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一章 雪夜婴儿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风吹过树上最后一片枯叶,天渐凉,人们才知道马上又过一年。 今年的雪来的很快,人们没来得及准备好,就突然落下。 北境的冬天,不像南境一样,南境的雪是软的,轻飘飘的落下来,搭在人们身上,行人不会有一丝感觉。富贵人家的公子小姐时常撑起伞,披上华丽的大氅,行走在桥头,街道,赏赏雪景,好不惬意。 北境的雪硬的很,配着凛冽的狂风,刺在脸上扎在你身上,这世上,有人命好,生下来就得个富贵,相反的,有人生下来就得个穷苦。 在北境,雪夜里经常会有一些穷苦的人悄悄的没有声息,所以有些人得拼尽全力活着,一不小心也许就会在外面被那无情的雪覆盖住,藏在那厚厚白色的下面。 白马镇山上一个破庙里,四面漏风,风吹着破旧的屋顶,吱吱呀呀的响着,三个老乞丐蜷缩在破烂不堪的菩萨下面,生着一堆不旺的火,烤着一条苦命的蛇,可能冬眠的洞口没有选好。让这三个老乞丐挖了出来, 三个老乞丐使劲的搓着红的发紫的手,身上黑漆漆的破衣服一层一层的胡乱的裹着,盯着火堆上的肉,这是他们的救命稻草,在这鬼天气里可能这顿吃完,下一顿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 “老三,柴火快没了,你再去破庙外面捡点,我和老二把这上面的布看看能不能扯下来,扯吧扯吧再往咱身上裹裹。”左面的老乞丐搓了搓脸,把手揣在袖口里,用胳膊肘碰了碰中间的乞丐。 中间的乞丐紧了紧身上的破布,艰难的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向着破庙门口走去。 老乞丐站在门口,浑浊的眼睛看了看天,喃喃道“这鬼天气,不给老头我一点点活路。” 接着看了看四周,回头朝里面正在台子上站着拼命够房顶子上布条的俩人骂道“个龟儿,这么大这么厚的雪,你们叫老子去哪找柴火,我看别折腾了,把这破门拆了烧了得了,反正挡风是没屁大的用,不如烧火来的实在。” 老大拍了拍手上的土“那破门再怎么说也管点用,你去后面看看有没有被雪压断的树枝,实在没有再把这门烧了。” “哎呀,佛祖呦!让小老儿我活下来吧。”老二这时够下布条打趣的对着佛像许了个愿。 门口的老乞丐不情愿的供了供身子,走了出去,路上一浅一深,仅仅几步,老乞丐就感觉脚便被冻成了石头,脚踩在雪上嗞啦嗞啦的响着,令这老汉非常不安,像是在催命一样。 摇摇晃晃的终于来到了破庙后面,这山上白茫茫一片,好多不大的树枝被压弯了下来,但是依然没断。老汉又往前走了走还是什么都没有,脚已经冻僵了,接着搓了搓手,掉头便想回去,寻思把那个破门烧了实在一点。 这时刚转身的老汉余光一扫,发现不远处地上有几片像是红色的痕迹,老汉又仔细的向四周环视了一遍一个人的影子,或者动物的影子也没有。老汉紧接着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定眼一瞧,顿时吓得一个跟头栽了地上。 那居然是一片片血迹,血落下来把白雪融出了不深不浅的雪洞,里面的血现在已经被冻的硬邦邦的,上面还盖了一层薄薄的细雪。老汉来不及想急忙挣扎起来逃窜,不料跑的过急,迈入雪坑,一个踉跄,又栽了地上。 老汉把头从冰冷的雪地里抬起来刚准备起身,又听见几声婴儿的哭泣,老汉颤颤巍巍的闻声寻去,是在血迹不远处的石头哪里发出的。 风渐渐停下来,老汉慢慢朝着大石头走了走,又赶紧猫在雪里,想了想又怕后面藏着一个亡命之徒,生有退意,这鬼天气,荒山野岭的,哪有人会流着血带着一个婴儿来这里,说不定是那个人贩子偷个婴儿被发现,被人追杀到了这里。 “哇哇哇~”的声音越来越大,“要是有人不可能让这声音越来越大。”老乞丐悄悄的站起来又朝着石头走去,慢慢的绕过石头一看,雪中有一个金灿灿的布裹着一个婴儿,周围依然有血迹,但是除了血迹什么也没有。老乞丐抱起婴儿想也不想,向着庙里逃去。 “我说,让你拾几根柴火,你现在才回来,我和老二以为你这个老骨头连这点时间都真没撑下去被雪埋了外头,成了个孤魂野鬼。”庙里的乞丐见门口白茫茫的风雪中跑进来一个人影说道。 “这大雪天有个鬼柴火,不过老汉我捡来个这个你们看看。”老乞丐说着跑到火堆哪里,把怀中的婴儿放在俩人面前,急忙往火堆上面蹭。 俩老乞丐吃惊的看着襁褓里的婴儿,老二连忙拉住他“老三,你哪里捡的,莫不是偷的吧?这孩子家人万一寻过来怒火一烧,要了咱三个老汉的命。” 老三撇了他一眼,“这荒山野岭,老子有什么地方偷个孩子。” 老大想了想“看看这孩子裹着的布,一看就不简单,莫不是那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未婚先孕,怕丢了家门脸面,来这荒山野岭,把这孩子偷偷仍下来?” “不知道,反正这孩子周围都是血迹,没有人,带着这孩子的人差不多死了。”随后 老三把婴儿抱过来朝襁褓里摸索着,“哎?还有东西。” 老大老二急忙凑过去,只见老三从襁褓里面掏出块一块细腻润泽的白玉,这白玉拇指般大小,通透无比,还散发这热量,这差不多便是这婴儿能在那雪地中活下来的原因。 “哎哟哟,宝贝,宝贝啊!”老三俩眼放光看着那白玉,是个人摸着那白玉即使不晓得有多贵重,也知道不简单。 三个乞丐都被那白玉震惊不敢再说话,都紧紧盯着那白玉,老二最先反应过来“这玉,这孩子咱们到底怎么办?” “这玉佩虽说是个宝贝,咱仨留在手里也没用,不如找个地方卖了,换点真金白银,富贵一把。”老三把那个婴儿放下,看着俩人。 “那这孩子?”老三伸出漆黑粗糙得手指点了点那婴儿得额头。 “既然捡回来,就扔不得了。”老大看着那婴儿。 “咱仨都快活不下去了还要养着他?” “谁说要养了,等天气好了,连这孩子找个人家一起卖了,咱们既不用养着,这孩子也活下来了,算是积点德,以后下了地府和那阎王爷有的说。” “好吧”......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章 三人下山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老三还是拿着那块玉佩,那玉佩在火光的衬托中散发着幽幽的光泽,很是不凡。 三个老乞丐摸来摸去,里面散发着无穷无尽的热量,却不烫手,比那堆火光还要暖人. “我的老天爷,这到底是个什么玉,让老汉我开了眼界!”老二浑浊的眼睛里透露着贪婪的目光,紧紧盯着老三手里的玉佩。穷苦了一辈子,在这要命的大雪之中,遇见这种宝贝,叫他怎能不兴奋欲狂呢。 “怕不是凡物,嘿!有了这宝贝,咱在着茫茫大雪之中,还怕个龟儿!”老三又往这玉前凑了凑。 “咱们呀,无福消受,这宝贝留不下,还是盼着这老天爷发发慈悲,天气好点,赶紧去镇子上出手,换点钱财踏实一点,这种宝贝留在身上,早晚咱们得惹来杀身之祸。”老大使劲儿咽着唾沫,把窜到喉咙眼儿的贪婪硬压下去。在着世道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拼命活到了这个岁数,多多少少有些理智,知道什么东西能有,什么东西是自己不能沾染的。 其余俩个乞丐听了也恢复了些许理智,老三急忙把这玉佩放回襁褓里。 “这东西咱仨现在谁也不要动,就让他在这孩子里面放着,等天气好了,咱一起把他卖喽。”老三搓搓手,把火堆架子上的蛇肉拿下来,从怀里抽出半块绣了的刀子,使劲割着蛇肉,刀子钝的不行,老乞丐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割下一块,扔给前面的老大,紧接着又低头开始割。 老大接起蛇肉,也不顾熟没熟,张口咬了一块,耷拉着眼皮,目光盯着老三手中的刀子。 这乞丐三人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兄弟,只是以前乞讨,相互认识,乞丐是最容易死的一个群体,路上多个伴,也多一份生存的保障,一来共享一些乞讨的资源,二来也算是互相帮助一下,万一谁死了把他的东西拿上顺便给他收个尸体,也不至于横死在外面。 但是在绝对利益面前,尤其是钱这种东西,不像是破衣服破鞋,残羹剩饭一样,谁还管那些,都是为了活下去,一个人拿上那真金白银,总比三个人分强。这孩子和玉卖了绝对富贵一把。 三人中只有老三有武器,谁会保证他不会过河拆桥,捅自己和老二一刀,自己去发财富贵, 这大部分人啊,到了利益面前就由不得的要相互猜疑,相互提防。 这时老三又割下一块蛇肉,递给旁边的老二,老二接过蛇肉,也开始吃,三个人到了冬天食物难寻,就算这蛇肉烤的硬的像是树皮,在他们口中也是美味的不得了。 老大从身后拿起个碗,颤颤巍巍的走到破庙门口,低下身子挖起一碗雪,扭头看见门口的雪下面有几块石头,偷偷的看了看里面的俩人还在吃手里的肉,趁他们不注意,悄悄的捡起来,揣在了怀里,端着碗慢慢走回火堆旁找了个里那婴儿不远的位置,缓缓坐下,把手中的碗放在火堆旁边烤着,让碗中的雪化一碗水。 “咱仨就围着这婴儿凑合一夜,看看明天天气怎么样,找个时间把他卖喽,咱们好快些拿上钱过过酒足饭饱的日子。”老大伸出干枯通红的手掌,摸了摸那婴儿,又看了看襁褓中的玉佩。 “那这孩子吃什么,这大雪夜,万一饿坏了,怎么卖一个好价钱。”老二咬着硬邦邦的蛇肉,含糊不清的说到。 “喂什么,咱都屁股拿瓦盖着,怎么管他,难不成你要给他喂喂奶不成?等那碗雪化了变成水,给他喝一点,剩下的就看他的造化,能坚持多久坚持多久。到时候好了买个好的价钱,出事情了卖个出事的价钱,死了就埋喽,都是他的命。”老三没好气的说到, “行了,这雪也化的差不多了”老大拿起手中的碗,抱起那婴儿,缓缓的把水送入那婴儿口中。 “嘿,老二,你看这老头儿,抱起那野孩子小心的像是抱起他孙子似的。”老三拍了拍旁边的老二笑着看着给婴儿喂水的老乞丐。 “得了,什么我孙子,这是咱的摇钱树,可不得小心点儿。”老乞丐放下手中的婴儿,又举起碗喝了一口水。 “天色也不早了,睡把都,看看明天老天爷是怎么个意思,是让这婴儿活,还是让这婴儿留在这。”老大顺势躺在后面的木台腿上,把身上的破布紧了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咪上了眼睛,左手抱着右臂,右手伸在怀里,手里握着那时藏起来的石头。 “哎呀,听天由命啊。” 俩个乞丐收拾收拾,挨着婴儿也顺势躺下,有着玉佩的热量,完全不用担心会被冻死,那堆篝火索性也没人去管。 没过多久俩个乞丐便发出鼾声,老大仔细听了许久,不像是装出来的鼾声,才安心真正闭上眼,但是也不敢睡得太深。 一夜无话... ... 转眼间天朦朦亮起,昨夜也没有发生不愉快的事情,老大率先醒来,连忙看了看周围,婴儿还在自己身边,接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婴儿的鼻息,还在熟睡,还活着,老乞丐长舒一口气。又看了看其余二人,也在睡着,老二翻了个身,又睡去。 接着老乞丐站起身子,拍了拍身上的土,走大破庙门前。 天亮起,雪停了,风也停了。附近一带的山峦、房屋,都浸沉在无风的恬静和明朗的严寒中,浸沉在耀眼的光亮和淡蓝的阴影里,一切都那么雪白、坚硬和洁净。万里无云的淡蓝天空,穹顶似地笼罩着大地,成千成万闪烁的光点、发亮的晶体,在天空中飘舞嬉戏。 老乞丐满面皱纹,干枯的嘴笑了笑,“这老天爷,够点意思。” “哎,哎,都醒醒。” 俩个乞丐闻言睁开眼睛,看见老大拿了根木棍戳着火堆,俩人又看了看破庙的破门,已经被那老乞丐拆了下来,又生了一堆火。 “啊~好久没睡得这么暖和踏实。你拆了门又生堆火作何?”老三打了个哈欠,慢慢爬起来不解问道。 “再给这孩子化碗水,这老天爷够意思,今天天气出奇的好,收拾收拾咱再吃点剩下的蛇肉,就去白马镇子上,寻个人家把这婴儿卖了,再找个铺子,把玉卖了。”老乞丐拿起地上的碗,又抱起婴儿,把雪水从婴儿口中灌了进去。 “你生火干什么,那玉还化不了一碗雪?” “那玉不知道怎么了,不热了。”老大把孩子放下看着俩人。 “不热了!” 老三老二闻言急忙把玉从襁褓里拿了出来,反复的摸着。 “怎么,怎么会不热呢?”老二着急的出了一头汗,玉的色泽大小和昨夜一样,唯一就是不再发着热量,冰冰凉凉的没什么奇特。这热与不热看似没什么大问题,但是关系着玉的价钱,不能发热是块好玉,发了热就是块神奇的好玉,别管怎么神奇,价钱高就对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冷的时候才发热,别慌,咱先找个地方卖喽,换上钱。”老大故作镇定,却不断摇头惋惜。 “行!” 说完老二把手中的玉佩交给老大,三人把昨天剩下的蛇肉扯下来,扯吧扯吧互相分了吃掉。 渐渐的,外面天气暖和了起来,一缕一缕阳光穿过破房顶子,洒了下来。 “差不多了,是时候走了。”说完老大把碗收起来,抱起婴儿,站起身子。 俩人闻言急忙把火熄灭,站起来。 “嘿嘿嘿,发财去喽。” 三人朝着门外山下走去。 。。。。。。 “哎你说,这玉和这野孩子,能卖多少钱。”老三跟在老大后面,转头问着老二,脸上笑着像是开了花儿,好像银子已经到手一样。 老二使劲把脚从雪地里拔出来,一瘸一拐的走着,”我看呀,这玉不好说,这婴儿至少这个价钱。“说着老二伸出俩个手指头。 ”二百两?“老三吃惊的问道,俩个眼睛瞪得老圆老圆。 ”这二百两能供咱多久?”老三迈着步子心里乐开了花儿。 “嘿呀!这咱这岁数,安安稳稳活到死,够啦!”老二不耐烦的说到,没好气的看着脚下的雪,厚厚的雪让这个腿脚本来不便的老二走的很艰难。 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马上就到了白马镇。 站在这山脚下,三人搜寻这镇子上的大房子,里面住的都是大户人家,好多大户人家老了以后都喜欢小孩子,也不缺一个人的钱,这孩子,好卖的很。 “等等咱先去找个铺子,把玉卖喽,再去卖了这孩子,仨人一起讲价钱。”老大转头吩咐道,其实心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分开卖自己和他们都不乐意,谁知道对方会不会私下藏一些银子,不如一起,到时候分的明白。 “好!” “发财的时候到喽!好日子要来喽!嘿嘿嘿嘿”老三露出一嘴不齐黄牙,搓了搓手。 三人朝着白马镇走去。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三章 药铺老者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三个乞丐终于进了镇子。 往常大雪纷飞,镇子上没几个行人,除了一些苦命人,干一些体力活的,不得不上街寻找生计,找些铺子帮工,小商小贩除非要命的天气,不然就得出来贩卖,裹着粗布,带着毡帽,蹲在哪里,早出晚归。 今天天气转好,商贩工人急忙全都出来图个生计,进点小财.平时人们长久在这只有不多几条街的小镇上,就好似一个断了腿的人又偏偏住在一条没有出口的巷子里一样的寂寞,千篇一律的日子,没有过份的欢乐,也谈不上什么哀愁,只图个安稳。 街道上的人们来来往往,冬天萧瑟的镇子上总算是有了一点生气。 “老大,咱先卖那个?”三个乞丐蹲在镇子口的墙脚下,老三看着斜对面热腾腾的包子,直咽口水。 “咱这小镇子上,就一个当铺,大户人家没有当铺识货,就去当铺把这玉卖喽,这孩子等等咱去以前经常乞讨的聚仙楼里看看,那的老板听说比咱都大几岁,还没个孙子,就去哪里碰碰运气。”老大耷拉着眼睛,伸出干枯的手把玉佩从婴儿襁褓里拿了出来,又从襁褓上扯了一点点金灿灿的绸布,把那玉佩左包一层右包一层,揣在怀里。 “得嘞,咱们走。” 三个老乞丐一起往镇子中间走去,老三路过刚才看见的包子铺,痴痴的走不了路。平时天气冷包子铺的老板都是在铺子里面做包子。 今天天气转好,老板高高兴兴的老早就把家伙式搬出来,摆在了门口,一屉一屉的笼子落了老高,热气蹭蹭的往上冒。 偶尔打开,露出里面的包子,油亮油亮的,大小整齐,色白面柔,看上去如薄雾之中的含苞秋菊,爽眼舒心,听说这家包子铺,开了好多年,老板手里做出的包子,咬一口的话,油水汪汪,香而不腻。 但老汉只是听说,何时有命吃过这种美味,有一点点发馊的残羹剩饭就谢天谢地了。 老大老二瞧见他不走,转头一看,也是口水直流,三个人站在笼屉前久久不走。 “哎哎哎,干什么干什么,想抢还是想偷,赶紧走,走走走。”本来一脸笑容的老板,忙来忙去给客人递包子,铜钱收的手痒痒,大冬天忙出一头的汗水,恨不得多长几个手。 此时看见三个黑漆漆的,骨瘦如柴,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乞丐,盯着自己白花花的包子,顿时脸往下一拉,一只手护住自己的包子,一只手像是捻苍蝇一样,没好气的看着三人。 “我呸!狗眼看人低,等爷爷我再来的时候,让你求着爷爷吃,到时候爷爷想吃多少吃多少,把你着铺子盘下来!”老三闻言,吐了一口唾沫。 要是以前他哪敢这么说话,不管是对谁都畏首畏尾的,现在有了玉佩和婴儿,马上就要换得一些富贵,底气莫名的就窜上来,也不管对方是个老板还是伙计,照怼不误。 “哎呦,老不死的,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把你脸洗洗再来说这屁话。“老板俩眼睛一咪,小脑袋一晃,一抬头,轻蔑一笑,没有把老乞丐的浑话放在心上,赶紧又招呼客人去。 “走老大赶紧把这些出手喽!”老汉知道现在也没理,赶紧推了推旁边的俩人,继续朝着镇子里走去。 三个人一瘸一拐,左摇又慌,终于走到一家铺子门口。 铺子不大,方形门面,两级青石台阶,门窗古朴典雅,门左边写着:“纳百川 容四海 诚赢天下“右边写着:“急十室 助八方 信重九州“ 最上面写着当铺二字。 老三咧嘴一笑,急急忙忙就推着其余俩人走,“哎哎哎,稳重点。”老大挣了挣,没好气的看了看老三。 “就是就是,别被撵出来。”老二搓了搓脏手,往身上擦了擦。 三个人抬脚进了当铺,进去之后,当铺是一个小走廊,旁边有个木制的小窗,透过小窗,里面十分安静,大大小小的柜子上摆着数不清的古玩意儿。琳琅满目。 “你们三个乞丐也敢进来,今天看爷爷我把你们三个老骨头给敲断。”三人慌忙一看楼上下来一个精壮的伙计,怒气汹汹,抄着一个棍子就走下来。 “哎哎哎,小老板,小老板,今天我们三个老骨头可不是来闹事情的,是有宝贝,宝贝啊。”老大急忙掏出怀里的玉佩伸手朝着伙计摆来摆去。 “是啊是啊小老板。”其余俩个乞丐也是急忙点头哈腰,三人咧开三口黄牙陪笑到。 “宝贝?你们三个乞丐能有什么宝贝,搓搓身上的泥包个破布来骗爷爷不成?”那伙计一看三人真有东西,多年的当铺打工经验,看见那布很不菲,但是还是不信。 “小老板呦,你且看。”三人急忙迎上去,老大贼眉鼠眼的看了看门口,没有人,把手伸到伙计眼前,缓缓把金灿灿的碎布解开。 温润的白玉缓缓出现在三人眼前,静静的躺在老乞丐手中,明亮的光泽和老乞丐脏兮兮的手产生明显对比。 伙计定睛一瞧,立刻愣住了,被着美玉惊呆了,“嘿嘿嘿嘿,小老板,您看如何?”老大一脸谄媚,老二老三也是一脸期待。咧开嘴笑得不止。 “这。。。。这这这。。。这是要当还是要卖?”伙计急忙把玉拿在手里,对着阳光高高举起,看来看去,摸来摸去。 “嘿嘿嘿,小老儿当然是卖了换点钱财,过过好日子。” “你俩里面等等,我去把我掌柜请下来。”伙计俩个小眼睛一转,把那玉佩和布攥在手里,头也不回的跑上楼去。 三个乞丐高高兴兴的坐在屋里面的椅子上,老三高兴的抱着婴儿摸来摸去,“嘿嘿嘿,我的小财主。” 不一会儿一个身着古朴的中年人走了下来。也不看那乞丐三人,小伙计恭恭敬敬的跟在他后面,中年人背着手径直走到三人前面的椅子上坐下,伙计急忙到了一碗茶,中年人随手拿起茶盏端在手里轻轻的吹着,“二百两。”当铺老板头也不抬,报出价格。 “这。。。。。老板您看,这玉可不凡啊,小老儿刚刚拿到的时候,还发着热,可不是凡物啊,您看能不能再加点。”老大闻言急忙拱拱手,一脸陪笑。 “对对对对,我们三人是靠着他才撑过一夜。”老二老三急忙附和。 “你们乞讨乞傻了不成?发什么热,混驺乱造一通就想匡我们?要不是这玉真的有几分档次,早就乱棍把你们打出去。“老板旁边的伙计指着三人。 当铺老板朝伙计摆了摆手轻唑了一口茶水,抬起头看着三人,”我林九典当这么多年,见过不少好东西,这玉,确实不俗。“ “是是是。”乞丐三人闻言急忙点头称是。 “但是,这绝对不是你们能有的东西,说不定与那孩子有关系。”当铺老板早就看出这包裹玉的材质与那乞丐怀中孩子襁褓的材质一模一样。 老三闻言急忙往后缩了缩。 “我林九的当铺,收东西不问来路,这玉怎么到你们手上的我也不管,但是有些东西要承担的风险。。。。。。你们觉得这价钱我该不该压一压。”当铺老板停顿了一下,看着三人。包着的布不凡,玉更不凡,更别说那孩子。这拿下这玉谁知道会有什么人寻来。 “好好好,老板说的极是,二百两就二百两。”老大闻言也不敢再要价,连忙妥协,老二老三也是连忙点头称是。 三人从当铺出来,老三依然抱着孩子,老大老二怀里鼓鼓囊囊,三个人鬼头鬼脑的绕了一圈,”咱现在去聚仙阁。“老三看了看四周,没有人跟着,这才放心。 “对,早早卖喽早早了事。”老大说着和老二老三走向聚仙阁。 三人正走着,路过一家大宅院,一个仆人把古朴的大红门缓缓打开,里面走出俩个人,一个老者一个妇人。 “谢谢宁神医啊,老身身体这几天终于好点了。”老妇人年龄随大,但是面色红润,喜颜欢笑,对着面前的老者说不出的感谢。 那老者一身粗衣,却收拾的干干净净,别有风范,黑发间夹杂一些银丝整整齐齐的梳上去,头上带着一个头冠,留着长长的胡子,一脸慈祥,颇有道骨仙风。 “哎?老大,这王氏一家,不仅富贵有才不说,平日还接济难民,广发善心,比那聚仙阁的老板好太多,这孩子跟他们日后准有出息,不如,卖给这王老妇人?”老二看着门前的俩人。 “也好,走,去看看。”老大老三想了想点了点头。 “哎呦哎呦,老夫人,老夫人啊。行行好,行行好吧。” 门口俩人闻言一瞧,老大带着另外二人,颤颤巍巍的跑过来。 老妇人以为三人趁着天气好寻点生计,加上自己病好,心情也好,也不反感,转头吩咐身后的伙计给他们几个铜钱,吃口饱的。 “老夫人小老儿不是为了乞讨,是来给这孩子求条生路啊。”老大见状,急忙说明来意,指着老三怀里熟睡的婴儿。 “啊,哎呦,这是哪里来的孩子。”老夫人见状,急忙下台阶把那婴儿接过来。 “老夫人,我们三个小老在山上破庙避风,谁料遇见一个孩子,周围血迹斑斑,他家人怕是遭遇不幸,只能临走把这孩子给藏在哪里啊,小老儿三人无力抚养,特此来给这孩子寻个生路,希望老夫人行个善事。”老乞丐颤颤巍巍,具生泪下。 “哎哟哟这苦命的孩子呦。”老夫人闻言,一脸心疼,温柔的抱着婴儿,哄来哄去。 旁边老者看着那孩子轻咦一声,又细细查看一番,老夫人也见状,问道;“神医此番,这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问题,健康的很,就是老头我经营医馆数年,也膝下无子,不如把这孩子教给我抚养,将来继承我的衣钵也好。”老神医看着那孩子又看了看老夫人说到。 “既然如此,这孩子也算有了福分就听神医的把,这孩子由神医抚养。”老夫人也很欣慰,这老者是镇子上唯一的药师,一身医术高超,这婴儿跟着老药师,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三个乞丐闻言,也不管最后孩子归谁,就怕这老药师,付不起孩子的钱。 “老夫人,您看既然这孩子有了归属,那我们是不是应该也。。。。。”老乞丐连忙笑道,后面的话也不敢明说。 “哼,看来你们是想卖了这孩子,也罢,你们救下这孩子也算善缘,给你们一些银钱过过日子,就此作罢吧。“老夫撇了一眼老乞丐岂能不知乞丐心中所想,随后吩咐下人,准备一些银钱给三个乞丐。 乞丐一听是老夫人掏钱,乐开了花,不说多少,起码银子有着落。 “谢谢夫人,在下择日一定把钱送到妇人府上。”老药师出来看病,也没带什么银两,此时老夫人帮忙垫付,连忙感谢。 “哎,神医哪里话。”接着仆人出来递给乞丐一个小包袱。 三个乞丐掂量掂量,重的很!三口黄牙露出来,合也合不上,急忙连连感谢。 “走!咱吃包子去!”三人离开王氏大宅,豪气冲天,大摇大摆的走向刚才的包子铺。 老药师抱着婴儿缓缓走回药铺,一路上露出神秘的笑容。 此时看似热闹安宁的白马小镇,就此发生变化。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四章 过来泡澡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刘家妹子,给我弄点牛奶,”宁老药师走到一家人门前,敲了敲门,朝里面喊道。刘姐一家有几头牛,里面还有一头黑白相间的大奶牛,这年头奶牛比普通牛实在多了,每次产下崽,牛奶多的不得了,供应给好几个大户人家,夫妻俩整天好吃好喝的养着这奶牛,有时候这奶牛比他们自己都金贵。 刘家妹子闻言急忙出来,看见是宁老药师,急忙还礼,看见他怀中的婴儿不禁疑惑“老先生从哪里来的孩子?” “哎,是个苦命孩子,在雪地里被几个乞丐捡到,本来要卖给王老夫人,结果老头我看见这孩子有些许灵性,我自己又无弟子子女,索性便想收下来继承自己的一身医术。”老药师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道。 “唉,这样啊,老先生您医术高明,这带孩子可能不如小妇人,您要上这牛奶也难以让这孩童好好喝下。”刘家妹子低头一笑。 宁老药师也有点犯难,自己半辈子都和这药材过日子,什么时候带过孩子,匆匆收上这孩子,这前期怎么抚养还是个难题。 刘家妹子看见老先生遇到难题,莞尔一笑,“先生要是不嫌弃,可以把这孩子留给小妇人,等孩子断奶,再送到您哪里。” “既然如此便麻烦刘家妹子,老头子我在此谢过。”宁老药师闻言,欢喜的紧,赶紧供供手谢过刘家妹子。 “先生那里的话。”刘家妹子回了一礼,从宁药师手里接过那孩子。 几经波折那孩子总算能暖和起来填饱肚子。 这时候三个乞丐高高兴兴的又回到起初的包子铺,三个乞丐挺直了腰板,站在包子铺门口。 “嘿!你们三个怎么又来了,赶紧滚。”包子铺老板见又是早餐的那三个臭乞丐,不耐烦的摆摆手。 “哼,这些够不够吃你几个包子。”老三从老二怀里摸出一把银子,扔了老板做包子的台子上。 老板看见哗啦一把银子,懵了一下,这些银子够包下自己今天三分之二的包子,也不管别人急忙一个不落的捡起来,“嘿,你们三个老乞丐这是去哪里发的财,也不知道这财来的正不正。”老板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看着面前的三人。 “别管哪里来的,没不了你的,赶紧的,包子!”老三按耐不住食欲,赶紧催促道,终于能当一回底气人,让他怎么不高兴。 老板闻言也不问,飞速的从笼子里打包好包子,递给三人,谁管他哪里来的钱,到了自己腰包里就是自己的,谁会和钱过不去呀。 三个乞丐连忙接过包子,也不顾烫不烫嘴,张开口一口便咬了快一个包子,塞满了嘴,一口下去,香喷喷的包子流出金灿灿的油,美到心眼里面去。 。。。。。。 转眼,十三年过去。白马镇还和十年前一样,但是只是时隔几天便会起一次雾。人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春夏秋冬都是。 春夏秋冬更替俩轮,白马镇迎来炎热的夏天,火焰焰的太阳虽然还未直照,但路上的沙土仿佛已经是闪烁地生光;酷热和在空气里面,到处发挥着盛夏的威力。 夏天的白马镇比冬天热闹的不知几倍,街道上孩童跑来跑去,大大小小的街道热闹非凡。 白马镇一家不起眼的药铺里,一个十几岁大的少年,站在小板凳上趴在药台子上,低着头摆动手里的药材,那少年小小年纪眉清目秀,一身粗衣像他师傅宁老药师一样,整理的整整齐齐,乌黑的头发在头顶梳着整齐的发髻,用精致的发簪扎了起来。 