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fe One 命定的相遇（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
    当命运的齿轮开启，我们终将相遇。 。
    01　驱动的琴键
    夏日下午的阳光有些晃眼，被几个钟头的日照烤热的大街显得有些冷清，这在充满现代感的繁华市里，突兀地述说着格格不入。
    不远处的拐角传来清晰的发动机声响，一辆红色的跑车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流畅的转弯之后原先快速的行驶也减慢了速度，缓缓地停靠在了路边。
    一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推开车门走了出来，白皙的手臂上扬摘下了脸上暗红色镜片的墨镜，抬头望向面前高大的建筑物，眼睛因为忽然接触的强光而微微眯了起来，好看的细眉皱在了一起。
    新建的家居城，却在装潢过程中频频出现事故，直至出再高的价钱也没有装修队敢接这里的工程，所有的在建工作都被迫停了下来。
    她拿出手机调出简讯再次确认了一下地点，眉目含笑轻轻勾了勾嘴角，走进了面前的这栋大楼。
    刚从大门进入，身后的巨大门板就砰地一声关了起来，欧阳翎微侧过头看了看后面开始冒血的古典雕花门把手，无所谓地继续向前走。
    红色高跟凉鞋在与地面的摩擦中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回荡在空置着的一个个隔档之间。
    到处都弥漫着新装潢的油漆味，还有木料略微潮湿的味道，她有些不悦地捂住口鼻，环顾四周，涂漆只涂到一半的横梁，还没有完全做好的吊顶，倾斜歪倒的木质地板，随意摆放的油漆桶，每一处都真实地告诫着她危险。
    欧阳翎微微抬起头，透过巨大的玻璃看向外面，明明是明媚的天气，这里却照不进丝毫的阳光。即使是装饰地再豪华，表面看起来再好，也不能掩盖住来自于那个空间里的阴暗气息，莫名地让人感到恐惧。
    她感觉到，怨气的源头，就在这栋大楼的中心。
    还以为是简单的工作，看来比想象中棘手。熟练地从身后抽出一张黄色的符纸，动了动手指它便瞬间燃了起来，动作优雅地抛到空中，随后放下手中的工具箱，取出一些五颜六色的小水晶，对着那些想要靠近她却又止步不前的半透明漂浮物露出明媚的笑容，不出欧阳翎所料，这里真的有很多，她暗想等全部搞定以后一定要跟老板加价。
    分辨着头顶上那些灵体的类别，她准确地抛起手上的水晶打向各处，然后又敏捷地收了回来。正准备继续向里走，大楼**突然传来的琴声以及几乎同时响起的灵体们凄惨的哀鸣使她停下了脚步，欧阳翎无意识般呢喃出口，“洗魂曲…”
    没有犹豫太长的时间，她便顺着琴声跑向了大楼**的大厅，声音是从一架古旧的老式钢琴中发出的。
    整个大楼，好像只有那里是布置完善的。木质的小型舞台四周摆放着整齐的花卉，统一的白色玫瑰，妖艳般地盛放不败，散放着诡异的气息，银白色的聚光灯从上面打在了舞台**的小高台上，黑色的三角钢琴在她看来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悠扬的曲目在黑白键细微的摩擦之中抑扬而出。
    黑色迷雾状的邪气从那架钢琴中四散开来，却顷刻间被琴音冲散，瞬间被净化地仿佛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欧阳翎的视线只停留在钢琴巨大的黑色外壳上，看不到后面的弹奏者。
    而此时高亢激昂的洗魂曲，也转换成了轻柔温和的安魂曲，灵体们刺耳的哀鸣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她只在很小的时候，听过师父弹这两首曲子，那个时候师父就告诉她，洗魂曲可以洗掉灵魂的邪气和罪孽，强迫他们清醒，而安魂曲可以使之安定得以升天，只是普通人没有办法启动它们内里神秘的力量。
    而师父过世以后，她就再也没有看到或者听到过谁拥有这样的能力。
    音乐停止的那一刻，阳光折射进每一个角落，大厅突然一阵明亮，舞台上的人，缓缓地站了起来，轻轻地合上琴盖，还没有抬头便顷刻间消失了踪迹。
    欧阳翎微愣了几秒，走了过去，纤细的手指擦过还带着余温的黑白键，却感觉不出这气息的主人到底是什么人。
    傍晚的红霞跟随着夕阳绽放着白日最后的一丝余辉，黎子暮哼着歌打开了大门，一边换着鞋子一边望向屋子的里面，在看到阳台上正在专心绘画的高大男人时欢快地大喊了一声，“哥…我回来了！”
    “子暮…”黎子晨回过头微笑着看向他，接着便越过阳台半开着的玻璃门走进了客厅，衣袖上还残留着不小心沾染到的绘画颜料，望向似乎心情很好的弟弟有些感慨地开口，“我们又要搬家了…”
    “为什么？”黎子暮疑惑地走到客厅**坐下，舒服地抱起上面的枕头，然后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这里不是很好吗？”
    “住了七年也应该搬了，你没有发现楼下的小孩子们都长大了吗？”黎子晨蹲在黎子暮的面前，伸出手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再不搬，七年前你答应要娶的那个小女孩就真的要嫁过来了。”
    “哥，不要闹我了！”黎子暮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故作委屈地嘟了嘟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怎么能跟普通人在一起嘛！”
    “是哦…你知道就不要再到处招惹女孩子了。”黎子晨站了起来，微笑着抬起手指向厨房，“今天我又发明了一道新菜。”
    “真的呀~那就要尝尝了！”黎子暮搓着手一副跃跃**试的样子，蹦蹦跳跳地冲进了厨房，“好香哦！”
    “不用吃的这么急。”黎子晨跟着弟弟走了进去，拍开他已然伸向盘子的手，摇着头无可奈何地笑了笑，从橱柜里取出筷子递到他手里，“怎么看起来心情很好，今天发工资了？”
    “今天遇到一个女孩子…”黎子暮低着头开始专心地面对盘子里还散发着热气的暗红色菜肴，不经意地出口，“她好像跟其他人不一样诶！”
    “怎么不一样？”黎子晨拉开椅子在黎子暮的对面坐了下来，勾起嘴角打趣道，“难道长得特别漂亮，你对她一见钟情了？”
    “哥！”黎子暮无奈地瘪了瘪嘴，虽然他哥哥会这样猜想有一部分原因的确是他的个人做派问题，但是看着面前英俊的男子露出那样一副看好戏的表情，他就是有点恨得牙痒痒，故作严肃地清了清嗓子，“那个女孩应该是人类的驱魔师…但是洗魂曲和安魂曲，却都对她完全没有影响。”
    黎子晨微愣了几秒，浓黑的粗眉轻轻地皱到了一起，十年前他们偶然得到这两个曲子，知道它们驱除恶灵的能力极高，但是曲子似乎是由魔界流传出来的，一般人类听到或多或少会感觉到不适，而灵力高强的驱魔师们感觉就会更强烈一些，在加上演奏的时候必须将自己的灵魂完全交与它们，所以在驱魔师的世界里也鲜少有人会运用，“你在她面前现身了？”
    “没有。”摇了摇头，黎子暮似乎察觉到了黎子晨些许的不安，白皙的手掌按到了他的肩膀上，“哥，我不会乱来的…”
    “我知道…”黎子晨努力地勾起嘴角给了他一个笑容，轻柔地拿开黎子暮的手放下，向后退开椅子站了起来，“你慢慢吃，我去外面走走…”
    “好…早点回来。”黎子暮点了点头，目送着哥哥离开，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里，才回过神一般收回眼光微抬起头，望向墙上的壁画，对着里面那永远温柔的女子微弱地勾起了嘴角。
    即使是夏天，初入夜的温度也比炎热的白日要低一些，耳边的风呼呼地吹着，却带不走黎子晨眼底深深的悲伤，他跨过围栏坐在了天台的最外围，俯视着眼前色彩斑斓、华灯初上的世界。
    右手的手指轻轻把玩着项链上的圆环吊坠，那是一枚款式简单却不失华丽的戒指，跟他左手无名指上所带的那一枚一模一样，却似乎小一些。
    那一枚戒指原本的主人曾经告诉过他，在高处看事物，会让人的心豁然开朗。
    那女孩温润如玉的笑容，是他记忆里最靠近心脏的温暖。
    他曾经答应过她，不会轻易放弃自己，但这个誓言在她离开以后，变得越来越困难了。
    那个无忧无虑的从前，他给了她一辈子的承诺，承诺会一直守护着她到最后。
    而这本该平静的一切，都在后来的一个满月被打破。
    那个满月，他和弟弟在丛林里找寻她的时候，被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黎子晨的手有些颤抖，他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望向了天空，那里已然星辰满布。
    他们曾经相拥着看那辽阔璀璨的星空，如今却只剩他一人独坐，空空的怀抱再感觉不到她的温度。
    他的耳边还常常会响起她的话，她说她不介意他们变成什么样子，她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一样爱他。
    但是没想到过了将近一个世纪的时间，他依旧没有完全接受自己的身份，他依旧不想相信自己变成了一个非生非死的怪物，他依旧想过很多种方法要结束自己的生命。
    黎子晨呀黎子晨，一百年了，谁可以来告诉我，我要怎么走接下来的那条路呢？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新邻居
    忙到天黑了才回到家，欧阳翎刚打开门还来不及开灯，就被突然发出的声响吓了一跳。 。“欧阳翎！交房租！”
    “张蓉萱！”按下门边的开关，客厅一下子亮了起来，欧阳翎瞥了一眼横躺在沙发上向自己伸出手的女子，悠闲地抿了抿嘴，直接把手里的提包丢了过去，“欠你两个月房租而已，你需要这样吓人吗？”
    “你这个有多少就花多少完全没有理财观念的家伙！我不来找你难道等你自己想起来？！”张蓉萱立刻恼怒地坐了起来，拿起身边的抱枕就砸向还站在门口的人，也不跟她客气，直接打开她的钱包开始数钱，“跟你说一声，你左边的那一家租出去了，明天就会搬进来。”
    “你把我隔壁的‘鬼屋’租出去了！”欧阳翎手上正要摆好的鞋子差点不受控制地飞向沙发上数钱数地很开心的女人，“太坑人了！”
    “我这里哪有鬼？都是外面的人危言耸听啦！”张蓉萱满意地将两个月的房租收到自己身上，不在意地抿了抿嘴，“你不要给我装神弄鬼就好了！”
    虽然嘴上说不害怕不相信，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舒服，张蓉萱下意识地抱了抱自己，站起来向外走。
    欧阳翎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的背影，抿着嘴道了一声晚安，在张蓉萱离开以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再次开口，“你知道怎么做了？”
    她看向的方向没有任何阻碍物，空地有些恐怖，客厅的灯光只闪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平静，欧阳翎满意地挥了挥手，脱掉外套转身向浴室走去。
    隔了一会儿，水声隐约从里面传了出来，而客厅的电视在没有任何人操控的情况下，突然亮了起来。
    搬家总是一件麻烦的事，即使行李不多。
    黎子暮打电话回来说请不了假，黎子晨只好一个人做完全部的事。
    等到好不容易把东西都搬进了新屋子，已经是下午了，刚想坐下休息一会，门铃就响了起来，黎子暮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还是起身去打开了门，而门口站着的正是一脸笑容的房东。
    欧阳翎想要睡到自然醒的愿望，被隔壁一早就响起的叮叮咚咚残忍地打破了，所以从起床开始，她的心情就一直不太好。
    “真是这样哦？”她还没走出门房，就听到张蓉萱在外面的声音，“那我可要好好审查了，免得你们被疯狂粉丝骚扰。”
    “那就麻烦你了。”礼貌应答的男声，带着浑厚好听的嗓音，虽然隔着一扇厚重的门，欧阳翎似乎也可以感觉到他温润的笑意，握住门把的手不知为何顿了一下。
    疑惑于自己一时之间的失神，她苦笑着打开了门。隔壁门口立着的高大男人，还有看见俊男就笑地像一朵花一样的张蓉萱，听到这边的响动都看了过来。
    “欧阳翎。”张蓉萱走向欧阳翎，“还没给你们介绍，这位就是昨天我跟你提过新搬来的房客，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你好…”黎子晨友好地伸出手，脸上带着谦和亲切的笑容。“黎子晨。”
    “欧阳翎。”欧阳翎也轻轻地勾起了嘴角，伸出手握住了黎子晨的，他的体温明显低于她，却在炎炎夏日带给了自己一丝难得的清怡。原本心里多少带着冷眼旁观的看戏态度，此刻却有些莫名的担忧了，面前的男子给她的感觉太过孤清，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感觉。
    欧阳翎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患得患失自嘲了一下，感觉到黎子晨宽大手掌上的几处茧，突然开口道，“你会弹吉他。”
    “对。”黎子晨微微愣了一下，疑惑地看着欧阳翎，“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欧阳翎笑着摊开了黎子晨的手掌，指了指他手上的茧，“我还知道，你会画画…你身上有松节油的味道。”
    松开了两个人原本握住的手，她的眼光有一瞬间黯淡下来，却又顷刻间恢复了正常。松节油让欧阳翎想起最多的，是记忆里那个会为她挡风遮雨的男人，那个已经十年没有任何音讯的男人。
    “观察地还真仔细。”黎子晨也笑了，对面前的女孩产生了莫名的好感，刚才她眼底一晃而逝的忧伤像一股魔力一般瞬间吸引了他。她的确生的很好看，身材却略显单薄了些，纤瘦地让人有些心疼，虽然对自己只是用了礼貌的问候，笑起来的时候却让人有了如沐春风的感觉。他已经好久，没有这样仔细地看一个人了。
    “你们怎么好像在玩侦探游戏？”张蓉萱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突然有种说不上哪里奇怪的感觉，明明站在他们之间，自己却好像是存在于他们的世界之外一样，摇了摇头甩开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绪，“欧阳翎，不要欺负子晨哦。”
    “叫我就连名带姓，叫帅哥就这么亲切。”欧阳翎调皮地冲着她挑了挑眉。“怎么我看起来就像坏人吗？”
    “不是看起来，你本来就是。”张蓉萱无奈地摇了摇头，跟黎子晨挥了挥手算是告别，转身走向电梯时还不忘嘱咐欧阳翎，“你别把我的新房客给吓走了！”
    “被吓走也不会是被我吓的…”欧阳翎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抬头对上黎子晨疑惑的询问眼光时，有些心虚地笑了笑，“不打扰你了，再见。”
    “嗯。”点了点头看着欧阳翎跟着张蓉萱一起进了电梯，黎子晨才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空无一人的走廊此刻只听得到电梯运作的声音，不该在白日亮起的声控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便恢复了正常。
    等到黎子暮回家的时候，黎子晨已经把新居收拾妥当，而天色也暗了下来，“哥…这里真的很不错！”
    “嗯。”黎子晨笑着揉了揉黎子暮的头发，继续整理手上的东西。
    黎子暮好奇地四处看了看，然后径直走到阳台前，打开了玻璃门，微风拂过他俊美的侧脸，吹起了白色的窗帘，他微微偏过头看向隔壁，突然轻声地开口。“是她…”
    “谁呀？”环顾了一圈整齐的客厅，黎子晨好心情地跟弟弟开起玩笑，“你的粉丝这么快就追到这里来了？”
    “不是啦！”刚想指给黎子晨看，那女子却从阳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消失在了眼前，黎子暮努了努嘴，而后轻声笑了起来。“原来她住隔壁…”
    “总算收拾好了！”黎子晨揉了揉发酸的手臂，站起来走到发呆的弟弟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楞在这里了？早点回房间睡。”
    “哦。”黎子暮把视线从隔壁收了回来，顺从地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咧开嘴笑了起来，“对了！哥，你知不知道，我们这家是传说中的‘鬼屋’呀？！”
    “你又听谁说的？”黎子晨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就算真的是，也没什么好怕的…”
    “那倒是！”黎子暮抿着嘴笑地很狡黠，微扬起头突然提高音量向着客厅的**喊了出来，“我决定住下了！再凶猛的阿飘也不是我的对手！”
    “怎么突然觉得你充满了斗志？”黎子晨好笑地侧过头看向身后几步的弟弟，“我的错觉吗？”
    “好了，哥今天辛苦了！晚安！”推着黎子晨进了房间，黎子暮对着他挥了挥手，然后关上了哥哥的房门。
    欧阳翎走回客厅便拿起遥控器漫无目的地开始转台，让沙发上正在看连续剧的女孩一阵不爽却又不敢发作，“你是怎么了？昨天回来以后就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要你管？”换台也没什么看的，欧阳翎索性按下了关闭的红键，安静下来的客厅更便于交谈，“做好你的事就可以了…”
    “哼！”被命令的女孩瘪了瘪嘴，没电视看就大字型地横躺在了沙发上，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这次是两个人，我要一千！”
    “夏若初，你敢狮子大开口？”欧阳翎抬起眼皮笑地很灿烂，却让即使闭着眼没看见的夏若初也感到背脊发凉。
    “喂！你在‘鬼屋’旁边租金可是减半诶！”夏若初一下子紧张地跳了起来，“我帮你省了这么多，要一千一点都不过分啦！”
    微低着头思考了几秒，欧阳翎打了一个响指，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就这么说好了，你搞定了我再付钱！”
    “哦。”夏若初松了一口气一般又趴到了沙发上，看着完全黑下来的天空，飘到阳台上迎着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元气满满地原地转了几圈，身影缓缓地消失了。
    欧阳翎走回卧室，关上房门却没有开灯，直接走到了床边，隔着窗户巨大的玻璃看向外面，借着月光小心翼翼地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纤细白皙的手指轻柔地触摸过上面的每个人，最后停在了和照片上的自己并列站在后排的英俊男人身上，梦呓般地呢喃出声，“大师兄…”
    洗魂曲和安魂曲的再现她都还没有想明白，隔壁男子身上的松节油便让她更深地陷进了回忆的潮水里。气味存留在大脑里的时间，果然比眼睛看到的要清晰明朗地多，欧阳翎有些无措地摇了摇头，放好相框掀开被子坐了进去。
    冷气好像开地大了，冷地让她觉得并不算太大的房间一下子空了，裹紧了身上的覆盖，欧阳翎将头埋进了被子里。
    以前那个人一定会轻声私语地将被子掀开，再小心地折好，温柔地摸摸她的额头，笑着一再地嘱咐她不要这样睡觉，再一次重复犯错的时候，他依旧会这般温柔地哄着她。
    只是那个人已经离开十年了，她已经不敢再希望他会回来了。十年的时间，足以让她成长地强大了，她早就已经了解到，她不能再依靠任何人了。
    欧阳翎微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正**的吊灯，若有所思。她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几天，她常常想起过去的事。翻了个身，闭上眼试图用疲倦说服自己入睡。
    欧阳翎，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或许这一辈子，你都注定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迷迷糊糊睡得不太好，欧阳翎醒过来的时候天还没有完全亮，刚准备出去倒杯水喝，却被漂浮在自己房间**的夏若初吓了一跳，“阿飘，你想干嘛呀？！”
    “我失败了…”夏若初沮丧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了看欧阳翎，然后继续耷拉着脑袋做忧郁状，“我明明现身在他们面前了，怎么他们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一样？”
    “隔壁的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到？”欧阳翎无奈地瘪了瘪嘴，“你休想借题发挥，我是绝对不会再加价的！”
    “我是这种人吗？！”夏若初刚想反驳，看到欧阳翎一脸‘你又不是人’的表情真是有气又发不出来，挫败地叹息着，“我把全客厅的东西都弄到空中飞来飞去他们都没有反应诶！”
    “那就奇怪了…”看夏若初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欧阳翎也有些想不通了。“那个黎子晨身上一点灵压都感觉不到，不像是行内的人呀。”
    “我无家可归了无家可归了无家可归了！”夏若初愤怒地连喊了三声，作为阿飘连人都吓不了，她生活唯一的乐趣就这样没有了！
    “吵死了！”欧阳翎不耐烦地捂住了耳朵，威胁地眯起了眼睛，“你再出声我就收了你！”
    夏若初不敢再抱怨，委屈地瘪了瘪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看地欧阳翎也心软了下来，“好了啦！你先待在我这里，我来想办法。”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破凶
    黎子晨喜欢天台，这个习惯在搬家之后也还是继续着，只是今天当他走上去的时候，那里已经有一个人了。 。“欧阳小姐。”
    “嗯。”只是礼貌地颔首，欧阳翎望了黎子晨一眼，便转过头不再看他。
    微凉的风，带着特有的自然的气息，在他们之间徘徊。黎子晨走到栏杆边，两个人隔着一段距离，远望着视线里可以触及的一切。
    二十楼的高度，街道上的车水马龙、拥挤人群，全部都囊括在那黑亮的瞳孔里，然后反射到大脑里，构造成视觉。只是在这个世界上，你所看到的，从来就不只是这些。
    “搬来这么久，都还没有机会介绍我弟弟给你认识，他工作比较忙。”黎子晨还是先开口了，面前的女孩子看起来比之前还要疏离，虽然这让他有些疑惑，但也还是不希望邻居之间的关系太僵。
    “没关系的。”欧阳翎轻微地摇了摇头，她想不通，黎子晨和他那个从未谋面的弟弟竟然已经在她隔壁生活了一个星期之久，以前住到　‘鬼屋’的人不管声称自己胆子多大，都绝对不会待在那里超过两天的。“黎先生，你叫我的名字就好了，不然直接叫欧阳也可以。”
    “欧阳…你可以叫我子晨。”听到她不再只是简单的回答自己的问题，黎子晨微微勾起了嘴角，“我是个插画家，所以常常在家了，还不知道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突然不想瞒着他了，欧阳翎凝视着黎子晨的眼睛，总觉得即使不说，好像也有一天他会知道的。为什么一个才认识不到一周的新邻居，会让她觉得，在以后的生命里有重要的参与感。这种感觉，强烈到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犹豫了片刻，欧阳翎抿了抿嘴还是没有说，“有空再告诉你，我先回去了，再见。”
    “嗯，再见。”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离开，有一瞬间察觉到了她背影里的孤单，心口微微地痛了起来。
    欧阳翎打开家门直接将钥匙抛到了茶几上，抬眼望向电视机前激动地控制着游戏手柄的夏若初，“家里没人你电动还开这么大声…也不怕外面的人听到。”
    “这层楼又没有别人…哦，忘记了隔壁新搬来的…”虽然这几天她三不五时还会去隔壁恶作剧，但是黎子晨兄弟根本就不给任何反应，失去了吓人的乐趣，夏若初只能将空闲寄托在打电动上了。
    “先别管这件事，今天是破日？”欧阳翎抬手指了指外面与平时不太一样的天空，“你还真是悠闲哦！这么严重了还玩地不亦乐乎！”
    “我好歹也是鬼，破日这种极阴之日我最喜欢啦！”夏若初看着屏幕上巨大的‘KO’乐呵呵地大笑。
    “你小心不要被其他恶灵吞掉就好了。”欧阳翎毫不客气地打击道。
    “我好歹也是这里的地缚灵，哪有那么弱！”夏若初浅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不过很奇怪，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多？”
    灵力高的人，会自然地吸引恶灵的攻击，尤其在破日最为严重。只是在这里灵力高的，只要她们两个而已。
    “难道还有其他的人…”欧阳翎认真地思考着。
    “不会的！”夏若初飘到窗边掀起窗帘的一角，如果是平时她绝对是不敢在白日就见光的，但是破日是一个月中阴气最重的日子，她就少了这个顾虑，“如果有，你一定会感觉到。”
    “不一定，我又不是测试器。”欧阳翎走到沙发前并没有坐下，而是靠在边缘站着，对着夏若初笑了笑，“老规矩，结界一个小时一百。”
    以她们的灵力，要破一个凶日不难，难就难在不能吓到这一带的居民，每次一到破日就必须在四周撑起结界，
    “太少了！”夏若初摸着喉咙清了清嗓子，“现在什么都涨价！二百块！”
    “一人退一步，一百五！”欧阳翎直接把空白的支票放在了桌上，对着夏若初笑了笑，美丽的双眸注视着她直到她哆嗦着点了点头，“成交！”
    傍晚时分永远都是放学下班的高峰期，张蓉萱从公车上下来的时候，正好遇到刚从停车场走出的黎子暮，“子暮！你下班了？”
    “嗯。”黎子暮对着她抿嘴笑了笑，“容萱美女，今天更漂亮了！”
    “哎呀…”美好的夸奖总是会让人心花怒放，张蓉萱自然也不例外，“你不要笑我了…”
    “我是实话实说，我们杂志社的Model都不一定比你漂亮。”黎子暮将肩上快要落下的背包肩带拉回，“对了，我想问，我们家隔壁的欧阳小姐，是一个人住吗？”
    “是呀！”张蓉萱点了点头，有些疑惑他这样的问句，“怎么了吗？”
    “听我哥说，她好像每天都很忙，很早出门的样子…不过家里没人之后，还总是有一些奇怪的声音…”黎子暮抬起头看向他们所居住的十四楼，似是无意地开口，“该不会有鬼？”
    “你不要听其他人乱讲了，‘鬼屋’只是个传说…”张蓉萱慌张地摆着手解释，“你们住了这么多天，不是也挺好的吗？”
    “那倒是…”黎子暮看着张蓉萱慌神的样子，好笑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开玩笑的，不要紧张啦！”
    “被你吓死了…”张蓉萱也下意识抬起头看向他刚刚看的方向，视线顺着向上，疑惑地瘪了瘪嘴，“今天天气还不错！怎么楼顶会有乌云呀？”
    “下雨就不好了。”黎子暮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却又很快恢复了笑容，搂上张蓉萱的肩膀走向大楼。“快点回家，你要是淋湿了我会很心疼的。”
    “哦。”四周来往的女孩子们都羡慕地看着她，张蓉萱沉浸在被满足的虚荣心里，没有察觉到黎子暮的异常。
    送张蓉萱回家以后，黎子暮便即刻往家里赶，一进门就紧张地开口，“哥，今天这里好像不太平静。”
    “的确。”黎子晨担心地看着窗外越来越暗的天空，下午三点以后，楼顶就开始聚集邪气，黑色的一个漩涡，黑洞一般地吸引着周围的恶灵，“你的钢琴还来不及搬来。”
    “哥…”黎子暮走了过去，眼底也有担忧，“你用吉他弹，把频率调高到人类接收不到就好了。”
    “只能先这样了。”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黎子晨总觉得，今天一定会发生什么。
    “欧阳…每一户我都贴好了。”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夏若初手上拿着剩下的符纸飘了回来，“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
    “你指哪方面？”欧阳翎整理好自己的工具箱，侧过头来认真地看着她。
    “我也不确定…”夏若初百无聊赖地看着天花板，“只是这一地段的气息，最近有点变化。”
    “的确。”欧阳翎习惯性地看向窗外，走过去把窗帘拉开到最大，“但是就是察觉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还以为是我的感觉退化了察觉不到，原来你也一样…”夏若初难得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凝视着一秒一秒移动的指针，“准备一下，快来了。”
    “嗯。”欧阳翎对着她点了点头，起身走了出去，“我到天台去守着，你别把我家弄乱咯！”
    “拜托！现在你家也是我家呀！”夏若初抬头看了看时间，离午夜十二点还有十几分钟，“自己小心。”
    在天台百无聊赖地等待着，欧阳翎把身体缩进了大衣里，临近午夜，加上头顶这种高浓度的邪气，温度持续着下降，一点都不像是夏天的夜晚，她望着暗黑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希望现在大家都睡了，千万不要有冒失鬼半夜还到处乱跑的。”
    “你是在说我吗？”身后传来幽幽的声音，气氛一时间诡异到了极点。
    欧阳翎一闪身，手中的一束光就打在了她身后那一只的身上，连挣扎都来不及便瞬间消失不见。
    众多的恶灵漂浮在她周围，虎视眈眈却又不敢轻易靠近。欧阳翎直接将手上黑色的水晶抛到空中，镇定地念出咒语，水晶在半空中放射出耀眼的光，瞬间像是黑洞一般，吸收着四周的邪气。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第一下，夏若初凝神盘腿坐在客厅里，双手熟练地结印，顷刻间整个大楼就被一层半透明的结界笼罩住。
    整个空间安静地，似乎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在那十二声结束之后，激昂澎湃的乐曲伴着几乎同一刻爆发的灵体哀鸣声，突兀地冲入了她的听觉。
    “洗魂曲…”夏若初强忍着血气上涌，手指艰难地抬起来在空中画了个圈，整栋楼的灯一下子全都熄灭了。
    洗魂曲响起的下一刻，结界就破了，欧阳翎紧皱着眉，手上的符咒一张接着一张地燃烧殆尽。
    水晶石的力量随着结界的消失而减弱，一些恐惧她灵力的恶灵开始挣脱，飞速地向天台以下的楼层移动。
    “糟了。”欧阳翎靠在围栏上向下望去，手中的几张符纸也跟着飞了出去，但还是有几只趁乱躲进了大楼里。
    音箱停止了工作，洗魂曲最后的尾音还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客厅一瞬间陷入了黑暗，黎子晨停下了弹吉他的动作，眉心紧拢。“停电了。”
    “哥。”黎子暮打开大门，看向更加黑暗的走廊，此时清冷地有些恐怖。“我们出去看看。”
    “好。”放下手中的吉他，黎子晨跟着黎子暮走了出去，“子暮，你往下走，我往上走，不要轻易暴露身份。”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拉开紧急救生梯的安全门，向楼下跑去。
    黎子晨随即往楼上走，刚上一层就遇到了急着下楼的欧阳翎，两个人撞到了一起。
    “黎子晨…”还没有完全适应黑暗，欧阳翎只能隐约通过松节油的味道辨认出面前的男人，“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下午睡太久了。”黎子晨对上欧阳翎的脸，此时也只能看清她星光般的双眸，“现在睡不着，所以想去天台待一会儿。”
    “不能去！”欧阳翎突然惊呼，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才尴尬地开始想因由，“那个…我想下楼去买点东西，不如一起！”
    话音刚落也不管他是否同意便推着黎子晨往楼下走，欧阳翎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夏若初做了一个向上的手势，夏若初点了点头瞬间消失不见。
    侧过脸欧阳翎才发现，黎子晨也看着刚刚夏若初所在的地方，微微皱着眉。
    “不是说要买东西吗？”感觉到上层的气息平静了一些，黎子晨刚刚握紧的拳才放松了力道。“走。”
    “嗯。”欧阳翎回过神来，既然黎子晨没有问她什么，刚才的状况，应该只是自己多心了。
    虽然说是下楼买东西，欧阳翎倒是完全不急的样子，一层一层慢慢地走着。黎子晨偶尔侧过头看看她，两个人并肩走在不算宽敞的楼梯上，手臂时不时地碰到一起。
    “那个…”不知道走了多久，欧阳翎突然先一步跳到黎子晨面前的台阶上，有些慌乱地扶住他的肩膀，手臂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让他端正视线只看着自己。微笑的面孔虽然是在对着他说话，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是透过他看向后面空旷的楼梯转角，“我突然想到，我没有带钱包耶！”
    “我带了。”黎子晨浅笑着开口，心里的疑问仿佛有了答案，本来还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下来，眼中却盛出了淡淡的苦涩。
    “这样哦，那就先借我一点。”欧阳翎说话的同时，已经把抛出去的黑色水晶收了回来，不着痕迹地把手插回了口袋里，转身继续向下走。
    “好呀。”黎子晨在欧阳翎身后半步的位置停了下来，刚想再开口问些什么，一阵轻灵的童音就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明明只是一个人的浅唱，声音却像是从四面八方渗透进身体一样，找不到源头。在安静的走道里，显得突兀而诡异，两个人怔怔地看了看对方，打开了面前不知道是第几层的安全门。
    黎子晨刚想进去，被欧阳翎拉住，侧过脸来看向她。“怎么了？”
    “先不要进去…”欧阳翎上下看了看黎子晨，才又抬起头问他，“你身上，有没有什么不要的小东西？”
    “好像没有。”黎子晨有些疑惑地问。“你想要什么？”
    “什么都可以。”欧阳翎也检查着自己身上，但是除了水晶石，也是什么都没带。两个人今天的衣服都是拉链的，想要颗扣子都找不到。
    欧阳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手取下自己颈上的项链，丢进了门内。
    两个人清楚地看到，金属质的坠子顺着抛物线的轨道下落，却在途中消失了踪迹，等了一会也没有发出落地的声音，面前的画面，像是话剧的布景一般动了动，又恢复了平静。
    “怎么会这样？”黎子晨触摸门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应该是空间扭曲。”欧阳翎迅速地判断着目前的状况，“里面也许像迷宫一样，进去了就很难再出来。”
    黑暗的楼梯间，只能勉强地辨认出身边的人，而越过门延伸出去的走廊，灯光却明亮如昼。隔着一个安全门，里面和外面全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原本二十层的大楼，这时却像是将这二十层一起平铺到一个迷宫上一样，所有的住户，此刻全部都打开房门走了出来，像是被什么吸引一般，缓缓地向原本应该是电梯门的地方移动着。
    “张容萱。”欧阳翎看着面前走过熟悉的人，微微皱了皱眉，张蓉萱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眼神空洞地慢慢经过她的视线。
    歌声还在继续，不轻不重地打在二个人的心上。借着走廊里的光，他们都抬头看了看楼层。刚刚一直在黑暗中向下走，都没有注意到已经是一楼了。
    “黎子晨。”欧阳翎的声音很镇定，“你留在这里。”
    “不行！”黎子晨拦住欧阳翎想要进去的身体，一方面他既然已经注意到这里是一楼，那就是说，黎子暮也应该已经进去了，而另一方面，不管欧阳翎的身份是不是自己所想的，他都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入这个未知的领域，即使她脸上满是超出他所料的冷静和干练，“我跟你一起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
    “我必须告诉你，”欧阳翎认真地看着他，不知所措地沉默了一会，才又慢慢地开口。“里面的事情，不是普通人可以对付的…应该说，这已经不是人类可以操控的范围了。”
    “那我更不应该放你一个人进去。”黎子晨的眼色此刻像是倒映着窗外微乎其微的月光一般，坚定地不容拒绝。“要去就一起去。”
    欧阳翎浅浅地笑了笑，微微眯起了眼睛，伸手拉住黎子晨的手臂，温热的温度透过不算厚的外套传递到了他的身上，“那你可不要跟丢了。”
    黎子晨微笑着点了点头，两个人一前一后顺着欧阳翎的方向踏了进去。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并肩作战
    黎子暮走入一楼以后就感觉自己一直在原地绕着圈，怎么都出不去。 。
    迷宫一般的走道，四面八方好像都是一样的合金防盗门、一样的干净墙壁，从刚刚开始一直绕在耳边的歌声，也像是从周遭各处传出来的一样，找不到正确的声源。
    正思考着对策，眼前的门却几乎在同一时间都打开了，黎子暮略微吃惊地看着不同的人漠然地从自己的家里走了出来，面无表情地像是在梦游一般。
    “请问…”他犹豫着开口想问一些什么，伸出的手却直接穿过了经过的人的身体，一下子明白了过来，自己眼前的都不是真正的人类躯体，而是他们出窍的灵魂。僵硬地还没有收回的手，却突然接触到了温热的身体，女孩的眼睛也是空洞地很，但是碰到他的时候身体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这里是一楼，因为入口扩建了的关系，一楼只有一家住户，就是他们的房东张蓉萱。
    他晃神的瞬间，张蓉萱已经和其他人一样，聚集到了电梯的门口，电梯轰轰地运作声鸣响着，然后一声轻响，门缓缓地打开了。
    空荡荡的里面，什么都没有，连本该有的电梯空间都没有，空层的状态，只能隐隐约约在乌黑中辨认出深色的电缆。而聚集在那扇门之前的人群，却都浑然不知地走了进去，瞬间掉入了无尽的黑暗。
    “不要过去！”黎子暮迅速地把张蓉萱拉到了身后，眼前的空层黑洞一般地深不见底，只给他不断下坠的感觉。
    他不知道灵魂掉进去会怎样，但是如果真身掉了进去，应该很难活着出来。
    “哥哥…”身后传来清甜的童音，黎子暮回过头，看着面前抱着一只破烂玩具熊的小女孩，她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连衣裙，对上视线的时候，笑地异常灿烂，“你跟他们不一样呢！”
    “小妹妹。”察觉到她的危险，警惕地护住张蓉萱，黎子暮微低着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哥哥。”女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咧开嘴笑了，“你要跟我玩游戏吗？”
    “好。”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黎子暮便点了头，认真地看着她，“如果哥哥赢了，你就让其他人都回家睡觉好不好？”
    “好呀！我们玩躲猫猫！哥哥不要被我们找到哦！”女孩绽放出甜美的笑容，黎子暮却感觉到一阵阴冷，“如果你输了，你们就要永远留在这里陪我玩咯！”
    “开始。”黎子暮站直了身体，将张蓉萱拉到一旁的墙边靠着。
    “哥哥你只有30秒！”女孩举起手上的玩具熊，瞬间刚刚掉下去的灵魂全都升了上来，集合在了她的身后。“要躲好，不要被我们找到哦！”
    黎子暮一边后退一边点了点头，女孩便闭上眼睛开始读秒，“30…29…”
    他转身向前走，向左转出了她的视线。
    “…2…1…0！”女孩睁开了眼睛，向身后的人群发令，微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口中溢出的童音天真无邪却掺杂着深深的寒意，“你们要找到大哥哥哦！”
    “是。”面无表情却异口同声地回答着，灵体开始四处飘散，女孩的嘴角微微上扬，瞬间消失不见。
    黎子暮一直向左走，竟然走到了自己家门前，犹豫着是否要进去，门突然自己从里面打开了。
    “哥？”身前高大的男人让他微微一愣，黎子暮脱口而出，“你怎么在这里？”
    “你回来了？”黎子晨站在弟弟的面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什么傻话，我今天本来就是在家的呀！”
    “哦。”黎子暮被哥哥拉着进了家门，他觉得头昏昏的，好像自己有什么事情忘记了。
    “我在打电动。”黎子晨关上了门，拿过沙发上的靠垫直接坐在了地板上，“要一起玩吗？”
    “好。”黎子暮有些木讷地点了点头，鬼使神差地坐在了他的旁边，拿起了其中一个控制手柄。
    面前的彩色屏幕上，两个人物激烈地打斗了起来，而他们身后的天空，逐渐变成了血红的颜色。
    黎子晨和欧阳翎踏入门内，却突然回到了天台。两个人疑惑地看了看对方，黎子晨率先推开门走了进去，欧阳翎跟在他身后。
    走过狭长的过道，他们发现原本应该是电梯的地方，变成了一个深深的空洞，像是没有尽头一般。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到一楼？”虽然是问句，但话语刚落，欧阳翎便拉着黎子晨向楼梯走去。
    “刚才那些人都到哪里去了…”黎子晨疑惑地皱了皱眉。
    “他们好像…”欧阳翎停下了脚步，闭上眼睛，感受着四周的灵压，“都在朝着同一个地方靠近。”
    “什么地方？”黎子晨认真地看着她。
    “十四楼…”欧阳翎猛地睁开了眼睛，“不是你家就是我家！”
    “糟了！”黎子晨紧张地拉着她向下跑，“可能是子暮。”
    “子暮？”欧阳翎马上反应过来了，紧跟在黎子晨的身后，“是你弟弟？”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正要打开十四楼的安全门，被欧阳翎拉住。“怎么了？”
    “先等一下，”欧阳翎隔着门上的玻璃窗，轻叹一口气，“这些都是灵魂，你进去了也没用。”
    “灵魂？”黎子晨微愣了一下。“我们刚刚看到的都是灵魂？”
    “嗯。”欧阳翎肯定地点了点头，看到黎子暮的时候突然有一丝熟悉的感觉，她似乎曾经在哪里遇到过这个人。“你弟弟好像被困在幻觉里了。”
    “幻觉…”黎子晨越过自己家门外的那些灵体，看向坐在黎子暮身边的小女孩，“她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欧阳翎握住门把的手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她是恶灵…”
    “子暮…”黎子晨把视线从电视机上移了过来，灿烂的笑脸映在血红的天空下，说不出的诡异和狰狞，“你输咯！”
    黎子暮怔怔地看着他，头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
    “大哥哥…”眼前黎子晨的影像慢慢模糊掉，清晰地变成了那个小女孩，“你输咯！”
    身体开始没有办法移动，这个空间的压力突然重地让黎子暮喘不过气来，他知道自己明明是不需要呼吸的，为什么还会觉得肺部好像要被什么冲破了一样，想站起来，却只残留下低着头捂住胸口的力气。
    “大哥哥…跟我们一起玩！你就不会这么难过了！”女孩站了起来，原本只是聚集在门口的灵魂都靠了过来，其中也包括唯一的真身张蓉萱。
    黎子暮感觉到心脏的位置剧痛无比，他一手按住那里，一手按在地板上撑着身体的重量，手指几乎用力地陷进了地里。
    他在极力地忍耐着体内那个嗜血的力量，他知道那个力量一旦冲出身体，这里的所有灵魂都会灭亡。
    “把这个拿着，它可以撑一个结界给你们！”欧阳翎把自己的耳钉取了下来递给黎子晨，“等一下我们冲进去，你马上带着你弟弟上天台。”
    “那你呢？”黎子晨握紧手上的金属，只一刻便感觉到了它的不寻常。
    “我对付她。”欧阳翎紧皱着眉，握紧了手上的黑色水晶。
    “欧阳…”黎子晨担心地看着她坚定的侧脸。
    “不要再拖了。”欧阳翎隔着窗户看向里面似乎还在挣扎着的黎子暮，“我们在天台会合。”
    突然的一声怒吼结束了两个人的交谈。
    围在黎子暮身边的灵魂们突然像是被惊吓到一般四散开来，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恐怖至极的东西。
    而那个女孩手中抱着的玩具熊掉在了地上瞬间破碎地再也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她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子暮！”黎子晨推开门冲了进去，拦在了正要走向女孩的黎子暮面前。
    而欧阳翎站在原地没有办法移动脚步，刚才的那一个瞬间，她被一股强大的压迫感压地几乎喘不过气来。
    “没事了。”黎子晨扶住弟弟的双肩，说出的话语像是言灵一般安抚下了黎子暮的情绪，他慢慢地镇定了下来，“子暮，没事了。”
    “哥…”黎子暮恢复了意识，瞳孔变回了原本干净的颜色，虚弱地想要勾起嘴角对哥哥宽慰地笑一笑，却又立刻晕厥了过去。
    黎子晨架住他的身体，回头看向女孩的时候，她正恐惧地后退着，身体慢慢地变透明。
    欧阳翎跑过去展开了左手，悬浮在她掌心的水晶即刻飞了出去，将女孩的灵魂吸入其中，又稳稳地回到了她的手上。
    他们所处的空间突然一阵摇晃，平静下来的时候，只剩四个人在一楼的走道里，照明灯在一阵昏暗之中也亮了起来。
    欧阳翎看着手上邪气剧烈的水晶石，皱紧了眉。黎子晨看着她清丽的侧脸若有所思。
    把昏睡着的张蓉萱送回家以后，欧阳翎帮着黎子晨扶住黎子暮，她看着男孩安静的俊脸有一点晃神，她确定自己以前并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这个气息，却隐约有些熟悉。
    “你们认识吗？”黎子晨疑惑地看着欧阳翎，腾出一只手按下了电梯按钮，见她没有回答，便放弃地转过头看着跳动的楼层数字，“电梯现在可以用了？”
    “应该可以…”欧阳翎也微抬起头看着楼层的指示灯，电梯一声响，打开了门，内里也恢复了正常。
    “欧阳…”进了电梯，黎子晨**言又止地望着欧阳翎。
    “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再。”欧阳翎了然地笑了笑，她知道经过今天这样的状况，她有太多的事情要对他解释了，只是现在她耗费了那么多灵力，也没有这个脑力和体力去说明。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便没有再开口了。
    回到家以后，黎子晨把黎子暮扶回他的房间躺好。
    “哥，对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子暮才慢慢地转醒，他坐了起来，靠在床头一脸的抱歉，“还好你及时赶到了，不然我真的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这件事不是你的错。”黎子晨原本望着窗外暗色的天，此时也微笑着转过头来看他，走了过去坐在弟弟的床边正准备安慰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地思考了片刻。
    “怎么了？”黎子暮疑惑地看着他。“哥？”
    “没什么，突然想起来一点事。”黎子晨站了起来，“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直到黎子晨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还没有回过神。虽然他的哥哥时常想得太多，也总是露出一副凝重的表情，但是刚刚看他的那一眼，让自己的心里隐隐透出了不安。
    又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吗？
    欧阳翎坐在阳台的躺椅上，静静地看着外面，她很累，却睡不着。
    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她突然想起师父曾经说过，太阳总是会升起来的，但是黎明前的天空，却是最黑暗的。
    她到现在都没有参透，他是要给予她希望，还是绝望？自嘲地笑了笑，现在的希望和绝望对她而言，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欧阳翎起身准备回房间，先前放在桌子上的支票突然动了动，然后飘到了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夏若初…”欧阳翎无奈地把支票拿住，“别玩了。”
    “谁要跟你玩呀！”夏若初显出了形体，漂浮在欧阳翎的眼前，“我不管！除了结界的钱，医药费你也要算给我！”
    “你这只见钱眼开的势力鬼…”欧阳翎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结界根本就没有撑着超过一分钟，你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喂！那是洗魂曲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夏若初不满地抬起头瞪她，虽然不敢瞪地太凶，但是气势也不能太弱，“我今天可是招了我的阿飘军团出战诶！就算没撑住结界，你下楼以后我们打楼顶那帮家伙打到吐血也要算钱的！难道我们阿飘的血就不是血啦！”
    “好了。”欧阳翎无奈地瘪了瘪嘴，“我明天烧给你。”
    “这还差不多。”夏若初满意地抿着嘴笑了笑，抬眼看了看窗外，“今天弹洗魂曲的人，你知道是谁吗？”
    “问我问题是要收费的…”欧阳翎微皱了皱眉，她的心里其实已经大概有了答案。“天要亮了，你快点进去。”
    “小气鬼…”夏若初不爽地看了看她，小声嘟囔了几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消失不见了。
    黎子晨站在欧阳翎家门前犹豫了很久，手心里握着的耳钉带着一丝不正常的灼热，似乎灼伤了自己，他终于下定决心准备敲门，门却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欧阳翎一抬头就看到黎子晨也微微愣了几秒，两个人都是一整夜没睡的样子，淡淡的疲倦写在脸上，看了看对方，几乎是同时笑了起来。
    “你弟弟怎么样了？”欧阳翎先开口问道。
    “他很好。”黎子晨摊开左手，欧阳翎的项链和她摘给自己的耳钉都在那宽大的手掌里，“我来把这个还给你。”
    “我正准备去找的！好怕它掉进那个空间拿不回来。”欧阳翎先把项链拿了过来小心地看了看上面的吊坠，因为没有损伤而开心地笑了起来，然后才再拿起耳钉扣回左耳上，“谢谢你。”
    “不用…”黎子晨的嘴角也跟着她的不自觉上扬，但是看着她紧张吊坠的样子还是不经意地问出了口，“项链是男朋友送的吗？”
    欧阳翎抿着嘴摇了摇头，却并没有回答。
    黎子晨也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收回来的手插回裤子口袋里，下意识地握紧。
    “哥…”黎子暮站在家门口轻声地呼唤黎子晨，看到跟哥哥交谈着的欧阳翎时，脸上带着了然的笑容，果然她就是当初在家居城遇到那个女孩，“嗨！美女邻居！”
    “黎先生…”欧阳翎对着他礼貌颔首，“我们之前是不是有见过？”
    “被美女这样搭讪真是我的荣幸！”黎子暮靠在门边笑着摇了摇头，“虽然很想早点认识你，不过我们之前真的没有见过。”
    “那应该是我记错了…”欧阳翎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黎子暮这种看似花花公子一般的痞子样，跟文质彬彬谦和有礼的黎子晨完全不同，如果不是他们容貌上有七八成相似，她一定不觉得他们是亲兄弟。
    黎子晨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欧阳翎的屋子里突然传出女孩的尖叫声，她猛地回过头去，冲进了房间。黎子晨和黎子暮对视了一下，也跟着冲了过去。
    “欧阳…你干嘛这么紧张？”夏若初一回头就看到跑了进来的欧阳翎，轻松地拍了拍手掌，“只是昨天躲起来的几只小鬼而已，我已经搞定啦！”
    “得意什么…”欧阳翎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谁叫你刚刚鬼吼鬼叫地那么厉害？”
    “刚刚叫地那个又不是我…”夏若初委屈地对起手指，瘪了瘪嘴小声抱怨了一句，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房间里多了两个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她疑惑地指向自己。“你们看得到我？”
    欧阳翎看向身边的两个男人，微微皱了皱眉，昨天在楼梯间她以为黎子晨看得到夏若初果然并不是错觉。
    “嗯。”黎子暮对着夏若初点了点头，“你就是前段时间天天在我们家捣乱的小鬼！我还在奇怪怎么最近没怎么看到你，原来躲在这里呀！”
    “原来我不现身你们也真的看得到！怪不得不管我做什么你们都可以避开。”夏若初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什么小鬼呀？我是这里的地缚灵夏若初，比小鬼高级多啦！”
    “地缚灵？”黎子晨疑惑地看向欧阳翎，“那是什么？”
    “就是守护神！”欧阳翎还没有回答，夏若初就骄傲地开始介绍起自己，“你们要多拜拜我，我才会保护你们哦！”
    “明明就是一只小鬼嘛！”黎子暮歪着头好笑地看着夏若初一副快要抓狂的样子，“谁保护谁还说不定呢？”
    “这样也吵得起来…你是不是多找到两个看得见你的人就兴奋了？”欧阳翎无奈地看着还在大肆宣传‘这里都归我管、我有一支很强的阿飘军团’的夏若初，出口打断了她的喋喋不休，指了指房间桌子上音乐盒一般精致的小房子，“快点回去了，再不回去我拉开窗帘了。”
    “欧阳是坏人…”夏若初很不情愿地走向了自己的家，对着黎子晨和黎子暮挥了挥手，“我们下次再见咯！”
    “不好意思。”带着两人出去，欧阳翎有些无奈地关上了房门，“夏若初是一只很喜欢凑热闹的阿飘。”
    “她还蛮好玩的。”黎子暮笑了笑，黎子晨却沉默地想着什么。刚刚关门之前，他隐约看到了欧阳翎床头柜上放着的照片，里面那个英俊的男子颈上挂着的项链，和自己刚才交还给她的那个一模一样。
    “子晨？”欧阳翎的手在黎子晨的眼前晃了晃，“你该不会被阿飘吓到了。”
    “啊？不是啦。”微愣了几秒黎子晨才回过神来，慢半拍地摇了摇头，不是因为她调笑的问题，而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了他的名字。
    “有很多问题要问我对。”欧阳翎推着两个人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了下来，自己转身向厨房走去，“我先去煮咖啡，要不要来一杯？”
    “不用了。”黎子暮笑着回答，奇怪地看着心不在焉的黎子晨，碰了碰他的手臂轻声地叫他，“哥？”
    “哦，我也不用！”黎子晨抿嘴对着不远处侧过头来看他的欧阳翎笑了笑。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身份
    太阳如往日的每一天那般升起，毫无保留地绽放出自己耀眼的光辉。 。
    “这就是我的职业。”简单了概述了自己的工作，欧阳翎手中的咖啡杯已经见底，而黎子晨和黎子暮面前的两杯水却还是满满的，“其实这一行还蛮赚的！”
    “欧阳，你还真有胆量。”黎子暮对欧阳翎的从业经验很好奇，听故事听地很开心，“我还以为女孩子都会害怕这些鬼呀神的，可是你看起来好像很乐在其中呀。”
    “我接触妖魔鬼怪的时间比接触人的时间还多。”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从小看到大早就习惯了。”
    “这样哦。”黎子暮看了看身边的黎子晨，嘴角勾起一丝笑，“欧阳，为了感谢你昨天救了我，去我们家吃一顿饭！”
    “有饭蹭我当然OK！”欧阳翎微眯着眼看向没怎么开口的黎子晨，“不过，好像有人不太欢迎哦。”
    “怎么会？”黎子暮的手臂搭上黎子晨的肩膀，在他背后拍了拍示意他回神，“我哥的厨艺超好的！明天到我们家来！”
    告别了欧阳翎，黎子暮推着一直闷闷的黎子晨回到家里，按着他到沙发坐下，“哥，你今天怎么了？”
    “可能是昨天一晚上没睡，精神不好。”黎子晨有些虚弱地勾起嘴角笑了笑，拍了拍弟弟的头，“你现在不是再给自己找麻烦吗？明明知道我们不能吃普通的食物，还硬要邀请欧阳到我们家吃饭。”
    “难道你都不好奇吗？”黎子暮放松地伸展开身体仰头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好奇什么？”黎子晨有些疲惫地单手按住额头，手肘撑在膝盖上。
    “欧阳翎，就是我先前遇到的那个女孩。”黎子暮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特别到洗魂曲和安魂曲都对她失效的美女驱魔师，你不想了解地更深一点吗？”
    “了解？”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眼睛里有着黎子暮看不懂的颜色，“她或许…是可以杀死我们的人。”
    在他们生活的长达一个世纪的时间里，他一直在找这样的一个人。只是他找了多久，就失望了多久。
    “哥，你是想吓得我不敢接近她？”黎子暮对着黎子晨痞痞地笑了笑，“刚刚偷看到你又还她项链又还她耳钉的，我已经几十年都没有看到过你对女孩子有兴趣了，老实交代，你们两个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
    “子暮…”黎子晨很无奈地瞥了黎子暮一眼，每次正经地要跟他讨论事情，最后都会被他嬉皮笑脸地带过，“你不要闹了…”
    “让我不要乱猜也可以呀，你也不要再有那个念头了。”黎子暮虽然还是笑着，眼里却已经透着浅浅的担忧，他侧过头凝视着黎子晨，“往好的的地方想，欧阳翎或许可以帮助我们恢复成原本的样子。”
    黎子晨的眼睛没有焦距地看向窗外，外面的天灰朦朦的，可能要下雨了。
    他没有回应黎子暮，客厅一下子静地有些空洞。
    “你想要欧阳杀死你，那我呢？我要怎么办？”黎子晨的沉默和决然让黎子暮没来由的心慌，“是心甘情愿被她杀死，还是杀了她为你报仇？”
    一百年的相依为命，他们是最亲的血缘，也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子暮…”黎子晨按住愤然起立的黎子暮，抱歉地开口，“对不起。”
    “哥…”黎子暮冷静了下来，随即咧开嘴苦涩地笑了笑，“你先去休息，明天之后我们再谈这件事。”
    “好。”黎子晨点了点头，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了身后的门。
    卧室小阳台的门没有关严，微凉的风吹了进来，夹杂着淅沥的小雨。黎子晨坐在地板上，静静地看着外面，突如其来的无力感铺天盖地地袭来。
    一个可以杀死他的人，他到底应该靠近还是应该远离？
    做了一些简单的食物吃下，正在洗碗的欧阳翎一抬头就看到夏若初踱着步子在厨房和客厅之间穿梭，发现自己在看她，没有征兆地就突然问了一句，“欧阳，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欧阳翎被问地莫名其妙，疑惑地反问了一句。
    “昨天那种情况，普通人的灵压比较低，又一次出现那么多，他们看得见到还说得过去。”夏若初指了指隔壁，“可是为什么，连我这么高级的阿飘他们也看得到呀？”
    “我的确是没有在他们身上感觉到有灵力的存在，可能是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欧阳翎思考了片刻，无所谓地瘪了瘪嘴，“你不是说过，这个地方的磁场很特别，或许他们也被影响了。”
    “如果是从进到这里才开始看得见的，那他们都不会觉得恐怖吗？”夏若初夸张地做了一个害怕的表情，被欧阳翎瞥了一眼，委屈地吐了吐舌头，“而且他们两个的气息太淡了…磁场几乎感觉不到，气息只要稍微拉开距离也会消失。”
    “八卦初！你不是坑了我医药费说要养精蓄锐？”欧阳翎把洗干净的杯盘碗碟放好，“操这么多心干嘛？好好养你的伤。”
    “我怎么觉得你在帮他们找借口…”夏若初一副‘好心没好报’的怨念表情，“欧阳，你这次的反应，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我能有什么不一样。”欧阳洗干净了手，揉了揉自己的肩膀。
    “我也说不上来。”夏若初摇了摇头，在厨房里无聊地漂浮着，一会升上天花板一会趴在地上，“就是觉得你哪里怪怪的。”
    “你自己慢慢想去！”欧阳翎不再管她，大踏步向自己的房间走去，“我睡觉去了！”
    第二天顺应黎子暮的盛情邀请，欧阳翎在晚餐的时段敲开了隔壁的门，开门的人却并不是两兄弟中的任意一个，而是他们共同的房东张蓉萱，“你怎么在这里？”
    “托了你的福，我是来蹭饭的。”张蓉萱明显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精致的妆容加上价值不菲的连身裙让平时看惯她一身运动装没事还要扯着嗓子收租的欧阳翎震惊不已，此时这位笑地像花一般灿烂的房东还欣喜地拉着一脸不解的自己进门。
    “欧阳，你来了！”黎子暮端着一盘东西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看向门边的两个人。“是容萱告诉我你的饮食喜好，所有我们邀请她一起来吃饭了。”
    “子暮好体贴的。”张蓉萱小跑向黎子暮，对着他笑地好不甜蜜，“他说怕你跟他们两个单身汉吃饭会尴尬，所以叫我一起来了！”
    “你怎么不说你登堂入室、蓄谋已久？”欧阳翎可不打算给她留面子，好笑地看着张蓉萱立刻黑下来的脸，得意地嘟了嘟嘴，“你那巨大的企图心全部写在脸上了。”
    “你…”碍于黎子暮在旁边不好发作，张蓉萱咬牙切齿地瞪了欧阳翎一眼，“你的房租很久没涨了？”
    “美女你大人有大量，当我什么都没说！”对她这个收入不定的日光族而言加租意味着世界末日，欧阳翎自然不会笨到在这个状况下还逞口舌之快，调皮地对着黎子暮吐了吐舌头抬腿向厨房走去，“不妨碍你们了，我进去帮忙！”
    “喂！”一踏进厨房便看见黎子晨那张看戏的俊脸，欧阳翎毫不客气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你笑什么？”
    “你们看起来关系很好。”黎子晨虽然忍了下来，眉目之间还是有明显的笑意，“我还以为你习惯跟妖魔鬼怪打交道，会忘记怎么跟人类交流。”
    “谁跟张蓉萱那个嗜钱如命、刻薄成性的好**人好了？！我最怕见到她，每次见到她不是收租金就是要加租！”欧阳翎一边数落着张蓉萱的不是一边推着黎子晨到灶台前，看着他要将一边切好的葱放进汤里时，连忙阻止了他的动作，“诶！不要放这个，外面那个大小姐不喜欢。”
    “哦。”黎子晨突然觉得欧阳翎明明很清楚张蓉萱的习惯却死不承认两个人相熟的样子很有趣，抿着嘴笑着将汤锅的盖子重新盖好，拿过筷子夹起已经炒好的菜递给正站在厨房中间四处张望的她，“尝尝味道怎么样？”
    “好。”欧阳翎就着他递过来的动作吃了下去，然后才发觉这样的行为似乎过于亲密了，有些脸红地抿了抿嘴认真地品尝着口中的菜肴，味道真的很好，但当她对上黎子晨期待的眸子时，就是不想让他太得意，狡黠地眨了眨眼睛，“很一般呀！也没有你弟弟说的那么好嘛！”
    “撒谎…”黎子晨微眯着眼，怀疑地看着她，“你刚刚明明就是一脸陶醉好不好？”
    “我哪有？！”欧阳翎反问着挑了挑眉，看到黎子晨把玩笑话当真的要将盘子里的东西倒掉，连忙按住他的手。“你干嘛！这是我的诶！”
    “不是不好吃？”黎子晨装作一脸挫败的样子，眼里却有掩不住的笑意。“我重新再做好了。”
    “好不好吃都是我的，不准你倒掉！”欧阳翎拍开他的手把盘子抢了过来，“浪费的人很可恶诶！”
    “不诚实的人也很可恶呀。”黎子晨看着她护着宝贝一般的样子有些得意地笑了出来，“我可是准备了一天，辛辛苦苦做了很久诶。”
    “好啦！”欧阳翎自己拿过筷子又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还不算难吃，勉强给你及格分！”
    两个人在厨房又忙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张蓉萱已经忍不住在试吃了，欧阳翎突然大喊，“张蓉萱，不准偷吃！”
    “不要闹她了。”黎子暮看向被欧阳翎故意出声吓到的张蓉萱，又看向那阴谋得逞满脸坏笑的始作俑者，了然地勾起了嘴角，“是我让她试试味道的。”
    “子晨！”张蓉萱横了欧阳翎一眼，对上黎子晨视线的时候又突然变成了赞赏的笑容，“你做的菜真的超棒诶！”
    “见识到女人变脸的神奇速度了！”欧阳翎靠到黎子晨的耳边轻声说。
    “欧阳翎！”看到黎子晨温润的笑意，张蓉萱怀疑地看向欧阳翎，“你是不是在讲我坏话！”
    “你真的想知道？”欧阳翎挑了挑眉，眼里闪出狡黠的光，只可惜张蓉萱光顾着点头，完全没有注意到。只见她缓缓地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地一字一顿地开口，“昨天哦，我们遇到了一个很恐怖的阿飘…”
    “停！”张蓉萱立刻捂住耳朵后退了一步，耳后那一片还是冷冷的，惊魂未定地支吾着，“我我我我们快点吃饭，不然菜就凉了。”
    “嗯！”扶着张蓉萱坐好，黎子暮也帮欧阳翎拉开了椅子，“我们开动！”
    “那就不客气咯！”欧阳翎微笑着拿起筷子，却发现身旁黎子晨的碗是空的，“子晨，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黎子晨浅笑着摇了摇头，“肠胃炎犯了，医生说我只能吃流食。”
    “只能看不能吃！那不是很辛苦？”张蓉萱担心地看向黎子晨，“你不吃我也不好意思吃了。”
    “不用不好意思，还有子暮陪你们呀。”黎子晨帮黎子暮夹菜，还很诚恳地对着他笑了笑，“弟弟，多吃一点哦！”
    “哥，我够了…”黎子暮有种**哭无泪的感觉，脸上却还是保持着微笑，动作迅速地将碗里的菜转移了出去，“欧阳，给你！”
    张蓉萱奇怪地看着自己和欧阳翎的碗越叠越高，怎么有种菜里面放了毒药的感觉。
    一顿晚餐吃完，气氛倒也还算和乐融融，欧阳翎站了起来开始收拾碗筷，被黎子晨拦住，“我来就好了…”
    “子晨你好贤惠哦！”张蓉萱心心眼地看向黎子晨，“谁要是嫁给你可就幸福死了！”
    “对！尤其适合你这种懒鬼！”欧阳翎对着张蓉萱吐了吐舌头，再转而看向黎子晨，“大厨今天辛苦了，吃别人的嘴软，还是让我来。”
    “哥，我帮欧阳就好了。”黎子暮笑着拍了拍黎子晨的肩膀，对着他眨了眨眼睛，“洗碗而已，我不会烧掉你厨房的！你陪容萱聊聊…”
    “好。”黎子晨收到黎子暮的示意，颔首表示赞同，眼光不自觉地望向已经走进厨房的欧阳翎。
    “子暮…”听到客厅里张蓉萱的笑声，厨房里的两个人似乎也很轻松地闲聊着，“你们家那副壁画很漂亮…画地是谁呀？”
    “我大嫂…”黎子暮像模像样地收拾着台子上杂乱的东西，随意地回答道。
    “你哥哥结婚了吗？”欧阳翎的动作停了一下，心底突然涌上淡淡的失落。
    “是呀…”黎子暮的笑容也涌上了浅浅的苦涩，“不过她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欧阳翎对着他抱歉地颔首，便不再说话。
    “没关系…”黎子暮装作不经意地问，“欧阳，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欧阳翎微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他人很好呀！”
    “就这样？”黎子暮一把揽过欧阳翎的肩膀，笑着指向自己，“那我呢？”
    “你也很好…”欧阳翎不着痕迹地把黎子暮的手放了下来，“如果不是整天一副登徒子的样子，或许就更好了…”
    “感觉上你比较喜欢我哥哥诶！”黎子暮瘪了瘪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不要跟他太好哦…我会吃醋的…”
    “没看出来你恋兄情结这么严重哦？”欧阳翎看着他像心爱的玩具被抢走的小孩子一般，不禁笑了出来。
    “我是吃你的醋！”黎子暮靠在橱柜边好整以暇地看向欧阳翎，笑地一脸阳光灿烂。
    “这一招你哄哄张蓉萱这种小女生还好…”欧阳翎微笑着摇了摇头，把洗干净的盘子递给他，“对我就算了。”
    “你果然很特别…小翎…”黎子暮拿过方巾开始擦干盘子，没有看到欧阳翎一瞬间暗下来的眼光。
    欧阳翎迟疑了一两秒，递盘子的动作停了下来，黎子暮擦完手上的那一个，抬起头疑惑地看向她，只见她微微皱了皱眉，然后用很轻松的语调说道，“好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那我可以这样叫吗？”爽朗地笑了起来，黎子暮聪明地意识到了什么。
    “无所谓…”欧阳翎耸了耸肩，继续着手里的动作，“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今天的晚餐真丰盛，谢谢你们哦！”打开门走了出去，张蓉萱轻快地小跑到电梯前，按下了下楼的按键。“回去睡美容觉咯！”
    “吃饱了就睡你小心变猪！”欧阳翎话一说出口，又收到了她的怒视，索性转过头去不看她，对着门口的黎子晨和黎子暮笑了笑，“Bye…”
    “Bye…”看着张蓉萱走进了电梯，欧阳翎也回到了隔壁自己家，黎子晨才关上门，抬手看了看时间，喃喃地轻吟了一句，“差不多了…”
    “什么差不多了？”黎子暮好奇的问句刚一出口，下一秒就弯下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哎呦！哥你也算地太准了！”
    “以你刚刚食用的分量，这一次应该会拉很久…”黎子晨双手抱臂居高临下地看着黎子暮，一副‘你自作自受’的窃笑样子。
    “嘘，小点声！”黎子暮一手放在嘴前做噤声状，另一手捂住肚子，“哥，我的形象都被你破坏了！”
    “你在我面前还有什么形象？”黎子晨看着他滑稽的样子幸灾乐祸地大笑了出来，抬手指向洗手间的方向，“快去。”
    “唔…”黎子暮也不再跟他辩论，即刻冲了过去，“不跟你说了！”
    “你慢慢拉，不用急…”黎子晨对着弟弟的背影挥了挥手，“我出去走走…”
    走着走着竟然又走到了天台，黎子晨在那片将要消退的晚霞里，注意到了欧阳翎纤瘦的身体。
    “我们好像总在这里遇到…”不由自主地走了过去，和她一样靠在栏杆上俯视着眼前的世界，“你好像很喜欢天台？”
    “算是…”欧阳翎似乎并不排斥他的出现，伸出手放到眼前，在指缝之间比对着道路上那些移动的色彩，“每次站在这里，都会觉得自己很渺小。”
    “很渺小…”侧过头看向欧阳翎，黎子晨不知道是在重复她的话，还是在呢喃着什么，突然仰起头看着天，“你试着用心去看这个世界…跟用眼睛看，是完全不一样的。”
    “嗯？”欧阳翎轻笑着望向身边的人，等待着他的解释。
    黎子晨也笑了笑，径直走向她，站在她的背后，双手轻轻地覆盖在欧阳翎的眼睛上，附在她的耳边，轻声地说着，“用你的心，去构造你的世界。”
    “你以为是在拍偶像剧吗？”虽然嘴上不忘挖苦他，欧阳翎也还是配合地闭上了眼，“这些桥段也太老套了！”
    “做梦，也是生活的一部分。”黎子晨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感伤，“有时候我宁愿自己是做了一场梦，在某一个下一秒就会突然醒过来。”
    “为什么你说这句话的感觉，好像老头子？”欧阳翎勾起嘴角笑了。
    “会吗？”黎子晨也笑了，松开了覆在她眼睛上的手。
    “嗯。”欧阳翎点了点头，睁开了眼睛看向身后的男人，明明年轻英俊，为什么那双眸子总给她沧桑的感觉。想不出因由，欧阳翎也不想再自寻烦恼，咧开嘴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却在看见他左手上的结婚戒指时，眼光有一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对着黎子晨晃了晃手，转身向回走，“我先回去了，再见…”
    “再见…”黎子晨将手收回口袋了，轻轻地握紧。
    逝去的爱人，带走了他无穷的思念；美好的过去，铸造了她空白的十年。
    以为只要平静的生活，就能平息了脉搏，却忘了彼此都在逃避着什么。
    Life　One　命定的相遇――o　Beed。。。
Life Two 谁的归来（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谁的归来
    谁将过去，抽丝剥茧，直面告别；谁将未来，掌控手中，再不轻放。 。
    01　十年之间
    市的天气常常变化，雨水总是来得毫无征兆，还迟迟不肯退去。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慢慢开始飘洒起零星的小雨，一个高大的男人立在一栋高大的公寓前，撑着伞的手不自觉地握紧。
    “吴宇恒，你既然这么担心她，为什么不回去找她？”身后慵懒的女声漫不经心地响起，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就那样注视着他。
    她靠在银色跑车的侧门上，把玩着手腕上银白色的珠链。干净的素色连衣裙，衬托着女子凹凸有致的身材，唇红齿白媚态如风，任凭雨水轻打在身上的样子，说不出的风情万种。
    “晏旻，你怎么来了…”吴宇恒走了过去，将不大的伞倾向她的身体，并不能完全地遮盖住两个人，他也不在意身上的浅色西装被雨滴浸湿成深色。
    “我只是随便出来逛逛。”陈晏旻微抬起头看着吴宇恒，然后浅笑着打开车门坐了进去，“要一起回家吗？”
    “嗯。”吴宇恒点了点头，坐进了驾驶的位置，将收好的雨伞放到后座的袋子里，发动了引擎。
    陈晏旻换掉衣服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挂着水珠，浴衣的腰带随意地系着，悠然地走向靠在阳台栏杆上的吴宇恒。
    雨还没有停，吴宇恒转过身来，拿过她手上的浴巾轻揉着她的头发，浅笑着不说话。
    “我记得…”陈晏旻微低着头，乖乖地随着吴宇恒的动作，“我们离开这里的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的雨。”
    “怎么突然想起那么久以前的事？”吴宇恒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差不多干了的头发，收回了还有一些湿气的手，依旧保持着靠在栏杆上的动作，微笑着看着她。
    陈晏旻轻摇了摇头，转身走回了房间，一边在衣柜里拿衣服，一边装作不经意地开口。“宇恒…”
    “嗯？”吴宇恒凝视着她在衣柜前的身影，只应了一声，等着陈晏旻继续说下去。
    “你…”陈晏旻有些迟疑，拿衣服的手不自觉地停住，“有没有后悔过？”
    身后的那个男人，只是沉默着，一个房间到小阳台不超过五米的距离，此刻竟显得如此空旷。
    她等待着，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不想说就告诉我，我不会逼你的。”陈晏旻继续翻着衣柜里的衣服，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敢回头去看吴宇恒此时的表情。
    吴宇恒缓缓地走了过来，从后面温柔地抱住了她，“我如果后悔…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了。”
    十年已然度过，后面还有几十年，他都会牵着她的手走下去。
    夏日的炎热，总是将汗水快速地与大地融合，每天日照的小时数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减少。
    欧阳翎继续着时有时无的工作，有时候巧合地在出门的时候遇到同样要出门的黎子暮会简单地问好和闲聊几句，遇到黎子晨的时候，更多地便是礼貌的颔首微笑。
    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所以在他们突然闯入她的生活时，有一瞬间，她感觉到了惶恐。那一份不安，却在他们的体贴之下，慢慢地消散开了。
    想到这里，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公寓楼下，将车开进了车库停好。
    在电梯运作的过程中，突然觉得一阵晕眩。最近生意太好她消耗灵力也多了，欧阳翎正想着今天回家要好好休息一下，电梯门就打开了，一脸**言又止的黎子晨正立在她家的门前，欧阳翎看着他的背影不禁疑惑地开口。“子晨，找我有事吗？”
    “有点事情想请教你。”黎子晨转过头看向她，勾起嘴角笑了笑。
    “请教？好正式的用词哦。”欧阳翎也笑了，走过去找出钥匙把门打开，“先进来再。”
    很直接地道明了来意，欧阳翎完全没有想到，黎子晨竟然是要来学对付鬼怪的方法。“为什么会突然想学这些。”
    “我一直，都对这些东西很好奇。”黎子晨对着她笑了笑，“而且既然看的到，总不能放任他们不管。”
    “那倒是…”欧阳翎了然地点了点头，开玩笑一般地眨了眨眼睛，“不过我先声明，我收费可是很高的！”
    “这样哦…”黎子晨认真地想了想，“我要是没钱了，就给你当打杂的，可以？”
    “这是你说的哦！到时候可不要后悔。”欧阳翎的笑意更深了，玩闹地挑了挑眉，“先叫一声师父来听听！”
    “真的要叫？”黎子晨迟疑地看着眼前这张带笑的脸，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起来。
    “当然啦！”欧阳翎正襟危坐地整了整衣服，“我还没收过徒弟呢！”
    “欧阳…”黎子晨有些为难地看向欧阳翎一脸的期待，轻叹了一口气，“师父…”
    “嗯！乖徒儿！”欧阳翎开心地揉了揉他的头发，“那从明天开始，就过来上课！”
    一转眼就过去了一周，相安无事的一周，虽然这段时间里，欧阳翎偶尔会把黎子晨当佣人当厨师当司机当宠物，但是真正学习的时候，两个人倒都是非常的认真，完全没有戏谑的样子。
    不得不说，欧阳翎是个很严格的老师，好在遇到的，是黎子晨这个勤奋的学生。
    “随着颜色的变化，怨念的程度也会变化，颜色越淡的，怨恨的程度就越低…”欧阳翎认真地描述着，黎子晨专注地聆听着，手上还时不时地在笔记本上记录一些什么，“这样的灵体通常生前没有什么孽障，只要不再有遗憾和留恋，就可以上天堂。”
    “那颜色很深的呢？”黎子晨举手提问，然后左手撑着下巴一副好学的乖学生样。
    “想要消灭他们其实不难，但是如果想要超度这样的亡灵，就会比较困难。”欧阳翎讲解着，不自觉地微微皱了皱眉，隐约中她感觉到另一种磁场的靠近，似乎还混合着一丝妖气。
    “怎么了？”发觉她停了下来，黎子晨看向欧阳翎，疑惑地开口。
    “没什么。”欧阳翎抿嘴笑了笑，微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脸上又挂起了恶作剧的笑，黎子晨看着她愣了几秒，这段时间他渐渐发现，欧阳翎的表情是很丰富的，跟一开始给人淡淡的冷漠完全不同，只见她放下手里的自制教科书，双手伸长撑在临时充当讲桌的几台上，可爱地嘟了嘟嘴，“乖徒儿，你师父我肚子饿了，满汉全席你会？”
    “啊？”果然狮子大开口了，黎子晨苦笑着看着阴谋得逞的欧阳翎，“我就是会做，也要你吃得下才可以？”
    “你还真地会哦？”欧阳翎不相信地上下看了看他，终于发现黎子晨是在故意闹她，恼羞成怒地走到他面前一把勾过他的颈项，作势要打，“竟然敢欺骗你师父我！小心我把你逐出师门！”
    “师父…”黎子晨也不反抗，象征性地把手附在欧阳翎勒住他脖子的手上，“那你的廉价劳工就没有咯…”
    “还敢威胁我！”两个人在客厅的沙发上闹开了，欧阳翎一记打在黎子晨的身上，“看招！”
    “哎呀！”黎子晨惊呼一声，随即闭上了眼睛，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当我徒弟首先就是要经打。”欧阳翎好笑地推了推他，“喂！别闹了…”
    结果沙发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微眯着眼看着黎子晨，掂量了一下自己刚刚的力道，突然有点慌了，“子晨…起来啦！”
    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才发现温度低出自己很多，欧阳翎紧张地扶起他，“黎子晨！你别吓我！醒醒呀！”
    “再晃就真的晕了…”这个整天以欺负自己为乐的女孩，总算是被自己反整一次了，黎子晨握住她在自己脸上乱拍的手，好笑地睁开了眼，预料中的气急败坏却被眼前那双微红的眸子替代了，他不禁慌了神，连忙直起身子，望着她迟疑地开口，“欧阳…”
    欧阳翎没有说话，只是挣开了握住她手腕的黎子晨，站起来径直走向厨房。
    “欧阳…”黎子晨跟着她进了厨房，在她身边轻声地道着歉，“对不起。”
    欧阳翎还是没有开口，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口一口的喝着。
    “我不是故意的。”黎子晨不知所措地站在她身后，“马上做满汉全席给你！不要生气了。”
    欧阳翎依旧沉默着，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
    “师父…”黎子晨想了想，拉住欧阳翎没有拿杯子的右手，恳求地开口，“你原谅我。”
    “黎子晨…不要这样开玩笑…”欧阳翎转过身面对着他，靠在灶台上，声音淡淡地，却透着让人窒息的悲伤，纤白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自己衣服的下摆，微微地抬起头对上黎子晨担忧的眼睛，“以后都不准跟我开这种玩笑，听到没有？！”
    “欧阳…”虽然欧阳翎的语句是命令的，黎子晨却突然觉得好心疼，情不自禁地把眼前的女孩搂进了怀里，“对不起…”
    欧阳翎没有推开黎子晨，这一刻，她的心好像才从刚刚的事情中平静了下来，她好像越来越习惯身边有这样一个男人，她好像没有办法想象再没有他的日子了。耳边还是黎子晨柔着声音哄她的细语，欧阳翎情不自禁地也伸手抱住了他。
    “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永远都不会了…”黎子晨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永恒，是对有限的生命而言的。而他，却是被时间遗弃的罪孽。他的时间是静止的，世界也是停滞不前的。
    我可以给你的承诺，就只有永远而已。
Life Two 谁的归来（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妖
    电梯门在十四楼打开了，张蓉萱率先一步走出来，打开了三户套房的最右边一个，紧跟着她走出电梯的男人便走了进去。 。
    两室一厅的小型公寓还算干净，但因为太久没有出租而落了一层细灰，家具倒都是齐全的，男人四处看了看，然后直通客厅走到正对大门的阳台前，拉开了透明的玻璃门。
    “陈先生…”张蓉萱有些紧张看着自己面前高瘦却儒雅的男人的背影，轻声地开口。“您对这里还满意吗？”
    “很好呀！”陈晏旻转过身，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让窗外的阳光都黯然失色，张蓉萱不禁看得呆住了。
    “那就好。”张蓉萱红着脸低下头，“那我们的合约就算生效了，这是您的钥匙。”
    “嗯…谢谢。”陈晏旻浅笑着接了过来，“张小姐，你叫我晏旻就好了。”
    “那你也叫我容萱…”张蓉萱咬了咬嘴唇，按住自己不平静的心脏，“需要我介绍你隔壁的邻居认识一下吗？”
    “好呀！”跟着张蓉萱走到了门边，陈晏旻依靠在门旁，看着她按门铃的动作时，有一瞬间瞳孔变了颜色，脸上闪过一丝狡黠的笑。
    听到门铃响，黎子晨和欧阳翎才红着脸地松开了拥抱彼此的手臂，他尴尬地看了看她，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我去开门！”
    “哦。”欧阳翎点了点头，然后也跟着黎子晨向门边走。
    “诶！子晨你也在呀！”张蓉萱笑着对他们挥了挥手，“正好！给你们介绍新邻居陈先生！”
    “你好…”陈晏旻笑着先向欧阳翎伸出手，“我是新搬过来的…陈晏旻。”
    “你好…”欧阳翎礼貌地回握住他的手，大脑有一瞬间的晕眩，“欧阳翎。”
    “我住在那边…黎子晨…”黎子晨指了指左边的屋子，“我和弟弟住在一起。”
    “那以后…”陈晏旻微笑着收回手了口袋里，“就请你们多多指教咯！”
    “晏旻，有什么事可以到一楼找我！”张蓉萱笑着开口，却在看到陈晏旻门口的行李箱突然从里打开时被吓得花容失色，“啊！”
    “不好意思，那是我的宠物…”对着那边伸出了手，一只幼猫般大小的小动物立刻跳出箱子快跑几步跳到了陈晏旻的怀里，动作迅速地在他们的视觉里只停留了那鲜艳耀眼的红色皮毛。
    “好漂亮哦！”张蓉萱惊讶地看着小兽懒懒地缩了缩身体，好似一团火一般，它的眼睛微微眯着，尖尖的耳朵像是有灵性一般地动了动，“它是小猫还是小狗？”
    “它是狐狸…”陈晏旻抿嘴对着他们笑了笑，“到时间给它喂食了，我们下次再聊。”
    目送着他回到了隔壁，欧阳翎的眼里的警惕才减少了一些，她刚才很确定地感觉到，妖气是从那只小狐狸身上发出来的。
    一关上门，小狐狸刚才温顺的样子就全然转变了，它似乎在发脾气，有些暴躁地从陈晏旻怀里挣开直接跳到了地上，还没有落地就变幻成了人形，看起来像是四五岁般的小男孩，完全睁开的眼睛却现出红色的瞳孔，隐隐发出光芒，“我饿了！”
    “自己去捉老鼠…”陈晏旻慵懒地靠在了沙发上，抽出行李里的一本杂志悠闲地翻着。
    “我又不是猫，我不要吃老鼠！”男孩嘟着嘴巴不爽地怒吼着，“我要吃兔子！”
    “我到哪里去给你找兔子？”陈晏旻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抬手指向不远处的几个大袋子，“那边有罐头，自己搞定…”
    “你不管我为什么还要强迫我出来？！”他跑过去在里面乱翻东西，过小的身体差点陷进巨大的购物袋里，好不容易找到一块巧克力，立刻撕开包装开始啃，一边吃还一边愤愤地开口道，“我要回家找宇恒，我要告诉他你带我离家出走！”
    “你只要不怕在路上被抓去送动物园或者被拐卖，我是无所谓的。”陈晏旻抬头对着男孩笑地很灿烂，“如果你想打电话给他，我也可以跟你打赌，他不敢到这里来接你的…”
    “因为刚才那个小女孩…”吃完巧克力男孩就开始动手开罐头，有金枪鱼吃总比自己去抓老鼠强，“她也是驱魔师？”
    “对呀。”看着他实在是不会开罐头的笨拙样子，陈晏旻才无奈地起身走了过去，蹲在男孩的面前一手将他从地上拎起来放在了旁边的椅子上，一手接过开罐器将罐头打开然后递给了他，看着小男孩吃地满嘴都是的滑稽样子好笑地勾起了嘴角，“阿布，吃了我的东西，你总要付出点劳动。”
    “你想干嘛？”阿布狐疑地微眯起眼睛看向陈晏旻，那张俊脸正春风一般温和地微笑着，只见他靠到他耳边，轻声地说了几句。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欧阳翎坐在地板上计算着自己还欠了多少卡债，夏若初乐呵呵地趴在沙发上看动画片，电视的屏幕突然晃了一下，然后像是停电一般，灯全部熄灭了。
    “怎么了？”夏若初一抬手柜子里的蜡烛就出现在了她的面前，然后被点燃，她把脸凑到光焰的上面，阴阳怪气地开口幽幽地喊道，“欧…阳…翎…”
    “你又闲得无聊了是不是？”欧阳翎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蜡烛，走到门口准备查看是不是整栋都停电，一打开门便看到发出火红色光芒的小狐狸站在那里，咧开的嘴露出尖细的獠牙，全然不似白日那小巧可爱的样子，此刻的它要狰狞可怖地多。
    “狐妖…”欧阳翎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下一秒嘴角就勾起一丝笑，后退一步的同时手掌已经放了一束红光出去。
    小狐狸没有向后退，欧阳翎的攻击在快要碰到它的时候被一个银白色的结界反弹了回去。欧阳翎一闪身，攻击直向后面的夏若初冲去，她也灵巧地躲开了，红光通过阳台飞了出去，瞬间像绚丽的烟花一般绽放开来。
    “别跑！”眼见小狐狸向隔壁没有关上门的陈晏旻家跑去，欧阳翎和夏若初都追了上去，一个跟了进去一个却被一副屏障阻挡在外。
    “嘶…在我的地方也有人敢设结界？！”夏若初被反弹回来跌在了地上，已来不及阻止欧阳翎了，她微怒地站了起来，展开手掌凝结灵力，正准备打向结界，那只火红色的小狐狸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欧阳翎一进到隔壁，小狐狸就消失了踪迹，眼前的客厅明亮如昼，稳坐在沙发上的陈晏旻对着她笑了笑，优雅地举了举手中盛放着红酒的高脚杯。“欢迎呀，欧阳小姐…”
    “你故意引我来的？”欧阳翎警惕地望向陈晏旻。“看来你的宠物成精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真聪明。”不紧不慢地将杯中剩余的红色液体饮入口中，陈晏旻站起身走向她，“你还是和以前一样。”
    “以前？”欧阳翎疑惑地看着他，却没有在曾经的记忆里找到任何的痕迹，“你到底是什么人？”
    “真伤心呀。”陈晏旻温润的笑意让她有一瞬间熟悉的感觉，“小翎…你忘记我了…”
    “你…”他的靠近让欧阳翎本能地想后退，却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僵在原地无法动弹。
    “小翎…小翎…”欧阳翎的头很晕，耳边全是陈晏旻叫她名字的声音，眼前男人的容颜好像幻散开变成了另一张脸，她还没来得及看清，眼睛便慢慢失去了焦点，没有神采的黑色眸子充满了迷茫。
    黎子晨从来不在欧阳翎家吃饭，每次都是给她当厨师做好饭以后就想尽各种理由回家，欧阳翎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后来也没有再多留他了。
    虽然今天也是跟平常无异，但是黎子晨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大一样了，具体是什么他却完全没有头绪，似乎是在见过陈晏旻之后，欧阳翎的样子就变得有些奇怪了。
    洗完澡坐在床边擦着头发上的水时，黎子晨的脑中依旧在想着这个问题。
    门铃突然响了起来，他心想一定是自己那个迷糊的弟弟又忘记带钥匙了，连忙冲过去打开了门，走廊的照明灯没有亮，客厅的灯也没有开，他的房间只有开着桌上的台灯，可以覆盖的范围并不大，但是微弱的光芒之中黎子晨还是辨认出了门口的人，“欧阳…你找我？”
    “子晨…”欧阳翎缓缓地上前一步，停在了黎子晨的面前，因为昏暗的原因他看不清她的表情，却从那重复着的呼唤中，听出了阵阵的悲伤。“子晨…”
    “我在。”黎子晨的心突然很痛，他好像在她的身上，感觉到了从来没有看到过的脆弱，还来不及思考什么，手臂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将欧阳翎拥进了怀里。
    “子晨…”欧阳翎只是继续叫着他的名字，尾音轻轻地上扬，顺从地挨近他的身体，双手环上了黎子晨的颈项。
    “欧阳…”黎子晨疑惑地注视着她白净无瑕的脸，“出什么事了？”
    欧阳翎的眼里，蒙着淡淡的雾气，环住他的手缓缓收紧，轻轻地挨上了那近在咫尺的唇。
    黎子晨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应该推开她，但是身体却完全不能反应，明明知道应该抗拒，却还是忍不住深陷。
    “子晨…”她那一声声娇弱的呼唤像是重击一般打入了黎子晨的心脏，没有发完的尾音淹没在了他的口腔里，温柔地辗转着，浅尝辄止，仿佛彼此是心中最珍视的宝贝。
    他承认一开始接近欧阳翎是有目的的，但是渐渐地，他竟然已经忘记了当初所谓的目的。
    这个女孩，虽然会趾高气扬地指挥他做很多事，之后却还是会一脸抱歉地问自己累不累，然后戳着他的胸膛告诫他说除了她之外不可以被别人这样欺负。
    在他对她的讲解和聪明表示赞赏的时候，会自豪地跳到沙发上得意地笑很久。
    看着黎子暮和夏若初斗嘴的时候，会时不时地插入几句，然后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看着战火越来越旺盛。
    黎子晨都不知道，这些关于她的点滴已经充满了自己的心脏，开垦了一片他无法操控的地域。
    一个世纪，整整一百年，空洞而又无望的一百年。
    黎子晨以为，他不会再对任何人产生感情，因为那些无果的情感，最后只会成为彼此的负担。
    他不是一个，可以相守一辈子的人。
    但是感情，如果可以说不要就不要，就不能称之为感情了。
    它就像一张无形的网，将整个世界笼罩其中，内里的一切，无一幸免。
    黎子晨知道，自己不能跟欧阳翎靠地更近了，但是揽在她腰上的手却不自觉地收紧。不禁自嘲地想笑，好像离开你，比靠近你，更需要勇气。
Life Two 谁的归来（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渐露的真心
    “哥…”毫无预警地轻声呼唤，却轻易地震碎了黎子晨为自己撑起的梦境，他搂紧怀里的欧阳翎，回过头看向站在电梯门口的黎子暮，那一瞬间他好像看懂了弟弟眼中闪过的情绪。 。
    “子暮…”除了叫他的名字，黎子晨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些什么，为什么他们总是要重蹈循环般的覆辙，为什么一百年后，他还是无意识地伤害了自己的弟弟。
    两个人隔着这段不远又不近的距离看着彼此，都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黎子晨怀里的欧阳翎轻声的呢喃打破了过于冷清的氛围。“子晨…”
    “欧阳…”黎子晨撑着她一下子瘫软的身体，担心地询问，“怎么了？”
    “我头好痛…”欧阳翎皱着眉，左手掌心撑住自己的额头，右手下意识地抓紧了黎子晨的衣服。
    “把她放下来。”夏若初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越过黎子暮的时候不自觉地望了他一眼，然后看着黎子晨把欧阳翎扶到了沙发上，伸出手附在她的额头上，轻声地念出了什么，不安的欧阳翎渐渐平静了下来，只是握住黎子晨的手依旧没有松开。
    “不用担心…她只是中了术，睡一觉就会醒了…”夏若初对着黎子晨宽慰地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看自己身后的黎子暮，细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移动到他身边轻声地说，“需要出去走走吗？”
    黎子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黎子晨一眼，便跟着夏若初走了出去，轻轻地关上了门。
    天台的风不算大，杂物有些凌乱地散落在地上，还残留着夏若初刚才和那只小狐妖打斗的痕迹。
    “原来你可以这样走路的…”黎子暮靠在栏杆边，微眯着眼看向面前半透明的夏若初。
    “我只会飘…”夏若初抿着嘴笑了笑，“即使像你看到地是在行走，其实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可以飘也不错呀！”黎子暮勾起嘴角将双臂张开，“很像飞的感觉。”
    “那不一样。”夏若初突然感到异常地疲惫，按住了晕眩的头，她知道那是解开术而反馈到自己身上的副作用。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在她被小狐妖引开的那段时间里，有一些什么已经不一样了，“黎子暮…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黎子暮脸上的笑容缓缓凝住，一向自视不错的口才一时间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话语，只能沉默地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女孩，她那双晶亮的眼睛，似乎可以看透一切。
    夏若初也凝视着他突然悲伤的双眸，轻叹了一口气。即使黎子暮什么都不说，她也已经透过欧阳翎的记忆看到了刚才的一切，之所以会这样问出来，是想要确定自己的猜测，而答案似乎让她的心底突然涌出一阵强烈的空洞感，冲击地她几乎站不稳，“你喜欢欧阳…对。”
    有好多事情，她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的很清楚。
    一晨一暮，一个温柔似流水，一个热烈如火焰，两兄弟大概从拥有这个名字的时候开始，就注定了会成长成两种不同的性格。
    黎子晨对欧阳翎的感情，她不是没有发现，黎子暮对欧阳翎的感情，她一样不能视而不见。
    “竟然被你看出来了…”黎子暮像是忍了很久一般突然笑了出来，一脸很夸张的惊讶表情，“这么注意我，该不会早已对我暗许芳心，想来段惊天地泣鬼神的‘人鬼情未了’！”
    “像你这样的花花公子，我才没兴趣！”夏若初很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心底却还是有着隐隐的担忧。
    “是哦！”黎子暮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仰着头靠在栏杆上望着天空，眼眸里的悲伤与轻松的口气截然不同，“我是喜欢欧阳，我也喜欢容萱呀，楼下的小莺小燕我也都喜欢！”
    “果然莺莺燕燕最适合你了！”夏若初面无表情地抽动嘴角笑了笑，便也不再说话，微抬起头看向漫天的繁星。
    这一夜，有什么已经改变了，又有什么，顺着既定的轨道，开启了呢？
    黎明初始，听到隔壁开门的动静，黎子晨从家里走了出去，陈晏旻家虚掩着的门像是欢迎自己一样，竟然自动从里面打开了，他迟疑了几秒，还是踏了进去。
    正门呈现着的客厅直达阳台，那里的玻璃门没有完全关上，白色的及地窗帘随风飘了起来，一个背对着他站在窗边的女子，长长的头发飘洒下来。
    她慢慢地转过身，微笑着勾起了嘴角，水墨画一般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黎子晨。她的手臂上卧躺着那只通体火红的小狐狸，此时像是被打搅到了一样，突然睁开了火焰一般的眼睛，凝视着面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请问…”黎子晨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看到女子伸出一只手，吊下一条项链，动作一气呵成，透明的水晶吊坠在他的眼前晃动了起来。那只小狐狸也立刻跳到地板上，警惕地竖起了耳朵。
    黎子晨凝视着那块水晶，微微皱了皱眉，透明的晶体瞬间碎成了粉末。女子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下一秒嘴角就勾起一丝笑，倾身撑住沙发一个轻盈的前空翻，落在地面的时候手掌已经放了一束红光出去，黎子晨后退了几步，侧过身躲开了攻击。“你是什么人？”
    “陈晏旻呀！”女子理所应当地答道，依旧轻笑着走向了他，柔顺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动了动，“黎子晨，我们昨天见过的。”
    “你不是人类？”虽然是疑问的句子，黎子晨用的却是肯定的口气。
    “你也一样不是呀。”陈晏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暧昧地眨了眨眼睛，“怎么样，昨天晚上，小翎是去找你了？”
    “我警告你…”他果然没有猜错，术的确是陈晏旻对欧阳翎下的，“不要对她下手。”
    “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陈晏旻的口气隐隐透着看戏一般的幸灾乐祸，“如果小翎知道了你们的身份，不会无动于衷的？”
    黎子晨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面前的陈晏旻还是笑地一脸云淡风轻，突然就从女子的身形变幻成了昨天他们初遇时的样子，对着他的身后友好地挥了挥手，“欧阳小姐，早呀！”
    “早…”欧阳翎按着额头靠在黎子晨家的门口，眼里还遗留着淡淡的迷茫。
    “昨天还没有跟你们介绍，这是我表弟。”陈晏旻微笑着向地面上的小狐狸招了招手，它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小男孩的样子，“他叫阿布。。。”
    “阿布…”欧阳翎看着小男孩可爱的小圆脸有一丝亲切的感觉，走过去蹲在了他的面前，“小朋友，你几岁了？”
    “我五…”被身后的陈晏旻拍了一下，阿布的‘百’字硬生生地咽了下去，“我五岁。”
    “欧阳小姐，有一件事可不可以麻烦你…”陈晏旻对着欧阳翎笑了笑，“我今天突然有些事情要办，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阿布？”
    “不可以！”欧阳翎还没有回答黎子晨便一口拒绝掉了，她诧异地看向一向温文尔雅却热心的他，而陈晏旻看过去的眼光里也多了一丝玩味，“欧阳，你今天不是还有工作要处理，我来照顾阿布就好了。”
    “我要跟大姐姐玩！”阿布扑进欧阳翎的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的腰，抬起的头闪着楚楚可怜的眼光，让人不忍拒绝。
    陈晏旻原本准备说话的，此时看着阿布的模样却偷偷地笑了笑，他差点忘记了这只狡猾的小狐狸施展术的能力不比自己差，再抬眼望向黎子晨的时候，笑容里还夹带了挑衅。
    “好好好！姐姐陪你玩…”欧阳翎宠溺地揉了揉阿布的头发，抬头望向黎子晨，“子晨，今天的工作我们晚一点再去。”
    “那就谢谢你们了！”陈晏旻的手搭上黎子晨的肩膀，在欧阳翎看不到的角度，瞳孔一瞬间转变成了银白色，黎子晨的拳下意识地握紧了，却忍住不能发作，“黎先生，如果阿布不乖，你尽管告诉我哦！”
    陈晏旻开车到达博物馆的时候，外面的通道已经摆上了‘禁止入内’的标牌。
    她要进入的时候自然是被一脸严肃的门卫挡住，“小姐，画展已经开始了…”
    “我不会让你们为难的…”陈晏旻的嘴角勾起一丝笑，瞳孔的颜色突然变了，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口，“你们一直都在这里，没有看到无关的人…对吗？”
    “对。”几个侍者表情呆滞地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道路让她走了进去。
    和外面阳光明媚的天气不同，博物馆本身就是历史性的古式建筑，再加上室内为了保护画作特意调暗的光线，展出的作品又至少是有近百年的跨度了，气氛难免地有一些诡异。
    只是人们都把这些当成复古，小声地讨论着各位名家的画作。
    “你去哪儿了？”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陈晏旻不用回头便知道来人正是吴宇恒。
    “阿布没有告诉你吗？”她抿嘴笑了笑，转过身看向面前高大的男人，“我听到他偷偷给你打电话了。”
    吴宇恒深深地凝视着她，最后像是放弃一般轻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要来。”
    “这个Case一个星期前就谈好了，我不会忘记的…”陈晏旻也不再深究刚才的事，闭上眼睛手指轻轻地动了动，他们身边的人都停下了所有动作，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开始…”
    “嗯。”吴宇恒点了点头，两个人凭着极佳的感觉走到了一扇古旧的木雕大门前，毫不犹豫地推开了它。
    不算小的房间，内里却只收藏着一幅画，此时那原本平静的画作突然诡异地动了起来，从上面升腾起一团黑烟，似是想要逃离开这个空间。
    陈晏旻轻笑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那团烟雾便被困在了银白色的结界里面，恢复成了原本狰狞的模样，对着他们狂妄地吼叫着。
    吴宇恒的左手抛出了几颗黑色水晶落到地上，形成六芒星的形状将结界加强，内里的恶灵便不敢再叫嚣，呼喊的声音渐渐弱了下来。然后便是一声凄惨的哀鸣，声音的主人仿佛陷在难以形容的痛苦中一般，下一秒便被完全收复在了黑水晶之中，回到了吴宇恒的掌心。
    “剩下的事不用我管了…”陈晏旻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转身向外，“那我走了。”
    “晏旻…”吴宇恒拉住了她的手臂，心才终于放了下来。在陈晏旻不告而别的这几天里，他都很害怕回家，回到一个人的家里，只能看着他们的合照，心像是缺失了一块一般，疼痛地无以复加。“跟我回家…”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的时间，身边的众人都已经恢复了行动，刚才的一切，他们都不会保有任何的记忆。
    “你为什么都不敢去面对她？”陈晏旻突然甩开了吴宇恒的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吴宇恒，你知不知道，我很讨厌你现在这个样子。”
    吴宇恒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凝望着她，而陈晏旻也不再开口，后退几步然后转身向外走，背影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
Life Two 谁的归来（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一个人的过去
    看着坐在地板上一个人开心地玩着积木的阿布，欧阳翎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侧过头看向黎子晨的时候，却发现他担忧地望着自己，“子晨，我脸上有东西吗？”
    “没有…”黎子晨摇了摇头，有些迟疑地开口，“欧阳，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事吗？”
    “昨天晚上？嗯？好像停电了，然后我就去睡觉了…”欧阳翎歪着头想了想，“对了，我醒过来的时候，怎么会在你家？”
    黎子晨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犹豫的样子更引起了欧阳翎的好奇心，她正准备再问些什么，被突然出现的夏若初打断了，“你昨天晚上梦游。 。”
    “你开什么玩笑？”欧阳翎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正准备反驳她几句的时候，阿布堆起来的积木一下子倒了，眼见他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欧阳翎连忙跑了过去。
    “她果然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了…”夏若初靠到黎子晨的身边轻声地抱怨着，“那个陈晏旻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这么厉害？！”
    “若初…谢谢你。”知道夏若初是专门出来帮他解围，黎子晨虚弱地笑了笑，他不知道欧阳翎忘记昨晚的事情，自己到底是应该抱持着什么样的心态，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处理他们已然改变的关系。
    “不用谢…”夏若初抿着嘴笑了笑，既然连当事人都选择不说，她这个局外人又有什么资格去管呢？莫名地就有些懊恼了，抬眼看向那个啃着巧克力笑得一脸灿烂的阿布，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小毛孩昨天带着我整栋楼到处跑！我要报仇！”
    “若初！”已经来不及阻止她了，黎子晨眼看着夏若初隔空将电线里的电流连接在了阿布将要拿起的电视遥控器上。
    “欧阳姐姐！”阿布猛地将手里的东西丢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遥控器会咬人！”
    “不哭了不哭了！姐姐给你呼呼！”欧阳翎一边柔声地哄着阿布，一边怒瞪了夏若初一眼。
    “呜呜呜…”阿布扑进欧阳翎的怀里抱着她的脖子，在她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半空中的夏若初挑衅地眨了眨眼睛，得意地勾起了嘴角，“阿布的手手好痛！”
    “阿布乖乖的，我再给你一块巧克力好不好？”欧阳翎一边轻轻地拍着阿布的后背，一边抱起他远离夏若初，起身的同时还不忘回头瞪她一眼，脸上写着‘你再欺负小孩试试看’。
    夏若初有怒不敢言，只能颓然地飘回自己的房间，而黎子晨看清了全过程，却又只字不能提，眼底的担忧更深。
    几个钟头之后陈晏旻敲开了欧阳翎家的门，阿布跟着他一回到家就将脚上的鞋子踢掉，跑了几步跳到沙发上站在，叉起腰面对着门口的陈晏旻，“你今天见过宇恒了！他什么时候才要接我回家？”
    “你自己打电话去问他。”陈晏旻的眼光有一瞬间黯淡了一下，然后弯下腰将两个人的鞋子在鞋柜上摆好，若无其事地把外套脱下来丢在了阿布的头上。
    “喂！”阿布嘟着嘴巴将衣服抓了下来扔在一旁，“他不来接我，我就不卖情报给你！”
    “好呀！”陈晏旻从手边的袋子里翻出几包刚买的零食举在手上晃了晃，“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这些我只能自己吃掉咯！”
    “诶！”阿布紧张地看着他手里的薯片，馋虫作祟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黎子晨什么都没说，地缚灵害怕小女孩，也什么都没说！”
    “小女孩？”陈晏旻笑着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了阿布，上下看了看他，“虽然你都快五百岁了，但是以这个身体称呼小翎还是不太对…”
    “我当然不会笨到当面这样叫她！”阿布开开心心地将包装袋撕开开始往嘴里倒，大口地咀嚼着，忙得不停的嘴巴还不忘评头论足一番，“这个牌子的一般般，还是宇航做的东西最好吃！”
    “那个死小孩终于走了！”夏若初抢回了自己的宝座，打开电视乐滋滋地看着。
    “阿布哪里惹到你了？”欧阳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连小孩子都欺负，你这只地缚灵也做得太无良了？”
    “我…”夏若初有一肚子话偏偏又不能说，只能叹息地摇了摇头，“算了！”
    “若初，我们走了…”知情的黎子晨对着夏若初抱歉地笑了笑，“麻烦你好好看家。”
    欧阳翎看了看外面有些阴的天，回房间拿了一件男式外套出来抛给黎子晨，“把它穿上。”
    黎子晨疑惑地接了过来，奇怪地看着她，欧阳翎才又开口，“外面降温了，而且你的手总是很冰。”
    “哦，谢谢。”黎子晨笑了笑，把外套穿上，虽然小了一点，不过还是可以勉强套上的，不禁奇怪地开口，“这是谁的衣服？”
    “是我大师兄的。”欧阳翎有些勉强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她自己都没有想到，十年过去了，有一天这件衣服会再被人穿上身。
    伸出手帮黎子晨调整了一下衣领，欧阳翎调侃地开口，“还是当哥哥的人，连自己都照顾不好还怎么照顾弟弟呀？”
    “也不知道是谁喜欢把零食当饭吃的？”黎子晨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竟然还教训我…”
    “你造反了！”欧阳翎打开门向外走，两个人一边闹一边进了电梯，“师父说话你竟然都敢顶嘴！”
    一下子空掉的客厅，只剩下电视机的声响，动画片各个角色的不同话语回荡在整个空间里，夏若初再没有心情去看，关掉了电源大字形地躺在了地上，思绪似乎回到三年前那初遇时的回忆里。
    那是欧阳翎她们搬来的第一年，那个时候卓心兰还在，关于大师兄的事，夏若初很大一部分是通过她知道的。
    欧阳翎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那个人，但是夏若初知道，那个叫做吴宇恒的男人，是住在她心底的人。
    没想到在卓心兰过世之后，她再听到关于他的事情时，竟是欧阳翎在面对黎子晨的时候。夏若初抿起嘴笑了笑，或许欧阳翎，是真的放下什么了。
    整个事件的处理过程没有超过一个钟头，他们便从一栋大楼里走了出来，欧阳翎满意地打开了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绑好安全带，开心地看着支票傻笑。“搞定了…乖徒儿，回家！”
    “师父…”不是第一次跟欧阳翎出来做事，黎子晨却还是很佩服她处理任务和临时加价的能力，看着她收到尾款兴高采烈的样子，也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你就这么喜欢钱吗？”
    “钱有什么不好，它比人要可靠多了。”欧阳翎将支票收进了提包里，她其实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她觉得自己可以抓住的，只有手上的钞票而已。钱是不会背叛，不会离开，也不会突然就消失不见的。
    “喜欢钱的人，其实很单纯…”黎子晨将钥匙插入，然后发动了引擎，“因为他们要的东西很简单…”
    “你怎么总是能讲出一大堆的大道理来？”欧阳翎侧过头对着黎子晨笑了笑，“其实我也不喜欢钱，但是我喜欢的东西都要用钱去换。”
    “在你的卡债还清之前，我会严格控制你的购物量…”黎子晨话音刚落，欧阳翎便夸张地哀嚎了起来。
    “徒弟，我没有请你当会计！”她正准备继续反驳，看着十字街的指示灯突然喊道，“前面左转！”
    “啊？”虽然很疑惑，黎子晨也还是照做了，“不是要回家吗？”
    “司机先生…你问得太多了…”欧阳翎淘气地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先陪我去一个地方。”
    白色的玫瑰，浅绿的满天星，欧阳翎把花放在了两尊相连的墓碑之间。
    “兰姨…”她的手指小心地触上了那有些陈旧的照片，脸上带着温柔的微笑，“我来看你了…”
    她记得，小的时候，每到卓心兰生日，师父都会送四朵白玫瑰，她总是很奇怪，为什么电视上的浪漫情景都有好多好多的花，而师父却是很吝啬地只送四朵呢？
    后来卓心兰一脸幸福的告诉她，她也有过一样的疑惑，但是后来她懂了。
    白色，神圣一般的高洁。四朵玫瑰花，至死不渝的爱情。我对你的爱，连死亡都不能迫使它停止。
    “我应该还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个孤儿。”欧阳翎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黎子晨摇了摇头，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心疼。“师父和蓝姨是在五岁那一年收养我的…”
    欧阳翎，从一出生，就只有妈妈而已。
    她在很小的时候问过妈妈，为什么我没有爸爸？然后她看到，面前美丽的女人，突然盛满悲伤的眼睛。其实几岁的孩子，哪里懂得了什么是悲伤，只是那个时候她就知道，她不想看到她露出这种表情，她心疼她这样的表情。
    所以她在看到其他的孩子都有爸爸的时候，只能无助地握住妈妈的手。
    在她四岁那一年，妈妈不见了，毫无预兆地离开了她的世界。
    四天以后，她被房东发现昏倒在家里，随即被送到了育幼院。
    那是一个真正弱肉强食的地方，因为毕竟有太多的弱势群体要照顾，再多的爱心和耐性，也会有应接不暇的时候。
    “我在那里过了一年。”欧阳翎感慨地轻叹了一口气，“噩梦般的一年。”
    因为一张清秀的脸和倔强不服输的个性，加上她在陌生人面前几乎不开口说话，欧阳翎常常被大一点的孩子欺负。大人即使管，也管不了多少。
    “我那个时候还很小，根本就分不清人类和灵体…”细心地整理着卓心兰的墓碑，欧阳翎自嘲地笑了笑，“因为常常跟鬼魂交谈，被别的孩子看到了，以为我是对着空气说话的疯子。”
    “后来呢？”黎子晨问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比她的还要颤抖一些，听了有多少，他就有多心疼，原来她经历过的痛苦，并不比他的少。
    “有一次真的被欺负地很惨，身上的灵力爆发了出来…”欧阳翎的语气平静地，像是在描述与自己无关的事情，“应该是那一次灵压的波动，被师父感觉到了，兰姨和他就来到孤儿院领养了我。”
    “欧阳…”黎子晨不知道可以说什么话来安慰她，他只是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试图给她安定的力量。
    “我没事。”欧阳翎对着他笑了笑，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以后再提起这件事，心境已经不一样了，突然间释然了很多。“都已经过去了…”
    她其实已经很庆幸了，那个时候开始，她才真正的有了‘家’的概念。
    严厉却心软的师父，和蔼又冷静的兰姨，不苟言笑却温柔的大师兄。
    他们每天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练功一起看星星，真正的一家人。
    几年以后，吴宇恒拥有了控制式神的能力，那个时候他们相依相守、并肩作战。
    直到他的式神，第一次变成了人形。
    吴宇恒从隐蔽的树丛中走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他望着欧阳翎和黎子晨离开的方向出神，然后才转过身，将手上的花束放在了卓心兰的墓碑前，“妈，我回来了。”
    一束卡斯诺尔，花语是---请原谅我。他的心底已然深深地清楚着，这份迟来的抱歉，她再也听不到了。
Life Two 谁的归来（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重遇
    “黎先生，欧阳小姐…”电梯门一打开，陈晏旻就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这么晚才回来呀？”
    “找我们有事吗？”黎子晨有些警惕地望向一脸笑意的他，不动声色地前进了半步将欧阳翎护在身后。 。
    “谢谢你们帮我照顾了阿布一上午呀！所以…”陈晏旻的话还没有说完，欧阳翎的家里突然传出几下不正常的声响，三个人都诧异地看了过去。“欧阳小姐，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可能是我东西没有放好，掉下来了…”欧阳翎和黎子晨对视了几秒，猜想是夏若初在里面出了什么状况，“你们先聊，我回去看看…”
    打开门，室内一片凌乱，欧阳翎连忙关上了身后的门，微皱着眉听到她的房间传出打斗的声音。
    走过去刚要触上门把，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欧阳翎迅速地闪到了一边，一团火红的东西飞了出来，正是她昨晚追踪的小狐狸，夏若初也追赶着跳了出来。
    “没关系的…”陈晏旻拉住了准备进去帮忙的黎子晨，对着他轻轻摇了摇头，瞬间变回了女子的身形，巧笑倩兮的模样看在黎子晨眼里多了一丝狡黠，“小翎可以搞定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从陈晏旻的突然出现开始，好多事情都像是被什么引导着一般，驶向黎子晨控制不了的方向。
    “不要紧张…”看着他因为警觉和愤怒而开始泛起红光的瞳孔，陈晏旻勾起嘴角得意地笑了笑，“现在在这里跟我起冲突的话，你的身份随时都会被她知道。”
    “那也比你三番两次设计我们好…”黎子晨抓住她的手腕，威胁地怒视着陈晏旻。她似乎对欧阳翎很熟悉，黎子晨虽然还不清楚她的身份，但他直觉她出现在这里是有目的。
    “真的没关系吗？”陈晏旻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状况，调皮地缓缓靠近了黎子晨，轻声地伏在他耳边说，“即使你是吸血僵尸的事会被小翎发现，你也还是要揭穿我？”
    “你…”黎子晨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模糊，意识似乎在一点一点地失去。
    “黎子晨…真的没有关系吗？”陈晏旻微眯着眼看着他难过地捂住头，然后失力地松开了握住她的手，“她知道了以后，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黎子晨已经听不清她挑衅的话语了，顺着墙壁坐倒在了地上，慢慢地陷入了虚无的梦境里。
    “睡…”陈晏旻得意地笑了笑，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欧阳翎家的门锁，它便打开了。
    身后的门突然被打开，欧阳翎看了过去，眼光瞥见昏倒在地的黎子晨时心下一惊，“子晨！”
    “他只是睡着了…”陈晏旻浅笑着拉住将要冲出去的欧阳翎，额前微长的刘海将柔美的眉眼挡住，“小翎…我们好久不见。”
    “你是…”欧阳翎不确定地靠近了一步，眼里带着深深的惊讶，虽然已经过了十年，但是面前的女子，还是跟记忆里那个美丽娇娆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她以为她这一生都不会再有机会看到她了。“小狐狸…”
    “陈晏旻…”她淡淡地笑了笑，温柔地仿佛风一样，“是我现在的名字。”
    “既然回来了，你应该知道后果。”欧阳翎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无可奈何的情绪从眼底升了上来，手上浅蓝的光束瞬间幻化成了一把利剑，直指向陈晏旻。
    “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要杀我…”陈晏旻苦笑着看向欧阳翎。
    “如果不是你，大师兄不会走，师父也不会死…”欧阳翎微皱着眉，即使颤抖着手，也还是没有放开那泛着蓝光的剑。
    “你想杀我的原因真的只是这样吗？”陈晏旻云淡风轻地笑着，眉目之间夹杂着淡淡的得意，“难道不是因为你爱吴宇恒，可他爱的却是我吗？”
    “你…”欧阳翎不再开口，将手中的剑举了起来对准陈晏旻的咽喉。
    “欧阳！”一团红光闪过，阿布变成了人形挡在了陈晏旻的面前，却又立刻被她拉到了身后，抬起头诧异地望向她。
    “你是嫉妒？嫉妒他为了我甘愿放弃一切，嫉妒我得到了他全部的爱…”陈晏旻一步一步地靠近，说出的每一句话连在一旁观战的夏若初也听地出是在故意激怒欧阳翎，“就算你杀了我，你的大师兄也不会爱上你的。”
    “不要再说了！”欧阳翎捂住耳朵向后退了一步，手上的利刃突然失控地飞向了陈晏旻，而她只是展开结界将想要保护她的阿布拦住，美丽的双眸一眨也不眨地望向欧阳翎，完全没有要闪躲开的意思。
    想收回武器已经来不及了，欧阳翎有些慌张地向前试图推开陈晏旻，在触碰到她之前，已然有人更快地握住了剑身，手掌因为刀刃摩擦的力道即刻便涌出了鲜血。
    “宇恒！”喊出这个名字的人正是阿布，他担心地望向一时间都停下了动作的三个人，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默默地退到门口出去关上了门，而夏若初也大概了解到了现在的情况，她知道有些事情，必须他们面对着彼此说清楚，苦笑着勾起了嘴角，然后一下子消失了踪迹。
    整个客厅，只剩下了沉默着的三个人。
    十年的时间，我们都已不再是当年稚气的孩童；十年之后的重遇，我们又该如何掌控？
    “大师兄…”欧阳翎轻声地开口，她害怕这个她错别了十年的男人，只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小翎…”看向这个他亏欠了最多的女孩，吴宇恒的心里满是心疼，“我已经不是你的大师兄了…”
    “你一天是，就一辈子都是！”欧阳翎突然就笑了起来，虽然眼底还带着喜极而泣的泪水，“想不认我呀！不可能！”
    “小翎…”吴宇恒疑惑地凝视着她，再转向陈晏旻的时候，她也是一脸明媚的笑意，“你们…”
    “我不这么做…你怎么肯面对你自己呢？”陈晏旻轻叹了一声，温柔地望向吴宇恒。
    她的确什么都知道，知道他的不安，他的脆弱，他的放不下，所以才会回来，来面对他们早该面对的局面。
    好在她赌赢了，他们都赢了。
    “所以刚刚全都是演戏！”吴宇恒终于恍然大悟，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你们两个联合起来骗我？”
    “不全是呀，你要是不来我真的会砍她的！”欧阳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大师兄，没想到过了十年了，你还是这么好骗！”
    “小翎…”吴宇恒释然一般地笑了起来，“你也还是和以前一样，这么淘气这么乱来。”
    “大师兄…”欧阳翎笑着抿了抿嘴，然后终于下定决心一般，眼色复杂地看向两个人，缓缓地开口，语句夹杂着细不可闻的叹息，“师父的事，不是你的错…兰姨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吴宇恒的脸上闪过一丝悲伤的神采，而他身后的陈晏旻，只是伸出手轻轻地按住了他的肩膀。
    “她临走的时候，让我把这个交给你。”欧阳翎淡淡地笑了笑，刚才被吴宇恒握在手中的刀刃顷刻间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被她收回，她握住那透明的镯子，走到他的面前，把它交到了他的手中。“你还记得这把剑的名字。”
    “我记得。”吴宇恒点了点头，凝视着手中的东西，那是他的父亲从前的剑，那是他从不离身的武器，“‘无极剑’…”
    “现在吴家家主的信物在你手上，所有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欧阳翎像是终于放下了什么一样，释然地看向两个人，微笑着转身向外走，“医药箱在电视柜下面，留给你们二人世界了。”
    “小翎，谢谢。”陈晏旻对着她感激地笑了。她果然，没有下错赌注，这一步，她真的走对了。
    阿布一直守在门口没有离开，此时一抬头便看到了走出来的欧阳翎。“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他们在处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欧阳翎将手指竖起放到唇边，对着阿布神秘地笑了笑，然后将黎子晨的手臂拉起移到自己肩上，“还不快帮忙？！”
    “哦…”阿布听话地帮着欧阳翎将黎子晨扶到了陈晏旻家的沙发上。“你们没有打架吗？”
    “干嘛要打架？”欧阳翎坐到了黎子晨的身边，然后侧过头来对着阿布笑了笑。
    “原来你们在演戏呀？！”阿布看着她狡黠的笑脸终于明白了过来，“小女孩！你们竟然连我都骗！”
    “是你自己笨没有看出来呀！”欧阳翎耸了耸肩，一副‘与她无关’的无辜样子，抬手指向客厅墙面上挂着的一幅画，那是十年前吴宇恒画的全家福，虽然被陈晏旻刻意地放置在了不显眼的地方，但欧阳翎还是一眼便看到了，“看到那个的时候，我就知道她是谁了。”
    虽然关于昨晚发生的事她记忆地很模糊，但她还是记住了那幅画，那副记载着他们最快乐曾经的纪念。
    欧阳翎没有笨到相信陈晏旻只是为了激怒自己而出现，他们既然都已经离开了十年，只要不再现身，她都不可能找到他们。可以让陈晏旻这样冒险回来的理由，只有吴宇恒一个。
    对吴宇恒的感情，十年的时间足够让她看清楚了，她对他的，更多的是崇拜和习惯，他是她最喜欢的哥哥，她是他最疼爱的妹妹。
    他是她永远的家人，即使他们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看着欧阳翎凝视着油画陷进了自己的回忆里，阿布好笑地靠到耳边大声地喊她。“小女孩！”
    “很吵诶！我知道你不是看起来这么小了，不过这样叫我还是很奇怪！”欧阳翎揉着耳朵抱怨地拍了拍阿布的头，然后有些担忧地望向还沉睡着的黎子晨，“他什么时候才会醒？”
    “晏旻的术不会下地太重，过一会儿就醒了…”阿布看了看黎子晨，然后抬起脸对着欧阳翎笑了笑，可爱地像个真正的小孩子，“小女孩你要不要吃东西，趁着大狐狸不在家我们把零食都吃光！”
    “好呀！”欧阳翎不客气地点了点头，阿布便立刻跳起来去厨房翻箱倒柜了。
    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欧阳翎欣然地笑了笑，再看向身边的黎子晨时，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了他的，微低着头莞尔一笑。她现在好像有点明白，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了。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客厅里，陈晏旻将吴宇恒的手掌包扎好，“是不是还很疼？你把剑打落不就好了吗？干嘛用手去握它？”
    “没想那么多…”看着她将医药箱收拾好，吴宇恒靠过去从后面将她环腰抱住，“不要再离开我了。”
    “那可说不定，等你变老了不帅了，我就会移情别恋的…”陈晏旻好笑地侧过头看向他，“我们狐狸可没有什么贞操概念。”
    “小狐狸，你骗我骗地很开心嘛！”看着她一脸狡黠的笑，吴宇恒捏住了她的下巴，脸上的表情看不出喜怒，“看来我平时是对你太好了。”
    “你要干嘛？”陈晏旻下意识地向后退，动物察觉危险的能力本就比一般人机敏地多，再加上现在这个危险的源头是她最熟悉的人。以她的认知而言，吴宇恒在生气的时候，有可能真的把她打回原形再把她最爱惜的狐狸毛全部剃光。“你不要乱来哦！”
    “我不会乱来的，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怕我。”吴宇恒突然笑了出来，慢慢地靠近一脸紧张的陈晏旻，两个人的额头抵在了一起，他才真正地安心下来，没有人知道当他看到无极剑差点伤到她的时候，他的心里有多慌，“不要再吓我了，不要再为我做这些事情了。”
    “你知不知道…”陈晏旻俏皮地嘟了嘟嘴，随即微抬起头对上吴宇恒那双乌黑的眸子，“我有多恨你那个什么都不说的样子！”
    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所有的事情，都自己一个人去扛下来。
    “我不说…”吴宇恒轻叹了一口气，“是因为你都知道。”
    “我知道什么？”陈晏旻别扭地转过头去，躲开那双过于清澈的眼睛，佯装生气地大声喊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你不知道，那以后，我就什么都告诉你。”吴宇恒认真地扳过她的脸，吻上那近在咫尺的朱唇，陈晏旻想要拒绝的尾音淹没在了彼此的唇间。
    两个人的手指，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没有人像你这般了解我，没有人像你这般疼惜我，勇敢的面对，才是解脱最好的方式。
    有你的地方，就是天堂。
    Life谁的归来——o　Beed。。。
Life Three 幻梦（01~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hree　幻梦
    那一场如梦似幻的美景，是真是假，又有谁分得清？
    01　萌芽
    黎子晨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钟头以后的事了。 。还残留在身体的晕眩让他一时之间迷茫起来，环顾四周将近半分钟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身在陈晏旻家的客厅。
    阿布呈大字型地躺在不远处的单人沙发上睡着了，伸出沙发的小手上还拿着一包没吃完的薯片，脸上带着天真无邪的满足笑容，似乎在做着什么美梦。
    黎子晨刚想起身，欧阳翎正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外套，对着他颔首笑了笑，“你终于醒了…”
    “嗯。”黎子晨想到自己失去意识的原因，突然猛地喊了出来，“欧阳！陈晏旻…”
