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灭族之祸 - 不世帝 宁治二十四年,轩辕皇朝取宁国而代之,改国号盛元。 寂静的夜里,一阵阵整齐而有力的脚步声纷乱而至。盔甲摩擦的声音响彻整个镇国将军府。赤毅一身品红官服蟒袍玉带负手而立,似是早已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 “快!小姐,快去将洛儿的这身衣服换上!”乳娘含泪将猗黛推进了房内。 猗黛猛然看见身着女装的阿洛,若是在平时,她定是要好好的笑话他一番的。阿洛和她相仿的年纪,虽是男儿,却是长得异常柔美,此刻穿上她平时的衣服,俨然一个正值花季的妙龄少女。可是如今,她笑不出来。整个镇国将军府里一片愁云密布,猗黛被乳娘逼得无奈只好进房换上了阿洛的男装。 “乳娘,爹爹和娘呢?为什么要我换上阿洛的衣服?”猗黛面带怯色的问向泪流不止的乳娘。她还从未见乳娘如此伤心过。 “小姐,你记着!”乳娘扳正猗黛的身子,一脸的沉重。“无论如何,好好的活着,以后你便是这赤家唯一的希望了!” 猗黛不懂,可是看见乳娘如此慎重的神情再加上满面纵横的泪水,她的心亦跟着难受了起来,仿似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即将发生一般。只是她想到过,却从来没有想过,这一场惊天的变故就在那样一个不寻常的夜晚颠覆了她的整个人生。 乳娘复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阿洛,眼神里满是深深的愧疚与心痛。“洛儿!”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将阿洛抱在了怀中,哭得歇斯底里! “娘,我懂!”阿洛轻柔的小手抚摸在妇人的背上,懂事的让人心酸。他懂,懂娘的心酸和无奈,他们的命是将军与夫人给的,现在,该是他们报答的时候了!“赤丫头,好好的活着!”阿洛如往常一般高傲地昂着头,一脸不屑地看着一身男装,乌发高束的猗黛。可是分明那不屑一顾的眼神中,有一种名为诀别的温暖,暖人心肺。 “阿洛!”猗黛轻轻地抓住了阿洛的衣角,仿似只要这一松手就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般。“你要去哪里?” 阿洛状似不耐烦地抚上少女的发,却带着一丝异常的宠溺“很远……很远的地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章:立斩无赦 - 不世帝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黛儿对阿洛不好吗?那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再也不逼你给我捡风筝了,你不要走,不要离开黛儿,好不好?”猗黛泪眼迷蒙地望着身前的男孩,这个从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同伴。 “赤丫头,你会想我吗?”阿洛不答反问,未及猗黛回答便又兀自说道“只要你在,我便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听到阿洛的话,妇人哭的更凶了一些,仿似要将平生的泪水都在这一刻宣泄完方才罢休。只是此刻,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她决绝地抬起泪意纵横的眸子抱起了两人朝前院行去。 普一入前院便见漫天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前院,整齐而立的铠甲兵岿然不动。银白色的月光静静地笼罩下来,折射出一种迫人心神的森冷光芒。 猗黛紧缩在乳娘的怀里看着映在火光里父亲与母亲无限凛然与绝望的脸,纷涌而至的铁甲军很快便将将军府围了个水泄不通,空气中到处弥漫的肃杀气氛让人的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赤将军,别来无恙!”万千军甲中一身墨黑长袍的男子鹤然立于其中缓步而出。 “赤某乃亡国之臣,愧不敢当!”赤毅昂首而立,声音不大,却铿锵有力,带着军人该有的不屈与气节。 “将军何必为一亡国负隅顽抗,皇上有令,若降,将军仍是万人仰慕的镇国大将军,封侯进爵指日可待!如若不然,立斩无赦!”男子凛冽的目光一一扫过赤毅身后的一群老弱妇孺。 灯火通明的夜,偌大的庭院却是鸦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赤毅剑眉微皱,负于身后的双手紧握成拳,指关节处隐隐泛白“死又何惧?我赤家永不出降臣!” “好一个永不出降臣!”男子负手而笑“我倒要看看赤将军是否真的忠心至此!来人!”随这一声令下,纷涌的弓箭手一字排开,持箭相向。锋利的箭刃泛着森冷的寒光在这静谧的夜里尤其突兀。 乳娘含泪将左手怀中扮作女孩的阿洛推向了母亲的怀中。那一刻,她看见父亲与母亲脸上愕然惊愣的表情,仿似想说些什么,却被乳娘祈求决绝的眼神阻住了所有的话语。那一刻,她看见父亲与母亲看向乳娘的眼神是那般的愧疚、那般的不忍。她看见父亲与母亲爱怜的目光流连在她的身上,似带着千言万语,却饱含着希望与不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章:活着,才有希望 - 不世帝 “黛儿!”乳娘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好好的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听闻将军与夫人爱女如命,只不知,和所谓的名誉比起来到底孰重孰轻?”男子轻抬手腕,便有两名铁甲军上前欲拖出母亲怀中的阿洛。 “不要!她还只是个孩子,求你们放过她,饶她一命吧!”母亲紧紧抱住怀中的阿洛,这一刻,她仍尽全力地希望护着怀中的孩子一命,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希望,没有人愿意就这样放弃! “秦槐,你若敢动她们分毫,我赤毅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赤毅还未来得及阻止,阿洛纤细的脖颈便已经落在男子高举的手中,支支吾吾的再说不出半句话“降还是不降?”男子厉声喝问,仿似在做着最后的决定。 乳娘眼眶通红的看着濒临死亡的阿洛,没有哪一种痛能比得过看着最亲的人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一点一点的流逝,仿若一把锋利的刀刃寸寸凌迟着人的身体。 赤毅偏头轻闭双眸,那久经岁月霜洗的眼角分明滑落出一滴晶莹的液体“我…赤家……永不出降臣!” “放箭!”灯火辉映下万千箭矢凌空而下,贯穿在父亲与母亲的胸膛,在阿洛娇小的身躯上,如丛林密布的荆棘,殷红色的血流淌下来,汇聚成一片火红色的汪洋。 “爹,娘!”猗黛翻涌的泪水如风中急雨滚滚而落,被捂在乳娘手中的嘴不停的呜咽出声“爹、娘,阿洛!”使劲地挣脱着乳娘的怀抱,猗黛嘶哑着嗓子决绝地嘶吼出声。 “啪!”乳娘粗粝的手狠狠地掴上她的脸,五个鲜红的手指印便突兀的显现在她的脸侧“黛儿,你记住,你的命是洛儿给你的,从此以后就替他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替赤家活出一个骄傲!否则,你对不起的便是这三百四十七条死去的亡魂!”。乳娘用自己的身躯将猗黛隔挡在墙角的蔷薇花下,尖利的花刺划破了她的衣袍,划破她白皙的皮肤,麻木的疼痛刺激着她弱小的神经。 她亲眼看着最疼她爱她的父亲与母亲在一片血泊中倒下,如秋风中瑟瑟飘零的落叶,密布的长箭穿梭而过,带起的风声嗫嗫作响。 长箭刺穿乳娘的胸膛,温热的液体带着浓浓的血腥味自箭尖滑落下来,在她惨白的脸上蜿蜒游移。“黛儿,要活着!”她木然地看着乳娘在她的身前倒下,倒在这布满荆棘的花丛中,染红了那一片雪白色的蔷薇花。她木然地看着大片的铁甲军纵火燃起了院中游廊上的乔木,熊熊烈火风云残卷,如地狱修罗吞噬着一切。 暗红色的火光冲天,尸体燃烧的焦糊味伴着这浓浓的血腥气弥漫在她的鼻腔,翻滚的热浪扑打在她稚嫩的脸上,却怎么也暖不了她冰冷一片的心。她想哭,却觉得喑哑的嗓音再也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一刻,她的世界,一片赤红! 直至天明初晓,袅袅青烟徐徐萦绕在这一片焦黑的废墟之上,她赤脚立于这一片狼藉之前,纤白的衣袍破碎褴楼,沾染上鲜红的血渍和弥漫的烟灰,早已分不清原来的颜色,水润的眸光中一片死寂。 那夜的风很冷,很冷!及至年华逝去,岁月变迁,却依旧刻骨铭心。那一年,她才十三岁,便清楚地明白了,什么叫做仇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章:夜半梦醒 - 不世帝 “黛儿,来,让父亲看看长高了没?”一身铁甲贵胄的男子抱起身前一身纤白衣裙的小女孩,长满厚茧的掌轻柔地抚在她的发上,宠溺而爱怜。 “母亲说黛儿长高了,长大了,都可以和父亲比肩而立了!”小女孩一脸灿烂地笑着,如暮春时分娇媚绽放的花朵。 “比肩而立?黛儿知道什么叫做比肩而立吗?”男子爽朗地笑出声,铮铮铁甲在阳光的折射下灿然生辉。 “娘说,等黛儿长大了,可以像父亲一样顶天立地的时候便是可以与父亲比肩而立了!”小女孩仰起粉嫩的脸颊,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好一个顶天立地!好一个比肩而立!”朗朗笑声在午后的庭院里飘然回荡,响彻整个镇国将军府……… “小乞丐还会笑呢?真看不出来!”突然而来的力道将猗黛踢得在原地翻滚了几圈。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明媚的阳光照在她有些脏乱的脸上,早已看不出她原来的面貌。她只向着庙角蜷缩着身子,不再理会他们的谩骂与嬉笑。 “哟,还不理人呢!看你这没的吃没的喝的能撑得了几天!”小男孩嫌恶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猗黛,起身朝庙的另一边而去。他们同是一群被人遗弃的孩子,或是像猗黛一样没了父母家人的孤儿,只能以乞讨为生,群居在这间破旧的废庙里。或许是为了慰藉自己受伤的心,他们便常常喜欢欺负弱小的群体以显示他们自身的强大。 “张龙,你是不是又欺负人了?”突然出现在庙门前的男孩稍显稚气的声音喝问出声。 “我才懒得欺负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呢,多没意思!”张龙轻哼出声,却畏缩了脑袋朝后退了几步。他可不敢和这个小霸王硬碰硬,要论打架,怕是这里没有一个人可以打的过他了。 男孩轻睨了一眼兀自后退的他一眼便蹲身看向蜷缩着身体的猗黛“你真的不会说话吗?”见她并没有反应,他接着说道“我叫戚南,你叫什么名字?” 猗黛将头埋进了双膝间,空洞的眸中茫然而无神。 “戚南,你和一个傻子说那么多干嘛?”张龙不耐烦地叫出声,却在对面人的瞪视中无趣地撇了撇嘴坐了回去。 戚南看向她袖摆上绣着的依稀还可辨认的“离”字说道“我以前读过点书,没认错的话你袖上绣的应该是个“离”字吧?那以后,我便叫你阿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章:任人欺凌 - 不世帝 “阿离,多像个女孩的名字,叫着也不嫌别扭!”张龙忍不住地插了一句。 “你不说话没人会当你是哑巴!”戚南恨恨瞪了一眼一脸鄙夷的张龙,继续扭头看她“你不吃东西的话不会饿吗?别怕!以后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来告诉我,我帮你教训他!来,我刚讨来一个馒头,你快吃了吧!”说罢大方地将怀中有些褶皱的馒头塞到了她的手上。“快些吃吧!别饿坏了,我再讨去!”戚南嘿嘿一笑,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 刚出了庙门觉得有所不妥便折回身朝张龙他们厉声说道“下次再让我见到你们欺负阿离,我绝对不会饶了你们!”见众人纷纷点头这才放心地转身奔向了庙外繁华的街市。 战争带给人们的灾难在这一天一天的生活中渐渐被人们给淡忘。轩辕皇朝的大部分子民都迁徙了过来。所以祁都的街市在这场战争的洗礼之后似乎变得比以前更繁华了一些。 但这繁荣之下,更多的是生命与生命之间的践踏,这一场朝代的更替,有多少人为其付出了生命,有多少人为了捍卫国家的领土抵死拼搏。恐怕早已为人们所遗忘了,只有那些亲身经历过人才能体会那种刻骨铭心的伤痛,以至于每每夜半梦回,总是执着地留恋于过去那般美好而又无虑的生活。 戚南才走,张龙便来到她的身边劈手夺走了她手中的馒头“你不是不吃不喝的吗?要这馒头也没用,还不如给了你爷爷我!”说罢便张嘴咬上了馒头“闷骨头,瞧着就气闷。去,去!给爷爷挣点好吃的回来!”甩脚踢向了地上的人,散乱的长发沾满了泥泞,她嘶哑的嗓子早已干涸的发不出声音,只能任由疼痛蔓延至她的四肢百骸,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街道上川流不息的人群纷纷扰扰地聚集在一起,有高昂的叫卖声,有往来人群的谈笑声,依旧那般热闹。 “驾!”远远的一声鞭笞声夹杂着女子欢快的轻笑声凭空传来,吓得往来的人群货贩急急地避向了街道的两边。 “驾!……七皇兄,你若是能追上我,我就请你去醉仙居吃一顿你最爱的百宴全席!”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丝毫不为这街道两旁纷乱避让的人群所干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章:不共戴天 - 不世帝 “这可是你说的!……驾!”男子闻言,猛地一鞭抽上马背,使得马儿嘶吼一声更加加快了奔跑的力道。 两人纵马疾驰,扬起浓郁的尘烟纷飞四起。猗黛扬起脏乱不堪的小脸,犀利的眸光直直地盯向疾驰而来的两人。那一声七皇兄似是唤起了她心中久违的伤痛,生生地在她的体内叫嚣嘶吼。 趁着众人逃窜的乱势,猗黛走近一个摊位前拿起一把泛着森冷寒光的匕首蓦然奔向路道的中央,毫不畏惧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匹,眸中的冷厉愈发迫人心弦。 马上的两人在见到前方岿然不动的猗黛时只扬鞭吼道“想活命的就给我滚远点!” 猗黛不语,更是对两人的话熟视无睹。这样的态度更是惹得两人愤怒不已,猛夹马腹,企图生生地从前方的猗黛身上踏平过去。 街道两旁的人群吓得纷纷惊叫了起来,猗黛冷漠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轻轻地扬起袖间覆藏的匕首,森冷的光芒一晃而过。 就在马匹临近猗黛的时候忽闻一声惊呼“十一,小心!”便见后面马匹上的男子纵身直跃,踮脚踩上马背飞向了女子的身旁抱着女子双双滚下马来。 下一刻便见原本疾驰的马儿顿时翻身在地带着痴站路前的女孩驰划向前,一道触目惊心的血色平铺而过。马儿抽搐了几下便再也动弹不得。 之前马上的女孩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只下一刻便想到了引发是因的罪魁祸首,气冲冲地跑向满身是血的猗黛身前。 猗黛努力睁合了几次方才从猛烈的冲击中回过神来,额角处,一丝蜿蜒的血迹流淌而下,模糊了她的眼睛。 “你想杀我?”女孩恨恨地瞪向猗黛,问的斩钉截铁。 猗黛不屑地撇开目光,仿似连看一眼都会脏了她的眼睛般。 “不说话?”女孩狰狞地扭曲着面孔,小手猛地向她的脸上甩去,瞬间便见五道狭长的指印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脸上,鲜红欲滴。“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我们的身份,不知死活的东西!”女孩极度愤恨地伸脚便将半死不活的猗黛踩在脚下,斥骂出声。 “噗!”一口鲜血悉数喷在女孩明黄色的靴面上,猗黛努力地抬着头,不让自己在她们的面前卑微至此。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章:安平公主 - 不世帝 眼见着自己鲜亮的鞋面上沾满了鲜红的血迹,女孩愤怒的一角踢开佝偻的猗黛,猝骂出声“别用你卑贱的血脏了本公主的鞋!” 路边不断有人唏嘘出声,那可是当今皇上极度宠爱的安平公主,惹了她还能有活命的机会吗?当下纷纷惋惜地摇着头,为男孩即将逝去的生命。 女孩偏身抽出马腹上的匕首,喷溅的血花溅了一地的腥红。 “十一!”正在女孩欲将匕首插进猗黛的胸前时,身后的男子猛地上前拉住了一脸怒容的女孩,笑得张狂之极“这般杀了他岂不是便宜了他?” “哦?七皇兄有更好的办法?”女孩一脸兴致盎然地转过头来。 “当然!这世上最阴狠的惩罚便是让一个人活得生不如死,那岂不是比死更加来的畅快许多!”男子狠厉的扬唇轻笑,仿似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在他的眼中还不如路边的一颗野花来的重要。 “也对!最近可是有越来越多的亡国者跑来送死了!”女孩笑靥如花的转过头,似在打量着怎样才能让身前的男孩活得生不如死。 举步步至猗黛的身前,男孩居高临下的问道“你很恨我们?” 猗黛不可抑制地轻哼出声,讽刺至极。 “很好,那你就好好地活着看着我们怎样高贵雍容的活在这个世上!还有……”男孩轻笑出声,拿来女孩握在手中还在滴着鲜血的匕首“记住你永远都是这轩辕天下的逃寇者,是我们轩辕皇朝的仆役人!”说完几个狠厉的刀锋舞动,猗黛左臂上的衣衫便轰然碎裂,几道蜿蜒的血痕赫然拼凑成一个鲜红的“仆”字,殷弘色的血顺着血迹斑斑的痕迹流淌而下。 “七皇兄,有气魄!”安平公主爽朗地夸赞道,两人共骑一马扬鞭策马而去,空留一脸面无表情的猗黛怔怔地看着臂弯上的血痕,眸中的恨意愈发深种。 似是过了良久良久,久到人群几近散去,久到众人以为她可能就此永远倒下去再也不会有醒来的一天的时候。地上的猗黛猛地拾起被男孩掷于地上的匕首,倒握首柄,朝着纵横的血痕狠狠地划了下去,一个深深的错落,臂上的“仆”字瞬间便变成了一个狰狞的“仇”字,映着那腥红的血流,让人在这暮春的时月仍感到了一股深深的寒意,寒彻骨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章:无限屈辱 - 不世帝 春日的午后,总是暖洋洋的一片。墙角的蔷薇花兀自绽放,炫美而妖娆。她似乎看到了那一片片雪白色的蔷薇花在一寸一寸中渐欲染红,直至漫天的血红争相翻涌,如那夜箭雨密布的决绝。 她一点点收紧紧握的拳掌,墨绿色的玉佩铬在她脏乱的小手中生出了道道青紫色的印痕,触目惊心。她不懂!不懂为什么每个人都希望她活着,让她独自屈辱地忍受这一切。 “阿离!”远远看见一身是血的猗黛,戚南惊慌的呼喊出声。“阿离你这是怎么了?谁把你打成这样的?”戚南抹了抹脸上翻涌的泪水,抬臂将猗黛抱在了怀中,求救地看向众人“求求你们快去叫大夫,救救阿离,救救他!” 众人沉默地散去,越来越远…… “求求你们了,再晚阿离就会没命的!”戚南哀嚎地嘶吼出声,朝着众人离去的方向歇斯底里。 仍是只有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让贫僧来试试!”就在戚南拼力地背起一身是血的猗黛时,一声慈和的声音蓦然传来。 戚南转身,见是一位身着布衣的老和尚,看着并无恶意,便放下了猗黛。哽咽着说道“求大师救救阿离吧!” 老和尚扶起了地上毫无生气的猗黛蕴掌覆上她的背,一股股温热的暖流便自她的脊背四窜而下,只片刻原先还 了无生机的身体竟奇迹般地醒转了过来,睁着一双犹带鲜血的眸子定定地看向身前的老者。 “阿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戚南喜极而泣,紧紧地将地上的猗黛搂入了怀中。 眼看着猗黛一点点的好转起来,老和尚便要起身离开,却在转身的瞬间一只满沾鲜血的小手抓住了他灰白色的布衣祈求出声“大师,你收我为徒吧!”猗黛仰起脏乱的小脸,定定地望向身前的人。 老和尚停住脚步微微叹息出声“施主怨气太重,冤冤相报何时了?又何必一再地执着于过去?” 执着于过去?若不是亲身经历过那种刻骨的伤痛,看着至亲至爱一个个在自己的面前相继而去,又有谁希望活在这种永无止尽的折磨与轮回之中?“求大师收我为徒!”猗黛瘦小的身体轻轻挣脱开戚南的怀抱俯身跪拜了下来,额骨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砰砰作响。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九章:不是哑巴 - 不世帝 “阿离,原来你不是哑巴!”戚南惊讶地看向地上不住以额触地的她,思虑了片刻便也俯身跪了下来“求大师收阿离为徒吧!”繁华喧嚣的街上,两个孩子倔强地跪求在和尚的面前,让人不禁动容。 “施主不必执着,老衲早已不问红尘事,一切因缘祸果自有轮回报应!”说完便转身步向了人群深处。 猗黛不死心地追步上前,不再言语,只默默地跟在和尚的身后,倔强地不肯回头。 山间僻静的幽径中,两个年少的孩子紧紧地跟在一位年老的和尚身后,不管山路险峻。路上坚硬的石子铬在他们**的脚心,丛林的荆棘划破了他们稚嫩的身体,斑斑血迹映了出来,染红了一路狭长的山道。 山门幽幽开启,袅袅烟雾盘旋在寺庙的上空,古老的钟声飘然回荡。猗黛与戚南俯身跪于山门前的石阶上,冰凉的触感自膝盖处悄然蔓延。 “阿离,要不改天再来吧!你几天没吃没喝了,加上重伤才刚刚恢复了点,再跪下去会受不了的!”戚南担忧的看向她孱弱不堪的身子,仿似随时都可能晕倒般。 猗黛不语,只茫然地看向山门关阖的地方。夕阳西下,血色的残阳弥漫在天际的角落一点点被无云压盖,气氛压抑的令人的呼吸都停滞了几分。明明是万里晴好的天气却在转瞬间乌云密布,似是有一场狂暴的风雨呼之欲来。 初春的夜总是格外的冷冽,夹杂着狂暴的风雨无情地吹打在她的脸上,身上,狂乱而凄迷。那渐欲被雨水冲刷干净的脸苍白一片,如寒冬腊月飘然而落的雪花。她执拗地睁着双眼,看暮色四合,看雨势狂乱,看寂静的夜里万物无情的摧残。 漫天的风雨中,一柄翠竹油纸伞翩然落至了她的上方,阻隔了那狂乱的雨势。一双月白色描金绣边的足底长靴停驻在她的眼前,玄色长袍的下摆微微溅上了些许水渍。她抬眸看去,少年持伞而立,玉冠束发,如玉镌刻的脸映着淡淡的月光,俊美的不似凡人。那一刻,猗黛以为是天上的神仙来接自己与父亲母亲去团聚了,惨白的脸上勾起一抹极尽绽放的笑靥。真好!都结束了么?马上就能够见到父亲母亲与阿洛了吗?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章:少年温如玉 - 不世帝 “进去吧!师父在等着你们!”少年温声开口,如沐春三月的风暖进了人的心里。她已经好久未曾听过这般温暖的声音了,温暖的仿似这倾盆而下的雨势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 “阿离,大师终于肯见你了!”戚南兴奋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拉起了地上的猗黛一跛一蹎的朝寺内行去。 “去换身衣服吧!免得着凉!”少年一脸温润如玉,明亮的眸子似深夜里闪烁的星光,灿然夺目。语毕便有两个书童模样的少年一人手执一个托盘递往他们的身前。 猗黛看了一眼面前托盘里的月白色长袍,便侧身拿起戚南身前托盘里的墨黑长袍进了书童指引的内室。 待猗黛出来时,如墨的长发已松松地被一根墨色发带束起,苍白的脸色透明如纸,却带着异样的潮红,一袭宽大的衣袍穿在她瘦弱的身躯上显得有点滑稽,却仍是掩不住那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贵与风华。 戚南早已惊得呆愣在原地怔怔地说不出话来,他从来不知道阿离竟长得这般好看,怕是连女子看了也要自愧不如的。一旁玄色长袍的少年亦流露出少有的惊艳之色,只片刻便轻点额首命其中的一名书童领了二人前往大师的禅房。 轻轻浅浅的檀香味弥漫在寺中的每一个角落。让人闻着便觉得心中一片的安宁与祥和,廊外雨打枝头,“呯呯滂滂”的响成一片,却显得寺内越发的宁静。禅房外有小和尚阻了戚南的脚步只留了猗黛一人独自前往。 房内了悟大师盘膝而坐,闻见声响幽幽地睁开双眸带着洞悉一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我可以收你为徒,但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只要大师肯收我为徒,什么条件我都答应!”猗黛闻言,伏身跪于了悟的身前。只要可以学得本领,只要可以报仇,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三年之内,你不可以踏下山半步!”了悟双手合十,闭眸静念“应与不应全凭施主意愿!” “徒儿愿意!谢师父收留之恩!”只思虑了片刻,便俯身朝面前的人磕了三个响头。 “还有一点,佛门中人,女子多有不便!”了悟依旧不曾睁眼,只静静地等候着她的回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一章:顶天立地 - 不世帝 猗黛抬眸定定地看向身前的人,一脸决绝“从此以后,徒儿便只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像父亲一样独当一面,万夫莫开的男子汉。 她要变得强大,以一人之力挑起赤家满门重担。才能不辜负父亲与母亲的希望,才能不负乳娘与阿洛的牺牲。 “你下去吧!让勿念带你们去择一间居室。” “是!”猗黛恭身退了出来,和戚南随勿念去往了西间的院落。 普鸣寺坐地面积甚广,寺中却只有六十二位僧人,是以西间院落有许多空置的房间。猗黛选了一间偏僻的角房。戚南执意地挑了一间临近猗黛的房间,想要时时刻刻以保护者的姿态护卫在她的身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便有一种想要保护她的**,是在见到她被欺负时逆来顺受或是在见到她只影形寞的雨中孱弱的身影后,她早已是记不清了,只是在那样一个不起眼的时刻,他便做出了一个一生一世的决定:他要一辈子护在她的身边,不让她再受一点儿伤害。 晨光微露,雨后的阳光带着七彩的光芒自窗中穿射而入,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睁开朦胧的睡眼感受着空气中浓浓的花香。已经许久未曾这般舒服的睡过一觉了,她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美梦!梦里有父亲宠溺的唤她黛儿,有母亲满足而欣慰的笑容,有乳娘哄她用膳时的微恼模样,还有阿洛鄙夷地看着她却仍是爬上高耸的树顶替她捡回风筝的模样………只是如今,这一切都只能在梦里见到了,是什么毁了她的家?是谁毁了她唾手可得的幸福?她一定要一一讨还回来。 朴实而简陋的角房里,十三岁的少女一脸阴冷而狰狞地陷在她的思绪里。一个原本应该是豆蔻年华,识字嬉戏的年纪,她却只能在痛苦与仇恨中自我摧残,步步算计。 “戚南,阿离起床了!”院中勿念粗狂的声音兀自响彻了整个院落。猗黛慌乱地穿戴好衣物出来时便见戚南一脸尤未睡醒的模样歪袍松带地便跑了出来“怎么了?怎么了?又有哪位富贵人家要施粥了吗?” 闻言勿念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劈手打向戚南的头“普鸣寺还不到要你下山乞粥的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二章:初步磨练 - 不世帝 戚南遭受了一记猛打,方才完全地醒了过来。他似是忘记了,这里已经不是祁都街头的破庙了,不禁裂唇一笑,森白的牙齿展露出来,那笑容晃花了猗黛的眼睛,那种天真无邪的笑容以后再也不属于她了。只是看着便让她莫名的羡慕。 “勿念师父有何吩咐吗?”猗黛进前一步,朝着勿念躬身行了一礼, “师父吩咐了,从今天起每天自后山砍二十担柴,挑四十担水,再蹲两个小时的马步,便是你们的任务了。一日完不成任务,便一日不准吃饭!现在便开始吧!”勿念传达完了悟的吩咐便双手合十地退了下去,只余猗黛与戚南二人神色各异的立于原地半晌不能言语。 “二十担柴?四十担水?”戚南伸出双手比划着“完不成不准吃饭?我开始怀疑勿念说的普鸣寺不至于到要我们下山乞粥的这句话是纯属骗人的了,肯定是他们根本不想让我们吃饭才下了这么一项艰巨的任务来磨难人!” “师父是想磨练我们!”猗黛秀眉微蹙,举步朝院外行去。 “阿离,你是在同我说话么?你终于肯同我说话了么?太好了!阿离终于肯同我说话了!”戚南兴奋的跳了起来,手舞足蹈地朝猗黛离去的方向追去,边跑还边兴奋地喊着,早已将方才的悲痛抛至了九霄云外。 问及了厨房的所在,猗黛便与戚南快步赶了过去,空寂的院落,五口大缸端正地摆在正中,来不及感叹,两人便提起了缸边的木桶一路询问着去了后山的溪泉边。木桶扔在溪水里溅起的水花湿了她的衣袍一片,猗黛生来便贵为将军之女,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何曾做过这般苦力,奋力捞起载满溪水的木桶,未及站稳便连人与木桶双双跌至了地上,水和着污泥沾染在她墨黑色的衣袍上,狼狈至极。 秦南慌忙放下手中的木桶搀扶起跌坐在地上的猗黛“你没做过这种活吗?瞧你的手白白净净的,以前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吧!” 猗黛不语,只将头迅速地别转过去。以前?所有的人都知道是以前了。从此,她的世界便只有以后了。 戚南见势不对,尴尬地抓了抓头,劈手抢过她手中的木桶“我来吧,你坐着歇会儿!” “不用!你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的!”怔怔地看着她从他的手中接过木桶径自甩进了溪里,那一刻,他真的很想告诉她,如果她愿意,他可以一辈子都帮着她。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三章:春暖花开 - 不世帝 歪歪斜斜地挑着一担水,喷溅出的水花,溅湿了一路山道,桶中的水也早已只剩下一半了,饶是如此,她仍是挑的相当费力,戚南只能担忧地跟在她的身后,望着她瘦弱的背影艰难地行走在这条早已湿的满地泥泞的道路上,有好几次都有种想甩下肩上的水担去帮她的冲动,只是思及她坚定果断的神情时,却又只能迅速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早已经暮色四合了,空气中淡淡的草木香气浸润着她疲惫的神经,让她早已毫无知觉的身体渐渐地放松开来。戚南也累的直奔卧房了,猗黛静静地走在九曲回廊上,听蛙鸣虫叫,听流水轻吟,越是入夜,她的心便越是空荡的厉害,她怎么也没有办法适应一个人的日子。 没有父亲,没有母亲,只余她一个人看着这万物俱寂,却越发的觉得冷,冷的弥彻心扉。紧了紧交握在胸前的双臂,似是发觉走的有些远了,正待转身回去的时候,却突然听见寂静的夜里竟然还有朗朗的读书声,那声音温润如玉,如空谷梵音,沁人心脾。 “夫事未有不生于微而成于著。圣人之虑远,故能谨其微而治之;众人之识近,故必待其著而后救之。……”猗黛听的入神了,竟不知不觉中已走至了少年的房门前,抬眸看去,不禁看得痴了,少年持卷而立,宽松的睡袍斜斜地披挂在他的身上。露出里面如玉白瓷般的肌肤,在月色的淡淡的笼罩下,有一种别样的朦胧。 猗黛垂眸定了定有些慌乱的思绪,待回过神来时,发现少年已步至她的身前,眼中噙着淡淡的笑意“这般晚了,还未歇息吗?” “我……我听见你在读书!”猗黛局促地看了看他手中的书。 “哦?你认识字?”少年微蹙眉头,颇感兴趣的样子。 “嗯!以前……爹爹教过的!”她似是极其艰难才将那两个字吐出来,眼中是一闪而过的悲痛。 少年闻言,顿时了然于心,转移了话题“我早你们进寺,以后你们便唤我澈师兄吧!我唤你阿离可好?”猗黛茫然地抬头对上他明亮的眸子,想要说些什么,却终是低下了额首只轻轻地点了点头。只是彼时,她并不知道面前的少年实姓轩辕名澈。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四章:久经风霜 - 不世帝 艳阳高照,明媚的阳光穿窗而入,带着空气中特有的草木芳香徐徐地萦绕开来,轩辕澈轻柔地将歪靠在书架旁睡着的猗黛抱至屋内的软榻上。无论何时,他的眼角眉梢总是深深地紧蹙着,仿若历经磨难的重生带着久不可忘却的伤痛。 “少爷,您吩咐的衣袍已经做好了!”听松手托托盘,立于房门前恭谨地出声。 “拿进来吧!”轩辕澈皱眉看向猗黛略显泛白的衣袍轻声吩咐道。 “是要现在就给离公子换上吗?”听松看着熟睡在少爷榻上的少年,眉心微不可见的蹙起,少爷的睡榻怎能任人随意的睡呢?尤其还是个男子。自从这个阿离来寺中的一年里,少爷总是对他格外的纵容与爱护,若不是他了解公子,怕是也要以为公子什么时候竟好上了男风了? “放下吧!”轩辕澈轻抬玉指,摆手示意听松退了出去。 “是!”不甘地退步出了“倚墨阁”,眼角的余光瞥向了兀自睡得正香的猗黛,无奈地摇了摇头。 轩辕澈凝眸看向睡榻上的人儿,一年了,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一年了。这一年里,他面对师傅的百般磨练千般训斥都是逆来顺受,不卑不亢。仿似再大的困难在他的眼中也根本算不上什么,他那般坚强,坚强的令人辛酸。每一个忘乎生死的人必定都有一个黑暗而又极尽难忘的过去,他不知道阿离有着怎样的一个过去,他只知道,这过去让他久久沉溺其中,经受着非人的折磨与煎熬。 正准备将猗黛身上的衣袍脱下来,却在指尖刚刚碰触到床榻上的人时被突如其来的力道紧紧地扣住了手臂,猗黛犀利的眸光急急扫过 身前的轩辕澈,当看清面前的人是何人时方才松了一口气,轻唤出声“澈师兄!” “阿离,快,师傅……”戚南气喘吁吁地闯入“倚墨阁”,眼前的情景让他立马怔愣在了原地。猗黛修长的手指紧紧地握在轩辕澈的手臂上,两人又靠的那么近,气氛异常的怪异。 看到来人,猗黛松开了扣在轩辕澈臂上的手,询问道“师傅怎么了?” “师傅……那个师傅…哦,师傅找你!”一时间竟忘了要说什么,戚南抓头挠腮了半天方才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该是练功的时间了,也不知道这次师傅又想出什么厉害的法子整你了?”戚南满是怨念地喃喃说着,师傅虽说是收阿离为弟子,可是这一年来,却是不断地变着法子让阿离受尽了苦头,也不知道师傅究竟是何用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五章:风雨无情 - 不世帝 别人不懂,但轩辕澈许是懂的,阿离心中的恨太深太固执,若不让他自行知难而退,放弃这种执念,怕是他以后的日子也将永远地生活在自己编织的苦痛磨难里了。 “我这就去!”猗黛没有丝毫犹豫地跳下床榻,迈步朝楼外行去,卷起的微风带过袍角翻飞的弧度,决绝而隐忍。 轩辕澈怔怔地看向手中崭新的墨黑衣袍,轻摇了摇头便将殿外的听松唤了进来“留心阿离什么时候回来,就将这身衣袍送过去吧!” “是!”听松抱拳领命,疾步而去。 ……… 夜幕西垂,转眼间便见原本万里无云的晴空蒙上了一层铅灰色的乌云,迅速地将日光遮掩了个严严实实,沉闷的气息夹杂着偶尔传来的几声响雷,在这春日的傍晚显得格外的压抑。 轩辕澈抬首看了看天色,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将候于门外的听松唤了进来。“阿离还未回来吗?” “属下一直留心观察,确实未曾见离公子回来过!”听松据实禀报,却见轩辕澈俊眉微蹙,沉默了片刻便起身朝屋外行去。 听松纵然有所疑问,但终是没有问出口,只疾步跟上了轩辕澈的步伐朝猗黛居住的西边院落渐行渐近。 远远地便见戚南急匆匆地朝这边奔了过来,听松以为是戚南见到了两人正欲赶来迎接,岂料戚南压根就似没见到两人般埋首错过了两人直直地奔向院外。 就在他的衣袍急速掠过身前的两人时,轩辕澈急退两步伸手拉住了他的胳膊,这才让黯然失神的戚南瞬间清醒了过来,朝两人看去“大师兄你怎么来了?” 轩辕澈看见失魂落魄的戚南,一种不安的感觉瞬时便充斥了他的整个脑海“阿离呢?怎么还未回来?” “我正要去找呢!看这天似是马上就要下大雨了,雨天路滑的,这要赶上大雨怕是就难回来了!”戚南满面焦急地解释着,就在同时,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雷鸣声,豆大的雨珠倾盆地洒落了下来,砸在人的脸上身上,亦脆生生地疼了起来。 两人再来不及言语举步便朝院外奔了出去,任凭细密的雨珠无情地敲打在他们的身上。 电闪雷鸣,轰雷阵阵,狂乱的雨势几近疯狂的嘶吼咆哮着,山间的小路历经风雨的击打显得异常的腻滑。几人顺着山道沿途寻找着那道熟悉的身影,不顾脚下遍布的泥泞,身上离乱的衣衫毅然盲目地寻找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六章:血债血偿 - 不世帝 戚南的功力本就根基未深,再加上这一路的风雨交加,泥泞攀爬,早已消耗了多半的力气,有好几次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却仍是不顾轩辕澈的劝阻,毅然决然地跟着他们上了山。只是纵使有再大的决心,他终是耗尽了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砰然地累倒在遍地泥泞的山道上,再使不上半分力气,几欲昏厥。 “带他回寺!”轩辕澈脚步不停,果断地吩咐道。 “可是公子一个人,卑职担心……” “带他回去!”轩辕澈厉声重复了一遍,不欲多说。向着山顶的方向飞身掠过。 听松无奈,只好驮起半处昏厥状态的戚南先行下了山。山路本就陡峭,再加上雨天路滑,下山的道路就显得更为难走了一些,连听松这般的身手亦是花了好一番力气才将戚南平安地带回了西院,甫一放下他就赶紧朝着来时的路返了回去。 倾盆的雨势愈发猛烈地洒落着,模糊了人的视线。轩辕澈轻闭眼帘复又睁了开来方才确认了猗黛的方向。狂风暴雨中,一身墨黑色衣袍的猗黛双手高高地托起一顶石缸,任漫天风雨肆意地吹打在他的身上脸上,却仍是不动分毫,仿似是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木然地承受着这一切,雾霭迷蒙的脸上早已苍白的不见丝毫血色。 轩辕澈快步走了上去,定定地站于她的身前“你在做什么?”语气不悲似怒,仿似在为她的倔强又似在为她固执的坚持。 “师傅的吩咐,阿离不敢轻易违背!”猗黛说完这句便又重新抿紧双唇,竭力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摇。 “胡闹!”轩辕澈厉声喝道“不要命了么?” “要!”猗黛倔强地抬头,一脸无惧地对上了他的眸子“我要活着!活着让每一个该付出代价的人血债血偿!”她说的坚定决绝,眸子里闪现而出的厉芒似带着能毁灭一切的力量,究竟要怎样的伤痛才能让一个人变得如此的决绝而坚持。 “既然要活着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轩辕澈伸手挥落猗黛高举的石缸,拉起她纤细的手腕便朝山下行去。 猗黛不再言语,沉默地跟在轩辕澈的身后,大雨磅礴地下着,击打在她瘦弱的身上,她却依旧挺直着背脊不见一丝疼痛的表情,坚强的令人心痛! 不知道走了多久,猗黛晃了晃有些沉重的头,脚步越来越虚浮。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七章:相信我 - 不世帝 感觉到不对劲的轩辕澈停下了前行的脚步,回身看向一脸驼红的猗黛。雨势弥漫的天里,猗黛努力地睁着双眸想保持着一丝清醒。但越来越晕沉的脑袋使得她的思绪愈加的混乱了起来。 轩辕澈原本冷峻的脸在见到少年一副醉眼迷蒙的样子时瞬时便温和了些许,如玉修长的手轻轻地覆上她的额,滚烫的温度生生地灼痛了他的手。“这就是你所谓的要好好的活着?”少了先前的凌厉,他的话语又恢复到了原本的温润如玉。 猗黛理亏,只能低敛眸光,缄默不语。 “我背你!”轩辕澈蹲身伏在她的身前,话语轻柔似春风拂面,静静地等待着身后人的动作。 “我可以走回去!”猗黛错步避开了身前的男子,执拗地迈着虚浮的脚步寸寸前移。 手腕处莫名一痛,轩辕澈纤长的五指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阿离,其实你可以不要那么坚强……相信我!”他的声音温和中带着一丝关怀,一丝心痛还有一丝莫名的辛酸。 那一刻,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耳边的风声,雷声,雨声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她的世界里安静的仿似就只有他,温暖的令她留恋。毫无防备地,她俯身爬上他的背,一丝淡若轻风的笑浅浅地自她的嘴角蔓延开,如漫天绚烂的彼岸花开,绚丽夺目,晃花了他的眼睛。 “澈师兄!”她叫,不再是之前的坚硬决绝。 “嗯?”他应,笑容里带着一丝魅惑人心的温柔。 “你的背,好温暖!”轻轻地将头搁置上他的背,她疲惫地闭上了双眼,任凭狂乱的雨势漫天席卷而来,在他的背上,她的世界,暖如春阳。 “公子!”远远见到一身竹青色长袍的轩辕澈,听松立刻便迎了上去。在看到他背上的猗黛时,淡漠的眸光中显示出一抹极尽难言的复杂。“公子,你怎么可以……” “快去叫师傅!”轩辕澈嗡和双唇,便和着背上的猗黛双双地倒在了一地泥泞的院落里。 “公子,公子!”听松慌忙上前,吓得失声叫了出来。 ……… 猛然失去了温暖支撑的猗黛弯腰蜷缩在冰冷的床铺上,小脸上一片煞白。不住哆嗦的唇角断断续续的吐着间不成句的话语“爹,娘……不要!阿洛…为什么…为什么骗我?”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八章:落花谁为? - 不世帝 “啊!”猛然惊醒,抹了抹额头不断外渗的汗水,环顾四周寂静无人的房屋,才知道,她又做梦了! 屋外的人声鼎沸,仿似隔着很远的距离却依旧杂乱的传了过来。猗黛蹙眉,起身从床榻上步了下来,顺着灯火一片的方向看去,赫然是轩辕澈所住的“如墨轩”,当下便加快了脚步朝那一片噪杂中行去。 向来宁静清幽的“如墨轩”此刻却是一片灯火通明,全寺的僧人似都齐聚了过来,端盆的端盆,打水的打水,全都忙碌不堪。仿似连穿插而过的猗黛亦都没有看见般熟视无睹。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弥漫至她的全身,她竭力涌进了人源的中心,“如墨轩”的主殿。只是还未进门,便被一脸煞气的听松拦在了门外“你来做什么?” 猗黛顿步看去,他从未见听松如此敌视过她。“师兄在吗?我想……” “在不在与你何干?以后离公子远点,否则我听松第一个饶不了你!”听松怒目呵斥,堂堂七尺男儿竟然红了眼睛,仿似要哭出来了一般。这更加证实了猗黛心中的不安,不顾听松的劝阻便要往里冲去。 “你干什么?我说的话你听不懂么?”听松还欲再说,却被屋内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让他进来!” 猗黛听得出是师傅的声音,急得慌忙举步迈了进去。屋内沉重的气息让猗黛险些喘不过气来,星眸微转,床榻上的男子四肢全用钢铁练就的锁扣固定在了床榻上,辗转反侧的身体不断地挣扎着,直到皓白色的手腕渗出了丝丝血腥,顺着藏青色的袍子蜿蜒而下。苍白的面上汗如雨下,俊秀的眉峰紧紧地纠在了一起,似是在承受着什么极大的痛苦,那模样,吓得猗黛急急退后了几步。 “看到了吗?”身后传来了听松怒气横生的声音“都是因为你,才让公子原本月初才该发作的旧疾提前了半个月,大师连药都还未收集齐全,你是想害死公子方才罢休吗?” “不是,我没有!”猗黛慌乱地后退,似是不能相信眼前所见到的。 “不是你还能是谁?”听松再也看不下去了般,慌忙别转过脸去,冷漠异常的脸侧分明有一滴晶莹的液珠滚落而下。 “澈师兄!”猗黛猛地扑向床榻的边缘,十指紧紧地扣在床沿上,指关节处都隐隐地泛白,扣得指尖青紫一片“你醒醒,醒来看看阿离好不好?” 榻上的男子紧皱的眉头微微松散了一些,睁着惺忪的眸子勉强地扯出了一抹极浅的笑容“吓到了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十九章:旧疾发作 - 不世帝 “澈师兄!”紧紧地握住了男子的不住渗血的手,猗黛的眼角不可抑制地落下了泪,纵横的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了下来,一发不可收拾。这是第一次,那夜之后的第一次,她竟又一次哭了出来。 “阿离,你……哭了!”轩辕澈凝眸看向灯光下少年一脸交错密布的泪珠。记忆中的他总是那般坚强,那般执拗,却原来,他也会有虚弱的一面,且还是因为他!伸手想替她擦干那蜿蜒的泪痕,却在转眼间看到了那泛着幽光的锁扣,无奈地放平了身体。 这短小的动作却似耗尽了他的力气,只能凭借着急促的呼吸来缓和自己骤然紧绷的疼痛。 “师兄,你别再动了,很快便会好的!”猗黛一抹脸上的泪水转身跪行了几步来到了了悟的身前“师父,你救救师兄,不要让他再痛下去了!” “为师亦未料到他这次竟会提前发作,药草也还未收集齐全,只希望这半碗药效可以令他少些苦痛!”了悟亦是无可奈何地轻叹出声。 “什么药?师兄缺的是哪些药?”猗黛急促地抓紧了了悟的衣袖,一脸希冀地看向他。 “现在去采怕是为时已晚了,这些药都是异常罕见的品种,又岂是能在这夜半时间寻得来的?”了悟抬眸看了看窗外倾盆而下的雨势,摇了摇头。 “不试又怎会知道?师父,你告诉我吧,阿离只想尽全力帮帮师兄而已,求师父成全!”语毕猛地磕下头去,额头碰撞在僵硬冰冷的泥石面上,砰砰作响。 榻上的轩辕澈努力地睁开双眸“阿离,不可!” 此刻的猗黛仿似什么也没有听见般只一个劲地磕着头,磕的额前乌紫一片,隐隐有殷红色的血丝流泻而出。看的床上不得动弹的轩辕澈捏紧了双拳想要挣脱开来,却只能让更多的鲜血自他的袖间蔓延,染开了一片佘靡。 “罢了,你姑且去看看吧!”了悟伸手拿过桌上的医书递给了一脸释然的猗黛,猗黛只匆匆看了几眼便飞身朝外奔去,迅速地便没入了一片暗黑色的夜里。 她记得的,书中的药材她几乎全都见过的,没有人比她更熟悉普鸣寺的一草一木了,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找到所有或缺的药草治好师兄的! 狂风猛烈地嘶吼着,大雨无情地吹打着,却仍旧无法阻止她前行的脚步,有横生的荆棘划破了她墨黑色的衣袍,露出了里面如玉般白皙的肌肤,夹杂着鲜血涌流的殷红,红的夺目。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章:轻不言弃 - 不世帝 雷鸣阵阵,一道闪电破空而出,照亮了漆黑的夜,一朵茭白色的花朵赫然映入了她坚定的眸光里,仿似濒临落水的人见到了唯一的乔木,一丝如花笑靥衍生双颊。 抬眸看向顶端的崖壁,茭白色的四叶花朵悄然绽放,纵然雨势凶猛,狂风凄厉,却仍是坚强地绽放,屹立不倒。 握住崖前凸起的石块一步步地向上攀爬着,白皙的手指铬在尖利的石块上,很快便磨起了丝丝血痕,顺着墨黑色的长袍划入其间,瞬时便不见了踪影,只徒留石块上斑斑点点的印迹很快却又被雨水冲刷了开来。 “啊!”一个站立不稳,身体便直直地滑了下去,朝着崖底的方向猛然坠落,伸出右臂紧紧扣上一块细长的石块,凸起的尖利顺着她的臂弯直直划过,一条狰狞的血痕便突兀地显露了出来,汩汩血流涌涌而出,未及细看,猗黛继续了攀爬的动作,亦步亦趋。 茭白色的花朵被紧紧地攥在手中,那一刻,她笑得无比的灿烂,仿似全世界都被握在她的手中,咫尺之距。 余下的几味药材较之白茭花都似简单了一些,等猗黛终于找齐了余下的七味药材胜利归来时,所有人的目光皆都齐聚在了她的脸上身上和手上那颤巍巍的药草,目光中的错愕不尽相同。 “师兄,有救了!”猗黛急匆匆地跨入房门,屈身伏跪在轩辕澈的床沿,脸上的笑容如暮春三月般灿若骄阳,晃花了人的眼睛。 ……… 天明初晓,下了半宿的雨总算是停了下来,稀薄的光线透过丽纸的窗户斜斜地撒照进来,落在了伏在榻前睡得极不安稳的小人儿身上,轩辕澈轻勾薄唇,笑得如玉般温和醉人。伸手轻轻地抚上了猗黛略显苍白的脸颊,闻着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气……似是幡然醒悟,他触电般地收回抚在她脸侧的手,眼里的压抑一闪而过。 似是被他猛然的动作惊醒,猗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当目光触及到轩辕澈安然无恙的坐在她身前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轻轻的摩挲着她已经包扎过的手臂,他心疼地说道“下次,别再这般傻了!” 她不答,只是轻轻浅浅地笑着,她想,若还有下一次,她一定也会那般毫不犹豫地做任何她可以做到的事情。为了他,那个让她倍觉温暖的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一章:蓦然分离 - 不世帝 “阿离,师父今天没再难为你了吧?”看到猗黛这般早便回来的戚南飞身迎了上去,左右看了看一身无恙的她时方才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 “没有!”猗黛轻声回答,举步朝院内行去。却在临近院门口的时候遇到了仿似早已等候在此的听松,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离公子!”亲眼见到猗黛对轩辕澈所做一切后,听松对猗黛的态度就好了很多,再没有之前的针锋相对。“这是我家公子让我转交给你的玉佩!”听松恭敬地奉上了轩辕澈随身携带的玉佩,一个温如细水的“澈”字赫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澈师兄……”一丝不安的犹疑使得她的眉心微不可见的蹙在了一起。 “我家公子应老爷和太太的要求返回了京城,走的匆忙,连声招呼都没来得及与离公子打,所以特让听松在此等候公子。我家公子说了,若是离公子想见他,就拿着这块玉佩去见京城“客上居”酒楼的老板,届时自有人引公子前去与我家公子相见!”听松一口气说完了轩辕澈的交代,却没有留心到身前的猗黛一脸的落寞与不舍。 “澈师兄……再也不会回来了吗?”终是艰难地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却一脸希冀地祈求着否定的回答。 “公子这一入京怕是很难再出来了!”看到猗黛眸中满怀希望的光华,听松委婉地回答道。 猗黛没有再说话,只是手握玉佩,静静地走向院内的房舍,静静地,仿似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 这一别,便是匆匆两年时光转瞬即逝…… 炎炎夏日,烈日当头,似遍地都笼罩着一层极尽旺盛的炭火,烤的整个大地都分外的灼热难当。普鸣寺里一间极其僻静的院落内,一缕缕轻轻浅浅的檀木香气徐徐地萦绕开来,衬的整间简陋的房屋清凉舒爽。 了悟盘膝坐于圆莆前,双手合拢轻轻地捻着一串长长的佛珠“当真还未放下吗?” 榻前伏跪的少年俊美非凡,一头乌发被黑色的缎带高高地束起,墨黑色的长袍铺陈而开,直挺挺地跪于了悟的身前。“徒儿谢师父三年来的教诲,但是徒儿心中的怨念已经根深蒂固,枉费了师父的一番苦心,徒儿在这里向师父陪罪了!”说罢俯身郑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二章:下山从军 - 不世帝 “也罢,既已有因,还因尝果,只是一切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不必强求!”了悟顿住了捻佛珠的双手,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徒儿一定谨记师父教诲!此今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望师父保重身体!”猗黛俯身长跪,似是在做着最后的诀别。 “希望有朝一日,还能见到你们平安无事的回来!”了悟喃喃地说着,闭眸隔绝了眼前的一切,声音轻的只有自己才能听见。 半晌,地上的猗黛霍然起身,转身朝屋外行去,空留一丝淡淡的松木香气弥漫在简陋的房舍中,久久不曾散去…… “阿离,阿离等等我!”猗黛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一脸阳光俊朗的少年远远地向她挥着手,不禁暖上心头。 “戚南!”猗黛轻唤,犹疑地看向他身后的包袱。 “我随你下山去,虽然我的武功不及你,但多个人好歹也多个照应!”戚南笑得灿若星辰,仿似随她下山本就理所应当般。 “我此次下山,不是去游山玩水的,你跟着我,只怕会有吃不尽的苦头,还是回寺去吧!”猗黛匆匆别开了目光,有她一个就够了,她不想要更多的人再陪着她堕入那深不见底的深渊,永世不得轮回! “我说过,这辈子你在哪,哪里便是我戚南的家!”戚南豪爽地一挥衣袖“走吧,晚了怕是赶不上山下的客栈了!” 猗黛怔怔地看着率先飞奔而走的戚南,一股久违的温暖缓缓地袭上她的心头,这个阳光般的少年永远都在那般无条件的关心着她,在她那些最低沉错落的年华里给了她生命中最璀璨的阳光,这一辈子,她只希望,他可以永远这样地幸福快乐下去! ……… “阿离,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戚南一面啃着馒头一面问一旁悠然品茶的猗黛。 “听说六王爷轩辕夙最近在征兵!” “咳……咳咳!”一句话说得正在奋力噎馒头的戚南一口气提不上来险些就这么闭了过去。好不容易将口中的馒头悉数吞了下去,便急急问道“你是想去当兵吗?听说这六王爷带兵可严厉的很,眼下正值北海国进犯,可没有人愿意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参军呢!” “才下山,你知道的可不少!”猗黛状似幽默的打趣道,可是冷漠一片的脸上却是依旧毫无表情,许是太久未笑了,都忘了笑该是怎样的一种表情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三章:建功立业 - 不世帝 “那可不!哎,阿离,你怎么就突然想去当兵了呢?”戚南没好气地瞪了一眼客栈四周纷纷投向阿离的惊艳目光。 这一瞪仍还有不少不怕死的人依旧盯着一派优雅自如的猗黛看,这也不能怪他们,是他们还从来未见过长得如此俊美的男子,那一副面容,怕是女子见了也要自愧不如的。 “建功立业!”只简单的四个字,却有一簇细小的火束自她的眸中迸发而出,犀利而又炙热。 “建功立业?这轩辕和北海交战那么多年了,也没见讨得什么好处的!” “所以这才是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猗黛放下手中的杯盏,眸光熠熠“如今天下基本稳定于轩辕、启冥、北海三足鼎立的局面,只不过启冥较轩辕与北海显得更强大一些,只是近些年启冥内战连连,顾不得拓延疆土,如今新皇登基,启冥一统,下一步该谋划的便是这天下了,所以如今轩辕才这般急于收并北海,以企图拥有与启冥相较量的资本。若是能够在这关键性的一战中得以树立功业,相信一定可以取得这轩辕乃至全天下的认可!”猗黛目光定定地看向前方,仿似能透过那虚无的空气看到以后决胜天下的权威。 戚南听得似懂非懂,只是有一点,他终究是没能明白“可是,阿离你不是……”不是宁国的遗孤吗?怎会想着帮轩辕皇朝建功立业呢?他想问,却终究是没能问出口,他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就挑起他那些不堪难忘的过去。 他没问出口,她却仍是从他的语气中听出来了。是,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她是因为那一场覆国战争而失去了她最亲最爱的人,正是因为那样,他才要建功立业,只有站在权力的顶峰,方能做到一切她想要做的事情,那便是:让这整个轩辕天下都不得安宁! 五指紧紧地握住杯身,虽状似纹丝未动,但杯内翻滚而出的茶水却揭示着她此刻心中的波涛汹涌。 “那我们这就是要去征兵的地方报名去吗?”戚南适时地转移了话题。 “不!”猗黛极其干脆的否定道。“若想赢,就必须出其不意!” “怎么个出其不意法?” “走吧,我们必须在两国再一次交战前赶到骊都,否则一切便都是空口白话!”猗黛放下茶盏,阔步起身。 月明星稀,明亮的月色透过薄薄的云层斜斜地洒照下来。等两人赶到骊都的时候已经是三日后的夜间了,三两点灯火映的空旷的郊外稍稍有了点人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四章:兵行险招 - 不世帝 “现在就去六王爷的军营么?”戚南诧异地看了看猗黛看向的方向,不解地问出声。 “当然不是!走,去买马!”猗黛调转马头,斜勾嘴角,冷笑出声。 “买马?买马做什么?你该不会是想靠送马来贿赂征兵的人吧?”戚南皱眉想了半天,方才猛地叫出声,边驱马去追猗黛边叫道“传闻六王爷铁面无私,冷心冷情,若是想靠区区几匹马便想让他对你另眼相待定是行不通的,我看你还是想想其他的办法吧!” 猗黛猛地勒住缰绳,蓦然回眸,一脸的哭笑不得“我有说过我是要靠送马贿赂轩辕夙吗?” 戚南怔怔地坐于马背,任由马儿漫无目的地偏离原来的轨道,却依旧睁着一双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月色下蓦然回首的少年,清冷的月色淡淡地笼罩在他的身上,仿似为他的身体踱上了一层银白色的光芒,映着少年一脸轻轻浅浅的笑意,美得好似一幅朦胧的水墨图,惑人心神。 “阿离…你……在笑!”戚南惊讶地张着嘴,仿似见到了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连说话的声音亦断断续续起来,语不成句。 猛然醒悟,猗黛蓦地定格所有的动作,怔怔地抬起纤细的臂弯缓缓靠近自己的脸侧,努力地描绘着脸部的轮廓。一寸一寸,一点一滴,当手指描绘至嘴角轻扬而上的弧度时,僵硬的再不敢动弹,原来,这就叫做笑!原来,她也还会笑! “阿离,你在笑!你真的笑了!”戚南激动的大喊出声,仿似要像全世界的人宣告,原来阿离也会笑的,原来阿离笑起来竟是这般好看,让这满天月色都失去了光芒。 一遍又一遍地描绘着嘴角的弧度,猗黛茫然地看着前方,猛地收紧五指,面上的神色亦在下一刻换上了冷漠的僵硬。总有一天,她会让所有夺去她笑容的人都付出应有的代价。 纵马疾驰,墨黑色的身影渐渐隐没于一片灰暗的夜里,空余马踏红尘的铮铮声响,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王爷,该歇息了!” 夜凉如水,清冷的月光透过繁盛的枝叶洒下了斑斑点点的印记。月色下,一袭紫色罩纱长袍的轩辕夙背身而立,腰间束带上的碧玉在月光的折射下泛着点点光芒。 男子默不作声,半晌后终是回身定定看向身后的人“最近征兵的情况如何?”月色下,映出了一张如玉雕刻般的脸,每一个轮廓,每一条曲线都仿似经过精心的雕琢般,美得毫无瑕疵。周身密布的寒气好似一道天然的屏障,让人不敢靠近,只那般站着,便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五章:夜半来袭 - 不世帝 “末将无能!未能从中征选出可以委以重任的将帅之才!”柴晏羞愧地低下了头,为没有顺利完成王爷的托付而感到惭愧。 “大战在即之际,征不到可用之人也是情理之中!”轩辕夙极尽淡漠的勾起唇角,带着一丝嘲讽,一丝冷厉。不是每一个人都应该为了这所谓的责任负起那重如千斤的负担,除了他,没有选择亦无处选择。 “王爷……不好了!”就在月色下的两人陷入了各自的思绪里时,一声急促的唤声打断了这短暂的平静。 “何事如此慌张?”柴晏抢先呵斥道,这军中无人不知道将军的性格,门外的侍卫怎的如此大意让人这般慌乱地闯了进来? “柴将军不好了,是敌军,敌军来攻营了!”地上的士兵稳了稳急促的呼吸,方才一口气说道。 “什么?敌军来攻营了,怎么如此突然?”柴晏急得上前几步,忽又忆起身边还有王爷在,便立马停住了前行的脚步“到底什么情况,还不速速报于王爷!” “是,是!”猛然忆起自己的失态,地上的人慌忙敛了敛心神故作镇定的回道“前方驻守的士兵说有大批人马趁夜从祀溪谷里袭击而来,不消半刻钟便可到达我军的营地了!” “祀溪谷?”柴晏不可思议的重述了一遍,自两军开战以来,还没有人想过要穿过祀溪谷前来袭进我军。原因在于祀溪谷异常陡峭,没有一定的武功修为是无法轻易穿过来的,况且若是大规模的袭击,想要悉数度过峡谷必是要花费一定的时间的,这样就很容易被发现。 所以自开战以来,就只有偶尔出现的几个敌军敢自祀溪谷偷渡而来,像今日说的这般说的大批人马袭击而来的可还是闻所未闻,当下不禁再次确定了一番“可是看清楚了,果真是从祀溪谷偷袭而来?” “千真万确!”地上的士兵闻言重重的肯定道,隔着这般远都能听到马踏平地的声音,怎还假的了? “王爷,末将愿领兵前去阻击!”听到如此肯定的回答,柴晏急急跪地请命,恐荒了一刻这轩辕天下便要易主他人了! 树下的轩辕夙俊眉微皱,亦没料到敌军竟然能安然度过祀溪谷。 “王爷!”虽是不敢轻易质疑王爷的决定,但眼下的情势迫在眉睫,柴晏不得不斗胆提醒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六章:调虎离山 - 不世帝 竟能不动声色地度过祀溪谷吗?轩辕夙薄戾的嘴角弯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冷声下令“传令下去,领一万精兵迎击偷袭的敌军,余下的人原地镇守!” 柴晏本欲再说,但目光触及身前的男子一脸镇定自若的眸光时便瞬间妥协了下来,只匆忙领命退了下去。 空寂的内室里,伴随着轻拂而过的微风,明黄色的灯火明灭不定,起起伏伏。轩辕夙和衫危坐,仿似在等待着什么。 “启禀王爷,有人闯进粮仓了!”门外,一声略带颤抖的声音慌乱地禀报道。 “几人?”轩辕夙霍然起身,显然没有料到来人竟然胆大至此,竟敢只身直闯粮仓。 “只一人!” “一人?本王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胆识!”说罢甩袖而出,负手迈出房门,带起的风势猛然袭过,竟是将桌上的灯焰都生生地拂灭了过去。 夜色渐深, 灯火通明的院落里却是静的连细小的蛙鸣虫叫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猗黛一身墨黑长袍,手执一根正在熊熊燃烧的火棍,静默而立。黑发被高高地束起,如墨的发丝轻柔地舞至她的脸侧。 人群纷纷地让开了一条道路,众人纷纷俯身跪拜“王爷!” 轩辕夙踱步而来,微皱的眉头在看到一脸清冷的猗黛时似有一瞬间的跳动,转瞬便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条件?”干脆利落,没有任何的前缀,轩辕夙冷声问道。 “王爷不愧为轩辕皇朝的镇国良将!”猗黛不慌不忙,一派闲适的赞叹出声。“王爷觉得,若是我手中的火把一不小心掉了下去,后果会如何?” 沉寂,死一般的静默。 轩辕夙并未回答,只是紧盯在猗黛身上的目光似一把凌厉的锋刃,愈加冷厉。 “两军交战,王爷不会不知道这粮草的重要性,若是此刻这火把不小心掉了下去,就等于生生地折了轩辕一半的兵力,王爷以为如何?”猗黛轻转眸光,淡淡地看向手中的火把,似在欣赏着一件极其赏心悦目的物什。 “说!条件!”轩辕夙冷声问道,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仿似已经耗尽了耐力。 就在两人僵持的间断,柴晏慌忙领兵赶了回来,俯身回道“王爷,中计了!那跨谷而来的不是人,竟是几十匹训练有素的马!” 轩辕夙讶然抬眸,看向猗黛的眸光亦多了几分考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七章:意求参军 - 不世帝 原来是马!若真是大批人马又怎会毫无声息的度过祀溪谷,只有马在极尽相逼的情况下,背上又少了人的力道,想要度过谷就不是没有可能!以马乱人,调虎离山!好计策!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须臾后,猗黛蓦然丢弃了手中的火把。 “来人,将刺客拿下!”有将领朗声命令道。 “住手!王爷还未发话又岂能轮到你们来做主?”捕捉到轩辕夙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时,柴晏断然打断了众人的动作。 “如此大费周折,就只为如此?”轩辕夙挑眉问道,话语中已不见了先前的冷厉。 “意求参军一职!王爷以为可是足以胜任?”猗黛亦不多说,只直接地道出了来因。 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古往今来,还是头一次有人选择如此征兵的方式,倒是叫人不得不叹为观止!再看他们铁面无情的六王爷,这个向来最恨被威胁的人,此刻的权威正在被人明显地挑衅着,众人仿似都能看见喷溅而出的火花自两人的周身铺天盖地的蔓延开来,剑拔弩张的气息迫得人的呼吸都生生地急促了起来。 “就凭今夜的一计调虎离山?”轩辕夙骤然松开紧握的双拳,幽幽地看向身前的猗黛,眸光深深。 “就凭今夜的一计调虎离山!”猗黛定定回视,不躲不避。 夜,静若无风。 空气中似流动着一股莫名的气流,波涛汹涌。 良久,轩辕夙冷若冰霜的脸上蓦然现出了一抹极尽豪迈的笑意“好计策!从今日起,你,便升为我轩辕皇朝右翼军的参军,统领一万士兵,身先士卒!”食指定定地指向猗黛的方向,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众人惊愕!纷纷不可置信地看向身前的少年。 “多谢王爷!”猗黛挑眉轻笑,却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笑,有多虚伪! 轩辕夙负手领兵而去,原本通亮的院落瞬间便恢复了原本的清冷和孤寂。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柴晏凑上前来,好奇的问道。“我还是头一次见王爷如此赏识一个人!” 猗黛沉默了片刻,待抬眸时,一片清冷的眸中火光迸裂“赤轩!”赤轩、赤轩,总有一天,她要血洗这轩辕皇朝! “你姓赤?”柴晏略微怔愣了一瞬,而后无头无脑地感慨了一句“姓赤的都是一条汉子!”便领着她去了一间空置的房舍,其间,戚南一脸灰头土面了赶来了她的身边“阿离,这驱马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八章:究竟是谁? - 不世帝 “那些马是你赶来的?”柴晏好奇的朝一脸灰尘的戚南问道。 “那当然!”戚南一脸自豪,还不忘使劲地朝猗黛眨着眼睛以显示自己的功德圆满。 “来,让赤公子好好歇息吧!咱们来聊聊,你是怎么让这几十匹马毫无声息地度过祀溪谷的?……”柴晏一脸的兴致盎然,大有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趋势,戚南无奈,只好和着他的满腹疑问娓娓道来。 ……… “阿离!”戚南仰面躺在赤轩的矮塌上,一脸疑问地看着正手拿地图看的专心的他。 “嗯?”猗黛轻应出声,却是并未回头。 “赤轩是你的真名吗?” “不是!”猗黛不带丝毫犹豫的回道。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戚南笑着跳离了矮塌,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一脸灿若春光地跑了开去。 夜,静谧无声。 猗黛静静地坐在满浴月光的屋顶上,双臂环膝,感受着月色清冷的披洒在她的周身,那样,她就不会再觉得那般孤独了,最起码,还有这漫天月光陪着她。 “月亮,好看吗?”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猗黛回身看向屋檐下,一身紫色长袍的轩辕夙负手而立,微微扬起的面容上带着一丝略带玩味的笑意。 “王爷若是感兴趣的话可以上来一看,不就知道了!”猗黛偏转过头,急掠而过的目光中有着刻骨的恨意,那般明显。 猗黛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来人真的在下一刻踮步飞上了屋檐,疾走几步落步坐于她的身边。“你究竟是谁?” 本欲退离的身体在听到这句话时蓦然便停止了动作,嘴角不经意间扬起的弧度流露出极尽的嘲讽“王爷既然会问这个问题,想必是已经先行调查过了,又何必多此一问?” “可是……你似乎很神秘!派去调查的人没有一个人可以查到你的真实身份!”轩辕夙亦不否认,若要任人唯亲,也必须先知其根本,究竟有没有被任用的资格。 “若是我执意不说呢?” 感受着夜风轻拂发丝的轻柔,冰冰凉凉的触觉梦幻迷离。轻嗅着风中淡淡的松木香气,怡人心神“我不会勉强你,只能让事实证明一切!。” 猗黛凛眉敛首,眉宇间一丝阴鸷至极的寒意一闪而过“我会让你看到这绝对的事实!”话语张狂,却带着异常的认真和决心。 ………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二十九章:众矢之的 - 不世帝 是夜,偌大的阁楼里灯火摇曳。 轩辕夙高坐椅首,看着四下人的纷纷议论: “这北海当真是狡猾至极,定是想要以粮草来诱我军前往,好来个一举歼灭!”副将齐庸愤慨地斥骂道,果断地将此次北海的行为定义为诱敌之策。 “其实也不尽然,也或许是北海此次亦做好了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想要屯兵备粮,以备不时之需。”与柴晏并为右翼左右将军的蔡京书不似齐庸全然是武将出身,不免想的更为深入了一点。 “管他是诱敌还是真的要屯兵备粮,着人去试试虚实不就知道了!”柴晏是急性子,看着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禁急着打断道。 “这劫粮可不似行军打仗,若是打草惊蛇了,怕是就会功亏一篑的!”蔡京书着情分析道,几人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一脸淡定自若的轩辕夙。 “赤参军有何看法?”轩辕夙眸光微抬,看向一直沉默的猗黛,众人这才恍然忆起了她的存在,纷纷将目光投了过来。 “是啊,赤参军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也好让我等有个见识见识的机会。”营中早有人对如此轻易就坐上参军一职和他们平起平座的猗黛有所不满,眼下得了机会还不好好奚落一番。 猗黛环视众人,知道此刻如果再不见实际成果以堵众人悠悠之口,她这个参军以后怕是再难在右翼军中立足,当下亦不再犹豫,果断地分析道“末将认为此次北海运粮应实属为屯兵备粮而作准备。若是为诱敌之策,就不会派声名远镇的魏矩魏大将军亲自押运粮草,在一定程度上就对想要劫粮草的人起到了震慑的作用。这一点足以说明,北海此次是真的想要屯兵备粮以备和轩辕做长期的作战需求!” 猗黛一口气将心中的所想悉数说了出来,引得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这一点却是他们未能想到的。 “那参军认为谁能担任此次劫粮的重任?”轩辕夙接着问道,眸光赞许的意味颇为明显。 “末将愿领兵前往,定不负王爷所托顺利将粮草悉数带回!”猗黛步下座位,躬身请命,这一仗,她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好!本王相信你定不会辜负大家的期望!” ……… 静默的荒野,历经骄阳酷热无情的灼烧,显得异常闷热。 偶有微风拂过,吹起芦蒿青草轻轻摇晃而开。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章:对他的承诺 - 不世帝 “阿离,你说这次咱们能成功吗?”戚南微微扒开身前的长草,问向前方的猗黛。“你说,我会死吗?” 猗黛讶然回眸,怔怔地看向一脸郑重的戚南,一股浓郁的愧疚感猛地袭上心头。她似从未想过,这样于他会是什么后果,她想的从来都只是她自己。“戚南……”猗黛深深地望进他一本正经的眸光,想要说些什么,却陡然被他打断。 “阿离,我不怕死!真的!”阳光下的男子,一脸阳光四溢的笑着,洁白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亮的晃花了她的眼睛。 猗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努力地逼回盈满瞳眸的泪水,笑靥如花“戚南,我不会让你死的!”这是对他的承诺,亦是她对自己的承诺。 戚南脸上的笑容瞬间就那般地定格在了脸上,为了她的话亦为了她蓦然展现出的笑容,美的就仿似暮春三月绚烂而开的花。“阿离,你笑起来真好看!”他不会说话,只是他知道,他还从未见过笑起来比阿离更好看的人了。 “参军!”远远的,一声极其压抑的声音陡然传来“来了!” “记住,依计划行事!一千人随我打头阵,余下的随戚南断后劫粮!”语毕朝着断崖的方向猛地一挥手臂,瞬间便有无数大大小小的石头从断崖的上方滚落下来,砸的北海军一片混乱。 一片慌乱之际,猗黛率领一千兵士迅速地以包围之势将北海军前方押运的人困于正中,魏矩惊慌了片刻便高声呵斥众人不要惊慌沉着应战。迅速地便与猗黛的一千兵士混战在了一起。 猗黛挥剑而过,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上,刺鼻的血腥味自她的鼻翼穿梭而过。她怔怔地僵硬了身体,一股彻骨的寒意在她的体内迅速地游移,冷的她的四肢百骸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仿似看见了那一夜漫天的血色铺天盖地地朝她袭来,喊杀声,撕裂声不绝于耳,震的她的耳膜嗡嗡作响。 一柄利剑凌空刺来,森冷的光芒自她的眼前一晃而过…… “参军,小心!”兵器碰撞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轰然作响,一位年轻的士兵猛地架起刺来的长剑,一手拖着猗黛步步后退。 似是猛然醒悟过来,猗黛诤然抬眸,一丝阴冷的光自她的眼角一晃而过,转瞬便提起了垂落在身侧的长剑,狠狠地挥了过去,艳红色的血在烈阳下分外夺目。猗黛挥剑而过,如暗夜修罗,所过之处只见一具具尸体遍地横卧,她的眼睛眨也不眨一遍遍地重复着杀人的动作,血腥味漫天弥漫……想要活着就得让自己变得强大,强大到没有人可以动辄的地步。她要活着,活着看着轩辕江山怎样的动荡不安!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一章:五千黑甲军 - 不世帝 “不好!快!快冲出包围圈保护后方的粮草!”魏矩突感事情的不妙便奋力朝后方叫喊道。只是此刻的包围圈之外,除了遍地横卧的尸体外就什么也看不到了,空余深可见纹的车辙痕迹,遥遥地通向远际。 “撤!”猗黛不欲恋战,看到粮草已顺利劫走后便挥兵撤退! 远远地,一队墨色盔甲军如蚁蛀穴般风残云卷而来,马蹄声震耳欲聋地响彻整个寂静的荒野。当先一人,一头墨发随风而扬,一块玄铁面具遮挡了大半的面容,只余修长的下颚勾勒出一道完美无缺的弧度。 “将军!是将军!”北海众将士惊呼出声,眸中的斗志陡然升腾,仿似他们眼前出现的便是这乱世的救主,苍生的福泽。 猗黛只匆匆回头瞥了一眼便率领众人沿着断崖的陡坡攀爬向下。 众人正欲向前追去,却被来人一挥手臂生生地阻止了前行的脚步。“将军!”众人不解,纷纷不解地看向端坐马上,岿然如神的男子。 身后如潮水涌动的黑色盔甲军在当先一人勒马不前时便迅速地停止了动作,静默的如同一座巍峨不动的山。只有那飘袂翻飞的黑色旗帜翻滚飞扬,一个极尽张扬的“北”字在烈日下熠熠生辉,愈加鲜亮。 男子端坐马上,看着那抹修长的身影渐行渐远,眸中的冷色一闪而过“希望下次,你还可以这般幸运!” 纵马疾驰,玄铁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光芒四射。 ……… “赢了!赢了!” 猗黛回营的时候便见柴晏领着万千士兵高声欢呼起来,成千上万的人紧紧地将猗黛簇拥起来,高声呐喊。 “这次你们可是服了?”柴晏放大音量,对着成千上万的将士大吼出声,声音洪亮有力。 “服了!”答声亦响彻天际,震的人的耳膜嗡嗡作响。 “阿离!”戚南从人群深处费力地挤了进来,眸中氤氲的水汽带着些幼稚的孩子气,看的猗黛的心一阵暖意。 “我们都回来了,平安无事的回来了!”她说,语意坚定有力。 “回来了!”他答,声音掷地铿锵。 空气中似涌动着只有两人才心领神会的默契与力量,不折不屈,不卑不亢! “你做到了!” 猗黛方入后院,便见一派闲适的轩辕夙自树影下蹒跚而出,清冷的月色淡淡地笼罩在他的周身,有一种隔绝一切的孤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二章:安辨雌雄? - 不世帝 “所以说,现在王爷可以相信我了?”猗黛翩然转身,墨黑色的衣袍在空中划过了一个流线的弧度,俊美流逸。 “可是,我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他似是不经意间的一个抬眸,却有一种看透人心的冷漠,让她的心在瞬间便似失去了所有的遮掩,毫无遗漏地显现在他的面前。 “希望可以如王爷所愿!”猗黛脚步不停,回身向内院行去,匆匆离去的脚步似是在逃避着什么。 ……… “阿离,阿离……”戚南匆忙地推开了猗黛的房门,眼前的一幕让他瞬间便僵硬在了原地,推门的双手仍然保持着张开的动作。 眼前的少年一头乌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额前的发丝沾染着些许水渍随意地黏贴在脸侧,墨黑色的衣袍映的如玉白瓷的肌肤显得愈加的白皙细腻,还有几滴刚刚沐浴后的水滴沿着他纤细的脖颈蜿蜒而下,带着数不尽的魅惑和妖娆。 “有事?”猗黛眉心微蹙,只是瞬间便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戚南恍然回神,慌忙敛下了眸光方才说道“是…是柴晏柴将军……叫你过去邺阳湖!”支支吾吾了半天方才将话说了个齐全,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竟会对着阿离发起了呆,不过……阿离真是越长越好看了。 “你先过去,我马上就过来!” “哦…”听闻猗黛的话,戚南像是瞬间得到了解脱一般,逃也似的从她的房间奔了出去。 天朗气清,连着几天的燥热已经将空气中仅有的适度消耗了干净。让人连呼吸亦感觉到了些许尘雾的味道,呛人鼻息。 猗黛赶到的时候,便见邺阳湖里万千士兵翻腾不止,裸露在外的胸膛和臂膀让她瞬间便别过了脸庞,正好对上了柴晏和轩辕夙看来的目光,只好上前问道“将军让我过来不知所为何事?” “赤轩,你水性如何?”柴晏颇有兴致的凑近一脸不自在的猗黛。 “不会!”猗黛慌忙回答,心中的不安愈加浓烈。 “当兵打仗的不会水可不行,万一赶上了水域,那可怎么办?”柴晏说得条条是道“所以说咱们一定得习会了水性,到时候管它陆地水道,皆杀他个片甲不留!来来,你也把衣服脱了,和他们一起训练吧!”柴晏说完便想动手来解猗黛的衣袍,吓得猗黛慌忙后退了几步,右手紧紧地握在胸前的衣袍上,片刻不敢松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三章:军令如山 - 不世帝 “我不练!”猗黛回答的干脆决绝,不留丝毫商量的余地。 轩辕夙剑眉微挑,不悦地看向她“这是军令!” “任何军令我都遵从,唯有这条,不行!”说完便想转身离开,却被突然闪身而至的轩辕夙挡住了去路,深紫色的纱袍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刺眼。 “军令如山,难道你想抗令不从?”轩辕夙冷冷出声,话语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冷厉。 猗黛倔强地回视,不带丝毫的畏惧和妥协“是……又如何?” “最后一次,脱衣服,下水!”厉声命令道,隐忍的怒气震得他的眉峰都轻微地颤抖了起来。似有一层冷若冰霜的寒气自他的周身弥漫而出,硬是让人在这深夏的天里感到了一丝诡异的冷意。 “不练!”她亦怒上心头,紧握于袖中的双手咯吱作响,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亦不能消弭她此刻胸中波澜起伏的怒气。 “阿离!”戚南在一旁一个劲地使着眼色,他不懂阿离今天为何如此坚持,只是他知道要是得罪了王爷,那阿离就永远也不可能有出头的一天了。 两人四目相对,似有砰然绽放的火花在两人之间来回游移,看的戚南和柴晏的心都跟着怦怦地跳了起来。 忽见轩辕夙眸色一凛,伸臂扣上猗黛的手臂,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地袭上猗黛领口的衣袍 猗黛亦不示弱,曲臂挡住了他攻来的右手,就着他攻来的力道急急后退了几步方才稳稳地站直了身体。 普一站稳,便闻一声急促的风声,轩辕夙反手扣住了她挡来的手,猛然用力,只闻“呲啦~”一声,猗黛左臂上的衣袖便赫然断裂,自她的臂间飘零而下。 一个狰狞的“仇”字疤痕映着这夏日灼烈的光线映入了每一个人的眼帘,众人纷纷张大了嘴巴,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那蜿蜒的疤痕狰狞可怖,只看着便能让人的毛孔不自觉地紧缩了起来,仿似有成千上万的蚁虫争相啃咬,麻木钻心。 轩辕夙冷厉的眸光紧紧盯在狰狞的“仇”字上,幽深的瞳孔中迅速的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铅灰色,朦胧不清。 “看够了?”猗黛就势猛地收回手臂,从他的钳制中挣脱了开来。 轩辕夙收回目光,淡淡地投向某些不知名的方向,久久不曾言语。空气中淡淡的荷香滋润在人的鼻翼心间,静谧的连同缓缓流淌的水声亦清晰地传入了人的耳畔。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四章:同一类人 - 不世帝 就在众人屏息的瞬间,猗黛转身决绝地离开了这个充满压抑的地方。有些痛,她可以自己一个人独自安静地舔舐着,静静地等待着愈合的那一天,可是,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的在这样的同情之中接受着众人怜悯的目光,那是一种对她的侮辱。 这一次,他没有再拦她,只是那一瞥而过的目光中有着一种难以辨别的意味,耐人寻思。 ……… 是夜,微冷。 猗黛轻轻地蜷缩着身体,任凭细密的雨丝拂过她的发丝,脖颈,冰冰凉凉。