那少年就是十三年前三个乞丐捡回来,被宁老药师收养的那个婴儿。 在被刘家妹子抚养几天后送回宁老爷子哪里。 那少年叫苏长青,听说有一天刘家妹子接到长青第一夜后,第二天给他收拾的时候在他襁褓里掉出一块玉佩。 刘家妹子想了想可能是这孩子生母生父留给他唯一的东西,看他刚一出生便可怜至极,给他把玉佩好好收好,也没有张扬,最后一起送到了宁药师家里,宁药师仔细看了看玉佩里面隐隐约约有一个苏字,便没有给他按自己的姓氏,给他起名为苏长青。 殊不知那一天,夜深的无比,雪又下了起来,白马镇安安静静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梦乡里,白马镇中间的当铺之中,突然一声响,那乞丐卖的玉佩居然发着光冲出掌柜的盒子,朝着刘家一家飞去,掌柜第二天傻了眼睛,以为进来贼人,却又想想那玉佩肯定不是凡物,自己根本留不下,难受了好几天,派人寻了几天,未果,此事便作罢。 那清秀少年随着日子越长越大后,有灵性,通人意,小小年纪把宁老药师的一身医术继承的七七八八,几乎看什么会什么,镇子上不大的学堂里面的书,全让这小家伙看了个遍。 里面的夫子心生收徒之心,随后向宁老药师提起,希望他好好学习,将来中个状元进城为官,造福一方也不是不可能,宁老药师摇着头像是拨浪鼓死活不同意。 宁老爷子带着他去王氏大宅外出问诊,王老夫人见小长青越来越聪明伶俐,想收他做义子,让他从商,为他铺路,将来富甲一方也不是不可能,宁老药师依然头摇着像是个拨浪鼓,还是不同意。 大部分人闻言摇头叹息,不知这宁老爷子是何意,亲手断了小长青大好前程。 小长青也不羡慕他们,被问起来想不想干些别的,小长青摇着小脑袋也不愿意,说是听他药爷爷的。 众人无奈。 ”爷爷,我这些药材都背过了,怎么还要看着他们啊。“小长青苦着脸,看着外面嘻戏的孩子羡慕不已。 ”背过又能怎样,书是死的,明白药理之后,要活学活用,不同药材组合有研究。过来,泡澡。“宁老药师从里屋出来,手湿漉漉的,招呼长青过去,宁老爷还和十年前一样,一点也没有变,唯一变化就是头发更白了一点,衣服还是那件衣服,腰背依然直得很, ”哦“长青从凳子上跳下来,朝着里面走去,打长青记事起来,伴随了三件事情,一这澡要隔一天泡一回,二读书识字,三就是学老爷子的医术,识药,制药,针法。 小长青脱光,小小年纪身体结实的很,按理来说泡澡应该舒服的很,但是小长青泡的澡却痛苦的很,这泡澡用的水不是普通的水,里面加满了药材,小长青认识七七八八,但是依然有一些自己也不认识。进去以后那水像是针一样,好像在使劲的往自己的毛孔里钻,疼的不得了。 但必须得坚持,几年来从未断过。 凭借自己的药理知识,这澡的功效有强身健体,驱除毒素的功效,还有什么便不知,问起药老爷子,他也不说,泡,就完事儿了。 这疼痛小长青早已经习惯,坚持下来不算困难。 长青泡着澡,只见宁老药师拿了三柱香,走到长青澡盆前面台子上供奉的神像哪里,恭恭敬敬的插在神像前的香炉里。接着拜了一拜。 说是神像,却不像是传说中的神像严肃无比,充斥着一股浩然正气。 相反长青赶紧它怪怪的,这神像是一尊佛是个一身三头六臂佛,三面都是青面,浑身漆黑,第一面一脸欢笑,却邪的无比,左二面面怒目圆睁,凶的不行,右三面一脸哭丧,让人心生丧意。 前面俩臂双手合十,左边两臂一首持着一柄戒刀一手持着一个像是锥子的东西,右边俩臂一手拿一个铃铛,一手拿刹环。 在蓝色的烟雾笼罩之下,显得怪异的很。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五章 百病缠身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老医师名叫宁子生,听村子里的人说老爷子好早之前孤身一人就来到这里,不知年龄几何,但是好多五十多岁的中年人说自己出生就见这老医师生活于此。说来也奇怪这老医师面貌几十年都不曾有大改变,无非就是多了几条皱纹,头发越来越白。人们起初也是奇怪不已。 但是又转念一想老医师一身医术超绝,好几次把镇子上一些半脚踏入棺材的人给救回来,怕是自己也有一些驻颜延寿之术,让人心生羡慕,而且宁老爷子为人和善低调,最重要的是每次收取诊费,有钱人给个有钱的价钱,穷人给点柴米油盐,在镇子上声望颇足,不管是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声老先生。 都怕万一以后自己有个什么疾病闪失,指望宁老爷子给自己来个妙手回春。 宁老医师自从收上苏长青之后,百般疼爱,但是对于医术上却严厉刻薄的很,长青也知道自己的往事,对自己爷爷养育之恩感激不尽,努力学习宁医师的医术,一一牢记在心。 长青看着面前的佛像,自己早前问过爷爷很多次,为什么自己爷爷要拜这佛像,这佛像到底是何来历,宁子生也不答只是说不管以后如何,都要相信这佛像。 每个月的月初与月中,宁子生都会祭拜这佛像,但是从不要求苏长青祭拜,苏长青疑惑,宁老爷子便说只要是你心中有个念想就行,祭拜与否不要紧。 大约半个时辰,苏长青泡完澡穿上一身干干净净的粗布衣服,便接着把浴盆废水收拾的干干净净,去后院小屋寻找师傅。 苏长青推开门进去,小桌子上摆满了饭菜,鸡鸭鱼肉,炒菜汤羹,一样不少。 “哎?我说爷爷,今天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做这么多好吃的。”苏长青小跑到桌子前,平时自己爷爷虽然对自己疼爱有加,什么好吃好喝都给自己,但是这么丰盛的饭菜只有在每年的春节才会做。 苏长青看了看自己的爷爷,穿了一身雪白色的袍子,头发输的整整齐齐扎在头冠里,整个人干净精神,在苏长青的印象里爷爷大部分时间都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从来没有这么正式过。 “你这小娃娃正在长身体,不吃点好的这么成,来来来,快坐下,赶紧趁热吃。”宁老爷子笑着看着长青,摸了摸胡子。 苏长青闻言坐下拿起筷子对着桌子上的菜就一顿风卷云残。 “长青啊,爷爷教你的药理医术,天素九针,可曾记住?”宁老爷子看着狼吞虎咽的长青,笑着说道。 “长青早就记住了,滚瓜烂熟。”苏长青不看宁老爷子继续吃着,腮帮子鼓鼓的喃喃道。 “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宁老爷子捋一捋胡子,高兴的笑着,随后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长青,你会恨爷爷吗?”宁子生饮了一口老酒,放下酒杯,突然认真的看着苏长青。 苏长青突然停下手中的筷子,满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的爷爷,呆了呆,舔了一下嘴边得油。 “爷爷您这是为何?长青虽小,但是也和学堂得夫子学了很多,夫子说一个人应该有三不为,不做忘恩负义之人,不做言而无信之人,不做偷奸耍滑之人,爷爷养我十年,虽不曾有生育之恩,却有养育之恩,又传我医术,做我师傅,长青心怀感激,为何要恨爷爷?” 宁子生常年出诊,带着长青接触的人很多,事情也很多。长青也聪明伶俐,有灵性,比同龄人懂事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爷爷等等有个病人,要出去几天,这几天你就自己在药铺,自己做饭,记住要按时泡澡。”宁老爷子仰头把杯中之酒一饮而尽,站起身子。 “爷爷现在就走吗?”长青抬起头看着宁子生。 “对,现在就在,爷爷把自己几年看病的银针留在了房中的抽屉里,你有时间记住取出来。”宁子生转头吩咐到,拿起旁边的药箱,便朝外走去。 “爷爷去哪里看病?长青送您出去。”长青见爷爷走的急,连忙起身相送。 “是一个大病,一时半会儿治不好,去哪里你不要操心,看好药铺,把每天的功课做好就好了,具体看那人诊治的情况,短则俩天,多则五天,爷爷就会回来。”宁老爷子挎着药箱,摸了摸长青的头,和长青一起走到门口,转身让长青回去,自己慢慢走向街道。 长青目送爷爷消失,转身回到屋子里面,坐下继续吃着饭菜。 自己爷爷医术高超,名望大的很,镇子周围一些人也请爷爷出去治病,是常有的事情,但是爷爷每次出去看病都会让长青留在白马镇看着药铺,说是自己走后如果来人问诊抓药,让长青自己打理打理,可以入手自己把握,感觉不行的话便等自己回来再说。 长青年纪随小,但是这医术却继承了宁子生,看起病来也头头是道,也算是小有名气。人们都说宁老爷子收了个好弟子,后继有人。 长青吃完之后便认真把铺子收拾了一番,便坐在药柜门口看起宁老药师的俩部医典《难经》与《百味》。 这《难经》宁老爷子说是自己祖传的医典之一,这难经中的“难”指的是“问难”或“疑难,其中包含药理,针法,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医治之法,称做百医之术,里面还包括毒法。所写繁杂。 《百味》也是祖传之一,这不是菜谱,而是药谱,里面全是稀奇古怪之药,和其功效,越往后长青越没有见过,怕是只是传说之物,里面还有万物皆可为药之说。 长青当初还和师傅打趣到,这《百味》说万物皆可为药,那这破鞋是不是药,结果被宁老爷子狠打了一番。 苏长青看着入迷,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苏长青点燃蜡烛,见没有人来药铺,便早早关了门。 自己返回屋子,开始帮宁老爷子磨一些药材。 长青把药材一味一味的准备好之后,突然觉得鼻子湿湿的,像是有鼻涕流了下来,长青抹了一下,结果发现满手都是血。 “这是怎么回事?”长青急忙找来盆子与布,开始清洗,越洗越多,一盆子清水很快变成了血水。接着长青开始整个人发热,汗流不止。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长青飞快地把衣服解下,慌忙的跑到一个大水缸子前打开盖子跳了进去,冰凉的井水仅仅给长青带来一丝丝凉意,接着那股子热气有窜了上来。 长青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脉络都在燃烧。接着全身暴起红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爬满全身。 “糟糕!中毒了!”长青赶紧调整呼吸,右手搭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感受自己的脉搏,自己的全身阴气在流失,人只有阴阳调和才会活着,现在自己阳气流失阳气冲体,脉象混乱,是中毒之兆。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长青咬咬牙,猛然想起中午的饭菜,和爷爷的话,心头一沉。 “难道是爷爷?不!不可能!”长青甩甩头,摇摇晃晃的朝药柜走去,想取出爷爷留下来的银针。 谁知双腿渐渐麻木,整个人瘫倒在地,鼻子里面血流着流着变成黑色。 耳朵也越来越听不到声音。 长青艰难的扣着地板,指甲都快磨出血,病痛折磨这他紧紧咬着牙,朝着药柜爬去。 长青好不容易取出银针,这是目光越来越模糊,双目居然也要失明,长青靠着最后的力气飞速的用针扎在自己几个穴位之上。 用针之法稳,准,狠。 双目模糊渐渐止住,双腿也有些知觉,但是别的症状依然未解。 长青急忙抓药,身子飞快的打开药柜的抽屉,灵活的取着药材。 又是十指翻飞,封住自己几个血脉,控制毒素,赶紧制药。 忙活了好大一整子,药材撒了一地,前前后后喝了百种药材。 “师傅,为什么。”长青无力的喃喃,终于倒在地上,背靠着墙面,昏睡了过去。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六章 大梦初醒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不知过了多少天,长青在上次倒下慢慢醒来之后在这药铺里没日没夜的调配药物,不断地治愈自己。 “呼,呼,呼,总算是治疗的差不多了。”苏长青喘着粗气,这几天都快要蜕了层皮,现在泡在浴盆里,水里泡满了药物。 这几天身上的毒发作了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不一样,到了最后苏长青泡了一盆以前用的泡澡水,然后加了另外一些药材,总算是活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是爷爷下的毒吗。”苏长青擦干净身子,跑到厨房找出前几天和宁老药师吃剩的剩饭剩菜。 果然那些残羹剩饭已经黑漆漆的,有的已经变紫,和发霉是另外一种状态。 “为什么,爷爷这到底是为什么?”苏长青自己实在是想不出平常对自己百般呵护的爷爷为什么突然要下这么厉害的来毒害自己。一个人站在原地,闭上眼仔细想着自己爷爷临走之时对自己说的每一句话。 突然猛的睁开眼睛,想起自己爷爷走的时候告诉自己他医治病人扎针时用的针留在了铺子里。 “平时那一套针爷爷当作宝贝,每次出去都要带上,这次为什么突然留下?” 便连忙跑到屋子药柜哪里,针已经被苏长青拿出来用,现在只有装针的空盒子在打开的抽屉里面,苏长青把盒子拿起来,发现下面压着一封信。 拿起拆开一看。 “长青,看见这封信,别怪爷爷狠,这医术之道不仅仅要学会医治,还要学会下毒。这是爷爷最后教你的东西,如果你没撑过这一关,也许就是你的命数,爷爷也救不了你,不过爷爷相信你,你活下来之后,以后在外面自己要多留一个心眼,相信有一天你我还会相见,到时候爷爷会告诉你做这些是为何。不要去寻找爷爷。宁子生。” “爷爷不是去为人治病了吗,为何留下这样一封信。”苏长青尽管聪明伶俐,但是毕竟年纪尚小,想不通为何,这信上所写,明显是说爷爷不会再回到这里。 “平时爷爷和王氏来往很好,去问问王老夫人知不知道爷爷的去了哪里。”把信收好,自己也没有心思收拾药铺,连忙跑到门口,准备去寻王老夫人。 苏长青这几天都在忙着驱毒,无暇管外面是白天还是黑夜,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现在透过窗户的一丝亮光,起码外面现在是白天。 拿下卡着门的木板,推开药铺的门,眼前一片雾蒙蒙,这几年白马镇不管春夏秋冬,隔几天就会起一场大雾,人们也不知道为何,这雾一起,只是让人视线模糊,也没有什么别的坏处,人们索性也就不去多深究原因。 “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呢?”苏长青一脸疑惑,现在外面虽然白茫茫一片,看不见一个人影,但是平时起雾这镇子上还是有人出来的,就算人少也不会一个人也没有。 “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先去王老夫人哪里。”连忙朝着王氏宅院哪里跑,苏长青跑的很急,走过的路上看不见一个人影,整个镇子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动静,急促的脚步声让他很是不安。 很快苏长青便跑到了王氏宅院,气喘吁吁的跑到台阶上,站在门口,双手拍了拍门大喊“有人吗?我是长青。” “咣,咣,咣,”的敲门声格外的大,慢慢的向远处传去。周围空旷无比。 苏长青低头看了看双手,上面全是灰,这门,就好像荒废好久一样。 “这么这么多灰,平时这门是有人擦拭的啊。”苏长青喃喃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有人吗?我是长青啊!” 随后又拍门叫了几声,自己心里的不安越来越深,看了看周围,在大雾的笼罩下,周围的老房子若隐若现,显得格外幽森。 “嗞啦~”慢慢的,苏长青用力把门打开,露出个缝,把脑袋探了进去,宅子里面杂草横生,哪有大户人家的景象,相反,像是荒废了几十年的鬼宅一样。 看着此时场景,长青后背冷汗慢慢流下,迈起艰难得步子,走进宅院。 “有人吗?” 回应长青的只有双脚踏入荒草,带动着草“沙沙”的作响。 走进一间屋子苏长青左右查看,依然没有人,走到屋子的桌子前,桌子上布满灰尘,上面的俩个茶盏放在那里,里面早已经干枯,茶叶干的已经发霉,散发着一股呛鼻的味道。 这番景象分明已经荒废了好久。 苏长青越想越怕,脸已经吓得变成一张白纸,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嘴唇不停的抖,终于忍不住转身慌乱的冲出宅院。 “有人吗!有人吗!王老夫人,夫子,秦爷爷!你们在哪!?”长青边跑边喊,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慌乱的自己顾不上所有,一家一家的推门,一家一家的看。每一户人家都是同样的景象,里面空无一人,所有家具都已经灰尘满布。 返回路上之时,慌乱之中突然一个踉跄,被脚下的石头绊倒,狠狠的摔在地上一动不动,慢慢整个人开始抽泣,突然眼泪不要命的往下流,哭声传遍了整个镇子。 双手擦出了鲜血,苏长青顾不上处理,突然想起什么,慌慌张张的站起来的朝镇子外面跑去。 镇子外面的山头上有一个庙,镇子上的人每次求愿都会去那庙里拜拜菩萨,有什么重大日子也都会去哪里祈福。 苏长青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去了菩萨哪里,大家肯定都在哪里,爷爷也在,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山上也是一样,平时上山的路早已经杂草横生,哪走无比,满路的荆棘早已经把长青的衣服刮破。双腿也血流不止。他顾不上管这些,一味着向着山上跑去。 到了庙里,庙早就荒废,石板路也裂的七七八八,苏长青抬起颤抖的脚进入大殿,一个人也没有,中间的菩萨落满了灰尘。 “这。。。。这是梦。。。是梦。。是梦!!爷爷!大家!你们快出来!”苏长青瘫倒在地,不断的抽着自己的脸,泪水血水,鼻涕混杂一起,凄惨的哭喊和钻心的疼痛让他的人越来越清醒,但是所谓的梦却醒不过来,漫山遍野都是他无助的哭喊声。 “苏长青?”不大的一声叫喊,传在苏长青的耳朵里,整个人一怔,双手双脚并用赶紧站起来,寻着声音跑去。 “我在这,我在这!”长青急忙回应。看见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一个矮矮的老头。立刻加速跑过去。 “真的是你。”那老头看着苏长青跑过来,惊讶不已。 老头不高矮矮的,胡乱的披着一身衣服,正是当年捡起苏长青的三乞丐中的老二。 “老爷爷,老爷爷。镇子。。。。镇子上的人。。。”苏长青跑过去,哭喊的看着老二。 “哎,没想到真的再能遇见你。”老二蹲下抱过他,像是料到什么一般,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水与眼泪。 “您,您认识我。” “何止认识,先随我走吧。”老二拉起长青的手,俩人朝着当初的雪地破庙走去。 苏长青在破庙里,心情平静了下来,和老二说了镇子上的怪事,无助的蹲在哪里。 破庙没有变,不过门窗已经修理好,里面比镇子上的人家干净多了。角落里还有一些生活所用的器物,想来这老二在这里住了许久。 旁边的老二给他倒了一点点水,也坐在地上。 “老爷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他哪有心思喝水,难过的眼睛看着老二。 “哎,长青,白马镇,镇子上的人早就在几年前就全死光了,这几年,陪你的,除了你那爷爷,都是鬼啊。”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七章 实在荒唐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什么!你在胡说什么,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大家怎么可能都是鬼!”苏长青站起来颤抖着看着老二,老二所讲的话让他一时间的难以接受。 “你不知道,你其实当年是被我和另外俩个人一起捡到的,你坐下听我慢慢讲。”老二看了看苏长青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太激动,听他说完。 苏长青半信半疑,因为他听自己爷爷说过,当年是一个乞丐准备把自己卖给王老夫人,最后被爷爷收下。但是他不确定就是眼前的这个人。 “你是不是有一块玉,羊脂白玉,应该还会散发热量,不简单的很。” 苏长青楞了楞,确实,自己从记事起,就一直有一块玉,爷爷说应该是自己亲生父母留下的,一直被自己收着,也没有告诉外人,至于散发热量却没有感受到过。 苏长青点了点头,“但是,我没有感觉到他发热。” “可能是需要一定条件吧,当年我还是个乞丐,还有另外俩个兄弟和我一起,在大雪天躲在这破庙里,求一丝遮风挡雨,那天我兄弟老三出去捡柴火的时候,捡到了你,还发现了那块玉佩,我们三人知道无力抚养你,就想着把你和那玉卖掉,换点钱财,最后天气转好,我们也顺利的把你和那玉卖掉。起初那玉已经卖给了当铺老板,你被你爷爷收去,可你猜怎么着。”老二停了下来,俩只浑浊的双眼看着苏长青。 “怎么着?”苏长青紧紧握着手中的杯子。 “本来我们卖了你和玉佩换了钱,三人分了以后买了些物件,整理了下自己,准备去酒楼快活一下,谁知道第二天那当铺老板找来,说那玉凭空不见了,我们三个都想,那玉应该怕是又回到你身上了,但是我们三人也不想惹事,就说可能遇见贼人偷走,怪不得我们,我们也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当铺老板搜了搜我们,见没有结果就走了。” “什么?你说这玉是自己回到我身上的?”苏长青一脸惊奇,无法想象。 “对没错,这不算什么,更加恐怖的是后面。”老二喝了口水继续说到,“当年我们三人得到了钱财,老大老三不甘于当时,认为这是上天对自己的赏赐还没结束,就去赌坊乱赌,想财生财。老汉我就想平平常常度过晚年,就去镇子最外面置办了一间房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差不多一直到你来这里第三年的时候,是春节那天,老大老三突然找到我,说自己钱财快败光了,想去你那里看看那玉到底在不在,再次偷走在卖一次。” 当年夜晚 “老二你就说!你跟不跟我们走!”老三醉醺醺的一把提起老二的胳膊。 “哎呀老弟啊,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度个晚年,不想再去了,那玉佩可不是说拿就拿啊,再说你就算偷出来,还要再卖给当铺一回吗,搞不好惹来杀身之祸啊,趁着手里还有一些银钱,就这样吧。”老二一脸愁苦,想要挣脱开老三的手。 “这有何难,偷到那玉,咱哥仨离开这破地方,再寻个大地方,把他卖喽!咱哥仨继续富贵一把!趁着春节人们上山拜佛,咱现在就去!”老大也是醉醺醺的,酒气冲天,一摸凌乱不堪的头发,靠在墙角看着老二。 “老大老二,我真的不想奔波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啊,你们不要逼我了。”老二一把挣脱开老三的手,生气的坐下。 “嘿!你就是穷命!老大!咱俩走!”老三指了指老二,说不动他,转身和老大醉醺醺的走出去。 “那为何我的玉还在这里,这和大家有什么关系,实在荒唐!”苏长青听到这里,捂了捂胸口挂着的玉佩。 “你接着听我讲完。” 老二撇了苏长青一眼,继续说道“毕竟我和他们也呆了好多年,多多少少也有点感情不是,当年我怕他们出事,便等了一会儿还是赶了过去,想替他们把把风,但是我赶过去后,确实找见他们俩个人,但是他俩并没有进药铺找你,而是摇摇晃晃的朝着后山走去。” 春节之日,街上张灯结彩,家家户户挂着大红灯笼。镇子里大部分人都去后山连夜祈福,求一个头香,求个好兆头,所以镇子上人比较少。 “老大!老三!”老二猫着腰,躲在墙后面看着俩人叫道。前面俩个人不回头,直愣愣的走去。 老二跑到俩人面前,俩人浑浑噩噩的不看老二,依旧麻木的走着,老二觉得不对劲,很是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在后面跟着俩人。 三人一路走到后山。老二见俩人进了庙,自己也偷偷摸摸的猫在了门口,伸着头往里一看,惊慌失措。里面密密麻麻的躺满了人。 老大和老三走过去也突然直直倒下。 老三颤颤巍巍的走过去,“老大老三?乡亲们?” 老三走过仔细一瞧,倒在地上的人们满脸的黑气,气息早已经断绝。老三大叫一声,掉头就往家里窜,一路上头皮发麻,脸早已经吓得发白。 老二慌慌张张的跑回家,赶紧拿了些钱财,连夜出了镇子想离开。 那料忽然慢慢起了雾,怎么也走不出镇子,转悠了好长时间也没能走出去,走来走去又回到了镇子。 老二吓得瘫坐在地上,又颤颤巍巍的爬起来,跑回了家中,把门窗封的死死的,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熬过了一个夜晚。 等第二天天色亮起,让他更害怕的是,昨天夜里的人又回到了镇子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而且又在赌坊遇到了老大老三。 他摸了摸正在兴头上的老三。老三不耐烦的转过头,“嘿!怎么是你,摸老子干嘛,没看见老子要赢钱了吗” “你。。。。。。你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吗”老二手抖着,抓着老三,看着他。 “昨晚?昨晚老子和老大喝完酒就睡了啊!能有什么事情!哎呀赶紧起来,老子正耍着呢”老三甩开老二,一头又扎进赌桌上。 老二问了老大,和老三一样不记得昨天发生的事情。 老二更加慌的不行,越想越怕,认为此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又朝着镇子外面走出去,走了许久又是绕回镇子。 老二无奈,只好继续留在白马镇子里。 随后镇子隔了几天就又起了大雾,每次雾气过后不久,都会平白无故死一个人,老二觉得不对,观察了好几次,发现,这死去的人都是那晚没去庙里的人。 更加令人惊悚的是,这些死去的人等下一次雾出现之后又会出现在镇子上,而且这些人的家人也平淡无奇,就像当初这些人没死过一样。 “你这老头,分明在编故事!那你进去了庙里,为什么还活着!”苏长青发现老头的纰漏,愤怒的起身看着老二。 “你以为当时我也不纳闷自己为什么好好的吗?不过后来我就知道了也肯定了。”老二摇了摇头,想起当年的事情依旧让他害怕。 “是什么。” 老二指了指自己头上方那尊破烂的佛像,佛像平淡无奇,好久没有修理,显得破破烂烂,但是大体还是完整的,只是佛身上掉了些皮。 “这个?”苏长青顺着老二的手指抬头看去,一脸疑惑。 “嗯!当初老汉我把你和玉卖掉后,又回到了这里,拜了拜他,我们三人十年前刚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半开玩笑向这个佛许了个愿,说让我活下去,在快冻死的时候遇到了你,最后还发了财,分了钱财以后我自己想起这个事情来这里感谢它又拜了拜它。我觉得就是这个原因,这佛像,保住了我。”老二摸着佛像,又道“我慢慢觉得这佛像灵的很,就自己搬到了这里,修整了一下这里,在这里住下,每当没雾的时候就回去弄点吃的,然后就回到这里。这些年我一直活着。” “那你。。那你为什么认为我爷爷也活着。” “这几年我还没有听说过你爷爷死过的消息,这些人死的当时周围的人是知道的,该哭该闹是有的,只有雾气再起来,才会恢复到从前,说不定你师傅这个老医师有什么方法活下来,又或者。”老二说到这停下来,走到长青面前俩只眼睛看着他。 “或者,你师傅根本就不是人。”