真乃是天佑大汉。”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凑近乐道:“实不相瞒,为此我偷偷不知练习了多久,终于有一日能够派上用场。” “练习?君侯是说,日复一日的练习此道,只为在扬名的场合派上用场?”诸葛亮愣了愣,心说许君侯的心性其实也是世间难寻。 毕竟,就算真有人这么练,目的性也不可能是这样。 好歹编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吧。 “你也可以呀,”许泽和善的笑着。 “嗯?”诸葛亮清亮的眸子闪动好奇的眸光。 许泽接着解释道:“你想啊,比如你察风向,知晓一地在某时某刻会刮什么风,若是日后你在外客居为任,又或是身犯险地,就能够用开坛做法祈雨求风这种玄乎的理由,以此脱身。” “甚至还能留下一段震惊一方的传说,宛若近妖也。” 说罢,诸葛亮两眼瞪大,心里莫名的有一种激动之感。 感觉非常的兴奋! 以后若是能用这种手段脱身某处,简直可以吹好几年! 后世记载更是会传得神乎其神。 “君侯你……” 诸葛亮又重新审视了一番许泽,对他过往那些提振人心的功绩,似乎要重新思考一遍了,如此神思,不愧奇才也! “哈哈哈,随口一说,”许泽大笑着走去。 时隔一旬,溪井几乎建造完毕,许泽将三条流经琅琊的河流通渠,打造溪井以储水,但因为连日酷暑,很多新开屯的耕田都已不能耕种。 屯民心中都有些担忧,帐中文武更是束手无策,能做的都已做了,无非就是祈求天公作美而已。 连贾诩都没办法,若是要一直这么旱下去,难道还能人力每日调水浇灌不成?那土壤下的干涸可不是浇泼能救的。 曹昂眉头紧锁,只觉自己时运不济,偏偏在这一年遇到欠收之年。 许泽笑道:“以往史书对于这些年份记录少得可怜,我翻阅了不少地志,记载荒年无非就几个字,岁大饥云云,仅此而已。” “岁大饥三个字,里面可能就是几十万,上百万条人命。” 曹昂苦笑道:“青州、琅琊都是临海,若是屯田失利,尚且还可用渔业为食,可缓解稍许,只不过,这人心想要再聚拢可就难了,还有那些商贾、士族,或许也会折损信任。” 他这话说完,帐内都保持了沉默。 贾诩更是闭口不言,因为他只要一开口,计策就是先下手为强,把这些家族全部弄半残,便可予取予求。 效果虽奇佳,可不到崩盘边缘时最好别用。 就在这时,许泽忽然抬头,问起了诸葛亮能否算出最近下雨的时节。 能否夜观星象推算下雨之时。 这一问,诸葛亮就明白他要做什么了。 两人相对而笑,诸葛亮拱手道:“可以,亮竭力推算,想必定能算出来。” “问这个做什么?”陆议抬头看向自家老师,眨巴眨眼充满好奇。 为什么,我摸不清我家师父的心思,这个诸葛亮却可以呢? 你们笑什么?!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陆议原本没什么危机感,有时候还自学,懒得去问许泽,但是诸葛亮来了之后,他危机感就直接鸣笛了。 他之前去求教过,许泽从来不会引经据典的为他解释,陆议怀疑是他说不出来……但是没有证据,毕竟老师有很多奇思妙想,有时候也言简意赅。 现在看来,还是得问啊。 就像一盘菜,再难吃那也得吃啊,毕竟是自家师父,不吃难道让给别人吃?! 没想到现在,老师天天和这个诸葛亮在一起,无论是军营还是田地都带在身边,深夜处理政务军务的时候,也时常和他讨论。 还考校其思路!为他从源头规正思路的习性。 陆议简直羡慕到质壁分离! 反观自己,只能和老贾头去校场操练骑术。 有什么好练的!区区贾诩,再过十年,我定能胜之! 许泽和诸葛亮私语片刻,而后抬头向典韦笑道:“阿韦,去准备八百名军士,在东南郊外设坛,我不日之后登坛作法,为琅琊祈雨。” “啥时候求雨?你还有这本事?”典韦呆若木鸡,不禁发乐,他根本不信。 许泽嘴角一扬:“什么时候作法,就等孔明算出来再说了。” 诸葛亮和陆议一样,长辈离世后需要早早主事,故此提早取得表字。 他的名里为“亮”,取“孔明”则为折中延释。 这种类似的名字还有韩愈,愈有进之意,于是“退之”以折中,表达了长者的规劝、期盼。 至于取自何处典籍,那就是随意都能自圆其说的了。 这话说出来已经很直白了,典韦恍然大悟笑了起来,“哈哈哈,还是你鬼点子多!!” …… 九日后,阳都东南临时在一处庙宇旁临建法坛,许泽一身法袍披头散发,带宿卫、侍女捧供奉至坛祭祀。 持剑做法祈求风雨。 此事在几日内早已告示百姓,屯民亦是期盼许泽有这样的能力,能够通鬼神,达天意,若真如传说一般,说许泽是天降佑汉的贤才,那向老天借雨说不定真能借来。 百姓思考不了太多,见大旱太久担忧今年之收成,于是也都关注此事,辰时许泽登坛的地方,有几千名百姓远远地观望。 远处亦是可见许泽在坛上舞剑,作法起烟,青烟飘摇而上直通云雾,融入山涧云雾,仿佛是云龙归海。 到接近午时,果然起风。 天边的云彩逐渐变黑,天色黑压压的沉了下来,仿佛笼罩在琅琊天上。 午时一过,仿佛是天色骤暗,豆大的雨滴哗啦啦的落了下来。 随后变得细雨连绵,润泽大地! 整个阳都附近,尽皆欢庆传言!都在震惊于许泽有祈天求雨的本事!真乃是天降英豪! 第133章:老贾头你又在挑拨离间!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在法坛之上待到了下午方才下山,此时在外的百姓依旧没有离去,围得水泄不通。 久时未曾逢雨露的琅琊,道路开始泥泞,空气到此时也变得清新起来。 天气乌沉,风雨交加,让百姓悬着的心也安定了下来,等许泽上牛车之前,亦有不少乡绅耆老、乡里豪杰挤到近前,高呼许泽的名字。 “君侯真乃神人也!” “君侯为我琅琊祈雨,可救万民!受老朽一拜!” “君侯神力,可通上天,真是天佑我大汉也!” “许君侯!!!” 几里地拥挤的人潮,始终叫喊着许泽的大名。 【你祈雨三个时辰,深得人心,气运+1】 【气运:66(福运环身)】 许泽眉头微挑,心中觉得惊喜,没想到这还能得到一波奖励。 此刻,他站定在牛车前沉思片刻,又转身朝着人潮走去,到几个最靠前的挽袖壮年面前,抬起双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随后声如洪钟道:“诸位,祈雨求风只是慰藉罢了,这风雨并非是我所求。” “即便我开坛作法,求天降雨是真有此能,只不过也只是能聆听天意、传达民意而已,而天降风雨滋润耕田,无非怜悯诸位劳苦耕种、日夜苦心,以心血铸此安宁。” “大汉真正的支柱是你们,上天降下的奇才亦是你们。” “老天要救的自然是你们,风雨为证,上天只救自救之人,有如此风雨,我可确信琅琊乃是福泽之地,因为有朴实勤苦的诸位大汉子民。” “还请各位守心笃行,劳作耕田。我奉陛下、曹司空之命!有曹中郎将相请,又得徐州大地的贤才相助,待到秋来时,各地都会有好收成!” “好!” “君侯请放心!俺这就回去好好耕地!” “老朽代表族人,敬谢君侯大恩!” “多谢徐州贤才!曹司空!多谢陛下!!” 许泽一番话,在沉默片刻之后更是掀起了山呼海啸般的感恩之声,将神迹之由归还于民,多年来未曾见到这样的大贤。 古往今来,每个人都不会拒绝身上的传说事迹,越是玄乎自然越得敬仰膜拜,不光是在未来前途上卓有好处,更是可以满足心中虚荣之念。 像许泽这样,特意回到人群前,将祈雨之功德又加于百姓自身,是上天感念徐州百姓劳苦艰辛,方才降雨以酬。 在许泽激昂的话语中,天道酬勤这句话在很多人心中似乎已经具象化。 贾诩、诸葛亮、陆议等看着许泽的背影,都有种奇妙的感觉,颇有洒脱之感,虽做了这等鬼神玄说之事来振奋人心,最终还是以言语相鼓励,再自破玄说。 自这一日后,琅琊各地屯田更加踊跃,百姓、商贾、豪族对自己田土亦是看护谨慎,劳工自发应征来广修溪井,已有不少当地贤才向琅琊各村亭献河陂修建、河渠挖掘之策。 比之春耕时,气氛更加热烈,光是土地开屯就在短时间内增两成之多,军屯之地军民共屯更是踊跃,耕牛得豪族出借上千。 许泽之言行,被刚刚到达的许靖、孔融得知,皆是叹而不言,心绪震动。最终二人在一番沉寂之后,都给予了他能开定人心、农耕安境的评价。 和当初皇甫嵩使民安定的风评几乎等同。 祈求得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六七日,而后到了真正的酷暑,但是百姓在农耕之时已不再那么担忧惧怕。 整个琅琊境内一派踊跃祥和,治安整肃,商道兴旺通达。 阳都军营。 许泽收到臧霸的消息后,知道泰山郡亦传去了求雨之事,以及曹昂、许泽兴屯之策,同样民心稳固,在边关地带亦是加驻了不少兵马,未曾见到青州兵马袭扰。 战事暂休,一切顺遂。 许泽和诸葛亮、贾诩等在临靠河边的屯地散步休憩,以慰辛劳。 这段时日以来,许、曹两人几乎每日都会亲自督巡耕地,以宽慰百姓,所到之处尽皆踊跃,有时许泽也会亲自耕种,以其耐劳的体能振奋人心。 所以如今得闲休息,难得的喘息时光。 “学生近日观各地送来的民情,都较为安宁,想来秋后若是欠收也不会有人生乱,”诸葛亮面带笑意,即便是他曾经反复推演状况,也没想到会有如此顺遂的光景。 “我还会调运,在阳都建一座小仓城,”许泽叹了口气,笑道:“我散了万金家财,向南州求购了大量的粮食,会在数月之内运到琅琊。” “万金……” 诸葛亮苦笑摇头,真是狠人呐。 但如此一来,琅琊百姓是真的有保障,仿佛身处城墙之中,徐州北境也能得到鲍公资助,成为第二个战略要地。 青州想要自琅琊入徐州几乎不可能。 我留在族地,真乃是最明智的决定。 诸葛亮早在徐州大战那一年,凭十余岁的才智,就可看清未来局势,本以为青徐边境两郡都会在大战之中。 那时他认为靠臧霸这一班贼寇出身的人,难以久持,甚至还会左右摇摆,裹挟百姓,但他也认为曹操会看到此地的重要性,予以侧重。 现在总算是等来了。 说到这,贾诩亦是笑了起来:“如此手笔,这般心胸,君侯真乃是成大事之人也。” “千金散尽还复来嘛,”许泽笑顾左右,“我揽这么多钱财,无非是用以建功立业,将财资藏于家中有何用?国若不复,家财亦是他人之物。” “孔明心胸亦是宽广,”贾诩意有所指的看向身旁,胡须飘荡嘴角一扬,乐道:“若非是你有察四季之能,深知当地地情,测算天时变化,岂能有这般震撼。” “这等近乎神人的名望,其实应该是你的才对。” 诸葛亮往旁瞥了一眼,神采依旧如常,嘴角常含笑意,却还是很礼貌的微微躬身,“老先生此言差矣,亮未及弱冠便拥此名声,实非是福也。” “自古来便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之言,弱冠青年出山既拥近妖之资名,无外乎携壁玉之孱民,祸之不远也。” 他乐呵的笑道:“君侯本就有农耕名望、血汗战功笼身,肩负百姓之期盼,此名加诸他身,于亮而言未必就不是福也。” “孔明,如此心胸,明白畅达,老朽敬佩!” 贾诩闻言心中震撼不已,淡泊轻利、心思宁静,亦是奇才也。 这个诸葛亮和许君侯还颇有不同,君侯虽然也不在乎这些,可他做的事都在争这些,是先拥有,再豁达取舍。 诸葛亮则是浑然不取,宛若清风,尽力而为功过自有后人评说。 二者异曲同工,然初衷不同。 不过若是以君子不论心而论迹,又是同路。 “等等,”许泽原本也在笑谈,忽然站定了脚步,转头盯着贾诩道:“你方才说那话什么意思?挑拨和我孔明之间的关系?” 贾诩愣住:“没有啊,冤枉!” “典韦!” 许泽朝后方勾肩搭背的将军们叫了一声。 “诶!” 贾诩咬了咬牙,又要开练了吗!! 可恶,为何老夫现在并不抗拒,甚至觉得操练未尝不可! 第134章:如此盛名,自然刺杀不断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都,司空府。 曹操看完琅琊密报,大慰平生,走出正堂远眺了许久。 身旁郭嘉好奇问询。 曹操将书信递给了他:“子脩得万民书了。” “子泓之军营,亦是所到之处,常有百姓箪食壶浆,将他奉为当年皇甫将军。” “为民之父母也,如此声威,在徐州也算深得人心,接下来办学之事也会十分顺遂,看来去年商议之大计,今年都能有所回报。” 郭嘉一边看着,一边止不住的嘴角上扬,当初和自己一起被袁绍赶出邺城的白丁,现在也已是独当一面的贤臣了。 “办学之事顺遂,则琅琊可为富庶要地,建关城,储仓城之后,不光可以防备青州,甚至能够出山道而反攻,日后将会起到巨大的作用,”郭嘉面色如沐春风的道。 有了这样的基本盘,以后在行略划策时就会轻松很多,原本需要极大风险才能拼出来的优势,也只需顺势而为即可。 这是众多谋臣经营得来,都在为了将来取利。 曹操笑道:“将消息抄送与陛下,为许泽请嘉奖。” “另外……”曹操面色一沉,凝重道:“为我写一封书信与允诚,请他在徐州对子泓多加照拂,暗中排布探哨,免得他遭到刺杀。” 这种名声一传出去,不知道多少人会不明就里,以为许泽真的有什么近乎鬼神的能力,价其实只不过是鬼点子多,靠着这种鬼神玄说故弄玄虚来振奋人心罢了。 加上之前袁绍暗中悬赏重金取许泽的人头,也许想杀他的人会越来越多。 琅琊正在兴盛,道路通达之后广纳各地贤才学子,通行几州之商道,来往车水马龙、鱼龙混杂哈,指不定就会有死士刺客混进来。 曹操从来不信什么许泽身边猛将如云,他自己便是当世无双的猛将这种言论,且看那孙策都被刺杀成何等德性了,没有上百人跟随绝不出门。 曾经秦始皇如何?身边云集猛士,自己亦是久经沙场,还不是照样被刺杀。 刺杀这种事,没有容错的。 只要成功一次,就可以不论失败多少次了。 曹操自己在许都就已经经历了数次刺杀,只是都被校事府提早探知,有宿卫防范而已,在宛城……就不多说了,到现在想起来都还丁寒呢。 “好,嘉这就去办。” “还有一件事,”曹操叫住了他,微笑道:“今年许下军屯长势不错,早年建造的几条河渠亦有大用,仓城富实可用于赈灾。” “趁着子泓如今这件事迹,刚好可向陛下进言,开国库粮仓以赈粮荒之地,以修生养息宽慰民心,如此,这一年便能购置军马、军备,充沛营地。” “奉孝与志才、文若多商议此事,再征募兵马加以操练,青州兵还有十四万未曾编制,仍是军屯户籍,可以遣散数万以归农,精挑数万操训为强兵。” “唯,在下谨记。” 曹操又嘱咐了几句,看来他的心情的确大好,郭嘉全都一一记下,日后当着重去办,现在主军略者有荀攸,主内政者有荀彧。 郭嘉可以将更多的精力放在总揽通情传达之事,掌暗探情报。 如此人才济济,每个人身上的担子都不算太重,也不会有案牍劳形的危机,相比于兖州时期的确是轻松了许多。 “还有云长之前送我的桃酥,分给尚书台以食。” “好!”郭嘉苦笑,这件事都提了好几次了。 司空真是…… 自从赐了杜氏给关羽之后,两人的关系也拉近了很多,已可数次促膝长谈,彻夜不分,宛如兄弟一般,关羽更是多次表达喜爱感激之意。 关系一好,彼此间赠予一些礼物自是常事,曹操时常挂在嘴边,郭嘉光是听这桃酥,还有曹操送的鹿肉,都不知道听了几次。 好在张飞远在陈国,那两位兄弟并不知晓,否则不得闹起来。 …… 青州。 袁谭听到许泽的事迹后,命人将传这等言论者抓捕,商旅不予通行,使得境内不敢再多言,但在坊间亦有传说。 只不过,因为限制言论过甚,所以传出的事迹也就更离谱,甚至还有人说起了当年许泽在许都遭到两千多人刺杀,然后全部将他们斩杀的传奇故事。 刚开始是没人信的。 可是后来结合上天为他降风雨这种事,又不得不信。 袁谭暗中听闻之后,和几个心腹一合计,找到了东莱一帮亡命之徒,纠集足足八百余人,分批次以流民、商旅、迁徙百姓的身份进入徐州。 准备展开长达数月的刺杀行动。 无论是下毒还是射杀,只要能得手,其家人、亲属,或者指定之人都可以得到几千金的赏钱,甚至日后还能得到推举提拔,荣膺数代。 重金之下,勇夫不断,最终有一千余人逐步带着目的进入徐州,郭图一看这等情况,进言说不必只求刺杀许泽一人。 若是刺杀任一官吏亦可得到赏赐,就算是不能刺杀到重要人物,配合刺杀与流言,亦可闹得琅琊人心惶惶,让百姓惧怕。 假如失利,便自称是江东人士,或者袁术残党,亦不可将祸水引到冀州来。 袁谭听闻觉得甚妙,予以采纳。 于是在接下来的几个月内,琅琊有几个县的官吏都遭到了刺杀,刺客自称扬州人士,和许泽有深仇大恨。 有一次举办的乡里大宴上,更是有宾客直接持刀趁着许泽酒醉,在敬酒时刺杀,刀尖都已到了小腹,但是却难以再刺进去。 只是相持半息的时间,被许泽周围的宿卫迅速拿下,然后暴打至半死,典韦吓得酒都醒了一半,在一番审问之后,许泽将他放了回去。 因为太史慈从些许口音之中辨认出来,这些人恐怕是来自东莱。 放出去之后,再逐步查探行径,也许能找到更多的刺客。 很快又有一帮人来投奔,他们听说了许泽不杀之仁,又多方听闻其在徐州的政绩,不敢继续刺杀,只能来归降。 亦是将袁谭的刺杀阴谋尽数告知,让许泽能够从其中推测谋略。 几名文武多方商讨,很快得出了结论。 袁谭,恐怕是想要趁着秋后再起刀兵。 第135章:感动,君侯真当我是兄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用刺杀这种手段呢?” 许泽和太史慈从营地出来,再问询那些来投之人后,大致猜到了袁谭的用心。 他们只是收重金行事,而且家人都还在袁谭的手中。 在袁谭麾下,有两人颇受信重,一人名华彦,一人名孔顺,出身卑寒,但是却受到重用,行刺之事,就是这两人负责。 而且,他们的目的不只是许泽一人,而是对琅琊各地的官吏,都有下手,只要能成就可祸乱琅琊,使百姓不得安宁,让官员惶惶不安。 “以此法立威胁,若为官吏则自身难保,用以威逼当地举官不力,”贾诩在旁说完觉得奇怪,轻笑道:“以往多是地方暴徒勾结当地豪族以举官吏。” “只是没想到,这样的手段袁氏用起来也是信手拈来,为了占据战势上风已经不择手段了。” “那倒没有,”许泽瞥了一眼乐道:“他不是没有暴露自己嘛,将这些刺客推到江东和死去的袁术身上。” “现在对外将处决的那些刺客先枭首悬于闹事,震慑人心。” “再公布乃是扬州江东而来的刺客,先看看事态发展再说。” 贾诩微微点头,立刻着手去办。 同时在军中分派了当年雷泽营的好手,这段时日紧密护卫居住在琅琊的重要官吏,其余当地豪族则是提醒他们严查境内可疑的往来人丁。 在秋收之前,恐怕还会有很多刺客不断闹事。 许泽和太史慈一路同行,他心中清楚,这次刺客肯来暗中投奔,和他的关系虽然有,但是不多,大多是冲着太史慈的名声来的。 那些人到来之后,第一件事问的便是太史子义是否真在麾下,得到回应后马上匍匐求饶,大呼后悔。 足见当年太史慈在东莱的名声。 同样也可见得他在青州动乱的那些年,打下的威望,只是北海孔融不善战,难以平定青州贼乱,太史慈也只能在求得刘备相助后南下避难投奔他处。 虽说这些事太史慈只是稍微聊过,可许泽能够明白那时的艰辛。 不光是他,许泽他们当年初入兖州时也是四面环敌,面对十倍贼兵,哪次不是靠着拼命搏杀出来的功绩。 最初的几道计策,全部都是兵行险着,好在对方只是乌合之众,渠帅一死贼兵必散,方才让他们顺利平定,逐步站稳脚跟。 “子义,孔北海到阳都已有三日,你和他素有情义,不如随我去拜会一番如何?” “那太好了,”太史慈英俊的面容上露出笑意,抱拳感激道:“孔北海对我恩遇有加,当年不能回报万分,心中愧疚难当。” “而今正不知如何再去相见,若是君侯肯陪末将去,乃是末将之荣幸。”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道:“我听闻你的所得俸禄、赏赐皆分给有功将士,自己并未置办家产,两袖清风颇为拮据。” “拜访的礼物我来为你准备吧。” “多谢君侯!” 太史慈面色动容,两人相视一笑。 …… 下午,许泽带着百刀兖州纸、几箱墨宝、布匹等到孔融居住的府邸拜会,太史慈则是在他身后抱着一个木匣。 孔融听闻许泽来见,早早在门口等候,见到人后先是快速打量,见许泽器宇轩昂,颇具英雄气,连太史慈这样的人物在他身旁气势都会弱上一筹,心中十分惊奇。 因为有求于人,又得许泽推举到琅琊为任,多方因素在心,孔融快走几步相迎,广袖垂下伸手以请,尽显和善热情。 “久闻许君侯大名,今日得见果然乃是当世英雄,意气风发。” “孔北海儒雅随和,颇具仁风,亦是风采如云鹤。” 两人礼貌性的寒暄一番,进到院子里,许泽当即让太史慈将木匣交给他,笑道:“这是仿制蔡中郎的焦尾琴,子义知道先生喜音律,求我了很久,我特意制出相赠。” “此琴除却最为独特的赠予蔡博士之外,吾只根据习惯赠予过荀文若、郭奉孝二人。” “制作一张琴可是费时费力,若非是子义相求,我真不想再制。” 当然,这话是许泽吹牛的。 他早就教会了卫氏工坊一位特选出来的匠人,制出了不少焦尾琴存放,有空就会去挑一些改良,以后专用来送礼。 毕竟礼轻情意重,这比直接送钱更实惠。 匠人能学得制琴的技艺,也是感恩戴德,甚至还不收钱,有时候还自己搭钱帮忙找上好的木材。 孔融面色惊奇,随后露出喜色,连忙欣慰的看了一眼太史慈,从他手中接过木匣打开,见到一张精美的焦尾琴。 稍加拨弄听闻琴音后,更是爱不释手,目光专注在了琴架上。 “子义有心了。” 太史慈亦是一番寒暄,说起旧时的恩情,然后很感激的看了许泽一眼,来之前他可不知道送出的是这种耗费心血的重礼。 若知晓,根本舍不得,君侯竟能为了让自己抚平对孔北海的愧疚,不惜以宝物相赠。 许泽送琴只有真正的自己人才会费这种心思。 孔北海第一次见面就收到如此有心的礼物,说明君侯将我当做自家兄弟。 太史慈心想道。 只是高兴了一会,孔融命人将焦尾琴收藏起来,然后请许泽、太史慈到后院相聚,一番交谈后也是知道了如今琅琊发生的事。 宛如潮水汹涌而来的刺客闹得人心惶惶,官吏不敢独行,百姓更是怨恨不能抒发,皆在暗中唾骂江东鼠辈。 孔融听到实际上乃是袁谭所为,清癯挺拔的身姿亦是有些颤动,仿佛松柏簌簌落叶,他回身叹道:“许君侯,我一家妻小,亦在其掌控之中。” “袁谭数次威胁,皆欲让我回北海为他招揽贤才、广纳义士,可我知道此人刚愎自用,心思险恶,不能为伍,唉!”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乱世不能保全家小,屈身则又损素来风骨,眼下亦是受制于人,实不相瞒,我在来之前,袁谭又有密探寻到我处,欲以妻小相要挟,让在下损君侯之名。” “我不愿屈就,当即拒绝,不知家小如今是否还安好……” 他言辞之中颇有无奈,但是却并无悔意。 这种骨头硬的人,用威胁的方法只能适得其反。 这一点上,许泽反倒要感谢袁谭不择手段了。 本来他们和孔融应是不和的。 从出身、立场上就颇为不和,孔融又和边让齐名,和陶谦共谋,这些过往都表明他并非是亲和曹操一党之人,可以称为忠汉之臣。 许泽沉吟片刻,面色平静的开口道:“眼下,我与青州相拒,彼此交恶不通来使,先前大战斩敌上万,震慑袁谭兵马。” “此事亦是绝难交涉也。” 孔融暗暗失落,但旋即一扫阴霾,重现笑意,他素来喜宴宾客,今日也不肯扫兴,命人去取酒来,又问许泽道:“君侯来见,恐怕不只结识,若有什么在下能相助之事,敬请说来。” 第136章:本公子这般大才,袁氏岂有可比之人?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华彦、孔顺,先生可知道这两人?” 许泽直截了当的问道。 孔融思索稍许,言辞锐利的道:“此二人皆乃是奸佞小人也,为巧言令色之辈,华彦非龙头之姓,孔顺亦非我族人。” “君侯可千万不要听信什么流言。” 他尊称许泽一声君侯,那是认可他多年来流传出来对百姓农政上、保境上的功绩,但若是许泽敢以此来问责于他,他也会立刻觉得受侮辱而发怒。 许泽连忙笑道:“不是不是,并非有什么传言。” “只是此次袁谭安排刺杀之略,应该是这两人在主事,”许泽端起酒觥喝了一口,擦嘴接着道:“实不相瞒,我已料定这刺杀乃是为了祸乱琅琊,在秋后劫掠境内。” “我将粮仓向北推几十里建仓,到时粮食将会堆积在东武附近。” “我再令伏氏暗中送去诈降书信,令他们陈明先前是屈于我之军威,不敢有违,所以方才违背与袁谭的君子盟约。” “最近一两月,我都不会处置那些刺客,而是加派人手暗中保护管理,示敌以弱、以退为进,袁谭就会掉以轻心。” “待到秋后,他若是顺东武关进琅琊来劫掠粮食,则我可断其后路伏击其骑兵,再得斩获!若是他不来,我自可收网将境内刺客一网打尽,广布安宁,镇定人心。” “好,君侯真乃大才也,”孔融听得他这般自信,而且前路后路都已思考如此全面,心中也是不由欣赏。 而且,此人并不避讳自己,全然将军略告知,这份信任让孔融更是觉得心中舒适,十分受用。 两人又聊了一会,孔融将所知尽数告知。 在北海,袁谭麾下并非没有招揽到贤才,有一人名叫王脩,字叔治,为人正直,是不可多得的贤才。 可是袁谭对他就很是不喜,反而更喜爱善进谗言的华彦、孔顺一党,是典型的亲小人,远贤臣,只喜欢听信奸佞好听的谗言,但是不愿听逆耳的忠言。 “袁谭此人,并无才学,其才学无非是出自家族推举,以文武镶金耳。” 孔融喝了些许酒,言语也就放开了起来,“如果与你相比,真乃是萤虫之比皓月也。” “袁谭实绩不见带兵冲锋,你常独入阵营,他农耕全凭境内贤才,而你深谙耕耘经营之道,常身先士卒耕田修筑,道路农耕,桑陌商旅彼此相合。” “这是大才,且能为百姓谋利,融自愧不如。” “吾有才学传于世,有才能可施教任用,有心胸使得境内肃然、惩戒宵小之辈,可是此皆为守成承沿之道,并非进取富足之策。” “许子泓有才德见地,有心胸辽阔,亦有才情洒脱,非心思沉重之辈,唯取利于天下耳,这是英雄。” 孔融一番话,在场之人无不点头称是,同时对许泽的观感又再次加深。 自己是不能评价自己的。 言行之于世的影响,一定是交由他人评论。 自我的评价,仅限于勉励、规正自己,一旦强加于他人,那首先就犯错了。 当天夜里,孔融又聊了很多,深夜才被家仆扶回屋中安睡,许泽和太史慈走在回去的路上,大致了解了北海的格局。 对于地势兵防、粮草水陆运输等,孔融亦是尽数告知。 眼下就看袁谭是否上当了。 …… 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琅琊各地还是有刺杀发生,不过好在许泽防备得当,官吏大多是遭惊吓,有些轻伤、有些宿卫重伤护住,并未有折损。 但是在琅琊北地的各县开始传出流言,有士子抨击许都之政,同时流传许泽中饱私囊,在许都曾因私自强买田土被校事府抓捕之事。 对此百姓之中亦是流言四起,许泽命人进行肃清谣言,但仍然堵不住悠悠之口。 消息传到青州,袁谭只觉得形势一片大好。 “哈哈哈,许子泓,曹子脩想在琅琊取名,我偏不让他们得利!” “这些刺客命又不值钱,洒下万金便可让他们为我卖命,现在看来大事可成也!” 袁谭知道这些密报不可能是伪造,多方消息传来,都说明许泽已束手无策,只能等待秋收,让收成来安定人心。 只可惜,今年琅琊、青州尽皆欠收,袁谭已经提前让父亲从冀州运送来粮食囤仓,到时候作为军粮和琅琊开战。 他更是立下了军令状,只要粮草足够,定能夺下琅琊,且以流言笼络民心,趁此时机便可声讨曹操挟制天子之事。 将檄文送到许都!昭告天下。 广邀四方诸侯一同勤王攻曹,到那时候携大势倾压,曹操的兵马岂能抵挡四面之敌? 而我袁氏尽可取幽州再得助力,兵力大增立刻便能投入战场,光是用兵马粮草硬耗,都可以让曹操退避三舍不敢交战,只能拖。 拖得越久,越容易内部生患,说不定有些人还能给他致命一击!宛若当初董贼一般。 曹操一死,天子迎至邺城,大业岂不可成?天下哪里还有敌手? 荆州老残或是江东鼠辈?! 呵,岂是我北疆将士之敌也!!! 袁谭看着这些密报,越看越是意气风发,他感觉自己振臂一挥便可重创许泽,稍加用略就能让人前赴后继的去毁他精心布下的局面。 如此大才,袁氏之中又有几人? 父亲还不为我骄傲?! 就在这时,郭图和辛评还来不及劝说,只是和孔顺等人附和进言,夸赞袁谭的手笔与气魄,邺城就又接到了伏氏送来的书信。 袁谭在军营收到书信时,大为光火。 “这伏氏,当真是小人也,真不知当初是如何绑上天子,送女儿入宫为妃的!” “一族之人皆是反复小人,骑在东武三关这墙上,哪边占优就倒向哪边!” 他唾骂之后看完书信,面色十分凝重。 郭图连忙发问:“公子,信上所言如何?” 袁谭冷哼道:“约我秋后入关,再取许泽人头。” “此乃是诈降也。” 郭图当机立断,摆手相劝:“公子千万不要听信,我们只管逐步攻打,步步为营,绝对不能再信其接引,这样虽然会折损兵力,但却数月之内亦可建功,即便是失利也能退走。” “不,”袁谭胸膛一挺,嘴角下瘪,斜飞入鬓的双眉挑动,眼眸似含锋锐,沉声道:“这次是真的,我对于这等小人太过了解。” “本公子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只想归降于我袁氏。” 第137章:许不自量力,真乃天意在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是为何?” 郭图的眼中写满了疑惑。 即便是他自诩深谙人心,也猜测不了现在袁谭的想法,毕竟在他们这样的谋臣眼中看来,这是计策的可能性更大。 伏氏能在上次开关口迎袁军入关焚烧粮仓,且被许泽重新收取东武之后还能不被灭族,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 就算不灭族,也要把他们驱逐出徐州,送到荒野之地自生自灭吧? 许泽又不是什么圣人,他难道还能如此虚怀若谷的对待反叛之敌? 不过郭图觉得大公子虽说不是太过英明,这一点应该也考虑到了才对。 袁谭冷笑道:“伏氏失势,和许泽乃是死仇,他们能活着是因为伏氏曾为外戚,但仇恨若在,就宛如头上悬刀,怎会安心依附于许泽之下呢?” “也有道理……” 这么说倒是也说得过去。 “公子真是心思玲珑,眼光通透,洞察局势也!” 孔顺八字胡,面容谄媚道。 郭图瞥了他一眼,亦是年轻人,三十未到就已将心思用在这些方面,实在也是难评。 再看袁谭,一副受用的笑容,腰板挺直。 郭图暗暗摇了摇头,孔顺是对的,这样可以少走很多年弯路,当然这么搞下去,虽然能少走弯路,但是对路的损害还是挺大的。 想了许久,郭图知道自己早年既然决定跟随袁氏,还是要尽力而为让颍川一派能够立足,于是又力劝了几句,将自己的见地全数告知。 想劝袁谭以保守的策略,逐步取琅琊,若是失利也无妨,仍然还有退路,可保青州不失。 袁谭一直耐心听完后,方才展颜而笑道:“先生所言极是。” “在下亦曾如此想过,只是……在过往一年中,在下曾与父亲多次以家书商谈,请教军势之理,父亲曾说,乘大势而用兵,需以势养兵,军心为上,方可顺水急流无所不破。” “如果,我循规蹈矩攻打东武,让许泽有机会布下兵力于此,最终铩羽而归,看似依然能够守成,可一则取胜极难,损耗极大;二则军心不稳,境内生隙。如何能够服众?” 郭图、辛评不语。 这一番大论,却也说得很有道理。 你们袁家人就很奇怪。 感觉每个人都极有道理,大将军如此,其子嗣亦如此。 连那已经变成冢中枯骨的袁公路都是如此,说起大论来头头是道,甚至不知道如何反驳,乍一听都是对的。 比如现在袁谭方才这一番大论,以勇猛精进来养势,不可退缩求全。 听起来是没问题的。 可其实,仍然还有更保守的选择,譬如不战,两地往来通商,还能享受到许泽治理琅琊带来的好处,不过日后定会受制于人。 又或者,勇猛精进虽好,但是大败了呢?岂不是损兵折将,又不得胜果?那军心可会一瞬间跌入谷底,又谈何养军势? 当然,郭图心态依旧较为平静,进言策论不是争得面红耳赤,有时也是人情世故,他轻笑了一声,拱手道:“公子所言极是。” “如此若能得胜,则琅琊平定,若三军用命,最差亦可与之共损,于主公大计有利。” 辛评眉头紧皱,腮帮鼓起,沉声道:“如果输了呢?” 袁谭和孔顺、华彦都是面色瞬间尴尬,这人说话一点都不好听,难道不知道盼点好吗? “我有汪昭、彭安、严敬为将,他们都是善战之辈,在青州除贼、攻打孔融之战中都立下了赫赫军功,彭安更是在当地有豪杰之威名,实是万人敌也。” “这些人跟随于我,都极力想要立下战功,而文又有二位先生,以及孔顺、华彦相助,难道还不能拿下区区东武吗?” 袁谭有点急了,神情恳切,但是语气却带着愠怒,“难道,就因为许泽在琅琊,所以本公子取一个区区东武,你们都要万般劝阻吗?” “二位可是享誉北方的奇才!出自百年氏族,家学渊源,却如此害怕一个白丁出身之人?” 这番话,两人全都低下了头。 袁谭看他们有所愧疚,又道:“再说,即便是输了,我亦能守住青州,我父英武绝才,力克公孙瓒,收取北方四州,得百万人跟随。” “若战败,我自会请援,诚恳向父亲请罪!二位可还有顾虑?” 两人深吸一口气,感叹道:“没有了,公子既然有此决心,我等一定尽力出谋划策,为公子取东武,进驻琅琊出力,极力胜此一战。” “既有决议,万不可反复迟疑,应当舍命相搏,方可取得成果!”辛评又着重劝说道。 “那是自然!”袁谭大手一挥,意气风发:“本公子岂是那等反复无常、多谋无断的庸才!” 这…… 郭图心里莫名一抖,总感觉公子在骂某人,可是却没有证据。 …… 临近秋收,袁谭为大事可成,又派遣了大量的暗探去往琅琊打探消息,几日之后不断的有密报传回,为他将此刻许泽、曹昂的用意逐渐清晰的点明于纸面。 “公子,如此看来,许泽奉天子之命,在琅琊开办官学,是为了以此擢升出身的机会,让商贾来投,从而自发的将商旅、财资都带到琅琊。” “靠着这等吸引,再广招劳工、流民进行农耕、商贸与土建,以此兴盛琅琊之地,再追溯至前年,可说这是许泽对臧霸等人的承诺。” “亦是那是我们拉拢策反昌豨时留下的顽疾。” 郭图弄清了事情原委之后,感觉局势顿时也就明朗了,“许泽为了保住自己一诺千金的名声,配得上辕门射戟的英雄豪气,方才促成治理琅琊之事。” “陛下恐也是为其蒙蔽,不曾设想其中之难,今年徐州大部分郡县欠收,所以,许泽已经调运了扬州淮南、徐州南部一带的仓储粮食,用以兑现军屯时的承诺。” “这些粮食堆积之处,便在军屯之腹地,也就是莒县北。” “在下如今觉得,公子当时和伏氏书信往来果然是明智,只要他们肯如约开关,暗中以小道迎奉我军,入境,公子无需大军入境占住两城,只需长驱直入、日夜兼程,趁其不备毁莒北粮仓,只要一场火,许泽的所有谋算将会尽毁!” “你看!”袁谭伸手一指,向左右而眼,眉飞色舞道:“本公子早就知道,大势尽在我手,许泽不自量力妄图行此大略,而今作茧自缚,实乃是天意也!” “立刻准备军粮,命彭安、严敬领兵马两万,进驻东武准备直入莒北焚烧大营粮草。” 第138章:出其不意,尽显势在必得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谭得到的密报,全都是真实的。 郭图、辛评的私养密探,以及伏氏不断送来的密报书信,相互之间都能够印证,足以说明琅琊当下的状况。 连孔融、许靖这样名气的人到了琅琊之后,都只能稳住人心,让流言不再继续,同时为许泽说了一些开脱的言论。 也就是保住了许泽最后的脸面罢了。 而实际上的琅琊,民心乱得很,大家都觉得秋收之后肯定收成惨淡,而今年冬灾恐怕依旧不断,若不是许泽、曹昂真的亲力亲为、劳苦功高,为人看在眼里,现在早就出民祸了。 可即便是这样,许泽想要的大兴土木、万民一心之景况,也绝对不可能达成,一派死气沉沉也,能做什么? “出兵,”袁谭觉得天时地利人和尽握于手,督巡军士操训之后,知晓如今军中面貌一新,在得到伏氏书信相请之后,当机立断出兵! 那伏寿亦是貌美,我袁谭未必不能收取! 伏氏欲投我袁氏之麾下,而今便流传一段力克许泽之佳话! 且让天下英豪试看之,所谓名震淮扬的英豪许君侯,亦不过是顺时势而起的庸才罢了! 今日的袁谭,豪气万丈,有马踏琅琊,尽碎传奇之雄心。 …… 琅琊阳都。 许泽正无意识的挠着头,看向案几前的几封密报,道:“行军路上需诈败,在箕屋山的军防需要先胜、后败,而后逐步南撤。” “要看情况而定……” 许泽抬头看向了贾诩,道:“文和先生,我命你为监军去守箕屋山如何?” “为何是老朽前去?”贾诩心下一抖,操练了我这么久,难道还肯让我领兵? 这君侯也不防备我呀,若是我在箕屋山自立如何? 算了,想想得了。 贾诩也只是跟随自己素来的习惯,下意识的冒出了这么个念头。 许泽认真的道:“随机应变,将袁谭坑到莒北大营来即可,这方面你肯定在行。” 贾诩拱手道:“老朽领命。” “兴霸,你领兵从箕屋山北,守浯水一线,待文和先生与袁军交战时,奇袭姑幕,姑幕的守军不多,但是渡口恐怕不好攻下,一旦陷入重围则离去,若有机会可以火油焚烧其营。” “甘宁领命!” “诸县、东武需有兵马去迎战,但不可久持,以十日粮草为限,相持最多十日则撤走,期间不可力敌,亦不可战败,”许泽说到这看向了陈到、陈重兄弟,“叔至,你们领所部前去迎敌,记住只需纠缠便可。” “子义、仲康、阿韦就别去了,我怕你们忍不住打死他们主将。” 许泽轻笑几声,在案几上拍打了几下,看向诸葛亮与陆议,道:“二位后生,可有什么要补充的?” 诸葛亮欲言又止,神色颇有动容,瞥了陆议几眼后,对许泽笑着拱手道:“君侯已全数安排妥当,若袁谭先锋军马不察,则必中此计。” “弟子也无可补充。” “好!诸位依计行事!” 许泽命文武散去,却叫住了诸葛亮,道:“孔明,方才有话要说?” 他有洞察之能,诸葛亮细微的神情变化被敏锐的捕捉到,许泽也能猜到他肯定还有锦上添花之策,但是诸葛亮知书达理、心思纯良,不会在军议上争能。 由是,许泽对诸葛亮的好感更是倍增。 之前只是天然的对鞠躬尽瘁的武侯有好感,现在则是切身能感受到,青少年时期的诸葛亮,相处起来也是如沐春风。 诸葛亮拱手笑道:“大战在琅琊、北海两郡交界,袁谭亦是为此做了长久的准备,恐怕调遣兵力着重于此地。” “君侯何不请臧府君出兵劫掠其后,自泰山莱芜进齐地,沿淄水抄掠粮道,可让袁谭首尾难顾。” 许泽展颜轻笑,拍了拍诸葛亮的肩头,道:“孔明见解独到,我已私信臧霸,让他伺机而动,恐怕不止能够抄掠粮道那么简单。” “而且,我和奉孝从不断书信,每有想法都会命飞骑走送之,有时候会同时送书信给奉孝、文若、志才、司空和陛下。” “他们也会伺机出兵,将平原占回。到此刻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们在琅琊、北海唱的戏,全都是专为了平原搭台,真正的奇袭在那边!” “平原之地,乃是当初玄德公治理,地势他尽皆熟悉,其二弟关羽有万夫不当之勇,司空早已与他多方商讨,为的便是今日请他为先锋,大军奇袭平原。” 诸葛亮登时恍然,脸上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得精彩激动,且有几分欣慰满足。 欣慰就在于,此略声东击西,如何浩大,袁谭如何能想到他面对的敌人意在何处。 这正是兵法所言,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袁氏绝对不会是曹氏的对手,双方的奇妙才思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且君侯能够靠着洒脱新奇的处世方式,莫名其妙的和这么多奇才谋士互通往来,等同于无形中聚得了所有人的才思。 暗地里几乎没有党派之争,大家彼此并无所藏,也是奇事。 而满足,则是在于自己居然能够大致猜到他们真正用计之处,只是还未能顺藤摸瓜的思索下去,但这次未能重视,下一次就会了。 足见,自己的才学完全可跟得上这些许都奇才,日后亦可跻身天下第一流。 年轻的诸葛亮,虽说性子淡泊名利,却还是会暗暗为此欣喜。 “如此看来,君侯此战势在必得。” 许泽眉开眼笑,双眸热烈,铿锵有力的道:“不光是势在必得,我还要送北海来投之文武一份大礼!” 诸葛亮愕然片刻,和许泽对视而笑,恭敬的躬身道:“亮拭目以待。” …… 秋收之后。 琅琊欠收,军屯之地百姓苦不堪言,随处可见百姓迁徙于道途,但无多少粮车跟随,地荒人悲,境内颇有沉闷之感。 袁军得伏氏暗中打开关门,自东武杀入,直奔琅邪、海曲两县,占据城池之后取盐运送往青州,同时彭安率领大军直奔莒县,在临近箕屋山时,遭到侧方山道杀出的曹军突袭。 双方大战于沭水之东,各有损伤之后败走。 于是彭安、严敬合攻箕屋山,贾诩不能守,率军撤关败逃,点烽烟警示。 两人率军到达后,发现粮仓之中,储量不多,账目不明,且沿途未见粮车,知道箕屋山守军其实并无多少军粮。 于是彭安当机立断,趁夜带着三千兵马日夜兼程,直奔莒北,要焚烧许泽的军粮粮仓,一旦烧毁,加上琅琊今年欠收,人心大乱之下,他一定会全面崩盘,甚至军中哗变。 那时取下琅琊易如反掌。 没想到,彭安、严敬彼此都想争这份功绩,相持不下,决定各带两千精兵,同时两线进军,一切以烧毁粮仓为主。 第139章:坏了,又去不成幽州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两人的想法都是好的,双管齐下、彼此照应,就算是许泽又设下空营,另一人也能够前来支援,至少不会出现大败。 不过大军刚到莒北的时候,就遭到了两面截击,许泽亲自带兵冲杀,仿佛早就料到他们会来,骑军黑压压的一片直冲军队腹地。 严敬甚至没来得及组织抵御就在乱军之中被一枪刺死,到死都没能看清许泽全貌。 而典韦、许褚更是相继进攻,太史慈在外设伏大败彭安,一箭射杀其坐骑,而后大举压上,活捉彭安。 两人一死一俘,之前大军自然不能守住,贾诩、陈到等复回合攻,补齐粮草后直奔东武,截杀袁谭后来援军,在东武得伏氏打开城门相迎,于是大胜而归。 与此同时,甘宁奇袭姑幕,纵火焚烧渡口,一夜之间大火不熄,取姑幕后又暗中前行十里,伏击昌安来的一千八百援军,全部斩杀不受降卒。 因此威震浯水,袁军不敢再来犯,只能退避三舍。 袁谭人卡在了东武三关,只能分兵镇守关口,而后向郭图问策。 “先生,先生,如之奈何?!” 这一刻,袁谭是真的慌了,他没想到琅琊设下的伏击这么多,简直是环环相扣引他不断前进,并且从几个月之前就开始示弱,令自己掉以轻心。 许泽此人,竟为了这点阴谋诡计,甚至不惜折损自己的名声,无所事事数月之久,受士人怀疑猜忌,被百姓诟病才能。 真乃是阴险小人也! 若是小人为一国,此人堪可称王。 郭图满脸纠结,暗暗叹息,可自己选的主公、少主,不管怎么样也要把队伍站好,他拱手道:“公子不必心急,许泽如今连战连捷,斩杀严敬,俘虏彭安,看似军威极甚,实则还是丢了东武三关,他短时间内只能与我们扼关相持。” “虽不能得进,但仍然还有万人紧守关城,可驻守很久,请公子立刻派北海余下兵力沿汶水设防,让那甘宁不能再进。” “此人才是一把尖刀,忽然间插入我心腹,若是汶水有难,日后粮草必遭抄掠,方才是被扼住咽喉。” 袁谭闻言顿时点头:“先生所言甚是,孔顺,立刻前去派兵增援!” “另外,彭安还未死,此人乃是当地豪族,颇有威望,公子应该尽快和许泽说和,两地罢兵,将之换回,否则北海也许会有祸乱。” “我和他已开战,而今兵败,如何能讲和?”袁谭心里一紧,脸色很快就发烫了起来,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说和。 因为他进军琅琊遭到伏击,如今大败又要求和,想都知道肯定会被许泽、曹昂极尽讥讽之能事。 袁谭心里还有自尊,拉不下这脸面。 郭图看得通透,叹道:“为今之计,只有如此了,若是公子不能说和,则请主公自冀州向天子禀明此情,以扫除当年青徐贼寇为名,说和此事。” “好,我这就给父亲写信。” …… 冀州,邺城。 袁绍刚完成秋收,三州之地获粮草何止百万,为此大赏田丰,且常与之彻夜畅谈,无论是荣誉还是待遇上,都是尽力尊奉。 让田丰的地位也立刻提升,在北方大传其名。 而今兵精粮足,可再兴兵至幽州,今年便可拿下公孙瓒。 袁绍已经想好了,以土工掘进之法,攻入他的易京兵堡,那些高耸的楼阁就会成为一座座坟墓,高阁不出而纵火焚之,大事可成。 再以数年收取幽州、塞外异族,所得助力可比数十万之兵,到时候裹挟滚滚浪涛之势,南下攻伐曹操,其必将倾覆! 如此大势,怎能不让他大慰平生,优势在我,又怎能不满面春风呢! 许攸近日也是趁着袁绍心情好,方才来极力进言,之前被郭图、审配等联合攻讦,暗进谗言,闹得他现在处境很是不好。 原本袁绍跟前的宠臣是他,毕竟家族属南阳许,早年和袁绍相识,而且也的确颇有奇才,一开始最受宠信的是他许子远。 现在倒好,被这些冀州帮的抢夺了地位,几乎要将他打入土中半埋了。 袁绍和许攸也没仇,所以今日到来后,就带着他在自己邺城大将军府的后园林闲逛。 邺城大将军府从衙署扩建三次,原本衙署就已经够大了,现在只不过是大将军府的前院办公区而已。 那些司土建工造的官吏暗中都已看出来了,大将军这是在为自己日后开府进公做准备,此府邸扩建的基础,日后可以轻而易举的再修葺为公国宫殿。 前面的衙署原宅则可置各门、各殿,开设百官。 “子远,今日到来可有何事?” 袁绍背着手赏花弄草,悠闲雅致,语气颇为懒散的问道。 许攸见主公主动开口,且情绪似乎不错,于是也进一步到近前,堆满笑意:“在下听闻大公子在青州战局颇顺,将许泽压得抬不起头,特来恭贺。” “哦!”袁绍一乐,鼻腔里轻哼出声:“原来是这件事,呵呵呵,确有此事。” “小儿洞察先机,知晓许泽此贼意欲办学以招揽民心,其实是骑虎难下,为应承当初对臧霸等泰山贼的承诺,故而略施小计,便可让他声名狼藉。” “若是顺遂,今年应当可以大军割据于琅琊,而后将曹操囚禁挟制天子之事告知天下,待我取得幽州之后,再整合兵力,在北方立起大纛,勤王除贼!” “真乃是高瞻远瞩也,”许攸是由衷的敬佩,有时候他真觉得,主公谋划大略的能力天下无人能及。 当然,毕竟他曾经跟随何进站到过天下最高的位置,眼界自然不同,甚至曾亲自谋划过雒阳除患之大计。 若非是董贼进京,恐怕袁公之声威将会耀于青史之中。 “如此行事,若是一切顺遂,那么曹操将再无还手之力。” “哈哈哈!”袁绍大笑而视左右,负手挺胸豪气万丈,末了面色逐渐郑重起来,长舒一口气勉励道:“子远,你才学上佳、颇有奇谋,可是行事却心无准绳、中饱私囊。” “希望你谨记这半年来的教训,日后若想看得如诗如画的天下,绝不可任性妄为。” “是,大将军教训得是!”许攸松了口气。 肯这么说,那就应该是不会再着重盯着那些丑事了。 却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宿卫快步冲来,满头大汗的将密报送到了袁绍手中,同时口中喊道:“大将军!大事不好了!” “北海大败,青州已大乱了!” “嗯?!”袁绍拳头捏紧,双目圆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坏了,青州大乱?! 这下他娘的岂不是又去不成幽州了? 第140章:可恨!这帮织席贩履之徒,屠猪宰狗之辈!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的美梦几乎被这一句话直接粉碎,连带着在旁呆愣的许攸都有些迷茫。 怎么每次我一有点好转,就会传来非常不好的消息? 难道我这人有点妨主不成? 许攸听得头皮发麻,接下来的战报是一句话都不想听。 袁绍抓住了那人的手臂,道:“还有什么消息?” 宿卫抱拳道:“大将军,这是郭监军的密报,此刻北海已是危在旦夕,泰山郡臧霸出兵攻打莱芜,已进齐国劫掠。” “而北海南下琅琊的兵马全部兵败,死伤惨重,大公子麾下两将一死一降,被俘投降的那人名叫彭安,还是北海淳于的当地豪族,很有威望。” “他若是身死,很可能北海诸多县城都会不奉军令,大肆反叛,若是再不镇压,青州诸地人心惶惶,将有大乱。” 这名老宿卫跟随袁绍多年,也是懂得兵法之人,来使跟他说了情况,立即就能有所猜想,而他能够在这种情况下分析军情,也是多年来袁绍特许。 袁绍有时也会追求浪漫主义,当年楚霸王项羽身边执戟郎能出一个韩信,我袁绍未必不能有一位大才。 所以他有时候向往传奇之心发作,也会做出莫名其妙的礼贤下士。 袁绍听完之后只觉得天旋地转,目光变得恍然。 许攸连忙道:“主公,这样的话可不能再打了。” “齐地乃是去往北海之要地,若是水陆都遭臧霸占据,那么无论送去多少粮食都会被抄掠,那是白白损失。” “可若是从渤海而走,不知要徒耗多少精力财力。” “许泽既然手中有彭安为俘,或许是可以谈的,让大公子与其讲和,就说只是为了平贼而已,一场误会,不必大动干戈。” 袁绍沉静下来,左右踱步许久,始终拿不定主意。 若是讲和,谭儿的心性恐怕会因此而受损,可若是不讲和而继续交战,也许命就要没了。 “立刻出兵,集结兵力支援青州,绝不能让曹操占据先机!” “万万不可!”许攸连忙拉住袁绍,苦口相劝道:“主公,在下明白主公救公子心切,可是现在若是出兵相救,则曹操定然趁机夺取黎阳!” “他手中可是有天子下令,携诏书以令诸侯,主公若是稍有不慎,将会打上一个篡汉的贼名,若真如此,主公强盛之时尚且无事,一旦势颓,则必将为群起而攻之!” “我怕什么!篡汉又如何!?”袁绍怒急攻心,看着这园林内也没什么外人,直接就一吐为快了。 “这话可说不得!” 许攸好言相劝,又遭暴怒之中的袁绍几番大骂,可他知道现在是情急之下,一定要劝说袁绍冷静下来。 若要开打,一年前从黎阳继续用兵是最好的选择,既然那时候不打,肯定要解决了幽州之事才行。 他甚至可以想象到,一旦投入大量的兵力去往青州,则公孙瓒必定死灰复燃。 公孙瓒手下除了号称数万精兵之外,可是还和那几万的白波贼余孽互通往来,合攻之下一旦极力血战,也是非常难以收拾的残局! 袁绍被拉着下不得令,最终无奈冷静了下来,坐在廊亭旁大口叹息,捶打大腿:“子远你且看此密报,青州之战到底如何,细细道来!” “卫冬,你去告知文武,前来商议此事。” …… 短短半日,袁绍仿佛老了几岁,脸上的皱纹都更深了,听完北海战报简直是站立不得,如此简单的引君入瓮之计,谭儿都会中计! 真是丢尽了我袁氏的脸面! 若我在青州,只以流言惑乱便是,伏氏若要归降,当然是让他们自己行事,焚烧几处许泽军粮后,逃往东武关,我再相助。 如此亦可坐观成败,又能掌控其生死。 一番商议下来,居然口径一致全都在劝和!! 田丰站在袁绍之前,言辞恳切道:“而今刚有丰粮满仓,可资大军北伐,为大将军立不世之功,岂能因青州之事,让公孙瓒再得喘息?” 后有顽疾,若不解决日后必成大患。 袁绍几番考量,也自觉这些谋臣竟然出奇的一致,恐怕再想出兵也必须顾念众人之心,强开大战不是好事,且现在未必能赢了。 他觉得公孙瓒……的确是心头大患。 如今已成死仇,他若是有机会反扑,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疯狂撕咬,疯魔之人决不能给他这等机会。 “好吧……且先与曹操讲和。” 袁绍这一松口,堂上的文武全都松了口气。 从东南方向的角落传来一声窃窃私语:“还好还好,打起来输了可就成冢中枯骨了。” 袁绍嘴角猛地一抽,朝着那方向看了一眼,这次没有暴怒,他已经没有心力了。 三日后。 前去许都的使者被阻隔在官渡渡口,不能渡河而过,濮阳城门紧守,夏侯惇派遣两万精兵镇守,杜绝了与冀州之往来。 不到半日,则又有消息传来……平原郡丢了。 砰!!! “曹阿瞒你欺人太甚,安敢如此得寸进尺!!” 邺城将军府大堂,袁绍一脚踢翻了案牍,持剑朝东南角落看去,发现那里并没有人。 眼前文武三人,沮授、田丰、许攸在此,其余人都各在外忙碌公务。 暴怒之中的袁绍久久不能发一语。 最终是沮授叹道:“曹操借此时向平原发难,此乃是趁人之危也。” “不过,这也确实是他的作风,没想到青州之乱局,最终是让曹操在平原得利。” “我们防备还是太晚了。” 许攸此刻眸光大动,他已经看懂了整个布局,同时也明白曹操也只是在试探底线,趁机谋取暴利,他也不想立刻开战。 当然,若是这个节骨眼上决策出现了差错,他也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平原怎么会失得如此突然?”袁绍闷了许久,无力的问道。 沮授拱手而言:“守将吴漓、孙芝知晓派遣了使者去往许都,以为大战将休,故此没有加固城防,被曹操麾下部将关羽趁夜突袭,两人合战关羽,不到一个回合全部被斩。” 袁绍:“……” 关羽何时又是曹操的部将了! 他不是刘备的兄弟吗! 这天下到底是怎么了! 袁绍心痛难当,已有点呼吸不顺,闭目长叹道:“如今,平原一失,青州便隔绝于外,只能通行于渤海。” “若是不与曹操开战,如何才能取回青州,还请诸位先生……为我出谋。” 袁绍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言辞恳切、恭敬问策了。 都是被这帮出身卑微之徒所逼!! 这些织席贩履、走卒贩夫、屠猪宰狗、赘阉遗丑之徒!!一帮刁民杀都杀不安宁!待我安定幽州,再将你们一个个挫骨扬灰! 第141章:不取亦取也,可尽取人心!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眼下需以朝贡表示顺从许都天子,让曹操将平原郡归还,青州之事亦是请天子调停,如此为我冀州争取攻伐幽州的时机。” 沮授当即发力,他也明白现在到了危急存亡之时,连主公的态度都变得诚恳起来。 “而主公最好利用此时机,向北方散布假消息。” 袁绍双眸一亮,“哦?!沮君之意,乃是诱公孙瓒出易京,而后将之一举击溃,彻底平我冀州后顾之忧。” “不错!” 沮授郑重点头,其余谋臣亦是附和称是。 连许攸都是立即进言:“沮监军所言极是,主公若能借此时机诱出公孙瓒,则在青州、平原之损失,便不算什么了。” 袁绍踱步深思片刻,当机立断,知道不能再有犹豫,此时优柔寡断,前后不能得利则是两头亏损,其危巨甚也。 “好!”他胸膛一挺,颇有豪气的道:“依沮君之计,向幽州散布流言,就说我与曹操水火不容,以派十万兵马增援青州。” “向幽州方向布置疑兵,虚设旗帜,透露给白波贼探哨,让他们告知与公孙瓒,而后暗中命张郃、高览、鞠义随时准备出兵伏击,一旦公孙瓒出易京,立刻合围剿杀!” “白波贼不足为惧。” 袁绍又深思了片刻,此时的他头脑清晰、心思通透,仿佛在一瞬间能够掌控全部局势,冷笑道:“哼哼,曹阿瞒攻克平原,无非是截断我与青州之往来,以此逼我用兵犯错。” “吾岂会受其蛊惑?” “甄氏暗通许泽,泄露我军机消息,将之全家抓捕看守起来,派人前去告知许泽,这些年他与甄氏仍有书信往来,我亦略有耳闻。” “若是停战,则我冀州朝贡、并州、青州朝贡许都,拥戴天子,若是不肯,则玉石俱焚,曹阿瞒岂敢与我此时血战?!” 袁绍看向左右文武,最终目光停留在许攸身上,道:“子远,你一直掌暗探在手,不管付出何等代价,一定要送一句话到董承手中。” “三年,我只给他三年时间,今日我朝贡许都,则丧出师之名,三年之内,我需要此名义,可以伐曹扶汉!若能成,我将善待他一党所有人之家小,护佑其后代平安,共享百年盛誉。” “如若不成,他亦无处可去,伏、董已失势,在许都举步维艰,望他自己想明白。” “遵命!!”许攸连忙拱手,此时也是听得心惊不已。 主公仿佛换了个人般,诸多事尽在掌握,事无巨细面面俱到,什么都能顾到,沮授只是稍加一提,立刻什么都明白了。 …… 很快,甄氏便被袁军围困,告示乡里甄氏张夫人靠商旅私通南方敌将,贩卖冀州军机,同时骗取关税等诸多罪行,将宅邸彻底掌控。 主办此事者正是许攸。 他捻着胡须进到宅邸正院,张夫人和甄俨出来相迎。 早年在邺城的时候,甄俨曾经和许攸有过交情,送过几次重礼,以为彼此能结交情谊,没想到许攸是欲壑难填,全然没有投桃报李的气度。 “甄县令别来无恙啊。” 许攸乐呵的拱手。 “敢问,我们究竟是如何得罪了袁公,要遭到如此诬陷?” “唔,这就要从一封拜谒开始说起了……”许攸意有所指的看向了甄俨身旁。 此刻,张夫人的面色一白。 这几年,她就不断的听说许泽的各种事迹,到了豫州、兖徐大地之后,简直是大显神威,农、军、政皆有建树,哪怕是在北方,名声也极好。 白白错过了一个绝佳的乘龙快婿。 现在终于因他出事了。 当初让袁公随意驱逐的拜谒,现在真的成了祸患回报于家族之中。 那时是因为什么要驱逐许泽呢? 年代久远,都已快想不起了,但张夫人明白多半是舍不得家族中女子嫁给一个来历低微的白丁,牛马一样的人而已。 就因为这么个舍不得,现在闹得这等结果。 甄俨不敢回话,于是许攸收起了笑容,道:“听闻你们常与许泽书信往来,如果想要举家活命,那就给他写一封书信……” 张夫人脸色更加苍白。 她当然明白这话的意思,可如今举家安危都在许泽一句话中,定然是写信威胁让他妥协,他真的能同意么?! 请,请姜儿写信,又该如何说动她。 “好,”甄俨叹了口气,他也明白许攸这种名声已遭人嫌恶的人来看守甄氏族地,显然不打算以君子之礼。 既然他这么说了,也只好顺其意思来办。 甄俨到后院,见到了自家兄妹五人,告知如今的态势。 甄姜顿时急得六神无主。 但甄宓年纪不大,却很镇定。 “大姐只管写书信,陈明此事利害,子泓先生既然能在兵荒马乱之时闯出这样的功绩和声名,他肯定会去决断的。” “如今,我甄氏为鱼肉,袁公为刀俎,可听凭意思。” 甄宓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认真的道:“子泓先生对我太好了,我怕他因为我而暴怒杀上冀州,反而中了袁公的计!” 甄姜:“……” 这孩子,真不知是太纯真了还是鬼灵精。 到了他那样的地位,儿女情长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要放话,有不知多少各地美人愿意投入怀抱。 不知多少家族抢着想要联姻呢。 …… 东武。 许泽在接连大战几日后,将大军压至了东武关外,把袁谭的大军死死的按在了青州边境,从而令甘宁和臧霸在姑幕与齐地大肆劫掠,收取流民百姓。 又靠着孔融的关系,收取了十六座县城,近乎占据了大半齐国,青州的边防已算是千疮百孔。 而袁谭的重要兵马,大多驻扎在北海,根据前线来报估算有七万余人,粮草亦是十分足备,可守一年之久。 “看袁谭最近的布防态势,应当是打算长期与我们对峙,放弃了齐地与姑幕一带,此人是要龟缩至北海做困兽之斗,固守待援。” “难道说,袁绍真要来援救?” 鲁肃看着一份详尽的地图,其上密密麻麻的标注了行军之路,轻抚胡须发散思量,啧啧称奇,道:“这袁大公子,说他不会用兵吧,可是一遭大败之后,又能马上稳住阵脚。” “若是会用兵,却任用奸佞、出将不察,以致大败。” 许泽笑道:“他手底下也有贤臣呐,据说袁绍请郭图、辛评为监军、参军,助其领兵,刚开始行军布阵的时候,他们是压不住袁谭的。” “毕竟,袁大公子在青州屡建奇功,击溃孔北海,也是不小的声威,遭逢大败之后,袁谭气势一弱,自然就知道去求教了。” 鲁肃笑道:“眼下局面,青州已是引颈待戮之局。” “君侯打算如何?若要取青州,一年之内,苦战可行,只是袁绍定然会复仇。” 许泽嘴角一扬,笑道:“取,也不取!子敬可闻当初仁政攻徐之略,与此刻乃是如出一辙,我此时不取青州,但却能尽取人心。” “不取亦是取也!” 第142章:这人毫无气度,真是无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鲁肃跟随许泽之前,就对他的事迹有所耳闻。 之后更是长期伴随左右,许泽也是经常以烤肉相请,大宴之后还有小宴,和麾下文武促膝长谈,许泽的厨艺很高,这是关系极好的人才知道的事。 最早是被陈登传出来,不过那时候很少有人信。 后来到庐江,许泽常办小宴,自己亲自下厨烹饪、烤肉、煲汤,无一不是美味鲜嫩,让人赞不绝口。 久而久之,去许泽的宴席上商议军政大事,就成了文武的最爱。 典韦甚至有过一到家里坐在左首尊客位,抬手喊许泽弄几个菜的事迹,后来因和许泽打成了一片而被制服。 曾经多个日夜的交谈,鲁肃对于这些年许泽的事迹更为了解通透。 当然是听说过仁政攻徐之略。 陶谦失人心而自谋暴利,最终为百姓所唾弃,毁掉的何止是权势,还有身后之名。 现在袁谭为守东武,已是不择手段,将所有兵力布置在北海之南,全然不顾百姓的安危,如此人心隐患,正该是利用的时候。 “君侯打算怎么做?” 许泽指了指东武关,敲打道:“继续逼关,命兴霸、臧霸进攻齐地,济南国,请鲍公支援兵力陈兵东武关外,逼降。” “司空跟我说过,青州可取,但要开一个口子放袁谭出去。” 出于大局考量,且袁谭又不是什么必不能放回冀州的人物,把他放回去反倒更好,至少他会掀起内斗。 郭嘉亦会放出流言,惑乱袁谭这一代的兄弟,最好是让他们和袁绍、袁术一样,彼此相斗不相往来,只是争夺的地盘从天下变成了北方几州而已。 让他们袁氏就在这内斗之中不断分化,让那些各党派的贤才、奇士彼此相斗,我等便可坐享其成。 “好。” 鲁肃快步出帐,前去发放军令,派出哨骑。 不到三日,回信已来,鲍信派飞骑回应五万大军已在路上,七日内抵达东武关口。 甘宁虽然还未回信,但是去到姑幕的探哨回报他已经打到了昌安,占据汶水一带,劫掠得粮万石,俘虏流民百姓数万人,沿途迁徙至箕屋山为屯民。 附近的守军根本拿他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看着治理之地被不断的蚕食。 形势一片大好。 许泽想要的和谈之机似乎很快就会到来。 就在这时,许泽收到了一封书信,以及些许传言。 “甄氏?” “以甄氏威胁?”许泽听完之后就乐了,鲁肃不知其意,追问其中深意,但是许泽并没有告诉他,只是说和中山甄氏的确有些往来。 “看来,袁谭是想要靠这个来和谈?” 许泽眼眉一扬,乐道:“那便顺势一同救了。” 不到五日,袁谭果然在东武关请许泽前去商议。 许泽至东武,到伏氏去见伏寿。 盘发端庄的女子将这些时日和伏氏和袁谭往来的书信全数交给许泽观看,让他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 且明言在此之后,袁谭对伏氏的诸多请求,他想让伏氏再开东武城门归降,许以重利,其中透露了其父将会举二十万大军前来青州,定会马踏琅琊,将许泽、曹昂挫骨扬灰。 许泽看完之后冷笑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袁谭和谈的倚仗当然不会是这个,”许泽笑道:“无非是想要以此谎言,来博得和谈的底气罢了,妄图借你之口,让我惧怕。” “这妾身就不知道了,妾身只能如实告知,”伏寿神情冷淡,跪坐低头,伏氏如今被两方玩弄于股掌之间,远不如当年显赫。 自己嫁与天子,却也换不来多少富贵荣华、家族荣耀。 想来也实在是悲哀。 许泽咧嘴笑道:“不过,还是要多谢你如实来告知这些事,我会履行承诺,和伏氏之仇怨一笔勾销,日后会让你们在东武长存。” “多谢君侯!”伏寿匍匐而下,给许泽行了大礼。 许泽笑道:“赶不赶时间?” 伏寿抬头愣住:“不赶,君侯这是何意?” “没,”许泽坐起身来摸了摸鼻子,“啧,开玩笑的。” 诶,怎么会忽然说出这种俏皮话,难道是受某个人影响,心性发生了一丝丝改变? …… 东武关外。 袁谭开关门从中而出,和许泽隔数丈相对。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能够上下打量许泽。 “许子泓,我两员大将折损于你手,齐地屡遭劫掠,平原亦是丢失,我连求援的兵马派出去都是杳无音讯。” 说到这,袁谭气息起伏,心中难受至极,道:“不过,如今却还不是血战之时,你灭不了我青州。” “咱们不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亦无需勾心斗角,你得到的足够多了,本公子感念两地百姓之苦,欲两地休战,我父亦陈情许都天子,同意朝贡三州之地。” “天子亦会调停,你想要什么条件,只管说来,将彭安送回青州,我不再相攻,如何?” 袁谭说到后面,语气越发的诚恳起来。 因为他看到许泽一直气度稳固,毫不动摇,无论他说什么都是一副稳操胜券的模样,由是,从其气势之中也不难看出,若是自己不低头相求,恐怕许泽绝对会立即猛攻。 “哈,”听完许泽失笑一声,轻抚着绝影,自顾自的道:“你传言袁绍举几十万大军来相救是假,可鲍公的五万精兵马上就到东武是真。” “眼见如此,不能力敌,你只能求饶。” 许泽笑道:“既然是求饶,那就拿出求饶的态度,否则我亦会下令猛攻东武。” “你不怕曹操、天子?”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你!” 袁谭咬了咬牙,要是这么和谈的话,那之前所设想的话就全都不能说了,许泽这就是在耍无赖,不过……他也的确有资格耍无赖。 “你倒是说条件啊!” 两人僵持了许久,袁谭越发觉得脸红,急着催问道。 话都说到这了,我又没说不答应。 你想要什么,说出来我尽力满足就好了! “堂堂四世三公之门,不过如此。”许泽大笑而视,从怀中取出一份名录,说道:“青州朝贡运送,筹措十万石粮食于琅琊。” “退出东武三关,此后一年内,琅琊去往青州的商旅不收关税,除此之外将名录上的这些人送到东武。” “你我就此罢兵,我将彭安还你,让你拾回些许恩义之名,如何?” 许泽命人将名录送给了袁谭副将。 袁谭打开一看,并未觉得有何不妥,都在常理之内,只是十万石粮食太多,必须要咬牙谈下来才行。 “十万石……青州百姓如何过冬?五万如何?” “好。” 许泽干脆利落的调转马头走了,留下袁谭在原地错愕不已,很快羞红了面庞。 本来就不打算要的,白嫖五万不错了。 第143章:君侯的恩情还不完!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等袁谭的军粮运送到东武,同时将名录上的人大致放回,方才撤去兵力。 同时也告知袁谭,退兵之后,让袁氏放甄家的姐妹五人到许都,其余人就随他们处置了。 “不是传言甄氏对你有恩?为何你只顾女色,却不顾其家族?” 亲自来送粮食的袁谭疑惑不解的问道。 他以为是这件事拿捏住了许泽,原来人家的确不当回事。 许泽咧嘴笑道:“对我有恩的是甄家的大小姐,而张夫人对我则是有仇。”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可能也算是有恩了,我若是顺利留在邺城,说不定哪一日就被那一群勾心斗角、沽名钓誉之辈埋没了。” “邺城贤才,岂有沽名钓誉之辈,许泽你不要太过自信了,”袁谭表情严肃的摇了摇头,他见识过不少贤臣的长篇大论,那些先生可都是能经国治世之人。 许泽微微抬起下巴:“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耳,迟早有一日世间自会有分晓。” “你们这些年不断散布流言,坏我声名,引天下士族对我轻慢相待,袁公更是几次威胁,进言断我擢升之路,揭当年行商贿赂之短,很多事都迟早会了结!” “断财路等同于断生路,若非是我运气好,遇到荀彧、郭嘉同行,未必能有今日的地位和威望,哦,遇到他们也多亏了你爹。” 袁谭被许泽当面数落,身后百名宿卫都在窃窃私语,这让他更加脸红。 同为将领,已经如此低三下四的运粮求和,却还要遭到当面讥讽,这是何等的屈辱。 怒火上涌之时,袁谭不自觉的将手摸到了自己腰间的佩剑上,紧咬着牙道:“许子泓,事已至此还要说下去吗?当年之事,非我父之愿也!不过归还人情,而今各为其主乃是立场所致!” “你说得不错。” 你父只是傲慢之罪耳。 立场在此,当然已是等同仇怨,必须分出胜负死活。 许泽见他摸剑,将手中刀噌一下抽搐,明晃晃的刀身闪过寒光,袁谭心里一沉,连忙勒马后撤,身后宿卫立刻上前,将他围在当中持盾而立。 上百人紧张不已盯着许泽。 “哈哈哈!!” 俄顷,许泽大笑向身旁的典韦、太史慈道:“看,四世三公啊。” “哈哈,这是四世三公啊!” “所谓非海内名士不得拜见,养出来的便是这么个玩意儿!” “哈哈哈!!” 连同身着儒袍的鲁肃亦在大笑,许泽麾下兵士欢声笑语,接过袁谭送来的粮食,神情无不是充满了讽刺。 “无胆鼠辈。” “狗都不如……” 人群里不断传出极其难听的喝骂,毫无礼度可言,袁谭在这里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他越众而出,狠狠地盯了许泽一眼:“许子泓,咱们山水有相逢!” “你这个态度,那我可要反悔了,”许泽懒洋洋的扛着刀,双目一凛露出凶光,话音落下,他身后的精锐骑兵竟是全部收起笑容,肃杀气势宛如雷雨积云一般闪烁雷霆的压了过来。 让周遭空气瞬间静谧凝滞。 袁谭的喉结上下滚动,汗珠从额头一侧落下,颤声道:“许君侯,日后,日后还望多多照拂。” 许泽的表情僵持了片刻,忽然大笑出声:“好!你照足了规矩,我定会大发慈悲照拂你青州商旅!” 袁谭变颜变色几个呼吸,最终没敢再说什么,勒马而去。 转身的瞬间,整个人已经狰狞的到了极致,却还要紧咬着牙齿,从小到大他都是众星捧月,且早年得到了极高的名声。 近年来又是在青州屡屡建功,怎么说也是平定一州的青年才俊,今日却受此大辱!! 若不杀了许泽以泄愤,岂有资格苟活于世! 今日之后,卧薪尝胆、厉兵秣马,日后定要报此仇怨!!! 袁谭身旁宿卫接下了彭安,而后一行上马滚滚而去。 …… 他们走后,鲁肃凑到许泽身旁,叹道:“看这位袁大公子的模样,显然被气得不轻。” “君侯日后和袁氏算是死仇了。” “无妨,”许泽也是表情郑重了起来,他倒不是真的傲气狂妄,而是今日会面除却羞辱袁谭,自己泄愤之外,对局势还很有很大帮助。 他瞥了那方向一眼,冷笑道:“后面他有的是生气的时候。” 鲁肃、诸葛亮对视一眼,都乐而摇头。 两人自然都明白接下来会是如何局势。 当天夜里。 鲍信遣于禁前来和许泽相见,两人老相识了,也是把酒言欢。 许泽拉着于禁的手说道:“文则,鲍公与你只需我一句话,便肯如此大动兵马,实在是令我感动非常。” “我如今有五万石军粮囤积在东武,我将三万石运送给鲍公,劳你遣人装车,运回彭城。” 于禁大为感动:“子泓,这让我说什么好。” “我只是奉命领兵至此,未曾开战,自然也无耗损,粮草用不了这么多。” “哪里的话,”许泽拍了拍他的手背,由衷的道:“兄长肯来相助,我已是感动非常,只恨粮仓没有百万石军粮,只能有三万相谢。” “兄长虽然不在乎,可麾下将士劳师动众,回去之后多加犒赏,有何不可?这些粮食与乡里豪绅换成布匹、钱财,也可用来振奋军心。” “说得在理。” 于禁和许泽一直依依不舍,直到送出几里地之外,才上马回营,当夜带兵离开莒北。 同样是当夜,许泽请鲁肃主事,将袁谭来和谈时的丑态书成事迹,广为流传,趁着两地关口打开,以来往的百姓、商贾相互传言。 不到几日就逐渐传过河去,相信今年秋冬时节流言不断传开,北海将会非常的精彩。 同时许泽亲自纵马到阳都,派人去请了孔融出城来等候,说有好事告知,不及登门拜访,只想立刻请见。 孔融亦是猜到了什么,舍下学堂公务纵马出城,一直在半路遇到许泽。 满面春风的许泽翻身下马,神采飞扬张开双臂大步而来,朗声道:“孔北海,我将你的家人自青州救来了!他们正在路上!” “真,真的!” 孔融走到一半站定了脚步,双手有点颤抖,神情错愕的盯着许泽。 这年轻人,满面赤诚,一身的英雄气,未曾承诺却有心相救,待人真诚如此,天下英豪谁人能出其右! “君侯!”孔融大为动容,颤声道:“君侯的恩情,在下难以偿还!” 第144章:人心可依,未来可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除却文举的家人,还有北海一众贤臣文武,皆有家人自青州救来,同样也在路上,”许泽笑着请向身后城中,拉孔融一路疾行,动作敏捷的道:“还请文举速速去告知各位贤才,可至莒县道途迎接家人,他们不日就能到达阳都。” “当真!?” 孔融又是一愣,下意识说完这话便明白是多此一问了。 许君侯一诺千金,岂会信口开河。 “君侯,你竟用大战之胜,为我北海败军迎回家小,如此恩情在下一定铭记于心。” 孔融大为感动,原本以为许泽是单为了自己,应当不会折损多少优势,没想到他将所有来投的北海人家小全数迎回。 这必然会付出巨大的代价,甚至不能攻入青州。 “和谈,结果如何?”想到这,孔融忍不住慌忙请问,许泽坦言道:“不过取回东武三关而已,虽说不能北进青州,但却能够保住琅琊不失。” 许泽和他走了一路,坦言自己内心的想法:“实不相瞒,我今年军屯于此,但却遇到了大旱之年,原本应当是饥荒遍野,百姓苦不堪言,而我亦是要背上无能之名被陛下罢免。” “可是,我知道收成虽然不好,但田土却有子民照料,来年亦更为耕耘,一旦天公作美,就会有丰收。” “治郡之政不能朝令夕改,使民安定需长年累月,我推行仁治军屯,不克扣百姓之俸粮,今年更是自己散尽家财筹措粮食,都是为了使民安定。” “军屯,岂非屯定人心乎?” “说得太好了!” 孔融再一次停下脚步,紧紧地握住了许泽的手:“若是当年有子泓这样的人物为我治理青州,岂能到如今境地!” “青州在袁谭手中,等于明珠蒙尘。今次君侯为了我等损失大好良机,日后定要取回!” 孔融心里感激不已,但他明白北海来人和如今仍在北海的官吏都有情义,彼此曾常往来,这样一来很容易就能够取得暗中联系。 若是能够拉拢一些人投归,对于日后局面也是好事。 自己在北海还有不少威望,振臂一呼亦是能够得到很多豪族支持。 只需等待一个时机,便可让袁谭万劫不复。 以报许泽之恩情。 …… 北海降臣接回了自己家小后,有些人在半路就已痛哭流涕,对许泽感恩戴德,只恨不能立刻在许泽面前表明心迹。 更多的人则是回到家中闭门沉思。 他们兵败被赶出青州之后,多少人都是抛妻弃子以求保全,在乱世失去了护卫家小的能力,自觉屈辱不敢与人结交。 在以为没有出路后,得到琅琊安置,受许泽之恩情。 而且,许泽大方出手之后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为人正派宛如英豪,让人安心又敬佩。 现在却还如此恩待,以一场大胜,为他们将家人换了回来。 在这之后,许泽依旧没有任何要求。 那他们若是不回报,岂有颜面存活于世? 故此大部分人都自发商议,将青州各山水路途的小径、布防之处仔细的刻画出来,并且写了能够堆满两架牛车的策论,送到许泽的帐前。 他们没能来参议,但是却愿意自发献出攻青州之策。 大到青州气候之变、险要之地势,小到青州一县一乡,乃至一亭之要道,都有详细的计略,让许泽仿佛生出了耳目在青州大地之上。 几乎一日夜时间,许泽都在和诸葛亮、鲁肃就这些策论、地图商讨军略。 【你深得人心、连续十二个时辰浸淫于战略。】 【统率+1】,【统率:88.9】 【智力+1】,【智力:89】 【气运+1】,【68】 【你得到足够多的功德祈愿,寿命+1月】 许泽在得到一波奖励提升后,自觉舒爽,而且不光是精神提升、战略思维更快,气血更是得到了非常磅礴的提升! 这是得到北海官吏人心后,各项的总和大提升,算是一个阶段奖励的累积全部发放,所以才能这么多。 寿命…… 许泽静静地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能够察觉到活力流转全身。 这可是祖龙秦始皇终其一生都在寻找的东西。 没想到自己却能够得到。 “很好!如此更应该勇猛精进,力求功德,造福大汉万民!” 许泽心中暗暗立誓。 若是以前,喜欢逍遥自在的他不会这般卖力,但是现在能够有机会“与国同岁”,这等超凡之能,谁又会愿意拒绝呢?! “君侯好像很高兴?” 诸葛亮抬头看了他一眼,露出羡慕的神情。 “的确,”许泽点了点头,“我很高兴,人心可依。” “仁者自可得相随,亮今日亦是见识到君侯的心胸,”诸葛亮对许泽打心底里敬佩。 虽说他平日很喜欢玩笑,性情也乖张跳脱,和典韦、许褚等经常不顾身份的打成一片,但是行迹永远都是仁德为主。 真乃贤良也。 若是有人说他是装的,仁德不过手段耳,那也无妨,正是君侯说过的那句话,君子论迹不论心,在心无君子。 “亮取三策,以姑幕为主,设水路断粮道;自东武三关陈兵对峙,牵扯其主要兵力;再遣一员大将独自领兵,自山中穿行,定能在侧翼建功。” “只要孤绝北海,袁绍肯定会遣大船越过渤海,将袁谭接走,我们只需将情势逼迫至此,那么青州将会不攻自得。” “袁谭在青州,即将没有立足之地,君侯定能建功,无往不利……” 诸葛亮自己在说的时候,心里都是暗暗心惊。 真好设计啊。 顺风行策,随意可落子,这样的局面是逐步达成,真乃是步步为营,而后一击必杀。 许泽听完后点头而笑,和鲁肃对视一眼,叹道:“孔明,才思敏捷、顾虑周全,看来很快要扬名青徐了。” 诸葛亮嘴角一扬,拱手而下:“君侯提携。” …… 北海。 袁谭回来之后,面对铺天盖地的流言,几乎没有一日安宁。 他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许泽那一日的羞辱。 短短十几日,整个人已仿佛老了许多岁,连皱纹都深刻了起来。 而彭安回来之后,却也没有安分。 据说各地的豪族都暗中和南方往来书信,很多家族都有暗通许泽的嫌疑,境内传袁谭屈辱求全,才能保住狗命。 现在青州的安宁是用跪地求饶换来的。 这让他在各家族那里都已经失去了信重。 如此,陷入到了一个艰难抉择的地步。 袁谭的内心,诞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第145章:共损之计,又当如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谭在原地反复踱步,郭图和辛评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看其面色,知道此刻定然不是什么妙策。 因为局势已经几乎到了无法回转的边缘。 许泽看似说和,其实是以退为进。 现在北海之中的各种流言已经足以说明一切问题,他用战胜之局面换回了青州旧臣的家眷,狠狠地收取了一波人心。 同时用和谈之时两方差距,广为散布流言。 许泽对袁氏的讥讽笑骂已经在豪族之中化作了笑谈,这种嘲讽更为致命。 因为它会瓦解四世三公名门家族的滤镜,让很多人都看清袁谭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事实。 就好像扔出一个回旋镖一样,当初袁氏放出传言说许泽才学不实,在冀州微不足道,根本比不过满堂名门贤才,这才被驱逐出去。 现在却狠狠地踩在袁谭、郭图、辛评的脸上豪取一波大胜。 两相比较之下,传言的天平当然会慢慢的倾斜。 袁谭道:“在北海的水寨,加紧打造战船。” “郭君,还请你为我盘算如今青州之粮,”袁谭面色郑重的说道。 郭图拱手,诚恳的问道:“敢问公子,意欲何为?” 袁谭笑道:“如今青州危难,过冬之时一定是粮食短缺,若是任由事态发展,只会造成民怨沸腾,我需要大量的战船为我渡过渤海,请求父亲运送冀州之粮,以救万民。” 辛评捻须狐疑,沉声问道:“若是如此,即便能够补齐粮草,亦是徒耗也,百姓恐不会感恩戴德,且现在的流言,已经止不住了。” 毕竟战败是事实,和谈时被许泽极尽讥讽而青州刺史只能谄媚也是军士所共见。 这些事迹传开之后,任何想要抚平流言的做法,都会成为狡辩。 而袁谭想要用长期的治理来自清流言? 就很奇怪。 这两位谋臣都不信他是这样的人。 袁谭性子一向很急,取功时便是急功好利之人。 郭图还收到了袁绍的密信,如今的冀州邺城可是作势要进攻幽州,趁机将公孙瓒骗出易京的,哪里还有心思来顾青州之事? 主公能够委曲求全的许诺朝贡天子,并且促成两方和谈,已是付出太多、难能可贵了。 “当真如此?” 两人对视一眼,再次郑重的问道。 袁谭点了点头:“不错,为今之计,只能如此!想要在青州深耕下去,民心一定不能丢,无论此刻流言如何,但我治理之境只要仍然还为百姓谋生,也必然会有人跟随。” “好!” 郭图听得竟然有些感动,遭逢东武大败之后,大公子似乎也开始反思自己了,若是他这般心性能够一直保持下去,日后的成就也定然不会小。 反思自省,乃是贤才之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若是心宥于此自会郁郁寡欢。 “公子若有如此胸襟,这青州北海定然还能守住,主公也没有看错公子。” 郭图由衷的夸赞道。 因为从局面上来看,一旦袁绍收回幽州,再以幽州诸郡守联名请功,则天子只能封赏,一旦封赏那青徐之间的仇怨也就不存在了。 既然如此,又怎么还会兴兵交战呢? 那时候青州若是还没有失去,则许泽也毫无办法。 他再不拘常理,也不会违背大势强行进军。 …… 深秋。 许泽将境内粮草分派至各地,屯粮过冬。 同时依靠诸葛亮所设的策略,在各地设立了粮官,以察宵小中饱私囊,取粮自足不予百姓,多方政令之下,境内肃然。 且有许靖、孔融办学推行,吸引了大量的商贾运资而来,慕名求见许泽,资助粮草安定民心,琅琊迎来了几十年未曾有过的繁荣热闹。 百姓不光有粮食可过冬,能够卖苦力、做巧工活计换取粮食,还能自发起多种营生谋得利润,生存的路途都多了起来。 最主要的是,安心。 许泽大败青州兵马后,顺带扫清了大山之内所有的贼寇,收降、斩首了一共上千名贼寇,再次震慑人心,得到百姓拥戴。 行走往来、走郡过县都无后顾之忧,沿着驿亭道路还能沿途换牛马运资,让商贾也更喜欢徐州琅琊。 见此情形,连鲍信都将各族商旅道途移到了琅琊,将东海的盐铁凭引和琅琊道路挂钩,增琅琊国税收,让曹昂身上的政绩更加显赫。 十余日之后,许泽收到了一封密报。 乃是伏氏在和袁谭往来的时候,暗中放入青州军营的暗哨,此刻暗桩亦是历经千辛万苦,将消息尽快传到了许泽的手中来。 “袁谭在北海赶造大船,而后清点各地粮草仓库所藏,对外则是未曾以告示告知,这是想干什么?” 鲁肃得知的时候思索了半晌,眉头紧皱,向外慢走了几步,俄顷身子一震,很敏捷的转头回来,笑道:“袁谭想跑?!” “我觉得也是。” 许泽笑着点了点头。 诸葛亮、陆议都是脸上各有精彩之色。 这袁谭真是厉害,眼看青州局面已经是烂摊子了,他根本没办法挽回人心,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狂揽一波钱财粮资,当地人口。 然后把烂摊子交给许泽,看他又能如何治理。 而这样一来,平原若是归还冀州则能继续在卧榻之处虎视青州,若是不肯归还,那也能给许泽足够的麻烦。 这样做,唯一损害的不过是袁谭的名声罢了。 连袁绍的名声都毁不了,毕竟他还有别的儿子,可以和长子迅速切割,狠狠地处罚,说不定还能赚一个大义灭亲的声名。 “现在怎么办?” “君侯作何打算?” 几人问话道。 袁谭要是不惜一切也要恶心人的话,那也就只能白受恶心了。 治理一个残破的青州,想要保住仁德的名声,可能需要付出一年收成的代价,需要许都府库不断的出资支援。 许泽个人的资产真的能撑住? “事在人为,”许泽摸了摸下巴,向诸葛亮道:“孔明,你的书法端正,帮我写几封书信,此计我已不能阻断,但却可尽力一试。” “这青州,也许还能接下来。” 诸葛亮站出来拱手,心里虽说有所不明,可是看许泽有此信心,心里倒是也并不慌张,且看这几封书信能有多少成效。 第146章:八方相助,义举之至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为我写书信予卫臻、荀令君、陈登、庐江陆康。” “再写一封书信给奉孝。” 一共五封书信,许泽口述而诸葛亮纸笔,在半个时辰后写完送了出去。 能否不动许都腹地之根基,也可解决青州治理之事,就看他们如何回应了。 写完书信,诸葛亮也是颇为感叹。 和许泽一同走出营帐之内,由衷的感慨道:“徐州、扬州淮南、卫氏之财若都能相助,今年度过冬灾绝不难也。” “亮以为,若他们真肯相助,此当传为义举之事,让百姓铭记,令商旅走时还可传扬。” “嗯,说得对。” 许泽微笑道:“真能振人心,则如此功德自然可以分享于众人。” …… 广陵。 从琅琊而来的道路最为通达,当日陈登就收到了书信。 打开看后,大为惊叹。 “袁绍有此子,真是令人唏嘘。” “虽说战败者常裹挟全境之才,可这般明目张胆却,造船而行,却还是第一次遇到,”陈登和幕僚一同商议之时,也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袁谭如此行事一定是知晓青州不可固守,理应放弃。” “不错,那么太守如何决断?” 几名幕僚拱手相问。 陈登笑道:“诸位,畅所欲言吧。” 一人道:“许君侯常有恩德,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若太守此时资助,日后定有所还。” “而且琅琊乃是我徐州如今壮大之重,太守不妨助之!” “在下附议。” “附议。” “太守和君侯形同兄弟,岂能不助?如今广陵边境安稳,屯粮十余万,和庐江、九江多有商贸往来,甚至不需提商税亦可筹措君侯所需三倍粮食,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陈登听完之后微微一笑,起身负手道:“他问我要五万即可,我可运十万石粮食去往琅琊。” “子泓此人诸位恐怕不了解,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慷慨解囊,日后他必定会百倍偿还,此乃是我广陵之福也。” “季卿,且去传我令,拨付粮草,再拟奏表上告鲍公、司空、许都天子。” “另外,为我传一封书信到我陈氏族地,请我父将家中五囤粮食拿出,运往琅琊。” “太守大气!” 诸多文臣闻言都是大为震撼,五囤粮一般的家族可拿不出来,也只有徐州陈氏有这个实力,多年来累世经营,早已积攒了巨富。 寻常时候根本无人知晓其家族底气,只有在关键的时候才会露出峥嵘。 陈登想了想,轻抚柔顺整洁的胡须,英俊的面庞再次露出笑意,嘴角上扬道:“再分别写书信予糜竺、孙乾两位别驾,请他们也可筹措。” 论家资,徐州糜氏绝对不比他陈氏差,因为那可真正的是几代巨商。 若是散家财资助许泽,帮他抗下数月之久绝对不是难事,再多可就要看日后青徐收成了。 一战之后,可以兵不血刃取下青州,其实也是好事。 …… 庐江。 陆康收到书信后本在喝酒,闻言摇头道:“这个君侯,总是在风口浪尖之中。” “请刘君来商议,若是可行,只留下庐江、九江过冬之粮,筹措十万军资逐步运往琅琊。” “沿着河渠、驿亭,逐月而行,今年的冬日不会太冷,能够撑住整个冬日。” 与此同时,许都亦是有书信送达,分别到了郭嘉、荀彧的手中。 两人得到的书信内容相差不大,都是许泽陈明情况,猜测袁谭行径,提早做好运粮赈灾之准备,青州之功绩他完全可以不要。 但一定要为曹昂进取此地。 所以,给荀彧的书信是写满了曹昂的功绩,请他随时准备好上奏进言,请天子拜袁谭为青州刺史。 而给郭嘉的书信,则是请他近月内彻查贪腐,将贪腐之案所得的钱财发往琅琊,许泽到了青州之后需要用这些钱财来发与劳工。 到时当然不会把钱粮直接赠送出去用来赈灾,而是用酬劳的行事,让百姓能够按劳取利,这样才能建立一种全新的秩序。 至于卫臻,在收到书信的那一刻,放下手里的一切就发令到各地的商旅汇总之处,让家族所有的财资都随着驿亭去往琅琊。 根本没有丝毫犹豫。 对于他来说,曹操当初带许泽来见他,并且一起去祭拜了自己死去的父亲卫兹,那时起,卫臻就明白自己将会和许泽关系匪浅。 所以许泽的荣辱与他亦是息息相关,来不得半点马虎。 一个月之后。 袁谭在北海赶制了大量的战船,在郭图和辛评都不知晓的时候,将几万石粮食,无数的军资甲胄、金银珠宝、布匹等等,装载于船上。 当然,这些事也瞒不过他们。 两人在三日之后发现了端倪,一番询问之下知晓了消息。 于是立刻赶来相见,看到袁谭和孔顺、华彦刚刚从宿醉之中醒来,后院简直是一片狼藉,洒落的蜜水罐、女子的衣物等到处都是。 酒坛更是砸碎了不少。 两人一看这模样,简直是心痛到无法呼吸。 这些天来,他们还以为袁谭痛定思痛,开始深思战败的缘由,以后一定会潜心专研军政之道,听取他们的意见。 然后驱逐这两个谄媚之徒。 没想到不光是我行我素,现在还添了说谎的毛病。 袁谭当然知道自己一开始说出这个计划会被二人强势反驳,并且立刻书信告知远在冀州的袁绍,所以先稳住他们,再暗中行事。 “大公子!大公子且清醒过来!” 郭图上去抓住了袁谭的衣服,将他扶起来。 “糊涂啊,你真糊涂啊!!!” 袁谭拍开了郭图的手,神情有些不屑,懒意道:“这有什么糊涂的?” “二位难道不知,此乃耗损之计?许泽如果得到这样一座青州,治理都要花上数年之久,待到民怨沸腾之时,我再取回便是。” “我知道你们要说什么,若是这么做,本公子日后将会声名狼藉,难道现在名声就好了?!” 袁谭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的语气亦是坚硬无比,根本不把郭图二人放在眼中,又换了一副面貌,看来许泽当时的羞辱,还是让他难以走出,以至于心中早已将这些当做了梦魇。 看他眼睛里布满血丝的模样,肯定这段时日都未曾睡好,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赢回来。 这和赌徒又有什么分别?! “公子,这样做,主公也不会同意的!” “他根本就没想来救我!以为我不知道吗!”袁谭闻言忽然咆哮了起来,暴怒之下,又显得有些可怜…… 第147章:若人心所向,则当仁不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也不能这样……” “事已至此了,郭君还要来教训本公子吗?”袁谭神情傲然,心绪平复之后微微抬起了下巴。 他已经能想到回邺城之后父亲的暴怒问责,还有群臣失望的眼神,不过只要能够损曹、许之资,以后就还有机会再全盘赢回来。 郭图和辛评彼此对视一眼,都暗暗叹了口气,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应该考虑回去之后面对袁公的说词了。 …… 冬至来之前,袁谭秘密携带大量财资离开了青州,留下五千兵马守北海。 其余城池、关隘都是各地豪族聚拢的兵马,头几日他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等军粮逐渐告急的时候,袁谭和其心腹早已离开了青州。 而在青州豪族之中一向很有威望的彭安,因为他是袁谭付出巨大代价营救回来的人,被百姓、商贾认为乃是心腹。 所以被口诛笔伐。 一些暴怒的豪族因为损失惨重,田土、财资遭劫,暗中纠集亡命之徒,冲入了彭安家中,将他全家杀死。 北海更是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有百姓作乱,山贼再次啸聚自立,不奉府衙之令。 南方几个县的县令、家族和当地义士一商量,立刻取得了以往北海旧臣的联络,想请回孔融来主持大局。 孔融立刻告知了许泽,请他领兵进入青州,与此同时,天子拜袁谭为青州刺史的诏书才刚刚传遍山东各州郡。 随之而来的便是袁谭卷一州之财、民脂民膏远走的消息。 青州北海、东莱仓储几年的盐全都卷得一空,致以民怨沸腾,许都天子暴怒,又复下令捉拿袁谭,勒令袁绍押送袁谭至许都伏法。 若不从则视为袁氏篡逆。 又下诏书请曹昂为青州刺史,许泽为征东将军,安定青徐人心,不使生乱。 这样一来,袁谭在青州所有的民心、人脉全部崩塌,曹昂则以救世贤臣的身份进入北海,携以往名声较盛的孔融一同治理。 至此青州兵不血刃,迎许泽兵马入主,三万精兵自琅琊出发,后有徐州兵五万接连批次运粮,将三十万石粮食逐步运往青州境界。 而甘宁、臧霸亦是分别进军,迅速控制了河道,曹操一看这情况,平原郡趁势也就不归还了。 这样河道顺畅、陆上有驿亭,运输并无阻碍,按照预测的局面,基本上能够解决今年冬荒之事。 许都。 郭嘉和荀彧、戏志才三人散朝出皇宫,一同走下阶梯。 “尽毁袁谭之名,又令文武对袁氏失望,这一步棋走得太对了。” 今日朝议,刘协再次提起了袁谭在青州的行径,越说越是激动,对袁绍、袁术更是愠怒唾骂,让文武不敢言语,只能附和。 治理青州之地,竟卷走了全州的财资,令百姓饿殍遍地、流离失所,光凭借这一罪行,就足以治袁谭一个谋逆之罪,若是袁绍还要言语相护,则要一同处置。 以前,刘协对袁绍只有敬畏,不敢言其罪,哪怕是心里还记得他想在东边立一个汉,却也不敢敌视之。 现在局面却完全不同了,他的圣意,司空会尊奉,那么说话自然就有底气。 至少在攻袁这件事上,天子背后有几十万举大汉旗帜的精兵良将。 郭嘉闻言冷笑而平视前方:“子泓书信一来,我就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定是一封信写给了许多人,我太了解他了。” “而今校事府立刻查处数名贪腐官吏,将财资发往琅琊,这些钱还远远不够,日后仍需查处,我料定光是靠这些是不够的,定然还有别的部署。” “袁谭失人心,且袁氏在许都朝廷失去道义支持,子泓从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 荀彧轻笑转头,他向来是不苟言笑、笃行于公务,今日亦是难得的露出喜色,袁氏声名尽毁对他来说并非坏事。 早年他就已预见到袁绍难有作为,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如今若能得胜,一则证明自己的眼光并没有错,二则天下诸侯之中,能仪仗者也只剩下了司空,那么自己就不必在士族与司空之间两难。 至少,能松一口气。 “还是奉孝了解他,子泓的确也给我送来了书信。” “哈哈哈,”郭嘉心中所想得到印证之后更加得意,又道:“我敢断言,这小子给各州郡旧识也都写了书信去,譬如卫臻、陆康等人,这些人都可举家族之财资相助。” “而且,他写内容一定是,只单独求某一人,说只有他能相助……于是人家就会倾囊相助,予以解决。” “说得对,”荀彧负手而行,脚步轻快,奉孝的确是了解。 郭嘉说着,回头看向戏志才道:“志才,他写给你的书信写了什么?” “就,就让我相助帮忙彻查贪腐,注意来往北方的书信等事……” 戏志才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想去摸点什么,又发现这个动作不太自然,于是也背起了手,实际上他并没有收到书信。 心里酸溜溜的。 “嗯,也合理。” 两人微微点头。 “今年之后,大公子的仁慈之名,应该会在青徐得到传扬,司空知晓亦可宽慰,我看史官能够借此写出许多录事。” “亦可趁此时机,更进一步。” 郭嘉率先说出了这个想法,但荀彧却未作声。 更进一步,自然是再将三公虚设,甚至直接废弃三公,而后升丞相之职,如此一来,司空的地位就真正到了一人之下,权倾朝野。 如今的确是最好的时机,原本这一步需要到击溃袁绍,将大局定下才走,但早几年未尝不可。 早几年升丞相,则能早几年揽民心、留青史,对于境内军民稳固皆有好处,对于兵强马壮的时局亦是一种推动。 袁谭做了一个隐患极大的决议,那不妨将这隐患彻底撕开,穷追猛打,让袁绍损失惨重。 郭嘉听说此计的时候,就已是哭笑不得,心里对袁氏的轻慢更甚。 袁公已沾染了奢靡孤傲的品性,没想到其长子竟然也如此效仿。 一家人冢中枯骨耳。 “嗯,我也这么想,”戏志才当即点头。 荀彧自是无话可说。 “此事,日后会有奏表到尚书台,还请文若上呈,”郭嘉拱了拱手,面色沉着,“我且遣人亲自去兖州,告知司空。” “好。”荀彧收起了淡笑:“若人心所向,则当仁不让。” …… 第148章:一世英名毁于竖子!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幽州,邺城。 袁绍依靠假消息暗中传到幽州,让白波余孽的几名首领以为他要和曹操大战。 几番查探之后,看袁绍的粮草运送、前哨建营都是往青州方向,且在渤海广建战船走水路相迎,确信二人已开启大战。 于是将消息立刻告诉了公孙瓒。 彼时的公孙瓒在易京固守一年有余,兵马众多、粮食充足,等待的便是天下有变,而所谓的天下之变,无非就是这等消息。 他早就料定,袁绍和曹操不可能一直彼此背靠,抵抗周围诸侯,总有一日会嫌隙开战,彼此征伐,没想到这一日终于还是来了。 而且来得这么快! 在公孙瓒的心思中,其实也不算太快,因为曹操自从进入兖州之后,屡立奇功、迎奉汉帝,所得巨甚! 无论是财资、贤才,还是名望、道义,皆是与日俱增,终究对袁绍形成了巨大的威胁。 在这等情况下,他和文武几经商议,决定在后方出征,让袁绍陷入两难之境,和曹操达成某种不谋而合的战略。 趁此时机,彻底击垮袁绍! 却不料! 兵马刚出右北平,过雍奴到琢郡境外,立刻遭到了多方伏击围剿,四面八方仿佛一口巨大的口袋,转瞬间束口缚紧,将他大军关在了安次的大山之中。 白波贼无信义,不愿与之血战,抵抗几场战役后知晓不敌,马上退走回山中固守,不敢再出,于是公孙瓒又遭大败,损失两万余人,其中有五千都是精兵。 自己的副将被斩杀三人,当初的白马义从余部也不剩几人,风光不再,兵败如山倒,举目皆是敌耳。 逃回易京的途中更是遭到了几次兵变,侥幸才在副将拼死护送之下逃脱。 等看到易京兵堡的高楼时,公孙瓒感觉自己已又老了十岁,好似出走了一生,历经千辛万苦方才回来。 好不容易提起来的雄心,在顷刻间又被人刺穿击碎。 袁绍大战得胜,以青州之损失,换取幽州之所得。 而且扭转乾坤,转亏为盈,这等布局简直让他在睡梦中都会被自己的英明所乐醒。 这段时日一扫阴霾,提及曹操时都不骂了,甚至还有点忆往昔岁月的乐趣,感慨不日之后将会和曹操争雄于天下,多了几分以酣畅淋漓的大战名垂青史的壮志。 却不料! 这时传来了袁谭的消息。 “大公子在青州打造战船,沿渤海而走,一共二十余艘,载青州各郡之钱财、奴籍八千,兵马五千回到渤海郡,正将这些财资运往邺城。” 听完消息,袁绍背后的手都在颤抖。 “多,多少钱,有说吗?” “号称十万金……” “十万……那可是十万呐!” 袁绍的心神顿遭震荡,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差点没栽倒于地,好在沮授、审配连忙将他扶住,军帐内高览、张郃在旁亦是面露忧色。 他们都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号称比十万金的财资,那得在青州搜刮多少百姓,这就意味着袁谭的名声肯定也烂了,甚至袁绍也会因此而遭到牵连。 以后豫、青、徐三地将会对他袁氏深恶痛绝,家乡汝南的士人名流更是口诛笔伐以确定立场,在许都原本支持他的士族亦是会脸上无光。 逆子!逆子啊!! “怎会做出如此昏聩的决定!那青州可还在?!” “没了,在半个月前,被征东将军许泽领兵沿东武入境,现在已到北海,青州各地被他用天子诏书收取,布防沿着平原郡固若金汤。” 来人再次抱拳鞠躬,面露难色的道:“许泽还,还在当地传言,四世三公沽名钓誉,名传于群小吹捧,行迹却如西凉董。” “亦说,他食他禄,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上天难欺。” “他在北海的南门入城时,命人立下一碑,以飞白书写下四句,被青州人广为传扬,被许靖、孔融奉为圣贤之语,听说这段时日争看之人挤满了城门,连不识字的百姓都来一观。” “写什么?!”袁绍盛怒之下屏住了一口气,但已能明显感到喉咙阻塞,心绪不宁。 来人叹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狂言。” 沮授咬紧了牙关,心中越发不忿。 他第一反应就是,话没有问题,宏愿亦是让人敬佩!但是凭什么出自一个白丁之口! 许泽跳梁小丑、凭借浴血的军功立身,乃是持刀之人,凭什么能说出这种至儒至贤的话! 可他这般宏愿立在北海南门,当然可以迅速平定民怨! “许泽此贼,竟称我们为群小!!” “啧,我何时吹捧过主公,主公的确英明神武,只是这青州之事,实在是办得欠奉!” “怎能搜刮百姓而离城,将一座座空城交给许泽呢?这不是平白将名声让给他吗!大公子若是想治民,完全可以往冀州求援才是!” “田别驾掌百万石粮食,主公坐拥仓城两座,难道还不能应对青州之败吗?而今我们在此高歌猛进,青州却是这般危局,如之奈何!” “幽州得胜亦不能补偿也!” 帐中群臣急得窃窃私语,有人更是言辞激烈,均在声讨袁谭之行径。 却没有注意到,袁绍在急火攻心之下,直直的向后倒去,直接倒在了坐榻主位之上! “主公!” “大将军!” “快请军医!!!” 沮授、张郃等人立刻围了上去,见得袁绍双目圆瞪,呆滞的看着帐顶,他倒不是晕厥,而是神情恍惚未曾察觉,所以向后而倒。 只因,袁绍觉得自己纵横一生,对世间有功有过,日后世人评说亦会功过来抵,这一世的英明,终究被竖子毁尽。 这竖子,不光说袁谭,还说的是许泽!! 这许子泓,绝不会放过这等机会,定然要极尽嘲讽之能事! 许久之后,他才听得见身旁人的声音,沮授在劝他立刻处罚袁谭,方才可平息青州之怒火,而那些运来的钱财粮资,也立刻投入北方军资,只有雷霆军势取下幽州,开主道朝贡许都,才能算作是功绩。 同时惩处袁谭,亦是保全自己的威望,去赢一个大义灭亲的声名。 万般无奈之下,袁绍伸手覆住自己的面庞,无力的道:“发奏表向陛下请罪。” “将袁谭捉拿至幽州大营,让他战死于易京。” 沮授、审配等面面相觑,彼此目瞪口呆的相望,逐渐站直了身子…… 这应对之法,牛! 第149章:吾唯有隐忍!只因形势易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谭刚秘密回到邺城,很快就被密令带着辎重、领兵八千驰援幽州,几乎马不停蹄日夜兼程,不敢有片刻的耽搁。 到了易京之后,袁绍甚至还来不及问责,马上下令让他的兵马为先锋,持铁锹列队掘地,挖易京大门,同时大军正面猛攻。 三日接连不断,攻势如潮。 盟军之中有六路来自于幽州各郡、乌桓外族,蹋顿、楼班等人看到袁绍将自己的长子推进了攻坚厮杀之中,且决心坚定,也不敢作壁上观。 于是各路合攻,袁绍趁机发放掘地的工具,且命工匠传授技艺,让各部军匠赶制,易京兵堡之中的公孙瓒心神震荡,他也想不通为何袁绍忽然大发神威,城外攻城的兵马宛如疾风骤雨,不让他有半点喘息之机。 十五日后,易京南门、西门全部千疮百孔,地面塌陷而城池坍圮,守城的将士不敢固守城上,公孙瓒兵马只能退守一座座高楼。 此时的高楼,仿佛坟墓一般,公孙瓒及将领之家眷都在楼中,而袁绍大军如同潮水围困在楼下, 将粮草全部占据。 楼中粮草不足支撑一月,公孙瓒在今年年关之前,必定会兵败身死,因为袁绍根本不打算给他求和拖延的机会。 取下这等战果之后,袁绍立刻召右北平、渔阳、上谷三郡的乌桓统领蹋顿来见,与他开出了价码。 “我许你单于之名,尊奉你在幽州之地位,日后亦会与你乌桓长期开市通商,允许马匹购置,你的族人能够得到边境城池居住,在我大汉边境壮大。” “多谢大将军,”踏顿身材高大威猛,腰挎弯刀,手持长戟,此时弃兵刃在地,单膝跪地行族中大礼,戟张的胡须微微耸动,内心颇为激动。 他以为是自己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让袁绍青睐,所以想要重礼相谢,日后也会重用他们族人。 这样一来,也不必再靠劫掠,亦能得到袁绍每年送来大量的财资安养族人,在幽州边境发展壮大。 没想到,袁绍是有所求。 “如果,你想要乌桓之地能够得更多利益,通商换取我大汉博大之物资,唯有一事方可达成。” 蹋顿笑容一僵,但还是耐着性子拱手道:“还请大将军示下。” 袁绍走来伸手拍在他的肩头,沉声道:“吾长子袁谭,乃代表我袁氏司与乌桓交好之事,我遣他出卢龙。” “随你入部族,可争得辽西同盟,若此事能成,则驻守于柳城,沿卢龙、山海数关彼此通商,共襄盛举。” 蹋顿眉头微皱,低头时思索着话的含义,很快明白袁绍的意思是想让袁谭到自己的部族为任,且派遣兵马支援,在塞外扎根。 心中亦是觉得惊叹。 其长子不在冀州邺城取功绩,又不在幽州任职揽人心,却跟随我部族到塞外立威名,难道说他想将袁谭扶持为下一个“公孙瓒”? 可见,袁氏的野心极大,而他也的确有大将军之风范。 此次总攻易京声势浩大、宛若江海狂潮,令人心惊胆战,尽显名族之风范,大汉岂有能比之诸侯…… 蹋顿本来就是寄人篱下,而此战之后对袁绍又心生敬佩,于是点头同意下来。 “只要大公子在,两族结交定顺遂平安。” 蹋顿做出了口头保证。 袁绍道:“我将儿子交托与你结交,你们日后若交情深厚,可情同兄弟,则光凭我袁氏便可壮大你一族数十年,这份苦心,你明白吗?” 蹋顿顿时感激,再次抱拳匍匐:“末将明白!” “既如此,你也应该送一子与我邺城,我亦会悉心教导,让他得名家之学,我麾下有清河百年士族,对他也是一件好事。” “唯!” 蹋顿早知道会这样,权衡片刻,也立即做出了决断。 “去吧。” 袁绍大马金刀坐于主位,微微颔首让蹋顿离去,随后请沮授进来,眼中有深邃之色,沉声道:“如今,得胜已是定局,沮君寻人为我呈一封奏表到长安,言明青州劫掠之事乃是诬言。” “吾儿心系幽州占据,以大船赶制征收粮草,用以平幽州之叛逆,公孙瓒斩杀刘虞,篡汉自立,祸乱幽州以致民不聊生、生灵涂炭。” “吾进军不利,围困于易京而不得,幸得吾儿神勇,领钱粮、兵马日夜兼程驰援,攻破易京兵堡,得光复幽州之地,为前幽州牧、大汉宗正刘伯安收复幽州。” “吾儿袁谭,亦是亲自先登,战死于城门之上,再不得往生。” 袁绍说到这长叹了一口气,悠然的声音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又后怕又谨慎:“吾儿虽行事暴戾、有愧于百姓,但终究情有可原,自此幽、冀、青、并皆可朝贡,收为我大汉之光复盛地,悉心治理当存数百万子民。” “然,功与过不可相抵,望陛下治罪袁谭,绍不敢有怨怼。” 沮授听闻,亦是心中怆然。 同时也更加坚信,眼前之人定有问鼎天下的才能。 面对如此危急的局面,竟然可在顷刻间想到这等应对之法,并且有足够的魄力在一个月之内,将易京狂攻下来。 甚至,袁公之气魄,让同盟之人不敢坐观成败,只能随行而动。 这样的气势,不就是聚天下风云之人吗。 “在下,定办妥此事,广陵人陈孔璋如何?此人文采之高,冀州难有人能出其右,此奏表定能写得情感丰沛、字字珠玑。” “好。” 袁绍摆了摆手,此时他已无力去夸赞何人,能将此事妥善办好,也算是度过此劫。 若再细细盘算,平原郡与青州终究还是丢了。 而且曹阿瞒向来是得势不饶人,还不知他想要从中多占几步。 但,无论他要如何进逼,现在都只能后撤退让。 形势易也。 …… 许都。 曹操从兖州回来数日,密切关注幽州战局,知道袁绍已大胜后,便料定了这等结果。 等曹昂、许泽一同回来过年关时,难得的召集心腹文武在司空府开了一场深谈的小宴。 “本初老兄,当真非是凡俗之人,我虽知道冀州仍有恶疾,却没想到他能以一己之力整合数党,合攻幽州,且将袁谭声名逆转。” “即便是我,也不得不夸赞一声。” “写奏表的那人是谁?你们可有人知晓?此人文采斐然,真是当世一篇佳作!” “陈琳嘛,”荀攸笑了笑:“素来是以文采著称。” 本来兖州有个人也许能与之媲美,但是被杀了。 第150章:进取则同心、维持则内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真乃当世大才也,此人我早年在雒阳多次听说,但性子孤傲不与我结交,日后一定要见一面,”曹操本人素来亦喜文学,对陈琳当然知晓。 只是他当年在雒阳圈子里算不上什么高层人物,只是跟在袁绍身后挤入士族圈层而已,肯结交的大多也是奔着袁绍来的。 这些年在多名文臣不断的劝说下,写出了很多体恤百姓、感怀乱世的诗文,编纂成歌流传于街头巷尾。 因此也让曹氏父子多了仁爱的名声,许都附近子民常常感念其好,谈论曹操的仁厚。 许泽在角落和典韦等扎堆,没有参与核心层谋士的谈论。 毕竟他现在通过进言、商讨等已经不能得到多少奖励了,或者说,需要长时间保持这项行为,方可在日积月累之后得到稍许。 智力和武力一样,越高就越不容易获得,想要提升需要满足许多条件。 许泽的智力卡在【89.9】不得提升,就是还需掌握一些前置条件。 当然,这些都可留在日后去探索。 按照以往的经历,提升到一流的层面,还可以得到一项独特的能力。 “那边在聊陈琳呢,”贾诩冲许泽挤了挤眉头,“此人我听说过,颇有先见之明,而且文采的确出众,这次袁绍送来的奏表,若非是有此人笔墨润色,未必能这般动人。” “据说,陛下得闻当日,还打算追袁谭为将军呢。” 许泽哂笑道:“区区笔墨而已,无非动情惑心,并非正合之道,真正要命的不是他的文采,乃是袁绍这果断的决策。” “没有袁绍大胜,他拿什么写?” 烦死了。 许泽发现自己的运气可能还是不够好,目前这“福运加身”的状态,不过是在小范围、小事件上让自己得到利好的机遇而已。 若是什么鸿运当头、天降洪福,说不定真能影响某些格局。 现在倒好,惹了个逆风袁出来。 “袁绍弃青州而取幽州,日后恐怕要韬光养晦、厉兵秣马了,不知何时才能收复三州之地。” “君侯所言甚是……”贾诩喝着酒,低头沉思。 许泽不以为意,贾诩也没有继续说下去。 他知道许泽对口舌之快并不感兴趣,这是个务实之人,对于些许外界的传言评价,不是那么看重。 顺着许泽的思路想下去,贾诩忽然抬头道:“老朽倒是认为,无论日后谁得势,谁先出兵,战场无非都在大河之两岸。” “关键之处无非乃是渡河二字而已。” 许泽听完微微点头,“说下去。” 贾诩悄声道:“袁绍麾下文武,派系众多,进则同心、维则内斗,此乃是千古不变的道理。” “嗯,不错,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团结,只是因为陷入逆境,方才同心,一旦久持又会分化?” 贾诩顿了顿,咋舌道:“啧,老朽的意思是,待平稳之后,便可拉拢分化,引得彼此攻讦,只需一点引导便可让他们彼此相攻。” “譬如审配、许攸这样的人,品行本就不端,清河贤士常自诩天下清流,他们怎么会看得上呢?一旦传出不端之事,就会越发厌恶。” “厌恶,就如同海底波涛,酝酿久了终究要爆发。” “你太坏了吧,”许泽瘪了瘪嘴。 在这方面,他的确比不过贾诩。 许泽还停留在看清湖面的层次,而贾诩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水搅浑,然后从中捞鱼。 “所以,袁公能度过此劫,的确难能可贵,但他解决不了麾下之患。” “恐怕这也是司空能够谈笑风生、夸赞陈琳的缘故。” 许泽登时点头,同时说道:“还有一种可能。” “两个老头都有些浪漫英雄主义,觉得彼此若都孱弱,反倒无趣,有这般绝境逢生之能,相斗方才有趣。” “何为浪漫英雄主义?”贾诩知道大概意思,但又听见个新奇的说法,暗暗觉得有意思。 许泽道:“也就是惺惺相惜。” “是这样,”贾诩感慨道,“只可惜,老朽从来不会有这种情感。” 他只想把人阴死。 曹操远远地看见许泽躲在角落里和贾诩窃窃私语,眼角不禁一颤。 这老毒物和小毒物在一起,不知又在商量什么毒计。 “子泓。” “到!” 许泽高声回应,把曹操惊得一愣,然后乐道:“到个屁,过来吃酒。” 一番招呼之下,郭嘉、戏志才等人起身来拉他,全都聚在了一起。 将袁绍易京之战复说一遍后,曹操问道:“如今,袁绍又取人心,定三州之地,北方英豪、贼雄尽收麾下,我听说他和乌桓亦是关系较好,欲同盟辽东将幽州百姓收治,不断屯种粮食、壮大兵马。” “如此韬光养晦,数年之后定能再起数十万刀兵,雄兵南下,仍然乃是巨大的威胁。” “朝中有些人,原本将死之心又要复燃也。” 曹操意有所指,在场的谋臣自然都知道是何人一党。 现在八大校尉还有一名为他所用,其余皆是逐步除去,而京兆尹、京都府、校事府、廷尉,亦是分庭抗礼。 钟繇始终还没有松口。 钟廷尉松口的标志很简单,就是愿意持节往长安督关中诸侯。 京兆尹司马防则是个老狐狸,同样也是时常称病,长久隐忍,上次的事,后来都让他厚着脸皮恳求司空,度过劫难。 不过也耗掉了自己对曹操的些许恩情。 “你,觉得如何?”曹操斜着眼睛看向许泽,很想知道他的看法。 许泽道:“我觉得袁谭没战死,袁绍恐怕舍不得。” “幽州安定之后,最后仍然会以其子统领,譬如当初袁谭领青州一般,恐是其次子领幽州,且结交各族人士,结成同盟。” “幽州开胡市可以靠乌桓等马背民族换取许多物资,并州多族同盟亦可广揽兵马,而袁谭若是在外,袁熙在内,实则袁氏能掌控更多。” “切不可因为这一封奏表,就认为袁绍已无威胁。” “嗯,说得好。” 曹操满意的一笑,戏志才、郭嘉亦是附和,显然他们方才也做出了如此判断。 许泽又道:“而冀州,也并非就此能够安宁,袁绍麾下文武,派系众多,进取则同心、维持则内斗,所以如今应该是转为暗战。” “说下去!” 曹操双眼一亮,这份论断十分清晰,和自己所想如出一辙,他兴致盎然,立刻追问。 第151章:老贾,我真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小婿是觉得,冀州迟早会出内乱,”许泽喝了一盏,语气轻快的说道,“如此一来,冀州、幽州、并州治理还需数年方可平稳。” “想要壮大更是很难,而一旦壮大富强、局势稳固,又总会有人站出来中饱私囊,引起攻讦,袁绍在这一布局之中唯一能够亏中取栗的,就是更为紧密的连通外族。” “可他们也不可能进入到中原腹地来。” 许泽这话引起了不少文武轻蔑的笑意。 外族不是没有努力过,这些年以为大汉危乱,诸侯相攻,所以暗中不知多少次想要跨过边塞劫掠。 进来之后发现连聚众贼寇都抢不过,还要被追着打。 南匈奴于夫罗这一支就是典型,在冀、兖两地被袁绍曹操来回抽陀螺,最后上千匹瘦马还归了曹操。 所以他们只能为帮手,并不算太大的威胁。 “而我们则可重内政、兴民生,布兵边境,收取长安,”许泽说出了一个让众人都必须要深思的话:“如果说,钟廷尉还不能做决定去往长安持节督关中诸侯,那就不用去了。” “靠这数年,收取河内、弘农,开道途至长安,他若是不去我们就直接布兵于此。” “待一年之后,能够在函谷、雒水建造坚固的防线后——” 许泽说到这语气一顿,众人皆是投来了关切的目光。 话已至此,许泽定是有什么新奇的策略。 “钟廷尉肯定就坐不住了,自己会主动想去取此功绩。” “啧。” “我以为你要说什么呢!” “你前面这番话,我都以为你有计策收取弘农、扶风、河东三郡了。” 曹操也白了许泽一眼,闹了半天,只能让钟繇主动提出去长安镇守。 “没办法,向西是有点难……” 不得不承认关外乱局,需要徐徐图之,钟繇若是肯去长安,则弘农、河东自然会归顺许都,若是不肯去,这两地之家族都会不奉朝令。 而扶风本身大儒家族发迹于此地,家族林立、私兵集结,这些年西凉贼兵多次东出劫掠,仍旧不能挖动其根基。 而且这三郡不是一般的大,到处都是山林,道路只有一条直通的主道,历史久远,其余道路脉络复杂,易于藏军,保不齐哪个光秃秃的山后面就会钻出来上千骑兵劫掠粮队。 想要以兵马镇压西面,现在还不太可能,毕竟有袁绍这个威胁还在许都北面。 文武一番商议之后,也觉得许泽所言不错,袁谭肯定没有战死,这是在场谋臣的共识,袁绍舍不得让自己的长子去先登。 不过是冒名取此功绩,再以死人身份在塞外活跃,日后随袁氏族人治理幽州时可里应外合提供便利,让数条商道更加繁盛,得到的资源也就更多。 这是袁绍在逆境之中想出的最为妙绝的策略,不光可以让袁氏免除天子问责、士族唾骂,还更易于掌控乌桓。 实在是高招。 宴席散去,曹操被几名婢女扶去了邹夫人的偏院。 其余文武逐渐散去,许泽和郭嘉、贾诩一同走在许都内城的青石路上,有几分懒意,亦可就方才的话题继续闲谈。 但聊着聊着,郭嘉忽然面色郑重起来,对许泽说道:“子泓,有件事,我必须要告知你。” 许泽眉头一挑,满不在意的笑着道:“说,你我之间何须藏着掖着。” 郭嘉道:“校事府近一段时日的消息里,有几个让我颇为在意。” “曹洪、曹仁、夏侯惇三位将军的人,都曾私下谈论过你在琅琊的安定之策,以及庐江、卫氏、徐州糜氏、陈登等倾力相助之事迹。” “甚至有人传言,青徐之地,一半姓鲍,一半姓许。” “恶意中伤嘛!” 许泽顿住脚步,登时咋舌。 “子脩还在我那呢!” 贾诩听见这话,立马拍手道:“老夫早就说过,那立于北海城门前石碑上的四句话,让大公子去领名声,你不要领,你非不听!” 那四句话本来就很有雄心抱负,而且足够令人震撼跟从,立碑于门前所展现的志向和决心,足够树立一个百年名臣的形象。 这种已经近乎于定一方人心的功德,你怎么能去取呢? 当然是退居幕后,将曹昂推出去领才对。 四海劲敌还在的时候,尚且能用“保护”、“防备刺杀”这些理由来掩盖,可若是日后袁绍、荆州、西凉、江东、益州等尽皆收复。 那时何去何从? 贾诩到现在为止,仍然想不通许泽是怎么想的。 郭嘉闻言,亦是奇怪的转头去看许泽,按照以往对他的了解,子泓对名利其实并无太大的追求,他现在的功绩名声无非是的确有实绩方才传开。 这可不是刻意吹捧出来的。 除了他在许都被两千人刺杀那件事是假的,其余几乎都没有水分。 许泽缓步走着,颔首后苦涩的摇头,无奈道:“这件事,我承认老贾头说得对,我不该去领这道名声,应该让给子脩才是。” “但是,我有我的苦衷。” 这安定人心的功德,是特么奖励寿命的。 说真的,这件事放在谁头上都不能让。 只要有寿命,日后与国同岁,那我便可成为一国之监正呀,建一座高楼,可摘日月,楼中藏娇、得天下奇珍,养异士无数,出则可振一方。 我的志向已经和寻常人不一样了。 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去的。 许泽道:“我自有考量。” 贾诩和郭嘉对视一眼,以他们对许泽的了解,肯定不会是为了争权夺利,在外立身,那么肯定是在谋划着什么。 此时,贾诩凑近了些许,问道:“君侯,你是不是……打算以此名逐步涉儒林,领许靖、孔融等大儒,为日后大事做准备?” 许泽闻言脸色一正,压低声音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不愧是你,老贾,我真没有交错你这个朋友。 贾诩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故作得意的瘪嘴道:“那是。” 这话已经算是最巧妙的提醒了,君侯乃是绝顶聪明的人,知道日后行事该如何倾向,暗中应当如何表明。 只要他人如此认定,那么就绝不会有事。 当然,他本来也不会有事。 贾诩暗暗钦佩,君侯身上的功绩不光是在汉室身上,还有个曹老爷子的救命之恩呢,整个曹氏在曹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最差的情况都只敢暗中进言提防。 绝不可能有任何动作。 许泽问道:“这些传言,主公也知道了?” 郭嘉点点头:“自然是知道,你知道他如何回应吗?” 第152章:什么兄长?叫我丞相!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说?” “日后基业将交托于子泓辅佐,其人才学不必妄论,其人心胸古今难见,我只怕他不肯继续为任,子泓品性本贪色、懒惰,如今我生怕他不肯受累,汝等何故还要暗中劝我推辞。” 这番话,令人大为放心。 曹操是懂许泽的,能懒的时候绝对一动不动,文坛领袖、收取声名这种事,你给他下命令让他去干,可能他都觉得不如去耕田。 现在他肯以此扬名,有什么不能容的。 “总之,多听贾老的。” 郭嘉郑重拍打了几下许泽的肩膀。 方才从贾诩的一番话中,已经认定此人心思十分深远,而且手段高明、洞察秋毫,对于危险的预见性远在自己之上。 郭嘉虽然也会小心谨慎,可是却没有贾诩这种感觉。 不知道怎么说…… 这人很像是隐藏阴影之中的谋主,暗中设计布局,深藏身与名,只有启用他的人,才知道此人之功绩。 潜龙奇才也。 光是方才他暗中提醒许泽的那番话,便足见他小心谨慎之甚。 许泽也是点头应承。 贾诩则是正色道:“听,不敢当……对贾老好一点就行。” 许泽:“……” 你这话说得就,没有我,你岂有如今这般硬朗的体魄! …… 年关过后。 官吏至许都述职、送朝贡、呈治情,热闹非凡。 曹操得众官吏相请,在春时由天子亲自拜为丞相,废置三公之位,总揽军政大权,常入宫中与天子为伴。 刘协每日均会请教,将曹操奉为师长,君臣之间无比和谐,且无佞臣进谗言。 如此态势,让许都之中很多有不臣之心的人尽皆臣服。 丞相府,扩建之中的府邸到处是兴旺之相,劳工数百日夜赶工,以金玉之石、精良方木为曹操打造巍峨府邸。 集办公、居住、宴客、赏园为主,占地极大,几乎是内城之最,只小于许都皇宫耳。 曹操在后园和七岁的儿子曹植闲逛,昨夜曹植自己写了一首诗,和成年学子竟无二致,且他方才七岁,已能背诵数本经学,天资堪称一绝。 所以他近月来,对曹植十分喜爱。 连带着对卞夫人更加看重,常居于其院落之中。 相随的曹纯正在点头说着什么。 “子泓,可在顷刻间号召几十万石粮食,足见其威名早已令青徐慑服,淮南之地英豪更是尽归其部,若长此以往,则曹氏宗亲将军,压不住他。” 曹纯说到这,苦涩着道:“这是元让兄长的原话……” 曹操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你已经是第三个和我说子泓坏话的人了。” “不是我说的,我跟子泓关系极好。” “既然你关系好,那你告诉我,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可否会谋夺我青徐之地?难道他会和允诚一起背叛我吗?” 曹操说到这挺着腰板,愠怒道:“若我曹操真到了这地步,连他们二人都要背叛我,则应当身死。” “是,是是……” “是什么是!”曹操呵斥道。 你在这附和什么,这句话是能附和的吗? 应该说丞相深得人心,威加海内,绝不可能有人心生叛意! “哦不是……”曹纯连忙低头。 曹仁、夏侯惇那几个大哥不敢来亲自进言,所以就推了他来。 论功绩,曹纯其实不差多少。 定兖州、取徐州、战扬州,大小战事几十起,他也有小半是拿的头功,亦是战功赫赫的将军了,但是在家族的辈分上,他的确是弟弟。 曹操瞥了他一眼,提醒道:“子和,别人不知难道你也不知?在宛城是谁救的我?” “若无子泓,说不定我在宛已死,那如今我曹氏之大业不就真的只能靠子泓了吗?” 外需战袁绍,内需稳天子,还要让他将子脩一直护住,直到数十年后逐步经营方可谋取大业,那可真就是要他命了。 “是是是,”曹纯这次是由衷的附和,“我也和他们说了,但兄长们都还是认为,需要防范。” “不防,”曹操直接断然回绝,“我曹操绝不会防范任何一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他们难道是猜忌?并非如此,乃是嫉妒!” “嫉妒其功绩,嫉妒其恩宠!又嫉妒其在我大汉诸地都能扬名立万,日后成大业第一功臣,是吧?” 曹纯愕然许久,没能回答。 曹操嘿然一笑,重重地拍打他的肩膀:“哼哼,我岂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意?” “回去吃酒宴饮之时,将我的话告知子孝、元让,强敌仍在,内固方定,若再有任何猜忌、嫉妒之言,与北方袁绍诸将何异?” “遵命,兄长。” “咳咳,”曹操正了正衣冠,傲然道:“叫吾丞相。” “瑾诺丞相之命!” …… 开春,许泽在家中欢度了十余日,每日流连忘返。 院内常有曲乱之声。 白昼踏青、夜间月下赏美人。 到得春耕之时整车马一同去往青州北海。 这几日临走,许都进行了一次当地各族人才的征辟。 其中司马懿今年刚及冠,则因其名望、父辈之恩,得曹操征辟进丞相府为吏,没想到竟然拒绝不应。 辰时。 郭嘉散朝之后直奔许泽府邸,得典韦一路接引到偏院来见,许泽打着呵欠出来,相对而坐。 “何事?” “这么早来找我,真是稀奇,这段时日你不都是羞于见我的吗?” 郭嘉到现在都还没有婚配,一直是孤身一人,所以许泽家里妻妾成群,美眷无数,在北方还有甄氏的姐妹常来书信,且近日会有甄氏车马到来相会。 听闻这些消息,郭嘉浑身难受! 所以没有要事,肯定是不会来见许泽的。 “你之前让我防范司马氏,你看这情况……”郭嘉笑着拿出了校事府的情报递到许泽面前。 他扫了一眼,笑道:“想韬光养晦,力争长远。” 许泽心里直发乐,你们就争长远吧。 别说我了,你们连老贾头都熬不过。 “司马朗入丞相府,司马懿却不肯。” “他家族之中,司马氏后嗣,估计日后年轻一代都不会入仕。” 郭嘉轻抚整洁飘逸的胡须,淡笑道:“这是要撇清关系,暗投士族。” “强征。”许泽嘴角一扬,笑着说道:“我去青州前,再会会这个司马懿。” 第153章:一再进逼,那就破罐破摔!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司马懿这人才学并不出众,之前有些许著作流传于许都之中,不过我听到过一些奇怪的风评,说他时有鹰视狼顾之相,暗藏志向。” 郭嘉说起这段时日收集到的秘闻。 在校事府搜集的情报之中,其实司马懿的名声还不如他的兄长司马朗,而司马朗也是以忠正勤勉为人称赞。 乍看之下,这一家子都没什么问题。 但郭嘉终究还是相信许泽的。 “我今日回去之后,继续进言征辟,丞相府自会多次去请,随后司马懿定会逼到退无可退,那么他会作何选择?” 许泽靠在坐榻上,伸于扶手上指节敲打,心中暗暗猜测。 原本历史上,司马懿为了躲避征辟,到最后是选择用马车压断自己的腿,故而称病,避开了曹操征召,也向士人展示了自己家族的决心。 其实这和五色棍打蹇硕叔父是差不多的行为,其中一个作用,都是家族后嗣表明立场,绝不会站在曹氏一方。 不知道现在会不会提前发生? 毕竟,曹老板现在走的可是仁义之道,性情随着很多事的发生,以及很多事的未曾发生,有了很大的改变。 一个人的性格在历经震动灵魂的大事时,会有几次变化,最终定型。 当然,本性的基调是难以改变的,所以古人会用一生来修身养性。 “试试看。” 许泽也很好奇,他会做出什么选择。 “如果还是不愿出山,那就让他彻底失去立身之名。” “嗯,不错。” …… 春意盎然,趁着日光正好,司马懿在家中小院晒书。 身后是一位美艳的娇娘,脸上未施粉黛已颇为雍容,身着紫裙,嘴角常含笑意,十七八的年岁看起来亦是风情十足。 “我说你呀,没事就在家中晒书,能有什么出息啊?人家征辟的公文来了几次了,还不肯应征。” “准备在家里韬光养晦一辈子吗?” 司马懿佝搂着腰,闻言慢慢直起身来,回头见自家夫人倚靠在门廊旁,咋舌道:“妇人之见。” “你就只想着我立即飞黄腾达,好做达官贵人家的贵妇人。” “却没想过,我司马家如今的处境。” 张氏抿嘴一笑,道:“你们司马家也是跻身天下名族之列的,听说董贼时就夹着尾巴低头做人,怎么如今到了许都还是这样?” “我听说那丞相还承蒙父亲推举,才入仕的呢?这关系难道都不能用?” “你小点声!” 司马懿佯装愠怒快步走来,压低了声音提醒道:“我真该好好教训你了!怎能如此粗鲁之言!” “这在我们自己的小院儿怕什么,你为人也太谨慎了。” 张春华莞尔一瞥,眼眉略有调笑之意,“出院了惧父,进院儿惧内,仲达啊,你也就那几息时有雄风了。” “何止几息!你休要胡说八道!” 司马懿闻言则跳脚,提到惧内的时候更是眼神微有变化,不过若是无人相助,无纲常约束,他一对一还真打不过这悍妇。 “我是觉得,这许都的风浪太大……” 他坐在了门槛旁,自顾自的沉声而言:“我本来名声不显,准备及冠之后循序渐进,日后再取声名入仕。” “我想拜入颍川名士门下,最好得荀令君推举,如此司马氏可与荀氏有所往来,这样一来,日后若是荀令君站于何处,则我亦能站于身后。” 这份考量,这个年纪,当然已算是高瞻远瞩。 “可我就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校事府会屡次盯上我呢?” 若非是有这种奇怪的危机感,司马懿很自信,按照规划的道途而行,日后的道路将会非常顺遂。 即便是荀彧被迫不站曹氏身后,自己也能乘着关系之便,左右抉择,或是归隐而退,终究是保全之道。 自从被盯上之后,司马懿就觉得很别扭了,总感觉背后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随时会捅一刀子。 本来他以为是那位才情极高,行事出人意料的郭府君。 现在却又隐隐感觉是许君侯。 “总觉得,应该是许君侯在盯着我。” 司马懿淡淡的说道。 没想到张春华闻言乐了,“人家许君侯图你什么?那可是白身起家,战功赫赫的文武全才,而且还这么年轻。” “许都的百姓可都念着他呢,我听说许郊那些原本军屯之地,现在得了田土的百姓家里,还供奉许君侯的神像。” “这都已经是功德了,你还蹭上他了。” “什么意思!你这话什么意思!” 司马懿终究是破了防,起身作势与打,但张春华嘴角扬起坏笑的迎上来,他又十分惧怕,于是心一横拉着她就往屋里去。 不到十息,张春华理着裙摆出门来,轻蔑的笑道:“我听说人家可是十几个天仙美眷,从不带停的。” “你一个妇道人家!上哪听说这些去!?” 司马懿气急败坏的声音从屋内传来,憋屈至极。 俄顷,两人在院里还在有一句没一句的相互讥讽着,门外传来了家仆的脚步声。 “少主,门外送征辟文书的又来了……这已是第六次了。” 司马懿面色顿时发苦,忙摆手道:“称病不见。” “校事亦跟随而来,还带了军医,说如有病痛,立即医治。” 闻言,司马懿霍地站起身来,脸色不断变化,心里翻江倒海。 这是要把我往绝处逼。 那就是已不能避了。 丞相府这是一定要司马氏立即站队! 东归老臣之中,如今最为显眼的三个家族无非是杨彪代表的杨氏、司马防代表的司马氏、钟繇代表的颍川钟氏未曾有明确归附。 其余那些汉臣家族都是闻风而动。 应该每个人都在受着不同程度上的逼迫。 司马懿面无波动,可心中却是在不断深思,此刻张春华也是有些惊慌,凑到司马懿身旁拉住他的衣摆,轻声问道:“是不是在外得罪什么人了?” “不是,夫人别慌。” 思索片刻,司马懿朝着家仆道:“去告知门外来使,并非是一般的病,而是突遭货马碾压,双腿已断,需在家养病,过几日,我会亲去丞相府解释。” 真他娘的,要来狠的就狠到底。 我自毁双腿,总不能再缠着了吧!你校事府就算再为鹰犬爪牙,也不能这般欺人太甚。 若还欺压,群臣便可攻讦校事府,进逼陛下取缔。 郭府君非要逼迫,仲达也并非坐以待毙之辈。 司马懿的狠劲被激发出来,双眸锐利逐渐露出锋芒。 第154章:有知觉吗?你好好感受一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诶,好。”仆人慌慌张张的离去。 “你说什么!”张春华顿时一慌,一肘拐在司马懿的后背,“这岂能瞒得过军医?” “事急从权,既要回应丞相府,不能触怒;又要表明我司马氏立场,为后嗣留下后路。舍我两条腿而已,夫人随我去马厩。” 司马懿拉着张春华一路去马厩,很快寻了一匹货马,自己踌躇了一炷香,心中反复权衡,最后心一横钻到了车下。 马车上满是货物,极其沉重,一旦碾压过去必定会伤了双腿。 “夫人,动手。” “仲达,你当真要如此……”张春华在一旁都看呆了。 那这下可是连几息都没有了。 呸,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事! “动手!不要在这里妇人之仁,你平日里的狠辣劲呢!”司马懿瞪了她几眼,苦口婆心的劝说道:“这架马车轧过去,我非但不会死,也许还能获得许多。” “可若是不压,日后就要和曹氏共存亡,若在十年前,哪怕五年前,我都会劝父亲资助曹氏,但偏就现在不行!” 曹操和汉臣家族的斗争,有心之人当然不难推算出来,这将会是旷日持久的一场大战,需要数十年乃至百年来消解。 最终胜负如何谁也不知道,司马氏若不能两面而立,则有家道中落之险。 真要这样,日后如何对得起列祖列宗。 “就不能跑吗!” 张春华几乎要尖叫出声,司马懿气得立起身夺过了张春华手中的软棍,一甩抽打在货马后背,马匹吃痛向前狂奔,载着沉重货物的马车压在司马懿的关节。 “啊!!” 剧烈的疼痛,立刻让他满头大汗,几乎休克。 原本若是从远处狂奔而来,不必受这么大的苦,现在则是更加煎熬。 但终究腿骨还是断了。 一处由膝盖处而断,一处则是迎面骨直接断裂,双腿血肉模糊马车则是翻在了一旁。 张春华看到这一幕捂紧了嘴,久久不能言语,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许久才哭喊着扑上去。 这一夜,司马府几乎正常运转,无人知晓此事。 唯有司马防、司马孚知道,暗中请了医者来家中包扎,又秘密将人送出去。 张春华脸色苍白到深夜,第二日便如常,不再惊恐慌张,仿佛这件事早已发生了许久,心中早就接受了。 家里的仆人、婢女都看不出什么异常,在其他院落的下人都说不清少主是什么时候瘫痪在床的,总之是许久未曾见到出院落。 三日后。 丞相府晨议出来,郭嘉、许泽、戏志才三人同行,身后跟随鲁肃、贾诩,几人亦是谈笑风生,一路缓行。 到了门口,却见到有侍卫围着某处,在门口躺着一人,正是司马懿。 许泽、郭嘉停住脚步,远眺一眼而后对视。 贾诩在后面阴影凑了上来说道:“此人对自己都这么狠,日后对待他人岂能不狠?真该杀之。” “而今无理由可杀,日后可就让他隐遁了。” “可若是逼迫,则士族将会又得口实,今年亦会平添异心。” 本来这些朝臣就找不到什么理由来恶意中伤。 现在若是让他们抓到这个理由,暗中不知有多少流言,又会让这些人聚在一起。 世事就是如此,他们蛰伏不是因为对曹氏改观。 士族从心底里还是认为曹操出身腌臜,不愿为伍,只是没有理由。 现在有一点星火,心里的怨恨和憎恶就会立刻窜起来,想方设法的找到理由去对抗曹氏。 司马懿面色苍白,形同枯槁,眼窝亦是深陷,头发散落额前,诉说了双腿在搬运货物时不慎摔倒,惊吓到了马匹后被辎重车压断。 故此无法应征,需要在家养病,只能谢绝丞相之厚爱。 此言凄厉,俄顷曹操亦是面色精彩的快步出来,身穿大袍猎猎后扬,大步流星眼眉飞扬,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若非是顾及丞相的光耀形象,估计会一路小跑出来。 “司马仲达!”曹操站在门庭高处,笑看司马懿这等模样,神情亦是几经变化,从一开始的嬉笑,到后来逐渐郑重,眼中竟是显出了几分杀意。 到这地步,他当然明白司马懿的用心。 司马氏非要左右逢源,而且还是用这等伎俩,将自己的决心摆在明面上。 年纪轻轻,竟然能反将我一军。 曹操站直了腰板,看着他那惨状,身旁文武都不作声。 恍惚间,曹操瞥见了许泽。 这小子几次提及过司马氏之患,果然不是盖的。 我这举主的家族和杨彪、董承等人其实是一样的,为了自己心中的汉室还想要与日月争辉,日后一定会成为隐患。 而我坐拥天下仁厚之名,得到陛下信重,现在万事都不能丢仁德。 一旦开始折损了仁德,那就要全丢,以威慑再震慑。 曹操心中不断的权衡,发现竟然真的拿他没办法,只能勉励几句让司马懿回去养病,最多日后再寻机会问责。 这时,许泽道:“丞相,小婿在军中为战马、军士接骨,也懂些许医术,比一般的医官都要高明,可否让小婿去看看?” “你真懂?”曹操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小子屁股一扭,我就知道又来鬼点子了。 “真的,去年在庐江,军士因为暑气太大而多有呕吐、晕厥,是君侯做出什么大蒜浆治好的,”典韦拍着胸脯保证,“他真的懂。” “好,你去看看。” 曹操颔首,许泽得令下了台阶,玄色宽袍很快遮住了司马懿面前的光线,两人一上一下彼此对望。 司马懿没来由的感觉到一阵寒意,而这寒意的来由,正是面前微笑着的许泽。 “许,许君侯……”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许泽。 年轻君侯,神威赫赫,乃是曹操麾下第一外姓名将。 深得陛下倚重,常请入宫中听取战报,请教军略。 如今亦是陛下连襟、丞相之婿。 功绩无人能及,身负救圣驾、救曹老太爷、救曹公之功绩,可谓是一身恩宠皆为铠甲,诬陷很难破其防备,保命的符箓不知几道。 这许泽,就好像一座大山一样让人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司马懿才明白,他心中一直若有若无的威胁感,好像就来自于这里。 许泽蹲伏下去,伸手沿着小腿向上微捏,淡淡的道:“左脚小腿骨断裂,右腿则是髌骨受损,两腿皆不能用。” 说到这,他稍稍运力到了手掌处。 司马懿原本松了口气,但很快双目一瞪,血丝遍布,狠狠地盯住了许泽。 他这手劲!这什么手劲!! 咔。 左腿小腿骨上的膏板直接断裂,捏进了腿骨里。 “有知觉吗?”许泽关切的问道。 司马懿眼角一抽,冷汗直流,摇头道:“没,没有……” 第155章:英才无用武之地,唯兴叹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又不是装瘸,怎么会没有知觉呢?腿断了筋脉相连、骨裂未愈,都是伤啊。” 许泽奇怪的看着司马懿。 此刻的司马仲达已经是满头大汗,豆大的汗珠密布于额头,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几乎要昏厥过去。 许泽不光捏碎了包裹在腿骨两侧的药膏板,好似还捏碎了自己的骨头,现在他能回上话就已经不错了。 “你真厉害,将自己双腿压断,再命人抬到大庭广众之下,以此苦肉计让丞相府放弃征辟,同时也让士人得见你的决心。” “如今文武都在,若是还要强征则有损不仁。” 许泽的声音很轻,几乎只有两人可以听见。 司马懿闭上双眼脑袋不断的颤抖,双唇已经惨白,艰难的道:“在下,在下不知君侯在说什么……双腿乃是数日前在搬运货物的时候不慎被摔断。” “几日前?” 许泽面色一正,追问道。 “六,六日前。” “上午还是下午?” “下午。” “六日前下午全是小雨连绵,你去搬运什么货物?” “君侯记错了,当时并没有下雨……” 许泽一边问着,一边手上还在发力,直至要扣入司马懿的腿骨之内,这劲道好生生的双腿都能直接捏碎,更何况现在才刚刚接过。 司马懿被疼痛贯脑、昏厥之感宛如潮水般来袭,已逐渐招架不了这些问话。 许泽又笑道:“哦,我记错了吗,六日前雨水,岂能不下雨,可能是下午时刚好停雨。” “不错。”司马懿松了口气,知道这件事可能混过去了。 事先,他的确没想过许泽会跑来问这么细。 俄顷,许泽凑近压低声音道:“其实不对的,那日下午我叫婢女去市集买纸,她是打着伞去的。” “……” 司马懿下巴不断的颤抖,心里一下慌了。 只是,他现在完全想不起六日前是什么天气。 而自己的双腿是在三日前断的。 该死的许泽,你非要问这些干什么。 你又不能当街将我斩杀,即便是戳穿我刻意为之,但这双腿断了是事实,难道还要威逼强征吗?! “在下,在下此刻疼痛难忍,已记不大清了,搬运货物之时,的确未曾下雨。” 六日前,总不能一整天都下雨吧。 许泽嘴角一扬,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最终叹了口气:“装到这可以了,我不会现在杀你的,六日前我和郭府君在踏青,整天都是晴空当照。” 司马懿身子一震,知道彻底被绕进去了。 此刻他的每一个表情、动作,细微之处都全部被许泽收入眼中,连一刹那惊恐、懊悔的神情都没放过。 司马懿低下头,不敢再回话,如果许泽再问,他打算当场昏死过去,然后被家仆抬回家中 ,之后丞相府也不可能再逼问。 不过,许泽却没有再问,起身向曹操拱手道:“仲达这腿,的确是被压断的,断裂处不齐,深浅不一,双腿皆有致命伤,有多处已骨头已粉碎,恐怕很难再接上了。” 闻言,司马懿双目惊恐的艰难起身,眼神逐步空洞,盯着自己的双腿发呆。 三日前医者来的时候,还说有可能会治好,只是日后不能从事太过剧烈的行动。 今日被许泽这一捏,恐怕再也没有可能治好了。 这一刻,他的内心亦是十分绝望。 一个没有双腿的人,日后就算有所成就又能如何呢? “那可怎么办?”曹操在远处露出忧愁的神色,“司马公对我恩重如山,他亦是如今朝堂砥柱,见到仲达如此,我心中亦是不安。” “你放心,本相会请太医,为你医治。” “多谢丞相。” 司马懿双目通红,不能起身但是强制鞠躬而下,最后无力的倒在了木架上,被人抬上了马车。 看着远去的车驾,郭嘉和许泽站在街口相视而叹。 “真是狠人。” “以往你说他有鹰视狼顾之相,我还不信,方才眉宇之中的确颇有大志,此人愿意断腿不仕,以求左右逢源,足见心胸与眼见。” “而且,他好似并不喜丞相之政。” 也许是从心底里觉得自己一家都是汉臣,不愿参与朝堂党派之争,不想经历日后某些改天换日的大事,所以不会站队。 “喜也无用了,”许泽背着手,短须随风微微颤动,已有些深邃的眼眸显出锐利,笑道:“丞相之府没有他的位置,现在子脩之府也没有他的位置。” “英雄如何?无用武之地只能空叹。” 郭嘉闻言点头,轻轻拍打了一下许泽的后背:“所以,你我需得活到那时候,否则风云亦变也,伺候我也会加派校事盯着司马氏一家。” “好,”许泽回头而笑:“我待秋收后便会回来,今年想来不会有战事,应当可以轻松一年了。” “保重。” 郭嘉执礼而下,目送许泽上了战马,携文武出城去营中。 …… 今年春耕,许泽是以征东将军的身份,先到琅琊、青州督军防,察重要之城的城墙、兵堡、探哨等布防。 同时查找地利之便,或是稳固、或是新建探哨营地,将青州的军政稳固下来。 然后南下至徐州,归还借来的粮食,调运南北粮仓、人丁等等,和各方打通南北商道,以工代赈兴盛青州北海,将几十万乃至百万人安置下来。 最后去庐江督察江防。 如果没有特殊战事、刑事、人情等等,许泽可以轻松的游山玩水一整年。 所以他带上了家眷一同前行。 贾诩、典韦曾经进言,别人都不带,就你带。 这样很容易引起军中议论,日后军士都会觉得你是色中饿鬼。 许泽觉得很有道理,于是从家里支三千金新得赏赐,犒赏随行精锐。 于是大家都闭了嘴,并且一路上对主母等车队言听计从、甘为牛马。 十余日缓行之后,许泽沿驿亭而行,一路上得百姓争相围观、夹道欢迎,很快到了沛县,和众人到甘氏族中探望甘公。 于禁听闻,亲自赶来相见,在甘氏族地设宴相谈几日,不舍离去。 “鲍公在郯城对你颇为思念,若不是公务繁忙,只怕是要亲自来与你痛饮。” “他身体还好吗?” “过冬时旧伤复发,卧病了一段时日,到开春后好多了,鲍公两鬓生白发,苍老了不少,这些年殚精竭虑治理徐州,也算政绩斐然,驻军已逾十万。” 于禁说得十分激动,“仓城逾粮草五十万石,可资数年,民丰安治,商贾通达,已是几十年来最为鼎盛之年。” “鲍公常说,这些都是因为你啊。” 说着,他拍了拍许泽的手背。 “这话过了,”许泽谦虚的摆了摆手,“乃是因鲍公之贤明也!鲍公使民安定,令国安宁,日后定可取安君之功,这,鲍君使得国安!” “说得好,”于禁听完欣慰的笑了,又压低声音凑近道:“其实,我来之前,鲍公有一事相请,想让我转达。” “兄长请说,”许泽收起了笑容,稍稍坐正了些。 第156章:这老贾头,和典韦越来越像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此事,说来惭愧,”于禁失笑了片刻,忙道:“鲍公之长子鲍邵,如今已弱冠,取字伯业,对你很是崇拜,想要加入你的雷泽骑。” 许泽的雷泽骑,近年来在山东、河东、河西、淮南一带,非常有名气,过往英豪、志士每每谈及皆是兴奋不已。 传说骑兵一千六百,取精锐之中精锐,成军时由青州兵渠帅为主,皆是狡狼悍匪,却被许泽治得服服帖帖。 征战时善游斗,知兵法,行动指挥自如。 兵甲优良、战马珍稀,什么都能配得最好的,所以很多壮青之年的义士,都想要加入雷泽骑,只是很难被选入。 但依然很是向往,主要是立功多、胜仗多、犒赏多。 连抚恤也是其余军马的数倍。 这主要来源于许泽大方,同时卫氏有钱。 卫臻家族商通四州之地,战船、商马遍天下,且不说农具、奇巧等货物稀有,单说兖州纸这一项,每年国库都要给他多少钱。 更别提那些早已弃用竹简,启用兖州纸的家族了。 在不知不觉之中,许泽的背后已站立一个巨富之家,同时也是有恩于曹公的家族。 而雷泽营的骑兵最差的,资历都是三年兵起。 有些卓有名气的英豪可以直接入营,但其余子弟想要进去那就要凭关系了。 “这还需要仁兄亲自跑来说?直接来不就行了?” “那就太好了,”于禁大为感谢,毕竟鲍公对他是如兄如父之恩,鲍邵也等同于是自家的弟弟。 商定此事,于禁感叹道:“这些年你如日中天,威信甚重,想要结交你的人会越来越多,子泓需得擦亮双眼,不可任谁都深交。” “多谢兄长提醒。” 酒过三巡,于禁亦是辞别而去。 贾诩和许泽坐在了残局上继续饮酒,说起了这些送子弟入营的事。 “骑营之所以所向无敌,乃是敢于拼杀,”贾诩神色颇有忧虑:“若是大族子弟、重臣后嗣越多,则越不敢输。” “军中亦会颇有怨言。” “君侯可知,飞熊军、白马义从,是如何落寞的?” 贾诩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等许泽回答,道:“很多人以为是战败一场,从此一蹶不振,或是改换将领,气质不在。” “实则不然,老朽所见飞熊军,享誉天下之最,已成骄兵,兵败乃是迟早之事。” “外因为兵败,而真正的内因则是自傲、不律。” 贾诩深饮了一盏,叹道:“君侯的胜势之论的确不错,常胜之师需要用胜利来养势,一旦成势便可有十倍之能。” “可是,常胜之师和骄纵之师,无非也就是一念之间耳。” “老朽劝君侯,不可多收子弟为精骑,哪怕另外给他们领一支兵马呢!” 现在谁不想把自家孩子塞到雷泽骑来,配备精良重甲、西凉宝马不说,还能每年揽下大量的军功,常有胜绩。 方才于禁所言不差,以后想要来结交许泽,并且有所图谋的人只会越来越多,而且越来越难以拒绝。 想到这,贾诩自己心里都不舒服,有一种被人夺食的感觉。 有诸葛家、陆家那两个后生来抢我的君侯就算了,好歹这两个少年是真有绝世的天资,其余功勋凭什么? 君侯明明最倚重的就是老夫! “好,多谢老贾头,”许泽欣慰的拍了拍他的手背。 虽然平日里对老贾言语不客气,经常假装霸凌欺负,偶尔克扣俸禄,但是不得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许泽现在真是越来越喜欢他了。 当初将他扣押在身边,真是最正确的选择。 “那我这样,以鲍邵入骑营为例,广为告知全军,而后严加操训,若他能坚持下来,则可入营,若是不能则调任其余营地。” “今年这一年下来,君侯一定是收获颇多,同时隐患也会颇多,”贾诩的神情十分郑重,“这恐怕还只是开始。” “修生养息的一年,总是会暗流涌动,君侯必须随时立于不败之地。” 贾诩深鞠一躬,而后道:“这样吧,我儿贾玑近日亦是到了许都安住,老朽写一封书信,让他来帮着君侯,有时候文书抄录、先遣出使这些事,尽可交给他。” 许泽:“我踏马……” 你老贾家抱大腿是不是上瘾。 贾诩老脸一红,但表情还是不改:“这是我贾家父子应该做的。” “你可真是老狐狸啊。” “哦,还有那个司马懿,”贾诩连忙把话题岔开,他现在就当做许泽已经同意了,“君侯既然对他十分厌烦,光是毁去仕途是不够的。” “今年到琅琊、北海两地,肯定是办学兴盛,去年君侯以换取北海旧臣家眷之事迹,几乎给了整个青州儒林一份恩情。” “如此,君侯在那位许君、孔北海面前,其实是有很大权威的,再加上蔡中郎的家学传承,君侯的话语权,很大。” “老朽还是坚持让孔北海、许大儒,寻一人毁去司马氏的声名,这才是根基。” “要毁,就毁尽。” 贾诩眼神如刀,又道:“且君侯仍可置之度外,不受影响。” “好,我想想,啧,这种人,上哪去找……” “没事,慢慢找,等犬子到了,定会为君侯去寻。”贾诩转而露出笑容,给许泽斟酒。 “烦死了,”许泽白了他一眼,老贾头上哪学的这些没脸没皮的性子。 和典韦越来越像了。 …… 北海。 衙署小宴,今日孔融设宴款待的乃是一位非常欣赏的后生贤才。 孔融虽是近四十,那人才二十三,却因为才学、见识、谈吐以及心胸抱负,彼此有了惺惺相惜之感,于是成为了忘年交。 “正平一路颠簸,辛苦了。” 孔融命小厮斟酒,举杯相敬。 那人嘴角一扬一饮而尽,笑道:“不辛苦,此路坦途,百里不过一日夜耳,听闻孔北海新回旧郡,在下立刻飞奔而来!” “以往兄长让我投奔新都,只可惜再好的地方都不如北海之地。” 孔融闻言非常受用,大笑而饮。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不知不觉就说起了许泽。 “方才正平说,新得旧都。” “若非是许君侯,我如何能再回北海,真乃是承蒙其恩也,他在北海南城门写下的四句话,你可见了?” 来人乃是孔融好友祢衡。 他兴奋的立起身来,举杯向外相敬,而后痛饮而尽,道:“我在外驻足一个时辰,便是在观此话!” “这许君侯——”他停顿了许久,方才吐出两个字:“不错。” 第157章:这些年轻人,都当真不错!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如何不错?” 孔融听见这个评价也是莞尔,放下手中酒,神色好奇的看了过去。 在他的印象中,祢衡可很少夸人。 他的性情非常孤傲,在一众名士之中非常出名,有人曾经说过他就是走这样的路子,想要博出一个独特的名头。 在贤才众多的儒林,凭借特立独行而存于世。 不过孔融与之深交,早年深谈数次,彼此交心,知道祢衡不是这样的人,他性子的确很是孤傲,而之所以不会夸人,则是其内心追求更为清高。 那是孔融也自愧不如的境界。 祢衡胡须修剪整洁,仪表得体,双手微微相叠放于腿前,神态郑重的道:“许子泓出于白身之家,凭借征战取功,却不曾劫掠百姓。” “战时有功绩,休时有农耕,对于百姓而言,他的确有功德。” “迎奉汉帝、办学乡里,以学兴旺农商,的确有才能。” “许泽亲力躬耕,封侯拜将后并不傲慢,仍然亲自赶工驿亭,有古来朴素贤者的风貌,是值得尊敬的人。” “所以他还算不错,比之许都什么荀文若、郭奉孝、钟元常之辈更像是值得尊奉的人,而且有一点文举兄发现没有?”祢衡停顿了片刻,“许泽得蔡中郎之学,但却从来不用这名义人前彰显,甚至只字不提。” “说明他真的潜心于学,在徐州开办官学也是为了能够引商富民,他的品德还算洒脱,可具体他是什么样的人,在下需要见到才能确定。” 孔融听完思索了一番,问道:“那么,在贤弟的眼中,其实荀、钟、郭,乃至北方袁绍麾下的那些谋臣名流,其实都是一类人?” 祢衡也是思考了片刻,纠正道:“皆是廊庑之下,不入一流之人。” “当世可入一流者寥寥无几,可惜吾还未见过。” 他扬起了下巴,将酒一饮而尽,有一种孤独的傲气。 哪怕是方才夸了许泽一通,却仍然不觉得他能入一流。 “应该很快了,”孔融闻言轻松的说道:“不久之后,许君侯就会回到北海,主理以工代赈,安置流民之事。” “那时,你们定会见上一面。” “好。” 祢衡苦笑摇头,别到时候真正见面了,又是一个沽名钓誉、言过其实之徒,所追求之事又是俗不可耐。 不过,能说出君子论迹不论心这种话的人,应该也不算太庸俗。 祢衡亦是听过这句话,当时就觉得,很适合自己所用,不错。 …… 四日之后,许泽从沛县启程,刚好贾玑也自许都而来追上了他们的路程。 “君侯。” 贾玑瘦瘦高高,留了两撇胡须,双眼细长,眼眶和他爹一样,都很深,显得颧骨、眉骨都很立体。 “眉清目秀的,真该死啊。” 许泽端详片刻后喃喃自语。 贾玑笑了一会儿,躬身道:“父亲命学生跟随君侯身侧,随时听候差遣。” “很好,你就先在我身边为文学掾吧,公务的时候要称职务,不可父亲、兄长的叫个不停,知道吗?” “明白!”贾玑开怀而笑,连忙点头应承,但旋即又迷茫了。 