她静默不动地感受着连月色都将她遗弃的孤寂感,将头埋得更深了一些,纤细的指腹一遍遍地摩挲着臂间蜿蜒的疤痕,寸寸凉入指尖,深入心头。 “爹,娘,阿洛~”她喃喃轻呼,一丝晶莹的泪痕自她的眼角蜿蜒而下,滴落在赤红色的瓦片上,滴答作响。 “想哭便哭出来!”不知何时出现的轩辕夙静默地立在她的身后,挺拔的身躯遮挡了一些拂来的雨丝。 “不要认为你很了解我!”猗黛猛然抬眸,眸中的恨意铺天盖地。 “若想要活着去做你想做的一切,就必须学会掩藏,你眸中的恨意太深!”他临风而立,深紫色的衣袍随着风势嗫嗫作响。 猗黛怔愣片刻,有瞬间的恍惚“既然知道我恨你,为什么还要留下我?你不怕迟早有一天,我会亲手杀了你?”她说时,便真的有一闪而过的杀机自她的眼角流露出来,触目惊心。 “我等着那一天!”他似是陷入了为自己编织的世界,一个人,安静地活在某一个圈定的角落,孤寂隐忍。 猗黛嘲讽地牵扯出一抹极浅的笑“只因为……你在我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轩辕夙蓦然回首,眸中的冷厉愈发渗人“你说什么?”他似是怒至极点,那被人窥探至心底深处的感觉使得他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陡然紧绷了起来,带着寒彻骨髓的冷意迫人心神。 “不是吗?你心中的恨……不比我少!”她强扯嘴角,笑得讽刺之极“你以为……你隐藏的很好?可惜,我们注定是同一类人,这就叫作同病相怜!” “住口!”轩辕夙断然截断她的话语“不要高估我的耐性!”他侧眸,极尽隐忍地说道。细密的雨丝沾染在他的眉峰、眼角,如墨的发上渐渐笼上了一层浅淡的灰白,抿紧的唇瓣微微张合,冷漠决绝。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五章:媚世冥宫 - 不世帝 雨势弥漫,漫天的雨铺天盖地地落了下来,敲打在颤抖的枝头,在卷起的屋檐,在她苍白的脸上,狂乱而凄迷…… 她蓦然起身,平摊双臂,任风雨来的猛烈而汹涌,仰起的脸倔强地承受着暴风雨无情的攻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要让所有的人血债血偿!”她大叫出声,任这漫天风雨飘摇,却仍没能阻住她决绝的嘶吼,响彻九重天阙! 一道刺目的白光骤然划破天际,雷鸣轰响。 冰冷入骨的夜,风,寒彻入髓。 京城尚书府内: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的,雪,你会一直待在我的身边的对不对?”女子一脸恳求地拉着男子的衣袖,仿似那便是一朵极尽美丽妖娆却带着致命毒素的罂粟,只若离开他,便再也没有了活下去的可能。 临风而立的男子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抚摸在女子的脸上,沿着女子绝美的轮廓蜿蜒游移。一头如墨缎般的长发松松地披散在身后,狭长的眸子微微地眯成了一道绝美的弧线,在这凄迷的夜里诡异而妖娆。眉间,一朵幽然绽放的兰花映着摇曳的烛光明灭不定,衬的那一袭深蓝色的衣袍邪魅如斯。 “可是……”男子轻启朱唇,如弦奏音,魅惑至极“你不该骗我!”曲指紧扣,修长的指尖紧紧地锁紧了女子纤细的脖颈,瞬间便没了声息。 翩然转身,如午夜幽然绽放的魔兰,美丽却又带着致命的气息。 闻声,几个侍立一旁的女子移步上前,锋利的剑刃毫不留情地穿插进女子的胸前,几个宛转便带出了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犹自跳动着,在这凄迷的夜里摄人心魄。 “哎,听说了没?冥宫的人来京城了,听说昨夜又死了一个女子,是尚书令的千金呢!”茶楼中此起彼伏的谈论声一浪高过一浪。 “这冥宫不是启冥国的吗?怎么来轩辕了?” “怎么,怕啦?”一人轻拍说话人的肩膀,一脸玩笑。 “我又不姓赤,怕什么?”男子嗤笑一声,继续端起了茶盏。 “也不知这冥宫的宫主和姓赤的有什么深仇大恨,一年里几乎杀尽了全天下姓赤的人,还生生地挖走了人的心。” “哎~以后,怕是再没有人敢用“赤”这个姓氏了!”男子一脸惋惜状,众人纷纷垂下了眸光,仿似在悼念着某个已逝的亡灵。 ……… 猗黛眸光轻转,看向一旁不动声色的轩辕夙“这就是王爷带我来的目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六章:宫中急书 - 不世帝 “我看赤轩你还是改个姓氏吧,这冥宫要杀的人可是没有杀不了的!”柴晏一脸火上眉毛的劝道“左右就是个称呼,趁早改了算了!” “多谢柴将军的好意,赤轩心领了!”猗黛举杯遥向柴晏的方向,算是道谢。 “你这人怎么就这么执拗呢?难道你真的不怕死了不成?”柴晏气竭,差点跳将了起来,却是被轩辕夙一记凛冽的眸光给生生逼退了回去。 “怕!”猗黛爽朗地答道“可是,就算是死,我也要带着这个姓氏!”那是她在这个世间唯一的留恋,是爹娘留给她最后的一件东西。她怎么能改?怎么会改? “怕你还不改,我若是你,才不会去冒这个风险,这可是一不小心就会掉脑袋的大事!”柴晏环顾了包厢的四周,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 “可是……若是丢了这个姓氏,还不如丢的脑袋的好!”猗黛摇头苦笑,仰面将杯中的酒喝了个干净,辛辣的感觉自她的喉管一泻而下,火辣辣地烧进她的胃里。 “怕是到时候丢的不是脑袋而是一颗血淋林的心了!”柴晏劝说不得,恼恨地瞪了猗黛一眼便再不看她。 回去的路上,几人心思各异地沉浸于自己的思绪里,皆不知在想些什么,但见轩辕夙眸色深深地看向猗黛的方向,仿似想透过她的身体直直地看进她的心里。 “王爷!”远远的便见齐庸打马疾驰而来,普一靠近几人便勒缰下马“王爷,宫中来了人!” “是吗?”轩辕夙淡漠地勾了勾唇角,喃喃自语“已经这般等不及了吗?”虽是极其不屑的态度,却也在下一步加快了前行的脚步。 空寂的大堂内, 内监高祖不时地徘徊于大堂内,翘首朝着门外看了一遍又一遍。“怎的这般慢?怠慢了皇上的旨意你们就算是有十个脑袋也是赔不起的!”半晌都没看到要见的人,高祖尖细的声音带着一丝明显的不耐烦朝一旁的蔡京书抱怨道。 蔡京书不气不恼,只淡淡地噙着一丝笑意悠然回答道“皇上的旨意末将自是不敢怠慢,只是王爷的行踪又岂是我等可以控制的?高公公不妨再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便见轩辕夙领着一众人等阔步而入,淡漠的脸上仍是看不见半丝异样的情绪“何事竟劳高公公亲自前来骊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七章:速战速决 - 不世帝 “可算是见着王爷了,咱家是来传皇上的旨意的!”看到来人高祖释然地松了一口气,忙不迭地将袖中的圣旨拿了出来“咱家也不念了,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冀州久攻不下,皇上可是急的夜不安寝的,这已经是接连下的第三道圣旨了,若这冀州再攻不下来,下一道圣旨怕就是王爷的……”目光触及到轩辕夙冷若冰霜的脸时不自然地闷咳了几声生生地将余下的话语悉数吞了下去。 眼看着轩辕夙沉默地站立一旁丝毫没有动作的意思,蔡京书疾步上前接过了高祖手中的圣旨“高公公放心,末将等一定谨记皇上的嘱托,尽早攻下冀州,以解圣上之忧!” “记住就好,那咱家和皇上就在京城等着王爷的好消息了!”高祖说完不顾蔡京书等人的挽留便急急地连夜返回了京城。 看着众人脸上凝重的表情,戚南好奇地问出了声“不就攻个冀州吗?有那么难?” 柴晏鄙视地看了一眼戚南“要是那般容易的话还用皇上连下三道圣旨来摧吗?这冀州易守难攻,最主要的是它的守将乃北海人称“战神”的北辰风,此人能征善战,麾下一队五千人组织的黑甲军可谓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要攻下冀州,谈何容易?”柴晏叹息一声,却也由衷的对这样的对手感到钦佩。 “就算再难,这一仗也非打不可,而且还要速战速决!”猗黛双眉紧蹙,眸中一闪而过的光芒透着异常的坚定。这就是一道坎,过去了,离成功就更近了一步,若过不去,那它就只能永远横在中间,成为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几人均是一脸坚定地看向猗黛,为她所说的话,更为她坚定的决心和勇气。 从大厅里出来后,猗黛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往后院的方向,而是脚步不停的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阿离,你去哪?”戚南疾步跟上猗黛的脚步“你的房间在后院,你不会是急的昏了头了吧?虽说这场仗是难打了一点,可是也不是没有胜的可能啊,你不用这么担心的……”以为她是因为担心打仗的事,戚南一个劲地劝着她,也没有看见猗黛越皱越紧的眉头。 “戚南!”猗黛单手扶上他的肩膀“担心的是你!”她知道,任谁都知道这场战争的艰难,若想赢,又岂是那般简单?“放心,我说过,不会让你有事的,就一定会说到做到!”她扬眉轻笑,那笑容似炎炎夏日里的一波汪泉,直直灌溉进人的心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八章:羊入虎口 - 不世帝 “我只要你好好的!”戚南怔怔地看着她的笑,仿似只要永远能够看到她这般笑着,再大再难的事情都变得那般微不足道了。 “我想去北辰风的府上看看!”猗黛微缩瞳眸,解释道。 “什么?你要去北辰风的府上?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你上次劫了他的粮草,他定是恨不得将你碎尸万段方才解气的,况且听他们的口气,这北辰风可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你这般去,还不正好省了他找你的功夫?”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是人就一定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我倒想看看这北辰风是怎样的一副铜墙铁壁?”人也罢,神也罢,任谁都无法阻止她前行的脚步。 “我跟你一起去!”戚南释然一笑,却仍是不放心地跟紧了猗黛的脚步,他不一定可以帮到他些什么,却是可以一直陪在他身边的人。 猗黛没有拒绝,只是任由他跟在她的身后。看他一副就怕跟丢她的样子,猗黛淡漠的心上涌起了阵阵暖意。 冷寂庄严的将军府内,点点灯光明灭闪烁。微风轻拂,带着丝丝冷意在这寂静的夜里飘摇摇曳。高耸的楼檐阁宇之上,两个迅捷的身影疾步穿梭,起起伏伏,瞬间便又不见了踪影。 “阿离!”戚南回头,指着一处守卫森严的房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猗黛攥住手臂朝守卫越发宽松的地方行去。方站稳脚步,便见猗黛朝他比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当下也不再问,只顺着她的眸光看去。 昏暗的光线下,男子只简单地着了一件玄色长袍,负身而立,蜿蜒的轮廓旁,一块玄铁铸就的面具就着灯火明灭的光线,闪现着森冷迫人的寒光。 是他?猗黛恍然忆起劫粮的那一天,那一直尾随在后的目光,似芒刺在背,生生地让她感到了一股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戚南好奇的目光紧紧盯在屋内的男子身上,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战神”北辰风? 男子轻解罗扣,猗黛慌忙别过了脸,只这一简单的反应却让屋内的人生生地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下一刻,一粒纤白的纽扣直直地穿窗而出,猗黛侧身避让,方才险险避了过去。 回神的瞬间便见内室的北辰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闪身而至她的身前,猗黛踮脚急急后退了几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三十九章:不许有事 - 不世帝 “这一次,可没有那般幸运!”男子冷哼出声,挥掌击向猗黛,这一掌几乎是用了十成力道,猗黛不敢强行接掌,只能且战且退地化解着他掌中渐愈狠厉的招式。男子步步紧逼,直至将猗黛逼退在身后冰冷僵硬的墙壁上,退无可退。眼见着男子最后的一掌毫不留情地击向猗黛的胸前,却被突然而来的力道拉得侧身避开了一旁。 “阿离!”戚南紧紧攥住她的衣袖,仿似仍然未从刚刚的心惊胆战中回过神来。 “走!”猗黛反手握住戚南的臂腕,便要跃身逃离。 北辰风疾进几步,玄铁的面具近在咫尺,一头如墨的长发在空中狂乱地舞动着,狰狞至极“想走?”长臂直直地扣上猗黛纤细如玉的脖颈,骤然用力,关节处咯吱作响。 “走……”猗黛涨紫的面容紧紧地锁在戚南的脸上,用尽全力猛的将他推离了身旁。 “阿离!……放开他!”戚南嘶吼着朝北辰风冲去,腥红的眸子里带着决绝的狠厉,五指并扣,紧紧握在北辰风的手臂上。 早在戚南袭来的时候,北辰风便用空出的左手挥掌击上他的胸前。“自不量力!”猛然用力,生生地将他震开了数米之远,一口鲜红色的血喷溅而出。 猗黛赤红的眸子里血腥翻涌,抬脚踹向身前的男子,趁着男子避让的瞬间曲膝拔出靴间的匕首,疾驰而过,森冷的寒光一闪而过,伴随着裂帛撕碎的声响稍纵即过。 双手扶抱住戚南摇晃的身子纵身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北辰风阴鸷的眸光紧紧地盯在臂间翻涌的血色上,霍然轻笑“不错!”能伤的了他的人,这世上屈指可数。淡眸遥遥看向猗黛消失的方向,一丝玩味的笑意自他的嘴角流泻而出。 月上柳稍,夜,静默无风。 “戚南,戚南!”向他的口中喂食了一颗师父临行前送与她的药丸,猗黛轻摇着戚南的肩膀,一贯冷峻的眉梢焦急地凝聚在一起,脖间青紫交加的印痕犹透着丝丝殷弘色的血迹,触目惊心。 “咳咳……”戚南闷咳一声,仰起苍白的脸虚弱地朝她笑了笑,微张的唇角似在努力拼凑着一句完整的话语“我……没事!” “不许有事!否则我一辈子也饶不了你!”用指腹轻轻擦拭着他嘴角蜿蜒的血痕,故作强硬的说道。若他有了什么事,她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好!”戚南应答出声,笑得满足至极。原来阿离这般担心他,真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章:背水一战 - 不世帝 入秋的夜总是带着些格外的凉意,丝丝透人心扉。 猗黛猛地推开轩辕夙的房门,却见他正端坐桌旁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仿似早已料到了她会来一般。 “这一仗,想赢吗?”她没有深究他是如何知道她会来的,只开门见山地问他,语意决绝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当然!”他勾唇轻笑,似在为她的多此一问。 “天亮攻城!给我一万兵力!” “你确定你有这个能力?”轩辕夙执杯斟了一盏茶凑至唇侧,却并未急着饮下,只是看着杯中摇曳的水波,轻问出声。 “不确定!可是我们只有背水一战!”成败在此一举,她需要的便是这一赌,和自己赌亦在和命运开上了一场攸关生死的赌局。 紧紧地盯向她坚定决绝的眸光,他终是释然轻笑,举杯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我答应你!” 鼓声阵阵,夜半时分,冀州城下,烟火纷飞。 许是没有料到轩辕竟然选在半夜时分攻城,守城的将士匆匆鸣鼓备战,喊杀声划破这寂寥的天际,卷起的硝烟弥漫在整个冀州城内。 猗黛眸光紧紧地盯着远方那战火纷飞的硝烟弥漫,身后的一万铁骑均是士气振奋地高昂着脖颈,等待着誓死拼搏的那一刻。等待着成功的那一刻。 夜探将军府的时候她便发现北辰风的五千黑甲军原来并未停留在军营中,而是在将军府内的较练场内,接受着不同于普通士兵的严格训练。只是这一来一回便多出了一刻钟的时间,只要守住这五千黑甲军,只要挨到天明初晓的那一刻,便是成功! 远方隐隐的火光的波澜起伏,一群墨黑色的暗流正在以风云残卷之势迅速地席卷而来,铮铮铁甲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响彻天际。马踏平地,溅起的风尘弥漫在整个静默的荒野上。 “准备……”猗黛后退几步,留出了一道宽广的大道“放!”疾挥衣袖,带着睥睨天下的王者霸气。轰鸣声响,箭如雨下,漫天的火光迅速地晕染开来,在宽广的大道上形成了一道火红的包围圈,烈烈火焰如一条巨大的火龙一般遥遥地将路道隔离了开来。 黑甲军如潮水般席卷而来,丝毫不为眼前的情景感到丝毫畏惧。伴随着猗黛的一声“放”字,便有上千头蛮壮无比的野牛自万千铁骑中蹿涌而出,朝着火光冲天的地方疾奔而去。尾巴上熊熊燃烧的火把随着牛群奔跑带起的风势似是烧的更为凶猛了一些,促使牛群愈加疯狂地奔向了火光的所在。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一章:人畜混战 - 不世帝 北辰风猛勒缰绳,马儿仰天长嘶一声,便不安地踏着四肢蹄脚原地转动着。“远离火光!”透过冲天的火势遥遥看向远处的猗黛,北辰风冷声命令道。 两翼的黑甲军迅速地朝着四方撤离,以火光为中心点迅速地向着包围圈外围退去。只是人的速度是怎么也赶不上这群几近疯狂的蛮牛,即使是坚不可摧的黑甲军。成千只野牛围绕着火光的中心疯乱地横冲直撞着,交互踩踏着,一片混论不堪。有黑甲军被无情地踩在野牛的脚下,几个来回便见鲜红色的血肉翻飞,血色一片。却见四散而开的黑甲军依旧镇定自若地看着眼前纷乱一片的场面,似是没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感到恐惧的意味。 北辰风驱马向前,越驰越快,飞奔的马身穿梭在疯狂蹿行的牛群中,剑过之处,血色四溅。 只瞬间的功夫,原本还默然只知退避的黑甲军纷纷执起了手中的佩剑招招狠厉地劈向牛群深处,漫天火光冲天的夜里,上演着一场人与牛的血腥交战,浓浓的血腥味伴随着冲天的热浪呛人鼻息。 黑甲军踏过的地方便见遍地的蛮牛尸身,汩汩流淌的血液汇聚成一片火红色的汪洋,杀红眼的黑甲军似一具具不知疲倦的杀人机器,只重复不断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黑色的战袍上沾染着粘稠的血液,显得更加的暗沉诡异。 猗黛双眸紧紧地盯在那如修罗地狱般的战场上,时间在一剑一步中渐渐流逝,很快地便见上千头蛮壮的野牛均满身血色地躺在了地上,不时地抽搐着身体。猗黛紧握手中的长剑,抽剑出鞘,迎上了黑甲军凌厉毒辣的攻势。高束的乌发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凄美而决绝。 身后的一万铁骑如潮水般蜂拥而上,用自己的身体和血肉阻挡着黑甲军前行的脚步,每个人的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曙光重现的那一刻,一切便都可以结束了。 猗黛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温热的暖流喷溅在她的脸上,身上,她却只是拼命地睁着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这炼狱般的场景,感受着空气中浓浓的血腥气味。 一批又一批的人在这场残酷的杀戮中倒下,黑甲军纵是已经经历过了一场殊死的的搏斗,但对付起这一万的铁骑兵来仍是可以以一敌十,游刃有余。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二章:自寻死路 - 不世帝 “砰!”两剑相撞,北辰风怒目直视上猗黛嗜血的眸光,玄铁的面具上星星点点的血色几欲染红了整块冰冷的面具,显得愈加的森冷阴寒。“自寻死路!”北辰风冷哼出声,招招致命。 “那又如何?”任谁都知道她这是近乎自杀式的阻敌之计,只是他们没有选择,若想成功,就必须付出血的代价。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有哪一条帝王之路不是踩在成千上万的尸骸之上? “呲~!”横剑直刺向猗黛的心口,猗黛急急退后几步,侧身避让,长剑生生地从她的臂间疾驰而过,带起了一道血淋林的伤口。她却是没有丝毫的反应般倒握剑柄猛地刺向身后的北辰风,仿似那一剑刺中的就只是她臂间生冷的衣物。 两人缠斗的片刻,便见原本还占据多数的铁骑兵瞬间便只剩下了几个寥寥的身影还在做着拼死的争斗。 一缕温和的光线划破天际,穿透云层。 暖暖地照在猗黛的脸上,她释然轻笑,轻仰起脸,似在感受着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带来的温暖与希望。 侧耳倾听远方嘹亮的胜利的号角声,声声振奋人心,声声响彻天际。她做到了!这一刻,她真想爹爹能够看到她顶天立地的一面,她,赤猗黛,没有丢赤家的脸! 北辰风持剑而立,长剑直指她的胸前,只稍稍用力便能悉数刺入。 “你赢了!”北辰风微扬下颚,玄铁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迫人的寒芒“不过,代价很惨重!” 猗黛轻笑,墨黑色的衣袍随风飞扬“听到了吗?冀州已经破了,我们赢了!”她的笑,如冰天雪地中蓦然绽放的火红,生生地晃花了人的眼睛。 “赤轩,降于北海,我许你一世富贵荣华!”茫茫血海,尸身遍布,胜却了修罗地狱的惨烈景象。北辰风倨傲地抬眸,锋利的剑刃上滴滴血色蜿蜒游移。 她亦倔强地回视,带着不屈的气节与坚持“我赤家……永不出降臣!”伸手紧紧握住胸前的长剑决绝地刺入自己的胸口,鲜红色的血液顺着剑身急流而下,那红,红得夺目,红得压迫人心。 空气中淡淡的兰花香气铺天盖地地袭来,夹杂着冰雪般冷冽的气息让人闻之欲醉。 衣带轻飘,风声阵阵。 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翩然而落,眉间一朵幽兰闪烁如星。如墨的长发斜斜地披散开来带着千般妖娆万种风情。狭长的凤眸轻启而开,如腊月芳菲沁人心脾。 身后四位雪白衣裙的女子侍立左右,仿若九天仙女突临凡世。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三章:幽冥花开 - 不世帝 男子身形急掠而过,如暗夜鬼魅般无影无形。转瞬间便见满身血色的猗黛安静怪恬地躺在他的怀中,仿若一具毫无生机的布偶。 男子唇畔微合,仿似在说着什么,猗黛努力的睁着疲惫的双眸,却终是无力地昏厥了过去。 轻挥衣袖,狂风乍起,似无数道犀利尖锐的刀锋劈天盖地地袭卷而来,裂帛声,血肉的撕裂声此起彼伏。万千黑甲军迅速地便仰躺一片,哀声遍野。 北辰风俊眸微凛,持剑格挡,却也生生地被风势逼退了好几步。袖间的衣袍些微地断裂开来,一丝殷弘晕染四散。 冰冷无情的眸光一瞥而过,男子翩然转身,一袭深蓝色的衣袍曳地而起,如午夜绚烂如荼的魔兰,诡异却又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 夜,寂美凄清。 空气中淡淡的幽兰花香经久不散,徐徐萦绕在昏暗的房室内。 “如何?”男子缓步而入,看向榻上一脸苍白如纸的猗黛。 一旁的女子闻言轻轻合起平铺的针袋,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你若想知道,等他醒来一问便知!”女子答非所问,眸中的不屑神色怨念十分。 移步向前几步,却在临近床榻的边缘生生地止住了前行的脚步,幽兰色的衣袍摇曳而止。 “怎么?你在害怕?”似是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情,惜妩冷笑出声。 “没想到你一个无心之人竟然也会有害怕的时候?雪洛,别忘了,你是一个连救你养你的师父都可以杀的无心之人,你的世界里注定没有喜悲!”惜妩轻勾嘴角,讽刺至极。 “你们可以选择不救我!”雪洛轻抬衣袖,露出了袖间如玉修长,细腻如脂的手,轻轻拂过案几上的灯盏,白皙的指腹捻过燃烧的灯芯,原本昏黄的灯光瞬间便悉数暗了下去。 清冷的月光穿窗而入,映在男子妖冶魅惑的脸上,眉间的兰花似是借着月色的滋润开的更为绚烂了一些,淡淡的光芒几欲照亮了整间房屋。 “早知如此,当年我一定不会让爹救你的。我宁愿看着你在煎熬痛苦中慢慢死去,到最后变成一具冰冷僵硬的尸体!”惜妩愤恨地攥紧双拳,恨不能立马就将身前的男子挫骨扬灰方能一解心头抑郁多年的恨意。 “命,想要便拿去!”云淡风轻的一句话,似本就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若活着只是一种煎熬,那么,死去,又何尝不是一种解脱?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四章:无心 - 不世帝 “没那么简单!你的一条命耗尽了爹的半生功力,你以为我会这么轻易就让你平白糟蹋了这得之不易的重生?”惜妩收紧手中的针袋,倔强地抬眸对上雪洛美得魅惑人心的眸子,可是那眼底深处分明有连她自己亦察觉不清的情感肆意蔓延,扎的她的心也跟着疼痛不堪了起来。 “他需要安静!”伴着月光静静地移步而出,眉间的兰花在这寂清的夜里独自妖娆地绽放着,美得惊心动魄。 无心?无心?竟是连无心亦可以这么关心她吗?惜妩猛地将手中的针袋狠很的扎在室内的灯柱上,尖利的银针悉数没入了柱中,只余下星星点点的银光就着清冷的月色闪烁不定。 ……… 夜,漆黑一片,黑的她连脚下的路都觉得是那般的模糊不清。只能靠着微薄的感觉在这暗黑色的夜里迷茫挣扎,忽然,似有团团的火光映亮了前方方块的天空,她急于抓住那微小的温暖,竟是不顾一切了跑了起来,朝着火光的方向飞奔而去。 “黛儿,快走!快离开这里!”火光冲天的中心传来了父亲与母亲决绝的嘶吼,撕心裂肺。 “赤丫头!”阿洛一身鲜血地看着她,仿似想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不要,不要!”她拼命地挣扎着,后退着。她努力地告诫自己,这只是场梦,一场滑稽又可笑的梦,梦醒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爹还在,娘也还在,阿洛依旧会那般高傲地对她昂着头,鄙视她的愚蠢与懦弱。 “阿离,我不怕死,真的!”耳边蓦地传来戚南阳光般耀眼的笑容,俊朗的面容上一片天真豁朗。却在转瞬的片刻,一把明晃晃的长剑直直地插在他的胸口,鲜红色的血如泉涌般汩汩而出。 她吓得猝趔几步,紧紧将戚南抱在怀中“不要,不要!你说过,会一直陪着我的,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的,不可以!” “阿离,不要那般坚强,想哭便哭出来!”身后蓦然想起澈师兄暖如春阳的声音,让她的坚持在一瞬间就突然地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了起来,看着这漫天火光冲天,决绝地哭出声来,泪水肆无忌惮地沾满她的前襟,狠狠地敲在她千疮百孔的心上……… 一只冰冰凉凉的手轻轻地抚上她泪流满面的颊边,细腻如玉的指腹沾染上些许温热黏湿的泪水,轻轻地凑至身前,仿似有些什么重重地击在他的胸口,他竟觉得有一种淡淡的……疼痛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五章:痛彻心扉 - 不世帝 睡梦中的人缓缓地睁开泪眼弥漫的双眼,颊畔犹带着温热的湿意。猝不及防地便撞上惜妩一脸关心的神情“做噩梦了么?” 猗黛单手撑在额前,努力地压制着那脑海深处翻涌的痛意。看着眼前这陌生的情景和陌生的人,她竟是有种没来由的熟悉感,仿似这种感觉早已深埋她的心底,根深蒂固。“这里……是哪里?” 惜妩略微倾直了身体,将宽大的雪白色袖摆捋至了身前,状似无意地瞥向帘幕后那若隐若现的深蓝色衣袍“你知道是谁救你回来的吗?” 猗黛努力地回忆着,却只是依稀地记得一袭深蓝色的衣袂和漫天的幽兰花香,其余的,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了,只好轻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通常有他在的地方,世人皆称之为……冥宫!”惜妩轻启眸华,清楚地看到了帘幕后的男子微颤的身体,纵只是那般短暂的瞬间,她却仍是看得分分明明。 “冥宫?”猗黛霍然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身前的女子,眼神中有着明显的戒备与思量。 惜妩敛眉轻笑,笑得轻松释然,无害至极“你放心,我若是想要害你,只怕现在的你早已经是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了,还能有力气如此审视我?” “那你们又为什么救我?”猗黛仍是不放心地问出声,话语吐露的力道牵扯到了胸前的伤口,疼的她轻嘶出声,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起来。 “放心,替你清理伤口的是我,换衣服的也是我!”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惜妩淡淡地解释道。可是……就算她不说,有些该知道的怕是没有谁能比他更先知道的了。 “你们救我,是因为我姓赤?”听闻惜妩的回答,猗黛方才缓了缓急促的呼吸,避免再一次牵扯到胸前的伤口。 “这个,你该问的不是我!”眸光不经意地瞥向帘幕后的雪洛,惜妩意有所指的说道“该弄清楚的迟早都会清楚明白地呈现在你的面前!”他就是想要他亲自去证实,证实又一个残酷而又冷漠的结局,亲眼看着他的希望破碎和毁灭,比什么都能让她感到无比的舒心和快乐。 “他在哪里?”猗黛半撑起身子,仰面问向身前的女子。 惜妩浅勾薄唇,似在笑却又分明有种名为伤痛的情愫自她的脸上一晃而过“冥宫的一宫之主,行踪有谁能问又有谁敢问?”迅速地收回自己的思绪,惜妩拂袖起身“该见的时候他自然会来找你的,好好休养吧!”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六章:避而不见 - 不世帝 未待猗黛细问,惜妩便转身朝室外行去,匆忙的脚步仿似在竭力隐藏着什么,又好似在竭力逃避着什么。 深秋的天,落满了一地的火红,风声乍起,卷起了一片片艳红似血的枫叶漫天飞舞,忽又如折翼的枯蝶一般旋转而下。那略带萧索的枯枝红叶,看得人的心也跟着空寂的厉害。 惜妩蓦地停下飞快的脚步,决绝地转身看向阳光下白的近乎透明男子嘶吼出声“雪洛,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就为了这一宫之主的地位你就可以亲手杀了我爹吗?他可是从小养你育你的师父,你怎么忍心……怎么忍心如此对他?”似是再也说不下去般,她哽咽着话语,阳光下,滚落而下的泪似颗颗璀璨耀目的明珠。 他轻移脚步,深蓝色的衣袍在铺满落叶的地上摇曳过一个绝美的弧度,一张苍白如玉的脸似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玉像,冰冷的没有一丝表情。 “没有为什么!” 淡到连风的声音亦可以轻易地将它掩盖,没有为什么!多么简易而又敷衍的答案,让她的心在片刻之间便碎了个淋漓尽致,连一片完整的痕迹都遍寻不得。 “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为你所做的事情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的,我炼惜妩说到做到!”女子坚定决绝的声音自他的身后蓦然响起,在这静谧的午后,有种说不出的森冷。 是啊,他没有心,他根本就没有心,她还能要求他给她怎样的回答?怎样的解释? 落叶翩飞,缱绻不下,仿似也在为这孤寂的身影描绘一幅稍显色彩的画卷。让他冷若寒冰的世界亦可以拥有一片赤红火热的温暖,融化那万年不变的冰容。 ……… “公子,没有宫主的命令你不可以擅自离开!”两个一身雪白衣裙的女子拦剑挡去了猗黛的去路,姣好的面容上僵硬的不带丝毫感情。 “那就让他来见我!”猗黛右手紧紧地捂在受伤的胸口上,厉斥出声。无论他救她是为了什么目的,她都有去承受的勇气,可是这般对她避而不见又算什么? “你打算就这样囚禁她一辈子?”秋风瑟瑟,吹乱了女子散落的鬓发,翩然萦绕于那绝美动人的唇畔。 一树火红的的枫叶下,男子凝眸深望,眉角些许的跳动显示出他此刻挣扎。 不是她!不是她! 脑海里盘桓不断的声音扰的他的思绪纷乱,眉间忽闪的兰花在烈日的灼晒下,显得些许的暗淡。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四十七章:嗜血邪兰 - 不世帝 “怎么?你不敢?”惜妩轻笑出声,挑指捻起唇边飘舞的乱发沿着发迹轻捋而过“也是,这已经是第三百六十九个了,若是我,也定是害怕了那种绝望的滋味。” “惜妩!”雪洛淡淡地启唇,殷红的唇瓣映在如雪苍白的脸上有一种异常的妖娆和魅惑,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人生生地在这骄阳灼烈的天里浑身止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太阳这般灼烈,邪兰该是饿了!”纤白若脂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额前,似是为了应和他的这句话,那眉间的幽兰忽地闪烁了起来。 惜妩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眸子里一闪而过的伤痛就那般突兀地漫进她的心里,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飘渺的眸光“你想杀我?……雪洛,别忘了,若我死了,你还会有活的可能吗?还是,你本就是不想再活了?”她似是突然醒悟了过来,看向他的眸光亦带着一丝极尽的嘲讽。 “活,死……有区别吗?”空灵的话音仿似隔着一段密不透风的屏障,从遥远的天际之处缓缓传来。 既是毫无区别,又何必在乎? “没有区别吗?”惜妩轻笑,修长的眉微不可见地蹙起“那你为什么要夺走这一切?冥宫,爹爹还有这原本属于我的一切!”猛的嘶吼出声,惜妩颤抖着身躯,纤长的指尖直直指向雪洛。若是对他来说,什么都是没有意义的,那么又为什么要牺牲她所拥有的一切来满足他的没有区别?笑话!真是天大的笑话! 面前的人忽地抬眸,深邃邪魅的眸子闪过一丝幽兰色的光芒。只一瞬,便又熄灭了过去“你累了,该歇息了!”长袖轻挥,带起一缕轻轻浅浅的兰花香气,面前的惜妩便瘫软了身体沿着树木粗壮的枝干缓缓滑落了下去,雪白色的衣裙洒落在一地的火红之上,空灵清幽。 复抬眸看了一眼远处那倔强站立的身影,薄唇嗡合。便见先前挡住猗黛去路的那两个女子蓦然收剑,迅速地退离一旁。“现在,你可以离开了!” “他在哪里?”眼见两人突然的转变,猗黛戒备地看了一眼四周。 “公子若是不想离开,可以自行休息几日再走,告退!”语毕,恭谨地退后几步,踮步飞身迅速地消失在一片屋檐楼殿之中。空余一身墨色长袍翻飞,孤身独立的猗黛倔强地站立在院落的门口,偶有几片火红的枫叶临风而落,翩然飞舞于她绝美的脸侧,久久萦绕不下。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八章:不会再有下次 - 不世帝 灼烈的日光如火如荼地炙烤在寂静的院落,启步前行,每一步,似都踩在命运的格轮上,艰难而又决绝。既然她没有死,那就等着看她如何一步步同这命运搏斗,如何一步步摧毁这轩辕皇朝? 秋阳中,一树火红之下,幽蓝色的花朵忽明忽暗。若事实会让人绝望,那就永远不要去揭开它的谜底,至少,还有那一丝丝的可能与希望。 ……… 稳了稳有些虚浮的脚步,猗黛迈步进入了冀州城内的府邸,过往的人纷纷呆愣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怎么也无法相信一般。有人飞地穿过楼廊的尽头,奔向后院的所在。 “阿离!”很快地,巷角的那头便传来戚南撕心般的叫喊,那隐忍的话音中分明有些喑哑的哭腔,紧紧地揪在人的心头。 “阿离,真的是你!真的是你!”来人猛地撞在猗黛的身前,紧紧地抱住了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猗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满脸胡茬面容憔悴的男子就是往日那个阳光俊朗的戚南。 “戚南?”她低唤一声,带着些许的犹疑,些许的愧疚。 “我找了你很久,翻遍了一具具僵硬冰冷的尸体,却怎么也找不到你,阿离,我怎么也找不到你!”这个昔日全然不知愁苦的男子此刻却哭得像个孩子,像个茫然而又无助的孩子。 滚热的泪水顺着她细滑的脖颈一路蜿蜒而下,烫热了她早已冰凉一片的心。一丝浅淡的殷红透过墨色的长衫,温热的粘湿感带着阵阵的疼痛提醒着她,原来她,一直都不是一个人! “不会再有下一次了!”不会再有下一次了,她保证!她所在乎的人就只剩那么仅有的几个了,无论如何,就算倾尽她的所有,她也一定会守护住她所拥有的一切,一定! “赤轩!”游廊的尽头,柴晏亦哽咽着喉咙,说不出话来。 身侧,一身紫色罩纱长袍的轩辕夙负手而立,紧握的双拳指关节处都隐隐泛白。目光陡然的碰撞,似有涌动的气流滔天翻滚。 “身为参军,擅离职守,罔顾军令,自领五十军棍!” “王爷!”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柴晏失声叫道。 “本王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吗?”轩辕夙厉眸回视,虽是答与柴晏,却更像是在警告前方站立不动的猗黛。 “王爷,阿离他才刚刚回来……”戚南愤愤不平地辩驳,却被猗黛拦臂将他挡在了身后,亦挡去了他接下来的话语。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四十九章:来年花开 - 不世帝 “赤轩领命!”倔强地迎视他咄咄逼人的眸光,她努力地挺直背脊。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屈服,亦没有什么可以组织她前行的脚步,哪怕这一步步,都是用鲜血铺就而成的道路。 轩辕夙淡然转身,绛紫色的衣袂迎着微风翩然翻飞,却让人有一种落寞的决绝感。 戚南一抹脸上脏乱的泪痕,急急地拉住了正欲去受刑的猗黛“阿离,你怎么可以接受他这么无理的军令?不行,要打也是我替你打!” “戚南!”她唤,极力地压抑着胸口喷涌而来的痛意,笑得暖如春阳“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你帮的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辈子的! 他记得,阿离说过的每一句话他都记得的,可是,他怎么可以眼睁睁地看着阿离受这五十军棍?那比打在他的身上更让他难受。 “五十军棍而已,我受得住的!”她故作轻松地笑,却再也掩饰不住那翻滚的痛意,只好迅速地背转过身体“你先回去吧,我自己的狼狈自己体会就好!” 戚南本欲反驳的话在听到她的最后一句话时便生生地噎在了喉中,狠了狠心,快步奔回了后院。 “啪、啪、啪……” 军棍撞击血肉的声音闷声传来,一下一下地敲击在人的心上。猗黛紧咬的双唇都隐隐地渗出了血丝,沿着苍白的唇瓣蜿蜒而下,滴落在青石铺就的地砖上,鲜红夺目。 “叮咚!”有什么从她的怀中滑落而出,她努力地睁开双眸,赫然发现一个明晃晃的“澈”字就那般突兀地映入了她的眼帘。就仿似那温和若春风般的少年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其实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曾经,有那样一个人,可以让她暂时地放下所有的包袱,懦弱地让自己放松一次。只要想到他,她所有的坚持所有的坚强都会显得那么的不堪一击。 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玉佩,任凭那繁复的图印生生地铬在她的掌心。“澈师兄……等打完了这场仗,我就去京城找你!”她笑了,微扬的嘴角上,一抹名为温暖的情愫悄然弥漫,看醉了满园繁花…… 是夜,月凉如水。 漫天繁星争相闪烁着,似在为这样一个宁静而又祥和的夜晚增添一抹别样的光彩。榻上的猗黛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引得戚南激动地拉着御医叫嚷了开来“阿离醒了,醒了!”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章:病拒就医 - 不世帝 “老夫一把老骨头都快被你拉散架了!”老御医一副气喘吁吁的样子,显然是被戚南拉的一路跑着过来的。 “咳咳……”猗黛摇头,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嗓子干哑的厉害,不禁闷声咳嗽了起来。 