    “嘘…”欧阳翎竖起食指压在自己唇前，指了指因为被他们吵到而动了动的阿布，小心翼翼地走到沙发钱给他披上了外套，又将他手里的零食拿下来放到了一旁的茶几上，再抬起头时便动作轻柔地推着黎子晨向外走，“我们出去再说…”
    “欧阳…”看到了欧阳翎刚才认真呵护阿布的侧脸，黎子晨不禁为她担心起来，“阿布他不是普通的小孩…”
    “我知道，他是狐妖…”听出了他语气中的担忧，知道黎子晨是在关心自己，欧阳翎抿起嘴唇莞尔一笑，“我下午给你讲的故事还有后半段…要听吗？”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欧阳翎便拉着他宽大的手掌走向了楼梯间，而他也下意识地反握住了那柔软白皙的手。
    静谧而清冷的天台，却有满天繁星作伴，似乎就给了那无边的黑夜一丝温和。
    欧阳翎松开彼此的手率先跑到栏杆边，站上了第一节台阶，调皮地对着黎子晨笑了笑，他的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也跟着她勾起了嘴角。
    他知道她的微笑，是为了不让自己看起来太忧伤；他知道她接下来要继续述说的那个故事，是她心底最难以忘却的疼痛。
    “陈晏旻是千年银狐，她是我大师兄的式神…”欧阳翎面对着黎子晨，轻声地开始了讲述，“驱魔师和式神之间，是以‘血盟’为誓，在仪式上相溶了彼此的血液，就等于立下了直到身上的血液流尽也不能背叛彼此的誓言。”
    讲到这里，她稍微地顿了一下，黎子晨也没有催促，他向欧阳翎走近了一步，安静地等待着她的继续。
    “这样的关系，等同于至亲。”她的眼光越过他，似乎看向很远的地方，“像是生命共同体一般的两个人，唯独不能牵扯的…就是爱情…”
    “他们相爱了对。”黎子晨接下了她的话，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他当然懂，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后来有一天，师父和大师兄吵得很凶。”欧阳翎抿了抿嘴算是默认，她的手臂撑在两侧，稍微用力抬起身体便坐在了栏杆之上，微风轻轻地带起她的长发，像是要带她回到那个记忆深处最不愿去触碰的地方，“师父一气之下要杀小狐狸，然后大师兄就不小心打伤了师父，带着她走了。”
    “那你师父怎么样了？”因为栏杆的高度，黎子晨微抬起头看向佯作轻松并悠闲晃动着双腿的欧阳翎，她的脸上带着很淡很淡的哀伤，却仿佛怎么吹都吹不走一般，低垂着的眼眸，让他的心突然就涌上了一丝无法忽视的心疼，那里面掺杂的，是除却同情之外的另一种感情，是他不能想也不敢想的感情。
    “师父其实很后悔，想去把大师兄找回来。”欧阳翎吸了吸鼻子微仰起头，记忆中那个永远站在身前保护他们的男人，一直深深地刻在她的心里，她不敢忘，也不能忘，“那是我和兰姨见他的最后一面。”
    “那一天是破日，师父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了。”她轻声地说着一个仿佛与自己没有关系的故事，但不管过了多久，心仍然不能波澜不惊。这些年她不断地武装自己，让自己撑起这个在那天以后就支离破碎的家，在这过程中，她不是没有怨恨过，但是更多的时候，她仍然是抱持着笑容去回忆那些曾经的幸福。
    “欧阳…”黎子晨只是轻声地叫了她的名字，然后伸出手按住了欧阳翎微微颤抖的肩膀。师父的离开，对他们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也许其他人没有办法真正地去了解。因为那些说不口的内疚，才是雕刻在心底，最深的痛。“如果你想哭，就哭出来。”
    “十年了，而且大师兄都已经回来了，我还哭什么？”欧阳翎勾起嘴角笑了笑，却没发现自己的笑有多苦涩。为什么，明明已经没有眼泪可流了，她却还是这么想在他的怀里大哭一场。
    她有些慌乱地抬起手想把眼角不经意泄露的脆弱擦去，身体却一时平衡不稳地向后倒去，黎子晨眼疾手快地将欧阳翎拉了回来，两个人顺着拉扯的力道跌在了地上，欧阳翎撞进了黎子晨的怀里，而他也下意识地抱紧了她。下意识地，将保护她，转变成了自己的习惯。
    “你小心一点…”看着自己身上那揉着被撞痛的额头一脸委屈的欧阳翎，黎子晨虽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手指却还是温柔地撩起她被风吹乱的发，然后拨到那精灵一般的耳朵后面。“你呀，以后都不要爬那么高了。”
    “哦，谢谢。”欧阳翎微抬起头，对上黎子晨带着宠溺的眼睛，突然就靠过去在他的脸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站起来跑开了几步，弓着身体对着还呆愣地坐在地上的黎子晨咧开嘴笑了起来。“我先回去了，晚安！”
    “晚安…”黎子晨看着欧阳翎微红着脸转身跑开了，修长的手指不经意地上抬触上刚刚她的唇碰过的地方。欧阳翎的吻，很轻柔很小心，却温暖地似乎灼伤了自己。
    黎子晨很清楚，有些温度，他不应该沉溺；有些感情，他更不应该再触碰。
    他站了起来，微低下头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然后不着痕迹地收回手放回裤子口袋里，不自觉地握紧。
    从天台回家的过程中，黎子晨竟然脱力地连行走的力气都没有了，空荡荡的电梯他就那样面色凝重地靠在后面安静地等待着。
    黎子暮早上离开时便已经告诉自己他被杂志社派出去出差，最近几天都不会回来。相比一直在家里画画的黎子晨而言，黎子暮的生活更像一般的上班族，每天按时出门，拍一些自己喜欢的照片，然后再回到工作的杂志社去开始一天的忙碌。
    黎子晨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跟自己比起来，黎子暮的生活更像一个正常人。
    他其实知道，自己的弟弟是在为昨晚那个意外的亲吻做出退让，他们都需要冷静地想清楚面对的方法。他的理智似乎一直在告诫自己，有些事情，在还没有开始的时候，或许就应该结束掉。
    电梯很快抵达了他所住的十四楼，应声打开了门，黎子晨一迈出电梯便看到了站在他家门口的陈晏旻，她细长的凤眼微微眯了起来，对着他勾起嘴角笑了笑。
    “有事吗？”黎子晨礼貌地开口询问，在知道了陈晏旻的真实身份之后，他们突然变成了亦敌亦友的关系，黎子晨倒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了。他微低着头向前走了几步，找出钥匙准备开门，陈晏旻却完全没有要让开的意识，依旧是笑地一脸云淡风轻。
    “我可是在等你诶！”她有些不悦地嘟了嘟嘴，然后好奇地轻轻弯下了腰，挨近黎子晨的胸口，静静地听着什么。“你竟然有心跳…”
    “嗯。”黎子晨有些尴尬地后退了一步，只能不知所措地应了她一声。
    “原来第二代的吸血僵尸，几乎就跟正常人一样了。”陈晏旻看着黎子晨一副被人调戏了的样子，好笑地站直了身体，面对着他做了一个保密的手势。“你放心，我没有告诉任何人。”
    “你怎么知道我是第二代？”黎子晨疑惑地开口，微愣地看向她，这一百年来，他是第一次遇到可以这么快就确定他身份的人。
    “每种灵体的磁场都不同，不同的人也会有不同的变化。”陈晏旻微眯着眼缓缓地解释道，“我以前和宇恒处理恶灵的时候，曾经和第三代的吸血僵尸交过手，你的气息更强一些，所以应该是。”
    “那你为什么不揭穿我？”黎子晨略微惊讶地睁大了眼，陈晏旻的感觉真的很灵敏，即使是他血族的一些同类也不能与之匹敌。“一个吸血僵尸留在这里，你不觉得危险吗？”
    “你身上虽然没有阳气，但是也没有尸气，我姑且相信你是不吸人血的好僵尸。”陈晏旻说话的同时，已经越过黎子晨向自己家走去，临进门前还回过头来对着他笑了笑。“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很尊重人权的！不对，应该是僵尸权。”
    “谢谢。”黎子晨也对着她笑了笑，眉目之间的紧张才缓缓地纾解开来。只是一想到欧阳翎信任的眼神，耳边仿佛就开始环绕她俏皮的声调，脑海里也是她咧开嘴轻笑时露出小虎牙的样子，黎子晨的心还是沉了下来。
    他不想欺骗她，但是他很清楚地知道，他的身份一旦暴露，他们之间的平衡就会被破坏掉，他们就不可能再像现在这样平静地相处了。
    黎子晨的手握紧，再缓缓地松开，他打开了门走进去，靠在门板上闭上了眼，将一切的喧嚣阻隔在外。
    谜案
    张蓉萱最近常常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记忆力减退了，她明明记得十四楼右边的那一户是租给一个单身男性的，他好像还养了一只红色的宠物，可为什么现在入住的却是一对年轻的夫妻和妻子的表弟呢？她每天看着那一户的吴先生出门工作时脑海中就会浮现这个疑惑，然后翻开账本看了看，瘪了瘪嘴放弃了这件想不通的事情，反正只要房租没问题就行了。
    “你不要到处乱用术了…”欧阳翎不满地看向悠闲地躺在她家沙发上的陈晏旻，“要是对别人造成副作用怎么办？”
    “怎么会？我有分寸的！”陈晏旻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上的杂志，“你找我来干什么？”
    “我有事情想问你…”欧阳翎走到她面前，把那本杂志拿开放到了身后透明的茶几上，“你搬来的第一天…对我下的心理暗示是什么？”
    “你想起来了吗？”陈晏旻微愣了一秒，有些心虚地对着她笑了笑。
    “后来有隐隐约约地想起一些画面，弄得我迷迷糊糊的…”欧阳翎有些困惑地回忆着，但还是只能记起零散的片段而已，“记得不太全，所以想找你问清楚呀！”
    “嗯…”陈晏旻犹豫地想着说辞，眼睛不自觉地避开了欧阳翎的注视，电话就在此时突然地响了起来。
    “喂？”欧阳翎走远了她几步，接起手机开始通话。
    陈晏旻长舒了一口气，重新窝进沙发里，正思考着要等一下要说些什么好，隔壁自己家就突然传出了阿布的声音，她灵机一动地起身向外走，“我先回去看看阿布！”
    陈晏旻一打开门便靠在墙边长舒了一口气，阿布啃着三明治奇怪地眨了眨他大大的眼睛，
    “你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呀！”
    “吃你的东西就好了！”陈晏旻走到沙发前坐下，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去跟欧阳翎解释，她不知道她知晓真相以后会发生些什么。
    还没有理出头绪，欧阳翎就出现在了门口，倚在门边轻轻敲了敲门板，“换衣服，陪我去一趟警局。”
    “去警局干什么？”阿布率先问了出来，好奇地双手托腮撑在玻璃矮几上望向欧阳翎。
    “你连警方的生意都接？”看着她连工具箱都拎了出来，陈晏旻才反应了过来，“和警察扯上关系，会很麻烦？”
    “是很麻烦…不过他们薪酬给地很丰厚，有钱赚我为什么不干！”欧阳翎歪着头对着他们笑了笑，走到沙发前蹲在阿布面前，拿过一边的纸巾细心地帮他擦掉粘在嘴边的沙拉酱。
    “你有这么爱钱吗？”话音刚落陈晏旻便后悔了，在他们离开欧阳翎的那十年里，她和卓心兰应该过地很辛苦，而在卓心兰过世以后，欧阳翎更是一个人孤单地在生活。她有些愧疚地勾了勾嘴角，转身向自己房间走去。“等我一下，很快就好。”
    “那我先去叫子晨。”欧阳翎将用过的纸巾丢进垃圾桶里，拍了拍手然后宠溺地摸了摸阿布的头，便起身向外走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刻，没有察觉到背后的陈晏旻回过头来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眼里有着一晃即逝的担忧。
    她给欧阳翎的心理暗示，是让她面对自己的真心，去接近最想要靠近的那个人。
    当陈晏旻换好衣服出现在公寓楼下的时候，黎子晨和欧阳翎已经有说有笑地站在车边等她了。
    欧阳翎对着她招了招手，然后绕过车头拉开车门坐进了副驾驶的位子，“我打过电话给大师兄，他说先到那边等我们…”
    陈晏旻看着黎子晨对着自己颔首笑了笑，然后自动自觉地坐进了驾驶的位子，她也跟着拉开车门坐到了后面，看向前方的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案子要这么劳师动众呀？”
    “最近有看新闻？”欧阳翎侧身系好安全带，然后将自己面前放置着的报纸递到了后面，“社会版头条…”
    “是最近电视上一直在播的那个案子。”陈晏旻微眯着眼翻开了报纸，随口问道，“这样的连环杀人案，不需要你去查？”
    “连环杀人案当然不关我的事…”欧阳翎的眉目之间涌现出些许的凝重，“怪就怪在死者明明都是年轻女性，却是因为身体老化，机能衰竭而死。”
    “那为什么我也要去？”陈晏旻怀疑地指向自己，说实话她的确不太想看到尸体。
    “你可以读取死者生前的记忆。”欧阳翎双手合十做了个拜托的动作，很诚恳地对着陈晏旻眨了眨眼睛，“所以，就当是帮帮我咯！”
    “我看你是自己害怕才把我们都拉去的…”黎子晨笑着侧过头看她，欧阳翎嘟起嘴猛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不反对我就当你答应了！”欧阳翎讨好地对着陈晏旻笑了笑，只见她皮笑肉不笑地瞥了自己一眼，但也还是没有推辞地系好了安全带。她转而望向持看戏态度的黎子晨，调皮地对着他做了个鬼脸，“司机先生，开车！”
    “哦。”听话地应了一声，黎子晨发动引擎开动了汽车。
    陈晏旻稳坐在后面一直看着前面两个时不时微笑着交谈的人，陷入了沉思。
    明明只是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欧阳翎却出奇地成熟和稳重，她早已不是十年前那个会躲在吴宇恒身后的小女孩了，她早已成长为一棵大树，坚强地可以独当一面了。陈晏旻微勾起嘴角无力地笑了笑，他们亏欠她的，似乎只能这样补偿她了。
    不出半个钟头他们便到了警局门口，刚把车停好，就看见两个人从不同的方向走向他们，除了吴宇恒以外，还有一个身着警服的女孩，看起来娇小可爱，不似一般警员那样严肃，微圆的脸上带着可爱的笑容，亲切地举起手上的文件夹对着他们挥了挥，“欧阳！”
    “晶晶！”欧阳翎上去给了倪晓晶一个友好的拥抱，然后习惯性地看向她的身后，停顿了几秒才又微笑着问她，“就你一个人？”
    “是呀！汪Sir他出差，所以这次只有我带你去。”倪晓晶抿着嘴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小酒窝，她好奇地看向欧阳翎身后的三个人，“这几位是？”
    “我的助手阿甲阿乙阿丙…”欧阳翎也不管后面三个人无奈的表情，拉着倪晓晶便轻车熟路地向前走，“直接去停尸房吗？”
    “你果然还是效率派！”倪晓晶钦佩地睁大了眼睛，“你带了这么多助手，我还准备先带你们到处逛逛的。”
    “好呀！”陈晏旻真的不太想看到尸体，所以只要能拖时间她都会想办法拖。“反正我们也没来过…”
    “这里是警局，又不是公园。”欧阳翎似乎看穿了她的企图，对着她挑衅地眨了眨眼睛，“要逛办完正事再说，不过最好先祈祷你从停尸房出来以后还有这个心情…”
    “当然有。”陈晏旻虽然嘴上回了过去，但是底气明显Down了很多，推着身边笑得很开心的吴宇恒和黎子晨向前走，“走啦！”
    警局的停尸房每天都会打扫的很干净，尸体也都是经过处理以后分开存放在隔间，普通人只是看的话，其实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嗅觉比较敏感的动物就除外了，比如小狐狸这个异常灵敏的探测器。
    虽然不太想看到尸体，但是毕竟这是工作，还是早点完成早点回家地好。陈晏旻抱持着这样的想法，无奈地瘪了瘪嘴，在走廊上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像是要上战场模样。
    “晏旻…”黎子晨有些担心地看向陈晏旻，“你可以吗？”
    “可以！”这件事她既然已经答应了下来就不能临阵脱逃，而且对面欧阳翎那张忍着笑的脸，真是气得她牙痒痒，陈晏旻拉着吴宇恒就向前走，“宇恒，我们走。”
    “你真的没事？”吴宇恒苦笑着看着她，他家的这只小狐狸还真是一直都这么好胜，“不要逞强哦。”
    虽然嘴上说着没有逞强，但是一走进停尸房，陈晏旻还是很不舒服地捂住了嘴巴。
    “那个…”倪晓晶看向工作人员把尸体从隔间里面拿出来的动作，以为陈晏旻是害怕，但其实这个时候她就算真的有害怕的感觉，也已经被那令人作呕的气息压下去了，“你确定你真的可以继续？”
    “嗯。”陈晏旻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坚定地点了点头，但是当她看清女尸的样子时，她的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加快了。
    那是一个老化到说不出的样子，苍老到完全看不出真实的年纪，虽然已经经过了处理，但是各处还是有些微腐烂的迹象，全身上下丝毫没有血色，呈现着一种可怕的苍白，像是被什么完全吸走了身体的精华一般，皮肤上的褶皱已经不是皱纹可以描述的了，给人的印象不单是死亡，而是枯萎，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生命枯竭。
    欧阳翎倒吸了一口气，看向身边已经忍到指甲都快要陷进掌心的陈晏旻，心里也闪过一丝不忍，“你还是快点出去。”
    “没关系的。”陈晏旻直接跑到房间的边缘，猛地打开了窗户大口的呼吸。“等我一下就好。”
    “果然嗅觉太好也不是好事。”欧阳翎摇着头轻叹了一句，而黎子晨只是看着陈晏旻的背影，然后又把视线转回到了女尸身上，眉头皱地更紧了。
    欧阳翎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尸体，然后抬起头询问吴宇恒，“大师兄…你怎么看？”
    “没有感觉到残留的妖气…也没有恶灵的气息。”吴宇恒微皱着眉，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竟然连本体灵魂的残留都感觉不到了。面前的这具女尸，像是从来不曾拥有过灵魂一般，察觉不到任何的痕迹。
    “难道真的只是突发疾病？”欧阳翎想到最近的新闻报导，有猜测到是基因突变的关系。可惜现在这种情况，让陈晏旻来读取尸体的记忆太勉强了。
    陈晏旻终于还是忍受不了腐烂的气息，转身跑了出去，一走出停尸房就冲到了走廊的窗户前剧烈地呼吸，想吐的感觉终于缓和了一点。而原本站在里面的黎子晨也跟着她跑了出来。“你还好？”
    “妖魔鬼怪我倒是见过不少…尸体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陈晏旻一想到刚刚的画面就有毛骨悚然的感觉，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家的阿布和夏若初那么可爱。
    “晏旻…”黎子晨**言又止的样子引起了她的注意，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这种情况，很像是被僵尸咬死的。”
    虽然死者的身体表面没有明显的伤口，但是尸体的枯竭和被僵尸吸尽血液的状况如出一撤。
    陈晏旻微愣了几秒，略微惊讶地看向黎子晨，然后小声地询问着。“子晨，你确定吗？”
    “我也只是怀疑…”黎子晨没有吸食过活人的鲜血，对着这样的案件并不能马上判断出，但他的脑海中还是浮现出了一些过往的画面，却又立刻理智地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
    陈晏旻还准备再问些什么的时候，便看见吴宇恒和欧阳翎跟着他们出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欧阳翎的嘴角勾起一丝笑，即使是幸灾乐祸的表情，眉目之间也还是有担忧的痕迹，“现在还有心情逛警局吗？”
    “没了。”陈晏旻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皱起了好看的细眉。“我们先回去。”
    回家的路上正遇到下班高峰期，道路被堵地水泄不通，陈晏旻坐上了吴宇恒的车，抬眼看向前方的时候，欧阳翎和黎子晨所在的那一辆已经和他们隔着一段距离了。
    “晏旻…”吴宇恒侧过头看向身边的陈晏旻，她的手臂撑在车窗的边缘，微微偏向窗外的脸看不清表情，“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没有呀…”陈晏旻有些心虚地摇了摇头，转过脸对着吴宇恒笑了笑。
    黎子晨的事情，即使是对着吴宇恒，她也不能说出来。驱魔族与血族是天敌，这一点她很清楚，要吴宇恒和欧阳翎接纳黎子晨的真实身份，还需要一些时间。
    “真的没事？”吴宇恒将她的身体转过来面对着自己，有些怀疑地望着她。
    “是呀。”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她认真地看着吴宇恒，竟然有点不忍心骗他了，“可能是刚才看到的那些画面还没有完全消化…”
    “那你先休息一下…”吴宇恒体贴地将自己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到家了我再叫你…”
    “嗯。”陈晏旻温柔地笑了笑，闭上眼睛放松了自己的意识。
    吴宇恒凝视着她美丽的侧脸，微微勾起了嘴角，黑白分明的双眸里却闪过一丝担忧的情绪。
    他太了解她了，陈晏旻每次对着他说谎的时候，即使表面上看起来完全无懈可击，心跳却会不由自主地加快，就像刚才一样。
    吴宇恒坐正了身体继续关注着前方的路况，眼里倒映出那辆红色跑车里，黎子晨和欧阳翎交谈甚欢相视而笑的情景，他直觉陈晏旻所隐藏的事情，是和他们相关的。而这个秘密到底会牵扯出什么，或许没有人可以预料到。
    03　戒限与突破
    回到家又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了，初入夜的市已然华灯初上，电梯一到十四楼打开门，四个人便看到阿布可怜兮兮地蹲在门口等他们，吵闹着说肚子饿死了。
    “所以你们怀疑是吸血僵尸干的？”阿布一边好奇地支着手臂撑着小脑袋，一边探头向厨房看去。
    “嗯，不过我也不能肯定。”陈晏旻点了点头，眼光不经意地望向不远处的黎子晨，即使她和吴宇恒在一起处理过那么多的事件，也几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他们对吸血僵尸的所知的确少之又少，更何况现在是连身为僵尸的黎子晨都不能肯定。只是这些因由她都不能坦白地告诉他们，陈晏旻的心底又漫出了些许的无奈，“不过人死了那么久，就算有什么残留也很难感觉出来了。”
    “难道真的要等下一个受害者出现？”吴宇恒走到窗边掀起窗帘看了看外面，轻叹了一口气。
    “我们还是先补充一下能量，再想办法。”欧阳翎苦笑着把手上的盘子放到了桌上，阿布的手立刻就伸了过去。
    “我吃不下，先回家了。”陈晏旻站了起来，她一想到刚刚那具尸体就反胃，拍了拍一旁的吴宇恒，“要一起回去吗？”
    “嗯。”吴宇恒也站了起来，在离开之前看了厨房里仍然在忙碌的黎子晨一眼，最后只是对着欧阳翎笑了笑，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吃饱了再回家！”阿布鼓着腮帮子对着两个人的背影挥了挥手，继续幸福地大快朵颐。
    “要不要这样密不可分呀？”欧阳翎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向吴宇恒他们离开的背影，然后抿了抿嘴走回厨房继续帮黎子晨的忙，恶作剧一般地在他身后猛拍了一下，黎子晨正要带上戒指的手指角度偏移，泛着银光的圆环就掉进了洗手池的下水口里，他要捡回来已经来不及了。
    “对不起…”欧阳翎慌张地将水龙头关上，但是戒指已经没有了踪迹，她抱歉地抬头望向黎子晨，他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没来由的心慌。
    “算了…”沉默了很久，黎子晨才重新开口，他的双手还带着未擦拭干净的水滴，“我先回去了…”
    “子晨…”直到黎子晨走出了门口，欧阳翎才后知后觉地追了出去，“那是你的结婚戒指…”
    背对着她没有说话，黎子晨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背影在欧阳翎看来有着挥之不去的悲伤。
    “你的妻子…一定是个很好的人…”欧阳翎抓在门把上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你很爱她…”
    “嗯…”黎子晨右手的手指触碰着项链上仅剩的另一枚戒指，缓慢地摩擦着，“她是我最爱的女人…”
    “真的很抱歉…”欧阳翎有些颓然地低下了头，她宁愿他生气地大骂她一顿，而不是像现在这样陌生地跟她说着没关系。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遥远地怎么走都不会靠近。
    实在没办法再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欧阳翎不想让黎子晨看到她现在的样子，转身向楼梯间跑去，而此时黎子暮刚好从电梯出来，却来不及出口喊住欧阳翎，有些诧异地看了看沉默着的黎子晨，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去看看她…”
    黎子暮到达天台的时候，欧阳翎是背对着他靠在栏杆上的，她的身影在漫天的黑暗里看起来那么瘦弱，肩膀微微抖动着，手臂紧紧地抓住有些陈旧的钢管，似乎在极力地忍耐着什么。
    他轻叹了一口气，从背包里取出随身的相机，对准她按下了快门，闪光灯的声响和亮光才让欧阳翎注意到这里出现了另一个人，“子暮…你回来了…”
    “嗯…”黎子暮走近了她，正面对着欧阳翎又拍了一张。
    “你干嘛？”被闪光灯影响地有些眼花了，欧阳翎按住黎子暮的手，“不准拍我！”
    “那你不准哭了…”黎子暮将手臂向上没有让她碰到相机。
    “我没有哭…”欧阳翎微愣了几秒，也没有再抢他手里的相机，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我把子晨的结婚戒指弄丢了，他没有大骂我一顿已经很好了…”
    “原来是这样…”黎子暮晃着手上的相机‘威胁’欧阳翎，“我以为你跟我哥表白被他拒绝了呢？”
    “你…”欧阳翎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气鼓鼓地伸出手去捏黎子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却反被他握住了双手。“子暮…”
    “还好不是，不然我真的会吃醋的…”黎子暮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他轻轻地吻了吻欧阳翎的眉心，然后将还愣着的她抱进了怀里，“不要忽略你面前的这个我…好吗？”
    欧阳翎试着想从他的怀里出来，却被那弥漫着悲伤的语调怔住，不知该作何反应。
    “试着和我在一起好不好？”这几天他其实并没有被派去出差，他只是跟杂志社请了几天的假。他需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地想清楚一些事情。
    在黎子暮以为自己永恒的生命就这样平淡地走下去的时候，他遇到了欧阳翎，她像是阳光中从天而降的天使一般，拯救了他，也俘获了他。茫茫人海之中，他没想过在自己错过她一次以后，他还可以再遇见她。所以他告诉自己，这一次，绝对不会放手。“即使现在我们只是朋友的关系，我也可以跟你保证，我会让你喜欢我的。”
    “子暮…”突如其来的告白让欧阳翎那原本便凌乱的心绪更乱了，她还来不及说些什么，便感觉到了唇上他伸出的手指。
    “我不需要你这么快回答我…”黎子暮温文尔雅的微笑，像一股暖流一般冲进了欧阳翎的心里，“我会等你的答案，所以…你可以慢慢想清楚…”
    喜欢一个人的感觉，黎子暮只曾经拥有过一次，在他还是人类的一百年之前，他爱上过一个女子，但是后来，这个女子变成了他的大嫂。
    他之所以叫她大嫂，并不仅仅因为她是黎子晨的妻子，更多的时候，他是在用这个称呼提醒自己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在提醒着自己不要越界。如果没有那一夜的意外，他们都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在一起，慢慢老去慢慢靠近死亡，不会像现在一样，被流动的岁月抛弃，永远静止在曾经的某一个时间点上。
    然而一百年之后的今天，他和他的哥哥，好像又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子。
    黎子晨总是很安静，对着所有人都是礼貌地颔首微笑，但对着欧阳翎的时候，脸上会不经意地浮现出宠溺的神色，然后眉目之间就会涌出淡淡的愧疚。
    一百年的相处，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彼此了，那样的愧疚来源于谁，他们心照不宣绝口不提。
    他很多次都想要告诉他，如果心底还是只有那个人的话，就和欧阳翎保持距离。可是他从来就不忍心说出口。
    但是今天，当他看到欧阳翎悲伤的双眸时，他的心被扯得生疼。
    他从来都不会逃避自己的感觉，也不会压抑自己的情绪。他喜欢的，他会尽力去争取。
    黎子暮送欧阳翎回家以后，已经将近午夜了，他不想吵醒黎子晨，轻声地开门然后走回了自己房间，打开灯把背包从肩上卸了下来，直接就丢在了脚边。
    黎子晨靠在自己卧室的门板上听着隔壁房间的动静，想要开门出去的手最后还是放了下来，身体靠在墙边慢慢地滑到了地上，隔着半开的窗户，看向外面若隐若现的星星，心里突然空空地很无力。
    戒指的丢失只是个不经意的意外，他没有错，欧阳翎也没有错。但是这或者是上天给他的指引，想到这里，黎子晨自嘲地笑了笑，他是个被摒除在三界六道之外的吸血僵尸，怎么还会有上天指引迷茫世人这种逃避现实的想法。
    我和你，超出了朋友的界限，便不会再有交集了。我宁愿我们永远都只是平行线，也不要在相交之后渐行渐远。
Life Three 幻梦（04~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来自黑暗的第一击
    褪去了夏日燥热的浮夸，平静的秋季带着些许的萧条款款而来。 。
    寒意在一场雨之后袭来，让世界陷入了迷蒙的幕帘之中。
    那一个午后，欧阳翎接到了倪晓晶的电话，脸色越发地凝重了，她一放下电话，就转过头对着客厅里的几个人转述。“发现新的受害人了…”
    “什么地方？”黎子晨微愣了一下，虽然这对他们来说可能会有新的进展，但毕竟又有一个无辜的女孩受害了。
    吴宇航接过她记录地点的纸条看了看。“我知道这里。”
    “那你开车…”陈晏旻起身顺手将外套递给他，“走。”
    “阿布…”欧阳翎看向似乎想要跟随着他们的阿布，“你留在家里。”
    “为什么？我们要一起去呀！”阿布疑惑地开口，他瘪了瘪嘴，今天一直有不大好的预感。“我保证我不会捣乱的！”
    “乖啦…和夏若初在家玩！”欧阳翎哄小孩一般地挥了挥手，推着黎子晨他们向外走，“要是有客人上门了，你们要好好照顾生意哦！”
    四个人到了楼下，正好遇到刚回来的黎子暮。
    “哥…”黎子暮看着四个人凝重的表情，心下一沉，“出什么事了？”
    “上车再。”黎子晨看向弟弟还来不及停好的车，拉着他坐了进去。
    吴宇恒也坐进了另一辆的驾驶座，陈晏旻和欧阳翎也分别坐好了，两辆车一前一后驶上了马路。
    “你们在查的案子又有新的受害者…”黎子暮转动方向盘跟着前面吴宇航的车，不经意地看到了后座支着下巴看向窗外的欧阳翎。自那天晚上的告白之后，她似乎一直都在躲着自己。
    “嗯。”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人类的生命，总是这么脆弱，脆弱地让他悲伤。
    “哥…”黎子暮深吸了一口气，微侧过脸看向黎子晨，佯装无意地开口，“这几天，小翎还好…”
    “和平常一样。”黎子晨对着弟弟勾起嘴角笑了笑，两个人便沉默了下来。
    “小翎…”陈晏旻看着后面闷着不说话的欧阳翎，思考了几秒还是决定开口缓和一下气氛，“你怎么不和子晨他们一辆车呀？”
    “啊？”欧阳翎慢半拍地看向副驾驶座上的陈晏旻，脸上带着迷茫的表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不是跟子晨吵架了？”前面是红灯，吴宇恒侧过脸看向自己的小师妹，她和黎子晨这几天相处的不自然他不是没有发觉，“你没有欺负人家？”
    “没有。”难得没有像平时一样跳起来大声地否认，欧阳翎只是侧过头去继续看窗外的风景。
    陈晏旻和吴宇恒看了看彼此，一个疑惑地摇了摇头，一个无辜地耸了耸肩。
    雨似乎越下越大了，道路越来越狭窄，车辆也因为泥泞的小道而越来越难行驶，很多个转弯之后，他们都看到了不远处等待着的倪晓晶。
    “晶晶…”欧阳翎拉开车门走了出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支援还没有赶过来…”郊外比市区要冷很多，倪晓晶身上的雨衣勉强地挡住了雨水却挡不住寒冷，她颤抖地裹住自己，嘴唇被冻得有些发白，脸上的表情很凝重，“而且因为这个案子太奇怪了，所以可以调配的警力很有限…”
    “没关系，我们搞的定…”体贴地看出了她的为难，陈晏旻走了过来四处看了看，很奇怪自己竟然没有在附近感觉到任何的尸气。“受害者在哪儿？”
    “在那边。”倪晓晶指向身后的一个小山头，距离其实不算太近，但是这里的小路修地不是太好，车一定开不过去，“报案的人在电话里说自己是那边的村民。”
    “我们走过去。”黎子晨侧过头看向身后的黎子暮，“子暮…你要一起去，还是留在这里等我们？”
    “我跟你们一起去。”黎子暮看向那个山头，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晶晶，那你留在这里等我们。”欧阳翎扶着倪晓晶进到车里，然后从后备箱里取出一条小毛毯递给她，“如果太晚的话，你就先回家，有什么事我会再给你打电话…”
    “走。”吴宇恒推了推发呆中的陈晏旻，轻声地在她耳边询问，“怎么了？”
    “不知道…”陈晏旻侧过头来对着吴宇恒笑了笑，跟已经走在前面的黎子晨和黎子暮隔了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动物的感觉异常灵敏，她直觉，他们要去的，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宇恒…小心…”
    “嗯。”虽然也有异样的感觉，但是好像只要她在他的身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吴宇恒上前一步握住那微凉的手，把安心的力量传给她。
    越接近那个小山头，奇怪的感觉就越加强烈，明明海拔越高的地方温度应该是越低的，这里却截然相反，绿意油然的树木，满地盛放的鲜花，似乎连拂过脸颊的微风都是带着轻柔的温暖，给人一种梦境般的错觉。
    谁都没有再去注意，这附近是不是真的有个村庄，是不是真的有村民发现了什么。
    天空蔚蓝地如同画笔添加上去的色彩，然后那支画笔又毫无预兆地，用一抹乌黑覆盖了大地。
    他们的上空，稳稳地站立着一个女子，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满意地看着行走着的他们，她的手突然轻轻地一挥，地面便顷刻间塌了下去，黑洞一般地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而那个黑洞中心的五个人，连抓住什么东西的时间都没有，瞬间就掉入了那个看不到尽头的空洞里。
    她欣喜地观察着，像是在观赏一场好看的电影，然后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消失了踪影。
    “嘶…”黎子暮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拍了拍身边的黎子晨，“哥，这是什么地方呀？”
    “嗯…不知道…”黎子晨也清醒了过来，疑惑地站了起来，把一旁还半醒不醒的欧阳翎扶住。
    “我们怎么了？”欧阳翎迷茫地张开了双眼，然后在黎子晨的帮助下站了起来。
    “我记得…”陈晏旻歪着脑袋揉着太阳穴，明明是从很高的地方摔了下来，身上却几乎没有什么疼痛的感觉，“我们好像掉进了什么里面…”
    最冷静的还是吴宇恒，他已经拉着陈晏旻站了起来，开始仔细地观察着四周。
    原本平静地仿佛没有一丝波澜的空间，渐渐明亮了起来，但是却看不到光源，也看不到出路。
    在几个人都不知所措的时候，灯光突然聚集到了一起，会合到正好照到他们的中心位置，然后从五个方向，分别开出了一扇半掩着的大门，后面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道路。
    “现在怎么办？”黎子暮微侧过头，询问黎子晨的意见，但他也只是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们分开走…”陈晏旻猜测他们应该是掉进了哪个不知名的空间里，“这样应该可以快点出去。”
    “正好一人一个方向…”吴宇恒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好像特地为我们而设的一样…”
    “小翎…”黎子暮看着欧阳翎选定了一个方向，还是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小心一点…”
    “嗯。”欧阳翎笑了笑，也不管他们还想说些什么，转身就向其中的一个方向跑了过去，瞬间消失在了门的后面。
    黎子晨凝视着欧阳翎身影消失的方向，伸出去的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虽然他知道，她的能力足以保护好她自己，但是心里，还是会有隐隐的担心。
    “子晨。”吴宇恒向前一步，安慰地按住了黎子晨的肩膀，“不要担心，小翎会自己照顾好自己的。”
    “嗯。”黎子晨微侧过脸，对着他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陈晏旻倒是完全不担心的样子，潇洒地对着后面挥了挥手，“我们出去见咯！”
    “希望真的是出去见。”吴宇恒笑了笑，选择了陈晏旻右手边的位置进去，黎子晨和黎子暮也进到了另外两扇门里面。
    聚光灯般的空间中心，顺着那五个方向，破碎般地涣散成了粉末，灰飞烟灭。
    他们每一个人都漫无目的地向前行走，气氛安静地有些诡异，道路似乎没有尽头，时间也仿佛没有流动。
    陈晏旻感觉自己走了很久，却好像一直都在原地绕着圈圈，身边的一切若有似无，总让她有种恍惚的感觉。
    半空中破开了一扇门里，站立着一个女人，她上扬的嘴角，骄傲鄙夷地不可一世。
    陈晏旻没有抬头，因为她知道，即使抬头也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安然地闭上了眼，只凭着感觉去定位，手上猛地发了一记攻击出去，银色的光束便瞬间融进了那扇门，整个空间有一刻恢复了原貌，却又在下一秒陷入了完全的黑暗。
    吴宇恒顺着直线一直一直地走，在这样一个不明的空间里，危险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地跳出来。
    他有些晕眩地摇了摇头，极佳的方向感在这里好像也起不了任何作用了，凝视一般地看着自己的手，试着活动了一下，没有异常，但是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宇恒…小翎…”空间突然充满了陈晏旻的声音，却恍惚地像是隔了很远一样，“你们听得到吗？”
    “晏旻！”吴宇恒喊出了口，“你那边怎么样？”
    “我还好。”陈晏旻顿了顿，微微皱起了眉，“不过我联络不到子晨他们，只能大概感觉到他们在行走。”
    “大师兄…”一阵嘈杂以后，欧阳翎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我们全都被催眠了。”
    “催眠？”吴宇恒终于想通为什么自己一开始就有肢体反应迟钝的感觉，“到什么程度？”
    “我们的应该只到视觉和触觉…”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子晨他们就说不定了。”
    “现在怎么办？”欧阳翎担心地开口，也许他们根本就近在咫尺，却即使是擦身而过也感觉不到对方。
    “可以同时催眠我们五个人，凭一个人的力量是很难办到的。”吴宇恒冷静地分析着，“必须先找到设立催眠的力量根源，毁掉它。”
    “大师兄…”欧阳翎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尾音消失在了他的耳边，“你们小心…”
    和吴宇恒他们的联系也突然断开以后，欧阳翎苦笑着摇了摇头，闭上眼干脆坐在地上不再前进。
    当你不清楚对方的底细时，静观其变也是一种战术。以静制动，是师父交给他们的。只是黑暗的空间突然明亮了起来，还是迫使她睁开了眼睛，然后她看清了不远处缓缓向她走来的女人。
    “小翎…”女人在离她几步的地方停了下来，蹲下身子向她伸出双手，长长的头发飘散在微风中，柔和飘逸，眼里满是温柔，嘴角扬起一个让她无比熟悉的笑容，温暖而安心，“过来。”
    欧阳翎缓缓地走了过去，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缩回了四岁时候的样子，口中喃喃地喊出了声，“妈妈…”
    欧阳翎的耳边，充满了母亲温柔的耳语，窝在熟悉的温度里，慢慢地进入了沉睡。
    “小翎乖…”女人轻拍着她的后背，“快点儿睡哦…”
    “妈…”欧阳翎的心脏突然一阵抽痛，她皱着眉捂住了胸口，身体的力量好像正在被什么快速地吸走一般难过，“我好难受…”
    “小翎不痛…”女人还是保持着温柔的动作，“妈妈在这里，睡一觉起来，明天就好了。”
    左耳上的耳钉突然开始泛红，火一般地发热让欧阳翎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猛地推开了自己面前的女人，掌心腾着一团红色的火焰，直直地打了过去，影像便即刻消失不见了。
    “连自己的妈妈都下得了手…”一个冰冷的声音从四周铺陈开来，那仿佛磁化过已经失去原本声线的音色让人不寒而栗，“欧阳翎，你还真狠心。”
    欧阳翎冷哼了一声，缓缓地站了起来，“我怎么可能被一个抛弃过我的女人困住。”
    “可是你的眼睛在警告我…”一个带着面具的女子从破开的空间里走了出来，“你说，不要随便扮演你的母亲。”
    欧阳翎没有说话，反手一记攻击就发了出去。
    “在我的幻界里，不要白费力气了。”红色的光束被她轻易地反弹了回去，欧阳翎来不及躲闪便被自己的攻击正面击中，立刻陷入了昏厥。
    谁能阻止地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他们听不到。
    如梦似真
    黎子晨走了很长一段路之后，面前又出现了一扇门，他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触上了门把，而后走了进去。
    门自动地在他身后关上了，黎子晨疑惑地看着眼前十分熟悉的摆设，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他所在的地方正是欧阳翎的家，还来不及想因由，大脑就感到一阵无法克制的晕眩，连忙扶住了门板，再抬起头的时候，视线充满了迷茫和困惑。
    “子晨！”阿布嬉笑着冒出了小脑袋，双手圈在嘴巴上做喇叭状，“我们要出门咯！”
    “子晨…”吴宇恒笑盈盈地搂着陈晏旻走了过来，“我们不打搅了，二人世界留给你们。”
    “小翎呢？”黎子晨觉得自己有些疑问一定要弄清楚，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她一早就拉着子暮出去了…”陈晏旻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坏笑着看着黎子晨，“应该是要买礼物送给你！”
    “恭喜恭喜！”阿布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地看向黎子晨，“子晨，你还真会算时间，求婚之后的的一个月就是七夕，这么浪漫的日子小女孩一定会给你一个好答复的！”
    “小孩子你管这么多…”黎子晨揉了揉阿布的脑袋，脸颊微微泛红。
    “这样就害羞了？”陈晏旻用手肘碰了碰黎子晨的，“子晨你也太可爱了，小翎真是捡到宝了！”
    “你们要出去就快点出去…”黎子晨干咳了几声，推着吴宇恒他们出去，脸色更红了。
    “帮了你那么多现在还要被扫地出门…”陈晏旻委屈地瘪了瘪嘴，“宇恒，我今天要血拼发泄一下！”
    “好…”吴宇恒宠溺地搂着她走向电梯，阿布对着黎子晨笑着挥了挥手，也跟上他们的步伐冲进了电梯。
    “小翎？”耳边似乎一直有人在叫她，欧阳翎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恢复了过来，“小翎！”
    “怎么了？”被最后大声的呼唤吓到，欧阳翎猛地睁开了眼，面前是黎子暮带笑的双眸，四周看了看才发觉自己是在车上睡着了，而外面巨大的一栋楼正是他们所住的公寓。
    “这样你也能睡着，该不会昨天紧张地一晚上没睡…”黎子暮把身上的安全带解开，调笑地挑了挑欧阳翎的下巴，“难道说你一直爱的是我，不想嫁给我哥了？”
    “你在乱讲什么？”欧阳翎把他那登徒子一般的手拍开，然后揉了揉发昏的额头。“我睡了很久吗？”
    “一上车你就睡着了…”黎子暮反跪在驾驶座上，撑起身子向后座伸手，将那里放置着的白色包装袋拿过来，然后塞给了欧阳翎，“戒指拿好…”
    “戒指？”欧阳翎疑惑地看了看黎子暮，然后打开了包装袋，里面有一个红色的丝绒盒子，盒子里静静地放置着一枚男戒。“这是子晨的戒指…”
    “这一枚是哥哥最喜欢的，不过戴起来松了，所以让我拿去修…”黎子暮抿着嘴笑了笑，“既然你刚刚选了一大堆礼物都不满意，现在我就做个顺水人情让你拿去给他，够浪漫了！”
    “可是…”欧阳翎觉得自己有些很重要的事情忘记了，却混乱地找不出头绪。
    “可是什么？不用太感谢我！”黎子暮笑着打开车门下车，再绕过车头从另一边把欧阳翎也拉了出来，“我停好车就自己回去打电动，不会打搅你们的…我亲爱的大嫂，你就快点回家去！”
    电梯门一打开，欧阳翎便看到了门口似乎在等待着她的黎子晨，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颊，虽然心里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但是这种满满的幸福感，真实地让她不想失去，“你…你看我干吗？”
    “小翎…”黎子晨上前几步，把欧阳翎搂进了怀里，拉进的距离让彼此的额头相抵，“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欧阳翎一时语塞，睁大了眼跟黎子晨对视着，脸上刚消下去的温度又涨了回来，直到那个人浅笑着轻啄了一下自己的唇，才不好意思地推开了他，“我饿了，去做饭！”
    “想吃什么？”黎子晨还是没有放开欧阳翎，又在她颜色不断加深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才拉着她的手走回家里。
    “随便啦！”欧阳翎的脸都快滴出血了，挣开黎子晨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直接把冰的饮料瓶挨到了脸上，然后才目瞪口呆地看着冰箱里面的东西。
    黎子晨好笑地看着欧阳翎的反应，“我只是让晏旻帮我买点食材，想不到买了这么多。”
    “你让晏旻去买？”欧阳翎挑了挑眉，那只狐狸可是出了名的懒，就算偶尔热心一下，受苦地也一定是吴宇恒，“那这些就一定是大师兄买的…”
    两个人的脑海里，都浮现出一幅画面-吴宇恒在后面辛苦地推着巨大的手推车，陈晏旻在前面轻松地看到什么就随手扔到后面，然后还有阿布那个小孩抱着一大堆巧克力、泡面、薯片把小车堆成山。
    “可怜的大师兄…”几乎是同时，两个人都叹息了一声，然后相视而笑。
    玩闹了半天，他们才终于开始认真地做饭了。厨房里渐渐飘出了菜肴的香味，墙上固执地移动着指针的时钟和一天翻一页的日历，清楚的标明着-2011年08月06日19点30分，七夕节。
    黎子晨和欧阳翎吃完晚饭，差不多就八点多了，一个本该浪漫的烛光晚餐，被他们两个闹地完全没有情调可言。
    “去洗碗啦！”欧阳翎坐在餐桌前伸了个懒腰，胸口一直有些闷闷的，但这样平静的幸福还是让她忽略了心脏上隐隐的疼痛，“我好累哦…”
    “吃完饭就说累…”黎子晨虽然调侃着欧阳翎，但还是乖乖地站起来收拾着碗筷，“你是猪哦…”
    “我们家的动物只有狐狸！”欧阳翎对着黎子晨做了一个鬼脸，“没有猪！”
    “你不就是吗？”黎子晨放下手上的东西，浅笑着蹲在了欧阳翎的面前，突然伸出双手捏住了她鼓起的包子脸。“小猪翎！”
    “你才是！”欧阳翎也不甘示弱地给他捏了回去，“大猪晨！”
    “那我们就是一对猪夫妻了。”黎子晨笑着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凑上刚捏的有点泛红的地方，毫不犹豫地亲了上去，“亲爱的小猪翎，我会好好赚钱养肥你的！”
    “我才不要肥！”欧阳翎红着脸别过头去，“你只要把赚的钱全部交到我手上就好了。”
    “那你是答应我的求婚了？”黎子晨抱紧了欧阳翎，撒娇地蹭着她的白皙的颈项，“老婆！”
    “痒啦！”欧阳翎笑着想要躲开，回过头却正好对上黎子晨深情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靠近了彼此，当嘴唇将要接触到的时候，音乐猛地响了起来，两个人都微愣地看向突然发声的音响。“夏若初！”
    “我只是奉命回来放音乐的！”夏若初捂着眼睛飘了出来，虽然黎子晨和欧阳翎都看的出来她完全就没有捂住，“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们继续！”
    “你在这里我们怎么继续…”黎子晨无奈地看着夏若初，虽然放音乐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但是在刚刚那种情况下突然放摇滚，心脏再好也会被吓到。
    “你们放心！”夏若初也不再遮掩，干脆把手拿了下来，“我等一下就去找子暮打电动，我们整个晚上都不会来打搅你们的！”
    “最好是。”欧阳翎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看着夏若初没看到好戏耷拉着小脑袋很沮丧地离开了，她才突然笑了出来。
    “May　I？”此时的音乐已经转成了柔和的轻音乐，黎子晨绅士地把手伸到欧阳翎的面前。
    “My　pleasure…”欧阳翎浅笑着握住了黎子晨的手。
    灯光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调成了暧昧的色调，昏黄而朦胧，音乐一首接一首地播放着，柔和而美妙，黎子晨带笑的眼睛凝视着欧阳翎的双眸，温柔而安心，他微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一下。
    欧阳翎害羞地低下头，手指摸着自己的唇，微脸红地退出了黎子晨的怀抱，“我去洗澡了…”
    “你在暗示我什么？”黎子晨不松手地又把欧阳翎搂进了怀里，笑着又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
    “我哪有暗示你？”欧阳翎的脸更红了，费力地挣开黎子晨向自己房间走去。
    “老婆…”黎子晨对着欧阳翎的背影喊道，“我等你哦！”
    “随便你…”欧阳翎侧过头来瞪了黎子晨一眼，脸上的红晕却出卖了她此时的心境，小跑回房间关上了门，靠在门板上紧张地深吸了一口气。
    黎子晨看着欧阳翎明明慌乱还故作镇定的样子，嘴角扬起了一丝不自觉的浅笑。过了今晚，他们的关系就不一样了，他们就真的是在一起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再也不会分开了。他微扬起头看向时钟，眼光却在不经意间瞟到日历的时候停了下来。
    2011年08月06日，黎子晨突然头痛地扶住自己的额头，身体后退到沙发才勉强地稳住，他记得，七夕节，是明天。
    八月六号**情人节，是在明天。
    而这个明天，却是他们永远也到达不了的，黎子晨终于把视线从日历上收了回来，欧阳翎房间的浴室，隐隐约约地传出了水声，还有那个人轻哼的调子。
    他不禁笑了出来，眼里却盛满了苦涩。小翎，为什么，这只能是我的一场梦呢？
    “怎么了？”欧阳翎从浴室出来，就看到黎子晨靠在她卧室的门边，一脸严肃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边擦着自己的头发，一边坐到了床边，巧笑倩兮地歪着头叫他的名字，“子晨…”
    “小翎…”黎子晨认真地看着她，却怎么样都开不了口。
    欧阳翎疑惑地挑了挑眉，看到黎子晨靠近立刻紧张地站了起来，“那个…你没洗澡不准碰我的床啦！快点去！”
    黎子晨深深地凝视着她晶亮的双眸，然后突然将欧阳翎大力地抱进了怀里。
    “嗯？”欧阳翎微抬起头，疑惑地对上黎子晨的眼睛。“子晨…”
    “小翎，我好喜欢你…”黎子晨认真地凝视着欧阳翎，像是要看进她的心底。他知道自己想要握住的，是多么遥不可及的东西，但是此刻他真的很想，把这个温度留住。“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也是呀…”欧阳翎笑了笑，伸出手轻柔地抚摸着黎子晨的脸颊。“不然我怎么会答应嫁给你？”
    “把眼睛闭上…”黎子晨转过欧阳翎的身体让她背对着自己，环在她腰上的手，却还是舍不得放开。我喜欢你，却只能在梦里对你说。从此以后，这就会变成我心里，永远的秘密。
    “嗯。”欧阳翎听话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身体就好像坐在云霄飞车上一样，晕眩地让人乱了心绪，再睁开的眼睛与大脑同步，顷刻间清醒了过来。
    两个人在恢复黑暗的空间里，保持着拥抱的动作，沉默不语。
    她口袋里的丝绒盒子消失了，连带着里面的戒指也不复存在了，她终究不能将已经失去的东西还给他，她自以为的幸福，也终究变成了一场幻觉。
    灰姑娘有一个美好的梦，梦里她变成了美丽的公主，和心爱的王子翩翩起舞，只是过了十二点，梦境就如同那掉落在地破碎成零的水晶鞋，终究不再属于她。
    06　开启曾经的钥匙
    原本漫长的道路变成了不规则的阶梯，黎子暮疑惑地看向前方，却在看清楼梯上那个微小的东西时，瞳孔骤然放大。
    他走过去捡了起来，那是一条项链，吊坠是一个细长的小玻璃管，里面充实着深红色的液体，虽然时隔一百年，他依旧嗅出了这个深刻的味道，手下意识地握紧。
    黎子暮站了起来，缓缓地环顾四周，声音里透着不自觉的悲伤。“褚薇，我知道是你，出来…”
    他的身后凭空出现了一个门，一个身影像是破开空间一般，轻笑着走了出来。“好久不见了，黎子暮…”
    黎子暮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
    “不用这样看着我？”褚薇的脸上带着轻蔑的笑，眼中却透着深深的恨意。“你是不是以为，我早就死了…”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黎子暮深吸了一口气，“褚蔷他…”
    “你不配叫他的名字！”褚薇的脸色沉了下来，转身走向她来的那扇门，向后挥了挥手，“黎子暮，好好享受我为这个重遇准备给你的礼物…”
    “褚薇！”黎子暮向前一步拉住了她，“不要牵扯无辜的人进来！”
    “不好意思，这个游戏是我做主…”褚薇微侧过头，嘴角勾起一丝魅惑的笑，身影慢慢变地透明了。“再见…”
    “褚薇！”黎子暮的手落了空，整个空间突然有很多个身影涌现出来，等他看清楚的时候，欧阳翎已经站到了他面前，“小翎…”
    “子暮…”欧阳翎牵起他的手对着他笑了起来，黎子暮突然就觉得头好痛，原本清醒的意识一点一点地被抽离，昏暗的空间慢慢亮化成了刺眼的阳光，晒得他一阵晕眩。
    “子暮？”再睁开的眼，对上欧阳翎担心的眼睛，“你怎么了？”
    “小翎…”黎子暮揉着发昏的头，从自己的床上坐了起来，“我没事…”
    “还说没事？！”欧阳翎略微不悦地瞪了他一眼，眼里却满满的柔情，左手温柔地附上了他的额头，“都跟你说了生病就早点睡嘛！昨天干嘛还熬夜？”
    “啊？”黎子暮惊讶地看着欧阳翎，说不出话来，他完全不记得昨天为什么会生病，又为什么要熬夜。
    “啊什么啊？”欧阳翎俯身又靠近了一点，浅笑着捏了捏黎子暮圆润的鼻头，“你现在都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不是呀…”黎子暮连忙认真地摇头，看到一丝狡黠的笑意闪过欧阳翎的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脸上就突然附上了那个柔软温热的唇。“小翎…”
    “不要以为你生病就可以赖床哦！”欧阳翎微红着脸笑着转身向外走，“快起来，我做好早餐了…”
    “哦。”黎子暮愣愣地掀开被子，摸着自己脸上的痕迹傻傻地笑了起来。
    “对了！”厨房那边传来欧阳翎的声音，还夹杂着饭菜的香味飘进了房间，“我帮你跟杂志社请假了，今天就好好在家休息！”
    黎子暮一坐到餐桌前，电话就响了起来，刚想起身去接，被欧阳翎按在了椅子上，抬头对上她温柔的笑容，“你先吃，我去就好了。”
    “哦。”黎子暮乖乖地点了点头，又傻傻的笑了起来，虽然这样的感觉，梦幻地不真实，他却打从心底觉得幸福。轻笑着拿起了刀叉，却在听到欧阳翎接起电话喊出那个名字的时候，不自觉地停下了吃东西的动作。
    “子晨…”欧阳翎嘴角带着笑，倒映在早晨柔和的阳光下，美丽而耀眼，“你那边的工作怎么样了？”
    “很好呀…已经差不多收尾了。”黎子晨笑着搓了搓自己的手，“这边好冷哦，我和同事等一下要去滑雪！”
    “出差还顺带放假，你也太幸福了！”欧阳翎拿着电话靠在沙发上，对着不远处的黎子暮眨了眨眼睛。
    “喂！是我工作效率高好不好？”不远处的同事向黎子晨招着手示意他过去，“小翎，那就先这样…帮我跟子暮问声好，bye…”
    “Bye！”欧阳翎笑着挂断了电话，看向一直睁大眼睛盯着她的黎子暮，好笑地走到他身后，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亲密地靠在了他的身上，“怎么了？”
    “我哥打来的？”黎子暮认真地看着欧阳翎水墨画一般的大眼睛，“对吗？”
    看着欧阳翎点了点头，黎子暮突然又一阵头痛，身体不稳地晃动了一下，欧阳翎担心地把他扶住。
    “看来还没好…”欧阳翎搬过椅子坐到黎子暮旁边，额头贴住他的测量了一下体温，“吃完早餐就回床上继续睡。”
    “好…”黎子暮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早餐，重新又躺回了床上，似乎很快就进入了沉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又被欧阳翎叫醒了，“子暮…起来吃药咯…”
    “哦。”黎子暮乖乖地顺着她的手把药丸吞了进去，然后抿了一口温水。
    “中午想吃什么？”欧阳翎把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帮黎子暮重新躺下，“我等一下去买。”
    “随便…”黎子暮虚弱地对着她笑了笑，“我好像也没什么胃口。”
    “那我做点清淡的好了，虽然没有子晨做的好，你也不可以嫌弃哦！”欧阳翎摸着黎子暮的额头，好像没有早上那么烫了，轻笑着帮他整了整被子，“马上就回来。”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目送着欧阳翎向外走，然后轻轻地关上了房间的门。
    瞪着天花板一会儿，却怎么都睡不着了，他支着上身坐了起来，拿过离自己最近的相框看了起来，上面是他和欧阳翎，两个人手牵着手坐在一起，都笑地好甜蜜，黎子暮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浅笑着把它放回原本的地方，却在看到另一个相框的时候，微微地愣住了。
    他伸出手握住了相框的边缘，却不小心把它碰到了地上，上面的玻璃瞬间破碎，将黎子晨那张清晰的笑脸透过几次折射深深地印在了他的眼里。
    “子暮？”欧阳翎从外面走了进来，微愣地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想要什么就叫我帮你拿。”
    “对不起。”黎子暮想去收拾被自己弄坏的相框，被欧阳翎拦住。
    “我来就好了。”温柔地笑了笑，欧阳翎开始小心地整理着地毯上的东西。“你是病人，只负责休息！”
    “小翎…”黎子暮窝在床上，认真地看着欧阳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淡淡地笑了，“谢谢你…”
    谢谢你，给了我这样一个的梦，只是再美的梦，也总有会醒的时候。
    欧阳翎的笑容，定格在和煦的阳光下，慢慢地涣散开，渐渐消失不见。
    空间一下子又恢复了黑暗，黎子暮不适地闭上了眼。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冲破了我的幻术…”突然的光亮，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看着不远处轻笑着的褚薇。
    “褚薇…”黎子暮没有再走过去，而是在原地凝视着她，“你到底想做什么？”
    “这个问题等你冲破下一关以后再揭晓答案…”褚薇突然大笑了起来，一字一顿地说着，“作为我曾经最好的朋友，你有一个机会可以选。”
    下一秒，黎子暮的面前便出现了两道门，褚薇消失了踪迹，只剩那冰冷的声音流窜在整个空间里，“过去和未来…让你选…”
    过去，是起承，回之诅咒，温习内心深处最恐惧的回忆。
    未来，是转合，去之诅咒，预示身体周遭最无措的未知。
    黎子暮沉思着，走向了右边的那扇名为‘未来’的门，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门后。
    你选了未来吗？
    那的确是一条生路，但是你，是不应该拥有未来的。
    那是一个可以终结不死之谜的，不归之路。
    永别了，黎子暮。
    Life　hree　幻梦——o　Beed。。。
Life Four 双（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Four　双
    双生，双面，谁缔结了谁的重遇，谁留下了无字面具。 。
    01　嗜血之灵
    在这个没有光芒的空间里，时间似乎也静止了下来。
    欧阳翎不着痕迹地从黎子晨怀里退了出来，梦境里的画面一幕幕闪过她的脑海，而她却只能低着头不知所措。
    “对不起…”黎子晨抱歉地笑了笑，眼里却充满了苦涩。
    虽然两个人都想再说些什么来打破这过于清冷的气氛，却还是沉默了大部分的时间。
    “我们走。”欧阳翎转身向前走，现在这种状况，有什么话还是先出去再。她微低下头叹了一口气，自己这个样子还真像缩头乌龟。
    “哦。”黎子晨轻轻地点了点头，从他们走出梦境开始，他就感觉到黎子暮的气息一直在减弱，刚迈出步子，欧阳翎突然停下脚步捂住胸口，身形不稳地跪倒在了地上，黎子晨冲到她面前试图扶起她，却看到她的嘴角有血开始往外渗，“小翎！”
    “子晨…”她胸口的疼痛似乎比刚才更加剧烈了，黎子晨想擦掉她嘴角溢出的血，却好像怎么样也擦不掉似的。
    欧阳翎忍住揪心地疼痛下意识地抓紧了黎子晨衬衣的袖子，最后还是脱力一般倒进了黎子晨的怀里，再一次地失去了意识。
    黎子暮走进‘未来’之后，空间一下子变成了全白的世界，他不适地闭上了眼，身后却掠过一个飞速的身影，后背突然像是被利器划破一般，疼痛瞬间上传到了大脑，他咬着牙想忍耐却还是不支地跪倒在地，诧异地感觉到温热的血液从自己的身上喷发出来，红色的粘稠夹带着腥味瞬间流了满地。他已经有一百年没有见过自己的血了。
    “很奇怪是吗？”褚薇走了过来，笑着蹲在了黎子暮的面前，“你一定很想问，为什么拥有不死之身的僵尸也会流血…”
    “褚薇…”黎子暮虚弱地抬起头看向褚薇，她的眼睛透着深深的寒意，这样弥漫着恨意的笑容，已将从前那个开朗的女孩彻底覆盖，再看不到痕迹。
    “黎子暮…”她重新站了起来，手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利刃架上了黎子暮的颈项，“我来帮你结束掉你这个一百年前就应该结束的生命。”
    一百年前就该结束的吗？黎子暮淡淡地笑了笑，他的确是活地太久了，久到他甚至快要忘记自己曾经亏欠她的那些东西。一百年前，他欠她的那一条命，或许是时候还给她了。
    “你根本就不配拥有未来…”褚薇的话语，冰冷地响在他的耳边。黎子暮闭上了眼，等待着迟到了一个世纪的死亡洗礼，她手上的刀刃已经陷入了他的颈项。
    一个身影飞速地掠过他们身边，褚薇手上的武器应声落地，她看向一旁看不出喜怒的黎子晨，而他怀里的欧阳翎也慢慢地转醒，褚薇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黎子晨…”
    黎子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微皱着眉走向黎子暮，看清地上的血液时，他还是倒吸了一口气，“子暮…你怎么会伤成这样？”
    黎子暮只是浅笑着看着他的哥哥，没有说话，亦或是根本无话可说。
    “这里是人间连接地狱的异度空间，是唯一可以杀死僵尸的地方。”褚薇好心地解释着，抬手指向黎子暮，眼睛却是看着已然睁开双眸的欧阳翎，“欧阳翎，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
    “你想说什么？”猜测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就是这次事件的主使人，欧阳翎却还是对她接下来要出口的话语产生了好奇。她直觉她将要说出的字句段落，会改变他们现在的一切。而这个改变是好是坏，没有人可以预料。
    “你面前的这两个人…不对，应该说是这两只吸血僵尸，是故意接近你的…”褚薇轻笑着叙述着被他们一直隐瞒的事实，满意地看着欧阳翎立刻变得惨白的脸。
    欧阳翎求证一般地望向黎子晨，而他只是一言不发地将她的身体稳放在了地面上，再抬头时已经快速地移动到了褚薇的面前，宽大的手掌附上了她纤细的颈项，瞳孔因为情绪的上涌而慢慢变成了红色。
    “恼羞成怒了？”褚薇依旧笑得一脸云淡风轻，似乎颈上那不断收紧的手掌不存在一般，“你以为你杀的了我吗？”
    “子晨…”除了唤出这个名字，欧阳翎似乎想不出自己还能再说些什么，他们与常人的不同，她不是早就尽收眼底了吗？这个令人震惊的真相，她不是早就有所觉悟了吗？是自己一直在逃避，逃避那个她不敢去面对的事实。
    黎子晨的背影看起来那么落寞，肩膀甚至在不经意地颤抖着，黎子暮的表情看起来那么悲伤，他掩住口鼻轻咳着，她可以再说什么呢？
    一个甘愿天天被她欺负的温柔男人，一个给了她有力安慰的开朗男孩，他们，已经在她的世界有了绝对的参与感，她要怎么去面对，从今往后都要仇视到底的身份对峙呢？
    心脏前那坚硬的墙面慢慢瓦解，欧阳翎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涣散开来，她感觉到身体的疲惫越来越重，慢慢地闭上了双眸，一滴晶莹掉落在了地面。
    吴宇恒和陈晏旻都在黑暗的甬道里行走了很久，他们都没有睁开过眼睛，因为这是一场凭着心的意念找到彼此的游戏，对了，就稳赢全局，错了，就满盘皆输。
    这个幻术师的手段的确很高明，可以一次锁定他们五个人，如果不是术和这种阵法如出一辙，陈晏旻也没有把握不被完全控制。
    两个人食指与食指相碰，熟悉的气息和真实的温度，将身体的催眠瓦解开来。
    吴宇恒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笑容浮上眉梢。他们十指紧扣，默契地睁开了双眼。
    当他们终于在无穷的黑暗中找到了彼此，幽蓝的冥界磁石失去了它原本的光芒，阴暗的空间瞬间破碎。
    黑暗的空间有一瞬间的明亮，却又突然地跌进了更深的黑暗里。
    “就算你们毁掉了磁石也没用…”褚薇失去了力量的源泉，脱力地倒在地上，轻笑着擦掉了嘴角溢出的暗红色血液，“只要我不解除梦境，你们一样离不开这里。”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子晨站在她的面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褚薇凄然倔强的样子，与记忆里那曾经羞涩却开朗的笑颜重合，为什么，他们都已不再能像从前那般了？
    “子晨…”褚薇的眼里突然充满了痛苦，声音也承载了太多的悲伤，容貌变成了欧阳翎的样子，“子晨，救我…”
    “小翎…”黎子晨少于一秒的发怔，褚薇已经找准了机会，等到其他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被褚薇的攻击击中，飞出了几米远，
    “哥！”黎子暮呼喊着他的名字，黎子晨却再没有答应，他强撑着身体的不适想要靠近他，褚薇却已经捡起了先前掉落在地上的武器，重新站到了欧阳翎的面前，举起的刀直指她的颈项。“褚薇！她是无辜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是无辜的。”褚薇抿着嘴对着他笑了笑，“既然你们两兄弟都这么喜欢她，我还是大发慈悲一起送你们下地狱好了。”
    “下地狱？”欧阳翎轻声地呢喃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那语气似乎还夹杂着嘲讽和轻蔑，一直低着的头此刻却高傲地抬了起来，嘴角印上一抹完全不同于先前的陌生冷笑，双眼却空洞地没有神采。
    欧阳翎的身体开始泛起耀眼的红光，右手像是被吊线吊起来一般，直直地附上自己的左耳，猛地将耳钉摘了下来。
    她掌心躺着的是一块光滑的黑色金属片，此时却泛着诡异的红光，褚薇看清了，那上面浮现出了一只舞动着的凤凰。
    “既然有人这么喜欢地狱…我就成全你好了…”欧阳翎的头发突然开始疯长，盘到了地上慢慢地变红，最后停止在火一般的颜色上，睁开的眼睛也变成了血红的瞳孔，她微微勾起嘴角，挑起眼睛看向褚薇。
    “苏醒…”欧阳翎站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邪魅而蛊惑，似是那地狱之中走出的修罗，全身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危险，她手上的耳钉飘浮到与眼睛齐高的地方，突然横伸成一束红色的光束，“凤鸣…”
    “你是什么人？”虽然明明是欧阳翎的身体，神情和感觉却完全不一样，褚薇微微皱起了眉，察觉到潜藏着的威胁，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我？”欧阳翎好笑地指了指自己，然后审视一般地上下看了看褚薇，“你做这么些多余的事，不就是为了找我吗？”
    “你是战灵…”褚薇觉得光是跟她对话，就好像要承受很大的压力，随着欧阳翎和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她有些脱力地半跪在了地面上，虚弱地喘着气。
    欧阳翎的身体里，住着另一个灵魂，嗜血无数的战斗之灵。而褚薇的目的，就是要引她出来。
    “小翎…”身后不远处的黎子暮轻声地呼唤着她的名字，而黎子晨也还存留着最后的一点意识，虚弱地看着她却说不出话来。
    “不用白费力气了…”欧阳翎侧过头看了看他们，那一双上挑着的红眸似乎可以洞察一切，她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微微勾起了嘴角，“她睡着了…听不到的…”
    “你…”褚薇抬起头看向已走到她面前的欧阳翎，身体想要尝试着行动，却完全没有办法。
    “战灵…”
    那一双美丽的眼睛里，空空地没有半点感情，似一个初生的婴孩一般干净纯粹，她的笑绝色倾城，却冰冷地让人不寒而栗。
    她高兴，可以创造一个新的你，她不高兴，便可以毁掉无数个你。她的世界，没有七情六**没有爱恨情仇，只有杀戮和战斗的乐趣。她喜欢制造血流成河，再亲手付之一炬。战灵，就是这样的一个存在。
    “我不管你是谁…”黎子暮强忍着自己身体的不适冲了过去，眼里泛着红色的光，瞬间便还原成了僵尸的原型，他抓住欧阳翎腾起一团火焰的手掌。“这是我跟褚薇之间的事，不用你插手！”
    “你为什么要去保护一个幻像？”欧阳翎微笑着瞥了褚薇一眼，操控着念力手上的火球就自己飞了出去，褚薇的形体瞬间破碎。
Life Four 双（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亦正亦邪
    黑暗的空间终于完全幻灭掉，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依旧是那个看起来荒凉无比的小山头，原来他们一直都没有走出去过。 。
    “竟然被自己的执念折磨了近百年了，我就好心帮帮你…”欧阳翎叹着气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杀意，手上的凤鸣瞬间飞了出去，“初…灼烈…”
    黎子暮根本来不及躲闪，身体就被凤鸣贯穿，诧异地看着血液从自己腹部流了出来，不稳地倒在了地上。“小翎…”
    “忘记告诉你了，我最讨厌的，就是被人阻止…”欧阳翎浅笑着摇了摇头，“真可惜…就算你死了，欧阳翎也不会喜欢你…”
    她转过头望向一脸担心的黎子晨，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她喜欢的是黎子晨…”
    黎子暮说不出话来，手不自觉地紧抓着地面，而黎子晨的眼底，也溢出深深的悲哀和苍凉。
    她那黑白分明的双眸似乎可以轻易地看透一切，她那颗七窍玲珑的心似乎可以轻易地将他们的心境打破。
    “你还真可怜…”欧阳翎手中的凤鸣架在了黎子暮的颈上，“不过，可以死在我的手上，你也应该感到荣幸了。”
    “不要！”黎子晨的呼喊没有止住她的动作，只是下一秒，凤鸣掉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
    “住手！”吴宇恒手上拿着的无极剑还泛着浅浅的光芒。
    欧阳翎不满地看着拉住自己右手的陈晏旻，声音比之刚才更清冷了些，“放开…”
    “战灵…”陈晏旻没有放开手，固执地看着她，“回去…”
    “我要做什么，你们拦地住吗？”欧阳翎轻蔑地勾起了嘴角，地上的凤鸣便突然幻化成一片烈火，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次…炎炀…”
    吴宇恒把重伤的黎子暮护在身后，默念着咒语，手上开始结印。
    “大师兄，你封不住我的…”欧阳翎笑了笑，眼光忽而变得冷冽，左手上扬掐住了陈晏旻的颈项，一字一句地说着，“你们都不是我的对手！”
    “晏旻！”吴宇恒看着她的手慢慢地收紧，陈晏旻终于忍耐不住疼痛失声喊了出来。他想冲过去的身体却被烈火般的凤鸣缠住，动弹不得。
    “小狐狸…”欧阳翎满意地看着陈晏旻慢慢苍白的嘴唇，故作可惜地抿了抿唇，“今天你要代小僵尸死咯…”
    “小翎！”黎子晨用力地喊了出来，“小翎！快住手！”
    欧阳翎转过头看向他的时候，瞳孔有一瞬间微微地放大，黎子晨从她的眼里，似乎看到了一丝熟悉，那是他们最后的一线希望。“小翎！”
    “还以为遇到两只僵尸可以好好玩玩…你们还真是一点意思都没有…”迎着风，欧阳翎红色的头发轻轻地飘了起来，她微眯着眼浅笑着看了看天，瞳孔的颜色开始慢慢变深，恢复到黑瞳的那一刻松开了掐住陈晏旻颈项的手，凤鸣也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安静地落在了吴宇恒的掌心，他走了过去，将耳钉扣回到欧阳翎的左耳上。
    原本蔚蓝的天，也早已黯淡了下来，站在这里，好像离天空更近了，只是那些闪闪发光的星星，也还是永远都触碰不到。
    就像那一场美好的梦，我们终究还是醒了，还是要去面对，那些不可变更的困境。
    陈晏旻撑住身体望向吴宇恒冷峻的侧脸，语气里带着些细不可闻的哀求，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瞒住黎子晨和黎子暮的身份已经不可能了，“宇恒，我们…”
    吴宇恒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看着已然把黎子暮扶过的黎子晨。
    没有丝毫灵力的两个人，却可以轻易地操控洗魂曲和安魂曲。
    据欧阳翎所说，在面对恶灵的时候，曾经有一瞬间释放出强烈的压迫感。
    体温总是异于常人的低，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吃过或者喝过任何东西。
    他们越是和他们相处在一起，就越是觉得可疑。
    只有这样的结论，之前所有的事情才可以说通。
    “宇恒…”黎子晨突然笑了笑，眼里充满了淡却化不开的悲伤，“如果你现在要杀我，我不会反抗，但是可不可以，请你放过子暮…”
    “哥…”黎子暮紧张地望向黎子晨，他一脸的淡然让他心惊。
    “宇恒…”陈晏旻也站出来慌忙地为他们解释，“他们没有吸活人的血…”
    “别说了…”吴宇恒轻声地打断了她的话，口气却肯定地不容反驳，他微蹲下抬起健壮的手臂穿过欧阳翎的膝盖，将昏迷的她打横抱了起来，转身向回走去，“你们走…我希望，我们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
    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要让在驱魔家族长大的吴宇恒接受黎子晨和黎子暮很难，毕竟有太多的驱魔师都牺牲在和妖魔怪鬼对抗的战斗里，即使是如今这样的退让，他已经很勉强了，她转而看向似乎松了一口气的黎子暮，“要送你去医院吗？”
    “医院？你在开玩笑…”虽然疼痛的感觉还在，黎子暮身上却已经没有像之前那么深的伤口了，此时竟然还咧开嘴对着她笑了笑，“我是僵尸，很难死掉的。”
    “那就好…”陈晏旻抿嘴也笑了，有些叹息地望向一直凝视着吴宇恒背影的黎子晨，“子晨，我们先回去。”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搀扶着黎子暮向前走。
    静谧的小山，似乎一场战役已然终止，他们身后原本虚无的空间却突然破开，走出的男人脸上的银色面具反射着清冷的月光，然后在下一秒消失了痕迹。
    回到家已经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了，睡眼惺忪的阿布打开门看到吴宇恒抱着昏迷的欧阳翎时吓了一跳，“宇恒！欧阳怎么了？”
    “她受了伤…”吴宇恒将欧阳翎抱回她的卧室安放在了床上，细心地把她的手放进了被子里，然后爱怜地把她散掉的头发拨到耳后，“这一次应该要休息很久…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我们带她回家。”跟着进来的阿布看着床上脸色十分苍白的欧阳翎，“她一个人住又受了伤，会很不方便的。”
    “我可以照顾她的…”夏若初突然地出声，所有人都抬眼望向半空中漂浮着的她。只见她勾起嘴角笑了笑，“放心，欧阳比你们看到的要坚强的多。”
    “宇恒，我搬过来好了。”门口立着的陈晏旻看着吴宇恒，眼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好…”吴宇恒没有思考太久便点头了，他总觉得这件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不过现在这个状况，还是不要说出来徒增烦恼了。他站起来向外走，在经过陈晏旻的时候只是轻声地嘱咐了一句，“你们好好照顾她…”
    “嗯。”陈晏旻点了点头，走到床边握住了欧阳翎的手，突然感觉到她的动作，低下头看到她已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小翎！”
    欧阳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慌张的皱着眉触上自己的喉咙，只觉得那里像是被火焰侵蚀过一般疼痛难耐，{大师兄…}
    “不要怕…”吴宇恒紧张地走过去把欧阳翎搂进了怀里，安慰地轻拍着她的后背，“这只是暂时的，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欧阳翎只能重复地动着唇齿，依旧发不出声音。
    “你先在这里陪小翎…”陈晏旻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我回去拿点东西再过来…”
    “我陪你去！”阿布跟吴宇恒打了个招呼也跟着陈晏旻出去了，他们之间突然的疏离让他产生了不小的疑惑，看着陈晏旻开始收拾随身物品的时候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晏旻…你和宇恒怎么了？”
    “没什么…”陈晏旻抿了抿嘴，故作无所谓地笑了笑，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然后整个交给了阿布，“你先帮我拿过去…”
    “那你干嘛？”阿布接了过来，乖乖地跟着陈晏旻向外走。
    “有点事去找子晨…”回过头对着他笑了笑，陈晏旻已然出去走到了黎子晨家门口。
    陈晏旻只敲了一声门，黎子晨便打开来一脸紧张地看着她，坐在沙发上似乎也是等着她的黎子暮已经睡着了，他只能轻声地问道。“小翎怎么样了？”
    “需要休息一段时间…”陈晏旻认真地解释着。“她现在还不能开口说话…”
    “晏旻…”黎子晨有很多的疑问没有解开，“她为什么会这样？”
    “‘战灵’一直沉睡在小翎的身体里，只有当她的生命受到威胁没有办法自保的时候才会出现。”陈晏旻低着头靠在门板上，淡淡地解释着。“‘战灵’的力量已经超过了人类可以使用的范畴，所以小翎的身体每次都会受到伤害，需要休息很久。”
    黎子暮虽然在沙发上睡着却一直睡得不沉，此时也睁开了眼睛。
    “放心…”陈晏旻看向还一脸苍白的黎子暮，安慰地笑了笑，“过段时间就会好的，你们也早点休息。”
    “晏旻…”没有人说再见，也不知道沉默着过了多久，黎子晨才终于又开口，“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们说…”
    “子晨、子暮…”阳台的门没有完全关上，夜晚微凉的风吹地大脑更清醒了一些，陈晏旻深吸了一口气，“你们或许只是做了一场梦，现在既然已经醒过来了，就忘记。”
    “嗯。”黎子晨凝视着她凝重的侧脸，淡淡地点了点头，“谢谢…”
    “晚安。”黎子暮看着陈晏旻走了出去，那扇门被黎子晨轻轻地关上了，世界好像突然，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
    黎子晨只是靠在门板上，没有再说话，黎子暮坐在沙发上，迷茫着望着虚空的方向，星光透过没有拉上的窗帘映照在他们的身上，他们都知道，这一切，已经回不去了。
    他们必须要离开了，他们必须和那个珍爱的女孩永别，再也不见。
    这一场美梦，为什么这么快就醒了呢？
Life Four 双（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预演的分离
    窗外的星光，一点一点地闪动着，遥远却异常地美丽。 。
    夜越来越深了，当黎子晨站在欧阳翎家门口的时候，已经过了午夜，他犹豫着是否要敲门的时候，陈晏旻突然从里面打开了门，两个人哑然地对望着彼此，最后还是她先开口了，“子晨，有事吗？”
    黎子晨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着陈晏旻，“我可以再见她一面吗？”
    “我正好想去天台透透气…”陈晏旻温婉地笑了笑，拍了拍黎子晨的肩膀便越过他走向楼梯间，“帮我照顾好小翎…”
    “嗯。”感激地望向她的背影，黎子晨走进了欧阳翎的家里，然后轻声地推开了她卧室的门。
    欧阳翎的房间，只有夜视灯开着，放出淡淡的白光，微弱却柔和地照在床上躺着的她身上。
    黎子晨小心翼翼地靠近床边，然后轻轻地倾身拥住了欧阳翎柔软的身体，静静地感受着她的体温，察觉到怀里的人细微地动了动，低下头正对上欧阳翎迷茫的眼睛，“我吵醒你了？”
    没有…}欧阳翎动了动嘴唇，才想起自己说不出话来，只能失落地摇了摇头。
    “想要什么？”黎子晨细心地看出了她的无措，“我拿给你…”
    水…}欧阳翎虚弱地笑了笑。
    黎子晨把床头柜上的水杯拿了过来，刚交到欧阳翎手上，她就迅速地把一整杯都喝光了，不小心被呛到还引来了一阵咳嗽。
    “干嘛这么急？”黎子晨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一手将杯子放了回去，脸上带着宠溺的笑，“饿不饿？”
    欧阳翎的呼吸刚平稳了一些，就开始猛点头，她现在的确是饿惨了。
    “你再躺一下…”黎子晨扶着欧阳翎重新躺下，“我做东西给你吃。”
    黎子晨从厨房出来的时候，欧阳翎已经端坐到了桌边，睡裙下白皙的双腿玩闹一般地晃动着，椅子也随着她的动作有了些微的小颤动，她用筷子轻敲着自己面前的几个杯子，然后开心地咧开了嘴。
    黎子晨突然觉得，此时的欧阳翎，好像出奇地可爱，处处透着孩童般的稚气，跟平时那个有点霸道又张扬的样子，完全不一样，乖巧伶俐，安静清丽。
    “家里只有这些了…”黎子晨浅笑着把一碗面放到了她面前，好笑地看着她突然就端起碗开始吃的样子，看来真的是饿坏了。“慢点。”
    没有多久欧阳翎就解决掉了面前的食物，满足地捂着肚子，对着黎子晨笑了笑，用口型说着谢谢。
    “不用谢。”黎子晨抽出纸巾，细心地帮她擦了擦，然后指着那些杯子，“这是什么？”
    欧阳翎笑着把筷子重新拿了起来，轻轻地敲了上去，几个杯子里深浅不一的水，随着她的动作，一圈一圈地扩散着涟漪，DoeRayMeFarSewLaea，然后她得意地对着他笑了。
    “谁教你的？”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眼里有着说不出的宠溺。
    欧阳翎用口型说了兰姨，然后心底突然涌出了淡淡的无奈，她拿过他的手，在上面轻轻地写着---小的时候，她都是这样跟我玩的。
    小的时候，欧阳翎曾经渴望过生病或者受伤，因为那个时候，全家都会小心地照顾着她，那个时候，她可以更清楚地感觉到来自家人的温暖。
    “这样哦…”黎子晨浅笑着拉着欧阳翎站了起来，“跟我过来。”
    欧阳翎乖乖地跟着他走，一直停在了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疑惑地看着黎子晨打开了储物室的门，然后熟悉地触上了门边电灯的开关，她看到里面摆放着一把原木色的吉他，和其他有些凌乱的杂物不同，它很稳地平躺在桌面上，似乎已经存在在那里一些时候了。{什么时候放在这里的？}
    “有时候你出任务，我在家里等你的时候，就会自己拿出来弹…”黎子晨浅笑着走了进去，把欧阳翎也拉到他身边坐下。
    欧阳翎微侧过脸看着黎子晨认真的样子，拉过他的手轻轻地在上面写道---我好像，还是第一次听你弹吉他。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你想听什么？”
    欧阳翎摇了摇头，又指着黎子晨点了点头。
    “让我选？”黎子晨猜测着，看到欧阳翎笑着继续点头。“好。”
    手指触上那些平行的琴弦，流畅的乐章就飞速地淌了出来，一点一点地融进神秘无垠的夜色里，给了人莫名的安心。
    那是一首很常听到的曲子，。
    卡农的背后，有一个美丽的故事，男孩为女孩演奏了它，便是发誓要为她，抒写凄美的爱情。
    “小翎…睡着了吗？”一曲终了，欧阳翎竟然靠在黎子晨的肩上睡着了，他浅笑着侧过头看她，“下一首歌，是为你写的。”
    欧阳翎长长的睫毛微微地抖动着，呼吸平稳，脸色还是很苍白，嘴唇的颜色却稍微恢复了一些，黎子晨温柔地笑了笑，手指重新触上那些还带着他体温的琴弦，“仔细听好咯…”
    这一天，他们度过了多少惊慌失措，走过了多少现实和梦境，心的声音，去了哪里？
    安宁的音乐，安宁的夜，褪去白天的喧嚣和疲惫，请你静静地聆听。
    夜色总是给人莫名的神秘和惆怅，褚薇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家中，她欣喜地看着站在客厅**的人。“哥！是你救了我！”
    “我是奉命来提醒你，你的任务只有开启欧阳翎的封印而已，不要做其他多余的事情。”男人回过头，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却陌生地让她心寒。“还有，我不是你哥哥…”
    “我知道了…”落寞地低下了头，褚薇的眼角瞥见男人将要离开的身影，“褚蔷！”
    “还有事吗？”褚蔷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应了她一声。
    “没有了…”实在想不出可以说的话语，褚薇只能看着褚蔷的身影消失在自己面前，拳头再一次地握紧，狠狠地砸向地面，“哥，我一定会为你报仇的…”
    黎子暮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三点多了，他一直睡得不沉，此时还感觉到了些许的饥饿。
    吸血僵尸和人类不同，即使是心情低落吃不下东西，他们依旧不可以任性地无视自己的饥饿，否则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定是自己无法控制的状况。
    微眯着眼睛看了天花板一会，黎子暮轻叹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起身，向厨房走去。稍微用力便拉开了冰箱的门，将内层的血袋翻了出来，撕开塑胶包装开始吸食。
    他讨厌血的味道，即使是一百年了，依旧无法完全适应，每次喝完之后，身体还是会像排斥异物一般地干呕。黎子暮将冰箱关上，依靠着冰箱门坐在了地板上。
    “出来…”明明没有风，窗帘却不正常地飘了起来，黎子暮抬起头看了过去，“我知道你在那里…”
    “这么快就发现我了？”褚薇笑着从黑暗中走了出来，无辜地耸了耸肩，“一点都不好玩…”
    “我不会再让你伤害她…”黎子暮警惕地看着褚薇，“如果你再对欧阳翎下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干嘛这么生气，我可没有对她做什么。”褚薇笑着靠在了墙边，好整以暇地看着黎子暮，“我只是引出了战灵而已…欧阳翎那么轻易就被自己的脆弱所扰，也不过只是意志力差的人类而已。”
    “我知道你恨我…”黎子暮下意识地握住了拳头，还没有喝完的血包几乎被他捏破，“要报复就冲着我来好了。”
    “放心…”褚薇的尾音，消失在了苍茫的天宇之间，“很快就会轮到你了…”
    黎子暮愣愣地看着她离开的方向，握紧的拳头发出关节响动的声音。
Life Four 双（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缘起
    欧阳翎再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微笑着的陈晏旻。 。“小翎…你醒了？”
    欧阳翎点了点头，用简单的手语询问着。{昨晚，子晨有来过吗？}
    “没有呀…”陈晏旻细不可闻轻叹了一口气，不着痕迹地掩饰了自己心底些许波动的情绪，伸出手轻抚着欧阳翎的头发，“昨晚你睡地很好，一直都没有醒…”
    欧阳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心里涌上一些失落，原来昨晚的一切，只是自己的梦吗？梦境与现实之间，到底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此时的她，可能已经分不清了。
    “你平时要都是这么乖就好了…”陈晏旻扶着欧阳翎坐了起来，“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用…}欧阳翎摆了摆手，又指向自己，{我不饿…}
    “你也会有不饿的时候哦…”陈晏旻笑着把枕头竖起来准备垫在欧阳翎身后，她却直接掀开了被子，“怎么了？”
    对不起…}欧阳翎动了动手指，充满歉意的眼睛紧盯着陈晏旻颈上的红印，战灵的现身她其实是有记忆的，她知道她用自己的手，险些将陈晏旻伤害，{昨天的事…}
    “道歉呀？我考虑一下要不要接受咯！”陈晏旻笑着看向欧阳翎委屈地吸着鼻子的可怜样子，好笑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闹你的啦！傻丫头，我知道那个不是你…”
    欧阳翎释然地笑了笑，扑到陈晏旻身上对着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一口。没有了语言，她表达情绪的方式只能通过行动了。好久都没有像这样子对人撒娇了，欧阳翎依旧记得十年前的陈晏旻，在还不能变幻成人形的时候，也总是会在战斗中保护自己。她其实从来没有责怪过她什么，她也并不觉得吴宇恒和陈晏旻亏欠自己什么，他们可以重新回到她身边，他们可以再次并肩作战，对于欧阳翎而言，已经是最好的补偿了。
    “喂！”陈晏旻有些无奈地看着她，却是一脸的宠溺，“撒娇是哪里学来的，你跟阿布待时间长了哦。”
    我想去看看子暮…}欧阳翎熟练的运用着手语，甜甜地笑了笑，然后对着陈晏旻做了一个拜托的姿势。{我昨天伤了他…}
    “他没事…”陈晏旻的眉目之间似乎还有隐隐的担忧，“他们是僵尸，恢复的速度比你想地快很多…”
    拜托…}没有忽略掉她眼底的情绪，欧阳翎还是晃着陈晏旻的手臂要求着，{我想去看看他…}
    “好…”知道她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陈晏旻倒是释然地笑了笑，“还好你大师兄不在，不然肯定会阻止！”
    晏旻…}在她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欧阳翎对着陈晏旻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去…}
    “嗯…”陈晏旻点了点，将她扶到门口打开了大门，“我在家里等你…”
    立在黎家门口的时候，欧阳翎还在思考着，如果黎子暮还在休息养伤的话，那么开门的人，就一定是黎子晨。
    要怎么面对他呢？在战灵那么清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之后，她要怎么去面对他呢？在她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之后，她又有该用什么样的心态去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小翎…”黎子暮的轻声呼唤将她从自己的世界里唤醒。
    对不起…}用口型述说了抱歉，没有看到黎子晨，欧阳翎不知道自己是应该难过还是庆幸。
    “你没事就好…”黎子暮的手，轻轻地握住了欧阳翎的手，眼里满是担心之后的释然。他的手，轻微地颤抖着，故作轻松的双眸里，倒映着欧阳翎不加掩饰的担忧。“想听故事吗？”
    她轻轻地点了点头，欧阳翎顺从地跟着黎子暮走到沙发前坐下。
    黎子暮看着她晶亮的双眸，嘴角微微上扬，却是溢出了一丝苦笑，一百年来连黎子晨都不能全盘了解的秘密，他终于还是决定告诉欧阳翎，“我一直…欠她一句对不起…”
    都是憎恨战争的人，却只能在战争之后悲哀地活下。褚薇和黎子暮的第一次相见的，只在记忆深处，留下了那血流满地的尸横遍野。
    “我叫褚薇…”友好地伸出手，在看到黎子暮吸食尸体死血的时候，她脸上的惊讶并没有他预料中的那么大，“你呢？”
    “黎子暮…”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握住了她的，他以为自己会被讨厌，会被当成怪物一样看待，但是没有，褚薇就这样把他从战后的尸体堆里面拉了出来。
    那是他变成那样一个怪物以后，所交到的第一个朋友。
    后来他知道，褚薇之所以不怕他，大概是因为同病相怜。
    一个是吸食死血的僵尸，一个是摄取死灵的猎魂。
    他们，同样都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的异类。
    猎魂族是承受天罚的族群，他们只能依靠吸食灵魂而活，却被严令不能吸食活人的生魂，虽然是人类，却被普通人当成怪物一样避而远之。
    就这样聚集，然后安稳地居住在了一起，黎子暮有时候其实很羡慕他们，至少他们是一族人，而自己只有哥哥而已；至少他们还可以称之为人，而自己和黎子晨，却连人类都不是。
    “褚薇只是一个，很希望被爱的女孩。”深深地陷入回忆之中，黎子暮的声音带着愧疚和哽咽，那个女孩天真无邪的笑容似乎只能永远保存在那遥远的记忆里。
    在她的父亲被当做怪物处死以后，褚薇的母亲便带着她辗转逃到了那片土地。
    那是一个远离战乱、自给自足的地方，一个族的人，很团结地生活在一起。
    他们之间，自由地组成了一个个小家庭，然后她遇到了那个，母亲要求她称呼他为哥哥的男人。一个在后来，她甘愿为他放弃所有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褚蔷。
    她喜欢他亲吻她，拥抱她，甚至喜欢，被他进入时身体的疼痛。她不知道褚蔷爱不爱她，但是每次她窝在他怀里的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的心被装满了幸福。
    她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了黎子暮，她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幸福地微笑着。
    但是这种关系，终究还是摊在了阳光下，残破不堪地凋零。
    “是你女儿自己上我的床，我可没强迫她。”黎子暮不知道，如果褚薇听到褚蔷说出这样的话，然后再毫不留情地吸走她母亲的灵魂时，她会作何反应。
    他只是不想，自己唯一的朋友被欺骗、被杀死，然后他身体里嗜血的因子，就萌芽了出来。
    “我杀了他…”黎子暮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着，他永远记得，褚蔷倒在血泊里奄奄一息的样子，他永远忘不了，褚薇憎恨他的眼神。
    历史无法改变，他亏欠他们的，也永远不能偿还。
    欧阳翎安静地凝听着一切，然后轻轻地握住了黎子暮的手。
    黎子暮侧过脸来看向她，微微勾起了嘴角感慨地笑了笑，然后情不自禁地将她抱进了怀里。
    暮…}动了动唇齿，却再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欧阳翎安静地窝进了黎子暮的怀里，纤细的手臂安慰地轻拍着他的后背，她知道他现在很脆弱，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推开他。
    “子暮…”黎子晨不轻不重的音量，打破了这安然的拥抱。
    “哥…”黎子暮分开了和欧阳翎的距离，有些尴尬地对着门口的黎子晨笑了笑，“你回来了…”
    欧阳翎看着黎子晨，却发现他有意无意地躲闪着自己的眼光，心里不觉有些失落。
    黎子晨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眼里却透着淡淡的无奈。
    他明白刚才的那个拥抱，只是现在不能言语的她表达关心的方式。欧阳翎喜欢的人是黎子晨，或许除了战灵，没有人会比他看的更清楚了。
    我先回去了…}三个人沉默了很久，欧阳翎才伸出手扯了扯黎子暮的衣角，然后越过黎子晨走了出去。
    “哥…”黎子暮望着欧阳翎有些落寞的背影消失在门口，虚弱地勾起了嘴角。
    “子暮…”忽略掉心底清晰的疼痛，黎子晨将身后的大门关上，对着黎子暮无力地笑了笑，“我们好像，又要搬家了。”
    “哦…”黎子暮微愣了一秒，然后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
    “如果你不想走的话，也没关系的。”黎子晨靠在门板上，握住门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知道欧阳翎就在一门之隔的外面，他却没有勇气再打开门去看看她。
    “说什么呀！想甩掉我哦？”黎子暮认真地看着黎子晨，“我跟了你一百多年了，以后也一样会一直跟着你。”
    “小孩…”黎子晨走过去好笑地揉着黎子暮的头发，“你是懒定我就对了！”
    “对呀！”黎子暮坚定地点了点头，他是舍不得离开，舍不得与欧阳翎告别，但是他知道，他们继续留在这里，褚薇的报复便一定会牵连到欧阳翎身上，他不愿再带给那个女孩任何一丝伤害。
    “你们…”声音从客厅的暗处传了过来，夏若初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那里，“真的要走？”
    “若初…”黎子晨温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我们是要走了。”
    “一定要走吗？”夏若初微低着头，心底涌上些许的难过。
    “嗯。”黎子晨走到她面前，轻轻地点了点头，“有机会的话，还是会回来看你们的。”
    离开，人离了心不开。舍得，有舍才会有得。
Life Four 双（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辞别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流过，点滴成记忆的形状。 。
    陈晏旻有时候一早起来，就会看到阿布摇着尾巴晃在欧阳翎的身边，欧阳翎专注地调配着颜色，一个人一只狐狸像是镶嵌在了油画里一样。
    “早…”陈晏旻轻笑着走了过去，欧阳翎回过头对着她点了点头，阿布直接一个超加速跳到了陈晏旻的肩上，她笑着摸了摸它的脑袋，转而问欧阳翎。“早餐想吃什么？”
    欧阳翎想了想，在画板上画了一个圈，然后对着陈晏旻笑了笑，她们好像都已经习惯了这样写写画画的日子。
    “蛋炒饭哦…那你呢？”陈晏旻恶作剧地捏着阿布的鼻子，“叫一声是同意，叫两声是不用了…”
    “唔！”阿布好不容易挣开了她的手，又跳到了地板上，对着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家里好像没有鸡蛋了，我下楼去买好了。”陈晏旻走到欧阳翎的面前，欧阳翎点了点头，继续专注她的画，刚刚那个椭圆的圈很快被她融进了背景里。
    陈晏旻穿上外套就出门等电梯，却在隔壁门打开的时候侧过头看了过去。“子晨…”
    黎子晨踏出门口走向陈晏旻，浅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依旧是初遇时那个憨憨的老好人样子，眼里却有掩不住的苦涩。“晏旻…我是来道别的…”
    “你们想去哪里？”知道这个结果或许是他思考了很久才下的决定，除了叹息，陈晏旻似乎没有更好的应对方式了。
    “和子暮一起出国走走…”黎子晨淡淡地笑了笑，“上午10点的飞机。”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呀，可能不会再回来了…”黎子晨微低下头看向地面，“你可不可以，帮我跟小翎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谢谢，还有，再见，再也不见。
    专注地抒写着画卷，欧阳翎已经很多没有画过画了，好像十年前吴宇恒离开之后，她就没有再画过了。
    小的时候他每每教她画画，两个人最后一定是以小花猫的模样结束，然后师父就会黑着脸训斥他们一顿，虽然兰姨表面上不帮他们，却会在事后细心地帮他们洗掉脸上和衣服上的颜料。
    和自己好玩的心态不同，吴宇恒画画的时候很认真，所以他的身上，总是会残留松节油的味道，而黎子晨恰好也是这样。
    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第一次见到黎子晨的时候，她或许就已经被那习惯的味道牵引住了，因为在她的世界里，那似乎是安全感所遗留下的味觉效果，而渐渐的，她发觉自己在他身上已经不仅仅只想要安稳的感觉了。
    突然的响动将欧阳翎从自己的沉思中拉了回来，她放下画笔起身走向声源，才发现是阿布淘气地把杂物室的门撞开了，有些好笑地拍了拍它的脑袋，欧阳翎正要关上门的时候，眼角瞥见内里那个有些格格不入的物件，正是黎子晨的吉他。
    她自以为的梦境里，就曾经出现过这把吉他，欧阳翎缓缓地走了过去，将吉他拿了起来，看见后面还放置着一个精致的小盒子。
    她好奇地打开了盒子，才发现那竟然是个手工的音乐盒，悠扬的乐曲随着盒子的开启融入了空气里，仿佛深浅进了她的呼吸。
    欧阳翎拿起上面的一张卡片，背面是黎子晨浅浅的字。
    这首歌，是写给你的，只是我，一直还没有机会让你听到，它叫做‘赶不上的未来’。
    你的世界一直向前，我的时间停滞不见，我永远，都追不上你的脚步。
    小翎，谢谢你，再见。
    欧阳翎的手微微地颤抖着，那一晚的那一首歌，不是自己的梦境；那一晚的那个男人，也并不是自己的幻觉。
    可是这一切，还来不及开始，便已然说再见。
    赶不上的未来，到底是谁，追不上谁的脚步呢？
    “买东西怎么这么久呀？”已然恢复人形的阿布窝在沙发里，不满地看向开门的陈晏旻，“我很饿诶！”
    “你的！”陈晏旻笑了笑，递了一份早餐给他，“我直接买的。”
    “御饭团！”阿布开心地吃了起来。
    “小翎…”陈晏旻又走到一直发呆的欧阳翎面前，却没有把早餐给她。
    怎么了？}欧阳翎回过神来，微侧过头看着像是在挣扎着什么的陈晏旻。
    “小翎…”陈晏旻终于还是选择说出来，她认真地看着欧阳翎疑惑的脸，“他们走了…”
    欧阳翎不明所以地抬起头，对上她突然忧伤的眼睛。
    “子晨走了…”陈晏旻的手下意识地握紧，红着眼眶开口，“子暮也走了…”
    “他们去哪了？”阿布惊讶地站了起来。
    “机场…他们要离开这里…”陈晏旻深深地看着欧阳翎，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然后突然就起身拉着她向外走，“跟我来…”
    “喂！”阿布看到两个人出门的身影，放下手上的食物也跟着追了出去，“等等我呀！”
    陈晏旻直接拉着欧阳翎冲向电梯，却被身后的男人出声禁止。“你们要去哪儿？”
    大师兄…}欧阳翎担忧地看向吴宇恒。
    “阿布！”陈晏旻挡在欧阳翎身前，对着阿布下了命令，“带小翎去机场…”
    “不准去！”吴宇恒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此刻却明显是生气了。
    “我到底应该听谁的呀？”阿布左右为难地看了看两个人，他跟在他们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这般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小翎！”陈晏旻侧过头来看向不知所措的欧阳翎，“要不要见他，你自己选…”
    对不起…}欧阳翎对着吴宇恒动了动唇，也不再等电梯而是转身向楼梯间跑去。
    “宇恒…”阿布为难地看向吴宇恒，最后还是跟着欧阳翎走了。
    陈晏旻的确不是吴宇恒的对手，几招下来便处在了下峰，她喘着气倔强地挡在楼梯口就是不肯让开，“你是有多顽固呀！小翎自己决定的事，你为什么还要去阻止！”
    “你这样放任她去见黎子晨就是对她好了吗？”吴宇恒的眼底虽有不忍，却还是气愤居多，“小翎只是个普通人，她以后会结婚生子会老会死，如果她和吸血僵尸在一起，她就必须摒弃掉身为人的一切！她不会有幸福的…”
    “我以为你会懂的…”陈晏旻红着眼睛望向他，眼底的情绪浓重而忧伤，“身为一个驱魔师，却爱上一个不该爱的异类，你应该最清楚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连你都不能谅解的话，你让小翎怎么办？”
    “让开…”轻易地将陈晏旻双手反扣住拉开，吴宇恒进到了楼梯间，却还是回过头来看向走廊上再没有出手阻止他的陈晏旻，“晏旻…”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不过你最好想清楚我刚才说过的话…”陈晏旻的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落在衬衣上晕染开来。“路是她自己选的，不要用你的标准，去衡量小翎的幸福…”
    吴宇恒最后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大师兄！”夏若初看着吴宇恒飞奔出去的背影，还有强忍着不再让眼泪滴落的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他们家真的是很难平静了。
    人来人往的机场，有悲伤的送别，也有欢喜的迎接，黎子晨和黎子暮面对着彼此坐在候机室无声地等待着。
    “竟然要延迟…”黎子暮看着热闹的机场大堂，轻叹了一口气。“好像老天不让我们走一样。”
    “天气不好。”黎子晨透过巨大的玻璃看向外面，“今天的风还真的是很大…”
    “小翎…”黎子暮越过黎子晨看向他身后那个熟悉的身影。
    “子暮，别闹了…”黎子晨不满地拍了他一下，却突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子晨…”欧阳翎从不远处，缓缓地走了过来。虽然声音几乎立刻掩进了嘈杂的背景里，词句和发音甚至还因为一段时间不能开口而带着生涩，黎子晨也还是听清了。
    回头的那一刻，他看向不远处站着的两个人，愣在了当场，他以为，自己已经没有机会再见到她了。
    她只是叫了他的名字，在那场大战之后，第一次开口，竟然就是叫了他的名字。
    “我去总台问一下状况…”黎子暮看了看欧阳翎，又看了看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拉着还来不及拒绝的阿布走开了，“你们慢慢聊。”
    “为什么突然要走？”欧阳翎的责问，带着轻微的恼怒。
    “我们在这里待得时间也很久了，需要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了。”黎子晨抱歉地看着欧阳翎，眼里有淡淡的失落。
    欧阳翎找不到反驳的话，只能下意识地握手成拳，她有什么理由让他留下来，她又是以什么身份让他留下来。十年前师父、吴宇恒的离开她无能为力，三年前卓心兰的辞世她依旧无法挽留，她早就知道，自己是不能留住任何人的，“千万不要吸人血…不然不管你走到哪里，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我知道了。”黎子晨浅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就好了，就这样结束，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前走，心却停留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翎看着黎子晨一步一步地远离自己，期望他回头，却也害怕他回头。如果他真的回头了，自己要怎么办。
    “小翎…”黎子晨轻声地告别着，只是这些字句，瞬间掩在了喧嚣的人群之中，“再见了。”
    “子晨…”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欧阳翎对着黎子晨的背影轻轻地挥了挥手，“再见。”
    一句话，或者仅仅只是一个词，把那些说不出的抱歉和情绪，全部都包容了进去，再见，或许是再也不见。
    黎子晨、黎子暮和欧阳翎，相处的时间其实不长。
    爱情是个什么样的东西？还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从真正的认识到现在的道别，不超过一个夏天。
    一个人的执念，到底有多深呢？
    炽烈和平淡，疯狂和绝然，又有谁说的清楚？
    但愿你的世界再没有雨，但愿你的世界永远天晴。
    你的幸福，已经是我全部的信仰。
Life Four 双（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6　迷雾
    独自走在机场的外围，欧阳翎打开手机才发现一大堆的未接来电和简讯，苦笑着摇了摇头，手指按下了关机键。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管，她可不可以，就这样休息一下，一下就好了。
    欧阳翎靠在墙边，放松了身体，微眯着眼睛看向还没有完全放晴的天空，却在不远处，看到了不正常的黑色旋涡，邪气正在不断地向那里聚集。
    黎子晨和欧阳翎告别以后，正要去找黎子暮，却不经意地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疑惑地呢喃出声，“蓉萱…”
    张蓉萱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她的行动和表情，看起来就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蓉萱…”黎子晨快步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拉住了她，“你怎么在这里？”
    张蓉萱迷茫地望着他，像是在看一个完全不认识的人，然后她机械地抽出自己的手，继续向前走。
    “蓉萱…”黎子晨很担心，只能一路跟着她，走出了机场。
    跟着张蓉萱一直向前，黎子晨发觉四周的景象越来越空旷，他们进入了一个气息颓败的墓园，淡淡的雾气弥漫在空中，带着潮湿的灰尘。跟寂寥的人烟相比，小路旁的花朵却茂盛丛生，绽放出鲜血一般的色彩。
    “蓉萱！”黎子晨一把拉住张蓉萱，他直觉前方会有危险，微微地皱起了好看的眉，口气却还是温润柔的，“不要再往前了，我送你回去。”
    张蓉萱迷惘地转过头望着他，轻轻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孩童一般地天真烂漫，然后竟然毫无预兆地消失在了黎子晨的眼前，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黎子晨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他明明刚刚还握着张蓉萱的手臂。
    “子晨…”欧阳翎的声音，毫无预警地从身后传了过来，黎子晨惊讶地回过头对上欧阳翎的眼睛，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些他看不懂的情绪。“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翎…”黎子晨看着欧阳翎，还没有从刚才的疑问中回过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明自己站在这里的原因。
    “说呀！”欧阳翎向前了一步，情绪不知道为什么激动了一些，完全不似平时沉稳冷静的样子，“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小翎…”黎子晨疑惑地看着欧阳翎些微发红的眼睛，心里隐忍地心疼着，“你怎么了？”
    “跟我回去。”欧阳翎深深地凝望着黎子晨，然后拉着他向外走，“还有子暮，你们都跟我回去。”
    黎子晨任由欧阳翎拉着，另一只手附上她抖动着的上臂，“小翎…出什么事了？”
    欧阳翎没有回头，依旧背对着黎子晨，身体却止不住地发颤着，“之前是你跟晏旻说过，那个案子，有可能是僵尸所为…”
    “没错。”黎子晨点了点头，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又出事了吗？”
    “子晨…”欧阳翎停下了脚步，放开了黎子晨的手。
    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的背影，内心突然不安起来，他直觉她接下来要说的，是很严重的事情。
    “刚刚我在这里，发现了一具女尸。”欧阳翎深吸了一口气，放回口袋里的拳头，下意识地握紧。
    “这里？”黎子晨诧异地问道。
    “她身上，有你和子暮的气息。”欧阳翎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她努力地稳住自己的情绪。
    “小翎…”黎子晨惊讶地扳过欧阳翎的肩膀，慌忙地解释着，“我们没有！”
    “那你告诉我…”欧阳翎认真地对上黎子晨的眼睛，“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跟着蓉萱过来的。”黎子晨重新恢复了冷静，“我看到她一个人很担心。”
    “子晨，这里没有蓉萱的气息。”欧阳翎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你为什么要说谎？”
    “我没有…”黎子晨的双手下意识地握紧了欧阳翎的肩膀，“小翎，你相信我。”
    “随便编一个理由都可以…随便编一个理由我就会相信你…”欧阳翎看着黎子晨的眼睛，充满了悲伤，“为什么你连骗我都要用这么不切实际的理由？”
    “这里没有蓉萱的气息…”欧阳翎苦笑着摇了摇头，“就算她真的出现在这里，她也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隐藏自己的能力。”
    “小翎…”黎子晨的心里涌上深深的恐惧，他可以被所有的人误会，那个人却不能是欧阳翎，但是对于欧阳翎的指控，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辩驳的句子。“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
    “你先跟我回去。”欧阳翎看向四周渐渐散去的雾气，继续待在这里黎子晨就会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小翎…”黎子晨失落地低着头，他不能回去，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我不能跟你回去。”
    “子晨…”欧阳翎还想说些什么，眼光却定格在了黎子晨身后缓缓走过来的那个人身上。“子暮…”
    “不是我哥…”黎子暮微微地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丝笑，“是我。”
    “子暮！”黎子晨转过头惊讶地看向他，“你在胡说什么！”
    “欧阳翎，真的是我…”黎子暮认真地看着一脸震惊的欧阳翎，“那些人都是我杀的。”
    “子暮…”欧阳翎微低着的头看不清表情，“如果真的是你，我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你们都冷静一点！”黎子晨按住欧阳翎的肩膀，“小翎，事情还没有查清楚。”
    “哥，不用再帮我说话了。”黎子暮的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睛却透着无尽的荒凉，“欧阳翎，你知道的，我又不是第一次杀人了。”
    张蓉萱突然惊醒过来，身上披着的外套掉在了地上，她竟然梦到自己，带着黎子晨去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苦恼地按住自己的额头，看向立在玻璃窗前的蒋星婕正在跟导师交涉着什么，此时也发现她醒了过来，走过来有些粗暴地揉了揉她的脑袋，“你醒了！”
    “很痛诶！”张蓉萱拍开蒋星婕的手，迷迷糊糊地看了看四周，才发现整个大教室空旷地只剩下她们两个人了，“什么时候下课的？”
    “早就下课了好吗？”蒋星婕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拎起背包起身向外走，“校车快开了，你还不走？”
    “哦！”慌忙地把桌子上的东西一股脑装进了背包里，张蓉萱跟着蒋星婕的身影出去，两个人并列走在一起，“我刚才做了一个好奇怪的梦…”
    “奇怪的人一定会做奇怪的梦…”蒋星婕勾起嘴角不着痕迹地暗讽了她几句，抬头看想阴沉下来的上空，天，好像要下一场大雨了。
Life Four 双（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7　走失
    墓园的四处似乎开始弥漫起浓郁的花香，雾色也因为突然的集中而浓重了。 。
    “子暮…”黎子晨对待黎子暮，从来都是温柔的，只是现在他的语气里，除去身为兄长的严厉，还有自己都无法控制的恐惧，“不要再说了！”
    “欧阳翎…”黎子暮虽然对着欧阳翎开口，眼睛却是看着黎子晨的，那里面带着释然和决绝，他已经在他的哥哥身后逃避了一百年了，如果当初的错误一定要有一个人来偿命的话，他愿意用他的命，换黎子晨永远的解脱，“我杀过人，我告诉过你，早在一百年前，我就杀过人了。”
    “子暮…”欧阳翎的眼里，有着深深的疑惑和不解，一百年前褚蔷的事情她可以理解，但是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现在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因为我是僵尸，你们是人。”黎子暮的瞳孔慢慢变成了血红色，手上生出尖利的指甲，脸上却带着与他的恐怖截然不同的惨笑，“你不动手的话，可就要变成下一具尸体了。”
    “子暮！”黎子晨下意识地把欧阳翎护在了身后，“你干什么？”
    “哥，你有两个选择…帮我或者欧阳翎…”尖牙已经长了出来，望向欧阳翎的黎子暮眼里，溢出了野兽一般的侵略性，“其实，我真的舍不得杀你，如果你可以变成我们的同类，就太好了…”
    “小翎…”黎子晨放开欧阳翎，自己向黎子暮走了一步，“快走。”
    “我不走。”欧阳翎身上的灵力冲到了最高，灵压在她的身体周遭腾起了红色的保护层，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耳上的金属跳动了一下，像是生命体脉搏一般地跳动。
    “都给我停下来。”阿布的出现，将一触即发的战场止住，他看向黎子暮，“不是你做的不需要你顶罪。”
    “阿布…”欧阳翎听到阿布的话，解除了备战的状态，黎子晨和黎子暮也安定了下来。
    “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阿布头痛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他刚才一路从机场跟着黎子暮过来，他也不敢肯定自己不会被这里混乱的气息搅乱。
    “想去哪儿？”漂浮在空中的白雾，此时飞速地聚拢起来，即使是站在身边的人，也几乎看不清了，被磁化后低沉到分不出性别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四周扩散开来，“既然来到你们的坟墓，怎么还可能离开呢？”
    “你是什么人？”欧阳翎的眼里有一瞬间布满了杀意，她强压下身体里的那个灵魂想要冲出来的意念。“战灵，安分点。”
    “你们找到我，这个答案就揭晓了。”语音刚落，四个人的身边都出现了两扇门，“游戏开始…”
    一扇生门一扇死门，一个过去一个未来。
    四个人，只能走出来两个。
    等到黎子暮和阿布清醒过来的时候，两个人身处在空旷的平地上，而面前原本没有字迹的空白墓碑，被血红的颜色填上了名字，黎子晨，欧阳翎。
    褚薇悠闲地抱臂站在半空，看着地上两个慌张着四处寻找的人，她居然没有预测到，黎子晨会把自己的生门留给黎子暮，然后跟着欧阳翎进了死门，在她的幻术之下，竟然还有人可以这么清楚地判别出出口，这场游戏，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
    “二选一的游戏结果…”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着，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要么是两个僵尸出来，要么就是一个战灵。”
    不管是哪一种结果，这个世界，都要天翻地覆了。
    黎子晨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他们处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怀里的欧阳翎也正在慢慢地转醒。
    “子晨…我们在哪儿？”欧阳翎虚弱地开口，在黎子晨的搀扶下起身，突然觉得头很晕，她试图稳住自己的身体，大脑却还是一片混乱，从一进入这个诡异的空间开始，她就觉得体内的战灵不大对劲，不同于方才那种嗜血想要冲破出来的好战脾性，她感觉到的，是一种深深的恐惧，不禁苦笑，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可以让战灵感到恐惧，她本身就是个如此恐怖的存在了。
    “不知道。”黎子晨四周看了看，虽然整个空间好像是无穷的黑暗，但是他们既然可以隐约看到对方，至少应该还是有光的。
    “这里好冷。”欧阳翎下意识地缩紧了身体，看向似乎亮一些的前方，“我们往那边走。”
    “嗯。”黎子晨把外套脱下来披在了欧阳翎的身上，不经意地触碰到了她过于冰冷的身体，“小翎，你还好？”
    “没事。”欧阳翎有些尴尬地把他握住的手收了回来，这里的气温，的确是低地让她有些受不了，“就是冷而已。”
    黎子晨看着欧阳翎因为冰冷而僵硬的身体，背对着她蹲了下来，“我背你。”
    欧阳翎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靠到了黎子晨的背上，虽然他的体温也不比自己高，却有了安心的感觉。
    可以想到的地方，吴宇恒他们都找过了，甚至不惜动用鬼灵的力量，让夏若初将寻找渗透进了冥界，却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黎子晨和欧阳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静谧的客厅，安静地只剩下叹息和疲惫，阿布突然站了起来，径直向外走。
    “阿布…”黎子暮伸出手拉住了他，“你去哪儿？”
    “我不想待在这里坐以待毙。”阿布懊恼地开口，“我去墓园继续找。”
    “宇恒在那里就够了。”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黎子暮耐心地把急躁的阿布按回了沙发上，“你们找了那么久，先休息一下。”
    “我想到一种可能…”夏若初突然地开口，吸引了几个人的目光，“他们掉进了冥道。”
    冥道，是人界和冥界的连接，如果没有鬼差的指引，进去了便永远走不出来。
    从黎子晨和欧阳翎消失的那天开始算起，已经是第四日了。
    Life　Four　地狱之门——o　Beed。。。
Life Five 地狱之门（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Five　地狱之门
    当那扇门悄然地打开，人间和地狱，再无分别。 。
    01　情萌
    欧阳翎靠在黎子晨的背上，一直时醒时睡，她感觉他们好像一直在往前走，却还是停留在这一条仿佛没有尽头的道路上，“子晨…我们走了多久了？”
    “快四天了。”因为背着欧阳翎的缘故，黎子晨消耗的能量更多，虽然凭着不死之身在这样恶劣的环境里行走，他的语气依旧呈现出疲倦的状态，“大概九十个小时…”
    “你累不累？”欧阳翎紧了紧自己搂在黎子晨颈上的双手，口中呼出的气体已然在接触到空气的时候变成了白雾，“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黎子晨轻轻点了点头，小心地放下了欧阳翎。
    四周没有墙壁，他们就只能背靠背休息着。
    “小翎…”黎子晨握住欧阳翎冰冷的手揉搓着，似乎不起什么作用，“你饿不饿？”
    “很饿。”虽然身处这个地方身体的新陈代谢似乎减缓了很多，但是毕竟已经四天了，欧阳翎胃里饥饿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苦笑着微扬起头靠在了黎子晨的肩上，“想不到我竟然会是饿死的…以后变阿飘了，估计会被那一只唯恐天下不乱的夏若初笑死。”
    黎子晨被欧阳翎的苦中作乐逗笑了，手伸进裤子口袋里，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惊讶地拿了出来。
    “巧克力？”欧阳翎诧异地看着黎子晨手里的东西。
    以前工作的时候，欧阳翎总是抱怨带在身上的巧克力会融化掉，有了黎子晨这个体温偏低的徒弟以后，这个任务就自然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欧阳翎每次跟黎子晨要巧克力的时候，都会很开心很满足地拍拍他的肩膀笑着调侃道，徒弟，有前途哦！
    在离开的这一天，黎子晨竟然还是将家里的最后一块巧克力带在了身上。
    有时候，习惯，真的是一件要命的事情。
    “慢点…”看着欧阳翎狼吞虎咽地把他们身上仅有的食物吃掉的样子，黎子晨宠溺地笑了笑。
    “子晨…”欧阳翎解决掉了手上的巧克力，略微恢复了一些体力，她动着手指将包装银色的锡箔纸折叠成了尖角。
    “嗯？”黎子晨正疑惑着欧阳翎的动作，她就突然在自己手腕上划开了一道血痕，瞬间鲜红色的血液沿着纤细白皙的手掌流了出来。
    “小翎！”黎子晨紧张地举高欧阳翎的手防止血液继续向下流，口气里有着难掩的慌张和担忧，“你干什么？！”
    “喝…”欧阳翎轻笑着说出口，“这样总比你等一下饿了发起疯咬我要好…”
    虽然她曾经轻易地收拾过一些低等的僵尸，但是那些她见过的失控躯体，却一直深刻在脑海里。她不想，黎子晨会变成那个样子。
    “我不要…”虽然伤口不深，但是任由欧阳翎的血液往外流，黎子晨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不是真的会丧失理智。身边没有任何可以止血的工具，他从自己的衬衣上撕下一些布条，刚准备包扎的动作被欧阳翎止住，抬头对上那双乌黑的双眸，内里满是信任和深情，“小翎，你不需要这样的…”
    “你咬我的话，大师兄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欧阳翎固执地摇着头，将手抽出不肯让黎子晨帮她包扎，因为疼痛而微微皱起了眉，“子晨，我不想让你死。”
    阿布从梦里惊醒，他刚刚竟然梦到黎子晨咬欧阳翎了，懊恼地揉着太阳穴，才发现自己伏在桌上睡着了，身上披着黎子暮的外套，而原本坐在他对面的黎子暮正无知无觉地背对着他站在不远处，似乎是在和夏若初说着什么。
    这些天他们几个人轮班，守在墓园、四处找人或者留在家里研究打开冥道的方法，但是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几乎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刚才之前也是这样，客厅里除了书页翻动的声音，竟然都没有人开口说话。
    阿布看向他面前的那一大堆古书，头又疼了起来，于是好奇地靠到墙边去，偷偷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从欧阳翎的记忆里看到的影像，让夏若初记住了褚薇的样子，那个设计让他们跌入异度空间的女人，在欧阳翎受伤回到这里的第一个晚上，曾经在附近出现过。
    后来无意中听到了黎子暮和欧阳翎的对话，夏若初猜测在他们都不知情的时候，褚薇一定来这里见过黎子暮。
    现在那个女子，就是他们唯一的线索。只是黎子暮不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去问。
    “怎么了？”黎子暮在翻页的间隙，微抬起头看向若有所思的夏若初，“你找到什么了？”
    “那个褚薇，就是猎魂族的人对不对？”夏若初认真地看向黎子暮，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去听你和小翎的谈话，可是你是为了那个人，才会去承担杀人的罪行。”
    “为什么一定要管这件事？”黎子暮的眼里，带着深深的苦涩，浓烈地似乎没有底一般，“如果那天就让小翎杀了我，现在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真的太不了解小翎了，她不会希望你们被冤枉的。”夏若初没来由地觉得心烦，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要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为什么都不喜欢一次把事情解释清楚，黎子晨是这样，欧阳翎是这样，黎子暮也是这样，或许是她距离做人的时候已经太久了，现在的她真的不懂，“就算要走，她也会要你们光明正大地走。”