父亲在家中的时候,吹嘘他是许君侯身边第一谋臣,暗中设计了不知多少计策,很多功绩都有他的身影,乃是影子一样的谋主。 说得很令人心驰神往,唯独没说官职。 “敢问君侯,我父在此是何官职?” 贾玑直接开口发问。 许泽干脆的道:“我的执戟郎,哦,我没有戟,执枪郎。” “你叫他枪郎就行了。” “蜣螂……” 贾玑闻言愣住。 然后又想到父亲说他常推着君侯前进,那君侯岂不就是…… “哈哈。” “你笑什么?”许泽茫然转头。 “在下想起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 “公务的时候称职务。” 许泽:“……” …… 接连十日,许泽并没有着急赶路,而是将兵马停驻在下邳驻军,在此等待粮草运来,同时操训慕名而来的新丁。 其中就有鲍信的儿子鲍邵鲍伯业。 许泽亲自领下之后,日夜带在身边操训,从骑术到箭术,从长枪到单刀,可谓是从头到尾将鲍邵吊打了一个遍。 将这刚及冠的孩子打得怀疑人生。 他刚开始来的时候,的确是暗有大志,这是年轻人独有的气质,特别是鲍邵这种功勋之家出来的青年,更是目空一切。 他觉得,许泽不过是早生了几年,遇上了最好的年代,能够跟随曹公一同自兖州崛起,所以才能得到这样的功绩。 哪怕是父亲鲍信在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夸赞许泽,也不如这几日被吊打来得深刻。 被摧毁了青年意气之后,鲍邵开始勤学苦练,每日不用许泽催促,也会第一个到军中操训,晚上则是最后一个走,每日的巡守职责从不落下。 逐渐赢得了军中老人的好评价,都说这年轻人不错,出身高贵却没有娇贵之气,刻苦得让人信服。 许泽也乐得看这场景,这样一来,大家都没什么话说,日后亦可服众。 正在看军报的时候,贾玑从营帐之外走了进来,拿了一盘果子到许泽身旁放下,轻声道:“君侯,下邳城中的宅邸已购下,那家商贾是于将军的旧识,算是半卖半赠。” “在下用十刀兖州纸为谢,转赠其人。” “他亦是送来了一些回礼,并且暗言想要些许凭引,在下遣人暗中告知,只要今年秋收时能够以千人粮税上来,就可以批凭引。” 许泽听完这些,满脸都揪紧了,回头看向贾诩道:“他太棒了。” 贾诩愣了,“为何这么说?” 许泽当真是赞叹不已,贾玑有个很出色的特点——抠。 不光是自己抠,他掌的是许泽的钱,还有军中的一些钱财,日常的司务所用,都能主理得井井有条。 一分钱掰做两份来用,而且每一份都能用到刀刃上。 自己置办个宅邸,他竟然可以找到这样的关系拐弯抹角的搭上税收的方式,一省就是几百金。 “你记录个账目,每次省下来的钱,单存一仓,随集结可换为值钱的物件保存,待到每年犒赏的时候,我会将这些拿出来赏赐。” “他取字了没有?” “没有,”贾诩直接摇头,许泽一挪屁股,他就知道这位君侯要放什么,所以略有兴奋,这种情况,聪明人可以毫无障碍的反应过来。 有也要说没有。 第158章:又要我当鱼饵?得加钱!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就叫壮宪,壮我大汉之法度!” 许泽伸手拍了拍贾玑的肩头,仿佛托付重任一般的托付了自己的期待! 贾玑连忙躬身道谢。 贾诩则是心里暗骂了几句,真他娘的难听,但是表面上表情还是很平静。 这个取字,一般是自家长辈,或者老师来取,一般都寄托了师长的些许期盼,又或者是对他性子的规劝。 不管是什么含义,只要是许泽取的,就妥了。 贾诩看得非常长远,别看现在许泽稍微有被人嫉妒的苗头,但是他的路稳如老狗! 否则今年出来督巡的人一定不可能是他。 这一趟督巡,收取的可是各地的人心和敬仰,以后回到许都地位至少能够比肩类似车骑这样的位置,而且再加爵封侯也是资历问题。 资历嘛,不就是熬岁数。 贾诩看许泽这体魄,还有这一肚子的坏水,一看就是遗千年的那种。 毒物看毒物,自然也是能够看得长远,而且就算有什么事,还有老谋深算的自己在背后把关。 这根大腿,肯定是要牢牢抱住的。 所以不管这字取得有多么的奇怪,有多敷衍,贾诩都会忍住,并且一通夸赞。 “贾壮宪,好名字。” 贾诩赞叹点头,许泽郑重不已。 贾玑亦是感激涕零,躬身而去。 临走前许泽叫住了他:“三日后,糜竺和孙乾两位别驾会到下邳来见,应当是有事商议,到时壮宪安排好起居宴席之事。” “遵命!” …… 贾玑出了营帐,回到自己集住的小营后,这件事就传开了。 许君侯亲自取表字,那甚至是有将他收为义子的意思,最少也是个弟子,这可是和诸葛亮、陆议一个地位的人。 军里老人都明白那两位的分量,足见对贾玑也就尊敬起来。 这事一来二去传到了鲍邵的耳朵里,气得他忿忿不平,觉得自己的字取早了。 早知道让父亲别取了。 贾玑,就是自己同侪的劲敌! 加练! 鲍邵一气之下,猛练刀法、枪法,泡在演武场一整日,晚上又去督巡。 鲍信估计做梦都想不到,自己在家里每日严加督促也会偷懒的儿子,到了许泽的军中竟能自发努力到这等地步。 日后再见,估计真是要刮目相看了。 三日后。 孙乾、糜竺带着车马前来相会,将下邳、彭城两地的粮食都运送些许以资军,和许泽商议将这三千兵马停留在下邳驻守,若有新丁招募则就地操训。 而许泽只带八百雷泽骑去往北海,一路上由徐州兵马接任护送之事。 如此不必劳师动众,也不至于弄得徐州官民动荡不安。 这个动荡指的不是怀疑许泽会做出什么突袭之事,主要是他所到之处,百姓尽皆沸腾,十里八乡的人都会争相来见,夹道欢迎。 如此声威倒是壮大,可是这治安压力就会很大。 人员迁徙过多,一乱就容易出事。 别说是刺杀许泽了,哪怕是别的官吏出点什么事,都要够清查很久,然后又是一整年的人心惶惶,徐州可经不起这些风雨了。 商议几次之后,许泽将路线秘密定下,屋内只有许、孙、糜三人知道,“走青州十余日,路上会派遣暗卫先行掌控道途。” “青州之地,还有一些人是曾经袁谭的旧部,如果说君侯所料不差,袁谭还没有死,那么他们也许会得到密令,以死士的身份在路上刺杀。” “这是不得不防之事。” 孙乾说到这又忙进言道:“可是,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 “若是能抓住一些袁谭的心腹,得到关键的证物、往来之书信,也许极其关键。” 许泽来回踱步,深思许久。 孙乾怕就怕他犹豫。 若是在以前,大家都是光脚的那肯定不怕,而现在却不一样了,许泽身份高贵,家底万贯,在许都曹氏亦是举足轻重。 他在督巡的道路上出事,损失巨大。 而且他也不愿再赴险。 片刻后,许泽深吸一口气,道:“二位,我如今已是征东将军,督巡这一年回去之后,估计还要擢升,陛下暗中与我说过几次,朝中几个重要的位置都想让我来担任。” “可,八百骑与路途,暗卫布防……并不稳妥,要知道死士若持弩,杀我只需一人而已。” 孙乾和糜竺顿时失落,可惜了。 当年那个意气风发、悍不畏死的许君侯,终于已快要看不到了。 以后,也许会成为一名权臣。 许泽拍了拍案牍,扫视两人,道:“让我去赴险,得加钱。” 孙乾:“……” 糜竺:“……” “加,什么钱……” 两人也懵,你都什么身家了,为什么对金钱还感兴趣? 许泽道:“糜氏的商旅,日后和卫氏同盟,将兖、徐、扬三州全部囊括,一同共富。” 糜竺想都没想,上得前来一步,用力的抓住许泽的手:“一言为定!” 许泽:“???” 糜竺想这个机会已经太久了,自家商队通达山东、淮南,累世经营人脉通达,到哪里都能得人卖个面子,连关税都能减不少。 唯一的遗憾就是拿不到许泽的货物,还需高价从卫氏购买,同样卫氏要走糜氏的商道,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等同于两族大商虽然暗中合作,可是中间还是等于有一道墙。 现在把这道墙砸了,两族都能再次壮大,更进一步。 许泽此刻提出这种要求,糜竺简直是求之不得。 “日后,唯君侯马首是瞻!” 许泽收起微笑,感觉价喊亏了。 糜竺真愿意用几年亏损来换未来长远,忘了这些都是高瞻远瞩的老银币了。 糜氏投资还是很厉害的。 “那就依计行事,将我的行程……泄露出去吧。” 许泽笃定的说道。 …… 青州齐地。 一处山村之中。 一名墨衣劲装的壮汉走入了民居篱笆之内,快速进屋,里面坐着几个大汉,正在吃酒。 见到人进来之后,都放下手里的家伙什,连忙起身相迎:“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打听到了,许泽会走督巡齐地,而且他的兵马驻留在下邳,不会跟来,他身边只有八百骑。” “可是,徐州肯定会出兵暗中保护。” “无妨,只要能近身,就一定能杀他!大兄早已安排好,许泽一定意料不到,咱们如此巧妙的隐藏了下来。” 来人胸有成竹,冷笑而视,眼中燃起了仇恨的怒火。 第159章:我的唇枪、舌剑,终于来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每到一地,一定会身先士卒修建驿亭,沿着驿亭道路而行,这是他惯用揽人心的法子。” “我们在妫山、高山暗中居住,临广县之内应,应征为劳工修建驿亭,以此接近许泽,到时大兄会安排乡里门客为刺,在修建时刺杀,我们则趁机躲入其军营。” “许泽的兵马有一个习惯,在面对突发的刺客之事的时候,会率先保护民众,作为劳工定能入营安置,这样我们也就更有机会隐藏起来。” “这人以仁义爱民立本,亦可用此机会杀之!” “好,若是事成,则日后大家一起富贵!” …… 琅琊,许泽到箕屋山过姑幕。 孔融则是南来相迎。 在门前带着许多儒生文士,一同宴请许泽等人,并且知晓他只带八百人过境,更是敬佩其豪杰之气魄。 大宴散去,小宴则是设在偏院,孔融特意叫了祢衡来见,让两个年轻人得以交谈,祢衡个头较高,身材清瘦,穿着飘逸,双目灵动却又有几分倨傲。 和许泽一番结交之后,也是暗中多次端详,他方才在宴席上就已经几次打量许泽,感觉这人谈吐很是灵动,现在再感受,给人一种“自如”之感。 倒是颇为随和健谈,这么看来,和传闻中的许泽也没有太多差别,甚至本人比传言更加多才。 “君侯北来青州,今年一番督巡之后,尽扬威名,恐怕青徐之地都要盛传君侯之功绩了。” 祢衡假意奉承,但其实这是他等了很久才说出来的一句话。 想知道许泽的心中志向是什么,就这一句话就够了。 许泽闻言愣神片刻,然后摆手道:“我对这些没兴趣。” 祢衡的脸色顿时缓和,稍稍安坐了下来。 “我出身想必正平也是听说过的,无非白身而已,如今所谓的文成武就,不过是我自百姓中来,日后亦往百姓中去的一番浪潮。” “随浪起伏,对所谓权势、声威,并无贪恋。” 许泽说到这长叹了一口气,目光悠远的平视窗外,缓缓道:“我早年求学时,家贫,无从致书以观,每假借于藏书之家,手自笔录,计日以还。方才能得稍许浅薄见识。” “而每习得道理、听闻典故,都会心向往之,可那时身份低微,能识字已经是难能可贵,又有何处能够印证所学呢?” “后来我在思索中明白,这些学识不过教会了我什么叫‘知’,而能够运用为行,方才可得真知,故悟道,知是行之始,行乃知之成。” “一个人求学一生,无外乎践行知行合一,在实践之中求得真知,方才能证所学之不朽,我懂得农耕之术、农具之术、农政之术,用之于民救亡危难,而今七年救数百万民。” “以此印证所学,奉先我能。” 许泽冲两人笑道:“和这些比起来,声威、权势,不过是随之而来罢了,来我亦取用之,不来我也坦然接受。” “正平不必羡慕,能展所学,证我所能,已是修行之道了,其余不必过分追求。” “说得好!” 许泽方才说到知行合一的时候,祢衡的身子已然一振。 他这些年自觉纲常崩坏,君不君、臣不臣,各地诸侯割据、百姓生灵涂炭,于是自暴自弃以狂生孤傲之意存世。 只觉得天下所谓贤才谋臣,多是争权夺利之辈,腹里心黑,表面上是什么世家大族,百年清流,实际上都是冲着那些权势去的。 颍川之辈多名士,他们家族之中出来的人,哪怕是荀彧那样被盛传有冰清玉洁、人过留香的君子,不也是为了家族长远大计而活。 所以在祢衡心中,乱世取利的人他最看不起,有俗味。 而取青史留名者,亦非圣贤之道,只是稍高一筹。 今日听完了许泽的话,追求乃是印证所学、修行自身,以求真知。 这番话是真正的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祢衡几乎要立起身来,想去握许泽的手。 许泽一只脚立起,英雄相显露无疑,咧嘴笑道:“你说我为何要生死拼杀去求得大汉平安,便是为修行求道。” “朝闻道,夕死可矣。” “好,好啊……真乃淳朴贤士也,”祢衡由衷的夸赞出声,一旁正在抚须的孔融都惊呆了。 他夸人了?! 这可太难得了。 孔融结识祢衡三年,极少听他夸人,最多都是一句平语,不算夸也不算贬,今日能听到他当面夸许泽,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正平有才学,仿若唇枪舌剑,当以此证所学,古有苏秦,今有祢衡,何如?”许泽将桌面上的一碗鸡汤推到了祢衡的面前。 让他饮热汤醒醒酒。 “妙哉!” 祢衡一拍手,展露笑意,抬手敬了许泽一盏酒。 此刻说话也就热络亲近了起来,少了奉承假话、附庸风雅,大家聊得也尽可实在。 孔融在旁不断掌控话题转变,很快聊到了品评人物。 “许子将当年在汝南月旦评时,曾经搜罗天下人物风评,对其作品予以点评,察其言行、风闻定品性,因此熟悉此道。” 孔融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如今在北海的大贤许劭,这也是承蒙许泽推举方才重新回到这等地位的大儒,他也很承许泽的情。 最重要的是许劭欣赏陈登,陈登多次说过当年他自广陵进曲阿乃是许泽的力主,所以许泽在许劭面前的形象也很好。 甚至两人还是本家,更平添一份好感。 说完这话,孔融接着道:“至徐州、北海两年有余,许君依旧在搜集当下境内人物之风评,年轻学子之著作。” “有几人他曾说过,颍川陈氏有一人名群,字长文,二位可曾听说?” 许泽点头,淡淡道:“见过,一起吃过宴席,谈吐得体,颇有远见。” 孔融笑道:“此人少有异才,心思不同于常人,十余岁时就能有老谋深算之相,所写著作流传亦是不少,以政情为主。” “祖父陈寔,父亲陈纪,叔父陈谌,家学渊源,其人才情上佳,以后定是后起之秀。” “呵,”祢衡笑道:“许子将以家学断其未来成就,本身就已经落了下成,我看当年月旦评亦是随势而评,往后百年恐成一时笑谈也。” 许泽瞥了他一眼,没说什么。 其实他前几年就想去求许劭一个评语来着,好在这件事只有自己知晓。 孔融闻言也不在意,又道:“还有一人,司马氏之后,名懿字仲达,亦是有治世才学。” 许泽眉头一挑,心里暗暗欣喜。 终于到他了。 第160章:这下,全天下都要知道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唉!” 孔融话还没说完,许泽先行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让两人的目光也都不自觉的看了过来。 “君侯何故叹息?” 孔融好奇的问道,之前提及其他人的名字,许泽的态度一直都很淡然,唯独说到司马懿的时候,却大有变化。 这里面有事啊。 许泽苦笑道:“我和他有过节。” “怎样的过节?” 祢衡也好奇了起来,看许泽的脾气很温和,战场上尸山血海的就不谈了,但他回到廊亭之中,就可保持儒雅的风度,这就不是一般人能学来的。 许泽将丞相府因才学征辟之事告知了两人。 然后又诚恳的道:“我那日见他命人抬病榻到丞相府前,颇有威逼之意。” “这些年,我极力劝说丞相保持仁义之心,以德行惠及天下,这样人心就会自然聚拢而来,如此对大汉,对丞相都有好处。” “却不料,那一日被司马懿如此逼迫,杀则失仁,不杀则失威,若是二位该如何应对?” 两人吃瓜一样恍然大悟,甚至神情还有些精彩。 没想到在许都还有这么一回事,恐怕还没有传到许劭耳朵里,不然北海儒林应该早就传开了,至于评价如何那自然也是各有说辞。 现在从许泽的嘴里能率先听说,两个人都觉得很有意思。 祢衡直接了当的道:“若是我的话,必定当场戳穿其心思,令小人无地自容耳。” 说完他接着解释道:“此举无非是不愿入曹丞相麾下,对原本家族脉络颇有留恋,想两不得罪,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他的兄长司马朗就在丞相府为任。” “不错。” 许泽点了点头,耳目还是很聪敏的,至少能知道不少时下的任职之况、人物风评。 祢衡继续说:“这人以此威逼,不过是彰显所谓气节,为的是家族子弟不全入曹氏之列,意在长远之权衡。” “可当下大汉仍在危难之中,便有这般心思,可见哪怕入仕,也是懒政偷闲之辈,自命清高,实则为民之害也。” “这话说得好!”许泽拍手叫好,兴奋的对祢衡道:“我当时便是这么想,他就好似骑在一面墙上,墙内乃是丞相之政,墙外乃是长安旧党,便等居于高处看谁人得势,便翻去哪边。” “可这百姓的幸福,不是要靠奋斗才能得来吗?!岂能观望得来?即便日后站对了又如何?那不也是等同窃取?” “就是窃取!” 祢衡听得义愤填膺,时下这样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若是人人都骑在那墙上,墙直接垮了怎么办? “真没想到,许子将亦是看走了眼,”孔融深深叹息,道:“看来,这品评人物之事,非得每日浸淫其中,方可极力公正。” “那是自然,”许泽笑道:“唉,所以我当时也很不忿,于是亲自去查看了他的断腿之伤,这人是真狠,为了不进丞相府,给自己家族留一条后路,两腿都压得粉碎。” “我本来想凭借出色的医术,将之断腿治好,为陛下增添一名人才的,可惜了。” “君侯还懂医术?” “略懂,略懂,”许泽谦虚的摆了摆手,“接骨之事,在军中常有,早年我学过几年医,也许是在骨骼方面有些天资,所以学得很快。” “如果不是乱世,我可能就去当游方的行医了。” “多才多艺。” “是是是,我当医生,肯定多财多亿。”许泽谦虚的笑着。 三人聊了一整夜,一直到天明都不太舍得离去,但温馨的时光总是短暂的,聚在一起说别人小话的时间过得很快,稍不注意就又要起行。 路上,许泽和孔融谈及今年的政令改良,曹昂在之后半月会到达北海,那时也许会重开类似月旦评的品评之事,请许劭主持。 同时派出人手去寻其兄长许靖,如果能请来的话,兄弟二人与乱世再开品评,其实比多少求贤令都有好处。 而这件事若乃是曹昂促成,那这其中的恩泽功绩可就很大了。 许泽力主,在第一次品评的时候就将祢衡推举出来,以显其口才、文采,而后挑他的著作传于世,以捧其声名。 祢衡本来打算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许泽那“知行合一,修行证道”的最高理想,清高的话就说不出口。 他自负口才出众,才思敏捷,应当在世间证学才对。 所以想通了之后,便坦然受之并且蓄势待发,只等声名起来后,便立刻展现所学。 …… 一晃四月中旬。 曹昂在一个月前领军到达北海,和徐州多名要员商议之后,在军、政、商三界开启了繁多的新令。 所定之政一旦施行,就力求数年不改,让百姓得以清静。 对于百姓来说,关心的当然是税收、官业、市集相关的许多告示,但自三月起,便多了一个许劭的品评集会。 那一日各地学子可求品评,亦可听取天下人物,百姓也可在外听热闹,虽不能得进院听评,但这是为数不多的机会可以了解天下各地的人物和事迹。 很多人听不懂也愿意来,特别是如今百废待兴的时候,在复建北海之余,能够有此谈资,自然是个不错的消遣。 不久,一些消息就传回了许都。 许劭的品评,当然会第一时间送去给曹操和陛下。 如果不是为了青州重建为重镇,他们甚至会下令让许劭到许都去开品评盛会。 消息走送,并非绝密,当然就会一路流传开来。 司马府。 司马防在偏院书房吃茶看书,难得有几分清静。 这段时日校事府盯得很严,他什么都做不了,也不可能与别的党派人士有任何往来,董承、杨彪的人也不再来烦自己了,心情都变得愉悦了不少。 好不容易从儿子摔断腿的悲伤里走出来。 刚有闲情,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面貌忠厚的司马朗躬身趋步走到近前,轻声道:“今日听同僚说,昂公子一到北海,立即重开了月旦评,许氏兄弟看来又要被奉至高位了。” 司马防放下点心,呼吸一颤,转头愣道:“月旦评?一个月真能往来平安?怎么可能如此迁徙顺遂?” “哎呀,父亲,叫是叫月旦评,其实估计也是一季一次。” “这都不重要,你知道这次品评,都有哪些人得大谈吗?” 司马朗汗都要流下来了,见状司马防肃正冷目,沉声道:“要说便说,这等事卖什么关子?” “仲达在其列!” 司马防手一紧,心里没来由的一颤,但很快镇定道:“哦,他早年写的几篇论,的确不错,在列也不稀奇。” “什么啊,被贬!”司马朗都快跳脚了,“鹰视狼顾之相,现在整个淮南都知道了!断腿一事,恐怕要沦为笑柄!” 第161章:百忍成金,狠则能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会,怎么会呢!” 司马防手一紧,急得直接站起身来,脱口而出:“我们司马氏和许劭关系也还不错,为何会贬低呢?” “不知道啊,但是有个叫做祢衡的,以三番点评,说仲达拒入丞相府之事。” “乃是暗藏祸心,亦是说揭露当初委屈求全,侍于董贼之事,将我司马氏视为骑墙之辈,毫无气节可言。” “祢衡……”司马防久不取各地人情,一时间没能想起这是何人,但祢衡两个字总觉得在哪里听说过。 “父亲,你说这丞相,取下青州之后,收取人才的确是常事,可为何要因此贬低我司马氏?” “也许,不是丞相之意,他只是不管此事而已,”司马防神情失落,心里复杂,呼吸都变得不顺起来。 没想到刚刚平稳一段时日,风波竟又起,仲达还在病榻上,自家还需花费大价钱去卫氏商铺里买那四轮木车呢。 若是这件事被他知道,还不知会如何? 也许会坐立难安,心神不宁。 “唉……” 司马朗稍稍站直了身子,脸上满是忧愁,“这几年,我司马氏就颇为不顺,真不知是惹了什么人了。” “许泽?” 司马防想起此人,喃喃道:“没理由啊,我家族未曾和他有往来,怎么会得罪呢?” “我们也不和袁氏姻亲,更是不可能。” “那还能有谁呢?”司马朗本来就是意有所指,父亲说到许泽之后,他其实就是这个意思,只是在严格的父亲面前,会习惯性的保持谦逊罢了。 “别忘了,仲达说过他的腿就是被许泽给捏断的,若是按照之前马车压过的伤势,半年之后还有望好转。” 闻言,司马防陷入了沉思,现在已经不是去思考为何得罪许泽的事了。 而是既然已交恶,看来许泽的手段还不会结束,他定是要一波接着一波,直到将司马氏赶出朝堂,毁子嗣根基。 如此做法,难道不是在逼我到对立面吗? “哼,丞相欲拉拢我司马氏,许泽此人立功心切,想要借此机会取功绩,为丞相排忧解难,但如此之举,真乃践踏我司马家之尊严。” “岂能如他所愿!” 司马防冷哼出的粗气将胡须都吹得飘扬起来,双眸更显威势。 “坐以待毙亦是被毁尽声名,不若与之相斗。” 他在朝中多年屹立不倒,从不结党营私,但是却也有自己的势力。 能坐到京兆尹这个位置,且早年成为曹操的举主,怎么会是简单的人物。 只是家族出身的人不是走的封疆大吏那种路而已。 “父亲,你想如何?” 司马朗关切的道。 他只是来传消息,让父亲想办法和许泽开解仇怨,看是否能够结交归好,不至于这般暗中相斗。 现在就怕老爷子怒火攻心,做出什么愚蠢的决定。 “许泽欺我太甚,丞相亦是坐视不理,我司马家当图自救。” “谨遵父亲吩咐,”司马朗心里一沉,这话的含义他当然明白,父亲这是打算和杨彪、董承等长安旧党暗中同盟了。 一旦如此,日后整个家族的道路都会变得艰难险阻,没有退路可言。 同样,仲达的断腿之痛,也就算白受了。 “要不,去问问仲达吧……” 司马防想起司马懿早慧之天赋,目光亦是深远,心思远比常人洞达,如此大事,如今家中就是他们三人到谋事的时候。 司马孚还尚在求学,性子也较为单纯,让他来参与有些为难,于是点点头,叹道:“仲达性子沉稳,心胸广阔,应该不会太过挂记。” “去他的院子吧。” 司马懿尚在居住于府中西北院落,此刻正坐在木榻上读书。 俄顷,听见门外有脚步声,抬头看去,却见是父亲和兄长一脸沉重的站在门口。 “父亲,大哥,何事一同到来?”司马懿愣住,但能感受到气氛并不轻松。 两人坐下后,将青州重开月旦评的事情说了出来。 且祢衡攻讦他的那三番言论,一篇言辞犀利的论述,尽皆告知。 司马懿刚开始面色发红,但听到后来,居然平静了下来。 说完后,司马朗盯着他:“仲达,难道你不生气吗?” “我为何生气?”司马懿眨了眨眼,仿佛不知其意,“我应该生气吗?” “此人文才斐然,篇章一定为人传诵,那时你司马仲达还未扬名,就立刻成为笑柄,许劭的品评也会将你一生打入谷底!” 司马朗自己都急了。 这件事倒是没落到自己头上,否则早就亲自去北海跟他们拼命论道,也要博一个名头出来。 “兄长觉得我应该怎么做?” “去北海啊!找那祢衡辩论!”司马朗绕到司马懿面前,郑重急切的说:“就算是输了,也能让人看到决心,总得有些回应,不能让人一直传言吧!” “哈哈,不去,”司马懿咧嘴而笑,坦荡摇头:“这正合我意,我不仕丞相府,难道不就是为了能够在家做学吗?” “父亲,兄长,这些年我司马氏非议颇多,家族命途多舛,如今时局动荡,遭许师贬品不算是坏事。” “亦可让家族后生潜心求学,谨慎做人。不可妄谈天下大事,做好眼前即可。” “你,你真这么想?”司马防倒是愣了,一下子心里的火气消去了大半。 他本来就是感念自己的孩子受人侮辱,方才如此愤怒,可到司马懿眼前来,发现他并不觉得侮辱,反倒是如释重负。 难道,之前是真的胸无大志,不愿入朝堂为仕吗? “当真如此,”司马懿当即点头,还轻松笑道:“就这点事,竟然能让父亲和兄长如此着急忙慌的到我院里来。” “父亲,之后若是有人问起,你直说我听取教诲便是。” “哦不,你说我忧愤难当,闭门不出,在家已是形同废人便好。” 司马懿面色平静的说道。 父兄二人对视一眼,都懵乱的点了点头,然后大致明白了司马懿的心思。 这么说,无非就是不让人再来烦他,估计许泽听说他废了,也没兴致再斗了,希望能够平息风波。 “那,我们可就走了?” “恕不能相送,”司马懿上身微躬,目送两人离去,等到他们走后,独留司马懿一人在屋门口,看夕阳落下时,他攥紧了拳头,面露凶相,宛如目光幽幽的独狼。 “许子泓,我定要杀你。” 司马懿在心中喃喃道。 第162章:一物降一物,压得死死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受此大辱,岂能毫无动容。 司马懿此刻在无人之时,面对自己还是能展露真实一面的,只是连同父兄在内,他以后都不会轻易的表露心迹了。 腿断了之后,已确定无救。 医官告诉他,以后左脚有可能还可下地走动,但右脚一定是瘸了,髌骨之处损伤极大,几乎半数有碎。 待休养一段时日后,若是不能通达经络,则需要斩去一肢。 听到这个消息时,司马懿当场昏厥过去。 年纪轻轻,就已成了这般模样,以后还有什么青云可言。 但是在休养的十余日中,他的心思也逐渐镇定下来。 司马懿并非凡俗之人,小时早慧,青年城府已很深,心中志向亦是曾想过要力挽狂澜成为大汉天下的英雄。 不过现在都已粉碎。 在这个过程中,他猛然发现,自己若是已无所求,居于幕后冷静洞察,反倒能看见另一番“光景”,至少这许都的水见得清澈了不少。 “我这般隐忍,许泽总不会再预料到了吧?” 司马懿咬了咬牙关,目光深远的平视前方,他现在需要隐忍,不管隐忍到多久,都要去谋求一点时机。 …… 司马懿还真没有料错。 没到三日,司马防在上任时,和同僚闲谈,就有人问起了这件事。 他亦是按照儿子所说,唉声叹气,言儿子每日浑浑噩噩,吃了就睡,好几日不肯出院,已是毫无心志可言。 言语之中,悲痛凄厉,对许泽等人敢怒不敢言,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附和一两句,同僚们听闻也是好言相劝。 这些事很快就传到郭嘉的耳中。 他当场禀报给曹操。 曹操笑道:“随你们怎么设计,但有一点,不能落人口实,若是一旦到那种时候,我会出来救司马公一命。” 郭嘉回校事府后,思来想去,和戏志才两人饮酒商谈,亦是拿不定主意。 他下意识的觉得司马懿肯定会有恨意。 司马公亦是反常,自家儿子被逼到这种地步,竟然毫不动容,还能如残烛老父一样悲戚诉苦,一点反扑之心都不见有。 于是,他深夜将此事写成了密报,送去北海。 时隔五日夜,快马即送达。 许泽正和祢衡、曹昂游山水,畅谈理想。 聊理想他太会了,祢衡经常因为自己的理想不够许泽这般崇高而自愧不如。 深夜回别院时,收到郭嘉的密报,同时带来的还有几卷校事府文书,其上是记载司马防一家人在收到月旦评消息后的动向。 一家人都出奇的平静,所以才显得十分反常。 但司马朗又有一件事能合理的解释这些。 司马朗在消息传到许都的三日后夜里与同僚饮酒,在喝到半醉的时候说起了这些事,对许泽破口大骂、对校事府亦是义愤填膺大放厥词。 言语之中却又显出恐惧,敢怒,但不敢反抗,唯有与友人相聚的时候才敢借着酒劲抒发心迹。 许泽将这些消息全部分享给贾诩。 老贾头一看就笑了:“借势身退,韬光养晦。” “这个司马懿不简单呐,他定然是说动了其父兄,演一出大戏给校事府看,好让我们以为他是真的自暴自弃,日后乃是废人一个。” “此事却也简单,将计就计放松警惕,待到数月之后,逐步撤去校事府防备,如此司马懿定然会以为我们不再盯着他。” “这人在家中憋久了,肯定会想着出去游山玩水,他在确定没有校事府盯防之后,心思就会活络起来,出去踏青、游玩之类。” “到那时在郊外一举斩杀,伪造成山贼劫掠,君侯到时问讯回许都,领许南营兵马大张旗鼓剿灭山贼、搜查重犯,再博得一个好名声。” “到时,找些死刑之人,为他们出资豢养妻小父母,让他们去赴死即可。若依此计,君侯心头之患可除不说,还能趁势护住声名,掩盖真相,丞相若是知晓,也绝不会说什么。” “对于丞相而言,司马懿死活并不重要,司马氏兴衰和他更是无关,他只需要这些事不会扯到曹氏声名即可。” “所以,君侯只要不触及此线,便可随意作为,此乃是为臣之分寸也。” 许泽背对着贾诩听完。 身旁不远处就是贾玑,他对着贾玑,听得亦是满脸褶皱,由衷赞叹道:“你爹他太棒了!” 贾玑连忙拱手走开了,他有点听不下去。 父亲心思太过歹毒,为子者简直羞愧难当。 贾诩凑过来道:“君侯觉得如何?” “你一眼就能看出是在装?是什么地方不对劲呢?” 许泽看了半点密报,也和郭嘉一样拿不定主意,这方面他们的确不专业。 老银币还得是贾诩这种来治,毒辣到令人惊叹。 这计策千万不能被诸葛亮听见,一旦听见以后更觉得贾诩是个厚颜无耻的苍髯老贼了。 “就是他兄长忽然与友人痛骂之事,应当就是刻意为之了,”贾诩轻抚胡须,目光闪动:“老朽料算,司马朗性情温和,若其弟自暴自弃,应在外极力维护其声名,在内尽力举家相劝说,方才符合性情。” “酒后真言这种事,不适合他,”贾诩乐道:“不信,君侯让郭府君去查其宴饮次数、友人相邀往来之事,便可知晓。” “他一定不善交际,宛如老牛一般辛勤耕耘,却不会揽功求众。” “嗯……” 许泽点了点头,他真好奇,打算去问问。 贾诩又道:“其实,君侯若是不想杀他,此计亦可用。” “为何?” “掌控一个人,杀乃是最直接,但也最无用的办法,如果让司马懿一生都能感觉到逃不出君侯之手,日后未必无用。” “若是计计都能洞察,那君侯亦是,生杀予夺,唯君所愿也。” “什么计计都有洞察,你这老头说话真污!”许泽直接嫌弃的瞪了他一眼,摆手走开了,仿佛不愿与之为伍。 贾诩:“???” “我,我污吗?这话哪里……”贾诩愣神了许久,一时间没跟上许泽的思路。 啧,这方面,贾诩是真的很敬佩许泽的,一般人很容易被骂得不明不白,以后若是了解了,又会哭笑不得。 …… 几日后,校事府。 郭嘉收到了书信,嘴角勾起,神采飞扬。 “这贾老,当真厉害。” 第163章:他像一头发狂的野牛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说?”戏志才关切的问道,虽说司马氏不是什么大事,但终究需要一计应对。 “无妨,暗中盯着便是,贾老给了断言,定是在隐忍,不可放松警惕,并且也有一计,可除之。” “子泓说,将他信心击垮,令其一生都有阴影,至于生死听从丞相之意。” “嗯,如此甚好。” 戏志才笑着点了点头,这便是万全之法了,谁也不得罪。 “什么计策?” 戏志才好奇的问道。 “将计就计,”郭嘉言简意赅,彼此都是聪明人,稍加提一句便可尽皆知晓。 …… 北海。 许泽在这里待过了春耕,将各地粮食全部调运安排好,然后启程离去。 临走时,祢衡、孔融、许劭都来相送,舍不得许泽离开。 这一段时日聊了太多,许泽幽默风趣,道理十分深刻,常有让人深思之言。 他们逐渐将许泽奉为奇人。 “君侯此去,数月方回,到时一定准备美酒相迎。” 祢衡对许泽还是很感恩的,不光将他推举扬名,还让祢衡找到了自己的崇高理想。 这份恩情会在心底一直铭记。 他这样的人内心很孤傲,不认可的人一辈子都不会认可,而许泽这种第一印象就很好的人,也一辈子不会忘记。 “好,我带劳工至齐地,修建好驿亭之后,便再回来与诸位相聚几日。” 许泽辞别几人,带八百精骑和北海兵马、劳工前往齐地,沿着北海城西主道路出发,沿途打造规划驿亭。 修复当年废弃的驰道、主道,让商旅可以更快通达平原郡。 从平原郡又可沿着贯穿整个郡的道路前往兖州、豫州,最终进入许都。 这样一来,道路就成了一个环。 商旅能从豫州出发,沿着济南定陶、徐州小沛、东海、琅琊到达青州北海,再从北海沿着新路回到许都。 一年下来大可走四五趟,小则能十余次往返,沿途各地的卖货郎也能挑着担子去驿亭等候。 待日后平稳,许泽还会让驿亭收取商货,囤积于仓,等待商旅到达后贩卖。 这样能让百姓节省时间,亦可根据价格差距增收,同时还能有关税、驿亭税旱涝保收。 这份账和曹昂一算,马上就得到他的赞同,正在暗暗拟办公文政令,日后准备商讨策略。 一路上许泽还是和以前一样,简单的单衣,挽手挽脚卖力工建,几乎都在第一线。 恰巧就在进齐地大山,寻找小径道路的第三日,遭到了山贼伏击。 许泽和八百精骑都没带战马,好在是携带了盾牌,一番抵挡之后转守为攻,最终将为首的十余人斩杀,驱散了山贼。 许泽勇猛非凡,持刀扛盾冲锋在前,在山道上来回奔走体力充沛,拖着好几拨人进退不能,然后在林木稀疏的山地里被许泽斩杀。 长达一个时辰的拉锯,许泽越发的活跃,把贼寇吓得魂飞魄散,这人就好似不会倒下的发狂野牛。 他冲到哪边,哪边就是一面倒的屠杀,前半个时辰基本上是伏击者进攻。 而之后,则压倒性的开始追杀,跑也跑不出去,许泽浴血杀完时,跳进某个隘口处把贾诩拉了出来,看他也杀了好几人,笑着勉励了几句。 很快,几人就开始聚在空旷处商议,许泽嘴巴干涩,一直在咂着什么,看起来略显烦躁。 和之前几次小规模刺杀一样,这些所谓山贼在手上许多地方都能看到粗糙的老茧,很显然是经常操训,有几人更是食指、中指相贴有老茧。 应该是用并指夹箭的射法,这种老茧一般的山贼可不会有。 许泽自己常练箭,太史慈亦然。 子义就有这样的老茧,许泽经常见到。 这一眼就能分辨是行伍之人蓄意刺杀。 可却不知道是谁。 “将劳工收入营中,护卫起来。” 许泽坐在一块石头上休息,典韦抬脚踏在一旁,俯身听令。 “俺怀疑是刺客。” “我觉得也是。” 面色发白的贾诩在旁还是颇为镇定,道:“依老朽看不是当地人。” “有弓箭,有长枪,有些人还有战甲,说不定是当初哪里的败兵。” 提到败兵,许泽立马就来了灵光,笑道:“你是说,袁谭?” “不敢确定,但未必不可能,”贾诩沉思片刻,道:“虽说不知道袁谭是怎么安排,但若是老夫撤退,即便是将一座空的北海交给君侯,也会布下暗桩死士。” “在日后可制造麻烦,亦能打探消息,譬如那曲辕犁,就极可能泄露出去。” 这个农具效率奇佳,可谓旷世之作,瞒了六年之久已经很难得了。 许泽点头,笑道:“老贾,假如是你要杀我,会用什么办法?” 贾诩一愣,本能的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许泽的目光直勾勾的盯过来,看起来并不想给他推脱的机会。 他露出苦笑:“若是依照君侯之前的战绩、声名,刺杀显然是最难的办法,君侯身边猛将如云呐。” “若是老朽,应该是以下毒为主。” 这话说完,引来了典韦的认同。 “俺也是,就是不知道怎么下。” 贾诩抚须思索片刻,如实道:“从君侯以往的习惯下手是最好,比如对军屯百姓管理较为松懈,对劳工不会严苛催促,就是最好的机会。” “这话从何说起啊?”许泽挠了挠头,“我觉得对他们还是很严苛的,每日只供给温饱,押俸禄两月发一,也不予奖励,通常只是口头奖励。” 我们那好多厂子都是这么干。 贾诩看了他一眼,嘴角微瘪,他觉得这方面许泽其实很单纯,对人不狠。 他就是缺乏做人的狠劲,不如某些会做人的毒士。 于是开口道:“君侯以为,过往屯田为何每年都要死那么多人,屯玩一年看收成,收成好则皆大欢喜,若是不好大半都回不了家。” “长安很多郡丞主屯田之事,都是把屯民与劳工当做牲口看的,给一口吃的养他们,哪里还有工钱?” “哪像君侯这样,亲自躬耕不说,还就地和屯民一同吃食,谈笑风生的。” 贾诩早就想说了,这么干的确很得民心,但是风险也很大。 刺客死士根本不看你功德的,他们拿的就是买命钱,杀完了人自己也是淹没在历史大潮之中。 能留下什么?命都没了,不过是留给百姓缅怀而已,缅怀有个屁用。 “你说,会不会有刺客趁着山贼伏击混入到军营中呢?” “刺客不一定,暗探肯定有。” 贾诩想了想,非常笃定的说道。 然后他猛然一皱眉,道:“说不定还真是,到如今这地步了,哪里还有人会扮做山贼伏击就想成事的。” “这件事细琢磨,就有意思了。”贾诩拍了拍手,和许泽对视一笑。 两人显然想到一块去了。 第164章:此人又毒又狠,日后万不可惹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先假设是袁谭,他退走之后,留下无数暗探、死士,以谁为领袖?” 许泽抛出了这个问题。 贾诩道:“他没有留下任何亲信。” “郭图、辛评跟随而走,他宠信的孔顺、华彦也是去了冀州,举家迁徙。” 许泽嘴角一扬,灵光顿时乍现,真就是思索之时智力得到加成,思路会非常的顺遂,他拍手笑道:“有一个人留下了。” “彭安!”贾诩几乎是毫不犹豫的脱口而出,“再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 “没错!” “等等,俺听不明白!”典韦直接打断了他们俩,左右呆愣的看了看,忙道:“为什么?这件事和彭安有什么关系?” “那彭安不是被袁谭弃置乡里了吗?” 许泽目光关爱,伸手摸了摸典韦的肩头:“如果要设立暗探,用这种办法掩人耳目难道不是最好吗。” “彭安是袁谭一手提拔起来的当地豪强,他在北海、齐地都有很高的威望。” “这样的人物,得到袁谭青睐,这也是知遇之恩,他赎回彭安之后弃置,彭安亦是对袁谭失望透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样,可是,今日我被刺杀,就是最大的异样。” 贾诩叹道:“君侯真是心思缜密,一言一谈之中,就可推测这么深远。” “你不如说他体魄非人,”典韦直接就不服气了,“若非如此,今日死在这里,哪里还有分析的机会。” “要俺说,这暴露行踪还是太危险了,诶?对,你的行踪是暴露出去的,直接去问糜竺孙乾他们将消息泄露给哪些人不就行了?”典韦说到一半也忽然聪明了一下。 这一瞬间估计全陈留籍飞戟猛士的大脑要全部宕机。 许泽和贾诩顿时露出笑意,贾诩冲典韦欣慰的点头道:“这话说对了,找他们印证一番,便可推出一二。” 能说出这话,不枉老朽熬更守夜教你这么多月的兵法,真是苦了我这老人家了。 典韦听不懂的时候还会掀桌子骂人,每当这个时候,贾诩就会觉得自己的命很苦,苦得像路边泥土、像地里的黄连、像车轮子底下的野草一样。 不过,这时候许泽却抬起手来打断了贾诩的话:“问归问,但这次刺杀,我觉得应该是司马氏做的。” 贾诩一愣。 紧接着顷刻间笑逐颜开,乐不可支,“哈哈哈……君侯你……” “不错,是司马氏做的。” 太好了,君侯越来越让我欣赏了。 不愧小毒物之名。 司马朗前段时日才刚在酒后破口大骂,大为失态,且说出了不少恶意怒言,其中不乏和君侯拼命等话。 没想到……今日却真就派上了用场,那几日消息传到许都,毁了司马懿声名,之前君侯又和司马懿当众交恶。 而后便有了司马朗失态故意露出言谈,今日就遭到了刺杀。 听来多么像司马氏以君侯立威,彰显家族不可辱之尊。 这事若捅到许都,天子、丞相岂能坐视不管?至少要抓他司马家一人入狱审问。 “就这么干,哈哈哈!” 贾诩真是开怀大笑,因为这一环连他都没有想到,许泽却瞬间搭上,这种改造成功的成就感,一般人体会不到。 很快,几人抓了几个俘虏过来,一番审问之后,许泽冷笑而视:“我一猜你们就不是山贼,乃是司马氏豢养的死士假扮,是也不是?” 那些贼人面面相觑,然后相继点头:“这,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我收到密信,司马防以京兆尹之权势,暗中扣押了你们的家眷,再以重金利诱,让你们来截杀我。” “对吧?” “不对,俺们一直都是他们家族养的私兵!”有个体魄健硕的贼寇还想给司马氏再安一个有私兵的罪名。 反正不管是谁,先往死了咬再说,千万别牵扯到自家大兄和主公。 典韦闻言上去就是一脚踢翻,瓮声瓮气的喝道:“他娘的,想活命就认下,胡乱攀咬什么?” 这些人也不是愚笨之辈,一听到“活命”二字脑子瞬间灵光了不少,猜到对方多半是要用他们来扳倒政敌。 这意外之喜不就来了吗! 听话行事那也算是戴罪立功,以后说不定不用死,转成奴籍拼命干几年,就能重回老百姓了!! 这一年年混的,最高理想居然变成了当个人。 道理一想通,他们点头如捣蒜:“不错不错,君侯英明神武,洞察秋毫。” “可以了,少说点,你们一介武夫,想入仕吗说这么多词,”许泽嫌弃的瞥了一眼。 接着他又说了几条罪状,贼寇十六人相继承认,许泽命王勖将他们押解回许都,同时派出暗探去告知郭嘉。 这时贾诩陪同,几人在山里巡游,看他们将上千尸首丢入大坑掩埋。 途中贾诩说道:“方才所说的下毒刺杀之事,不得不防。” “谨慎一些为好。” 贾诩说到这又提醒了一句:“而且,千万不要以身犯险,君侯可一直没有下令搜身。” 方才大乱,情急之下顾不得这么多,回去之后一般要迅速搜身严查暗探混入。 否则,他们可就要将东西藏于某处了。 “我知道,安全第一嘛。”许泽笑了笑,显然不当回事,他向来是享受危险的。 晚上,许泽回到临时搭建的军营,对营中安置的劳工一番安抚。 言明明日会设酒压惊,亲自敬酒赔罪,再以犒赏相慰,将自己的仁慈人设又立了一波。 当场有几个工匠就大呼感恩,痛哭流涕,无人在意的角落里,的确有不少人在相互交换眼神。 相安无事的一夜过去,第二夜许泽果然以简单的饺子、包子、鸡汤宴请慰问,用五铢钱、粮食、布匹等发放犒赏。 晚上席间端酒碗走过劳工之前,安抚压惊,走到半途,忽然有几个壮汉从人群中杀了出来,一拥而上直扑许泽。 “虚伪之徒!” “还我兄长命来!” “许贼受死!!!” “动手!快动手!” 一番吆喝之下,从两个方位都有人冲出来扑住了许泽。 典韦不在身旁,这时许泽单薄一人,乃是最好的时机! 一把匕首刁钻毒辣的窜出来,趁人不备刺中了许泽的小腹!!! 然后,如遇铁石! 只得寸许,便卡在其中,偏刻之后,一张大手扇来按住了这刺客的头颅,砰地一声将他砸在了地上,两眼瞬时一黑意识全无。 临昏死前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他娘的不会是西楚霸王转世吧。 许泽低头看了一眼,道:“你们以为,我当初面临两千八百人的刺杀是怎么活下来的?” 远处,典韦看出来许泽是刻意硬扛的那一刀。 真自信啊,典韦敬佩不已,而且这一看君侯就憋着坏呢。 贾诩亦是自愧不如。 真狠,这个人又毒又狠,以后千万惹不得他。 第165章:天大的恩情都没用,下狱!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在惊叹之余,典韦其实心底里也有点迷茫,耳朵里还回响着许泽方才的豪言。 两千八百人? 怎么数字又不对,而且君侯不光不辟谣,现在还犯了吹牛皮的毛病。 原来是多少人来着? 作为当事人之一,继许褚之后,典韦也已经忘记了那次刺杀到底多少人了。 再过一段时日,伏氏估计都会忘记,也许几十年后,伏氏修家书时还会记录一个非常离谱的数字。 抓捕一行刺客之后,许泽很快稳住了乱局,借此机会让军士开始搜查这些护卫在营中的屯民劳工,发生了如此大事,这些百姓自然也都理解。 不理解也没用,许泽虽然仍旧谈笑风生,但是他手底下的虎狼已经怒目而视,几欲吞人,这些劳工连眼神对视都不敢,哪里还敢有怨言。 一番搜查下来,找到了藏刀兵匕首的所在,又搜查到了一些生面孔,审讯之后知道是后来混入的劳工,将其抓捕。 直到此刻,风波才算过去。 许泽晚上在主帐等待消息,同时请贾玑执笔写一封书信去往许都,交托给郭嘉、曹操。 将这里的事告知,言辞十分悲切凄厉,同时将事件经过稍加夸张。 许泽更是明言:“从某种角度来看,他们其实已经成功了。” 因为那一刀是实打实的刺中了他的小腹。 写完之后贾玑着实觉得很过意不去,因为许泽口述的内容大多很假,有些更是像诉苦求救一样。 但再看他的表情,又四平八稳,甚至还在坏笑。 写完典韦冲进主帐里来,乐不可支的叫喊着:“疯了都疯了。” 等他喝完水,瞪大眼睛,虬结的胡须不断抖动:“俺把消息放出去,说审出来刺客承认乃是听从京兆尹司马氏的命令行事,外面那些屯民劳工全都骂疯了。” “然后营中散布流言,将君侯和司马氏的些许过节传出去,又让识字的军吏从中宣扬解读,这家伙群情激奋呐!” “全都在为君侯鸣不平,俺看不出几日,就能穿到北海去。” 许泽和贾诩瞥了他一眼,都暗自发笑,要说还得是袁大公子配合得好,将这些刺客藏得这么深。 此刻,许泽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腰腹上浅浅的伤口,披一件外袍正待休养。 贾诩拱手道:“君侯书信上有句话说得好,若非是如有神助,这些刺客其实已经成功了,以命换命,刺杀君侯。” “从伤口上看,那匕首的确也淬了毒,只是未曾入腹不致命而已。” 贾诩神色担忧,沉重的道:“君侯日后千万不能再这样了,你无法预料刺客会用什么手段,古往今来被刺杀的人物数不胜数。” “君侯这般年岁,十年后一定是纵横天下的名将,甚至有望拿到比肩霍侯的风光与功绩,为何要常以身赴险呢?” 【你舍命御敌,风采无双,寿命增加一个月,体力+10,气运+1】 “我知道这很危险,可是,明知道是这么危险的事,我不去身先士卒,让兄弟们去吗?” 许泽眉头一皱。 贾诩也随之皱了起来,没反驳这句话,因为帐前的四名宿卫听见这话都目光感动的看了过来,显然是非常受用。 这个理由好啊,贾诩根本无力反驳。 而且一下子将整个军营内的人心全都再次震撼,亦是可更广散播恩情。 有这种将领,麾下军士岂能不为他卖命?贾诩深深地感慨。 遭刺杀的那一刻,那八百雷泽骑的反应绝对不是配合演戏,他们真的愤怒到恨不得杀了那些刺客全家。 这种光景贾诩看在眼里,心中更是深深忌惮,君侯真乃是天下奇人也。 “唉,老夫也说不动你,”贾诩叹了口气,接着道:“但愿日后每次行事,都做好周密的准备。” “君侯亦不可妄为,定要小心谨慎。” “老朽方才看着,心惊胆战,手心里都攥出了伤痕。” “你这就过了,”许泽向后一扬,心里还有点怪感动的,“老贾,我把你当兄弟,你这么关切,好像想当我的父亲。” “啧,混账话!” 怎么能说得这么直白! 贾诩一边回骂,一边没忍住露出憋笑的神情。 后半夜,审问的军吏送来了消息,拷打的三十几人分别招供,将他们的说词汇在一起,基本可以确定是彭安。 彭安假意和袁谭分道扬镳,以赎回的身份回到乡里,明面上怒骂袁氏无能之辈,暗地里收袁谭的死士,自己又召集了一批,准备行刺许泽,或者曹昂。 此二人任何一个死,整个北海都会大乱,然后再让各地豪族起兵,各自武装自立,这时候袁绍就可派兵乘大船横渡而来,自东莱向南再次收取青州。 只可惜,计策不能成,功亏一篑。 他们没有人想到许泽会穿着一件刀枪不入的坚衣软甲。 当然,这是刺客们如此认为。 一番商议之后,许泽请贾诩主事,把该放出去的话放出去,该杀的杀,该抓的抓,尽可能让事情闹大。 一时间,齐地颇为沸腾,惊得在姑慕领兵的甘宁飞骑来看,发现许泽无事之后又连夜赶回去。 太史慈等人亦是从淮南不断派人来问,诸葛亮、陆议等都已经在半途。 刺杀之事牵动了很多人的心,关键的是这次刺杀用的还是几道计策,掩盖最后一名技艺高超的刺客给许泽致命一击。 他们是成功的。 对外说是刚好刺中许泽的内软甲最硬的部分,没能刺穿。 这就是天意。 消息到许都,只花了五日余,飞骑沿着驿亭横跨数百里,沿途不断换马。 …… 曹操正在丞相府处理公务,收到密信之后扫了一眼立刻震惊起身,然后仔细读完。 对身旁的戏志才道:“准备车驾,我要进宫。” “让奉孝把司马氏一家老小全部入狱!” 戏志才双目一瞪,心里咯噔一下,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肯定是许泽出事了。 但出于谋臣的本能,他还是劝说道:“丞相三思,司马公可是对丞相颇有恩情。” “天大的恩情也没用!”曹操直接大手一挥,冷然道:“我曹操何时畏惧人言过?下狱!” “是!” 戏志才双眸动荡,不敢再劝,他是切实感受到了曹操散发出来的杀意。 这和寻常那位常以仁义示人的丞相可截然不同。 第166章:震惊许都大事件!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咚咚咚!!” 校事府、廷尉、京都府尹三帮人马忽然造访了司马府,在大门外就已引得了无数人争相围观。 京都府尹满宠持刀为首,在敲打数次之后直接命人撞开大门。 轰然一声巨响,大门吱呀倒地,露出门后目瞪口呆的司马氏家眷。 司马朗刚好在家中,他赶来一扫这阵容,脸都吓绿了。 难道是前段时日酒后辱骂许泽、郭嘉之事?丞相难道偏颇到这种地步了? 为了他的宠臣,不惜丢掉知恩图报的仁善之名? “满府君!”司马朗悲痛怒目,大步向前,拦在了众人之前,怒喝道:“为何如此蛮横毁我府门!?” “这许都天子脚下,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 “我司马氏兢兢业业,谨小慎微,凭什么要逼迫至此!我们到底做错了什么?” 司马朗面容宽厚,这番痛喝极易让人共情,只觉得受尽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瘦高的满宠神情阴翳,背着手缓缓走去,从怀中取出了天子的一份口谕,其上亦有圣驾的小章玺印。 而满宠腰间挎着的,是倚天剑。 乃等同于曹操的符令,持此剑,可行使极大的职权。 满宠阴冷的道:“我依的就是王法。” “什么?!” 司马氏一家见到这些,全都啜泣哀嚎了起来,如此抓捕可是连奴丁下人都不会放过。 张春华躲在远处拐角处,瑟瑟发抖的看着,脸色发白。 她下意识的感觉到还是因为仲达的事。 她不明白,那位许君侯为什么一定要置他于死地,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仇怨。 最多是仲达对君侯的功绩并不吹捧,并且认为他日后将是极大的朝堂祸端,但这些话都只在家中说过,决计没有传出去。 甚至很多尖锐之语都只有张春华知晓,这段时日以来,性情逐渐扭曲的司马懿都动过心思怀疑是她泄露给许泽听的。 而且还在暴怒时说了很多更离谱的话,说张春华和许泽一定暗中相识。 两人吵了好多次了。 此刻,司马朗拦住了几个校事,依旧不服,朗声道:“敢问府君,我们到底犯了什么事!?” 满宠眉头一皱,面色平淡的道:“你之前与书吏王簿、太常掾属陈益说过,因为许君侯察你弟双腿之时,曾暗中动手脚,所以想和他拼命,是吧?” “不错!可那是我弟弟,血浓于水,受此大难难道为兄者连说几句怒话都不行了吗!?” 司马朗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心里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他们父子三人商议的时候,都一致认为这么做不会被问责。 哪怕是话传出去,才显得真实,更能让人确信仲达已经自暴自弃,而我司马氏毫无办法只有无能狂怒。 甚至丞相会为了自己宽宏大量的声名而息事宁人,可为什么……三司上门了呢? 这校事府、京都府、廷尉,基本上就代表了刑狱讼三司,被他们一起找上绝不是小事。 司马朗也不敢胡乱猜测,但是情急之下只能极力拖延,看父亲知晓后能否有转机,否则就是灭顶之灾。 他上前据理力争道:“难道就因为许君侯功绩斐然,连憎恨都要剥夺吗?如此王法何其霸道。” “不是,不用在这里引经据典,”满宠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抬起手道:“许君侯在齐地遇刺,乃是精心谋划,特意自西向东而行,提早布下了伏击地点。” “抓捕刺客之后,他们招认,乃是你司马氏暗中授意。” “刺杀时,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接刺入了君侯腹部,毒性很难除治,乃是致命之毒。” “啊?” 许泽死了?!! 司马朗闻言两眼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从满宠的这些话里,不难分辨出许泽遭刺的情况应该非常严重。 很有可能,死了…… 否则,许都怎会这般震怒。 许泽年轻,一身的才学,死于刺客之后固然可惜,可刺客攀咬了司马氏那不是要拖着我整个家族一起死?! “绝非如此,定然不是我司马家,这一定是诬陷!” “府君,你不可听信谗言,那些刺客远在青州,怎么可能是我司马族人所为!” 满宠没有因为这些咆哮而动容,向左右使了个眼色:“走完审讯,是不是自然明朗,此事圣驾震怒,令尊已经先到狱中了,你们也赶快吧。” “此事太过重大,乃是钟廷尉亲自查办,结果如何,过几日就知道了。” “你司马府上下,唯有那个断腿的司马仲达不必下狱,但不能离开许都,本府君会随时差人讯问。” “仲达,仲达……”司马朗往回看了一眼,但没给他这么多时间,很快校事一拥而上,将司马府查封,家中大小人等全部入狱。 而后将告示贴满四城,许泽的名声确实很好,才到下午,就有壮士特意进城,准备持刀在司马府门前闲逛,准备冲进府里直接杀人。 也有人四处走访,只是为了打探消息。 北城有一架马车刚刚到了许都,还在欣赏“小雒阳”的繁华热闹,人声鼎沸。 立马就在告示旁得到了这个消息,马车里的姑娘听完大哭出声,差点没昏死过去。 还是小妹攥着她的手,面色发白的道:“不会的,子泓先生在十万人的大战场上都没死,怎么可能死在小人手里。” “大姐,我们直接去他府里问问那些夫人便是。” “那是将军府,咱们没有拜帖能进去吗?”四妹怯生生的躲着,幽幽的道:“子泓先生的书信里说过,他的好兄弟郭嘉是校事府府君,掌管整个许都的情报呢,要不我们差人去寻个校事传话……” “对呀,先生既然几次提起郭府君,肯定也和他说起过我们,”五妹甄宓鬼灵精怪的,两眼发亮,道:“你们别怕,别悲观,我敢肯定没事的。” “为什么?”众姝眨了眨眼,盯着她看,急切得不行。 甄宓一扬眉,脆生的道:“之前不是老说我出生时有仙人披纱的异相,那是贵女旺夫之相么。” “我都决定要给子泓先生暖被窝了,他肯定没事。” 说完几姐妹更担忧了。 不会真是命克吧?我们一到许都就听到这种消息,此前也是,因为在甄氏两年半,让子泓籍籍无名。 等于是甄氏扯了他的后腿,不然早就飞黄腾达了。 第167章:和许泽有婚约的,就是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五姐妹的车马到了内城门口,值守的守备当即拦下,她们没有拜帖,任由怎么说都不肯放行。 一同来的马车里,位于中段部分的张夫人无奈之下只能和甄俨下车来请求通融。 今日值守南内城的是夏侯恩,傲然冷视左右,扫了一眼这些人的穿着,眉头已然皱起来。 来人看似较为富贵,可是风尘仆仆的模样不难猜测是落魄士族。 又是自北方来,天然就会被夏侯恩嫌弃。 因为当年大部分士族都是对他们弃之不及,然后前赴后继的去投奔冀州,共谋大事。 他刚从家族里出来的时候,跟着几位宗家的大兄到处吃闭门羹。 连商贾都不肯资助半点,对曹氏各家兄弟冷嘲热讽,他对这些人毫无好感。 又是来找郭府君的…… 北方来的人,郭府君从来不会见。 “哎呀,这位将军,你就通融一下吧,我们在中山亦是显赫家族,先夫与丞相亦是旧识。” “现在和我家丞相是旧识的已经越来越多了,见不过来了,”夏侯恩冷然持剑,铿锵之声让张氏不敢再向前。 甄俨见状忙拱手讪笑:“将军,我们的确是来投奔故人,举家迁徙,还请通融,请告知郭府君一声。” “我们在外等候便可,何时都行,只要闲暇时能令他知晓。” “我若是走了,岂不是擅离职守?”夏侯恩冷冷的道:“速速离去,不可堵内城之路。” 进入内城大多是商贾、公车,一般的百姓无事不可随意出入。 “赶紧走!” 城卫涌了过来,作势驱赶。 甄俨、张氏屈辱至极,以往哪里受过这种委屈!若是父亲还在、若是亡夫还在! 估计在,也是这下场…… 两人同时泄气,毕竟甄逸当初也并没有太多乱世求存的魄力,怎么都要仰人鼻息的。 而且他还和公孙瓒有旧,在的话为了避嫌附庸,也是要低声下气的求袁绍。 他们被赶到一边时,母子二人还在忿忿不平,张氏忍不住骂道:“这个贱籍,在外名声吹得震天响,到了许都连个大门都进不去!” “别说了,母亲就是嘴不饶人,”甄俨在一旁听得头皮发麻。 “你也知道,现在除了不要脸皮来求许子泓先生,我们已经没有后路了。” “就这,还全赖当初你随口许下的所谓婚约呢。” 张氏瘪嘴朝外,不敢反驳。 但是心里也真的悲戚,自家的产业基本上被许攸占完了。 田宅皆是以罪责充公,家中奴籍说是遣散,其实是被瓜分,将他们一家赶出了中山。 若是甄氏的列祖列宗知道,不知要如何唾骂她这个主家夫人,张氏的名声在中山也算是臭了。 甄氏一族想要活命,现在不光要各奔东西,还需到处拉动人脉仰人鼻息,方可稍有安宁。 他们这一支倒还能凭借旧识混口饭吃,想着许泽现在功绩无双,声名远播,不如少走点弯路,直接来许都投奔他。 毕竟到处找关系容身,又不可能留在袁绍的地盘,找来找去不还是一样要找到许泽这里来。 想在许都容身,以后哪里绕得开他。 “唉……” 一想到之后见到许泽,肯定会被他百般羞辱、冷嘲热讽,张氏就觉得往后日子一定会受尽委屈。 但为了家族,为了自己在外面和列祖列宗跟前的尊严,只能在许泽这里丢掉尊严了。 “那现在怎么办?” “等着啊!”甄俨理所当然的瞪向她,旋即耐心解释道:“我们说过是来投奔的,虽然这守将现在不信,可一直站着,他迟早会在意,等到晚些闲时,说不定就会去告知郭府君,不就能搭上线了吗!?” 若是按照以往甄俨的脾气,肯定上前据理力争,朗声质问许都脚下曹氏丞相就是这样对待贤臣的吗! 但是现在不敢了,被许攸一顿整治,暴打数次之后,他明白气节并没有什么作用,不会有人因此大为赏识且请他吃饭。 太嚣张只会被人请吃大耳贴子。 两人正聊着,从车队里一驾马车上跳下来个初显高挑的小女孩,腿长得要人命,所以显得襦裙更加修长好看,如柳婀娜。 双眸灵动、肤色白嫩,脸蛋还有点婴儿肥,脑后被几个姐姐扎了羊角辫,蹦跳的去了内城前。 夏侯恩见到这车队又来人,本想呵斥,但看到是个两眼发红的小姑娘,又如此可爱,一下子心软了。 “小姑娘,内城不可随意进出,止步。” “将军!”甄宓嘟着嘴,顷刻之间眼里噙满了泪水,这是以前缠着许泽听故事的时候练就的本事,其他姐妹远不能及。 “小女子听闻自家夫君在外受刺身死,悲痛难当,来此不为什么,只求寻得一个真相!” “夫君?” 夏侯恩一脸狐疑的看着她,心想着这女娃最多十岁,及笄之年都没到,哪里来的夫君。 “你夫君谁啊?” 夏侯恩满脸奇异的笑着。 “许子泓!他五年前和我家缔结的婚约,后来就跑了!” “嗯?!” 小姑娘大言不惭,惹得门前的守卫全部吓了一大跳,这可不是能乱说的。 夏侯恩和同僚对视了一眼,最近的确君侯遭遇了刺杀,而且从传言来看,那些刺客还成功了,此刻君侯的生死还尚且不知呢。 “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夏侯恩故作凶狠,凝神恐吓了一番,但是甄宓丝毫无惧,道:“子泓先生可是陪了我两年半的!我们早就是知心人了!” “啧……” 夏侯恩半蹲下来,语气明显和善了很多,他虽然拿不准,但是知道子泓对女子非常好,他和丞相两人,一人可包揽妙龄少女,一人喜寡居妙妇,都已是坊间传言。 “你是哪家的人,甄氏是吧?” 夏侯恩隐约记得方才的确是报过来历,乃是中山甄氏之人。 只是他并不在意而已,现在猛然想起来,最开始许泽被袁绍驱逐出冀州,就是因为这个甄氏,而且还骗了他许多奇思妙想,却嫌弃他的出身。 再仔细回想,夏侯恩想起来,是甄氏的张夫人觉得一开始许了婚约、立身之地等等好处,来骗许泽尽心尽力,后面又舍不得了。 “没错!和许子泓定下婚约的就是我!”甄宓微微昂首,气势不凡,然后道:“这些事郭府君是知道的!我家夫君到许都之后,给我的书信曾说过,到了许都若是他不在,可以找郭府君先安置!” 第168章:让她找找自己的问题!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哦……” 怪不得要找府君。 夏侯恩起身来挠了挠头,许泽早年和他关系很不错,而且后来人家如此功绩,声名远播,每次见面还会拍打寒暄、笑脸相谈。 这让夏侯恩在同僚面前非常有面子。 这份恩情他也是记的。 “那这样,我派人带你们去校事府,禀报郭府君。” “好!” 甄宓眉开眼笑,正要谢,夏侯恩反而抱了抱拳:“方才多有得罪。” 女娃如此大方开朗,这般年岁就有这种胆识心胸,以后说不定要叫甄夫人的。 远处的张夫人、甄俨都看傻了,追过来的几姐妹也是一脸懵。 以前小妹很内秀的,文静得体、颇具贵气,没想到现在却如此的……不知道怎么形容,但是和许泽很像,行事从不会拘泥于某些俗礼。 颇有些任性妄为、古灵精怪的模样。 张夫人更是和甄俨对视呆愣,喃喃道:“这孩子没救了,以后就交给许泽算了,除了他也没人镇得住了。” …… 校事府。 “啊?” 郭嘉放下密报,整个人呆若木鸡,微张的小嘴颤动,心绪十分复杂。 都杀到校事府来了? 许子泓你罪大恶极! 给人家骗得神魂颠倒不说,现在都拖家带口到许都来找你了! 他咂了咂嘴,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毕竟他不想掺和这些事,这些年帮许泽写了有上百封书信,他最知道那小子是怎么骗的,无耻至极! 他面对不了甄氏的人。 更何况,郭嘉因为公务繁忙,还没有娶妻,这几年亦是准备平稳后,娶荀氏之女,所以这方面他还比较单纯。 毕竟之前的岁月如果有需求都是直接去海鲜交易。 “府君,如何?”赵达在面前等了好久,忍不住催促起来,心里也犯嘀咕,以往府君不这样? 他可是暗地里被叫做杀伐果决黑袍祭酒的。 怎么在这件事上还犹豫不决? “那甄氏的甄俨,在门外请见,他是这一行人的主事,亦是甄氏的掌家之人。” “甄俨?甄氏的长子是吧?”郭嘉心一定,恢复往日高冷的作风,挥手道:“小院设茶,叫他进来吧。” “哦,还有件事,”赵达又拱手,满脸为难的道:“在来的时候,内城守备将军夏侯恩禀报,甄氏的小女和君侯有婚约,在门前稍微闹了一番,当时有很多百姓……” 赵达把先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郭嘉原本已经平静的嘴角又抽搐起来。 好家伙,这下又要震惊许都了。 他沉默片刻,纠结至极,脸色很难看的叹道:“不管它,先把甄俨叫进来,将这些人安置了再说。” “诶,好!” 这叫什么事……郭嘉腹诽了几句,也没心思忙公务了,刚走出门,戏志才从大门外快步走来,满面春风。 “奉孝奉孝,你听说了吗,许泽的童养媳找到许都来了!” “你消息真灵通,”郭嘉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那哪里是童养媳?那是许泽养的童媳。” “哈哈哈哈!!丞相跟我说的,”戏志才拍打着他的肩头,笑得乐不可支:“丞相让我来盯着,有什么结果第一时间告知,他那感兴趣得很。” 丞相也是有心了。 郭嘉哭笑不得,在和士族百官勾心斗角的百忙之中还能抽空来关注这种事。 …… 甄俨进院,郭嘉简单的问明了身份,然后遣人想将他们安置在客馆。 之后如何打算,还得去请问曹夫人。 甄俨道了谢本来打算立刻就走,但是顿住片刻后又转头来郑重发问:“府君,在下听闻丞相府求贤若渴。” “早年,丞相在兖州更是提出了唯才是举、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等主张。” “在下想问,甄氏的家学亦能理政惠民,可否指明贤才馆的道途?” “你是人才?”郭嘉直接皱着眉头问道。 这话算是把甄俨问住了。 如果要诉政绩的话,他只做过一年半载的县令,然后就被袁绍罢免遣回家中了。 还因此被嘲笑了许久。 论声望,早年父亲在时,教导他以恪守本心、安心著作为主,不可学那些家族沽名钓誉,贪恋美名。 等他应该出名声的时候,父亲走了,家道中落,早年声名基本上没有。 论著作,家道都中落了,写出来的东西自然也没什么人品评。 “在下……” “你先证明你是贤才再说,”郭嘉也指了条路,指向大门,甄俨灰溜溜地走了。 没多久,征东将军府就来人了,想请甄氏的姐妹到许府去。 郭嘉让人去请,然后继续带张夫人和甄俨至客馆。 赵达问:“那有这层关系,是否应该命人打点一番,给那张夫人些许厚礼?” “给她干什么?”郭嘉瞥了他一眼,道:“没杀了她算不错了,让他们在许都自生自灭。” “传令下去,严密看守,暗中放话不能与之结交,让他们碰壁几个月再说。” “啊?这张夫人,可算是许君侯的……”赵达欲言又止,许泽对他有恩,他原本还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去送点礼物,好攀附一番呢。 “听令行事。” “唯。” 赵达不敢多言,但明白郭嘉和许泽生死之交,肯定不会害他,那就是这个张夫人问题很大。 戏志才插了句嘴道:“她若是被关得发了怒,你们就让她好好找找自己的问题就行。” “诶好。” 赵达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听吩咐做事准没错,安排校事盯梢去了。 …… 许府。 偌大的府邸占内城东南大片街道,许泽这几年的家底非常厚实。 他为了青州、琅琊百姓撒出去的金银都足够几万人活命,这还没动到家里的根本。 甘梅那里账目多得数不过来,而且她还只掌了民生部分的工坊。 这些地产、田产、工坊都是卫臻在外滚起来的,卫臻手底下商业奇才多不胜数,这些年傍着许泽,商道皆是顺风顺水,财富在他家族出入流动,跟随大汉水涨船高。 曹夫人很年轻貌美,端坐在主位上,其余夫人亦是人间仙子。 左边一对姐妹精致得像画中出来,还有一位气质儒雅贵气的女子在客卿的远坐。 甄姜刚踏进来,心里就一沉,差点没腿软在地,这些女子的气质个个非凡,饶是她常居主位,也养不出这种大气。 曹宪冲远处怯生生的小妹招了招手,展颜笑道:“那个小甄夫人,过来我这。” 甄宓一震,下意识看了大姐一眼,害怕到有点委屈的躲着。 甄姜亦是摸着她的脑袋,赔笑道:“曹夫人,舍妹年纪小,口不择言,还请恕罪。” “我夫君在外征战,”曹宪直接大方起身,言语律动缓慢,气势不凡,原先她也是常怯生生的,说话很温柔。 现在被许泽、蔡琰调得已经有主母的气势了,“前几日还传来被刺杀的消息,你这小女娃今日大庭广众说了那种话,岂能一句口不择言就过去?” “曹夫人!” 甄姜急了,这是要问罪啊…… 曹宪说着走到了甄宓面前,蹲下来盯着她,平静道:“你就到府里来做妹妹吧。” 甄宓一听,整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眼睛乐成了月牙般:“姐姐好。” “哈哈哈,真乖,”曹宪听到这声喊也是展露笑颜,揉了揉甄宓的头,“以后就叫你阿宓。” “多谢姐姐,姐姐你真漂亮,雍容华贵,温柔大方,这屋子里的姐姐都好漂亮,像仙女一样。” “噗,”大乔直接没忍住乐了。 这小嘴甜得,一看就是不是大家闺秀教的礼仪,肯定是许泽教的油嘴滑舌。 “不过,有一件事,我可有言在先,”曹宪缓缓起身,目光冰寒的扫视几人,气氛在顷刻又凝重起来。 第169章:今日无事,只想吃瓜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夫人请说,”甄氏的几位姐妹都低着头,被气势完全压倒,不敢有任何造次。 想到此次本来就是为了投奔子泓先生,看主母的脸色也是正常。 曹宪走了几步,道:“你们甄氏与我夫君的婚约,我自是知晓,但你等母亲与我夫君之仇怨,我亦深知。” 几人都面露忧色,那件事的确是跨不过去的坎。 曹宪展颜而笑,道:“我夫君待人真诚,为人和善,料想他若是得知你们到了许都,绝对不会驱赶。” “特别是甄姜妹妹,夫君和我说过,早年他自家中逃难而出,在路边将饿死之时,是你将他救回家中,给了吃食,后信重委任,请他代为管理部分家业。” “这是救命之恩,我们姐妹不会置若罔闻。” “可令堂对他的暗害,亦是颇为傲慢,夫君宽宏大量不在意,我这小女子心肠就没那么宽了,想要留在府中开设一院不难,府邸大如园林,本就是夫君挣来的家业,”曹宪说着缓步走向门外,威仪的转头道:“但不可再与令堂往来。” “她们在许都之生死,与你们亦是无关。” “若是暗中予钱财、资助,或是往来亲密,皆视为通敌,这样,你们还愿留在府中吗?”曹宪说完,甄姜不能回话,默然不语。 人家宅邸里的夫人们清楚得很,母亲和大兄南来投奔,再诉当年婚约之事,实则也是为了能够抱上许泽这根大腿而已。 母亲哪里关心过她们往后的日子。 路上,也是几番嘱托,到了许都就算是被许泽的夫人唾骂,也要忍着。 咬了咬下唇,甄姜欠身道:“夫人所言,句句在理,甄姜谨记。” 曹宪大方回头,拂袖在前,端庄典雅的笑道:“姜妹不必心中纠结,我说这话也不是为了彰显威严,亦不是要逼你取舍。” “你母亲若是识大体,自该说一句唯愿女儿安好,如此你便可留在府中。” “你母亲若是市侩贪婪,你半生屈就与她,又何必再枉费数十年?这结果怎么选,任谁心中都明白,我这是务实不务虚,要那些虚名作甚?” 曹宪这话,言语中多了几分曹操、许泽的作风,父与夫君都是这样的性子,一生行事追求更加务实,而虚名则可随之而来。 能有则有,没有的时候绝不会贪恋半分。 “不错,夫人教训得极对,”甄姜低头认下。 曹宪收起笑容,命令道:“你们先去西南面,临河的院落住下,那院子名曰不染,乃是夫君当日扩建时所留,我知道是为你们留的。” “多谢夫人。” 听完了命令,几姐妹才松了口气,甄宓怯生生的瞥了一眼说话的这主家姐姐,心里又羡慕又喜欢,真有气势。 感觉就算是母亲那张牙舞爪的母猫到她面前都要夹着尾巴。 不愧是曹家的姐姐。 等甄氏的姐妹走了,蔡琰从客卿位置走过来,扶着曹宪的手肘笑道:“许郎什么时候建了个院子叫不染?取自一尘不染之意?” 曹宪笑着挽发:“我看过往来书信,知道夫君写了点类似的情话,故意说的。” “女君当真是睿智,”小乔一袭青衣,莞尔掩嘴,由衷的夸赞着。 方才表现真是,威严与恩德并重,明明这几姐妹里曹宪年纪算最小的,气场却十分强悍,她们江南来的小女子怎能不崇拜。 曹丞相一生戎马,出自曹家亦算是将门虎女了,何等的气魄。 家里还有帮她打理着的内务家业的甘夫人。 有出谋划策、聪慧过人的蔡夫人。 亦有夫君护佑,这大汉多大的风雨都被他们遮下来了。 当初能嫁到许府,当真是万幸。 否则还不知在江南何处流离失所。 “我,我方才没失态吧?” 曹宪眨巴眨眼,长舒了一口气,肩膀也松了下来。 蔡琰和甘梅一左一右虚扶着,深知礼度的蔡琰点头评价道:“恩威并施,颇有威严,这定是家传的气度。” 甘梅俏皮的凑了过来,打趣道:“夫君连这些书信都给妹妹看呐,妾身当初撒娇打诨,死活都不肯,还被棍棒教训了一番。” “你少说这些话!” 曹宪一听这话就脸红,什么虎狼之词。 “啊?”甘梅眨了眨眼,旋即坏笑道:“怎么我们主母也懂这些了!?妾身说的真是竹棍,只是作势假意教训而已。” “我想的也是竹棍。” “那女君为何脸红?” “甘姐姐你!”曹宪一跺脚就要追上去掐腰,几人在堂内笑得不亦乐乎。 …… 下午。 西南不染院住下后,甄氏的几姐妹亦是坐在一起,二妹甄脱文静,找来大姐问道:“姐姐,我们真的要留在将军府吗?” “以母亲的性子,我们若是硬气出府,回到客馆反而要遭责罚,不如留下来。” “如今的境况,亦是她咎由自取。” “各位妹妹,现在我们尚且无名分,只当是求助于此的远方亲戚,或是讨人恩情的旧识。” 况且,甄姜有一句话不愿说出口。 现在已是家破之局,还顾什么气节。 等子泓先生回来,能将歉意奉上,请求他对母亲之事冰释前嫌,也就算是得了心愿了。 现在居住许府,还不是为人奴婢,仍有婢女照顾着,想来曹夫人大气,亦不会短了吃穿,这已经算是承蒙子泓先生的恩惠了。 “告诉妹妹们,在许府都规矩点,特别是阿宓千万不能任性,这里不是中山,若是犯了错,可没人救得了她。” “阿宓呢?!”甄姜猛然惊觉,已经很久没见到小妹了,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金锁,金锁,阿宓呢!?” 她忙向屋外叫喊,奈何这院子实在是太大了,前院有个极宽的演武场,只有甄荣披了轻甲在练剑,扎着马尾英姿飒爽。 闻声走来冷然道:“阿宓一个时辰前和金锁去了东院,说想求见曹夫人,要问问子泓先生刺杀之事。” “坏了,这阿宓要惹祸!” 甄姜心里一紧,忙朝着东苑赶去,仿佛绕山绕水一般,又得年长的婢女指引,才寻得路途,走到一处植被秀美的宽阔大院,在湖畔旁看到玩水的甄宓。 此刻曹宪正在准备仪驾着装之类。 甄姜连忙过去,欠身道:“夫人恕罪,小妹顽劣,叨扰了夫人。” “阿宓乖巧可爱,我准备带她跟我入宫去玩玩。” 曹宪看向甄宓,宠溺的笑着。 甄姜在原地错愕不已,还,还入宫? 甄宓抬头笑道:“姐姐,我问到了,子泓先生平安无事,只是要惩治害他的人,你不必担心了。” “女君莫怪,我家姐姐性子内敛,不敢发问,但是又很担心,听闻消息的时候,手心都攥出血痕了。” 曹宪闻言缓缓走来,抓起甄姜的手心去看,果然见到几条伤痕,莞尔道:“你看,你这妹妹多讨人喜欢,真是冰雪聪明。” “怪不得夫君最常提起她,说他是个捣蛋鬼,我有个妹妹,和阿宓一般年岁,性情亦是如出一辙,看她就像看到自家妹妹一样。” “夫人,阿宓常出言冲撞,不懂礼数,妾身怕她去了宫中会给夫人惹麻烦。” “无妨,我是去见我阿姊,没那么多规矩,”曹宪无所谓的道。 同时亦是彰显了她的底气。 夫君是天下闻名的文武全才,父亲是权倾朝野的大汉丞相,其阿姊又是地位最高,最为尊贵的皇后,真是集天下宠爱于一身的女子。 曹皇后想见她也没别的事,单纯是今日听说了这些事之后,想吃瓜。 刚好曹操正在宫中和群臣对峙,无聊得很,也想吃瓜。 百官有些人在争论司马防一家的事时,僵持不下,空余休朝的时候听到了密报,也想吃瓜。 反正争论半天也争不过丞相,天子向着他呢。 但是这瓜大家都好奇,想看许泽笑话,哪怕是传出点笑谈也好。 正好清流世家可以借此笑曹氏土鳖出身,毫无高贵大气,全然不知礼仪,没有容人之法! 以此抒发内心的郁结。 第170章:就,没人为我司马氏发声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朝堂上。 几次朝议,杨彪等人都在抨击曹操忘恩负义、强权越矩之事。 将当年司马防对曹操的恩情不断放大,想要以此攻讦。 其实意在让刘协看清眼前这丞相也是和董卓一样,倒行逆施的霸道之人。 双方党派的朝臣据理力争、吵得不可开交。 曹操始终一言不发,坐在刘协左下首,如果不是为了礼度,他都想邀请天子喝茶了。 刘协也是乐得看这光景,这才有点朝堂的模样。 以往都是为了生存问题在悲戚寡欢。 现在终于开始吵点别的了,说明危及大汉的威胁少了很多。 而杨彪等人所说的理由,又根本站不住脚,弄得他也是哭笑不得。 “陛下!若如此行事,百官甚危,还有何人恪尽职守?岂非人人自保而谄媚以事丞相?试问,丞相连自己的恩人都能抓捕入狱,日后又怎么护卫纲常,治理天下呢!?” 少府耿纪休息了很久,一直不曾发言,现在腹稿打好,准备口若悬河长书大论,让自己在史官那里留下事迹。 话还没说完,刘协就直接抬手,道:“耿爱卿,你说这些话,等同于在骂朕。” “消息传来,朕都想第一时间抓捕司马防!许卿在外安定青州,他竟敢派刺客暗杀!”刘协怒视耿纪,气不打一处来,拍着扶手怒道:“尔等只知诬陷、攻讦,借经学发难!以世家相轻!却不见其功绩!” “朕且问你,司马朗是否说过要与许卿同归于尽!他司马氏,是否将司马懿的双腿归结于许卿!?” “司马懿的双腿是为何而断?诸位心中难道不知真相?他为何不肯入仕为大汉谋事?!月旦评传来,又得多少青年才俊。” “朕且问你们,他为何不仕?司马氏食汉禄百年,为难之事,骑于高墙之上,见风而动,朕凭什么要为他撑腰!?” “许爱卿救朕危难之中,击退李、郭贼将,把朕护卫到许都皇宫,建山河大庙,得以告天祭祖,告慰我刘氏先祖,朕凭什么不护他!?” 这一番话,整个朝堂都安静了。 杨彪等人头皮发麻! 苍了个天了,你这是明摆着要袒护许泽了。 他遇刺之事回来,校事府说怀疑是司马氏。 不到两个时辰,就把司马氏全部抓捕入狱,哦,还留了个断腿的司马懿在家,他甚至都不敢出门。 听说这几日堵在司马府门口闲逛的豪侠越来越多了。 若不是校事府、许都府的人都在门口宿卫,早冲进去杀人了。 “大汉如今才刚刚稳固,列祖列宗前段时日才刚托梦给朕,夸朕善用贤才,稳固江山,不至于丧朝失国,你们现在又要来毁朕根基。” 刘协咬牙切齿,嘴唇不断蠕动,最终忍了下来,问道:“散不散朝!?还有没有谁想来说话?!” “不说?不说都退下,等着廷尉审出结果,再说!” “陛下万安。” 朝臣连忙躬身,耿纪也是灰溜溜的跑回去,面红耳赤。 没想到自己刚挺身而起,就被陛下打断。 可恶,差一点让我青史留名。 他们散去得倒也是很快,好像都忙着去打听什么消息,一路上还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其实为司马防说话,不是什么要生要死的大事,连董承都没打算据理力争。 不过是要一个态度而已。 如果有一天,这朝堂上失了衡,完全倒向了曹氏,那他们才是真的应该夹着尾巴闭上嘴,只能偶尔开个宴席,聚满朝文武到家里尽做女儿态。 现在还能有一些不同的声音骂曹操几句,挺好的。 反正陛下和丞相也不怎么在意。 等他们一走。 刘协和曹操对视一眼,刘协忙邀道:“丞相且安坐,朕差人去问问,许卿家中之事如何了。” 荀彧在下面站着,闻言亦是头皮发麻,满脸暗暗嫌弃。 疯了,都疯了。 这大汉完了!本来都是剑拔弩张的光景,大家都在认真准备辩论,却因许泽的花边新闻而草草结束,谁能想到结果会是这样! 方才他就听闻身后有人在震惊:许子泓在外如此多情,府内肯定吵翻天了。 你们一帮人自诩大汉高贤,人家院落里吵不吵架,碍你等何事?! 国事当前,如今争论看似是司马防之事。 其实已经逐渐上升到了经学和“唯才是举”的地位争夺,都这个状况了,彼此还不拿出点本事来据理力争。 “唉!” 荀彧好想仰天长叹,背影显得极其孤独! 此刻,耳边传来了曹操的声音:“文若,留着一起听个结果?” “嗯,好。”荀彧俊脸一红,收起了内心所有复杂的想法。 其实他也很好奇。 …… 不多时,去询问的宦官回来了,满面喜色,得到授意后当着众人面朗声说道:“听皇后说,曹夫人恩威并施,收容甄氏姐妹在家中安住。” “又遣人置甄氏张夫人与其子于客馆,还带了那甄家的小妹进宫来玩耍,言谈之中,甄家的女子对曹夫人尊敬服帖,不敢妄言。” “甄氏姐妹亦是客居府中,深居不出,奉为主母。” “曹夫人颇有神智、处置得当,真乃是大家闺秀之风,名门贵胄之度也。” “哈哈!”曹操直接拍手起身,得意洋洋,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 这话夸得好,我的女儿气度上岂能差了! “嗯,丞相家风清正、教女有方啊,”刘协欣慰的夸赞了几句,但心底里还有点小小的遗憾,毕竟什么都没发生。 人家一只手把风波平了。 曹宪算来才十六、十七而已,实在是不错。 “既是皇后亲妹,朕亦需安抚,赐田宅百亩,帛布百匹,千金以酬,赐诏书,赞曹夫人温婉知礼、贤淑明达。” “多谢陛下。” 曹操收起得意的神情,拱手道谢。 荀彧在旁苦笑摇头,又让他揽到个名声,这笑谈恐怕要成为佳话了。 许泽人在青州,还能在许都得到一个“择妻贤明”的美名,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消息传出去,整个许都内城都不服。 “他凭什么能相安无事呢!?” “我不服!!肯定是装的!其实府邸里已经打起来了!曹夫人一定恨不得绞死甄氏姐妹!但又进宫一趟装作相安无事!” “许泽一个好色之徒,他能娶到什么贤妻!?丞相之女,丞相之女怎么了!丞相他自己就是个——是个忠君体国、仁义厚德之人,有这样的女儿倒也合乎常理。” 佳话一时盛传,不久也是随着传到了司马懿的耳朵里。 断了腿的司马懿在四轮车上红着眼的捶打,盯着眼前唯一随着留下的家仆,人都快哭了:“怎么全都在传许泽的事!我不想听!有没有人救救我父兄啊!!” “这许都城是疯了吧!” 没有人为我司马氏发声吗? 第171章:我心善,听不得这些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少主啊,眼下主公在牢狱之中,无人问津,那些朝臣又根本不提此事,且许都之内,原本关注的百姓,都去打听许君侯的事了。” “在下也去问了问,许君侯那并非国事,分明是私事,你看现在该怎么办?” 老仆吉祥苦着脸,搓手发问,现在这个家里就他们两人了,能跑腿的还只有他一人。 司马懿沉默了片刻,怒道:“我如何知道该怎么办?” “少主,你得想办法啊,该送礼送礼,该求情求情,咱得想办法把主公和朗少主救回来不是。” “啧,”司马懿苦恼的扶住了额头,腮帮的痕迹鼓了几下,说道:“你可知,许都府为何不抓我?” “不是你腿脚不便吗?可能也不想在牢里伺候少主吧。” 这话说得,司马懿气不打一处来,意思是嫌我累赘? “之所以不抓我,就是留我在家中奔走,想办法去营救我父,如此,校事府居于高台之上,便可看到我司马氏所有的人情脉络。” “丞相是不可能杀我父兄的,但是抓他们下狱,一定是审理许泽被刺杀一事,难免会吃苦头,我担心的并非是他们的安危,而是经此一遭,会否跟我一样落下病痛残疾。” “哦,原来是这样!”吉祥恍然大悟,弓着身眯着眼,愣愣的道:“那反正眼下没办法,咱们就在家等消息了吧?” “多等一日,父兄就会多受一日的苦。” 司马懿话是这么说,心底里还担心自家娘子、族中叔伯,这些人可都是被抓捕下狱了,只要在许都附近的一个都没有放过。 如此僵持,肯定是我吃亏。 这帮老狐狸,当真是太难斗了。 “主要是,我们现在也出不去啊,”吉祥哭丧着脸道:“那外面,好多志士在游荡,这京都换防的守备似乎很散漫,根本不严查,我看好多人怀里都揣着匕首。” “我估计,若是少主出门去,可能马上要被一拥而上当街刺杀。” 司马懿嘴角猛地一抽,听得咬牙切齿,“他许泽哪来的这么多民望!” “不光是名望,我在市集打听了,卫氏商盟中有匿名的人在许都花千金买司马氏族人的命,主公他们被抓进廷尉反倒是保护了。” 司马懿叹了口气,看了看天色,道:“如此看来,不出一日,外面的那些凶恶之徒应该就会被京都府驱逐。” “为何?” “为我开路,”司马懿沉重的点头,心思不断发散出去,推算了许多可能,猜测了无数人物的心思,也明白了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没办法选择的。 这一次需要耗掉司马氏很多保命的东西,以后家族等同于浮萍一般,需要另找靠山了。 “等着吧,到了晚上推我出去,去丞相府、校事府求见那些大人物。” 此刻的司马懿,亦是有些后悔。 早知道拒绝征辟会发生这么多事,不如当初就直接答应了,在丞相眼皮子底下虽然如履薄冰,但还是有希望走到对岸的。 只可惜,选择既然已经错了,那就必须要想尽办法来平息风波。 曹丞相、郭府君、许君侯,都不是喜欢将心思放在这些争斗上的人,他们过一段时日,自然就会将目光放在攻伐袁绍上。 那时,必不会再揪着我司马氏不放。 此间事,无非是站队而已…… 果然,司马懿所料不差。 到夜晚时,吉祥出府去看,许都府加派了三百重兵把守府邸,将那些志士驱赶,且有人规劝他们若是有气,可以到许南营去投军。 许南营是许泽的嫡系兵马,兵强马壮,战将林立,功绩无数,日后亦可抒发大志,以及表得对许泽的崇拜之情。 吉祥得知消息后,马上回来禀报。 司马懿让他推着自己出府,也只是遭到府邸守卫询问几句而已。 于是这一夜,司马懿东转西滚,求见各路旧臣,几乎没人敢开大门,尽皆是称病。 他甚至去找了董承、杨彪、阴修,最终还是有人指了一条明路,让他直去尚书台,求荀彧,或是找人去长社求陈纪。 司马懿和陈群相识,找人前去长社求助,又亲自往尚书台去,不得见,但知晓荀彧所在的坐堂灯火尚未熄,微微佝偻的身躯尚立于桌案前。 于是坐于大门前安静等候。 …… 与此同时。 齐地广县,衙署搬迁给许泽居住养伤,今夜亦是在大摆宴席。 所来之人实在是太多,每日络绎不绝,江湖行走的那些医者多有来看望,想为许泽医治,但都被好言谢绝,并赠予了盘缠、谢礼。 诸葛亮、陆议结伴从阳都赶来,看到许泽无事,陆议才放下心来。 平日里,心中虽然常对老师不客气,可实际上陆议还是很佩服的。 陈登亦是将广陵防线交托给了部将陈荣,又请父亲从家中出山为其运筹后方粮草,然后单人单骑飞奔而来。 于禁等军务缠身,不能起行,但也差心腹来问。 最难就是曹昂,得到消息的当天夜里差点没哭了,不知道怎么和父亲、母亲、妹妹交代,带人狂奔至齐地,到了之后发现屁事没有,一向儒雅温和的他也忍不住骂了句娘。 现在结果就是,许泽各地的旧识、好友、部下、学生,全都齐聚一堂,反倒是日夜商讨、宴席不断,有急事的待几日先走,无事的则在此逗留。 祢衡这个后起新贤,亦是靠着这一段时日见得了不少英才,他对曹昂的仁厚温润,诸葛亮的聪颖豁达评价很高,认为他们世间少有。 对陆议则是凭借天资充沛,心资则难。 此刻夜深。 贾诩在一旁席地坐下,凑近许泽道:“彭安已暗中拿下,审理其家眷后,截获袁谭密信。” 说到这,他还笑道:“许都现在,闹得很大。” “闹吧,越大越好。” 许泽冷笑了一声,“两人密信可有暗号?” “有的,”贾诩自信一笑,从怀中拿出了一封自白的书信,那是彭安招供的录事,接着道:“老朽命人抓了他的父母妻小、结拜兄弟,以及他那些兄弟的家人。” “每迟疑半柱香,便——” “好了,不用和我说,我心善,听不得这些,”许泽抬手打断了他。 你们西凉人做事的确狠,这一点我早已知晓。 “好的,君侯真是太善良了,真乃当世至德楷模,你说这话,我是信的。” 贾诩和善的笑着。 第172章:你们这些玩谋略的,心真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老朽反复印证过,所有的暗号都在这里,第三字屈腿,第六字藏首……第三行微微右突半字左右,”贾诩将讯问所得一一告知。 一封书信,里面藏着二十四道暗号,包括规定的用字、大小、笔画歪曲等等,皆有约定,一旦有不对劲,则视为假信。 彭安不敢隐瞒,全数告知,且愿意尽力配合取得袁谭信任。 本来他早一点答应的话,是能够亲自写信回复,先降后立功的。 可惜骨头硬了点,没想到贾诩的心更狠,导致这位豪雄现在已经写不了字了。 许泽听完微微点头,道:“老贾,你办事我很放心。” “这段时日放出消息,广县县衙严加死守,不要把我的消息泄露出去,来往宾客归程时必须哭丧悲痛,强忍怒意。” “好,”贾诩点头应下。 “君侯,此事你想要什么?” “为何如此问?” 贾诩从怀里取出一张老旧皮纸质地的地图,摊开在许泽面前,指道:“老朽思来想去,彭安和袁谭约定,事成之后自灌亭等候船只,入渤海而转大船,而后走黄河口横渡到冀州。” “若是如此,袁谭必不可能来接应。” “而现在袁谭已经死在了幽州,想来是逃到乌桓去了,袁绍对此看得很紧,老朽猜测,不会有人来接应,说不定只是空船。” “何谓空船?” 贾诩道:“找个船家,重金叫他们按照约定来接,能接走就走,若是不能,船家则和袁氏毫无关系,这样只能认定为彭安自己找的人。” 许泽微微点头:“有道理。” 他想了想,道:“你若是袁绍,会让这些人活着到冀州吗?” 贾诩双眼一亮,乐道:“不会!” 彭安这帮人,注定是可怜人。 可都已蓄意刺杀了,还给他留了家人子嗣,君侯做事还是留一线的。 至于袁绍,彭安死不死,死多少,死哪里,都殃及不了他的声名,因为他麾下自有人会做这些事。 同样,这些事贾诩也自然很明白,他拱手道:“将兴霸将军给老朽,我们会见机行事。” “好。” …… 当夜,许泽下了一道命令,将甘宁从姑幕调来,一夜带人奔赴之后,在巨定取战船沿巨水入灌亭提前布置。 等了十六日。 果然冀州有书信回来,沿着暗探的脉络,送到了彭安府上。 以彭安的口吻、笔迹所写的书信,言说许泽已重伤中毒,生死虽不知晓,但近日广县衙署严加死守,不肯泄露半点消息,向来是欲盖弥彰。 事已成,请去冀州与家人团聚。 袁谭在出逃的时候,带走了他们的部分家人,亦是扣押,亦是投名状,用以坚定他们行事的决心。 如此言辞恳切、毫无破绽的书信送到袁绍面前,一番查探后便得知所言非虚,倒是引起了袁绍几分喜意。 虽说因儿子无能丢了青州,但能换一个许子泓,倒也不算太亏! 许泽就算不死,但那匕首刺入其腹乃是有人亲眼所见,淬毒的匕首,毒性就算不大,亦可让他体魄受损,日后病痛缠身。 必不可如往常那般嚣张! 已不足为惧也! 所以袁绍立刻打算回信,接彭安等人回冀州,赏赐之后送去塞外乌桓,和袁谭汇合,顺便送几句褒奖宽慰过去。 也好缓和一下父子之间的间隙。 只可惜,被许攸拦住。 许攸觉得这些刺客断不能留,让他们死于渤海风浪最好,找几艘大船迎接,船家深夜渡海时凿开船底,乘坐小舟离去即可,方便得很。 袁绍一想,言之有理! 于是同意了许攸的计策,不能让脏水泼到自己身上。 七月廿六,正是初伏酷暑。 船家带人接到了彭安等人,行船渡海,沿莱湾至黄河口,准备朝渤海去冀州,夜晚趁彭安熟睡之时,船沉大海之中。 彭安等兄弟一百余人尽皆落水,大声呼救。 过往有船只也得见此事,不知事由只能观望。 所幸最终甘宁赶到,三艘快舟救起了彭安在内的三十余人,其余尽皆死于大海之中。 快舟上,彭安痛哭流涕,连掩面都不能做到,只能瘫痪在甲板上大声哭嚎,声音凄厉令人悲恸。 他这一生皆信奉仁义忠信,选择了袁氏便愿赴死拼杀,没想到兵败之后没有死在敌人的手里,却差一点死在了自己追随的主公手中! 这件事之后,彭安回到家中,已是废人一个,但却从家宅拿出了很多密信,以及交出了一份青州之中,归顺袁谭的豪族名录。 换得了残破的家族平安。 许泽开恩不杀,让他们一家可以行商,但后世不录仕。 彭安回来,而且不死,甚至传出了是袁氏欲杀之而许泽救之的消息后,不到十日,各地的资助越来越多。 各家族开仓赈民,送奴丁入军籍,给青州各地军营送粮草,靠这些赈济资助来换家里的保命符,只是彭安的那份名录不出,永远有把刀悬在头顶。 更重要的是,彭安帮袁谭豁出命去办事,最终是这种下场,青州这个地方,已经没有家族会再愿意为他们做事了。 对袁绍的期盼更是直接破灭,取而代之的,自然是曹昂仁厚善良的名声。 广县军营。 “诶,这一月来,新丁征募三千多人,粮草囤积七万余石,发了笔横财啊,”典韦邀着贾诩拍拍打打,逗趣道:“你这老毒物,没想到也有心善的时候。” “要不是你去救了彭安,还不至于这般顺遂,现在青州人心全都倒向大公子了,俺们又是大功一件!” “说不定俺都要因功封侯了,嘿嘿!”典韦在军中功绩累积最多,下一个封侯的肯定是他。 这定青州的功劳,实在是太大了。 不光取得地盘,还尽收人心,得到各地,大小上百家族资助,还建立了文汇之地,开办月旦评,能书的功绩都要十几张纸。 舒坦! 贾诩苦笑摇头,道:“典将军,我哪里是去救人的。” “怎么?” “那一夜,若是他们不动手,我和兴霸将军就会动手,将人全部杀死船上,凿沉船只,然后让尸体漂在黄河口岸边。” “所幸是袁绍自己真不打算让他们活,这才省了事。” “而且,还有意外收获呢!若非如此,哪来这么多人心,哪有那份当地豪族的名录,以及几百封往来书信呢?” “除却这些,还抓到了点许攸的小辫子,”贾诩暗暗摇头,只觉得可笑至极。 “哎哟!”典韦猛拍脑袋,“原来你们是去杀人的啊!” “你们这些玩谋略的,心真狠!!” 典韦不断咋舌,嘟囔着:“俺还是太纯真了。” 第173章:有些许经查,有些许就不行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典将军和君侯这么多年了,还学不得他半点心思吗?” “哪有,”典韦下巴一扬:“他心思很纯良,哪里像你们似的。” 贾诩的笑容顿时消失。 喝醉的时候,就数你骂得最有才,小词一套一套的。 …… 冀州,邺城。 喝蜜水的袁绍整个人都呆愣住了,神情在瞬间揪紧:“青州,彻底失了?” “怎么会这样呢?” 郭图和辛评手底下有很多暗探,在时隔十几日之后送来消息,青州各豪族都已经彻底投奔许泽,将家资资助给了北海衙署。 而后几乎都在盛传曹昂的仁厚之名,让他得贤才追捧,如此态势,几乎就可确定乃是全部归心于曹氏,也就不会再有人对冀州心存念想了。 两人在袁绍面前将所知全部告知,听得袁绍心情瞬间就不好了。 “这件事,我是交托给许攸去办,难道说做得不够干脆?” 郭图叹道:“自然是不干脆,那些人凿开了船只之后,径直离去作势不管,随后得许泽部将驱船救之,将彭安救回了北海。” “如此一来,彭安当初便是大公子和各地豪族的中间人,他将许多事直接公之于众,又大言主公背信弃义,主公一家在青州的名声算是毁了。” “两相比较之下,这曹昂再仁治善政,怎么会不倒戈呢?” 这话说得刻意严重,主要郭图和辛评两人和许攸也不是一派之人,抓住这个机会当然会暗中说些风凉话。 现在不比之前,拿下幽州、丢了青州,但总体来说地盘更大了,外族林立同盟,亦是兵强马壮,类似许攸这种人,亦该打压一番。 袁绍闻言心乱如麻。 “如此说来,许泽是早就知道我派人前去,是为了杀彭安。” “他为什么知道呢?”郭图悄无声息的带了个节奏。 “对啊,为何许泽会知晓?总不能处处都能料得先机吧?”袁绍也轻抚胡须,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但是回想方才郭图欲言又止的表情,灵光一现,转身诧异道:“难道,许攸暗通许泽?” “那就不知道了,”郭图胡须一颤,和辛评对视,两人心照不宣。 虽然彼此不和,倒是也不至于往死里整,这冀州可还有一帮清河党派呢。 “想来许攸叛主公,应当是不可能,他和许泽虽然都姓许,又不是一族人,但多年追随,哪怕是一家人也自会有情分在。” “嗯。” “说不定是,他手底下有什么人露了破绽,又或者行事不周密,为河南的暗探知晓,总之此事蹊跷,不得不防。” 郭图详尽的分析道:“细数许泽这些年战绩,亦是有出错的时候,他也不是什么算无遗策的近妖天人,无非是凭借多年口碑、征战功绩,聚了不少贤才在帐下罢了。” “众人之思,当然是远超当初一人殚精竭虑。” “嗯,说来有理,”袁绍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对许攸目前只是有点厌烦,但远远没有到要杀之或者驱逐的地步。 “近日议会之时,找个时机说一下这件事,最近花点心思,将邺城的暗桩也拔一拔,”袁绍心里门清,这邺城乃至魏郡,甚至是整个冀州,早就被曹操布下无数暗探。 每年都能抓到一些,但是怎么都抓不完。 反之青州,因为彭安倒戈,拿出密信,将谭儿布下的暗桩九成都暴露,其余一层也决计不敢露头。 此消彼长,我反而劣势,是该在魏郡查一查了。 “唯。” 两人相继拱手,转身离去,能达到这种效果也就差不多了,在主公心中留下一点种子。 …… 广县。 “哈哈哈!!” 军帐内,许泽、诸葛亮等一众文武乐个不停,起因是贾诩在船上发现了一点奇怪之事。 船上本来有辎重,彭安等人被放走之后,也是举家资收揽财力前往投奔。 许泽乃是用一诺千金的名义,放他们离去,暗中救援的时候,也是说的护送,免得袁氏灭口,毁了他许泽的名声。 所以彭安一众兄弟一百三十人,还是带了很多家产的,粗略算下来起码也是几千金的价值了。 蹊跷就蹊跷在,这些钱贾诩没拿到,彭安也没见到,那么是谁拿去了呢? 好生难猜。 许泽等人几乎异口同声的说被冀州来人暗中吃下了。 再沿着河岸去打探,知道是许攸的人找来的船家,没有证据但是知晓是他。 这一下,事情就明朗了。 “许攸在邺城的名声可不好啊,都说是中饱私囊、假公济私,当初暗中指使家人吞没了不少粮食,因此还被罢免过监军之职,派去常山镇守。” 这些事贾诩很清楚,毕竟他现在于军中也是掌情报的要员。 说到这用意也就十分明朗了,接下来正好朝着这许攸下手。 贪墨几千金的东西,就算是上缴也肯定会私藏,一旦事迹暴露出去,袁绍肯定会重罚以儆效尤。 在场的人,都知道袁绍那里内斗得厉害,帮其他党派的贤才人士送一把刀过去,许攸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好了!”许泽大手一挥,朝众人笑道:“你们都出去吧,贾诩留一下。” “为啥?有什么是俺不能听的,”典韦挠头发问,他也好奇你们俩老少天天关起门来聊些什么。 许泽无所谓的摆了摆手:“你也可以留下,孔明、伯言这些单纯孩子赶紧走。” “免得遭污。” 诸葛亮和陆议对视一眼,轻笑离去,君侯的确平日里不让他们接触太多阴谋。 哪怕是设计时,都只遵循兵法、常理,关乎太多人命的毒计,都是贾诩设立。 同时也规劝他们心思成长一些,性子定下,眼界成熟之后,再来参议。 等人走后,贾诩直接道:“老朽有一计,写一封书信送至邺城,秘密送与许攸下属,感谢其赠予数千金定青州。” “只说这一句话,别的什么都不必说。” 贾诩感觉非常的兴奋,一想到后果会让整个魏郡斗得鸡毛鸭血,他就停不下来:“如此,就算是许攸拿出几千金交付给袁绍,那也会被认为是自己筹措的。” “君侯你想,他常督军粮运送,家人在各地为吏,而且曾抄家占地之事,那甄氏不就是被他主事所占吗?” “那他很多事都必然会被细查!有些人经查,像君侯这样行得正坐得端的君子,当然不怕,可有些人真不经查,一捅咕就是洪水呀。” 许泽摸着下巴道:“许攸这个人,和丞相乃是同窗旧友。” “哦?!”贾诩更加兴奋的,“那就更有意思了。” 第174章:这不是,摆明了要偏袒!?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就交给贾老了?”许泽试探性的问道。 “包在老夫身上!”贾诩也是拍打胸脯,以前他都是自己谋划,还要考虑生存问题。 现在不一样了,天上有君侯顶着,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和他说可以尽情搅动风云了! 这不光是擅长的领域,还是个人爱好! 当一个人的工作和爱好合二为一的时候,那么人生将会是一片坦途。 …… 许都。 七月底,青州那边才传来消息,告知查清了刺杀许泽的幕后之人,乃是袁谭当初留下的遗计。 这种说法也给袁绍留下的很大的余地,天子和曹操问责到达邺城后,袁绍直接回信那是当初犬子护卫青州之策。 现在娃都死了,一切都过去了,言辞十分悲切,刘协也不好追罚什么。 袁绍暗中免了渡口一层关税,曹操也不再多言,其实得失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 但是,司马氏的审讯却已经完成了,而且还多审了好几遍。 仿佛许都府,就是在等青州那边的消息,彼此之间达成了某种默契。 司马懿在尚书台苦等了一旬,未能得到荀彧搭理,去长社请求陈纪相助亦是未能得到回应。 然后多方求救都没人管,心寒至极!! 他觉得,全大汉都在针对司马氏! 一直到许泽对青州的那一套传来,方才如梦初醒:和他司马氏没关系。 人家对付的是冀州袁氏,为的是取下青州各豪族民心,至于为什么要说是司马氏派人刺杀,完全就是因为兄长那天夜里宴饮吃席,说了一番话。 苍了个天了,那句话还是我教的! 司马懿得知之后,如遭雷击,感觉自己当真是自作聪明,以为多有才学、多有远见,其实根本没被许泽放在眼里。 他讨厌司马氏不假,却还自己主动送了一把刀到他手中,导致全家人在监狱之中反复遭受折磨! 父亲甚至好重病一场! 临近八月时,这一日阳光很大,可司马防却觉得很冷。 他一身袍服,披头散发走出许都府,曹操亲自率队迎接,见到人时候大步迎来,握着司马防的手,道:“校事府胡闹,许子泓更是胡乱攀咬。” “操至兖州故地督巡军屯,久不在许都,导致司马公遭此大难,实在是操之过也。” “丞相言重了……” “司马公,随后操一定补偿,严厉惩治许子泓,此子自视甚高,以为功绩如缕而目中无人!我定要狠狠地呵斥他!” 你他娘的,别逼我去死…… 司马防听完都快哭了。 我一家人在牢狱里差点死了,我已骨骼剧痛,落下病根,到你这里来竟然只能换得一场呵斥! 你想偏袒,不妨只口不提此事! 曹操搀扶着司马防,关切的道:“司马公,此事主要圣驾怒极攻心,回来之后我几次进言相劝,终于平冤。” “证实令郎那句和许泽同归于尽,不过是酒后戏言耳,现在,终于说动了陛下,为司马公官复原职。” 司马防头皮发麻,你还想趁机把恩情也用了,再揽一波名声! 欺人太甚!但是又毫无办法。 话又说回来了,能保住命就算是不错了,至少司马氏还能存活下去。 “丞相,京兆尹这一职,老朽已经不能担任了,可否向陛下请示,告老还乡?” “那不行,这样人家会说我曹操背信弃义的,”曹操轻拍着司马防的背部,轻声道:“这样,司马公再居一年任期,此后转去御史台,如何?” 御史台就是虚职了,没事出来以监察之名,说点不好听的话,给官员紧紧皮,吹吹风,实际上并没有什么权势。 因为御史只有笔,但是校事府不一样,有苗头,校事府直接踹门拿人,像司马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好,多谢丞相厚爱,”司马防也无奈,现在寄人篱下,只能听令行事,不敢再有半点触怒。 想来,整个许都也绝不会再有家族敢和曹操对着干。 这一次三司刑狱讼的威势,大家也都见到了,屠刀完全在陛下手中,而陛下的手,却是曹丞相握着。 在外还有曹氏之宗亲掌控二十万兵马,还有许泽这个女婿,在带着曹昂广揽人心。 曹昂的羽翼也逐渐丰满,这般看来,根本没必要再坚守了,一家人安心为曹氏谋略,方才是而今求存之计。 …… 回到家中,司马懿在家里痛哭流涕,等候多日,终于见到了父兄、妻嫂。 “父亲,孩儿不孝!是孩儿连累了你们!!” “仲达,这段时日你为何不去东奔西走,营救父亲!” 司马朗当即痛喝,他在牢中受苦尚且还好,但见到父亲被折腾得有气无力,差点身死,便感觉宛如万箭穿心。 为人子,见父如此不敢言语,他更恨自己没有血性。 血性,可能早在当年董卓府中的时候就已经耗尽了。 司马懿哭得涕泗横流,又不能跪伏,只能坐在四轮车上不断想动,懊恼道:“早知如此,当初便入了丞相府,也不至于生出这么多事来!!” “唉,别说了,”司马防已经不想听这些话了,招手让几个孩子到近前来,一家人合抱住。 “日后,不可再与人冲突,不可贪恋声名,就当我司马氏已家道中落。” “在外不求名望,不拜名师,尔等兄弟在家中潜心修学,深居简出,如要求学游方,亦需低调行事。” “切记,不要再惹怒许泽,此人……有恩宠为甲胄,非我等所能敌也。” 这句话说得好。 又无奈,又通达。 许泽有恩宠为甲胄,而且不光是天子、丞相,他仿佛有老天护佑,不是他们区区司马氏能够斗倒的。 …… 许都客馆。 “凭什么不让我见女儿啊!!凭什么不让我出门!在这软禁是何意!” “近日查贼,张老夫人在院中静候便是,”校事府将这座客馆盯得水泄不通,只要张氏想出去,立刻就会被拦住。 而甄俨则是相邀的帖子全都被拦下,许都也没有任何达官贵人来拜会。 他们就好像死在客馆了一样,无人问津。 每隔一段时日,就会有人送来给养,实际上和坐牢也没什么分别了。 “我出城可以了吧!让我离开许都,我自有去处!” “那可以。” 校事统帅赵达让开了身位,态度非常冷淡,道:“无车马相配,亦无盘缠,若要出门不可向北,道路不通,只能朝南。” “若是想迁徙,我可将张老夫人送去荆州、益州,如何?” 张氏心里一凉,脑子也清醒了不少,没钱我出个屁的城,走几日恐怕就死在外面了。 她一时气愤,呼吸不畅,被关了这么多时日人都快疯了,几个女儿亦是毫无消息,不知道在哪潇洒。 俄倾,张氏回头质问道:“不是,我想知道,我到底犯了什么罪,要被你们校事府这么看管!看牲畜呢!!” 赵达瘪了瘪嘴,冷淡拍刀:“你好好找找自己问题吧。” 张氏:“……” 我…… 第175章:我主英明,定是想要夸赞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氏在门口站了足足几十个呼吸,愣是没平静下来。 觉得心里淤堵得厉害。 好家伙,这句话堵在自己心口多少年了,没想到现在还在发力! 怎么就找自己的问题了?! 我有什么问题? 这句话最早我记得是许子泓说出来的吧?那今日之事又是他在背后授意? “我找什么问题?我有什么问题!?” 张氏气急败坏,但很快被赶来的甄俨拉了回去。 “母亲,母亲,别说了……” 甄俨也是心里担忧,这段时日他在许都打听了,校事府权力大得很,前段时日,司马公因为有刺杀许泽的嫌疑,直接就被满门抓捕进牢狱。 廷尉、许都府、校事府审了一个多月,把人折磨得不成人形,好多族人在牢里还害了病。 而且,校事府乃是天子亲军。 说明这些事天子是知道的。 “不是,俨儿!他们这么干,于礼不合!于仁德不合!” “别说了……”甄俨拐了她一下,满脸复杂,咋舌道:“用大义也斗不过,这不是在中山……” 张氏愣住了,大义都斗不过,什么意思?他们还能手眼通天不成? “那,那许泽,权力真就这么大?” 张氏汗颜,嘴唇微张呆如木鸡,只觉得心神震荡。 主要当初写信让袁氏驱逐他的时候,没想过今日他会有这样的地位。 就好像,整个许都都在他掌控之中似的,人不在都城,竟然有这么多人给他出头? 甄俨为难了几个呼吸,踱步许久,方才镇定的道:“母亲,他不是权势大不大的问题,他是那种……” “天子、丞相、校事府府君、尚书台令君、廷尉钟繇,都在护着他……咱们居住这里,往南出城十余里,就是他的嫡系许南营,营中有三千名精锐甲士,护卫都城。” “那些人,个个都是浴血奋战的老兵。” “前段时日……” 甄俨将他打听到的故事全数告知,惊得张氏坐在床榻上差点没跌坐下来:“两千八百人!?竟然都杀不死他!?” “这,这许君侯,如此英勇?” 张氏脑海中回想起许泽耿直、清秀的模样,以前只觉得是个很单纯的年轻人,对人不怎么设防,心思也纯良,想着女儿嫁给他的话亏了一桩联姻的婚事。 万万没想到,错过了这么个英才! 早知道嫁了啊!他乐意我改嫁都行! 这种人那是天生的乱世英雄。 比话本里那些更像妖怪。 “那,那现在可怎么办?他不会记恨着我吧?” “他不记恨,”甄俨叹道:“母亲,儿觉得以他现在的地位和眼见,不会和甄氏一般见识,但是他当初被袁绍驱逐出衙署,赶出邺城不可得见,这件事可是河北河南都广为人知的事迹。” “许君侯而今封得亭侯,领兵两万,又封征东将军,镇守青州,乃是大汉有头有脸的将领,他麾下多少能人异士?那些人可都是和他在战场上一起拼杀出来的人,他们会怎么想呢?” “母亲你且想,这校事府的府君,和许君侯关系就是相交莫逆,咱们被校事府盯着,何须许君侯授意?” 张氏闻言这下才是真的犯难,眼神不断晃动,说话语气也不敢像之前那般无礼。 这客馆之内耳目众多、隔墙有耳,随便说点什么话,说不定都能送到校事府去。 “这,这这……”她慌了半天,竟没想出什么合理的话来,只能哀叹道:“哎哟,怪不得袁公把我驱逐出冀州,占了甄氏的家产……” “他没把我吊起来绞死算是仁慈了!” 甄俨在旁听得哭笑不得,母亲这话算是说对了。 那封书信若是真写的推荐信,说不定现在显赫的就是甄氏了。 当然,袁公也未必会重用,可能只是碍于情面将许泽收下,做个文学掾之类的杂职,估计会埋没了他的才学。 总之这世间命运如此,既已成定局哪里还能再去改变? “俨儿,那现在该怎么办啊?你妹妹她们,是不是也被软禁了……” “哦,那倒没有,”甄俨苦涩的摇了摇头:“儿听说,她们已经住进了许府的一处偏院,许君侯的妻子乃是曹丞相的女儿,而当初诏书是天子恩赐,曹夫人气度不凡,还因收容得到天子诏书夸赞。” “之前,天子是迎娶了曹氏的长女曹宁,许君侯则是迎娶次女曹宪。所以现在……许君侯和天子应该属于是……” “连襟?” 张氏头皮发麻,这人脉。 怪不得斗不过他,人家是真的已经手眼通天了。 那我跑到许都来,岂不是专门伸脖子过来给他砍,早知道不如求那许攸了……当时许攸可给过不少暗示,若是甄氏日后肯为他所用,他可以在袁公面前美言几句的。 “眼下,我们只能等了,等这些人物气消了,再想办法出去走动一番……”甄俨心里也苦,他这几天不光是寻求旧识未果,还送了自己的策论去校事府。 被不同的人,用同样的话,不断的羞辱。 已经羞愧难当,不想出门了。 在这客馆摆了倒是也不错,左右是死不掉,但估计以后日子也难过了。 “我这命啊……”张氏坐在坐榻上,心如刀绞,两手微抬半空,顿时放下拍在腿上,难受至极,那几年世道乱。 盘算来,盘算去,不过想让家族苟延残喘而已,没想到错过了这么个飞黄腾达的机会! 金龟婿啊!就给了曹家了。 还顺带把袁氏坑了,人家定是对我恨之入骨。 …… “阿嚏!” 邺城。 而今正是酷暑当头,许攸奇怪的揉了揉鼻子,怎来一股恶寒之意。 “这身体真不如前了,以后当少去点酒肆。” 酒色令人体虚,该戒酒了。 他在家中翻看手底下送来的账目,心里正是高兴,轻笑一声将账目丢进了火坑里焚烧。 这些只是抄录本,特意让他一观则烧毁。 彭安等一行人在船上存有金银数百,玉器若干,布匹上千。加上房契地契日后若等青州政事平稳,都可去占取,算下来足有三千余金。 这亦是一笔巨富。 几个家族的半数财资,本来是要发往北方追随袁谭公子起事,许攸办完了事后自己贪墨了大半,将小半交往邺城。 贪墨钱财的存放处则是在渤海附近,交给了自己一个小妾的亲族,由她父亲的挚友的亲属看管,放在山里随时待取。 而那座山寨又是武装自立,日后有多少钱财都能说得通。 许攸心里明镜似的,只要自己找时机向主公自告奋勇,以扫除白波余孽为由,亲自前去收取,便可把这笔钱全部洗成战利所得。 到时候又分半数,一半给主公,一半以犒赏军士、赈战后灾民的名义,全部收到小妾家族之中。 如此一来,就再也不会有人查出端倪了。 “稳妥。” 许攸暗暗想着,喜上眉梢走出房门,在廊檐下悠然自得,有一种手握乾坤之感。 没想到刚出来不久,就有门客急匆匆的走来。 “主公,门外有袁将军的宿卫亲自来拜访,说有要事相商,想请你去衙署一趟。” “哦?”许攸双指捻须尾,嘴角一扬,语调都高了:“定是赞我行事周密妥当,欲赏赐也。” 他这几日都在忙清点收取中山各族财资,才刚回邺城,倒是对局势一无所知。 第176章:我居然还觉得他心胸宽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随着宿卫,上马到衙署,有书吏领着他一路进正堂。 宽敞的演武校场上两排宿卫威武,都是怒目而视不与许攸招呼,前方还隐约可见田丰、审配等人的身影。 走到这许攸犯嘀咕了,怎么这些人都来了,难道说是有事商议? 青州之事难道有什么变故? 他狐疑之下,问身旁的书吏,道:“主公召我前来,可有说是什么事?” “许监军,主公只说请你来商议,并未说什么事。” “那,近日幽州、青州可有叛乱?冀州白波余孽是否又有动静?” “白波余孽随公孙瓒战败,已作鸟兽散,不少都投奔了各将军营下,幽州有袁熙公子率文武进驻,正是逐渐恢复兴盛。” “那青州呢?”许攸心里一紧,忙加重语气问道,这话里面唯一不回答的就是青州了,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那许泽又出了什么阴谋诡计?! “嗯……”书吏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已到了台阶,这正堂的台阶也不高,十几步路而已,苦笑道:“马上到了,监军进去之后就能知晓。” 许攸深吸一口气,步伐逐渐变得沉重,心里在飞速盘算着,自己当初命人凿沉船只,乃是绕了好几道人脉下的令,决计不会有人被抓招供。 而且当时深夜,过往船只几乎没有,事情应该很顺利才对。 想了半天,没有头绪,迎面就看到了田丰漠然、憎恶的眼神。 看得他是莫名其妙。 “足下何故如此看我?” 许攸也不泄气,直接怒视回去。 田丰冷笑道:“若非是亲眼得见,真不知足下计谋如此深远,品性却是如此低下。” “此话从何说起?” 这叫什么话啊,这件事是主公授意我才领命去办的。 总不能脏事我干了,在你们这帮自诩清流的人面前还要遭讥讽怒骂吧? “哼。” 田丰好似不愿与之为伍,拂袖跨入正堂。 许攸啧了啧舌,眉头一皱,已经感觉到今日之事并不简单。 一进去,便是一封书简直接摔在了他的脚下,撞在小腿落在脚旁。 袁绍怒喝之声随之而来:“许攸!!你当真是无耻小人!” 许攸慌了,忙匍匐在地,眼角去瞥那书简,心痒难耐,很想立刻去看上面写的内容,可是首先要平息袁绍的怒火。 而且,也不必着急去看了,估计下一句话袁公自己就要骂出来。 “我与曹操、许泽相斗,你却还在中饱私囊!!” “主公,冤枉呐!”许攸忙抬头。 周围贤才皆在,审配、辛评、郭图、田丰,除却沮授之外几乎都在堂上,许攸只感觉面红耳赤,臊得慌。 “冤枉?这是中山送来的联名上书,诸多家族都说你暗中索贿,且占据甄氏家产三处宅邸,三百亩良田!还有二百奴籍!” “巧立名目暗示家族增商税,而我邺城却无所得!你坏了我政令之仁善!谋取私利!真乃无耻之极!” “我邺城,怎会有你这等小人!” 袁绍说得顺不过气来,拿起桌案上另一卷宗又砸。 这半点演戏震慑的成分都没有,他是真的怒火中烧。 都是姓许的,为什么你不是许泽!许泽不是你!! 如果你是他,我现在不知占地增加多少! 如果他是你,曹操恐怕早就死在山野中了! 苍天无眼!将这等人送到我身边为亲信重臣,却将许泽那样有才干的年轻人因为阴差阳错之事从我身边带走!! 本来他最早是来投奔我的!我的!!! 许泽本来就是我的! 袁绍内心在疯狂咆哮。 一想到许泽在青州的一系列政令、计策,他心里就难受至极!何等高明深远,洞察秋毫,又可料敌先机知晓反制,还能放线长远等你上钩。 真是让人又气又恨,气不在我麾下,恨乃是伤我甚也! 许攸喉结滚动,双手撑住上身,忙辩解道:“主公,此事犹有缘由,在下方才归邺城,还未能向主公请示。” “休要狡辩!” 袁绍又拿出了一封书简,摔在了案几上,冷哼道:“若只有这些事倒也罢了,万没想到,青州接引彭安之事,你竟暗中指示凿沉船只,搜刮其家财,而后又暗通许泽,赠予其治理青州,是也不是!” “不是!绝对不是!!” 许攸冷汗直流,这句话才是真的惊到他了。 凿沉船只的事分明是你授意,怎么推到我头上来了?! 说这话是想要我来背这黑锅!! 许攸抬头直视袁绍,发现其目光灼灼,正义凛然,一派不由分说的模样,心里寒了大半。 “在,在下并没有助许泽,但彭安等人本就是谋划刺杀之后逃难,如何还能聚集家财?这分明是诬陷。” “哦?” 袁绍走了下来,他将书信递到了他面前。 然后悠悠的道:“近日,我魏郡境内,在清查暗探,恰巧这封书信就出现在搜查之中,拷问了那细作之后,他一口认定乃是与你往来。” “这难道是巧合吗?” “为什么平日里你掌暗探的时候,这些暗中往来的书信不曾出现,我一搜查,马上就出来了呢?”袁绍傲然睥睨,威势如潮。 许攸道:“定是有人暗中陷害。” “呵,”田丰立即就笑了,冷冷的道:“邺城文武各有其职,以农桑惠民也,哪里有空去暗害你,若是行得端坐得正,又何须陷害呢?” “主公切不可因为一封书信,便轻信了谗言!”许攸拱手而下,冷汗直流,这书信一定是诬陷,但是事情却是真的。 他的确贪墨了彭安等人的不少家财,若是细查的话,是可以通过拷问、逼供那些随自己去接引彭安的随行门客的。 那些人未必会守口如瓶,到时很多事都会被查出来,为了保命他们自然不会死死隐瞒。 想到这,索性许攸再次匍匐,承认道:“在下的确私吞了彭安等人家资半数,用于犒赏随行门客,接引之事也是一时心头恶念骤然而起,辜负了大将军信任!” “是在下行事不端,但私通许泽之事,定然乃是诬陷!!只怕是许泽离间之计,此人惯用这等伎俩,大将军千万不能上当!” “问题是,上不上当的,留下个蛀虫……” 谁在说话!!? 许攸人都麻了,东南角传出来的声音让他心情无比难受! 倒是袁绍乐了朝着那方向看去,几个儒生面面相觑,也不知是谁在煽风点火,不过这次没点我身上。 袁绍暗暗松了口气。 对许攸也是稍有缓和,既然你都扛下来了,我也不能赶尽杀绝,他微咳嗽了一声,叹道:“我当然知道你不会私通许泽。” “你我相交莫逆,早年相识,我知你许子远才学出众、心思敏捷,常有独特的见识,亦是傲气之士。” “只可惜,品行的确算不得清流君子……罢了!你交出所得,罢免官职,且在邺城反省一段时日吧。” 袁绍拂袖而去,不明其心意。 而许攸经这自断崖摔落而又平安落地的跌宕,心里居然会生出些许感动?绝了……我竟觉得主公心胸宽广?! 第177章:君侯伟大,老夫差点感动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回到家中,筹措了家里很多地方的家产,要上缴五千金给邺城衙署。 但很快就等来了袁绍的宿卫,又秘密请他去衙署后院相见。 许攸到来时,袁绍已经设茶在等候了,见到许攸的时候露出笑容,招手让他过去。 第一句话便开门见山的说明了招来之意:“子远今日委屈了,我知晓你绝对没有和许泽暗中往来。” “主公,有你这句话就够了,”许攸心里一暖,亦是稍加安定下来,若是如此,损失点钱财也不算什么。 “只是,今日之事引起群贤愠怒,我也是无可奈何方才佯装发怒,假意惩治。” “在下明白,”许攸轻笑了一声,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了,接下来也不必再多言,大家彼此心中都有数。 袁绍笑着送来一盏煮好的茶水,其中放了许多名贵的香料。 淡淡的道:“许泽此贼,想用这种伎俩让我冀州内乱,我哪里会看不出来。” “哦?”许攸眉头一扬,觉得颇为奇异,主公如今竟然如此冷静。 袁绍道:“将你惩处,再宣扬开去,而其余谋士更是对你口诛笔伐,这些都是为了造势。” “造势?”许攸心下一沉,登时会意:“主公的意思是,将计就计,让许泽以为我们已经中计,而后暗中扭转局势?” “不错,子远,以你的才学,若是全身心对付许泽,未尝不能取功,”袁绍拍打他的肩头,“如此重任,就交托给你了。” “许泽此人害我谭儿,杀我冀州军士,屡次坏我名声,如今我以大局为重,不可泄此愤,需要你暗中探寻。” “人总归有弱点,亦会有疏忽,特别是在得意之时,以退为进、示敌以弱,这不是他最为善用的吗?” 许攸受用点头,繁杂的心思也全都扫去,当即拍打胸脯道:“主公请放心,在下一定竭尽全力,找到青徐隐患,将功赎罪。” “好,只要能擒得这许子泓,子远,你的名望还怕没有吗?功绩还怕没有吗?整个冀州的谋臣,谁敢再说你一句不是。” “那都是虚名,”许攸面色微红,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 真要是能有擒许泽的功绩,只怕是当居冀州第一人,此人今非昔比,已是曹操麾下重臣。 …… 青州北海。 许泽无事的消息,很快也是传遍了青徐之地,百姓亦是安心。 很快迎来秋收,许泽也当起行,前往许知远广陵,查淮南一带防线,随后便可回许都。 这段时日,许泽其实又经历了几次刺杀,营中的年轻将士并不知道之前的情况,以为许泽还是身受重伤,拖着身子在日夜操训。 鲍邵和一名叫做马仝的年轻刀客,给许泽挡了几次刺杀。 也算是赢得了整个雷泽营的尊敬,刺杀的人成分很复杂,在一波刺客中发现了江东口音者,可以确定孙策也干了。 许泽知道这个消息,也是觉得颇为可乐。 “现在想杀我的人,怎么这么多?” “很正常,”诸葛亮随行身侧,笑着分析道:“君侯身居重任,乃是整个江防的心腹所在,一旦刺杀得手可以逐步瓦解整个淮南到青州的防线。” “同样,曹氏亦会陷入混乱,如今想撤走都很难,君侯估计要常年行走在这风口浪尖之上了。” 诸葛亮思虑很广泛,虽没有那种惊才绝艳的敏捷,但是其深、其广,可以称得上凡事无漏也。 这种推算之能,当世少有。 他拱手笑道:“此为防线之症结也,其因其实也很简单,许是这些年丞相、君侯势力壮大太快,忽视了对一地之深耕。” “且文武之才大多聚于君侯之侧,所以成了如今这局面,但也有好处,没有党派之争,彼此关系情同兄弟。” “说得对,”许泽知道这些问题,但是没办法解决。 很多德行上佳、才学出众的人,还真的都在冀州、荆州这些地方,别看许都是天子脚下,名望好的都在都城,而各豪族的贤才又未必有这种崇高的性情。 把袁绍打了,所有的事都能迎刃而解。 “亮有一法,也许可以缓解这些事,”诸葛亮也不拖沓,直言道:“向各族下令,每年以家族子弟充入府兵操训。” “每府设总兵监军,每地可设五百到八百成军操训,这些军士平日可以治安,战时能够补充兵源,重要的是他们立功,则家族得赏,如此自上而下,不出几年便可井井有条。” “但需要曹刺史、鲍公二人通力合作,而总兵人选则必须由君侯来挑选任命,才可三力制衡,否则易生割据之局。” 在许泽右侧的贾诩当即凑上来,道:“后生,你这法子不行。” “为何?老先生请说。”诸葛亮笑着回道,也不恼怒,他知道贾诩的着眼处经常和自己截然不同,但这不是坏事,一阴一阳方可抱合而圆,对大局是好事。 贾诩眉头微皱道:“若是如此,一旦各地家族暗中结盟,所得权势就太大了,随时会反,若被袁绍或荆州策反,一瞬之间便可失去青徐大半。” 诸葛亮道:“青徐大地无论商贾、家族,亦或是青年才俊,哪怕是耕田的百姓,都是苦乱政久矣,逢惠民之政如盼甘霖,而今政通业兴,君侯威望甚重,正是可以自他而下建立起如此秩序的时候。” “不好不好,”贾诩偷摸看了许泽一眼,欲言又止。 许泽咋舌道:“这就我们三人,你想说什么直接说便是,孔明也不是外人,他等同于我半个弟子,我待弟子都如儿徒,你看我多宠伯言。” 诸葛亮轻笑,对此他深有感触,许泽对他们的确如同父兄一样亲近。 最重要的是,许泽这个身份、威名,对他的建议和策略都很尊重,这一点,诸葛亮认为当世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做到了。 贾诩直接了当的咋舌道:“对你不好。” 诸葛亮恍然抬头,平视前方,点头道:“的确,对君侯不好,这一点是在下疏忽。” 许泽沉默着走了一段路,走到一处山坡边缘,眺望山川农庄、远处山间绿衣几缕,炊烟如匹练绕山,已经和当年灾荒时截然不同了。 他朝外一指:“你们看这山河。” 贾诩愣神片刻,似是感受到了许泽身上散发出来的英雄气概,感同身受的道:“唉,君侯的意思是说,大汉好不容易起死回生,天下又能安定繁荣,不能因为一人之安危而却步。” 这份豪情,的确很伟大,可老夫并不认同。 贾诩心里默默的道,但对许泽的敬佩还是加深了不少,明知置身危难而无惧,有如此情怀堪称英雄。 本身贾诩身处乱世,那种抛头颅洒热血的赤诚之心早已封闭,因为许泽这番话,方才竟然打开了稍许缝隙。 许泽摇头道:“不是,我意思是,就算出事了我还可以跑路。” 贾诩:“……” 诸葛亮:“……” 老夫差点就感动了。 那缝隙顷刻间封闭,且又用水泥封了好几道。 第178章:把他轰走,别让丞相误会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回到衙署,许泽请曹昂来商议此事,从雷泽营挑选曾任过曲军、都伯的人为府兵总兵,分派至各地,很快就将一份名录商议了出来。 而后曹昂再和许泽一同去拜会鲍信。 许泽花费了数日,准备了大量价值不菲,且颇为用心的礼物,还专门为鲍信亲自制了几刀精美的熟纸,挑选一匹卫氏送来的宝驹。 到东海郯城相见时,鲍信亲自出城迎接,拉着许泽、曹昂的手一路有说有笑,百姓得见,亦是传为佳话。 到府上设宴,许泽宴席之时不提正事,对鲍邵赞不绝口。 “伯业身上有一股狠劲,最早他入营的时候,我曾觉得如不下狠手操练,日后若是大家都送子嗣到我营中,雷泽营岂能保持常胜?” 鲍信一听这话就明白许泽的意思,心里也更为感动。 毕竟他明知道这会折损声望,也还是同意收取自家长子。 许泽接着道:“所以,我每日在校场亲自操训,几乎都以将伯业练趴下为主。” “实不相瞒,若是连一个月都撑不住,那泽便有理由将他调任别处,想来鲍公也不能说什么。” “哈哈哈,那是,”鲍信频频点头,但是表情还是很骄傲,许泽能当众说出这些事,则说明自己儿子是撑住了,没丢份! 他亦是语气真诚的道:“子泓和我相交多年,数年前就是并肩作战,不必这般生分,你直接称伯父即可。” “好,”许泽欣慰的看向鲍邵,接着道:“没想到,他不光能撑下来,还日夜加练,同时夜里巡视不曾荒废,虽然年轻,但是已深得将士敬重。” “前段时日,我遭刺杀,伯业冲上来为我挡了一刀。” 其实不用挡,当时的情况很安全,但是鲍邵以为许泽旧伤未愈,还中着毒,心里着急就扑上来挡了。 “如此英勇无畏,日后必成大器。” “好,”鲍信也不是那种庸庸碌碌的父亲,他瞥了一眼在位置安坐的儿子,欣慰点头,“有情有义,才是吾儿。” “子泓教得好。” 而且看这小子活蹦乱跳的,估计根本没把那一刀当回事。 军营之中,刀伤太常见了,许泽早年冲杀不知挨过多少刀。 宴席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散后许泽、曹昂留下和鲍信继续深谈,将自己带来的礼物一一奉上,表明谢意。 鲍信都有点不好意思收了,说起来,自家儿子还是第一个对许泽有恩的将领,平常都是别人欠他恩情。 聊到最后,曹昂才说起了重启府兵之政的事,鲍信听完后当即同意,并且开府库支粮草用于厉兵秣马。 青徐便可联合兵力北抗袁绍、南防孙策,一旦布防牢不可破,局面稳固,便可让曹操抽得出身来去对付关外诸侯。 到那时,优势便尽在掌握。 …… 许都,董承沉寂了许久,一直不敢冒头反对曹操。 在朝堂上,曹操的任何政令他都是拥护,什么决议都不会拒绝,哪怕是让他调兵离开许都,也笑脸应承。 对于他来说,可谓是身处颓势之中。 此刻在府邸之内,他在书房深处盯着一封书信,百般叹息。 那是袁绍当初给他的一封密信,信上所言多是愤怒之语,那是之前袁绍丢失平原,朝贡许都时顺带送来,正是盛怒之时,言语自不客气。 袁绍所求很简单,他只需要一个出师之名。 其余的都不需要董承去暗中谋划,想要向许都用兵,若是名义上不占上风,没有合适的理由,基本上全天下都可将他视作谋反。 那么需要筹划的事情可就太多了,光是后方幽、并两州的很多同盟,都要大费口舌去拉拢,还要重利来笼络,才能让同盟牢固。 所以这个要求看似只有一句话,却对袁绍非常重要。 而对于董承来说,现在想要给袁绍拿到出师之名,更是难上加难。 圣驾已经全然倒向了曹操。 可是,董承心里还是不明白,天子在长安受尽侮辱,董卓、李郭三人都将他视作玩物,到了曹操这其实并没有什么改变,无非是曹操隐藏更深,对天子尊敬而已。 其实嫁女一事乃是监视、朝堂请示更是早就织网蒙蔽,天子难道一点都感受不到吗?还是说他早已在一声声陛下中迷失了自我? “唉!”董承心头复杂。 司马防出事、杨彪无权、伏完早死,许都附近原本五校尉军归自己管辖,现在只剩两支,合六千余人,但都离京都偏远。 最让他心烦的是……许泽要回来了。 那混账,在外督巡一年,收尽了好处,还能搅动许都的风云,若是回来还得了?不得把皇宫大院的砖瓦都掀了。 想了半天,董承又坐起身来重新盘算许都犬牙交错的势力。 陈纪、韩融、钟繇为中立,颍川众多名族贤才,其实是部分亲曹,部分忠汉,还有部分依旧处于观望之态。 陈留边氏和曹操有仇,且鲁国孔氏、边氏都有对曹操主张有排斥之言。 京兆韦氏、京兆金氏,都绝不会归顺曹操,一定站在我这边。 越骑校尉王子服、屯骑校尉种辑、议郎吴硕…… 一个个名字写下,又焚烧。 董承心里想法很多,很杂,但是毫无计划。 想了半天,又不由长叹,恨自己才学不足、计谋不深,枯坐了一整日还是毫无计策! “袁公要出师之名,难道只能献首相赠不成?” 想了半天,董承脑子里忽然又现出一个人的名字。 宜城亭侯、汉左将军刘备。 此人,刚好是今年闲时因功封侯,且他在陈国治灾之中声名鹊起,为百姓所拥戴,又累积战功得了左将军。 和许泽乃是先后封赏。 到如今消息传开,刘备事迹逐渐为人所知,才得到了尊重。 曹操对他也很不错,还特意带他去见了陛下。 然后寻刘氏之宗谱,并没有在景王那一支找到他的名字,刘备的家谱里却有,于是天子作罢此事,日后再议。 曹操也承诺刘备,定会为他寻来宗老,日后请天子修补家谱,一旦认定刘备的身份,存于宗祠之中,那么他好歹也是皇叔啊。 这身份就真正尊贵了。 曹操搞不好是想让他做宗正的。 这个人,嫉恶如仇、忠汉不阿,说不定能成为助力! 董承当即来了兴致,从密室里出来。 现在许都很多官吏家中都修建密室,防备校事府耳目,在密室里谈事也放心许多,他急匆匆出门去,换上了便衣,乘坐马车去左将军府求见。 刘备正好在家中看书,听闻董承来见,立即眉头皱起。 和张飞咋舌道:“这人麻烦得很,翼德去说我不在,免得丞相误会。” “诶。”张飞放下酒碗起身。 他也觉得董承烦,现在日子过得好好的,一沾上他准有内斗。 第179章:水深鱼多,咱们看个通透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兄长不在,至东郡与我二哥相会,这几日都不会回来,将军请回吧。” 张飞出来干脆利落的赶人,语气还有些不客气,对董承他接触少,可却知道这人身上并没有儒生气,不值得尊敬。 董承闻言一愣,心想他早上才刚和我一起下朝,别以为我没看到他。 那招风耳、修长臂,任谁都不会认错好吗!这是不想见我啊! 董承迟疑了一会儿,眼眸转动,也背手冷淡的道:“刘备若族谱能作证身份,好歹也是皇叔,难道看着汉室衰微而袖手旁观吗?” “若是当初的陈王绝不会这般软弱!” “你再说一句!”张飞直接拔剑就大步上前,两个眼睛瞪得如铜铃,一声痛喝宛如惊雷,吓得董承亦是大步后退不敢停留。 “我走我走!” 好家伙,这壮汉……他不是在吓唬人,而是真的觉得遭到冒犯,所以张目就要杀人。 这莽汉!不过,他回去之后定也会和刘备交谈,方才的话或许能带到。 刘备本是仁义之辈、又是汉室宗亲,总不会听不懂这些话吧,曹操现在是真的已经掌控了朝堂,若是再无动作,只怕许都就是他的天下了。 “他娘的,算你跑得快,否则俺必须给你几个大耳贴子。” 口出狂言,轻慢之辈!真乃是奸猾小人,俺一生最恨这等人了。 张飞在门口还骂骂咧咧,说到怒不可遏的时候还啐了一口,愤恨得不行。 …… 宅邸内,刘备抬头笑问:“就说了这些?这董承是想要拉帮结派,意欲谋事啊。” “俺一看那老小子就没安什么好心,两位兄长各自都在立功,二哥得了封侯的功绩,大哥亦是得天子接见,曹丞相对俺们亦是重用,唯独不用董承他们。” “这点俺哪里看不透,”张飞急性子,一边说着一边到案牍前来喝水,接着道:“西凉众当初在长安算是抱住了天子,东归来这一路上都在想着封侯拜将,领个护驾之功。” “只是没想到,护驾之功给子泓拿了;朝堂又是曹丞相掌控,任用的当然都是他欣赏的人,譬如大哥二哥,子泓这样的贤才!” “怎么都轮不到他们,都是些宵小鼠辈,躲在人后寻点吃的,怎生如今还起了揽权的心思,俺看这帮人就是想闹点事出来,好日后投奔袁绍又混个功劳!” “大哥千万不可和他有甚勾连!俺得去告诉二哥一声,不能受此蛊惑。” 刘备一边喝酒,一边看张飞左右踱步,各自斥责怒骂,看得心里直发乐。 末了目光定在了案牍上那“左将军”印上,这是陛下亲自定的诏书所封,乃是刘备心中认定的官职,日后不管走到哪,这印、绶都是要随身的。 这是中山靖王一脉,传承至我刘备身前的荣耀,若是母亲泉下有知,一定也会欣慰。 刘备的起点很低很低,比许泽可能只高了一个户籍而已。 家中只有父亲留下两卷书籍,便当所家学,能够走到今日,位列大汉将军之位,兼任陈、梁国相,这是早年不能想的功绩。 刘备感慨道:“翼德,抛开曹公、子泓的救命恩情不谈,这董承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我为汉室宗亲,岂能坐视不理呢?如今明知汉室有危,难道作壁上观吗?” “兄长,你!”张飞言语一弱,忙上前询问,刘备抬起右手笑道:“不必担心,为兄自有分寸。” …… 丞相府。 “哦?” 曹操意外的挑了挑眉头,乐道:“董承还去拜见了刘备?!” 郭嘉咋舌,他之前提过三次,让曹操杀死刘备,将这兄弟三人处死。 但是曹操都不同意,还亲自出兵去大复山救援,从那次看来,曹操是真把他们当兄弟。 所以现在才沿用许泽的策略,仁政怀柔、恩情感召,只要大家都是为大汉好,那就是同路人。 故,郭嘉现在只字不提杀刘备之事,但是校事暗中监察是寻常要务,有消息会立刻告知曹操。 郭嘉平静道:“左将军命张翼德出门将他轰走,据说在门前骂了一炷香,董承走了都还能听见张将军如雷之声。” 曹操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猜测董承之意,笑道:“他这是,觉得子泓马上要回来了,坐立难安?” “有可能,”郭嘉勉强挤出笑意:“丞相只是上朝时压他,而我亦是听命盯他,子泓可不同,他要是回来,那就是变着法的整他……” “哈哈哈,好!” 曹操也觉得有意思,今年是各地平安待收的一年,秋后除却边境的布防调遣军粮外,就是招兵买马,巩固地盘。 有这么一出戏看,倒是也无妨。 “这许都的水,比以前浑了一些,咱们趁这次,看看水底到底多少鱼?” “好,”郭嘉点头称是,他也作此打算,刚好,也不用劝了。 “我去左将军府,讨一口酒喝。” 曹操撑了撑广袖,抬步出门而去。 总之现在无论什么事,都是要等许泽回来之后,才能运作。 …… “你回去干什么!就说在外军务繁忙!”广陵大营,陈登把许泽的手攥着,清秀的眉头紧皱,整齐修剪的胡须微动,“等冬至一到,道路堵塞,开春再走。” “这冬天就在广陵,我跟你说,曲阿那边有很多艺伎来,绝美多才,还能饮酒,咱们在这可以玩个痛快!” 许泽哭笑不得,他只是来广陵大营看他一眼,没想到陈登这一年这么无聊,在防线上坐镇得快枯了。 “我真得回去,许都很多事等着我呢,许南营那边送来消息,最近这段时日,不太平……” “哦?” 听见这话,陈登不拉他了,站定之后问道:“怎么不太平法?” 许泽将司马氏、董承、袁谭等等许多事都告知,亦有不少猜想。 “我这一年,其实过得很嚣张,历经多次刺杀而不死,在外还揽了这么多名望功绩,回到许都定是大赏。” “嗯……是挺嚣张的,”陈登背着手走了几步,敏捷转身道:“这广陵防线牢不可破,儒须口还有你的战船镇守。” “不如,我随你回去!” “你?” “我们陈氏,和颍川陈氏沾亲带故的,往上数都是同门,跟你回去能说得上话,而且还有个人我要引荐给你,咱们一同回许都去。” “谁人?” “唔……此人,我需称一声叔父,华歆华子鱼。” 第180章:哪个张氏?有拜贴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好,那就同行。” 许泽料定孙策不敢做什么,否则他不会沦落到用刺杀之事来对付自己。 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束手无策时才会选择的手段。 许泽和陈登收拾准备,带兵上路,陈登领了汇禀之责,从鲍信那拿到了今年徐州的文书,也算公干入许都。 连续三年都是他去,其实是为了和许泽等好友聚一聚,待上一个冬日。 同时也是在许都朝堂混个脸熟,再过几年等广陵防线换防,他可能就要应征入许都任要职了。 许泽人称小陈登,好歹人也是文武双全的人物。 行路几日,就来了位衣着清洁、仪表高雅的精瘦儒生,大家都是熟人,聊了一段时日后,逐渐就熟悉起来。 华歆很有意思,当初那豫章太守本来是他的,但是王朗得了天子诏书,他就直接回家闭门不出了。 等后来一系列的事后,才被陈登请出山来,陈登在镇守广陵的时候,四处巡访贤才,得了自家父亲一封家书,才知道华歆就在广陵附近避难,然后立刻去将他请出山。 “元龙算是我的侄儿,他的父亲是我老师的侄子,故此我捡得此便宜。” 华歆师从陈球,和卢植他们是同窗出身,而今年岁也才四十出头,但看起来却很年轻,表情灵活,眼神深邃。 很难被人看透心思,但他看人却很准,这几年江淮一带没有几个能被他看上的主君,孙策、陈登他都看不上。 许泽可以。 而曹操如何,要到许都去看了才知晓,但料想能够定下这么大片江山,曹、许这对翁婿定是通力合作、才思精妙。 “先生才学甚高,在野的确可惜了,今次入得许都,在下定为先生求一个高位。” “不不不,”华歆笑着摆手:“岂敢居高位,还请许将军让我先做府中的幕宾就好。” “这是为何?” “这许都,水深鱼多,看不通透,我想先去看看,日后若要出任,许将军亦算举主,有何不好?” 华歆笑得坦然,这话说来,无非就是直言在许泽这里混一个经历。 和许泽扯上一点关系,以后也好左右逢源。 有的人这方面本事确实很大,这三言两语让许泽拒绝不了,但又知道不可能留下华歆,毕竟他出身太高。 无奈苦笑道:“那就屈就先生了,哦,在下和元龙生死之交,情同兄弟,不如也跟着叫一声叔父可好?” “那是太好了,我华歆有你这样的侄儿,日后去了许都谁敢慢待了我?” “没有我,丞相也绝不会慢待!” 才学暂且不说,你可是一面不错的旗帜啊。 “那是,那是!”华歆受用的朗声大笑。 …… 一行人有说有笑,沿庐江绕了一段时日的路,感受南方的美景气候,又去见了刘晔等人。 到十月时,才刚回到豫州汝南。 许泽已接到了消息,让他日夜兼程赶路,加快脚程回许都。 十月中旬,许泽回到许都,见到了先一步回来的家眷们。 春耕时家中妻妾随他一起去到济南、沛县等地游玩,随后被护送回许都。 到刺杀之事发生,再到如今得见,也是隔了几个月,许泽回到家就狠狠滴的乱了一波琴声。 使出一身的勇武,让每个院子得井井有条。 甄家的事,许泽则夸赞曹宪处置有方,不失得体。 校事赵达第二日跑来拜见,直言不讳的提及张氏,许泽则一瞬间失了忆。 “什么张氏?哪个张氏?我不认识。” “就,甄氏那个老夫人……” “有多老?”许泽追问道。 赵达眉头一皱,这是真忘了? “呃,那张氏说认识君侯,想问问君侯是否还记得,她许过君侯一桩婚事。” 许泽很艰难的回忆了很久,咋舌道:“啧……时日久远,想不起来了,我不认识这么个人,这些年攀关系的太多了。” “怎么也得拿个拜贴来吧。” “那是,”赵达奉承的拱了拱手:“寻常的所谓世家,连君侯的面都不配见到。” “出去可别这么说。” “在下明白,明白……”赵达是个校事,本就是鹰犬之类,善巴结、欺恶,今日得许泽这番话他也就明白了。 回去之后马上将张氏、甄俨赶出了内城,顺带抄没了他们随行的家产,用以支付这几个月校事府养他们的开支。 同时也派遣校事盯着,让他们在许都既饿不死,又跑不掉,先讨几个月生计再说。 晚上,许泽的宴席上就来了很多旧识,诸葛亮、陆议这次跟随到许都来过年关,也是被许泽推出来引见结交。 推杯换盏后,持续到后半夜,郭嘉和许泽在后园河边慢走,形同幽会。 好在有贾诩跟着听事。 “校事查到,你回来之前的这段时日,董承暗中活跃了许多。” “他这是想干什么?” 许泽狐疑的露出笑容,虽说不解,但还是觉得董承这时候跳,有点奇怪。 郭嘉道:“许是袁绍逼得紧。” “我几次得到密令,有北方来人出入董承密室,行迹断断续续不好跟踪,所以只知道有北方来人,其他一概不知。” 这种暗桩又不好杀,一旦杀了会惊动其他的细作蛰伏,反而不好。 “那他近日都见哪些人呢?” 郭嘉详尽的告知,将一些许都的文武事迹、出身、性情也都说出。 提及了种辑,许泽立刻就乐了,然后贾诩也乐了。 郭嘉好奇发问:“你们笑什么?” 郭嘉看了一眼贾诩:“老贾你先说。” 贾诩笑道:“这人谋事不密,以前在雒阳想密谋刺杀董卓,还没开始就被人告发,然后一干人等全部入狱。” “他是求饶,趁乱翻墙跑的,这人长得是一副庄正模样,身材也高大,跑的时候恨不得狗洞都钻。” “哈,”许泽则是想起他们衣带诏密谋行事,也失败了。 这个人,如果有面板的话,会不会有一个“密谋百分百败露”的神级特性。 “所以,他们现在做的也许是和当年雒阳时相同的事。” 贾诩笑容一收,当即下了论断。 而他其实不怎么看重这个论断正确与否,这类事,只要开始怀疑,那就必须当做确有其事。 宁愿略带冤枉的把他们全部抓起来,也不能心存侥幸。 就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部抓起来杖毙,绝对没有一个冤假错案。 “你们有何想法?”郭嘉发问道。 许泽瞥了贾诩一眼,道:“那就要看,我岳父他想要个什么结果了。” 第181章:形单影只,未来如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丞相?” 郭嘉想了很久,才敢稍加猜测的道:“他应该只是想再看清楚一点,这许都的人心。” “有几个世家、几位人物,丞相仍还心存念想。” 郭嘉回头看向许泽,两人心照不宣的想到了许多人。 “唉,他是这样的。” 许泽苦笑摇了摇头。 贾诩抬手道:“且等等,你们说的是哪些人?玄德公?钟廷尉?还有呢?” 我只能想到这两个,难道还是跟不上你们二人的心思吗? 郭嘉没有解释,继续和许泽说道:“我猜测,也许还想看看他的心思……” “不错,”许泽叹了口气,无奈的点了点头,丞相应该的确会很好奇。 至少想知道他现在的想法。 “他是谁?什么他?”贾诩左右看了看,最终盯着许泽,“君侯?” “那就让他看一看,”许泽心中已有了答案,“这京都风云,是该做个了结了。” “君侯三思,你想干什么?” 贾诩连忙拦着,以他对许泽的了解,肯定又想要亲自到风口浪尖上去划船。 虽然许泽很有才能,有出色的掌舵能力,可是这种事只要翻船一次,那就是万劫不复。 “没事,”许泽摆了摆手,“从长计议,有贾老在我怕什么。”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 …… 尚书台。 荀彧挑灯批阅奏表,身上只披了一件单衣,冷风吹过时打了个喷嚏,很快又投入公务。 一直到后半夜,方才揉着眼睛舒展身体,接着宿卫来禀报了一些事,便起身朝着丞相府而去。 内城衙署是一个极大的公务之地,在皇宫之外,各府邸均在其中,占地极大。 沿着青石板路,遇到了不少同僚,但大多是闲谈、宴席刚出来,荀彧一一拱手见礼,或微笑以对。 整个许都城,没有第二个人比荀彧更加忙碌于公务,哪怕是勤奋状态下的许泽也没有这份静守。 到丞相府门前站定,荀彧经通报之后,被请去正堂,一番交谈曹操笑道:“秋收之后,请文若亲自去兖州收取粮草,运至许都仓城。” “那尚书台事务怎么办?” 荀彧略有担忧,眉头紧皱,很多事别人不知道,处置办理起来就会迟滞。 需要任用才思敏捷、能力出众的人。 曹操笑道:“我让志才为主,再辅以大贤,可以妥当处置,有难处则暂时搁置。” “必要时,我会前去处理。” “好。” 荀彧沉默了片刻,拱手应下,以他的心思,已经能够猜到许多。 曹操缓缓地走到他面前,伸手搭在荀彧的手背上,笑道:“文若搁置许都繁杂公务,出去亦可散散心。” “这些年,你劳苦功高,我看在眼里,亦是觉得心里愧疚。” “丞相过奖了,”荀彧轻笑,这话不假,但依照丞相的脾气,不会单为某一件事而行调动,定然还有别的心思。 如今子泓回来,应该还会有布局。 “多谢丞相体谅。” 荀彧道了谢,沿青石板路出门去,走了一段路便见到戏志才。 “调任你离开尚书台一段时日,这其中含义你可懂?” 戏志才直言不讳的问道。 荀彧皱眉:“想出点乱子?” 戏志才笑着拍了拍他的手臂:“看来你什么都懂,去吧,回来一切都好了。” 荀彧深深地叹了口气,一路沉默的走出来,当初迎曹军进入颍川的时候,他为了曹操和四长之族的族老据理力争,舌战群儒。 方才换得了首肯,更是以自己的名节、荀氏为保证,力举曹操入主兖州。 现在,冲突越来越大了。 陈纪曾经以儒学反对丞相主张,但因地位必须尊重,荀氏之中也有不少人不满现状。 让荀彧夹在中间很难受,那他又能怎么办?只有殚精竭虑、鞠躬尽瘁,以自身清白来存世,方能求一个无愧于心。 可未来的结局,他也不知会是如何,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月光下,荀彧形单影只,影子被拉得很长,显得越发孤单。 …… “他怎么能说这种话!” 张氏单薄的身子倒在榻上,很艰难的撑起了上身。 赵达传来许泽的话后,将她赶出客馆,且没收了随身的财物。 儿子亦是苦求无果,又不敢真的跪下,想去见女儿们,却连个路途都没有。 “这些养不熟的,也不来看我!” “都去享荣华富贵了是吧!就没人管老娘了!” “呜呜……” 张氏说得心里难受,忍不住落下泪来:“要什么拜帖,我哪有拜帖。” “他当了君侯,日子过得舒坦,对大汉有恩,可那几年无路可走的时候,不也是我给了一口吃的吗?” “他甚至不愿叫我一声——” “给你口吃的!”赵达从门外扔了一袋面饼进来,催促道:“赶紧收拾,赶紧滚蛋,在外不要胡乱说话,校事府查得严,莫要被当做了散布谣言的细作杀了!” “唔!啊啊啊!” 张氏哭得更大声了,你们这些坏事做尽的人!真就还我一口吃的是吧! “走!” 赵达关上了客馆的大门,大深夜的并没有给张氏和甄俨任何余地,主要在外还有巡守,已经深禁了出去闲逛被抓到要挨棍子。 他们只能蹲在客馆旁的小巷里,等明日再出去外城,想办法找点营生,儿子能书写文章,想来不是什么难事。 蹲了一整夜,第二日才出城门,已是疲惫不堪,张氏这段时日,过得万般屈辱,恨不得当即去死,却又不甘。 到早上她做出了一个决定:想办法写一封书信,托人和许攸联系。 看能否依照他的条件,换回一点甄家的财资,回冀州去谋一个生路。 毕竟,那时候许攸是真的暗示过,可以给他们一条生路,代价就是日后这份恩情仍需偿还。 甄氏的师门、故友也不少,多年之后能给他许多助力,甚至钱财。 毕竟以前也还有一条商道,哪怕是现在,在许都还有几百人的商队呢! “母亲,你真的决定了?” 甄俨也觉得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不得不暗中联系许攸,再同时往冀州去赶。 “没办法了,只好如此……” 张氏叹了口气,许泽这里他也算是想通了,没把她杀了抛尸,已经算好的了。 “唉,那好,先回魏郡,投奔……找个投奔之处吧,只是妹妹们……” “管不得她们了,日后再想办法问询。” 想来她们在这许都也无事。 …… 一段时日后。 许攸派出了很多暗探到青州,暗中调查许泽,收到了很多书信。 有一些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第182章:问点开心的事不好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就知道,许泽一定不是盛传的那样贤明,哼哼……” “什么两袖清风、一心为公,都是吹嘘,所谓儒生最擅长的便是吹嘘。” 许攸悠然自得,左右行走,和门客大谈起了近日所得。 心里也敬佩袁绍的这份决断,让自己被大张旗鼓的赶出邺城,实则暗中调查,沿途的耳目的确少了很多。 邺城的人,几乎都不知道他的去向,还以为许攸一直在家面壁思过。 所以才能得到这么多秘闻消息。 “从荆州取铁石,从青州取海盐,从徐州取井盐,通过各家商盟交通脉络,谋取私利!” 许攸看着地图,一下子就看到了汝南葛陂,当年那里盘踞一伙山贼,乃是黄巾残部,他们靠的就是这些生计。 青州贪腐、以权谋私之事,和袁谭没什么关系,但是府中的一些卷宗是有记载的。 青州秘闻、地志、人物风评等事,随着袁谭的战船亦是一起运到了邺城,所以许攸也能知晓。 “这就有意思了,许泽这个人,谋利之法还真值得学习……” 同为贪婪的人,许攸一眼就看到了许子泓和自己身上都具有的共性。 那就是对揽才卓有奇思! 总能变着花样的想办法捞钱,而许泽能够打通上下关系,一定是共利腐蚀! 所以上下默不作声,一条道上都是自己人,拉大家一起下水! 真好啊,若是冀州也能如此就好了…… 一想到这,许攸就气得不行,田丰、沮授那帮人,每年不知道多少人抢着给他们送礼,主公更是赏赐不断。 自己家族又有多年营生,田土无数,在这种家底下,冠冕堂皇的说什么清廉,真是可笑! 还是许泽实在! 许攸走回来,又盯着看这些关于许泽的消息,将他的法子想了一遍又一遍,越发的觉得高明精妙,莫名的敬佩。 “大才,大才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利用自己的农耕之才、职务之便,在这条路上建造水陆防线,同时将商道也建在这里,错综复杂。 这一条路上,多出几车货、少了几车货,谁能发现?根本没地方查! 做得这般的隐秘,还能掌控很多重要的道路来交道路关税!连带着让衙署也跟着赚税收! 自己发财就算了,当地商税还增加了!分利的时候连衙署都囊括在内,这谁不为他卖命? 这绝对不是一个人的主意,至少能够顺藤摸瓜,连根拔起一串人了! “有了,有了!!” “哈哈哈!!”许攸乐而忘形,大笑着左右疾行,思索策略,眼下许都之中党争派系相斗,董承等人一定是在等着递刀子过去。 许泽这件事,乃是人主之大忌! 且看我许攸,仅仅只是私藏了几千金,就落得个差点身败名裂的下场,要不是主公太过英明,现在恐怕已经身首异处,受万人唾骂了。 许泽这个巨贪!他的事若是披露出去,天下如何不震惊!声名如何不倒转! 到那时,许都之中那些大儒,自会疯狂攻击曹操“唯才是举”的主张! 德行推举定能再占上风! 而且,董承等人更是有明目可以拉拢那些嫉恶如仇之辈,将许泽打为国之蛀虫! “太好了!” 门客们忙碌了这么久,风餐露宿、日夜不眠,总算是取得了成效。 为此,还铤而走险在青州官道上杀了几个人抛尸深山。 如今有此事在手,许都的局势定然大乱! “诸位,我这就写信告知大将军,请得军令,若日后事成,大家都有重赏!” “多谢主公!” 二十余名门客眉开眼笑,各自露出欢颜。 …… 荀彧暂离许都,戏志才接任尚书台,很快就出了乱子。 有许都附近校尉的粮草未能按时送达,引起了军中怨言,导致强征附近百姓之粮。 查其缘由,乃是尚书台的命令未曾及时送达。 天子斥责戏志才,且请左将军刘备、扬武将军张飞安抚兵乱,没有动用许泽的许南营。 同时召许泽入宫。 “许爱卿,京兆尹一职你是否可代任?”刘协今年也长了胡须,成熟了不少,眼神亦是颇富深邃。 一见到许泽,立刻直言不讳。 许泽躬身道:“陛下,微臣和司马公刚结下深仇大怨,这时候取其京兆尹而代之,等同于世仇了。” “只是代任,”刘协背过身去,神情有些凝重:“不知为何,朕觉得,这段时日的许都不太平,别的人朕不信,唯有许爱卿也。” 许泽沉默着思索了很久,摇头道:“陛下,微臣可以命许南营加筑巡防,再遣五百好手暗中宿卫皇宫。” “应该不会出什么事。” “唉……”刘协意味深长的叹了口气:“董承、杨彪等人,这段时日颇为反常,对丞相言听计从、谄媚附和,朕都能看出不对,丞相怎会不知?” “也有道理!” “朕觉得,他们想对丞相下手,许爱卿务必暗中护卫。” 这话说得,许泽听来都有些感动。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真是一对恭谦翁婿? “子泓,”刘协伸手搭在许泽肩头上,“朕不傻,大汉能平稳,朕能不做亡国之君,仰赖的就是丞相。” “陛下圣明啊。” 许泽听完这句话,心底里也是抖了一下,他感觉刘协……比想象中睿智很多。 而且并不是任人宰割笼中雀,他自己看得很通透长远。 原来,我们一直是双向奔赴? “校事府那边,朕也下了严令,不管他们想干什么,总归是要有防备才行。” “微臣尽力去查。” 许泽拱手应下,有刘协这个表态,他心里就安定多了,省得很多事还要担心引起天子不满,激化矛盾。 谁能想到这个刘协活得如此的通透。 …… 许都大营。 许泽、贾诩、典韦三人进了大营,直奔主帐而去。 营中驻守将军乃是曹洪,今日他不在,军务自然是荀攸在处置。 许泽开门见山拉他到一旁小帐叙话。 荀攸也有点懵,左看右看不明白为何这么大的阵仗,道:“君侯,将军,你们这是干什么……” “我问问你,当年你密谋刺董之事,是怎么失败的?” “问这干嘛?”荀攸胡须一扬,你就不能问我寿春大捷我是怎么谋划的吗? 问点我开心的事情不好吗? 第183章:坏了,他们冲我来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当时,情势危急,只想救国,却忘记了事以密成的道理……”荀攸言简意赅。 提及此事……无所谓,也有点累。 许泽乐道:“那公达先生,你是怎么回到颍川的?董卓知道这事竟然没有当场杀你们?” “他顾及世家威望,其实也不敢太惹众怒。” 如果士人全部反叛,董卓连蔡邕这些人都招募不到,那么朝堂将会一直处于崩塌之态。 “哦,所以当时也不敢杀?” 许泽倒是听说过董卓自小以来的事迹,也算是枭雄了,只是进了雒阳之后,染上了角色扮演,喜欢让宫女穿皇后、嫔妃的衣服给他捣药。 荀攸苦笑了一声,道:“当时将我等下狱,一起行事的有议郎郑泰、种辑……” “对,就是这个种辑,”许泽咧嘴一笑:“他最近有两次得董承相请,去了董承的府邸,进密室而谈。” “我料想,这人行事当真不周密,这次恐怕又要走漏风声。” 荀攸眉头一皱,种辑到了许都后,依旧是侍中职位。 侍中算是闲散杂职,几次提贬位置都不算重要,随行在侧处理许多事务,早年武帝常以此为亲近的臣子加官。 侍中是个无定员的官职,但是大多都是由名儒或者贵族的子弟来担任,也是一种镀金的手段。 到许都之后,荀攸和种辑少有来往,听闻许泽这么说,他心里也有点慌,摇头道:“在下不知此事,君侯若是怀疑可以让校事府去拿人。” “他们难道没有找过你?” 荀攸对此表示了沉默,片刻后笑道:“在下常在军中,自然不在旋涡之内。” “那你回一趟许都如何?” 许泽恳切的问道,他的心中自有不少安排,以荀攸为切入点最好。 荀攸比荀彧来得晚,因为才学和关系得到重用,在淮扬大战之中立下了汗马功劳。 因此名列功劳簿上,等待擢升,按照他的资历和功劳,去外面做一地二千石完全足够,只是曹操更想将他带在身边而已。 荀攸不崇尚曹操唯才是举的主张,也没有经历早年共患难的情谊。 且,他也可以代表荀氏,荀彧不在、尚书台出了乱子遭到问责,荀攸其实是个不错的拉拢人选。 而且,现在的形势和当年挺像,至少在种辑这些人眼里很像,曹操完全是更为高明的董卓,揽劝之能让人难以察觉。 荀攸咋舌拒绝,摆手道:“君侯莫害我,这浑水我可不想蹚,我叔叔不都暂时调离了京都吗?” “料想这是一个局,就看董承等人要怎么斗了,”荀攸淡笑着提点道:“一开始,一定是当堂舌辩,这是要拉开架势成派系才行。” “这时候,乃是大张旗鼓拉帮结派的,我不能去,若是他们败了,那时才有暗中同盟的作用。” 荀攸道:“丞相因为势力庞大,权倾许都,陛下又信重,所以想要斗倒自下而上循序渐进是不可能的。” “必须要出其不意,直奔——” “好了,不必多说,”许泽明白眼前这人看得通透,拉他下水不太可能。 在这继续扯下去,无非是得到一堆废话,于是他拱手笑道:“公达先生看得如此通透,在下就放心了。” “但愿到了关键之时,先生可以出手相助。” “这个放心,”荀攸意味深长的笑着:“古圣人云,得道者多助嘛,只要是多道之人,肯定会有帮助。” 真是废话。 许泽嫌弃的看了他几眼,转身走了。 贾诩一路上都在笑,苦笑摇头:“现在任谁都知道想要当堂和丞相对峙辩言,我猜这董承应该是在外得到了助力。” “在许都就用主张、学派来实行对立,故此很多人都作壁上观,先看成败。” “这个荀公达,真是精明得很,君侯想拉他下水太难了。” 这种人如果觉得压力太大,随时会选择回乡赋闲,毕竟他本来就是赋闲多年,刚刚出山。 若是逼走了荀攸,许泽肯定也会受到苛责。 “刘备去镇压王子服兵马,可有消息传来?” 许泽已经弄不明白董承等人了。 这么大张旗鼓的拉拢士人,肯定不是为了刺杀,方才荀攸说得对,若是刺杀一定是在大论失败之后。 朝堂辩言若是能够成功,可以拿回许多声势,这样就可以罢免一批官吏,再推举一批名声在外的贤良。 但是,他们以什么话由来推倒曹老板呢?唯才是举推出这么多年,才积攒下了如此大业,天子认定的事情,他们要如何改变呢? 最近也没什么事啊…… 捷报频传,屡立功绩,整个许都都没有外患之忧,他们哪有什么理由? 这个困惑,萦绕在许泽心头很久。 他去拜访别的大臣,譬如钟繇、司马防,都未能得到答案,甚至没发现半点端倪,可见董承真的没有暗中笼络他们。 司马防还大怒把许泽赶出府门,不愿和他和解,但是也不敢招惹,言语冷漠却不敢触怒。 一直到秋收那日,朝堂晨议,文武均至,董承、杨彪、种辑,几乎是心照不宣的踊跃禀告,让曹操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段时日,曹操亦在暗中安排,将很多不可见人的事都深藏,自信不会被人查到马脚,而且多日进宫和陛下深谈,主臣之间的关系十分融洽。 他已是暗中通气了许多次,董承笑着躬身道:“陛下,近日多地丰收,想来仓城富实、百姓安康,时值平顺之秋,应当督察官吏之清廉,方可更安民心。” “嗯,爱卿所言极是,”刘协抬眼看向董承,虽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图,但是话却是没错,如今已不是渴求饱暖的危急时候了。 百姓对官吏的清廉要求更多,才能只能解一时之危,若要民生安定、百姓信服,还是要诉诸于德行。 这个观念,在刘协的思想中还是根深蒂固的。 “卿有何进言?” 刘协如常一般的发问道。 董承依旧带着笑颜,他到现如今是演都不演了,直接咧嘴道:“微臣听闻,冀州之中,袁公大行严政,肃正风气,查处了不少以权谋私、品行低劣的官员,由此得到百姓拍手叫好,民心更为凝聚。” “而如今兖州、豫州乃至青徐,都有商贾兴盛之相,理应效法。” 董承偷偷的瞥了许泽一眼,沉声道:“然,微臣在有此想时,曾经暗中查访许多营地、官员治理之所,发现恶疾深固、颇为难除。” “究其缘由,皆在一人……” 此刻,董承面向了站在群臣中段的许泽。 许泽登时发了愣,和曹操面面相觑。 坏了,冲我来的! 第184章:万万没想到,我被叉出去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群臣唰一声让开,将许泽暴露在目光之下。 站得极其显眼。 堂上郭嘉、戏志才、钟繇等人都相继皱起了眉头。 这还当真是让人意外,所有人都在防备他们想用言语扳倒丞相的主张,想要进言亦是针对丞相动手。 却没料到,锋芒一转,竟全都对准了许泽。 这一下子打得人措手不及。 但是许泽做事一向很隐蔽,上下通达人脉广博,各地都有对他忠心耿耿的下属,亦有对他赏识有加的大儒、二千石。 卫、糜之盟也是在悄然无息之中进行,外人不会感受到多少变化。 所谓官商勾结,那也不会出现在如今乱世之秋。 不知道,董承拿到了什么把柄,敢当堂上奏,怒斥许泽? “董爱卿,你这是何意?”刘协的脸一瞬就垮了下来。 董承若是扳倒许泽,等于将他的左臂也砍了去。 许泽不光是朕的救命恩人,亦是对朕极其敬重的大才。 朕不光感念恩情,也是非常欣赏喜欢。 若是些小事自己强压一番也就压下去了,不能让这帮自诩清流的士族得逞。 董承虽然不是,但他背后站着的应当就是主张儒学的这帮大贤,以钟繇、陈纪、杨彪等人为重,个个都是当世举足轻重的人物。 为何说他们举足轻重呢?如果你不要儒学的框架,愿意做一个暴君,这些人就微不足道,一刀就砍了。 但还念着基本盘,要靠这个来重新划定秩序,令大汉重新分配权势利益,那他们就还很重要,如何能够平安落地,很重要。 董承唉声叹气,道:“王子服军中之所以大乱,实乃是因不均也。” “此事,左将军刘备亦是知晓。” 刘协看向了站在许泽不远处的刘备,后者则是淡定点头,并未多言。 许泽微微偏头去看,但是他不信,玄德这样重情义的人,会不顾他的救命之恩站在董承那帮人身后。 奸雄时代下的刘备都不会这样,何况现在乃是英雄曹的时代! 董承接着道:“许南营,一年得粮十余万石,将士不光无需担忧粮草军资,还能每年犒赏分钱,在许都置办田产地产。” “司空府当年置多少田地,都有他们在其中购置的影子,这些有账目可查,可同样卫戍京都,王子服的越骑营却十分拮据。” “再加上近日粮食、被服、军资短缺,自然闹事。” “平息之后,微臣到处暗访,找到些许线索,原许南校尉许泽、如今的大汉君侯,更是兼任征东将军之要职,暗中自荆州偷运铁石,自青州取海盐,自徐州取井盐,勾结其背后卫氏巨商、徐州糜氏巨商,通达各地,私自贩卖,谋取暴利!” “什么?!” 刘协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不敢相信许泽会做这样的事。 如此一来岂不是将四州之地的百姓,全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铁乃是军中重资,盐则是民生必需!掌控了这些,等于掌控了军民的命脉所在,商贾通达私运分赃,再以巧立账目迷惑。 真要是如此……许卿可谓是吃空了半个大汉啊! 他下意识的看向了曹操。 发现此刻曹操的表情很是精彩,有些意外,又有些兴奋,仿佛终于被董承等人激起了一点兴致似的。 “可有证据!” “有人证,并没有账目,不过陛下可以先将许君侯交托廷尉看管,再委派杨太尉、钟廷尉去查!定能有收获!” 董承的话说得铿锵有力,而且又是如今折中之法,交托杨彪则是避嫌,校事府肯定不能查此案,整个许都谁不知道郭嘉和许泽的关系,分明就是穿一条裤子的。 “许爱卿,你可有要辩解的?” 刘协表情难看的瞥向许泽,若是能口若悬河辩解几句,再难接受朕都给你压下来! 你说句话! 许泽苦笑摇头:“确有此事,此乃是微臣之罪也,不过,这些钱财也并非是入了臣的袋中。” “哼哼,”董承冷笑几声,眼神如刀:“你没有拿过?据我所知,你许泽光是在颍川的宅邸,就有八处,每一处都是依山傍水宛如精心雕铸的园林,城中衙署亦是仅次于丞相府。” “在长社、颍阴等地的田产,恐怕有数千亩。” 不,几万亩。 许泽心里痛苦的纠正道,太多了,你们甚至查不完…… “子泓你,你糊涂啊!” 刘协痛心疾首的捶打在扶手上,无奈之下看向曹操,道:“丞相,此事你看应当如何?” 曹操干脆利落的笑道:“此子贪婪,先交廷尉看管,再查清此案。” “钟廷尉是清正严明之人,绝不会偏袒。是非如何,定会给子泓一个公断,若确有其事,必须着重惩处,本相会亲自严厉查办。” 最后一句话,曹操是看着董承等人说的。 这话也是一个警告。 意为此事之后,无论如何会保许泽,哪怕声名没了,命也不准人碰。 否则别怪我提刀。 一旦提刀,我怕你们会念董卓的好。 董承不敢对视,又不想认怂,很别扭的抖搂了几下,最终低下头去。 “那就这么办!”刘协心烦意乱,直接拂袖离去,很快钟繇下令,有禁军来将许泽叉了出去,出门时他还哭笑不得。 没想到我也有今天! 被人叉出去了! 当然,并非是真的叉着他架出去,就是摆个样子,两个兄弟持枪在后头交叉跟着走而已。 许泽连和典韦说几句话的时间都没有,迅速被关进了廷尉衙署,钟繇赶来亦是满脸纠结,给他送了被服、酒菜,好生将养着。 这么个人物到了廷尉衙署来,是最难办的。 哪怕他真的有罪,但首先也有泼天的功劳,真严厉对待了以后如何相处。 “君侯,可有什么话想转述家将?” “没有!事发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布局!”许泽直接以手枕头躺在了榻上,“没办法了,静待结果吧!钟廷尉秉公办理便是。” “行。” 钟繇苦笑附和,拱手而去。 …… 董承府邸。 “爽!爽啊!!” “爽死了!!” 他在家中舒畅大叫,引得仆人婢女争相来看,都以为他达到了某种状态。 “我以为今日是很平常的一天……” 没想到回到家中,那种喜悦、得意再也无法压制!恐怕很多年以后也不会再有这样一日了。 虚张声势、声东击西,将许泽火速关入廷尉,再举人证、查物证,一旦坐实许泽必定削爵罢免!他那些功绩,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然后四州百姓迟早会明白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董将军,如今还不可太过得意,要提防许泽的人设法营救。”杨彪在一旁冷静的提醒道。 “哈哈哈!”董承丝毫无惧,“许泽本就是那帮人的主心骨,他不在了,剩下的还能成什么事?!” “还有何人?!” “嗯,言之有理,”杨彪也没听说过许泽身边余下的有哪些奇才。 与此同时。 许南营中。 贾诩、陈登、诸葛亮、陆议、郭嘉、程昱、戏志才齐聚一堂,今日事发突然,需要通力合作。 许久之后,贾诩打了个呵欠,懒意道:“老朽觉得……当务之急,是要先找一个主心骨,能扛事的那种。” 典韦拍了拍胸脯:“那就俺了,有什么事俺来扛,你们赶紧绞尽脑汁、殚精竭虑,把君侯救出来再说!” 典韦是最着急的,许泽要是出了事,他难受一辈子。 “那就行!”贾诩直接起身,他现在一肚子的应对之策。 有人扛就行。 第185章:就你们,也想砍老夫的腿!?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有什么办法?” 典韦沉吟许久,忍不住向贾诩发问,他忽然记起来贾诩的计策大多都很不计后果。 所以他才要先行找个能扛事的来当这主心骨。 这时候他也反应过来了,这主心骨不是来发号施令的,是扛罪的,有些事若需要抗命,恐怕就需要典韦先担责了。 “典将军放心,不会有大事的,”贾诩老神在在的瞥了他一眼,神情丝毫不慌、悠然自得,同时在帐中的谋臣亦是将目光投了过来。 贾玑进出帐中为他们准备酒水、果子,每个人都设案几,案上摆放吃食非常精美量却很少,乍看之下是精心准备,但实际上吃几口基本上就没东西了。 诸葛亮露出笑容,拱手道:“老先生不要再私藏了,如今这也算是个危急之事,有什么办法不如说出来,一同商议。” 贾诩点点头,道:“君侯的这一条私运商道,老夫早就知道,但未能得到分赏,在场之人,因为此道途获利者,有郭府君、典将军,对吧?” 郭嘉和典韦点头承认。 “去年,得金一千二百。” 典韦挠挠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道:“俺换成了布匹、镔铁、马匹,还有些存放于家中,若要拿出来,俺这就叫人去变卖筹措。” 郭嘉不动声色的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早已花光。” 贾诩:“……” 一千多金,花光? 除了赌、色,还有什么能花这么快? 哦,去暗巷子里抱着女子赌。 郭府君也是个风流不羁之人,要不和许君侯生死之交呢,两人是一点不给自己死后留好名声。 贾诩接着道:“老夫当时就知道,此事迟早会成为把柄,轻则为大公子惩治震慑朝堂,将君侯当做镇压所有宗亲、外姓将军、士族贤才的垫脚石。” “那时,君侯能为昂公子做出的最大贡献,就是在他手下落网。” 好个落网,这是捕鱼人常用的说法,现在形容许泽倒是很俏皮。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如今这状况,被人捅出来,然后震惊天下,声名俱毁。” 贾诩说到这轻笑摇头:“若需破解此局,无非是诉诸于四个字,情急从权。” “那几年,豫南、淮南、扬州一带,乃至青徐,都有山贼不断盘踞,且军阀混战,道路不通,盐铁遭贼寇占据。” “此为根本之因也。” 典韦当即插嘴道:“诶,这个说法,和君侯说的一样啊!他本来就是存的这般心思。” “你说得对,”贾诩看了他一眼,并很快表示了顺从,然后接着和其他人道:“以此名义行事,绝不可松口半分。” “其二,犬子那里,有几本账目……” 说到这,贾诩也是哭笑不得。 儿子自从管后勤、军需之后,成了许泽的大管家,逐渐经手了很多账目,同时能够支配很多钱财,譬如私运这件事,贾玑就慢慢的卷入其中。 有几次父子俩秉烛夜谈,贾诩告诫他要将账目分别存放,多立名目,且留有线索,可有凭据、凭引、人证等等为资,一同存放。 好在贾玑对这些事非常感兴趣,又恰好是自己分内之事,所以每一道账目都做得十分详尽,名目也很繁杂。 闻言,贾玑走到近前来,命人将几十卷卷宗,和几本总账放在眼前,拱手对郭嘉等人道:“诸位府君、先生,书卷为存放所用,熟纸所制书本为总账,可便捷翻阅。” 他趁郭嘉去翻看,同时说道:“这些年君侯私运所得,确实都不是自己私藏,三成分于犒赏将士,三成沿途购置百姓的布匹,蚕丝,粮食。” “还有四成,用以驿亭、道路修补,用作储蓄,这些账目都有记录,同时卫君那里,亦有一份同样的账本往来。” 众人看了之后,都啧啧称奇。 “子泓难道,真是高风亮节?” “并非如此,”贾玑直言不讳:“在下经手君侯公私账目后,常有铺张之行,于是为他省下了不少,节余的钱财用于资民,完全足够。” 他说到这众人也就明白了,同时双眼十分欣赏的再次打量贾玑。 不愧是老贾的儿子,这些繁杂的事算起来麻烦得要死,没想到他竟对这等事十分有兴致?! 诸葛亮笑道:“这就好办了,若是依照账目寻人为证,青徐之地再呈万民书上天子驾前,罪责自然就有可原,陛下也自不会怪罪。” “不光是这样,”贾诩再次笑着看向众人,道:“当初向荆州取铁石,是河内太守董公仁亲自书写,书信送达荆州四位要员,他可求证得荆州之事。” “而向青徐取盐,则是多由元龙、文则两位将军往来。” 陈登迎着众人的目光微微点头,同时道:“青徐之地,我早用许泽、昂公子,吾陈氏之名,常年惠利百姓,有足够的人证物证。” 贾诩笑了:“那就好了,这条线就救活了。” “等会儿!” 典韦当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抬手打断了贾诩,眉头紧皱的问道:“这么看来,没俺什么事啊?你们三言两语就已经有了应对之策,需要俺来做什么主心骨呢?” 贾诩挪动屁股转向他,语重心长的将手放在了典韦的腿上,道:“典将军啊,这些账目,大多是君侯的私账,乃是不方便见人的。” “有不少账目还牵扯了他许都的私田、宅邸,老夫现在全拿出来,你说以他那小孩子般的性子,回来会不会借此撒泼?” 典韦肩膀一抖,极有可能…… 君侯心眼小得很。 “阿韦,你扛起来,”郭嘉直接了当的委托给他。 “靠你了。” “试问谁不知道,许南营最有担当的就是典韦兄了!”陈登也目光澄澈的拱手附和。 这几个人一架,典韦嘴角猛抽,想耍赖也不可能了。 他幽然的看了贾诩一眼,老贾头,俺记住你了。 这时,气氛本来已经很轻松了。 但是贾诩忽然又道:“解救之事好办,接下来,我们聊一聊幕后主使之事如何?” 他目光扫向众贤,他们自然也是早有猜测。 郭嘉率先回答道:“老贾想怎么办?” 贾诩面色一沉,少有的露出了些许怒意,眼神深处显出厉色,道:“借势杀人。” “董承等人处心积虑,突施冷箭,既如此岂能不接招,何不借势将他们彻底铲除。” 贾诩是真的怒了。 老子好不容易抱上的大腿,这几年处得跟自家顽劣儿子一般,想砍老夫的腿!?哼哼,那就试试斤两! 第186章:无非,论迹不论心罢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郭嘉看到这一幕,其实也是早有预料。 他知道贾诩和许泽的关系其实很好,这是多日相伴生出的情谊,利益也好、志趣也罢,也许彼此还都有欣赏。 多重情绪交织,利益一体也就不奇怪了。 郭嘉正色相请,道:“还请贾老说之,在下愿闻其详。” 他手里有很多消息,但是现在不便拿出来分享。 可若是贾诩自己能够搜探到同样的消息,那郭嘉也很乐意为他佐证。 贾诩也不拖沓,他脸色一沉,作势就要推演。 典韦也不闹了,乖乖的在旁边聆听,他也知道贾诩目光、心思都是当世一流。 这件事肯定不像表面上这么简单。 “君侯曾经和老夫说过一个道理,敌可假象,倒逆推之,如顺则为真也。” “循此理,老夫设想,扳倒君侯、威胁丞相,最终获利者为袁本初,”贾诩轻抚胡须,目光悠远:“早几月,袁本初大兴严政,罢免查处了一批官吏,其中以许攸为巨恶,赢得了公正严明的名声。” “许攸最早掌暗探数千,是袁绍亲近谋士,查探了君侯很多年,情报众多,对君侯了如指掌。他如今销声匿迹,绝非常事,今日之事,恐怕和他也有关系。” “董承等人常年在京都,哪里有时机得知君侯这等秘密?肯定是暗通袁绍,得到外人送来情报,借此机会命王子服发动哗变,让素有公正之名的刘玄德前去镇压,由是趁机攻讦尚书台戏府君,又借此机会惩治不洁官吏,最终抛出君侯志事。” “其目的,乃是推翻唯才是举的主张,而唯才是举,乃是丞相用人之根本,若被推翻,则日后举贤任能为人所制。” “此为董承等人所图,”贾诩神情轻蔑的喝了一口水,接着道:“对于袁本初来说,成败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许都相斗,逼迫朝堂混乱,他便有理由散布流言,取一个出师之名!” “他想要的,是丞相限制天子,行董卓、李郭之事,以群小恶行蒙逼天子、祸乱京都也。” “如此推测,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不错。” “说得好……” “老人家毒辣啊。” 在场都是奇才大贤,有才思敏捷之辈,亦有才思广博之辈,但顺着贾诩的话细细去想,都能想得十分通透。 郭嘉则是大为惊讶,目光微颤,拱手而下道:“贾老,真乃奇才也。” “校事府前日得到密报,张氏曾求人相助,寄出一封书信给许攸,在许都北,靠近长社的巽亭,恐藏有北方的密探。” “贾老不知这些消息,却能做出如此推断,的确令人敬佩。” 贾诩眯着眼思索片刻,沉吟道:“张氏,甄家的那妇人是吧……是否有回信?” “想来会有,校事府已在盯梢。”郭嘉不怕泄露秘密。 在场的人,都和许泽关系密切,今日之事事关重要,谁会口风不严呢。 “那就太好了,现在就怕董承将往来书信焚烧,不可印证。” “可以诈。” 诸葛亮忽然开口说道。 几人都看向了他,典韦咋舌道:“孔明,君侯不让你染指这种事。” 诸葛亮笑道:“学生只是抒发己见。” “说得好,”郭嘉面色认真,拍案笑道:“可以诈,等待时机便是。” …… 廷尉衙署,许泽翘着二郎腿在床榻上悠哉的晃悠着,逐渐日落待得已是十分无趣。 他被关在衙署后,没能和亲信说上任何一句话,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是什么局面。 想来,董承、杨彪等人占得先机后,下一步一定是在许都城内外大放流言,先毁许泽的声名,把水彻底搅浑。 至于如何应对……看老贾愿不愿尽力吧。 许泽对贾诩还是有信心的。 除了自己,他再也找不到这么香的大腿了。 毕竟抱曹老板的大腿很危险,需要如履薄冰才能走到对岸,但是抱自己的大腿,最多就是体能操训,还可以好兄弟一起流汗。 吱呀! 房门打开,钟繇从外大步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刀兖州纸,许多文房之物,面露笑容语气懒散,伸了个懒腰道:“忙了一日。” “君侯,晚上我也回不了家了,廷尉府衙上下不可离开,需严防死守,不能让任何人见你,这是陛下无奈下的令。” “又是杨彪等人进言?” 许泽坐起身来,问完话之后盯着钟繇看,“这一夜,你就一直这样盯着我?” “不单单是这一夜,案情结束前的每一个夜晚,君侯都只能跟老朽一起度过了。” 钟繇招了招手,道:“左右无趣,君侯来一展书法如何?老朽听闻,你得蔡博士代父授学,想来飞白书之妙亦是炉火纯青吧?” “让我见识一下。” “好!” 许泽虎躯一震,起身向前走去。 一炷香后。 钟繇满脸褶,嫌弃的看着纸张。 好一个狂草飞白!我一个字都看不懂,毫无美感!简直就是……乱划! 竟然在振奋热血的情绪下,认真的敷衍我。 许子泓真有你的。 “这书法很飘逸,”许泽评价道:“只是现在还不流行。” “你开心就好。” “来,长夜漫漫,钟廷尉,你我切磋一下书法!”许泽豪情顿生,还有很多名篇想写出来。 钟繇当即抬手:“不了不了,咱们说点别的吧。” “想说什么?” 许泽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到案几前盘腿坐下,拿着毛笔随意的涂画着。 钟繇性情飘逸,卓有才情,其实在名誉之下,也是富有浪漫情怀的人,他若是日后夜夜陪同,肯定是想套问很多事的。 他坐在这个位置上,不一定要惩治所有罪恶、不臣。 但他肯定想知道。 “君侯,是否真的私运盐铁?” “是,”许泽倒是不去狡辩,直接承认了下来,接着道:“但要看你怎么定义私运之事,这世间多少事,无非是一句论迹不论心罢了。” “我的确是私运了,可钱财亦是流入百姓之手,富足民众,增收商税,国库亦不会亏损,卫氏工坊靠着盐、铁,制出多少惠民之物?新式军备?这些功劳怎么算?” “如果正常将这些盐铁用以官营,廷尉觉得光景会如何呢?” 许泽反问道。 钟繇陷入了沉思。 若是那样,每年开得盐铁,七成都要入府库,又运国库,先满足的是公卿大臣,和他们的家人们…… 从这此处看,无异于另一种“山匪”沿途劫掠。 第187章:塘外观鱼,能得通透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但是,这也不能成为罔法法度的理由。” 钟繇淡然的说道,言下之意就是许泽就算用这种说辞,想开脱亦是有些牵强。 终归是不可取。 现在的问题是,证据、各方反应,以及许泽贪墨的那些钱财去了何处。 能否全都摆在明面上查出来。 这件事如果董承不捅出来,日后将无人问津,以为常理。 无非,是在大局定下之前的一场清洗罢了,刚巧许泽这事就被拿来开刀。 其实好险,差一点就让这小子暗地里建成了一条庞大的私运线,甚至随着年岁更迭,日后形成了习惯,还极有可能被当做常理,成为漕运官员的独特福利。 不,现在就可以往这方面做,把驿亭、漕运等划分开来,置官吏开衙署,将增税的收成当做官员独特的分利,这样……原本的私运就变成了肥差。 如果淮南、青徐各州因此得到繁荣,百姓亦是常能受利……简而言之,就是民意拥戴,就可行。 关键就在于,声名如何。 钟繇在顷刻间就想好了后续变革之法,但是眼下的问题是合理性。 以及许泽是否有罪责。 想到这,他轻抚胡须、悠然自得,整个人和许泽交谈也变得轻松了许多。 “乱世从权,如何还去思索这么多?” 许泽冷笑道:“大汉尚且还未收复,朝堂之上党派亦似仇敌,一些事很难遵循原理去办,这些廷尉难道不知道?” “譬如当年,长安时送来的诏书,何人遵守过?现如今至少有四州之地、加扬州部分地区会遵守。” “不错,”钟繇承认点头,“这盐铁的私运之路,最早君侯是怎么发现的?” 许泽道:“豫州南部,葛陂一带的黄巾贼寇,以刘辟等为首,我剿灭之后,瞬时击溃过张勋等部,两支兵马的文书之中,发现了端倪,他们一直在做这种生意。” “荆州、青州、徐州皆有内应,换句话说,他们兵败之后,各应尽皆蛰伏,我接上了这条线,富足沿途百姓。” 许泽咧嘴笑道:“说句真诚的话,我的钱财太多,也不知是否贪墨,廷尉可以沿着商道前去查访,且看各地百姓、官吏如何评断。” “评价要交给他人,自己的评价价值不大。” 钟繇沉默了片刻,当即起身就走。 “不陪我了?!” 许泽在后面大声叫喊道。 “老夫要立刻去查,先取些许成果再说!”钟繇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给我找点舞姬来行不行!” “……” 啧,又一个人了,也不知道老贾能不能想到办法。 许泽无聊的捶打了一番大腿,又靠在床榻上休息。 【你躺了一天,气血+1】 “诶?也不是没有收获。” …… “真的?” 丞相府,曹操得到郭嘉的消息,乐不可支,简直是欣喜,“贾诩真这么厉害?” 他感觉就像是发现了宝贝一样,以往问贾诩些许事,向来是不肯说的。 就算是追问,亦是意犹未尽。 没想到在许泽这件事上,竟然能逼出他绞尽脑汁的谋划。 这也是个人才,光是凭借只言片语的消息,就能做到了推演整个计谋,且能够有办法反制,这份心胸实在是厉害。 曹操自问自己不能做到如此地步,暗中谋划的事他不行,但是军略上自问世间无人能出其右,自己的幕僚之中,若是能有这样一位人物,亦是安心。 而且,这种人才,让子泓把控亦是不错。 曹操很高兴,这次的事虽然突然,可是却意外的收获了一个贤才。 当年在宛城的时候,曹操尚且未有感觉,只是愧疚因自己一时头脑发热,差一点酿成了大错,倒是没注意到贾诩这个人。 现在细想之,却是觉得的确乃是人才,没想到这次池塘观鱼,且能意外的发现这等贤才。 “不错,”郭嘉点了点头,“此人之才,犹在我之上。” “那倒不至于,”曹操很是照顾郭嘉的心思,拍着肩膀夸赞道:“奉孝之能,亦是常人所不能有,岂能妄自菲薄。” “哈,”郭嘉附和着笑了笑,由衷的道:“有他在,子泓此次绝不会有危机,丞相可以放心施为,居于高处观望之。” “嗯,”曹操不置可否。 在他看来,即便是最后兜不住,仍然可以拿起屠刀,解决一切的麻烦。 “现在,就看如何施为了。” 郭嘉意味深长的说道。 …… 司马府。 司马懿听说许泽入廷尉的消息,又听闻了董承等人奇计频出直接攻讦许泽,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即拍手叫好。 “太棒了!!若是如此,许子泓一定下狱,日后就算能够放出来,亦是难以担当大任!” “除非,丞相宁可不要声名亦要保他!” 司马懿在四轮车上颇为兴奋,但是却不能站起来行走,否则此刻定然是手舞足蹈,大快人心,他的父兄亦是动容非常。 终于有人能治一治许泽了,此人嚣张多年,目无王法,终究是要遭到制裁。 司马懿沉思了片刻,当即道:“而且,此事事关重大,就算是失败了,惹得了丞相动怒,亦是能够赢得一个出师之名。” “真乃大快人心!!” 对于司马懿来说,已经有点魔怔了,现在不管是何事,只要能够看到许泽失势,他就会极其开心,毕竟自己在四轮长上毫无作为,只能韬光养晦, 而从当前的局势看来,士族一党几乎全都在针对许泽,用意则是在剪出曹丞相的左膀右臂。 这一夜,司马懿简直做回了自我,在自家娘子面前,对许泽所做的事大为描绘,言说此人乃是宵小之徒,国之巨贪。 不出数月就会失势,在历来大汉王朝之下,一个人的声名极其重要,若是这次能够坐实许泽之事,无有翻身之法,几乎是毁灭性的打击。 他想要再为官吏就会极其简单。 大快人心,真乃是大快人心!! 司马懿很久没有如此开怀过了,若是有朝一日能够看到许泽遭到制裁,自己的这双腿就不算白断!! …… 许都外城,一处民居之中,听到传言的张氏亦是心绪复杂。 一是自家的女儿还在许泽的府邸之中,担心遭到牵连,但是又因为许泽遭难而颇有得意,就好似自己当初并没有看错人一样。 倒是甄俨苦口婆心的相劝:“母亲切莫落井下石,这密信之事千万不能干!” 第188章:行事不周,连累众矣!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从青州送来的一封密信,想让张氏在此次风波之中,在给许泽下一道流言,譬如将当年许配婚约之事捅出来。 或是将许泽打成一个始乱终弃的好色之徒。 张氏还真的动了心思,想趁此时机,在许泽的背后捅上一刀,好在甄俨好言相劝,言明利弊。 “这位许君侯,恩泽为铠,实在是很难扳倒,这次就算是董承等人处心积虑相害,未必能够让他失势。” “但若是我甄氏在这个节骨眼上,能够帮衬一把,或许日后能够冰释前嫌。” 张氏思索之下,觉得道理倒是也不错,许泽在危难之时,最是能见人心,若能相助,以后自然算是一桩恩情。 至少我甄氏并没有落井下石,说不定两家就有机会讲和。 自家女儿在许泽的府邸之中也能过得安逸很多。 一来二去,甄俨好歹是说动了母亲,并没有做出暗害许泽的事,不在此名声上横插一刀。 “甚至,和许攸往来的书信也应该立刻焚烧,绝不能留下把柄,母亲,定要帮许君侯一把!” “颇有道理,”张氏相通了之后,也不再心念许攸,她骨子里还是觉得,在冀州若是想要得到重要的地位,可谓极其简单。 但是若能够和许泽冰释前嫌,几乎如今的处境却能迎刃而解。 …… 十月初,廷尉出动八百余人,至各地沿着一条商道严查走访,意外的得到了一封万民书 钟繇当即将万民书呈到了天子面前,到此刻,刘协才是真正安定下心思来。 许泽若是无事,则之后安排就会极其顺遂。 也就不至于要治许泽的是罪了,他还可以是哪个充钱的上少年,没有一丝丝改变。 “怎么可能?!” 得到廷尉送来的消息之后,许都的人都大跌眼镜。 原因无他,许泽实在是太令人感动哦了!简直是为了大汉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全然不顾自己的声名,所谓的谋取私利根本就不存在。 许泽乃是为了壮大军需、惠及沿途百姓。 这些证据一搜集来,第一个为许泽发声的竟是枣祗! 枣祗这些年,几乎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不去争夺功绩,亦不会拉帮结派,只是一心沿袭军屯之政,为百姓谋利。 他治下的陈留、济南等地,民生安定一派祥和,也是很记得许泽的功绩,故此第一个送来万民书的便是陈留,以枣祗为主,拉动了不少乡绅耆老,为许泽开脱。 紧接着,从卫氏送来了几本账目,全数入校事府、廷尉,以及京都府,得汇总的消息之后,全数呈上天子眼前。 这下刘协也来了底气,知道许泽罪不至死,无非是其事上,稍微离经叛道,但乱世之中乃是权宜之计,亦是情有可原。 当即命廷尉审理此事。 这个光景,有一批百姓直接闹到了许都来,都在为许泽开脱,言说这些年许泽为百姓造就了多少恩情福利,救活了多少民户。 这些上奏的奏表、文书几乎全在为许泽开脱。 除却许都之外,在外州郡几乎全部都在为许泽说话。 因为求情的人实在太多,连同百姓接连送来了许多万民书,廷尉府邸只能将许泽从轻处置,紧接着是许泽的名声几乎传遍了整个许都。 他不是为了谋取私利,而是将钱财尽皆散于沿途百姓,为的是大汉之恩情能够惠及子民,让天子恩惠能够得到传播。 想来是从侧面积攒了大汉的威望,反倒是在乱世之中,以一己之力,为百姓谋取了安定之所,使得沿途各州郡都得“固安”。 所谓固安,便是民可聊生,民可聊生便是万事皆有期盼。 大汉十几年,乱世之后能有此盼头,乃是极其不容易之事。 一番审理之后,许泽依靠民意重回官位,几乎是理直气壮的走出了廷尉府衙的大门,依旧能够在朝堂之上屹立不倒。 于此同时,贾诩更是沿着校事府得到的密报,直接带许南营查处了长社附近的密探之所,抓捕了一众北方暗探。 数日之后,朝堂之上。 许泽已官复原职回到了晨议,许泽当着刘协的面,说出了实情,且为自己尽情开脱。 “我之财资,乃是来自于卫氏。” “为何在许都可定为巨富,乃至出生入死的功绩,亦是权宜之计为百姓谋利,董将军既然看不懂,只能说是鼠目寸光。” 董承明知道许泽这时候乃是羞辱,但是却不能反驳,毕竟天子、丞相都站在他那一边,在朝堂之上只能受着。 “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法,若无此利益惠民,如何能够资军壮大?又如何能够保境安民?董将军难道以为,我沿淮扬能够建立起军防,是为何故?” “军资皆是出自其中!否则白龙破寨、安定江南、对峙江东如何能够做到!” 当朝时,身为淮扬防线重任的广陵太守陈登亦是在列,当即铿锵有力的抛出了数道功绩,包括和江东的几次争夺,剿灭的诸多水贼,几乎未曾用到许都拨付的军粮,为大汉省却了多少开支。 此事,无数陈情书摆在堂上,许泽扬眉吐气,大快人心。 荀攸站出来拱手道:“在下认为,君侯此举情有可原,荆州至青州之盐铁,完全可设置官吏管辖,如此可兴商道,商道兴盛,沿途百姓尽皆受益,并非是损害大汉,应当是为大汉有利!” 钟繇亦是当机立断,出言附和,道:“廷尉多方严查,百姓感恩君侯之恩惠,亦是尽皆声援,实在不可因旧法而惩处!” 陈情的书信太多,压得董承喘不过气来。 在朝堂之上只能一一承认。 被刘协痛骂,冤枉了许泽。 曹操始终是作壁上观,并不入局。 又一日之后,荀彧从兖州送来了各部官吏的陈情,都在为许泽说话,言卫氏商道多年行善,行开仓放粮之事,徐州亦是因有洪灾多年蒙难,得卫氏接济。 这些事一桩桩一件件,其根本都在许泽身上。 如此威逼之下,董承岂能再迎风作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时值第三日晨议时,郭嘉率先出来,拱手禀报天子,道:“陛下,校事府在清查此事时,发现了密报,乃是国舅董承在外和北方冀州有所勾连,欲联同官吏,将征东将军下狱,有书信为证!” 董承面色一寒,当堂错愕。 坏了,书信之事早已被校事府知晓,我得到的书信已经焚烧,但是那许攸不会后继又送来书信被人截获吧?! 行事如此不周密,反倒会连累很多人! 第189章:怎么他也是冲我来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不可能!” 董承心神动荡了片刻,马上平稳下来,细思自己处置密信之事,都已焚烧,只有一两封密藏,也不在府邸之中。 而且那两封书信,乃是以允诺拉拢西凉诸将、荆州人士所用,和如今之事并无太大关联,不过尽管如此,若是被校事府发现亦是大罪。 他矢口否认,浑然无惧,觉得郭嘉可能是在诈他,未必能够拿出足够的证据。 郭嘉笑道:“近日,北方来许都避难的人不少,其中不乏诸多名族子弟,这些大多都是袁绍暗中派来的探哨。” “甄氏便在其中,廷尉可以遣人去抓捕甄氏的主家甄俨、张氏问话,想来会有不少收获,这一封书信,便是在长社附近所截获。” “袁绍的暗探十六名亦在校事府,且有线索将许都之内的细作拔除不少。” “诸位,”郭嘉说着挺起胸膛面向诸臣,朗声道:“而今多事之秋,我大汉之外尚有强敌,且不说西凉诸将不服、江东荆州益州如此辽阔之地亦是对朝贡颇为懒散。” “足见,其心不臣也!以冀州、幽州为重!诬陷我大汉忠臣,各位应当心正意笃,不可为流言所惑!” 钟繇面色平淡的站出来拱手道:“陛下,还请准许臣查清此事。” “准。” 刘协微抬眼皮,淡定挥手,同时又瞥了一眼抖如筛糠的董承。 趁着这个空闲,荀攸适时的拱手道:“在下有一议。” 众人的目光看向了他。 荀攸很少在朝堂上说话,他乃是议郎,允许参议,但常年跟随曹操在军中处理军务,近年来逐渐和戏志才分担了许多要务。 也让戏志才有空闲去相助郭嘉,如此政务有条不紊不说,几人也有空闲休息,不必如当年一般日夜忙碌而不得歇息,以致于拖垮了身体。 他这时候肯出来说话,足够代表荀氏。 杨彪等人也是奇怪的看着荀攸。 想当年,你也是一个忠心为汉、嫉恶如仇的人,维护的亦是儒家之学,现在难道要站在许泽身边? 许泽主张法度,又兴仁政惠民,有些儒法相合的意思,但终究和士族并非一途。 荀攸没让人等待许久,直起腰来道:“许君侯之事,其实的确是乱世之故,诸州郡不平,不可如以往运转,在下建议,既有人提及了此事,不如增设驿官、漕运官吏,将所得收归府库,用之于民。” “如此,盐铁之营可归大汉官府掌控,逐步凭税收之劳分与有功的商贾,既能兴商业、繁人丁,又可使之成律,一举两得。” “这样一来,许君侯自无罪也。” 他说完,亦是看向了杨彪。 荀攸和杨彪本来并无太深的交集,可是告发许泽之事,太过重大,加之现在许泽又已得平反,无数百姓、官吏都能证明他的苦心。 卫氏商贾甚至能够拿出沿途惠及百姓的账目。 且盐铁道路交易,能够让一条路两岸的百姓全都有活计。 是时候暗示杨彪一番,差不多可以借此身退了,否则深究到底,必将会是一场屠杀。 杨彪得到一个眼神暗示,心里愕然。 他不明白荀攸为什么会看向自己,但是旋即明白,这是给台阶。 想到这,他立刻站出来,拱手躬身道:“陛下,此前的确不知许将军苦心,只知乃是私运盐铁,可却没想到……青徐荆兖豫五州之地,都已不能正常运转盐铁营收。” “如此看来,若是将许将军所掌之路设为官途,的确是造福百姓的功绩,”杨彪素来为人正派,是律己之人,说话时语气顿挫有度、掷地有声。 一番话让朝堂之上显得安静了不少。 董承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他,杨文先!这时候你出卖我? 心中骂完了杨彪,又转头怒视荀攸,心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在下附议,”没等董承开口,钟繇当即开口,有他为表率,很多官吏都站出来躬身附议,连同刘备亦是在内。 到末了,董承自觉不能当场忤逆,也只能低头躬身,向许泽致歉。 只是半个时辰后。 廷尉府来人将查问的消息告知钟繇,又继续朝议此事。 钟繇匆匆走入大殿,迎着两排人的目光,面色如常道:“张氏、甄俨正请入了廷尉衙署,已分别问得了消息。” “这是张氏得到的书信,乃是袁绍麾下谋士许攸所送。” “若据前后之事推断,查所得情报,可确定许攸在冀州被人告发了贪墨之事后,袁绍刻意毁其名声,将他转领暗哨,入青州暗中查探密报。” “得君侯之事后,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故而以书信暗中同盟董将军,设下此计欲害许将军,许将军运盐铁之事,其实曹丞相知晓——” “啊?!” 最后的这句话,真正压垮了董承,让他心里一抖,排开左右同僚站出来,怒视曹操道:“丞相既然知晓,这岂不是狼狈为奸,暗护许泽!目的乃是谋大汉之资!” 曹操居高临下坐得安稳,瞥一眼董承后咧嘴而笑:“许都土建扩城、官吏府邸兴建,内城衙署富实,有三成钱财来自于这里。” “你口口声声他为国贼,请问董将军这些时日,又为大汉做了什么呢?” 曹操言罢,下方代为主理尚书台事务的戏志才向天子躬身道:“陛下,微臣查尚书台录事,董将军每月有半数时日不去军营,且近日常在家中设宴款待来往亲友、当朝同僚,此为不务正业、罔顾军务之事,此风不可兴也。” “回想当日,王子服越骑营暴动一事,虽是粮草短缺了一两日,但据微臣所知,王子服亦不在军中,以至于哨骑不能出动,无人催粮!尚书台虽有疏忽,该遭问责,但王子服、董承亦需担责。” “你连军营都不去!” 刘协大惊失色,眉头皱起,指着董承骂道:“许爱卿日夜都在军营,常操练一日,军中人人敬佩,方才有这般声威!你连军营都不去了,还在这指责他为国贼。” 他话说到一半人都气笑了,“呵呵,朕真还不明白了,难道如今大汉交给你们这样懒散傲慢,目无纲纪之人,就算是忠臣了吗?” “朝堂之上口若悬河、言之凿凿,出了许都,你们连哪个地方有涝灾洪泛都不知晓!真叫朕丢人也!董承,即便你是董妃之父,朕亦不能容忍!” “陛下,”董承还没说话,钟繇却是态度坚决的打断了他,两手恭敬上呈一封书信,沉声道:“还请陛下,看完此书信,再做圣裁。” 董承心里一凉,这书信哪来的? 坏了,他这么说,这书信上肯定有对我不利之处! 这许贼!今日朝堂之上看似在为自己开脱,其实所有的准备,都是冲我来的?! 董承忽然有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因为这样的事,他前段时间刚对许泽干过。 第190章:除恶务尽,局外有局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协面色铁青,接过书信摊开在手中,观阅之后神情立刻大变,猛然起身道:“你还真的勾结了袁绍,欲谋害朕?!” 董承莫名其妙不知所以,但是看刘协发这么大的火,立刻就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表示惶恐,忙解释道:“微臣,微臣不知啊!陛下,微臣实在是不知道这书信来自于何处!” 刘协看向钟繇,沉声道:“钟爱卿,将你查探所得,在这殿上说明白。” “唯。” 钟繇转身面向文武,面含谦和的微笑,朝各个目光微微颔首,叹道:“此书信,来自于张氏亲持,信上乃是回复张氏请求许攸保他全家性命,让甄家可以回到中山安居。” “起因,是许攸当时司治罪甄氏之责,因此想谋取私利。” 钟繇将所知经过告知,文武也就都知晓了缘由,心里对许攸这个人更生厌恶,不光心肠毒辣,手段还阴狠,可是却行事不周密,导致了现在的情形。 说到最后更是很鄙夷的看向董承。 你竟然和这种人有往来,还听从他的计策,暗害许都官吏!? 董承匍匐在地,心乱如麻! 因为钟繇所说的这些事,他都知道! 的确是许攸干的脏事! 相比之下,他能将许泽显得光明正大!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冀州是没有人帮许攸说话的,那些自诩清流的世家子弟,恨不得人人都唾上一口。 但是在许都就不同,怎么感觉谁都在保许泽! 他区区一个白丁出身,岂有如此魅力?! 钟繇接着道:“书信最后,让张氏尽力配合董将军,将许校尉的丑事宣扬开来,令许都尽皆知晓,至于所谓的丑事,如今已经变为了佳话。” “甄氏的女子,乃是自愿留在许校尉身旁,依照在下看来,此为风流,不算罪责,而董将军私通冀州,乃有书信、甄氏之人为证,可定通敌之罪也,”钟繇对众人露出苦笑:“至于此情是否公允,诸位自行评判便是。” “也许会有同僚觉得,袁公亦是我大汉亲命的大将军,与他有往来岂能算通敌?从礼法任命来说,的确如此,但实则诸位同僚心中都清楚。” “陛下、丞相,亦是清楚。” 刘协直接在后冷声开口,道:“无需这般小心谨慎,直言便是。” “袁氏一门,袁隗等老臣有护国之节,朕十分钦佩;四世三公更是卓有功劳。但是袁术篡汉自立,谋逆之罪;袁绍暗中相助,不尊许都之命;朕东归之路上,下了多少次诏书与他,请其迎接,他可曾奉命?” “朕深陷长安之时,他不思营救,却想在东立汉,何等心思?” “到今日,朕还要去求着他来为朕治理大汉吗?” “朕有丞相、许卿等,很安心。” “多谢陛下。” 曹操闻言而笑,对刘协躬身行礼。 这样的刘协,他也很安心。 董承惶恐不安的匍匐在地,心里对许攸恨之入骨,恨不得现在把他抓来面前剥皮抽筋!如此大事,你为何要留下这封书信给那个什么张氏!? 难道是贪恋人家的美色,想要以家族命运来要挟?!现在得逞了正好得意洋洋的炫耀不成?! 真乃是匹夫竖子,行事不密也! 本来,只差一步就能够彻底扳倒许泽,现在还让他揽得了如此名声! 这私运盐铁的大罪,还他娘的成了官职! “将董承官职罢免!”刘协冷然瞥了一眼,还需告知内侍,将董妃也送回家去。 “多谢陛下开恩!” “记住,”刘协傲然睥睨,冰冷的道:“不杀你,并非是朕念着你女儿,乃是当初长安至许都,沿途护卫之恩。” “此恩已还,你若是再犯罪责,交托校事查办,朕不会再留情面!” “是……” 刘协此举,让当初尽节护卫的官吏都松了口气。 至少陛下还是重情义,念着当时的功劳。 也让他们心中还有感动,拼死护卫不算枉费徒劳。 但同样也明白,眼前这个陛下,不再是受他们掌控的小天子了,他的心志已明朗,能够明辨是非,知晓军政之重。 怕的就是,他有一日醒悟过来,想要从曹操手里夺权的时候,身边已经一个能用的人都没有了。 …… 董承驱逐出皇宫,甚至一路被驱赶出内城,原本的将军府改为左将军府,让刘备兄弟搬往,许都各府将告示贴在城门附近,传扬四方。 让百姓知道许泽沉冤昭雪,同时新设驿官、漕运书吏、将校。 一切让许泽任免,掌控五州盐铁之事,为大汉盐铁司正。 【你擢升官吏,斗败政敌,赢得了大量的名声。】 【魅力+1】 【魅力:91】 【气运+5】 【气运:76(福运常驻)】 【因民心所向,国运逐渐加身,你的寿命+90日】 三个月寿命! 这牢没白坐! 许泽舒爽的回到许南营,召集文武商议善后之事。 贾诩听闻他回来,迅速从外回营,一进来大步流星的道:“刘玄德在朝堂上是否有为君侯说话?” “说了。” 许泽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单独问起了他? 贾诩眉头一皱,道:“按照校事告知,这位左将军,和董承应该是定下了某种盟约!” “哦?!” 还有衣带诏这种事? 董承已经极力压制,且被驱逐出了许都,他还有本事能够召集旧臣做出盟约吗? 贾诩思索了片刻,道:“他和丞相,应该是早就商量好了,若是君侯不能得救,则会有玄德公说出王子服、董承等人密谋之事。” “怎么说?” 许泽对此颇为好奇。 贾诩道:“否则,丞相怎么会如此大方的答应让左将军去镇压安抚越骑营呢?显然是暗中有所授意。” “那那份所谓盟约,在何处?” 贾诩拱手道:“书信是假,但董承担忧却是真,张氏那封书信,是依照截获所得密报,暗中添油加醋,将董承的事加上去的。” “诈到了张氏之后,自然也会诈到董承,张氏本来胆小如鼠,又是一个妇人,被廷尉逼问之后和盘托出,钟廷尉不知缘由,以为当真私通确凿,所以公允判此案。” “依老朽看来,董承被驱逐出内城后,会想方设法取回盟约信物。” “应该会求到玄德公,君侯可去左将军府看看,”贾诩说到这咋舌顿足,又改口道:“不,老朽力谏君侯,去左将军府上,商谈此事!” “除恶务尽也,陛下不杀乃是仁慈,但君侯不可姑息!” 贾诩心里一横,你要是不肯,那我就来安排! 第191章:好家伙,你们这阵容才叫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的意思是说,左将军刘备,和曹丞相暗中商议过这些事,让他假意和董承同盟,实则是暗中取证?” 许泽摸着下巴,刘备会干这种事吗? 不太像他的作风。 这些年,许泽和刘备打过不少交道,一扫以前看书时那种仁厚或者为善的形象。 许泽的感觉是,他是个重情义的豪侠人物,做事求坦荡,以仁义为立身之本,并一生奉行。 至于他是否是因为野心才这样做,那就又要回到那句论迹不论心了。 毕竟看的书里,无论褒贬,都未曾记录过刘备屠城、杀民做人这些事,而且的确说出过,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这样的话。 至少,他是在修行圣人之路的,野心自然就在这条路上。 贾诩道:“对于玄德公来说,他是忠于大汉的,而丞相兴仁政、君侯多惠民,积攒的都是造福百姓的功业。” “且天子坐于朝堂,亦是在逐步恢复泱泱大汉之威德,既如此,助丞相则是助天子,亦是一份功绩。” “他为什么要和董承等人勾结呢?”贾诩这番分析虽然简单易想,可是却也是直指本质。 无需去想这么多复杂的关系、缘由、情谊,最简单的道理就是,刘备是站在大汉这一方的。 “况且,你和丞相对他还有救命恩情。” “嗯,说得有理,我去就是。” 许泽拍了拍贾诩的肩头,咧嘴笑道:“老贾,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这些倒是无妨,只是账目都交出去了,盐铁漕运涉及上百个吏员,所得利益也要重新划分,还需要不少策论。” 许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思索这句话的深意,然后灵光一现,道:“这就像是一锅鸡汤,现在重新分羹了而已,既要重新排布,那亦分你一碗鸡汤。” 贾诩面色一喜,忙拱手道:“晚上就让犬子彻夜不眠的写出策论来。”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方便,而且君侯还是这般大气。 以往但凡掌权势的人,时日久了都会熏心!至少是每逢分利时都欲掌控。 不过许泽却没有被污染,一如往常对权、钱渴望,却又不吝啬,他若如龙之升,则跟随者亦能得利,这是为人大气。 这一点,贾诩非常欣赏。 反观张绣就无此心胸,两人相比宛若云泥之别。 …… 左将军府。 刘备正在遣下人收拾,准备搬迁至新府邸,张飞已经先一步到府邸占位。 听闻许泽拜访,他便在别院设酒,邀请许泽同饮。 刘备的生活亦未曾学士族那样附庸风雅,家里常备的是美酒、食材。 和许泽推杯换盏,吃食一番后,许泽很快说明了来意:“在下不信玄德公会与董承勾结,那当初,为何在朝堂上为董承证明?” 刘备微笑以对。 沉吟片刻,开口道:“因为我所说的确是真的,越骑营对子泓确有不满。” “那今日,为何又肯为我说话?” “因为也是真话,”刘备想到这乐得不行,“子泓的确也对大汉百姓有功德。” 而且盐铁之运,转为官职,这将会是承惠多年的创举,对大汉亦是有利。 许泽点了点头,道:“懂了,只要是对百姓有利,玄德公便会拥戴。” “不错。” 刘备抬手去拿酒觥,又听许泽问道:“那救命之恩呢?难道就不算在其中吗?” 闻言刘备一愣,苦笑不言。 许泽又道:“玄德公搬迁左将军新邸,张三哥去了那新邸安住,是去找密室吧?” 刘备再次一顿,不禁舔了舔嘴唇。 听到许泽这么说,他大致能够猜到,许子泓已知道了事情原貌,于是坦然笑道:“子泓身在廷尉府衙,出来不到两日,这局势就能看得如此通透。” “我岳父那人,我很清楚,从他大殿之上毫无动容,且坐视廷尉把我带走,就能看出端倪。” 刘备轻笑,眼中倒是显出几分羡慕来,彼此都十分了解,且能默契行事,这样的情谊在乱世之中亦倒真是难能可贵。 “不错,实不相瞒,董承之事、许攸之事,我们早已知晓,董承在前段时日曾经暗中找我同盟,在越骑营的时候更是以重诺相许,为袁公拉拢刘某。” 刘备坐姿端正,目光深远,沉声道:“那时,他问我,大汉危难时,身为皇叔岂可坐视不理,若能清得君侧之危,方显宗亲之念。” “备回家苦思了很久,自觉惭愧,入许都数年,除却在陈、梁之地有定序之功,别无功绩,而且这还全赖子泓在大复山力战吕布,倾力来救!” “故,深思之后,我决定清君侧之奸小、除大汉之隐患。” 许泽奇怪的凑近,问道:“玄德公所言奸小、隐患,说的是董承吧?” 刘备绷不住露出笑容,拍着许泽肩膀快速道:“若非是他提醒,我还真想不到谗臣奸小近在眼前。” “哈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万万没想到,劝说刘备入局动手,暗中推波助澜的竟然是董承自己。 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笑了一会儿,许泽的面色忽然凝固。 诶?! 他拍着我的肩膀说奸小近在眼前,不会是也在双关说我吧? 可恶啊,汉末的老银币实在是太多了,我竟分辨不出来! 曹操善攻心、刘备善藏心。 许泽看刘备这坦荡豪迈的模样,根本看不出自己是不是被骂了。 “子泓,”刘备笑了会儿语重心长、意有所指的道:“若是大汉能一直如此,不知可满足多少人的名节、功绩。” “哦,我说的是荀氏、钟氏、种、阴等大族的那些子弟。” 许泽闻言眉头微皱,这句话忽然点醒了他,之前的很多繁杂念头似乎都迎刃而解了。 这破马车,多跑几十年不就好了? 何必要去担忧谁人篡汉,如何封公封王,王莽那条路未必就能走对。 现在这些人,谁都想要一个好结果。 “玄德公心胸、见地不凡,令人敬佩。” “子泓坦荡不羁,何尝不是让人倾心。” 两位魅力90+的传奇人物开始了相互赞赏。 典韦默默的喝起了酒,心中暗道:其实俺也很放荡。 “玄德公,”小酌商议之后,许泽从府邸出来,刘备相送至门口,拍打肩头笑道:“董承府邸的密室里若有东西,定会给子泓送一份。” “那,玄德公如何处置?” 许泽好奇发问。 刘备笑道:“依照陛下授意,将盟约、信物等,归还于董承,任他自己决断生死。” 许泽恍然大悟。 哦对,刘协和你们也是一伙的。 你们这才是百战不败的阵容。 等于是玩狼人杀的时候,上帝和你们是一边的。 第192章:你崇敬谁不好!你崇许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左将军新邸。 至深夜,董承派人进入内城,寻故盟友取盟约,其盟友派人前去府邸打探,恰巧见到刘备的一名门客谋士在后门观望。 见来人古怪之后,上前叙话,一番交谈,确定乃是取盟约之人。 在外等候的谋士名叫简雍,字宪和,才学广博牙尖嘴利,且好逗趣为言,见到来人后笑道:“怎么会是太尉府的人来?我一直以为,太尉乃是刚直不阿的人物,就像扁担一样直。” 走了两步他一拍脑门:“哦对,扁担受压了就会弯。” “啧。” 身后那门客听完嘴角猛抽了一下,但是又不敢回嘴,东西还在人家手中呢。 这左将军刘备也是会明哲保身,这同盟书上明明还有你家主公的名字,难道就不担心吗?这时候还能说得出如此风凉话! “先生,那盟约你可看到是何物?” “这倒是不知晓,不过我家主公告知,交托回董承手中之后,望他好自斟酌。若非是提前有人来告知,现在这些密室里的东西早已烧了。” “多谢!” 简雍取了盒子给他,伸手在盒上拍打,道:“诸位取走这些之后,还请迅速远离许都。” “为什么?” 那人迷惑不解,以为是临时有什么嘱托给他。 简雍失笑咧嘴道:“我怕血溅到左将军府。” “你!” 他娘的,这话真欺负人。 你这么说话,你主平日难道不会和你动手吗?! …… 杨彪得了同盟盟书,拿到手之后,在家中直接准备焚烧。 门外忽然闯入一名关系密切的门客,近前来拉住了他的手,躬身道:“太尉,切莫烧毁。” “为何?此物如今乃是大患!若是放在府中,指不定哪一日就被校事发现了!” “不可不可,千万不可烧毁,此盟书恐怕不是秘密,董承行事不周,早就被人发觉,想来校事是知道盟书存在的。” “言之有理。” 杨彪微微点头,思索片刻后,叹道:“这么说来,将它交给董承,才是最好的选择,只是……” 他知道董承那人的性子,心胸狭窄,不能承事,特别是这等受气之事,只怕是会越想越气,若是将盟书给了他,不知道会借此做多少事情。 毕竟,这也是威胁呀。 这时候,门客还没说话,门外又闯入一人,杨彪当即怒起:“门外宿卫不在吗?!” 我家里是没人看护院落吗?!怎么什么人都往里闯!? 我真该好好教训一下你们了!毫无礼度的东西! 再一看,哦,是自己的儿子,那就还是有礼度的,只是情急之下忘却而已。 “德祖,何故如此慌张?” “父亲,我在外听了许久,你这盟书是什么?!” 来人乃是杨彪之子杨修,少有盛名,乃为天才。 当然,大汉最不缺的就是少年天才,数起来能录一本书,最终能走得高位的也是寥寥无几,但这自小积攒的名声,亦是世家门阀给予的特权。 杨修一袭青衣,袍服飘飞,双眉飞扬颇有书生意气,年轻气盛志得意满,有一股锋芒尽露在外之感,他进前一逼问,杨彪就觉得心里发虚。 “盟书,盟书就是……些许约定而已。” “是不是矫诏!?”杨修直接切中根本,直接发问,让杨彪顿时愕然。 这一个表情,杨修就看懂了,“烧不得!立刻交还给董承!且与之划清界线,再去外将荀令君请回主持大局!将此事暗中告知校事府!” “不可不可,万万不可……” 杨彪连连摆手,道:“若是如此,为父的名节可就毁了。” “怎么会毁?!”杨修皱着眉头,情急之下顾不得父子之礼,攥着父亲的手分析道:“董承为贼,父亲私藏盟书为助贼,划清界限则为清正忠汉,父亲站在陛下那一边就好,怎会损伤名节!” “可这诏书……”杨彪指了指手中之物。 杨修一把抢过,不屑的道:“乃是矫诏耳,不信拿出之后,去问陛下!” “陛下身陷囹圄,自然不敢承认。” 杨彪还行狡辩一二,在儿子面前不愿落了心底里存着的面子尊严。 杨修直接指着皇宫的方向:“他不知道多快活!这不比长安好?” “祖宗礼制、告祭天地,任免诸多官员之事,调拨粮草赈灾,以揽大汉声威,这些权力全都在手中,如此还不可心中宽慰?!” 在长安,连开太仓救济百姓,都要三番五次的求李傕郭汜,身为天子的尊严都没有了,动辄要遭威胁。 现在曹丞相如何? 闲暇时就入宫深谈,偶有美食奇珍亦是送入宫中给陛下。 陛下亦是对丞相坦然放权,这两人的关系是装不出来的,他们早已经心中达成均衡态势了,亦是常言所说心照不宣也。 “人家君臣和谐,那董承跳出来干什么?” 杨修虽没有参与这些事,可是在家中亦是能听到不少消息,越听就越是生气。 他不像父亲那样,心里有愚忠固执,所以满眼看来董承才是那个反贼,是自己东归之后权势没有达到想象中那样,功绩也无百姓歌颂,心生不满。 他董承肯定还觉得,是曹丞相抢走了他的人生! 真是目光短浅的鼠辈,杨修心中愤懑不平,更恨董承将他们杨氏也拉下水。 杨彪听了愣住半晌,觉得儿子这些话说得居然还有几分道理。 董承以矫诏行事,蓄意拉拢结党,从本质上来说,他是想斗倒曹操。 天子并未授意,况且眼下这种情况,天子怎么会授意董承去做这种事? “父亲,这许都内,就算是儒法相争,不过是你们与曹丞相之间的事,他董承算得了什么?如今党争失利,曹丞相不会失去仁义而杀得流血漂橹。” “如此正好,将董承推出去承担此责不就行了?!” “这就是他的命。” 两派学说没有谁会彻底弄死谁,汉武帝当年的独尊儒术,也只是罢黜百家,不是灭尽百家。 董承以儒法挑动陈纪、杨彪等人,以忠汉矫诏假意同盟四方,背后一定有袁绍等人的影子。 杨彪思索了片刻,深深点头,同时也已就位儿子的这一番话逐渐镇定了下来。 不错,将董承推出去便是。 “德祖,你当真有见识。” 杨彪由衷的夸赞道。 少年盛名,潜心求学至今,才情横溢而眼光独特,得此子亦算有所期盼。 “德祖,依你之见,而今许都兴法度还是儒礼为好呢?” 杨修轻哼一笑,腰板挺直,道:“当然是儒法并济,外以儒礼引定风气、内以重典衡定法度,如此才能做到治下皆井然有序、恭谦有礼。” “啧。” 杨彪的双肩一下子就颓然垂垮,所有的好心情瞬间全毁了,这他娘是许泽的主张。 你崇敬谁不好,崇敬许子泓!你还不如直接猛吹曹丞相呢,好歹高一辈啊。 那许子泓说好听是外儒内法,实际上从种种迹象看来,那小子分明是在外装农耕贤者、哲思智者,在家里就是放浪形骸。 分明就是反差!! 不过好在也没有道貌岸然的伪装。 贵在真实。 第193章:引流风潮?!祸乱之源!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为父,就将这盟书……交还给董承?” 杨彪手里攥着书卷有些发抖,他心底里还有迟疑,真做出这样的事,违背了自己一贯的原则。 “这还犹豫什么?” “主公不必再考虑了。” 杨修和门客都在力劝,让杨彪立下决心。 见状,杨彪也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好,那就听你们的。” “还有,父亲千万不可和司马公再有所来往。” “建公?这又是为何?” 杨彪感觉这话莫名其妙。 司马建公秉直忠正、颇有威仪,杨彪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最近是有点不好,因为其子的事情,闹得苍老了许多,原本肩膀也隐约可见松垮下来。 杨修道:“司马家的这些子嗣,声名逐步被毁,司马公亦是公务不顺,多生事端。” “很显然,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倒是……” 杨彪默默点头,能看出来司马防每日上下直都是忧心忡忡,这段时日胡须都白了。 “好,好……” 自己只顾着和董承等人谋事,却没注意到这些事。 德祖未曾出仕,甚至今年的孝廉、茂才未举,却能够在家中注意到这些事,实在是个不错的孩子。 看来,以后大汉将会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父亲,还请既可趁夜色,去丞相府先行告知此事,”说了一半,杨修又补充道:“哦,儿猜测,丞相应该不会见您。” “若是见不到,就转去校事府,寻郭府君,若是郭府君也不在,就去许南校尉府,寻许君侯。” “好。” 杨彪不假思索的应承下来,此刻他已不将儿子当做一个未入仕的愣头青对待,而是将他当做自己的门客。 而站在他身旁那位真正的门客,正在颇为惊讶的打量少公子。 …… 晚上。 杨彪到达丞相府的时候,果然没见到曹操。 随后去校事府,亦是得知郭嘉在尚书台辅事,准备拟定秋后的嘉奖、封赏事宜,又有一批官吏将要擢升。 杨彪思索了许久,朝着城南走去,从南大街进街道,沿途得见市集还颇为热闹,有商马聚集、各方来客在酒肆豪饮。 南城一向比较热闹,这杨彪早就听说过,但还是第一次亲自到南城来得见。 随行的门客在旁介绍道:“这条街,有三千多户人家,占地极大,错落复杂,但是土建设计还十分有致。” “纸铺、粮铺、布坊、酒肆,是最为常见的商铺,那些是工坊商铺,里面可以买到很多不错的农耕器具。” “那边便是驿亭,里面有食宿的宅邸,还有马厩,每日会有人来清理,打药草除味。” “从方才的南街门坊过来,基本都是许君侯的房产,他将大半街道都出租给商贩,这些商品又可流通至百姓,所以南城显得很热闹。” “盐铁,实际上也会在商会贩卖,君侯的事,无非是一个盐引的区别而已。” 门客马历向来是经常到南城来游玩,所以对这里了如指掌。 “这里的酒肆,如此豪华。” 杨彪一指远处街道正面的大楼阁,光是大门就有近两丈宽,来往的人络绎不绝,有小厮在外迎候宾客。 马历脸一红,低声道:“这是,新建的伎馆,据说和君侯有些关系,实际是卫臻所开设,亦常有校事府的人出入。” “公子……近年来爱去这里,里面亦有不少风流才俊,品评时事;有市集勾栏来的舞姬和民间戏班,也有编成歌赋的曲目。” “君侯在酒阁里有一个规矩,谁能填词作赋写出一曲歌赋用于取乐,一旦取用便予百金为谢。” “公子可是这里的名流,作赋十余首,往来才俊皆羡慕敬仰。” “混账。” 久不来南城,没想到已经变成这样了:“你方才说市集勾栏,那是什么地方?也是如此?” “那是百姓观戏的地方,里面活着很多民间戏班,有些亦是快失传的技艺,如喷火、掌蛇、杂耍一类,亦是又得兴起。” “胡闹,胡闹,许子泓真是……天性顽劣,骨子里好玩物取乐,带坏了德祖!” 杨彪一面皱眉怒骂,一面时不时朝着酒歌大门里去瞄。 进去的人穿着都很不错,然后就看到了几个太尉府的书吏,这应当是在赶着深禁之前进去,然后一玩就是一夜! 有这么好玩儿吗!在家里开宴席不也一样吗? 这他娘的不就是家伎太多了,把营伎开到街上来,哗众取乐。 杨彪嘴角一抽,默默地走开了,免得被人认出来,回去再好好问问德祖。 这南城……何时变成这样了。 马历苦笑道:“太尉,在街巷深处还有博戏、骰子赌坊,据说戏府君最爱去了。” “郭府君则是爱来这酒阁。” “都是些,不修行检之徒,相比之下,许泽闲暇时都回府,或在修音律、古籍,想来要好得多了。” 不对!他是开这些商铺的,引领这种风潮的源头就是他。 许子泓才是害群之马、祸乱之源! 也不对,管仲才是祸乱之源,他心里嘀咕道。 不久,沿着街巷走到风景秀丽处,自大门通报而进,许泽恰好在家,典韦在前院来引杨彪去中院暂待,先由许泽的学生陆议来接待。 陆议这孩子未曾及冠,但因为父亲已亡故已开始主事,谈吐颇为得体、叙事成熟,举止礼度尽皆无可挑剔。 “伯言家中为江东大族陆氏,何故拜在许君侯门下,君侯师承不可考,得蔡氏之学些许,未见其著作问世,当初是何契机?” “吾师才能不显于书本典论,”陆议安然如常的说道,“若要论经学典册,家中亦有家学,可排兵布阵、农耕行策、治世之论,都是出自践行。” “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家学可学得知,践行则为应用所学,得证自学则功绩自来,此功绩非朝堂之得利,应是天地之功德。” “学生和老师所学,乃此本心也。” “说得好,”杨彪心里一惊,这一番话的确是真知灼见。 此主张亦是超脱当下普遍官学。 得证取的是天地功德,而朝堂的封赏、功绩自然是随之而得了,有功德于民,本身就已是一桩了不得的功业。 区别就是,先当官再立功,那是求赏。 先证得才学,得百姓敬仰追随,后因名望而征辟,却能自行选择是否入仕,这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境地。 想到这,杨彪对许泽改观了不少,能说出这样的话,或许他本身不算是奸邪之徒,乃是心有赤诚。 “哦,老师差不多到了,学生且去迎来,还请杨公稍候。” “嗯。” 杨彪微笑颔首。 陆议缓步走出房门,腹诽道:我快聊不下去了,这许贼,怎么还不来!烦死了! 第194章:再不奋起!则沦为黔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老师!” 陆议走进院里,发现许泽还在慢条斯理的和诸葛亮、贾诩交谈,气不打一处来,“那杨公想来是有什么要事告知,你且去打发走便是。” “学生实在是词穷了。” 陆议最近在郭嘉那里得到了春秋时一些战役的推演卷宗,都是密卷,正是痴迷的时候。 “有没有问到所来何事?”许泽本身还真没有想和杨彪结交的意思。 “应该是有事相商。” 陆议从杨彪的话里知晓乃是正事,神色也颇为焦急。 许泽看了看天色,知道也已很晚了,再耽搁会影响自己的夜生活。 “行吧,且去看看。” 他带贾诩到了中院,和杨彪致歉,入座之后开门见山的问起:“杨公此来,所为何事?在下可不会认为你会想与许某结交。” 这话干脆,不过许泽也是带着笑意。 毕竟在数日之前,杨彪还在朝堂上极力攻讦许泽私运之事。 现在就讲和结交,未免也没有立场了。 杨彪闻言迟疑了一会,察觉到许泽的敌意后心中顿时觉得不悦,但是很快也能释然,毕竟两人的确并无交集。 他想了想,拱手道:“今日来,还是为了致歉。” “致歉?” 许泽意外的挑了挑眉。 杨彪挤出笑容道:“先前朝堂之上,受董承等人不察所惑,所以错怪了许将军。” “盐铁之事,的确并非私运,而是惠及万民之事,将军不惜自身声名,亦要流通商货于百姓,此举乃是令死气沉沉的各地州郡都可运转起来。” “将军真乃贤才也。” 杨彪说这话时嘴里还真是泛着苦涩,无论在家中、私底下如何谩骂质疑,见到许泽的时候还是应该就实夸赞。 “原来是这件事,那杨公不必多言,以廷尉评判,陛下圣裁为准便是。” “是非功过,自有公论,人民……不是,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 “说得好啊,”杨彪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又道:“此前,亦是受董承蛊惑,签下了一份盟约,想来其他同僚亦是遭到欺骗,方才签下。” “现在,我已将盟约交还给了他。” 许泽从怀里拿出了一份,递到杨彪面前,笑道:“杨公你看,是这份吗?” 这是来自张飞亲自抄录的名录,其上还有伪造的密诏。 许泽拿到书信的时候,对张飞的嫉妒又加深了几分,可恶的人,浓眉大眼、酒量又大,书法还这么好。 真该死啊。 杨彪木然惊讶,接过一看,不可思议的瞥了许泽好几眼,点头道:“不错,不错……” 怎么得到的,这些人真可怕。 “就是这些人,上至三公,下至医官,皆有在内,在外还有西凉诸侯,河北官吏。” “此举,恐怕是袁绍授意,意图祸乱许都,赢得出师之名,可是又无法防备,老夫猜想,董承若是事成则能引得曹公露出……露出本来面目。” “好个露出,”许泽冷笑一声,并且感觉画面太美,没眼细想。 杨彪以为他是在动怒这种说法,叹了口气道:“唉,一直以来,我们的确对丞相有偏见,可他至今为止,却也一直是在推行仁政,只在刑罚上设重典。” “如此恩威并施,不负治世能臣的评价。” “那是,”许泽笑着咧嘴,冷不丁的道:“你想想,如果董承、袁绍把丞相从治世能臣又逼成了乱世奸雄,那真正祸乱大汉的人是谁呢?” 杨彪沉默以对,陷入了长足的思索。 他很想说,曹操定会贪恋权势,最后走出那一步,日后仍会对大汉王朝动手。 可是这话却说不出口,因为站不住脚,毕竟这些都只是设想,是士族的“担心”,是所谓忠汉之臣的恐惧。 曹操这时候却什么都还没干。 若是千方百计逼着他、惹怒他大开杀戒,最后再堂而皇之的告诉世人:你看,我早说他是这样的人!我一早就知道! 为了证明结果,而去极力诱导促成那等局面,再以此局面来控诉其品性。 这不是倒果为因吗? 杨彪知道这道理站不住脚,所以心中羞愧。 许泽笑道:“杨公今日能将这些事告知,在下亦是心中欣慰,否则我将士在外杀敌,守大汉疆土,却被人自后方暗害,实在是不知道守什么。” “哈……”杨彪惭愧的笑了笑。 …… 从许府出来,杨彪沿着逐渐冷清的大街而回府邸,马车滚滚摇晃,心中思绪万千。 心里对德祖的判断又惊叹了几分,最终找到许泽这里来还真有用。 今日一番交谈已能够说明许多。 曹丞相恐怕早就有一份名录在手里了,而此事秘而不宣,亦无惩处,原因只有二。 其一乃是等待名录上的人忍不住,前去想办法自救站队,譬如今日自己的行径。 其二就是剩余未曾站队的人,等到董承再犯事时,一并捉拿。 …… 皇宫中。 曹操在陪同刘协读书,同时将名录放在了一旁,刘协苦恼道:“丞相,这些大多都是当初有护卫之功的人。” “如果到时一并惩处,恐怕人心动荡呐。” 惩处伏完的时候,因为拔除了一干官吏三十余人,又因征辟不力,其实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产生了一段时间政事的空白。 豫州鲁阳、琅琊一带多地发生了百姓暴动,原因是当地和伏氏关系较好的家族收钱粮于家中,且官吏空缺、卸任较多,地方农耕遭到了重创。 这些事,被曹操用强大的财力和军力直接镇压下来,也就没有闹大,同时依靠荀彧填补了官吏、政事之缺。 也是那时候起,荀彧真正才得到了刘协的倚重,知道此人有定国安邦的才干。 曹操笑道:“陛下,青州那边不是在重开月旦评吗,数月则可举贤才数十。” “今年所举孝廉、茂才亦该呈上,再下一道诏令,命各处开府举荐人才,以为官吏储备,如此可以避免当时伏完之患。” “为何能避免?”刘协现在也不担心被曹操看轻,有所不懂懒得思考,就直接问。 曹操耐心的道:“制衡之道皆在此也,如有贤才为储,则在职之官吏亦会紧张,一旦辞官而去亦能立刻补缺。” “这样,哪怕是为了不负举荐之人的重托,他们也会考虑清楚。” “釜底抽薪也。” “原来如此,朕这就命人下令。” 刘协恍然,他已经习惯有曹操在身边了,有不懂的地方就问、想不通的就请教,若是事情难办,还可以全权交托曹操,自己只做决断。 如此,国事处置起来也是轻松无比。 …… 第二日,政令颁布,各府招揽举荐人才,以名录为储备,设置“官吏储员”,职责乃是辅佐,平日里可以代重要官职处理要务。 小小的一道诏令,却是让许都各府官员都心中紧张。 以后可就有人争夺了。 等于每一个要职背后,都设了一个影子,而且还不是从副职提拔,乃是靠人才馆举荐。 人才馆遵循的是“唯才是举”的主张,本质上来说,这些是曹操的人。 陈纪等旧臣明白,但是却不能发声,因为他们刚刚在一件事上失利,这是必须要承受的退让。 董承得到消息,觉得机会来了,他从外城而出,去越骑营找到了王子服,将那份盟约再次拿出,邀约他施行刺杀! “郭汜以数百兵,便可击溃李傕数万人,何因?同心齐力耳!” “啧,”王子服因为上次越骑营的事而受到牵连,近日来责罚不断,已经有点胆怯了。 没想到董承都已经被罢官了还不死心,他由衷的问道:“仁兄,你为何如此的执拗?” 董承急得捏紧了拳头,一番话涌到嘴边脱口而出:“自长安东归,本以为可大展宏图,得王司徒那等功绩!” “现在呢,我等长安追随而来的旧臣屡受排挤,陛下又身陷囹圄只能谄媚侍曹。” “再不奋起,诸君日后迟早皆为黔首耳!” 董承曾经憧憬过自己从一个偏将,一跃到权倾朝野的模样。 现在不光全然落空,还被董昭、曹操蒙骗,沦为笑柄。 东归的时候,华阴相争、北渡黄河,我们是拼了命的护住天子,死了多少人。 怎么到许都之后全被曹操抢了! 最关键的是,曹操迎奉,是我力主的呀!!可恨呐!他曹操凭什么不尊奉我!还要视我为鼠辈!? 第195章:一涉及到钱,立刻就聪明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可,如今京师之中,还会有相助之人吗?” 王子服心里没底。 但是也明白董承的话不乏道理,现在他们失势,同为京畿八校尉,他的地位远不如许泽。 尝试结交许泽一党也没有结果,曹氏的那些宗亲更是一点也看不上他们,送多少礼都不在意。 这就意味着,以后曹氏越得势,他们日子就越难过,最终只能逐渐中落。 乱世里经历了多少痛苦担忧,历经多少殚精竭虑的谋划,最终却没有未来,这是最绝望的事了。 毕竟,他们这些名望并不算鼎盛的家族,其实所图的便是在乱世之中翻身。 “有,否则我岂能将这密诏盟书再拿出来?!”董承虽然忐忑,可是还有念想。 至少,杨彪还肯冒险拿出这盟约,说明他就算不是还有心气野心,就是担心盟书泄露。 董承觉得后者居多。 那就好办了,盟约还能威胁到人就是好事,至少名录上的小半人仍然还有作用。 “种辑、太医令吉㔻、加上你的兵马,我尚且还有五百死士,以及当初伏将军留下的三百暗哨。” “除却这些,从雒阳旧都,尚且还可开关放西凉诸侯进关威胁,袁公亦会随时威胁于黎阳,或攻打河南府。” 董承拉着王子服的手到帐中深处,言辞狠厉的说道:“时值乱世,不去争取原本该有的功绩,更待何时呢?” “真有这么多助力??” 王子服表示怀疑。 他虽然只卫戍京都某个不起眼的地方,但是也有些消息,许都里京兆尹不至于那么没用,让这么多复杂势力的人都进入京都。 “你可知,许都态势何其复杂,多少诸侯的暗探都聚集在此,只要我们弄乱了局势,天下诸侯一定会尽出兵马,瓜分许都!” “只需祸乱京师……” “若是如此,事成之后或许还可守住京都,迎袁公入许都便是。” “不错,”董承顿显微笑,现在手中两千人,内还有杨彪、刘备、司马防等人见势行动,待太医令吉夲得手,便可成事。 “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后,我会向吉夲下令,他会以命刺杀曹操以及一干重臣,只要曹操、许泽身死,许都曹氏一党的人,便会自然瓦解。” “此事,能成否?” 王子服还在怀疑,左右踱步而不能决议,董承再次近前一步抓紧其肩:“若不决,必遭乱也!” “趁着今日所下的官储令会引起士人不满,正该行事也!譬如当年党锢,他们亦会相助!” 灵帝时期的党锢之祸,最终导致了黄巾,而今官储令不也是一种尝试? 虽然没有人能说明黄巾就是党人暗中授意,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认为有不少关联。 “好,既如此,那就行事!” …… 越骑营外,一队骑兵暗中离开,很快回到了许南营,将消息告诉了贾诩。 贾诩和典韦正在一起喝酒吃肉,闻言贾诩对典韦道:“典将军,看来不需要强行截杀了,董承果然忍不住。” “还是你厉害,料事如神,”典韦看了贾诩一眼,难得的有敬佩之色。 “过奖,”贾诩也不傲,随意回应后道:“典将军只管准备好兵马,一旦发现王子服兵马离开营地,立刻破营,将一切搜剿。” “不会有事吧?” 要是人家只是出去执行某些公务,俺去人营地里杀人破阵,岂不是和造反谋逆没什么区别。 “老夫岂会骗你。” 贾诩一脸发麻,什么时候了还这般生疑! “就这件事?” “不错,做好这些就行。” “不行,”典韦眼丝有点发红,盘腿坐着露出森然笑容,沉声道:“董承老儿屡次针对,俺一定要亲自砍他。” “这个人不可杀,要抓到圣驾之前,”贾诩连忙相劝,如果杀了很多事就说不清了。 典韦眉头紧皱:“俺只说砍,不砍死就行了。” “那……”贾诩实际上已大致看穿了对方布局的全貌,无非是里应外合那一套,早就玩过了,还不如王允的连环计新鲜。 “你去南城日夜巡守吧,找人盯着董承府邸,一旦接到命令,就入府抓人。” “那俺还是破营吧,他的官邸都充公了,现在的府邸也没什么油水,去越骑营还能发一笔财。” “典将军说得对。” 你一点都不傻啊。 我算是发现了,一到关乎发财的时候,整个己吾飞戟队就聪明得一批。 …… 十月初三。 曹操在劳累之后,感觉身体被掏空,当夜头疾发作,疼痛不已。 本来头风已经很久没犯了,曹操以为不会再有,没想到近日军务一忙,又来了。 太医令吉夲亲自到许都外垆坞为曹操开药治理,暗中却做好了安排,在曹操和一些臣子的药中更换毒材,自己则是亲自来这别院看病熬药。 吉夲东归回到许都之后,因家族、资历之故,一直得到刘协信任,很多重要的大臣若有病痛,为表示关怀,也都是让吉夲亲自去望切。 坞堡庄园的一间后堂,曹操躺在榻上,斜靠着头枕闭目养神,吉夲正在不远处忙碌。 忽然听闻曹操清了清嗓子,他肩膀微抖,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 但还是理整好了神情,迅速转身笑脸凑来,“丞相你醒了……” “你怎么还不动手,”曹操假寐着开口,一句话直接扎进了吉夲的心。 “丞相这话何意?” 曹操道:“你们与董承、王子服、种辑等暗中勾结,意欲今日谋害之事,早已被校事知晓。” “丞相莫要试探!”吉夲苦笑着仿若求饶,他知道曹操威严极重,常有攻心压迫的诈言。 这种时候,千万不能自乱阵脚而承认,否则便会被刨根问底追出很多秘密来。 曹操懒意的睁开眼,向床榻旁的曹纯示意,后者心领神会抽出长剑,一脚踹翻了吉夲,然后冲进来不少宿卫,很快在他身上搜出了小袋的药末。 “下毒?!” 曹操已坐起身来,坦言道:“我从许都到垆坞来休息数日养病,便是送给你们的机会。”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人会上董承的当。” 吉夲的脸色登时大变,抖若筛糠。 这句话说出来,就意味着曹操是真的什么都知道了。 “事已败露,我无话可说。” “不是已经败露,”曹操乐呵的笑了起来,让自己坐得更加舒适,“是从头到尾,都在掌控之中,只等你们动手而已。” “真乃奸贼也!” “奸贼?哈哈,”曹操满不在意,“我已经很大度啦!董承要是什么都不干,自己回乡去销声匿迹,哪怕他投去冀州,你们都不会有事。” “可惜,他为你们选了一条取死之道。” “为大汉,为圣驾,虽死如何!” “哈哈哈!!”闻言,曹操、曹纯都笑了,堂内很多宿卫也是附和着露出笑意。 笑了一会儿曹操坦言道:“本相设此计,就是依循圣驾密诏,我可是有真的诏书,其上可盖了传国玉玺印。” “啊?陛下怎么会……”吉夲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不是说已经深陷曹操掌控,连行动都不能自如,出入都被严加看管,形同董贼时期吗? “我就是很好奇,董承到底是怎么跟你们说的?”曹操乐呵的盘起了腿,头痛也早就好了,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第196章:我欲妙计脱壳,岂有人识破邪?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哼,你既什么都知晓,又何须再多问?”吉夲还不服气,面红耳赤的跪坐于前,被刀剑压得喘不过气来。 “可惜,我一腔忠诚,无可施为!” “你的忠诚,是忠于大汉,还是忠于董承?若要是忠于董承这种鼠辈,那可就太蠢了。” “你可知道,他为何要处心积虑的祸乱许都,将刺杀闹大?” 吉夲盯着曹操看,回答不上来。 若是回答为了大汉,他自己都有点不信。 曹操冷笑道:“因为袁绍需要一个出师之名,一旦许都大乱,人们传言我和天子不合,便可有理由不奉许都号令。” “董承让你们行刺于我,可他自己却没来,只让王子服的越骑营趁机入宫,让种辑在皇城内严密监视各校尉动向,以及领宦官夺取兵库。” “而他本人,则是潜逃往冀州,如此布局,你看明白了吗?” 还没等吉夲回话,曹操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意兴阑珊道:“算了,你也看不明白。” “你就是个无知的可怜蠢夫。” “押入大牢,交由许都府审理。” “丞,丞相——”吉夲欲言又止,想为自己求饶,可是方才话说得硬气了,又不愿立刻颠覆,那样显得极其没有气节。 他还在想曹操方才所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何意思,董承这么安排,有什么深意吗? 他将各处的布局都已安排好,然后自己不来,潜逃往冀州。 哦!难道说……吉夲忽然能想通这道理,我们在许都谋事作乱,他自己以密诏再去冀州。 如此,他到达冀州之后,因为密诏之故可以得上宾的待遇,被袁绍奉为旗帜。 而许都大乱之事传开,就可印证曹操挟天子的事实,至少在冀、幽等地可以以此传言。 这样一来,袁绍有了出师之名,董承亦有后路可去。 “那我们在许都能成则是董承首功,还要奉他一个主事之盛名,若是不成则亦无妨,袁公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真毒啊……” 董承如此行事,怪不得愿意用那诏书到处威胁结党营私。 对知情者以大义相邀、对贪利者以利益诱惑、对地位较低的不知情者又是蒙骗为主。 吉夲就是那种不知者,他一直以为天子水深火热来着,若是曹丞相所说的话是真的,他现在行事还得到天子诏书授意。 那就是受董承蒙骗太深了。 “唉呀!!!” 吉夲懊恼不已,这时候想明白已经晚了,他这才发现自己是真的沦为了他人的棋子。 而且还是那种并不重要的弃子。 他毒杀曹操之事,成败其实并不重要,他把这件事干了很重要。 “哈哈哈……” 想清楚了这一点,吉夲亦是心生绝望,仰天长笑几声,颓然被宿卫押了出去,直去许都府。 …… 许都北,董承已出城,带着议郎吴硕悄然离去,带着两人举家重要的资产、家眷,一共一百余人,三十余车。 打点好了沿途的关口岗哨,放他们离去,代价就是出了豫州地界,他这三十余车会只剩下数车重要物资。 其余的尽皆打点。 但对于董承来说,一切还算顺遂,心情很舒畅。 “哈哈哈!!” 两人离许都越远,就感觉越安全。 “曹操一直在逼我谋逆,难道我会看不出来?我顺其心意,四处拉帮结派,费尽了心思,早知校事会暗中知晓此消息。” 吴硕中年儒生模样,一直给董承出谋划策,闻言附和轻笑:“将军亦是福星高照,方才这般顺遂,我们此行只需同签名字的密诏,曹贼就让人将密诏送来。” “本以为董妃只能身陷囹圄,想无奈放弃,谁知道陛下就将董妃遣回。” “这真是,天助我也。” “哼!”董承冷笑了一声,“陛下为曹操蒙蔽,曹贼亦是谄媚误国,迟早有一日世人会知晓我董承之苦心。” “今夜那许泽不在城中,他麾下典韦亦在军营,尚书台、校事府难得无人盯梢。” “种辑已将所有的目光吸引去了皇宫之中,这场好戏开演之时,我们已在魏郡境内,袁公定会将你我奉为上宾。” “妙哉,妙哉……”董承轻抚胡须,悠然自得,他觉得如此金蝉脱壳之计,实在是绝妙非常。 而且还能在曹操以及一众谋臣的眼皮子底下取得如此多的成果,如此绝妙却不能宣扬天下,多少有点遗憾。 不过无妨,待去了冀州,自能以此计名扬北方,得到无数贤臣武将的膜拜。 两人沿途不断交谈,有点大谈天下意气风发的意思,不知不觉走出了豫州地界,到河南与东郡的山林交界。 依照之前所寻的小路,一日夜便可穿行至魏郡,也就是黎阳附近,那时候自有人来接应。 正在入山的时候,远处雾气弥漫,董承好像隐约听见了铁鸣声,那是裙甲擦出来的声音。 还有隐约的几声马蹄,这个时候出现的马蹄声,足够引起董承一番惊恐。 “谁人在前方?!” 董承心里一颤,不断盘算还有哪些人没算到,但实在是想不出来,难道是许泽麾下还有什么小将,早就在此等候? 这时,气氛随着马蹄声越来越近,亦是宛若一片凝固,董、吴二人的心几乎都到了嗓子眼。 不多时,一个高大的身影自雾中清晰,那是个雄武的身影,头戴冠帽身披锁甲,英眉虎目,胡须斑驳,手持一杆方天画戟,座下乃是赤红鬃毛的高头战马。 “董承,本将等候多时了。” “奉先将军!!”董承心下一沉,但很快想到自己和吕布还是旧识,连忙上前攀关系,“没想到竟在这里能遇上你,既然离开了许都,何不与我同行?我们一同去到冀州,可享荣华富贵。” 吕布持画戟在手,伸手抚摸着赤兔的马首,叹道:“冀州,吕某就不去了。” “这赤兔、画戟,皆是从许子泓手中借来,还需回许都归还。” “我劝你也别去了,跟我一同回许都,向天子、丞相谢罪。” “吕布,你!”董承心里一慌,伸出颤抖的手指着吕布强行骂道:“你也曾是诛杀董卓的大汉功臣,怎么今日臣服于他人!” “他曹操许你什么好处,何苦在许都久居人下呢!” 吕布咧嘴轻蔑而笑:“我既忠汉,不居于天子之下还想干什么呢?” “念在你我旧识,随我回去罢,省得一家老小死在方天画戟之下。” “吕布,你当真不念旧情?!你随我去了冀州,我在家乡招兵买马、结来乡党,可请你联系关外旧将,再起一番基业,难道不好吗!?” “你没有旧识了,你可知今日让我在此等候的是何人乎?” “谁?”董承咬牙切齿的问道。 “贾文和。” “啊?他!”董承对这个名字不陌生,他曾也是牛辅军中部将。 而贾诩则是在牛辅军中为军师辅事。 那时候,很多将领都尊重他,背地里也很忌惮他。 连李儒那样的人对贾诩都很尊重。 大家都知道这人心思才学深不可测。 “我又哪里惹到他了,竟如此谋算破我之计!” 董承自觉前路不断,心中烦躁不安,脱口而骂! 吕布目光镇定,右手紧握,将方天画戟的锋芒缓缓对准了董承等人:“你回去自己问他便是。” “慢着!”吴硕连忙抬起手:“温侯,在下愿意跟你回去,在下和董承并非一党,只是被裹挟同行而已。” 董承:“……” 第197章:你若享荣华,我比战败还难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一炷香过后,董承原本打算挣扎,吕布身后百骑赶到,他亲自斩杀十余名门客、护卫冲到董承面前后。 吴硕直接就给跪了。 董承见状大骂他没有骨气,然后也跟着匍匐求饶,毕竟还有这么多口子跟在身旁呢。 这要是硬气,估计会看着家人先行死在自己眼前。 想到子女,董承还是会心软,回许都去低声下气的苦求一番,说不定曹操还会网开一面,为我照顾妻女。 可是一想到曹操好寡妻,许泽好妙龄的传闻,董承心里就会刺痛一下。 当然,事已至此,不该去想这种荒谬的传闻。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河间人士,怪不得要想方设法的去冀州。” 家族根基在冀州,自己立了功绩,拿到一面可攻打许都的旗帜,将那签了同盟姓名的密诏带去冀州。 那便至少是上卿的待遇,以后事成要算首功的,不作死的话,整个家族都会因此而受益,乃至跃升为天下名族。 这算盘打得很长远,算是在许都已活不下去之后极其精妙的谋划了。 “董承,差一点,就让你跑出兖州享尽荣华富贵了,”吕布笑着揶揄道,抬起方天画戟打了打董承的后背:“西凉旧部里面,如果单让你一人得了这种机遇,我这心里啊,哈,要比当年战败还难受。” “你这无耻小人、反复无常、三姓家奴!今日又谄媚侍曹!总有一日,你肯定会和我一般下场!” “你和那姓许的一样,都只是曹贼的棋子而已!” 董承被骂得急了,专朝吕布的痛处去骂,想让他也急。 结果吕布哑然失笑,冷哼起来:“那就不劳你费心了。” “我对许泽有授艺之恩,他人还不错,这几年越看越顺眼了。” “无耻!” 董承看破不了吕布的防,自己越骂越难受,急得想抓耳挠腮,可惜手被捆了。 气怄在心里出不来,浑身难受!继而憋得脸红。 …… 越骑营。 典韦把王子服踩着,招呼自己的飞戟骑队拉东西。 “那些辎重别拿了,把战马和金银先牵回营去,甲胄、刀剑、弓箭都逐步搬回去。” “粮食就不要了,俺们把粮食如数上缴,过段时日以军功再去要粮,然后再分,懂吗?” “懂,懂了……典大兄,你真是太睿智了!” 副将简直佩服到极点,马上把那几个还打算下令搬粮食的部将叫回来。 粮食又重又费事,不如如数上缴,金银好搬又值钱,搭在马上就回去了。 至于兵甲就简单了,一人多穿一件不就行了?! 还搬什么粮食,打了胜仗,算战利。这还不怕没有粮食犒赏吗。 “这就对了,别总盯着那些难搬的,咱们营里,不少人也是青州兵出身,这打家劫舍、劫财自壮,这都是老本行,别现在都入了军籍,当了军官了,还把以前的本事给忘了。” “大哥说得有道理。” “典大哥真乃是大才也,就是君侯知晓了会不会动怒?” “不会,”典韦摆了摆手,“我这些本事,都是他教出来的,凭什么动怒?他有贾玑在,比俺分得精多了。” “那是,那是。” …… 皇宫,侍中种辑暗通宦官,欲夺府库,被校事府知晓,天子亲自下令左将军刘备平叛。 刘备得令,带张飞杀入宫中,将一干参事的宦官斩杀大半之后,旋即全部抓捕。 一夜过去,董承原本酝酿之事已悄无声息的平定,各处都未曾传出什么动荡。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阴脩、杨彪、钟繇、韩融等一帮子老臣心照不宣的走在一起,但都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末了还是杨彪先行开口,道:“你说,他们成事了没有?” “肯定没有。” “我听说,昨天夜里丞相在垆坞见了一位贤才,乃是许子泓举荐的。” “他手底下还有贤才?不都是些武夫吗?”前司徒赵温哑然失笑。 前日颁布的官储令,他们几人是一点也不担忧。 且不说三公已成了虚职,之前分权的职责不复存在,全部交给丞相府。 就说这三个位置上的资历,几乎无人能取代,所以他们的尊贵荣誉依然还存在,只是没了权力而已。 钟繇向阴脩拱了拱手,然后插嘴道:“诸位,我听闻那人乃是华子鱼啊。” “哦??” 几人顿时惊讶,那这个人可就不简单了,华歆华子鱼,名气可真不小,才学亦是十分出众。 细数资历,乃是先帝时期得举孝廉,任郎中、议郎、尚书郎、豫章太守。 深得大将军何进、袁术等青睐,但都很有原则的对待他们的恩宠,留下了不少美谈。 此人据说,口若悬河、腹有锦绣,出口能成华章,谈吐皆有古礼,就是不知要任何职。 “据说是居御史台官储,先以议郎或是侍中任之。” 钟繇知道内情,当即说得肯定了些。 时任的御史中丞一脸苦涩:“我这得罪人的虚职都有人来抢?先前司马防想抢,而今又来一个华龙头。” 说到这个,杨彪才是哭笑不得,当即道:“我这位置,都有程昱为辅。” 虽不怕为之取代,但是终归会有些心中不适。 众人一言一语间,将董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管他死去何处,反正已经推出去担责了,而各自的罪责也都推脱得差不多。 曹丞相一代仁德明相,陛下年轻有为英明神武,不会追究到底的。 末了,钟繇弱弱的叹了口气:“我这廷尉府又要置名为大理寺,在下任寺卿。” “好事啊,”杨彪直接点评:“哀帝时期,廷尉改置大理寺后职权只增不减,寺正可谓权倾朝野啊。” 钟繇露出一个悲惨的笑容:“少卿是许泽。” “哦!” “哦?” “啊?” “哈哈哈!!” 几个老臣显然心情很不错,还有几个听到钟繇这个消息表示非常的同情,但是表情分明就是在笑。 少卿相辅,许泽就是那个官储。 而且,近日也有消息传来,钟繇将要去长安持天子符节以督关中诸侯。 这就意味着,他的寺卿位置,迟早是许泽暂代,而等他回来的时候,代着代着就正了。 几个年长的笑了半天,很快笑容就消失了。 这位置上限……能权倾朝野,而且是一个极其养威势的地方。 如果这个未来权倾朝野人是许泽,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花花手段太多了,比一般人难缠多了,而且从种种迹象表明,他的智囊团很厉害。 如果他做到文能断案清浊气,武可破敌定江山,那这许泽,等他而立之年岂不是要在朝堂上飞起来! 骑在三公头上上朝! “昨夜这么热闹,许子泓没有出去立功吗?” “没有,他一整夜都在月桂楼阁,还出了几首佳作,”杨彪笃定的说道。 钟繇立马狐疑的看着他:“太尉还知道月桂楼阁?” 就是南城最出名的酒馆、伎馆、歌舞楼阁,一年之内不断扩建壮大,逐步变得华丽风雅的那个楼阁。 杨彪嘴角一抽:“我也是听说的。” 回去必须打德祖一顿,他心中暗暗下定决心。 第198章:人生已经如此艰难,为何他还在升官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辰时未到,殿上激烈非凡。 尚书令荀彧从兖州归来,连夜将许都政事全数处置完,今早又得了许多新事。 禀报完兖州今年收成之后,建议陛下至嵩山祭告天地,顺势祈天赐福,归来可减些许赋税,五州百姓俱会欢庆谢恩。 天子应允。 接下来,就说起了昨夜之事。 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吉夲刺杀失败,供出王子服、董承、种辑谋逆。 董承在潜逃往冀州途中,被上将军吕布截获,抓捕归京师。 王子服越骑营异动被许南营部将典韦破营击溃,一千八百将士归降。 种辑之谋,以及三百余名阉宦党人在宫中被左将军刘备镇压。 董承的那封假诏书,便到了刘协手上。 看完上面的名字,刘协真是哭笑不得。 “朕从未写过这所谓诏书,”他将密诏放在了一旁,冲百官说道:“罢,事已了。” “大理寺审理相关案犯,依法着重惩处,不可说情。” “从董承、种辑等人府邸的密信来看,此为河北袁绍之谋也,”刘协起身而行,背手而下,神情十分沉重:“朕算是看明白了,袁氏相继谋逆,非贪心所致,实乃是形势推及。” “他们是借乱世之名揽众文武,尽得贤才,许诺的恐怕就是这大汉天下。” “哼,”刘协冷笑一声,和曹操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眼,又接着道:“却没想到,大汉还能再存于世。” “既然走到了这一步,又如何还能回头呢?袁术、袁绍相继谋逆,已成事实。” “诸位臣子若是日后再与冀州往来勾结,则同样视为谋逆乱臣。” “那时,朕不会讲情面。” “不过,大理寺、校事府、宗正府,皆会秉公严查,诸公亦可放心,不会让人轻易的离间我大汉朝臣。” “荀令君,”刘协看向尚书台一众官吏。 荀彧站出来一步躬身行礼,“臣在。” “拟一封诏书,征召青州孔融、祢衡;庐江刘晔,颍川陈群,入许都先任议郎。” “杨公,”刘协又转向杨彪。 “臣在。” “朕听闻子泓说,你子杨德祖才学甚高,性情飘逸,先征为议郎、或入御史台、或入丞相府,如何?” “微臣幸甚!” 杨彪连忙躬身,心里只觉惊喜。 许子泓竟然会直接向天子举荐德祖,看来那月桂酒阁是真不白去,还能莫名其妙混上仕途。 若为议郎则是最好,皆是名士高徒为此任,随时可补缺要职。 不行去丞相府也不错,司马朗就在丞相府为任,事多功劳高,日后亦容易脱颖而出。 回家要立刻将这消息告知德祖,再耳提面命勉励他一番。 至于月桂酒阁之事……过段时间再打他算了。 “那就如此,调运粮草、各地赈灾之事,交由尚书台办理。” “戏爱卿留在尚书台辅事。” “董承逆党之事,待大理寺审理完,呈上决断再议。” 这逆党的事其实也已经没什么好商议的了,满朝文武如今根本没有人会为董承说话。 …… 许泽走马上任大理寺,从外督巡回来,其实也才一个多月。 没想到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上午,许泽从自家的财库之中,拨出比三千金的资产,自卫氏工坊招来匠人十六名,劳工数百。 开始扩建大理寺。 除却换牌匾之外,门外设两座威武霸气的抱鼓石雕,鼓上为獬豸,栩栩如生。 内扩演武院,开设四间储院,以存储卷宗档案方便查看。 扩后院宅邸三座,设为文学掾、书吏、狱丞、律博士等值守居住。 布置完后,整个院落的空余尚且还有许多,等同于将整个大理寺扩建了约莫一倍。 因此大理寺三百余名上下官吏乃至杂役都俱是欢庆之态,自早晨起就开始不断交谈,传言的版本飞速变化。 有人说这些扩张的内城宅邸、钱财,都是许少卿找陛下要来的,先前因为遭诬陷含冤入狱,陛下和丞相心中亏欠。 也有人说是因初三夜里许泽暗中布局的功绩,让董承等人谋划全盘落空,陛下亲自赏赐所得。 最后是有些“知情人”说出了真相,这后面的宅邸,就是许泽早年买下的,那时候还没建都呢。 扩建的钱财、劳工等,全部是自己出资,至于匠人……那更是人脉通达,人家招呼一声,大把的军匠官匠争着带学徒来,不收工钱都要来。 传言到此,更是让人惊叹,特别是买宅邸这种事,他怎么就算到日后这块地界会成为内城的官邸区域呢? 建都之后,内城的这一块地界可是扩大了十倍不止,许泽就能精准的算出这三座宅邸连同街巷,就能接壤大理寺? 反正不管怎么样,人家许君侯就是有本事,许都建都数年之久,廷尉府衙一直是那些许地界,三百号人挤在一个差不多尉所大小的衙署里,库阁都是一座老旧的木楼。 光是用于关押的常狱就占据了一半地界。 现在许君侯一来,瞬间宽敞了!上下官吏的精气神亦是瞬间提振。 许泽和钟繇走在路上,许泽踏了几步石板,道:“这石板也该换了,我明日让公振来一趟。” 钟繇在后双手拢袖,垂放在身前,满脸的无奈道:“子泓啊,你这是要干什么……” 许泽转身笑道:“贪太多了,想花点。” 钟繇听见这话也是无奈苦笑,好家伙一到这来装都不装了,直接揽人心。 而且这话好像是还带点气,为的是之前将他关押廷尉的事。 “这大理寺如此兴建,那就需要多招律博士,新设法度、以正规矩。” “再施行多年逐步推及开去,亦是功德一件。” 许泽闻言深以为然的点头,笑道:“我正有此意,刑叛只是其一,但兴律法则能框正百姓举止。” “正如有句话说得好,这律法条令,不能如儒学一般告诉你何为好事,但却可告知你不能恶得没有边界。” “说得好,边界。” 钟繇乐而摇头:“你和荀氏的人一定有很多话可聊。” 两人交谈着走到了牢狱,许泽到任亦是带了一道天子的口谕,提董承进宫面见圣上。 这应该是董承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刘协。 咣当,锁链打开,牢狱的大门也随之而开,颓唐的董承抬头看向来人。 见到身材高壮,穿着黑色官袍,头戴冠帽的许泽。 到这个年岁的许泽,胡须微簇于下巴,双目深邃,眉弓如墨,英气十足。 “许,许泽?” “奉陛下之命,本少卿提逆贼董承至宫中叙话,”许泽居高临下冰冷的道。 少,少卿…… 大理寺? 也就是说,之后还要遭这许小贼审理羞辱? 唉,人生本来已经如此的艰难,为何他还在不断的升官。 第199章:不好好审案,跑去扬名立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永德殿上。 刘协自后园而来,董承已押送至此等候多时,一路上钟繇和许泽都在各自交谈,并不搭理,亦是让他显得十分忐忑。 不知刘协亲自召见是有何意? 董承心里其实还有期盼,他自是期待刘协还能顾念旧情,对自己网开一面。 可是到了大殿上,发现杨彪、赵温、韩融等竟然都在。 他自然明白事情不可能那么简单。 若是要顾念旧情,怎么会同时召来这么多大臣?如今这光景就像是要见证什么似的。 “董承。” 刘协居于华座,在空旷大殿之上声音蓦然响起,董承艰难抬头看向高处,两旁文武自杨彪、韩融、钟繇、许泽依次睥睨看来,心头陡然倍感压迫。 “陛下……” 董承终究低下头去,不敢看天子。 刘协缓缓起身,拿出那一份矫诏,沉声问道:“朕何曾说过召关外诸侯勤王之言?朕何曾说过居于许都乃是丞相胁迫?” “光是此矫诏,足够夷灭你这一支宗族。” 董承瑟瑟发抖,不敢发言。 韩融、杨彪等人面色也逐渐古怪。 就这一句话,已经让他们汗颜了,之前听闻诏书的事他们还深信不疑,觉得陛下就是被丞相胁迫、蒙骗。 “还请,还请陛下开恩,乃是臣……草民鬼迷心窍、贪图权势,暗中谋逆,与家人无关……” 董承还想保全他的家人。 “你暗害子泓,攻讦丞相;意图以数百宦官开兵械库,暗通城门守备,迎王子服,掌控京都,行董贼之事,这些罪名,你该认。” “可是陛下!” 董承颤抖几下后,听闻这些罪名心惊胆战,马上抬头苦着脸叫屈:“陛下真觉得此时,和董贼、李郭之时有何不同吗?!” “这许都,不过是另一处长安而已!” “董承,”刘协出奇的平静,闻言笑道:“那只是你以为。” “东归时,你们总说天下诸侯视朕的大纛,非尊奉而是胁迫,挟朕则有出师之名。” “这话的确不错,”刘协瞥向了韩融、杨彪,接着道:“历代天子,谁又不是大纛呢?” “若无大汉之旗帜,子民无所可依,众臣力策向谁?” “诸位贤才文武,尽皆是聚于大纛之下,方能励精图治、治理疆土万民。” 刘协伸手拍打了董承的肩头,轻笑道:“朕,除却这上天所授的天子之职,不过也只是一介凡人。” “丞相教导时,需要反复解释、多日深思,才能想通一个道理。朕自知才学浅薄,甚至不可算上佳。” “陛下自谦了。” 几名老臣当即劝言。 “可是,子泓有一句话又说得好,天生我材必有用。” “朕才能浅薄,若还贪取大权,总揽于身,最终累及世间万民也。” “不若行君王大度,托赖于丞相,使得大汉长存,祖宗威德仍在,于世间才算功绩。” “董承,朕并非被蒙骗,而是放权以明,朕只愿将大汉这面大旗,竖立京师,屹立不倒,方可为大汉聚治世之才。你明白吗?” 董承心里一颤,抬头迎上了刘协英气的眼眸,他能够察觉到此刻刘协出奇的冷静、豁达。 想到他自小被掳掠去长安,从九岁开始就被一个又一个老臣谏言要取回大汉权柄。 要立誓夺回一切,要让他对权势渴求。 没想到,陛下在曹操这里,竟还能得教出如此豁达的心境。 “陛下,草民知错了……” 董承匍匐在地,痛心疾首。 早知道你已是如此心性,我就不闹事了!胡乱揣度不可取啊! 我还以为,当你幡然醒悟的时候,会因为身边无人可用而深深无力! 谁知道陛下一直是醒着的,而且是真的信重曹操。 他们一伙的,我是反贼。 “陛下圣明……” “圣明啊,若是太傅还在,亦会欣慰。” “马公等忠于汉室,泉下有知亦会开怀大笑。” “陛下如此心胸,有光武帝之德也……” 刘协再次瞥向董承,道:“既知朕意,日后诸位不可再无端揣度。” “董承,你将和袁绍往来密信交出来,豫州之内何处有密探,尽数告知,朕可保你妻小不死,你家三代之后仍可入仕。” “多,多谢陛下!” 董承等来了自己想要的恩情,和夷灭他这一支相比,如此结果已经算是万幸了。 三代后可入仕,也就意味着未来百年仍然还能有富贵的机会。 钟繇和许泽对视一眼,都各有笑意,如此也好,省得走审理的流程了。 而且借由董承之事敲打这旧时三公,刘协的话很快就会在士族传开,几年乃至十年之内,不会再有主张之争。 从意义上来说,等于刘协亲自确立了曹操的地位所在。 散议之后,刘协回到了后园,此刻曹操正在池塘边喂鱼,曹皇后正在陪同叙话。 见刘协到来后,起身行礼:“陛下。” “丞相,董承之事已了,朕如此处置,应当不算无情吧?” “正该如此,陛下为天子,自当有威仪,董承三番五次谋逆,能留他家族之根已很开恩了。” “经此事之后,许都之内定会太平,丞相可尽力准备和袁绍开战了。” 曹操看着池塘,丢下几颗细粒鱼食,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陛下如此,臣便可放手施为,有大汉为后盾,何惧区区袁绍也。” “对了,”刘协忽然说道:“董承北逃时,冀州曾有人来接应。” “接下来该如何?” 曹操笑着躬身道:“此事陛下不必担心,早在征辟的诏书下之前,子泓就已遣人去请祢衡、孔融,待他们来后,让冀州来人领一封檄文回去,如此也不算白来。” “好。” “另外,子泓想了个坏主意,”曹操提前预防性的笑道:“他说被袁绍暗中谋害,气急败坏了,要狠狠地从白马渡口突袭袁军营寨,出一口恶气。” 刘协听完忍俊不禁,还是第一次听人把气急败坏说得这么冷静狡猾。 这就是想去打劫了。 “去吧,告诫子泓不可孤军跑得太远。” 曹操不知可否,轻笑应承。 同时心里也想道:只要利益足够,他包跑远的。 …… 大理寺,扩建动工依旧热闹非凡,人来人往,吆喝不断。 “三代?”贾诩跟在许泽身后,神情略显担忧,“三代不过几十年而已,还是很危险,万一日后他家族出一个百年难遇的大才,难免我们后人蒙难。” “要不,老朽还是想个计吧——” “算了算了,”许泽拉住了他,“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眼下是整备好许南营,随我夜袭一趟魏郡。” “哪?”贾诩眼睛都瞪大了。 你个大理寺少卿不在衙署审案,想跑去袁绍脸上扬名立万? 第200章:这不是成见,这是你的口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你渡河去北方干什么?” “我遭受了这般委屈,二进大理寺,难道不该发泄发泄吗!” “你第二次进大理寺不是当官吗?!”贾诩简直是满脸纠紧,待寺卿钟繇一去长安,你就掌舵大理寺。 有什么好委屈的。 “君侯,这事你得这么想——” “不用想了,我要去疯狂的发泄!!”许泽当即任性起来,绝好的发财时机,不去真可惜了。 袁绍为了迎董承等人,且守住魏郡南部,应该是囤积了很多物资的。 黎阳很多年前就是常驻五万兵马屯驻,随时找机会进攻濮阳,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机会罢了。 唯一的机会是去年青州大战时,但来将被关云长斩了,还劝降了一个牵招。 现在袁绍在黎阳囤积的物资亦是更多,若是偷袭得手,能斩获不少,甚至收益会意想不到,倒也算是不错。 主要是这种理由动兵,是不是太孩子气了,回来肯定会被苛责。 不对。 贾诩摸了摸下巴的胡须,心里暗道:君侯肯定是了解丞相的,丞相肯定也是了解他的,说不定两人早就暗中达成了默契。 回来可能就是被分点利益而已。 “那就去。” …… 当天夜里,许泽点齐了一千三百精骑兵,人手一张强弓、三袋箭矢、一柄长枪、一柄短兵,一面精巧圆盾,外加披挂轻甲。 半数骑兵配两匹马,辎重在后牵马驮行,突袭在前轻装奋进。 许泽更是连赤兔、绝影都带上,吕布亦是想来,许泽把他劝回家休养了。 趁夜色直接沿驿亭快速前行,一夜到达了河内郡,在怀县之外暂歇。 董昭问讯时吓了一大跳,还以为许都出了什么大事,让许泽带兵出逃了,毕竟并没有接到飞骑军令,许泽的兵马是忽然到来的。 “怀县真是好地方,”许泽和董昭在补充军粮时闲聊,说起了当年之事:“我、荀令君、郭府君,就是在怀县得丞相拦路相迎,方才遇到的。” “怀县迎三贤,”董昭当即点头,表示羡慕,“在下亦是听说过这段佳话。” “嗯。” 许泽脸红了一下。 这个事迹是他派人去传的。 毕竟,当时许泽并没有什么名气,后来的名声和贤者也不怎么沾边,主要是靠杀贼杀出来的,手里的功绩威名有一大半都是黑山贼的血泪。 然后才有了农耕贤名。 “这次只带一千三百骑,可需要正面兵力援护?” “不必,已经有掩护了,”许泽感激的看了董昭一眼,凑近道:“我说动了元让将军,请他帮忙大军压进黎阳附近,夺取渡口。” “若能夺下,日后必是战略要地,可截断袁绍军南下的粮草补给,至少给运粮制造麻烦,若是不能,则亦可掩护我自朝歌攻入魏郡。” 走朝歌、荡阴,可以直接兵临武城、九侯城,到了这两地,那可就是真正兵临邺城脸上了,攻下邺城当然不可能,但是可以吓袁绍一跳。 当然,也很危险。 “子泓,荡阴小道只能用一次,”董昭提醒道:“一旦切入魏郡,此途暴露,日后就不能再用了,而且在临近武城附近的出口处,一直未能查探,不知是否有重兵把守。” “若是中伏击,则首尾难顾,必遭重创,子泓千万要小心。” “河内的兵马只能在后接应,若是大军有异动,会提早被探哨发现,让袁绍察觉。” “我白昼在军营休息,今夜趁夜出发,明早黎明时分就可到武城,待劫掠之后从内黄南下,到荡水穿行而回荡阴。” “还请兄长在荡阴接应,守住河岸渡口,若袁军敢来追,就予以伏击。” “这,还是很危险,若是内黄、邺城、黎阳三地的兵力都来合围——” “绝不可能,”许泽还未说话,陆议和诸葛亮同时开口,两人一愣,陆议让了个身位给诸葛亮:“孔明你说。” “这位是——” 许泽骄傲的拍了拍胸脯:“我的爱徒。” 诸葛亮面容英俊,双目明亮而灵动,身材修长而极具飘逸,年纪很轻就有山野高人的灵性在身,拱手轻笑道:“袁绍一则在幽州还需兵力稳固叛乱,二则防备皆在黎阳,三则以为许都大乱等待消息。若是此时突袭武城,刚好如击舍之七寸也。” “君侯袭扰邺城南,就算斩获良多却不能占据城池,袁绍定能看出是声东之计,则防备击西也。其人刚愎自用,却常有大局,亮与伯言反复推演过,断定他反而会增兵黎阳,以防备我军正面推进至魏郡。” “故此三日之内,大军绝不会合围,况且若是敢来追逐君侯,则丞相绝对会鲸吞黎阳,而后下檄文,一鼓作气渡河入魏郡,大战未开先逼袁绍弃邺城而走。” 董昭一番思索,将脑子里的地图都过了一遍,沿着这后生的话推演了一番,一一印证之后旋即点头:“子泓,你这两个爱徒可不得了。” “那是,”许泽面露骄傲,一个可是入武庙,感动中华几千年的人物;一个是全三国单场战役最佳数据,都是老天父亲赏饭吃的资质。 关键是现在他俩聚在一起,时常能相互推演占据,有时候局面能把贾诩都难住,许泽打算今年冬日专门给他俩做一套精巧的沙盘。 “行,那就依子泓之言,在荡阴等候。” “多谢!” 两人相互拍肩,各自离去。 董昭和许泽在庐江有一年的班底情谊,那时候很是顺遂,斩获的功绩极多,让他对许泽更是欣赏不已。 现在虽然班底散了,曹昂去了青州为刺史,许泽在大理寺任少卿,兼任征东将军,自己则是为河南尹,与张杨将军镇守旧都附近。 但彼此的默契依然还在。 …… 许泽又是一夜急行军,第二日如约顺遂的攻至邺城南百里的武城,两座营寨被他接连踏破,斩杀十余名将领,烧毁粮仓两座,斩获金银无数,震惊邺城。 袁绍当即下令颜良、文丑带兵去追。 只驱赶不可纠缠,许泽一定是劫掠为主。 没想到不到一日,许泽所领骑兵在到处散布流言,将袁绍谋逆之事大肆宣扬,又诬袁绍、袁术当初是密谋篡汉,闹得人心惶惶。 袁绍无奈之下又要出兵镇压流言。 邺城已是鸡飞狗跳。 而此刻,许泽则是未曾按之前设定的道路向内黄立即行动,而是在九侯城向西十余里,在漳水去迎寻某人。 诸葛亮、陆议、贾诩尽皆有所不解。 “这里有什么重要的人吗?” “是哪家的姑娘在这里等你?”典韦也凑来问道。 许泽给了他一脚:“我是这种人吗?” “你太是了好吗!”典韦满脸笃定:“漳水都邻近并州了,不会还是个外族女子吧。” “你心中的成见简直是一座大山!”许泽委屈不已。 你们这把我弄得,就好像少室山上的段正淳似的。 典韦挠头道:“这不是成见,这是你的口碑。” 第201章:竖子小儿!视我邺城如无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等人在九侯城等待了半日,日落时分从远处来了一骑,银家白马、身后白袍,手持一把亮银长枪。 直奔许泽所在,身后远处还有几十骑远远在后,领骑的白马不停,并不会令人警惕,毕竟冲来时根本没有结阵。 许泽远远看到之后,叫上了副将王勖,快速迎了上去。 来人精壮英武、面色白净、双眼有神,身后白袍飘舞。 “敢问,足下可是许君侯?” “正是,应玄德公之托,再次接迎子龙,这是玄德公的双股剑,”许泽示意身旁王勖,后者在腰间将剑取下,递向前去。 沿漳水来人正是赵云。 双股剑他一眼就可认出,心下大喜,抱拳道:“玄德公可安好?” “往来书信只言片语,云不能详尽得知。” “已是大汉左将军,宜城亭侯。” “玄德公居于许都,和曹丞相并肩扶汉,子龙随后携白马余部入我许南营,我已提前下令,三日后回到许都,为你接风洗尘。” “这……”赵云面露迟疑,他和刘备约好去投奔,但许泽此刻又开口。 一时间很难抉择。 约定是投奔的玄德公,可许泽也是身负盛名的高义之士,而今看来也是英雄不凡、相貌堂堂,令人很生好感。 赵云一时不知如何拒绝。 许泽笑道:“不用为难,我早就和玄德公说好了,他亦会劝说子龙来我处。” “这是为何?” “此前,我救过玄德公的性命,这是我用此恩换的,”许泽拉了马头,转身即走。 “救命之恩?换我?”赵云在后哭笑不得,我和这位君侯素不相识,这么换岂不是亏了。 远处,典韦、贾诩凑在了一起,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等个义士。” 贾诩仔细打量着赵云,道:“看他骑术稳固游刃有余,手持长枪却有轻巧灵便之感,一看便是常年浸于此技。” “应该是高手。” “诶,你说——”典韦表情奇怪的捅咕贾诩,压低了声音:“会不会这也是君侯的相好。” “啧……” 贾诩嫌弃的盯着典韦,神情惊讶。 好家伙,这也太魔怔了。 “绝不可能,君侯天天跟老夫也是在一起,难道也有此意?” “你不可能,”典韦瘪嘴:“你太老了,你儿子太嫩,俺太雄壮,但是那小白脸刚好,又英俊又正气。” “可以了!”贾诩打断了典韦的话,朝着许泽就笑脸迎了过去,“君侯,接到人了吧?” “嗯,”许泽翻身下马,稍作休息,向众文武介绍道:“赵子龙,常山人士,玄德公暗中所托,将他和白马义从余部八十余人接回许都,以后入我雷泽骑。” “好,恭喜君侯又得英才,现在……”贾诩苦涩的笑道:“现在要想着如何回去了。” “荡阴小道估计已有伏击,要绕道至内黄方可再回荡阴,但是现在耽搁了半日,怕是有些麻烦了。” “老朽估计,袁绍会派遣兵马严防各处要道,逐步围剿。” “而后重兵驻扎黎阳防线,这样一来,数日之后黎阳无碍,就会不断增派兵力来寻我们。” 贾诩环顾远处,叹了口气:“从此刻还未有大军来追逐便可看出,袁绍很冷静,行事不慌、颇有章法,估计并没有被突袭打乱阵脚。” 诸葛亮拱手道:“君侯,现在行路有三,一是绕行漳水,寻路渡河回河内郡,发信请董太守来救,路程估计要多一百余里。” “二是自荡阴小道突围,不过伏兵有多少便不知道了。” “三是依旧走内黄小道。” 许泽思考了片刻,道:“返回武城,逗留几日。” 诸葛亮、陆议对视,又和贾诩相视而笑,一瞬间打开了新的思路。 “甚妙!” 袁绍本来就多谋无断,想得多、决断少,行策以“疑”为主,越反常他就越难思量。 …… 邺城。 “竖子小儿!!!视我邺城如无物!竟还敢在九侯停留半日,定是诱我去攻之!” 袁绍不断拍打案牍,这一日夜派了几波人去查探,先锋部队刚到武城附近,就被许泽伏击,斩杀几员将领。 文丑已经接连两次来消息请战,想要全力进攻武城,将许泽斩首。 可是袁绍担心还有伏兵,准备绕行数日先断了荡阴、内黄等后路,切断许泽的来援,将他困死城中比较好。 “武城本来囤积的粮草就不算多,数千石而已,许泽就算是劫掠百姓,估计也支撑不了半个月。” “在下认为,还是重黎阳。” “否则大军被许泽区区千余人牵扯太多,曹操大军就会到达。” “依现在的情况看,董承等人应该是失利了,在下最近听闻传言,许泽在武城、九侯城大放厥词,还唾骂主公,想坏袁氏声名,这明显是负气而来只为泄愤,正是如此才应该趁其不冷静,果断围攻!让许泽付出代价!”许攸一眼看出了许泽此时行军之弊端。 不管许泽是怎么想的,他现在的行为就是孤军深入,不必想这么多,抛弃一切顾虑,先扑死他! 抓捕其文武部众,一定重创曹操!这是最佳的机会! “许攸之言,简直是鼠目寸光!主公别忘了,他可是收到过许泽密信的,也许如今这情况,是两人暗中早有勾结!” 田丰直接不客气的开骂,他对许攸又能重新回到堂议非常不满! 而且后来一问,发现是许攸去干了脏事,以阴谋取功绩,行的毒士之谋,因此更加轻视。 袁绍瞥了许攸一眼,心里更乱了,他忽然觉得倒也有可能。 这时,东南角传来一个嘀咕的声音:“为何许泽能准确切入武城呢?” “嗯?” 袁绍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心陡然就提了起来,这话说得有理,的确应当重视。 许泽进驻的这个地方,让人非常难受,武城乃是邺城之腹。 邺城虽然是自己的大本营,可是魏郡兵力划分在几处,以内黄、黎阳由内到外依次设防,两条防线防备曹操大军深入。 向北则是因为白波随公孙瓒战败而四散,没有了威胁后并未设重兵,向北调集则只有一万余兵马。 若是要合围武城,攻占城池,则需要动内黄和黎阳的兵,可这两处兵马一动,夏侯惇很可能直接大军压境,攻打渡口,紧接着便是曹操的兵马如潮水而来。 “诸位,难道你们没发现,许泽故意在武城不走吗?” “这岂是突袭劫掠之道?在下觉得,他以秘径袭取武城,便是大战之略,意在一己之力调动我南部防线。” “许泽此人,常行此险招,”众人各执一词的时候,还是郭图站出来下了论断。 第202章:许泽屡次辱我,忍无可忍!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郭图自问和许泽打过交道,实地感受过他用兵之风格,向来是自己牵扯注意,让他人取利,再反馈至他这里。 达到声东击西、出其不意的效果。 “当初在青州之时便是如此,此人向北设营,用假粮仓为惑,作势集结大军,其实是为了曹军去平原郡,切断青州援助。” “而今之计,其实如出一辙也。” “嗯,不错……” “言之有理。” “故此应当缓图许泽,暗调兵马,忽然合围。” “不对,不对不对!!!”许攸看这些人全都是一样的说辞,就明白他们被骗了。 “诸位大可将武城的守军当做他人,他的兵马不足!死守不了太久,粮草不济,最多半个月,”许攸前行一步,对袁绍据理力争:“任何人在武城驻守,那都是孤子,只能弃之。” “主公可以一口将之吞掉,而后向濮阳放出流言,就说许泽已困守武城,再设下埋伏,一定可以大败曹军。” “由此能擒许泽,败曹操,继而一鼓作气举旗反曹,将他定为挟天子而谋逆的恶贼!如此出师之名在手,大胜数场士气高涨,攻下许都又有何难?” 袁绍迟疑了片刻,眉头顿时皱起。 坏了,许攸之言,也极有道理,此战若是顺利,七日之内拿下许泽,诈信濮阳,还可取东郡,逼迫曹操决战。 就怕,这是曹阿瞒和许泽早就商定好的计策。 “你急什么?” 田丰瞥了许攸一眼问道:“阁下好像听闻我们不攻之后,表现得很急,是否担心许泽设下的伏击无用?” “好了!” 不等许攸开骂,袁绍直接朗声劝和,道:“各位所言,皆有道理。” “我意,文丑已两次请战,那就让他派遣先锋兵马稍许先去挑战探路,攻克关口要道后,至城池看看。” “内黄囤积粮草运至黎阳,以防许泽夜袭焚烧,同时假意增兵黎阳对峙。” “再令袁熙遣一万兵马南下、高览遣八千精兵自黎阳而出,缓步行军占据要道,同时兼顾黎阳防线,一但曹阿瞒有异动,立刻放弃追逐许泽,以大局为重。” “主公英明!” “主公,兵贵神速啊!”许攸还想再劝,他觉得这样布局虽然稳妥,几乎掌控魏郡所有局面,可是速度太慢了! 再得几日,他怕许泽要溜! 这小子很狡猾,与他交战应当透过其表,深思其里。 他驻武城作势死守,建高阁以自缚,偏偏就是做给人看的。 分明就是假意死守,其实要跑! 这以前有人用同样的办法跑过啊!吕布不就是这么跑出冀州去河内的吗! “我说好了!子远,你立功心切,我可理解,但军令一下不可更改,以此为计不能妄动,而今我境内局面正好,切不可因许泽这等猖狂鼠辈而乱了大局。” “主——” “散议。” 袁绍看了他一眼,不再多言。 其余文臣路过许攸身旁时候都在冷笑,只有武将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此刻许攸觉得万分孤独,他感觉自己行略设计的风格颇奇,和这帮正路的清流名士格格不入,而现在又因为品行被轻视,恐怕以后只能望而兴叹了。 …… 一日夜之后,许泽亲自带兵在武城北设伏,见袁军先锋到来之后,放过先头部队,而后推落石、点火烧山,又杀三名将领,斩敌八百余。 文丑气得亲自带兵压境,发现许泽在高筑城墙、坚壁清野,死守于城门之上。 看旗帜、城防,城门上的强弓劲弩,估计可不止一千余人,估算有三千人。 应当是凭借威名、斩获,得到了一批俘虏与新丁。 文丑不敢在城下痛骂了几句,城门坚固不开,于是绕了几圈先退避。 第二日再来,仍然是旗帜紧密,将士气势如铁,而且城内空旷安静,一片肃杀。 第三天,大雾,武城城门大开,城上空无一人,文丑带兵驻足良久,不敢进。 此前刚刚遭到了袭击,所以心底里有点犯怵,担心许泽又有什么花招。 派遣几十骑至城下,然后被飞来几箭当场射杀,吓得文丑直冷笑:“我早看出有问题,区区小计岂能瞒我。” 第四日,大雾,空城。 第五日,空城。 第六日,许泽和太史慈的神射骑队赶上了大部队,沿荡水逆行而动。 当天夜里就安全回到荡阴和董昭汇合。 此时的董昭松了一大口气,捏着许泽的肩膀叫苦:“诏书一日夜内来了三道问你的情况,为兄都不敢回复,再不来,我只能请张杨将军猛攻内黄了。” “哈哈哈!!”许泽大笑着和董昭说着沿途这一路,诸葛亮设下空城计,头几日高筑城墙迷惑敌军,后留下神射手射杀来人。 接着直接弃城而走,让文丑继续周旋,刚好在最后一两日离开了包围。 许泽说得轻松,董昭就很难受:“下次真不能这样了,好在内黄的兵马来得缓慢。” “放心吧,元让将军五万大军对峙于黄河渡口,他岂敢不顾?” “此次看似冒险,实际上亦是大略博弈,”许泽解释道:“若是袁绍合围武城,牵动三处防线之兵力。” “丞相手握檄文,一旦开战,冀州立刻失去道义之名。” “嗯,这的确会让袁绍反复顾虑。”董昭微微点头,他也曾在袁绍麾下效力过,知道这位四世三公出身的袁公是个什么性子。 越是疑兵越是生疑,而曹公恰好最善疑兵,如今子泓亦是深得精髓,善以疑计为惑,足够让袁绍全然猜测不到。 “公仁,可以回禀陛下和丞相了,我并无大碍。” “好,这就回信。” …… “什么?!跑了!就这样跑了!” 袁绍听闻文丑禀报,气得直接起身,许泽什么损失都没有,就这样干脆利落的跑了。 “怎么跑的?!” 文丑挠着头,不好意思的偷瞄在场文武,弱弱的道:“是主公说进军谨慎,不可冒进,我率军在武城遭到了伏击,然后就慢慢进军,结果这小子设了个空城计……” “我没敢进城,他就溜了。” “糊涂!你不知道派人去门前打探吗!” 袁绍指着鼻子骂,人家略施小计就不敢入,以后还怎么统领大军! 颜良文丑难道真是像那些谋臣所言,有勇无谋? “去了,那一两日都是大雾,派去的哨骑还没到城下,就被射杀,连城上哪里有人都看不清……箭术高超。” “那不就是许泽在断后!”袁绍拍着桌案大怒:“他有辕门射戟之能你不知道?这岂能说明城中还有兵马镇守?!” “是末将有失,主公责罚,”文丑悻悻地砸吧着嘴,只能承认下来。 袁绍嘴角猛然抽动,心头火起,但是看文丑这态度又不能重罚。 毕竟真是自己优柔寡断,什么都想顾及,才让许泽那厮溜了。 “唉!许泽屡次辱我,真乃心头之患也!” 这次不光烧杀抢掠,踩在脸上羞辱,还散布流言,到处辱骂!是可忍孰不可忍! 第203章:被他盯上,比被袁绍围还可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若是,若是真按子远先生的计策,全力合围武城,恐怕现在已将许泽拿下了……” 文丑嘀咕道。 高览此刻也是面色难看的抱拳行礼,道:“夏侯惇虽然屯兵濮阳,有作势欲攻之态,但随后却撤军了,想来也只是佯装进攻。” 袁绍越听这些话,越觉得浑身不自在,整个人的表情都别扭了起来,实在也不知道如何回应,倒是此刻郭图站了出来。 他和颜悦色的面相几位将军,拱手道:“诸位将军所言极是,全力合围虽然能有建树,但是难免会让曹操气急败坏真的大军进发。” “我军如今并没有出师之名,若无合适的理由,就和许都大肆开战,那么等同于谋逆之罪,境内百姓、各地家族如何权衡,幽州、并州又是否会有叛乱,这些都未可知呀。” “主公之所以选择谨慎行事,乃是为大局所故。” 袁绍轻咳了一声,点头道:“不错,果然郭君懂我。” 郭图附和而笑,接着道:“而且,如此排布,可以确保万无一失,向南至黎阳的防线尽能顾及,且逐步进军收拢围困,许泽若是继续久持,在不知不觉之中就会掉入陷阱。” “只能说,此人确实学到了曹操善用疑兵的几分真传。” “诸位将军不可轻慢之,要承认他确有才学而予以重视,日后才能在真正大战中将之击败。” 郭图一番话,令人信服,也稳住了这堂上文武动荡不安的情绪。 许攸在角落里自顾自的想事情,并未开口说话,袁绍寻找了一会儿,眉头紧皱,许久方才发现他,唤道:“子远,如今你可有什么办法?” 许攸惨淡的笑着:“在下才疏学浅,实在也无计可施。” “许泽此次孤军深入,又能出逃而走,绝不像是曹操的计策,恐怕是他自己任性的想法,一人孤军至入邺城之前,搅乱大军布防,看似英勇、彰显声威,其实为主者最忌如此。” “如今邺城多传你和许泽实有关联,不如你写一封书信,假意送给许泽,设为密信,离间他和曹操的关系。” 袁绍背着手叹道:“他来邺城见我,被拒之门外,且宿卫不过言语羞辱一句,就对我恨之入骨,日夜想着如何取我人头以证明其才能。” “唉,英雄气短、傲才无容,足见心胸狭窄,若是曹操因此慢待,说不定他会作乱。” 许攸拱手应下:“在下明白,这就去回敬一封书信,并将当初青州彭安之事提及,以谎作确有往来。” “是真的谎作吗?”田丰投来了表示狐疑的眼神。 “好了!” 袁绍直接呵斥打断。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怀疑! 田丰冷笑转头过去,不去看许攸的眼神,他说这话也就是想气一气许攸而已。 此刻,许攸的内心满是憋屈怒意,却未曾发作,可他在方才的商谈中听出来了,文丑、高览等将军其实是更向着他的。 迟早,迟早有机会将大局翻转! 许攸暗暗下定决心。 …… 许都。 “砰!!” 曹操猛拍案牍,怒不可遏! “他随意驻留武城,简直是画蛇添足!!” “直接走不就好了,非要在武城逗留,彰显他算无遗策,看透袁绍吗!!” “这世上,根本没有人能看穿袁绍!” 除了我! 曹操心里疯狂补充。 不过堂上只有曹纯在面前,宿卫都被叫出门去了。 曹纯面色尴尬的道:“子泓说,此次驻足武城,他几乎看到了袁军运粮线路的变动,以及袁军布防之处。” “哦?!” 曹操面色转怒为喜,只在瞬息:“原来如此,他深入敌后,原来还想打探这些,怪不得要带这么多文武一起去。” 前天晚上,曹操听到许泽失联的消息,又知晓荡阴小道已经被封死,气得睡不着觉,许泽带去了贾诩这名刚刚被曹操着重注意的老毒物。 还带了诸葛亮、陆议两个天资绝佳的未来大才。 武将则是带了典韦、太史慈等初具锋芒的名将,这要是折戟战败,被俘于邺城,那曹操真的头风要瞬间发作、卧病不起。 “嗯……待我入宫去一趟,和陛下报个平安,你让许子泓到丞相府来,我不回来他哪里都不准去!” “唯。” 随后闻言的许泽登时一惊,水都来不及喝完,如临大敌的和典韦道:“你马上去军中,把所得的财物、战马先藏起来一半。” “诶,明白。” 典韦也是深知此刻局势危急,比被袁军围了还可怕。 …… 皇宫之中。 曹操拿到了一份地图匆匆入宫来见刘协。 说许泽已带军平安归来,刘协亦是松了口气。 旋即问起了事情经过,刘协道:“多亏了袁绍优柔寡断,方才让子泓平安回来。” “并非如此啊,陛下。” 曹操苦笑摇头,面色郑重:“相反,这是非常明智的做法。” “祢衡、孔融等征召之才不日就要到达许都,加之官储有许多英才,可在一日之内写下几十道檄文,臣再遣大军猛攻黎阳,只要他调防黎阳兵力,从东郡、平原两郡进军,一个月内让魏郡声名狼藉,只能败走迁徙。” “他应当是看到了这一点,故此不愿先开大战。” “原来如此。” 曹操又道:“陛下,臣带来了一份地图,亦可观袁绍调兵之能。” “丞相教朕,”刘协心里一暖,笑着召曹操上前来,翁婿二人在案牍旁摊开地图,上有线条示意,有密密麻麻的简易符号标注。 纵观曹营上下,只有许泽会这样作图。 其余文武皆是附注文字,或是心中推演。 曹操一指黎阳,道:“黎阳兵马五万余人,其中一万六乃是多年征战的精兵,袁绍自此调兵马缓缓合围,可逐步防备濮阳。” “同时他向南散布流言,子泓被围困武城,若元让中计出兵,则弃黎阳防线后撤,设下伏击引军深入,即可大胜。” “其二,内黄兵马转移粮草,防备子泓困兽之斗焚烧粮食,同时在转移时掌控水陆要道,亦是自东向西推进合围。” “其三,自邺城北调集兵马缓行,若是子泓继续死守,则三面守围,只能走荡阴小道或者漳水回河内,这样的话,半路将会截击不断。” “几路兵马全部缓行,长可合围子泓,短则是意在援军,他想吞下的是来驰援的兵马,同时又兼顾围子泓之路途。” “可是他没想到,子泓一计空城而逃,不和他交锋。” “这计空城,非常巧妙,乃是天时地利人和也。” “武城地方平坦,藏兵之处只能是城内巷陌,而且恰巧建有瓮城,故此深陷则难当;加之当时三日大雾弥漫,难以分辨伏兵,再是许泽、太史慈有一支精于射术的神箭手,有他们断后,堪比数千箭手守城也。” 曹操在地图上沿着标注解释,大致能够复述战局,且对袁绍布局了如指掌。 这地图简直就是为了方便刘协而作。 “丞相此言,这袁绍的确深谙兵法,亦是当世名将也。” “那是,”曹操深深点头,然后笑道:“不过——” “不过什么?” 第204章: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善于掌控局面,常有谋思使得面面俱到,细处亦可顾及,可他的弱点也偏偏在此,”曹操伸手在地图上敲打了几下。 引得了刘协深思。 “当年,董贼祸乱雒阳时,鲍公曾经带三千义士夜至雒阳,求见袁绍,那时大将军何进已不在,唯有袁绍方可决断。” “偏偏袁绍担心夜袭不能战胜董贼,反遭其害,乱了雒阳局势,于是允诚只能回泰山,又聚众两万义士以武装威胁。” 刘协长叹了一口气,光是听这决断,就能感觉到当年义士之无力,若那一夜动手,恐怕后面的事也不一定会发生。 曹操冷笑道:“多谋而无断,便是如此,若是我用兵,子泓居于武城,我会不顾一切合围,大军前赴后继七日破城。” “再去驰援黎阳,为何?因为用兵不光要相信自己的布局、军略,还要相信自己军士的意志!人心最不可测,此测非是试探,亦是其潜力也。” “人心齐,则数百将士亦能守城一月;人心不齐,譬如寿春,袁术号称三十万大军龟缩守城,不也为雷簿、陈兰开城相迎?!” “丞相所言极是……”刘协能感受到曹操这话出自真心,同样,这也是一句至理名言。 人心为重。 有时上下同欲就是可以打出以少胜多的旷世之战。 “丞相之言,朕亦深受启发。” 曹操笑道:“子泓此次袭邺城,虽然违反了军规,应当受责罚,可是却得到了袁绍布防图,得到了粮道情报,更重要的是,他可让我再次确信,袁绍之缺陷。” “子泓辛苦了,朕会着重赏赐。” “那不行,”曹操笑道:“陛下可以暗中赏赐,但明面上一定要严惩问责。” “……” 刘协思索片刻,点头道:“好,依丞相之意。” …… 丞相府。 “啧,这都多久了,怎么还不来。” 这曹贼,肯定和陛下憋着什么坏呢。 “子泓不必着急,”曹纯连忙好言相劝:“方才丞相听闻你在冀州所获,情绪已有好转。” “不可能,他肯定要借此机会惩治风气,用我来震慑其他将军。” 这样不光能趁火打劫,还可以压一压这几年胜仗过多的气焰,给所有将军紧紧皮。 振一波军纪。 “那不会,子泓你就等着赏赐吧。” “哼,但愿如此,总之此次我有功绩而无过,虽有惊却无险,皆在掌控之中也,若要惩罚我可不服。” 许泽傲气的说道。 “那是,子泓如臂使指,视袁军于无物,如此行军实在是令人敬佩。” “你放心便是,绝不会遭惩罚。” 曹纯方才可是亲眼得见,丞相的表情变化极快,那可是肉眼可见的开心。 “但愿吧,反正我不会低头,”许泽瘪了瘪嘴道。 “谁在说我坏话呢!” 许泽正要反驳,曹操已龙行虎步的踏入正堂,翁婿二人一搭眼,许泽脸色大变,哭嚎着直奔曹操,一个滑跪抱住他的腰。 “义父!!儿差点就见不到你了!!” “你叫我什么?” 曹操自己都懵逼了,这个称呼不对。 “哦岳父,”许泽回过神来,继续哭嚎:“我至武城不过想劫掠一番就走,谁知一时不察,被围困在武城!命悬一线啊!!” “关键时刻,我想起岳父教导,故布疑阵的道理!方才灵光一闪,以空城得以逃出生天!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岳父!!!” “啊啊啊!!” 许泽哭嚎完直接一个战吼,给曹操都喊懵了。 愣神之余无奈的伸出手拍了拍许泽的肩膀,叹道:“罢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曹纯:“???” 卧槽,说好的尽在掌握呢!? 怎么现在变成命悬一线差点围困身死了。 “孤军深入,太过危险。” “儿知道!下次再也不敢了!” 许泽瑟瑟发抖,曹操痛心疾首,重重地捏了捏他的肩头:“你可知如今你对于整个大汉何其重要。” “如今自然是知道了!不过此次也算是卓有建树,一观袁军布防与粮道,可推演其改动,即便更换也不会完全废弃。” “嗯,不错,那你回去好好休息,晚些我让丕儿给你送点珍稀美酒,好生压惊。” 说罢将许泽抬起来,心道这小子还假装无力,非要让我用力。 许泽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岳父!小婿早知岳父最是信重恩宠,感激涕零!” “此次,只要你能活着回来,为父别无他求。” 翁婿二人相互搭着肩膀,感情显得无比深厚。 曹老板对我还是很好的,我只要稍微表现委屈、后怕,就立马出言相劝,连什么责骂、抢劫都忘了。 老曹仁义久了是这样的,看起来慈眉善目的,真好。 出了大堂,许泽冲还在懵逼状态的曹纯一扬大拇指:“搞定。” “绝!” 曹纯由衷的敬佩,他万万没想到,许泽这示弱的模样,能把丞相吃得死死的。 回去之后,许泽十分得意的和贾诩、典韦说了自己的这一番操作。 他们都非常的兴奋! “这,这太……太厉害了,”典韦崇敬的道:“俺真做不出这种事来,还得是你啊君侯。” 你们脸皮哪有我厚,我的脸皮经过了一千多年捶打,随随便便拿捏他。 但是贾诩眉头紧皱:“丞相为何,唯独对君侯你这般心胸宽广呢?” “可能是魅力吧,”许泽面不红的说道。 “那老师,今日我是不是可以去打猎了?”陆议趁机想出去策马奔腾,找鲍邵他们敞开了玩几日。 “去吧!”许泽心情大好,自然十分大方。 老师心情好的时候,人还是挺好的,不折腾我武艺这一块。 然后第二日就接到了刘协亲自下的惩处令,撤去征东将军官职,由其军中副职典韦暂代,许泽降回许南校尉但军务交给贾诩、兼任大理寺少卿。 诏书中,重责许泽擅离职守、目无军纪之事,以儆效尤。 “砰!!” 许南营。 嚓!曹贼!!! 许泽在主帐气得嗷嗷叫。 怪不得昨天如此感情丰沛,毫不迟疑!爱如潮水一般涌向我! 原来是黑脸交给别人唱了!他预判了我的预判,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可恶啊曹贼! “老师我回来换把弓箭!”陆议擦着汗从帐外归来。 “全部加练!所有人操演骑射布阵,不准外出打猎!” 许泽气势简直要吃人,把陆议吓了一激灵。 我嚓,许贼! 怎么忽然这么大火!不是你让我去的吗! “那俺,这就升官了?”典韦和贾诩偷偷对视,然后腿开始忍不住抖起来,试探性的道:“子泓,去,去炒几个菜……” “我他娘的——” 许泽气不打一处来,主帐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赵云刚来,不太好意思笑,老人已经笑得前俯后仰了。 第205章:一封檄文,袁绍差点疯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丞相府。 曹操听说了许泽气急败坏,在衙署一整天的忍俊不禁,他早知道许泽鬼点子多,肯定要哭嚎,所以把惩处的事交给陛下了。 陛下本来就宠信许泽,就算是惩处也不会重罚,肯定是保护性的,何况暗中还要给他赏赐,无非是告诫罢了。 至傍晚,祢衡星夜到来,郭嘉匆匆入正堂,拱手道:“祢衡、孔融到了。” “孔北海身子不适,子泓予他一间宅邸正在休养,祢议郎想见丞相,已在外迎候。” 郭嘉说完立刻提醒,道:“此人志向高洁,内心自傲,子泓多次提醒与他打交道不可傲视,要以礼相待,重视其才,则反而能得倾心。” 曹操思量片刻,将外袍脱下,手袖、裤腿尽皆挽起,直接赤足出门,一路小跑到前院,宛如农家翁见外客一般。 他本身个头不高,体魄敦实,因为常年戎马肤质粗糙,笑起来亦是自有亲和魅力,见到院中一修长儒生,当即笑道:“请问是南方才俊祢正平否?” “曹丞相,”祢衡愣住许久,闻言方才躬身,他原本以为曹操至少是金玉华贵的穿着,却不了如此的朴素。 不过,素闻他家风自有《内戒令》广为流传,倡导家族崇尚朴素节约,不可铺张浪费。 现在看来,传闻倒是不假。 “你来了就好,现在三军用命,只等先生也,”曹操大步过来牵起了祢衡的手,直向堂内走去,同时亲和的说道:“袁绍欺瞒圣驾,暗中阴谋乱许都,已为我等识破,本欲携檄文秋后进军,剿灭其乱。” “子泓说,这檄文非得先生来写,闹得几位议郎都对此不满。” “啊,君侯真是太抬举了,”祢衡受用的谦逊欠身,实际上他一路走来,已经受许泽恩惠太多了。 从青州到许都的路上,很多百姓都在赞扬曹丞相、许君侯的品德,传颂其事迹。 这让祢衡对曹操更是好奇,想知道这位名声事迹之中,已逐渐有文王模样的丞相,是否真有至德之风。 走进正堂,曹操反手一摸祢衡的手袖,皱眉道:“先生何故穿着如此单薄?” “来时未曾准备多少行装,只想汉室有召,即刻来证在下所学。” 曹操冲主位上道:“奉孝,将我外袍予先生。” 又对祢衡道:“这是陛下所赐的衣袍,先生可穿着保暖。” “那,岂能夺丞相之爱?” 祢衡现在有点懵。 他从未受过如此恩待。 他骨子里是狂生不错,但是人家一个大汉丞相,久负盛名,一来就对自己这么好,哪里还好意思狂起来。 “无妨,我刚在后园种菜,正出了一身的汗。” “在丞相府种菜?” 祢衡觉得奇怪。 曹操解释道:“府里亲信,都吃我种的菜,亦是闲暇时可有事可做,否则要被国事压得喘不过气来。” “正好,子泓和枣君都常有种子送来,便在我这试种。” “丞相真乃是务实之人,大汉有丞相实是幸事也,”祢衡由衷的赞叹道。 坐着交谈片刻,曹操问道:“子泓可有安排住处?” “君侯,赠予在下一所宅邸……” 曹操大笑道:“他倒是很大方,那我赠予先生车驾、佩剑,再予百匹布,如有所缺,尽可告知,且许都城中,校事府的校事常会暗中相随。” “先生千万不要觉得冒犯,校事对暗哨的确乃是盯梢暗查,可是对吾大汉亲信之臣,实则是保护。想必先生也听闻多次,许都先前暗杀频繁,无奈只能如此。” “在下,在下明白,”祢衡看着曹操披到身上的华贵衣袍,又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深吸一口气道:“丞相,在下来时心中已写好了檄文,现在可写来予丞相和府君一观。” “哦?”曹操惊喜抬头,招呼左右准备纸笔,“如此,那就静候先生之文。” “好,”祢衡自信点头,接过纸笔奋笔疾书,俄顷一篇檄文已成,交托到曹操手中。 曹操一观,第一句话就笑了。 忍不住出声吟念:“袁本初,婢生子而妒嫡弟,夺韩馥州牧如夜盗,宠幼弃长而乱嗣,如此四世三公,笑煞邺城鸠犬。” “自负虚名而聚智囊,实为粪壤之聚蝇蚊。” “许攸者贪金卖友,志趣酒色,自夸其风流;沮授者迂阔空谈,十策九黜,犹自诩张良;辛评郭图首鼠两端,尚争逢源之长短,不如厕鼠之专也。” “至若绍之雄狮,骑兵塞道不成形,半为匈奴之佣奴;粮车百里,尽是强征寡妇之糠;战鼓未鸣,郭图之流已暗下降书三稿也。” “诸君若观其景,则可见绍之颈已系白绫,待曹公引绳收缰耳!” “绍于危难之际、乱局之秋,占冀州立足,如巨鸮之占北林也,羽饰金玉,爪藏腐尸,巢垒九重,雏鸟不器,百禽附焉。” “今以秃鹫守巢,带聒噪寒鸦,欲南掠取凰冠,然风不顺之,天不利也,必遭东风焚其积粟,雷火劈其高枝。巢倾卵覆之际,则百禽为豺犬散也。” “有志之士当伐木驱鸮,以正乾坤!” “哈哈哈,哈哈……”曹操读完亦是扔在品味,哭笑不得的看向祢衡:“先生之口舌,宛若利剑也,子泓真未看错人。” “此檄文若是圣驾得见,亦会开怀大笑。” “袁绍尚且还有诸多罪责,当年董贼之事优柔寡断,盟军入雒阳止步不前,且曾拥立刘幽州遭拒,其暗藏九锡之心,许多罪责皆可为罪,”曹操将最近许都发生的事情都告知,听得祢衡心中亦是怒起。 大汉好不容易安生,五州之近千万民得生,袁绍竟还为了篡逆之事,行如此悖逆阴谋。 真乃是巨鸮也。 “在下定会再作檄文以请道义伐之!”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先生不必着急,此檄文已足够,接下来讨伐之文可与诸位议郎一同细商,随此檄文一并发往南北各地!” “且看天下多少诸侯,肯随圣驾讨贼。” “好!” 晚上,许泽在吃着饭,桌案上放着就是祢衡写来的檄文,看到乐呵处自言自语,就这喷得,感觉完全能翻译成抗吧老哥的话。 祢衡这至少是版主级别。 …… 十月底,檄文大发四方,至邺城后被送到袁绍手上。 他的人接应董承未果,等来了天子一封降罪书,以及铺天盖地的檄文,令整个冀州都人心惶惶,许多地界都开始不敢奉袁绍之令,思转投许都。 “他娘的祢衡!!此人是谁!抓来杀了!我要杀他全家,杀他一千遍!!” 袁绍气得不顾形象破口大骂,面红耳赤气喘不匀。 东南角传来一个和他人窃窃私语的声音:“这人好像是许泽推举起来的。” “许泽!又是许泽那个恶贼!我一定要将他剥皮抽筋!以泄我心头之恨!!” “陈琳先生何在,陈琳何在啊!!” 袁绍跳着叫大喊,已经快疯了。 第206章:为将者心胸广阔,骂几句怎么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陈琳匆匆自外赶来,读了檄文之后,整个人精神一振,喃喃自语:“将大将军比作巨鸮,而我等比作百禽。” “欲向南而取凰冠,则为得名不正,真好,写得真好……真乃是振聋发聩耳。” “陈!琳!!!” 袁绍闻言怒极,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夸别人的文,难道你就不羞愧吗! 你可是号称我冀州第一才子!身负如此才气之名,你来点作用啊倒是! “主公,在下一时失态,主公恕罪。” “你立刻为我写讨贼檄文,我要发往天下,言曹操挟天子之罪!” 袁绍中气十足,怒意满腔,只想和曹操拼命。 可恍惚间又有一个声音传来:“既是要大战,何必放走许泽而避战,唉……” “唉什么唉!!” 袁绍当场打断,想要问责,见是田丰在叹气,却也没好再说什么,缓了口气道:“元皓,此时檄文已来,已是不得不战了。” 想忍,岂不是声名尽失,还要惹得天下英雄耻笑。 “我非是谋逆,只言曹操挟持天子,乃是扶汉!如何不能与他开战!” “而今幽州十万兵马,冀州十余万之中,并州亦有各族同盟,可资数万狼兵,未必不能胜豫州。” 袁绍苦口婆心的劝道:“此檄文,将我骂作无耻小人,损我袁氏名誉,骂尔等乃是粪壤蝇蚊,难道诸位心中就没有怒火吗!” “我其实还好,”沮授小声嘀咕,内心的波动并没有很大,檄文上只是说他自诩张良不自量力而已。 许攸也还好,主要前段时间早就被口诛笔伐的羞辱过了,现在心态好得很。 审配、辛毗等人相互对视,发现没提到他们,也是未曾多言。 辛评郭图却是气得脸都绿了,但是又没有什么计策。 田丰傲然负手,已快能置身事外了,因为他不光没有被骂,而且自己多年农耕,于冀州百姓有功德,本来就不该被骂。 袁绍发现没人说话,正要再发怒的时候,沮授倒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拱手道:“昨日有一密信消息传来,许泽此前不顾命令私自动兵奇袭我武城、九侯城。” “被天子责罚,已经被罢黜,现在只任大理寺少卿,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兵马,都交托给了别人。” “哼,”总算听到个好消息。 袁绍稍微缓下心情,背着手沉吟起来,继而笑着摇头道:“不能掉以轻心,许泽手底下的兵马都是跟着他出生入死过来的,想必就算他卸下了官职,数年之内还会听他号令。” “主公真是料事如神,一早就知道许泽迟早为自己嚣张跋扈、目无军纪所害。” “难道是设下的离间之计起了作用?” “可是,子远先生写的书信应该还没到许都。” 许攸闻言向后看了一眼,心中其实略有惭愧,不光是没到,甚至还没想好怎么写。 袁绍看向他,道:“既如此,近日除却准备兵马之外,向南方拉拢士人。” “以我的名义,许诺他们日后重利,以自古以来士人之义拉拢。” “同时,在诸多书信中继续离间,陈主簿先为我写一封密信给许泽,陈之利害,劝其自立。” “沮君可请旧识在朝堂之上,举荐许泽为汝南太守,让他驻军南方。” “唯。” …… “操祖父中常侍腾,与左悺、徐璜并作妖孽,饕餮放横,伤化虐民。 父嵩,乞匄携养,因赃假位,舆金辇璧,输货权门,窃盗鼎司,倾覆重器。 操赘阉遗丑,本无懿德,僄狡锋协,好乱乐祸。幕府董统鹰扬,扫除凶逆。” 啪! 曹操把檄文书简砸在了地上,怒极反笑,谈笑间将上涌的怒火又压了下去。 “呵呵,”这骂战……果然刁难的是看的人,不过此人的才情真高啊。 篇章华丽而条理分明,论才气,比祢正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论刁钻恶毒其实远远不如。 骂来骂去,不还是在骂出身嘛。 连让曹操生气数息都做不到。 “此人亦是牙尖嘴利之辈也。” 许泽看曹操刚才砸了檄文,忙劝道:“丞相,大可不必动怒。” “这檄文不用看就知道,袁绍不占大义,只能以恶毒之言扭曲事实,巧夺名目,来稳境内各方人心,求得助力。” “丞相占据仁义智德之名,何惧区区诽谤污言,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许泽挤眉弄眼的劝道。 为将者心胸宽广,不可为情绪所累,骂几句怎么了,何惧人言呐!? 曹操面色含笑,背着手走下来,道:“你以为,没骂你是吧?” “嗯?”许泽眉头一皱。 典韦当即了然,俯身捡起檄文递到许泽面前。 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来事儿,许泽瞪了典韦一眼腹诽道。 他搭眼一看,直接略过前面骂曹氏祖孙三代的,看到后面:许泽者,闾巷朽樗,矜己为栋梁,欲攀高枝而不得。 事稍拂其意,则阴啮如虺,记睚眦于帛简,藏怨毒于腹诽,外事珠玉之辩,内实败絮之才。 一生所务,唯搬唇递谗,构煽嫡庶;余生所求,无非祸乱河北,泄其腹毒。 范增之智未具,伯嚭之毒有余,实乃是沐猴而冠之秽物,岂有将之比肩古之名将邪? 啪!! 许泽直接摔了书简,暴怒吼道:“出兵出兵!!马上出兵!!我要亲自踏破邺城,把这陈琳砍杀一万遍!!” “他这是不是骂我心眼小,目光短,一辈子就盯着个河北?” “哎我就盯着怎么了?我就盯他了!!