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八章 踏上漂泊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怎么可能!我和我爷爷一起生活数十年!我爷爷怎么可能不是人!”苏长青猛的起身满脸愤怒。 “你也知道你和你爷爷生活数十年,那你知道你爷爷今年年纪几何?”老二眯着眼睛,扭过头看着苏长青。 苏长青楞了楞神“不知道。” “那你没就没有发现周围的人渐渐的变老,王老夫人牙都快掉光了,你爷爷自己却没有多大变化?傻孩子呦。”老二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苏长青久久不说话,老二的这些话让苏长青对他爷爷突然捉摸不透,有所怀疑,这么多年,宁子生从来没有和苏长青说过自己活了多少岁,宁子生的外貌因为苏长青年纪小没有仔细注意过,现在听老二一说,自己爷爷好像从自己记事起就是那样,只是头发逐渐变白。 “那我爷爷也不可能害大家!这么多年爷爷一直对我恩重如山,还一直给大家治病,他不是那种妖人!”长青依然无法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的爷爷会是一个妖人,但是目前所发生的一切,让他底气又有些不足。 “我也没说他一定是妖人,但是这些事情肯定和你爷爷有关系,你爷爷呀,肯定知道些什么。”老二顿了顿,突然转念一想,“哎?对了,你爷爷没死,那你爷爷去哪里了?” “我爷爷和我说出去为人看病,给我留了封信,我看信上的内容,看来是不回来了。”苏长青耷拉着脑袋,脑海里一团乱麻,这些突如其来的事情还是让他接受不了。 “哎,也就是说,这里目前除了你我,这里没有别人了,那你今后作何打算。”老二摸了摸苏长青的脑袋,为他添了一杯水。 “我想出去,离开这里,去寻找爷爷。” 老二坐在地上看了看外面发着呆,喃喃了几句“这人都没了,也不知道这镇子能不能出去。” “老汉我以前是个乞丐,是从外面流浪乞讨来到这个小镇,在我记忆中,往外面走有一座城,叫什么名字,老汉我忘记了,不知道有几十年都没离开过这里了,等等你去碰碰运气,看看现在能不能走出这镇子,出去之后,顺着路,差不多就能到了那座城了。” “那你呢?”苏长青抬起头看着老二,虽然他和老二并不熟,但是现在他是这里除了自己唯一活着的人,让他放不下心。 “老汉我活够了,以前苦,吃了上顿没下顿,天天盼着吃的饱饱的,在暖洋洋的炕上好好睡!在这镇子上也遇到了点好人,给了口饭,吊住了命,最后遇见你这些想的都做到了,本来又想着有很多很多福,想去享受享受快活快活,但是这几年守着这菩萨,感觉自己越来越解脱,没啥遗憾了,老汉我就留在这里,继续陪着这菩萨,陪着这些死去的人,棺材都给自己准备好了,等自己快不行了,就躺进去。”老二摸着那尊破烂的菩萨,抬着头,嘴里含着笑,满脸的褶子都弯了上去。平平淡淡也许就是老二最想要的。 “走吧,你去收拾收拾,老汉我陪你去看看这路,能不能走出去,送你一程。”老二收回手,转身去了菩萨后面拿出个小兜子装在身上。 俩人一起回到了白马镇。 雾气已经散去,艳阳高高挂起,本来是个红火的太阳,要是以前照在镇子里,别提多热闹。 可是现在,再火红的日光,都压不过镇子的阴森。 “仅仅一夜就是这样了吗。”老二拔起几根杂草,在手里搓着,看着冷冷清清的镇子想起了很多事情。 “嗯。”苏长青难过的点点头,继续朝自己和爷爷的药铺走去。 “短短一夜,宛如百年啊。”老二扔下了杂草,跟上苏长青。 俩人回到药铺,苏长青推开门,俩人进了药铺。 “你看看这景象,还不相信你爷爷不简单吗。”老二看着屋子的四周,镇子上所有的东西都仿佛是荒废了好几年,唯独这间药铺,所有东西就像是人刚刚用过的,屋子里一点杂草都没有,苏长青驱毒的草药依旧散乱在地上,没有一点荒废过的痕迹。 苏长青一言不发,开始收拾地上的药材,找了个包裹,一个一个的装了进去。 “嘿!你这个小娃娃,难不成你要把这件药铺的药全都搬走不成?”老二见状不住笑了起来。 “那怎么办,这些药材名贵的很,平时我和爷爷珍惜的紧嘞。”说着继续往包裹里面装药材,一个不包裹够又拿了两个。 老二赶紧上前,把苏长青手里的包拽出来“你这出去外面是要寻人,某个生计,又不是去卖药,这出门再外,当然是钱和填饱肚子最重要,你拿这么多药,难不成是要靠吃药活着?” 苏长青挠了挠头“那你说,怎么办?” “把你和你爷爷的钱全都拿出来,拿上,再弄点干粮。”老二没好气的看着苏长青,随手把手里的药包仍在地上。 苏长青急忙捡起来放在药柜子上,又把宁子生留下的银针收拾好,找到了《百味》和《难经》一起拿上。 又跑到里屋,把宁子生留下的银两拿出来。 老二看着苏长青手里的银钱“你这爷爷,行医这么多年,才攒了这点钱。” “我爷爷看病之后,一般都是收的粮食活着其他,大家没多少银子,所以留下的不多。” “都带上把,去弄点干粮。”说完老二便去寻找厨房,准备给苏长青弄点吃的带上。 “嘿?这是什么?黑漆麻糊的,还放在盘子里。”老二奇怪的看着盘子里的残羹剩饭,正是当初苏长青爷爷下毒的饭菜。 “哎呀,你别管了,我差不多收拾好了。”苏长青也不想说,自己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想什么。 老二扭头一看苏长青,脸色立刻变的难看无比“我说,你这大包小包背着,一点都没有寻人逃难的意思,都说让你把那些破药材扔掉了。” 站在门口的苏长青肩上抗的,腰间围着,背上背的,手里拿着,大包小包全挂在身上。 苏长青犹豫不决也不知道扔什么好。老二气的不行,走过去“这个,这个,这个,这些统统扔掉。”说着便大大小小给苏长青扔了好多包裹。 收拾完行李的俩个人带上干粮,走出了镇子。 “没想到出去的路真出现了,你在外面小心谨慎,财不外露,千万不要随随便便就把你银子抖出去,老汉我在这世上摸爬打滚十多年,学到的东西最终要的就是怂一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自己闯荡多加小心些。”老二带着苏长青俩人走在小道上。 苏长青一言不发,呆呆的走着。身子上依旧背了不少东西,自己脾气倔的很,把药材左挑右捡,最后还是非要带着一些药材,老二拗不过她,也就无话可说。 俩人走了一会儿弯弯绕绕,结果出去的路真的被找见了,没有绕回镇子里。 “行了,就到这里吧,老汉我也不送了,你就从这里走吧,要是老汉我没记错的话,从这里一直顺着这条路走,就能到那座城内了,这个也给你。”俩人走到路口,老二停下看着苏长青,说着从自己怀里掏出个小兜子。 “这是什么?”苏长青看着老二手里的兜子。 “这是我老汉这几年剩下的钱,老汉我留着也没用,早晚带到棺材里,你拿上,出去在外面用。”老二说着便把兜子塞到苏长青手里。 “走吧,好好活着。”老二摸了摸苏长青的脑袋笑了笑。 “谢谢。”苏长青收下兜子,对着老二行了一礼。 见苏长青收下兜子,老二转身慢慢回去,背着身子挥挥手“走吧,以后要是你再回来,那庙还在,帮我谢谢那菩萨。” 老二驮着背的身影越来越小,慢慢消失在苏长青视野。 苏长青擦了擦眼中的泪,老二怕是苏长青最后的亲人,多年学医的经验,苏长青早就看出他身体已经差的不行,怕是没有几日了。 “大家,再见!爷爷我一定会找到你,到时候,我要亲口问问你,这些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系!” 整了整行囊,少年踏上了漂泊。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九章 雾罩清盈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距离离开白马镇已经四天了,苏长青一直顺着当初的路走着。一连走了俩天,遇到一个岔路口,反复琢磨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主意,就随便走了一条,又接着走了俩天,道路上一直都是那么荒凉,不仅没见着一个人影,反而越走群山越多。 “这走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找到出去的路,还是换一条吧。”苏长青看着周围的山喃喃了几句,接着原路返回。幼小稚嫩的脸,现在显得疲惫无比。这几天他一直坚持在路上走,只有天黑的实在是快要看不见,才停下来赶紧寻找一片比较安全的地方,休息一下吃一点东西。 天一亮便早早的就赶路。 换了一条路又走了俩天,苏长青的鞋现在在脚上踩一下,像一滩烂泥一样,走了这么多天,鞋早就已经磨坏,脚疼的实在是不行,便找了一块大石头坐下,艰难的解开背上的包裹,里面的食物已经见底,水也所剩不多。 “这可怎么办,东西已经吃光了,药也快没了,乞丐爷爷说的城怎么还没到。”苏长青喃喃着同时脱下鞋,从包裹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打开上面的布塞,往脚上的水泡上抹了一点点药水,这是平时在药铺的时候,给一些干农活的人配置的一种药水,可以快速的消肿。苏长青靠着这种药水才坚持了这么多天。要不然以他的小身板,可坚持不了这么多天。 苏长青把磨坏了的鞋又套回脚上,拿出了个小葫芦,抿了一口水,擦了擦嘴收拾好东西,又继续上路。 连续几天的路程,让苏长青很吃不消,没有食物的补充,速度很快就慢了下来,整个人也虚脱无力,路上虽然有一些动物和野兽出没,但是苏长青没有半点的打猎经验,大型的野兽又打不过,小点的猎物又追不到,只能靠自己学的一些药理寻一些没有毒的野果子吃,但是依旧不是长久之计。 又走了一天,苏长青的步子越来越杂乱,目光也越来越溃散。 炎热的夏季一滴雨水都不下,地上的土像是被火烧过一样,穿着破烂的鞋,鞋底早就磨平,脚底下只有一层布。走在地上面脚滚烫滚烫的。 这几天让苏长青唯一欣慰的就是,看见了路上有一排排马车碾过的痕迹。他一直顺着些印记走了好久,期待能看见一些人,但是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人的影子。 苏长青抬头望了望天,孤零零的一个人站在路上,伸出干涩的舌头舔了舔缺水缺的裂开皮的嘴唇,狠狠咽了一口唾沫,累的腿上像是被灌进了铅,一步比一步沉重,眼皮上像是被绑上了铁,睁也睁不开。 又坚持走了几步,眼前一黑,终于整个人直直的趴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苏长青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慢慢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背靠着药铺墙,周围散落着慢慢的药材,胳膊的穴位上还扎着银针。 一切的景象都像是自己刚刚给自己驱毒的时候疼的昏了过去,然后做了好几天的梦。 现在终于醒了过来,这几天发生的事情也像梦也就散去。 揉了揉肩膀,苏长青慢慢的把银针从胳膊上取下来,活动活动身体,发现没什么大碍,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 不安的走到药柜前,拿起放着针的盒子,发现盒子下面什么都没有,当初师傅给自己留下的信也不见了。 又走到药铺门前,和那时一样,苏长青慢慢的推开门,刺眼的阳光离开涌了进来,时至黄昏,远处的晚霞晕晕沉沉的挂在天上,街上的行人也慢慢悠悠的走着,白马镇和以前一样,安安稳稳,平平淡淡,不起波澜。 苏长青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眼前的一切。 “哎呦长青啊,你站在这里干什么呢,你爷爷呢,快让你爷爷出来,给老身看看,这几天老身又咳嗽不止。” 远处王老夫人杵着拐杖,身边几个仆人搀扶这她,颤颤巍巍的从不远处走过来。 苏长青看着王老夫人久久不语,怔怔出神,这里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见苏长青不说话,王老夫人走过来一脸疑惑看着他,“长青啊,你怎么不说话,你爷爷呢?” “啊?我爷爷,我爷爷他.......” “长青,站在哪里干什么,还不快扶老夫人进去。”苏长青刚回过神,正想和王老夫人说出,结果突然身后传来一声苍老的声音。 苏长青一愣,眼泪忍不住的从眼眶留下来,激动的寻着声音转过身去,见自己的爷爷站在夕阳下,背上还是背着那个药箱,影子被夕阳照的老长老长,一脸慈祥,看着自己。 “爷爷!”苏长青激动的一叫,立刻迈开步子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了宁子生。把头埋在了宁子身怀里,呜咽不止。 “爷爷才走了几天,你这臭小子就变成这样,没出息。”宁子生摸了摸苏长青的脑袋,轻轻把他推开,蹲下来笑着看着他,伸出手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一切都像以前一模一样,苏长青站在门口,自己爷爷把王老夫人迎进去,王老夫人坐在椅子上,宁子生为她把脉,扎针,开药,中间还要转头招呼苏长青赶紧去抓药。 门外下了学堂的小孩在街上跑来跑去,商贩们卖力的叫卖东西,他还看见穿着整整齐齐的乞丐老二,和另外俩个人勾肩搭背,在街上走着,可能就是他当初说的老大和老二,三人路过药铺,见老二扭过头看了自己一眼,随后和俩人朝着远处走去,消失在夕阳里。 苏长青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如果是真的就好了” “什么是真的就好了,还不快去抓药,站在这里干什么。”身后宁子生说话声传来,苏长青看着他,俩人四目相对。 “你看着我干什么?抓药啊?”宁子生一脸疑惑,实在是想不通几天苏长青怎么了。 苏长青看着宁子生,突然哭着叫道“爷爷我会找到你!”随后一转身,仰起脖子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街上大喊“大家!我会找到真相!还大家一个公道!”幼小稚嫩的声音传遍了镇子,却显得坚定无比。 宁子身闻言一怔,摸了摸胡子对着苏长青笑了,来往的行人突然停下脚步,慢慢聚在药铺前,人越来越多,都笑着看着苏长青,夕阳下,苏长青孤孤单单的站在中间。 突然苏长青眼前又是一黑。 隐约感觉到嘴唇有湿湿的东西进来。 苏长青缓缓睁开眼睛,一个小女孩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手里还拿着一个杯子,看样子是刚刚喂完自己水。 “呀!你醒了。”小女孩看见苏长青睁开了眼睛,高兴的看着自己,眼睛弯起了一个月牙,好看的紧。 “呀,你醒了”小女孩见苏长青醒来,低下头仔细的看着苏长青,眼睛弯起了一道月牙,脸上出现俩个小酒窝,笑的甜甜的,像一朵绽开的红山茶,好看的紧。 “这。。。。这是哪里。”苏长青脸红了红,自己从小到大还没有和哪个女孩这么近过。突如其来有些许尴尬,随后才镇定了下来,发现现在自己躺在一辆马车里,马车上下颠簸,看来外面的路崎岖的很,谨慎的看看四周后,发现只有小女孩和自己。 “你现在在我们一家的马车里,我爹爹被调任长安,现在我们正在去长安的路上,路过一片荒地,爹爹看见你倒在路边,便把你救了起来。” “对了,我叫清盈,爹爹给我取自一句诗,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你叫什么呀?”少女清盈,蹲在苏长青前,俩只手托着小脸,看着他。 “我。。我叫苏长青”苏长青尴尬的坐起身来,靠在后面。 “哦,小友醒来了啊。” 这时马车上面的帘子拉开,一个老者从外面进来。 “这是我们管家,李爷爷。”清盈连忙介绍道。 “在下苏长青,谢谢各位救命之恩。”苏长青起身拜谢二人。 老者闻言赶紧摆摆手“不足挂齿,这年头苦命人多,我家姥爷为官正直,看见小兄弟遇难荒野,怎能见死不救,不知小兄弟从何而来,又到何而去?” “我从很远的白马镇来,准备去附近的城里,路上水和吃的用尽,支撑不住,才昏倒在哪里”苏长青连忙回答,心理窃喜,不仅大难不死,还可以跟着这家人一起到那城里。 “看小兄弟言行衣着,不像是一般农家子弟,那你家大人为何不在?”老者为苏长青倒了杯水,随后问到。 “所遇之事太过匪夷,要是告之他们,可能以为我是说谎骗他。”苏长青暗自想了想随后说道,“我爷爷本是镇子上的医生师,我随着他学习医术,怎料镇子上突然遇到了马匪,把镇子洗劫一空,爷爷掩护我逃了出来,我想去城里投奔爷爷的朋友。” “哎,也是个苦命的孩子,那你随我们一起去长安吧,到了我们把你送去,你先休息,等等到了休息的时候带你去见我家老爷。”老管家看着一脸难过的苏长青,叹了口气,连忙安慰到。 “那就谢谢您了。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章 奇怪血蚊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苏长青遇到沐清盈一家之后,一路上安安稳稳,不知不觉就入了夜。 一路上沐清盈在苏长青耳边叽叽喳喳不停,一直再问外面的事情。李大管家在一边笑着看着俩人,陪着车夫一起赶路。 苏长清与李管家和沐清盈这段时间的交谈得知,李管家的老爷也就是沐清盈的父亲,一开始只是一个县令,为官正直,平了不少以前的冤假错案,深得民心。 不久之前,皇城的一位大监察使游历在外,听闻此处县令深得民心,便去查看,最终,沐县令得到大监察使的重视,被举荐到皇城,上面命他进城为官。 沐老爷整理好家物,带着家事与下人,一起赶往长安城,朝廷为他派了几位护卫,一路护送,再有几日便会抵达长安。 苏长青看着窗外,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靠着身后的车厢怔怔出神。 “长青!长青!你想什么呢?”沐清盈小嘴一嘟,看着苏长青,沐清盈虽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但是没有一丝盛气凌人的感觉,在沐老爷的教导下,沐清盈一身的书香气息,但毕竟年龄幼小,更多的是一些活泼可爱,赶路了这么长时间,好几天没有见到同龄人,突然见到苏长青兴奋的不得了。 “没什么,没什么。”苏长青回过神来,挠了挠头。 “长青,你那个包裹的味道好难闻哦,是些什么东西?”沐清盈动了动小鼻子,指着苏长青身后的包裹。 “这个啊,这个是一些药材,是我爷爷平时收集的,爷爷宝贵的很,我和爷爷遇难,不忍心丢掉,就一直背着,对了给你这个,这个不难闻。”苏长青连忙又翻出一个包裹,拿出几个黑色的小盒子,一个个打开,熟练的各抓一小把,依次放入几个布囊里。 “这是什么呀,好香啊。“沐清盈把头凑过去,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盯着苏长青手中的草药,轻轻的闻着草药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几个小盒子一打开,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飘来,把空气的溅起了涟漪,淡淡的慢慢的扩散到整个车厢里,李管家也好奇的转过身子。 “这些草药呀,有一些常见的比如艾叶,紫苏,白芷,还有一些不常见的药材,我师傅慢慢研究,把这些按照一定的分量混合在一起,加上我爷爷自己调配的药油,混合一起干了之后放在布囊之中,戴在身上宁心安神,还可以防毒虫,一般毒虫闻见这个味道不敢近身,来,给你。”苏长青把这些药材都放好后,把那个香囊递给了沐清盈。 沐清盈欣喜的拿在手里,左右端详,嗅来嗅去。 “李管家,也给您一个。”苏长青递给车厢前的李管家。 李管家看了看咧嘴一笑,“嘿!不用叫我李管家,叫我李伯就好,老爷府里都叫我李伯,李伯我是个大老粗,这小女娃娃的东西,我就不要了,你收起来,自己留下。”接着又接替过车夫的位置,扬起手中的马鞭。 “李伯你不要我要,嘻嘻。”一只小巧的玉手突然伸过来,取走了苏长青手中的香囊,抱在怀里,笑吟吟的看着苏长青。 苏长青呆在哪里不知所措。旁边的姑娘一脸的欢喜。 李管家笑着看着俩人。 不知不觉夜深的看不清路,马车渐渐慢了下来,找了个地方停了下来。 “小姐,今天的路就赶到这,下来吧,咱在这里修整一下。”车厢外面的李伯打开车厢的帘子探进头来。 “啊!总算是能走动走动了,快来带你去见爹爹。”一旁坐着的沐清盈闻言伸了个懒腰连忙跑下去。 “来小兄弟,你也下来,吃点东西吧,哎呦,慢点呦,我的大小姐。”见沐清盈从车厢跳下来,李伯连忙把沐清盈扶住站好。 “好。”苏长青慢慢下去周围依旧点起了营火,周围马车的人慢慢下来。 苏长青连忙跟上李伯二人。 前面一个白色马车里缓缓下来一位妇人和一位中年人,沐清盈看见连忙蹦蹦跳跳的跑过去,“爹爹!” 那个中年人闻言转身,一脸慈笑,看着跑来的沐清盈一把把他抱起。 “那就是我们老爷,旁边是我们夫人,走,带你过去。”李伯为苏长青指了指,火光中,那中年人身着一长袍,正抱着沐清盈,满脸的慈爱,旁边的夫人一身朴素,正帮下人整理东西。 苏长青连忙跟上李伯,周围营火一个个亮起,不少侍卫有序的围在车队周围,保护着众人。 “你就是哪个孩子吧,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沐老爷看见苏长青走过来,放下沐清盈。 “小子已经无碍,谢谢沐老爷救命之恩。”苏长青连忙行礼,拜见沐老爷。 “无碍,谈不上救命之恩,举手之劳罢了。”沐老爷示意苏长青坐下。“刚才一直赶路,未曾停下,无法去看你,还不知小兄弟叫什么,怎么流落到这荒郊野外。”沐老爷从下人哪里拿来一些干粮递给苏长青。 苏长青急忙接过来,里面全是白花花的馒头“我来自远边的白马镇,怎料前几天镇子突然遇到马匪洗劫,镇子上的人们全让马匪杀了,我爷爷把我藏起来,我是趁乱逃出来的。”虽然这是苏长青自己编了一个故事,但是结果是一样,想起死去的大家和消失的爷爷,苏长青还是难受的低下了头,心中的酸楚一下子便涌出来。 “哎,现在虽然表面上太平,但是这些边远之处还是乱的很,看你小小年纪居然经历这般噩梦,苦命的海孩子。不过说起这白马镇,怎么从来也没有听说过这个镇子?”一边和下人整理东西的沐夫人闻言走来心疼的摸着苏长青的小脑袋。 “这天下这么大,有许多当年的难民,流民自己建个小镇子,慢慢发展,地处偏远,咱一直生活在陇县,没有听说过很正常,小兄弟以后作何打算?”沐老爷问道。 “我的爷爷在远处的城里有一位朋友,我想去找他。”苏长青说着听见几声“嗡嗡”突然猛的转头,看见一只指肚大的虫子在上空盘旋。“嗡嗡嗡”的飞着。 “怎么了吗?小兄弟?”沐老爷看见苏长青的不对劲,以为他被那虫子咬了一口,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刚才那虫子飞近,被吓了一下。”苏长青转过头,轻轻的摸了摸脖子。 “呀!好大的虫子啊!那你这个香囊可不可以驱赶这种大飞虫啊?”沐清盈也抬头看见那只蚊虫,站在沐老爷身后,拿出香囊,来回挥舞,香气立刻慢慢扩散开来。 沐老爷鼻翼喂喂一动,好奇的看着沐清盈手里的香囊,沐夫人闻见味道也好奇的看过来。 “你这东西是哪里来的?”沐老爷接过沐清盈的香囊看了看。 “这是长青给我的,香不香啊爹爹。”沐清盈抱着沐老爷的胳膊,扬起小脑袋看着沐老爷。 沐老爷仔细问了问,看向苏长青“这香囊和普通香囊味道不一样,小兄弟还会些药理?” “晚辈的爷爷是镇子上的医师,从小就一直教我药理医术。”苏长青如实回答道,没有隐瞒这些。 “爹爹,咱到了长安城,长青要是找不到亲人,可以留在咱们这里,当个小医师,嘻嘻。”沐清盈看见自己父亲看出这香囊的特别,连忙向父亲推荐苏长青。 “倒也可以,这么小的孩子也不适合奔波。”沐夫人摸了摸沐清盈,也同意道。 “嗯,长青你就先随我们入城吧。”沐老爷点点头,也没有反驳。 “谢谢沐老爷好意,但是小子还是先去找找爷爷的朋友,然后再做打算。”沐长青所说的爷爷的朋友本来就是一个胡编乱造的一个人,根本没有,到时候到了长安城也不知道该干什么,现在有一个地方可以落脚让苏长青很高兴。 “好吧,时候不早了,大家吃点东西先休息吧,明天继续赶路,长青今夜就和李伯挤一挤吧。”沐老爷站起身子招呼了下人一下,下人从另外一俩马车里拿出一件被子过来。 “谢谢您。”苏长青接过被子,道了声谢,跟着李管家回到车厢里。 途中苏长青抬起头看了看天空,搜寻了一番,那只指肚大的虫子还在半空飞着,远处周围还有一些一模一样的虫子也环绕在周围。 “奇怪,这不是血蚊吗?爷爷有一本《行走》上面说的血蚊是这种虫子应该没错。指肚大小,头部黝黑,后面血红,飞起来的声音比较大,特征都一样,但是血蚊应该在深山老林,潮湿黑暗的地方,吸食野兽的血为主啊,这里空旷无比,也没有什么野兽,有一个两个不奇怪,这么多却有些怪了。” 苏长青摇摇头,也没有想太多,跟上前面的李伯,一起上了车厢。 苏长青简单收拾了一下,这几天的劳累根本没有好好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现在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刚刚躺下眼皮就沉了下去。 睡了一会儿,苏长青隐隐约约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睁开惺忪的睡眼,慢慢的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发现外面火光亮堂堂的,身边的李伯也不在了,苏长青疑惑的打开车厢的门帘。 外面好多侍卫和下人围着火堆在身上抓来抓去,李伯和沐老爷也在其中看着他们一脸焦急。 “大家这是怎么了?”苏长青走过去,发现那些人身上有好多小红点,奇痒无比,他们有的人已经抓出了血。 “长青,你不是会医术吗?你快给大家看看。”沐清盈看见苏长青过来,着急的摇着苏长青的胳膊。沐老爷看见苏长青过来也是急忙问他有没有缓解之法。 苏长青上前仔细看了看,“这是那种蚊子咬的,这蚊子有毒,但是这些包刚刚起来,毒素没有蔓延开,还有的治,等我一下。”苏长青急忙回到车厢,拿下来几个东西。 接着拿出几个白色的草药,要来一些杯子,在里面捣碎,到了些水搅拌了搅拌,分给了众人。 “把这些涂在有红点的地方,不要去抓那些红点,忍忍一会儿就见效,没有被叮咬的人也在皮肤上涂一点。”苏长青又把一些草药扔在了每个火堆里,渐渐升起了缕缕蓝烟。 “这是什么?”沐老爷看苏长青往火里丢东西问道。 “这是一种植物的根,烧着的烟对毒虫有驱赶作用,这些包应该是那些毒虫咬的包。这种毒虫叫血蚊,我也是第一次见。”苏长青指着天空的血为蚊解释道。 众人涂了一些药水之后,好转了好多,奇痒迅速消散,众人渐渐安定下来。 沐老爷见众人好转,也安抚大家好好休息。 一夜过去,到了凌晨太阳刚刚出现,外面又是一阵叫喊,“老爷不好了!”几个下人急急忙忙的喊道。 沐老爷听见,急忙和沐夫人一起下来,苏长青和李伯也被惊醒,闻声赶去。 “老爷!那些被叮咬的人发烧不止啊!就连咱们的马也倒下了!”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一章 路遇马匪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苏长青寻着那几个下人急忙跟过去,好多人都被从车厢里抬了出来,放在地上。 随后苏长青蹲下,摸了摸那几个发病的人,发现他们居然烧的烫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沐老爷吃惊的看着众人,昨天都还好好的,只是被蚊子要了几下一夜之间就变成这样,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小兄弟可看出什么问题?”