    “我们本来就是僵尸…”黎子暮苦笑着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没有人性，杀人吸血才是我们的生存方式。”
    夏若初抿了抿嘴，叹息着低下了头，沉默了很久才又抬起头，眼角瞥见了墙边的阿布。“我想休息一下，你们先继续找…”
    “喂！”还没来及开口叫她，夏若初便消失了踪迹，阿布看向沉默地低头望着地板的黎子暮，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爬回椅子上继续翻动资料，而黎子暮只是微抬起头看向夏若初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Life Five 地狱之门（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开启
    依旧是任由黎子晨背着自己，欧阳翎苦笑着看着自己的右手手腕上，缠地错综复杂的白色布条，还是有隐隐的红色渗出，不禁玩笑着开口，“子晨…我的血是什么味道？”
    “你一定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吗？”黎子晨有点无奈欧阳翎孩子气的问句。 。
    他是第一次吸收活人的血液，跟死血完全不一样，从触上欧阳翎的手腕开始，体内嗜血的本性一步步地被激发了出来，以往那难以进食令人作呕的味道，变成了无法言语的美味，一点一点地抽离着黎子晨的理智。一百年的压抑，竟然差一点就土崩瓦解了，刚刚那样的情况，他真的很怕自己会一时失控吸干欧阳翎的血液。
    而那个被当做食物的人，似乎完全不介意自己很可能会变成这场血宴的祭品，只是睁着一双无辜又好奇的大眼睛，那里面，充实着满满的信任，将黎子晨的心思全然系在了她的身上。
    欧阳翎，你为什么要这么相信我？
    “这样有什么不好？”似乎看出了黎子晨的顾虑，欧阳翎笑着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安心地闭上了眼睛，“我总不能让我的马儿先倒下…”
    黎子晨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他竟然苦中作乐的为他们今天这样的相依为命而萌生出欣喜的情绪，而那个乐观的一点一点改变他的人却浑然不知地窝在他背上休息。
    黎子晨浅笑着微侧过头，却看到欧阳翎难受地紧闭着双眼，嘴唇甚至开始发白，他慌张地放下了她。“小翎！”
    “你果然没有发现…”欧阳翎苦笑着睁开了眼，舒展紧皱的眉对着黎子晨苦笑，“也难怪，你不需要呼吸。”
    她努力地喘了几口气，试图让自己吐出的语句畅通一些，但是效果却不太好，“这里的…氧气…越来越少了…”
    “小翎…”黎子晨故作冷静地安慰着欧阳翎，只是附上她苍白脸庞的手指，那无法抑制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所有的情绪。“没事的，宇恒他们会来找我们的。”
    等待着拯救，从来就不是他黎子晨的作风，只是现在，他甘愿放下他所有的自尊和骄傲，只向天祈祷，快点有人来救他们。只要欧阳翎可以好好活下去，要他怎么样都可以。
    “子晨…我相信你…”欧阳翎浅笑着望向黎子晨，苍白的嘴唇颤动着，本能地想要吸入更多的氧气。“我知道…不是你…”
    那个诡异的墓园里，那个分离在即的时刻里，她与其说是不相信，心里面更多的，其实是不安。
    因为如果是，他们要怎么面对彼此；如果是，他们将如何分解对立；如果是，黎子晨，欧阳翎，今后又会变成什么关系？
    即使只有那十万分之一的可能，欧阳翎都会怕，怕事实真的会命中她心底最深的恐惧，如果所有的指证都是真的，那一刻她甚至想过，就让黎子暮咬她。
    不能拯救，就一起堕落好了。她真的，什么都不想管了。
    欧阳翎伸手想触上黎子晨的脸，展开他紧皱在一起的眉，却渐渐对不上眼睛的焦距了。“子晨，我喜欢你…”
    曾经说不出口的告白，现在却轻易地告诉了他。
    已经看不清了吗？欧阳翎苦笑着垂下了手，意识一点一点地从大脑里抽离，耳边黎子晨的呼唤也一点一点地模糊不清了，只有身体，还能隐约感觉到他微凉的体温，欧阳翎突然觉得，就这样死在他的怀里，好像也不错。
    立在吴宇恒卧室的门口，陈晏旻有些头疼的靠在了墙边，眼底的眼圈淡淡地述说着疲倦，她想了很久，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一般敲了敲门。
    “宇恒…对不起…”陈晏旻得到了应允，低垂着头推开了门，望向背对着她坐在床边的吴宇恒，“如果不是因为我，小翎现在就不会…”
    吴宇恒手上捧着相框，照片上面映着四个人开怀的笑颜，那是他们家庭的最初，手指划过父亲、母亲的脸，最后停留在了欧阳翎的身上，“以前小翎就是个鬼灵精，她一闹，你就帮着她骗我们…”
    “可是每次被发现我们被兰姨罚的时候，你都会出来求情。”想起记忆里那最欢愉无忧的时光，陈晏旻轻轻地扬起了嘴角，她知道吴宇恒其实一直都是嘴硬心软的，他比任何人都希望欧阳翎幸福，他比任何人都想要她永远快乐。
    “晏旻…”吴宇恒淡笑着吸了吸鼻子，“对不起…”
    “报告！”夏若初突然飘了出来，知道自己出现的不是时候，但还是怯怯地开口了，“大师兄，我也不想打搅你们的。”
    “…”吴宇恒抬起头看向夏若初。
    “我问到了！”夏若初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打开冥道的方法了。”
    “需要祭品？！”黎子暮一进门，就听到陈晏旻的反问，只见夏若初少有地认真，认可地微微地点了点头。
    夏若初看了他一眼，然后轻叹了一口气，“其实祭品也不一定就是祭品…”
    “那是什么意思呀！”一向沉不住气的阿布此时更加急躁了起来。
    “只要在鬼差发现祭品之前把子晨和欧阳平安带回来，再关闭冥道，祭品就不会有事。”夏若初以最简单的话语解释了出来。
    这么多天虽然都在担心中度过，但是现在阿布终于可以真心地笑出来了，“既然已经找到了打开冥道的方法…那我们马上就可以把小翎和子晨救回来了！”
    “若初…”一直沉默着的吴宇恒开口问道，他直觉这次的事情不会太简单，“你还没有说祭品是什么？”
    “一人一妖一鬼…”夏若初的眼光一一看过客厅的众人。“我自觉报名！”
    “我去…”陈晏旻拉开也要自告奋勇的阿布，指着自己瘪了瘪嘴，“诶，怎么像是摆着桌上要被吃掉的感觉。”
    “所以现在是我、晏旻和若初去…然后阿布进冥道找人…”吴宇恒看向黎子暮的眼光闪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阿布，跟我去准备一下，把结界撑起来。”
    “哦…”阿布点了点头便跟着吴宇恒出去了，他们这样运用大量的灵力，自然担心会引来妖魔鬼怪的聚集，毕竟现在的状况，绝对不能出一丝差错。
    “没看出来阿飘你这么本事！”陈晏旻故作轻松地对着夏若初笑了笑，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黎子暮的肩膀，“我知道你想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
    “对呀。”夏若初附和着陈晏旻的话，只是眼睛还是有些不自然地躲开了黎子暮的，故作轻松地笑了笑，“小僵尸，你留在现世，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当我们的后援！”
    “嗯，我知道了。”虽然也有隐隐的担心，黎子暮还是点了点头，“你们小心。”
Life Five 地狱之门（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深入冥地
    “结界撑好了…”阿布检查了门外的屏障好几遍，才终于稍微放心了一些。 。看向站定成三角形的吴宇恒、陈晏旻和夏若初。“你们准备好了吗？”
    三个人都点了点头，阿布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看向他们，“你们放心啦！我会带欧阳他们回来的！”
    即使是这样爽朗地安慰着大家，他的心里还是很不安，这一次失败的话，不止是黎子晨和欧阳翎回不来，连吴宇恒、陈晏旻，夏若初都会有危险。
    他们，这一次，是真的输不起。
    阿布手上的符咒，分别闪出黑白两束光，铺洒出两条道路，吴宇恒三人走向白色的那边，然后他自己走向了黑色的那边。
    黎子暮看着完全空下来的客厅，沉默地守在两条道路之前。除了等待，他也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再做些什么。
    “小翎…”欧阳翎轻皱了皱眉，是谁，这样温柔地呼唤着，和煦地如同初春的清风。
    “别睡呀！”欧阳翎想睁开眼睛，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熟悉的女声在耳边响起，却模糊地仿佛一光年那么远，她想要记起来是谁，却似乎什么记忆都没有。
    “乖，你睁开眼睛好不好？”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哀求的声音如此悲伤？
    “小翎…撑下去…”心里，为什么突然好痛，眼泪顺着眼角滴落，欧阳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哭了。
    不管黎子晨怎么呼唤，欧阳翎都没有再睁开眼睛，他用力地揉搓着她的双手，指尖的温度却还是不断地流失着。
    “小翎！”黎子晨几乎快要窒息了，为什么他的心，会这么痛。还有什么办法，他还可以想出什么办法呢？“醒醒呀！”
    晨…}欧阳翎听得到，只是每当她挣扎着想要起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被什么封住一般，她可以感觉到黎子晨的叹息，黎子晨的眼泪，黎子晨用力地把她搂紧在怀里，颤抖地吻上她的双唇。
    欧阳翎知道黎子晨用了最笨的方法，他把自己身体里所有的氧气都输进了她的体内。
    傻瓜，一个人身体里的空气能有多少呢？这样做，也只是杯水车薪而已。
    傻瓜，黎子晨你这个大傻瓜。
    “战灵…”一个男人站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即使是这样，你还是不愿出现吗？”
    眼前的空间突然闪出其他的画面，分别是吴宇恒三人和独自一人的阿布，男人的指尖在那里轻轻地动了几下，无尽的黑暗道路便呈现出更加混乱的路线。他的嘴角扬起一丝残忍的笑，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臂，口气却是说不出的冰冷，他微微侧过头看向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女子，“褚薇…记住，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不用你指挥我…”褚薇看向一幅画面中的黎子晨和欧阳翎，“还是顾好自己，欧阳翎如果现在变僵尸了，我看你怎么交差？”
    男人看着她消失的身影，轻笑了一声，手上青色的武器，放出诡异的光芒，他低头看向蠢蠢**动的剑身，“不要心急…你等的人，就快出现了。”
    深邃的冥道之中，吴宇恒三人除了要费力地隐藏自己的气息，还要想办法躲开随时可能发现他们的鬼差。
    “宇恒…”陈晏旻回过头来看向身后半步一直若有所思的吴宇恒，“怎么了？”
    “不知道…”吴宇恒摇了摇发昏的头，正准备跟上她们的脚步，却突然发现彼此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眼前原本黑暗的空间一下子变成了艳阳一般的正午。
    “我们怎么回来了？”夏若初奇怪地看着身旁的陈晏旻。
    “你们…”黎子暮惊讶地看向两人，“宇恒呢？”
    “宇恒没有回来？”陈晏旻揉着发昏的头，她记起恍若白昼的日光将她们两人吸了进去，然后就回到家里了，“糟了！”
    “冥道要关上了！”夏若初看着身后慢慢缩小的入口，想重新走进去，却被反弹了回来。
    “怎么会？”陈晏旻也试图进去，情况却和夏若初一样。她驱动灵力想施法试图让它停止，却完全起不了作用。
    在那条白色的道路要完全消失的时候，黎子暮奋力冲破了阻碍，然后随着道路一起消失在了她们的眼前。
    “子暮！”刚刚的一切发生地太快，夏若初根本就来不及拦住他。
    “守住另一条路…”陈晏旻微微皱了皱眉，此时担心的情绪已经占据了她大量的思维。
    “希望他们都能平安回来…”夏若初默念着，然后看向陈晏旻脸上凝重的表情，轻叹了一口气。
    黎子暮清醒过来的时候，白昼又重新回复成了暗夜，他觉得自己好像是躺在地板上，冰冷的感觉让人不寒而栗，想要站起来远离那低地过分的温度，却在下一秒，被人勒住脖子狠狠地按在了地上。
    “你果然来了…”吴宇恒的眼里没有任何的神采，宽大的手掌不断地收紧，换来黎子暮痛苦地喘息，而他的声音，也明显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线，“黎子暮，这是你欠我的…”
    “褚薇，我欠你的…我来还…”黎子暮握紧了拳头，用力地指尖发白，“不要再牵扯无辜的人进来…不要伤害小翎…”
    “黎子暮…”那一刻，褚薇在黎子暮的身上，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那种为了某个人，可以什么都不顾的眼神，不禁苦笑着扬起了嘴角。她的身形出现在了黎子暮的眼前，“你知道，猎魂在吸取活人的魂魄以后，都会拥有一种特殊的能力。”
    “那你…”黎子暮点了点头，颈上的疼痛似乎不似刚才那般剧烈了，面前的女子，仿佛又回复成了他们对立之前，那个单纯忧郁的女孩。“你果然还是这样做了。”
    “我违反了猎魂族的禁令，所以为了保命，只能杀了全族的人。”褚薇的眼里溢出一丝苦涩，口气却依旧是没什么感情的样子，“然后我得到了，预知未来的能力。”
    “褚薇…”黎子暮多么希望，他们还可以像从前那样，永远都是无话不谈的朋友，但是很多事实，都已经没有办法改变了。
    “如果我告诉你…有一天，欧阳翎会亲手杀了你…”褚薇的嘴角上扬，带着一丝残忍的笑，她举起右手，吴宇恒的眼里突然闪出诡异的光，黎子暮的身体便被他高高地举在了半空中，“一个会亲手杀死你的女人，你还要救她吗？”
    “要…”没有一丝犹豫，黎子暮的声音甚至轻地没能让周遭的空气产生波动，“我要救她…”
    “她每次遇到处理不了的状况，就会变成战灵…喜欢这样懦弱的人类，果然像是你会做的事情。”褚薇微微抿了抿唇，吴宇恒的手便开始加重力道，她的嘴角溢出一丝残忍的冷笑，“既然你这么希望她得救，那么我成全你…你的噩梦，就让吴宇恒帮你结束在这里！”
    因为僵尸本能的抗拒，黎子暮的瞳孔，有一瞬间转换成了红色，却又被他强压回了黑色的本色。
    他知道现在变身意味着什么，他体内那个嗜血的原型会首先杀死吴宇恒，然后毁掉周遭的一切，褚薇，甚至是同处于这个无垠空间的欧阳翎和黎子晨，他们都可能会被累及。
    他的人生，的确早就应该结束了，但是为什么，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甘心。
    黎子暮认命地闭上了眼，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僵尸也会有认命的一天。这一次，是真的要死了？
    吴宇恒手中的无极剑闪着耀眼的光芒，却在将要插入黎子暮身体的时候，转换方向飞向了不远处的褚薇。
Life Five 地狱之门（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没有结局的追逐
    欧阳翎的身体已经失温，丝丝分明的头发几乎冻在了一起，看不出任何的生机。 。黎子晨的嘴角露出一丝惨笑，已经为他们的未来下定了决心。
    就算你会恨我也没有关系，只要我可以留住你。
    黎子晨想留住欧阳翎，就只有一个办法了，唯一的一种方法。“小翎…你会没事的。”
    隐忍着握紧自己的双拳，伸长的指甲几乎穿透宽大的手掌，再抬起头时，黎子晨的瞳孔变成了红色，最接近血液的颜色，露出的尖牙，缓缓地靠近欧阳翎纤细的颈项。
    阿布在黑暗的空间里行走着，却一直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人在暗处操控着行进的轨道，索性闭上眼，凭着感觉缓慢地前进着。
    在他终于睁开眼睛，并且确定眼前的画面并不是幻象的时候，他看到已经变身的黎子晨，靠近已然没有生气的欧阳翎，“子晨！”
    “阿布…”黎子晨抬眼看到向他们跑来的阿布，终于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我们快走！”在氧气稀薄的地方，即使阿布不像欧阳翎已然那么虚弱，也不能待太久。而且让他不懂地是，在刚刚的那一瞬间，他竟然很想杀死黎子晨，稳了稳心神，帮着黎子晨把欧阳翎扶了起来，而一直昏厥到几乎没有生命迹象的女孩，此时竟然睁开了眼睛，欧阳翎突然失控地挣开了两个人。“小翎！”
    “小翎…”黎子晨看向突然失常的欧阳翎，她的眼里没有熟悉的神采，而是近乎于绝望的色泽，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别过来！”欧阳翎捂住胸口喘着气，身体的表面放出血色的亮光，瞳孔的眼神一点点地变红，她痛苦地按住自己的额头，身体里面仿佛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杀死所有的人，一个都不要剩。
    黎子晨和阿布对视了一眼正思考着如今的状况，欧阳翎突然的大喊充满了恐惧和绝望，打断了他们的思绪。
    “小翎！”黎子晨不顾阿布的阻拦冲到了欧阳翎的身边，将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有我在，不要怕！”
    他的话音刚落，欧阳翎耳上的凤鸣就仿佛终于突破了所有的阻碍，绽放出耀眼的红光，黎子晨和欧阳翎相拥的身体，瞬间被包容在了火红色的光圈之中，火焰将原本黑暗的空间照亮，仿佛要将一切全部焚毁。
    在两个人相拥的同时，一束青光龙卷风一般地包围在了火光之外，然后一切仿佛是被冷却，瞬间回归到了最初的混沌。
    “叫我的名字…”混乱的气流在欧阳翎的体内冲撞，巨大的痛苦令她失声大喊，却有那么一个声音清晰在脑海里，几乎侵占了她所有的意识。
    “什么…”只能虚弱地反问那个声音，脑海中看到一些似乎很遥远却很熟悉的画面。
    一棵苍茫的梧桐树，一个红衫的女子，一个青衣的男子，迎着风面对彼此而站。看不清的容貌，却有着说不出地沉重和悲伤。
    “我的名字…”同样的问句，在黎子晨的耳边浮现，却像是从他自己的身体里面传出的一样。
    “你是…”黎子晨的脑海闪过一个名字，“龙言…”
    耀眼的光瞬间占据了整个空间，将所有的黑暗吞噬殆尽。
    。。。。。。
    千百年前，天为父、地为母，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世人称其为四大神兽。
    青龙为东方之神，白虎为西方之神，朱雀为南方之神，玄武为北方之神。
    天之四灵，以正四方。
    。。。。。。
    龙言传苍梧，凤鸣现世迁。踏破生离间，誓死不负卿。
    多年的寻找和等待，龙言和凤鸣，终于重遇。
    多年前那缠绵纠葛的恩恩怨怨，为不可预知的未来揭开了序幕。
    所有的人都回到了他们来时的地方，整个空间，只剩下褚薇一人，她望着那无尽的黑暗被光芒吞噬，欣然地笑了。
    她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这些，她其实早就知道了。知晓自己的结局，知晓未来的一切。
    只是知道却不能改变，那种感觉会有多无力，旁人是不可能会了解的。
    没有恐惧，没有后悔，此刻她的心，甚至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或许一百年前，她就应该结束掉自己的生命了。一百年来奋力地追逐着那个人，她真的已经太累了。
    当阿布他们意识到自己已经回到家里的时候，身后的洞口早已完全关闭，龙言和凤鸣，毫无痕迹地消失不见了。
    “宇恒！”陈晏旻紧张地看着吴宇恒，刚才她们无法再进入冥道，她是真的会害怕他们再也回不来，而吴宇恒只是握住她的手，勾起嘴角笑了笑。
    阿布帮着黎子晨把已然昏厥的欧阳翎扶到了沙发上，陈晏旻开始专心地检查着她的伤势。
    “欧阳…”夏若初担心地看着她虚弱的笑容。“你没事…”
    “我没事…”轻声地开口，欧阳翎觉得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样，一点力气都没有，只是握住黎子晨的手始终没有放开过。
    “好在没有新伤加旧伤变得更严重…”陈晏旻宠溺地摸了摸欧阳翎的额头，微抬起头看向黎子晨，“子晨…我们带小翎回卧室休息…”
    “好…”轻轻点了点头，黎子晨将手臂绕到欧阳翎膝盖下，轻松地将她抱了起来。
    黎子暮看着黎子晨柔声哄着欧阳翎的温柔侧脸，似是释然地舒出了一口气，然后微微勾起嘴角看向也同样凝视着两人的吴宇恒，他此时也望向了自己，没有再刻意地回避他的目光了，“宇恒…谢谢你…”
    “我的剑…只杀该杀的人…”明白黎子暮是在感激自己刚才没有对他下杀手，吴宇恒也释然地笑了笑。
    “你们竟然对话了诶！”夏若初像是发现新大陆一般惊叹出声，自从吴宇恒知道黎子晨他们的身份之后，这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交谈，吴宇恒对着她笑了笑，然后跟着陈晏旻走进了欧阳翎的房间。
    唯一留在客厅里黎子暮侧过头看着洞口消失的地方出神，轻声地呢喃没有被夏若初灵敏的听觉漏过，“褚薇…”
    任务失败的人，是没有资格活下来的。
    褚薇，被永远地留在了那个虚无的空间里。
Life Five 地狱之门（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冰释
    每一次的危险，都会有一些收获。 。
    经过这次的事情，吴宇恒也对黎子晨和黎子暮隐瞒身份的事情不再计较了，毕竟欧阳翎能够平安回来，他们的确功不可没。
    欧阳翎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吴宇恒在某一个她睡着的午后拉着陈晏旻回到了自己家。
    “灵魂出窍…”陈晏旻默念出声，她忽而想起欧阳翎说过之前在墓园发生的一切。
    在冥道的时候欧阳翎选择相信黎子晨，但也只是怀疑所谓张蓉萱的人形只是虚幻的假象而已，目的就是诱导黎子晨走到案发现场再让她撞见，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真的利用了张蓉萱真实的灵魂，陈晏旻紧皱着双眉，似乎他们越是不想让身边无辜的人被牵涉其中，就越是逃不开。“子晨说，是容萱引他去墓园的…”
    “我知道…”吴宇恒认真地回应着她，眉目之间多了一丝凝重，虽然很微弱，但是他的确在张蓉萱的身上，感觉到了些微的灵体不合。“我去找过容萱，她的确有灵魂出窍过的痕迹。”
    “你觉得张蓉萱被人引出生灵？”虽然是在讨论严肃的问题，阿布却还是靠在沙发上津津有味地咬着他的饼干。
    “只是怀疑…现在什么线索都没有。”宇恒无奈却宠溺地瞥了他一眼，“先不要拿这件事烦小翎了，她需要好好休息…”
    “啊！”陈晏旻突然想起来什么，立即转身向外走，“我们怎么放小翎一个人在家里！”
    “不是还有若初吗？”吴宇恒一把拉住她的手臂，英俊的脸有些可疑地红了起来，他望了一脸看戏的阿布一眼，清了清嗓子命令道，“阿布，你过去看看…”
    阿布把两个人之间亲昵的互动看在了眼里，一脸探究的暧昧笑容看地吴宇恒头皮发麻，然后转身向外走去。“我知道…你们有大人的事情要谈，我不当电灯泡了！”
    “宇恒…”陈晏旻被阿布看得有些莫名其妙，转而望向依旧拉着她不放手的吴宇恒，“你有事要跟我说吗？”
    “对不起…”吴宇恒对着她勾起嘴角笑了，而后手臂轻轻用力将陈晏旻带进了自己的怀里，“我为我之前的顽固不化，跟你道歉…”
    “这么正式地跟我说话，我还真是不习惯…”陈晏旻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吴宇恒的脸颊，“你这么乖，该不会是有求于我？”
    “是呀…”用鼻尖蹭了蹭她的，吴宇恒一手揽在陈晏旻纤细的腰际上，另一只手放入了自己裤子的口袋，“你…什么时候回家？”
    “我哦？”陈晏旻歪着头调皮地笑了笑，“等小翎彻底好了，我就搬回来咯！”
    “晏旻…”吴宇恒点了点头，突然拉着她的手，半跪在了陈晏旻的面前，“嫁给我好不好？”
    陈晏旻看着她面前一脸认真的男人，他手上的红色丝绒盒里静静地放置着一枚晶亮的戒指。
    即使十年来，他们相濡以沫并肩作战，她也还是很清楚地知道，他过不了自己心里的最后一关。
    即使他真的爱她，即使他为了她放弃了很多牺牲了很多，他也还是在意自己非人的身份。
    而十年后的今天，他终于愿意卸下心底最后的负担，陈晏旻的眼眶瞬间就湿了。“宇恒…”
    “陈晏旻…”吴宇恒深情地凝视着陈晏旻湿润的双眸，“你愿意嫁给吴宇恒，做他人生唯一的伴侣吗？”
    “我愿意…”陈晏旻喜极而泣地点了点头，吴宇恒微笑着将戒指戴在了她右手的无名指上，起身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头。
    他们不需要任何仪式任何负累，两个人的婚礼，已经是绝无仅有的全部了。
    阿布回到欧阳翎家的时候正好遇到将要进门的黎子晨，了然地勾起了嘴角，放心地将照顾她的任务交给了他。
    黎子晨坐在床边看着欧阳翎安然入睡的样子，此时的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显露出自己所有的情绪，担心、紧张、慌乱、不安、释然，心底一切的心绪，全部都被床上的女孩牵系着。
    因为身体没有完全恢复的关系，欧阳翎的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张开的红唇有些微的深吸，似乎呼吸不太平稳。黎子晨走到窗边，稍微把窗户打开了一些，室内与室外的空气相通，欧阳翎的状况也改善了一些。
    看着床上的人皱起的细眉慢慢地舒展开来，黎子晨的嘴角不经意地上扬，却还是带着深深的无力。
    他们现在这样的关系，到底算什么呢？本来决意要离开的心情，早在冥道差一点失去欧阳翎的时候忘得一干二净了，黎子晨不禁有些叹息，又走回床边坐下，温柔地摸了摸欧阳翎的额头，喃喃地开口，“小翎，原来要远离你，真的比想象中要难太多了…”
    就这样留下来，守在她的身边，就算是看着欧阳翎和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依旧要笑着祝福她。
    只要你幸福，就好了。我只要观望着你的幸福，就已足够。
    “子晨！”阿布突然慌张地敲开了门，发觉自己音量太大才又掩住嘴，“宇恒他要过来了，你快点出来！”
    “哦…”黎子晨连忙站起来向外走，此时吴宇恒却正好进来看到了这一幕，有些尴尬地挤出一丝笑容。
    “子晨…”吴宇恒却难得的没有像平时一样露出不悦的表情，而是温和地对着黎子晨笑了笑，“我有事情想跟你谈谈…”
    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黎子晨动作轻柔地关上了身后卧室的门。
    黎子暮也出现在了门口，看起来像是陈晏旻刚刚去招呼他一起过来的，而夏若初也在阿布咋咋呼呼的呼唤下现身出来了。
    几个人在客厅坐了下来，沉默了些许的时间，陈晏旻才开口打破了沉默，“子晨、子暮…我们想知道，褚薇到底是什么人？”设计了他们这么多次，他们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这一战打得还真是辛苦。
    黎子暮抬起头望向陈晏旻，几次想开口，却还是不知道从何说起。
    看着弟弟的反应，黎子晨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嘴，率先地回答了陈晏旻的问题，“褚薇…是我们从前的朋友。”
    “从前的朋友？”阿布好奇地看着面色凝重的两兄弟，这个‘从前’和‘朋友’，都是他想要问的问题，毕竟所谓朋友，这之间应该是发生过什么，不然现在的一切伤害和报复怎么也说不通，只是看着黎子晨和黎子暮都是**言又止的样子，他还是没有问地太仔细，“多久以前的朋友？”
    “一百年前…”这次终于是黎子暮开口了。“我也没有想到现在还会再遇到她…”
    “我没猜错的话，她原本是猎魂族的人对。”吴宇恒可以肯定的事，自然是因为他真的准确地察觉到了什么，黎子暮配合地点了点头。
    “猎魂族虽然吸食魂魄，但本质上还是人，还是会经历生老病死…她身上并没有僵尸的气息，那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陈晏旻认真地想了想，抬起头却看到一向事不关己的阿布一脸凝重的样子，“阿布，你在想什么？”
    “突然想到在冥道的时候，我差一点被一股很强的杀戮情绪控制…感觉像是故意引我看到子晨咬欧阳，然后再借我的手杀了他。”阿布有些抱歉地看向黎子晨，“我们的敌人，好像一直都不只是一个…”
    “怎么感觉像是走迷宫呢？”夏若初放弃一般地趴在了沙发上，判断和推理这种事情最不适合她了，“既然什么都想不通，就只有把再褚薇找出来了。”
    “你该不会想用‘换灵’？”吴宇恒看到夏若初赞同的眼神，不禁有些担心。要将以灵换灵熟练运用，以地缚灵的力量可能不能够完全控制，如果褚薇的灵体替代了夏若初的，一旦她不愿意交换回来，夏若初就可能没有办法回到现世。
    “会很危险吗？”黎子晨察觉到吴宇恒表情的凝重，也担忧地望向夏若初，她却有意无意地躲开了他的注视。
    “的确是有一定的风险…”陈晏旻还在衡量着计划的可行性，认真地思考着，“如果加上我们几个的灵力，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你们又在讨论什么不让我听呀！”欧阳翎不满地嘟着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这些日子她被吴宇恒严令禁止什么都不准管，天天窝在床上养伤都快闷死了。
    “没什么…”陈晏旻对着她灿烂地笑了笑，众人也配合地没有再提起了。
    “子晨…”习惯性地询问最不会说谎的黎子晨，欧阳翎一开口才又有些尴尬地不知道下一句应该说什么了，这几天她一直睡睡醒醒，梦境和现实常常分不清，虽然印象很模糊，但是她依稀记得冥道里发生的事情，包括黎子晨那个温柔的亲吻。
    阿布有些无奈地看了看两个人，在欧阳翎昏迷的时候黎子晨一直默默地守在床边照顾她，她一醒过来他却又不来看她，这两个人怎么都这么不坦白？刚想开口说些什么打破这一下子清冷的气氛，就被夏若初突然的惊呼抢先了一步。
    “啊啊啊！”夏若初眼尖地指着陈晏旻的右手，“戒指！”
    “无名指…”欧阳翎也顺着她的所指看了过去，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结婚戒指！”
    “恭喜恭喜！”阿布一副大人的样子开始鼓掌，“你们终于结束非法同居的日子了！”
    “死小孩你乱说什么？！”陈晏旻拿过沙发上的抱枕就丢了过去，被坏笑着的阿布灵巧地躲开了。
    “我们的确是要结婚了…”吴宇恒温柔地牵起陈晏旻的手，对着欧阳翎温婉地笑了笑，“所以小翎，你可要快点好起来！”
    “我想当伴娘！”夏若初心心眼地望着陈晏旻，“狐狸姐姐，你们在家里结婚好不好？”
    “哪有阿飘当伴娘的？！”阿布毫不犹豫地反驳道，然后撒娇地晃着吴宇恒的手臂，“宇恒，我要当伴郎！”
    “哪有小孩子当伴郎的？！”夏若初可没打算给阿布好脸色看，“小孩子只能去牵婚纱！”
    “好了，你们不要闹了…”吴宇恒好笑地望向准备开战的小狐狸和小阿飘，“我们准备简单一点，旅行结婚…大家在一起吃顿饭就好了…”
    “那结婚照总是必要的？”褪去了这些天的黯然神伤，黎子暮此时也是真心地笑了出来，清了清嗓子指了指自己，“专业摄影师就在这里！”
    “那就麻烦你了…”陈晏旻幸福地咧开嘴笑了。
    “晏旻，你们好突然哦…”欧阳翎撒娇地挨着陈晏旻坐下，对着她暧昧地眨了眨眼睛，“偷偷告诉我，大师兄是怎么跟你求婚的？”
    “我也想知道！”夏若初和阿布也都精神大振起来，默契地靠到了她们的旁边，完全忘记了彼此方才差点就要打起来。
    吴宇恒微笑着看着人群之中脸颊泛红的陈晏旻，然后才转而望向一直静静地看着她们浅笑着的黎子晨，心里终于有什么放下了，“子晨…跟我出来一下…”
    “好…”黎子晨点了点头，又看了嘻笑玩闹着的欧阳翎一眼，才跟着吴宇恒走了出去。
    而黎子暮看着两个高大男子一前一后的背影，微微勾起嘴角笑了。
Life Five 地狱之门（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6　残留的梦境
    风有些大的天台上，两个人靠在栏杆上，安静地看着天空。 。
    “子晨…”吴宇恒先开口了，这些天他看到黎子晨无微不至地照顾着欧阳翎，在她昏睡的时候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她，他还能再多说什么？“其实小翎长大了，她会为自己的未来做决定，我不应该再干涉她了。”
    “宇恒…”黎子晨侧过脸疑惑地望向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子晨，这段时间，你让我看清楚了很多事…”吴宇恒浅浅地笑了笑，“有些人，以为‘不曾拥有’和‘已经失去’才是最珍贵的，但是其实，最珍贵的，是眼前你看不到的幸福。”
    黎子晨认真地看着他，似乎读懂了他眉目之间最真实的情感。他们其实很像，他们其实，都是在遭遇困境重重的爱情。
    “问问你的心，它会告诉你最真实的答案。”吴宇恒微低下头笑了，他的手臂稍微用力身体便离开了栏杆，不紧不慢地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突然停了下来，轻轻地说了一句，“帮我好好照顾小翎…”
    “你放心…”黎子晨看着他的背影，应许且郑重地点了点头，即使因为背对的关系吴宇恒看不到他的动作，黎子晨也已经在心底为欧阳翎许下了这个承诺，“我会的…”
    接近午夜的时间，除了黎子晨留在已然入睡的欧阳翎身边，其他人都聚集到了黎子暮家的客厅里。
    “阿飘，好了吗？”虽然总是和夏若初打架斗嘴，阿布也还是会为准备进行换灵的她担心。
    “嗯。”轻轻点了点头，夏若初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了认真的表情。
    吴宇恒、陈晏旻和阿布站成了一个三角的阵型。
    三人将灵力集中到掌心，同时举起左手，三束光芒在半空中连接成了一个三角，然后慢慢地扩张成一个圆形，下移覆盖在了夏若初的身体上。
    最里面的一层是蓝色的柔光，瞬间充满夏若初的周边，然后是银色的帘幕，似茧一般地将她整个包裹了进去，而那最外层红色的光环，从身体的下面涌入，将夏若初缓缓地拖了起来。
    墙上的时钟，缓慢而沉重地敲响了凌晨的十二声，然后他们在夏若初的脸上，看到了不属于她的笑容，诡异而邪魅的冷笑。
    “若初…”黎子暮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却在下一秒迟疑地叫了另外一个名字，“褚薇…”
    “想不到你们会找我？”此时的夏若初已经睁开了眼，血红色的瞳孔却不似平日那般轻灵狡黠，而是溢满了迷茫和空洞，出口的声音和语气，却反差地变成了褚薇的姿态。
    “容萱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陈晏旻第一个反应过来，冷静地开口问道。
    “不是。”似乎并不能控制夏若初的行动，褚薇不能摇头，只是开口回答了她的问题。
    “怎么会？”吴宇恒微皱起眉，他的确不觉得褚薇有骗他们的必要，但是他想不到还有其他人会这样做。
    “你们要是确信是我，我也无话可说。”嘴角轻轻上扬，褚薇以夏若初的样子交谈着，脸上却依旧是冰冷的笑容。
    “为什么要接近我们？”陈晏旻稳住掌心的灵力，隐约觉得集中的力量有一些动摇，“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设陷阱害我们？”
    “为了完成任务…”夏若初的眼睛突然清明了起来，脸色苍白地像是被冰雪冻结一般，她缓缓地举起了手，指向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黎子暮。“还有…报仇…”
    “她控制若初的行动了…”吴宇恒看向不知何时和夏若初一样，身体似乎也被冻住的阿布，他撑起的那一部分结界正在快速地破碎，“阿布！”
    “晏旻…”吴宇恒和陈晏旻同时收回灵力，夏若初一下子从半空中跌在了沙发上。而黎子暮也快速地接住了晕厥的阿布。
    “运用换灵果然还是太勉强了…”陈晏旻走过去查看了一下阿布的状况，他并没有大碍。又转身去看沙发上的夏若初，伸出去的手却突然被一股强力的结界反弹了回来，她诧异地看着自己被拒绝在外的手。“怎么会…”
    “若初…”吴宇恒试图将夏若初唤醒，她却全然没有要清醒的意识，“夏若初！”
    似乎被什么惊扰到，夏若初的身体泛着耀眼的红光，将她与外界完全阻隔。
    “不要！”她的手紧握着自己的衣角，额上渗出丝丝细汗，还是一直皱着眉，没有睁开眼，“不要…”
    “若初！醒过来！”陈晏旻抱着阿布，似乎是连带着两个人的紧张，“夏若初！”
    “她不会回来了…”是夏若初的声音，却绝然不是她的语气，缓缓勾起的嘴角，带着冰冷的笑，眼睛却还是没有睁开，“我赢了…”
    黎子暮突然抓起桌上的玻璃杯，猛地砸在了地上，巨大的声响惊醒了夏若初快要失去意识的灵魂，她挣扎着睁开了眼。
    “若初…”吴宇恒试探地叫她。“是你吗？”
    “大师兄…”夏若初揉着自己发昏的头，她的大脑现在一片混乱。
    “若初…”陈晏旻看着夏若初，静静地感觉着她的灵压已经恢复了正常，才确认她没有大碍了。“还好你没事…”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又无奈地沉默了起来，真是有惊无险又迷相众生的一天，好像什么问题都没有解决，却又出现了新的问题。
    “我们带阿布回去。”吴宇恒将陈晏旻怀里的阿布接过，轻松地抱了起来。
    “子暮，我们先回去了…”陈晏旻对着黎子暮笑了笑，又转而望向还迷迷糊糊的夏若初，“若初，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就来找我。”
    “嗯。”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夏若初看着他们离开，眼光才转到黎子暮的身上，看着他有一些出神，抿了抿嘴一副**言又止的样子。
    黎子暮轻叹了一口气，蹲在她面前收拾着刚才弄碎的玻璃杯，“是不是有事想问我？”
    “我刚刚在梦里…看到你了…”夏若初也蹲了下来，认真地看着黎子暮的眼睛，两个人就以这样有些奇怪地姿势望着对方，“我看到了，一百年前的事情…”
    记忆混乱，不是‘换灵’之后的后遗症，唯一可以解释的，就是记忆原本的主人，想让她看到，那段属于黎子暮和褚蔷、褚薇的过去。
    “你看到什么了？”黎子暮的手，轻微地颤抖着，故作轻松的双眸里，倒映着夏若初不加掩饰的担忧。
    “那个梦很零散…很混乱…”夏若初安慰地想要按住黎子暮的肩膀，才突然发觉自己只是个没有实体的鬼魂，黯然地将手收了回来，这么久以来，她是第一次为自己这个地缚灵的身份而感到失落。
    她在梦里看到的，并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只是那时的黎子暮，茫然失措的样子，悲伤地让她的心生疼。
    。。。。。。
    几米高的树上，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半蹲在粗大的树枝上，有些害怕地看了看地面，对着树下站着的稍大一些的男孩嘟了嘟嘴，“哥…我不敢下来…”
    “胆子这么小？！”树下的大男孩不悦地皱了皱眉，迟疑了几秒还是把手伸了过去，“把手给我…”
    “哦。”女孩开心地勾起了嘴角，把自己的手交了过去，脚下却不小心滑了一下，虽然被牵着，落地的时候还是扭到了脚，疼地她瞬间就哭了出来，“好痛。”
    “哭什么？！”大男孩的表情很不耐，但还是蹲在了她的面前，拉起她的裤管看了看有些红肿的脚踝，嘴上却不放松地念叨着，“真是胆小又麻烦的爱哭鬼。”
    “哥…”原本是很想忍住的，但是被他一骂，女孩鼻子又酸了起来，“真的很痛。”
    “我不是你哥哥…”看着她皱着眉头不敢出声哭出来的可怜样子，大男孩认命一般地摇了摇头，背对着女孩蹲了下来，“上来。。。”
    “干什么？”吸了吸鼻子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继续流泪，女孩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还粘在睫毛上的晶莹显得她更加惹人怜爱。
    “我背你回去…”大男孩不容分说地将女孩拉到了背上，双臂快速地勾起了她的双腿，却小心地避开了受伤的地方。
    “哥…”看着身前宽厚又温暖的脊背，女孩突然就有了安心的感觉，安宁地靠在了上面，“谢谢。”
    “我再说一遍…”大男孩的口气虽然很凶狠，眼里却溢出了淡淡的笑意，“我不是你哥哥，我是褚蔷…”
    “褚蔷！褚薇！”站在不远处呼唤他们的男孩，正是嬉笑着的黎子暮，他向这边挥了挥手，然后愉快地跑向了他们。
    那是属于褚薇的曾经，那是她保留着的记忆里，最甜蜜的部分，而所有的美好，都在最后目睹黎子暮杀死褚蔷的时候，土崩瓦解。
    蔷薇的花语，是爱之思念，然而他们的爱情，却只是一场怅然若失的梦境，终究凋谢，再不盛开。
    那无法拾起的恋情，将谁带进了回忆，又让谁走出了曾经。
    她生命中的阳光，落入永久的冬眠，承担不见天日的黑暗。
Life Five 地狱之门（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7　行进
    当欧阳翎可以行动如常地跟着吴宇恒出任务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了，温度在几场绵绵的阵雨之后渐渐地降了下来，秋日的安宁慢慢地覆盖了整个市。 。
    吴宇恒和陈晏旻的婚礼及蜜月地点定在了异国马尔代夫，十月初出发，直到他们想回来为止。
    临走之前，陈晏旻找欧阳翎单独谈了很久。
    “你想让阿布做我的式神？”欧阳翎侧过头看向不远处沙发上坐着看卡通的男孩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这个小朋友真的可以吗？”
    “小朋友？他可比你大了好几百岁…而且阿布的属性是火，和你是一样的。”陈晏旻也看了看乐呵呵啃着薯片的阿布，“你不是一直找不到火系的式神吗？”
    “是比较难…”欧阳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不过我也没有很刻意地去找…”
    “你哦，总是一个人出任务，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吴宇恒也走了过来，不放心地摸了摸欧阳翎的额头。
    “我现在有徒弟子晨呀…”欧阳翎对着他调皮地皱了皱鼻子，“大师兄，我看你们是不想阿布妨碍你们度蜜月，才硬要他做我的式神的？”
    “好心没好报！”陈晏旻不爽地拍了她的后脑一下，“你们建立了血盟之后就可以相互照顾，有什么不好的？”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绕过沙发走到阿布面前蹲下，调笑地捏了捏他的脸，“阿布，你愿意做我的式神吗？”
    阿布拍掉她在自己脸上乱来的手，鼓着腮帮子歪着脑袋想了想，“那我以后每天都会有好吃的吗？”
    “那我可不能保证…”欧阳翎睁大眼睛摇了摇头，抬手指向厨房里正在忙绿着的黎子晨，“你得去问我的厨师先生…”
    “嗯…虽然我舍不得宇恒的大餐，不过子晨的厨艺也很不错！”阿布看了看吴宇恒又看了看黎子晨，一副难以取舍的样子认真地比较着，“好！答应你了！”
    “你也挺容易满足的嘛！”欧阳翎好笑地揉了揉阿布的小脑袋，起身向厨房走去，“子晨，加菜给小朋友！”
    “哎…”陈晏旻慵懒地趴在了沙发上，侧过头看向厨房里肩并肩站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我还以为上次之后，他们就会在一起的。”
    “哎…”阿布也望了过去，跟着陈晏旻一起叹气，看着那黎子晨和欧阳翎幼稚地用手沾着水相互弄到对方身上，“结果这两只蜗牛又回到原点啦！”
    “其实这样也不错…”吴宇恒释然地笑了起来，“他们这样相处也蛮自在的。”
    “他们这样在一起，也很不错呀！”夏若初的突然现身如她所料地吓到了正好抬头的阿布，她乐呵呵地笑了起来，恶作剧得逞之后得意地坐到沙发上，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动画片上。
    吴宇恒和陈晏旻的蜜月开始以后，阿布就搬到了欧阳翎家，原本一个人一只阿飘的住所，突然多了一个宠物男孩，倒是热闹了很多。
    吃饭的时候大家会聚到一起，其他的时间黎子暮总是用各种借口把阿布带走，好像有意地留黎子晨和欧阳翎两个独处。
    清闲的时候，黎子晨坐在客厅的地板上，撑开画板对着阳台画画，欧阳翎就窝在一边的沙发里，看看杂志或者计算收益，时不时地抬起头看看他的画板。
    有时候有生意上门，两个人就配合默契地出去解决，每当欧阳翎看到支票和现金时候亮起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时，黎子晨就会看着她轻笑。
    这样难得的宁静和睦，被一个人的归来打破。
    “晶晶！你怎么会来？”当欧阳翎打开门发出一声不算小的惊呼时，黎子晨才回过头去看向了门边立着的女孩子，对着她颔首笑了笑。
    “欧阳、子晨…我来看看你们呀！”倪晓晶爽朗地对着他们挥了挥手，褪去了一板一眼的警服，她便装的样子更显得亲切了，只见她神秘地眯起眼睛笑了，“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来的哦！”
    欧阳翎疑惑地向她指着的门后探出头去，突然一大束红色的玫瑰花挡在了她的面前，然后紧接而来的就是一个坚实温暖的拥抱，“小翎！我回来了！”
    “学长…我喘不过气了…”欧阳翎好笑地拍了拍拥抱着她的男人的后背，他才稍微放松了力道，正对上她喜悦的双眸，“什么时候回来的？”
    “汪Sir上午才下的飞机，刚从警局报完到…”倪晓晶笑着看着两个人之间的互动，“听说上次你帮忙案子受了伤，怎么也要马上来看你！”
    “真的哦！”欧阳翎开心地敞开大门让他们先进来，“你会这么想我吗？”
    “我当然想你了！”男子看到客厅中已然站起来的黎子晨，对着欧阳翎疑惑地开口。“这位是？”
    “子晨，我的徒弟…”欧阳翎对着两个人相互介绍道，“汪正行，我高中的学长。”
    “汪Sir，黎先生上次也帮了我们很多的…”倪晓晶对着黎子晨再度展开了笑容。
    “你好…”汪正行礼貌地跟黎子晨握了握手，又转而一脸宠溺地望向欧阳翎，“什么时候你都变成别人的师父了？”
    “我很棒的好不好？！”欧阳翎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随即又笑开了，“又不是永远都长不大。”
    “你这个小孩子怎么舍得长大呀！”汪正行熟络习惯地揉着欧阳翎的头发，然后抿着嘴展开了双手，“小翎，再抱一下！我真的好想你哦！”
    “你少来！”欧阳翎猛拍了汪正行一下，看着他假装呼痛的样子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你这么没正经的样子当初是怎么考进警校的…”
    “欧阳，汪Sir只有在你面前才会这样…”倪晓晶在一旁看着他们如往常一般斗嘴打闹着，不自觉地笑了起来，而黎子晨却有些忧心地望着欧阳翎的侧脸若有所思。
    平静的安宁将止，漆黑的述说将至，谁的出现要引起下一番争斗了呢？
    Life　Five　地狱之门——o　Beed。。。
Life Six 脱轨（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Six　脱轨
    墨守着轨道的行星，恳求拥有唯一的恒星，却只能注视着那白色的羽翼远去。 。
    01
    驱魔师的工作，盈利其实很微薄。
    因为大部分的灵魂，都不是恶灵，他们不会主动去伤害人。迷茫地漂浮着，并不影响这个城市里人群忙碌的生活。
    所以有的时候驱魔师会用一点点小小的手段，尤其是像欧阳翎这样一个天生就是破财命格的购物狂。比如之前让夏若初制造‘鬼屋’传言迫使张蓉萱降低十四楼的房租，又或者是带着阿飘军团的小鬼们出门‘找’生意。
    而这些欧阳翎从前时不时会动用的手段，都在黎子晨这个徒弟成为她的‘管家公’会计之后被严令禁止了。
    欧阳翎有时候望着黎子晨看她的账目无奈皱眉的侧脸支着脑袋就笑了，而后又报复性地恶作剧起来，十分地严厉地教授他驱魔的手法。而黎子晨对于欧阳翎孩子气般的举动也只能痛并快乐着地接受。
    “你现在试着把心思全部集中在这上面…”欧阳翎把一颗白水晶塞到黎子晨手上。
    “小翎…”黎子晨疑惑地看着掌心的东西，“具体要怎么做？”
    “就这样。”欧阳翎抬起黎子晨的手，双手合十，将水晶石放在两掌心之间。“现在，集中意念地想一件事。”
    “什么事？”黎子晨看着欧阳翎并没有放开的手，不经意地出口问道。
    “随便什么事…某个人也可以。”欧阳翎轻柔地讲述着，“只要可以让你的心平静下来。”
    “平静…”黎子晨看了看她，然后乖乖地闭上了眼。
    脑海中浮现的，是一片温柔的海，浪花一波一波地追逐着彼此，微风夹杂着淡淡的咸味，海鸥划过不远处的天空，引导着黎子晨微抬起头，看向那山与山之间镶嵌着的彩虹。
    “子晨…”欧阳翎看着水晶石一点一点地变亮了，轻声地感叹着，“就是这样。”
    然后平静的世界突然黑洞一般地流走，黎子晨看到一个模糊的形体，慢慢变成了一个身影。
    “你在等什么？”面前看不清面容的男人，缓缓地走向了自己，“你在等谁？”
    “我在等什么？”黎子晨困惑地摇着头，“我不知道…”
    那个男人似乎是笑了，而后慢慢地变透明，直到消失不见。
    “子晨…”只剩他一个人的世界，安静地只有一个呼唤的声音，温柔地如同月光一般，“子晨…”
    然后世界又突然回到了那片宁静的海，黎子晨站在这头，看到一个女子朝他跑了过来，一开始，远地仿佛是在地平线的那一端。
    “子晨…”欧阳翎看到黎子晨手上的水晶石突然失去了光芒，轻轻地晃了晃他的手臂，“子晨…”
    “小翎…”黎子晨缓缓地睁开眼，抱歉地看着两个人还握在一起的手，“对不起。”
    “干嘛道歉呀！再练习几次应该就没有问题了。”欧阳翎浅笑着安慰他，“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丢你师父我的脸哦！”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看欧阳翎。
    “那你继续练习。”柜子上的电话突然就响了起来，欧阳翎松开了已融合彼此温度的手，“我先去接电话。”
    欧阳翎转身，黎子晨却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着握紧了手上的水晶。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刚才在自己脑海里看到的最后场景，是欧阳翎带笑的眉眼。
    “喂，您好…”欧阳翎拿起话筒，在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展开了笑颜，出口的称呼染上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撒娇，“学长…”
    “亲爱的！想我了吗？”电话那边的汪正行似乎人还在警局里，身边有倪晓晶和其他人说话的声音，欧阳翎甚至还听到他的同事打趣他是在跟女朋友讲电话。
    “想你有钱拿吗？”欧阳翎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抿着嘴笑了笑。
    “小翎，你竟然爱钱超过爱我！我要伤心死了！”汪正行故作伤心**绝的样子惹来了身边人的嬉笑，他握着话筒对着众人笑了笑，推开门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靠在门板上继续讲电话，“乖学妹，我下午放假，一起回学校看看。”
    “嗯？”欧阳翎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好呀！”
    “那晚一点学校门口见…”汪正行勾起嘴角笑了笑，欣喜地望向办公桌上的两人合照，走过去的同时手指已经温柔地拂过那上面笑容灿烂的欧阳翎。“Bye！”
    “Bye！”欧阳翎浅笑着将话筒放回了原位，抬头望向正注视着自己的黎子晨，“子晨，我要出去，晚上可能不回来吃饭了。”
    “欧阳，你要去见你的那个学长？”一直坐在地上堆积木的阿布突然开口问她，一脸纯良地让人觉得他似乎真的只是个几岁孩童。虽然汪正行上次来的时候阿布只是从宠物的角度见过他，但是那毫不掩饰的爱慕眼神已让他清楚地察觉到了什么。刚想说些什么，面前的积木突然倒了下来。
    “对呀…”欧阳翎穿上外套，转过头看到阿布不爽地瞪着罪魁祸首夏若初，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们两个不能好好相处吗？”
    “我们玩儿呢！”夏若初笑得真诚无比、人畜无害，对着欧阳翎挥了挥手，“Bye！”
    欧阳翎无奈地抿了抿嘴，对着几个人告别，然后转身离开了，黎子晨在她的身影消失之后，却还是一直望着门口出神。
    汪正行对于欧阳翎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
    在学校被高年级的人欺负的时候，是他教会了她如何保护自己。
    欧阳翎始终记得，每天下课以后，他们在空手道馆一起练习的那些时光，每次她累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时候，他也会停下来休息，谈笑之间，一点一滴地交换着彼此记忆中的乐趣。
    在遇到汪正行以后，欧阳翎慢慢开朗了起来。她那隐藏在倔强之后的脆弱，也在遇到他以后，渐渐被真实的坚强替代。
    他每一门功课都是优秀，每一个奖项都拿到手，对待每个人都很温柔，也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几乎是学校所有女孩子眼中的白马王子。那些女孩，都在心里把他当成天神一样崇拜着。
    但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男人，在欧阳翎的面前，总是会犯一些很傻的错误，走在街上撞到电线杆的时候，他一定会被她狠狠地嘲笑一番。
    可是也只有在欧阳翎的面前，汪正行才是一个正常的大男孩，他才可以放下自己那些聪明才智之后的压力和无奈。
    而欧阳翎，在卓心兰的面前，必须保持着笑容，那么在汪正行的身边，便可以完全地放松下来。
    失去师父的难过，师兄离开的孤独，不能在兰姨面前表现的脆弱，她都可以告诉他。他们曾经是彼此，最忠实的听众。
Life Six 脱轨（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喂…”望向独自在阳台站立着的黎子晨孤单的背影，阿布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瞥了一眼躲在窗帘阴影之中的夏若初，“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小狐狸，人情世故我看得比你多…”夏若初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口气里却有着难掩的无可奈何，“或许有些事情，让他们顺其自然比较好…”
    “我不这么觉得…”阿布嘟了嘟嘴，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向阳台，“子晨，你知道欧阳以前的学校在哪儿！”
    “知道…”黎子晨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想跟她一起去是不是？”鬼灵精阿布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想去就去！”
    “这样不好…”黎子晨为难地低下了头，虽然的确不想欧阳翎单独去见汪正行，但是毕竟自己没有立场干涉她的生活，“小翎知道会不开心的…”
    “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阿布冲回自己的宠物房，再出来的时候手上就拿了好多符，“咯…拿着！”
    “这是…隐藏磁场的咒语…”夏若初接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认真地辨别着上面的字样，她可是很清楚地记得这样的符有多难画，到现在自己都未必能完全正确地画出来。 。“你在哪儿找到的？”
    “大狐狸从宇恒那里拿的！”阿布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先借来用用咯！她不会反对的！”
    “你这样乱翻也不怕碰到什么符就把自己给降了！”夏若初看着阿布作势要将乱七八糟的符贴向自己的时候，警惕地后退了很多，然后不禁笑了起来，“大师兄一定想不到有一天我们会用这些符去跟踪欧阳。”
    “有什么关系嘛！我们都不说，就没有其他人会知道呀！”阿布直接把自己手上的一张贴在了黎子晨的身上，黄色的符纸瞬间就发挥了作用，隐形在了身体之中。“真的有用诶！我现在完全感觉不到子晨的磁场啦！”
    “被发现的时候不要扯到我身上，与我无关的哦！”夏若初对着黎子晨无奈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好了，不会说你有份的！”阿布回过头时夏若初已经消失了痕迹，他无所谓地抿了抿嘴，把另外一张贴到了自己的身上，然后推着还在犹豫的黎子晨向外走，“不要再想了！我们快点去追！”
    夏若初有些垂头丧气地现身在了黎子暮的面前，轻叹了一口气。
    “你再叹气…头发就白了。”黎子暮从阳台回过头，望向阴影之中的她，好笑地勾起了嘴角。
    “才不会…”夏若初小声地嘟囔着，靠在背光的墙壁上，低着头无聊地盯着地面，从她早上在这里晃了一圈开始，直到时钟已经又转了半个圆，黎子暮都还是站在同样的地方，“你…该不会就在那里站了一天？”
    “我在看太阳…”黎子暮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他的双臂撑在栏杆上，抬头看向了阳光的源头，答非所问地开口，淡淡的苦笑漫上了嘴角，“从升起到落下，是一个白天，它每一刻都在不断地变化，带给了大地生机，照耀着一切生灵，昭示着一天的开始和结束。”
    “干嘛突然跟背书一样…黎子暮，忧郁小生的角色不适合你…”夏若初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不断发光的耀眼虽然是被厚重的墙壁挡住，她却依旧觉得有些难过。她其实听懂了，他说它是流动的，而他却是静止的。而她，又何尝不是呢？
    “你这个小鬼…”黎子暮无所谓地勾起了嘴角，并没有在意她不着痕迹的暗讽，“夏若初，认识你这么久都还没有问过，你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夏若初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如果我记得的话，应该就不会一直留在这里离不开了…”
    黎子暮看着她的侧脸，安静地倾听着。他从欧阳翎那里知道，夏若初在遇到她之前，是连名字都没有的。他突然很好奇，她的背后，会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呢？
    “你这副悲天悯人的表情我可受不了！”夏若初瞥了黎子暮一眼，然后两个人便几乎同时笑了起来，“既然你改变不了时间，就试着去配合它好了。”
    “嗯…”黎子暮轻轻地点了点头，侧过头继续面对着太阳，夕阳的红霞似乎将他的影子拖向很遥远的地方。
    人可以拥有的岁月，短暂地稍纵即逝。当永恒握在手中的时候，就要试着去用永恒，来看清永恒的真谛。
    暑假虽然结束，但因为时值周末，所以整个学校除了高三的补习班，几乎就没什么人了。
    总是人声鼎沸的过道，此时也安静地非常，欧阳翎有些奇怪地回头看向他们的身后。
    “怎么了？”汪正行也顺着她的眼光看了过去，却没看出什么异常。
    “学长…”欧阳翎靠到他耳边小声地说着，“你觉不觉得有人在跟踪我们？”
    “小翎…”汪正行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是被害妄想症又犯了哦。”
    “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麻烦的校园白马王子…”欧阳翎不满地瘪了瘪嘴，“以前跟你走在一起，就总是会有你忠实的粉丝跟在后面。”
    “还好有你这个人体探测器…不然我们还真是哪里都不能去了。”汪正行想到他们从前甩开跟在后面的人，飞速奔跑的样子，不经意地笑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知道我的身份以后，就不肯跟我来往了。”欧阳翎有些黯然地抿了抿嘴。
    因为她的特殊体质，不管在什么地方，总是会吸引一下好战的灵体，为了不吓到其他人，欧阳翎都会选择快速又有效的方法处理掉，只是常常跟汪正行在一起，这样的场面总还是不可避免地让他看到了。
    “怎么会？”汪正行对着她笑了笑，停下脚步，背靠在了走廊的栏杆上，他承认当他发现欧阳翎驱魔师的身份时，他的确很震撼，也曾经为那个未知的空间而萌生出些许的恐惧，但是他的心底更多的，竟然是心疼，他心疼她这样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却要独自去面对那个不可预知的世界，“我们现在不是合作的很好吗？”
    “学长，我可不希望总是和你合作。”欧阳翎也停了下来，扶住栏杆微扬起头看着已有些泛红的天空，“每次跟你合作的好像都不是好事…”
    “小翎，我也不想每次见到你都是为了灵异事件呀。”汪正行笑了笑，看向欧阳翎的眼里溢满了温柔，手指轻轻地触上她的左耳，有些疑惑地开口，“诶？你的耳钉呢？”
    “不见了…”欧阳翎也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耳垂的地方空空的，也让她一直都不太适应。“还是应该买个新的带，不然都不习惯了…”
    “可是你以前的那颗，不是你妈妈留给你的吗？”那颗看似普通的金属片，是欧阳翎的妈妈留给她唯一的东西，这个不算秘密的秘密，除了吴宇恒，就只有汪正行知道。
    “那也没办法…”欧阳翎抿着嘴有些无力地笑了笑，那颗耳钉不止是战灵的武器凤鸣，它也是自己和没有印象的亲生母亲唯一的联系，她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反正我都是妈妈丢掉的小孩了，留着应该也没用了…”
    “小翎…”想要安慰她的话语，最后变成了一个温柔的拥抱，汪正行应该是这世界上最了解欧阳翎的人了，他知道她此时需要的并不是柔声的安慰，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对了，我都还没问你…”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欧阳翎故作轻松地离开了汪正行的怀抱，“晶晶跟我说你这次出差是去**，有去看伯父伯母，他们还好吗？”
    “很好呀！”汪正行勾起嘴角笑了，“爸爸还是有点生我的气，妈妈倒是一直念我，说我一个人住一定不会好好照顾自己。”
    “不过你也很奇怪，那边的学校给你开的条件不是很好吗？”欧阳翎微微眯起了眼睛望向汪正行，“而且伯父伯母的事业也大部分都转移到**了，为什么你一定要留在这里做警察？”
    “警察是我喜欢的职业呀！”汪正行爽朗地笑了起来，“而且，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少来！每次问你你都这样搪塞我…”欧阳翎不再看他，正视着远方。
    “真的呀！”汪正行看着欧阳翎的侧脸，淡淡地笑了，“你那个时候不是哭得要死要活地就是不舍得我走吗？我就想，这个小丫头要是没我照顾怎么办呢？”
    “我哪有！”欧阳翎不满地拍了他一下，随即笑开了。
    “闹你的…就算我真的是为了你才留下来的，你也不要有压力哦！”汪正行突然想到了什么，笑着搭上欧阳翎的肩膀，“还记不记得学校门口的蛋糕店，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了…”
    “还在呀，我前几天还去过诶！”欧阳翎扬起嘴角笑了笑，脑海里浮现出了黎子晨的模样，她前几天经过的时候也把他带进去了，然后很故意地在不能吃的黎子晨面前做出很好吃的表情。
    “那我们走！”汪正行推着她向前走，“我最近很怀念那一家的蛋糕诶！”
    夕阳西下，红霞满天，光艳依旧，景色亦远。
Life Six 脱轨（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欢迎光临！”店员听到风铃声转过头时，微笑着望着门边站着的两个人。 。“请问是两位吗？”
    “嗯…”汪正行笑了笑，然后拉着欧阳翎到了店员引导的位子上，“小翎，你想吃什么？”
    “还是老规矩…巧克力蛋糕…”看着店员点头记了下来，欧阳翎浅笑着望向汪正行，“学长，你呢？”
    “嗯？”汪正行四处看了看，最后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抬头对店员说道，“你们的大厨今天推荐什么就是什么！”
    “好的！请等一下哦！很快就有的吃啦！”店员礼貌地笑了笑，倒了两杯水给他们，然后才向后厨那边走去。
    “这里真是一点也没变。”汪正行感慨地环顾四周。“我还记得我们以前翘课在这里买了蛋糕之后，就跑回家一起打电动。”
    “对呀！”欧阳翎夸张地笑了起来，“想不到全校第一的你哦，完全是个电动白痴！”
    “喂！别破坏我的形象哦！”汪正行瞪了她一眼，那一眼里却更多的是宠溺而不是责怪，“那时候只是不熟悉而已，不然我们现在再比！”
    “你呀，偶尔也要低姿态一下嘛！”欧阳翎无所谓地撇了撇嘴，“以后女朋友要一直仰望你，是很累的。”
    “怎么听起来，好像深有感触的样子…”汪正行饶有深意地挑了挑眉，“小翎，你该不会是一直在暗恋我？”
    “才没有！”欧阳翎直接把桌上的纸巾盒子丢了过去，却被汪正行灵敏地接住又放回了原位。
    “小翎…”汪正行突然故作深情地握住了她的手。“其实我一直暗恋你…”
    “学长，你又来了…”发觉周围有人开始注意他们这看似甜蜜的举动，欧阳翎没好气拍开了汪正行的手，“这店里可是有未成年人诶！你不要把小孩子都教坏了…”
    “有什么关系嘛…”汪正行倒是爽朗地对着注视着他们的另外一些客人颔首笑了笑。
    “你不要一副默认的样子好不好？”欧阳翎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再抬起头便看到刚才的店员端着他们所点的蛋糕过来了，而拖盘上的两杯饮料也被她放在了他们的桌上，不禁疑惑地望向一脸笑容的她。
    “恭喜两位成为今天本店的第一百对情侣…这是今日特调，店长亲自招待…”店员对着两人微微鞠躬，“请慢用…”
    “好的…谢谢…”汪正行对着柜台旁的店长颔首笑了笑，而后拿起杯子将还准备解释的欧阳翎阻止了下来，“来，亲爱的，我喂你…”
    “学长…”欧阳翎的嘴角抽动了几下，眼光不自觉地望向柜台的方向，店长是个清秀干净的女子，看起来很年轻，对上她视线的时候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欧阳翎突然有一瞬间的晃神，她从来没有见过这家店的店长，却莫名地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站在巷子里，阿布远远地望向街对面的蛋糕店，里面相谈甚欢的两个人在整片的巨大玻璃墙里投射出来的模样的确异常般配，任谁来看都会觉得那就是一对热恋中的幸福情侣。
    他轻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心地侧过头看了看身边的黎子晨，虽然明明想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眼神之中却还是不经意地流露出了悲伤和失落，阿布突然觉得夏若初所说的顺其自然真的是比自己这个糟糕的跟踪计划要好很多了。
    “子晨…我去买杯喝的，你要吗？”问出口了才发现自己多此一举，阿布无奈地吐了吐舌头。
    “我不用…”黎子晨摇了摇头，他明白阿布是想转移他的注意力，却一时忘记了自己只能食用血液，“你快去，我在这里等你…”
    “哦…”察觉到自己把事情变得更糟了，阿布转身向不远处的便利店走去，心情似乎再也轻松不起来了。其实欧阳翎的心意已经很清楚，他们这些旁人都已经明了，更不要说是细心敏感的黎子晨了。只是他们彼此的身份，是他们之间无法跨越的鸿沟，而这两个人，都下意识地逃避着，都没有勇气去踏出那一步，因为那一步之后的结局，或许是他们无法承受的。
    “学长！”欧阳翎已经解决掉一半的时候，抬起头才发现汪正行还完全没有拿起叉子，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而后指了指他面前看起来就很可口的蛋糕，疑惑地开口，“你怎么都不吃呀？”
    “我去一下洗手间…”汪正行收回看向外面的视线，对着她抿嘴笑了笑，“很快就回来。”
    “哦…”欧阳翎点了点头，继续与面前的蛋糕奋战，还不忘开口嘱咐汪正行，“你不要半路落跑哦，这顿你请我！”
    “知道了。”汪正行无奈地摇了摇头，站起来向店的后面走去。
    似乎不想再去凝望那夕阳红霞之下欧阳翎美丽的身影，黎子晨转过身向巷子后走，正准备去找阿布，却遇上了另一个人。
    “黎先生，跟了一整个下午，也很累了。”面前轻笑的声音似乎听不出喜怒，黎子晨抬起头对上汪正行似笑非笑的俊脸，立在那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汪先生…”两个人沉默了一些时候，黎子晨才又开口，“对不起…”
    “没关系…”汪正行的样子，的确不像是生气，他释然地笑了笑，“正好我有点事想跟你单独谈谈。”
    “你…”黎子晨疑惑地望着他，却见他轻松地咧开了嘴角。
    “以前小翎很开心或者很不开心的时候，都会到这里来吃蛋糕。”汪正行悠闲地靠在墙边，抬起手指了指对面，“而且她每次都是点巧克力口味的。”
    “汪先生…”黎子晨眼底的疑惑更深，“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这个问题的答案…很重要吗？”汪正行对着黎子晨笑了笑，“如果你喜欢她，不是应该去争取的吗？”
    “你…”黎子晨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大概是职业病，虽然你掩饰地很好，不过应该很难瞒过我。”汪正行看着黎子晨有些失落的样子，眼光移向了街对面浑然不知的欧阳翎身上，“我刚认识小翎的时候，她真的像个倔强的小刺猬，外表很坚强，内心却很脆弱。”
    “汪先生…”不是问句，而是肯定句。像他知道自己喜欢欧阳翎一样，黎子晨也感觉的出来汪正行暗藏的情愫，“你喜欢小翎…”
    “不，我爱她。”汪正行一点都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从他第一眼看到那双倔强不服输的眼睛，他就知道自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了，收回眷恋的眼光，汪正行的浅笑带着淡淡的苦涩，“以前我一直在等，等小翎成长到真的懂得什么是爱情。不过很可惜，让她懂得的那个人不是我。”
    黎子晨静静地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小翎是怎么介绍的？”汪正行站直身体，向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与黎子晨握手，“子晨，我的徒弟…汪正行，我高中的学长。”
    黎子晨微微地愣住了，那个时候的他，为什么没有发现这样的不同？
    “你知不知道，连介绍家人的时候，小翎叫的都是全名。她说，这是卓心兰，全世界对我最好的兰姨。”汪正行眼里闪出的情绪带着些许的难过，“黎子晨，你真幸运…”
    欧阳翎的潜意识里，已经把黎子晨，放到了比家人都还要重要的位置。
    她的潜意识里，就已经把‘黎子晨’这个名字，牢牢地雕刻在了脑海里。
    只是奈何，他们，是不能在一起的。
    “不过…我是不会放弃的…”汪正行松开了握住黎子晨的手，抿着嘴笑了笑，“我相信我对小翎的爱，不会比任何人少…”
    黎子晨的手放回口袋，下意识地握紧，他不想，再重演一百年前的悲剧了，他不想，再耽误一个善良温柔的女子了。他知道，他应该放手了。
Life Six 脱轨（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已经将面前的蛋糕都解决掉了，汪正行却还没有回来，欧阳翎百无聊赖地四处看了看，电视上正在播放的临时插播新闻引起了她的注意，“今日凌晨市再次出现年轻女性的尸体，死亡特征与前一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离奇连环杀人案极度相似，警方正在进行严密调查当中…”
    她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拿出手机拨了汪正行的电话出去，却显示着占线的状态，欧阳翎微皱着眉呼唤店员出来结账，然后便匆忙地拎着包离开了。 。
    “小姐！您的找零！”店员出口已经来不及喊住她了，有些疑惑地嘟了嘟嘴，收拾了一下桌面才回到柜台那边，却发现店长也一直盯着电视里的新闻出神，她便也抬眼看了过去，“咦？店长，那不是你们学校吗？”
    “是呀…”蒋星婕微微点了点头，而后褪下围裙换好外套将钥匙递给了店员，“我想回去一趟，麻烦你等一下帮我锁门了…”
    “晶晶…嗯…我知道了…”汪正行一脸凝重地讲着电话，“我马上赶去现场…”
    “出什么事了？”黎子晨开口问他，汪正行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两个人便都看到欧阳翎从蛋糕店走了出来，“小翎！”
    “子晨？”虽然是隔着一条街道，但好在附近算是安静，欧阳翎还是听到了他的呼唤，走过去有些奇怪地看了看面对彼此而站的两个大男人，“学长，你们怎么都在这里呀？”
    “先不说这些…”汪正行和黎子晨对视了一眼，然后快速地转换了话题，“晶晶通知我晴海大学那边出了案子，我们一起过去…”
    “我就是看到这个新闻才出来的…”欧阳翎也不再多问，拉着两个人向他们原本停车的地方走去。
    “晴海…”黎子晨侧过脸看着欧阳翎询问道，“那不是容萱的学校吗？”
    “嗯，我打过电话给她，可是不通…”欧阳翎也望向黎子晨，然后有些尴尬地错开了眼神，似乎现在一提到张蓉萱，两个人都会记起在冥道时的那些回忆。
    “你们不要担心，死者身份已经确认，是美术系的一个女学生，不是张小姐…”两个人之间些微的情绪波动没有逃过汪正行锐利的眼睛，他却体贴地没有开口问原因。
    “这也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欧阳翎轻叹了一口气，毕竟是有一个年轻的生命逝去了，即使那只是个不熟悉的陌生人。
    “小翎…”安慰地搂上欧阳翎的肩膀，汪正行似乎并不想为了避讳任何人而压抑自己心疼的情绪。
    黎子晨望向半步之前的两个人，抿了抿嘴没有说什么，眼角瞥见躲在拐角处只冒出个小脑袋的阿布，看着他示意将自己将身上的符纸取下，然后放心地点了点头，挥着手算是告别了。
    晴海大学，是市最大的公立学校，为了环境可以拥有足够的安静，主校区一如大多数学校一般修建在了郊区的位置。
    因为天色渐渐晚了下来，他们开车来的一路便显得有些荒凉了，案发地点是美术系一块专供学生写生的平地，三人在经过好几个转角之后才到达。
    几个看似目击者的学生或坐或站地集中在一处，有教职工在身边安抚着他们的情绪，只是神情里都有些不自然的慌张，这些过着简单生活的人们，应该从来都没有看见过这些可怕的东西。
    先前出现在电视上的媒体也不在了，有穿着制服的警察看见汪正行他们便过来简单地报告了一下状况。
    觉欧阳翎突然进入了备战状态，汪正行连忙让身边的警员先行离开，而几乎同时，黎子晨的身体也下意识地挡住了身旁的欧阳翎，两个人都面对着前方一个较为隐蔽的小土堆，汪正行不禁疑惑地问出口。“怎么了？”
    “有很重的血腥味…”欧阳翎嗅到了迎风而来的气息，虽然很淡，但明显还保有生灵的热度。尸体死亡之后不会长期保留新鲜的血液味道，除非是有人刻意将血液保存，所以那个凶手，可能还在附近，她紧皱着眉思考着，一脸凝重地说出了自己的推测，“如果是同一个僵尸所为，他的胆子也太大了。”
    “僵尸凶手…”汪正行从倪晓晶那里知晓了他不在期间案子的进度，不禁感慨着出声，“我还真是第一次遇到…”
    “或许是我们弄错了…”血液的味道突然转淡，完全找不到来时的痕迹了。黎子晨和欧阳翎对视了一眼，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所见过的吸血僵尸，除了原本一心求死的自己，大部分都会为了保护自身而极力避开驱魔师，如果真的像欧阳翎猜测的那样，在一个城市重复作案并且长期停留在现场，简直就像是在故意向他们挑衅。
    “过去看看。”汪正行拍了拍欧阳翎因为警惕而有些僵硬的肩膀，示意她放松。
    “嗯。”欧阳翎点了点头，却在抬眼看到不远处的目击者时，侧过脸对着汪正行开口，“学长，你可不可以去那边问问他们当时的状况…”
    “好…”汪正行也看向了欧阳翎所指的方向，那边的几个人都是一脸的惊魂未定。“那你们小心…”
    欧阳翎对着他抿嘴无力地笑了笑，然后跟着黎子晨走向了那个小土堆。虽然已经报了警，法医却还没有到，警察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待在尸体身边。
    “血液还有温度…”欧阳翎微蹲下身体，皱着眉看着眼前的尸体，像是埋葬了至少几十年的干尸一般，早已看不出原本的容貌和模样，只有身边掉落的证件可以辨别出身份，地上泛着绿光的血液证明着她在不久之前还活着，“她刚死没有多久…”
    “是僵尸做的。”黎子晨看着女尸颈上的两个牙洞，残留的血液已经凝固成了诡异的黑色，空虚地仿佛黑洞一般吞噬了原本鲜活的生命。“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之前发生的事件，虽然也很像是僵尸所为，但因为尸体身上并没有牙洞，而且牵扯进来的也只有褚薇，所以他们推断是猎魂族的她吞食了她们的灵魂，但是今天的状况好像更复杂了一些。
    欧阳翎听到黎子晨的话，也仔细地查看起来，手触上尸体的时候，眉头皱地更紧了，“她没有灵魂了。”
    不但是全身的血液被抽干，连灵魂都消失不见了。两个人对视了几秒，脸上的凝重越发明显了，他们要找的，不仅仅是一只吸血僵尸，而是一只原本来自猎魂族的僵尸。
    可是猎魂族，早在一百年前，就被褚薇灭族了。
    汪正行一边温柔地询问着目击者发现尸体的过程，一边还是很在意地望向不远处的黎子晨和欧阳翎。
    “汪Sir…我们可以先送他们回去了吗？”被询问的教职员疑惑地看着有些失神的他。
    “麻烦你们了…”汪正行回过神点了点头算是应允，眼光不自觉地望向众人身后正朝他们走来的女子，那女子对他颔首笑了笑，与不久之前记忆中的笑脸重合，“你是…下午那家蛋糕店的店长！”
    “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汪Sir…”女子看了看他胸前的警牌，礼貌地伸出手，“我是晴海的学生会会长…蒋星婕…”
    “蒋会长…”几个人看到她的到来，脸上的凝重都褪去了些。在晴海，人人都知道蒋星婕的办事能力，只要她出现，几乎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你们还好？”蒋星婕出声安慰众人，体贴的话语似乎真的让人放松了很多，“先回去休息，不要想太多了…这里的事情我会处理的…”
    望见释然散去的众人，汪正行不禁疑惑了起来，他没想到一个大学的学生会会长，竟然有这样的魄力和气势。
    而蒋星婕却在看着众人离开之后，将视线移到了黎子晨和欧阳翎的身上，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
Life Six 脱轨（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有人说过，暗黑的夜会出现，是因为白日太过疲倦，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需要休息的，包括那无尽的光源。 。
    整个城市，大部分的人都在沉睡着，却也有很多人，无法入睡。
    红色的暗室里，挂满了不同时间洗出来的照片，一个男子晃动着手上盛着暗红色的液体的高脚杯，蔑视一般地扫过照片上那些人物，勾起的嘴角扬起了布满邪气的笑。在身后的人走近时，不悦地皱起了好看的眉，“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只是来提醒你…”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明显的逐客态度而引发不满的情绪，男人只是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褚蔷，不要像你妹妹一样，做了多余的事，最后害了自己。”
    “我跟褚薇可不一样。”褚蔷一抬手，原本昏暗的室内就一下子亮了起来，他微眯着眼隔着手上的酒杯望向面前的男人，“跟你这个废物，也不一样。”
    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男人摊开掌心，那里面泛着光芒的金属片便升腾漂移到了褚蔷的手上，再没有说什么，他便隐去了身形，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褚蔷微低着头看了看掌心的东西，那上面浮现出的图腾似乎是交缠在一起的龙凤，他抿了抿嘴将它放入了口袋里，放下杯子站了起来。
    全黑的空间里，黎子晨一个人迷迷糊糊地行走着，他觉得自己应该是在寻找着什么，却晕眩地理不出头绪，突然眼前一亮，刺眼的光线从四面八方照耀过来，他条件反射地用手挡在了眼前，耳边突然就响起熟悉的女声，颤抖的求救声，似乎压抑着无尽的恐惧和痛苦。
    “艾荨！”黎子晨一下子从梦里惊醒，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才慢慢安定了下来，伸出手擦掉了自己额上惊出的细汗，然后向下触上了颈上的戒指，深吸了一口气。
    辰艾荨，是黎子晨的妻子，是他人生中最爱的女人。
    他永远记得一百年前那一场因为战争而燃起的大火，几乎把一切都烧毁了，他们所在的整片土地，只有他和黎子暮生还。
    他带着弟弟从那里逃出来的时候，心底生出的害怕几乎将自己淹没，因为从此以后，他们的生活一定更为艰难。
    那并不是一个和平的年代，到处都是战火硝烟，斗殴闹事更是常常出现。他们必须整天躲躲藏藏，远离人群、居无定所，然后晚上在偷偷地去找食物和水。
    即使是这样辛苦的生活，也没有办法维持下来，黎子暮终于因为长期营养不良而不醒人事，黎子晨也再也没有力气站立起来。
    当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真的要死掉的时候，隐隐约约地看到了有人向他们走来，那个人，就是辰艾荨。而黎子晨和黎子暮，就在那个时候，同时爱上了这个女孩。
    辰艾荨是个温柔善良的女孩，她把他们带回了家，给了他们食物和水。她是一个猎人的女儿，父亲过世之后就一直一个人住在丛林的深处，运用他生前教给她的技巧自给自足地生存着。
    想到这里，黎子晨不禁笑了起来，那段时光，是他们三个最无忧无虑的日子。
    那个时候，他也给了她，一辈子的承诺，承诺会一直守护着她到最后。
    而这本该平静的一切，都在后来的一个满月被打破。
    那个满月，他和黎子暮在丛林里找寻辰艾荨的时候，被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刚开始完全不能相信自己变成了一个只会吸血的怪物，他们想过很多种方法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却都被她阻拦下来。
    她说她不介意他们变成什么样子，她说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她都一样爱他。
    辰艾荨，和他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十年之后，老死在了自己的怀里，脸上依旧是笑着的。
    几乎同一时刻，黎子暮也从跟黎子晨相同的梦境中惊醒，冷汗直冒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稳了稳自己的情绪，他才起身走到门前轻轻地扭动了门把，走出了卧室。
    望见客厅壁画里那微笑着的女子，黎子暮微微勾起了嘴角，再看向黎子晨关着门的卧室时，轻叹了一口气，披上外套出门向楼顶走去。
    天台的风让他清醒了很多，黎子暮靠在栏杆上，身体向后仰着，迷茫地望着星空。原本是想要和黎子晨说起这个梦的，但最后他还是选择了一个人慢慢思考。
    从什么时候开始，很多话他已经不能告诉哥哥了呢？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彼此之间，都有了不能说的秘密呢？
    “好久不见呀…”身旁突然响起的声音，诡异却熟悉。“黎子暮…”
    “褚蔷…”黎子暮猛地侧过头，看清了面前的男人，“怎么会？”
    “很奇怪我没有死对不对？”褚蔷轻蔑地笑了笑，“多亏你，当年没有把我的血吸干净。”
    “你没有死…”黎子暮疑惑地皱起了眉，“那褚薇为什么会…”
    “你说那个被封在冥道的笨蛋呀？”褚蔷完全没有内疚的情绪，勾起嘴角笑了起来，“那是她办事不利应该受到的惩罚。”
    “你为什么这样对她？”黎子暮怒不可遏地吼道，却又极力地压抑着自己的音量。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过问。”褚蔷向后退了一步，身体的影像瞬间涣散了起来，“对了，记得收我送给你们的重逢礼物。”
    黎子暮握紧双拳，他终于明白，褚薇为什么怨恨了这么多年；他终于明白，褚薇有多恨他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
    为了可以跟褚蔷在一起，她不惜忤逆母亲的意愿，最后甚至灭杀了猎魂全族；为了追随着他避开轮回，更是甘愿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了魔鬼。
    但是那个人，却再也没有看她一眼。
    最可怕最让人绝望的不是什么妖魔鬼怪，而是毫无感情的心。
    夜晚的深入，开始了阿飘们最欢乐的时光，夏若初从欧阳翎的房间里飘了出来，舒服地伸了个懒腰。正准备找什么东西玩的时候，察觉到黎子暮的房间里出现了异样的磁场，好奇地飘了过去。
    打开了房门，却发现主人并不在床上，夏若初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全黑的卧室，倒也不会阻碍她的视线，何况书架的深处好像还有什么东西不正常地发着光，她正准备过去，却隐约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思考的片刻，那个不明发光体已经悬浮在了半空中，突然爆裂开，散开的红色光芒顷刻之间破坏了整栋公寓强力的结界。
    欧阳翎也突然惊醒，想要出去看看却无力起身，她懊恼地扶住了额头，感觉到结界被一股诡异的力量冲破了，而自己的灵力也一下子损耗了大半。
    “若初…”黎子晨冲进黎子暮房间的时候，夏若初已经虚弱地倒在了地上。
    “子晨…”没有力气再说什么，夏若初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失去了，最后映在她眼里的，是门口的黎子暮担忧的模样。
Life Six 脱轨（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6
    被破除的并不是普通的防护结界，而是最初欧阳翎搬入之时与夏若初合作构造的结界，后来吴宇恒也合力将它加强了，除了夏若初和她的阿飘军团，一般的小鬼根本无法接近。 。
    爆炸的力量太强大也太突然，几乎震碎了夏若初仅剩的半魄，她的身影若隐若现难以维持，天又快亮了，欧阳翎便将她收入颈上的项链之中，用自己的灵力帮助她休养。
    “若初说是书架上的一个东西突然爆炸造成的…”凝神听完了她的讲述，欧阳翎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四周，的确在墙边找到了一些暗红色的痕迹，“子暮，你有印象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黎子暮摇了摇头，脑海中有一束光闪过，他动了动嘴唇，却还是什么都没说。
    “子暮不会留下了这么危险的东西还不记得的。”似乎察觉到了黎子暮的不安，黎子晨开口替他解释道。
    “算了…我们以后再讨论。”欧阳翎也没有再问下去，结界的消失对她的影响也很大，抿着嘴对着两兄弟笑了笑，她有些疲惫地转身向外走了，“我先回去了。”
    “好…”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才又担忧地望向黎子暮，“子暮，你又想像上一次在墓园一样，一个人承担一切吗？”
    “哥…”黎子暮有些不自然地对着黎子晨笑了笑，“你发现了？”
    “我是你哥哥，我跟你生活在一起一百多年了…”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揉了揉黎子暮的头发，“难道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吗？”
    “对不起。”黎子暮有些无措地低下了头。
    “不要总是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黎子晨想到欧阳翎总是笑着跟自己讲这句话，却是到了自己说的时候才真的明白了她的用意。
    即使对过去的事情再后悔再无奈，也改变不了历史，既然如此，不如勇敢地去面对它。
    “褚蔷没有死…我刚才在天台见过他…”黎子暮的讲述果然令黎子晨吃了一惊。“他说有礼物送给我们。”
    “褚蔷…”对这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男子，黎子晨总有隐隐的担忧，这种担忧，似乎是从一百年前遇见褚薇的时候就一直存在着的，他思考了片刻，安慰地按住了黎子暮的肩膀，“他指的应该就是破坏结界的事情了。”
    “我也这么觉得…”黎子暮紧皱着眉头，褚蔷只是要对付他，现在却连累了毫无关系的夏若初，刚才的某一瞬间，他是真的很担心她会再也无法醒过来，“我刚才想到，跟褚薇重逢的时候，她留下了一管褚蔷的血液，很可能就是那个冲破结界的。”
    黎子晨认可地点了点头，走到墙边，手指轻轻地擦过上面些微的痕迹，凑到鼻翼之前嗅了嗅，“这个味道…”
    “怎么了？”望见黎子晨的表情突然严肃了起来，黎子暮疑惑地开口。
    “我在晴海大学，闻到过这个味道…”黎子晨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将脑海中所有的线索汇总到了一起，他们要找的凶手，就是褚蔷。
    结界的影响也牵连到了吴宇恒的身上，欧阳翎接完陈晏旻的电话之后疲惫地按住了额头。休息了片刻之后，她将颈上附有夏若初灵魂的项链取下交给阿布，叮嘱他不可以将这个带出去。
    刚才在黎家，欧阳翎已经敏感地察觉到了什么，黎子晨和黎子暮有事情隐瞒着自己，她的心底隐隐有些失落。虽然她知道，谁对待谁，都不可能是完全透明的。
    “欧阳…”看向外面已然完全亮起来的天，阿布疑惑地询问明显没有休息好的欧阳翎，“你又要出去了吗？”
    “突然想到一些线索…”欧阳翎换好了衣服，蹲在阿布面前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我叫上张容萱去她学校看看…”
    “哦…”阿布点了点头，看着她打开门走了出去。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客厅，突然空旷地有些孤单了，晃了晃手上的项链，感觉到夏若初还在，阿布才安心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张蓉萱一打开家门便遇到了刚下楼的欧阳翎，有她送去学校不用挤校车，何乐而不为。
    “那你现在是在帮汪Sir查这个案子…”昨天的命案她也有所耳闻，在自己的校园发生这样的事，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张蓉萱也还是很害怕，“有线索了吗？”
    “没有…”欧阳翎注意着前方的路况，有些虚弱地勾起了嘴角，一直以来张蓉萱都以为自己的职业是私家侦探，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她驱魔师的真实身份，不知道会不会吓得避而远之呢？“对了，你认识蒋星婕吗？她好像是和你同级的…”
    “何止同级，我们还同班…”张蓉萱侧过脸看着欧阳翎，“她是学生会会长，学校的大小事件都要经过她…”
    “怪不得学长让我去找她…”刚才打过电话找汪正行，他却一时走不开不能陪欧阳翎去学校，而是嘱咐她直接和蒋星婕接触。
    昨天虽然只有数面之缘，蒋星婕却给了欧阳翎很深的印象。漂亮、聪明、干练，这个女子，似乎完美地无懈可击。但是那张年轻的脸庞上，却有着一双过于沧桑的眼眸，似乎是历经了太久的时间而变得淡然无所求一般。那样的眼神，她只是有时会在黎子晨的身上看到，而蒋星婕的，也只是一闪即逝的惊鸿一瞥。
    欧阳翎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她的身边已经有太多的谜团无法解开了，她为什么还要找更多的新问题来为难自己呢？
    踏入可以同时容纳几百人的大教室里，上课铃刚好响了起来，似乎是受到昨天那件事的影响，上课的出勤率比平时要低一些。不方便在上课的期间问什么，欧阳翎只好跟张蓉萱一起坐在了教室偏后的座位上。
    张蓉萱和蒋星婕都是心理系的学生，这一节只是选修的‘古代神话’。
    上午第一节课上的学生似乎都是睡眼惺忪的样子，教授在台上讲着一些内容，教室里的大部分人却都昏昏**睡起来，欧阳翎有些无奈地看了看身边已然撑着下巴开始钓鱼的张蓉萱，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又过了一些时候，教室前方巨大的银幕开始播放相关的幻灯片，讲述的人换成了坐在第一排位置上的助教，而那个女孩正是蒋星婕。
    “南方之神朱雀，也就是大家口中所说的凤凰…因为可以浴火重生不死不灭，延伸出了大地之母女娲族，性善主生灵。”她缓缓地讲解着，身后的屏幕也配合地播放着，“而东方之神青龙，也称为苍龙，好战嗜血，性恶主灭却，延伸出了战斗力极强的吸血族。”
    而血族在一场浩劫之中因为手段过于残忍，被处以天罚，摒除在三界六道之外，再不许踏入天际。
    “这里应该没有人见过第一代的血族？他们可不是我们普通认知里的吸血僵尸…”蒋星婕开玩笑一般地问了一句，而后温柔地笑了笑，眼睛却不加掩饰地望向距离不算近的欧阳翎，“他们嗜血的是本性，而不是身体，他们不需要任何血液的供给，只凭借从四神之首青龙身上继承的能量，就足够他们做任何事。”
    “那为什么，他们还要不断地再制造新的僵尸？”问出口之后欧阳翎才发觉自己已经不自觉地将身边发生的事情代入到这个故事里了，而身边的人包括坐在讲台前的讲授，全都在不知不觉之中陷入到了睡眠之中，整个偌大的教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是清醒着的。
    “这只是个传说，欧阳小姐何必这么认真呢？”蒋星婕抿嘴笑了笑，美丽的眉眼微微上扬，“这个‘为什么’，我没办法回答你…”
    下课的铃声突然响了起来，众人都被惊扰到即刻醒了过来，教室一下子又恢复了喧闹。
    “下课了…”张蓉萱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打着哈欠抬眼望向身边不知何时站起来的欧阳翎，而原本在教室前方跟教授交谈着的蒋星婕此刻也走向了她们，张蓉萱熟络地打了个招呼，“星婕，你刚刚讲得很好哦！”
    “你真的有听到吗？”蒋星婕不满地嘟了嘟嘴，看着张蓉萱摸着后脑一脸无辜的样子禁不住笑了出来，转而望向一直凝视着自己的欧阳翎，“欧阳小姐，你是为了昨天的案子来找我的？”
    “嗯…”收回自己有些唐突的视线，欧阳翎礼貌地笑了笑，“我听学长说昨天的第一个目击者吓地晕倒了，所有没有留口供…我可以去看看她吗？”
    “美术系二年级的王馨芷…她今天请假了在寝室休息，我可以带你过去…”蒋星婕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她将随身的几本书交到了张蓉萱的手上，“容萱，麻烦你先去教室，顺便帮我占个位子咯！”
    “好…”张蓉萱抱起书本向外走去，“星婕，欧阳交给你了…”
    “嗯…”蒋星婕对着她的背影挥了挥手，然后带着欧阳翎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Life Six 脱轨（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7
    女生宿舍距离教学楼不算太近，欧阳翎跟着蒋星婕走了一段时间，才在一个转角之后看到了那栋粉红色涂漆墙壁的大楼。 。
    虽然现在是白天，阳光也很足够，那栋楼却碰巧建在了浓密的树荫之中，加上居住的全部都是女孩子，阴气自然比这个学校的其他地方要重一些，不过好在还没有阴沉到会招惹些恶意的灵体。
    “她住在一楼…”因为还是上课的时间，留在宿舍里的人并不多，两人踏入了宁静的走廊，蒋星婕指了指左手边的方向，“就是那间…”
    欧阳翎点了点头，走到门前礼貌地敲了敲，里面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说着‘请进’，她便伸出手握住了门把，却在将要打开的时候，平静的心没有因由地掀起了一丝波澜。
    “怎么了？”蒋星婕在她身后半步的地方，疑惑地询问到，眼底却闪过一丝了然的情绪。
    欧阳翎抿着嘴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面前有些陈旧的木质门，发出了些微的声响。
    寝室是标准的四人间，此时只有一个女子在里面，她的脸色有些苍白，穿着格子的睡裙坐在靠窗户的那一张床上，似乎是因为有人来了而准备起身，眼光带着些微的疑惑望向了这边，然后莞尔一笑。“学姐…”
    “你还好吗？”蒋星婕走过去关心地问道，见她微笑地点了点头，便转而帮两人相互介绍，“馨芷，这位欧阳小姐是来问昨天那件案子的…你现在可以回答吗？”
    “嗯…”沉思了几秒，王馨芷点了点头，因为害怕的缘故，微微用力咬了咬嘴唇。蒋星婕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那麻烦你了…”欧阳翎对着转身离开的蒋星婕笑了笑，望向王馨芷示意她不用太紧张，然后小心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这起案子的受害者也是美术系的学生，和王馨芷正好是同班同学，她们的关系也一直都很不错。昨天中午她们还在一起吃过午餐，约好下午的课结束之后再去空地画几幅景物回来，可是那女孩却没有出现在下午的课堂上。
    “我原本以为她不舒服，下课之后就先回寝室来找她，她就住在隔壁…”王馨芷有些无措地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可是寝室没有人，打她电话也没有接，所以我就一个人去了空地，然后…”说到这里，王馨芷还是忍不住哭了出来，不单只是因为害怕，更多地是难过好朋友突然就这样死去了。
    看着她再次缩紧了身体，欧阳翎体贴地将一旁长袖的外套披到了王馨芷的身上，然后将桌上的面纸递给了她。
    “谢谢…”哽咽地接了过来，王馨芷红着眼睛望向欧阳翎，发觉她正看着自己有些凌乱的书桌出神，“怎么了吗？”
    王馨芷的书桌不算太大，上面摆放着很多的颜料和画笔，有一副像是刚完成不久的油画被干净的画纸盖住了一部分，似是有魔力一般，吸引着欧阳翎走了过去，“我可以看看吗？”
    “嗯…”王馨芷点了点头，不明白欧阳翎为什么会突然对她的画感兴趣，“那是我几天前做的一个梦，醒过来以后印象还是很深，所以就画了下来…”
    欧阳翎好奇地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上去，上面遮盖着的画纸便落了下来，她好看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那里，再也收不回眼光。画面里的那个背影，悲伤地让她想流泪。
    那是黎子晨的背影，即使只是个背影，她也不会认错。欧阳翎终于明白，自己在看到王馨芷的那一秒，她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她见过她，在黎子晨家客厅的那副壁画里，她见过王馨芷。
    关于那幅画，虽然黎子暮没有跟她说地太多，黎子晨也从来没有主动提起过，但是欧阳翎知道，那是黎子晨为了他的妻子，所创作出的画作，那副画她每看一次，心脏就会不自觉地抽痛了。
    欧阳翎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她弄丢了他的结婚戒指，是不是就注定，要还一个妻子给他呢？
    天色慢慢暗了下来，黎子暮刚把车停进车库，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看着上面闪动着的名字微愣了几秒才按下了接听键，“喂…”
    “子暮…”欧阳翎的声音不是很清晰，“你在家吗？”
    “刚下班，现在在楼下…”黎子暮微微勾起嘴角，这是他们认识以来，欧阳翎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自己，“怎么了吗？”
    “就没打过你电话…打一次好玩咯…”欧阳翎佯装着轻松，抿着嘴笑了起来。
    “真的哦。”黎子暮无奈地笑了笑，欧阳翎有时候，还真是像小孩子一样。
    “开玩笑的啦！”声音在笑着，她的眼睛却放空一般地望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你现在有空吗？”
    “你找我，我就什么时候都有空…”察觉到了欧阳翎语气里不自觉的低落，黎子暮柔着声音哄着她。“小翎，不要忘记了，我可是你的仰慕者诶！”
    “你又开我玩笑。”欧阳翎细不可闻的轻叹，隐在了背景悠扬的轻音乐里，“我在公寓附近的咖啡馆。”
    “你在Forgiven对。”似乎对周边的一切颇为熟悉，还没有等到欧阳翎应答，黎子暮已经调整方向向那家店走去了。它的装潢简单却不失隆重，田园风情之中给了人宾至如归的感觉，自然是个可以放松心情交谈的好地方。“我过来咯！”
    “嗯。”欧阳翎苦笑着点了点头，挂断电话再向外面望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黎子暮。
    门上的风铃清脆地发出了声响，夹杂着店员的‘欢迎光临’，几乎店里所有的客人都看向了门口。
    坐在角落的欧阳翎没有出口呼唤，立在门边的黎子暮也没有寻找太久的时间，便浅笑着向她走了过来。
    Forgiven面对街道的是一整块玻璃，没有墙壁的遮挡，即使是在地势偏低的地方也几乎可以看到天空。夕阳的余晖通过折射铺展到了两个人的身上，油画一般地美好。
    只是这样的美好，总是短暂地稍纵即逝，命运的际遇，从来就是一场接一场的恶作剧，谁也不能主宰谁的生命。
Life Six 脱轨（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8
    王馨芷，是辰艾荨的转世。 。
    在欧阳翎告诉黎子暮这个猜测的时候，他一反常态地沉默了很久，然后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嘱咐她先不要把这件事告诉黎子晨，欧阳翎看着他很久，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需要亲自去确认，她口中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真的就是前世的辰艾荨。
    如果不是，他们自然没有告诉黎子晨的必要，如果是，黎子暮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告诉哥哥。
    在欧阳翎讲述这件事的很多个瞬间里，他在欧阳翎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疼痛。他不曾知晓，欧阳翎对黎子晨的喜欢，竟然已经深到了这个地步。
    “她对你们来说…一定很重要。”欧阳翎微微别过脸去，黎子暮看不到她的表情，却被她话语中的悲伤充满，“子暮…为什么…你们要是僵尸呢？”
    黎子暮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看着她的侧脸。
    “为什么你们要是僵尸呢？”欧阳翎的声音，甚至带着淡淡的哭腔。
    “小翎…”黎子暮轻声地叫她，右手按上她的肩膀。她来找自己，是希望自己告诉她怎么做，却不知道，连他自己也无法抉择。
    辰艾荨对于黎子晨而言，不只是救命恩人，也是那个动荡的年岁里唯一的爱人。
    那么欧阳翎呢？对于黎子晨而言，欧阳翎到底在什么位置？现在的他，真的看不清了。
    黎子暮轻轻地将欧阳翎拥进了怀里，温柔地轻拍着她的后背。除了黎子晨，他有把握从任何人身边把欧阳翎抢过来，他有把握让她不再伤心不再哭泣，可偏偏他只是个没有生命的吸血僵尸，偏偏他的对手，是他最尊重最亲近的哥哥，这一场竞赛里，他其实早已出局。
    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要如何找到了解开的途径？
    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孰是孰非，也早已看不清。
    白日原本还算明媚的阳光普照，在血红的残阳之后逐渐变化了。虽然最近天气冷了很多，初入秋的黑夜时间也慢慢地延长起来，但是才下午六点多而已，外界却完全黑了下来。
    一个人在家的阿布放下从窗帘上撤出的手，有些担心地望向桌面上欧阳翎随身的项链，小巧的吊坠在暗色的阴影之中泛着浅浅的光，为附体在里面的夏若初撑起了与外界隔离的屏障。
    那条项链，和吴宇恒所带的一模一样，他曾经听陈晏旻提起过，这项链的吊坠是和吴家传家的无极剑一起铸造的，仅传于吴家嫡亲的子孙，可以自动撑起结界保护佩戴的主人。
    阿布走过去小心地拿了起来，唤了声夏若初的名字，过了一会得到了她的应答才稍微地松了一口气，又将它放回了原处。夏若初的意识却似乎一直不大清醒，自己隔一段时间便要喊一次她的名字，确保她没有魂飞魄散。
    “不知道欧阳什么时候回来…”阿布又走回窗户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晃动着双腿。
    房间的温度不知不觉降了下来，阿布有些冷地环住了自己的身体，察觉到周边出现了不似平常的磁场波动，他刚准备出门去看看，房间的门口就突然出现了一个白色的光圈，恍惚中幻化成了人形，阿布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意识却一下子失去了。
    那团光雾慢慢清晰了起来，变化成了一个女子的模样。她将阿布的身体扶到了椅子上，然后转身向不远处的书桌走去，轻笑着拿起了上面的项链。
    “你是什么人？”夏若初虚弱地根本无法现形，只能透过自己寄居的这个媒介来传递讯息，面前这个美丽的女子，在她看来绝对不是普通的人类，却意外地没有给自己带来任何威胁的意味。
    夏若初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她的磁场吸引了出来，最后竟然站立在了地面上。她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却觉得感觉一下子空白了，很多画面似上涨的潮水一般涌向自己，大脑一下子被那些记忆填满，瞬间清晰了起来。她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实体化，双眸缓慢地眨了眨，再完全睁开的时候，内里的迷茫尽退。
    “我现在，应该叫你夏若初…”面前的女子轻声地换了她的名字，伸出手到夏若初的面前，“好久不见…”
    “这么快就二十年了…”夏若初并没有伸手去握住她的，而是靠在身后的书桌上，苦笑着摇了摇头，“蒋星婕，真希望我们不要再见…”
    “白虎、玄武两族就只剩下我们，你又何必这样拒人于千里之外呢？”蒋星婕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眼底却闪过淡淡的失落，“我只是按照神谕行事而已…”
    “看来开启我的记忆，也只是神谕之一…”夏若初微低下头不再看她，“我玄武族灭族的时候你不肯出手，我果然不应该期望你还会为我们做些什么…”
    “对不起…我只能旁观，不能改变…”蒋星婕转过身背对着她向前踱步，“不过我没想到，天罚连你都牵扯进去了…”
    “白虎驻世望青龙，玄武入冥守朱雀…”夏若初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眼底的沧桑更深，“这两句话，竟然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我这个‘望’，比你这个‘守’要简单多了…”蒋星婕认可地点了点头，侧过头望向夏若初，“你要承受的天罚已经足够了，跟我回去。”
    “我不回去…欧阳翎是鸣儿的女儿，我答应过鸣儿，一定会好好照顾她…”夏若初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蒋星婕刚刚输给她的能量全部逼出了体外，身体又虚弱成了半透明的灵体形态，她抬起头对着她轻轻地笑了笑，“星婕，你走…”
    蒋星婕也不再劝她，叹息着摇了摇头，身影慢慢消失在不见，外面天空的阴霾也快速地散开了。
    流传千年，辗转述说，借月哭泣，笑问苍天。
    四神之劫，续续断断，苍龙灭世，凤凰啼血。
    Life　Six　脱轨——o　Beed。。。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
    我一直在等，有一天你会回头看我，只是原来，你的起点，从来就不在我这里。 。
    01
    秋天，常常给人萧条破败的感觉，走在晴海大学最著名的红枫林里时，欧阳翎更加清楚地感觉到了这些。
    汪正行负责的这个案子进展缓慢，欧阳翎的生活便突然平静了下来，当她提议再回大学去看看的时候，他正被上头的压力折腾得焦头烂额，便信任地将一切都交给了她，而晴海那边接洽的人，自然还是蒋星婕。
    到目的地见面的时候，欧阳翎身边的人并不是上次见过的黎子晨，而是黎子暮。蒋星婕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没有多问些什么，她似乎习惯了对待所有事物都保持淡然，自然不会开口问出会令人尴尬的问题。
    只是一直想要躲开的尴尬，似乎总是不可避免地产生，三个人在前往女生宿舍的路途中，遇到了黎子晨和张蓉萱。
    “哥…”黎子暮微愣了几秒，才讪笑着走过去拍了拍黎子晨的肩膀，然后有些无措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你怎么也在呀？”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黎子晨侧过脸似是疑惑似是责备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对上他无辜的表情，只能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随即正视着几步之外的欧阳翎，她却在自己望向她的似乎偏过头去躲开了他的眼光，黎子晨苦笑着微微低下了头。欧阳翎最近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躲着自己，问起黎子暮的时候，他也总是胡闹着开玩笑打诨过去，今天如果不是在楼下碰巧遇到张蓉萱，他也不知道他们会到晴海大学来。黎子晨压低声音靠到黎子暮耳边问道，“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哥…”黎子暮无奈地瘪了瘪嘴，偷偷地望了低着头的欧阳翎一眼，犹豫着不知道该回答黎子晨什么，“我们…”
    “学姐！”他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几个人便被突然响起的呼喊打断，眼光都望向了正向他们跑来的王馨芷，只见她气喘嘘嘘地停在了他们的面前，一脸抱歉地望向欧阳翎，“欧阳小姐，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没关系的。”欧阳翎对着她宽慰地笑了笑，比起上次见到王馨芷，这一次她似乎开朗了很多，时间或许真的是伤痛最好的治愈，可是对于永恒的存在而言，时间又算是什么呢？欧阳翎不自觉地望向黎子晨，而他的眼光却是停留在王馨芷身上的。
    “艾荨…”黎子暮看着王馨芷不自觉地叫出了口，她却疑惑地望向自己，他随即咧开嘴笑着转换话题，“美女你好，我是黎子暮，小翎的助手！”
    “你好…我是王馨芷。”王馨芷也对着他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而有些好奇地望向似乎一直凝视着她的黎子晨，眼光一瞬间定在了他的身上，面前这个从未谋面的英俊男子，为什么会给她一种强烈的熟悉感，“请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或许…”黎子晨抿了抿嘴，将心底的波动很好地隐藏了下来，然后友好地伸出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黎子晨…”
    王馨芷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咧开嘴笑着对他点了点头，“你好。”
    王馨芷看着黎子晨，黎子晨也看着她，有一瞬间，欧阳翎觉得自己似乎没有办法打入他们的世界。原来黎子晨的过去，是她永远也不能参与的。她不禁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他的未来，似乎也一样与自己无关。
    黎子暮看到了欧阳翎一瞬间的黯然，碰了碰她的手臂，安慰地搂过她的肩膀，随即突发奇想地拉着张蓉萱和蒋星婕说想要逛一逛她们学校，也不管欧阳翎是否同意，便推着她离开了。
    黎子晨望着他们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些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在意和黯然。
    看着黎子晨很久，王馨芷才发觉自己失态了，有些尴尬地掩住嘴笑了笑，她们美术系的人，好像都会习惯性地去观察别人。不过面前的黎子晨，的确给她一种难以名状的亲切感。“你不和他们一起去吗？”
    这样的熟悉，刚刚见到黎子暮的那一瞬间也有，只是黎子晨给她的触动好像更强烈一些。王馨芷有些奇怪于自己的感觉，在她的记忆里，明明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个男人的痕迹，为什么会有一种他们和自己很亲近的错觉。
    “我等一下再去找他们…”对着王馨芷颔首笑了笑，黎子晨似乎再也不知道他们该交谈些什么了。面前的女子依旧如他记忆里那般清甜可爱，他却知道，她已经不是她了。辰艾荨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即使黎子晨无比地确定面前的王馨芷就是她的转世，他也同样清楚地知道，她们并不是同一个人。
    “馨芷！”有些尴尬的气氛，被一个低沉的男声打破，黎子晨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不远处一个西装笔挺的男子缓步走了过来。
    “这是我男朋友…Mike…”王馨芷浅笑着跟他介绍道，而黎子晨却审视一般看着那个陌生的男人，他对着他笑了笑，那看似温和的笑意里，却好像潜藏着其他的情绪，黎子晨竟然条件反射一般地产生了戒备。
    “你好。”虽然礼貌地伸出手跟他握手，黎子晨的眼底却也不自觉地带上了警惕，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个男人很危险，而这危险的气息，他似乎曾经在哪里感觉到过。“我是黎子晨…”
    “你好。”男人也友好地笑了笑，转而浅笑着望向王馨芷，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馨芷，老师说有点事找你，一起过去。”
    “好。”王馨芷点了点头，对着黎子晨挥手道别，“那关于案子的事情，我们只有下次再聊了，bye…”
    “嗯。”黎子晨也出口道别，看着两个人亲密地并肩向前走去，微微皱起了眉，那个男人的气息太淡了，简直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了一般。他一反常态地站立了很久也没有去找黎子暮他们，只是一直望着王馨芷他们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而几乎是同一时间，在蒋星婕和张蓉萱带领着参观校园的黎子暮不自觉地停下来脚步，刚才的某一个瞬间，他嗅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那里面混杂着淡淡的血腥味，让他不自觉地皱紧了双眉。欧阳翎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妥，警惕地握紧了拳头四下观察着。
    在前面带路的张蓉萱发觉两个人没有跟上来，有些奇怪地回过头看向他们，正要开口问些什么的时候，身边蒋星婕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在原本还算安静的枫林里显得异常突兀。
    “我知道了，我马上赶过去…”听着那边传递过来的讯息，蒋星婕的眉头越皱越深，合上掌中的手机时停顿了几秒之后才又重新开口，“刚刚有学生在南园…发现了新的尸体…”
    有个人，带着他的仇恨回来了，所有的伤口，都将被轻易地撕开，鲜血淋淋。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在警察赶到之前，蒋星婕已经将第一时间发现尸体的几名学生撤离了，等到汪正行和倪晓晶到达的时候，现场只有黎子晨他们几人。 。
    除了必要的交谈，几个人都沉默地看着随行的验尸官颤抖着手处理着草丛的尸体，任他看过无数失去生命的躯体，也还是会为眼前像是枯萎般的身体叹息和恐惧。
    媒体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陆续地围绕在了案发现场的周边。
    面对着不远处那时不时闪动的相机和现场直播的连线声，汪正行头疼地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无可奈何地开口道，“小翎，你们先回去…”
    欧阳翎担忧地看着他疲惫的模样，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回去的路上，他们也几乎没有言语的交谈，回到家之后也是一样，三个人似乎都陷在自己的思绪里出不来。
    阿布最怕的就是凝重的沉默，他抬头望向半空中终于可以显形漂浮着的夏若初，她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无能为力，阿布憋着嘴吐出了一口气，然后又一一看过坐在沙发上的众人，“你们不要这样了…打起精神来嘛！”
    “不好意思…”欧阳翎苦笑着伸出手去揉了揉阿布的小脑袋。
    “子暮…”黎子晨侧过头看向黎子暮，他虽然一直沉默着不说话，眉头也紧紧地皱着，却有几次似乎都**言又止，“你想说什么？”
    “我想到…”黎子暮犹豫了一下，他独自思考了很久都没有头绪，还是说出来大家一起想比较好，“褚薇说过，整个猎魂族已经被她灭掉了。”
    “那要去哪里找又属于猎魂族又是吸血僵尸的家伙呀？”阿布挫败地瘪了瘪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难道我们又追错线索了？”
    “好了…你们现在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什么的…”夏若初似乎一直心事重重，此时有些难受地按住了自己心脏的位置，佯装成轻松地笑了笑，“大家都累了，先休息一下。”
    “也对！”黎子暮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眼光在欧阳翎和黎子晨之间徘徊了几秒，然后勾起嘴角有些无力地笑了笑，“阿布，我买了新上市的宠物罐头，你要吗？”
    “要！”有了食物的**，阿布很快就把思考不出的复杂问题抛之脑后了，从沙发上跳起来跟着黎子暮往他隔壁的家走去，而夏若初也在收到黎子暮的示意之后，跟着他们飘了出去，大门在她离开之后也轻轻地关上了。偌大的客厅，一下子就只剩下黎子晨和欧阳翎两人了。
    “子晨…”欧阳翎侧过脸望向另一边沙发上的黎子晨，虽然他们之间只是隔了这样不到一米的距离，她却觉得远地她似乎怎么努力都触碰不到他，不禁苦笑着地咬了咬自己的下唇，“馨芷的事…对不起，我应该第一时间告诉你…”
    “没关系…”黎子晨也抬眼望向她，微弱地摇了摇头。
    “你还是很在意她。”没有再避开他的眼光，此时的欧阳翎，其实很想将黎子晨的表情看清楚，只是即使他的样子深刻在眼底，她依旧不知道他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我只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黎子晨看向神色黯淡下来的欧阳翎，靠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臂微微地动了动，却还是没有伸出去，他其实很想去拥抱她，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前世的时候，她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欧阳翎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眼里有掩不住的无可奈何，她终于还是躲开了黎子晨的眼光。“我怎么会问你这么傻的问题呢？你的妻子，对你来说当然重要了…”
    “小翎…”黎子晨不忍地起身走到欧阳翎的面前蹲下，却还是没有说出安慰她的话。
    再见到王馨芷他才清楚地意识到，上一世他对辰艾荨的爱情，是属于原本是人类的黎子晨的，那段感情，已经随着辰艾荨的辞世而尘封了，那是他最美好的回忆，他永远都会放在心底。
    此时的黎子晨，更想做的事，是浅笑着将面前脆弱的欧阳翎搂进自己的怀里，凑到她耳边柔声地告诉她，她对自己来说也很重要。重要到渐渐占据了那整颗心最中心的位置，超越了所有其他的人。
    他很想捧起她的脸，清楚地告诉她，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对他来说，珍惜她，珍惜现在，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他不能，他不能自私地夺去她原本应该拥有的简单幸福，他不能承诺给她一个相守相依的憧憬和未来。
    欧阳翎怔怔地望着黎子晨等待着，他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她了然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眼底却充满了哀伤，她何必抱太多希望呢？她喜欢他，或许是他一直以来的困扰，他或许，从来就只把自己当成天真任性的小女孩来照顾。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破解了两个人之间尴尬的沉默，黎子晨看着欧阳翎走出几步接起电话的背影，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失落。
    “学长…”收敛了自己私人的情绪，欧阳翎认真地听着汪正行的述说，“她的确是有提到这个人…好像是叫Mike…”
    黎子晨微愣了几秒，浓黑的粗眉皱了起来，Mike，那个危险男人，会和这个案子有关吗？
    “晴海的第一个案子里，王馨芷晕倒之后，是她男朋友送她回去的…”汪正行那边的环境似乎很嘈杂，不断有杂音出现干扰着他们的对话，“本来这个Mike是有充足的不在场证明，所以一开始没有人怀疑他…”
    “那现在呢？”欧阳翎打开了扬声器，所以黎子晨也听地到汪正行的话。
    “所有的嫌疑人都排除之后，我又仔细查了这个男人的背景…”似乎是交代了身边的其他人几句话，汪正行才继续对着听筒讲述着，“我把王馨芷提供的资料重新看了一遍，也在晴海大学的档案室核对过没有问题，但是市的资料库里面却没有任何关于这个男人的记录…”
    “你怀疑晴海的资料库被人动过手脚？”欧阳翎和黎子晨对视了几秒，都是一脸的凝重。
    “那个Mike，他的中文名是什么？”黎子晨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手臂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褚蔷…”汪正行说出这个名字的同时，黎子晨的脑海突然一阵空白，是褚蔷，竟然是褚蔷，他竟然眼睁睁地看着他带走了王馨芷。
    猎魂族的人在违反禁令吸食过活人的生魂之后，都会获得一种特殊的能力，褚薇的是预知未来，而褚蔷的，就是通晓过去。
    他很轻易就可以知道，什么才是他们的致命伤。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3
    警队搜索褚蔷的行动开始了，校方却告知汪正行不止找不到褚蔷，连王馨芷都失踪了。 。
    蒋星婕打了很多个电话给她，她的手机却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再得到王馨芷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有人在学校外的公路边发现了这个昏迷着的女孩，将她送往了距离晴海大学最近的一家医院里。
    到达医院的时候，欧阳翎很快便问到了王馨芷的所在，三个人直接就马不停蹄地冲进了病房里。
    汪正行和蒋星婕都已经在里面了，王馨芷安然地紧闭着双眼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有一位年纪稍长的妇人坐在旁边握着她的手低声地哭泣着，她应该就是王馨芷的母亲了。
    “医生说她只是受到了惊吓，可能会昏迷一段时间…”汪正行走到门边对欧阳翎他们轻声地解释道，“至于颈上的痕迹，可能是被什么野兽咬到的。”
    欧阳翎对着他点了点头，两个人在王馨芷的母亲看不到的角度默契地交换了讯息。普通的医疗手段自然检查不出她无故昏迷的原因，他们都知道，事情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黎子晨、黎子暮和欧阳翎都看的到，王馨芷身上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绿光，尸毒已经顺着颈部向下入侵。一旦侵入心脏，就只有两种可能，如果她可以忍受蜕变的痛苦，就会和他们一样变成吸血僵尸，如果她忍受不了，那么这年轻的生命便将要走向终结。
    褚蔷故意不吸光王馨芷的血，就是要留这个难题下来，苦苦地折磨她和他们。
    “伯母，馨芷会没事的。”蒋星婕收到汪正行的示意，安慰地扶着王妈妈向外走，“我先买点东西给你吃好不好？”
    欧阳翎走到床边从上往下凝视着王馨芷，伸出手掀开了白色的被子，她身体的尸毒正以人眼可见的速度向内部移动着。欧阳翎皱着眉默念了几句咒语，她原本空无一物的手腕上浮现出了一条红色的珠链，随即一束红色的光芒箭一般地冲了进来，落在她的身边，即刻变成了人形。
    汪正行惊讶地看着凭空出现的男孩，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虽然心里又是震惊又是疑惑，他却也没有出口问些什么。
    “学长，我以后再给你解释…”欧阳翎拿出一张符，贴在了王馨芷的身上，瞬间冻结了那黑蔓线一般地扩散，她冷静地开口询问阿布，“我只能先止住尸毒的动力，怎么做才能把毒素从她体内逼出来？”
    “用‘魂吸’…”阿布也不再顾忌汪正行看向他的惊奇眼光，身体隐隐泛起了耀眼的红光，手腕上和欧阳翎一样的锁魂链也显现了出来，耳朵和尾巴也在同一时间伸出，它的妖气瞬间爆发。“我见过宇恒用这种方法驱除尸毒…”
    “就这么办！”欧阳翎直接把躺着的王馨芷扶了起来，靠在自己的身上，她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集中意识施放灵力，瞬间一束红光聚集到了王馨芷的身上。
    “你小心一点。”阿布知道‘魂吸’是用自己的灵力吸收受创者身上的尸毒，再用‘冷却术’移除体外的方法。欧阳翎是第一次用这样高深的术法，一旦中间出了什么差错，不止是救不回王馨芷，只怕连她自己都会有危险。阿布轻叹了一口气，凝神撑起结界保护她们，侧过头望向病房了其余的三人，“子晨，她们不能被干扰，你们先出去。”
    “嗯…”黎子晨郑重地点了点头，黎子暮和汪正行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配合地转身向外走，他们现在能做的，就是确保欧阳翎和王馨芷不受外界阻碍。
    “子晨…”临出门的时候，欧阳翎突然睁开眼睛，认真地望着黎子晨，“我不会让她死的。”
    “小翎…”即使阿布没有说什么，黎子晨也知道，欧阳翎是在冒着生命危险救王馨芷，除了感激，他的心底也生出了阵阵的心疼，“谢谢。”
    三个高大的男子走出病房关上门守在了门口，或坐或站地沉默着，没过多久，医院突然一阵晃动，汪正行不稳地扶住了身边的扶手，黎子晨和黎子暮的眼光里，也都充满了疑惑。
    “天台…”黎子暮感觉到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们的上空慢慢地凝聚了起来，“哥，天台好像出事了…”
    “汪Sir，麻烦你守着这里。”看着汪正行点头，黎子晨拉住身边的黎子暮向楼梯的方向走去，“子暮，我们上去看看！”
    似乎平日没有人上去天台，他们一打开那拴满生锈铁链的大门，便感觉到从外面吹进来的风大地让人出乎意料，俨然是另一个世界，黎子晨和黎子暮对视了几秒，踏入了那个平坦的表面。普通人肉眼看不见的黑色云团正在上空聚集，并且越来越厚重。
    黎子暮看向**背对着他们站立着的男人，愤怒地大喊了一声，“褚蔷！”
    褚蔷转个身，脸上是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等你们很久了…”
    “馨芷是你咬的对…”黎子晨的瞳孔，因为暴怒，已经转变成了血红色，“你为什么要伤害她？！”
    现在的王馨芷，现在的欧阳翎，都处在悬崖的边缘，难道他爱上谁，谁就注定要承受这样的命运吗？
    “既然你跟我一样是个吸血僵尸，那你就应该知道原因。”褚蔷无所谓地笑了笑，瞳孔也受到黎子晨不断升腾的僵尸血所影响，转成了血红色，“人类只是我们的猎物，充其量也不过是宠物，玩玩就好了，何必这么认真呢？”
    “褚蔷！”黎子暮的瞳孔也已经变色，握紧拳头进入了备战状态。“看来我们跟你讲不了道理。”
    “你以为凭你们两个就杀地了我？”褚蔷轻蔑地大笑起来，上空的邪气开始往他的掌心聚集，“两个长期营养不良的僵尸，你们不是我的对手。”
    褚蔷的力量，是猎魂和僵尸的合体。黎子晨和黎子暮一时之间竟然完全占不到上峰。
    “放心，我不会杀同类的。”褚蔷抬手狠狠地将黎子暮抛出几米之外，“况且，你是我的前一代，你死了我一样活不成。”
    “住手！”将移除毒素最后的冷却交给了阿布，欧阳翎才抽身上楼来，谁知道一到天台，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幅场景。
    “小翎…”黎子晨连大喊的力气都快失去了，“快走！”