就盯着他打!还高枝?!暖枝!” “我看得上他袁绍?沽名钓誉之徒,色厉胆薄、见利失义的东西。” “典韦!把,把周泰、蒋钦、甘宁全部调来许都,让公振为我购置两千匹战马,南部防线削减半数兵力,其余全部调来许都!” “我不过了!” “不至于不至于……”曹操连忙拉住许泽,陈琳骂得是有点难听,这文笔若是如刀,可能这一番话全插在许泽的心窝上了。 甚至,“构煽嫡庶”这种事也算在子泓头上,说明人家知道祢衡是他举荐来写檄文的了,如此将锋芒大多对准了他。 对我的抨击反倒是只有出身而已,这还有意外之喜! “子泓!别太动怒,不过些许风霜罢了,”曹操把许泽拉到一旁去好言相劝。 典韦捡起檄文,问身旁的贾诩道:“老贾,这朽樗是什么意思?” “樗者,臭椿也。《逍遥游》言其树干臃肿,枝条弯曲,大而无用,这是在骂君侯是巷子里的臭椿。” “哦……”典韦又指向后面:“这个伯嚭是谁呢?” “吴越之争你听过没有?就是越王勾践卧薪尝胆之事?当时吴国那太宰,因私利祸国害贤。” “哦!!” 典韦恍然,又指着前面一句:“那这个——” “典将军,”贾诩小声打断了他:“为何骂丞相的你一句不看,君侯的你却如此在意?” “俺只看君侯,看别的犯困。” 贾诩往后指了指,道:“这还有骂你的呢。” “嗯?!”典韦眼睛猛的一瞪。 第207章:杨大公子,孝出强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哪里骂俺了?” 典韦仔细辨认,没找到自己的名字。 贾诩又指得详细了些,轻声道:“将军你看,泽聚饭袋酒囊,是否说的便是你我……” 在一长段内提了这么一句,典韦听完深吸了一口气,因为他的饭量确实很大,一般能比五个军士。 这句骂大胃袋的话刚好说中了他的特性。 “这么说……俺连个名字都没有。” “好像是的。” 啪!! 典韦怒不可遏,恶念顿生,猛地将书简一砸,大步朝许泽走去,刚要走到时便看见曹操转头怒视:“典韦!你要干什么!?退下!” “诶,好的。” 典韦退到了贾诩身旁,闭口不言,嘴里不断的碎碎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站了一会儿,曹操把许泽劝好,然后让他回大理寺处理公务,切不可冲动行事,要以大局为重。 许泽面无表情的走了,回到大理寺当即瘫坐在坐榻上,一只手肘撑起了整个斜垮的身体,两眼无神的平视某处。 门外刚从许南营调任来填补典韦宿卫空缺的许褚看得莫名其妙,问道:“这是怎么了?” 典韦道:“君侯说他衣墨了,俺也不知何意。” 许褚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晚上,许泽病情依然没有好转,好像很多人欠他钱要不回来一样,闷闷不乐。 不过大理寺送来的案子卷宗还是处置了很多,派出数十名寺狱,没耽搁公务。 因此刷到了一点体力。 自律的从事体力消耗,就可以获得体力上限,包括按时回家交公粮。 按时从事养生、内修等事,可以获得气血。 这是如今最佳的生活节奏。 郭嘉在许泽下直之前来见。 校事府在外截获了一封密信,和许泽密切相关。 “这一封信,陈明你在南方的功绩,且将南方英豪都归入你麾下,想劝你去南方立足。” “看这遣词用句,和那封檄文很是相似,”郭嘉欲言又止,许泽一把抢了过去,看完后双眼一亮。 “诶?袁绍这是要干什么?” “他让陈琳写一封密信给我?意在拉拢我在南方自立?” 郭嘉冷笑道:“子泓,你觉得有可能是拉拢吗?这当然是想离间。” 贾诩接过密信一观,看到了许攸的名字,点头附和:“我觉得府君所言甚是。” “这是借当初我们写给许攸的密信,反设密信欲害君侯。” “也许是有后招的。” “先以密信迷惑,再辅以别的布局,让君侯不可参与大战,或是……在军略上遭到丞相猜忌。” 贾诩轻抚胡须,思维发散,迅速推算,道:“君侯你且想,本身已有了一次目无军纪的事,再加上这封密信,也许会将主攻重任交托给其他将军。” “那君侯是不是更愿意从侧翼去攻,肯定会想着去青州借助徐州为后盾,侧翼猛攻冀州。” “若是这样,就应了这密信上所言,拥南而自雄也。” “打算是这么打算的,就是袁绍可能也想不到——”贾诩说到这绷不住笑了,欲言又止。 袁绍估计是死都想不明白曹丞相对君侯万分放心,毕竟他自己从未如此对待过臣下。 “是不是又可以将计就计了。” “当然可以,”贾诩悠然自得,“和丞相演一出戏,便可从青州出兵。依袁绍之所欲,自最不可能的地方,用略出兵。” “就算会被人算到,也可以让袁绍行军用略判断失策。” “如何布局仍可商榷,但今时之事,恐怕是个连环的计策,那檄文里对子泓的诋毁,都是为了计成,”郭嘉分析道。 “嗯对!老朽也觉得,君侯如此心胸,常亲身农耕、与军士同训,以谦逊、英雄之誉闻名于世,怎么会是檄文所说那种心胸狭隘的怨毒凡夫呢?” 两人心照不宣,绕了一大圈,主要是为了照顾许泽的心态。 贾诩也是趁此时机赶紧劝几句再说,别真的自己一个人怄气,然后晚上睡不着觉就折腾我这把老骨头。 郭嘉看贾诩这态度,愣了愣看向许泽:“怎么你真往心里去了吗?檄文而已,自古如此。” 许泽诧异道:“奉孝难道内心毫无动容?” 郭嘉轻笑道:“就骂我不修行检、浪荡浊世,感觉是夸我。” 许泽:“……” 卧槽不公平。 完全没有骂到要害上,而且像奉孝这种脸皮厚的,基本上不在意。 骂我的就不一样了,内容很像是真的!所以才会如此令人难以接受! 贾诩见状忙道:“有道是公道自在人心,君侯如今只静观其变,待檄文声讨过后,两地开战,胜负才是最重要的。” 他语气加重了些:“君侯把北方那些说你坏话的杀光灭族,不就没有恶言了吗?” “也有道理。” 许泽猛地抬头,感觉打开了新的思路。 “不是,老朽随口一说,”贾诩心里一沉,开玩笑的,你可别把仁义之名弄没了。 “奉孝,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是否丞相有所安排?!”许泽知道这种离间之计曹老板和协子绝不会信。 肯定会将计就计。 若有时机,说不定当下就能再去泄愤! 郭嘉了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 “快快说来!”许泽眉飞色舞,攒了一肚子的火准备发泄。 “丞相说让你把许南营也交出来,先去养马。” “啊?!”许泽直接当场石化。 “啊!?”远处典韦也是懵了,那特么以后请示岂不是得跑去马厩? 郭嘉拍了拍许泽的肩膀:“但大理寺少卿的官职还在,爵位还在,其余的不必担心。” “只是名义上如此,丞相原话说的是,你自己的兵将,应当有信心才对。带兵岂是用官职剑印来带?” “夫英雄者,哪怕是一介布衣,振臂亦可有千万人追随。” 贾诩摸着胡须思索揣度,大致明白了曹操的用心,笑道:“丞相此举虽是将计就计,却属阳谋。” “何解?” 许泽懒得想,直接问结果。 贾诩笑道:“君侯越是隐于军中,则袁绍越是惴惴不安,他此举等于自己送了把刀悬在头顶。” “诶,也很有道理,那我去养马。” 许泽倒是无所谓,正如奉孝所言,只是名义如此,反正自己身上的特权一个不少。 深夜。 许泽正要回家,杨修又来求见。 “他来干什么?” 许褚摇头:“末将不知,只说有要事相商。” “请进来。” 这还是第一次,和杨修在楼阁外见面,以前只是一起勾栏听曲的好兄弟,说好了彼此不干涉私生活。 正堂。 杨修拿出一封书信:“这是冀州送来的,想请我父亲在朝堂上进言,将君侯拜为汝南太守。” “在下于家中布下眼线,早早得知,配合门客盗出书信,方才知晓此事,在下料定袁绍阴谋祸乱,欲害君侯也。” “哦……”许泽和贾诩在轻微的惊叹声中缓缓后仰上身,心里顿时肃然起敬。 在家里布了眼线? 这可真是,孝出强大。 第208章:别骂了!你们收了神通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想借士族举荐之力,推荐我去汝南任二千石,而后聚英豪、兵马,以为南面自立之相,如此就可不断离间。” 许泽灵光一闪,很快就明白了袁绍之意。 “你父亲怎么说呢?” “他以为袁绍想拉拢君侯,而且为汝南太守可是真正的要职,君侯正好可担任,故此我父并不觉得为难。” 许泽笑道:“为何会找到杨太尉头上?” 杨修歉然而笑,叹道:“家族姻亲之故,所以我杨氏和袁氏总会沾亲带故。” 袁绍、袁术,可是杨修的舅舅。 “那就,依他所愿如何?”许泽征询贾诩的意见,主要袁绍的用意布局已可清晰窥明。 现在只需自己趁势而退,暗中蛰伏,袁绍迟早会觉得更加难受。 贾诩点头道:“甚好。” “德祖,多谢了,改日在月桂楼阁摆下大宴,以谢今日之情。” “君侯,”杨修面色认真,道:“我父深谙儒学,有治世之才能,心中秉承大义,可是终究是颇有执拗,我如此,亦是为我杨氏留一条后路。” “好,”许泽起身走到他近前,由衷的道:“德祖,你揣测袁绍、我的心思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去揣测丞相的心思,哪怕猜到也不可表现出来,平日里为议郎参政、行商文书,需藏锋于鞘,谦逊内敛,日后必成大材,我说的。” 最后三个字很有份量,杨修听懂弦外之音,躬身感激:“多谢君侯。” 人走后,贾诩不解的目送杨修离去,问道:“君侯是如何看出,此人喜欢揣测人心呢?” 丞相的心思的确不可猜,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君侯这么不要脸。 一般君侯都是缠着直接问,问烦了自然告诉他。 有时候问归是问,却未必是不懂才问。 “怎么,想学啊?日后得闲了我教你啊。” “……” 贾诩不想学,但是大受震撼,因为他在识人这方面,确实不如许泽。 这君侯总像是能掐会算似的,一眼就能看出对方的软肋。 …… 许泽卸下许南校尉职责,交托给了太史慈暂代,不过还常去军营亲自操练,无人敢有异议。 军士们以为还是当初抗命渡河遭到的处罚,迟早会回位置上。 刘协为许泽的爵位暗中加了三百户,赐千金、战马三百。 如此明贬暗赏,也让各方人士都无话说,因为南北两地正在檄文声讨,故此许泽的事很快就不是热切讨论之事,只有密探会着重搜集情报。 七日之内,双方又往来檄文数道。 祢衡等人在议郎官署昼夜不出,奋笔疾书、绞尽脑汁,至今写出上万字,成数十上百的篇赋。 这态势几乎是你来我往,祢衡问候袁绍祖辈,将袁氏祖上许多事都拉出来批判,又骂清河名流等人虚名加身,对大汉毫无贡献。 将北方贬低为一群虚妄自负,自以为是的无能狂徒。 陈琳则痛骂曹操阉宦祸乱出身,行祖传阴乱之谋,企图裹挟刘协使大汉亡于手中,为千古罪人。 又骂许泽金玉其外实则巨贪,私吞大汉千万金银,扩充家宅,养娇娘于深院。 甚至诬陷曹操癖好寡妇,许泽癖好妙龄,两人皆是好色小人,当遭唾弃。 刚开始两地文武皆惊叹双方才学,佳句妙语层出不穷,篇章更是华丽当传,史官记都记不过来。 直到十一月初,曹操、袁绍、许泽等全都反应过来:不对劲!很不对劲! 不约而同的紧急叫停。 “别写了!别写了别写了……” 许泽在议郎署拿了诏书来叫停,让祢衡赶紧收了神通。 好家伙……你们是骂爽了,在这展露才学,骂人证道呢。 还骂得惺惺相惜了。 特么挨骂的都是我们啊! 为了内容不重复,还到处收集祖上丑事,恨不得什么都抖出来。 这段历史若是流传下去,祢衡、陈琳骂战吹得有多传神,曹袁那点破事就要被笑多久。 许泽祖上不可考,倒是逃过了一劫。 可袁绍和曹操小时候抢新娘、杀人、游鹰斗犬那点破事全给抖出来了,天下皆知啊! 这不是把两个老头底裤扒了推出去给众人观之吗!? 陈琳和祢衡现在已经疯了,真是伯牙与子期、天雷勾地火……再不叫停,指不定写出什么东西来。 仗还没打呢,双方主公名声全都要成笑料了。 “檄文声讨,便到此为止了吗。” 听祢衡的语气,似乎还心有不甘。 许泽拍着肩膀劝说道:“正平的才气,可等光复北州之后,领儒林之冠也。” “不必急于一时。” 在檄文声讨的这段时日,曹操请天子告祭列祖列宗,下数道诏书于南北各诸侯,集军士十二万,战将百名,粮草调拨五十万石,北伐袁绍。 这份名录里面,居然没有许泽。 …… 邺城。 “诶?许泽呢?” 袁绍看着密报,挠头。 许攸、郭图拱手,对视一眼,后者顺势道:“在下密探来信,言许泽已彻底被弃用,如今只任大理寺少卿。” “而钟繇持节往长安督关中诸侯,许泽乃是代为寺卿,如今大理寺可离不开他。” “是那封密信起作用了吗?”袁绍摸着胡须,总觉得不对劲,下意识的瞥向许攸。 子远一向自诩最是了解许泽和阿瞒,如今局面或许只有他能猜测一二。 “子远,你怎么看?” “在下……呃……”许攸迟疑了许久,点头道:“应该是曹操自傲了。” “怎么说?” 袁绍心有所感,他认识的曹操的确是个自傲之人,一旦局势大好时,常会矜己傲狠,一般这种时候就会犯错。 许攸道:“曹操举十二万兵马,五十万石军粮,马匹上万,战车无数,以此兵锋向我黎阳而来,主公当在官渡拒之。” “曹操兵强马壮,又是口衔天宪,道义在其言中,此时在他心中,已经是必胜之局,自然让曹氏宗亲为将,领其旷世功绩。” “不过,”许攸轻叹一声:“曹操狡诈,善布疑兵,也许乃是故意为之,让许泽至青州突袭。” “很有可能!需设下埋伏,防备青州,别忘了,曹昂可还在青州呢!”袁绍一拍手 得许攸这话提醒,亦是明辨了局势。 其余谋臣也知道当下局势严峻,不能随意内斗,出奇的没有反驳许攸。 在洞察敌策,明辨战局这一块,他们心底里还是承认许攸有些才能的。 …… 十日后。 袁绍命颜良、文丑领五万兵马增援黎阳,又召鞠义、袁熙分别自并州、幽州而来。 袁谭还带来蹋顿的一万八千多乌桓人助力,其中有三千余皆是游骑。 袁绍煞有介事的向青州方向,水陆两途设下了层层伏击,加筑工事为壁垒。 然后青州平稳如古井,一点动静没有,于是不光劳师动众,还浪费了不少军粮,伤了民心、军心。 导致,官渡被刘备率兵马突破,攻破渡口营寨,斩杀数千人,杀将六名,得俘虏二千,引曹操大军渡河。 袁绍在行军途中仍然在狐疑。 许泽呢?真不来吗? 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备又是哪冒出来的,他不是在镇守陈、梁吗?何时听从曹操号令了? 我这些军情密探,难道都是废物吃货,根本就没有消息,全是靠猜的吗! 第209章:无需计策,只正面交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现在被檄文骂得,每次想做决定的时候,就会担心自己是不是目光短浅。 而每次犹豫的时候,又担忧是否优柔寡断。 现在见不到许泽,更加猜不透他们想干什么了。 难道说,曹阿瞒真的对许泽起了防备之心,要让他远离许都,不予参与此战吗? “主公,颜良、文丑两位将军都在请战,若是前锋营可得胜,能将曹军阻隔于大河渡口,止其进军步伐。” “若是不能,则只能退守黎阳,依靠黎阳、内黄的两地城防固守。” 袁绍在车辇之上,许攸等随军谋士则在一旁骑马。 “在下料定,此战只是前兆而已,还有月余即可入冬,曹军今年之战略,最多为攻克黎阳。” “主公只需以此为界,不断耗损,便可折曹军之气焰。” “主公!”沮授在另一边拱手相劝道:“昔年与幽州公孙瓒相斗,我军亦是均弱于瓒也,然龙凑、界桥相继鏖战,大局便可逆转。” “故,军事不在兵将之多寡,在善用其法也。” “主公如今与曹操开战,定要稳住心神,不可小小失利便自馁,稍有迷惑便迟疑,若能有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决心,则战局多有变数。” 他现在最怕的就是袁绍因为情绪所累,一开战稍加失利,就被打得心性崩塌,此后便是一直昏头,从而兵败如山倒。 若是要算双方如今实力之根本,其实冀州完全不输豫州,可久持数年。 这些年里,只要大战没有分出胜负,那么机会仍然会有可能倾斜。 袁绍轻轻点头,此言十分受用。 俄顷,又问道:“但是青州还是要防备,许泽此贼狡诈,定然是将计就计,暗中蛰伏,准备自青州出兵奇袭。” 沮授:“……” 左右谋臣闻言都是沉默不语,心里都感觉怪怪的。 自从檄文声讨,双方互骂之后,主公的性情好似变得更加奇怪了,而且做事瞻前顾后,如今更是随时盯着许泽动向。 许攸懒散的深吸了口气,然后顾左右苦笑道:“主公担忧许泽,无非是觉得他麾下能人太多,若不参战定是在憋着坏。” “可是,若换一种思量,则也说明曹操在黎阳战场上,未必有那么大将可用,”许攸轻抚胡须,冷静分析:“这么多年,我们常说许泽为曹操立下了半数的功绩,亦是积攒了半数的羽翼,而今曹操自满骄傲,向北击强敌而不全力,则于兵法而言,乃成骄兵也。” “他让许泽将计就计,趁机隐藏,实是妙策,可若是主公全力以赴,不与其周旋拉扯,一开始就猛攻来犯黎阳之兵,何如?” “曹军必将措手不及也。” 袁绍闻言双眼一亮,其余谋臣亦是频频点头,临及战场之上,许攸当真是妙句频出,的确是极善兵法。 “嗯,子远言之有理!” 袁绍嘴角下瘪,认真思索,当即下令道:“传令颜良文丑,立刻遣为前军,全力出击,奇袭曹营。” …… 三日,颜良、文丑全力出兵,带三万兵马突袭曹操官渡大营,大胜。 曹操收缩防线,损失不小。 听闻战败之讯,曹操立即到前线议事。 刘备本守白马,亦被召来。 帐内文武均在,见曹操到来都向前询问决断,程昱、荀攸把来将告知,知其气势汹汹,一反常态也。 “袁本初最早一直防备青州方向,大军不向黎阳聚集,举棋不定之味甚浓,只是奇怪近日忽然举三万大军奇袭,对峙于营外十余里,不似用兵之法。y 曹操冷哼了一声:“袁绍常有明智之举。” “如今大军迟滞,先遭一败,早前积攒的士气已受打击。” 几名文武初到战场,遣出数百精骑为探,四处查地势、小径,划定渡河之后的屯粮之地,暂且还束手无策。 今秋冬交替之际用兵,目的在前压。 只要将袁军压回黎阳,则可推进数十里筑工事,修坞堡,设立粮仓,再稳固渡口,以船只渡河搬运辎重,方可算成功。 本来,曹操是打算等袁绍渡河,先以守为主;可如今己方兵强马壮而冀州略弱,若等他来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率先渡河。 这场大战,其实谁渡河谁反而更处于危险之地,毕竟一旦输了,退兵时渡河就会成为隐患。 “丞相,如今两军相距不过十余里,所来将领皆是袁绍心腹,唯有正面交锋耳。” 说话的人乃是张辽,此前大败之中和颜良交手,十数回合不分胜负,奈何大军败退不能久战,后得徐晃、李典带兵来殿后方得逃脱。 这时候能用的计策已然是不多了,战场平坦,阵势摆开,唯有真刀真枪的鏖战一场。 此前交锋有过经历,已知晓对方难缠。 颜良与文丑齐名,乃是在幽州战场、白波剿匪时都立下过汗马功劳的猛将,这将会是两地开战以来,第一场恶仗。 曹操亦是目光凝重,若是出兵不顺则一个月后必然要退回濮阳,又渡河回去。 对军心损伤严重。 袁绍这阵势,看来是早已看穿了战略目的所在,而他如此大肆驻防黎阳,不顾青州方向,难道说亦是孤注一掷? 必须要快做决断,才能窥见其用意。 说话间,门外有哨骑匆匆赶来,冲入帐中抱拳道:“主公,颜良已破寨外三关岗哨,直奔寨前。” 曹操看向左右,冷笑道:“这是要作势破阵烧粮,欲取功绩了。” “诸位谁领兵去迎战?” 张辽、徐晃对视一眼,正准备起身,帐外来了一人,墨绿长袍、头戴冠帽,一进来先尊敬的看了刘备一眼,后者欣慰点头。 继而目光灼灼看向曹操,道:“丞相,关某遣军刚到,可为先锋斩敌。” 曹操顿时惊喜,从案牍后绕出大步走向关羽,握着手拍打道:“云长来得正好。” “可有信心?” “虽未看敌军战阵,但知其人急功近利,欲夺声威,以定军心。” “如此可知若破其主将,则兵马溃散,关某只需三弟掠阵,以座下快马,手中大刀,斩其首级,则丞相下令三军反扑,必能大有斩获。” “好。” 曹操点了点头,无需计策,正面交锋再说,而且有玄德这两位兄弟在,还不必动用子泓,可以让他继续藏于腹地。 许泽在许都不光是让袁绍抓心挠肝,最大的作用是,他在许都而丞相不在。 整个士族都不敢乱动。 因为许泽向来无法无天,只有丞相能镇住,陛下只知道纵容。 “云长,那就交给你了。” 曹操微笑着看向刘备:“玄德陪我引军在后支援。” “唯,”刘备拱手道。 第210章:一刀之威,震惊河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营营寨前数里,工事齐备,营中兵马齐出,颜良远处可见多名将领各自领部曲迎来,打算后撤。 他攻至此地,已可见曹操营寨全貌,寨外数里沿途设有关隘、岗哨,但都不算坚固,虽是突袭得手,但若强攻亦不难也。 此地战场可容数千人,双方储备皆是数万,短战不可能有结果,所以想要此一役将曹操击退,再趁其渡河时取功,显然是不可能。 不过,他在来的时候和文丑有商议过,此次豫州兵马出征,从消息打探来看没见到许泽,主公因此很是担忧。 既是担忧许泽已去青州,又担心他其实一直藏在阵中。 颜良拉着战马在战场边缘转了几圈,暗暗思量:若是我斩杀几名敌将,在战场压制其士气,也许能窥探一二。 罢了,想这些理由都无甚用! 本将就是想杀他曹操几员大将,以扬威名! 颜良忽而傲然一笑,摒弃了心中诸多想法,在敌军的大营之前斩将杀敌,如入无人之境,再也没有比这更能杨威的了! 他调转马头,拍马前行,率军直奔向曹军。 两军快速接近,颜良以高超猛力的大刀先斩几名骑将,沿着交战的军阵穿梭,无人能够阻拦,很快在战场上压制曹军。 这时,他瞥见高处出现了曹操以及其余文武的身影,心中自有得意。 可随着曹军自远处赶来的兵马越发的多,轻骑取代了步卒,颜良逐渐发现不对劲了。 远处战场上,有一个黑脸壮汉似乎盯上了自己,颜良亦是有所感念,有意往黑脸汉子那靠。 谁不想趁着这种举世瞩目的大战扬名立威,想来亦是要杀我颜良立功之人。 颜良纵马斩杀数人,拖着大刀贴近张飞,从诡异之处扬刀撩起,眼看就要立功。 当! 刹那间,张飞似是早有防备,蛇矛挥动之际以尾端撞来,大力格开撩斩。 二人招式皆有余力,顺势又劈砍格挡于一起,角力之后分开。 顷刻间数招过去,两人亦是刀矛相撞不断牵引战马,撞开了无数兵士交战之处。 颜良心里逐渐震惊,这黑脸汉子好大的气力,而且对大刀路数似乎很是了解,自己所藏的杀招皆被看穿。 十几个回合下来,竟然未能占据上风,还被这黑脸将压着打,险象环生。 颜良心中后悔,早知道方才直接走了,现在鏖战纠缠想要离开就要付出代价了。 “贼将休想有退意,跟爷爷再战!” 张飞越打越是兴奋,身上气力不少,可颜良却是已经历了大战,杀得数关,已显疲惫。 “怎些许力气都没有,还来营寨前逞凶,俺倒是什么河北名将,不过猪犬之类也。” 张飞声如洪钟,嘲讽之语时不时的撩拨颜良的怒火,扰得他心神不宁。 “环眼贼人,吾定要杀你!”颜良又被挡开一刀,且差点被一矛刺中,一下子有些气急败坏。 张飞大笑贴近,整个人都压了过去,眼神凌厉,奋力出声道:“就你这气力,才是真的酒囊饭袋。” “给爷爷挠痒痒,都嫌挠不到痛处。” “啊啊啊!!!” 良大怒,全身气力爆发出来,将张飞渐渐推回,一怒之下,怒了一个呼吸。 转身拍马就走。 这个人真的打不过。 可是蓦然回首来,远处正有另一名高大魁梧的汉子,内穿墨绿武袍,外披轻甲,手持大刀而立,朝着他拍马奔来。 “啊!!” 颜良提起一口气,怒吼以振底气,强行提刀而去。 但实际上他的心里在发抖。 关云长…… 此人名气可太大了,早年在平原、青州时就卓有战功名气,而且前年在濮阳时为守将,杀了黎阳三名大将,劝降牵招,导致黎阳南部损失惨重。 现在却又遇到此人…… 想到这,颜良猛地想起方才和那黑脸汉子交战,那人应当是张飞! 他是刻意将我引到此处来!前后便可夹击。 前有关云长,后有张翼德。 此刻周遭喊杀之声似乎都已屏蔽不闻,只有呼吸之声。 奔马之时,颜良似乎得见关羽狭长的眸子微微张开,眼眸之内闪烁杀意锋芒。 这个瞬间,二人瞬间奔近,关羽双目睁开抬手挥刀,大刀似有青龙之影,又如秋水涟漪,掠过颜良眼前。 刀光一闪,巨力如潮水来袭,颜良虽欲奋力格挡开去,可是自己的气力用老,这大刀的猛斩却仍还在积聚。 这种情形,无比绝望。 而且不知为何,颜良忽然有一种命绝于此的宿命感。 噌! 刀光划过脖颈,颜良首级应声而飞,身体旋即倒地。 张飞狂奔而来俯身挑起了颜良首级,以布包裹悬挂挑飞,狂吼威吓敌军。 “颜良已死!尔等速降!” “颜良已死!速速归降!” “岂有蜉蝣撼树哉!” “袁军不过如是!所谓猛将不过如此!” “颜良被斩了!颜良被关将军一刀斩了!!!” “好!!” 山坡高台之上,曹操拍手叫好,丝毫不掩盖对关羽的喜爱之情。 一刀斩杀颜良,这份战绩若是传开出去,亦足以让天下英豪震撼。 袁本初,如此震撼,看你如何速攻我大营。 …… 黎阳外营地,袁绍闻言胡须颤抖,脚步虚浮,如遭雷击! “颜良死了!?” “如何会死!曹操果然设下了伏击?” “并未有计策,在阵前被关羽所杀。” 沮授艰难的拱手,听到这个消息,他心里也悲痛不已,前锋军营三万兵马,颜良能当一半的主。 今日折损阵前,等于半数兵马都无统领,好在是还能并入文丑将军营中。 可是如此损失,可谓动摇军心,还未大战先损猛将,人心惶惶也。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袁绍仿佛心神震荡不能平复,沿着主帐铺陈的地毯向外摇晃着走去,目光已逐步呆滞。 “许泽都没来。” “许泽都还没来……颜良就被阵杀了,他不是去探营吗?又非决战,难道是关羽破阵而来,上万大军皆不能当?” “关羽……刘备……他们为何不助我,而助曹?许泽为何不助我,却要助曹,苍天为何不助我,偏要助曹也!?” “主公,我早说过颜良有勇无谋,难堪大用,不可独领大军,应该辅以监军,令其听命行事,”许攸追了上去,在袁绍耳边急忙劝说:“主公此时应该立即让沮军至前营,将颜良将军余部并入文丑将军麾下。” “严令文将军不能随意出战,不可让他为颜良复仇。” “而我中军加速行军,与曹军对峙,只需支撑一个月,待曹军思退之时,他们一定会进退维谷。” “主公,许子远所言甚是,”沮授看了许攸一眼,他也明白事态严峻,暂且放下了对许攸的嫌隙。 郭图在远处看着这一幕,暗暗觉得心中不悦,怎么沮授这冀州党,和许攸南阳党还携手共谋了,这可不是好消息。 我得稍稍想点办法。 第211章:我军中马厩,实在热闹非凡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晚上,袁绍行至黎阳北一座城中暂歇,早年在此屯住了不少军粮。 郭图在深夜路过主帐,见到袁绍还未安歇,于是快步走进来请见。 “我看主公今日面色苍白,许是被颜良将军之事伤到心神,特来看望一番。” “前路已探好,想来不会再有什么差池。” “嗯,公则有心了。” 袁绍揉了揉脑袋,还是觉得昏沉,今日心绪的确是大受打击,久久不能平复。 长舒一口气后,脑海中尽是这些年颜良的功绩,袁绍又吐出一口气,将郁结舒展,沉痛道:“我已命人赏千金、华宅,善待颜良的家人。” “已解我心中之憾。” 郭图轻笑拱手:“主公对待我等文武,慷慨恩厚,想来将士均会感激涕零。” “公则,你来所为何事?”袁绍一扫阴霾,起身相邀,请郭图在左手位置坐下。 郭图落座后,面色迷茫,一副老实诚恳的模样,道:“今日有一事,其实在下想不明白。” “何事?” “颜良将军被斩,最早乃是因许军师之策,欲合攻曹营,让他们自濮阳渡河之后,遭迎头痛击。” “此计,意在神速、出其不意,不让曹军有喘息之机,乍看之下实是好计,符合用兵之理。” “可是,颜良将军却遭阵杀,而后许军师立刻进言文丑将军汇余部,再攻曹操大营。” “这……就不合乎道理了。” “如何不合?” 袁绍随着他的话思索,暂时未曾发现什么端倪。 郭图道:“许军师既知道曹军意在黎阳,并非是追求毕其功于一役,那为何要力主大军进发?” “难道不是守住黎阳至冬日,曹军自退吗?至于来年开春,战事亦可拖入对峙割据。” “在下觉得,颜良将军乃是受伏。” “哦,”郭图忙笑着解释,“主公千万不要误会,在下不是说许军师暗通敌寇,而是他的军略是否适用?” 郭图平视前方,目光飘远,怅然而叹:“曹操一生之战,无非聚于疑、奇、速三字之上。” “许军师之策占奇也,正是曹操之所擅长,其麾下谋士一眼便可洞察,于是设下伏击,交战时以乱战之中取道,命猛将合围了颜良将军,方才取其性命。” “这些战阵,说不定是早就演练过的,”郭图目光收回,表情凝重的盯着袁绍:“在下曾经推演诸多战役,当初青徐贼祸乱州郡的时候,以一种乱战合围的战法,先用老弱残兵惑敌,精兵隐于阵中,不断自各方逼近敌将,一旦敌将入阵厮杀,则极有可能调入陷阱。” “待到近处时,一拥而上,即可合围杀之!” 随着郭图的手刀虚斩落下,袁绍神情一恍,仿佛看到了颜良死前之状。 心里又更生悲痛。 “唉……” 郭图叹道:“沮君才学极高,可是性情飘逸奔放,许亦是为大军声威,故此不曾细思,抑或是,也未曾想到这一点。” “郭君之言,可谓是点醒了我。” 袁绍原本也很迟疑,颜良死后更是让他觉得前锋顿失一翼。 “颜良将军遭阵斩之后,不光敌军声势浩大,关羽亦是不可一世,之前那些檄文声讨,估计很快就能在邺城掀起传言。” “若是在下献计,应当以大局为重,及时回军而守,只要黎阳不失,曹军就只能撤走。” “若是再这样大军压境,那青州出兵何须许泽?主公可别忘了,青州刺史为曹昂,徐州牧可是鲍信啊。” “啊!” 袁绍双眼顿时清澈明亮,烦扰心头许久的疑窦总算散开,鲍信! 我几乎忘记了他。 当年允诚在泰山的号召力至今仍历历在目,振臂一呼即可召来数万义士,而今徐州十万大军未曾出动,徐州各派人士尽皆拥戴,天子诏书一下,他定会奉命。 许攸,难道真的通敌? 不,不可能。 袁绍想到这自己都摇了摇头,子远说过绝不会弃我而去,他只是才学不如人也。 此战,或许不能再听谋臣乱我视听,应该自己来分析。 “好,公则之言,甚是有理,不过军令已下,怎能随意更改。” “黎阳前仍需设防,我料定曹操会主动进军来犯,公则可知为何?” 郭图一愣,心想怎么开始问起我来了,难道想考校? 他思索半晌,才不确定的道:“欲拓张渡河之后的领土,建造营寨工事,好屯粮屯兵,一只脚踏入魏郡?” “不错,”袁绍满意的点了点头,郭图果然是有识之士,能够洞察这等动向。 说明并非是在我面前信口开河。 方才所说的话,也许自有道理罢。 “曹操主动来攻,我与沮授已商讨过,会设下计策引曹军来,再剿灭之,还其一败。” “公则可想知道是什么计策否?”袁绍背着手笑问,郭图愣了愣神,忙开怀而笑:“主公胸有成竹,在下不敢置喙,只做好分内之事就好。” “好,去吧。” 袁绍点头目送郭图离去。 然后又请来许攸,暗中告知他此事,问是否想知道,许攸忙好奇发问:“是何计策?如何施为?” 袁绍神秘一笑,暗中告知以退为进,沿途以兵马溃逃诈降为惑,引曹军骄傲自满。 许攸一番分析之后,以为妙计。 “曹操得此战果,必然会大举进攻,此时溃逃以示敌,定能令其骄纵。” “最重要的是,将之战阵拉长,”曹军不占地利,越是深入追击,粮草就越是难以供给,毕竟现在大量的军粮还需要渡河供给。 一旦曹军深入,就可以断其粮道,攻其前军,必能得胜。 而若是看穿计策不攻,则自相持也,我军亦可安抚军心,稳固士气。 实乃是两全之计。 许攸听得了计策,告退离去,安排几名部将遣骑兵准备,在几处道路去设伏等候,待几日之后若有曹军经过则伺机而动,断后路、袭粮道。 不过,他却是不曾注意到袁绍脸上有些许异样的表情,似乎是在审视他。 …… 曹营。 斩颜良后,曹军将颜良首级悬于营门,当做谋逆乱党以振军心。 关羽声威大震,如今回营时总有无数道目光相随,无论新兵老将,皆是对其敬佩推崇。 “云长回来了。” “前路如何?斩获如何?” “听说袁军后撤十余里,颜良兵马大半都逃散进山了。” 徐晃和关羽算是老乡,一个老家在河东郡杨县,一个在河东解县。 同乡之音让关羽倍感亲切,同时一起共事了几年,自然彼此欣赏才能。 对于关羽战场斩敌,徐晃也很是开怀,追问起所得。 关羽道:“斩获数千俘虏,又杀了七八名将领,颜良所部几乎算得瓦解。” “好,此功绩非凡也。” “哈哈哈,”关羽捋顺长髯,亦是大笑。 徐晃向前请了一步,道:“可将此消息即刻告知丞相。” “嗯……”关羽脚步一顿,道:“公明先去,关某要去一趟马厩。” “可是战马有损?” “这倒不是,”关羽欲言又止,抬头笑道:“罢了,公明不必多问,日后你定会知晓。” 我那军中马厩,如今实在是热闹得很。 第212章:旷世之功绩,还尚在日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军营马场之内,关羽下马走来,得见熟悉的几道身影正在演练骑阵。 “子泓。” 他唤了一声,快步走去。 许泽、贾诩等人转过身来,远处那几名在战马上的英豪身影亦是同时来催马聚过来。 许泽在军中任军需,实际上并不需要他去做繁忙事务,只不过以此官职将他留在军中罢了,即便是在许都,任大理寺少卿的同时,许泽亦是刘协钦定的厩丞。 也是实现了当初曹操的承诺,让他去养马。 可官渡战场,许泽在家里根本闲不住,于是从东郡出发,在夏侯惇的命令下随关羽出兵。 曹操知道,哭笑不得。 曹氏的宗亲常说曹操对许泽纵容得不行,其实却忽略了夏侯元让对他也很是卖账,好几次许泽抗命的大事,全都是夏侯惇在扛责。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夏侯惇虽不善言辞,可带兵素以严厉、公平为主,为人很重情义,他当初人生第一场家喻户晓的胜仗,就是濮阳拒吕布。 几乎把吕布关起门来在濮阳里猛揍,而后追杀十里不再深追,退回城中固守,让想要反扑的吕布、张辽等人束手无策。 一拉一扯,尽显名将风范。 这战略,就是许泽力主的,因为许泽知道吕布当时缺粮,且急于和陈宫、张邈汇合,便为夏侯惇献了这等战略。 所以夏侯惇又力荐许泽暗中随军,可随时突袭建功,打袁绍一个措手不及。 “恭喜云长兄长。” 许泽抱了抱拳。 关羽笑道:“子泓,还是你料事如神。” 出战之前,许泽曾说颜良有勇无谋,肯定想建功取名,让关羽立刻去请战,以关二哥、张三哥的本事,取颜良之首级绰绰有余。 这两声哥叫得舒心,全然忘记了若是算曹操女婿这个身份,其实许泽和他们差着辈呢,关羽、张飞都是立即请战,没想到一战便可建功! 张飞紧随关羽之后而来,大笑不止,一路到许泽身前猛虎扑抱,十分兴奋:“俺在陈、梁多年,待得是双肩蒙尘也,如今终于是能大战斩敌了。” “子泓,接下来俺对你言听计从,你说请战何处,俺就请去何处!” 许泽附和而笑,道:“三哥可以休息一番,近日可待情势而动了。” “攻城略地的些许功绩,也可让与其他宗亲将军取一些。” “诶!”张飞刚想争,神色一滞后泄了气,无奈点头道:“也是,俺也不能太贪心。” 在曹营,其实文武也有许多党派,曹操麾下兵马始终是掌控在宗亲手中。 曹仁、曹纯、夏侯惇、夏侯渊,四人便掌超过二十万兵,其中包括新丁、精锐、守备、老弱、遣散等。 其余外姓的将军各自部曲虽不少,不过请战时都需调兵。 除此之外,便是鲍信手中兵力不少,且掌徐州巨富屯粮,为曹操后盾。 鲍信是曹操过命的交情,亦是常举荐军中贤才至许都。 外姓之中又有不少降将,张辽、高顺他们来自于吕布麾下,刘备等人又是大复山之后逐步追随,还有忠于天子的汉臣掌有一万余兵马。 加之李典、朱灵、许定这些早期追随的将领,党派错综复杂。 但是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那就是和许泽关系不错。 有时候,靠着许泽的面子,就算是有争论亦可各退一步,恰巧许泽又是武将里最有谋略的,谋士里最能打的。 常年混迹于文武立场,不知不觉,竟能将上下文武都串联起来,让彼此有争执却无仇怨,使得大汉军政两界一派祥和。 若是哪一日许泽落网了,恐怕会造成不少混乱。 毕竟集谄媚与英雄于一身,兼顾傲骨与少耻的人,这世上恐怕找不出几个了,只有许泽这二皮脸能让每个派系的人士都欣赏。 董承、司马氏除外。 “二哥三哥不必着急,此次所来的袁军先锋乃是颜良文丑,两人多年共事,情同兄弟,那文丑一定想为颜良复仇。” 许泽笑了笑道:“他现在不来挑战,则必是计策所故。” “且看袁军如何设计。” 关羽捋顺长髯,沉思片刻,对许泽的话赞同道:“不错,追击之时暂不见文丑引军来援,只在原处扎营。” “关某追击之余,派哨骑前去探营,见军阵严整,营盘不乱,可谓稳固也。” 许泽回忆起当时自内黄所见,道:“黎阳乃是入魏郡前的藩障,但亦可走东面北进,则至内黄一带,不过道路崎岖,关寨极多,袁军在此层层设防,很难攻克。” “若是黎阳防线有兵马固守,则接下来很可能要尝试进攻内黄,切断黎阳与邺城之后路,而过一段时日,鲍公亦会从青州用兵。” “我有一计,晚些可献于丞相,二位兄长立功之时还在后头。” “好。” 关羽、张飞相继点头,欣慰不已。 …… 晚上,刘关张邀赵云、典韦、许褚去喝酒,许泽和贾诩一同到主帐来见曹操,献上一计。 一日之后,曹操派遣李典、张辽出兵攻打黎阳方向的滑县,以对峙文丑之兵。 同时命夏侯渊趁夜袭渡河取文丑大营西五十里的阴安县,皆有建树。 阴安守军三千余,抵挡一夜之后退出城外,城池失陷。 而文丑因后方不稳,只能逐步退兵。 夏侯渊乘胜追击,三日之内,沿道路连取三座关隘,逼退袁军三次撤营,最后一次更是弃营逃入繁阳县以背靠内黄。 袁军每次交战皆不能抵挡,最后更是溃不成军直接弃营而走,夏侯渊自知兵士士气正足,直奔内黄粮仓营地。 曹营主帐,荀攸、程昱匆匆走进来,他们已听闻了夏侯渊连战连捷的消息,可是,斩获虽多给养却跟不上。 所斩获的战利,大多是军甲、长兵、马匹,甚至是金玉铜铁之物,并没有粮食。 “丞相,当立即召回妙才将军。” 曹操笑着道:“二位担忧此乃是袁绍之计?” “此刻取一城三关,已是极大的功绩,”荀攸连忙劝说道,“若是再进一步,则至内黄也,妙才将军所领八千精兵,攻寨则不能守城,粮草仍需四日到达。” “我军粮食调运艰难,攻城太快跟不上了。” 曹操心思微沉,叹道:“为大略所故,不可让妙才就此撤军。” “丞相!” 荀攸和程昱都有点急。 那可是八千精锐之师,若是折损,对战局十分不利。 “二位先生不必多言,但凡大战不可只看眼前之损,况且妙才若能焚烧内黄粮仓,则袁军全线溃败也。” 两人对视一眼,各有猜测,但是却没有再继续进言。 这种进言之事,估计要郭嘉、许泽来才行。 果然,当夜传来消息,夏侯渊中了埋伏。 袁军以虚营示之,诱敌深入,高览在此等候已久,痛击夏侯渊后追击长达百里之地,同时文丑亦出兵策应,以求援诈得曹军进退两难,击退了滑县之围。 荀攸、程昱来见时,曹操正神情自若在观地图,仿佛不知此事一样。 第213章:小胜而已,根本高兴不起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丞相,败绩已至,袁绍以退为进,佯装败退,不敢进犯我军营,实则引妙才将军深入内黄,设下伏击……” “此时,妙才将军带一千多余部归来,其余兵马四散而逃,还未回聚。” 程昱艰难的说出了战况,曹操放下笔闭目养神,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老早就知晓了此事。 早在夏侯渊连下三关的时候,他们就看出了不对劲,可是却没能力劝曹操。 夏侯渊用兵急速,善长途奔袭,且麾下军士军心牢固、士气凝聚,且用兵颇显急躁,一旦起势不肯轻易放过机会。 如此更加容易中计。 论行军速度,其实许泽不输夏侯渊,但是许泽非常狡猾,肯定不会贪功去内黄。 这一点,高下立判了。 曹操轻“嗯”了一声,懒散道:“说明袁绍麾下还是有几个能人的,此计是何人所设?” “文丑军中监军,乃是沮授,而高览军中主谋者,应是审配,”荀攸老早得到了消息,沮授到前线之后,迅速收拢了颜良的残部,并入文丑军中。 而且自那日起,文丑日夜以思念颜良之情谊为由,带兵操训,不断传言两人之义,宣扬悲痛之情绪,让全军逐渐受此影响,因此变为哀兵。 全营上下,等待的便是一个时机,能够斩杀曹军来泄愤,是以提振起十分斗志。 “哼哼,”曹操似是有沉怒,反而笑出了声来,“胜败乃兵家常事,二位不必心忧。” 荀攸和程昱听见这话,心思也才算安稳下来,按照对曹操的了解,他能够说出这等话,则说明局势仍然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且,最近好像在军中看见了许褚、太史慈的身影,他们也随军来了,且未曾上战场,倒是可以猜测一二。 “丞相,妙才将军回来,是否有命令?” “嗯,”曹操停顿半晌,道:“调一万兵马给他操训,不可落了士气。” 北营地内,夏侯渊回来坐在营门口一块大石上,整个人颓唐不已,灰头土脸还来不及清洗,只是不断的叹气。 可惜,太可惜了! 如今满心都只是懊悔,若非是追击太深,对那内黄粮仓动了心思,现在已是带着一城三关的胜绩而归。 待粮草补给上来,调几万屯民至城中,再屯兵驻于阴安,那便堪称首功也。 也不至于到现在这种地步。 “唉,犯了和颜良一样的错误……”夏侯渊自己心中亦是承认,若非是撤退及时,加上宿卫奋勇,恐怕现在和他的下场也相差无几。 在面对巨大的功绩时,的确是容易忍不住,当时追击已成势不可挡,以为得胜已是定局。 却不了中了他人埋伏,损失惨重。 一日等候,从外陆陆续续逃回来两千余人,点清人数后归营,夏侯渊得到了曹操的命令,可再调一万兵马入营操训,心里也倍感温暖。 于是去主帐听从曹操教训。 平日里,曹操和自家兄长夏侯惇,对军事十分严厉,常有喝骂。 现在酿成如此大祸,为了立军威应该也会严惩才对。 没想到曹操一直情绪稳定,和刘备谈笑风生,面对自责的夏侯渊,曹操的话宛若春风一般吹拂而来:“有什么严惩的,平日里之所以严厉整军,是因为要时刻提醒你们,为将者不可为情绪所累,不可见利而失智。” “譬如此前对子泓严惩,正是因为他没有酿成大错,才需随时耳提面命,惩处以警示;而当你真的因掉以轻心而战败,自己都自责不已,又何须我来痛骂。” “只有冥顽不灵者,我才会严厉惩处。” “兄长!”夏侯渊感激涕零,听完这番话差点泪水夺眶而出。 刘备见状亦是轻笑,拱手道:“丞相如此大智,实在是当世少有。” “接下来要依靠玄德守黎阳方向了,”曹操重重地拍打刘备的肩头,将如今大营的侧翼交托给了他,守住这对峙的态势,接下来战局自然会逐步明朗。 刘备躬身受命,道:“备,定不负陛下、丞相所托。” …… 内黄大营,袁绍率兵到达,立即听闻了沮授设计,文丑大捷的消息,心里顿时安定下来,知晓自己的决策并没有错。 “沮君果然奇才也,如此才学,方才能有如此大胜。” “是那夏侯妙才不够谨慎,以败仗不断诱之,便逐步中计,”沮授没笑,他现在还笑不出来,只是谦虚的将胜仗归结于敌将失策。 但是,整个魏郡南部却还是因此遭难,曹军渡河之后,魏郡的百姓只能向北迁徙,那自然是流离失所,损失良田何止十万亩。 现在若是不能击退曹操,来年必定又是一番恶战,幽州、并州人心不稳,久战迟早会腹背受敌。 沮授之所以附和许攸之策,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想毕其功于一役,几战把曹军打退,让他们心生怯意,逐步停下征伐的脚步。 让天子也看到冀州与豫州恶战,将会让好不容易平稳下来的大汉陷入兵荒马乱,令其余诸侯趁机壮大。 如此,双方危如累卵之后,自然会逐渐息兵。 然后就能用田丰之策,富民强兵重新稳固人心,拉拢各族。 “主公,眼下虽得胜,但曹操却还能够背靠黄河,设兵堡防备,黎阳、阴安等地,仍然很危险,在下有一策,望主公采纳。” “沮君速速说来。” 袁绍新得一胜,现在对沮授更生好感,只要他的计策不是太冒险,都可言听计从。 沮授拱手,郑重道:“请主公依许子远之策,大军南压,布置军防。” “同时设一支精骑,寻曹操粮草所在,他渡河而来,定然会屯粮,否则粮草运送不济,兵马不可远行,只需找到粮草,且焚烧之,则曹军不攻自退也。” “那时,主公不光可以守住渡口,还能进军东郡、河内,再举旗勤王,远交近攻,曹操自然阵脚大乱。” “故此,大战看似旷日持久,其实可能只是今秋这一战而已,主公若是赢得干脆利落,那么声势自然大占优势。” 袁绍听闻这番见论,心思大定。 “原来,沮君所见,和子远所见亦是不同,全军前压只为此策,我有弓骑校尉焦触、轻骑都尉吕翔,可担此任。” “此二人皆不能担此任,在下举荐宁国中郎将张郃亲自率军前去。” 第214章:这种计策,只有他一人能设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嗯……” 袁绍漫步深思,他不是很想用张郃以奇,而且,张郃是韩馥旧部,早年归降,虽然劳苦功高,在攻打幽州时立下汗马功劳,可是这等大事,他还是想让自己心腹将军去。 若是颜良还在,此事交托给他最好不过。 现在先锋军营只有文丑领军,其余将军不能代替其位,让文丑去是不可能了。 这焦触为我儿之心腹大将,此事交予他最好不过。 “先生,可还有他人举荐?儁乂虽好,可还有大军需要他统领。” 沮授思量了片刻,摇头道:“除他之外,我担心其余将军不能临阵变通,恐难成此事。” 袁绍点了点头:“好吧,我暂且召儁乂至内黄,再做打算。” 沮授见如此,也不好多说什么,退出了主帐之外。 刚出来,马上就遇到了喜笑颜开的许攸。 “沮君,恭喜沮君立下功绩,大败曹军夏侯渊于内黄。” “嗯,”面对许攸,两人此前交集不深,加上许攸品行不佳,故此沮授依然表现得很冷淡。 “沮君,可否劝说主公大军压至,和曹军决战?” “劝了,”沮授迟疑了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计策告诉他。 许攸大为惊喜,再次拱手道:“没想到,沮君竟有此妙计,若能焚烧曹军粮草,则他号称十二万大军不攻自破也。” “不过,主公似乎举棋不定。” 许攸闻言愕然,忙道:“我再去劝说一番!” “好。” 沮授颔首,大步离去。 许攸慌忙进来主帐,向袁绍征询了此事,而后拿出了一封密报,道:“主公,之前青州的探子送来了情报,许泽的确不在青州,也不在许都大理寺。” “他很可能,就在此时曹军的官渡大营之内。” “何以见得?” “之前,许泽已被罚去为厩丞,实乃是陈琳那封书信起了作用。” 许攸声情并茂的分析起来:“许泽定然大呼叫屈,但曹操已多年常胜,坐拥五州之地,战将无数,以为稳操胜券,故此虽然不会严惩许泽,却对他有了戒心。” “主公且想,若是许泽在我冀州,立下如此功绩,堪称打下半数功业,且民望极高,远超其他宗亲将军,时值此等胜券在握的大战时,主公可否还会启用他?” 袁绍果断摇头:“不会,自然是权衡其他将军,免得人心生怨。” “自古以来,御下都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也,若是一味的抬举许泽,既会让其他文武嫉妒,亦是会让许泽深陷孤境,弃用他亦是一种保护。” 袁绍这番话自有他的道理,毕竟自古以来的上位者都是这么做的。 许攸也是连忙点头附和:“是故,循其思绪,不难得出曹操此举之用意,且他前线的确也是猛将如云,用不上许泽。” “那么,此时若是主公全线压境,能大胜一场,再以书信联合孙策、刘表,陈之以利害,劝其出兵威胁南部,我们再以此为流言广为散播,则曹操必定让许泽南面抵挡。” “这样一来,就达成了两重战略,其一是将许泽调离北方战场,至南方立足。” “其二可击退曹军,让天下诸侯见到我冀州声威,故而结盟。” “若能达成,则三年之内,可让曹、许二人逐步离心,势颓也。” 袁绍皱着眉头深思了许久,随后逐步认同了许攸的说法,“嗯,此计甚好。” “下令,全军压上,让儁乂来见我。” “主公英明!” 许攸暗喜,心里还是莫名有些得意,毕竟沮授劝不好的事情,他进来几句话就让主公下定决心。 如此看来,还是我的话分量更重。 …… 袁绍一声令下,大军压境,八万兵马至曹操阵前接连交战,双方在黄泽西南战场大战数次,各有胜负。 文丑暗中得令,出兵压至滑县大营。 曹营。 “八万……八万……” 曹操沉吟着这个数字,在心里默算袁绍在月余之内调集的兵力,问身旁荀攸道:“可见胡骑?” “有乌桓骑兵助阵。” 荀攸肯定的说道,先前阳聚奇袭,遭到乌桓兵力伏击而兵败。 曹操微笑道:“如此,应该是差不多了……” “子泓真乃神机妙算也。” “这话何意?” 曹操冲着荀攸露出了一个悠然的笑容,道:“他那两个弟子,日夜推演战局,以之前打探到的行军路途为依据,推算袁绍用兵时日。” “料定五日之内,必定会全数到达。” “故此,已命典韦持天子令,领许南营沿途至青徐汇合,他手底下有一个将军,和他年纪相仿,善用枪法,剑眉英目,马术亦是相差无几。” “使枪、刀皆如出一辙,而且同样的英勇无畏。” “此人已随典韦率军去青州,不日便可自青州出兵,直逼清河。” “哦?!” 荀攸闻言顿时茫然,这也太神了,怎么偏偏能找到这样一个人。 曹操感慨道:“早些时日,我在军中远处,见两人同样着银甲,手持长枪,腰间佩刀,竟一时分辨不出,袁军又岂能分辨?” 荀攸心里暗暗惊叹,他们恐怕只知道许泽善骑术、喜陷阵,手持长枪,腰有宝刀,作战勇猛常七进七出。 对于外貌怕也是模糊描述,除了英俊挺拔之外没有别的信息。 这计策,别的人根本想不出来,主要是他们找不出一个这么像的年轻猛将。 就算找得到,如何愿意将自己的精锐骑兵交给他去? “是时候了,”曹操在星夜之下深思良久,敏捷的转身道:“发令与玄德,请云长务必守住滑县,纠缠文丑大军。” “命曹仁、曹洪攻阳聚,夏侯渊取阴安,与袁军大战。” “遵命!” 荀攸此刻听完了曹操的话,明白这段时日所等,亦是袁绍举大军压来,而后在最关键的时刻,疑兵攻清河。 让袁绍彻底失去判断。 此前对许泽所设的离间计,将会在双方兵马最为焦灼之时,起到巨大的作用。 都说战场局势瞬息万变,一旦心神不稳,则必会酿成大祸。 …… 接下来的七日之中,曹、袁两军在三处战场鏖战不断,死伤相藉,清水几乎断流。 曹操逐步占据上风,以不断奇袭逼近袁绍营地,袁绍退守内黄大营。 而这时,亦是通过厮杀,袁军发现了曹操运粮道路,予以抄掠,继而沿着道途发现了屯粮之处。 趁夜色,张郃领两千准备最为精良的轻甲骑兵,直奔曹操屯粮的津山仓而去。 第215章:一直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阳聚、滑县、阴安在魏郡之南,曹操的粮草在渡河之后,囤积于南岸的津山仓,逐步囤积了十余万石粮食。 张郃得到了确切的军报之后,知晓曹操建营的着重所在,就是这个津山仓,如今离入冬已经不远了,再过不久气候就会一降再降。 那时不利于行军,曹军只能撤走,方才是追击之势。 是故今夜必须要趁乱气息曹军粮仓,以奠定战局。 “中郎将!主公派我来告知将军,他会全军出击,牵扯曹军主力,还请将军务必焚烧津山粮仓。” “嗯,”张郃面容冷肃,面庞稍显瘦削,但体魄却是结实精壮,手持长枪身披甲胄,双眸如鹰一般,应承之后面露郑重之色,带兵出发。 一水黑甲黑马的骑兵举火而走,沿着既定的道路前行,穿行小路,偶走主道,沿途派出斥候去打探路途消息,避开了许多战场。 一直到清晨时分,微有雾气,到达津山谷仓时,仓内防备森严,有大军驻扎在此。 斥候来报之后,张郃倍感棘手。 “守将乃是许定、徐晃,曹营之中带兵严格的善守的将军,恐怕不好突袭。” 粮仓之外巡防数百人,高楼十数座,有强弓劲弩,营中马匹之声不断,脚步整齐有力,如今天都快亮了,却还这般精神,一看就是刚刚换上来的。 若是此刻发动奇袭,曹军应该会迅速反应过来,并且陷入鏖战。 可,就这样无功而返,回去之后也会受罚。 “竟无半点疏忽大意,这曹操麾下的将领,还当真是律己奉公。” 张郃心中不由感慨,也猜测到是之前夏侯渊经历了内黄大败,所以注重粮道之事。 同时也感念自家营中管粮运的官吏,大多都是酒囊饭袋,时常有军粮短缺、运送不力,或是缺斤短两的事发生。 驻守粮仓时,也常偷懒耍滑,相比之下,自军纪上就已不如曹军了。 “将军,怎么办?” 几名副将都在等候命令,他们花了一夜的时间,辛苦绕行而来,而且许多密径都是只能用这一次,因为等天亮之后,曹军会根据痕迹,发现他们的踪迹。 张郃思量数息,叹道:“诸位,来之前就已有决心,此次若是不能成,回去也要背上怯战之名,日后如何安身?退是死,进亦是死,虽吾拼杀何如?” “谨遵中郎将之名!” “上马,奇袭!攻入营后大肆焚烧!” “唯!” 张郃一声令下,两千骑翻身上马,自远处山道内杀出,正是天明时分,有骑兵持火油,有持火把,狂奔向粮仓营寨。 浓雾之中,自营外高塔射出无数箭矢,弓弩、弓矢皆有,箭塔宽敞,不知站立多少人,军匠工坊以临车为模,快速搭建箭塔工事。 一轮激射就止住了先头骑兵的冲锋,可是两千骑依旧宛如洪流,十分壮观,黑压压的一片洪水汇入营门道路,挑开拒马流进营前。 营中反应极快,徐晃和许定都并未入睡,很快两人吼声如雷,集结兵力披甲上阵,趁着营门阻挡的片刻,率军杀出。 两军很快激撞在一起,直杀得喊声震天,双方将领都知晓取首的道理,相互奔赴,许定和徐晃很快就缠住了张郃,金鸣之声不断响起。 鏖战几十个回合之后,张郃自合围之中奋力杀出,朝着身后还举火的骑兵向前突进:“杀进去,朝营房砸火油,扔火把。” “准备火箭齐射!” “不惜一切代价,焚烧此粮仓!” “好!” 袁军奋力拼杀,一面抵住曹军,一面迅速点火准备,投掷火油进营地,乘着风势企图引火烧营,这样就算不能把这粮仓烧成火海,也可逼得此粮仓转移,那时便可沿途抄掠,亦有战机。 只是,此刻火起亦是不能焚烧到粮仓,最多烧到外围的营房。 不一会,顶着曹军的压力,火势总算燃起,但又很快被隔断扑灭,营里营外各有手段,张郃见状知道计策一定不能达成,只能带兵逃走。 此刻,黎阳城前亦是在厮杀鏖战,文丑三次进攻滑县久攻不下,皆被刘备的兵马打退。 阴安亦是在交战之中。 袁绍在前线督战,听闻了津山仓失利的消息,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心里一下就揪紧了。 诸事不顺,如何进取? 张郃在帐前跪地抱拳,沉声道:“末将奋力拼杀,方才纵火,只是曹军有重兵把守粮仓,很快就已扑灭。” “主公,曹操置五千兵马在津山附近驻守,且今次之后,恐怕要么改屯他处,要么在掎角之处再设兵马,恐怕是很难了。” “唉!” 袁绍看他们亦是大败而回,出生入死,也不好重罚,只能唉声叹气,小声的道:“如此代价,却不能建功,毁于一篑也!” 这话虽然小声,可是却让张郃实打实听进了耳中,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 他低下头不敢回话,脸上像火烧一样。 不过面子是小,真正心伤的是带去的两千兄弟,只回来了数百人,其余人尚且逃散之中,不知能否回到营地。 如此卖命,回来却只看到主公如此懊悔的表情。 仿佛,大战皆毁于我等之手一般。 这奇袭之事,岂能百战百成?哪怕是许泽那种常奇袭的将领,也有几次失利的时候,只是他能逃回去罢了。 “主公,现在——” “你先退下休息,将余下骑兵交给袁纬统率。” 袁纬是袁绍的族侄,在军中一直是担任参军的职位,却是未有什么出名的功绩,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威望,现在把余下骑兵交给他,足见对张郃的羞辱。 张郃带来了六千部曲,不少人是当年韩馥时期的旧部,归降之后增增减减,和他长期相处自有莫大的情谊。 现在交骑兵出去,让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袁绍劝说道:“儁乂不必担心,待取下曹操大营,我会再调兵马与你统率。” “近几日仍然还会血战不休,你休息一段时日,再去阴安驰援,定可建功!” “多谢主公,”这些话宽慰之后,张郃情绪还算不错,退出了帐门之外,但他一走,袁绍的表情就冷淡了下来。 同时伴随着后悔。 早知道不听沮授之言,用自己信任的将军了。 张郃善领大军,且兵法主正不主奇,作战虽然勇猛,却还是欠缺了些绝世猛将的气质,总感觉是差了点什么。 就好像是那种,哪个方面都厉害,但任何一处都不是最厉害的人。 纠结许久,门外忽然传来了马匹嘶鸣,接着便是脚步声闯入大帐,哨骑刚进来立刻单膝跪地大喊道:“主公!清河,清河告急!” “啊!?”袁绍猛地起身,刚刚失利,又来噩耗! “何人攻我清河!” “许泽!是许泽!” 来人慌忙大喊,他们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 第216章:悔不听田丰之言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他怎么会在青州呢?” 袁绍心急如焚,这些时日接连大战,他派出去至少三百明探,一直在寻找许泽以及其部曲的影子,已见得些许端倪。 许泽的骑兵,似乎隐约出现在了阴安附近,在战场上决定了几场战役的胜负。 文武商讨几次,确定许泽一定隐藏在官渡大营,就等着一场重要的大战忽然出击,却不了,他只是以疑兵在此,其实人去了青州?! “你可确定是许泽?” 许攸也不急了,若真是如此,可是连沮授、审配与他许攸这样自诩洞明战局的人也骗过去了,这就不光是胜负之数了,更是关乎脸面之事。 “确定!许泽的一千八百骑兵配合青徐兵马,攻破了高唐县!他们似乎对高唐颇为熟悉,来去自如,在山中小道出现,忽然发起袭击。” “为首将领善用长枪,手持宝刀,着银袍,骑赤红骏马,杀入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高唐营寨不能抵挡,退守城中,而后被典韦率队先登,破城而入。” “真是许泽!” 光是听描述,袁绍就已经确信了。 曹操军中哪里还有别的人有如此神勇,能够置生死于度外,舍命踏阵攻城。 “坏了!清河若失,则我大军救援不及,邺城危矣!” 袁绍是真慌了。 他的战略在这短短近一个月内经历了三次变化,一开始想顾及全线战局,守住魏郡所有城池,所以布防非常华丽,自北向南几乎布下了六条战线防备,逐步抵抗。 后来发现曹军人太多,声势浩大,只能改为防备平原方向,进屯黎阳、内黄。 最后是颜良一死,让袁绍迫不及待要复仇曹操,加上谋臣相劝,将布防在东部清河郡的兵力也调了大半而来,率先聚集八万兵马,十余名悍将,几员猛将,猛攻曹军。 他本来是防备平原的! 后来却想冒险! 没想到,一辈子小心谨慎、宏大布局,就冲动了这么一次,就输了! “立刻驰援清河,清河决计不能丢!” 袁绍手都在发抖,清河可是自己麾下不少文武的家乡,等同于豫州之中的颍川,最为出名的崔琰崔君,便是出自清河郡。 若是清河丢了,那很多谋士都会大受打击,易被威胁,日后探哨也会无孔不入,随意拉拢,且清河富庶多年,毫无准备之下被攻占,不知道要损失多少钱粮、人丁。 许攸误我,沮授误我啊!!! 若是不听他们之言,我只需死守黎阳、内黄即可,我之前的战略是对的。 如今陷入乱战纠缠,如何抽身! 此刻抽身,恐怕还要被曹操大军压上,损失惨重! “主公,切莫冲动,应当从长计议!” “不错!可以从幽州调兵,让二公子去迎抗许泽便可。” “曹军势大,若是此刻撤军支援,我军士气顿失,必将会被追击百里!” 几名谋臣连忙相劝,和曹军相持的局面好不容易各有胜负,牺牲了这么多军士,正是焦灼时,怎能就此放弃? “幽州调兵,需数日之久,方才有可能到达,哪里来得及?” “许泽在平原主攻,此人善急行军,待幽州兵马到,恐怕清河郡局势已无可挽回!” “邺城多少文武,出自清河?” 袁绍这话倒是也在理,一下就让人冷静了下来,清河驻防两万人,恐怕抵不过平原所来兵马,青州有曹昂、徐州有鲍信,合兵一处又可号称十万兵。 “哨骑可估兵马几何?” 来人抱拳道:“号称十五万兵,由鲍信麾下大将于禁统率、征东将军许泽统率,自庐江、淮扬又调遣许泽精锐旧部,有周泰、蒋钦、刘晔为将,欲直取清河!” 众人闻言大惊失色。 没有人认为这是在吹牛。 因为曹操的确能够调集这么多兵马,徐州自几年前陶谦势力被灭后,一直在厉兵秣马,几乎是曹操的一座大粮仓。 这时候孤注一掷进犯清河郡并不算奇怪,毕竟曹操大费周章设计布局,拿下了平原郡。 以平原郡为道途,便可轻易攻入清河,无需借道。 现在细细想来,他在魏郡南部大张旗鼓的进军,会不会也是为了平原造势? 袁绍思来想去,冲许攸道:“子远,皆是听你之言,大举进发官渡,方才至以如此境地!” “悔不该不听田丰之言也。” 袁绍仰天长叹,让许攸大呼冤枉。 不光是我啊! 沮君也说了,分明就是他先提,我才来力劝,怎么现在对着我开骂了! 还提田丰,提什么田丰提! 许攸一肚子的火,但是不敢乱发。 袁绍瞪了他几眼,反复深呼吸调匀呼吸,道:“大军收缩至内黄、黎阳固守,高览、张郃领三万兵马去驰援清河,沿关口守住要道,高筑城防不可贸然迎战。” “最多坚守一个月,曹军一定会撤,至来年之后,待回到邺城一同商议。” 袁绍看向沮授、审配道:“二位随我行军回内黄大营,缓缓撤军,不可让曹军有机可乘。” “遵,遵命……” 许攸还想再劝,但是袁绍之意已决,知道再说些什么也是无用。 今年曹军来得突然,檄文一下即刻整军来犯,后有天子诏书为根本,所谓逆击不臣,名义在此。 恐难以抵挡。 唯有来年开春,等幽、并两州的兵马同盟聚集起来,准备数十万石粮草,将各处战甲战马齐聚,再来决一死战或许有所转机。 血战数日,今日这一让,等同于把魏郡南部的大好局势让出去了。 又将中军主力逐步驰援至清河,则至少能保住清河不失。 想趁着曹军败退时沿河掩杀已然是不可能了,能保一处,似也不错。 要怪,就怪许泽此贼狡诈无比,故布疑兵至此。 …… 袁军且战且退,可黎阳那边就惨了,文丑本和刘备在酣战,昼夜不停奋战不休,自攻城到退守,一路上疲惫不堪。 袁绍下令退防之后,命令还没有到达,许泽就带许褚、太史慈、张辽、陈到等中军直入,然后拐入黎阳方向,侧翼追杀文丑。 一夜激战,大破敌军。 文丑到兵败的时候才收到命令,敌人已达到了阳聚,推进至内黄大营不足三十里处,为何流所阻截。 清晨。 文丑还未进黎阳,刚从浚县山里撤出来,至山谷时大雾弥漫,小道口传来了几声零碎的马蹄声。 一瞬间让他警惕不已,手中大刀紧握,凝目看向前方,壮硕的身躯微微发抖,心里斗志全无只有疲惫。 鏖战数日,连续和张飞、关羽都有交手,知道自己远不是他们的对手,只能常避战。 昨夜明明甩开了关、张二人,怎地还有伏击?他们的马竟如此之快? 第217章:兵败者,自当受辱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来者何人!?” 文丑强自镇定,还能怒吼以威慑敌军,意在告知他已是知晓有埋伏。 不过对方似乎也不打算埋伏,马蹄声逐渐驳杂,且踏蹄的速度又慢至快,不多时已自大雾之中清晰。 文丑看到一匹飘逸无比、鬃毛柔顺如影的黑马狂奔而出,马背上那人手持长枪,腰挎宝刀,神武非凡。 身旁一人持粗壮大枪,体魄雄健,凶神恶煞,另一人手臂如猿、身姿矫健。 三人之后是无数的黑袍骑军结队杀出,文丑看到的瞬间愣了愣神,但很快就想到了来人。 “许,许泽?” 他怎么会在黎阳战场! 来报的军士不是说他如今正在清河交战吗?! 奔袭时,绝影似乎在狂奔时在此提速,仿佛口吐白云、目有灵光,许泽持枪含胸蓄势,快要接近时如灵蛇吐信般刺出,文丑奋力抵挡住,却已无气力挡下来。 长枪划过了他的刀把,直取脖颈,瞬间洞穿。 一个回合,两个呼吸间,文丑扑通倒地,紧接着骑兵一拥而上,将文丑兵马杀得四散逃逸。 清晨,关羽、张飞闻讯赶到,几人合兵一处,许泽左右看了看地形道:“二哥、三哥,此处距离黎阳城已经不远,文丑所领残部已被我斩杀,其余奔逃者不知此情,或许可以设计骗开黎阳城门。” “好,命人换上文丑亲卫的甲胄,扛着将旗逃去黎阳。” “即便是黎阳城门不开,亦能骗出不少援救,如此亦可有所斩获。” 关羽、张飞立刻下令,死士几百人换上甲胄,到黎阳城门之前大喝,言文丑遭伏击,求城上守将立刻出兵救援。 守将蒋义渠乃是冀州蒋氏族人,明白守黎阳还得靠文丑将军,于是和韩猛、审恪商议,派一支兵马前去援救。 同时留下五千将士守城,在紧急军情之前,他们还是保持了冷静,并未开黎阳城门全数营救,毕竟也明白此刻军略乃是退守,需要靠城池固守。 于是蒋义渠带兵而去,不出半日被关羽斩于马下,且悬头颅于长矛之上,至黎阳城下示威,带出去援救的兵马部分被斩,其余皆溃散而逃。 黎阳立刻紧守大门,但当天夜里,曹操大军合兵而来,曹仁以三万大军围困黎阳之上,这座重镇等不来援军,死守三日后,城门破开,余部归降。 进得黎阳城,曹仁立刻派人去各处收取小城关隘,同时迎己方各部兵马在城外驻扎,又下令徐晃、许定从进山仓将粮草逐步运往黎阳。 渡河之战,自取得黎阳开始,便算是大胜了。 至于清河能否再有斩获,那就要看曹昂、刘晔、子龙仗打得如何了。 黎阳城内。 许泽赶到的时候,曹仁都带着亲信将领在外迎接。 “子泓啊!你可当真是功不可没。” 曹仁依旧健硕,身上肌肉虬结,这么多年过去就是胡须更浓密了些,不笑时候严肃威仪,笑起来便有亲和力,说话亦是缓慢律动,说明这几年在军中养成了大人物的气质。 “还是叔你厉害,第一时间赶来驰援黎阳。” 这种超大规模作战,在战场曹仁像是能闻到功绩的味道一样,嗅觉极其灵敏,许泽请求援军的消息刚送出去不久,曹仁已经带兵来了。 且取下黎阳之后,也不贪功,把功劳归结于许泽、刘备,自己只占一个驰援的功绩,请曹操入主黎阳,重新布防。 曹仁揽过了许泽的肩膀,邀在身前轻笑:“之前是我不对,不该说你那些坏话。” “说我什么坏话了?” 两人一愣。 曹仁嘴角抽了几下,尴尬道:“就,就说你目无军纪,日后必成大患,没想到今日立了大功了。” “子泓真乃是福将也,竟真让你找到一个与你相仿的年轻将领。” 许泽咧嘴而笑,摇头道:“运气好,运气好。” “哈哈哈,”曹仁也不多言,他占住了黎阳,无需多争都可占住些许功绩,只待丞相到来,定然是各有赞赏,他的心情也是十分轻松。 “黎阳之兵马,不可只紧守城内,”许泽忽然话锋一转,说起了战略。 曹仁收起笑容,忽而正色,谦和的问道:“子泓有何想法?” “袁绍失黎阳,则内黄大营岌岌可危,应当会逐步后撤,或是大军集结至黎阳北,欲夺回失地,可如今疑兵遍布,会让他难以判断,”许泽思索片刻,道:“文丑和蒋义渠这些将领身死,定会让他大受打击。” “子孝叔若是将兵马布至外,虚开黎阳关隘,以骄兵示之,或许可引袁绍不断进攻,如此便可用埋伏攻其来犯,若是不来,则可极尽讥讽之能事,再下檄文以杨威。” 曹仁闻言,登时转头看他,咋舌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好了,要拿下黎阳以羞辱之?” 什么疑兵击援,不太可能。 如今正是将入冬之时,大战至此应会停息,丞相不会再继续进军了。 只是趁着道路还能行的时候,先调迁屯民屯驻兵马,以逐步达成稳固。 “嗯……” 许泽被说穿了心思,稍稍有点脸红,绷不住对曹仁笑了笑。 “好,依你之计。” 曹仁也是无可奈何,谁让他现在对许泽越发欣赏呢。 劳军士隐蔽布防,虚置关口兵马,示敌以傲,或许也是一种尝试。 …… 内黄大营。 袁绍在得知文丑身死的消息之后,已说不出话来,如遭雷击。 再听闻黎阳失陷,便想立刻出兵去夺回。 可败兵又报,乃是许泽领兵攻破黎阳。 一句话击垮了袁绍的全部心神。 “许泽,许泽在黎阳?那攻入清河的是谁?!” “不知是何人,但听闻也是许泽?!” “许泽!”袁绍踹翻了案牍,怒喝道:“世上难道还能有两个许泽不成?!” “定然有一人是假的!” 此刻,人群中传来一声轻叹:“可,如许泽这般英才,皆归于曹氏麾下,难道是命也?” 袁绍闻言肩膀颓然垂下,仿佛被重物压垮,神情落寞似又老了十岁,喃喃道:“真乃是命也。” “许泽一人已让我头疼,曹操麾下竟还有猛将?” “而我上将颜良、文丑,皆战死沙场?” “我败在何处?” 袁绍自己都陷入了迷茫,被一个后生如此牵扯,仿佛玩弄孩童一般任其调兵。 “本来魏郡局势尚还能够对峙,是我自己调走了半数兵马……” 袁绍随意的坐在了坐榻上。 已然没了气力。 旁边这些文武想劝,却都觉得说不出什么话来。 “主公,许泽命败兵携一封书信而来。” 袁绍抬头看了来人一眼,喉结滚动,心里竟然有一丝惧意,他肯定要极尽讥讽…… 兵败者,自当受辱也。 第218章:字迹如此潦草!许泽敷衍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书信何在?” 袁绍做足了充分的思想准备,示意将书信送来,想到那祢衡的骂才,心中还是有些忐忑。 俄倾,门外有宿卫持熟纸而来,将书信呈给袁绍。 众文臣武将亦是捏了把汗,将目光聚于袁绍身上,他们生怕这书信里有什么诛心之言,让主公再受打击。 袁绍看了一眼,当即松了口气:“只是寻常之言而已。” “哼,”他一边说着,一边冷哼了一声,对左右道:“这许子泓信上说,如今这般用计,乃是各为其主,实非是因气量狭小,当初之事其实早就忘却了。” “嗯?他这时候写这种书信来做什么?难道还想讲和?” 沮授觉得事出反常,这是解释之言,总不能打了胜仗还想给自己留一条退路吧? 郭图眼眸快速转动,忙上前拱手道:“主公,昨夜传来消息,许泽在击溃黎阳几位将军的兵马之后,攻入黎阳的却是曹仁的兵马。” “在下料想,恐怕是曹氏宗亲对许泽已有些忌惮,故而开始争功了。” “宗亲?许泽不算宗亲吗?” 有武将奇怪的问道:“他可是曹操的女婿啊。” “次女之夫,能有什么地位,曹操长女为皇后,但我看,连天子都入不了他曹氏宗亲的眼。” “说得对,曹嵩、曹操父子贪婪成性,宗亲皆是虎狼,想要的岂是官职。” “许泽一定被嫉,他是个聪明人,知道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故此战胜之后,以此书信来求得解怨,不算怪事。” 几名谋臣也都各抒己见,不过沮授等人是沉默不语。 袁绍听了这些,心里稍稍受用,若是真如此,曹、许决裂,局势将会瞬息万变。 方才有句话说得好,许泽是聪明人。 若受到慢待,岂能看不懂局势?若是曹家人再逼迫一番,他很可能会重新倒向我这边。 “为其主,则尽其力;战场刀兵不为情固,生死不可料之,交战之际逢明公麾下大将文丑,一刀斩之——” “嗯?” 这四个字,让帐内文武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因为听来太刺耳。 虽然袁绍读到这的时候已经很小声了,可在帐中文武听来还是震耳欲聋。 袁绍心里又提了起来,继续往下看去:现以蒋义渠、文丑首级归还明公,望好生安葬,生前不逢明主,至少死后能有所容。 “许子泓!又在辱我!!” 袁绍刚要撕了这书信,忽然听闻有人惊呼:“这背面好像还有字。” “啊?” 袁绍又翻转过来,嘴角猛地一抽,情绪瞬间动容…… 这字,真他娘的难看! 歪七扭八,一大一小,还带点敷衍了事的狂乱,仿佛根本就不想好好写。 这才是许子泓本人所书吧。 你连好好写字都做不到吗?竟如此敷衍!! 以这等散漫、丑恶的书法来污我之眼,言语更是让人气急败坏! “这些的什么?” 袁绍仔细辨认,默念道:“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吾将立碑文于黎阳外,记袁贼羸弱,一如尘埃。” “好工整啊……”人群里传来感叹。 虽然现在不流行七言,乐府诗里几乎没有收录过,但这种诗句表达出来的感情、意境还是能令人共鸣。 而且这句诗还很令人热血沸腾,毕竟是在胜仗之后说出来的。 “竖子小儿!安敢辱我!!!” 袁绍瞬间暴怒,将书信砸在了地上,抽出锋利的宝剑斩下了案牍一角。 朝着黎阳的方向怒喝:“我不杀许泽,难消心头之恨!” “哪怕今次损失惨重,也定要将许泽抓到邺城碎尸万段!” “主公,不可冲动!” “现在黎阳根本不设多少防备,应该是诱敌之计也!千万不能上当!” “全都住口!你们就不觉得羞愧吗?!”袁绍眼睛都快瞪裂开了,此次黎阳大败,颜良、文丑皆被阵斩,而且军中颇有威望的将领死了十几人。 如果真的让许泽在黎阳立下一块碑文,再写上这诗句,日后真的引领了诗文的风潮,他们可就钉在耻辱柱上了! 史官记录、民间野史也会夸大其词,以彰显曹军之威,将我袁绍传为笑柄。 沮授、审配、许攸、郭图都低下了头,不敢言语,其余谋臣亦是尴尬偷视,神情落寞。 就刚才还叭叭在那分析许泽的局势,说人家要冰释前嫌,准备留后路呢。 留个屁,这是打算往死后弄了。 身后名都不放过,恨不得让主公以及冀州一众文武全都被骂千万年。 实在是可恨。 连讥讽的书信都不肯好好写,还要让主公费尽心思去读。 读了半天还要被骂! 简直无耻! “都不说话?”袁绍左右看了看,心中愤懑,最终看向了许攸。 许攸和他眼神交汇片刻,很快垂下视线不敢直视,他已经背锅背怕了,今日说的话极有可能会变成明日的怒骂。 谁愿意进言谁进言吧。 “哼……” 袁绍烦躁的皱起了眉头,没人说话,那我自己来便是。 “许泽,故技重施也,我岂能不知?” 袁绍冷哼道:“数月前,他奇袭我武城,驻守后空城计离去,令文丑不敢进。” “如今占据黎阳,实则兵力空虚,我估算不过一两万人,欲设伏兵等曹操调兵而去,这书信便是欲盖弥彰之计。” “否则,他何苦如此招惹我?无非是想假意激怒于我,让我以为他设下伏兵在黎阳附近,不敢去夺回黎阳。” “可是,这黎阳我是非夺回不可!” “命吕翔、吕旷领兵去探,我大军在后,即便是有埋伏也无妨,一日夜进军黎阳,内黄留沮授、田丰镇守。” “遵命。” 袁绍一怒之下,亲自挥军五万去黎阳,刚过两关,就遭到了曹仁的兵马伏击,双方鏖战一日夜,袁绍凭借人数优势将曹仁击退。 可也损失惨重。 曹仁井然有序的退守关口,凭借山水地形、城防堡垒挡住了袁军三日进攻,待袁绍疲惫,又出城袭扰,继而追击。 将局势牢牢掌控在手中。 早年和许泽配合的时候,打的仗大多是如此,许泽麾下的三名谋士都常有测算人心之能,那时候靠的是许泽料事如神,现在更加得心应手。 入冬时,袁绍悲痛交加,心中斗志全无,将魏郡南部让出,只在内黄设伏。 内黄南部六座小城全部失守,让出方圆二百余里之广。 回去时,整个魏郡文臣武将,几乎是一片死寂,袁绍刚回到邺城,就病倒了。 第219章:许郎妙计频出,官渡大捷!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就以当时信上的书法来就行。” 许泽在黎阳前和负责立碑的陆议说道,“蔡中郎曾经说过,书法讲究心性,我可能再也找不到那时的心性了,应该将书信拿回来临摹就好了。” “老师,你意思……是不是再写一遍自己都写不出一模一样的了?” 陆议真诚的眨着眼。 许泽脸色微红的点头:“嗯。” 我真尽力了,毛笔不是那么好掌控的。 而且,我的系统义父从来不给任何关于书法上的奖励。 让我始终保持最真实的天赋。 “那我劝你让钟寺卿来写吧,反正他在长安也无趣。” “也好,给他一个展示的机会。” 许泽无奈之下点头同意。 你还挺遗憾…… 陆议心里嘀咕,就人家那书法开宗立派的水准,你充其量是刚睡醒写的。 当时那句诗,的确意气风发,读来舒爽,可是陆议看第一遍的时候也没看懂。 师徒还在说话时,诸葛亮和贾诩从远处走来,脸上都带着笑意。 “君侯,恭喜了。” “何事?” “子龙和典韦在清河建功,攻下三城九关,直逼清河城,当地很多豪族都只能归降,鲍公正在拉拢。” “还真是好消息。” 诸葛亮目光灼灼,情绪较为活跃,“刘军师下令将行临车运去攻城,又有子敬先生设下两道奇袭计策。” “子龙、典将军先登破城,立取三城!” “鲁肃,刘晔。” 许泽沉吟这个名字,继而苦笑摇头,那边的阵容其实也不差。 主要还是归功于自己这些年招揽各地英豪贤才,才能得了如此班底。 那边还有大将于禁另领了一支兵马,加上兵精粮足,战略得当,拿下清河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曹军如今可自东、南相继出兵征战,反复牵扯袁绍的兵马,让他只能从幽州、并州不断调遣兵力。 “接下来,就要靠拉拢、反间了。” 一场大战分出胜负,从来都不是毕其功于一役,因为战役得胜之后,仍还需要很多后续的谋战、略战来巩固大胜。 “今次大胜而归,想来许都皆会欢庆,君侯两地建功可谓功不可没,回去之后应该会扫去之前所有的罪责,陛下、丞相一定会重赏。” 贾诩也是很高兴,虽说今年大战开端颇为仓促,檄文骂战之后立刻出兵。 但结果却是出奇的好,全线大胜,皆可犒赏,一只脚牢牢地跨入了魏郡境内,离邺城也不过相距百里。 最难的渡河已经攻克,如今袁绍已是颓势,可以大肆渲染此事了。 十二月中旬,许泽在黎阳前立下碑文,写下“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名句,留下曹仁镇守黎阳,携所部、刘备部,一同回军官渡,和曹操汇合。 当日,曹操亲自纵马而来,迎出十里,列队山呼震慑八乡。 “子泓、玄德,辛苦了。” 曹操左右拉着二人并肩而行,郑重道:“我已派人传消息回许都,请文若到时领文武百官相迎。” “待来年开春,可厉兵秣马再收新丁,那时亦可诸将操训,各营皆有所获。” “回去之后,子泓可否为我召集军匠,广建军备,打造战车、冲车,日后大军临邺城时,定可用得上。” “可以。” 刘备诧异道:“子泓还有此等才能?” “那是,临车、冲车、农具改良,皆是出自子泓之手,”曹操颇为得意的介绍着:“若无这些,当初攻下寿春恐怕还要多费一些时日。” 刘备震惊的多看了许泽几眼,若非是曹操此刻提醒,他几乎已经忘了许泽原本是农官出身。 这些年,他的功绩还是太全面了。 连商贾的远见都在许泽身上显露无疑。 “以此大胜,回去之后便可震慑朝堂,我看那些古旧老臣、士族一党还能说出什么话来。” “呃,”许泽此刻凑近了些,“有件事,要和丞相提前告知。” “你说。” “杨彪和袁绍有书信往来,但是此事我是知道的,且其子杨德祖,早就在家中监视此事。” “嗯……” “之前,杨公举荐我去守汝南,其实也是顺袁绍之便,以此进言,恐怕是想做个顺水人情。” “我知道这些事。” 曹操麾下有郭嘉在,自然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耳目,杨彪之事他早看在眼里,并未拆穿阻止。 当然,许泽也知道此事,如今说来只不过是将话挑明而已。 “你是想保举杨德祖,还是想让杨彪开罪?”曹操似笑非笑的看向许泽,很懂他的意愿。 许泽一开口,曹操就明白他想干什么。 “自然是举荐杨德祖,”许泽乐呵的笑着,“除却议郎之职,我想他可入大理寺、许南营任官职。” “好,我知道了,回许都之后再行商议,今年要擢升赏赐之人,实在是太多了。” “玄德亦可凭借今次之功绩,任大汉宗正之位。” “多谢丞相,备不敢奢望,能为大汉出力,不负皇恩即可。” “你真虚伪,哈哈哈!!”曹操拍打着刘备的肩头,语气豪迈:“大汉宗正不仅可以正你宗亲之身份,还可为天子近臣,刘氏之中最有声威的官吏。” “我为了你这个宗正,不知进言多少次,今日依此功绩,终于能压下不少议论之言。” “备也只是谦虚两句,若能任此官吏,乃是备毕生所愿。” 荣归故里、宗脉得兴也。 乡里宗亲不知能有多高兴。 “回许都。”曹操左右拍了拍两人,这一次回去,乃是真正的豪气万丈。 …… 许都。 “大捷,大捷啊!” “许君侯妙计频出,大败袁绍!” 外城一处民居,传消息的人跑过之后巷子里逐渐热闹起来,甄俨从家中匆匆出来,亦是松了口气。 之前他们一直没听到许泽的消息,也不知是否上了战场,但是有人传言许泽已经被弃用,想外出为二千石,而后积蓄势力又威胁曹氏。 这些流言愈演愈烈,让人不得不相信,说得甄俨、张氏都有点担心。 这要是许泽触怒了丞相,恐怕许泽一家都要遭到重罚,也许自家还会受到牵连。 为此,母亲已经在家里吃斋念佛几日了,求的就是许泽平安。 “母亲,官渡大捷,许君侯立下大功了!” “真的!快快将这消息去告诉你妹妹!如此好消息,一定要分享给他们,毕竟亦是家人!” “好!” 甄俨也是高兴不已,转身便出门而去,但是没过多久就回来了。 张氏迎出门去,笑道:“说了吗?她们是何反应?” “没有,”甄俨满脸苦涩的笑着,“到门口就被校事拦下来了,说少来这套,许君侯的事跟我们没关系。” 张氏一愣,咋舌道:“这话说得,我还念了这么多天的佛呢。” 甄俨白了自家母亲一眼:“早干什么去了,你现在成佛人家都不知道啊。” “再说了,许君侯在徐州力主过灭佛。” “哦,那我不念了!”张氏吓得把手里念珠一把扔了。 第220章:校事情报,宛如鬼魅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内城奋威将军府,正站在百二十步外射箭的吕布放下弓箭,擦拭着身子,听闻宿卫来报亦是轻笑:“早知会如此,子泓该扬此威名。” “君侯以计策在官渡、清河相继用兵,让袁绍不能分辨,顾此失彼,继而大败。” “君侯立石碑于黎阳之外,以一句诗讥讽袁绍文武之羸弱,如今北方皆知大败,不少家族都南向而投,暗中求天子庇佑。” “哼,好事情。” 吕布换上外袍,看着演武场上最显眼的武器架,其上摆放着跟随自己立下过无数功绩,几乎鏖战过天下英雄的方天画戟。 心中暗暗期待,吕某再为大汉立功之日,恐怕也不算远了。 上一次截下董承等人,立下功绩,得到天子表彰,请许泽将他的方天画戟归还,没想到许泽不光大方还来,还为他请大匠重新打磨。 现在画戟更显尊贵锋芒。 “大胜袁绍,势虽得胜,可要完全收取北方诸州,安定外族,只怕仍需数年之久。” 吕布虽然没有兵马,但是当初并州旧部有很多将领还卖他的账,将军府也有几名亲信,校事亦不会为难,所以还是有不少军报。 听闻许泽等年轻的将军在战场大放异彩,关羽、张飞等亦是连斩袁绍大将,他的心里何尝不是奇痒难耐。 早就想刀劈袁绍,夺了他的坐骑了。 …… 司马府。 “苍天无眼!苍天无眼啊!” 司马懿无力的靠在了四轮车上,仰天长叹。 他最近对许泽的报复,仅限于在家里诅咒。 前段时间听到了不少关于许泽要被调任去汝南的传闻,以为自己的诅咒奏效,于是更加额度的给许泽扎针。 旋即马上反应出来定是袁氏暗中散布流言,同时遣内应士族之人在朝堂上为许泽进言,想让他离开许都,再行离间。 至少,要让离开官渡战场。 今日才知道,毫无用处。 曹操、许泽根本就不受离间之计。 如此费力在此根本就是浪费心机,不过……若是离间之事可以贯行到底,也未必没有用处。 “唉,若是袁绍肯低头,放下那四世三公的面子,去以利害关系恳求南方诸侯,或许局势就会有所不同。” “我有一计,可破许贼。” 司马懿喃喃自语,又选了个更加舒适的姿势躺着。 有计策有个屁用。 他自己心中能肯定,只要离开许都,不出十里,一定会出大事。 外来者若是进司马府中来见,哪怕是有密室,一日之内必定举家遭祸。 “许泽此贼,何故得此气运,逢战即可立功也,身边所聚文武越来越多,只怕日后想对付他就更难了。” “仲达,你现在就别想着对付他了,”张春华从廊庑之后端着煮好的中药出来,额头微有汗珠,面色桃红,喘着气道:“你先把自己身子养好再说。” 司马懿看着自家夫人,心里气消了不少,且有了点别的心思,但却动弹不得! 张春华只是搭一眼就知道自家夫君心里在想什么,嗔怪一眼:“别想了,你除了弄我一身涎水还能干什么?” “哼!” 司马懿闻言怒而捶打扶手,张春华连忙劝说:“好好好,已经很厉害了,很厉害了!” “嗯。” 司马懿点了点头,重新回到思绪,深思各种扳倒许泽的计策。 他想将这些计策编纂成册,日后若有时机可交给有缘人,就算不能杀死许泽,让他恶心恶心也不错。 …… 许都皇宫之中。 刘协看完了详细的军情,洋洋洒洒几大篇。 简直是心花怒放,开怀大笑之声在大殿上回荡,久久不散。 “杨公,当初若是依你之见,请子泓至汝南,岂能有如此功绩否?” 杨彪低头汗颜,他亦是知晓此战局,方才惊醒自己那所谓的顺水人情有多傻,袁绍就是惧怕许泽,方才想让他离开官渡战局。 自己却助其之愿,帮忙进言,这要是真的调任南方,曹丞相等于在北方战场少了臂膀。 而现在最大问题是,也许自己当初进言之事,还会被校事府抓住,大书特书。 如此想着,杨彪忌惮的看了一眼在自己右侧的郭嘉。 此次郭嘉不曾随军,乃是在许都掌暗探情报之往来,同时坐镇许都监察百官言行,对于很多事自都知晓。 坏了,此刻肯定会被郭嘉用来敲打众臣。 杨彪心里咯噔一下。 大殿之上沉默片刻后,刘协开口道:“杨公当时之言,其实便不合时宜。” “临大战之前,调任许卿守南方,实乃有受离间之计的嫌疑。” 杨彪、韩融等老臣都是心里颤抖了一下。 这是要问罪了。 刘协接着道:“不过,此事其实许卿早就进宫与朕说过数次。” “诸位爱卿,历来是家族见彼此姻亲,以成婚相结交,往上数几代皆有情谊,人情往来岂能不还。” “故此顺水人情,也许很难拒绝,”刘协扫视众人的目光,道:“朕不在意。” “有些爱卿,甚至和袁绍还是姻亲,不过朕信任你们并无害我大汉之意,不做追究,只是许卿所受的委屈,却不能得以补偿。” 杨彪、韩融偷偷对视一眼,眼神之中都颇为震撼,亦是有感激涕零之意。 陛下早就知道? 许泽也早知道?! 却如此宽宏大量,不予追究,甚至还只是以这些话来敲打。 “陛下!” 杨彪当即匍匐在地,声音略微有些颤动,朗声道:“微臣不该听信袁绍之言也!” “起初,臣以为袁绍只是想要以此和许少卿说和,且少卿至南方,则南方战事必会安定,故而臣想着顺水推舟,进言此事即可。” “是微臣昏聩愚蠢!险些中袁绍之计也!” “朕说过不追究,便不追究,”刘协居高临下,面容冷淡,虚抬右手道:“爱卿不该向朕道歉,散议。” 刘协起身离去,留下杨彪在原地心中是五味杂陈。 陛下那言下之意他自是听得明白,让他去和许泽道歉便是。 至于日后会否有影响,那要看许泽的意思。 这一仗之后,许泽在京师乃至整个大汉的地位,亦是将得到前所未有的提升,真正的尊贵不凡也,陛下、丞相之宠信,不知要惹来多少人的羡慕与嫉妒。 不过,真正让杨彪感到震撼的是,那冀州来人已经很小心了,而且仅有一次书信往来,杨彪自问绝对没有人看到。 可为何陛下、许泽还是知道了?! 这校事府,当真如此可怕?!宛若鬼魅也。 第221章:封侯拜将,逆风袁神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杨彪在任上浑浑噩噩的待了一日,好在他那衙署也无甚大事。 回到家的时候,依旧还觉得内心惊惧。 冀州来信这件事都知道,等同于自己一直生活在校事的眼皮子底下。 若如此,那董承等人行事失败也就不奇怪了。 渗透到这种地步的探哨,那不是等于在人家眼跟前密谋吗? 刚到家,儿子就跑到跟前来了。 “父亲,今日可听闻君侯立下大功之事?” “嗯,听说了。” 杨彪奇怪的点点头,心想又如何?为父不光听说了,还被天子痛骂一顿。 “儿早知君侯会立下盖世奇功,地位尊崇,当初便将父亲收到的书信盗取予他,故而袁绍密谋将之调任汝南太守之事,君侯早已知晓。” “君侯当夜就入宫告知了陛下,所以陛下亦是知晓此事,绝不会松口让君侯出去。” “现在,君侯果然立下大功,我杨氏也不会因此事而遭难,甚至因为有将计就计之意,君侯肯定还会对我杨氏颇有善意。” “父亲,多亏了儿灵机一动,在家里布下耳目!” 杨彪:“……” “哦,这,这件事,是你告诉许少卿的?” “不错!” 杨修嘴角微扬,喜滋滋的点头承认。 父亲,疯狂的夸赞我吧! 他长大至今,除却家族早年为了让他得举孝廉而人情夸赞之外,很少得父亲由衷的夸奖,为人子女者,谁人不想父亲骄傲猛夸呢? 只是越生在显赫的家族,这种夸赞就越少。 毕竟家学渊源,写出怎样的文论都会被认为是应该的。 杨彪微微叹息,仿佛悬起的心也慢慢落了下来,嘴角泛起一丝笑意,拉起了杨修的手:“德祖,跟为父去书房。” “父亲!” 终于要由衷的夸赞,继而耳提面命与儿交心了。 至书房内。 杨彪将儿子按在了蒲团上端坐,还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头,接着转身去了内屋。 杨修亦是满心欢喜的等着,但几个呼吸后,看父亲从内屋抽出来一根用于家法的棍子。 一瞬间就打了个激灵:“父亲,你这是作甚!?” “父亲意欲何为啊!!” “可吓死我了!” 啪! 杨彪一棍打在杨修大腿外侧,疯狂的发泄着自己的惊恐。 原来是你这个家贼! 我还以为,家里除了我们父子,全都是校事府的人呢! 不,现在除了我,全是校事府的人,我做梦都想不到,杨德祖你竟早已和许泽沆瀣一气!! 现在辩论是已经不能辩论了,杨彪也知道儿子此举足以让杨氏立足,且未来亦能可期。 但,为父的威严还是要保持,只能狠狠地抽出七匹狼了。 这混账儿子,全都是被许泽那月桂楼阁给教坏了!去几次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哪天把家里全卖了可能我都还不知道! “走,去月桂楼阁,我倒是要看看,那里有什么不同之处!” …… 第二日,荀彧、戏志才、郭嘉领百官迎曹丞相凯旋。 入城之后杨彪当众向许泽致歉,提及了袁绍书信一事,许泽大方原谅。 拉过杨彪的手一路同行去衙署。 “说来,有件事倒是想要杨公相助。” “君侯请说,”杨彪面色如常,颇具威仪,道歉都道得很有气度。 “今年年关,我自领赏之后,明年开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去青州驻军,如今青州在清河郡取得大胜,杨公可否写书信与清河各名族,让他们归降,以钱粮资助我军,使得我大汉兵马可立足于清河。” “嗯,”杨彪思索了片刻,“一定尽力而为。” “至于袁绍那边——”杨彪欲言又止,他想问是不是应该立刻切割断义,以划清界限。 “那倒不必,”许泽看了他一眼,笑道:“杨公你和袁绍本就有姻亲之联,正常书信往来无妨也。” “君侯大度,德祖能与君侯为友,老朽心中甚慰。” 入朝,封赏。 许泽恢复征东将军之职,代大理寺卿,兼任考工令。 考工令司职军备制作监管,为军备之类最高的官职,隶属于太仆。 如今太仆乃是韩融接任,韩融和许泽并无什么接触,不过,许泽做事不需要经过顶头上司,听丞相府总揽即可。 曹操是真打算将接下来一整年的军备制造都交托给许泽,大肆打造军备,好全面进攻冀州。 自在南部的魏郡、在东部的清河,同时攻入冀州,逼迫袁绍后撤。 除却官职之外,许泽加封食邑,已达两千户,再过一段时日或许可封县侯,不过一定要排在曹操之后。 今次一战,声名远播,真正的功绩无双、名扬天下,不知会惹得多少乱世豪杰欲踏许泽而扬名。 …… 冀州,邺城。 袁绍病重的这段日子,祢衡、杨修、孔融的讨贼檄文接连而来,讥讽之声越发嚣张。 暗中辅以韩融、杨彪、阴脩、张喜、韦端等等忠汉老臣的拉拢。 不过,袁绍的魅力确是很足,身边亲信无一人动摇,依旧等待他病好。 当初追随他的人,大多是被其主掌雒阳局势,和董贼分庭抗礼的魅力所折服。 亦有因袁绍早年在雒阳多年结交党人的恩情所故,如今不会因些许失利而背弃。 十二月底,袁绍在一日大梦中初醒,觉得身体轻盈了不少,病痛似乎都已如潮水褪去,只留筋骨处似有暗伤。 一场大病,让他看清眼前的局势,重新梳理起如今邺城的态势。 当天接连单独请见了田丰、沮授、许攸三人,自那之后,三党文臣在堂议时不再争执相斗,而是相继发言。 袁绍痛定思痛,分别给刘表、孙策、关外诸侯写了书信,言辞恳切,附许都天子之处境,将董承之志传于外也。 在雒阳暗暗立下一张“反曹救汉”的旗帜。 同时重用田丰之内政,以审配、辛毗等至幽州开胡市,效仿许泽建造驿亭,向南方派出暗探,重点查探曹氏屯田的政令和农耕器具。 又向乌桓、并州诸外族送去重礼以交好。 做好一切安排,只静候各方消息回来,在此期间袁绍深居简出,见军师只独见,不令其同时而来,不让文武各党起争执,就算有不同意见也只自己知晓权衡。 如此行事,冀州竟在冬日逐渐焕发生机,军心得各军师、武将反复演说,又可重新树立。 袁绍每日都出奇的冷静,仿佛进入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境地,他想效仿当年身处雒阳党锢之时。 依如今世间之局势,再谋一次破局大略。 …… 江东,柴桑。 孙策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攻下了沙羡,将黄祖逼退百里,一只脚踏入了江夏郡内。 就在此时收到了袁绍发来的书信,立即召张昭、周瑜、孙权前来商议。 “能把袁绍逼得如此低声下气,恳求援助,我看曹、许二人真是已有横扫六合之能。” “公瑾,此事你怎么看?” 第222章:我的弟子,我岂能不管!?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伯符这话说得好,能将那不可一世的袁绍逼到这种绝境,看来北方战事胜负已分了。” “曹操自官渡渡河,攻入黎阳,据说许泽设计连取黎阳、清河,并且立下碑文刻一句诗羞辱袁绍。” “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好诗句,豪情万丈、大义凛然。” 周瑜一边品评一边发笑:“只是这人写诗不成赋,常只有一句,音律更是只有制琴之法,却未曾听闻有琴谱传扬。” “什么都只学一半。” “伯符,”周瑜很敏捷的转身而来,眉飞色舞道:“我一身所学,便是想立下功业。” “如若偏安于江东,依靠天险可守数十年,待局势大定则归顺中原腹地,你我皆有富贵。” “可若是如此,和那些盘踞山林的贼头子又有何异?我料定伯符志向不止于此。” “伯父遗志岂是这般?我们苦于宦官当道,党人又遗祸当世,方致生灵涂炭、民不聊生。” “天下英豪辈出,终有一人可光复山河,汉,名存实亡,为曹氏续命也,即便天下一统,江山亦不会再为汉室。” “袁绍既有此请,则应遥与为援,不可令曹操一家独大。” “伯符若是如此,局势必将割据对峙,长久不破。” 孙策坐着思索了片刻,心中不断沉思。 他想起袁绍暗中花万金买他首级,导致这几年来,遭到数十次刺杀,心里却还有些怒火。 哪怕现在袁绍低下高傲来求盟,却也没有为刺杀之事诚心致歉。 “兄长,”刚和步氏通婚,地位已初显峥嵘的孙权拱手,“弟以为,袁绍此盟意为请兄长出兵震慑曹军,逼迫曹操派遣许泽守南部。” “在当初,许泽和兄长斗得旗鼓相当,在江南、江东传为一时双雄。” 并非双雄。 孙策心里苦涩的道,我全是败名。 碧眼儿真是我亲弟,又提这事儿也就罢了,还粉饰一番。 “只要逼得许泽南来,他在北方战场的压力就会小很多。” “既是权衡,则应取我之所需也。” “权弟,你的意思是让我去问曹操要荆州?或让袁绍助我得荆州之地?”孙策一瞬间明白了孙权的意思。 可这么干,他总觉得抹不开面子,以孙策的性格,宁可自己先登破城去把襄阳打下来。 这般去讨要,非英雄也。 “不错,”孙权点头拱手,笑道:“二人既然要争,则必会顾忌兄长之立场,此时再谈及父仇有何不可?” 张昭一言不发,在一旁偷看孙权一眼,再看孙策的迟疑,他心中觉得这位弟弟似乎更懂取舍权衡之道。 不过兄长却很有领袖大将的魅力。 这两兄弟若是能一直相互扶助,说不定江东还真是能成就大业之地。 “主公,在下认为权公子所言极是,当以取荆州为重。” 周瑜亦是目光灼灼看向孙策:“伯符,取荆州,一旦取得荆州,大业便跨出了第一步!” 这几年,孙策和周瑜、孙权相继联姻当地氏族,得到扬州无数豪族归附,又清扫山越,大力收募兵马,可谓是飞速壮大的一年。 若是能够趁此时机,夺得荆州,则大业方略可成一半。 周瑜在划定方略的时候,将荆、益两州定为重中之重,假若江东能够以江夏为进军之地,夺得荆州、益州,可为南方霸主也,和曹、袁亦能分庭抗礼。 “好!” 孙策也不再犹豫,决议趁此时机在两家之间取利,夺取荆州立足。 …… 许都。 时值大雪纷飞之时,曹操收到了消息,孙策取沙羡之后,陈兵曲阿、沙羡,同时北上逼近合肥、濡须口。 许泽因调走了周泰、蒋钦,现在濡须口布防并无大将,只有靠陆康统率旧部先行抵挡,陆议深知从祖父不能敌,所以非常着急。 只想尽快回庐江,为从祖父分忧,或将甘宁、太史慈带回去,再调任周泰、蒋钦镇守濡须口,此关极其重要,一旦为孙策所夺,则庐江日后只能固守,水路通达必将受限。 “伯言,还有时间,我刚得到消息,孙策向朝廷索要荆州。” “老师,这是何意?!”陆议明显慌了,根本没办法迅速思考。 诸葛亮拉了他一把:“说明孙策想要在曹、袁相持时,索要更多的好处。” 许泽点了点头:“他以父仇为由,对荆州用兵,实际上趁此时机陈兵北部。” “威逼陛下、丞相做出抉择,予以安抚,否则就投向袁绍一方。” “坐地起价,真乃鼠辈也!”陆议咬了咬牙,还是放心不下,即便如此分析,但镇守儒须口的是他亲人。 若是孙策不讲常理,假意向许都上奏来迷惑人心,实际上是寻找时机夜袭儒须口,又该当如何?! “老师……” 陆议欲言又止,同时也被诸葛亮拉了一把,许泽刚从北方战场下来,如今得了封赏,好不容易在家中可以休息到来年开春。 若是立马又南下,身子能否扛得住还未可知。 他们两个年轻人是没上战场的,只随军缓慢迁徙营房,算不得累。 而且军中粮食足备,可以说是衣食无忧。 许泽伸出手拍了拍陆议的肩头,道:“别担心,这段时日周泰和蒋钦、刘晔他们也从青州往回赶了。” “相信孙策短时间内不会攻打儒须口。” “好。” 陆议捏了捏拳,稍稍舒缓下心绪,但仍然还是魂不守舍。 接下来一两日,陆议皆是如此,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致,遣家中门客全部返回庐江。 且不断向为卫臻请求,让十余支走庐江的商队送消息回来。 许泽一怒之下,抓着他骂了好一顿,“急急急,吉吉国王!” “说了孙策绝不敢奇袭儒须口,他们一定不会轻易做出选择!” “为将者岂能不明局势?岂能为情绪所累!?” “而今我若是离开许都,岂不正中袁绍下怀!接下来他定是会以离间之计,不断挑动荆州、江东的关系,使南方大乱,将我留在南方!” “你可知会造成何等后果!” 若是全军调防庐江,则抽走半数悍将、精兵,我军备之事亦受迟滞。 若是独自前去镇守,则我辛辛苦苦收拢的这些文武,岂不是都要转为汉籍? 袁绍这招毒就毒在,要么曹氏宗亲对我不满,要么我对他们不满! 那糟老头子没想的那么不堪,坏得很! “老师,学生错了。” “错什么?!”许泽又骂道:“我发发牢骚还不行了?我又不是在压力你!收拾好行装,立刻随我南下。” “老师!” 陆议猛然抬头盯着他。 “局势是局势,你是我弟子,我还真能不管吗?放心吧,我自有计策。” 许泽深吸了一口气。 陆议感激叩首,立刻回房拿厚实的衣物,这一刻他心中认定,老师不光解惑、议论、予以功绩,还如此恩待,可当做自家亲人。 这世上至亲除却从祖父之外,还可多一人矣。 …… 临出发前。 “老贾,情况就是如此,想个计策。” 许泽郑重地抓住了贾诩的肩头。 “这,这……”贾诩人麻了,这我有鸡毛计策,“短时间内,想不出来啊。” “我不管!我不听!”许泽傲然撇头,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一路南行,有数日时间可想。” 第223章:兵贵神速,白衣渡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雷泽骑有两千六百人,随我走驿亭去汝南,暂歇补充给养后,直奔庐江。” “随后大军会在半月赶到。” “那时周泰、蒋钦应该也到了,主要是军师器械在后,要拖一段时日。” 乡间小路的牛车上,诸葛亮正给许泽、贾诩推算路途、军粮等事,同时陆议在后方做苦力兼督行军之事。 他对这骑兵心中有愧疚,所以自发奋勇卖力去做事。 不过小将里面,鲍邵、贾玑、陈重等人都选择原谅他。 车内,诸葛亮指了指汝阴,道:“此处,有玄德公当年旧部两千人马,这是玄德公的亲笔书信。” “君侯持双股剑,以此书信,守将牵招定会相助。” “好。” 牵招是降将,当初归降之后,得以与刘备相见,不愿意去官渡战场面对旧主,于是至汝阴守城。 “陈、梁之地,乃是朱灵一万二千兵马驻守,两郡国屯粮达二十余万,这是丞相给的命令。” “都是熟人啊……” 许泽看着这一路,比想象中的顺利。 他瞅了一眼自己的面板。 【气运:90(鸿运当头)】 这是升官、加爵之后得到的气运,此刻他自己都分不清,是因为王朝气运加身,还是自己平日里八面玲珑,所以才能一路顺遂。 “故此,此行至儒须口,并非没有援军,亮料定孙策至儒须口后,需要详尽打探虚实,方可决断。” 诸葛亮顺着局势深思下去,笑道:“至少今年冬日不可能进攻儒须口,应当是想夺回丹徒。” 那里是丹阳郡北部较为重要的战略之地,被陈登占据已经很久,而且陈登还在这里建造了兵堡、船坞,逐年扩张防备,已十分坚实。 若是能够重兵夺回丹徒县,把刘繇斩杀于此,亦可打开许泽水路防备的缺口。 “嗯,老朽也认为如此……”贾诩惊讶的点了点头,这个诸葛亮还是太全面了,而且还很年轻,以后很可能会和我这把老骨头争夺君侯的信任。 可,老夫又不能明着和小辈去争,否则就不像话了。 许泽摸着下巴,亦是同意这等说法。 “儒须口,乃是巢湖入口,巢湖又是合肥新城之重……” 沉吟这番话很久很久,许泽方才自心中灵光一现。 合肥!? 善守之将镇守合肥,辅以周泰、蒋钦,如此便可守住整个儒须口一线,最多将更外侧的裕溪口归还。 那这个合肥守将。 历史已经给了我答案啊! 许泽猛拍手道:“我有一人可举荐!立刻派飞骑回许都,请丞相派张文远镇守合肥!将儒须口、逍遥津、裕溪口大任交托给他。” “张辽?为何是他呢?” 贾诩疑惑不解,没有明白许泽的心思,他经常会有这种迷惑,不清楚许泽看人的标准。 “嗯……张辽领兵自律,极善冲锋,而且他麾下旧部骑兵善于奇袭,逍遥津、裕溪口道路狭窄,很好立功。” “真的?” 贾诩和诸葛亮对视一眼,都觉得这个理由似乎,站不住脚…… 君侯怕不是想提携张辽,不过若是没记错的话,君侯和张辽之间哪里有什么情分,之前根本没怎么见过面。 “发令便是,待他来守合肥,我们便可以出兵去陆路。” “行……老朽倒要看看,这张文远如何守儒须口。” …… 从许都走豫州一线,乃是许泽曾经建起来的贪图,同样是在汝阴停驻,而后补给军需,再整备起行。 张辽接到天子诏书后,立刻自许都南面出发,沿主路日夜兼程,所带兵马也不多,无非是自己旧部八百铁骑。 他们行军的速度甚至比许泽更快,直奔儒须口而去,不消三日即到达。 而许泽现在才刚到庐江和江夏的交界,也就是防线之始,也就是浔阳。 浔阳有渡口,北面为许泽兵马,南面是孙策兵马,官渡之战时,孙策带死士阴渡浔阳,奇袭沙羡,一举拿下黄祖的沙羡大营。 之后在浔阳渡口加紧布防,以三千兵马,足备的艋艟、楼船、快舟为守备,辅以十余万支箭矢,害怕许泽会孤注一掷出兵夺取渡口。 不过等了十余日都没有动静,北面防线也只是缩于堤岸警戒防备。 故此,孙策和周瑜皆料定许泽无兵可出,才撤防了浔阳渡。 此刻,许泽到了之后,迅速安营扎寨,叫来了一直镇守此处的王勖。 “浔阳渡驻守三千兵马,若是能够拿下,则能切断孙策和江夏兵马之相连,一旦能如此建功,则的荆州亦可反攻也。” 王勖军略亦是很清晰,他知道此地乃是战略要地,但是之前自己只有一千余人,战船不足,能守住渡口不失已经很不错了。 现在许泽到来,他才敢说出内心的想法。 “兴霸,如何?” 许泽看向帐前精壮勇武,面露凶光的甘宁,这段时日甘宁也是屡立战功,只是北方多是陆战,真正的本事发挥不出来。 甘宁道:“若是顺风,趁夜杀去,必能有所建树,孙策以为我们会第一时间去儒须口,这里虽设防,却不会重兵把守。” “君侯来得神速,三日之内应该都可建功,只是冬日寒冷,水战定要速战速决,否则将士受冻馁之苦,损失会十分惨重。” “拼一把如何?” 许泽环顾四周,问在场武将。 “大战岂有必胜之理,但凡战役必要冒险,成则一夜可攻下浔阳渡,如此大胜可省去不知多少损伤。” “战吧,来都来了,”典韦亦是主战。 “奇袭之事,隐秘迅速,以快舟乘风而去,想来可成,这几日大寒,应都是雾天,”诸葛亮推算一番,陆议熟悉庐江气候,点头道:“不错,是大雾天。” 许泽眉头一皱,喃喃道:“大雾……” 他回头问王勖道:“我军浔阳渡军营之中,可有白布?” “有,也可问附近百姓征集,想来不少。” 许泽大手一挥,豪气万丈的下令道:“好,传令下去,购置白布,赶制白衣,用以大雾渡河。” “好计策,”诸葛亮眼前一亮,虽只是小小白衣,可对面渡口若是料不到此事,大雾之下如何能分辨,只需风不逆也,则能成功。 …… 两日之后,许泽命军匠日夜不停赶制白衣,得袍服、外衣一千余。 许泽亲自带队,由甘宁领舟,在黎明时分渡河而去。 敌不备,镇守浔阳南渡的人名为邝阴,排班布防不曾紧密,守军感觉河对岸有影子晃动,可放眼望去是一片白茫茫,故此没有吹响号角。 待许泽、太史慈到,以弓箭快速射杀岗哨,突然发起袭击。 当天上午,便得大胜,将敌营摧毁,收容降卒,许泽刚打完仗,马上让人送信去给孙策,让他自行掂量。 第224章:南方有个刘皇叔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浔阳渡南营。 许泽和一堆将领正在火堆旁取暖,虽是渡江顺利,不过恶劣的气候亦是让将士们冻坏。 “制面汤饺子,所有人换新衣袍服,去将孔明接过河来,”许泽牙齿打颤,嘴唇发白,伸手向火。 贾诩递了图纸过来,低声道:“损失二百余人,得降卒一千余。主要是战船多斩获很多,若是要再攻城池,则需攻坚,恐怕很难了。” “东南方向是柴桑,若是没记错的话,守将乃是老将韩当,作战如磐石也。” “咱们取浔阳南渡,乃是出其不意,承天象之便,但是柴桑难攻,君侯千万不要想攻城之事。” 取这浔阳渡,可不是什么神兵天降、计谋高明,应属是能力碾压。 许泽、太史慈神射,渡江的白袍下面,尽皆是百步神射手,加上辰时顺风,射杀了不知多少岗哨。 这种大雾天袭取军略要地的战役,放在别的将领身上可以吹很多年。 但是在许泽身上好似见怪不怪了,显得很寻常,主要是这几年用兵以奇、险、不合常理,惊叹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 不过贾诩知道许泽经常会头脑发热,虽然也有非凡的才能,可这时候想去威胁柴桑,难度可就太大了。 “这我当然知道,所以才让人去告知孙策,我只在浔阳渡守住,将入沙羡的道路截断,他进入江夏的兵马我可就顾不上了。” 许泽笑看左右,众人皆是附和而笑。 巢湖水军足备,战船改建自当初郑宝等人所获,周泰、蒋钦操训了这么久,正是派上用场的时候。 许泽麾下的许多将领,还是打水战得心应手,譬如甘宁,现在还在另一处火堆旁和典韦等人兴奋的复盘大战。 孙策要么急着夺回浔阳南渡,要么从江夏寻找新的水道回柴桑。 但目前看来,这浔阳渡就是他的七寸所在,刚好被奔袭而来的许泽拿下。 贾诩闻言沉思,深以为然的点头道:“说得对,今年留给孙策的时间不多了,他的大业所在,皆系于江夏也。” “出江夏则入荆州,若此路堵死,日后只能困守江东,依靠天堑立足,而今他还年轻,尚有雄心,可若是十年、二十年出不得江东,慢慢的心胸也就老了。” “先吃饭吧,冷,”许泽催促道。 …… “许泽来了?来得可真快。” 身在丹阳宛陵的孙策接到消息,依旧显得冷静,只是惊叹于许泽的决心和行军速度。 攻入江夏之后,其实他们也开辟了新的水道,将浔阳南渡逐渐弃置。 沿着下稚、广济,走漫长的水峡亦可进入彭泽,最终到达鄱阳。 不过浔阳南渡丢失,还是让孙策吃了一惊,许泽用兵的确不讲章法,很难预料到他会直取浔阳。 这也意味着他有意切断和江夏的联系,算是一种警告。 “我们只是向许都提出索要荆州,许泽甚至冬日行军而来,如此可见曹操决心了。” “我的确有心攻儒须口,”孙策背着手走动,神情凝重不已,“不过只是陈兵未曾开战,许泽竟是如此重视。” “这就是他的芜湖水道防线,”周瑜轻快的笑着,“宛如长蛇,若是丹徒为蛇首,则浔阳为蛇尾。” “伯符,我料定许泽日后对我江东都是以防、堵为主,他送来这书信,还是想与你和谈。” 孙策苦笑道:“可我真不想上他的当,上一次和谈,我私底下还夸赞此人堪称英雄。” “谁知道,暗中指使陈登取我丹徒!” “应该不是指使,相距水道数百里,如何能准确传令,与其说是命令行事,不如说是二人之间颇为默契。” 周瑜笑着看向孙策:“譬如你我这般。” “既然许泽来了,再攻儒须口恐影响大局,是该与他商谈……”孙策闻言深深思索,但是言语中还是有些遗憾。 “若单单只是陆康镇守,我来年开春,七日便可攻下儒须口,十日进巢湖。” “陆康老儿,曾经羞辱过我,我真想将他当众斩杀,以泄我心头之恨。” …… 庐江,舒城。 “唔,许君侯对你还真不错,日后我陆氏当还此恩情也……” 陆康比之前苍老了许多,这一两年来操劳政务、军务甚重,好在庐江有许泽的人在镇守、帮衬。 刘晔、鲁肃举荐的贤才也都是品行出众,可安稳治理各县乡。 帮陆康在庐江做出了不少政绩,且趁着九江复建之时,让庐江的地位提升不少。 “实不相瞒,从祖父亦是得到了袁绍拉拢的书信,承诺为我封侯,令我陆氏壮大,以未来九卿为诱,想让我在庐江起兵。” 陆康苦笑摇头,放下许泽送的茶水杯,叹道:“老夫又截获一封送往江东的书信,亦是袁绍拉拢江东孙策,提及了我当年待孙策傲慢之事,挑唆孙策来取我庐江。” 陆议给从祖父恭敬的倒茶水,关切问道:“那,翁翁是如何打算的?” 陆康道:“自然不能搭理。” “所以孙策会假意受挑动,不断向我庐江用兵,老夫之前让你拜君侯为师,便是为家族寻一个出路,现在看来,君侯是很讲情义的人。” “是,他当然是。” 陆议肯定的说道。 陆康看了侄孙一眼,眉头舒展,向后舒适的微靠,点头道:“那就够了,你翁翁我身体大不如前, 再过一段时日便想卸甲归田,或是去任闲差。” “这庐江的重担,水乡的各家豪族,我还是想交给君侯,若能请他举荐一人来任太守即可。” 从如今的功绩来看,刘晔是最好的人选,陆康心中很想举荐他,只是他还不知道这个人在许泽的心中占多大的份量。 陆康还是会以老礼仪去看待许泽,哪怕是举荐人选的时候,首要考虑的是这个人算不算许泽的亲信,保举上去会不会对许泽产生不好的影响。 陆议就不同了,他跟着许泽太久,已经养成了和老旧思想全然不同的见地眼光,管你举荐的是谁,他总感觉天哪怕塌了自家老师也顶得住。 冬月底,年关快到的时候,刘晔回到了舒城。 陆康前去迎接时,在当日的夜里设下了宴席,请来了庐江诸多家族的耆老、长者,还有商贾、士族之中身份重要的人物。 十分推崇的为他们推荐刘晔,且根据天子多次发下来的诏书,让刘晔多出了一个值得人吹捧、崇敬的身份——汉室宗亲。 那一夜人们亲切的称他为:刘皇叔。 刘晔率部归来,镇守巢湖、濡须口一带,刚好是前一日,得到消息的孙策便后撤了十余里,江上再也看不到孙策战船的影子。 人们暗中传言乃是刘皇叔威严所至,孙策不敢来犯,无形中又将刘晔吹捧了起来。 整个宴席中,刘晔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如此举荐吹捧自己,直到散席后去小院看到了正在喝酒的许泽。 “许君侯?!何时回的庐江!?” 刘晔惊喜不已,连忙凑近前去。 第225章:再是英雄,漫天要价如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来了有十日了。” 许泽笑着说道。 刘晔很是惊讶,那岂不是比我返程还快,上个月你还在官渡战场,此时就到了庐江,这可真是跑不死体魄。 “传言曹氏宗亲有位夏侯渊,可行军一日百里,日夜兼程善长途奔袭,君侯却也不差分毫!” “早知道君侯在这,我就不急着回来了。” 许泽闻言轻笑,将寻阳之战详尽的说了一遍,现孙策以稍稍撤军为表示,应该打算要缓和两地关系了。 “今日席上还有人夸赞,是我刘皇叔的威名将之震慑,原来是给君侯面子,孙策的确应该给你面子,毕竟江南、江东他唯一的输的一场仗,就是对你。” “瞎说,他从没赢过元龙。” 许泽立刻纠正,只是当初安丘和孙策那一战,传得太过惊奇,实际上丹徒已经丢了三年半了,孙策到现在都还没拿回来。 不知多少次进攻,全被元龙化解,岂言元龙无胜绩? “那倒也是,君侯此次来庐江,准备待到多久?” “我将庐江交给你,待开春就返程。” “这么快?” 刘晔顿觉有些遗憾,这两年半来,许泽的恩情还没来得及还,连把酒言欢的时日都凑不出些许,就又要离去。 “无妨,日后有的是机会相聚,子扬先生在庐江不会守一辈子的。” “光是刘皇叔这个称谓,就该至许都为官。” “那还是要仰赖君侯为在下请功,”说到这刘晔迟疑了片刻,道:“那位赵将军,也要随君侯回去吗?” “当然。” 许泽理所应当的说道,“但是我给你请调了一位大将守合肥,名为张辽,字文远,一位不输吕奉先的骑将。” “且为人务实律己,善于带兵,有事可相互商量。” “向南守江东孙氏的战略还是和以往一样,令他们兵向荆州便是。” “嗯。” 刘晔此刻也明白了许泽的用意,想让他以计策方略安定南方,好让丞相能够安心收取冀、幽,奠定大业之基。 自己凭借许泽不断举荐,得到了皇叔之名,为天子所知,再有守南方之功绩,则日后定然是封侯拜相的资质。 自家刘氏这一脉,便可真正重回光耀,列祖列宗亦会骄傲。 这天夜里,几人商谈了许久,陆康亦是表明心迹,将庐江交托给刘晔,九江则是有曹洪镇守,许泽、贾诩、诸葛亮帮着刘晔将南方防线重新梳理一遍,定下了几条危机时刻的计策。 方才席地就火而眠。 …… 枞阳河渡,许泽和孙策约在此处会面。 当初两方亦是在这里有过一段故事,所以孙策来这里心情就不好。 两人是隔岸相望,一开始都不知如何开口,还是许泽咧嘴道:“听说你这几年被刺杀到门都不敢出?” “谁说的!” 孙策顿时咬牙,虎目圆瞪,“你没被刺杀?” “我还放了不少刺客呢,”许泽貌似憨厚的挠着头,“有仁义之名,对百姓有功德,刺客都不愿杀我,所以才南下渡江。” 孙策嘴角一扯,怪不得来刺杀我的这么多!有一段时间每三日就要遭到一次刺杀,甚至还有下毒的! “许子泓,你来枞阳,总不会就是和我说这些的吧!” 许泽叹道:“你年少自诩英雄,父辈亦是汉臣,当年追逐董贼立下汗马功劳,亦是举世闻名的人物,如今却乐意受袁绍之蛊惑,你父泉下有知,难道不会痛骂吗?” “少来这套,”孙策才从方才刺杀那事的情绪之中缓过神来,这种言谈,在江东那些士族之中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了。 你还不如接着聊刺杀的事。 孙策笑骂道:“父仇为何不可言?我早就想手刃仇人,将刘表、黄祖挫骨扬灰了。” “我孙氏儿郎,我父旧将,时常将此仇怨挂在心中,为人子岂能忘记?你许子泓当年救下曹老太爷,不也以命相搏深入敌境,助曹操攻下徐州!” “将人家陶谦几十年功绩抹去,声名俱毁,曹老太爷尚且还没死,你便如此,我为父复仇又如何?!” “诶?!你……” 许泽大为吃惊,这小王霸,去进修了辩才是吧?怎么说话夹枪带棒的,这不是在反讽我为了功绩不择手段! “哈哈哈!!子泓,你我如今皆是受人尊敬的人主,麾下人才济济,亦可称英雄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今日来,不是来和你隔岸对骂的。” 许泽深吸了一口气,冷静的看着孙策片刻,展颜笑道:“你想要荆州多少地界?” “江夏我已得,我还要长沙、零陵、南郡三郡,”孙策说完不等许泽回话,接着道:“我知长沙、零陵两郡正有叛乱,且长沙太守为一医者。” “我江东兵马可用平叛之名为刘表镇压叛军、安抚百姓,否则我会驱赶山越贼众入荆州,局势将会更乱。” “这样,刘表面子上过得去,我孙氏与他的仇怨亦可消解,陛下一封诏书,便可成一段佳话,对双方皆有利。” 许泽直接摇头,孙策的这番话粉饰得确实很好,前后都已考虑周到,连名声、佳话都考虑在内,如果真如此,数年之后便是孙刘两家为百姓冰释前嫌、平定叛党的美谈。 刘表有大义,孙策得英明。 实际上却是天子、丞相威逼刘表的一场的退让。 而真正的目的,恐怕就不只是荆州。 “你得了此三郡,可以自鱼复入蜀,再平蜀中叛乱,可攻略益州,到时荆州亦是囊中之物。” 孙策愣了半晌,但是表情并未有太多变化,只是等待许泽的回应。 两人现在态势倒也不那么紧张,像是老朋友叙话一般,因为他们之间所谈的隐患都在未来,关键之事在曹袁大战。 孙策很有自信,许泽应该会答应,或是稍退一步再来讨还。 而且他还有退路,毕竟和袁绍合作,南面进攻牵制曹操,一旦大战得成那可是瓜分曹操现有的领土,至于“名义”,只需认定曹操乃是挟天子即可。 所以,他现在自信能吃定许泽。 “三郡之地……” 许泽低头思索,心中也起了烦躁之感,暂时不知如何回答。 从孙策的语气中,他能感受到势在必得的自信,孙策应该是铁了心要在这时候漫天要价了,还真拿他没办法。 要钱要粮都好说,非要这么一座要地,一点不把刘表放在眼里,你倒是去和刘表谈这事儿啊!就认准了我们可以稳吃刘表。 孙策冷笑道:“许子泓,我可以给你一日时间商议,若是不答应却也不必再谈,我和刘表之仇不可解也。” 第226章:还怕你不叫我一声君侯?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不可能!三郡之地,我们怎么和刘表谈?!”贾诩、刘晔都倍感不悦。 谈不了,他孙策自己怎么不去谈!? 我们若和刘表开这种口,只能以天子诏书强压,必要的时候还得带兵去,而且这种羞辱之事,使者未必安全,还可能会挑起纷争。 典韦甚至走来走去抓耳挠腮,咋舌道:“你还说这小霸王有英豪之风,有个屁,这时候趁人之危,算得了什么英雄?还小霸王,小王霸!” 许泽乐呵的盯了他一眼。 我都只是在心里说,没想到你直接给人起外号。 “俺不要北方的功绩了,就驻军庐江、九江,俺就打江东,能不能打赢无所谓,他们这辈子别想越过长江天堑。” 典韦性子是很急,但说话却也极狠。 他不是说说而已,若真打算这么干了,日后真是不死不休。 贾诩劝说道:“要不,向丞相发信,询问是否同意?” “南方防备虽然稳固,但是不可能一直防住孙策,他若是袭扰亦会影响战局。” “若想来年安心攻下冀州,或许答应也无妨。” 问题就是,必须要快。 否则曹、袁割据,南有江东趁机做乱,则关外诸侯一定会趁火打劫。 当今世上,在等着见风使舵的人数不胜数。 “君侯,”诸葛亮拱手道:“长期战略之事,他为何只限一日就要回应?亮以为,孙策想要君侯向他低头。” “若和谈之事气势弱人一头,他便可大肆鼓吹此事,在声威上意有所图。” “还真是,”诸葛亮这句话是真的切中了关键所在,这几年许泽作战占尽便宜,还没在什么地方吃亏过。 哪怕是当年袁术大复山之谋,给许泽量身定下的杀局,最后都是刘备去蹚了浑水。 孙策若是能让许泽吃瘪,也算可以助长自己的威名了。 “那倒是无妨,不行就给他低个头呗。” 许泽向来不在乎这些虚名。 “要不明日和谈,你和子义把他射杀了吧,”典韦在旁阴恻恻的道。 许泽:“……” 太史慈:“……” 且不说能不能成,这种事要是干了,以后名声就真的毁尽了。 这还不是被骂几句那么简单的事。 “不必着急,到时自有斡旋之法。” 许泽先宽慰了几句,但眼下的状况连贾诩都没有计策,几人继续商议下去估计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许泽下令开席,让庖厨端些热气腾腾的面汤来,与众人同饮。 宴席散后,许泽久久没有睡意,在演武场和典韦、太史慈对练,权当消遣。 消耗些许体力后,典韦和太史慈躺在地上休息,许泽也并排躺了下来,望着空洞暗沉的天空深思。 “这鸿运当头也不行啊……” 许泽心里埋怨,还没之前福运加身的时候运气好,刚当回将军,加爵受赏,就来了这么多麻烦。 他对于气运最直观的体会,还是在几年前工坊铸铁锅的时候,一把成功,成了一口很薄的铁锅,能用于炒菜。 之后许多匠人都达不到这样的技艺或者运气。 这年头炒菜不是那么普及的,这也是典韦这么爱缠着许泽炒菜吃的缘由。 现在嘛,感觉没什么运气。 许泽刚有这种想法,远处忽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太史慈道:“你们猜是谁?” 典韦叹道:“大步且快速,肯定是老贾头,唯有他自恃君侯倚重,来去如风毫无顾忌,在军中横行霸道,方才有如此轻盈的气势。” 三人起身一看,是诸葛亮。 典韦脸一红:“俺再去练会飞戟。” “君侯,有好消息。” 诸葛亮快步赶到,道许泽的身旁,将一封密信递给了他,同时说道:“这是陈太守送来的密信,他已自丹徒举兵攻打曲阿,密报一日前出发,那时已攻至曲阿城外,夺下两处渡口。” “哦!?” 许泽、太史慈噌地站起身来,面容惊喜。 “他怎知要攻曲阿!?” “当初设此防线时,曾说过沿芜湖龙形设阵,龙首遭攻则龙尾扫敌,龙腹突袭则首尾皆进,此乃是以我军之众,攻敌之弱也。” 诸葛亮参与过淮南的江河布防,许泽、刘晔、曹洪、鲍信四人商议,一共遣两万六千兵马,数百艘战船,划定此战略。 且各个要道都是派遣有能之士镇守。 何为有能?如今敢视情况果断进军,以出色达成军略之能,堪称有能。 “那就好谈了!” 许泽得到此消息,亦是陈登快马加鞭水陆兼程来报,只怕孙策随后才能得到消息。 “君侯,明日末将陪你去。” 太史慈对此次孙策之威胁,亦是心中不忿,他早已是站在了大汉这一方,不再将孙策当做曾欣赏的英豪。 和不惜冬日奔袭数百里而来,只为顾及弟子安危的君侯比起来,孙策实在只是夸口之徒。 其余所谓魅力尚且感受不到。 “好。” …… 第二日,下午。 许泽和孙策如约而谈,许泽和太史慈,乘小舟将孙策与周瑜请至船上,至河中商议。 孙策自恃不输许泽,自无惧也。 到了船上,先是颇为感怀的看了太史慈一眼:“子义当初与我相识,相互欣赏,只恨在刘繇麾下。” “不料再见时,已是许子泓麾下大将了。” “这些年我听闻你在寿春之战、豫州扫贼、还有今次北方官渡都立下了汗马功劳,已成了声名赫赫的天下猛将。” “将军过奖,都是跟随君侯拿下的功绩,为大汉出力而已。” 太史慈表现得很冷淡,甚至还后退了半步,站在许泽之后,表明自己的立场。 孙策愣了愣神,场面略微有些尴尬。 还是许泽开口道:“昨日你说容我考虑一日,但……这种事一日如何能有决断?” “你不是常说袁绍优柔寡断吗?为何区区一个刘表你许子泓也决断不了?” 许泽苦恼的摊手:“真没办法,刘表如今年年朝贡,陛下常有书信夸赞,好歹他是一方诸侯,大汉皇叔,难道我出兵去荆州威逼吗?” “还请伯符,再宽限几日,我派人回去请示丞相,往返也需要时日不是……况且如今这冰天雪地的,哪有春时那般迅速。” 孙策嘴角一扬,心中郁结稍稍舒缓。 舒服。 当年你以商议之事来玩弄我的时候,可是颐指气使、风轻云淡的态度。 岂如今日这般面露难色,言语渴求。 如今我后方无忧,各地皆有防备,料想万无一失。 还怕你不肯恭恭敬敬叫我一声君侯? “要几日?”孙策稍稍正色,表示理解的问道。 心里想归想,话语上还是要尊敬,毕竟若可盟,谁愿舍易求难呢。 第227章:和谈的时候,叫我君侯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也得六日吧?” “五日。” 孙策气势压人。 “五日不行,”许泽摇了摇头,马上改口道:“哦,五日行,行。” 习惯了。 “那三日吧,”孙策又改了口,纯粹是在调侃许泽,他根本没打算和许泽拖长了聊。 几人你来我往的又讨价还价几句,接着孙策正色道:“许子泓,说句实话,我也知晓如此逼迫下去,刘表大可以完全归顺汉廷,向许都天子俯首称臣。” “你明白就好,”许泽亦是稍稍坐正,准备听孙策接下来的退让之言。 “我江东,如今平定山越之乱,南部沃野千里,实乃立足之地。” “并非沃野,”许泽直接撕碎了孙策话语中的粉饰,让小舟之内空气再次凝固。 许久之后,周瑜道:“君侯莫非以为,我江东无农耕贤才,不可治理富足?” “人丁、土地,皆有限也,”许泽认真的转向了周瑜,道:“我知晓你有才能,江东子弟亦多才俊,可粮食收成至大限时,兵马亦会受限。” “扬州会稽、吴郡、豫章、丹阳四郡六十余县,就算农耕再富足不过养数百万人,若屯军粮数年则养二十万兵,人至上限则转为衰。” “若是鼓励修生养息,力求人丁兴旺,则粮食耗损极重,随年增多后不难想象江东亦会人丁充溢,随后盛极而衰,只能兴战以养民。” 这番话,让周瑜、孙策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许泽扫视二人,接着道:“而你若是非要开战,则我锁住江道,联合荆州严防死守,带我麾下文武坐镇庐江,就算不能越过长江天堑,亦可令你大志难舒。” “你若南来,北方如何?关外诸侯如何?” 孙策阴沉着脸问道。 许泽哂笑了一声,道:“伯符,难道你以为我与你和谈,是因为不敢与你开战?” “和江东斗,无非徒耗我数年岁月罢了,我不是不敢,只是不想。” “可若家国有意,未必不能为之!” “我亦有岁月!”孙策双目精悍,紧盯着许泽。 二人目光皆是无惧,仿佛凭空碰撞出火光来,见状周瑜道:“那君侯之意如何?” 许泽道:“若只是江夏,我可以想想办法,毕竟你们的确已攻下了江夏大半城池,立营于此,我可以上奏天子,让你派遣官员至江夏治理。孙、刘两家息兵,各自治理。” “至于今后,再凭本事。” “嗯……” 孙策深吸了一口气,这倒是有点坐地还钱的味道了,许泽这么还价像是认真的,毕竟荆州也不想一下子丢这么多郡。 而且他们也谈不下来,刘表和荆州士族也不是软柿子任人拿捏。 孙策陷入了长足的思考。 见状,许泽向身后的太史慈示意道:“子义,准备酒水至船上,今日游河观山,让伯符好生思量。” “好,”太史慈亲自掌舟,缓缓远离了双方军阵所在,在河中徜徉,孙策和周瑜本能的觉得许泽是不是又要搞什么心眼。 可是看他表情坦荡,气度亦是英豪,一副英雄相,心中忐忑却没开口阻止。 毕竟,一旦阻止就显得自己气势弱了一筹。 说不得要被许泽传出我孙策怕了他的流言。 许泽在这方面极其注重,培养了很多暗桩经常散布言谈,编故事毁人声誉,坏得很。 一日商议,很快日落,果然路上无事,在返程的时候,孙策偶然听到了自己一方的岸上似乎有号角声,他有些急切的起身。 “为何会有号角?” 许泽不紧不慢的道:“若是江夏的话,我可让出寻阳南渡,如此你也不必走长江险流,穿山峡而过,省去了途中布防人力。” 孙策听了许泽的话,刚想再说些什么,岸边又传来号角声,虽然很微弱,但孙策却能敏锐察觉到事急,他想下船了。 “子泓,今日就到这吧,我回去之后自会考虑。” “考虑什么?” 许泽咧开嘴笑着,此刻姿态也变了,往后一靠很是悠然自得,笑容里竟有几分狡黠奸诈之色。 “考,考虑取江夏。” “我兵马占在寻阳,和荆州直逼下稚,你取什么江夏?” “你!” 孙策蓦然起身,自腰间拔剑相向,怒视道:“许子泓,你到底想做什么?” “嘿嘿……”许泽向后一靠,亦是拍着腰间,左手拇指抵开自己的宝刀,警惕的戒备着:“我若是你,就绝不会来所谓商谈,以为佳话。” 孙策额头顿时冒汗,心里怒意顿起,看着许泽嘴角的笑意,仿佛和上次一样令人无比厌恶! 此刻他已全然明白,这几日的和谈应该就是在拖延时间,肯定是在为某些布局做准备,自己还傻呵呵的以为许泽不会故技重施。 没想到还是和以往一样阴险狡诈! 奸雄也!岂能称英雄! “许子泓,你欺人太甚!!”孙策大力挥剑,迅猛如虎,直接朝着许泽砍去!孙策暴怒之下,已不顾理智,但这一剑被许泽奋力架住,发出一声清脆的金鸣。 二人靠近,眼神煞人。 “怎么,想在这里决一死战?” 许泽轻笑道:“我能和你打三天三夜。” 孙策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许泽这话不假,上次交锋时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这厮浑身都是气力,连绵不绝宛如大江潮水,能不能杀掉尚且不知,但若是在枞阳被他拖住,一定会耽误大事。 “许子泓,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知道你在丹徒、柴桑都布下了防备,方才放心大胆的来赴约,”许泽表情认真,语气缓慢:“不过,识破布置是一回事,能否防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 孙策双眼一眯,自然已明白是丹阳郡出了问题,旋即想起了那里还有两个让他恨之入骨的人。 刘繇、陈登。 刘繇是旧怨已不必多思,但陈元龙和许泽一样可恨,文成武就名声在外,大有压孙策一头之势,关键他还很龟。 不管什么情况都只在大后方指挥,绝不会上战场,而后进退有章法,善守善用将,行军布阵也极符正合。 孙策、孙贲、吴景、韩当、周瑜等几次进攻,全都是无功而返,几年拿不回丹徒,让他脸上无光,让刘繇极尽讥讽之能事。 几年前被自己打得像落水狗一样抱头鼠窜,现在连刘繇都敢在前线大放厥词! 没想到又是陈登在背后搞事! “呜!呜!!” 号角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加急促,孙策受力想向后退去,可刚要卸力后说点挽尊的话,发现许泽没这个意思! 他另一只手推着刀背又直直压了上来,“怎么,现在想走了?今日不想商议出结果了?” 孙策噔噔退了两步方才稳住身形,咬紧牙关道:“许子泓。” “和谈的时候,叫我君侯。” 许泽冷淡的道。 第228章:他这离间计,一点不高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子泓,你当真是奸诈狡猾!”孙策咬牙抵住,两人角力十几个呼吸,许泽果然还是和此前一般,老力未竭,又生新力。 要是跟他一直如此僵持下去,吃亏的定是自己。 “许君侯,议和之事好商量。” 孙策脸憋得通红,感觉些许屈辱的情况下喊出了这一声君侯。 许泽微笑收力,两人心照不宣后撤了几步,孙策脸上阴晴不定,抱拳道:“许子泓,山水有相逢,今日之事我铭记于心!” “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许泽开怀豪迈的大笑道,此刻小舟之上,谁也奈何不了谁,否则许泽还真动了心思直接射杀。 孙策返身看去,随着号角声、鸣金声越发的急促,一艘小舟也自岸边而来,孙策等了一会儿,待船到了边缘之处后和周瑜纵身一跃。 许泽在后头喊道:“伯符,江夏归还荆州,还请多加考虑!” “混账!” 孙策回头怒视许泽,心乱如麻,可是许泽这话却很是耐人寻味。 江夏若是不归还,是否他会亲自从浔阳渡联合荆州攻打下稚。 这样一来江夏的八千水军可就真的回不来了,也许还要将叔父黄盖搭在里面。 “许君侯,我随后定会给你答复!” 孙策身影远去,许泽亦是回到枞阳北岸,安全下了船只,典韦来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方才在舟上已动了手。 “怎么?那小王霸还敢动武?”典韦瞪着眼吼道,“和他们打呗,打一年就老实了!” 贾诩和诸葛亮在旁笑道:“防备住长江天堑,拿下江东亦是迟早的事。” “江东虽有江岸为险要,可凭借天堑驻防,可同时亦是牢笼,防备得当能让孙氏一辈子都在江东,”诸葛亮笑着背手,“是以,完全不用在此耗费数年岁月以交战。” “我们自有更大功绩要去立。” 典韦朝着孙策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挠了挠头憨厚的笑道:“孔明所言极是,为他们耗费精力、时日,倒是不值当。” “今次之后,淮南、庐江防线的厉害,孙策也应当能窥见一二了,想来日后再欲进军,自己也会好生掂量。” “说得不错,”许泽、贾诩等人皆是赞同。 …… 回军营的路上,孙策拧着自己衣袍上的湿润,听着身旁宿卫的人说此刻的状况。 柴桑遭到骑兵劫掠袭扰,料想应该是许泽的黑袍甲骑,且有善射者随军进攻。 而丹阳城亦是丢失了所有水路掌控,陈登以两支水军分别攻打曲阿、长荡水路,均以奇袭击溃了守军,现在曲阿城岌岌可危。 曲阿城若是丢了,那丹徒的兵马便可更进一步,再三条水路上建造水寨,紧接着便是攻打毗陵,然后太湖自然就危险了。 太湖乃是孙策水军的重中之重,谁也不愿意卧榻之处被他人酣睡,那刘繇也是个记仇的人,指不定哪一日就会醒来狠咬一口。 周瑜听完之后,在地上用树枝粗略的画着地图,沉声道:“我果然没猜错,许泽和陈登并非是命令相连,这两人用兵应该均是凭借默契。” “或者,是早年在设防的时候,就已制好的战略。” 孙策也是盯着那画出的示意图发愣,知道这绝对不是靠命令来往吩咐,否则陈登肯定来不及调兵遣将,这的确就是默契。 “没想到,庐江、九江的水路交通,竟还真的让他们制出了如此防备,如今江夏恐怕也要丢失,许泽此贼,屡次辱我!” 孙策甩了甩衣袍的水渍之后,心里也在后悔,咋舌道:“公瑾,是否用错计策了?不该听权弟的策略?” “我若是和许子泓交好,说不定还能拿到江夏一只脚踏入荆州,毕竟那小子亦是吃软不吃硬的主,我亦可假意投诚曹氏,待他与袁绍相斗最为激烈之时,我再趁机取荆州,岂不比现在更易得手?” 周瑜苦笑道:“事已至此,去考虑这些对错自无甚意义,伯符,为今之计要守住太湖、鄱阳,丹阳三处,你可知我们为何屡次被许泽牵着鼻子走?” 孙策低头自省,反复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将,不如也。” “对了!” 周瑜长叹一口气,以拳捶掌道:“许子泓连太史子义、典韦这样的猛将,都能待在身边,且他驻军各要地都有猛将、名将镇守,可见其麾下能人极多。” “那陈元龙便是其一,我江东……人才不足以应对许子泓也。” “他有句话说得对,若是将他惹急了,放弃北方战局,就坐镇舒城,再遣将守合肥,无需攻打江东,能和我们耗一辈子,若真如此,还谈什么霸业?” “日积月累,未必没有机会,”孙策对自己依旧颇有信心。 周瑜也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哪里会轻易的认输,但是许子泓所说的那人丁之限,却是非常长远,不管如何收治流民,休养生息,百姓繁衍数代之后,仍然会有一个限制。 江东之地不过几郡,能有多少人丁?如何与曹操五州之地相比。 “都督!都督!” 两人快步而行的时候,身后有骑兵追了上来,此刻浓雾密布,星光点点,那人举着火把翻身下马,将一封书信和一个包袱递给了周瑜。 周瑜和孙策对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 他打开书信一看,乃是诸葛亮执笔,许泽口述的一封书信。 “素问周郎英武,今日得见倾心,世间文武全才者少,子敬常与我说,你为居巢长时初显治国、治军之才……不可埋没于江潮也。” 书信上洋洋洒洒一大篇,将周瑜夸赞得宛如世间之瑰宝。 最后一句则是:“泽,赠予麂皮大氅,此为陛下所赠,知周郎渡江而去,此去江风慑人,不可受凉也。” “君渡江去,则江东从此有英雄也。” “附:你我为知音君子之交,伯符应该不会生气吧?” 周瑜:“……” 他是坦然念出这些话,可却还是很尴尬的看了孙策一眼,苦笑道:“这许子泓,当着面使这等拉拢的离间之计,实在是不高明也。” “高明啊,怎么不高明?”孙策酸溜溜的看了他一眼,“许泽称公瑾为江东唯一的英雄,以他在许都的声望,以及在庐江舒县与你周氏一族的恩情,公瑾日后无论大业是否可成,都能有出路也。” “伯符,这是什么话!” 周瑜佯装怒意。 孙策当即缓和而笑:“方才戏言耳!公瑾何须在意!” “哈哈哈!” 两人对视而笑,笑了三声马上就收了。 现在笑个鸡毛,各地都被入侵了,要马不停蹄去救才行。 第229章:权弟,你根本不懂许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孙策兵马到曲阿后,陈登淡定有序的带着战利退回丹徒,回到他一手建造起来的龟壳里,连环水寨兵堡,支起了水中拒船的工事,开始发檄文声讨孙策。 顺带把当年孙策斩杀袁术,弑旧主的事再夸大其词的宣扬出来。 把孙策气得作势就要猛攻丹徒,可是想到若是如此,许泽必定进犯柴桑和丹阳。 于是只能隐忍,隐忍几日后,孙策遭到了无数骂名,军中亦是有谣言四起,当初那些屈服于武力的家族也是暗中看他的笑话。 气急败坏的孙策在一怒之下,待在军营愤怒了一整天。 刚好孙权从外以求学为名,拉拢了几位豪族儒生后回来,在沿途路上听说了这些事,慌忙赶回了曲阿军营。 和张昭一进营帐就被孙策痛骂:“你还好意思回来!” “我真不该听你的话!去索要什么荆州,如今脸面丢尽不说,还丢城弃寨,损失惨重,战船、粮草被烧毁无数,我孙氏已成了江东笑谈也!” “兄长……我……” 孙权心里也是发苦,当初我进言献计的时候,你们可是都在的,那时不也都认可的吗?连公瑾兄长都说此计可行的啊! 不过他虽然腹诽,却不会把话说出口来。 原本孙权还打算,靠这一次献策让孙氏占得领地,然后让自己得到一些名望传出去。 毕竟,现在想要从士族子弟、名儒弟子之中脱颖而出,还是需要名望传扬,然后结识人脉的,否则就必须上战场去奋勇拼杀。 孙权自问没有那个本事,只能走儒生之道。 想要扬名,那就是口口相传,有一定的战绩,慢慢的影响一片地区,或者想要走捷径,那就去北海递策论,求得孔融、许靖等名儒学山的宣扬。 这条路,又是堵死的,孙家和许泽关系太差了,而那学山是他一手力主建成,说是公平收治天下学子肯定是假话,许泽这厮私底下圆滑得很。 当然,这次的计策算是失败了,然后兄长为他扛下了所有骂名,没有波及到孙权分毫,这一点他心中还是很感动,所以跪着挨骂。 “愚蠢,愚蠢啊!” “我以为你读了这么多书,对天下大势常有独特的见解,眼界已十分广博辽阔,实则你根本不懂许泽!” “我和他本来可以用英雄相惜的交情,一同取得荆州!” 孙策痛心疾首,可谓是捶胸顿足。 只因,他回来镇住局面后,在闲暇清醒之时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许泽也需要盟友。 他在曹氏的功绩实在是太大了,日后若是曹操想更进一步的时候,势必和天子一党会有巨大冲突,那时许泽会成为重点拉拢对象之一。 那么,曹操会对他有所戒心。 若是在南方荆襄、扬州江东,乃至益州这等远离许都的地方有坚固的盟友,许泽将会立于不败之地,在朝堂上拥有绝对的话语权。 再加上他那打不死的体魄,出众的武艺,曹氏宗亲只能畏惧他。 曹操一死,曹昂只能把他供起来,屁都不敢放! 可惜了,这道理想明白得晚了点。 “蠢猪袁本初,惑乱我心!” 孙策继而又骂了一句,思索着是否能和许泽缓和关系。 主要是……这龙形江防让他很是头疼,真能把他这头江东猛虎锁死在天堑之后。 “权弟,为兄送你去北海求学如何?”孙策许久之后,蓦然开口道。 “啊?” 孙权听完这句话,愣了很久都没有回过神来。 不用这么狠吧?我不过是献出的计策失利了。 兄长你终于要对我动手了吗!? …… 舒城。 陆康设宴款待许泽。 “神了!” 老头想破头都想不明白,怎么孙策就这么屈服了。 “老夫以前见他,此人是有几分像霸王。” “像王霸,”典韦在远处吃着烤肉哼哼唧唧。 陆康听见这句差点没绷住想发笑,回过头来和许泽解释道:“我说的是粗野的性情,无礼却有勇武,仿佛强人也。” “其父行伍出身,粗野倒情有可原,孙策年纪轻轻已沾惹嗜杀暴怒,非是好相与之人。” 许泽耿直的看着他:“是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感,觉得和他结交,打不过他……” 陆康老脸一红,“嗯”声点头,喝酒以掩饰尴尬。 “那对我为何没有呢?” 陆康笑道:“君侯的脸皮,比寿春的城墙还厚,发怒亦是颇为可爱。” “可爱这个词……算了。” 这时候可爱的释义还比较常用,陆老头想说的可能就是“令人喜爱”、“颇为逗趣”的意思,我和典韦拌嘴的时候是比较悠闲。 “总之,老朽对君侯唯有敬重,”陆康接着拉了许泽一把,凑近道:“寿春曹洪将军将会调任,老朽也是近日听到的消息。” “那么,谁人任太守呢?” 许泽好奇的问道,他最近倒是没收到这类消息。 “曹公旧识刘勋,据说当初是袁术麾下部将,寿春之战后归降,为人可不怎么样,袁术死后,张勋、黄猗、袁胤还有袁术的妻小,其实是投奔了孙策的。” “至于袁术是怎么死在曲阿的,耐人寻味。” 许泽和典韦遥遥对视了一眼,没有说破,主要这事他们不光知道,还是一手策划。 袁术是陈登的人弄死的,嫁祸给孙策,所以对如何栽赃孙策的细节能说得跟真的似的,但是这种事不会广而告之,只有几个人知晓。 后来张勋等人还是投奔了孙策,但不知道被处死了没有。 “所以这个刘勋,君侯最好去见一面,”陆康拍了拍许泽的手背,意味深长。 因为许泽有人在合肥,若是日后因为些许军令之事起了冲突,很可能会成为他人离间的对象,这些隐患需要提早消除。 陆康去许都任闲职享福之前,便只有这一件事要提醒许泽了。 其余引荐各家耆老之事,几乎已全部做完,日后庐江亦是刘晔接任,也是许泽之亲信。 这些他都能放心,就是这个刘勋,来得很让他厌烦,一看就是投诚之后因和曹操有故旧之情谊,求来的这个官职。 陆康看得十分通透,这和“唯才是举”可沾不上边,纯粹就是曹丞相想彰显自己如今滔天的权势给世人看罢了。 贪利者将趋之若鹜,清名者自怒而无能也。 “好,”许泽反手拍了拍陆康的手背,也笑道:“我和子龙、文远约在了合肥,典韦亦是曾奔波于九江、徐州,识途。正好去会一会这刘勋。” “嗯,那老夫就放心了,今夜一别,日后偶见,拖累君侯照顾好我孙儿,”陆康谦和的躬了躬身。 许泽伸手虚抬,挤眉弄眼道:“那不会,老陆头义烈威严、老而弥坚,我有个好官职在许都举荐,日后肯定常见面。” 陆康惊讶的后仰了一下,暗暗咋舌。 老夫七十几高龄,多治几年庐江而已,你这混小子还不肯让老夫清闲?! 陆康吹了下胡子。 第230章:军中豪右,更是巨猾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若说这年岁问题,其实许泽对陆康亦是十分敬佩,七十几高龄,还能有一个十四岁的儿子,可见他的老当益壮。 一夜过去,第二日睡到正午启程,留下周泰、蒋钦镇守巢湖水寨。 许泽为他们请的功绩随着开春便会发来。 路程三日缓行,许泽合肥新城见到了赵云、张辽,亦是简单的开了一场宴席,聊起了彼此功绩,赵云在清河郡大显神威,击败高览、张郃的兵马,占据半数清河郡,可谓功不可没。 只是之前一直不能扬其名,直到最近计策无需隐藏时,才可用诏书、告示、战报等传扬常山赵子龙的声名,为他请功绩。 而张辽在官渡战场上,只有几场小胜,未曾立下大功,是以忽然被调任至南方守合肥巢湖、濡须口,和周泰、蒋钦等共事,心中有些失意。 许泽宽慰了一夜,大致为他介绍了庐江、九江江防的重要,张辽的地位,等同于在龙首位置的陈登,和龙尾寻阳位置的刘晔。 不过江防仍需以刘晔为重,听从他的指挥。 如能向南立功,扬名江东也,若是孙策日后不敢来犯,许泽亦会保举其功劳,让张辽心中稍微安定。 辽一向欣赏许泽,知晓其以信义为重。 “我来时,带兵在平阿关外,被刘勋的兵马阻拦,是子廉将军喝骂守将,方才开关放行,”赵云微笑着提及了这个趣事。 事情很小,耽搁不到半个时辰而已,不过却说明刘勋麾下兵马换防之后,仿佛下决心想要改变一些格局。 曹洪在九江的时候,对许泽的人可谓是特权大开。 而之前盐铁生意转为盐铁官、驿丞官吏之后,对沿途几个州郡上缴的商税、关税增收很大,足有三倍余。 这些详细的账目近一年来战事频发,许泽忙碌,卫臻还没来得及向他细算,不过今年给许泽的那一份分红,足八千金,只多不少。 赵云这话一说,许泽立刻就警觉了,应该是卫臻不想解释过多,所以把折损的钱财自己扛下来了。 许泽今年的所得,不算战利、不算赏赐,光是兼任官职的俸禄加上和商盟、工坊的分红,以及盐铁官吏的各级分赏、封地收成,全部换成黄金可有一万三千余金。 不过许泽大部分还是换布匹、粮食,资几处百姓,犒赏军士等等,自己余下太多。 当然,利益事小,态度事大。 许泽还真打算见一见这刘勋,当初攻打寿春的时候没有和此人打过交道,若是没记错的话,那时他并不在守城,而是带着部众离开了寿春,寻山地武装自立,后占城池以自保。 “顺带去寿春见刘勋吧,免得日后有什么差池。” …… 寿春。 刘勋卸甲入正堂,八字山羊胡,浓眉锐眼,皮肤黝黑而粗糙,面宽而气宏,颇有威严,但双目之中显精明、傲气之光。 从弟刘偕面容谄媚跟随在后,似有忧色,躬身道:“兄长,听消息说,许子泓在合肥驻军,已和那赵子龙、张文远汇合。” “是否,应该去见一面?” 刘勋坐正后沉思了片刻,颇有不悦,长舒一口气道:“说起来,我和丞相素有旧义,许子泓是丞相的乘龙快婿,难道不该称我一声世叔?” “岂有长迎幼辈的道理?” “兄长这话不对,许君侯在庐江、九江素有威名,有他在能震慑孙策,其建立的江防稳固,又是征东将军之职,在北方立下汗马功劳,不可以长辈自居。” “嗯,你说得有道理,”刘勋明白这话的言下之意,不光是功绩的问题,那许子泓太厉害,不捧着他点,日后恐怕回到许都之后说一两句坏话,自己的处境就不好过了。 “诶,你说——”刘勋忽然身子歪倒靠在扶手上,和刘偕展露微笑道:“我若是和他提及盐铁驿丞之事,能否分我们一份利?” 入主寿春之后,刘勋将自己的人占住了许多县长、县令,罢免的原本袁术时期任命的官员,然后接军屯、盐铁商道之任后,发现了许泽留下的这一条巨利之途。 扬州、荆州、益州地貌辽阔,而中原腹地诸州富足,此途贯通南北六州之地,一年一支商队可行路四次,获利何止千万。 商贾越多,油水就越大。 刘勋只需要提高自己九江境内关税半成,分下来就足够让他五年俸禄。 二千石虽然已经很多了,但是做到二千石这个位置的人物,有谁又看得上这点俸禄呢。 刘勋本身是琅琊人,在江淮发迹成大豪族,拥田无数,麾下门客极其多,袁术败亡之后,他在暗中收得了不少部众,加上之前追随者,有三万余人。 堪称军中豪右也。 因为常得追捧,享受极多,个性自然贪婪,也不愿失去所得。 本来,他想要的是庐江而非寿春。 但庐江太守刘晔是许泽、陆康共同保举,他要不到,只能退一步求治九江寿春,以复盛景。 曹洪则不管谁来治九江,反正只要是个人就行,他现在只想将一切都投入到北方战场,去攻袁绍,若是能拿下邺城则是青史留名、一夜荣华。 “这,这,不好说……” 刘偕不敢回应,凑近道:“但日后他也有心腹在此驻江防,主次之事应当明朗,兄长毕竟是太守,为一地豪雄也,若是能与之交好,彼此和谐,应有不少好处。” 从弟这么说,几位心腹门客也是如此相劝,主要许泽在南方的威名一点不比孙策差。 而且除却凶恶的威名之外,许泽还有对百姓的功德之名在身,若名声能为甲胄,则许泽鳞甲无双也,不能随意招惹。 刘勋自恃曹操对他还算不错,且两家素有恩情,许泽定不会太过骄纵,于是微微点头,道:“那就大方一些,派人至合肥新城请他,吾将摆下宴席,请其赴宴。” …… 合肥。 鲁肃和许泽同榻而眠,说起了自己所知的消息和推测。 “刘勋于江淮一带深耕多年,为人很是狡猾精明,昔年袁术拉拢,得其部众万余人,但刘勋从不请战立功,也不去争权夺利,只是借助袁术强抢来的天子符节扩充兵力,征屯粮草,逐步得两万兵。” “待到袁术篡汉,他立刻武装自立以声讨袁术,后又聚得散众上万,收治百姓无数。” “从大势来看,刘子台目光长远,强于江淮不是没有道理,现在借丞相之抬举,亦算能为一方豪强了。” 鲁肃苦笑道:“他甚至无需去拼杀,便可坐拥恩待,以得富足光耀,日后或许还能得更多政绩留于青史,何尝不是一种才能。” “丞相为何对他这么好?” 许泽不解的问道,以往没听曹老板提及过这人。 “据在下推测,应当是恩情所故。” 第231章:我正人君子,不好这个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么说?” 许泽撑起身来,颇为好奇的看着鲁肃。 有些事,他虽然是曹操的女婿,常在身边,却因为不熟悉南方宗族、豪族的脉络而不明,但是鲁肃本身为江淮大豪族,消息肯定更加灵通。 毕竟这些事与他更为相关。 鲁肃笑道:“刘子台是琅琊人,家中在琅琊亦是宗族,据说若是往上论,那也是汉室宗亲。” 这不必说,大汉数百年,掉下块砖砸到的人只要姓刘,估计都是汉室宗亲。 “曹老太爷当初是否在琅琊避难?” 许泽恍然点头,脱口而出道:“难道便是刘氏宗族在庇护?” “琅琊王刘容当时在琅琊留下的宗族还是很强盛的。” “丞相较为宠爱的爱妾卞夫人,也是琅琊人吧?”鲁肃不确定的问道,他也不敢贸然过多猜测,但若是刘勋能和卞夫人的家族结交,那也就不奇怪了。 丞相如今权势滔天,日后走到哪一步都有可能,谁人不想巴结呢? 他家中妻妾,自然都是要有背后势力支撑的,丞相府的后院、天子的后宫,也是一个小朝廷啊。 “除却这些,还得提一个地方。” 鲁肃目光沉静的起身,不等许泽追问,笑道:“上缭。” “上缭?在何处?” “海昏县也,缭河沿岸而立,实为彭泽之南侧的沃土,地势平坦、肥田无数,其中宗族聚集于此,恐有数十万,私兵无数。” “其农田广博,而宗帅上百,城池坚固易守难攻,武装自立多年,肃以为,刘子台想要庐江太守这个位置,其实是看中了上缭。” “上缭富庶,有多富庶?” 许泽只知道这地方在海昏县一带,其余不知几何。 “孙策名义上取豫章,以虞翻为太守,但实际上还未得到了上缭,而上缭之富,足养豫章多年。” 鲁肃如数家珍,显然也是曾研究过上缭所在,他换了个方向举例子道:“郑宝、张多,君侯可还记得?” “嗯。” 白龙破寨,成就威名,许泽怎么会不记得他们。 鲁肃笑道:“当初此二人水寨亦仰赖上缭也,与上缭宗帅多有往来,常有贺礼赠之。” 经过鲁肃这一说,许泽对于情况的了解更为深刻了,刘勋今日能够在这个位置上,并非巧合气运,亦是其呕心沥血的运作。 果然这大汉末年至此,能留下名字在青史的二千石,都绝非普通人。 刘勋苟全于袁术麾下,在南方江淮积蓄了实力,而后找准时机投靠曹老板,凭借自己南方豪强的身份直接坐拥一地。 他的野心也不是很大,一步步富足自身而已。 如果真让他取得上缭,收取了其中宗帅的兵马,则能在豫章建功,获利将会十分巨大,从这些排布来看,刘勋的确也算是一方枭雄。 “取上缭很难,攻取不易,但是依靠汉廷的诏书,以及君侯的威名说不定能够收服,就看君侯是否有意。” “若真的很富足,自然是有的。” 许泽摸着下巴,忽然间感觉自己的气运好像又还不错。 平定了孙策之事后,竟然还能得到一个上缭的消息。 这可谓是上天赐予的好机会。 “若是要取,子敬可有计策?” “有的,”鲁肃嘴角一扬,直接坐起了身,他早就在等许泽这句话了,“只是,一旦取上缭归附,孙策肯定会气得吐血三升。” “我猜测,他肯让出江夏,退让丹阳,表面上与君侯讲和,其实也是想君侯早点回许都去,千万别注意到上缭。” 许泽闻言阴笑了一声,乐呵道:“那太好了,我非取不可。” 鲁肃笑着摆了摆头,接着将自己所想最为关键的一步说了出来:“取上缭,关键在于两人。” “何人?” “一是现任少府的华歆华子鱼,二是江夏驻守的黄祖。” “别的人想要得二人同时相助恐怕很难,但唯独君侯可以,君侯说,这是天意否?” 两人笑着凑近,许泽坦然道:“当然不是,这都是我平日待人接物以诚以恩得来的,我应得的。” “是是是,君侯说是就是。” …… 寿春。 许泽应邀而来,刘勋也是出城相迎,远远得见一匹黑亮的宝马飞速而至,马背上的男人更是英姿勃发、气度英雄。 亲眼见到许泽,刘勋也明白为何他会有这么多人追随、吹捧,这年轻人神俊非常,面相便是英武传奇的人物。 丢在人堆里,亦是能一眼看中的那种。 这些气质可能与他多年领兵作战,且常胜有关,已在面相上形成了气质。 “刘太守,出城相迎,在下何德何能。” “许君侯!子泓!哈哈哈!!寿春都是你打下的,你可太有德了!” 刘勋老油子一个,迎了许泽下马之后马上不顾身份的去勾肩搭背,几句话就把称呼改得熟稔,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老相识。 “丞相与我来信说,南方所有军权,以征东将军为主,我至寿春治理,需听子泓之言,我只是虚长些许而已。” 刘勋拉着他往城里走,这种笑脸,让许泽一点威武都不能立,随着一同进了城内,宴席之时刘勋准备了歌舞、请门客为许泽作赋,再颂其功德。 后来又提起袁术作乱,许泽攻破寿春城门,以行临这等工程大器震惊江南之事,敬佩不已,一场宴席宾主尽欢,散席后为许泽准备了三进的大宅邸,依山傍水、风景宜人。 且院落之中,准备了惊喜。 至门前,许泽问道:“是何等惊喜?” “常闻子泓乃是妙人,若是惊喜道出岂不可惜?”刘勋拍着许泽的背,恭敬的将他送入院内,再请典韦、太史慈、赵云、鲁肃、诸葛亮、陆议、贾诩等一同入院。 刘勋这才转身上了车撵离去,原本装得微醺的他,一到车上立刻正常,从弟刘偕早在车上等候,透过车窗向院子高墙看了一眼,问道:“兄长以为如此安排如何?” “不赖,”刘勋咧开嘴笑着,“素问许泽爱美人,这院内凡庭院、屋舍,皆有各族锦衣玉食养大的江南美人,小家碧玉、语侬柔美,个个身怀绝技。” “且让许泽在此快活一个冬日再说。” “等他问我所求,我再明言相求盐铁之事,其余的不可泄露,只要将他好生送回许都,我自有犒赏。” …… 院内。 几人进了各自房屋后,很快就有人马上走出来。 诸葛亮、陆议更是面红耳赤逃也似的出来。 许泽也合上房门摇头退了出来,和他们聚在庭院内,几人相互一抬眼,许泽乐道:“又整这种,我正人君子,不好女色的。” “我也是。” “俺也一样。” 贾诩叹了口气:“老夫倒是好,可惜提不起兴致了。” 许泽接着道:“主要,这事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找十几个,围成一圈,然后——” 典韦赶紧捂嘴:“好了好了,别说了,孔明陆议还没及冠呢。” 好家伙,你太不好了,还是你会玩。 第232章:围炉夜话,袍泽情深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勋如此,更见其心。” 鲁肃几乎可以确定,刘勋在打上缭的主意,他或许能让上缭归附,取得巨富立下功绩,日后逐步在江淮立足,和江东分庭抗礼。 最终依靠权势来鲸吞所有江防的军权。 兵马可以归还许泽,他只需要调任便可。 或许数年之内就可架空刘晔、陈登,自己独自挑起应对江东的大权。 “书房议事,今日大家挤一挤得了,”许泽背着手做出了决断,又道:“当然,谁想去可以自己慢慢挑,我那间的让出来。” “不去,”鲁肃直接摇头。 “和老师一起,”陆议、诸葛亮同时说道。 诸葛亮是真不爱女色,他自己有追求,日后娶妻求才女不求美人,陆议是心里打鼓可是这里距离庐江太近了,从祖父知道了说不定会赶过来给他一顿暴揍。 “这些女子怎么办?” “她们可都是被养在家中,恐是专门用于笼络的,若是办事不利,日后下场凄惨……”鲁肃知晓其中利害,心有不忍。 许泽思索片刻道:“问她们,愿不愿去许都,都有歌舞、抚琴之能,可送去月桂楼阁,德祖那帮人肯定喜欢江南女子。” “有道理。” 临去书房时,典韦拉许泽到一旁悄然问道:“你真不动心?” “不动啊,”许泽理所当然的抬头看他,“这算美人吗?不如小甜姜一根。” 典韦这才恍然,这厮家里全是绝色,寻常人眼中的美人,他的确没什么兴致,为了这点事真坏了名声就更不值得了。 “错!”许泽听完典韦的话纠正道:“不是怕坏了名声,我是怕人家怀疑我的品味。” …… 书房。 鲁肃将上缭之事,和对孙策、刘勋的猜测都告知了众人,聊到深夜,皆已困顿。 “君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贾诩憋了很久,还是爬起身来开口道。 说完看了看这一屋子人。 除了典韦鼾声如雷,其余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有典韦在,谁也别想睡觉。 屋子里全在宿卫典韦,身为宿卫的典韦却能睡个好觉。 许泽左右看了看,皱眉道:“都一个屋睡觉了,有什么不当讲的?” “刘勋和卞夫人关系匪浅,卞夫人膝下有子,而君侯和她的关系亦是——” 贾诩只点到这,话没有说全,不过言下之意大家都能听明白。 许泽和曹昂关系极好,有过命的交情,而且曹昂虽然调任去了青州为刺史,但在许泽的军中处处留下过身影。 典韦还和他有经常睡一个屋的同袍之谊。 但是卞夫人膝下一子,便是曹丕,现在也已逐渐长大,今年在许都的时候,很多次都是曹丕来拜见许泽,给他送重礼。 如今刘勋又暗中和卞夫人的家族似乎有结交之情,可窥见不少他们不知道的事。 许泽这两只脚踏这么深,以后一看就是很有可能卷入下一代纷争的人。 贾诩也知道,丞相心中最满意的人选是曹昂。 但奈何这种大门阀家族的事,总有人会争!有时候这些公子自己都没有选择,只能争。 何况以后争的可能不只是一个家族之权,是天下之权。 “贾老这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鲁肃恭敬的冲他拱了拱手,笑道:“如此,在下便可确信刘勋对上缭之地势在必得了。” “取上缭则占鄱阳西、南,可有足够的底气驱逐孙策,占据豫章。” “如此逐步蚕食,则能取南方而壮大,刘勋若能达成此大略,则他的显赫还在未来。” 这话说完,几位聪明绝顶的谋臣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刘勋此举,非是暗中作乱、拥地自重,而是趁机积攒羽翼,为以后大事做准备。 而且他这功绩,还可进可退。 进可争大业承袭,退可有定南方局势之功,看得懂局势的家族一定愿意资助刘勋,等于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文和先生,你怎么看?” 许泽语气恭敬了许多。 贾诩意有所指的道:“这刘勋,是丞相亲自任命的,可是,若老夫没记错的话,君侯当初之所以南下,是因郭府君将孙策索要荆州的消息刻意告知。” “这个消息,为何要告诉君侯呢?君侯明明就已经准备去太仆衙署赴任考工令,准备召卫君来兴制军备了。” “郭府君和君侯的关系虽好,可有时候他送来的消息,也可能是丞相示意。” 贾诩总是能在细枝末节之中,发现这些华点,可能这老头的天赋就在这里吧。 “所以,现在办法有二,其一是佯装不知,开春后立刻回许都;二是把上缭牢牢攥在手中,再做决断就轻松了。” “丞相之意,或许是如此吧,老朽也不敢胡乱猜测,但终归是在君侯自己手中更好。” 贾诩甚至怀疑,当初在九江寿春留下曹洪,也是让他寻找南方立下大功,毕竟天高皇帝远,曹操也不知道如何在江淮图立,这种事只有江淮的高士、豪强自己明白。 可惜曹洪只想去北方立功,对这些毫无兴趣。 许泽沉默了片刻,对鲁肃道:“子敬,就依你之前所设计策来办。” “兵不血刃,豪取上缭。” “诶!?”贾诩的眼神一下清醒,直接坐起身来,“你们商量过吗?鲁,子敬早知道如此图谋?” 鲁肃苦笑道:“在下常观江南、江东局势,自然有所推断。” “那怎么不和老朽说一声呢?!”贾诩眼神幽怨的看向许泽。 “我忘了……” 许泽弱弱的说道。 “哦……” 贾诩躺了下去,很快屋子里就只剩下了典韦的鼾声。 蓦然,贾诩沧桑厚实的声音又响起:“君侯,你真是忘了吗?” “真的啊,子敬当时也只是猜测。” “嗯,不错,猜测之事不能当做谋略。” 又过了一会,“君侯,你睡了吗?” “还没睡着……” “你连小时候瞥过一眼的制琴古书都能记得,你说忘了谁信啊!” “我真是忘了,爱你老贾,明天见。” 许泽翻身就睡,假装打呼。 “啧,难道说……” 贾诩自顾自的思量着,可恶啊,难道我失宠了吗。 又过了一会,鲁肃道:“贾老,君侯真是忘了。” 许泽:“我特么……” “噗,”这时,从典韦的地铺上传来一声悠长悠长的出气声。 半个呼吸后,一堆人全都跑出了房间,在庭院的廊檐下燃起了火堆,守在门口。 第二日辰时天还没亮,典韦开门看到并排齐坐互相依靠的文武,心里一阵诧异。 许泽道:“你多年宿卫,辛苦非常,昨夜我们决定让你好生睡个安稳觉。” “君侯!!”典韦顿时感动不已,鼻头发酸。 俺何德何能,这么多人宿卫俺一人! 不会是生怕那些美人进来找俺吧。 第233章:三方有计,个个都有心眼子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昨夜,许泽的人都没有碰那些女子,今早将她们买下后,准备开春送去许都。” “辰时,许泽的两个弟子,和赵子龙出南门,带了兵马回合肥新城驻扎。” “主公,九江有很多豪族子弟听说许泽在此,都想来拜会。” “年关之后、距开春尚有一月之久,许泽若是留在寿春接那些大族宴请该当如何?” 门客们不断传来消息,让刘勋觉得许泽此举定有古怪。 “好色”之名和外界所传不符,难道说他是刻意自污,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完美? 唯有如此才可减少他人妒忌,无形之中消除许多危机。 刘勋在主位上喝着蜜水,陷入沉思。 他既不问我有何求,也不急于离开寿春,但却派人出去守城,还要见我九江大族子弟。 这,是不是意味着,我把他留在寿春的同时,我自己也困在了寿春…… 招安上缭之事,刘勋暗地里已经去过好几次了,凭借自己的关系拉拢了一些较小的宗帅,如今拿着九江太守身份、曹氏密切关系的书信前去,予以重诺,说不定就能拿下。 而且,他为此还寻求了一位身份高贵,威望不低的盟友。 现在被许泽困在寿春陪同,万事皆休矣,毕竟自己的其他心腹去可能连那些大宗帅的面都见不到。 上缭所聚宗贼十余万,大宗帅有上万人,小的宗帅亦有数千。 几乎都练有甲兵、骑兵,强悍的还曾缴获、制有弓弩,在这乱世他们是装都不装的,谋逆之名安到头上也不怕,就是打算武装自立,直到有一位明主能追随。 “这可怎么办呢?” 刘勋思来想去,心绪复杂忐忑,只觉得许泽越稳,他所图的事情就越可能被他破坏。 虽然谁取得上缭,对如今曹公都是极大的助力。 刘勋想到这,心下一横,两手捏紧暗道:“为独占此功绩,只能兵行险招了。” “为我准备书信!” 刘勋不想夜长梦多,也不敢和许泽逐步试探,他决定直接想最保险也是人情代价最大的办法。 当天夜里,寿春一飞骑出发,日夜兼程,沿途避开驿亭换马,直奔琅琊,再去许都。 许泽在两日后的傍晚接到了密报消息:曹老太爷有恙,请孙婿许泽在诸事安定后回许都。 曹嵩的亲笔书信随后亦是送来九江,达许泽手中。 “老爷子说想我了,害怕日后病会越来越重,是故有些事欲提早嘱托我。” 许泽把书信直接交给了贾诩。 贾老皱着眉头看完,叹道:“果然是有恩情的,刘勋恐怕都不用说什么事,请琅琊族老、故旧去求一个人情,就以此情义为由,将君侯叫回许都。” “如此看来,君侯的确不可拒绝。” “嗯,不过还是有缓和的,”许泽盯着书信淡笑,“诸事安定,则回。” 许泽眼神微眯的想了想,道:“将我在寿春和刘勋把酒言欢的消息,暗中放给孙策。” 贾诩眉头挑动了几下,思索中逐步浮现笑容,追问道:“只需如此,君侯可还有别的嘱托?” “没有了,”许泽冷笑了一声,“倒是不用安排太多,毕竟周公瑾亦是绝顶聪明的人。” “消息迅速泄露出去,三日之后,我们离开寿春。” “好,”贾诩深明其义,立刻着人去办,许泽所带黑袍骑精锐里大把斥候、探哨出身的高手,当下就将消息传去合肥新城,找商贾沿着水陆商道传言。 故意泄露给队伍里的探子,让他们把消息带回江东。 孙策培养的探哨这几年渗透沿河商道也不少,想要得到消息并不难,曾经还因此规避过几次密谋刺杀,所以这让他更加着重于培养心腹探哨。 曲阿军营。 “许泽和刘勋把酒言欢?!” 孙策蓦然转身,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同时手也不自觉的攥紧,和张昭对视了一眼。 沉思踱步时,孙策心中涌起一种极为不好的感觉。 刘勋难道要将上繆之所在告知许泽?一齐将孙氏兵马驱逐出去,独占巨富、收容宗帅? 真要是许泽插手进来,他只需下令陈登压制住曲阿,就分不出多少兵力去豫章了,虞翻治理尚可、精于易学,可是叫他领兵打仗……还是打许子泓,恐怕是不可能。 “想来不是,”张昭立即拱手进言,沉声道:“在下素知刘勋,此人贪婪无度,虽有远见但无心胸,有胆魄却无才德,且为人自傲,恐不会愿意和许子泓分享上缭之所在。” “我估计,他可能是以取乐讨好迷惑许泽,将之好言好语送回许都,再图上缭,最多和刘晔商量降服收取。” “不过,若是主公想要取上缭,则更多只能诉诸于刀兵,如何抉择主公心中要有决断。” 张昭之言,打开了新的思路,孙策转念一想也对,刘勋盯上缭很多年了,从袁术时应该就想收复壮大自身,好成为新的江南雄主。 暗中恐怕也四处同盟联合、多次谋划逐步践行,岂能轻易的让许泽来吞下这份成果。 “再打探一番,许泽若有异动,立刻告诉我!” “唯!” 张昭得令,当即转身加派探哨打探消息。 过了一日夜,果然又有消息传来,原本枞阳、巢湖的些许兵力,联合商船直往寻阳方向去,孙策在寻阳增援了兵马,不过却无大将镇守,很难防备许泽麾下如云般的强将。 光是听说过名号的,便有周泰、蒋钦、甘宁未曾见过面。 这些人战绩亦是逐渐传扬,在寿春之战、青州之战都声名远播,姓名高挂功劳簿上。 周瑜赶到曲阿大营,亦是风风火火的将消息带来给孙策:“伯符,许泽恐怕和刘勋同谋,欲取上缭立功,到那时虞太守在豫章未必能守住。” “何以见得?” 孙策放下地图,眉头依旧紧皱,不知周瑜此言何意。 周瑜道:“刘勋深得曹操器重,不过是近半年之事,追溯其由,也许和他的宗族有关,能推测的消息唯有曹操之父曾避难于琅琊,而刘勋宗族在琅琊颇有势力。” “既是和曹操交好,他和许泽交好也不奇怪。” 孙策深思良久,点头认同:“公瑾所言极是,我几乎忽略此节耳。” “我有一计,可坐享利益,或许能缓解如今局面,为仲翔争取时间。” 孙策惊喜,快步跑来抓住了周瑜的手臂:“快快说来!” 第234章:突如其来的骑将!扰乱一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此刻刘勋和许泽不知是否共谋,但无论如何,兵马向寻阳而动,则接壤江夏也,定是冲着上缭去的。” “可豫章我们亦有兵力,守住隘口,将柴桑占住,不会让许泽轻易进入,只需防备刘勋和黄祖联合,此二人素有旧义。” “我们只需盯住牛渚关口,此为攻入九江的陆路也,虽易守难攻,可若是刘勋去取上缭,必然会带走九江大部分兵力,此刻九江空虚,我们水军陈兵濡须口以威胁,而后袭取牛渚踏入九江,声东而击西。” “妙计也!” 孙策眼前一亮,在军帐之中的几位心腹亦是笑逐颜开,左右相视。 这的确是妙计,刘勋若是回守,则上缭之事亦可拖延,若是不回守,趁机攻入九江,豪取寿春,再图庐江。 若是顺遂,在气候逐渐暖和起来之后大军压境,便可取得富庶两郡,许泽可是在这两郡花了半年的时间大肆兴建驿亭、道路,得到此二郡便等同于粮道顺遂、城固民丰,可向北而守。 那时取荆州便更加容易,又能趁机迎合袁绍之略,乱曹操之后方,将这天下局势再次搅乱! 许子泓,你能算到此计否!? 孙策、周瑜相视一笑,信心满满。 …… 三日后,许泽离开了寿春,带走了刘勋所给的各种重礼,但却拒绝了刘勋想提高九江盐铁关税的请求,二人商谈了许久,刘勋面色发红,忍气吞声的离席。 但最终也是温言细语的送许泽出了寿春城。 待确定许泽离开之后,立刻派人沿河往寻阳赶去,又请老相识刘晔来商议此大事,行走到一半,后方传来消息,孙策领兵攻至枞阳,欲往濡须口去。 再过一日夜,传来消息牛渚关欲袭,九江地盘岌岌可危,孙策举上万精兵强攻牛渚关,虽依山形、城墙坚固,但是却依旧抵挡不住。 那可是孙策亲自领军主攻。 刘勋不敢耽搁,想马上回城,正好此时刘晔应邀来见。 早年刘晔曾经投奔过刘勋,得到恩待,所以在见刘勋的时候,多少会矮上半分。 “子扬,如今你亦是一方太守,但当年你我情谊可忘记否?” 刘勋心里很着急,一见到刘晔立刻伸手将之紧握,开门见山的提及了以往的情义,这自然是打算让他相助。 刘晔也很懂,直接了当的说道:“我庐江之兵马,是前太守陆康的旧部,还有君侯的旧部,能够随时调动的兵马不过二千余人。” “这……” 刘勋眉头紧皱,又紧握了几分,关切的问道:“若是,请君侯的兵马去守九江呢?孙策攻我牛渚关,危急万分,恐会越过合肥防线也!” “子台兵马何在?为何不增兵镇守?若在下没记错的话,你亦有三万余甲兵在手,怎守不住一座小小的牛渚关?” 刘勋被问得哑口无言,一时间真想不到什么好的说辞,只能谎称道:“我本欲至豫章威胁孙策兵马,谁料那孙策不讲武德,竟绕过濡须口,强攻我牛渚关。” 牛渚关在合肥之东数十里,自山关中杀出,寻常用兵谁会走那里?那是真正易守难攻的地方,若要攻克非付出十倍兵力不可。 除非是守军并无多少,方才有此机会。 无奈之下,刘勋也只好长叹一口气,将自己所图和盘托出,刘晔听完之后,拍手扶额,唉声叹气,急切道:“子台糊涂!糊涂啊!岂能舍近求远,只为图上缭之富足耳?” “上缭所聚宗帅,无非乱世求存,若许都天子之政稳固,诏书一下自然皆大欢喜,何须去图?如今虞翻虽自领豫章太守,可不过取半数贫瘠之地,聊以屯兵而已。” “倒是子台,你率军离开寿春,若是丢了九江,怎么对得起丞相的重托!” 最后这句话,醍醐灌顶,把刘勋浇了一个激灵,他的确没想到孙策敢进牛渚关,从狭长的山道内,长驱直入杀进九江来。 这要是被伏击,岂不是粮草补给不能跟上,为孤军之势吗? 但现在,偏偏就没有兵马能伏击他们。 “唉,罢了!” 刘晔道:“你且回去镇守,我去试试能否取上缭。” “多谢子扬!” 刘勋看他松了口气,将一封有署名、血印的盟书取出来,交到了刘晔的手中:“这是我和黄祖之约,子扬持此盟书,交予黄祖,可一同出兵逼退江夏的孙策之兵,而后长驱直入占据彭泽湖,沿南面河流而出,见一片沃野平原时,便可至上缭。” “我知道,”刘晔当即说道。 “你知道?” 刘勋有些意外,上缭宗帅和山越、交州一样,属闭关之地,不和外界商道往来,亦是早就不收外民,只是占据平原、河陂自屯。 “呃,听说过,”刘晔面不改色的说道。 “好,如此,那就交托给你了!” 刘勋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说完此话,翻身上马,率兵赶回九江去,他和刘晔已约定,待事成之后一起共分此功绩,占上缭之巨富。 …… 冰雪消融,春意盎然,整个江淮的兵马都在悄然无声之中,如潮水一般向某处涌动,每日穿行各处的密报如同雨下。 孙策耗费巨大代价攻破了牛渚,高歌猛进直奔历阳,他已在动心思突袭巢县了,若是能够得手,将以另一种方式意外的打开濡须口。 只可惜,当天夜里自牛渚关运送来的粮食遭到了骑兵奔袭,掠夺了全部的粮草,斩杀沿途路上五百余人,逃入大山之中隐藏起来。 历阳亦是死守不出,将城门紧闭。 孙策万万没想到,在牛渚数道关口的山林之间竟然埋藏有一支骑兵。 他通过逃散的败兵口述,知晓这支骑兵有西凉骑的身影,轻骑装备、作战野性,而且行动迅速宛如狂风,为首的领骑只需通过简单的手势就可以轻松指挥。 劫掠后方运粮队伍的时候,简直是一面倒的压制,几次来回冲锋,将他们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为首的那位骑将还连斩了正副统帅。 他们连一次像样的防备都没有组织好,很短的时间就被打得溃散。 而现在,孙策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他攻城不下,关口又不能贸然而回,合围历阳则也许不能攻克,一旦兵马耗损过多,恐怕就是溃败之势,只能回撤。 身经百战的他知道此次奇袭已可谓是大为失策,被这伏击的骑将精准反制,已不能强行再战只有回军,退出关口,或是依靠牛渚关的地势尝试坚守。 “撤,迅速撤回牛渚关!” 孙策不敢停留,立即拔营而归,同时劫掠附近民居粮食,纵兵杀人抢牛,以劫粮资! 第235章:这好处,就全给他拿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牛渚关前,孙策亲自经历了三次奇袭,和那骑将打了个照面,几个回合交战下来,骑将转身便走不和他过多纠缠,只是截杀身后兵马。 交战几次,也知晓此人名为张辽,乃是原吕布麾下骑将,现任大汉讨虏将军张文远,此人的声名不算显赫,可是孙策明白,他以后会因为今日之战而逐渐为人所知。 随着后方历阳兵马开城门来攻,刘勋的部队似乎也回来了,铺天盖地的追击让孙策不敢停留,哪怕是重新夺回了牛渚关,也只留下了断后的兵马,然后率众而逃。 很快回到了自己关外的旧营,布下防备后方才松了口气。 当天夜里,孙策正在思退,却不料营外骚乱非常,他赶出来看时,有骑兵背负火油,扔出火把,将前营焚烧。 并且突进前营寨之中砍杀,直奔粮仓储藏而去,这些败兵回到营地之后还没吃上饱饭,立刻就被焚烧,那些溃散的兵日后若是回来恐怕也没吃食了。 孙策急得冲入敌阵,寻找张辽大战。 一夜火光四起,张辽且战且退,在数名心腹的合攻掩护之下,逐步退回牛渚关内,但是孙策营寨的大火却已焚烧了大量的粮草。 马匹不得草料,军士不得粮食。 孙策望关兴叹不敢再入山林,生怕张辽乃是袭营之后故意撤走,在山林之中又设伏击,捶胸顿足喝道:“此将形如鬼魅,来去如风,西凉骑将果善追击奇袭,宛如虎狼也。” 张辽尚且如此,那吕布又当如何? 孙策年轻的时候跟随父亲和西凉兵马交手过,听过不少关乎西凉飞熊军的传说,那时不以为意,现在却觉得果然非常棘手。 “张文远!” 他原本张辽亦是击退为主,不会深追出来,没想到此人这般果断莽撞,说追就追!早知道命军士沿途设伏,或许还能有斩获。 孙策所遇之敌,无人像他这般鲁莽者,今日遇到张辽算是吃了亏了。 此人作战风格和许泽相似却又不同,许泽更狡猾,此人更果断。 这样的人,又听从许泽调遣,怎么什么能人都跟着许泽!此贼到底是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了! “主公,张辽,张辽骑兵不过八百余人,皆是宝马精器,优于我军,且骑兵都善战,能骑射、久经沙场,是以没能斩杀多少。” “此战,营中将士被这些骑兵吓破了胆,不敢力敌,甚至有军士说,说这些人简直如鬼魅一般,难道是西凉军亡魂在此否?” “胡说,”孙策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灰头土脸的副将,长叹道:“兵败无需诡辩,谋算不如人也,回曲阿布防,我亲自写一封书信予许都。” “望,陛下能够请使者调停此事,容我江东安宁。” …… 寿春。 刘勋回来之后听闻了战果,惊喜无比。 “八百骑,便扰乱了孙策数千精兵!?” “不错。” 刘勋一拍手,眉飞色舞:“孙策当年只两千兵就能打得刘繇不敢接战,而今亦败于他人之手,此人我定要大加赞赏!” “这位将军是何人?” “讨虏将军张文远,乃是丞相的爱将,亦是许君侯力荐他至合肥守旱路,当时他的兵马正驻扎在巢县,听闻孙策异动,立刻出兵抄掠。” “行军简直疾驰如风也,我们的兄弟都叹为观止、敬佩不已。” “张文远……” 刘勋平视远方,长舒郁结,心中舒爽无比:“此人之名,日后一定响彻江南沿岸。” “走,随我再去上缭,且看子扬是否已到豫章!” 刘勋轻装行军,只带一千多骑兵沿驿亭快速去寻刘晔,到达庐江时听陆家人说他去了寻阳,估计已和黄祖的兵马一同进入豫章。 闻此言,勋大喜! 勋以为,他是对的,找刘晔来办这件事再好不过了,凭借两人的关系,各取一半的功绩,可联手立足于江南,乃为大功臣也。 日后可逐步壮大为曹氏、许都天子定南方之支柱! 再到十年、二十年大业成后,荣华富贵还怕没有吗? 结果到寻阳时,被一皮肤黝黑,胡须虬结的将军拦住,此将身材高大敦实,仿佛盾牌一般,手持精锻的环首刀,右手有大盾。 一夫当关立于渡口之前,身后乃是同样精悍勇猛的武夫,头发均以布带捆髻,眼神坚毅、军备沉重精良,乍看恐有五百人。 且渡口有四座箭塔,无数拒马,工事齐全。 “末将周泰,敢问太守至寻阳渡何为?” “周泰?”刘勋喉结微微滚动,一时仿佛明白了什么,心底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周泰,是许泽麾下较为重要的将领,镇守有功绩,且去年秋后刚在青州和赵子龙、蒋钦、刘子扬立下了汗马功劳。 有陷阵不死之威名。 是个不怕死的浑人,刘勋惜命,可不想跟他在这里起冲突,同时他也不想和许泽起冲突。 “我来找刘太守,子扬可在军中?我托赖他办的事,如何了?” “子扬先生和黄祖兵马驱赶孙策军士之后,一同沿彭泽南岸穿行,已至上缭,得宗帅归附,如今正在收取各地,编制兵马。” “当真?!” 刘勋一喜,翻身下马,真正是开怀不已,没想到事情如此的顺遂。 “太守若是想等,则在寻阳等候几日,子扬先生必会归来。” “好,好!如今九江之危已被文远解除,孙策兵马已退,左右无事,我就在此等他!” 这一等,就是三日。 刘勋每日畅想、望眼欲穿,还花钱从附近村寨购买了许多粮食,不光供给自己带来的兵马,还分十坛美酒,五百斤肉给周泰的卫队。 以此来拉近与他的关系。 第三日的夕阳落下时,刘晔方才回来,黄祖的兵马则是由其子黄射率领,已返回沙羡驻守,和刘晔达成了同盟,开坊河岸通商,日后共同防备孙策江上战船。 刘晔则是凭借宗帅的兵力和财力,暂时进军豫章。 且将蒋钦、周泰调遣去海昏县驻守。 见到刘晔时,刘勋张开双臂相迎,没想到刘晔只是拱手而下,苦笑不言。 “子扬,这是何意?” 刘勋连忙追问。 两人一路拉扯到了主帐内,刘晔命人去准备酒水、鸡汤、烤肉,才拉刘勋到一旁说:“此上缭之地,君侯早就知道。” “啊?!” 刘勋顿时心里仿佛被人剜了一刀。 刘晔接着道:“但是,君侯对子台并非无情,他嘱托我说,先以子台之谋略取上缭,宗帅不从,再寻他法。” “他是先让你取的。” 刘勋低头喃喃道:“那,那君侯还是很大度的……” “嗯,”刘晔趁势说道:“可我将你的盟书给黄祖看,又说了君侯之事,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黄祖说,君侯之意不可违,子台之约亦不可负,唯请子扬以子台名义去收取,先予回应,不行再以君侯心腹、用汉廷之名义,招安上缭。” 这事情,就很自然的上升到天子名义了。 说到这,刘晔叹了口气:“子台,我只能独自前去游说,没想到大多宗帅都不肯依附你麾下,理由亦是一致,只说君有袁术之能否?当年袁术欲图尚且置之不理,何况今日。” “所以,才到如此境地。” 刘勋听完,心神震荡,嘴角不住的下瘪,真是苦不堪言。 魂不守舍时,他喃喃道:“那这事……如今就和我,毫无关系了?” “还是有苦劳的。” 刘晔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感同身受的模样。 “我还请他吃了几十顿饭,”刘勋宽敞的双肩垂下,坚实的武勇体魄微显佝偻,目光呆滞,感觉身体被掏空。 第236章:文和先生,是最值得倚重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去往北方的马车慢摇,一身玄色儒袍的许泽端坐车上不断晃荡。 至豫州境内,道路平坦、驰道居多,驿亭逐渐有马车配备。 南方的消息不断汇于路途,全都交到了许泽的手上。 “停下,”许泽看完之后,开口和典韦驾车的典韦说道。 宿卫三百骑停下,文武聚集而来询问何事。 许泽下了车马走到河边,下令休息片刻后,到前方大驿亭过夜,此刻才告知了贾诩等人南方诸事。 贾诩、鲁肃相视而笑道:“如此,诸事安定,南方幸甚也。” “黄祖亦是感激君侯助他夺回江夏,保住颜面,为此愿和君侯一直交好。” 南方水路太多,战场可不断分割,想多线作战不如北方平原那般畅快,而且很多地方建造不易,凿开水道易造成洪灾。 如此,目前应对南面诸州郡的局势,还真就是人情世故,非是打打杀杀。 “那,刘勋那边怎么办?” 许泽思索良久,道:“为我写一封书信传给他,我至许都后,会将上缭所得如实告知丞相,为刘太守请一份功绩。” “嗯,君侯大气。” 无论多少,亦算是给了刘勋面子,至少对外他可以称与许泽共谋,收取上缭之众。 “上缭有兵六万,甲士只有两万三千人,马匹二千二,其中战马一千,耕牛数千、屯粮二十万斛,宗族民众三十余万人,城池、水寨共十余座,通达海昏、历陵。” “接下来,需要子扬不断取功,将孙氏驱逐出豫章,君侯可放心,黄祖会鼎力相助,想来刘勋亦不会从中作乱。” 鲁肃知晓近日来的军报,更是对当下局面十分安心。 贾诩走到身旁凑近道:“接下来,就是回许都如何复命了。” 许泽意外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文和先生有何想法?” 贾诩和许泽沿路走到河边,看着春意盎然的河岸,叹道:“君侯觉得,曹公暗示君侯南下,是何心思呢?” 许泽伸着懒腰,面带微笑道:“不知道,反正绝不是试探。” “对了,”贾诩笑着点了点头:“若是试探的话,绝对不会将豫州、扬州等南方几大地界的兵团全都交托给君侯调遣。” “丞相之意,实是让君侯来震慑。” “如今君侯出色的完成了暗托,而且还拿到了上缭这等战略要地,势力又将壮大一分,回去如何交差亦是一门学问。” “怎么个学问法?” 许泽略微有些好奇贾诩的说法,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和以往一样回去撒泼打滚不就行了,反正曹老板吃这一套,曹老爷子也不会真对他有什么要求。 许都里面都是老人精,怎可能会大业未成而真起内乱呢? 最多,被曹老板打劫走半数所得,这曹贼绝对会干这种事! 贾诩笑道:“这就看君侯是想全收所得,还是只留半数。” “哦?!” “若想全收所得,将这上缭巨富占为己有,现在应该改道往徐州去,再入青州去见大公子,而后和公子一同回许都。” 贾诩话音落下,许泽暗暗拍手:“明白了,听你的。” 许泽很听劝,这种事,他绝对相信贾诩,就像贾诩把未来贾家一族的百年发迹全部交给许泽一样,关系牢固不破。 …… 许泽改道向青州北海而去,且沿途加速行军。 十余日之后到了北海,见到曹昂,将这些事都尽皆告知。 此消息很快传到许都。 郭嘉将消息告诉曹操的时候,曹操头也不抬的笑着道:“真聪明,这小子,越来越智慧了。” 这还不是那种讨人厌的小聪明,而是真正让多方都舒适的智者所为。 曹老太爷生病召回许泽,而他去将曹昂一同接回许都,十分合理。 稳定江淮的江防、击退孙策之后,去青徐之地与州牧、刺史洽谈联防驰援之事,亦可称为战略,毕竟青徐南下极为快速,援军可源源不断抵达江防。 亦是合理。 主要是,趁此机会去见曹昂一面,两人商谈什么无从得知,却足以一瞬间安定许都很多人浮动的心思。 让那些有意结党之人,都该好生掂量一番了。 郭嘉微笑平视、神态如常,拱手轻声道:“子泓身边多少经国之才,若无此智才是奇怪。” 曹操不动声色自顾自点头,末了道:“为吾婿单拟一份功劳簿,上至许泽,下至其麾下都伯,皆有封赏。” “犒赏其安定人心、大汉支柱之重,将此事禀明陛下,为子泓加封千户乡侯。” 至于县侯,曹操目前还不想滥封,他可以依靠许泽的存在,将封侯的标准不断提高,日后其余将领想要封侯,可以参照许泽的功绩。 如此,亦可让宗亲之中想要爵位、高官、大吏的人心思安定下来,先好生立大业。 可以说,有许泽存在,曹操更好平抚人心,否则现在许多将领恐怕要成骄兵了,历战必胜、开疆扩土,以为天下无人是其对手。 譬如曹洪便是如此! 想到曹洪,曹操心里不由失望的叹一口气。 几次嘱托他在九江扎根,壮大扩张、立足淮南,笼络各族人心,让曹氏兵马在江南可以根深蒂固、城防人心牢不可破。 只可惜,子廉似乎并没有领悟到他这一层意思,这种事又不能直接下令,否则分配不均亦会惹来嫉妒,导致文武不和。 “唉,反观子廉。” 曹操叹了口气,有时候他就真的非常希望,许泽真是自己亲儿子。 后辈之中若是能有许泽这样的人,当真是曹氏祖宗保佑了。 当然了,可能是过继的,祖宗保佑打了点折扣,只得了昂儿这样文武双全、温文尔雅的长子,也不错了。 曹操对曹昂也是颇为满意,就是觉得他少了点许泽的狡猾、大奸似忠、大智若愚。 “子廉将军自有所求吧,”郭嘉也是苦笑摇头,曹洪大豪族出身,对近前的利益算得较多。 只是,在宗亲之中的确偏傲,和外姓的将军、贤才关系处得不是那么好,若是真能人脉广博,这些暗示应该会告知他的。 “去办吧,”曹操冲郭嘉扬了扬下巴,“让子泓名扬天下,再添一个镇南的威名,将名声传去荆州、益州、江东。” “唯。” 有曹操放话,传扬名声会更加容易,这年头没有什么快速的渠道,就得靠口口相传。 迁徙的百姓、游方的学子、世家的推崇,逐渐如同水面涟漪一般,让名声不断扩散而开。 第237章:一时不知,谁人是大腿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 许褚早早带人在外迎候,许泽领十余骑下马进城,时值春耕之时,许泽和曹昂回到了许都。 几名将领在外城外大声交谈,显得高兴不已,来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许泽此次在南方立下的功绩,上缭归附之后,送来的奏表很快为百官所知,人人都知道那里有数十万兵源,虽然甲胄只有两万。 但这兵源,就等同于当年的青州兵一样,若是安置得当,不知可换多少死士。 至少,在南方可以源源不断补充兵力,用汉廷的名义让他们站住脚跟。 许泽此举,得刘协盛赞。 文武百官亦是哑然,而曹洪得知此事后,据说当天在军营内大发雷霆,气得猛砸案牍。 他现在才明白,上缭这块肥肉,其实本该是他去吞下的。 如此富饶繁荣之地,比得过十万大军之收,却全都便宜了许泽。 而且许泽也不含糊,径直就去了青州,和曹昂相见,想来肯定是把上缭所得分至了他名下。 有曹昂在,哪个宗亲敢开口要?丞相自己恐怕都不会要。 这些可都是曹昂未来的底气所在。 许泽之于他,还是太重要了。 也许许子泓还不够做大汉的支柱,但他一定能够成为曹昂未来的支柱。 “诸位,随后再叙吧,今年春耕之时各地需要农忙,有的时间相聚。” 许泽笑着面向众友人,笑容满面:“我先去看望老爷子。” “好。” “去吧。” “子泓,等你设宴相邀。” “君侯,月桂楼阁见啊。” 随着道别声许泽纵马入城,不多时就到了丞相府邸,直入后院、穿行过廊,半路上还遇到了曹节。 小曹节而今十二,已是亭亭玉立,不像小时候那般大方,见到许泽时候下意识先低头,不敢直视。 “姐夫。” “翁翁可在院中?” “在的,早晨去山林间游玩,中午已回来,节儿带姐夫去。” 曹节在前面趋步而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对了,阿姊亦在卞夫人院中。” “哦?宪儿也在院里吗?” “阿姊知道老太爷是以生病思念为由召姐夫回来,所以就常来府中看望,替姐夫尽此孝心,刚开始还有人说些姐夫的闲话,都是些门客、仆从闲嘴,阿姊来了一段时日后,就没人再说了。” “嗯,辛苦她了,”许泽心里一暖,曹宪才情能力不像昭姬那般顶尖,气质也很温顺纯良,可是有一颗很真诚的心。 她真心为我安定后方,以诚待人,长者亦能看到她的真心。 许泽到时,曹嵩正乘四轮车在院里赏花,身后有两名婢女扶着车把,多年养气、固本培元,曹嵩须发虽白但是却很有光泽。 整个人亦是红光满面,有了几分仙风道骨之感,哪里像是生过病的模样。 请许泽进来后,曹嵩当即招手:“子泓快来,思煞翁翁也。” “老爷子,这哪里像是生病的模样。” 许泽苦笑不止,顺势接过了两个婢女手中的把手,将曹嵩在院里随意推动。 “宪儿每日都来看我,亦是这般陪同叙话,真是辛苦你们了。” “在南方之事办得如何?” “还好。” 许泽语气淡然,没表现出过于波动的情绪。 曹嵩笑道:“是不是,我把你叫回来,你心中不悦?” “当然不悦,”许泽故作语气沉重,让曹嵩一愣,心想这孩子一向很无所谓的,怎么今日还会生气了? 难道南方真是巨利?老夫叫他回来,坏了大事?! 曹嵩心里咯噔一下,愧疚之感随之而来,却听许泽补充道:“老爷子一句话我就回来,何必以身体开玩笑呢?” “啧,你这孩子,”曹嵩愣住,旋即心中感动,忙转过身来打了许泽一下,又乐呵的道:“那刘勋之宗族,当年在琅琊于我颇有恩情。” “他们也曾助阿瞒平定不少叛乱,且刘勋和玉儿的家族关系不错。” “所以老夫亦是还其恩情,迫不得已。且吾在宅中多年,已不明在外之大势,不过,有些事情老夫倒是看得明白。” “翁翁请说,孙婿洗耳恭听。” “子泓,你和昂儿相交莫逆,而妻子却归于卞夫人房中,玉儿的家族和刘勋交好,实则是为了丕儿,你可明白?” 许泽蹲在了曹嵩面前,拱手而笑,道:“翁翁可知,袁绍喜幼子,而不重长子,以致长次之序不明,所以我可独破青州,又以离间乱其文武。” “原因为何?只因,文武各有所图,有的人交好袁潭,有的人则追随袁熙,有的依随袁绍之喜重视还未及冠的袁尚。” “袁氏如此分崩离析,文武岂能凝聚,此为衰弱之根本也。” 曹嵩伸手拍在许泽的肩头,露出慈和的笑意:“你能如此明理,老夫就放心了。” 许泽见他言语、神情之中没有丝毫愠怒或是被冒犯之感,反倒是有几分轻松欣慰,于是不明白的追问道:“翁翁既然明白,为何还要这么做呢?” “终究,要有人能镇压,才行,老夫还能有几年呢?” 曹嵩拉着许泽的手,设想道:“若是你在袁绍麾下,跟随袁谭,恐怕也能以功绩做到震慑其他两人之党派。” “是故,我不知阿瞒如何想,但我相信,我那一封书信,你定可自行决断,或是置之不理、或是飞骑回信,总之你定有办法。” “否则,你就不是许子泓了。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你竟可以借此书信,设计取得如此成果,再将战果分于子脩,子泓啊,子脩若有你扶持,我就放心多了。” 曹嵩满意的道:“经此一事,恐怕宗亲也都看到了你的选择,未来他们自需掂量。” “几代之后的事,老夫看不到了。可是争夺一定不可避免,天子之家亦有夺嫡之争,千百年来禁无可绝,我曹氏之家业、兵马亦是到这一步。” “几代之中,若有人领重兵、若有人揽贤才、若有人得至德之名,难道不会逾越长幼之序吗?自然会心生萌动。” “断不掉的,不过你此次……”说到这,曹嵩的鼻头一酸,眼眶似乎有些发红,不断的拍打许泽的手背,笑道:“你能至青州与昂儿一同回来。” “老夫深感欣慰……你真是个好孩子……” 曹嵩又重重地拍了几下,给许泽都快弄懵了。 这后劲竟然如此大?老贾真是深谙人心、大势,他天天跟在我身后,能把曹家这些人的心思和顾念看得如此通透。 真不知他找到大腿,还是我找到了大腿。 第238章:杨太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待到了下午饭后,等老爷子休息后,才和曹宪携手回府。 时隔两月不见,两人拉着手出来显得异常亲密,曹宪脸色红扑扑的,喜在心头,表情却不能太过表现,只能不时的偷看许泽。 “宪儿,你老偷看我干什么?” “没有,”曹宪别过脸去,喜滋滋的抿嘴笑。 “是不是隔得久了,有点想霸占我?” 曹宪先回过头来,本来想矜持的解释一番,但又鬼使神差的点了点 所谓的“受赇枉法”,即是现在的贪赃枉法、收受贿赂,这种人一旦被查证,就要在闹市被处死。 唐劲心想这人倒是聪明微笑着摇头“后天中午别忘了不然…后果你看着办吧。”他说着拉了拉李越洋二人转身走了。 卡德菲知道苏曼德阿还是怀疑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点了千头战象,交给他率领。 哥拉汗微笑道:“正应该如此。”说罢,分派任务,全军开始了行动。 但是一来中原道教人数实在太少,就连昆仑山这个基地也只用了不到十分之一,更别提再开一个基地了,二来月球上有美联体和欧联体的军事基地,若是强行赶他们离去,恐会引起国际性争端。 卡兹挥舞着粗绳,臂上肌肉块块垒起,猛喝一声,长绳“嗖”地飞了出去,落在对面伸出的某根粗大树枝上。 这就是斗气引的威力,谁能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刻,紧那罗迦居然会不顾一切的使用出斗气引? 青微一愣,继而点头,心却是诧异奇怪,海皇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国子监地主管由德高望重的庞德公担任,其他一些名士担任副手。 柳子桑想起了之前对付沈一丁时的方法:动用妖灵这个大杀器。但眉头却微微一皱。 第三天,他的双臂又延长了三十厘米,可以摸到脚趾头了,这手实在太长,让他心里瘆得慌。 那韩阙脚下的巨塔,在刹那间,不断龟裂,自上而下,一道道裂痕蔓延,覆盖整座巨塔,随着轰然一声惊爆,这座鬼森狱,猛的崩塌,化作尘埃。 “这就是交情,动不动?交情,华龙帮的陈硕知道吧?华龙社的张强知道吧?两个顶级老大,他们?我经常和他们一次吃饭!只要我一个电话,哼哼!”龙少很是牛X的哼了两声。 杨旭东并没有趁人之危,而是很君子的将徐佳瑶安排好之后就离开了房间,这说明了杨旭东做人有分寸,明事理。 敖广直接摇头拒绝,但是态度十分虚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骗人的。 辰云的身躯颤抖了,豆大的泪珠击打在了地上,他恨李傲,如果不是他耽搁自己的时间师傅就不会死了,他后悔当时没有杀了他。 两元年前,他还不是元魔星主时,曾经参与过与昊云殿的战事,那时候他便远远见过昊云殿主。 我们几个吃着果盘儿,我拿起麦克走到点歌机旁点了一首歌儿,王杰的你把我灌醉。 “现在好了,安静多了。”辰云左手一挥,地面上的所有弩弓都被辰云收走,如果成套出售,应该能够卖掉几个钱。辰云暗中思考着。 说走就走,杨任从水潭出来之后,一刻也没有耽搁,犹如一阵风一样跑出了校门,在街道上展开极速奔跑,疾如风火地向青水潭方向奔去。 施毓秀打着呵欠,送袁秋华出门:最近是忙的一塌糊涂,过的日子可以说是“五加二”、“白加黑”,没有上下班,没有周末,尽管如此累死累活,公司规划的事情,还是怎么干都干不完。 第239章:公不主战!天下何人能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杨修从宿醉中醒来。 在于冀州的檄文骂战中令他声名鹊起,穿行于月桂楼阁的花丛中让他尽显风流。 如今许都内城的学子、儒生中,谁人不识他风流傲才杨德祖,想到昨夜楼阁盛况,更是微醺窃喜,谁不喜被人追捧的感觉。 那种独占鳌头,俯瞰贤士的豪气,真是令人流连忘返! 君侯让我敛起锋芒,若是如此在许都留迹于各界数年,其实倒也不错。 杨修刚美滋滋的想着,忽然想起父亲好像还不知道那个春秋小故事的谜底,门外忽闻门客传信父亲散朝归来。 杨修看了一眼天才刚亮,今日回来如此之早,正好前去请安。 他出得门去,没走几个庭院就遇到了杨彪。 父子二人一搭眼,杨彪脚步加快,大步走来抓住爱子的手臂,就往书房去,并且吩咐宿卫、门客都在外守候不准进来。 杨修一看这阵仗,一下子就清醒了:“父亲何为啊?!” “何为?!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杨彪两撇胡子猛吹,在家里打了一上午。 “我犯什么事了?最近家里没有北方来信啊!”杨修大呼冤枉。 杨彪闻言双目一瞪,怒斥道:“家里的耳目你还没撤?!上次不是说撤了吗?!” “混账,混账东西!!” “我且问你,那什么胡瓜切片的谜底,是否是你传出来的?!” 杨修愣道:“只在月桂楼阁里传过。” “你又去那种地方!玩物丧志!!!” 杨彪一脚踹了过去,怒不可遏痛心疾首:“你之前怎么跟为父保证的!?” “没去,没去!之前去的,我昨日和友人在家中喝酒!” 啪! 杨彪一条抽在背上,脸都气黑了:“混账,我都看见你了!竟然谎言惑父!” “儿错了儿错了!!” 杨修闻言知道谎言已被戳破,慌不择路矮身而逃,父子二人在宽敞的书房内,绕着几张案几不断逐走。 走了一会,同时愣住。 “诶?!” 杨修才反应过来:“怎么看到我的?” “呃……” 杨彪挠了挠头,一时语塞,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 父子二人相顾无言,屋中的空气变得十分尴尬。 …… 月桂楼阁好几日都没见到杨修,许泽亦是一改常态,老老实实在大理寺处理公务,下直回家陪夫人,偶尔无事时便去北临山打猎游玩。 春耕如火如荼,百姓欢欣笑颜,仿佛许都附近县乡皆是一片安宁。 随着许泽封千户乡侯的消息传开,使得他的名声越发的神威赫赫,征北定南,宛如大汉之支柱一般,这份震撼人心的功绩,让袁绍再次郁郁寡欢。 感觉哪哪儿都不得劲,仿佛心里有一口气淤堵不得抒发。 他最早,根本就不把许泽放在眼中,只以为是某个懂得些许农耕之术的小人物而已,谈之则忘,再到后来声名鹊起,依旧不觉得能够比得过自己麾下如此多的名士。 只觉得这许泽、郭嘉简直是跳梁小丑一般,在外败坏自己的名声。 荀彧倒是不觉得,人家来邺城前就是名士,从邺城走了之后仍还是名士,很正常。 没想到现在许泽潜力竟如此之大,到了能够决定南北战局的地步。 “当年他来投的时候,难道无一人能看出他的潜力?” 郭图、沮授、审配等人都是接连叹息,最后还是许攸说道:“主公,当年只是因一妇人之书信,因此随手处置,这也不能怪主公。” “对啊,那许泽不也说过,此是各为其主,并非心中有怨。” “主公不必为此挂怀,此乃是时运也,然主公豪取北四州,亦是时运、人望,虽然青州已失,但富庶之地仍在,我冀州根基尚未动摇。” “主公千万不可因此自责!” “是啊,主公,南方之事未成,尚且还有西凉诸将,难道不可为盟?” 一堆文臣看出了袁绍心态受损,被许泽不断传开的名声而怀疑自己没有识人之明,此乃是为主君之大忌,很可能会让他日后在重大的决策上越来越优柔寡断。 然而这些劝说一点用都没有,自己的许多决策还是因为许泽在不断的失败,冀州、幽州、并州原本牢不可破的外族同盟,日后或许也会因为许泽而瓦解。 人心惶惶啊! 军士提及和曹军作战,几乎都会忌惮曹操、许泽。 曹操用兵猜不到用心、章法,许泽又勇猛无比,怎么都杀不死。 “唉!本打算用孙策去牵制许泽,谁能想到,那孙策还好意思和许泽齐名,还小霸王,竟然一个月内就被打得缩进江东之内。” 袁绍起身痛心疾首,张开双臂仿佛在向天而问:“这泱泱大汉,难道已无人能打退许泽了吗?” “我无数次在想,若是当初将他留在邺城,我得此助力而曹操失此强将,则我大业早就得成了。” 此时东南角传来一声叹息:“即便留下,依照任用德才的主张,许泽也不会得到重用。” “如此岂不是和那郭奉孝一样,都要负气而走。” “其实已经很不错了,至少和许泽没有撕破脸皮对骂,但郭嘉可是骂了我邺城文武,方才扬长而去。” “说起此事,还算是主公大方了,主公当初就应该暗杀这帮人,不让他们离开邺城。” 袁绍循声看去,本以为是以往缩在角落里那帮议论之人,没想到是辛毗。 辛毗亦是名士,且对如今态势十分果断,主张以战损杀豫州,哪怕是俱损,也该开战至疲惫。 待到双方僵持不下,对峙对年,才能真正得到盟友,因为那时候才可以让曹操显露疲惫,有机可趁。 “辛君有何看法?” “主公且想,”辛毗站出来拱手,胡须整洁、瘦高堂正,面庞刀砍斧琢棱角分明,双眸露出镜光,“那曹操为何要大肆宣扬许贼功绩?” “无非是安定人心,提振士气,实则是内掩其虚也。” “曹操定五州之地不久,朝中士人貌合神离,岂能真心归附,只是现在曹贼势大不敢有违。” “其余四方诸侯亦是如此,皆因势大耳,主公曾为十八路联盟军盟主,如今是北方霸主,坐拥三州之地,麾下各豪族林立。” “哼,”辛毗冷笑扫视左右,又振奋语气道:“正该是万众一心,彰显霸主气势之时,就应该先行大战,纠缠曹军主力,日久之后一定会露出疲态!” “数十万大军鏖战,四方诸侯怎会不动心思?朝中二心之人如何不会动摇,大胜都是逐步打出来的,主公再不冲锋在前,何人又来主力呢?” 一番话说来,令满堂哑口无言。 袁绍更是心神震荡,竟是将心里暂且忘却。 第240章:我悔不该无视那上缭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先生之意,我该当机立断,和曹操再战?” “可如今,黎阳已失,内黄岌岌可危,难道要立足于邺城交战吗?” 袁绍觉得头皮发麻。 南方是黎阳屏障陷落,东面则是清河城遭到威胁,曹操似乎调任了几位宗亲兵马驻扎南、东两面。 袁绍觉得若是开战必遭搅乱,还得时刻防着许泽那厮。 “若是许泽……” “主公,在下劝你不要再想什么许泽,你就当他一定会参战,此人从以往战绩来看,如同果熟而摘,终会到战场来,为了扬名不择手段,他就算不来,手底下那么多文臣武将都会逼他来。” “说得也是……” 袁绍自主位上快步走下来,握住了辛毗的手道:“辛君,继续说下去。” “主公啊,春耕之后,则进军内黄、清河,逐步运送粮草,囤积于前。” “再请幽州、并州聚集全部大军,和曹操鏖战于魏郡,若能将之驱赶出去,大事可成也。” “在下保举张郃、高览、鞠义三位将军领兵,特别是鞠义将军,他虽然——”辛毗说到这欲言又止,改口道:“他有应对骑兵的战法,许泽的骑兵和当年白马义从无甚区别,或许应当重用他。” 鞠义在当年界桥之后,击溃白马义从一战扬名,后逐渐领大军攻入幽州,痛打公孙瓒的弱处。 之后,为人便傲慢了些,因此得罪了袁绍,当然……其中也可能有更深层次的原因,袁绍不想将兵马大权交给他。 总之是不断贬黜,让鞠义逐渐远离了军权核心所在。 现在或许还是需要他,毕竟鞠义乃是羌人将领出身,如何应对骑兵他当然更加清楚。 曹操麾下不光有许泽,还有很多西凉降将,全都是善于游骑之人。 “张郃、高览将军治军严格,鞠义将军有应敌之法,如此将会是现在最好的策略。” 袁绍深深点头,此话不无道理,可是,他内心还是微有惧意,若是输了,又该如何抵挡曹军前进的步伐。 那就没有退路了。 沮授道:“主公,退则蚕食,进取则能有望。” “主公,不必再犹豫了,必须聚各家之力,与曹操鏖战,事已至此不能后退,否则必遭蚕食。” 许攸、郭图、审配等亦是看得懂局面,纷纷躬身相劝。 清河、邺城、常山、中山,还有幽州之中,大小豪族怕有上百,可谓林立也,若是全力资军,可得钱粮无数用以攻伐,未必会输给曹操。 现在就看袁绍之决心。 本来,前段时日已经觉得袁绍英明神武,回到了当初应对幽州公孙瓒时的运筹帷幄,下策略的时候亦是十分果敢。 没想到如今传来许泽封乡侯的消息后,一时就乱了方寸。 “好!那就依诸位之见,调兵遣将,囤于内黄大营,定要将曹军赶出魏郡,”袁绍深吸一口气,最终下了决心。 …… 调兵的消息,自然隐藏不了多久,双方稍有异动,自然会有密报相继送达,只是时机早晚而已。 曹昂在许都还没待满一个月,青州传来的军报就让他不得不离开。 临走时和许泽算是商谈了一夜,与贾诩等几大谋臣把如今的态势再次梳理了一遍,诸葛了、鲁肃、贾诩都是得出和荀攸一样的结论。 袁绍想将局势拖入大战,而后在关键性的战役上逆转,大肆传扬,好向在外的诸侯寻求同盟,一同瓜分曹氏的领地。 既已知晓其目的,交战时自然以缓缓推行为主。 曹操亦是派曹仁、曹洪两位兵多将广的宗亲将军,先占住黎阳、清河两处,建造防备,只守不攻,同时请许泽去豫州南面督通河渠,河渠通达之后,粮草便可走河道越过山川,再连接到驿亭走陆路运送至北。 将豫州、陈、梁等地的粮食和人丁调往北方,主要是上缭的兵源调来。 上缭兵马三万余人,甲胄两万两千五百,但是壮丁有十余万可为后备,都出自各个宗帅家族以及势力,许泽通渠之时,顺带可以联合刘晔在上缭征募兵马壮丁。 得令后,许泽辞别妻妾,带许南营精锐,身旁文武心腹南下,这次还多带了一个主簿杨修,据说是被他的父亲痛打一顿之后,痛定思痛,决定跟随许泽成就一番功业。 听闻如此调遣,曹洪在军帐内松了口气。 当夜设宴和部将,曹纯等饮酒,到深夜后诉说衷肠。 “子和,我是真的不知道,那上缭竟是如此富饶之地,怪不得刘勋、刘晔、孙策、黄祖这些人都老往上缭去行商!” “唉!我要是心思镇定多打探一番,说不定就能发现端倪!这功绩就是我的了!!十几万兵源,我强征都能征来几万!” 两三万的老兵加上十万壮丁,可以培养出多少精锐甲士啊! 就算是那地方的人不够勇武,死光了也能耗掉袁绍几座大城! 可惜了,可惜了!现在全都便宜了许泽和子脩了。 “别提了,子廉兄长说来简单,那上缭刘表亦去招揽过,以汉室宗亲、一地州牧之名义,都未能得到归附,能归降子泓,完全是因为南方搏杀出来的威名。” “我以丞相名义,难道还不能收服?!”曹洪瞪着眼睛喊道。 这个问题,没有人会去回答。 毕竟曹操的威名还没到南方,而他的仁名全在中原,这些上缭宗帅不少山越贼,肯不肯买账还不一定呢。 过了许久曹纯才讪笑道:“那当然可以。” “就是!”曹洪人高马大,胸膛宽阔,大马金刀坐着,叹了口气道:“只可惜,现在军中威望盛隆,朝中那些士族老臣也有吹捧许子泓之意。” “子和,你可要想清楚了,这大业是我曹家的不错,可是这脉络如何梳理,也是学问呐,有些权势放出去了,未必能收得回来。” “兄长在时我不管,日后子脩可能压得住许子泓?” 曹纯拍打着曹洪的后背,规劝道:“子廉兄长,切莫如此狭隘,子泓近几年来,一直在以酒色自污,且不少时候都曾自毁其名。” “你看,他这不就是明白人吗?” “明白人?我看他根本是不明白!”曹洪喝了酒,嗓门也放大了几分,“前些时日,我向他借兵,竟然不许!” “许褚乃是许定之弟,借我攻城又如何?!许褚麾下三千甲士皆是先登好手,我若得之必可破袁绍内黄工事!” “哼,你们等着吧,待我和子孝攻下内黄,再来军中论威名。” 曹纯赔笑道:“这就对了,兄长心中如有想法,大可立功消除之,不必淤堵于心中。” 一夜相聊,曹洪几乎将自己心中的担忧、不满,皆倾吐给曹纯,一直到深夜才睡去。 曹纯心里无事,并没有醉倒,出营帐之后长长地叹了口气,感觉随着兵马壮大、战事顺遂,袁氏经官渡一战后逐步式微,暗地里许多事都在悄然改变。 “该写一封信,提醒子泓才行。” 八日后,许泽行军至葛陂,在此停留数日,收取了当地屯放的三千石粮食,沿路南运,同时招募壮丁两千多人,其中还有卫臻的工匠。 这时,许泽收到了曹纯的书信。 第241章:前有路途,后有希冀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唉,”许泽放下书信,暗暗摇头叹息,旋即将之交给了身旁的贾诩。 贾诩看完后,平静的道:“君侯如此功绩,若是无人妒忌,其实才是怪事。” “天下嫉贤妒能乃是寻常事,是故才显得宽宏大量者更为难得,不过——”贾诩轻抚胡须,笑道:“曹子廉更多的并非是惧怕君侯未来势力。” “他是在恨自己没有取得上缭,而君侯取得。” “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也,类似此理。” “这是典型的又怕我苦,又怕我开路虎,”许泽笑着调侃道。 “开什么虎?” “哦,一种威武的战马,”许泽解释道。 “明白了,明白了,”贾诩点头称是,懒意的舒展了一下双臂,看向远方道:“是故,在此督通渠之事,休息数月亦是无妨。” “正好也让诸位将军得以休息。” “自去年起,我们便一直奔波在路上,”贾诩虽然年岁大,但是体魄算是练出来了,他本来也是军中行伍出身,现在又经常得以操练,所以能够跟得上许泽等人常年奔波。 “不错,”许泽深以为然,自这一日起,许泽和将士、征募的壮丁同起同休,沿着汝水向东南逐步开辟河渠。 从葛陂到颍水下游,再到城父,而后进曹氏的谯县老家。 沿途水陆相间,策划出一条贯穿东西的粮道,让豫州的粮食可以运送徐州境地。 曹、袁两军交战,其实粮草不占优势。 曹军最大的粮仓是从豫州沿大河运往陈留、从河内运往兖州,依靠的是黄河支流,一条主干水道,需要沿途重兵把守,且投入大量的兵力守粮仓。 而袁绍则是能够漳、荡、清、淇、洹等多条河流同时运粮,冀州特别是魏郡之内地势又平坦,城与城之间相隔距离不远。 如此很容易形成诸多犄角,相互守望,攻一座内黄大营,等同于应对整个魏郡、中山、常山的财力人力。 只要民心不崩塌,想要将袁军打得一泻千里不是那么容易的。 许泽记得,历史上就算是曹操在官渡以少胜多,焚烧乌巢,给了袁绍一记重创,后来都花了数年时间,靠着袁氏子弟不和,方才收回北方。 就这,还在柳城折了郭嘉,靠张辽超神发挥才能回来,换个孬将,怕是全都要折在严寒气候之中。 四月,听闻内黄大战开打,曹仁、曹洪接连出兵迎战,繁阳、阴安几次易主,反复遭夺,两军死伤无数。 敌军乃是张郃、高览领军,进则有度,退则死守,守城时固若金汤,进攻时如灵蛇吐信,一时让曹仁、曹洪占不得多少便宜。 许泽收到军报,一直关注着北方战场,此时他的河渠粮道也已开凿到了彭城,依靠当年陈登留下的河陂工事,轻松的贯穿出道路。 仿佛是早有今日之预料一般,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完成了通渠。 到彭城之后,许泽意外得到了于禁拜见,且陈登亦是自丹徒赶来,只为和许泽相会。 三人在彭城衙署摆下宴席,大谈了一番。 交谈下来,许泽意外的发现,他们接到的都是固守的军令。 譬如于禁,乃是从北方换防而回,待命支援青州。 陈登则是守江淮防线,说白了就是盯着孙策。 鲍信更是按兵不动,只在占住清河为数不多的几座城池,不让袁绍夺回。 曹操几乎将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啃内黄上。 一旦啃下来,两位宗亲则是首功。 若是失利,自然又要调遣他们前去驰援。 在亲自领兵工造河渠的过程中,许泽的心思早已经平静了下来,且刷了大量的体力在身上,感觉体魄又有一定程度的增强。 他的【横练之体】即将再上一个层次。 可堪称铜皮铁骨劲筋坚韧的地步。 对于自身而言没什么不好。 不过如今的局面,对于外姓将军却颇有怨言。 特别是泰山众,于禁和臧霸等人相熟,臧霸到现在为止,无非是攻伐青州的时候立下功绩,封了一个列侯,但是没有食邑,是虚爵。 这和许泽的爵位截然不同,许泽每年能够拿到粮食加上户调上百万钱的收入,估计能换万石粮食,光是爵位的收益,就是二千石俸禄的五倍。 算上别的收成,几年就能攒出一个富贵光耀的门第来。 但是臧霸不行,他分给了兄弟之后,自己想要靠着乱世跨越门第,成为世家的愿望依旧只是空谈。 像这样的功勋还有很多,陈登这里也有很多人相求。 徐州几乎都是这样的情况,这就显示出了曹操发迹过快,底蕴不足的问题。 他们聚在一起来拜会许泽,无非都是为了一个目的:出兵。 陈登的家族这一支,看似是二千石的门第,可再往上数一辈,可是能找到一位当年实权三公的亲密关系,凭借这个关系,他在徐州就是实打实的豪门。 当地豪士文武想找他诉说诉求,并非是怪事。 “现在不是以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陈登喝了点酒,仗着和许泽生死之交,有些话直勾勾的就说了出来:“徐州已经为许都屯了三年的粮食,只当做粮仓而置。” “如鲍公这等将才,如同守巢之长,哪有州牧的威风。” “子泓南征北战多年,而今终于令追随者得封,若是我没记错的话,你麾下光是虚衔的列侯就封了七位,典韦更是得了个实爵的亭侯。” “终究是熬出来了。” 陈登说到这,举起了酒觥,笑道:“自该恭喜也,可我在丹徒驻守两年半,不得军令不可攻江东,功绩我不怕缺,日后资历一到,自可去朝堂任三公九卿数年。” “可我身后追随之人,如何封爵呢?” 听完陈登的话,许泽陷入了思考之中,他今年得到一连串封赏的时候,看到了典韦、太史慈、许褚他们的名字,甚至陈重、王勖这些青州贼出身的老都伯亦是在列。 心里倍感欣慰。 且他每年都有钱粮犒赏自己的兵马,且出征抚恤足够从不短缺,军需账目不够,就从自己家中支取,请贾壮宪测算好一切,不够就去问卫臻拿。 但陈登这话一说,许泽忽然发现自己往前看的时候可以淡泊名利、毫不贪取,但是向后看时,却能见到很多双希冀的眼神,仍在坚定期许的看着他。 “容我一夜,给你答复,如何?” 第242章:放虎归山?!用人不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要么说人脱离了幼稚,就会拥抱多愁善感,想要修得通透实在是难,古来至今没几个人能做到。 自己刚刚穿越到汉末的时候,想的问题很简单,没有穿到簪缨之家等于失败,更何况还是个流民,十不存一甚至更难的流民。 那时候,能吃饱饭、改善生活,吃上汉朝的烤肉,再为自己做一口锅,寻天下酱料的制法,就是最大的志向。 谁知道现在摊子这么大。 这天晚上许泽睡不着觉,躺在庭院数星星,夏日将至,星辰灿烂,亦是美景。 典韦和贾诩见他这样,也都没睡。 两人左右坐在木梯上,知道许泽在愁什么。 典韦虽然没什么文化,但是很有情义,拐了许泽一下道:“反正俺是差不多够本了,就算以后不当什么统领大军的名将,做个宿卫也行。” “到时候娶个荀氏的媳妇,挨着君侯家边上住。” “没事,你住家里就行,你妻子我自会养之——”许泽说完这句话蓦地坐起身来,奇怪的看着典韦:“哎?荀氏的媳妇?你早就有人选了?” “嗯……” 典韦脸一红,不好意思的道:“俺去年去给荀令君送礼来着,想求娶他的一位族中侄女,叫荀果,俺在城外采桑时遇到的,君侯知道她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采梅荀果,采桑不知道,”许泽摇了摇头,想起了自己穿越前还没删掉的学习资料,心里越发的忐忑。 要是被人翻出来,等于再死一次。 贾诩靠在廊檐下的木柱上,不知道在推算什么,总之看似发呆,其实心中自有推论。 “时至今日,老朽依然不认为,曹丞相会做出杀鸡取卵之事。” “大业未成而扶持宗亲取功,若如此耗损宗亲兵马,岂非更为人所趁?此是年迈昏聩才会做出来的事,”贾诩说到这笑了:“老朽近六旬尚且通透,丞相又怎么会呢?” “君侯尽可答应下来,向天子、丞相请战,自青州而出进清河进犯,以取清河郡为重,秋收之前,先令孔北海、许郡丞向清河旧识施拉拢之策。” “若是能得清河豪族归附亦是好事,若是不能,亦可牵制一番,君侯可待水陆粮道通渠建造后,至青州和昂公子汇合。” 贾诩叹了口气,道:“君侯,老朽有些许猜测,如今还未能断定,可是若循老朽之所想,则这条路是日后最长远的道路。” “你看到了什么?说来听听,我绝不说与他人听。” 许泽双手枕头,好奇的别过脸来。 贾诩迟疑了许久,和许泽目光灼灼的对视了几个呼吸,才轻笑说道:“朝堂臣子,很多人都说丞相一旦取得北方,将会更进一步。” “进逼天子,在那时露出自己真面目。” “故此,逼迫君侯向南司后勤之事,不领邺城战功,此言倒也不是危言耸听,如今看来其实正是如此。” “但老朽却觉得,他只会进逼,而不会僭越,也许走不出那一步,丞相恐怕是打算将骂名、仁名都背在自己身上。” “放弃成为文王那般的万人相请,愿承些许骂名而铺路。” “那么,是为谁铺路呢?” 贾诩叹了口气,苦笑道:“如是这么想,其实也就明白了,君侯在南方不是参战亦可,日后这些骂名也不会落到君侯头上,甚至可以用‘无奈’应和、天高地远而置身事外。” “又或者,君侯可以挥军随粮道而去青州,和昂公子紧密的站在一起,如何抉择,其实还是在君侯的手中。” “哪怕,君侯现在占庐江、九江,自取上缭兵源,也是一种出路,因为无人能管得了君侯,丞相很高明,他可是将所有的选择,全都交还给了君侯。” “而且他也坚信君侯能看出来。” 许泽咧嘴而笑:“是坚信你能看出来吧。” 贾诩这老头,判断局势当真是太厉害了。 许泽是知道历史答案的人,所以心里更加震惊,因为贾诩方才说出来的这猜测,恐怕有七成都是对的。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和曹昂紧密的站在一起。 至于自立,我的家皆在许都,如何能抛家弃妻,背负骂名,去占据岌岌可危的江淮,那岂不是又要和孙策同盟? 若是什么都不做,置身事外,更是令人失望。 那么自然应当循着最好的路去走。 可能曹老板也希望我能主动去青州吧。 许泽对这类事,以前也曾有过思考,他对当天子其实没什么兴趣,但是他对选天子有兴趣,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该抉择的时候,那就应该为之做好谋划。 他想到这,对贾诩笑道:“文和先生恐怕上次劝我转道去青州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丞相的用意了吧?” 贾诩不置可否,勉强而笑,相继看了看许、典二人,道:“那倒是,这其实不难猜。” “丞相如果想走那条路,必须会有一人背负万世唾骂,但又不能令纲常崩塌,必须筹划很久。” 许泽眨了眨眼,好奇的道:“那假如,我是说假如,有一些权臣直接当街杀天子,然后以军威威慑,直接坐上帝位呢?” 贾诩面色一正,咋舌道:“这种就该全族毒死,然后埋于深坑,再让篡位之人绑缚在旁观其全程。” “这毁的可是天下秩序,日后岂不人人都可造反成帝,千百年建成的秩序毁于一旦,秩序可以改,但不能这么改。” “嗯,你说的有道理,”许泽赞许的点了点头。 “去青州。” …… 许泽兵马南移,郭嘉将探哨放至了北方,荀彧、陈纪等更是将家族资产,资助了曹操筹措粮资,扩张兵力。 关外诸侯也停息了争斗,仿佛如同群狼一般,随时在盯着中原,关外如今有马腾、韩遂为大,两人结为兄弟,拿着当初董承伪造送达的诏书当做旗令,可以随时应和袁绍清君侧救天子之号召。 不过,有钟繇持节在长安,陈之以利害关系,一直还在观望。 但这一段时日,长安却传出了一些流言,说马腾欲大军进发至雒阳旧都,连同河内镇守的张杨迎奉天子回雒阳安住。 此时曹操不在、许泽不在,此留言弄得人心惶惶,都知道请天子是假话,想打许都是真。 从长安到雒阳,留着一条董卓曾经率领他们走过的大道,西凉大军据说各氏族可聚二十余万人,虽然只是号称,却也足够让人心动荡。 无奈之下,荀彧派人星夜前往官渡,以一封长达千字的书信,陈明情况,请曹操放权与吕布,让他为大汉立功,至西凉拒守镇压,配合钟繇行动。 监军为董昭,副将为张杨,至长安附近驻扎后,听钟繇之命行事。 “大哥,不可听信!” “吕布乃是恶狼,真若是放他去长安,岂不是放虎归山!” “他若拿下了西凉,日后必是董卓!” 帐内文武不断规劝,曹操左右踱步,深吸一口气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吕布虽然如虎狼,可他却也应看得清长远利益所在,且他如今成家在许都,家族日后亦在许都发迹,何苦悖逆天子。” “给他一万兵马,将高顺、魏续暂且调任回去。” 曹操心里复杂难受,觉得如鲠在喉,暗暗捏紧了拳头:马腾,韩遂。真乃是心头之患也。 第243章:他是这样的,淡泊名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哦?” 吕布收到调令的时候,手捧诏书看了很久,在庭院内呆愣住。 体态婀娜有韧劲,双腿修长的吕玲绮在后看了父亲许久,等她绕到近前,发现吕布已是双眼含泪,鼻头酸楚。 “父亲,这是怎么了?!” “无事,”吕布仰天长叹,挥了挥酸痛的手臂,昨夜照镜的时候,他发现两鬓多了几率白发,胡须修剪之后亦有沧桑之色。 自己的膂力、气血不如五年前,而且身上还有暗伤会在阴雨天气、休息不好的时候隐隐作痛,这已算不上是早生华发。 是真的老了。 吕布已不在自己最能打的年纪,然而领兵作战,他却还很有雄心。 那时他还在问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难道到廉颇的年岁才会被人问一句是否还能战? 没想到,今日就来了。 一万兵马,调任高顺、魏续,都是自己的故旧,再加上张杨、董昭也是老相识,连磨合都不需要便可如以往一般发号施令。 “我要出征了,”吕布回头笑看自己的女儿。 “你和你母亲、小娘在家中安好,如果有何事……可以去安乡侯府请那位曹夫人。” “许子泓的夫人?” 吕玲绮远远地见过许泽,也听过很多事迹,父亲提起时也常说那小子是他见过天分最高的人,无论文武。 她对许泽的印象是复杂的,父亲亲口说出“不是许泽敌手”的时候,颠覆了吕玲绮对父亲的一切想象,原本在她心中,大汉战神只能是父亲吕奉先来着。 同时心里的傲气,又让她不能服,所以现在提起许泽的时候,心中就会别别扭扭的。 “不错,我和子泓说过,他会施以援手。” “再说,我们两家其实已有情义,他也肯称我一声老师。” “好,父亲要出征去何处?跟随曹丞相?” 吕布看向一个方向:“征西。” …… “温侯,曹丞相说请你十日后到河内时,去怀县一趟,他会在那里等你。” “好!” 吕布出发时,高顺领兵到来将符节、剑印都交给吕布,且牵来了一匹高头大马。 赤兔已被许泽那小子骑走,现在只能给吕布另配备一匹上好的战马。 行军十日。 吕布到的时候,发现曹操已经在怀县之外,以华盖架设,路边设席,摆好了酒水等待,见到吕布下马,曹操朝着他招了招手。 “丞相!” 见此情景,吕布大惊失色,连忙下马趋步而去,看曹操的阵仗并非是刚到,好像等待了许久,何德何能让身在官渡大营的曹操如此礼待。 “奉先客气了,这地方风景优美,我就在这里设下一席,只等你来。” “来,先喝一碗,”曹操亲自递了酒碗过去。 吕布愣神,左边是一汪清澈的湖水,对面是青翠矮山,有几处还能见光秃荒地,这地方多年前还是荒郊野岭,山上的树皮都被人啃光了。 山下的土壤里,不知道埋了多少白骨,现在可能已经很难挖掘了。 如今的风景,倒是也算青翠宁静,却也称不上什么美景。 “的确是美景,风景秀丽、令人沉静,”吕布喝完了酒水,审视远处让自己的语气沉稳下来,显得有附庸风雅的品味。 不过曹操却愣了一刻笑了起来:“哈哈哈,奉先,你会错意了。” “我的意思是,此处乃是当年我和文若、奉孝、子泓相见的地方,你看湖边那亭子,前面有一块石碑,就是有当地的书吏在此立碑,写下三贤亭。” “便是纪念他们三人之功绩,这景色本身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口湖水罢了。” “哦,哦哦……” 吕布听完咂了咂嘴,说话都有点结巴了。 啧,那你不早说…… 搞得我绞尽脑汁还想着如何去附和,这多尴尬。 还令人沉静……我现在想找个地方沉湖。 曹操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和我不必这般迎奉。” “此去长安,我只给了你一万兵马,需要应对弘农、河东的豪族私兵,那些人有可能会迎袁绍之令,开关让西凉贼兵进入境内。” “不过,张杨、董昭处已有两万兵马策应,所以后退不难。” 曹操说到这面色凝重的叹了口气:“实不相瞒,我的军情其实不能刺探到西凉,得到的密报不过是只言片语,不可尽信。” “马腾、韩遂究竟有多少兵马,尚且不能知晓,但合兵一处的确不会少于十万。” “马腾,乃是悍勇之人也,你比我更熟稔,奉先老弟,征西本是我生平所愿,不过却非是西凉,如今只能交付于你。” “丞相请放心,”吕布闻言感觉像是被一股宏大的狂风吹拂。 征西非西凉。 此话他自然清楚,在凉、并往西都有去往废弃都护府的道路,当年那条富足了大汉的丝绸之路,如今已是黄风山岭,西面贼寇无数,外还有国。 丞相之征西,征的是大汉之外,至狼居胥山上封禅,平那位冠军侯的功绩。 扬名青史! 而且此名,足以让后世之将崇敬追捧,奉若神明。 这份志向,很大。 “布,定稳住长安,”吕布话也不多,抱拳行礼。 曹操道:“陈公台、张孟卓都已死于狱中,我不能让他们来辅佐你,不过董昭是许泽信任的人,曾得许泽赞许,言之用计不拘小节,以成效为上。而钟繇深明大义、为人正统,你要兼而听之。” “张杨乃是河内镇守旧将,多年不曾建功,只有守疆域的苦劳,如今出征可能会急功近利,你需要恩威并施的稳住。” “记住一点,待长安稳固,我战事结束,便算大功告成,你们便是天大的功绩,我定会想陛下重重请赏,为诸位编纂功劳录事,记于史册。” “你吕奉先,便算是真正又活过来了。” 活过来了吗…… 最后这句话,简直说到了吕布心坎里。 当年一败,他曾一度认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最终却能够得到曹操的承诺,享受侯爵、功绩苟活至今。 当然,在许都生活也受尽白眼,若此次能立下大功,回来亦可扬眉吐气,说不定还能特许参议,日日早朝。 如何不是活过来。 “多谢丞相。” 曹操看着低头的吕布,淡笑了几声,忽然道:“谢子泓吧,他当初力荐我留下你。” “子泓?!” 吕布蓦然抬头,心里只觉得不可思议:“可他从未提过。” “他是这样的,淡泊名利。” 第244章:他俩,其实早该吵一架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吕布辞别曹操,晚上在行营里看地图,不过看着看着却走了神,他摸不清楚今日曹操来此的目的,在三贤亭和自己交心谈心了一个上午,而后又离去。 不一会董昭进来,见吕布失神,问得了缘由。 吕布解释后,倒是让董昭也愣住了。 “公仁为何沉思?有何不对?丞相可是有什么深意?” “不是,我在想君侯对我那句评语,什么叫用计不拘小节,成效为上……他是不是在骂我没有人性,只顾利益。” 吕布后仰了一下:“为谋者不应该如此吗?瞻前顾后非领兵作战之道也,这是夸你吧。” 董昭咋舌道:“就当他是吧。” 但以我对他的了解,绝对不是,肯定是在骂我。 大家都是能同时写好几封信祸乱一方的人,太了解了。 “温侯说丞相深意,很简单,此次成功之后,西面便有了温侯的军威,自雒阳至长安,可交由温侯安定,若日后要征西平定异族,当然以温侯为首选。” “此功绩之后,还有更大的功绩等着温侯。” “而今大汉强侯各地,割据一方,可谓是混战不休,打来打去不过是大汉子民立威罢了,以前,我和许君侯在庐江舒城彻夜饮酒,亦是听他说起过,大汉在整个天下,也只是弹丸之地而已。” “啊?” 吕布哑然失笑,从未听过如此言论,恐怕是许泽酒后胡言,把梦里的东西也说出来了。 “他认为这世间是个球,你自雒阳一直向西走,能够在某一日又回到雒阳,便是绕天下一周,那时我们问他为何从不争什么三公、骠骑、车骑之位,也不去这些官职下做属官,好日后擢升。” “他说男儿志在四方,但这四方何须只是大汉,若有一日能够乘大船通航海外,让万国跨海来朝,岂不是更能彰显我神州之威?” 董昭说到这,看吕布已经愣住,连忙微笑道:“所以温侯不必多想,丞相必然也是有此等心胸,所以方才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之主张,力排众议,将长安重任交给温侯。” “他对温侯,还是很重视的,否则岂能将我与钟寺卿的品性都刻意嘱托,说明他对温侯有很大的期望。” 说着,董昭从怀里摸出一个锦囊,交给了吕布,笑道:“这是从青州星夜疾驰送来的一个锦囊,里面有一策乃是贾军师所设,说温侯到了长安,便可打开。” “哦?!好。” 吕布大喜,连忙收下。 以前他没怎么注意贾诩,只知道他在大将牛辅营中深得敬重,那时还以为是资历,现在才知道此人的才学乃是冠绝世间也。 他的策略,一定鞭辟入里。 …… 吕布领兵而走,许都附近的兵马一下子空旷了许多,不过仔细测算,在鲁阳边境和陈留境内,还有一万左右保障侧翼。 这个消息传到了司马府中。 司马懿得到密报,暗暗松了口气。 “总算是松快些了。” 他马上叫来了老仆祥叔,说想出门踏青,已经太久没有出去过了。 老仆担心被校事府的人看到又要生事,是故劝说还是在家待着。 “在家太久了,”司马懿叹了口气,深邃的眼眸如鹰一般,语气却很坚定:“家中藏书,几乎都要被翻遍了,我想出去买点书籍。” “唉,好吧,那我推少主出去,若是有校事府询问则立刻回来,另外也不能在外耽搁太久。” “嗯。” 祥叔推着他走出了街巷,在热闹的大街上穿行,到了最大的兖州纸书局,购买了五刀熟纸,又购置了些许笔墨,然后方才回去。 一路上,没有校事跟梢。 连当年最喜欢盯着司马府的赵达都不来,更别说有什么江湖义士在此为许泽打抱不平了。 回到家,司马懿笑道:“你看,丞相其实早已原谅了我,司马氏如今矜矜业业,不会再有麻烦了。” 祥叔唯唯诺诺的附和着,可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第二日、第三日,他都推着司马懿出门去购买玩物、巧工,沿途在市集的小摊贩里吃点包子、面汤,偶尔也和路人说几句话。 都没有校事发现。 一连数日,皆是如此。 第七日时,祥叔在摊贩上买烤饼的时候,回头发现司马懿不见了,急得他到处找,以为被校事秘密带走。 若是司马懿出事,祥叔全家都要被杀陪葬。 所幸,后来在街巷尾找到了坐在四轮车上的司马懿。 他正在询问一家布坊的掌柜,似乎是想要买布,喜笑颜颜,看来并无异常。 “哎哟,少主,你可吓死我了。” “担心什么?我早说了丞相已原谅我了,”司马懿伸着懒腰,继续闲逛,和祥叔说起想在市集做点营生,日后不打算走仕途了。 “少主的才学,若是做个贩夫走卒岂不是浪费了?” “那能怎么办?”司马懿嚼着包子,语气轻快的说着:“你说,当初丞相府征辟的时候,我就应该直接答应。” “现在我拒绝了,又遭此下场,怎么还能入仕途呢?” “那倒也是,实在不行,去城外家族的田里督农耕也可以,”祥叔知道行商很费精力,而且知道少主的腿脚也不好,劝他去干点轻松的活计。 “不去,我不喜农耕。” 司马懿听见这两个字就极其难受,心像是被人捏紧了挤汁一样的别扭,毕竟这两个字和那个人有关联,总是会浮现他捏碎自己双腿的情形。 “那也无妨,只要少主肯振作,想来主公和主簿都会高兴。” 祥叔见他好不容易心情舒畅开怀了些,不想打击积极性,连忙劝说。 司马懿憨厚的笑着,数个呼吸之后,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怨毒锐利,且不自觉的哼起了歌…… …… 青州。 许泽带着陈登、于禁、臧霸等人之请,到青州来见到了曹昂。 两人商谈了很久,亦是据理力争、彼此劝说,说到激动处两个脾气、心态都极好的人甚至言谈犀利了起来。 许泽直接把典韦赶出去,和曹昂关在屋子里吵了一架。 典韦和贾诩趴在门边偷听,听见曹昂破防大怒:“你是乡侯、是勇冠三军的大将、是农耕救世的贤者!你了不起!你甚至不肯叫我一声大舅哥!” 吓得两人心惊胆战。 “吵得好凶……” “要不要进去帮忙?”贾诩颤抖着问道。 典韦目不移视,摇头道:“不用,大公子打不过君侯。” “不是,”贾诩无力垂了下肩膀:“我说要不要去帮大公子劝几句。” 我特么是怕君侯把他打死,谁跟你似的,满脑子都是帮亲不帮理,你个莽夫! 典韦还是一副又怕又想看热闹的模样贴着门:“以前,他俩多少还是有点客气,早该吵一架了。” 两人担惊受怕了一夜,也不敢去问。 但吵完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更好了。 且也达成了某种共同的志向,此后曹昂对许泽越发的敬重,近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第245章:逃出生天?永别了牢笼!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一夜两人在屋子里到底吵了什么,后来如何和好,典韦和贾诩到现在都还不知道。 贾诩有此旁敲侧击的问过,但是许泽把话题岔开了。 所以这件事现在就成了众人心痒难耐的疑团。 特别是陆议。 许泽的开门大弟子,司职早上开门的那种。 他已经几次开口发问,但都直接被呵斥,总之现在全力准备,将粮运开凿至青州,而后准备攻伐清河郡。 不过,虽然不知抄了什么内容,但近日来治州之策十分顺遂,许泽拿出了几道内政之策,一一推行。 且已经和鲍公谈妥,逐步将陈登、于禁的兵马北调,留刘繇独自镇守丹徒。 大刀阔斧的政令发下之后,原本就是文汇新都的北海、琅琊商贾越发的多了。 许泽力主开设的学堂被曹昂沿袭扩大,开设的储学堂足有二百余处,以识字为主,辅以些许粗浅的文论。 重要的是,担任老师的都是出自陈氏、琅琊诸长、北海大儒等门下。 未来或许会更有出路,这种地方,出身背景很单薄的商贾非常喜欢,他们更愿意将自家的儿子送入学堂,拥护曹昂的政令。 同时自己再将生意做到北海、琅琊,主营文墨,加上本地的商盟,也就是卫氏和徐州糜氏的上千车马,可以四通八达。 青徐,已在数年之内完成了转变,成为经济、文化的命脉。 这和许泽超前的才干、灵感的确分不开关系,但是举国之力扶持,才是真正的推动之举,更何况,世家在自觉占许都无望之后,将目光转向别的地方。 青徐就是最好的选择。 其地理在腹地,边缘靠海,可兴内外渔业,且被许泽多年劳苦通达驿亭、漕运,日后南北修筑运河便可通航,肉眼可见的未来大兴之地。 现在真要说两人达成的共识,恐怕就是未来扎根于此了。 唯一需要防备的,便是许泽、陈登反复提及的黄泛之事。 有了这些政令、调令,文武皆是感受到了其中运筹的暗流涌动,在期待着真正下令出兵的那一日。 如此按部就班的劳作、工事一天天过去,忽然有一日许泽收到了一封密报,其上只是歪歪扭扭的写着:有异动。 落款是“南山樵夫”,许泽暗笑了一声,苦笑摇头,和贾诩说道:“你看看,这不就上钩了吗。” “嗯,看来老朽的判断无错,秋收还远,而今诸事平稳,找点事做倒是也不错。” 贾诩轻抚胡须,笑着感慨道。 …… 六月上旬,忽而有一夜,自司马府出来了一个四轮车,自家中到城南,一路过南市似乎要去月桂楼阁,很快被校事跟随。 远远得见似乎是司马懿,毕竟现在司马懿双腿不方便行走,是城中少数用四轮车出行的人,早在这段时日逛市的时候为人所知。 原本校事人手不够,但恰好被许都府文学掾甄俨窥见,去校事府告知了赵达。 他和赵达也算是旧相识了,当年在客馆被赵达羞辱了一个多月,一怒之下又怒了几个月,最后学会了和自己和解,此后见到赵达都是笑脸相迎。 赵达当即抽调校事前去查看,猜测这司马懿应该是想向南出城,至外城见什么人,于是一路跟随。 果然,至内城后,跟随出城的人潮离去,搜查并无异物,且城门守将并没有盯梢司马懿的任务。 毕竟司马家也不是敌人,至少司马防还是京兆尹,身负要职。 到了外城即将出许都的时候,街巷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赵达下令将四轮车拦了下来。 可是带着守将一起聚集到城门下的时候,猛然发现,这人不是司马懿。 只是和他身形相仿而已,坐着四轮车身穿斗篷衣而出,只是一路上未曾显露模样,所以远处跟随的校事也只是猜测。 “你是何人,司马懿呢?” “什么司马懿?” 那人胡须整洁,面带自信的笑意,双眸之中显出决绝,丝毫没有慌乱:“诸位,我乃是跟随最后一波子民出城,此四轮车是我在工坊购得,在下生性懒散,不想走这么多路,如何?” “你!” 赵达眉头大皱,这人态度何等嚣张,在许都成岂有寻常人敢这般和校事打交道?! 那人脖子隐隐一伸,对赵达又露出轻蔑的笑容,浑不在意此人手中刀剑。 赵达刚想抽刀,但是此刻心中却又忽然想到今年起,府君吩咐过要整肃校事府,不能再随意检举、肆意攀咬,要开始以德行服人,为未来做准备。 因为校事府这种鹰犬之地,待日后一定会是“弃子”,那时大浪淘沙,能留下来的人有多少,谁也猜测不到。 赵达每每想起心里都是发毛的,因为他和洪大兄作恶多端,依照自己的喜恶攀咬了很多官吏,也谄媚以侍很多宗亲、大臣。 这品行,在日后就是拉去以儆效尤的存在。 他想要活命,甚至还能握着一份权力转任他职,现在就要学会收起尾巴。 “阁下何人,可否通报姓名,在下回校事府好记录此事。” “在下陈移,字子忠,号巍山。” 巍山不移,便是此人在月桂楼阁的号,想来是个做学问的人,他傲气的看着赵达,道:“鹰犬终不吠,只因入门庭。” “赵统事看来是个目光长远之人,知道收起爪牙,以求正途,我是颍川陈氏人,不仕。若要抓捕尽可动手。” “先生走好,在下认错人了。” 赵达转身挥手,让城防散去,带着校事往府里走,可是他总觉得有些奇怪,感觉这一趟不像是意外。 回去问了之后才知道,这人是去了司马氏附近的街巷闲逛,然后晚上自借道而出,但因为司马懿近两月时常走动,所以也见怪不怪,未曾在意。 “是巧合吗?” 赵达摸了摸脑袋,这四轮车何时变得如此受欢迎了? 感觉谁都买得起似的,但依照精巧和做工,工坊可是两万五铢钱一辆,寻常家庭谁没事去买它啊。 与此同时。 随着城北大潮而出城的农户,推着今日收来的泔水车、粪车、杂物车而出,往许都外赶路而行,到达鄢陵附近的山地。 其中一个车队忽然停了下来,从杂草堆里翻出了一个黑衣袍服的年轻男子,另一人从小林之中牵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马车。 “公子,出城了。” 为首的壮汉络腮胡须,笑得很憨厚,在司马懿面前搓着手说道。 司马懿心领神会,坐在推车边缘,从怀中拿出了一块金子递了过去,笑着道:“多谢了。” “诶!公子大气,是俺们谢谢你!” 司马懿回身看了一眼偌大的许都,灯市通明、颇为繁华,心中慨然万分。 永别了,京都。 至少,我脱身出去可隐居于山水之间,静待大势。 第246章:我们的差距,真有这么大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呃,公子可有去处?若是和在下同行的话,可以护送到新郑。” 那大汉又返回来笑问道。 司马懿思索良久,此行应该先去长社,请长文为我准备好出路,暗中护送我出颍川,而后便可到河内,至河内之后,可渡河越过战场,辗转去往冀州。 此前几次接洽,司马懿已和冀州探哨达成了口头协议,可以迎他至邺城安住,至于是否要立功,可以日后再说。 这个时候,袁绍不会拒绝任何愿意转投邺城的人。 司马懿亦是改名马横,隐姓埋名,相信依靠才学和些许人脉能够立足。 在外奔波、风餐露宿,总比在许都这座牢笼。 司马懿几乎已确信,在许都之内肯定是有人要害他。 而他司马家已经没有道路可走了,能走的关系几乎都被堵死了。 之前他的兄长司马朗还暗中去求过曹氏的丕公子,没想到丕公子虽然很愿意结交,却因为司马懿和许泽的关系婉拒了。 他害怕许泽误会。 这让司马懿心灰意冷,甚至生出极大的怨气,在家中思索了无数条计策,让曹氏、许泽万劫不复! 最终,怄了一整天的气,因为所有能想出来的计策,都远不是他能够完成的,他现在的层次,想和许泽当对手都还够不上。 “吾去长社,如何?” “啊呀,那正好通行,俺们是这条道上的商贾出身,在长社也有田土,平日里就靠着走点私货挣钱,这护送的活计,都要拼命保人的,公子你看这——” 那壮汉搓了搓手,司马懿笑着又给了一块金子。 看着几人眉开眼笑,千恩万谢的将他护送上车,司马懿心中也稍微放心了些。 这些人是长文介绍的,信得过。 而且看他们这品性,是贪财但讲规矩的主,不会半路起意暴起杀人,自己虽不能行动,看人却还很准。 司马懿有这份自信。 这些人,就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公子,俺们队伍里有酒,你要喝吗?这个不收钱!” 壮汉驾车的时候问道,笑容可掬。 “可以,多谢了。” 司马懿看他们水袋里都有酒水,人人都喝,相信无毒,于是也要了一袋。 这一喝,不知不觉就醉了。 马车缓行,路途摇晃,司马懿只觉得自己深陷于睡梦之中,想醒来但是却使不出半分力气,就在梦里奔跑着。 到后面开始天旋地转,想停都停不了,只能任由这种落入水中不断下沉的感觉,在悬提自己的心思。 慢慢的,一觉过去了很久。 司马懿从黑暗中恢复意识,头疼如潮水般涌来,他想动手,却听到了当啷一声,是铁索的声音。 “嗬!” 他瞬间惊醒,撑住上身而起,发现自己穿着一件内服,外衣已经被扒光了,头发散乱,嘴唇干涩,最可恨的是,他们锁了个脚镣! 至于吗?!!至于吗!!! 我这双腿,要什么脚镣!这些天杀的混账简直就是在时刻提醒我是废人! “来人!来人!” “这是何处?!” “尔等可知我是谁?!” “诸位,你们想要什么尽管说,我有亲友在许都为官,定可让他们送来!” 司马懿发现身处类似牢笼的地方,只有一个铁窗可有光亮,于是发了疯的大喊,想要让那面容憨厚的大汉进来。 此刻,他的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回想了这一路布局,他自信那些人是可以相信的。 他们是长社、新郑路上的贩夫走卒,以前的确是做过草寇,但现在早已从良多年,都有父母妻小,绝对不会干打家劫舍的事。 而且有长文的书信,这些人亦是受长社陈氏的恩情存活,拼了命的为他出城而尽力。 相处这么久,这点真情实感司马懿还是能够感觉到的。 “我布局多日,功亏一篑?!” “不可能!谁人能识破?又怎会来识破呢?!他们岂有精力心思还能注意我小小一个司马懿吗?!” 若说司马懿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足以决定两地胜负,那么还有可能被人时刻提防,可他司马懿,连入仕都还没入啊! 传出去的文论、策论,连自己一半才学都没有发挥,那些都是虚藏本事的东西,司马懿是想韬光养晦,等曹操这一代人故去,等许泽被宗亲排挤,再缓缓而图的。 无人应答,司马懿颓然而坐,理清所有思路。 他先是看准了局势,配合请人散布西凉来犯的消息,成功让天子派吕布出征长安,稳固西面极其混乱的局势。 如此许都空虚,再也不能抽调兵马,只能自其他州郡调遣,若是有任何变故都需要时日,紧接着再出门试探校事府对司马家的防备。 同时再查看许都各街道地形,用自己过目不忘的本领将之全数记在心中。 甚至第七日,司马懿就锁定了一人定是北方探哨,而后拜托自家老仆与其洽谈,知道了一个布庄的窝点。 这个窝点,校事还没有意识到,他们每隔十七日,就会有密信传回邺城。 当然了,一般这种较为平静的窝点也得不到什么重大的消息。 但他们因为司马懿一眼能分辨,且有胆识独自来揭露商谈,知道此人能力、心思出众,才愿意接洽,约定了时日在北方找人接应。 之后,司马懿一直闲逛各处,迷惑耳目,再暗中请好友陈长文冒死相救,让陈子忠南出掩人耳目,司马懿则是藏在每日都会出城的杂物车内。 那一夜北城守备是最没有戒备心的人,这一点也在司马懿的观察和算计之中。 他耐心的蛰伏了两个多月,精心策划了这样一个脱身之局。 结果因为……轻信了那个貌似忠良的家伙,直接被绑架了?! 苍天无眼! 梳理到这,司马懿依旧不知道自己哪一步走错了,因为他仍还觉得那壮汉不是杀人越货的匪徒,他不会干这种事。 吱呀。 此刻,小黑屋的大门拉开,一个瘦高、长白胡须的老头走了进来,双目如鹰隼、面皮紧绷令人胆寒,胡须微微飘动。 司马懿瞪大了眼睛:“贾,贾……” “贾诩。” 贾诩帮忙回忆了一下。 “我和你有什么仇!” 司马懿想挣扎起身,但是双脚沉重却不能动,气得浑身难受。 不过贾诩没回答他,只是走到近前来,说道:“你可知,现在身处何处?” “青州?” 司马懿思索了片刻,不确定的问道。 “嗯,”贾诩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人是有才学,心思真不错,能够很快推测许多。 司马懿顿时大怒:“那姓张的樵夫,收了我的钱,又举家受人恩惠,竟然还出卖我!” “怪不得,这一路上昏昏沉沉,几次醒来又立刻睡去!好似酒一直没醒!”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颓唐的模样,俄顷,他猛地抬头,两眼血丝遍布,双手颤抖,咬牙切齿道:“告诉我,你,你如何看破我的布局!?” “不对,你人在青州,又忙于战事,为何还能看破我的布局!?是谁看破的,你还是许泽!” 司马懿若是脚能动,现在起码是跳着脚在说这话。 他从来没有一刻如现在这般……不甘! 真的差这么多吗!? 第247章:我自费设计,当然要赚回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哼哼,”贾诩哑然失笑,好似不知道怎么回答,低头踱步起来。 司马懿急得不行,疯狂摇晃手里铁链,大声叫喊起来:“告诉我!!到底如何看破,总不能又是校事府?!” “我已算定了,郭嘉绝对没有精力来管我,那赵达、卢洪两个酒囊饭袋、媚上欺下之徒,亦是不可能有这等心思!” “荀令君、陈长文不可能会明目张胆的害我,如何识破,说啊!!” 贾诩看他快疯了似的,抬手示意:“安静。” 几个狱卒拿着夹腿的刑具就准备进去。 司马懿冷汗猛出,疯狂摆手往后蛄蛹:“我不叫,我不叫……文和先生,还请了了学生之愿,为学生解答。” 他的语气变得越发恭敬,在贾诩这个老毒物面前,年轻的司马懿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感受来自心底里的忌惮。 贾诩轻笑点头:“我没算到,君侯也没算到。” “你的计策,是成功的。” 他说完这话,司马懿自己都愣住了,然后心里好似被人捅了一刀,难受得如同浸湿布条一样,瞬间淹没了整个心神。 我计策若是成功,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贾诩没让他等太久,苦笑摇头道:“主要是,那几个护送你出来的人,老夫给了钱了。” “啊?!” 见司马懿不理解,贾诩接着解释道:“当年刺杀之事后,君侯认定是你司马氏所为。” “此后,便在南北都安插了这样的平民百姓,你若是向北,则送到青州;若是向南则送到庐江,总之在路上一定会被劫。” “君侯称他们这种人叫……叫,路霸。” “有时候小道上的事,他们知道得比商贾、驿亭还多。” 司马懿不相信,不住的摇头:“这些人,看起来不像是家养的死士,怎会如此……” “对,”贾诩笑道:“他们的确不是,真就是乡里的街头霸王。” 街头霸王这词也是许泽那学来的,有时候贾诩自己说都会绷不住笑两声。 “一般很讲义气,但是老夫给得多呀,”贾诩挑了挑眉,轻笑道:“老夫给了一百金,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就在路上盯着你司马氏。” “……” 一百金,这伙人真可以什么都不干,便快活几年了,就这样他们还每日到城里照常收取杂物泔水,真是……勤俭持家。 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些混账东西。 贾诩接着笑道:“你真是个聪明的狐狸,将许都城里所有的陷阱都算到了,可是没算到,猎人的网铺得如此之大,焉能逃走?” “最后一个问题,文和先生……”司马懿绝望而无力的垂下肩膀:“我司马氏,到底如何得罪了你。” 贾诩无意识的抚着胡须,继而背手到司马懿正对面坐下,仿佛在沉吟什么似的,咋舌而笑:“这个问题,要怎么回答呢……” “就因为我拒绝征辟?!” 司马懿嘴角一扯,我司马氏站朝廷旧臣、站士族之理,又有何不对。 何必如此针对。 贾诩笑道:“以前啊,一州一年举一二人,茂才数人,士子需依附各地豪强,世家林立错综复杂,天下属天子帝王,但实际上管家的却是士族名流。” “可世道一乱,他们就只想着分地据守、各自坐大了,这样的故事,老夫不喜;相比之下老夫还是更喜欢天降奇才,横扫六合的英雄事迹。” “所以,从你拒绝征辟起,老夫就顺带不喜你这个人,顺带厌恶你司马氏全族,这个理由如何?” 这个理由,十分的嚣张! 可他的本事真的很大,司马懿一点反驳的办法都没有。 “举任的本质道理其实很简单,无非是上头的人说你行,你不行也行;若是说你不行,你行也不行。” 贾诩说出了许泽最喜欢说的歪理,却意外的切中了如今的态势。 司马懿冷笑道:“那如此说,惟贤惟德和唯才是举,又有什么分别,不都是这样?” 贾诩眼睛一亮,乐道:“对啊,所以举贤任能还有一个道理,就是举荐你的那个人要很行!你就一定行。” 司马懿咬了咬牙,知道自己曾经错过了世间最“行”的那个人举荐,日后再难有出息了。 “杀了我吧。” “不杀,”贾诩直接摇头,让司马懿的眼神更加灰暗。 “我安排南北这些路霸,是自己掏的钱,”贾诩心痛了一下,“我得把钱挣回来。” “你要干什么!?” 司马懿想追问,但是人已经离开了。 …… 许都。 司马府中。 父子二人在家中聚首,胆战心惊了很长一段时间,甚至寻找了和司马懿相似的年轻人居住在他的小院,来蒙混校事的耳目。 没想到,司马懿离去十八日,校事府一如往常,没有任何动静。 父子都松了口气,觉得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了,仲达应该真的离开了许都。 为他高兴。 “昨日我问过长文了,说是已出了长社,安全到河内了,沿途护送的那些人很照顾他。” “那就好,那就好……”司马防老泪纵横,擦了一把热泪后叹道:“再有一年,为父就辞官回乡,暗中护送仲达出许都,乃是我为人父者,为他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身为京兆尹的司马防,当然能把整个许都内城守备的情报全数告知,让司马懿能够完美算计一切。 这是唯一一次,举家儿郎同心协力寻求出路的大事。 事实证明,只要人心齐聚、父子同心,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仲达若是能够隐居于邺城山野,偶尔为袁绍出谋划策即可,自家也能混一个奔处,不至于全数交代在许都。 眼下的局势他们算是看明白了,曹丞相成败与否,家族都不能再兴旺,能保住一脉活下去似乎已经很不错了。 “就怕他……”司马朗面容忧愁,唉声叹气:“就怕他又动心思,想和许子泓斗。” “唉,”司马防老了许多,他亦是有此担忧,毕竟懿儿对许泽的仇怨,可谓是深入骨髓,晚上做梦睡醒都想要杀他的地步。 “罢了,真到那一日再说吧。” 两人高兴了许久,照常上下直,整个许都城都没有发现司马懿已经离开,荀彧、郭嘉、满宠更是没有任何动静。 可忽然有一日,司马朗匆匆忙忙的回到家,跪倒在父亲面前,双手颤抖的拿出了一封书信,其上只有寥寥一行字。 “司马懿在我处,安好,请君准备千金。” 附带了一张带血的破布为信物。 “这,这,这是……” 司马防气血上涌,直接栽倒在侧,喉结翻滚,悲从中来。 怎么会这样?! 第248章:老贾,你是不是背着我发财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怎会如此,怎会如此啊?是何人绑架我儿?”司马防头发都白了大半了,还要在人生的暮年如此的胆战心惊。 “这,这上面也没说……字迹也看不出来,”司马朗见其上的字迹生涩,不成书法,其实可以猜测并非是什么士族人士。 总之大海捞针,从字迹里推断基本上不可能。 “父亲,是否要将此事告知府尹,而后去查……” “你疯了!” 司马防听完猛然受惊,忙驳斥道:“仲达是偷着出去的,为此还躲了校事府查探,若是府尹知晓,本来无事都会被查出端倪来。” “他可和北方探哨真有联系,查到他们窝点所在怎么办?” 父子二人知道司马懿发现了冀州的探哨窝点,并且有所联系,但是却不知道在哪,司马懿对此守口如瓶没详尽告知。 若是告诉许都府尹,满宠肯定会顺势查探,最后查出很多事来,甚至有可能危害到全家人的安全。 司马朗还在丞相府做主簿,司马孚也求学得成,日后还要入仕,若是因此受了牵连,命估计都保不住。 他可不想全家人再进一次许都牢狱了。 再进去,可能真的就没命了。 因为对曹丞相的举荐恩情,在上一次就已经还尽了,再作乱被捕,士人之会说司马氏恃恩而骄,罔顾法度,是活该啊。 “那,只能顺从他们,准备千金?” 司马朗说完脸色顿苦:“爹啊,我们家哪有千金,这么多钱,是你我多少年俸禄?” 而今粮价稳固,司马防俸禄二千一百六十石,司马朗只有三百六十石,不吃不喝二十年,估计能有千金。 “卖几座宅邸,家里以前有赏赐的珠宝、玉石,寻价卖掉,或许能有机会。” 司马防说完又沉思了片刻,叹道:“实在不行,族中存粮亦可贩卖出去,近日我在京兆府暗中安排心腹,查往来许都之人,看能否找到些线索。” “只好如此了,可是,父亲今年秋收之后不是就要论功调任了吗?” 司马朗登时担忧,再过数月可就没有这种权力了,还找得到人吗? “嗯,”司马防微微点头,这倒是个问题,半晌,他郑重其事的道:“我再去求一求杨太尉,韩太仆他们,待丞相近日回许都,再去请求一番。” “郎儿,你立刻去找陈长文,看能否从他那里问出点消息。” “好!” 司马朗恍然,差点忘记了仲达出走最关键的人,陈群陈长文,便是他在长社为中转,将人送出颍川。 陈群和司马懿关系交好,互相欣赏,有些许同窗之谊,但并非出自一门,早年也曾结伴游玩,所以肯冒死相助。 司马朗来到颍阴衙署,找到正在此地为颍川长史的陈群。 两年半时间,年纪轻轻的陈群已经凭借他的才学、风评、家世,从小小的书吏入仕,到两年阳翟令,再到如今颍川长史,已经成为了二千石的储备官吏。 在年轻人之中很受崇拜,许都附近的年轻人中,属陈群和杨修最为出名,杨修更是凭借月桂风流、檄文才情而出众,是天资张狂的代表。 相比之下陈群要内敛很多,依旧有旧派名士的风貌,更像是世家子弟出身,循规蹈矩、儒雅随和。 “被绑架?!” 陈群身材高大,身着儒袍,胡须整洁而面庞颇方正,两眼较细长,有智慧的气质,闻言捻须沉思,回想前段时日那张挽马来报人已经送达出去,怎会忽然被绑架呢? “那个张挽马是何人?” 司马朗听完后立刻追问,关键可能就在此人身上。 陈群道:“颍阴到长社一带的贩夫走卒,若非是出身不好,现在可任亭长,算是颇有威望的人,他本名不清楚,乃是因在几次洪灾、旱灾的时候,常驮上百斤粮食走山涉险,给那些穷乡僻壤的百姓送救命粮食。” “是故,人们说他像一匹识途耐苦的耕耘老马,便叫了挽马之名。” 挽马是一种能耕地的马,吃苦耐劳,亦是一种美称。 “我当时给了钱,陈明情况,请他帮忙将仲达驮出颍川而已,仲达也说过在北方会有人接应他,至魏郡隐居,再不出山。” “可,可怎么会忽然被绑架……” 司马朗一下子乱了心神,这么看来,这张挽马在颍川一带的名声也很好,他们虽然想要钱,可不会再做打家劫舍的事情,免遭官府追捕。 这里也问不出什么线索来。 只能等父亲了吗? 迟疑间,陈群忽然道:“我可以再问问他,不过此事你们最好是查清楚是否和冀州那些暗探有关,找出来说不定能问出结果。” “道理自是如此,可若是去查了,说不定我们司马氏就——” 司马朗欲言又止,他一脸的苦相,不笑的时候已经是一副受了折磨的模样,哪怕是笑起来也像是老农丰收一般慈祥。 看得陈群忍俊不禁,但又不好直接笑,低下头去叹道:“唉,要是当初仲达肯入仕,现在估计早就是丞相府主簿之首,或是一方治理贤臣了,他的才学,可远在我之上啊。” “是啊,”司马朗下意识的附和,完了觉得不对,忙改口道:“不不不,这怎么可能,陈长史之才世所罕见,同龄人中,也唯有昂公子、许君侯、杨德祖等能相提并论。” “见外了,”陈群淡淡的摆了摆手,旋即目光一凝,自己也稍加沉思,觉得这事蹊跷。 司马懿若是去外隐居,此事报京都府、大理寺皆可,自有人会去查,许子泓手下这么多能人异士,难道找不到蛛丝马迹吗? 司马家不敢去许都府报案,则说明仲达不一定是去隐居,可能是商议了投北方,想复仇丞相、许君侯。 …… “老贾头,我昨天做了个噩梦……” 青州北海,衙署正堂门前。 许泽哭丧着脸背手缓步走到贾诩面前,语气十分悲痛:“我梦见你暗中算计我,将我和阿韦、子义、子龙、仲康全部算计至死,以数千人围杀我一人,骗我深陷泥沼之中不能行动,在我心腹处射了一万箭,我好难受。” “这是梦啊!是梦!”贾诩头皮发麻,看许泽和典韦步步逼近,只能后退到门柱旁贴着,瑟瑟发抖。 老夫真是服了,怎么遇到你们这几个流氓。 “梦都是假的,君侯千万不要在意,老朽怎么可能干这种事呢?” “可是也有人说梦是未来的预兆呢?”许泽逼近到面前,问道:“你最近,是不是背着我发财了?” 第249章:这种人,别有一种用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你都知道了?想要分赃就直说……” 贾诩悬着的心反而放了下来。 如果只是要钱,那就好说。 就怕许泽和典韦又要折腾他。 对许泽还好,每次面对典韦的时候贾诩心里就发虚,就好像上辈子欠他的似的,同样的感觉在曹昂身上也有。 以往商谈,看到曹昂关切、友善又尊敬的眼神,贾诩心里就会莫名其妙产生一种愧疚感,然后事无巨细一一作答。 “但是这事,这事你以前说过让老朽自行决断的,那司马氏,老朽自己炮制不行吗?” “我不听!” 许泽直接甩头,“反正要分点给我,我好换成粮食赈济穷人!” 你不要太任性!! 贾诩简直气抖冷,在你们面前,老夫不就是穷人吗!?为何从来不赈济我家! 幼稚啊,幼稚!那天晚上聊完了未来,还以为便成熟了!日后行事多沉重,万万没想到,变本加厉!!! “给,我给!”贾诩咬着牙点头。 典韦在旁边嘟囔着:“俺也要。” “给!都给!” 这两个讨债鬼,我自己儿子都不打算给呢,就被他俩给弄去大半。 “那司马懿如何处置?”许泽好奇的问道:“你要杀了他吗?” 贾诩闻言顿时正色,语气也缓慢下来:“此子才学罕见,心思缜密,当世奇才。” “老朽料想,若是日后能为君侯所用,成就必定是非凡。” “意思是,你劝我不杀?还要启用?”许泽颇为意外,他没想到贾诩会有这么仁善的一天。 贾诩笑道:“再过几十年,老朽故去,君侯身边需要奇人异士,要有能谋国之才。” “天下谋士不分军谋、政客、农贤,老朽窃分为三,上者谋国治国,朝中国柱;中者谋域治州,富足一方;下者治安郡县,秩序井然。” “司马懿,未来若还有成长,有上谋之资也。” “俺属于哪一类谋者?”典韦忽然插嘴。 许泽和贾诩同时看了他一眼,道:“你是古今无双的那种,千年出一只。” “嗯。” 典韦受用的闭嘴了。 许泽思索许久,沉声道:“一个人弊大于利,不可用也。” “我和他已是死仇,此人愿意断腿而不仕,就为了证明给世家看他的立场,足见坚韧。” 贾诩轻笑了几声:“君侯会错意了,并非是启用,这司马懿出逃之谋非常的精妙,精妙到让老朽推算之后都有惊叹之感。” “有这么厉害?” “不是,惊叹于莫名其妙形成的局面,让老夫是啼笑皆非。” 许泽顿时好奇,一边走着一边让典韦拿点心、倒茶来。 贾诩享受了一会儿前后端茶倒水的伺候,也没多卖关子,笑着道:“司马懿秘密出城,完美的瞒过了许多人。” “那这件事就永远也不能被人知晓。” 典韦挠着头:“为何?” 许泽往自己脸上轻轻拍了两下:“爷们要脸。” “哦!” “答对了,”贾诩每次想到这点,都忍俊不禁。 郭嘉、荀彧、荀攸、程昱,这么多自认当世一流的谋臣,竟然都没有发现司马懿已经出逃,这个事搁谁身上,都觉得矮了一头,那肯定会争相查处,以儆效尤。 然后痛骂司马懿这等小聪明,简直毫无大义可言,以立于不败之地。 这不是嫉贤妒能,不是虚荣心作祟。 这他娘的已经成了一种共性。 “所以,现在的局面就变成:司马防父子知道司马懿出了事,但是他们不敢张扬;司马懿知道他的父兄一定会保全自己,所以他必须妥协。” “最妙的是,君侯把司马懿的腿捏断了,他跑不掉。” “诶!”许泽忙抬起手打断:“这个赖不了我,他的腿是被马车压断的,我是去治疗,但是手术失败了,治病有风险大家都知道。” “是,是是。” 你开心就好。 贾诩接着道:“所以君侯可以将他留在身边,用其才智,如若不从可用他的家人相要挟,他的父兄、妻子不少,亦有子嗣尚在许都。” “等到日后君侯觉得他无用的时候,杀了扔进山里,待尸首腐烂,让当地衙署去领尸首,拉回司马氏安葬便好。” 说到这,贾诩还连忙提醒道:“对了,在这个岁月里,君侯千万不要让司马懿觉得无望,要让他时刻感觉,君侯会对他有所期许,随时会因为功绩放了他,最后要杀的时候,再让他绝望,那种感觉,啧啧。” 说着自己还回味畅想了一番。 “嗯……” 许泽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他之前没细想这个事,现在想来确实觉得好笑。 “司马懿是,聪明才智把自己砸进了深渊里?” “是的,而且他这是个死结,想要解开,必须是司马氏全族中落的结果,”贾诩对此结果深信不疑,“他也没想到自己连颍川都出不去啊。” 许泽听完哈哈大笑:“他是没想到你会这么无聊!老贾你真的太闲了!” “唉,君侯,为人谋者,一旦认定则尽其所能,且不说君侯和老夫以是生死之交,如同自家亲人,好似父子一般……” 这老头,动不动就在这加辈,许泽一边听一边腹诽。 “就说我贾氏皆随君侯立足于乱世,也绝不会让君侯有半点危险,扫除隐患,乃是吾之谋机所在。” “文和!”许泽双眸动容,鼻头抽动了一下,“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你如此衷心之语!” “有文和在侧,我心甚微!” “真的吗!” 贾诩也虎躯一震,那别分我钱了吧就! “走!我请你吃饭!”许泽眉飞色舞的说道。 嚓!许贼啊!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许泽走了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拍手道:“去,去把德祖叫来,把这事跟他说一遍。” “嗯?这是为什么?” 贾诩心里顿时提防,觉得很不舒服。 凭什么又来一个杨德祖?! 你把这份喜悦分享给鲁肃,分享给诸葛亮、陆伯言,老夫都没有意见!那个杨德祖凭什么,凭他英俊吗!? 贾诩顿感不喜,心中反驳了百十来句,然后去把杨修叫了过来。 吃饭时杨修听完愣住了,喃喃道:“蠢笨如猪也。” “司马家怎么尽是这种做无用事的蠢材,”他茫然抬头道:“他在和谁斗?想出去直接和京兆尹南巡的兵马一起离开,至鲁阳后出走去荆州,不就可以隐居了吗?” “也有道理,”许泽和贾诩对视了一眼,然后叫人把杨修的这番话告诉了在小黑屋里的司马懿。 司马仲达听完鲁阳并无防备、也没有路霸,这条路真可以到荆州隐居后,气得一天一夜没吃饭,时不时的就在屋里嗷嗷叫。 第250章:这司马家,竟敢耍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德祖,你也不能这么骂,”许泽意在敲打,正色道:“你曾为议郎多日,常在尚书台,通晓许都大小值守之事,当然能想到。” “可他在家宅之中,消息闭塞,自然一叶障目,岂能相提并论!” “是是是,君侯此言有理,”杨修连忙放下手中碗箸,认真听讲。 “他这就是,自作聪明的结果,毁了自己的一生!就算是我,听来也觉得可惜!他送到我手上,我岂能不弄他?”许泽的表情可谓痛心疾首。 “你才能不弱于此人,但性情外显、才情出众,藏不住,所以你知晓当时我说那番话的用意了吗?” 之前许泽曾经说过,杨修不可猜测人心,自作聪明,杨修本以为那时候是不熟悉,所以胡乱找点缺陷先行打压,却没料到君侯真是当回事。 “明白了,多谢君侯,在下此生一定铭记,修德报祖。” “这就对了,修之一字,也许要用一生去贯彻,你知道以后的路该怎么走了吗?” 杨修闻言连忙点头:“知道了,以后紧密跟随在君侯身边,就不会有猜测丞相的危险了。” “诶?!”典韦乐了,指道:“你他娘的还真是有才,真聪明啊。” 许泽:“……” 贾诩眯着眼在旁审视了片刻,心里暗暗嘀咕起来。 诸葛亮主政、陆伯言主军,再有杨德祖常随在侧,与君侯商讨大小事务,应该可以取代我贾某人了。 毕竟,手握日月摘星辰,世间无我这般人呐。 贾诩觉得,许泽吟出来的那些不流行的七言佳句里,这句是最适合自己的。 其实在某些时候,典韦也是最喜欢这句,且认为是形容他的。 杨修也这么认为。 陆议也…… …… 七月。 司马防凑足了千金,命人运送到许都南面东不羹,有人来取了之后,朝着南方而走,司马防的人一直跟随到了汝南定颍。 最后实在无法跟随,便回去了。 不过却也得到了些许有用的信息,此人在汝南、庐江一带,很可能和许泽有些关系,行走的时候不过驿亭,有可能是避嫌。 是以司马朗立刻派人往南面去找,花大价钱派出了上百名门客暗探,暗中走访打探消息,只为寻找那押运黄金的三车车队去了何处。 可是这次派出来大肆搜查的时候,却一点消息都找不到了,那黄金车好似消失了一般,沿着路途打探出去毫无半点消息,连百姓都说从没见过。 是以无功而返。 父子二人只能抓耳挠腮的等绑匪再写书信联系,方才能继续寻求蛛丝马迹,期间也想过硬气的不管不顾,然后就收到了司马懿的信物,和一个剁烂的猪蹄。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眼看秋收只有两个多月,司马防还是趁着曹操回来的时候,去丞相府相求。 “司马公当初心如死灰,只欲辞官赋闲,为何现在又想多做几年京兆尹呢?” 曹操推了一碗茶来,关切的问道。 他们吃的茶和许泽那不同,许泽是泡茶来喝,属于清饮;但如今许都大部分士族还是用各种香料煮,用青铜、鼎或者釜熬煮,属于吃茗粥,也算小吃了。 “见,见当年诸多同僚尚且还在为大汉燃躯尽力,老朽不敢偷闲,如能任上还有作为,自当不能偷闲享乐。” 司马防回答完还低下了头去,眼神闪躲不敢看曹操,亦是脸红到想找个地缝钻。 “司马公,”曹操凑近来看,面色如常,但眼神却很深邃:“不会是,家中出了何事吧?” “那当然没有,就是当年老朽不懂丞相良苦用心,心里有愧,想多尽一份力。” 曹操闻言立回上身,叹道:“你不早说。” “丞相……” “唉,当初你说要离任,为了不让司马公心中委屈,我特意请求陛下,重设御史大夫,让司马公担任,京兆尹则是交给陆季宁接手。” “哦!” 那,那是升官啊。 御史大夫那是御史台最大的官,在漫长的大汉历史中,曾经也位列三公过,这位置现在虽然是虚职,只能嘴别的臣子,并无什么大用。 但俸禄和荣膺的含金量是在的,日后出去好歹能自诩大汉权力中枢之一。 这种位置,最大的好处就在于,可以为官员锦上添花,能够广收门生,修一个德高望重、肃正严厉的结局,真是司马防梦寐以求的官位。 “那怎么说?还是想要京兆尹?” 曹操眉头一挑,奇怪的看着司马防。 艰难抉择之后,司马防感觉心脏被人狠狠地抓住一丢丢边角猛揪!痛得非常的尖锐! 司马防痛彻心扉后,点了点头:“那还是……京兆尹吧,还请丞相多费心。” “那太可惜了,”曹操咋舌感慨,“那这个位置就只能给陆季宁了。” “给他吧。” 羡慕陆康。 司马防心里想道。 来了许都什么都没干,功绩才能也没见多少,就凭借一个年纪大、治郡经历,然后白捡了一个中二千石。 这可是丞相之下,最高的俸禄了。 司马防走后,郭嘉从内堂走了出来,边走边奇怪的道:“最近司马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这司马公前段时日,还经常宴请同僚,在做调任的准备了。” “忽然又想继续延任京兆尹,事出反常。” 曹操眯着眼冷笑了一声,笑道:“哼哼,这种事都不用问,写信去青州问子泓,必有结论。” 郭嘉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十日,信骑缓行而回,给曹操回复了书信消息,曹操此刻才知晓司马懿已经不在许都,和郭嘉随口说起了此事。 “不在许都?!” 郭嘉很认真的站起身来,神情大动,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连忙拱手低头:“是在下失职!还请丞相责罚!” “奉孝,言重了。” 曹操无所谓的摆了摆手:“这司马懿算准了时机,精心策划,才脱身离去,不过他想去的是冀州,呵呵。” 这话,让郭嘉也是凝神了起来,这司马家还真是令人生厌。 去荆州也许是真正隐居山林间,但是去冀州那可就耐人寻味了,多亏了子泓料知此事,提早拦截,关键之时将之拦下。 “那,丞相以为如何处置?” “不必处置,暗中查探此事,看能抓出什么来,”曹操挠着下巴浓密的胡须,心思逐渐活络起来…… 他总觉得,这事情好像有可利用之处。 …… 邺城。 “没接到?”袁绍瘪了瘪嘴,有些怅然若失,“啧,又不来了是吗?” 我好不容易打算礼贤下士,弥补许泽的遗憾来着。 怎么又不来了,这司马家,竟敢耍我! 第251章:仲达,老夫都不忍心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也许,是有什么事耽误了,要不派人去许都再打探一下?” 郭图拱手劝说,他觉得这种机会很难得,毕竟现在还能有人从许都向冀州来投,那定是和曹操有巨大仇怨。 像这样的人恐怕还有很多,若是能够打开先河,说不定日后会有更多人争相前来投奔。 就算是那些人想要隐居,也提供了一条路走,总归是有好处的。 “都二十几日了,未曾得到任何消息,问询来送的人说他早就出河内了,肯定是走了,”袁绍懒意的拍了一下大腿,神情悲观:“唉,真是……借投我为名,让我的暗探助其脱身,实则是宁可躲到山林里也不肯来见一面。” “这种人,想来也是个庸俗之辈,毫无眼光可言,罢了,不去管他。” 袁绍心中有怨,根本不愿多谈,只觉得司马氏还是看不上他冀州。 其实,袁绍亦看不上司马懿,只是想靠这个机会挽回一下声名罢了。 既然不成…… 那也就无需装什么大度了,他冷着脸道:“哼,既是戏耍了我,问清此事后,若日后还敢再来,驱逐出境,凡我境内州郡容不得此人!” “我袁氏门第,也非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主公……” 郭图还想再劝,但身旁田丰拉了他一把,轻声道:“好了,左右不过是个不知名的年轻后生,若大战得胜,日后也会有贤才来投,何患无人也?” “此刻,还是先和在下去商议通渠之事,若真的能达成五条河道运输粮草,日后局势恐怕会容易得多。” 郭图心想也是,他只知道司马懿是出自司马氏,但是才能如何并没有考校过。 “好吧。” …… 青州、北海。 许泽脚步轻快的走进衙署,贾诩在院子里已经哭丧着脸等候许久了。 看着运送来的几个大箱子,打开之后,里面满是金块、帛布、珠玉,价值不菲,加在一起一千余金。 “司马氏当年在雒阳的家产被抄略,至长安之后可能又积攒的不少家资,再加上祖地所有,这一次恐怕就耗得差不多了。” 贾诩无奈之下分出了四百金给许泽,又分二百金给典韦,余下的则是收归自家宅邸。 “嗯嗯,真好……我要换成粮食、五铢钱,犒赏军士。” 许泽转头就叫人拿去换名声了,慷慨解囊、乐于助人,散巨富以安军民,洒万钱以壮屯田! 反正也不是我的钱! “那,我就让司马懿回一封书信给家里人了。” “嗯,注意严查暗语。” “这老朽明白。” 小黑屋。 房门打开,光芒充斥屋内时,司马懿奋力地睁开眼仔细辨认来人,看清是贾诩后,期待瞬间落空,怨毒的瞥了几眼,浑身颤抖。 这几日,他自己在屋子里怄气,气到饭也吃不下多少,嘴唇干涩面如金纸,仿佛病重。 再加上腿脚无用,不能走动,好几日没有晒过太阳了。 “你父兄很听话,这是老夫答应他们的条件,可以让你写一封书信回去。” “可,需要审核。” “什么审核?” 司马懿听前面半句的时候本来在咬牙切齿,结果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词汇。 不过,他却也能猜测这词汇的意思,大致是需要得到允许首肯的意思。 “写吗?” “写……” 司马懿咬牙切齿,却只能在无奈之下认命,眼下只能先让父兄心神安定,告知自己身处何处再说,免得他们一直担忧。 一炷香后,司马懿写完书信,贾诩接过之后扫了一眼笑道:“我先拿去给君侯审,若是能过审再说。” 君侯?那就是给许泽了。 虽然早有猜测,可是听到许泽名字时,司马懿还是咯噔了一下,仿佛心被一双无形的手捏住。 不久之后,有一儒生回来,面色严肃的看着司马懿,冷然道:“审核不通过,君侯说此书信有太多地址所在,不能送往许都。” “这,这……我和父兄说一下如今所在又怎么了?” “不可以,明日再写吧。” “什么明日?我现在就可以重写,立刻马上!” 司马懿抓住木栏杆,奋力的想要唤回那传话的儒生,只可惜人家根本不给面子,转身离去。 俄倾,大门关上,房屋之内又变得一片漆黑,只有一扇窗户透进些许光华。 是故司马懿经历了一夜苦熬,熬更守夜的等候来人,终于将贾诩盼来。 他其实昨日也有很多话想问贾诩,但是被那所谓的“审核”搞得有点啼笑皆非、心情复杂。 “文和先生,今日能否再写一封书信!这次定然不会暴露所在。” 司马懿语气诚恳了很多,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哪里还能有半分傲气。 贾诩“嗯”了一声,点头让人送来了书信,提醒道:“你昨日浪费了三张兖州纸,这些都要你父亲付钱,你浪费的这些东西,早在暗中就标好了价格。” 司马懿:“……” 他不敢迟疑,立刻持笔开写,这一次耗费了一个多时辰,字斟句酌,确定没有暴露如今所在,也不曾出现什么歧义的暗语,方才松了口气,交托上去。 不一会,儒生回来冷冰冰的道:“不通过,君侯说此书信感情太过凄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绑了似的,其实昂公子就在青州为刺史,难道亏待了你?” 司马懿听完人都傻了,没亏待吗? 天地良心啊,我可不就是被绑了吗?我写家书回去,内容没有破口大骂已经很不错了,难道还要我对你们这些人歌功颂德?! 欺人太甚!简直是欺人太甚! 司马懿怒而伸手拍向粗糙的草席,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抽手。 “明日再写吧!” “你们,你们……” 司马懿的家书反反复复,几次驳回,最终修改了十几次才勉强通过,而此时的内容已经和他想说的大相径庭。 直到此刻,他才得知贾诩从自己父兄手中索要了一千余金。 “畜牲啊!真是畜生啊!!!” 司马懿怒不可遏、义愤填膺,整个人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之中。 若是当初在家安养,不思出城之事,就甘愿成一个普通人又如何?至少不会让家族遭此屈辱! “对了,你父亲本来可以为御史大夫,享中二千石俸禄,受千亩良田而安享荣耀,如今为了你,又延任京兆尹数年。” 贾诩叹了口气:“唉,为人父母者,所爱甚伟也,老夫也为之感慨。” “你将许都之中,袁氏暗探的位置说出来,免得你父亲再受忧虑之苦了,如何?” “老夫都不忍心了!” 贾诩叹息之声像催命符,激得司马懿浑身难受! 好一个不忍心,我真想掐死你! 第252章: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嘛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辈子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苍髯老贼耳!竟在这里惺惺作态! 想了半天,司马懿松了口气:“南大街李家巷的布坊,便是他们的探哨窝点,平日联系由我家中老仆祥叔去传话。” “在我家中的房间内,床底有一处暗格,暗格之下的硬石块击碎,还有暗格,那里藏有我和冀州往来的书信。” “文和先生差人去取便是。” 司马懿说到这顿了顿,语气绝望的叹道:“文和先生,还请您与君侯高抬贵手,在下只是区区学子,实在不应被二位如此算计,我司马仲达……何德何能啊。” “好好好,”贾诩大为感动,“你放心,我得此消息,不会再为难他们了。” “就是,你兄长为此事,几次奔波耽误了公务,遭到了几次责骂。” “仲达啊,你若是想他们好过,书信就应该更轻松些,所以君侯要查书信之内容,也是为你好呀。” 司马懿呆愣住,两眼圆瞪,喃喃道:“那还,那还多谢君侯良苦用心了……” “只有你肯配合,一切就都好说,”贾诩招了招手,立刻有宿卫将纸笔又拿了进来,他笑道:“来,你将去了冀州之后,要如何出谋划策对付君侯,全都写下来,有多少计策便写多少,老夫便会让你的父兄安心。” “好吗?” 贾诩语气关切,但是司马懿心里却在发寒。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这老者有多么阴险毒辣,光看表情还以为真的是德高望重的长者,正在耳提面命的规劝后辈。 这种恐惧深入骨髓,让司马懿忍不住的震颤起来。 但他又怎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计策,只能强自镇定之后苦笑摇头:“文和先生,学生才疏学浅、见识不足,自作聪明方才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如何有计策能对付君侯?” “再说,学生想去冀州,乃是在邺城山水之间隐居,但苦于校事府盯得太紧,生怕给家人带来麻烦,故此才寻求暗探相助,也是为了……为了骗袁绍以为投奔,其实是博取些许好处,能够安身立命。” 他说得诚恳,半承认半恳求,说出自己当初的打算。 贾诩了然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看来是老夫看走眼了,错怪了你。” “诶对了,”贾诩走了一半又回过头来,两眼似无情感,胡须微动,轻描淡写道:“为了补偿你,老夫打算让人将你儿司马师自许都接出来,抚养长大后改姓许,入谯郡许氏的族籍,再让许褚将军收他为义子,将他带入许南营。” “你知道的,君侯麾下许南营,现在很多大族子弟想进去都难。” “他们日后所取的功绩皆是平定一方、扫除叛逆之功,乃是天子最信赖的精锐之师。” 贾诩说到这笑道:“说不定,也有亲自拔除司马氏的一日。” 司马懿闻言眼眶瞬间就红了,上身瑟瑟发抖,下半身依旧动弹不得,“文和先生,为何如此啊!!” 何故如此残忍对待我司马懿!我儿未满一岁,他有什么错! 此老贼无情无感乎?! 司马懿为了不让这儿子被许泽等知晓,春华生下后都不敢张扬,在院中安生养大,等到日后打算虚报几岁,如若校事府还是这般紧盯,还要送到城外农家养大。 现在除了家里人,几乎无人知晓此事。 这是司马懿断腿之后,唯一的惊喜了!他本来以为自己无法再有子嗣了,没想到上天怜见,还能延续香火。 若要是被贾诩抓去,改入谯国许氏的籍贯,日后真可能会让他抄没司马氏家产…… 真乃是丧尽天良! 贾诩平静的问道:“那现在,有计策了吗?” “有,有!” 司马懿郑重点了点头,嘴唇都快咬破了,论狠毒、手段,他真的玩不过这西凉毒士。 真正的老毒物,玩弄人心为乐也。 …… 司马懿写下了破曹计十策。 其中有几策都切入了豫州如今兵马之痛点,而且言明了南方粮草运输不便、水利不够通达的特性。 这些计策,贾诩看完之后,都皱起了眉头,因为司马懿以十策为军略,说出了一个较为容易被人忽视的理念。 大盈。 这个词,贾诩曾经在许泽口中听到过,而许泽所说的是“上限”,也就是兵马、粮草之所得,总归有限。 可养之民千万,可占州郡田土百万,但山水不能朝夕通达、沃土不能一日耕得、子民不可数月更代,故此多少粮养多少民,多少民出多少兵。 操以五州之地陈兵边境,固守之兵需十二万余。山关、水路皆需钱粮人丁。 是故调任兵马虽逐年大涨,而至大盈则转而为亏,此乃是内政之限也。 司马懿主张先厮杀取对峙之局面,后同盟外族,伺机而动,待豫州由盈转亏、兵马更迭,则四方不稳,便可趁势多路围攻,一灭其强势。 “这个年轻人,深谙兵法之道啊……”贾诩在许泽面前轻抚胡须,丝毫不掩饰对司马懿的欣赏。 “他甚至在第三策中,主张雨季攻青徐,以掘河堤为主,大军顺黄河而行,沿途挖掘河渠,趁雨事大而河水涨时大军进发,便可携苍天大势,白龙破城,所向披靡也。” 许泽亦是颇为惊叹,他知道司马懿厉害,可没想到一个在家中不得出门的人,只凭借情报、推演,就能想出这些妙计。 顺雨季攻青徐,顺应黄泛洪灾,掘开河堤便可顺势淹没沿岸城池,毁去不知多少田土,这计策……不可谓不毒也。 “若是袁绍能得此策论,岂不是欣喜若狂,如久旱逢雨露。” “君侯所说果然不错,这人当真是自小就开始藏锦绣于内,他小时出名的那些策论,和今日所写完全不同。” “足见,当下的大汉朝堂,完全没有令他产生想入仕的想法。” 贾诩发现了这十策,简直像是发现宝贝一样,在家中仔细研读,又叫来了诸葛亮、陆伯言一同商讨,顺着这些思路,立足于冀州袁绍,推演战局。 其中三策,真乃是绝妙也,若袁绍能言听计从,不说扭转占据,但至少可将如今战事彻底拖入对峙,未来则不可估算。 至于其他的计策,可能是凑数的。 不过每次贾诩说这种“假如”的时候,许泽就会乐不可支。 “他要是能有这种言听计从的假如,我现在应该是在邺城,而不是在许都了。” 贾诩觉得也有道理。 那个袁公就不是那种对一个谋臣言听计从的人,可能这些计策到了他那,他自己还会反复深思,再加更改也不一定。 “把这份策论,和布坊的消息,送去许都给丞相,还有他这个书信……” 许泽摸了摸下巴,思索很久,对贾诩道:“再去套他点话,让司马懿把至今交友、师承经历全数告知。” “我们几个商讨一番,给袁绍再下个套如何?”许泽若有所思的道。 毕竟我这谋士多,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嘛。 第253章:繁复不为妙,简单则重奇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贾诩接连问了好几日,司马懿不敢有隐瞒,因为很多事迹是可以去印证的。 若是被贾诩知道有欺骗,不知道这活阎王会干出什么事来。 司马懿最近算是明白了,这毒士贾诩让他治理人可能不是顶级的,但治人绝对能把人治得明明白白。 惹是肯定惹不起他了,所以顺着贾诩的心意,他想要什么,自己就说什么好了。 问完了这些经历、交友,贾诩又日夜和许泽、诸葛亮等商议,彼此交换想法。 最终想出了一套颇为复杂的暗信,但又要为人所发觉,可谓是绞尽脑汁,最终将关键之处锁定在一个人身上——胡昭。 让诸葛亮忍俊不禁并且感叹世间巧合的是:这个胡昭的字,也是孔明。 …… 许都。 司马防近日开始收到了儿子的回信了,从字里行间可分辨出的确是仲达的语气和笔记,其中还说了许多家长里短的事,唯有自家人才知晓。 故此司马氏父兄二人连同已知晓此事的司马孚都是定下心来。 至少仲达并无生命之忧。 不过,他们总想在这些书信里找到暗语,却一直找不到。 司马郎了解自己的弟弟,自家人知晓他乃是深谋远虑、高瞻远瞩之人。 如果被人绑架,肯定会想办法传递某些讯息,当然了,也可能是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写信,不敢耍这种小聪明。 不过,最近的一封书信倒是提及了一个早年仲达游方结识的忘年交。 此人名为胡昭,而今应是四十上下,潜心书法、醉心于学,乃是颍川的隐士。 袁绍、曹操都曾经征辟过他,但尽皆拒绝,只隐于山水之间。 隶书、行草皆有造诣,为妙品。 不过最为人熟知的还是师承,因为他和钟繇是师兄弟,都师承于刘德升。 有胡书肥、钟书瘦之称,正因为有胡昭这层关系,钟繇当年还在大理寺的时候,暗中其实对司马懿还是颇为照顾。 一家人聚在一起看了许久,觉得颇有异常,因为司马懿已经有一年多未曾提及这个名字了。 商讨很久之后,还没及冠的司马孚说道:“父亲,兄长,二哥这书信,是不是想提醒我们拿给胡师以读?” “有可能。” 司马防也不确定,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当即让长子去陆浑山之中寻找。 胡昭当年得到无数大儒举荐,曹丞相屡次遣使征兆,胡昭答应后,却诚恳辞官,于是在陆浑山隐居。 他居住之地为人所知,乡里的人非常敬重这位大儒先生,所以司马朗不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胡昭。 草庐庭院中,胡昭无意识的捋着胡须,红光满面的面容上眉头微皱,叹道:“想不到,仲达竟有此一劫。” “我以往观他相貌堂堂,才学出众,天资斐然,料定日后必成大器,可却料不到为人所嫉恨至此,欲扼杀于未成。” “就是!” 司马朗激动的附和了一句。 这么久了,他终于从别人的嘴里听到不是“得罪”许泽,而是直言许泽“嫉妒”了! 这才是真相,许泽外宽内忌,心眼极小,而且为人奸诈、贪财好色,绝非善类。 世间所传他的农耕功德,都是百姓不能分辨是非,胡乱传言! “那,先生可有看出什么端倪?” 司马朗关切的问道,一颗心也随之提了上来。 胡昭盯着书信反复的看,最后眉头舒展,指道:“起初我也没看出有何不同,不过既然你们都觉得他忽然在书信之中提起我较为蹊跷,故此强意解读。” “还真有暗语。” “仲达的书法本来善瘦体,而我善肥体,以隶书宏大为正,有些字的笔画,用的是肥体。” “这十二封书信的每一封,都有这样的字,加在一起便是,‘家中床下可取书信,事发则取’,仲达定是明白这种隐藏极深的暗示他人看不出来,可我一眼能辩,故而在心中提到了我。” “啊!” 司马朗鼻头一酸,终于有些眉目了! 仲达,你果然深思熟虑! “多谢先生!” “无妨,快回去吧,早日将仲达救回来,”胡昭的表情还是略有担忧,毕竟司马懿是他学子一般的友人,情谊颇深。 但愿能逢凶化吉吧。 …… 回到家中,司马朗冲入房内,命人撤掉了床榻,在床下反复敲打,发现了暗格。 那暗格松动,不难辨认出来,但是暗格之下还是空砖,司马朗移开之后,又从里面拿出了一封书信。 仔细观阅。 “父兄安好,春华如旧,懿深知此行艰难,暗中害我之人心思奇高,当世绝才也,懿不敢确信能逃出生天,但若成则不必出此信,如若身死或被抓,则定会极力告知此暗格所在,取书信一观。” “此前保密,皆怕父兄挂念,不允此行,望见谅。” “此暗格下,有策论三札,一旦我身死,则校事府鹰犬散也,兄长可请祥叔寻时机交托冀州暗探。” “望春华将师儿抚养成人。” “另,此策论乃我殚精竭虑之遗计,无比请袁公参照商论,如能成功救汉室,我死亦瞑目。” “仲达……” 司马防、司马朗等人看完书信,心中百感交集,此刻亦是明白仲达心中对许泽的执念到底有多深。 …… 校事府。 赵达、卢洪回来复命。 郭嘉正点着油灯在书写奏表,眯着眼未曾抬头,懒散的开口:“都办妥了?” “是,按照吩咐,潜入司马家将书信、策论皆安放好。” “只是府君,在下不明白这么好的计策,为何要给冀州呢?” 郭嘉懒意长舒,语气缓慢:“再好的计策,为人所知就不好了。” “反之,再简单的计策,若是能出其不意,就是妙计。” “不明白。” 二人对视一眼,高深莫测的话听不懂,还是收受贿赂简单一点。 郭嘉摆了摆手,道:“接下来撤掉一些对司马家的耳目,随意的放在许都城各处,造成戒严的假象。” “如此,静看事态发展就好。” “卢洪,”郭嘉抬头看向年老力壮的卢统事,后者身躯一震,立刻躬身。 “我秋收之后要随丞相出征内黄,校事府交托给你,记住凡事守节、秉公,不可如之前那般,杜绝任何贪腐之事。” “否则诸位日后性命难保,明白吗?” “明白!多,多谢府君!” 第254章:千辛万苦带来的三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校事府逐步撤去了对司马氏的防备,将人手放在戒严许都各地,司马朗将这些看在眼里,时不时的去布坊打探消息,知道如今校事府似乎还没注意到布坊所在。 故此通过逐步试探,搭上了线。 一日,祥叔为府邸采买布匹,成功进入了密室详谈。 “这是我家少主的遗志,他并非是爽约,而是遭人劫走,不过他早已有安排,我家少主呕心沥血想出三策,只为司马氏日后留一条出路,不求袁公赏赐,若能相助冀州,则了却少主之愿也。” 几名暗探接过书信,仔细研读,其中有懂得些许皮毛兵法者,大致能够看懂些许兵势、地势,知道有一策主攻青徐,其目的乃是毁尽山河,可谓毒计也。 当然,他们虽拿不定主意,却在密信之中看到了许都许南营、屯骑营、长社营等营寨的布防图,还有东郡濮阳的几条密径。 这些最是吸引人。 “好,我等近日会将书信送出城去。” “诸位,”祥叔抱拳行礼,郑重而卑微,恳切的道:“还请诸位尽快出发,眼下许都之中校事府人虽少,却布防在各处要道,想来是在清查什么。” “我们是正经生意人,怕得什么?”几人很是冷静,丝毫无惧,之前的几次搜查,在他们布坊里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一年来附近也从来没有耳目。 这地方安全得很,主要他们也少有打探,如同正常生意人在许都生活,现在布坊的收入比主公给的还多呢。 要不是,这次估计能立下大功,他们几个都打算一辈子扎根在许都,等待冀州兵败然后顺理成章的成为商贾了。 “我家少主被奸人抓去,生死不知,谁也不知道贼人是否从他的口中问出来什么,故此诸位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尽早将这秘策送出去为好!” 祥叔如此诚恳急切,让这几个密探也犯了嘀咕,眼看就要到收丝的日子了,春蚕劳苦至今、吐丝何其辛苦,然而收获的时候,我们却不在! 那岂不是!有点亏。 “好吧,”最终,未免夜长梦多,为首那人还是点头答应下来,商定今夜就出发。 …… 当天夜里,密探在出城时遭到了严查,内城至外城戒严,不能通行,他们发现事态果然不简单,于是改走城中暗河。 这是一年来多方走访打探到的地下暗河图纸,凶险异常,所幸他们都是熟悉水性的人,能在水下待的时间比常人多一倍。 此路,便是几人安然留于许都的根本所在,就算是情势危急的时候,他们也能够靠这条路脱身,当然,这路只能走一次,京都府一旦发现,日后定会加强把守。 他们出城时候,在暗河通达的小河边被探哨发现,几人凭借出色的武力拼死杀出,逃到了山林之中。 时值黎明时,饥寒交迫。 为首的人气喘吁吁的说道:“我们行踪暴露,这伙守卫肯定会回去通风报信,校事府和执金吾如此看重,这策论难道真的如此重要?” “许是那司马懿被劫之后,受严刑拷打,只吐出有此计策,但是没说出具体如何。” “不管怎么说,此计策只要交到主公手中,我等便算是立功,毕竟这里还有许都各军营布防图,东郡行军图,这些或许都对主公有大用。” “好!” 为首之人吐气定论:“既如此,我们便分别行动,沿途扰乱追兵,甩脱后在邺城会合。” “保重!” “兄长保重!” 校事府。 赵达到来禀报:“好像是从地下暗河离开的,也算是能人异士了。” 寻常人光是潜河水下去找通渠之处都做不到,更何况还要穿过一段水路,至少数丈之地,稍有不慎便可能死在里面。 “真没想到还能这么跑,这次许子泓倒是让我看到了很多校事府不足之处。” 郭嘉苦笑摇头,说一句千疮百孔也不为过。 地下暗渠可进出探哨,京兆尹防备亦是有所不力,且许都往来商贾之中有大量的探子,这些全都是问题。 最可怕的是,司马懿离开许都这件事,如果不是子泓抓到了他,校事府根本不知道。 当然,司马懿不算是什么重要人物,本来就不会倾注大量的校事一直盯梢,但他到离去之后,校事才得到消息,显得脸上无光。 “咱们要追吗?” “将所有校事都派出去追,看看他们是怎么逃回去,”郭嘉运筹帷幄,心中思路通畅:“记住,只围追,不可杀之。” “是!” 赵达转身离去,亲自带队追出城外,沿着五条小路不断追捕,几次即将抓住都有意擦肩而过,长达数日追逐之后,目送他们回到了魏郡境内。 为首之人名为赵福,他还走的是许泽曾经走过的那条荡阴小道。 小道的尽头如今已是袁军把守,若是许泽再走这条路肯定被伏,不过来的是袁绍的探子,自然是条好路。 守军接应之后,将他送回了邺城。 至此,追兵已不可能穿越大山再来追捕。 赵福历经艰辛,且付出了许都布坊的代价,带回了布防图、三道计策。 邺城,衙署后院。 袁绍在书房手持布防图,和以往其他探子送来的相对比,确认无误,只是城防上又有扩张,巡守、工事和之前并无二处,如此便可确信为真。 “嗯,赏五十金。” 袁绍赞许的看了赵福几眼,旋即让人送他离去。 “多谢主公!” 赵福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亏了点,毕竟他们兄弟五人在许都的生意已经落脚了,每年也有十几万钱的营收。 这五十金,几年不就挣来了。 不过也罢,有这五十金在冀州买几块桑田,再招募些巧妇,亦可得存,总比什么都没有好。 我记得那个许君侯一般打赏都是百金起的……赵福心里嘀咕着。 待他走后,袁绍打开了第一卷策论,仔细研读。 以内黄大营如今之难,司马懿主张攻入当年许泽走过的荡阴小道,先下朝歌、取新乡等地,沿大山设关卡,如此能够截断西面道路,使得河内孤立。 如此,进攻怀县,收取弘农、河东两地,请当地士族响应袁氏旗号,鲸吞吕布西行之兵马,则必能解内黄之危。 “嗯……言之有理。” 袁绍仔细看完,大致明白司马懿所指,这一策中,不光是要得胜,收吕布所带的精兵,更重要的是和西方诸侯建立一条行军之途,打开西面关口,将马腾、韩遂引进来。 颇有驱虎吞狼之效。 第255章:每个人说得又还挺有道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第二策,言明未来战势,曹操看似稳居中原,广收民众,实则是四面受敌,此时的盟友定会成为未来的敌人。 曹军至今年已达军数大限,拥兵四十余万,尚且不能攻克魏郡,自明年起,兵马将会逐年锐减,当初的青州兵大多都要因年岁而遣散回乡。 能用之兵其实很少。 如此则以久守为战,耗损曹军,数年后则能依靠外族骑兵、世家底蕴转衰为盛,乃至反攻。 配合第一策,便能够和西凉众将虎视中原,止曹操崛起之势。 第三策,则是倾毁青徐! 青徐乃是曹军粮草之腹地也,司马懿在策论之中做了一个估算,青州暂且不提,徐州每年的粮储有一百一十万石。 每年用于赈灾、发于灾民的粮食大致在三十万石。 则能储八十万,三年则是二百四十万,若用于两地全面开战,战事割据之后,光是依靠青徐运粮的路线,就能保住自己的右翼不会崩溃。 民众不会失望。 所以司马懿对徐州这个“大粮仓”的估算就是在二百万,因为徐州士人知晓此战略之重,时刻注重仓储。 当然这个数字也不会继续增加,因为三年存粮便是大限,陈旧的谷粮若是到了一定年份,会以开仓放粮的惠政发出去,换取民心。 袁绍在策论之中找到了一份图纸,乃是一份陈旧的徐州水利工事图,这是二十多年前,建陂、通渠所用的图纸。 徐州很多地方现在都还在沿用之前的古旧建筑。 司马懿的计策是,待雨季时黄河涨水,倾大量的兵马顺河而攻,掘毁几个关键的堤坝、河陂,可以让徐州陷入一片洪灾之中。 就算不能得城,亦可毁掉存粮。 粮食遭损毁,则曹操所拥的储粮必少一半,只剩许都之粮也,他将会疲于应对各地的灾害,百姓的怨气。 那时候内部就该分化,则配合一二策,趁势瓜分,将曹操击败之后鲸吞其地盘,迎回天子奉于邺城,岂不易如反掌?! 袁绍看完之后,深知此人乃是大才,放下书卷当即又将赵福叫了回来,目光凝重的问道:“你说他已经被掳走?是何人劫走?可有猜测?” “许泽吧,”赵福完全没有任何线索,但是这个名字脱口而出。 袁绍轻抚胡须,暗暗点头:“你又如何得知呢?” “许泽一直非常针对司马氏,也不知是有何私怨,总之到了一种稍有不悦就要去司马家找麻烦的地步,原本那许泽心胸还很宽广,但只要涉及司马氏的事,就显得心眼很小。” 袁绍感同身受,叹了口气:“可能,这司马氏也曾经看不起许泽过吧。” “许小贼是这样的。” 袁绍听了半天,知道赵福也没什么证据,就放他等了几兄弟回来后,先回常山老家去,可以给他要一个当地的吏员当着。 “可惜了,如此人才,却不能到我身边,还被许泽捏断了双腿……如此年轻啊!” 袁绍心里一痛,忽然觉得若是这司马懿成功到了邺城,说不定自己身边也能有一个商议诸事的贤才,不亚于许泽的贤才! 遗憾,太遗憾了! “让人去打听打听,看能否将这司马懿找到。” “再请许子远来见我。” …… 许攸最近有点烦恼。 他当初在渤海接人,和当地的豪族弄了点假账目,现在这些钱要不回来了,那些家族还威胁他若是敢报复,就将此事捅到袁绍面前。 是以,当初搜刮彭安等人家资所得,且“化整为零”昧下的两千多金,全都被人黑吃黑了。 他派门客去商议,门客到了渤海之后,人家还给了他五十金作盘缠,让他自己回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里里外外担惊受怕这么久,还背负了贪财好利、中饱私囊的骂名!最后赚了五十金,还给门客路途上全花了!! 许攸感觉自己的人生,非常的失败! 同样是巨贪,为什么许泽就能把走私盐铁干到开设官吏的地步! 而我却只能徒受骂名! 是以,许攸现在平等的憎恶渤海郡、乐安国每一个家族,恨不得将他们全部夷灭! 恰巧就在此时,收到宿卫相请,让他至衙署相见,有要事相商。 许攸本能的觉得,可能有好事! 至衙署。 许攸得以看完策论,当即大呼道:“此人真乃是奇才也。” “倾覆青徐之计,乃毁去曹氏之山也!青徐存粮覆灭,则半臂已削,何惧哉?!” 袁绍笑道:“子远也觉得此计可成?可若是如此,乐安、齐地、北海空都要遭洪灾泛滥,如何是好?” 那可太好了,淹了那些王八蛋! 许攸心里怨毒的骂道,他这一肚子的恶气正好没地方发。 我就说今天一起来左眼皮就在跳,果然是有好事发生。 许攸生怕袁绍因为瞻前顾后而改主意,立马劝说道:“此策来历虽然不明,不说许泽、曹操能否知晓,但河堤、渡口哪怕是明面上,也是行军必争也。” “岂有打仗不占上游之理?至于计策如何,兵马至后便可因地而设。” “再者,乱世纷争寸土遭难,大汉哪里还有幸免之地?而今乱世之灾,便是为了让人珍惜盛世之安宁。” “主公复夺青州、进取徐州,惠政一下,数年便可重建,何惜哉?” “嗯,言之有理!” 袁绍听完频频点头,被许攸的话所说动。 这第三策,要配合前两策逐步施行,便可扭转如今战局! 想到这里,他又将前两策给了许攸。 许攸看完之后,顿时摇头:“不好不好,且不说荡阴小道难行,西面局势不明朗,最近并没有什么消息,主公千万不可如此拉长战线,反受其累!” “还有,献策的这个人,情报定然不明!青州兵自然是逐步老迈,可是上缭兵呢?别忘了,许泽可是在上缭刚刚收了几十万的宗贼!” “这些人和青州兵何异?” “嗯……这倒也是个问题,”袁绍又迷茫了。 司马懿此前在家中根本未能出门,消息有缺也算正常…… 那可怎么办?我拿不定主意。 袁绍心里忐忑起来,唉,归根究底,要是司马懿能来就好了,便可当面问之,不必看这什么遗留之策论。 “好,我知道了,子远且去吧,若有决断我会命人传令于你。” “唯。” 许攸躬身而去。 紧接着又找来了沮授。 问完之后,马上又找来了田丰。 然后新的问题又出现了…… 沮授喜欢第一策,取向西行军之道,迎西凉诸将入中原,共同勤王。 而田丰喜欢第二策,以己之善政,联合后方诸同盟,待曹氏之四方危乱也。 许攸喜欢第三策,而且想立刻就把青州给打下来。 而且每个人说的又还挺有道理! 第256章:乱什么?慌什么?你看我急了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心思不定,但忽然收到了张郃送回来的军报,曹军败退,已经全数缩回了黎阳,阴安方向亦是苦于支撑,昨日不见粮运,恐怕有退军之可能。 故此,袁绍心中顿时觉得,这不就是绝好的时机吗? 前压至官渡,忽然袭取荡阴小道! 而后声东击西攻入河内,便可切断其向西之粮道!再自并州出使与马腾、韩遂商谈,鲸吞吕布之兵马,第一策则能成也!! 想到这,袁绍立刻召来沮授,将军情告知,命他为监军,下令让张郃分出精锐依计行事。 …… 八月。 袁军进压黎阳、河内,且再次增兵内黄,大有决战的意思,而曹操亦不甘示弱,假天子符节在手,调遣各地兵马聚拢于曹仁、曹洪、夏侯惇三位宗亲将军麾下,分别守黎阳、阴安、东郡三地,号称十五万雄兵镇守。 双方大战几场,各有胜负,袁军搭土楼以射箭,曹军便用投石车毁其土塔,又逼近军营掘地而攻,在内黄至官渡之间,不断相互抄掠粮资、火烧水淹军马。 仿若你来我往一般狂攻如潮。 趁此时机,张郃点三千精锐骑兵,亲自进入荡阴小道,顺利穿行而出,奇袭了荡阴、林虑,引一万大军在后来援,彻底占住原来的司隶校尉部之北。 此时,南面为淇水、高山,张郃只需要镇守此地,等待大军聚集,便可积蓄兵力从而挥军南下。 果然如策论上所说,河内看似山关水险,实际上兵力短缺空虚,并无名将镇守,出其不意奇袭只需攻克关隘,城内守将必然求援。 再击其援,则可断城以粮,此城中民户较少,死守只能是坐以待毙,故而开门认降。 张郃将军报发还回去,袁绍命他待兵马聚集后,继续南下取淇县,再至怀县,如此便可隔绝豫州向西之道。 张郃深明兵法,立刻就明白了袁绍的用意,进取诸地,得三县、十一乡之地,破敌八千,得民数万,已是巨大功绩,威震河内、河东以及豫州局部地区。 而后和董昭、张杨之兵相拒于怀县之北,一片地势平坦之处。 相拒三日,张郃阵斩张杨麾下大将严当,击败张杨,占据武陟,风头一时无两,彻底吹响了袁军反攻的号角! 而曹操想来援,却撤不出内黄、官渡战场的兵力,因为袁绍亦亲自在督战,如有空缺则立刻进军。 许都之内各营却又空虚,许泽又在青州驻军,根本不在腹地,短期之内不能得援,局势瞬间僵持住了,只能靠张杨自己镇守,许都最多能从陈留出三千兵马策应。 官渡曹营。 “乱了乱了,全乱了!” 曹洪急得在主帐内宛如热锅上的蚂蚁,早已是被这几日的军情弄得头皮发麻,临近秋收,袁军像是疯了一样反扑,各部将领死伤不顾,只求夺回黎阳、阴安之地。 现在好了,河内亦来败报,黎阳、阴安也是岌岌可危,这要是今年将去年所得全部丢失,回去之后有什么面目存活于世?! 那岂不是要被其他同僚讥讽到羞愧欲死! “现在如何?为何不攻?将许子泓调来,让他主攻!” 曹洪顶不住了,自己的部曲死伤了一半,但进展非但半点没有,还退后了几十里,传出去丢死人,虽然知道袁绍是在强撑,可是打仗谁不是强撑? 比的不就是谁更能撑得住么? 反正相比之下,曹洪已经是心惊胆战了。 可是主帐之内,曹操还是气度平稳,丝毫不慌,却也没什么计策告知。 “丞相,你说句话啊!” “我说什么?”曹操抬眼看他,“当初主攻是不是你力求来的?” “是……” 曹洪听见这话瞬间就萎了,本以为自己在九江积蓄兵力,招募了九江、丹阳的兵马,还得到了袁术旧部几千人,坐拥几万副甲胄,可谓雄兵也! 这个军力,哪怕是自己独自出来做一方诸侯都够了,攻克一个内黄是手拿把攥的事情,却没想到袁军在去年大败之后,今年的意志力反而更凝聚! 由张郃、高览为统帅后,军纪提升了一大截,而且常善守不攻,遇险不入,风格大改! 以前颜良、文丑领军时,兵如虎狼、将似烈火,遇到山林宁愿赌那个伏击的几率,也要进去探一探,现在不一样了,这两人行事风格谨慎得不行。 “可,如今战事不利,再不调兵遣将,恐怕大局危矣!” “危什么?黎阳、阴安丢了吗?”曹操又冷着脸问道。 “没有。” 曹洪无奈低下了头,不敢和曹操顶嘴。 曹仁就很聪明,他知道有个大炮筒在,就不需要自己说话,其实他现在也很依赖许泽,这种硬仗啃不下来的时候,宗亲都喜欢许泽在营中。 一旦到了千里追击,大势破城倾轧的时候,又希望许泽高风亮节,自己回许都去大理寺上直,这种心态非常不要脸,但有时候就是忍不住…… 所以这话曹洪说了,他就可以不用说了。 也不是说立刻就调过来,至少把话递到大哥面前,将子泓的名字提出便可。 果然,曹操骂完了之后就陷入了思量之状,好似在思考调遣许泽到官渡来主攻的必要性。 片刻之后,他抬起头来冷静的说道:“不必着急,再等一个消息。” “还,还等什么!?” 曹洪瞪大了眼睛,没明白这话的意思,什么计策都没有?只是守着等消息? 哪有什么消息,等袁绍自己败退吗? 他刚想再问,曹仁拉了一把,摇了摇头示意安分些。 这种事,听大哥的就对了。 …… 河内几乎沦陷,为人攻至怀县,阻隔了去往长安的道路,而河东、弘农两地也都闹得人心惶惶。 一时间消息阻塞,谣言四起,都说长安已乱,钟寺卿死于贼兵攻城,和当初王司徒一样,被迫自城门楼上坠亡。 自西去长安这一条路上,贼乱四起、各家闭门,谁也不知战局如何。 同时又传来河内大乱,袁军已进驻河的消息,这么看下来曹军的确已经陷入颓势,而许泽在青州却也毫无动静。 就在人心惶惶之时,九月,长安传来了一个极其劲爆的消息。 几乎引爆了整个中原腹地。 吕布以军粮囤积重地太仓为伏,诱西凉军深入,焚烧谷仓周围山地,围韩遂、马腾联军六万,斩下韩遂及其麾下八部将领之中,候选、程银、张横、马玩的首级。 几乎是一己之力,将韩遂兵马打得溃散。 第257章:将军神威,不敢有违!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战报传扬三日,张扬、董昭原本难以支绌的局面瞬间盘活。 此时的长安旧都内,吕布从军营回来,手捧头盔进到正堂,钟繇轻抚胡须满面春风的等候。 “恭喜温侯,立下旷世奇功。” “哪里哪里,是钟寺卿策应之功也!” 两人稍加寒暄,吕布继而兴奋道:“吾以天子符节招揽西凉部众,得一万余人正待整训,关外还余马腾兵马,寺卿可否镇压之?” “相信无碍,”钟繇自信满满,“此次大胜全赖奉先之计,没想到,温侯亦有如此智计。” “过奖过奖,”吕布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锦囊,递给了钟繇:“此乃是贾文和、许子泓之计也,早在我出发时,就随董公仁送达我手,至长按后启,让我与寺卿假意不和。” 钟繇接过一看,帛布写着两行字:文武不合以惑敌,冒进开仓诱深入。 这就是锦囊之中的战略,以惑敌、诱敌为主,而这个诱饵其实就是吕布。 用吕布的鲁莽、冒进、急于立功,来扰乱敌人的判断。 让他们以为钟繇和吕布不和,长安自乱,如此方才会上当。 不过,吕布和钟繇这时复盘战局才想起来,马腾和韩遂还是很奇怪的,特别是韩遂。 一开始,他们是坚决不受此计影响的,不管如何传出钟繇主安抚、吕布主攻伐的消息,他们都只是暗中冷眼旁观,或是陈兵边关跃跃欲试,一直没有大动粮草殊死一搏的意思。 太仓内二十多万粮食,是最近几年逐步运往,在沿途两郡也购买了不少,是曹操应对关外诸侯的策略之一。 西凉大战不休,各家军阀到近年来才算是分出胜负,各势力较为明朗,故此他们没空屯田种粮,太仓的二十万,对这些大军阀来说也是极为诱惑。 本来吕布和钟繇以为计策失败了,可是忽然有一日,韩遂直接夜袭西关,举大军而入,意欲猛攻! 看得出来,西凉军是对东行势在必得,好像收到了什么密报似的。 但送上门来的机会,吕布自然不会放过,于是依计在太仓四周设伏,明处上则是让钟繇下调令让吕布远离长安。 由此再布疑团,让韩遂更加坚信钟繇和吕布不和。 在他们的意识里,钟繇乃是高贵的世族子弟,家中门第极高,自己又是九卿之一,怎么会看得上一个武夫吕布! 吕布连马腾、韩遂他们都看不起,一个背信弃义之徒罢了。 所以,这样的状况反而非常合理,于是长驱直入,逐步被引到了太仓,马腾慢来一步,反倒是没有中计太深,还能撤走。 这是二人意想不到之处,但终归计策成功,大破敌军,在这个关键时刻足以影响两地大战的结果。 吕布镇长安之战,可谓是给中原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嗯,的确没想到,”钟繇亦是奇怪,说完这话,低头看向锦囊,心里咯噔了一下。 贾诩,神鬼之谋算也,竟能算得如此长远,韩遂忽然中计,愿意挥军进长安,是否也是他设的计策? “不过如今战果已分,温侯倒是不必纠结,带兵回许都之后,也许便有结果了。” “此事去找许君侯问询,定是条路。” 这话说得对,许子泓诡计多端,既然贾诩能给我锦囊妙计,那子泓肯定是知晓的。 “嗯,那本将就先领兵回去了。” “马腾那里,寺卿再去安抚,吾将驰援董昭、张杨,安定河内,而后驱兵回许都复命。” “好,大汉有将军在,真乃幸事。” “寺卿这些话就不必说了,还请寺卿下令,为我备好五万石军粮,随军运送往河东、弘农。” 钟繇脸色大变,咋舌道:“我夸也夸了,尊重给足了,粮食就自给自足如何?我也需要粮食收治百姓,以人心固城池!” 吕布顿时咧嘴而笑:“那可不行,就当做犒赏了,先支五万石粮食,万匹布匹,金三千,待我回到许都后,自会禀明天子,再送钱粮到长安来,如何?” 现在的长安可不比之前建都时,李郭二人决裂之后,离开长安的时候当然不会轻而易举的让出地盘,而是烧杀抢掠、屠尽百姓才走,长安虽然没有被烧,可是却是大片断壁残垣,至今还没人大力修缮。 钟繇来了之后修复了一些,但是不多。 “这,这就为难老夫了……” “想想办法,”吕布嘴角一咧:“这可是大事,我需要提整士气,在军中征死士。” “钟寺卿若是不肯,也许会耽误大局!那可真就文武不和了。” 钟繇眉头一皱:“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和许泽一样?是不是许子泓也给你锦囊了?” 吕布一愣,旋即故作镇定:“你别管,给不给吧?!” “给,肯定是许子泓要的,”钟繇眯了眯眼,苦涩摇头道:“奉先将军呐,老夫不怕你,但是比较怕他。” “为何呢?” “怕他找我品鉴书法。” 钟繇转身而去,写下了给府库、军需的令书,让吕布领五万石粮草,分批随行押运而去。 半个月的时间,吕布带着粮草,率领大军直奔河东,直接带着兵马,把刀剑架在河东各豪族族老头上。 逼出了数万石各种粮食,得盐铁、布匹不计其数。 在河东卫氏的祖宅之内,吕布直接大步而入,手提韩遂首级,一众族老在他面前瑟瑟发抖。 仿佛是老虎冲进了羊圈,唯有祈祷的份。 “西凉已无忧,诸位武装的营寨也已破,吕某到此只问一句,归大汉否?” “归!归!” “将军神威,老朽不敢有违!已让左右取两囤粮资军!” 吕布又扫了一眼,目光有所缓和,笑道:“你卫氏之后,则河东各族皆归附许都天子,此时资助乃是为大汉立功。” “吾有长安钟特使所遣五万军粮,何须你家中屯粮?以为我中饱私囊不成?” “那,将军要什么?” 族老肩头一震,抖得更严重了,眼前吕布的威名远超其他西凉贼将,亦是一方诸侯也,死在他手里的人,都是凶名赫赫的悍将。 吕布道:“一送质子去许都,二将家族奴丁名册交出,凑三千奴丁入军籍,三是将家中藏书,尽数交出来,不可私藏。” “那些,那些是家学,乃是家族根本所在,将军开恩呐!” “有何用?不交则屠灭全族,付之一炬,吾至许都只需禀明圣驾,说你河东卫氏设伏阻挠即可!” “交!交!” 那族老也很圆滑,一句话就点醒了他,学问没了还可以再作,他笑着道:“如此正好,家中藏书颇杂,若全数收走,日后我等恰好可重新编纂,对后人反倒可一视同仁的办学,这是惠及后代的好事,多谢温侯!” “哈哈哈哈!!” 吕布放声大笑,转身离去,卫氏族人望着如山威武的身躯,敢怒在心却不敢言! 这个臭名昭著的吕奉先尚且如此,曹操又会是何等的虎狼! 怪不得,能将圣驾玩弄于股掌之间,还可留有大德至贤之名在世! 第258章:何止是胆寒?简直心寒!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好!” 镇守怀县的董昭和张杨闻讯大喜。 他们自两月前带兵往回赶,最终将张郃阻隔在怀县,可的确还是丢失了半数河内的城池关口,让袁绍的兵马可以在河内囤积。 差一点酿成大祸。 不过,西面关外的诸侯一定下,韩遂死而马腾怯,则再也无需担忧,而袁绍也失去了一方助力。 “奉先真乃是神威赫赫也,他已赶在路上了。” 张杨满意的点了点头,紧接着,董昭从怀中拿出一个锦囊,张杨愣道:“哦?你也有?” 董昭乐呵着咧了咧嘴,当即打开,拿出帛布展开,观看后拍手叫绝,道:“这锦囊啊,果真是要在约定的时候打开,那种感觉才是妙不可言,开早或者开晚,都欠点滋味!” 张杨黝黑雄壮,是关外猛士的模样,以发带束额而披散头发中分而下,此时凑过来一看,沉思半晌,不确定的问道:“这算是妙策?” “定是妙策,”董昭笃定的点头。 其上写着:固守长安,令西凉转而向西南。 “西凉之西南者,汉中也,据说此时是刘焉麾下张鲁以五斗米道教揽众,正是内乱的时候,而刘焉之子刘璋,应也是想平定此乱,与张鲁结下了死仇。” “去年,未能朝贡的文书之中有说明,如此,西凉众可进益州,使得局势更加混乱,待益州日后疲敝,不能抵抗外敌,再有天子大军亲征平叛,岂不是一马平川?” “不光可以令西面威胁彻底解除,还有利于将来,绝妙也。” “好!” 张杨心中跳漏了一拍,没来由的感觉可怕。 他认识贾诩的日子也不短,以前真不觉得这人如何高明,只是受人尊敬而已,或是总在危急时刻有一些较为高明的计量,是能够依靠的谋臣。 现在看来……还好以前没有得罪过他。 董昭仔细思索之后,派飞骑往长安去,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告诉钟繇,让他依计行事,日后定可建功。 十日后,吕布率军而回,直奔张郃大营,命魏续进攻射犬聚,一夜猛攻而下。 魏续不同于的别的将军,当初一同归降的那些将领都得了赏赐,各自领兵重用,但魏续是战败被俘,隐藏了身份在战俘营里折磨了数月,后来才说明身份,然后又被折磨,绝不启用,属于是戴罪之身。 现在立功,都是为了能够重新得到功绩,然后回归军籍。 故此作战勇猛,宛若恶鬼。 张郃军不能敌,向武陟求援,张郃来救,被吕布伏击大破,张郃和吕布交战五个回合差点被一戟斩首,险象环生。 于是败走奔逃,吕布追出去几十里直到大号山之中不能再追,转身沿着清水取修武、武德、获嘉三县,将怀县附近丢失的城池几乎全部拿了回来。 只有荡阴,有黑山、鹿肠山为屏障,道路险阻不能长驱直入,故而停滞下来,至此袁绍倾注之兵马在见河内不得寸进,只能退守,损失数千精兵甲胄,战马两千余。 死守在荡水一带待援。 …… 内黄大营,袁绍接到消息之后坐在营寨门口的石阶上发呆,愣神了很久,心中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 “本来大势将成,我欲渡河猛攻,夺雒阳旧都。” “吕布又是如何敢启用的!?曹孟德真不怕被他反咬一口!我以为此人早就已经死了!” 袁绍愤怒的理由不光是战败,而是他和吕布也有私仇。 当初吕布自长安逃出,带兵带将来投,未能得到重用不说,还差点被袁绍暗中杀害。 这份仇怨,如同虓虎的吕布怎么会不报? 如此一来,岂不是等同于又添了一个仇敌,还是如此威猛的吕奉先! 哪怕他成名已是十年前,现在恐怕仍然还有余威,至少张郃不能力敌,只可退走。 “官渡交战的兵马可否退回?” 袁绍现在彻底发虚,他忽然觉得那计策好像也不是那么高明,第一策这不就被吕布直接以力破解了吗? 向西建造同盟之途,结果同盟被吕布一支兵马、一场大火直接打垮。 还烧了太仓! 但看吕布带来的兵马如此雄壮,恐怕太仓里的粮食也是假的,早就搬运到别处了,他还能源源不断从长安、河东、弘农运粮。 提及河东,袁绍心里更是疼痛,卫氏许久没有回话,估计也已倒戈了。 弘农乃有杨彪在朝中振臂,估算也是归降许都,那豫州之右翼已成,大汉又恢复了几分气象,则袁氏又多危一分。 “这时退兵?内黄大营该如何守得住?” 沮授当即反对,眉头紧皱,沉声道:“硬着头皮也要把这一仗打完才是,河内即便战败,也只是将兵马退回,我军在官渡正面尚且还与曹军拼命厮杀,怎能退却让他们失去后盾呢?” 袁绍听完这话急得团团转,案几上的军报文书早已是堆得山高,每日来的消息实在是太多,目不暇接也,现在他总想静下心来好生盘算全局,可是偏偏力不从心,无法做到。 “不行,必须撤回来,守内黄一线,待粮草运到,再与曹军决战,我不能失去内黄!” 袁绍苦口婆心的相劝,主要想了半天,他现在又丢了许泽的行踪,不知道他到哪里去了,探哨送来的消息是人在青州。 可是近日送来的消息是吕布在长安频频建功,袁绍总觉得许泽背着他又偷偷去了长安,上次的阴影仍然还在心里,让他坐立难安。 沮授几次规劝,接连出帐入帐,逐渐怒火中烧,但是袁绍就是不肯改口,他一口认定许泽、曹操肯定还有后招。 为确保万无一失,退守内黄一线的诸多城池关隘,才是真正的万无一失。 但是沮授认为,战事至此,退则是让曹操松一口气,不如再增兵猛攻,让他无暇多顾才是,而且按照种种迹象表明,许泽这次真的不在。 袁绍列举出了此前几次失利,全是错误估算了曹军的力量,导致深入伏击之中,折损了几员大将,现在张郃、高览可不能再损了。 河内之战,差一点就被吕布直接阵杀,但战败也是极损人心之事! 最后,沮授气得摔帐门而出,破口大骂:“如此举棋不定、决断不明,真乃是庸主也!” 袁绍在帐内气得面色铁青,郭图苦笑着劝说道:“主公莫怪,沮君性子急,争吵之时将心头所想脱口而出,未必有此意。” “既是心中想,则说明他真认为我是庸主!既是庸主,何须他来辅佐!来人,撤去沮授监军之职,抓入营中好生反省!” “主公,这——” 郭图登时愣住,连忙向左右求援,没想到其他谋臣都不愿说话。 倒是许攸最懂袁绍的性情心思,站出来躬身道:“主公欲撤,那就故意设下疑阵,引曹军追击,在半路伏击合围,若是曹军中计则能再胜几场,若是不追,则说明曹军早已胆寒,主公亦可大肆宣扬。” “嗯,”袁绍满意地点点头:“还是子远的计策妙。” 郭图听完眉头一皱,暗暗咋舌。 怎么刚一句话弄下去一个名流沮授,你这蠹虫又冒出来了。 第259章:白马之后,雷泽骑如何?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军依计行事,撤去了进攻,后退回内黄固守,同时派出了兵马去增援张郃,助他守住荡阴,毕竟这个弹丸之地,以及两座山,已是他此次耗费数万人的代价,所取到的最大成果了。 本以为曹军被压着打了这么久,会发了疯似的追击斩杀,接着陷入伏击之中,没想到曹操根本不为所动,只是顺势接手了些许关隘,重新梳理行军道路,修复临时民居。 更远的地方也不急着收取,一副早知袁绍会退军的模样。 让袁绍更加生气。 因为他发现,沮授是对的,曹操好像真的是松了口气,这也就意味着若是一直猛压的话,极有可能将黎阳、阴安夺回来。 黎阳也许难,但是阴安一定可以,因为城墙都已快垮了,城中守城器具也完全不足,只以人命相守,眼看就要破城。 发现此节后,袁绍甚至一闭眼就能想到曹操是如何嘲讽他的。 色厉而胆薄! 所以一到内黄就病了,即便是病了依旧还强撑着每日巡营,以大胜之姿鼓舞军中将士,但到了晚上又睡不着觉,熬更守夜的思索秋后之策。 司马懿的第二策,为田丰所喜。 据守待盟之策,将曹军这几年的大限拖过,待最初起家的那些虎兵已老,存粮更迭之时,则势颓,那时再举壮年精兵,方可力战。 这一策,乃顾及长远,但是西凉盟友已只剩马腾,让此策稍有不足,袁绍有些动心,但是却又没那么动心…… 是以,袁绍在一团乱麻之中,越发的觉得力不从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身处一个四处漏风的屋子,无论怎么补救,都还是会有破漏之处,他已经失去了年轻时候那种掌控全局的心力。 导致头脑昏沉,什么都看不明白。 想来想去他决定……随后之计策,皆不用也! 但又舍不得焚烧,总觉得日后也许能够成为某种启迪,于是将书卷藏于盒中,让军候随行携带。 …… “丞相,追击,追击!为何不追啊!” 曹洪大步从外归来,满脸喜色,却也有点着急,他折损大半兵马,只为了等这一日出击,一扫阴霾! 同时还能大肆劫掠,将损失全部补回来,哪怕是出去抓战俘,也可让军中兵备充盈。 曹操瞥了他一眼,道:“急什么?内黄破了吗?黄泽夺下了吗?” “没有……” “可是袁军的确是在后退——” “后退就要立刻追击?谁教你的兵法?” 曹操冷然相对,曹仁在后稳步进帐,看了一眼触霉头的曹洪,淡笑了一声,然后拱手道:“丞相,三关已夺回,将兵力驻防各处,可以沿清河设大营。” 这句话,赢得了曹操赞许的目光,他问道:“子孝知道我意欲何图?” 曹仁目光认真,拱手道:“取黄泽,切断荡水上游,让内黄大营运粮之路少去一半。” “如此,秋收之后,内黄若想再聚重兵,则必须频繁运粮,或者削减驻营兵力。” “不错,正是如此。” 他看向了曹洪,后者立刻明白,连忙点头:“我这就去整军,今夜袭取黄泽,安营扎寨,就在袁绍大营之侧。” 说完转身便走,从黎阳至黄泽,从阴安攻繁阳,两条战线一旦全数得胜,则大事可成也。 …… 青州,北海。 许泽设小宴,正请心腹文武吃饭喝酒,今夜亦是说好了彻夜不归,就在衙署安睡。 他们的家眷几乎都不在身边,且军中事务全部安排妥当,无甚战事自可享受一番。 太史慈回东莱乡里探望亲友,甘宁在济水线上运粮,故此不在。 唯有贾诩,正在面对堆积如山的情报不断深思,且嘴角常有笑意,好似乐此不疲。 他就不会有袁绍那种力不从心的问题,每得到一份军报,在瞬间便可联系各地局势,且迅速推断了然于心。 就好像,他真的可以俯瞰山河,继而观其全貌。 任何消息只要能传到他这里,便可随之推算出结果。 不一会,许泽也到了贾诩这边,询问其结果。 “今日传来的,是长安大捷的消息,吕温侯应当已回到了许都复命,且河内之危也已经解了,”贾诩却皱起了眉头。 “那你有何不高兴的?” “只是奇怪在袁绍竟然后撤内黄,官渡这第二次决战都打了多久了,双方可谓精疲力尽,怎么忽然就撤走了呢?” 贾诩摸着下巴胡须,自顾自的猜测道:“许是粮食短缺?” 随后又立刻摇头:“应当不会,冀州储粮还是很多的。” “惧怕我等在侧?又或者是后撤示弱,诱我们秋后从青州出兵,老夫看完了冀、幽战事的所有情报卷宗,也询问过几个冀州的降将,他的大戟士一直不在。” “而且当初击败白马的首领鞠义亦在深藏,他自界桥大捷之后因军功而得到擢升、军中威望甚隆,但因傲慢而被罢免,触怒了袁绍。” “难免现在又会重用,毕竟大戟士专克骑兵,当年的白马,如今君侯的铁骑……” 贾诩在不断推算,且查敌将兵之漏,很容易就推断到鞠义的身上,况且,现在这堂内就坐着一位曾经和大戟士交战过的白马义从。 总归明白鞠义就算是受罚罢免,但是这支兵马肯定不会解散。 许泽意味深长的看着地图,道:“你的意思是,鞠义可能在清河等我?” 官渡还在大战的时候,清河郡内侵入的曹昂、鲍信兵马却是相安无事,只是彼此紧守分界,秋毫无犯,显然都是在积蓄兵力,蓄势待发。 待秋收补给之后,也许大战的主战场会从官渡转移到冀州清河郡来,而且大战的胜负,恐怕就是在许泽出阵的第一战。 双方或许都在紧紧盯着局势。 也许胜负之数,要在这一战之后完全倾斜了。 证据就是……贾诩手中捏着一张帛布密报,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沮授入狱。 似乎河内之败,让袁绍已完全失去了分寸,连沮授这样义烈闻名的人都已和他言辞争锋起来,可见冀州的议堂乱成了什么样。 正应了当初郭嘉出走时的那些评价,全都是沽名钓誉之徒,谁也不肯让得半步,争地位不舍当下,不求长远。 如此主明则能兼听、主庸则必受其乱。 刚好,如今年岁渐老,心力大不如前的袁绍,受乱颇深也。 第260章:他这骑兵,下了马还是猛!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秋后,军粮囤积足备,许泽亲自率雷泽骑押运粮草,往清河郡大营去。 对外而言,这只是一个普通的粮草队伍,谁也不知其中皆是勇猛如匪徒的群狼骑军。 许泽麾下雷泽营的精骑,取自当初青州兵,亦是经过了多年厮杀,有战火洗礼。 这两千八百余骑,以及马前卒五千盾兵,算是那一代青州贼的绝唱了。 司马懿的估算不错,这一仗打完,许泽会逐步遣散年岁大的老兵,然后将有功的将领转为军部的文职,或者镇守许南营操训新兵。 身边的骑兵会削减,风貌也会略有更迭,不过许泽还在,典韦还在,雷泽骑的军魂自然不会丢。 前至清河境内,驻扎在鲍信军中,许泽召于禁、陈登同时催军而来,且让臧霸在泰山做好准备,随时沿青州行军,准备支援。 平原到清河之界是一座大山,并没有道路直达,或者说没有找到这样的小径,所以想进入清河,必须走青州,故此臧霸等人算是第二梯队。 到营中,按以往行事作风,许泽派出一千名明探、暗探寻路,打探战场各处的消息,知敌情如何。 三日内得到消息若干,不过却没发现鞠义的身影,恐怕此人也知道自己与白马义从的作战经验很珍贵,想出其不意的进入战场,然后一举建功。 “清河城环护城河,内有翁城、马面,南、西两面皆是环山。” “北临清河,乃是天然屏障,粮草皆来于此,架桥渡河而运,东为鸦鹘关,乃是兵堡重地所在,遥望清河城。” 许泽敲了敲案几抬头扫视道:“我们要攻城,需背靠南山,大军暴露在荒野之中,攻此高城,如若强攻,则可能重蹈鲍公覆辙。” 一个半月前,鲍信曾经强攻清河,死伤一万三千军士,而未能攻克,导致人心涣散、士气低落。 所以想要再攻只能等秋收。 此战,许泽的兵马到后足有三万人之多,加上增援的兵马汇聚,能达五万。 曹昂、鲍信皆在,大将还有于禁、陈登,皆可坐镇中军。 自秋收到年关,皆可进攻,直至拿下清河。 所以时间倒是很充足,许泽可以先围,再攻。 以耗损为主,最后再强攻破城,此关键就在先灭敌士气为重。 诸葛亮忽而双眼一亮,道:“君侯有意,先下东面的鸦鹘关?” 那就要分兵,之间所隔为大山,需要绕道去东面,想要汇合必须破城。 平原郡入清河的道路,只有高唐一条官道。 如果分兵的话,可能在高唐被伏击。 清河国现在两方兵马皆有数万,袁军还是设下了几层防备线,算是十分稳固,冒进分兵和强攻也并无差别。 “按照兵法,攻其所必救。” 许泽指向了鸦鹘关,他在商讨军略的时候,智力会得到极大的提升,使得自己的思路敏捷,总有灵光,且最近因为安定河内,举荐吕布扬威长安。 而今的气运又有提升,更是鸿运当头的状态。 “从高唐入清河,取夏津而屯兵,而后围困鸦鹘关,先拔下几座兵堡,清河一定会派兵出来营救,这就是他们建造此掎角之势的初衷。” “城中兵马定会驰援,到时在夏津、甘陵一带合兵决战。” “太危险了,兵马来不及支援,” 诸葛亮不喜冒险之策,他觉得时间还很长,可以逐步进围,有的是办法能让城中兵士着急。 许泽笑道:“我向来是享受危险的,我觉得,鞠义有大胜白马义从的战绩,且曾遭到袁绍轻视,他心里一定有怒火,只要有怒火就会想证明。” “证明自己的军事才能,以我为垫脚石再好不过。” “我带兵马去突袭鸦鹘关,也许会将他的大戟士引来设防,鸦鹘关外地形较为宽阔,有利于结成阵型,对双方都十分有利。” “那就看君侯能否克制大戟士了,”贾诩也担忧的说道,目光逐渐凝重。 “想来是无碍的,”许泽自信满满。 大戟士为重甲长戟士,或许还会伏盾战法,且常年同训,专门应对骑兵冲阵而设,可也有一个很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慢。 航母转身似的,转一万年。 …… 鸦鹘关。 此处兵堡四座,关外营寨林立,设有岗哨箭塔,可望极远。 鞠义在此驻防已经很久了,和城中高览遥相呼应。 不过两人属于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相互换防,敌探哨不可能明白值守的班表、值守将士的性情,譬如鲍信就曾经派人来袭鸦鹘关,但错误估计了防备,被高览骑兵反攻而退后不及,因此损失惨重。 也因此,鸦鹘关和清河城,成为了让曹昂、鲍信捉摸不透的战略要地,根本越不过去。 在大略上看,鲍信想要越过这里完全掌控清河,其实便是要侧面威胁魏郡,自东面出兵分散官渡的兵力,如此主公就只能再次收缩兵马,将防线更加凝聚,来等待曹军疲敝时战局扭转。 所以,清河城一定不能丢。 一夜巡防无事。 鞠义也打算趁着天快亮的时候回去休息,不料刚走出帐门,匆匆一骑到近前来,翻身下马后哨骑气喘吁吁,面色惊恐。 “一堵墙堡告急!将军速速支援!” “啊?!” 鞠义顿时懵了,那是第二道兵堡,第一道乃是夏津兵堡,夏津是守河的渡口,设有瞭望塔、箭塔,且设了很高的土坡用于滚木、落石,有充沛的防御工事。 这是他们镇守清河之后,不断改良方才建成,怎么会失了呢?! “许泽深夜奇袭!” “昨夜月光明亮,河上忽然现快舟,许泽带一队箭手立于船上,射下了箭塔岗哨,夺得了登岸的时间。” “一队箭手?” “不是一队,确切的说两人就射下了全部箭手,一个许泽,一个太史慈,二人弓箭又远又强劲,宛如弩箭!” 鞠义心里顿时惊了。 久闻许泽的骑兵个个都善骑射,而且还不是本来就会,是跟着他日复一日的练出来的。 如果人人都能百步穿杨,那他们就算是下了马,战斗力也是不容忽视啊。 “立刻去一堵墙兵堡!” 鞠义也是睡意全无,他倒是要好生见见,这个许泽到底有多少神通! 竟能让整个冀州文武恨之入骨却又束手无策。 第261章:他家底真厚啊!打劫了大汉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一堵墙兵堡。 以城高、地狭为名,宛若一堵高墙横在路中,若不能破关则很难前行,建成不过数月而已,但是此地的险要,在历史上已有了许多显赫的功绩。 鞠义立足于此,很是自信,他自信能够凭借善守的兵士挡住许泽等人的步伐,为官渡的主公送去定心丸的同时,也让曹军久攻不下,将大战拖入割据。 可是,今日忽然丢失了第一座兵堡,让他心里非常发虚。 登城楼上,鞠义远眺城外许泽的骑兵,夏津归他之后,自然是运马渡河,远处军阵之中有银甲白袍两人,都是丰神俊逸的模样。 但一眼可见谁人是许泽,胡须微点,目光沉静,且有英武之色,另一个白袍倒像是扈从一般在旁,隐隐有护卫之感。 “中间那筋骨结实的便是许泽,他身旁那更精壮些的白袍,有点像白马义从的装扮。” 守城将士有个人叫王祜,在去年的时候和赵云交手过,辨认了一眼就认了出来,声音中有些寒意的道:“那就是白马义从,去年那个假许泽,就是他扮的,那时候骑的是一匹血红大马,好似传说中吕布的坐骑,让我们误以为是赤兔,以为许泽亲临。” “嗯……” 鞠义面色不变:“这就不奇怪了。” 会认错也正常,这人持枪而立,和许泽一般的年岁,二人的胆略、勇武都差不多,的确是难以分辨谁是谁。 看了军阵之后,听许泽差人叫战,问关上何人,鞠义根本不理,向左右道:“任他如何叫骂,我只在关中不动,无论他是白天强攻还是夜晚奇袭,此关坚韧在此,不必担忧。” 他根本不怕,哪怕许泽真要强攻,这关下最多容二三十人并排,还略显拥挤,身后大军亦是容一二千而已,前赴后继不知要多少人才能将守军拖垮。 待到破关的时候,关外的这些许泽军估计也差不多死光了,还凭什么继续破鸦鹘关威胁清河东面呢。 北为临河,东有雄关。 西面友军,唯有南山。 如此清河城,可守数年不失,重镇便在于此! “许泽最善水攻,如今清河在我北,他懂水理也无用!优势在我!” …… 夏津大营。 今日骂了一整天,许泽回来之后连巡防都不设,只在大营庆功,同时沿夏津另增设两座宽敞的桥梁,以船只、货马运送器械至此。 当初军匠设临车攻寿春,以器大胜之,亦是让许泽的工造之能名扬四海,所以曹老板和陛下才会将考工令这种军匠要职委托给他。 担任考工令期间,许泽虽然久不在任上,去了南方平叛,但是他也没有白费这段时日。 他贪污了不少材料、器具、匠人到自己营中。 贪污的数量也不算很多,大概是寻常天子知晓后,会砍死考工令全家的程度。 此时运送过来,可以当着鞠义的面,耗费十余日的时间,再搭一座临车,推至关前与之对射,配合死士攻城,必能攻克一堵墙兵堡。 不过许泽并不是真的要用来攻城,他只是想施压。 “子义带三千军士,每夜安排一队,持旌旗、火把,到关前吹号擂鼓,时不时喊杀冲锋,但不要真的冲,别让他们安生。” “仲康带两千人,白昼时以投石车、床弩持续砸关墙,只砸不攻,待工匠储备好火油罐之后投火罐,白昼也不让他们休息。” 军营前不设防,设在两侧山道,若有探哨来放过,不欲阻拦。 几位军师都知其意,文武皆点头,立刻着手去办。 当天夜里,鞠义的探哨才刚来兵堡,关城之外就响起了号角声,刚要睡下的鞠义立刻起身,攀至城门之上,发现隐隐约约见到火光,有旌旗招摇。 他不敢怠慢,下令严阵以待。 可是一夜过去,都没有人进攻。 到白昼时,鞠义听到了探哨来报,许泽在夏津大营筑起临车,高已达数丈,其中构架正在精细打造,且营中摆设投石车、床弩、冲城锤,琳琅满目的攻城器具。 鞠义听完倒吸了一口凉气。 家底真厚,真厚啊!! 这些东西拉出来,能馋哭多少将军了,那曹操是将自己的府库全都给许泽了吗? 如此偏颇,就不怕其他将军眼红心妒? 反观我家主公…… 鞠义想到这也忍不住吐槽袁绍几句,就因为出身有羌人游骑的背景,立了大功也没有得到重用不说,要点赏赐还被驳回,自己的部曲也得不到充足的军备。 带兵投奔图个什么?不就是图营中越来越富,以后打仗在军器方面能够得到便利吗,跟随四世三公的仲氏家族,现在家底根本比不过一个白丁出身的许泽。 这种事传出去都不知道听者会骂谁。 许泽这真是要强攻。 “将军,若等他将攻城器械全部准备好,我们这一座兵堡小关,真就撑不住了……” 守将王祜面色发苦,他守关这么久,第一次看到有人如此奢侈,用攻城的器械来攻打关隘,若是打废了难道不可惜吗? 而且还大开营门,不紧不慢的建造。 鞠义面色一寒,摇头道:“不行,不能中计,许泽就是在等我去袭营,他肯定设下了防备,故意给我看,再探再报!” 他说完这句话,便听见了号角声,本来以为又是佯装进攻,没想到登楼一看,吓了大跳,远处投石车五座,床弩十余,推至了二百步左右,喊号攻城。 巨石、大弩砸得关城之上震耳欲聋,仿佛地动山摇,守军还需要随时防备这些器械之后的数千人攻城,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投石车砸了一日。 晚上总算是停了,鞠义派人出去修补,然后又见到旌旗招展,他以为这次还是不攻,万万没想到,那骑将纵马而来,张弓搭箭朝城上射死了一人。 然后大军在后作势欲冲。 鞠义连忙命人吹号擂鼓,聚集守城将士。 然后太史慈绕了一圈,射了几箭上城门楼来,深深的扎在门柱、廊间,以展示其才能,好像在炫耀他的弓箭技艺一般。 气得鞠义心思顿时浮动,作势就想出城把此人斩于马下。 但他还是忍住了。 不出,就是不出! 许泽越是袭扰,说明他越不敢攻城! 想激我出城和他野战!我决计不能上当! 狂乱垂下的发丝在发带上吹拂,长相粗野的鞠义有一颗细腻的心,敏锐的捕捉到了许泽的心思。 他觉得,许泽也有意在野外破大戟士的军阵,以此扬名。 第262章:此关一战!如欺幼童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鞠义继续龟着,然后夜晚又喊杀了一晚上。 再到白昼时,鞠义已是眼皮打架,睁开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但是投石车却又来了。 还没等他破口大骂几句,巨石砸城墙的声音又接连不断的响起,砸得人心头直抖,不光是抖,还会时不时跳漏半分。 气得鞠义直接骂娘,用羌语疯狂怒骂,把许泽的十八代祖宗用最恶毒的话骂了一遍,可惜没人听见,并且也无作用。 在这种折磨之下,鞠义五日之内,几乎只有几个时辰断断续续的昏迷来保持必要的睡眠,随时要防备许泽发起攻城。 随着那临车越来越高,越发精密,给守军的压力也就越发的沉重,让一堵墙关上的将士都喘不过气来,士气日益低落。 此时的鞠义,脑子也越发的不清醒了,每日思索时,都觉得深陷泥潭一般的沉重。 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冀州文武面对的是个什么人。 恶心。 非常的恶心。 和他交战,整个胃袋时不时的就会翻涌。 这种情绪下,做出错误的判断就很正常,毕竟鞠义现在随时想放弃一切,举全军之力直奔许泽,将他碎尸万段。 能不能成两说,反正想打出这种气势。 但是自己内心深处的理智也在不断的警告,一旦做出这种决定,可能踏出关口的瞬间,就会后悔。 可,如今却也到了死局。 就算是死守不出,待到许泽临车筑成,关口还是守不住,区别就是看能够打掉许泽多少兵马、毁去多少军械而已。 不过鞠义也并非是什么都没做,他将许泽军中所有的器械和规模,做了一份军报,预估之后送往了邺城,至少若是自己败了,日后和许泽交手的将领还能心里有数。 又几日后,鞠义已经神魂离身,欲哭无泪,今日直接守在城门上闭目养神。 他在思索,要不要放弃一堵墙关隘,回鸦鹘关去,把压力交给下头的将军。 这种念头真的很下头,可是他却忍不住这样想。 忽然,一道箭矢射上了城门,鞠义惊醒而起,探头看去,又是太史慈在炫技,让他恨得牙痒,天天秀你那箭术。 我箭也未尝不远! 可是的确没太史慈远,哪怕居高临下,但却不顺风,射出去估计会让士气再次低落。 箭矢上有一封书信,鞠义取下一观,腮帮顿时鼓起。 “汝等拼死守关,绍却捕沮授入狱,广平沮授之名播于海内,功德无量也,绍待名士尚且如此,关破之后汝等何能脱身?” “沮君……” 鞠义两眼震颤,他和沮授没什么关联,但是羌人、边境武人其实都有一个共性,就是敬重士族,好像几百年来都是如此,已经形成了某种习性了。 他们对普通的百姓、普通的将领可能会凶悍无礼,但是对待名士、世家子弟的时候,要么敬重,要么看重,要么凝重,总之很重视。 沮授监统内外、威震三军,当年便是援军的谋主,极受敬重,何故今日成为阶下囚? 鞠义耳边仿佛没有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感受不到什么震动,只是对身旁的副将道:“派人送此军情去内黄大营,且为我打探沮君在何处。” 两日夜,哨骑从内黄沿繁阳而回,将消息带回给了鞠义。 沮授已在内黄入狱,在军中为囚,出入尚且不自由,更加不能见他人。 起因乃是和主公在军略上起了冲突,有言辞激烈之交锋。 闻言,鞠义仿佛肩背都垮了一般,不知如何评价,心里一点滋味都没有,这一夜都没睡安生,第二日沮授为囚的消息就在关城内传开了,导致议论纷纷,各有心思。 每个人都在为沮授鸣不平,细数其以往的功绩。 定幽州、并州、青州的时候,他坐镇军中运筹帷幄,无论粮食、军器从无短缺,平叛白波时更是和田丰内外配合,数次大胜,扫荡境内叛乱。 如今却落了个这种下场。 这样想来,每个人都觉得如坠冰窖,因为他们仿佛看不到未来,即便立下功绩,只要稍微不合主公心思,也会遭到如此下场。 连沮君都不能幸免。 清河之内,各族又岂能不动荡?这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 就凭借此事,从义理、军心、意志上,好像清河都已快要守不住了。 山崩并非一瞬,乃是倾轧愈隆,方才倾倒愈快! 鞠义深吸了一口气,至白昼时已是恍惚不已,那种感觉难以言喻,好像每次转头,意识都会迟一个呼吸到达似的,干什么都显得很慢。 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一座高楼出现在自己面前,数丈高,愈城墙,每层有甲胄铁盾,亦有强攻劲弩。 最高层旌旗挺立,传出劝降之声,似乎天兵亲临,在劝说鞠义莫要无畏抵抗,回归汉廷,归顺天子,不可为叛乱之贼。 几声之后,鞠义猛地起身,看清了眼前之物,这不就是临车器械吗!竟如此高大,这就是当初寿春所面对的庞大巨物! “射!射旌旗之上,将高楼上那人射死,那定是许泽!!!” 守城将士将目光齐刷刷的对准了临车最高层的旌旗,待它靠近后,以箭矢斜向上飞射,铺洒箭雨至上,可是无论怎么攒射,那劝降的声音却还依然存在。 鞠义急得浑身冒汗,再看城下,潮水般的军士已冲入了战场,手持云梯、推着冲车,浑身裹着淤泥而攻,防火烧。 有几队在前扛着大盾斜向,乃是缓冲滚木。 自家的守军却是浑浑噩噩、恍恍惚惚,全无战意! 早知如此,还不如直接攻去夏津,和许泽摆开阵势大战! “撤,撤!!撤去鸦鹘关!” 鞠义作战也是雷厉风行,发现风头不对,立刻不愿久守,此刻若是再守下去,全部战死也耗不了许泽多少兵力。 撤防鸦鹘关后,依靠关城的三道防备为守,还能继续周旋,寻求主公的大军驰援,鞠义现在已经不敢和许泽的骑兵大战了。 因为他在这种阵地战攻防之中,被许泽的“金元”攻势打得抬不起头来,简直是玩弄于股掌之间,其原因也简单,便是许泽手里的军备太过雄厚。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出现在袁氏的敌军身上?! 一直以来,我们才是优势那方才对! “鞠义!” 撤防时,有一道吼声如雷传来:“汝胜白马,实为侥幸!此关一战,真如欺城南幼童也!满关六千男儿,竟不敢出关一步!” 许泽等于是公屏打了个“人机”,并且一箭射向鞠义所在。 第263章:我是对的,沮授是错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麴义感受到耳边刮过一股风,回过神来时箭矢擦着一缕鬓角而过,冷汗却是后来,心和后背皆是凉了个透。 “啊?” 他惊叫了一声,心里一沉,连忙后撤逃走,不敢再留于城上。 当年和幽州作战的时候,公孙瓒手下可没有这样的人! 相隔百余步,许泽似乎在临车之上,我的箭雨怎么都射不到他,可他却能一箭到我身前,那一箭若是再偏移些许,恐怕就死定了。 一堵墙兵堡陷落。 许泽取关城而入,可驻守三千兵于此,屯粮万石,行军至鸦鹘关只有一条道。 兵马休憩,许泽下令严防死守,不让任何耳目得知他军营做何准备,且将强弓劲弩搬上了关墙。 议事堂,几名谋臣随着许泽脚步快速的走进来,贾诩满脸不解:“那一箭都到了眼前,为何不直接射杀他。” “射杀之后,鸦鹘关无大将镇守,定会大乱,引高览亲自来守。” “再来一个人又要重新刺探情报,还不如就这个麴义呢。” “还有,他的那些死士啊、大戟把啊,我还没见到,先以言语激他,再射箭吓他,到时候鸦鹘关前,说不定能逼得他守城不力,自开城门。” 说着许泽停下了脚步来,贾诩、诸葛亮等也旋即停下,面面相觑。 “你是说,袁绍会治他的罪?” 贾诩顿时深思,忽然觉得并非没有可能,袁绍现在已经逐渐露了败相了。 最直观的理由就是他现在做什么决策都不能彻底,不见决心。 “君侯确定要这么干?” “对!就这么干!” 许泽下定决心,且成竹在胸的握拳道:”唯有如此,方才显得我文武双全!运筹帷幄!将袁绍一众文武视为土鸡瓦狗!” “好!老朽去办,”贾诩闭眼长叹,这孩子就知道耍威风!添麻烦!人前显圣! 他送许泽回主帐睡下,而后依照许泽定下的策略,叫来了诸葛亮、陆议商议。 “至内黄放出流言,麴义兵败太快,数日之内连丢两关,但担心袁绍责罚,所以会大肆宣扬君侯军备精良、军士勇猛,夸大其词来掩盖自己的无能。” “至清河城下,放言麴义已降,祸乱高览的判断。” “待数日后,再到鸦鹘关前告知麴义不会再有援军、不会有粮草。” 说完这些,贾诩又左右行走,反复思索,最后向诸葛亮道:“孔明你看,是否要派飞骑往官渡,让丞相抄掠袁绍的粮草物资,以防袁绍真给清河城送去支援。” “自然是要的。” 诸葛亮和陆议听了命令转身出帐,两人走在路上还相互笑着打趣。 真是应了那句话,君侯只管设计,自有贾老神通。 这计策一张口时根本不成保障,能成要靠运气。 贾老咬牙应下之后,再背后设一道离间之策,玩弄人心之甚,这一瞬间像是能看到点眉目的样子。 …… “吾是对的。” 袁绍胸膛挺起,深吸一口气,看神情是极度舒适,微微展露了些许笑意。 如果不是现在收缩了战线,怎么能分出几万的兵力可以驰援各处呢? 此刻手中的军报便是麴义送来,说明了许泽投入在清河的兵力有多少。 预估下来,恐怕有十万雄兵,怪不得曹操宁可用曹仁、曹洪抵挡官渡,也不用许泽。 怪不得见不到许泽的身影,又想用那种,假装翁婿不和、扶持宗亲的假象来蒙蔽! 多亏了袁某,谨慎行事、洞察秋毫。 沮授是错的。 袁绍心中暗道。 这军报在前,总该说明问题了,现在可以用兵马、军资驰援清河,这样挡住许泽的同时,让曹操不能建功,如此今年也就过去了。 但是面前的郭图却觉得不妥,他躬身道:“近日,有一件事在军中传言。” “嗯?”袁绍眼眉一挑,“什么事啊?” “有逃至魏郡的败兵、流民说,麴义根本不能抵挡,若是我在下没记错的话,麴义乃是沮君当初保举的三将之一。” “他不曾抵挡,让许泽数日内连下两关,而且损失惨重,现在军报上又大肆鼓吹许泽兵马之重。” “许泽去年有多少人,我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他的大军常驻南方防备战线,随行只带两千八百骑兵为游骑。” “想要立大功很难,唯有立奇功,那么……曹昂、鲍信的兵马几次攻伐清河,折损惨重,为何许泽一来就胜了呢?” “在下担心流言是真的,麴义要么是惧怕许泽,不能力敌,要么……便是对沮军入狱之事……不忿。” “嗯?” 袁绍当即起了身来,面露难色,刚放下去的心立马又悬了起来。 这一瞬间,事情好像又变得扑朔迷离!怎么又有节外生枝之事! 本来袁绍都已经打算什么都不想,直接驰援清河,稳住两边战场,可郭图这流言猜想一说,又不对劲了。 麴义……不会真的已经投降了吧? 守不住十日,袁绍不信,因为鸦鹘关那些地形,就算是真来了十万人,也能守一段时日,毕竟是坚固的防事,依山傍水,怎么可能这么快接连陷落。 沮授推举了麴义,若无私交为何会保举?沮授和麴义素来无甚情谊,自弃用麴义后,他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投奔某方,以恢复自己的地位。 也许,就是投去了沮授一党。 袁绍一瞬间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会如此。 “公则,你言之有理,不过此事倒是也好办……我派遣大军押送军粮、军备,到清河之后,直接下了他的兵权,驱去常山便是。” “粮草先行……还是军马先行?” “自然是军马,”袁绍好奇的看了郭图一眼,不知他这话的意思。 郭图笑道:“还是粮草吧,军马先行恐麴义惧怕,不敢开城门,那可就真的要逼他投许了。” “不如先送去粮草,再进城好言相劝,问清情况,方才能明辨是非。” “嗯,也对……” 袁绍的目光稍加清醒些,知道郭图此言也在理,于是下令军需照常给予军备、钱粮,命三千人手星夜押运前去清河。 在此之前,先发哨骑去鸦鹘关给麴义,要稳住他的心思。 与此同时,曹操也收到了消息,他没迟疑多久,立刻下令全军进发内黄,逼迫袁绍大战。 这一冲突,让袁绍的驰援久久不能发出。 而那哨骑却已早去了清河城。 时间悄无声息的过去了很久,麴义守关时越发的心急如焚,为何早就说要驰援,发出钱粮军备,补充箭矢甲胄。 到现在都还没信。 没想到,袁绍的增援没等来,等来了高览带兵前来换防的消息。 距离二人约定换防的时日还有一个多月,忽然来换,如何不令麴义奇怪! 仿佛,后方似在酝酿一场关乎他的巨大阴谋! 第264章:历战浴血,从来未是自己人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麴义为人粗俗傲慢,不善交际,和别的将领关系一直不好,不过都因为当初幽州之功,没人会看轻他,所以向来是敬而远之。 高览也是闷葫芦,寻常不轻易与人交心,不善言辞之辈。 这兵马一到城下,麴义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不敢开关换防。 高览本来就是听了些许流言,又知道许泽攻下了夏津、一堵墙兵堡两关,觉得麴义力有未逮不能抵挡,故此想换他回清河城补给。 现在见麴义开门迟疑,也越发的认定传言废墟。 无声无息之中,贾诩布下的些许流言在暗中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许泽想要的计策顺理成章的达到了效果。 麴义思来想去,又想和许泽决战一雪前耻,又担心继续久守必遭袁绍责怪,于是一狠心,鼓舞军士之后深夜出关奇袭,以正自身清白。 没想到在出关之后立刻于广阔之地遭遇了许泽的铁骑。 许泽、太史慈、典韦、赵云分别率一支骑军,以箭矢、飞戟不断绕行游射,将重甲盾兵绕得阵型大乱。 四将再分别自各个方位杀入,穿行其中,很快就好像一双筷子搅浑了四个原本互不相干的鸡蛋。 麴义是顾此失彼,救都救不过来,自己还被几刀砍伤。 整个战局乱成了一团,接着便进入了许泽游骑最喜欢的节奏,成了射杀之势。 远近成阵切换自如,这和白马截然不同,这伙军士狡猾到极点,箭篓里的箭矢只要还有,绝对不会冒险来拼杀。 麴义遭逢大败,心神震荡,慌忙不迭地退回关内去,回到安全处已是气喘吁吁,满身浴血,栽倒在地。 …… 打扫战场后,许泽在营中吃饭,体力、武力都有提升,横练之体亦是更加硬朗。 一边吃一边向贾诩炫耀:“那你看,我说此计能成吧?本君侯现在用兵法,已经到了一种随心所欲的地步了。” “是是是。” “我觉得小兵仙之名也不为过,你看我逢战必胜、设计以奇,且将士跟着我有吃有喝,不管在何处都无需担心粮草、军备,我至乡野振臂一挥,便可得无数军士相随。” “对对对。” 贾诩埋头吃饭,不打算反驳,只是一味的附和。 “原来行军打仗、奇计破敌是如此的简单,真的是福临心至、予取予求。” “嗯,”贾诩听到这个福,忽然抬头道:“散布流言时,被抓了不少暗探,还需要将他们的抚恤发放足够。” “折损了多少?可惜了。”许泽心疼的说道,“不会因此让探子日后不敢为我冒险了吧?” “不不不,不可惜,”贾诩当即摇头,“散布流言这种罪行可大可小,说不定打一顿就充罪了,还有活路。” “而且,给君侯当探子是挺好的,”贾诩知道这方面许泽根本就是大老粗,像那种……地主家的憨愣少爷。 细节之处是一点不扣!计策也是、带兵也是,框架上高瞻远瞩、头头是道。 一到具体的账目细节、行军时里、军备筹措、物资采买等细处之事,就是我不管、我不听、我不信。 他接着解释道:“君侯你想,给别的主公当暗探,要的是细处的军情,人物喜好、缺点,或者是城防、仓廪图纸,这些你都不要,你大多时候是散布流言所用。” “就这,还给五倍的抚恤,老朽打听过,曹洪、曹仁几位宗亲只给双倍。” 贾诩凑近,笑得和善得很:“君侯你说,事情简单安全,得钱数倍于他人,谁不想当君侯的探哨。” “有时候,敌军的细作都想转投过来。” “这句话就扯了,”许泽微微点头,又颇有滋味的道:“区区麴义,不足为惧。” “我以前一直以为他那姓是读居,前段时日得军中幕僚纠正才知道读区。” “现在招降,几分胜算?” 许泽问道。 贾诩还没说话,诸葛亮当即抬头笑道:“现在也许不高,可是过一段时日,应该就高了。” “老师要不下一道令,三日内降则予钱粮,留待任,可立功洗脱。” “三日后破关不受降,全部为降卒,冲锋陷阵去赴死、或是为屯民耕田赎罪。” “嗯,理应如此,”贾诩赞许的点了点头,阿亮已经学了几分狡诈了,“麴义孤立无援,上不信任,左右无援,唯有孤军守此关隘,宛如惊弓之鸟。” “既是如同深陷水火,那不如给他再加一把火!” …… “归降吧!” “将军何须愚忠这等庸主!” “沮军虽举荐将军,可是却和将军真无私交,分明是慧眼识英雄!” “将军,若是清河城守军与我们上下一心,袁公信重放权,彼此万众一心,岂能守不住!?” “夏津丢失是掉以轻心,一堵墙本就是阻延所用!丢了便丢了!鸦鹘关丢了吗?” “真要守,还能守数月,为何不给粮草!答应我们的粮草军备呢?现在连清河城都不肯给我们了!怎么守!” “我们要卖命,也得明白给谁卖命!!我知道军令如山,不可违背,可总得有义之所在吧!” 眼前各部副将的咆哮让麴义百感交集,又是内疚又是羞怒,同样也是绝望无比。 刚歇息半晌,门楼之外噔噔噔跑上来很多人,皆是关后的守卫,他们目光急切,气息浮动:“将军!高览将军在城下传令,若是再不开门,则立刻攻城,将吾等……视为叛乱!” 麴义双肩颓唐,眼神里陷入迷茫,有一种疑惑不解的神色,盯着眼前的老旧石地板,一下就蹲了下去。 整个人就好像那口空了的麻袋,怎么都已扶不直了。 “开关门。” 麴义轻描淡写的说出了这句话,说完鼻头就酸了,然后猛地埋头在双臂之间。 叛韩馥、投袁绍,一生实无忠义可言,除却界桥、鲍丘两战扬名,再无建树。 他就是不明白,论打仗他的能力其实很不错,至少能够稳稳地守城,反攻亦可勇猛。 这些才能,两战之功绩……在任何地方都可以得到重用,为守家之将,训步射配合的军阵。 我麴义带着雄心壮志,投奔四世三公的许氏门第,他们应该是懂得赏识的。 可最后我还是落了个傲慢无礼之名,恃功而骄。 如今身后还有河北名将用长枪抵着后背,我从来都不是自己人。 第265章:那日,他成了袁军的噩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城下高览,速速退去,本君侯已占此关,若晚则清河城亦失也。” 高览叩城几次,没有等到麴义的回应,却见到许泽站在关城之上,身边有一将领张弓搭箭,对准了他。 饶是在那射程之外,足二百步,还是觉得心中沉重,有危机感。 高览想也不想,转身便撤走,很快消失在了城门楼的视线之上。 许泽转身后表情顿时收起,快速道:“将麴义送去官渡大营,告诉丞相,此人可重用,日后入司隶校尉官职。” “麴义其实有步骑、骑射的才能。” 麴义的兵马全部不用,许泽请曹昂用兵马来换防,自己则能在鸦鹘关休息一段时日,待袁绍调兵遣将再说。 清河城北和西两面道路都能来援军,而且许泽并不能阻拦,只能等一等。 “老贾头,我打算两面出兵向清河城,合围三日而退走,你觉得如何?” 许泽走着的时候说出了这番话,贾诩一听就笑了:“那自然是极好,如此行事必能让袁绍自以为是,将麴义一党彻底心寒,当然,麴义这等人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党人。” “他到如今这个下场,不知该说是谁的问题。” “怎么说?” 许泽停下脚步认真聆听。 贾诩拱手道:“他若是能像君侯这般圆滑多变,智慧知礼,懂人情、知进退,那怎么会界桥大战之后还被弃用呢?据老朽情报所知,几年前袁绍甚至动了杀他的心思。” “若非是君侯骑兵声名过盛,现在麴义应该早就被宰了,毕竟良弓藏啊。” “这么说我还是救了他的命,”许泽很受用的笑了起来。 诸葛亮和陆议在后对视了一眼,老贾说话,猾啊。 还得学。 这马屁不动声色的就拍上去的,但说的却都还是正经事。 而且背后流言以促成计策这类事,办得也是润物无声,配合得简直是天衣无缝,悄然无声的就让君侯受用。 妙绝。 但凡主公,就不喜欢那种当面冲撞的、争得面红耳赤的谋臣。 老贾最多问一句是不是真想这么干,想,那就极力推波助澜,促成计策,若是最后还是不成,那也是尽了人事。 …… 三日后,许泽围困清河城而不下,愤然离去,让高览多了一个守城之功,令曹军两方人马数万人围攻束手无策,极大的提振了士气。 消息传到邺城,袁绍才稍微松了口气,手中军报一扬,眉飞色舞的笑道:“看,清河守数万兵马,三日岿然不动!” “料想,守住这个冬日,绝非难事。” 他走了几步,志得意满一般,分析其此事的来龙去脉:“麴义果然是早降了许泽,两人暗中勾结,取我三关在手,又想诱骗我军粮、援军入关,而后伏击杀之。” “好在高览早有预料,逼出了麴义反心,我亦是洞察了许泽此贼和那麴义意在清河,我只守城,今年便可无忧也。” 此刻,人群中传来了疑惑不解的声音:“那为何麴义不在守清河城的时候直接投降呢?” “不必多言!”袁绍张开了双臂,示意文武噤声,朗声道:“郭君为我传令,让袁熙领幽州兵马驰援清河城,伺机将许泽赶出鸦鹘关。” “如若不能,守住即可,凡事和高览商讨决议。” “传令邺城,将麴义以通敌治罪,抄其家资,严查其往来密切之人。” “喏。” 邺城,数日之内收到了几封严查令,开始大肆抓捕官吏,凡是和麴义曾经有过交情的,皆被盯上,有些西凉出身的将领更是被缴去了兵权,将兵马并入袁绍心腹军中。 邺城袁尚一党的文武,趁机大肆吸纳,得到了巨量的军资、军士,麴义在今年初时,刚刚得到沮授推举而起,重新得到了不少资助、交情。 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了催命符,那些遭受打压的人想要找沮授来相助,没想到听闻沮授也入了狱,如今正在内黄大营被软禁。 罪名也很可怕,帐中和袁绍激烈争吵,到了帐外还痛骂庸主,这基本上是寻常的君主听闻,要抄家灭族的罪责。 如此乱局,让几次劳苦奔赴前后方的田丰在半途听闻,心急如焚。 这一次原本有调运往清河的粮食,被全部撤回,勒令等待袁熙带幽州兵马和乌桓骑兵一同往清河去。 可是没过两日,主公又传来命令说先行送往清河,这一停一走数日,押运的将士倒是吃了不少。 田丰居衙署调度,但是感觉半分权力都不在自己手中,往日还有沮授在刻意压住悠悠众口,果断行事,因为他会来背负罪责。 可现在这扛事的已经没了,主公又在前线,决议就更加混乱了。 审配、辛评、辛毗等又都不发言,仿佛明哲保身,许攸是个混账东西,最近仍然还有他的亲属在贪腐,整个冀幽感觉就像是腐朽的巨木,正在不断的倾斜倒塌。 如,前线大战场场大胜,这些问题都会被兵胜的气势如虹所掩盖,而兵败的时候,这些问题就会成为互相推诿罪责的理由。 田丰最是难受,偏偏他又看得通透,所以毫无办法。 如果按照他的设想,将此战推迟数年,同时趁着曹操没有平定南面的时候,不断袭扰其北方,则能达到彼消我长的目的。 再战时便可调度自如,底蕴绵长,浑然不惧。 可现在不一样了,幽州人心不稳、并州为同盟居多,待河东、弘农接连为吕布武力收取,又重归大汉后,那些原本依附冀州者,就要开始不稳了。 果然,在十一月时……并州传来了叛乱。 当地氏族斩杀了袁绍的守将,占据钱粮,据城而守。 幽州那边则是占据辽东郡的公孙度封关锁路,收治出逃的流民,再也不和袁绍往来,做起了逍遥的边塞土皇帝。 随时有威胁柳城进入辽西的意思,让袁熙也不得不提防,毕竟他根本还没有收复幽州。 幽州这么大一块地方,又是常年与外族打交道的复杂之地,公孙瓒靠着暴虐外族十年建立起来的威望尚且会被随时推翻,岂是这么个大族子弟能够玩得转的。 袁熙连许给辽东、辽西、右北平的饼都已经不够吸引人了,遑论实际兑现的利益。 至于大义,更是没有。 曹操扶持的大汉屹立越久,其余所有诸侯的理由都会越微不足道。 临近冬日时,许泽将军中、卫糜商盟的所有工造材料聚集、匠人征募,赶制了投石车三队,行临五辆,打造十五万箭矢,无数盾牌甲胄。 猛攻清河城。 高览守城七日,弃城渡河而逃,历经七日大战,清河城已是千疮百孔,西面城门被直接击垮,城门都立不起来,瓮城又岂有作用? 冲车攻破城门的瞬间,许泽一马当先冲入城中,顶着箭雨、刀剑,在怒吼嘶鸣之中杀出一条血路,西面守城见之无不胆寒,只以为是恶鬼临世,有不死不倒之能。 他从西门一路杀入,杀进内城未曾停歇,抵挡的将士尸首在其身后堆积,那种冲击在每个人心头猛跳,以至于战意全无。 许泽手持扎满箭矢的巨盾、浑身都是刀伤的场景,成为了高览永远的噩梦,确切的说,成为了袁军的噩梦。 当然,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为了追上许泽的步伐,身后数千男儿均成为了悍不畏死的虎狼,任谁见了都只想后退。 第266章:袁公不至于,不至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清河城……破了?” “援军呢?不是派了援军吗!为何不能守住清河!” 袁绍怒极攻心,身体僵直起身,满脸的不可置信,待听完了许泽之神勇,许泽麾下兵马的悍不畏死,更是发抖。 此刻却也不知道是畏惧发抖,还是愤怒无言,他派去了幽州援军,足足三万余精兵,加上沿途强征、临时调遣,估计能有五万。 为什么守不住清河城,有地利之便,许泽也不过是几万人两面围城,他纵使有天降神威,也不该在今年冬日攻破我清河城。 “怎么,怎么就没守住呢!” 满帐文武,无人发言,都选择了沉默以对,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若是解释许泽神勇,无异于触袁绍的霉头,估计要被破口大骂。 但除此之外的理由,只有麴义当初信中所言是真的,许泽当真是坐拥最精良的军备、最研细的攻城器械,所以很难守住。 那如果麴义是对的,袁公就会显得非常愚蠢,这时候让他看起来愚蠢,那么所有人的日子都不好过。 “郭图,你说话啊!之前话不是很多吗?!为何现在不说话?” 郭图无奈站到了面前来,拱手而下,微眯的双眼褶皱似乎更多了,四周仿佛还投来了很多又是讥讽,又是等着看热闹的目光。 当然,郭图并没有慌乱,他常干这种事,岂能没有几分底牌,在带节奏这方面,可自称第二自认为没人敢称第一。 郭图哀叹了一声,痛心疾首道:“援军虽派遣,可是据说幽州援军和田别驾的一直在为粮草之事扯皮,半个月未能前行……” “什么?” 袁绍感觉天都塌了,直接跌坐在地,自家的二儿子,竟在争粮草之故。 前段时日尚儿又在结交沮授的友人。 谭儿远在北方塞外,根本不能出现,就算是回来也需要隐姓埋名不可露面。 我袁氏何至于此,怎会到这步田地。 “主公,主公?!” 郭图看袁绍情绪不对,连忙又劝说了几句,这时又有军报到来,朗声喊道:“曹军全军攻内黄,清河告急!清河告急!” 并州有叛乱、辽东亦称王,皆是令人心乱如麻之局,眼下根本无从梳理。 “撤军,撤军!退至邺城!” 袁绍气急败坏之下,已经不能守内黄大营了,若是再和曹操纠缠下去,后方的窟窿怕是怎么都补不了了。 “谁去阻拦许子泓!” 袁绍再问。 这一次,是真正的鸦雀无声。 所有武将都时不时的低头,又不愿被人觉得懦弱,但是又不敢开口。 高览都逃了,麴义也降,余下的武将听说了清河一战,都是心中惊惧,许泽敢破城冲阵,简直是个疯子。 这种事一般都是死士去干,许泽身居高位、兼任要职,却敢冲锋在前,那么他麾下的兵怎么还会惜命。 这种兵马非常的恐怖,哪怕有所死伤估计也不会退缩,那就算是能赢也可能会死伤非常惨重。 更何况很难赢…… 袁绍看这情况又气急:“他已经浑身是伤了!有这么怕吗!!” “为何诸位一言不发!” 袁绍直接怒火攻心,跳着脚的骂,“为何曹阿瞒就能有这样的将!我却没有!一群鼠辈!连出战都不敢。” “本来也是投奔主动的,只是……” “谁在说话!谁!!!” 袁绍已经气疯了,朝着东南方向就冲去,一边冲一边猛打自己的脸。 “袁公不至于!不至于啊!” “主公莫要动怒,莫要动怒!!” “快散快散,现在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又有何用!!” 郭图、审配等立刻挥手让帐内谋臣、主簿迅速离开,找人来给袁绍扇风取凉。 袁绍的确是被气晕了过去,躺在军中榻上一个下午,外面的天气很热,可是他却感觉很冷。 完了,真完了。 内黄的兵力又要削减,去东侧防备清河,那么曹操突破内黄就是时间问题,他可以将粮仓设在黄泽附近。 那么,等于跨前了一大步,推进百里有余,邺城想要抵挡,也会变成一片废墟。 耗费十年将邺城筑成繁华之城,引多少善诗词歌赋之士往来,盛宴高歌。 那样的日子,就要一去不返了,日后的邺城将会是满面疮痍的坍圮光景。 袁绍仰面朝天的时候,有人将一张白布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遮住的视线甚至让他觉得这一生也应该如此落幕了。 不过,一恍惚之后他马上惊醒,翻身怒骂道:“啧,这他娘的干什么!我还没死呢!!” “手抖手抖……在下惶恐!!惶恐!” 医官吓了一跳,将布挪到了额头上,汗颜的擦了擦忙退走。 “滚出去!” 袁绍一把拉下布条来,嫌弃的扔在了一边,一口气堵在心口,直接合身倒下睡了。 …… 清河城。 “哎哟……” “唉……” “哎唷……我的腰……老贾啊,我要死了……” 许泽在床榻上,被包扎得跟个木乃伊似的,贾诩在旁拿这个小羽扇轻扇,已经鸡啄米的昏昏欲睡了,被许泽这几声吆喝惊得连忙爬起身来,到一旁满脸心疼。 “唉,君侯啊!下次就不要这么玩命了嘛!老朽真是,真是心疼不已……” “抬你回来的时候,老朽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 “哎哟老贾,我好痛啊……好想喝一口蜜水……” “我去,我去!老朽立刻去煮,君侯千万别动,军中有天然的蜜,制浆冷藏,立刻就能制好。” 贾诩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走后许泽坐起身来,冲诸葛亮和陆议扬了扬眉,笑道:“你看,老贾装得多像样,我能感觉到他是半个时辰前才来的,装得像守了好几日似的。” “是,我就说他刚才为什么忽然趴下呢……”陆议满脸不可思议,大为震撼。 感觉自己要学的还太多了。 “老师你……”诸葛亮震惊起身,凑到许泽面前观察,喃喃道:“已经好了?” “差不多了,皮外伤。” “真是神人也……这等体魄,怪不得敢这么冲。” 这种能力,在许泽身边再学十年也学不会。 诸葛亮收起笑意:“老师已取清河,接下来做何战略?” “养伤……”许泽倒头就睡,继续哀嚎。 不到几个呼吸贾诩跑进来,手捧着蜜水满脸的心疼:“我的儿,不是,我的君侯,快起来喝蜜水。” 许泽艰难起身,迷茫的左右看去,虚弱不已:“我,我享如此奢靡之物,这好吗?” “君侯对大汉的功绩,对百姓的功德,是日月可鉴,若是君侯都享受不得,那谁还能享受?袁氏吗?” “来,喝蜜水了君侯。” 许泽被搀扶起身,耳边传来了系统的提示声。 【你破城厮杀,累积亲手斩敌已达五千,横练之体熟练度提升,横练已达圆满“韧筋钢骨”】 【你获得气运+5,你解锁新的属性“异常抗性”】 第267章:格局已变!各自求路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异常抗性:包括气候、毒、病等身体异常。】 也就是,可以常保持健康。 好东西啊,抗性越高,日后就越能抵抗异常的天气了,譬如辽东、柳城、益州日后的艰险的天气,也不会让许泽病死。 更别说处于冰期的那些塞外之地,日子真是有盼头啊。 “老贾啊,我伤好了。” 许泽心情大好,站起身来拍了拍贾诩的肩头。 贾诩愣了愣:“不再多装几日了?” “倒是还得装,”许泽思索片刻,对贾诩挤眉弄眼的道:“我在清河养伤,对很多人都好,对吧?” “没错,太对了,君侯您有这种心胸、智慧,老朽真的是感动不已!” 清河城攻破,接下来的城池也就简单多了,而且在大局上还有助力,袁绍会收缩兵力,让出很多地盘来,让曹操吞下。 这些地盘,战利,实际上就是一个个摆在眼前的功绩,可以让人随意去取。 许泽若是顶着伤,去把冀州魏郡的大部分功绩全吃了,哪怕是曹昂、鲍信都寸土不让,以后的路就不会这么宽了。 因为若是最大的外敌已经击垮,那么敌人就只剩下了“自己”。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明白,但是很多人都做不到。 贾诩知道许泽门清,但是能看到许泽毫无迟疑的在清河养伤,心里太过钦佩。 因为这就意味着,许泽如鱼得水,不需要自己担忧,贾氏一族跟着许泽,一定能延绵几十年。 若是许泽再有几个同样才干的后嗣,那至少百年无忧,若是能出一两个超过许泽的后嗣…… 贾诩非常的兴奋,真要是有,那可真的是兴旺了,至少这个许都许氏为仲氏的话,他贾家定然可以显赫于其后。 至于陛下?陛下就是个盖玉玺章的,管他作甚。 “君侯啊,不枉老朽在这鞍前马后的伺候着,老朽就是想这么劝说来着,真没想到,是老朽多虑了。” “君侯竟是如此的聪慧,这般年岁就有了这种藏拙养静的功夫,老朽自愧不如!!!” “这份豪情,真应该传颂于后世,让那些学者都来学学君侯的豪迈。” “可以了,现在有新的问题。” 许泽打断了贾诩的吹捧,面色认真的盘腿而坐:“清河,有多少名族、世家,是否愿意归附,若是不愿意日后如何治理?清河郡很大,但有时候,怕的就是那种宁肯雨中高歌死,不肯寄人篱下活的神经病。” “嗯,这个诗用得好,”贾诩面色凝重,深思对策,他第一个念头想的是能不能把他们全族骨灰扬了,然后推给战之罪。 但对取冀幽极其不好,于是打消了这种念头。 诸葛亮笑道:“神经病这个词用得更好。” 他们也明白这种称呼可以形容蠢货疯子。 …… “好一个宁肯雨中高歌死。” 校事府,郭嘉背着手看向下雨的廊檐,知道此事并非是危言耸听。 细数清河家族,无非是崔、张两氏为重,还有房、傅略显显赫。 而且恐怕还真有这样的气节。 “子泓要三道皇命,收取清河。” “一道请倚天剑、一道请考工府各匠、一道下严请华歆任冀州刺史,持诏书去清河。” 郭嘉摩挲着手中的东西,显得颇为漫不经心,但实际上已经在反复思考事情的可行性了。 崔氏的人,有一个他比较在意,崔君崔琰。 真正是个硬骨头,不管谁主大汉,他始终岿然不动的任好自己的官职,但是对行迹不正的人很不喜,属于是思想守旧的老顽固。 也不算太老,但也已有了这种气节。 子泓,也许会被他当做惑乱大汉的贼党。 身后堂上,荀彧微笑放下了手中的奏表,起身走到郭嘉身旁,清瘦的面容线条分明,法令纹已经很深,淡然道:“他这么要,肯定有自己的道理。” “取清河,是最后一步压垮冀州士族的棋。” “而今,袁绍已乱,想要平定叛乱已是焦头烂额,再无什么气候,以他的器量,未必能活多久,冀、幽、并终究是要乱的,华歆或许真是个不错的选择。” 郭嘉点头,身后的手也捏紧了,笑道:“既然文若都这么说了,那就请奏与陛下。” “不送,”荀彧拱手目送郭嘉离去。 此次郭嘉来告知,实际上也是想听听荀彧的意见,荀彧属于世家出身的人,荀氏和崔氏的关系暗中似乎也是藕断丝连。 若是当初他和许泽没有遇到曹操的话,那么十有八九会跟随荀彧回到颍川,然后成为荀氏的门客,先得容身之地。 故此知道世家如今的立场。 这时候风云突变,袁绍在官渡、清河相继大败之后,就已经不再是曹、袁相争的格局了,那么高瞻远瞩的人就要开始图变。 他们能看到未来更加要紧的事。 清河,本是世家掌控之地,百姓、奴丁、过往商贾,皆尊各族而非官府,或者说清河国的郡守都需要听崔、张之言而推举,这些东西几百年了,丢不掉的。 而且很有可能还会延续几百年,只是格局会在这次乱世之后大改而已。 那么许泽现在就是改变格局的那个人,因为华歆是新的家族,他们若是成功,会很快取代崔氏的位置,让过往的四族变成过去。 荀彧若是有想法,可以和郭嘉说。 郭嘉自然会告诉丞相,而后这些事都还可以谈。 但他没有任何想法,那就无所谓了。 这是对荀彧的一种尊重。 毕竟他可是最初资助曹操的人,而且是举家资助,自身为曹氏大管家操持了这么多年的军粮钱财,功不可没。 …… 诏令很快送达,华歆亦是简单带了一队人马,轻装而行,蓑衣斗笠直奔许泽所在,至衙署时挎刀而入,还有几分水上刀客的模样。 取下斗笠,理顺胡须,向许泽行了一礼,打趣道:“行啊,君侯还记得我华子鱼。” “你来了就好,”许泽将他拉到了一旁,直接对面而坐,许泽则是直接蹲下交谈。 华歆本还打算夸赞几句许泽的功绩,结果诧异的看向他身后,道:“怎么?不坐下?” “臀部有伤,攻城的时候被人砍了一刀,最近还在发痒。” “还好是砍的臀部,若是砍的前面——”华歆嘴角上扬欲言又止。 许泽摆了摆手:“那就砍不动了,坚硬如铁。” 第268章:鱼龙格局,立现端倪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哈哈哈!!” 几句话瞬间拉近关系,找回了当初和陈登一起三人行车时的气氛。 华歆这个小老叔,当初在豫章为太守的时候很有手段、能力,行事八面玲珑,得到几位诸侯的追逐,最后辞官赋闲,等待明主。 心性亦是逍遥。 他叹了口气,拍了拍许泽的肩膀后叹道:“那个陆老爷子任御史大夫后,想找我做中丞;杨太尉亦是想让我去为长史,你许子泓更好,直接让我到冀州做刺史。” 他将诏书拍在了案几上,摇头苦笑不止,“这浑水,可得慢慢来。” “怎么说?” “先将诏书抄录贴满整个清河地盘再说,”华歆直接给出了第一步,但是接下来却不肯再聊了,只说等着看。 “你不是养伤吗?那就好好养。” 华歆拍了拍许泽的肩膀,还想伸手去拍臀部伤口,但是想想有辱斯文还是算了。 果然,三日后就初见端倪了。 清河房氏就有人前来拜会。 来人名叫房炽,字伯昕,乃是大儒房伯武的后人,清河房氏在房植之后逐渐没落,但是家中的家学依旧渊源,和崔氏保持着密切的关系。 家中虽无人再出任到二千石、三公等重职,但是却在工造、筑水利堤坝之事上,于当地很有影响力,清河的很多河渠都出自此家之手。 因此积攒了巨富。 来拜会华歆带来了不少礼物,且也特意带家中族老问候了为考工令的许泽,并且夸赞了他在攻打鸦鹘关和清河时拉出的投石车、行临车、攻城车等。 听闻如巨兽灵便、如大山将临,乃是精妙无比。 设宴吃到半夜就走了。 又过了一日,傅氏便来了。 但是这个傅氏来的人叫做傅隆,很清贫,只有几幅画和一些拓印的碑帖带来,赠予华歆,聊了一下午,亦是走了。 对许泽只字不提,显得颇为不屑。 之后,再无人来。 华歆晚上来见许泽,笑道:“你看,这格局逐渐就出来了。” “怎么说?” “崔张无惧,故此不愿来见,而房氏日后工造和衙署息息相关,必须要来,傅氏在太学中颇有人脉,日后想要清名,他们必须来但不能送礼。” “崔、张为何不来呢?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不会因为郡守更换而倾倒。” 华歆说到这自己思索了片刻,道:“明日,将倚天剑摆出去,道明此剑所能。” “好。” 倚天剑,顾名思义,此剑倚天所用,乃是天子所赐,曹丞相佩剑。 作用也很简单,持此剑之人可以先斩后奏。 这个特权还没有被滥用的时候,非常的可怕。 足够让任何家族瑟瑟发抖。 因为哪怕持剑的那个人杀得太多成了民怨,也只会被收回,而后责骂罢了。 许泽在第二日将倚天剑的消息发了出去,很快清河城就变得更加热闹,耳目越发的多了,做生意的人也多了起来。 张氏的族人有个名叫张叶的,便到了刺史府门口躬身等候,等来了去巡视的华歆。 华歆挽着裤腿,身后亦是斗笠,未曾着官服、华服,就是一套很破旧的布衣,被宿卫簇拥着,满脸笑意亲和,带着这个年轻的张氏子弟进了衙署。 “子茂来得好啊,今日这朝集的人一多,你就到了。” 张叶是个小胖子,憨态可掬,点头哈腰的趋步跟随,忙说道:“这,这都怪在下,华公还请恕罪。” “哈哈,言过了,但是怎么会怪到你的头上呢?” 张叶笑着道:“以往……几条主路的修缮,几条水渠,都是我家族父辈所主持,因此百姓信赖,衙署也信赖,就将这些道路,交予我翁翁一辈来掌管,每年缴税。” “前几日啊,连绵大雨,路上竟有泥流,水路也是涨水不能通行,这不两日前放了晴,在下是赶紧带人日夜不停的修筑道路,方才赶到啊。” “哦!噢噢噢!哈哈哈……”华歆拍腿道:“原来是这样,那你没罪呀,这真是,清河郡的繁华几乎是仰赖你张氏。” “哪里哪里,乱世求存本身不易,因为要负担修路之事,家中因此招募了劳工上万,以应对各地之险,若是清河不富,家族如何养得起这么多人?” 张叶面露苦涩,嘴唇嚅嗫,弱弱的道:“在下家族是苦苦支撑不敢让这些人流落,否则给刺史府添的麻烦就不只是几日堵塞了。” “说得好,进府一叙,某让人设宴款待,今夜某叫个贵客来陪你,不醉不归如何?!” “哦?!刺史这还有贵人?” “当然有,考工令、安乡侯、大汉征东将军许泽,此人可足够尊贵?!” “这,这……刺史莫要打趣,在下还有要事,要进集聚商,改日再来携重礼来拜会!” 张叶听了许泽的名号,根本不敢接近,之前有些暗地里展示肌肉的话也不敢说了,一番话下来基本上确信了这华歆不是势单力薄到此。 许泽是他背后的势力。 这势力,比世家大族可厉害多了,因为那是亲自把清河城大门打垮的猛人,手持一把先斩后奏的剑,不敢和他同宴。 因为宴会上,这个人提出的任何要求,都是不能拒绝的。 如果在家里写信拒绝还行,毕竟剑没那么长,还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走,华歆又得了不少消息。 再几日之后,崔氏派人送来了拜帖,请华歆赴宴,华歆婉拒。 至此,四族格局基本可见。 许泽在晚上和众谋商议的时候,自己简单的画了个表。 崔氏掌人事,张氏有贸易,房氏为工造,傅氏为清名。 这四家关系紧密,所营之事关乎了其余所有豪族的兴衰,涉及到学、举、商,而每一家都有大量的农田,自然是掌握了基本的农生命脉。 正因如此,清河郡就等于是在这四家之下而存,百姓的一生都离不开他们。 此刻打下了城池,就要面临一个选择。 是继续沿用旧制,还是打破现在的格局,自己来定一个规矩。 这个决定权在许泽的手里。 华歆耗费十日左右,为许泽完全摸清了格局,且在关键之处布下了探哨,接下来就看他想要什么了。 “你想要钱,那就沿用旧制,你若是想要更多的钱,那就打破此格局便是。” 许泽想了一夜,和华歆说道:“我想要所有的钱。” 华歆的眼皮跳了几下。 第269章:这就是心腹,你们羡慕不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见过贪的,见过淡泊名利的,亦是见过视名望如甘霖视钱财如粪土的清流,唯独今日独见你这等……直抒胸臆的。” “你想怎么要?我知你不是这种性子,清河百年的收成也未必有许都、长安多,乃至比不过淮南。” 华歆此刻心里还是满怀希望的,但就担心许泽很意外的说出一句“不,我就是单纯要鲸吞”,那可就全完了。 不过许泽也没有辜负他,笑道:“清河因河流得名,此河可通渠、调度漕运,将米粮、运送至青徐。” “水路顺流极快,陆路平坦迅速,可达往返的目的。” “这样并、幽、冀的特产,可以通达青徐,而青徐的特产也能到达冀州。” “袁公昨夜睡醒,明日一睁眼就能吃到陈元龙最爱的鱼生。” 那东西真能吃吗?华歆觉得这例子举的分明恨不得袁绍死。 许泽继续道:“若是能主修出此道路,惠及万民,多好。” 言下之意也简单,如果道路、水运仍然还由张、房几氏来把持,那么以后衙署做事还得仰仗他们。 “你约房氏的人来,先从他们入手,至于崔、张,不用管他们。” 许泽当天就派人去请卫臻、糜竺,让他们将自家的商队带来。 多年累积,两家的商队早已发展壮大,在曹氏的地盘里穿行,且能将生意做到荆州、江东,已经是今非昔比。 百姓劳作所得,皆要用于生存的各项支出,因为有两家巨商占整个大汉五成的商道,是以那些钱又会被他们赚去。 然后变成商税,将一部分又回到大汉的国库、府库之中,这些钱的一部分又会用于土建、工造、征兵养兵。 可以说,在两大巨商的运转下,大汉的命脉亦是越发粗壮。 百姓得了保障,可以靠劳力来换取钱粮布匹,商贾能发家,继而将商品卖到各处,大汉官署则有入库之税,因而能够扩建道路,惠及民生。 可以说五州之地,已经运转自如,想来日后的荣华富贵也不算什么奢望,而且现在是乱世之末,眼看有大诸侯要结束乱世,官员任职还不会滋生贪腐。 大乱之后,一来国力还不算是繁盛,二来中兴的那些文武都还在,宵小不敢造次,贪腐的事情一旦被人披露,会被骂烂祖宗数代。 时隔多年,卫臻也富态了许多,长了浓密的胡须,和糜竺在去往清河的路上凑在了一起,索性就共乘一辆牛车同行。 “兵马入了清河城,如今君侯要把清河连根拔了,这崔、张日后恐怕不再是望族了。” “糜君带商马、巨富,卫某带了匠人,清河工造皆不在话下,想来日后有数十年的生意可做,真乃是幸事也。” 他们在平原郡凭借刘备的关系,直接从高唐而山道入清河,省去了五日的绕路路程,这条路日后改建修缮,还可以长期走马匹。 数十年的生意,还真不是狂言。 毕竟他们两家在来这一趟的路上,就在有意无意的查探小道,勘察地形,准备了许多器具测绘,并且制成专门的行商图纸。 糜竺身边的族弟糜芳还带着三名算数厉害的高手,在测算沿途的耗损和储藏之法。 “君侯有大志向,”卫臻闻言点头称是,感慨起这些年的不断壮大,“破城门之战,已是杀得清河人胆战心惊,入城之后秋毫无犯,不劫掠、不扰民。” “让我们来修道通渠,增税收、增民收,之后应该还要再夏津一带屯田种粮。” 糜竺笑道:“我虽是徐州别驾,可这些年觉得,还是做商有意思,君侯将我们商贾的地位无形之中提高了不少。” 卫臻也笑道:“很多人都忘记了,子泓兄长其实是商贾出身的,早年他在甄氏为家中门客的时候,司职的就是商贾调运之事。” “最早是账房、簿事,后来是押送的掌马,再后来亦是商铺的掌柜,给甄氏增收了近五成收益,光是兖州纸就独占鳌头。” “若是如今处在盛世,恐怕子泓兄长也会出人头地,无需走仕途。” 糜竺笑着点头附和,心中略有遗憾,听着卫臻一口一个“兄长”,感觉自己错过了许多机会,当初若是第一时间交好许泽,现在的关系会更近。 那时候整个徐州,只有陈登是第一时间和许泽成了生死兄弟,其余人都无此眼光,还在思索陶谦兵败之后的容身之策。 却忘记了识人。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忽然车队前方满是骚乱之声,糜芳冲入了马车之内,额头冒汗嘴唇发白,瑟瑟发抖,话都说不清楚:“有,有贼,有水贼,有山贼!” “到底水贼还是山贼?” “水陆皆有!”糜芳擦了把汗,“旁边河中小舟内钻出来上百持刀的匪徒,山上也有埋伏,估计有数百人!兄长、公振,咱们快逃吧?” “这逃什么?” 卫臻冷笑了一声,掀开门帘出门去,看前方果然在交战,他向自家商队那些骑手、打手大喝道:“持弩结阵,全部射杀。” “喏!” 略显整齐的喝声,所有人齐刷刷的在马车上取得了小巧的手弩,堆上前去成了阵势,将正面纠缠的贼人射杀,又到道路旁的斜坡上,将爬上来的水贼也击退。 没有弩箭的人就在附近寻找巨石,把人砸下山坡。 糜竺持刀带人冲来的时候,山贼已经被阻隔在了十丈开外不敢前进。 卫臻背着手走上前,目光冷漠,抬手一挥,身旁几十人披甲上马,手持弩箭就要往前游猎,战法十分娴熟,不一会儿就将附近的贼人全部射杀。 其余的不敢再战,渡河逃走了。 打完了仗,糜芳才心有余悸的赶到,和自家兄长对视了一眼。 可怕,这卫臻身边竟然是这等卫队?已经相当于曹氏宗亲的精锐兵马了。 糜竺还十分镇静,或者说方才就算卫臻不动手,他也会带队去厮杀。 这年头敢出来走商的,怎么会畏惧和山贼搏命呢。 当然,糜芳、曹安民之流除外。 末了,卫臻笑着解释道:“这个卫队,是子泓兄长麾下雷泽骑的遣散骑兵。” “他们的军备自是我卫氏军匠坊供给,糜君不必惊讶。” 这些你们羡慕不来的,这是我爹拿命换来的特权,是我卫氏举家交好子泓兄所得。 第270章:这我金主,我也得罪不起!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原来如此,”糜竺听完了过往,知晓卫臻这个小老弟很实诚,也没有炫耀的意思,故而只是羡慕,并未有别的想法。 同时也明白了卫臻和许泽的关系。 许泽麾下精锐到了一定的年岁,待削减的时候,肯定会有卫臻来收容,甚至是他出遣散费,怪不得许泽能养得起这么多精锐骑兵。 曹氏的宗亲都养不起这么多。 如今整个大汉自己地盘里有一万多骑兵,其中三成的精锐在许泽这里,还有三成归许都皇家,实际上是掌控在丞相手中。 剩下四成才是所有将领共分。 这背后和功绩虽然息息相关,但也和底蕴是否雄厚极有关系。 一般的将军不可能养得起。 卫臻抓了几个没死的山贼过来,用了些许手段让他们吐出点消息。 回来风轻云淡的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擦着血和糜竺道:“糜君,这些人是东武城来的人,那就是崔张所派。” “不过他们没承认,我也拿不到证据。” “依在下看来,子泓兄长如今最想要的应该是漕运之权、好设立盐铁官吏,我这里有个首领的首级,我持此首级,先去清河城,如何?” 糜竺知道卫臻很有才能,不扭捏的拱手,道:“在下定将商队安全带到清河,兄弟且先行一步。” “好!” 卫臻满面春风,带一队人马疾驰而去,离开了连绵数里的商队,此刻他们这些人还要留下将这些尸首收拾好,或是带去给当地衙署,或是就地丢在山沟里。 …… 一日夜后,许泽收到了消息,听闻卫臻遭山贼劫掠。 他叫来了华歆,请四族来商议日后官商之事。 不过崔氏未曾来,张氏也只有那张叶在附近方才应承。 其余房家、傅家都来了两个上年纪的族老。 许泽在商议的会上提出将境内的私学转为官学,让许靖、祢衡、杨修前来主此事。 再兴刑罚、重法度,清查过往贪腐以及官商勾结之账目。 且要收归几条重要的山地、田土为官署所有。 一下子遭到了剧烈反对。 傅氏家族来的人名叫傅栗,字伯廪,在当地是个颇有声望的老一辈学究,在家研习经学义生,虽没有教出过什么高徒,但是在私学之中也有官吏之辈。 自诩清流。 他据理力争许久,扬言自家有许多族人先辈都葬在那条路上,若是征用的话等同于挖了祖坟,许泽在堂上主位一言不发,只是静静地听。 右手一直被贾诩死死地摁着。 贾诩是生怕他直接杀人。 以前可以杀,现在杀不得。 令人哭笑不得的是,以前可以杀的时候必须要以仁义立本,曹公如此,君侯亦是如此,现在虽然杀不得了,但也不需要仁义立本了。 主要是杀了人,动人祖坟,以威势强压,对君侯日后坏处实在是太多,没必要去污染自己的羽毛! “君侯此举,陷老朽一族于倾覆也!君侯虽有神威,却也有仁爱之名,淮南、河南百姓奉君侯威神明,传颂君侯之功绩,难道至我清河,便要尽使屠刀,以向我等定疆之族不成?” “若如此,民心不服,圣驾、丞相又岂能不责怪?!” “至于兴法度、办官学,老朽倒是乐见其成,毕竟无论私学还是官学,傅氏笃行此事多年,风闻口碑传于清河,哪怕崔氏也要赞叹几分,自我傅氏学子之中挑选高足。” “我等家族,无关日月更迭、天朝阴晴,皆笃行本分,为大汉默默耕耘,从未有过逾越规矩的恶行,君侯管辖清河、刺史督我冀州,可不能寒了人心呐。” “不错!” 张叶闻言坐得安稳了些,他今日本来打算来装孙子的,却不料这傅家的老头,还真能在大义上压着许泽。 让这武将拔不出倚天剑来。 每句话都说在了点子上,且诉说了这些年来四族维系百姓安危的功绩,这些功绩虽然不算什么功不可没,但是却也不能忽视。 既然曹军打的是仁义的旗号,那肯定不能轻易的丢弃。 这就是道德权威的力量,至少傅氏在民间还是有很多门生的。 如此,今日这商议也就好谈了,只需逼近几步,再退一大步,便可又赢得刺史、许君侯的好意,又可保住很多利益。 毕竟大家求得安宁共存,共同治理清河,都不想把清河郡弄成一片废墟。 张叶在家中得到很多族老、兄长吩咐,不可和许泽交恶,但是也不能轻易的脱离立场,需要保持中立。 毕竟,他们在并州还有高干为友,可以组织私兵日后护卫道路,扼住行商、贩夫走卒的命脉,曹操短时间内没有那么多人手,便还能实现自治。 自治,对于这些家族来说是一个很美妙的词。 而且他们至今对曹操的印象似乎还停留在过去的曹氏阿瞒,哪怕曹老板已经贵为丞相,实际掌控大权,私底下依然会当做得志的小人来看待。 正是相持不下的时候。 门外,卫臻的身影出现,手持一个首级,大步流星而来,那包袱的血迹早已全干,味道也已经不那么难闻。 瘦高修长的卫臻一只手背着,面色冷淡,随手将首级扔在了地上,滚到众人眼前。 许泽当即起身:“公振!发生什么了?” 卫臻扫视在场这些族老,傅家和房家那几位惊得立起身来,他冷哼道:“诸位都是当地豪族族老,竟干出半路截杀商旅这等事来。” “吾家马队所带皆是粮食,清河城遭大战之祸,流民多出数万无家可归,既需工事容身,又要钱粮养家,这些粮食也敢抢?!” “你们不知我卫氏乃是陛下钦点的官商世家吗!?” “我卫臻每年缴纳的商税,能买你们四族所有族人的命!!” 卫臻这话嚣张至极,而且连许泽都不理,足见其愤怒烧到了何等地步。 方才那傅栗战战兢兢,嘴唇发白,几次想要开口,但是慑于卫臻的气势和他腰间的刀,根本说不出话来。 倒是又有族老忙道:“你,你是何人,莫要血口喷人,怎会有人截杀你商队?!” “商贾为利,你说那粮食是赈灾,就是赈灾了吗?” “呵呵!”闻言卫臻冷笑,转身面对那白发苍苍的老者,道:“老狗有所不知,君侯每次大战之后,卫氏必有粮食赈灾,已成习惯,你可向各地打听。” “战非民之罪也,区区粮食不成补偿,但每年收成只要足,我卫氏责无旁贷。” “公振!”许泽又唤了一声。 “君侯你别管!”卫臻这次才躬身而下,朗声道:“我知君侯不忍,欲以仁善相待,可今日之事涉及某的脸面和性命,谁劝都没用!” 许泽眉头挑了几下,暗暗和贾诩对视,一老一小相继点头。 演技真不错。 旋即许泽猛然抬头,气急败坏的道:“你们,你们到底谁干的,倒是说啊!!这卫公振乃是我背后金主,我也得罪不起啊!” 张叶听完坐不住了,没来由的抖了几下。 什么叫金主……你都得罪不起?! 第271章:真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说啊!!”许泽急得不行,起身来到处转,走到傅栗身旁敲着他的案几:“倒是说!方才不是口齿伶俐,咄咄逼人,为何这件事说不出来了!” 咣! 一声脆响,那傅老面前的案几直接被敲出一个洞来,这种指力把傅栗吓得直接就站了起来。 “君侯君侯,这件事和我们可没关系,也许是真的贼匪!” “清河郡内素有贼匪,猖獗得很,都是袁政不明,未得民心,故此有很多豪族武装自治不奉诏令,肯定是他们误以为卫君这商队是寻常商队。” “那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啊!?” 许泽直接就冲张叶而去,冲天的气势吓得他直往后仰,甚至没注意身后的仰倒在地。 “现在还和我说什么四族对清河卓有功绩,有什么功绩?把路给了你们,养出这么多贼寇,连我的放粮商队都敢抢!” 许泽回头问道:“死伤几何?” 卫臻深吸一口气,似是因为许泽发威终于出了点气,答道:“未曾有损失,队里还有雷泽骑旧部,配备百张弩箭,无惧这些贼子。” “不过,货物因此跌下山崖几车,损失了几匹马,惊了十几匹,糜君正在后押送而行,整队休息,估计还有几日才能到达。” “君侯,某已发令,从江淮调三千人来,带足粮草器械,非要剿灭这些山贼不可。” “干什么干什么你要干什么!!”许泽满面怒色,高声呵斥:“三千人!还带足器械,你要把三千张弩箭全部调过来吗?” 卫臻愣了愣,哪有三千,全部身家就这一百嘛,君侯净吹牛逼。 但他还是脱口而出:“否则某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咽不下也得咽!我在清河城门已经杀了三千人!”许泽指向了当初血战的方向,“杀得袁绍麾下将军胆寒!你还要我杀多少!” “君,君侯……”张叶听得是心惊肉跳……你们两人,左一个三千弩箭,右一个杀了三千人,这不都是说给我们听的。 这伏击到底哪个蠢货干的?给人留下这么个把柄,估计沿途的百姓也知晓此事。 他再也忍不住了,若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恐怕这二人谈笑之间就要分出个红白脸了,到时候再来劝难如登天。 “君侯,听在下说一句可否?” “你知道是谁干的?” “那在下不知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算了,”许泽摆了摆手,对卫臻道:“抓了多少活口?” “差不多六十多人,我知道,我自己去审,迟早会有人撑不住说出来。” “不是不是!”张叶急得不行,跑到了两人中间,道:“听在下一言,二位刚到清河,许多事或许还不清楚,此事可否由刺史府下令,我张氏来办?一定给君侯,给卫君一个满意的交代。” “交代?” 卫臻看向了许泽,后者微微摇头。 “你日后家族出行!若是在半路被人杀光了,千万别来问我要交代!我不需要交代!” 卫臻眉头一挑,猛然怒骂,吓得张叶也是苦恼不已,直接哭丧着脸差点就哭求了:“卫君!你到底要如何?” “道路归刺史府所有,我卫臻买了!日后休要安插人手在道路附近。” “买?!”许泽一个口型,脸色大变,你有钱你了不起,这还需要买?不给我直接派兵占了。 许泽在那边挤眉弄眼,差点没跳起来。 “卫君,这,这自然不行。” 好在张叶直接拒绝了。 “那就不必你操心了,回去给你们家族带句话,我卫臻本来只打算送完粮饷便走,但现在不走了,这清河水陆通达,恰好行商,日后清河郡内不会再有你们四族的商贾,许子泓,这个面子我想你不会不给吧?” “公振我——”许泽目光紧张,面有屈辱不悦,愤然低头:“我很难办。” “难办?那日后军马等事,我看就别办了。” “公振……” 许泽又说了几句,看向周围这些四族之人,怒骂道:“还不快滚!想看本君侯卑躬屈膝不成!” “不不不,走,走!” “多谢君侯,多谢君侯。” “卫君还请息怒,在下回去定和族人商议。” 他们丢下几句话,飞也似的逃走了,等人走远后,卫臻噗通一声匍匐在地:“兄长恕罪,方才阿臻无礼冲撞。” “起起起,不搞这套。” 许泽拉了他一把,卫臻这人哪都好,就是在“让利”许泽这种事上,经常做得让许泽有愧疚。 “不过,”卫臻和许泽并肩进正堂,回忆起截杀之事:“这伙人大致六百余,都有刀很多都是流民之身,看起来像是临时征召的人,还未动到多少训练有素的死士。” “一般的家族,起码几百死士应该有吧,那些擅刺杀、有勇武的高手,常为大族门客豢养操训死士,恐怕这些就是崔氏的底气。” “卫公振是吧?”旁边一直看戏的华歆插了句嘴:“本刺史问问,你家现在有多少死士?” “六千多,”卫臻回答了一个较为中肯的数字。 实际上,他养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毕竟是横跨五州的大商,而且和许泽勾结极深。 他们俩的关系,连曹操也没办法阻止,因为当初是曹操介绍他们结识的。 “打扰了。” 华歆闭嘴不言,心里羡慕。 他当年为豫章太守时,门客一百多人,养了一千多死士,有甲胄数百,已经觉得自己非常的风光了。 竟不如这个年轻人。 “今年冬日,看看局势。”许泽背手跨入了衙署,道:“唉,仁义,真他娘的累啊!” 他说出了一句六年前曹操跨入郯城衙署时愤然感慨的话。 那时许泽还在心里暗骂曹贼,得了便宜还卖乖。 得了便宜还说这种话,老师真是嚣张,陆议心道。 …… 张叶回了东武城,面色犯难的将今日之事全数告知,且怀疑是崔氏找人做的截杀。 想要拉四族一起下水,因为崔琰还在邺城,他还在袁绍的麾下,所以暗中授意家族行事。 但是仔细一想又觉得崔琰做不出这种事来,一时间也犯了难。 同时也去打听了卫臻是何人,这一打听不得了……卫臻的父亲卫兹,是当年反董时曹操起兵的资助者。 初代天使投资人。 是当初兖州的大富商,最早追随张邈,而且卫兹在跟随曹操追杀董卓的时候,遭遇徐荣,从而被击溃。 然后卫兹为了保护曹操战死。 这种关系,怪不得许泽也惹不起他。 那这种人在清河就算把四族杀光了,曹操最多也只会责骂几句吧? 坏了,惹了个不得了的人物。 张叶想了很久又说道:“但是,但是……我回来之前,许君侯在帮我们求情,而且按照两人的谈话猜测,许君侯经常阻止卫臻横征暴敛,为保全当地族群。” “我们去求君侯,或许能将此事说开,诸位族老、兄长,阿叶觉得……不如弃崔而投刺史府,此乃是大势所趋,况且许君侯身上可是有天子诏书方才治理、驻军清河的。” “你们看……可否?” 第272章:得势之威,如此直观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族中之人沉默了许久,面面相觑,这种事很难抉择,毕竟这个决定足以影响家族的未来。 最终是有族老点了头,但却说要问问刚为博士郎的张揖,此时张揖应该已在去许都的路上了,要寻到他还得等一段时日。 “可以,”一个面容严肃的老者郑重点了点头,示意张叶应该去找许泽谈,带上重礼、让步,将几个桥梁让给许泽。 …… “让?” 许泽看着匍匐在前的张叶,冷笑连连。 “我需要你来让吗?” “那我是否还应该感谢你们张氏恩赐,将道路交托给下官拓宽治理?” 许泽说罢看向了华歆:“刺史,将这些话差人记下,送往许都,请陛下圣裁。” “我这人性子极好,还很听劝,你方才说的那些话很好,回去禀报了圣上,马上就会有回应,你们张氏静候。” 这话冰冷,加上那个卫臻还在发疯,诏书若是下来,可能真将他们张氏连根拔起。 世家有势力不假,可是若因为说了这种话挂在史书上,死了人家也会说咎由自取。 他现在能够直观感受到许泽之威了。 这种威势,不是兵杀出来的,是权势压出来的,许泽现在是在仗势欺人,而且是很高明的那种。 因为他欺压的是世家名族,却又取信于百姓之中。 如此,和那些寻常的仗势欺人之徒十分不同,在百姓之中口碑还会很不错。 “不用不用,君侯不必如此……在下回去之后再与族老商议,从夏津、高唐这几处东南部来的道路,立刻交由衙署管辖。” “这些路,本身就是我们为大汉所保管,不该私自占据,如今能够归于君侯之手,实乃是我大汉之幸事也。” “嗯……但是,如今若是衙署接手,还需出钱财粮资剿匪,否则路上若是再遇到劫匪,商贾损失巨甚,如何是好?” 许泽搓着手,面色犯难。 张叶本来在许泽背后小声的哔哔,忽然感觉许泽转过头来,连忙堆满了笑脸,点头哈腰:“这些事哪里还需君侯费心,我张氏会奉上资助,作为清河各族的表率。” “当真?” “千真万确!” “噢,那可真是……为难你们了,”许泽啪一下拍打在他的肩膀上,满意的微笑起来:“这样,我在公振那里自然就能进一步商谈了。” “你张氏很聪明嘛,又能得到清誉、民望,日后还能为你张氏的商贾争取关税的特权,这一步棋下得本君侯也不得不佩服。” “啊?哈哈哈!佩服?谈不上,谈不上……”张叶汗颜的擦了把汗,但既然听许泽这么说了,忽然想起了马上要到许都为官的兄长,这家族的根基都交出去了不少,日后家里的商贾可能会回到以往盛世一样,那不如借此机会再多要点好处。 “家兄,家兄张揖,为人清正、善专经学,为注经之事堪称痴狂,他常年教导鄙人不可贪婪,得财需正,立足于矩,在下方才能懂得何为明理、何为大义。” “明白,明白,”许泽笑着点头,送别了张叶这个小胖子。 见许泽明白,张叶也放下心来,他们张氏不是不能归附,而是要找到一条以后可以走的路,若是许泽这条路能走,付出区区几条山路、漕运,根本不算什么。 毕竟,这本来就是属于官府的,只是大汉羸弱,世家代为管辖罢了。 张叶回去商议之后,族老们只觉得很无奈,不愿意放弃这个机会。 夏津有三条要道、高唐有四五处水陆两运之地,都是张氏修缮,张氏设关,每逢商贾过路,都会给到足够的税务,之前袁公也愿意分利与家族。 有些当地的小豪族,还会直接每季给上奉钱,来换取道路通行,这笔钱加起来亦是十分可观,每年差不多几囤粮、千匹布,百金的收成,可以供这些族老分享。 真要是拱手让出去,不免会觉得心痛。 张叶好说歹说,才让他们宽心,将这些付出转嫁给即将往许都任博士朗的张揖。 “便宜你家这大郎了,”一个穿着华丽的老头苦笑摇头的说道,“这稚让自小就是个闷葫芦,人情通达之事全然不懂,只知道在家作著,乱世降临亦无功绩,捧着那些书籍沉迷其中,唉,这些钱就算是给了他,我估计也无用。” “无非是用去买纸买墨,用于注经刻碑,日后又有什么用呢?” “确实,子茂当真是好算计啊,如此一来,家族之资都投了你这一脉了,你兄张揖虽为博士郎,但不过小小官吏而已,没什么盼头,依老夫看,此次全族退让,你难道不付出点什么,宽慰人心?” “嗯!这话说得对,”另一名坐在堂中右侧的族老双眼一亮,连忙道:“我看,你家这一支的奴丁、田土和蚕桑生意该交出来了。” “马队也要让家族分享所得。” “这些都是多年经营所得,各位族老……还请高抬贵手,日后某一定逐月准备厚礼……” 张叶听闻心里一悬,自己的这几桩生意,那可都是搏命换来的,至于田土、蚕桑生意,有一千多人等着张口吃饭呢,都是些妇孺、孱弱之人。 乱世存活不易,能得田土耕种、蚕桑缫丝,便可养自己,还能惠及家人,家有父母者可以因此尽孝,刚得幼子者能够借此养儿。 张叶虽然无利不起早,也算不上品德高尚、卓有才学的清流,但他负担这些人的期盼,实在是不想辜负。 “子茂,我等族老皆退让一步,你就不可也让一步吗?” “手里的生意分一些出来,大家都有得活。” “否则,若是没了张氏的背景,你日后如何走商呢?” 几句话说下来,张叶心中也明白,要走这条路就不得不依靠家族,否则寸步难行。 有时候还真羡慕那卫臻。 年纪轻轻的继承家资,早年攀上了曹操和许泽的关系,到现在已是名满天下,五州之内谁人敢不给他面子。 行商做到陛下都承认其功绩,可见才能。 “另外,”居中的大族长抚须而笑,“老夫知晓,那卫臻,其实祖上是出自河东卫氏,乃是河东大族分出去的一支,而今不过是得势而已,但岂能不尊族令?” “我写了一封书信,请子茂带去河东,河东卫氏和崔氏关系匪浅,也许能请卫氏之人来劝说此事,自然就有转圜的余地。” 那还要我的生意?! 张叶顿时后悔,这几个老头,有这种办法不早说,等我点头的才说出来,分明是觊觎我的田土、农人,想占为己有! 第273章:上好的木,不错的木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去办吧,无需多言,”大族老冷漠的看着他,嘴唇微动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来。 似乎在他们看来,这小胖子极好拿捏,一番商讨下来,一退一进,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将他的生意半数掌控手中。 张叶颇为颓唐的走出了族堂,往自家宅邸回去,路上将书信交给了差马,送去河东给卫氏,然后到家中做了些安排。 又写了一封书信,送去寻许都的兄长张揖,询问他是否已经到达许都。 没过几日,兄长的回信就到了清河,因为道路顺遂,沿途有驿亭换马,书信所传用的又是兖州纸而非是竹简,故此现在通信的速度比之前快了数倍。 张叶感慨之余,也才知道这乃是许君侯之功也。 他打开书信,知晓兄长已经到达了许都,并且进入博士衙署,认识了一位在许都府做文学掾的年轻朋友,是中山甄氏的甄俨。 张叶知道这个甄俨,因为得罪了袁公,被抄家之后,占据了所有的家族生意,举家赶出了冀州,这件事当初还闹得不小,都说袁公残忍不仁,不顾及世家规矩,因此惹来了些许人的口诛笔伐。 但是,很快士人将矛头指向了许攸,原是这蠹虫在中饱私囊、假公济私,方才惹得人家被驱逐,错怪了袁公。 没想到,这甄俨去到了许都之后,还能谋一份差事,听说他家族和许君侯亦是有仇。 这种仇怨,许君侯都能冰释前嫌,还当真是心胸开阔之人,如此我张氏之事,也许也不会被记恨。 想到这里,张叶差人去刺史府不断打听许泽的喜好,在喜好之中了解到许泽喜工造,好巧工,于是从自家商库中找到了珍藏多年的一块陨铁、半箱宝玉、一根上好的三百年木材。 亲自运送往清河城给许泽。 听闻许泽在鸦鹘关,又盯着秋日的返热送去,在军营求见许泽。 “哎哟,张交代你又来了。” 许泽快步如风,直奔他拉来的那根木头,是极好的韧木,许泽认不出来,张叶道:“这是当年在下远走辽东苦寒之地,得幽州特许,花了极大的代价买到的一根禁木。” “此乃玄柘木,暗金带紫纹,纹理细密如丝,入水极沉,遇热则有琥珀胶质,极有韧性!君侯若是喜欢,拿去便是。” “某知晓君侯极善弓箭,身边还有一位百步穿杨之士,此木刚好可制两张弓,多余的边料亦可用于其他。” “玄柘木还有一个别称,名为龙脊木,君侯可知此名的来历?” 许泽盯着木材微微摇头,他虽然不知道来历,但是明白这的确是一根千载难逢的好木材。 张叶道:“传说,当年光武帝在落难时,曾经以此木制弓射杀追兵,因此为龙脊之名,用于赏赐功勋卓著的将军在好不过了。” “某在冬至子时砍伐,有阴极生阳之意,树脂保留不错,又以牛皮包裹断面,未曾开裂,君侯运时不可接触铁器,要用盐渍的木箱装载。” 许泽啧啧称奇,感慨道:“东西虽好,可若是随意制弓可惜了这木材,我无角、筋、胶、丝,连上好的漆都没有,给我也是浪费了。” “某去寻来,某去寻来,君侯不必忧心,一个月内,某必将这些物什寻来,一应俱全,绝不让君侯费心。” “张子茂,你如此献殷勤,定是有事相求,”许泽收回了目光,微浓的胡须随风而扬,身姿逐渐挺拔起来。 张叶见状忙躬身道:“并无所求。” “真没有?”许泽嘴角一扬,“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今日你不说,明日就不能说了。” “没有。” 张叶很是艰难的咬了咬牙。 他知道自己要做的事,凭借这块木材是不足以让许泽帮忙的,一定要忍住,今日来只为了结一个善缘,若能得到许泽赏识,那么日后还可以相求。 “好,那我收下,至于那夏津、高唐的道路——” “全数归还,绝不食言!”张叶目光坚定,起身又道:“还有一事,某不敢隐瞒,家中族老和河东卫氏、崔氏关系紧密,想请河东卫氏之人做说客,来劝说卫君,君侯可做应对。” 许泽眉头一挑,老神在在,微笑道:“那就随他们意了,我的人很快会接管所有道路水渠,你的商队,关税可免一年。” “多,多谢君侯……” 张叶有口难言,感觉一下子噎住了。 许泽还真是不欠隔夜的人情,这就轻描淡写的将这木头的情还了,只是……没换到张叶的头上,他的商队现在归全族所有,很多掌马应该都会换掉。 收益,大部分都不属于他,免除了关税,估计要让那些族老笑得合不拢嘴。 张叶没多解释,命人搬送这些材料到营中后,匆匆地走了,他还要为许泽去寻制弓的其他材料,均要上好之物。 虽然未能得到多少好处,但好歹搭上这条线了,现在所做的一切,能为家兄日后在朝堂博一个出路也不错。 家兄十分驽钝,人情之事从不涉猎,连吃请都不愿去,估计不会招人喜欢,这种人太需要贵人赏识了。 张叶虽是弟,肩上承担的事其实更多。 他走后,许泽叫来了卫臻的族弟卫同,这是他留在许泽身边用以差遣的人,今年刚刚及冠,很有才干,性子务实、不善言辞。 “去为我查探张叶,看他最近发生了什么,为何态度忽然转变。” “喏。” 当天夜里,卫同就来禀报了消息:“君侯,张叶的生意已被张氏接受。” “他本来有田土一千三百余亩、一支马队共三十多匹货马,护卫三百人,常走清河至常山为商,因此次夏津、高唐让路,家族让他将这些分享与全族。” “故此,张叶将商队让出,只取余利,家中田土、丝集的收益,亦要分与全族,其因是族老说张氏让利的道路收益,权当为其兄张揖在朝中为官铺路所用。” “噢……” 许泽顿时了然,这事情也就看明白了。 贾诩看他这模样,连忙劝道:“你不要动这些恻隐之心,他如何生存,是他自己的事,千万不要去为其出头。” 老贾一眼就看出许泽又动了善心,想扶持这张叶。 这是许泽的可爱之处,但如此也会给自己惹事做。 张氏绝对称不上麻烦,可多这一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许泽笑道:“我都收了人家好处了。” 旁边太史慈喝着酒,平日里他不爱多言,为人正派、侠气,此刻也点头道:“嗯,某也算是收了,贾老可否当做帮某,将此事分析一二?” 第274章:我可以不收,但他们不能不送!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贾诩看了太史慈一眼,知道子义平日里待他不错,而且他这么说,也就代表这事还算是让他欠君侯一个人情,他挺身来换张叶的重礼。 还挺会来事。 当即面色一松,笑道:“张叶要养很多人,他的农田、桑陌、缫丝集,光是听这些名目,便知晓男耕女织、妇孺相依,恐怕有一两千人。” “这些人,若是失去劳作,卖不出商货,都会面临饿死,刺史府只能开诸业以惠民,再来救这些百姓,”贾诩捏了一下自己的胡须,面色冷静道:“所以,他若是并无才能,日后这一两千张吃饭之口,就要算在君侯头上。” “故此,老夫才说多这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他都没开口。” “挺好的,”许泽目光沉稳,声音稳而洪亮:“他会想方设法让这些人活着。” “老贾你有没有注意过水流?”许泽话锋一转,笑着问道。 贾诩愣了愣,不知何意,拱手道:“君侯赐教。” 许泽道:“我们常说水往低处流,可有时我也能见到水可穿行巨石、绕过灌丛,不惜一切的流入孔中再去他处。” “乱世的人想活着其实很难,哪怕是到现在,仍然每天都还有大量的命祸为灾,可是生命就像水一样,它自会寻找自己的出路。” “绕山穿石,哪怕成了死水也会尽力扩伸,有时候我能不敬天神、不敬权威,可却总能想到,当初我也如这些流水一般,拼命的活着,才有今日的地位。” 许泽刚穿越过来的时候就苟活了很久,当然,他没有吃人肉,却啃过树皮,也吃过土里的草根,想尽办法的去活。 直到撑不住倒在路边,如果不是甄姜,现在已经死了,都撑不到系统义父出现。 这都要多亏了自己颇有佳姿,能够在茫茫人海中一眼就被颜狗看中! 而如今还能实打实的活着,拥有财富、权势,甚至有更进一步名扬天下的机会,自然还是会敬重生命。 “子义,老贾说得倒是也不错,我不会帮他,可是会开辟一条新的道路给他,若是他自己能走出来,他就值得尊敬。” “谄媚之相亦是生存之道也,本君侯不喜,但也不厌。” 贾诩仿佛受教一般,对许泽的观感又加深了几分,若得势之人都能拥有这样的深思之智,日后繁华起来的大汉,也许会非常的精彩。 只可惜,自己年事已高,未必能看到那一日。 诸葛亮、陆议也是若有所思,有时候,正经起来的老师总会让他们觉得换了个人。 值得令人深思。 贾诩沉思片刻后,问道:“那若是此事传出去,岂不是会让人趋之若鹜?以为只要送了礼,就能得到君侯相助,这会不会对君侯的清名有所影响?” “啧,送礼这种事,”许泽眼眉一挑,“我可以不收,但是他们不能不送啊!这些人要是都以为我公正无私,不送礼了,那又怎么能显得我公正无私呢?” “我是经得起考验的,但首先考验不能杜绝。” 贾诩:“???” 诸葛亮:“……” 陆议:嚓,老师说得好有道理。 …… 张叶回到家中,还在深思许泽最后那番话,为什么说随他们的意呢? 许君侯对于河东卫氏,好像是非常看轻的态度,似乎自信他们绝对不会来做说客一样。 在家深思几日之后,方才有门客传回来消息,卫氏拒绝到来,并且痛斥了崔、张两氏对纵容贼匪,有养寇自重之嫌。 一封书信,和两家直接断交。 这让张叶大为好奇,多方打探,才知晓吕布当初在长安立下大功之后,当即豪取河东、弘农之兵,将两地几十姓豪族包括卫氏在内震慑得不敢言语。 而许泽,是吕温侯唯一的弟子。 许君侯的枪法、戟法,或者说长兵之法是吕温侯日夜教授练就的,且两人都承认过这层关系,故此卫氏不敢造次也属正常。 那这格局就有意思了。 张叶当机立断,不再过多犹豫,去族堂和族老交接了商队、田土,将自己所有两千余万钱的家资充入族中,换取了一封全族署名按押的请书。 用民意的方式,请求刺史府收回道路、河渠管辖,为自己换了一个善缘,但要求便是刺史接收那些劳工,不予遣散。 许泽和华歆自然乐得见此情形,自然同意,很快夏津、高塘就开始征募劳工,征得民夫三千余人,从卫臻那里调来了几十名善于河渠之事的匠人,重新规划河道。 而房、傅两氏也随之归附,只剩下崔氏还在东武城稳而不发,不曾来依附刺史府。 许泽在闲暇之余,在河工事临时营地叫人带张叶进来。 张叶深知此次肯定会有好消息,欢天喜地的进了两山之中,沿着狭窄的山道寻得许泽所在。 这个临时营地在两座山之间,湍急的河流穿行而过,拓宽通行之后可以省去一日路程。 在两山中段的茂密山林内,有一座破旧的石桥连接两山,左侧的山里凹进去便是一个鬼村。 所谓鬼村便是曾有人居住,而今人迹已消失了,许泽的营地就搭建在此,此处出山就需要大半日,运物资更是艰难,有很多路都只能靠挑夫。 这村落的十几户人家,应该是以前躲避战乱搬入这山中来的,后来应该是因为什么原因搬走或者死光了。 “君侯!” 许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从河边归来,张叶连忙施礼,他也没想到许泽竟然会亲自到这种艰苦的地方来。 以往的刺史、郡守、特使,从来没有人这么干过。 “君侯竟亲自到此督事,实在令人感动。” “督事?”典韦取下斗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瓮声道:“你这就是真不了解俺家君侯,他来是亲自施工的。” 那更可怕了。 张叶心里一激灵,大汉更不可能有这种人才。 好在是他头脑灵活,连忙赔笑:“在下差点忘了,君侯乃是不世出的农耕大才,某满脑子都是君侯破清河城的英姿,受此影响过深了。” 【你身先士卒,抢险治洪,心态+1,异常抗性+1】 “好了,说正事,”许泽看向张叶,轻快的道:“和你做一笔生意。” “君侯请说。” 许泽指向他来时的路,道:“带人将此路修缮一番,自己找人自己备材,许你四百万钱,余下你可尽换粮食犒赏劳工。” “事成之后,你可组织人手,为这些通渠的劳工运送粮资。” “此河可通夏津,”许泽微笑道:“日后你再起一支商马,走青徐商道行商,如果无钱公振可以先垫借于你。” “当真!!” 张叶鼻头一酸,这一番话怎么算自己都是有再起的可能! 四百万钱,这一条路不过二三十里,测算一番花费的话,怎么都够。 “君侯!” 张叶稍加计算就想明白了,顿时感动不已,君侯的恩情如天大,稍微给予便是大恩大德啊! 第275章:还真让你全都拿到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叶回去仔细算了算,找流民的话,还能再多省很多。 若是只铺砂石,不做其他材料铺就,且路宽没有太高要求,那么省下来的就更多了。 狠心压榨这笔生意的话,张叶估算自己至少能挣三百万钱。 这笔钱可以换成几万石米粮了,供自家养的佃户、劳工、护卫吃一年。 但要这么干,以后好日子也基本上到头了,于是张叶开始往上加。 路宽要两车并行,大约在一丈开外,那么有些路段就需要夯土填平,有些需要搬山砍树。 不铺砂石而夯灰土,价格就会陡升。 灰土也叫三合土,有很多种材料混合夯实,以黄土、砂石、糯米浆混合最为常见,造价差不多是直接铺砂石的三倍多。 算了一夜下来,张叶发现算上劳工的正常吃食,约莫要三百六十万钱,这是工期在三个月的情况下。 若是工期加长则耗损更多,这是粗算,想要具体得到测算的卷宗,需要实地再走几遍。 在家思索了很久,张叶打算用此灰土,关键之处烧青砖扑救,让日后修缮变得容易些。 那么这桩生意他一分钱都不挣,估计还要往里搭钱。 三日内,张叶专注于此事,反复走访,寻找族人相助,让清河城附近的人都知道了此事,觉得张子茂疯了,为了讨好许泽不择手段。 张氏族人也以他为耻,更加彻底的收取了他的产业,并且将张叶的女儿、儿子赶出了家族的家学。 张叶多次到刺史府求见华歆,每次来都带着价值不菲的礼物,也不求办什么事,只是讨好华歆,将自己对道路养护、建路通渠的心得分享。 让华歆明白了此人的确有几分能耐。 最后帮着他将测算出来的卷宗送到了许泽手中。 贾玑花费了一个时辰算完,到许泽面前道:“君侯,他这钱还可以压一压,将劳工的吃食精算,可以省出六万三千一百八十七钱,可再设立医署,请些游方的医者、准备药材,用于不时之需。” “这个材料……出入不是很大,而征募皆是行价,劳工做完工期估计还有节余,依照在下看,路若修成,他应该赚不了多少,还得亏不少钱。” “嗯,尽力就好。” 许泽点了点头,将这精算后的又送回去,张叶千恩万谢,敬佩许泽身边这精算之人,真是考虑周到,恨不得每一分钱都要花到刀刃上。 修路之事如火如荼,清河各族很多人都在等着看,他们也听说了许泽自己在通渠,命张叶来修路。 光是劳工都安置了八千多人,战事流离失所的百姓又得了收入,而且有许泽亲自施工,那些督事根本不敢草菅人命。 所有的督事都没机会露出獠牙的那一面,全都是良善温和,善待劳工,准时开餐放饭,准时散工休息。 这是求不来的美差。 一开始观望的人还在笑张叶傻,无利亦要讨好,后面说不定要将自己的家资都填进去。 到第二个月,临近冬日的时候,有人率先回过味来了。 张叶是不挣钱,可是手底下那些劳工很挣钱,这以工代赈的目的就立刻达到了。 百姓不光是拥戴许泽,还因此推举张叶,那些征夫的家中大多有妇孺。 妇孺是以缫丝、草鞋、织席等巧工之事为活,到今时也到了成布的时候。 这些人家和张叶离得近,也清楚人家行事惠民,诚信为本,于是都想将货物交给他。 张叶失了家族的庇佑,遭到同行讥讽,但是却得了百姓信赖。 或者说,观望的人知道张叶想要什么,只是没想到潜藏的回报竟然会这么多。 很多妇孺都觉得张叶不管开什么价,总不会坑人,至少人家在修路这件事上是自己贴着钱做,为的是通达道路。 这就导致,其余几家豪族,在这一带已经收不到什么商货了,连米粮都没有。 一段时日过后,接连绵延的雨势停了多日,许泽通渠之事也差不多完成,支流从两山之间汇入清河的一条支流,流向夏津。 出了夏津之后通高塘,再从高塘去平原郡,然后商货就能够通达到豫、兖、青、徐。 张叶往西、北走,就一条路。 如今转身往东、南,则可达天下。 于是,傅家亦有年轻人来拜会了许泽,递上几卷治郡、治水、兴农的策论。 房家则开囤资助,那位老学究房植的孙子,以心血所注的几卷经学典籍为礼,想请求许师同意,迁青州北海的官学至清河。 越来越多的年轻人,看到了事情的根本,许泽立足于百姓,他身边能走出很宽的道路,而非是压榨得道路只有一条。 所以固旧者依旧守成,而心怀开拓者,却看到了更崇高的理想。 不光大族如此,寒门、隐士趋之若鹜,开始涌向清河城。 这一日,东武城开了,送来了崔林的拜帖,请求刺史府搬迁东武,将举东武之族相迎,但是华歆婉拒了,让崔氏日后想做生意,可以照常缴纳关税行走清河。 且剿匪事宜迫在眉睫,当初劫掠商队的匪徒审讯之后,自言来自于东武,且窝点就在东武城。 华歆给崔氏下了一道命令,要么出钱、衙署出兵;要么自己招募乡勇、衙署出钱。 年关之前,剿匪平乱,出一份安定人心的成绩,否则,崔氏养寇自重、武装自治,实为大罪也。 华歆在这道令书里面加了一句话,“为清河各族所不容”,他和许泽明言,他是为了这句话,写的整封命令。 而且现在写这句话,刚刚好。 “君侯啊——” 冬日围炉,许泽吃着烤肉等煮酒,听华歆懒散的喊着。 “这下真的是如你所愿,全都到手了。” 人心、财富、规矩,牢牢凝聚在了手中,清河各族族老在短短三个月内,全部成为了旧党。 这些年轻人仿佛挣脱了水坝的河流,通过许泽奔向了天下各地,真正去往大汉山河,大汉这艘破船,有了新流似乎又能航行得更远。 “哼哼,哈哈……”许泽露出了颇为得意的笑,“这些族群,不能死在我的刀下,一定要他们族人自己做。” “君侯古今罕见之大才。” 华歆由衷赞叹,在迷迷糊糊的微醺中反思,若是自己来平定这清河宗族之立,肯定会腥风血雨。 因为他怎么都做不到许泽这般,能调兵遣将、冲锋陷阵,又可看透世事本质,行事直指人心。 还深谙工、农之事,天人也。 …… 邺城。 病痛折磨中的袁绍自觉已躺得太久,他今日只想起身出行,恰巧探哨送来了清河的消息。 “许泽治清河时,四族皆不应附。” “嗯,”袁绍微微抿嘴,暗暗点头,吾多年耕耘,其实许泽小儿能治。 这么多年,这么多钱,加上我袁氏之威名,岂能白费。 “哼,竖子小儿,”袁绍终究得意的笑了笑,更有心思出去赏雪了,“那现在如何了?” “已平定,崔氏开东武城迎许泽进驻了。”来人拱手道。 “哼!” 乏了! 再睡会,袁绍翻了个身,气呼呼的背对使者,一点赏雪的心思都没了。 第276章:滚木起势,便难停也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要不要,找崔君来商议一番?” 郭图关切的问道。 如今袁绍身边能够商议诸事的人也就只有他了,而且袁绍觉得郭图不争不抢,说话又好听,对很多事也都有真知灼见,也是逐渐倚重,后悔没有早发现此人。 现在这一问倒是也在理。 “嗯,是该问他一番,”袁绍翻身起来,神情憋屈。 他回到邺城繁华宏伟的八进衙署,还没享受几日,坏消息就接连传来。 黄泽被扼、内黄大营丢失,整个魏郡的南部城池、关隘已经沦陷。 现在清河也被许泽小儿治理得当,连崔氏都已无奈之下归附于他。 不一会,崔琰到来,面色平静,在袁绍身前拱手行礼。 崔琰面容堂正,仪表出众,胡须修剪整齐,嘴角微撇常有严肃之相。 身着褐色长袍,腰间束玄色玉带,气息平稳不苟言笑,即便袁绍气势如虎作势要吞人,郭图面容如狐笑里藏刀,依旧心中平静。 袁绍说起了清河之事,他只是淡笑道:“家族之决议,和某无关。” “在下司职治中,只在冀州行分内之事,数年来并无错漏。” “没说你错漏!”袁绍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这崔琰一上来说这些话,态度就硬得让人感到烦躁,“只是,崔君能否和家中亲友去一封书信,待来年开春之时,将家中的财资、金银迁往邺城?” 崔琰听完之后眉头皱了一下。 家中的财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治郡所用,乃是百年之中先辈苦心经营,崔氏自诩清流,在朝中为官者多是清正之辈。 积攒靠赏赐,赠礼,而不是贿赂,也不曾和商贾同流合污。 这些家资运送到邺城,自然是充入军资,以防备曹军来年攻城,崔琰很清楚袁绍这话的意思,家资就算是不多,也不能留给许泽。 他沉默了许久之后,叹道:“家族之事,在下不能插手,若是袁公因此责怪,那在下辞官自去便是。” “崔君言重了,吾也只是问询一番,若能运来,对战事有利,并非逼迫。” “袁公可去书信与舍弟告知,他会与族中各家老商谈,至于东武城……袁公,开东武城归附许泽乃是早有预料之事,毕竟明公的兵马在邺城驻防,已放弃了清河郡,我崔氏如何能抵挡呢?” “百姓也怕流血漂橹,不愿抵抗,崔氏一意孤行也只是徒增伤亡罢了,望明公见谅。” 崔琰字里行间有责怪袁绍之意,谁叫你的兵马自己不守,撤到了几十里开外,靠我一家率领私兵和百姓抵抗许泽。 怎么抵抗呢? 他可是王师,带着诏命来的,我举家抵抗王命且还守不住,家族死光不说,还要落下一个谋逆的罪名,不是强人所难吗。 “好好好,”袁绍心情更是不佳,几句话打发崔琰走了,得了一肚子的气,现在真是拿许泽一点办法没有,已不可再对清河动什么心思了。 “主公,”这时许攸匆匆进来,拱手道:“北方传来消息,幽州之外有乌桓部族游骑劫掠我关城营寨,沿途百姓亦遭残杀。” “乌桓!?蹋頓是疯了吗?我让他在辽西安身,不去驱逐,他却来劫掠我?!” 许攸道:“非是蹋頓,乃是他族中不满主公者,分出一支游骑,数千人之众,联合了幽州叛乱的官吏,打开郡门劫掠。” “打!”袁绍恨得咬牙切齿,“我亲自带兵去打!” 袁绍从冀州出发,带所部一万余人,支援到辽西境地,查探地形后,在冬日和蹋頓东、南合攻,设下了数道计策伏击叛军,顶着严寒打了一场全歼战。 让有异心的外族逃到了白狼之外,不敢再来犯。 他们原本是打算趁着袁绍兵败式微,夺点发财的钱,然后就远走高飞。 没想到第一战大将苏仆延就被袁熙斩杀,根本打不过冀州兵马。 这一战传开之后,并州各氏族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自然都收起了爪牙,再等时机。 袁绍得胜之后取得了数百匹战马,打出塞外去抢了不少牛羊,再和蹋頓建立了紧密的同盟,着重以幽州为治所,逐步搬迁邺城。 同时也让相随的百姓,往幽州迁徙。 一时间,十余万人在准备动身,等开春气候渐暖,立刻就动迁至北方。 可是这一战天寒地冻,也加重了袁绍的寒疾,他在年关将至的时候,病倒于涿郡。 …… 内黄。 曹操建设大营于此,收拢了各处的消息,他近日准备回许都去享受冬日休憩,听闻了许泽收服清河,让崔氏开城门相迎,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 “为我写一封命令,告知清河、魏郡各地新得城池,治理需以重典肃清贼乱,任免以才能为主,德行为辅,不容家族勾结。” “世家之人若有才学,亦可任用,有宗贼之事者斩之不贷。” “喏。” 郭嘉披着一件大氅,稍微思索便明白了曹操的意思,同时目光也更加坚定。 命令传到清河。 许泽和华歆看后,将之贴向各城,从而依照丞相之命,开始任免官吏,将许多政绩不达、民心不依的官员罢免,再以问策、辩论为考量,招募了一百多名吏员。 其中大半都是寒门、士民,有农耕之贤者多得任用,崔氏却无多少人,因此打压了崔氏在当地的势力,将他们家族的手遏制在了东武城之内。 而东武城,许泽驻军五千,皆是精兵,崔林在一番商议之下,决定不和兄长崔琰说此事,命崔氏家族蛰伏,不与刺史府交好,也不去暗中闹事。 年关时。 许泽和贾诩、华歆在院中说起了曹操的那封命令。 “丞相这般笼于冀州之上,日后君侯之行便可有来处,一切依照丞相之命办事,不会得罪家族,这是保护。” 华歆感慨道:“丞相居于高位,身负威德,如此保护君侯和昂公子,可见其意。” 贾诩道:“他这是要把所有的骂名,都揽到自己身上,若是有朝一日,将道路都扫清了,君侯和昂公子的路也就好走了。” 许泽轻笑摇头:“有清河为例,家族得存而不亡,估计明年会有更多人来投,不光是世家子弟,寒门、士民、百姓估计都愿意来投。” “和冀州的大战打了两年半,如今终于走过了最艰难之时,宛如滚木落石,一旦起势便很难停下来了。” 第277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可有想好,回去之后想要个什么官职?” 华歆和许泽并排走着,清河大战之后,几乎奠定了冀州局势,曹军可以趁此时机高歌猛进,尽取魏郡。 而许泽因为驻军清河,可以横在渤海、魏郡两地,战略不可谓不重。 不需要出兵多少,就能够拥有功绩。 回到许都,肯定是要进车骑或者九卿之位了。 许泽临近三十,正是最顶峰旺盛的年华,资历、功绩尽皆足够,如今进九卿绝不会有人再说闲话,再论底蕴,也是少有人能敌。 他虽然没有世家的出身底蕴,但是身边全是依附同行的世家。 许泽思索了许久,笑道:“依照考工令擢升,应该是太仆,刚好如今太仆也该退了,正好升任,恐怕还会兼任车骑将军,位居丞相之下。” “有了治理清河的经验,到何处皆可兴旺,”贾诩轻抚胡须,畅想着最近之事:“君侯身负商道之任,可以兴一方百姓,在许都京师为官不如去州郡。” “老朽觉得,要一个州牧最好。” 华歆眼眉一动:“扬州如何?” 若为扬州牧,则正好提防孙策。 许泽大笑了几声:“要去哪是我可以选的吗?等陛下和丞相做决定吧。” 他们商议了一会儿,到城外集结了回去的兵马,起行离开了清河城,沿着陆路直下兖州,然后辗转回许都,路程十三日,较为轻松愉快。 队伍走出城外的时候,路边聚集了不少父老乡亲来送,有人高声夸赞许泽,亦有人挽留,妇孺在旁请求许泽来年再到清河来,兴商办学、修耕植以顾民生。 他们见过这种场景,兵马攻打下来之后,安抚完百姓,就会换成别的官吏来治理,而后第二年许多政令都会稍有改变。 政令虽然只是稍稍更改,但是在百姓这里的变化就会很大,动辄影响一年的收成,他们亦是实在舍不得许泽这种清静的治理之法。 以工代赈给了几万人劳作之处,惠及了十几万人存活。 不过没办法,许泽在这些期盼的目光中逐渐远行,让这些父老沿途追了很长一段路却也没说上什么话。 十三日,年关已过。 冰雪略有消融。 许泽到达许都,第一时间去觐见天子,汇禀了清河治理之况,得到夸赞。 论功行赏后,命尚书台拟许泽的封赏,整个皇城都因此无比忙碌,许泽的功绩很高,不光拿下要地清河,还治理妥当,快速安抚,使得各族依附。 也因此,许都收到了很多同为世家出身的名流问询,暗中想要归附许都天子,形势逐渐好了起来。 刘协现在又大了几岁,见识更多了,在深宫之中不光听情报,亦观史书,所以对许泽的功绩有了更加直观的了解。 两人在后花园中走着,刘协感慨道:“子泓,你与朕关系甚好,又有如此功绩,朕也不拐弯抹角了,想要个什么官位,朕可先任一载。” “如此也可让子泓日后履历之上,添一份重笔。” 许泽苦笑道:“微臣现在这官当得很横,从大理寺横跨到太仆寺,兼任大理寺少卿、考工令等责,将这两个位置空出来也好。” “不过九卿之职,干系重大,需有各州协同之能,不如在外做州牧,陛下若是要赏,让我去外面任一地州牧吧。” “这恐怕朕要和丞相商议,方才能有决断,”涉及到外面的州牧,刘协就不能自己决定了,他必须要考虑丞相日后的安排。 而且,刘协其实也懂,若是给了许泽州牧,那曹氏宗亲怎么办?到时候问责起来恐怕会产生罅隙。 “好,微臣若要州牧,就要扬州。” “扬州只有淮南在朕手中,而江东——” 孙策倒是也奉诏,每年打点折扣朝贡,然后也是一直在各种努力的讨要扬州州牧,朝堂可是一直压着没给他。 “无妨,若微臣能为扬州州牧,自然有办法镇住他。” “好,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刘协有点怅然若失,“每年爱卿回来,朕总无多少时日与卿交谈,稍加休息又要奔赴各处,本来以为……今次可以为九卿之列常伴朕左右。” 这种感觉刘协估计许泽不能体会,就是麾下几大臣子商议的时候,有一个是自己关系非常铁,而且欣赏的人。 那每天上朝的动力都会更足。 若都是那种老学究,又无胆担责,又只能守成循礼,刘协一点都不想朝议。 “有机会的陛下,”许泽笑道:“丞相也好,微臣也好,如今都还在为大汉奔波,待取得冀州、扬州归附,各州郡朝贡许都,则陛下便能登泰山而封禅。” “那时告祭天地与列祖,大汉已自乱世之中平稳复兴,逐年累积国力,有繁复之相,微臣等便可陪同陛下,共襄此盛举。” “泰山,封禅……” 刘协被这四个字惊得恍然,说实话,他哪怕到了许都之后得到曹操无比尊敬,依旧没有想过会有这么一天。 这四个字看似只是循礼祭祀,但是对于帝王来说意义太过重大。 若是,大汉没有亡于朕手,反而可以复兴,那朕是否有资格登泰山? 功过评说时,是否可传朕有识人之明、上苍护佑? 这些畅想令刘协心跳不止。 “好,好啊……大汉有爱卿在,朕心甚慰。” 刘协决定等曹操一回来,立刻和他商议,让许泽去扬州为州牧。 …… 曹操还没回来,但是一封家书却先一步到了许泽的手中。 许泽在家中庭院里拆启,觉得略有疑惑。 为何曹老板会以家书形式送一封书信过来。 观阅之后,许泽大为震撼。 曹操先是夸赞了许泽的功绩,后又感念他这些年的劳苦。 最后说了一句,该出去好好享享清福了。 劝说许泽领扬州州牧,去东南看住孙策,为大汉操练水军,一应用度将会为许泽开放特权,重盐铁、商贸、漕运等事。 想让许泽两年为任,之后资历便可为同侪之冠,爵位亦是同侪之冠,冠三军之列,再不会有人尊宠超过许泽。 “这家书,便是了却了我的心愿也。” 许泽将书信交给了贾诩。 贾老感动得鼻头都酸了,两眼动容,叹道:“父母之爱子,则必为之计深远。” “给我的家书,你哭什么?”许泽奇怪道。 贾诩颤声道:“老朽家族延绵百年之路,已是如此顺遂,自乱世至此,老朽殚精竭虑、如履薄冰,转圜于各雄主之间,终遇君侯也,如何不感动!” 许泽咋舌道:“我可没答应过你,日后还要看你表现。” 贾诩:“……” 你不要太幼稚,快说必定扶持!说出来!!承诺老夫!速速!! 他的内心在疯狂的咆哮,但是又不敢放肆。 第278章:这小子的仕途,如此光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等会,”许泽聊了一会发现自己没想明白,“你是如何看出,丞相这是在为我好,而不是想白嫖我的能力为他练水军呢?” 贾诩还真被许泽这个问题问得僵直了一下。 倒是也有道理。 若是寻常的人被委任扬州州牧,可能是去捞油水,毕竟扬州水乡居多,漕运通达,可以从国库调拨到巨量的钱资。 到了扬州,这些都是可以中饱私囊的钱,是能让一名官吏变成富足一方的巨资,或许在南方建立一个家族。 但若是君侯,那就不一样了。 君侯才能举世无双,水陆、漕运之事皆精通,他最难得的不是通晓此等事,而是热衷于这些事,所以这种钱他不会中饱私囊,定会精打细算的用于建设。 南方的道路,可以说婉转连绵,水陆交错,弯弯绕很多,不利于骑兵长时间奔袭,因为跑不起速度来,刚要起势就得转弯。 所以每打通一条道,便利不可多言。 将君侯放在扬州,日后既可以得到一座繁华的商贸之都,还能让后续北伐之功分于他人,在制衡上是最好的选择。 家书,说不定只是“美言”修饰而已。 其实是无形中拉近和君侯的关系,唤一声贤婿,让他莫要多心。 “可是,”贾诩说到这正色起来,和许泽并肩而行,朝堂内主位而去,小声道:“此事对君侯也并非是没有好处,对曹公虽有多般好处,对君侯亦是难逢之良机。” 许泽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示意说下去:“请文和先生赐教。” 贾诩转头看向身后跟随的诸葛亮、陆议。 许泽心领神会,眉头一挑努嘴道:“你俩去膳食院,给我看看酱汁和蜜水。” 两人对视一眼,陆议咋舌道:“啧,我们都跟随几年了,还有什么是不能听的?” “太黑暗了,小孩子别问,快去。” 许泽烦躁的摆了摆手。 嚓,许贼。 两人走后,贾诩道:“君侯任期两年,老朽估计,两年之内北方会有无数家族归附许都天子,丞相镇压也好、拉拢也好,差不多亦是要两年。” “昂公子在青州,君侯在扬州,徐州又是丞相的生死之交鲍公,故此周边稳固。” 兖州那就更不必说了,曹氏就是发迹于兖州。 故此心腹在外用兵,而己有兵马驻于朝,曹操有足够的权威可以完全镇压各大家族。 “丞相可以在两年之内,肃清朝野,进王公之位,以重典、重才削世家之勾结,这样,日后昂公子和君侯调任回朝,便可得到一个轻松的朝政。” “与此同时,君侯在外亦可逍遥数年,不必卷入复杂的党争之中。” 贾诩说到这笑道:“君侯,恕老朽直言,君侯在行军打仗、奇计正谋,皆有建树,可那些人心诡谲的党争之事,还是交给老狐狸去办较好。” “丞相便是个中好手,攻心之术举世无双。” 许泽了然点头,深思之后觉得在理。 而且我性格嚣张,却又很有魅力,很容易成为年轻官吏的“刺头”,引领一些很不好的风气,容易把曹老板气得嗷嗷叫。 所以把我弄走去享福,他好和奉孝狼狈为奸、勾肩搭背,来打压北方名族,袁绍倒台之后,冀、幽的大族太多,会壮大士族官吏的队伍,他们定需要精力来平稳渡过。 “也好,带上家眷、钱财,命军中准备好粮草,过几日就出发吧。” 许泽此去,将会带走自己的部曲,许南营的位置估计也要让出来。 在曹氏宗亲看来,或许是个不错的消息,亦可以在许都洗清许泽的势力,日后就算回来为京师要员,那身边的兵权也不会那么多了。 不过,这也只是对未来的一种猜测而已,毕竟目前是个双赢的结果。 …… 九江,寿春。 正在享受美食的刘勋惊得立刻起身,雄武的身体微微发抖,咬着牙道:“真是许泽?没看错没听错?” 他身前一个白面精瘦,名为李结的门客躬身慌乱道:“没错,诏命已经发往了各处了,扬州牧许泽。” “是州牧,不是刺史。” 今年,直接从许都委派州牧已经很少见了,毕竟是乱世,各地都有豪雄,别说陛下了,就算是丞相雄兵几十万,也顾不了这么远的地方。 想要来九江动兵马,说不得又要浪费一年时日。 刘勋本来以为扬州最多派个刺史来监督各郡县,和许都能建立联系就好了,没想到还真给州牧。 州牧和刺史可是有本质上区别的。 刺史八百石官吏,职责为督察,那么话语权大不大就看自己手里面实力有多少。 州牧就不一样,那是一定有实力,来总揽军政大权的,如果当地有其他的雄主不服王命,州牧要自己想办法镇压。 许泽是真有实力的,莫说合肥驻军了,那庐江可是听他调遣,而且他在上缭还有那么多宗帅归附呢。 “哎哟,早就应该想到的!这小子之前夺得了上缭宗帅,丞相肯定会让他来逐步统率,操练成兵,这扬州州牧的官职是一步步早就谋划好了的。” “这小子的仕途,怎么就那么光明!?” 那些宗族子弟加上依附的乡勇,加在一起恐怕几万人立刻就能成军,按照许泽的习惯军屯一年就可以购置甲胄、兵刃,很快就养起来了。 这支兵马日后便是大汉南征的生力军,又有天大的功绩在等着他取呢。 “那咱们怎么办?迎接?!” 刘勋记得上次和许泽打交道,自己亏得就剩个裤衩了,蓄谋已久的上缭被许泽捡了便宜,还白给他这么多重礼,请了十几日的美味佳肴…… 这次来,那自己刚刚做起来的生意,恐怕都要交代出去。 李结露出苦笑,道:“太守怎么还在想结交的事?” “咱们的账目是否要藏起来,那些山贼亦该蛰伏,还有,之前和文远将军的过节,要尽早说开,否则待州牧一来……恐怕就完了。” “哎哟!” 刘勋闻言猛然想起,起身的时候磕到了膝盖,疼得大叫了一声,但这时候他也顾不得疼痛,连忙吩咐人拿大氅来,准备车马去合肥军营。 “准备军粮,立刻运送去合肥大营!给文远将军好好道歉。” 第279章:时隔不久,跟变了个人似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谁也想不到,许泽刚走不到半年,立刻就以州牧的姿态又回到了扬州。 而且这次人家恐怕是真的带了全部的兵马来,九江根本抵挡不了。 刘勋本来以为许泽不会回来,就算是任官职也要去守北方的州郡,所以就在九江做了点勾当,好养自己麾下的兵马、门客、死士,壮大家族。 好歹也将之前的亏空补上,不至于筹划数年什么都没捞到。 偏巧秋收之后,刘勋正在做账目之时,张辽和周泰、蒋钦遣人来要粮拨付,水陆兵马共六万三千石,这些粮食有半数都是用于秋后的犒赏。 这是当初设置江防时的承诺。 刘勋一听,觉得你们的承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连驿亭、盐铁官的分红都没有,好处没有我的,却要来揩我的油水,这不是仗势欺人? 而且他不信有将领会真的把这笔钱发出去,之前世道更乱的时候,传出来很多公正严明、两袖清风的将军,说是将钱财全部都分给军士,自己什么都不留。 以夏侯惇、曹仁等为主,后来呢?在许都不还是有几处大宅邸,许泽更是有个八进的宅院,八进什么概念?已经是一座园林了,里面若是筹谋得当、布置华丽,可以逛一日而不绝。 是故这些将军实际和王公巨富有什么分别?传言不实,只是为了收买人心而已,为的是手底下的兵士卖命,亦或是春、秋两季征募兵马的时候得人踊跃的手段罢了。 刘勋匆匆赶到合肥大营,彼时张辽、周泰等正在和将士磨麦、做面团,准备煮点面汤来暖身,粮食从庐江顺流而来,周氏的商贾在运送,还需数日。 周泰、蒋钦也很会想办法,刘勋不给,那就去找刘晔要,庐江肯定有。 毕竟整个芜湖的支流全都在君侯的掌控之中,那周氏、乔氏也较为亲和,马上从家中取数囤粮来,走漕运给他们送来。 不可令将士无粮可食。 军营内,见到刘勋等人都很愤怒,张辽几个并州副将取了刀挂在腰间来迎接,瞭望塔上亦有弓箭手伏地准备,只待一声令下即可射杀。 哗变了之后再去和君侯、丞相解释,以免合肥被奸人勾结江东取走。 张辽得令之后,面露狐疑,沉声道:“这老狐狸平日里都是搪塞不见,怎么今日反倒来见我了?” 周泰和蒋钦对视一眼,同时道:“莫不是,和江东有奸计?” 说完周泰还补了一句:“某观江东孙策英雄非实,所用计策多为阴险。” “说不定,真暗中和刘勋早已勾结,要设计取濡须口,占巢湖,继而控制水道,突破者庐广的盘龙江防。” “某去看看,”张辽起身而去,未带甲胄、不带兵刃,只是披了一件袍子,在寒风之中面色发白,不过却浑身不抖。 若是细看,可见他盘发的头顶似乎有白雾缭绕,眼神煞人。 不一会在营寨门前相见,刘勋满脸堆笑,搓着手道:“文远!文远将军,今日我将府库粮草入仓,算出了节余,立刻就给你送来了。” “哦?多少?” “三万三千石军粮,就在路上,先有六千石送抵,其余的这几日也会送达,吾忙了一月,总算是理清了商贾、屯民的分红,这才慌忙送来,还请将军不要见怪!” 刘勋刚想要向前一步与他握手,但张辽却退后了一步,喜怒不形于色,沉声道:“本将已自庐江募得粮草,烦请太守将粮食发往庐江周氏、乔氏。” “不必运往我营寨,吾等守江防辛苦,军士就等着这几日休息,不愿再去劳累米粮仓储之事。” “将军,将军!!这可不行,”刘勋一听就急了,这张文远脾气还挺硬,我现在给他送来他居然不要了。 若是不要,这件事日后必定会被许泽知道,那时问责起来,说不得就要掉脑袋,许都那边曹氏的恩情已经用过了,若是再去请恐怕没有效果,只能靠自己想办法。 说罢刘勋直接跨了一步上前,揽住张辽的肩膀:“将军千万不要因为之前的事心生怨怼,勋亦是为了粮食仓储顺遂,并非是不看重江防。” “你看,有什么话我们说开可好?你有什么需求,如今尽可说来,我那里该忙的事都已忙完,该清的仓储都已清楚。” 张辽本来以为这太守吃了闭门羹就要负气而走,却被他这态度惊到了,这和之前简直是判若两人,现在开始注重江防之事了。 “当初某杀退孙策时,太守也曾设宴款待,那时亦是什么话都可说开,结果过后不也是几个门客相互推诿,太守远去督秋收之事,见一面都很难。” 张辽冷笑:“怎么,现在又要故技重施了?” 刘勋一愣,这话倒是也不假,那时他还装得很和善,九江政事和江防之间的关系较为紧密,后来久而久之就给忘了。 非是他刻意为之,而是江上风平浪静,去江东的商贾连关税都不变,有时候还降些许,孙策是一点要进犯合肥的意思都没有。 既如此,还从府库支这么多的钱粮来养着兵马,又是犒赏又是慰劳的,这又是何苦呢? 各地的兵都是过的苦日子,就你们许泽一系的过富足日子,别人看了不眼红吗?树大招风迟早会被害死。 本太守还不是为了你们好。 “断然不是,将军呐,你要体会刘某的难处,这九江百废待兴,乃是昔年袁氏篡汉之地,仗打了半年,许多地方都是断壁残垣,征夫复建、以工代赈,左右都要调遣,在下没有许君侯那种一呼百应的能力,亦不懂得农事、商贸之道,还需要细细去理。” 刘勋假装露出了笨拙惶恐的模样,期盼张辽与他和好,张辽本是凭心中一股怨气来发作,见到太守这副模样,气也就消了不少。 “那就,有劳太守了。” 张辽让出了一个身位,旋即营中那些持刀来的甲士也就退开,没有再恶狠狠地盯着刘勋,是以太守府的兵马千恩万谢的将粮食送进了军营之内,放置于粮仓之处。 几人也未在意,没留刘勋等人吃饭,他送来的粮食里面附赠了千斤肉和些许陈年的老酒,今夜他们就当做是庆祝一番启来饮了。 直到晚上才聊起了北方的战事。 “也不知,现如今丞相等攻下了邺城没有。” “前段时日才听闻清河战绩,是在两个月前,估算君侯已经回到许都领赏了,这要是给个九卿的官,日后就无需再浴血厮杀的提头卖命了。” 说话间,门外有马蹄声传来,张辽目光惊奇,起身去看,却见到乃是旧识,一下子眼睛亮了起来。 第280章:这攻心的本事跟谁学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诶!?子龙!” 张辽迎出去,来人白马白袍、俊朗英武,正是许泽麾下大将赵云,这些年在青州、清河都立下了赫赫战功,也是威名远扬。 赵云翻身下马,面带笑意,道:“老远就看到了诸位燃起篝火饮酒,还好我赶得及时。” “快快入座!” 张辽拉着他的手往主帐前的空地里去,随意的找了个位置让他坐下,问询道:“子龙为何来此,难道是君侯有何命令?” “不错,”赵云目光真挚,道:“君侯被委任为扬州州牧,为任两年起,日后要亲自镇守江防了,他带家眷、财资在后,行走不快,还有十余日到达。” “路上因为河灾有所耽搁,故此让我先行来探望诸位,同时先问问文远,九江太守刘勋这半年来风评、政绩如何?” “哦!” 张辽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日刘勋一改常态,他还以为这太守真的忽然转了性了,打算和他说和,闹一出“将相和”的美谈,一起守好这江防呢。 没想到是早早听闻了消息,担心日后被清算,先来卖一个情面。 “哼!” 想到这,张文远冷哼一声,周泰和蒋钦亦是面露讥讽的笑容,有人还啐了一口。 赵云看这光景就知道他们相处并不愉快,于是追问道:“如何?他可是有克扣军粮,插手江防的事?” “插手倒是不敢,”张辽双目微凛,“这刘勋没那个胆子,只是粮食上的确有所短缺,这不,今日才补来了我军过冬的粮食。” “贼子可恨!”赵云最恨这种人,我们在前线卖命,你在后面不说完全解决粮草顾虑,好歹要做个样子,竟是这般消极怠工。 “子龙不必动怒,这种事就算是质问他也无用,无非是推一个人出来担责,然后杀了便可给君侯一个交代,这件事上做不得什么文章。” “但是,今日在九江几处地方,都出现了山贼,而且有商贾走旱路往青徐,偶尔持通关的书令过我的关卡,那些文书都是太守亲笔签署,盖有九江府衙的印章。” “这些事,某估计君侯会感兴趣。” 赵云对此已有所了解,于是点头沉思,张辽拍在他的肩头笑道:“不说这些了,北方战事如何?” “大局已定!” 赵云飞快地将鸦鹘关、清河之战告知,同时丞相领军取内黄、黄泽,逼近东武城,魏郡的南部大半地域已是掌控手中。 “好啊,大业已成也!” “不会,”赵云通透的笑着:“如今在外诸侯若是归降,日子定然大不如前,无论为了何等理由,他们恐怕都会强撑下去,等待时机。” “数年之内,仍只是大汉半壁江山得以复兴罢了,道阻且长,这是君侯的看法。” “嗯,道阻且长!” 张辽和赵云碰碗,大口豪饮。 他在合肥大营半年,几乎已奠定了自己的地位,和孙策一战斩杀无数,打得孙策退兵而走,连刘勋都不敢得罪,只敢在背地里搞小动作。 第二日,赵云闲来无事,又沿着来时的路去迎许泽,准备将所知之事告知,如此许多事便可提早安排。 两日行数百里,赵云又迎上了许泽的队伍,此时他们正在河边休憩,大军继续前行往庐江舒城方向去。 听完了赵云的话,许泽乐呵而顾左右,笑道:“我估计,这刘勋也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要回头看。” “老贾,要是你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 贾诩捻须而思,道:“州牧携印绶而至,定下治所后第一件事就是查府库所有账目。” “所以,州牧一到,很多事就瞒不住,特别是刚刚做上道的生意,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州牧到不了任上。” “但是,州牧是君侯的话就另说了。” “老朽建议,到了之后不动声色,与之同流合污,接手账目之后直接送与许都丞相府,如何惩治自然就简单了,君侯也不必与之起冲突,而且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 反正丞相府绝对不会惩治你,你拉着刘勋一起跳崖,他摔死了,你还能插翅飞回来。 “嗯……” 谈笑间就已想好了对策吗?老贾你这家伙,果然还是太阴了。 “好计策,转道九江寿春。” …… “君侯!君侯啊!!刘某在此迎候多时,扬州逢君侯,简直如久旱盼甘霖啊!” 寿春城门前,百姓箪食壶浆争相来迎,给予许泽最高的崇敬,刘勋拉着他的手紧紧不放,迎着许泽入城去。 “噢,现在应该尊称一声,许扬州。” “道贺之礼,早已送到了我寿春,许多家族、官吏都请某代为转交,连江东孙策、荆州黄祖都送来了拜礼。” “刘荆州更是夸赞君侯年轻有为呐!” 从始至终,许泽就没说一句话,只是笑吟吟的看刘勋,他身边的诸葛亮、陆议两位随行弟子,也都是自在交谈,时不时一番打量。 多年保命的危机感顿时提醒刘勋,恐怕是事情败露了,所以夸赞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干,都成了场面话。 有一句还说错了功绩。 “延津开关收十万民的功绩是于文则的,和本州牧有什么关系?” 许泽斜眼看他,嘴角扬起似笑非笑,这种表情让刘勋仿佛如鲠在喉,开口语塞,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他想立刻安排数百刀斧手在衙署,宴请的时候把许泽宰了算了。 但那样做,也就意味着谋反,是以他在内心还是屈辱的忍了下来,决定放许泽一马。 末了,刘勋直截了当的收起笑容,躬身道:“州牧可是有话说?是在下何处得罪了州牧吗?” 许泽笑着努嘴向南市的市集所在:“你看那市集的路面,还是断碎的石板,中间填平砂石,很多地方还是坑洼不平,这是当初打仗时毁去的。” “你这寿春城,除了墙高城厚,其内整洁、修缮还远不如舒城呢,那朝廷留下的复建、扩建款项去了何处?” 刘勋沉默不语,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回答。 “带我去你衙署看看,我要至府邸后院,还请太守告知家眷准备。” “州牧,这不合规矩,岂能轻易入我后院,难道在下犯了什么事不成?” “不服你设刀斧手砍我啊。”许泽满不在乎,眼神顿时锐利起来。 刘勋心下一寒,被戳破了心思,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州牧莫要戏言,在下立刻着人准备。” “让你告知家眷准备,已经很给面子了,校事府抄家从来不会提前告知,”许泽贴近了说道,“府里有什么问题,该藏则藏,事后告之,彼此都有余地。” “刘勋,别说我想把你逼上绝路,上缭的功绩我可是分了些给你,否则陛下岂会下诏命你复建寿春?” “是,是……在下明白,多谢州牧。” 刘勋暗暗擦了把汗,这小子吓人好老练,一紧一松,一进一退,教人欲罢不能! 年纪轻轻,这攻心的本事,跟谁学的。 第281章:你可以骂我,但为何辱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都撤出去,”衙署正堂内,许泽命随行之人退出门外,刘勋亦是瞬间明白,叫人亦退出堂外。 不过他转头回来时,发现许泽身边还站着个老头。 这人叫贾……贾什么来着,好像一直跟随在许泽身边,是他的谋主吧? 此人应是心腹也。 “刘太守说吧,有何事若是现在说出来,本州牧还可原谅,若是之后查出,惩处非此时可语。” 刘勋双眼一眯,话到这一步怎么可能不明白许泽已发现了很多端倪。 问题就在于,他到底发现了多少? 许泽必不可能全部知晓,若是如此耳目通达,那何须在此问我。 那我只说出少许,其余的让各家族隐瞒是否可行。 不,不太行…… 那些家族完全可以倒向州牧,而不是依附我刘勋,论背景我比不上许泽,论名望、才学、麾下文武,皆不足。 刘勋想了半天,豆大的汗珠慢慢的落下,不等许泽过多逼问,他咬牙道:“禀州牧,在下的确有事告知。” “说。” “去年夏时,因九江贼患逐渐严重,工不足以赈业,流寇渐多,在下无奈只能暗中招抚一批,养于诸山。” “过往商贾需缴纳供奉,用以开路,不过卫、徐商盟的商队从来无需缴纳,畅通无阻!” 刘勋忙解释,他可从来没问卫臻伸手过,绝没有惹许泽的人。 “你说你干这事,”许泽表情嫌弃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这么干,那些商贾只需要入会商盟不就行了,日后你劫掠还有什么油水?不全都推到商盟那边去了?” “这种事,就应该一视同仁,无论大小商贾,哪怕是飞过去一只鸡,你都要收买路钱。” “而且有商盟的大车队先给钱,还可以树立一个标准,那些小商贾、小家族不就没怨言了吗?” “商盟的钱全数奉还,商贾车队的钱你再去分成,如此不是少却了许多麻烦?干什么事都要一碗水端平,才不会生出怨言。” 人人都交,大家都一样,甚至有的人交得兴起还要交两份,那多好。 我的个天爷…… 刘勋不知不觉间低下了头,感觉受教一般的听讲。 学到了,还是京师的人会治,这捞钱捞得如此伶俐油滑。 “君侯所言甚是……日后,日后在下定会改善。” “还有呢?” 许泽又恢复神情,继续询问。 刘勋沉默片刻,有了方才的经验,现在再说似乎要顺畅了些,“还有寿春西北面的桑田、农田,共五千余亩,一座山林……” “在下见此田土无人耕种,便用来收治屯民,分利与百姓,待来年之后便可得粮食、丝布,在下为此花费了巨资,所以这些田土耕出来之后,也该是我私人的,州牧你说对吧?” “意思是,私占农田、奴役流民对吧?”经常占田的朋友基本上只是一瞬间就能听出端倪,许泽就需要听出来,因为他是脑子里自动翻译成这种真实的意思。 刘勋颇为尴尬的点了点头,赔以讪笑。 “五千多亩田产,每年拿百亩分赏有功的百姓,他们还可以继续为你开垦新土,加倍的劳作,你占着这五千亩,每年收成才多少?但分出去为悬赏,流民便会趋之若鹜的做你的屯民,他们若是觉得无望了,这农田不就越梗越贫瘠了吗?” “百姓的价值不止这一年,你若是有本事做出长治久安的农耕政令,他们一生的价值岂是五千亩田土能比?” “嗯,不错……州牧不愧是农耕官吏出身。” 在他面前,我简直是个无能且残暴不仁的恶霸。 许泽继续用嫌弃的眼神盯着刘勋,不屑的道:“要贪,你就长久的贪,正大光明的贪,欲取商贾之财,先富足各地物产、建造漕运陆运,人家就会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你。” “在九江赚到的钱,在九江就花了,财富在市集流通;百姓得了收入,亦会追求更好的温饱需求,如同车轮一般年复一年的前行,你这架马车方能跑起来。” 许泽指向门外:“你连南街那种市集之地,都不愿修补石板,更遑论兴建酒肆、餐馆、瓦市了,天天盯着人家商贾过路的几袋金银,每年交一笔就畅通无阻,他们最喜欢你这样的官。” “为何以前雒阳如此繁华?名流盛行、坊馆无数?灯市不绝?商贾到了雒阳数日之内舍不得离去,走商在外还流连其乐也。” “是啊,我太没远见了……”刘勋目光呆滞,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许泽叹了口气:“百姓得了一年的收成,交完税之后还能有结余,来年便会更加不辞劳苦,他们满足了小家需求,你亦是得到了政绩,九江也会在浪潮推进之中不断繁华,如此你自涓涓细流之中所取的油水,不必你占道堵流来得多吗?” “刘太守堂堂一个二千石郡守,也是一方人物,每年腆着脸和过往商旅收奉养!我都为你感到羞愧!” 许泽瞥了他一眼:“还有什么糟心事,你一并说出来吧。” “呃……”刘勋还沉浸在那两件事中,还没明白怎么收取涓涓细流,但是看许泽口若悬河,道理宛如滔滔江水,虽然不明白,但是觉得很厉害。 于是心里积压的一件事脱口而出:“江东那边……有件事。” “江东?” 许泽眉头一挑,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笑容看着他,微微摇头道:“何事,说清楚。” “……” 我现在说没什么事是否来不及了。 刘勋的心当时就悬了起来,语气颤动着道:“我得虞翻亲信拜会,让我开牛渚关,放马商过去,在下想着过往的马商不过是运送货马,就同意了。” “收多少?” “三百万钱。” “嘶……” 许泽和贾诩同时深吸后仰,缓缓对视。 这也是个人才。 什么都敢卖。 还只收这么点,拿了钱还真给办事,人孙策去年才刚偷袭你的牛渚关,差点就打到寿春了,若非是有文远。 “刘太守,这些事以后你不要做了,交给我来吧,你肯定比现在挣得多,如何?这九江交到你手里,如江河日下、日落西山,迟早得完。” 刘勋心里不是滋味。 他原本觉得,许泽若是知道了这些事,会依照律法惩处,敲诈各种好处,最多被痛骂一顿,然后到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人帮忙说情。 刘勋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若许泽把他骂一顿,最多难受一夜,就无暇多顾,需四处奔走了。 可许泽却说了这番话,打击到了灵魂深处,根本就是从心底里看不上,嗤之以鼻! 这种难受法……难以言喻!一辈子都忘不掉。 你可以痛骂我的品行,指责我的腐朽! 可是竟然怀疑我的专业…… 这就是士可杀不可辱吗! 第282章:情绪到了,老朽也要澎湃一下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可我手底下那些人……” “听命行事就好,有何担忧?”许泽瞥了他一眼,道:“你交给我,两年之内本州牧便可让九江、庐江焕然一新,车水马龙,人丁聚集于此。” “如若不然,我让那些商贾入卫糜商盟,你精心谋划的这些暗地里的勾当,岂不是毁了吗?” “也是,”形势逼人,不得不低头。 