戚南见状,飞一般地奔至方桌旁取了一杯水喂猗黛喝了下去。 “有什么事你就吩咐我做,指一指就好!”戚南哽咽着说道,眸中闪烁的晶莹在明灭的灯光下异常醒目。 “我没事,不用再看了!”紧了紧手中的锦被,猗黛侧身避开了老御医伸过来诊脉的手。还好醒的及时,否则御医一诊脉,又怎会不知道她的女子身份? “看你脸色苍白的很,怎的就没事了?老夫是替你瞧病,又不会害你!”御医一副岂有此理的样子,就差没有拂袖就走了。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病不想瞧的人,这不明摆着想寻死嘛! 戚南一副为难的样子,他竟忘了阿离是有洁癖的,他从来不会轻易让陌生的人碰触他,就连他,也从没有进过阿离的房间呢!“可是,阿离你生病了,不看大夫病怎么会好?师父不在,你就让大夫替你看看吧!”以往在寺里,阿离生病了,总是师父一手照料的,从来不假手他人。 “我说过我没事!”眼见几人还欲再劝的势头,猗黛轻喝出声,态度亦强硬了几分。 “赤轩!”一直站立一旁犹疑不决的柴晏匆匆上前几步“你别怪王爷,其实……他也很担心你,你失踪了五天,他也几乎是五天五夜未曾合眼了!”以为他的强硬是在生轩辕夙的气,柴晏急急地辩驳道。 讶异于他的话,猗黛有瞬间的怔愣。亦仅仅只是瞬间而已,他也会担心吗?真是笑话!她还从来不知道他轩辕皇朝的人还会有这么热心的时候。“都出去吧,我想休息了!”侧身躺了下去,将锦被高高地拉至脸侧,掩住了那眸中抑制不住的恨意。 “不知好歹!真是不知好歹!老夫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如此不识好歹的人,不看也罢,还省了老夫一番忙活!”御医气急,匆匆背上医箱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大夫,大夫……”眼见着老御医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戚南急急追了上去。 等他再回来的时候,手中便多了一个白玉瓷瓶。看他满头大汗的,应是费了好一番功夫才从御医的手中讨要过来的。“阿离,你身上的伤流了好多的血,不上些药怕是很难好起来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一章:夜半访客 - 不世帝 “放下吧,等会我自己上!”面对戚南满怀的担心,猗黛亦软下了语气,递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那你记得一定要上药,我就在隔壁的院子,有事你就叫我,我立马赶过来!”听见他说自己上药,戚南急急吩咐几句,便拉上了柴晏匆匆离开了她的房间。 柴晏被拉的上气不接下气,愤愤吼道“这般急着去做什么?” “你不知道,阿离有洁癖的,他不喜欢别人看他,更不喜欢别人进他的房间。” 柴晏苦笑不得“又不是女人,还就看不得了?” “嘘~!”向后看了看确定房内的人没有听到后,戚南方才郑重其事地说道“阿离最讨厌别人说他像女人了,这话以后可别再说了,阿离听到会生气的!” “好了,知道了!走吧,我还得向王爷回禀赤轩的病情,也不知道王爷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很担心赤轩的安危,却还要装作那么不近人情,五十军棍?这梁子,算是结上了。 那天明明感觉胸前的伤裂了开来,应该是更加严重了才对,可是这几日却发现,胸前的伤虽是没有用药,却比棍伤好的还要快,已经开始在愈合了。 这天夜里,猗黛正沿着方桌的边缘活动受伤的经骨,突然,一抹黑影自她的窗前急掠而过。顺手抽出壁间悬挂的长剑直直刺向黑影消失的方向,长剑破空而出,窗上的雕花彩纸亦破了一方洞角。 踮步急驰而出,目光在接触到来人的面容时亦有一瞬间的惊艳,那是一名女子,调皮中带着一抹倾城绝艳的美丽。只是下一刻,原本定格在窗上的长剑便横剑架上女子纤长的脖颈“夜闯将军府?你是北海的人?” 女子莞尔一笑,调皮地冲猗黛眨了眨水亮的大眼睛“我看着像吗?北海的人个个长的那么粗犷,哪能养出我这么一水润的姑娘?”挥指弹开脖颈前寒光闪烁的长剑,女子笑靥如花,双腿并用“腾”地跳坐上身侧的窗户。 “你究竟是谁?夜闯将军府有何目的?” “听好咯,我叫水玲珑,听闻冀州城来了两位绝世风华的人物,六王爷性冷情绝,那想必你就是令一位貌胜女子的赤轩赤参军了!不对,该是唤将军了,赤将军!”水玲珑轻松一笑,一副欣赏的样子。 将军?是的,在她回来的第二天便传来了轩辕夙的任令,意为冀州城一役,赤参军功不可没,今擢升为前锋副将,统领三万精兵,战北海,卫国家!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二章:做你的朋友 - 不世帝 “你要是还不相信我就直接一剑了结了我吧,谁让我技不如人被抓了呢!”说罢竟真的伸长脖颈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面上却依旧眉眼盈盈没有一丝就要赴死的恐惧感,让人从心底深处便萌生出一种深深的怜惜,为这样的单纯,这样的气魄。 曾几何时,她也那般单纯过,只是一切的一切,真的再也回不去了!“你走吧,若有下次,你该知道后果!”厉声恐吓,旋身收剑,就着门框方才步步艰难地挪回了房内,刚刚情势紧急没有发现,现在一停下来,整个身子都仿似散了架般。 “你不杀我了?是不是看上我了?”女子似是没有察觉到猗黛冰冷的眸光,紧追着她进了房间“你受伤了?要不要我替你看看?” “出去!别让我说第二遍!”猗黛顿住脚步,森冷的眸光急扫过身后的女子,今晚她遇见的是她,她尚可放她一条生路,若此刻站在她面前的是轩辕夙,恐怕这一刻的她早已经成为了一具冷冰冰的尸体了。 水玲珑急速地收拢脚步,状似无奈地吐了吐舌头“不跟就不跟,这般大呼小叫的做什么?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絮絮叨叨地抱怨完后便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房内的方桌旁,拎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送“好不容易来趟王府,你们怎么就忍心连口茶水都不给就急着赶人呢?难道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 “你听不懂人话吗?” “这么大个院子就住着你一个人吗?那你岂不是很孤独,要不我们做个朋友吧,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做个伴怎么样?”似是没有听见猗黛的喝斥一般,水玲珑环顾四周空寂的院落,无比真诚的说道。水亮的眸光里,有什么一闪一闪的仿似暗夜里璀璨耀目的星星,那般明亮。 猗黛有一瞬间的怔愣,从小她的玩伴便只有阿洛一个,可是她并不孤独,因为她有最疼她爱她的爹和娘。可是这么多年了,她早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何为孤独?当所谓的孤独成为了习惯,那么,一切都变得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我不需要!”紧紧握住双拳,青紫的经脉突兀地显露出来。如果注定万劫不复,她一个人便已经足够,这辈子,她不需要所谓的朋友,更没有所谓的亲人! “可是,我觉得你很需要呢!”水玲珑走近猗黛的身前,璀璨夺目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她的身上“你很孤独,对不对?你的故事,一定很长很凄美,如果可以,我会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三章:放不下 - 不世帝 “我说过我不需要!离开这里,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迅速地扭转过身躯,冰冷的话语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她不允许自己懦弱,哪怕她真的孤独,她也愿意一辈子就这么永远孤独下去。 水玲珑委屈地撇了撇嘴,最后看了一眼那萧索至极的背影“好了,我走还不成吗?”当脚步前行到外间的门口时终是又停了下来,她回头调皮地冲她做了个鬼脸“别不高兴了,我还会回来的哦!”说完便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地小跑了开去,空余那嘹亮清脆的欢笑声声声回荡,久久萦绕不散。 那翩然而去的身影,让她想到了曾经的自己,单纯的沉陷在美丽而又动人的梦里。 自嘲地轻扯嘴角,人,为什么总是喜欢沉浸在过去,却永远记不住,我们再也没有办法回到过去,再也回不去了! ……… 夜,清凉如水。 月满西天,星星点点的光亮透过层层云洒下了斑斑驳驳的痕迹。 一朵凄清孤美的幽兰花独自闪烁在暗夜的月色下,邪魅妖娆。却又带着一种异样的魅惑。 “放不下?那又何必勉强自己?” 女子清伶的嗓音在这如水的夜里清澈利落偏偏又带着一种别样的讽刺,绵里藏针。 没有理会惜妩的嘲讽,雪洛怔怔地看着床榻上乖恬如斯的女子,细碎的月光洒在她莹白如玉的肌肤上,似是能折射出点点的晶莹,那纤长的羽睫随着女子轻轻浅浅的呼吸上下扑扇,美得令人不舍移去分毫的目光。 “这么快就爱上了?”故作惊讶地叫出声,却又在下一秒迅速地转换为连连的啧叹声“差点忘了,你是一个无心之人。一个无心之人又怎会知道什么是爱?对吗?”似是不甘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自问自答,惜妩巧笑着问向月色下看的一脸专注的男子,朦胧的月色下,男子绝美的轮廓隐约可见,额际幽蓝色的花朵兀自开得正艳。 “若她是她……”早已习惯了这样的冷言冷语,雪洛答非所问地喃喃道。会吗?她会是她吗?三年了,他找了整整三年,杀了整整三百六十九个冒充她的人,却依旧对她了无音信。 纤若无骨的指缓缓抚上她的脸,他问的小心翼翼“赤丫头,你……在哪?” “既然这么想知道,何不开口一问?”惜妩以袖掩口,轻盈地笑出声“想不到你堂堂冥宫一宫之主,无悲无喜的无心之人也会有害怕的时候,若是传出去了,是不是会成为全江湖的笑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四章:果真无心 - 不世帝 “够了!”淡淡的一瞥,十足的魅惑,十足的警戒。就是这样的一种不屑,就是这样的一种冷漠。 “雪洛,你果真无心,对吗?”若不是无心,怎会对她的爱视若无睹?若不是无心,怎会那般残忍地杀害她的爹爹?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只是一个无悲无喜的无心之人,不是吗? 雪洛没有偏转目光,只是轻柔的出声“你会吵醒她的!” “哈哈哈哈……”惜妩肆无忌惮地大笑出声,笑得眼泪都快流了出来“别告诉我你害怕面对失望的事实,就强迫自己相信眼前的女子就是你要找的人,未免也太可笑了!” “我说过,你会吵醒她的!”厉眸回视,幽蓝色的光束一闪而过,转瞬便见原本笑得正欢的女子忽地失去了声音,支支吾吾地再说不出一个字。 “丫头,我一定会找到你的,一定会……” 猗黛半睡半醒之间,似乎总是有一团幽蓝色的光围绕在她的身侧,她想睁开眼看清楚,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挣扎都无法睁开那重如千斤的双眼。 猛地睁开双眼,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一个虚晃的梦而已。 “今晚的月亮好圆啊!”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猗黛一跳。 水玲珑靠坐在木制的窗门上,仰头看向那一望无垠的月光,两条细腿前后缓缓地摇晃着,似是极其沉醉于这样的月色之中。 已经连续五天了,连续五天每夜的这个时候她就会来到这里,无论猗黛如何威胁驱赶,她总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依旧雷打不动地执拗着自己的所为。 “赤将军,你觉得呢?”忽地转身看向床榻上惊犹未定的猗黛,笑得美若星辰。 猗黛伸手拿过屏风上的外衫慢条斯理地穿在身上“我说过,后果你承担不起!”她这样旁若无人地穿梭在将军府内,迟早有一天会被轩辕夙发现,到时候就算是她,也未必能够救得了她! “你是在担心我吗?”水玲珑偏头轻笑,仿似是一个得了糖果的孩子,笑得得意至极。 “不要自作多情!”狠狠地丢了她一记白眼,猗黛披衣下榻。才说完,便见一阵疾风掠过,一只修长的手无情地掐在水玲珑白滑细腻的脖颈上。 “嘭!”镂空的雕花木窗应声而碎“说,你是谁?”轩辕夙厉声斥问,不给人一丝喘息的机会。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五章:深不可测 - 不世帝 “轩辕夙,放手!”眼看着水玲珑就要闭过气去,猗黛疾步而过,挥掌击向他扣在水玲珑脖颈上的手。 轩辕夙下意识的反击,迎上猗黛凌厉的掌风。一股强大的气流自他的周身四散而来,极大的压力铺天盖地的袭来,生生地将她震开了数米之远。 猗黛不可置信地抬眸逼视前方几步之遥的男子,难以想象他的功力究竟达到了何种地步。她自信可以接北辰风百招之足,甚至连师父亦无法在十招之内将她击败,可眼前的男子,似乎只需简单的一招就可以将她轻轻松松的解决。此刻,对于眼前的男子,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猗黛抬眸的瞬间,轩辕夙亦定眸看向她,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时又回首看了一眼手中的水玲珑,利落地收手退步。动作快的甚至让人无法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移动的手脚。 “咳咳…咳咳……”猛然得以呼吸的水玲珑闷声呛咳出声,咳的青紫的脸上一片泪痕交错,纤长的脖颈上,两条狭长的指痕鲜红欲滴,仿似开在冰天雪地中的一朵嫣然绽放的红梅,鲜红夺目。 “轩辕夙,你想做什么?这是我的房间,你动的是我的朋友!”纵使知道自己的功力不及眼前的人,但就算是死,她也会平尽全力守护住她所在乎的。 看到如此维护自己的赤轩,水玲珑眨巴着一双盈满泪水的眸子,一副感动的样子。不一会儿又带着满脸密布的泪痕毫无形象地破涕而笑“你……终于承认……我…是你的朋友了?”喑哑的嗓音一字一句说道,话语的轮廓依稀可辨。 猗黛豪不客气地白了她一眼“给我老实待着!”她说过,如果她遇见的是轩辕夙,后果一定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偏偏她从来就未曾将她的话听进去过,一味地一意孤行。 “赤轩,你最好清楚你在做什么,你能肯定她不是北海的人?”轩辕夙忽地喝斥出声,吓得瘫痪在地的水玲珑瑟缩着身体后仰了几分,仿似只有这样,就能避开身前的男子一副咄咄逼人的审视。 “我肯定!”偏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水玲珑,猗黛坚定地保证道。她相信,相信她的目的单纯到不掺杂任何战争的因素,不夹带任何利益的干扰。 轩辕夙轻哼出声,带着明显的嘲讽和不屑“这世上,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更没有什么人是可以绝对相信的,哪怕是你最亲的亲人!”说到最后一句时,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那般明显。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六章:血战十天 - 不世帝 “那是你!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你那般冷血绝情!”猗黛倔强地反驳,她要让他知道,不是所有的人都如他想的那般不堪。 “冷血绝情?”他阴鸷的眸子半睁半闭,仰面冷笑出声,似是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般“赤轩!”挥臂直指向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和霸道“别忘了,我们是同一类人!” 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她狠狠地从美好的梦境中拉回了现实,是啊,她怎么能忘了,他们本就是同一类人,她又有什么资格去质问别人? “你想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冷血绝情吗?本王成全你!从今日起十日内拿下北海剩余的二十七座城池,如有逾期,军法处置!”这一刻,就像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两个人彼此之间流淌的火光和气流在瞬息间变化翻滚,只要一经点燃,就能毁天灭地。 水玲珑腾地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六王爷,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十天,就算拿下渝州城都成问题,北海二十七座城池?你是存心想害死赤轩吗?”倔强地挺直腰杆,迫使自己迎上轩辕夙冷厉决绝的眸光,脖颈上殷红的印记已经开始转为青紫色,触目惊心地显现在那如玉白皙的肌肤上,让人只看上一眼,就会觉得由衷的不忍。 可是偏偏她所面对的就是一座冷血绝情的冰山,没有温度没有感情。“本王等你的好消息!”彻底无视面前暴怒的水玲珑,轩辕夙走近猗黛的身边,温热的暖流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却只能勾起她一阵又一阵复仇的冲动。 “末将……领命!”撩袍跪地,她答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的犹疑和畏缩。 “你疯了?十天?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未必能够做到,你是不想活了吗?”水玲珑猛地攥住猗黛的袖子将她拉来了身边,恨声责骂道。 她的确不一定能做到,但是有一点她错了,她想活!正因为想好好地活着,她才要一次一次地同命运相赌。赌上自己的未来和……命! ……… 杀戮,无止尽的杀戮……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的那十天对猗黛来说是那样的短暂而急促。十天,整整十天的奋战,她早已忘记了什么是饥饿,什么是疲惫!十天,她不眠不休,率领五十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攻占渝州,沧州,兖州……等二十七座城池。她的战袍上满浴鲜血,她的眼神陌生而冰冷,整整十天,炼狱一般的十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七章:花香莫名 - 不世帝 当第二十七座城池攻占的胜利的号角声吹响时,她霍然轻笑,如暮春三月皎然绽放的花朵,美丽而净澈。“赢了!”再也经受不住身体的叫嚣,她直挺挺地昏厥在一片汪洋血海之中,任鲜红的血色浸透她的衣袍,衬得那一袭墨色战袍愈发的诡异而阴森。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二十四,副将赤轩以不世功勋册封为靖远大将军,统领右翼军百万士卒。 “阿离,你已经睡了两天两夜了,累了吧?”戚南小心翼翼地守候在猗黛的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一遍遍地在内心责怪着自己。总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她,总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他就可以让阿离不再那般累,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帮不了她?为什么他还是一次次地让她陷于危难之中?都怪他没用,都怪他! “赤轩,赤轩……”人未到,声先到。水玲珑一副焦急的样子急匆匆地外院奔来,众人早已习惯了出入平凡的她,却从来没见过她如此一副匆忙失态的样子,当下纷纷意味不明地笑着。 “看来将军的好事不远了!” 听到声音,戚南霍地站起身冲了出来“住口!阿离在睡觉!别再对他纠缠不休了!”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 水玲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索性环臂靠在一角听他一声声的嘶吼,末了,方才缓缓起身“说够了吗?我是来找赤轩的,不是你,所以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多管闲事?” “多管闲事的是你,你究竟是谁?为什么总是纠缠在阿离的身边?你究竟有什么企图?”一连串的责问,他就是不懂怎么会平白无故地冒出了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偏偏阿离就是对她深信不疑! 外面的争斗如火如荼,内室中,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依床而坐,眉间幽蓝色的花朵闪烁如星,妖魅至极。 “为什么,你总是这般狼狈?”沿着她苍白的侧脸抚上她的额,理顺了那稍显凌乱的额发。纤长的指骨细白分明,仿若一根根雕漆上好的羊脂白玉,一言一动,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冶。 轻轻地吻上她的唇。 一股轻轻浅浅的幽兰花香扑鼻而入,伴随着一股灼热似火的暖流直逼她的五脏六腑,如一头疯狂的野狮奔腾若雷。 顷刻之间,原本还昏迷不醒的人儿瞬间便恢复了意识,朦胧地睁开双眼,周围一切熟悉的事物让她有一种莫名的温暖,还活着,真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八章:寸步不让 - 不世帝 环顾四周寂静无人的景致,猗黛茫然地抚上自己苍白的薄唇,仿似有一种熟悉的兰花香气残留弥漫,那香气,太过熟悉,以至于夜夜睡梦中仍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它的存在,那般真实,那般熟悉! “你说不见我就不见吗?你以为我水玲珑是被吓大的吗?” “今天我就守在这,谁要是想进去,就先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否则,想都别想!” ……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戚南与水玲珑的争吵声,愈演愈烈。猗黛匆忙地穿衣下床。 “你若是再敢来找阿离,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说到做到!”戚南是真的生气了,他就是无法忍受阿离对她的纵容,就是无法忍受阿离对她的亲近,说他小气也好,霸道也好。 “有本事你打啊!我倒要看看你是准备怎么一个打法?”水玲珑不焦不躁,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戚南心中的火“噌”地就冒了上来,挥掌就准备推向她的心口。 掌风急过,水玲珑清秀的长发伴着风势凌乱地飞舞了起来,这一掌,戚南用了十足的力气。却见身前的女子依旧伫立不动,仿似这一掌对准的根本就不是她一般。 就在掌心即将击中水玲珑的胸前时,一只修长纤白的手掌稳稳对上他的,强大的气流凌空波及开来,震得两人的衣袂嗫嗫飞舞起来。猗黛的体力才刚刚有所恢复,这一掌,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却依旧被震得后退了数步之远,才能险险站稳身体。 “阿离!”戚南急急上前几步,看到脸色愈加苍白的猗黛,后悔交加。他没有想到阿离会醒,没有想到阿离会接这一掌。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等他看清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掌了,是他伤了阿离,是他! 努力压制住内心翻涌的血腥,猗黛轻启檀口“玲珑的武功不及你,这一掌会要了她的命的!”她的语气隐含责备,隐含担忧,听得戚南一阵委屈,却只能闷声承受着她的责备,因为,阿离是他发誓要保护一辈子的人! “就是,就是!他就是成心想置我于死地的!”水玲珑在一旁添油加醋,誓要把火引的更旺盛一些。 “闭嘴!戚南性格直爽,你若不存心挑衅,他也不会气急出手!”她不是不知道水玲珑的性格,对人寸步不让,步步紧逼。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五十九章:残阳似血 - 不世帝 残阳似血,绚烂的晚霞零碎地铺满了整片的西方天空,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火凤凰。 风势乍起,吹起一地的落叶翩然起舞,缱绻而落。 秋日的夜,总是来得格外的早,只片刻的时间便见原本还霞光一片的天空迅速地暗了下来。冷厉的秋风刮得更猛了些,就在猗黛准备回房的时候,几道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剑破长空直直地朝她刺了过来。 猗黛攥紧水玲珑的臂膀急急侧身避让,几个身穿黑袍的男子持剑而出,迅速地将几人包围了起来,纤长的剑身纷纷对准几人的方向,似在寻找时机力求一击即中。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意识到危险的戚南拦臂挡在了猗黛的身前,厉声询问身前的黑袍男子。 “是来拿你的命的!”剑破长空,招招致命。 “看好阿离,出了事有你好看!”戚南低声怒吼,威胁水玲珑。拦臂挡住挥来的的长剑,反手倒握剑柄直插敌人的胸膛。汩汩的血流喷涌而出,溅了戚南一脸的血花。 余下的人蜂拥而至,森冷的寒光印着月色明晃晃的,迫人心神。猗黛挣扎着想要上前帮助戚南,却被水玲珑伸手抓住她的臂膀“别去!你的伤还没好,去了只会送死的!” “我不能留戚南一个人孤军奋战!”她说过,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让任何她在乎的人受伤了,即便是死,也是她死在众人的前面。语毕劈手截断来人的手臂,抬脚踹向他的腿关节处,黑袍男子应声“噗通”跪倒在地,长剑疾驰而过,见血封喉! 戚南一面应对敌人一面眸光微润地看向猗黛的方向,原来,阿离还是在乎他的! 只是片刻的疏忽,便有一黑袍男子举剑直刺戚南的腰腹,狰狞着面孔暴喝出声。 “小心!”猗黛挥剑挡回来人的攻势“戚南,你答应过我会护我一世周全,说到就要做到!”这一刻,她真的害怕了,她不敢想象若刚刚那一剑击中了戚南,她要怎么办? 戚南猛然醒过神来,对上猗黛坚定的眸光“我会带你活着离开这里的!”长剑直驱,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般与敌人拼斗在一起。 战况愈演愈烈,猗黛的体力却渐欲消失殆尽,只能亦步亦趋地抵挡着对方的攻势,丝毫没有了攻击的能力。对方招招致命,步步紧逼,猗黛无力地后退,到最后退无可退只能踮步飞上屋檐试图引起东院方向轩辕夙等人的注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章:为她受伤,你不配! - 不世帝 黑袍男子穷追不舍地追上房檐,在距离猗黛五米远的放向猛地停下脚步踢脚掀飞楼檐的瓦片,瓦片片片相连,掀合而开,很快便延伸至猗黛的脚下,猗黛忙于躲开飞来的瓦片,却没有注意一闪而过的森芒。 “赤轩!”水玲珑惊慌的叫喊自楼檐的边缘传来,下一刻,便见一个水红色的身影飞身扑来,直直地挡在了猗黛的身前。 时间似是在这一刻静止,晚风轻吹,送来了阵阵清幽醉人的兰花香气,一袭深蓝色的衣袍拦臂抱起笔直站立的水玲珑急速后退。风势急转,瞬间便分割成无数道细小的利刃铺天盖地地席卷而过,一片哀嚎遍野,只瞬间的功夫,地上便堆满一地鲜血淋漓的尸身。 那一刻,似乎有万千璀璨的光芒晃花了水玲珑的眼睛,闭眸感受着风中轻轻浅浅的幽兰花香,感受着男子怀中浅淡的温度,她似乎都能被那样的温度生生地融化开来。只一眼,只一眼她便深深地陷入了那样一双邪魅的双眸中不可自拔,宁愿坠落其中永世不得轮回! 普一沾地,雪洛便若无其事地收回双臂,任怀中的玲珑滚落下地,丝毫没有一丝怜悯的意味! “为她受伤,你不够资格!”冷硬决绝的话语瞬间拉回了玲珑的神智,她似乎还未来得及想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便生生地被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凉至脚,直至凉彻经脉,凉彻骨髓! “你究竟是谁?”猗黛匆匆赶至水玲珑的身边,查看她并无大碍后才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抬眸审视身前那不尽魅惑的男子。他究竟是谁?为什么明明是第一次见他,却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熟悉到她应该略加思索就该脱口而出。 秋风瑟瑟,落叶翩飞。 皎洁的月光斜斜地洒照下来,映着男子眉间的幽兰明灭闪烁,只看着,便觉得有一股奇异而强大的力量将人的神思和魂魄都吸了进去,诡异而妖媚。 雪洛抬头,一双桃花美目轻启而开,如黑夜中一颗耀目绚烂却邪魅至极的黑色宝石“你很想知道?” “还是你认为我不该知道?”他问的莫名其妙,难道有什么是她不该知道的吗? 如墨的长发松松地束于身后,慵懒地披散在深蓝色的衣袍上,他面无表情,眸光却不曾偏离半分“我可以告诉你,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永远记住它!雪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一章:想救便救了 - 不世帝 “是你!”她早该记得,早该记得那令她熟悉的香气,熟悉的身影,就是冀州城一役中救了她的人――冥宫宫主!修长的五指瞬间紧握成拳,却又在下一刻忽地放松下来。他虽是杀尽了全天下姓赤的人,但只若他想要她的命,早在冀州城他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看着她死在北海的手里,又何必多此一举?“为什么三番两次的救我?”这确实是困扰她良久的事情,她与他素未谋面,他又为何屡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想救便救了!”似是不欲辩解,雪洛眸色深深地看向猗黛,似是想透过她看向她的内心深处,记忆深处。 妖冶的幽兰忽地频繁闪烁起来,仿佛随时都将呼之欲出,雪洛眉心微蹙,迅速地移开落在猗黛身上的目光,似要移步离去,却又在下一秒顿住脚步,邪魅的声音隔着数步的距离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里“第三次!你欠我三条命!”话音才落,便见一团深蓝色的影像急掠而过,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第三次?猗黛皱眉不解,若是算起来的话,他救了她两次,这第三次,又从何说来?想救便救了?如此简单的理由她还是第一次见,至少,她不至于愚蠢到回去相信冥宫的宫主竟会无聊到如此地步。 夜,渐深…… “少主,这一次行动非但没能达到预期的结果,反而损失了那么多死士,可谓是损兵折将!”一间简陋的客栈内,黑影绰绰,虽是深夜却未点半星烛火,只任由清冷的月光穿窗而入,洒落一地。 临近窗前,一女子翩然转身“冥宫?冥宫竟会插手此事!有没有查到赤轩与冥宫宫主有何关系?”女子背身而立,看不清她的面容,却依稀可以看见那眸中深深的恨意。 “下官无能,只打听到冀州城一役似乎是冥宫的宫主救了赤轩一条性命,赤轩似乎还因此消失过几日,其余的就一概不知了!”中年男子恭谨地回答,唯恐自己的回答不够详细。 “赤轩有冥宫做支撑,想要从他身上下手,就等于难上加难。”伏坐下首的年老者亦举步站了起来,似在寻找一个更加轻松容易的突破口,却是久思不得其所。 “难?本宫倒不觉得。”女子邪戾一笑“或许想要这轩辕天下的不只本宫一人呢?好戏还未开始,肖大人就等着隔岸观火吧!”风吹枝叶发出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悦耳。“最近,轩辕朝中可曾有大事发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二章:匡复宁室 - 不世帝 年老者喟然叹息“我等乃国之旧臣,轩辕老贼何其精明,竟然从不对我们委以重任,只将些闲散的无权差事交予我们,要想得到确切消息可谓是难于登天。”肖权甩袖愤慨,亡国的耻恨和寄人篱下的屈辱纷纷袭上心头,让他恨不得此刻就将轩辕傲天分尸错骨。 “轩辕傲天毁我皇朝,灭我宗室,总有一天我会让他付出代价!”女子秀拳紧握,句句切齿。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仇恨与耻辱,痛到身体的每一处都在时刻倍受着煎熬,活着,就只为取那一顶项上人头,匡复她宁室江山。 “臣等愿誓死效忠公主,诛轩辕,匡宁室!”众人齐齐跪地,一致表明忠心。 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映在几人坚定决绝的脸上,有一种不容忽视的力量,弥漫在整个深秋的夜里………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二十六,右翼军百万雄狮扎营北海京都晏州城下,只因为北辰风的黑甲军于冀州城一役伤亡惨重,被逼退守于晏州休养生息,却不料轩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先后攻占了北海剩余的二十六座城池,直捣北海京都。 玄铁面具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森冷迫人的寒光,一袭黑袍的北辰风负手站立于晏州城楼上,遥看那滚滚尘烟纷扬而起,静听那阵阵厮杀拼练的吼叫声。“赤…轩!”白玉扳指自他的掌中应声而断,清脆利落。 “赤轩,你不觉得待在这营中实在是太无聊了吗?”水玲珑仰躺在一望无际的草原上,百无聊赖地胡乱拔着地上的野草。“不如我们出去看看这北海的民风国情如何?”猛地停住手中的动作,玲珑一副兴致盎然的样子看向一旁面无表情怔愣出神的猗黛。 轩辕大军攻占北海二十六座城池时只纠战于顽于负抗者,城内的布局格式,百姓民生,皆没有妄动分毫,是以城中依旧如战前差别不大,只是易了江山易了主人而已。 看猗黛久不回答,水玲珑跪行几步来到了她的身前,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一遍又一遍,然后无限感慨地叹息道“果真是被这无聊的生活给逼疯了!” “出城?你当这万万士兵都是瞎子吗?”猗黛翩然侧头,阳光洒在她如玉精致的脸颊上,似能幻化出无数道七彩绚烂的光束,美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玲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儿,只觉得周遭的一切仿佛都在这一刻失去了颜色,不禁出声感叹“赤轩,你是天上的仙子下凡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三章:温泉池畔 - 不世帝 猗黛的脸在这一刻忽地凝重了起来,看得玲珑慌忙回过了神来,方才惊觉自己犯了怎样的一个错误:赤轩是最怕别人说他像女子了,她怎么会忘了呢?当下在心里狠狠地逼视了自己一回。 轻咳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尴尬,忽正声色道“你现在可是这右翼军中一人之下百万人之上的靖远大将军,谁还敢拿你怎么样?只不过出去视察视察民情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正因为身份不同了,肩上的担子也随之重了许多!”就好比有些事,眼看就要朝着她预期的情形发展,她所要做的亦远远不止现在的这些了。 玲珑似懂非懂地听着,只有一点她是听懂了,他拒绝了自己的建议。当下郁闷地别转过头,继续无聊地拔着地上的杂草。当目光瞥过他身上已近泛白的墨黑色衣袍时,又忽地转过身来“看你已经许久未曾更换过衣袍了,想必是军中的条件让你好久不曾好好沐浴过一番了吧?我知道离这晏州城一里远处有一处天然的温泉,四面环山涉水,风景宜人,不知道赤大将军可有兴趣?” 猗黛厉眸急扫身前的女子“你对这里似乎很熟悉?” 似是没有看到她那般严厉的眸光,玲珑一副得意的神情“那当然了,你以为我每日的游山玩水是为了什么?这北海、轩辕、启冥就没有我不曾去过的地方。” “是吗?那你说说这温泉的所在,改日有空我定去看看是否真的如你所说的那般美?”她似是漫不经心地问出声,心中却径自打起了自己的算盘。 知道他此刻心中亦有了些许兴趣,玲珑详细地描绘了一遍温泉的地址,仿佛那一处神仙美境般的地方此刻就出现在她眼前了一般,令人听着便觉得怦然心动,神往不已。 夜,静谧无声,明亮的月色照亮了整片漆黑的夜。 波光粼粼的水面点点碎光如漫天星斗般撒满了整片湖面,深秋的夜,已经有了些许的凉意,腾腾热气自湖面上氤氲而出,带来了阵阵暖意。 猗黛行至温泉池畔,沿着湖畔侧坐了下来,伸手试了试水温,那汩汩流淌的水轻柔地划过她的每一寸肌肤,沿着她的指缝蜿蜒流淌,似少女柔嫩无比的肌肤轻柔地抚过她的指尖,掌心,酥酥麻麻。那暖意似是能透过她的指尖一阵阵暖进她的心里。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四章:乐此不疲 - 不世帝 轻弯眉角,猗黛“咯咯”地笑出声,似是一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满足至极。她已经许久未曾这样笑过了,整整三年了。 迫不及待地解开衣袍,玉白的足尖轻点水面,又似受了惊吓般猛地缩了回来,如此反复了几次,却仍旧乐此不疲地玩着。轻轻地步进满池温暖的水里,任温暖的泉水浸泡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将繁乱的青丝打散,让水流穿梭而过。 “母亲,为什么我的头发没有阿洛的好看?”年少的猗黛紧紧地缠在母亲的身旁,她不懂,为什么身为男孩的阿洛可以生出那样一头好看的头发。 “等黛儿长大了,也可以生出那般好看的头发的!”母亲伸手轻抚上黛儿一头如墨缎的发丝,其实,这世间除了阿洛,亦再找不出那样美的头发了。 “我不信,阿洛说是因为黛儿不爱洗发的原因,母亲你帮黛儿洗好不好?黛儿要长出像阿洛一般好看的头发,这样,他就再不能笑我了。”……… 将满头青丝悉数没进泉水,冲走那些伤痛的回忆,悲痛的过往。 是不是只要闭上眼睛,所有的疼痛都能够离她而去,所有的伤害都能莫若不在?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沉稳而内敛,应该是一个内力极其深厚之人。猗黛努力地屏住呼吸,希望只是一个路过的路人。 脚步声在临近池畔的边缘戛然而止,一切都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一分一秒,分外的漫长而艰辛。屏住呼吸的猗黛渐渐感觉头晕脑胀了起来,就在她感觉自己即将昏厥过去的时候,她背转来人猛地冲出水面,漫天的水花喷溅而起,自空中飞洒而下,乌黑如墨的发丝在空中扬起了一个绝美而又动人的弧度。披散在削弱的肩头,有细小的水珠沿着发丝蜿蜒而下,滴落在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美的令人窒息。 “转过身来!”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霸道而又深沉的男声,惊得猗黛在这般温暖的泉水中亦生生地打起了寒颤,轩辕夙!他怎么会来这里?而且来的不早不迟,绝对不是恰巧路过那么简单,脑中忽地闪现出水玲珑一副兴致盎然地向她述说温泉的美景与所在。 不会的,不会是她的!狠狠地闭紧双眸,将莫名蹿出的念头纷纷拋于了脑后。 “还是你希望本王亲自动手?”似是不满她的充耳不闻,轩辕夙上前一步,像是真的要亲自下水看清水下人的身份。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五章:本王不信 - 不世帝 “慢着!”猗黛急急出声,却是尽量放柔了语调,与平时略显刚硬的声音比起来微微显出了些许差别。“梨儿只是在此沐浴,不知何处冒犯了公子,竟惹的公子如此无礼以对?” “那这件衣服又如何解释?”