    欧阳翎转身就向回跑，她知道没有了凤鸣自己的战斗力减低了很多，身体里的毒素也影响着她的行动，继续待在这里她只能成为他们的负担。只是没有走出几步，突然袭来的强大压力，让她再也移不开脚步，甚至连支撑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欧阳翎整个人跪倒在地上，痛苦地捂着胸口喘气，她只觉得自己可以吸人的空气越来越少了。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4
    “你要干什么？！”黎子晨无力地倒在地上，他昨天眼睁睁地看着褚蔷带走了王馨芷，如今却又要眼睁睁地看着他靠近欧阳翎，一百年来，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无能这么懦弱。 。
    “打了这么久，总要补充体力。”褚蔷走到已然有些晕厥的欧阳翎身后蹲下，锋利的指甲划过她的后颈，她白皙的身体立刻涌出了鲜红的液体，瞬间染红了白色的上衣。他的手指轻轻地擦过那些溢出的血液，吸进了自己的身体里，抿着嘴笑了起来，“果然跟我想的一样美味呀！”
    “褚蔷！”黎子暮企图站起来阻止褚蔷，但是刚撑起的身体，立刻不支地倒下。“你不要碰她！”
    “作为吸血僵尸，你们还真能忍…”欧阳翎同存着战灵真身的魂魄，混合着驱魔灵力的血液，同时刺激着褚蔷的嗅觉，“这么好吃的猎物，要是我的，怎么可能放着她到今天。”
    “混蛋！”黎子晨拼了命地站起来，力量突然爆发一般地冲向褚蔷，“你放开她！”
    “如果我不放呢？”冷笑着把手绕到了欧阳翎的咽喉，褚蔷威胁地对着黎子晨笑了，“你可以再靠近一点…”
    欧阳翎突然睁开了眼睛，积攒最后的灵力反手一掌打在了褚蔷的胸口。
    “原来还有力气反抗…”刚才的一击褚蔷完全没有料到，他松开了欧阳翎后退几步才稳住了自己的身体，“小美人，你比我预计地要厉害很多呀！”
    “谢谢夸奖…”压力在她打中褚蔷的时候突然消失了，欧阳翎恢复了行动能力，迅速地起身退到安全地段，她抿着嘴笑了笑，通过手腕上的锁魂链召唤了阿布，然后扯断了上面的穿线，散落在地的红色圆珠呈直线状铺开在了地上，没有了家传的神器项链护体，她只能耗费自己部分的灵力支起一幕结界，将掌心的符纸贴上自己颈上的伤口，黄色的符纸沾染上了她的血液，瞬间放出明黄的亮光，将还**向前的褚蔷阻挡在外。
    “这样的结界可撑不了多久…”褚蔷轻蔑地勾起了嘴角，展开手掌将内里的邪气打向结界。
    眼看着结界越来越薄弱，欧阳翎似乎也没有太担心，她原本就只是在拖延时间，手指灵活地在自己胸口轻轻地滑了几下，身影就消失了，然后是黎子晨和黎子暮。虽然逃跑不是她喜欢的方式，但是现在的状况却只能如此。
    “隐身符…”褚蔷轻易地破了结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觉得这场游戏真的越来越有意思了，现在的自己，就像是搜捕着三只老鼠的猫，“小美人，这种程度的符，可没办法遮盖住你美妙的味道哦！”
    褚蔷优雅地伸出了手，一个黑色的结界便挡在了天台的门前，堵住了唯一的出口。不过不超过几秒，结界又被冲开了，阿布站在那里，红色的瞳孔完全没有了平日那天真可爱的痕迹，虽然是成人的体魄，身形却是半人半妖的状态，而这样的形态竟然比野兽的原型还要有威慑力。刚刚在楼下，阿布感觉到欧阳翎的灵力大量流失，他就知道他们一定出了什么事。
    欧阳翎的隐身符渐渐失去了作用，褚蔷还**再战，天空突然破开一个空间，把原本黑色邪气的云层全部吸了进去，一束青色的光像雷电一般地出现，散去之后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模糊的人影，他似乎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没有面容也没有实体。
    “褚蔷…”低沉的男声，他对着褚蔷开口了，出口的声音却有些奇怪，并不像是他本身的语言，而更像是什么人透过这个媒介在传话，“回来。”
    “是。”虽然心有不甘，但是褚蔷还是恭敬地单膝跪倒在地，瞬间消失了踪迹，而那团光雾也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不要追了…”欧阳翎赶紧拉住似是想要奔跑过去的阿布，然后疑惑地看着他，迟疑地问出了口，“你…真的是阿布？”
    “当然是！”阿布眯着眼睛有些不爽地望向她，伤心地嘟了嘟嘴，“欧阳！我长大你就不认识我了吗？”
    “不是…”是阿布，他一开口，欧阳翎便无比确认面前这个高过自己半个头的男子，还是他们家那只明明已经五百岁了却还像个五岁小孩子一样的小狐狸，她抿着嘴好奇地从头到脚又从脚到头看了他好几遍。这是阿布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变幻成成人的模样，也是到了今天，欧阳翎才明白陈晏旻当初推荐他作为自己的式神时那副骄傲的样子，她说过阿布是狐狸中难得一见的修行奇才，那个时候的欧阳翎半信半疑，现在的她终于完全相信了。“阿布，你为什么会突然变成大人呀？”
    “我这个样子，是妖力最强的形态…很帅！”阿布摇身一变，又换回了自己男孩子的模样，无辜地瘪了瘪嘴，“不过我不喜欢当大人，当大人好累的…”
    一旁听着的黎子晨和黎子暮不禁有些汗颜，这果然是阿布会说出的话，他们对视了几秒，然后都笑了出来，似乎一切真的雨过天晴了。
    “你们两个还笑地出来？”欧阳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然后心疼地看着他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伤成这样，你们都不痛的吗？”
    “我们很快就会没事的…”黎子晨安慰地对着她笑了笑，借着欧阳翎的手顺着她的力道站了起来。“不用担心…”
    “其实真的很痛啊！”黎子暮也在阿布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过我们是僵尸，想痛死也不容易呀！”
    “我们还是快点下去…”阿布虽然只是孩童的身形，力气却不小，黎子暮的重量几乎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他却也还是应对有余，倒是欧阳翎显得有些力不从心了。“你们先等我一下，我等一下上来接子晨。”
    “没关系的，我慢慢走就好了…”黎子晨将身体的重量从欧阳翎的身上调开，试着向前移动了几步。
    “还好吗？”欧阳翎担心地望着他的脸，“子晨，你不要逞强…”
    “我可以…”黎子晨将原本搭在欧阳翎肩膀上的手移开，只让她扶住自己的一只手臂，减轻了她的负担，两个人慢慢地移动着，欧阳翎认真地看着前面的路，没有注意到黎子晨回过头望向刚才破开的那片天空，皱着眉头若有所思，虽然那个人形的声音经过了磁化，但他还是觉得在哪里听到过。
    在他们离开后，天台恢复了原本的荒凉，一束白光闪电一般地划过天空，循着那束青光到来的轨道追了过去。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破开的轨道穿过重重阻碍，白色的光束一路跟着追到了一座华丽的宫殿之中，瞬间幻化成一团光雾，再清晰起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蒋星婕的模样。 。
    偌大的大殿只有四根巨大的石柱支撑着，她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碰了碰白色的那一根，上面雕刻的猛虎十分精细，图腾一下子像是活了一样发出了老虎的几声嘶吼。而其他的三个柱子似乎也受到了影响，青色的苍龙、火红的凤凰、黑色的龟蛇也围绕着石柱活动了起来。
    蒋星婕已经好久没有见到过四神的真身了，这熟悉的四神之殿她也好久没有回来过了，抿着嘴笑了笑，才抬眼望向大殿之上那个英气十足的男子，俊美的侧脸，深邃的轮廓，此时却皱着好看的眉。“言绪…我想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那你现在不是见到了吗？”言绪转过身，走到上位前坐下，深沉而有磁性的声音响彻大殿。“蒋星婕，我们现在，应该是敌对的关系了？”
    “只要你青龙手下的血族不进一步违背神谕，也还不算是…”蒋星婕勾起嘴角笑了笑，她的身后，出现了一个实体化的影像，是一只凶猛的老虎。“我可不可以问，你在背后指挥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要战灵…”言绪的身后，也幻化出了一幅影像，青色的光芒耀眼至极。
    “原来如此…”剑拔弩张的一触即发，两人却还是轻松地交谈着。蒋星婕收回了自己力量，她原本就只是想试一试言绪的战斗力，不过只一眼，她便知道倘若他们真的为敌，单打独斗，她根本就没有赢他的可能。“人们总是以为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结果还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命运玩弄于鼓掌之中，无一幸免。”
    模棱两可的话语，蒋星婕似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她转过身向外走，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言绪的视线里。
    “言瑾…”沉默了片刻，再开口的时候，言绪的气势依旧无人可挡。
    “父亲…”言瑾从大殿的侧面走了出来，低着头跪到了**。
    “东西你已经交给褚蔷了？”言绪望着远方，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对…”言瑾轻轻地点了点头，依旧恭敬地半跪着没有起身。
    “很好…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办了…”言绪满意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大殿。
    通过深幽的隧道，面前一扇又一扇的门打开，又在他的身后关上了。言绪走进了一间冰室，那里不知道是经过了多少年的冰冻，似乎连空气中的水分都凝结在了一起。没有任何繁复的装饰，整个空间只有正中放着一副精致的水晶棺木。
    他走过去，手指轻轻地触上冰棺里似是沉睡着的年轻女人，她安然地闭着双眼，美丽的容貌透着纯净。“鸣儿，再等等，你很快就可以醒过来了…”
    历史总是这样不断地重演，不论是人，是魔，还是神，都无力抗拒。
    我们在命运面前，都是如此地不堪一击。
    完成了驱毒最后的步骤，欧阳翎脸色苍白地从王馨芷的病房里走了出来，望向走廊上等待着的两兄弟。
    “你们两个怎么样？需不需要治疗啊！”欧阳翎拉着黎子晨和黎子暮左看看右看看，却不小心牵动到了自己身后的伤口，“啊…”
    “我们没事…”黎子暮紧张地转过欧阳翎的身体，小心地查看她的伤口，好在包扎地很好，血没有再流出来，“倒是你，小心一点。”
    “做僵尸也是有好处的嘛！”跟着她出来的阿布好奇地上下看了看黎子晨和黎子暮，他们身上的伤口几乎都快复原了，“哇！一下子就好了，完全没有外伤诶！好神奇哦！”
    “对呀…”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眼光依旧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们出来的方向，然后转而望向因为消耗太多灵力而异常虚弱的欧阳翎。“小翎，你还好？”
    “我很好…”欧阳翎对着他抿嘴笑了笑，“子晨，你放心…馨芷已经没事了…”
    黎子晨微弱地点了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好在她和她都没事，不然他真的不能承担这样的后果。“谢谢…”
    “不用谢我…”欧阳翎微低下头轻叹了一口气，眼底还是禁不住涌出了些许的失落，“不管出事的是谁，我都会救的…”
    黎子晨还想再说些什么，欧阳翎便走向了刚从病房出来的汪正行，她背对着自己面对着他说话，汪正行的脸上满是不加掩饰的心疼和担忧，他将外套脱下，披在了欧阳翎的身上，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脸上的笑容似乎温暖地如沐春风。
    黎子晨看着相视而笑的两个人，虚弱地勾起了嘴角。欧阳翎和汪正行在一起，可以拥有最简单最平静的幸福，如果和自己在一起，他不但什么都不能承诺给她，还会一次又一次地将她牵连进危险里。这样就好了，只要可以在一旁看着她幸福，就足够了。黎子晨坐在了走廊的椅子上，微侧过头不再看他们，他没有察觉到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欧阳翎的眼光是追随着他的。
    黎子暮将两个人错过的互动看在了眼里，很多话，不能说，因为越说越不懂；很多话，不用说，因为一切尽在不言中。他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踏入病房去看还昏迷着的王馨芷。曾经美好的回忆，应该收在心底，独自珍藏。他在多出的一百年里，看清了很多事情，珍惜眼前人，他懂，他相信，黎子晨也会懂。只可惜，他们都早已失去了珍惜的资格。
    这一切的一切，都被走廊另一头的蒋星婕尽收眼底。她沉默地看着这些，然后轻轻地勾起了嘴角，却不知自己这样的笑是苦是甜。
    褚蔷离开以后，竟然就一直都没有再出现了，王馨芷的部分记忆被欧阳翎封印，忘记了自己被吸血僵尸咬过的恐惧，很快就康复了起来。
    案子也算是暂时告了一段落，生活难得的恢复了风平浪静，只是暗潮之中的涌动，永远不能被预料。
    他们都不曾想到，与王馨芷的相遇，只是浩劫的开始。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6
    警局用了很好的公关理由将连环杀人案结案，报纸和媒体也很快就被新的动向和情节吸引，人们在不断变化着的新闻中忘记了前不久还弥漫在市的阴霾，安然平静地继续着每天忙碌的生活。 。
    汪正行在那之后获得了一个长假，俨然变成了欧阳翎另一个徒弟，几乎每天都勤劳地上门帮忙。黎子晨将他的殷勤看在了眼底，默默地选择了留给两人独立的空间。欧阳翎淡然地接受着这一切，没有开口拒绝汪正行，也没有开口问黎子晨原因，或许相安无事相敬如宾才是他们之间应有的相处方式。
    在与蒋星婕相识之后，高中学校旁的蛋糕店似乎便成了汪正行和欧阳翎常去的地方，午后的小店十分安静，悠扬的背景音乐让人很容易地就放松了心情，汪正行缓缓地伸出了手，在有些晃神的欧阳翎眼前晃了晃。“小翎…你睡着了吗？”
    “没有呀…”欧阳翎无意识地搅动着手上的吸管，面前的饮料却完全没有喝。她抬眼望向汪正行浅笑着的脸，似乎在他回来这么久之后，他们才有时间安静地坐下好好地聊聊。“可能是因为这里太舒服了…弄得我有点困了…”
    “是哦…”汪正行了然地抿着嘴笑了笑，“现在你大师兄他们回来了，你又有了式神有了徒弟，是不是觉得温暖了很多？”
    这些年欧阳翎一直都是一个人，除了一只汪正行见不到的地缚灵夏若初，她的身边都不再有过别人。她的孤独，她的坚强，他其实一直都看地很清楚。
    “学长，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诶。大师兄呀，平时总是很严肃，做事情又超认真，师父交代的事情都一定会完成。以前每次练功都盯我盯地超紧！想一想还真是可怕诶！”欧阳翎笑着眨了眨眼睛，在汪正行的面前，自己似乎一直都不需要掩饰任何的情绪，她的任性她的淘气他都会谅解，“不过现在好了，偶尔去他那边蹭饭，感觉好像真的回到了从前。”
    “哦？”汪正行歪着头勾起了嘴角，“这样听起来，大师兄好像很贤惠诶！”
    “大师兄是还蛮贤惠的，尤其是对他家那只狐狸…”欧阳翎想到吴宇恒和陈晏旻，忍俊不禁地欣然了起来，“等他们度完蜜月，我带你去见见他们。”
    “嗯。”汪正行狡黠地点了点头，突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握住了欧阳翎放在桌面上的右手，一脸期待地望着她，“那这样…算不算是见家长呀？”
    “啊？”欧阳翎愣了一下，看到汪正行诡计得逞偷笑的样子，抬起左手想要拍开了他的，却也被握住了，欧阳翎毫不客气地瞪了他一眼。“学长…”
    “我开玩笑的！不要生气哦…”汪正行松开了她手的同时嘴角上扬，他真的很喜欢看到欧阳翎刚刚那个有点惊吓又有点愣住的模样，“小翎，你刚刚的反应很好玩呀！”
    “你就是喜欢闹我…”欧阳翎佯装不悦地嘟了嘟嘴，和汪正行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会用些小恶作剧戏弄自己，然后又使出浑身解数逗自己开心，和他在一起，她似乎一直都是轻松的。
    “没办法，谁让我的小学妹别扭起来那么可爱呢？”伸出手去轻轻地捏了捏欧阳翎鼓起的包子脸，汪正行又迅速地收回，挑了挑眉毛看着欧阳翎因为没有打到他而一脸不爽的样子，开怀地大笑起来，“陪我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欧阳翎看着他抬手示意店员过来，疑惑地问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买单结账之后，汪正行拉着欧阳翎起身向外走，带着她进到不远处的停车场去取车。
    汪正行捧着一束花，来到了一座墓碑前，他轻轻地把花放在上面，静静地站了很久。吴宇恒去度蜜月之前还和欧阳翎一起来过这里，所以卓心兰的墓碑四周还很干净。
    “原来你带我来看兰姨呀…”欧阳翎侧过头望向身边的汪正行，心里涌上些许的感动，他总是那么体贴那么细心，如果没有汪正行，她真的不知道失去卓心兰之后的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学长，谢谢…”
    “谢什么？干嘛跟我客气…”宠溺地摸了摸欧阳翎的头，汪正行微微弓着腰伸出手擦了擦照片上并不多的灰尘，抿着嘴笑了笑，“前段时间太忙都没有时间，现在终于可以和你一起来了…今天…我需要兰姨给我做个见证。”
    “什么见证呀？”欧阳翎疑惑地看着汪正行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枚精美的耳钉，诧异地接了过来。刚才的那一瞬间她真的以为那是凤鸣，不过仔细看了看，它还是不一样的。“这是…”
    “虽然和你以前那个不完全一样，可是这是我亲手做的，意义也应该不同…”温柔地将欧阳翎耳边的碎发向后拨开，汪正行拿过耳钉小心翼翼地给她戴上了，“小翎，三年前我就答应过兰姨，一辈子都会好好照顾你的…”
    “学长…”欧阳翎看着汪正行，不似平日那嘻笑玩闹的痞子模样，现在他的眼里，充满了浓烈的感情和专注的认真。
    “小翎…”汪正行拉住欧阳翎的手凑到唇边吻了吻，然后单膝跪在了她的面前，“嫁给我…”
    “这会不会太突然了？”欧阳翎下意识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汪正行却并没有放开，“学长…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很突然吗？”汪正行勾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我已经准备了好多年了…”
    “学长…”他眼底闪过的受伤刺痛了欧阳翎的心，她一时间无措地找不到语言去说明，“我…”
    “我知道，你喜欢的人是子晨…我可以等…”汪正行站起了身体，却还是没有放开欧阳翎的手。“你不需要有任何压力，我只是希望你知道，今天的求婚不是我在开玩笑。”
    欧阳翎深深地凝视着汪正行，眼睛慢慢湿润了起来。这样似曾相识的话，黎子暮曾经跟她说过，而她当即便选择了拒绝，可是对于面前为她付出了太多的汪正行，欧阳翎却完全开不了口。欧阳翎很懊恼，她曾经因为不想去面对一个人的孤单，而自私地想要汪正行留在她的身边，在发觉他对自己的感情不一样之后，她还催眠着自己他只是她最要好最依赖的学长。
    其实一开始跟汪正行在一起，她是很认真地想过以后会和他结婚，有一个各方面条件都这么优秀的男人愿意接受她，以及她的身份，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欧阳翎真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爱汪正行，但是爱不爱又能怎么样呢？再轰轰烈烈的爱情，也终究是要归于平静。王子和公主真的回归生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白头到老，又有谁知道？
    像他们这样，一直平静地在一起，难道不好吗？
    她从很多灵魂的身上，看到了很多的故事，看透了很多的东西，人生，不过就是这样子。
    欧阳翎原本以为自己一生不会爱上任何人，因为从师父领养她回家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是不能拥有爱情的。
    因为上天给你天分，注定是要你拿一些东西去换的，她的未来，就是成为一个优秀的驱魔师，而一个驱魔师，是不能拥有爱情的。
    恋爱中的人都会疯狂，所以，她想要一直保持清醒，就没有资格拥有爱情。
    爱情，是可以迷惑心智的东西，她从来，就不应该去拥有这些。
    但是如果可以说不爱就不爱，那么就不能称之为爱情了。
    如果没有遇到黎子晨，她根本就不会在此时迷惘和困惑了。
    欧阳翎怔怔地望着墓碑上卓心兰笑意温润的照片，兰姨，我要怎么办？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7
    黎子晨总是轻笑着送欧阳翎出门，然后在她离开之后，回到自己一个人的房间，透过那独立的小阳台，安静迷茫地望着天空，侧脸的忧伤让人不忍直视。
    他在等待她回来，他希望她快点回来，却又怕在她回来之后，自己会不经意地泄露出心底隐藏着的情绪。
    “子晨，有时候我觉得，你真的不像是吸血僵尸…”夏若初靠在角落里，侧过头看向黎子暮，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只有人类才会总是为了未来恐惧，而选择默默地等待…他们很少能明白，如果不试着去面对，就永远都走不出自己给自己划的牢。”
    “就像现在这样不好吗？”明白到她的意有所指，黎子晨轻轻地摇了摇头，无力地勾起了嘴角，“我不想再改变些什么，我也不想伤害任何人。”只是有时候，伤害是不可避免的，就像爱情，是无法掌控的一样。
    “你可以躲…躲着自己的心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甚至可以更久…”夏若初低头看着地板，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但是你要记得，当了一次逃兵，就永远都是个逃兵。”
    “这一次，或许已经注定了。”黎子晨的思绪，似乎飘回到很远的地方。“‘逃兵’这个名字，我想我已经摆脱不了了…”
    “只要你不后悔就好…”夏若初抬起头，淡淡地看着黎子晨，“子晨，你和一般人不一样…人类如果后悔，那种情绪最多持续百年，而你，却要承受更久的时间，甚至是一直到永恒…你真的甘心吗？”
    黎子晨侧过脸望向阴影之后的夏若初，她晶亮的眸子似乎可以轻易地看穿他，他想要笑着点头告诉她自己甘心，却怎么都没有办法操控自己的动作。
    夏若初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勾起嘴角浅浅地笑了笑，沉默的期间门铃响了起来，她卸下方才那副严肃认真的样子，眨着眼睛无辜地耸了耸肩转身飘出房间，“一定是阿布肚子饿了跑来蹭饭！”
    夏若初一飘出黎子晨的房门便看到了站在那里的黎子暮，看起来像是在门口待了一段时间了，“你站在这里偷听呀…”
    “你们又没有挂牌子说‘请勿打扰’…”轻声地嘟囔了几句，黎子暮没料想到夏若初这么快就出来，只能尴尬地笑了笑，“我只是…正好要找我哥而已…”
    “最好是这样…”夏若初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他一眼，黎子暮眼底被抓了个正着的心虚越发浓重了，“说实话…是不是觉得我多管闲事了？”
    “不会呀…”黎子暮在对上夏若初的眼睛时，微笑着摇了摇头，调侃着开口，眼里却透着感激和真诚，“你这只小鬼呀，说了我一直不敢说的话…”
    夏若初释然地勾起了嘴角，而黎子暮也看着她默契地笑了起来。门铃在此时换成了敲门的声音，期间还夹杂着阿布抱怨的呼喊，“快去开门…”
    “哦。”黎子暮点了点头，身体转向了大门的方向，打开门却发现不止是阿布，欧阳翎也站在他们家的门口。“小翎，你回来了？”
    “嗯…”欧阳翎对着黎子暮轻轻地点了点头，抬眼正好看到刚从房间走出来的黎子晨，两个人的眼光对上却又错开，她犹豫了几秒之后才又开口，“子晨，我有事想单独跟你谈谈…”
    夏若初看了看点头的黎子晨，又看了看一脸认真的欧阳翎，轻叹了一口气自觉飘开隐去了身形。而黎子暮也体贴地拉着阿布承诺着带他出去吃饭，轻声地关上了门。
    “坐…”黎子晨对着欧阳翎颔首笑了笑，礼貌却疏离，看到她的眼光突然黯淡了下来，他忽略心里的疼痛转身向厨房走去，“我倒杯水给你…”
    “子晨…”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欧阳翎叫住了黎子晨，深深地凝望着眼前的背影，“学长跟我求婚了…”
    “那很好呀…”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掌心满是清晰的疼痛，黎子晨僵直着背影深吸了一口气，“恭喜你们…”
    “我想问你…”欧阳翎用力地吸了吸鼻子，缓步向黎子晨走去，“我跟谁结婚，对你而言，都是无所谓的吗？”
    “当然不是…”感觉到身后的她在靠近，黎子晨知道自己应该远离，身体却无法行动，他微低着头直直地盯着地板，“小翎，你嫁的人如果是汪Sir，我相信，你会很幸福的…”
    “我明白了…”欧阳翎很努力地想要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还是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或许一直以来都只是她在自作多，或许从头到尾，这一段无果的感情，都只是她一个人的错觉。“对不起…我应该给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小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黎子晨的身体克制不住地颤抖着，“试着去爱他，他是值得你爱的人…”
    “从今天开始，我会很努力地试着，去爱他…”从今天开始，我会很努力地试着，只把你当成普通朋友。欧阳翎深吸了一口气，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黎子晨，感觉到他僵硬了几秒然后伸出手企图拉开自己环在他腰上的双臂，“子晨，我只要一分钟！”
    “一分钟就好…”黎子晨停住了动作，欧阳翎却止不住地哽咽了起来，“拜托你…不要再拒绝我了…”
    黎子晨的双手轻轻地覆盖在了她的手上，却不敢握紧，欧阳翎的眼泪沾在他身后，透过那不算厚的衬衫传递着她的难过，他从来没有这么清楚地感觉到，她是那么地爱他。可是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不能再贪心了，这个拥抱，已经是他最后的奢望了。
    一分钟，对于永恒的生命而言，短暂地让人心痛，他多么想转过身去紧紧地将她拥进怀里，他多么想这一分钟可以持续到永远，他多么希望，他的永恒，就停留在这里。
    墙壁上的时钟，秒针移动了六十下，他们的一分钟，已经结束了。
    “子晨，我回家了…”松开了环住他的手，欧阳翎狼狈地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佯装轻松地笑了起来，“在我离开之前，你可以不要回头吗？”
    “好…”黎子晨深吸了一口气，轻轻地点了点头，直到听到大门打开再又关上的声响，他才回过头望向她离开的方向，英俊的脸上早已布满泪水。
    黎子晨抬手将眼泪拭去，虚弱地勾起了嘴角，他从来就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这么爱哭的。
    他记得欧阳翎曾经因为好奇问过他，僵尸会不会流眼泪，眼泪又会是什么味道的，自己则是笑着回答她，当然是咸的，不然还会是甜的吗？
    黎子晨凝望着指尖的潮湿，视线再度模糊了起来。只这一次就好了，他想要肆无忌惮地哭一场。
    像一颗星，以为战胜黑暗；像一阵风，以为站在云端，就像你我之前那些深的浅的期待，也许全都是误会。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8
    欧阳翎回到房间，沉默地靠着门板站了很久，然后走进浴室，将淋浴打开。
    刚流出的水在入夜的秋季还是十分冰冷的，欧阳翎只是闭着眼任凭它冲刷着，她想要清醒，她想要告诉自己，脸上的水滴并不是泪水。
    只纵然自己一次，从今以后，她会把自己伪装地很好，她不会再让他们感到为难了。
    伸出手打开热水阀，欧阳翎将身上湿掉的衣物脱掉，蜷缩在了浴缸的角落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微微地勾起了嘴角，以后，或许就只能这样了。
    洗完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阿布也还没有回来，欧阳翎没有胃口吃晚饭，却也完全没有睡意，百无聊赖地拿出手机，才发现竟然一直没有开，按下了开机键，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短信显示了出来。
    第一条---小翎，你到家了吗？
    第二条---小翎，我打给你一直不通，有空可以回我电话吗？
    第三条---小翎，家里的电话也没有人接，你是不是在忙呀？快点回电话给我，我很担心你。
    整个房间只有欧阳翎手机上的光芒，上面浮现着来电的照片和署名，汪正行。
    “欧阳翎…”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上的电话，欧阳翎苦恼地闭上了眼睛，“你这个笨蛋到底在做些什么…”
    汪正行趴在桌前睡着了，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迷糊地揉了揉眼睛，在看清上面闪耀着的名字时，欣喜地按下了接听键，“小翎！”
    “学长…”欧阳翎轻轻地笑了笑。“对不起，我刚忙完…”
    “嗯，没关系。”汪正行听出了欧阳翎声音里的虚弱，“你还好？”
    “我没事。”欧阳翎想要走到床边坐下，却在黑暗中不小心撞到了什么，腿疼得倒吸了一口气，“刚才有个Case比较麻烦，有点累了。”
    “你哦，不用总是这么拼命…”汪正行听到电话那边的动静，有些紧张地站了起来，“小翎，你是不是撞到什么东西了？”
    “嗯…”欧阳翎打开灯坐在了床边，看了看自己的小腿，已经青紫了一片，再看了一眼她刚刚撞到的东西，竟然是阿布乱放的玩具木马，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阿布又把我的房间弄乱了…”
    “我现在过来看你…”汪正行已经拿起外套向外走了。
    “不用了。”欧阳翎浅笑着摇了摇头，微皱着眉揉着自己的伤处，“这么晚了你还过来干什么？帮我收拾房间还是帮我教训小狐狸呀？”
    “都可以呀！”汪正行被她逗笑了，“小翎，我好想你…”
    “学长，我们好像下午才见过。”欧阳翎轻轻地扬起了嘴角，眼底却闪过一丝苦涩，“如果你现在乖乖睡觉，我或许明天就有空再见你了…”
    “小翎…你答应跟我约会了！”汪正行被欣喜的情绪冲击地忽略了欧阳翎语气中些许的低落。“那说好了，我明天早上去接你！”
    “好…”欧阳翎歪着头笑了，动了动身体靠在了床边，“Bye…”
    “Bye…”汪正行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还亮着光的手机开心地笑了起来。
    欧阳翎张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她床边微笑着的汪正行。“小翎…你醒了？”
    “学长，你也太早了？”望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才早上七点多，欧阳翎迷糊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昨天躺在床上竟然就不知不觉地睡着了，不要说是今天早上汪正行过来，就是昨晚阿布回来，她也没有多大印象了，只觉得模糊中有人帮她盖好了被子。“阿布给你开门的？”
    “子晨帮我开的…阿布昨晚好像是在他家睡着了。”汪正行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快点起来，我买了你喜欢的早餐给你！”
    “好…”欧阳翎掀开了被子正要站起来，小腿上昨天的伤处因为她的移动而痛了起来，虽然强忍着却还是被汪正行看出了不对。
    “小翎…”汪正行扶住她，微皱着眉看着欧阳翎的腿，“你这个小迷糊，在自己家里也会受伤？”
    “还不是那只淘气的小狐狸不好…”欧阳翎小声地嘟囔地几句，“等一下要打他屁股！”
    “你才舍不得打他…”汪正行小心地卷起了欧阳翎的裤腿，看着她腿上青紫的那一片，皱起了好看的眉。“怎么这么严重？还痛不痛？”
    “有一点…”汪正行的手一按上去，欧阳翎还是忍不住轻声叫了出来，“啊！”
    “你哦…也不能完全怪阿布…”汪正行帮欧阳翎揉着腿上的淤青，“这么大了也还是和以前一样，做事情总是迷迷糊糊的…”
    “学长…”欧阳翎咬着牙抓住他的手，“你轻点…”
    “太轻了揉不开的。”虽然嘴上这样说，汪正行的力道还是减轻了一些，“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欧阳翎点了点头，微笑着看着汪正行，眼光不经意地瞥见了门口正向着这里移动的影子，“谢谢…”
    “谢什么…”汪正行刚抬起头，脸上就突然触上了欧阳翎的嘴唇，软软的柔柔的，带着专属于女孩子独特的香味，这是欧阳翎第一次吻他，他竟然一时间就愣住了。
    “就是想谢谢你呀！”欧阳翎微微笑了笑，转动眼眸望向了门口已经露出半边身体的男人。“子晨…”
    “子晨…”汪正行也看了过去，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眼里闪过淡淡的失落，却又被他掩饰了过去，“阿布醒了吗？”
    “还没有…”黎子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子暮怎么叫他都不起来。”
    “他就是这样，不睡到日上三竿是不会睁开眼的。”欧阳翎笑着眨了眨眼睛，故作无意地开口道，“子晨，我和学长今天要出去，阿布就麻烦你了…”
    “好。”黎子晨点了点头，然后对着汪正行颔首，转身离开了。
    欧阳翎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后，也还是没有转开视线，而汪正行看着她忧伤的侧脸，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这一次，我选择了抱紧你，便不会再放开。尽管你的心，并不在我这里。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9
    汪正行将一整天的行程设计地充实又浪漫，两个人俨然一对相爱的小情侣，又或者是新婚的夫妻。 。
    手牵着手在街上逛了很久，然后去看了一场浪漫凄美的电影，再到半山的特色餐厅享用烛光晚餐，在坐下之后欧阳翎立刻收到一捧鲜花，她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他什么时候买的。
    在所有人羡慕的眼光里笑着吃完，然后开车到了山顶，只有他们两人的露台，微凉的风吹过，汪正行体贴地将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披到了欧阳翎的身上。
    “学长…”欧阳翎勾起嘴角笑了笑，“有你在我身边，感觉好安心哦。”
    “那当然！”汪正行动作搞笑地亮了亮自己的肌肉，“我看起来这么英明神武！连阿飘都不敢靠近我们了！”
    “对不起…”欧阳翎侧过脸望着他，轻声地开口，“我从来都没有问过你，会不会害怕那些东西…”
    “不会呀！”汪正行在空气中有力地挥舞着他的拳头，“我好歹也是警察，胆子很大的！”
    欧阳翎呵呵地笑了起来，轻灵的笑声充实着满满的幸福感，一个完整的家，一直以来都是她最大的梦想，在汪正行的面前，她不需要伪装快乐伪装坚强，他可以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他可以给她，最完整的幸福。他可以让她，忘记黎子晨，他可以让她，拥有全新的生活。
    “傻丫头，哭什么？”汪正行略微惊讶地看着欧阳翎，轻轻地擦掉了她脸颊的眼泪，柔声地开口，“怎么了？”
    “学长，你对我这么好，如果我不嫁给你，我应该会遭天谴…”欧阳翎拉起汪正行的手，深吸了一口气，她的眼睛微微地泛红，“我愿意做你的妻子，但是我可能，给不了你很多。我可能，还需要很多时间，去忘记一些人一些事…”
    “没关系！”汪正行的认真地凝视着她美丽的双眸，轻轻地咧开嘴笑了，“我可以照顾你，我可以等你，我相信有一天，你会爱我的。”
    “学长…”欧阳翎感激地点了点头。
    “还叫我学长？”汪正行佯装不满地嘟了嘟嘴，随即还是装不好严肃地笑了出来，“老婆，你如果不想这么快叫老公，叫正行也可以的。”
    “正行…”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对上了汪正行充满柔情的双眼，他温柔地捧上她的脸，亲吻了她微启的唇。
    月光依旧搁浅，回忆纯白无邪，刚才的那一瞬间，像是有一股电流穿透欧阳翎的身体一般，瞬间开启了记忆深处某一块她强迫自己忘却的地域。她在怀念着的，竟然是黎子晨的吻，那个苦涩却无法忘却的吻，赶不上的未来，他早就已经预料到他们的结局了。欧阳翎下意识抱紧了汪正行，此刻似乎只有他，才能给予冰冷的心一丝温暖。
    墙上的时钟发出整点报时的声响，阿布打着哈欠在窝在沙发上看着电视，顺手接起了沙发旁边的电话，“喂…欧阳，你快点回来了！我们要吃宵夜咯！”
    “阿布…”欧阳翎**言又止地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了，“我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什么！”阿布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你今天晚上不回来！”
    “是呀…你干嘛这么大声！”欧阳翎有些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虽然料想到阿布会是这个反应了，但是她就是突然不敢回去了，她突然，不敢去面对那个人了，“我今晚留在学长家…”
    “所以说…你今天晚上要留在汪Sir家？”阿布想再确认一次，下意识地望向了厨房的黎子晨，他正在里面准备着宵夜，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刚刚不小心喊出口的话。
    “是。”欧阳翎无奈地应了一声，“你国语都听不懂了…”
    “我听懂了…”阿布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想了半天也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欧阳…”
    “没事我就挂了…晚安！”欧阳翎苦笑着继续揉着自己的耳朵，逗笑了一旁的汪正行。“汪正行，你再幸灾乐祸我就揍你咯！”
    “亲爱的，还没嫁给我就先家暴了，你不怕我后悔吗？”看着欧阳翎举起小拳头一副威胁的样子，汪正行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
    “那你慢慢后悔…”欧阳翎拿起手提包起身向外走，“我走了！”
    “小翎！”根本没有看出欧阳翎在故意闹他，汪正行神探一般的洞察力似乎到了她身上就没用了，他一把拉住了欧阳翎，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她。
    “正行…”感觉到了他的在意，欧阳翎一瞬间害怕了起来，她这个决定，真的对他好吗？她答应嫁给他，真的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吗？
    “你可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诶…”下巴垫在欧阳翎的肩膀上，呼吸里满是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汪正行感觉到了她些微的僵硬和紧张，体贴地开起了玩笑，“你要留着我这里，我可不能保证，晚上不会对我的未婚妻做什么…”
    “你又消遣我…”欧阳翎侧过脸望着一脸坏笑的汪正行，脸上还是浮起了一片红晕，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色狼，你再不放手我报警了。”
    “那更好，警局可是我的地盘！”登徒子一般地勾了勾欧阳翎的下巴，汪正行还是松开了抱住她的手臂，转过欧阳翎的身体面对着她说，“对了，上次回**跟我爸妈一起拍的照片，我拿给你看！””
    “好呀…”微微点了点头，欧阳翎看着汪正行走进了他的卧室，然后便四处看了看。客厅还是跟以前一样，有着明亮的吊灯和整齐的摆设，简单的搭配到一起，很有家的感觉。
    家，一直都是她想要的，欧阳翎轻轻地闭上了眼又缓缓地睁开，她应该珍惜她现有的幸福。
    挂掉电话以后，阿布无辜地望向半空中漂浮着的夏若初，两个人无可奈何地面面相觑着。
    “我去隔壁叫子暮吃宵夜！”阿布突然跳了起来，快速地冲了出去。
    “喂！他又不用吃东西！”明白阿布是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黎子晨而把这个摊子丢给了自己，夏若初头疼地瘪了瘪嘴，正想着要怎么开口，黎子晨却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刚刚阿布的声音那么大，黎子晨一定也听到了，以他的聪明，马上就会猜想到电话的内容了。“子晨…“
    “小翎不回来也不早说…”黎子晨微抬起头却不是看向夏若初，而是只是看着天花板，口气轻松地说道，“害我还准备了她那一份。”
    “阿布会帮她吃掉的。”夏若初上扬嘴角笑了笑，望向他的眼光却充满了担忧。
    “也对…”黎子晨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好。”夏若初微笑着点了点头，望着黎子晨离开，直到黎子暮被阿布拉着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才回过神来。
    躁动的心，无法平静，我们是不是，都已经预见了别离？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
    欧阳翎侧过身子，看向床边临时撑起来的沙发上汪正行的身影，他已经沉入了梦境里，呢喃中似乎还叫了自己的名字。 。隔着一段不算太远的距离，欧阳翎借着窗外微弱的光观察者汪正行。
    两个人每次约在外面，她到达的时候，汪正行一定早就等在那里了，他总是安静地等待着，欧阳翎每次愧疚地抱歉时，他也只是点着她的鼻子笑着说不介意，和她在一起的这些年，他好像一直都是等待的那一个。
    其实汪正行，真的是一个很出众的男人，不管是哪一方面，都好地无可挑剔，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而他却把自己这个身份尴尬的学妹宝贝一般地捧在手心里，欧阳翎苦笑，为什么他会遇到了这样的自己呢？在他知道她这样特殊的身份之后，还愿意全心全意待在她身边。那个体贴俊朗的外表下，是一颗温柔坚强的心，在他们相识的时光里，一点一滴地感动着欧阳翎。如果是从前，她可以说自己不懂爱情，经过了这么多事以后，她怎么可能还不懂呢？
    这个男人，是真心地爱着自己，这个男人，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她会和他生儿育女含饴弄孙，在一起走过时光走过岁月，苍老到变成老头老太太的时候还可以牵着手走在一起。
    欧阳翎微微地勾起嘴角，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阳光，散在床上还没有完全清醒的她身上，欧阳翎微侧过身子躲开有些刺眼的光束。
    “老婆…”汪正行好笑地看着欧阳翎小孩子一般的动作，笑着用枕头拍了拍她。“小翎，起来咯！”
    “子晨…”欧阳翎迷迷糊糊地抱过枕头继续睡，语气带着早晨特有的慵懒和撒娇，“帮我把窗帘拉上。”
    “小翎…”汪正行伸出去的手停顿了几秒，“起来吃早餐啦！”
    “哦。”欧阳翎打着哈欠坐了起来，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看清汪正行的时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回家，“正行，对不起…”
    “干嘛道歉呀？”汪正行浅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起身向厨房走去，脸上的笑容顷刻间黯淡了下来，声调却还是透着欢快的欣喜，“快点起来了！”
    嫉妒，就像蜘蛛网一般，一旦缠在了心上，便会与它纠缠在一起，直到死亡。
    黎子晨在自己房间里坐了一整夜，看着太阳重新升起，天空从阴暗到晴朗，他的心，却在一点一点地下沉，沉淀下来的，是怎样的情绪，他突然，就看不清了。
    懊恼地洗了一把脸，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在过长的夜晚里，几乎凝结成了永不变更的冰凉，一点一点地打湿了他的心，黎子晨对着镜子，突然就笑了出来。
    随意地擦干了脸上的水，黎子晨走出卫生间，敲开了黎子暮房间的门却没有看到他，估计自己的弟弟是被阿布缠着讲睡前故事而在欧阳翎家睡着了，他勾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打开大门走了出去，电梯的门正好打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人就是刚从外面回来的欧阳翎。“早…”
    “早…”欧阳翎浅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两个人过长的沉默，尴尬地沉默着，也或许，这样的安静，才是他们真正需要的。
    “饿不饿?”黎子晨终于还是开口打破这样的尴尬了，“我做早餐给你。”
    “不用了…”欧阳翎上前一步阻止了黎子晨，“我吃过了。”
    “哦。”黎子晨浅笑着点了点头。
    “子晨…”欧阳翎认真地看着黎子晨的眼睛，放回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我和学长，准备下个月结婚了。”
    “这样很好呀。”没有太大的惊讶，黎子晨微笑着伸出手，“小翎，恭喜你。”
    “谢谢…”欧阳翎努力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黎子晨收回了手，握紧的拳想要留住那再也不属于他的温度，“你刚回来，就好好休息。”
    “嗯。”欧阳翎点了点头，在黎子晨越过她之后，关上了身后的大门，无力地靠在墙边，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结婚？！”夏若初和阿布脸上满是震惊，而黎子暮只是静静地凝望着欧阳翎，看不出情绪，“真的假的？！”
    “今天又不是愚人节…”欧阳翎无奈地看着表情太过夸张的一只狐狸和一只阿飘，“骗你们干嘛？”
    “欧阳…恭喜…”夏若初轻叹了一口气，对着欧阳翎笑了笑，眼里却有着淡淡的无奈。
    “我要打电话给宇恒和大狐狸！”阿布终于从惊讶中反应了过来，拖拉着卡通拖鞋冲回了自己房间。
    “小翎…”黎子暮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开口了，“这件事，你告诉我哥了吗？”
    “嗯。”欧阳翎的眼里突然就蒙上了他看不清的情愫，却稍纵即逝，“早上回来的时候就告诉他了。”
    “对了…”夏若初奇怪地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黎子晨通常都已经过来在帮他们做早餐了，“子晨怎么不在呀？”
    “他…”欧阳翎顿了顿，然后浅浅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我回去看看…”黎子暮故作轻松地伸了个懒腰。最后望了欧阳翎一眼，然后对着夏若初苦笑了一下，才转身离开了。
    “我先回房了…”不给**言又止的夏若初再开口的机会，欧阳翎走向自己的房间，将一切关在了身后。
    窗户没有打开，整个密闭的房间因为门一开一关的活动而影响了原本静止的空气，形成了些许的风，小阳台的玻璃门也微微震动了一会儿，屋子再次平静之前，桌上的音乐盒轻轻地发出了一丝声响，欧阳翎微愣了几秒，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旋转着上好了发条，再打开时优雅的音符便响在了耳边，欧阳翎轻轻地拿起黎子晨曾经放在里面的字条，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后面被他写上了歌词。
    只好让礼物安静躺在我口袋
    宁愿看着你跟他快乐聊到笑开
    当友情两只不足形容我情感
    心情都随你转弯
    只剩下冰冷空气陪我一整晚
    寂寞却多到塞车根本无法动弹
    一翻身我在半夜突然就醒来
    梦里你的唇柔软
    跨不过的曾经，赶不上的未来。
    Life　Seven　无望的婚礼――o　Beed。。。
Life Eight 离光（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eight离光谁也追不上光年，谁也看不透离别，谁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明天。
    01汪正行的假期结束了，他和往常一样一早就来到了警局，在长官那里报完道走在回重案组的走廊时，灵敏地察觉到了些许的不同。一向都是忙碌嘈杂的办公室，此时安静地太过异常了，而且所有的窗帘都拉了下来，隐蔽地完全看不到里面。汪正行站在门口迟疑了几秒，还是伸手打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原本气氛凝重的地方却一下子爆发出了众人欣喜的欢呼声，五颜六色的彩带喷洒掉落到了他的身上。
    “恭喜汪sir！”由倪晓晶带头，重案组的队员们齐声呼喊着。
    “晓晶已经告诉你们了…”汪正行欣然地笑了起来。
    “是呀！老大！”大家都争先恐后地挤了过去，“什么时候正式带未来汪太太跟我们吃顿饭呀？”
    “你们哦…根本是以我老婆为借口，想趁机敲我吧？”汪正行虽然做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脸上却还是忍不住布满了笑意。
    “你们这帮食神们现在都给我回去工作，想约未来汪太太的话下班之后再讨论…”倪晓晶虽然平时总是亲切好说话的样子，可是作为重案组的副队长，她自然也还是有严肃的时候，尤其是对待工作。看着众人虽然还八卦地想再调查什么，但都听话地散开各自忙各自的去了，她才笑着走到汪正行的面前，“汪sir，叶sir在你办公室等你…”
    “好…”汪正行对着她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倪晓晶的肩膀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推开门却只望见了办公桌之后旋转椅的椅背，上面坐着的男人因为背对着他的关系而看不到表情，“宇墨…”
    “臭小子，你舍得回来了？”叶宇墨闻声转过了身体，手上拿着的正是原本放在汪正行桌子上的相框，他微微勾起嘴角将它放了回去，“没想到放一个假回来，你竟然就要结婚了…”
    “是呀…我老婆漂亮吧！”汪正行拉开另一个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拿起相框看着上面的合照笑了起来，“马上就可以换成结婚照了！”
    “你这个喜形于色的样子要是让外面那帮家伙看到了，他们一定不相信你就是雷厉风行的重案组组长…”叶宇墨瘪了瘪嘴暗讽了汪正行几句，见他还是看着相框傻笑不给自己任何不满的反应，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双手抬起按到后脑上，身体微微向后舒服地躺着，“我还以为你的假期结束了我就可以回我的队伍，现在看来还是要两边跑…”
    “对不起了，接下来准备婚礼我还有的忙，上头已经准假了…”汪正行抬头望向叶宇墨，“好兄弟，这一组你还得帮我顾一段时间…”
    “哎…你一辈子估计就结这一次婚…”叶宇墨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好吧…”
    “当然就这一次！谢了…”汪正行向着叶宇墨挑了挑眉，“还有一件事…伴郎，把你的尺寸给我，礼服我包了！”
    “这还差不多…”叶宇墨勾起嘴角笑了笑，随手在桌上拿过便签纸写下了一串数字，然后交给了汪正行，看着他轻松离开的背影，原本还残留着的温润笑意慢慢地冰冷了下来。再次将视线集中到了相框里微笑着的欧阳翎身上，叶宇墨的眼底闪过一丝杀意。
    完成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的时候，欧阳翎和黎子晨都疲惫地不想再开口了，虽然在那天那个拥抱之后，他们就已经不怎么用语言交流了，即使是一同出去出任务，大部分的时间，他们也只会讨论case的状况。
    打开家门的时候，原本应该大叫着肚子饿然后扑过来的阿布没有出现，夏若初也没有现身，两个人有些疑惑地面面相觑。欧阳翎眼角瞟到自己卧室的门是半开着的，警惕地对着关上大门的黎子晨招了招手。
    “怎么了？”黎子晨小声地回应着，看了看欧阳翎指的方向，“我去看看。”
    “一起去…”欧阳翎跟在他的后面，看着黎子晨完全地推开了门，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了房间。
    跟离开的时候不一样，早上被收拾好的床铺都弄乱了，地上也到处散着东西，黎子晨和欧阳翎对视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不会是被偷了吧？”
    “夏若初！”欧阳翎试探着叫了一声，却没有预料中的回应，“阿布！”
    “surprise！”陈晏旻和阿布突然从门后跳了出来，“我回来啦！”
    “回来就回来！”愣了几秒，欧阳翎含着笑意的眼睛还是微怒地瞪了陈晏旻一下，也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大嫂，直接一掌把向了她的后脑，“你们把我房间弄着这样是什么意思？！”
    “我们本来是想把送你的礼物藏在你房间的呀！”被陈晏旻推卸责任地举到了欧阳翎的面前，阿布委屈地蹬了蹬腿也没用，无辜地瘪了瘪嘴，“还没有想好放哪里你们就回来了嘛！”
    “怎么也不先打个电话回来，都没有去接你们。”黎子晨微笑着望向陈晏旻，“对了，宇恒呢？”
    “他在家里收拾东西呀！”陈晏旻放下阿布，笑着把礼物分别递给了黎子晨和欧阳翎。
    “你们不是玩地很开心吗？”欧阳翎举着自己的礼物盒晃了晃，“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当然要回来呀！”陈晏旻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丫头，你要结婚了，你的娘家人能不在吗？”
    “哦…”下意识地望了黎子晨一眼，他却已经蹲下身体去安慰刚刚被自己责备的阿布了，欧阳翎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扬起了嘴角，“我好想大师兄哦！带我去见他吧！”
    “好…你大师兄也很想你！”陈晏旻将两个人之间的互动看在了眼里，体贴地推着欧阳翎出门，同时还不忘嘱咐阿布，“小狐狸，把房间收拾好！”
    “又不是我一个人弄的…”阿布的耍赖地趴在地上哇哇大叫起来，嘟着嘴可怜兮兮地望着黎子晨，“子晨…动画片快要开始了…”
    “去看吧。”黎子晨看着阿布跳起来就欢快地向外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你放他走了，那你就得帮他们收拾了…”虽然是看戏的话语，夏若初的口气却也溢满了轻快的愉悦，吴宇恒和陈晏旻的归来，似乎终于让黎子晨再次真心地笑了出来，“需要帮忙吗？”
    “那就辛苦你咯！”黎子晨抿着嘴笑了笑，开始整理起房间。
Life Eight 离光（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蜜月归来的第一场家宴，黎子晨和黎子暮婉拒了陈晏旻的邀请，她自然也隐约明白了些什么，并没有强求他们。四个人热热闹闹地吃过丰盛的晚饭之后，阿布又兴高采烈地跑回欧阳翎家继续看卡通片了。
    吴宇恒整理好厨房出来，就看到欧阳翎整个人小猫一样地靠在陈晏旻的腿上，不禁轻声地开口。“晏旻…”
    “嘘…”陈晏旻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轻拍着欧阳翎的后背，轻轻地笑了出来，“她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吃饱了就睡。”
    “我突然想到一个词…”吴宇恒走过去蹲在她们的面前，微抬起头轻笑着望着两个人。
    “什么？”陈晏旻疑惑地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眸子里充满了笑意。
    “长嫂如母…”吴宇恒忍着笑说了出来。“小翎可以叫你妈妈了…”
    “你很欠揍！我有那么老吗？”虽然压低了声音，欧阳翎好像还是感觉到了，微微地动了动身体，陈晏旻重新在沙发上坐好，微低着头望向欧阳翎，温柔地梳理着她的头发。“如果我们可以陪着她长大，如果我们没有错过那十年，小翎现在会不会快乐一些…”
    “还不是因为你，我们才会离开她的。”吴宇恒起身坐到了陈晏旻的旁边。
    “现在知道拿我当借口了？当初我可没逼你跟我走…”陈晏旻不满地侧过脸看他，却发现吴宇恒一副故意的模样，她其实明白他的用意，只有对过去释怀了，他们才可以这样轻松地提起。
    “老婆说什么都对…”吴宇恒包容地笑了笑，讨好地碰了碰她的手臂，“是我自己硬要缠着你的，可以了吧？”
    “什么叫‘可以了吧’…”陈晏旻嘟着嘴偏过头去不理他，“你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其实有时候，我真的很庆幸自己有你…”吴宇恒握住陈晏旻的手移到唇边亲了亲。吴家的祖训说过，在子孙之中，必须要选出一个来接收其他人的灵力，继承驱魔家族的主位。一个人出来担下所有的责任，放其他人永远的自由。这是一条本该要孤独一生的道路，因为太多的危险和未知放在他们的面前，即使身边有挚爱的人愿意陪伴，他们也会惧怕伤害祸及他们。“现在小翎要结婚了，我也是时候要接下她的灵力了…”
    “你拿到‘无极剑’的时候就该有所觉悟了吧…”陈晏旻瞥了吴宇恒一眼，眼里却满是温柔。“小翎也终于…可以去过普通人的生活了…”
    “还好你会一直陪着我。”吴宇恒突然在陈晏旻的脸上点了一下，趁着她愣神的功夫把欧阳翎抱了起来，大步向外走，“我送她回去。”
    “好…”微笑着点了点头，陈晏旻抿着嘴笑了起来。
    就算一辈子都不能放下这些责任，他也知道，她会一直陪着他，他们会一辈子，一直在一起。
    似乎是因为吴宇恒的归来带回的安全感，欧阳翎放松了平时的警惕睡得很沉，直到第二天的清晨手机的铃声在床头响起，她才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按下了接听键。“喂…正行…”
    “小翎！”电话那头的汪正行似乎很焦急也很紧张，“你大师兄喜欢什么颜色？你大嫂喜欢哪种花？”
    “啊？”微愣了几秒，欧阳翎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在选衣服呀！等一下还要去买礼物！”将手机夹在肩膀和耳朵之间，汪正行的双手在衣橱里忙碌着。“西装的颜色太深你大师兄会不会觉得沉闷呀？可是浅色的我又没有，要赶快去买！”
    “应该不会，他已经够沉闷了，什么颜色都无所谓…”欧阳翎瞬间被自己的幽默感逗乐了，掀开被子起身坐在了床边，“我们不是约的中午吗？你现在准备也太早了吧？”
    “有很早吗？”汪正行微抬着头望向墙壁上的挂钟，才早晨六点多，不禁尴尬地吐了吐舌头，“小翎，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是哦！”欧阳翎故作不满地压着声音，一想到电话那边汪正行听到这句话时委屈的模样，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了！”
    “那就好…”果然一遇到欧阳翎的事情，汪正行那个判断力极强的聪明脑袋就没用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要买什么花给大嫂？”
    “什么都可以，只要是白色的她都喜欢…”欧阳翎抿嘴笑了笑，陈晏旻对白色的偏执大概来源于她千年银狐的本体吧。
    “好！”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汪正行似乎又信心满满起来，“小翎，那你再多睡一会吧！”
    “嗯…”其实已经笑得太清醒睡不着了，欧阳翎也还是答应了下来，不然汪正行可能还会内疚自己一早就被他吵醒的事情，“正行，中午见…”
    挂断电话之后，欧阳翎的心情却突然低落了下来，她应该也像他一样期待和紧张今天的见面吧。吴宇恒和陈晏旻是自己仅有的亲人，而汪正行是她的未婚夫，是她未来要共度一生的男人，可是现在的她，却还只是将他当成自己的学长，将这次见面当成普通的聚会而已。这样无意的伤害，有时候比刻意地设计陷阱还要伤人吧，她怎么可以这样伤害汪正行呢？
    欧阳翎无措地又躺回到床上，晶亮有神的双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天花板，直到它们酸痛地提醒着自己需要休息，她才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恍惚之中感觉到有人轻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却不想睁开眼睛，那样安心的感觉，让自己更深地进入了睡眠。
    黎子晨温柔地将被子盖到了欧阳翎的身上，然后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动着，微启的双唇平稳地呼吸着，细长的眉毛却不经意地皱着，黎子晨不自觉地伸出手想去抚平她的不安，直到欧阳翎似乎更加放松之后，他的脸上才慢慢地溢出了温润的笑容。
    有时候他觉得他们很像，都是太过压抑自己的人，很多情绪宁愿永远埋藏心底，也绝不让其他人知道。这或许跟他身为兄长有关，也跟她必须一个人长大有关，他们习惯了为了挚爱的家人而把脆弱和恐惧掩藏起来，在他们面前建造出一面坚实的城墙。
    手指轻轻地将欧阳翎散掉的头发拨到耳后，黎子晨起身向外走，然后打开门离开了。床上的欧阳翎被子下的手指缓缓动了动，然后睁开了清亮的双眸，望向门口的方向，轻声地唤出了那个名字。“子晨…”
    我可不可以期待，在你的心里，有一个位置。
Life Eight 离光（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上午的时间似乎过得很快，叶宇墨从警局的停车场走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不远处注定是要引人注目的几个人，中间那个红色衣服的女孩，虽然很久没有见到了，但应该就是他那个死党汪正行天天挂在嘴边的未婚妻吧，他不着痕迹地勾起了嘴角，优雅地从身上找出手机拨通了电话，“正行…你是不是约了欧阳翎？”
    “对呀。”汪正行在楼上的办公室还没有忙完，他一早就开始紧张地等着手机了，它却一直没有响过。
    “他们在警局门口…你快下来吧。”叶宇墨抿着嘴笑了笑，眼睛却像是盯住猎物一般地看着似乎是准备打电话的欧阳翎，“我马上去接你的班…”
    “哦，谢了！”汪正行连座机电话都来不及挂断就猛地站起来冲了出去，把正好进门的倪晓晶差点撞倒，“晓晶！对不起！”
    “什么事这么急呀？”倪晓晶诧异地望着一向稳重的汪正行匆忙的背影，然后稳了稳手上的文件，放在了办公桌上，却看到桌上的话筒没有放好，似乎是还在通话中，于是便接了起来。“喂？”
    “晓晶呀…”叶宇墨已经进了电梯，刚刚汪正行的动静可是让他笑了好半天。
    “叶sir，你快点回来吧。”倪晓晶看了一眼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今天还有好多工作要做…”
    “我马上就上来了…”叶宇墨挂掉了电话，在电梯门关上的瞬间，看到了从另一架电梯上下来的汪正行飞奔出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笑。
    “小翎，到了怎么不打给我？”汪正行气喘嘘嘘地跑到了警局门口，抱歉地望着等待着的三个人，“对不起哦！让你们久等了！”
    “是大师兄说不想打搅你工作…”欧阳翎对着汪正行宽慰地笑了笑，“我们等一下没关系的。”
    “吴宇恒…”吴宇恒礼貌地伸出手，笑意亲切而温润，“汪sir你好！”
    “大师兄，叫我正行就好了。”汪正行也礼貌地回握，然后憨憨地揉了揉脑袋，望向一旁含笑望着他的陈晏旻，“这位美女一定是大嫂了！”
    “不错…”陈晏旻被他的称呼逗笑了，汪正行虽然很紧张但是态度很诚恳，看起来也很可靠，她不经偷偷瞄了欧阳翎一眼，调笑着开口，“未来妹夫你好呀！”
    “你…”欧阳翎无视掉陈晏旻那一脸暧昧不明的笑意，侧过头望向汪正行，“正行，忙完了吗？我们可以去吃饭了吧？”
    “嗯！”大大地点了点头，汪正行领着三人往停车场走去。
    一顿很和谐的午餐，吴宇恒和陈晏旻似乎很欣赏汪正行，很快便熟络了起来，四个人聊得不亦乐乎。
    两人原本准备下午去挑选结婚戒指，毕竟用耳钉求婚汪正行觉得自己太草率了，但是突然的一个电话还是将他召回了警局，他只能抱歉地跟欧阳翎讨论改期，陈晏旻却自告奋勇地代替了他。
    坐在宽敞的旗舰店里，那些一尘不染的巨型玻璃，将那街道上纷乱的喧嚣阻绝在外。
    “小翎？”陈晏旻把手在欧阳翎的眼前晃了晃，“欧阳翎！”
    “突然这么大声干嘛啦！”欧阳翎不满地揉了揉自己的耳朵，“怎么了？”
    “这个好不好？”陈晏旻调笑地举起一个红色的空盒子。
    “好…”欧阳翎还在揉耳朵，心不在焉地答道。
    “那就这个好了！”陈晏旻无奈地把盒子放到了她的手上。
    “你玩我哦…”欧阳翎看着手上的东西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很无聊诶！”
    “我可是背负着正行的期望来的！你这么不专心，要是选的不好到时候都怪我怎么办？”陈晏旻拿出手机，作势要拨号出去，“还是找个人陪我看比较保险，眼光好的人…还有子晨呀！”
    “不要！”欧阳翎按住了陈晏旻的手，妥协地瘪了瘪嘴，苦笑着看着她，“好嘛，我认真选。”
    看着陈晏旻收起了电话，欧阳翎才微低下头，看向柜台那一层擦拭干净的无色玻璃下面一对又一对耀眼的指环，眼光不自觉地被自己左手边的那一对吸引，“小姐麻烦你，我想看这一对…”
    陈晏旻看着欧阳翎这么快就做决定刚准备责备她的时候，也看到了她指着的那一对，不禁感叹，“你还真会选…可是…”
    那是一对不算光亮的婚戒，不光滑的外部有一点磨砂的感觉，耀眼的钻石被镶嵌到了银质环形的里面，不但没有隐去它的光芒，反倒是让人有了想要一睹它风采的冲动，低调而华丽。特别的是这一枚给人的感觉让她很熟悉，却一时之间想不起在哪里见到过。
    “小姐你真有眼光…”店员微笑着把那一对婚戒从里面取了出来，小心地轻放到了柜台上，“这是今天才到的新货，全t市只有我们这里有哦！”
    陈晏旻礼貌地接了过来，拿起男款的那一枚仔细地看了看上面的纹路，却在戒指的内侧，看到了‘lc’的字样，疑惑地开口，“这是什么？”
    “这是设计师的标志，这一对是最近很红的新锐设计师lc秋季的新款，不过她很神秘，外界都只知道是t市本地人，而且她好像还在念大学…”店员微笑着推荐，“它们叫做‘失落的天堂’，是复古的一款…灵感源自于她的一个梦境…”
    “‘lc’是…”欧阳翎拿起了女款的那一个，熟悉的感觉立刻证实了她的猜测，她几乎可以确认这一对戒指的设计师就是晴海的王馨芷，lc，代表的是黎子晨和辰艾荨。即使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那样的爱情还是这么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欧阳翎不禁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终究是插不进他们之间，她终究不应该期望会在黎子晨的心底留下什么。
    “小翎…”虽然没有明白‘lc’的含义，陈晏旻却想起了黎子晨颈上的那枚戒指，刚准备询问欧阳翎的时候，却发现她微愣地默念着一个名字，下意识地把戒指套进了手指。她很清楚地听到，欧阳翎叫的名字是子晨。
    “很适合这位小姐…”店员看着那枚做工精细的戒指，由衷地赞叹着，它仿佛天生就应该带在那双干净白皙的手上。
    失落的天堂，遗一便失落，合二便天堂。
Life Eight 离光（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陈晏旻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发呆的欧阳翎，转而微笑着对着店员开口，“那就要这对了…帮我们包起来吧。”
    “好的。”店员微笑着点头接过陈晏旻递过来的卡，转身去拿包装，“请稍等…”
    “嗯…”陈晏旻浅浅地笑了笑，侧过脸望向一旁一脸放空的欧阳翎，无可奈何地深吸了一口气，“未来的汪太太…”
    “啊？！”欧阳翎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疑惑地微侧过脸看向陈晏旻，却见她难得的没有嬉笑。
    “你要是真的要跟正行结婚，就麻烦你不要再想别人了好吗？”陈晏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自己，“结婚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
    “狐狸也知道结婚很神圣哦？”欧阳翎微愣了几秒，然后取下手上的戒指放在了桌面上，调笑着把手搭到陈晏旻的肩上，“我们大师兄教地真好！”
    “喂…”陈晏旻不满地瞪了过去，在看到店员走回来包好戒指的时候，又微笑着接了过来，“正行是要来接你吧？”
    “嗯，应该就快到了…”从旋转椅上站了起来，欧阳翎看了看手表，再抬起头的时候正好望见汪正行的车出现在了对面的街道上。
    “你老公的卡还给你…好好约会去吧！”陈晏旻将卡塞到欧阳翎的手里，然后晃了晃戒指的盒子浅笑着开口，“这个我就先帮你们拿回去了…”
    “嗯…”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欧阳翎对着迎面走来的汪正行笑了笑，然后两个人便和陈晏旻告别了。
    而几乎同一时间，欧阳翎家里也十分热闹，黎子晨一进门就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激烈讨论。
    “子晨你来啦！”阿布把一打喜帖的图样举到了黎子晨的面前，“你看看哪种比较好？画家的品味都很高的！”
    “先选礼服啦！这个比较重要！”夏若初也带了一打画册飘过去，“还是先选礼盒！吃的东西好像更重要诶！”
    “你们不要烦子晨，这样让他怎么选？”吴宇恒无奈地看着他们家兴奋的小狐狸和积极的阿飘，却见黎子晨好脾气地把他们给的东西都接了下来，脸上的强颜欢笑还是让他轻叹了一口气。“子晨…你可以不用管他们的…”
    “没关系，反正我也有时间…”黎子晨坐到沙发前，开始认真地翻阅着手上的东西，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没看到小翎？”
    “和大狐狸买戒指去了。”阿布坐到了黎子晨的旁边，随意地答道。
    气氛似乎一时间有些僵，只剩下黎子晨迟疑了几秒的翻书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铃响了起来，吴宇恒打开门微笑着望向陈晏旻，“买好戒指了吗？”
    “嗯。”不经意地望向客厅正中沙发上的黎子晨，此时也看向了他们，陈晏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阿布，朝吴宇恒使了个眼色，“宇恒，我去年在瑞士买的那条裙子你放在哪里了？”
    “可能是在房间柜子的下层抽屉里。”吴宇恒读懂了陈晏旻的意思，拉着阿布向自己家走去，“阿布，陪我去找…”
    阿布莫名其妙地被吴宇恒带走以后，整个空间安静地只剩下陈晏旻轻微的呼吸声。
    “过来看看小翎的礼服。”黎子晨终于笑着开口了，眼里却有淡淡的苦涩，“我都快眼花了。”
    “这么多哦…”陈晏旻惊讶地看着桌上的东西，随手拿起了一本，“其实她一定会说，随便穿哪一件都可以的。”
    “结婚这么神圣的事，怎么可以太草率？”黎子晨微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陈晏旻。
    “子晨，你跟我说了一样的话诶。”陈晏旻好笑地在黎子晨身旁坐了下来，她当然知道，结婚不是开玩笑，而是两个人对彼此接下来生命所要负担的责任，只是她现在，似乎真的有点看不清黎子晨和欧阳翎在想一些什么了。无奈地抿了抿嘴，她将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了茶几上，然后也翻开了手上的画册开始看，“这些都要看完吗？”
    “这一边的都不用了…”夏若初指了指左边，抿着嘴笑了起来，“多亏了子晨，我们已经把喜帖和礼饼都选好了。”
    “若初…”黎子晨抱着面前的几本图样起身，“礼服的部分，可不可以让我多想一下。”
    “可以呀，辛苦你啦！”夏若初眼里有着隐隐的担忧，嘴上却还是轻松的腔调，“有你来选我们的进度已经超前了！礼服慢一点也来得及的！”
    “嗯。”黎子晨笑了笑，转头望向陈晏旻，“我先回去了。”
    “好。”陈晏旻点了点头，看着黎子晨转身向外走，唇齿动了几下却还是没有开口挽留。
    “你不是有话想跟他说吗？”夏若初一边收拾着不需要的画册，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怎么不说呀？”
    “我原本是想让他看一样东西的…不过还是算了吧…”陈晏旻将身体向后放松依靠着沙发，疲惫地按住了额头，另一手抬起指了指茶几上的那个盒子，夏若初疑惑地飘过去打开，却在看清楚戒指的模样时微微地愣住了。
    茫然地回到家，黎子暮还没有回来，黎子晨走回自己的卧室关上门，也仿佛关上了自己的心，他苦笑着走到了书桌前，将怀里的一大叠东西放到了一边，拿过右侧的白纸和画笔，开始一笔一划地描绘，勾勒的每一笔，都是自己的心情。窗外浅浅的光打在他的身上，将那些藏不住却说不出的情绪，跃然纸上。
    小翎，我真的希望你幸福，即使我只能永远在一旁观望你的幸福。
    “哥…”不知道过了多久，黎子暮敲响了了黎子晨房间的门，“出来吃饭了！”
    “哦…”放下手中的画笔，黎子晨起身向外走，眼底有着淡淡的疑惑，黎子暮很少下厨，因为几乎每次都会烧厨房，而且他本人兴趣也不大，所以这些事一般都是自己来做，今天破天荒地竟然是他叫自己吃饭。
    “我今天发明了一道新菜式！哥你一定要试一试啦！”一开门便被黎子暮拉到了餐桌上，黎子晨诧异地望着盘子里又黑又散的东西，耳边响起黎子暮骄傲的介绍，“这是猪血鸡血狗血的特别版！你一定会喜欢的！”
Life Eight 离光（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黎子晨的嘴角抽动了几下，再忍着的话他觉得自己可能会吐血，原本还溢满忧伤的眼睛已经满是笑意了，“子暮…我还是去喝冰箱里的‘番茄汁’吧…”
    ‘番茄汁’的暗号是夏若初想出来的，她说要是在外面他们问彼此要不要喝血的话，一定会把人吓个半死。
    “哥，你真的不吃吗？”黎子暮不以为然地夹起了一块喂进自己嘴里，然后立刻吐了出来，随即吊起眼睛望向立在冰箱门前不动的黎子晨，他的视线正停留在上面打开着的丝绒盒子上。
    “子暮…”黎子晨诧异地回过头望向黎子暮，却见他一副与自己无关的样子。“这…”
    “这是小翎选的结婚戒指…”黎子暮抿了抿嘴，似笑非笑地耸了耸肩，“若初拿过来给我们看一看…”
    “哦…”黎子晨忍不住就伸出手过去拿起，然后将它放到了掌心，对比了一下自己颈项上的那一枚。是太过巧合吗？这一对婚戒，真的几乎与自己和辰艾荨当年的那一对一模一样。
    “哥…就算你肯等待再多的时间，错过的风景也不可能再重现了。”黎子暮将桌上那实在无法下咽的东西倒掉，动作处处透着戏谑，口气却异常地认真，“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争取…”
    黎子晨沉默地握紧了手中的盒子，而黎子暮只是看着他的背影无力地笑了笑，转身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微微抬起头望向半空中的夏若初，咧开嘴夸张地笑了笑。
    “这么烂的方法你也用…”夏若初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直接拿给他看不就好了吗？”
    “有些事情要给自己留后路…哥哥现在，需要空间好好想清楚。”黎子暮无辜地耸了耸肩，走到书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他对小翎的感情，很像红酒，当感觉到不能再喝的时候，就已经来不及了…”
    “这个比喻还不错…”夏若初望见他得意的笑颜，怀疑地瘪了瘪嘴，“你真的这么有信心？”
    “没人比黎子暮更了解黎子晨了…”双手抱臂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黎子暮半是调笑半是认真望向她，“若初…做我的那杯红酒好不好？”
    “啊？”夏若初眯着眼鄙夷地望着黎子暮，对他天马行空的玩笑表示不置可否，“你是把‘我和僵尸有个约会’还有‘人鬼情未了’看混了吗？懒得理你…”
    “喂！”眼见她转身就消失了痕迹，黎子暮对着夏若初刚才还停留着的那片空间自言自语起来，“你怎么知道我说的不是真的呢？”
    吃过晚饭，汪正行把欧阳翎送到了楼下，她将要进去的时候，他轻柔地在她的脸上点了一下。“小翎，晚安…”
    “晚安…”欧阳翎笑着跟汪正行挥手告别，然后进到了电梯里，看着不断上升的数字，她的手指不经意地触上了刚刚他亲吻过的地方。她的未婚夫这么珍惜她，本来应该开心的不是吗？为什么，自己会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已经走到了家门口，因为刚才喝了一点红酒又吹了一些风，她整个人有些晕眩，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几次都插不进锁孔。
    隔壁的一直坐在客厅的黎子晨听到了动静，疑惑地打开门便看到了走廊上的欧阳翎，迟疑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到她，而欧阳翎在抬起头望向他的时候，身体不稳地向前倾斜，黎子晨连忙出来扶住了她。“小翎！”
    “我没事…”欧阳翎反手将黎子晨推开，背靠在墙面上才勉强地站住，眼睛却有些对不清焦距了，“你不要再管我了…”
    “小翎…”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眼里是深深的心疼，“你喝多了，我送你进去…”
    “子晨…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误会的…”欧阳翎伸出手止住了他的靠近，懊恼地摇着头，“我觉得自己很糟糕…明明是在跟正行约会，我却满脑子都是你…我好讨厌这样的自己！”
    “小翎…”黎子晨欲言又止了几次，却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他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任何人？他该怎么做，才可以让欧阳翎不再难过。
    “你不喜欢我…为什么又要靠近我？”欧阳翎迷迷糊糊地再次推开了黎子晨，“你让我怎么办？我到底怎么做，才可以不想你！”
    “你真的喝多了…”将她执意远离的身体抱紧，黎子晨靠在欧阳翎耳边柔声地安慰着她，“乖，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不会好的，明天也还是这样！”欧阳翎的情绪没有得到安抚，她抬起头对上黎子晨的视线，纤细白皙的手腕上扬轻轻地捧起他的脸，眼里泛着湿气，“子晨，我在冥道里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小翎…”黎子晨深深地凝望着那双近在咫尺充满雾气的美丽双眸，情不自禁地凑了上去，微翘的嘴唇触上了她的，温柔地辗转着。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很想亲吻她，他真的很想，那个为她的无名指戴上结婚戒指的男人，是自己。
    欧阳翎渐渐地不再抗拒黎子晨了，心绪似乎也安定了下来，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似是那飞舞花间的美丽蝴蝶。
    黎子晨的身体被后面突然出现的男**力地扯开，下一秒脸上便毫无防备地挨上了一记重拳，他下意识地想要护住欧阳翎，她却一下子落入了来人的怀里。
    “黎子晨…”面无表情的汪正行看不出喜怒，出口的语气却充满了戒备和愤怒，他有些担心欧阳翎准备上来看看她，却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即使跟自己说过无数次，“你离她远一点…”
    “对不起…”黎子晨望向已然在汪正行怀里闭上眼的欧阳翎，似乎因为酒精的作用和疲惫陷入了睡眠，他微低下头，不想再看汪正行的眼光，“下次不要让她喝酒了…”
    “我的未婚妻我自己会照顾，谢谢提醒…”汪正行也不再多说什么，从欧阳翎身上找出钥匙打开了门，抱起她走进去，然后头也不回地将黎子晨关在了走廊上。
    黎子晨面对着已然紧闭的大门，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也许遇到你，真的是我生命中的劫数，我竟然爱上了，一个最不该爱的人。
Life Eight 离光（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夜，似乎总是安宁地让人沉静，却又有什么在蠢蠢欲动着。
    “宇恒…”陈晏旻侧过头看向枕边的吴宇恒，微弱的月光下她的双眸似乎越发地明亮了，“我睡不着。”
    “怎么了？”吴宇恒把床头的夜视灯打开，温柔地将陈晏旻搂进了怀里。
    “不知道…”陈晏旻在吴宇恒的胸口聆听着他的心跳，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正行吧…”吴宇恒轻叹了一口气，他其实也早已经看出了什么。
    “其实正行的条件真的不错诶！而且连我和阿布这样的狐妖都能欣然接受，做小翎的丈夫，真的再适合不过了。”陈晏旻轻声地说着，但她又深知，情有独钟，关键是在一个‘独’字，其他人再好也比不上，而欧阳翎的这个‘独’，并不在汪正行的身上。
    “那你还在烦恼什么？”吴宇恒轻拍着陈晏旻的后背安慰道，其实也是在安慰着他自己。
    “你说呢？”陈晏旻分开两个人的距离，认真地看着吴宇恒，“子晨和小翎没有放下彼此，我不相信你没有看出来…”
    “看出来又能怎么样…做选择的是他们，我们都不应该干涉…”吴宇恒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嘴，温柔的手覆上陈晏旻的脸，微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睑，“有些人，可能真的只能是过客吧…就算他们真的在一起，小翎会老会死，有一天子晨一样会失去她。”
    “一样会伤心难过吗？”陈晏旻把手环在吴宇恒的腰上，脆弱地把头更深地埋进了他的怀里，“宇恒，为什么你总是可以这么冷静…”
    “一个普通的完整的家，是小翎一直以来的梦想。”吴宇恒亲了亲陈晏旻的额头，宽慰地笑了笑，“睡吧…”
    喜欢，可以是一件简单的事，但是在一起，却要复杂很多。喜欢，可以是一个人的事，在一起，却是两个人说的。
    一个礼拜，时间轻松地流淌过去，如同小溪铃叮的欢畅。
    “欧阳你快点了…”阿布敲着欧阳翎房间的门催促着，“今天要去试礼服！”
    “我知道呀。”欧阳翎打着哈欠出现在了门口，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现在还早诶！”
    “你吃完早餐就差不多了…”吴宇恒笑着看了看明显还没有完全清醒的欧阳翎，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我先去给车加油，楼下等你们…”
    “我陪你一起去！”陈晏旻也从沙发上起身，拉着吴宇恒的手臂跟上。
    兴高采烈的阿布直接冲到了最前面，一开门就看到正要敲门的黎子暮。“子暮，早哦！”
    “早…”黎子暮扬起嘴角笑了笑，“你们今天要去试礼服…”
    “有空一起去呀！”陈晏旻拍了拍黎子暮的肩膀，“小翎这个家伙还会磨蹭很久，我们先下去了。”
    “哦。”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黎子暮只是浅笑着微微点了点头，看着他们进了电梯，才转身走向欧阳翎。“小翎…”
    “早…”欧阳翎看着黎子暮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刚想问什么，从隔壁的黎家突然传出一些声响，然后是夏若初的惊叫，两个人看了看彼此，立刻冲了进去，发出声响的正是黎子晨的房间。
    “若初！”欧阳翎一进去马上把窗帘拉了起来，“怎么回事呀？”
    “我也不知道…”夏若初虚弱地坐在地上喘气，“窗户的玻璃突然就碎了，窗帘一下子就被吹开了。”
    “可能是窗户没有关好吧…笨蛋阿飘你待在我房间就乖乖地不要到处跑嘛！”欧阳翎看着散落了一地的画稿，“子晨呢？”
    “不知道呀…”夏若初无辜地摇了摇头，眼光瞥见自己手边的一幅画，疑惑地开口，“欧阳，那不是你的婚纱吗？”
    “真的…”欧阳翎迟疑着把画纸捡了起来，她竟然都不知道，连礼服和婚纱都是黎子晨亲自设计的。
    “小翎…”黎子暮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还是选择说出来，“我哥…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回来了…”
    “他去哪了？”欧阳翎站了起来，手上的画纸还是舍不得放开。
    “我不知道…”黎子暮摇了摇头，深深地凝视着欧阳翎，像是要看进她的心里一样，“他不肯说…”
    欧阳翎忍住即将涌出眼眶的泪水，却还是有什么滴落着晕染了画面上那个美丽的纱裙，她放下手中的东西，突然冲了出去。
    “小翎！”黎子暮看着她飞奔出去的背影，却并没有起身去追，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然后回过头朝着夏若初竖起了大拇指。“戏演得不错…”
    “还说呢！我为什么要为这两只蜗牛拼命呀！再晚一点可能真的就要灰飞烟灭了！”夏若初心有余悸地瞥了一眼破掉的窗户，身影继续往暗处挪了挪，然后又望向一脸好整以暇的黎子暮，“你这么肯定欧阳找得到子晨…”
    “我们只是尽人事，后面的就要看这两只蜗牛的缘分咯！”要去哪里找黎子晨，他的确知道，故意没有告诉欧阳翎，其实是希望，她可以依靠自己的感觉去找到他。虽然这里面，或多或少有一些自己的私心，黎子暮却也断定一般地直觉着，欧阳翎一定可以找到黎子晨。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他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哎，我还得找人来换玻璃…”
    在吴宇恒他们诧异的眼光下开着车就出来了，欧阳翎漫无目的地在大小道路间穿梭着，她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她根本就不知道黎子晨会去哪里。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闪耀着的是汪正行的头像，欧阳翎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挂断然后按下了关机键，“正行…对不起…”
    在她去试婚纱之前，她必须找到黎子晨，她必须当面问清楚一件事，她必须知道这件事的答案，才能让自己做出之后的决定。
    “子晨…”欧阳翎一直很想知道，但是却一直不敢问，她怕这个问题的答案，会轻易地破碎他们现在所有的生活，黎子晨呀黎子晨，你喜欢我吗？”
    前面的路口变成了红灯，车辆都停了下来，欧阳翎微微放松向后靠了靠，侧过头望向了窗外，顺着她的视线向远处延伸，一条窄小的巷子之后，似乎是有一片海，隐约还有海水拍打浅岸的声响。
Life Eight 离光（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欧阳翎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的，是那一副悬挂在黎家客厅的壁画。那是一个很安静很温馨的画面，正中的女子身后，也是这样一片安宁的浅湾。她想到了什么，勾起嘴角调转方向向海边驶去，沿着海岸线的边缘移动着。
    而被欧阳翎不似平日的行为弄得莫名其妙的吴宇恒和陈晏旻，在听到电话那头‘已关机’的提示时只能面面相觑地看着对方。
    “现在到底是怎样？”阿布一头雾水地望着两个脸色凝重的人。“我们还要去婚纱店吗？”
    “先不用了…”吴宇恒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晏旻，打给正行，跟他说我们这边有个紧急的case要处理…”
    “好…”陈晏旻拨通了汪正行的电话，走到一边开始讲。
    “宇恒…”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阿布却直觉这件事和黎子晨有关，而吴宇恒的表情很明显地告诉他，他也是这样想的，“你们先不要急，欧阳不是会乱来的人，她应该有她的想法吧…”
    “但愿是…”吴宇恒淡淡地笑了笑，眼里却有难掩的担忧，他望向不远处的陈晏旻，她正在跟汪正行说着些什么，电话可能还要打一段时间，“阿布，我先上去找子晨…”虽然他估计，黎子晨根本不在家，吴宇恒甚至猜到，欧阳翎根本就是出去找他了。
    “嗯…”阿布点了点头，看着吴宇恒的背影消失在了停车场。
    红色的跑车停在了一片平静的海滩上，欧阳翎从上面走了下来，远远地就看到了黎子晨孤单地坐在海边，光是那海天一线间点滴的镶嵌，就足够让她忘记了呼吸。
    风很大，大地几乎可以阻止人的前进，欧阳翎关上身后的车门，看着黎子晨的背影很久，才终于鼓起勇气向前走去。
    她有时候会想，自己一次又一次地放下女孩子的矜持，一次又一次地说出自己的喜欢，真的是件很难为情的事，所以，这是最后一次了，不管是什么理由，如果他再拒绝，她就真的没有勇气再靠近他了。
    “子晨…”艰难地走到了黎子晨的身后，白色的高跟鞋几次都差点陷进了沙土里，欧阳翎站定在离他几步之遥的地方，轻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披散的长发在风里飞舞着，似乎连声音都被吹动地颤抖了。
    “你来了…”似乎是一直在等待着，黎子晨回过头微笑着望向她，然后轻巧地起身面对着欧阳翎，上前几步走到了她的面前。
    欧阳翎微仰起头安静地凝视着他，早已准备好的句子却还是问不出口。
    “小翎，你记得我家的那幅画吗？”看到欧阳翎疑惑地点了点头，黎子晨抿着嘴笑了起来，双眸越过她望向了很远的方向，“艾荨以前很喜欢海，我常常带着她去看海…”
    “不过这里，是我第一次来…”再看向欧阳翎的时候，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悲伤没有逃过黎子晨的眼睛，她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头，他却突然主动地牵起了她的双手，“你知道吗？这个地方，我曾经在梦里看到过…”
    “那你梦境里的女主角，一定是那个爱看海的艾荨吧…”欧阳翎勾起嘴角扯出一丝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地有多么无力。
    “不是…”黎子晨摇了摇头，看到欧阳翎诧异地望着自己，拉起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地一吻，“我梦里的那个女孩…是你…”
    从昨天走到这里时的惊讶，然后直到现在来自心底的平静，黎子晨想通了很多事情。
    一直到刚才，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么笃定欧阳翎会来找他，为什么那么确定她就一定会找到自己。他总是很害怕和命运赌博，因为他从来都觉得自己无法渡过，但是这一次，他赌赢了。
    在那个只有欧阳翎和自己的梦境里，他曾经反反复复的到过这里很多次，那个女孩巧笑倩兮的音容笑貌，早已经深刻进了他的心底。
    “不管是辰艾荨还是王馨芷，现在的我，都只是单纯地希望她快乐而已…我来这里，是想要和我的过去告别…”黎子晨温柔地将欧阳翎抱进了怀里，靠在她耳边轻声地说着，“我需要确定…我对你的感觉究竟是什么…”我需要清楚自己对你的喜欢，到爱了吗？
    “那…”欧阳翎被动地接受着黎子晨的拥抱，紧张地咬了咬下唇，手指揉捏着衣角，“你现在…确定了吗？”
    “这是我的过去，现在交给你…”黎子晨将颈上的项链取了下来，放在了欧阳翎的掌心，“小翎…你愿意…和我一起走下去吗？”我希望你幸福，而且我希望，你的幸福，是我来给的。
    “子晨…我愿意…”握紧了手上的东西，欧阳翎的眼泪顺着眼角滴落了下来，这个时候，她什么都不用再问了，她已经知道了他的答案，那也是她最想要的答案，心底的喜悦使得欧阳翎破涕而笑，“这个我来帮你保管…我不需要你把过去忘掉，我只要你的现在就好了…”
    还没有说完的话语，淹没在了他的亲吻之中，黎子晨环在欧阳翎腰上的手臂微微用力，她便更加地靠向了他，欧阳翎顺从地勾住了他的颈项，微仰起头迎合着黎子晨温柔的触碰。
    正午的阳光，将海滩描绘成了金黄色，她掌心里项链上的戒指反射着幸福的光芒。
    时钟刚过十二点，街道上早已满是拥挤的人潮。
    倪晓晶从试衣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欧阳翎，她疑惑地看向立在婚纱店门口玻璃窗前的汪正行，他似乎很着急地向外张望着，眉目之间满是担忧，而一旁的叶宇墨正安慰地对着他说着些什么，倪晓晶想了想，还是拉起身后有些长的纱裙走了过去。“汪sir，叶sir…”
    “喔！”叶宇墨揽过汪正行的肩膀，两个人看着已然穿上伴娘礼服的倪晓晶，“我的伴娘真美丽…”
    “叶sir，你又开我玩笑了…”倪晓晶上下打量着同样已经穿戴整齐的汪正行和叶宇墨，似乎在她的印象里，他们不是穿着警服就是为了行动方便而换上运动便衣，这样的剪裁合身的礼服打扮她还是第一次看到，比起上庭时西装笔挺的正式而言，婚礼的服装似乎更加吸引人。只是这个英俊的准新郎，已经在这里等了将近一个上午了。
Life Eight 离光（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晓晶…”叶宇墨看向一脸欲言又止的倪晓晶，体贴地走过来靠到她耳边小声地说道，“如果你想问新娘的所在的话，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你她还没有来…”
    “欧阳一向都很守时的…”倪晓晶偷偷望了一眼依旧张望着店外的汪正行，轻叹了一口气，“要不要再打给她？”
    “打了很多个了，她一直关机。”叶宇墨也抬眼看向了汪正行，“虽然正行接了她大嫂的电话，说是工作上临时出了一点事情会迟到，可是也迟地太久了吧…”
    “可能是遇到…棘手的case了吧…”倪晓晶顿了几秒，看了看四周没有靠地太近的人，才轻声地说道，“叶sir，你也知道的，欧阳的工作跟我们这些警察一样，案子说来就来而且还推脱不了…”
    “是呀…”叶宇墨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眼角瞥见一个店员朝他们走了过来，“有事吗？”
    “不好意思哦…现在快到我们的午休时间了，几位可以在这里继续等…”店员站到他们的面前鞠躬道歉。“不过如果准新娘想试礼服的话，可能到等到两个钟头之后我们下午的班…”
    “是我们不好意思才对…”汪正行走了过来，对着他们无力地笑了笑，“已经打搅了你们一上午了。”
    “汪先生，如果汪太太没空的话，你们可以把婚纱带回去试，不用再预约一次时间了。”店员体贴地提出了她的建议，“您太太的婚纱真的很漂亮！”
    “婚纱不是你们这里做的吗？”倪晓晶疑惑地看向她。
    “是的，不过设计图是汪太太的朋友送过来的，我们只负责制作。”店员微笑着解释道，“婚纱以及各位身上的礼服，好像都是那位黎先生自己画的，简直是大师级的作品了！”
    “黎先生…”倪晓晶立刻反应过来她所指的男人便是黎子晨，有些担忧地看了看汪正行，他却只是沉默着并没有泄露出太多的情绪。黎子晨和欧阳翎之间若有似无的情愫，她身为一个旁观者，更何况还拥有职业的洞察力，自然早就看清楚了。“汪sir…”
    “那我们带回去好了…”叶宇墨拍了拍汪正行的肩膀，他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后店员便转身去帮忙包装了。
    汪正行松开了颈上的领带，对着叶宇墨和倪晓晶笑了笑，却不知这笑容有多苦涩，倪晓晶求助地望向叶宇墨，他只是耸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她便也只能无奈地笑了笑。
    回到了警局，汪正行就独自一人走进了办公室，叶宇墨为了留给他一个安静的空间，便将工作都接了下来开始忙碌，在空隙的时间里，倪晓晶会不经意地抬头透过那一扇隔离的玻璃窗望向办公室里面，褪去了以往的干练，汪正行的样子有些颓然，失魂落魄的模样让她心生不忍，却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嘴。
    倪晓晶整理好文件站了起来，眼光却正好瞥见了门口出现的两个人。
    感觉到办公室的门打开了，汪正行估计是倪晓晶来送文件，也并没有抬起头，“谢谢…”
    来人将文件放在一旁，没有说话，也没有出去，只是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汪正行疑惑地抬起头望过去，原本没有精神的双眸在看清眼前的女子时一瞬间充满了光亮，“小翎！”
    “正行…”欧阳翎抿着嘴对着他笑了笑，拉开椅子在汪正行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虽然她因为今天没有去试婚纱而感到抱歉，但是真的面对他时，她却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没事就好了。”汪正行握住欧阳翎温热的手，终于有了安心的感觉。
    “正行…”直到现在，他都还是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汪正行永远都是这么体贴，他一直都是这么地容忍她，容忍她忘记他们的约会，容忍她一直忙于工作，容忍她的不细心不lang漫。就这样一直守在自己身边，静静地等着她想起他，看着面前总是笑的云淡风轻的男人，欧阳翎的眼里溢满了深深的愧疚。“我有事情想跟你说…”
    “正行！”一个焦急的男声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耳边，两个人将注意力从对方身上调开，一致看向门口的叶宇墨。“紧急状况，全队出动！”
    “我马上来！”汪正行连忙起身，松开了握住欧阳翎的手，走到她面前亲了亲她的额头，“小翎，有什么事我们改天再说！”
    “好…”望见他匆忙离去的背影，欧阳翎不知道自己应该庆幸还是因为担忧，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外面一阵骚动之后，整个重案组就空了下来，倪晓晶跟黎子晨交待一声之后也连忙跑了出去，而汪正行在匆忙之中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个并属于自己队伍中的男人，而叶宇墨也只是淡淡地看了看他便离开了，黎子晨径直走进了办公室，里面只剩下欧阳翎一人，她靠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微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身形却透着说不出的落寞，“小翎…”。
    “子晨…”刚才是自己坚持不让黎子晨跟进来的，她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欧阳翎对着一脸担忧的黎子晨虚弱地笑了笑，“我们先回去吧…”
    黎子晨点了点头，体贴地走到欧阳翎面前，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你面对的…”
    欧阳翎咧开嘴笑了笑，轻轻地靠到了黎子晨的怀里，隐约觉得心里的不安并不止是来源于对汪正行的愧疚，有一部分，竟然是来源于刚才那只有几秒会面的叶宇墨，她以前在帮助汪正行破案的时候，也曾经见过那个男人几次，这一回却觉得他整个人都不一样了，看她的眼里充满了清冷，甚至还有恨意。她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看着自己。
    黎子晨安慰地轻拍着欧阳翎的后背，感觉到她的不安，将怀里的人抱地更紧了。他们都没有发现，这个画面在立在不远处的那个男人眼里，有多么的刺眼。
    汪正行大半个身体隐在门外，用力地握紧了拳头。他早该猜到了，从早晨开始，所有的不对劲都已经告诉了他答案，只是他不能说服自己面对这些。
    光是这样看着他们安静地拥抱，汪正行就有一种窒息的错觉。
    人心都很脆弱，只要有一点点的空隙，就可能被嫉妒入侵，万劫不复。
Life Eight 离光（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天空在午后逐渐变得阴沉了，没过多久便落下了零星的小雨，潮湿的街道因为路况的变化而更加地拥挤起来。大多数的人会懊恼突然而来的阴天，却也有人欣然接受着这难得的滴答声响。
    欧阳翎的家里，气氛似乎比外面的天气更加冰冷。
    “我下楼去看看，也许我哥他们已经回来了…”黎子暮终于还是站了起来，转身向外走。
    “我也一起去！”对夏若初而言，阴天相比大晴天自然要更加合她的意，只是此时这样的状况，她真的没什么心情享受。
    “给我站住…”吴宇恒突然严肃地开口，“你们两个…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们…”黎子暮和夏若初对视了几秒，然后都还是选择了沉默。他们说，或者不说，似乎都不对。
    “宇恒…”安慰地拍了拍吴宇恒的肩膀，陈晏旻知道吴宇恒之所以这么追根究底，出发点也是担心欧阳翎的状况，“阿布，怎么样了？”
    “还是不通诶！”阿布懊恼地晃了晃手机，“不然就是直接转进留言信箱…”
    “子晨的呢？”吴宇恒皱着眉问道。
    “报告！”夏若初轻叹了一口气，弱弱地把手举了起来，“子晨没有带手机出去…”
    “用‘血盟’…”吴宇恒的脸上看不出喜怒，从身上拿出一张符，手指轻轻地一划，符纸瞬间变的透明，符印印在了阿布的手上，“把小翎给我找回来…”
    “是。”阿布点了点头，这一次吴宇恒是连血盟牵系主人和式神的方法都用了，可见他真的是生气了。
    “等一下…”黎子暮上前一步阻止了阿布，抬眼一脸认真地望向吴宇恒，“宇恒…你不可以让小翎自己决定吗？”
    “她的决定就是和正行结婚…”吴宇恒也毫不示弱地望向黎子暮，又看了看半空中的夏若初。“你们到现在才来干涉她的决定，对正行不公平…”
    “那我哥呢？对我哥就公平了吗？”黎子暮言语之间的情绪不自觉地加重了一些，“宇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们吸血僵尸的身份，可这也不是我们可以决定的…”
    “好了！”陈晏旻连忙拉开了一触即发的两个人，不说是平时吊儿郎当从来不正经的黎子暮，就连一向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的吴宇恒这个样子她也没有见过，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小翎好，可是这样吵下去也没有用呀…”
    “小翎回来了…”阿布突然的出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他手上的符印颜色越来越深。
    夏若初闭上眼感觉着整栋楼的状况，的确也感应到了欧阳翎和黎子晨的磁场，“子晨也回来了…”
    吴宇恒和黎子暮之间的气氛缓和了下来，大家都望向了门口的方向。
    不出几分钟，欧阳翎和黎子晨便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两个人牵着彼此的手，似乎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大师兄…”欧阳翎望着面色凝重的吴宇恒，终于还是怯怯地开口了。“我们…”
    “回来了…”吴宇恒淡淡地回应了一声，向前行走了几步，在越过他们的时候对着黎子晨开口，“子晨，跟我出来…”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在对上欧阳翎担忧的眼光时，安慰地握了握她的手，然后才恋恋不舍地松开，转身跟着吴宇恒向阳台走去。
    “哥！”准备跟上去的黎子暮被陈晏旻拦了下来，而夏若初也对着他摇了摇头。
    “不用担心了…”阿布走到门口笑着扯了扯欧阳翎的衣角，对着她宽慰地笑了笑。
    “对呀…”陈晏旻也走了过来安慰地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没事的…”
    而黎子暮和夏若初只是看着彼此几秒，然后都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
    雨势并没有减小，反而更大了一些，吴宇恒在天台中央站定，丝毫没有要躲雨的意思。
    黎子晨站在他身边不超过一米的地方，看着他的背影很久才开口说话。“宇恒…”
    还来不及再解释些什么，吴宇恒的拳头便照着他的肚子落了下来，黎子晨压抑着自己条件反射的自我保护，完全没有出手去挡，吴宇恒一个毫不留情的出拳便令他跌坐在了地上。
    “黎子晨，之前你答应过我，你会好好照顾小翎！”被打湿的刘海贴在吴宇恒平整的额头上，他的眼睛微微泛红，里面有着愤怒，和隐约的心疼，“可是你让她选择嫁给别人，你让她哭让她难过！”
    “对不起…”似乎除了这句话，黎子晨想不出其他的。他对欧阳翎的伤害，吴宇恒一直都看地到，她难过，吴宇恒会比她还要难过，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希望她幸福的人。
    “如果你已经放弃了，就不要再去招惹她！”吴宇恒蹲在黎子晨面前扯住了他的衣领，气愤地将将他拉近，“你现在想怎么样？你又一次给了她希望，你以为小翎还可以再承受一次失望吗？”
    “我很抱歉…”雨点在彼此的空隙之间渗入，冰冷却可以令人清醒，黎子晨认真地开口，眼光十分虔诚，虔诚地让吴宇恒几乎无法质疑，“宇恒…我不会再让她失望了…”
    “很好…”吴宇恒看着他很久，然后松开了手，起身准备离开，“我只有这一个妹妹，希望你真的可以信守承诺…不然就算你不老不死不吸活人血，我也不会放过你…”
    “嗯…”黎子晨点了点头，终于长抒出一口气，原本紧绷着的神经因为身体这样的放松而后知后觉地开始反应，他此时才清晰地意识到了腹部剧烈的疼痛。
    “如果小翎反悔不要嫁了，你这个始作俑者也应该出面跟正行说清楚…”吴宇恒看了看黎子晨，无可奈何地深吸了一口气，向还躺在地上的他伸出了手，“刚才的那一拳，对不起…”
    “没关系，你想打可以再多打几下…”黎子晨顺着他给的力道起身，抿着嘴笑了笑。
    “你最好不要再给我打你的机会…”吴宇恒也笑了起来，微微抬起头望向天空，似乎快要雨过天晴了。
Life Eight 离光（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黎子晨打开家门，欧阳翎和黎子暮果然毫无悬念地等待在客厅里。
    “哥！”眼尖地注意到他捂住肚子的动作，黎子暮率先一步跑了上去，“没事吧！”
    “没事…”伸手轻轻地拍了拍黎子暮的肩膀，黎子晨宽慰地笑了笑，“子暮，谢谢…”
    “两兄弟谢什么？！”知道黎子晨的所指，黎子暮也放松了心情，微侧过身体看了看一脸担忧的欧阳翎，然后抬手摸了摸自己鼻子，“我过去看看阿布…你们慢慢聊…”
    “好…”一个进门一个出门，两兄弟的肩膀擦过彼此的，黎子晨看着黎子暮微笑着关上了门，眼里涌出感激。
    “子晨…”欧阳翎走到黎子晨的面前，伸出手轻柔地触摸着他的脸颊，“你们…打架了吗？”
    “我单方面挨打算不算是打架呢？”黎子晨笑着抬手握住了她的手，将欧阳翎的心疼尽收眼底，柔声安慰着她，“放心，我们没事了…”
    “对不起…”归根究底，所有的事情都是因她而起，欧阳翎愧疚地咬了咬下唇，有些自虐的行为立刻就被黎子晨柔软的唇齿代替了。他的吻，毫无预兆地入侵了自己，温和却不可抗拒。欧阳翎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黎子晨也是可以这样霸道的。
    “痛一会儿就过去了…”望着欧阳翎微红的脸颊，黎子晨又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我们得到了宇恒的谅解，不是很值得吗？”
    “嗯…”欣然地点了点头，欧阳翎的手指擦过黎子晨还带着湿气的头发，“你要不要先去洗个澡…虽然不会生病，可是也还是会难受吧？”
    “嗯…”依依不舍地亲了亲欧阳翎的额头，黎子晨拉着她向房间走去。让欧阳翎坐在自己的床边，他打开了衣柜找出干净的衣物，“那你在这里等等我，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好…”欧阳翎抿着嘴笑了笑，嘴角的弧度又迎来了黎子晨的亲吻。
    “不要走开哦…”黎子晨蹲在她面前，宠溺地揉了揉欧阳翎柔软的长发，“我很快的…”
    “成人之美了？”黎子暮一到欧阳翎家，半空中的夏若初便现出了身形，不褒不贬地说了那么一句，“小僵尸，你好伟大哦！”
    “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没有‘伟大’的感觉了呢？”黎子暮瘪了瘪嘴，故作委屈地低下了头，“我现在这么难过，还不来安慰我一下！”
    “子暮！”阿布从电视机前抬起头来，起身跑到黎子暮的身边，伸出刚才因为吃薯片还油乎乎的小手拉了拉他的，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你要是难过的话，我肩膀可以借给你哦！”
    “你们少来啦！”夏若初的眼底满是不置可否，却也隐约透着淡淡的笑意，她转身动了动手指，欧阳翎房间家的门便慢慢地打开了，“看电影去！”
    “喂！你不是这么无情吧！”夏若初明明是不需要开门就可以自由穿墙的，却特地为他们开门还别捏地不肯承认自己的关心，黎子暮偷偷笑了起来，关掉电视拉着阿布跟着她走了进去。“小宅初！”
    “啰嗦！”夏若初的嘴角抽动了几下，一抬手很多张dvd就飞到了黎子暮的面前，“大不了陪你看喜剧咯！”
    “这还差不多…”黎子暮低着头开始选择，嘴角却不经意地上扬。
    “看这个看这个！”阿布抽了一张动画片出来，然后小跑到dvd机前将碟片放了进去。黎子暮和夏若初相视一笑，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工作的忙碌可以让人暂时忘记很多事情，可是在忙绿之后呢？
    汪正行一个人回到家的时候，天色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不想开灯，也不想做任何事情，只关上门任由身体靠在门板上慢慢地滑到了地上。
    窗户好像因为早上离开地太充满而没有关紧，先前些微的雨水降下打湿了那一带的地板，他起身走了过去，望向外面的天空，心底涌出深深的无力。
    “小翎…”随意搭在身旁的拳不自觉地收紧，明亮的照明灯突然闪了一下，汪正行的嘴角勾起一丝不同以往的笑，诡异而邪气，“你是我的…”
    突然被灯光照亮的空间，他一时不适应地举起手臂遮住自己的眼睛。
    “你想得到她吗？”充满了邪气的语调，声音仿佛是从四周传来，再汇聚到汪正行的耳边，却又完全不像是透过耳膜传进大脑的。
    “你是什么人？”他四处张望，做警察最基本的警觉告诉他，危险的气息已经在靠近自己了。
    “我就是你呀…”这一次汪正行真的愣住了，因为他终于发现了，那四散的声音，源头就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人会像你这么蠢，竟然把自己喜欢的女人拱手让人…”
    “我…”连汪正行自己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竟然在跟自己对话，大概是因为内心里真正的脆弱，只有自己才懂吧。
    “孬种！”冷漠的眼神透露着杀戮，汪正行的表情在不断地变化着，“得不到的，就毁了她…”
    “你不准碰她！”汪正行重新唤回了自己的理智，“我不准你碰她！”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声音一点一点地消失了，汪正行的心终于稍微平静了下来。看着重新恢复黑暗的客厅，轻叹了一口气，难道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吗？
    他自嘲地苦笑了一下，手臂抬起来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的开关，耳边突然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杀了他…”
    “杀了谁？”自己竟然反问了，汪正行诧异地捂住嘴巴，他应该一口拒绝才对呀！
    “杀了黎子晨…”那个声音仿佛带着笑，冰冷地几乎令人恐惧，“杀了他，欧阳翎就是你的了！”
    “小翎…是我的…”汪正行的眼光开始闪烁，好像还在挣扎着什么，但最后停留在嘴角的，却是一丝诡异的笑，“杀了黎子晨…”
    原本早就决定要放手的感情，原本早就决定要相爱的心情，会被命运，带去哪里？
    我们会为爱，勇敢地走出一步，还是无可奈何地，再说一次对不起。
    lifeeight离光——tobecontinued。。。
Life Nine 傀儡木偶（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nine傀儡木偶生灵的纽带，剪断了缠绕的牵线，你是控制它，还是被它控制的。
    01黎子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欧阳翎竟然已经靠在床头睡着了。借着台灯微弱的光，他可以看到欧阳翎睡着的侧脸，不安地皱着眉，呼吸略显急促。
    黎子晨走了过去，伸出手覆上她的脸，轻柔地摩擦着，安定的力量仿佛就从他的手指传递到了她的身上，欧阳翎紧皱的眉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他想到下午的时候，两个人面对着海岸线并排坐在一起。秋天的阳光并不刺眼，和煦而又温暖，照耀在欧阳翎身上的时候，她仿佛是从天而降的天使。
    然后他背着她，沿着海岸线走了很远，为了试婚纱而特别准备的白色高跟鞋被她拧在手上晃动着，光滑的表面倒映着浅黄的阳光，明晃晃地诉说着幸福。
    黎子晨将睡熟中的欧阳翎轻轻地扶住，让她平躺在了床上，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小翎…晚安…”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明天，他们会共同去面对汪正行，然后他有信心，他们会一直在一起，一直幸福下去。
    黎子晨憧憬的片刻，被客厅的一些声响打断，他猜想是黎子暮回来了，小心地帮欧阳翎盖好被子，就走了出去。
    半掩着的大门，从门外的走廊照射出不甚明亮的微弱光线，将门口的身影映在了地板上，黎子晨按下了电灯的开关，才终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正行？”
    汪正行望向黎子晨，危险的气息立刻传递到了他的身上，和任何一次见到汪正行都不一样，他已经不像是他了，黎子晨突然想起上一次被张蓉萱引至墓园的状况，那时的她仿佛受人控制的布偶，但是这一次他见到的汪正行并不是面无表情的傀儡，他脸上溢出的邪魅冷笑，冰冷地让人陌生。
    在黎子晨还完全来不及反应的时候，汪正行已经移到了他的面前，手上的武器放出诡异的光芒，瞬间穿过了黎子晨的腹部，然后果断地抽了出来，带出的血溅到彼此的脸上，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黎子晨皱着眉一只手撑在墙上，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捂向自己血肉模糊的伤口，血液还是无止境一般从身体里流出。他警惕地后退了一步，抵住了自己卧室的门，黎子晨现在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不是顾及自己一百年都不曾受到过伤害的身体，而是他必须保护卧室里沉睡着的欧阳翎，纵使是拼上自己的性命。
    “凤鸣…”汪正行手上的武器是他所熟悉的，却又不完全相同，在刺入他身体的那一瞬间，黎子晨看到了上面的图腾，不仅仅是那只飞舞的凤凰，而是多了一些什么在缠绕着它。
    凤鸣是不是能够杀死吸血僵尸，欧阳翎和他都疑问过，如今黎子晨真的明白了，这样的神器，的确是僵尸的天敌。他不知道眼前的汪正行是怎么拿到它的，又或者，这个人根本就不是汪正行，黎子晨虚弱地看向满脸血污的他，“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不会放你进去的。”
    原来可以为了欧阳翎拼命，也是这样一件让他欣慰的事情，至少这个早该腐朽的身躯，终于有了它存在的价值。
    “你放心…”汪正行似乎早就知道黎子晨会有这样的反应，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笑容，他蹲在了他的面前，手上冰冷的刀锋慢慢地陷进了他的颈项，“我会代替你好好照顾小翎的…”
    黎子晨的意识一点一点地抽离，身体的痛苦却只增不减，凤鸣依着嵌入他身体的部分，顺着血管注入了暗色的毒液。
    黎子晨皱着眉闭上了眼睛，原本失去抵抗能力的身体也开始反抗，手上伸出尖利的指甲，本能地划伤了施暴者的手臂，汪正行迅速地后退，手上还是被伤出了血迹。
    黎子晨再睁开的眼睛，变成了鲜艳的血红色，在黑暗中闪着荧荧的光。他克制住自己的疯狂，不让僵尸血的力量占据自己的意识，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奇怪…子暮，你家的门怎么没有关呀？”阿布的声音从隔壁的方向传了过来，汪正行惊讶地回头，瞬间消失了踪迹。
    “不会呀，我出来的时候明明关上了…”黎子暮的脚步声出现在了走廊上，他疑惑地看了看半掩着的大门，然后进去打开了客厅的灯，看到黎子晨的身影时一脸的震惊。“哥！”
    “别过来！”克制住嗜血的本能，黎子晨颓然地倒在了地上，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子晨！”听到动静清醒过来的欧阳翎一打开门就看到黎子晨在她的面前倒下，地板上满是他的血液，身上可怖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向外流血，她不知所措地看向黎子暮和阿布，“怎么办？！”
    “我去找大师兄他们！”夏若初冷静地开口，阿布也跟着她跑了出去。
    黎子暮和欧阳翎合力扶起黎子晨，她的手却不由自主地颤抖着，黎子暮安慰地按住欧阳翎的肩膀，“小翎，哥会没事的！”
    “伤子晨的是凤鸣…”吴宇恒好不容易帮黎子晨止住了血，但是他的伤口却还是丝毫没有痊愈的痕迹。僵尸没有流动的血液，外部的伤害即使会造成疼痛，伤口也会瞬间愈合。但是显然他们现在面对的，不是普通的武器。“能保命就已经很不错了。”
    “到底是什么人伤子晨的？”阿布不满地喊道，“凤鸣在冥道的时候就和褚薇一起消失了，难道是褚蔷？”
    “不是，这里没有其他僵尸存在的气息…”陈晏旻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想到凤鸣有一天会变成对付我们的武器…”
    欧阳翎坐在床边担心地摸了摸黎子晨的额头，接下去就要靠他自己抵抗体内的毒素了。黎子暮一直沉默地握着黎子晨的手，夏若初看着他们很久，然后飘到黎子晨的身边，伸出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闭上眼开始运用灵力。
Life Nine 傀儡木偶（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他们都知道，夏若初是在通过黎子晨的意识，看他先前的记忆。
    当她有些慌张地收回手以后，大家都莫名地看着夏若初。
    “若初…”吴宇恒看着她有些不安的反应，也皱起了眉，“是谁？”
    “若初？”黎子暮看着她欲言又止，也有些奇怪，“怎么了？”
    “是…”夏若初不相信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一般地呢喃着，“不可能的…”
    “到底是谁，你告诉我们呀？”阿布感觉到夏若初不正常的慌乱，“阿飘？”
    “你们不要逼她了…”陈晏旻看了夏若初一眼，然后走到床边用相同的方式读取了黎子晨的记忆，也是一脸凝重地把手收了回来，“是正行…”
    “晏旻…”欧阳翎的眼光一直没有离开床上的黎子晨，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你说什么？”
    “小翎…”陈晏旻扶住欧阳翎有些脱力的身体，“记忆是可以被替代的，我去看看正行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我也一起去…不可能是正行的！他只是普通的人类呀！”阿布也不相信地摇了摇头，拉着陈晏旻向外走，“就算是，他也一定是被附身的…”
    “阿布，你留下…子暮，帮我照顾子晨…”欧阳翎在他们走出门口之前做出了决定，在看到黎子暮颔首答应之后，起身拉着陈晏旻离开，“我跟你去…”
    有些事情，她必须亲自去面对，不管是或者不是，她和汪正行之间，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说清楚了。
    清晨的街道带着淡淡的雾气，潮湿而清冷，到汪正行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
    “你们怎么来了？”汪正行疑惑地看着门口的欧阳翎和陈晏旻，还是浅笑着打开了门。
    “正行…”陈晏旻看到他的手臂，有一瞬间的失神，“你的手怎么了？”
    “刚刚有一只野猫从外面跳进来，就不小心被划伤了…”汪正行侧过头看向阳台，皱着眉抿了抿嘴，“现在跑掉了…”
    “正行…”欧阳翎伸出手拉过他的手臂，一脸凝重地解开了缠绕在上面的绷带，“这样的包扎是没有用的。”
    “我只是简单地先包一下…”汪正行微笑着回应了欧阳翎，“准备等一下再去医院打针的。”
    “没用的…”陈晏旻看着那几条已见血痕的伤口，泛着诡异的绿光，眼底的忧虑更深，“尸毒不消除，这个伤口是不会好的。”
    “尸毒是什么？”汪正行疑惑地开口，却等不到陈晏旻的回答，又转而微笑着看向欧阳翎。“我怎么都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呀？”
    “正行…”陈晏旻的手按在欧阳翎有些颤抖的肩膀上，微抬起头正视着汪正行，“你刚刚出去过吗？”
    “没有…”汪正行有些莫名其妙地摇了摇头，“昨晚回来之后，我一直都在家里呀。”
    “你看着我，看着我的眼睛…”陈晏旻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睛，隔空便开始读取了汪正行的记忆，在那些画面与先前黎子晨那里看到的重叠在一起时，颓然地靠在了门板上，“正行，为什么要骗我们？”
    “我没有骗你们…”汪正行被她们的反应弄得很困惑，“我真的一直在家里呀。”
    “正行你告诉我…”欧阳翎深吸了一口气，“为什么要伤害子晨？所有的事都是我不好，他是无辜的呀！”
    “子晨？”汪正行慌张地摇着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子晨他怎么了？”
    “正行，你手上的伤根本就不是被猫抓伤的，上面染有僵尸毒…”陈晏旻试图平静地描述着她看到的记忆，每一个画面，都让她痛苦地窒息，“是你用凤鸣，害子晨现在生死不明…”
    “我没有呀！”汪正行不可置信地苦笑，“又是凤鸣又是僵尸的，你们在开我玩笑吧！”
    “正行，我只想知道原因。”欧阳翎低着头苦笑，她一直说服自己相信他，在听到他说自己只是被猫抓伤的时候，终于湮灭了所有的信任，“你告诉我为什么…”
    “小翎，你相信我…我没有…”汪正行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疼痛，而欧阳翎只是低着头没有再看他，“我承认我嫉妒他，而且昨天我也的确遇到了一些诡异的状况，但是我很肯定，我没有去伤害子晨…”
    “正行…”欧阳翎已经哭得泪眼朦胧，一个是她最喜欢最尊重的学长，一个是她最爱的情人，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松开了握住欧阳翎肩膀的双手，汪正行夺门而出，“我去见子晨…我要听他亲口说…”
    “正行！”陈晏旻想拉住汪正行，但还是晚了一步，跟欧阳翎对视了几秒。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追了出去。
    两个人气喘嘘嘘地跑到楼下时，汪正行已经到了马路的边缘，他回头望向她们的时候，苦笑着摇了摇头，身形却突然像是不受控制一般不断地向后退到了马路上，“小翎…”
    汪正行无措的模样，消失在了飞驰的车流中，永远地映在了欧阳翎和陈晏旻的脑海里。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男子，欧阳翎慌了神地冲了过去，而陈晏旻的头突然开始剧烈地疼痛，疼得她几乎跪倒在地上。那些闪出的画面，一点一点地清晰了起来。
    没有关好门的阳台，窗帘随风飞了起来，一只全身乌黑的野猫，突然弹跳到汪正行的身旁，锋利的爪子在他的手臂上快速地划过，然后重新跳到窗台上，回过头对着他咧开嘴笑了，诡异而轻蔑的笑。
    黎子晨的记忆没有被替换，被替换的，是汪正行的记忆。
    陈晏旻看着欧阳翎扶起已经紧闭双眼、毫无生气的汪正行，颤抖着拿出手机拨出了急救电话。但是那不停闪耀着的急救灯，依旧没有将他唤醒。
    不远处那凝望着他们离开的男子，在围观着的众多人群中，似是无意地勾起了嘴角，他的掌心握住的，正是那缠绕着龙凤图腾的神器。
    原本以为可以对抗，可以将那无望的命运更改，奈何他们却还是回到了伤痛的原处。
Life Nine 傀儡木偶（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急救室的霓虹灯，就一直那样亮着，医生和护士慌张地进进出出。
    陈晏旻无力地靠在墙边，指甲深深地陷在手心里，渗出点点的红痕，如果不是她被错乱的记忆所扰，汪正行就不会出事。
    而一旁的欧阳翎，只是看着自己身上汪正行残留的血液，沉默着等待着。他闭上眼的时候，跟她说的最后的一句话竟然是，小翎，我没有。
    她们甚至，还来不及跟他说一声抱歉。欧阳翎，你这个笨蛋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果汪正行是带着这样不被信任的痛苦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么她宁可死的人是自己。
    “我们已经尽力了…”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的时候，吴宇恒也已经赶了过来，“你们去见他最后一面吧。”
    “小翎…”陈晏旻看着欧阳翎颤抖着走向手术室的背影，眼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流了下来，“对不起…”
    “晏旻…这不是你的错。”吴宇恒红着眼眶，轻轻地把她抱进了怀里，他颓然地靠在了墙边，握紧的拳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我们让小翎单独跟正行待一会吧…”
    将自己的命运交上祭台立下血盟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看透了生死，只是为何世事如此弄人？
    “我不能让他死…我不能让正行这样离开…”欧阳翎颤抖地握紧了双拳，“还有还魂咒，我要帮他还魂…”
    “不行！”吴宇恒拉住已经冲动地要进入手术室的欧阳翎，“小翎…我们发过誓，绝对不能干涉生死的平衡。”
    “大师兄…”欧阳翎几乎声嘶力竭地喊了出来，“我不能看着他死！”
    “你既然叫我大师兄，就必须听我的…”吴宇恒握在她手腕上的手加重了力道，“不准用！”
    “对不起…”欧阳翎反转自己的手，从侧面避开了吴宇恒的阻拦，下一秒便放出结界困住了他，如果以她平时的灵力，欧阳翎自然困不住吴宇恒，但此时的她却主动地唤醒了战灵。
    欧阳翎正要离开的身体又被陈晏旻拦住，她悲伤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晏旻…连你都不帮我吗？”
    陈晏旻沉默地看了看吴宇恒，最终还是放开了挡在欧阳翎身前的手，“你进去吧。”
    “正行…”欧阳翎跪在手术台前，紧紧地握住汪正行那已经失温的手，放到自己的脸上，“对不起。”
    如果可以重来一次，即使黎子晨永远对她若即若离，她也绝对不会答应汪正行的求婚。如果还可以重来一次，她一定会跟汪正行道歉，一定会跟他说清楚所有的一切，即使残忍，她也必须告诉他，她爱的那个人，不是他。
    “子晨…”呢喃一般地开口，欧阳翎抬起手轻轻地擦了擦自己带着眼泪的脸颊，突然扬起的手，支撑起红色的结界，将除了汪正行和自己以外的一切阻隔在了外面。“子晨…对不起…”
    欧阳翎将灵力集中在掌心，按在了汪正行的额头上，他的身体瞬间染上了血一般的红色。
    她好不容易看清楚了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却终究还是要离开他了。这一切，都不可能重来了。
    “晏旻！”吴宇恒感觉到手术室里骤升的灵力，但是却破不开欧阳翎禁锢自己的结界，“快去阻止她！”
    “宇恒，为什么一定要固守那些陈规？”陈晏旻认真地开口道，“你就让小翎去救正行吧，不然她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如果只是因为陈规，你以为我不会救正行吗？”吴宇恒颓然地抬起头看着她，“你知不知道…还魂咒，是要一命抵一命的…”
    陈晏旻震惊地看着他，“这件事…小翎知道吗？”
    “知道。”吴宇恒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魂咒，在十几年前，就被他的父亲下命令让他烧毁，但是欧阳翎却在更早的时候，将咒语完全背了下来。
    生、死的界限，他们是绝对不能跨越的，唯一的方法，就是以命易命。