沐老爷看见苏长清在查看那些发病之人,连忙躬下身子问到。 “这不是普通的发热,是由昨天的血蚊引起的。那些血蚊不简单,应该携带着某些别的毒素。”苏长青翻开那些病者的袖子,胳膊上的红点已经连成一片,有些严重的已经出现一些溃烂。 苏长青转身去看了看马匹, 马身上全是小红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昨天不是已经涂了药水了吗?为什么还会这么严重?”这些下人跟着沐老爷好多年,感情很深,现在他们成了这样,心里难受的很。 “那些药水本来是可以挡住血蚊的普通毒素的,现在看来这些血蚊身上还有别的毒素。”苏长青找来一把小刀子,轻轻的划开一点那些人的伤口,一下子流出了黑红色的血。 “那还有没有办法啊,长青。”沐清盈捂着嘴,看着那些发了病的侍卫和下人,眼泪快要掉下来。 “昨天你和沐老爷们有我给的香囊,所以血蚊没有进去,火堆里扔了药材也能驱赶一些,说明普通的方法还是能克制一些血蚊的,至于其他的毒素是新携带的,我也不知道是那种毒,一时半会儿也不好说。”苏长青站起来看了看旁边的马匹,顿了顿。 “沐老爷,沐夫人,这些发病的人小子可能治好,可是这些马匹,小子无能为力。”所谓术业有专攻,苏长青学的医术是治病救人之道,但是这马匹野兽和人的构造脉络完全不一样。 这些马匹如果是点外伤还好,大体有些药可以涂抹一下,但是这些毒素入内,还是一些不知名的剧毒,苏长青也是有心无力。 “好好好,小兄弟,马匹没什么大事,这些人还请劳烦小兄弟相救,沐某在这里先替他们谢谢小兄弟了。”人命大于天,是沐老爷的理念,在这荒郊野岭之中,跟了自己这么多年的人突然遇到这种事情,自己经很愧疚了,这种情况下如果能医治好就已经谢天谢地了,还管什么马匹。 苏长青感觉展开手脚,忙乎开来,事态紧急,这些发病的人生命垂危,必须迅速找到解毒之法。 但是辨别毒素的特征之法太过繁杂,想要准确的下药根本来不及,只能按照大体方向推导出一种见效最快的药,把命吊住,然后再慢慢调养,恢复起来。 苏长青解开放着药材的包裹,仔细挑选着药材,沐清盈着急的蹲在旁边看着,沐老爷和沐夫人在不远处安抚着那些发病的人。 这药大体分三种,上药养命,中药养性,下药医病,其中上药的药效最好,养命延寿的不二之选,及其难得,治疗的范围最广,苏长青的爷爷行医这么多年也只有三株上药。 但是药效好也有弊端,就是药力浑厚,人吸收慢,需要循序渐进,每日服用,才能把药效发挥最大,不是速效的选择。 中药修身养性,适合治疗之后调养所用,苏长青送给沐清盈的香囊也算中药的一种。 下药适合速效医病,是药三分毒,副作用也多,不可常服,一般治疗之时需要一些中药辅助中和。 “病者高烧不退,血液滚烫无比,热病无疑,需寒性之药。”苏长青仔细回想当初和爷爷学习医术的时刻,丝毫不敢分神,汗珠一滴一滴的从额头往下掉。 挑选了好长时间药材,苏长青让李伯送来一个锅,把四五种药材扔了进去,倒入酒开始蒸,药材不能直接用,需要炮制才可以,分为水制,火制,水火合制,用酒蒸是水火合制中的其中一种。 一群人看着苏长青忙着团团转却又没有办法,根本什么忙都帮不上,苏长青坐在木头上,地上放着一个碗,手里拿着木棍使劲的捣着里面的药材,取其汁液。 大约不倒一个时辰,终于调出一壶药汤,浓浓的药味散发出来,直呛人鼻子。 沐老爷见苏长青停下急忙过去看着苏长青手里的药壶问道:“小友可是已经调制好了治病之药?” “差不多吧,即使根治不了也肯定能压制住毒素,争取一点时间,再配置一些药。”苏长青把药烫一个一个分在碗里。沐清盈和李伯等人急忙上前接过药碗,送到那些奄奄一息的病人跟前。 这次配药过后,苏长青带着药材所剩不多,大部分都用在刚才的药汤之中,苏长青看着地上的药草,又想起当初和爷爷在一起的日子,怔怔发呆,沐老爷转身看见苏长青在哪里发呆,以为是在哪里心疼药材,走过去“小友莫急,等沐某人到了长安,定会补全小友药材,不会让小友白白花费药材的。” 苏长青闻言急忙道“沐老爷这可不行,您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些药材连报答你们都不够,怎么可让您补回来.” 沐老爷刚要又说什么,突然一道黑影从俩人眼前闪过,俩人惊慌一看,一根箭钉在了俩人旁边的树干之上,沐老爷脸上出现一道血印。 “怎么回事!”沐老爷惊魂未定,几声声响又突然传来,接着又是十几根箭从天而降, “保护沐老爷!”一个侍卫率先反应,其余侍卫迅速应变,组成兵阵,挡开那几箭。 这些侍卫都是朝廷派来的,训练有素,面对突发情况丝毫不乱,沐老爷护着沐清盈和他夫人,站在侍卫中间,其余下人把伤者拉回人群之中,众人紧张的看着四周。 周围突然安静,也没有箭再次射来。“沐大人是朝廷钦点的重官,不知是哪路歹人,朝廷重官也敢截杀!”侍卫之中的首领握着长枪,鹰眼注视着周围。 “嘿嘿嘿,就是因为你是沐大人,所以,才要杀你啊!”不远处传来一声轻蔑,接着几声马蹄声传来。 四周树林之中居然跑出三十几人,都是黑帽粗衣,带着面罩,手里拿着大刀,骑在马上看着沐家众人,把众人团团围住。 “这里的东西阁下随便拿,只求阁下高抬贵手,放我们一马。”沐老爷紧紧护住母女二人盯着眼前的马匪。 “杀了你们岂不是更方便?”那群马匪之中走出了一个黑衣人,带着一个黑斗笠,蒙着面,漏出一双眼睛,发出沙哑的声音,和之前说话的声音一模一样。 “朝廷命官你们也敢截!是谁给了你们熊心豹子胆!”侍卫首领盯着马匪头子,一只手持枪,一只手背着身后,做了一个手势。 后面的侍卫见状会意,往沐老爷一家慢慢靠拢。马匪人多势众,沐老爷一行人手无寸铁的人居多,还有许多发病之人,根本敌不过对方。 只能以死相搏斗,给沐老爷一家人换取一丝逃生的时间。 “都怪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马匪头子骑着马居高临下,侍卫的动作他全都尽收眼底,说完大刀一挥,纵身一跃,率先杀入侍卫之中,其余马匪随即跟上。 “跑!”侍卫首领大吼一声,迎着马匪提枪而上,一套枪法行云流水,连出数枪,势如破竹,把马匪头子打的连连后退。 几个侍卫护着沐老爷一家和苏长青逃入森林,马匪头子见状一个闪身,上马而追,手中长刀狠狠一挥,一刀把李伯左臂劈断。 几个马匪又把其余护卫和侍卫首领缠住,沐清盈见状双腿一软,哭着摔倒在地上。 马匪头子又是一刀斩下,苏长青瞬间把沐清盈一把拉走,马匪斩空,满是血色的眸子一眯,阴沉的看着苏长青,突然鬼魅般的闪到苏长青眼前,手中刀光一闪。 苏长青来不及躲,吓得闭上了眼睛“咣当”一声,侍卫首领及时赶到,一枪护着长青二人。 “我以为血蚊的毒已经把你们毒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你们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居然撑到了现在,还有些人居然没事。”马匪头子双指划过刀身,把上面杀完人的血迹抹掉,看着侍卫首领。 ”原来是你们!还我手下命来!”侍卫首领闻言鹰眼一狰,手中长枪一挥,居然有红光迸发,光如血色,却不妖异,尽显豪迈,一股血战沙场的英勇气概。 一枪递出,连刺七下,阵阵残影,马匪头子也是周身白气护体,贴地游走,不断躲闪。 沐老爷的下人被吓的跑不动,被马匪一刀一个,李伯瘫在血泊之中,咬着牙,右臂拼尽全力把自己撑起来,向着一个马匪狠狠一跃,用一只胳膊拼死抱住马匪“老爷快跑!” 接着一嘴咬在了马匪退上,马匪吃痛把李伯的头斩出了一个口子,李伯一命呜呼。 其余下人知道也活不成,一个一个的扑向马匪,死死拽住,给沐老爷争取时间。 沐夫人腿脚慢早就死在了马匪手中,沐老爷怀里抱着清盈,此时自己悲愤交加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一心护着清盈逃走,苏长青也是拼命的跑,跟在二人身后。 侍卫们拼了命缠住追赶的马匪,厮杀之声传遍四周。 马匪头子眼看沐老爷要跑,眼睛一瞪,周身白气汇于刀中, 嗡!嗡!嗡!嗡!嗡! 五道刀光向着首领破空而去,转身追向沐清盈他们,首领前方树木尽数被斩断,刀光将至,随即身子一跃,居然提抢迎着刀光冲去。 兵家战法之流,讲就近身搏杀,距离越远自己越劣势,所以首领想尽办法接近马匪头子。 首领靠着多年拼杀身法灵活躲闪,马匪头子刀光斩空。“当年的边境第三军副统领果然名不虚传。那就先杀你!”马匪头子冷冷一声,立即又以气御刀,俩道刀芒贴地斩去。 首领现在已经接近马匪头子,突然四周跃出六七个马匪,纷纷攻像首领。 首领手中长枪一紧,一股无畏气势散发而出。一枪战八方使出,周身红光一现,残影呼啸,三进三处,枪头红缨如千百红花,枪尖寒芒如万千雨点。一枪刺穿一人喉咙,枪尖一转,又挑飞一人。 一人一枪,英勇无比。 这时马匪头子和刀芒随即而来,刀芒一分为四,锁像首领,马匪头子突然气势一涨,提刀而斩,夹击住首领。 刚才马匪头子一心想先杀沐清盈一家,不愿与首领多纠缠,分心落入下风。 现在全心投入到首领这里,气势暴涨,刀法精湛,眼花缭乱,一点都不像野路子,首领以一敌多,慢慢落入下风。 头冠也被斩碎,头发散落在背上。 首领爆呵一声,漫天枪影挡住刀芒,但毕竟寡不敌众,身上刀伤越来越多。 这群马匪也不是简单的山野马匪,几个人来回变换,来回配合,轮番攻击,不让首领近身,前面的马匪头子挡住首领进攻,最后面的马匪边退边挽弓,连射数箭。 首领周身没有遮掩之物,又和马匪头子缠斗分不开身,连中俩箭,身形败退几步,但丝毫不怯,一口鲜血饮入肚中,大手一挥俩只箭被逼出身外,随后长枪长吟,继续厮杀。 马匪头子锁定首领弱处,双眼一眯,持刀而立,四周空气好似扭曲,汇入长刀,整个人腾空而起,刀芒与自身融为一体,瞬息而近。 刀入首领腰身,四周马匪一拥而上,连斩数刀,首领被拦腰而斩,身上满是鲜血,后面马匪一丝喘息机会也不给首领,接射一箭。 “噗”,一箭入喉。 首领整个人被钉在树上。 血染红了树干,浸透了地面。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二章 羊入虎口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将军!”厮杀的侍卫看见自己的将军战死远处,痛心疾首,怒气冲天,行军之人自己不怕死,但是最怕的就是失去一个个征战四方的兄弟。 带着自己出生入死多年的将军,如今终于回到中土,好日子没过几天就死在这荒郊野岭,胸中悲愤之气怎能少去! 剩下为数不多的侍卫全都掉头,几个人变换行军阵法,各各手中长枪嚯嚯,一身亮丽的银甲,早就被鲜血染红。 马匪头子刀光交错,斩向众人,举手吹了一个马哨,一匹骏马呼啸而来,马匪头子顺势而起,稳稳骑在了马背之上,带着众人朝着沐清盈奔驰而去。 那些侍卫怒目圆睁,岂会让他过去,八个侍卫长枪而起,拦向马匪头子,虽没有首领那般精湛枪术,却也勇猛无比,几个人双臂一振,枪出如龙。三个人迎着马匪众人狠狠出枪,毫不退缩,其余五个人从侧面包抄,寒芒而到,马匹纷纷被刺中,受到惊吓疯狂践踏着四周,几个侍卫当场胸腔被踩塌,马匪悉数落下马和侍卫厮杀开来。 沐老爷抱着沐清盈疯狂的跑着,身上衣物早已经被丛林挂的破烂不堪,沐清盈紧紧抱着沐老爷的脖子,泪流不止,泪水浸透了沐老爷大半个肩膀。 还有一个侍卫抱着苏长青,保护着三人,后面厮杀之声越来越近。侍卫转头看了一眼停下来“沐老爷!在这样下去咱们都得死,属下不能再跟着您了,从另外一条路走,我回去和弟兄们断后。”说完放下苏长青转身冲了回去。 与其被当做猎物追逐,还不如掉头与其搏一把。虽说军令如山,他收到的任务就是保护沐老爷,但是继续陪沐老爷跑下去肯定得死。 要是自己与后面弟兄死命一搏,说不定还能为沐老爷一家争取一点逃跑时间。 “清盈!听爹爹说!爹爹怕是以后照顾不了你了,他们要杀的是爹爹,你从那条路快跑,活下去!这个信拿好,要保护好,等安全了再打开!”沐老爷也停下不再逃跑,放下清盈摸着清盈的脸,抹了抹她眼中的泪,哽咽的讲到,内心痛苦的的脸上肌肉都抽搐。 “爹爹!不要,不要!”沐清盈眼睛已经哭肿了,痛苦的话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爹爹要干什么,一个当初无忧无虑的少女,在短短几个时辰遭遇灭门之苦,这种痛苦不是她自己可以承受的。 “长青!你我然萍水相逢,这时你本应该自己在逃走的,但是我还是想求求你,能照顾一下清盈。”沐老爷紧紧抓住长青的双臂,现在实在是没有办法,大人都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没有一个跑出来的,只有长青在这里,只能把希望寄托给这个少年。 “沐老爷放心!我俩一定会逃出去!”苏长青扶起沐清盈,这时厮杀与马叫之声越来越近。 沐老爷心中一紧,一脸决然的站起身子,“快走!活下去!”说完便拼尽全力引开马匪,从另外一条路跑去。 “爹爹!!!!!”沐清盈看着远去的父亲痛哭不止,苏长青想也不想一把拉起沐清盈,撒腿就跑,沐老爷给他们拿命换来的逃生机会,可不能让他失望。 苏沐二人毕竟幼小,拼了命的跑也跑不快,走大路好走,但是很快也会被追上,只能走一些小道,树木错乱,杂草丛生,俩人小,方便钻来钻去,也方便掩护自己。 这几天的连续劳累,本来就让苏长青很吃不消,又没有休息好,这次的连续拼命的跑,早就让他身体达到了极限。 双眼已经开始昏昏沉沉,嗓子里也窜出了血腥之味,嘴巴干的发白。 身后的沐清盈更是不堪,本来就是一个娇小女子,什么时候跑过这么长时间,途中摔倒了不知道多少次,都是苏长青把她拉起来。 二人跌跌撞撞才跑出了一大截,后面打斗的声音越来越小,不知道是距离越来越远,还是说,沐家之人已经全被杀死了。 “还可以跑吗?”苏长期喘着气,惊恐的环视四周,守着沐清盈,跑了这么长时间,天已经进入黄昏,俩人不知道跑到了那里,四面环山,后面那些马匪也没有了声响。沐清盈自己趴在石头上泣不成声。 “现在咱俩最重要的是活下来,活下来,才可以报仇,才可以找到真相。”苏长青蹲在沐清盈旁边,轻声安慰,苏长青自己也刚刚经历失去亲人的痛苦,可以体会到沐清盈的心情,现在二人可谓是同病相怜。 苏长青刚想再说点什么,突然远处沙沙作响。“不好!追上来了”苏长青暗惊一声,连忙拉起沐清盈逃走。 二人继续往丛林深处跑去,刚过不久后面从阴影里走出五人,领头的便是当初的马匪头子。 “我跑不动了,咱们是不是都要死在这里啊,长青。”沐清盈捂着肚子,依着一棵树,有气无力的看着天空喃喃到。 “会活下去。”苏长期眼睛幽幽发光看着远方,远处声音又接着传来。 苏长青吃力拉起沐清盈“走!” 俩人没入一片从林,有一处陡坡,下面正好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俩人急忙一跃,躲入陡坡之下。 沐清盈本来就害怕,双腿软的打颤,跳的时候没准备好,脚底一滑,险些跌入坡底,苏长青一把扯住“抓紧我!”。 沐清盈全身颤抖,死死抓住苏长青,小脸煞白,把头埋在苏长青怀里。 苏长青抬头看着坡上,身体也微微颤抖,不敢有别的动作,沐清盈头抬也不敢抬,怕一个抬头,就看见凶神恶煞的马匪看着自己。 二人屏着呼吸,大气也不敢出,只能听见俩颗心脏快速跳动的声音,俩个少年少女,站在断坡之上相互依存,一直等到天黑入夜。 夜已深,长青也看不见上面有什么火光之类的,怀中的清盈眼睛肿的快要睁不开,苏长青拍了拍清盈“是不是该上去了?他们应该都走了吧?” “上去之后我们去哪里,爹爹他们都死了。”沐清盈伤心欲绝头也抬不起来,想起白天发生的事情又想哭,但是眼泪怎么也流不出来,眼泪流的早就已经干枯。 “不管怎样,这里不能多待,在这里早晚要被抓到。” “我已经走不动了。。”沐清盈低声呜咽,喉咙像是被堵住一样,强忍着哭泣。 “再坚持一下,我得活下去,你也得活下去,你得报仇,我得寻找真相,坚持一下,来!”苏长青咬住牙,小手抓住上面的藤曼,另一只手抓住沐清盈,竭力攀爬。 沐清盈看着苏长青坚定的脸庞,心底居然莫名升起了些许希望和底气。 “对!爹爹和阿娘的仇,我还要报!”沐清盈一扫当初的柔弱,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松开苏长青的手,自己拼命抓住藤曼一点一点的向上爬去。 俩人吃力的抓着藤曼,手都被勒着出了血,但是这段时间的经历早已经让二人顾不上这一点点疼痛,心中之痛比这疼千倍万倍。 好不容易,苏长青一只手扣住地面,撑起自己,一咬牙,终于爬到地上,蹲在地上喘着粗气,下面沐清盈也磕磕碰碰的上来,苏长青伸出手把她拉上来。 “终于上来了!”苏长青身体一软躺在地上,放送了一丝警惕,周围月光洒下没有别人,远处黑漆漆的,马匪应该找不见自己二人,早就走了,索性轻松的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天空星光璀璨,周身月光盈盈,晚风阵阵,此刻夜景本应该妙的很,但苏长青却无心享受,只想安安稳稳睡一觉。 苏长青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抬起眼皮,发现沐清盈还是愣在陡坡哪里。 “你在干嘛?马匪都走了,没有事情了。”苏长青以为沐清盈还在惊吓之中,起身安慰道。 哪知苏长青刚想走进,自己突然背后一凉,好似被什么锁定,寸步难行。 “跑够了吗?”一声冰冷沙哑的声音传来。让苏长青心跌入了冰窖里,艰难的转过头。 马匪头子带着斗笠,蒙着面,怀中抱着长刀,看着苏沐二人。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三章 愿诛此贼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原来马匪头子早就料到,苏长青沐清盈根本就跑不远,肯定不知道在哪里藏了起来。 所以又折返回来,凭借气息,早就锁定了苏沐二人。 马匪头子慢慢从暗处走了出来,手上的长刀在月光之下散发冷冷的寒芒,上面还有些许血迹没有擦干。 “你含着金汤勺,本应高枕无忧,那料你那父亲,非要做什么正直之士,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夹着尾巴活着不好吗,活该啊,嘿嘿。”马匪头子对着沐清盈说冷笑到,手中刀芒起,苏长青决然站起,挡在了沐清盈前面。 马匪头子见状眉头一皱,转头问旁边的手下“那来的小鬼,收到的情报上不是说这姓沐的就一个女儿吗?” “三爷,属下也不知,但是属下们放的血蚊被那小子给驱走了,所以沐家一行人大部分没有中毒,那里还发现了些药材。”旁边的马匪悄悄的说到。 “管他呢,一刀杀了作罢”被叫做三爷的马匪头子也不想思考,一刀了事最简单。 “三爷,这小子留的没用,反正杀了姓沐的任务就算完成,这小丫头面相可人儿,不如。。。”一个马匪上前盯着苏长青和沐清盈把头凑到三爷那里,虽然蒙着面但是还是盖不住那一股猥琐气息,鼠眼一转,顿了顿“卖到青楼小赚一把。” 三爷闻言邪笑一声,仿佛已经看到沐清盈白花花的样子“也好 ,既然你爹拼命让你活下去,三爷我就让你活下去,这嫩嫩的身子能卖不少钱,长大以后绝对是个尤物。” 沐清盈早就听见那几个马匪的话,气的发抖,自己从小到大,何时听过这些污言秽语。 但还是无可奈何,自己和苏长青没有缚鸡之力,就像是俩只待宰的羔羊。 苏长青自知无路可逃,抓住沐清盈的手,低声问她“怕死吗?” “以前怕,但现在不怕了。”沐清盈知道苏长青要干什么,泪光莹莹的双眼看着苏长青莞尔一笑。 后面的陡坡下面很深,最底下是个小河,要是着落好的话没准儿会活下来,虽说机会渺茫,不是能活下来的保险办法,但是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人到绝境,只要有一丝希望,必会尝试! 苏长青拉住沐清盈向后纵身一跃,马匪头子眼睛睁得像个核桃,周身气势起,一个箭步上前想要留下二人,但是苏长青和沐清盈早就化作俩道白影,跌入坡底下。 “俩个小混蛋!”马匪头子气急败坏,一刀斩下脚下的山石,碎石滚滚,砸向低下的苏沐二人。 “三爷现在怎么办?”后面的几个马匪上前,不敢大声,只敢低声下气的问道。 “怎么办!?给老子追!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马匪头子气的浑身发抖,嘶吼道,自己做了马匪数年,什么人没杀过,何时费过这些力气去追俩个小娃娃! 这里个小鬼三番俩次的从自己手中逃走,让他生气的很。 众人闻言,不知所措,站在原地,从这里跳下去根本没办法,他们也只是普通人,不像三爷,修得一些功力,此番要是跳下去,不死也得残废。 “走!从别的路找下去!女的给我抓回来,男的给我一刀捅死!”三爷恶狠狠的说,一个马哨,唤来一匹马,奔腾而去。 苏长青沐清盈二人从上面跳下,一路上撞得天昏地暗,感觉五脏六腑都移开了位置,苏长青一头撞到石头上已经晕了过去,幼小的身体无意识的翻滚下去,即使没有意识自己的双手死死抱着沐清盈,沐清盈右手死命抓着地面,想摸着一些救命稻草,但是事与愿违,什么都没有抓住,手却已经磨出了血,混杂着泥土,指甲也有一个被刮掉。 俩人身上的口子不知道出了多少条,狼狈至极,沐清盈用尽力气看了一眼前方,一块不高的石头立在二人前面,俩人根本调整不了位置,狠狠撞在上面,惯性所致,被石头一卡高高弹起,沐清盈也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 苏长青幽幽转醒。 身上酸痛不止,动一下四肢连着五脏六腑都痛,苏长青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很不乐观,慢慢睁开眼睛身处一间木房子里,身上盖着粗布,周围昏昏暗暗的,不大的一间屋子,墙上挂着农具,远处有简陋的桌子,灶台,还有几口水缸,应该是在一所农户家中。 “这是哪里?”苏长青捂着脑袋,慢慢爬下床,现在上面缠满了纱布,在苏长青眼中这种缠纱布的手法简陋无比,但是现在却有效的止住了自己的流血。 “清盈?”苏长青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昏迷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也不知道是掉入河中被农户捡回来,还是说已经在昏迷的时候被马匪抓住。 小心翼翼的呼唤着沐清盈,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体。 “应该不是在马匪哪里,要是被马匪抓住,早就一刀结束了我,不可能给我疗伤让我好好的躺在那里。”苏长青喃喃道,悬到嗓子眼的心也稍微踏实了一点。 “吱呀”破旧的木门慢慢打开,荡起了些许灰尘,一束阳光照了进来,苏长青急忙抄起身边的锄头,躲在木柜旁。微微伸着脑袋看着门口。 那束阳光之中走出一个小女孩,端着一个木盆,赫然是沐家的沐清盈,现在她早就换下了当初的那身名丝绸缎,换上了普通家人的粗布衣服,头发用一个粗布扎起,脸上还有一些淤青。 “清盈?”苏长青见进来之人是沐清盈高兴的跑出去。 “长青你醒来了!”沐清盈立刻放下手中的盆子,起初愁苦的小脸终于有了一丝欢快的笑意。 “你有没有事情清盈?”苏长青跑过去,抓住沐清盈的双手,急忙关心的仔细查探。 沐清盈笑盈盈的看着苏长青,一丝阳光洒在沐清盈的俏脸之上,眉目如画,沐清盈换上粗衣,没有了当初那种惊艳华丽,却多了几分朴实。 苏长青看着红了脸,沐清盈看着苏长青的手,苏长青连忙反应过来,松开了的手尴尬的不知道往哪里放。只得挠挠头,掩饰自己的尴尬害羞。 “噗”沐清盈见状,抿嘴一笑,苏长青脸更红。红的发烫。 “怪不得爷爷不让我接进女人,说是有毒,没想到是对的,仅仅看了几眼,我就感觉自己的脸烫的要死。”苏长青摸着自己的脸暗暗想到。 “咱们现在在哪里。”苏长青调整了一下神情,想起了自己和沐清盈还在逃亡之中。 “是一个小村子,这里的大山叔去河边打鱼,遇见了咱俩,你从上面一直护着我,我伤的不重,当天就醒来了,你伤的很重,昏迷了俩天。”沐清盈摆了摆毛巾,递给苏长青让他擦擦脸。 “那些马匪没有追来吧?”苏长青接过毛巾,胡乱擦了一下脸。 “暂时没有,但是我觉得很快就会寻来,他们不会善罢甘休。”沐清盈想起不久前的事情又转入忧愁,眼中泪汪汪。 “别想了,等咱俩再休息一下就继续走,留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会连累这里的人。”苏长青安慰了一下沐清盈,但是心里也没了底,走?走去哪里?自己要去长安找自己爷爷的朋友是编的,一个亲人也没有,要带着沐清盈去哪里?突然苏长青想起了沐老爷临死的那封信,转念问到“你爹爹留给你的信呢?还在不在?” “在,我已经看了。”沐清盈从怀里拿出那封信,那封信已经被揉的不成样子,被沐清盈攥在手里。 “是朝廷几个大官的罪证,爹爹准备去推翻他们,可能就是他们怕丑态暴露,才雇人杀了爹爹。”沐清盈低下头,紧紧抓住手里的信,不知道说什么好,自己的爹爹一生清贫廉正,结果落了个横死荒野,那些该死的人却逍遥自在。 苏长青安慰了安慰沐清盈,沐清盈擦了擦眼泪,带着苏长青去找当初救下他们的大山。 俩人走到院子里,一个黝黑的汉子收拾着盆子里的鱼,那汉子五大三粗,手脚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地地道道的农家汉子。 “大山叔叔!”沐清盈朝着大山叫到,大山闻言放下手中的活,抬起头来见苏长青沐清盈走过来,朝着俩人笑了笑,大白牙和黝黑的脸庞形成鲜明对比。 “小伙子也醒来啦。” “谢谢大山叔救了我们。”苏长青一圈一拐的走到大山面前道谢。 “嘿呀!你这小子,身体好的出奇,捡到你的时候你身上全是血,我都要把你埋了,没想到还有一口气,就俩天伤就好的差不多了!”黝黑的大山一掌拍到苏长青肩膀上。 苏长青肩膀一沉,像是一块铁落在自己肩上一样,痛的不得了。大山一个农户,从小干体力活长大,力气奇大无比,随意的一掌让受伤的苏长青也有点吃不消。 “哎呦,小兄弟对不起,我个大老粗,不知轻重,没事吧。”大山见状急忙收回手。 “老爹,鱼晒好了。”这时一个和苏长青差不大的小男孩跑了进来,那小男孩手里提着一串鱼干,虎头虎脑,和大山一样,皮肤黝黑,应该是常年日晒所致,流着一缕鼻涕,跑到众人前面。 “哈哈哈,好,来,小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李佑书。嘿嘿嘿。”大山原名李大山,地地道道的个农家汉子,得子之后,欣喜若狂,知道自己文化不高,起的名字太俗,就去村里找村长,讨了个好名字,意为保佑,吉祥,读书上劲。 “你这少年,细皮嫩肉,一点雄风都没有,这么长的,是不是个病秧子,以后哪有挣钱地方会要你,你看看我多壮实,村长爷爷说我这样的男孩子最吃香了。”李佑书跑到苏长青身边,转来转去,这摸摸那摸摸。 苏长青也不知说什么好,一脸黑头。 李大山一把拽过李佑山,笑着拍了一下他脑袋“你小子,能不能有点礼貌!” “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李佑书摸着脑袋撅着嘴。 “苏长青。” “得,以后李哥带着你们吃香喝辣。” 大山脸黑了又黑,这小子从哪里学来这些市井流氓气概。 四个人收拾了一番,一起吃起晚饭,李佑书在俩人耳边滔滔不绝,讲述自己在村子里的传奇事件,什么掏马蜂窝,烧虫子,偷村长家的鸡,反正没什么好事情。 沐清盈被逗得抿嘴直笑,苏长青看着众人,微微放松了起来,好久没有感觉到这种气氛,好久没有这么轻松。 “哎?走!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李佑书抹了抹嘴上的油,站起来。 “去哪里?”苏长青茫然的看着李佑书。 苏长青和沐清盈不好拒绝看了看大山,大山挥挥手示意他们没有事情。 