轩辕夙语调轻扬,似是在欣赏着一件极其有趣的东西。 只一句话,猗黛的心瞬间便像是被狠狠地泼了一盆冷水,凉的彻彻底底。衣服,她的男装还在上面,那件衣服她穿了一月有余,她不敢肯定轩辕夙究竟有没有发现她的真正身份,可是她不能够赌,她赌不起! 沉声思虑了片刻,猗黛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委婉哀怨了起来“公子是说岸上的那件黑色衣袍吗?不瞒公子,小女子路遇劫匪,险些遭遇横祸,幸得一公子相救,送其衣袍以换下小女子的破碎衣衫,方能一解难境。“公子若是认识那位公子,麻烦替梨儿向他道一声谢,梨儿不胜感激。”一番话说的如诉如泣,微微抖动的肩膀亦在显示她此刻的后怕。 “你怎知本王认识此人?还是说……你根本就是他!”十指并扣,紧紧地攥住手中略显泛白的衣袍。 “公子此话何意?梨儿一介弱女子难道还会拿自身的贞操来与他人开玩笑吗?” 身后一片静默,猗黛不能回头,只能用心地听着岸上的动作,一颗心猛烈的跳动着,仿似随时都会破口而出一般。 “本王若是说………不信呢?”“噗通!”一声,水声四起,喷溅的水花溅在猗黛的肩上、脸上,似一滴滴滚烫的开水烫的她的心哄乱一片。只能以最快的速度重新钻进水底沿着水流希望寻找可以攀爬上岸的机会。 温热的水自猗黛的周身轻柔流淌,此刻的她却觉得这温度高的似能灼的人五脏俱焚,只能拼命地寻找出路,逃离这一片水深火热。 远远地,一个模糊的影像依稀可见,朝着她所在的地方急速游来。猗黛一个翻身,顺着水流的方向急游而过。她不能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否则她所做的一切就会前功尽弃,她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决不能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屏住呼吸的心口越来越闷,仿似有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揪在她的心口,一步步地抽空她身体里的每一寸空气。“咳!”轻咳出声,温热的泉水猛地灌进她的嘴里,呛的她的眼角一阵酸涩,有什么自她的眼角滑落而下,溶进温热的水里,苦涩咸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六章:花自飘零 - 不世帝 就在她再也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狭小的洞口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顾不得考虑洞口通往的是蛇穴还是什么,她奋力地朝着洞口的所在游了过去,只要能够逃过轩辕夙的双眼,就算是狼穴虎窝,她也要尽力一闯。 似是过了很久很久,又似只过了短短的一瞬间,一缕璀璨的阳光穿水而入,似一团烈火燃起了她心中早已熄灭的希望。 “噗!”水声四溅而起,扬起的双手抹过脸上密布的池水。普一接触到新鲜的空气,猗黛贪婪而又急促地呼吸着。 “水里……暖吗?”正在猗黛不知如何找到衣服回去的时候,一抹极尽妖媚的声音凭空传来。吓得猗黛猛地缩回了水里,同时愤愤地朝声音的出处看去。 “你怎么会来这里?”冥宫宫主、六王爷同时出现在军营一里以外的温泉池畔,是巧合还是本就计划好的阴谋?“是谁让你来的?还是你一直在跟踪我?” “若我说是巧合,……你会相信吗?”午夜的邪兰闪烁出幽兰色的光芒,散发出阵阵的幽兰花香。雪洛轻拂袍角,沿着湖畔盘膝而坐,邪魅的桃花眼落在猗黛微挑的眉峰上,一瞬不瞬。 “你觉得我该相信?深更半夜,堂堂一宫之主竟然有空来这寂寥无人的温泉湖畔?你让我如何相信?”憋在心中的一口闷气毫无预兆的吐露而出。急剧起伏的心口印照出她此刻的不满和愤怒。 “一宫之主?”他似是茫然而又怔愣,嘴角流泻而出的嘲讽落寞至极。“我宁愿所有的一切从未发生过!”轻轻地合上眼睑,安静的如同一个初生的婴儿。 他脱口而出的话深深地刺进她的心里,痛的她连呼吸都变得迟缓了起来,只能依靠掌心传递出的热量依稀缓解几分。蓦然抬头“你究竟是谁?” “你很想知道?”雪洛轻启眸华,任倾洒的月色落满他的整片瞳眸。似有无数朵妖娆而又邪魅的幽兰花瓣自他的眉梢眼角飘洒而下“可是……我还不想说!” “我们认识对不对?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她用的虽是疑问句,却字字珠玑,肯定而又决绝。 “你会知道的,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轻轻地解下腰间墨绿色的腰带,将那袭深蓝色的衣袍脱至湖畔边缘“天凉了,快些回去吧!”语毕便头也不回地朝来时的方向步履而去,清冷的月光静静地笼罩在他的周身,有一种说不出的落寞与寂寥。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七章:从何解释 - 不世帝 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远到再也看不清那早已模糊不辨的轮廓方才将视线收了回来,将池畔的那件深蓝色衣袍穿在身上,淡淡的兰花香弥漫开来,醉人心神。迅速地朝军营的方向飞奔而去,她一定要赶在轩辕夙回营之前回去自己的营帐,否则这一切就会不攻自破。 ……… “阿离,你去了哪里?这身衣服是怎么回事?”才入军营便见匆匆而出的戚南疾步步至猗黛的身前,神色中是慢慢的担忧和焦急。 “回去说!”拉着戚南的手臂急急走进了营帐“在外面等我!”丢下这句话后便匆匆进了营帐内间,换回了原本的一身黑袍时方才步履虚浮地赶了出来。“六王爷回来了没有?” “王爷有出去过吗?我一直守在你的营帐前没见过他啊!”戚南不明所以,好奇地看向一脸慌乱的猗黛“阿离,发生什么事了?和六王爷有关吗?” 猗黛忽地摆正脸色,对戚南说道“戚南,记住,今晚我没有出去过,我们一直都在一起谈论军情。” 戚南还欲再问些什么,但当目光触及到猗黛那一脸慌乱无措的神色时当下坐直了身体,郑重地说道“我记住了……” “戚参军想记住什么?”戚南话未说完便见一身湿绸的轩辕夙翻帐而入,一脸的阴霾与冷厉。 “王爷深夜未曾安寝倒是有闲空来末将这里闲坐。”猗黛匆匆接过话头,生怕戚南一个不慎就说漏了嘴。“末将正和戚参军讨论破敌之策,要参军牢牢记住,不料王爷突然光临,末将惭愧!” “那你未干的发梢又从何解释?”轩辕夙猛地抓住猗黛的手腕,朝着她的身前逼近一步“不要告诉我你才刚刚沐浴归来?” 猗黛一脸不屑地抽回自己的手,嘲讽地笑出声来“王爷什么意思?难道我的行踪还要时刻向王爷汇报吗?王爷虽说是堂堂一国万万人之上的主宰,可是管的未免也太宽了一些。” “是本王管的太宽……还是赤将军本就有些不为人说的秘密?”将 猗黛的身体猛地拉近一步,轩辕夙皱眉质问,沉敛的气息轻轻浅浅地喷薄在她的颈项“还是你希望本王亲自来证实?” “轩辕夙,放开我!”努力地从他的钳制中挣扎着,这一刻,她真的慌乱了,那突然而来的异性气息让她感到陌生而又害怕。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八章:逼问 - 不世帝 “王爷!”戚南急进一步想要将猗黛从他的手中拉回来,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就是没有办法撼动轩辕夙的手半分,那种力量强大到令他难以想象。只好替她辩解道“王爷的确误会了,阿离一晚上都和我在一起,不知道他什么地方得罪了王爷,我替他道歉!” 轩辕夙逼近猗黛的身前,狭长的俊眸深深地凝望她的双眼,仿似想透过她的双眼一直看进她的心里。时间在两人对持的空隙中悄然流逝,就在猗黛以为他真的会如所说的一样亲自拆穿她的时候,却见轩辕夙忽地放开钳制她的手,俊美的下颚扬起了一线绝美的弧度“那将军可曾想出了什么破敌妙计?”他问的不缓不急,仿似刚刚的一切都不曾发生一般。 猗黛紧了紧双手紧握成拳的五指,故作镇定的说道“末将不才,恐怕还需要些时日。” “时间,本王可以给。可是这边关千千万万的将士等不了,北海更等不了!希望将军可以早日想出破敌之策,本王改日再来探望将军!”轩辕夙幽然转身,仿似一切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看的猗黛和戚南心惊胆战,动也不敢动一分。 轩辕夙才走,戚南便走至猗黛的身前替她查看被轩辕夙攥紧过的手腕“怎么样?是不是很痛?六王爷下手也太狠了,阿离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王爷如此针对你?”轻轻地替她按摩着手上的瘀痕,一边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小事而已!”简单地敷衍过去,猗黛疲惫地躺在一旁备用的躺椅上,思考着一连几天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有太多太多的事情是她所不能想通的,比如冥宫的宫主究竟是谁?又与她有着怎样的关系?是谁将她的行踪泄露了出去?又是谁一心想致她于死地? 水玲珑?一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忽地从她的脑海深处跳了出来,猗黛猛地站了起来,一扫之前的疲惫和松懈,向戚南问道“玲珑去了哪里?” “她还能去哪里,除了整天在帐内无所事事,缠着你不放外我还就真想不出来她还能去哪!”提到水玲珑,戚南便一副不愿提及的模样,但触及猗黛一脸郑重的神色时才勉强不豫地开口说道“我貌似在后山见过她,只是不知现在……”一句话没说完,便见猗黛匆忙而过,徒留一阵清风伴着轻轻浅浅的松木香气在空气中萦绕弥漫。 夜,渐深渐寂。夹杂着些许冷厉的寒风刮在人的脸上,有一种如被针刺的疼痛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六十九章:生不如死 - 不世帝 “赤轩,我在这里,这里!”远远看到一袭黑袍的猗黛,水玲珑便使劲地挥舞着双手,生怕别人看不到仰躺在地的她。 猗黛疾走几步,在临近水玲珑的时候一把抓起了悠闲自得的她,森冷的眸光一瞬不瞬地逼视着她“说,是不是你把我的行踪告诉了轩辕夙?你究竟是谁?接近我又有何目的?”她曾今亦怀疑过她的身份,她的来历,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又让她无从怀疑,一日又一日的相处,让她完全放下了对她的偏见与怀疑,甚至她曾今还那般笃定地对轩辕夙保证,她绝不是北海的人。可是这一刻,她突然失去了所有坚持的勇气。 “赤轩……”水玲珑泪眼迷蒙地看向一脸怒气的猗黛,紧咬的双唇微微地颤抖着“你怎么了?” “回答我的问题!”没有理会她的楚楚可怜,猗黛厉声喝问,吓得身前的玲珑瑟缩着身体急促后退了一步。 “我没有,我只是凑巧遇到了六王爷,他向我问你的行踪,我见他似乎有急事找你的样子,料想你可能去了我和你说过的温泉那儿,就和王爷提了而已,我不知道这样会惹你不高兴,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见猗黛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水玲珑急忙解释道,豆大的泪珠顺着眼角断然滑落,滴落在她泛白的指关节上,灼热逼人。 也许真的不是她呢! 一个短小而又犹疑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盘旋萦绕,让她瞬间便松下了攥在她身上的力道,却依旧没有完全松下手来“为什么接近我?不要告诉我你毫无目的,因为我不会相信!” “我只是想和你成为朋友而已!”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发现她并没有非常排斥的时候,她方才敢继续地往下说下去“我只是不想看你总是一个人而已,我觉得我可以静静地陪在你的身边,哪怕你一句话不说,只要可以就那样一直在你的身边,你就可以不再那么孤独,不再只是一个人而已!” 渐渐地,渐渐地松下了手中的力道,突如其来的疲惫让她感觉从未有过的累,累到身心俱疲,累到无知无畏。 缓缓地放松身体,沿着山坡的弧度靠坐下来,悠远而又淡漠的声音轻轻地从她的口中吐露出来“只有三年而已,三年,我却觉得似乎过了许久许久一般,久到我都快忘了什么是温暖,什么是家?三年前,我赤家满门被灭,那一天,我失去了我所有最亲最爱的人,我永远也忘不了那熊熊烈火在我耳边燃烧的声音,还有那浓郁到呛人鼻息的尸体烧焦的味道,久久地萦绕回响在我的鼻翼耳畔,这辈子,这辈子我一定要让所有参与其中的人生不如死,哪怕付出我的生命,也在所不惜!”垂落的五指紧紧地扣进掌心,一丝蜿蜒的血迹沿着五指的缝隙游移而下,带着无尽的苍凉与悲痛。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章:触目惊心 - 不世帝 “原来……”水玲珑空寂而悠远的目光怔怔地落在漫天星斗之上,明亮的眸子里有些什么兀自地闪烁着晶莹的光华,却又在转瞬间消失不见,仿似那一瞬间只是一种美丽的错觉,根本从未发生过一般。“原来你竟有这样一段不幸的遭遇,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让所有的人因此而付出代价!” “可是我好累,好累……”狭长的眸子睁睁合合,扇形的羽睫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投下了一层淡淡的阴影,勾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累了就睡吧!我陪着你!”将原本用来垫于头上的披风轻轻地盖在她的身上,凝视着她安静的睡颜,这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宁静的拨人心弦。 ……… 硝烟弥漫,风尘滚滚。 浓浓的血腥味充斥在整片苍茫的平原上,任秋风如何吹刮,却依旧不曾散去,仿似仍在祭奠那些战争上死去的战士和亡灵。 一批批的伤者被送往军营,唉声遍野的痛呼声频频传来,乱了她的心神。 已经整整十日了,晏州城久攻不下,眼看着一批批的将士在一次又一次的战争中浴血死去,那血淋淋的场景长久地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就好像一把无形的利刃,时刻地催逼着她的神志。 将头整个地浸泡在木桶中,任冰凉沁骨的水漫过她的发丝、脸颊、鼻翼,谁能告诉她,要怎么做,心才不会那么痛。要怎么做,才不会觉得那么疲惫? 深秋的夜,邪兰兀自闪烁着幽蓝色的光华,映着身前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邪魅若妖,雪洛深深地凝视着手中的墨龙玉佩,三年来第一次有了一种别于淡漠的笑意,丫头,我终于找到你了! “啊!”猛地拍击在冰冷的水面上,喷薄的水花漫天舞起,如一道天然的屏障倾洒而下,馥郁沁人的兰花香香气袭人,猗黛顺手抽出斜挂在营帐旁的长剑直直地对准来人的脖颈,不偏不倚。“说,你究竟是谁?”另一只手迅速地拿起堆放一旁的长袍遮掩在胸前,冷冷地鄙视着身前的男子。 雪洛不慌不避,任锋利的剑刃落在他的脖颈上,割划出一道浅显的痕迹,一丝蜿蜒的血渍顺着修长的剑身游移而下,触目惊心。 看着他毫不意外的神色,她怒上心头,手中的力道愈加加大了几分,殷红的血汩汩流淌,沿着剑身一直滑落到她的手腕,滴落在她身前冰凉刺骨的水里,瞬间便融化不见“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我的女儿身份,却从来没有揭穿我,你究竟是谁?究竟想要做什么?”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一章:凭什么相信你? - 不世帝 “晏州城久攻不下,难于城内的五千黑甲军,我可以借你十万兵力破其攻势。”仿似那剑划破的根本就不是他的脖颈,雪洛幽然启口,句句慑人心神,原来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知道! “我凭什么相信你?”十万兵力就可以破黑甲军?是他痴人说梦还是她耳现幻听?况且,就算集齐冥宫所有的人也不见得能凑齐十万人数,他何来的信心?何来的自信? “我说过,只若你在,我便会一直地陪在你的身边!”雪洛轻启薄唇,声音悠远而又带着无尽的怀念“赤丫头,你……会想我吗?” “哐当~”一声,长剑划落而下,发出清脆的响声,飞溅的血花滴溅在他深蓝色的衣袍上,黯然不见。 “阿……洛…”她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颤抖着身体看向他一瞬不瞬的眸光,仿佛想要急切地从他的眸中寻求到她想要的答案。 雪洛并未回答,只是看向她的目光中分明多了些什么别样的意味,就好像那里站着的便是他穷其一生所要寻找的人。 泪,自她的眼角翻涌而下,滑落到她的唇边,咸涩却又带着分明甜腻。她喃喃轻语,却是半个字也无法完整地说出来。迅速地系好腰间的束带,飞身朝他的怀中扑去。 “我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我以为这辈子就只剩下我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骗我?不是说只要我在,你就会一直地守在我的身吗?………我以后再也不和你争了,再也不逼着你帮我捡风筝了,再也不说你的不是了,不要离开我,不要再留我一个人在这个世上了,好不好?”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得肝肠寸断,仿似错过了这一次,就将永远的失去他一般。泪水如瓢箔大雨无声地砸落在他的肩头,深蓝色的衣袍上,濡湿一片。 纤长的双手紧紧地、紧紧地交握在他的腰间,感受着那微薄的温度和心跳。只是,下一瞬间,她蓦地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和声响,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他“为什么……为…什么你没有心跳?”如遭雷击般,她僵硬着身体怔怔地看着他一袭幽蓝衣袍,眉心的邪兰闪烁不定。 “一个人,很累,对不对?”复又将她拥进他的怀抱,他问的小心翼翼,细细品味着她经年之间的辛酸苦楚。 如果对象是她,他可以毫不在乎他所受的所有折磨和不堪,因为,只要她快乐,一切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二章:忘了喝药 - 不世帝 “阿洛,为什么你没有心跳?告诉我,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急促地退后几步,她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胆怯而又愧疚地自责着。因为她,才害得他变成现在的模样对不对?都是她的错,该死的是她,是她才对! “可是我仍然活着!”轻轻地执起她战栗不止的手,靠近他的脸侧,浅薄的温度传至她的指尖,虽是不够灼热,却像是世界上最温暖的温度直直地暖进了她的心里。 是啊,无需多言,只要他还活着,就好! “以后,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了!”那一夜,风很大,将他的话一遍遍盘旋在她的耳边,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音律,弹唱出一首绝世的曲谱。 眼泪似是怎么也干不了一般,任她怎么擦,怎么抹,却依旧汩汩不绝地往外流淌。猗黛豁然轻笑,晶莹的泪珠在月光的辉映下灿然生辉。从此以后,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她还有阿洛,可以陪她生死与共的阿洛。 就在两人沉醉于在重逢后的喜悦之时,雪洛猛地将猗黛推离身前,邪魅的桃花眼中幽蓝色的光芒频繁闪现,一如他此刻眉心深处的邪兰,在急切地寻求着某种力量,方能停歇。 “阿洛你怎么了?”猗黛疾步上前,想要查看他就是怎么了,却被他伸臂拦在了身前,这样的举动愈加令她怀疑,可是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的面前痛苦不堪,却什么也不能为他去做。“阿洛,你究竟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你才会不那么痛苦?” “你什么也做不了!”清幽空灵的声音隔着偌大的营帐凭空传来,一身雪白衣裙的惜妩翩然而落,缓步走进猗黛的帐内,一双明亮的眸子饶有兴趣地盯在两人暧昧不清的眸光里。 “你这话什么意思?”如果她知道她什么也做不了,那么她一定知道究竟要怎样,才可以减轻他的痛苦。“你知道该怎么做对不对?”她记得冀州城一役她身中北辰风一剑,是她将她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那么,她一定也可以救他的,一定可以! “放心,他只是忘了喝药而已!”将眸光悠然转至他的眼前,她说的轻松至极,却好像又带着些许入局看戏的意味“喏~”将一碗黑色药汁端至他的身前,一股浓浓的血腥味间杂着药草苦涩的味道扑入鼻息,只闻着,便有一种毛骨悚然的邪魅感。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三章:不要碰它 - 不世帝 只是一碗药,喝了药他就不会那么痛了吗? 听闻惜妩的解说,猗黛满含期待地看向一脸苍白的雪洛,想要看他快点将药喝下去。却见雪洛连看也不看惜妩手中的药,眸中一闪而过的幽蓝似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 “阿洛,你为什么不喝药?”猗黛匆忙向前,接过惜妩手中的药盏递到雪洛的眼前“喝了它就会好了!” 却见雪洛忽地拂落她手中的药盏,一副受惊的模样“不要碰它!”像是对待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的一样,他将她拉至自己的身前,远远离开了那碗坠落的药汁。 “药……!”猗黛慌忙回身,想要接住坠落的药盏,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药汁在她的眼前洒满一地,瞬间便没入进土,只余一股浓浓的血腥草药味四散弥漫。“为什么?既然是药,为什么你不喝?” “我不会在你的眼前喝它!”雪洛深深地闭眸,这一刻,似乎那一盏救命的药在他的眼里瞬间便成了一碗能使人坠落地狱的毒药,连看一眼都会脏了他的眼睛一般。 感觉到他的异样,猗黛求证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看的兴致盎然的惜妩身上“那究竟是什么药?” “想知道吗?你可以直接问他!”惜妩纤指微扬,笑得神秘至极。“啧啧,可真浪费,白白地浪费了一条性命!” 一句话说的猗黛心惊胆战,复又看向地上洒落的药汁时,眸中的神色悔莫不定。“不要再看了!”深蓝色的袖摆轻拂而过,一股轻轻浅浅的幽兰花香迎面袭来,瞬间便见原本站立一旁的猗黛软软地晕倒在雪洛的怀中。 “这么见不得她难受?”惜妩嘲讽地说道“你若想和她在一起,她迟早有一天会知道,不知道她到时还会不会如现在一般对你?” “炼惜妩!”他眉心的邪兰光芒渐深,一只手不知何时竟已伸至她纤细的脖颈之上,十指猛地收紧,骨骼断裂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惜妩骇然睁眸,却只是短短的一瞬便又恢复到原本的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她想笑,却发现被掐在他掌中的喉咙痛的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靠眼角流露而出的笑意泄露出她此刻的畅快淋漓。 第一次,她第一次见他如此剧烈的心情起伏,却原来,在她的心中,自始至终都只在乎一个人而已。那个人,不是她炼惜妩!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四章:死无葬身之地 - 不世帝 “若还有下次,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邪魅的薄唇上下嗡合,说出的话却让人不寒而栗!将怀中的人横抱起身,走向内室的床榻,缓缓地将锦被拉至她的脖颈,抚摸着她额鬓散落的发丝“睡吧!” ……… “还没有醒吗?怎么回事?”轩辕夙俊眉微皱,不悦地看向一旁诊脉的老御医,急的他一遍遍地举袖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细细听了一遍又一遍。一副欲说还休的模样! 似是不耐他的温温吐吐,轩辕夙挑眉说道“本王只希望听到一些该听的,张御医是宫里的老人,有些事该说不该说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御医似是恍然醒悟,慌忙跪地回话“臣定当紧记王爷教诲!赤将军只是太过疲劳,昏睡了过去而已,相信再过半个时辰便能安然醒来,王爷大可不必太过担心!” “只是昏睡过去了吗?”看着榻上的人一脸憔悴的神色,轩辕夙喃喃轻语。 “三日后晏州城下,南北城门,十万精兵!”耳边依稀回响着阿洛邪魅妖冶的声语,蛊惑人心。 猛地惊醒过来,环顾四周纷扰的人群,寻找那一袭深蓝色的衣袍,却是久久都不见阿洛的半丝人影。 “阿离你醒了!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夜了!”戚南激动地跳至她的身边,碍于轩辕夙在场方才没有再深一步的动作。 一天一夜了吗?那距离阿洛说的三天后也只剩下两天了,当下不再犹疑地向轩辕夙请战道“王爷,我要攻城,两天后,誓取北海皇宫!”她信誓旦旦地保证,阿洛从不会骗她,他说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 “本王不会再拿百万将士的性命来陪你赌这场毫无胜算的赌局!”轩辕夙蓦然起身,想也不想便否决了猗黛的提议。 “我不会再打没有把握的仗,这一仗,我一定会赢!”她在他离身的瞬间紧紧地抓住了他衣袍的下摆,仿似那便是她最后的一块救命浮木。倔强的眸光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哀求的意味“我不想输!”如果输了,她真的就什么也没有,她所要做的一切都将变成天方夜谭。 “这一仗,非战不可?”他转身,没有任何温度的口气问她,仿似他此刻面对的便只是一个没有生气没有生命的东西,带着睥睨天下的傲气和冷厉。 “非战不可!”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五章:我答应你 - 不世帝 “我答应你,只是这两天之内,你必须卸下将印寸步不得离开营帐!你若做到我便答应你两日后发兵晏州!”他没有看她,只是说出的话令人没有丝毫反对的余地,纵是对他所说的话感到万般奇怪,她仍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王爷……”柴晏跟在轩辕夙的身后吞吞吐吐,一副想问却又不敢问的样子。 轩辕夙脚步不停,晨起的微风徐徐地吹在他的脸上,带着一股萧瑟,一份温和。“有话就说!” 柴晏第一次知道原来他们的六王爷竟然也会有如此温润如玉的时刻,当下竟然惊得忘记了言语,只等到轩辕夙离自己有了一段距离的时候方才恍然惊醒了过来,大叫着追去“王爷,我……我是想问你为什么不准赤轩离开营帐,难道你还怕他会泄露了军情吗?” 轩辕夙蓦地停下脚步,似是喃喃自语“我只是希望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两日!”语毕又重拾脚步,步若清风地缓步而去。 柴晏怔怔地惊愣在当地,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是,只是希望他可以好好地休息两日?他从没见王爷有过如此体贴的时候,该是说他变了,还是只是因为他所面对的人是赤轩,那个可以称之为传奇的男子。 两日的时间说长不长,但说短又不短。猗黛紧张而又不安地躺在营帐内的卧榻上,思索着攻城的计划和分布。一个娇小怯弱的身影不时地伸缩着头朝帐内看来,又仿似受了惊一般地退缩了回去。 “出来吧!”似是实在看不下去她的猫捉老鼠般的举动,猗黛轻唤出声,声音中已经不见了那晚的冷厉和疏远。 “赤轩!”水玲珑一副做错事的样子畏畏缩缩地挪着步子走了进来“你不要再生我的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将你行踪透露给别人了……”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未等她说完,猗黛便纷纷截断了她的话语,柔声说道。是她鲁莽了,她不该怀疑可以替她去死的她还会有害她的目的。 水玲珑紧咬住下唇,任由咸涩的泪水弥漫至她的嘴里,却带着些许的甜腻,一直甜进她的心里。半晌,忽地笑了起来,眼角的泪花晶莹剔透,在灯光的照耀下璀璨而夺目。 两日的时间转瞬即过,轩辕夙如约整顿三军,出营备战。猗黛站在高台之上,俯瞰台下的百万雄狮,没有人的心境比她此刻的更为忐忑。她相信阿洛,却没有足够的信心相信自己。这是对于她来说最后的一次反驳机会,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她将永无翻身之地。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六章:针锋相对 - 不世帝 振臂扬手,三军齐进,浩浩荡荡的士兵排成了一列列整齐而有序的队伍。猗黛翻身上马,墨黑色的衣袍在秋风中嗫魅飞扬。 “阿离……赤将军,等等!”戚南气喘吁吁地跑到猗黛的身前,伸臂拦住了她欲前行的步伐。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的机会便片刻不停的说道“为什么留下我?我是参军,理应身先士卒,你怎么可以让我留守军营?” 猗黛眸光定定地看向前方,对戚南的抱怨充耳不闻“这是军令!后营的重要性等同于前线,戚南,守好军营,等着我们凯旋而归!”就算是她的自私吧,她再也不想让身边的人收到任何伤害,哪怕这一种守护是使用职权的强制性,她也非做不可! “阿离,我要上战场,我要和你一起并肩作战,我们都会没事的,会平安地活着回来的!”他知道,他都知道,她所做的只是要他们都好好地活着,活着,才有希望! 看着戚南满眼的坚持和决绝,猗黛沉默了片刻坚定地伸出了右手,戚南见状,眉眼含笑地拉紧她的手臂借力攀上了她的马背。猛抖缰绳,马儿嘶叫一声,狂傲地飞奔了起来。 右翼军临近晏州城门的时候,北辰风早已率领万千黑甲军林立城墙,仿似早已料到了这一刻的到来。 猗黛临兵城下,却没有立刻发动攻势,冷峻的眸光对上城墙高处的男子,玄铁的面具遮住了他的大半面容,却依旧遮掩不住那锋芒毕露的杀气,骇然冷厉。 忽见北辰风垫步纵上墙头,展臂跳下城墙,有如一只看中猎物的雄鹰,直直俯身而来,腰间悬挂的长剑抽身出鞘。 猗黛疾步踩上马背飞身迎上他的攻势,“砰!”两剑相碰的撞击声摩擦出四溅的火花,北辰风剑剑狠厉,招招致命。猗黛且战且退,两人在空中急退而下。 “十天就夺下了北海二十六座城池,我似乎太小看了你!”长剑凌空劈下,直逼猗黛的面门,猗黛侧身避让,横剑架上劈来的长剑,步步后逼,剑身交错摩擦,火花四溅。 “阿离!”戚南急呼出声,但触及猗黛警告性的眸光时,只好收敛心神强迫自己牢记阿离的嘱咐,暂时按兵不动。 猗黛厉眸回视北辰风咄咄逼人的目光,寸步不让“不是你小看了我,而是你太高看了你自己!”剑压过身,一股强势的内力自他的体内喷薄而出,猗黛亦运力回挡,两股势力相互碰撞,生生地将两人震开了数米之远。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七章:攻破城门 - 不世帝 “噗!”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猗黛将剑身直直地插进地面方才能稳住自己的身形,抬头看向数米之遥的北辰风,亦有一缕殷红的血丝自他的嘴角流泻而出。 “起风了!”有人惊喜地叫出声,猗黛急促地抬眸,见刻有轩辕二字的黑白旗帜迎风飘扬,朝着晏州城的方向展翅欲动。 “动手!”眼看猗黛挥手示意,戚南高呼出声,声音盖过齐压压的百万雄狮,传到了遥远的天际。 车轮滚滚声陆续传来,十几名手执火把的将士推着数顶足有三人高的方炉排成一列。火把接二连三地被扔进了高高的铜炉里,瞬间便燃烧了起来。 “屏住呼吸!”等到北辰风反应过来的时候早已为时过晚,滚滚烟尘顺着风势朝晏州城楼上翻滚弥漫,呛得人的眼泪扑簌直流,咳嗽声源源不断地传来,间杂着无数将士的哀嚎声。 “你在里面放了什么?”北辰风问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立刻将眼前的人分尸错骨。 “不是毒药,只是催泪散而已!”她还不至于无情到会拿城内数以万计的无辜百姓的性命来打这场仗,那种痛,她已经尝过一次,就不会让更多的人再经受同样的灾难。 右翼军顺势攻城,在催泪散的作用下,早有一般的北海将士丧失了大半的战斗能力,只余北辰风的五千黑甲军依然屹立不倒地林立于城墙之上,勾弦搭箭,密布的剑雨纷扬而下,一批又一批的士兵倒落下去,却又有一波又一波的士兵接替而上。 猗黛在心里默默地算计着时间,合拢的五指紧握成拳,眼看时辰将近的时候,果真有一士兵高声通报“禀将军,南北城门处各突现一支异军,来势凶猛,再过半刻钟便可攻破城门。情况紧急,还请将军速速派遣援兵!” “突现异军?”北辰风惊疑出声,看向猗黛的眸光如万千把凌厉无比的刀刃争相射来。“你是想将我的五千黑甲军分散而开,逐个击破吗?没那么容易! 传令下去,各领一千黑甲军前去援助,其余的三千主力原地镇守!” 猗黛黑眸一瞠,一抹异样的眸光急闪而过。 风势渐欲逆转,攻城的任务愈加艰巨了起来。猗黛率领先锋军抵御射来的长箭,其余的士兵分批攻上城楼。浓浓的血腥味消散弥漫,温热的血液喷溅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艳红夺目,有如冰天雪地中极尽盛开的寒梅,红的妖冶,红的摄人心魄!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八章:我来晚了 - 不世帝 一顶锋利的箭矢直直射向她的心口处,却在离她一寸远的距离处生生地被折成了两半。漫天的幽兰花香香气弥漫,带着沁骨的凉意袭上心头。雪洛一身深蓝色的衣袍翩然而落她的身旁,邪魅的桃花眼轻合而开,带着无尽的妖娆伸手擦净猗黛脸上滴溅的血花,仿似眼前的一切战火纷飞都不复存在一般,整个世界安静的只剩下她们。 随之而来的十万精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同仅剩的三千黑甲军展开争斗,攻势凶猛,不出片刻,便见城楼上的黑甲军已经损失过半,那十万精兵有如翻涌的潮水,顷刻便覆上了城楼,北海蔚蓝色的旗帜被扔下城楼,换成了飞扬的“轩辕”二字,气势磅礴。 嘹亮的号角声隔着重重绵延宫阙遥遥传来,那是胜利的呐喊,是鲜血的洗祭。 “我来晚了!”雪洛纤若无骨的手轻柔地替她一遍遍擦拭着脸上、颈间滴溅的血色,声音中带着无限的愧疚和自责。 “不晚,正是时候!”猗黛释然轻笑,如暮春三月娇媚绽放的花朵,纯洁的不带丝毫杂质,又天真的如同一个无邪的孩童。是她改了整盘的计划,原本计划由雪洛攻占南门城门诱引北辰风的五千黑甲军主力,可是她们想得到的北辰风也一定能想到。所以猗黛临时改变计划,由轩辕夙柴晏各领十万精兵攻破南门城门,雪洛助她们攻占主城东门。 “阿离,不好了,北辰风不见了!要不要调人前去追查?”戚南面色焦急地赶来猗黛的身边,却在临近两人的身前时忽地停止了脚步,他从来不知道,原来阿离的身边除了他还有可以离她更近的人。 猗黛沉思片刻回道“你立刻率领四万士兵从不同的方向分批追捕,务必将北辰风带回来!”北辰风是北海的主力将士,只要他一日不除,威胁就时刻地存在于她们的身边。 “末将领命!”戚南想也不想地便扭头策马而去,似是在逃避着什么,挺直的背脊在瑟瑟秋风中刚硬不屈,却又坚强的令人心中莫名的酸涩。 久久地凝视着策马奔腾的少年,直至雪洛妖魅的声音响在耳畔“你在看什么?” “他从来没有这般和我生疏过!”战火纷飞的炼狱修罗场中,一袭黑袍束腰的猗黛秀美微蹙,眼神茫然而无措,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却在不过短短的瞬间便恢复到原本的淡漠和冷厉“进城!”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七十九章:贱如蝼蚁 - 不世帝 百万士兵纷沓而过,朝着北海皇宫的方向挥军直进。兵器碰撞的声音,衣帛撕裂的声音,喊杀声、嘶吼声不绝于耳。每一声,都带着无比的熟悉感绵绵不绝地响在她的脑海、耳畔,声声入耳,撕心裂肺! “痛,就别听!”雪洛魅惑仁心的声音像是一缕和煦恬淡的春风徐徐地吹进她的脑海中。她坚定无比的摇着头“我不能不听!我要做的远远不止这些,如果现在就退缩,那我就不配做赤家的人,不配成为爹爹那样顶天立地的男儿!”挥剑如风,步步决绝。 可是,她似乎早已忘了,她只是一个红颜男装的女子,一个坚强到令人心疼的女子。 北海皇宫中四处是逃窜的宫人,轩辕夙却没有放过她们的打算,招招致命。无数的尸身仰躺在他的脚下,他就像是一个浴血奋战的地狱修罗,生命在他的手中低贱的如同一只蝼蚁。 殿檐的角落里,一袭如雪衣袍的身影紧紧地蜷缩着身体,任凭周身无数的喊叫声、厮杀声响在耳侧,却孤单落寞的整个世界就只有他一个人般,静静地、静静地等待着死亡的到来。稚嫩的脸上,满是无畏的落寞和令人望而心酸的死寂。 轩辕夙挥剑而下,断袍撕裂的声音清脆而利落。 两剑相撞,四溅的火花弥漫出刺鼻的胡焦味。“他还只是个孩子!”猗黛忿忿不平的声音带着前未有过的冷厉和强硬。只因为,那种难言的孤寂和冷漠,让她想到了曾今的自己,那一夜,她卑微落寞的连街头的乞丐都可以任意地将她践踏,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也无法体会那种几近绝望的心情,比死更令人窒息的绝望! “可他是北海的人,难道你想放虎归山?”轩辕夙亦不退让,冰冷的语气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寒意。 “只要他不是北海宫室的人,我就有权利留下他!”北海宫室的所有人,早在他们攻破晏州城的时候就被俘虏杀尽,难道身为将军的他连留下一个俘虏的权利都没有吗? “记住你今天说过的话!”轩辕夙倒握剑柄,锋利的剑刃直直插在身后慌乱逃命的宫女身上,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神却是紧紧地盯在身前倔强地与他对持的猗黛身上,似是警告更似胁迫! “跟我回去,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她像是诱哄,又像是故意说给身侧的轩辕夙听,伸出的右手上,金色烫边的袖摆闪烁着异样的光泽,带着迷惑人心的安全和暖意。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章:跟我回去 - 不世帝 少年轻轻地睁开双眼,乌黑的瞳眸有一种吸附人心的魔力,只一眼,便能让人久久地沉溺其中,放似能让人跟着他的思绪走进他的心灵深处,体味着他的百味人生和千般磨难。 “跟我回去,以后再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这是他一生中听过最美的话语,那一秒,是他一生中觉得最幸福的时刻,若人生可以从头来过,他宁愿忍受千刀万剐的折磨,也不愿心甘情愿地沉溺在她给的幻想之中,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深渊,永世不得轮回! 当夕阳洒满西天的时候,整个北海皇宫都笼罩在了一片哀怨死寂之中,那绚烂如火的夕阳就好像汇集了所有流淌的鲜红,编织出一道道美丽的晚霞,浓浓的血腥味弥漫在整座空落落的皇宫上方,令人窒息。 轩辕三十九年九月二十七,轩辕皇朝取北海而称霸一方,从此天下呈现启冥、轩辕对立之势。 轩辕三十九年十月三日,右翼大军班师回朝,消息传来之日,朝野振奋,当今圣上龙颜大悦,擢封六王爷轩辕夙为晋安王。破例晋封靖远大将军赤轩为安陵王,成为轩辕史上第一个异姓藩王。亦将当今太子的大婚之喜定于大军班师回朝之日,以昭举国同庆之喜。 漫天的飞雪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铺满京都城里的条条街道,倚梅园里的满园梅树全都在一夕之间悉数绽放,伴随着冰雪冷厉的香气沁人心脾。 “爷,天寒地冻的,还是进屋去吧!” 一树晶莹下,男子一袭淡青色衣袍,精致如琉璃般的侧脸上笼罩着淡淡的愁思。如玉雕刻的食指轻轻地摩挲着腰间缎带上的碧玉,仿似在抚摸着一件心爱的珍宝,一遍,又一遍。 “还没有消息吗?”轻敛眸华,羞煞了满园繁华。 “爷怎么整天惦记着这事?离公子若是来京都的话定是会来找爷的,派了那么多人也没寻个结果,爷就算再急也没用啊!”听松上前一步,将手中的斗篷披在了轩辕澈的身上,挡住了些许的寒意。