    “小翎！”陈晏旻沉思了不超过一秒，便与吴宇恒合力破开了结界，两个人默契地冲进了手术室。“住手！”
    “不行。”欧阳翎的结界被他们强行击破，嘴角溢出一丝殷红，但还是强撑着身体，将能量灌进汪正行的身体里，自己的身形已经不能完全掌控，她瞳孔的颜色开始变化，战灵的身影若隐若现。
    “战灵！”他们都没有办法靠近她，吴宇恒想到了唯一的方法，“阻止她，不然你会跟小翎一起消失！”
    “不准！”欧阳翎跪在了地上，拼命地抵抗着身体里那股强大的力量，“战灵…这一次，绝对不会让你控制我。”
    “小翎，停下来！”陈晏旻试图阻止她，开口的声音带着哽咽。欧阳翎淡然的表情，让陈晏旻从心底生出害怕，她觉得，他们好像要失去她了，“求你了，快停下来…”
    “小翎，你让正行安静地走吧，我们不能失去你。”吴宇恒扶住陈晏旻的肩膀，“还有一个人，在家里等着你…你舍得，连告别都不跟他说吗？”
    欧阳翎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黎子晨，她还不想离开他，他们在一起，才只有一天而已。她的身体，终于脱力一般地倒了下来，吴宇恒冲过去将欧阳翎抱进了怀里，感觉到她的能量冲入了自己的体内。
    红色的光芒瞬间将两个人包围了起来，直到欧阳翎的灵力全部流入了吴宇恒的体内，耀眼的结界才完全消失。
    “宇恒、小翎…”陈晏旻紧张地看着两个人，确定他们都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吴宇恒将昏迷的欧阳翎交给陈晏旻，站到手术台的前面，默念起安魂咒，然后将白布轻轻地盖在了汪正行的身上，“正行…安息吧。”
    那一年的相遇，她还是刺猬一般的倔强女孩，他还是阳光一般的帅气男孩。他走进了她的世界，将她与现实沟通的桥梁打开。
    人生若只如初见，那么一切，都会静止在美好的那一幕上。可惜爱情，是没有先来后到的。
    正行，下辈子，千万不要遇到我，你值得拥有一个爱你的女子，你应该得到幸福。
Life Nine 傀儡木偶（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夏若初在黎子晨的房间四处飘浮着，眼光却一直离不开桌上的电话。“不知道正行怎么样了？”
    “我总觉得会出什么事…”如果不是黎子晨还昏迷不醒，他们也都很想去医院看看。阿布捂住自己的心脏，有种力量被抽走的感觉，“心里面好慌。”
    “没事的…”虽然这样安慰着大家，黎子暮的心里还是有着隐隐的不安。脑海中，突然就闪过了欧阳翎浅笑着的模样。
    “小翎…”床上的黎子晨突然出声了，意识却似乎还没有清醒，只是喃喃地叫着欧阳翎的名字，“小翎！”
    “哥！”黎子暮握住他的手轻声地安慰道，“小翎没事，她没事。”
    “子晨说话了！”阿布高兴地欢呼，本来亢奋的声音却因为身体突然的无力弱了下来，虚脱一般地向后倒。
    “阿布！”夏若初眼明手快地控制着沙发移动接住了他，看着皱紧着眉的小狐狸，担心地开口，“你怎么了？”
    “我不知道…”阿布虚弱地想要睁开眼，意识却一点一点地失去了，“欧阳…”
    主人与式神的血盟之约发生了改变，欧阳翎，已经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欧阳翎了。
    汪正行的葬礼在三天之后举行，那是一个宁静的早晨，隐没在了迷茫的轻雾之中。
    他的父母原本是要回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却不幸落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悲哀。汪正行安静的躺在那有些冰冷的空间里，像是睡着了一般，在他们的注视中，一点一点地被泥土覆盖。
    叶宇墨和倪晓晶在葬礼结束之后，将潸然泪下的这对夫妇送回了酒店。
    寂静的墓地，只剩下吴宇恒和陈晏旻。她卸下脸上的黑色墨镜，站在了汪正行的墓碑前面，看着照片中的男人很久，笑容一尘不染，优雅地好似童话中的王子。吴宇恒蹲下将手上的鲜花放到了墓碑前面，安慰地搂住了陈晏旻的肩膀。
    他们尝试过招出他的灵魂，却一直找寻不到，大概是因为他始终没有能释怀吧。
    欧阳翎在汪正行葬礼之后的很多天里，依旧躺在床上没有清醒的迹象，医生检查过她的身体，说是心理问题爱莫能助，她似乎是还不能面对这样突然的变故。
    汪正行的父母来看过她，似乎也谅解了那瓷娃娃一般的女孩，他们年纪大了，很多事也已经管不了了，生命中有太多的无可奈何，他们在过去的年岁中早已清楚明白。
    接欧阳翎回家之后，她昏迷不醒了多少天，吴宇恒他们就守在她床前多少天，终于在一周之后，看到她睁开了眼睛。
    醒过来以后，欧阳翎很淡地笑了，说出的第一句话，让大家都惊讶不已，她说，战灵消失了。
    战灵，虽然是那么可怕的一个存在，对欧阳翎来说，却有着特殊的意义。
    她曾经是那孤单脆弱的童年里，她唯一的救命稻草；她曾经是她失去母亲之后，她身边独一无二的存在。任何人任何事物都可能离开欧阳翎，却只有战灵，是一直在她身边的。
    在她二十多年的生命里，她们像是双生子一般彼此依附着，而如今，战灵却毫无声息地离开了，欧阳翎的心，突然就好像失去了一半。
    “应该是在小翎把灵力过给宇恒的时候，战灵就消失了吧。”陈晏旻沉思着想了想，看到欧阳翎终于醒了过来，她才放松了一些。
    “我也这样觉得…”吴宇恒点了点头，宠溺地揉了揉欧阳翎的头发，毕竟她原本的灵力，就有很多来源于战灵的力量。
    “欧阳…”夏若初笑着出口安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当普通的女孩子吗？”
    “不用安慰我的！”欧阳翎深吸了一口气，扬起嘴角笑了笑，“我现在觉得轻松了好多…”
    “那就好…”黎子暮搀扶着黎子晨坐了下来，“再休息几天，你就又可以活蹦乱跳了。”
    “子晨…”欧阳翎对着黎子晨笑了笑，“你看起来没有比我好多少嘛！”
    “你们两个都一样！”看了看也还没有完全恢复的黎子晨，阿布依旧大大咧咧地叫唤着，“都要快点好起来！”
    “你这样吵我，我怎么休息呀！”欧阳翎嘟着嘴回了他一句。
    “那我们就先出去了！”黎子暮抿着嘴笑了笑，“你好好休息。”
    “嗯，都回去吧回去吧！”欧阳翎浅笑着躺下，闭上了眼睛，“不要打搅本小姐睡觉！”
    “哎！被这个没良心的下逐客令了…”陈晏旻推了推身边的吴宇恒，“尽职尽责的大师兄，我们回家吧。”
    几个人就这样走出了房间，顺手关上了门，也将所有的故作轻松全部放掉。
    房间里只剩下了黎子晨和欧阳翎，他看着她颤动的肩膀，这些日子的担心都变成了怜惜，黎子晨伸出手轻柔地将欧阳翎转到自己面前。“小翎…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欧阳翎固执地摇了摇头，然后红着眼睛面对着他坐了起来。
    “可是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黎子晨的手指轻轻地触上了她的脸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他们都回去了，想哭就哭吧。”
    “我不想哭…”欧阳翎顺从地靠在黎子晨的肩膀上，不停地摇着头，“不想哭…”
    “好…”黎子晨轻拍着她的后背，感觉到肩膀被打湿，也依旧顺着欧阳翎的话接了下去，“你不想哭…你没有哭…”
    “子晨…”失去了灵力失去了战灵，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庆幸，他们或许可以更自由地在一起了，但是失去了汪正行，他们真的还可以在一起吗？带着对汪正行的愧疚，她要怎么跟黎子晨相爱呢？
    “嗯…”黎子晨轻声地答应着她，温柔地把欧阳翎抱进了怀里，“以后，不要让我这样担心你了。”
    她的担忧、她的悲伤，他都懂，这一次，他会一直陪着她，不会再走开了。
    陪你一起去负担所有的过错，不管是天堂还是地狱，只要有你，甘之如饴。
Life Nine 傀儡木偶（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等到欧阳翎和黎子晨完全恢复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之后的事了。
    欧阳翎在外面走着走着，竟然就走到了高中的学校，街边的蛋糕店里依旧可以看到那些忙碌的身影。
    汪正行每次来，都会试试厨师新发明的蛋糕，有时候会一次吃好几个，然后心满意足地tian掉自己手上的奶油，对一直固执坚持口味的欧阳翎宠溺地笑一笑。
    他总是有着一颗好奇的心，好奇着每一样新鲜的事物，然后再半推半就地将那些有趣的东西推荐给她。欧阳翎的嘴角微微扬起，却又难掩苦涩的情绪，现在的汪正行，已经不可能会再张开眼睛，也再也不会调笑着叫着她最亲爱的小学妹了。
    欧阳翎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愣愣地站了几分钟，甚至有人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才微笑着拒绝了。
    每次来这里，几乎都是跟汪正行一起的，就算只有他一个人陪伴，也一点都不觉得冷清。
    但是今天，只有她一个人了。她有多怕孤单，自己是再清楚不过了，只是发生了这么多事，她的确需要一个人好好地想清楚她将来要走的路。
    踏上了计程车，欧阳翎在后座里静静地看着窗外那些各式各样的街道，轻笑着交握住自己的手，或许对现在的自己来说，失去灵力，也并不是一件坏事了。虽然失去了灵力，自己却还是可以看到和感觉普通人看不到的灵体，临出门时陈晏旻交了一大堆符咒给她，说以她这样多管闲事的性格，一定不可能看到恶灵伤人不管。最后的一张，竟是总被她嫌弃地说成老土的平安符。吴宇恒仔细地把它系在她颈上的时候，千叮万嘱遇到什么事不要乱来，打电话给他们可以马上过去。
    一颗孤单飘零的心，一下子就像是找到了依靠的彼岸。她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了，她有一群爱她的家人在等待着她。
    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欧阳翎抬头望着面前的公寓，凝望着汪正行的那一间出神。从此以后，敲开那里的门，看到的就不会是他了。
    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再抬起头的时候，终于注意到了明黄的路灯旁一直注视着她的人，惊讶地停在原地，忘记了向前。
    “原来你真的会来在这里…”黎子晨浅笑着走到了她的面前，“我不是故意等着这里的，我只是有一点担心你…”
    欧阳翎出去了一整天，黎子晨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好，心思全部被她牵系着，看到天黑更是忍不住担心跑出来找她了。
    欧阳翎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
    “小翎，你生气了吗？”黎子晨担忧地摸了摸欧阳翎的头发，“为什么都不说话？”
    欧阳翎微愣了几秒，凝视着他的大眼睛，突然就涌上了晶莹。
    “傻瓜…”黎子晨低下头，温柔地亲了亲她脸上的泪痕，“怎么又哭了？”
    “就是想哭呀…”欧阳翎的眼泪终于抑制不住地滴了下来，“不可以哦！”
    “可以…你想哭就哭吧。”轻柔地将她搂进了怀里，黎子晨靠到欧阳翎的耳边，“小翎…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接近几小时的车程，在外面累了一整天的欧阳翎疲倦地靠在黎子晨的肩上睡着了。
    大概到目的地的时候，清冽的月光和漫天的繁星已经将完全暗了下来的天空照亮，在这一片天地之下，非自然的光芒似乎是那么的多余。
    欧阳翎还没有醒，黎子晨轻轻地扶着她倒在自己的腿上，从车后座拿过外套披在她的身上。欧阳翎动了一下，顺势抱住黎子晨的腰，他怕吵醒她，便也不敢乱动。
    欧阳翎睡地很安心，脸上时而挂着笑，黎子晨静静地看着她，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她微启的嘴唇。
    他记得，他们的第一次亲吻，是在那个她没有记忆的夜里，被**术所扰的欧阳翎，第一次泄露了自己真实的情绪，那个时候黎子晨其实就已经知道，这个女孩，无法抗拒地撞进了他的心里。
    欧阳翎突然睁开了眼睛，张口咬了黎子晨一下。
    “小翎…”黎子晨委屈地摸着自己的嘴唇。“你又咬我…”
    “这是惩罚…”欧阳翎红着脸坐了起来，“谁让你偷袭我的！”
    “你什么时候醒的？”黎子晨抱住欧阳翎问道。
    “我不告诉你…”欧阳翎转过头看向外面，才发现是一片墓园，疑惑地问黎子晨。“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跟我来…”黎子晨打开车门，拉着欧阳翎下来，她顺从地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安心似乎就传递到了彼此的身上。
    这块墓园，欧阳翎不是第一次来，只是这一次黎子晨明显不是带着她去拜祭卓心兰，因为他走向的是完全不同的方向。
    当黎子晨终于停下脚步的时候，欧阳翎才看清楚了面前的墓碑。
    “正行…”欧阳翎蹲了下来，轻轻擦拭着因为露水而有些潮湿的照片，“对不起…”
    她不敢来看汪正行，她不知道自己应该跟他说些什么，可是如果什么都不说，心里的那个结便永远都不能打开。
    黎子晨也蹲了下来，从后面揽过欧阳翎的肩膀，安慰地拍了拍。他仔细地端详着照片中的男人，然后竟然抬手笑着对着照片打招呼，“你好…我的情敌…”
    欧阳翎被他的行为逗笑了，眼底的悲伤也被一点一点地驱散了。
    “正行…”黎子晨拉住欧阳翎的手，十指相扣，“我想来告诉你，我会帮你照顾小翎…”
    他们同样深爱着欧阳翎，最懂汪正行的人，其实是黎子晨，他知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个看起来很坚强内心却很脆弱的女孩，他知道他一定会谅解他们。他可以为他做的，就是给她幸福。
    欧阳翎看着黎子晨，黎子晨也正在看着她，两个人相视一笑，然后一起起身。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又或者，其实什么都不用再说了。
    离开之前，欧阳翎对着墓碑上那英俊的男子笑了，“学长…再见…”
Life Nine 傀儡木偶（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清新的早晨，郊外的空气特别好，侧耳倾听，全是属于大自然的声音。
    他们走上了一个小山坡，四面都没有遮挡视线的东西，天地几乎是融为一体的。
    “你什么时候发现这个地方的…”欧阳翎放松着身体，深吸了一口气。
    “其实不难发现…只不过这里是墓园，没什么人会注意而已。”黎子晨也深深地呼吸着，即使他并不需要氧气，“冷不冷？”
    “有一点…”话音刚落，黎子晨便从后面环抱住了欧阳翎，她微微动了动，贴近了黎子晨的胸膛，两个人靠地更近了，“现在不冷了…”
    黎子晨笑了笑，轻轻地用脸颊蹭着欧阳翎的，惹得她呵呵直笑。“如果还冷的话，我们还是回车上去吧…”
    “不要…”欧阳翎摇了摇头，转过身面对着他，“子晨，你陪我看日出好不好？”
    “好。”黎子晨宠溺地刮了刮欧阳翎的鼻子，脱下自己的外套也给欧阳翎披上，然后将她抱地更紧了。
    “子晨…”欧阳翎望着远处的天，眼底溢出淡淡的悲伤，“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我不知道，我们是不是会有未来…”
    “会的。”黎子晨吻着欧阳翎的脸颊，柔声地安慰着她，“我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的…”
    “我是不是很自私？”欧阳翎淡淡地笑了，“为了跟你在一起，不愿意为自己犯过的错赎罪…我以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是我自私…是我贪心地想把你留在身边，才会出这么多事…”黎子晨将头埋在欧阳翎的颈项，“如果真的要下地狱，我就陪你一起去。”
    “嗯…”欧阳翎轻声笑了起来，“天亮了…好漂亮…”
    一轮红日从地平线缓缓升起，炽烈地燃烧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了，吴宇恒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们，陈晏旻难得地也穿着围裙进进出出的忙碌着，黎子暮和夏若初你一句我一句地怨念吃不到美味，而阿布在打开门看到两人回来的时候感激地冲到厨房去报告，然后跳上餐桌忍不住大快朵颐起来。黎子晨和欧阳翎相视而笑，日子似乎又回到了平静安宁的时光，甚至是更加平静了。
    欧阳翎失去了灵力，不用再出去出任务，闲来无事的时候就在家里努力地做贤妻，陈晏旻也凑着热闹开始学习烹饪等等一系列她以前绝对不会涉及的家务，但是情况明显要比吴宇恒和黎子晨想象地糟糕很多。
    黎子晨接替了欧阳翎的位置，每天和吴宇恒一起出去工作，两个养家的大男人回到家每每看见乱七八糟的房间和硝烟四起的厨房都只能痛并快乐地接受着。
    忙了一整天，黎子晨洗去一身尘土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欧阳翎已经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长长的眼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微启的嘴唇均匀地呼吸，黎子晨小心翼翼地蹲在了她的面前，笑着在她的唇上轻轻地点了一下。
    欧阳翎的脸被他靠近的鼻息弄得痒痒的，不满的微微皱了皱眉，没有睁开眼睛，动了动身体继续睡。黎子晨宠溺地笑了笑，悄悄地靠近，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吸了一下，欧阳翎立刻发出一声不耐的抱怨，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黎子晨不再有动作，只是深深地凝望着欧阳翎，良久，才温柔地帮她盖好了被子，“小翎…晚安…”
    今晚的月亮似乎特别的明亮，夏若初漂浮在天台上吸收着夜晚的精华，心满意足地露出了轻松的笑意。
    “破日快到了吧…”微抬起头望见即将完整的月亮，黎子暮靠在栏杆上轻声地询问着。
    “嗯…”夏若初点了点头，突然察觉到了什么不对，看向黎子暮的时候他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两个人几乎同时向楼下望去，漆黑的视界之中出现了一抹诡异的亮光。
    夏若初直接垂直飞了下去，黎子暮转身准备从楼梯走，却在回头的同时看到了不知何时出现在天台中央的男人，警惕地连身上的汗毛都立了起来，“褚蔷…”
    “黎子暮…”褚蔷没有说过多的话，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笑容，然后便消失在了黎子暮的眼前。
    “奇怪…”夏若初一路追着，却发现对方的气息时现时隐，简直就像是故意引她跟踪一下，到达楼下一块空旷的平地时，磁场竟然完全消失了，“干嘛跟我玩躲猫猫？”
    身后不远处的过道里，一个身影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手上拿着的正是泛着诡异光亮的武器，他在看到黎子暮的身影出现时才迅速地闪身到了隐蔽处。
    “若初！”黎子暮气喘嘘嘘地跑了过来，一脸的紧张，“你有没有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夏若初疑惑地看着黎子暮，无可奈何地瘪了瘪嘴，“不过人跟丢了…”
    “你没事就好…”黎子暮松了一口气，“我们先回去吧…”
    “好…”点了点头，夏若初虽然疑惑，却也暂时想不出头绪，便跟着黎子暮回到了公寓里。
    又一次袭来的噩梦，将沉睡中的欧阳翎惊醒，她粗重地喘着气，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正行！”
    “小翎！”黎子晨在客厅沙发上被欧阳翎的大喊吵醒，慌忙地跑了过来，担心地擦掉她额上的冷汗，“怎么了？”
    “又做恶梦了…”欧阳翎虚弱地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
    “你最近，好像常常做恶梦。”黎子晨长舒了一口气，汪正行出事以后，欧阳翎虽然从悲伤里走了出来，晚上却总是睡不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梦境里面，汪正行难过地着看着她的场景，欧阳翎就觉得心里好痛，“子晨，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好…”黎子晨微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挨着床边坐下，“我就在这里，你睡吧。”
    “对不起，我又占了你的床…”欧阳翎往旁边移了几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脸上浮起一丝红晕，“你睡上来吧…”
    在茫茫人海中，想找一个相爱的人是一件太过困难的事情，如果找到了，就不要再放开了。
Life Nine 傀儡木偶（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欧阳翎枕着黎子晨的手臂，舒服地一觉睡到了天亮，黎子晨清晨醒过来时看到怀里安稳的睡脸，轻轻地扬起了嘴角，趁着欧阳翎还没有完全醒过来，温柔地亲了亲她微启的双唇。
    “子晨！太阳晒屁股咯！”张蓉萱大大咧咧地打开了黎子晨房间的门，本来是想吓吓他的，结果反倒是被他们吓到，诧异地揉了揉眼睛，他们睡在一张床上诶？！刚才是在接吻对吧？！她没有眼花对吧？！“欧阳翎怎么会在这里？！”
    “嘘…”看到欧阳翎被张蓉萱不算小的分贝吵到不满地皱了皱眉，黎子晨赶紧示意张蓉萱小声一点，轻轻地抽出自己有些僵硬的手臂，帮她盖好被子，起身走出卧室关上了门。“让小翎再睡一会儿吧。”
    “哦…”没想到他们的进展已经这么快了，张蓉萱本来想问些什么的，不过瘪了瘪嘴还是什么都没说，从口袋里拿出一袋药丸给黎子晨，“这个是副作用最小的安眠药，如果欧阳翎实在睡得不好，可以吃一点。”
    “谢谢…”黎子晨接了过来，认真地研读着上面的说明，张蓉萱的动作也算快了，他昨天才跟她提起这件事，今天她就把药送了过来，“蓉萱，你现在是在一家心理咨询诊所做兼职对吧？”
    “是呀…我有这样的实习机会很难得的！”张蓉萱大大地点了点头，“运气真的超好的！医生不但长得帅，人也很好！”
    “蓉萱姐姐这么早就来了？”阿布拿着早晨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好一起吃吧！”
    “哥…”黎子暮也从阿布后面跟了上来，“我们看到小翎房间没人，她这么早就出去了吗？”
    “你们好吵哦！”欧阳翎一脸没睡醒的样子打开了房门。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呀…”黎子暮和阿布都见怪不怪地把早餐装盘，放在了餐桌上，“先起来吃点东西吧，要是实在很困，等一下再接着睡。”
    “欧阳翎，你还好吧！”张蓉萱已经完全不客气地坐了下来，“你最近看起来好憔悴哦！”
    “我没事…”欧阳翎瘪了瘪嘴，坐在了餐桌前，“可能最近压力比较大吧…”
    “不然去看看心理医生呀，也不一定是有病才要看的。”张蓉萱抓起一杯豆浆便开始喝，“我们诊所的医生很棒的！我看到每个病人进去的时候都是垂头丧气，后来就精神奕奕地出来了诶！”
    “你有折扣我就去…”欧阳翎想着，或许这也是一种方法吧，毕竟跟太熟悉的人在一起，有些话她没有办法说出来。
    “应该有吧！”张蓉萱笑了笑，继续吃，抬头看了看欧阳翎身后的黎子晨，“子晨你不吃吗？”
    “我还不饿…”黎子晨苦笑，他要吃什么？难道在张蓉萱面前喝血吗？“先回房间了…”
    张蓉萱看着黎子晨英挺的背影进了卧室，用手肘碰了碰身边的欧阳翎，“欧阳翎，你动作好快哦！已经同房了诶！”
    “什么？！”阿布一口牛奶差点喷出来，他还一直为欧阳翎占了黎子晨的床害他要去睡沙发而抱不平，没想到抱怨没几天他们就已经同床了，“欧阳你和黎子晨睡啦！”
    “就只是睡在一张床上…”欧阳翎也差点被嘴里的面包噎到，抬眼正好对上黎子暮暧昧的眼光，“我怕黑不可以吗？”
    “小翎，我们也没说你们有什么，不用太紧张…”黎子暮看着欧阳翎一脸窘迫，开怀地笑了。阿布还欲再问，被他拍了拍脑袋，“小孩子不要问那么多…”
    “哦…”阿布眨了眨眼睛，也好笑地看着欧阳翎。
    欧阳翎只能低着头不再理他们，自顾自地啃着手里的食物。张蓉萱看了看几个人，也笑着埋头继续吃起来。
    最近的天气一直都很好，晴朗的早晨总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蓉萱，我今天可能会晚一点到诊所，你先去帮我开门好吗？”刚从电梯里走出，彭文越就播了一通电话，“嗯，好的，谢谢了。”
    “彭先生…”房东的女儿找出钥匙，打开了公寓的大门，“就是这一家了…”
    “哦。”彭文越微笑着应了一声，跟着她走了进去。“谢谢…”
    所有的家具和设施因为怕被灰尘弄脏，都被干净的白色布帘盖了起来，只剩一些没有办法遮盖住的柜子和高架，积累了一层薄灰，来不及收拾的家庭用品还整齐地摆放着，相框上一对年轻男女愉快地轻笑着，满溢着幸福的光芒。彭文越盯着上面的两个人，莫名地有了熟悉的感觉。
    “彭先生？”女孩疑惑地看向突然发呆的彭文越，“彭先生！”
    “不好意思…”彭文越回过神来，对着她抱歉地笑了笑。
    “我有义务要告诉你…”想到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女孩觉得鼻子酸酸的，“这里的上一个住客，死于交通意外…你不会害怕吧？”
    “当然不会呀！”彭文越笑了笑，不说他是个无神论者，就算不是，也不能在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面前承认自己害怕吧，不过看到她难过的样子，直觉这里以前的住客，应该是个很好的人，“谢谢你…这里很不错。”
    “不用谢…”女孩自告奋勇地举起了手，“如果你需要收拾什么的话，我可以帮忙的！”
    “我的东西不多…”彭文越感激地笑了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上午九点整，张蓉萱打开了诊所的大门，转头对身后的欧阳翎说着。“这里怎么样？”
    “环境不错…”欧阳翎打着哈欠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四处看了看，“风水也还不错。”
    “你会看风水？”张蓉萱不禁抖了一下，她最怕那些东西了，“你不是私家侦探吗？”
    “学过一些皮毛…”欧阳翎自来熟地挨着沙发坐了下来，“你这么容易被吓到？”
    “才不会！”张蓉萱不满地嘟了嘟嘴，然后打开电脑开始查看今天的病人名单，“我已经帮你预约好了，医生会晚一点到。”
Life Nine 傀儡木偶（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欧阳翎点了点头舒服地靠向后面，本来黎子晨执意要跟她们一起来的，不过被自己拒绝掉了，如果一想到他在外面等着自己，好像就没有方法完全地放松下来。
    发了一条简讯给他，告诉他自己和张蓉萱已经到了以后，欧阳翎抱过一边的抱枕，迷糊的闭上了眼睛，“我先睡一下哦！”
    “哦。”张蓉萱也不再多管她，开始拨电话给彭文越。“彭医生！你房子找好了吗？”
    “嗯…”彭文越已经驾车在来的路上了，“就在这附近，比以前方便多了。”
    “本来好想让你住进我们家那栋楼的，不过现在是满员的状态。”张蓉萱可惜地瘪了瘪嘴，“还好现在也蛮近的，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直接找我哦！”
    “嗯！”彭文越笑着点了点头，“待会见了。”
    彭文越到达诊所的时候，张蓉萱正在跟病人打约见电话，两个人颔首打了个招呼，他便径直向自己的工作室走去，却在看到等待处沙发上睡得不太好的女子时，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有一瞬间，心里涌上了满满的悲伤，他有些虚弱地捂住了胸口，费力地轻喘着气。
    “彭医生！”张蓉萱打完电话，看到彭文越苍白的侧脸，担心地跑了过来，“你没事吧！”
    “没事…”彭文越安慰地勾起嘴角笑了笑。
    “医生…”而此时沙发上的欧阳翎也已经转醒，有些紧张地看着他。“你还好吧？”
    “谢谢，我没事。”彭文越浅笑着摇了摇头，“欧阳小姐？”
    “是呀…”张蓉萱小心地扶着彭文越，“就是我昨天跟你提到的。”
    “叫我欧阳就好了。”欧阳翎走了过来，礼貌又关心地开口，“你需要休息一下吗？”
    “不用了…”彭文越摇了摇手，示意自己没事，侧过身体打开了身后的工作室门，回过头对着欧阳翎笑了笑，“请你跟我进来吧。”
    “哦。”欧阳翎还有些紧张，她是第一次看心理医生，总觉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跟着彭文越走进去，对着张蓉萱调皮地皱了皱鼻子，然后关上了门。
    “放松一点…”察觉到欧阳翎的不适，彭文越体贴地请她在躺椅上坐下，按下音响的按键开始播放轻灵的音乐，“我听蓉萱说，你最近睡得不好？”
    “嗯，常常做恶梦…”欧阳翎想到梦境里悲伤的男人，有些黯然地握了握拳头，“其实也不算是恶梦。”
    “梦境是大脑里一些没有休息的细胞造成的幻影，精神太过紧张或者容易想很多的人，通常会因为这样而影响睡眠质量…”彭文越的脸上依旧是温润的笑意，“等一下，我可能会帮你做一些浅性的催眠，不用太紧张。你可以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哦。”欧阳翎点了点头，有一瞬间在彭文越的身上感觉到了熟悉和安心，她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一个男人走进了诊所的等待室，越过几个等待的病人到达了诊所的前台，他的帽子墨镜围巾丢很齐全，甚至连外套都非常厚实。“蓉萱…”
    “子晨！”张蓉萱抬起头看清来人的时候也吓了一跳，惊呼出声。
    “嘘！”黎子晨竖起手指抵住嘴唇，四处看了看才小声地询问，“小翎呢？”
    “已经进去了…”张蓉萱抬手指了指工作室的方向，好笑地上下打量了黎子晨一下，“最近也不是太冷，你干嘛包成这样？！”
    “我怕小翎看到我会有压力…”黎子晨安心地笑了笑，指着诊所里比较隐蔽的角落，“我就在那里等，不要告诉她哦！”
    “好！”张蓉萱忍着笑承诺着，“我保密！”
    悠扬的音乐依旧弥漫在整个工作室里，欧阳翎已经安然地睡着了，彭文越收起手上的吊链，循循善诱一般地开口，“你有觉得亏欠，或者抱歉的人吗？”
    “学长…”欧阳翎呢喃一般的回答，却让彭文越的心猛地抽动了一下，心跳似乎漏了一拍。“正行…”
    “你爱他吗？”不经意间，一个不该问的问题已经出口，彭文越有些惊讶于自己的问句，有一瞬间似乎意识很混沌，闭着眼睛摇了摇头想要让自己清醒，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里却闪现着与刚才截然不同的光芒，悲伤而凄迷。手指颤抖着触上了欧阳翎消瘦的脸颊，自言自语一般地询问着，“小翎…你爱我吗？”
    黎子晨待在诊所的门口静静地等待着，想到欧阳翎今天早上嘟着嘴装生气怎么样都不许他跟来的样子就想笑，她和张蓉萱前脚一出门，阿布后脚就把自己也踢了出来，说什么只有你会相信欧阳翎是真的生气，想去就偷偷跟去吧！黎子暮也很仗义地送了一张隐藏磁场的符给他，夏若初更是出来挥着爪子欢送他。
    想到这里，黎子晨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立刻对上张蓉萱审视的眼光，赶紧收回了扬起的嘴角。
    “子晨…”张蓉萱看着黎子晨直摇头，“我看你也需要看一下医生了。”
    “我没事…”慌忙地摇了摇手，黎子晨尴尬地笑了笑，“不用！”
    “你知不知道从你进到这里开始，就一直在傻笑。”张蓉萱无奈地瘪了瘪嘴，难道和书上写的一样，每一个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减少到零吗？黎子晨原本是多么睿智多么酷的男人，现在看来完全就是恋爱中的幸福小男人了。
    “有吗？”黎子晨无辜地摸了摸自己的脸，眼角瞟到工作室的门打开了，连忙闪身到张蓉萱身后的柜台里躲了起来。
    “好像真的觉得轻松了好多…”欧阳翎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真诚地说道，“谢谢你，彭医生。”
    “不用谢。”彭文越笑了笑，有些疑惑地看着欧阳翎走向柜台，脸上带着与刚才完全不同的表情，悲伤与黯然尽散，换上狡黠而俏皮的笑意。
    “咳咳…”欧阳翎假装咳嗽了几声，即使是他的磁场被刻意隐藏起来了，她依旧能够快速地辨认出黎子晨的所在，越过想要掩饰什么的张蓉萱，欧阳翎倚在柜台上敲了敲桌面，“子晨，回家了…”
Life Nine 傀儡木偶（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小翎，我不是故意跟过来的！”黎子晨不好意思地冒出脑袋来，“我只是碰巧要来附近买东西，然后带点吃的给蓉萱…”
    “你带什么给我了？”张蓉萱奇怪地开口，才后知后觉地收到黎子晨求救的眼光，讪讪地笑了笑，“哦，对，薯片很好吃。”
    “这样哦…”欧阳翎无所谓地瘪了瘪嘴，也不揭穿他们，对着黎子晨招了招手，然后才走到彭文越身边告别，“彭医生，那我们先走了。”
    “嗯。”彭文越点了点头，有些奇怪地看着跟在欧阳翎身后亦步亦趋的黎子晨，黎子晨也对着他颔首笑了笑。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关上的电梯门后时，心突然毫无预警地痛了起来，比刚刚见到欧阳翎时更加难受，彭文越捂住胸口喘着气。
    “彭医生！”张蓉萱迅速地把药丸和温水拿给他，“你的药！”
    “谢谢。”彭文越虚弱地笑了笑，吃完药以后，身体似乎好过了一些，“我没事了，请下一位病人进来吧。”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欧阳翎每隔几天就会去彭文越那里，每次跟他聊天，都会感觉心里的压力减少了很多。欧阳翎是个慢热的人，但是奇怪的是，她在他身上感觉到的熟悉，像是认识了很多年那般舒适，很多话，自然而然地就告诉了他。
    黎子晨软硬兼施地跟去了一次以后，欧阳翎也不再阻止，干脆让他当司机接送自己，生意完全交给了吴宇恒他们，倒也轻松了许多。
    “蓉萱…”黎子晨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对着张蓉萱笑了笑，“小翎还没有出来吗？”
    “应该快了吧…”张蓉萱抬头看了看时钟的时间，欧阳翎和彭文越就一起走了出来，“他们出来了。”
    “小翎…”黎子晨走了过去，“餐厅订好了，宇恒他们已经过去了。”
    “哦…”欧阳翎笑着点了点头，转头面向彭文越，“文越，一起去吧…”
    “彭医生，是我们的聚会哦！”想到等一下可以黎子暮他们一起吃饭，张蓉萱就一脸花痴的傻笑，也不管彭文越同不同意就拉着他向外走，“反正都要吃午餐的嘛！一起的都是我的邻居，我介绍给你认识哦！”
    “医生哥哥！”阿布对着彭文越笑了笑，“你好我是阿布！”
    “这么帅的医生呀！”陈晏旻暧昧地朝欧阳翎眨了眨眼睛，“怪不得小翎三天两头就往诊所跑了…”
    “你少给我乱讲话…”欧阳翎看着彭文越坐了下来，一一介绍过以后，就把递了菜单给他，“想吃什么随便点。”
    “谢谢。”彭文越接了过来，对着众人颔首微笑，低头开始看菜单，而身边的张蓉萱早就跑到黎子暮身边缠着他了。
    “小翎…”吴宇恒忍着笑说了出来，“刚才我帮你点了鸡肉蘑菇饭。”
    “这里的蘑菇奶油汤好像很棒！”黎子晨挨着欧阳翎坐下，“我也帮你点了一份。”
    欧阳翎微怒地扫视了一圈，眼光最后定在了黎子暮的身上。“不要以为你们背地里叫我‘蘑菇’我不知道！”
    “是阿布取的！”黎子暮被张蓉萱缠地无奈了，却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不关我的事！”
    “最好是不关你的事…”阿布怕怕地瞟了欧阳翎一眼，弱弱地躲在了吴宇恒的身后，对着罪魁祸首陈晏旻皱了皱鼻子，“明明是晏旻说欧阳小时候头大身子小走路会向前倒，我才突然想到蘑菇的嘛！”
    “小翎…”轻拍着欧阳翎的后背，黎子晨亲了亲她鼓起了的脸颊，“不要生气了…”
    彭文越看着两个人亲密的互动，拿着菜单的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黎子晨有些奇怪地看了过去。他总觉得，彭文越看着他的时候，虽然都是礼貌地微笑，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敌意，像是他的身体里有另外一个人，在透过他的眼睛看着自己。
    “子晨！”众人还在乱起哄，欧阳翎害羞地看了看一直盯着他们看的彭文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侧过脸不爽地瞥了黎子晨一眼，“我有点儿饿了，我要吃水果沙拉！”
    “我去拿给你！”知道她是别捏地害羞了，黎子晨了然地站了起来，转身向自助水果台走去。刚才的疑惑也全都消散，不管是什么样的状况，能天天这样和欧阳翎在一起，就很幸福了。
    众人早就习惯了这两个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相处方式，倒是彭文越有些诧异地看向黎子晨的背影。其实从平时他们之间的互动来看，他就察觉到，黎子晨和欧阳翎不只是师徒或者好朋友的关系，而更像是情人。心突然又痛了起来，眼色有一瞬间变亮，又突然暗淡了下来，“我去一下洗手间…”彭文越有些慌张地站了起来。
    “哦。”欧阳翎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心里却有些疑惑，刚才有一瞬间，彭文越的磁场好像产生了波动，如果换成从前，她一定可以很快感觉到这样轻微到几乎没有的涟漪，但是现在的她已经失去了灵力，没有战灵，她感知的能力下降了不少。欧阳翎抿了抿嘴，猜想着刚才可能只是她的错觉。
    “小翎…”黎子晨端了一大盘水果回来，“怎么了？”
    “没什么…”欧阳翎抬头看向黎子晨手里的盘子，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天啦！你干嘛拿这么多？”
    “有很多吗？”黎子晨憨憨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把盘子在她面前放好，“你最近瘦了很多，要多吃一点。”
    “你又不能吃，我一个人哪吃得完呀！”欧阳翎嘟了嘟嘴，“把我当猪喂哦！”
    “你就是胖成了小猪，也还是很可爱呀！”黎子晨忍着笑，想象着欧阳翎小猪的模样，圆圆的包子脸一定很有趣。
    不远处站着的彭文越，眼里挣扎的亮光闪了几下，然后完全地转变成了凛冽的冷眼，握紧的拳，指甲几乎用力地陷进了手心。
    彭文越，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在几个月前接受了换心手术，器官的来源是一个车祸身亡的年轻男子。
Life Nine 傀儡木偶（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时间，总是不经意地划过指尖，如同身边那一寸寸临近又远去的阳光。
    临近正午的时候，诊所已经没有什么人了，从洗手间一出来张蓉萱慌忙地接起响了很久的电话，“这里是心理诊所，您好！”
    “张小姐…”刻意压低的声音，强忍着想笑的冲动，“我是你的粉丝！我喜欢你很久了！”
    “我的粉丝？！”张蓉萱傻笑了一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那边的声音是自己所熟悉的，“陈晏旻！”
    “不要生气！闹你的啦！”似乎是因为对张蓉萱的数次催眠而有些内疚，不知不觉中两个人竟然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陈晏旻投降一般地举起手机，从门口冒了出来，“我在附近买东西，顺道来接我们最美丽的房东！可以下班了吧？”
    “等我一下…”张蓉萱抬头看了看时钟，的确是到了吃午饭的时候了，“很快就收拾好了！”
    “哦。”看着张蓉萱向后面的休息室跑去，陈晏旻笑了笑，歪着头好奇地四处看着，正巧见到从办公室走出来的彭文越。
    和上次在餐厅见过的第一面一样，熟悉的感觉一下子侵入了陈晏旻的大脑，又和上一次不完全相同，现在的彭文越给她的感觉，更像是另外一个人，陈晏旻不可置信地喃喃开口，“正行…”
    彭文越在看到陈晏旻的时候也微愣了几秒，但很快那张英俊的脸上，就展开了无懈可击的笑容。“你好…”
    “正行…”陈晏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她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对于她而言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陌生人，甚至他身上的气息，的的确确没有任何的破绽，但是自己的感觉从来就没有出错过，“是你吗？”
    “小姐…”彭文越勾起嘴角笑了笑，陈晏旻却没有来由地感到一丝心寒，“我想你认错人了。”
    “你不用骗我…”没有任何证据，陈晏旻却几乎可以笃定，这个男人的灵魂，就是他们失去了并且一直找不到的那个人，“正行，你骗不了我的…”
    “是我又怎么样？你去告诉小翎呀！”不同于刚才表面波澜不惊的样子，此刻的彭文越，脸上满是愤怒和不甘，那深藏在心底的悲伤和痛楚也一并涌了上来，“晏旻，不要忘记了…是你害死我的…”
    “晏旻，我可以走了！”张蓉萱蹦蹦跳跳地走了过来，没有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不对劲，“彭医生，这是我的好朋友，我们上次还一起吃过饭的，她来接我下班…”
    “怪不得很面熟…”彭文越轻笑着点了点头，转身向工作室走去的同时，口气虽然透着关心，脸上却冰霜一般地冰冷，“那你们路上小心。”
    “嗯！”张蓉萱大大咧咧地拉着还愣住的陈晏旻向外走，陈晏旻任由她拉住前行，不自觉地回头看向彭文越的方向，那扇门已然关闭。
    从下午回来开始，直到晚饭结束，陈晏旻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几次看着欧阳翎欲言又止，转身又把什么情绪全部都压了下去，吴宇恒自然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和阿布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她回家了。“晏旻，怎么了？”
    “没事…”摇了摇头，陈晏旻无力地靠在了吴宇恒的怀里，“就是觉得好累…”
    感觉到怀里的人不住的轻颤，吴宇恒温柔地摸着她的长发，“其实你有什么话，不能跟我说的吗？”
    “让我再想想好吗？”陈晏旻虚弱地闭上了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宇恒，给我一点时间。”
    “嗯。”吴宇恒轻轻地笑了，环在她腰上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她没有再刻意压抑自己的心事了，他已经很开心。
    “等我想好了，我会第一个告诉你。”现在的陈晏旻，真的不知道该作何决定。
    汪正行的英年早逝，陈晏旻不能说服自己那是与她无关的事情。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判断，欧阳翎和他之间就不会有误会，他也不会带着那样不甘的情绪无法释然。
    她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使一切都好起来呢？
    第二天睡到自然醒，欧阳翎睁开眼睛的时候，黎子晨已经不在身边了，床铺边还留着他的气息，厨房那边已经飘出了阵阵香气，欧阳翎有些迷糊地揉了揉眼睛，看着不远处的沙发床，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这些天黎子晨总是留着她房间陪她，安心地感觉让她睡得越来越好，原本的失眠和做恶梦，好像也被黎子晨温柔的拥抱治好了。
    “小翎…”黎子晨的身上还穿着围裙，歪着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起来咯！”
    “哦…”欧阳翎大大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几点了？”
    “八点多了啦！”黎子晨抬手看了看时间，“你不是约了彭医生九点，忘记了？”
    “啊！”欧阳翎想了起来，猛地拍了拍自己的头，慌忙地起身冲进洗手间，“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呀！”
    “我看你睡地很好，就想让你再睡一下…”黎子晨倚在门边看着里面虽然慌乱却有条不紊的欧阳翎，眼里闪过一丝黯然，“其实，你有什么压力，可以告诉我的。”
    “那你可是有一大堆的牢骚要听了…”黎子晨的表情欧阳翎都透过镜子的反射看到了，自然知道他在在意些什么，“都已经是最后一个疗程了，不做完会lang费钱诶！”
    “小翎…”知道她对自己敞开了心房，黎子晨喜形于色。
    “好了啦！”欧阳翎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推着黎子晨出门，“出去出去！我要换衣服啦！”
    吃完早餐以后，黎子晨准备送欧阳翎去诊所，打开门正好看到吴宇恒和陈晏旻在走廊里，感觉到这边的动静都看了过来。
    “大师兄…你们两个怎么了？”欧阳翎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个人，他们的脸上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找我们有事呀？”黎子晨也是一脸不解。
    “子晨…”吴宇恒细不可闻的轻叹了一口气，安慰地握了握陈晏旻的手，“我们有事想跟你说…”
    “那你们慢慢说…”欧阳翎看了看时间，侧过头对着黎子晨笑了笑，“子晨，我自己开车过去。”
    “好，我晚一点去接你。”黎子晨点了点头，看着欧阳翎进了电梯，脸上还弥漫着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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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ife Ten 伤（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ten伤曙光之神aurora，点燃了大地的黎明，然后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命运之光。
    01推开了诊所的大门，欧阳翎就看到了彭文越的身影，他总是待在工作室里面等她，这一次却不同以往的坐在大厅中央的沙发上等待着自己。
    听到门口的响声微扬起头，彭文越脸上的笑意阳光灿烂，“欧阳…你来了…”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欧阳翎抱歉地笑了笑，四周看了看，今天的诊所有些冷清，似乎除了自己以外没有其他的病人，欧阳翎不经有些疑惑，“文越…容萱呢？”
    “今天病人不多，我就放她假了…”彭文越抿了抿嘴唇，指了指工作室的方向，“小翎，最后一个疗程也没有太多改变，你先进去等我。”
    “好...”欧阳翎顺从地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门。
    彭文越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眼里的情绪越发深沉起来，他缓缓地转过头望向大门的方向，诡异地勾起了嘴角，他知道，他等的人，就要来了。
    黎子晨一赶到诊所，就看到门口立着‘暂停营业’的牌子，微愣地触上了门把，沉思了几秒还是打开了它，一从走廊踏入空无一人的室内，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有些难受地皱了皱眉。这样程度的熏香，如果是普通人闻到可能早就进入了深度睡眠。
    刚刚在来的路上，他遇到了张蓉萱，在她的身上察觉到了一些凤鸣残留的气息，那些气息和他上次跟那个假的汪正行对战时一样。
    “你终于来了...”语调轻巧，彭文越的声音听不出半点情绪，完美地无懈可击，“黎子晨...”
    “彭医生...”黎子晨转过身看向他，那双明亮的眸子满上了不属于彭文越的仇恨，他不确定地喊出了那个名字，“汪正行...”
    “陈晏旻告诉你的？”并没有被揭穿的窘迫，彭文越，或者可以说是另一个汪正行，轻轻地扬起了嘴角，“果然跟我想的一下，她一定会告诉你的...”
    “连这个都是你意料之中的吗？”黎子晨叹了一口气，从前他就知道汪正行的洞察力和计划性都异常地强，却不曾想到有一天他会用这样天赋来对付他们，“为什么要引我来？”
    “要你偿还你欠我的...”从被催眠的欧阳翎口中，汪正行很轻松地了解到了所有关于他们的事情，这其中，自然包括黎子晨真实的身份和他自己死亡的真相，“黎子晨，我们打一次赌...”
    “赌什么？”对于汪正行，黎子晨有太多的抱歉，毕竟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他也不会被牵连进这飞来横祸而不得平息，“小翎的信任...”汪正行慢慢地靠近了黎子晨，“她曾经因为相信你而误会我...我们就用这个再赌一次...”
    黎子晨没有说话，凝视一般地看着他的眼睛，带着疑问和困惑。
    “我想知道...”汪正行手上突然出现的利器，正是黎子晨再熟悉不过的武器了，那是凤鸣，曾经陪他们参与过无数战斗的凤鸣。
    汪正行毫不犹豫地将锋利的刀锋袭上了自己的颈项，鲜红的血液瞬间染上了雪白的衬衣，“如果看到你吸我的血，小翎到底会相信谁呢？”
    “正行...别乱来...”黎子晨有些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新鲜而喷流的血液，是吸血僵尸最好的食物。室内的香气混合着血液的腥味，强烈地刺激着他的五感，诱发他记起了第一次吸食活人血的经历，在冥道时他曾经吸食过欧阳翎的血，那种美好的感觉在后来他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
    “我知道，我没有办法跟你相比...”汪正行似乎根本就听不到黎子晨在说什么，自顾自地叙述着，“你在小翎心里有多重要，可能连她自己都不能清楚地知道...”
    “不要再过来了...”黎子晨颓然地跪在了地上，懊恼地按住自己的头颅，避免一时不清醒被僵尸血控制。
    “她已经要跟我结婚了...”汪正行站定在黎子晨面前不动了，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嘴角扬起一丝凄然的笑，“但是她睡着的时候，喊的竟然是你的名字...”
    那个时候，他的心就已经痛得没有知觉了。那个时候，他其实就已经知道，欧阳翎即使嫁给自己，即使一辈子都和他生活在一起，她的心里，都还是只有黎子晨，她对自己的喜欢和尊重，永远都不可能到达爱。
    “正行...小翎她...”黎子晨的心里一颤，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们无意间的举动，才是伤他最深的。无意识的伤害，有时候真的比有意为之地更要深刻，“小翎，她是在乎你的！”
    “她在乎我，可是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汪正行无力地跪倒在黎子晨的面前，眼光褪去了刚才的锐利，满是无措和悲伤，“即使是这样，我还是想待在她身边，可是也不行...”
    “正行...”欧阳翎静静地站在不出几米的地方，眼里模糊地看不清，“真的是你...”
    从她进到这里的时候就发现了磁场的变化，似乎有什么邪魔的东西在蠢蠢欲动。所以一开始，她就屏住了气息，没有吸入太多的熏香。
    “小翎...”眼泪终于夺眶而出，这是第一次欧阳翎看到他的眼泪，汪正行在她身边的时候，从来都是开心地笑着，即使是故作轻松，也绝对不会让她察觉出来，他永远都是那么体贴那么温柔，永远都是把她的快乐放在第一位。
    “小翎…”汪正行无声地哭泣，宣泄着他最后的情绪，“你是我的！我们已经要结婚了！”
    “对不起...”欧阳翎缓缓地走了过去，泪流满面的她紧紧地抱住了他，“对不起…正行...”
    在一起，需要两个人说。但是分开，只要一个就够了。如果可以重来，她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任性地去伤害他，她绝对不会自私地贪恋他的拥抱和安慰。
    “正行...不要再执着了...”黎子晨强撑着自己的意识，将汪正行手上的武器夺了下来，远远地丢开，没有人注意到那泛着光的凤鸣在落地的顷刻间幻化成了一只通体黑亮的猫，瞬间消失不见。
    “学长…去你应该去的地方吧...”对上汪正行凄然的眼睛，欧阳翎终于还是说出了她早就应该说出的离别，“下辈子，你会遇到一个爱你的人，但是那个人，不会是我...”
    “小翎...”汪正行靠在欧阳翎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些什么，然后终于释然地笑了，紧紧地拥抱着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Life Ten 伤（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天台的视野总是要比一般的楼层辽阔许多，感觉到楼下那间诊所里的气息已然平静，叶宇墨微微地扬起了嘴角。
    “这样哦...”听着黑猫无声地传输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喃喃自语一般地开口道，“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褚蔷从旁边走了出来，眼里满是不耐烦，“把希望寄托到一颗附着灵魂的心脏上，根本就是在lang费时间...”
    “我们是吸血僵尸，有的是时间...”叶宇墨转过头，眼里闪过一丝戏谑，“为什么不慢慢玩儿？”
    褚蔷冷哼了一声，微侧过头去不想再搭理他，“下一步的指示是什么？”
    “boss要创造一个不死之身...”叶宇墨勾起嘴角，宠溺地摸了摸黑猫的脑袋，刻意将已然与龙言融合的凤鸣幻化成这个模样，他不得不说自己是有私心的，行动快速、来去无影的黑猫，再加上黑色皮毛的神秘，令人特别感到一股邪气，他最喜欢的，就是这样毫不掩饰的邪气。
    “这一次我去...”褚蔷笑了笑，眼里闪过邪魅的神色，“我的能力就是通晓过去，所以我很清楚，他们害怕什么...”
    “很好...”叶宇墨难得地没有调笑，“我还是要告诫你，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把握吧！”
    拍了拍褚蔷的肩膀，叶宇墨优雅地起身向外走去，黑猫也乖乖地从栏杆上跳下来跟着他的步伐离开。
    “言瑾！”在叶宇墨快要离开视线的时候，褚蔷终于还是开口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停顿了几秒，叶宇墨脸上闪过一丝莫名的情绪，容貌顷刻之前恢复成了他原本的模样，然后又变幻回来，“或许有一天...你自己会发现答案的...”
    欧阳翎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汪正行离开以后，因为熏香的作用，她终于还是沉沉地睡了过去，依稀中感觉到黎子晨把自己带回了家。
    微侧过头看向床边的照片墙，那是以前被卓心兰和汪正行一起整理出来的，属于他们共同的记忆。欧阳翎轻轻地拂过照片上微笑着的男人。
    “子晨是真的爱你...”那是汪正行离开之前，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并不是因为怨恨而停留着不离开，而是因为不安心，他想看到的，是她真的幸福。
    或许自己在感情这方面，真的是迟钝地非常。如果她早点看清楚自己的感觉，如果她不是那么任性，这样的悲剧就不会发生。
    “小翎...”黎子晨轻轻地敲了敲门，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你醒了...”
    “子晨...”欧阳翎深深地凝视着他，突然咧开嘴笑了扑进了他的怀里。
    爱情是不能勉强，也不能成全的。近在咫尺的幸福，是要自己去争取的。
    当黎子晨和欧阳翎来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请问一下...”黎子晨刻意压低的帽檐和刻意压低的声音，都只是让周围的人更好奇地看向他们，“彭文越先生住在哪一间？”
    “你们是彭先生的？”护士有些奇怪地看着两个人。
    “我们是她的朋友...”欧阳翎对着调皮她眨了眨眼睛，几声哀求就套出了话来，然后满意地拉住黎子晨进了电梯。
    “为什么要这样问呀？”黎子晨微侧过头看向欧阳翎，“直接打电话给容萱不就好了吗？”
    “我不想让他看到我...我只要知道他没事就好了...”欧阳翎按下了电梯的按键，“而且文越现在应该已经不认识我们了...”
    汪正行的意念离开以后，彭文越就开始昏迷，再醒过来的时候，对这一段时间的记忆很模糊，尤其是黎子晨和欧阳翎的部分，他们猜想这也是汪正行的意愿，便只是偷偷地跑到医院来看他。
    “小翎...”看着欧阳翎睁着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病房内的男人，黎子晨故作不满地憋了憋嘴，“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
    “子晨…”欧阳翎好笑地侧过头来看他，眯着眼睛捏住了他的脸颊，好玩地扯了扯，“你该不会吃醋了吧？”
    “就是吃醋...”把作恶的那只手握紧了掌心，黎子晨双臂环上了欧阳翎的腰，“那你是不是应该补偿我一下？”
    “子晨、欧阳？”张蓉萱拎着几包东西出现在了门口，“你们怎么在这里？”
    “我们找你...”欧阳翎毫不客气地拍掉了黎子晨还放在她腰上的手，听着他不满的轻呼抿着嘴笑了，“有事想问你...”
    “什么事呀？”张蓉萱似乎已经对他们的打情骂俏见怪不怪了。
    “彭医生住院那天，诊所有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东西？”黎子晨也收敛起笑意，认真地开口。
    “奇怪的东西？！有诶！”张蓉萱对那个巨大的包裹还有印象，她记得当时彭文越还拆开来看了看才收进办公室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刀…上面好像还有那种很古旧的图腾…”
    “这样哦...”黎子晨和欧阳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点了点头，那天等到他们要去找它的时候，它早就消失了痕迹。“容萱，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张蓉萱突然想到了什么，“你们是不是开车来的？”
    “嗯…”黎子晨疑惑地看着她点了点头，“是呀，怎么了？”
    “帮我一个忙，去彭医生家拿一些日常用品，然后顺便带回我家就好了…”张蓉萱做出一个拜托的手势，“他等一下有检查要做，我走不开…晚一点回家我可以拿过来…”
    “好…”欧阳翎点头答应了下来，最后看了病房里的彭文越一眼，然后才跟张蓉萱告别离开了。
    打开彭文越家的大门，这里也是从前汪正行的家，欧阳翎凝望着眼前熟悉的一切，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她深吸了一口气压下鼻酸的感觉，转头对着身后立在门边的黎子晨笑了笑。
    “我的主人...”黎子晨浅笑着走了进去，伸出手了然地摸了摸她的脸颊，“请问你需要搬运工搬什么呢？”
    “搬运工先生...”欧阳翎轻柔地扬起了嘴角，手指小心翼翼地触上桌上他们的合照，“我只要这些照片…”
    过去已然过去，可是记忆中的美好，我们不需要忘记。
Life Ten 伤（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秋天越来越深了，天气也越来越冷，突然袭来的寒流真正地让人们体会到，冬天就快要来了。
    午餐之后欧阳翎在黎子晨的房间睡着了，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她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最近好像真的睡得好了很多，欣然地笑着掀开被子下床，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向客厅的方向。
    黎子暮窝在沙发里，阿布窝在黎子暮的怀里，两个**概因为最近的劳累，都安稳地睡着了，好笑的是，安然宁静的脸上，都糊上了一些有碍观瞻的泥巴。
    阿布被吴宇恒半强迫着的去上了幼稚园，每天跟一帮真正的小孩子在一起学校玩闹，让年纪已经快要五百岁的他头疼不已，更让人无奈的是，即使周末可以待在家里，却也还是有功课要做，让他一直感慨人类的小孩真是辛苦！
    “子晨…”黎子晨背对着欧阳翎，倒映在初现的夕阳里，好像在认真地做着什么东西，欧阳翎疑惑地走了过去，看到他的脸时笑了出来，“你在干嘛？”
    “阿布的陶艺课作业…”黎子晨有些窘迫地指了指面前旋转着的机器和一旁一桶加过水的泥土，“我们弄了半天，才搞清楚怎么用…”
    “是哦…”欧阳翎忍着笑，手指轻轻地擦过黎子晨的脸颊，帮他弄掉了脸上的污垢，“好玩吗？”
    “还不错，你要不要试一试？”黎子晨也笑了，向后退了一些距离，欧阳翎顺从地坐在了他身前，黎子晨的双手从欧阳翎腰际旁穿过伸到前方，扶住那双略显纤细的手，附在了旋转着还未成形的陶艺之上。
    “我想到一首歌…”欧阳翎看着两个人的手交缠在泥土上面，不经意地笑了出来，“昨天陪阿布看动画片的时候听到的…”
    “不会是那首…咳咳…”黎子晨回忆着昨天的电视情节，清了清嗓子挨着她的耳边学着稚气的孩童唱了起来，“捏泥巴，捏泥巴…”
    “对！”欧阳翎很想笑，但是看到沙发上的黎子暮和阿布还睡着，不敢大声地笑出来，“你哪天弹着吉他唱这首歌会很有意境！”
    “会吗？”黎子晨也笑了，刚想对欧阳翎这天马行空的想法表示反对，脸上突然感到一丝冰凉，侧过头看到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他立刻装作不满地嘟起了嘴，“小翎…”
    “不准弄到我衣服上哦！”欧阳翎看到黎子晨就要反击的样子，威胁地在他的眼前晃着自己刚刚作恶的手，口气却完全没有说服力，“不然你就惨了！”
    “好呀，那我弄到你脸上…”黎子晨一只手轻松地抓住了她的手腕，手臂有力地将欧阳翎的身体完全控制在自己的怀里，满意地看着小猫一般想挣扎又没有办法的女孩，近在咫尺的脸就凑了过去，将上面未干的泥浆蹭到了她的脸上，“我们现在都是小花猫了…”
    “黎子晨，你很过分诶！”黎子晨乱蹭的动作还在继续，透过有些湿滑的泥土产生了特别的触感，欧阳翎的脸立刻就红了，而后又是几乎咬牙切齿起来，照着黎子晨另一边干净的脸颊就咬了下去，含糊地说着，“小花猫也是会反击的！”
    “我喜欢…会反击的小花猫…”黎子晨轻笑着说着，欧阳翎听到立刻松了口，脸上的红晕更深，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对上黎子晨溢满笑意的眼睛，这样的感觉更确定了下来。黎子晨挨着欧阳翎的耳朵，轻轻地吐着气，“可是小花猫呀，你咬错地方了。”
    “那要…咬哪里？”欧阳翎微微侧过头，原本就很近的距离更加少，两个人的唇几乎贴到了一起。
    “这里呀…”额头抵住彼此的，黎子晨微微地向前，就碰到了欧阳翎柔软的唇，温柔地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原本只是浅尝辄止的触碰，随着两个人情绪的加深，这个亲吻也愈发地加深了。相互汲取着彼此的气息和温度，甘之如饴。
    直到欧阳翎无力地捶打着黎子晨的胸膛，两个人才分开了彼此的距离。呼吸着来自不易的氧气，欧阳翎有些不满地抬眼看向憨憨地笑着的黎子晨，完全没有什么不适，倒是自己被他吻得气喘嘘嘘无力地靠在了他的怀里，不知道这是人跟人的差别，还是人跟僵尸的差别。
    “小翎…”黎子晨意犹未尽地在欧阳翎的唇上轻啄了一下，“在想什么？”
    “我在想…”欧阳翎一个冷冽的眼光就丢向了沙发上的两个人，“那边看戏的两个人，该看够了吧？！”
    “嗯？”黎子晨也看了过去，只见黎子暮和阿布早已睁开亮晶晶的大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和欧阳翎，“你们什么时候醒的？”
    “呵呵！”阿布八卦地地扬起了嘴角，好心情地笑了个天翻地覆，整个人倒在了沙发上滚了滚去，“不告诉你们！”
    “阿布…”黎子暮宠溺地揉了揉他的头发，也是满脸暧昧的笑意，“我们是不是约了晏旻一起去买东西呀？”
    “对吼！零食们我来了！”阿布点了点头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拉着黎子暮向门口走去，临出门前还对着黎子晨和欧阳翎来了一个飞吻，“我们走咯，你们继续吧！mua！”
    果然还不到吃晚饭的时间，陈晏旻就跑了过来拉着欧阳翎，虽然相比一脸兴奋的阿布，她的情绪要内敛的多，但也明显是暗笑着挑了挑眉，“小翎…你跟黎子晨…”
    “我就知道会这样…”欧阳翎看着黎子晨在厨房忙碌的背影，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着陈晏旻身后的小男孩皱了皱鼻子，“阿布你这个大嘴巴！”
    “你们好大胆哦！”陈晏旻八卦地冲进了厨房，把一脸迷茫的黎子晨拉了出来，按到欧阳翎身边坐下，“我也要看现场版的！”
    “看什么？”黎子晨温柔地看向欧阳翎微红的脸，心里大概也猜到了什么。
    “没什么…”欧阳翎一掌把向阿布的后脑，然后无视他委屈的模样，拉住黎子晨就快速地走回了厨房，“我来帮你…”
    “好呀！”黎子晨点了点头，侧过头轻轻地在欧阳翎脸上点了一下。
Life Ten 伤（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啊啊啊啊啊！”阿布忽闪着大大的眼睛，在门口冒出了小脑袋，“大狐狸，我们为什么没有带相机呀？”
    “那我现在马上去跟子暮借呀！”陈晏旻配合地接过话来，看着欧阳翎再也忍不住地笑了出来，“小翎，你的脸好红哦！”
    “小翎的脸红地跟小苹果一样哦！”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黎子暮也出现在了窗口。
    “我好像错过了好戏…”吴宇恒也走到陈晏旻身边，好整以暇地靠了过来。欧阳翎和黎子晨都没有想到，竟然连一向严肃的吴宇恒都加入了调侃他们的行列，“大师兄，你这么喜欢看戏？”欧阳翎咬牙切齿地看向了一脸坏笑的几个人，“让大嫂和你模拟不就好了！”
    “这个主意太棒啦！”阿布一转身，又开始拱吴宇恒和陈晏旻，“亲亲！亲亲！亲亲！”
    “小翎…”黎子晨看向外面成功被转移注意力的三个人，凑到欧阳翎耳边轻声地说，“你没有生气吧？”
    “我生气了！”欧阳翎故意装成不满的样子瘪了瘪嘴，殊不知她这个的样子有多可爱，“怎么样？”
    “那…”黎子晨抿着嘴用手肘轻轻地碰了碰欧阳翎的，“你怎么才不生气？”
    “过来…”欧阳翎对着黎子晨勾了勾手指，眼里溢满了笑意，拖长音节挨到他的耳边说道，“公平起见，你亲了我，我就要亲回来！”
    黎子晨还没有反应过来，脸颊就触上了欧阳翎温热的唇，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却被突然出现的几声咔嚓声吓到，愣愣地看着相机的闪光灯。
    “哈哈！”夏若初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相机，兴奋地飘来飘去，“我拍到啦！”
    “阿飘！”阿布对着上空的夏若初大喊，“记得洗一张给我！”
    “我也要！”陈晏旻伸手想拿相机，却被夏若初灵巧地闪开了，“电子版也要传给我！”
    “一百块一张！排队排队！”夏若初乐呵呵地抱着相机，想象着钞票源源不断进她账户的壮观景象。
    “你抢劫呀！”阿布不满地嘟起了嘴，威胁地挑了挑眉，“破阿飘，你知不知道现在到处金融危机呀？”
    “哼！”钱对于夏若初就是绝对的动力，什么人都挡不了，“你们现在不要，很快就不只一百块一张咯！”
    “若初…”黎子暮好笑地摇了摇头，“相机好像是我的吧…”
    “还说什么？！”阿布一张定身符已经拿了出来，“抢！”
    吴宇恒看着抢成一团的几个人，还有厨房里相视而笑的黎子晨和欧阳翎，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他由衷地希望，他们可以一直这样幸福下去。
    冬天在一场雪之后降临了，他们要处理的任务却越发地多了起来。
    “上次伤子晨的，真的是凤鸣吗？”阿布歪着脑袋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凤鸣不是一般人可以操控的武器，这中间有太多的疑团让他想不通了。
    “应该是吧...”有了一次被它刺穿的经历，黎子晨想不出其他的可能，虽然那似乎已经不是从前的凤鸣了，但是他也还是在上面察觉到了隐约的熟悉，“我不知道还有没有武器可以对僵尸造成这么大的创伤...”
    “‘凤鸣’应该可以...”陈晏旻瘪了瘪嘴，无奈地耸了耸肩，他们现在也只能猜测而已，“战灵都已经消失了，我们也问不到更多关于它的事情了...”
    “其实‘凤鸣’行不行我也不知道...”欧阳翎的脸色有些苍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咳咳...”
    “你感冒了...”吴宇恒体贴地把外套给她披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有些发热。
    “我说你睡觉会踢被子，你还总是不相信吧...”黎子晨扶着欧阳翎坐在了沙发上，“只有昨天晚上没有帮你盖好，就感冒了...”
    “她这个坏习惯改不过来的…”陈晏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黎子晨，“小时候我们把小翎和被子绑在一起睡，第二天早上还是被她踢开了…”
    “小翎这么厉害哦！”黎子暮拿着感冒药走了过来，蹲在了欧阳翎的面前，“我哥哥睡觉可是很安稳的...”
    “你干嘛做这个对比...”欧阳翎不满地拍了黎子暮一下，看着他偷笑的样子又忍不住也笑了起来。
    “宇恒…”再一次摸了摸欧阳翎的额头，黎子晨微微皱起了眉头，“我今天能不能留在家里呀？”
    吴宇恒刚想点头，却看到欧阳翎摇了摇手，“我吃了药再睡一觉就好了，你们不是还有任务要处理吗？不用特地留下来陪我的…”
    “哥，你们放心吧…”黎子暮看着欧阳翎把药吞了下去，扬起嘴角地笑了笑，“我今天不用上班...我留在家里照顾小翎...”
    “那好吧…”虽然知道自己不应该吃醋，黎子晨的眼光却还是闪烁了一下才点头答应，欧阳翎偷偷地伸出手捏了捏他的，心里为他些微的吃味暗暗得意，抿了抿嘴笑了起来。
    “小翎，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吴宇恒无可奈何地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起身的同时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
    “大师兄…你很啰嗦诶！”欧阳翎装作嫌弃地瘪了瘪嘴，“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你不要给我乱讲话！”习惯性地要去拍欧阳翎的脑袋，又突然想起她在生病，吴宇恒只能作罢。
    “我们快去吧...”阿布看着欧阳翎故作委屈的表情偷偷笑了笑，抬眼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诶...”
    “我们会早去早回的...”黎子晨起身之前亲了亲欧阳翎的额头。
    “脆弱的翎妹妹...回来的时候买好吃的东西给你...”陈晏旻也站了起来，纤细的手指轻轻地弹了弹欧阳翎的额头。
    “宇恒，别担心...”陈晏旻环住吴宇恒的手臂，“感冒很快就会好的，到时候她又生龙活虎了！”
    “我知道...”吴宇恒对着陈晏旻笑了笑，好像在汪正行过世以后，他的‘被害妄想症’就越来越严重了，听到她的安慰，才暂时地压下了心底那种异样的感觉。
    几个人跟黎子暮和欧阳翎挥手告别，然后一一进到电梯了。
    没有人可以预测到，那是她身为人，跟他们的最后一面。
Life Ten 伤（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稍微吃了一些东西，欧阳翎的胃口并不好，迷迷糊糊地被黎子暮扶回了房间，躺在床上微眯着眼看着天花板，半空中漂浮着的夏若初似乎也很担心地望着她。
    “咳咳...”抑制不住的咳嗽困扰着欧阳翎，她根本没有办法入睡，“好像变严重了...”
    “那怎么办？”黎子暮翻找着药箱里药物，发现止咳药用完了，“你等我一下，我现在马上去买...”
    “子暮...”看着他起身离开，欧阳翎的心里突然涌上一丝奇怪的感觉。
    “怎么了？”黎子暮转过身，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语。
    “没什么...”欧阳翎勾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就是突然想喊你的名字...”
    “小翎...”黎子暮轻摇着头笑了笑，生病中的欧阳翎好像特别的脆弱，比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心生怜悯，他下意识地微抬起头看了看夏若初，对上她的双眸轻声地说道，“我很快就回来...”
    黎子暮离开以后，欧阳翎似乎是又睡着了一会儿，再醒过来的时候头晕更严重了，她正想出口叫夏若初的时候，却听到外面的响动，有些疑惑地下床打开了门，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子暮...你回来了吗？”
    空荡荡的客厅，此刻竟有些冷清，欧阳翎下意识地抱住了自己。“若初…你在哪儿？”
    像是回应她的呼唤一样，杂物房的吉他突然就传出了悠扬的琴声，欧阳翎停在原地，想从那里看出什么，却因为角度的问题什么都看不清。直觉告诉她那不是黎子晨，他的琴音，不是这样的感觉。这样的音符，太过深沉，似乎还夹杂着隐隐的杀气。
    欧阳翎后退了一步，想跑回房间去，还来不及移动脚步，就触碰到了身后的男人，回过头四目相交的时候，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是你...”
    “若初？”黎子暮还在药店等待着收银，就收到了夏若初的电话，有些奇怪地接了起来，“怎么了？”
    “子暮...”电话那头的夏若初似乎很费力地吐出一个个的单字，“快...回来...”
    “喂！若初！”黎子暮一下子慌了起来，但是那边回应他的，只有一声接一声的忙音，他微愣了几秒，丢下手上的东西拼了命地往回跑。
    拜托你们，千万不要出事。
    “子晨！”阿布从侧面穿了过来，快速地处理掉了刚刚想要攻击黎子晨的恶灵，好看的浓眉因为担心而纠到了一起，“你怎么又晃神了...”
    “对不起...”黎子晨有些沮丧地微低着头，右手轻轻地附上自己心脏的位置，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我觉得很难受...”
    “子晨...”陈晏旻也觉得，今天的状况有些奇怪，“你和阿布先回去吧...”
    “这里我们可以处理的...”吴宇恒打退了手边的几个，抽身跑了过来，最近一直都很平静，这几天却突然平白无故地多出了这么多恶灵。
    “我担心小翎...”看着黎子晨和阿布的身影远去，陈晏旻才敢说出心里的顾虑，“宇恒，为什么我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不会有事的...”虽然安慰着陈晏旻，吴宇恒自己的心里也有隐隐的不安。
    看着越来越多的妖魔因为邪气聚集了过来，他们只能凝神驱动灵力撑起结界，开始了新的一**击。
    黎子暮赶回去以后，看到的只有一室的凌乱，似乎这里发生过什么激烈的打斗。夏若初跪在客厅的中央，手上驱动着灵力，正在极力地封印着自己，她仅剩的半魄却还是开始无意识地飘离原本便难以维持的虚像。
    “若初...你怎么会这样？”不敢靠近她，也没有看到欧阳翎，黎子暮紧张地发问，“小翎呢？”
    “小翎...”夏若初苦恼地摇了摇头，不敢有一丝松懈地维持着能量，身形还是不稳定地若隐若现，她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声如蚊蝇地开口，黎子暮只能更加的靠近才能听清她的话，“小翎...褚蔷…”
    “咳咳...”欧阳翎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间黑暗的屋子里，头顶昏黄的吊灯只能模糊地辨认出不远处的门，除此之外，这个房间没有第二个出口。而整间房全部的设施，只有自己身下的一张全黑大床，处处透露着阴冷的湿气。欧阳翎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只是撑着上身坐着，就似乎耗尽了身体全部的力气。
    “醒了...”褚蔷似乎一直都在，却在看了她很久以后才从黑暗的走了出来。
    “你抓我来干什么？”彻骨的凉意似乎加重了欧阳翎的感冒，她摇了摇头支撑着自己不要再次晕倒。
    “小美人...”褚蔷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挨着床边的双腿压上了床铺，双手撑住身体将欧阳翎圈在了自己的控制之中，饶有兴趣地勾起了嘴角，“你知道...跟僵尸zuo'ai...是什么感觉吗？”
    “无聊...”欧阳翎偏过头去，眼里满是厌恶，却隐藏着不安和恐惧。
    “这么害怕呀？”褚蔷轻佻地捏住欧阳翎的下巴，强迫她把脸转过来面对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一样，忽而笑了起来，“看来黎子晨真的没有碰过你...”
    “关你什么事？！”欧阳翎用力地拨开了他的手，毫不退缩地回望着他的眼睛。
    “不要期望会有人来救你...这里四面都是杀气石，你的气息会被完全的阻挡住…”似乎猜中了她的心思，褚蔷抿着嘴邪魅地笑了，抬手指向门的方向，“只要那一扇门没有打开，他们永远都找不到你的...”
    欧阳翎微低着头，思考着对策，即使失去灵力又虚弱的自己面对褚蔷毫无胜算，她也知道此时绝对不能示弱。
    “你还记不记得褚薇...”看着她默不作声的样子，褚蔷的手轻轻地划过欧阳翎微微上挑的眼角，另一只手解开了自己衬衣的扣子，“我的妹妹，因为你们被困在了冥道里…你们总是要有人来补偿我吧...”
    死亡和重生，将他们所有的人，再度推入了绝望的深渊里。
Life Ten 伤（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接到欧阳翎失踪的消息以后，来不及回家的黎子晨和阿布就开始寻找。而几乎同一时间，吴宇恒他们对付的妖魔全部失去了踪迹，像是从来不曾出现过一样。
    一个调虎离山之计，将他们打得措手不及。
    “怎么会搜索不到？！”陈晏旻懊恼地再度睁开了眼睛，她感觉不到欧阳翎，不管她怎么努力地凝聚灵力，还是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她第一次，这么害怕她灵敏的感应能力，那种源源不断的无助和绝望从她的心底延伸，让陈晏旻恐惧至深。
    她紧紧地握住吴宇恒的手，脆弱地像个毫无防备的婴孩，“宇恒...怎么办？”
    “晏旻，我先送你回去，若初也需要救治...”吴宇恒用力地回握住陈晏旻的手，转动方向盘往家的方向开去，“我们会找到小翎的...”
    陈晏旻知道吴宇恒的顾忌，如果他们太久没有找到欧阳翎，她就有可能承继王馨芷上次那件事的结果，被转化成吸血僵尸，只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等待他们的，是更加无望的结果。
    吴宇恒和黎子晨他们会合计划之后，又开始分开找。毕竟分散开来找到欧阳翎的几率要高出许多。
    陈晏旻的情绪很不稳定，而夏若初身体的状态也很差，她只能留在家里治愈她。
    黎子晨也完全没有了平日的冷静和淡然，乱冲乱撞地让大家不放心他单独行动，阿布便跟他待在一起。
    “子晨！”阿布突然的大喊引地黎子晨回过头来，“‘血盟’有反应啦！”
    “血盟...小翎...”黎子晨紧张地抓着阿布的手臂，已经好几个钟头了，血盟才终于出现了反应，上面的符样却不断地闪烁着，“怎么会这样？”
    “没事的...”阿布强忍着身体的不适，费力地勾起嘴角想安慰黎子晨，却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有多苍白，“欧阳不会有事的...”
    “在哪里？”黎子晨不是没有发现阿布的异样，他也很清楚地知道‘血盟’不稳定意味着什么，“阿布，她在哪里？”
    “那边...”阿布凝神感觉着，伸出手指向右手边的那栋大楼，原来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离欧阳翎那么近了，“在地下室里...”
    下体剧烈的疼痛将欧阳翎从昏厥中唤醒，那些恍惚的画面，是属于褚蔷的，那是关于褚薇的记忆。在用了‘换灵’之后，褚薇留在夏若初脑海里的那些看不完全的曾经，他们一直很想弄清楚，如今却被一种极其残忍的方式开启了，源源不断地冲击着欧阳翎的身心。
    画面里那口硬心软的大男孩，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嗜血无数的恶魔。
    他在她耳边说着的，全是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他正在侵犯着她的身体，玷污着她的灵魂。
    欧阳翎的眼泪，无声地滑落在了枕边，那双乌黑明亮的眸子里，再也看不到聪颖调皮的光芒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从身下的空洞不断地流失，她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快要轻地没有重量了。
    她不知道身上的男人是什么时候停止他的肆虐的，她只隐约感觉到恍惚中，那扇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了，外面灿烂的阳光照了进来。
    她隐约记起黎子晨在汪正行的墓碑前对自己承诺过，“以后，我都不会再让你哭了…”
    她想起自己在告别汪正行的时候说过，“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找到我的阳光了…”
    只是奈何那温暖的光芒，永远也不能再照进她的心底了。
    欧阳翎闭上了眼睛，手臂无力地垂在床边。
    原来死亡，是这样一种感觉。
    如果她现在身处地狱，那么死后她可以去天堂吗？
    子晨你知道吗？我们相遇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我想要跟你一起度过后面的每一个生日。我想去天堂找寻，早晨的第一抹阳光，我可以它许愿，欧阳翎想要跟黎子晨，永远在一起。
    1987年05月31日~2011年11月10日，欧阳翎，享年二十四岁。
    那个会在阳光下奔跑着欢笑的女孩，已经死了。
    狭窄的地下室有一条很长的通道，内里除了阴暗，便只有潮湿的气息，地面上满是滑腻的青苔，黎子晨和阿布小心地向前走着。
    “欧阳...应该就在里面...”阿布抬起手指向那扇半掩着的门，身体却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小翎...”黎子晨毫不犹豫地就要走进去，被阿布拉住了手臂，诧异地回过头看着他，“阿布...”
    “子晨...”阿布低着的头看不到表情，肩膀却明显地在抽动，他闻到大量血液的味道，是欧阳翎血液的味道，他不知道那一扇门之后，是怎样一个他们不敢面对的现实。
    “终于来了...”门突然就被完全地打开了，褚蔷靠在门边，脸上满是残忍的笑意，“黎子晨...你弟弟没有跟你一起来吗？”
    黎子晨皱紧眉头看着眼前的男人，扒开了阿布握住自己手臂的双手，径直走了进去。
    凌乱的床铺，黑色的床单沾满了诡异的鲜红和恶心的白浊，似乎要溢出来淹没他一样。床上的白净的女孩，紧闭的双眼再也看不见灵动的神采，长长的睫毛停止了微微的颤动。
    “混蛋！”黎子晨转身的同时，已经一拳打在了褚蔷的脸上，因为盛怒而引发的血气上涌，瞳孔瞬间变成了可怖的红色。
    “黎子晨...”褚蔷跌坐在地上笑着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无所谓地站了起来，“这是你们欠我的...”
    “我要杀了你！”黎子晨的双手按在了褚蔷的颈上，指尖深深地陷进了他的身体，却不见半点血迹，“我要杀了你！”
    “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先杀了我...”褚蔷毫不在意地笑了，抬起手指向床上的欧阳翎，“不过她应该等不了那么久了...”
    “小翎...”黎子晨颓然地收住了手，跌跌撞撞地走向欧阳翎，看着她毫无生气躺着阿布怀里的样子，连伸出手去触碰的勇气都失去了。
    “你可以咬她的...像你弟弟当初咬我一样...”褚蔷悠闲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轻松地转身离开。
Life Ten 伤（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子晨...‘血盟’失效了...”阿布带着哭腔看着自己手臂上的印记完全消失掉，用力地拥紧了怀里已经失去温度的女孩，“欧阳死了...”
    “我不会让她死的...我不会让她死的...”黎子晨喃喃地重复着，终于下定了决心，“阿布，把小翎交给我...”
    “子晨...”知道他要做什么，阿布慌张地摇着头，“子晨...不行...”
    “阿布...放手...”黎子晨的眼里，只剩下决然的寒意，“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阿布泄气一般放松了力道，看着黎子晨将欧阳翎抱了过去，眼泪再也抑制不住地滴落了下来。
    “小翎...”黎子晨温柔地轻轻拂过欧阳翎的脸，耳边回响着的是她叫自己名字的声调。
    原本他以为，他可以像面对程艾荨一样，安然地看着她终老，平静地老死在自己的怀里，原来他不可以。
    他不可以，看着欧阳翎死在自己面前，他没有办法承受，这样的失去。“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颈项，尖牙缓缓地陷进了她的肌肤里，交换着彼此的血液，从此以后，你和我，同为一体。
    欧阳翎的眼睛并没有睁开，意识也还没有恢复，身体却已经本能地开始挣扎了。黎子晨用力地把她的身体按回床上，他知道转变的过程有多可怕，僵尸血的能量，会促使她毁掉身边的一切，“阿布...帮我按住她！”
    “欧阳...”阿布狼狈地擦了擦眼泪，按住欧阳翎的一只手，“你会没事的...”
    “小翎！”蜕变的痛苦，如同千万只蚂蚁啃食着内脏，千万种毒素蔓延着四肢，这样的难过，黎子晨和黎子暮都曾经尝试过，而现在，她却因为他们的缘故，必须要承受住这些。“你可以的！”
    欧阳翎再醒过来的时候，身上裹着的，是黎子晨脱下来的外套，上面还带着他特有的气息，以及阿布最喜欢的动物饼干味道。
    身体的感觉，清楚地告诉了她，在她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身上的伤口可以复原，心上的呢？
    床边的两个人，似乎都很疲倦，熟睡时却还紧皱着眉。黎子晨宽大的手掌将她的包在其中，欧阳翎小心翼翼地把手抽了出来，轻柔地碰了碰他的脸，恋恋不舍地起身，转眼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为什么要咬我呢？这到底是救赎，还是一起坠落呢？
    在疼痛的破茧之后，这样的苦痛，到底是迈向重生，还是等待着再一次的灭亡呢？
    子晨呀子晨，你要我怎么面对，我接下来的永生呢？你要我带着什么样的记忆，去祭奠那已经死亡的欧阳翎呢？
    陈晏旻做了一个可怖的噩梦，梦里的那个人，被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狱里，愤怒地嘶吼着、叫嚣着，声音悲伤地令人心痛，那是一张她再熟悉不过的容颜。
    但是她分不清，那是欧阳翎还是战灵，抑或者根本就是另外一个人。
    突然地惊醒，额上还带着细汗，陈晏旻深吸了一口气，活动了一下因为枕着而有些麻掉的手臂，才发现自己竟然就这样靠在桌上睡着了。
    夏若初被她交付在了欧阳翎原本的那一条项链上疗伤，那一条吴家祖传的项链，欧阳翎在失去灵力之后就已经送给了她。
    似乎是因为带着这条欧阳翎一直带着的项链，陈晏旻才像是可以感觉到欧阳翎的感觉一样，相比她之前一直心脏抽痛的反应，现在的状况要好了很多，欧阳翎传递过来的情绪几乎察觉不到了，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从中间截断了一般，陈晏旻捂着胸口，皱起了好看的眉，她不知道这样的感觉是好还是坏。
    走进洗手间洗了一把脸，刚想打个电话给吴宇恒，转身的同时却听到隔壁浴室里突然传来阵阵的水声，陈晏旻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顺着房间半掩着的门往里看，只看到地上丢着黎子晨出门时穿着的外套，“子晨，你回来了吗？”
    回应她的，依旧是单调的水声，陈晏旻等了一会，才疑惑地推开门走了进去，在看到浴室里的女孩时，喜悦和释然同时爬上了她的眼眸。
    她看到欧阳翎，面无表情地双手抱住膝盖，紧闭着双眼坐在白瓷的浴缸里，冷水管里冰冷的水在微冷的秋夜里，毫不留情地砸在她的身上，而她只是默默地承受着，安静地没有任何动作。
    “小翎...”陈晏旻直接走过来关掉了水阀，欧阳翎才突然睁开了眼睛，眼里满上的不知是水雾还是泪滴，陈晏旻心痛地拿过一边的干毛巾，“怎么了？”
    “晏旻...”陈晏旻的手一伸过来，欧阳翎就紧张地后退了一些，身体已经贴上了后面冰冷的墙面，慌张地摇着头，瞳孔有一瞬间变换了颜色，“别靠近我...”
    “小翎乖...”欧阳翎磁场的变动，让陈晏旻愣了几秒，她刚才清楚地感觉到，她体内涌动的能量，和黎子晨、黎子暮的如出一撤。“你哪里不舒服？”
    欧阳翎只是摇着头咬住下唇，一个字都不肯说，陈晏旻不顾她身上还沾满着冷水，把欧阳翎紧紧地抱进了怀里，“你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
    “晏旻...快走...”陈晏旻千年银狐的血液，无疑是吸血僵尸极好的食物，更何况是现在对僵尸血毫无反抗能力的欧阳翎。她的尖牙已经生了出来，陈晏旻白皙的颈项就在眼前，欧阳翎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吸血的**，瞳孔慢慢变成了深紫色。
    陈晏旻颈上的项链开始发光，夏若初拼命地想要出来阻止这一切，却因为没有恢复力量而完全无法现形。她慌张地想要出声提醒陈晏旻，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她当年无法救欧阳鸣儿，如今却连守护她的女儿也都做不到了。
    若是短暂的挽留，只会加剧分离时的痛苦，我们要如何抉择呢？
    七彩的过去和曾经，苍白的未来和预计，我们又要如何去看清？
Life Ten 伤（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小翎！”黎子暮及时地赶了回来，一掌打在欧阳翎的后颈，她立刻晕了过去，恢复成了人的形体。“晏旻，我去找一套衣服，你先帮小翎换一下...”
    “子暮...”在黎子暮将要走出浴室的时候，陈晏旻终于还是鼓足勇气问了出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晏旻...”黎子暮停住了脚步，握住门把的手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他要怎么开口，告诉她那个几乎让他崩溃的事实。褚蔷，他一度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他一度觉得自己欠他和褚薇一条性命，他曾经想过将自己的命交与褚薇，即使不能得到他们的原谅也没有关系，却奈何那记忆里口硬心软的大男孩，已经变成了如今这样一个嗜血无数的恶魔。他毁了欧阳翎，就等于毁了他们所有的人，他黎子暮犯的错，为什么要牵连到她的身上。
    “告诉我...我应该知道...”陈晏旻极力忍耐着不让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她知道欧阳翎不见的这几个钟头里，一定发生了什么。抱紧了怀里的女孩，深深地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
    “晏旻...”看到陈晏旻从房间走了出来，大家都围了上去，阿布第一个开口，“小翎怎么样了？”
    “刚刚才睡着...”陈晏旻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客厅的方向，“宇恒在里面就好了，我们出去说吧...”
    顺手带上了门，黎子暮看了黎子晨一眼，那失落的眼眸，悲伤地让他心疼。而黎子晨的视线也一直停留在床上的女孩身上，直到门完全地将他们阻隔开。
    轻轻地触碰着欧阳翎没有血色的脸颊，不似于人类的微冷温度让吴宇恒的心抽地生疼。
    这个女孩，虽然和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却是他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他最宠爱最保护的至上珍宝，即使他现在有了陈晏旻，即使他拥有了一群同生共死的兄弟朋友，他依旧记得她第一次开口时，是叫的自己哥哥，那个时候，他便许下要永远守护她的承诺。
    而现在，他最疼爱的妹妹，却变成了如今这个样子。从前，他无力挽回父亲和母亲的生命，他救不了汪正行，现在，他依旧救不了欧阳翎。
    为什么欧阳翎，要经历这样的伤痛？为什么明明是想要保护的人，他却只有无能为力地看着她难过？
    昨天发生的一切，对欧阳翎来说，比母亲的背弃和战灵的苏醒还要恐怖，噩梦如潮水一般袭来，将她所有的坚强击溃，她突然就大喊出声，“不要！”
    “小翎没事了！”吴宇恒轻轻地拍着欧阳翎的后背，紧紧地抱着她的身体，“哥哥在这里...”
    听到欧阳翎的呼喊，客厅里的大家都慌了神，黎子晨第一个冲进了房间。“小翎！”
    “你出去！”欧阳翎低着头躲在了吴宇恒的怀里，眼泪不停地涌了出来，她不想面对他，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面对他，“大师兄...我不想见他…哥…不要让他进来...”
    “好...我不让他进来...”吴宇恒柔声地安慰着欧阳翎，侧过头不忍看到黎子晨一脸的受伤和心疼。
    “子晨...”陈晏旻收到吴宇恒的示意，轻叹了一口气，“你先出去吧...”
    “哥...”黎子暮安慰地按住了黎子晨的肩膀，“我们先出去吧...”
    “嗯...”黎子晨失落地点了点头，跟着黎子暮走出了房间。
    “我去看看他们...”阿布对着身旁的陈晏旻低语了一句，看着吴宇恒怀里还在瑟瑟发抖的欧阳翎，心疼地垂下了眼眸，也转身向外走。
    “子晨...”阿布认真地注视着黎子晨，他是他们其中唯一一个看着黎子晨将欧阳翎转变的人，他很清楚地看到，黎子晨眼里清晰的疼痛，“你还好吧...”
    “我没事...”黎子晨轻轻地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丝苦涩。
    “给她一点时间吧...”黎子暮蹲在黎子晨面前，温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人比自己更了解黎子晨现在的心情了，如果是他找到她，他也应该会咬欧阳翎。黎子暮不禁苦笑，一方面他们不愿爱人面对永生的破灭和绝望，另一方面他们又矛盾地希冀着这样的爱情可以长久，“我相信小翎...她会了解的...”她会了解，你所做了这些，是因为你真的不想失去她。
    将近一周的时间，他们都轮流守着欧阳翎，她已经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那么抗拒别人了，除了黎子晨。
    看到吴宇恒从欧阳翎的房间里出来，黎子晨担心地小声开口，“她怎么样了？”
    “已经好很多了，这几天惊醒的次数也少了...”吴宇恒有些疲倦地按了按太阳穴，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虽然还是常常做恶梦...”
    “小翎...”黎子晨沮丧地低下了头，从那天欧阳翎拒绝见他开始，他就只能透过阿布他们的诉说去勾勒她的样子，知道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了下来，知道她开始慢慢学习黎子暮所教的生存方式，知道她的一切，却依旧不能靠近她。
    吴宇恒把黎子晨的黯然收在了眼底，细不可闻地叹息着，转头看了看客厅沙发上睡着的黎子暮和阿布，“晏旻呢？”
    “我看她太累了，就让她先回去了...”黎子晨勾起嘴角虚弱地笑了笑，黑白分明的眼眸闪过一丝期望，“我可以进去看小翎吗？我保证不会吵醒她的...”
    “嗯...”吴宇恒沉思了几秒，他们两个人之间的问题，怎么样都是要解决的吧，难道在这永恒的生命里，都要一直逃下去吗？他终于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了...”
    “宇恒...”黎子晨的脸上满是欣喜，终于真诚的笑了出来，“谢谢...”
    关上身后的房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卧室，蕴含着连呼吸都不存在的安静，随风轻飘的窗帘，印着无暇的月光。
    床上欧阳翎的身体小猫一般地蜷缩着，即使是睡着了双手也还是一刻不放松地抓着被子，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有些不安地皱着眉。
Life Ten 伤（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黎子晨小心翼翼地坐在了床边，伸出手轻轻地触碰着欧阳翎的侧脸，勾勒着她的轮廓，眼里满是温柔。他终于说服自己了，这几天的后悔都在看到欧阳翎的瞬间褪去，即使从此以后，他都只能这样偷偷地来看她，他也满足了，至少她还在他身边，至少她没有离开这个世界。
    似乎感觉到什么，欧阳翎的身体动了动，迷茫地睁开了眼睛，再看清楚面前的人时，有些无措地向后退了一些。
    “小翎，你还在怪我吗？”黎子晨收回僵在中间的手，颓然地垂下了眼眸，“怪我没有好好保护你...怪我没有放开你...”怪我让你，永远都没有办法忘记这个恶梦。
    欧阳翎深深地凝视着他，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咬了咬下唇，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是我自私...是我不想失去你...都是我不好...”再抬起的头，黎子晨的眼里满是愧疚和难过，“可是小翎...我不后悔我咬了你...”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都想要留你在身边。
    欧阳翎微偏过头去避开了他的视线，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他的想法他的顾及她都懂，但是她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继续向前走？
    “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黎子晨看着欧阳翎的侧脸，温柔地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满是苦涩，“我马上就出去...”
    起身向外走的同时，他的身体突然被欧阳翎抱住。感觉到自己腰上她颤抖的手臂，黎子晨很想转过身紧紧地抱住她。
    “不要回头...”欧阳翎止住了黎子晨接下来的动作，感觉到他宽大的手掌才迟疑了几秒之后握住了自己的，闭着眼安然地靠在了他的脊背上，“就这样好不好…”
    我们从最简单的拥抱起跑，再重新开始好不好？
    月光清冽的夜晚，窗户被外面的大风推着振动而发出了声响。
    陈晏旻迷迷糊糊地转醒，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一旁安静地凝视着她的吴宇恒，“宇恒，在想什么？”
    “我刚才让子晨去看小翎了...”吴宇恒苦笑着扬起了嘴角，“是不是有点自作主张？”
    “你何止是自作主张？你根本就是霸道，什么事都自己做决定...”陈晏旻拉过吴宇恒的手，用力握住，“不过我想，小翎不会怪你的...”
    “希望是吧...”吴宇恒轻轻地把陈晏旻搂进了怀里，“为什么我们的路，都要走地这么辛苦？”
    “会好起来的...”陈晏旻想安慰他，但是一想到刚才浅眠时脑海中突然闪过的回忆，自己也也不经眉头深锁，“宇恒，你还记不记得那个预言？“十年前，吴宇恒的父亲吴亦笙在带着欧阳翎处理第一个任务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算命的指路人，不同于以往那些年过半百神神叨叨的江湖术士，这个算命者是个极年轻的女子，欧阳翎在描述这个人的时候，只说过她过长的刘海遮盖了眼睛，却掩不住里面睿智的光芒，她说的话，好像就是真理，无法让人质疑。
    至于那个女子具体说过些什么，年纪还小的欧阳翎并不太明白，倒是吴亦笙在那天之后一反常态的绝口不提那一次的预言，吴宇恒也是后来听母亲卓心兰偶然提起来的。
    “难道你真的相信吗？”吴宇恒抿着嘴轻叹了一口气。
    “失父后失家，归家必失己…”陈晏旻紧皱着眉头，“你不觉得，她说的每一句都应验了吗？”那个预言是那女子写给欧阳翎的，吴亦笙死后吴宇恒便离开了家，吴宇恒回来后没多久她便出事了，那么现在的状况，他们是不是应该去找那个神算子帮忙呢？
    “不要想太多了…”吴宇恒温柔地搂紧了陈晏旻，手指点了点她的鼻头，“江湖术士大多都是说这些模棱两可的话，骗一骗普通人也就算了，怎么会连你这么精明的小狐狸都骗到了呢？”
    “你拐着弯骂我笨？！”陈晏旻不悦地嘟起了嘴，难得认真地跟他讨论事情，他却这样轻松带过了，“宇恒，你有没有想过，战灵是神族，但是小翎，原本却是百分之百的人类。”
    “晏旻...”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吴宇恒却不敢正视他脑海中的猜测，“你想说什么？”
    “你不是已经想到了吗？”陈晏旻深吸了一口气，“唯一能让神族之血和人类相融合的，只有一种可能。”
    “小翎...她难道是女娲的后裔...”吴宇恒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他已经不知道这一切，到底哪里是开始，哪里是结束了。
    南方之神朱雀，浴火重生不死，延伸出了大地之母女娲族。
    东方之神青龙，好战嗜血不灭，延伸出了战斗力极强的吸血族。
    女娲族由大地之气护佑，天生便具有无上的能力，仁慈善良。
    而吸血族却因为手段过于残忍，被处以天罚，摒除在三界六道之外，再不许踏入天际。
    上古之时，这两族便成了水火不容的天敌，没有任何一个族人可以逃过那个鬼魅一般的诅咒---若相逢，相生相克不相离。
    他们和她，果然宿命一般地纠缠到了一起。
    “我也只是这样猜测的…”揉了揉吴宇恒皱起的眉头，陈晏旻宽慰地笑了笑，“你不再去隔壁看看小翎吗？”
    “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了，小翎已经不会再抗拒子晨了…”吴宇恒打了个哈欠，他暂时也没有脑力和体力还思考这些事情了，抱着陈晏旻闭着眼倒在了床上，“好久没有好好睡一觉了…”
    欧阳翎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阿布托着小脑袋靠在她的床边打盹，口水留在了床单上，欧阳翎不禁笑了起来，将一边的小毯子搭在了他的身上，然后起身走了出去。
    她已经好久没有走出自己的房间了，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没有关上的窗帘打在了黎子暮的脸上，沙发上的他皱了皱眉，却因为太过疲倦还没有睁开眼睛，欧阳翎走到窗边把窗帘放了下来，然后出门向黎子晨家走去。
    不出意外，黎子晨的确在家里，大门并没有关上，欧阳翎好奇地走了出去，一眼就看到了客厅的壁画，看着里面的女子望向远处绯红的夕阳，她突然没有来由地觉得心痛，微微皱起了眉。
Life Ten 伤（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小翎…”黎子晨发现了门口的欧阳翎，走过去笑着牵起了她的手，温柔地开口，“这么早就起来了？”
    “嗯…”欧阳翎轻轻地回握住了黎子晨的手。“子晨，你在做什么？”
    “这一副画挂地太久了…”黎子晨拉着她走到壁画前，指了指还放置在地上来不及挂起来的画，“我准备换这一副上去…”
    “这是？”欧阳翎这才注意到下方的那幅画，那是一片温暖的地域，腾飞的lang花追逐着彼此，不远处的天空有海鸥划过，一个女子微抬起头，微笑着望向那山与山之间镶嵌着的彩虹，她没有认错，也不可能会认错，那是证明他们相爱的那一片海。
    “这是你呀…”黎子晨故作委屈地嘟了嘟嘴，“前几天你都不理我，我想你，就只能把你画下来了…”
    “对不起…”伸出手摸了摸黎子晨的脸，两个人相视而笑，“可是那天，我没有看到彩虹呀？”
    “我的梦里面有呀！”温柔地将欧阳翎拥进了怀里，黎子晨靠在她耳边柔声地说着，“小翎，等你再好一点，我们就再去那里看看好不好？”
    “好…”欧阳翎也紧紧地拥住了黎子晨。
    给过什么也不强求拿到什么，你最知道我在混乱时候，关心不如沉默。
    看着你就想抱你在怀里，你温柔的背后是心情的曲折。
    初冬在一场大雪之后呈现出了另一个世界，银装素裹，静谧安宁。
    开着暖气的室内却是热闹非常的。
    “先放油…”吴宇恒把一碟猪血往锅里倒，“多炒一下再加盐…”
    “哦。”陈晏旻接过铲子炒了几下，看着锅里噼里啪啦乱响的东西手忙脚乱，“宇恒呀！”
    “我在…”吴宇恒有些好笑地应了一声，握住陈晏旻的手继续一步步的教她，“等一下就不会溅出来了…可能是有水混在里面…”
    “加盐！”陈晏旻拿起调味瓶，看都没看就往里面洒，洗洗菜什么的她倒还好，做饭这种事情一直都是吴宇恒和黎子晨在做，她只会烧厨房，“这样够不够？！”
    “够了够了！”吴宇恒笑着止住她倾倒的动作，虽然不是第一次教陈晏旻煮东西了，她却能每次都给自己不同的‘惊喜’，“不用再加了…”
    “哦，那还要加什么？”陈晏旻很勤奋好学地侧过头问吴宇恒，“糖？！胡椒？！味精？！”
    “不用别的了…”刚才的盐已经多了，再加多别的，吴宇恒不知道会变成什么状况，“还是我来吧。”
    “不行！我答应要做给小翎的！”陈晏旻猛地摇头，这个黎子晨自创的‘秘制猪血’是欧阳翎这些天吃的最多的一样东西了，吴宇恒早就学会了，她也一定要学会！“乖！下一道你再做吧！”
    “开饭啦！”陈晏旻端着自己满意的作品冲进了欧阳翎的房间，“小翎，我特别做给你的！”
    “是什么？”黎子晨扶着欧阳翎坐了起来，看向陈晏旻手里的东西，已经黑得看不清原本的颜色了，“这个…可以吃吗？”
    “当然可以！”陈晏旻不满地瞥了黎子晨一眼，“我这么辛苦做出来的！”
    “这道菜…”欧阳翎看着陈晏旻期待的样子，不忍心浇熄她的热情，夹起一块有些艰难地咽了下去，“好奇怪…”
    “怎么了？”黎子晨也吃了一块，脸色一下子难看了好多，“晏旻，你…不用放这么多糖吧…”
    “糖？！”陈晏旻疑惑地也拿起一块，真的好甜，甜的猪血再加上糊掉的味道的确是相当奇怪，“我明明只有放盐呀？！”
    “连糖和盐都分不清楚…”吴宇恒端着另外一盘东西走了进来，叹息着摇了摇头，“我怎么会有这么‘贤惠’的老婆？”
    阿布嗅到香味也跟着他跑了进来，然后嫌弃地看了看陈晏旻手上的盘子，“大狐狸…你以后还是不要下厨了。。。”
    “我我我…罐子都长一样的！”陈晏旻窘迫地支支吾吾了半天，红着脸憋了憋嘴，她的一世英名就被一盘猪血给毁了，“我又不是故意的…”
    “小翎…难吃的话就不要吃了。”吴宇恒无奈地摇了摇头，浅笑着把自己手里的盘子递给了欧阳翎身边的黎子晨，“还是吃我做的吧。”
    “什么叫难吃呀？”陈晏旻皱着鼻子地看向吴宇恒，对着他做了个鬼脸。欧阳翎却突然又夹了一块她做的，放入空中仔细地咀嚼起来，陈晏旻开心地趾高气扬起来，“还是我们家小翎最懂得欣赏！”
    “小翎…”看得出欧阳翎的表情不太自然，黎子晨一问出声，吴宇恒和阿布也都担心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尝不出味道了…”淡然的语气，却重重地打在几个人的心上。
    原来老天真的是公平的。
    他给了你永恒不灭的生命，也给了你永世不忘的痛苦。
    他给了你过人的天赋，却又要你永远地失去这些。
    老天给谁的，真的都不会太多。
    和他们猜测的一样，吴宇恒几乎可以肯定，欧阳翎的确就是女娲族的后裔。
    “战灵应该就是女娲族之神，即使她现在不在了，她也曾经生活在小翎的身体里…”陈晏旻最后的诊断，将大家仅剩的希望打破，“女娲神族的血液，是不能与僵尸血共存的…”
    两股强大的力量在身体里对抗，欧阳翎的五感会慢慢地失去，最后灵魂会完全封在身体里，无知无觉，长睡不起。
    “开什么玩笑！那岂不是会变成睡美人！”只是睡美人，会有被王子吻醒的那一天，但是欧阳翎，却等不到那一天。阿布沮丧地低垂着眼睛，他好难想象以后的日子，欧阳翎再也不会开口跟他说话，再也不会调皮地跟他做鬼脸，再不会拉着他的耳朵叫他笨蛋小狐狸。
    “嘘…”黎子暮按住阿布的肩膀，指了指欧阳翎房间的方向，示意他小声一点，“阿布，事情或许没有那么糟…”
    永远，到底有多远？
    这或许，永远都是无解。
Life Ten 伤（1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1一直沉默着的吴宇恒，握紧的拳头关节发白，他深吸了一口气，连外套都没有拿便向外跑去。“我出去一下…”
    “宇恒！”阿布喊了一声却留不住他，跟大家颔首点头也跟着跑了出去。
    陈晏旻看着他们的背影，难过地低下了头。
    “晏旻…”除了叹息，黎子暮的心底只剩下无力了，他期待地看着陈晏旻。“没有办法阻止吗？”
    “子暮…”不忍看着他的期望，陈晏旻偏过头去，“如果有…你觉得我会不说吗？”
    “晏旻…”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房间里面出来的黎子晨站在了大家的背后，泛着湿气的眼眸隐忍着不安，“小翎还有多少时间？”
    “我不知道…”短暂而无望的等待着永久的沉睡，这无力回天的劫数，为什么要让一生坎坷的欧阳翎来承担，“不知道…”
    四天的时间很快过去了，除了轮流守着欧阳翎，大家都开始寻找留住她的方法，但是两族几千年的死斗和诅咒，岂是他们区区几个人就可以轻易化解的？
    “小翎…你起来了吗？”敲了几下门没有得到回应，吴宇恒径直打开门走了进去，“小翎？”
    欧阳翎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抵在膝盖上，眼睛望着一个方向，静静地坐在床上。吴宇恒的眼神瞬间闪过浓烈的悲伤，欧阳翎什么都不问，不代表她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欧阳翎，要比过往的任何时候都要隐忍，她已经不会再大声地呵斥着命运的不公，她已经学会逆来顺受地等待着无望了。
    吴宇恒慢慢地走了过去，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欧阳翎抬起头，对着他淡淡地笑了，“大师兄…今天好安静哦…”
    间隙的时间越来越短，失去听觉以后的第三天，欧阳翎已经看不见了。
    她的眼睛，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光彩却不再，失明以后，欧阳翎的不安就越来越强烈，没有人知道，她还有多少时间。
    “大师兄，小时候我不肯睡觉，你总是这样抱我的，你还会唱歌给我听…”欧阳翎窝在吴宇恒的怀里，脸上明明在微笑，吴宇恒看着却想流泪，“哥…我还记得那些歌，我们一起唱好不好…”
    “好。”吴宇恒把欧阳翎的手指移到自己的唇上，让她感觉到自己的应允，然后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压抑着情绪的波动，故作轻松地缓缓唱了起来。他轻拍着欧阳翎的后背，安慰她入睡，许久之后才轻声地开口问道，“小翎...你睡着了吗？”
    小声地询问着，感觉到欧阳翎平稳的呼吸，吴宇恒才小心翼翼地帮她盖好了被子，起身离开，关上房门以后，眼泪终于克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而那一门之隔里的女孩，眼睫毛轻轻地煽动了几下，眼睛慢慢地睁开了。
    大师兄，你知道吗？我的世界好黑好安静，我好怕，最后什么感觉都会失去；我好怕，我连你们的温暖都感觉不到了；我好怕，连你们抱着我，我都不知道了。
    她缓缓地坐了起来，眼泪顺着流了下来，却在即将离开脸颊的时候，被温柔地抹去，“哥，是你吗？”
    “是我...”黎子晨把欧阳翎的手指放在自己的唇上，“不闭上眼睛，你怎么会睡着？”
    “我现在...”欧阳翎勾起嘴角，脸上只剩苦涩，“睁着和闭着，又有什么不一样...”
    “小翎...我们结婚吧...”黎子晨把欧阳翎搂进了怀里，他知道，自从汪正行离开以后，欧阳翎就很怕听到结婚，也很怕再靠近教堂。但是黎子晨也知道，他再不说，可能就没有机会说了。
    “你说什么？”欧阳翎的手指微微地颤抖着，冰冷的指尖被黎子晨紧紧地握住。
    “我说...请你嫁给我吧...”一个字一个字地说着，黎子晨不断重复的话语，似乎冲破了她已失去的听觉，一下子涌进了她的心底。
    欧阳翎透过手指的感觉，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身上，黎子晨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最后一声，欧阳翎跟着他，念了出来。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吴宇恒无力地坐在地板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泣。陈晏旻一脸疲惫地走了进去，蹲在他的面前，心疼地按住了他的肩膀。“宇恒...”
    “晏旻...”欧阳翎扬起的每个笑容，一点一点地将吴宇恒逼迫到了自己的临界点，他深深地凝视着陈晏旻的眼睛，“找到救她的办法了吗？”
    “对不起...”陈晏旻的嘴角勾起一丝苦笑，她泪流满面地扑进了怀里。“你想哭就哭出来吧...”
    “我不敢在她面前哭...我不能在她面前崩溃...”吴宇恒心底最后的防线终于被跨越，情绪一发不可收拾地爆发出来，此时他不是天赋异禀独当一面的少年驱魔师，他只是一个害怕失去妹妹的哥哥而已，“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能做...为什么我不能代替她承受这些...”
    陈晏旻没有说话，只是躲在他的怀里哭得更凶了。
    “晏旻...”吴宇恒轻轻地吻着她，想柔声地安慰她，却连自己的身体，都不住地颤抖着，“会没事的...你告诉我，小翎一定会好起来的吧...”
    “她会好起来的...”陈晏旻主动地回应着吴宇恒的亲吻，手臂搂上了他的颈项，眼里闪着的光，悲伤而决然，即使是这样肆无忌惮地哭泣着，也一点都不能抵抗住那内心深处雕刻下的伤口带来的苦楚。
    不出半天的时间，黎子暮他们居然就把婚礼的礼服准备好了。
    在陈晏旻的帮助下换上了那绝美的婚纱，欧阳翎浅笑着站在众人面前，美丽不可方物，“我漂亮吗？”
    “你是这个世界上...”吴宇恒走到她面前，一边轻轻地说着，一边在她的掌心书写着，“最美的新娘...”
    “哥…谢谢...”欧阳翎的眼里闪过一丝欣喜的光，下一秒却失去了踪迹，“我好想看看...我现在的样子...”
    “会的...”黎子暮看向一室沉默着的人，终于还是走了过去，将欧阳翎微冷的指尖放到自己唇上，“欧阳，你会好起来的...”
    心疼你的心疼，想紧紧把你抱着，去弥补过去，所有不完整。
    只是过去已经过去，要怎么去填补那逝去的曾经，要怎么去覆盖那悲伤的回忆？
    lifeten伤——tobecontinued...
Eternity One 如逝（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eternityone如逝逝去的灵魂，重组的生命，谁要回来，谁要离去？
    01沉默，有时候并不意味着轻言放弃。
    “我的新娘...不可以再给别人参观了...”黎子晨笑着握住欧阳翎的手，温柔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小翎，为了明天的婚礼，你今天要好好休息哦...”
    “知道了...”欧阳翎害羞地感觉着指尖的句子，对着客厅的方向，扬起了灿烂的笑容，“大家晚安咯！”
    阿布早已带着哭腔，脆弱地窝进了陈晏旻的怀里，而吴宇恒只是一眨不眨地凝望着欧阳翎的笑脸。
    “晚安...”黎子暮代替着大家，将这两个字写在了她的手上。
    黎子晨对着众人颔首笑了笑，然后牵着欧阳翎带着她走回了房间，那般小心，那么温柔，几乎润湿了所有人的眼睛。
    夜晚的月光清冽却明亮，从窗外微弱地照耀进来，打在了床上相拥着的两个人是身上。
    “怎么还不睡...”黎子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欧阳翎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但他们都知道，她其实什么都看不到了，“小翎，天都快亮了...”
    “我睡不着...”感觉到黎子晨说话时的吐气，也聪明地猜测到了他的话，欧阳翎随即把手指触了上去，微微地勾起了嘴角，眼角却染上一滴晶莹，“子晨…我以前想过，是不是因为我弄丢了你的结婚戒指，我就必须得还你一个妻子呢？”
    “是呀…”黎子晨拿过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你现在已经还给我了…”
    “我知道...你是不老不死的...那你可不可以答应...不要忘记我...”黎子晨静静地听着欧阳翎的话语，拥住她的双臂不自觉地收紧，“子晨…我不想...被你忘记…”
    “明天你就是我的妻子了...”黎子晨安抚着她颤抖的身体，柔声地承诺着，“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那说好了...”欧阳翎笑着伸出另一只手，轻柔地勾勒着他的轮廓，像是要将黎子晨的样子牢牢记在脑海中一样，“你不可以骗我...”
    “说好了...”黎子晨的意识，慢慢地变得模糊了，“我不会骗你的...”
    感觉到他呼吸安稳地睡了过去，欧阳翎才小心翼翼地摸索着起身，重新换上了圣洁美丽的纱裙。身体照耀在温润的月光下，平静而美好。
    “子晨...”捧着他的脸，轻轻地印上自己的唇，欧阳翎重新躺在了黎子晨的身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再见了...”
    她用仅剩的所有能力，对自己使用了深度封印，将时间静止在了这一刻。她将自己的沉睡阻止，等待着他们去创造，真正的奇迹。
    我会一直等待，你唤醒我的那一天。我相信，你一定可以。
    欧阳翎的沉睡，让他们的生活，突然就平静了下来。
    每个人都还是那么努力地从所有他们能想到的途径去寻找让欧阳翎恢复的方法，每个人都还是轮流守在她的身边，不停地跟她讲述着最近发生的一切，他们知道即使听不到，至少她还是有感觉的，至少他们还有时间，可以去努力。
    而平静的存在，却从来就是会被打破的。
    当一只黑猫出现在欧阳翎的窗台上，黎子晨的眼里满是警惕，它身上的气息似乎不断地冲击着自己体内的僵尸血，瞳孔不自觉地染上了鲜红的杀气，他当然知道面前这只看似无害的猫，就是害死汪正行的元凶，他很清楚，它是怎样一步步地将他们逼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你…”
    “如果你想救欧阳翎...”并不在意黎子晨几近失控的情绪，黑猫半侧过身子，摇动着尾巴，“跟我走...”
    黎子晨的愤怒瞬间被浇熄，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可以救欧阳翎，对他来说，是不可抗拒的诱惑，“我凭什么相信你？”
    “除了相信我...”以它的身体为中心，空间突然被一个黑色的圆圈破开，“黎子晨，你难道还有其他的方法吗？”
    黎子晨沉思了几秒，下定决心一般地抱起了欧阳翎，跟着黑猫走入了那个黑洞一般的存在里，身后的一切被全部关上。
    吴宇恒从外面回来的时候还算早，他从车库出来之后便仰起头望向公寓那熟悉的十四楼。
    在他还没有和欧阳翎的相认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地站在同样的位置凝视着她居住的地方，只是现在的欧阳翎，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再张开眼睛，叫他一声哥哥。他希望她平安希望她快乐，希望她微笑希望她幸福，她却每每都是一身疲倦地从外面回家，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看着外面很久，直到黎子晨的出现。吴宇恒其实很早就知道，黎子晨对于欧阳翎而言，是一个特别的存在。
    “宇恒...”陈晏旻从后面拍了拍他的肩膀，还想在说些什么，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喂...阿布...我们已经到楼下了…”
    “怎么了？”看着陈晏旻脸色凝重地挂掉了电话，吴宇恒没来由地紧张了起来。
    “子晨和小翎...”陈晏旻深吸了一口气，“不见了...”
    经过那黑暗而狭长的甬道，视野终于出现了亮点，而那只带路的黑猫，开始向前奔跑，然后一团光芒从它的身体里跳了出来，慢慢地变换成了一个成年男子的模样，它再跃起的时候便恢复成了刀刃的形状回到那个男人的手上时，黎子晨不经感慨出声，“凤鸣...”
    “它不止是凤鸣了…也是龙言…”男人摸了摸刀刃上龙凤的图腾，满意地笑了笑，然后饶有兴趣地看着黎子晨和他怀里昏睡不醒的欧阳翎，“黎子晨...你还记不记得我？”
    黎子晨疑惑地看着面前的男人，那英俊的脸庞，天生的王者之气，注定是让人看一眼便不可能忘记的。他终于在那近百年的记忆里，找到了这个男人的身影，“是你...是你咬我的...”
    “你的口气，怎么一点都不像是看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的样子...”男人扬了扬手上的神器，它闪出的光十分耀眼，“你不是应该感谢我给了你永生...也间接救了欧阳翎吗？”
    前世今生、爱恨情仇，终于重叠到了一起。
Eternity One 如逝（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黎子晨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却还是不能不生气。
    生存的时间没有尽头，那些原本以为可以永远的东西，都不再能永远了。
    我们又该要如何面对，曾经的信仰一点一点分离瓦解，零落成泥碾作尘。
    如果不是因为面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就不会多出这一百年的躲藏和痛苦，他也不会一次又一次地推开明明喜欢却不能靠近的欧阳翎，“你这个混蛋...”
    “怎么这么说呢？如果不是因为一百年前女娲族的那些人从中作梗，我也不想咬你的。”无所谓地笑了，男人的脸上却丝毫没有悔意，“晚了一百年的自我介绍…我是言绪…”
    “我没有兴趣知道你是什么人…”连手臂都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黎子晨抱紧了怀里的欧阳翎。“我只想知道怎么救小翎…”
    “看来你真的很爱她…这样我就放心了…”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言绪转身向前走，示意黎子晨跟上来。经过繁复的通道，他带着黎子晨走进了一个冰室。
    “她是谁？”黎子晨疑惑地看着正中放着的冰棺里似是沉睡着的年轻女人，容貌和欧阳翎竟然有几分相似。
    言绪高深莫测地扬起了嘴角，“你只用知道...她可以洗尽欧阳翎身上的僵尸血，又不会伤害到本体就好了...”
    “条件是什么？”黎子晨皱紧了双眉，他自然知道，他会救欧阳翎，不可能没有任何目的。
    “我要战灵的元神...”毫不介意他戒备的眼神，言绪轻声地说出了代价，“还有你的灵魂...”
    天使纯净的灵魂，堕落进了地狱，从此以后，你是我的angel，还是我的恶魔。
    几个钟头毫无气息的搜寻，足够让吴宇恒他们忧心不断了。
    上一次那样劈天盖地般寻找欧阳翎的记忆还在，他们都无法忘记，几个钟头的时间，将原本平静的一切，打碎成再也拼凑不好的碎片。
    “宇恒...冷静一点...”即使是这样安慰着吴宇恒，却连陈晏旻自己都不能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了。
    “宇恒...”黎子暮知道，黎子晨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但是心里却隐隐透着不安，轻轻拍了吴宇恒的肩膀，“不要太担心...”
    “嗯...”吴宇恒虚弱地点了点头，手机一下子响了起来，“阿布...他们回家了！”
    “子晨！小翎！”四个人冲进了屋子，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们愣在了当场。
    黎子晨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嘴角不停地向外冒血，阿布帮他擦掉却又马上涌了出来。他怀里的欧阳翎虽然依旧无知无觉，身上却染上了黎子晨的血。
    “你们可回来了！”阿布担心地跑了过来，“子晨什么都不肯说，又怎么样都不放开欧阳。”
    “子晨...”吴宇恒担心地看着坐在地板上那虚弱的男人，“出什么事了？”
    “宇恒...对不起...”黎子晨始终不肯说出因由，只是摇着头微笑，“你可不可以...帮我最后一个忙...”
    “哥...”握住黎子晨的手，本来就低的体温似乎也在不断地流失，黎子暮知道，他的时间，或许已经走到了尽头，“你说出来，我们一定会帮你的...”
    “帮我完成...我和小翎的婚礼...”搂紧了怀里的女孩，黎子晨的脸上不再是痛苦的挣扎，而是温润的笑意，“我没有时间了...”
    “子晨，你在说什么？”纵使陈晏旻再聪明，她也完全猜不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没有时间？”
    “我要走了...”像是哀求一般，黎子晨紧紧地拉住吴宇恒的手臂，“宇恒...我求你...”
    “宇恒...”黎子暮看着黎子晨恳切的样子，心疼地无以复加，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吴宇恒。“你答应我哥吧...”
    “我答应你...”黎子晨那决然的眼神，吴宇恒真的不忍再看。他似乎察觉到，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再问他原因了，“我们现在就去教堂...”
    那悠扬轻快的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教堂的入口。
    吴宇恒侧抱着欧阳翎，进入了婚礼甬道，身后半步跟着的是陈晏旻。
    没有伴娘，也没有花童，但是没有任何事物可以阻止那美丽的新娘散发光芒，她就像是沉睡着的天使一样，周身弥漫着最纯净的气息。
    吴宇恒小心地走着每一步，走到神台边，黎子晨想将欧阳翎抱过来，却连自己站立着的力气都快要失去，阿布连忙扶住他的身体，给他支撑的力量。“谢谢...”
    “交给我吧...”黎子暮深深地望了黎子晨一眼，将欧阳翎从吴宇恒手里抱了过来。
    “仪式开始...”牧师看着眼前的一对新人，眼里却不是以往主持婚礼的喜悦，而是沉重的无奈和叹息，“黎子晨先生，你愿意娶唐欧阳翎小姐为妻，并许诺从今以后，无论环境顺逆，疾病健康，将永远爱慕尊重她，终生不渝吗？”
    黎子晨看着安然的欧阳翎，拉过她的手指触上自己的苍白的唇，认真地答道，“我愿意...”
    下一秒，欧阳翎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滴了下来，无声地告诉着所有人她的答案。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牧师轻声地说着。
    阿布手捧放着戒指的托盘，走到了两个人的面前，黎子晨将那枚承诺套入了欧阳翎的无名指，然后黎子暮握住欧阳翎的手，将戒指套上了黎子晨的手指。
    陈晏旻早已泣不成声地哭到在了吴宇恒的怀里，连同神台上的牧师，每个人都红了眼眶。
    “谢谢...谢谢你们...”黎子晨终于会心地笑了，他轻柔地抚摸着欧阳翎的长发，将她紧紧地搂进了怀里，然后交给了黎子暮。“子暮，帮我好好照顾小翎…”
    黎子晨的身体，慢慢地变得透明，最后幻化成了迷蒙的烟幕。
    牧师惊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很久才平静下来，然后将十字架放到了胸口，开始为这一对新人祷告。
    超越人类的爱情，可能更加需要得到神的祝福吧。
    黎子暮的怀里，只剩下孤单的欧阳翎，她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地慢慢回暖，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当教堂的钟声响起，我们的誓言去了哪里？
Eternity One 如逝（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远远地听着那沉重的钟声，身边的白鸽都因为这样的震动而受到惊吓，飞散开了。
    “褚蔷...”叶宇墨面无表情地坐在天台的高地上，他看着远去的白鸽，平静地开口，“你毁掉了自己最后的机会...”
    “是呀...”无所谓地勾起了嘴角，褚蔷似乎一点都不担心接下来自己的处境。
    “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决定的吧...”叶宇墨勾起的嘴角，笑容却显得有些阴沉，“你一开始，就只是想为褚薇报仇，而并不是完成boss交代的任务...”
    “随你怎么想...”褚蔷依旧是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反正你们这些人从来都想过，那个被困在冥道，永远都回不来的人的感受吧。“如果你想杀我，就动手好了...”