一路上李佑书故作神秘,怎么也不说要去哪里,只是一直带路。 三人走了好久终于走上了一处山坡。 苏长青环视一周,周围除了半人高的杂草,什么都没有。 “这有什么可来的啊?”沐清盈摸不着头脑疑惑的看着李佑书。 “嘿嘿嘿,你们俩给李哥我站好喽,别动。”李佑书大眼睛一转,转身绕着四周疯狂跑起来。苏长青沐清盈以为他疯了,没事狂奔什么。 这时,无数绿色的荧光从草丛之中缓缓升起。那些灵动的光,在空中漂浮这,原来越多,越来越多。 原来这里藏满了萤火虫。 “好不好看,漂不漂亮,值不值得!”李佑书埋着头,奋力奔跑着。 苏长青和沐清盈头一次见这种景色,呆呆的已经说不出话,沉浸在这美妙的感觉之中。 李佑山累的气喘吁吁,躺在草丛上。看着天空“以前我不开心的时候,经常来这里,看着这漫山遍野的萤火虫慢慢就忘记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 李佑书看起来虎头虎脑,五大三粗,但其实心思细腻的很,早就看出他们二人心事重重。 三个少年少女在这梦幻的场景之中,把所有不开心抛在脑后,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走吧。”天色已晚,温度转凉,不适合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李佑书站起来带着二人回家去。 三人走到半山腰,却看见远处的村庄熊熊大火,烟雾漫天。 “什么!?”李佑书心一慌,疯狂的朝着村里跑去。 苏长青知道马匪已经来了,想拉住李佑书,不让他送死。 可是李佑书那是受伤的苏长青可以拉住的。 “在哪!”山脚之下一阵嘈杂传来。杀红了眼的马匪发现了三人,三爷带着几个马匪骑马奔来。 苏长青来不及反应,一箭被射中肩膀。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三爷一把提起苏长青“臭小子让三爷我好找。” “混蛋放开我!”三爷大手像个钳子一样把苏长青掐的死死的,怎么也挣脱不开。 “是你们杀了村子里的人!”李佑书愤怒跳起,抓起一块石头就杀过去,无疑是以卵击石。 被马匪一脚踢开。 “不好好配合我三爷,怎么让他们活下去。”三爷冷笑一声把苏长青丢了下去“杀了他俩。”吩咐完转身提起沐清盈走去。 “清盈!”苏长青被一个马匪狠狠踩在脚下,眼睁睁看着沐清盈被抓走。 “臭小子死到临头还忘不了那小丫头”踩着苏长青的马匪举起刀子一刀插在了苏长青手背之上。 苏长青咬牙切齿,双手死死撑着地面,却怎么也起不来,越来越绝望,自己重要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救了自己性命的人一夜之间被灭门,一夜之间被屠村。 最后的人也被抓走。 愤怒,绝望,愧疚交加,心中无奈,胸中憋屈,想化作一刀,斩去这世间不平,斩断这世道不公。 想杀死踩在头上马匪,手刃那三爷,想扑灭那熊熊大火,也想让死去的人活过来。 但是现在只能被踩在脚底无可奈何。 “谁来救救我!救救我啊!”少年用尽最后的力气,仰天嚎叫,在这抢杀之中,马匪的得意狂笑之中,哭喊之中,这最后的呐喊却显得微不足道,有气无力。 白刀落下,近在咫尺。 突然间,四周狂风大作,鬼气森森,苏长青胸中玉佩黑光炸现,如烟如雾,卷着苏长青腾空而起,黑雾旋转变成一长枪直接刺穿那马匪。 浓浓鬼雾升起,高达三丈之多,一只大手幻化而出握住那长枪,另一只手接住苏长青。 身上盔甲一节一节罗列而出,俩只通红的双眼盯着马匪。 双腿化成烟雾半空而立,护住苏长青,长枪一震,煞气数十里。 “末将鬼都,愿为主人诛此贼!”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四章 做一场恶报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这一声诛此贼,声音低沉,却响彻八方,苏长青看着这个如同鬼魂一样的巨人,阵阵发呆。 周围那几个还活着的马匪见了这鬼将一开始散发的黑雾就立刻心生退意,转身便跑,头都不回。 那鬼将大手一挥,阴风阵阵,“贼子那里逃!”随后身子向前一倾,呼啸而去,手中黑枪一转,挑起一逃跑马匪。 其余几个见逃脱不掉,一咬牙,挥刀向着鬼将砍去。那鬼将虽然是黑雾鬼气,但是凝聚之后居然也是实体,刀枪碰撞,双方没有出现僵持,鬼将直接一枪刺穿马匪的马刀,冲破那马匪喉咙。 李佑书颤颤巍巍爬到苏长青身边“你家仆人?” 苏长青发白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拼命咽了咽口水,“不....不是。” “那....那你认识?” “不....不认识...”苏长青看着前方大杀四方的鬼将,双腿直打颤,起也起不来。 那些马匪虽说凶残,但毕竟是活生生的人,苏长青不是怕他们,是实力不够,心里满当当的是不甘,愤怒。 但是眼前这个黑中有些幽幽蓝色的鬼将,不知道从自己身上哪里钻出来,周身黑雾笼罩,没有双腿,漂浮半空,明显是人们口中说的鬼啊。 苏长青这是打心里的怕。 “要不,趁现在跑?”李佑书扯着苏长青的衣袖悄悄问到。 “这鬼瞬息就到了那马匪所处,咱俩能跑多快,人分好坏,鬼肯定也分,何况他还帮咱杀了马匪,再等等。”苏长青定了定神,刚才自己在慌乱之中听见这鬼物唤自己主人,应该不会伤了自己。 那几个马匪转眼被干掉七七八八,这时一声马蹄传来。 只剩下俩个活着的马匪如同见到了救命稻草,用尽最后力气跑出喊了一句“三爷救我!” 鬼将长枪一挥,二人毙命,倒在地上。 三爷夹着沐清盈,骑在马上,眯着双眼看着鬼将,本来他已经走了半路,忽然后面传来自己手下惨叫之声,便折返回来查看。 自己所在的青龙帮也算这方圆之内的地头蛇,还没见过几个不长眼的来干预他们青龙帮的事情,就算是边境军副统领也被自己杀死,现在又来一个短命的鬼来搅事,让他怒火冲天。 可折返回来之后,看见这半空鬼物,周身黑雾,手持黑枪,双目通红,盯着自己,自己也怔了一下神。 “莫不是副统领死去也不忘军令,急急忙忙化作鬼魂再来护着沐家?哈哈哈哈,三爷爷我斩你一次,再斩你第二次!”仅仅怔神片刻三爷一笑,不等鬼将出枪,扔下沐轻盈,抢先俩刀斩向鬼将,这三爷虽然是个混人,但是功夫也不是假把式。 周身气劲化茫,刀光凛冽,比那普通马匪厉害不知几许,俩道刀光带着风,瞬间把鬼将切成俩半。 苏长青见状心中一凉,“难不成这鬼魂也敌不过那马匪头领?” 那鬼将被切成俩半没有立刻消散,反而黑雾大作,旋转交错又是连在一起,毫发无伤,鬼将赤眼一睁,黑枪如墨,杀向马匪三爷。 那三爷见一击未果,毛骨悚然,但是也不慌乱,毕竟也没想一击就要了那鬼物之命,要是一击就杀灭,那未免也太丢鬼物之名。 三爷脚下生风,步子交错,闪开鬼将的攻击,拉开距离之后,趁着鬼将没杀过来,暗暗把身体之中的气调动运转起来,手中长刀缭乱,三道刀光三分为六,刀光闪闪,刀浪一浪接着一浪,卷起尘土,化作圆弧围向鬼将。 鬼将单手一挥,周身黑雾起,笼罩周身化作一面雾墙挡住刀茫,刀芒触碰了那雾墙速度立刻变缓,慢慢消散无影。 苏长青见一人一鬼打的激烈,急忙和李佑书去救起沐清盈。 三眼余光一扫,手中长刀一翻,调出一丝气力,斩向苏长青三人。 这招的威力目的不是要了苏长青三人的命,而是为了让这鬼将分心,从而寻找破绽。 果然,鬼将一枪向着刀茫点去,三爷不给鬼将反应机会,全身气劲运转整个人气势瞬间提升,强行提升气劲使这马匪三爷有点吃不消,面色逐渐狰狞,一股气全部迸发,斩出一个十字刀芒,撕裂空气。 鬼将眼中红光一瞬,不躲不闪,一把抓住俩道刀芒,用力一握,刀芒溃散。 “混蛋!”马匪三爷一声怒骂,转身逃走,这鬼物所做明显不是这凡间手段了,他虽然气劲游身,但说来说去还是一些俗家内劲,和着鬼物比起不堪一击,此时唯有逃命才能换来生机。 “我主人你想杀便杀,想走就走,哪有这容易事,死!”鬼将一声爆喝“龙牙!”,黑雾化作八方鬼气锁定逃命的马匪三爷,手中长枪英勇一指,黑光大作化为丈四长枪,卷着八方鬼气直击三爷,长枪所过之处黑雾缭绕,草木寸断。 三爷一回头那长枪在眼中越来越大,“轰”的一声马匪三爷脚下土地沉降,马匪三爷被深深打入坑中。 远处长枪恢复原来大小,化作黑雾飞回鬼将手中,火光照应,鬼将提着长枪,慢慢向着苏长青飘着。 “末将鬼都,临危受命,保护主人,怎料属下受伤太重,现在才可出来一战,主人受苦,末将甘愿领罪。” 一方鬼将俯下身,低头谢罪。 李佑书和沐清盈看着苏长青,苏长青坐在地上不知所措。 “你莫不是认错了人?”苏长青小心翼翼的问。 “不会,末将居于玉佩,那玉佩与主人心血相连,末将不会认错。” “玉佩?你是说这个?”苏长青闻言把脖子上的玉佩拽了出来。 “正是。” “好了,先不说了,赶紧去村里救人!”苏长青见着鬼将不会伤害自己,反而好像还知道自己很多事情,有许多想问的话,但是时间是不允许,村里还着着熊熊大火,救人要紧,起身带着李佑书和沐清盈向着村中跑去。 沐清盈和苏长青连忙跟上。 “末将随主人前去。”鬼将起身,身躯一震黑雾缭绕,带起三人奔向村子。 三人被黑雾笼罩,周围景物匆匆而过,明明被黑雾托起来,却感觉不到如何的束缚,就像是凭空飞起一样,手脚活动自如,只是不能四处的走,只能让鬼将带着,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那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父母的事情!”苏长青趴着浮在空中,这几年虽然一直和自己的爷爷生活,但是每当看见镇子上的孩童家中父母陪伴也是羡慕的紧,多少年自己一直做着见到自己亲生父母的梦 ,这玉佩说不定就是自己父母留给自己的。 “末将应该是知道的,但是末将的记忆应该被抹去了一些,只记住了末将的使命。”鬼将鬼都会想一番,只是隐约记起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在黑暗之中,托付自己照顾苏长青。 “抹去?记忆也能抹去?”苏长青大吃一惊,这个世界上许多东西是自己无法想象的。 “是,主人还小,应该不知道这大千世界,有许多大能,手段非凡,刚才那马匪只不过是练出的气劲的武夫罢了,不值一提。” 这么凶悍的马匪在鬼将嘴里只是不值一提?那要是真正的强者大仙来了,该是怎么一个呼云唤雨?苏长青想象不到,反正目前是想象不到。 三人一鬼几下便回到村里,鬼将把三人放在地上,村里屋子都燃着熊熊大火,尸体满地,李佑书早就眼泪汪汪没有听几人的言语,一落地便抹着眼泪跑回家里寻找李大山。 苏长青和沐青盈跑向四处寻找有没有存活之人。 这村子也就不到一百号人,马匪寻找苏长青三人未果,大开杀戒,把村民房子烧着,在屋子里的被烧死憋死,从屋里跑出来的人被马匪乱刀桶死。 沐清盈见了这地狱景象吓的蹲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苏长青忍着泪水一遍一遍的呼唤着,寻找着,看看有没有人活着。 没有一句回应,没有一个活口。 一会儿李佑书回来了,孤零零的一个人,低着头,脸上黑乎乎的,手里拿着一个斗笠,是苏长青初见大山的时候他头上带着的那顶斗笠。 “坐一坐吧。”苏长青开口,面对此时,几个少年也不想说什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三个人短短几天便经历了大难,被连在一起,同病相怜,愁肠百结。 李佑书抱着斗笠,看着远处发呆,久久不动,再也没有打他脑袋的汉子了,也再也没有人催他晒鱼。 鬼将鬼都一直守在苏长青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 “鬼都?”苏长青怔怔的看着四周。 “末将在。” “我是不是灾星啊?” “主人这是什么话!是那贼人凶残!” 苏长青一滴泪划过脸颊,摇摇头“大人们说好人有好报,恶人有恶报,是真的吗?” 鬼都听了低下头想了想摇摇头“末将不知。” “不能让这些村民白死,我想先把他们厚葬。”苏长青站起来看着死去的人,平静的喃喃到。 “好!”李佑书也站起来,这些村民陪了自己十多年,如今怎么也不能让大家横死在外。 “我和清盈都是外来人,你知道这马匪来历吗?”苏长青问道。 “应该是青龙帮!他们在这里作恶十几年,是个大帮,臭名远扬。”李佑书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怎能不知道这几个地头蛇,这些人名气臭的,人人皆知。 “你要干什么?长青。”李佑书一顿,心中微微动容,想到了些什么。 “想做一场恶报” “嘿?好一个做一场恶报。”远处一个老者,满头白发,一身黑衣,背着一个木匣,靠着一棵树,远远的看着那三个少年少女和一只鬼将。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五章 一把破伞 一口烈酒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你是要端了青龙帮?”李佑书激动的看着苏长青,其实他在回来的路上心里早就想过,此时只有拥有鬼将的苏长青可以帮他,只是苏长青与自己非亲非故也不好开口。 做一次恶报,这并不是眼前这个少年昏了头脑的荒唐之举,这里的村民的命总不能白没的,虽然屠村的马匪已经被鬼将杀绝,但是他还是不甘,青龙帮这个恶,总归要有人除的,现在他有了鬼将,不知可否把青龙帮一举歼灭,但总需要去的。 “可以帮我吗?”虽然鬼将叫自己主人,但是苏长青却并没有把他当做奴仆,如果不敌也不会带着他去一起送死。 鬼将身子俯下,长枪一震“末将虽无能翻山倒海之术,但也不是没用的鬼,总归是要陪主人去试试的!” “谢谢你,鬼都。”苏长青想去扶起鬼都,但是双手触碰到鬼都却直接穿了过去,仔细一看,鬼都周身的雾气也少了一点。 鬼都急忙运转黑雾,身体重回实质“末将还没有恢复完全,主人你身受危险末将才勉强出来,现在气机紊乱,末将得再回玉佩,等主人要去那青龙帮,再唤末将。” “对,你说你受过伤?那你到底是人是鬼?你说的临危受命保护我,受的又是谁的命?”苏长青又试着摸了摸鬼将,触碰到鬼将指尖传来刺骨的寒意,又会想起鬼将当初的话,有好多好多问题想问他。 “末将以前是人,死后受高人点化,修得一身修为,化作鬼将留在人间,但是是谁点化,末将不记得了,只是隐约记起末将参与过一场大战,一个血迹斑斑的人命末将保护主人,末将也不记得他是不是主人的父亲。”鬼都又努力想了想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丝毫别的记忆出现。 苏长青有些失魂落魄,大战,血迹斑斑的人,如果真是自己的父母交代给鬼将的话,怕是自己的父母也遭遇不幸了,就算不是,那怕也是凶多吉少,让他心里更加沉重。 “那你先回玉佩。”苏长青定了下神,有些事情是自己现在不能想的,得把目前的事情解决掉。 “末将告退”鬼将又行一礼,整个身子和那杆黑枪慢慢幻化,慢慢变得朦胧成为一团黑雾扩散开来。 “那我怎么唤你出来?”苏长青手里握着玉佩,想起自己根本没有呼唤鬼将的方法,总不能自己再让人快杀掉的时候让鬼都自己出来吧? “主人握住玉佩,在心里唤末将名字就可以了,末将时刻感知着主人。”黑雾朦胧,变幻如烟,缩进了苏长青手中的玉佩之中,不见踪影。 “那我们现在呢?”沐清盈休息了好长时间面色终于恢复了些许血色,被马匪三爷掳走之时有一种寻死的冲动,而后回来又看见那鬼将鬼都更是被吓的魂飞天外,虽说那鬼将并不是坏人,但还是怕的不行,现在鬼将退去终于敢上前说话。 “先把村民们都葬掉,然后去那青龙帮会上一会。”苏长青把玉佩收好,和李佑书一起咬紧牙关,把村民尸体一具一具的抬起来排放在一起。 村民的尸体上全是鲜红的血混着沙子,有些人翻出的肉也看的一清二楚。 沐清盈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双手一碰那血就直吐,身子软的躲在一旁。 村子里大部分屋子都是木头造的,小部分混着泥土,经不住火,现在依旧燃着大火,火舌跃动,烟尘滚滚,俩人就算是进去,扛着尸体出来也是个问题。 李佑书把他父亲李大山艰难的背出来,渐渐冰凉的尸体让他愈发难受,父亲在时也没有怎么抱他,此时再拥抱着的时候却已经阴阳俩隔,有泪无言。 苏长青不愿打扰他,只身一人冲进了一间着火的屋子,火舌瞬间舔上他的胳膊,苏长青急忙疯狂拍打着身子,浓烟和热浪疯狂的冲进苏长青的喉咙,肺里,让他呼吸不畅,浓烟熏着眼睛睁不开,余光扫去一具老妇人的尸体趴在地上。 苏长青拉起那老妇人尸体顶着火舌往外拖,房子里面的木梁一节一节的掉落,砸在地上溅起几多火花,好不容易苏长青才把老妇人的尸体给拖到外面。 一到外面苏长青立刻蹲坐在地上,咳嗽不止,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沐清盈急忙赶过来拍打着苏长青的后背。 这时远处一个老者,头发半白,胯下骑着一头驴子,抱着驴子脖子,手里拿着一个葫芦,一身黑衣,后腰间挂着一个木匣子,双眼无神,耷拉着眼皮,脑袋随着驴子的步伐晃来晃去。 这驴子不知也喝了酒还是老者太重,也是晃晃悠悠的走过来,三人见了这老者生怕他胯下驴子不通人性倒入火中。 “老先生,老先生!”苏长青看着那老者着急远远喊住他。 “嗯?”那老者迷迷糊糊抬起头来身子摇晃了几下,那驴子带着他朝着苏长青三人走来。 老者看了一眼苏长青“你这小娃娃,唤我作何?” 老者爬在毛驴身上,抱着毛驴脖子,歪过头眼睛都睁不开,一开口一股酒气,扑鼻而来,说完脑袋又倒在驴子脖子上。 “这里火光这么大,还有马匪出现,您怎么不躲避一下,快折返回去,免得不小心走入个虎穴狼巢之地。” 老者闻言大惊 ,直起身子看着四周,满地的尸体,浓浓的黑烟,一拍那驴脖子“哎呦!可真是个骇人之景,这死驴子趁老汉我喝醉那里都敢带着老汉走走。” “那,你们几个小娃娃就不怕那穴巢里的狼虎出来寻你们一遭?”老者虽语气惊慌但依旧咧着嘴满嘴酒气,笑眯眯的低下头看着苏长青三人。 “怕,但是这些人得葬!您还是快些折返,小心遭受无妄之灾。”苏长青没有多想,只是以为这老汉是喝醉不省人事,被他这傻驴子误打误撞拉到这里,想快些让他离开。 那驴上老头举起手中的葫芦,仰起脑袋喝了一口酒,用袖子抹了抹嘴“你这小娃娃钝的很,这人有土葬不说,还有火葬,这火光四处,直接烧了不是轻松了却这事?这零零散散的人怎么也过半百之数,你们三个小娃娃何时葬到头?” 苏长青摇着头“不行,这尘归尘,土归土,这里的人因我和清盈而死,我怎么也不能让他们死后魂魄也没个归宿,飘摇不定。”苏长青也是从小受过夫子教导,火葬土葬这些都懂。 但人还是一直都讲究入土为安,死必归土,尸骨归土,魂魄也会有个好归宿,尤其是遇到了鬼将鬼都之后,苏长青确定这世道上魂魄真的存在。 苏长青相信这里的人也会希望自己的尸骨会回归大地,而不是化作灰漂浮四海。所以一定要把这些村民葬在地下,这是他目前唯一能为他们做的。 此时的火渐渐小了起来,但还是大片大片的火光乱舞着,浓烟越来越大,渐渐把村子上空也快遮住了。 “真是个倔娃娃,罢了,正好这天也快下雨,火要灭了,你们三个小娃娃可要抓紧喽。”老者闻言撇了一眼苏长青伸个懒腰。 三人听见老者所说赶紧抬头望了望天,李佑书顿时不高兴“你这老汉,喝了多少酒,一不看路,二还说胡话,这半点云彩没有,何来的雨水。” 老汉只是笑眯眯的不说话,就在这时突然雨点淅淅沥沥的坠下来,一开始一滴一滴,然后一串一串,再然后一片一片的下,到最后居然变成了倾盆大雨,火迅速被熄灭,浓烟也被渐渐打散。 李佑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沐清盈摇着苏长青的胳膊欢呼“长青,长青真下雨了。” 老者看着对着天发呆的苏长青“小娃娃,可否去找把伞借于老汉我遮个风挡个雨?老汉我好离去。” 苏长青赶紧回过神来,转身跑到身后烧毁的屋子翻腾了许久,拿出来一把烧破的伞。 “老先生,只有这个。”那伞被熏的黑乎乎的,伞面也被烧坏了小半面,伞骨也被烧的一长一短露在外面。 “罢了,罢了,有总比没有好,你替我寻伞,老汉我也不能白拿这伞,总得还你些什么,给你喝老汉我一口陈年老酒,暖暖身子罢。”老汉接过黑伞,简单的撑在头顶之上,把手中葫芦打开鼻子凑近,贪婪的猛吸了一口,不舍的递给苏长青。 那葫中酒香四溢,苏长青鼻翼一动,一股香气吸入鼻子,虽是烈酒气味却不冲,反而有一种神清气爽之感。 但是苏长青却不敢动,看着那葫芦不知所措。 “你这小娃娃,怕老汉我喂你一口毒药不成?”老汉见苏长青站在那里不动,有点不耐烦。 毒药苏长青可真不怕,有着多年医术不说,还经历过百毒缠身,要是毒药根本瞒不过苏长青,他早就仔细闻过那葫芦其中的气味,就是普普通通的酒,不喝只是因为长青有点不好意思。 既然老汉执意,他也不做作,突如其来的雨真让他有点冷,接过葫芦仰头闷下一口烈酒。 那酒入口略涩,入喉微甘,入胃火辣,喝完一股后劲冲上头,烈的很,也快活的很,喝的苏长青顿时双脸通红,胸中火热。 “嘿嘿,你这小娃娃,一口上头,这可不行,本来也想着给你俩喝一口,但是你俩身子骨比他都弱,喝不得老汉我这烈酒。”老者看着苏长青喝完,抬头自己也灌了一口烈酒,对着一旁的李佑书和沐清盈喃喃了一句。 李佑书闻言撇了撇嘴,摇了摇小脑袋,抱紧了怀中的斗笠,“嘿,我才不喝,我爹说喝酒误事儿哩。” “哈哈哈哈,走了小娃娃,老汉我还得找个地方歇息几天。”老汉哈哈哈一笑,撑着破伞,一拍胯下驴子,摇摇晃晃哼着小曲儿渐渐消失在雨中。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六章 一往无前虎山行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老头走后,那口烈酒在苏长青胃里翻腾,大雨倾盆,本在这北境应该有一丝寒冷之感才对,但是苏长青现在却觉得浑身火热,那烈酒的辣气游遍了全身,感觉不到一丝的凉意。 苏长青虽然从小到大不怎么喝酒,但是多年累积的药性足以抵抗普通酒力,但是现在他居然感觉有些醉,幸亏有这大雨的刺激,才不至于昏昏沉沉。 大火很快被雨水浇灭,烟雾也迅速散去,当初李佑书所在的温馨热闹的村子早就随着那大火烟消云散。 村子被冲洗之后显现出一片狼藉,残破房子的轮廓越来越清晰,在这淅淅沥沥雨中,周围显得格外凄凉。李佑书怎么也想不到,只是看了一场萤火虫,就与全村的性命阴阳俩隔。 苏长青趁着酒劲,一具一具的抬着尸体,尸体传来的冰凉疯狂的刺激他的大脑,痛苦的感觉一遍又一遍袭击他,不禁想起当初那个白马小镇,那些消失的村民们是否也经历过类似这般,他们的尸身是否有人收了去,是否葬于了大地,魂安了故土。也可能并没有,或许堆在了哪个庙里,也或许被那老乞丐一把火烧了去。 村子里有些人已经被埋在残木破瓦之下,俩个少年一遍又一遍的挖着残堆,手指的皮都慢慢磨去,尸体堆的越来越多,越来越多,血水顺着雨水四处散开,大到七旬老人,小到垂髫小儿,全都没有逃过马匪的毒手。 愤怒和愧疚驱使着俩个人一刻也不停息夜以继日的挖着尸体,足足俩天俩夜,俩个人一共抬了八十三具尸体。 苏长青躺在地上喘着粗气,一动不动。雨水落下混着粘在身上的血水,那股血腥子味道时刻的刺激着他,让他依旧清醒,没有一丝的疲惫之感。 李佑书跪在尸体堆前,低着头抽泣着,肩头不断的耸动,皮都磨掉大半的双手紧紧的攥着,指甲都刺进了肉里。 沐清盈蹲在屋檐之下,抱着双腿,红着眼睛透过栏杆看着面前的景象,她的父母,她的管家爷爷,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些人,此刻应该孤零零的躺在这冰凉的雨水之中。 三个人又是三天三夜,挖了一个大坑,勉勉强强终于把所有人给葬了进去,连续几天几夜,三个少男少女中间只是胡乱找了些干粮吃了一点,身体根本吃不消。 挖到最后李佑书四肢就像不是自己的,忍不住的发抖,全身的肌肉就像是被人撕扯过一样,无比酸痛,手上结的全是血痂。 苏长青因为从小用药浴强身健体,还算好一点,但是也是疲惫不堪,迈一步都感觉脚上绑着铁坨,吃力的很。 三个人埋好了村民,拖着疲惫的身体,找了一个完好的屋子,锁好窗门,倒头便沉睡了一夜。 第二天一大早,阳光斜射进来,照在苏长青脸上,一夜的休息没让他更加精神,反而疲惫了更多,四肢已经肿胀,疼痛不堪。 揉着酸痛的肩膀苏长青扫了一眼身边,沐清盈还熟睡着,这几天经历的痛苦让这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长大了不少,脸上俩行清泪挂着,应该是梦到了沐家的人。苏长青不愿去打扰她,转头一看李佑书却已经不见。 推开门,苏长青走了出去,李佑书蹲在门口,眼睛红的发肿,手里扶着着不知道从哪里找的一块木板,有半人多高,自己用刀子一点一点的在上面刻着。 “在干什么?”苏长青慢慢走过去。 “他们该有名字。”李佑书用力在木板一点一点的刻着歪歪扭扭的字,原来这个村子叫召安村,召安,召安,可惜到最后也没有召来安宁。 李伯书亲自把木板插在了坟前,和苏长青俩人跪在哪里呆呆的望着坟,沐清盈也走了过来也安安静静的跪下。 无言,三人齐齐磕了几个头。 “是时候了。”苏长青站起身子,慢慢从怀里拿出了那块羊脂玉佩,在这里能做的他已经做完,有些人的恶,也是时候需要还了。 “佑书,你知道青龙帮的老巢吗?”苏长青手摸着玉佩,微微有些发抖,因为这是他小到大第一次要去杀人,可能还是杀一些人,心里有些紧张,也可能是慌张。 “虽不知道准确的地方,但是知道大体的方向,听闻以前长辈说青龙帮作恶不断,周围没有人敢在,于是那个地方就青龙帮自己,只要顺这那个方向走,应该就能找到。”李佑书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苏长青握住玉佩,闭上眼睛,不断的喊着鬼都。 那玉佩一开始安安静静的躺在苏长青的手心里,忽然突然间涌出无尽的幽蓝之气,幽蓝之气如雾,一直手臂率先幻化而出,用力一握,一把黑枪凭空而显被那幽蓝紧紧抓住。 接着雾气缭绕,鬼都幻化而出,和当初一样,浮在半空对着长青俯下身子,低下头,一声沙哑 “主人,可是要现在去会一会那青龙帮?” “你好点了吗?”苏长清用手指轻轻的捅了捅鬼都,沐清盈见鬼都出来早就害怕的跑到苏长青身后,见苏长青又去摸鬼都,生怕鬼都生气,给他一枪。 “末将还没有恢复完全,但是杀几个乡野贼子,不成问题!”鬼都一声闷沉,双目一睁,红光一闪而过。 “那,咱就走!”苏长青大喜,李佑书激动的不得了,这仇,看来是报的得! 鬼都手中长枪一挥,突然间变成一团黑雾,慢慢裹向三人,苏长青抓住沐清盈颤抖的胳膊,三人一鬼腾空而起。 “那边!”李佑书爬在半空,扑腾这双脚,指着前面。 鬼都点头,与三人化作一团黑雾呼啸而去。 此时一片寨子,大大小小错落相间,像是一个小型村子,坐落在山间,那山寨只有一条通往的路,后面全是山林,易守难攻。 里面的汉子个个凶神恶煞,光着膀子,袒胸露乳,任你太阳如何毒,爷爷我丝毫不怕。 “老三回来了吗?”一间屋子里,一个中年男子衣着典雅,眼神阴柔,坐在宽大的椅子上,摸着旁边熟睡的黑狗。前面一个粗犷汉子,恭敬的站在那里。 谁也没想到臭名远扬的青龙帮,他们的头领洪爷居然像是一个文弱书生,一点也没有那马匪该有的粗犷和凶狠之相。 其实青龙帮以前只是一个小帮派,马匪头领本来是这洪爷的父亲,洪爷年幼时被他父亲不知道送去了那里,最后他父亲早年不慎被官兵杀死,这洪爷便又回来接管了青龙帮。 这洪爷路子广,心狠手辣,黑白俩道运作的很好,青龙帮越做越大,加上天高皇帝远,皇宫管不到,他又和附近的大官有所联系,在这里也算是风生水起。 “老大,三弟还没有回来,去查探的弟兄们应该等等就回来。”说话的是那粗犷汉子,是青龙帮的刘二爷,光着膀子,稍稍用力,一身腱子肉都微微跳动。 洪爷不说话,闭着眼睛若有所思,那身边黑狗突然睁开眼睛直起身子,瞪着屋顶,刘二爷还来不及反应。 那洪爷二话不说,站起身子手中白光一绽,向着房顶破空而去。 “轰隆”一声,屋顶瞬间破出一个洞,碎屑灰土裹着残木轰然砸下。 只见一团黑雾挡住白光,慢慢散去,一粗衣少年立在屋顶,俯瞰着俩人,那黑雾化作一幽蓝巨人,双目赤红,站在少年身后。 “什么人!”洪爷手作手刀,白芒不敢退散,紧紧盯着屋顶。 “讨债之人。”长青一声低沉,便立刻躲开,闪到一边。 鬼都长枪一举,把屋顶狠狠砸开,向着洪爷和刘二爷直冲而去。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七章 四面楚歌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苏长青不是什么大侠,也不是什么高人,此行是杀人,也是打架,自己没有那马匪的功夫,也没有那鬼都的修为,凡间小儿一个,只能立刻闪身靠边,爬在屋檐之上,剩下的交给鬼都去做。 刘二爷气运丹田,双拳紧握,一个箭步冲到洪爷面前,迎着扑面而来的鬼都,“喝!”的一声,右拳带着气劲硬抗鬼都一枪。 鬼都的黑枪和刘二爷的拳头碰撞,没有什么惊天气浪,也没有什么震荡散开,刘二爷拳头碰到鬼雾的那一刻,直接被一枪冲到墙角,砸出一个大坑。躺在里面,低着头一动不动。 周围马匪听见自己俩个头领所处之地发生巨响,急忙从四面赶来,苏长青往房顶后面移了移,缩在那里,隐藏起来,他早就过来,把李佑书和沐清盈放在寨子旁边的山上,可以远远看到这里,如果苏长青不敌他们也能很快逃走。 洪爷闪身躲开被打飞的刘二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眯着眼睛,阴沉的瞳孔注视着鬼都。“我以为是哪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红了眼,前来寻仇,没想到阁下还是有俩下子。” “山野贼子作恶多端,滥杀无辜,今日我家主人替他们来还你场恶报!”鬼都身躯一震不愿多说,幽蓝鬼雾四溢环绕手中黑枪,下身黑雾一顿,猛然收缩,托起鬼都身体,鬼都长枪泛起幽幽蓝黑向着洪爷杀去。 洪爷眼睛一眯,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把剑,身形边退边打,鬼都枪雨连连,枪茫化作阵阵残影,向着洪爷点去,但是洪爷身形鬼魅,总是一一躲去。 鬼都枪随身走,时刻锁定洪爷,鬼都虽然大半记忆被抹去,境界也不在,但是他以前的杀伐之道,枪法之术根本就不用想,好似本能一样,行云如流水,把那洪爷步步紧逼。 鬼都的枪法虽平平淡淡,只是最基本的枪术,但是鬼都枪枪直击洪爷要害,枪法又稳又狠,又精准,一枪都不浪费,洪爷也是各种剑法层出不穷,但和鬼都不一样,洪爷剑法剑法眼花缭乱,层层剑浪一波一波的逼迫鬼都,凭借广撒网打法,就赌有剑浪击中鬼都,时刻耗费着洪爷的气力。 这种打法人多时管用,但是一对一瞬间落入下风,洪爷身上一道一道血印爆开。 这时外面的马匪接二连三的赶了过来,一个又一个冲向鬼都,结果都一样,仅仅一击就被鬼都一一扫开。 鬼都身形跃动,攻到洪爷面前长枪重重一砸。 洪爷来不及躲闪,突然身形不稳,急忙靠气劲掀起一堆桌椅阻挡,一个踏步借力翻空,想拉开距离,半空之中出现一丝破绽,鬼都赤眼一睁,左手一伸气机锁定半空的洪爷,握着黑枪的右手一紧。 一声怒吼“破军!”,鬼都凌空一卷与长枪融为一体,残影拉出一条长长的幽蓝之线,化作幽蓝之雾,冲破那些桌椅撕成碎木,闪电一般刺向洪爷。 就在这时刘二爷不知道何时转醒,脚下一塌,卷着罡风一拳轰在了鬼都身上,鬼都被直直打偏,急忙散开破军之势,黑雾挡住那拳风抵消那冲击力,手中长枪猛然插向地面,止住身形。 “好一个威风凛凛的野鬼,刘爷爷我杀人杀狗就是没杀过鬼,今天让刘爷爷看看你这鬼物究竟怎么个厉害法!”刘二爷哈哈一笑,擦了擦嘴角的血,布满血丝的眼睛越来越红,这刘二爷也不是简单人物,刚才没看清鬼都,掉以轻心,吃了个亏,现在用出全力身上青筋突起。 “小心点,老二,不要硬扛!”洪爷落在刘二爷身后,捂着腰间,头发也被打的有些死死缭乱,狼狈不堪。 鬼都不等那刘二爷蓄力完成,下身黑雾一提,持抢而上,各种枪法连攻刘二爷下身,洪爷一声“小心”上前一套剑法接连阻挡,刘二爷也运气完成一身怒喝,双拳带着罡风,对着鬼都满天拳影。 鬼都黑雾化墙,虚变实体,阻挡拳影,瞬间变换枪法,击破洪爷的剑招,左手枪腰间划圆变为右手枪,隔着雾墙突去,那雾墙在与枪尖碰撞之时完美的又变回雾气,枪影穿过黑雾一枪刺中刘二爷。 刘二爷一声闭眼惨叫,左肩被那黑枪一击刺穿,被鬼都挂在枪上,平时别人羡慕不已的气劲护体在这鬼将面前居然不堪一击,鲜血顺着枪身留下来化作丝丝雾气环绕在长枪之上。 “混蛋!”洪爷怒火冲天,不顾平日文雅之态,突然身形一顿,周身地面居然突然下沉,一块块地板裂开迸向半空静止不动,洪爷周围居然有淡淡白色星点淡淡环绕在身边,黑色的头发瞬间也变白,眼睛布满了血丝,咬牙切齿看着鬼都。 房子上的苏长青皱了眉头,担心起鬼都,却又无能为力,什么都不懂的他都发现那洪爷气息不对,居然有丝丝压迫的感觉,就好像周围的空气突然稀薄了一样,连呼吸都有一点的困难,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可以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最后一刻刘二爷吐着鲜血死死抓住鬼都的长枪不让他走,想换来他大哥的致命一击,鬼都也感觉到了那股不一样的气,右手一松,插在刘二爷身上的黑枪突然变幻为雾,刘二爷一个吃惊,手握了个空重重跌落在地。 “你愤怒了。”鬼都盯着洪爷,淡淡的说道。 “那你知不知道有些人和你一样愤怒!”鬼都眼一睁,半空的右手又是紧紧一握,那还没散去的黑雾又变成了黑枪被鬼都抓入手中,直接穿透刘二爷的脖子,鲜血飞溅,刘二爷睁着眼睛缓缓倒下。 “好!”苏长青看着激动,看着解气,擦了擦眼泪,忍不住叫了出来。 “房上还有人!”不知道哪个马匪叫了一句,周围的马匪一片一片的围住房子,盯着屋顶,寻找苏长青的踪影。 洪爷听见苏长青的喊叫,“轰”的一声冲破房顶直接闪到苏长青面前,鬼都暗叫不好,长枪一挥跟上前去,苏长青感觉周围压迫感增加,行动都有些缓慢呼吸都开始难,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压着他一样,洪爷不由分说,对着苏长青就是一剑。 鬼都及时赶到却来不及阻挡,横枪硬抗洪爷一剑,此刻的洪爷气息暴涨,一剑居然有破空之威,气浪把鬼都和苏长青斩下房顶。 鬼都前面横枪阻挡气浪,后面鬼气阵阵包裹苏长青,不让他摔伤。 “没想到你居然有修行之法,不过你强行运灵,代价应该不低。”鬼都护着苏长青,落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胳膊,那气浪居然已经伤到了鬼都,鬼都的胳膊上居然被斩出一刀口子。 这马匪一众不管是一开始的马三爷还是那刘二爷或者刚刚到洪爷,用的都是气劲,属于内家功夫,虽然修出了气但是和修行的人的灵还是有千差万别,以前鬼都是不怕那气劲的,但是现在那洪爷用出了灵,就有些许棘手。 洪爷落下半蹲在地,低着头 “不管多大代价,你们,得死!”,洪爷猛然抬头,身子一倾,持着剑又是杀来,速度,力道都快了不止一点。 鬼都依旧稳扎稳打,雾气变换,护着苏长青。 苏长青抱着头闭着眼蹲在地上,洪爷的剑一击一击的斩向苏长青,虽然雾气罩着他不受伤害,但是他依然可以感觉到外面那一层层的震荡,剑浪好几次都险些突破雾气。 “不能再耗下去了,末将灵气不足,等等末将可以留住他,主人你抽空退出去。”鬼都雾气变换,把自己和苏长青包裹起来变成一个黑团,抱着苏长青悄悄说道。 洪爷带着众多马匪,一遍又一遍的攻击雾团。 “连你也打不过吗?”苏长青看着鬼都。 “末将伤势未好,灵气泄露严重,快要没有灵气了,这马匪头子不知用什么秘法,强行变成修士,不过代价应该很大,等等就没有效果了,末将拖住他,主人你先走。” “那你怎么办!”苏长青着急的看着鬼都,鬼虽然是一鬼将,黑黑的雾脸别人平时看不出表情,但苏长青现在可以感觉到,他在痛苦,他在坚持,有好几只箭已经穿透了半身,但还是被那雾气紧紧夹在上面。 “末将如果不敌会化作雾气回到主人玉佩,主人莫担心,现在你先走!”鬼都说完一握长枪,猛然起身,“贼子!”一声大吼,周围雾气瞬间跟着鬼都的起身卷作飓风,从四面八方卷入鬼都长枪,鬼都用尽全力一挥,那黑气夹着马匪的箭,横扫众马匪,众多马匪被拦腰斩断。 鬼都一击发出,枪法不停,雾气一缩,跃入半空一声“龙牙!”鬼都右臂幽光大作,周围阴风阵阵,雾气疯狂旋转与黑枪融为一体,龙牙是鬼都目前能使出的最强一击,耗费极大 鬼都把所有的雾气灵力都用在了这一枪之上,黑枪化为丈四黑光,鬼都重重一刺,黑光所过之处都卷出一条沟壑,以摧枯拉朽之势,轰向洪爷。 那洪爷一鼓作气,双手猛的一合。 鬼都突然发现什么,赤眼一睁,“主人!跑!”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八章 枯木开花 惊人一剑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洪爷双手猛拍,见那鬼都的黑枪袭来不退反而攻去,就在那一瞬间,鬼都感觉有什么东西被牵动了一般。 急忙转身让苏长青逃走,苏长青来不及反应,那背后突然“砰”的一声,一团黑紫之气从几人一开始打斗的废墟之中冲出来,那黑紫之气带着一丝幽幽的邪性,掠过苏长青,瞬间来到洪爷面前。 苏长青就感觉像是大风刮过一样,感觉全身都被瞬间撕扯了一番,被猛然拽倒在地。 那黑紫之气护着洪爷,迎着鬼都的黑光,挥打无数拳影,拳影如雨点一般密集,又犹如一条条狰狞的巨蟒迸发而出,与黑枪碰撞散发阵阵气浪,把地面震出一个坑,沙石飞溅,那拳影竟然与黑光强行对抗,黑光瞬间被一节一节打散,最后消散化成虚无。 黑光消散完全的瞬间,洪爷向着那黑紫之气一个借力,翻身冲向鬼都,那黑紫之气紧随其后。 鬼都见状急忙挥起长枪,想要再次出枪,就在此刻自己的长枪的枪身居然自己突然散开化成雾气,长枪被挥动到半空,枪尖与枪身分离,鬼都把一团雾气抓在手里,雾气与枪尖藕断丝连,鬼都大惊,眉头一紧。 但洪爷的寒芒将至。 “喝!”鬼都怒吼一声,双手狠狠一挥,枪身重新由虚变实,刚好挡住洪爷一刀。 洪爷嘴角上斜,轻蔑一笑。 “嘭!”的一声,那团黑紫之气从鬼都背后结结实实的轰了一拳。 鬼都感觉自己的胸腔都快要被穿破,生生被这股气力冲到半空,手中的长枪又开始溃散。 洪爷不等鬼都落下,立刻把力气全部运入足底,狠狠一跺脚,腾到半空,剑气席卷,连斩三剑。 鬼都又被狠狠打回地面,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手中长枪完全化为雾气,散到四周,消失不见。 “鬼都!”苏长青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跑到鬼都身前。 “主人!快些逃!”鬼都长枪不在,撑着一只手想要起身,那知鬼都只有左半边起身,右边半侧身子已经化为雾气沉在地上。 “不行!鬼都!你一定会没事的!”苏长青哭着想要扶鬼都,但是手掌已经穿过鬼都的身体,拼命的想把沉在地上的雾气捧起来送回鬼都身上。 “逃?逼的洪爷我底牌都用出来,还想逃?”洪爷握着长剑,满脸的疲惫,显然这种提升实力的秘法让他有些承受不了,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快要消失,弯着身子,阴恻恻的盯着苏长青和鬼都。 这时那黑紫之气也渐渐散了一些,苏长青毛骨悚然,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黑紫之气包裹的,正是被鬼都一枪杀死的刘二爷。 ”这厮怎的如此之凶。”苏长青胆战心惊的看着刘二爷,这洪爷居然连操控尸体都会! 此刻刘二爷歪着头,翻着白眼,被鬼都一枪穿破的脖子现在还留着鲜红的血,双拳紧紧的握住,虽然站立在哪里,但是整个人没有一点生气,身子上散发着一股令人压抑的幽幽黑紫之气。 鬼都用剩下的半个身子护住苏长青,那黑枪却怎么也凝聚不出来,“阴险贼子,居然修些歪门邪道。” “歪门邪道!?哈哈哈哈,歪门邪道,只许让你化鬼在人间,不许我修引尸之法,好一个歪门邪道!”洪爷仰头大笑,白发散乱,邪气凛然。 “洪爷我这引尸之法可是。。。”洪爷还想说什么突然一顿,渐渐浮现令人胆寒的狠色,凶狠的盯着鬼都和苏长青“算了,说太多万一出变故,被你俩有机可乘可不好,先杀了你俩,洪爷和你俩的尸体好好说说!”接着洪爷做法,操控那刘二爷,刘二爷气势迸发,麻木的冲向前去。 鬼都吃力的一拍地面,幽蓝之雾化形,想要裹着苏长青逃跑,但是鬼都本来也没有恢复完全,现在又被洪爷的控尸之法打的猝不及防,伤势雪上加霜,法术发挥不完全,飞不快。 苏长青被雾气包裹看不见周围,但是突然感觉到脚踝被狠狠一掐,俩人很快就被刘二爷追上抓住。 刘二爷左手抓住苏长青的脚,右手作势一拳轰来,鬼都在半空闪电般幻化出半个身子迎上那拳头,就在双方要碰撞的时候,刘二爷突然整个人软了下来,拽着苏长青和鬼都趴在地上。 “是那个混蛋!”苏长青把腿慌忙的抽出来,突然听见洪爷的一声愤怒。 鬼都和苏长青闻声看去,洪爷不远处插着一支箭,在不远处李佑书拿着一张土弓,见状扔下就跑。 原来李保书早就和沐清盈寻下山来,鬼都和苏长青闹的凶狠,马匪喽喽们注意力都在洪爷,刘二爷,苏长青,鬼都四人身上,根本没注意这俩个偷偷摸摸的小鬼,俩人还悄悄放了一些被马匪绑架来当苦力和下人的百姓。 李佑书和沐清盈早就看见场面出现变化,鬼都落入下风,李佑书也不傻,刘二爷从那废墟蹦出来的那一刻,已经看出那洪爷会操控尸体。 凭借在村里和父亲学的打猎技巧,寻了一把土弓,找了个没有马匪喽喽的地方,寻找机会,等洪爷使用秘法引动刘二爷的时候,便放箭。 那知自己力气太小,土弓也不精良,不仅射歪,距离还不够,不过还好,成功引起了洪爷的注意,打断了秘法。 洪爷虽然身怀修炼之法,也是青龙帮头头,但是自己也没和修士交过手,第一次把底牌用个透彻,一点也不敢掉以轻心,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他。 感受到有东西过来,立刻切断了引尸之术想要阻挡,但没想到是射歪的一箭。 洪爷恼羞成怒,不管鬼都和苏长青,掠起身子追向逃跑的李佑书,旁边的马匪吃了一惊,立刻反应过来,朝着李佑书,沐清盈俩人蜂拥而去。 “不好!他们怎么下来了?鬼都,你还可以吗?”苏长青暗暗叫苦,但是又庆幸,要不是那一箭,自己现在差不多不是站着而是躺着。 鬼都不答,努力的变幻为雾气,卷住苏长青追向众人,苏长青抱着雾气,看见那洪爷离着李佑书,沐清盈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鬼都!再快一点!”苏长青不甘心的叫喊,其实他只知道,已经是鬼都的极限了,他也能感觉到鬼都的拼命,苏长青咬着牙龈,看见柔弱的沐清盈跌跌撞撞摔倒在地,那洪爷抬起剑就要刺去,沐清盈已经抬着胳膊痛苦的闭上眼睛。 “混蛋!不要!”苏长青握着拳头,眼睛里布满血丝,怒血攻心,吼的撕心裂肺,那种近在咫尺,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的好痛苦。 就在这时,苏长青突然感觉自己胸腔一阵火热,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胸腔里迸发出来一样,脑袋昏昏沉沉,这种感觉,就像是又喝了一口那天雨中老头给的烈酒一样。 苏长青眼泪模糊住了眼睛,那股酒劲催的他神志有些不清,只知道心中愤怒不甘“为什么!我也想救人!我也想杀一次恶贼!我也想求个公道啊!啊!” 小小少年身上蓝光璀璨,就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样,湛蓝无比,像是流水,又像是清雾,把他从鬼都那里托出来,蓝光流转,化作一人,看不清面貌,手持一剑。 “青衫磊落长歌行。” 一声雄浑高亢,激越四方的声音,激起一滩死水。 那蓝色影子瞬间递出一剑,那一剑光芒摧残,化作一招,便是斩! 这一斩,剑气剑光犀利,铺天盖地,苏长青感觉从中看见了山河,看见了世间,又仿佛看见了崛起,看见了蓬勃。 这一斩苏长青感觉不到浓烈的杀气,感觉到的是一种气概,一种气势,那种愤愤不平,拔剑求公道,拔剑斩不平的气势! 这剑招之中蕴含着那主人的胸怀,蕴含着那主人的志气! 第一卷 少年行 第十九章 俩株枯草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惊天一剑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蓝光一瞬,洪爷瞬间消失湮灭。 苏长青毫发无伤慢慢落在地上,醉意全无,胸腔中的火辣辣的气息也荡然无存,呆呆的站在哪里俩只手不知道往哪里放。 李佑书和沐清盈睁着大眼睛看着苏长青。 半空中的鬼都拖着半个身体,伸着一只胳膊本来想拉住飞出去的苏长青,现在也是呆在半空。 地上一帮马匪见自己老大一招被灭,也是不知所措,举着刀斧也不敢乱动,有几个机灵的急忙扔掉武器乖乖站在那里。 苏长青暗暗运了运气,鼓了鼓胸,发现什么用都没有,暗暗叫苦“怎么非得快没命的时候所有东西出来救我,难道我只能绝处逢生?“随即赶紧双手比划了几下,装模作样“尔等小贼!还不快滚!非等我杀了你们才可?” 众马匪一听,急忙乱逃,所谓树到猢狲散,这马匪三个头子,洪爷和刘二爷都在众人眼前没了命,马三爷肯定也是凶多吉少,现在还不逃,等什么时候,谁会傻的再和那苏长青过不去。 苏长青见马匪慌忙逃走松了口气,“鬼都快下来!”转头把呆在半空的鬼都叫下来,赶紧朝着李佑书和沐清盈跑过去。 “我的天,你这是深藏不露啊!那一剑真是威风的要命。”李佑书围着苏长青左看看又看看,想寻找他那道蓝光。 苏长青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么多秘密,自己也不知道,摇摇头,想把摔倒在地的沐清盈扶起来。 “为什么?”沐清盈甩开苏长青的手,红着眼睛看着他。 “啊?“苏长青不明所以,“为什么你有鬼将,还 会仙法剑术,却不救父亲一命,不救那些将士一命!如果那鬼将是因为受伤无法随意出来,那刚才的仙家剑法呢?也是吗?”沐清盈快要崩溃,几乎要喊出来。 本以为苏长青和她一样,是在那个夜晚让那些将士舍命送走的,弱小的求命之人,但现在显然,不是。 “清盈,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些的,如果当时我可以用这些,一定不会让你父亲和那些人死!”苏长青也是百口莫辩,难不成自己是绝处逢生体质? 也没有人和自己说过这些,就连鬼都看样子也不知道自己能凭空能唤出这样一剑。 “鬼都,你知道让你保护我的人还给我留了什么在体内吗?”苏长青摸着自己的身体,此刻他才真正感觉到,自己有好多东西是未知的。 “末将连自己也是知道的零零碎碎,更别提别的,这一剑也是惊了末将,小女娃你也莫怪主人,那一剑应该是某位高人留下的,只有一次,主人应该调动不了那股力量。“鬼都剩下半个身体的雾气也开始零零碎碎的飘忽不定,有几缕雾气已经飘飘荡荡的散去。 “对不起,对不起长青,我,我只是太痛苦了。”沐清盈泣不成声,蹲在那里抱着腿,把头埋了进去。 她那里是那种不通人意之人,只是经历了这些已经另她快要承受不住,有些失去理智,她努力平息自己,努力恢复自己的理智。 苏长青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也理解沐清盈的做法,如果他知道有人本来能救下白马镇的人却藏头露尾,他也会这样。 见鬼都气势不对苏长青急忙询问,鬼都摆摆手“主人莫慌,末将休息休息便可。” 苏长青也不懂这些,他学的医术也没不能医治鬼怪,让鬼都先回到了玉佩。 鬼都行了一礼,化为雾气,消散进入玉佩。 “小仙长,小仙长。”这时见鬼都消散,几个老弱妇孺,互相搀扶,从草堆后面跑出来,远远唤着苏长青。 “是那几个被马匪抓来的百姓,应该是来感谢咱们了。”李佑书见了那几个人,告诉苏长青,这些人是马匪从各个村子抓来做下人的百姓,刚刚趁乱被沐清盈和自己放出来 。 众人被救出后,听见这里的打斗之声,远远的躲在一旁看着苏长青,但是最后又害怕鬼都,不敢上前,现在鬼都消失,这才敢上前拜谢。 “谢谢小仙长救命之恩呦。”那为首老太太带着众人跑过来,拉了拉身边的一个孩童,恭恭敬敬的跪下。 “我哪里是什么仙长,大家快快起来。”苏长青上前急忙把他们搀扶起来,“要不是小仙长,我们这些人怕是累死的累死,卖掉的卖掉。”老太太感激的拜着苏长青,颤颤巍巍的站起身子。 “小仙长不知道,这青龙帮把我们绑来老的给他们做饭干活,年轻的姑娘都要卖到青楼,小孩都要卖给没有孩子的大户人家,老婆子的外孙都被抓来,真是伤天害理,伤天害理呀!幸亏有了小仙长,我们才得救哟。”老太捂着脸,擦着泪水,抱起自己身边的孩童,用那干枯的脸温柔的贴在孩童的脑袋上。 “我们也是被这青龙帮迫害,如今这青龙帮已除,再也没有人来祸害这里了,大家赶紧回家去吧”苏长青安慰了这些百姓,原来这青龙帮如此凶恶。 看来此行灭了青龙帮不仅仅是除了自己心头的恨,还帮好多人除了身边的恶。 老太太点点头擦擦泪,欣喜的抱着孙子和众人准备回家,那百姓堆里的一个女子突然转过身子,看着苏长青欲言又止。 “小仙长。”女子唯唯诺诺不敢大声说话,小声的叫住苏长青。 “姐姐什么事情。”苏长青一脸疑惑。 “我有一日听那些马匪喝醉酒说,他们的洪爷和那些朝廷官员很亲近,有些见不得明面的事情都是洪爷帮他们做,几年前就送了他点机缘,其中一个好像和最近长安城里一些事情有点关系。” “机缘?可是仙缘?”苏长青眼睛一转,想起那洪爷的引尸之术,应该就是一些修炼之法没错,但是其他的便不好说。 “仙缘?当神仙吗!”李佑书抱着他父亲的斗笠吃惊的凑过来。 “小女子只知道这么多,小仙长可以在这寨子里找找,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谢谢姐姐了。”苏长青行了一礼 “那小女子先走了。”女子低头回了一礼,转身追上那些百姓,一起回家去了。 “长青,你怎么看?”李佑书凑过来,以前不知道这大千世界的事情,现在经历了这些事情,见识了苏长青的鬼将,洪爷的引尸,让他相信,这世界上真的有修仙之人,此时听见仙缘,李佑书有点动容。 “这洪爷的机缘说不定就是那引尸之法,看样子就是歪门邪道,不过不知道和长安有关的是什么。”沐清盈走来回想起洪爷那种邪气就不寒而栗。 “沐老爷要去长安,没和你说长安的事情吗?”苏长青看着沐清盈问道。 沐清盈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 “那咱就找找看看是什么!”说完苏长青又提议找几个武器防身,毕竟这会儿还在寨子里,还有什么也不好说。 俩人闻言,李佑书背了把土弓,苏长青让沐清盈什么也别拿,有危险跑的快点就好了,自己找了一把铁剑,随即朝着寨子深处跑去。 这里的大部分马匪早就逃空,苏长青也不知道那洪爷的房子在哪,一开始鬼都和洪爷打斗的地方一看就是仪事的地方,不是洪爷的住所,寨子这么大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找起。 三人正茫然。 “长青,那里有人。”沐清盈突然躲在苏长青背后,盯着前面,李佑书急忙举起弓箭,想要搭弓,却发现没有拿箭。 “谁在那里!出来!”苏长青盯着前面的墙,离的太远,苏长青也看不清是不是有人藏在那里。 “仙长爷爷,别动手,别动手。”一个声音远远喊到,随后俩个贼眉鼠眼的矮子急忙慢慢的挪着步子,站出来,背着俩兜子,杵在原地,不敢说话。 原来还有俩个贪心的马匪还留下,在寨子深处,偷偷的搜刮一些值钱的东西想要带走。 “你们俩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苏长青装模作样绕了个剑花,显得有气势,也不敢上前。 “仙长爷爷息怒,息怒啊,小的知道老大的宝贝,求求仙长放小的一命。”那俩个矮子看见苏长青挽了个剑花,急忙跪下求饶,苏长青那一剑他俩可是见过的,自己的老大都没撑过一招,更别说他俩了,生怕被一剑斩灭。 “什么宝贝,过来看看!”苏长青持着剑,不敢放下,保持高人风范,现在就是拼气势的时候,可不能大意。 俩个马匪对视一眼,叹了口气,“看来这东西是留不下喽。” 俩人站起身子,走过来对着苏长青三个人点头哈腰,一脸谄媚,连忙把自己背后的兜子取下来,拿出一把东西递过来“就是这个仙长老爷。” 李佑书赶紧踮起脚尖看着马匪的手,苏长青和沐清盈也好奇的很。 干巴巴的手掌摊开,原来就是俩株干枯的草,上面有一些蓝紫色的星星点点,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章 入长安 寻个仙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苏长青眉头一皱,这干巴巴的枯草,那里像是宝物的样子,分明就是俩株野草。 “仙长老爷您别生气,您再看。”那个矮子马匪看出苏长青脸色不对,急急忙忙从怀里抽出个水袋。 沐清盈大眼睛忽闪忽闪看着那俩株枯草很是期待。 马匪打开水袋的木塞子,轻轻的把清水倒在枯草上面,只见清澈的水滴在那些枯草之上后。 枯草就像是有了生命一样,干枯的叶子微微的颤动,就像是在喝水一样。整个样子越来越滋润,就连那蓝紫色的果实也散发莹莹的光点,在马匪手掌上飘飘荡荡,最后整个仙草都环绕着荧光。 李佑书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仙草啊!” 马匪嘿嘿一笑,悄悄看着苏长青的脸色,马匪也不傻,这三个少年少女只有苏长青才是最厉害的,先有鬼魂守护,再有惊天一剑,李佑书看上眼还不行,得让苏长青高兴起来。 马匪见苏长青也面露惊讶,这才把悬在嗓子眼的心放了下去。 “这草什么来头。”苏长青一手还是持着剑,伸出另一只手把那俩株仙草轻轻捏在手里,晶莹的光点在苏长青手上飘来飘去。 “嘿嘿,仙长老爷,您不知道,这仙草可是和最近长安的招徒大会有关系呦!”马匪恭恭敬敬的递上仙草后把水袋收起来,脸上笑嘻嘻,心里却是苦不堪言,血都快滴了出来。 自己辛辛苦苦趁乱偷的宝贝,就这么不到半个来回就被收走了,不过没办法,还是小命要紧。 “收徒大会?什么收徒大会?”苏长青也是好奇,如果这草是仙草,这收徒大会莫非是仙人收徒不成? “嘿,小仙长您年纪轻轻就如此神武,定是隐世大家子弟,每日沉醉修炼,也不在乎这些,不知道正常,不过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可不一样喽,这些修仙大派每三年都会来我们这世俗之地,寻几个出色弟子带回去修行,这长安是皇城之地,有灵性的人多,所以就是仙长们其中一个收徒的地方,至于这仙草,嘿嘿。”马匪拍了拍苏长青马屁,说到这,小心翼翼的把苏长青抵在他身前的剑往下压了压。 “这仙草又如何?”李佑书上前问道。 马匪看了一眼李佑书顿了顿又道“这仙草对那些修仙门派用处大的很,没有这仙草要是想进那修仙门派可是要看你底子好不好,不好可不要你,要是有了这仙草,不管如何,定会被招进去好好对待!这仙草可是我们洪老大花了不知道几年时间,才换来的好处。” “你这马匪,贼眉鼠眼,我怎晓得你说的是真是假!还有没有藏掖!”苏长青眼睛一转,其实心里早就确定这草不凡,这收徒大会差不多也八九不离十,因为马匪和那女子所说基本一致,但是他怕现在急忙让这俩个马匪走会看出自己的破绽,和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所以得有些气势,震慑住俩人。 苏长青手中剑一挥,他也不敢抵着马匪脖子,只好抵着马匪肚子。 