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轩辕澈缓步前行,松软的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闻着空气中冷冽的梅花香,似是漫不经心,却又像是心事重重。 听松猛地上前一步,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爷不会连明天大婚的日子都忘了吧?宫里可都在为了您的婚事忙的翻天覆地的!”说完连自己竟也情不自禁地苦笑出声。他知道主子不想成婚,可是这就是生在帝王之家的无奈,没有人可以改变这样的命运。 “回去吧……再加派些人手去找!”沿着来时的脚印原路折了回去,却又在中途停住了脚步,重又吩咐道。 听松无奈地叹了口气,却仍旧领命折身而去。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一章:你……幸福吗? - 不世帝 轩辕三十九年十月初三,晋安王轩辕夙与安陵王赤轩率领右翼军百万雄狮班师回朝。沿途一路官民跪拜,更有一路风雪相送。 浩浩荡荡的大军在巍天门外停了下来,盔甲摩擦的声音响彻了整座轩辕皇宫。猗黛强迫着自己镇定下来,视线越过巍峨的皇宫看向那绵延的九重宫阙。那里面,住的是灭她族人毁她王朝的仇人,让她怎能在这一刻平静下来? “皇上有旨,宣晋安王、安陵王入朝觐见!”太监尖细的嗓音隔着厚重的宫门高声唱和,一声接一声,声声回荡。 轩辕夙与猗黛接下了腰间佩剑,交给了一旁侍立的宫人,翻身下马,朝着那天子高台一步步地行去。今天是大军班师回朝之日,亦是当今太子大婚之喜,皇宫内处处可见大红的绸缎,十里迎军路上亦是用红色地毯铺就的喜庆之色。 当今太子禀皇上旨意,执丹书文卷迎功臣名将。高台之上,太子一袭大红喜袍鲜艳而夺目。 为什么,那红色如此刺眼?为什么,那面容如此熟悉?有什么自她的胸腔砰然碎裂,四溅的碎片生生地扎进她的五脏六腑,痛的她连呼吸都变得奢侈了起来。 不会的,只是长的像而已,一定是!紧紧地闭上双眸,将那梦魇一般的面容从自己的脑海中驱逐出境,她试着一遍遍地说服着自己,一定是她太想澈师兄了,才会将眼前的人看成是他的。 “赤轩!”轩辕夙低声斥吼,轻弯腿肘连带着猗黛的一起双双跪倒在地。 身前的男子,一袭大红喜袍,温润如玉的脸上噙着一抹久违的笑意,那笑意发自肺腑,暖人心肺。却终究是无法暖进她的心里,只有一种无穷无尽的寒意一步步侵蚀着她的身体。 “不!”猗黛几近疯狂地站起身来,紧紧地攥住轩辕澈身前的衣袍咆哮出声“告诉我,你究竟是谁?你究竟是谁?”不要告诉她,她心心念念,全心依赖的澈师兄就是这轩辕皇朝的太子,就是眼前这个一袭喜袍着身的新郎,她要怎么做?她究竟该怎么做? “阿离!”轩辕澈眉心微蹙,低唤出声,试图提醒他眼前的场合。却更在为她此时的态度表示不解和疑惑。 “放肆!竟敢对太子无礼,来人啊……”一旁的侍官怒不可遏地斥责道,招手便要将眼前几近疯狂的猗黛压下去。 “你疯了吗?”轩辕夙疾步上前,暗运内力将她按到在地,容不得她再也丝毫的动作。 轩辕澈亦轻抚褶皱的衣袍,温淡从容地解释道“高大人误会了,此人与本宫有过数面之缘,此时相见,亦难免有些情绪激动。”轩辕澈不慌不乱,应答从容,让人无从辩驳。 “时候差不多了,还请太子速速颁发诏书。”高煜伸手将手中的托盘高高举过头顶,催促着晋封礼的开始。 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猗黛的目光便再也未曾离开过轩辕澈的眼睛,那茫然无措的眸光里似带着无尽的质问、犹疑和绝望。直到轩辕澈走近她的身旁,明黄色的诏书缓缓地递至了她的身前。 猗黛并未伸手去接,只是娇媚轻笑,美的仿似天际那穿梭而过的阳光,生生地晃花了人的双眼“你……幸福吗?” 你不该骗我,不该走进我的心里,不该在我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毁了我所有的幻想和希望。 第七十章:繁华尽落 “你……幸福吗?”若你幸福,就看我如何步步撕毁它!忽敛笑容,伸手接住那明黄色的诏书,眸中一闪而过的狠厉带着决绝的坚定。 ………… “啊!”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长剑,漫天的飞雪夹杂着朵朵晶莹的梅花瓣充斥着整座空寂的安陵王府,手起剑落,招招紧逼,步步狠厉。 一朝倾,繁华落尽。 步步萦回忆前夕,舞落尘泥。 几所枝头,几所情? 夜尽,晨起。微薄的日光透过稀疏的梅树枝头洒下了斑斑驳驳的光晕。落在满地绯红的梅花瓣上,闪烁着醉人的光泽。 传闻,安陵王府一夕之间,梅花尽落。 传闻,安陵王劳累成疾,卧榻不起…… “为什么折磨自己?”轻轻地抱起蜷缩在雪地中的猗黛,雪洛淡淡地开口,伸手将她脸上纷落的雪花拂落干净,他问的几近无声。仿似声音再大些,便会将怀中状似熟睡的人儿惊醒。“若累了,就不要再强迫自己。” 怀中的人儿微微地颤抖着身体,滚滚而落的泪水自眼角蜿蜒而下,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语不成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阿洛……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爹和娘!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整天想着他,他姓轩辕,他是杀害赤家满门的凶手,对不起……”猗黛哽咽着喉咙,紧紧地攥住雪洛的衣袍,纤白的手指骨节分明。 “没有人会怪你!”凛冽的冬风肆意地刮在人的脸上,刮在堆满积雪的枝头上,纷飞的落雪簌簌而落,钻进人的领口袖摆,一阵凉意。 猗黛越加难受地哭出声来,恨自己的无用,恨轩辕澈的欺骗,恨那些年她无所保留的相信与依赖。直至斜阳高照,她亦哭得累了,静静地靠在他的怀中熟睡过去,就连在梦中都不时地呓语出声。 “王爷,不好了,太子……”管家张叔急急忙忙地赶来后院,还未靠近两人的身前,便见雪洛一记冷厉的眸光扫去,幽蓝色的眸光一闪而过。来人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支支吾吾地再说不出半句话来。 “告诉他,王爷已经睡下了!” 管家恐惧地望着身前的男子,吓得瑟缩着身子逃也似的跑出了院门。 “已经睡下了?”轩辕澈剑眉微蹙,疑问出声。 “回殿下,王爷他确实是睡下了!”管家犹颤抖着身子战战兢兢地回道。回想起方才的情景,他的双腿竟然不受控制地跪倒在地上,连话也说不出半句。 “那本宫改日再来看他!”轩辕夙淡然转身,一身藏青色的长袍摇曳而转,划出了一道落寞而又凄清的弧度。 求金牌、求收藏、求推荐、求点击、求评论、求红包、求礼物,各种求,有什么要什么,都砸过来吧! 第八十二章:碧落黄泉 - 不世帝 “黛儿,你怎么可以喜欢上仇人的儿子?不是说会替爹报仇的吗?难道这些你都忘了吗?你真是让爹太失望了!”火光冲天的夜里,赤毅一身品红长袍,痛惜出声。 “都是你,都是害的我儿子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你对不起赤家的三百多条亡魂,洛儿的如此牺牲!”汩汩的血流自乳娘的胸前流淌而下,直至临死前的那一刻都死不瞑目。 ………… “我没有!我没有喜欢他!我再也不想了,再也不想了!”猗黛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犹自惺忪的睡眼两行晶莹的泪水闪烁如星。当目光触及到床前的人时,一头扎进了来人的怀抱“阿洛,我对不起你!我以后再也不想他了,我一定会让轩辕皇朝付出应有的代价,我一定会为爹娘还有你报仇的,一定会!” “丫头。”雪洛轻唤出声,妖魅的声音带着一种异样的蛊惑“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人间地狱,碧落黄泉,我陪你!” “阿洛!”似是要将三年来的全部隐忍与眼泪都在这一刻挥之殆尽,彼时,她还并未真正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等到她真正懂得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时,一切都早已偏离了原本的模样。 整整三日,安陵王休朝三日,缠绵病榻,直到第四日的时候方才大好。 一环环地扣进腰间的玉带,端正发上的束发白玉冠。正准备离府上朝的时候传来了水玲珑焦急的呼喊声“赤轩,你等等!”气喘吁吁来到猗黛的身前,早已累的她上气不接下气。“你……你快去看看吧,我真服了那小子了……想死…也不是这么个死法吧!” “怎么回事?”猗黛顿住脚步,下一秒钟便抬脚朝西苑的方向行去。 “还不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少年,现在闹起绝食来了!”水玲珑不满地崛起嘴巴“有本小姐陪在她的身边,她竟然丝毫不给面子,长得好看也不带这样玩的吧?” “告诉戚南一声,替我回了今日的早朝,就说我有事耽搁了!”猗黛头也不回,直直地朝身后吩咐道。 水玲珑反应了半天,再左右环顾了几圈方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原来就是她自己,当下不满地加重力气狠命地跺着脚步朝府门的方向行去,边走还边絮叨个不停“不就一个小俘虏嘛,用得着不去上朝跑去哄他吗?还真是把他当成个人物了!” 猗黛赶至秋枫院的时候,便见一身雪白衣袍的少年环抱着自己的身体静静地躺在床榻的一角,孤寂的仿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般。 轻轻地坐上他的床前“为什么不吃饭?” 面前的少年忽地睁开双眼,沉寂的眸光像是忽然有了些许生气一般紧紧地盯在她的身上“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空灵清幽的嗓音缓缓地响在她的耳畔,带着些许恐惧,些许不安。 “你终于肯说话了?”猗黛不可置信地凑近他的身旁,似是想要听的更清楚般。这是他第一次说话,可是说出的话却让她有股莫名的心酸。轻轻地将锦被拉至他的脖颈“我说过会陪着你,就一定不会丢下你一个人不管,以后你便唤我哥哥吧,可好?对了,你叫什么?” “雅墨!”少年惜字如金,却已经算回答了她的问题。 “我还未用早饭,你陪我吃点,好不好?”猗黛朝身后服侍的丫鬟招了招手,不一会儿,便见诺大的圆桌上摆满了各色的小吃和点心。 本以为还要费些唇舌才能说服的了榻上的少年下床,却不想雅墨在猗黛的注视下乖恬地走下了床,赤脚踩在青石铺就的板砖上,却没有丝毫的不适和反应。 第八十三章:不想一个人 - 不世帝 将雅墨重新拉坐上床榻,轻轻地替他将散落在地的鞋袜穿戴好。“我才发现,原来你的身高竟和我差不了多少!”只是那一张稚嫩的脸,让人只看着便能生出一种强烈想要保护的**。 将点心一盘盘端至他的身前,猗黛惊讶的发现,无论是那种点心,只要是她端去他桌前的,他都会一一品尝一块,就好像那只是一件必须完成的任务一般。 轻轻地按住雅墨拿筷子的右手,猗黛沉住声息,黯然开口“为什么要这样?在这里,没有人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除了你自己!” 少年忽地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赤轩,久久地凝望出神。“我还以为……”少年喃喃轻语,声音里是数不尽的沧桑和悲凉。 “以后,你就只能做你自己!”霸道地向他脑海中灌输着这样的思想,已经有了一个她整日地活在仇恨与绝望中,她只希望有人可以替她无拘无束地活着,看遍世间美景。 雅墨茫然的眸光轻敛而下,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传来管家匆匆忙忙的叫喊“王爷,晋安王和安平公主来了!” “叫什么?这么点事也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吗?如果管家一职你无法胜任,本王可以另择他人。”猗黛猛拍桌板,吓得管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称罪“奴才该死,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求王爷恕罪!” “下去!领王爷和公主去偏厅等候,我稍后便到!”重又将目光移至满桌的餐点上,不慌不忙地挑起一块送入嘴中。张管家虽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是刚刚才挨过猗黛的训斥,此刻也不好再做劝阻,只好暗跺脚跟硬着头皮转身退了下去。 安平公主?她来做什么?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我们的身份,不知死活的东西!”女孩极度愤恨地伸脚便将半死不活的猗黛踩在脚下,斥骂出声。 “别用你卑贱的血脏了本公主的鞋!” “记住你永远都是这轩辕天下的逃寇者,是我们轩辕皇朝的仆役人!” ………… 手臂上的伤痕隐隐地泛着痛意,仿似在极尽地喧嚣着它的不满。三年的一幕幕频频地从她的脑海中闪现出来,提醒着她所受的一切屈辱和不堪。手中的筷子应声而断,生生地被折成了两半。猗黛猛地从圆桌旁站起了身。 一只修长白净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墨黑色的袖摆,凄寂的眸光里是满满的不安与恐惧“我不想……一个人!” 第八十四章:与我何干? - 不世帝 “雅墨!”猗黛扳正雅墨的身体,迫使他的眸光对上她的“我答应你,这辈子,你都不会再是一个人!” 似是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那修长白净的双手,缓缓地,缓缓地从他的袍角下滑,直至那一抹墨黑色的身影消失在秋枫院的尽头却仍旧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他怕!怕这一切只是自己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梦醒了,一切就该结束了。 猗黛前脚刚入偏厅,便见一脸好奇的安平蹿到她的身前“你就是父皇新晋封的安陵王赤轩?”一样的傲气,一样的目中无人。 强忍住内心翻涌的恨意,猗黛淡漠地回答“正是!不知公主和王爷光临寒舍所为何事?”没有官场中的刻意逢迎和客套,因为她不需要,更不屑! “哼!本公主好意来看看你,你这是什么口气?”安平没有如往常一般的蛮横自傲,只是娇嗔一声,撇着嘴不甘地走到了轩辕夙的身旁,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 “本王说过,你只会自讨没趣!”面对安平的愤愤不平,轩辕夙丝毫不为所动,似是早已料到了结果般。 “我就不信你能对谁都这样,等着瞧!”面对轩辕夙的不为所动,猗黛的爱理不理,安平愤恨地转身跑了出去。 猗黛不明所以,若是按照安平以往的脾气,现在早该拿她出气了才是,如今只是一副倍受委屈的样子,却并没有对她恶意相向。 “你不用再想了!”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轩辕夙果断地打断了她所有的思绪“她在晋封典礼上见过你!” 一句话,无需过多的解释,其中的含义昭然若揭。猗黛不屑地斥哼出声“那又与我何干?难道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件事?” 轩辕夙蓦然转身,阴鸷的眸子里闪烁着明明灭灭的火光,生冷却灼人。“你该知道,安平一向得宠于父皇,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得不到的,包括你!” “可我不是一件呼之喝来的东西!”她是人,一个有思想有灵魂的人,她不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强逼她。 “你是人!可是你也是一个背着无数包袱的人,你的肩上,承担着常人所无需承受的重担,只要这些包袱一日存在于你的肩上,你就一日都要听命于人!”他的话似一把锋利的刀刃,一剑剑刺在她的心上,那血淋淋的伤口毫无遗漏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让她所有的不甘与幻想都在那样的事实面前粉碎殆尽。 “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八十五章:本王姓赤名轩 - 不世帝 “你想要的远远不止现在所拥有的,不是吗?”轩辕夙缓步踱至猗黛的身前,一步、一步,似要将她的灵魂深处都一览无余。那森冷迫人的眸光散发出阵阵冷厉的寒气,让人从心底里感到彻骨的冷意。“只要你肯开口,或许,这一切都会变得……比想象中更加容易。”他的声音似带着无限的蛊惑,回响在她的耳边。 “只要我肯开口?”猗黛讽刺地笑出声,似是觉得他的话可笑至极。“你是想让我开口求你吗?轩辕夙,不论你究竟在想什么,记住,这辈子,我都不会去求轩辕皇族的任何人,这其中,你,轩辕夙……首当其冲!”一句话,她说的不留余地,句句决绝。 轩辕夙霍然轻笑,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的笑意。“是吗?那就让本王看看你的自信究竟源自何处?本王……等着你求我的那天!”朝着猗黛的方向逼近一步,温热的呼吸喷薄在她的颈项。 本王……等着你求我的那天! 如魔音贯耳般的话语久久萦绕在她的耳畔,经久不去!直至那抹绛紫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瞳眸深处,却依旧回响在她的脑海中,如魔如咒。 空气,仿佛被赋予了千斤重量般,压得她的心沉闷的喘不过气来。匆忙地迈开脚步,朝院门的方向行去,此时此刻,这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的令人刺眼。无论是安陵王的身份,还是这气势恢宏的安陵王府,都只是她赤猗黛复仇的垫脚石,只是这轩辕皇朝赐予她的至尊权势。 灰蒙蒙的天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落在人的身上,脸上,冰凉沁骨。猗黛麻木地行走在漫天的雪色中,任凭那股彻骨的寒意一点一点的侵蚀着她的心。 “为什么不肯见我?”一抹温和如玉的声音自她的前方传来,透过冰雪沁凉的芬芳迎面袭来。 猗黛忽地抬头,就看见轩辕澈精致如琉璃般的脸上一抹温淡的笑意中却透着些许难言的落寞。记忆中的澈师兄总是一副温润如玉,和煦若风的男子,仿似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可以从容应对。那个陪了她一年之久的男子,早已经深深地植入了她的心里。 最后一次,让她再回忆一次曾经的时光,那些美好,每一幕都历历在目,仿似就只是发生在昨天一般。 可是,从他一袭大红喜袍出现在轩辕皇宫的时候,他就再也不是那个曾经护他,让她依赖的澈师兄了。她的身上背负着赤家三百四十七条亡魂的血债,每一条,都足以让她那最后的一点留恋都充斥着无尽的愧疚感,到最后,消失殆尽。 再次抬头的瞬间,她已然恢复了一贯的清冷模样,似笑非笑的脸上带着无尽的恨意与冷厉“太子竟有如此闲情逸致丢下新婚的太子妃来这寒陋的荒郊野外?” “阿离!”轩辕澈轻呼出声,打断了猗黛的冷言讽语。“发生了什么事?”是什么,让他变得如此敌视自己,那陌生而凌厉的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 “本王姓赤名轩,殿下记好了!”对他的关心毫不领情,猗黛冷漠的眸光一扫而过。 那一刻,整个世界安静的就只能听到雨簌簌下落的声音,夹杂着点点冰雪毫不留情地沾满两人的身上,脸上,那藏青色的衣袍渐渐湿沉,晦暗。 “王爷,王爷!”远远的,传来了管家张叔的匆忙的叫喊声,拉回了两人久久沉默的思绪。猗黛淡漠地转身,墨黑色的衣袍在莹白的雪花上划出了一道飘逸而绝美的弧度。“什么事?” “王爷,皇上有旨,设宴楼雨台为王爷与晋安王庆功贺喜!老奴才得的消息,不敢耽搁了,就赶着来告知王爷一声。”张管家狐疑地看了眼自家王爷身后的男子,这一看吓得当场就跪了下来“老奴叩见太子殿下!” 轩辕澈的眸光自始至终都没离开过身前的猗黛一眼,那静若婵水的眸光仿似春日里一抹极尽和煦的日光。 “回府!”猗黛匆匆转身,连看也未看身前的人一眼,仿佛那真的就只是一缕无关紧要的空气,连看也没有看一眼的必要。 漫天的冰天雪地中,一抹藏青色的身影静静地伫立其中,久到颗颗晶莹的雪花都在他的身上幻化成水,久到那鬓角流淌而下的水滴湿透了他的整件衣袍。 夜,冰冷入骨。 悠扬的声乐缓缓响起在空旷辉煌的楼雨台中,几名身着鲜艳的女子扬袖轻舞,翩然生姿。 “安陵王到!”太监奸细的嗓音高高地唱起,吸引了一群王公大臣的注意,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传闻中魅惑众生的安陵王,听闻这安陵王生就一副天人之姿,虽是身为男子,却是比女子都还要美上几分。 轩辕夙轻抬手臂,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眉梢轻挑,似笑非笑。 猗黛进殿的那一刻,似乎所有的声音都在瞬间消失了一般,安静的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殿前的男子,一身墨黑色的衣袍衬得肌肤面白若玉,蜿蜒的轮廓仿似天然雕琢而成的,白玉缎带轻束腰间,更添一份飘逸。 “好!好一副天人之姿!”轩辕傲天毫不吝啬地夸赞出声,引得众人纷纷回过神来,忙不迭的跟着符合。“安陵王为我轩辕皇朝鞠躬尽瘁,朕今天设宴群臣,为王爷接风洗尘。” “短短一个月内竟能将北海尽数攻破,我轩辕得此良将实乃国家之福,百姓之福!”一个略显苍老却不减威严气度的声音朗声赞叹道,只是,这声音太过熟悉,猗黛总觉得在哪里听见过,却是怎么也无法想起究竟是在哪里听到过。 稍显疑惑地抬起头,却在抬起头的那一瞬间有什么自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迅猛而又撕痛。 第八十六章:除非我死 - 不世帝 那是一张令她至死也无法忘却的脸,那是一张连她做梦都会在她的脑海中狰狞游走的面孔。她永远也没办法忘记,就是在那样一个火光冲天血色弥漫的夜里,是他毁了她的一切——秦槐!十指紧紧地扣在掌心,青紫的痕迹隐隐泛出些许殷红的血色,顺着那纤细的指缝蜿蜒游移。 猗黛努力地克制住那翻滚的恨意,她的脑海中不住频闪着那一夜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对话。浓郁的烟尘,刺鼻的血腥味……呛得她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了起来。 “叮!”桌前的酒杯忽地滚落在地,发出了细小而尖锐的声响,洒落的酒液滴溅在猗黛的袍角惊得她猛地回过了神来。抬头看向殿前的众人,每一个人都仿似在等待着什么,紧张而又疑惑地看向一脸沉重的她。 “王爷以为本王的提议如何?”轩辕夙勾唇轻笑,冷厉的眉眼微微地上挑,似在等着一场好戏的降临。 猗黛紧抿嘴角,锐利的眸光一一扫过殿前的每一个人。轩辕傲天亦颇有兴趣地看向她,似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就在众人都濒临不耐烦的边际,轩辕夙再次启口“难道安陵王觉得安平公主不足以与你匹配?还是王爷已有结发之妻?” 安平公主?猗黛霍地抬头,猝不及防地撞进轩辕夙深不可测的眸光里,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让人有一种如被窥探的懊恼感,她终于知道他所说的那一天究竟所指何在了。 空荡的楼台上,两道汹涌交汇的目光意味不明地纠战在一起,摩擦出灼烈的火花,扣人心弦。猗黛正欲开口,却被门外跌跌撞撞闯进来的声音蓦然打断“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太子旧疾突发,太医正悉数赶往东宫!” “怎么回事?”轩辕傲天猛地地座椅上站了起来,惊得两旁的侍女纷纷跪倒在地。 “奴才不知,只知道晌午的时候太子曾出过宫,回来的时候就没出过倚墨阁半步。”小太监颤抖着身体回禀道。 旧疾发作?猗黛秀眉微蹙,脑海中浮现出两年前轩辕澈旧疾发作的情景,不自觉地攥紧双拳,却又忽地放松开来。为什么要紧张?已经没有关系了不是吗?她的澈师兄早就已经不在了,现在的这个人只是她一心想要报复的轩辕皇朝未来的皇帝,一个与她势不两立的人! “出宫?”轩辕傲天怒目直视着殿前的小太监,猛地一掌拍上台前的几桌“拉下去!”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便有四名佩刀侍卫上前将小太监拖了下去,空余惊恐撕心的呼救声一声高过一声“求皇上饶命啊,奴才下次再也不敢了,饶命啊皇上……”声音戛然而止,盔甲摩擦的声音徐徐回荡在寂静无声的楼雨台。 猗黛淡漠地收回目光,却在眸光接触到正前方的轩辕夙时蓦地停了下来。那是怎样的一种眼神,她是再也熟悉不过。恨!那冷厉的眼神里慢慢充斥着滔天的恨意,带着足以毁灭一切的力量熊熊燃烧在他的体内。却又在瞬间尽数熄灭了过去,仿若无事般地抬头对上猗黛的眸光,像是早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注视。 “摆驾东宫!”轩辕傲天步伐急促地迈出楼雨台,身后响起了窸窸窣窣的一片衣袍摩擦的声音,众人纷纷起身,跟随上皇上的脚步。 轩辕夙亦抬袖起身,在临近猗黛的身前停顿了片刻脚步“我说过,你一定会有求本王的那天!” “我记得我亦说过,除非我死,否则——休想!”猗黛起身离座,朝众人的离去的方向行去,连看也未曾看身前的人一眼。 诺大的东宫里,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御医和侍女皆一脸焦急地各自忙碌着,轩辕傲天步入宫室后便见身侧随从的高总管伸臂拦住了众人“各位王爷大人请随老奴过偏厅等候!” 猗黛紧握的拳头在退离主宫的那一瞬间蓦然松弛了下来。 第八十七章:东宫太子妃 - 不世帝 “你似乎很紧张?”轩辕夙缓步逼近猗黛的身前,眼角的余光撇过她握紧而又垂落的双拳上。 “哦?我倒不知道原来王爷还善于窥探人心?”猗黛故作轻松地对上轩辕夙的眸光,颇为惊叹的笑言道。 轩辕夙随手端起桌前的茶盏,拂去表面漂浮的茶叶浅尝了一口方才开口回道“不是本王善于窥探人心,而是王爷太不善于遮掩自己的心绪,以至于人皆可探。” “是吗?若不是知道王爷是在说我,我还以为王爷是在贬低自己呢!”猗黛毫不留情地嗤笑出声,惹的轩辕夙冷厉的眸光疾扫过来。轻捻指尖如丝细长的一根发丝,这个在酒宴上将她从幻境中拉扯回现实的“罪魁祸首”,猗黛面含挑衅地抬眸看向轩辕夙“这样自圈自演,王爷都不会觉得累吗?若真的想逼我入绝境,又何必多此一举?” 众官员在闲聊空荡亦感觉出了此刻殿中的异样,纷纷抬眸看了过来。就在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传来内侍奸细的宣喊声“太子妃到!” 满堂高官显贵齐齐跪地行礼,唯独安陵王与晋安王落后一拍,却终究在众人满含异样的眼光中撩袍跪了下来。 这是猗黛第一次见所谓的正宫太子妃――尚宫紫,轩辕皇朝未来的一国之母,亦是他的妻子。宣红色的高领宫装衬托出一张倾城绝艳的脸,柔美却又不失气度风华。曳地的裙摆旖旎华贵,像是雨后新开的荷叶,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女子轻抬手腕,示意众人起身。深邃而又明亮的双眸似是不经意地落在同样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猗黛身上,不期然的目光相会,像是一场无形的战争,想要通过眼神的交流深深地看进人的心里一般。 长久的对视,终是尚宫紫含笑走至猗黛的身边,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与风华轻启檀口“你就是名震朝野的安陵王?” “臣愧不敢当!”猗黛垂下眼睑,正欲俯身跪地,却被尚宫紫的一个手势凭空拦了下来“本宫早就听闻王爷的威名,今日所幸得见果然气度风华皆为上上之姿,倒是本宫陋颜自愧了。” “承蒙娘娘夸赞,臣愧不敢当!”猗黛拱手自谦,修长的鬓发微微垂下,遮掩住那一双明眸,令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王爷不必多礼。本宫只是过来知会一声大家,殿下的病情已经得到些缓解了,父皇忧心了一夜想是劳累了,众位大臣还是先行回府吧!”淡淡的眸光一一扫过身前的众人,满殿文武纷纷叩头谢恩,一一告退出去。 猗黛正要起步的时候,忽见一只皓白修长的玉指缓缓地拦在了她的身前“本宫久仰王爷大名,不知可否借时一叙?” 轩辕夙行至殿门的脚亦在此刻停顿了片刻,而后又似若无其事地迈了出去。 夜色阑珊,明黄色的罩纱宫灯摇曳着朦胧的烛火,映得两人的身影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些许的诡秘和安静。 尚宫紫缓缓移动着脚步,动作散漫而又慵懒“我有许久未曾这般放松过了,记得出阁之前,闲来无事的时候便喜欢随兄长和爹爹对弈品茗,日子倒也悠闲自在。……只是,这一切都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在那样一个风和日清,明朗艳丽的一个日子,我成为了这轩辕皇朝除了太后之外最尊贵的女人。可是,也在那一天,我明白了,原来我心心念念的丈夫,心中,根本就没有我!”紧了紧臂间交错的绫罗,嘴角流泻而出的笑意苦涩的令人心酸。 “太子殿下国务繁忙,娘娘不必忧心太过。既是礼过宫闱,想是殿下心中也是有娘娘的!”感觉到气氛的诡异,猗黛顿步安慰道。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清淡怡人的松木香气,尚宫紫苦笑出声“国务繁忙?却有时间去安陵王府?” 一句话说的猗黛惊骇地抬眸看向她,连轩辕澈贴身的小太监都不知道他具体的行踪,这个看似柔弱的太子妃却了如指掌,是该说太子早有授意,还是该说她深不可测? 没有理会猗黛打量的目光,尚宫紫接着说道“你知道吗?我入宫之前,就接受过太医专门的调教,为了太子的病情,我格外钻研了所有关于那种病例的一切知识。我一直奇怪,为什么太子一发旧疾,就需要点松木香来缓解疼痛?我也征询过太医,难道是因为松木有我不知道的医用药效吗?”极尽嘲讽地摇了摇头“可惜,连太医也不知道。只说这是殿下自己吩咐的,两年来,从未间断过!……直到今天,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了过来。原来,这一切,只源自于一个人,那就是威震天下的安陵王!” 第八十八章:不要丢下我 - 不世帝 “我对他没那么重要!”似是忆起了那年错乱的雨季,她一身褴褛地守在他的床边,整整一夜。那一夜的空气,充斥着雨后松柏的香气怡人,充斥着静谧的房间内缓缓流淌的温馨和暖意。“你不会懂!有些事,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 “王爷不必过于激动!本宫虽是出自名门闺阁,却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不管殿下对王爷是出自何种情感,那种情感都凌驾于我们的夫妻情分之上。”尚宫紫敛下眸光,带着无限的感慨与怅然“殿下的心,太苦。若非必要,还请王爷高抬贵手!”说完竟理袖朝猗黛弯下了腰身,吓得猗黛慌忙伸手来扶。 “娘娘这是在做什么?”猗黛拦臂扶起了半弯腰身的尚宫紫“我说过,我没有要逼任何人做任何事,有些事,既是注定了就一辈子也无法再更改了。娘娘若是有这个时间,还是将心思悉数放在殿下身上比较好,相信殿下对娘娘亦不是毫无感情的。” “我不会强迫你,只希望今夜的话王爷可以好好思虑一番。只要能让殿下宽心,我可以做任何事!”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尚宫紫定眸看向一脸游思的猗黛,目光的坚定与决绝有着一种不得不令人信服的力量。 ………… 那一晚,猗黛仰卧床榻,脑海里不断地频闪出那一年的每一个日日夜夜两人相处的画面。 有他温言在耳,那一句“我早你们进寺,以后你们便唤我澈师兄吧,我唤你阿离,可好?”; 有他背她在身,那一句“其实,你可以不必那么坚强!”每一句,都在步步摧毁她惊心伪装的所有坚强。 夜近过半,猗黛猛地从床上惊醒过来,伸手轻拭额头,却发现满是粘湿的汗水。窗外惊雷阵阵,电光忽闪。 一道疾驰的闪电划破了暗夜寂静的长空,那门口微晃的身影便显得极其的突兀与刺目。 猗黛利索地起身下床,走近门边,顺带抽出壁间垂挂的长剑,修长的剑刃在电光忽闪的夜里发出森冷而又迫人的寒光。猛地拉开虚掩的门扉,门外的场景令她生生地怔在了原地。 雅墨蜷缩着身子侧倒在门沿边,一身洁白似雪的衣袍被倾洒而下的雨丝染成了斑斑印记,濡湿的发丝沾染在他苍白的脸侧,滴滴晶莹的水珠沿着他那绝美的轮廓蜿蜒游移,坠落下地。他努力的张合着唇瓣,似在说着什么。 猗黛匆忙掷出手中的长剑,俯身伏跪在他的身旁,那虚弱短促的词断断续续地传入了她的耳中“……不要…丢下我……不要…”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她失去了所有她最亲最爱的人。她茫然而无助,连路边的乞丐都不屑看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将地上的人抱起在怀中,匆忙地行至塌边将他放在了床上。 仔细地擦拭着他身上密布的水珠,揉搓着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双手。“雅墨,雅墨!”她唤,声音轻柔而温和。却是怎么也暖不了那一双冰冷入骨的手,猗黛所幸脱了身上的外袍,将被子拉至脖颈,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抱进了怀里。 似是过了许久许久,又似只是过了短短的片刻时间,怀里的人儿睁开了那一双朦胧若雾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在身前的猗黛身上,下一刻,便又重新闭上双眸,轻轻地依偎在她的怀中。 “为什么倒在门外?”猗黛裹紧被褥,轻声问道。 良久的沉默,久到猗黛以为她再也不会听到他的回答的时候,雅墨轻启朱唇“我怕,再一次睁眼,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怕再一次睁眼,眼前的一切就都变成了梦里的虚幻,只有那样近距离的感触,他才能真正地感受到她的存在,感受到她的真实。 猗黛没有多言,只是将他揽的越紧,暗运内力,将源源不断的内力化解成分分热力氤氲在他的背上。那一夜,他一夜好眠。那一夜,猗黛默守无言。 当今皇上欲将最宠爱的安平公主下嫁于功名昭著的安陵王的消息在宴会第二日便传了个朝野皆知,众人纷纷前来贺喜,却碍于她本身孑然独行的风格皆在笑贺了几句之后倍觉索然无味地离了开去。对于此事,猗黛不需解释,亦不屑解释。 却亦是在那样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里传来了令一个朝野震惊的消息:启冥国的国主亲临轩辕。 那样一个神秘而又强大的对手,惹得朝野一片哄闹声。 第八十九章:启冥国主 - 不世帝 传闻,启冥国的国主拥有一副祸世魅颜。只要看过一眼的女子十魂皆会被勾去九魄。 传闻,启冥国的国主神秘至极。除了朝野的几个首要大臣之外,无人见过其真正的面容。 传闻,启冥国的国主后宫虚设。至今无妃,亦无后。 传闻……… 诸如此类的传闻是数不胜数,而世人对于启冥国主的评价亦堪比天人。百姓们争相谈论的声音响遍了整个京城帝都,对于轩辕的官臣王孙们来说,却又是另外一种想法。 轩辕方才攻破北海,一统北方。启冥国主便宣称要亲临轩辕以示友好,若这一次,来者只是借趁示好的由头举兵大肆进犯,那方才休兵待整的轩辕何以有招架之力?是以这几日,朝野上下,纷争一片。 启冥国主亲临轩辕的那一天,轩辕为显友好,是以十里红毯相接。轩辕傲天亦亲临朝天门迎接来客。街道两旁的行人皆在围堵的官兵之后争相拥挤,想要一睹启冥国主的一世风华。 寒冬的天,纵是艳阳高照,亦有一股冷厉的寒风肆意地吹刮着。直往人的脖颈、袖口四窜,惹的旁观的百姓纷纷拉紧衣领瑟缩着脖子,却依旧不肯将头缩回去。 突然,一股清风伴随着一阵轻轻浅浅的幽兰花香弥漫在整个帝都,那香气似带着蛊惑人心的魅力,让人循着它的足迹看向遥遥的天际。 衣袂翻飞,雪白色的缎带凌空飞舞。众人瞪大了眼睛,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一幕:八名身穿如雪长裙的女子扶抬一顶天蓝色的轿子凌空飞来,脚步轻移,便闻风吹叶动,只片刻的时间便稳稳落于众人的身前。 朝天门前的猗黛与轩辕夙纷纷不可思议地皱起眉头,思虑的事情却是各不相同的。轩辕夙所思的是世上竟有如此高深的轻功,连婢女的武功都如此高深莫测,那轿子里的人又是何等厉害的人物? 早在幽兰花香四下弥漫的时候,猗黛便察觉出了不对劲,现在更是完完全全地肯定里面的人就是――阿洛!可是为什么阿洛会来,今天不是接见启冥国主的日子吗?他来做什么?无数个疑问还未来得及仔细思虑,便见其中的一名婢女起步上前,漠然地扫了一眼身前呆愣的众人,冷冷出口“这就是轩辕待客之道?为何不见迎客之人?” 客?难道…… 猗黛努力地撇开心中纷乱的思绪,如果轿子里的人便是轩辕所要迎的客,就是说阿洛便是启冥国的国主?这个想法普一冒出来,竟是将她自己也生生地吓到了。阿洛何时竟变成了启冥国的人? 一抹疾闪而过的念头自她的脑海中渐欲扩散。阿洛便是冥宫的宫主,而冥宫又是启冥国的,那就是说,阿洛确是启冥的人。突然发现,原来她竟从来没有仔细问过阿洛这些年究竟是怎样过来的,像是早已默契好的一般,他不说,她便不问。 轩辕傲天似是方才反应过来,负手上前一步“是朕怠慢了,国主既到,还请移步宫中。” 语毕,众人的眼光纷纷落于一直静默不动的抬轿。轿子里传来了些微的声响,紧接着,一只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手轻轻地拂开轿帘,修长而精致的手似是不染一丝凡尘的艺术品。轿帘轻掀,众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那是怎样一张魅惑众生的脸,每一个轮廓都如同经过时间最完美的雕琢,削刻的恰到好处,妖魅的桃花眼轻掀而开,带着久宿的慵懒,削薄的唇瓣如淬胭脂般,如墨缎般的长发松松地束于脑后,眉间一朵幽兰娇媚绽放,妖魅而不羁。 似是不甚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雪洛轻抬手臂,挡住些直射而来的日光。下一刻,便有一把深蓝色的油纸伞撑在了他的头顶上方,适当地遮住了所有照在他身上的日光。 “主人累了,烦请圣上领路!”婢女毫不客气地开口,惹得轩辕傲天眉心微皱,到最后还是秦槐抢先上前一步“老臣领国主去歇息!” 猗黛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无数个疑问冒上心头,却是想问也问不出。雪洛不经意的抬头,两人的眸光便不期而会。轻启薄唇,便有细微的声语钻入耳畔“我说过,不会放你一个人!” 一句话,似带着不尽的蛊惑,暖在她的心上。 是夜,启冥国主雪洛宿于芷兰阁,安陵王赤轩自请作陪。 寒风凛冽地吹着,吹起室内淡蓝色的帷幔迎风飘扬。猗黛静静地靠于雪洛的身后,慵懒地闭眸假寐“为什么不告诉我?”轻浅的话语似天外来音,空寂幽灵。 “我,还是我。”雪洛轻启唇瓣,说的极尽柔和。仿似那只是一件不足一提的小事,只要他还是他,一切就都会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是啊,他只是他!“为什么来这里?”为什么掺进这无止尽的争斗中?这不是他愿意的,亦不是她所希望的。 “迎娶王后。”他答的风淡云清,似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王后?你要娶谁?”猗黛坐直身体,喑哑的嗓音里似带着些微的颤音。 “安平。” “你要娶安平公主?为什么?你喜欢她?”猗黛急急转身,迫使雪洛对上她锋利如刃的眸光“告诉我,你是因为喜欢她才要娶她!”像是想要透过那妖魅邪肆的眼神直直地看进他的心里,她问的斩钉截铁。 他修长如玉的手轻轻地抚上她散落的鬓发,眉间幽蓝色的花朵绽放出耀目的光华,散发出点点沁人的兰花香“我说过,不会放你一个人!” “告诉我,你究竟想做什么?” 第九十章:轩辕夙,你不配! - 不世帝 “你不能做的事,我替你做!”雪洛指尖轻挑,划破了她用于束发的墨黑色缎带,修长若玉般的手轻轻地穿插于那一头如墨缎般柔顺的长发,答的理所当然。 紧紧地抓住他游移在她发上的手,迫使他正视自己的态度“就因为轩辕夙逼我娶安平公主?你知道吗?你这是在拿自己一生的幸福在开玩笑。我欠你的已经够多的了,不要让我到最后连面对你的勇气都没有!” 如果他是真的喜欢安平公主,要娶她做他的妻子,那么,为了他,她可以放弃对安平的所有成见,真心的祝福她们。