刘勋心里稍作计算便已明白,交托给许泽,收入更多不说,还不需要自己费心,日后就算是被问责起来,也有许泽在上头扛。 怎么算都是无本万利的买卖,至于手底下那些人,只需要告知一声即可。 而且最初刘勋的梦想就是傍上许泽的盐铁线,能够在江淮安插一些亲信去任盐铁官吏,享受漕运特权,且收取关税油水。 这条路,每年都是万万钱的账目往来,其中利润可想而知,哪个官吏不想插手,稍微吸食一点,就可以盆满钵满。 “好,好!”刘勋连忙点头,不多思考的将事情敲定,生怕许泽反悔还要问。 这些已经够多了,给到许泽手里的,价值千万也! 晚上,许泽拿到了账目、名册,且得刘勋告知了安排的山贼盘踞何处,人手几何,每月有多少收支,路过多少商贾等等。 回到行馆,许泽和贾诩聚首商议此事。 “你觉得他全交代了吗?”许泽敲着案几问道。 “没有,”贾诩当即摇头,“这些事情都不致死,无非是被罢免官吏,让丞相叫到许都去重罚,在家赋闲数年后,又可以死灰复燃。” “短短半年,就铺了这么大的摊子,准备鲸吞海饮,可想而知再过几年,若是所有的将军都跟随丞相去分北方的功绩,这江淮会变成什么格局。” 贾诩掌控着许泽麾下很多暗探,而且他挑选暗探的标准很奇怪,贾诩更重视目标人物周围的风评逸事,这些事去探知的风险更小,更容易得手。 因为一般人拿到这些情报也觉得无用。 但在贾诩这里却能收集起来,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所以他无需许泽提醒,当天夜里就派人按照刘勋自己交代的几处地点,几家商贾,去询问过去半年关乎贼匪的事。 两日半,陆续有人回来禀报,贾诩抓住了其中几条有意思的消息,欢天喜地的来找许泽:“州牧,我就说还有事瞒着。” “说来听听,”许泽也觉得好奇。 以前自己不是一地之主,所任皆是副手或者军职,现在不同了,一地州牧则有“父母”之命,不为良心和名望,也要为了系统义父的奖励,去累积功德来换取寿命和气运。 寿命和气运,那是虚无缥缈的超凡奖励,轻易不可获得,许泽怎么会不喜欢。 贾诩盘膝坐下,在案几上摊开一封密信,那是探哨去走访所得,而后贾诩汇总之后所写,将几件事抽丝剥茧的汇在一起。 “三个月前,衙署曾经征民修坝,以挡洪灾,得调拨钱财一千四百万钱,其中换成布匹、粮食若干,征民夫以修瓦埠湖上游,也就是下蔡、平阿一带。” “那时是征了六千多人,工期一个多月,最后事成,报死伤半数,抚恤不够,又要了三百万钱为抚恤。” “陆一在淮水一带问询,说就是那时候起,在淮水的两山之间,多了贼匪。” 许泽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那些流民都成了流寇?” “是也,流民本来为了活,就不择手段,因战而流离失所,在迁徙时甚至能生食人子,早已在生死存亡之中,被迫泯了人性。” “听刘勋的话为寇,日后能赚刀口舔血的钱,而刘勋可以不必花大价钱养着这帮人,想弃随时都能出兵剿匪,以应对督巡。” “嗯!” 许泽微微点头,“那么,他申请抚恤,总要有尸首为人所知,若是空占胆子也太大了吧?” 言下之意,总得有人看见这么多尸体,方可应对刺史府下来印证的人。 当初扬州刺史可是曹洪暂代的,他做事的确很马虎,可却也不会这般大开门户。 “这就是第二件事,”贾诩指向了后面的一段话:历陵郑氏,举家遭焚烧。 “两件事,相隔不远,传言不精细,许在数日之间,”许泽暗暗沉思,此刻他的智力亦是在思索时急剧上升,不断有灵光在脑海中游走。 片刻后,许泽双目一凛,扫向了密报接下来的话,又看到了第三个消息:建安三年年关,征千名流民修陵墓,不知去向。 他喃喃道:“以郑氏之口充人头求恤,又可赚一大笔,还能掩盖征民修坝之事。” 一边是没有身份的流民,一边是传言因战覆灭、避世的家族,查都查不出个结果来,这算计也就是在乱世能干,可以趁着大汉未曾复兴狠捞几笔死人财,日后再摇身一变以治理寿春的政绩改任他处。 用金银珠宝上下一打点,甚至花钱买个官,便可逍遥法外。 贾诩立刻道:“当初清河那张叶曾经实话实说,他当时若是全部征流民,只予以粗粮饱腹,草菅人命赶工期,修路只需花费六十万钱,可赚三百多万。” “如此看来,那一千四百万的钱,加上三百万抚恤,可有多少入了刘勋的口袋?君侯,老朽不是那等心怀大义、嫉恶如仇的人,可他这等于是在吸你的血。” 不光是吸血那么简单,这些事掩盖之下,九江隐藏私兵恐怕巨甚,而且是否牵扯到更多大人物尚且不知。 君侯看似扬州州牧,可是扬州只得淮南一部,淮南无非庐江、九江。 庐江牢牢在手,由心腹治理掌控,可想而知,假设庐江在造血,而九江在暗中吸血,平白给人损了政绩不说,若是长江以南的孙策再发难,那不就成了烂摊子。 当然,这都只是最坏的情况,贾诩现在就有十几种办法让刘勋立刻万劫不复。 可他有更加长远的谋划要献给许泽。 “文和先生,你觉得如何安排?” 许泽目光凝实,十分郑重。 贾诩起身转到近前,躬身拱手,道:“州牧,老朽建议,彻查此事,揭露刘勋恶行,为遭难的流民百姓、当地各族伸冤,而后严惩恶首。” “州牧虽为一州之长,可自钟寺卿回许都之后,少卿之职一直未曾有他人担任,如此当下大汉大理寺少卿,依旧是州牧兼任。” “大理寺重设之时,职责不光是明辨是非,审判要案,最重要的是,为天下立法!法度森严则无乱也!乱世正因无法可依!中平五年那一场大乱非是太平道惑众,那是数百万大汉子民的高声呐喊!” “州牧至扬州首要之事,便是立法以安万民之心,使得扬州、尤其以寿春、阴陵等受战祸之灾的要地,风清气朗,秩序井然!” 不管是大汉的规矩,还是君侯的规矩,都不容任何人僭越。 许泽咋舌道:“这就我们两个人,你干嘛这么热血澎湃?” 贾诩愣了一愣,旋即道:“情绪到了,不激昂一点总觉得差了些什么。” 第283章:我是谁?大汉的缝补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丞相为何如此迫切的让我来扬州……” 许泽叹了口气。 我还以为是来享福的!没想到,有这么个烂摊子! 曹贼! “怎么说?”贾诩疑惑的看向许泽。 随之进堂内的诸葛亮、陆议等文武亦是不解。 许泽展颜笑道:“当初我奇袭九侯城,打出了收取河北的第一仗;随后请子龙设疑兵惑袁绍,后许都空虚,我又回许都镇众人之心;再然后便是通漕运粮道,连通豫州到青徐,为丞相串联身后兵马驰援的道途。” 说到这,很多人都已笑了起来,跟着许泽的思路若有所思。 “清河久攻不下,让子脩、鲍公连连受挫,我又率大军攻伐,力克鸦鹘关、取下清河城,招降了袁绍大将麴义。” “再之后,收取清河各族,让故旧陈想封于家族之内,得年轻士人、寒门之拥戴,举荐华子鱼治冀州,名义上和袁绍分庭抗礼。” “如今这扬州发现了一些端倪,丞相无暇顾及,我们又到了此处来稳固大后方。” “你们说,我像个什么?” “缝补匠,”诸葛亮想也不想,直接笑着脱口而出。 贾诩笑道:“不是谁都有能力做大汉的缝补匠,君侯之才独一无二也。” “好,”许泽拍了拍大腿,本就是大马金刀盘膝而坐,气势如豪侠也,扫视众人面露微笑,道:“刘勋之事,诸位有何看法?” 仅仅只是数个呼吸。 鲁肃深知江淮一带的许多逸闻,直接了当的说道:“君侯可从历阳郑氏入手,在下记得,郑氏和前会稽太守王朗有姻亲之故,若是家族遭难,定有人去广陵投靠王朗,沿途亦会遭追杀。” 一句话,这事就打开了一个思路。 许泽轻笑点头,还没等他说话,贾诩又道:“君侯亦可至阴陵查征流民修建陵墓之事。” 还抢起来了…… 杨修在许泽一旁坐着记录,这时放下笔到许泽耳边道:“君侯,刘勋修建陵墓,看似乃铺张,其实内中掩盖之事应是藏财。” “大笔的财富藏于陵墓,若取用则可走密道而入,无人知晓,亦无人会去查探,故此当初所征流民,绝不会活着完工,定是就地掩埋。” “查陵墓、起土,也许能得到很多线索。” 杨修知道许泽肯定不明白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于是跑来耳语,充分照顾了许泽的面子,同时展示一番自己的聪明才智。 他觉得,自己这个主簿的位置,干的就是这种事,不能让自家州牧亲自问出这个问题,有损官威! 贾诩一看,我嚓! 你们真是各有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为了争宠已经开始想方设法了是吧! 许泽得杨修之言恍然大悟,原来陵墓是干这事,若不是杨修说明,许泽还真以为刘勋是个半路开香槟的蠢货了。 他看着这堂上的人,这办案也太爽了吧! 好像是商议某个见陂的小事似的,三言两语,脉络顿时清晰。 “好,此二事,立刻去办!子敬差人去广陵问询王太守;子龙和陈重、陈到去勘陵墓之事,若遇阻碍,杀之。” 许泽给典韦、许褚使了个眼色:“我们去衙署,和刘勋好好算几天账再说。” 然后把账目、山贼盘踞之地,还有一卷写得密密麻麻的卷宗交给了贾诩,其上写明刘勋养寇、增税设路卡、开商路与江东之事,说道:“先以这些罪证送去丞相府。” “好,”贾诩了然点头,他明白这么做的意思。 此三罪,在中原亦是常见,很多豪雄官吏都干这种事,所以对刘勋的惩罚,恐怕会有许多“共情”之人,请求减轻。 所以,这是先稳住人心,刘勋这件事背后,说不定还有宗亲或是卞氏相熟的家族牵扯其中,是让那些人先稳下来,不在背后闹事。 毕竟……真要算下来,君侯和他们也沾亲带故的,到时候求得烦! “要不要告诉……郭府君?” 告诉他,等于间接告诉丞相,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特权暗示。 许泽思索了片刻,眉头紧皱,摇头道:“不用,我就要杀这刘勋,当着城外百姓的面杀,事后再禀报圣上,传告乡里。” “孔明、伯言,暗中去各处寻当地各族的消息,沿暗探指引,看是否有人要伸冤。” “唯。” 两名弟子也是兴奋非常。 这还是第一次领了差事。 到扬州这第一件大事办好,随后便可安排官职。 官职大小无所谓,主要是日后就可以循矩日常上下直的办事了。 这是仪式感的问题。 …… 太守府。 刘勋的从弟刘偕带了几百死士到来,进了府门后立刻隐藏,将甲胄、刀斧藏于隐蔽之处,亦是在城门守备、府库里取了不少劲弓。 但不敢藏弩。 刘偕精瘦高挑,刘勋则是如贼首大帅,二人凑在一起,外形颇为分明。 “兄长,人已经换好了,现在衙署府内的家仆全是我们的死士,不如骗许泽进来,将他杀了吧?” “不急,”刘勋现在也有点迷茫,他摸不准许泽到底是个什么性子的人。 甚至猜不到他到底想分赃,还是独霸,或是惩治。 前几日被他一吓,将自己的私产都说了,最近一直在等许泽的反应,越想越是后怕。 还有几桩“私产”,涉及一位关系密切的盟友,日后还要靠他在曹氏当权的朝堂里立足,万万不可被许泽发现。 “先盯住他的兵马,他最好是能得了甜头就走,我已让步太多了,再让下去,无异于吞了我的心血。” “他最近,兵马没有异动吧?” 刘勋茫然的问道。 “没有,”刘偕和李结同时说道。 白面儒生模样的李结躬身道:“太守,此事万不可轻举妄动,许扬州带了八千精锐驻扎在南,虽可盯着一举一动,但我们麾下军士,对他颇有崇敬。” “一旦举事,稍有不慎可能会有哗变……” 许泽的威名太甚,远不是刘勋可比。 一般这种情况,就需要刘勋加钱财福利,才能稍微追上许泽。 两人之间的差距,就是这个钱财福报的数值。 稍微计算就知道,这数值太可怕,一般人承受不起。 此刻,门外有人匆匆而来,抱拳道:“太守,州牧来了,直入衙署。” “啧!” 刘勋当即起身,此刻刘偕凑近做了个环首的姿势:“兄长,是否要准备?” “别,先看他来做什么?” 刘勋拉了他一把,现在还不知道许泽来干什么,别人家什么都没说,一下子全露馅了。 “准备美食美酒,再找几个美人,凡事先款待再说。” 刘勋咬着牙说道。 第284章:高手做账,你就慢慢学吧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都滚出去!” 许泽到了正堂也不含糊,让宿卫将舞姬、侍从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刘勋和其心腹两人。 他们也不知道许泽哪来的火气,莫名其妙的受着,刘勋亦是在心里祈祷,只要这事能过去,他把许泽供起来都行。 “刘子台,你办事也太嚣张了吧?”许泽双眸冷肃:“我今早命人去了一趟淮水沿岸。” 刘勋闻言心里咯噔一下,如坠冰窖,他去淮水干什么?不会是发现了吧? 他当初主修的水坝就在淮水上游,是治洪灾的主要工事,只是还未修缮,洪水已经过去,就随意完工。 那里面的事,非常复杂! “我差人去了趟寿春山中,进了你的大寨,正有人运粮入寨内,用的粮袋还有寿春官仓的字样!你怕是活腻了!还是说天高皇帝远,你已想当一方霸主了!” 刘勋忙匍匐在地,瑟瑟发抖:“许是,许是手底下人办事不力,州牧恕罪。” “愚蠢!将你这几个月和营寨的账目往来给我,我好生查一下你这粮草开支。” “将寿春去年案比的文书细则全部送过来,我看你这九江还有没有救。” 八月案比,清查户口,之后便要造籍,这案比是为了算赋服务,十五至五十六的子民,需要缴纳一百钱,称为一算。 也就是人头税。 今年和去年都是每算百钱,建安元年和二年时皆是五十钱。 去年起因为打仗增了算赋,相对的也增加了商税、关税,各地百姓反响还算不错,毕竟曹丞相的惠政也多,这些赋税不会把人逼死。 但偏远、穷苦的地方,还是会有人躲避案比,不想交算赋。 每个县都设有户曹,案比之后汇总至府衙,没过多久刘勋就叫人去搬了大量的存放文书到来,供许泽测算。 从贾诩身后出来一个年轻人,跽坐于案几前,认真测算,比对账目。 寿春登籍共八千户,四万余人。 流民两万余人,居住于城郊棚户区,没有户籍。 各家族奴籍一万二,奴籍亦缴纳算赋,但是家主统一出钱。 寿春附近如今有七万民,当然,这个数字不尽实也,家族自有办法隐匿人口,且贿赂户曹。 贾玑在对簿时很快就发现了端倪,“周氏的宾客有三百,周氏只需为其缴纳田租,可是这些宾客名字又不在别的县乡户籍上,是为流民,光是这里就少三万钱算赋。” 他自顾自的说着,头也没抬。 旁边的刘勋暗暗擦了把汗,这个算匠是哪里来的,心思还挺缜密,这么多本账竟能把姓名对照记得如此清楚。 贾玑记了几笔,看了一会又记几笔,最后把账册一合,吐口气起身,到许泽面前躬身:“州牧,依在下估算,少去了二十一万钱的算赋,便是两千多人。” 刘勋面色阴沉,真被他算得差不多了,因为私底下,还有送钱免算赋的家族,所以这个数字实际上还会更多,但是在账目和户籍上做的手脚就是差两千多人。 刘勋这账目做得是不怎么样,主要他也没想到许泽会亲自来查这事。 去年案比后,造册送往许都,沿途贿赂了计吏,花一千五百钱,就让他帮忙将这些事的坑填上,到了许都又是漂漂亮亮的一本算赋账。 年关都过了,这件事当然已过去了。 许泽问道:“这事一般怎么规避?” 贾玑再次躬身,面无表情的道:“禀州牧,倒是也简单,伪报宾客是一法,如周氏这般,但需在别的乡县找到证明,以证那些宾客因战为流民,无户籍。” “其次便是虚报家奴死亡,将健壮的奴丁虚报死亡,事后再更名便可再用,省去家族的算赋开支。” “还有一法是让流民来顶替奴仆的数量,报收治流民为奴,予以活路,还可以换一个乐善好施的名声,事后再将流民处理干净,将奴仆召回。” “这些办法,基本可藏数千人,日后若是依次造籍,就不会有人能查到了,如太守这般做法,只是没人至寿春细查,一查很容易就会露馅。” “好好好,在下,在下日后一定沿用此法……”刘勋汗颜,心中有些惊惧的看着贾玑。 这人怎么……看起来才刚及冠不久,也能有这种心思。 此人说起那些心惊胆战的龌龊事来竟是古井无波的平静,仿佛死多少人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将流民处理干净……刘勋又惊了一下,年纪轻轻对人命就已经如此淡漠。 许泽冷然道:“这几日我还会再查,你自己做好准备随时整改,明白吗?” “明白,明白,多谢州牧。” 许泽凑近用十分不悦的语气拍着他的肩膀:“若非是为了大局,我绝不会帮你擦这屁股。行事不密,你连做巨贪的资格都没有。” “多谢州牧,敢问州牧为何如此帮在下?”刘勋斗着胆子问道。 许泽叹道:“我妻子毕竟是从卞夫人院中娶回家的——” 刘勋这才恍然大悟,感激涕零,原来是这样!那就说得通了! 定是宗族在卞夫人那说了情,求得州牧照顾,曹夫人又遵循母亲之意吹了点枕边风,那州牧自然会帮我! 许州牧是自己人呐! 我想出事都不行。 “那就,那就仰赖州牧了!” 许泽点了点头,就地坐下将人派至府邸各处,令衙署的人都来配合,整个太守府的书吏,都被许泽挑选出心腹,反复调遣,搬运书简。 刘勋等人也只好在外候着,很多事他根本插不上手,譬如现在他就想不明白,这贩夫走卒,为何能够和淮北军营的犒赏扯上关系,还息息相关。 所以,他也只能在外等,因为跟不上许泽的思路。 刘偕找了个时机凑到他面前来,轻声道:“兄长,要不要将那些事也告知州牧……” “不,不能说。”刘勋还是讳莫如深,想起此事牵扯的人较多,暗地里埋下的产业等于才刚刚下楔,岂能就被人拔完。 “那……是否该对许子泓下手?” “不用吧,”刘勋摸着下巴,乐道:“他今日是帮我的,说不定早有某些宗亲和他说好了,也许州牧也是带了别的目的来此。” “你别忘了,他到扬州来是要站住脚,为丞相操训水军,征募上缭宗贼,同时也是一种关系缓和。州牧比很多宗亲都亲,但这取决于丞相还在的时候,以后丞相、老爷子都不在了,他就只能靠昂公子,宗亲的分量肯定是越来越重的。” “聪明人都会交好。” 刘偕觉得很有道理,也就没有再安排什么。 就这样,许泽这几日到来,都是在给刘勋擦屁股,同时调遣山贼的粮草走好几个粮商的买卖,再转运到山上。 把很多暴露在外的事宜都埋成了暗线,藏在桌子底下,看得刘勋欣喜不已,开始畅想着未来的美好日子。 就如此,忽然有一日,他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在摇晃的车马上。 刘勋猛地起身,此刻正穿着单薄的内袍,是被冷醒的。 许泽正在身侧顺着门帘平视前方。 “州牧何为!?”刘勋冷汗暴出,机灵的在周围寻找着可用的兵刃,可惜什么都没有。 第285章:你背后的人,地位有我高?!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勋昨夜睡得很沉,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面在很薄的冰上蹑手蹑脚的行走,忽然间冰就破了,坠落了下去。 此刻醒来,才知道是只穿了件单衣,如今春意还未过去,南方湿冷,当然会被冻醒,看到许泽穿着厚实的袍子在旁,刘勋知道东窗事发了。 终究是落到了他的手里。 若是还在寿春城,凭借城高墙厚,还能挡个数月之久。 不过,他现在也还存着一点期望,再次问道:“州牧这是,想带在下去何处?” “彭泽陵墓,现正在庐江地界。” 过了九江郡,刘勋连一个兵都没有,全是许泽的人。 而听见彭泽陵墓的时候,刘勋实实在在的颤抖了一下,颓然倒靠在了马车之后。 思绪万千,他也明白很多事瞒不住,于是冷然看向许泽道:“你既暗中在查,那这几日都是在做账骗我?” “制账……还真不是骗你,”许泽耐心的解释道:“你这些生意,稍微洗一洗以后都是本州牧的,连人手都不需要换。分利提三成,你又不在了,你说,他们会为了你和我拼命?” 刘勋直接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没这种魅力,手底下的人都是鸟兽之辈,树倒自然就寻下一棵大树去了。 “你的罪行很多,我将你拉到彭泽陵墓杀了,罪行传开,你说我能得到什么?” “立威。” 刘勋露出了凶狠的獠牙,可是在许泽面前,连威胁都算不上。 许泽冷笑着拍他脑袋,纠正道:“是立法,本州牧需要用你来立威?” 直到这种时候,许泽的言语里还是万般看不上他。 刘勋觉得最悲哀的事莫过于此了,扶乱世之危局自己得不到英雄般的崇敬,现在连蠹虫啃食的这等阴暗事,都入不了许泽的眼。 “许子泓,我一直差人盯着你的兵马,你是怎么抓出我的?” “文远啊,”许泽直接解答了他的疑惑,笑道:“当初他击退孙策,你是否大肆宣扬其名声以交好?前段时日,你是否亲自运送三万石粮食用以安抚?” 刘勋闻言愣住了……在又绝望又无奈之中点了点头。 “所以,从牛渚关至寿春城,谁人不知张文远?他昨夜带着兵马一路疾行,畅通无阻,开城门后斩杀守将,将你带出,无人阻拦。你弟刘偕已被捕,你那娘舅家的谋臣李结跑了,麾下门客几乎没有阻拦。” 许泽说到这摇头而笑:“你的死士最有意思,他们扮商贾追出淮水设伏,欲救你回去,结果被寿春山上的山贼杀了。” 因为山贼本就已经交给了许泽管辖,前几日许泽去查粮袋的时候,顺便说了无州牧信令不可信,遇不从尽可杀之。 刘勋听完呆若木鸡。 那些天杀的流寇! “州牧,州牧!!”刘勋恢复了之前那种草莽憨直的模样,匍匐在许泽身前苦求:“陵墓只是在下为后事风光而建,中饱私囊之罪,罪不至死!州牧放过在下,在下可将手下兵马、家中奴丁全部交给州牧!还有琅琊宗族,琅琊刘氏宗族日后听从州牧调遣!” “你的琅琊宗族,我已写书信让伏氏去检举了,我和先皇后伏寿有深入浅出的交情,不需要你交代。” “州牧,你不能杀我,不能杀我!那些钱,都是交给——” “夏侯?” 许泽直接说出了两个字,让刘勋顿时愣住。 “这种事你别说出来,要我猜,明白吗?我就想看你这种表情。” 你他娘的还真会玩啊! 刘勋本不想让许泽如愿,但是急速的心跳和僵硬的面部让他做不出别的反应。 许泽又道:“能给你当保护伞的,唯有两人,一是治九江一年半的曹洪曹子廉,我曾以为是他,可是我的叔叔子廉虽然贪婪,却是贪在明面上。” “他时常到我这来打秋风,被拒之后则骂骂咧咧离去,不像是拿了江淮这么多钱的样子。而且上缭之事你根本不透露半分,那就只有第二人。” 许泽回头冷笑而视。 “七年前三日行军八百里,盘踞龙亢的夏侯妙才,那时他可是一只脚直踏袁术卧榻,且虎踞于此,无人能动摇。” “我想,你便是那时候搭上的他,每年想办法奉上军资,让他得以壮大兵马狂揽功绩,因此不断的保障你在江淮的地位。” “再加上你和卞氏的关系,卞氏和夏侯氏的关系,因此紧密相连,趁着我和子廉叔叔调任,便可独霸一方。” 刘勋哑口无言,许泽所言基本上无错,卞夫人当初因战事流连至谯郡,便是夏侯氏收养,之后为曹丞相所纳。 “妙才将军地位极高,不会去管你的钱从哪里来,他只需要每年收到这么多钱,来养自己的部曲兵马,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远在淮南的你如何敛财。” “也因此,你逐年变得恃恩而骄、肆无忌惮。” 刘勋此时猛然抬头,跪着往前蠕动,慌乱道:“州牧既然知晓是夏侯将军,可否放在下一马,这些年在下送去钱粮财资过亿,亦算是为曹军征伐立下汗马功劳!” “所幸在下并未犯下滔天大罪,陵墓之事不过私欲而已,在下认罚,认罚!” “私欲?”许泽悠然自得的叹了口气:“起初本州牧也奇怪,你人在九江寿春,为何将强征流民去彭泽修陵,直到我派人去查探时——” “遇到了一个钱氏族人。” 刘勋的脑袋轰然一声,仿佛只剩下了尖利的呜鸣,他双眸空洞盯着马车颠簸的木板,心被狠狠地扎了一下。 “原来彭蠡湖北,有一处盐场,占之可走荆州、江东私运井盐,简直是巨利。” 说到盐铁生意,许泽门清得很,如果少分给下属,每年所得财资在数千万钱。 “盐场本是钱氏所有,官引一应俱全,几年前因战而族散,把罪责推给了孙策兴兵,我也是两日前才知道,钱氏是灭于你手。” “钱氏族人,和那些流民就埋在陵墓之下吧?” “征流民造陵墓,在外看来是你横征暴敛、贪婪无度,其实又可以藏钱,还能藏事。” 刘勋闭上双眼,知晓已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俯首不言,等同于认下,语气虚弱的道:“乱世求存,无非手段也,若无此狠心,又岂能站得住脚?” “难道,君侯没有用过这些手段吗?” “我没做过。” 许泽骄傲的微笑起来。 “君侯,你若是杀了我,难道不怕和宗亲的嫌隙更大吗?你已快要功高震主了。” 刘勋露出森然的冷笑,此时此刻他已在绝命发问了。 “你以为我是那种靠着一腔热血办事的愣头青吗?本州牧岂无妙策?”许泽冷然一笑。 而且,你背后的人,地位有我高吗?他尚且不敢惹恼了我,你又在暗示什么。 …… 彭蠡湖陵墓。 贾诩恨得牙根发痒。 “想办法想办法,就知道喊老朽想办法,短时间内我有什么办法!” “一说就是我不管,我不听!猪啊!真的猪!相当的任性!” 贾玑在旁捅咕了一下:“别说了父亲,君侯来了。” “老贾!” 典韦在远处喊了一声。 “哎!”贾诩满脸微笑、儒雅随和的迎了过去。 第286章:这个退路,简直妙不可言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勋被手铐脚镣押着,被扔下了马车。 起身时看到周围有不少百姓都围了过来,附近有许泽的兵马看守边缘,刘勋刚出来,立刻有人扑到了守卫边缘,破口大骂。 “刘贼!!!吾恨不得生啖你肉!” “刘贼,还我全家命来!!” “便是他,害死上万流民,虽是流民却也为人也,在为流民之前,亦是有恒产的大汉子民,他们流亡乃是战之罪,因何为刘勋视作草菅也?” 唾骂之声旋即宛如潮水,刘勋和自己一众亲信被押解在陵墓前,此刻碑已倒塌,墓口已经挖开,陈到、陈重在前,手持环首刀站在堆积的尸首旁。 天光灼目而令刘勋睁不开眼,他才知道许泽还叫来了这么多百姓。 自己身后之名,估计也和陶谦一样,要受当地百姓唾骂百年,事迹录于史书之上,成为许泽的一桩佳绩美谈。 成王败寇,说得真对啊。 刘勋本来还真不怕那种心怀正义的清流名士来查,那种人好对付,太好对付了。 怕的就是许泽这样的。 玩也玩不过他,且掰手腕也掰不过,只能任人鱼肉。 “挖出来!” 许泽下令之后,陈重等人持工器凿开陵墓,起土将那些空棺都拉出来,很快把地底下的东西凿开,挖出一个大坑。 周围的百姓越来越多,亲眼得见从其中挖出了许多尸骨,有些还很小。 在土壤之中挖出了钱氏字样的信物,惹得那名余下的钱氏族人嚎啕大哭。 此物应属他的侄女,却在起土之中挖出,还有许多白骨乃是过往流民,连身份都留不下来,土下越挖越多,对刘勋的唾骂也就宛如怒涛,连绵不绝。 “刘贼!恶贼!逆贼!” 除却这些尸骨,下面还存放有金灿灿的金饼、金块,珠宝奇珍琳琅满目,简直令人触目惊心,许泽将后续的事交给诸葛亮、陆议接办,务必把刘勋的名声钉死。 接着拍了贾诩一把,和他走进临时搭建的帐中。 “文和先生,”许泽面色和善,语气温柔:“可想到办法了?” 贾诩忙苦着脸道:“查到是妙才将军的时候,老朽就劝说过君侯,可以退一步。” “不退。” 贾诩愣了半晌,接着赔笑:“那如今既然不退,此事终究是要和夏侯氏生出罅隙。” 许泽意外道:“不是你让我在扬州立法以安人心的吗?那时说得我热血沸腾的。” “是,”贾诩抠了抠后脑勺,“但事情一码归一码,涉及长远的利益,则需退一步以留下人情,如此才可游刃有余……” “所以我这不是来找你退一步了吗?” 两人同时停下脚步,对视愣住。 贾诩嘴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我退个毛,我要有那个地位,现在应该是你跟老夫的步伐! 心想着,他退后了小半步,因为贾诩发现差点走得和许泽齐平了,他不习惯走在并排,喜欢走在众人背后。 “老贾,”许泽忽然嘴角一扬,说道:“你把这件事,去小黑屋问问司马懿。” 贾诩眼睛忽然一亮,诶?! 思路这不就打开了吗? 君侯你个小毒物,真阴险啊! 他立刻凑近许泽,道:“君侯可否把功绩分一点给他?” “可以啊,”许泽后仰而笑,双下巴都快出来了,“我淡泊钱利啊,只要名声就好。” 我已经是扬州父母官了,功绩谁能大得过我? “那就好办了。” 贾诩连忙纵马前去,他们行军是带着司马懿的,但说是“小黑屋”,其实行军的时候就是一整张布盖住的囚笼。 路上要是被折磨得皮开肉绽,还有上好的外伤药物医治,许泽已经把司马懿的医疗福利拉满了,但是吃住行的待遇是囚徒。 贾诩问询时,说遇到了一件大家拿不定主意的贪腐大案,君侯想在扬州立威立法,安定乱局,若是做成了,便可让司马懿的父兄们知道他在哪。 司马懿一听就来了兴趣。 通过各种信息,绞尽脑汁的推测出了事情真相,且指明了查证的路途,人证可为钱、郑两氏之人,物证则定然在陵墓之下,府库之中。 “陵墓取钱财,查那些失踪之人,府库可取账目相对,如此九江诸城的百姓、流民,以及钱、郑两族的余者,尽可为证。” “还请贾老……信守承诺。” “你放心!”贾诩握住了司马懿的手,关切的道:“此案一旦告破,至大理寺存案,得陛下圣裁之后,马上就会让足下戴罪立功,告知你父兄此喜讯。” “君侯说了,他还会请最好的医者来治你的双腿。” “治腿就不用了,”司马懿语气十分悲伤,我这腿算是废了,只要你们放我离去便好,我绝对再也不通袁了。 至于复仇……日后有机会再说! …… 刘勋之案震惊江淮,以贪腐修坝钱款、养寇自重、残杀流民、强占郑氏田土、强占钱氏盐场等诸多罪名数罪并罚。 远在许都的刘协听闻之后怒不可遏,将朝堂上那些曾经为刘勋说过话、推举过的官吏全数痛骂一顿,定下了严惩不贷,不予讲情的准绳。 故此钟繇自大理寺下了刘勋一脉全族除籍,刘勋等一干人处死的刑罚,送往扬州。 且对钱、郑两氏有所补偿,命许泽加紧重修河坝,梳理河道漕运,曹操亦是写了一封书信予许泽,让他尽收刘勋的兵马,有不从者可自行遣散,或杀之。 许都震撼之后,钟繇趁机真正在朝堂上提出了立法以安民心,肃正官吏风气的事,欲以法度为准绳,复建大汉官府之权威,重法而肃风气。 也因此,很多在许都的官吏都遭到了问责,刘协特设案院,让潜在的官吏来主动认罚,交出罚金共计三千六百万钱,认罚仍还在继续。 这时,扬州送来了此案细则过程,将司马懿的名字放入其中。 也说明了当初司马懿出走,后投至许泽处的各种经过,刘协龙颜大悦,认为司马懿的确算是人才,于是免除了他之前许多罪责,加以赏赐,诏书任命为郎官,跟随许泽左右。 没过多久,司马氏一族在外做生意的人,就失踪了。 再找到时已经曝尸荒野。 司马防和司马朗亦是遭难,任上时常出乱子,京都之内总闹盗窃、纠纷,常有商贩当街打斗,司马朗的文书几次遭更改,有时更是写出带有反意的句式。 十日之内险象环生,差点命都没了。 就好似背后有人要疯狂的找他们司马氏发泄! 司马防没有经手寿春案,不过他深谙官场之道,已明白是自家被人做了局。 前段时日还在喜悦于儿子终于有了下落!谁料这么快报复就来了! 说明那寿春案水深得很!肯定不只是刘勋主谋! 现在害得全族不得安生!又只能忍! 这许都是真待不下去了。 司马防真想告老还乡,或者去偏远的地方重建家族。 他感觉司马氏是帮许泽背了一口大锅。 …… 冀州邺城。 袁绍收到了风,也听闻了震惊朝野的寿春案。 惊叹于许泽这大理寺断案才能的同时,也笑骂刘勋几句无耻蠹虫。 然后吃瓜之余,他猛然发现了司马懿的名字。 “哎?这司马仲达还真是被许泽给掳走了,现在还在他那里立下如此功绩?!” “想来是被迫如此,在下还听闻,司马氏因此被疯狂报复,族人在外惨遭杀害,为官的父兄二人日子也是不好过。” 郭图笑着拱手道:“想来司马懿对许泽亦是恨之入骨,可是为了保全性命又不得不相助。” “嗯,”袁绍重重点头,咧嘴一笑:“去,将他之前那三策取来,我再好生研读一番。” 第287章:袁公怕是,被许泽吓出阴影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袁绍取来三策之后,再重新去看,觉得第一策是真的可惜,张郃已威震河内,却被吕布搅了局。 若能做到的话,现在的局势将会大不一样,至少马腾、韩遂便能引军过长安,共击曹阿瞒。 袁绍微叹了口气,最近他心情好了很多,主要是打乌桓叛逆和并州游牧之族,让他在精神上回了一大口血。 在物资、地盘上也稳住了后退的脚步,因此有了信心重新审视战局。 他发现,不能自傲,原本曹操为弱,自己强盛,而如今曹操势大,自己乱局之中。 所以每一仗都需要精打细算。 司马仲达的三策里面,第二策和第一策是紧密相连的,攻下河内,向西取河东、弘农,才能迎关外诸侯为盟。 如此,第二策的大限之论才能有用,可设法与曹操周旋,远交近攻,进入长时间的对峙。 所以第一策失,则第二策不可用。 但是第三策很有意思。 依靠时节、天灾,引导而毁青徐粮储,这里写出的一句话很关键:青徐为豫州之粮仓也。 曹操已经在徐州囤了三年粮食了,又可依靠平原、青州的水陆两运,达成两道的运转,如果在雨季陷入洪灾,则毁之深远。 青徐未建重镇兵堡,徐州更是无险可守,只能以诸多城池为藩障。 这一策好就好在,计策不论真与假,若是强攻平原郡而毁青州,掘垮了关键的堤坝,一定能配合洪灾重创青州北海、徐州北境,让曹操只能致力于赈灾复建。 其实也就是把他的窟窿捅大,让他的精力用去修补,然后己方无需进攻,也不必夺回多少领土,趁机屯田积粮、操训兵士、打造军备,此消彼长之下,便可追回数年修生养息之差。 想通了这个道理,袁绍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但是首先要确定许泽不在黄泽或清河。 于是向众人问出了心中所想。 “许泽?” 郭图听完袁绍的担忧人都傻了。 你怕不是对许泽未战先怯了?什么时候行军布阵要先问许泽了? “主公是否忘了,这个震惊中原的寿春案,就是许泽亲自去办的啊……他在九江寿春,如今是扬州州牧。” “哦……”袁绍恍然,挠了挠已全白的鬓角,又不确定的问道:“那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一个长得和许泽极其相似的人,在扬州办的案,而真正的许泽实际上在黄泽曹营呢?” 郭图和许攸、辛毗等人面面相觑,头皮发麻。 有人咂了咂嘴巴小声的道:“我们不认识许泽,难道他们自己人也不认识吗?” “也是,”袁绍低头想了很久,莫名其妙的又想起了那些檄文对自己的各种评价,心里不是滋味。 现在我好像是变得有些优柔寡断、瞻前顾后,如此非常不好。 当下心一横,指着第三策道:“我意,用此第三策,攻平原以乱青州,来退我冀州曹军,诸位可否精诚合作,为我细化此计?” 几名文武看着满头白发、不再英武的袁绍,躬身行礼:“愿为主公殚精竭虑。” “在下定会不计前嫌,与……许子远通力合作!” “唉,在下亦愿如此。” 许多文武都相继表态,堂上很难得的呈现一派祥和,连田丰都不再和许攸作对,郭图也识趣的没有带任何人的节奏。 这时一个声音幽幽的道:“要是沮君在的时候这般同仇敌忾多好……” 袁绍嘴角猛然一抽,他很想顺着这话去把沮授又请回来,可是面子上却有点过不去。 心里翻了五味瓶,心情一下子又不美丽了。 乏了,睡会去。 袁绍临走之前嘱咐郭图道:“密切监视许泽,谨防他从扬州偷偷赶回来。” 郭图:“……” …… 许都,丞相府。 清晨时分,曹操从床榻上苏醒,发觉身边无人,起身睁开睡眼发现玉儿正在梳妆,只是神情有些恍惚。 曹操虎躯一震,暗自得意,定是昨夜雄武英姿,令她回味至此时。 哼哼,不愧是我。 子泓所说果然不错,好一句棍棒底下出娇妻! “玉儿,怎么起这么早?”曹操得意洋洋的坐起身来,满脸期待的笑容,等着听几句奉承话。 没想到卞夫人面色慌乱,自恍惚中回过神来,旋即俏脸抹上桃红,欠身道:“丞相,可是惊扰了汝休息?” “嗯?” 曹操眼神一凛,这倒怎么倒像是心里有事似的,难道许泽那小混蛋又有什么春秋小故事流传出来了吗? “怎么了?”曹操走来抱住,关切的问道,后院这些妻妾里面,他最敬重的是丁氏,最卖力的是邹妇,但是最宠爱的肯定是卞夫人。 “丞相,妾身夙夜难寐,心里有事不敢和丞相说,只怕说出来会遭责骂,可若是不说,又恐对不住父母的嘱托。” “嗯……”曹操眼神狐疑,在背后几经审视,戒心顿起,猜测了一番后略有所得,淡淡的道:“是卞秉之事吧?” 卞秉是卞夫人的亲弟,自建安起,如今已四年,一直在军中担任别部司马之职,劳苦不说,还没什么机会立功,所得俸禄也是平平。 这些年卞玉儿倒是也忍了,可是卞秉几次来求,想在亲姐这里讨点人情,让姐夫安排个更好的官位。 事少,钱多,福利高,前景好的那种。 曹操的面色陡然冷了下来,但很快又充满微笑,轻放在卞玉儿肩头道:“怎么,与我做妇弟难道还不够吗?军中的别部司马虽然多,但亦是要职所在。” 他还想说,当初许泽可是从小小的农耕吏做起的,一个连门客都算不上的农耕吏,他老老实实的干了大半年,日夜在田中耕种。 不过想想,还是没说出口。 卞玉儿最近对子泓的羡慕似乎已经快要变质了,特别是今年听说他得增二千户乡侯,又委派到扬州掌管军政大权之后。 等等…… 曹操忽然反应过来,也许不是嫉妒。 他没等卞玉儿回答,神情陡然冷冽,坐到她身旁凝目而问:“你回答我,卞秉可是参与了寿春案?!” 卞玉儿面色如常,摇了摇头:“他哪有那个胆子,正是因为知晓了寿春案,才明白权势、官职的重要,所以他也想像子泓及其麾下那些贤才一扬,挽狂澜。” 试问那个大丈夫不愿如此。 曹操笑着安抚了几句,告知随后会去商议调任之事,给卞秉配些人手至一处做县令,先积累点政绩,方才让卞夫人重现往日明媚的笑颜。 “阿瞒,妾身非是胡闹,只是舍弟未曾得父母照拂,小时是靠妾身为舞姬养活,若非是遇到阿瞒,恐怕如今已死在路边了……” 阿瞒这个称呼,在曹氏之中非是至亲不会用,如今丞相府里也只有曹嵩、丁夫人、卞夫人敢这么叫,在外面也只有一个袁绍会这么称呼。 可见其恩宠。 曹操出了丞相府,直奔校事府,找到了郭嘉,此时的郭嘉还在油灯后研读某些密报,抬头看到曹操以为见了鬼了,连忙起身行礼。 “丞相?!何事如此急切?” 曹操冷着脸道:“告知子泓,沿着寿春案暗中细查,我要知晓还牵扯了哪些人。” 第288章:铤而走险,同道相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郭嘉心领神会,两人多年的配合已是如鱼得水,马上问道:“丞相可有什么着重要查的人?若有的话,可令子泓省却不少精力。” 毕竟他是州牧,不是特意去查案的特使,没必要把大量的精力花在这些贪腐案子上。 他自己还得贪呢。 郭嘉心里是记着许泽的。 毕竟许泽不管去何处,还是会经常寄书信回来给他,私下商议很多心里话,当然,郭嘉不知道也不愿去想的是,许泽同时还会寄书信给荀彧、程昱、钟繇、戏志才。 养鱼这一块,许泽还是略高董昭一筹。 曹操想了想,扔下一个名字就走了。 郭嘉送曹操到门外,回来时稍作思考,写了一封书信送去与驿丞。 好巧不巧,这驿丞和卞秉的关系不错,约好晚上在吃酒,便说起了此事,觉得颇为蹊跷。 “郭府君一般忽有书信送去许君侯所在之地,都会有要事。” “不是攻略北疆,便是惩治朝中官吏,总之接下来肯定又会有大事发生,说不定和之前寿春案有关系。” 卞秉身材壮实,胡须两撇,肤色较为白净,年岁和许泽相差不多,穿着漂亮华丽的锦袍,腰间还有许多配饰,面庞皮肤很薄,骨骼轮廓较为明显,笑起来嘴角就有细纹铺开。 他听闻此话笑容僵硬,问道:“足下既知晓,难道就不会自己偷看?” “我不看,有细封暗语,在下若是擅自开启,也许会被许君侯知晓。” “嗯……” 虽然知道是这样,可卞秉还是忍不住想看,他和左右相熟的同侪使了个眼色,他们将这李驿丞灌醉,然后取了他的信物赶出城截停了驿马。 将信差杀了抛尸在野外,打开书信在月光下看。 这一看,卞秉心里陡然大惊,果然是要严查自己!好个郭嘉,连我都不肯放过。 “怎么办?” 在场的都是收过钱的。 卞秉是夏侯渊和刘勋之间运转的人,这几年的钱财都会通过他的运作,再送去夏侯渊的营中,就会变成商贾、豪族资助,或者是商贾分利。 所以夏侯渊不知道这些事,也不会去查。 本来这种事他还可以做几年,直到姐夫攻下北方,再收取荆州,那时就要逐步收羽蛰伏,洗净脏事,去做个苦劳官吏,再几年摇身一变,封侯拜官,名利双收。 没想到寿春案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许泽连根拔起了。 卞秉心里有鬼,只能去求阿姐给自己安排一个别的官职,以贪婪为假象,求姐夫帮忙调离许都,平日里阿姐是最宠自己的人,想来这等小事定然能成。 若是远离许都在外为官数年,日后再被人问起这事,直接一问三不知推脱就好。 没想到,被校事府盯上了。 校事府这群鹰犬,这些年活生生将鹰犬这等形容亲信的词汇都干成了谈之色变、恨之入骨的禁词,被他们盯上可没什么好结果。 “司马,要不……讲此事跟卞夫人说说,咱们主动去认罚,也许还能保一条命……” “不行不行,”卞秉冷汗直流。 寿春案的卷宗被大理寺当做立法的根本,钟寺卿更是立碑以提判词,刘勋所犯罪行简直是罄竹难书,令人触目惊心。 若是牵扯进去,肯定要丢命,说不定还会连累阿姐被丞相嫌弃厌恶,从而家族中落。 “校事府近年来收敛了很多,”有人忽然阴沉的说道:“亦是令我们有机可乘,可否将此书信焚毁,派出刺客刺杀郭府君,再将罪责推到京兆府的头上。” “反正那司马老儿最近这些时日多次懒政懈职,早就被问责了。” 这句话说出来卞秉更是觉得这些人真他娘的疯了,刺杀郭府君?无论成败估计都要惹来天大的麻烦,他可是丞相最信重的人。 当然,卞秉只知道曹操信重,可是却不知为什么能受此信重。 他们这些官吏是享了前人的福,才能安安稳稳的当几年差事,对于那些岁月的拼杀反倒没那么大的兴致。 不光是卞秉等人,当下士族举荐上来的很多子弟都是如此,甚至还有要谴责当年功臣文武者,很多奏表都递到杨彪那里去,让这位已没了实权的太尉也是头疼不已。 心想这本太尉都已同流合……和光同尘了,为何你们还要跳出来反对。 那人又道:“许泽杀不死,难道这郭嘉还杀不死吗?他本来就爱去月桂楼阁,下药、暴死、酒醉坠楼,这些都不难吧?” “再想想,再想想。” 卞秉连忙拉住了他们。 可那人不管,先撕坏了书信,把半截抢到自己手中,恶狠狠地道:“你自是不怕,出了事往自家阿姐背后一躲,我们皆要举族覆灭,此事绝不能被校事府知晓。” 寻常时对卞秉唯唯诺诺、鞍前马后,真到了这种生死攸关的时候,这些同侪的嘴脸是一点也不留情面。 卞秉还在震惊无措,两个同侪已经起了火,将书信烧了。 事已至此,他只能跟从…… 没过多久,郭嘉在月桂楼阁就遭到了刺杀。 当天夜里有一个醉酒客闯到了三层楼阁,非说要见识一下这楼上的宾客和自己有什么不同,凭什么他们就能在上层独居独舞,美人环侧。 楼里的小厮都是聪明伶俐之辈,马上就看出了不对劲,立刻去寻护卫前来,可是那醉客本来就是装的,赶在护卫来之前就带着一群醉客冲上了三层楼。 说来今夜也巧,平日里仗势欺人、实则贪生怕死的两个校事统率卢洪、赵达都没跑,提着刀拼死挡在郭嘉面前,其他的校事被配合着杀光了。 就是这俩人,砍了好几刀都被他们避开了要害,怎么都死不掉,就拦在郭嘉身前。 眼看时间就要不够了,身后又跑进来一堆配合默契、武艺精湛的门客,将这些装醉的刺客斩杀在地,郭嘉往门外看了一眼,隐约辨清来人后意外的眼眉一挑,躬身道:“多谢杨——” “别说。” 门外那人连忙止住,“老夫,老夫路过……” 然后从另一处匆匆走了。 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杨太尉火速下线。 郭嘉心中庆幸,还是同道中人好。 等校事府的大部队聚集而来后,封住了月桂楼,但是这件事已经传开了,根本瞒不住。 考虑到此楼是许子泓的产业,郭嘉也没打算怎么问责。 他去看卢洪赵达的伤势,要说祸害总能遗千年。 这两人各自身中十几刀,血流如注,但是竟没有一刀在要害上,也就是赵达可能日后妻妾不能娶多了,有一刀插进了右后腰。 卢洪则是大腿筋断了。 赵达年轻,看到郭嘉过来连忙抱住大腿:“府君府君,在下这是因公……因公负伤吧?府君可千万别弃了在下啊!” 他说着涕泗横流,惶恐得不行。 郭嘉松了口气,哭笑不得的踹了他一脚:“我看你还有大把子力气,以后坐官署里发号施令吧。” 第289章:他能等到回信,我直接吃!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郭嘉在楼里待了一夜,命人传出消息去,刺客有一人还能救,正在医官署全力医治,待治好后便可审问。 他本以为放出这种消息,幕后主使会焦急万分,派遣死士来杀此人,没想到根本无人来,于是丞相府将火发泄到了京兆府。 司马防好不容易消停了几天,又遇到了这等大事。 堂堂校事府府君,在最出名的歌舞伎楼阁遭到刺杀,还是当朝太尉出手相救! 闹得人家杨太尉这几日都称病不敢上朝,不敢去楼阁插花,肯定是被吓坏了!生怕自己遭到报复。 如此大事,京兆尹卫戍京师竟毫无察觉,此罪重大简直该当罢免问责。 最终郭嘉觉得,这些事可能和自己送出去的书信有关,他打算等许泽查出寿春案牵连再连同刺杀之事去顺藤摸瓜。 卞秉等人得到消息,郭嘉在等许泽,他们也就更加放心的蛰伏起来。 亦是庆幸不已,等北方战事开打,郭府君就顾不得这些事了。 而且他等许泽收到书信追查?你就等吧,书信早就被我们烧了。 如此光景简直妙绝,又能拖延待变,还可从中再运作些许,将知情之人暗中处理干净,所幸那刘勋也没攀咬多少人来。 这件事,还真说不定就会这样过去。 毕竟虽然豫州安稳,但外面还是身处乱世的,打起仗来不能追根溯源的案子数不胜数,两年之后许泽回来谁还能记得? “等书信,好个等书信,哈哈!” 卞秉悬着的心放下来些许。 “他能等到许泽的回信,我直接吃!” …… 扬州,寿春衙署。 “子泓!今天这菜炒得有点咸!” 后院里典韦的嘀咕不绝于耳。 不过许泽这次却没搭理他,大步流星从外归来,面色颇为凝重。 这种气氛让典韦马上起身,放下碗箸跟了过来,其余人亦是如此,他们都知道许泽携带家眷到了扬州后有多开心,几乎日日上直都是插科打诨,事务亦是谈笑间皆可办妥。 平时他们不是玩博戏,就是制沙盘,要不就是烧热水来并排躺着泡脚,一边泡一边谈事。 只有诸葛亮每日认真研读各家书籍,出淤泥而不染。 日子和往常不可同日而语。 如此凝重,定有大事。 “州牧,怎么了,为何不开心?”典韦心绪,凑过来率先发问。 许泽头也不抬的盯着手中书信,沉声道:“我最近收到四封书信,都提及了一件事——奉孝在月桂楼阁遭刺杀,险些身亡。” “啊?!我爹——我爹和郭府君没事吧!” 杨修慌了神,那地方父亲后来可爱去了,到了一种,家里的钱迟早被老头败光的地步,想都不用想当天夜里老头肯定在场。 他不光去,还打赏,据说暗中位列月桂楼阁打赏榜首,只是这个榜不曾公布,就内部算账所用。 这种事杨修根本不能理解,因为他平日里都是靠才气做赋做令白嫖的,还经常往家拿钱呢,这方面父亲太不成器了。 许泽摇摇头:“杨太尉刚好在场,方才令门客解围,救了奉孝,否则凭卢洪、赵达恐怕拦不住那些刺客。” 杨修闻言大松了一口气,鼻头一酸,欣慰的暗笑起来。 他庆幸父亲做了个很成熟的决定,救下郭府君,杨氏地位又稳固了一分。 父亲终于能稍微令吾放心了,家中耳目日后可撤去些许。 “这么大的事,为何奉孝不来书信告知?”许泽眉头紧皱,喃喃自语。 贾诩第一反应就是和寿春案牵连有关,于是猜测是否是夏侯氏的人所做,但出于事情不明,他还是问道:“郭府君是否不想劳烦州牧,故此不言?” “不会,”许泽看了他一眼:“他脸皮这么厚,怎么会怕麻烦我呢?而且志才在来信里说,奉孝是派了信使送信来扬州给我的,只是现在都还没到,他们后发的反而先到了。” “那就查信差之事,可见端倪,”赵云认真的说道。 “不可,”许泽摆了摆手:“若真有什么事,查了就会打草惊蛇。” 贾诩此刻说出了心中的猜想:“老夫猜测,是寿春案牵扯到了一些人的安危,因此校事府想要彻查,郭府君方才以书信到扬州,想让君侯查清脉络,再深挖幕后牵扯之人。” “但是走漏了消息,那些人为了保命,铤而走险截杀信差,刺杀府君,想嫁祸给京兆府失职,故此选择在月桂楼阁以冲突为假象。” “那不可能,区区小吏岂敢刺杀奉孝,肯定是袁绍暗探趁机作乱!”许泽直接笑骂贾诩:“老贾你这被迫害妄想病症太严重了!” “哎我,我这……”贾诩咂了咂嘴,我这推测合情合理啊! 他看向四周,众人目光扫来,竟无一人愿意附和他的话! 典韦还抬了抬手:“净瞎说。” 我嚓,你们这群趋炎附势、指鹿为马之辈!老夫羞与你们争辩! “还是要从寿春案牵扯之人找起,方可见端倪,谁去办?” 许泽看了看众人,这种小事随便一个出去主办便是,都去的话这点功劳还不够分的,人人都能立功,这届队伍太可怕了。 年轻的几人刚要开口,贾诩率先一步站到了许泽面前,叹道:“君侯方才所言极有道理,老朽深知推测谬误,而且郭府君一向对老朽非常敬重,常有礼物赠予,颇具恩情,这事还是老朽去查如何?” 许泽双眼一亮,神情意外的点了点头:“你这理由好,那就劳烦文和先生了。” 贾诩出门就直奔寿春牢狱,把刘偕提出来一通审问,刘偕等人还未起行押解去许都伏诛,对于大理寺而言,他还是个日后树威的涉案之人,故此还养在寿春牢狱里。 另外,许泽在拷问他许多刘勋的私兵、私宅、田土,收取刘勋部曲等事,正好贾诩用来拷问此事。 不到一夜,贾诩就问出了端倪,然后派人去寻卫氏商盟,找出几家商旅沿途路线,在路上劫了商货,抓捕相关人等,一番拷打之后便问出了几个关键人物。 如此不到半个月,就满载而归。 那些商贾之中的掌马、头领知道有些事发了,也不敢反抗,就看着贾诩把商货全给劫走了,说是充公当做证物。 于是消息飞快的送回了校事府,这次未走官道,走的是卫臻的商贾道路,特权通行,沿途都是许泽自己的人,把消息送到了郭嘉的手中。 郭嘉知晓之后,命卢洪、赵达部署,将卞秉、陈祎、张琦、巩陟四人抓捕至校事府,严刑拷打。 当天夜里,卞秉正在把玩舞姬,微醺之中就被拖着出了房门,出门就先断了三条腿,然后嘴里不知被喂了什么腥臭的东西封住,捂着眼丢到后巷里暴打得奄奄一息,方才拖去校事府。 卞秉身上痛归痛,但更重要的是心惊恐慌,什么情况这是……为何才半个多月,就抓到他这里来了!? 信差不是截杀了吗?!许子泓怎么还能收到信? 许都有人未卜先知?还是许泽其实本来就在追查此事?刚好巧合?! 不应该啊,他一个州牧,怎会盯着这等事,定是书信送达了,难道是二人之间有什么默契暗语? 他想不明白。 郭嘉不光等到了书信,许泽还如此急速的帮他办事。 此二人真就合作无间、如此默契? 第290章:扬州收家书,许泽人麻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卢洪、赵达发泄完后,卞秉才算是逃得了折磨,其他三人也是差不多没了大半条命。 那三人都是小家族,在乱世存活不易,因为这件事发估计要消失了。 卞秉则不然,他还有半分机会。 郭嘉将事情脉络理清之后,送到了丞相府。 当日曹操直接搁置所有事务,向刘协告假,回家处理此事。 刘协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不去多管丞相家事,事后再寻机去问。 …… 丞相府西面宅院,卞玉儿跪伏在地,曹操将大量的密报、文书、奏表砸在她身前。 “你看看你的亲弟弟!” 卞玉儿肩膀一抖,她今早已得到了消息,弟弟被校事府抓捕,据说打得不成人形,本来她想去求曹仁、曹洪劝说几句,没想到他们连夜赶回了黄泽大营。 她想去求曹嵩,还没开口就被赶走。 丁夫人那边亦是爱莫能助,只让她考虑一下将曹节、曹丕过继到自己院中。 对卞秉之事的态度,只有发自内心的失望。 曹操痛心疾首,扶着额头,感觉到一阵眩晕,问道:“他连做个别部司马,都要靠关系,有何才学可言?” “现在竟然还参与寿春案,草菅人命!中饱私囊!” “更可恨的是他杀信使!”曹操拿起一份卷宗直接拍在卞玉儿面前,敲打着怒喝:“你且看此卷!他们竟敢杀信使抛尸野外,后掠走其财物衣袍,造流寇作案之假象!” “本相并非不能容奸邪之辈,但容不得这种愚蠢如猪、自作聪明之徒!蠢得令吾……感觉被侮辱!” “这些伎俩,你以为满宠查不出来吗?他跟了我十余年,破获之案不计其数,抓捕贼匪数以千计。” “事发之后,还敢刺杀奉孝。” 这句话最是冰冷,连声量都小了,只是更加凝实的穿透人心,说完奉孝二字,卞玉儿简直感觉空气都要凝固。 “妾身实在不知啊……敢请丞相饶恕。” 卞夫人两眼满是泪水,颤抖惶恐,“丞相,妾身亦是被他蒙骗,此前他来求官,臣妾也曾仔细盘问过,可他一口咬定没有参与,见他言之凿凿,故而信之。” 曹操双眸一眯,寒声道:“如今他所犯之事,已录入了大理寺。” “钟繇秉公执法,你求也无用。” 卞玉儿闻言肩膀登时垮了下去,无力的撑住上身,哭得双目红肿,许久才幽怨道:“丞相好狠的心,能否念在多年情谊,容妾身再解释一番?” “你说。” 曹操终究是宠她的,坐在了床榻边缘,平静的听着,此时却也有了点同悲之感。 以往总是笑本初老兄养子养得尊卑不分,没想到自己家院儿里也不怎么样。 家院大了,从以往的几十亲眷,要变成十几个亲族,的确什么人都有。 又让子泓那小子说深刻了,真是家家有本难懂的经。 卞玉儿道:“妾身出身卑微,幸得丞相宠爱,只想惠及兄弟些许,仅此而已。” “丞相说官位需要公允,那总得多予些钱财帛布以补偿,否则我做阿姐的岂不是罔顾了亡故父母之嘱托?尚书言爱屋及乌,丞相怎就不肯稍施恩情于妾身至亲。” 曹操道:“以往你私底下常给他钱财,时而几十金,时而百匹布,还曾让许定、李典给他找过骏马,为夫可曾说过半句?” “还不够吗?” 曹操满是失望的反问道。 卞玉儿沉默片刻,又道:“同样为亲戚,许子泓所得如何?” “别提子泓,别提子泓!”曹操气得面庞揪紧,手指着卞玉儿掷地有声:“他不配和子泓放在一起谈论。” “我只当你心急如焚口不择言,平日里你亦是个聪慧的女人,不该说这种话。” 除却卞秉这件事,玉儿平日里却的确也本分,心胸宽广、从不争宠,也不做骄纵枉为之事,对院里的婢女都很好,口碑不错,父亲也常夸。 唯独就是对这个卞秉,很是纵容。 两人说话间,从外跑来一个瘦高的年轻人,跪倒在他眼前,急促的咳嗽着,亦是眼红面胀,叩首苦求:“父亲,父亲莫要赶母亲走。” “舅舅有罪,死不足惜。可母亲真是被蒙骗的,父亲能否看在多年情分上,网开一面!” 曹丕顾不得形象,叩头叩得震响,哭声更是感天动地,看得曹操心里不忍。 他叩了几个头又啜泣出声:“舅舅本无权势,故而生欲念,恰逢刘勋媚上、妙才叔父缺兵少粮,方才心生贪念卷入其中!” “可,刘勋所做之事,舅舅或许是不知道的,若非是子泓兄长查出来,那些触目惊心之事至今无人所知呀!” 曹操听完这番话,双眼是真的逐渐放光,正襟危坐起来,不断审视这匍匐叩首的次子丕儿,神情越发的精彩。 “听见没有!?这才叫聪明人该说的话!”曹操足足看了曹丕十几个呼吸,才指着卞玉儿,怒极反笑的阴阳道:“罪责在妙才伸手要钱!罪恶乃是刘勋泯灭人性,卞秉只不过为人蒙骗,愚笨的给刘勋媚上提供了路径而已。” “是吧?” “不是,不是!舅舅定也是有罪的!”曹丕叩得越发沉重,哭喊起来:“若非是利欲熏心,怎敢开此罅口!” “你很好,”曹操神情复杂的看着曹丕,“若他没有杀信使,主动去大理寺旁交认罚金,我几乎就要被你这番言辞说动了。” 曹操仔细观察曹丕的额头,皮开肉绽,不忍直视,心里亦软了下来。 这份孝心,如果是真的,那值得感动。 如果他是装的,那这份狠劲,倒真有几分像我……值得起爱才之心。 “你自在家好生反省,如何处置听凭大理寺裁断,就看是否有人为他求情了。” 曹操丢下这句话,愤然离去,可真到了门口,竟然有几分笑意。 他离去之后,卞玉儿才颓然倒在地上,又紧紧抱住了曹丕的手臂,一句话好几次打断,才颤抖着说完。 “儿啊,这,这事能过去吗?” 曹丕目光呆滞,品味着父亲最后那段话,鲜血从额头悄然流下,他咳嗽了几声,气息平稳后才喃喃道:“要找人求情。” …… 曹操出来之后,心情烦躁,直往最锦绣的东院邸而去,进了院子刚好看到丁夫人正在修剪花圃。 见得夕阳之下、温婉佳人,宛若画卷一般不紧不慢,曹操的心情一下子就宁静了起来。 “尚涴。” “阿瞒,”丁夫人理了理衣领,在府中穿着亦是朴素,一改宴席上雍容端庄的模样,仿若富家民妇一般。 她似是知道曹操正在处理那些家事,莞尔轻声问道:“事情可办妥当?莫使家宅害了国事,那子泓可是卞夫人女婿,亦要顾着他的家宅呢。” “放心吧,”曹操闻言心里一暖,紧接着又感觉亏欠丁夫人太多,走过去从后抱住轻声道:“本相自有妙计。” …… “啧,怎么又要我来想办法,我有什么办法!想想想,想个屁!真的猪啊曹老板!” 远在扬州的许泽收到家书,以为有什么好事呢,结果一句话给他干懵了。 曹操说:卞秉之事,吾已知悉,可同榻情分多年,不忍夷其族,欲诛恶首而赦卞族,望贤婿相助。” 还贤婿……我真服了,世上竟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 许泽挠了半天脑袋,转身往身后道:“文和先生,文和先生您来一下,请上座。” 贾诩:“?” 第291章:两个人精,难不倒他们!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你如此聪慧,堪称世间少有,兵法奇谋、巧工之思天下无双,难道就没有对策?” 贾诩两手拢在袖中,满脸无奈的寻求转圜之机。 “我没脑子。” 然后很敏捷的被许泽的不要脸打败了。 许泽往躺椅上一靠,脑袋耷拉下来,脸颊贴着肩头,动一根手指好像都会要了他的命。 这模样就像是上次攻青州城时的伤还没好似的,贾诩心想。 当然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可千万不敢让君侯听到,否则一定会顺杆爬,什么事都不干天天说伤没好。 自从到了扬州,破了寿春案之后,九江太守委任给鲁子敬,其余文武亦是各司其职,把政务职能安排得妥妥当当。 许泽就会经常进入一种,相对静止的状态——因为衙署里除了印章,其余没他什么事。 陆议还经常嫌弃他打乱自己做事的节奏,于是把自家师父轰出去玩。 而且,贾诩发现,君侯的懒,和天下所有人的懒都不一样,真就是往床上一卧,跟聋了似的怎么都叫不起。 正常人就算再懒,也会找个机会出门,好让婢女将床榻清扫了。 君侯就不同,婢女来清扫左榻的时候,他就抱着被褥翻身到右榻,等一会再翻回来,整个过程未必会睁开眼,除非婢女很漂亮且穿着清凉的衣裙。 贾诩很想说老夫也没有脑子,但是想到未来贾家的百年显赫…… 他还是笑眯眯的凑到许泽身旁蹲下,问道:“老朽有一事想问。” “嗯……”许泽懒散的回应道。 “卞夫人,因何如此受宠?” 这个问题得弄明白,如果只知道人受宠,但是却不知缘由,那就很容易谬误。 “首先是漂亮,肤如桃花、身姿婀娜,佩玉饰华服皆如花簇点缀,气质明艳大方笑而生媚——” “好了好了可以了!”贾诩连忙去捂嘴,“老朽不想听这些。” 一说这个你兴趣倒是来了,居然还愿意用力坐起来,消耗量也太大了,别给你累着。 “君侯略过这首先,说其次。” 贾诩拿羽扇扇着,眉头皱起随时准备沉思。 “其次应是当初在低谷时相陪伴的情谊,”许泽也正经了起来,“那时丁夫人依靠家族在外奔走,为丞相寻求帮助;卞夫人家族无此能,只能在身边陪伴。” “有时候论情谊,总会着眼于身边的悉心照料,而忽略了在外奔走的提携之情。” “嗯……”贾诩深思,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喃喃道:“所以为一方雄主之后才会这般照拂,予以了不少地位,亦有家族、商贾结交。” “还有一个可能,”许泽看着贾诩:“丁夫人无亲生子嗣,卞夫人就很多。” 正因丁夫人无子,曹昂的生母刘夫人亡故后,过继于丁夫人院中,她才会觉得这孩子宛如天赐一般,命中使然。 于是当做己出,全身心都在曹昂身上。 “你看,有没有可能,丞相想让卞夫人或者是丕公子来求君侯,如此便可让他们欠下君侯一个人情?这份人情日后也许有大用。” “我要他的人情干什么……” 许泽闭着眼敲打扶手,嘴角微扬:“所以,这封家书到来,实际上是想让我回一封家书以说情,如此便可顺理成章的酌情处置,放卞氏一马。” “不对!” 许泽忽然盘腿坐起身来,脑海中灵光一现,双眼明亮的对贾诩道:“老贾,你以前说过,我是卞夫人的女婿,又是子脩的生死之交,如此处事地位尴尬对不对?” “不错啊,的确——啊呀!”贾诩猛然通透,大笑道:“那现在一点都不尴尬了。” 非但不尴尬,这身份还能成点睛之笔啊。 “这封家书是告诉我,卞夫人他一定要保,一定要那些交好卞氏的家族,还存有某种心思的宗亲,前去求情,但都没有用。” “既然都走求情这条路了,那么谁去求最有用,就很讲究了,”许泽已是明白了个中用意。 “这种事,他身为丞相当然不会主动去安排……”贾诩了然的点了点头,两人谈笑间几乎理清了全部脉络。 曹操不去安排,以此来暗示许泽。 许泽笑道:“我去劝说子脩不就行了,如此大家皆能得利,且转圜之间便削去了卞氏的党羽,让阿丕安心辅佐,全无怨言。” “让子脩深得人心,且感恩于我。” 说到这贾诩才是放心的感慨道:“本以为是给了君侯一桩难事,没想到背后竟有如此深刻的安排,到底该说不愧是曹公,其目光的确高人一筹。” “写一封家书,送去青州,”许泽挑了挑眉,又躺了下去。 …… 青州,北海。 从市集商盟商定了今年盐铁引的曹昂回到衙署,有驿马送来了许泽的书信,直接送到曹昂手上,他看了一会,身旁孔融、许靖皆在等候。 曹真立于身旁,身姿挺拔、精壮勇武。 看完之后,曹昂微笑点头,对曹真道:“子丹,准备好马匹,随我回许都一趟。” “诶!” 曹真扫了孔融、许靖一眼,目光威严。 曹昂又冲这二位躬身道:“孔师、许师,学生不在的这段时日,还请为商盟通达盐铁多多筹谋,几条漕运的道路需看紧,盯紧几条河的上游, 巨定大湖若是涨水太快,定要疏至渤海。” “必要时将淄水的几处堤坝凿开以通流。” “放心吧公子。”孔融微笑回应,神情之中对曹昂尽是欣赏。 无论从才能、性情、品行,各种方面,曹昂都称得上当世少有,而且气质上还有一种绝尘的璞真。 孔融今年已自许都回来,继续治北海,而且曹昂对他颇为信重,任用了许多孔融举荐的人才,譬如王修、管统等,政绩极好。 当初孔融去许都做议郎,也是单纯以自己的出身、家世、名望为檄文背书而已。 他也不知曹昂收到了什么消息要忽然回去,但是青州诸多事宜都已商定,只等按部就班便是,且清河、平原两处的商贾也会多往青州走动。 一来是开通了漕运的线路,他们以往只能向北,如今可以往东南走,获利将会更多,二来是躲避战乱,走一年东南商线,或陆路或海路或水路,等回来的时候,说不定战局更加明朗了。 今年的青州只会繁华、复农耕、兴办学,想来不会再有乱事。 归途上。 曹昂等人在一条小溪边休息,曹真忍不住问道:“子脩大兄,何事如何急切?” “子泓兄长让我回许都,去为阿丕和卞夫人说情,近日来许都发生了许多事,父亲可能在等着我回去呢。” 曹昂语气柔和的说道。 “哦,那听子泓兄长的肯定没错,”曹真看起来年纪轻,实际上已经是在军中磨砺五年的老兵了,只是危险的大战不让他上而已。 所以他很崇拜许泽。 许泽也是军中主帅曹仁为数不多吹嘘的人,曹真记得最真切的便是,曹仁第一次指挥许泽作战,以三百骑兵且战且开道,为许泽铺路,泽身骑快马单刀疾冲,至敌军后扑入几十亲卫中,取袁术大将刘祥之首级,如探囊取物。 此战,吹响了当年自匡亭追杀袁术八百里的号角。 “哈哈!” 曹昂拍了拍他的肩膀,曹真所想单纯,但是自己必须明白为何要这么做,方才不辜负父亲和子泓兄长的美意。 …… 许都。 丞相府前来了很多长者、官吏,亦有曹氏家族的宗亲,有些和曹嵩还是同辈中人,这些年以行商壮大曹氏,极力资助各家宗亲的兵马。 这些都算是自家族人,此刻在大理寺暗中说情的外姓也不少,甚至颍川陈氏都开口和钟繇提及了罚不涉家族的请求。 这就是曹丕交给曹操看的答复:与我交好的人,就这么多了,父亲尽可观之,且随意敲打。 曹丕品悟下来,明白父亲所说的暗语是:想救你母亲可以,但必须主动做给他人看,日后不争不抢、安分守己,不再做任何结党交好的心思。 这些人叫出来说情,其实曹丕这一支就不可能再壮大了,日后能有酒肉朋友、知心朋友,可家族讨好肯定是不会再有了,甚至仁、洪二位最重要的叔父,也只会将他当做自家侄子。 不会再有其他譬如举荐大臣、统兵大将的身份。 但是……哪怕曹丕还请来了纯叔父,依旧劝说无望,父亲连面都不肯出来见,依旧不松口。 这让曹昂越发焦急,难道说这些还不够? 我哪里还有交好之人,子泓兄长? 不可能,曹丕自知对许泽只能说是讨好,从未得到过正眼看待。 我还不如曹节和他关系好。 正是僵持间。 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惊喜的高呼:“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 “公子。” “昂公子。” “昂儿。” “嗯好,叔父好,伯父好,”曹昂大步踏来,左右点头示意,遇长者躬身行礼,路过曹丕身旁时候转头来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直接进了正堂。 不多时,里面传来了曹操爽朗的笑声。 一时间令院中议论纷纷,紧绷的气氛终于消散。 曹丕这时心中方才恍然。 原来不光是要交出来,还要等大兄来收。 他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虽然丢了这些背后讨好的“枝蔓”,但好歹保住了母亲,孰轻孰重,他心中自有分寸。 第292章:怀霜履雪,志洁行芳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都进来吧。” 曹操在正堂喊了一声,这些曹氏的宗亲才进了堂内,都不敢开口。 正堂很宽敞,地面铺就木板,上了黑漆,和宗亲的局促不同,曹昂在堂上大谈了青州兴商、学之事,且已连通了冀州。 华刺史居清河而治,得到了很多家族的支持,向东南通商,可带动沿岸的粮食流动,救助数十万民,同时在青、清河、徐州新设屯田之地,耕牛富实、屯民踊跃,乃是大兴之相。 曹操足足听了一炷香的汇禀,军政农所有事宜皆是井井有条,自家长子应当可赢得一个“善治”之名了。 昂儿二十岁得举孝廉,跟随许泽南征北战立下无数战功,功劳簿可罗列数页熟纸,如今治青州有显赫政绩。 比自己在这个年岁时的成就更高,非常难得。 在场的人包括曹丕在内,都明白这些话分明就是想他们来听,是以也惊叹不断、窃语夸赞,以流露欣慰、崇敬之情。 曹操当即说道:“青州既是如此,值得兴旺也,我曹氏近年来因立功而受益的族人不少,若都能至青州资以土建、开拓漕运、建陂防洪,乃大汉幸事,曹氏之幸。” “丞相说得对,”马上就有人躬身,曹操抬眼辨认,是炽伯父一脉的人,亦是曹仁的族弟,“此言甚是,在下这就去回去打点,举家资青州土建之事。” 其余人亦是纷纷发言。 待到此时,曹操脸上笑容才逐渐久挂,和善起来。 此刻,曹昂再次拱手道:“父亲,儿在青州听闻了罪臣卞秉之事,担心父亲因此损伤心力,方才特意赶回。” “嗯,是很糟心,”曹操笑容顿时收起,不经意的看了曹丕一眼。 “自卞秉家中,查出了上千万钱,金银无数、田契成沓,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这话一说,等于是又添了新的罪行,杀信使之事还没有结果,现在又搜出了贪墨的证据,看来从寿春案中还得了不少好处。 一个小营的别部司马都能如此行事嚣张,当真是如今日子好了,方略接连达成,有些人在半途便开始享受了。 曹昂顿住片刻,道:“若如此,更应当重罚主事者,以儆效尤;曹氏诸多长辈,儿不敢言,不过在同辈者,愿为表率,当肃正风气,杜绝享乐。大业未成,大汉未复,岂能中道偷闲、搜刮民脂。” “父亲正该以此事,自我曹氏亲族起,清查溯源、推行风气。” 曹操沉思片刻,笑道:“若人人都如吾儿,则大汉当兴。” 卞秉为卞夫人之亲弟,此事若轻拿轻放,的确会损害曹操的威严。 可是若因此全族自查,反倒显得丞相德行兼备、威严立法,完全符合如今大理寺的主张,此事传出去亦是千古美谈,值得记于史书之上。 那时再轻放,只惩戒恶首,便是顺理成章了。 至于所查结果如何,那不还是自家说了算。 如此进言,如沐春风,子之贤德聪慧,令为父刮目相看。 “丞相英明!贤哉公子!” 丞相府下令,命曹氏、夏侯氏查族中官吏是否贪墨,查为将者是否严明、查为商者是否伪税、查为农者是否欺佃。 一时间许都传得沸沸扬扬,坊间市集皆有人谈论此事脉络,月桂楼阁的达官贵客亦是赞叹不绝。 大汉以来,有此魄力者寥寥无几,清己族之腐,正大汉之壮,此乃是舍身为国的胸怀,曹丞相的品德传遍许都街巷,再次令小吏动容。 当然,那些能看懂的人自然都是三缄其口,不会在这时候出来乱说话,否则可能会死在某个暗巷里。 朝堂老臣里,有些虽然不敢和曹操作对,但是自寿春案起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热闹看到这反而更心堵。 于是也不得不敬佩起提出自查其族的曹昂。 治理青州一年余,而今越发似曹许。 曹操、许泽、曹昂,一门出此三人,真该当曹氏主大汉兴衰之事也。 此后十余日,曹氏、夏侯氏皆在自查,夏侯渊自家中变卖了不少宅邸田土给百姓,且以所藏赏赐换取五铢钱,缴三千四百万钱。 曹仁、曹洪、夏侯惇皆有认罚,其余族人各有出资,充入国库,君臣知,而择其中名布于百姓。也因此削徐、青两州洪灾泛滥之地税收,令朝野上下均得欣慰。 刘协得知此事,命祢衡写文传于许都,颂曹昂此次大义,顺带表彰其青州功绩,树其表率也。 …… “汉天子旌表青州刺史曹昂德政诏,要读吗君侯?” 贾诩侍立于旁,许泽躺在躺椅上,跟死了似的一点动静没有,他最近有点忙,今日才得了些许闲暇休息。 “嗯。” 许泽鼻子里发出些许动静,示意诵读。 “朕承昊天眷命,御极垂裳。惟念九州牧伯,乃社稷之梁栋,生民之司命。今察青州刺史曹昂,字子脩,怀霜履雪,志洁行芳,特颁诏以彰其德……” “其治青州也,罢浮费,绝私谒;明刑典,慑豪强;恤鳏寡,赴疠瘴……” “德不孤,必有邻。惟此皎皎清流,当为天下式!” 通篇下来,别的都是修饰,最重要就是那句“怀霜履雪,志洁行芳”,这句是标签,也是天子亲口夸赞的话,日后将会伴随曹昂很多年。 “嗯……祢议郎果然还是骂人厉害些。” 这表彰文,可能请边让来写更华丽,可惜他已经故去很多年了。 不过无妨,阿植过几年就长大了,可以填补这一块的缺失。 “拿伯言写好的告示来我看看。” 贾诩撇了撇嘴,从旁拿了未曾发出的拟稿给他,许泽睁开眼观阅几段,眉头很快就皱了起来,起身咋舌道:“这差太多了!为何没有祢衡写得好!” “你这话就——” 扯淡了。 贾诩也愣住了。 至今来看,祢衡经手的许多表文,在许都无人能出其右。 你是不是就单纯的想折腾陆伯言? 许泽至长史府,直接找到在忙碌的陆议,蹲在他面前道:“伯言,这告示怎能如此写呢?” “淮河上游涨水,至民舍流离、百姓难归、山倾土覆,今州牧怜生民苦困,于淮丘、寿春山设临营以安灾民……” “这怎么了?”陆议不解,如此不是显得师父你仁德爱民,更得人心吗? 许泽叹了口气,沉声道:“这些灾情是给我们看的,不是给百姓看的。” “改成洪泛虽无克,人心固且安。寿春、安风有军民,商贾有车马舟楫,至淮丘、寿春共抗此难。伯言,值此灾时,要给予百姓力量,因为人心比堤坝坚固。” “绝对不能让他们惧怕,有我州牧府为后盾,何惧之有。” 许泽想了想又叹道:“记住,往后此类告示,皆以军民一心为主。” “谨遵老师之命,”陆议站得笔直,躬身而下,方才许泽一番焦急的话语,又让陆议肃然起敬,才发现自己的确循陈规写告示了。 “老贾,给我准备蓑衣,叫上典韦带队,跟本州牧去淮水上游常住。” 第293章:鸿运当头又发作,闻到金钱的气息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能把许泽累到一动不想动的,现在除了旷世大战,恐怕就是天灾了。 许泽在淮水上游搭建了一个主营地,和典韦等常住其中,且令哨骑传消息到青徐,告知卫臻分出商队运送财资至寿春。 今年这天气很怪,四月接连大雨,以至水流暴涨,因此淮水漫至两岸,毁去了不少支流。 长时间的水漫让山地不堪重负,亦是滑塌出了新的路来。 贾诩都开始埋怨许泽乌鸦嘴了。 “都怪州牧说什么水会自己寻找去路,这下好了吧,寻找到官道上来了!” 许泽看着大雨里的老贾,他知道此刻乃是紧急关头,可是听见这话不知为何没绷住“噗”了一声。 他们抢了一整个白昼,和村民救了十几个困在对岸孤山的妇孺儿童,许泽和典韦是腰间挂着绳亲自下的河,拉着竹筏横趟激流,把贾诩真吓坏了,故而失态大骂。 “可吓死我了!!” 两个混账憨货,这他娘的也敢去装!要是上游再来点激流,水中怎么挡得住。 这不比战事,这是天灾。 “好了好了,仲康沿着河岸去寻,看是否还有困在对岸山里的人,若没有就引沿岸流民到营中安置。” “子义,你带人再多搓粗麻绳,沿着方才固好的绳索去对岸,每隔一段距离下钉。” “仲康,典韦跟我走。” 许泽大步向前走着,一把将贾诩揽了过来,甩去脸上雨水后大口喘息,线条分明的胸膛随之幅度夸张的起伏。 周围军士、百姓此刻已将许泽当做神人看待,一往无前的气势足以震撼所有人。 贾诩亦受感染,听着许泽粗重的喘息声都觉得莫名安心。 “老贾,不用为我担心,我以前在老家的时候,和我爹下水救过人,我水性很好。” 更何况,现在三百多点体力,在水里更显优势,在水中时其实最担心的就是体力和水下那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冲撞。 但许泽韧劲钢骨,横练体魄。只要体力充沛便可免除大部分危险。 况且下游还有子龙准备了舟楫在随时照应。 【你砥水而行五百米,体力+1】 你瞧,我还有奖励呢。 其中乐趣不足为外人道也。 “那也太危险了。” 还水性好,淹死的都他娘是会水的,你像老朽不通水性根本不下水,怎么淹死呢? “我向来是享受危险的,”许泽咧嘴一笑,又说出了这句经常挂在嘴边的话,用于让贾诩闭嘴,他抓着老贾的手肘道:“你先行回营,让人准备吃食、生起火堆,准备好干爽的衣物。” “等这里救完,要回去清算损失了。” “好好,小老一定准备妥当,君侯请放心!”贾诩鼻头都有点酸了,他以前从来不信世上有这种人。 就算有,他也觉得这种人定是蠢货。 没想到真遇到这种蠢人,还挺让老年人动容。 许泽和典韦、许褚三个猛人沿着岸边逆流而行,身后所带之人皆是以一敌百的猛士,个个龙精虎猛。 说来亦是奇怪,许泽身后那些人,每一个体型都像铁塔一样,肩宽腰厚,可还是精壮的许泽最有气势。 走了一圈不见什么人,于是带队回淮水大营,到营门口时候有些老妇带着自家女童在营寨边站着。 见到他们来了扑上来跪倒在地,作势就要大哭谢恩。 许泽直接把人扶起,干脆的道:“现在没空听,别哭了,先把事干完你们再来谢。” “哦,哦……” 那老妇人都懵了,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官吏。 “老人家,”许泽咽了咽口水,“你去告知营里的妇孺、孩童,找几个有威望的,分成数队,编草袋、生炊、缝补、煮姜汤,告知壮丁随军去挖渠引水流。” “好好,老身这就去。” 话传到营里,很多男丁听闻此话,全都踊跃来登籍报名,女子更是准备编草鞋,晒衣物。 火头营里拿了包子馒头这些面食出来,饱腹之后便不计代价的劳作,整个营寨很快活跃了起来。 许泽回来换了干爽的衣服,让人传令到另一条支流的陈重、陈到处,命他们沿用此法。 下午,刘晔差一千军士到来,用背篓运来粮食和衣袍、布匹,那些女子又更为充实的忙于成衣。 如此协力之下,似乎孩童都有了兴致,已能结伴到岸边去捡东西了。 三四日之后,雨水渐停,第一支马队赶到了寿春,许泽很意外,乃是张叶所带的商队。 “君侯,君侯安好!在下紧赶慢赶,总算赶到了!” “你怎么会来?” 许泽看他身后马匹肥壮,拉的货物也多是布匹、挖掘的器具,心中亦有暖意。 “得商盟消息的时候,在下的马队刚到广陵,卸船后在广陵休息。” “听闻此事,日夜兼程而来,愿为君侯驱策。” “好,把你的布匹运到营中,我想将水汇入长江,你的这些挽马都给我运材。” 挽马吃苦耐劳,堪比水牛,脚程缓慢但是耐力和承受力都非常强。 “没问题,全部送给君侯,在下荣幸!”张叶也不敢迟疑,二百里路都跑了,这么危险的地方也过来了,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你带人,伐竹、伐木,准备好材料,制埽工、鹿角杈、木龙,随时听令跟我去堵决口。” 临时堵决口所用的工造之器,在许泽脑海中的神机百炼里皆有答案。 “好!!” 小胖子张叶胡须一抖,他其实不敢去,但是站到这了不敢说不。 回到主帐休息片刻,诸葛亮亦从外和张辽同行赶来,为许泽调遣了粮草和五百军士来。 这段时日也真是顾不得其他,许泽下多少命令,下面的人立刻就去筹谋,再聚壮勇、军士前来,人心前所未有的凝聚。 许泽在这一段时日内,真正达到了金口一开,全寿春都会调动起来的地步。 只是大家都心甘情愿。 “文远,来得正好。” 许泽拿出了图纸,招他们至身前,指着一条线路道:“我准备开芍陂,引水入沘湖,而后向东南拓儒须口,分洪入长江。” “好,”张辽仔细看完,点头应下,接着道:“帐外五百军士,乃是周、蒋二位将军请我调换带来,都是善泅的好手,说君侯肯定用得上。” “很好,那就不必再等了。” 早点稳定局势,堵疏引流,我好回家去和夫人们快乐的玩耍。 许泽马不停蹄又带队去上游,找到了决堤处开始下舟、制袋先抑流,而后加紧赶工埽工去堵,在更上游的地方则是下龙木分流,在侧面挖一条小沟渠引入另一条入山的支流。 辛辛苦苦劳作半日,结果不知道是不是许泽的“鸿运当头”又发作了。 让他发现了一个华点,而在华点里又能闻到金钱的气息,这不禁让许泽嘴角疯狂上扬,暂时忘记十几日连轴转的劳苦。 这也算是福祸相依了。 上游堤坝用的是夯土版筑法,层间是有草筋加韧的,但是现在溃口却有腐味。 许泽和陈登干了好几年的水利,在那他里得到了大量的学识,而且夯土城墙也用此法,草筋就像是钢筋一样,增大拉力所用。 新草抗拉如麻绳,腐草溃烂似脓疮。 这腐味,他立刻猜到定是用的腐草,所以吸水后逐步溃烂为泥浆,等于堤坝里面有内鬼,这当然会溃。 “这下就有事干了,”许泽面色凝重的喃喃道。 第294章:区区孙伯符,不也得听我调令?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这个,这个堤坝的修建,恐怕要追到曹将军的时候了。” 贾诩为难的走到了许泽身前,轻声告知。 他方才去查了,当世征流民建的堤坝,连个名册都没有,那些流民如今也不知去了何处,要出告示去寻,但估计寻不到。 因为自那之后,寿春经历了三次征役,司屯田、通渠、修城墙、土建等事,记录的文书不错,但是死的人很多。 这年代向来如此,短短一笔记录,其中便是无数条人命,而且大多是流民、奴丁的命,所以这事……不管最好。 “啥意思,劝我别自找麻烦?”许泽歪着脑袋转回来,拍着扶手道:“我若是征东将军,我还真就不管了,但我现在是州牧啊,这事情在我职责之内,我若是不弄清楚,日后别的堤坝又出了乱子,难不成我这两年任期就光到处堵水呗?” “我还真就不光善水,还特么得善堵水是吧?” “这什么事都得有个来龙去脉吧,管不管倒是其次,但是这事得明白呀,你也不想蒙在鼓里吧老贾?” 贾诩闻言呆愣皱眉,因为他是真的觉得会被扣到鼓里面去,觉得异常可怕。 “君侯要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他瘪了瘪嘴,明白这事是必须要查了。 如今洪灾稍缓,堤坝抢修之后,可以灾后安置,看沿河这上万百姓的态势,估计都要挽衣袖扯裤腿的一辈子跟着君侯。 典韦和许褚操训军士,那之后整个州牧府最闲的两个人,恐怕便是君侯和老朽了,如此看来,此事之劳苦,必然会落到司马懿头上。 贾诩在心中亏欠的叹了口气。 “那老朽先去彻查此事,可能要好几日不能陪伴君侯身边了。” “你一晚上就能查出来?”许泽眨了眨眼。 贾诩愣住,旋即咬牙愤然而去。 又开始了,我读书人,听不懂! …… 许都。 曹操送长子曹昂出城,增五百死士随行,命夏侯恩持青釭剑随行护卫。 信使案后,天子刘协下诏书为小吏提升了俸禄,卞家出钱厚葬了那位信使,罢免了连带的许多官吏,惩处卞氏大量的文武官员。 此事让各方都达到了满意的程度,郭嘉所在校事府一干人等亦是得到了丰厚的补偿,当夜拼死护卫郭嘉的卢洪、赵达得特设副使的官职,可置印绶。 校事府成立之初多用群小检举打压异党,之后逐步转为德行,检举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所以当初的很多人都面临被罢免的后果。 像卢洪、赵达这样的人,一旦罢免回乡,可能半路就没了。 现在他们基本上无需担心了,仕途虽然不会走得太远,但能走到暮年。 “你与子泓如此荣辱与共,为父欣慰。” 曹操已知晓是许泽写了书信让昂儿到许都来,果然不管到什么时候,许泽做事总是那么令人惊喜欣慰。 “说到荣辱与共,儿汗颜。” 曹昂谦虚苦笑,旋即苦恼的皱起眉头:“昨夜收到消息,听闻淮水发洪灾,子泓兄长亲自下河救险,一人独挡千斤走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传言定有谬误。” 曹操太了解许泽了,当年伏氏巷中刺杀现在还在传独挡好几千人呢,岂是人力所为。 “不过,”他转念叹道:“天灾之力,难以防备,倒是预料不到。” 如果今、明两年皆有此灾,许泽的政绩就会有极大影响。 假如他为任扬州州牧两年,既不能收回江东寸土,又因天灾导致收成欠佳、百姓怨言,则对于他的一生来说颇为不利。 “待文若筹算军资后,为父会与陛下商议此事,在朝中拨付款项与子泓,你至徐州之后,与允诚商议,如他有需要,则调青、徐之资相助。” “朝中还是有不少人想看子泓笑话的。” 可千万不能丢分。 “儿知道,正准备回去就与孔北海商议。” “昂儿千万记得,如今态势,乃是若你与子泓皆好,我曹氏便可威震百年。” 曹操重重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心中依旧豪气沛然。 …… 扬州寿春。 贾诩清查之后,将消息悉数汇禀给许泽。 “建淮寿堤之人,名为周膺,属会稽周氏,是周昕的后人。” 许泽在院子里走着,闻言顿住脚步问道:“是此前资助过丞相起兵的那位周昕吗?” “嗯,”贾诩点头,“周喁、周昕,皆是袁绍的人,不过据报,周喁死于许贡之手、周昕死于孙策之手,都已亡故。” “这个周,和周瑜可否有关系?” “想来没有,”贾诩当初得知时也是第一时间最好奇这个问题,因为若是有关联的话,那刚好可以趁机毁周瑜声名,此人军事才学奇佳,而且风采才情很高,名气不小。 这种人,贾诩一点都不动容,只想动手赶紧弄死。 “周瑜是庐江舒城,他们家族应该可追溯至周荣,乃是袁氏袁安的门生故吏。” “而周昕、周喁则是会稽,周昕是师从陈藩。” 贾诩查下来两家并没有什么关联,也许再往上找,能找到脉络吧,但那已经分得太远了,很难凑到一族去。 “这个周膺啊,应是有些特权,在江淮一带时,子廉将军很照顾,营盐铁随意通行不收关税,营工筑则全数交托,不予过问,因此让他赚了不少钱财。” “依照老朽对丞相的了解,应当是他暗中授意过,毕竟丞相对已故恩人的后嗣,都颇为照拂。” “对,”这个没办法反驳,譬如卫臻、曹真如今就是标杆似的恩人后嗣,从不会亏待半分。 当然,这也取决于这些后嗣安分守己的情况,若真不成器,也绝对会重罚。 许泽听到这,心中已经有了些许猜测,但事情脉络却还不够清晰,因为还有很多事他不知晓。 贾诩问道:“流民虽然短时间内寻不来,可是仓廪之中却还有记录,应当可以印证,州牧可否跟老朽一同去查证?” 反正闲着也没事,权当抽丝剥茧的听故事了呗。 “那多麻烦,我可以直接栽赃给舒城周氏,等公瑾帮我来查啊,前几日,我以州牧府下了一道命令去江东,孙伯符当即听命行事,调遣了数千将士,慑服于本州牧的威严。” “嗯?真的吗?” 贾诩有点不信,真要如此,那江东岂不是唾手可得? 但是许泽一般这么说话的时候,都不是硬装,肯定是确有其事。 “怎么做到的呢?”贾诩狐疑的问道。 第295章:许子泓,说正事!我还在旁边呢!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裕溪口大营。 孙策已在此督行挖渠数日了,数千将士在此日夜赶工,总算将巢湖来的洪流平息下来,平稳的汇入了溧水。 好在是许泽这人有底线,提前告知了引洪的路线,让他做好准备。 否则现在芜湖、溧阳乃至宛陵估计全部要遭殃!不知道要毁去多少农田,商道。 但是许泽没有讲武德,他这消息本来直接私送给孙策就行了,他明明有信使直通会稽、吴郡的,加急是可以及时送到孙策手里的。 可是,他偏偏选择了下公文! 以州牧府的名义,调遣吴郡太守孙策至丹阳防洪! 抄送了他娘的上千份沿江而来,生怕百姓商贾不知道,把孙策气得七窍生烟,在家里嗷嗷叫,但是洪灾他又不得不调遣。 关键是,这种天灾之事,我他娘用你下文!?我本就打算来好吧! 现在好了,整个江东无人不知此事,都说孙策听从天子敕封的州牧调遣,日后重新尊奉许都汉廷也不是奇怪之事了。 这种上下级关系一旦形成,以后孙策想再动兵,一个谋逆的大义帽子就直接扣上来,麾下各家族肯定有大部分都不愿跟从。 闹得现在孙策睡觉都睡不着,救了洪反而成许泽的下属官吏了,若是不救,那损失就更加巨大,也不能承受。 许泽倒是轻松,直接甩个公文便好。 这王八蛋是怎么能在一堆烦心事之中腾出空来精准打击我的! 主帐内,孙策一晚上没睡好之后,怎么想都不舒服,开口又是大骂:“许子泓这个混蛋,那句‘事稍拂其意,则阴啮如虺,记睚眦于帛简,藏怨毒于腹诽’是一点都没骂错他!这人心眼真小!” 他快步冲到周瑜面前,指着帐外:“我上次以曹袁相持逼迫他让荆州诸郡,他今日就用洪水天灾来逼我听从调遣!我还不得不来!” “如今,何等解释皆是苍白,哎呀!真是气煞吾也!” 眼看又要砸东西了,张昭连忙躬身劝说道:“主公,此时动怒也无济于事,此时救险未必没有好处,主公若如许子泓一般亲自下河,力抗洪水,想必能赢得民心依附。” “不可不可,”参军秦松立刻摆手,他苦笑着道:“江淮刺客皆在江东,袁绍虽势弱可此前刺杀之悬赏却未能撤掉。” “主公若是去抢险,若暗中有刺客或是谁家门客混入流民之中刺杀,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他为参赞军机之谋主,已是被过去数年间的上百起刺杀给吓怕了。 要说这事都怪许子泓。 本来是悬赏许泽、孙策两人的,但是因为许泽功德太多、民心依附,所以全来刺杀自家主公了。 张昭愣住了,这是揽民心的事啊,为何不去。 “若是去了,得了民心,刺杀便可逐渐杜绝。” “可太过危险,极可能被刺杀,怎么去?” 这两人也是最近被孙策弄得心浮气躁,也杠上了。 “去了就不会被刺杀了啊!” “我就问你有刺杀怎么去?” “去了就不会——” “好了!” 孙策满脸嫌弃的怒喝了一声,“如今已经够烦的了!区区刺杀,我孙策岂会惧之!准备器具,我亲自带人去堵决口!” 半个时辰后,吕范、徐详等带人把孙策打捞上岸,扶着他在岸边休息,亦是壮硕身躯、线条慑人,须发皆湿,气喘吁吁。 他转头来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真不是人干的事”,孙策的确非常勇猛,足以震撼人心,可是到后半场没了体力,扛埽捆、沙袋的手都止不住的发抖。 “如此看来,那许泽真是神人,我听说他抢险的时候,一人钻入水中,宛若游龙潜底,起则千层浪叠,只身堵决口,一人便可置一方埽工。” “放屁!” 孙策气得笑了起来,“传言能信吗!” 还游龙潜底,天天弄些探哨沿途吹嘘自己,许子泓这沽名钓誉、爱慕虚荣之辈! 一人置埽工,那是人能做出来的事? 埽捆大则千斤,小则数百斤,以竹索串其中,将捆串成临墙则为工。 一个人不知道要往返多少趟。 净吹牛。 但话虽如此,孙策心里还是很震撼,因为许泽应该真的是义无反顾的下河了,方才会有如此多的传言。 几乎江淮沿岸人人都在传颂。 这年头,传闻故事并不能的一夜之间家喻户晓,想要传出自己的名望,无非是名流传扬、公文告示、百姓相传这些途径罢了。 许泽如今是得到百姓真心传扬,这当真难得。 毕竟,名流传扬有提携之意,公文告示亦有鼓吹之嫌,可百姓口口相传,那是实打实的崇敬、狂热。 有一种今日见证传奇,忍不住传告乡里的感觉。 这日后,可会成为许子泓背后的力量啊。 正休息时,远处有哨骑到来,给孙策送来了书信。 “主公,州牧自寿春来信,请主公与他在枞阳相见。” “不去!” 孙策嘴角一抽,一提到这个地方,心里就难受。 “他说事关庐江周氏,请主公和都督务必至枞阳商谈,否则便只能依照律法惩处周氏宗族了。” 公瑾的亲族…… 终于是要以家族相要挟了吗?此前许子泓一直给公瑾赠予诸多重礼,假意交好以离间我们的关系,若如此相逼,应是恼羞成怒? 不会。 孙策的脑海中并没有许泽恼羞成怒的任何回忆。 他心态好得令人心态不好。 那还是得去,既能显得我对公瑾之情,又可让公瑾看清许子泓的面目,心生厌恶。 而且,孙策也好奇是什么事。 “告知来使,待洪灾之后,吾便赴约。” “还有,以后直说许子泓,敢言‘州牧’者,休怪吾无情!” “唯!” 哨骑挠了挠头,感觉这火发得怎么莫名其妙。 不是准备归顺了么? …… 几日之后,周瑜自丹阳赶来,和孙策一同乘舟去见许泽,直接问及了周氏之事。 周瑜当初跟随孙策是抛家舍业的,不惜出卖立场也要共谋大业,对家族亏欠极多,如今牵扯到了家族,而许泽的态度也不是很强硬,他自然愿意来商谈。 许泽说出了堤坝中有草筋有腐草之事,淮寿堤方才崩溃,导致了此次十年难遇的大水,祸害了沿岸不知多少百姓。 孙策心想是啊,还祸害了我呢。 此刻许泽话锋一转,笑着看向周瑜,柔声道:“一年不见,公瑾似乎风采依旧,近日可好?” “多谢君侯挂念。” “这淮寿堤之事,和居巢当年的几处堤岸乃是一人所建,是以有些事需要查清,”许泽笑着道,“此人与公瑾宗族似乎有关,还望公瑾相助,查清真相。” “即便真有罪责,公瑾一句话,本州牧亦会从轻处置。” “君侯,这……”周瑜脸色变了几下,话语也显得迟疑起来,面对许泽如此好意,他心中竟有些波澜,毕竟现在许泽英雄之名传如浪潮洪水。 笃!笃!笃! 孙策敲着案几,眉头紧皱:“许子泓,说正事。” 我还在旁边呢! 第296章:勿谓言之不预,当诉诸刀兵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周膺?” 周瑜听完后当即和孙策对视了一眼,他们自然听说过这人。 而且孙策和他算是有血仇,若是这人被抓捕惩处,等于少了一帮刺客。 毕竟周膺的爹是孙策当年在袁术麾下时杀的。 孙策当即就哂笑出声:“许子泓,你连出身都查不明白,那寿春案你是怎么破的?周膺属会稽周氏,其父乃是周昕,跟公瑾有何关系?” 许泽面色冷淡:“证据呢?可有族谱?” 孙策嘴角一抽,立刻怒道:“你堂堂州牧,办事何须证据?” “这时候承认我是州牧了?”许泽表情玩味的看着他。 “周昕、周喁之后人,你大可以去问曹公,这些人定然都是他安置的,许多特权亦是他默许,”孙策没搭理许泽,继续辩驳此案。 “我不问,我不管,许都太远,来回麻烦。你说他是会稽周氏,你去会稽拿他的族谱来给我看。” “我凭什么——” 眼看孙策作势就要掀案,周瑜一把将他拉住,接着和善的冲许泽露出笑容:“许扬州,此人的确不是我族人,这周膺在下亦是知晓,算是江淮大商。” “若是没记错的话,曹子廉任九江太守的时候,他就领了许多建陂、建堤的工事,以此谋利。” “噢!原来如此,还是公瑾说话有理有据,这下就明朗多了。这么看来真和你庐江周氏没有关系。” 哪儿你就有理有据了,这不也是空口白牙说出来的吗,证据在哪呢! 孙策在旁瞪着个大眼睛,脸上变颜变色,你这王八蛋特意约我来枞阳找碴的是吧! “许子泓,你若是找我们来,便是为了论这些,那我要回去了。” 孙策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这小子分明是在撩拨他的怒火,一句正事没有。 一般他这么干的时候,居于丹徒的那个混蛋肯定会出兵袭扰我的丹阳。 他说完神情一怔,猛地盯着许泽:“你不会真骗我来此,首尾出兵杀我丹阳、豫章吧?” 说完不等许泽回话,直接起身就想走,心乱如麻! “要不你忙你先去?” 许泽眨了眨眼。 周瑜拉了孙策一把,道:“此次,许扬州定不会有圈套,伯符请宽心,瑜至此亦是为了将话说明,彼此清清白白。” 这句话代表了周瑜的决心,也算是专门说给孙策听的,免得他心中不满。 “有人说公瑾不清不白吗?”周瑜和孙策对视时,许泽直接插了句嘴,不明就里的神情显得十分纯真:“这误会可太大了,你我无非是君子之交淡如水而已。” “若真有人这么认为,只能说心胸狭隘,无能而自卑。” “不像我,我经常问子义是否需要准备重礼给伯符,可惜他说不用。” 孙策悄悄地捏紧了拳头,眼神里的血丝逐渐增多,气得胸口发疼。 一段话,气他两次。 先阴阳怪气的说些话暗指自己小气,接着还拿子义再来补一刀。 周瑜苦笑道:“州牧还请直言,需要在下提供什么消息?” 许泽闻言也真给周瑜面子,没有继续插科打诨,收起表情正色起来:“本州牧在查此案的时候,与府库找到了记录。” “找到了腐草入库的途径,应是自江东沼泽一带取来,而且周膺凭借着当时刘勋所开的马市关口,暗中运了大量的财资去往江东。” “这件事需要你们去查。” 孙策和周瑜陷入了沉默之中,许泽的话自然也不至是这些,他提及刘勋所开的马市关口,也就是牛渚关入江东的道路,目的很明显,若是办不好这条路就自然走不通了。 只是,两人也没想到,这条商道竟然还有巨量财资运往江东过。 也就是说,江东也有负责此事的官吏暗中以此谋利。 “我不知晓,”孙策的面色陡然凝重了下来,“我需要回去严查。” 这些事大多是张昭在负责,钱粮调运、筹算军资,皆有他在调度,这些年做得很好,哪怕是前几年平定山越之乱,军资最为吃紧的时候,亦可游刃有余,颇具风采。 “快些查,”许泽轻笑,接着规律的敲打起案几,悠然自在的斜靠下去:“还有一事,也需给我一个交代,刘勋在时,据说收三百万钱便开了马市,北方的战马运送到江东,价值在五万、六万,好马更是十倍之价,良驹百倍,战马珍稀,他为何会这么便宜就开了呢?” “后来我才知晓,应是有把柄在你们手中,他在彭泽北湖的陵墓中存了几千金价值的赃物,在江东也存了退路。” “虞翻在豫章亦是有兵马镇守,曾和刘勋一起争夺上缭之事。” “把事情查清楚,办好这件事,马市我会从牛渚关开放,否则这条路日后就不通了。” 许泽重重地敲打了一下,定神看着孙策。 他猜测江东应该是在某些地方圈占了一个规模很大的马场,想靠着不断购买货马,从北方买进优良的品种,在数代培育之后,生出战马。 这样是为了日后再走牛渚关越过合肥的时候,有足够的战马过那一条狭长的山道。 孙策还想着北上窜出这条防线。 孙策看了许泽足足十个呼吸,最终点了点头:“好,我会给你一个交代。” 枞阳相会无事发生,许泽回到寿春之后,没几日就收到了孙策的书信。 “张昭、虞氏负责此事,他们麾下有官吏收了好处,帮着周膺将家产运到了丹阳,他在丹阳购置了很多房宅,应该是打算在此长居,躲避战乱了。” “周公瑾已查到了周膺的行踪,差人去抓了,很快会把人送到寿春来。” 又过了几日,许泽正在督建民居,和张叶等商贾商议引石材、木材,兴建九江道路。 贾诩匆匆赶来,把许泽拉到了一旁去,小声的说道:“江对面传来消息,周膺已经死了。” “死了?” “嗯,”贾诩面色凝重,苦涩的道:“说是路上染病,渡河的时候不治身亡,为防病变生疫,尸首会尽快送来给君侯查证之后,再处置。” “周膺肯定是还知道些什么秘密,所以才被灭口,我不信他能这么巧病死。这件事孙策、周瑜如何解释?” 贾诩道:“孙策已去了吴郡整军,周瑜则是还没有回应。” “这件事经手的是虞翻、张昭熟悉之人,最大的可能便是如此,”许泽直接眉头皱起:“命文远严守牛渚关,准备车马,告知子扬,我要去一趟豫章。” “若是到不了豫章呢?”贾诩郑重的问道。 许泽思索半晌,开口道:“写一封书信给江夏黄祖,他自江夏、我自浔阳,至海昏驻军,一同攻略豫章。” 黄祖等这个机会应该已等了很久了。 第297章:夸一句袁绍,可惜他听不见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嗯,该当如此。” 贾诩笑着点了点头,若如此,豫章必不没有久守之可能。 而且这边一旦开战,广陵、巢湖就会出兵压制,令孙策难以防备。 虞翻不可能守住。 许泽将九江政事交给鲁肃,带诸葛亮、贾诩前去庐江,得到刘晔迎接之后,举五千兵马直至寻阳,且先让刘晔去与虞翻交涉。 “仲翔乃是会稽人,此前和陆大夫有些交情,深谙易学,经学武艺皆是通达,可治郡能调兵,当今学说皆有涉猎,此人真是人才。” “州牧若是……若是真要有心以周膺寿春堤案为由,出兵豫州南昌、鄱阳,可否战胜之后留他一命?” “你有爱才之心?” 此事重大,许泽抓到了好的理由,自然不会放过,案情就算广而告之,让两地百姓知晓,他们也只会对州牧府拥戴。 因为之前刚刚破了寿春案,触目惊心的震荡尚且还未过去,现在又有堤坝中饱私囊,导致洪灾接连不断,民不聊生。 这里面的民怨,足够让城门崩塌,许泽此刻借这等缘由用兵,其实和洪流冲涌也并无什么分别。 “若有他在,日后经略江东不是难事。” 刘晔为保这位旧识,索性夸下海口,紧接着马上意识到说错了话,忙躬身道:“有州牧和诸位文武贤才在,如今取江东亦不是难事。” 许泽点了点头:“我现在只想知道周膺为什么一定要死,是不是虞氏做的。” “至于别的,可以日后再说。” “明白。” 刘晔出发,沿路到海昏,登船之后进鄱阳湖,至下游靠近余干之地等待虞翻来见。 此刻豫章南昌精兵四千,鄱阳七千,大多属水军控制水道关隘,陆路上的兵马无非数百守一关,合则可有数千精兵守城。 城池之中所藏守城器械不算充盈,寻常兵马来围城应该可支撑半月左右。 半月之内,能等到孙策、周瑜的援军便可守住,等不到就只能弃城沿河而逃,南至临汝。 豫章军很大,到处都是水路,山道也是蜿蜒难行,许泽的铁骑想在这种地方征战,根本就跑不起速度,稍微起势的时候就要转弯。 所以大量启用骑兵相攻不太可能。 黄金采水寨,虞翻在将台看风势,须发被风吹向脑后,发丝狂乱而目光有仇,深邃的眼眸里满是绝望。 近日之事他大致有耳闻,周膺之前亦是和他豫章打过交道,但是,用的不是曹操给予的特权,而是袁绍! 这件事,孙策、周瑜这对以盟约起家的主臣恐怕还真不知晓,可虞翻却知道,因为他曾收到过袁绍的拉拢。 虞氏之中也有不少族老误判形势,在南方做了一些谋划准备,为袁绍日后南下提前布局。 后来的局势,自是让人失望透顶。 袁绍可能这辈子都难以南下了,但很多布局却已经做下了,迟早会为许都天子所知,一旦知晓,这些事情未必会像当众焚烧书信那般轻描淡写的过去。 譬如这周膺,就是其中一环。 虞翻接到刘晔书信的时候,就焚香祝祷,起了一卦。 怀揣心事,心中问卦,得“坎为水”卦,双水叠浪,险陷重围。 今日便得到了消息,许泽、黄祖皆出兵,号称三万大军进驻寻阳、柴桑,欲达海昏,沿途有河道运粮,车马无虞。 变卦为泽水困,泽中无水,卦象上兑下坎,兑为毁折,坎为隐伏,此昭示“毁舟匿迹”之后果,虞翻思来想去,筹算了自己各城仓廪、械库,觉得难以抵挡。 估计最后亦是城破的结局。 泽水困……虞翻一闭眼,就能想象到自己战船受损,潜底而逃,而后在芦苇之间不得方向的场景。 但是这卦象又给他留了一线生机,天机在水。 虞翻隐隐觉得这个天机,恐怕不是指的水,而是“泽”,许泽的泽。 泽用兵善水,历来素有名声在南方广为流传。 怀揣着复杂的心思,虞翻一袭青袍登刘晔的大船商议,问及了周膺、堤坝,等诸多事。 听完后虞翻痛饮一碗,感慨道:“他亲自立埽捆时,便注意到了腐草于其中?” “不错。” “真乃天意也,”虞翻轻抚胡须,点了点头:“好吧,吾知晓之事,当尽数告知。” 虞翻说了一夜,且当场卜了一卦,刘晔问及卦象,他却只说玄妙不可言,天机皆在许泽身上。 “若非是他,大事几乎已可成也。” “什么事呢?” “唉,你回去问许君侯便是,他若能全数印证,真该立此功绩。在下回去后,愿辞去豫章太守之位,至于战事如何,便不在我掌控之中了。” 刘晔了然,当天夜里回去复命,提及了虞翻相告之事。 “虞氏的确有人和周膺结交,为其开漕运、增特权,但是周膺在九江的时候,用的是丞相所给的信物,因此有特权,在江东一带却用的是袁公的信物,因此亦有特权。” “虞翻查豫章许多堤坝之后,发现也有腐草,且腐草取自会稽沼泽,乃是当地特有的毒蒲,所以,才会跨豫章与会稽,在整条长江上往来私运。” “这私运之责,便属江东之人,孙策应该查得出来,且他离开丹阳去吴郡,恐怕也是为了此事避嫌。” 许泽听完之后十分意外,这还是个双面间谍。 “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呢?” 刘晔道:“在下猜测,是取扬州各处河流要地之堤坝,予腐草藏于其中,待日后袁氏收取时,便能顺水击流,寻洪破寨。” “这周膺若是为两家暗探,肯定会有书信往来,袁氏书信则尤为重要,君侯可问询之。” 许泽将这些事再次反复和贾诩探讨,稍微掌握了些许脉络。 “这周膺想祸乱扬州、徐州之地,一借腐草弱曹氏地利之防备,二可联山越乱孙氏江东,待袁氏大军下徐州,便可一马平川,直取南方。” “如此毒略,是为了将袁术当初所占的领地,全部收复,这背后设计之人,是打算不顾两州百姓存活,靠长江水势鲸吞江南,至于得到的是怎样的城池,他倒是无所谓。” 天快亮时,许泽在油灯之下灵光不断,许多脉络逐渐都连上了。 “这么急切的证明自己,又罔顾人命,毁多于攻伐者,想来不会是袁绍授意,而是袁谭。” “因为袁绍所布的局,要比这上流多了。” 许泽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贾诩和诸葛亮亦是深以为然。 典韦则是想笑,“袁绍要能听见你这句夸,估计在邺城能瞬间活过来。” “你只听见我夸他,我还骂他儿子呢!你看他儿子,有伤天和!” 贾诩松了口气。 第298章:激昂之后,他打算进入二阶段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如此大计,胎死腹中。” 众人听完之后觉得许泽分析得头头是道,基本上也觉得是袁谭的手笔,毕竟那周膺真的同时与曹、袁都有往来。 而且那两年局势并不明朗,朝中很多人还认为曹操定会败给袁绍。 因为袁绍是踩着战功赫赫的公孙瓒威震北方的,再加上当年雒阳谋划的大智,以及无人能比的世家身份。 对他的印象就像是一座大山,难以撼动。 结果,许泽在琅琊把青州端了,让袁谭身死于幽州大战之中,很多谋划顿时就没了,那周膺当然会很慌,毕竟一旦决堤,这事决计瞒不了多少年,总会有人来查。 就算是青、徐、扬三州的洪泛再常见,也总会有纸包不住火的那一日。 袁谭一死,南方这些曾经得到密信的家族,所布局就遥遥无期,故而周膺需要将家资全部送去江东,然后躲藏起来。 而后这些事虞、步这些家族便可能会知晓,毕竟他们很早就已经在经略江东,孙策去到之后也只是威慑,未能取代。 所以,这两家杀死周膺的可能最大,而根据虞翻交代的话来看,很可能就是他家族中人。 果然,没过三日,周瑜终于回信,信使带来了几封密信,乃是周膺和袁谭密谋往来的书信,其上的确写有堤坝弱曹、山越乱孙的计略。 此子心性还是很高的,他想要一口气吞下叔父袁术曾经的所有地盘,同时根本不把驻守徐州的鲍信放在眼里。 至于为何不放在眼里,是鲍信也有往来,还是他狂妄自大,许泽不会再去深查了,对于鲍公来说那都是过去的事,无需执拗的考证。 该固执的是固执,不该固执的就得过且过,亦是一种权衡之道,否则这日子过得也太累了。 【你清查了一桩过往大案,智力+1】 【智力:96(识途)】 识途是许泽的智力达到95之后的顶级能力,诸如杨修常有的才思敏捷,和诸葛亮的顾全广思,以及贾诩那种处理堆积如山的情报游刃有余还能发散联想的能力一样。 当然,相比之下许泽这个显得比较一般,目前表现只是记得路而已。 周瑜提供的证物,还有虞氏、步氏的书信,这些书信之中,记录了买卖沼泽毒蒲的乃是许贡的一位门客,现在许贡已有降曹的心思。 而虞氏中的虞忠则是为周膺的堤坝保驾护航,也就是不质检、不收关税,从中收取大量的贿赂。 许泽根据书信、证物,让虞翻将虞忠押至庐江舒城,归案受戮。 因为公文告示贴满了案情,百姓知晓了周膺、虞氏、刘勋、步氏等诸多勾结的脉络,又时值刚刚遭逢洪灾之时,民怨沸腾,豫章大乱。 许泽率军至城门之下,虞翻已弃城而走,守城将士在抵挡数日之后,哗变擒获了虞忠,交给许泽军归案。 许泽占据南昌、余干、黄金采诸地,直逼鄱阳、临汝,豫章北几乎被他的兵马占据,且上缭得知此案,人人高呼许泽英明,皆踊跃投军。 他的兵马在豫章郡内不断壮大,不到十日新丁已达三万之数,且新得战甲亦有上万,战船足备,水寨四座,牢牢把控了彭蠡泽到鄱阳湖一带。 …… 六月中旬时,天气炎热,许泽在舒城华宅游玩。 这是当初陆康在的时候,他购置的宅邸园林,亦是依山傍水的别院之所。 贾诩从坡下入院门,拾级而上,沿途有水帘美景,可见远处葱翠,此山未经战乱粮灾,难得的峰峦叠翠。 到正院时许泽正在射箭,他刚好进来禀报:“君侯要的步氏族人找到了。” 贾诩进来即拿着一份密报,边看边说:“步氏当年躲避战乱,至庐江立足,后来兵祸及此地,一支渡江去了江东,一支因曹氏兵马到来而留驻。” “去江东的,为宗脉,留在庐江的则是妇孺居多,亦有少数支脉的男丁因没有入仕、入幕为宾的资格,因此参与过一些私运之事,以挣取大量的钱财。” 他收起密报,拱手道:“这些人,有几个还参与了堤坝修建,说当时的确是让他们去仓中取草筋,可那时就觉得不对劲,但却没人敢说。” “如此,可洋洋洒洒写出无数篇幅,将此案送往许都,交由大理寺呈陛下。” “那就好,”许泽松了口气,接着道:“壮宪那里,可算比出工程款了?” “账目装订成册了吗?” 许泽最关心的还是这个,这一段时日,其余军政皆有人主事,连豫章之战和孙策去扯皮的使者也尽皆安排好。 唯独这个工程款,是许泽亲自在追。 因扬州诸多堤坝都有被破坏的嫌疑,且质量本来就不怎么好,今年这罕见的洪灾之后,许泽打算全部重修,且顺带疏通河渠。 为此还和陈登书信往来,请他带人来扬州驻留一段时日。 贾诩苦笑道:“哪有这么快,这可是全扬州堤坝的账……” 没错,许泽要算的是全扬州。 包括豫章、会稽、吴郡、丹阳。 虽然六郡他现在只有两个半,可他是州牧。 从流程上这笔钱就该他以州牧府的印章、自己的私印,发往许都丞相府,再呈陛下定夺,而豫章取得的胜利和如今即将要写的这一份案件卷宗,都是许泽的底气。 卷宗他打算让杨修来写,因为他爹肯定猛夸。 筹算账目之事则是交给贾玑。 随后再去几封书信上下打点,再难估计都能弄到钱。 那整个扬州就可以名正言顺的陡然而富! 两桩大案、抢险扬名、进驻豫章之后,许泽打算进入二阶段,开始按自己的路子揽财! “那就再抓紧一些,”许泽放下弓箭,活动了一下筋骨,道:“你来就说这些?” “倒不是,”贾诩笑道:“伯言昨夜和我说,这庐江步氏,有一家女子生得极其美丽,名为步练师,各家求娶的子弟,络绎不绝,甚至有威逼者令其母不堪烦扰。” “只是,步氏在江东亦有人脉,宗脉已和孙策、孙权兄弟取得联姻,所以也不敢太嚣张。” 许泽咂了咂嘴巴,伸手挠头:“你和我说这些干什么?我是正人君子,不好女色。” 贾诩也愣住了,然后很敏捷的道:“老朽的意思是,若是州牧能施以援手,解其难处,结交这步氏之人,日后家族传信到了江东,那步骘亦会感念君侯之恩德。” “如此便可趁机交好虞、步两家,以削孙策之羽翼,为取江东归附下一步妙棋。” 许泽恍然:“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去看看吧。” 第299章:扬州只有一个许子泓!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步氏本来打算举族迁徙至江东避难,不过如果全部过去的话无法安置,于是宗脉的那一支就先去了,以步骘为首。” “余下的这些人,就只能等。当时说是举族家资先送步骘过江,与他钱财去投奔高贤。后来没了信,等有信的时候他已经是孙策的入幕之宾,颇得重用,其中发生了什么,老朽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也定是一段佳话。” “可此时,江东步氏又开始讲身份了,说宗脉的人大多为商为官,一下子从庐江去这么多族人,岂不是白给他们便宜?于是庐江步氏的族人就不服,有几家硬气的直接就断了来往。” “这其中故事肯定精彩,君侯想听老朽再带人去收集。” 贾诩知道许泽最喜欢看人吵架,特别是那种原本清流之名存世、自命清高的家族相互扯皮。 有时候路上遇到打架还会停下来看热闹,这是个人小爱好,生活的边角料,贾诩也偶尔也逼着自己喜好这些。 “后来,恰逢曹公击溃了袁术,仁治江淮,没有屠城劫掠、抓丁充城,这些族人还意外的存活下来。” “而后便是庐江之治,”贾诩冲许泽笑道:“君侯兴建驿亭、引商至此、以工代赈,诸多政令都给了当地许多人各种机遇。” “由是,这些生活在庐江的步氏族人,反而活得更安逸。” “不光是他们,很多族人都承蒙此恩惠,他们说君侯对江淮最大的功绩,便是富足了农仓、兴旺了诸业,因此才有商货贸易运转,至偏远之地的百姓亦可有吃食温饱。” 两人一边走着,贾诩一边为许泽解释如今各家依附的根本之因。 相比于九江,庐江更早得到了许泽治理,而且那几年是许泽、曹昂同时治理,两人在曹氏的身份非常重要,是以暗中亦有很多扶持。 自豫州来的各种物资络绎不绝,学子、世家子弟亦是纷至沓来,名为求学,实际上就是想结交许泽、曹昂。 有一段时间,他们在庐江什么都不做,花几个月来不断接见各方后进学子,挑选有才学的人予以任用,但并不是入仕,而是介绍到各处去。 …… 庐江舒县。 西面桐乡的郊外有一片桑田,随山而上便是民居,步氏等自徐州避难而来,便在此安置,数年时间已平稳生活。 一条山道往上,坡度不高,在山腰上便是一处宅院,院子不大,属两进院的规模,是简单的前院、中堂、后院结构,两侧有东西厢房,后院延伸出去可至后山砍柴,可以钻入桐山。 族人大多去此砍柴。 此刻沿路两侧的各田土中有人在收集桑皮,以运送往舒城的卫氏工坊,庐江因为当年许泽驻军之故,也是一处“兖州纸”的出产地,每年出入钱财巨量,流通富实,可令几万人得利。 有几队马车在大院道路两侧对立,谁也不和谁说话,就相互盯着。 院子里也是颇为热闹。 “在下龙舒杨氏杨平,家中田产万亩,耕牛上百,佃农亦是无数,小姐若是嫁与我家,日后光是收佃租便可富足一生,你这步氏族地桑田、织布的生意也有了去处。” 说话人一身青衣,在远处角落还缩着俩人,正在窃窃私语。 第一个来的人家里也不错,还是得到舒县衙署赏识的士子,说了一半之后不敢说了,躲到一旁缩着,第二人来侃侃而谈,说到一半发现这龙舒杨氏来了,也躲到一块缩着。 两人家族的命脉都被这人拿捏着。 杨平正要再开口,门外忽然传来了脚步声,他回头一看,肩膀顿时一抖,也小跑到那两人处并排缩着。 “龙舒杨氏怎么了?”来人一袭玄色袍服,身材魁梧,声调很大:“在下淮南成惪刘氏,庐江太守刘晔是吾叔父!” “这位先生,若是汝家小姐能嫁与我做妻,日后至少是刘氏宗亲之妻,也许在下哪一日得人赏识,亦可为一方二千石,那可就全家富贵了。” “吾今日带了礼单,特来求娶,还请先生转告老夫人。” 话音刚落,门外又出现脚步声,而且丝毫没有停留,平稳径直的走了进来,刘议不耐的转过头去,然后两眼一瞪呼吸都快停滞了,连忙也到一旁缩着。 此刻墙下面缩着四个瑟瑟发抖的人,同时看向踏进来的那壮年英豪,短须整洁、鹰目锐利,眉峰分侧宛如两道黑刀,英雄气概。 扫了他们一眼,刘议差点就想背过身去。 旁边杨平拉了一把,悄悄问道:“不是,这人谁啊?空手也来求娶吗?我看他什么都没带啊。” “许泽,许子泓。” “哪个许子泓?” 刘议抬手就是一巴掌:“扬州他娘的还有第二个许子泓吗?别说话了你!” 他现在心一下子就提上来,可千万别注意到我啊,我家的这些家产来路可有点不正,要是害了叔父,我爹和那些族老肯定弄死我。 主要许泽现在名声太恶了,一到扬州先拿刘勋开刀,查出了一个震惊江淮的寿春案,紧接着在抢险救洪时又敏锐的发现了周膺之祸,让整个江淮各县衙心惊胆战。 他现在真怕和许泽对视一眼,然后自家那些来路不正的钱财马上就被查处,顺便再给他定罪处罚,万一落了个流放交州,举家都要被驱逐出去。 许泽望了他们一眼,停在院落里问那老先生道:“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 老先生微笑躬身:“尊驾有所不知,这些人皆是来求——” “购,求购。” 刘议连忙小跑了过来,堆着笑左右示意:“这桐乡丝布质地上佳,乃是数百位丝女精心栽培,细心编制而成,在扬州、荆州皆有销路。” 那老先生笑了笑,点头道:“就当是吧。” 许泽回过头打量一番,觉得这人眼熟,咋舌道:“我好像在哪见过你。” “前年!”刘议一听这话虎躯一震,有些得意:“前年在龙舒大宴之上,君侯曾经身居高台,向赴宴的宾客邀饮,在下当是正在其中。” “噢!”许泽恍然,他记得那是冬日急下庐江,以退孙策的时候,因当是举荐刘晔任庐江太守,所以子扬备下了宴席款待文武,宴席的规模很大,许泽为上宾,由此邀饮。 这人是子扬的族人。 “你拿多少钱求购?来我看看。” “我给君侯念吧,”刘议自己打开礼单,遮住了钤印开始瞎喊:“钱二十万,三十金,玉石一对、美玉洞佛一尊,和田……和田契一张。” 他本来想说和田玉,连忙改了口。 “这么点东西是买多少?”许泽正好可以问问市价。 刘议愣住,舔了舔嘴唇,就这还少呢。 他讪笑道:“就,就买一个机会……想请步氏的老夫人,能让我家商队来收购。” “哦,那就合理了,每年都花这么多买资格吗?” “啊?每年?” 刘议愣住,当即摇头:“那自是,看家中财资如何,每年盈亏如何。” “君侯在此,在下便不谈了,以免叨扰,改日再来,改日再来!” “嗯,好。” 许泽微微点头,目送这帮人离去,回头和这老先生道:“你带我去看看丝布质量。” 未来的一年内,漕运丝布将会成为许泽力主之事,若是步氏的商货好,正好能扶持他们,用以开风口,领风向。 第300章:群贤毕至,共议长久之策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随步氏的族老去看了丝坊,丝女正在缫丝,亦有采桑女在田间劳作。 此刻,许泽看到远处有一靓丽女子,皮肤白嫩,出汗成珠,束发于耳后,温婉动人。 这年头,穷苦的地方很难养出如温玉般的肤质,所以这样的女子可以在人群之中一眼就辨认出来,这只能归于“天生丽质”。 许泽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和步老先生又去看了库房,沿途也听他说起了这些年立足的历程。 “老朽亦是待君侯至庐江那年,才带着余下家族得以屯田、织布为生,因劳作勤恳、日更不辍,附近商旅皆愿购买,所以逐年出价也越来越高。” “去年,我步氏添丁三十余,又有十余人长成,于是壮年男子自成贩夫,走山渡河自发去卖,收成更佳。” “我步氏的桐山布匹,因耐洗不褪、染质精湛,卖至广陵可增一倍又六成收益,卖至荆州江夏,则增三成。” “但是这附近商贾,大多是卖向上缭,上缭之中各家宗帅又会卖至各处,故而族中更加兴旺,若是能够这般发展下去,族中无需攀附权贵,这一支也能存活于庐江,这都仰赖君侯。” 许泽颇有兴致的转头笑道:“老先生方才一眼就认出本州牧了?” “是,”老先生也是不避讳,轻笑而谈:“那年小老跟随百姓至路边迎君侯兵马,亲眼得见虎威,便永生难忘。” “今日君侯到此,小老亦知晓所为何事,定会为君侯劝说张氏,看是否能成此佳缘。” 许泽顿住脚步,苦笑道:“其实我是来解你们步氏之难的,听闻强压求娶之族甚多,且江东步氏亦有要求,故而来此,不管成与不成,以后应该都不会有这些烦扰了。” 这件事,会传遍江淮,各家族都需掂量。 毕竟许泽的名声不好,但凡妙龄佳人皆有所好。 与曹丞相一脉相承。 “可是,小老认为君侯这一相助,吾步氏那娃儿也嫁不出去了,何人敢来娶啊?” 两人相视一愣,许泽仿佛被揪住了小心思,害羞的别过脸去。 贾诩在旁看得愣神,你害羞个屁啊,不就是冲美人来的吗!你不会演半天真把自己演进去了吧?! 这方面,贾诩就是看不懂许泽,好像人家心甘情愿跟随,对他来说会更有成就感似的,非要讲究个情致,追求雅谈。 磨磨唧唧的,这点不如西凉人。 你看人董相国,直接冲入后宫大杀四方,还让宫女穿皇后的衣裳呢。 “老先生,”许泽看了一圈,打算离去,“今年便有衙署的商旅,前来收取丝布,试试看能卖多少,待本州牧重修堤坝、通渠之后,兴造商船以运商贸,再做筹划。” “多谢君侯。” 许泽走后,从堂内走出来一个老妇人,出门则笑道:“族老,这位君侯如此英雄,何不直言呢?” 她这些年谁来求娶都不答应,等的就是一个盖世英雄,她觉得自家女儿美貌,定是要配这等英豪才行,寻常人家的子弟,实在是不入眼。 如今等到,怎么还不紧不慢。 “弟妹莫急,我看这位君侯……有趣得很,方才亦是多看了练师几眼,还是莫要打扰了兴致,”老头汗颜摆手,君侯性子太害羞了,还是让他再多走动一番。 主撮合吧,如此杀伐果决、文武双全的人物,怎么在情事上如此内向呢。 …… 许泽和步老达成了盟约,未来商贸之事已有了雏形。 在救险的时候,许泽注意到很多百姓家中衣物单薄,反复只穿一件破旧的麻衣,而毁坏之后更是无衣可换,断壁残垣之下,大多是几根布条挂在身上,孩童亦是如此。 可见长江沿岸的漕运并没有运作起来,亦或是布匹业不算兴旺,许泽多年兴屯田之策,又有驿亭转运仓储,能解决饱腹的难题,让饥民减少。 但布匹却需要清静养息,那么接下来堤坝、通漕的成就,便是为了让沿岸百姓能够穿上衣物,将布匹再普及一些,让价格不那么昂贵。 沿长江通渠,亦可达到“千帆竞流”的宏大光景,如何不是功德呢? 想必陛下也愿看到此愿景。 回到衙署,许泽叫来了贾玑,问及测算之事。 贾玑满脸苦恼,道:“太难了,君侯,你骂我吧。” “怎么的呢?”许泽眉头一挑,难道你还会遇见算不出的账? 贾诩忙急道:“好好说!别在君侯面前卖关子!” 贾玑为难的道:“而今还不算通渠的钱,只是重修堤坝,就需要一亿九千二百四十万。” 两人听见这个数字,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也太多了吧,去年五州之地加起来国库收益也不过比二十余亿钱,其中还有大量的粮食为储藏,算的许都粮价。 也就是说这个数字可以再膨胀一番,大概三十亿左右,当然,实际上都是各种物资转算,这份账也就是少府拿给陛下看的,让阿协大概知晓如今所有。 “拿来我看看,”许泽伸手接过,大致观阅一番,这测算的费用也不算离谱,而且大到邗沟、巢湖两条水系。 小到民夫每日的米粮、日酬,几乎都详尽测算在内。 工期八个月,石匠、水工二千人,力役一万八千人,漕卒屯兵设五千人。 诸葛亮在旁听闻这数字,也叹道:“昔年庐江太守王景,治黄河水耗费百亿钱,但那时国力还很强盛,他又是大汉闻名的河堤谒者,规模宏大,开创的数十年来安流的局面。” “至近年来战乱不断,方才泛流。” “如今连年虽有收成,但却也负担极重,军费、俸禄、抚恤、征民、赈灾多事皆需用度,君侯若是将通渠也测算其中,恐怕要逾五亿之财,占国库岁手两成矣。”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看好。 许泽想了想,拍板道:“叫伯言、子敬、子扬、德祖皆来,这件事需要一同商议。” 半日后,文武齐聚,竟是一场正经的堂议,连座次都摆得整齐,这到扬州之后还是头一遭,以往都只是随意传令,有时甚至席地而坐。 因为许泽比较务实,不看重这些礼仪,堂议的时候将事说完,立刻就分派去办,把时间花在政务上,办完了再相聚。 历史上许多大事,都是反复会议,几日碰头,一旬一大议,总结经验、解决问题,然后不断改正,方才能将事追成。 如果堂议上的人关系都很好,那就更方便了,有什么难处说出来,群策群力说不定很快就解决了,主持堂议的若凝聚力强,便有主心骨,有些事别人不敢拍板,他可拍板,效率也会倍增。 众人到齐,许泽立起身道:“今有良策,可开江淮之漕运,望诸位共议之。” 诸葛亮、陆议都是正襟危坐,连典韦都抖擞了精神。 如此策论的氛围,就和那时候献屯田策的时候一样,认真不已,容不得嬉笑玩闹。 第301章:一封奏疏,羡煞多少朝臣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贾诩位居左首位,扫视众人示意安静,向许泽请论。 许泽叹道:“今堤坝、通渠,工程浩大,逾五亿之财资,需向许都圣驾、丞相请修,本州牧欲以收成愿景为由,诉许都诸公。” “堤坝若成,一者屯兵护漕,设护漕校尉,屯兵五千,可护卫江淮流域六百里。” “二者漕运增益,可岁运江淮米至许都,增五十万石。” “三者商税可增逾三千万钱,因通渠之工惠及百年,此增益可逐年升降。” “四者战船自广陵、寻阳可通达自如,岁省数百万钱。” 这四项便利,基本上可以勾勒出未来兵威肃正,商船通达,漕运秩序井然的模样。 许泽沉吟片刻,又道:“其次,想从省钱一途上告知诸公。” “征夫可发豫、兖、徐三州罪徒,充为劳工,吾自信能镇压不乱,可省去不少征夫的费用,钱、粮运送走卫氏商途,许多小道可以快速运转,亦有商队相助,可省半数军士押运。” “至于卫糜两家,我自会亏我自己的分利,去换取他们相助。” “由此,再测算下来,费五亿钱财,数年可回本国库,几年之后无论谁人为扬州州牧,皆可运转自如,为国增收税务。” 说到这,许泽示意贾玑将芍陂水图、漕渠勘线牍拿来,整整一匣几本图纸,传看众人。 类似诸葛亮、陆议他们,家学里面就有对于水道的学识,加上在求学时,虽不求精通,但却要通晓其理,所以也会涉猎。 这些水图、勘探图牍,扫一眼就能见用心,因为许泽会刻画标注,这是往年的各水务官吏都不会做的事。 标注画图的这个点子,当初还被刘备夸奖过,因为他用许泽的地图,能够精准的寻到伏兵地,且行军时日差不会太大。 许泽的脑子里有大量的水线、陆线,故而标注时不必东奔西走反复印证,就能凭借记忆标注出来。 他看向鲁肃,道:“子敬可否知晓江淮若是南北、东西皆通漕运,有多少特产能贩卖他处,形成流通?” 鲁肃家里就是巨商,年轻时涉及不少买卖,正是因为乱世才在家潜心研学,有了现在的诸多本事,他沉思许久,眉头紧皱,而后道:“九江屯田之处居多,有寿春大城为腹,可出稻米、漆器、铁矿,葛布亦是不少。” “庐江则是茶、竹器、麻纺。” “吴郡则有丝绸、蚕桑、海盐,以及质地极高的织锦,织锦曾被选为贡品过。” “会稽为瓷,特别是越瓷,竹纸,铜镜,藤麻布。” “而丹阳,应是铜矿居多,州牧若是想集各地之长,则是吴郡丝绸供以许都贵人,庐江麻布可为扬州民生。” 许泽笑道:“我白昼的时候,曾去了一趟桐乡,也是刚回来,在步氏宗族里见到了他们的布坊,以鱼胶和乌桕叶这种药材,熬制在染缸里,布匹上色而不褪,远比一般的布耐洗,光是凭借这个,我就能在许都多卖数倍价格。” “因为使华服不褪色,世家子弟、权贵巨商肯定喜欢,亦是身份的象征。” “所以我敢肯定未来的商税能够倍增。” 几人一番商谈,几乎都同意许泽的提议,而且也明白未来的工程极其宏大,若是做成了,日后他们参与的人,都能在史书上留下名字。 故此,人人都在出谋划策,上到运漕修建的线路,下到引商贾出资的谋划,一直商议到了深夜。 许泽看说得都差不多了,将杨修的笔录拿来通篇看完,问道:“德祖现在有奏疏的眉目了吗?” “有了,”杨修无需多想直接诵念道:“臣许泽顿首再拜,谨奏圣听。扬州水潦为患,芍陂溃决,漂没庐舍千余区,溺毙民丁以万计。如今腐草案结,元凶伏诛,然堤防尽毁,漕运中绝。臣躬勘灾地、咨访老工,拟疏邗沟故道,筑芍陂石堰,凿广陵新渠,三工并举以安扬州。谨将工费筹算条陈如左……此呈贾主簿筹算之册本。” “昔禹凿龙门而通九泽,武帝穿渭河而利关中。今江淮疮痍,非巨工不能苏其困;漕渠拥塞,非常赋不能速其功。” 众人皆是松了口气,大深夜时,困顿的人已经沉沉睡去,屋外还余不少虫鸣之声。 整个衙署正堂,唯有杨修的宏正之声,贯通门扉。 “若割少府钱一亿六千万,调豫、徐粟十万石,发豫、徐、兖罪徒万人,则臣任期内,可见千帆竞发于邗沟,万舸争流至许都,大汉幸甚……此呈州牧增收预算之册本。” …… 啪! 朝堂之上。 韩融哭笑不得,合上奏疏满是无奈:“少府实在不堪拨付,还请陛下定夺。” “千帆竞发、百舸争流,如此愿景朕岂能不动心?” 刘协缓声感慨,向左右朝臣道:“朕多少年没有听过有臣子说出这等壮志了,今许爱卿治扬州之才,诸位共见。” “短短半年,破两起祸国大案,有通漕运水利之策,能惠及扬州百万子民,且奏疏之后又呈兴商贸之预算,朕岂能驳斥?” “但,而今四海未平,叛党尚未归附,需丞相算比军费,方才予以调遣。” 此刻,虽然刘协有同意的意思,但连曹操都在沉默中。 他也是有点无语。 虽然之前和子脩信誓旦旦的说过,要保住许泽的政绩,以及他在朝中的地位和威信。 但现在一开口,就是五亿钱……我怎么可能不想抽他! 曹操手都在抖,不是惊讶,是被气的。 你比那几个巨贪震撼太多了,人家偷偷摸摸经营多年,殚精竭虑、担惊受怕、如履薄冰,最后冰破了爆出几千万,已经是举国痛恨了。 你狗日的要五万! 到时候随便节省点,都能捞几千万,还名正言顺。 还举了王景的例子,王景那时候和现在能一样吗!我还在打冀州呢! 上哪筹这五亿去。 虽然只有一亿六千万是钱财,其余都是物资,那也是足够让尚书台、少府鸡飞狗跳,把我的文若累垮了。 曹操此刻想应下,但是有点脸红,主要许泽是自家女婿,他来劝说就有一种自家长辈掏钱给晚辈,还要向族人说明不是溺爱的尴尬。 好在,杨彪站了出来,躬身道:“陛下,此事,微臣有些想法。” “杨爱卿请说。” 刘协坐正,他万没想到是杨彪来附和。 “陛下,扬州牧此疏之中,未曾提及养民之本。据臣所知,扬州山川纵横,驿亭修建不易。饶是许扬州这种不辞辛劳之人,所建驿亭不过一条,只是豫州通往龙舒,除此并无第二条驿亭,原因也简单,因山路崎岖,走马不易,陆路蜿蜒不能通达,则驿亭效果微乎其微,修建亦是浪费。” “因此,扬州一场洪灾,各地溃堤之后,米粮、布匹转运艰难,更需通渠。” “漕运通达南北支流、东西主流,可惠六百余里,则可为盐布米粮三者互济。” “漕船所载并非止于粟帛,乃是乱世民生之血脉耳;商税所缴岂单是金银?实则是再造太平之基。” “故此,微臣附议。” “陛下,微臣亦附议。” 宗正刘备躬身而言,他环顾四周,最后看了一眼曹操,似乎在使眼色,又向刘协拱手道:“既是惠及商贸民生,则向商贾预征税收,发以凭引,便可解决钱财筹算,而粮草可自徐州支取,徐州仓储百万粟,为民所屯,用于民生。” 许泽目前做的事,也正是他想做的。 关键许泽有这个能力,他能想出这种水利之策,他还能算出用度来,他还极可能做到这等愿景!还写得出如此有力的奏疏! 昔禹凿龙门而通九泽,武帝穿渭河而利关中! 将陛下比作这二位吗!这饼太香了! 真是羡慕到欲痛饮三觥。 第302章:还是杨太尉会玩,带带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宗正刘备的话,引来了诸多官吏频频点头,亦是增添了一种筹措的思路。 接着御史大夫陆康附议、代太仆赵戬附议、台阁尚书令荀彧附议、校事府府君郭嘉附议。 见此,曹操微微点头,且对刘备方才所言表示欣慰。其实他心里也有筹谋,这些钱可以分两次拨付,毕竟工期为八个月。 且分为多地同时开工,此时拨付一部分,待秋收再拨付一部分即可。 朝堂之上,刘协是最想促成此事的人,因为对许泽有绝对的信任,因此和曹操眼神交换之后,当即笑道:“那就交由丞相费心,复许卿一道诏书,朕允此事,望许卿立此不世之功。” “唯。” 曹操转身拱手,神情暗有苦涩。 我还想今年把丞相府内修缮一番,添古树、园林,造金阶玉栏。 打了半辈子仗,还打算享受享受呢! 许子泓真是个讨债鬼。 …… 散朝后,官吏出正德殿而各自分堆,杨彪被韩融、阴修、赵岐这些荣誉三公们围着同行,问及了他附和的真实意图。 “你就说,是不是因为这奏疏是你儿子写的,你才极力推崇!” 韩融吹胡子瞪眼,你们一句话,少府要割多少钱,算多少账,一把老骨头了,就该好生休息才是。 杨彪微笑环顾,背手骄傲地昂起了下巴道:“有本事,你们也让儿子写如此一道奏疏啊。” “水利之事,利在千秋,当下耗资巨甚、劳民伤财,可若是许扬州真能达成千帆竞发、百舸争流的愿景,那便是功德。” “自圣驾往下,难道我等参与筹资、转运、调遣之官吏不被史书提及吗?” 阴修最是德高望重,而且当年因曹操之故,未能成行去往袁术处,反而逃脱了马公那种呕血而死的命运。 所以他也记这个情,现在居太傅之位,美美领俸禄,安心分内职责,满脑子想的都是蹭点青史留名,日子还挺舒适。 他这么一说,韩融瘪了瘪嘴,感慨道:“难呐,如今大汉虽已复大半,可国力远不如前。” 那时每年还有外族朝贡呢,光是高句丽、对马岛偶尔还进献金银。 北方那些马背游骑就不必说了,岁收皆在百亿之上,奇珍异宝更是不可估价,每年除却俸禄还可再多赏赐。 如今不足一半,国力之空虚,乃为人丁之不稳所故,许泽现在做的事就是安定人心,这件事很难,但是又不得不做。 他做了,后人就能乘此便利。 “成效也许不够震撼人心,可数年之后能做到此愿景呢?” 几个老家伙也是相互对视,心中皆有畅想期待,虽然不看好许泽在明年就能达成震古烁今的功绩,但是能给后人开路,便是好事,那就意味着,迟早会有人来取这份开创商贸漕运盛世的功绩。 这时候杨彪悠然自得的笑道:“各位,有没有吃过广陵的鲍鱼,扬州的梅子?” “庐江的炒茶泡制,有新式的喝法,十分文雅,你们是否又知晓?” 几人听得狐疑,这些年在许都虽然不愁温饱,颇有家资,但的确在享受上还颇为欠缺,这些东西还是早年去到扬州地界,才能吃上。 听杨彪这么说,难道他有得吃? “杨太尉此言何意?” “无非是想说,这扬州漕运兴旺之后,可以自扬州运送这些珍稀的特产至许都,是吧?”韩融摇了摇头,露出苦笑:“杨太尉这恐怕想多了,哪怕是扬州通漕运,离许都还有数百里呢。” “哼哼,”杨修直接得意的笑看左右,朗声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去年许扬州不在冀南战场,去干什么了。” 韩融、阴修、赵戬相互对视,才猛然想起来,许泽去年可去修建豫州河渠,为运粮便捷,耗费半年时间连接了几条河道。 沿着汝水、颍水、濄水三条水道,都可以到达汝南郡,到了汝南也就简单了,可以走驿亭旱路,沿途若是日夜不停,保存得当,几日就能到达。 到了许都还能吃上新鲜的广陵水产,那可真是实现了物产互通,估计沿河的渔民也能因此得利,又可安置数万人得存。 真是一本万利啊。 “还是杨太尉看得远。” 杨彪得意的使了个眼色:“某早就得看水图了,你堂堂少府,竟连奏疏送达的水图都看不明白,赶紧回家去生个麒麟子来,日后培养成治世大才,好留名青史。” “呸!就算着水产运来,谁家花得起这个钱?也就只有陛下、丞相能享用了。” 现在可是百废待兴的穷苦治国时,奢靡不起的。 杨彪依旧成竹在胸,吟道:“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许都有一处肯定能购置得起,到时咱们若想享受江南水乡的珍物,未必不能前往。” 几个老头呆愣住,倒是没明白杨彪所说的是何处。 但联想到他传言,杨彪常去南城月桂楼阁,倚楼听曲,凭栏侧卧,观舞观景,看许都人间,说不定说的就是那里。 “杨太尉,莫要忘了自己清流身份!” “真是,不知愁苦,公务清闲却不思忧国,竟当着我们的面,说去那赏舞取乐的地方,杨太尉若再如此,老夫可羞与你为伍了!” “哼!” 几人拂袖而去,杨彪并不理睬,走到门口的时候赵戬回来问道:“太尉,月桂楼阁一夜花销多少?” 话音落下,杨彪瞥见另两人正在慌忙转身离去,他高声道:“那就要看汝等去做什么,自不会太贵,若有策论、诗赋等佳作,还可领百金回家呢。” “这地方是否清流,那要看去的人是否都是清流,若皆为仁人志士赋诗作策,大谈国事,难道不是风雅之地?” “我觉得你说得有道理,晚上带我去看看。” 赵戬闲来无事,反正也是接任了父亲赵歧的位置,每年领着几千石,家中营收上万石,光是靠这些收入都有大五百金,怎会去不起。 …… 丞相府。 曹洪急冲冲的走入了府邸正堂,来势汹汹、气势如虹,直进大门后大呼不公,“兄长你理太偏!凭什么子泓要五亿钱你都拨给他,而吾不过要数千万军费,都不予。” 曹操抬眼看着他,嘴角微扬,沉声道:“子廉啊,你来得正好,这有你当初纵容周膺,暗设堤坝的罪证,你来看看。” “啊?!” 曹洪一瞬间其实就软了,腰板也佝偻了下来。 坏了,来得不是时候。 第303章:只凭一功,便可肃清窃小之声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曹洪想跑,但是被曹操喝住:“跑什么?来都来了,方才不是气势汹汹吗?” “我错了,错了!” “过来!” 曹洪扭扭捏捏的被叫了过去,曹操将一沓免检的文书、通关的凭引拍在曹洪的手中,咬牙道:“让你为太守,你以为是戍边?” “扬州之营,乃是大汉水乡之最,守好南面藩障,长远看来乃是名利双收,你却奋力挣脱,现在人子泓有惠及百年之治,又馋了?” 曹操冷笑着重重拍打曹洪的手背:“通漕之事,一定不能有反对之声,许都汉廷要上下一心,为百姓护漕通渠,兴商贸之事,传为一段佳话美谈,明白吗?” “明白,明白,”曹洪瘪了瘪嘴,敷衍的应下来,“我不惹事就是了。” “我看你,完全是不懂,”曹操乐道:“本相的意思是,若是听到有任何宗亲暗中非议此事,本相立刻就收拾你。” “兄长!” 曹洪委屈得脸都挤一块了:“这太过分了吧。” “那咱们聊聊这私开凭引、免检堤坝的事。” 曹操眼睛逐渐瞪了起来。 “那周膺是周喁、周昕的后人,这,这是你说的啊!你说过要我照顾——” “我说过吗?谁能证明!?” “哎大兄你,这……冤枉啊!!” 曹洪憋红了脸,但是他明白和曹操耍浑是没有用的,因为兄长是典型的知错改错,但绝不认错的人,这事绝对是他暗中授意的。 不过,授意的尺度也很模糊,若没出什么事,他可能会点点头说“嗯,做得好”,一旦出了事,就可以瞬间甩锅:我让你照顾,也不能这么给特权! 所以,曹洪算是明白了,惹不起。 然后凑进去道:“那我力排众议,为子泓镇住那些反对之声,使这五万万筹款得以顺利起行,是否日后能在建成扬州水网之后,提一句?” 曹操后仰了一下,想拉远一点再端详曹洪,咧嘴道:“子廉,成长了。” 明白有些事你自己做不了,那就做力所能及的事去蹭一点功绩福德了。 “可以。” “诶好,好,我这就去族中撒泼,让那些人全闭嘴!让夏侯氏的也闭嘴!” 曹洪可是知道寿春案的,好家伙,若不是子泓明察秋毫,可能会栽到自己头上,不查清楚的话,还以为和刘勋同流合污的是我曹氏子廉呢。 我子廉的“廉”字岂是浪得虚名? …… 除却曹氏之外,许都内城的各官署之中,才过一日半就传开了此事,有人对许泽佩服不已,有人亦是心中嫉妒但不敢言,是以闷闷不乐。 还有人不信许泽一分不拿,觉得建水网之事工期浩大,非一人之思能够统筹,说不定最后是个失败的结果,然后许泽拿着数万万钱装入自家腰包。 总之,众说纷纭。 “你说他凭什么?竟能如此受宠?” 阳翟县衙中,几名书吏在院中搬运书籍行李时大肆交谈起来。 “都说他对汉室有功绩,可某记得无非是些战功罢了,最早的政绩应该是带屯民种田,那屯田之策,谁人不能说出来。” “这话说得轻松了,没人提出时候,就难提出,一旦了解了,自然觉得容易,无非是权衡屯民与商贾、世家,在三方之间做个预算,如此便可安心耕种等待天时。” “那也不能将五亿交给他啊,除却这些,还有什么功绩?” 有些名声太远了,他们似乎也想不起来。 这时候,听见院门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迎天子东归。” 几人肩膀一抖,马上闭了嘴。 对,光是这一件,就已经够了……更别说那些战功、治郡的政绩了。 没有他击退李、郭二人追兵,护卫天子到颍川,现在还流离在外,或是去了冀州呢,哪有如今许都数年扩建不断繁荣的光景。 “县令。” “陈县令……” “陈老师。” 陈群身材高大,肩宽腰壮,走来时颇具威严,让三人不敢再窃窃私语。 “不可妄议此事,许扬州所做若是能成,则江东亦可不战而取,江南可为繁华水乡,以此惠及百万大汉百姓,将是震古烁今之功。” “那县令此次升任豫州功曹从事,是否也需至许都筹算此事?日后也能有一份功绩?” 陈群表情不变,甚至还有点忧愁:“得圣意提携,重任在肩,能够跟随荀令君将此事统筹,已是幸事。” “至于功绩、赏赐,若差事办好,自然会得赏识,你们也是一样,安于本分、尽展才学,总会得人赏识。” “如今大汉用人以才能为重,但不可弃置德行,如方才那般私议许扬州之事,切莫再有,就算不崇敬,也该保持赞赏才对。” 他说得还算委婉,正是随大汉之龙升云的时候,就算你不喜欢许泽这个人,也应该承认他做的事情伟大。 陈群升任豫州功曹从事,要携豫州府库所藏,到许都台阁参与筹算,众商众议,最后由荀彧拿出一份可行的调遣方案,交由陛下决断。 事情很紧急,诸如陈群这样的年轻人,在颍川、兖州各地都升任了不少,各家族年轻的一辈人,也终于崭露头角的齐齐升了一阶官职。 这也就意味着大汉的政事会变得更加思维活泛,而非遵循旧礼顽固不化。 年轻后进的这些官吏中,无论是否出身世家,但这些官吏的位置,是曹操、许泽,以及一众曹氏宗亲、外姓将军浴血拼杀,方才争取得来的。 所以他们对许泽、曹昂较为崇敬,对曹操躬身敬畏,视汉相为百官之师,在心中敬仰。 这是曹操一直以来,修仁德、主豪迈所得来的种子,在下一辈人心中逐渐开花。 “多谢县令教导。” “恭送县令。” “还望日后能够相见。” 日落时阳翟很多书吏前来恭送陈群,这两年任期他们在陈群身上学到了很多,陈群不光教他们各种学识,还将自己治县,乃至对治郡之策的想法尽皆告知。 晚上还偶尔教导年轻人武艺,毕竟寒门、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是学不起武的。 牛车上,陈群轻抚着一卷家书,脑海中回想着父亲的教导,原本的大鸿胪,执掌九仪,深谙礼法,在延得病体数年后,于去年也病故了。 陈群打算做完这最后一件事,就辞官回家去守孝,以此满足不失大义不失小节的风骨。 待辞官后,他打算亲眼去江淮看一看,许君侯是否会善用这些钱财。 “或许父亲之论,过于固旧,唯才是举未必不是大汉乱世求存之道。” 现在颍川陈氏的全部担子,都落到了他的肩上。 他需要做出一个抉择。 第304章:每相约一次,孙策就要失去点什么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都,尚书台。 台阁各间厅堂之内,满是贤才,为筹算之事群策群力,其中陈群担任筹算罪徒名录、以省开支之事,需要算出各地押送罪徒所需人手,路途耗损。 一日夜,他便完成了算比,编纂成册,再去别的人那里相助,荀彧则是在不断的写公文,下发至各郡县,命各地官吏调遣物资至路途,完成立即下拨的两万万钱。 休憩时,陈群在庭院看台阁这些同僚,心里忽然有一种感觉。 好像现在不是战时,而是在大汉盛世之期,同僚间并无战争胜负之虑,只在职责内奋进同劳,以成盛举。 这种凝聚感,和早年自己游徐州时截然不同。 大致在十年前,陈群曾随父亲避难徐州,所见官吏、百姓、商贾,每日皆在思索去处,打听贼匪数量几何,徐州掌权是何人、会不会草菅人命、会不会驱赶流民。 那时候,想要进城得到庇护,都要靠陈氏的身份,请叔父陈圭前来的迎接,城外饿殍遍地、尸横遍野,哭喊得人心里仿若撕扯,但却不得进城。 这些光景,建安之后五年间,已逐渐不再有了。 陈群正想着,远处有个身材不高,但很顿时,气势如龙似虎的中年大步而来,多年戎马,已让他的鬓角和胡须添了几抹雪白,眼角亦是多了皱纹,可气势依旧雄壮。 “文若!” 陈群躬身在侧迎候,曹操在路过他身旁时候停了下来,低头来看,惊喜道:“长文啊?是长文吧!?哈哈哈!!” “你终究还是到我许都来了!” 曹操早年征辟,陈群也是拒绝的,但几次征召之下,不得不应了地方县令,一来自己熟悉,二来可以离许都官场远一点。 他在陈纪的保护下成长至今,声名羽毛极佳,不能卷入许都朝堂的漩涡之中。 因为亲陛下则有家族中落之危,亲曹公亦有落人口实之不便也,故而远离是最好的选择。 “几经拒绝丞相征辟,在下心中汗颜,如今父亲已故去,家中需官吏支撑门庭,在下亦需此途证一身才学。” “你倒是实在。” 曹操拍了拍他的肩膀,径直和荀彧交谈去了,筹算基本上已接近了尾声,颍川的几个大家族捐得共六千万钱,借与府库,日后以免税偿还。 如此办法,在别处的家族亦可用,譬如徐州的糜氏,还有如今商通南北的卫臻,皆可立刻筹得数千万,合计万万钱换取凭证,日后免除关税即可。 这样分摊了国库,少府只需割一千二百万钱即可,至于收回这些成本,其实怎么算都很容易。 “他们所有人都漏算了一利,”荀彧和曹操躬身而笑。 曹操意外的挑了挑眉:“文若说说。” “在下看了水图,芍陂通漕之后,引水灌溉的规模比当时葛陂更大数倍,当年葛陂可养五万贼兵流民,芍陂只会更多,而且灌溉之工事可以南走,沿着彭蠡湖直到上缭,那也就意味着,豫章亦可富足。” “预算下来,恐怕能复垦几十万亩,容数万百姓生息劳作,为扬州建仓奉献。” 曹操闻言亦是去看了水图,荀彧勾画过后,自是清清楚楚,他看完点头道:“这么说,子泓还算少了,也许一两年就能收回成本。” “不错。” “好,有你们操持,本相也就放心了。” 曹操环顾这台阁之内,络绎不绝往来车马运送案牍笔墨,好不热闹,这光景,竟是自己打下来的,心里又怎么不自豪? 这时,陈群走到了曹操面前,行礼后对两人说道:“丞相、令君,学生今日之后,便想卸任离去。” “去何处?” 陈群道:“此前为阳翟令,离长社不远,故此令君特许我在家中守孝,不必辞官。” “而今此大事已了,学生想自家中祖地,为父亲守孝至足期,期满后再云游至南方,那时刚好可看一看江淮水道之风光,待到那时,再返回求官。” 曹操听懂了他的意思,也不好勉强,于是遗憾的宽慰了几句,赠予钱财、布帛,且承诺今年之后会奏请陛下为陈纪追拜三公之位。 陈群千恩万谢的离去,走出许都时轻松得好像要飞起来似的,恨不得立刻就回到家里,到父亲的墓前诉说。 陈长文,只是豫州年轻士子的一个缩影,在复扬州牧疏的诏书下后,发罪徒、调钱粮,最远从徐州东海,到扬州庐江,浩浩荡荡的一场调遣,成为了今年最为瞩目的大事。 很多年轻人都辞去了因家族需求而占据的官吏,有的结伴往南,有的则是居家听取消息,他们想亲历这一场变革。 这种渴望,已经超过了家族对官吏身份的需求,所以掀起了一股风潮。 也因此颍川县、乡等很多原本属于士族的吏员、官员位置便空缺了出来,曹操引用当初的影子储备之法,推举了自己更熟知的子弟,填补了这些位置。 这样意外的让曹操在今年顺带完成了颍川乃至豫州各处细小脉络的掌控,终于达成了一呼百应举州用命的成就,便如兖州那样。 但奇怪的是,已经没什么成就感了……因为他本来已不怎么看重豫州,而更看重冀州邺城,可偏偏不渴求的时候,它就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了。 不光在手亦有好处,至少豫州更加凝聚,可资钱粮人丁更多、可盟的家族商贾更多,对今年秋后取袁绍的内黄大营,或许是决定性的一击。 他那大营,已快和他一样,只是徒有虚表的腐木,其实内中已不能支撑了,就靠点树皮在死撑着。 …… 许泽写了一封书信告谢周瑜,当初周膺一案,周瑜虽迟了三日方才回复,但是却给了足够的物证、人证,来证明他庐江周氏并未参与其中。 也让许泽得以完美的闭环证据链,写好卷宗,将此案封存于大理寺。 这次书信中,许泽提及了一些赈灾的好事,邀请他过江来商议。 结果周瑜的书信没等来,回复的却是孙策的骂信。 字迹潦草,轻重不一,一看就是倾注了十足的情感,让许泽将豫章南昌、海昏、鄱阳、黄金采这些城池交还给他,痛骂许泽不讲武德。 孙策因不想威逼虞氏,所以才避开此事去了吴郡操训军士,却没想到许泽直接进取豫章,攻下三座城池,其中还有一座大城要地! “嘿,他还急了。” 许泽看完书信后,直接冲诸葛亮道:“孔明,将我要做之事,写于信中,这朝廷的款项有半数都要用于他江东之地,问他是否愿来谈。” 诸葛亮听完都哭笑不得:“三次相约,每次老师都能吞食部分江东气数,第一次扭转丹徒战局,第二次形成盘龙江防,第三次得豫章半数。” “这第四次,孙伯符又还不得不来,他们孙氏兄弟遇到老师,可真是要一辈子愁眉不展了。” 这辈子一想起许泽就会变成个“囧”字。 躲一隅思量各种大计,如何窃据天下而成就大业,然后每次一到江防就会失去所有的想法,毕竟第一步就走不出去。 诸葛亮当然知道许泽要做什么,因为这道计策,就是他和许泽几日同榻而眠时,反复商议之事,两人聊得很远,远到日后如何安置这孙氏兄弟,才能够人尽其才。 第305章:凭此阳谋,你敢不答应我?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枞阳河道,许泽在船上坐着,一想到等会要和孙策说什么就忍不住想笑。 到中午,孙策渡江而来,登船在甲板上摆着案几入座,一来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气愤的坐在了位置上。 “许子泓,你借故攻伐我豫章,这件事到底能否给个说法,难道定要和我江东大战,以至民不聊生、血流成河吗!” 许泽微笑着摆了摆手:“伯符,今日私宴,我们不谈国事。” “行,”孙策舒了口气,一般说了这话,再继续纠缠就算是不合时宜了,许泽日后必然会给一个交代。 等会周瑜到来,问道:“许扬州相约在此,言说有兴水利、治船运之大事,可否直言告知?” “可以,公瑾请坐。” 许泽径直到了周瑜面前,旁边的孙策蓦然抬头死死地盯着他。 你不是不谈国事?哦,不和我谈是吧? “这是一份水图,公瑾你深谙水师,一看便知。” 周瑜接过一看,延展开后是一张一人多高的图纸,其上标准密布、线路分明,结合水图旁一卷工程策论,便可将整个水利的线路了然于心。 “许扬州竟有如此大略。” “什么大略?”孙策看了看许泽,又凑过来看水图,然后又看着已经沉浸其中的周瑜。 他感觉自己今天好像不该来。 “公瑾!” 孙策不悦的唤了一声。 周瑜回过神来,知道孙策看得懂但不是那么懂,解释道:“许扬州要开芍陂、通巢湖,将庐江、九江水网汇入江东,而后连通豫章、会稽、吴郡、广陵,将六百里江河连通,可令江南江东万民能够靠这条水网通达商贸。” “伯符,商贸通达则可令百姓借助漕运而活,至少可容几十万人生计。” 孙策闻言陷入了沉默之中,也怔怔地重新审视这水图。 如果能成,可真是一桩功德。 乱世之中能够做成这一件事,就足够被百姓传颂十年百年了。 “许扬州,此事你告知在下,可有什么要商议的,缺了用度?人手?还是建材物资?” 孙策也很在意,将自己的大计说出来,那肯定是要商谈合作,许泽治扬州才半年,手中能够运作的钱粮肯定不多,特别是粮食。 曹操正在北方和袁绍鏖战,正是关键的时刻,估计也不能调运多少粮食。 想到这里,孙策稍微放松了些,悠然自得的坐正了身姿,在许泽的一言一语中,他已经闻到了有求于人的味道。 “哼哼,哈哈……许子泓,你今日叫我们来,难道是想与我江东结盟,开各地关口共筑此事?” 许泽看了孙策一眼,没搭理他。 拿出了一份诏书继续回答周瑜的问题:“这是许都发来的天子诏书,丞相府、少府开国库筹资五万一千二百万钱,命本州牧全权负责此事。” “徐州、青州之人皆可酌情调遣,江东六郡之地,涉及水网众多,我想请公瑾调至芍陂,督造此事。” “天子诏书啊。” 周瑜有些恍然的接过来看,有这么一瞬间,他几乎忘了身处乱世了。 竟然已经开始循诏书而行事了吗,秩序如此,许都天子更像是正统的君王了。 这样的态势如果压不住,中原腹地再过几年会是什么光景?必然百姓安居乐业,以许都大汉为主,民心依附,大汉于乱世之中复兴。 那时的江东想再做什么……就真的只有造反了。 周瑜和孙策明显想了很多,但是孙策的此时却捕捉到了许泽的话,冷笑道:“许子泓,还在打公瑾的主意!他是我江东水师都督,岂能被你调去江北,你真把自己当州牧了是吧!” “至于同盟共筑之事,若是日后关税足够,江东便同意修建,不过你需要将工匠送至江东诸郡。” “呵呵,”孙策冷笑了一声,他现在是看明白了,许泽任期两年,他急切的需要大量的功绩来傍身,好至许都做个京师要员,或是达成震古烁今的成就,建立鼎盛世家。 有这种尾巴被人抓住,那当然能拿捏他,至少要赚点好处才行。 许泽冲孙策咧嘴笑了笑:“你又觉得自己行了,我把诉求告诉二位,需要开各处江防关口、出人丁配合,征夫与罪徒皆可,按照诏书的标准发费。” “日后关税必须按照州牧府统一设定,收取后需要送至庐江,收归国库,由州牧府统一调派。” “那我和归降有什么区别!”孙策直接就拍桌了,这整个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又要开我的关口,放你们过天堑、又要出钱出资,以后逐年倍增的商税还要交州牧府调配! 简而言之分多少给我,都是你说了算是吧!? 许泽绷不住的笑道:“你是大汉定下的乌程侯,吴郡太守,配合州牧府做事乃是职责所在天经地义,怎么谈得上降呢?你现在不是汉臣吗?已经自立了?” “呸,你少泼脏水,”孙策嘴角一抽,什么我就自立了,跟着你的话走,几句就把我带进沟里。 孙策嗤之以鼻,冷然道:“我凭什么要答应你?” 许泽面色郑重起来:“你最好答应我。否则我会以诏书抄录发放,下州牧令沿江发往江东,各家族、商贾、百姓,都知晓此事,扬州繁荣之功就在于此,若是他们知道你因一己私欲拒绝导致江东只能故步自封——” 孙策:“……” 许子泓我XXXX! 船面上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许久,孙策实在不知如何回应。 许泽往后坐正,神情悠然,嘴角扬起道:“水图工略漕线牍、诏书筹算,一应俱全,你拒绝之后我要干什么也告诉你了。” “你自己考虑。” 许泽抬手喝酒,看向了远处江面,眼角却见孙策捏紧了拳头,内心正在挣扎权衡。 如此谋划,堂皇告知,就等你自己来解决,这不是如何抵挡的事。 许都已复大汉气候,下诏书支巨资欲富扬州,可以惠及百万大汉子民,且可利百年乃至数百年,意义重大。 孙策不愿,就是倒行逆施。 因为道义就在许泽的手上,江东各家族不会服他孙策的,以前可以用杀戮的手段让人敢怒不敢言,但是现在不同了, 因为许泽就住在江北。 那些家族倒戈都不用筹划,渡江去就行了,不知有多少人会暗中予书信给许泽。 本来想刺杀自己的人就多,再如此恐怕死无葬身之地。 拒绝则为巨恶,世间所不容;同意则听命于州牧府,大业自不必再提;若是先同意待修成后反悔,则遗臭万年,成了奸诈鼠辈。 许泽携此阳谋大势倾轧,孙策一时汗流浃背,竟无半点对策。 