    “我为什么要杀你？”叶宇墨抿着嘴笑了笑，侧过头望向了褚蔷，“我们的信条，不就是绝对不伤害同类吗？”
    “言瑾，我可从来就不觉得你是那样的善类呀…”褚蔷一副轻松的模样，双手插入了裤子的口袋里。“难不成你还和黎子晨他们一样天真吗？”
    “好好珍惜你剩下来的自由时光，应该不多了…”叶宇墨也不生气，只是扬起嘴角笑了笑。
    “你不抓我回去？”褚蔷疑惑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是以叶宇墨的模样出现，他却清楚的知道他的内里是那个残酷的灵魂，在共事的这些年岁里，褚蔷不止一次地见识过言瑾的手段，除了残酷无情，他想不出别的词语去形容他，这个男人，根本就是没有心的，他有太多太多的办法，可以让人生不如死。现在，他更是不相信言瑾会轻易地放过自己。
    “你弄脏了boss的祭品...当然逃不过惩罚...很快就会有人来找你了…”叶宇墨走到褚蔷的面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类似朋友之前简单的举动，褚蔷却突然感觉到强大的压力，看向叶宇墨的时候，他却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虽然你违背了boss的意思，可是却做了一件我赞同的事情…”
    “你…”褚蔷似乎明白了过来，“你为什么那么恨欧阳翎？”
    “恨吗？你知道的，我没有心，我不会恨任何人…”叶宇墨越过褚蔷，向天台的出口走去，“只是碰巧…不太喜欢她而已…”
    与其实说是恨，不如说是嫉妒吧，与其说是不喜欢，不如说是太过在意了吧。
    叶宇墨在想着这些的同时，已经回到了他来时的地方。这个冰冷的宫殿里，算是他的家吗？他应该从来就没有家吧。欧阳翎，比起我，你已经幸运太多了。
    依旧是那冰冷的冰室，送黎子晨和欧阳翎离开之后，言绪依然还留在那里，静静地凝视着冰棺里的女人，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苏醒。
    女子的周身泛着耀眼的红光，长长的睫毛颤抖了几下，终于睁开了眼睛，美丽的双眸看向面前高大英俊的男子，却在那一晃而过的欣喜之后，被悲伤和愤怒取代。“言绪…”
    “你终于醒了...”言绪勾起了嘴角，眼里却是凛冽的神情，“欧阳鸣儿…”
    “小翎在哪儿？”即使身体在沉睡，欧阳鸣儿的意识依旧可以清楚地感知四周的一切，那是她与生俱来的大地之灵。
    “欧阳翎很好，分离了战灵的元神以后，我给了她一个全新的身体...”依旧是那无懈可击毫无破绽的笑容，言绪站直了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欧阳鸣儿，“当然，那样她会失去所有的记忆...”
    “你...”吃力地坐了起来，欧阳鸣儿的身体依旧虚弱地随时可能再晕过去，“你到底还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言绪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室内，显得有些突兀，“你应该知道，绝对不是对付女娲族那么简单...”
    “女娲族已经被你们灭族了...连玄武族都被牵扯其中死伤无数…”欧阳鸣儿捂住自己的胸口，试图调整自己的呼吸，“你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们？”
    “不是还有你...和你的女儿吗？”言绪微侧过身体，英俊的侧脸面无表情，眼里却闪过一丝悲伤，“要我放过你们...那你当初借由我想灭掉吸血族的时候，又何曾想过放过我们？”
    “言绪...那是天意…”欧阳鸣儿深深地望着他，眼里夹杂着无可奈何和连她都无法自控的情绪。“天意不可违...”
    “我才不相信天意...”言绪又毫无顾忌地笑了起来，“我只知道，如果不是女娲族一直跟我作对...我就不会失去这么多...”
    “言绪…”欧阳鸣儿无力地摇了摇头，“想不到过了一百年，你还是这个样子...”
    “不是你一手把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吗？”言绪靠近了冰棺，毫不怜惜地捏住了欧阳鸣儿的下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脸上却还是温和的笑意，“我们就一起看着这个世界，被你创造的圣魔之子毁灭吧...鸣儿呀鸣儿…用你的眼睛，好好地看清楚吧...我亲爱的...大地之母...”
    欧阳鸣儿，在一百年前，带着被封印的战神和战灵，躲过吸血族的灭杀，逃出女娲族圣地，求助与四神之一玄武族。
    凭她一人无力压制战神战灵嗜血的煞气，吞下封印以己之身为母体，诞下双生兄妹。
    言绪重新出现在大殿的时候，叶宇墨早已等在那里了，只是不同于平日那精明睿智的眼睛，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失落，言绪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安静地等待着他发现自己，“父亲…”
    “言瑾…”抿着嘴笑了笑，言绪走上上座坐好，“你好像很喜欢现在的这个样子…”
    “或许吧…”与其说是喜欢叶宇墨的样子，不如说是讨厌言瑾原本的模样。
    也不再深究这个话题，言绪抬起手指向了冰室的方向，“鸣儿醒了…你想去见她吗？”
    “不用了…没这个必要…”叶宇墨恭敬地鞠躬请求，“父亲，如果没什么事，我先下去了…”
    “嗯…”言绪点了点头，看着叶宇墨的身影消失在了大殿的尽头，然后缓缓地移开了视线。
Eternity One 如逝（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幽深的夜，似乎平静地太过死寂，像是连心脏都停止了跳动一般无声无息。
    “鸣儿…”对着窗外那清冷的月光，夏若初轻声地唤出了那个名字，二十年，原来这么快就过了，欧阳鸣儿的苏醒，到底又会把现在的一切引向什么样的世界呢？
    “若初…”床铺上的黎子暮缓缓睁开了眼睛，扶住床头坐了起来，“小翎怎么样了？”
    “宇恒说她已经没事了，应该很快就会醒了…”在教堂的时候，欧阳翎曾经睁开过眼睛，却又很快失去了意识，而黎子暮守在她床边直到累得昏倒，他们才把他带回了房间，夏若初抿了抿嘴，还是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若初！”黎子暮伸出手想要拉住她，在穿过她手臂的瞬间才想起来，他根本就无法触碰打破她，失落地低下了头，“你没有话要跟我说吗？”
    “我们…就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其实原本就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夏若初自嘲地笑了笑，一个非生非死的吸血僵尸，一个没有实体的阿飘地缚灵，他们能发生什么？“以后…好好照顾欧阳…”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眼底却难掩悲伤的情绪。照顾好欧阳翎，是黎子晨最后跟他说的话。从此之后，他必须用他的生命，去守护欧阳翎的笑容。
    黎子暮看着夏若初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房间里，低垂下眼眸，轻轻地闭上。
    那些还来不及开始的承诺，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离开黎子暮的房间之后，夏若初并没有回去欧阳翎的家，而是漂浮上了阳台。她的手掌轻轻地将肩头的衣服拉下，左肩的肌肤露了出来，上面若隐若现的图腾泛起黑色的光，玄武的图像已经浮现了出来。
    “看来被召唤的不止我一个人…”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的蒋星婕突然认真地开口，“夏若初，这可能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真的不回神殿吗？”
    “我不回去…”夏若初郑重地摇了摇头，将衣服拉回原位，“二十年前我就已经选了自己的路…我不会再回去做那个高高在上却无情无义的神，也不会帮言绪…”
    “鸣儿醒了，易颖就会回来…”蒋星婕一脸的困惑和不解，“四神五行必须归位，你当真愿意再对抗一次上天吗？”
    “我已经只剩下这个虚像了…”夏若初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输掉了…”
    “我早该知道是劝不动你的…”蒋星婕摇着头轻叹了一口气，“在言绪拿回青龙的真身之前，你还有时间考虑…”
    “谢谢…”抿着嘴对着蒋星婕笑了笑，夏若初的笑印上冰冷的月光，却似乎多了一丝暖意，“我想我不需要了…”
    一百年前她答应帮欧阳鸣儿的时候，夏若初就猜到早晚会有这一步了，看着蒋星婕叹息着离开，她只能对着那个方向虚弱地勾起嘴角。
    如果一百年前，她不懂欧阳鸣儿的悲伤，那么现在，她已经全部都懂了。
    只要你们，可以在这片明亮的天空里自由的飞翔，要我做什么都无所谓。
    黎子晨的离开，像是落入平静湖面的水滴一般，涟漪荡开之后，渐渐趋于平静。只是那水滴造成的一丝不平整，即使看不到伤痕，依旧是不可忽略地存在着。
    欧阳翎昏迷了三天三夜，在这三天里，脑海里会像倒带一样回顾她过去的生命，再全部删去，重新开始。那是早已失传的失忆咒，忘断前尘，这一世的记忆，她都会失去。没有人知道这个咒语是黎子晨什么时候放在欧阳翎身上的，只是或许她忘记了，也是一件好事。
    第三天的时候，所有人都聚集在了欧阳翎的房间里，等待着她的苏醒。
    跟预计的时间没有丝毫差别，欧阳翎的睫毛微微颤抖了几下，迷茫地睁开了双眼，面对一室或紧张或担忧地看着她的人，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欧阳...”阿布的手在欧阳翎眼前晃了晃，“你感觉怎么样？”
    “欧阳...”夏若初也担心地看着她，“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欧阳…小翎...是我吗？”欧阳翎迷糊像是被突然吵醒的小孩子一般，有些不满地嘟着嘴，想抬起头揉揉眼睛，才发现自己的手被一个宽大的手掌包裹着，顺着手的主人看了过去，对上那双温柔的眼睛，突然咧开嘴笑了，“子暮！”
    “小翎...”吴宇恒试探地开口，“你...记得子暮？”
    “子暮！”欧阳翎扑进黎子暮的怀里，开心地用脸蹭了蹭他的。
    “小翎...”黎子暮疑惑地望着她，“你...”
    “小翎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竟然还是记得子暮...”陈晏旻感慨地看着两个人，她知道，这是黎子晨的意思。
    “我们先出去吧...”吴宇恒搂着陈晏旻，带着她出去了。
    阿布看了看无暇顾及他们的欧阳翎，想到她总算是醒过来了，也难得地笑了出来，跟着走了出去。夏若初最后看了看黎子暮，然后躲开他的眼光转身离开。
    “子暮...”虽然不记得了，欧阳翎却还是觉得刚才在这里的人，都给她好亲切好熟悉的感觉，“他们是谁呀？”
    “他们都是你的家人呀...”黎子暮柔声地说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哥哥只让欧阳翎记得自己，而她似乎在潜意识里，也将自己当成了原本的黎子晨，这样做真的好吗？“小翎，你为什么会记得我呢...”
    “我为什么会不记得你？”欧阳翎奇怪地歪着脑袋，亲昵地用鼻子磨了磨黎子暮的，“我觉得我睡了好久，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哦...”
    “那你梦到什么了？”轻柔地摸了摸她的脸颊，黎子暮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欧阳翎可以醒过来，他总归还是很开心的。
    “梦到一棵好大的梧桐树，还有一对男女，他们在…”欧阳翎呵呵地笑了起来，脸色有些微微地泛红，“我记得不太清楚了，不过那个女孩好像叫鸣儿！”
    数千年的爱恨情仇，何其漫长？
    命运的轨迹终于站定，青红之约，期限已至。
Eternity One 如逝（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黎子暮微愣了一下，这个名字，他曾经不止一次听到夏若初不经意地呢喃出声，每次问她的时候她却又总是掩饰过去了。“鸣儿？”
    “嗯...”点了点头，伸出手揉了揉黎子暮皱起的眉头，欧阳翎把这当成了好玩的游戏，“是鸣儿...不过关于其他的，好像就很模糊了…”
    “小翎...不要再响了…”黎子暮看着欧阳翎，勾起嘴角笑了。“你饿不饿？”
    “超级饿的...”再度窝进黎子暮的怀里，欧阳翎闭上了眼睛，满意地蹭了蹭，“你快点做东西给我吃...”
    黎子暮微愣了几秒，她果然是把自己当成了黎子晨，“那你等我一下…”
    一周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欧阳翎如同新生的婴儿一般，快速地跟每个人熟悉了起来。
    “啊！”黎子暮下班和出任务回来的吴宇恒刚好在楼下遇到，一回到家门口就听到欧阳翎的大喊，疑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连忙打开了门，阿布迅速地跳进了吴宇恒的怀里，身上**的，可怜地蜷缩脑袋。
    “阿布！”欧阳翎也随即跑了出来，身上狼狈地满是水渍和泡泡，“都你啦！”
    “唔…”阿布委屈地叫了一声，又把小脑袋缩了起来，在吴宇恒的肩膀上蹭了蹭。
    “小翎...”黎子暮好笑地看着一人一狐狸的互动，“你又欺负阿布了...”
    “才没有...”底气不足地回了一声，欧阳翎调皮地皱了皱鼻子，“我只是想帮他洗澡...”
    “阿布...”他们之中大概也只有吴宇恒能够猜到阿布在说些什么了，听到它胡乱地叫了几声，吴宇恒安慰地摸了摸小狐狸的头，“小翎，你根本是把阿布当玩具在玩嘛！”
    “对呀…”夏若初飘在了半空中，悠闲地晃着双腿，“连我都看不过去了...”
    “阿飘！再多嘴下次就拿你开刀！”欧阳翎威胁地微眯起眼睛，夏若初佯装害怕地在自己的嘴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好了...”吴宇恒看了一眼吸着鼻子的小狗，又看了一眼对欧阳翎无可奈何的夏若初，浅笑着抱着往自己家走去，“阿布乖，我先帮你把身上的泡泡清干净好不好...”
    “帮阿布洗澡这种事情...以后还是我来做好了...”黎子暮看着吴宇恒进了隔壁，才拉着欧阳翎向里走，“小翎，你先去洗个澡吧…”
    “子暮...你好温柔哦…”欧阳翎被黎子暮牵着走回了房间的浴室，手肘撑在浴缸的旁边，拖着下巴认真地看着身边正在帮她放水的黎子暮，凑上去在他的侧脸上猛地亲了一下。“mua！小翎最喜欢你了！”
    “子暮也最喜欢小翎了...”黎子暮宠溺地刮了刮欧阳翎的鼻子，对上那双明媚的双眸时，却不经意地躲开了她的视线，“快点洗干净...等一下就可以吃饭了...”
    “哦...”欧阳翎嘟了嘟嘴，手臂缠上黎子暮的，突然扬起浴缸里水泼向他，黎子暮的衬衣立刻湿了一片，“呵呵！”
    “小淘气...”黎子暮无可奈何地看着欧阳翎，却见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随即也扬起了嘴角，伸出手揉了揉女孩的头发。现在的欧阳翎，要比以前的她容易快乐地多，他只有守住她的笑容，就是对得起黎子晨的嘱托了。
    “快去出去咯…偷看女孩子洗澡的男生是**哦！”欧阳翎推着还愣住的黎子暮出门，“你也快点回去换件衣服吧！”
    吴宇恒回到自己家，就看到陈晏旻坐在沙发上，手上拿着黎子晨和欧阳翎的照片，出神地看着。
    在欧阳翎失去记忆以后，她细心地把有关黎子晨的东西都收了起来，避免她那个小孩子一般刨根究底的性格会把一切都问出来。但是一个人不记得，不代表他们所有的人都不记得。
    “晏旻...”迟疑了几秒，吴宇恒还是轻声地叫了她。
    陈晏旻没有第一时间回头，而是抬起手狼狈地擦了擦脸，才笑着看向立在门边的吴宇恒。“回来了...”
    “嗯...”吴宇恒轻轻地点了点头，关上身后的门，向前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和她并肩坐了下来，然后把可怜兮兮的阿布举到了她的面前。“看看我们的阿布…”
    “天啦！”陈晏旻这才注意到一副抑郁症模样的阿布，连忙接了过来，“我的小狐狸呀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唔…”似乎连答应她的力气都没有了，阿布累得连眼皮都懒得抬，打了个哈欠，歪着头便安心地睡了。
    “我只是离开了一会，怎么就弄成这样了…”陈晏旻抱着阿布往浴室走去，“宇恒，我们还是帮小翎买一个新宠物吧…”
    “也好…”吴宇恒伸出手揉了揉阿布的小脑袋，他其实知道它是为了哄欧阳翎开心才这么卖力的，“她分散了注意力，就不会一直玩阿布了…”
    “明天就去让子暮带小翎去宠物店看看吧！”温柔地将阿布放进了温水里，陈晏旻往它身上浇着水，“我们家阿布，这几天真的辛苦了…”
    “唔…”哼哼了几声，阿布便真的睡了过去，反正它知道吴宇恒和陈晏旻会把自己照顾地很好。
    走在大街上的时候，欧阳翎好奇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虽然对这个世界并不陌生，她却好像还是很有兴趣的样子。
    “小翎…”买好冰淇凌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黎子暮在四周找了半天才看到宠物橱柜前透过玻璃向里面看的欧阳翎，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将甜筒递到了她的手上。
    “谢谢…”欧阳翎兴高采烈地撕开了上面的包装，“子暮，为什么我们要买一只新的宠物呀？”
    “阿布一个人不是很孤单吗？”黎子暮不禁偷笑，阿布不是一个人太孤单，是一个人无法满足欧阳翎的玩闹，“买一只新的回去可以陪它呀…”
    “那我们买一只母狐狸回去吧？给它当女朋友！”欧阳翎开心地开始tian食手里的甜筒，却突然停住了，然后她打开包装认真地看了看，“水蜜桃味的？”
    “哦…对不起…”黎子暮抱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巧克力的卖光了…”
Eternity One 如逝（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没关系…”欧阳翎摇了摇头继续吃着手里的甜筒，“总不能又让你像上次一样再跑一家去买了，冬天里冰淇凌本来就不好买…”
    “上次？”黎子暮疑惑地望向她。
    “对呀，上次让你去帮我买，你竟然跑了好几家才买到巧克力的…”欧阳翎咧开嘴笑了起来，“子暮，你忘记了？！”
    “这样啊…”会为欧阳翎这么做，果然是他哥哥的风格，黎子暮有些难过地抿了抿嘴，“我没有忘记呀…”
    “那就好…”虽然最近的黎子暮和记忆中的他不太一样了，欧阳翎却也还是满意地勾起了嘴角，眼角突然瞥见玻璃窗的对面，有一只原本一直懒懒地窝在笼子里酣睡的桃红色小肉球动了动，然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它的眼睛竟然也是桃红色的，“子暮，你看！”
    “那是…”它蜷着的身体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只是那双灵动的眸子似乎闪着光一样直直地看着窗外的他们，黎子暮刚觉得有些奇怪，欧阳翎已经先一步跑进了那家宠物店。
    “嗨！”欧阳翎好奇地走到那个笼子前蹲下，伸出手逗了逗那只小肉球，它竟然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从中间走向了她，伸出粉红色的小舌头tian了tian她的手指，欧阳翎惊喜地抬头看向柜台的方向，“老板…这一只是狐狸吗？”
    “不是呀…”老板是个温和的女子，她走了过来跟欧阳翎讲解着，“它是日本狐狸犬…”
    “红色的狐狸犬？”欧阳翎觉得很意外，而且眼前的老板她似乎在那里见过，尤其是那双眼睛，正在回想着的时候，那只小狗突然咬了一口被她无意中放在笼子旁边的甜筒，然后很没有狗样的四脚朝天动了动前爪，发出了满意的哼哼声，简直就像小孩子吃到喜欢的东西开心地撒娇一样，欧阳翎惊讶地看着它，“老板…它…它这样不会拉肚子吗？”
    “应该不会吧，它连巧克力都敢吃….”老板笑着打开了笼子，小狗便眯着眼睛自己翻过身，缓缓地爬了出来，“它很聪明，就是一直懒着不肯动，连我都不太理的…没想到你们来了它竟然起来走动了…”
    “巧克力对于狗来说不是毒药吗？”黎子暮站在她们身后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着，这条狗如果不出他所料，应该已经成精了，放任不管只怕会很危险，“老板，我们就买它了…”
    “谢谢…它跟你们好像很有缘…”老板又摸了摸小狗的脑袋，然后笑着走回前台填写信息表，“它的预防针都打过了，如果有什么状况可以再回来找我…对了，它还没有起名字…”
    “她这么特别竟然是桃红色的，而且喜欢水蜜桃味，又是日本狐狸犬…”欧阳翎将小狗捧了起来，凑到自己眼前逗弄它，“小家伙，叫你momo好不好？”
    “汪…”小狗叫了一声算是答应，然后便将注意力集中在了甜筒的上，伸出舌头又tian了tian。
    看着欧阳翎专注于小狗心满意足的开心模样，黎子暮也跟着笑了起来，走到柜台将一切手续办好，然后拎着同样是桃红色的笼子跟着抱着momo喜笑颜开的欧阳翎离开了宠物店。
    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没过多久大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起来，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孩提着一大包东西跑了进来，“姑姑！我帮小桃买了水蜜桃味的果冻哦！诶！小桃去哪儿了？”
    “去她该去的地方了…”老板走到门口将休息的牌子挂在外面，“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你今天会错过她的…”
    “姑姑，你的预言可不可以不要再这么准了？”女孩有些失落地嘟了嘟嘴，将手里的刚从超级市场扫荡回来的东西放下，“我都还没有跟她道别诶…”
    “易颖，不要这么任性了…”老板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易颖的头发，“你总还是会再见到她的…”
    “姑姑说会那就一定会了！”易颖听到她的话又开心了起来，“那这些东西我就还是留给她咯！”
    十年期已至，雄狮终归来，舍弃予半生，易迎梦中人。
    四神主聚位，五行欲定魂，有情无理愧，难寻觅是非。
    该来的人，终于来了。该还的债，也终于要还了。
    回到家欧阳翎便兴高采烈地帮momo洗了澡，在等待吴宇恒他们回来的过程中，拿着吹风机帮着它吹干身上的水汽。
    momo趴在沙发上不动，偶尔睁开眼睛看看，然后又打着哈欠闭上了。
    “子暮…”似乎对这只新宠物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欧阳翎一直在摆弄着它，“我们家momo小姐真的很懒，你看它！又要睡了！我怎么闹它它都不醒诶！”
    “是哦…”黎子暮看了看她们，随即又笑了起来，看着欧阳翎一直专注于叫醒momo，这个画面真的还蛮有趣的。只是那一只小狗，绝对不只是一只普通的宠物，狗对颜色的灵敏度应该是很差的，但是这一只却尤其喜欢桃红色的东西，不管是在沙发上还是在地毯上，它都可以准确地找到桃红色的地方窝起来，刚才洗澡的时候，更是差点吃掉桃红色的那块香皂。
    “这狗成精了吧？”夏若初突然现身，靠近沙发上的momo，却发现它居然睁开眼睛看向自己，“你看得到我？”
    “汪…”叫了一声算是肯定答案，momo突然起身跳下了沙发，冲向门口的方向。
    “有妖气！”几乎同时吴宇恒和陈晏旻打开了门，狐狸原形的阿布冲了进来，和迎着门而去的momo撞了个正着，一只红火的小狐狸和一只桃红的小狗都四脚朝天头晕目眩地跌到了地上，这个画面让所有人忍俊不禁。
    “笑什么笑？！你们都不知道扶我一下的吗？”阿布变回了男孩的模样，坐在地毯上一边揉着自己撞痛的额头，一边拎起了身旁还在发晕的momo，凑近嗅了嗅，“小狗？还是母的？”
    “阿布！”欧阳翎跑到门边把momo抱了回来，“momo是女孩子！你这样她会害羞的！”
Eternity One 如逝（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听到欧阳翎的话，吴宇恒和陈晏旻面面相觑之后便是大笑出声。
    “子暮…”吴宇恒走到沙发前拍了拍黎子暮的肩膀，“你怎么连宠物都能买到一只成精的？”
    “它果然是成精了…”黎子暮摇着头叹息道，“我就是怕放在外面不管太危险了，小翎又很喜欢它，所以就买回来了…”
    “你们放心吧！”陈晏旻从欧阳翎手里把momo抱了过来，顺了顺它的毛，momo舒服地发出呼呼的声响，“这只小妖精的妖气很纯，没有沾染过血气和尸气…不过她身上，有好重的桃子味哦！”
    “我刚刚给她洗过泡泡浴呀！”欧阳翎也伸出手揉了揉它额前的绒毛，“momo好喜欢桃子的！”
    “多一只宠物也好…”夏若初似乎对momo也很有兴趣，“有了这只小狗，欧阳应该不会一无聊就恶整小狐狸了…”
    “对对对！”阿布认同地点着头，后脑立刻收到了欧阳翎不轻不重地一掌，“啊！暗算我！”
    “又闹起来了…”吴宇恒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一帮长不大的孩子们，起身向厨房走去，“我做饭去了…”
    “哦…”黎子暮应了一声，再抬头望向围着momo嬉戏在一起的几个人时，不自觉地将视线集中在了夏若初的身上，却见她在某个瞬间不经意地皱起了眉头，随即又故作轻松地笑了起来。
    入夜之后，一切都变得安静了起来，冬天的寒意使得开着暖气的室内更加催人入睡，裹进温暖被窝里的每个人似乎都比平时睡得更熟了，momo缓缓地睁开眼睛眨了眨，然后瞄了瞄身边另一个窝里的阿布，见它完全没有将要清醒的迹象，才起身走到门前面站定，幼小的身体似乎想要打开房间的门出去，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它微低着头想了想，然后伸出前爪去碰了碰，泛着红色的一束光便包围了整个门板，然后缓缓地开出了一条缝，momo又回头看了看还在酣睡的阿布，才慢吞吞地将胖嘟嘟的身子挤了出去。
    冬天的天台是个太过寒冷的地方，尤其是在午夜之后气温更是骤降。此时那空旷的冷风过境之处，只有夏若初独自一个以坐姿的模样静止在高台上，她周围燃起的半透明结界泛着黑色的光芒，将寒冷杜绝在外。
    玄武族在五行之中是主水的，寒霜雨雪原本就是她可以随意操控的，虽然夏若初此时已经只是个没有生命的灵体了，但玄武族的能力，她似乎想忘也忘不了。
    “汪…”momo大汗淋漓地出现在了天台的门口，然后飞奔几下冲进了夏若初身边的结界里，睁着大大的眼睛一直看着她。
    “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约在这么高的地方，忘记你不能用电梯了…”被自己的幽默逗笑了，如果momo真的搭电梯上来，不知道无意中看到它的人会有什么感想，夏若初想着想着居然笑了起来。
    “唔…”支支吾吾地说了些什么，momo好奇地看着夏若初，然后咧开嘴笑了起来，一只会笑的小狗，如果有人看到真的会被吓到吧。
    “是佘蔓甄让你来的...”似乎听不懂它的动物语，夏若初却隐约猜测到了什么，有些虚弱地动了动嘴角，“她果然带着易颖回来了吗…”
    “小家伙，你不准乱来…不然我一定会赶你出去的…”除了点头momo好像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见了，它只能冲着一脸凝重的夏若初一直晃动着自己的小脑袋，“你听话就最好了…”
    “唔…”打着哈欠应了一声，momo明白她们的交谈已经结束了，于是蹦跳着从高台上下去，准备再从楼梯跑回十四楼的时候，却在中途被人抱了起来，它忽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挣扎着动了动爪子，然后才发现是黎子暮截住了自己，只能耷拉下脑袋等着处置。
    “这么晚了还不睡？”察觉到了黎子暮的靠近，夏若初花了几秒时间调整自己的表情，才故作轻松地笑着回过头看他，“小僵尸，你喜欢跑上天台吹风吗？”
    “若初…”黎子暮走到了夏若初的面前，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
    “我会有什么事？只是跟momo交代一下入住这里的规矩而已…”无辜地耸了耸肩，夏若初将目光调开，“顺便告诉她小狐狸阿布喜欢把零食藏在哪里…”
    “是吗？”将原本拎着momo的动作改为抱着，小狗似乎找到了暖和的地方向黎子暮的胸口拱了拱，他有些失落地摸了摸它的小脑袋。“若初，我以为我会是你可以说实话的朋友…”
    “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呀…骗你又没有钱拿…”夏若初扬起嘴角笑了笑，那隐藏在没心没肺的语调之后涌上的悲伤情绪，她只能自己无声地压制进心底，“带momo回去吧…再吹风它会冻感冒的…”
    “我可以信守对哥哥的承诺，我可以照顾小翎一辈子…”黎子暮突然跳出框架的话语让与他擦身而过准备离开的夏若初始料未及，她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却还是没有回头看他，“若初…我不想再骗我自己，我也不想再逃避了…”
    “小僵尸…”夏若初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却还是一点轻松的感觉都没有，果然没有生命的灵魂深呼吸根本就没用吗？果然她应该直接隐身消失，而不是这样以人类的姿态行走着离开吗？果然，她的心里，不该有那么一点念念不舍吗？“黎子暮…你一直都是喜欢欧阳的，难道你忘记了吗？”
    “夏若初，你知道吗？”想要伸出双臂去拥抱她，黎子暮却知道自己根本不可能触碰到那个脆弱却故作坚强的灵魂，“我到现在才发现，即使小翎不是把我当成哥哥的替身，即使她爱的人真的是黎子暮…现在的我，也没有办法爱她了…”
    “因为我喜欢你！”这是第一次，不再和黎子晨爱上同一个人，这是第一次，黎子暮觉得真实的感情，这是第一次，他想要跟她天长地久，“夏若初你听好！我黎子暮喜欢的是你！”
Eternity One 如逝（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只愣住了一秒，夏若初便恢复了原本调笑的模样，转过身看向那双认真深情的眸子，无所谓地勾起了嘴角，“愚人节还早，别开玩笑了…”
    一眼万年，此刻，全世界，我只看见你。
    就这一秒，一秒钟已经够了，那一秒，就是我们的地老天荒了。
    “若初…”黎子暮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夏若初伸出手指竖在唇边做出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再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夏若初的身影消失在了黎子暮的眼前。
    望向那虚空的地方很久，黎子暮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这样冲动地说出来对不对，但是至少他对得起自己的心了，低头看向怀里的momo时，才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你这样真好…一点烦恼都没有…”
    带着小狗离开了天台，黎子暮没有注意到那个隐藏在角落阴影之下的女孩。
    欧阳翎打开阿布的房间看了看，小狐狸和小狗正挨在一起沉沉地睡着，而将momo送回的黎子暮早已回到了自己家里，她有些无力地动着嘴角笑了笑。
    只是碰巧觉得口渴想去厨房喝水，然后碰巧看到自己出门的momo，再又碰巧发现黎子暮跟在了它的后面，欧阳翎便被好奇心驱使跟了过去。
    重新躺回自己床铺的时候，欧阳翎看了看桌子上夏若初的小屋，她并没有回来，好多事情欧阳翎便没有了可以问的人，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便睁着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
    黎子暮是她的男朋友，她知道自己的男朋友不再喜欢自己了，不是会理所应该地难过吗？为什么她的心里，一点失落的情绪都没有？
    从清醒过来开始，欧阳翎就总觉得自己的生活里缺少了一个人，但每次问起吴宇恒他们，每个人都跟自己说是因为失忆的缘故。
    他们说她失忆之后负担少了，人也会容易轻松起来，自己也就没有再执着于寻找那些曾经了。
    最近的欧阳翎好像总是可以自然而然的笑起来，可是每次欣喜地牵动嘴角时，心底都会有一个声音在呐喊，她听不到那些声响，却没来由的觉得心疼了。每天早上起来都会不明所以的走向厨房，却不知道自己在寻找什么，每天总有一些时候，想要牵起一个人的手，却觉得自己的心空无一物。
    是谁？她忘记的人，到底是谁？
    又是谁？在心底那么悲伤地叫着她的名字？
    “战灵…子晨…”欧阳翎的头突然剧烈地疼痛了起来，“黎子晨…是谁？”
    你们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心会那么痛？
    突然打开的房门，momo跳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张黄色的符纸，它跳上了床，将符贴在了欧阳翎的身上，她便立刻昏厥一般地安定了下来。
    “你果然不止是送我们一只小狗那么简单…”夏若初靠在门边，对着床上的momo挑了挑眉，“佘蔓甄…”
    “封印已经裂缝了，我只能暂时克制住战灵…”似乎也不在意夏若初生疏的态度，momo敏捷地跳下了床走到门边，抬头望向她，“想要彻底压制战灵，只有欧阳翎自己变强才可能…”
    “你为什么要帮我们？”记忆中那个永远不问世事的女子，仿佛总是与天地万物都无关，此时以momo的模样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夏若初却也没心情取笑她。
    “我不会帮任何人，我只是来监督这一切的发展…”momo仰起头悠闲地向外走，在经过夏若初的时候还不忘嘱咐道，“你不要欺负我们家小桃…”
    “小桃？”反应了一会才想到她的所指，看向momo歪歪扭扭地回到自己窝里的背影，夏若初无可奈何地抿了抿嘴，又转而望向了床上的似乎还是一直很不安的欧阳翎。
    她飘到书桌前，打开了音乐盒的盖子，悠扬的乐曲瞬间弥漫了这个空间，那首黎子晨写给欧阳翎的，赶不上的未来。
    随着音符轻柔的跳动，欧阳翎的呼吸逐渐平稳，竟然慢慢地睡熟了。
    午夜的宠物店，连动物们都沉沉地睡去了，里间的卧室里，易颖一边嚼着薯片一边打着电动，然后时不时看了看身后的床上那安稳平躺着的佘蔓甄，望见她睁开眼睛的同时按下了暂停键，取下了自己带着的耳机。“姑姑，你回来了？”
    “嗯…”应了她一声，佘蔓甄有些疲惫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这么累就让我去嘛！”易颖走过去跪在了床边，接替了佘蔓甄的手帮着她按摩，“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好多了…”易颖和佘蔓甄虽然并没有直接的亲属关系，她却也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
    易颖人如其名，异于常人的天资聪颖，她是雄狮一族史上最年轻的族长，佘蔓甄在回到这个是非之地之前，就已经把大部分的能量过给了她。只是此时佘蔓甄却有些后悔了，让这样一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决定这个世界的去留，她是不是给了她一个太大的责任呢？
    “姑姑！”易颖嘟着嘴伸出手在佘蔓甄的眼前晃了晃，“你怎么都不理我呀！”
    “在想事情…”佘蔓甄回过神来，抿着嘴对着她笑了笑。
    “哦…”易颖晃着佘蔓甄的手臂撒娇，“小桃怎么样了？她的新主人有没有虐待她？有什么逼她运动给她减肥？她一天不吃桃子味的东西她就会便秘还会摆臭脸，谁叫都不理的！”
    “她很好…你也只有半天没有见到她而已…”佘蔓甄对这小孩子般的追根究底无可奈何，“不过小桃那么胖，是应该减肥了…”
    “不行呀！”易颖就快要仰天长啸了，“怎么可以不给我的小桃吃东西？怎么可以逼她减肥呢？我的小桃肉嘟嘟地最可爱了！我的小桃肉嘟嘟地一样有好多狗狗喜欢她！我要把小桃带回来！我一定会给她介绍一个最帅的公狗当男朋友！”
    不再理易颖近乎于咆哮的碎碎念，在这一点上她完全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佘蔓甄起身走回自己的房间，疲惫地想要马上入睡，以后的事，还是以后再担心吧。
    青龙言续，白虎星劫，玄武若初，朱雀凤鸣。
    金木水火，四神之师，中土雄狮，为之号令。
Eternity One 如逝（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一棵几乎通天的梧桐树屹立在山顶，一个女子坐在树下等待着。
    她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子，突然站起来向前跑了几步，向另一处挥了挥手，然后双手圈在唇边亲切地呼唤了什么。
    不远处的他缓缓地转过头来，对女子笑了。
    一个明眸皓齿，一个绝色倾城。
    欧阳翎想开口问什么，却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她觉得好像是在别人的梦境中一样，只能静静地看着一切。
    场景一下子暗了下来，眼前的人事都不见了，只似乎听到有什么人在她的耳边浅浅地吟唱着。
    龙言传苍梧，凤鸣现世迁。踏破生离间，誓死不负卿。
    “小翎...”吴宇恒敲开了欧阳翎房间的门，正准备叫醒她吃早餐的，走到床边才感觉到欧阳翎不安的情绪，她似乎很痛苦地紧闭着双眼无法从梦里挣脱，好不容易在吴宇恒的呼唤下慢慢转醒，一睁开眼睛不禁紧张地握住了他的手，吴宇恒终于松了一口气，“小翎，你怎么了？”
    “大师兄…”看到身边吴宇恒担心的神情，欧阳翎安慰地握紧了他的手，“我没事，只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你刚刚好像叫了一个人的名字...”吴宇恒思考着皱了皱眉，“言绪…我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两个人都有些疑惑地回忆着，却依旧找不到任何线索。
    “先起来吃饭，以后再说吧！”没什么头绪，吴宇恒浅笑着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
    “哦。”欧阳翎点了点头，掀开被子起身走向洗手间。
    吴宇恒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无力地笑了笑，现在的欧阳翎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容易笑了，他为什么还是觉得难过呢？子晨呀子晨，现在的她，会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太多都是他们无从查起的谜团，却又好像有人，在指引着他们去寻找真相。
    真相，会和那个叫言绪的男子有关吗？他们，还可以见到不知所踪的黎子晨吗？
    黎子暮在梦中大喊的时候，阿布刚好准备去找他，立刻担心地冲进了他的房间摇醒了床上的人，“子暮！”
    “阿布...”黎子暮虚弱地睁开了眼睛，气若细丝地开口叫他，“我没事...”
    “又梦到子晨了？”阿布坐在床边，小小的手掌像大人一样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
    “嗯...”黎子暮轻轻地点了点头，黎子晨离开之后，他常常像过走马灯一样，在梦境看着自己的记忆流过，而其中的一些，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黎子晨的。他们在一起生活着的一百多年里，经历过太多别人不曾知道的危险的困难，两兄弟都相互扶持着挺了过来，这是第一次，黎子晨离开他那么久，“阿布，对不起...”
    “说什么对不起...”阿布浅笑着伸出手指弹了弹黎子暮的额头。
    “我总是让你们担心...这样的黎子暮，好懦弱好自私...”黎子暮轻叹了一口气，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再又睁开，“什么事情都推给宇恒、晏旻和你，也没有顾及过，哥哥的离开，你们会不会比我更难过...”
    “子暮...”阿布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释然地笑了。“你说...子晨去哪儿了呢？”
    “不知道呀…”黎子暮扬起嘴角笑了笑，眼里多了一丝狡黠，“你说宇恒这么容易就把小翎嫁到我们家了，他会不会再找我要聘礼呀！”
    “宇恒应该是不会…”黎子暮的调皮几乎让阿布有了落泪的冲动，他也配合地笑了起来，手指戳着黎子暮的胸膛，“不过我觉得，晏旻就有可能了…你快点把存折信用卡什么的都交出来吧！”
    “不会吧…”黎子暮的眼里有掩不住的笑意，一把勾过阿布的脖子，“今天买最新口味的金枪鱼罐头给你，你可不要提醒他们这件事哦！”
    “我每种口味都要！”阿布开心地蹦了起来，正好出现在门口的momo好奇地看着床边喜笑颜开的两个人。
    “也给momo买桃子味的好不好？”黎子暮走过去把momo抱了起来，举着她的小爪子问道。
    “快点快点！”阿布激动推着黎子暮向洗手间走去，顺手接过了他怀里还一脸迷茫的momo，“子暮！我先回去吃早餐，等一下我们就出去买东西哦！”
    “好…”洗手间隐约的水声似乎也和着黎子暮的声音答应着，阿布嬉笑着带着momo往外面走。
    子晨，如果可以，我们会一直等，等着你回家。
    早餐之后，吴宇恒和陈晏旻又接到了新的任务，雷厉风行地准备就绪便要离开了，有黎子暮和阿布照顾欧阳翎，他们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解决掉突然现身的恶灵没有用太长的时间，陈晏旻看着手里隐隐泛着邪气的水晶石微微皱了皱眉，她望向不远处的吴宇恒，他正在跟雇主说着什么，眉目间似乎也觉得事情太简单了而有些疑惑的神情。
    回家的路上正好遇上了交通繁忙高峰期，看着前面完全没在前进的大排长龙，两个人只能面面相觑地相视而笑。
    “喂…”等待的期间，欧阳翎打了电话过来，吴宇恒笑着解释着，“堵车呀…你们先吃饭吧…”
    陈晏旻把耳朵靠了过来，似乎听到电话那边的阿布大声地说着黎子暮买了披萨回来，他们会留几块大的给他们的，不禁抿着嘴笑了出来。
    “那好，先这样…”电话又换到了黎子暮的手上，吴宇恒再跟他说了几句之后才挂掉，“bye…”
    “宇恒…我去买点东西…”听到那边的对话，陈晏旻似乎也觉得有些饿了，她看着街边的便利店，便推开了车门，“你想要什么？”
    “随便…”吴宇恒估计一时半会车队也不会向前太多，对着陈晏旻笑了笑，“你决定吧…”
    “我老公又会赚钱又好养，最爱你了…”不嫌肉麻地凑到他的脸颊亲了亲，看到吴宇恒一向严肃的表情完全瓦解，陈晏旻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然后才下车走向街边，推开了便利店的大门。
Eternity One 如逝（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买了面包和饮料，陈晏旻从便利店走出来的时候，车队果然也还是没什么改变，她无可奈何地嘟了嘟嘴，想到可能要等更长的时间才能回家，还是去多买一点东西比较好，转身的同时正好撞到了后来跟着出来的一个女子。
    “不好意思…”看着她手上的东西掉在了地上，陈晏旻抱歉地蹲下身帮忙捡起，然后递给了她，“真对不起呀…”
    “没关系…”东西收好后两个人都起身了，女子将垂下的头发移到耳后，然后专注地凝视了陈晏旻几秒，缓缓地开口说着，“小姐…你近日有大劫，务必小心…”
    微愣了一会，陈晏旻突然笑了出来，没想到自己只是来买个东西就遇到了江湖术士，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他们口中的缘分呢？不过眼前的女子却并没有给她那种神神叨叨的感觉，而是有着一双充满灵光的眼睛。陈晏旻好奇地观察者她，女子也没有再开口，直到车队向前行进了一些，吴宇恒按着喇叭提醒陈晏旻时，她才反应过来，笑着跟女子点了点头，“谢谢…再见…”
    “怎么了…”上车之后发觉陈晏旻的神情有些恍惚，吴宇恒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
    “没事…”笑着摇了摇头，陈晏旻打开包装咬了一口面包，“肚子饿了就没能量了…”
    吴宇恒也没有再深想，接过她递过来的饮料打开，再递到了她的嘴边，“不用吃这么急吧？”
    “宇恒…”就着他的动作喝了一口，陈晏旻突然很认真地看着吴宇恒的眼睛，“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我要是对别的女人好，你不就会拿着我的全部资产私逃了吗？”吴宇恒也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手指却温柔地帮陈晏旻擦掉了嘴边的面包屑，“当然，除了小翎…”
    “你知道就好…”陈晏旻笑了笑，继续吃着手里的东西。
    前面的车队突然松动了，吴宇恒发动引擎跟着上去，在路口转弯之后便踏入了一条通畅的小路。
    看着那绝尘而去的汽车，女子有些无力地动了动嘴角，再回过头准备进便利店的时候，却在身后看到了熟悉的人。
    “佘蔓甄，十年不见了…”蒋星婕双手抱臂靠在墙边，对着佘蔓甄笑了笑，“原来你也会帮人…我以为你和我一样，只会旁观的…”
    “就算我告诉她未来会发生什么，她也一样躲不过…”佘蔓甄也笑了起来，眼角瞥见了刚好从便利店走出来的易颖。
    “姑姑…原来你在外面，我找了你好久哦…”易颖不满地嘟了嘟嘴，看向蒋星婕的时候，微微眯起了眼睛，“你是…白虎…”
    “不愧是雄狮一族的族长，居然这么快就看出我的身份了…”蒋星婕走了过来，仔细地观察者面前的女孩，然后又侧过脸看了看一旁的佘蔓甄，“你选的人，果然不一般…”
    “彼此彼此…”佘蔓甄也不再多说什么，走到还一脸好奇的易颖身边，牵起她的手准备离开，“告诉言绪，我在找他…”
    “很可惜，我也不知道怎么突破神殿的结界…”蒋星婕倒是友好地跟易颖挥手告别，“不过如果有机会，我会帮你转告他的…”
    “终于到家了！”一进门陈晏旻就倒在沙发上伸了个懒腰。
    “今天堵地这么严重吗...”欧阳翎拿着披萨坐到了她的旁边，“我们这一带不怎么堵车的呀！”
    “是呀，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吴宇恒也跟着走了进来，“对了，今天不是到时间交房租了吗？怎么容萱没有过来？”
    “我也觉得奇怪，收租的时候容萱一向很积极的…”黎子暮还坐在桌边，抬起头对着吴宇恒笑了笑，“刚才小翎还打过电话给她...好像是有点事情，一早就去警局了...”
    “去警局干什么？”阿布侧过头来，有些奇怪地开口，“我们这栋楼出什么事了吗？”
    “她说是重案组的一名警官打电话过来的...我还没问什么，她就匆忙地挂了电话。”欧阳翎歪着头想了想，却隐约觉得自己脑海闪过的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好像是叫...叶宇墨...”
    “重案组？”重案组是汪正行曾经待过的地方，而叶宇墨他们在汪正行的葬礼上也有过一面之缘，吴宇恒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虽然他知道汪正行伤害黎子晨是个误会的，但是对那个地方或多或少都有着不太好的感觉，好看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有他的电话吗？”
    “我打给晶晶好了，既然是重案组的事情，她应该知道吧…”陈晏旻也不再继续吃东西，而是拿出手机开始找号码，“喂…晶晶吗？”
    倪晓晶告诉他们的消息，陈晏旻似乎消化了很久，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挂掉电话的，她甚至不知道倪晓晶之后还说了些什么。
    “狐狸姐姐…”欧阳翎疑惑地看着她凝重的侧脸，心底也慢慢延生出了不安，“晏旻…”
    “叶宇墨…”幽幽地吐出了这个名字，陈晏旻的眉头皱地更紧了，“在正行过世以后不久，叶宇墨就在一次行动中失踪了…”
    “叶宇墨失踪了？”黎子暮惊讶地站了起来，“那带走容萱的人是谁？”
    “子暮、阿布…你们留着家里保护小翎。”不安的情绪更加强烈了，吴宇恒拉着还呆愣着的陈晏旻起身，“晏旻，我们去找容萱！”
    张蓉萱是遗腹子，她的父亲，死在二十几年前的一场交通意外里。
    那时发生意外以后没有什么有效的措施去帮助亡者家属，更谈不上有什么保险金。
    她的母亲一个女人靠着自己的力量，辛辛苦苦地把她养大成人，却又因为积劳成疾而病逝了。
    张蓉萱和欧阳翎，有很多地方是非常相似的，所以两个人虽然一直吵吵闹闹，但是却是心心相惜的，即使是在欧阳翎失去记忆之后，他们依然看的到她在面对着张蓉萱时扬起的毫无防备的笑脸。
    eternityone如逝——tobecontinued...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一）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eternitytwo分开以后从今以后，你要寂寞多久，谁能给予你，我这般的温柔。
    01等待的时间总是太过漫长，静谧的客厅里，黎子暮、欧阳翎、阿布甚至是夏若初，都没有一个人主动开口说话。
    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几个人似乎都愣住了几秒，黎子暮才小心地接起了的来电，“宇恒，警局那边怎么样？”
    “我们找到晶晶…”吴宇恒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她说容萱今天根本就没有来过重案组...”
    “这就奇怪了...”黎子暮沉思一般地咬了咬嘴唇，“那有没有叶宇墨的联络方式？或者他的住址？”
    “晏旻正在问...”吴宇恒看向办公室里还在交谈着的陈晏旻和倪晓晶，“不过我觉得，既然他已经失踪了这么久，这些资料应该也没有用了...”
    “如果有什么进展...马上通知我们...”黎子暮轻叹了一口气，疲倦地揉了揉太阳穴。
    “怎么样了？”欧阳翎压低声音询问着。看到黎子暮摇头，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容萱一向不是这么没交代的人...”阿布的眉头几乎也没有展开过，虽然张蓉萱还只是个在校的大学生，却因为家庭的关系而非常独立，“子暮，我们要不要一起出去找...”
    黎子暮担忧地看了身边的欧阳翎一眼，她刚才哭了半天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此时却异常认真地看着他点头，“好...”
    “阿飘...”阿布看了看夏若初，“欧阳就先交给你了...我们去跟宇恒会和...”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看着黎子暮和阿布离开，夏若初隔空关上了大门，然后又看向欧阳翎，安慰地开口。“放心吧，没事的…”
    欧阳翎抿了抿嘴，最后微微上扬无声地笑了笑，心底隐隐透露着不安。
    张蓉萱被噩梦吓醒，她在梦里看到好多零碎的片段，车祸丧生的父亲，痛苦病逝的母亲，还有自己一动不动地倒在血泊里毫无生气的样子，挣扎着清醒了过来，却发现周围很阴暗，自己根本不知道身处在什么地方。
    擦掉额上的细汗，张蓉萱站了起来，掏出身上的手机，却发现完全收不到讯号，她无可奈何地轻叹了一口气，所处的空间角落里突然出现了一面全身镜，那里发出了细微的声响，她奇怪地看了过去，那里面呈现着的景象，正是她梦里的情景。
    张蓉萱诧异地捂住自己的嘴巴，一个字都还来不及叫出口，就被镜子吸了进去。
    开车行进在泥泞的小路上时，吴宇恒再次接到了黎子暮的电话，他握住手中的手机，紧皱着眉头，“我们已经在市郊了，就是上次掉进‘幻梦’的地方...”
    “什么？”黎子暮心底的不安更加强烈了，“宇恒，我和阿布马上到，你们小心...”
    “知道了...”挂掉电话，吴宇恒看着前面半步停下来的陈晏旻闭上了眼睛，她很认真地搜索着，张蓉萱的气息一直若隐若现，像是有人用她故意引他们来一样，“晏旻，怎么样了？”
    “气息完全消失了...”陈晏旻睁开了眼睛，里面满是担忧，“要是有战灵在就好了，再微弱的磁场，她也可以感觉到...”
    “子暮和阿布马上就过来了...”吴宇恒安慰地按住陈晏旻的肩膀，两个人看向那个荒芜的小山丘，突然放出诡异的光。
    “晏旻！”吴宇恒按住陈晏旻的肩膀，阻止她继续向前走，“等阿布他们到...”
    “不能再等了...”陈晏旻有些愤怒地甩开了吴宇恒的手，“时间一点都不能lang费...”
    “好...”吴宇恒思考了几秒，驱动灵力，手腕上透明的镯子已经显出了原型，变化成了无极剑的模样，“你答应我，不可以太冲动...”
    “嗯...”陈晏旻点了点头，身上的妖力也开始爆发，两个人腕上同时显形的锁魂链也都隐隐泛着光，“走吧...”
    踏入那黑洞一般的空间，两个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再落到地面的时候，四周如同他们第一次来一样，黑暗地伸手不见五指，等了一会儿，空间再度破开，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门。
    “分开走吧...”陈晏旻知道，他们现在抢的就是时间，想要松开握住吴宇恒的手，却还是被他握紧，“宇恒...”
    “晏旻...”吴宇恒的心底生出深深的不安，他不可自控地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小心...”
    “我们上一次，不也找到彼此了吗？”陈晏旻勾起嘴角笑了，四周的黑暗，像是一下子被她笑容给的阳光驱散了，她凑到吴宇恒唇边，轻轻地点了一下，“宇恒...我相信，这一次也可以的...”
    镜子里的世界像是一个迷宫一般，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张蓉萱不记得自己走了多久，她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就是很多人口中的另一个世界，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但一个意念似乎一直支撑着她，总觉得会有人来救她，张蓉萱鼓起勇气继续向前走，然后诧异地停了下来。
    有一束光以人眼可见的速度朝她的方向袭来，还来不及尖叫，光芒就席卷了整个空间，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张蓉萱看着一个男人悠闲地坐在不远处华丽的座位上，手里晃着一个酒杯，歪着头对着她笑了笑。
    “你...你...你是谁呀？”结巴了几次，张蓉萱才大声地吼了出来，虽然底气很强，但是气势整个就掉了下去。男人的眼神，让她有很不舒服的感觉，像是可以看透她的心理一样。
    “就是你想到的那个人...”无所谓地勾起了嘴角，男人的回答更应正了张蓉萱的想法。
    “叶宇墨？！”张蓉萱气鼓鼓地冲着他喊道，“你把我弄到这什么鬼地方呀？”
    “对你们人类来说，这里的确算是‘鬼地方’...”听着完全听不懂的话，张蓉萱皱着眉看着慢慢站起来的叶宇墨。
    “你在说什么呀？！”张蓉萱觉得莫名其妙，害怕的情绪倒是暂时忘掉了，“我知道你是重案组的人，我告诉你，再不放了我，我可以去告你非法禁锢的！”
    “是吗？”叶宇墨慢慢走了过来，脸上还是玩味的笑意，“你觉得...你还走得出去吗？”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二）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随着叶宇墨的逼近，张蓉萱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我...我...你不要再过来了…”
    “看看你的身后...”叶宇墨竟然真的停下来脚步，笑着地说了这句话，张蓉萱诧异地回过头，才发现在自己被那束光芒包围的时候，她母亲的身体竟然就已经在那里了。
    “妈！”跑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张蓉萱还没有来得及去思考那已死亡多年并且火化埋葬的人怎么还会有着完整的躯体，这一具没有生气的身体便开始从七孔渗出鲜血，张蓉萱恐惧地看着与她的噩梦重叠的场景，不敢伸手去感觉那躺在地上的身体是不是还有温度。“你这个混蛋！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放心...她只是个灵魂，不会有疼痛的...不过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魂飞魄散…”叶宇墨双手放入了裤子口袋里，对着张蓉萱挑了挑眉，“你想救她吗？”
    “废话！”除了愤怒，还有无法抑制的恐惧，对张蓉萱来说，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她只感觉到自己深深的无力。
    “你可以救她的...”不再是玩世不恭的笑容，叶宇墨的脸上，似乎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情绪，“不过，需要用你的血来换...”
    “你放开她！”陈晏旻赶到的时候，叶宇墨的手已经附上了张蓉萱的颈项，而她的意识，已经有些涣散。
    叶宇墨的动作顿了一下，回过头望向她之后，手臂竟然慢慢放松了力道。
    “蓉萱！”陈晏旻冲过去接住了张蓉萱，轻拍着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了...”
    “晏旻...我要救我妈...”张蓉萱虚弱地睁开了眼睛，脸上的脆弱和颈上的红印刺得陈晏旻的心生疼，这是第一次，她看到她这般柔弱的模样，张蓉萱，从来的都是强势甚至是有些霸道的，她任性，却很细心，她独立，却也乐观，“晏旻，我不想要她魂飞魄散...”
    “没事的...你们都会没事的...睡吧...一觉醒来一切都好了...”柔声地安慰着张蓉萱，陈晏旻缓缓地将张蓉萱放在了地上，起身直视着面前面无表情的男人，有一种莫名的熟悉，却又模糊地找不出记忆，“她只是个普通人，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问我的问题都是一样的...”叶宇墨笑了笑，不带任何温度的笑意瞬间将四周冷却，“没有了完整的战灵...我只能重新找新的能量来补充...张蓉萱，拥有最纯正的五行之血...你不会不知道吧？”
    “你要用她做祭品...”陈晏旻的眼里满是愤怒，握紧的拳关节发白，“我不可能允许...”
    “九尾银狐...”叶宇墨的回忆，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的陈晏旻，还只是个无法幻化成人形的狐狸，“不要白费力气，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陈晏旻并没有驱动灵力，而是举起右手，在左手腕上划了一下，血液立刻涌了出来，“你只是要五行之血...要我的好了…放过她...”
    他们所居住的那一块地域，积满了天地之间的灵气，而与四神五行相关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靠近那里。
    陈晏旻的确在第一次见到张容萱的时候，便知道她身上流动着的正是纯正的五行之血，这也是她一直觉得她亲切的原因之一，集金木水火土之灵气，那是她们一出生，就拥有的天赋异禀。只是如今，这天赋，似乎成了她们丧命的因由。
    陈晏旻苦笑着望向面前的叶宇墨，虽然这张面容她仅仅见过一次而已，心底却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她觉得他好像另一个人，那个曾经救过自己一命，并且跟还是原形的狐狸说过很多话的男人，只是时间太久了，那个永远带着抹不去的哀伤的男人跟她说过些什么，她似乎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好...”叶宇墨点头答应了下来，手臂轻轻地上扬，陈晏旻的身体便跟着他的动作升到了半空中。
    随着能量不断地流逝，陈晏旻的记忆像是被什么开启了一般，她终于在那些曾经里，看到了面前的男人，然后开口，第一次用人类的语言，叫了他的名字，“言瑾…”
    整个空间在经历长久的黑暗之后，终于涌入了一丝光辉。
    陈晏旻努力地睁开眼睛，看向身边的张蓉萱时，终于露出了释然的笑意。叶宇墨没有骗她，她真的得救了。
    强撑起自己的身体，陈晏旻的手指轻轻地在半空中划了几道，一个符印掩进了张蓉萱的身体里。“睡吧...”
    “晏旻！”吴宇恒找到她的时候，那副身体躺在冰冷的地板上，体温正在一点一点的流逝。
    “宇恒...”颤动着的睫毛，陈晏旻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想不到我竟然比你死的早诶...”
    “你不会死的...”紧紧地搂着怀里的人，吴宇恒想要给她自己所有的温度，“不要再乱说话了...”
    “我们已经失去子晨了...我不能再让蓉萱有事...”轻轻地摇了摇头，陈晏旻虚弱地勾起了嘴角，“宇恒...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是我最快乐的日子...你认真地听哦...不然过了这一次，就很难再听到我的真情告白了...”
    “好...”强忍着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吴宇恒将陈晏旻的身体牢牢地包裹住，“我在听...”
    “等到我的血流干了...‘血盟’就失效了吧...”陈晏旻伸出手，贪恋一般地触碰着吴宇恒的脸颊，“希望下辈子...我遇到你的时候，我们可以自由地相爱，不要再有任何限制...”
    “我不只要你下辈子...”吴宇恒握紧陈晏旻的手，她腕上沾着血的伤口可怖地刺痛着心脏，“你要先陪我过完这辈子呀！”
    “你记住哦...下辈子...”陈晏旻只是看着吴宇恒微笑，似乎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我不要做你的式神...我只要做你的爱人...”
    她欠言瑾的，她已经还了。她欠吴宇恒的，下辈子，她也会还的。
    对不起，这一世我先走了，下辈子，我们一定会一起走下去的。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三）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静谧的房间，只有正中间有一张平整的大床，上面安然躺着的女孩有着几乎铺满整个床铺的长发，火一般的红色，耀眼无比。她没有睁开过眼睛，也没有动过一下手指，她就像一个美丽的娃娃一样，精致却毫无生气。
    叶宇墨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声地唤出了她的名字，“战灵…”
    还是如往常一样，她没有给予他任何的回应，似乎也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叶宇墨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走到床边，摊开了原本握着的手掌。
    陈晏旻身上的五行之血，他全部注入到了战灵的灵魂里，然后有些无力地靠在了墙边，床上的女孩还是若隐若现地无法完全成为实体。
    欧阳翎身上的封印太过强大，他们无法将战灵的元神完全地取出，只能将她们的灵魂暂时分离。
    “言瑾...”门再次缓缓地打开了，言绪踱步到了他的面前，没有再开口说话，只是看着战灵那无意识的灵魂出神。
    “父亲，我知道怎么做了...”身侧玄光镜里吴宇恒紧拥着陈晏旻的身影，转换成了黎子暮和阿布的，两个人正在黑暗的迷宫中找寻着出口。
    “嗯...”言绪轻轻地点了点头，眼光却还是停留在战灵的身上。
    叶宇墨有些疲倦地离开，身影迅速消失在了长长的走廊里。
    “子暮...”阿布握紧黎子暮的手，黑白分明的双眸里满是担忧，“我好担心宇恒他们...”
    “阿布...没事的…”虽然在安慰着阿布，黎子暮自己也很担心，他们赶到以后也跟着进入了这里，却怎么都找不到吴宇恒和陈晏旻。
    面前黑洞一般的黑暗，终于溢出了一些光亮，黎子暮下意识地把阿布护在了身后，警惕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你就是叶宇墨？”
    “或许是吧...”叶宇墨无所谓地笑了笑，“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欧阳翎的母亲，是被她亲手杀死的。”
    “你胡说什么？”阿布向前了一步，不可置信地摇着头，“不可能的！”
    “她的灵魂，是被欧阳翎体内的战灵亲手撕碎的…”并不在意他的质疑，叶宇墨继续说着那早已尘封的过去，他面无表情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眼底却忽然涌上了抹不去的忧伤。
    “你…”黎子暮察觉到了叶宇墨一闪而过的悲伤神色，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他的话，他们原本一个字都不应该相信的，但是此时叶宇墨的每一句话，黎子暮却都直觉是真的。但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他们应该怎么办？欧阳翎知道之后，又该怎么面对自己呢？
    “如果你们不相信我，可以去问一个你们信任的人…”对上黎子暮和阿布疑惑的眼神，叶宇墨轻蔑地勾起了嘴角，“我想夏若初，应该会告诉你们的…”
    四周的空间，突然就涣散开了，叶宇墨的身影不见了，恢复在他们面前的，依旧是那个荒芜的小山丘。
    不远处的吴宇恒，身边躺着的是张蓉萱，怀里抱着的是一只皮毛顺滑的银色狐狸，它紧闭着双眼，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柔和的银光，仿佛只是安然地睡着了一般。
    张蓉萱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在黎子暮家的沙发上，她愣了几秒，然后才起身茫然地揉了揉眼睛，“子暮，我怎么在你家呀？”
    “蓉萱...”黎子暮坐在一旁的单人沙发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好奇怪...怎么感觉睡了好久...”张蓉萱疑惑地歪着脑袋，头痛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可是还是好累哦…”
    “我先送你回家吧…”似乎也没有脑力去思考怎么解开张蓉萱的困惑了，黎子暮起身将她也拉了起来。
    张蓉萱点了点头，眼睛不经意瞄到了墙上的时钟，突然尖叫起来，“啊！我上学要迟到了！”
    “我开车送你去…”抿着嘴笑了笑，黎子暮打开了大门，眼底却闪过一丝无法自控的悲伤。
    陈晏旻最后对张蓉萱用了**术，让她忘记了所有已经离开的人。她的记忆里，不会有黎子晨，不会有汪正行，不会有叶宇墨，更不会有陈晏旻。这是她最后能为她做的了。
    夏若初等到欧阳翎好不容易睡着了，才从房间里出来。客厅里只剩下阿布，似乎因为哭累也睡着了，肩膀却还时不时地抽动一下。momo趴在他的腿上，此时睁着眼睛望着她，细不可闻地发出了几声呜咽。
    知道她是想要安慰自己，夏若初微眯着嘴笑了笑，却不知道自己笑地有多么牵强和无力。再抬起头的时候，便扛到了门口的黎子暮。
    “你回来了...”轻轻地点了点头，夏若初便不再看他，“去看看宇恒吧...我会照顾欧阳的...”
    “嗯...”轻轻地应了一声，黎子暮向隔壁走去，夏若初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地眨了眨眼睛。
    隔壁的门并没有关上，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过来。
    黎子暮走了进去，直接转向卧室的方向，轻轻地敲了敲门。“宇恒...”
    “进来吧...”没有回头，吴宇恒的注意力依旧在床上的狐狸身上，“子暮...你知道吗...晏旻她很喜欢到处跑...我陪她去过好多的地方...”
    黎子暮没有说话，径直走到床边坐下，看向那只毫无生气的狐狸，眼里有着隐忍的痛。
    “她常常跟我说，反正她是个没有人性的小狐狸，有的吃有的玩就好了...”吴宇恒温柔地抚摸着陈晏旻的身体，银色的光泽沾湿了他的眼睛，“可是她却为了我放弃永生不死的修炼，甘愿斩断自己的慧根，陪我来做一个会老会死的普通人...”
    “永生不死，也不一定是件好事...”黎子暮按住吴宇恒的肩膀，感觉到他抑制不住的颤抖，“你看到我和我哥，还不明白吗？”
    一个人的永生，要付出的，是看着心爱的人离开，在永远活在失去他们的世界里。
    “子暮...谢谢...”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吴宇恒一直都是他们之中最理智最冷静的一个。永生的孤独，那只完全不会照顾自己的小狐狸，要怎么承担？永生的痛苦，他怎么忍心让她一个人去承担？
    人生，不过百年，陈晏旻，请你再等我几十年吧。我会为了你，为了你想要守护的一切，好好活下去的。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四）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黎子暮再回到欧阳翎家的时候，阿布已经醒过来了，他抱着momo坐在沙发上，没有目的地看着窗外。听到门口的动静，才侧过头看了过去，并没有开口询问，只是轻轻地朝黎子暮点了点头。
    陈晏旻的离开，无疑在每个人的心上，再度刻上了一个伤口。
    如果说黎子晨的消失，他们或许还有等待的希冀，但是已经见到尸体的陈晏旻呢？他们甚至连再抱希望的勇气都没有了。
    吴宇恒在遇到陈晏旻的时候，被她狠狠地咬了一口，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命运就注定纠缠在一起了吧。
    他们两个人，怎么一步步相爱，怎样打破陈规冲出阻碍的，他们这些旁人，看得甚至比当事人还要清楚。
    只是奈何，相爱却不能相守一生，这到底是情缘，还是孽障？
    阿布走到黎子暮的身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抱着momo转身向房间走去。而黎子暮，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欧阳翎房间的门。
    屋子里的窗帘拉了起来，床上的女孩还是睡着，只是微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安，夏若初维持着坐的动作倚在床的边缘，回过头在看到黎子暮进来的时候，颔首笑了笑。
    “若初…”似乎察觉到她准备隐身躲着自己，黎子暮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出来一下可以吗？”
    看了看床上的欧阳翎，估计她还不会这么快醒来，夏若初对着黎子暮点了点头，便跟着他走向了客厅。
    阳光随着中午的临近越发地热烈了起来，黎子暮和夏若初却还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相对无言。
    “如果你没有话要说，我就先回去了…”阴暗之处的夏若初终于开口，却在对上黎子暮认真的双眸时，还是止住了动作，不经意地叹了一口气，“小僵尸，你到底想问什么？”
    “你记不记得我曾经问过你，你是怎么死的…”黎子暮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了夏若初的面前，“以前你说忘记了，现在想起来了吗？”
    “你想知道的，应该不止这些吧…”夏若初苦笑着微微低下了头，她突然觉得，如果自己和欧阳翎一样也失忆了，或许此时她便不用这么进退两难了吧。
    “关于你的事情，我一直都很想知道…”黎子暮的眼里有着淡淡的失落，他深吸了一口气，温柔地开口，“若初，你愿意告诉我吗？”
    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夏若初似乎再也找不到拒绝的话语了。
    真相即使再残忍，却还是必须被揭开。
    战灵的第一次苏醒，是在欧阳翎四岁那一年。
    她四岁那一年生日，欧阳鸣儿说要买了一个玩偶送给她，欧阳翎在家里等了整整四天，等来的却只有那个掉在门口的生日礼物，而那个美丽的女人，再也没有出现。
    欧阳鸣儿，其实并没有遗弃欧阳翎。
    她之所以会失踪，是因为战灵用欧阳翎的手，贯穿了她的身体，撕碎了她的灵魂。
    欧阳鸣儿那充满哀伤的最后一眼，顺着那灌入欧阳翎身体的封印，也永远刻在了夏若初的心上。
    欧阳翎失去了关于这些的记忆，目睹一切的夏若初却不可能会忘记。
    “鸣儿耗尽全部的灵力才将战灵重新封印，却被迫打碎了自己的元神…只能以女娲族的真身沉睡…”夏若初平静地叙述着一切，手指却下意识地收拢，“没想到，这么快就过了二十年…”
    “那你呢？”黎子暮将她眼底的悲伤全部看在了眼里，欧阳鸣儿既然将女儿交给夏若初照顾，以她的性格，绝不可能放任只有四岁的欧阳翎独自一人被送进孤儿院。一个可能性闪过黎子暮的大脑，他的眉头皱地更紧了，“若初，你告诉我，是战灵吗？”
    夏若初微愣了几秒，没有回答，望向他的眼睛里却多了一丝哀求。
    能和女娲族的欧阳鸣儿相交，夏若初也绝对不是个普通的人类，这个认知让黎子暮莫名地心疼起来，而夏若初此时的眼光，也告诉着自己不要再问，这个问题的答案，果然是他猜的那样吗？“是战灵杀了你…对吗？”
    偏过头去不再看他，夏若初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黎子暮也沉默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不远处的房间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便再次缓缓地关上了。
    欧阳翎靠在房间的门板上，任由身体滑到了地板上。
    她曾经在阿布不经意的言语中得知，他们口中的战灵，就是另一个自己。
    战灵，杀死了欧阳鸣儿，又杀死了夏若初，也就是意味着，是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她曾经问过吴宇恒自己的身世，甚至偷偷地去查从前待过的那一家孤儿院。
    从那里欧阳翎辗转得知，自己是被母亲遗弃的。她猜测过，因为她是父不详的私生女，所以或许是母亲再不想看着她就想起那个离她们而去的男人，才会不要自己的。
    欧阳翎从来没有想过，她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如果不是因为二十年前她害死了自己的母亲又害死了夏若初，或许今天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她宁愿和黎子暮、吴宇恒他们互不相识，永远在世界不同的角落平静地生活着，也不要像今天这样无能为力地面对陈晏旻的离去。
    欧阳翎双臂环抱着双腿，低垂着眼眸看不清那里面的色彩，她将头埋在膝盖上，轻声地哭了出来。
    泛着寒气的冰棺之后，欧阳鸣儿从梦中惊醒，二十年的噩梦一直缠绕着她，明明知道那个人是战灵而不是欧阳翎，她却依旧不忍心下杀手。“小翎…”
    “你为什么不杀了她？”很让她意外的是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并不是言绪，而是叶宇墨，他靠在门边，脸上的表情看不出息怒，却隐隐透着邪气，“在战灵刚苏醒的时候杀死欧阳翎，对你来说轻而易举吧...”
    “你是…”刚刚转醒的欧阳鸣儿还很虚弱，她无法透过面前这个男人的易容去看他原本的模样，却隐约地察觉到了什么，“小瑾…”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五）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欧阳鸣儿，该说你伟大，还是自私呢？”听到她呼唤自己的名字时微愣了一下，叶宇墨随即还是无所谓地勾起了嘴角。“你保了欧阳翎一个人，也间接害死了玄武族的夏若初，接下来还会牺牲掉更多的人，甚至是整个世界…不死朱雀、女娲之后、大地之母，你不是大爱世人吗？面对现在这样的一切，你真的一点都不愧疚吗？”
    “你放过她吧...”苦苦地哀求着，这是欧阳鸣儿作为一个母亲，最后的请求。她是女娲族长，她背负着一切生灵的希冀，但同时，她也只是个母亲，“你们用我的灵魂去开启封印...我来代替她...”
    “多么伟大的母亲呀！那为什么，二十四年前，你要杀死一个毫无罪孽的孩子，他还是你的亲生儿子呢？”叶宇墨的眼里满是冰冷的杀意，却又蕴藏着深不见底的悲伤，他一步步地逼问着欧阳鸣儿，他等了二十几年才能问出口的问题，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为什么同样是女娲族的人，我一出生，你就想要杀死我...欧阳翎杀了你，你却还一次次地救她？”
    “不管你有多恨我有多恨这个世界，小翎都是无辜的…”欧阳鸣儿望着叶宇墨冷峻的脸，无声地哭泣着，“小瑾，她是你唯一的妹妹呀！”
    “她是欧阳瑾的妹妹，欧阳瑾已经被你杀死了…”叶宇墨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臂上扬触摸着自己的脸颊，“我是叶宇墨，我不是你的儿子…”
    “小瑾…”欧阳鸣儿握住叶宇墨的手，却被他毫不留情地甩开。
    “亲爱的大地之母，好好地看着这一切吧…”叶宇墨居高临下地望着欧阳鸣儿，目光清冷地冰凉，“我真的很希望，我的身体里，从来都没有流着你的血…”
    欧阳鸣儿脱力一般地靠在了冰棺的边缘，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叶宇墨勾起嘴角笑了笑，然后转身向外离开。他从来都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欧阳瑾，甚至连言瑾这个身份都是他厌恶的，他宁愿用现在这样一个毫不相关的人类躯壳包裹着自己，也不要原本那个灵力强大的真身。
    “言瑾...”言绪就站在门口，似乎一直在等待着他，“我以为你不会来看她...”
    “父亲...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恭敬地行礼，叶宇墨的眼底却没有任何的情绪，“没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嗯...”望着他的身影完全地消失在眼前，言绪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二十四年前，他将夭折的欧阳瑾救回，到底是对是错呢？他救了他，因为他是他的儿子，但是他只要一看到他，就会想到欧阳鸣儿，她的一颦一笑，她的聪颖机智，她的绝情决意，她的利用背弃。对她的爱对她的恨，使得言绪无法给言瑾一个父亲应该给予儿子的亲情。
    手在将要触上门把的时候，言绪还是迟疑地收了回来，转身准备离开。此时的欧阳鸣儿，应该是醒着的吧，他还想不清，自己要用什么样的态度去对待她。即使不老不死，心也是会沧桑的，他如此地恨她，却也是因为他曾经太过爱她。
    “后悔了吗？”佘蔓甄的声线突然出现在了言绪的身后。
    “你怎么进来的…”微微皱起了眉，言绪并没有回头看她。
    “青龙的真身在沉睡…神殿的结界自然比往常要弱很多…”佘蔓甄似乎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抿着嘴笑了笑，“我有雄狮的真身在身边，当然可以进来…”
    “大费周章地来找我，你应该有话要说吧。”言绪转身的同时，脸上的哀伤褪尽，他依旧是那个傲视天下的青龙之子，他依旧有着不可一世的帝王气魄。
    “有个故事想说给你听...”佘蔓甄微微地勾起了嘴角，缓缓地开口。“上古的四神之一朱雀，衍生出了仁慈善良的女娲族，女娲族每一代的族长，都是最优秀的女子，她们得到了南方之神的眷顾，也用尽全力维持着世界的‘善’，但是主宰着‘恶’的吸血族，却因为是由四神之首东方之神青龙衍生而出，嗜血好战，力量太过强大，将‘善’的那一面完全地压制住…一百年前，女娲族有了新的族长，她叫做鸣儿…而吸血族…”
    “够了！”言绪突然出声制止，声音不大却几乎使得神殿也震动了起来，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关节响动。
    “中间发生过什么，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佘蔓甄倒完全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样子，言绪满身的煞气似乎一点都不能对她造成威胁。“还有一句后话要说…女娲族，代代都是女子，但凡出现一个男子，便是将整个族推向灭族的命运，而大地也将重新被洪水覆盖，灭却一切生灵，重新开启新的世界。”
    “你说什么？”这一句后话竟然是言绪完全不知道的内容，他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而佘蔓甄只是点了点头，便审视一般地看着他。
    言绪一直以为，欧阳鸣儿是因为恨自己，才狠心杀死了他们刚出生的儿子，却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样一个因由。“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欧阳鸣儿欺骗我背叛我，都是事实...”
    “你果然还是这么偏执...”佘蔓甄轻轻地摇了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要怎么做看你的决定...只要你不逆天而行，我不会再过问。”
    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言绪握了握拳，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神殿被外人入侵，磁场些微的变动很快被叶宇墨感觉了出来，他追踪着陌生的气息，却转瞬来到了熟悉的房间，疑惑地打开了门。
    内里床上躺着的男人依旧安然地闭着双眼，而床边却多出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她原本好奇地观察着四周，此时却回过头望向门边的叶宇墨，然后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名字，“战神…”
    有些诧异地微微睁大了眼睛，叶宇墨沉默了几秒，再开口的时候也已经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雄狮…”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六）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雄狮一族，是独立于青龙、朱雀、白虎、玄武四神的存在，它独居中方驻守黄土，维持着一切生灵死魂的平衡。
    一旦这个世界发生了不可逆转的善恶不均，他们便会回到这片土地上，让一切重新开始。
    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灭世者。
    他们一旦收到神谕，就会完全遵从着毁掉现存的这个世界。
    “我是易颖…”易颖友好地伸出手，叶宇墨却怔怔地看着她半天没有动静，她收回了自己伸出的手，疑惑地看了看，“电视里面有演，你们这里…不都是这样打招呼的吗？”
    “的确…”叶宇墨看着她一脸的迷茫，难得地笑了起来，“你是来毁灭这里的吗？”
    “不知道，我还在等新的神谕…女娲族和吸血族都位于三界六道之外，所以即使这里不存在了，作为两族后裔的你也不会受到影响吧。”得到了他的首肯，易颖又兴高采烈地伸出了手，“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这里的人类第一次见面不是都会自我介绍？”
    “名字不过是个代号…”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明，他不知道应该说自己叫欧阳瑾、言瑾，还是叶宇墨，似乎每一个身份都不是他的，每一个名字对他而言，也都没有什么意义，“你可以继续叫我‘战神’…”
    “‘战神’也算是名字吗？”易颖疑惑地问道，却在看到叶宇墨眼里一闪而过的悲伤时选择了不要再问。
    十年前，她见过欧阳翎一次，那时她还只有几岁，刚刚开始跟在佘蔓甄身边，隐约记得是一个高大的男子带着欧阳翎出现，而他们似乎在佘蔓甄口中得到了一个预言。佘蔓甄的预言一向准确，她从来就没有质疑过，而那个男子在听完之后的表情也让她印象很深，那是一双很好看的眸子，却突然被悲伤溢满，然后他伸出宽大的手掌，爱怜地摸了摸欧阳翎的头，便带着她离开了。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可以准确地透过躯体去观察灵魂了，第一面后易颖便知道，欧阳翎和战灵，虽然处在同一个的身体里，却是两个截然不同的灵魂。
    而此时面前的男人，虽然同样是女娲族和吸血族的后裔，她却一眼就发现他和战神一直都是一体的，即是女娲之子，又是战斗之神，他的存在，注定着破坏和毁灭。
    “或许你才是灭世的人…”嬉笑着开口，他们轻松的模样简直像是在讨论明天的天气，易颖眯起眼睛笑了笑，然后伸手指向床铺上依旧沉睡着的男人，“也可能是他…”
    “他…”得到这个推测叶宇墨似乎并不太意外，“你觉得会是他？”
    “他是青龙的真身，也是吸血族的人，可能性很大…”易颖天真地眨了眨眼睛，然后竟然淘气地想要去戳那男人英俊的睡脸，被叶宇墨出手制止了，“姑姑说他叫黎子晨，黎明、子夜、清晨，一个循环，不就很像是开启一个世界，然后毁灭掉，再创造新的吗？”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叶宇墨咧开嘴笑了起来，却看到易颖突然皱了皱眉，“怎么了？”
    “姑姑在叫我，我要回去了！”虽然自己有雄狮的真身护体，但是直接带着佘蔓甄突破神殿的结界，易颖也还是感觉到了疲惫，她扬起嘴角对着叶宇墨笑了笑，“战神，你很有趣，我们下次再聊。”
    “嗯…”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叶宇墨的表情变得轻松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会说他有趣，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还有这个特质，竟然不知不觉地又笑了起来。微侧过身体望向床铺上的黎子晨时，眼底的颜色却凝重了一些。
    如果易颖的猜测会成真，那么他们现在，到底应不应该唤醒黎子晨呢？
    叶宇墨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毁灭掉这个世界，明明是他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身为战神的自己，怎么会有所谓的怜悯之心呢？
    手掌触上门把旋转着打开了门，叶宇墨离开了这个房间，关上门靠在一旁的墙壁沉默地站立了很久，直到感觉到面前的阴影，才缓缓地抬起了头。“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是的，瑾少爷…”低眉顺眼的男人就站在叶宇墨的面前，眼神有些颓然，满是胡渣的脸也显得苍老，却不失英气，他恭敬地后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了。
    电视机里的两个小人有一下没一下地打斗着，整个客厅的气氛显得有些清冷，吴宇恒和黎子暮都不在家，阿布明明想借着打电动哄欧阳翎开心，她却只打了一轮便将手柄抛给了半空中的夏若初。
    对上夏若初无可奈何的模样，阿布也没有心情再玩了，乖巧地递了一杯热水给沙发上的欧阳翎，“欧阳，你如果累的话，就先休息一下…”
    欧阳翎眯着眼睛摇了摇头，微微抬起头看向夏若初，对上她疑惑的视线之后又将眼光调开，然后放松身体缩在了沙发上，天气已经越来越冷了，在最近尤其的明显，而她身上唯一的热源，似乎就是手上的杯子。
    “我再拿件衣服给你…”阿布转身准备去欧阳翎房间，就看到夏若初一挥手，两件外套已经飘了出来，他随即接了一件过来，“谢谢…”
    “欧阳…”夏若初看着欧阳翎机械地接过了外套，终于问出了口，“你今天为什么一直看我？”
    “有吗？”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欧阳翎有些尴尬地微低着头抿了一口水，然后将杯子放回到了桌上。“今天一直都待在家里，我想出去走走。”
    “哦，那我陪你！”阿布自告奋勇地站了起来。
    “你们不要走太远了…”夏若初微抬起头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大师兄和小僵尸应该也快回来了，你们如果在外面玩太久会错过晚饭哦！”
    “才不会呢！”阿布对着夏若初做了一个鬼脸，“晚饭我一定会准时到的！”
    “若初…”欧阳翎停下了移向门口的脚步，“你为什么会叫子暮小僵尸呢？”
    “就像是简称呀…我也会叫阿布小狐狸小淘气小可爱小笨蛋的呀！”夏若初微愣了几秒，然后故作轻松地开口，“如果你不喜欢我那样叫你男朋友的话，我以后还是叫他黎子暮…”
    “不会…我没关系的…”欧阳翎微笑着摇了摇头，转身离开。夏若初误会了她的意思，她不是介意她那么亲昵地称呼黎子暮，还是她隐约觉得，还有一个人，也曾经用过类似的称呼。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七）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黎子暮回来的时候，整个十四楼都还没有亮灯，打开了欧阳翎家的大门，只能借助走廊上微弱的明亮看到独自依靠在墙边的夏若初。“小翎和阿布呢？”
    “欧阳觉得闷，他们就出去走走了…”夏若初挥了挥手，客厅的吊灯便立刻亮了起来，“应该不会走太远，你在楼下没有看到他们吗？”
    “没有…”黎子暮轻轻地摇了摇头，将身后的背包卸下放在了一旁，才又抬起头抿着嘴笑了笑，“我们好像很久没有这样面对面地说话了…”
    “是哦…”夏若初微微侧过脸去，她承认她一直都在躲着他，她不知道现在的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他，尤其是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你还是先去找他们吧，我打电话问问大师兄什么时候回来…”
    还来不及依照她的说法各种行动，黎子暮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他从口袋里将它找了出来，按下了接听键，“阿布，怎么了？”
    “子暮，你回家了吗？”阿布的声音有些慌张，“我和欧阳走散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了…”
    “怎么会这样？”黎子暮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心底突然涌上一丝不安，短时间里欧阳翎不可能走的太远，以阿布狐狸灵敏的嗅觉，一定不会跟丢的。“你们在哪里？”
    “我们在欧阳以前高中的学校，刚刚正好是学生放学的高峰期，人太多我们就分开了…”阿布还是慌张地四处张望着，但是除了若干毫无灵力的老师学生家长之外，根本没有欧阳翎的半点痕迹，“人群散去之后，我就找不到她了！”
    “学校只有一个大门，你就在那里等我，我马上过来！”黎子暮匆忙地挂断了电话。
    “小僵尸…”夏若初突然的出声止住了黎子暮的动作，他回过头望向她，她想着欧阳翎最近几天异常的反应，迟疑地咬了咬下唇，“我觉得我们那天的谈话，欧阳可能听到了…”
    “她果然知道了…”黎子暮苦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我们…应该告诉她真相…”
    “你先把她找回来再说吧。”夏若初叹息着微低下了头，再抬起头的时候便望见了门口站立着的吴宇恒，“大师兄？”
    “阿布都告诉我了…”吴宇恒看了看黎子暮，又看了看夏若初，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子暮，我们一起去。”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最后看了夏若初一眼，她却避开了他的眼光，他只能失落地关上了门，和吴宇恒一起离开了。
    一下子就空了下来的客厅，似乎连空气都变得冰冷了，夏若初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然后才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她一个早已死亡的灵魂，怎么会感觉到冷呢？
    欧阳翎迷迷糊糊地走到了偌大的校园里，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本在身边的阿布已经不见了踪迹。
    她转身想要去找他，脑海里却突兀地出现了很多熟悉的画面，头开始无法克制地痛了起来。
    有一个男人，曾经带着她在这里走过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再愧疚不要再难过。
    也是那个男人，不善言表老实木讷，却会在她疯狂购物地时候严肃地阻止，又总是在事后做一桌子好吃的给她，然后宠溺地看着她吃光。
    他总是温柔地摸着她的脸，然后像是对待珍宝一般轻轻地亲吻她。
    几天几夜不睡觉，只是为了将她的身影更好地融入画卷。
    为她设计婚纱，将她的手指移到他的唇边，说他们很快就会有一个lang漫婚礼。
    是谁？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远远地就看到了吴宇恒和黎子暮，阿布朝着他们猛挥手，“宇恒、子暮，我在这里？”
    “还没有找到小翎吗？”黎子暮着急地四处看着。“怎么会走散了呢？”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阿布愧疚地低下了头，“我不应该带欧阳出门的，我应该好好看着她的…”
    “阿布，不关你的事…”吴宇恒没有责备阿布，他向前走了几步，微眯着眼睛望向已然关闭的校门，“有人在这里设了结界。”
    “结界？”黎子暮和阿布都很惊讶。
    “对，如果小翎进去了，她的气息就会被完全隐藏起来，阿布找不到也不奇怪…”将还来不及放回家的工具箱放下，吴宇恒找出了几张符咒，扬起手将它们抛起，然后双手快速地开始结印，符咒便贴在了结界的边缘上，开始燃烧，“无量无极，开天辟地，破！”
    “阿布，你先留在这里！”结界顷刻之间涣散了，吴宇恒刚准备进去，却在下一秒控制不住地发晕。
    “宇恒！”阿布着急的呼喊在耳边不断地响起，吴宇恒却怎么都睁不开眼睛，意识一点一点地消散了。
    “阿布，你照顾宇恒。”黎子暮将吴宇恒高大的身体扶到墙边靠着。“我进去找小翎。”
    “好。”点了点头，阿布担心地望向黎子暮，“你自己小心…”
    欧阳翎抹掉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的泪珠，无力地靠在了墙边，毫不掩饰的脆弱在明亮的双眸间徘徊。
    那个男人的气息，突然凭空出现。欧阳翎诧异地抬起了脸，无暇再顾及自己的头痛，循着气息开始寻找，她站定在教学楼的入口处，蹲在地上仔细地观察着什么，刚才的那股气息和磁场，在这里就完全消失了。她伸出手轻轻地摩擦着地面，眼泪终于完全涌了出来，这个味道，虽然很淡，但是的确是那个男人的，她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但是欧阳翎隐约意识到了，那是即使失去了记忆，也不可能忘记的味道。她的头又开始剧烈地痛起来，这一次几乎疼地欧阳翎想大声地喊出来，她费力的直起了身子，抬起头看到面前突然破开的空间，警惕地后退了几步。里面走出的男人，却也没有靠近，只是眼神复杂地看向自己，里面隐隐有着慈爱。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八）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欧阳翎慢慢放松了戒备，眼前的这个男子虽然已经人到中年了，却有着一双清明锐利的眼睛，“你是什么人？”
    “你的指引人…”男人慢慢地靠近，却并没有带着迫人的气势，甚至让她觉得很亲切，欧阳翎确定自己一定曾经见过他，“欧阳翎，你想见你记忆里的那个男人吗？”
    “你知道他在哪儿…”欧阳翎不禁皱了皱眉头，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并没有表现出攻击性，但也很明显绝对不是普通人，她明明应该一口拒绝的，却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即使他别有目的，自己现在好像也只能跟着他走。“带我去见他…”
    “嗯。”男人勾起嘴角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在空中轻轻地一划，刚才消失的门又再度打开了，“跟我来吧。”
    跟着他走进了那看不到尽头的黑色空间，欧阳翎的头越来越疼，意识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在她的大脑里开始高速旋转起来。
    “小翎！”黎子暮眼见着她踏入了那另外一个领域却无法阻止，“小翎！”
    “子暮…”听到了黎子暮的呼唤，欧阳翎想要回过头去看，后颈却突然一阵疼痛，随即昏了过去。
    “小翎！”黎子暮冲到门边，却被结界阻止在了外面，只能无力地看着那个抱起欧阳翎身体的男人离开，“你放开她！”
    “黎子暮，回去吧。”向前行进着的高大背影停留了几秒，然后侧过脸望向黎子暮，“我保证，我不会让小翎有事。”
    “你…”在看清楚那张面容的时候，黎子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那是吴亦笙，是十年前将洗魂曲和安魂曲交给他的男人，他依旧记得第一次见到吴亦笙时的场景，那个时候他还是个意气风发的驱魔师，而他还是一个四处逃避驱魔师的吸血僵尸。
    他们的交战，在两人都精疲力竭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的剑刺入了他的肩膀，他的指甲陷进了他的颈项，他们的对峙，结果是平手。明明是敌对的两个人，却难得地相视而笑了。亦敌亦友，相约再战。
    只是在那之后，黎子暮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十年时间，人类的吴亦笙已然老了很多，而自己还是一点都没有变。
    如今他再度出现，带走了欧阳翎，又会引发些什么呢？
    入冬的黑夜也慢慢地延长起来，虽然才六、七点钟了，外界却完全黑了下来。
    阿布放下从窗帘上撤出的手，担心地看向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吴宇恒，他并没有受什么伤，身体的状态也很好，应该是因为灵力消耗太大而晕倒。“不知道子暮有没有找到欧阳…”
    夏若初也担心地坐在吴宇恒的床边看着他，发觉到阿布还在因为和欧阳翎失散而愧疚，正想安慰他几句，抬起头时却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阿布！”
    “怎么了？”阿布看着夏若初指向自己的身后，刚想回头去看，意识却一下子失去了。
    看着阿布的身体被他身后的那团银色光圈缓缓地扶回椅子上，夏若初不可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意识有一瞬间的恍惚，她想稳住自己的身体，却觉得感觉一下子空白了，半透明的身体逐渐实体化，眼睛再度睁开的时候，纤细的手缓缓地伸了出去，握住了吴宇恒的，温柔地开口，“宇恒…我回来了…”
    吴宇恒喃喃地从梦中转醒，他的眼睛似乎还找不到焦距，咽喉干涸地难受，“水...”
    恍惚中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把自己扶了起来，将水杯靠向他的唇边，小心翼翼地控制着倾斜的角度，吴宇恒隐约中感觉到他再熟悉不过的人，不禁轻声地喊了出来。“晏旻...”
    “大师兄...”看到吴宇恒猛地抓住了自己的手，夏若初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是我...”
    “晏旻...”眼睛终于慢慢有了焦点，吴宇恒看清眼前的夏若初，有些失落地松开了手，“若初...是你呀...”
    “一直都是我在这里呀...”夏若初压低声音避免吵醒沙发上睡着了的阿布，歪着头望向吴宇恒突然黯淡的眼神，“大师兄，你怎么了？”
    “没什么...”吴宇恒抬起头看向她，牵动嘴角努力扯出一丝笑，“找到小翎了吗？”
    “没有...”夏若初担忧地摇了摇头，“小僵尸把你送回来以后，又出去找了...”
    “我也去...”吴宇恒有些艰难地想起身，却又被夏若初按回了床上。
    “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比他们好多少...”夏若初装作严肃地板着脸，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给我乖乖躺好...”
    “你...”这个故作严肃又透着些调皮的模样，像极了他记忆中那个不可取代的人，突然想到了什么，吴宇恒有些诧异地睁大了眼睛，“若初...”
    “我怎么了？”夏若初趾高气扬地举起自己的手臂，突然愣住了，“啊！”
    “阿飘！”阿布被吓得整个人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立刻睁开了眼睛，看到吴宇恒没什么异常才放心下来，“夏若初你见鬼了！叫这么大声！”
    “啊！真的见鬼啦！”夏若初跑向阿布，无比震惊地在他面前晃动着手臂，“你看我呀！”
    “我看的到你啦！”阿布无奈地一把抓住她的手，下一秒也愣在了当场，那是有温度也有气息的实体，不再是半透明的虚影。“啊！”
    黎子暮接到电话回到家的时候，便看着阿布好玩一般地把夏若初转来转去，“若初…”
    “子暮你回来了！快点过来玩阿飘！阿飘居然实体化了！”阿布研究完夏若初的头发开始研究她的脸，用力地向两边拉着，“这么诡异的事情都能发生在你身上，你现在到底是什么物种呀？是人还是鬼？”
    “我也不知道...”夏若初拍掉他作恶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也想不起她守着吴宇恒期间的那段记忆了。“小僵尸，你找到欧阳了吗？”
    “没有…”黎子暮沮丧地摇了摇头，“很奇怪，小翎的气息似乎一直若隐若现，就好像是有人要告诉我们她没事一样。”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九）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这件事真的太奇怪了，不过既然还可以感觉到小翎平安，总归是件好事...”吴宇恒轻叹了一口气，不自觉地将眼光落到了夏若初的身上，“若初，你还是按照以前的习惯生活，不能见阳光，不要到处乱跑...”
    “哦...”夏若初听话地点了点头，她快要被阿布转晕了，不稳地想要扶住墙面，却跌进了黎子暮的怀抱。
    “没事吧…”感觉着自己怀里她温热的身体，黎子暮由衷地笑了出来，这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吧，在发生了这么多令人懊恼的意外之后，这是唯一一件可以让他欣慰的事情了。
    “我没事…”夏若初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离开了黎子暮的怀抱，微低着头掩饰着微红的脸颊，“我先出去了！”
    “阿飘，你出去干嘛呀？”阿布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望向吴宇恒和黎子暮，他们似乎有事情要讨论很久，阿布了然地瘪了瘪嘴，也跟着夏若初离开了。
    “宇恒…”黎子暮将眼光从他们的背影调回，“带走小翎的人，是十年前给我安魂曲和洗魂曲的男人，他叫吴亦笙。”
    “吴亦笙？！”吴宇恒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他沉思了几秒，颤抖着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递给了黎子暮，“是他吗？”
    “是他…”这张照片应该是十几年前拍的，里面的吴宇恒和欧阳翎都还很小，而他们身后的男子虽然比黎子暮从前认识的吴亦笙要年轻一些，但的的确确就是他。在黎子晨离开之后，欧阳翎便失去了记忆，所以大部分的照片都被吴宇恒和陈晏旻收了起来，黎子暮竟然还是第一次仔细地看这张照片。“宇恒，他是？”
    “吴亦笙是我的父亲…也就是我和小翎的师父…”吴宇恒深吸了一口气，“其实我在刚才破除结界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那不是一般妖魔会制造的结界，而是驱魔师常用的。”
    黎子暮拉过一边的椅子坐了下来，认真地聆听着吴宇恒的述说。
    “即使是驱魔师的结界，每一个派别也都会有自己的印记…那是吴家的无极阵，除了我和小翎之外，我所知道会使用的人，就只有我父亲了。”吴宇恒的思绪被这些状况扰地更乱了，“我之所以会晕倒，就是因为我破除的是自己派别的阵法，灵力的耗损会被其他时候都要大地多…”
    “我们最近遇到的事情都太奇怪了...”黎子暮皱起了好看的眉头，如果十年前吴亦笙没有死，那么为什么十年都不回来找吴宇恒他们，又是为什么十年后一出现便带走了欧阳翎。这些疑问，他们都无从问起，“宇恒，你先好好休息吧…”
    “嗯。”吴宇恒点了点头，看着黎子暮离开才收回了眼光，重新躺回了床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欧阳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躺在一张干净的床上，她撑着床头坐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迷茫地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才开始观察起四周。
    她所在的房间还算空旷，欧阳翎起身走向另一张床，那里躺着一个沉睡的女孩，她有着一头火红的头发，长长地几乎垂到了地面，似乎只是个灵体，身形不稳定地若隐若现，再看清楚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时，欧阳翎的头又开始痛了起来。
    女孩似乎有了什么感应一般，身体开始泛起耀眼的红光，瞬间将欧阳翎包围了起来。两个相同面容的女孩被红色的结界围绕着，身体缓缓地上升到了半空中。
    “你愿意交出她的元神吗？”一个低沉的男声凭空出现，却找不到发声的源头。
    “什么？”欧阳翎看着面前紧闭着双眼的女孩，莫名地点了点头。
    “战灵的元神…”得到了她的首肯，男声似乎透着笑意，却还是冰冷地异常，“只要你交出来，我就带你去见黎子晨…”
    “黎子晨…”欧阳翎的头疼得快要裂开了，体内的封印一点一点地破碎掉，似乎有什么要从身体里面冲出来了。
    她对面的战灵突然睁开了眼睛，两个人像是照镜子一般，使用着相同的动作将手掌合在了一起，瞬间一束火红的光芒便透过那触碰到的掌心由欧阳翎的身体流向了战灵的，然后两个人被这股巨大的能量弹开了，战灵又闭上了眼睛，像是耗尽电能的机器人一般，而欧阳翎也被冲击地晕了过去，跌进了正好赶到的吴亦笙怀里。
    “小翎！”难掩担忧的神色，吴亦笙转过身望向门边不出几步的叶宇墨，“瑾少爷…”
    “我只是拿了战灵的元神出来，她没事的。”叶宇墨的表情看不出喜怒，他只是缓缓地伸出手，掌心向上，一团冰蓝色的光雾便出现了，然后落在不远处的战灵，也慢慢幻化成了一团火红色的光雾，飞到了他的手上。
    其实一直以来，战灵都没有消失，她只是被更深地禁锢在了欧阳翎的体内。欧阳鸣儿留在欧阳翎身上的封印虽然很强大，但也终于被破解了。叶宇墨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合起手掌转身向外走，“笙，欧阳翎就交给你了…”
    “是的。”将欧阳翎放回到了床上，吴亦笙望向叶宇墨背影的眼里充满了担忧。
    女娲族，自古以来拥有一种秘术，启用南方之神朱雀赐予的凤凰羽翼，再以世代看守的战神、战灵之魂为牵引，可封印住这世界上任何一个邪恶之源。
    一百年前，欧阳鸣儿用这个封印，封住了吸血族选中的继承人，也因为这样，言绪与她反目成仇，狠心灭掉了女娲族。
    如今，这个封印，也必须要战神和战灵去解开。
    叶宇墨走到黎子晨房间的时候，言绪也已经站在那里了，“父亲…”
    “你来了…”言绪回过头望向叶宇墨，没有停留太久的时间，便又将视线转回了床铺上的黎子晨身上，“开始吧…”
    点头应允，叶宇墨站定在了黎子晨的面前，握住的拳摊开的同时，掌心的蓝、红的两团光雾便将黎子晨的身体环绕了起来。
    封印的第一层慢慢被开启，黎子晨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内里闪着青色的光芒。
Eternity Two 分开以后（十）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夜晚的天色暗地太过阴沉，夏若初微仰起头望向天空，却一点星光都看不到。
    天台有些大的风将她的短发吹得乱了，夏若初把原本双手抱着的momo承载到了左手臂上，然后扬起右手拨了拨额前的碎发。
    温热的额头，还有指尖真实的触觉，夏若初望着自己的手，试着动了动，然后抿起嘴笑了笑。她没想到死了二十年之后，自己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得到了一个身体，虽然不知道这是好是坏，但有了身体的感觉，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
    “夏若初…”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的蒋星婕调笑着开口，“你不用对着自己的手笑地那么傻吧？”
    “你来了…”似乎早就预料到她会过来，夏若初并没有太多的惊讶，晃了晃自己的手，“是你的杰作吗？”
    “不是…”蒋星婕摇了摇头，“你知道的，没有神谕，我什么都不会做…”
    “你和佘蔓甄真是同一种人…”收回了手，夏若初摸了摸怀里的momo，“不过也好，如果每个人都像我这么任性，就糟糕了。”
    “原来你知道自己任性？我以为你从来就不知道的。”两个人相视而笑，气氛难得地轻松了起来。
    蒋星婕还想说些什么，后肩突然一阵疼痛，发觉到了她的不适，夏若初靠近一些准备询问，脚步却不稳地踉跄了两步。
    一个全身泛着白色的光芒，肩上老虎的图腾慢慢浮现了出来，另一个被黑色的龟蛇雾气一般地缠绕了起来，蒋星婕和夏若初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着，然后几乎同时闭上了眼睛，鼻息凝神调整着自己身体的能量，将周围的一切恢复了原状，再对上的视线里，都掺杂了太多的凝重。
    青龙的封印已经被开启了第一层，白虎和玄武的真身也受到了影响。夏若初微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不禁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将我的身体恢复，是言绪的意思…”
    “或许是吧。”蒋星婕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笑意也隐隐透着苦涩，“若初，顺其自然，不要再逆天而行了…”
    “就算现在答应你，以后我也不一定会做得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夏若初微眯起眼睛望向远方，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便看到了天台门边的黎子暮，而蒋星婕早已消失了踪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黎子暮疑惑地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在周围发现其他的人。
    “跟momo呀…”夏若初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将怀里昏昏欲睡的举到了黎子暮的面前，“看它，我再不跟它说话，很快又要睡着了！”
    “是哦。”将momo接了过来，看着它很没有狗样地打着哈欠，黎子暮也笑了起来，“如果每个人都像它一样吃饱了就睡睡饱了就吃，会不会很开心？”
    “不会，因为那样会胖死的！”话还没有说话，夏若初就大笑起来，终于停下来的时候，却对上了黎子暮温柔宠溺的双眸，“你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黎子暮勾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momo的小脑袋，“若初，可以陪我再待一会儿吗？”
    夏若初点了点头，似乎想不到拒绝他的理由，然后靠着天台的围栏上，黎子暮也走了过去，和她并排靠着了一起。
    没有人再开口说话，耳边只有风声，夏若初侧过脸的时候，黎子暮正好也看了过来，两个人默契地相视而笑。
    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思考，有太多的谜题需要理清，欧阳翎还行踪不明，吴宇恒还受伤未愈，明天，还不知道会有什么新的麻烦打乱他们早已不平静的生活，可以这样安静地待在一起，或许已经是最好的治愈了。
    莫名的烦躁使得易颖无法入睡，她起身走出房间，却发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佘蔓甄也还没有睡觉，“姑姑…”
    “小颖…”佘蔓甄的表情显得有些凝重，“我吵醒你了吗？”
    “没有，是我自己睡不着…”易颖抿了抿嘴，也走到沙发上坐下，“青龙的第一道封印，已经被打开了吧…”
    “嗯…”微微点了点头，佘蔓甄不自觉地叹了一口气。青龙真身的复苏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即使在一百年前欧阳鸣儿封印了他，却也还是阻止不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只是她没有想到，当年封住的吸血族继承人，竟然会是黎子晨。
    嗜血好战的吸血族千年难得一遇的领导者，竟然是那个温文儒雅甚至有些淡然避世的黎子晨，那个即使变成了吸血僵尸也为了不伤害生灵而吸食死血的男人，青龙选中他，言绪选中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佘蔓甄想不通，懊恼地摇了摇头，易颖的手覆盖在了她的额头，轻柔地抚摸着，“姑姑，不要想太多了，还是早点睡吧。”
    “嗯。”佘蔓甄对着她笑了笑，起身向房间走去，“晚安…”
    “晚安。”易颖朝着她挥了挥手，然后也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甚至是接下来的很多天，欧阳翎都没有回家，但是她的气息却一直若隐若现，可只要黎子暮他们有心去寻找，就又会立刻消失痕迹。
    吴宇恒并没有伤地太重，很快就好了起来，每天和黎子暮、阿布一起出去到处搜寻，却没有任何的线索，他们似乎已经猜到欧阳翎是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也试过动用其他的能量去寻找，却还是杳无音讯。
    实在没有头绪的时候，吴宇恒会独自一人开车到墓园去看卓心兰，她的墓碑前总是有白色的玫瑰和浅绿的满天星，他知道是吴亦笙放下的。
    这两尊相连的墓碑，有一尊是空的，因为十年前并没有找到吴亦笙的尸体，而现在知道他还活着，吴宇恒却似乎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他的父亲，从来都是他最尊重最敬畏的男人，如今，却抛给了他一个个巨大的谜团，他无从下手，无法可解。
    他已经失去了母亲，还有陈晏旻，这一次，他一定会把欧阳翎找回来，即使对手是自己的父亲。
    深吸了一口气，吴宇恒向着卓心兰的墓碑鞠了鞠躬，然后转身离开。
    eternitytwo分开以后——tobecontinued...
Eternity Three 记得（一）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eternitythree记得记忆并不代表全部，就算你忘了我，我一样会保护你，一样会一直一直，爱着你。
    01暗黑的地下室，几乎没有任何自然的可见光，地上躺在的男人，身上满是可怖的伤口，却还是勾起嘴角，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她的味道…很不错呢！”
    “住口！”站在他面前的男人，毫不留情地把手上的鞭子向他身上挥去。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明明应该是哀求，却全然没有一丝懊悔，褚蔷还是笑的云淡风轻。
    “我不会杀你的...你不是以做一个僵尸而自豪吗？”男人蹲在了他的面前，把玩着手上的武器，“我们都不会死...我们有好多时间…可以慢慢玩...”
    “你现在...跟我有什么不一样...”言瑾曾经告诉过他，会有人来惩罚他，褚蔷却完全没有想到，这个人居然会是黎子晨。“的确不一样...你比我害死的人更多...”
    满意地看到黎子晨身体一瞬间的僵硬，褚蔷嘲讽一般地大声笑了起来，头发立刻被粗暴地抓了起来，他毫不在意自己是在什么不利的状况之下，脸上还是那残忍的笑意，“黎子晨…弹再多的安魂曲也没有用，那些人的灵魂是不会得到安息的。”
    “先担心你自己吧...”黎子晨松开了手，褚蔷的头就直接撞在了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祈求上帝原谅你吧！”黎子晨的身影消失在了厚重的门后，褚蔷的声音充满了整个空间，“祈求你的欧阳翎知道真相以后，还愿意留在你身边！”
    走出那狭长的甬道，在出口的地方立着叶宇墨和另一个男人，只见他勾起嘴角，朝里面挥了挥手，“我现在该怎么称呼你呢？黎子晨...你和以前真的不太一样了...”
    “随便你...”敷衍地回答完他的问题，黎子晨不悦地皱起了眉，“或者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叶宇墨无所谓地扬了扬手，原本立在他身后的男人就站了过来，“以后这一位就是你的助手...父亲有什么指令，他会转告给你...”
    “吴亦笙...”在看清那脸时，黎子晨不经呢喃出声，他曾经见过他，即使只是那匆匆的一眼。
    “我也不用过多介绍了...”叶宇墨转身向外走，拉开车门，看了看相对无言的两个人，说了最后一句话，“十年前，你们就已经认识了吧...”
    “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黎子晨轻叹了一口气，“你不是这个样子的...”
    “这么多年...我已经不年轻了...”吴亦笙有些黯然地低下了头，“人老了，自然就会变的...”
    “或许吧...”黎子晨勾起的嘴角满是苦涩，他自己又何尝不是变了样子呢，对命运抗争了一次又一次都是无果，现在的自己还能期许些什么呢？
    还准备说些什么，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似乎可以想到，唯一一个知道这个号码的女孩在那边微笑的样子，这样就好了吧，即使是这么自私的生活着，他也不会后悔了。
    画廊的老板听到门上风铃的响声，停下了正在搬画具的动作，转过身微笑着看向来人，“黎太太，今天你先生没有陪你来吗？”
    “他最近都很忙...”虽然被称为太太，女孩看起来却异常的年轻，她微笑着走了过来，“上次我订的东西到了吗？”
    “嗯...”店长对着她点了点头，“在后面的仓库里...你等一下我拿给你...”
    “好...谢谢。”女子笑了笑，礼貌地颔首，看着店长推开工作室的门走向了后面。
    宁静的午后，阳光透过巨大的全景玻璃折射进这间布置独特的画室，墙上挂着各式的油画和水彩。一副像是刚刚才运到的壁画被白布盖住，女子好奇地走过去，伸出手轻轻地碰了上去，遮盖便落了下来，好看的眼睛直直地凝视着那里，再也收不回眼光。为什么这美丽的画面那么熟悉，里面的那个背影，却悲伤地让她想流泪。
    “黎太太？”店长拿着包好的画笔和颜料走了出来，轻声地叫她，“黎太太...”
    “对不起...”女孩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请问…这幅画...可以卖给我吗？”
    “这个哦...”店长走到画面前，“这幅画是拿来我们这里补色的...不过我可以帮你问问主人，看他肯不肯卖...”
    “好...谢谢你。”淡淡地笑了，女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离开的同时，眼光还是停留在那幅画上面，不小心撞到了门口进来的店员，“对不起...”
    “黎太太...”店员连忙扶稳手上的东西，对着她笑了笑，“最近出门要小心哦...”
    “谢谢你...”对着她感激地笑了笑，女子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让我小心呀？”
    “刚刚我听外面的人说哦，最近这里不太安全，听说莫名其妙地死了好几个人...”店员小心地放下手中的画册，“而且那些人哦...好像都是1987年出生的，生日也差不多...”
    “1987年...”似乎对这个日期有印象，女子喃喃地重复着。
    “这么恐怖哦！”店长害怕地缩了缩肩膀，“黎太太，还是让黎先生来接你吧...”
    “诶！”店员指了指店外面不远处，“外面那辆车不是黎先生的吗？”
    “那我先走了...”看向她指的方向，女子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推开门向外走去。
    “亦笙叔叔…”吴亦笙听到声音转过头来，正好对上女子带笑的眼睛，却从那双晶亮的眸子里，读出淡淡的失落，“他还在忙吗？”
    “嗯...”吴亦笙点了点头。“言翎小姐，晨少爷让我送你回家...”
    “好呀...”言翎上了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歪过头对着吴亦笙笑了笑，“亦笙叔叔...谢谢你哦...”
    “谢我什么？”吴亦笙也在驾驶座上坐好。
    “子晨总是很忙，如果没有你陪我的话，我应该会很无聊...”言翎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后座，侧过头浅笑，“你会不会觉得烦哦...”
    “不会呀。”吴亦笙轻笑着发动了引擎，“常常和你待在一起，我都觉得自己年轻了...”
    “那...”言翎开心地扬起了嘴角，“等一下做好吃的给你咯！”
    吴亦笙点了点头，看着言翎的侧脸，眼光有着一闪而过的担忧。
Eternity Three 记得（二）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现在的欧阳翎，是一个全新的生命，她失去的记忆越来越多，慢慢地连黎子暮和吴宇恒都忘记了，最后她甚至连原本的名字都不记得了，她现在的生活，只围绕着黎子晨，言翎，只为了黎子晨而生。
    这样的演变是好是坏，没有人知道。
    回到了家里，虽然只有两个人，厨房却也显得很热闹。
    看着吴亦笙咀嚼的样子，言翎紧张地问。“怎么样？”
    “很好吃呀。”把口中的食物吞了进去，吴亦笙才说出评价。
    “真的？！也只有你欣赏我做的东西诶！”言翎乐呵呵地抿着嘴笑了，“子晨他哦...都很少在家里吃饭...好像我做的是炸弹一样...”
    “晨少爷只是很忙...”吴亦笙继续吃着，却在言翎问下一个问题的时候，握住叉子的手顿了一下。
    “亦笙叔叔…”言翎的问句，听起来有些小心翼翼，“你知不知道...欧阳鸣儿是谁？”
    “我不知道...”不自然地放下了手里的餐具，吴亦笙看起来有些紧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问？”
    “我只是...常常在睡着的时候，会觉得耳边响起这个名字...”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言翎的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却又马上笑着站了起来，“既然你也不知道，那就算了吧。”
    “聊什么这么开心？”黎子晨出现在厨房门口的时候，言翎正准备收拾碗碟。
    “子晨！你今天回来的好早哦！”言翎开心地咧开嘴笑着，一下子就扑进了黎子晨的怀里，“想先吃饭还是先洗澡？”
    “我已经吃过了…”看着言翎有些失落的表情，黎子晨安慰地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
    “晨少爷，那我不打搅你们了…”吴亦笙对着黎子晨躬身行礼，然后又跟言翎颔首告别，才转身离开。
    “那我先去洗澡了…”看着言翎立刻跑回卧室帮他拿换洗的衣服，黎子晨满足地笑了起来，眼底却有着淡淡的苦涩。
    这样难得的幸福，他们还可以维持多久呢？
    黎子晨洗澡的时间里，言翎已经把厨房都整理好了，将洗干净的碗碟放好在了灶台下的橱柜里，她把一切都摆放整齐，然后才满意由原本蹲坐的姿势站起身，大脑突然就袭来的倦意，让言翎几乎有些站立不稳，脑海里面隐隐约约看到的一些影像，似乎是自己的记忆，却又混乱地理不清头绪。她头痛地扶住墙，大力地按住疼得快要裂开的头颅，强忍着不叫出声来。
    “小翎？”黎子晨一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言翎颓然地跪倒在地上，一只手按住自己的额头，另一只手抓紧地上的地毯，几乎将它揉烂。“怎么了？”
    “子晨…”言翎有些虚弱地抬起头，脸色越发地苍白，眼睛也几乎找不到焦距，像是喝了大量酒水般晕眩，看到的景象几乎全部都是几个，眼前担忧的黎子晨的样子，也变成了模糊的双影。
    “小翎...小翎！”黎子晨越发紧张的呼喊在耳边的音量不断减小，言翎能看到的光芒一点一点地减小，最后却突然豁然开朗。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却给言翎很熟悉的感觉，轻快悦耳的声调穿过那重重云雾进到她的耳边，然后她终于看清了那浅笑的女子清丽绝伦的容貌，似乎这一段时间，她总是梦到这个人，始终看不清，心底却直觉她就是自己似梦似醒间模样恍惚的女子。“欧阳鸣儿...”
    而那女子原本淡然的笑意，逐渐溢出了绝望的痛楚，她身后的一切都突然消失了，只剩一个孤单的身影，慢慢地吐出了一个名字，“小翎...”
    “小翎你不要吓我...”黎子晨奋力地呼喊着言翎，似乎将她的意识重新叫了回来，“小翎...”
    “鸣儿...欧阳鸣儿...”言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手指轻轻地触上黎子晨的脸颊，那因为担心还发颤的身体，是真实地在为她紧张，“子晨...”
    “你吓死我了...”黎子晨看到言翎渐渐地清醒了过来，终于放心下来。刚刚那样的状况，他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或许会失去她，心里就像是倒下的沙漏一般，一点一滴地空了下来。
    “就是突然头痛...”言翎的嘴唇还有些苍白，对着黎子晨虚弱地勾起了嘴角。“好像又梦到那个叫欧阳鸣儿的人了...”
    “现在还痛吗？”黎子晨轻皱了皱眉，言翎忘记了自己原本姓欧阳，他却不会忘记。欧阳鸣儿，和欧阳翎到底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这个名字给了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他却完全找不到任何有关于她的记忆。
    “不痛了…”言翎想不出所以然，无奈地瘪了瘪嘴，随即对着黎子晨扬起了嘴角。“好累哦。”
    “那我们去睡觉好不好？”黎子晨轻柔地揉了揉言翎的头发，看向她的眼里多了一丝宠溺。
    “嗯。”言翎乖巧地点了点头，顺着原本靠在黎子晨怀里的姿势，伸出双臂圈住了他的颈项，黎子晨笑着凑过去摸了摸她的鼻子，然后将言翎打横抱了起来，向卧室走去。
    温和的阳光透过窗帘映照在床上，言翎迷茫地睁开来了眼睛，直起身子靠在床头坐着，抬起手揉了揉眼睛。
    “小翎...闻到早餐就醒了...”黎子晨笑着走了进来，把餐盘放在一边的小桌上，“牙膏帮你挤好了，快点起来吧！”
    “子晨...”言翎还有些迷糊，刚睡醒时的样子没有了平时的聪颖和狡黠，处处透着可爱的孩子气，她微微地嘟了嘟嘴，“你一直这样惯着我...我以后会连生活都不能自理的...”
    “有什么关系...”走到床边，黎子晨伸手把言翎拉了起来，“你有我这个任劳任怨新好老公就好了...”
    “哼！不要以为我不知道...”大大地伸了个懒腰，言翎又靠在了黎子晨的怀里，小猫一样的微眯起眼睛，“你现在宠着我，我以后就会越来越任性，就没有别人受得了我了...”
    “呵呵！”并不介意她淘气的小抱怨，黎子晨宠溺地揉着言翎的头发，“被你发现了诶！”
    “当然，我这么聪明...”言翎调皮地皱了皱鼻子，转身走进洗手间。
Eternity Three 记得（三）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对着镜子看了看，言翎伸出手准备去拿架子上的毛巾，动作却突然僵硬了。她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试了好几次，才终于拿到了毛巾。最近这样的状况越来越多，她的身体会间歇性地失去行动能力，但是过一会便又会好起来，言翎确定自己并不是因为睡觉姿势导致的身体麻痹，却还没有找到真正的原因。她刚准备告诉黎子晨，走到洗手间门边便听到他的电话响了起来。
    “好的。”简单地几句应答之后便又挂断了，黎子晨即刻走了过来，“小翎，你乖乖吃早餐…我要出去了。”
    “嗯。”言翎的眼里闪过一丝黯然，随即很快恢复了，对着他笑了笑，“有事你先去忙吧。”
    黎子晨抱歉地亲了亲言翎的脸颊，然后转身离开了。看着黎子晨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言翎勾起嘴角地笑了。虽然那笑容里，还夹杂着苦涩，但当她看到还冒着热气的早餐时，又释然了很多。
    黎子晨出去之后没多久便打电话给言翎，承诺她会早点回家陪她，因为这样言翎的心情好了很多，一天的时间过得很快。傍晚从外面回来的时候，正好经过地下室，听到里面有些奇怪的声响，她鼓起勇气推开了大门。
    经过长长的甬道，头顶的声控灯突然亮了起来，言翎顿了一下，但是继续向前走去，看向里面昏暗地几乎没有可视度的房间，微弱的光线从那仅有的小窗口照了进来，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味道，恶心到令人作呕。她强忍住想吐的冲动，走近那个发出细微声响的身体。
    当她看清那张苍白的脸时，莫名的恐惧涌上身体，她抑制不住地颤动着，下意识地后退打翻了桌上存放着过期血液的器皿，玻璃碰撞墙壁的声音吵醒了眼前的男人，他皱了皱眉，缓缓地抬起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嘴角勾成了恐怖的弧度，“欧阳翎...”
    与恶梦中的画面重叠，被打翻的血液流淌在冰冷的地板上，染红了言翎白色的长裙。所有的记忆翻江倒海般袭来。
    。。。。。。
    “再看一次你还可以流动的血吧...以后应该很难再看到了...”那是她曾经跟死亡交手，最近的距离，那是她那些残缺的记忆里，最恐怖的声音。
    。。。。。。
    “你...”压抑着即将出口的尖叫，言翎恐惧地后退到门口，呼吸完全紊乱，身体不可抑止地颤抖着，用尽全力转身向外跑。
    褚蔷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嘴角的笑容慢慢隐去。现在的他们，到底是谁亏欠谁呢？
    找出身上的钥匙，言翎的手还不停地颤抖着，着急地眼泪都滴了下来，终于打开了门，无暇顾及身后的一切，她跑进了浴室，打开的冷水阀，脱力一般地跌在了浴缸里。
    衣服上的血液，顺着流水的冲击，稀释在了浴缸里，消失在下水口之后。
    言翎迷茫地睁着眼睛，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冷水，脑海里出现的一幕幕，过去的每一个场景，都回到了她的记忆里。
    她有好多家人，吴亦笙、卓心兰、吴宇恒、黎子暮、夏若初、阿布，还有一只粉红色的小狗momo。
    她有一个快要举行的婚礼，她有一个爱她的未婚夫，她未来的丈夫，是黎子晨。
    她是欧阳翎，不是言翎。
    现在的这个名字、身份、设定，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连这个感觉着冰冷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
    欧阳翎已经死了，她早就已经死了。
    吴亦笙正准备敲门，却发现门并没有关上，有些疑惑地推开了，顺着地板上零星的血液走到浴室前，看到浴缸里那悲伤的身影吓了一跳，连忙关上了冷水阀，“小翎！你在做什么？”
    没有接他递过来的毛巾，言翎的眼睛缓慢地眨了几下，在抬头看他的时候，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师父...好久不见了...”
    “小翎...”吴亦笙的手顿在了半空中，眼里溢满了悲伤，“你想起来了...”
    “这些年...”欧阳翎淡淡地笑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苍老了很多，但还是如她记忆中那个为他们遮风挡雨的身影一样伟岸，“你还好吗？”
    “你长大了...”吴亦笙看着欧阳翎，有些无奈地勾起了嘴角，“我也老了...”
    “我们一直都在等你回家...兰姨一直都觉得你一定还活着...”十年，原来他离开他们已经十年了。欧阳翎慢慢地站了起来，试着动了动手指，“这个身体...是义骸对吧...”
    她其实，也只是听说过，没想到，竟然可以做得跟真人这样相似。
    但即使是无限地接近原本的那个，也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了。
    “对...”吴亦笙点了点头，将浴巾搭在了她的身上。
    “他为了不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异类...一直这样瞒着我...”欧阳翎的嘴角溢出一丝苦笑，“为了保持我现在的这个身体...他一定做了很多他不想做的事吧...”
    “小翎…”似乎再也想不到能安慰她些什么，吴亦笙沉默着说不出话。
    “我先去换件衣服…”欧阳翎微低着头走回了房间，再出现在吴亦笙面前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微笑的模样，“我想出去走走…”
    点了点头，吴亦笙想要跟着她一起，却被欧阳翎阻止了。“师父...不用陪着我了...”
    “我只是想要安静地想一想…”她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去面对她将要面对的一切，“放心，晚一点我会回家的...”
    “小翎...”吴亦笙欲言又止地看着她，终于还是选择了妥协，“那你自己小心...”
    欧阳翎转身离开，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吴亦笙脸上的浅笑才黯淡了下来。
    空旷的街道，欧阳翎没有目的地向前走着，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终于感觉到了疲惫，有些无力地靠在一栋建筑物的白色外墙上。
    昨天已死去，今天的新生，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回家，他们真的，还有家可以回吗？
Eternity Three 记得（四）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义骸和人类的身体不一样，但都需要能量的供给，如常人一般的饮食和休息，是不足以补充的，欧阳翎知道自己真正需要的，是灵魂的填充，以确保她的灵魂稳定，不会离开这个身体。
    她终于明白，那些1987年出生却离奇死亡的人群背后的真相了。他们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自己的食物，这样的她，比从前那个吸血僵尸的形态，还要可怕吧。
    头突然又毫无预警地疼了起来，欧阳翎冷汗直冒地蹲在了地上，用力地深呼吸。
    “小姐…”耳边响起了一个浑厚的男声，那人及时地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我没事。”粗重地喘息着，疼痛似乎缓和了一些，欧阳翎抬起头对着面前的男子虚弱地笑了笑，却在下一秒愣住了，她没想到在自己恢复的记忆的第一天，就遇到了曾经相识的人，只是面前的彭文越，似乎早就不认识他了。
    “我是医生...你这样的情况，必须马上检查！”彭文越一脸的担心，拉住欧阳翎起身，欧阳翎翎才发现他一身白色的医生装，他们身边的建筑也就是医院。
    “我真的没事...”拒绝了彭文越的好意，欧阳翎礼貌地笑了笑，“谢谢你...我有空会去的...”