只因为,那个人,是他!她一生中最为亏欠的男子。 可是她绝不允许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那只会让她觉得越来越深的愧疚和不安。 “所有阻止你复仇的人,我都会一一清除!”他说时,眼中促闪而过的幽蓝色光芒悉数尽没那眉心灿然绽放的幽兰,使得原本便盛极一时的花朵开的越加妖艳,越加魅惑人心。 渐渐地放缓语气,她说的轻柔至极“阿洛,这是她们欠我的,我一定要亲自讨还回来。”将他的手沿着自己的手臂拉至右手的臂弯处,借助着他指尖的力量忽地撕扯而开。 墨黑色的袖袍生生地被撕成两段,露出了里面狰狞错杂的疤痕。那道道蜿蜒的疤痕拼凑成一个极尽刺目的“仇”字。看在雪洛的眼里,便似一片片锋利无比的剑刃,招招刺进他的心里。 指尖触及的那一瞬间,他的手轻微地抖动了一下,方才再次轻抚上去,像是在抚摸着一件弥足珍贵的宝物,生怕一不小心就会碰碎一般的小心翼翼。“很痛?” 猗黛摇头,眸光里是深深的自嘲“只是觉得太狼狈。若是爹爹见到了,一定不会再认我这个没用的女儿了吧!” 眉心处的幽兰忽地绽放出耀目的蓝光,雪洛蓦然起身,深蓝若海的衣袍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决绝的弧度。 “你去哪?”似是感觉到了他的怒气,猗黛急急抓上雪洛的衣袖,不让他再动分毫。 “伤害你的人,没有再活下去的必要!”妖魅的桃花眼轻轻地弯成一道危险的弧度,迸发出道道嗜血的眸光。 借着拉在雪洛腕上的力道,猗黛顺势站了起来,站直在他的身前,披散的长发修长及腰,却不显丝毫的柔弱。“别忘了,我走至今天的目的。我现在是这轩辕万万人之上的安陵王,我所要做的便是一步步摧毁这诺大的轩辕皇朝,如果连这小小的事情也不能亲自解决的话,那么我还有什么能力来颠覆这整个轩辕天下?”一番话说的豪迈壮阔,似真的是一个统领千军万马的将帅,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轻敛眸华,将那满眼的杀气悉数淹没“丫头,你长大了!”不再需要人的帮助,不再需要人的保护。 “可我还是那个会缠着让你捡风筝的黛儿!”她忽地轻笑出声,带着满足至极的笑意灿然绽放在整片寂静无人的夜空。“阿洛,只要看着就好。看我如何为爹爹和娘报仇,如何让他们为你所受的痛付出代价?” “好!” 夜月当空,明亮的月光尽情地挥洒在一片洁白的雪上,折射出清亮莹白的光泽,落在两人倾城绝艳的脸上,羞煞了满天繁星。 轩辕三十九年十月初六,朝堂之上,传出了一个四野皆惊的消息:安陵王奏请圣上下嫁安平公主。届时,亦有启冥国主动言。轩辕傲天极为豪爽地应了此门亲事,将婚期定于十月十八。 消息传出的第二日,安平便追随在轩辕夙的身后来到了安陵王府。 “赤轩,是你向父皇奏请的婚事吗?”安平一见猗黛便难掩一脸喜色的问道,再难顾忌宫里那些老人口中的出嫁之前不得相见新人的警告。 “出去!”眼看面前的人一派闲适的神情,轩辕夙怒喝出声。安平猝不及防地听到这一吼,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一脸怒色的轩辕夙粗鲁地拉上赤轩的手朝门外而去。 “六哥,你去哪里?”安平缓过心神,刚要追过去,却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道阻挡在她的身前,连一步也不得进前。只能朝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大吼出声“六哥,你要带赤轩去哪里?放我出去!”那冷厉骇人的眸光让她觉得六哥的来意绝对不止探望那般简单,可是现在的她却是什么也做不了。 轩辕夙一路拉着猗黛连拉带拖,猗黛不急不闹,一脸释然。忽地停下脚步,轩辕夙怒吼出声“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不要不自量力!” 猗黛轻勾嘴角,讽刺一笑“这不是王爷一手促成的吗?既是王爷所希望的,那赤轩又岂敢违背王命?” 粗重的喘息声一声接一声响在她的耳畔,他冷厉的眸子逼近她的眼前“难道求我就真的让你如此难以启口?” 她毫不畏惧地对上他的眸光“不是难以启口,是――白日做梦!” “赤轩!”凭空一声咆哮,惊飞了林里的一群鸟兽。“不要逼我,后果你承担不起!” “轩辕夙,别用这样的口气和我说话,你……不配!”她忽地轻笑出声,笑容若寒冬盛放的一株腊梅,美艳至极。“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我所做的都是你所想做却不能做的,所以,你没有责备我的资格!” “同一类人?”轩辕夙逼近猗黛,冷厉的眸光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还是你想告诉我,楼雨台的那一幕只是我的幻觉?那眼神,我太过熟悉,恨!你恨他!恨整个轩辕皇朝!” 第九十一章:相同的恨 - 不世帝 “恨?恨又如何?高堂之上坐的是这整个天下的主宰,是我的父皇!我又能如何?又该当如何?”轩辕夙松开钳制在猗黛手腕处的手,极尽嘲讽地笑出声来,仿似要将平生的不甘全部发泄出来。 “谁说不能如何?”猗黛嗤笑一声,眸色坚定地看向他“只若你肯,你也可以成为那至高无上的天下主宰,届时,这天下都是你的,还有什么是你奈何不了的?” 笑声忽止,轩辕夙偏头看向骄阳下一派气势凛冽的猗黛,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来自地狱的暗夜修罗,承载着世间万千生命的命运,一行一动,皆可以颠覆众生! “你知道吗?你现在是在教唆本王谋朝篡位,其罪…当诛!”轩辕夙背身而立,肩负一身光华,深邃的瞳眸里倒映出正午里最为灼烈的日光,咄咄逼人。 猗黛错开身前的轩辕夙,仰面直视那倾洒而下的日光,暖暖地照在了她的脸上,带着初雪凛冽的芳香,沁人心脾。“你可以选择将我移交到皇上的手里,然后告我意图谋反之罪。可是,当你想要重新考虑我的提议的时候,你就再也无法找到一个比我更为适合的合谋者!” “就因为我们的心中存了相同的恨?” “就因为我们心中存了相同的恨!”他问,她答。没有一丝的游移,没有一丝的计较。 那一刻,日光照射下,两个目的不尽相同的人,共同达成了某种不言而喻的默契与合作关系。一个是轩辕皇朝至尊高贵的皇子,一个是名震天下的安陵王。却都在合谋着同一个计划,一个颠覆轩辕皇朝的计划。 “咦~?你是谁?是来找赤轩的吗?”水玲珑翻身坐上主座上的几桌,拿起了桌上的香酥糯米糕便塞进了嘴里,一面还不忘问向大厅门前一动也不动的安平。 “该问这句话的是本公主吧!你是哪里跑出来的刁民,竟敢私闯安陵王府,还直呼安陵王的名讳?”眼见一名倾城绝色的女子就这样毫无顾忌地闯进了自己未来夫君的家里,安平怒从中来,只可惜自己现在连动也动不了,否则,她定会狠狠地教训这个来历不明的女子。 “刁民?”水玲珑怒极反笑,“腾”地从几桌上跳了下来。“公主很了不起吗?我唤赤轩怎么了?当事者都从来未曾说过什么,你到管起闲事来了!” “闲事?再过十天本公主就是这安陵王府的女主人,你觉得这不该是本公主要管的吗?”安平傲气地抬起头,似一只高傲的孔雀,急于展示自己丰腴的羽毛,得意至极。 第九十二章:心,好痛! - 不世帝 “你说什么?安陵王府的女主人?你在说笑吗?”似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水玲珑不屑地笑出声。却在转瞬间,一个细小却清晰的声音在她的耳畔迂回盘旋“赐婚!” 回来的路上,帝都大大小小的酒楼巷口,都在疯传圣上赐婚安平公主的事情,如果赐婚的对象是赤轩……不!绝对不可能的!想到这里,水玲珑一个箭步,跨过了身前的门槛。却在转弯处,撞上了一身黑袍的猗黛,水玲珑用力太猛,猗黛急急后退几步,方才稳稳地站住了脚跟。 “这么急,去哪里?”将眼前忙乱的水玲珑扶正,猗黛略显疑惑的问道。 “赤轩,你在做什么?还不快放了本公主!”见赤轩一脸关心地看着身前的女子,安平原本在为他平安无事归来的心安中转变为一个气势十足的公主架势。 猗黛见状,便放开手中的水玲珑,正欲迈步上前,却有一只纤细的手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衣袖“你要娶安平公主?” “你知道了?”猗黛并未回头,只是站住了脚步问出了一个略显白痴的问题。普天之下,又有谁不知圣上赐婚最为宠爱的安平公主?一个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一个是有着不世功勋的异姓藩王,如此匹配的一对,该是有多少人羡慕称颂! “你怎么能……怎么可以娶这样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子,就算全天下的女子全都死光了,她也不配做你的妻子!”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地甩在了水玲珑的脸上“她是我赤轩的妻子,以后,有我在的一天,便没有人可以再欺负她!”猗黛紧握双拳,挣开了她的手。 缓缓地将手移至自己红肿的脸侧,倔强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向身前的男子,那盈满瞳眸的晶莹隐忍回旋,硬是不落下来。“赤轩,为了这样的女人打我,你有眼无珠!”决绝地丢下了这句话,水玲珑转身而去,隐隐抽动的身影,似是一条狠厉的鞭绳,狠狠地抽在猗黛的心上。 紧了紧手中的力道,上前解开了安平的穴道。得以自由的安平猛地扑进了猗黛的怀中,媚眼含笑“赤轩,有你这句话,我就算死,也心甘情愿!” 死?她所要的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竭力地摊平五指,轻抚在她颤抖的背上“你不会死!相信我,我们还有数不尽的以后,没有人可以再欺负你!” 安平拼命地点着头,笑靥如花。好不容易稳定了情绪,猗黛方着人护送了她回宫。 回宫的马车普一动身,猗黛便疾步跑向水玲珑离去的方向,却是怎么也寻不到她的半点踪迹,无奈之下,只好折身回府。 是夜,月凉如水。 猗黛环臂抱住双膝,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臂中,任凭漫天的月色尽情地洒在她的身上。停驻在右臂间的五指一遍又一遍地摩挲着那凸起的疤痕,描绘着道道伤痕所拼凑的字迹。 深冬的夜,凛冽的寒风肆意地吹刮着,冰雪融化的水滴沿着屋檐的轮廓滴答作响。有脚步踩动瓦片的声音,猗黛亦连头也不曾抬起,静静地感受着那无边无际的孤寂与寒冷。 一条深蓝色的狐皮罩袍轻轻地盖在了她的身上,雪洛妖魅惑人的声音似是隔着遥远的天际轻轻地传来“快要下雪了!” 耳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熟悉,一如既往的温暖,猗黛猛地抬起头撞进了来人的怀里,遮住了那满眼的苍凉与绝望。 “阿洛,为什么?为什么我总是在伤害别人?为了报仇,我举兵北海,杀死了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为了报仇,我伤害了所有我关心的人,是不是所有在我身边的人都注定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没有人会怪你!”他的眼如盛满星子的银河,散发出妖魅至极的光华,淡淡地笼罩在她的周身。 “可是我不会原谅自己,更不会停止复仇!” 这世上,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想要而得不到,而是完全拥有后的彻底失去! 她一定要让每一个伤害过她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就算是付出自己的生命,她也在所不惜! “不要再逼自己,你累了!”轻拂衣袖,深蓝色的袖袍在她的眼前划过了一道极美的弧度,轻轻浅浅地幽兰花香弥漫开来。带着诱人沉醉的气息,缓缓地萦绕在她的周身。 “阿洛,你说……爹爹和娘,过的好吗?”寂静的夜里,层叠的楼殿阁宇之上,猗黛缓缓地阖上了一双疲惫不堪的眸子,声音细若蚊吟。 “很好!”清幽而空远的声音响在她的耳畔。 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女子侧卧于男子的身前,扶靠在他的腿上,男子邪魅似妖,以手理顺她披散的长发,温柔至极。 时间在静谧的时空里蜿蜒流淌,整幅画面美的仿似一卷淡而意境悠远的水墨画。 猗黛再次睁眼的时候,入目之出,皆是一片深蓝若水的衣袍,雪洛轻敛眸光,背身月色下的脸显得模糊不堪。 猗黛想要坐起身来,却听闻一声极尽隐忍的轻“嘶~”声。“阿洛,你怎么了?”感觉到雪洛的异样,猗黛焦急地叫出声来。 雪洛缓缓地拉过她的手移至自己的心口处“丫头,这里,好痛!” “怎么可能不痛?雪洛,你已经连续十天不曾喝药了,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了吗?”惜妩垫步飞身而来,雪白色的缎带翩然飞舞,映着月色,如梦如仙。手中一盏碧玉色的药盏,晃动着墨黑色的药汁,散发出浓浓的血腥味与药材的苦涩味。 第九十三章:人间炼狱 - 不世帝 “为什么不喝药?”猗黛侧开挡在雪洛面前的身体,借着倾洒而下的月色迫使他看向自己。却在看见他脸色的那一瞬间整颗心都近乎窒息了起来,那苍白若纸的脸上,邪魅的邪兰绽放出幽蓝色的光芒,似是要破体而出般,急切的想要吸附于某种物体上。 “阿洛!”猗黛惊慌地跪爬至他的身前,颤抖的双手轻轻地捧起那一张几欲透明的脸“阿洛,不要吓我,你究竟怎么了?……药?只要喝了药就会好的,药在哪?快拿来!”声嘶力竭的喊出声,猗黛茫然无措的抱紧怀里的人,她怕,怕只要一松手,噩梦便会再一次重演。 “喏!”惜妩伸臂向前,碧玉药盏便出现在她的眼前,浓郁的血腥味扑鼻而来,雪洛幽然睁开双眸,似有一团幽蓝色的火焰灼烈的燃烧了起来“谁让你来的?” “邪兰饿了!”惜妩不以为然,含笑看向他眉间闪烁如星的邪兰,带着三分蛊惑,三分警告。 挥袖推向药盏的方向,却在临近药盏的时候被惜妩轻松地避了开来。“你觉得你现在有能力和我对抗吗?”这一小小的动作就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和心神,只能借靠着微弱的呼吸来调整翻滚的痛意。 “你可以再嚣张一点!”雪洛轻闭双眸,幽兰花香肆意弥漫。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一只皓白若玉的手忽地夺走了惜妩手中的药盏,递到了雪洛的身前。“阿洛,把药喝下去!”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猗黛说的斩钉截铁。 雪洛偏头避开了递来的药盏,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起来。他终是没有办法在她的面前喝下那盏药,那盏满沾血腥的药,他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这碗里所乘放的东西,还会如现在一样对他吗? “你很好奇他为什么不喝,对不对?”惜妩凑近猗黛的耳畔,无限蛊惑地轻启朱唇。“因为你,因为他所面对的……是你!” 猗黛蓦然呆愣在原地,端着药盏的手亦僵硬的不再有丝毫动作,仿似全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了起来一般。 “因为这盏药……”一只手紧紧地扣上惜妩纤细的脖颈,指尖深陷,一丝血色便顺着他蜿蜒的指缝游移而下。 “阿洛,你做什么?”猗黛急急放下手中的药盏,伸手去拉紧扣在惜妩脖颈上的五指,眼看着鲜血涌流的越加汹涌,猗黛用尽力气,一掌击在雪洛的胸前。 “扑~!”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滴溅在惜妩雪白色的裙裾上。 “阿洛!”没有想到雪洛的内力竟会薄弱至此,猗黛哽咽着喉咙将伏身在地的他搂进了怀中,晶莹的泪珠映着月色,如颗颗璀璨的珍珠,滑落而下。“对不起,对不起……” 幽蓝色的光芒忽闪而过,雪洛眉心的邪兰蓦然绽放,一点点地将他唇侧、袍角的血色吸附过来,那丝丝血色似是活过来了一般沿着相同的轨迹流向花瓣的中心,只瞬间,便悉数没入的干干净净。 猗黛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不可思议地看着身前的雪洛幽幽地睁开了一双疲惫至极的眸子。“闭上……眼睛!”雪洛开口,不愿她再见这血腥的一幕。 “雪洛,你当真无心吗?当真无心吗?哈哈……”惜妩肆无忌惮地笑出声来,似是觉得极尽的嘲讽,如果他当真无心,又怎么如此在意她的感受,那样的举动,怎会是一个无心之人所能做出的事情?说他无心,有谁会信?踉跄着脚步直起身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行去。 蜿蜒的血色触目惊心地在她的颈间游移向下,带着一种无尽的凄凉冷进她的心里。忽地停住脚步,惜妩定眸回身“忘了告诉你,那碧玉药盏里的药是以人心为引,人血入药历经高火熬制而成,他――冥宫宫主雪洛,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未间断!”纤指微挑,极尽魅惑。 似一盆凉水从头浇至她的全身,彻骨的寒意自她的体内四散蔓延。 “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眉间的那株幽兰便会凋谢,届时,便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他的命!”丢下一句血淋淋的事实,惜妩转身而去,去的决绝,去的毫无依恋。 雪洛紧闭双眸,连呼吸亦变得微弱不堪了起来。他知道,她的心中,一定有数不尽的疑惑,对他的疑惑,对那盏药的疑惑! 再次睁眸时,他轻轻地拉过了她的手,握于掌心“你想知道的,我带你看!” 一阵奇异的暖流流经她的手心、臂腕径直地袭人她的脑海深处。一幅幅画面接连而出,像是拼接而成的幻像,带她走进了他三年前的种种境况。 漫天火海中,一袭如火衣袍的男子手牵白衣似雪的女孩,停在了一身布满箭羽的阿洛身上,将他带进了森冷可怖的冥宫。 一只冰蚕模样的蛊虫顺着他的眉心钻透而入,瞬间便绽放出一朵妖魅至极的幽兰花。“从今天起,每天杀尽一千人,否则,你会生不如死!”男子居高临下,胁迫出声。 从那一天起,年年日日的杀戮,便充斥在他每时每刻的生活之中。终有一天,他疲惫地放心了手中的刀剑,颓坐一旁。等待他的便是那暗无天日的地牢,用于囚禁冥宫死囚的地牢。 她甚至看见成群披头散发的死囚双眼泛光地朝阿洛走去,撕扯他的衣袍,蹂躏他的身体,还有那污秽不堪的下身……“啊!”猗黛惊吓的哭叫出声,泪水早已模糊了她的双眼。地狱!那是比地狱还要可怕的地方。 她不敢想象,他究竟是怎样活过来的,那种比炼狱还要恐怖的地方,却是他整整生活了三年的地方。那些非人的折磨,片片凌迟在她的心上。 第九十四章:我……很脏,对不对? - 不世帝 “我……很脏,对不对?”雪洛缓缓地垂下眸帘,轻扯嘴角。一滴晶莹的液体自他的眼角蜿蜒而下,凄美决绝。 猗黛没有言语,却“砰”地跪在了地上,端起了一侧的药盏,一口灌进了口中,再跪行至他的身前,凑唇喂进了他的嘴里。一丝丝,滑进他的咽喉。 该受这些折磨的,本该是她!她又有什么权利嫌弃他?有的只是无尽的痛意,痛的她的四肢百骸都跟着微微地颤抖了起来。阿洛,这辈子,她欠他的,十条命,也还不完! 雪洛轻轻地闭上双眼,第一次,他觉得药竟是没有那么苦。 “阿洛,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过去,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那一个!”干净到她连碰他一下,都觉得是如此的玷污。 三年了,三年的时间,他从没有一刻觉得像现在这般轻松过,那一句话,道出了他所有的不安和恐慌。那所有潜在的情绪曾一次次地让他几近奔溃,甚至让他觉得自己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那夜的风很冷,冷到让他觉得怀中的温度滚热的令人窒息。 …… 这一次,他没有像往常一般等她醒来时就早已不见了踪影。东方的太阳投下第一缕光线时,猗黛缓缓地睁开了朦胧的睡眼,看向身前睡得正香的雪洛,微薄的唇瓣勾出了一道浅淡的弧度。 放缓动作站了起来,进房拿了一条毛毯盖在他的身上,猗黛转身朝院外行去。诺大的庭院一角,一双极尽森冷的双眸紧紧地盯在两人的身上,雪白色的衣袍上斑斑点点的泥土印记显得些许的狼狈,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松了又紧,最终无力垂落在身侧。 猗黛一进前院便见到管家张叔忙碌不堪的身影,一会是督促婢女打扫干净角落的尘泥,一会又拿起手中厚重的账本来回翻看,像是在计算着什么东西。 “老奴见过王爷。”远远看见猗黛的张叔匆忙走了过来行安问礼。 猗黛点头示意,待他起身后才问道“戚参军回来了吗?”话音才落便闻一声阳刚爽朗的嗓音自身后响起“阿离,你找我么?我刚巡营回来!”戚南一阵风风火火的迎面走来,带起了一阵冰雪凛冽的香气扑人鼻息。 “我有一件事情要交给你去办。” 眼看猗黛郑重其事地板正了脸色,戚南亦敛起了些许稚气沉声问道“什么事?” “玲珑昨夜离开了王府,我怕她一个人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会有危险,你去将她寻回来,一定要将她平安无事地带回王府!” 听完猗黛的话,戚南一阵气闷“找她做什么?她这个野性子准是又去哪玩去了,能出的了什么事?”整日的游手好闲,若不是阿离事事护着她,他早就将她撵出了王府,还容的了她耍什么小姐脾气来惹阿离担心吗? “戚南。”猗黛眸色一沉“我知道你对玲珑有所成见,可是她毕竟是因为我才来的帝都,如果她因此而出了什么事,我永远都不会原谅自己的!”都是她的私欲,让所有在她身边无辜的人都受到了无谓的波及,她所能做的,就只是尽她所能地护好她们的周全。 戚南低下头,半晌都没有言语。他是不喜欢水玲珑,可是如果阿离在乎,他就再也没有反对的理由。 当下不再犹豫地抬起头,胸有成竹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将她完整无损的带回来,让她给你磕头赔罪!”语毕,戚南飞一般的转身奔离了王府,在他的心中,能让阿离如此担心的人便已经失去了让她担心的资格,他一定要将她抓回来给阿离认错赔罪。 之后的几天,猗黛闲时便邀安平公主出宫游玩,赏雪景、品茶鉴画,安平也越来越喜欢黏在她的身边,几乎到了一刻也不愿分离的地步。轩辕夙暗地调动朝中紧要官职,一切看似平静无波的表面下却暗自涌动着滔天巨浪。 婚期越来越近。这一天,猗黛如往常一样约见安平去闫山赏梅,却意外地见到了随安平而来的轩辕澈。数日未见,他依旧一袭青衫,玉冠束发,丰神俊朗。 可是在她看来,一切都是那么的刺眼。翻身入轿,连看亦不愿再看来人一眼。 安平慌乱地看了看两人的神色,而后飞快地追到了猗黛的身边“赤轩,你和三哥认识吗?他可是这轩辕皇朝的太子,我还从没见过有人敢如此对他呢!”似是觉得新鲜至极,安平带着些许的不敢置信,一个劲地说着。 第九十五章:不得安宁 - 不世帝 “我赤轩一介草民,又怎么会认识堂堂轩辕皇朝的太子?”猗黛轻哼一声,抬眼撇向帘外驱马而来的轩辕澈。 “可是为什么你一见到我三哥,反应会那么大?三哥一向温文尔雅,我还以为全天下的人见到他都会情不自禁地喜欢上他呢!”安平狐疑地撇了一眼两人,颇为好笑的说道。 轩辕澈驱马跟在车轿的身侧,墨黑的长发随风而舞,一身藏青色的长袍在寒风的吹刮下嗫嗫作响。“阿离,停车,我有话和你说!” “该说的,我早已经说过了,就算你再问我一千遍一万遍,我还是相同的回答!”不想再动摇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决心,猗黛“哗~”地一声掀开轿帘,劈手截断用于栓系马匹的绳子,飞身上马。“驾!”猛地一夹马腹,马儿惊得飞速地奔了起来。 “赤轩,你去哪里?”猛地脱离马儿的牵扯,安平忽地跌坐在马车中,委屈至极地大呼出声,回应她的却只有一旁轩辕澈扬鞭而去的身影,藏青色的衣袂迎风飞扬,三分儒雅,七分飘逸。 “阿离,快停下,前面是悬崖!”轩辕澈焦急地朝前方喊道。可是早已丧失心智的猗黛根本不曾听进耳里,反而加速了力道,仿似身后追她的便是那凶猛无比的野兽。 一前一后的两条身影纵马疾驰在偏僻的山道上,马踏飞雪,溅起的雪花胡乱地飞舞在空中。 皑皑白雾飘散迷离,等到两人看见那陡峭的悬崖的时候已经再难收住马儿的奔势,眼看着猗黛就要随飞驰的马匹一起掉落悬崖,轩辕澈踮步飞身,纵身跃至猗黛的身旁,将她带下马背。 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双双滚落于另一侧陡峭的山坡,身体紧密贴合的那一瞬间,一种异样的触感如电般袭遍他的全身。轩辕澈蓦然抬眸,不可思议地看进猗黛的眸中。 洁白的雪花沾染在两人的身上,裹了一层又一层,却仍然无法阻住两人不住滚落的身体,间或凸起的石块亦狠狠地刺进了他护在她身后的手上,殷红色的血一路蜿蜒而下,染红了一地落雪。 猗黛再也不可抑止地落下泪来,她曾经视他为这个世界上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在他的面前,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哭,毫无顾忌地笑,在他的面前,她可以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和脆弱。 可是,要她怎么忘记火海中父亲和母亲绝望的面孔,和乳娘一遍又一遍的嘱咐?她永远也不会忘记,她活着,就只为了要它轩辕江山不得安宁,它轩辕皇朝永不安稳! “嘭!”猛烈的撞击使得湖水表面的一层厚厚的冰块砰然碎裂,冰冷刺骨的湖水浸过两人的衣袍,一股入骨的寒意钻心而入。 猗黛缓缓地睁开双眸,发现冰冷的湖水渐渐地涌上了鲜艳的红色,愈加浓郁。慌乱地抚上轩辕澈的身后,温热的触感氤氲在她的掌心,粘稠的液体汩汩地自他的身后流淌了出来。 “澈师兄……”猗黛焦急地张开,一口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的湖水猛地灌进了她的口中和鼻腔,可是眼前的人却是紧紧地闭着一双眼睛,像是一具僵硬冰冷的尸体一般,除了那温热的血液,她再也无法感知他的存在,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深深地弥漫在她的心间。 暗运内力贴上他的背,奋力拖着他朝岸边游去。 “澈师兄,你醒醒,不要吓我!”猗黛惊恐地摇晃着轩辕澈的身体,双手亦紧紧地按在他背间血流不止的伤口上。“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有事?”几近咆哮地嘶吼出声,不断地运送内力灌进他的体内,一遍又一遍。 她还没有来得及一步步摧毁他的幸福,她还没有来得及质问他为什么要骗她?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轩辕澈,我命令你,立刻醒过来!否则上天入地,我一定要让你永世不得安宁!”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她竭力地威胁出声,滚热的泪水顺着她的面颊蜿蜒而下,滑落在他苍白的唇瓣,缓缓地渗透进他的嘴里。 第九十六章:心跳? - 不世帝 无论她怎么威逼利诱,怀中的人依旧没有半分回应。那闭合的双眸仿似永远也不会再睁开来般,看的猗黛的心一阵紧似一阵,恨不能此刻躺着的人便是她自己。 凛冽的寒风夹杂着细碎的冰雪肆意地吹刮着,指尖轻触间,他冰冷入骨的双手让她的心瞬间跌入了谷底,只能不断地揉搓着他的双手、身体,来减缓她越来越不安的心绪。 环顾四周荒无人烟的情境,那狭小的洞口瞬间便吸引了她的注意,将轩辕澈背负身后,一步步挪动着身体。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情?曾经的他背她在身,给的是无限的温暖和依靠。而如今,她所能给他的,便只是这接踵而来的伤害。 “呲~”脱下外袍轻轻地盖在他的身上,将里面月白色的衣袍撕下一截,简单地替他包扎了一下伤口。看着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她的心便也跟着一次次地往下坠落。 她爱他,这一刻,她再也没有办法否认这个不再具有悬念的事实。她爱他,胜过爱她自己,胜过她三年来不断灌输给自己的复仇思想。可是他呢? 是不是只要我说我爱你,你就可以放下所有的尊荣权势,陪我天地逍遥,四海为家? 她不能这样坐等他的生命一步步地在她的眼前流失,那比让她死更让她难以接受。简单地将他安置了一番,猗黛霍然起身,朝洞外起身离去。 皑皑白雪绵延千里,早已分不清原来的线路和方向,只能凭靠着自己的感觉一步步朝着未知的方向前行。寒风无情地刮在她的脸上,灌进她的领口,似道道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割在她的脸上,疼痛难忍。 有踩碎的冰块划破她纤细的脚踝,殷红色的血渗透那略显狼狈的袜角,缓缓地流淌出来。可是,她不能停!对她来说每分每秒的时间都如此的宝贵,珍贵到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去交换,只为能为他争取到更多的时间。 她已经不记得走了多长时间,只知道稀薄的阳光渐渐地躲入了云层,铅灰色的云朵一片片地累积起来,蓄势着一场即将来临的风雪。 “阿离,是阿离!”远远地,她听到了戚南那满含担心和激动的叫喊,下一刻,她便软软地瘫痪进一个莫名熟悉的怀抱,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幽兰花香,渐渐地将她笼罩在一个极尽安全而又温暖的怀抱。 “阿洛!”猗黛轻唤,却是再也抬不起那重如千斤的眸子,只能一遍遍地以最大的力道重复着“山下……湖心洞…太子……” “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我会替你找到他!”雪洛轻柔的指腹覆过她疲惫不堪的眸子,极具蛊惑的嗓音似是一剂可以安定人心的药剂,瞬间便让她放松了身心,瘫软在他的怀中,沉沉地晕睡了过去。 芷兰阁自启冥国主入住以后便一直少有人烟出入,只有雪洛随身的几名婢女和阁内原本的洒扫丫鬟。此刻的芷兰阁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了起来。守候门外的戚南谨遵雪洛的吩咐拦住所有可能扰乱猗黛治疗的意外,安平嚣张跋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威胁着丝毫不为所动的戚南,还有焦急不安的水玲珑不时地伸长脖子探听着里面的情况。 “只是疲劳过度而已,死不了!”惜妩不屑地瞥了一眼雪洛紧攥的双手,讽刺出声。将猗黛的手重又放回锦被中,从怀中拿出一个白玉小瓷瓶,兑着半杯温水喂进了猗黛的口中。 “咳~”榻上的人儿猛地呛咳出声,雪洛挥手拂落惜妩手中的杯盏接入手中,揽臂将榻上的人儿拥入了怀中。惜妩本欲发作的思绪在碰触到雪洛的手腕处时不可思议地睁大了双眸。 下一刻,迅速地摸上了他的脉搏。 “是心跳!怎么会?……你…你竟然……有心跳?”虽然微乎其微,可她确确实实地感受到了他腕间砰然跳动的脉搏。 雪洛亦不可置信地覆手摸上自己的胸口,那里,已经不再是无尽的落寞与空虚,满满的全是对榻上人儿的牵挂和担心。原来,这就是心跳的感觉!三年了,已经三年未曾体验过心跳感觉的他似是觉得过了三辈子那么遥远,遥远到他早已忘却了心跳的感觉。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你的心早已在三年前便被邪兰给吞食了,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会有心跳?”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听到的,惜妩一遍又一遍地抚上雪洛的手腕。 “心跳?”雪洛轻勾唇畔,一抹魅惑众生的笑意悄然绽露。 惜妩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似是比听到他的心跳更为惊讶。他、冥宫的宫主,竟然笑了。她以为,他本就是个冷漠到没有任何表情的人,却原来,他也会笑。 雪洛轻轻地拉过猗黛垂落身侧的手放在他的心口处“丫头,你听见了吗?是心跳,是不是说,我再也不是一个异于常人的妖魅?以后,我便可以时时地陪在你的身边,不让你再受到任何的伤害和威胁。” 惜妩蓦然地背过身去,心也跟着一阵阵地抽痛起来。为什么?为什么每次左右他的,都是她!难道她炼惜妩三年来所有的付出和努力他都视若无睹吗?难道对他来说,她所有的隐忍都是那么的不值一提吗?三年来,她竭尽全力地让自己忘记眼前的这个人便是杀死他父亲的凶手,她用尽办法缓解他因为病痛所带来的折磨。为什么到最后,她却是一无所有! 倔强地扬起头,让溢满瞳眸的泪水悉数倒流回去,她笑得苍凉至极“不要高兴的太早,你的心跳速度仅是常人的十分之一,若永远只是如此,那么,它的用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九十七章:零落成泥 - 不世帝 “没有如果!就算有,也只是一个永远不为所知的可能!”雪洛的眸光轻启而开,落在了一侧的惜妩身上,带着三分蛊惑,三分威胁。 仿似是为了迎合他此刻的心情,怀中的人儿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阿洛!”紧张地环视了四周的景象,猗黛慌乱地抓住了雪洛的衣袖“澈师兄……太子他还好吗?” 雪洛本欲握住她的手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微敛眸光“我答应过你的事,何曾没有做到?”轻轻地将锦被拉至了她的脖颈间,他说得轻柔至极。 “阿洛……”似是意识到了自己反应的不适,猗黛怯弱地抬眸看向眼睑微垂的雪洛“对不起!”总以为自己可以,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她还是那般没有分寸地失控了。她承认,她做不到,做不到对他不闻不问,做不到对他见死不救。她的心里,终究是有他的! 雪洛的手轻轻地绕至她的脑后,替她抚顺了那墨黑如绸缎的长发“只要你开心,就好!”妖冶的桃花眼微微上挑,邪魅的声音若空谷梵音,一遍遍地回荡在人的耳际,经久不去。 “阿离!” “赤轩……” 猗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突然闯进来的戚南与水玲珑满眼担忧地看着她。水玲珑一双明亮的瞳眸此刻亦显得几分的腥红与黯淡,仿似已经许久未曾好好的休息过了。 “玲珑!”猗黛伸手拉过她纤细的手腕“我那天不是有意的,我……” “不用解释,我懂的!就是当时一时头脑发热没有想通。”玲珑笑靥如花,明媚的笑容在灯光的照耀下格外的好看。 “你们在做什么?”一声怒喝声凭空传来,落在几人的耳里。众人纷纷抬头去看,却见安平怒目圆睁,晶莹的泪珠欲落还休的模样。仍不忘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愤怒地盯在猗黛与玲珑交握的手上。 猗黛缓缓地松开了手上的力道,正要脱离开去,却被手中玲珑突如其来的力道猛地将她的手揽上她的腰间。 “既然看见了,又何必再多此一问?”玲珑靠坐在猗黛的怀中,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樱唇轻启,用仅限于两人可以听见的话音出声说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既然是你想做的,我一定会帮你!” 猗黛仍旧挣扎着用力想要从她的钳制中挣脱开来,可是久卧床塌的身体根本就不是玲珑的对手,只好闻言相劝“我不想让你卷进这一场无谓的争斗中,不需要!亦不值得!” “你忘了?”玲珑回眸轻笑“我们是朋友!没有所谓的连累!” 第九十八章:替她赔罪 - 不世帝 “贱人!”安平箭步上前,在众人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水玲珑的脸上“再过三天,我就是这安陵王府地位最高的女人,他安陵王赤轩的妻子!如果你还想活着离开这里,现在、立刻给本宫消失!” “你在做什么?”猗黛用尽力道推在安平的身上,虽力道不大,但足够将她推出数步之远。“给本王立刻滚出去!只要本王一日在其位,这安陵王府都是本王说了算!” 玲珑伸手抚上殷红微肿的脸侧,挑衅之极地看向安平。 未料赤轩有此一举动,安平不可思议地抬眸看向她,倔强地昂着头,眼泪却仍旧止不住地往下流“赤轩,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是这轩辕皇朝最得宠的公主,你赤轩将要过门的妻子!” “啪!”安平疾步冲了上去,一掌甩了过去,却在临近猗黛脸侧的时候别雪洛反手挡了过去,一掌拍在了自己的脸上,五个鲜红的指印娇艳欲滴。 紧紧地捂住血色红肿的脸,一双瞳眸赤色翻涌“赤轩,本宫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决绝地转身,粉红的宫装曳地而过,华美而逼人。 很快,宫中便传来了安平公主为驳婚事,不惜以死相胁的消息。轩辕傲天几次施威,竟真的将安平公主逼到悬梁自尽,索性救得及时,未真的伤及性命。轩辕傲天不得不应她所求,厚颜撤了此门婚事。 “安平年幼无知,若有得罪你的地方,我替她赔罪!”猗黛方才从御书房出来,便闻一声温和若玉的嗓音自身后传来,迈向阶下的脚生生地停在了半空,又缓缓地放了下来。 “赔罪?”猗黛轻笑出声“怕是这罪,你赔不起!”努力地抑制住想要回头的心思,紧紧地攥住五指竭力喝斥道。 “非要将她逼入绝境不可?”轩辕澈悠然抬眸,精致如琉璃般的侧脸在阳光的照射下粲然生辉。虽是疑问,却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温和感“她是父皇最为宠爱的公主,只要她想做的事,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猗黛讶然回眸,原来,他担心的是她! “放过安平,放过父皇,我可以替这整个轩辕皇朝向你以死赴罪!” 猗黛五指并曲,深深地扣进掌心“你调查我!” “我只想知道所有关于你的事情!”轩辕澈温和出声,攸关生死的交换却只如同是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日常琐事。 连轩辕夙都查不到的事,他竟然可以在短短一日的时间内就可以如此清楚的了解到,让她有一种如被窥至心底最深处的秘密一般的落魄。 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疑惑,轩辕澈缓步上前“我只是比较崇尚前朝宁死不屈的忠臣义士,才略微对镇远大将军赤毅稍显留心了点而已。赤猗黛――赤将军唯一的女儿若是在世的话,应该也是与你一般的年纪了。” 猗黛霍地松拳,像是陡然想通了一般“知道又怎样?没有人可以阻止我复仇的决心!包括你!”冷厉的眸子横扫而过,带着簇簇灼烈的火焰燃烧在她的心间。 疾步而去,墨黑色的衣袍在风中划过了一道决绝而又冷厉的弧度,不带一丝温度。 是夜,听风阁内灯火通明。 猗黛高坐厅堂之上,研看着手中的分兵图。半晌,方才开口说道“最近,北疆兵防削弱,皇上意欲封将统领北疆,北方的兵力占据了整个轩辕四分之一的兵力,若能够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它拿下,就等于成功了一半!” 厅外,一男子踱步而入,同样一身墨黑色的衣袍却在他身上穿出了些许邪魅冷厉的味道“王爷想必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侧首的戚南惊异地起身,看向缓步而入的轩辕夙撩袍跪地“参见晋安王!” “这是宫外,将军不必多礼!”轩辕夙客气地伸手虚扶戚南,惊得戚南慌忙站起了身体,亦颇显疑惑地看向他。将军?按他此刻的军职,也顶多算个参军,这将军一称,从何说起? “适才王爷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北疆正需要一位统领十万兵马的将帅之才!”轩辕夙适时地提醒道,不急不缓。 “北疆?”询问地侧身看向仍高坐台上的猗黛“阿离,你是想让我接替北疆?可是以我现在的能力……”以他现在的能力,又何以胜任将军一职? “戚南!”猗黛步下坐首,停在他的身前“你不问我为什么这么急于掌控轩辕的兵马?” 戚南咧唇一笑,俊朗如星“阿离,不论你想做什么,我卫的,只是一个有你的国家!”无论这天下是属于谁的,他在乎的,只是她想要的。仅此而已! 一股温热的暖流自她的心间浅浅地弥漫开来,暖人至深! 第二日的早朝,猗黛便上书轩辕傲天,保荐右翼军参军戚南担任北疆领军一职。却不料遭到丞相秦槐的反对,称戚南参军一职太过低微,不适合一下蹿至将军一位。同时,亦举荐左翼军统领萧为为将。双方拥护势力不相上下,只得容后再议。 这日才下朝,秦槐便满脸堆笑地拦住戚南“戚参军何事如此匆忙?” 