那俩马匪急忙跪下连连磕头带着哭腔“仙长老爷仙长老爷,小的句句属实啊,求求仙长老爷高抬贵手,饶小的一命哟。” “谅你也不敢,给你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仙长我今天就饶你一命,还不快滚!”苏长青见气势鼓足,已经把马匪震慑住,赶紧找个台阶给自己下来。 “谢谢仙长,谢谢仙长!”马匪闻言急忙磕了几个头,连背上的包裹都不拿,扔在地上慌张逃命去了。 “嘿!你这架子真的很,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你是得道高人。”李佑书见马匪逃走,一拍苏长青肩膀,自己也是轻松了起来。 “气势不足一点万一让发现了,咱们三个人不就完了。”苏长青叹口气,见那马匪逃远,如释负重,看了看手里的仙草“你们俩被这青龙帮害的家破人亡,这俩株草还是给你们吧。” 李佑书和沐清盈不敢相信,这仙缘之物,苏长青居然说送就送。 “不可,我的仇你已经帮我报了,这仙草你拿上,我不要!”李佑书摆摆手,不再去看那俩株草。 “对,这青龙帮你帮我们除掉,这仙缘怎么能没你一份,你俩拿上,我还有亲戚,我可以去寻她们,我父亲被朝廷大官害死,青龙帮只是他们的刀,这仇没报完,我不能就这样走。”沐清盈面色严肃,认真的看着苏长青。 苏长青摇摇头“不对,不对,清盈你去寻你亲戚,如果让害你父亲的人知道你还活着肯定会再次寻你麻烦,如果进了仙门,肯定不会轻易受到伤害,佑书你更别说,无依无靠你要去哪里?我们三个也算同是天涯沦落人,你们就不要再推辞,而且我比你们好一些,我有鬼都在,我还要去寻找我身上的答案。” 二人闻言沉默不语,进入仙门是他俩最好的选择,他们岂能不知,但苏长青为他们出生入死,替他们报了仇,他们又怎好意思扔下苏长青。 苏长青转身把地上马匪丢下的包裹捡起来翻了一翻,发现里面都是一些值钱的金银细软,没有别的东西,一口气背在身上,活动活动身体,得意洋洋的看着俩人,拍了拍胸“再说了,那马匪不是说就算没有仙草,凭着资质好也能进去吗?万一我就是什么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呢?我可是有鬼将保护的人!” “噗嗤”沐清盈看着苏长青一脸得意不由得抿嘴笑了几下。 李佑书嘴一撇“嘿!也没准儿我才是白年难得一见的天才,仙门都抢着要我,到时候我就把仙草让给你,哈哈哈!” 众人这才想起,原来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没有仙草也还是有机会的,心情不由得轻松起来。 三人也不在寨子里多留,悄悄的寻了一跳隐秘一点的路子,准备下山离开寨子。 就在苏长青带着沐清盈要走的时候,李佑书自己在半山腰上对着远方跪下,郑重磕了几个响头。 那是他家的地方,养育了他十多年的村子,已经不在,此行一别,李佑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一想起自己的父亲李佑书眼中的泪又聚了出来。 “这报仇之恩,佑书定会相报!”李佑书站起身子对着苏长青躬身一礼,做知恩之人,这山村少年是知道的。 苏长青笑着不答,他也没想着让李佑书报答自己,自己背着包裹走在前面,露出几个大白牙,一回头。 “走,入长安,寻个仙!”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一章 水榭神女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俩日之后,一老汉坐在一个牛车上翘着二郎腿,甩着手里的鞭子抽打着眼前老牛的屁股,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嘿!你们三个小娃娃,胆子也大,自己跑出来去那长安城。 你们那大人的心也大的很,怎么放心的下,要是我儿子让我宝贝孙子自己跑出来,老头我把他腿打断喽。” 牛车之上还有俩个少年一个少女,正是从青龙帮出来的苏长青他们三个人。 三人走了快一天才走出青龙帮的地界,上了官道,人渐渐多了起来,正好有一老翁要去长安,见苏长青三个少年少女,在路上危险,便把三人捎上一起。 一路上老汉絮絮叨叨“咱后面的远处可是离那青龙帮的地界不远,我们走的时候心里怕的很嘞!幸亏你们命好没遇见,要不然可遭殃了哟。” 苏长青闻言,咧嘴一笑露出几颗大白牙“不会,再也不会遇见他们了。” “怎么不会,青龙帮,厉害的嘞。”老汉摇摇头,以为苏长青年幼,不懂罢了。 老汉却不知道,这青龙帮是真的再也不会遇见了。 “老伯,还有多远啊?”沐清盈对着老汉问道。 “快了,快了,丫头,不过老汉我只能把你们送到外城,再往里老汉我也无能为力喽。”老汉悠悠道。 “这长安城分内外城吗?”李佑书凑过头来,给老汉倒了壶水。 老汉接过水笑了笑“何止内外城,你们几个小娃娃,年纪小,知道的少,这长安城大的很哟。 这外城是一些普通老百姓住的地方,不过虽说普通能住到长安,再普通也比老汉我这种山野莽夫强不少。 往里叫里城,是给一些有钱没权的人住的地方一般大大小小的生意都在哪里做,老汉我是买点老家货,人家看不上眼,也进不去。 再往里就是内城,内城就是朝廷有头有脸,皇亲国戚住的地方了,一般人根本进不去,有重兵把守,这长安中间便是皇城,是当今圣上住的地方,那可是真正的禁地!” 三人听的认真,苏长青从小就呆在那白马镇子中,对外面的了解只是从书上窥探了一些,从来没有人详细的为他讲过。李佑书也从来没有听说过。 沐清盈是县令之女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但也不是很详细 。 “那老伯,您可知道这收徒的仙人在哪?”苏长青看着老汉。 “收徒的仙人?”老汉疑惑。 “对!” “原来你们是想求个仙缘。”老汉恍然大悟,一脸惊讶的看着三人。 “你们呀,小小年纪,怎么就想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老汉随即摇摇头,有些不高兴。 “为什么是不切实际?这仙门收徒不应该是大机缘吗?”李佑书不解,反问那老汉。 “你以为这仙门说进就进去哟,难的嘞,寻常百姓,别想喽。”老汉喝了口水,撇撇嘴,闭上眼睛,悠悠的赶着路。 “嘿!说不定我们三个就有个大天才,仙门抢着要,到时候修行有成呼风唤雨,威风的很嘞!”李佑书站起身子,凭空比划了几下,老汉笑着摇摇头不说话。 晌午,四人终于到了长安,古朴的城墙静静的立在那里,把长安城包的严严实实,城门中人来人往。 老汉把牛车停下“嗯,就只能到这里了,去求你们的仙缘吧。”老汉自己卸下东西,朝三人摆了摆手。 “嘿嘿,谢谢老伯。”苏长青拜谢老汉,带着李佑书沐清盈走入了长安。 在老汉眼里看来苏长青三人只是三个白日做梦的小娃娃罢了,但是苏长青却不以为然,心中激动的紧。 入了那长安城,就像是入了一片新的世界之中一样,在以前,三人那里见过这种热闹景象,虽然只是在外城,但也是高台楼阁,熙熙攘攘的行人摩肩擦踵。 三人在人群之中挤来挤去,“长青快看快看。”沐清盈惦着脚尖,指着前面。 李佑书和苏长青顺着看去,外城前面里城之中到处都是霞光,应该就是仙人收徒的地方。 这时就在长安城之内的一个水榭之中,微风阵阵,本应该热闹的地方,周围安静的很。 一女子端坐在中间,带着面纱,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双手轻轻抚着古琴,琴音荡漾,好似化作阵阵波澜,轻轻抚过人的内心,让人如醉如痴。 突然女子白皙的手指停了下来,琴声消散,女子抬起头,静静的看着远方。 “师姐。”女子身后的小师妹不解的上前问到。 “看来要回去了。”女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回去?可是我还没有收到师弟师妹啊。”小师妹睁的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那女子。 女子闻言眉眼弯弯,笑了笑,摸着小师妹的头,转身一拨琴弦,一声轻响,俩人消失在水榭。 此时苏长青带着俩个人挤来挤去,内城人满为患,都是一些少年,少女,大部分都是衣着华丽,旁边父母陪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也有一些粗衣少年也来碰碰运气。 半空之中悬浮着大大小小的圆台,霞光环绕,上面悬着仙门的标志,圆台之下便是各个仙门的弟子,各各散发着一股仙气,闭目养神,旁人羡慕不已,在一旁跃跃欲试。 苏长青一脸的向往,这些以前高高在上仙人,现在就在自己面前,怎得不兴奋,但是自己也不知道去哪个仙门测试,毕竟就算是仙门,肯定也分三六九等。 苏长青带着三人一直往人多的地方走,仙门越厉害,去的人自然也多。 “我真的是十三岁啊,仙长,我真的是十三岁。”此时一声嚎叫,苏长青三人闻声看去,前面的众人让出一条道,一个大胖子被一阵风扔了出来,嘴里一直嚷嚷。 “什么十三岁!你自己看看都快三十一岁,还敢来冒充!”里面俩个白衣弟子走出来,白了一眼坐在地上的大胖子,折返回去。 苏长青看着那个大胖子,肥肥腻腻,虽说不到三十一岁,但怎么也得有个二十大几,可能是想冒充一下十三岁的少年,去碰碰运气,因为他在城内了解到,超过十四岁的人,仙门是不收的。 “我只是长的老气了一点!你们真没眼力!哼!”那胖子也不敢造次,自己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站起来看见了一旁的苏长青。 “呦!好俊俏的小哥。”那胖子突然跑过来,手臂搭在了苏长青肩膀上。 “你要干什么。”苏长青急忙躲闪,不由的紧张起来。 “嘿呀,别害怕小哥,我观你骨骼惊奇,定会和哥哥我一起入了仙门,以后可以哥哥我相互照应。”大胖子自我感觉良好,一脸的轻松。 “可是你刚刚才被赶出来。” “那是他们眼力不好,你不知道,哥哥我可是被仙门内定的人,来这里是为了考验考验他们的眼力,看来他们是错过了个天才。”大胖子一脸遗憾的摇摇头,很是为仙们感到惋惜的样子。 苏长青三人也是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清盈越看着胖子越不靠谱想拉苏长青走开。 “我和你们说,正是因为看你们有缘,我才舍得告诉你们个秘密。”大胖子说完贼头贼脑的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注意自己,才放下心来。 “不不不,我不想听你的秘密。”苏长青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抱着包裹准备离开。 大胖子却连忙拉住二人“看样子你们是外地人,不知道,我和你们说,这厉害的仙门,可是在那内城嘞!这里城的仙门只是一些小门小派。想进大门派,你得进内城,这内城可不好进。” 苏长青闻言也是心里飘忽不定,因为他看见,远处内城的半空也有着好多霞光,好像比这里的更绚丽一点。 大胖子见三人迟疑住,心中大喜“这仙人收徒说的是公平竞争,可这世道哪来的公平,这大门大派在内城,小门小派在里城。 内城平时可是得有人有脸的人物才可以进去,一般人可进不去,现在这仙人收徒,那些大官员在意的很嘞,于是把城门看的严严实实的,只有那些达官贵人才可以进入大门大派。” “那你的意思是,你有进那内城的方法喽?”苏长青问道,这胖子贼眉鼠眼,突然和苏长青说这个,苏长青也捉摸不透他。 大胖子眼看苏长青心动急忙说道“对对对,小兄弟,你们三人与我有缘,随我一起,保证你们可以寻到大机缘。” “这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我可不相信,你有进入内城的方法干嘛还要来这里城,你还是找别的有缘人随你一起去吧。”苏长青撇撇嘴,这胖子一看就是糊弄人,不能和他白白浪费时间。 “哎哎,别别别”那胖子一看立刻着急“既然如此,哥哥我也不藏掖着了。”胖子从怀里掏了掏,拿出张符箓。 “这是什么?”苏长青看着那符箓,李佑书和沐清盈也好奇的看着它。 “我和你说,我其实是内城那些大派的人,这仙人收徒收的是根骨好的人,那些达官贵人的子女也不一定都是天才。 所以大派的仙长赐我这道符箓,让我在外城寻找那些埋没的天才引入宗门。”胖子拿着符箓朝着三人晃了晃,那符箓居然散发出微微的光点。 三人相互对视半信半疑,毕竟苏长青也不懂这符箓到底真假,自己却又不愿意放弃,千辛万苦来到这里,当然进的仙门越厉害越好啊。 “怎么办,长青。”李佑书悄悄的问苏长青。 “和他去看看,要是有什么问题,我还有鬼都呢。”苏长青悄悄回应。 “好。” “既然这样,那你带路。”苏长青看了一眼胖子。 胖子闻言大喜“有眼光,恭喜小兄弟离仙缘更近一步,哈哈哈。” “这进内城得有暗号,我把这符箓印在你们额头,你们才能和我进去,来妹子,你先来。”说完胖子把那符箓递到沐清盈额头,那符箓上的符文居然像是小蛇一样蠕动,想突破那符箓,进入沐清盈额头。 苏长青眉头紧皱,越看越不对劲,一拳打在胖子手上,把那符箓打飞“算了,这仙缘我们不求了。” “你们耍我呢?想干什么干什么!今天你们不求也得求。”胖子吃痛的揉着手,面露狠色。 此时一声流转舒缓的琴声响起,周围空气像是突然禁止。 远处半空一白衣女子轻轻的凭空走过来,每走一步空中就荡起一阵涟漪,就像是行走在水面上一样。 身后跟着一位少女,抱着一把古琴,也是在半空跟在女子身后。 女子走到沐清盈面前,轻轻俯下身子,温柔的摸着沐清盈受惊的小脸。 “愿意与我走吗?”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二章 命在你自己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那大胖子被青鸾仙子震到一旁,如此声势,路人都围过来。 这上云宫青鸾仙子带着一股气,让普通人不敢直视,那种气不是她释放的威压,压的众人,而是她天生的一种气质让一般人不敢去看。 “原来是上云宫青鸾仙子,失敬失敬。”半空那些圆台之上陆陆续续的飞下几个中年人,半空踏步,过来见礼。 青鸾一一点头回礼,轻飘飘的落在地上 “这小女娃可是什么不得了的苗子?居然让青鸾仙子亲自前来。”当初扔出那大胖子的宗门里,出来一个中年人,笑着看着沐清盈。 沐清盈自己站在那看着众人,不知所措,暗暗往苏长青后面靠了靠。 被青鸾仙子震走的胖子见势不对,这沐清盈应该是被大宗派选中的人,偷偷看看别人没注意到自己,把符咒揣在怀里,偷偷摸摸站起身子要跑。 “邱长老言重了,在下在宗门也无事,便替师尊下山寻些弟子,初见这小女孩虽说资质平平但是很有缘,便想替师尊收回山门。”青鸾仙子有礼的回复了一句,手轻轻一招,几束光从手中飞出。 光芒飘荡,从空中掠过,正好锁定刚才正在逃跑的胖子,瞬间把他锁住,飞起来送到青鸾仙子前面。 “哎哎哎,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仙子,仙子。。。”那胖子被倒吊在半空,急忙求饶,血液从下冲到脑袋里,头胀痛的很,也不敢去看青鸾仙子。 青鸾仙子不理他,眼睛看向周围的人“听闻有些旁门小道,修得一些歪门邪术,门中弟子稀少,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强行拐骗。 便招呼一些普通人,给些好处,在这大会上诱拐一些来此求道的孩子,强行种下符种收回门中。” 苏长青倒吸一口气,看来自己最后的判断没有错,苏长青当时也拿捏不准,但是那道符箓出来的符文一股子邪气,就上前制止。 原来真的不是什么好东西,那符文的气势和这青鸾仙子的气势完全不同,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胖子见青鸾仙子眼睛冷冷的盯着自己,苦着脸,肠子都要悔青“仙子,仙子,是小的鬼迷心窍,但是小的这是第一次干这种事,就被仙子抓到,求求仙子放小的一马。” 那胖子叫徐三,自己本来知道没有什么资质,但是也没有什么正经生计,天天想碰一碰仙缘,想着高枕无忧,连续几年都来碰碰运气,结果都是无功而返。 哪知道有一天遇到一个人自称是空门的长老,可以带自己进入仙门,但是需要帮他收几个好弟子,才可以进去,还给了他一张符箓。 遇见资质好的人符箓就会发热,到时候对着默念咒语,就可以了,还帮助他打通了几道经脉,让他身强体壮。 最后那胖子他就一边寻找好苗子,一边继续偷偷在这招徒大会上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把空门留作后手。 正巧遇见苏长青三人,那符箓居然有反应,沐清盈反应最大,于是就想下手,哪知刚要完成,就跑出个青鸾仙子。 “好你个徐三,我记得我门中苏长老两天年前还看你这么多年求道未果,可怜的很,叫人给你些银钱,早些寻个生计好好过日子,没想到你居然去搞一些歪门邪道。”一位仙家弟子认出了徐三胖,恨的牙痒痒。 徐三胖子连续几年来此求道,许多门派来此的执事弟子都认识他,但是他年龄太大不说,一点资质也没有,实在不能收,没想到现在他居然鬼迷心窍,去做一些拐骗之事。 胖子被众仙长围着,丑事败露,害怕的很。 “邱长老,此地之事上云宫也不好左右,此人还是交给邱长老处置。”青鸾仙子玉手一挥,徐三胖被扔在地上,滚到邱长老那里。 “仙子放心,在下一定找到这徐三背后的门派,这种歪门邪道一定得除掉。”邱长老随后吩咐身后弟子,把这徐三胖带走,毕竟这里是招徒的地方,不好审问。 “那就劳烦邱长老了。”青鸾仙子回了一礼,转身看着沐清盈。 沐清盈偷偷的看着青鸾仙子,躲在苏长青身后。 “还愣着干嘛,快去拜师啊。”苏长青急忙推了推沐清盈,这青鸾仙子一出场就不凡,凭空出现不说,周围仙长全都出来见礼,傻子都知道这青鸾仙子有多强,她的宗门更别说。 青鸾仙子有意收沐清盈为徒,此时不拜师还等到什么时候。 沐清盈慢慢站出来,突然感觉自己被几道气息锁住,胸口闷的很。 “不要害怕,我叫青鸾,可愿随我走?”青鸾仙子美眸一瞪周围,伸出手摸了摸沐清盈的头,收起冷冰冰的样子,莞尔一笑,看着沐清盈。 沐清盈瞬间感觉舒畅了许多,没有那种压迫感。 刚才邱长老和另外几个长老悄悄查探了一番沐清盈的资质,一出手就被青鸾仙子给破了开来,几个人尴尬的咳嗽了几声。 青鸾仙子说沐清盈资质平平但是谁信啊,一句有缘就能引来青鸾仙子亲自接引,上云宫可是南境第一大派。 青鸾仙子更是当中首席弟子,不知道多少年未出宫,今日亲自前来,说明此女一定不简单。 沐清盈也不知所措,偷偷看了一眼苏长青。 苏长青急忙从怀里拿出一株仙草送给青鸾仙子带着沐清盈跪下“求仙子收下她。” 青鸾仙子看样子本已经决定要收下沐清盈,但是苏长青想起马匪说的话这仙草是仙门所需之物。 如果再把这仙草再给了青鸾仙子,沐清盈去了上云宫也应该不会受什么大委屈。 青鸾仙子看了一眼苏长青手中的仙草“原来是灵源草。”微微一笑看出了苏长青心中的想法。 “上云宫已经不需要这仙草,你留下吧,我既然说了她与我上云宫有缘,去了便不会受委屈。” “谢谢青鸾仙子。”苏长青闻言急忙感谢。 “那青鸾仙子,不知我另一个兄弟的资质如何,可以随轻盈一起去吗?”苏长青话语一转,如果李佑书能和沐清盈一同去就更好了。 沐清盈闻言大眼睛看着青鸾仙子,急忙跪下“青鸾仙子,我们三人颠沛流离,一起同甘共苦,求求仙子带上他们二人。” 一旁的邱长老笑了笑,轻轻指了指沐清盈“你这个小女娃倒也义气的很,你能入上云宫已经是谢天谢地,他俩怎么说去就去,你还是快些和青鸾仙子走吧。” 苏长青和李佑书,心底都有些落寞,邱长老说的对,这上云宫如此厉害,定然不会轻易进去。 沐清盈依然乞求的看着青鸾仙子。 青鸾仙子摇摇头“我来此地只是为了接你,他们的命,不在我这里。” “不在青鸾仙子这里?那在哪里?”苏长青好像看见了希望,激动的直起身子。 “我只能说你带着他往南走,他的命在南,你的命,在你自己。”青鸾仙子淡淡的看着苏长青,也不知道想什么。 苏长青不懂,还想再问什么。 “走吧。”青鸾仙子这时唤了一句沐清盈,也不等苏长青再问,轻轻的飘到半空。 沐清盈也不由自主的轻轻的随青鸾仙子飘起来,和她身后的小女孩站在一起。 “清盈!我会去找你!”众人羡慕的看着升起的三人,苏长青心底却微微难受了一下,看来真的要分别,到最后鼓起勇气,喊出心里想说的话。 沐清盈来不及回应,一声弦音,三人消失不见。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三章 力拔山兮惊世间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弦音消散,沐清盈三人终是远去。 周围的百姓羡慕的目光依旧消散不掉,兴致勃勃的议论着刚才的事情,看看留下的苏长青和李佑书摇摇头,叹息他们没有那个好命。 苏长青呆呆的跪在那里,怔怔的望着天空。 “起来吧长青,清盈走了。” 李佑书拍了拍苏长青的肩膀,看着半空羡慕不已,但是羡慕归羡慕,心里还是替沐清盈高兴。 “小娃,别看了,那姑娘你日后再见,可不是今日的小姑娘了,能被青鸾仙子接走,日后肯定厉害的很。”周围的仙长见青鸾仙子远去,纷纷回到自己门派招徒的地方,只剩下邱长老。 “是呀,清盈日后肯定也是个仙子。”苏长青闻言微微一笑,收回了目光。 “如此一来你们二人又要颠沛流离,这样吧,你们二人可以随我来青阳山。”邱长了笑眯眯看着二人。 这收徒一看的是资历,二也看缘分,先撇开缘分不提,邱长老早就看了一眼苏长青二人的资质,没什么特别。 但是青鸾仙子带走的沐清盈和这俩个孩子有些渊源,而且青鸾仙子破天荒的指点了二人一下,说不定这二人还真有些自己没发现的地方。 “带回去好好查探一下,如果真是好苗子就好好栽培,如果不是的话,勉强入门也可以,留在门派做个简简单单的修士也对门派没什么大问题。”邱长老心中暗想。 苏长青诧异的看着邱长老“难不成自己也是什么天才不成?” 李佑书闻言有些激动,但是也不好回答,他听见青鸾仙子说自己的命在南方,但是这个说法太模糊,如今这个机会到底该不该把握,他也拿不定主意。 “怎么,你还真要听青鸾仙子所说,俩人往南走不成?先不说那不知道有没有的机缘,你们二人好好走出这长安也是个问题, 如今都知道你们有哪灵源草,这灵源草是制作聚气丹的仙草,一些门派是不需要,但也值钱的很,难免有些眼红的人对你们下手。 我青阳山是不如那上云宫气派,但也是这北境有头有脸的门派,你们二人资质也平平,切勿好高骛远,错过这机缘。”邱长老看见二人有些犹豫,有些不高兴。 “邱长老错怪小子了,小子并没有把贵派拿来比较之心,小子山村野童,能有仙长看上小子收入门中,实在是有幸。”苏长期见邱长老脸拉下来,连忙鞠了一躬。 但是他看见青鸾仙子那来去无踪的仙法,飘逸的身姿,想到了什么,又经受起青鸾仙子提醒,就定了一个想法,一个赌博,所以并不选择青阳山。 邱长老闻言面色稍作缓和“那你还有什么迟疑。” “青鸾仙子刚才提了一句我的命靠我自己选择,小子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定夺,谢谢邱长老的好意。”苏长青彬彬有礼回应了邱长老。 “那你呢?”邱长老不理苏长青,转身看向了李佑书。 李佑书支支吾吾,从小虽然是个孩子王,天不怕地不怕,但是在这仙长面前生怕说错什么。 踌躇了半天,李佑书终于鼓起勇气“仙长,我。。。我想往南走去看看。” 李佑书说完低下头,心中忐忑无比,生怕邱长老生气。 二人低着头,不敢抬头,怕一抬头看见邱长老那生气的脸。 “那祝你俩早日得道。”邱长老挥挥衣袖,转身而去。 苏长青李佑书目前看到的资质平平,还不值得他竭尽所能去挽留。 青阳山也算个大派,还不至于到处去求别人,门中也不缺什么惊人的天才,现在提出收他们入门二人只是想带回去查探一下而已。 不管是否是好苗子都不怕多,但是少俩个也不怕少。 既然人家不愿意,那就不强求。 “呼,吓死我了,长青。”李佑书见邱长老走远长舒了一口气,悬起的心终于安放下来。 “你真的要去南方碰碰运气?”苏长青也缓了口气。 “我能扔下你不管?你不去我当然得陪你了,那青鸾仙子那么厉害的人难不成能骗我,南面一定有厉害的不得了的门派等我。”李佑书看了看四周,半空上青阳山的圆盘霞光四射,华丽的很,眼中恋恋不舍。 “走吧,先与你往南走,说不定真的会有好运气。”苏长青笑了笑。 “会后悔吗?”苏长青边走边看李佑书。 “后悔什么?” “万一没有那青阳山气派呢?” “嘿!难道我是那种肤浅人吗?自己选的,后悔什么。”李佑书撇撇嘴,心里却没底,这一直往南走左拐右拐都快出城了,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这么碰见青鸾仙子说的那地方。 诺大的长安城,盛大的收徒大会,一路上,霞光漫天,穿着各式衣服的仙家弟子,施展法力,为来此求道的人测试。 有许多少年少女通过仙门测试高兴手舞足蹈,身上散发淡淡的星点,意味着被门派选中,别的门派不可再收。 半空圆台之上仙家长老端坐,门派标识的光芒在这黄昏之中越发迷人。 “哎呦,真好呀。”走了大半天,看着一个个被选中的少年少女,李佑书说不出的羡慕。 “后悔啦?”苏长青笑了笑。 “后悔什么,我不后悔,这些门派都太花哨,我得选一个那种低调却不平凡的门派!”李佑书摇摇头。 “你就是在竭尽所能骗自己。” “我可没有!”李佑书揉揉脑袋,站在原地。 “这样漫无目的的走根本不是事儿啊。”苏长青看着漫天的霞光,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 “哎哎哎,我说你,看着点儿!” 这时苏长青身边传来一声驱赶。 苏长青回过神,原来是刚才想的出神,没看见旁边走来几个人,马上就要撞到他们。 苏长青李佑书一看,一位器宇不凡的少年,周身悬着淡淡星光,淡淡的站在那里。 前面站着个粗衣下人,刚才正是那下人开口。 “抱歉,是我刚才出神未曾察觉二位。”苏长青毕竟没看见,回了一句,便想转身离开。 “嘿?下次可要长点眼,我家少爷可是刚刚被仙门选中,身上的星光可不是你能碰的。”那下人语气尖酸,撇了一眼苏长青。 “这狗养好了可真会叫。”李佑书停下,不服气,说了一句,声音不大,却故意让那下人听见。 “俩个小兔崽子,说话注意点儿,土里土气的,也来求仙缘,好好回去种地来的快些!” “阿三,不要与他们纠缠了,回去准备准备,随我入仙门了。”身后的大少爷拦住那下人阿三,正眼不瞧苏长青李佑书,径直走过。 “好嘞少爷,哼,俩个土包子还真以为和那女娃一样好命,准备再来仙子接走不成?”阿三轻蔑一句,跟上前面的大少爷。 青鸾仙子接走沐清盈的时候阿三也在场,现在认出了苏长青和李佑书。 “狗仗人势!刚刚进个门就神气什么!我也会进了仙门!”李佑书一肚子气,实在受不了那二人的嘴脸。 “进仙门?你当说句大话就进那仙门?痴人说梦。”那少爷转过身右手一招,星光璀璨,旁边一块石头飘起,浮在半空。 “我这等资质,没做任何修炼,刚刚被选中就能调动仙长留在我身上的护体星光,你这土包子算什么,有什么资格与我叫板!” “我呸!举个破石头就敢上天,今天爷爷也给你举举石头!”李佑书气不过,十几岁的少年,热血上头,不服气。 直接挑了旁边不远处,快比得上一人半的大石头,这块石头上尖下宽,大体像个秃了的锥子。 像是雕刻的雕像,但是又比较粗糙,通体褐色,长安每个繁华的地区都有一个这样的石头。 “可笑,这是当今圣上从将台请来的圣石,在长安组成一个大阵,保护百姓,岂一个土包子所能举起的。”那少爷一声讥讽,要看他出丑。 “糟糕,原来是这样,佑书要吃亏。”苏长青听见暗暗着急,想要叫住李佑书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是李佑书心里不服气,哪能罢休,已经半蹲抱住那大石头“别怕!长青!今天我就让那二人看看,能有什么了不起!” 李佑书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死撑着,手指想要扣进那黑石。 “起来!起来呀!” “哎呦,大家快看呀,古有蜉蝣撼树,今有野娃举石!”下人见状一脸嬉笑,夸张的叫声引来路人,纷纷过来围住。 李佑书听见众人嘲讽脸都红到脖子,热血上头,积羞成怒,更加用力,拼命要举起那黑石。 “起来!起来呀!” “哎呦,这孩子怎么去举圣石啊,哎呦哎呦,罪过罪过。”周围老妇人见状,连忙祈福不要降罪给长安。 “这不是自不量力吗?” “是啊。” “还是年龄太小,意气用事啊。” ....... 周围议论与嘲讽越来越多,不仅仅入了李佑书的耳朵,更是入了苏长青耳朵。 小小少年握着拳头,李佑书是与他一起同甘共苦,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周围人这样嘲笑他怎能舒服。 终于忍不住大吼一声。 “佑书!把他举起来!” 稚嫩的声音无比的坚定有力,但是在众人耳中更是无奈,都是摇摇头。 但是传入李佑书耳朵却无比鼓舞,但是众人没发现那黑石居然微微抖动一下,被举起一点。 “起来!给我起来!起来啊!”李佑书头上汗都流下来。 黑石又被举起一点。 “少爷,那石头是不是被举起了一点?”下人阿三揉揉眼睛,悄悄问旁边的少爷。 “别瞎说,那可是圣石。”大少爷暗喝了一声,不为所动。 “那石头真的动了!”百姓群中有人叫了一声。 “起来啊!”李佑书竭尽全力嘶吼一声,那石头动了,居然真的被缓缓举起。 举起的瞬间,黑石居然不断的颤动,表面居然慢慢裂开,裂纹如同蜘蛛网慢慢的往四面八方散开。 “这?难不成还把他掐碎了不成?”苏长青一脸吃惊,不止是他旁边的众人都不敢相信。 这时远处遥遥一声粗犷之声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力拔山兮惊世间,徒儿,随我入将台吧!”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四章 圣石将台 来壶烈酒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李佑书手中的黑石已经完全裂开,表皮逐渐脱落,里面居然是莹莹的紫色,散发光彩。 李佑书不受控制的随着黑石冉冉升起,着急的在空中胡乱挥着双臂。 “仙。。。仙家!大家快看!是仙家!”百姓大呼,远处半空远远飞来三人,从三个黑点逐渐变大。 “难道真的被这小子误打误撞,引来将台仙长不成!”一旁的大少爷握着双拳,眼中慢慢的都是嫉妒,视线死死盯着半空飞来的人。 来者三人不像青鸾仙子那样带着一股出尘的气质,反而有些朴素简单,三个人越来越近,苏长青看清来的三人都是男子。 三人各个身上背着一块石头一样的东西,为首一人虎背熊腰,身高约过八尺。 背着一块巨大无比的黄色巨石,后面俩人身着黑衣,各自背着一块半人高的灰色石头。 三人灵石飞出,飘在身后,停住身子漂浮在空中,李佑书和那块紫色圣石一起浮到那虎背熊腰的男子面前。 “少爷少爷!是将台的仙长!”下人阿三吃惊的看着上空的三人。 “闭嘴!我难道瞎了吗!”那少爷恼怒一声,咬牙切齿,下人阿三立刻唯唯诺诺,低着头,不敢再说,目光偷偷看着上空的四人。 “仙。。仙。。。仙长。”李佑书不敢说话,想去行礼,发现活动根本不自如,只能勉强拱拱手。 “嗯,一些俗礼,本座不在意那些,倒是你可愿与我去将台?”为首的大汉摸了摸下巴的虬须,饶有兴趣的看着李佑书。 众人哗然,这仙缘如此简单就得到,怎能让人不羡慕,这将台可是兵家大派,每年收的弟子极其少。 如今这小娃娃居然误打误撞,被这将台仙长看中,一旁的大少爷肠子都要悔青,早知道自己去试试这圣石。 李佑书激动的都快叫出来“难不成这就是青鸾仙子所说的自己的机缘不成!”那还要考虑,刚要重重点头,空中大汉身后一男子突然说话。 “等等,我且问你,你是如何知道这圣石是我将台挑选弟子的手段。” 将台最初由一个名叫麓山的人建立的,传说在哪个时代妖魔横行。 当时泰山脚下一城正遇妖怪收取童男童女,忽一璀璨金刚从天而降,身着兽衣,赤足,手握巨斧,大杀四方,拯救城中百姓。 那金刚与妖怪搏斗精疲力竭,化精魄居于泰山之巅的巨石之上,保佑百姓。 最后修道者出现,吸收天地灵气强大自身,一个叫做麓山的人在泰山之上经受灵石点化,修成金刚之身。 从此世间出现一门派唤作将台,该门寻遍天下灵石,修炼金刚之力,其中弟子身负巨石,行走天下。 这长安的圣石就是将台的一种灵石,被朝廷请来,摆作大阵,保佑百姓,将台弟子以自己的灵力化与圣石之内,寻找有缘弟子,把这一方法来作为将台在长安选拔弟子的手段。 但是这一消息还未扩散,就出现了李佑书,这男子想知道是真的是李佑书误打误撞,还是说他在门内有认识之人。 李佑书看了看身后飘着的圣石行礼如实回答,把刚才的经过一一如实告诉了半空的将台仙长。 三位仙长闻言对视一眼,“既然如此你的家人在何处。”为首粗犷大汉低头问道。 李佑书突然难过一下,又想起全村的村民一夜之间丧命,让他不禁眼眶红了起来。 “回仙长,小子父母已经被一个叫青龙帮的土匪帮子杀害了,小子是逃出来的。” “哎呦,是青龙帮呦,看来也是个苦命的娃。” “对呀,对呀。” ....... 周围百姓闻言,想来是都听说过这青龙帮的恶命,纷纷叹息。 将台仙长听闻之后,本以为李佑书家人还在准备让他拜别家人,没想到这少年居然遭如此厄运。 “既然你来此求道,有缘开启我将台圣石,那你可愿随入我将台?”那粗犷大汉声音洪亮,居然有丝丝玄妙之感。 身后灵石幻化,金光璀璨,照的众人刺眼。 “弟子愿意!”李佑书激动的连忙回答。 “将台弟子背起灵石就背起了责任,你可愿意?” “弟子,愿意!” 李佑书说完身后那紫色灵石居然颤动开来,紫光大盛,幻化变小,飘在李佑书身边。 众人纷纷惊叹,这阵势早就惊动了再此的众仙门,纷纷在半空的灵台之上看向这边,无数神识查探这里。 三位将台仙丈相视一笑,粗犷大汉运气法力“哈哈哈哈,好!随我走罢!” 那汉子身后灵石居然“轰”的一声迸溅开来,其中冲出一条金灿灿的石龙,半空盘旋,阵阵龙吟。 飞溅的石子化成流光追随石龙,气势磅礴,呼的一下卷起四人,带着紫色圣石呼啸远去。 “本以为佑书选了个低调仙门,没想到也花哨的很。”苏长青看着天空摇摇头喃喃到。 但是心里苏长青却高兴的很,笑的合不拢嘴,转身对旁边的百姓露出一嘴白牙。 “你们看,刚才仙长接走的是我兄弟,我妹妹也被上云宫接走了。” 周围众人皆是羡慕,苏长青不理他们,走到下人阿三和大少爷面前笑吟吟的看着二人“看,他被将台仙长,接走了,可笑你当初还讥讽他。” 下人阿三灰溜溜的也不敢说什么,偷偷看着自家少爷,大少爷拉着一个大黑脸冷哼了一声,转身走去,阿三连忙跟上去。 苏长青看了看天空,挤开围观的百姓,迈着轻快的步子走远。 现在的他突然感觉一身轻松,因为李佑书沐清盈总算是入了仙门,寻了仙道。 一直以来苏长青觉得对他们二人有些许愧疚。 沐清盈一家身死是因为沐老爷救了自己,沐家人遇到危险,自己却无能为力,当鬼都出来以后,沐老爷已经人走茶凉了。 佑书的村子被杀害也是因为自己和沐清盈,现在终于勉强有了些许安慰,苏长青终于开心了起来。 “佑书和清盈以后再见一定是大仙人,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苏长青边走边想。 想着想着,眼中流出了滚烫的泪水,哽咽起来,苏长青捂着嘴,尽量克制自己。 此番之后,苏长青又是孤家寡人,从白马镇离开的日子差不多过了快要一个月,这一个月是苏长青最难过也是最深刻的一个月。 经历了离别苦难,颠覆了对世间的认识,见识了人心的善恶,与李佑书沐清盈短暂相识就又变的孤苦伶仃,让这小小少年内心又孤单起来。 此次之后,李佑书和沐清盈的事迹很快是便传开,许多少年也大胆寻找圣石,学着李佑书搬运开来,但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苏长青也备受人们关注,许多人好奇这三个少年少女俩个被大仙派接走,那最后这一个少年究竟如何。 许多仙长暗暗寻找苏长青,看看他是否也是一个天纵奇才。 苏长青越走越快,这种孤独的感觉变成了他的动力,他也不算孤独,因为他还有沉睡的鬼都陪着自己。 苏长青在这长安之中依旧寻找着,不过不是仙门,而是酒馆。 李佑书和沐清盈已经被送走,他也要去寻仙去证道,去继续寻找爷爷,继续寻找真相。 不过他决定不在这长安寻找仙缘,也不等着仙缘寻找自己,而是自己主动去求。 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过这个想法和一场赌博没什么区别,但是他必须要赌一把,因为这是他心之所向! 终于他找到了一间酒馆,酒馆不大,但是酒香四溢出。 苏长青踮起脚,趴在酒馆掌柜面前。 “掌柜的,来一壶酒,最烈的酒!”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五章 意料之中 宝贝香囊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苏长青手里抱着一个大葫芦,里面装着的酒,名叫清河。 苏长青不知道这清河到底是不是最烈的,反正掌柜的说这是长安最烈的酒。 有个人当初送了他一口酒,救了他一命,他要去还。 当初在最绝望的时候,苏长青身体里飞出惊世一剑,救了自己,也给了自己希望,那一剑深深印在了自己心底无法抹去。 不是因为那一剑多厉害,多奥妙。 是因为那一剑所蕴涵的意志。 拔剑求公道,斩去不平事! 苏长青从白马镇离开以后,经历的事情使他所向往的就是这种青衫磊落,剑斩不平。 这几天他想了好长时间,那一剑究竟从何而来,细细回味了当时的状态,鬼都当时已经精疲力尽,没有再战的可能。 当时自己突然胸中一片火热,那种感觉苏长青似曾相识,正是雨中那邋遢老者给自己喝了一口酒的感觉。 所以苏长青决定去寻那老者。 这长安招徒大会马上就要结束,如果苏长青错过那就要等到下一次。 求道求道,道是需要去求的,虽然苏长青不确定那一瞬间的剑法是不是那老者的原因,但是他还是愿意一试。 长安城内的百姓和仙长都在寻找苏长青,有些仙门甚至想直接收入苏长青。 但是苏长青早就抱着大葫芦走出了长安。 走出了长安后,苏长青跑到了一片荒野山林,见四下无人,这才放下心,心中微动,开始呼唤鬼都。 毕竟苏长青知道鬼都再怎么说也算鬼怪,要是在长安唤鬼都出来,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吓着普通百姓不说,万一遇到什么大仙,不由分说一剑给除掉怎么办。 “鬼都,鬼都,好点了吗?” 苏长青左手抱着大葫芦,右手拿着玉佩,轻轻唤着鬼都。 过了好一会儿玉佩才散发微微的光芒,随后幽蓝之雾慢慢扩散出来,飘到苏长青前面。 “末将在。”幽蓝之雾化形,鬼都俯身相现。 苏长青看着鬼都完好出来,悬着的心终于放下,鬼都虽说只是出现短短几天,但可以说是自己目前最后陪着自己的亲人。 “主人的那俩位朋友呢?”鬼都依旧飘在半空,身体的雾气笼罩,但是手中的长枪却不见,说话气势也不是很足,显然没有恢复完全。 “他们呀,他们威风的紧嘞。”苏长青微微一笑,把他回到玉佩之后的事情告诉了鬼都。 从他们在青龙寨捡到仙草,有到长安寻找仙缘所见所闻,再到沐清盈和李佑书被仙长接走。 苏长青兴高采烈的一直说, 鬼都站在那里悄悄的听着。 苏长青渐渐的停了下来,好一会儿才终于把事情讲完。 鬼都不说话,看着苏长青。 苏长青脸上挂着笑容抬头看着鬼都“怎么了鬼都,怎么不说话” “主人,鬼都一直都在您身边。”鬼都开口,伸出手臂,幽幽的雾气飘起,搭在了苏长青的肩上。 鬼都可以感觉到苏长青的孤单,他虽在玉佩里,但心意相通,苏醒之后,苏长青的经历他已经知道了。 那种孤独他可以感受到。 鬼都的雾气飘摇,苏长青红着眼睛,虽然雾气没有一丝温度,但苏长青依旧感觉到丝丝的温暖,自己抽泣着,竭力不让自己泪水流出来。 “主人有什么打算。”鬼都收回手臂和雾气,看了看四周。 “我打算去寻那个老人,我觉得我的机缘就在那里。”苏长青摸了摸葫芦,又想起了雨中的老人,和那惊人一剑。 鬼都伸出手挠了挠下巴,雾气在面前飘来飘去。 “末将虽记忆不完整,但是一些基本的东西还是有些印象的,那剑法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会,这种怎么也得一方宗师才能用出的出,像这种级别的大能,哪有闲工夫化作个酒鬼去指点凡人。” “主人还不如在那长安之中再看看,说不定你真正的机缘会向主人那俩位友人一样,出其不意,末将认为,亏了,亏了。”鬼都拍拍手,双手溅起几片雾气。 苏长青闻言一愣“好像有点道理。”对啊,那些仙长哪有心思做这些事情。 想到这里苏长青还是不甘心“那。。那剑法又是怎么回事。” “没准儿是命末将保护主人的那个人,给主人留下的术法也不一定。” “罢了,罢了,先去找哪位老先生。”苏长青摇摇手,背起了大葫芦。 “那咱从那里走。”鬼都双手一合,雾气大作,卷起苏长青缓缓升起。 “那里!”苏长青指了个方向。 鬼都点点头,带着苏长青化作流光闪去。 一人一鬼走了小半天,来到一处村庄,苏长青急忙喊鬼都停下。 鬼都立刻收起法力,俩人停在半空。 “这不是李佑书的村子吗?主人为何又来此地?”鬼都看着一片狼藉的村子,正是被青龙帮洗劫的召安村。 苏长青不答,眼睛看着村子前的三条路,指着最左边的那一条路“走这条!” 鬼都气息一转,雾气大作,顺着苏长青指的方向飞去。 苏长青紧张的看着下方的景物,生怕遗漏了什么,不过都是些山石树木,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 苏长青终于看见一间客栈坐落在小道旁。 “那里!那里!鬼都去那里!”苏长青兴奋的指着下面的客栈,连忙让鬼都停下来。 鬼都带着苏长青找了一片安静的地方缓缓落下。 “你先回到玉佩里。”苏长青落在地上,活动了下四肢。 鬼都点点头,雾气一收,回到了玉佩之中。 苏长青收好玉佩,背着葫芦走向了客栈。 客栈里面不算大,但是还算干干净净。苏长青早就和李佑书问了召安村四周的情况。 这条路来不是很好走,但是通向很多地方,来往的人也不少,客栈一处一处建的也比另外俩条路多。 店里伙计正拿着布擦着一张桌子,见苏长青走进来,手一挥,把布背在肩膀上,热切的走过来“小哥打尖儿还是住店啊?” 苏长青摇摇头“都不是,我想问问这几天这里来了一个老先生吗?骑着一头毛驴,身上。。。身上比较邋邋遢遢。” “老先生啊,我想想。”伙计闻言看看苏长青,抬起头仔细回想。 “哦哦!想起来了,前段时间是有个骑着毛驴的老汉来过。”伙计拍了一下脑袋总算是想起来。 “那他人呢?”苏长青喜出望外,自己真来对了地方。 “他几天前就走了,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要是有个少年来找自己,就给他一个东西,想来应该是你。”伙计说着让苏长青等等,跑到客栈一间屋子里去,边跑边喊。 “掌柜,那老汉留下的东西有人来取了。” 不一会,伙计拿着一个盒子出来。 “喏,就是这个。”伙计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黑盒子,平淡无奇,递给苏长青。 “别的没有说什么了吗?他没说他去那里吗?”苏长青有些失落,接过了盒子。 “没有,就给了我些银钱,之后便嘱咐我把这个给你。”伙计摇了摇头。 伙计见苏长青楞在哪里,又接着说“你放心,咱收钱办事儿,这东西我们可没打开过。” “好吧。”苏长青摸了摸盒子,他并不在意是否打开过,是因为错过了时机而有些失落。 随后苏长青也不打算留在这里,转身出了客栈,边走心里有些好奇,一边慢慢打开盒子。 里面只有一个像是香囊的东西放在里面,散发着微微的香气,苏长青疑惑的拿起里面的香囊。 凑上前闻了闻,一股淡雅的香气冲到苏长青的脑袋里,让他微微晕了一下,几个踉跄,险些晕倒。 那伙计急忙赶过来一把扶住了苏长青。 “嘿,你这少年,刚才还好端端的,现在怎么差点晕倒。”伙计摸了摸苏长青的头,以为苏长青生了病。 苏长青揉了揉眼睛,使劲摇了摇脑袋,心里喃喃,这是怎么了?和伙计道了声谢,慢慢站稳。 “我看你是饿的发晕,不如坐下来吃几个菜,我们店里的红烧肉呀,那可是一绝,来一份,给你补补,包你活蹦乱跳!”伙计拍了拍手,呲牙咧嘴冲着苏长青笑道。 “饿的发晕?可不是这样。”苏长青定了定神,虽然自己有段时间没吃饭,是有点饿。 但是和宁老爷子学了这么多年医术,饿到一定程度的发晕症状,他还是了解的,此刻的自己绝对不是饿的原因,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来。 这时苏长青手中的香囊上的绳子好像自己微微变大了一点。 苏长青一眼撇到惊呼“这绳子怎么自己变大了!” 伙计看也不看,噗嗤一笑 “我和你说呀,好多饿久了的人来了,都像小哥你这样,快要昏倒, 有的人自己还看见些幻像,都是正常,都在我意料之中,小哥您来盘我们店的红烧肉就好了。” 突然,那香囊上边的绳子好似活物,像一条蛇一样,盘上苏长青双臂,把他扔到半空。 “这是怎么回事!”苏长青在半空惊的大叫。 伙计也傻了眼,愣在那里。 那香囊冒出一震烟雾过后,突然变的约有一人大小,苏长青正好落在上面。 “这。。这也是意料之中?”苏长青小脸都白了,紧紧的抓着香囊。 “妖怪啊!”伙计傻了眼,惊呼一声,撒开腿就跑。 声响太大客栈楼上的行客都下来观望 ,掌柜的也急急忙忙的露出个脑袋,众人见了都惊讶的躲了起来,悄悄从缝里看着。 那香囊不由分说,带着苏长青“嘭”的一声飞了出去。 苏长青连忙呼唤鬼都,发现鬼都根本不理自己,香囊越来越快,苏长青都快要睁不开眼睛。 这个在香囊上的飞行体验和与鬼都的飞行体验相差十万八千里,惊的苏长青在天上一阵阵叫喊。 终于香囊带着他来到了一处佛塔,一阵流光,香囊把他扔在地上,安安静静的悬在半空。 苏长青吃痛,在地上揉着屁股“可真是野蛮的宝物。” 这时“吱呀”一声,佛塔的门开了。 一个老者笑吟吟的站在门口“你终于来了。” 第一卷 少年行 第二十六章 六十年间 大梦一场 - 三清客 - 梦里长风 老汉还是和那天在雨中的样子一样,露出一嘴黄牙,背着手,笑眯眯的看着苏长青,在这里像是等了好久。 香囊“嗖”的一声,变化成一道流光,飞回了老汉手里。 苏长青急急忙忙站起来跪在地上“多谢仙长救命之恩!” 苏长青心中高兴坏了,原来那雨中不起眼的老先生,真的是一位仙人。 “快起来吧,你背后背的是什么?”老先生走出来,站在苏长青面前,示意他站起身来。 “小子什么也没有,看见您爱喝酒,就从长安打了一葫芦酒来谢谢您。”苏长青闻言,把葫芦从背后拿了下来。 “哈哈,有心了,那俩个小娃娃都被接走了?”老先生一笑,从苏长青手中接过葫芦。 苏长青挠了挠头“是,一个去了上云宫,一个去了将台。” 老先生不说话,打开葫芦塞子,一股酒香四溢“嚯!是长安的清河!”老先生把鼻子凑过去闻了闻,立刻闻出了是那种酒。 举着葫芦仰头喝了一口,“啊!这清河还是一如既往的烈!痛快!痛快!”老先生撸起袖子擦了擦嘴,烈酒辣的他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这小娃娃,不如在长安寻个仙家走了,为何大老远又来寻我这个糟老头子。”老先生把葫芦盖好,饶有兴趣的看着苏长青。 “回老先生,上云宫的青鸾仙子说小子的命在小子自己选,当初先生留给小子的一剑,小子看到了。”苏长青回答道。 “你想学那一剑?”老先生摸了摸胡子,搓成一绺一绺。 “不是。” “不是学那一剑,那想学什么?”老先生有些疑惑。 “学的是责任!那一剑背负的责任,我也想成为哪样的人,给一些人求个公道,谋个太平,青衫磊落!少年歌行!” 老先生闻言久久不说话,随后笑了笑“傻孩子。” “我知道!我知道这样想太天真,但是镇子里的先生告诉我,有些事情,总需要一些人去做!”苏长青情绪有些激动,眼睛盯着面前的老先生。 “你叫什么名字?” “苏长青。” “陆明庭。 老先生说完自己的名字,顿了顿又说“做我弟子累的很,背负的也多,你愿意吗?”陆明庭严肃的看着苏长青等他回答。 苏长青听闻,不假思索,郑重的跪在地上行拜师礼“弟子苏长青!愿意!” 陆明庭看着眼前的少年欣慰的笑了笑。 就这样苏长青成为了陆明庭的弟子。 苏长青随着陆明庭离开了这里,路上陆明庭告诉苏长青,自己是离山剑宗第四祖的弟子,厉害的很。 “有上云宫青鸾仙子厉害吗?”苏长青边走边问 “当然有,当年你师傅我行走江湖的时候,青鸾那丫头才这么一点点。”陆明庭朝地上比划了比划。 “那将台那些背石头的呢?” “有!当年我还去他们将台拿了不少那石头,等过些时候给你几个。” 苏长青一脸的崇拜看着陆明庭,陆明庭拍了拍苏长青的脑袋,右手一招,一道流光飞来,原来是一柄剑,陆明庭带着苏长青御剑飞行,瞬间数百里。 俩人一直飞,飞到了一个镇子上,正是苏长青走出来的白马镇,以前的一切都历历在目。 苏长青和陆明庭讲了自己的来历,陆明庭听了也是惊叹,便带着苏长青回白马镇看看。 镇子上依然没有一个人,俩人从半空缓缓落下,一个老头颤颤巍巍的从山上遥望,正是乞丐老二,见天空一道光闪过,便出来看看。 “师傅,那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个老乞丐。”苏长青也远远看见了乞丐老二,指着他告诉陆明庭。 陆明庭看了看乞丐老二,没什么特别之处嗯了一声,便闭上眼睛,突然睁开,眼中散发微微的蓝光,不断地看着四周。 这时乞丐老二已经从山上下来,不敢靠近俩人,远远的躲在墙后面,看见是苏长青才惊讶的站起身子来“长青?” 苏长青露出一嘴白牙“老爷爷!” 乞丐老二这才出来,走过来,看着陆明庭,有点害怕。 “老爷爷,这是我师傅,是个大仙人,我带他来看看,镇子上是怎么回事。”苏长青高兴的跑到乞丐老二身边。 “仙长。。。原来真的有仙人。”乞丐老二看见慢慢飞到半空的陆明庭和身边悬浮的飞剑,痴痴的站在原地,低头欣慰的看了看苏长青“出息了长青,我就知道你不简单。” “已经发现些端倪了!”陆明庭落下来,凝重的看着后山。 “怎么回事师傅,发现了什么。”苏长青急急忙忙跑过来。 “是哪里!哪里有一股邪气。”陆明庭眯着蓝色的眼睛,看着哪里。 “是后山!”苏长青看着陆明庭指的方向,一眼看出那是平时百姓祭拜菩萨的后山。 “走!师傅带你去看看。”陆明庭收起神通,眼睛恢复,立刻招来飞剑。 苏长青转头看了看乞丐老二“老爷爷您就在这里不要去。” “哎哎,好。” 接着苏长青跳上飞剑,陆明庭神通运气,俩人飞向后山。 “就是那尊菩萨”陆明庭看着后山上的寺庙,手里作了个法决。 那菩萨是直接被建在莲花台上,并没有放在庙里的房子内,过了这么多年却依然金光灿灿,干干净净。 陆明庭不说话,一个箭步跳下飞剑,体内法力一运,直奔那邪佛,飞剑带着苏长青速度放慢,飞在空中。 那菩萨感受到陆明庭,本来慈祥的眼睛突然咕噜一转,合十的双手撑开,右臂膀猛然抬起,如同活生生的人的胳膊。 菩萨的右臂在半空诡异的舞动几下居然涨到一座小山头那么长,粗大无比,遮天蔽日的向着陆明庭盖下去。 陆明庭不躲,直接双手合十,四方突显数十把湛蓝色飞剑。 “轰“的一声菩萨的手臂盖在地上,震起无数飞石尘土,气浪滚滚。 陆明庭一脚踏在邪佛手臂上,直奔菩萨,背后飞剑在半空交叉飞舞,电光火石之间就把邪佛的右臂切成碎石,双腿一踏,升到半空。 菩萨怒目圆睁,居然有些起身之像,陆明庭随风而动,十指翻飞,一道流光闪过,手中提出一把剑。 菩萨这时左手变幻,顺势要起身,陆明庭早已闪到邪佛面前,手中青锋出鞘,剑光涌动,化作一招直接穿过邪佛身体。 这一招正是当初留给苏长青的“青衫磊落长歌行” 菩萨被一分为二,轰然倒塌,陆明庭悠悠的飘到地上,收起长剑。 白马镇突然起雾。那些百姓在朦朦胧胧的雾气当中,一个一个浮现,站在原地一脸茫然。 “大家!大家回来了!”见到了那些熟悉的人,苏长青泪水汪汪,激动的扑到人群之中,那些人也不知道发生了啥事儿,为啥菩萨没了,苏长青这么激动。 苏长青跑回药铺中,他爷爷宁子生也回来了,说是当初出门看病,路上突然起雾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现在刚刚恢复神智。 白马镇又终于恢复到原来的样子,原来那邪佛是一个妖怪寄居在菩萨里面,吸收镇子性命来修炼。 众人听闻一片骇然,紧接着又替苏长青高兴,被仙长手下,镇子上的小孩都羡慕不已。 苏长青找到了爷爷,也找到了白马镇的真相,终于和宁子生辞别,一心修道,宁子生虽然舍不得,但还是很欣慰,让苏长青随着陆明庭走了。 从此这世间又多了一个叫苏长青的剑者。 陆明庭把苏长青带到了离山剑宗,学道法,学剑术。 一晃六十年,苏长青早就长大,但是仙家的寿命和普通百姓不一样,苏长青的样子就像一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一样。 苏长青天赋不错,六十年里修为道法很快到达常人遥不可及的地步,年纪轻轻就成为离山剑宗数一数二的弟子。 离山剑宗一直守护着一处古地,这个地方在古时,是各方强者把一些危祸世间的大妖大魔杀死封印的地方。 在后世各个大派都会每四年派俩名弟子前来守护,离山把这次重任交给了苏长青和他的师弟唐树。 苏长青二人领命,已经去哪里守了三年多,马上就要四年期满。 就在这时古地突然异动,有些大妖逃出的后代迷惑世人百姓,想去破坏封印。 那些妖人很隐秘的蛊惑了成百千个百姓,拿他们祭天。 祭天阵法开始,而且分了好几个地方,各仙派的长老出动,但还是有俩处地方来不及,仙盟派去解救的弟子时间也赶不上。 离这俩处阵法最近的就是苏长青和各路仙家弟子守护的古地。 苏长青得知后想去救他们,但是仙盟传来消息,古地的封印为重。 为了大局,仙盟准备用远程雷法强行轰毁祭天阵法,那些百姓因此也得丧命。 苏长青听闻坚决不同意,认为那些百姓还有救,留下师弟唐树守着古地,自己前去解救那些百姓,苏长青及时赶到,解开了阵法,把那些百姓救了出来。 但是那些妖人后裔早有后手,见苏长青离开,牵扯住古地各方守护者,暗中集中力量攻打苏长青和苏树所在的暗崖。 最后唐树身死,暗崖沦陷,封印被破开一丝。 果不其然,古地里面瞬间冲出三只大妖。 各个仙派长老及时赶到,最后强行压制下去俩个大妖,但是还是有一个大妖逃跑。 最后苏长青被仙盟审判,被驱逐出离山,打入仙牢。 又过了两年,陆明庭去看他,苏长青自己一个人坐在牢中,闭着眼睛久久不语。 “后悔吗?”陆明庭在仙牢门外递给苏长青一碗水。 “后悔。”苏长青干枯的嘴唇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声音。 “知道当年不该救那些人了吗。”陆明庭站起身子看着苏长青。 “我后悔我为什么不能再快点!要是我和你!和掌门一样!我就能再快点!我就能救下唐师弟!在暗崖坚持到那些长老回来!”苏长青激动的怒吼,双手死死扣着仙牢的大门。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是会救吗?”陆明庭又问。 “说这些有什么用,都过去了。”苏长青吸了一口气,颓废的躺在地上,看着天牢的屋顶。 又过了几日,苏长青被送到斩仙台,天空各路仙家高坐,大仙官严肃的端坐在前面,金光万丈,刺的苏长青眼都睁不开。 威严的声音传来“苏长青,为了那些人,你觉得你值吗?” 苏长青低着头,也不想抬起来,微微一笑“值!” “迂腐!斩!”一声令下。 苏长青背后执刑仙官举起大刀猛然砍下。 一道白光闪过,苏长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说小哥!小哥!你愣着干什么?” 不知又过了多久,苏长青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慢慢的睁开眼睛一看,正是六十多年前的店小二,正扶着自己。 “小哥?你怎么走神儿了呢?”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