    “那你一定要去哦！”彭文越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看着欧阳翎离开的背影，轻叹了一口气，这个女孩给了他莫名的熟悉，他却在自己的记忆里找不出踪迹。正在思考着什么，口袋里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喂？”
    “彭医生！”张蓉萱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已经到医院会议室了！你的讲座就快要开始了！”
    “好，我马上过来！”慌忙地挂断了电话，彭文越冲进了医院的大楼。
    欧阳翎在不远处看着他的背影，虚弱地笑了笑。虽然彭文越的身上，早已没有了汪正行的痕迹，她却似乎还是可以通过他忆起从前最无忧无虑的那一段日子。
    如果没有遇到黎子晨，如果一直和汪正行在一起，如今的这一切，是不是就完全不一样了呢？
    有很多事情，她想要后悔，但是却惟独不后悔遇到黎子晨。和他在一起，是孽还是劫，她都会欣然接受。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欧阳翎转身离开。
    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没有开灯的屋子，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映入浅浅的月光，欧阳翎隐约看见沙发上那透过黑暗依旧凝望着她的男人，“子晨...”
    “小翎...”黎子晨站起来的同时，欧阳翎已经按下了门边电灯的开关，“你今天去哪儿了？”
    “只是随便出去走走...”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头，欧阳翎长长地睫毛微微地颤动着。
    “是不是去了地下室？”虽然是疑问的口气，黎子晨出口的句子，却似乎更多是自己的肯定，虽然他真的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是呀，本来是想找点东西的...”欧阳翎向前两步走到了黎子晨的面前，故作轻松地扬起了嘴角，“结果太黑了，什么都没找到...”
    “下次要什么东西就告诉我...”他回来看到地下室那里的状况时，多害怕她想起了什么，多害怕她这样一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到他身边了。知道是自己想多了，黎子晨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不要再去那里了...”
    “嗯...”顺从地靠进了他的怀里，在黎子晨看不到的角度，脸上的浅笑瞬间被眼中的悲伤替代，“子晨...你今天还会出去吗？”
    “不会了...”黎子晨的身体放松了下来，似乎只有在她的身边，自己才能有片刻的休息，“我留在家里陪你...”
    “那你抱我...”柔声地要求着，欧阳翎的双臂环在黎子晨的腰上，微抬起头凝视着他的眼睛。她想要他的充满和深入，来让自己忘却心底深深的无力，“好不好...”
    “好...”黎子晨认真地看着她，那双眸子里的坚定，注定是自己不可抗拒的。微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温柔地把欧阳翎拦腰抱了起来，转身向卧室走去。
    黎子晨将她轻放在了床上，欧阳翎舒展开身体，迎上身上的人无言的亲吻和拥抱。
    几乎没有任何的交谈，整个空间弥漫着的暧昧呻吟和低吼，但不管是潮水般的快乐，还是火焰般的疼痛，都同样参合着悲伤和无望。
    这个新的身体，没有那些难以磨灭的恐惧，但是，心却是记得的。
    以至于在黎子晨进入她的那一刻，欧阳翎苍白的手，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以至于在某一个不知名的瞬间，身上他的脸变地模糊不清，仿佛是另外一个人的。
    欧阳翎突然害怕地轻吟了一声，伸出手触上黎子晨的脸时，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怎么了？”黎子晨心疼地皱了皱眉，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我弄痛你了...”
    “没有...”欧阳翎搂紧黎子晨的颈项，害怕他看到她的眼泪。强忍着想哭的冲动，强忍着声音的梗咽，“不是你的错...”
    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我们都没错，亦或是，我们都有错。
    冬天进入了最深的状态，午后的阳光又给予了一丝暖意。
    画廊的门被打开，看清来人的时候，店长地咧开了嘴，“吴先生，你来拿画哦！”
    “是呀，谢谢你…”对着女孩礼貌地微笑，吴宇恒满意地看着她递过来的画，那是黎子晨画下的欧阳翎，这些天，他似乎都只能通过这幅画去思念他们，而什么都不能做。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店长也抿着嘴笑了，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对了吴先生，上次我跟你提过很喜欢这幅画的黎太太，虽然帮你回绝她了，不过她说很想见一见画家本人诶！”
    “还是不用了吧...”吴宇恒有些黯然地笑了笑，“这副画不是我画的，我也不会卖掉它...”
    “我们当然不会强迫你呀。”店长将一张卡片交到了吴宇恒的手上，“这是她留的地址...如果你改变主意，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Eternity Three 记得（五）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吴宇恒接了过来刚准备放进口袋，突然发现了卡片的不同，在普通人看来，那不过是一张写字的纸片罢了，但是在他眼里却并不只是这些。
    被面的字，泛着浅浅的光，那是用特制的染料写上去的，是驱魔师制造符咒的惯用方法，普通人根本看不到。而字迹，竟然是自己熟悉的。
    大师兄，我高中的学校，不见不散。
    吴宇恒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那是欧阳翎的字，但是，她为什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传递信息？直到把车停在了欧阳翎高中的门口，吴宇恒还在思考着这个问题。只是如果不是欧阳翎，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地点，为什么会说不见不散。
    知道考虑地再多也没有用，吴宇恒将车钥匙放回口袋里，径直向校园里走去。
    学校很大，两个人并没有约具体的地点，吴宇恒却像是感觉到什么一样，走向连通两边教学楼的走廊，在楼梯的转角一下子扩大的视野里，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小翎...”
    “大师兄...”欧阳翎从栏杆那里转过身，对着吴宇恒淡淡地扬起了嘴角，如记忆中那般清丽，却多了一丝抹不去的悲伤。
    昏黄的暗室里，并排躺着几个人，看起来都差不多二十四、五岁的样子。似是昏迷，却又完全没有苏醒的迹象。
    黎子晨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定在中间，手掌向上轻轻抬起，那几个人的魂魄却脱离了原本的身体，漂浮在他的掌心上。
    “你的手段...果然比其他人要高出许多...”叶宇墨靠在门边，看着黎子晨将那些灵魂放到一个盒子里。有时候他不得不承认，天赋这种东西的确是存在着的。
    “如果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黎子晨面无表情地将手里的东西交到了叶宇墨的手上。
    “不用急...”叶宇墨勾起嘴角笑了，指尖轻轻地敲动了几下，面前的空间就破开成一个银幕，“你的下一个目标...”
    “吴宇恒...”看着画面里那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行走着的场景，黎子晨的眉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我跟你一起去...”将泛着光芒的凤鸣交给了黎子晨，叶宇墨率先走在了前面。
    “你监视我...”微低着头看着手上的武器，黎子晨只觉得自己的眼睛被它耀眼的光芒刺得生疼。
    “干嘛说地这么难听？”侧过头对着他笑了笑，叶宇墨无所谓地挑了挑眉，“我只是怕你一时不忍心，过来帮你的...”
    吴宇恒迷茫地走在大街上，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他刚才问了欧阳翎好多问题，她却都没有给出答案，她只说她现在不能回来，临走之前除了让他对今天的事情保密以外，最让他震惊的是她最后咬着下唇吐出的句子-你们要小心，黎子晨。
    欧阳翎眼里的隐忍他不是没有察觉，而是他不懂，如果他们都还在，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再见。
    这一切，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空气，开始无声地漂浮成狂风，身边的人着了魔一般焦急地往家里跑，初入夜的道路，一下子变得杳无人烟。
    感觉到不断凝聚的邪气，吴宇恒警惕地握紧了双拳，进入备战状态，却在看到眼前的人时，惊讶地松懈了下来，“子晨...”
    当那冰冷的武器刺进吴宇恒的身体后，他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揪心的疼痛。从心脏的位置冒出的血液，让他清晰地感觉到凤鸣那锋利的尖端。
    黎子晨的速度，快到让他根本无从躲闪。吴宇恒皱了皱眉，意识开始一点一点地抽离，当那泛着光芒的武器从他身上拨出的时候，他强撑着最后的体力，拉住了那沾染上自己鲜血的手臂，对上黎子晨波澜不惊的双眸，“为什么...”
    黎子晨的嘴角动了动，眼里闪过很多情绪，最后还是咬住下唇什么都没有说，将吴宇恒的手从自己手上拨开。
    “黎子晨，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呀，比我想象地要决绝地多...”明明是幸灾乐祸的口气，站在黎子晨身后的叶宇墨脸上，却闪现着旁人看不到的悲伤，不过也只是那短暂的一刻，他便敛起所有的情绪，将手上泛着浅浅光芒的透明胶囊放到了黎子晨的手上，“这是一百个人的精魂...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你要带他去哪儿？”看着叶宇墨将倒在地上的吴宇恒扶了起来，黎子晨还是开口了。
    “不用担心...我不会杀他的...”勾起嘴角，依旧是那狡黠而鬼魅的笑容，似乎这世界上所有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样，“我只是好心地送他回家。”
    “你...”来不及在说什么，下一刻，黎子晨手上的凤鸣就幻化成了黑猫的形态，跟在叶宇墨的身后，共同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街道又恢复成了原本的样子，整排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在已经全黑的微冷空间里，放出那仅有的温暖光芒。
    黎子晨身上的血污也完全消失了踪迹，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只是他那握紧的拳上残留的温度，和掌心那微小的胶囊，都残忍而真实地告诉着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
    微低着头，嘴角勾起一丝充满苦涩的笑。他伤害了吴宇恒，欧阳翎最亲爱的哥哥，自己曾经并肩作战的伙伴。
    他的灵魂，果然已经坠落到地狱了吗？他果然，没有资格要求原谅和救赎了吗？
    夜晚从黎子晨怀里醒过来以后，欧阳翎便再也睡不着了，伸出手轻轻地描摹着他的轮廓，毫无防备的睡脸，天使一般纯洁。但是她知道，为了她，他的手上，已经沾染了太多的鲜血。不远处桌子上那透明的药盒，隐隐地泛着光，她知道，那是补充给自己的能量，那是其他人的生魂。
    她应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记得，继续享受着这一切吗？这样暗潮涌动的幸福，她真的可以继续拥有吗？她真的可以自私地把那些因为她而无辜牺牲的人们，当成维持自己身体的药物吗？
Eternity Three 记得（六）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宇恒...”黎子晨的呼吸突然粗重了起来，好看的眉皱在了一起。“宇恒！”
    “子晨...”欧阳翎微愣了几秒，然后担心地轻拍着他的脸，“醒醒！”
    “宇恒！对不起！”情绪没有办法平定，黎子晨似乎陷进了深度的噩梦里，“小翎...小翎...”
    “我在这里...”握住他的手，欧阳翎无力地闭上眼再睁开，轻叹了一口气，抱住蜷缩着的黎子晨，苦涩地笑着，“子晨...没事了...”
    欧阳翎在语句里下了轻度的心理暗示，黎子晨也渐渐平静了下来。望着他安然的睡脸很久，她才终于把手抽了出来，轻声地换好了衣服，打开门最后看了床上的男人一眼，然后将视线和眷念全部收回。
    “师父...帮我最后一次...”不出意料的，吴亦笙站在门口等待着，在听到欧阳翎说出的请求时，刚硬的下巴微微动了动，“带我去见他...”
    她已经做了决定，她已经为他们，选好了未来的路。即便这是一条，看不到未来的道路。
    从下午去画廊拿画直到夜深，吴宇恒都没有回家，也没有打过电话回来交代些什么。
    “阿布…”黎子暮一个人出去寻找，等着家里的夏若初显得有些不安，“不然还是打给小僵尸问问吧...”
    “哦...”刚准备拨电话，阿布就看到夏若初突然站起来跑到门边，快速地打开了大门，门口站着地正是黎子暮，他扶着昏迷不醒的吴宇恒显得有些吃力，“子暮...你们终于回来了...”
    “怎么会这样？”夏若初看着门口的两个的人，连忙帮着黎子暮将吴宇恒扶到了沙发上。
    “我在外面找了很久，刚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宇恒的车已经停在原本的车位上，可是他就已经昏迷了...”黎子暮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轻叹了一口气。
    夏若初表情凝重地开始检查着吴宇恒的身体，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没有流血了，却异常地泛着淡淡的光，那伤口的形状是他们很熟悉的武器，夏若初不自觉地轻喃出声，“凤鸣…”
    “果然是凤鸣吗？”其实在发现吴宇恒的时候，黎子暮就已经察觉到了，不禁头疼地扶住了额头，“宇恒还好吗？要不要送医院？”
    “他自行封住了血脉，算是保住了性命…而且这样的伤，送医院医生也没有办法。”夏若初摇了摇头，让阿布拿来了医药箱，刚准备帮吴宇恒包扎，手指将要触上他前胸的时候，那还血肉模糊的伤口居然自己开始愈合，只过了片刻那可怖的缺口便只剩下残留的污血了。“不死劫…”
    “不死劫…”这个熟悉的名词，一下子就让黎子暮想到了对应的人，置之死地而后生，这个刺伤吴宇恒的人，其实是有心留他一条性命的。而且这样的招式，也是他曾经见到过的，“难道是吴亦笙…”
    “我们只有等宇恒醒了才会知道了…”夏若初微抬起头对着黎子暮笑了笑，然后收起了手上的绷带和药膏，“阿布，先帮我带大师兄回他的房间…子暮，你也累了，先休息一下吧。”
    “嗯。”黎子暮点了点头，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夏若初，有什么不一样了吗？虽然并没有很深入的想过这个问题，但有些时候看着她，黎子暮会觉得自己在看着另一个人，她刚才叫吴宇恒的名字了，她好像从来都只称呼他为大师兄的，而吴宇恒，似乎也总是会不经意地望向她。
    黎子暮摇了摇头，却没能把这些奇怪的状况甩开，大脑似乎被扰地更加乱了。为什么他们越是接近真相，就越是觉得沉重，到底是什么，在一直牵引着他们。
    冗长而黑暗的隧道，吴亦笙一直不紧不慢地走在欧阳翎的前面，似是引导，却又像是有意放慢脚步一样。
    欧阳翎先是四处看了看，而后也认真地行走着，不再管身后的一切。
    这个地方，她记得，在黎子晨消失前的那一次谈判里，她就来过这里。只是那个时候的欧阳翎，没有任何的行动力，唯一保有的，只有自己的感觉。他们的对话，她什么都听不到，但是却可以清楚地感觉到黎子晨身体的颤抖，他一定为了救她，答应了很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吧。
    “小翎…”吴亦笙凝望着前方亮起来的大门，迟疑地停了下来，“见了他以后，你就没有退路了。”
    “我知道。”欧阳翎的拳紧紧地握住，再缓缓地松开。“师父，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
    吴亦笙没有再说话，只是伸出手缓缓地握上面前的门把，它便立即弹开了。
    偌大的明亮空间，却空荡地有些冷清，高座上的言绪，全身上下弥漫着无法匹敌的王者之气，“欢迎回来…言翎…”
    “我叫欧阳翎…”欧阳翎微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男人，他给她的熟悉，是那么的深入骨髓，只这一眼，她便知道，言绪，就是她从未谋面的父亲，只是作为她的父亲，却从来不曾给过她应有的关爱，反而一再地做出她无法认可的事情，而自己，也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我不是来做客的...我只是来问你...杀死他的方法...”
    “杀死他...”言绪的目光，犀利地似乎可以看透一切，“你忍心亲手杀死你的丈夫...”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利用子晨为你做事，但是对你来说，他并不是一个绝对忠诚的手下，你也一定不会全然相信他...”冷静地分析着，欧阳翎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任何波澜，“你早晚会结束他的生命，与其以后lang费自己的精力，不如现在让我动手...”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答应你？”言绪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向欧阳翎。
    “因为我是在帮你...”欧阳翎完全没有退缩地对上他的眼光，似乎笃定他一定会点头。
    “很好..欧阳翎...”言绪看着她许久，终于轻轻地勾起了嘴角，“我答应你...”
Eternity Three 记得（七）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这是...凤鸣...”看着言绪掌心浮起的金属，欧阳翎惊讶地睁大了的眼睛，那不止是凤鸣，凤鸣原本的光芒是红色的，但此时她眼前的东西，还间歇性地闪着青色的光，“龙言。”
    “它既是龙言，也是凤鸣…”言绪看着它稳稳地回到了欧阳翎的手里，又恢复成了原本耳钉的形态，闪耀着的光芒也平静了下来。“看来它愿意认你为主...”
    “凤鸣...”欧阳翎勾起的嘴角满是苦涩，战灵存在于她的身体二十多年，凤鸣从来没有认她为主过，而今天，战灵已经完全消失，她也失去了所有的灵力，甚至失去了自己的身体，它却愿意对她俯首称臣。
    言绪看着她凝重的侧脸，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
    欧阳翎将凤鸣收进了掌心，再抬起头时，言绪已经不在了，她面前站着的，是另一个男人，即使她知道那个身体里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灵魂，但是那一张容颜，却是她所熟识的，“叶宇墨…”
    “欧阳翎…”叶宇墨微微勾起嘴角笑了笑，“你还记得欧阳鸣儿吗？”
    “你…”欧阳翎轻轻地皱了皱眉，战灵的封印被破除，她也已经恢复了四岁之前的记忆，她记得很清楚，欧阳鸣儿是死在战灵手上的，但她的心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你知道她在哪儿？”
    “我花了二十年的时间，才将她的魂体拼凑在一起...”看着面前的欧阳翎，叶宇墨有一瞬间的晃神，“你想见她吗？”
    欧阳翎看向他的眼里充满了坚定，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不远处的空间破开了一扇门，里面那一副冰棺里躺着的，是她童年那些零碎的记忆里，最美丽的女人。“妈妈...”
    欧阳鸣儿在欧阳翎的记忆里，永远带着温润的笑意，眼里却隐藏着深深的悲伤。
    幼小的她期望有一天可以真的懂她，可以为她挡风遮雨，可以为她撑起一个家。
    但是现在，这个失而复得的母亲，一如记忆里那般温柔美丽，却似乎虚弱地让她不敢触碰。
    “为什么...”喃喃自语一般，欧阳翎摇着头，泪水顺着脸颊滴了下来，“为什么会这样？”
    而叶宇墨只是冷然地看着这一切，沉默不语。
    欧阳鸣儿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轻启苍白的嘴唇，缓缓地吐出了那个名字，“小翎…”
    翎，有羽翼之意，她为她起这个名字，是希望她展翅高飞，远离一切是非。
    但是他们所有的努力和抗争，原来都抵不过这无情的命运。不管她多想改变他们的命运，都只能一次又一次地回到从前的轨道上。
    “妈妈…”迟疑地叫出了这个名字，欧阳翎伸出手握住了欧阳鸣儿的。
    “能听到你叫我，真好。”缓慢地说着每一个字，欧阳鸣儿似乎撑得很辛苦，她像是下定决心一般，用力地握紧了欧阳翎的手。
    “妈…”欧阳翎的头痛明显地剧烈了起来，身体像是被团团火焰灼烧一般，她支撑不住地跪在了地上，欧阳鸣儿却还是没有放开她。
    欧阳鸣儿的眼底有着深深的心疼，手指却还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力紧扣住欧阳翎的，她们的磁场开始变得非常不稳定，周身耀眼的红光若隐若现，欧阳鸣儿的身后浮现出了一只火红的凤凰，挥动着沾满火焰的翅膀，似乎是要将一切焚毁。
    流传千年，辗转述说，借月哭泣，笑问苍天。
    四神之劫，续续断断，苍龙灭世，凤凰啼血。
    “住手！”意识到她要将自己朱雀的真身过给欧阳翎，叶宇墨想要阻止，却被红色的结界阻隔在外。
    “朱雀涅槃，女娲重生…”将最后的能量送入了欧阳翎的体内，欧阳鸣儿近乎虚脱地倒在了冰棺之中，而欧阳翎早已承载不了过大的冲击而晕倒在了地上。
    “值得吗？”看着欧阳鸣儿连自身的实体都无法维持，叶宇墨的眼底闪过一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怜惜。
    “没有值不值得…”欧阳鸣儿爱怜地摸了摸欧阳翎的脸颊，然后微抬起头望向面无表情的叶宇墨，“小瑾，你还可以回头的，我真的不想有一天，你们两兄妹会变成敌人。”
    欧阳翎太过像女娲族的她，言瑾却又太过像吸血族的父亲，他们难道真的会像一百年前的自己和言绪一样，反目成仇吗？
    “这一切...不是早就注定了吗？”并没有准确地回应她的话，叶宇墨只是轻轻地勾起了嘴角，“青龙的封印已经开启了，我没有机会回头了。”
    “你答应我...”欧阳鸣儿紧紧地咬着下唇，苦苦地哀求，这是她可以为欧阳翎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不要杀她...”
    还没有得到叶宇墨的答案，晕眩便再一次地席卷了她的大脑，欧阳鸣儿无力地闭上了眼睛。叶宇墨最后看了她一眼，又望了望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的言绪，向他颔首微笑，然后沉默地抱起欧阳翎转身离开了。
    “鸣儿…”将朱雀的真身强行移动，欧阳鸣儿也会因此而失掉仅剩的灵魂，上天下地，她将真正的灰飞烟灭，永远也找不到归宿。言绪虽然面无表情，眼里却闪过了一丝悲伤，“即使你这样为这个世界牺牲...依然改变不了无法逆转的困境...何必呢？”
    “我一直都是这么顽固的...你又何尝不是呢？”欧阳鸣儿虚弱地勾起了嘴角，望向言绪的眼里溢满了温柔，如果不是两族之间的从未停止的斗争，如果不是一百年前那预谋的相遇和最终的背叛，他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言绪，我真的累了…”
    欧阳鸣儿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放松身体重新躺回了冰棺里。看着她那虚弱的灵魂，言绪的眼里看不出情绪，他只是不自觉地伸出了手，轻轻地触上那张美丽的脸。喃喃自语一般开口，“那你睡吧…”
    他知道欧阳鸣儿这一次是真的不可能再活下来了，没有任何人有能力再救她一次了。她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这个身体再也不会有温度了，言绪的眼睛微微的发红，指尖那最后残留的触觉，随着那一滴落下去的晶莹，幻化成烟幕，慢慢地消失不见了。
    龙言传苍梧，凤鸣现世迁。踏破生离间，誓死不负卿。
Eternity Three 记得（八）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时钟缓缓地行进着，夜已经深了，大部分的人早就沉入了梦境，夏若初将手上原本抱着的momo放回到了它的小窝里，又将阿布踢开的被子替他盖好，才离开了家，不自觉地走上了天台。
    站在凛冽的风口，任由那流动的空气在耳边攒动。她缓缓地抬起手，将掌心原本握着的白色花瓣放开，它们便顺着融进了风里，“鸣儿，再见了。”
    欧阳鸣儿打破三界六道的轮回，将朱雀的真身给了欧阳翎，她的确是可以得到新的力量而不再需要依靠其他无辜的魂体去补充。这是南方之神赋予女娲族最高的能力。
    但即使女娲族有了这样的力量，她们依然还是人类，人类要打破轮回的轨迹，就必须要付出代价。使用这种秘术的人，必须舍弃女娲族不老不死的身体，灵魂从此之后都会陷在苦海中，没有意识地飘荡。
    夏若初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她知道这所有的一切，却无法做出任何的改变。
    倘若一切早已注定，那么不久之后的灭世之劫，还有谁可以幸免呢？
    无可奈何地倾斜身体靠在了栏杆上，头突然痛了起来，意识一点一点地抽离，夏若初不适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的时候，那双晶亮的眸子里已然变成了银白色，在闪烁的星光下看起来异常地美丽。
    站在不远处的楼梯隔间，黎子暮安静地看着夏若初的转变，有些无奈地勾起了嘴角，他几乎可能肯定，她的身体里还有另一个灵魂了。
    “子暮…”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夏若初转过身望向黎子暮的方向，“既然都跟来了，就不用再躲了吧...”
    “我本来也没想过要躲...”黎子暮向前几步踏入了阳台，身体出现在了夏若初的视线里，“晏旻，你既然回来了，为什么又用这样的方式出现？”
    “我已经死了...”一道银光闪过，夏若初的身形就分出了两个，前面的本体紧闭着双眼，落到了后面的陈晏旻怀里，“这个仅剩的灵魂，或许也是不应该回来的…”
    “晏旻，宇恒很想你…”黎子暮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了昏迷着的夏若初身上，“如果我是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没有关系的。”
    “谢谢…”轻轻地笑了笑，陈晏旻的眼里却有着一丝苦涩，“我的时间不多了…子暮，我可以跟你借用若初一天吗？”
    “什么？”黎子暮一脸问号地看着她，“借用？”
    “我现在的能量太弱了，必须依附在她的身上才能够成型…”陈晏旻低垂下眼眸，“我想借这个身体一天…我想要跟宇恒告别…”
    “那你应该问她吧…”黎子暮望向浑然不知的夏若初，口气不自觉地沾染上了些许的不舍。
    “如果你同意，她一定不会拒绝的…”陈晏旻扬起嘴角，狡黠地笑了起来，“子暮，从若初拥有实体开始，我就一直在她的身上…所以你们说的每句悄悄话，偷偷做的每一件事，我都知道哦！”
    “你很不道德诶！”黎子暮的脸突然就红了起来，“不会闭上眼睛关上耳朵呀？！”
    “你的甜言蜜语说的很好呀！我听听也没关系吧！”陈晏旻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好了…我不会让你的心上人吃亏的，如果你答应这件事，我就帮若初恢复实体。”
    “太狡猾了吧！”黎子暮咧开嘴笑了起来，他怎么会不答应呢？最后的告别，对吴宇恒来说，会非常珍贵吧。他多活出的这一百年，让他了解到，这样的结局对于吴宇恒和陈晏旻或许已经是最好的了。
    “我可是狐狸，你见过不狡猾的狐狸吗？”其实陈晏旻早已笃定黎子暮会答应，但却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这样平和自然的相处，以后都不会再有了吧。
    “好吧，我答应…”黎子暮看着陈晏旻还十分不稳定的身形，郑重地点了点头，“如果需要帮忙，乐意效劳。”
    似乎又是一个个连续不断的恍惚梦境，吴宇恒睡睡醒醒，他甚至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胸口的伤口虽然愈合，却还是会隐隐作痛，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心口，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他已经处在了另一个空间里。
    全黑的空间，没有源头也没有尽头，那是他们几次身处险境的地方，那是他失去陈晏旻的地方，那是他最不愿去触碰的梦魇。
    “又是幻觉吗？”远方缓缓靠近的影子，慢慢在吴宇恒的脑海里构造成另一个人形，他轻轻地闭上眼，有些自嘲地笑了，“‘幻梦’这种东西，对我早就没用了...”
    “笨蛋...”一只手覆盖在了吴宇恒的脸上，那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气息和温度，连那调笑的语调，都是那么真实，“你就这么希望...我只是幻觉吗？”
    “晏旻...”吴宇恒猛地睁开了眼睛，小心地伸出手去，触摸上她的脸颊，然后如梦初醒一般地把陈晏旻拥进了怀里，“是你...真的是你...”
    “是我呀...”因为他过重的力道而微微皱起了好看的眉，但陈晏旻的眼里依旧是满满地笑意，伸出手搂住吴宇恒的腰，两个人平静的拥抱着彼此，恍若隔世，“终于又可以这样感觉到你了...”
    “陈晏旻！你去哪儿了！”因为思念，也是因为恐惧，吴宇恒的声音不自觉地大了起来，这些日子的心情，失去她的心情，每每想起都刺痛着自己心，疼地无法呼吸，“你到底去哪儿啦！”
    “去了一个你想不到的地方...”看着面前这个脆弱地像个孩子一样的大男人，陈晏旻突然好心情地笑了起来，冷静沉稳如吴宇恒，所有的温柔和软弱，果然都只有自己才看的到，“宇恒，我欠他的，我还了，你欠我的，你也还了...”
    “你在说什么？”吴宇恒眼里满满的疑惑，倒映在了陈晏旻带笑的双眸上。
    “对不起…”没有回答他的疑问，陈晏旻笑着勾了勾吴宇恒的下巴，“带你这个家伙去看看...上辈子你是怎么欺负我的...”
Eternity Three 记得（九）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晏旻…”吴宇恒还想问些什么，大脑突然一阵晕眩，再清醒着的时候，他和陈晏旻已经处在了一片茂密的丛林里，不远处有很大一群人聚集着，其中有一个眉目清秀的男孩，像极了幼年时的吴宇恒。
    “那是你的上一世…”对上吴宇恒疑惑的视线，陈晏旻握紧了他的手走了过去，“放心，他们看不到我们的…”
    那些人似乎是处在一个山洞的出口处，领头的一个男人举着火把将积在身前的一个柴堆点燃，然后众人合力将它推进了洞里，里面立刻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嘶吼声。白色的光芒从内里放射出来，除了那个小男孩，外面的众人都开始结印，将飞散出来的东西封印在了里面。
    那是驱魔族驱除妖物的仪式，吴宇恒再熟悉不过了。
    小男孩似乎有些不忍心，握紧拳头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眼角瞥见了不远处一晃而过的银白色身影，不自觉地侧过身体望了过去，那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美丽的绒毛在镶嵌的树叶间零散的阳光下显得异常美丽，他不大不小的动作被身旁的大人们发现了，立刻有人追了出去。
    “晏旻…”即使轮回已经洗去了他上一世的记忆，吴宇恒也还是猜测到了什么，“那是你吗？”
    “嗯…”虚弱地点了点头，陈晏旻悲伤地望着那还站立在原地的男孩，只见他难过地看着大人们追出去的方向，然后捡起地上散落着的花瓣，放到了山洞的入口。“山洞里的狐妖，是我的父母…”
    上一世的吴宇恒，和这一世的他一样，生于驱魔世家，终其一生都要和鬼怪妖物斗争到底，即使无意，即使有情。
    “那个时候我的法力还很弱，逃亡的过程掉下了山崖，如果不是有人救起，也早就死了…”陈晏旻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言瑾，她早就死了，她欠了他一条命，终究是还给他了。言瑾将她之前的记忆全部封存，却又在她交出五行之血的那个时候开启，陈晏旻忆起了那张总是充满忧伤的脸，她想起言瑾告诉过她，她以后一定会遇到吴宇恒，记得在遇到他的时候，要狠狠地咬他一口，从那一刻开始，她就对他下了**术，而这样的术法，是他们都无所知也不可解的。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相遇，这是一场，不应该发生的恋情。“宇恒，我接近你，是为了报仇…”
    吴宇恒说不出一句话，只是怔怔地望着陈晏旻，连他们从过去回到了现在都不得知。
    “不管是尘缘还是孽障，我们现在都已经互不相欠了…”上一世因为他，她的父母被烧死在了驱魔族的封印里；十年前因为她，吴家最后家破人亡，他们到底，是谁欠谁多一点呢？陈晏旻苦笑着摇了摇头，松开了握住吴宇恒的双手，“宇恒，我要走了…”
    “不要…”吴宇恒拉住了那将要脱离开他掌心的陈晏旻，不管是预谋还是复仇，现在的吴宇恒都不在乎了，**术也好，虚情假意也罢，他给了真心，就不要她再退回来，“晏旻…”
    “谢谢你还愿意挽留我…”陈晏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你可不可以再抱抱我。”
    不可能会拒绝，根本就没有想过要拒绝她，吴宇恒温柔地把陈晏旻拥进了怀里。
    “宇恒…”他怀里的陈晏旻，眼中闪着淡淡的银光，她无声地从夏若初的实体里退了出来，漂浮在半空中对着吴宇恒抿着嘴笑了笑，身形慢慢变得透明，她用唇语慢慢地吐出最后的几个字，{我爱你…再见…}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卸下公主的舞装，将灰姑娘打回原形。
    不再是那无所谓的表情，叶宇墨看着玄光镜里的还拥抱着夏若初的吴宇恒，像是释然一般地勾起了嘴角，陈晏旻的抉择，让他明白了很多事。她将五行之血给自己，是为了还他从前的救命之恩；她将自己的所有的能量留给夏若初以维持实体，是为了成全黎子暮；她将一切告知吴宇恒再安然走入轮回，是为了换他们一个没有芥蒂的重新开始。
    她以为破解不了的**术，也早已被真心破解。
    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终于找到了解开的途径。
    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孰是孰非，早已看不清。
    吴宇恒再醒过来的时候，是躺在自己的床上，阿布支着下巴在床边打着瞌睡，小脑袋一下一下地钓着鱼，吴宇恒抿着嘴就笑了起来，抬起自己的手放在眼前看了看，这一次，他的确是醒着的吧。
    刚才的一切都像是梦境一般，但是他知道，那不是在做梦，那是陈晏旻要跟自己说的告别。可以再见到她一面，他就已经满足了，所有的欺骗，他都不在乎了。
    “宇恒！”阿布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瞳孔里倒映着的是吴宇恒清晰的笑脸，“你醒了！”
    “是呀…”宠溺地揉了揉阿布的头发，吴宇恒扬起了嘴角，“我好饿，有没有吃的？”
    “有！我马上拿给你！”阿布几乎喜极而泣，雷厉风行地冲出了房间，“子暮！阿飘！宇恒醒了！”
    整个空间回荡着他欢快的声响，吴宇恒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将床头柜的抽屉打开，把里面的相框拿出来仔细地端详着，然后安慰地放置在了床边，掀开被子起身活动起手脚。
    最先冲进他房间的是黎子暮，“宇恒！”
    “大师兄…”夏若初也跟着他走了进来，似乎是受到陈晏旻魂魄离开的影响，脸色有些虚弱地苍白着，却也对着吴宇恒展开了笑颜，“你醒过来就好了…”
    阿布端着食物跑了进来，momo也终于慢吞吞地移动着肉肉的身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谢谢你们。”吴宇恒走了过去，由衷地笑了起来。
    心口的伤已经不会再痛了，心里的爱恋，也不会有任何的减少。
    你留在我心中，熟悉的表情，每个温暖纯白的记忆，穿越了距离。
Eternity Three 记得（十）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自从打伤吴宇恒之后，叶宇墨没有再派给黎子晨任何任务，他查到吴宇恒安全地回到家以后，难得地在家里待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每天陪着欧阳翎写写画画，简单而平静的幸福着。
    只是这样的平静之下，是什么在暗潮涌动呢？
    坐在沙发上，黎子晨随手翻看着日历，2012年01月01日，被红色的笔圈了起来。
    “一月一号？”黎子晨咬着下唇想了想，“不就是明天吗？”
    “子晨...”腰上突然一紧，他的耳边感觉到欧阳翎温润的气息，“早...”
    “还早呢？”转过身将她圈进了怀里，黎子晨点了点欧阳翎的鼻子，“你知道现在都几点了？”
    “那你怎么都不叫醒我...”一点都不在意时钟的刻度，欧阳翎闭着眼窝进了黎子晨的怀里，脑袋轻轻地蹭了蹭。
    “看你睡得那么香...怎么忍心叫醒你？”黎子晨微低下头，亲了亲她的额头，“想吃什么，我做给你...”
    “嗯？”欧阳翎眯着眼睛想了想，抬起头对着他笑了，“你不用做了，我突然很想吃‘幸福小馆’的肉羹面诶...”
    “‘幸福小馆’离这里两条街诶...”温柔地梳理好她耳边的碎发，看着欧阳翎小动物一般期待的眼神，黎子晨还是妥协了，“好，我开车去买给你！”
    “谢谢老公！”踮起脚在他的唇上轻轻啄了一下，欧阳翎满意地勾起了嘴角，“我等你回来哦...”
    “对了...”临出门时，黎子晨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过头问欧阳翎，“明天是什么日子呀？”
    欧阳翎原本轻松的笑容有一刻的僵硬，随即还是放松了下来，“明天是你的生日呀...你忘记了？”
    “哦...”黎子晨恍然大悟一般地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丝黯然，一月一号的确是他身份证明上的生日，但那只是黎子暮帮他随便填上去的，他依旧记得那个喜欢玩闹的弟弟一脸认真地告诉他，一月一日，代表着新生，他其实早就已经不记得自己的生日了，但这个新生的意义，却是黎子暮真切的心意。“小翎…乖乖在家里等我...”
    “你快去快回哦...”黎子晨走了出去，关上门之后，笑容消失在了欧阳翎那张美丽的脸上，她望向了那个被翻开的日历，那里似乎还残留着黎子晨的温度。
    等得到明天吗？我们，已经没有明天了。
    还是那潮湿又阴暗的走道，每一步，对欧阳翎来说，都是煎熬。但她知道，她终究还是要面对这个人。
    “是你...”听到动静而睁开眼睛的褚蔷，饶有兴趣地看着门口站着的女孩，“这么好心来看我...不要告诉我你原谅我了...”
    “我不可能原谅你...”欧阳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只是可怜你...可怜那个爱了你那么多年的褚薇...”
    “你知道什么！”她脸上的悲伤表情一时让他有些晃神，心突然就痛了起来。那个高高在上的言绪将自己交给黎子晨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惩罚，即使伤口可以快速复原，疼痛却一直伴随着他，永远没有尽头。只是身体上的痛，都不及心上的分毫。
    “我什么都知道...是你什么都不知道...”欧阳翎的话，字字句句撞击着他的心脏，“你伤害我的时候，你的记忆，我都可以看到...你在想她…”
    褚蔷，是个为爱而生的疯子，他爱褚薇，却不懂得如何去表达。
    在发生那样事情之后，他不想自己有一天，会忍不住咬她。他宁愿一开始，就将她推地远远地。
    在他的世界里，是没有正义没有邪恶没有黑白之分的，只有那个女孩，为了帮她报仇，他故意违背言绪的意思伤害了欧阳翎，失去褚薇的疼痛，他变相地报复在了黎子晨和黎子暮都爱的女孩身上，可是他，一点都不快乐。
    “你有没有想过，一百年的等待，她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褚蔷面无表情地抬头看着欧阳翎，安静地听着她的诉说，他想不到最后能懂他们的人，竟然是面前这个被自己一手毁掉的女孩。“我想帮褚薇问你...这些年，你后悔过吗？”
    “没有...”褚蔷苦笑着低下了头，眼里闪着莹莹的水光，“我从来就不知道后悔是什么...”
    欧阳翎看着他的模样，轻轻地笑了起来，下一秒，她原本握住掌心的耳钉，已经变成了锋利的武器。
    褚蔷抬起头望向她，释然地勾起了嘴角，他知道，当欧阳翎手上的凤鸣刺入他的心脏时，一切都会结束了。
    她是为了黎子暮和褚薇，才鼓起勇气来面对这缠绕了一百年的纠葛。而他这些年所做的事，又是为了什么呢？
    褚蔷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这一切，她其实早就知道了。
    只是知道却不能改变，那种感觉会有多无力，旁人是不可能会了解的。
    被贯穿的疼痛并不剧烈，褚蔷的身体开始一点一点地涣散，他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就是真正的灰飞烟灭。
    没有恐惧，没有后悔，他的心，平静地没有一丝波澜。
    小薇，等了我一百年，你为什么，还是像以前那么傻？你还愿意，继续等我吗？
    时钟缓慢地行进着，却似乎对屋子里的两个人没有丝毫影响。
    暖气开得有些大，欧阳翎的脸红红的，她侧过脸看向身后环抱着自己的黎子晨，“子晨，你好像很久都没有陪我画画了。”
    “对不起，前一段时间太忙了…”黎子晨宠溺地点了点欧阳翎的鼻子，“不过你哦，还真的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诶。”
    “讨厌！干嘛这么直接！”欧阳翎任性地扔掉了画笔，赌气地嘟起了嘴，“我不理你了！”
    “对不起对不起！”黎子晨柔声地哄着欧阳翎，将画笔重新捡了起来，在画板上动了几下，原本的画卷就增色不少，“大不了以后我有空就教你。”
    “说好咯！”欧阳翎抿着嘴笑地好不得意，双手环上了黎子晨的颈项，使他更加贴近自己，温柔地亲了亲他的脸。“既然你今天不用再出去，我们看dvd好不好。”
    “好呀...”黎子晨迷恋地摸着欧阳翎的脸，轻笑着点了点头。
    eternitythree记得――tobecontinued...
Eternity Four 对立（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eternityfour对立没有牺牲的世界是不可能存在的，我们将漂浮在血海之上的地狱，命名为世界。
    01面前的荧幕一部接一部播放着的电影，两个人却都没有看进去。
    “陪我跳一支舞好吗？”躺在黎子晨的腿上，欧阳翎微扬起头看着他。
    “嗯...”抱着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黎子晨牵着欧阳翎的手，按下了cd机的播放键，传出的音乐，正是他当初写给她的歌。
    他突然想到在从前那间不大不小的公寓里，他一步一步地教着欧阳翎跳华尔兹，她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一直在踩他，实在疼得想要休息的时候，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欧阳翎突然歪着头问他，等我变成老太太了，你还愿意跟我跳舞吗？
    当然愿意，他是那样回答的，以至于脸在话音刚落的时候就红了起来，他说，就算你跳不动了，我也会抱着你旋转。
    然后耳边，就响起了欧阳翎悦耳轻灵的浅笑声。
    还是这个女孩，这个在自己历经了多出的一百年生命之后，还毅然决然爱上的女孩，只是此时心情，却不能如当初那般平静了。
    旋转的过程有些站立不稳，黎子晨加重了扶住她腰部的力道，下一秒她却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小翎...”
    “别担心...”欧阳翎有些虚弱地勾起了嘴角，“我没事...”
    “你今天没有吃药...”感觉到她身体里能量的流失，黎子晨慌张地起身，“我拿给你...”
    “子晨...我已经不用再吸食灵魂了…”紧紧地抱住他的腰，即使此时欧阳翎的身体已经开始颤抖了，“我们放手吧...”
    “小翎...”似乎终于明白了她这一段时间莫名的悲伤，黎子晨有一瞬间鼻酸，“你都想起来了...”
    “对...我全都想起来了...”埋头在他的怀里，欧阳翎不忍去看他的眼睛，“我们不应该复活的...”
    “为什么？”黎子晨紧紧地拥住怀里的女孩，“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才那么短，我不要你永远都睡着不能醒...”
    “你现在这样，开心吗？”缓缓地抬起头，欧阳翎脸上的泪水映照着莹莹的月光，“你为了我做这些你不愿意做的事，你真的开心吗？”
    “如果我的存在，必须牺牲掉其他人...我宁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欧阳翎知道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多残忍，但是她不想看到，黎子晨强忍着悲伤的笑容，他们已然罪孽深重，他们已然无法被救赎，“我爱的是快乐的黎子晨，我不要你变成一个负罪的人...”
    从欧阳鸣儿那里继承到朱雀真身之前，欧阳翎就已经知道，想要恢复这个世界的平衡，唯一的方法便是杀死主恶的青龙之子，而她也从吴亦笙口中得知，他们一直在找的青龙真身，在黎子晨的身上。
    千百年前，天为父、地为母，生青龙、白虎、朱雀、玄武。
    东方青龙、南方朱雀，从未变更过的敌对。
    吸血嗜杀、女娲驱魔，千百年的对峙关系。
    千百年前，他们便注定不能相爱。若相遇，相生相克不相离，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言绪和欧阳鸣儿是这样，欧阳翎和黎子晨，一样逃不开这样的结局。
    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她最亲近的爱人，如今，她却必须亲手杀死他。
    “小翎...”黎子晨喃喃地叫着她的名字，轻轻地抹掉她的脸颊上的晶莹，他错了吗？他做的这些，都是错的吗？
    “子晨...我爱你...”欧阳翎伏在黎子晨的耳边轻声说着，掌心握住的耳钉已经幻化成了凤鸣的原形，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可以和你在一起，不管时间的长短，对我来说，都是最幸福的事情。”
    “小翎...”黎子晨终于释然地笑了，或许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自己是错的，但是为了她，他宁愿堕落甘愿牺牲。“我也爱你...”
    紧紧地把她拥进了怀里，握住她的手，颤抖着将刀锋陷进了自己的身体，他知道她下不了手，所以他帮她做了决定。
    “子晨…”握住凤鸣的手无法抑制地颤抖着，和咬着牙忍痛的黎子晨一样，欧阳翎也跪倒在了地上。“子晨…”
    “可以死在你手上，我没有遗憾了…”黎子晨的眼里，满是隐忍的痛苦，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一直陪着她，“以后，你会有全新的生活…小翎，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
    安静地等待着死神的召唤，黎子晨的眼底是释然的笑意，如果这迟到了一个世纪的死亡洗礼是为了让他遇见她，那么所以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黎子晨觉得很累，疲倦地闭上了眼睛，周身突然发出耀眼的青色光芒，猛地将欧阳翎和他体内的凤鸣弹开。
    “子晨！”诧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欧阳翎想要靠近他，却无法前进。整个空间突然袭来了巨大的压力，几乎让人窒息。
    “不要过来...”黎子晨头疼得几乎快要裂开了，他支撑不住地蜷伏在了地上，手指用力地扣住地板，磁场开始变得非常不稳定，周身耀眼的光芒若隐若现。
    “子晨...”欧阳翎担心地掉下了眼泪，黎子晨撕心裂肺的大喊让她的心抽地生疼，“子晨...”
    不知道这样的痛苦持续了多久，黎子晨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他缓缓地站了起来，抬起青色的双眸，闪着危险的光芒，凛冽而致命。
    “欢迎回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这个空间的叶宇墨，缓缓地跪在了地上。“主人...”
    “言瑾…”黎子晨的嘴角上扬，鬼魅地充满了邪气。“虽然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不过还真是要多谢你费尽心力地唤醒我...”
    “子晨…”欧阳翎看着面前的男人，那是黎子晨的身体，眼神却完全不是他的。
    “他不会回来了...黎子晨已经被我打败了...”他明明是在笑，脸上的表情却冰冷地可怕，“女娲族这个讨厌的封印，终于破解了...”
    青龙的封印，只有当黎子晨的双手沾满鲜血之后，再经由施放封印的女娲族人亲手破除。
    当黎子晨心甘情愿被欧阳翎杀死的时候，便是青龙完全代替他的时候。
    “你…你是青龙…”欧阳翎诧异地后退了一步，她没有除掉青龙的真身，反而破除了他身上最后的封印。“怎么会？”
    “能让黎子晨的灵魂脆弱到不堪一击，只有你做的到。”叶宇墨还站在原地看着欧阳翎，“欧阳翎，你是最好的人选…”
    “我们走的每一步...你们都计算好了...”欧阳翎皱起了好看的眉，他们像玩偶一样，每一动作都被这个男人控制着。手不可抑止地颤抖着，凤鸣似乎也感觉到她的愤怒，光芒开始剧增，“从十年前师父离开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们计划好的...”
    “在更早之前，这个计划就已经开始了...”叶宇墨脑海中闪过的，是那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狐狸，从他见到陈晏旻开始，这一切就已经注定会走到今天了。
    “你做这么多事...到底想干什么？”稳住自己即将爆发的愤怒，欧阳翎想要冷静下来，却完全没有办法。面前的黎子晨，已经不再是她的黎子晨。她已经亲手杀死了他。
    “我要青龙复活...”叶宇墨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冰冷地让人不敢直视，“我要毁掉这个世界...”
    “我不会允许...”欧阳翎握紧凤鸣，灵力开始猛烈地上冲，身体的能量也一直上涨，她的眼睛因为体内朱雀的力量而被染成了血红，“你们没有权利决定所有人的命运...”
    “那你就试试看...我有没有这个权利...”黎子晨勾起的嘴角满是轻蔑的笑意，眼神却还是冰冷地没有温度，他伸出手握住凤鸣的刀身，将自己的手掌划开祭上鲜血，“凤鸣...赤炼...”
    没有来源的火焰突然将他们围了起来，欧阳翎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凤鸣的赤炼，是火系最高的技能，那是连原本在她体内的战灵都不能完全掌控的禁术。
    “忘记告诉你了，龙言原本是我的武器，它融入凤鸣之后，凤鸣自然也由我控制…”黎子晨只是动了动手指，欧阳翎立刻失去了行动力，下一秒凤鸣便掉落在了地上，他那好看的手掌便附上了她的颈项，缓缓地收紧。“没想到朱雀到了你这一代，居然已经这么不堪一击了。”
    “子晨...”欧阳翎的意识一点一点地失去，口中还是喃喃地叫着那个熟悉的名字，“子晨...”
    “主人…”察觉到了青龙在听到那个名字时身体些微的僵硬，叶宇墨伸出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我们该回去了。”
    “暂时放过你...我可爱的小凤凰…”黎子晨松开了手，玩味地笑了起来，“既然是女娲族的人，你好好看着，你们创造的这个世界，是如何被我毁掉吧！”
    叶宇墨伸出手在空中划了一道，一个黑洞般的门就被打开了，黎子晨率先走了进去，转身的时候不带一丝眷恋。叶宇墨看了看跪倒在地板上强撑着意识的欧阳翎，也离开了。
    那一扇凭空出现的门又关上了，欧阳翎终于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孤单的凤鸣，泛着耀眼的光，然后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Eternity Four 对立（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吴亦笙赶到的时候，只能悲伤地抱起地上的欧阳翎，除了叹息，似乎再也不知道自己该怎样面对眼前的一切。
    如果早知道结局会这样，二十年前遇到黎子晨和黎子暮的时候，或许就不该把洗魂曲和安魂曲交给他们。
    或者在黎子晨被迫伤害吴宇恒之前，不告诉他不死劫的用法，这一切，也许就都会不一样。如今物是人非，奈何造化弄人。
    不管是十年前，还是现在，他都无法改变他们的困境。
    “亦笙...你的任务完成了…”半空中那一束明亮的光芒闪动着，言绪的声音传了过来，永远都是那般波澜不惊。“从现在开始...你自由了...”
    “自由...”吴亦笙不禁苦笑，他们之中还有谁，可以真正的自由？他们之中还有谁，没有被命运玩偶一般地戏弄着？他们难道怎么逃，都逃不出那轮回一般的诅咒吗？
    “我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言绪的尾音随着那个光点消失了，“带她回家吧…”
    回家？吴亦笙爱怜地触摸着欧阳翎的脸颊，为了‘家’这个字，他已经耗费了十年。
    那之后的第三天，欧阳翎才清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面前的每个人都红着眼睛。
    当她看着他们每一个人，然后一个一个地喊出他们的名字时，阿布已经大声地哭了出来。
    “小翎…”黎子暮看着欧阳翎虚弱的笑容，轻叹了一口气，“你全都想起来了吗？”
    “是呀，我记得你们不好吗？”欧阳翎轻轻地拍了拍阿布的脑袋，他却哭地更凶了。
    “小翎，这样很好...”虽然带着淡淡的苦涩，吴宇恒还是对着欧阳翎笑了，“至少说明你真的很勇敢。”
    “大师兄，我一直都很勇敢呀！”欧阳翎抬眼温柔地看向他，“我不应该再逃避了...”
    “欧阳翎！”阿布扑进了欧阳翎。“你真的回来了！”
    “小狐狸...”欧阳翎轻柔地揉着阿布的头发，“你这样，会被阿飘笑的哦...”
    “要笑就笑吧！”阿布对着一旁的夏若初吐了吐舌头，继续窝在欧阳翎的怀里磨蹭。
    “我才没空笑他…”夏若初也不理阿布，伸出手握住了欧阳翎的，“欧阳，欢迎回来…”
    “谢谢...”欧阳翎安然地勾起了嘴角，她既然已经想起了所以的一切，那么之后的负担即使再重，她都会承担起来。她知道自己的身上，带着欧阳鸣儿的期望，也是黎子晨的期望。
    “你们几个不要妨碍小翎休息了...”吴宇恒把人都赶到了客厅里，临出门前还回身交代欧阳翎，“小翎，你只剩今天一天的假期了，明天开始，就给我起来练功！”
    “是！”欧阳翎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相视而笑。
    他们的结局，真的都必须按照命运的安排，再一次回到那千百年前相同的轨迹上吗？
    她不相信，他们也不相信。
    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欧阳翎迅速地康复了起来。
    每天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便是走到书桌前，为黎子晨从前送给她的音乐盒上好发条，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透明的盖子，在那点滴的音符里，微微地勾起嘴角，“子晨…早安…昨天又梦到你咯！”
    欧阳翎不记得是从哪一本书上看到过，一个人，即使是最爱的人，在离开之后，依然是会渐渐被忘记的，所以在还可以梦到的时候，就要抓住那些梦境。
    会忘记吗？欧阳翎有时候会问自己，她会忘记黎子晨吗？
    现在的自己，已经开始试着习惯，这个没有了他的世界；现在的自己，已经和眼泪说好，再也不会脆弱哭泣。
    她已经天天都在熟悉，独自品尝曾经和他共同拥有的一切美好和回忆。
    爱是一万公顷的森林，他们迷了路，也说好了要一起闯出去，如今只剩她一人，到不到终点都无所谓了。
    在他微笑着离开的时候，她才明白永恒。永恒是领悟到瞬间多美好，能不能海枯石烂再也不重要；永恒是把心痛深深的藏好，等星光再一次探出头，不再贪婪挽回失去的所有。
    她会为了他，好好地守护这个世界，好好地活下去。
    所以，子晨，请不要离开我的梦境，我想要一直记得你。
    已经快要到二月了，天气还是冷得让人不想出门，阴气似乎比以往的冬天都重了太多。
    临到破日，妖魔鬼怪就越发地蠢蠢欲动，即使在白昼，也开始狂妄地现身出来。
    吴宇恒的工作量一下子增加了太多，即使一向贪玩的阿布去帮忙，两个人都有些应接不暇。因为朱雀真身的灵力还没有完全掌控好，原本待在家里练习掌控身上那难以驾驭能量的欧阳翎，也主动要求加入到其中。
    他们都渐渐感觉到，主恶的那一方不再压抑邪魔的**，已经开始慢慢发起攻势了。
    时常是三个人一早便匆忙地出门，整个空旷的空间总是只剩下无法离开这里的夏若初。
    她有时会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想着为什么自己不能离开这个地方，为什么不能跟他们一起去战斗。
    反正已经是一只阿飘了，最坏地也就是灰飞烟灭而已，死都死过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但是心底总是一个声音在轻轻地安慰着，轻轻地述说着，珍惜眼前的平静。
    “若初…”正发着呆的夏若初摇了摇头，那个声音又出现了呀，她会不会太过明显地在想念他了。
    “发什么呆？”声音越来越近了，黎子暮走到她的面前，好笑地望着那张有些诧异的脸，委屈地嘟了嘟嘴，“我叫你都不理我？”
    “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音的？”夏若初侧过脸看了看还半开着的大门，然后才后知后觉地望向已经坐在他身边的黎子暮，“小僵尸，你也是阿飘吗？”
    “谁说没声音，是你想事情太专注了好不好？”将手里的东西放到了茶几上，黎子暮放松地靠在了沙发上，将双手摊开突然搂住夏若初的肩膀，英俊的脸就凑了过去，“在想我吗？”
    “想你干嘛！”拍开了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看着黎子暮呼痛的样子，夏若初开心地笑了起来，开始翻动他刚刚放到面前的几个大袋子，“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不就是有人最近迷上了烹饪，所以买来给她练习咯！”黎子暮温柔地看着夏若初，“不过刚才打电话给宇恒，他们好像没空回来吃饭了…”
    “果然又是这样…”夏若初习以为常地瘪了瘪嘴，抬眼对着黎子暮笑了笑，“那今天就勉为其难跟你吃饭咯！”
    “就这样呀！我可是专程请了半天假回来陪你的诶！”黎子暮从后面将夏若初环住，虽然并没有触碰到她的身体，却也将她限制在了自己的怀里，“没有别的奖励吗？”
    “做你最喜欢的鸡血鸭血猪血汤好不好？”红着脸从他给的禁锢里绕了出来，夏若初头也不回地领着东西走向厨房。
    “好呀…”很满意她的反应，黎子暮笑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夏若初自从实体化以后，灵力成倍涨了，脸皮却越发地薄了，每每都可爱地让他好想欺负她。
    黎子暮一向都是行动派，想到就去做了，所以当他喊着要帮忙却捏着夏若初的脸笑地很开心的时候，夏若初毫不留情地一掌拍向他的后脑。“哎呀！”
    “你只会在这里捣乱？！”夏若初推着黎子暮向外走，“出去啦！”
    “我不捣乱好不好？”抓住门板怎么都不放开，黎子暮讨好地要求着，“我就这里看着你…绝对不捣乱！”
    “不要露出momo的表情！”似乎拒绝不了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夏若初抿了抿嘴转身回到灶台前，“随便你…”
    “若初…”看着她忙碌却有条不紊的背影，黎子暮开怀地笑了起来，“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一对小夫妻？”
    一个玻璃的透明碟子立刻脱开夏若初的手飞向黎子暮，被他眼明手快地接住了，还没来得及抱怨，夏若初的怒吼传了过来，“你给我出去喂momo！”
    抱着momo看着它不亦乐乎地啃着桃子味道的狗粮，黎子暮有些委屈地望向厨房里的那个身影，他只是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不用把他赶出来吧，夏若初真的一点都不温柔呀。不过，自己好像就是喜欢她这个充满活力的样子吧。不自觉地就笑了起来，还笑出了声音，momo抬头望了望黎子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不明所以地摇了摇头，动了动爪子继续大快朵颐。
    厨房里突然传出碗碟破碎的声音，黎子暮赶忙把momo放下冲了过去，看到夏若初正要去整理地上碎掉的碗盘，“若初，小心一点！”
    夏若初似乎有些莫名的失神，一直蹲在地上看着黎子暮收拾好才开口。“对不起…”
    “没关系…你没事就好。”黎子暮把碎掉的东西扔到了垃圾桶里，“碎碎平安嘛！”
    “这样的话真不像是你会说的…”夏若初抿着嘴笑了笑，站起身来，“差不多了，我们可以吃饭了！”
Eternity Four 对立（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黎子暮和夏若初面对面地坐在了餐桌上，解决完自己盘子里狗粮的momo也慢吞吞地踱了过来，整个肉肉的身体爬在了黎子暮的脚上，呜呜地叫着，他将毛茸茸的它抱了起来，“momo，你想吃什么？”
    “给我来喂吧…”夏若初从他手里将那团桃红色的小家伙接了过来，先将一个空的盘子放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根据momo爪子指的地方帮它夹食物过来，再抬起头的时候，对上了黎子暮专注的视线，“你看我干什么？”
    “为什么你对momo都这么温柔…”黎子暮一副受委屈的模样，“对我却总是那么凶…”
    “因为你没有momo可爱！”夏若初故意板着脸，眼底却透露着笑意，“不准说话快点吃！等一下你不是还要上班！”
    “哦。”低下头继续吃东西，再抬起头望向夏若初专注的样子时，黎子暮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他知道不久以后，他们会面对一场困难重重的硬仗，他知道这样的平静，维持不了太久了。但是现在，能够这样看着她的笑脸，他真的觉得很满足。
    水龙头的流水声清晰地从厨房传了出来，黎子暮把午睡的momo安顿好才从房间走了出来，靠在了厨房的门边，望向里面的夏若初，“我上班去咯！”
    “嗯...”夏若初轻轻地点了点头，侧过身子看向他，“子暮...”
    “舍不得哦...”黎子暮的嘴角勾起，声音更加地温柔，“你好像真的很少叫我名字...原来这个名字由你叫出来，这么好听呀。”
    “是哦。”抿着嘴笑了笑，夏若初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很不想让他出门，压下心底异样的感觉，她自嘲一般地轻轻摇了摇头，才又重新看向黎子暮，“早点回来...”
    “好。”径直走了过来，也不管她是否同意，黎子暮微低下头亲了亲夏若初的额头，才转身走了出去。“等我回来哦！”
    电梯到达一楼的时候，黎子暮和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擦肩而过，有一瞬间的晃神，再回头的时候，电梯的门却关上了。
    他摇了摇有些发昏的头，不经意地皱了皱眉，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回过头看到女孩恶作剧得逞的样子。“容萱，是你哦！”
    “子暮…”张蓉萱好奇地问，“你在这里发什么呆呀？”
    “没什么。”黎子暮对着她笑了笑。“我准备去上班。”
    “哦。”张蓉萱了然地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吧，我不耽误你了！”
    “好。”黎子暮看着张容萱没有负担的笑脸，眼底闪过一丝黯然，却又很快恢复了。
    看着黎子暮离去的背影，张容萱的眼光渐渐流露出悲伤，自言自语一般开口。“你们一定以为…我都忘记了吧。”
    在那个可怖的空间里，在那个她无法理解的世界中，陈晏旻将奄奄一息的自己救了回来，然后让她忘记了很多人很多事，这样的改变，对于身为普通人的她来说，的确是最好的吧。只是在她终于想起来之后，那由心灵深处涌出的害怕和难过，又要如何去面对呢？
    “容萱…”蒋星婕出现在张蓉萱的面前，伸出手好笑地在她面前晃了晃，“你在等我？”
    “是呀…”张蓉萱回过神来，“星婕，怎么突然想到来我家找我？”
    “从你开始实习之后就没怎么回学校了…”蒋星婕熟络地拉着张蓉萱上下看了看，“我想你，所以就来看看呀！”
    “先进来吧！”转身打开了门，张蓉萱率先走了进去，蒋星婕站在门口，不自觉地望向电梯的方向，直到张蓉萱催促，她才笑着走进去关上了门。
    黎子暮才离开没有多久，门铃就突然响了起来，夏若初估计一定是他忘记带什么东西又回来拿，想都没有想就打开了门，“你没带钥匙吗？”
    门口站着的是个陌生的男人，夏若初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他磁场给的感觉却是那么地熟悉，那是吸血族和女娲族混合之后的独特气息，除了欧阳翎，这个世界上，就只有一个人还拥有这样的气息，“你是…欧阳瑾…”
    “这个名字我不喜欢，你可以叫我叶宇墨…”叶宇墨自觉地走入了室内，百无聊赖地四处看了看，“夏若初，你和欧阳鸣儿看到我时的表情一样。”
    “原来叶宇墨就是你，原来你没有死…”夏若初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关上门靠在了墙边，“怪不得言绪可以唤醒青龙的真身…”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和欧阳鸣儿杀死一个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的男婴，却说是为了拯救？”叶宇墨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而言绪救回了这个男婴的性命，甚至因为倾尽全力至今都无法走出神殿一步，却被指责成是报复？”
    “你知道鸣儿为什么要杀你吗？”夏若初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一百年欧阳鸣儿那近乎绝望的悲伤，至今还可以透过记忆侵蚀着自己，“女娲族的男婴，必定成为灭世之子，鸣儿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母亲，她也是大地之母…就算再不舍得，她也必须杀了你。”
    “我知道…”叶宇墨似乎是听到了很有趣的事情，居然大声地笑了出来，“你口中的那些借口，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夏若初向前走了几步，却似乎还是离叶宇墨很远，“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恨她？为什么还要做这么多事？”
    “你不觉得很可笑吗？”叶宇墨的笑意满是冰冷的控诉，“一个刚出生的孩子，你们就断定他未来会毁灭这个世界，为了保护其他的人，你们狠心杀死他，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善’吗？”
    夏若初愣愣地看着他，说不出一句话，一百年前，她们是不是应该给他一个申述的机会呢？灭世之子，除去他过于强大的力量，也不过只是个普通的孩子，她们真的做错了吗？
    流传千年，辗转述说，借月哭泣，笑问苍天。
    四神之劫，续续断断，苍龙灭世，凤凰啼血。
    白虎驻世望青龙，玄武入冥守朱雀。
    到底什么是他们的缘，什么是他们的劫？
    “今天这个世界会濒临毁灭，完全是因为你们。”叶宇墨不置可否地笑了起来，以女娲族战神、战灵元神，唤醒了嗜血无数的不死之身青龙，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就是要让他们亲眼见证那之后所有的一切。“你们觉得是报复也好，仇恨也罢，我都不会停止的！”
    “欧阳翎是你妹妹…”夏若初悲伤地低了头，“你连她都不肯放过吗？”
    “你现在跟我讲亲情，不是在讽刺我吧？”叶宇墨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口气却冰冷地无比，“她的哥哥是已经死了的欧阳瑾…而且，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哥哥的存在吧…”
    “所以你今天来，是要向我们宣战的…”夏若初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不自觉地后退了几步。
    “算是吧。”一步步地靠近，叶宇墨似乎很满意夏若初眼底的警惕，他展开的掌心，涌起了青色的光芒，“我是帮助我的主人…来拿走玄武元神的…”
    “你用战神的力量开启了青龙的第一道封印…”夏若初勾起嘴角笑了笑，身体慢慢开始泛起黑色的光芒，龟蛇的原形在她的身后浮现了出来，“现在的你，想要拿我的元神，没有那么容易吧？”
    “你已经二十年没有实体了，从前的能量也消耗地差不多了吧…彼此彼此…”望着她身后还无法完全实体化的玄武图腾，叶宇墨也笑了起来，“如果我拿不走，就在这里杀了你，也可以杜绝后患…”
    午饭过后正是上班的高峰期，黎子暮开着车穿梭在街道之间，心情没来由地烦躁了起来。
    前面的指示灯在他将要通过之前转换成了红色，黎子暮只能无可奈何地停了下来，疲惫地按住了额头，心神不安的感觉越发强烈了，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拨了欧阳翎家里的电话，却半天没有人回应。
    红绿灯倒数的数字随着转换的临近急促了起来，在变化之后，后面的车队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喇叭声，黎子暮放下手机，调转车头向回行驶。
    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了很多画面，全都是关于夏若初的。
    刚搬入公寓的时候，即使是把他的家弄得乱七八糟却还是被无视的可怜样子。
    第一次正式见面，被他叫成小鬼然后愤怒的抓狂样子。
    恶整阿布得逞之后，掩嘴偷笑的狡黠样子。
    电动打通关，兴高采烈笑地没心没肺的得意样子。
    还有那些很少表现出来的脆弱和认真，那些不经意的温柔和脸红。
    明明只是隔了一会不见而已，此刻的他为什么会那么想念她？
    战神与玄武之间的过招，其实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他们两者都是太过强大的存在，于是一招既是所有，一招既是生与死的差别。
    当夏若初喘着气的身体倒在地上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吐出的血似乎带着糖果的味道，竟然欣喜地笑了起来。
Eternity Four 对立（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夏若初，乖乖把元神交出来，你还有命再见黎子暮一面…”见到她依旧固执地摇着头，叶宇墨蹲到了她的面前，“为了这个世界这样牺牲，值得吗？”
    “不管值不值得，我都会这么做…”夏若初毫无畏惧地看着他，丝毫不在意她即将面临的困境，“你不会懂的...你根本就没有人类的感情吧...”
    战神，是没有感情的。四神，也是无心的。
    只是他们都必须经历入世，去体验人类的一切。他们是神族，他们也曾经是人。人应该拥有的情感，不管是善良还是罪恶，都是无法被轮回洗掉的。也因为这样，作为人的感觉，是不会随着尘封的记忆消失的。
    如果一百年前，她可以说不懂，她可以说自己不明白言绪和欧阳鸣儿之间的爱恨情仇，到了今天，她怎么还会看不清呢？
    爱情，是个太过复杂的词汇，无爱亦无恨，爱恨难断绝。牵扯上了感情，谁对谁错，孰是孰非，便再也无法分清了。
    “人类的感情？”叶宇墨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他应不应该拥有感情，在那么多的岁月里，他只学会了仇恨，他只知道，他要毁掉欧阳鸣儿费尽全力维护的世界，他只想要她后悔，后悔她曾经对他的伤害。除此之外，他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感觉，也没有人在乎过他的感觉。
    “我不会把元神交出来的…”夏若初看着叶宇墨眼底的疑惑，释然一般地笑了起来。她没有期望过自己三言两语便可以打动他，她也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到了。白虎驻世望青龙，玄武入冥守朱雀。朱雀已经易主，她的任务也就结束了吧。“动手吧…”
    看着她安然地闭上了眼睛，叶宇墨居然无法下手，他真的要杀死她吗？他真的有这么憎恨这个世界吗？他懊恼地摇着头，他不懂，为什么会迟疑？
    “言瑾…你走吧…”他们的身后突然传出了一个女声，“即使你不出最后一击，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你是…”叶宇墨回过头去望着门口的方向，白色的光芒包裹着的那个女子缓缓落到了地上，却只是个模糊的虚影，他喃喃地叫出了那个名字，“白虎…”
    女子只是缓缓地点了点头，叶宇墨也不再多说什么，最后看了夏若初一眼，便消失了踪迹。
    “蒋星婕…”夏若初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青龙拿不到我的元神，下一个就会去找你…你要小心…”
    “你都已经是这副样子了，还记得关心我…”蒋星婕的面容慢慢清晰，她将夏若初扶了起来，一百年前她帮不了她，如今，却也还是要看着她离开而不能做任何事，“谢谢…”
    “是我要谢谢你…”夏若初抿着嘴笑了起来，明媚的笑颜映照在终于破除阴霾的阳光下，如同她们初遇时的模样。她安静地感受着温热的光芒，欣喜地望向窗外，“晒太阳的感觉真好…”
    “他要回来了…”蒋星婕掩下自己由心底涌上的无奈，低垂下眼眸，握住夏若初的手，将自己的能量灌入了她的身体，这是她，最后能为她做的事了。
    微笑着望着身边的蒋星婕，夏若初淡然地笑了笑，然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当吴宇恒和欧阳翎他们回到家的时候，黎子暮还紧拥着夏若初，一次又一次地呼唤着她。
    “子暮…把若初交给我。”从他怀里把昏迷着的夏若初接了过来，吴宇恒检查着她的状况，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子暮，她不会有事的…”欧阳翎安慰地轻拍着黎子暮的后背，手却不自觉地颤抖着。
    “连实体化这么离奇的事情都被阿飘碰上了，她命可大了！”阿布也一改往日那玩闹的性格，眼里透着深深的担忧。这是他第一次看到黎子暮露出这样的表情，那也是黎子晨在欧阳翎决定自我封印之后曾经有过的表情，那么落寞那么悲伤，却又是那么隐忍。
    “若初暂时不会有事…先送她到房间休息吧…”吴宇恒出声安慰黎子暮，眉目间却满是愁绪，“子暮，你可以吗？”
    “我可以…”将夏若初打横抱起来，她的身体轻的快要没有重量了，黎子暮忍着心底的疼痛，向她的房间走去。
    “我去陪他…”阿布也跟着跑了过去。
    “大师兄…”等到阿布关上了门，欧阳翎才敢开口问吴宇恒，“若初她…”
    “她的魂已经被打散了，因缘链也被切断了，若初和这个世界唯一的联系已经没有了…”吴宇恒深吸了一口气，“仅剩残缺不全的半魄，已经撑不了太多时间了…”
    从黎子暮通知他们开始，在回来的一路上欧阳翎都在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夏若初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但是事实，从来都喜欢跟人作对。
    幸福，总是那么短暂，短暂地让人措手不及。
    夏若初再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一天一夜了。黎子暮即使是趴在床边睡着了，也还是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原本闭着眼睛的momo窝在她的枕边，此时睁开了眼睛，缓慢地移动着身体，靠到她的颈边蹭了蹭。
    “小家伙…”接触到它的温热夏若初才发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失温了，无可奈何地抿抿嘴，momo似乎感觉到了她的心情，伸出舌头安慰地tian了tian她的脸，夏若初突然就好心情地笑了起来，“我很好，没有难过…”
    “若初，你醒了！”欧阳翎听到动静打开了门。
    “嘘…”夏若初的脸色还很苍白，她指了指身边的黎子暮，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不叫醒他吗？”欧阳翎了然地点头，声音越发地放轻了，小心地走到了她的床边，“子暮很担心你，他一直都在等你醒过来。”
    “我等一下会叫醒他的…”夏若初微微眯着眼睛，温柔地碰了碰黎子暮的头发，才又抬起头望向欧阳翎，“欧阳…你还记得二十年前那个身为玄武的我吗？”
    “我记得…”欧阳翎抱歉地低下了头，“对不起…”
    “傻丫头，杀我的是战灵，不是你…”夏若初释然地扬起了嘴角，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必须告诉你，有关于你身世的一切…”
    一百年前，善恶也像现在这样，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困境。欧阳鸣儿就在那时继承了女娲族族长之位，南方之神朱雀派给她的第一个任务，便是杀死吸血族的族长言绪，以恢复善恶的均衡。
    欧阳鸣儿隐藏身份一步步靠近言绪，却也无法抑制地爱上了他。
    当她下定决心杀死他的时候，言绪已经将青龙的真身给了吸血族选中的继承人黎子晨，欧阳鸣儿被迫封印了青龙元神，却也因此激怒了言绪，吸血族向女娲族大开杀戒，连玄武一族也一并被灭。
    他们明明是一对相爱的恋人，却终要反目成仇。那个时候，逃开吸血族追杀的欧阳鸣儿便孕育出了一对双生子，她为了不让带有青龙之血的孩子出生，在自己的身上刻下了封印。
    “那一场大战，也让吸血族大伤元气，我和鸣儿才得以带着战神和战灵一直逃避…直到二十四年前，我们再没有力量压制战神和战灵的封印，鸣儿便借由朱雀元神的帮助，加上女娲族大地之母的本能，吞下了两个封印，生下了小瑾和你…”
    “我有一个哥哥？”欧阳翎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战神是我哥哥？”
    “对…但是因为女娲族，如果生出男子，便必定成为灭世之子，不管是他本人还是推波助澜，最后都会毁灭这个世界…”夏若初深吸一口气，“所以鸣儿和我，决定杀了他…”
    “他死了吗？”欧阳翎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她一直以为，自己才是最不幸的人，却不曾想到，自己要比她的哥哥幸运很多。
    “言绪找到了我们，定下青红之约后，他带走了小瑾。”夏若初安慰地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我也是刚刚才知道，你的父亲耗尽全力救了小瑾，也因此失掉了身体，无体可依，灵魂再不能踏出神殿一步。”
    青红之约，期限是二十年，这二十年间，吸血、女娲两族互不侵犯。欧阳鸣儿为欧阳翎保留了二十年，她希望这二十年可以让一切平静下来，她希望她永远地远离这些纷争，但他们，却还是躲不过既定的命运。黎子晨的出现，将一切又重新开启。
    若相遇，相生相克不相离。这是青龙、朱雀两族后裔无法逃开的劫数。
    “你哥哥…你应该已经见过了…”夏若初低垂下眼眸，手臂不经意地颤抖着，“现在的叶宇墨，就是你的哥哥，欧阳瑾…”
    欧阳翎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会用那种充满仇恨又悲伤的眼光看着自己，他们的身体里明明流动着相同的血液，却又偏偏势不两立，欧阳鸣儿会下定决心杀他，是不是也已经预料到他们之后可能的骨肉相残呢？
    “小翎，不要难过了…你或许，还可以见到子晨…”夏若初的述说开始变得急促了，对上欧阳翎诧异的眼光，她轻轻地笑了起来，“我怀疑青龙压不住子晨的灵魂，才会借由吞噬玄武的元神增强他的力量…”
Eternity Four 对立（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话还来不及说完，夏若初便抑制不住地咳了起来，欧阳翎慌忙地顺着她的后背，然后准备出去倒杯水给她，却被夏若初拉住了，“没用的…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若初…”欧阳翎难过地闭上了眼睛，将已然涌上的泪水强忍回去，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原本趴在床头的黎子暮也清醒了过来，“子暮…”
    “怎么也不叫醒我…”黎子暮对着她点了点头，欧阳翎却也还是看到了他眼底的伤痛，在侧过脸望向夏若初的时候，他的脸上只有温柔的微笑了，“一定是你不准小翎叫我的…”
    “小僵尸，你好聪明哦！”夏若初被他故作委屈的样子逗乐了，伸出手轻轻地捏了捏他的脸颊，黎子暮眼下淡淡的眼圈突然让她有种流泪的冲动，但表面上，夏若初还是勾起了嘴角，“睡了这么久我好饿哦，有没有东西吃呀！”
    “我去拿给你！你们慢慢聊…”欧阳翎对着两个人颔首微笑，然后故作轻松地走了出去，眼泪和在关上的门下一秒流了下来。
    “现在几点了？”靠在黎子暮的怀里，夏若初安然地闭目养神。
    “刚过十二点…标准的午餐时间。”黎子暮抬手看了看时间，然后又紧了紧自己的手臂，“怎么了？”
    “我想出去…”夏若初睁开眼睛，期待地望着黎子暮，“小僵尸，陪我出去吧…”
    “你可以出去吗？”黎子暮问出口之后眼神一黯，吴宇恒说过夏若初的因缘链已经断了，她已经不再受这一片地域的限制了，她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
    “你知道了吧，我已经不再是这里的地缚灵了…”夏若初将手臂伸向窗口的方向，接触到阳光之后好玩一般地挥了挥，“连晒太阳都可以了，应该就百无禁忌了吧！”
    “好，我带你出去！”黎子暮抿着嘴笑了起来，却难掩苦涩的情绪，“想去哪儿？”
    “嗯…”夏若初歪着头想了想，再抬起头的时候，脸颊微微地红了起来，“我们去约会好不好？”
    被夏若初赶回去换好了衣服，黎子暮再来到欧阳翎家的时候，有些晃神地看着客厅正中的夏若初。
    她穿了浅红色的长裙，上身是明黄色的紧身毛衣，外套是一件米色的羊绒大衣，靴子也是米色的，上面还有一个可爱的小绒球，momo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它在眼前晃动，然后突然扑过去咬住了它。
    “momo快松口！”阿布连忙把momo抱了下来，握着它的小爪子说道，“你乖哦，等一下给你喝桃子味的酸奶！”
    momo开心地点了点头，然后凑过去亲了亲阿布，大家都笑了起来。
    “很好…”围着夏若初转了一圈，欧阳翎很满意自己给她的搭配，“一百分！”
    “希望你们有个美好的约会。”吴宇恒也难得地用了调侃的语调，话音刚落两个人的脸就都红了起来，他笑着将沙发上的一个背包递给了愣在门口的黎子暮，“咯，若初要带的东西。”
    “哦。”顺着他的动作就接了过来，黎子暮走向夏若初，轻轻地牵起了她的手，“走吧。”
    “嗯。”夏若初欣喜地点了点头，临出门前笑着看了看客厅里的其他人，“谢谢…”
    “不用谢！”阿布把momo举到前面，挥动着它的小爪子，momo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然后也挥舞起了另一个小爪子，“早点回来哦！”
    “小翎，我们也出去吧。”黎子暮他们离开之后，吴宇恒抬头看了看时间，“还有好几个case要处理。”
    “好！”准备好工具箱，刚准备出门，欧阳翎突然想起来什么，“糟了，我忘记今天约了兽医给momo打针…”
    “是呀，一个星期前就预约好了的…”阿布也突然想了起来，摸了摸momo的小脑袋，“那我今天不去了，等一下我变回大人带它去打针。”
    “那交给你咯！”欧阳翎点了点头，跟着吴宇恒离开了。
    “欢迎光临！”门上的风铃刚响动，易颖就回过头去，看到一个清秀可爱的男子抱着狗走了进来，“小桃！”
    “啊？”阿布还没有反应过来，怀里的momo就被易颖抱走了，不禁疑惑地望向她，这个店员也太热情了吧，“小姐，它叫momo。”
    “哦，我知道！”易颖一脸兴奋地逗着怀里桃红色的小家伙，“它今天要打预防针，我带它进去了，请你在外面等一下，随便坐哦！”
    “谢谢…”阿布看着她走入了室内，便也就随便找地方坐了下来，一室的猫猫狗狗发现了同为动物的他，都兴奋了起来，阿布却没有心情嬉闹，眼光不自觉地透过玻璃窗望向了外面，不知道黎子暮和夏若初的约会怎么样了。
    “姑姑！”易颖几乎是冲进了佘蔓甄的房间，将momo举到了她的眼前，“小桃回来了！它又胖了诶！看来没有被虐待！”
    “我知道呀…”佘蔓甄将momo接了过来，放进怀里，一个黄色的结界将他们包围了起来，佘蔓甄闭上了眼睛，读取着它的记忆。
    “姑姑，没有变化吧…”没有用太多的时间，看到结界弱了下来，易颖就把momo抱了回来，佘蔓甄也点头回应了她的问题，“所以，我们还是静观其变…”
    “对…”她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监督这个世界是否按照既定的轨道运行，虽然新的神谕还没有下来，佘蔓甄也猜想到，战神助青龙灭世，是不可变更的结果了。她头疼地按住了太阳穴，原本还在易颖怀里的momo突然跳进了佘蔓甄的怀里，“小桃…怎么了？”
    “你让我们救玄武？”听着momo咿咿呜呜的话语，易颖的眼神也有些黯淡，“小桃，我们不可以干涉他们的生活，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历史，你不是知道的吗？”
    佘蔓甄的预言之所以准确无误，是因为她们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在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是那里的历史，发生过的事，是不可能被改变的。这样的两个世界，像是照镜子一样存在着，镜子里的却并不是虚像，而是真实的倒影。
    白虎驻世望青龙，玄武入冥守朱雀。
    流传千年，辗转述说，借月哭泣，笑问苍天。
    四神之劫，续续断断，苍龙灭世，凤凰啼血。
    十年之期到，雄狮已归来，舍弃予半生，易迎梦中人。
    她的每一个预言，都已经应验了，接下来，会不会也这样继续发展下去呢？
    如果是，那么她和易颖，又为什么要回到这片土地上，来观看着这一切呢？
    是谁，可以改变，这既定的命运呢？
    像是最普通的情侣一样，黎子暮和夏若初去看了一场lang漫的爱情电影，然后毫不避讳地手牵着手在百货公司逛了很久。
    毕竟是冬天，又不是节假日，外面的人流并不多。两个人随意地逛了一家又一家，然后选择了一个布置温馨的咖啡店休息。
    “你饿不饿？”抿了面前浓香的咖啡一口，夏若初满足地眯起眼睛，看到对面的黎子暮有些郁闷地搅动着面前的饮品却不能喝的委屈样子，忽而笑了出来，开始翻看她带出来的背包，“我有带‘番茄汁’哦。”
    ‘番茄汁’是她很早以前就想出来的暗号，夏若初说要是在外面他们问要不要喝血的话，一定会把人吓个半死。
    “你连这个都带了？”黎子暮有些诧异地探头看向她的背包，“怪不得包那么重。”
    “当然，不然你饿了吸我的血怎么办？”夏若初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却对上黎子暮坏笑的脸。“你干嘛？”
    “你有血吗？那给我吸一下！”黎子暮从她对面的沙发上起身，绕过桌子坐到了夏若初的旁边，双手捧起她的脸，两个人的鼻子几乎碰到了一起，“看起来很美味诶！”
    “你欠揍哦！”不满地想要拍开他的手，抬起的手却也被黎子暮握住，夏若初的脸泛起了可爱的红色。
    “我们既然是在约会，是不是要做些约会应该做的事情…”将她还想挣开的双手都握住，感觉到那无法掩盖的冰冷，室内的空调开得很足，甚至有些过热，却依旧无法阻止她失去的温度，黎子暮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脸上却还是痞子般的调笑，“亲爱的，给我亲一个吧！”
    “喂…”夏若初还来不及拒绝，唇上就感觉到了他的，柔软的触感似电流一般，只那么蜻蜓点水的一下便分开，却蕴含着温柔的深情和宠溺的疼惜。“子暮…”
    “嘘…”不想让她看到自己的表情，黎子暮将夏若初的注意力引开，伸出手指向窗外，语气明明是轻松欣喜的，眼底却充满了无力，“看…下雪了…”
    “真的！”夏若初的手轻轻触上了窗户，外面的雪花就像是落在了她的指尖，飞舞在她的眉目里。
    “我们出去看！”从背后轻轻地拥住她，黎子暮的下巴在夏若初的肩膀上蹭了蹭，然后便拉着她起身了。
Eternity Four 对立（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走到外面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世界被这些纯白一点一点地覆盖，夏若初开心地向前跑了几步，身体的僵硬持续了几秒，没有逃过黎子暮的眼睛。“若初，很冷吗？”
    “嗯。”掩下眼底涌出的落寞，夏若初调皮地将手伸向黎子暮，“外套给我！”
    “不给！”黎子暮也起了玩心，抓住了她的双手，“亲爱的，你一点都不体贴诶！我也很冷呀！”
    “亲爱的…”夏若初威胁地眯起眼睛望向他，“你冷又不会感冒！”
    “哪有人做女朋友做成你这样的…”黎子暮委屈地瘪了瘪嘴，狡黠地挑了挑眉，“好，那你抢呀！”
    “哪有人做男朋友做成你这样的…”夏若初生气地鼓起了包子脸，黎子暮突然凑过来在她脸上咬了一口，“喂！黎子暮！很痛诶！”
    “嗯？”黎子暮被她抓狂的模样逗乐了，将夏若初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脸上，然后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身体环了起来，“若初，我来当你的外套…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微低着头小声地嘟囔了一句，夏若初感觉到黎子暮的下巴轻放靠了她的头上，小幅度地蹭了蹭。
    “你以后，会去哪里呢？”将夏若初紧紧地拥在怀里，感觉到她的鼻息在自己的颈间，黎子暮的眼光似乎放到了很远的地方。
    “不知道…”放松地靠在黎子暮的怀里，夏若初安然地闭上了眼睛，“不过我逆天那么多次，应该是投不了胎的吧。”
    为了帮欧阳鸣儿照顾欧阳翎，二十四年前，她已经选择了脱开三界六道，她早就失去了轮回的机会。
    “如果可以再遇见你，我一定会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黎子暮强忍着眼底涌上的泪水，声音已经有些哽咽，“若初，我会等你的…”
    永恒的生命，我许给了你，等待的话语。我用永恒这个长度，来等待你，等你，重新回到我的世界里。
    “好…”将手臂环在了他的颈项，夏若初微微地勾起了嘴角，“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让你等…”
    “那我们讲定了！”黎子暮破涕而笑，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地颤抖着，“如果说谎，你下辈子就会像momo一样当小狗！”
    “你才变小狗呢！”夏若初不满地轻拍了一下，两个人相视而笑，她主动地牵起了他的手，“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车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公寓下，黎子暮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这里他和黎子晨曾经来过，这里是王馨芷住的地方，“若初…”
    “我听小翎说，王馨芷一个人住在这里。”夏若初核对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背包里找出来的便条纸，上面写着一串地址。“应该就是这里没错吧！”
    “怎么会想到要来这里…”黎子暮温柔地看着她，她果然是最懂自己的人，她果然最清楚什么才是自己放不下的事。
    “我知道王馨芷是黎子晨从前的妻子辰艾荨…”夏若初微微地低下了头，口气有掩不住的失落。有大多的事情，她没有办法和他们一起经历，但是他的心情，她却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你以前说过，你总是和子晨，爱上同一个人…所以她，是你曾经很爱的人吧。”
    “对…”黎子暮并没有想要隐瞒她的意思，他也从来就不在她的面前掩饰自己的感情，“她是我从前，最爱的女人。”
    “我其实很自私的…你既然已经答应要等我，就不可以再去招惹别人了，不管是小翎，还是王馨芷…”夏若初有些闷闷地咬住下唇。“在我离开之前，你要考虑清楚，不要给我一个错误的讯息…我不想等到我再找到你的时候，你却已经反悔了…”
    夏若初低垂下眼眸，如果黎子暮反悔，那么她宁愿，永远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傻瓜…”黎子暮有些好笑地看着夏若初的反应，知道她是在胡思乱想，伸出手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轻轻地在她的额头印下一吻，“我已经有你了…”
    他依旧记得，一百年黎子晨和辰艾荨的婚礼之前，那个永远带着温柔微笑的女子笑着告诉自己，将来，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女孩和他相爱，但那个人不是她。
    一百年后，他遇到了欧阳翎，他曾经很在意很喜欢她，但那一份喜欢，却始终不能到达爱情。直到夏若初一步一步入侵了他的生活，黎子暮才后知后觉地发觉，原来在此之前，他所遭遇的，都不是爱情。他爱程艾荨，他爱欧阳翎，但那不是爱情。
    他爱夏若初，爱她肆无忌惮的笑容，爱她无所畏惧的心意，爱她顾全大局的隐忍，爱她的所有缺点和优点，在这多出的一百年生命之后，黎子暮才终于确定，这才是爱情。
    夏若初和程艾荨有太多的不同，她不温柔不天真很任性很调皮，有时候还霸道地吓人，但是她的不确定，她的不小心，她都会开口说出来。他们永远都在吵吵闹闹，却从来没有过矛盾。她的坚强让他心生钦佩，她的脆弱又让他心生怜悯，她的字字句句动动静静，已经成了他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王馨芷正在准备晚餐，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她关掉火跑去打开了门，面前站着的是黎子暮和夏若初，“馨芷，好久不见了。”
    “子暮！我还真没想到是你！”王馨芷开心地把两个人请了进来，好奇地看着夏若初，“这位是？”
    “我女朋友夏若初...”黎子暮搂住夏若初的肩膀，对着王馨芷笑了笑，“最近还好吗？”
    “我很好呀！”王馨芷倒了两杯水出来，暧昧地看着两个人，直到把两个人的脸都看红了，“你们看起来也很好。”
    “我们...”夏若初吱吱呜呜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黎子暮倒是大方地握住了她的手。
    望见黎子暮带着宠溺的侧脸，王馨芷由衷地为他开心，“子晨最近怎么样？我前段时间有打给他，不过他电话一直不通诶！”
    “我哥他...”感觉到黎子暮一刻的僵硬，夏若初安慰地握了握他的手，“他去旅行了...”
    “和欧阳一起去的？”王馨芷倒是没有注意到黎子暮的异常，羡慕地眨了眨眼睛，“他们度蜜月哦！”
    “算是吧...”黎子暮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你找他有事吗？”
    “也没什么，有些画画上的事情想和他讨论一下…”王馨芷毫无心机地说着，“没想到这个家伙这么lang漫哦！等他回来一定要通知我哦，我可以去看看你们！”
    “会的...”黎子暮点了点头，释然地对着王馨芷笑了笑，即使是转世之后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她依旧是个温柔体贴的好女孩。
    “今天留下来吃饭吧！”王馨芷元气满满地站了起来，微笑地望向两个人，“我做的料理超级棒哦！”
    “好呀！”看着面前的女孩，夏若初似乎也被感染了她的轻松，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需要帮忙吗？”
    “不用了，你们是客人，等着吃就好了！”哼着歌走回了厨房，没过多久，香味便飘了出来，客厅里的黎子暮和夏若初相视一笑。
    “子暮...”偏过头看着他认真的侧脸，夏若初靠到黎子暮的耳边，轻轻地说着，“你要为了她...守住这个世界...”
    没有人，是伟大的救世主。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这么完美的人。
    每个人都有缺陷，每个人都有原罪，每个人都会自私会埋怨会愤世疾恶，也会害怕会恐惧会选择逃避，即使她曾经是四神之一，即使他可以置身世外，他们依旧有太多的苦痛无法自控，更何况是普普通通的人类。
    但是他们，愿意为了他们爱着的人的幸福而战。
    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像王馨芷这样简单又容易满足的女孩，这个世界，还有很多很多美好的事物。
    所以即使力量悬殊，即使全军覆没，他们也不会退缩。
    夕阳的光辉，将两个人在一起的影子拉得很长，即使拉不到地老天荒，他们也曾经这般相爱地，走过了这些时光。
    从王馨芷家里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捂着鼓鼓的肚子，夏若初炫耀地看着黎子暮，“好可惜哦...这么好吃的东西你都不能吃...”
    “我可以吃你...”黎子暮捧着夏若初微红的脸，温柔地吻了上去，他多希望以后的每一天，她都可以这样开怀地笑着。
    “回家吧…”夏若初微扬起头看着黎子暮，浅浅的光芒闪烁在她的明眸之间，似乎是要将他的模样深深刻下。
    “嗯。”牵起她的手，黎子暮带着夏若初往停车场走去。
    明天和未来，哪一个会先到呢？是明天吧，因为他们，或许已经没有未来了。
    随着夜色越来越深，夏若初的能量也流失地越快，回到公寓，他们却没有直接回家，顺应夏若初的要求，黎子暮将她抱上了天台。
Eternity Four 对立（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身形已经无法完全保持，她周身的磁场不稳定地闪动着，一落到地面，夏若初便挣开了黎子暮的怀抱，“若初…”
    “已经够了…”伸出手做了阻止的动作，隔着一段距离，夏若初微笑着望向他，“我可以感觉到你，足够了…”
    实体化已经无法维持了，夏若初恢复成了原本半透明的虚像，她不想看到黎子暮的拥抱穿过她的身体，她不忍看他无措的模样。
    “若初…”黎子暮向前了一步，还准备再说些什么，身体被一层黑色的结界包围了起来，“若初，你要做什么？”
    “子暮，你记住…”夏若初张开双手，掌心腾起的黑色光芒在半空中形成了一个半圆，然后和黎子暮身边的结界连接到了一起，他们之间幻化出了龟蛇的图腾，那是叶宇墨原本要来夺走的玄武真身，“只有你和小翎，才可以阻止这一切…”
    黎子暮被巨大的能量冲击地嘶吼了起来，身体里的僵尸之血本能地排斥着玄武元神的入侵，瞳孔有一瞬间改变了颜色，却又立刻被他自我的意识压制住。
    “子暮！阿飘！”阿布他们都感觉到了天台的动静，迅速地跑了上来。
    “阿布，不能过去！”吴宇恒拉住准备冲过去的阿布，面前黑色的光芒将黎子暮和夏若初包裹着，内里正在进行着能量的转移，他很清楚，这种时候冲向这强大的结界，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
    “若初…子暮…”欧阳翎也被拦了下来，看着夏若初强撑着却还是跪倒在地，看着黎子暮用力按住头却依旧痛不欲生，他们却什么都不能做。她知道夏若初是把玄武的真身移到了黎子暮的身上，就像是欧阳鸣儿之前将朱雀的真身移到自己身上一样。将四神的真身强行移动，她也会因此而失掉仅剩的灵魂，夏若初和自己的母亲一样，将真正的灰飞烟灭，永远也找不到归宿。
    传递的仪式完成之后，黎子暮已经昏倒在了地板上，吴宇恒和阿布连忙过去扶起了他，而欧阳翎，只是沉默地走向了夏若初，眼底满是不舍和疼惜。
    “小翎，不要这副样子嘛！说不定，我还可以遇到鸣儿…”夏若初对着她浅浅地笑了起来，然后蹲下身体，专注地看着黎子暮的俊脸，喃喃地开口，“我以前总是不喜欢自己的活动范围被控制住，现在居然有些怀念了...”
    “阿飘…”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阿布眨了眨眼睛，强忍着的泪水还是滴了下来，“你留下来好不好，如果你留下来，我以后都不跟你吵架了。”
    “小狐狸傻瓜…你以后，要帮我好好地保护这一块地方哦，我的阿飘军团就交给你了…”夏若初露出了俏皮的小虎牙，又转而望向吴宇恒，“大师兄，麻烦你们，帮我照顾子暮…”
    “嗯。”吴宇恒郑重地点了点头，便感觉到身边的黎子暮动了动，忙低下头察看他的状况，“子暮…”
    “若初…”黎子暮虚弱地睁开了眼睛，缓缓地摊开手，示意夏若初将手放上去，她迟疑地几秒，还是轻轻地放了上去，黎子暮笑着握了起来，安然地闭上眼睛，“我好像…感觉到你了…”
    “子暮…我走了…”心，突然就痛了起来，无力地抽痛着，眼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夏若初微愣地看着泪水悬浮在了她和他交叠着的掌心，然后居然抿着嘴笑了起来，原来阿飘也会哭呀。
    “嗯…”再度睁开了眼睛，黎子暮看着夏若初的身体随着那些飘散的眼泪，幻化成风，融入了空气里。“初初…再见…”
    凛冽的风变得温润了，那熟悉的声音，漂浮在他们的耳边，似那波动之间，浅浅的道别。“再见…”
    如果之前所有的苦痛，都是为了遇见你，那么即使重来一遍，我也还是会这样选择。
    因为你，让我的生命，重新拥有了光芒。
    看着盘旋在楼顶黑色的灵气慢慢散去，蒋星婕知道，夏若初已经离开了。
    和一直任性逆天的她相比，自己从来都是中规中矩地遵从着神谕，但是现在，蒋星婕第一次有了困惑，她不知道是释然还是感慨地笑了起来，她所有的观望，所有的不理会不干预，是不是都错了呢？
    一百年前，她没有因为欧阳鸣儿的求助而付出，间接导致了朱雀女娲族和玄武族的几近毁灭。
    后来，她隐藏白虎族长的身份生活在芸芸众生之中，依旧是对青龙吸血族的种种恶行视若无睹。
    连身边最亲近的张蓉萱陷入困境，最后去救她的都不是自己。
    蒋星婕不禁疑惑地问，她是淡然冷静地看着这一切，还是根本就没有勇气面对呢？
    谁可以告诉她，她是大智若愚，还是胆小如鼠呢？
    “青龙…”苦笑着动了动嘴角，蒋星婕微侧过脸望向后面，“我知道你在这里…”
    “白虎…”虽然是同一副身体，青龙却和温文尔雅的黎子晨完全不同，他的语气、神态、眼色，都高傲凛冽地让人不自觉地感到自身的卑微，“好久不见…”
    “你来拿我的元神…”没有丝毫的畏惧，蒋星婕甚至没有丝毫可以察觉出的情绪。
    “你不会像玄武一样垂死挣扎吧？”青龙挑起眉，微眯着眼睛望着她。
    “你要是想要，就拿去好了…我根本就没有赢你的机会…”神谕已经给了她指引，蒋星婕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遵从，即使是交出白虎的元神。虽然同样身为神族的人，青龙却因为是四神之首，加上无人能敌的天赋异禀，创造了战斗力极强的吸血族为他所用，他是凌驾于三界六道之上的神，他从来都是那般高高在上不置可否地看着一切。“不过，我想和你打个赌。”
    “赌什么？”青龙笑了起来，邪魅冷峻的笑容令他看起来更加不可一世。
    “一百年前你会选中黎子晨，是想要完全取代他吧…”四大神族的主力量的元神和主操控的灵魂是分开的，却又融为一体相辅相成，但四神之首的青龙却因为元神的能力一步一步强大，而渐渐取代了理智的灵魂。
Eternity Four 对立（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蒋星婕猜想，青龙借由言绪选择了黎子晨，是想要完全控制他，“青龙，我就跟你赌，即使你拿了我白虎的元神去，你也赢不了他们。”
    “你…”青龙微微皱起了眉，随即还是不置可否地大笑出声，“好，我跟你赌…”
    蒋星婕微微地笑了起来，每个人的心底，都有一个脆弱的伤口，一旦触上，便是致命的一击。但是青龙和黎子晨不同，和言绪也不同，他是一个没有伤口的对手，他是一个太过强大的存在。即使是这样，她却也还是对之后的结果那么地笃定，虽然这一场没有赌注的局，自己已经没有机会看到了。她缓缓地抬起双手，蒋星婕的周身泛着白色的光芒，形成一个圆环将她包裹进去，然后幻化成了一个能量团，飞到了青龙的掌心，他勾起嘴角笑了笑，微抬起头望了眼前的公寓一眼，下一秒便消失不见了。
    玄武星坠落之后，白虎星也跟着消失了痕迹。
    佘蔓甄看着眼前新的神谕，轻轻地闭上了眼。
    那完全空白的纸张，让她的心无端地悲伤起来。
    辛卯年，辛丑月，壬午日，就是2012年01月22日，入龙年的除夕，那之后，青龙的力量就会完全恢复。
    是福是祸，是吉是凶，她竟然算不出来。这个世界，像是被什么从中截开一般，再也看不到未来。
    “姑姑…”易颖将掌心移到她的肩头，轻轻地安慰着。没有神谕的指示，她们就还是必须静观其变。
    新的一年快要到了，却并那里还能保留新年的气息。
    新闻不断地播放着连续伤人案，要求市民没有必要不可外出。只有少数人知道，那是青龙指使吸血族的人，在为他的复原筹备能量。
    他们不再似以往那样避世和躲藏，而是主动攻击驱魔师以及拥有灵力的人类，甚至开始在普通的人群中寻找食物，驱魔族每天都有新的人员伤亡，人类里每天都有新的吸血僵尸产生。
    整个城市陷入了空前绝后的人心惶惶，末日的理论更是铺天盖地地袭来。
    2012年01月22日，距离那个预言的时间，只剩下一天了。
    明天他们要对抗的，是被称为拥有最强战斗力的青龙和所向披靡的战神。
    明天，他们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像今天这样相视而笑。
    餐桌上时，欧阳翎无知无觉地搅动着面前的咖啡，阿布几次都想问些什么，都被吴宇恒用眼神阻止了。
    他们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凤鸣回到她手上之后，欧阳翎一直很努力地试着去运用它，但是因为龙言的融入，两股力量的对抗使得凤鸣始终不能完全为她所用。现在的状况对于他们来说，的确不容乐观。
    “今天不要练功了…”最后阿布还是说出了他的提议，“小翎，不然你今天出去走走吧！”
    “也对。”吴宇恒也和着阿布地话说道，“累了这么多天，也应该让自己放松一下了。”
    “是呀…你待在家里一天也做不了什么的…”黎子暮也帮腔着把还在犹豫不决的欧阳翎拉了起来，“小翎，去换件衣服，我陪你出去！”
    今天，外界的气息难得地平静了下来，街道上的人也比前一段时间多了一些。明天，就是传言中的末日，欧阳翎透过车窗望向外面行色匆匆的人，如果把每一明天都当成世界末日来看待，我们是不是就会更加珍惜今天的每一分每一秒呢？如果只有这一刻可以拥抱，是不是会更美好呢？天一荒，地就老。
    欧阳翎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却还是带着浅浅的笑，她侧过头望向驾驶座上的黎子暮，“子暮，我们要去哪儿？”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微微地扬起了嘴角，黎子暮笑了笑。
    话音刚落，车就缓缓地停在了一栋公寓下，欧阳翎抬起头看过去的时候，微微睁大了眼睛，这里是汪正行以前住的地方。
    “我听容萱说，彭医生是住在楼上的。”黎子暮帮还愣着的欧阳翎松开了安全带，然后打开了车门，“上去吧。”
    “子暮。”欧阳翎感激地看着他。
    “不用太感动，也不准待的太久。”黎子暮好笑地点了点欧阳翎的鼻子，“如果我哥哥知道我带你来见他的情敌，他就算再大度，也还是会生气的。”
    “谢谢。”欧阳翎莞尔一笑，起身走向了公寓。
    听到门铃声，彭文越疑惑地打开了门，看着面前美丽地让人移不开视线的女子，隐约觉得自己应该见过她。“请问你找谁？”
    “不好意思…”欧阳翎抱歉地笑了笑，一时也想不到要说什么，“我好像找错地方了。”
    “哦，没关系的。”彭文越憨憨地摸着后脑笑了起来，看着欧阳翎转身离开，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就追了出来，“那个…小姐？”
    欧阳翎回过头，微笑着看着红着脸的他，她很清楚彭文越和汪正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似乎总是可以在他的身上找到汪正行的影子，汪正行，曾经是自己生命里重要的存在，他因为她，已经牺牲了生命，她也应该为了他，勇敢地面对一切。
    “希望你早点找到你要找的人。”彭文越总觉得眼前的女子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谢谢。”转身离开，欧阳翎的心情一下子真的轻松了好多，她知道他很好，这样就够了。
    开车回家，到一楼的时候，黎子暮和欧阳翎正好遇到张蓉萱。“子暮…欧阳…”
    “怎么了？”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黎子暮了然地笑了笑，侧过头跟欧阳翎说了一声，让她先上楼去，才再看向张蓉萱。
    “子暮...”张蓉萱咬了咬下唇，把颈上的红绳取了下来，“这是妈妈留给我的平安符...送给你...”
    “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可以送给我...”有些疑惑地看着张蓉萱，黎子暮并没有伸手去接，“容萱，你还是自己留在身上吧...”
    “子暮...”努力地忍住自己的情绪，张容萱还是哭了出来，“其实我知道...晏旻、子晨...他们都不在了...”
Eternity Four 对立（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你...”黎子暮有些慌乱地把张蓉萱抱进了怀里，柔声地安慰她，平时总是强硬地像个男孩子，此时的她却脆弱地异常，“容萱，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有一段时间了吧...”张容萱吸了吸鼻子，还是把平安符挂着了黎子暮的颈上，无力地勾起了嘴角，“我知道，你们明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也知道，我什么忙都帮不上...”
    她只要一想到那个看起来有些冷却很温柔很善良的黎子晨，还有为了救自己甘愿舍弃生命的陈晏旻，眼泪就无法克制地一直滴落。
    “容萱...”黎子暮的手掌温柔地顺着她的后背，细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你答应我...不管我们出了什么事...都要好好照顾你自己...”
    “嗯...”张蓉萱认真地点了点头，“你们一定要回来哦...”
    黎子暮将张蓉萱送回了家，站在不远处的楼梯隔间，吴宇恒安静地看着这一切，有些无奈地动了动嘴角。
    “宇恒…”黎子暮抬眼望向这边，“东西带出来了吧...”
    “嗯…”吴宇恒点了点头，黎子暮随即笑了起来。两个人在电梯面前站定，等待着那一扇门开启。
    黎子暮将欧阳翎带出去，除了让她和彭文越见一面，另一方面，是为了让吴宇恒有机会把凤鸣带出来。
    凤鸣并不只是一个武器，也是一个灵魂，让它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为欧阳翎所用，唯一的方法，是将更强大的力量融入其中加以控制。
    想要控制融有龙言的凤鸣，最好的选择，就是神族的元神，夏若初在将玄武的元神交给黎子暮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这些了吧。
    “子暮...”看着电梯不断上升的层数，吴宇恒下意识地握紧了掌心的凤鸣，出口的声音竟然显得有些清冷，“你真的决定了？”
    “嗯...”黎子暮的嘴角勾起一丝笑，走出再度打开的电梯门，“宇恒...让你动手，我是不是很残忍？”
    “你真的很残忍...”吴宇恒跟在他身后踏入了天台，手掌的凤鸣横伸成了原型，泛着淡淡的光。
    刚回到家的欧阳翎突然心口一紧，今天的黎子暮，出奇地温柔，也出奇地让人感到不安。她有些难过地按住自己的胸口，瞳孔有一瞬间变成了红色，“凤鸣呢？”
    整个屋子都没有凤鸣的气息，那独特的磁场却突然出现在了公寓的正上方，欧阳翎思考了几秒，推开门向天台跑去，却被一束红色的光芒挡住，她诧异地回过头望向身后的一脸凝重的人，“阿布？”
    “欧阳…”阿布恢复成了成人的身形，身上爆发出的震慑力也比往日要强大的多，“对不起，宇恒让我拦住你…”
    “你们要做什么？”感觉到天台不同以往的肃穆气息，还有黎子暮身上玄武元神的异样磁场，欧阳翎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子暮…”
    在他们经历了这么多的失去之后，吴宇恒知道，有些责任，他应该承担下来了。亲手了结同伴的愧疚，让他一力承担吧。“子暮，连告别，你都不跟小翎说吗？”
    “她一定会阻止的...”黎子暮的眼睛，在黑暗中似乎更加明亮。“何必弄成生离死别呢？”
    吴宇恒深吸了一口气，将凤鸣的刀锋对准了黎子暮泛起黑色光芒的身体，将要向前的动力却突然被一束红光阻止，两个人都诧异地看着那束红光慢慢变成了人形，“小翎？”
    “大师兄，不可以！”欧阳翎用了朱雀元神的力量摆脱了阿布，她固执地握住刀柄，奋力地摇着头。
    “小翎…松手。”黎子暮向前一步，怔怔地看着她，“只要你们能赢，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不要…”欧阳翎不肯放松力道，双手的伤口瞬间涌出了血液，吴宇恒心疼地看着她，妥协地松开了握住刀柄的手，黎子暮却突然在那个时候将刀锋插入自己的心脏，欧阳翎的手还停留在刀刃之上，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子暮，“子暮！”
    “子暮…”吴宇恒接住了黎子暮向后倒的身体，眼底满是悲伤的神色，他们都是如此冷静的人，只是这样的冷静，真的就可以把所有的悲伤隐藏吗？
    “子暮…”欧阳翎的眼泪不可抑止地滴了出来，黎子暮虚弱地勾起了嘴角，伸出手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为了帮黎子晨守护欧阳翎，他可以放弃一切，甚至自己的生命。
    他希望她永远笑着生活，他希望她喜欢的一切事物，都可以鲜活明亮地继续存在着。
    黎子暮那双黑亮的眸子里，满是温润的笑意，然后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身形幻化成一团光雾，融入到凤鸣之中，双灵合一，只剩下一张平安符，稳稳地落在了吴宇恒的手上。
    要面对这样的战斗，我们都不会畏惧生死。
    请你们，一定要赢。
    时钟滴答的响声，在安静的空间听地特别清楚。
    悲伤，是失去后的过渡；回忆，是生活间的惦念。
    他们还有很多事情必须去面对，他们还有很多责任必须担负着。不过有多悲伤有多难过，活着的人，还是必须向前走。
    “宇恒...”看着面前的凤鸣，阿布的眼里溢出淡淡的悲伤，“你说子暮，还听得到我们说话吗？”
    “会吧...”吴宇恒侧过头来对着她笑了笑，却苦涩地非常，“他听得到的...”
    “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阿布轻声地呢喃着，手指轻轻地触上有些冰冷的剑身，“不知道小翎会不会恨我们？”
    “如果真的要恨，就恨我一个人好了...不关你这个小狐狸的事...”吴宇恒像是害怕惊扰到什么一样，轻轻地叹息着，“阿布，你答应我...明天留在家里好吗？”
    “我不要...”阿布坚定地摇了摇头，“我要跟你们一起去！”
    “你要留在这里…”吴宇恒宠溺地揉了揉阿布的头发，“你要留下来守着这里，若初的阿飘军团，也还需要你保护...”
    “可是...”阿布揉了揉有些发酸的鼻子，还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说不出。他知道，自己跟去的确帮不了什么忙，但是看着他们走向那看不到前端的路，即使乐观如他，也会从心底冒出深深的恐惧和无力。
    看不到未来的明天，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们呢？
Eternity Four 对立（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那一扇门之后的身影，顺着门板滑坐在了地上，眼泪无声息地沾湿了胸前的衣襟。
    欧阳翎依旧记得黎子暮初见她是那副痞痞的模样，她依旧记得他给她的每一次关怀每一个拥抱，如果说黎子晨是她的王子，那么黎子暮便是她的骑士，他们都是她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如今，她却都失去了。
    我知道，你们喜欢看着我笑，但这一次，请让我好好地哭泣，最后一次，请让我，肆无忌惮地哭泣。
    明天，我会再坚强起来的。
    时间总是悄然无声地流动着，当你回头去看的时候，原本以为应该存在的一切，可能都已灰飞烟灭。
    欧阳翎睁开眼睛的时候，吴宇恒还窝在她的床边没有醒过来。昨晚她忘记自己哭了多久，只在模糊中感觉到他将自己抱回了床上，那般小心翼翼，那般轻和温柔。
    欧阳翎手指轻轻地触摸着吴宇恒还紧紧皱着的眉头，然后是闭着的眼睛、高挺的鼻翼，当初，只有他们两人，如今，也只剩他们两人。
    “小翎...”抓住她恶作剧的手，吴宇恒睁开了眼睛，轻轻地吻了吻欧阳翎的额头，“早...”
    “早...”欧阳翎浅笑着捏了捏吴宇恒的鼻头，然后自顾自地笑开了，“大师兄，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我们都可以这样跟彼此说早安...”
    我们要一直，好好地活着，带着那些离开的人所有的希冀，勇敢地活下去。
    “嗯...”点了点头，吴宇恒宠溺地揉了揉欧阳翎的头发。
    “宇恒！欧阳！”卧室的门被阿布一下子打开了，只见他举着手里的东西一脸兴奋，“快起来哦！元气满满超好吃早餐！”
    “阿布...”吴宇恒抬起头对着他笑了笑，“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是呀！特定买了早餐给你们诶！”和往常一样，阿布兴高采烈地冲向厨房，把热气腾腾的早餐摆在了餐桌上，“你们快过来吃呀！”
    “阿布...”从房间出来，欧阳翎摸了摸阿布的头发，“谢谢你哦...”
    “小翎...”吴宇恒难得地开起了玩笑，“你的台词应该是-这么早就吵醒我！你找死呀！”
    “宇恒你别闹她了...”看着欧阳翎被气地立刻鼓起包子脸，大家一下子都笑了出来。
    只剩三个人的空间，即使他们都努力地维持着欢笑，眼底却都有着深深的无奈。
    他们的对手，是寄居在黎子晨身体里的青龙，还有一个神秘莫测出手狠毒的战神。
    离开之后，他们不知道是否还能再回来。
    吴宇恒和阿布拿着筷子的手都有些缓慢地行动着，而欧阳翎满脸的笑意也有些僵硬，餐桌上的气氛一时间安静地有些尴尬了，原本横躺在客厅沙发上的凤鸣有感应地泛起了淡淡的光芒，黎子暮的气息越发清晰地浮现在了周边的空气里，虽然很微弱，却像是想要鼓励他们一样。
    “我们怎么了嘛！”阿布从来都是他们之中最乐观的一个，虽然此时那张笑脸之下，是鲜血淋淋的伤口，他也还是笑着捧起盘子，开心地吃了起来，“lang费食物是不对的！我们要好好感恩呀！”
    “小翎…我相信子暮，他做的每一个决定，都是对大家最好的...”只是这样的‘最好’，并不包括他自己，吴宇恒轻叹着拍了拍欧阳翎的肩膀。
    “嗯！”欧阳翎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也端起了碗，狡黠的眼光飘向了阿布的食物，“小狐狸，你的东西看起来比较好吃诶！”
    “不给你！”拍开她伸过来的筷子，阿布抱起自己的盘子往房间跑去，“我去喂momo！”
    临出门之时，吴宇恒侧过头看向背对着他们帮momo梳理着绒毛的阿布，“阿布，我们要走了...”
    “走就走，干嘛一副壮士断腕的样子呀！”阿布吸了吸鼻子，然后转过身整个笑开了，“早点回来哦…不然我招呼阿飘军团出来开party，你们就有的收拾了！”
    “不会让你得逞的！”欧阳翎皱在鼻子对着他吐了吐舌头，阿布也不甘示弱地反吐回去。
    “好好看家…”吴宇恒最后看了他一眼，浅笑着颔首，将大门轻轻地带上了。
    关门的声音空洞地回旋在空荡荡的客厅里，阿布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初生的太阳已经慢慢地将光线移入室内，他却全然没有发觉，直到怀里的momo伸出小舌头tian了tian阿布的脸，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宠溺地碰了碰它的鼻子。“momo，我们一起等他们回家…”
    家，有时候是个太过沉重的词，却总是可以轻易地触动，心底最温柔的旋律。
    张蓉萱一直在窗口凝视着外出的欧阳翎和吴宇恒，直到他们乘坐的那辆车离开了她的视线，眼角的光终于黯淡了下来。但是很快，她就收敛情绪，绽放了灿烂的笑容。
    她的命是陈晏旻的命换来的，她不能辜负她赐予的重生，她要一直笑着面对所有的一切。
    微扬起头看向有些刺眼的阳光，眼睛突然就有些泛红了，张蓉萱吸了吸鼻子，在心底为自己加油，也为吴宇恒他们加油。
    她走出家里，然后笑着小跑进了电梯，看着楼层不断地上升最后停在了十四楼。
    听到敲门声，阿布疑惑地打开了，“容萱？”
    “阿布…”张蓉萱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新发明了一种小饼干，要不要去吃？”
    “当然要！”阿步点了点头，抓起茶几上的钥匙，抱起momo大跨步地走了出去，“有吃的怎么能少地了我！”
    张蓉萱被他的样子逗笑了，也跟着学起了那小学生一般夸张又幅度大的动作，眼光不经意地瞥向客厅，然后轻轻地关山了门。
    这是一场名为‘勇气’的战争，这是一场名为‘坚持’的搏斗。
    他们不再相信命运，他们的信仰，是并肩作战的彼此。
    请你们，一定要回来。
    在赶赴战场之前，他们先去了墓园。将新鲜的花束放到了卓心兰的面前，做了最后的道别。
    谁能阻止的了少年武士赴死呢？他们听不到，他们听不到。
Eternity Four 对立（1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1远远地看着吴宇恒和欧阳翎离开的身影，吴亦笙的眼光溢满了悲伤，他坐在了墓碑的旁边，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心兰，对不起。”
    十年前，佘蔓甄告诉他，他的家将因为一只狐妖而妻离子散家破人亡，驱魔吴家将从此覆灭。
    十年前，言绪告诉他，他可以救他的儿子吴宇恒，但是条件是，他必须一直留在他的身边。
    直到一切已然无法挽回，他才知道，路边偶遇的算命师，就是当时雄狮族的族长，而自己身边一直的好友，从前也是青龙族的族长。
    他们是神，而自己这个普通人，除了听命，似乎没有其他的办法。
    为保吴宇恒，他答应了言绪的要求。十年，都不能去靠近他的妻子、儿子，还有视如己出的养女欧阳翎，他错过了他们的成长，然后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在尘世浮浮沉沉，什么都不能做。
    一个驱魔族的继承人，是不是就注定要舍弃‘家’，去维护那个家族所谓的荣耀？
    但是，如果一个人连‘家’都无法保住，他还能做什么？
    他不能见卓心兰，不能给她一个丈夫应该给予妻子的一切，他不能保护欧阳翎，即使她重伤也只能偷偷将她送到门口，他更加不敢面对面地去看看他的亲生儿子吴宇恒。
    他有什么资格做一个被她尊重的师父？他有什么资格做一个被他爱戴的父亲？
    “你又何必自责呢？”佘蔓甄的声音出现在了上空，吴亦笙猛地睁开了眼睛，眼前正是她波澜不惊的笑意，“刚刚帮他们算了一卦，想听吗？”
    “所有的一切，不是早就注定了吗？”吴亦笙站起身，手指不经意地触上自己的下巴，那里的一些胡须甚至已然花白了，而眼前的女子和言绪一样，十年都没有任何的改变。时间对他们来说，简直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这就是不老不死的神，他们虽然几乎无所不能，但却都有着一双太过沧桑的眼睛。吴亦笙跟在言绪和言瑾身边十年，他却从来都没有羡慕过他们那强大的能力，他似乎比任何人都看得清，他们身在其中的无能为力。
    原来谁，都逃不开命运，不论是神、是妖、是鬼，还是人。
    “注定吗？”似乎是望向了很远的地方，佘蔓甄轻轻地笑了起来，“这是第一次，我预料不出将要发生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吴亦笙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接过她手上有些陈旧的木签，上面的字已经有些模糊，但他还是看清了，“这…”
    “嘘…天机不可泄露…”佘蔓甄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正午的太阳原本应该很明亮，却慢慢地被阴霾笼罩了，“是福还是祸，就看他们自己的了。”
    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终于找到了解开的途径。
    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缠，孰是孰非，早已看不清。
    当天神降临凡世，他的灵魂便会散落四处，再无法完整。
    天地之间的云层开始慢慢积厚，原本明晃晃的阳光也被欲雨的乌云遮盖，道路上走动着的人也越来越少，整个白日像是遭遇日全食一般，黑暗地令人窒息。
    吴宇恒驾着车开往市郊，那个小山头远远地看着毫不起眼，甚至一晃神可能都会被错过，但那是黎子暮差一点死掉的地方，也是陈晏旻消失的地方，是唯一一个他们所知，可能与那个世界相通的入口。
    一直以来，被动地被牵着走，他们几乎没有主动出击过，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失去重要的同伴。
    那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他们会再次遭遇到什么，没有人不知道。
    “到了...”在吴宇恒没有一丝波澜的提示中下了车，欧阳翎握了握他的手，得到了他宽慰的笑容。
    两个人开始在蒙蒙的雨雾之中前行，背影坚挺而刚强。
    未知的世界，总是会带来无尽的恐惧，没有一个战士，内心是无所畏惧的，因为有害怕失去的人，有想要存活下去的希望，他们才能真正地站起来，为那想要保护的一切激发斗志和勇气，坚强地走下去。
    不再是那无所谓的表情，言绪看着玄光镜里的两个人，像是释然一般地勾起了嘴角，然后侧过头看向了身边的叶宇墨，“他们来了...”
    “嗯...”轻轻地点了点头，叶宇墨看着自己掌心腾起的战神力量，微微地皱了皱眉，青龙吸血族的不断作恶，已然将这个世界推到了崩溃的边缘，所有邪恶的势力都被鼓励着活跃了起来，而他体内的战神，却一反常态地沉默着。
    “小瑾…”言绪望着面前高大英俊却总是冷淡地没有任何表情的叶宇墨，突然想起他第一次见到他时，他还尚在襁褓中，他还会伸手冲着他微笑，即使下一秒，他便被欧阳鸣儿判了死刑，他也还是那样单纯平静带着好奇的眼光凝望着这个世界。就是那样的眼神，他才会决定将他救活，而因此元气大伤，甚至虚弱地无法踏出神殿一步。“去吧…”
    “是，父亲…”叶宇墨转身离开，脚步却不自觉地放慢了，他曾经以为他恨欧阳鸣儿，恨欧阳翎，也恨这个世界，他要毁灭这里，他一步一步地设局，从开始有着言绪的帮助，到后来自己亲手处理所有的一切，他已经快要成功了，他已经可以报复到欧阳鸣儿了，但是为什么，现在的他，现在的战神，都在迟疑。
    看着叶宇墨苦笑着站直了身体，手指在空中划开一个空间，径直走了进去，言绪缓慢地闭上了眼睛。每一步，都是无奈，每一声，都是轻叹。
    这是他拼尽全力挽回的儿子，但这二十几年，他却都无法面对他，他有一张和欧阳鸣儿太过相似的脸，他每每见到他，便会想起她对他的背叛，这是无法原谅的吗？只因为爱太深，恨，也像是黑洞一般，深得无法弥补。
    若他们面前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长河，那么这世上，还有谁可以渡他？还是说最大的敌人，永远都是自己呢？
Eternity Four 对立（1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2黑暗和光芒，是相生相克的存在着，谁都不应该去破坏那个平衡点。
    吴宇恒和欧阳翎坠入那黑洞一般的空间之后，警惕地望向四周，和他们第一次进到这里时一样，幻梦的术法迷雾一般地围绕在身边。
    “小翎...”欧阳翎耳边响起的，是黎子晨欣喜的声音，“小翎…”
    “子晨...”她想去触碰面前的幻相，伸出的手被吴宇恒握住时才反应过来。“大师兄…”
    “小心...”吴宇恒的提醒刚出口，自己的耳边也响起了陈晏旻的声线，他有些懊恼地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一些。知道他们是被幻相和幻听所扰，吴宇恒手上的无极剑突然延展开，将迷雾劈开，破出了一条道路，“我去破坏‘幻梦’的能量源...小翎，你先走...”