第306章:都督莫怪,在下想起高兴的事情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通商之后,漕运兴旺,当年的商税就可增五成以上,可见物产通达百姓奋勇,你江东之地利屯,有精巧的农具,每年所得除却军粮用度,便可用于通商贩卖,换取布匹、丝绸、木料、石料。” “我从牛渚关开马市,为你江东提供货马、挽马,可供陆上商运,便于贩夫走山,解决当初山越之缺,可送粮至偏远之地,换取劳力。” “至第二年,商税便可翻番,你亦可得到数万人安心屯田,粮食富足了,自然可以再多兴商,到时江东便可成各家船号,西北可至许都,东南可望夷州,夷州若是不服你就去把它打下来,我让陛下封你做夷州州牧。” “自江东起,便可靠着这保命的天堑,成为千帆竞发的繁华水都。” “我不知邪?要你来为我算账?”孙策没好气的甩了一句,但是神情已经开始深思许泽所言,他提及夷州也是在劝自己放下图霸业的想法。 夷州化外蛮夷,唯有部落为生,若征之需十年治理,不亚于一处小国,但是离许都天高地远,若真治理成了,却也可如辽东属国一般逍遥在外,置百官、得尊宠。 那也是帝王享受,这混账连退路都给我想好了。 “如果打下夷州,我会以扬州牧的身份,为你开航运,资助你开拓疆土、教化蛮夷,你不敢许的诺,我可以帮你;你封不了的官,我会在朝中启奏陛下。” 许泽此时面色认真,不带半点感情,淡淡的道:“可你若是不肯,我沿江发檄文,断了你的道义,让你连一句‘同仇敌忾’都做不到,然后以朝廷下发的五亿款项全部作为军费,十年之内什么都不干,就带着整个大汉跟你耗。” “我会准备两副棺材,一副给你,一副给我。” “……” “此船开往裕溪口,半日路程。” “一起走,还是在裕溪口下船,你自己决定。” 许泽说罢直接起身,拍了拍孙策的肩头。 …… 半日后,船在裕溪口靠岸,孙策下船去了芜湖,而周瑜则是随许泽前往巢湖,再去芍陂实地勘察水道,同时许泽还调来了在广陵的陈登。 这一日起,以长江天堑为隔的扬州达成了同盟,孙策将会撤去江防、开渡口迎许泽到来,他看着周瑜站在船上渐行渐远,拳头捏紧却很无力。 可恶的许子泓! 孙策回到芜湖,急召张昭、秦松前来,将此事告知,更可恶的就是这张昭,他竟然松了口气,还很支持这个决议! “你就不觉得愤怒吗?难道不应该和许子泓拼了?!” “拼不过啊,”张昭理所应当的眨了眨眼,劝道:“主公难道……愿意看这江东尽毁,孙坚将军之基业沦为焦土?” “再者说,若真如许扬州之言,日后能够在大汉富足后,资助主公取夷州封功,何尝不是成就一番大业?” “夷州虽小,属化外蛮夷,可若是算上周围海域,还是可比一郡之地,那么若能以一郡为封,岂非等同于封公?” 乱世之中能够得到一个“封公”的结果,这难道还不算对得起你的父亲? 孙策哑然无语,道:“我如何与黄公覆、韩义公这些人交代!” 张昭和秦松斗对视了一眼,心想着谁不服让他去背这个千古骂名,看谁有此担当。 当然,这话不利于江东团结,当然不可说出口来,张昭苦笑道:“想来,这几位将军应当不会怪罪,毕竟扬州漕运若是促成,亦是利在千秋啊。” “唉!” 孙策在万般无奈之下,叹声吞下了这次的屈辱,其实是在船上的时候周瑜暗中为他算了一笔账,如今手里这四郡之地,如果要自己来修建堤坝、河陂,打通河渠,建造运河的话,耗资之甚不可估量。 他们本来就穷,节衣缩食的养着这么多兵马,也不敢削减兵马的数量,还需要每年向各家族求资,否则兵马不足则为人所欺,可若招兵买马、养兵操训,又需要仰仗江东各世家家族。 若是把修堤通漕的事自己承担,江东哪里出得起这钱。 就算是有,江东地界远不如五州之地辽阔,往来商旅途行不远,又怎么能在数年之内就回本呢,所以乘许扬州之便,富足江东,为日后积攒底资储藏,方才是正道。 第四次赴许泽之约,把江东都快弄没了。 不过孙策亦是爽快豪士,没有扭捏作态在家中郁郁寡欢,他将目光放到了会稽东南,会稽郡的安定地区、家族族地,大多极重在北部的会稽、山阴、余姚、句章等地,自永宁往南都属山水交错之地,落后得很,还等同发配之地。 统称闽越部落聚集之地,沿海岛屿有疍民聚集,名义上归属会稽,实际不是。 而且那些地方的官吏基本上等同于土司,对孙策是敷衍性的表示臣服,其实也出不了兵力财资,所以孙策当初和许泽说郡内富实、人心齐聚,的确是在吹牛皮。 他打算趁着这个机会,到会稽东南开垦屯田,修建官道,为日后出海稍做些准备。 不过那里的地形孙策曾经勘察过好几次,外有武夷山脉阻隔,内有鹫峰山至戴云山分割山形,有三山六海之格局,而闽越、山越部落相互内战,想要建一条官道也很乱,首先要去把他们全收服了。 孙策想到这摸了摸下巴,喃喃道:“若是能做到,是不是也算一种功绩,至少镇东南之功,也可比当年公孙伯圭了。” 说不定能做到的话,刺杀我的人也能少些。 娘的,许泽这王八蛋! 一想到刺杀,孙策的拳头又捏了起来。 都怪许子泓。 …… “闽越之地有大量的盐矿、金穴,未曾开采,若是孙伯符能攻下,未必不是扬名青史的功绩。” 许泽和周瑜沿河勘察,行走时候也闲聊起未来江东方略,许泽是尽心尽力在为孙策出谋划策,这条路也不失为明路。 “公瑾,工期之时,你应当需要回去几次,不妨寻机会告诉伯符,若是他有意收复东南闽越,为大汉开疆拓土,我亦可命麾下贤才,出一份水陆拓道的奏疏,日后为他向陛下请资。” “那太好了,许扬州这是在为我主划定方略啊,”周瑜饶有兴致的看向许泽。 许泽回头来坦荡笑着:“如果这么说他能高兴一点,那你就这么告诉他吧。” “哈哈哈!!好。” 周瑜点了点头,心中也敬佩许泽的心胸气量,实在如海如天地,万事皆能包容,不起波澜。 “我还可以有句话送给他,昔大禹会计诸侯于稽山,今开闽越于海隅,此乃承禹王未竟之业也!怎么样,有气势吧?” 周瑜听闻一愣,而后苦笑摇头:“若真能以此传告天下,伯符定会奋不顾身、以此生达成此业。” 许泽宽慰的收起笑容,叹道:“嗯,若如此,每年关税上缴州牧府,便可用此事来跟我请调军费、工费了。” 说完周瑜顿住了脚步,哎?那这样岂不是又掐住命脉了。 “噗。” 走在他们身后的诸葛亮笑了笑。 周瑜回头看了一眼,这小子比自己高半个头,眉清目秀,还很儒雅,一脸堂正的模样。 “你笑什么?” “在下想起高兴的事,都督莫怪。” 周瑜嘴角抽了抽,没来由的有一种威胁感。 第307章:苍天待我何其薄!既生策来何生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周瑜在江北待了七天八夜,见许泽已带队亲自投入了芍陂挖渠,知晓应当尽快奉上江东各县水图。 方才渡江而回,回到芜湖的时候,孙策还未离去,仿佛就是专门在等他。 “公瑾此去可见到许泽的江防?兵马如何?是否真如他所说那般雄壮?” 周瑜直言不讳的道:“并无出入,想要主动攻我江东目前尚有不足,但是守江防完全足够,根本过不去。” “而且许扬州命周泰、蒋钦正加紧操练水军,与荆州黄祖达成同盟,荆州襄阳亦有蔡瑁、蒯越经常与他书信往来。” “我看荆州是信服于他的,伯符恐怕很难越过许扬州攻伐荆州或江淮。” 周瑜是个自带雄心风采的人,很少会下这种论断,足见许泽打造的这一条江防布局让他头疼到何等地步。 曹操做不到的事,已全由许泽做到了。 毕竟曹操对南方向来没什么谋划,据他们所知也无非是放权徐州、交好蔡氏,想靠荆州来制约江东而已。 说到这周瑜心里还很忐忑,他怕孙策等了这么久,等来自己这样的评价,也许会恼羞成怒。 但他想错了,孙策神秘一笑,反倒显得很豁达,冷哼道:“我早知如此,许子泓在我西北面设下铜墙铁壁,前几日又说起了夷州之略,显然是让我逼我向东南。” “我已有大计,这些时日苦思冥想,终于想到未来计略之法,我迫不及待想要告诉你!” 孙策拉着周瑜往堂内去,目光明亮、风采豪迈,“我若是能借许子泓之便,可经略闽越之地,日后夺金穴矿脉、耕种百万良田,开官道、通水路,可得十万甲兵,逐年蛰伏必可成就一番大业!” “公瑾,许子泓一定想不到,我孙氏愿为此世代奋进!” 周瑜的神情尴尬住了,嘴唇嚅嗫却只能发出短促的“嗬”声,此情此景即便是他才思敏捷也不知道怎么宽慰。 “怎么了?你发什么愣?” 孙策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皱着眉头追问。 周瑜当即附和而笑来缓和气氛,可是笑容很僵硬,孙策一眼就能看出不对劲,他抓住周瑜的手臂,追问道:“难道,此法……许子泓已有防备?” “这……”周瑜摸了摸鼻头,默然转身,很敏捷的又转过来,英俊的脸颊上笑纹自嘴角而生,眼神锐利而认真:“伯符之见地、心志,向来是当世一流,毋需妄自菲薄。” 孙策闻言神情诧异,双肩颓然垂下,甚至还稍显无力的后撤了一步。 公瑾未曾正面回答,还加以宽慰之语,那答案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有此防备?亦有解决之法?” 周瑜苦笑道:“并非是防备,许扬州说‘昔大禹会计诸侯于稽山,今开闽越于海隅,此乃承禹王未竟之业’也,若伯符能成,日后成就非同一般。” “啊?” 一声悠长又略带疑惑的叹息,孙策只觉得心神震荡、如遭雷击,许子泓竟有如此格局,料到但不曾防备,寄希望于我孙策开疆拓土。 取夷州硫磺以炼火攻,伐原林巨木以造楼船……眼及于海外,志威于浮海。 “许泽之见地,我远不能及也。” 孙策的话十分绝望颓唐。 周瑜连忙握紧其手,叹道:“伯符若能成此志,哪怕鼎盛大汉时与宗庙之内亦有伯符之名,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他想说若是乃父泉下有知,亦会欣慰。 孙策暗暗捏拳,感觉公瑾渡江去这几日,已经改变了很多。 可怕的是他言语轻快、步伐敏捷,变得更加意气风发,这是在许泽身边更加如鱼得水了啊!!! 噫!! “既生策,何生泽啊!” 孙策在羞愤、愠怒之中,暂时接受不了这种落差,直接变得浑浑噩噩。 然后仿佛行尸走肉一般,在衙署各处漫无目的的走着,一直到晚上,躺在床榻上,才终于疯狂的手脚猛踢,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对被褥枕头施以疾风骤雨般的拳打脚踢! “许子泓!!!” 气煞我也! …… “阿嚏!” 深夜,许泽在看今日已完成的工程进度回禀,冥冥之中感觉有人骂他,打了个喷嚏。 这时陆议很敏捷的出现在他身后,蹑手蹑脚地拿着一件玄色袍服披在了许泽身上。 “老师,夜深了,加件衣裳吧?”陆议的语气很诡异,有一种说鬼故事的感觉。 “哎,你这孩子,是不是有事求我?”许泽直接挑眉,因为寻常陆议可不是这样。 许泽两个弟子,一个开门弟子,一个关门弟子。 陆议司职开门,性如火、善诡思,比较诡诈,半肚子坏水,所学为兵、政、经学,求精通。 诸葛亮司职关门,性如水、善阳谋,研学行事非常专注,涉猎极广,对很多学问都感兴趣。 一般披衣服这种事,只有阿亮会干,陆议路过门口都不带看一眼的。 陆议只会嫌许泽吵,老把他轰出去玩。 “老师,下次再和孙策商议大事,带学生去呗……”陆议幽幽的说道。 哦,你也想见识一下各处人物是吧? 诸葛亮前段时日跟自己赴了很多约,结识了很多大人物,得到了许多赞誉。 酸了。 “你为何想去?” 陆议挠了挠头:“学生听说那周公瑾夸赞孔明学识广博、乃是无所不能谈的后起之秀。” 还夸他参与水网谋划,思虑周全,行事非常老练,陆议直言自己也想被夸。 许泽咋舌笑道:“一天天这么虚荣呢,还想被夸,你看你师父我,何时会有这种想法?” “非淡泊无以明志,非宁静无以致远,这点你就不如孔明!” “我不管!我不听!”陆议直接往地上一躺,开始学许泽撒泼。 盘腿而坐,两手一左一右微微虚抬,忽然猛地往大腿一拍,猛的起调:“我的命好苦啊!师父偏心呐!” 许泽挠着耳朵,喊典韦进来把人拖走,拖去芍陂工地干一晚上。 累趴下就不会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了。 过了一段时日,孙策亲自送来江东各县水网图,且面议告知许泽些许细枝末节的消息。 这次,许泽是带着陆议去的。 临行前陆议兴奋了一晚上,腹中想好了各种佳论、措辞,打算在孙策面前留下深刻的印象,让他也夸自己一句。 被江东主公夸赞,别有一番风味! 商谈时,许泽几次开口要孙策先行从江东供给建材、匠人、船只,待秋收之后许都款项到达立刻拨付给孙策。 这些要求,孙策在为难几次之后一一答应,完全将自己当做扬州四郡太守听从调派,开府库解州牧之难。 他也是个务实之人,既然已决定同行,当然是极力促成此事,建立不世功勋。 继而谈及了闽越之方略,许泽给予了几条谋划,且许诺孙策到时定会相助,洽谈甚欢。 因为孙策如此坦荡大方,许泽也是夸赞不断,此次商谈充满了欢声笑语。 此刻陆议也是福灵心至,感觉是时候秀一波了,让孙策刮目相看,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 他替许泽收下孙策递来通关符令后拱手而言:“江东孙氏父子皆当世英雄,吾从祖父当年不曾与孙君侯结交,实乃不智也。” “孙君侯與图未展,已纳百越于胸壑;障雾初开,即裂千山以见朝阳——” 孙策听得正舒适,双眼已明亮,知晓这话是夸赞自己胸有经纬韬略,破障亦是卓识远见。 没想到许泽直接转头怒视陆议,拍桌喝道:“要什么豫章,要什么豫章,你这孩子咋这样呢!?” 陆议都傻了:“我没说要豫章……” “你还把这两字藏进头里!” 这下陆议和孙策同时都愣住,與图……障雾…… 與、障…… “我没说——” “陆伯言,回去我再收拾你!” 许泽转过头来赔笑道:“劣徒顽劣,不好意思,我早跟他说过,豫章不可急图,毕竟南面亦是山水叠障,得来增税甚微,还得养民。” 孙策嘴角猛抽,抬手打住了许泽的话,郑重的看向陆议问道:“你从祖父是何人?” 陆议迟疑了片刻,道:“前庐江太守陆康。” 孙策:“……” 一瞬间,孙策的笑容就消失了,那老头以前无视过他,觉得他是个蛮夷,现在还被他孙子调戏。 此刻,孙策算是把陆议死死记住了。 第308章:你在江东的名声,定远超孔明!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师父,你太过分了!!” 商谈之后,回到对岸陆议委屈得像是车轮底下的野草,被倾轧得直不起腰来。 “你就说他记没记住你吧,你在江东的名声马上就会比孔明还响亮!” 陆议嘴角猛抽,双眼一眯,幽幽的道:“他会不会派刺客疯狂的暗杀我?” 许泽郑重地点头:“有这种可能,毕竟杀我没用,孔明又如此谦和,只能杀你了。” “杀了你可以让陆老头痛失侄孙儿,还可以让我痛失爱徒,又能为未来江东扫除一个嚣张跋扈的后‘气’之秀,一举三得也。” 陆议明显面色白了一下,但是他知道自家师父就爱开玩笑,所以也尬笑两声:“师父你真会危言耸听,孙策不可能会这么干。” “怎么不可能,你祖孙三代人都在羞辱人家,哪个大丈夫能受得了这种侮辱?” 陆议笑容一僵,忙辩解道:“我父亲那一辈可绝对没有羞辱过。” “他不是生了你嘛,没有他何来你今日羞辱孙策呢?” 陆议:“……” “那我怎么办?” 许泽笑道:“你回去之后,就和鲍邵他们混在一起。军中是最安全的,而且他们那支及冠精锐,个个武艺超群、善骑善射,彼此又都是生死之交,营中所有面孔都记得,你躲在营中,不就没事了吗?” “行,也有道理。”陆议也聪明,知道师父给自己直接安排一支兵马,还是鲍邵那疯子的虎兵,也就顺着今日之事,将自己调去营中领军,日后便好立功扬名。 如此看来,师父对我还是很不错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好的东西都是留给我。 “那学生就去领那支青虎骑吧!” 鲍邵因为甲胄袍服有墨绿纹色,上雕了一头老虎雏形的纹路,是以得名青虎骑,作战也是和老虎差不多,单兵强得要命,更何况一群。 这都是鲍邵为了追许泽的操练记录,没日没夜带人疯练出来的结果。 许泽咧嘴笑道:“你去从小兵干起。” 你领个屁,青虎骑已经是鲍邵带出来的脾性了,你怎么领得了。 只能日后统领一支兵马,将青虎骑囊括其中,但是这还需要鲍邵他们支持。 否则硬扶上位是没有意义的。 嚓!许贼!! …… 回到芍陂,通渠之事进展很快,征夫大多凝聚,日夜赶工也无怨言。 许泽给予的待遇很高,真能保证每日三餐不说,每完成一段路还以布匹赏赐。 全部完工后的赏赐自然值得期待。 而且以往官府的督监人员向来是较为严厉冰冷,且有时对罪徒、流民会拳打脚踢,更有甚者不服直接杀。 因此气氛十分凝重,整日提心吊胆。 现在这些督吏截然不同,他们和征夫同席同食,偶尔会换衣下来帮忙。 甚至会以言语来鼓励众人,畅想未来通渠之后的光景,让这些征夫每日都觉得浑身充满气力。 日子紧锣密鼓的过了一旬,刘晔前来禀报,豫章之内江东的官吏已经撤去,让许泽指派官员去填补治理。 许泽全权交托给他。 刘晔感到受许泽信重,心里一阵舒适。 回到衙署的时候,感觉自己是时候可以给家族一些便利了,让他们也乘此大治,在未来能够有明确的壮大方向。 于是叫来了侄儿刘议,这个刘议是族里脑筋比较活泛的年轻人,遇事的时候有点急智,曾经几次走货时在山贼手下安然无恙的脱身,还保住了大量的货物。 所以刘晔觉得他若是能大通南北的行商,也许可以给家族带来很多财资,为日后打点走动做准备,不出十年,家族便可出很多入仕之吏员。 毕竟刘晔现在于许泽身边也是排得上号的人物。 “吾有许多工造巧思,可献于州牧,州牧会命卫氏设工坊于扬州,到那时,才是商贾大显身手的时候,子径你可明白,上头的一道命令,集众台阁贤才之思,而到了扬州,就是几十万人的劳作。” “同样,也是几十万人的机遇,因为许扬州下沉到了这几十万中,将许多事都揽在了自己肩头上,他是头累不死的领头牛,我们跟着他,能耕出一片富庶之地。” “太好了叔父!” 刘议提了提裤腰带,显得很是兴奋得意,将当初在步氏的桑田遇到许泽的事告知,他想表达自己灵机一动,颇有急智,没有将钱财耗费在娶亲上。 也没有和州牧交恶从而破坏了叔父与君侯之间关系。 没想到说完之后,刘晔的表情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变成了一种不能理解的愤怒,抡圆了手臂“啪”就给了他一巴掌,把刘议打在地上转了好几圈。 起身的时候,刘议捂着胖脸懵得不行,想了好几遍仍然不知自己错在哪了。 刘晔指着他骂道:“你是蠢猪吗!?多少人花十倍的价钱,都不能和君侯扯上关系!” “最近扬州来了个北方的商人名叫张叶你知不知道?!” “知道……” 那个张叶不得了,一来就将挽马全部赠给衙署救险,还带了大量的物资赈灾,自己跟着许泽下河抢险结果被冲到了巨石上,折了几根肋骨,养了半个月。 好了之后就在庐江各处走动,过往官吏没有不给面子的,让他又集结了一支上百匹货马的大商队,采买了几百万的民生商货,已经往江东去了。 有老商贾断定他这次定可以赚个七八百万钱回来。 因为许扬州给他写了一封盖私印的亲笔信,江东也会给面子。 刘晔道:“张叶如此,你若是肯花那钱买了步氏布匹的资格,以后走商的不就是你了吗?!” “那步氏一年最多就几千匹布,能卖多少?” 刘晔嘴角一抽,冷笑道:“以往步氏的布匹,恐怕以麻布居多,绸缎较少,若是州牧接手则明年起必定全是丝绸,因为他要卖到许都。” “怪不得他说这么点钱……购买多少……” 刘议感觉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现在南方的织造可颓败得很,丝绸根本不成产量,若那日许扬州去步氏,是为了扩建那桑田以养蚕桑,再兴工造以制丝绸…… 每年能产生的价值可就不能估量了。 刘晔可是知道第一手消息,许泽想开办江南织造局的,预计收桑田两万亩,置匠人、织妇,想来就是以这步氏为主了。 织造发展起来,许都复后每年可卖数万万钱,上缴商税可至万万,如此巨利,就这样失之交臂了,想去要回来还得挨嘲讽。 估计好多人都在盯着这个机遇呢! 第309章:群商毕至,意外之喜!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议被轰出衙署大门的时候,在门口蹲了好久,听了叔父把事情摊开来说明,心里像针扎一样难受,现在再去求步氏已经无用了。 好在叔父又指了一条明路,日后可以多收亚麻、苎麻,以成麻布,这些布匹较为简单,可以用作民生之物,在扬州通行。 虽然错过了一个阖家富贵的机会,但是日后也能去和众多布商争一个麻布的商贸市场,仔细想来也还算不错,至少家族商贾日后还有出路。 但是他这个人口风不是很严,当天夜里,被几个友人请去吃酒,一兴起就把这件事说出来了,引起了在场人的震惊。 也终于摸到了一点许扬州心思的脉络,这漕运通渠之后,水网发达可兴商贾,卫氏果然还是要从中揽财的。 这两万亩桑田若是真能收成,可就是数万筐蚕丝,高档的锦缎数万匹不在话下,绢帛也不少,从中获利令人眼馋。 当然,这也不是谁家都能养得起的,两万亩的桑田来养蚕桑,且不说损耗如何,就算全无损耗,每年的成本可能在两万余万钱,能拖垮好多商贾了。 有了这个消息,这些商贾更加愿意请刘议吃酒,让他过了一段众星捧月的日子,到八月时节,许泽已开了芍陂,沿肥水而行,决通了一条山道令水通行,填河床以利船行,可省去数日时间,将这一水路的复杂程度减少了大半。 若是日后有足够的硫磺来制作雷火破山,恐怕还能更快,当然那需要繁复的计算和试验,现阶段还并不合适。 如今走水路从寿春到龙舒,基本上一日就可到达,而且水路日夜能行,哪怕是粮草辎重这种吃水很深的船只,也只有几个地方不能通行,许泽还在等着船运给于试运的汇禀。 如此经过又一旬的试验,许泽和几十名水工匠人修订了几次水图,重新敲定路线。 这时他发现一个奇怪的事。 来探工的大商越来越多了,每次来都是提着大量的肉食、米粮,直接在河边煮肉烤肉,用水煮了酒又放置于水中冷藏,再来献给许泽等人尝鲜。 许泽都赏赐给了休息的民夫,也赏赐给了罪徒。 起初他还奇怪,这些商贾之家向来都是无利不起早的,以往要他们出血来攒点“功德”,至少要诸葛亮、贾诩、典韦这种为人所知的亲信去。 或者让信令持自己的剑、符节而去,否则也不舍得给多少好处。 这几日却是接连不断的来,唯恐来得慢了,有些来了好几次的才慢慢的透露了诉求,想要许泽租他家的田。 “州牧,老朽家在桐乡附近,有良田五百亩,若是州牧有需要,可租去耕种,租金无需多少,老朽只想求一个凭引,日后可营绢帛、麻布,能少些商税即可。” 家里的田如果和州牧府或者卫氏商会挂上关系,那么日后好处肯定会更多。 别的不说,卫氏的一个信物,在很多地方都能走驿亭,而无需溢价支付驿亭的货马、住宿、酒食,每年省下来的钱都有几万了。 更何况还有关税的减免,沿途官府的照顾等等……这可真是攀上高枝的好机会。 不过想要拿到这种特权也不简单,许泽一般不会因为些许款待劳工的好意就松口,这位州牧的威严还是十足。 “租田之事,待秋后会有详细的筹划,不必着急。” 来人往往听见这句话后都会暗暗叹口气。 想起那个叫张叶的商贾,那就是标准。 你想要特权,很简单,你像张叶那样,背弃整个家族的族老,全力的支持徐州牧所有工造之事,自己不赚钱也要完善。 然后再付出一个车队来雪中送炭,自己再去河里死里逃生一次,在床上躺半个月,州牧自然会有所动容。 如果达不到这个标准,那就动不了他的心。 许泽如今到了这个位置,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后,才明白这个位置的好处。 怪不得陈元龙经常宴请广陵大量贤才,身居高位而听策论,而后择人而推举,其余不得者常愤然离开广陵。 那不是在享受,而是在告诉他人自己的标准,能得到我举荐的人,必须做到什么地步,否则人人都来找我,岂不是忙都要忙死。 有张叶在,打发这些商贾就很容易了,但是许泽的回应也无异于是告诉了他们,待水网启用,开始通商之后,布匹一定是重要的商货。 所以很多家族的田地在秋收之后,明年想要改为桑田,也有人觉得既然大家都想要织布,那米粮肯定会贵,则再复垦许多贫瘠田土,来种粟米。 这消息甚至还从庐江传到了江东,丹阳、吴郡、会稽之人也尽皆有所耳闻,开始紧锣密鼓的征佃农、灰养田土,为来年准备耕种之事。 但是所有人都万万没想到…… 卫臻亲自到了江淮,在庐江、九江两地斥巨资购置了工坊、商会地址,然后先行卖出一种叫做江南犁的农具。 小巧灵便,可以减少一个人力,便能扶住,且着力点更低,足以轻松开垦犁田,并且转向轻便,做工精良。 卖价也不是很贵,只是原本直犁的三倍,看起来翻了许多,但效率倍增而且每年都能用,卫臻还很有商业头脑,他可以接受用直犁来抵价,直犁折价300钱,以旧换新只需付1200钱。 秋收之后,不到一个月就卖疯了,各家商贾争相购买。 许泽还下了一个农器专营令给卫臻,只能在他的商会购买,且招募附近匠人居住于聚集区,以宅邸、田产为酬不予远迁居住。 短时间内想仿造都无法,短短一个月,卫氏利收了千万钱,还有许多郡县未曾购置,江南犁的消息仍在不断传开。 …… 合肥新城。 文武聚于巢湖堤坝的施工地,做了个简易的宴席,近年来已逐渐富态的卫臻大笑不止。 “哈哈哈,还是兄长的心思敏捷,立马就猜到了这些商贾想要多种农田。” 许泽谦虚的摆了摆手:“这曲辕犁我以前给自己定下一个目标,要瞒冀州五年,没想到十一年未曾外流,只在军中使用。” “如今到了扬州已无所谓了,可趁此时机大赚一笔。” “两郡之地短短一个月就有千万之利,若整个扬州如何?若卖至荆州如何?!” 许泽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有上亿的收益! 第310章:如今朕,也可以玩了吗?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兄长在扬州为何不怕孙策效仿贩卖?” 卫臻已有几分猜测,不过心中却还有不少问题需要印证。 “今年若是卖得好,家家户户都买到的话,自然就饱和了,江东就算是想要效仿,也卖不出去。” “再者,我们买完之后也不是没有后续的收益,可每年用改良、修缮为名,收取些许费用,每家收取一丝,但家家户户若都需要,每年便可细水长流。” “在得到巨利的同时,尚还可将卫氏商会的名声在江南打响,日后再走山过水的行商,百姓们自然会蜂拥而至,这就是口碑。” 怎么想都是绝好的生意。 卫臻拱手大笑:“如此,光是卖农具、运丝绸,便可得巨富于扬州,真如兄长所说,南方乃是金玉之地,只是战乱蒙尘而已。” “那是,公振路途劳累,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 许泽暗暗使了个眼色。 陆议和诸葛亮对视一眼,同时道:“师父可否带学生一起去?” “小孩子别去。” “我们早就及冠了。” “刚及冠别去。” “……” 许贼。 有好玩的不带我是吧! …… 秋收之后,许泽从芍陂开始向西北方向运输,水走河渠,陆走驿亭。 给卫臻开了去年春时修筑的豫州运粮水道,辅以足够的船工,又用当地商贾献上的储藏之法,将广陵的水产和杨梅等果子运往许都。 耗费七日七夜,刚好送达,水产保存得当,尚且还未变质,可在当夜直接享用。 一到许都,直接就进了月桂楼阁,同时也送了一份去丞相府。 曹操吃到之后说已不鲜嫩,但是果子还不错,以凉水存之,秋日亦可解热气,若是明年夏日得食,不知多能解暑。 至于水产,曹操写私信给许泽,让他明年以水箱运输,在半路养活,造专门的渔船,减少陆路,最好全走水路沿颍水送到颍阴,然后再加急运往许都。 曹操拿了一袋杨梅进宫,陛下吃后亦是满脸开怀,说许爱卿有心了,当着许多文武直接夸赞,同时也意味着扬州水运通商之事未来可期。 让各公卿也是赞不绝口,可惜他们吃不到,只能望梅生津,越发的馋。 韩融、赵戬他们想起杨彪曾经问过的话,感觉他可能吃过,于是散朝之后出了大殿立刻就追了过去。 “杨太尉,你那麒麟儿可有书信来?” “你们也想吃?” 杨彪左右看了看,上身后仰,神情得意,直接了当的道:“我还真有路子,今日送达的时候,月桂楼阁的门客就登门告知了,三万钱可开三层楼阁的贵室,里面便有鲍鱼、杨梅、新茶,还有南方的舞姬。” “南方的舞姬有何不同?” 韩融好奇的问道。 杨彪轻抚胡须,悠然自得,为他们介绍起来:“北方的舞姬善剑舞,以英姿为美,身姿高挑而面容颇俊;南方的舞姬则是温婉语嚅,身姿妖娆,骨架小而我见犹怜,舞姿乃是以娇柔为美,宛如春柳。” “若有歌赋,北方声洪而南方细语,如在耳边轻吟。” “至于吃食,三层楼贵室应有嫩鹿肉、炒菜、酱羊、鸡煲等,皆是府中庖厨做不出的美味,还有糕点齐备,如今又增添了这些南方珍馐。” “价值更高。” “杨公今日可要去?” 韩融和赵戬听了兴趣很浓,他们早就想去看看了,可是去大堂又害怕抛头露面被人知晓,传出去名声不好。 上楼阁之中又没有人引荐,不了解规矩,若是去了以后碰一鼻子灰,那可就尴尬了。 “老夫本来是要去的,可是修儿说想变卖些家资到扬州,资助许子泓扬州大计,”杨彪神情非常的遗憾,叹道:“唉,现在手里只有十贯。” 一贯为千钱,五铢钱是因重量五铢而得名,一贯则是六斤多,十贯还是挺重的,需要小厮抬着箱子去,或者楼阁上府邸来收取。 韩融、赵戬哪里不懂,当即道:“这哪能劳烦杨公?前段时日,你为我府批下了一笔仪仗用度,请得百万钱你记不记得?” “记得。”杨彪愣住,下意识以为他也贪了。 韩融话锋一转,却道:“就凭这情义,今日老夫请客,你杨公设宴,咱们三层楼阁贵室相约,畅谈国事如何!?” “正好,正好!” 赵戬忙道:“下次我请,如何?” 杨彪鼻头一酸,差点没热泪盈眶。 你们早点来啊!可以省不知多少钱!我一个贵室至少可以宴请四五人,还有好几个席位能平摊呢!若是硬塞的话,不要脸面的多塞几个,容十几人也是可以的。 再多舞姬就不好施展了。 晚上,几个小老头在月桂楼阁玩得非常开心,赵戬年纪轻一些,颇有武艺,玩得兴起还当众翻了几个空心跟斗,当时叫好声响成一片。 那十几名舞姬也是大开眼界,心想着奴家们便是让人观赏取乐的,今日却能观到这等九卿级别的大人物如此施展身手。 当然了,也是好久没那么喝过了。 几人自去长安开始,几经生死,后又护卫天子东归,满心担忧大汉安危、夙夜难眠,忽然进了这楼阁内,好像那些担忧都能忘记似的。 有些舞姬也是明白,不是这些公卿荒唐。 而是他们已压抑了太久了。 正如这许都是一样的,如今到了许都人,哪个不是一到南城就想极力的游玩,那市集里的瓦子戏班,每天晚上都围满了人。 那些人可都是在十年的生死逃荒、不敢聊生之中,撞入了天子所在的许都城,方才知道乱世之内还有这方天地,可以忘却苦难悠闲一日。 荒唐点,似乎亦可以接受。 …… 一直到第二日凌晨,几人方才从楼中出来,昨夜的事迹传遍许都内城,门外小厮毕恭毕敬的将他们送出,他们带着酒气回家换了朝服,又结队去早朝晨议。 刘协看了很多奏疏之后,和曹操商讨着一一解决,曹操今日却是起身来躬身启奏了一件事,让刘协颇为意外。 “丞相有何事,请说来。” 刘协微笑着道。 曹操这段时日可都不怎么爱主动启奏,只是在关注北方战局,这点刘协是知道的,所以都不敢将很多杂事放去丞相府,想让曹操专注战局。 “陛下,”曹操面色轻松:“自扬州水利奏疏之后,微臣思来想去,觉得应当设一盈库,每年从南城的诸多市集中,将那些酒肆、楼阁、瓦市所挣的商税加高些许。” “内城的商贾因陛下之故,挣得盆满钵满,是该稍加税收了。” “这盈库之财,便可作为陛下私用。” “朕私用?”刘协眉头一挑,颇为意外,这有何用?普天之下的财资,难道不都是朕的吗? 曹操点了点头:“酒肆、舞姬这些场所暴利居多,增税尚可,不会伤及百姓,而这些钱财陛下尽可随意取用,譬如日后想置宝剑、宝马,精巧仪车,或是设园享乐,皆可从中支取,这样就不必劳少府割财,亦不会有人说陛下为私欲滥用国库。” “这个建议,亦是子泓在书信中提及,他也支持陛下如此,国事劳累,陛下亦该适时享乐才对。” “至于那些楼阁,出点血给陛下也未尝不可,杨公你们以为如何?” 曹操看向杨彪等人,神情似乎耐人寻味。 三人连忙躬身:“说得对!” “正该增税!” 王八蛋一晚上赚这么多,简直没天理!弄他们! 刘协在尊位上愣神许久,怅然恍惚,只觉得心头暖意十足。 唉,丞相、许卿真是体贴,朕不光可以有望再兴汉室之功,如今还特意为朕设可以享乐的名目,朕何德何能…… 当年在长安,那可是动辄要身死的地位,宛如玩物一般。 现在朕也可以玩了吗? 真好。 第311章:麒麟子,真是麒麟子啊!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刘协不便答应,但是很快在公卿的附议之下,便通过决议,新设一名内侍为盈库使,由陛下直隶,官籍属少府。 大汉内廷的常侍其实也有很多能人,他们为了取悦权贵也总能逼迫自己想出新花样来。 龙骨水车这项农具,最早就是出自内廷,那时候应是为了浣衣取水,所做的新奇玩意。 记载是出自一位宦官之巧思,名为毕岚,但是他冒名还是真有才思,那就是耐人寻味的事了。 不过,这盈库使其实也是曹操的人,毕竟是他扶持上来的,亦是曹嵩认识的故旧之后。 而且曹操若是日后要支取盈库,他有自信定能让陛下同意,这盈库除了少许的钱真的用于享乐,大部分曹操亦是能支取。 这盈库好点子,以往也有类似的帝王小金库,但是叫法不一,而且收入是五花八门没有统一的收成,想起来就划去些许。 但是盈库从税收里划,每年税盈则多划,少盈则少划,某一年若是赈灾、军费支出极多导致亏损,就不划甚至从盈库里吐出来,彰显陛下之恩德。 这就很灵活,而且不太容易被人诟病,毕竟岁收好时大汉就好。 岁收为亏时,盈库还可支撑财资,乃可解一时之需。 而且增税不光是对这些玩乐之地,日后也会涉及各家家族的产业,最后成为常税,那么算下来每年亦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这盈库亦可把持住,至少数十年间可以随意支取,因为陛下和自己也是一家人了。 过了一段时日,杨彪和韩融、赵戬又相约月桂楼阁,还是那个贵室,却一下子傻了眼。 “四万钱?为何涨了这么多?” “几位贵人,实在不好意思,营商税涨了、楼租亦涨了,故此为了生计只好如此,总不好让楼阁内几百号人到街上流浪吧……” 出生啊!! 闹了半天,羊毛还是出在羊身上,你们这是增税吗?这不是增我们的消费吗! 这不是欺负老实三公吗? 还楼租,这块地不都是他的吗?自己收自己租金? 杨彪眉头紧皱:“叫你们掌柜过来!” “掌柜在扬州当州牧,贵人定是身份尊贵之人,可认识我家掌柜?写一封信与他商讨一番可好?今日就别为难区区在下了。” “若吾家掌柜发一个信物过来,别说是不涨价,在下连五铢都不敢收几位的。” 门客点头哈腰,说出来的话却是吓煞人,杨彪本来挠着胡须一下就揪紧了,还差点扯了几根下来。 “哦,在扬州当州牧啊,那我回去写信问候一番便是,不劳他来了。” “那今日这贵室……” “开!” 杨彪大手一挥,全然不当回事。 反正今日赵戬请客。 身后赵戬面皮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他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老杨已经白嫖两次了,下次他不会不来了吧? 那门客领着他们从后院雅道往上,沿途道:“在下名钓诗,有什么事可尽情吩咐。今日又新进了一些新的花样,也是咱们掌柜从扬州送来的,多为女子。” “嗯?真的吗?那真要尝试一下。” 许子泓的新花样,那是真的新了,他是最会享受的人。 钓诗笑着躬身:“叫做兰汤濯玉、云手折枝,同样也是贵室才有,保证让诸位贵客觉得这一万钱物超所值。” “哦?” 仨老头顿时眼睛一亮,这名字听着就雅。 “濯为洗涤之意。” “那这玉是何物?” 钓诗道:“乃是贵人之足。” 接着不等他们恍然结束,全数解释道:“云手意轻柔,折枝则为给长者按摩肢体之意。” “此折枝之释,出自咱们大汉前太仆、太常、当世名流、大儒赵岐赵公之释。” 赵戬顿时腰板一挺,眼神顿时就明亮了:我家叔父!我家叔父! 得意之色溢于言表,特别是这种,眼前引路门客根本不知他们三人身份,却还如此崇敬恭维,让他一下子觉得这钱花得真值! 情绪上,已经瞬间满足了一大半的花销。 “原来是这样……”杨彪轻抚胡须,哭笑不得,闹了半天,兰汤濯玉、云手折枝,就是药水泡脚加上轻柔按摩,这应属于养生之道了。 若是女子……女子能有多大力气,又懂得什么穴位药理,估计是哗众取宠罢了。 “真是有辱斯文!”杨修笑骂了一句,其余两人也都是随声附和。 钓诗又道:“三位贵人不知,掌柜在信中言,此为议郎杨德祖所写,就是那位在咱们月桂楼阁高居诗赋榜首,挣得千金还家的金玉狂生杨议郎。” 话音落下,韩融、赵戬自一左一右向居于C位的杨公投去复杂的目光,简直是肃然起敬、叹为观止、哑口无言。 紧接着,虽然身旁只有两人,杨彪却感觉各种评价铺天盖地如潮水袭来。 “这可真是麒麟子啊。” “此子我韩家生不出来。” “杨公有子如此,那可真是士族大兴有望了……” “知识改变命运。” 杨彪在一声声“麒麟子”的夸赞中,感觉面门被回旋镖狠狠地击中,继而从头红到了脚,行走时暗暗捏紧了拳头。 这个逆子!天天巧立名目为许子泓揽财,简直蛇鼠一窝、狼狈为奸、沆瀣一气!丢尽我弘农杨氏的脸! 待你自扬州归来,若无功绩值得庆贺,为父必将狠狠地殴打你。 一炷香后。 “舒服……” “兰汤真香。” “老夫多年未曾如此舒适……” 三个老头躺在软榻上,仿佛卸下了白昼公务的繁忙。 然后转念一想,好像没什么公务…… …… “唉,公务繁忙,偶尔得闲。” 许泽和陈登、卫臻躺下了软榻,前有妙龄捧足而折枝,三人刚自热汤而起,这时再一番揉拿,舒坦多了。 “还是大兄你会享受啊,嗨……呀……”卫臻长叹了一口气,仿佛把这几日的劳累全吐了出来。 许泽闭着眼笑道:“你说,我在扬州如此逍遥,等两年之后,水乡繁盛始起,再扩建城池、修建官道,把寿春全程铺就青石板路,建几条驰道大通马车,如此盛景,我还回去干什么?” “时局在此,可惜由不得大兄啊。” 卫臻亦是微叹,大汉处处要兄长,不知道什么时候,可能就要急召回去收复失地了。 “我在来时,听说了一件事,好像袁绍要全力进攻平原郡。” “嗯?” 陈登把敷在脸上的热巾取下,一脸好奇的微微起身,“公振如何得知,仔细说说。” 第312章:人在扬州,还能威胁我魏郡!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的商队有一支在平阳,已经得到消息撤回兖州了。” 卫臻回忆着道:“据说,袁绍囤积今秋的新粮,直往平原郡方向囤积,且幽州、并州平叛之后,得了上万的降卒,亦催发往魏郡之东。” “想来是要先攻平原,直取青州,为此向各地商贾购置了大量的木材、铁石。” “诶?” 许泽挠了挠头,喃喃道:“怎么感觉像是要作势决堤?” 司马懿之策,三人之中只有许泽知道,所以他立刻联想到了司马懿的三策。 但是去年袁绍用了一策之后,接下来就放弃了,弃如敝履!怎么现在又捡起来了? 没想到许泽话音刚落,卫臻直接轻松一笑:“大兄倒是不必担忧,不管他要做什么,现在都收兵了。” “啊?又不干了?” 陈登挠了挠侧脸的鬓角,百思不得其解:“这是要干什么……自家增耗了一波钱粮,把人马调动各处,最后什么都不干。” “威慑?” 许泽猜测道,他莫名的感觉袁公好像已经进入优柔寡断晚期了。 不会要开始流口水了吧? 陈登感慨道:“当年袁公也是大汉数一数二的能臣,有问鼎天下的能耐,其雒阳之谋,立除阉宦、力抗董贼,亦是风采羡煞士人。现在怎么会成了这样?” “老了吧,敌不过岁月。” 许泽评价道。 本来一个人谋几州之事就累,他还不分权给别人,多谋无断,烦心事越来越多就更不善断了。 “子嗣也不行,”卫臻想起去年清河告急,袁熙还和袁尚一党在争夺话语权,导致清河援军迟缓、粮草不济。 这在如今看来很是可笑,若在当时看……袁氏全军将士恐怕只觉得可悲。 提起子嗣,陈登嘴一咧看向许泽:“子泓,还无子嗣?你不会是有什么问题吧?” “我的第四子都已百日了,而且全是儿子,日后陈氏必将兴旺。” “屁,我还得玩几年。” 【你修堤通渠、造福百姓,功德入身,寿命+4个月】 这是最近系统义父的一次提示,许泽就感觉像是在暗示他造福世间,便可因此可得延年益寿。 所以还得扩张啊,没有百姓,如何造福,还有很多大业未曾完成呢。 “最盼望你有儿子的可能是贾老头吧,他比你那些夫人还急。” 陈登打趣道,老贾一身的才学,绝世的心思,正等着教呢。 自家儿子估计都只教一半,但是君侯家的儿子一定要全力培养。 “宪儿及笄年华就嫁与我,到如今也才二九的年岁,天下未定、家国不宁,吾不敢有此享受!” “毕竟,如今大汉五州四十四郡五百余县,皆在我——岳父肩上扛着呢!” “我以为在你肩上……”陈登本来听得热血沸腾的,到最后一句差点从躺椅软榻上翻下来。 “他先扛几十年……我再来。” 许泽讪笑,以缓解尴尬。 许子泓不愧是你,你真是最实在的人。 …… 袁绍向平原用兵之事,许泽还是上心了,他让卫臻派商贾继续打探民间的传言,同时还派了哨骑去往许都。 想知晓具体经过,为何袁绍会忽然集结、忽然又撤军,这其中也许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方才让他做出这般奇怪的决定。 其中有一种可能就是:袁绍病危。 若真是如此,那北方便可一年之内收取,逐步治理了。 这样一来,大汉国力恢复会变得更快,再给十年休养生息、鼓励生育,真正逍遥法外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袁绍又有了新的战略,忽然放弃了此事。 毁堤灌城、水淹青徐,这种计策乃是共损之计,如果用了遭灾的百姓将会对袁氏恨之入骨,那样的话扭转了局势又如何呢? 或者说当初司马懿的三策,也并非是单独可拿出来的策略,需要步步为营,连环施计,方才能在最后毁去青徐时,所有诸侯一拥而上,分食病虎。 许都。 曹操收到许泽书信,建议设“听瓮”于堤坝,听地下是否有挖掘,以防袁绍以退为进,假意决堤。 且设五百步岗哨,沿水探岗,亦可监视动向,同时进攻内黄大营以威胁,牵制袁军主力。 最主要的,还是许泽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让袁绍放弃进攻平原。 因为平原是决堤青徐的左面路途,属必经之路,欲向青徐则必取平原。 曹操回了一封书信,将事情原原本本告知:此是子泓之功也。 “我的功劳?” 许泽饶有兴致的看了下去。 “绍欲行大事之时,子泓破袁谭之祸事,传告北方,陛下震怒问责袁绍,祢正平下檄文声讨袁氏,其祖四世三公如何能容这等罪徒。” “绍若再兴兵毁堤,其祖上世代累积的功绩名望,将会顷刻毁尽,为世间所不容也,故此退兵困守,无计可施。” 许泽说完和贾诩对视了一眼。 贾诩喃喃道:“袁公退缩这一次,倒显得极其英明,倒是意外的将此计躲过去了。” 这还是头一次设大计失败。 但是却因为袁绍心生退意,不过也并非是毫无收获,因清河占据之后,那么向西用兵至魏郡则并无天险。 若是能将袁绍压缩在内黄不出,今年应该毫无意外的可以拿下魏郡了。 袁绍不可能在邺城做困兽之斗,他应该会往幽州而去,毕竟在幽州尚且还有退路,不至于就这般全盘认输。 归降之事,也是分人的,譬如袁绍这样的几乎不会想归降许都的事,因为必死无疑,举家都会被问罪,袁氏灭门都有可能,最多留些无关紧要的族人。 孙策则不一样,他尚且还没有和大汉背道而驰,甚至当初在寿春击溃袁术时,还曾经威慑边境助大汉平叛,袁术后来也是死于他的地盘。 这样算下来,其实孙策还有功绩呢。 “那今年北方,有望攻下邺城?” “嗯,”贾诩点头道:“许多冀州的望族,可能都会弃袁绍而去,转投曹公,如此局面加上天子诏书招揽,邺城将会分崩离析。” “等个战果吧。” …… 邺城。 袁绍其实也不算什么病重,只是这几日炎热,总感觉神情恍惚,虚汗直冒,所以老躺在家中不出,麾下谋士大多都还没有背弃。 仍然还在想办法,这恐怕是最近最好的消息了。 “天杀的许子泓,人在扬州,竟然还能威胁我魏郡,真该将他千刀万剐。” 第313章:若再欺我许攸,休怪我无情!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破获的周膺案,找出了周膺和袁谭互通往来的密信,其中袁谭的的确确以日后广陵、九江等地的太守为诺,让周膺背叛曹操。 而周喁、周昕早年的确帮助过曹操举兵,可他们多是听令于袁绍,后人自然也会有偏向。 而且那时周膺并不知道战局会变成如今这样。此案传开后,檄文随之而来,刘协以朝廷名义问责,让袁绍丢尽了脸面,那时就大病了一场,直到最近身体才好转。 也由此,本来打算从平原开始毁堤淹没青徐的战略,也就不敢施展了,因为他背不起这种千古骂名。 当然,对外假装说是洞察了许泽小儿的诡计,此策实为司马懿假献,便是引他战略失当,丢民心失道义。 是以,现在又需要重新规划战略,能够止住颓败的势头,毕竟兵家相争瞬息万变,也许未来还有时机会出现。 田丰在这个金秋耗尽了自己的心神,而今已是清瘦不已,他拱手道:“若是不和曹军死战大败,钱粮用度依然可支数年之久。” “幽州之外亦有大量的马场,从并州而出可以自西凉购买战马,府库之中,有各家族资助之钱财,可用于百姓运转。” “我冀、幽、并州之地,在今年得主公亲自四处平叛,亦有复盛凝聚之相,重整旗鼓抵抗曹军,未必不可能。” 张郃、高览二将在军中仍还有威望,袁熙、袁谭在幽州亦能带来塞外各部族相助,那就要看袁绍的心气。 可是最近一年,袁绍都更愿意亲率大军去平各地叛乱,扫荡落草啸聚的贼寇,或是出幽州关外攻伐异族。 唯独就不肯坐镇内黄和曹操对峙交战。 当然,双方的兵帅都不曾到前线,几番交战也只是几个小城抢来夺去而已。 田丰趁着今年收成不错,稳住了人心,躬身道:“主公,在下建议,将沮君从山野间再请回来。” 沮授坐了三个月的牢,本来袁绍想着弃用下狱,那就不放他出来,或者将去年兵败怪罪到他的头上,将之处死。 但是劝的人太多了,最终是罢免了一切官职,驱逐出魏郡,发回乡里,不过两人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仇怨。 相反,沮授对袁绍颇有恩情,至少沮授在攻略冀州、青州、幽州时都是首屈一指的功绩。 这话说出来,算是说动了袁绍的心弦。 他们这些跟随多年的谋臣其实都知道,袁绍外宽内忌是缺点,其实念旧情却是优点,越到老时,越像是那种有钱的富家翁,还是想要一个一派祥和的。 只是在魏郡的大战让他没法乐得享受而已。 所以那时候他们极力的将沮授保下来,就知道有一日能够再将他迎回。 袁绍差点就答应了,但碍于面子,还是冷叹了口气,幽幽地道:“就怕他自己不愿回来,如今沮公与在家中耕田,乐不提兵事,悠见山水间,他已说过好几次,轻松了太多。” 田丰再次躬身,郑重的道:“若是主公亲自去请,再向沮君致歉,他一定会回心转意的。” 这话,让在场文武的目光也都期待起来。 如果自家主公真的能做到这一步,那么日后跟随也算是不枉情意。 袁绍沉默了许久,道:“非是我不去,实是战事紧张,脱不开身,元皓若是有心,趁着秋收结束诸事安定,不如帮我跑一趟。” “若单单在下去,定是吃闭门羹的结果,非要主公亲自去请才行!” “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便去三次,自古以来求贤岂能不放下身段?!” “元皓此言,真是辱我太甚!”袁绍的表情冷了下来,“世上岂有被拒三次仍相求者?如此与泼皮无赖有何区别?” 袁绍的心情陡然被破坏,挥手摆了摆,“不去不去,若是要回来就尽快回来,吾自有监军位置予他,别驾也行、兼任刺史也行。” “唉。” 田丰叹了口气,不说了。 你不去,你把冀州牧让给他都没用,沮授又不是为了这些荣华富贵的官职才跟随主公身边的…… 他还想说,但是怕当众激怒袁绍,和沮授一个下场。 此时的文武大多如此,好在郭图善于缓和气氛,从怀中拿出了一封密信,岔开了话题,道:“在下这里倒是有个好消息。” “西凉马腾送来书信,问询昔年天子密诏之事,若此事为真则愿与主公同盟,共扶大汉,先行经略并、凉二州,将大汉北面牢牢占据,不被曹操所攻。” “曹操若是兵锋迟滞,则必止于冀州,两家可以靠北方的山险、关隘、兵堡城墙,逼迫他去经略南方,而南方还有刘表、孙坚,亦能形成割据。” 郭图自信说完,许攸马上就表示狐疑,皱眉道:“马腾?他收取了韩遂的兵马之后,的确是壮大了不少,可他能越过长安?” “一个钟繇,便能将他震慑,更何况还有吕布这头虎狼。” “我看,马腾是想问我们要兵甲、马匹、粮资,好让他去攻略汉中,而后进取益州龟缩吧?” 益州物产丰富,道路难行,很多地方还有瘴气,易守难攻,他若能得益州,能够靠此据守,等待天下大变。 袁绍眉头一挑,心中觉得极有可能。 郭图笑道:“子远之言,危言耸听了,如今还能有盟友本就不易,莫要因为妄测,错失了良机。” 袁绍眉头又一挑,这话也很有道理。 “主公!” 许攸正要进言,袁绍当即抬手:“公则说得对,而今还能上哪找到盟友,那孙策小儿畏许泽如虎,难称英雄。” “刘景升年迈昏聩,无非是守家犬而已,马腾好歹起于武人之地,好歹还有威势在身,倒是值得同盟。” 许攸闻言眉头紧皱,转头看向郭图、田丰,前者对他冷笑,后者直接无视。 因为郭图时常进言,又加上许攸自己的德行很差,他现在献上的计策几乎已经不被理睬了,心也因此一次次的寒了下来。 郭图、田丰,乱主之庸才也!偏偏主公如今就听这二人的话,辛氏兄弟、审配等人皆不发言,看不到出路也! 若再如此轻慢于我,休怪我无情无义! 许攸心中恶狠狠的想道。 第314章:将功补过?我何过之有!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暗暗的愤怒了起来。 想是这么想,可是他现在也没什么头绪,而且尚且还没到要决裂的时候。 许攸对于局势看得还是很通透的,现在背弃主公,自己将会背上一个背信弃义的名声人人喊打,而且对战局也并非逆转性的功绩。 哪怕是归降,也需要寻找时机,讲究绝好的机会,否则去了也不会受到优待。 想到这,许攸眼神幽幽的看了田丰、郭图几眼,还有那些神情漠视、闭口不言的谋臣,皆是乌合之众! “子远,你若近来无事,去督运粮资,自渤海、河间,将粮食调运至魏郡,需谨防清河曹军的抄掠。” 袁绍丢了个苦差事给他,挥手让众人散去了。 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郭图皮笑肉不笑的跑来关怀:“子远先生如需货马,可自军需调遣,若要军中文书,在下可以相助。” “哼!” 许攸面色一僵:“汝这是在笑我运粮!?” “那倒不是,自古以来掌粮运者皆是心腹,主公将这等大事交托给足下,自是信重,在下是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完又笑了几声,扬长而去,神情得意不已,自今年来,郭图逐渐取得了袁绍的信任,在堂议时已是春风得意。 而且袁谭在外发展得不错,虽不能回到大汉,可是却能暗中输送马匹、金银等物,每年送来物资巨甚,只和郭图的人联络。 从情理上讲,郭图还是拥立袁谭的人,维系着袁氏父子之间的情义。 许攸回到衙署,自己在屋内看了些许以往调遣的卷宗,发现有些不对劲,又找人来专门问了问,才感觉事情并不简单。 “这运粮,好像不是普通的苦累差事,这是谁挖了个坑啊……” 许攸挠了挠鬓角,暗暗骂了句娘。 吾在冀州处境已经如此的艰难,而今督运个粮草也可能会落入陷阱之中,如此也太险峻了。 渤海运粮过河间,而后再达巨鹿到魏郡,三郡之地可运十余万石粮食,以做过冬之用,以往都要走漳水。 而现在漳水脉络上,南面几十里便是清河郡,曹军在清河郡驻军已达广川,出来抄掠袭击很快,若是运气不好,被人途中突击,可能会损失惨重。 那罪过可就大了。 而如果绕路,则需要走滹沱河,那就要绕北面的山群而走,和原本的路线相去甚远,运粮之时每日都在耗损,预计多出七八日,那这耗损就会变成一个缺口。 路上再有个什么闪失…… 许攸预计损耗将会增加三成以上,而且没什么办法好解决。 只能强行走原定路线,依旧行清河附近,但需要一点布置,先令广川附近山道的关口收缩,才可迅速运粮,要故布疑兵才行。 许攸转瞬间想了好几个对策,然后猛地拍打案牍,浑身都不自在。 “天杀的郭图,肯定是他暗中蛊惑!” 怪不得一出大堂,马上就来耀武扬威! 此人比田丰更可恶! 不对,田丰总是无视我,还是他更可恶。 …… 秋收已过,许攸明知此事费力不讨好,日后不光毫无功绩,估计还要被问责,还是领了两千兵士出发了。 去时很快,拿着文书信令,调遣了渤海粮仓,加征了一波粮税,很快就凑齐了。 但是这次渤海郡乐陵、南皮、浮阳这些地方的家族没有携礼相赠,让许攸觉得世态炎凉,刹那间自己就成了无人问津、唯恐避之不及的臭虫了。 以前可是上杆子赠礼结交,还设宴奉承于主位,在高台听众贤夸赞来着。 许攸在归程时没有北移路线,依旧是走漳水,想沿着此途直接进入邺城境地,一路平坦,暂且未遇到什么偷袭劫掠。 然而就在他一头钻进漳水南北走向线时,清河忽然出兵一万,从界桥而出攻伐广宗,于禁领兵、华歆监军,且有鲍信、曹昂在后坐镇,还有中军在后随之补充。 广宗不能敌,唯有死守待援,那漳水就走不通了,这些粮食只能暂且放在堂阳。 往回绕路的话,就必须向北走几十里到滹沱河,沿南深泽进入巨鹿,沿河再去真定,然后从常山往南送达邺城。 回去是可以回去,但是粮车不一定能走得了,没有水路运粮耗损恐怕会更多。 好在袁绍也没有为难许攸,来了一封书信,让他坐镇广宗,将粮草取为战用,率护粮的两千兵马先行增援,大军随后就到。 如此方才解围,而且临危受命,抵抗曹军。 可许攸到广宗亲自守了十一日,援军都还没到,也无大将来镇守,回去催援的哨骑都来回跑了好几趟了,不知主公到底是何意。 “曹军退了。” 守将王成长舒一口气,倒在了城墙之后,抬眼便看到正在发懵的许攸。 嘴边两侧胡须垂下,下巴的胡须也不再整洁,许攸近日来白发都增了不少,眼神混沌毫无生气,此时广宗城内粮食足备,可资守军再守几十日也无虑。 可正是因为如此,更像是要他们在此一直守到冬日。 “军师可有计策?” “没有。” 许攸直言不讳,此时无计可施:“广宗不可丢,一旦丢广宗,则清河曹军能够直入巨鹿,那时魏郡就是腹背受敌。” “此城五千守军,到现在剩余三千余,曹军耗损数倍,但仍然还在每日强攻,便是如此。” “他得清河,已截断许多道路,只需破广宗、过界桥,便可大获全胜!” “只可惜,界桥仍在,当初在界桥挽救局势的人却已经不在了。” 一直到晚上,最后一拨哨骑回来,给许攸带来了消息。 曹操举六万大军,立足于黄泽,猛攻内黄大营,援军节节败退,已经退到漳河之后,断桥据守,将大军收缩在邺城,准备依靠邺城再次耗损曹军的脚步。 这一战虽然败退,可是曹军损失更加惨重,他们全是不计代价的攻坚,就要看彼此的军心、底蕴了。 这是硬仗。 “郭军师说,请子远先生将功补过,守广宗之功以补运粮之罪。” “什么?!” 许攸听完直接气笑了,“再说一遍。” “请,子远先生将功补过,守广宗之功以补运粮之罪!” “再说十遍!!” 许攸不甘的大喝道。 “请子远先生……” “好了别说了!” “……” 这一个晚上,许攸都在城门楼内闭口不言,只是在一张帛布上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思索,时而再次下笔。 眼睛都熬得全是血丝,第二日清晨,他将广宗直接丢给了守将,弃了一切职责单骑奔往邺城。 第315章:你以为,我许攸不会演?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邺城,知晓前线节节败退,袁绍已是忧心忡忡,不过内黄丢失本来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去年他就与郭图等人商议,加紧在漳水附近设防,以阻碍曹军的步伐。 如今正在商议分派兵力时,忽然听闻门外传来消息:许攸自广宗而回。 “广宗败了!?” 袁绍第一反应便是如此,广宗兵力不多,但是地势易守,但若是将士的固守之心不坚,还是很容易被攻破。 现在的冀州就像是一座四处漏风的房子,到处都需要补缺。 “不是有援军去驰援广宗吗?” 郭图拱手叹道:“兵马因在路途中遭到阴安来的曹军阻隔,未能成行!” “唉!” 袁绍捶打了一下案几,连忙召许攸进来问询。 此刻许攸在众人目光之中稳步走到正堂,神情无比淡定,直接看向郭图道:“郭公则,你说我运粮有罪,我且问你,何罪之有!?” “路途耽搁,以至我军前线粮草不济,只能后撤,虽非是足下刻意为之,可战事如此紧急,既结果如此,自当担责,难道足下要让麾下运粮的小官吏去承担吗?” 郭图苦笑起来,对许攸又拱了拱手,赔礼道:“在下的说辞,不过是稳定军心之语,并非是刻意构陷。” 许攸轻笑了一声,没有在意郭图的这番说辞。 袁绍问道:“许攸,你这时回来,广宗可是已经丢了?” “没有,”许攸抱拳道:“广宗守将王成,率余部三千七百二十一人,仍在死守,城内余六十日军粮,军心齐聚依城附险而守,还可守数十日。” “那你回来干什么?” 袁绍声音浑厚,略带怒意。 擅离职守,在军中可是大罪,许攸已临时领了镇守广宗的职责,自然不能无故回邺城,更何况现在还是战事紧急之时。 许攸丝毫不惧,眼神气势也恢复了往日的倨傲,扫过众人之后冷笑道:“在下是怕,若不回来,许是主公要被小人蛊惑,被懦夫纵容,丢失北方山河了。” “你什么意思!?” “许子远!主公不治你的罪已是恩德,怎还在此大放厥词!” 许攸一番话,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文武群臣尽皆嘲讽怒骂起来,袁绍强压着怒火,起身盯着他道:“许子远,你来此若是专为撒火,我可免你罪责,速速回广宗镇守,待曹军退后,自会论功赏赐。” “主公,攸来此,是为献策而来。” “哦?” 袁绍狐疑的看向他,如今诸多策略都已定下,全力镇守漳水一线,耗损曹军军力,必可拖长战争,而后和马腾同盟,连同高干经略并州,将更北方发展得稳固为上。 许攸拿出一卷策论,交到了袁绍手中,同时朗声说道:“吾料定汝等依漳河设防,必遭大败!邺城破时,将会丢兵弃甲、溃不成军。” “胡说!” “匹夫之言,邺城加固多年,怎会轻易破之?” “你自己无能,却在此危言耸听!” 文武激愤之下,张郃等将却默不作声。 此刻高览在外领兵,堂上深谙带兵之法的大将也就他一人在此,其余在场的将领多是袁氏宗亲提拔起来的人,草包一堆。 但张郃向来不是最受器重的将军,故而只听不言。 他隐隐觉得,许攸所说极有道理,沿漳河设防不是好办法,因为败后极其危险。 “子远,为何有此论断?”袁绍语气稍微柔和了些许,但还是带着怒意。 许攸躬身道:“当初治所邺城乃是为何,公心中可还记得?” 那是因为对幽州时,曾被公孙瓒打得岌岌可危,于是将治所定在南面腹地,也就是魏郡邺城,依靠河流、平坦的地势,为各处输送粮草。 所以魏郡之北,大多是平原! 但现在是要向南据守。 曹军来势比当年公孙瓒更凶! 背靠平原耗损,一旦输了,那可是几十里的跑马场,无山林小道设伏,无艰险天堑设防,曹军的骑兵急速跑起来,那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损耗不知要有多少。 “一条漳水连绵五百八十余里,漳河更是横于魏郡南北之间,看似天险,实则伪也。漳河可守北,却万万不能守南。” 袁绍听完陷入了沉默,郭图、审配等人亦是只能冷笑。 辛评拱手道:“那依足下之见,应当如何?” 许攸深吸一口气,抬手引向自己的策论,道:“吾在策论中已详尽告知,诸位日后可观,若要后撤,在下建议退至常山以为大本营。” “无需纠结邺城之得失,将财资、百姓、兵马辎重迁往常山郡,常山西靠巍巍太行,天然之屏障也,井陉关为山西、河北之孔道,易守难攻,扼守井陉则可留有并州退路。” “且常山虽非富庶之地,但这些年未受波及,甚至常与并州通商往来,反倒是养民屯粮多年之地,可得补给。” “主公起源于渤海,渤海、河间、中山援魏郡则路途遥远,但援常山、巨鹿则迅速,可令兵马更为凝聚,补给路程大大缩短。” “此次在下走漳水运粮,便遭兵祸所累,因此耽搁,若在巨鹿、常山设兵,四郡粮道可省大半时日,城与城之间遥相呼应,牵一发而动全境,假使军心凝聚、士气重振,曹军岂敢过山渡河,长线奔袭?” “如此才可求得数年平稳,以壮主公之方略,为与马腾同盟,赢得喘息之机,同时亦可群策群力,向乌桓征物资钱粮,换取军资。” “待立足脚跟,再联合西凉、益州与曹操决战,方可转圜问鼎中原。” “在下恳请主公思量,猛虎困于阱,宁断爪牙而求生,潜蛟涸于泽,当舍鳞甲以乘雷,猎鹰宁折勾爪而不坠网罗,良将当弃虚名而存虎狼之师!” 袁绍眯着眼,深思良久,而郭图等人亦是面面相觑,不知今日的许攸是怎么了,竟是这般的热血,竟有一种决绝之感。 如此大略,细细思来令人叹服,全策以井陉关为本,构四方山形水路险要之地为防,可守很多年,曹军若是踏入其中,则必遭阻隔寸步难行。 的确是好方略。 过了不知多久,袁绍问道:“若如此,邺城该当如何?” 许攸虎躯一震,朗声道:“在下愿为主公死守邺城!携精兵死士少许,战至力竭!即便是曹操想要踏入邺城一步,也需付出极大代价!” 袁绍蓦然起身,重新审视起许攸这一计策,若能如此,则此计甚妙! 退能凝聚于常山、巨鹿。 进可依漳河为险,耗损曹军,至少让他们无法再进,赢得加筑井陉关的时机! “好!子远此策,深谙地利之妙。” 许攸的心顿时放下了一大截,成了大半。 郭公则,虚以忠言、假公济私、豪言壮语以惑众,你以为我许攸不会? 第316章:只看结果,他就是奔着归降去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公则以为如何?” 袁绍又问向了郭图,同时许攸也看了过去。 他亦想知晓郭图能够提出怎样的驳论。 可结果是,郭图说不出话来,仿佛脑子还在太行八径里转不出来。 最终只说了一句“此计可行,但需大将在漳水设伏”以此来策应邺城,让曹军损失再甚,最好直接拖过今年。 这也在许攸的预料之中,他知道郭图的性情,肯定会在自己的建议上,加以改进,好让人觉得他考虑更加周到。 而这个大将也无人可选,高览需要统兵,拥有多次精兵设伏、亲自冲杀经历的,无非就是张儁乂了。 “以何人为将在漳河设伏?” “自是张郃将军,此为天应之地也,”郭图又开始卖弄巧言令色,意思是地名和张郃相符,肯定是上天要他在此立功的地方。 袁绍再次深思许久,点头同意。 早在去年,他就有迁徙向北方的心思,因为担心曹操会追击、士气会崩溃,未能成行,最重要的是未曾想到什么好的策略。 如今有许子远这一策,倒是能依靠太行,建起防备、连通并州,如此也算是依附天险地形,抗衡曹操的军势。 “子远,吾将魏郡战局,便交托给你了。” 袁绍语重心长的说道,其实心底里也并没有太过重视,他对许攸已经十分失望,只当他是弃子而已,如今正好可用作消耗曹操之兵马,何乐而不为也。 许攸神情动容,感激涕零,躬身应下。 不过心中却已怀着怨恨的心情。 …… 邺城暗中迁移,袁绍带走了财资、百姓,许多华贵宅邸之中的珍贵建材都挖走,偌大的衙署多了几座残垣。 许攸得精兵四千,老弱兵马两千守城,而张郃则是率得一万杂部镇守在漳河岸边,两人营地相望,可相互驰援。 随着内黄大营后撤,曹军逐步推进,时节也从深秋即将到冬日。 待到气候更冷一些时,曹军未必会继续进军,故此许攸估算,就在这几日,便会动兵。 他确定袁绍等已远迁常山,并且在各关口设下重兵为防之后,本想立刻开城门投诚。 这是许攸最后献给袁绍的东西:给他一个教训。 但是转念一想,这么投诚过去,曹公未必会予以重用,那还谈何勾起往日同窗的情义?当然要有意义才行。 于是许攸以伏旗故作疑兵,利用曹洪贪功冒进的缺点,假意在邺城东侧露出破绽,先诱骗曹军以为邺城守备森严,有重兵把守,将他们逼去渡漳河。 在渡河半道时,张郃率军杀出,击退曹军渡河兵马,又沿途追杀了十余里,和曹洪激战数十回合方退。 而在邺城之外的营寨,亦是遭到许攸下令奇袭,两面遭敌,曹军顿时以为邺城兵马很多,乃是一场硬仗,只能退后十余里扎营,再打探情报。 这时,许攸又让人暗中放消息出去,将邺城的情况真假参半透露给曹军,曹洪不敢轻信,于是向后请曹操决断。 内黄曹营。 曹操正在整理斩获所得,加造兵刃、箭矢,营寨之内高喝不断、士气高涨。 曹洪部将任福亦步亦趋跟在曹操身后,说明前线状况。 “邺城城高墙厚,若是强攻死伤必定无数,如今临近大战尾声,将士们已快精疲力尽,只待能休息数月。” “袁绍麾下大将张郃守漳水渡口,许攸守邺城,不见其余文武。” “嗯?” 曹操的脚步一顿,狐疑的回过头来,目光凝重的问道:“谁?谁守邺城?” “乃是许攸许子远。” 任福不知道许攸和曹操过往,只是觉得丞相似乎和此人有旧,于是又补了一句:“邺城城中好似兵士不多,只是少许精兵断后。” “子廉将军断定袁绍已北迁,所以不敢妄下论断,亦不敢贸然攻城,否则徒增损耗,对军心不利,方才让末将来请问丞相。” “嗯……” 曹操眼眸不断晃动,很快就有了诸多猜测。 子远早年跟随本初兄,到如今已有近二十年,如此之久,哪怕是养条狗,感情也必然深厚,却将他放在弃置之邺城,何为? 总不会是诱骗我攻城,好退兵吧? 想到这,曹操嘴角一扬,喃喃道:“子远打两场漂亮仗,以待价而沽,吾岂不知你心思?” “哼哼,”曹操得意而笑,掀开帐门准备进去,转身对任福说:“告知子廉不必强攻,且在邺城三十里之外扎营。” “给我写一封书信告知子泓,”曹操向身旁曹纯笑道:“邺城已得,袁绍退至常山、巨鹿,经略冀北,而冀南即将尽入我手。” “啊?那要子泓做什么?” 曹纯挠了挠头,怎么就已得了,这不是刚打到门口,还没开始猛攻吗? 而且写这么一封书信,是让子泓来打总攻吗? “无需他做什么,炫耀一番功绩耳。” “……” 哦,炫耀啊。 不久之后,许泽回了一封亲笔书信,曹操在满脸嫌弃中看到了半夜,却对信中招降的理由深以为然,于是得腹稿于心,便再几次袭扰诈败,涨许攸之功绩声名。 邺城、漳河自有留下监军之人将战报不断告知后方。 …… 冬月上旬,曹军久攻邺城不下,曹操亲自到城门之下邀许攸商谈,以天子诏书大义要挟、再以全城军民、漳河守军生死为由,劝许攸归降。 同时还说起了当年同窗之情谊,以许攸少年时欲达天下先的远大志向为呼唤,说得许攸热泪盈眶、痛心疾首,万般无奈之下,为了将士、为了百姓、商贾开城归降大汉。 也因此,曹操说降许攸之事,也在军中成为大义倾轧的典范,人人传颂其威也。 但实际上,是双方心知肚明的搭台,给许攸足够的台阶从邺城上下来,让他的归降看起来乃是无可奈何,且是在阻挡曹军十几次进攻之后,弹尽粮绝,方才无奈归顺。 以至于在冀北的袁绍知道了这件事,也只是扼腕叹息,认为许攸已经尽力了。 郭图在旁嘴唇偷偷的动了好几下,但却无声,他只是奇怪的看着袁绍的背影,偷偷在心里骂。 他又尽力了。 若是只看结果,这许子远就是奔着归顺去的,赢十几仗无非是为了混一个重要的地位罢了,邺城虽辎重、金银接运来了冀北,但是地盘却是实打实的。 如此一座城池,就这样交给别人,日后想要夺回来还不知要花费多少心思。 第317章:许都威武!是我许攸浅薄了!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张郃呢?他可带兵回来?” “未曾见到……”郭图无奈的瘪了瘪嘴,但是他又怕被怪罪是自己举荐张郃留守,方才导致他也投降,于是又补充道:“其实,自河内败给吕布开始,儁乂将军就已时常疏于战争,少有操练,军务处置亦是拖沓不当。” “在军中亦是颇有怨言……” 郭图一边说一边察言观色,见袁绍并未有什么动怒的神情,才笑着道:“张将军如今一走,其麾下将士归附,主公正好可以提拔自己的心腹将军,我冀州兵将方才是一条心。” 他早就猜准袁绍的心思,军中一直分为两派,一派是韩馥降将,一派是袁绍自己亲信,这些年用兵时袁绍大部分时候一碗水端平,但对颜良、文丑等就较为照顾,常给予功绩。 现在这么说,也的确是让袁绍稍有宽慰,深以为然。 只可惜现在颜良、文丑都已经被斩,麴义归降了曹操,必须要提拔大将领军,以配合高览统领兵马。 “去忙吧,将许攸留下的防备加以巩固,邀马腾用兵经略并州。” “曹操短期之内,不会再攻我常山、巨鹿了。” 袁绍沉沉地叹了口气,想着如今地盘之内危如累卵,再经不起折腾了。 应当扫除内斗,齐心一致,方才能协力逆转这大局。 “唯。” 郭图松了口气,趋步走出了正堂,看来还没有怪罪到我头上。 出衙署之后,他走在土灰路上,觉得不如邺城的青石板路尊贵。 在环顾这真定城,仍需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去扩建修筑,大有一种上当的感觉。 可是回想起许攸当初献策时的慷慨激昂,他又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反驳之语。 他做了一个很艰难的决定。 “得把沮君请回来。” “还得劝主公亲自去请,也许有望……” …… 邺城。 曹操坐在宛如宫殿般硕大的正堂内,虽然空无一物,却还能看到精心修筑的痕迹。 而且可以断定袁绍肯定已有了打算进王公位,整个衙署已经开始二次扩建,圈了一大片空地,打算修筑园子。 正堂外的大广场也拓宽,开始铺就石板、设阶梯。 只是还没能进位,就和背靠背的盟友打了起来。 曹袁相背靠,各自向外打了十几个势力,直到而今逼退袁绍北迁,又分胜负。 曹操是真正的不可一世! 堂下许攸正在躬身侃侃而谈,在为曹操讲述邺城乃至魏郡的风土人情,各地物产,同时建议这大堂如何修复,还想请曹操将治所继续定在邺城,计划之多,令人眼花缭乱。 曹操听完哈哈一笑:“子远,战事刚歇,人心需平复宽慰,何必如此急切。” “此事可慢慢商议。” “孟德,这邺城往日之繁荣,堪称诸郡之首,需当迁民耕种、修补官道,方才能通商而达、养民清净,没有人比吾更明白了。” “是吗?”曹操用一种奇怪的洞察的眼神看着他,语气已经冷淡了很多。 他此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这许子远,不会以为那十几仗都是打不过才输给他的吧? 竟在此开始筹划起邺城土建来,看这意思,是暗示着想要一个魏郡郡守、或冀州刺史的位置。 曹操微微叹息,哪有这么要的。 许攸哑然无语,当场愣神,他此刻心里有一句“若无吾汝岂能入邺城”呼之欲出,但是硬生生的忍住了。 想起后几次得胜,曹军也是撤得有点古怪,好像毫无章法可言。 难道说早有发觉?送上门的胜利? “唔……” 许攸稍微冷静了一下,嘴里的话没说出口来,但还是会有些失落,知道自己的布局可能效果还不是最佳,没能取得更重要的地位。 也许,再献几策,立下几番功绩,方才能有所提升。 曹操收起了案几上的卷宗,对许攸笑道:“子远,如今大战将歇,我今年也不打算乘胜追击,而是经略魏郡,将余下未曾取得的城池取下。” “再以陛下旨意安定民心,这些事可要劳你费心。” “唯。” 许攸躬身而下。 曹操又笑道:“随后,我将返回许都,子远若是安排妥当,随我回许都一趟,之后我们再议功劳之事,你觉得如何?” “甚好。” 许攸闻言心中飞速思量,这样的安排肯定有所目的,为何要让我去一趟许都,再做决议呢? 十日之后,许攸逐渐瞥见了端倪,在如今邺城的曹军之中,丞相麾下谋主为荀攸,常深夜独自商议对策,而宠信之人为郭嘉,郭佳任校事府府君,地位独特。 再者还有程昱、戏志才为监军,各司其职,彼此互相协作,不会有案牍苦劳,不会过于忧心,军帐之内一派祥和。 他根本就插不进位置。 而且,这四名谋臣都有一个共同点:都看不起许攸。 郭嘉就不必说了,当初出走的时候就曾经大骂过袁绍帐下文武,许攸也在其列。 荀攸、程昱可能是因出身家族,自诩清流,看不上投降之人。 戏志才是单纯的看不起他。 导致许攸也很难过,心中略有不服。 觉得若非是自己献城,恐怕你们要啃下邺城,还得耗损上万兵力!如今竟这般对待功臣!还看不起我! 易地处之,你们也投! 但愤怒之余,许攸心中也回想起曹操暗示他回许都之后再商议功绩的事。 一瞬间就明朗了。 他要许攸去找个靠山。 宗亲之中,交好某人,若是做得漂亮,有根基站稳,日后方才有论功绩的价值。 猜透了这些,许攸心里好受了些,至少孟德还是念旧情、念功绩的。 …… 冬月。 许攸随大军回到了许都,进城的时候在门口就蒙了。 曹操回头来走到他身旁:“子远何故顿足?” 许攸看着比邺城还宽、高出一丈的巍峨城墙,以及城门之外皆有青石板路,外城百姓一派祥和夹道欢迎的光景,仿佛回到了最鼎盛时的雒阳。 喃喃道:“真没想到,许都如今竟是这般模样?” 他曾在探报之中知道许都扩建了很多次,但料想一个曾经的农耕县城,再扩建能如何?谁知道竟是这般的繁华。 曹操乐道:“许都比起建都之初,大了十倍不止,且商铺、楼阁一应俱全,驰道、直道交错城内,你当时劝我治邺城,我只笑而不言,如今可曾明白?” “是,”许攸脸红了一下,“是在下……浅薄无知了。” 说话的时候,许攸还在打量城墙,印象中好像很多年没有看到这般雄武的瓮城了,这一面墙恐怕就可容数千精兵镇守,而且墙厚意味着能站立成阵列的兵士。 这种城难攻得要命。 “呃孟——”许攸下意识想唤表字,可听着耳边山呼海啸的“曹丞相”之声,连忙改口:“丞相,这许都经几次扩建,方才这般雄武?” “几次?”曹操回头笑道:“今日都还在兴建外堡,从未停止。” 第318章:你分明在笑我!从未停止过!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何故能有如此多的财力人力?” “有人、有俸、有建材,就是可以不断兴建!”曹操一面说着,那些邺城归降来的世家官吏在旁随着许攸躬身听教。 “你们在邺城时,是如何理解乱世治政的?”曹操神情得意,不等他们回答,便道:“定是以百姓屯田交税以纳军资,各家筹措以养重兵。” “此法虽可以极快富足,可是只能解十年之难,那十年之后如何?百姓自觉生亦无望,为何还要跟随?” “我许都不同,”曹操伸手指向外城民居商铺,热闹非凡,挤着来拥军的百姓拿着包子馒头、面饼糕点,都想赠予军士。 曹操道:“这些老面发起来的面食,还是子泓亲自传给百姓的,这是给他们一个生计。” “土建之工事,匠人之培育,皆是以工代赈,当初本相在许多城池都持此主张,可工事多了,百姓手中的钱粮就会积攒更多,这时就要考虑一个问题,是否该增税?” “自然应该,增税以养民。” 有一个官吏立刻作答,但说完就被同行投来讥讽的目光,若这么简单,丞相怎么会在这时问呢。 许攸恭敬的道:“那丞相是如何选择的呢?” 曹操满意的看了他一眼,笑道:“本相,不动税收之事,而主张多开商铺,将农具、工具、米粮布盐等坊开设起来,用以刺激消费。” “百姓将手中的钱花出去,令财资可以流通起来,则可自力更生,改善自己的生计,从而更加努力的劳作,以换取更多的钱财。” “由是,许都仿若自雪山滚落的石块,越滚越大!” “待商贾利益大,却又离不开许都时,便可增商税,而商贾,终究是要跟从于官府,故此便可得百姓之财。” 可是这么做,百姓终究有知足的时候,那时不就停下来了吗? 许攸想问,但是他清楚曹操肯定知道这一点,或许这便是政事的奥秘所在,此刻去问不明智,于是只是和其他官吏一样,在旁不断的夸赞。 朝见陛下,刘协只是赞许了冀州来人几句,便将赏赐之事交给台阁办理,然后邀曹操去御花园煮酒赏冬梅去了,说是许久未见,十分想念,有好多话要问丞相。 许攸散朝的时候都没人理,一个人走在宽敞无边的大广场上,边走边发懵。 天子和丞相的关系,竟然是如此亲密? 仿佛父子一般,听他殿上说的话,曹孟德在外领兵,他还生怕出什么事,担心得睡不着觉?奇也怪哉。 刚幽叹着,就瞥见身旁快速走过去三个人,嘴里叨念着什么“月桂”,什么“楼阁”,还有杨梅、鲍鱼之类的,晚上要去狠狠地吃鲍。 有一个人还说着“空翻好啊得学啊”之类的。 仔细一看那背影,让许攸都怀疑人生了。 那不是方才朝会上,站位第一排的三位吗? 这特么不是三头上卿?! 你们不思国事去吃什么鲍!? 还翻空翻!? 这大汉是活了还是完了?! 许攸已经完全迷乱了。 接下来的十日,许攸几次求见曹操,得到的回复都是“再等等”,“再等一段时日”,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 若说慢待的吧,他在许都也分到了一所大宅邸,旁边好像是个武将做邻居,让许攸安置了自己家中妻小,还分得了千金为赏,用以开支。 若是优待吧,他这十日无人问津,也没有朋友,好不容易想和邻居结交,买了礼物上门拜会,刚出门看到一个身高臂长、英武威猛的壮汉,身后跟着一群凶恶武人下马。 发现是吕布,于是许攸很敏捷的关门回家,并且谨慎出门。 这结交个屁,竟然让我和吕布做邻居,哪天被他屠了全家都来不及救! 放头老虎在我家旁边! 直到有一日听闻当代宗正之名,才算是寻到了熟识的人,许攸和刘备并无什么深厚交情,但是深知他的为人,至少不会在明面上因为叛降的身份而看轻。 于是许攸准备了礼物,前去拜会。 刘备果然接见,在门口迎接,笑着拱手道:“子远兄,当初河间一别,十余年不见了。” “快二十年了。”许攸幽然叹道,那时候的刘备还只是在地方较为出名的豪士而已,凭着卢植门生的身份,以公孙瓒的师弟自居。 说自己是汉室宗亲只能招来人家的轻笑。 没想到,现在已是大汉宗正了。 他这一支在刘氏也算是显赫了吧。 许攸来之前就已经做了背调,知道刘备现在已是补上了宗谱,证明了自己景帝之后的脉络,乃是实打实的皇叔,甚至有了封王公的资格。 宗正做个十年,再领兵作战立下点收复叛党、扫除外寇的功绩,便可封得公位而治于封地,跟随他的人都可任封国百官也。 这个结果,堪称世间少有,命真好呀。 “刘宗正,在下初来许都,实在是无朋友,只能来结交宗正了。” “欢迎之至,请进。” 刘备笑容坦荡,毫无避讳,让身将许攸迎进了府邸,他的府邸较为朴素,没有过于华丽,但是显得很整洁,简约但是不简单。 至正堂相对而坐,许攸瞥见一个躺在案几后的幕僚,仿佛已经喝醉了。 他有点尴尬,觉得这人好生无礼,你又不是主人家,来客人了难道还要躺着说话吗? 于是刻意问道:“宗正,这位先生为何躺于地上?” “何不起来说话?” “所来何人?”案几那头传出了慵懒的声音。 “在下冀州许攸,字子远,”许攸还是很有礼貌的,他看不清许都深浅,知道目前得罪不起这些人。 鬼知道水里盘了多少蛟龙。 结果直接遭到一声哂笑:“那就不起了,吾只听闻有宾客至则怀礼相迎,未曾听闻猪犬吠而闻声起之理,哦,若是鸡叫的确该起,汝是鸡否?” “……” “你——” 许攸刚要骂,刘备就笑着呵斥了一句:“宪和,此亦是当年旧识。” “我知道,”简雍翻了个身,懒散的笑道:“当年和王芬合谋废先帝,嗤……” 他的评价,全都很精华的集中在这一声“嗤”笑之中,瞬间点燃了许攸。 “你笑什么!” 许攸拍案道。 “想起高兴的事。” “有何事!?” “邺城重防之城,竟然降了,哈哈哈……” “狂生!辱我太甚!你明明就是在笑我!未曾听过!” 许攸拔剑就要起,但是被刘备提前按住,换了个屋说话,好说歹说才劝好。 “宪和那人就这样,口不择言,尊驾莫要见怪。” “唉!” 许攸还是听劝,因为他发现力气远远不如刘备。 便和他在小院里聊,说起了自己的疑惑。 “丞相一直让我等,等什么呢?” “宗正若是了解丞相心思,可否告知?” 许攸是真的急,难道就这样在许都赋闲,再也不受重用了吗? 刘备想了想,笑道:“前段时日,扬州牧许泽来信,今年他会亲自回许都,来禀报扬州航运修建之进程。” “哦!” 许攸这才明白,在等他呢。 第319章:不禀报啊!整得我热血沸腾的!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从刘备的府中出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找到个约见之人,却不料还是受了一肚子气,不过好在是明白缘由了。 孟德竟想让我去结交许泽? 不过也对,自己本家之人,都是姓许,说不定许子泓还要叫我一声叔父才是。 这么一想许攸的心情反而轻松了不少,未来前景似乎不可限量。 许子泓在曹营地位到底如何?待见面拜会了之后,自然能有分晓。 许攸对许泽还是抱有好感的,之前各为其主,因职责之故查过不少关乎于许泽的消息,如今归顺之后,反倒成了对他的了解。 两人都贪财,只是许泽做得漂亮而已。 既刘宗正这般说,说明许泽也快要回来了,许攸暗暗想道。 他想起当初声讨檄文之中甚至都没怎么骂过自己,说不定他也对我报以惺惺相惜之情呢。 …… 许泽要回来的消息,朝堂之中亦有流传,城郭街巷里也有子弟说此传言,其实就是有心人把消息卖出去,让外城居住的许多商贾、世家子弟也都知晓。 若是想要结交许泽的,那就得准备好礼物了。 公卿知晓许泽要回,明白他是汇禀扬州航运之事,水网修建进度,以及扬州战事是否平稳,毕竟如今冬日到来,气候恶劣,也不可能继续赶工,工期自然要推迟近两个月之久。 谈及了扬州的航运工事,人人都知晓是今年最大的一项政令改制,自然也都期待着,他们明白许泽也是归心似箭,欲将这好消息分享于许都,稳定人心。 这一等,便是一旬。 许泽飞奔而回,家眷皆在扬州,自己只和身边心腹数人,带百骑狂奔,在年关前赶到许都,踏入许都城时,立刻就有消息传到内城,诸位公卿、各司掌权之人,连内侍都已做好了准备,纷纷等候消息。 曹操则是根本没动,在丞相府等待消息。 而许泽一头钻进了月桂楼阁,再也没了动静。 曹操在听到他进楼阁的瞬间,就备马到陈留忙外务去了。 朝堂上等了一个时辰,派人去问之后,许泽说路途劳累,染了风寒,不能传给诸位公卿,更不能危害了陛下。 “所以在月桂楼阁,染给那些舞姬是吧?” 杨彪气抖冷,呵出一股白气,和韩融、赵戬一同疾行而回,“这叫什么事,早知道就在家向火了。” “混账许子泓!老夫今日老早就起了,以为可以听到大汉南方繁荣奋起之喜讯!没想到他回来就去楼阁了!” “简直是公私不分!难道就不能先来觐见陛下吗?!” “气煞我也!若是老夫年轻十岁,定要狠狠地教训许子泓!” “你?”韩融、杨彪同时看向赵戬,“最多一拳,他就要跪着求你别死。” “是,好歹也是个上卿。” “杨公,这次你儿子回来了吗?” “回了,不过和许扬州在一起,估计是纸醉金迷去了。” “那咱们也去?”韩融和赵戬使了个眼色,又轮了一圈,如今又轮到了杨太尉。 “不去了,老夫心系扬州大计,未听到许扬州喜讯之前,实在是无心玩乐。” “不是马上就发俸了吗?” 赵戬一听就知道老头又想赖,一左一右架着他就走,快给人架成草上飞了。 “哎呀,你们别这样!有辱斯文啊,老夫堂堂弘农杨氏,若是被人看到——” “速速放下老夫!” …… 楼阁深处。 “舒坦。” 许泽、典韦、贾诩三人同时躺了下去,闭上双眼享受热气腾腾,洗刷了近日奔波的劳苦,带来的兄弟则是在一层楼宴席畅饮。 杨修在二楼给姑娘们写诗作赋。 今日楼阁是不对外的,只接待许泽的人。 卫臻的族弟卫东在一旁,为许泽汇禀这一年来楼阁的收成。 最多的一日得钱三十一万。 最少的一日则是五万余。 算下来收成五千四百三十一,除却开销,则是四千二百,多余的零头已成了打赏,这份收成落到许泽的家中估计有三千左右。 也就是三万贯。 随着五铢钱逐渐在大汉境内恢复价值,这已是一笔巨资了。 许泽今次来,要调这一笔钱走,拿到扬州去流通。 楼阁的钱最实在了,都是实打实的五铢钱,有少许的金饼,金饼的纯度不是很高,但也是价值不菲的流通物。 这些钱到了扬州,流通起来便可助商兴盛,同时许泽的产业也能更加壮大。 听完这些,贾诩也是非常的兴奋。 一处产业就能赚这么多,而且还有官府保驾护航!商贾士族又不鄙夷,简直是未来可期! 可想而知,扬州的商贸若是兴盛起来,还能揽多少财源,这可是日后大汉南方的命脉输送,几十年能养出多强盛的家族来。 简直可作为北方的钱粮根本所在,那是底蕴呐。 战略北筑,经济南迁。 金点子,谁想的!哦,老夫也参与了,不愧是我。 三人正享受着,门外走来一个小厮,躬身道:“君侯,近日有个叫许攸的,一直想来求见君侯,说是有些事想请求君侯相助。” “许攸?” 许泽和贾诩对视一眼,贾诩道:“他献了邺城,沿途有消息说,丞相让他今年在许都待上一个年关,再商议赏赐之事。” “当初君侯的那封书信起了作用。” 贾诩说到这又想了想,问道:“丞相的回信里,可有说要君侯做什么?” 许泽点了点头:“说了,让我有空练练字。” 贾诩:“……” 那怕是有点难。 “以后还是请杨公子代笔好了。” “那这许攸见还是不见?” 贾诩小心的请问道。 许泽思索片刻,向小厮道:“你让人去打听,许攸在归降之后,都说过什么话,做过什么事?有没有说没有他我们进不去邺城这种话。” “好!” 小厮走后,很快就回来了,禀报道:“君侯,从未说过这种话。” “这么快?” 许泽立起身,神情颇为惊讶,“上哪打听的?现在我的情报网已经这么强悍了吗?” 我的水都还在温,竟然就已将消息送来了。 “他就在外面等,等了很久了,亲口说的从没说过,不过说这话的时候神情还有些慌张。” 许泽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那这情报网还不算太离谱。 “既然没说过,请他进来吧,找个贵室准备点吃食,听听他有何求。” 第320章:以前袁绍笑我的时候,你笑了没?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俄倾,许攸被请到了三楼贵室,一个人在偌大的房间中四处打量,楼内有石筑镶铜雕纹的火盆,已变得暖和起来。 远处有雕栏阳台可观许都楼宇之景,但是许攸没过去看,怕被人看到之后丢脸。 等了一会许泽也才披着一件袍子进门来,远远地和许攸打了个招呼。 “子远先生是吧?” “许君侯,初次相见!”许攸立即起身相迎,显得有些拘谨。 本来打算顾着自己的自尊,以长辈的态度来相见,但是这种心态从一层楼阁上来的时候,逐渐被击碎了。 这月桂楼阁之内陈设,比想象中华贵,可见背后主人之富庶尊贵。 而且,第一眼看到许泽的时候,气势就没来由的弱了下来,眼前这人正值壮年,目光却很深邃,其修剪整洁有形的短须亦显豪侠气质。 与人相见时,时有这种情形,见到人之前各种想象对方的模样、气质,腹中也写下各种言稿,结果见到人时,因为人家随意的一句话,打消了一切准备。 一般身份更高或是无所求的人,心中不会有这种预想。 “楼阁里有杨梅和扬州水产,运送耗费巨甚,即便走驿亭,有卫氏商贾承担不少运费,也需耗损十余贯才能送达。” “更别说为了运送这些,我还特意打造了商船几艘,先生可试试。” “好,好!” 许攸看向眼前的果子、佳肴,连忙动箸吃了些许,又饮了点新酿的果酒,觉得醇香可口,彷如蜜水。 他方才就想吃了,可惜许泽没来不敢动箸。 “听小厮说,先生有事相求?” 许泽坐在主位上,也象征性的陪同吃了些,便推在了一旁,直说正事。 许攸闻言放下手中的筷箸,跽坐端正,拱手笑道:“在下的确有一事相求。” 接着,他将自己到来许都的遭遇说了一遍。 一炷香后,许攸唉声叹气:“在下那宅邸,看起来十分华丽,丞相也予千金赏赐,可是左边邻居乃是温侯吕布。” “右边也是个将军府,只是未曾见过人。” “哦,”许泽恍然,“你右边的邻居是虎威将军许褚,在我帐下,这段时日随我在扬州治军,任期满后会回来。” “在下思量许久,猜测丞相之意,知自己处境艰难,要等的人,或许便是君侯。” “为何是我?”许泽神情淡然的问道。 许攸是个聪明人,他明白许泽不是不懂,而是想听一个不错的理由。 于是叹息道:“某自归降后,天下能容者不过三人耳,君侯即在其列。” “前二人皆以权势可随意安置,君侯可以尊荣功绩提携,但当年某有谋逆大罪未曾开赦,安置便会复杂。” 如果刘协只是曹操的掌中玩物也就罢了,天子身份无非是摆设,轮不到他的来做主,可现在刘协的确是被迎奉至许都,而非胁迫。 那就麻烦了。 毕竟自己曾经串谋想废了他爹啊,这仇怨一刀砍了都人劝,满朝公卿也不会为了他说情。 许攸十分清楚,那三个上卿,整天要玩还吃药丸的……已经不着调成这样了,甚至都没正眼看过自己,处境是何等的艰难。 “在下虽是降将,可却也有献城之功,还将张郃将军一同劝降,若非是许某,那诸位攻下邺城也需死伤上万军士,如今某保住了这些损耗,难道不是供给吗?” 许泽听完笑了,指节敲打着案几:“十几仗,是我写信劝丞相诈败的。” “啊?” 许攸当场愣住,酝酿许久呼之欲出的情绪也是戛然而止。 “大家逢场作戏,怎么子远先生还当真了?”许泽苦笑摇头:“你费尽心思,率少许精兵死守邺城,不就是想要献城取功吗?无非是胜几场哄抬价值而已。” “若本君侯没猜错,你在袁绍处还留有质子,虽携妻子至许都,但仍有亲人随他们去了常山,故以此法,可以让袁绍善待你的子嗣。” “不错,”许攸点头承认,想法被看穿,一下陷入了沉默,不知如何继续商谈了。 方才那小厮出去问许攸有没有说过那些话,已经让他非常震惊了。 因为那些话都是心里想说,但是不敢说的。 没想到被许泽直接道破。 这说明,许泽对他的了解,远胜于他对许泽的了解。 连性情、话语都能猜得如此精准,仿佛毫无秘密一般,这怎么不可怕? “你为袁绍设下了固守常山,加筑井陉关,连同并州高干、凉州马腾等人,以同盟固防。” “如今又献邺城,想保得自己地位尊崇,你以为丞相看不出来吗?探马一到巨鹿、常山,看到沿山水而设的雄关兵堡,回来几位谋臣一商议,马上就明朗了。” 许攸脸红了一下。 “你知道,为何丞相暂且不能用你吗?” “不知。” “还是回去好好想想自己的问题。” 许泽语重心长的说道,接着又道:“我记得当初我去邺城衙署,投拜谒的时候就是送到你手里,再转呈袁绍。” 许攸闻言心里咯噔一下,腿都发软了。 冷汗自身上各处而起,转瞬间湿了衣背。 但是他在慌乱至之余,还保留了一丝丝的冷静,当即摆手道:“没有没有,绝对不是在下!君侯肯定是记错了,那时在下是军中司马,不理接迎待客之事,负责此事的应该是审配。” “是吗?!你有没有记错?!” 许泽眼神锐利,威严紧盯。 “绝对没有!绝对不可能!” “那当初袁绍堂前文武讥讽我时,你笑没笑过?” “笑了——不是不是,没有!在下据理力争,说不可因一封书信而断言贤才之能!当时还被他们数落。” “嗯,原来是这样……”许泽低头思量了片刻,道:“我还听说,你贪了甄家的家产是吧?” 许攸愣了愣神,心想坏了,这小子好像收留了甄家那五个女儿,驱逐了加主甄俨及其老母,这就很难判断了…… 他到底是护甄家还是不护? 末了,他叹了口气,还是决定说实话:“是,不过那时候甄氏已经没什么家资了,只剩些许宅邸和田产,家中储藏的金银、钱财都已花光,许是为了维护脸面。” “那不是,都在我这。” 许泽家里有一本账,当初和郭嘉设下的各种连环费用,加上雷泽营的兄弟假扮山贼搞了点创收,这些年总共从甄家弄了差不多三千二百万钱的收益。 包括劫掠的。 所以给人商队都搞得揭不开锅了。 第321章:讨债鬼来了,你们好好学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攸愣了愣,心里有种奇怪的想法,原来我劫之财亦有你的影子。 那岂不是,我们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擦肩而过? 这还不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吗?!你快点帮我啊! 许攸在内心疯狂的呐喊,他现在其实非常渴求进步,想在许都朝堂能够有安身立命之地。 “好吧,本君侯姑且信你,”许泽的语气一缓,“你既然投身至此,应该明白现在的朝堂格局,公卿乃是清流于世、但不掌权,丞相地位尊崇,麾下文武应当皆不喜你大谋归顺之事。” “你投就投,搞这些布置,不知道还以为是经略一国呢?闹了半天就是为了待价而沽,你说说你……” “是是是,君侯教训得是,”许攸咬着牙听教,他想着既然都到许泽面前了,说几句就说几句了,只是心还略有不甘罢了。 要是当初在邺城也这般顺气,是否日子会好过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许泽躺在了精巧的座椅上,神情自若:“你乃是冀州降臣,且属袁绍心腹,丞相也应当重赏你来收取人心。” “昔年,丞相善待吕布而尽收并州部,得张辽、高顺这等猛将,今日取清河、魏郡,而善待降臣,亦可彰显其恩德。” “对!” 方才那些话有待商榷,但如今这话是真对! “他让你来等我,其意恐怕也明朗,扬州如今在兴建航运,乃是造福百姓的大计,算了你为人贪婪,不适合……”许泽又陷入了沉思。 许攸面皮猛地一抽,心里刺痛了一下。 你后半句话,能不能埋藏在心里? 为什么还要说出来! 怪不得整个许都朝堂都喜欢噎人,这风气定是你带坏的! 许攸想起了以前在邺城时,东南方向那一帮堂议主簿、功曹,也有几个是这样,出谋划策屁用没有,扎人心窝子一说一句准。 和许泽一个模样。 “你为袁绍设下了固守常山之计,可保数年平稳,那就要想办法将此计破除,否则难以立功,”许泽最终丢出了这么一句话。 真想要重赏高位,那就必须要有真正的破袁之功绩。 “可,可进邺城的功绩,的确应该算是在下的才对。” “你老在意这个功绩干什么?”许泽直勾勾的盯着他问,“邺城驻守设几道计策阻挡伏兵,再故布疑兵于城头,命张郃在漳水伏击,很高招吗?” “……” “我就问你,若是你不归降,待我军大军一到,你能守多久呢?袁绍撤防的时候,可是真的什么后援都没给你,我问问你,”说到这许泽直接嗤笑起来,“你追随他十余年,这是不是他对你最言听计从的一次?” 许攸闻言一怔,俄顷肩膀直接无力的垂了下去。 还真是。 走得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那就是让我死守,或者归降去的。 许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好生思量破敌之策,你设的防线,肯定有破绽在心。” 没有人比许攸更加合适了,他设计的防线,即便是袁绍有所改进,也会在预料之中,何处关口、兵马配比如何、袁氏未来兵源、粮草收成,等等,许子远一定尽皆知晓。 “至于赏赐,待此策出来,便可论功了。” “好,”许攸微微点头,知道许泽所言非虚。 “那就劳烦许君侯费心了……” 许泽起身而走,道:“要不要叫舞姬?楼阁里有江南来的貌美女子,当年刘勋献的。” “不必了,”许攸苦笑着摇了摇头。 刘勋的下场可不好,他不敢有此享受。 …… 许泽在月桂楼阁嗨了三夜。 然后才宣称病好出楼。 与此同时曹操也从陈留回来,开丞相府理事,之间相隔不到一炷香,可以说对许泽的了解简直到了“如己”一般的程度。 丞相一早就算到许泽不带家眷,绝逼是回来玩的。 他已不似最初经略东郡时那么卷得人羞愧欲死了。 曹操刚回来,丞相府内就站满了宗亲。 “大兄!再从国库里拨点军费吧!” “是啊兄长。” “兄长,扬州都拨了五万万余,我们这些在北方浴血奋战的,却不得增军费,今年部曲都快打空了!还不准劫掠……” “义父!” 当然,想劫掠也没什么油水,袁绍北迁的时候把人、钱、粮都带走了,军资马匹更是一点没有,大战之后耗损各营自负,却不得赏赐。 到来年要征兵、扩充军备,那就必须要国库大力支持,他们求不到刘协那里去,就只能来求曹操了。 “当值的时候,叫丞相!” 曹操威严的扫过曹仁、洪、真、纯等将军的脸,几人都不敢再多言,悄然的闭上了嘴,这不光是丞相官职的威严,还有一族之长的威望。 “一打完仗,就来要钱,哭着喊着求!有没有点将军模样了!”曹操指向辈分最小的曹真:“子丹你也是,你不是最崇拜子泓吗!怎么也跟着他们这般要钱了!” “丞相,实在是部曲打光了!总不能让死去的兄弟抚恤不足,余下的兄弟又无犒赏吧!” “对呀。” “对,子丹说得对!” 曹真的部曲是攻坚的阵列,每次冲杀都在前面,打光了又战俘补上,到后来攻陷内黄的时候,更是陷阵在前,死得只剩一百多人。 那一百人皆是过命的交情了,都需要犒赏。 死去的将士也要抚恤。 再加上明年以此功绩扬名征兵时,还需要殷实的钱财、过硬的军备来吸引壮士,岂能不要!没钱就像一口空麻袋,站不直! 曹操听着这些请求,心里也明白他们不像子泓、子脩那样,一个背后站着卫糜,一个背后站着允诚,都是有巨资支撑。 正是头疼的时候,忽然听见门外宿卫匆匆赶来,抱拳道:“丞相,许扬州前来请见。” 曹操眼睛一亮,对众人道:“哎,讨债鬼来了,你们好好学学以后该怎么要钱。” 几人面面相觑,心里不是滋味,大哥一提到许泽,马上就变了副脸色。 还怎么要……他许子泓还能怎么要?不也是撒泼打滚那一套,我们不就是跟他当年学的。 若说这次扬州的奏疏……那是人杨德祖的文采好!筹算的门客算得精准!不作数! 俄顷,许泽进大堂来,一看群贤毕至眨了眨眼,诧异道:“都是来要钱的?” “直接说何事,今日忙,等会要进宫,对了,晚上到家中吃饭,近日我父身体硬朗,念叨几次了,”曹操头也不抬,还在飞速的批阅。 许泽抱拳道:“还请丞相屏退左右,有些话想私底下说。” 曹仁、曹洪脸色顿时一变,看向许泽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 还不让听。 曹操轻笑:“直接说,无妨。” 第322章:杨公,我有一份厚礼赠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那也行,”许泽叹了口气:“那许子远,是丞相暗示来等小婿的?” 曹操奇怪的抬头:“你这什么称呼?又丞相,又小婿?” 许泽挠了挠头,貌似憨厚的笑着:“丞相表示尊敬,小婿表示亲近。” 曹操绷不住嘴角一扬,很快又压了下去。 几个宗亲顿觉厉害,不免耳目一新。 就一个称呼,就已初见端倪。 确实不一样哈。 “他如何?可有举荐之处?” 曹操收起各地奏疏,直勾勾的询问许泽。 许泽面露难色,唉声叹气:“我和他谈过,此人实在是……狂妄。” “不错,他性情的确如此。” 许泽看曹仁他们几位目光也看了过来,道:“他一直觉得,若无他在,吾等岂能进得邺城大门。” “竖子狂生!” “口出狂言,真该死也!” “这话,岂不是将我军数万将士之奋进,视若无物?!” 许泽连忙安抚情绪,“在下闻之浑身难受,据理力争数个时辰,方才说动,但亦是招致怒骂讥讽,说我亦是巨贪,多年所立乃是乘诸位之便,抢夺功绩而已……” “其实,咱们能有此功业,无非是大家各司其职,相互扶助,此乃我许都与冀州之根本所在。” “嗯。” “对,子泓所言乃是金玉良言。” 几人平静了下来。 曹操在一旁笑看许泽煽风点火,然后面露疑惑,问道:“那子泓以为如何呢?” “唉,这等狂悖之人,实在不知如何安置,他有贪墨之劣迹,在冀州也是声名狼藉,且此前曾经参与谋逆大事,想必陛下也不会任用……丞相定也是头疼。” “小婿知道,这大汉五百余县,千万百姓,都在岳父肩上一力扛着,其实不该和岳父如此算计,可若是扬州大计参与进来这么一个人……恐怕不能服众。” 曹操听到肩上一力扛着的时候,已经不自觉的挺直了腰板,感觉头脑都清新了。 这奉承听来就是舒服。 “那,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许泽道:“我极力劝说,让他将冀州常山布防写成策略,再以破解之法,供军帐商议,日后这些可都是诸位的功绩。” “若是如此,方可算得上功劳!” “假若,以此军略能够取得冀州,逼退袁绍至幽州,各位叔父皆是不世之功,泽在扬州亦会为各位欣喜不已。” “北方平定,则南方水陆运途方可兴旺,大汉就可中兴,为此小婿当真是殚精竭虑,夙夜难寐,方才想到这等办法。” “嗯,说得好。” 如此一提,等同于将整个冀州大战的饼都画给了几个宗亲,曹仁和曹洪仿佛看到了未来马踏常山,擒获袁绍的场景。 这怎能不让人兴奋?! 只有曹操轻声一笑,直奔主题:“你要什么?” 你还殚精竭虑上了,你和许攸商谈甚至都没过夜,怎么称得上夙夜难眠。 你在楼阁里面晚上不睡觉,在玩什么不必多说吧。 许泽挠了挠头道:“我说动了孙策经略闽越之地,且承诺要朝堂资助,日后会以扬州牧的身份,拟奏疏为他请钱粮、请诏命,可能会调遣一些贤才,还请丞相准许。” “允。” 曹操直接同意。 因为方才的话里已经很清楚了,这是用北方功绩换的。 不是开口讨要的! 而且,这本来就是他扬州牧的权益,一切都合乎规矩。 至于请来的钱粮拿去做什么,那都是由他扬州牧调配,反正曹操很懂许泽,这钱名目上是资孙策,但实际上绝对不是单纯的资孙策。 可能绕几个弯子,给江东的世族,让世族去掣肘孙策,同时许泽控制世族,如此便可逐步经略江东。 到时候孙策哪怕想战,也无力了。 曹仁和曹洪对视了一眼,两人也是愣住了。 这就同意了?! 就因为许泽治住了许攸?而且还不是治住,只是指了一条明路?!再加上许攸会给出一份策略,助他们平定冀州。 等许泽走后,曹操敲着案几道:“还是不服?” “回去,切实的让幕僚、参军想出练兵之法、征兵之策,军备几何、马匹几何,筹算出耗损,再回来要钱。” 曹仁笑道:“知道了,带兵非独屯而已,需以长远之法,方可养兵为精,用兵以锐。” “善。” …… 丞相府出来,许泽乘坐马车行平缓直道去了太尉府。 如今许都倡导清廉奉公,为民生计,所以杨彪的府邸除却大门较为宽敞雄武,其内部也是比较简约,杨彪在门口迎接。 许泽上来就送了一个铜造的令牌,其上刻有“泽”字,还有些精细雕纹的图案,应是用以防伪,一般人造不出来。 和杨彪在院里走了许久,喝了点茶,嘘寒问暖了一番。 “犬子承蒙君侯照顾,实在费心了,”杨彪拿了一块家族传下来的通透宝玉赠给许泽,据他说可值千金,不过可能要遇到买主才会值,属于虚价。 “不费心,德祖才情甚高,家学渊源,帮了在下很大的忙。” “那就好,”杨彪听见许泽这么夸自家儿子,顺带还夸到了渊源,心里也是好受。 “他回家了没有?” “没呢,”杨彪忽然心里一紧,忽然提及这事,其实心是有点痛。 好几日了,怎么还不回家,还在楼阁里流连忘返呢? 他在,本太尉就不能去了!否则会流传一段父子同登楼的佳话,不雅。 许泽诧异道:“怎么还不回家?我老早就说了该回来看看父亲才对。” “是啊……” 杨彪咋舌暗探,心里越发的烦躁。 此刻许泽朝后看了一眼,典韦捧着个质地上佳、做工精巧的长盒,许泽抱来递到杨彪手中,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杨公,这是在下亲自所做,也许你用得上。” 许泽打开了盒子,杨彪凑过去一看,眼睛顿时亮了一下。 那是一根细棍,取自不知何木,但看着浆成玉质,周遭插满了柔顺的鸡毛。 许泽道:“此物手持把手,则可掸去家中尘灰,得一屋清净,若是反持——杨公可以自己挥舞一番,就很顺手。” 说话间,典韦悄无声息的摸了摸大腿。 他想起上次叫许泽炒几个菜之后,就被安排去试这个东西了。 杨彪拿在手中,挥舞了一下,听到急掠的“唰唰”声,心里顿时了然。 好东西。 第323章:他一回来,整个许都鸡飞狗跳!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有心了,”杨彪反复端详,爱不释手,一想到还是许泽亲自做的,心里不由一暖。 礼轻情意重啊,这家法不算珍贵,也不是奇珍异宝,材质也简单,细看这棍体属于藤条搓缠的,好像还浸了点药汤之类,显得较为韧劲。 看起来是用心制作的,只能说许君侯应该是在暗示什么。 许泽道:“杨公就德祖这么一个子嗣,家中妾室也不多……常与门客商议家国之事,如此劳苦功高,竟然还被德祖设了耳目在家中,唉,在下……” “罢了,在下是德祖上司,也不好说什么,杨公好生休息。” “君侯留步。” “不留了不留了,不打扰杨公了。” 许泽直接溜了,到了门口才和典韦说道:“生命中的每一个符令,其实暗中都标好了价格。” “……” “君侯你真大度。” 典韦微笑着说道。 许泽闲来无事,又去了一趟台阁,拜会了荀彧,给他带去了扬州一些特产礼品,在台阁内随意巡视,然后被荀彧赶了出来。 下午实在是没地方去,许泽准备去许都府拜会满宠,但是因为没给他准备扬州的礼物,所以在南街随便买了点。 快到门口的时候,在街道上遇见了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壮年男子,他见到许泽立刻躬身,不敢抬头。 “阿俨?是阿俨吧?” 许泽凑过去看,甄俨知道已是被认了出来,很不好意思的讪笑起来,点了点头:“参见君侯。” “近来如何?”许泽站直了身体,轻笑着问道。 “在许都府有一份差事,府君颇为照拂。” 甄俨较为尴尬的说道。 实际上满宠也不记得他是谁,很少与之见面,只有上次甄俨发现司马懿动向的时候,给他算了些许微末功绩。 其实满宠也不怎么搭理他,不过和许泽的关系较为尴尬,不敢说坏话。 原本甄俨按照自己入仕的进程,以及两年为县令的经历,其实现在为一方官吏也不为过。 可惜了只能做个许都府的书吏,不过甄俨已经很知足了,毕竟许泽砍了他们都不为过。 说起来甄俨应该是家中最冤枉的人了,因为他没得罪过许泽,曾经对还挺好,而且早年婚约之事甄俨也认的,所以把许泽当小舅子看待。 没想到,这本来已经融洽维系的关系,被母亲的一封书信给毁了。 自家母亲当时又主家,自己不清楚,莫名其妙的就被罢官,还被袁绍的人讥讽,让回去好好找找自己问题。 这一找就是数载。 人生能有几个数载…… “噢!那就好,我和满府君也是打过招,只是他为人比较刚直,不会太刻意关照。” 其实满宠根本不鸟许泽,一直是以严厉标准来要求许都府中的每一个府吏、官员。 不光是不鸟许泽,连曹操的话都不怎么鸟,但是以丞相府发令他就会听,这是秉承自己的规矩办事,不讲情面。 主要,许泽当年说的照顾根本就不是正向照顾的意思,甄俨日子还能过下去,全赖满宠刚直。 “多谢,多谢君侯,敢问君侯,”甄俨再次急切躬身,道:“吾家几个妹妹,在扬州如何?” “还不错。” “那在下就放心了。” 毕竟五个姐妹里,甄姜还是和自己一母而出的,已经许久未曾得到她们的消息了。 “你母亲最近怎么样?” 许泽关切的问了句,甄俨直接愣住了,继而是心神震荡,仿佛站立不稳。 终于,终于有破冰的这一日吗!? “家母,近日身体抱恙,也常抱怨日子拮据,当初在中山无极时有金银傍身,而今只能靠在下的俸禄,勉强度日,她有时只能吃些粗粮。” 许泽点了点头:“没事,努力吧。” 知道你们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 “多谢君侯挂念。” …… 进了府衙,满宠正在忙碌,许泽上前拱手:“满府君。” “哟,”满宠笑着抬头:“名动南方的许扬州,怎么有空到某这来?某处是清水府衙,可没钱了,但是罪徒很多,州牧要不要?” “多少?” 许泽眼睛一亮,这是干实事的,一来就直接说事。 “一千八百余罪徒,刑罚可以供扬州工期,君侯若是需要,待开春回去的时候,就可以带走,不过要台阁下一道命令,我好调度。” “没问题,”许泽当然要,罪徒越多越好,可以减轻人力,用劳力来减轻罪行,那只需要负担衣食宿就够了。 一千多人也是能省几十上百万钱的。 许泽拿出了南街买的礼物,满宠扫了一眼,道:“这是月桂楼阁旁那个布庄的丝绸吧?你将孙策拿得死死的,回来就给我带这个?” 许泽和典韦同时一愣,顿时就尴尬了,典韦恨不得赶紧转身跑,和满宠再说句话都觉得脸红。 倒是许泽一脸讪笑,挠了挠头道:“实在是带不了这么多了,府君想要什么,下次一定带回来。” 满宠深思了片刻,道:“某最近想练弓术,君侯能否寻一根江南特有的韧木,为某造一把长弓?” “那可以。” “嗯,还有一事,”满宠道:“大理寺少卿一直没新任官吏,想来还是留给你兼任,有些案子堆积了很久,三司需要协同批文,你最近若是实在闲得发慌,就来批了。” “全当练字了。” “我,我还没向陛下汇禀扬州之事呢,实在是抽不开身!” 许泽拉着典韦就跑,练字?练个毛,我根本就不识字! 满宠看着他俩跑走的背影,轻笑了几声,他记得以前许泽可是个耕牛,日夜不停的劳作,不是在耕田,就是在去修建驿亭、溪井的路上。 现在就不一样了,唉,权势啊权势,足以改变任何人。 …… 许泽走在街上,看天气还远没到入夜的时候,于是去外城闲逛,路过南大街的时候,看见杨修刚从楼阁里面出来。 还念叨着“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的诗句,许泽开朗的笑着迎上去:“德祖,还没回过家吧?我刚从太尉府出来,你爹想死你了。” “果真?”杨修亦是面带欣慰的笑容。 “真的,快回家去尽欢吧。” “好。” …… 许泽他们路过外城市井的时候,已下直的甄俨和张夫人在桃李街拐角看见了许泽,应是亲自来买酥饼。 于是张夫人很紧张的挽住了自己儿子的衣袖,郑重的问:“许君侯他今日,真的问候了我对吧!” “真的,问了一句。” 甄俨勉强一笑回应道,但是感觉没什么感情,就只是随口一问。 张夫人定下心神,仿佛下了什么决心,神情从未有过的专注:“那就行了,今日之后,荣华富贵一定能回到我们身边!俨儿你陪我过去!” 她瞅准了时机,看许泽走近,从拐角就扑倒在地,刚要喊。 眼前丢下来几枚五铢钱,许泽随手一扔,拍了拍手走了,到前面路又给那的乞儿扔了一袋。 张夫人看着地上的钱,又看了看周围的百姓,看看钱,又看看甄俨,一时愣住了。 “诶他这什么意思?!” “我是乞儿吗!?” “凭什么他就有一袋,我只有三枚?” 甄俨拉着她慌不迭的小跑而走。 乞儿?是挺像的…… 许泽在外城晃了晃,买了点桃酥,又去司马府拜会了司马防,和他畅谈腿脚养生之道,把老头气得脸通红,最后才回到月桂楼阁,叫人折枝。 接着又去了吕布府上,带着吕布去隔壁府邸结交友人,吓得许攸战战兢兢许久,和吕布疯狂道歉,以解当年各为其主之事。 再然后去了丞相府拜会卞玉儿,狠狠地的骂了曹丕一通,不该纵容这些宗亲外戚! 他身为二公子,有些事都知道,而且还有钱财在他眼皮子底下流通,却置若罔闻! 许泽再将寿春案之惨状诉说给曹嵩、丁夫人、卞夫人听,卞玉儿本来还对许泽有点责怪之意。 听到江南各家族惨状,且在陵墓之中挖出孩童的衣物、骸骨时,一瞬间就没力气责怪了,她气得浑身发抖,此时许泽送出了第二根鸡毛掸子。 当天晚上,丞相府、曹德府上、太尉府,接连传来狼嚎猫哭之声。 …… 晚上,曹操在丞相府听取校事禀报。 表情逐渐凝固,继而嘴角猛抽…… 原本已经一派祥和的许都,最近校事其实都没什么消息禀报了。 可今天……接连来了十几道消息,全都是鸡飞狗跳的事! 许泽一个人游手好闲,把许都内城搅得一团糟! 风气都被他带歪了!再这么到处祸害下去,各家老小恨不得打起来。 怪不得韩融、赵戬他们一回到家就紧闭房门,约束家中闭门不出。 简直是个害群之马! “赶紧喊他滚扬州去!” 一回来事这么多呢! 郭嘉直接绷不住笑了:“真回去丞相又不乐意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许都也真的半年未曾有什么热闹事了,就让他到处串吧。” “丞相不必烦躁,子泓不是那等没有分寸的人。” “嗯……”曹操松了口气,烦躁未消。 …… 深夜。 “奉孝,奉孝你睡了吗?不开门我翻墙了哦!” 许泽的声音从后院响起,郭嘉提着一把剑在廊庑之下发抖。 许子泓你个混蛋! 第324章:气抖冷,元气三杰何时才能站起来!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子泓!!” 郭嘉怒气冲冲,提剑打开了后院的门,许泽笑着就冲进来了,手上提着一坛酒,典韦身上还抱着个精巧的黄木箱子。 两人很像是刚从哪里打劫回来。 许泽身上还一股酒味。 “那个,那个……”许泽嘴秃噜着,话都说不顺畅,“那个赵达,卢洪何在!” 郭嘉眼睛一眯,嘴角微抽,深吸一口气道:“在校事府值守。” “叫来,叫来!将二人速速叫来!” “许子泓,你闹够了没有?跑到我后院来撒酒疯?” “哎呀,你叫他们来!不然我就去叫了!”许泽此时一股子流氓气,和寻常带兵、治政、农耕之时截然不同。 郭嘉也知道这小子可能难得一醉,也未曾见过他这般模样。 在我这里闹,总比真跑到内城去砍人来得好。 郭嘉真怕他跑去把哪个大官砍了,明日校事府还得给他擦屁股。 他叹了口气,无奈的瞥了许泽一眼:“在院里喝口水,我派人去请他们来。” 俄倾,赵达、卢洪到来,卢洪因为腿部的伤,只能拄拐一瘸一歪的疾走。 赵达倒是表面上已经恢复如初,可实际上伤了一颗肾,后来左眼也看不见东西了,如今只能一目了然。 许泽起身接过典韦手中的箱子,砸在了地上,很粗野的喊着:“二位兄弟,奉孝的命就是我许泽的命。” “大恩不言谢,二位在楼阁里拼死护卫,这小小心意,切莫推辞!” 许泽打开了箱子,里面用极其高端的丝绸包着一袋宝石、金器,那金器都是纯度极高,金饼熔铸,肯定还精炼过,价值不菲。 “这你拿着。” 许泽拿了个玉璧塞到赵达手中,又捡一块金镶玉的头冠给卢洪。 紧接着左一块玉珏、右一张越锦,很快一箱子的宝物分得七七八八,两人各自哭笑不得的抱着,感觉手在发抖。 就这些东西,够他们收二三十年的贿赂,还是杀头的那种。 自校事府改风气以来,两人已经很久没有油水了,口碑都在商贾、小吏之中变得清正。 许泽送得兴起,从典韦腰间取了把刀,指着刀说:“这把承颍,文若兄长送我的神兵利器!我自己三次精锻,随我在战场上十年砍了逾五千人!” “今日赠予二位——” “诶诶诶!!”卢洪、赵达赶忙拉住,心里已经是又感动又震撼,“这使不得使不得!” 这东西拿了没命显摆的,骂都要被人骂死,“君侯别送了!” “那,那我这件文武袍!”许泽开始宽衣解带,郭嘉在旁边已经扶额没眼看了。 “这件袍子,当年升兖州兵曹从事的时候,公振送我的!公振你们知道把!这件衣袍蚕丝于内,紫麻于外,金线雕纹,做工一绝,价值数百贯!” “我许泽什么都没有!只有对兄弟的一片真诚!” 许泽一边说一边脱,就往两人手里塞。 郭嘉使了个眼色,吓得两人千恩万谢的赶紧跑了。 “君侯大恩大德,在下没齿难忘!” “在下职责便是护卫府君,当时敢不舍身!” “君侯!些许财物足矣,不枉此生也!日后君侯、府君一句话,上刀山下火海!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两人道了谢,赶紧离去。 等走了之后郭嘉嫌弃的看了许泽一眼,摇头道:“我知道你想为我感谢他们,也不至于演成这样,跟个草莽似的。” 许泽闻言上身一直,和典韦相视而笑。 心想我许泽又不是许仙,草什么莽。 “你若是去谢他们,怎么谢都谢不到心坎里,这种事还得我和典韦这种大长粗来才行。” “大老粗——”郭嘉纠正完一愣,旋即绝望的闭上了眼。 秒懂这症状又开始了。 刚说几句话,从后院的房内出来一个身穿裙袍,披上大氅,端庄中带着乖巧的女子。 见到许泽后盈盈一礼:“见过许君侯。” “哦?!” 许泽顿时一愣,屋里竟然有人,他讪笑着道:“没想到奉孝今日还带回家了,以前不是说在外策马奔腾,从来不会带回家公车私用吗?” “公车征辟!!!”郭嘉咆哮着纠正,感觉心里的词汇又被许子泓毁了一个。 还要毁多少才算完啊!以后我怎么直视公车二字。 郭嘉脸色铁青,一下慌了,那女子也是愣神,捂着嘴诧异道:“夫君你在外竟然……” “不是,不是,夫人你听我说!” 砰。 房门合上,房内传来了低落的声音:“夫君莫怪,许君侯为了夫君肯扮作此等粗野模样,以市井之相掷千金以酬,妾身自然明白你们之间的情谊,如此情谊妾身亦是崇敬羡慕。” “只是,只是太过突然,妾身还不能接受,还请夫君给予片刻安宁。” 生气都这么有礼貌,还说明前因后果,这世家大族出来的女子,就是有气度。 真好。 “许!子!泓!!!” 郭嘉持剑逐了许泽两圈,未能得手。 “奉孝何时成亲的?不喊俺来吃席。”典韦 “做兄弟在心中,结婚请帖走不通?”许泽也补了一句。 郭嘉喘了几口气,叹道:“那时你们在扬州抢险,若是说了,免不了又要赶回来,而且我也没有铺张操办。” “只是摆了家宴而已,我有义母,从老家接来,如今在东苑居住,子泓明日需要随我去拜会才是。” “义母?没听你说过。” 许泽眼睛一亮。 郭嘉神色迟疑片刻,道:“承诺友人,奉养其母,我生母已故,有此承诺便算自家母亲。故友背人命官司在身,已出逃,生死不知。” “噢,明白了。” “你这妻子是哪家的人?”许泽随郭嘉到了别院,开口问道。 “崔家,崔莹。” “清河崔氏?” 许泽意外的追问道。 郭嘉点了点头:“这是崔林长女,崔林乃崔琰之弟,如今清河崔氏便是他掌族,而崔琰在冀州为官,还在常山,听说不得辞官赋闲。” “清河崔氏以此联姻,为的是求生,”郭嘉看了一眼后院,叹道:“所幸吾亦心悦。” “所以你为了她愿意此生不去楼阁暗巷,对吧。” 若是如此,还真挺好的,奉孝也有了意外的缘分,浪子回头啊。 郭嘉脸色微红,淡淡的道:“偶尔去也无妨。” 许泽:“……” 是我想多了。 郭嘉道:“如今,各世家皆有联姻之事,丞相也乐得见此状,并未阻止。” “连夏侯氏,也将一女嫁与张三将军为妻,这是在寿春案之后。” 张三就是张飞,私底下郭嘉一直这么称呼,都是许泽带的外号。 嫁给张飞,就意味着夏侯氏和刘宗伯有联,日后家族有事可以保全脉络。 郭嘉面有担忧的看向远方,道:“大汉越是即将复兴,则世家之根茎越发牢筑,以兴朝堂之相。” “若这些世家一夜之间全都不见了,靠唯才是举未必能够治天下。” “若家族彼此联姻、盘根错节,日后世家阶层又将会卷土重来,我其实担心,待你任期满了自扬州而回。” “这许都已是天翻地覆了。” 郭嘉叹道:“为朝堂清正,校事府也失去了往日的锋锐,凡事皆需证据链,以往群小都不能用,我需要一群能抽丝剥茧、查案断事之人。” “子泓,不知不觉,这些年的朝堂在走向复兴的时,也在走向往日模样。” “我和文若曾经商谈过,乱世之后,人丁几何;除却世家盘踞,百姓又剩几何,若战事平息,山河复旧,幸存之人皆为子弟。” “如何治民?” “丞相用世家取城,以图复兴,便不能再弃用不理,仔细再看时,这些便是数百年的顽疾……” “初定能兴旺,久年必腐朽。” 许泽愣在原地,道:“所以你娶了崔氏女。” 还是长女。 “你想当孤臣,把自己变成一把真正的屠刀。” 要一个百年清流的世家背书得士林忌惮,要一个君主、丞相心腹为权柄屠刀,要自己一身权谋才华周旋于门阀、朝堂之间。 孤臣的好处就是用来破局。 譬如方才奉孝所说世家又开始盘根错节,四方联姻。 也许日后他会亲自查办很多人,很多案子,亲手斩杀各方的人。 最后在树敌众多之后,被弃用平愤。 结果大多是死。 “你踏马被刺杀傻了吧?”许泽直接推了郭嘉一把,不解的道:“有必要追求得这么高尚吗?” “想当真正的校事府府君是吧。” “你哪天被人毒死,史书也只会记一句病死途中。” “郭奉孝,我扶汉是为了逍遥法外的,别搞这些让我的路走得不快乐!” 许泽都想揍他一顿了,这有一个要当孤臣赴死的,台阁那还有个未来要吃空盒的。 气抖冷,我们元气三杰什么时候才能于薄冰之上正步走到对岸! 虽然正步是有点过分。 郭嘉面色如旧,甚至有点忧郁:“总不能真让你喝醉了,把许都里的世家按族谱杀光吧?” 许泽闻言笑了,紧紧拍着他的肩膀,道:“别急着走这一步,相信我,一定会有办法的。” …… “啊?!”贾诩以为到许都了能睡个好觉,准备趁许泽在外面浪,在他七进的大院里狠狠地享受老太爷待遇。 没想到许泽回来一句话就给他瞌睡干没了。 这是连老夫都不放过啊,造了什么孽了。 “这老朽真没办法!不是,其实有办法,但是没有君侯能用的,只有董卓能用的,君侯懂老朽意思吧?” 第325章:君侯思大计,老朽说眼前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君侯,你常有远超世间学识之巧思,其实已可堪称奇人。” 贾诩拉着许泽到屋内坐下,披着一件厚实的袍服点燃火盆取暖,给许泽搬来了蒲团,给他倒了水喝。 同时话语也是苦口婆心。 坐定之后,贾诩认真的道:“若是要杀,丞相早就动兵开杀了,可是君侯肯定明白,世家是杀不完的,对吧?” “君侯不会不明白吧?” “我不明白。” 许泽嘴角一瘪。 贾诩愣神片刻,又道:“君侯是明白但是装作不明白,对吧?” “且不说如何彻底根除之事,就如今追随君侯左右的,日后逐步都会变成世家,难道人人都能和君侯一般,扶起了大汉之后,就卸掉一切权势隐居山林吗?” “辛苦复兴的江山,血汗打下的大业,怎能弃之不理呢?” “世家、士族、士大夫,这些都是人取的名字,杀光了还会有别的阶层,譬如资本……这道理还是君侯和老朽说的,名字不同,手段有所不同,可本质却是相似,对吧?” 许泽诧异道:“我什么时候说过?” “喝酒的时候,”贾诩十分意外,你的记忆力不是很好吗?看过的书过目不忘,走过的路脉络清晰,怎么这种大论都会忘记? 许泽咋舌道:“不应该啊,酒又不会醉人。” 可能是想显摆,随口就吹出来了。 “是以,此事不可心急,需以十年乃至数十年之大计,逐步改变,君侯与其杀光不臣之族,不如扶持臣服之族,和当初一样以选控为主。” “跟随君侯的家族,取得了巨利,那么日后别的世家也会有所求,否则就会被击垮。” 许泽点了点头,脑中灵光一闪,笑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以孙策征夷州为例,将目光看到大汉之外,西域、对马岛、高句丽、乌桓,乃至是更远的地方,将矛盾从内部转为外部,说简单点便是,我当下可以待扬州大计成后,让许都见到利润。” “而后主夷州之事,占据金穴银矿、木材石坑场,将夷州之富带回来,至于征战之事,便可兴众筹,将世家的钱花出去。” “既有开疆拓土之功绩,又有金银玉石、珍宝奴丁之收成,这样他们得了利益,就会继续跟从,以后就会依赖于我。” 贾诩听完愣了愣神,咋舌道:“老朽可没这意思,但是……这似乎可行。” 将内部矛盾转至外部,以往武帝征匈奴,便是以此西境屯田、征收赋税,虽说劳民伤财,但的确是做到了。 若说世家壮大,应该还是要从光武帝开始,所以那几年光武帝想做什么,世家也都很拥戴。 贾诩心里思索可行,不过他还是不持看好的态度,笑道:“君侯,当今的圣驾,可能没有武帝、光武帝那等魄力和号召。” 言下之意,就是需要给刘协找到一个理由,或者说给丞相一个理由。 圣驾没有魄力,丞相是有的,只是大汉未曾光复,鼎盛之财不曾累积而已。 乱世结束之后能留下多少人,就会变得很关键。 贾诩接着道:“而且,君侯所说乃是未来大计,但老朽方才并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你是什么意思?” 许泽已经无所谓了,能得到灵光乍现就可以确立想法,待日后再和那些谋臣不断商议精进,定能拿出符合当下的方案。 贾诩笑道:“得罪世家之政,这种找死的孤臣,可以司马懿去啊,君侯留着他的作用不就来了吗?” “斩杀世家根基那等暴虐之徒,不也有孙伯符吗?他在江东本来就杀得人人惊惧,恨不得杀之后快。” 许泽这次才是真的眼前一亮:“诶?!这,这真是极有道理啊!” “孙策好啊,本来我这次回来拿到特权,就是要去资扶他的,那我对他自然会有恩情。” “嗯,若真能有外征之功,快比肩他的父亲了。” “好!” 许泽直接拍了拍手,起身走了几步。 “君侯此时感觉如何?” “我感觉非常的兴奋!我要去将这个消息告知奉孝!他肯定也会兴奋!” “别急着高兴,”贾诩拦住了许泽,面色郑重,语重心长的道:“君侯之大计很不错,但要先想个理由,如何说动丞相。” 许泽冷静下来,深以为然:“嗯,事已至此,先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文和你真是罪大恶极,竟拉着我聊到这么晚!” 贾诩:“?” …… 丞相府。 “唉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曹操被许泽从正堂拉到了休憩的园子,年关到来奏疏太多了,调遣钱粮之事堆积如山,各处官吏风评也许要看,忙得要死。 主要曹操现在还处于理政的新鲜期,喜欢这种充实治国的感觉,许多事都爱亲力亲为,被许泽此刻拉出来,如坐针毡! 想回去把公务先看完。 许泽说了自己众筹扶持征夷州的想法。 “若能得成,则是传世之功也。” 曹操闻言呆在原地思索许久,许泽口中很多新的词汇,他虽是头一回听,但实际上都能明白,毕竟古去千年,也有不少相同的想法,只是大家的做法不同。 “此事要成,需江南水乡协同,还有年岁气候适宜,东去夷州多有浪潮,稍微有些艰难的气候,就容易血本无归。” “同样还有北方塞外,西域长史府,气候不适便极其艰难。” 许泽愣道:“那若是有一日有机会攻至白狼、柳城,破乌桓于外,扬名塞外,令异族对丞相闻风丧胆,但是气候很冷,丞相会不会顶着风雪,去把乌桓灭了?” “会啊!”曹操眼睛大亮着后仰上身,眉开眼笑,“本相向来是享受困难的。” 你无敌了,这话从哪学来的。 “我的意思是,光是征伐夷州,这个诱惑还不够,还需别的理由。” “如果没有,可以直接威逼。” 曹操目光灼灼的看着许泽,他不信许子泓那一肚子的坏水没有点别的说辞。 老曹其实很自信,他觉得自己对许泽的解读,比对自家昂儿更为透彻,只是弄不明白许泽的奇思妙想到底是何等天赋而已。 许泽讪笑着挠了挠头:“还的确有理由,请丞相试听之。” “好,本相洗耳恭听。” 曹操把公务托管给了荀攸、戏志才,然后整个人的气度也庄重沉稳了下来。 第326章:公瑾,我真的不想去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许泽让典韦过来,搬了个棋盘放在曹操面前,又扛了一袋米,伸出手对曹操道:“丞相可否在第一个格子中放一粒米,在第二个格子放两粒,接下来每一个格子都是前格子的两倍。” “如此,丞相觉得会花费多少米粒?” 曹操沉思片刻,眉头微皱,笑道:“会很多。” 他基本上听完,就已明白了许泽话的意思,但还是照着去做这件事,不断的放下去。 到中途的时候,曹操已经很累了,心中得到了一个数字,继而推及下去,第六十四格……乃是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 “若要放满,恐怕需要五百年的收成。” 曹操了然的抬起头来,颇为凝重的看着许泽,因为他已经完全明白这棋盘摆米的意思,旋即拍了拍手起身:“浪费米,典韦拿去给丞相府的庖厨,晚上煮饭。” “哎。” 典韦收起东西扛着就走了,来一趟没有得到夸赞,并未满足虚荣,反而还折了一袋米。 许久之后,翁婿二人在院中安静的坐了许久,曹操道:“复兴之后,若是以赏赐延续脉络,犒赏诸多功臣,扶持新的家族,如此开枝散叶下去,终究还是会走向衰亡。” “兴盛数百年,又要饿殍遍地。” 曹操已看得很远。 日后人丁膨胀,犒赏越多,勋贵、世家的子嗣越大,那么彼此内斗又会开始,如此王朝自然会动荡,然后就会逐步到几十年前的状况:总有两党相对,百姓夹缝难生,继而爆发大战。 这已经不是治国的隐患了,此乃是难以跳出的循环。 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是此理也。 曹操彻底通透的来想这个问题之后,更加觉得未来还有很多事要做,而且哪怕此生专注都未必能成。 “故此,若向外征伐,则能省却日后朝堂开支,将世家、勋贵的钱,用于征外,则荣辱与共,不断的扩张之后,总能延缓,日后方可图变。” 若能利益共通,日后就好掌控。 许泽说这个,也是让曹操惊醒,进言陛下的时候,可以有话说。 也就是糊弄一下,好歹让刘协的热血沸腾起来,再以皇权施压。 只能拖,但是不能破局吗? 若能破此分合之律,岂非可做千古第一人? 曹操只是深思一番,就觉得很难,人的欲望是不能掌控的,更何况还是数千万人,若是日后鼎盛还可能是万万人。 权力、财富、荣耀,谁能真正做到一辈子 “嗯,说得很好,我需再深思,子泓且先回去。” 曹操亦是郑重点头,这道理他已重视,所以需要自己独自思量,许泽见一番话对曹操有所启发,也不多叨扰,躬身而去。 该正经的时候,许泽还是很让人舒适的。 【你令传奇人物有所感悟,气运+5,寿命+100日】 百日寿命,挺好。 许泽这几日到处拜访故友,维系关系,其实对自身都有好处,只是奖励在累积罢了,现在系统也不是随时都能给奖励。 可一旦累计足够给了奖励也很不一般。 …… 曹操没让许泽等多久,很快便上禀了刘协,且向世家征财以为财资,请台阁重新筹划全年开支用度,将许多钱从国库内预算出来,未来用于南方兴建水陆粮道,打造船只用于官营通商。 且许泽马上让杨修按照未来的水网计划,以及孙策征闽越之地的想法,写下了数道奏疏,全部放在丞相府。 一直忙碌到了开春,许泽方才起行去往扬州,开始第二年任期的州牧治理。 朝堂在过去一年里发生了许多变化,重新确立了三互法之地位,调整各地郡守、驻军官吏,防止世家在各地结党。 同时兴建了人才馆,发第三次求贤令,又将邺城的许多官员调任至京师,削弱了当地官吏和世家之间的关系。 邺城收复正在极力进行,由曹仁、曹洪分别驻军,华歆为刺史,且改置清河为郡,让华刺史兼任清河郡守。 诸多改变之后,许泽在途中和贾诩商议,大致得到了清晰的格局脉络。 “士族任虚职居多,兵马掌控在宗亲和心腹将军之中,君侯手中应当有大汉三成兵马。” “八校有二职分了出去,豫州之南,几乎皆为冀州降臣治理居多。” “老朽料定,一旦世家觉得政令逐步威胁到他们长远鼎盛,那么定会南联荆州、西走弘农、河东,同时靠着魏郡、清河郡的根基,达成某些共识。” “这并非是要谋逆闹事,应当只为自保耳。” 贾诩道:“而南方,如今则唯有扬州才是君侯的一言堂了。” “也不算是,孙策不怎么听我的,总会挣扎。” “哈哈,”贾诩干笑了两声,并不是很在意,孙策现在已经快成被钓起来的鱼了,嘴里咬了钩哪能轻易的挣脱。 每次虽然言语上万般不服,气急痛骂,可是行动上却非常的诚实,基本不会忤逆,又因为修航运,长江天堑也开了,长江两岸乃是近十年从未有过的和谐。 “我和奉孝、文若提及了用司马懿来做孤臣这个棋子。” “竟然一个说那行,一个说挺好!” “我怀疑他们两人学坏了,就是故作姿态,利用本州牧的善良,来白嫖我的策略!” 贾诩直接就愣在了当场:不是我的计策吗? “咳……”贾诩清了清嗓子,“总之,君侯回来这一趟,闹得满城鸡飞狗跳,该摸清的事也都摸清了,还得了如此多的奏疏压在丞相府,之后可都是钱。” “老朽建议,这些钱用来壮大上缭那些归降的宗贼。” “我正有此意。” 许泽嘴角微扬,底气很足。 曹操在许都制衡各方,放许泽经略扬州、曹昂经略青徐。 这种天塌下来有人顶的感觉,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用承担风险去干。 曹老板虽然个子矮,但是腰板确实很硬! …… 丹阳。 唰! 孙策放下书信,满脸褶子,就好像吃了脏东西咽不下去。 字真特么难看啊。 横竖不连、撇捺随意、粗细不一,就和那种不会木工的人干出来木工活一个丑法。 书信上只写一句话:阿策、阿瑜,吾从许都归,有好消息,本月初八,枞阳不见不散。 孙策绝望的闭上了眼,心里狠狠地震颤了一下:“公瑾,我不想去。” “去吧伯符,有好消息。” 周瑜面露轻笑的劝道,反正最后还是要去的,许子泓和地痞流氓差不多,若是不去可能就遭老罪了。 第327章:一口一个州牧,不是不归顺么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他许子泓能有什么好消息?无非是拿着诏书调拨的钱财,炫耀一番。” “然后问我们想不想要,”孙策短须颤动,右拳捏紧。 试问谁不想要! “一旦落入他的陷阱,肯定会当场大笑,然后说一句‘哎哟孙伯符,我还是喜欢你以前桀骜不驯的样子’,咦!吾恨不得与他大战个几百回合!” “这祸害怎么就不能在许都多待几月,江东日子好不容易闲适些,他又回来了!” 周瑜低头轻笑,感觉伯符还是挺了解许扬州的。 你是觉得烦,扬州百姓恐怕很早就盼着他回来了。 …… “阿策,我还是喜欢你之前桀骜不驯的样子。” 枞阳河道,一艘船上许泽举碗笑道。 周瑜一听见这话,直接就笑了。 “公瑾笑什么?”许泽奇怪的问道。 “想起高兴的事。”周瑜敷衍不言。 几人笑了一会儿,彼此正色下来,许泽说起了征伐夷州之事,在征伐之前,首先要平定闽越。 占得会稽以南还未开化之地,许泽之前就和孙策说过,若是能够攻下,则找工匠为他兴建官道通行,再设驿亭。 不过驿亭这东西,用得好是运送粮草通达之途,若是治安不好,那就是贼匪的“娘舅家”,没钱了就往驿亭路上一蹲,大把的钱。 “不知道伯符有没有这种治安之能,别到时候弄得路上一片狼藉,驿亭常年丢失钱粮。” “我当初守驿亭、沿途押运钱粮的都是青州贼,至今没出过乱子,而且打家劫舍他们是老手,甚至还防范过山匪。就本州牧这种治军之法,你们想不想学,伯符,想学我教你。” 许泽挑了挑眉。 孙策闻言脸色铁青了一下,倒是没说什么反驳的话,因为许泽的口碑政绩确实很硬。 而且他这个担心并非没有道理,自己在江东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 心腹虽然也很多,但想置之死地的人似乎也不在少数。 “许扬州在许都求了多少?” 孙策满不在乎的笑了声,顾左右而言他,“许都那些人与我素无交情,曹丞相甚至几次驳回我任司马、扬州牧的各种请求,至今只给了一个乌程侯。” “就算是你开口,还真能为我要到千万军费,十万粮草吗?” 许泽来之前,扬州可是从来没有朝贡过,每年所得也只送一本假的奏疏去汇禀,连使者都懒得派。 孙策一直是不认刘协的,只是表面上须得保持和谐,不能做得太过分罢了。 许都那些人,包括曹丞相,可能根本懒得管他孙氏死活。 结果,许泽伸出了一个巴掌:“五万万。” “多少!?” 孙策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初治江东一年,都不能赢此利。 且还要榨世家以养兵,还要揽财武装精锐,在江东这地方,光是战马就要耗资巨甚。 从北边买来了马,也还要数年培育,才能够得到些许资质足够的战马良驹,否则只能做货马。 而且草料、豆食这些耗资也是头疼的数字,拮据至今,许泽一句话就…… 孙策有点头晕。 不知许都金价如何,粗略算的话,这得是五万金,能养江东十万兵出征。 “州牧,果真有这么多!” “?” 你孙策这浓眉大眼的,也这么现实吗,这就开始喊州牧了。 “但是我不能一口气全给你,”许泽将泼冷水的话先说在前面,“当然这些钱现在也不可能全给我。” “这五万万的奏疏,就压在许都丞相府,待今年春耕过后,第一笔钱资自然会调运过来。” “这是我冬月在许都拜访了各家公卿,苦口婆心、费心费力求来的,为了征夷之事,我甚至不惜舍弃了自己的尊严……”许泽哀叹了起来,神情也都随之黯淡。 仿佛瞬间失去了方才的活泼。 岂有人能变色如此之快,可想而知即便是宠臣,在许都也不会轻易拿到这种资助。 毕竟这可是在曹氏那些宗亲手里抢军资。 “许扬州辛苦了。” 周瑜闻言拱手,道:“若吾与伯符能开疆拓土,为大汉建功,亦不忘州牧之恩情。” “嗯,”孙策也是难得的点了点头,没有如往常一样自己在旁怄气,“吾等建功,你州牧自是有功绩,日后即便史官记录,也会着笔于你有识人之明,统揽全局。” 这话说出来,孙策自己都没意识到,怎么冒出这么句话。 好像被许泽一天插科打诨、威逼利诱,莫名其妙的弄得这江东好像真归附了似的。 甲板上的人也都愣住了,孙策那宿卫更是挠了挠头,心中暗道:之前不是不归顺了吗,怎么现在听着又像是归顺呢? 但是他怕被叉下江里去,也只是在心里默默的蛐蛐。 “还是公瑾知其中艰难,不像你,一天只会喊打喊杀,”许泽烦躁的摆了摆手,顺带数落了孙策以往行径,接着道:“我耗费口舌,说动了各世家出资,将钱财筹集而来,资江东伐闽越。” “攻下闽越之地后,伐樟木、取金穴、揽得特产,算得收益,要再分与各家。” 周瑜和孙策顿时愣住,对视了一眼,然后问道:“是否,日后出海征夷州亦是如此?至对马岛贸易往来,也是如此?或是去更远的地方,以海运筹得白银、金锭,也是如此?” “不错,”许泽没打算瞒着,而且公瑾还是敏锐,很快就明白这筹资用意。 “真有你的许子泓,”孙策眼神有点酸溜溜的,“北方那些世家可真敢信你。” “不,这次还不信,”许泽咧嘴笑道:“所以这钱还只是奏疏,即便是催要也只会调遣少许,但我让卫糜两家出资资助,拿下闽越之后,再来分他们利。” “他们得了巨利,传去许都,则北方各族都会认筹,宗亲亦如此。” “那这些钱就可兑现,自然也能逐渐牵着他们的鼻子走,满朝公卿之族,则仰赖你我鼻息,伯符,你可有兴致?” “有。”孙策太有了,能换着花样的掌控世家命脉,本就是他梦想中自己的样子,“利益所在,他们会逐步依赖。” “不错,沉没成本越多,就越离不开了。” “呵呵,许子泓,你不去做商人真是可惜了!” 这种事,如果不是口碑太硬,那些人是不可能信的,但是细数许泽这些年的功绩,又不容人不信。 孙策说到这,忽然想起一事,用眼神示意周围:“诸位先远去,我与许扬州有密事相商。” 两方宿卫到了远处站着,只有诸葛亮、周瑜还在旁。 孙策凑近问道:“本……呃,孙某最近制了三千江南犁……可是却无卫氏售卖的那等耐用——” 许泽恍然微笑,挤眉弄眼:“是不是下地用了不久,然后犁铧就钝了,破土不力?” “嗯。” 孙策俊朗的脸一红,手有点不自在的动了几下,不知放何处。 “然后现在春耕在即,又想用江南犁,又不知道如何精锻犁铧?” “对,”孙策看了周瑜一眼,连忙把目光移开了,在公瑾面前如此窘迫,真令人抓心挠肝。 “那你说一句‘烦请州牧相助’,本州牧就略微出手。” “许子泓你——” 孙策心口一堵,胡须吹了几下,又开始和许泽大眼瞪小眼了。 场面一度僵持了很久。 “请,请州牧出手相助……”孙策说完,自己就低下了头。 许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就是个配件问题,犁铧必须精锻,我那的工匠都熟悉此艺,犁铧上还配有犁评、犁箭,想学,待日后本州牧教你。” “多,多谢……” 州牧二字在孙策喉咙里仿佛走了个九曲黄河,最终还是隔在了脸皮里。 第328章:如此良器,若在我袁氏多好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枞阳相会之后,孙策回到驻地,没等七日果然有江南犁送来,刚好赶上了春耕,但是代价就是要将他打造好的也送到对岸去。 然后每架支付二百钱。 孙策折成了各类粮食、果蔬、水产派人渡江运给许泽,同时痛骂了几句。 不是说好要资扶我江东,怎么还做起生意来了。 你许子泓真是雁过拔毛! …… 冀州,常山真定。 新扩建的府衙经过三个月的日夜劳役,已经初见雄壮,勉强可供文武堂议所用,袁绍也乐得重新看到华丽的门扉庭柱。 只是军中除却高览之外,诸多将领都换了不少,提拔了一些自己欣赏的人,将当初韩馥留下的降兵已经打散分入各营,统率于自己之手。 少却了异心的担忧,如今常山各关口所守皆是自己亲自负责,常有督巡操训之事,也令军容焕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与此同时,袁绍虽然暗探少了大半,却还能够偶尔得到南方的一些消息,不至于对巨鹿以南一无所知。 今日日落时,院中放着田丰送来的江南犁,也算是揭开了这些年的些许秘密。 田丰命工匠拆开了犁臂上类似外壳的障木,分析了这犁的着力之处,以曲臂将力放在底部,那么犁铧部分承力就会更大。 “如此,需要精锻犁铧,我们军匠有此能,已在尝试以百炼之法熔铸,有此物,今年北方农耕劳作可大为轻松,甚至可多耕田土。” “此物抄掠得来时,军士不识,差点弃之山野。” 田丰面色郑重,头发已是花白,面容还是和以往一样清瘦,脸皮贴着骨骼,颧骨突出、线条分明,活生生给自己逼成了北方袁氏之支柱。 袁绍反复看了许久,频频点头:“造出此物者,真乃是大才也。” “以此具可省数倍人力,且更为有效,非是价值可衡量,若我早十年,乃至五年得此,恐怕如今天下早已安定,百姓也不会流离失所,”袁绍深深地叹了口气:“想我冀州,沃野千里;幽州亦有放牧边野,若有足够的粮食施与百姓,还不是人丁兴旺?” “啧。” 田丰听完,直接就咋舌低头。 咋舌的声音很大,也很干脆。 引得袁绍回头来看他,狐疑道:“元皓何故烦躁?难道我说得不对?” “对。” 田丰心里只想骂人,你每次发表感慨之前,能不能先听人把话说完,等会某若是将实情说出来,又要心神震荡要生要死。 不过田丰性格刚直,常因公务和同侪、袁绍争吵,即便是知道袁绍不爱听,他也要说。 “主公若是十年前能够兼听各家、心有明断,且礼贤下士、妥善识人,此物的确十余年前就能到主公手中。” 袁绍闻言身子顿时僵硬住了。 “是许子泓,”田丰又狠狠地给了他一击。 袁绍的身子摇晃了一下,旋即捂住了心口。 也就是说离大业还真的只差一个许子泓。 他别的才能都不谈,光是此物,就足以让冀州在十余年至少多得千万石粮食,那可安多少民,可资多少兵。 “他还会这个……” 田丰深吸一口气道:“他来时,就说自己善农耕之事。” “只是主公因一封书信,直接避而不见。” 袁绍嘴边的胡须震颤了几下,春风吹得头皮发凉,饶是自今年开始心性已经好了很多,能够接受失利了,但听见这话还是差点跌坐在地。 田丰认真的看着他:“那时的主公,并非是承甄家张氏之故,应是心底里觉得,此等名不见经传,又无名家拜帖的年轻人,并无才能。” “不过,乱世出英豪,世道乱了,总有奇人出世平定此乱,主公如今既已知晓其苦,则该反思自己,沉下心去发掘贤才。” 此刻人不多,袁绍还是听得进去,脸色变化许久之后,方才长舒一口气,叹道:“若当初留下许子泓,如今便不会如此了。” “会的,”田丰冰冷的戳破了袁绍的幻想,仰面朝天深深一叹:“公不见沮君、许攸乎。” “田丰!你屡屡辱我是何意!!” 一提沮授,袁绍瞬间就炸了。 许攸倒是还好,好歹走之前还留了一策,让自己得以在常山、巨鹿两郡,建立起山关险地,重兵外堡,重新梳理运粮道路。 但是沮授,那是败仗之后走的,我还没治罪呢!何故人人都在怀念他! “主公,在下并无此意,只是想劝说主公日后应当心胸广阔、安养气度,若不能容人,又如何能气吞天下呢?” “至于沮君,郭图已几次去相请,但愿他还愿回来。” 田丰还是想劝袁绍亲自去开解两人之间的怨气,但知道此刻情绪不佳,已不好再继续劝下去了。 袁绍的确也不想提,所以直接换了个话题:“元皓,你为我预算一番,若是以此犁发与军屯,今年可增收多少?能否令军粮再次壮大?” 田丰无奈摇头,道:“此犁乃是江南犁,扬州的商旅在售卖,许子泓肯将此农器拿出来变卖,则说明此时粮草已不致命了。” “否则,他早年若是露出此器,早就为我们所用了。” “而且,此犁铧需精锻,我军匠虽然能赶工,可未必能赶得上今年春耕,总之此器可来年准备妥当之后再用,推及于百姓,可令境内富足。” “在战事上……也许可以稳定民心吧。” 田丰这也是挽尊的说法了,这时候再来想靠农器来多耕粮草,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且地盘也没曹操的大。 许都汉廷可是已经北达魏郡,南至江东了。 长安亦在手中,只是河东、弘农等地并未极力治理而已。 袁绍怅然若失的坐下,心里也是颇为难受,他往东南方向看了一眼,那站着个书吏。 “你就不想说点什么吗?” 那书吏左看右看,躬身道:“在下,在下……没什么可想说的啊。” “嗯……” 袁绍心里万般没趣,只觉得如鲠在喉,最终也只能烦躁的向田丰挥手:“元皓若是有心,为我去问问公与是否愿意回来吧。” 田丰闻言神色一松,方才转身离去。 …… 三月,各地春耕正在推行,扬州水道的修筑在气候稍有暖和后便再次开工,各地又送来罪徒约三千余人,许多人在劳役一个月后就可免罪,能领取日薪。 是以各方预计再精算后,贾玑号称可以再节省一千余万钱的粮资,形势一片大好。 某日,卫臻、糜竺亲自来到了扬州,押运大量的族资,沿着淮水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九江。 与此同时,周瑜也送来了一份十分详尽的闽越情报。 第329章:宗亲们根本不敢跟他玩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两位来得正好,”许泽在衙署门口背手迎接,糜竺、卫臻下马车之后,也都趋步行礼,被他迎进了正堂。 典韦端来两碗水后,也来不及让两人休息,便说明了情报。 闽越王族在冶城居住,善山地游战,常备有毒箭,估计东冶有约莫六千人驻守,这是以往和闽越有外联的人送来的情报。 张昭亦是反复印证过,这个数字只多不少,他们当地王族并没有修生养息之道,这些年常年抄掠周边货船或是商队 “好,下面就由夏经理汇报一下这两天的花山区永伊1号的经营情况吧,接着由市场部把八家影院的市场额度总体做个概括,开始吧!”珩少把位置挪到左侧,腾出一人上前对着多媒体演讲发言的空间。 竹竿短促地吸了口气道:“我先问!”在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也认为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边世凯责怪地瞟了弟弟一眼,显然这件事兄弟俩并没有事先沟通过。边世凯有些不悦,万一他这次失手了怎么办? 雷辰感觉脑海中一片混沌,除此之外还伴随着阵阵刺痛,耳边那几个说话的声音非常清晰,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雷辰都能听清楚,可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这个年代哪里有绯闻哪里就有摄像头和集聚的灯光,肖禄觉得要好好利用这次机会大肆渲染,不过还得有个度,不能把板上钉钉的事给吹了。 雷暴预想中的情况并没有出现,雷电球在和孟起的手接触到以后,就像是火化被淹没在了水里一样,滋滋挣扎了一下便没有了踪影,而孟起不要说受伤了,就是连点痛楚的表情都没有。 说完他外露的气势彻底发生了变化,千元族长的身形在刹那间仿佛一下子高大了起来如顶天立地的战神一般一股磅礴的气势直上云霄其威惊天动地。 “你是什么人,找我们干什么?”欧阳浩和顾伟二人并不笨,在保持警惕的同时,问这人说道。 这时张念祖手机一震,收到了一个地址,发信人是李阿四。紧接着阿四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哈哈哈!你以为放走我,我就不会找你们麻烦吗?”青雀猖狂一笑,“等着我朱雀一族回来找你们开战吧!”说着青雀就化为一道熊熊火光,飞离而去,眨眼间就消失在了众人眼前。 余韵未消的苏梦妍脸上还是红潮一片,全身无力的她却还记得旁边的韩雨彤,轻轻把身上的林天旭推了过去。 “你是不是打算将我引入你的世界中,将我吞噬,以此作为你觉醒的祭品?”林飞语冰冷道。一张帅脸冷峻。 而因为林天旭修炼的万空不灭大法的缘故,每次突破境界都是旁人的无数倍,所以仅仅是从金丹后期到了金丹大圆满。 众人大惊,脸色巨变。就是那名年过60的老者,也是一脸惊骇,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李广凌。 把钱交给大妈之后,他们顺利地得到了第一个地图碎片,还有大妈提供的下一个碎片的地址。 苏泽一本意就是输给她,不过他没好意思说实话,怕她听他说要放水不开心,想了想,斟酌半天,回了她一句话。 她爱他嫁给他已经是他最大的意外,而后他一次又一次的讨好她挽回她,他知道自己已经犯了规。 门派记载里面,不管是剑神宫还是凌霄宫,亦或是玉宇宫都对这丹药推崇备至,等闲修士就是想见一眼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在千年之前在各大门派也都是稀罕之物。 第330章:如此大计,所信者寥寥无几 - 三国:袁公拒见?找找自己的问题 - 喜欢吃牛蛙 “我看此事难,”韩融还是讪笑着劝了句,对曹操和刘备相继拱手,“丞相、宗伯和许扬州关系亲近,不妨劝说一番,不可一意孤行。” “而今北方顽疾尚在,治南以怀柔即可,他在扬州已得江东开天堑兵防,建造六郡通行之水道,还未曾富足便又要兴兵向闽越,实在是太快了。” “对啊,难呐,”赵戬其实也善兵事,光是闽越的瘴气、行军道路,就足以让人却步。 曹操也只是点头:“本相在家书 “而且领域的领域,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如果没有大机缘,有些人就算是修炼到超天者级别,也是无法堪破,像你这样皇者五段,便能感悟到,你不是妖孽,谁是妖孽?”似乎吞着口水,润了润嗓子,言成再次说道。 寝殿中,玉紫正趴在地上,与孩子一起玩着木马。孩子有点嫌玉紫碍事,老挥着白嫩嫩的手要赶开她,玉紫却偏是不依,笑嘻嘻地抢着他手中的木马。 现在他还记得自己看到胜天狼狈不堪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告诉他游神宗惨败的消息。 无常停顿了一会儿,说道。薛寒带出来的弟兄们,这几天人心惶惶,担心日后会被你排挤,人心非常不稳。 再细细回想起这个偷袭者那异常凌厉的一剑。的确是跟以前遇到了神族招术大不相同。 夏雪的双手,还落在无常的衣襟上,站在无常的双膝之间,满脸泪痕地转身望向穿帘而入的人。 老大和瘦男人走到了市政府大楼的四楼,而这个时候大部分的成员按照老大的命令到了会议室外集合,老大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冷笑,然后敲了敲会议室的大门。 宋老此时这边坐着的,除了宋老之外,还有教授和冯黎达,马胖子和秦兵也在这儿,不过单心威和郑家兄妹不在这儿。 等唐昊鉴定完,甄玥萱问唐昊的意见时,唐昊还没回应,赵东旭就道。 唐昊和秦兵被这道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朝发出声音的郑家耀看去,两人都愣了。 “你没有骗我吧?”但秋瑶担心秋雅是想抓她,封印她,不让她再杀人吃心,所以有所怀疑。 这一次,秦峥烧的依旧是赛天仙,这种百食不厌的菜肴,无论吃多少次,都是可以起到一样的效果的。 苏筱妍道:“你就想着欺负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还是有些想念。 至此突泉四周已经有了七股力量,四只魔兽的魔力,江海身上不住释放的,琴梦的毁灭、生命之力。 “那我们走吧。”唐夜现在对时间利用得很紧,既然决定了,其他人也没什么事,那就立马行动起来。 我也不是法医,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不过身上也没有任何的伤痕,想到这,我还忍不住开了阴眼,想看看周围有没有妖气。 因为如此状态有几人已经彻底确定了附身刘氏的那人是谁,因为长剑在手天下我有的气势,刘氏真正能称为皇者且佩此剑之人只有刘高祖。 赑屃在造化道场可以说少有人知道其存在,其常年就静躺在张昊天的静修之地的地上。 并且这些蛊虫刚从阿萨日的身体逃了出来,阿萨日身上便涌出无数绿色的煞气,从这些蛊虫身上席卷而过,这些蛊虫瞬间变成飞灰。 伤口受到巨力顿时喷出了一根血柱,直接就飙在了一边的树干上。 虽然被敏锐的白凌和龙雪给发现了,但他们两人没有说什么。人家是姜馨的男朋友,能说什么?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