    “大师兄...”欧阳翎有些担心地看向吴宇恒。
    “不要辜负了子暮的心意...不要忘记我们为什么而来...”看着她手中泛着光的凤鸣，吴宇恒知道黎子暮也一定听到到他的话，“快走吧...”
    还想说什么的欧阳翎，却也没再有太多的迟疑，她不舍地看着吴宇恒。“自己小心…”
    和欧阳翎分开之后，吴宇恒在黑暗而漫长的甬道之中小心翼翼地行走着，却也遇到了很多鬼怪妖物，手上紧握的无极剑没有一丝懈怠。
    他并不知道这个似乎什么都不存在却总是突然冒出危险的空间要怎么走，只是好像一直有感应一般，有着什么在为他指引方向。
    他第一次进到这里，便和陈晏旻合力破除了幻梦。
    他第二次进到这里，却永远失去了他挚爱的妻子。
    现在站在这里，他也很清楚地知道，他不一定还有机会见到明天的太阳，但是他的心底，没有一丝的畏惧。
    推开了面前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一扇门，吴宇恒又进入了一个莫名的空间，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幽蓝的冥界磁石散发着诡异的邪气和光芒，吴宇恒微微地勾起了嘴角，利落地落刀再起，幻梦便失去了能量的供给，耳边的幻听也不再响起了，阴暗的空间瞬间亮起，却又在下一秒陷入了黑暗。
    “吴宇恒…”叶宇墨的声音在虚无的空间里传了出来，却找不到源头，“四神之间的斗争，你为什么非要牵涉其中呢？”
    “我所维护的一切，是你们无法理解的…”吴宇恒苦笑着摇了摇头，抬眼望向黑暗之中慢慢走近的亮点，“叶宇墨…还是，我应该叫你言瑾…”
    “随便你…”叶宇墨微微地勾起了嘴角，手却一直放在口袋里迟迟没有抽出来。这是第一次，他没有被战斗激起兴趣，这是第一次，战神的能量在面对吴宇恒这样优秀的对手时还没有沸腾起来。
    “言瑾…”吴宇恒也从来都不是好战的人，他认真地凝视着对面男人的眼睛，即使他用了叶宇墨的外表身形，双眸却还是抱有着他原本的模样，那是一双和欧阳翎无比相似的眼睛，吴宇恒不禁轻叹了一口气，“你真的…这么想毁掉这个世界吗？”
    叶宇墨微愣地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吴宇恒，其实也是棋子中的一个，十年前言绪借他引吴亦笙入局，更早之前，自己也借用狐妖陈晏旻，铺成了这之后的一切。
    只是他在遭遇了家破人亡、痛失爱妻之后，却还是这般坚强这般冷静。
    即使吴亦笙不在他身边，他依旧是他心心念念着的儿子，不像是自己，明明在父亲身边，却得不到关爱。
    即使卓心兰病逝、陈晏旻枉死，他依旧勇敢地为欧阳翎撑起了一个家，他是她的大师兄，他也是她唯一叫过哥哥的男人，吴宇恒，才是欧阳翎真正的兄长，而不是自己。
    与其说是仇恨和嫉妒，不如说是向往和羡慕吧，吴宇恒是人类，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亲情。
    叶宇墨不禁轻叹，他是所向披靡的战神，他是不应该拥有任何感情的，但是战神这一条路，不是他希望走下去的。
    每个人，都只问了他为什么要毁灭，却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想吗？
    他真的想要毁灭这个世界吗？他真的是没有一丝感情的吗？他真的，应该继续下去吗？
    又一次将黑暗中涌出的威胁打退，欧阳翎知道在这个空间里，存在着太多窥视着她的魔物，但此时她最担心的，还是感觉不到磁场的吴宇恒。
    这里和他们所处的现实是不一样的，她和吴宇恒甚至可能已经被隔断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里。
    还在沉思的想些什么，欧阳翎手上的凤鸣突然放出了耀眼的光芒，她面前的空间顿时明亮了起来，一声巨响之后，她的眼前出现了一扇开启着的大门。
    不算刺耳却异常清晰的声响发出，将前后两个空间完全打通，那是龙言和凤鸣的共鸣之声。欧阳翎知道，龙言的主人青龙就在那里，也就是说，黎子晨也在那里。
    没有迟疑太久，她握紧了手上的凤鸣，踏入了那扇门。
    没有料想中的攻击，也没有危险的气息，整个房间死寂一般地没有任何声响。
    不远处的冰棺还冒着丝丝的寒气，欧阳翎警惕地走了过去，却在望见那张太过熟悉的容颜时，无法抑制地悲伤了起来。
    那是她思念了太久的男人，那是她挚爱的丈夫黎子晨。
    此时他安静地躺在冰棺之中，没有青龙的戾气和冷酷，只有那初见时一般的温润，欧阳翎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触上了他温热的身体。
    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有了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开始，只要看到他，心底所有的不安都会平静。
    欧阳翎微笑着眨了眨眼睛，俯下身子，轻轻地在黎子晨的唇上点了一下，这样情侣间特有的暧昧和小动作，好想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天荒地老。
    如果他们真的可以看天荒地老，该有多好。
    白雪公主不再等待着那个命中注定的吻，因为她已经足够勇敢到可以去吻醒她还沉睡着的白马王子了。
    eternityfour对立——tobecontinued...
Eternity Five永恒国度（一）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eternityfive永恒国度谁可以改变谁的命运，谁可以开启未来和曾经，谁愿放弃那永恒的生命，只为与你共同走下去。
    01欧阳翎触碰着他脸颊的手还来不及收回来，就被黎子晨抬手握住，她惊讶地看着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抿着嘴轻声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小翎…”
    “子晨…”只一秒钟，欧阳翎的眉头便紧紧皱了起来，那是黎子晨的语气，却决然不是他的眼神，她警惕地想要后退，黎子晨的手却抢先一步扣住了她的手腕。“你是青龙…”
    “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还想多玩一会儿的…”黎子晨的身体微微前倾，支起上半身坐了起来，另一只空着的手上扬至欧阳翎的颈项，轻佻地摩擦着她的咽喉，忽而用力掐住，“欢迎呀，朱雀…”
    “你只是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欧阳翎的呼吸已经没有办法调整了，脸上却还带着浅浅的笑，“青龙，你还不是一样...逃不开命运的枷锁...”
    “如果不是你那个可恶的母亲多管闲事，我就不会被封印住这么久…”青龙的口吻带着戾气，杀意瞬间弥漫。
    欧阳翎看准了他情绪失控的那一刻，抬起手上的凤鸣，刀柄准确地打在了黎子晨的手上，青龙似乎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出手，踉跄地后退了几步，稳住身体之后忽而笑了起来，“你比我之前看到地变强了很多…”
    “谢谢夸奖…”欧阳翎也拉开了和他之间的距离，扬起嘴角笑了起来，凤鸣随着她灵活的动作变化了方向，刀锋直指黎子晨，战力也一点点被激发了起来，泛起了耀眼的光芒，“这也是拜你所赐…”
    “没想到夏若初宁愿牺牲黎子暮也留了这张王牌给你…”青龙微微眯起眼睛，眼光落在了凤鸣之上，“还好我也不笨，你有玄武元神帮忙，我一样有白虎。”
    话音刚落，黎子晨的眼睛便闭上了，再睁开时，双眸一个泛着诡异的青色光，一个融入了白色的雾气。
    欧阳翎下意识地握紧了凤鸣，心底的担心一点一点地扩散开来，不同于自己是将玄武元神控入武器之中，青龙根本就已经在短期之内吸收了白虎的能量。她才继承到朱雀的元神没有多久，即使再努力，也不可能强过四神之首的青龙，加上夏若初原本所受的伤已经深及玄武的元神，纵使她们合作已经打的很辛苦了，更何况他身上还有白虎的元神。
    这是一场她明知自己会输的战役，她还是必须战斗下去。
    青龙和朱雀之间的缠斗使得整个空间的磁场变得极其不稳定，吴宇恒对战叶宇墨也已经显得力不从心了。
    “我父亲承诺过会留你一条生路…”叶宇墨站到在吴宇恒的面前，他已然虚弱地跪倒在了地面上，只依靠竖起的无极剑支持着上身，“吴宇恒，如果现在认输的话，我可以马上送你离开这里…”
    “不用了…”吴宇恒自嘲一般地笑了起来，战神果然就是战神，和叶宇墨的实力相比起来，自己根本就是不自量力，能够撑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能死在这里，能和晏旻死在同一个地方，我已经很满足了…”
    “你的父亲为了保住你的命做了那么多事，你现在这样轻易地就死去，对得起他吗？”叶宇墨的表情还是那般波澜不惊，眼底却涌上了一些他无法压制的情绪。
    “能听到你这样说，我好像已经没有遗憾了…”吴宇恒抬起手费力地擦掉唇边溢出的鲜血，吴亦笙是为了他才会离开他们的吗？他一直敬爱的父亲，这些年一直没有回家，真的是有苦衷的。吴宇恒释然地笑出了声，那么吴亦笙也一定看到了，他没有让他失望，他一直都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儿子，“言瑾，谢谢你告诉我这些…”
    “值得吗？”这个问题他一直很想问，但言瑾不知道现在是在问面前的吴宇恒，还是那个隐藏在叶宇墨这个躯壳里的自己。
    “我也不知道…”吴宇恒轻轻地摇了摇头，面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每每出现都带给他们危险和杀机，此时却露出那样一副迷茫悲伤的模样，“言瑾，我可以把小翎拜托给你吗？”
    叶宇墨怔怔着看着吴宇恒，像是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样。
    “人类，其实都是很软弱的…我已经太累了…”吴宇恒疲倦地微微眯起了眼睛，“如果小翎早点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哥哥，她或许就不会一直那么孤独了…”
    第一次在孤儿院见到欧阳翎的时候，她害怕地躲在角落里，那一双晶亮水灵的眼里满是恐惧和孤单，然后吴宇恒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越过了还在和管理者交涉的吴亦笙，径直走向了那个女孩，他伸出手，将她拉了起来。
    同样是一出生就拥有驱魔的能力，同样是过早地接触其他人看不到听不到的世界，没有同龄的孩子愿意和他们玩耍，吴宇恒和欧阳翎的童年，只有彼此。
    他们是彼此最好的玩伴，也是彼此最熟悉的家人。
    但即使吴亦笙和卓心兰视她为嫡亲的孩子，即使他们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是外人，但欧阳翎的心底，依旧有一块名为家人的地域，是空白着的。
    她只记得自己是个父不详的孩子，她只记得她被母亲抛弃了，那是她幼年仅有的记忆，也是最残酷的记忆。
    “言瑾…你一直觉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吧？”吴宇恒不可抑止地咳了起来，掩住嘴的掌心即刻被染上了鲜红，“那么你回答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和得到之后再失去，哪一个会更痛呢？”
    欧阳翎有四年和欧阳鸣儿相处的幸福，然后被突然地打断，她被吴亦笙收养之后，却又因为种种事故独自面对了十年的成长，直到吴宇恒回来，直到黎子晨出现，她得到了亲情和爱情，却也一次次地被命运无情地撕毁。
    从来没有得到过，和得到之后再失去，哪一个会更痛呢？
    得到过的人不忍述说，没有得到的人亦不会懂。
    “言瑾，问问你的心…”吴宇恒的尾音，消失在了黑暗的空间里，他的身体保持着原本依靠在无极剑上的姿势，然后嘴角带笑地缓缓闭上了眼睛。
Eternity Five永恒国度（二）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连一丝微弱的气息都察觉不到了，欧阳翎用力地握住拳，深吸了一口气。“大师兄…”
    “只剩下我们了…”青龙的右手附在左胸上，嘴角上扬，他所指的位置，是黎子晨的心脏，“你真的忍心下手？杀了我，黎子晨也会一切灰飞烟灭的…”
    “如果子晨知道你用他的身体伤害其他人，他宁愿被我杀死…”欧阳翎咬了咬下唇，即使只剩她一人，她也不会放弃，因为她知道，她从来就不是独自一人。“只有你死了，青龙吸血族就不会再存在…没有你们，这个世界就可以恢复过来。”
    “你不要忘记了，你是言绪的女儿，你身上也有青龙族的血…”青龙扬起嘴角的模样像极了黎子晨的笑容，眼底的神色却异常地冰冷，“欧阳鸣儿已经不在了，她即使留了朱雀元神给你，也还是保不了你的性命…”
    “青龙，和我说这么多，一点都不像你…”欧阳翎向前踏出一步，身上的血液开始沸腾，瞳孔慢慢变成了红色，“还是说，你根本是在畏惧和我作战？”
    “你在向我挑衅？”青龙不可抑止地大笑出声，周身充满了青色的光芒，“很好，我会认真地对付你…”
    “小翎...把凤鸣举起来...”感受到他不断飙升的战灵，凤鸣内里发出了黎子暮的声音，欧阳翎微愣地迟疑了几秒，然后举起了突然沉重的刀身，“灼烈…炎炀…”
    “风凛...雪舞...”青龙并没有运用任何的武器，便有一股力量从他掌心腾起，在半空中阻止了凤鸣带来的冲击，两束光芒相互激荡着不相上下。
    抵抗着面前强大的进攻，欧阳翎的意识几乎支撑不住，感觉到了黎子暮的支持，凤鸣才勉强没有被打落在地。
    “小翎...”黎子暮的声音依旧沉稳而冷静，“初和次的招数已经不能对抗青龙了，我们需要借助你体内战灵残留的力量再进攻...”
    “战灵...”欧阳翎感觉到自己的气息已经开始混乱，战斗一开始，她的身体里面就好像有两股力量在撕扯着身体，一个是欧阳鸣儿留给她的朱雀元神，她已经可以掌握，另一种不知名的力量来源，应该就是黎子暮所说的战灵力量了，“子暮，我要怎么做？”
    “血祭...小翎...用你的血唤醒她...”听从了黎子暮的话，欧阳翎的手掌抓着凤鸣，毫不犹豫地用力划开，看着刀刃上鲜红的血液，欧阳翎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融在了一起，眼睛开始发出耀眼的红光，“凤鸣...赤炼...”
    青龙冷眼地看着她，然后勾起嘴角笑了起来，他在等的，就是欧阳翎使用凤鸣的最后一式赤炼。他不只要拿回原本属于他的龙言，连朱雀女娲族的凤鸣他也要一并取走。
    从当初龙言融入凤鸣开始，这一步就已经被计划在内了。
    即使有玄武的元神在其中克制着龙言操控的力量，却也无法解除一开始就设下的反噬，只要欧阳翎学会了通过凤鸣运用赤炼，她的能量就会被完全吸纳到龙言之中。
    她周身耀眼的火焰似燃烧着的骄阳一般，却在顷刻之间全部被龙言反向吸收回去，强大的力量使得欧阳翎手上的凤鸣热度升高，她几乎无法握住它。
    青龙事不关己地旁观着这一切，却在看到欧阳翎身后突然出现的男人时微微睁大了眼睛，“言绪…”
    言绪虚幻的身影慢慢地实体化，最后稳稳地落在了地面上，他并没有看青龙，而是从身后环住了欧阳翎，健壮有力的双臂附上了她的双手，“青龙…你好像忘记了，我也曾经是龙言的主人。”
    “你...”青龙眼底的颜色越发深了，锋利的尖牙慢慢伸了出来，他勾起嘴角看向言绪，“言绪，你要背叛我吗？”
    言绪没有说话，他只是帮助欧阳翎再度将凤鸣举了起来，然后才抬起头，望向了面前的男人。
    青龙元神开始有异动和邪恶念头的事情，言绪身为青龙族族长，是最先发觉的，他之所以选了黎子晨做继承人，就是希望自己把青龙元神交给那个温文儒雅淡泊避世的男人之后，他可以用他极善的一面，将这个嗜血无数的残暴元神改变。
    只是在那之前，他遇到了欧阳鸣儿，她是他生命里最大的意料之外。
    她的背叛，使得自己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在她逃离开他身边之后，他第一次动了毁灭这个世界的念头，他放纵吸血族四处作恶，甚至带领他们灭掉了朱雀女娲族。
    一百年前那个月圆的夜晚，那一天是黎子晨和黎子暮生命的转折点，言绪不会忘，也不能忘，他步步为营地计划了这之后的所以，他要报复她，他要毁掉欧阳鸣儿想要维护的这一切。
    只是，一百年了，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开心过，似乎从欧阳鸣儿离开他之后，他就再也无法真心地笑了。
    “小翎…对不起…”言绪的这一声抱歉，是说给欧阳翎的，也是说给那已经听不到的欧阳鸣儿的，“这是我…唯一可以为你做的事了…”
    他的手掌覆盖在了凤鸣之上，原本已经被内里龙言吸收的能量便又重新回到了欧阳翎的体内，而两把原本已经融为一体的武器，瞬间又分裂成了两把，泛着青光的龙言掉落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然后从中间断开了，几乎同时，言绪的咽喉血气上涌，鲜血从嘴角溢出，他想要擦掉，却几乎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爸！”扶住言绪将要倒下的身体，欧阳翎的眼底满是悲伤。
    “能听到你这样叫我，真好…”言绪伸出手，爱怜地抚摸着欧阳翎的脸颊，“小翎，帮我跟你哥哥说声抱歉…”
    他不应该误导言瑾，他不应该反复地教唆他去恨欧阳鸣儿，他不应该教他去毁灭这个世界。
    言绪的视线慢慢地模糊了，欧阳翎那一张带着泪水的脸，似乎将他带回了很久很久的从前。
    还没有背叛，还没有分离的从前。
    鸣儿，这样罪劣深重的我，你愿意原谅吗？你还愿意，再见我一面吗？
Eternity Five永恒国度（三）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由心底涌上的痛疼，将叶宇墨的身体覆盖，和欧阳鸣儿离开时的感觉一样，他知道，言绪也离开了。那是本能的反应，那是父母和子女之间血亲的证据。
    教他报复和他憎恨的人都离开了，那么他，究竟为什么还存在着呢？
    他的存在，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被牵入其中的人们，除了自己，只剩下青龙和欧阳翎了。
    任由欧阳翎输给青龙，然后看着这个世界灭亡，还是帮她杀了青龙结束这一切？
    言瑾，你会怎么选呢？言瑾，你应该怎么选呢？
    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一双沾满鲜血的手究竟是谁的呢？从他放弃言瑾这个身份选择做叶宇墨开始，他是不是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染上了人类的习性，他已经不再是毫无感情的战神了，亦或是，他从来就不是呢？
    言绪的身体慢慢虚幻，然后渐渐消失不见了。
    欧阳翎看着掉落在地面已然断裂开再无用的龙言，低垂下了眼眸，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掩去了里面所有的悲伤。
    她知道，如果自己只顾着难过，这场战斗，他们就输了。那么之前所有的牺牲，都白费了。她已经失去了太多，她不希望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去承受她所承受的痛苦。“青龙…一切都该结束了。”
    “是呀…”青龙冷笑出声，“没有龙言我一样可以赢你…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做我想做的事。”
    欧阳翎一直凝视着青龙，而他也紧盯着她。
    他们都在找寻彼此的破绽，但是在某一个瞬间里，欧阳翎在他的眼里，找到了熟悉的神采，而青龙也就在她愣神的那一秒，一击打在欧阳翎的身上，因为防备不及欧阳翎即刻飞了出去，虚弱地闭上了眼睛，迎接她的却并不是那冰冷的地板，她诧异地抬起头，接住她身体的男人，有着一张和自己太过相似的脸，眼神却犀利很多，清晰的轮廓更显地他异常英俊。
    “言瑾？”虽然是疑问的语气，青龙的口气却是肯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原本的样子…”
    “你可以自己站起来吗？”见到欧阳翎点了点头，言瑾才将她从怀里放开，随即抬头望向面前的青龙，“主人，很抱歉…我利用了你…”
    “听起来，你和你那个顽固的爸爸一样，也想要背叛我了…”言瑾的语气十分诚恳，青龙却不怒反笑，眼底的寒意越发冰冷，“一百年前，如果不是因为言绪的大意，欧阳鸣儿怎么可能封印地住我？一百年过去了，你们以为，我还会给你们这样一个机会吗？”
    “言瑾…”欧阳翎迟疑了几秒，才虚弱地呼喊出了这个名字，面前朝着青龙扬起下巴一脸无畏的英俊男子，就是她的哥哥了吧，在她第一次见到吴宇恒的时候，她就想过如果她真的有个哥哥就好了，现在她真正的哥哥就站在她的面前，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
    他们，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了，但他们，却背负着对彼此的对立太久太久了。
    “你留在这里…”并没有看欧阳翎凝视着他的眼神，言瑾微微地扬起了嘴角，仿佛放在他面前的只是平日早已做惯了的小事情，“放心地交给我吧…”
    接过她握住的凤鸣，言瑾的瞳孔变成了红色，头发开始疯长，身体的能量沸腾了起来，他第一次用了体内的朱雀之血，他第一次，认可了欧阳鸣儿给予他的能力，他第一次，选择了和其他人并肩作战。
    午夜的钟声，突兀地进入了他们的耳里。
    青龙突然大声地笑了起来，刺耳的音量几乎将言瑾和欧阳翎的耳膜冲破。
    除夕之日已过，辰年已经开始，这是青龙力量最强大的时候，无数条光线从各个方向射入，然后汇聚到了他的身上。
    “糟了…”趁着青龙还没有能完全地将邪恶的力量吸收，言瑾举起凤鸣冲入了那一团耀眼的光雾之中。
    “言瑾！”内里的能量太过强大，欧阳翎根本连靠近的力气都没有，等到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青龙和言瑾都紧闭着双眼昏迷在了地面上。
    欧阳翎撑住身体努力地走了过去，跪倒在了言瑾的面前，她轻轻地触碰着他的脸，眼底满是心疼，“哥…”
    一滴晶莹缓缓地滑落在了他的脸上，言瑾奋力地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开口，“你…刚才叫我什么？”
    “哥…”欧阳翎欣喜地睁大了眼睛，扑倒在言瑾的胸口大声地哭了出来，“哥…”
    言瑾微微地笑了起来，抬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这是第一次，有人会为他哭，这就是有家人的感觉吗？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他觉得好累，他几乎已经再没有力气开口了。灵敏的感觉突然显示出了危险，言瑾猛地将怀里的欧阳翎推开。
    欧阳翎诧异地看着他，然后才发觉青龙已经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原本掉落在地的凤鸣也被他拾起，下一秒，便已经架在了言瑾的颈上。
    “你毁了我的能量复原…”青龙自顾自地笑了起来，甚至为言瑾的凛然鼓掌，再看向一脸悲伤的欧阳翎，“你们不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甘愿牺牲吗？很好，我就成全你们！”
    “哥！”欧阳翎的身体先一步地挡在了言瑾的面前，凤鸣毫不偏移地刺入了她的心脏。
    “小翎！”欧阳翎的行为太突然，似乎连青龙都愣住了，言瑾看准时机集中最后的能量一掌打向了他，青龙有些狼狈地后退了几步，捂住胸口，嘴角溢出一丝血红。
    “哥…”欧阳翎虚弱地倒在言瑾的怀里，“爸爸让我跟你说抱歉…”
    “我知道…”言瑾紧紧地拥抱着她，努力地点头。
    “哥…”抓住他的手，欧阳翎扬起嘴角笑了起来，“拜托你，帮我守护好这里，守护好妈妈一直想要保护的一切…”
    “好…”感觉到她身体的体温在不断地流失，言瑾想要将自己的能量传输给她，却被欧阳翎阻止了。他得不到的亲情，她给了他，却短暂地让他痛心。
Eternity Five永恒国度（四）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哥，不用了…你，可以再答应我一件事吗？”问出口的同时，欧阳翎的眼光，是望向不远处的青龙的，“如果可以，不要杀子晨好吗？”
    青龙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
    整个空间也因为他的异常而变得极度不稳定，青龙凝神闭上了眼睛，周身泛着绿光，而言瑾带着欧阳翎后退，抬起凤鸣撑起了一个结界。两边都爆出了强大力量，毁天灭地的战争一触即发，只有欧阳翎似乎无知无觉一般地喊出了那个名字，“子晨…”
    当黎子晨终于感觉站着的时候，他还是没有适应四周的黑暗，摸索着想向前走，却发现怎么走都是一样的，这里，什么都没有，或者，也有可能突然从面前的黑暗里，出现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无力地站着，他想不起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记得任何事情，他迷茫地环顾着四周，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什么。
    不是恐惧，而是孤独。
    那是可以击溃人心神的、没有止境的空间。
    黎子晨坐了下来，身体蜷在一起，闭上了眼睛。
    他会不会被困在这里，直到死去？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她活着就好了，只要她还好好地活着，就够了。
    那么她，是谁呢？
    “他不会回来了…”青龙准备攻击的动作停顿了一秒，眉头微弱地皱了皱，“黎子晨只是个傀儡，他已经被我打败了！”
    “子晨…”似乎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欧阳翎的意识已经很模糊，只是喃喃地叫着那个名字，“子晨…”
    “黎子晨！”言瑾察觉到了青龙的不对劲，拼尽全力的大喊着，“你醒过来呀！”
    “不准再叫他…”青龙的口吻带着戾气，微眯着眼睛看向欧阳翎的时候，杀意弥漫。
    言瑾用整个身体挡住了他那看似不经意的动作而袭来的攻击，一口鲜血立刻喷了出来。他努力地扶住几乎昏厥的欧阳翎，身体不自觉地颤抖着。青龙正走向他们，但此时的他们却完全没有抵抗的能力。他只是动了动手指，他们就全无招架之力了。
    “青龙…”言绪按住了青龙再度抬起将要触碰到欧阳翎的手臂，声音冷静而威严，“你的对手是我…”
    青龙轻蔑地勾起了嘴角，另一只手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攻向按住了他手臂的言瑾，言瑾没有躲，硬生生接下了攻击，脸上丝毫没有表现出痛苦，嘴角却还是溢出了鲜血。青龙再一抬手，言瑾的身体被失控一般地弹开，重重地跌在了地上，青龙趁机抽出手，下一秒那好看的手掌便附上了欧阳翎的颈项。
    “放开她！”言瑾的怒吼响彻大厅，他却再也没有力气起身了。
    “不用急…你们很快，就会在地下相见了…”欧阳翎感觉到青龙的手缓缓地收紧，从他身体里爆发出的戾气快要将自己撕裂，意识几乎就要失去了，她的脑海里，却出现了好多他和她在一起的画面，“子晨…”
    子晨。
    那是什么？是我幻听了吗？
    黎子晨突然睁开了眼睛，但很快发现自己还是处在那个虚无的空间里。
    我来了。
    为什么这里冰冷的空气好像也温暖了？
    为什么，会有那么熟悉的气息。
    黎子晨站了起来，然后的他面前，出现了一个光点，慢慢地扩散成了一个明亮的空间。
    远处有个女孩，微笑着向这边跑来，他看清的时候，眼泪已经不由自主地流了下来。
    子晨，我来带你回家了。
    青龙的身形明显一怔，松开了掐住欧阳翎的手，他的头突然剧烈地痛了起来，用力地按住额头却还是无法止住那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他似乎还在挣扎着什么，眼里的青色光芒也越来越弱。他奋力地压抑着心脏传来的疼痛，他不甘心，他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再次失去，他不甘心，这最后的一步被他们破坏。他得不到他想要的，那么他就要和他们同归于尽。
    青龙身体的能量一下子冲到了最高，整个空间开始幻灭，地狱之门被他冲开，瞬间他们都被火焰包围，火光冲天。“朱雀、玄武…战神、战灵…我要你们陪葬！”
    “青龙…”温和的女声，自他的身体里面传了出来，然后一道白光闪过，蒋星婕的虚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你已经输了…”
    “我没有！”青龙狂妄地嘶吼着，“我没有输！”
    蒋星婕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没有再说话，而是微笑着看了言瑾和欧阳翎最后一眼，缓缓地闭上了那双美丽的眸子，身形幻化成了一片白色的光雾，将已经破开的地狱之门关上。
    这几千年，她从来没有违背过上天的意思，神谕让她封印夏若初的记忆，让她旁观所有的一切，她都照办了，甚至是眼看着言绪灭掉朱雀女娲和玄武族，她依旧什么都不能做。
    她一直以为，只要四神归位，一切就会没事，却不曾知晓，林林总总，已经演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她看着言绪和欧阳鸣儿明明深爱着对方，却不得不相互背叛。神又怎么样，如果连相爱都不可以，有再强的能力又能怎样？
    所以，她和青龙赌了这一把，所幸的是，她赢了，她用白虎元神关上了地狱之门，她终于顺从自己的心做了一件事情。
    青龙终于脱力一般地倒在了地上，周身被冰雪冷冻了起来，像是冰棺一般，给了他最后的祭祀。
    一切都平静了下来，整个空间恢复了原本的面貌，他们依旧处在那一个小山头上，抬头可以看见满天的繁星。
    那一副冰棺缓缓地破碎开来，内里的男人虚弱地睁开了眼睛，凝视一般地看向身边的女孩，轻声了唤出了那个名字。“小翎…”
    “我已经死了吗？”欧阳翎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身体的力气像是被完全抽走了一般，如果死亡，可以和黎子晨相遇，她是不是应该感激上苍呢？“子晨…”
    “小翎...”黎子晨挣脱开身边的冰晶，他跪倒在地上，虽然力不从心却还是坚持着向欧阳翎的方向一点一点移动，“小翎...”
Eternity Five永恒国度（五）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子晨...”欧阳翎的眼睛缓缓地眨了几下，手掌摊开缓缓地伸向黎子晨，“你终于回来了…”
    “我回来了…”黎子晨的手终于触上了欧阳翎的，而她指尖的温度，却比自己的还要低，“小翎，不要离开我…”
    十指紧扣，再不放开，那交缠的手指，明晃晃地述说着坚定。
    “嗯...这一次，也不许你再离开我了...”欧阳翎笑着点了点头，感觉到黎子晨将她温柔地拥进了怀里，她的双手便也环住了他的腰肌。“子晨…唱歌给我听好不好...”
    “好...”黎子晨吻了吻欧阳翎的额头，轻声地唱了起来。
    “子晨，我好困哦…”欧阳翎的眼睛缓缓地闭上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我想睡一下，回到家之后，记得叫醒我哦…”
    “小翎，不要睡呀…”黎子晨抱紧怀里的人，声音压抑地颤抖着。“小翎...你睁开眼睛看看我...”
    欧阳翎没有再回答他，抱住黎子晨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不要睡...小翎...小翎...”黎子晨捧起欧阳翎的脸，吻上她闭着的眼睑，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滴在了她苍白的脸颊上，他用力地抱紧她，想要留住那遗失的温度。“求你了...不要睡了...求求你，小翎...”
    言瑾看着欧阳翎已然紧闭的双眼，无力地深吸了一口气。他没有想过，黎子晨的意识，竟然可以强过青龙的，可是这一切，却又来的太迟了。
    他们拯救了这个世界，最没能保住那个挚爱的人。
    黎子晨拾起地上的凤鸣，架上了自己的颈项，如果没有你，全世界对我来说，就失去了颜色。
    “你要做什么？”言瑾回过神来，他的心里突然很慌。“黎子晨…把刀放下...”
    黎子晨没有答复他的话，眼光依旧温柔地凝望着欧阳翎，她像是睡着了一般安宁，“小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不要...”言瑾无措地摇头，想要靠近却只看到黎子晨毫不犹豫地将刀锋陷入自己的颈项，“黎子晨！”
    “住手！”黎子晨手上的凤鸣被打落，掉在了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易颖…”看清来人的面容时，言瑾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而黎子晨似乎无知无觉一般，忘记了语言，也忘记了行动。
    “黎子晨...”易颖紧皱着好看的眉，那明亮的双眸，似乎藏着太多不符合她年纪的情绪，“你这又是何必…”
    “若相遇，相生相克不相离。”黎子晨脸上的表情，凝重而又悲伤，“这个诅咒，没有人能够破解…”
    千百年前，他们便注定不能相爱。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或许你们的命运，已经被改写了...”话是说给黎子晨的，易颖的眼睛却是看向言瑾的。
    “小翎...”黎子晨的头开始痛了起来，那些模糊的记忆袭来，遥远地虚无，似乎并不是自己的。
    那是青龙元神留在他身上的记忆，那是属于言绪和欧阳鸣儿的过去，他们之间的林林总总，黎子晨都看清了。
    “欧阳鸣儿的选择...是希望她和言绪有机会远离一切纷争，可以重新开始...”易颖低垂下眼眸，轻叹出声，“可是言绪和言瑾，却选择了报复…”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是言绪的顽固，毁了他们所有的可能。他们的未来，会有无数种可能，他却选择了最极端的方法，将这一切全部否定。
    一百年的寂寞和等待，是欧阳鸣儿对他的惩罚吧。惩罚他没有相信她的勇气，而一百年之后，他终于想通了一切，却不知道是不是太迟了。
    “他们的结局已经无法改变…”易颖认真地注视着黎子晨的双眸，“你们的结局，就看你的决定了…”
    “告诉我救小翎的方法...”黎子晨走到易颖的面前，这个永远冷静淡然的男人，此刻表现出的神情，连她都会隐隐心痛。“你一定有办法的！”
    “抽出言瑾战神的力量，可以修复欧阳翎的躯体...”易颖波澜不惊的声线之下，是她隐忍的悲伤，“可是想要再唤醒她，除非你坠入时空隧道，找回她的灵魂…”
    她的话音刚落，言瑾便已经闭上了双眼，身体里的战神能量集中到了他的掌心，他缓缓地睁开眼，走到了黎子晨的身边，将所以的一切灌输到了欧阳翎的身上。
    “言瑾…”黎子晨对着他感觉地笑了起来，“谢谢…”
    “黎子晨，你要想清楚…”看着面前已然打开的时空隧道之门，易颖轻声地开口，“即使找回了欧阳翎的灵魂，你也可能永生永世都飘浮在时空的间隙里，再也回不来...而她，也会永远地忘记你…”
    “没关系，只要她可以活着...”握紧欧阳翎的手，黎子晨的脸上满是坚定，“就算她的生命里，再没有黎子晨这个人，我也无所谓...”
    这一次，他赌上了全部，他相信，他一定可以找到欧阳翎。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携手到老。
    在那之前，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因为你，只能爱我。
    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面前，言瑾的意识依然停留在刚才的情景之中。
    他为什么，不敢这样跟命运打赌呢？他为什么，不相信他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呢？
    束缚住他的，从来就不是战神这个灭世者的身份，而是他自己。
    “言瑾，回到一百年前，改变黎子晨和黎子暮的过去...”易颖侧过头看向言瑾，眼里有着一闪而过的疼惜，“在那之后，你的所有能力都会消失，你的一生，都只会是一个普通人...”
    “谢谢你...易颖...”言瑾微笑着望向她，然后在时空隧道关上之前，也跳入了其中。
    易颖将地面上一颗微小的白色水晶拾起，那是白虎蒋星婕仅剩的灵魂。四神之劫已过，新的天地即将展开。
    她看着掌心的水晶，微微地扬起了嘴角，身形慢慢地消失不见。
    天空的阴霾被灿烂的阳光打散，一切似乎又恢复成了原本充满生机的模样。
    阿布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并没有察觉到他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佘蔓甄，而他怀里原本闭着眼的momo突然睁开了双眸，轻盈地从他的怀里跳了出来，灵敏地落在了地毯上。
    “小桃…”佘蔓甄笑了笑，伸出手摸了摸momo的小脑袋，“你想跟我们回去吗？”
    momo微微低下头，然后转过身看想沙发上的男孩，似乎怎么都移不开眼光。
    “我知道了…你想留在这里…”佘蔓甄站直了身体，微笑着望向阿布，“那么你要听话，不可以太任性哦…”
    欣喜地点了点头，momo又跳回到了沙发上，冲着佘蔓甄离开的方向叫了几声。虽然声音很微弱，但原本就睡得很浅的阿布还是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抬眼看向窗外。
    一切都已安静，一切都已平息。
    时光的齿轮倒回，粉碎在某一个微妙的空间点，然后，一切，重来。
    eternityfive永恒国度――tobecontinued...
Life Zero 新生（0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lifezero新生你憧憬的爱情，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还是真实的永恒国度？
    在下一个永恒到来之前，请让我，肆无忌惮地爱你…
    01白色的云朵像刚刚打出来的棉花糖一样缓缓地移动着，清晨的阳光透过它们照耀着大地，扩散在欣欣向荣的植被之上生出一个个金黄色的光圈。
    一切都是那么地平静，那么地温和，阳光普照，鸟语花香。
    一辆深色的汽车从地平线驶入，虽然速度并不算太快，却也在很短的时间里靠近了这连绵不断的山群，干净光亮的外壳在近处才显现出了它原本的颜色，泛起了淡淡的蓝光。
    似乎不忍惊扰这美丽的景色，开车的高大男人很快熄灭了发动机，将那唯一不属于自然的声音停止，然后打开车门，稳步走向了车的后面，站到在了后备箱的前面。
    副驾驶座上的女子一直望着他的背影，直到那男子停住脚步，她才回过头在驾驶操作台前按下了按键，打开了后备箱，然后伸出手微笑着拍了拍后座上那个少年的肩膀。“小恒，到了哦…”
    “噢…”吴宇恒缓缓地睁开了眼睛，虽然还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清秀中却已经透着一些俊朗了，轮廓也慢慢地清晰了起来。他朝着前座的女人笑了笑，然后调皮地捏了捏身旁女孩子的脸，柔声地轻唤着她，“小翎，不要再睡咯…”
    “大师兄，到了吗？”欧阳翎迷糊地揉了揉眼睛，松开了原本抱着的吴宇恒的手臂，大大地打了个哈欠。
    “是呀…”动了动有些发麻的手臂，吴宇恒笑着揉了揉欧阳翎的头发，“下车吧…”
    “哦…”欧阳翎听话地点了点头，然后推开车门走了出来，伸了一个舒服的懒腰，微微嘟着嘴巴俏皮地笑了起来，“兰姨，早餐在哪里呀？”
    “你呀，就知道吃！”话音刚落，欧阳翎的后脑就遭到了吴亦笙的一掌。
    “师父！会痛诶！”欧阳翎委屈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快速地躲到了卓心兰的身后，“兰姨…”
    “亦笙，你轻一点嘛…”卓心兰责备地抱怨了一句，将手里的篮子递给了吴宇恒，“小恒，你们先吃东西吧…”
    “哦…”吴宇恒一只手接了过来，另一只手帮着欧阳翎揉着她的后脑，想笑却还是忍住了，“还疼吗？”
    “嗯！”欧阳翎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怕怕地望向一脸似笑非笑表情的吴亦笙，小声地嘟囔着，“师父都把人家的头不当头，当成皮球…”
    “啊？！”实在忍不住了，吴宇恒大声地笑了起来。“哈哈！”
    “你们哦…”卓心兰也听到了欧阳翎新奇的比喻，微笑着拍了拍她的脸，“快点吃吧，然后就要练功咯！”
    吴亦笙无可奈何地望着领命一般就地开始野餐的欧阳翎，虽然是摇着头，眼角却也浮现出了真心的笑纹。
    这是在他们收养欧阳翎之后，她第一次出任务。
    附近的群山一直都比较平静，只是或许是因为地势的关系积累了大量天地之间的灵气，有些生物已经慢慢生出了自我的意识。
    好在这里的磁场也还算稳定，即使生出了妖物，也并没有作恶，吴亦笙才会选择这里来作为他们练习的场地，“记住，不可以无故杀生…”
    “知道了，师父好啰嗦…”欧阳翎淘气地对着吴亦笙皱了皱鼻子，然后对着卓心兰挥了挥手，挽起吴宇恒的手臂就往树林的深处走去，“大师兄，我们比赛好不好，看谁先找到小妖！”
    “好呀…”宠溺地点了点欧阳翎的鼻子，然后看着她那一副信心满满的模样便笑了起来，“那就从现在开始咯！”
    “嗯！”笑着点了点头，欧阳翎松开了拉住吴宇恒的手，抬手指向左边的方向，“我不会让你的！一个钟头之后在这里见哦！”
    话音刚落，她的身影就已经冲了出去，其实刚才吴宇恒就已经感觉到左手边的异动了，一直没有说出来就是在等欧阳翎自己发现，不过她的反应也不算慢了，他微眯着眼睛笑了笑，转身向右边走去，这一边的气息要平静很多，对于驱魔师感觉的灵敏度锻炼也就更有挑战一些。
    微风拂过吴宇恒的耳边，他浅笑着闭上了眼睛，摒除视觉的感觉似乎更加灵敏一些，再张开眼睛的时候，他已经找准了他要去的方向，走出了这一片小树林，视野开阔了许多，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片茂盛的草丛，因为无人管理，绿草几乎疯长成一般十岁孩童那般高了，即使是他走入其中，也几乎到达了胸口的位置。
    不远处那看似因为风越来越大而动起来的绿海，其实是被隐藏在下面的一些动物造成的，它们似乎也察觉到了有人靠近，惊慌地四散开去了。
    吴宇恒并没有恶意，他只是平静地观望着，这里面虽然大多是无害的生灵，却也有着隐约的妖气。
    那群里一晃而过的影子，动作迅速地让人吃惊，突然让吴宇恒就有了一瞬间的熟悉，他即刻便跟着那只脱群的小狐狸奔跑了起来。
    小狐狸虽然通体雪白，在一片绿海之中显得尤为明显，但是因为速度极快，等到吴宇恒跟着它追出草丛的时候，已经不见了痕迹。
    吴宇恒的心底不知道为什么涌上些许的失落，他捂住莫名疼痛的心口，静下心来感觉着它残留的气息。
    小狐狸躲进了另一片小树林里，在一棵小树后面隔着一段距离远远地看着闭目凝神的吴宇恒很久，然后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才又转身跑开。
    持续地向前奔跑着，小狐狸却也不懂自己为什么有些失神，正思考着什么，一不小心就陷入了猎人的陷阱里，它的后腿被捕兽器夹住，立刻放出压抑着的哀嚎。
    吴宇恒听到这声音突然觉得很心疼，鲜血的气味迎着风触及到他的触觉，比任何诱饵都让他更快地找到了正确的来源，吴宇恒立刻跑向了不远处的那一片小树林，还没有走太远便看到了那树木中的一片雪白，隔着几棵茂密的树，他从上到下凝视着那一只美丽的小狐狸，刚要过去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Life Zero 新生（0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2阳光透过镶嵌着的树叶间微小的空隙打在了它的身上，小狐狸伸出舌头tian了tian自己的后腿，低低地呻吟了几声，警觉地四处望了望，然后有灵性一般伏低了身体，闭上了眼睛，慢慢幻化成了少女的模样，原本通体的雪白变成了包裹着身体的绒毛，只露出白皙的手臂和小腿，即使被披散下来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也可以隐约看到那倾城一般清秀的脸庞。
    吴宇恒按在树干上的手掌不自觉地加重了力道，唇齿动了动，却不知道应该喊什么出来，他在等，等她的回眸，他突然很害怕自己是在做梦。
    “嘶…”她深吸了一口气，压抑着疼痛伸出手将捕兽器掰开，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然后尝试着想要扶着一旁的树木站起来，却在撑起半个身体之后还是跌了下去。
    “喂！”紧张地跑过去，吴宇恒敏捷地从后面扶住了她，“你没事吧…”
    “没事…”认出了他就是刚才自己故意引开的男人，小狐狸警惕地看着他，“你…你不是普通人吧？”
    “我是驱魔师。”似乎也不介意说出自己的身份，吴宇恒扬起嘴角笑了笑，“小狐狸，害怕了吗？”
    “哼！听起来很厉害，也不过就是个ru臭未干的小男生嘛！”她嗤之以鼻地抬起头，咧开嘴露出尖牙，“我会怕你？！”
    “不怕就好…”吴宇恒抿着嘴笑了起来，她原本应该是想要吓吓他的，可那自以为狰狞的模样，在他看来却透露着淘气和可爱，“小狐狸，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嘟着嘴赌气一般地皱着鼻子对他做鬼脸，心里却也涌上了一丝疑惑，他那欣喜却暗含着忧伤的双眸，让她感觉到无比的熟悉，彼此明亮的眼睛里都是对方疑惑的模样，“喂…你叫什么名字？”
    “吴宇恒…”吴宇恒对她主动问起自己状况颇为满意，手指不自觉地轻触着她的脸颊，“你呢？”
    “我还没有人类的名字…”她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身体突然腾空，被吴宇恒打横抱了起来，“你干嘛呀？快放我下来！”
    “你这个样子需要疗伤吧…”温柔地制止住了她在怀里的乱动，吴宇恒紧了紧自己的手臂，“乖乖听话，不然我咬你了…”
    “你咬我？！谁怕谁呀？！”嘴上还是不肯妥协，但身体已经不在挣扎了，靠在这个男人的怀里，突然有种好安心的感觉。
    “这样多好…”吴宇恒微低着头看着她的侧脸，由衷地笑出了声。
    延伸到树林之外的地域，是一片平静的海滩。蔚蓝的天空，明媚的阳光，使得海水涌起一层层绚丽的波lang。
    一个十几岁的男孩背着巨大的画架沿着海水蔓延到海滩的那一条线惬意地行走着，留下的脚印有些被海lang覆盖，有些还留着浅浅的痕迹，他选定了一个方位，将工具箱和鞋子都丢到不会被海lang冲到的一旁，然后熟练地支起了画板，开始调配颜色。
    先是远远的海平面，那海天一线在他的画纸之上几乎美丽地发光，然后是微波浮动的水面，生动地似乎连那些融入风中蒸腾的水汽都跃然纸上，岸边零落的一些石头、贝壳都一个个被他添入了画面，金黄色的海滩上还有些缓慢爬行着的螃蟹，上色收尾，画笔利落地回收，一切似乎完美地无懈可击，男孩却还是微皱着眉不肯放下笔，他隐约觉得，这幅画还缺少一些东西，可是是什么呢？他想不到。
    “别跑！”整个安宁的空间里突然冲入了一个悦耳的女声，却一点都不突兀，他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子，赤着脚拎着鞋子，黑亮的长头发随风轻轻扬起，露出她俏皮可爱的侧脸，她似乎是在追赶着什么红色的小动物，动作敏捷地跑向了旁边的小树林。
    “喂！”叫出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女孩并没有听到，身影很快消失在了眼前，他有些失落微微低下了头，耳边还是清晰地回荡着海lang拍案的声音。
    “哥！”另一个男孩从他原本来的方向跑了过来，大声地呼唤着却迟迟得不到他的回应，“黎子晨！”
    “子暮…”直到他气喘嘘嘘地跑到了黎子晨的面前，他才后知后觉地应答着，“怎么了？”
    “哥，怎么叫你半天都不理呀…”黎子暮抬起头不满地抱怨了几句，“我们的野餐呀，被一只红色的小狐狸偷吃了！”
    “啊？”黎子晨无辜地眨了眨眼睛，“那怎么办呀？”
    “好在我多带了一些，没有被它吃光…”黎子暮得意地笑了起来，然后望向黎子晨的画板，不禁感叹出声，“哇！哥哥你好厉害哦！”
    “还好吧…”黎子晨也把眼光落在了画板上，然后思考一般地抿着嘴，再抬起手没有几分钟，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便生动地出现在了上面，他眯着眼睛满意地笑了起来。
    “哥，你应该画完了吧…”黎子暮收拾好了黎子晨放在一边的工具才又走了过来，“咦？这个女孩子是谁呀？”
    “就…”黎子晨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尴尬地红起了脸颊，“子暮，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吃东西吧…”
    “也对哦，褚薇刚才都被吓得哭起来了…”黎子暮也没有再问，帮着黎子晨拎着东西便走在了前面，“褚蔷如果只顾着哄她，我们的食物说不定又会被其他的小家伙偷走诶！”
    “是呀…”黎子晨点着头应了一声，不自觉地向刚才那个女孩子离开的方向望去。
    “哥，快点啦！”黎子暮走了好几步才发现黎子晨还在原地，朝着他招了着手。
    “好…”黎子晨回过神来，收起画架走在了黎子暮的后面，心底那份悸动，似乎被什么开启了。
    欧阳翎独自一人追逐着些许的妖气找到了那只调皮的小狐狸时，他正打着饱嗝四脚朝天地晒着太阳，似乎准备提前睡午觉一般。“这次逮到你了吧！”
    “唔…”小狐狸睁开了眼睛，机警地弹跳了起来，还想要逃跑却已经来不及了。
    “呵呵！”得意地将小狐狸拎起来放到随身的袋子里，拉上拉链只让它露出小脑袋，“你不准嘟嘴，不准装无辜！”
    小狐狸似乎听得懂她的话，却还是不禁吸了吸鼻子，露出委屈的样子，看地欧阳翎也不忍心了。
    “好嘛，我不凶你了！”欧阳翎伸出手指爱怜地戳了戳它的耳朵，“你只要听话，就给你好吃的哦！”
    小狐狸立刻蹭了蹭她的手，眼里似乎还有欣喜的神色。
    “乖！”摸了摸它的鼻子，欧阳翎抬头看着不远处，沙滩上还有一排浅浅的脚印，她歪着头笑了笑，然后跑向了海边，卷起裤子踩起了水，“我一定比大师兄动作快！先玩一会再回去！”
    那是一个夏天的开始，那是初次的相遇，那是我们，彼此生命的第一抹色彩。
Life Zero 新生（0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3忘记拉上的窗帘，在冬日阳光的照耀下，呈现出一派白雪皑皑的景象，舒适而安宁的早晨。
    “大懒虫欧阳翎！起床了！”夏若初大声地敲着欧阳翎的房门，欧阳翎捂住耳朵也没有用，只能无奈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你再不起来早餐就被阿布吃光啦！”
    “我哪有？！”隐隐约约还听到阿布含糊不清的反驳声。
    “知道了…”欧阳翎靠在床头，揉着自己还在发昏的头。好奇怪，为什么像是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轻叹一口气掀开了被子起身，简单地梳洗了一下，打开房门的时候，便看到吴宇恒在厨房里忙碌着，陈晏旻怀里抱着momo在他身边轻笑着说着些什么，而夏若初和阿布一如既往地在餐厅的大桌前抢东西吃，欧阳翎忽而就抿嘴笑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位置前坐下。
    “小翎，你今天下午不出去吗？”吴宇恒端着欧阳翎的早餐出来，放在了她面前，顺便还带了新鲜出炉的甜点。
    “谢谢大师兄...我也不知道昨天做了什么...感觉好累哦...”欧阳翎对着吴宇恒笑了笑，微皱着眉揉着自己发酸的肩膀，然后拿起餐具，边打着哈欠边说，“等一下忙完回来，我还要睡觉...”
    “昨天呀！我怎么也记不清了...好像有个很麻烦的case...”阿布吃着饭后甜点，咬着叉子，抬头对着陈晏旻可爱地眨了眨眼睛，“大狐狸，你记不记得呀？”
    “不记得了...应该也没什么事吧...”陈晏旻微笑着擦掉阿布嘴角的残屑，然后将自己怀里还睡眼惺忪的momo放到桌面上，它便即刻睁开了大眼睛，一个加速冲向了阿布的盘子，看着一个男孩状的小狐狸和一只桃红色的小狗和平又激烈抢食，大家都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高龄动物记性不好很正常...”夏若初吃光了自己盘子里的东西，阿布还在忙着对付momo，她便趁着欧阳翎和陈晏旻努力回忆的时间里，鼓着腮帮子很自觉地把叉子伸向了她们的盘子。
    “厨房里还有啦...”吴宇恒无奈地打断夏若初的小动作，拿过她已经空掉的盘子，“我拿给你...”
    “大师兄...”夏若初一脸灿烂的笑，感激地望着他，大大的眼睛水灵灵地仿佛闪着光，“还是你最好！”
    “喂！不要**我们家宇恒！”陈晏旻故作气鼓鼓的样子说着，顺便护住了自己的盘子。“难道你记得昨天的事哦！”
    “记不记得都过了...”夏若初玩着自己的叉子，看向慢条斯理吃着早餐的欧阳翎，“小翎！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诶！下午真的不出去哦？”
    “嗯...”欧阳翎头也没抬地应了一声。
    “真是lang费了这么漂亮的一张脸...”夏若初扳过欧阳翎的脸，勾了勾她的下巴坏笑着说，“不然就跟阿布约会去吧！我知道他可是一直都很喜欢你哦！”
    “对呀小翎！你都没有交过男朋友...”陈晏旻也凑了过来，“我们家小狐狸不错诶，成年版的非常帅哦！”
    “喂！关我什么事呀？”阿布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一会儿没注意他就变成了这两个女人讨论的中心了呢？而且讨论的还是绯闻。他无可奈何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此时已经饱地打嗝了的momo，抬眼望向这两个恶趣味的女人，“我和小翎是纯洁的驱魔师与式神关系。”
    “对呀，我都当阿布是我弟弟的！”欧阳翎揽过阿布的肩膀，笑意掩在漂亮的眼睛里，“其实我一直都是喜欢大师兄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不是吧...你还没对我们家宇恒死心呀？”陈晏旻瞪大了眼睛，慌忙地把刚从厨房出来的吴宇恒拉到了身后，“小翎...你不可以再喜欢我们家宇恒了！我们家宇恒已经有我了！”
    “真的假的？”夏若初怀疑地上下打量着欧阳翎，然后便也笑了起来。要是她对吴宇恒真的是爱情的喜欢，那她就不会这样玩味地看着陈晏旻紧张的模样，在陈晏旻看不到的角度，居然还掩嘴偷笑。夏若初也决定加入其中，陈晏旻平时那么精明，从来都只是有她挖陷阱给人跳的，而吴宇恒，应该是她唯一的软肋了吧。和欧阳翎默契地对视了一眼，然后清了清嗓子，夏若初故作严肃地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轻轻地摇了摇头，“狐狸姐姐，你这下遇到劲敌了…”
    “若初，别跟着闹了...”吴宇恒笑着看着这两个明显已经达成一致的女孩，微微地扬起了嘴角，话虽然是对着欧阳翎说的，眼光却一直看着身边陈晏旻的侧脸，他好像越来越喜欢她紧张自己的样子了，“小翎，你不是喜欢你那位十项全能学长的吗？”
    “哪有？”欧阳翎看着吴宇恒，突然笑着走向他，眼光瞟了警惕状态的陈晏旻一下，然后猛地环上吴宇恒的颈项，“大师兄！我最喜欢你了呀！”
    “哇！世纪之争了！”阿布也明白了过来，把玩着momo的小爪子，坐到沙发上等着看戏。
    “你给我下来！”陈晏旻拍开欧阳翎的手，立刻抱住吴宇恒不放，皱着鼻子对着欧阳翎做鬼脸，“宇恒是我的！我的！”
    “大师兄…”夏若初已经大声地笑了出来，走过去捏着陈晏旻的脸，“你们家狐狸姐姐独占欲真强啊！”
    “你们哦，不要再欺负晏旻了...”吴宇恒笑着看着自己身上挂着陈晏旻的咬牙切齿的可爱模样，她现在一定是恨不得变回原形咬这两个家伙一口了，“小翎，等一下就要出任务了，你还不快点准备吗？”
    “对哦！”欧阳翎恍然大悟地跑回自己房间翻找着今天出门要穿的衣服。
    “我也要去！”陈晏旻抓着吴宇恒的手晃着，“不可以让你们单独相处！”
    “那就祝你们今天一切顺利咯！”夏若初把阿布怀里的momo抱了回来，继续吃着吴宇恒刚才拿给她的食物，“我等一下会送momo去打预防针的。”
Life Zero 新生（0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4“那就麻烦你了…”吴宇恒对着夏若初笑了笑，然后温柔地亲了亲陈晏旻的额头，“那我们先回家拿工具。”
    “嗯！”满意地点了点头，陈晏旻拉着吴宇恒往隔壁走去。
    “对了…”阿布整理好工具箱，欧阳翎也已经换好衣服从卧室出来了，他指了指桌子上一个漂亮的大信封。“小翎，有你的信。”
    “哦。”欧阳翎拿了起来，在看到上面的署名时欣喜地勾起了嘴角，“是学长寄给我的诶！”
    “其实哦...”夏若初偷偷地注意着欧阳翎的反应，然后轻声地靠在阿布的耳边，“我一直觉得学长喜欢小翎，可是小翎只把他当哥哥...”
    “我也这么觉得！”阿布认同地猛点头，“原本以为他们能发展成情侣的，可是毕业之后小翎居然鼓励学长和他爸妈移民美国…”
    “送机的时候看到学长一脸的不舍连我都心疼了！”夏若初叹了一口气，一脸的惋惜，不远处的欧阳翎却带着温柔的笑小心翼翼地拆开了信封。“唉，有缘无分呀...”
    “这么感怀伤逝真不像你！”阿布不习惯地拍了拍夏若初的肩膀，拎着工具箱向外走，“小翎，我们要迟到咯！”
    “知道了...”放下手中的信件起身向外走，欧阳翎准备工作结束以后回家再继续看。
    新年的第一天，很多人都有元旦的假期，原本应该人潮涌动的超级市场，此时却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
    “子暮，你怎么又买这么多番茄？”黎子晨无奈地看了看黎子暮手推车里的东西，指了指几个红酒瓶一般模样的物件，“那是什么？”
    “哥，这个牌子的我没有吃过呀！”黎子暮献宝一般地举起其中一瓶，黎子晨才看清楚上面写着‘番茄酱’，黎子暮又拿起另一瓶开始介绍，“还有这种番茄汁，是最新口味的！”
    “哎…”黎子晨为难地摇了摇头，看来他们家的菜色依旧不能走出番茄的世界，“黎子暮，你上辈子是吸血僵尸吗？”
    “黎子晨，你有什么资格讲我！”黎子暮理直气壮地回道，眯着眼挑了挑眉，“哪一次你没有跟我抢的？！”
    “那也不用买这么多吧！”黎子晨无奈地快要扶额了，他们家难道真的每天都要吃番茄猪血汤和番茄酱炒番茄，然后饮料是番茄汁吗？
    “两位先生，不要意思呀！”一位看起来像是店长的男人走了过来，“今天我们这里要内部检修，所以现在就要关门了。”
    “这样哦…”黎子晨对着他笑了笑，“反正我们也买的差不多了。”
    “真的对不起呀！”店长还是满脸的歉意，“你们选好的东西，结账的时候会给你们八折优惠的。”
    “没关系的。”黎子暮也对着店长笑了笑，转而看向黎子晨，发觉他凝视着某一个的方向出神，也望了过去，却没有看到什么，“哥，怎么了？”
    “我好像听到我熟悉的声音...”黎子晨刚刚看到不远处有一辆推车飞驰而过，转眼没了踪迹，“可能是认错人了，我们走吧。”
    几分钟之后，超市里的客人被完全地清空了，店长走到货柜中间正在观察着什么的男人旁边，表情越发地紧张了起来，“吴先生，麻烦你了...”
    “不会…”吴宇恒对着他笑了笑，却看到店长看向他的身后，一脸的惊恐，“你怎么了？”
    “那个...那个...”店长害怕地后退了一步，他明明记得客人都出去了，为什么还是会有推车在货架之间快速移动？！
    “不用怕。”吴宇恒无奈地想抹汗，脸上却还是职业的微笑，“那是我的几个助理。”
    “哦。”店长还是慌张地点了点头，“那吴先生，我...我先出去了。”
    “嗯。”吴宇恒点了点头，指了指大门的方向，“出去之后，请关上门，我们很快就好。”
    店长几乎是飞奔了出去，吴宇恒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才转身往超市的里面走去。
    “快点快点！”随着他的靠近，欧阳翎的声音越发清晰地从那边传了过来，只见她整个人坐在推车里，好玩地晃着双腿，“小狐狸推快点！”
    “换人！”从左边推到了右边，转个弯又换成欧阳翎推阿布一直推回起点，一人一狐狸玩的不亦乐乎，“wow！yeah！”
    “小翎！阿布！”吴宇恒低沉嗓音虽然不至于包含着责备，却也不怒自威。在超市里面横冲直撞就算了，还用灵力加速，普通人的眼睛没有办法适应这样的速度，就只看到推车飞速游移，自然是会被吓到，“谁叫你们这样玩的！”
    “大师兄好凶哦...”被迫停了下来，欧阳翎对着阿布小小声地抱怨着。
    “别以为我没听到…”吴宇恒一人一边把两个小家伙抓了过来，对着靠在货架上忍着笑的陈晏旻开口，“晏旻，帮我把他们两个吊起来当诱饵！”
    “宇恒…”阿布装可怜这一招总是有用，忽闪忽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虐待动物是不好的...”
    “宇恒…”虽然是在求情，但是陈晏旻的口气更有看戏的意味，“放过他们吧...”
    “爸！妈！”欧阳翎直接拿出绝招哭天喊地了，“可怜我这个父母早逝的弱质女流呀！”
    “好啦！”吴宇恒怒吼了一声，一人一狐狸立刻稍息立正站好，眼睛都无辜地眨了眨，他只能无可奈何地叹气，“快点去布阵，十分钟搞定的话就不罚你们。”
    “yes，sir！”下一秒两个人就各自跑开开始工作了，吴宇恒看着他们的背影不禁叹气，这两个小家伙真是拿他们没有办法。
    处理事件的时间没有超过一个钟头，四个人看着地面上的水迹不停地笑。
    “是鲶鱼精诶！”阿布抓着鲶鱼的两条须开始扯，不禁咬了咬嘴唇，抬眼望向陈晏旻，“大狐狸，我们家好久没吃鲶鱼啦！”
    “我们家也好久没吃狐狸肉了...”欧阳翎一说完立刻收到陈晏旻和阿布的怒视，无所谓地挑了挑眉，“这条鲶鱼好笨哦！都成精了还会被抓到！”
Life Zero 新生（05）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5“它长得这么大…”陈晏旻认真地看了看地上翻腾着的鱼，“至少有几十年寿命了...”
    “放了它吧。”吴宇恒看着被阿布玩的快要翻白眼的鱼，无奈地摇了摇头，找出一张符贴到了鱼精的身上，默念了几句咒语，“回！”
    “它去哪儿了？”阿布好奇地看着一瞬间消失不见的鲶鱼。好可惜哦！他以为今天会有鱼汤喝的。
    “回到它来时的地方...”陈晏旻拉着阿布站了起来。“你是小翎的式神，怎么连‘回’之咒都不知道？”
    “因为我也不知道呀！”欧阳翎无辜地笑了起来，后脑立刻收到吴宇恒一掌的冲击，“大师兄，很痛诶！”
    “让你好好练功你总是偷懒…”吴宇恒挫败地摇着头，“给了你阿布当式神，你居然带着他一起偷懒，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出任务呢？”
    “大师兄，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天赋异禀的…”阿布躲到欧阳翎的身后，同情地摸了摸她的头，“我和小翎两个加起来能勉强有你一半灵力就不错了…”
    “宇恒，他们还小，爱玩一点也可以理解呀。”陈晏旻勾着吴宇恒的胳膊微扬起头对着他笑着。她总能记起，在她即将成为他的式神之前，他勇敢地向所有人表达了对自己的心意，那个时候，吴亦笙几乎是要将他引以为豪的儿子逐出家门，如果不是卓心兰和欧阳翎苦苦哀求，他们可能早就被赶出吴家了。十年的时间，吴宇恒不断地强大自己，他在向所有人证明，没有式神他一样可以成为优秀的驱魔师，他可以保护自己和他爱的每一个人，十年的时间，这个男人包容、保护自己，她怎么可能不爱他呢？她只会越来越爱他。
    看着吴宇恒望着陈晏旻那旁若无人的宠溺眼光，阿布拉着欧阳翎躲到一边去咬耳朵，“无时无刻不忘秀甜蜜…好肉麻！”
    “是哦…”应和着阿布的话，欧阳翎也装作一副鸡皮疙瘩掉满地的模样，手机就在此时响了起来，她笑着接了起来，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便挂断了，然后推着阿布走向吴宇恒他们，“大师兄，兰姨问我们回不回去吃饭...”
    “当然回去吃！外面吃饭多贵呀！”陈晏旻眯着眼看向四周，狡黠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露出了狐狸的本色，“不知道可不可以跟刚刚那个店长弄到折扣呢！”
    四个人满载而归，从电梯到十二楼一路顺畅，欧阳翎拎着大包小包就冲进了吴亦笙的家里，“师父！兰姨！今天加菜哦！”
    “哇！”早就等着那里的夏若初震惊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后面紧跟着进来的陈晏旻手上也是，“你们刚抢劫回来呀！”
    “好不容易说服店长给我们五折！”陈晏旻骄傲地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卓心兰，“当然要多买一点回来了！”
    “五折这么好！”吴亦笙把手上的报纸放下，探头过来看他们的战利品，“心兰，她们果然是你教出来的好孩子！”
    “那当然！”麻利地将食物往冰箱里放，卓心兰想了想，推着吴亦笙起身，“这里装不下啦！搬到楼上宇恒家去吧！”
    “爸、妈，不用了...”吴亦笙刚准备出门，吴宇恒和阿布就走了进来，“我们刚刚把家里的冰箱也装满了...”
    “还有我们家的呢？”夏若初走到了吴宇恒的面前，见到他微笑着点头，随即举起怀里的momo照着他的脸亲了一口，“大师兄人最好了！”
    “夏若初，你真贪心诶！”欧阳翎故作不满地瞟了她一眼，“天天享用我大师兄给我准备的丰盛早餐就算了，你还三不五时完全不客气地到我师父这里蹭饭。”
    “欧阳翎，我们是相亲相爱的室友呀！我都腾出一个房间给你的式神阿布和你的宠物momo当窝还只和你平分房租诶，你怎么还这么计较呀！”夏若初倒也完全不在意地瘪了瘪嘴，将momo放到了沙发上，然后轻车熟路地拎着东西走向厨房，“而且哦，你到哪里可以找到一个女室友能够毫无畏惧接受你的职业的。”
    “你们哦，一天不斗嘴都不行…”卓心兰接过夏若初手里的东西，她打从心底喜欢她这个直爽又开朗的个性，也早就把夏若初当成自己人了，“若初，要是我们三个冰箱都装不下，等一下就拿去给容萱......”
    “ok！”夏若初抓着心湄的手臂猛蹭，俏皮地眨着眼睛，“兰姨，我想喝你做的海鲜浓汤诶...”
    “我也要点菜！”阿布也推着吴宇恒进厨房，“我要点宇恒的cheesecake！还有鸡肉蘑菇饭！”
    “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陈晏旻兴奋地卷起袖子，“我也要来展示一下！”
    “亲爱的大嫂，你还是算了吧...”欧阳翎很不留情面地吐槽，靠在沙发上翻起了杂志，“你的手艺我们都领教过了...”
    “对呀晏旻…”吴亦笙拿起报纸继续悠闲地看着，“你不要破坏了我们的新年大餐...”
    “我做的东西有这么难吃吗？！”陈晏旻的头顶升起一团乌云，再看到夏若初和阿布把吴宇恒、卓心兰推进厨房后直接关上门左右站成门神状的时候，更是愤怒地非常。“你们两个！”
    看着闹成一团的三个人，吴亦笙和欧阳翎对视了几秒，无奈地摇了摇头。
    黎子晨在厨房忙碌着，黎子暮在客厅选取着自己拍出来的照片，电话就在这时突然响了起来。
    “喂？”看着熟悉的号码，黎子暮按下了手机的接听键，“褚薇...计划书我不是放在你桌上了吗？”
    “什么时候呀？”褚薇略显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我没有看到！”
    “你会不会随手丢进垃圾桶里了！”黎子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没有诶...”褚薇的声音清晰地出现在电话的那头，黎子暮听着那边一阵叮叮咚咚的声响就觉得好笑，“我已经找了半天了...”
    “问问褚蔷...是不是他帮你收起来了...”褚薇似乎还在翻找，黎子暮泄气一般地向他提议着。
Life Zero 新生（06）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6“哥！”褚薇的声音远离了电话一些，“你有没有看到子暮给我的计划书？”
    “他桌子左边第一个抽屉...”褚蔷的声音越来越近，口气带着淡淡的宠溺，“昨天不是告诉过你了吗？这么大了还总是不会自己收拾东西...”
    “你都会帮我收好嘛！”看着褚蔷在黎子暮的抽屉里找出文件，褚薇才又拿起了电话，“子暮，我找到了...”
    “那就好...”黎子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放假还要被你们吵...真可怜...”
    “喂！”褚蔷把电话接了过来，“是小薇吵你不是我哦...”
    “你是我老板...”黎子暮勾起嘴角苦笑，“你说什么都对...”
    “大不了让你多放一天假咯...薪水我照发...”褚蔷揉着自己这个迷糊妹妹的头，然后嘴角露出一丝坏笑，“某个办事不利的家伙就给我多加一天班好了...”
    “那就谢谢老板了...”黎子暮挂断了电话，想着褚蔷听到要加班的哀嚎就笑了起来。
    “子暮...”看着一桌子红色的菜肴，黎子晨无力地扶住额头，转头看向沙发旁的黎子暮，“吃饭了...”
    一顿午饭，一家人的其乐融融温暖地覆盖了窗外的过低的天气。
    “若初...”吴宇恒望向厨房边打架边洗碗的夏若初和阿布，“你不是说一点钟要出去吗？”
    “啊！要迟到了！”夏若初从厨房探出头看向墙上的时钟，立刻冲到门口换鞋，迅速地穿好外套，转过头来看向一直坐在沙发上看信的欧阳翎，“欧阳翎！记得晚上的party哦！不管怎么样你今天都得给我出现！”
    “知道了...”欧阳翎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微低下头继续读手上的信。
    “要先去老师家里拿这一季的新图样啦！”夏若初戴上厚厚的毛线帽，天气预报说今天的温度可是零下。
    “是那个你很喜欢的又年轻又帅的刚回国就已经很有名的黎老师！？”陈晏旻饶有兴趣地看着忙着带手套的夏若初。
    “对呀！他是我的偶像！”夏若初的嘴角上扬，眼睛开始冒小桃心，“他看着我的时候好温柔的...”
    “你有本事就把他拖来当你的舞伴呀！”阿布深刻地了解到，激将法对夏若初很有用。
    “你看着吧！”夏若初没有注意到，在她挂着一脸‘我一定搞得定’的表情时，阿布在偷笑，“我一定会把他拖过来的！”
    “反正我们也要出去...”吴宇恒拿过陈晏旻的外套帮她穿上，新年的第一天，他们好不容易有的一下午假期可不能lang费了，“若初，顺便送你...”
    “宇恒…”陈晏旻缠着吴宇恒的手臂猛眨眼睛，“我想先去看今天新上的电影诶！”
    “我也想去…”阿布微眯着眼无辜地看着吴宇恒，“宇恒！你们带我去吧！”
    “你什么时候对电影这么感兴趣的？”陈晏旻疑惑地看着他。“小电灯泡…”
    “带我去嘛！我不想陪小翎在家当宅男呀...”阿布指了指完全没有注意他们的欧阳翎，小声地抱怨着，直到陈晏旻无可奈何地点了头，才兴高采烈地抱起已经快要睡着的momo，将它放到了自己的背包里，“momo，我们去看电影咯！”
    “你们连momo都带去呀…”卓心兰好笑地看着阿布孩子气一般的举动，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那你们就好好去玩，晚上我就不准备你们的饭咯…”
    “小翎，你也跟着一起去嘛！”吴亦笙微侧过头望向欧阳翎，“你哦，作息习惯怎么跟我和心兰一样，天天窝在家里，会变成老人家的！”
    “师父…你嫌弃我打扰你和兰姨二人世界哦？”看信看地不亦乐乎的欧阳翎，微笑着勾住了吴亦笙的手臂撒娇，“我是想陪你们嘛！”
    “哄爸妈开心你就最在行了...”整装待发地准备好了一切，吴宇恒笑着挥手，“爸、妈、小翎…那我们先出去咯。”
    “哦...”欧阳翎打了个哈欠，然后伸了个懒腰，对着门口的几个人挥了挥手，“你们好好去玩吧！”
    “小翎，已经说好了，你晚上一定得到场哦...”出门之前陈晏旻还不忘提醒欧阳翎，“每次大型聚会都给我玩自闭装宅女，你是要到何年何月才能遇到生命中的另一半呀！”
    “小狐狸...你以为你当了我大师兄的老婆就可以管我了...”欧阳翎不满地嘟了嘟嘴，“师父和兰姨都没催我你管我那么多...”
    吴亦笙和卓心兰好笑地看着两个相互做鬼脸的人，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们家的女孩子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
    “长嫂为母你知不知道...”吴宇恒搭上陈晏旻的肩膀，护短地说着，“好心没好报...”
    “你们就不要操心我啦！”欧阳翎从沙发上起身，推着两个人出去，“去约你们的会吧！不要妨碍我睡午觉，bye！”
    “这家伙...”夏若初还想说什么，门就被欧阳翎敏捷地关上了，侧过头看向吴宇恒和陈晏旻也是一脸的无奈，相视而笑。“大师兄，那就麻烦你们先送我咯...”
    “好呀…”吴宇恒搂着陈晏旻向电梯走去。“走吧…”
    “啦啦啦！”阿布兴奋抱着背包蹦蹦跳跳地第一个冲进了电梯。“电影院，我来了！”
    和吴亦笙、卓心兰聊了好一会，欧阳翎才一个人回到了家，将手上的信件放好在桌面上，也将钥匙压在了上面。
    “喂…学长...”难得地主动地打越洋电话出去，欧阳翎的眼睛紧盯着上面的计时，“恭喜你咯！”
    “小翎？”汪正行震惊地看了看手机，然后又贴回耳边，“我没听错吧！你竟然勇敢地打长途电话给我！”
    “我们迷倒万千学弟学妹的你就要结婚了...”欧阳翎乐呵呵地靠在了沙发上，“虽然很心疼！但是这电话费我还是得出的！”
    “你不要笑我了...”汪正行扬起嘴角笑了起来，“看来我这个学长在你心中的地位还是要高过电话费的！”
    “很欣慰很荣幸哦！”欧阳翎忍着笑继续说着，“那到时候我去参加你的婚礼，机票你要出哦！”
    “你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汪正行不禁感叹欧阳翎的算盘真是越打越精了，“稳赚不赔...”
    “当然...”欧阳翎自豪地笑了几声，“那就这么说定咯，到了那边，我们在好好聊…bye！”
Life Zero 新生（07）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7“bye…”汪正行好笑地挂断了电话，就突然听到室外的一声大喊，连忙跑了过去，“怎么了？”
    “对不起...我好像又搞砸了...”入眼的是一片凌乱，倪晓晶不好意思地擦了擦自己鼻子，手背上的面粉便粘在她的脸上，汪正行不自觉地笑了起来，没想到他这个雷厉风行的警察未婚妻只是做个蛋糕，却俨然将厨房就变成了案发现场，可是虽然看起来很滑稽，她身上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可爱，“正行，再教我一遍吧！就一遍！”
    “好...”无奈地摇了摇头，汪正行看着倪晓晶紧张的侧脸，微微地勾起了嘴角。
    即使在工作上，她是他最好的搭档和帮手，她独立坚强甚至在大部分的时间上，都是她在照顾自己，可是汪正行还是想要去保护她照顾她，他想要牵着她的手，一直走下去。
    早晨天还好好的，午饭之后就突然变冷了，现在外面还飘起了点点雪花。
    “子暮...你一个人在家可以吧...”黎子晨扶着门框，担心地看向坐在沙发上正在咳嗽的黎子暮，好像又比刚才严重了很多。可是他已经和学生约好了要交图，原本是打电话想要延迟的，结果对方的手机却一直没有人接听。
    “嗯...哥...我只是感冒而已...”黎子暮揉了揉鼻子，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本来就还没有完全好的感冒看来又加重了。“我不是小孩子...可以照顾自己的...”
    “是...你长大了...”黎子晨苦笑着摇了摇头，“嫌哥哥啰嗦了...”
    “我没有这么说哦...”黎子暮无辜地走了过去，将手上的画册递给黎子晨。“哥，我今天可是推掉了一大堆美女的邀约，要帮你庆祝生日的哦。”
    “知道你最乖了，我很快就回来...”黎子晨一手接了过来，另一只手揉了揉黎子暮的头。“你吃了药休息一下...”
    “嗯...”未免黎子晨担心，黎子暮忍住将要出口的轻咳，送走了他。
    和吴宇恒他们告别之后，夏若初在巨大的社区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才找到准确的地点。
    “这里也太大了吧…”夏若初按着叶宇墨的提示来到了一栋高级公寓前。“宇墨...你确定是这个地址吗？”
    “对呀...”叶宇墨在电话那边答道，“我上次帮黎老师描图的时候去过，他还有个弟弟...”
    “我知道，黎老师的弟弟好像是叫子暮吧...”夏若初默念着按下了电梯的层数，“九楼...”
    “是呀，他们长得还蛮像的，你不要认错咯...”叶宇墨笑着将电话从左边移到了右边，“快点拿图回来，这一期的主题就可以定了…”
    “这么冷的天我还要当你的快递…”夏若初不满地嘟了嘟嘴，“要是让星婕知道我暗中帮你联络黎老师而没有帮她的话，她会和我绝交的吧…”
    “放心…我不会告诉星婕的…”叶宇墨凝视着眼前屏幕上已经快要成型的刊物，狡黠地勾起了嘴角，“等我当选了这一届的学生会会长，请你吃饭咯！”
    “那是当然呀！”夏若初也笑了起来，“我要进电梯，先挂了...”
    “好…”叶宇墨也结束了通话，然后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星婕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你怎么进来都没有声音的？”
    “我有敲门，只是你没听到而已…”蒋星婕的眼光落在了叶宇墨还开着的电脑屏幕上，不禁欣赏地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一届的学生会竞选正好和晴海大学校庆的时间临近，所以这一次校刊比赛的成绩，就可能决定他们这两个势均力敌的竞争者谁更有能力担任会长的职位。“你刚在跟谁讲电话，说什么事情不会告诉我？”
    “你听到了？”叶宇墨从沙发上起身，走向蒋星婕面前站定，“还没有当我女朋友，就开始管我了？”
    “谁要管你呀！”蒋星婕的脸猛地红了起来，后退了半步，“学生会的竞选还没有结束，你怎么知道你一定会赢？！”
    “亲爱的…如果我告诉你我一定会赢，可不可以加注呢？”痞痞地靠了过去，叶宇墨的脸上满是坏笑，他伸出手点了点自己的嘴唇，“你说，加这个好不好呢？”
    “不好！”蒋星婕伸出手推着叶宇墨，阻止他进一步地靠近。
    “好了，不逗你了…”叶宇墨看着她更加绯红的脸颊忍不住大笑出声，“星婕，晚上的party，你会去的吧？”
    “会呀…”对上他突然认真的双眸，蒋星婕害羞地微微低下了头，“干嘛？”
    “那…”叶宇墨故意拉长了声调，“舞伴…你找到了吗？”
    “我需要特地去找吗？只要我出现，会有很多人请我跳舞吧…”蒋星婕自信地笑了起来，随即抬起头，看着叶宇墨的眼光却闪过了一丝担忧，“那你呢？一定也有很多人约你吧…”
    “是哦，容萱和若初都约了我诶，还有最近帮我做校刊的那个很可爱的小学妹王馨芷，好难抉择哦！”装作苦恼地思考着，叶宇墨眼角瞥见蒋星婕失落的神情，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可是…我最想做的，还是你的舞伴诶…”
    “你…”原本是想要忍住的，可是蒋星婕还是控制不了嘴角上扬的弧度，伸出手轻拍了一下叶宇墨的肩膀，“你晚上早点到的话，我就考虑一下跟你跳第一支舞咯…”
    “好呀…”叶宇墨点了点头，笑着伸出手顺着蒋星婕耳边的碎发，“我会很早就到的…”
    黎子晨刚到学校，从停车场走出，感觉天空缓缓飘落的雪花好像又多了，世界仿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太冷了，大学校园原本熙熙攘攘的道路上，此刻只有零星的一些学生。
    黎子晨搓了搓手，抬腿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正好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馨芷！”
    “黎老师...”王馨芷正朝着体育馆的方向，听到黎子晨的声音回过头来。
    “有没有看到若初？”黎子晨面带微笑地走到她面前。
    “没有耶...”王馨芷笑了笑，“今天这么冷，若初学姐那个大懒虫应该不愿意出门吧！”
Life Zero 新生（08）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8“她现在一定打喷嚏了...”黎子晨也笑了起来，“你有她家的地址吗？我把图样送去给她。”
    “有呀！”王馨芷从包里拿出笔和纸，写下了夏若初家的地址，递给黎子晨。“对了老师！晚上我们准备了新年party，要一起来吗？”
    “不用了。”黎子晨笑着接了过来。“你们好好玩吧~”
    “该不会佳人有约了吧？”王馨芷调皮地眨了眨眼睛，“那就祝你，新年快乐哦！”
    黎子晨离开还不超过半个钟头，家里的门铃就响了起来，黎子暮放下手中的照片，站起来打开了门。
    隔着一扇半开的门，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仿佛全世界只剩下他们。
    “请问？”夏若初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面前的这个男人，为什么会给她这么熟悉的感觉，像是认识了很久一样。“黎子晨老师在吗？”
    “他回学校了…”黎子暮也收回了自己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这么专注地看一个女孩子，虽然她真的很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但是这样是不是会被吓到，“好像是要送图样给一个学生...”
    “糟了！他是要拿给我啦！”夏若初下意识地咬住下唇，摸向自己的口袋，才发现手机不在身上，于是便转身向外跑，“肯定是忘在宇航的车上了！”
    “喂...”黎子暮伸出手拉住了她，却不知道要说什么话来挽留，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你还好吧...”夏若初拍着黎子暮的后背，动作熟练地连自己都有些吓到，“你...是老师的弟弟？黎子暮？”
    “嗯...”黎子暮咳得嗓子很难受，只能点了点头，拉住夏若初的手没有放开。
    “我们先进去吧...”夏若初扶着黎子暮进了屋子，顺手关上了门，“我倒杯水给你...”
    “不用了...”室内的暖气让黎子暮的咳嗽缓和了一些，“应该是我倒给你...随便坐...”
    “哦...”夏若初笑了笑，却并没有坐下，随意地看着四周的摆设，走到了一幅巨大的壁画前面，“老师真的好厉害哦！可是这个女孩，怎么好眼熟哦…”
    那是一片安宁的海，背景的山间有一抹绚丽的彩虹，海滩之上的女孩，巧笑倩兮的模样像极了欧阳翎，夏若初微微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头突然间很痛。
    黎子暮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杯温热的水，看着画前的她，几乎是脱口而出。“若初…怎么了？”
    “嗯...”夏若初下意识地答应了，然后略微诧异地回过头，头痛居然在黎子暮叫出她名字的那一刻停止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哦...黎老师告诉你的？”
    “是吧...”黎子暮隐隐约约觉得黎子晨好像是提到过这个有趣的女孩，浅笑着走了过去，递了一个杯子给她。
    “谢谢...”夏若初接了过来，抿了一口，“你有没有听过，把感冒传染给别人以后，自己就会好了！”
    “真的吗？”黎子暮将信将疑地看着她。
    “你好容易骗哦！”夏若初笑了出来，虽然黎子暮比她高了不少，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微踮起脚，伸出手揉着他的头发，“比我们家阿布还笨！”
    “阿布？”黎子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有失落的感觉，“是你男朋友吗？”
    “不是啦！是我们家的...”夏若初吐了吐舌头，她差一点就说阿布是妖怪小狐狸了，“咳咳，他是我表弟…”
    “哦…”黎子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突然抬手拉住了还继续揉着他头发的那只白净的手，似乎是因为刚从外面进来，夏若初的手还有些冰冷，黎子暮不自觉地握紧，“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还好了…你不要生气哦！我不是故意说你笨的！”夏若初有些尴尬地收回了手，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会对一个第一次见面的男人说这么多奇怪的话，她甚至，一点都不排斥他的触碰，“那个...感冒了要把窗户打开！就算外面很冷，也还是要通风的...”
    夏若初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望向外面白雪皑皑的世界，不禁感叹道，“雪下地好大了...”
    “是呀...”黎子暮应声走到她身边，眼睛看着的却不是窗外。
    “真的好冷哦！”夏若初搓着自己微微发凉的手，然后将手贴到自己的脸颊上，那里却还是很烫，“感冒病毒都快被冻死了！”
    脸上的温度还没有降下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被温柔地拉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略微惊讶地抬起头。
    “我只是...”黎子暮也有些紧张，却还是认真地看着夏若初的眼睛，“怕你会冷...”
    “不对...”夏若初调皮地笑了起来，“你是想把感冒传给我！”
    “是呀！”看着她狡黠的笑，黎子暮的眼里溢出水一般地温柔，“被你发现了...”
    我们的开始，被命运逆转重组，却又那么巧合地再次被命运，重新连接到了一起。
    门铃不算急促地响了起来，本来想装作不在家来人敲一下门就会自己走掉，结果它还是那样锲而不舍地响着。
    欧阳翎烦躁地掀开被子坐了起来，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她才刚躺下准备一个午觉睡满整个下午的，即使现在是客人来也会看到她黑着的脸，没好气地打开了门，口气里满是火药味，“谁呀？”
    “请问夏若初小姐是住在这里吗？”因为等了太久都没有人开门，黎子晨还以为自己找错了地方，低头反复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字条，再抬起头时，眼前的纤瘦白皙的女孩与梦境里那朦胧的身影重合到了一起，那呼唤过千百遍的名字脱口而出，“小翎...”
    “子晨...”看着面前再熟悉不过的人，欧阳翎所有的记忆翻江倒海般袭来。
    那是黎子晨和欧阳翎共同的回忆，那是属于他们两个人，完整的曾经。
    当天神降临凡世，他的灵魂便会散落四处，再无法完整。
    千百年前，吸血族和女娲族的人便注定不能相爱。相生相克不相离，这是宿命，也是诅咒。
    欧阳鸣儿为了言绪，甘愿牺牲生命封印青龙，只为换他们一个重来。
    言绪为了欧阳鸣儿，斩断自己的一切，冲破轮回等待了千百年，只要她一个新生。
    所有的处心积虑，所有的阴谋诡计，却都是以爱为名，谁能告诉他们，值不值得？
Life Zero 新生（09）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09时光的齿轮倒回，粉碎在某一个微妙的空间点，然后，一切，重来。
    一百年前，嗜血的战神、战灵被青龙族族长言绪收服，女娲一族再无重任，吸血族亦被他解除了千百年前便被种下的诅咒。
    一百年前，朱雀欧阳鸣儿与玄武夏若初、白虎蒋星婕合力封印了脱轨的那一部分青龙元神，使得四神归位，各守一方。
    一百年前，黎子晨和黎子暮以人类的身份安然老死，进入轮回。
    那坠入时空之门的两个灵魂，用勇气和信任，打破了女娲族和吸血族之间的诅咒，为彼此创建了新的未来。
    他们的命运，被他们改写了，曾经永恒的生命，已然成为过去。
    你一定，要等我，等我出现在你的生命里，携手到老。
    在那之前，你不可以爱上任何人，因为你，只能爱我。
    夜幕已然降临，新年的第一天，到处都是一片热闹的场景。
    还是那一片宁静的海，即使在冬天里，这里是那么地冷，却依旧不会打退欧阳翎决定前来的心意。
    这里是他们曾经的开始，这里和记忆中一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子晨...”坐在沙滩上，欧阳翎歪着头靠在黎子晨的肩膀上，“子晨...”
    “嗯...”柔声地答应着，黎子晨偏过头在欧阳翎的额头轻点了一下，“怎么了？”
    “就是想叫你的名字...”欧阳翎抬起头看向他，手肘抵在黎子晨的肩膀上，“黎子晨黎子晨黎子晨黎子晨...”
    “小翎，你在招魂吗？”黎子晨好笑地把玩开了的女孩搂进了怀里，这样简单的宠溺，恍若隔世。“现在只有我们两个记得从前发生过的事...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好奇怪的...”欧阳翎微眯起眼睛，黑白分明的双眸满是狡黠的笑意，“这样感觉全世界，好像都是我们两个的...”
    “宇恒会不会阻止我们在一起...”还是有些忧心，黎子晨的手轻轻地触上欧阳翎的脸颊。“还有你师父和兰姨…”
    “不会的，你现在又不是僵尸了...”感觉着他掌心传来的温热，欧阳翎有落泪的冲动，但还是很快吸了吸鼻子平复了自己的情绪，抓住黎子晨宽大的手掌玩着，“而且，师父和兰姨连狐狸姐姐都接受了，你这么乖，他们会很喜欢你的...”
    “小翎...”还想再说什么的黎子晨，欲言又止的话语被欧阳翎突然的亲吻堵了回去。
    “不准再说别的话了！”只是在黎子晨唇上轻轻点了一下，欧阳翎便又舒服地窝回了他怀里，“你现在的任务就是陪我看烟火！”
    “好...”温柔地点了点他的鼻子，黎子晨抱紧欧阳翎，两个人的眼光都看向那遥远的地平线。
    这一次，我们终于可以，一起走到地老天荒了。
    party的场地在晴海大学的校园里，而且并不限制校外人士，自然是热闹地非常。
    “小翎又玩失踪，手机关机...”吴宇恒有些想笑，无奈地挂断了电话。
    “若初的电话也忘在了车上…”陈晏旻举着手上的手机，它突然响了起来，她微愣了几秒才接通，“喂？”
    “晏旻…咳咳…”夏若初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我感冒了，今天去不了了…”
    “哦…”陈晏旻疑惑地挑了挑眉，中午出门的时候夏若初还活蹦乱跳的，怎么这么快就生病了，“你还在你老师那里吗？等一下我们回去的时候，要不要去接你？”
    “不用了…你们好好玩吧。”夏若初的嗓音哑哑的，口气也很虚弱，“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好…”挂断了电话，陈晏旻笑着抿了抿嘴，“若初说她感冒也不来了...”
    “她感冒了？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吗？”阿布很机车地笑了起来，“不会是没找到舞伴不敢来了吧！”
    “既然他们不来，那我们就开始玩吧！”陈晏旻兴致还是很高，果然爱玩是狐狸的天性。“宇恒，陪我跳支舞吧！”
    “喂，你们就这样丢下我哦！”看着陈晏旻拉着吴宇恒进了舞池，一直待在一旁四处看着的张蓉萱也坐不住了，嘟着嘴抓住身边叶宇墨的手臂不放，“宇墨，星婕还没到，我们一边玩一边等她吧！”
    “去吧去吧！”叶宇墨还没有答应，阿布就直接就把他和张蓉萱推了出去，然后继续好奇地到处看着。
    今天的他专程变成了成年男子的身形，虽然穿了一身西装很不习惯，而且自己也不会跳舞，但是得到了很多女孩子投射过来的赞许眼光，阿布还是自豪地笑了起来，眼光瞥见不远处巨大的长形餐桌，那里的水果拼盘里居然反季节的有又大又红的桃子，他于是便上前去拿，回到座位上的时候，才发现刚才还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一般的桃红色小狗不见了踪迹，阿布慌张地喊了一声，“momo！”
    会场的音乐声开得很大，就算有人回应他，也不一定听得到，阿布四处看了看还是没有发觉到那个胖嘟嘟的小家伙，正准备冲进舞池通知吴宇恒和陈晏旻，一只手突然扯住了自己，力气不大却不肯松开。
    阿布回过头，看到一个女孩带笑的脸，她有一点婴儿肥，圆圆地却很可爱，此时正对着他欣喜地咧开嘴笑了，毫无防备又异常灿烂的笑容让阿布一时间有些晃神。她带着毛绒绒的手套，好像是小狗的爪子，而且看起来好眼熟，“今天是开化妆舞会吗？”
    “布…”女孩突然就靠了过来，双手勾住阿布的脖子，亲密地蹭着他的脸，脸上满是满足的笑容，“布…”
    “什么‘不’呀？”她似乎并不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阿布觉得自己额头上有黑色的三条线了，而且这女孩子是不是错把自己当成熟悉的人了，怎么这么亲密呀。阿布的脸不禁红了起来，“你你你…快放开啦！”
    被推开的女孩委屈地眨了眨眼睛，明亮又清澈的双眸突然就涌上了水汽，她嘟着嘴吸了吸鼻子。
Life Zero 新生（10）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0她的小爪子举了起来揉了揉眼睛，动作形态都完全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狗狗。狗？！等一下！阿布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你…你是momo？”
    “汪！”momo习惯性地叫了出来，然后突然发觉不太对，又捂住嘴巴瞄了瞄四周，好在并没有人注意到。“汪汪…布…”
    “天啦…”阿布觉得一定是老天爷在跟自己开玩笑，会场的灯光很暗，他这时才注意看momo的身体，原本通体桃红的皮毛变成了衣物一般包裹着部分身体的兽皮，露出的手臂和小腿比普通人的肤色要更白一些，她正好奇地看着自己，“爪子放下来…人类是不会这样做的…”
    “唔…”乖乖地点了点头，momo学着旁边那些女孩子们的样子将手叠起垂在了身前，对着阿布眨了眨眼睛。
    “很聪明…”知道她是想要听的自己的赞赏，阿布也并没有掩饰自己的情绪，宠溺地揉了揉momo的脑袋，她便欣喜地凑过来继续蹭着阿布的脸。
    虽然在狐狸和小狗的原形时他们常常这样，但是两个都变成人形之后，这还是第一次这么的亲密。阿布的脸红更严重了一些，“好了…乖，饿不饿？”
    “唔…”momo点了点头，乖巧地接受了阿布给她披上的风衣，那是陈晏旻的外套，对她还说大了很多，看起来就像是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我拿了桃子给你…”看着她抬起自己的手臂准备咬过长的袖子，阿布连忙拦住，“momo，我们出去好不好？”
    “嗯…”继续点头，momo的注意力被阿布手上的食物吸引了，阿布将桃子递给了她，然后搂着momo的肩膀向外走，在她被其他人误会是来开化妆舞会之前，自己还是先教教她做人的基本准则吧。
    叶宇墨一直心不在焉地看着入口的方向，直到张蓉萱递了一杯酒到他面前，“谢谢…”
    “在谢我之前你应该先说对不起…”张蓉萱看着他有些失神的样子一阵好笑，悠闲地喝起了自己杯子里的果汁，“你刚才踩了我很多次了…”
    “对不起…”叶宇墨抱歉地望向她，“我不是故意的…”
    “哎呀，兄弟俩谁会跟你这么计较呀！”张蓉萱大大咧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着急了，星婕是代表学校去接一个往届的学长过来，等一下就到了呀！”
    “她没有告诉我这件事…”叶宇墨抿了一口香槟，“是接谁呀？”
    “就是那个现在在美国已经很有名的心理医生彭文越呀，他以前也是晴海的学生会会长诶…”张容萱突然小声地靠到叶宇墨的耳边，“我偷偷跟你讲，星婕一直把他当成偶像哦！”
    “什么？！”不大不小的一声惊呼，叶宇墨的绅士形象差点被破坏了，看着张蓉萱恶作剧得逞的那一副得意样子，真是恨得他牙痒痒。
    两个人还准备说什么，叶宇墨眼角瞥见了已然走进会场的蒋星婕，她一出现果然吸引了很多人的眼光，而她身边的那个男人，应该就是张蓉萱刚刚提到的彭文越了。
    “哇！”张蓉萱不自觉地叫了出来，她原本还以为早他们很多年就毕业的彭文越应该已经是个面临人到中年危机的三十多岁男性了，没想到他看起来却还很年轻，并且也有着一种成熟的男性魅力。惊讶的同时，两人已经走到了他们的面前，张蓉萱微愣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笑了起来，“星婕，学长…”
    “学长欢迎你，我是叶宇墨…”叶宇墨不着痕迹地将蒋星婕拉到了自己的身边，“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我们先失陪了…”
    “宇墨…”蒋星婕挣不开他握住自己的手，只能回过头抱歉地对着彭文越笑了笑。
    “没想到我一出现，就促成了一对情侣诶…”似乎对莫名充当了红娘这回事颇为满意，彭文越笑了起来。
    “学长…”张蓉萱疑惑地看着他的侧脸，指了指已经走向远处的叶宇墨和蒋星婕，“你怎么知道他们…”
    “其实很明显，不过是当事者迷旁观者清罢了…”彭文越微低着头望向正看着自己的张蓉萱，“学妹，你不是也看出来了吗？”
    “那倒是哦…”张蓉萱点了点头，随即爽朗地笑了起来，“学长，正式介绍哦，我叫张蓉萱…”
    “学妹，那么我也要正式介绍一下，我是彭文越…”彭文越伸出手握了握她的，然后抬手松了送自己的领带，“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从汽车又直接进到室内，感觉好闷哦…”
    “那我带你出去走走吧…”张蓉萱微笑着提议着，她正好也觉得这里的暖气开得太大了，“你应该也好久没有回这里了吧，学长，晴海这几年的变化也很大哦！”
    “那就谢谢你咯…”彭文越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张蓉萱先走，然后自己才跟着她走了出去。
    “叶宇墨，你搞什么鬼？”蒋星婕有些不满地甩开了叶宇墨的手，看了看彭文越离开的方向，“这样突然把我拉走，很没有礼貌诶…”
    “蒋星婕…”叶宇墨突然扳过蒋星婕的肩膀，让她正视着自己，“我要收回我之前跟你打的赌！”
    “你…”蒋星婕的眼底闪过一丝悲伤，“你后悔的话，就收回好了，我无所谓…”
    那是在他们参加学生会竞选之前叶宇墨调笑着说的话，他说如果最后会长是他，那她就必须做他的女朋友，她一直觉得那是他一厢情愿胡乱开的玩笑，却没有想到从他口中听到要收回的话语之后，自己会这么失落。
    “好…”叶宇墨抱住她将要离开的身体，靠到蒋星婕耳边轻声地说着，“从现在开始，我正式追求你…蒋星婕，除了当我的女朋友，你没有别的选项了！”
    音乐声那么大，蒋星婕却也还是听清了，他不再和她打那个赌，是因为赌注，早已成为了他的囊中物。
    窗外的烟火弥漫，新年的第一天，新的开始，新的篇章，每个人都有了自己新的故事。
Life Zero 新生（11）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1吴宇恒、陈晏旻他们玩了一个通宵刚进家门，就被隔壁阿布的大叫声惊到，连忙跑了过来。
    “阿布！”吴宇恒紧张地差一点就要进入备战状态了，“怎么了？”
    “你们吵什么呀？”欧阳翎很不爽地睁开了眼睛，迷茫地四处看了看，才发现不知不觉中她和黎子晨竟然在沙发上就睡着了，自己是窝在黎子晨的怀里，一直保持半坐姿势的黎子晨此时才彻底地醒了过来。五个人一只小狗大眼对大眼地相互看了半天，欧阳翎才突然如梦初醒般地跳出了黎子晨的怀抱。
    “小翎...”还是陈晏旻最先反应过来，“这位先生是？”
    “黎子晨...你们好...”黎子晨有些尴尬地伸出手跟他们一一握手，“叫我子晨就好了...”
    “子晨你好...”阿布忍着笑看向两个几乎快要把头埋到地下的人，搂着还睁大着眼睛似乎仍然处于震惊之中的momo向外走，“momo，我们还是先出去吃个早餐再回来吧...”
    “吃早餐好...”吴宇恒也连忙推着陈晏旻向外走，“那就一起去吧...”
    里面的两个脸红滴血，外面的momo莫名其妙地看着三个大笑出声的人，门还来不及关上，笑声又止住了。
    黎子晨和欧阳翎也疑惑地看向了外面，走出电梯的两个人正是黎子暮和夏若初。“子暮，若初？”
    “哥…”黎子暮也有些奇怪地看着黎子晨，“昨晚不回家怎么也不打电话给我？”
    “难道子晨就是夏若初最喜欢的帅哥黎老师？”阿布左看看右看看，大脑一时混乱地很，“这到底是什么状况？”
    “若初一晚上没有回家是和帅哥老师的弟弟在一起，而小翎就和一晚上没有回家的子晨在一起…”陈晏旻不禁感叹出声，“你们两个不谈恋爱就算了，一谈起来一个彻夜不归一个留宿男友！”
    “咳咳…”夏若初无可奈何地看了她一眼，“我是彻夜不归，不过是待在医院里面…”
    “我没有留宿男友…”欧阳翎小声地嘟囔着，“我们刚刚才回来的…”
    不出陈晏旻所料，两个人都慌忙地解释着，却并没有否认她们谈恋爱的事实。
    “晏旻，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去吃早餐吧…”吴宇恒掩嘴笑了笑，推着陈晏旻进了电梯。
    “对呀，先吃早餐…”阿布也快被绕晕了，抱着一样快要晕倒的momo便也跟着进了电梯。
    剩下的四个人，相互对视了几秒，然后都笑了起来。
    早餐的大街上零星有一些人，吴宇恒和陈晏旻进了早餐店，阿布一个人抱着momo在外面等待着。
    “momo…”阿布小心地看了看四周，然后摸了摸怀里小狗的小脑袋，“你可以站起来了…”
    听话地点了点头，momo跳向地面，顷刻间变成了少女的模样，“布…”
    “嘘…”阿布将手指放到唇边，momo也好奇地学着他的样子做起了动作，阿布随即笑了起来，“我跟你说的没错吧，白天是不是会更好玩？”
    momo开心地点着头，站到了附近的台阶上，好奇地东张西望，还伸出手戳了戳一旁的路灯柱子，然后跳到了阿布的身上，小猫一样地蹭着他。
    “乖…你可以变成人的事情，暂时只能有我知道哦…”阿布放下momo，然后牵起了她的手。“momo，这是我们的秘密哦…”
    “秘密？”momo任由他牵着，依旧是疑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太明白，但还是伸出手勾了勾阿布的，“大狗狗…”
    “是‘打钩钩’吧…”阿布笑了起来，捏了捏momo的小圆脸，她就呵呵地笑了起来。
    “阿布…”陈晏旻从早餐店里走了出来，疑惑地看着阿布，“你刚才在和谁说话呀？”
    “没有呀…”阿布笑地有些尴尬，回过头看的时候，momo已经变回了原本的样子，趴在他的脚边仰着头无辜地看着她。
    “是吗？”陈晏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过附近并没有陌生人的气息。
    “你们在聊什么？”吴宇恒拎着两袋东西也走了出来，将其中一袋交给了阿布。
    “随便聊聊呀…”陈晏旻挽着吴宇恒的手臂笑了起来。
    天色越来越亮，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多，一个愉快的新年假期度过之后，一切就又忙碌了起来。
    过吴亦笙和卓心兰那一关几乎没什么悬念，师父很豪迈地直接说了一句话-只要是个实体的人我就同意，更不用说是黎子晨这么优秀的男人了。
    卓心兰更是和黎子晨讨论各种菜式讨论到忘我的境界。欧阳翎看着这一切，由衷地觉得安慰，他们原本梦想的简单生活，真的就这样实现。
    2月14日，是西洋情人节，在那个lang漫的日子到来的一刻，黎子晨向欧阳翎求婚了。
    那一天，一群人躲在门外偷听，被欧阳翎发觉，乱七八糟一大堆借口逃跑以后，黎子晨也一直没有得到她的答案。
    一个月后的白**人节，似乎也被她遗忘了。
    如往常一样，欧阳翎起床面对的场景依旧是夏若初和阿布在抢着彼此的早晨，她无可奈何地抽动着嘴角，“早…”
    “早…”陈晏旻微笑着看向她，而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似乎忙地没有空闲去应答她。
    “呵呵！”抢到了最后一块章鱼香肠，阿布骄傲地举着筷子对着夏若初做鬼脸，“我的！”
    “哼！我不敢小孩子一般见识！”夏若初不甘地怒瞪着他，然后瘪了瘪嘴，起身向厨房走去，“宇恒，还有没有‘小章鱼’呀！”
    “哎，说穿了她也还是个小孩子…”望向正缠着吴宇恒要点心吃的夏若初，陈晏旻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再望向阿布的时候，却见他将辛辛苦苦抢来的东西喂给了怀里的momo，“阿布，你是抢来给momo的？”
    “是呀！”理所应当地点了点头，阿布看着momo伸出小爪子碰着‘小章鱼’，宠溺地摸了摸它的头，“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纠正了她挑食的习惯！”
    “阿布...”陈晏旻觉得阿布很奇怪，虽然他和momo一直都很要好，最近却越发地亲密了起来。
Life Zero 新生（12）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2以前的阿布总是在客厅里面打电动，或者吵闹着要出去玩，总是闲不住，这一段时间却常常抱着momo待在房间里，有时候经过门口还会听到他笑地很开心，陈晏旻怀疑地眯起了眼睛，“小狐狸，你老实交代哦，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们...”
    “对呀...”欧阳翎吃着自己的早晨，一脸看好戏的暧昧表情，“阿布，你该不会是在和momo谈恋爱吧？”
    “你怎么知道！”阿布诧异地看着欧阳翎，才发现她似乎只是在开玩笑，“咳咳…怎么会呢？”
    陈晏旻越想越奇怪，阿布的脸上明显有红晕，她突然想到上一次帮momo洗澡的时候，阿布怎么都不准吴宇恒靠近浴室，审视一般地看着阿布，似乎想要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
    “我们吃饱了！”阿布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跳下了餐桌，“先回房间了！”
    “喂！你的甜点还没吃呀！”夏若初从厨房出来的时候差一点被阿布撞到，奇怪地看着他匆忙的背影，侧过头望向餐桌上的另外两个人，“哇，甜点都不要了，他怎么了？”
    “那正好给我！”欧阳翎不客气拿过了夏若初手上的盘子，是她最喜欢的巧克力蛋糕，光闻到香味就馋地流口水了，“大师兄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啦！”
    “谢谢你这么赏脸…”吴宇恒终于忙完一切，坐定在了陈晏旻的身边。
    “宇恒…”陈晏旻靠在他的怀里，扬起脸笑了起来，“你觉不觉得我们家阿布谈恋爱了…”
    “我有同感！”吴宇恒还来不及回答，夏若初便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最近有问过我一些奇怪的问题，都是关于女孩子的…”
    “你这样一说，他好像也有问过我类似的问题…”欧阳翎咬着叉子想了想。
    “小翎，你还是快点吃早餐，不然就凉了…”吴宇恒笑着摸了摸欧阳翎的头发，“等一下帮我去拿上个星期还没有结清的支票…”
    “我自动自觉地洗碗！”夏若初举高了手，“小翎，快点哦…”
    “好…”欧阳翎点了点头，专心地吃了起来。
    餐桌上另外的三个人相互看了看彼此，然后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一个上午什么case都没有只是轻松地去拿钱，欧阳翎的心情很好。刚收到支票，就被夏若初一个电话叫到了一个从来没去过的公寓楼下，一下车就被她拉着往里走，“你要带我去哪里啦！”
    “跟我走就对了嘛！难道我会把你卖掉吗？！”夏若初侧过头狡黠地一笑，让欧阳翎觉得，她分明就是要把自己卖掉！
    进到公寓里面，夏若初轻车熟路地带着欧阳翎到了电梯前，两个人直接去了九楼，夏若初递了一枚钥匙给欧阳翎，“这是钥匙，希望你今天玩得开心哦。”
    “你到底搞什么鬼？”欧阳翎接过钥匙，疑惑地看着一旁看起来很兴奋的夏若初。
    “先开门嘛！”夏若初催促着她打开了门，内里豪华而又复古的装饰吸引了两个人的眼光，“wow！好漂亮哦！”
    “这什么地方呀！”欧阳翎好奇地看着四周。
    “很棒的地方呀！”故意答非所问，夏若初伸手去摸了摸墙上的壁画，画工还真不错，“啊！”
    “夏若初！”欧阳翎满脸的黑线，这个满肚子坏主意的丫头到底是要自己来这里干嘛，“不要lang费我的时间，快说！”
    “小翎！”夏若初跳出好远，委屈地揉着自己的耳朵，“你这么暴力，小心嫁不出去！”
    “关你什么事？！”欧阳翎不满地看着她，“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
    “我只是个带路的...”夏若初小声地嘀咕了几句，然后突然大叫起来，“啊！”
    “你又怎么了？”欧阳翎不爽地双手抱臂看着这个一惊一乍的女孩。
    “我想到我约了馨芷逛街诶！先走了啊！”还没等欧阳翎反应过来，夏若初就向外冲去，正好撞上了门口的人。
    “你小心点啦！”欧阳翎无奈地憋了憋嘴，在看清来人的时候了然地勾起了嘴角，“果然就是这样...”
    “我的使命完成了…你们好好玩，bye！”夏若初一个大大的飞吻送出去，就乐呵呵地把黎子晨推了进去，关上门之后立刻拉着门口还傻站着的黎子暮冲进了隔壁房间。“怎么样怎么样啦！”
    “收的很清楚...”陈晏旻把耳机摘了下来，侧过头看着她。“若初不错哦，你居然没有出卖我们...”
    “放心了！我怎么会出卖你们！”夏若初接过她递过来的另一副耳机。
    “你们是职业偷听团吗？”黎子暮看着桌上一系列先进的仪器睁大了眼睛。
    “这是他以后的副业...”吴宇恒指向一边还在忙着调试的阿布，眼里也难得地闪着兴奋的光芒。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里，黎子晨和欧阳翎正专注地看着对方。
    “小翎...”对上欧阳翎略带着审视的眼光，黎子晨无辜地摇着手，“子暮带我来的...我不知情...”
    “最好是...”欧阳翎转过身不理他，自顾自地走到沙发前坐下，“反正都来了...这里倒是的确不错...”
    “是哦...”黎子晨松了一口气，“这一区是子暮他们那个杂志社推荐的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你不是不知情的吗？”欧阳翎一字一顿地吐出字句，黎子晨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黎子晨，给我过来...”
    “这么快就穿帮了...”吴宇恒心想黎子晨还真是不善于说谎，“他们现在在说什么...悄悄话吗？”
    “声音好小哦...”陈晏旻也听不清楚，低声地埋怨着，“我就说应该在沙发后面也按一个收音器吧！”
    “反正一定会答应的啦！”夏若初也听不到，泄气地拿下了耳机，“子晨那么真心，是我的话早就答应了！”
    “我为什么觉得空气中弥漫着酸味！”阿布故意捏着自己的鼻子，立刻惹来夏若初的拳头。
    “若初，你为什么这么支持呀？”吴宇恒也加入了他们的闲聊，“之前你不是一直说喜欢子晨的吗？”
    “我那是欣赏啦！”夏若初拉着黎子暮舒服地靠在了沙发上，有些担忧地看着他，“你们不要误会！”
Life Zero 新生（13）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3“原来你喜欢我哥哥呀…”被黎子暮故作难过的模样吓到，夏若初正要解释，他却又突然靠到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说，“就算真的是这样，我也会向哥哥挑战…你一定会喜欢上我的...”
    “又听得到了！”阿布的一声惊呼又把大家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只有趴在地毯上正好抬头的momo看到夏若初一下子红透了的脸。
    “答应嫁给你也可以...”欧阳翎放松地把黎子晨的身体当暖和的软垫。“以后的钱都交给我！”
    “没问题...”被欧阳翎惩罚一个小时不准动给她乖乖地当枕头，黎子晨连点头都不行，只能欣喜地勾起嘴角。“那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呀？我可是连婚纱都画好了！”
    “你不是早就画好了吗？”靠在黎子晨的怀里，欧阳翎凝神看着手上的戒指，“子晨…我到现在还觉得，自己好像是做了一场梦…”
    “我也觉得…”黎子晨看着欧阳翎那一双晶亮的星眸，她的眼睛比这世界上的任何一颗钻石都要亮，就是这样一双美丽的眼睛，将自己引领回了幸福的地域，“不然你捏捏我，看看痛不痛？”
    “好呀！”欧阳翎抬起身体，毫不手软地捏住了黎子晨的脸，大力地扯着。“痛不痛呀？”
    “啊！”黎子晨也没想到欧阳翎会真的这么用力，委屈地喊了起来，“你谋杀亲夫呀！”
    “谁让你从前让我爱地那么辛苦…”欧阳翎嘟着嘴巴皱着皱鼻子，手指却还是温柔地揉着刚才她捏红了的地方，“现在捏捏你你就抱怨成这样了，我以后会更凶哦，你确定你还是要娶我吗？”
    “当然！”紧张地握住了欧阳翎的手，黎子晨也不管她方才给他的惩罚了，“我要娶！不管你多凶，我都会娶的！”
    “笨蛋…”欧阳翎抿着嘴笑得好不得意，挨到黎子晨的唇边轻轻地啄了一下，“以前嫁给你的那一次，我都没有机会看到自己穿婚纱的样子…”
    “那你就赶快再嫁给我一次咯！”黎子晨拥住她也温柔地吻了一下，“我保证，你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你这么急着想要婚礼？ok啊！”欧阳翎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从黎子晨怀里爬了起来，“你只要跟我猜拳，不过...谁输了以后谁负责养家还有做所有的家务！”
    “子暮！”吴宇恒突然转过身非常认真地问一旁的黎子暮，“子晨猜拳怎么样？”
    “还可以吧！我跟他猜的话我总是输...”黎子暮也认真地回想着，“高中的时候好像还得过什么‘拳王’的名号...”
    “小翎算准自己稳输的嘛！”陈晏旻不甘地喊道，“二十几年她有赢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吗？！”
    “太狡猾了...不能这样啦！”夏若初抱不平地嘟着嘴巴，“对子晨太不公平了！”
    “子晨加油！”阿布用了地握住拳。“千万不能赢呀！”
    “有什么关系…”黎子暮好笑地看着众人一副抱不平的样子，“我觉得哥哥不会介意的...”
    “我输了...”看着猜拳的结果，黎子晨不自觉地扬起了嘴角，“老婆...看来你以后要负责养家和做家务咯！”
    “怎么会？”欧阳翎没想到那一次，她竟然赢了，也许一生只有一次的好运，她都用在了这上面。抬头看向一脸得意的黎子晨，也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这个如此珍惜自己的男人，怎么会舍得让她养家做家务呢？
    他会一直宠着自己，直到他们都老得再也走不动了。
    黎子晨，我一生的好运，都在你身上了。
    如果时间可以定格，请停留在这一刻，一瞬间，既是永恒。
    “求婚终于成功啦！”夏若初激动地整个人跳到了黎子暮身上，“他们要结婚啦！”
    “若初…”黎子暮的脸上也是欣喜的表情，但口气却隐隐透着些紧张，“你会不会觉得，我哥和小翎结婚太快了…他们才认识三个多月而已…”
    “不会呀…”夏若初也没有想太多，歪着头说着自己的想法，“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可是他们很有默契呀，想想也挺奇怪的，子晨和小翎两个人好像是在一起很久了一样，对彼此都很熟悉诶！”
    “或许他们上辈子就是相爱的，然后这辈子就一直在等待着彼此出现吧…”黎子暮鼓足勇气，浅笑着挨到她的耳边轻声地说，“不然...我们也结婚好了？”
    “你这算是哪门子求婚呀？”夏若初害羞地推开了他，“戒指都没有...”
    “有呀…”黎子暮把早已准备好的戒指拿了出来，“其实上次你帮哥哥一起去选戒指的时候，我就已经跟在后面买了...”
    隔着那擦地非常干净的巨大橱窗，他看着她望着这枚戒指时晶亮的眼睛时，他便决定要给她一生一世的承诺了。
    “你那天不是说没空陪我们去的吗？”夏若初不好意思地想绕开了话题。
    “若初…”吴宇恒浅笑着搂紧了怀里的陈晏旻，“你快点答应啦！”
    “对呀！”阿布好笑地看着夏若初红着脸的样子，“好不容易有人要娶你啦！”
    “趁着他没有后悔快点去吧！”陈晏旻直接在她后面推了一把。
    “你们讨厌死啦！”夏若初整个人跌进了黎子暮的怀里，羞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
    “不然...”吴宇恒笑着看着怀里开心的陈晏旻，把不知何时拿在手上的花举了起来，“我们也结婚好了...”
    “可以通知师父和兰姨给我们办集体婚礼了...”陈晏旻不坏好意地挑起了吴宇恒的下巴，“我们也先来猜拳吧，赢了的人就当老婆穿婚纱...”
    “这个好玩！”阿布激动地晃着黎子暮的手臂，这么好玩的时刻怎么能少地了他。“子暮你们也猜拳！一定要赢哦！我想看你和宇恒穿婚纱当新娘诶！”
    “阿布...”黎子暮无可奈何地看着似乎也对这个提议产生兴趣的夏若初，“若初...不要吧！”
Life Zero 新生（14） - 下一个永恒：情人是僵尸 - 夏末之徙

    14“对呀，我和子暮穿婚纱，不是很奇怪吗...”吴宇恒把陈晏旻的手握到掌心里，“而且，如果你是新郎我是新娘，那么你就是我的‘老公’，以后要给我买菜做饭洗衣服打扫卫生赚钱养家的，你愿意哦？”
    “宇恒！”黎子暮不禁感叹，“原来你这么辛苦做这么多事，真是贤惠呀！”
    “对呀！我们大师兄最贤惠了！”夏若初看着吴宇恒的表情忍着笑，手指戳着黎子暮的脸，“你以后也要这样对我！”
    “遵命！”黎子暮浅笑着举手敬礼。
    我愿意，为了你披上白纱衣我愿意，为了你走在红毯里我愿为你唱出一首爱的恋曲我愿为你造起一座爱的屋顶为你挡风遮雨聊天泡茶下棋只愿今生有你走在红毯里披上白纱衣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约定约了一起和你数星星定了和你的每个天明走在祝福里钟声又响起你是我这一生中最美的决定说好把幸福全给你未来每个日子里我会更爱你…
    订婚的那一晚后，三对情侣很默契地都选择了先度蜜月再一起办婚礼。
    黎子晨和欧阳翎选了荷兰，吴宇恒和陈晏旻想去法国，黎子暮和夏若初决定的是瑞士，吴亦笙和卓心兰居然也跟风准备去比利时。
    “为什么不可以一起去度蜜月呀？”机场的大厅里，夏若初拉着黎子晨不放手，“我不要跟子晨分开啦！”
    “哪有度蜜月还一群人一起去的？”黎子暮把夏若初从黎子晨身上扒了下来，“这位黎太太，你的黎先生在这里！”
    “弟弟，哥哥的醋你也吃呀...”黎子晨好笑地看着两个人的互动，然后把欧阳翎搂进了怀里。
    “你哦！玩起来哪还会记得谁...”欧阳翎好笑地摸了摸夏若初的头。“而且，这位黎先生的黎太太不太想看到你这位黎太太一直跟在她的黎先生身边哦…”
    “你们好麻烦！绕了绕去我都快晕了！”阿布倒是兴奋地跳来跳去。“大家都不要忘记带礼物回来哦！”
    “还没有出发你就想要礼物了…”陈晏旻搭上他的肩膀吐槽，“看我回来的时候记不记得吧！”
    吴宇恒整理着行李，对这几个家伙的对话不置可否，抬眼望向机场入口的地方，却还是没有看到吴亦笙和卓心兰的身影。“奇怪，爸、妈怎么还不到…”
    话音刚落，口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简单地交谈了几句之后，他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怎么了？”陈晏旻最快注意到了吴宇恒的不对劲，“宇恒…”
    “爸说有新的case在处理…”吴宇恒冷静地说着，“我要马上赶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陈晏旻微微踮起脚在吴宇恒的脸上轻点了一下，“夫唱妇随嘛！”
    “大师兄，我也去！”欧阳翎在行李里找到了工具箱，正想先跟黎子晨说声抱歉，他却拎过了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她跟上了吴宇恒的脚步。
    “只剩我们去度蜜月了…”黎子暮瘪了瘪嘴，侧过脸望向身边的夏若初，“黎太太，你说怎么办？”
    “你们杂志社最近不是在做灵异特辑吗？你很想去看看吧…”夏若初拉起黎子暮的手，宽慰地笑了笑，“我们先去退机票，然后再和大师兄他们会合…”
    “老婆你太体贴了…”黎子暮感激地笑了笑，然后转过身子看向阿布，抬手指向不远处人来人往的柜台，“阿布，待在这里不可以乱跑哦...”
    “喂！你们都不去！谁带礼物给我呀！”阿布被丢在原地看守一大堆的行李，无可奈何地睁大了眼睛，他原本计划他们都不在家的时候，他可以好好教momo怎么做一个普通人，然后在他们回来的时候给大家一个突然惊喜的，现在看来这个计划要延后了，正抿嘴想着些什么，他肩上背包里的momo动了动，然后冒出了小脑袋，伸出舌头安慰地tian了tian阿布的颈项，然后他才回过头笑了起来，“还是你最好…”
    善和恶的斗争不会停止，他们也会为了捍卫他们的尊严和骄傲，以及他们所爱的这个世界，一直勇敢地战斗下去。
    没有什么，是永远不会改变的，我们所期望的永远，常常与希望背道而驰。
    好在这世界上，存在可以与永恒对抗的东西，那就是勇气和信仰。
    请你们记得，每一天，都是全新的一天，每一刻，都应该握紧在指尖。
    茫茫人海中，无论你我相隔多远，我都会找到你。
    时钟忽然暂停，当我注视着你，陪着我走下去，到下个世纪。
    陪你今天明天，陪你到底，因为你，你是我存在的证明。
    还没到地球尽头，看一次天长地久，还没等时间沙漏，融化成细水长流。
    不要分开，还想继续爱，有一个人疼爱，日子不算坏。
    玄光镜之后，是言瑾那张波澜不惊的脸，然后他终于，扬起了嘴角最轻松的弧度。
    一切已经重来，一切已经改写，而他，也终于放下了一切。
    “小瑾！”易颖突然大声地叫醒了还沉浸在自己思想中的言瑾，然后恶作剧得逞地笑了起来，“被我吓到了吧？”
    “小颖，你又偷懒了吗？”揉了揉自己的耳朵，言瑾无可奈何地看着面前笑得不无得意的女孩。
    “你怎么跟姑姑一样呀，都逼着我练功…”易颖不满地嘟起了嘴，随即还是笑了起来，“又在看你妹妹了吗？她还好吗？”
    “很好呀…”言瑾微眯着眼笑了起来，“他们都很好…”
    “是哦…”轻松地笑了起来，易颖挽住言瑾的手臂，“我已经练了半天了，我们去玩嘛！”
    “好呀…”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言瑾被易颖拉着站了起来，向外走去。
    每一个初生的婴孩，都有一个崭新的未来，他们的未来，是要靠他们自己书写的。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谁是谁的希望，谁是谁的救赎？
    此去经年，如梦一场。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你憧憬的爱情，是虚幻的海市蜃楼，还是真实的永恒国度？
    在下一个永恒到来之前，请让我，肆无忌惮地爱你…
    theend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