戚南恭谨地拱手行礼“都是些军中琐事,劳丞相大人惦记了。” “若都是些小事,不如赏脸随本官前往相府浅酌几杯如何?”秦槐一副慈和长者的模样,让人想不到任何的措辞用以拒绝。所以即使知道此次邀请非比寻常,他也非去不可。 偏偏赤轩有事先行回府去了,现在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了。 第九十九章:鸿门宴 - 不世帝 “本官久慕戚参军随安陵王攻冀州,夺北海,一路征战讨伐,不胜艰难。得良将如此,实乃我轩辕之福,百姓之祉啊!这一杯,本官敬你!丞相府乐声阵阵,舞衣翻飞。秦槐含笑举杯,一番钦佩之感。 戚南厌恶地伸手拂开身边踩着舞步风情万种靠来的舞姬,勉强一笑“大人抬举了,都是王爷足智多谋,英勇善战,戚南也只是跟在王爷身边图个名声罢了,这一杯酒,实在无脸消受!” “怎么?”秦槐停下举杯的动作“戚参军该不会是怕本官会在这酒中下毒吧?哈哈哈……”说完似是感到极尽嘲讽般地笑出声来“今日本官邀参军过府相聚,朝廷百官皆有目共睹,如果参军在相府丢了性命,那皇上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本官,本官纵使再希望自己的门生出任北疆,亦不敢如此置王法于不顾。” 戚南本就是担心这酒中会有问题,现今秦槐竟自己挑明了这层,显然这桌上的酒他纵是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喝了,否则就真的落下个诬陷朝廷命官的罪嫌了。当下便不再犹疑,端起桌上的酒杯仰面而饮“丞相说笑了,末将身份卑微,得相爷赏识是戚南的福分!” “好!好一个福分!来人,替参军将酒满上,今日一定要尽兴而归!”秦槐举杯大笑,惹的座下门生纷纷举杯敬向戚南,一番畅怀开饮。 酒过三巡,日暮西陲。夕阳如血般流落天际,映红了满面天空。戚南揉了揉疼痛欲裂的头,心中无限疑惑。他一向酒量甚好,今天这样的场合,他更是酌量而饮,怎会觉得头开始昏昏沉沉了起来? 酒?他晕倒前的最后一丝意识便是这酒果真是有问题的! 在戚南晕倒的下一刻,秦槐便放下了高举的酒杯,脸上的笑亦迅速地收敛了起来,摆手示意乐停舞止。 众乐声舞姬纷纷举步退了下去,唯独留下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年轻舞姬,垂首跪在地上,仿似在等着一项特别的吩咐一般。 “大人妙计!想必明天朝堂上下都会知道戚参军醉酒强占相府舞姬的事,届时,便是那安陵王再有本事,也无力再与相爷争这个将军之位了!”座下一门生起身离座,拱手奉承道。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想和本官斗,怕是还差上个十年八年!”不屑地哼斥出声,唤来了两名相府侍卫将伏趴桌上的戚南拖了下去。 伸脚踹开西院厢房的一间客房,秦槐摆手示意侍卫将手中的戚南拖至客房的床榻上。 “将他的衣服给我扒了!”秦槐厉声呵斥,眸中的精光一闪。两名侍卫闻言再不敢懈怠,动手扒起了不省人事的戚南的衣服。很快便将他的外袍和上衣悉数都脱了下来。 这时跪在一侧的舞姬起身走至了戚南的身旁,动手脱起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第一百章:把药喝下去 - 不世帝 “慢着!”秦槐正欲离开,却在眼角的余光撇到戚南那裸露的胸前时,蓦然停下了脚步。那裸露的胸膛上,一个弯月形的印记赫然其上。 “穆…穆儿……”秦槐踉跄着脚步,疾步走到了榻前。伸出那双布满老茧的手一遍遍地抚摸那弯月形的胎记,仿似是在抚摸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物一般,既激动又无措。 “相爷?”舞姬犹疑着问出声,不知道该不该接下来的动作? “出去!……都给我出去!”秦槐颤抖着伸直手臂,指向门外。破碎的嗓音有种声嘶力竭的力道,吓得几人慌忙退了出去。床侧的舞姬连衣服都还未来得及穿戴整齐,就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秦槐久经风霜的眸子溢满了泪水颤抖着落了下来,一滴滴地落在戚南的身上。粗粝的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脸,一遍又一遍地刻画着他眉间眼角的每一条纹路,试图感受那些他不曾参与过的岁月。 轻轻地闭上双眸,十五年前的那一幕再次浮现脑海: “夫君……不要!不要丢下我和穆儿!”年少的妻子紧紧地攥住他的袖摆,不断地恳求着希望他可以留下来,留下了陪她和他们年幼的儿子。 踌躇满志的少年狠狠地拉开年少的妻子“颜儿,这是我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错失了这次,我就再也没有建功立业的机会了!我一定要成功,一定要成为掌握重权的百官之首!到时候,我会回来接你和穆儿的,我一定会给你们这世上最高的权势和荣华富贵!”少年狠狠地甩开了妻子的双手,不顾妻子泪流满面的哭喊和嘶叫,头也不回地翻身上马,扬鞭而去。 兵荒马乱的时代,总是变化的让人措手不及。就在那样一场硝烟弥漫的战争中,他失去了他唯一的妻子和儿子。 敌军踏过的领域没有一寸完整的地方,她们就像是空气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十五年来,他找过轩辕的每一个角落,却都遍寻不得。 直到今天, “穆儿!”秦槐老泪纵横地抱紧怀中的戚南,不可抑制地哭出声来。“都是爹不好,爹不该为了名利放下了你们,都是爹的错!” 即使怀中的人连一个字都无法听见去,他依旧一个人反复地忏悔着,忏悔着自己曾经的过错,那失去妻儿的十五年里,他每一天都饱受着这样的折磨,让他痛不欲生。 反复地摩挲着戚南身上大大小小的疤痕,他发誓一定会用他所拥有的一切来补偿他十五年来所受的所有苦难和折磨,他一定会让所有欺凌过他的人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朦朦胧胧中,总有人在反复地碰触着他的身体,让他连睡觉亦不得安稳。戚南低喝一声,不情愿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在看清眼前的情况时,瞬时清醒了过来。 “是你在酒中下毒!你究竟想做什么?”戚南怒斥出声,推开他伸来擦拭他身体的手。 秦槐本欲开口的嘴在下一秒钟便重新地闭了上去,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在自己亲生儿子的眼里,自己竟然是这样一种不堪的形象,这让他何颜以对? “穆……戚参军想必误会了,这北方的酒的确是甘冽了一些,才会如此霸道。我如果想对参军怎样,又怎会等到此时此刻,早在参军熟睡的时候就该下手了,不是吗?”秦槐试图改变自己在戚南心中的形象,在那之前,他选择了继续隐瞒下去,他不想让戚南带着这样的一种怨恨与他相认。 戚南不甚相信地检视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并无异样之后才道“末将已经打扰相爷多时了,不敬之处,还请大人宽谅!” “无碍!无碍!”秦槐满脸堆笑,拉过戚南的双手握进掌中“以后若有机会,参军可来老夫府上坐坐,老夫年纪大了,膝下无儿无女,亦听说参军也是一个父母早逝的人。若是戚参军不嫌弃的话,可以把老夫当成自己亲生的父母,以后有空的话就常来坐坐。” “末将不敢!大人乃轩辕皇朝堂堂的宰相,末将只是一个小小的参军,又岂敢与相爷攀亲带故?”戚南蓦然缩回双手,单膝跪地。“若是没有其他的事情,末将先行告退!”说完连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相府。 夜色将近,一盏盏宫灯沿着游廊的边缘逐个亮了起来。 猗黛步伐匆匆,显得有些许的焦躁不安。今天下朝之后便与轩辕夙待在听风阁内商量策划的谋略,再到陪雅墨吃完了晚饭。算起来已经是整整一天没有见过阿洛了。 从重逢到如今,她从来没有像这样一整天都未见过他。急剧的不安和焦急占据了她满满的思绪,脚下的步子亦行的更快了一些。 芷兰阁内只燃了几抹星星点点的灯火,甫一走进去,就好像这里从未有人住过一般。乌云密布的天空看不见一丝月色,凛冽的寒风肆意地吹刮着,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来临。 “雪洛,你当真不想活了吗?我说过你的心跳微弱之极,还不至于能让你依靠它来支撑你整个身体所需的气息。你现在是在做什么?给我把药喝下去!”才近内室,便闻惜妩气急的叫喊声。直到听到最后一句时,猗黛快速迈入了内室。 床榻上的人一袭深蓝色的衣袍凌乱地披散了满床,如墨的长发沾染着些许的汗珠贴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雪洛蜷缩着身体,静静地躺在床榻上,仿似早已停止了呼吸般。 看着惜妩手中的药盏,那墨黑浓稠又带着浓浓血腥味的药早已凉透。猗黛抿紧双唇愤恨地上前扳过他的身体“为什么不喝药?” 榻上的雪洛听见猗黛的声音,方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修长的睫毛上沾染着些许晶莹的水渍,不知道是额头流下的汗水,还是因为极尽隐忍所流出的眼泪。 第一百零一章:不值得 - 不世帝 面对猗黛的斥责,雪洛仿若没有看见般轻轻拉过她的手放于自己的心口处“丫头,你感受……到了吗?”简单的一个动作似牵扯出他全身仅余的气力,眉间的邪兰越加凶猛地闪烁了起来。 猗黛正欲开口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却有小小的起伏在她的掌间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发现令她立刻忘记了所有想要说的话,只专注地聆听着那小小而又实际存在的声响。 “是心跳!”知道她亦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雪洛轻声开口。“我不想再为了活着而杀害更多的人,那让我觉得自己是个本就不该存活于世的妖孽……”声音越见低迷,到后来就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声和窗外枝叶沙哑的婆娑声。 “阿洛,你怎么了?阿洛!”猗黛慌乱无措地摇晃着雪洛的身体,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猛地回身问一旁站立不动的惜妩“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近乎咆哮地嘶吼出声,她就像是一头濒临绝望的困兽。 “怎么回事?”惜妩不屑地讽刺出身,却在盯向雪洛的眼神中溢满了深深的不忍和心痛。“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为了向你证明他也可以像常人一样生活,他就是在拿自己的命在赌!赌一场毫无胜算的赌局!” “药?是不是喝了药就会好起来的了?”似是再也听不下去般,猗黛伸手夺过她手中的药就要往蜷缩着身体的雪洛嘴里灌,却被惜妩劈手打落了下去。 “别逼他了!他在抗拒喝药,就算你再怎么灌也是没用的。况且他的身体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了,他若是一心求死,又有谁能救得了他?” 那一个死字似是说中了她心底最深的一块伤痛,无情地挖开了她所有尘封的伤口。猗黛匆匆起身步至惜妩的身前,“砰!”猝不及防的一跪,让半昏的雪洛瞬间清醒了几分,锐利的眸光直直地盯在猗黛跪在地上的双膝,仿似能从那细长的眸子中溅出火来。 “我求求你,救救他!我已经让他替我死了一次,这一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求你救救他,只要你肯救他,什么事我都愿意去做!”有一种心痛,弥坚彻骨。有一种牺牲,无关风月! 榻上的雪洛奋力倾出身体双手拉住猗黛的双臂两侧猛地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有什么自他的眼角悄然滑落,似暗夜里明媚闪烁的宝石,惑人心智。“为我下跪,不值得!” 不值得!多么简单而又令人倍觉荒诞的借口! 惜妩轻勾唇瓣,笑得苍凉至极“不是我想不想救,而是他想不想活!他现在的身体,只能依靠冥宫里的千年玄冰冻住他体内四窜的血液,控制住邪兰嗜血的心性,再慢慢以药相左,方能保住性命!” “冥宫?” “你认为他现在还会跟我回去吗?”惜妩倍觉可笑的问她,转身便欲离去,却被身前的猗黛紧紧地攥紧衣袍“他会跟你回去!”两指急点在他的肩侧,下一刻,身前的人便软软地瘫倒在她的怀中,再也不见半丝动作。 第一百零二章:栽赃嫁祸 - 不世帝 “阿洛,你说,桃花什么时候会再开?我想放风筝了,看着风筝自由自在地飞在空中,不受束缚,那种感觉,一定很好!”女子侧卧榻上,依偎在男子的怀中,无限向往地幻想着,回忆着曾经的美好与温馨。 男子双眸微闭,安静的仿似早已睡过去了一般。猗黛眉眼含笑地转头,看向雪洛苍白若纸的脸,像小时候一样问他“若是风筝掉到树枝上去了,我还会缠着让你帮我捡的。你一定还会像小时候一样,满脸不屑地骂我白痴吧!” 像是得到了男子的肯定回答般,猗黛倔强起扭过头去“骂我也没用,到后来,你还不是会帮我捡回来!” 声音渐渐低沉下去,像是忆起了某些不好的事情“阿洛,你一定也很累,对不对?” “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们去找一处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起来好不好?若是你遇见了一位可以与你比肩而立的女子,我就看你们白头到老,恩爱天齐。若是你遇不见,那我就陪你漫看四季美景,闲赏百花落放……” 车辙滚滚而起,惜妩驱马奔向皇宫之外,车内的雪洛依旧一副安然若睡的样子,静静地侧躺在车内的床榻上。 芷兰阁内灯火黯然,猗黛蜷缩在方才的床榻上,身后早已不见了述说的对象,却还依旧无限向往地说着“到时候,我老了,牙齿落了,头发也花白了,你一定会很鄙夷地嫌我难看吧!我想那时候,你一定还是一副魅惑众生的模样,就算老了,还是可以迷倒一群山野女子……”说到这里,女子轻轻地笑了开来,似是真的看见了有无数山野女子围着男子打量的场景。 室内渐渐清明,红烛亦流尽了红泪,软软地瘫倒下来。一缕明媚的光线透过天际厚重的云层穿插而入,点亮了一室光景。榻上的女子絮叨不停的嘴方才停了下来,轻轻地伸出手,感受着阳光照在手上的温暖和明媚。 “等这一切过去,等这一切都过去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 整衣束袍,冠发修带。这一刻之后,他依旧是这轩辕皇朝手握重权的安陵王赤轩,这一刻之后,他将要开始一步步摧毁这整个轩辕皇朝! 朝堂之上,轩辕傲天怒目喝斥,甩手将手中的折子劈盖在秦槐的头上“好大的胆子!来人!”一声暴喝,殿外的御林军分批而入,很快便将朝堂之上包围了起来“带人前去丞相府搜查,务必将整个丞相府都给朕翻查个干干净净!” 秦槐砰然跪地,颤抖着捡起地上的密折,一行触目惊心的大字迅速地映入了眼帘: 丞相秦槐密谋不轨,暗自私造玉玺龙袍,意欲谋朝夺位! “冤枉啊!老臣一生为朝廷尽忠尽责,万万不敢有次谋逆之想法,皇上明察秋毫,一定要还老臣一个公道!”秦槐俯身而下,痛呼冤枉。心下却也胆战心惊地思虑着是何人要陷害于他。 如果只是无凭无据的栽赃陷害,等御林军翻查之后,就可以还他清白之身,若来人是有备而来,那这封密折之后的含义,绝对不止一纸诬言那么简单。 轩辕傲天起身离座,来回疾走在高台之上。到后来,似是实在等不下去般又唤来一队侍卫,想要亲自驾临丞相府一查究竟。秦槐颤抖着起身,尾随其后,却始终被御林军与轩辕傲天之间隔开数米之远。 “启禀皇上,此乃丞相府后院搜出之物。”御林军头领单膝跪地,将一个明黄色的包裹呈现到轩辕傲天的手中。轩辕傲天一手接过包裹,抖出里面的物什,这一看,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屏住呼吸。只有远处与众人隔着数米之遥的猗黛与轩辕夙星眸微眯,是快意?亦或是早已预料之后的坦然。 明黄色的包裹之下,一件九龙黄袍赫然显露在众人的眼前,碧玉玉玺滚落而出,堪堪地掉落在轩辕傲天的脚下。 弯腰拾起那象征帝王身份的玉玺,狠狠地摔在脚下“这就是爱卿所说的忠君爱国?好一个忠君爱国!好一个尽忠尽责!真是让朕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轩辕傲天仰天大笑出声,捏紧的双拳显露出他此刻的隐忍与愤怒。 “皇上,老臣冤枉啊!这绝对不是臣府上的东西,一定是有人想要陷害于我,臣冤枉啊!”秦槐俯身跪地,紧紧地抓住轩辕傲天的袍摆跪行向前。 “冤枉?人证物证俱全,何来的冤枉?”似是已经怒至极点,轩辕傲天一脚踹在秦槐的胸口,喝斥出声。“将丞相给朕押入天牢,朕要亲自审问!”纵是怒至极点,但他毕竟不是极度昏庸之人,这本密折来的太过蹊跷,这密奏之人何以知道的如此详细,这都是有待查清的问题。 一夕之间,整个丞相府便从昔日权倾天下的地位沦落为如今的阶下之囚,戚南手握餐盒,一步步,走的异常沉重。 牢里的狱卒一眼便认出了来人就是新封的镇北大将军,纷纷俯身参拜“将军有事支唤一声即可,何必亲临这般污秽的地方?平白失了将军的身份!” “丞相大人关在了何处?”戚南不理会众人的奉承,开口问道。这一问倒是将众人难到了,这秦槐可是皇上要亲自过审的犯人,如果出了什么差错,那他们的项上人头可就难保了。 见众人一副为难的样子,戚南放下手中的餐盒,解下腰间悬挂的佩剑,递与一旁的狱卒头领“本将只是与丞相有些交情,看他落难想来看看而已,不会让大家为难!” “这……”众人纷纷犯难,一面担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一面又怕得罪这前途无量的镇北大将军。 第一百零三章:欠你的,我来还! - 不世帝 “让他进去,一切后果,本王来负责!”就在众人左右为难的时候,猗黛阔步而入,身上自然流露出的冷厉和气度让众人纷纷垂下了眸光不敢再看,只俯身一一附和。 轩辕皇朝唯一的一位异姓王爷,备受六王爷欣赏和启冥国主看重的人,谁敢轻视? 戚南冲猗黛感激一笑,无需言语,无需解释。看着戚南随狱卒进了最里间的牢房,猗黛缓步步出了天牢。她知道,这是戚南第一次运用手段去做一件事,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的愧疚,又何曾少过? “这么做,你……开心吗?”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顺着声音抬眸看去。轩辕澈一袭藏青色衣袍,只站在那便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暖意。 开心吗?她亦曾无数次的问过自己,这么做她开心吗? 不!她是开心的!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的场景终于得以实现,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着她的计划一步步地发展着,她怎会不开心? 紧握双拳,迫使自己对上他的眸光“你觉得呢?”她笑,笑意清浅,却是真真正正的在笑着。眉梢眼角,都悉数沾染了些许笑意,静静地在她的脸上晕染开来。 轩辕澈定眸看进她的眸光中,像是在透过她的双眼深深地看进她的心里“我觉得,你并不开心!”一个连笑都充满疲惫的人,怎会是真的开心?“阿离,放手吧!整个轩辕欠你的,我来还!” 这一次,她是真的不可抑制地笑出声来,笑得连眼角都泛上了些许泪渍“你还的起吗?放手?说得真轻松,说得真容易!只要你能救活我死去的父母和赤家满门三百四十条生命,只要你能让阿洛再不受无心之痛,只要你可以弥补回这些年来我们所受的所有苦难和折磨,我可以考虑放手!”她蓦然停住笑意,带着睥睨天下的霸气,傲然直视身前的男子,说得决绝,说得毫无挽留的余地。 面对猗黛的嘲讽轩辕澈依旧不躲不逼,温润如玉的眸子里眸华流转“就算你杀尽这天下人,那些逝去的人也不可能再活过来!到最后,受伤的,只是你自己。既然结局都一样,你又何必逼自己去背负那么重的仇恨和伤痛?” “你没有经历我所经历过的,又有何权利来替我评断对错?”猗黛疾步走过轩辕澈的身侧,走的匆忙,走的慌乱,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与此同时的牢房,秦槐一副了然地看向戚南,而后苦笑出声“竟然是你,我怎么就没想到?竟然是你……” 原来猗黛早就料到秦槐不可能坐以待毙,所以一早就派人秘密保护在戚南的身边。事先将包裹藏在丞相府附近,只要秦槐有所动作,戚南就有机会靠近相府,然后趁机将包裹藏进相府内。 “报应啊,这就是我十五年前丢下你们的报应啊!”秦槐闭目长叹,嘴角溢出的笑意苦涩至极。 “你说什么?什么十五年前?”戚南箭步上前,双手揪住他的衣领,迫使他对上自己的眸光,几欲暴喝出声。 秦槐双目含泪,满脸愧疚又带着深深地期望看向已经失去理智的戚南“是我对不起你们,这是我应得的报应!我只希望在我临死之前,可以听你亲口叫我一声爹!” “你在胡说什么?谁是我爹?我爹早在四年前就死了,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胡说什么?”戚南揪紧他的衣袍,逼问出声,一步步将他逼至墙角,再也动弹不得。 “我不会认错的,就算我会认错你,我也不会认错你胸前的弯月形胎记。十五年前,我为了名利丢下才两岁的你和你母亲追随先皇出征,我从未想过,那就是我们见的最后一面。都是我,都是我的错!”那久经风霜的脸上,有什么正黯然滑落。 “不会的,一定是你在说谎!我爹只是一名普通的教书先生,四年前就已经死了,你怎么会是我爹?怎么会?”戚南神色慌乱地松开揪在秦槐衣袍上的手,一步步地后退着。 “啊!!!”戚南一声嘶吼,冲出了牢房,空留秦槐独自一人对着这暗无天日的牢房,哀叹出声。 戚南一路往前奔跑着,顾不得前面有些什么,只是一个劲地跑着,似是拼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仿似只有这样疯狂的跑着,才能甩开他此刻脑海中萦绕不断的思绪。 一汪碧绿色的湖水在阳光的照射下折射出耀目的白光,戚南依旧速度不减地往前跑着,到最后“嘭”地一声跳落到冰冷的湖水中。冬日里的湖面,结着一层薄薄的冰层,在戚南猛烈的撞击下,早已支离破碎。 那冰冷入骨的湖水就好似一把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片片凌迟在他的心上,却怎么也比不了他此刻心间翻涌的疼痛。 “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狠命地拍打着湖面,决绝地嘶吼出声。他的父亲就只有一个,绝不会是他秦槐!他是阿离最恨的人,所以他绝不会也决不能是他的父亲! “决不能!”凭空一声暴喝!他似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警告自己。 自那一日后,他日日将自己锁在房中,不吃不喝,连猗黛问他,他也只说自己不饿,想好好休息几天。猗黛总觉得那一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事情,可是几次三番地问过那天当值的狱卒甚至亲自审问过狱中的秦槐,却没有问出半句所谓的事实。 终于在几次的查审之中,丞相秦槐因意图谋逆之罪被判斩首之刑,于三日后在望天门前斩首示众,以儆效尤。丞相府满门充军,终生不得踏回帝都半步。 (小染,第二更了哈!) 第一百零四章:把他交给我 - 不世帝 “阿离,我求求你,把秦槐交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替你报仇雪恨的!”就在行刑的前一天,一直闭门不出的戚南忽然冲了出来,直奔猗黛的房间,开口便是一句让猗黛万般不解的话。 “你想做什么?”猗黛的确不懂戚南为什么要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人,况且行刑的那天,执刑的人便是她,若是少了犯人,那何来望天门斩首之刑,何来轩辕傲天所要的以儆效尤? “阿离,这是我第一次求你,也是最后一次求你!我知道,你恨他,恨不能将他挫骨扬灰。可是我真的有不得已的苦衷,求求你把他交给我好不好?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相信我!”戚南几欲哀求地恳求出声,那慌乱无措的模样,深深地撞击在她的心上。 “你若要,我便交给你。只是你一定要记得自己所说过的话!”猗黛扶正已经深思紊乱的戚南,那昔日阳光俊朗的脸上遍布着青黑色的胡茬,再也不见了那明朗纯净的笑声。这一次,都是因为她! “我一定会的,一定会的……”郑重地答应出声,转身便奔向了天牢的所在。 如果,那一年的那一天,她问清了事实的真相,或许,她便不会这么决绝地逼迫他,逼迫他做出这一生中最痛苦的抉择。以至于让她后悔终生! 天牢的最里间,戚南一碗碗端出餐盒中的酒菜,放于牢中早已破旧不堪的方桌上。秦槐激动地看着戚南的一举一动,仿似怎么也看不够般。 “这是娘生前最爱做的菜,或许你会喜欢!”将最后一碗米饭端至他的身前,戚南眸光淡淡,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不要这么看着我,我会这么做,不代表我已经承认你就是我爹了,我只是不想看着你到最后,连一个来送行的人都没有!” “你能来看我,我已经知足了!”秦槐双眸含泪地看着这满桌饭菜,颤抖着拿起筷子挑了一块鱼肉送进了嘴里,熟悉的味道、熟悉的人,勾起了曾经无数个美好的回忆。 “娘最怕打仗了,她说打仗会让很多人妻离子散,家不成家的。”此刻,两个男人之间,有的都是对同一个女人所有的回忆和思念。 “娘最怕打仗,却总是给我说关于战场上的故事,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这些都不是她从书上看来的,而是她亲身经历过的,才会描述的如此详尽。” 秦槐吞进嘴里的饭哽咽在喉中,眼角的晶莹在灯光下闪烁不定。半晌方才挤出一句话来“你娘是个善良的女人,是我辜负了她!” “娘最常教我的一句话便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过的话,就一定要做到!”戚南接着说道,将桌角的菜向他的身前推进了一点。“原来娘生前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它别样的含义,只是那时候,我却什么也不懂!” 一顿饭,吃出的是百般滋味。 临分别之际,戚南最后看了一眼略显老态的秦槐,这一眼,似是要将他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心上。没有错过,没有误会。 轻轻地呢喃出声“所以就算是为了娘,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毫无尊严!”长剑破空而出,自秦槐的颈间疾驰而过,带起的血色溅湿了他浅灰色的衣袍上,鲜红一片。 “阿离的仇人……便是我的仇人!我……不会让她为难!”一字一句,他说的极尽艰难。 鲜红色的血沿着剑尖滴落而下,一滴,又一滴,每一滴都似是带着千金重量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伴随着身体砰然倒地的声音,戚南蓦然转首,“砰”地一声跪在了地上“爹!”一声嘶吼,响彻九重宫阙。 ………… “你竟敢私自换下朝廷重犯,若是事情败露,你该知道结果!”轩辕夙怒目直视座上悠然品茶的猗黛,冷厉的眸光像是要将她片片凌迟一般。 “我既然敢做,就一定会有承担的准备,不劳王爷费心!”猗黛连眼皮也未抬一下,只缓缓地端起茶盏,浅尝了一口新进的茶叶。 “你这是在玩火**!”似是再也看不下去她如此不屑一顾的神情,轩辕夙猛拍桌板,上好的檀木方桌瞬间便碎成了几块散满一地的狼藉。 “那就等事情败露后,你再来质问我!”猗黛重重搁下茶盏,亦不给他丝毫的情面。 两相对持,吓得突然进来的水玲珑一个激灵,刚想退步出去。却被猗黛出声止住“找我有事吗?” “那个……不是你让我帮戚南收拾出行的包裹吗?他现在一副失魂的模样,问他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该收拾些什么了!”她本想向她抱怨几句的,他不乐意告诉她,她还不愿意帮他收拾呢。可是眼前的场景,让她再也不敢多说半句。 “不知道的就去请教张叔,明天就是出任的日子,不能就此耽搁了!” “那我立刻就去!”说完便一溜烟地小跑了开去,转眼便不见了人影。 …… 风吹落雪,堆满了一地的银白。戚南骑坐马上,远远地朝猗黛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阿离,照顾好自己!” “好!” 纵马疾驰,很快便消失在茫茫雪海中,再寻不到半丝痕迹。 回到安陵王府,解下了落满白雪的斗篷,猗黛回身问向一旁的管家张叔“玲珑去哪了?”她知道她心中对戚南存有忌讳,便也没有逼着她一同陪去替他送行,眼下才回王府,怎么就不见了她的人影。 “玲珑小姐大概是在后院吧,老奴也有好一会没见她的人影了。” “她不在!”张叔话音才落,便闻一向足不出秋枫院且从不与人言雅墨缓步走了进来,斩钉截铁的说道。 “什么意思?”听出他话中隐含的不寻常的意味,猗黛戒备地追问出声。 第一百零五章:生不如死 - 不世帝 “后院有打斗的痕迹,还有……沿途滴向院外的血。”雅墨抬步向前,雪白色的衣袍随着他的动作轻盈飘动,带进了些许门外凌乱飞舞的雪花,凛冽沁人的香气伴随着寒风扑面而来。 话音才落,猗黛便疾步步出门外,朝后院的方向行去。管家张叔亦急急忙忙地跟了上去,此刻的雅墨卸下一层稚嫩的伪装,犀利的眸光一扫而过,带着压迫人心的冷厉。 后院靠近玲珑房间的院落,纷乱的脚印错综复杂,夹杂着鲜红的血滴一路滴向围墙的外壁。猗黛曲膝微跪,细细查看了一遍打斗的痕迹,和纷乱的脚印。正欲沿着血色滴落的方向追踪而去时,却在直起身体的那一瞬间看到了门框上迎风飞舞的纸条: 欲救失踪者,城外长松林见。 狠狠地将纸条捏在手中,猗黛未加思考便疾步朝马厩飞身而去。就近选择了一匹后就翻身上马,猛夹马腹,马儿嘶痛出声,疾驰而去。 长松林位于帝都向西一里路出处,由于地处山林偏远之处,人烟罕至。猗黛一路纵马疾驰,墨黑色的衣袍在寒风的吹刮下嗫嗫作响。飞舞的雪花铺天盖地地敲击在她的脸上,寒彻入骨。 远远的,一个悬吊在半空中的瘦弱身影映入了她的眼帘。那一袭嫩黄的衣裙早已被冰雪掩盖,只剩下些许的角落流露在外。一双手被束缚于玄铁铸就的铁链中,那坚硬的铁链硌在她的手上,一层层地磨开她的血肉,鲜红色的血顺着她纤细的臂腕蜿蜒而下。直到冰冷的雪花一遍又一遍地覆落到她的身上,冻住那臂间的血色。却只是一个轻微的动作,又有新的血液流淌出来。 听到声响的水玲珑缓缓地睁开双眸,看到正步步接近的猗黛时全身的神经都在瞬间紧绷了起来,不住地呜咽出声,摇晃着身体。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无奈嘴里塞着布条,连半个字也吐露不出。 猗黛紧闭双眸,五指深深地掐入掌心。加快了前行的脚步,纵使前面所要面对的是刀山火海,她也一定要将她救出来。 “咔嚓!”脚下一声脆响,脚踝处便传来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温热的液体汩汩地流淌出来,染红了里间雪白色的长袜。 “你似乎很关心她?”安平缓步从树后走了出来,像是极尽欣赏眼前的这一幕场景。 “是你!”猗黛咬牙切齿,冷厉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盯在安平的身上,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怎么?不该是我吗?你早该想到了,我说过,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难道你当本公主说出的话只是纯粹用来吓唬你的么?”安平霍然轻笑,转首看向被吊于半空中的玲珑“天寒地冻的,被吊在上面的滋味一定很不好,不知道这娇小柔弱的身体还能撑的了几时?” “放她下来,否则……本王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你在威胁我吗?”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安平嗤笑出声。“本公主向来最恨被威胁,一被威胁,就会不自觉地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情。就像现在……”紧紧地扯住被锁在树端的铁链,方才凝固的血液更加汹涌地流了出来。 猗黛迅速地弯下腰身,双手抓紧猎兽器的齿轮,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掰开了齿轮的两端。汩汩的血色越加汹涌,她却再顾不得脚上的疼痛,以剑支地,旋身朝空中飞去。 抽出剑身,凌空几个宛转劈在玄铁铸就的铁链上,顿时火花四溅,却不见铁链有半丝松动的痕迹。猗黛俯身向下,长剑直直地朝安平的方向疾驰而去,在距离她颈间一寸之遥的地方生生停了下来。“把钥匙交出来,否则,你会比她先死!” 安平不急不慌,只勾唇轻笑“是吗?这可不一定!”话音刚落,便抬首示意猗黛看向树那端的方向,一身紫色蟒袍的男子勾弦搭箭,只要微送右手,便可直直刺穿空中人的心脏。 “七哥,你说,是你的弓箭快,还是王爷的剑快?” 男子不屑一笑,将弓弦拉的更紧了几分“你可以试试!” 七王爷轩辕逸?握剑的右手越加紧了几分力道,竭力压制住体内翻滚的恨意。“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放开她,我可以任你处置!” “可是,仅仅一个你,还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安平毫不领情,轻轻地垂下眸光,却在下一秒钟迅速地抬首一巴掌甩在猗黛的脸上“这一掌,是你欠我的!” 五个殷红的手指印迅速地出现在她的脸上,伴随着刺骨的寒风,有一种火辣的灼痛感。猗黛不躲不避,却将紧握的五指越来越紧地嵌入掌心,直到一丝蜿蜒的血色顺着她纤细的五指滑落而下。 “你不是很能打嘛,还手啊!”安平不住地嗤笑出声,却笑得越来越狰狞“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这般决绝地来践踏我的心,是不是?算我识人不清,竟然会喜欢上你这种没心没肺的骗子,你所说的每一句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话到最后,竟似是一句句吼出来的。 “十一,为这种人哭,不值得!”轩辕逸恨恨地看了一眼傲然站立的猗黛,若不是十一事先交代这个人必须由她来对付,现在,他的箭一定早已经穿透他的心口。 “自始至终骗你的人都是我,与玲珑无关!她只是一个我用来刺激你的工具,对我来说,你们同样只是一件用来玩弄的宠物!”猗黛一抹嘴角溢出的血色,不屑地轻哼出声。 “…嗯~!……”悬吊半空的水玲珑拼命地摇动着头,似是知道了他的意图,泪水不住地沿着她的鬓发滚滚而落。 第一百零六章:亡命鸳鸯 - 不世帝 “赤轩,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十足的白痴!”安平骤然拉紧手中的锁链“连这种骗人的手段都分辨不出,你很在乎她吗?”她笑,却笑的越发狰狞“可是,你越在乎她,我就越有种想折磨她的冲动!” 鲜红色的血顺着锁链的边缘滑落而下,玲珑却是紧闭双唇,不再出声半句。猗黛紧握双拳,却只能将满腔的怒气和不忍悉数压在心底。 “你想替她去死,本公主成全你!”翻袖向外,一柄短小的匕首狠狠地插上了猗黛的胸口,瞬间,便有汩汩的血流自她的心口处翻涌而出,使得那原本便墨黑的衣袍更加的暗沉。 鲜红色的血滴落在洁白的雪地上,红的刺目,红的触目惊心! 猗黛伸手捂住血色翻涌的伤口,强忍住钻心的疼痛不让自己倒下去。 “这一剑,是还你对我所有的欺骗和羞辱,你们如此恩爱,本公主就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七哥……”像是怕弄脏了自己的手,安平轻拍手掌,朝远处的轩辕逸妩媚一唤。 意识到危险的猗黛匆忙转首,便见轩辕逸拉箭瞄准水玲珑的方向,似是在瞄准她的心脏,一箭穿心。 “玲珑!”伴随着箭破长空的声音,猗黛绝望地嘶吼出声。 长箭疾驰而过,眼看就要一箭穿透悬吊半空的水玲珑,却在离她一掌距离的时候被一柄长剑生生地格挡开来。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男子几步踏空便一脚踹上轩辕逸的胸口,逼的他堪堪后退了数步方才站稳了脚步。 “噗~!”虽是强行站稳了身体,却有一口鲜红色的血自他的空中喷溅而出,染红了一地落雪。 “七哥!”形势突然的逆转,等到安平反应过来想要挟持猗黛的时候已经为时过晚了,来人垫步飞身,一掌击上安平的左肩,正欲一剑刺上她的身体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旁无力坠落的猗黛。 几步旋身,稳稳地她拥入怀中,眸中的疼惜之色显露无疑。 “玲…珑!”纵是受伤至此,她依然在牵挂着他人的生命安全。 来人仿若没有听见她的话般,只一心将她平放在怀中,伸手便要点穴止住她血流不止的伤口。猗黛拼尽全力地抬手握住他伸来的手,已经毫无反抗之力的她仍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不准……碰我!”话音才落,便蓦然晕倒在来人的怀中。 已经不记得是多少次这般晕了醒,醒了又晕,她只记得有一双微显粗粝的手在小心翼翼地帮她包扎着伤口,手掌触碰肌肤的摩挲感带起了阵阵灼热的温度。 朦朦胧胧中,她感觉有一双结实而又有力的臂膀轻轻地环住了她的身体,让她在这般寒冷的天气里亦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只是那陌生而又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不自觉地皱起双眉。 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临近午时的时候了,明媚的日光透过破旧的窗户直直地照射进来。猗黛霍然翻坐起身,牵扯到胸前的伤口,不禁轻嘶出声。 玲珑?匆忙别开目光环顾四周的景物,只见破庙的一角,水玲珑仿若睡着了般静静地躺在那里。这般安静的她,着实让她不习惯,仿似躺在那里的就只是一具毫无温度的尸体一般。 突然冒出来的想法,紧紧地揪在猗黛的心上。顾不得伤口的疼痛,她起身疾步走到水玲珑的身旁,当感受到她双颊滚热的温度时,方才稍稍安定了心神。指腹碰触到她的脖颈处时,双眉不自觉地紧锁了起来。 睡穴?怪不得会睡得如此安静!救她们的人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既然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过,那就代表她的女子身份亦被来人知道了,若是一个不认识的人还好,可若是她身边的人,那他又究竟想做什么? 右手轻点,地上的人便哼叫出声。 “玲珑,玲珑……”暂时抛开那些萦绕心头的问题,猗黛轻轻摇晃着痛苦哼叫她,心急如焚地检视着她身上的伤口,那一双纤细的手腕,虽是被简单地包扎过了,却依旧无法阻住那丝丝血色渗透出来,映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一幕幕地撞击在她的心上。 “王爷,王爷……”猗黛正准备将意识不清的玲珑背上身时,庙外便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呼唤声。简单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猗黛掀帘而出。“本王在这里。” 猗黛话音刚落,便猝不防地撞进了一个满布寒气的怀抱。她甚至还来不及看清来人的样子便被霸道地拥进了他的怀中。“我以后,再也不会说你的不是了,只要你一直呆在我的身边,我可以什么都不再去计较!”轩辕夙喑哑的嗓音满是深深的恐惧,他是真的害怕了,整整一夜没有他的消息,他的心,每一时每一刻,都在经历着炼狱般的煎熬。只要她不在离开他的身边,他真的什么都可以不再去计较。 轩辕夙突然的举动,让猗黛茫然不知所措。她映像中的他,一直都是一副孤冷绝情的,可是眼前的他……闭眸甩开那纷乱的思绪,猗黛伸臂推离他的怀抱“王爷说笑了,本王身为轩辕皇朝的一员,自会一直以守护轩辕为己任,岂敢枉自徇私!”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说明了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亦算扭曲地回答了他方才所说的话。 “王爷,老奴总算是找到你了!”一直插不上话的张叔此刻方才抹了一把眼泪凑上前去,激动地说道。当目光触及到她胸前那一抹鲜艳的红色时,神色紧张地问道“王爷受伤了?伤的严不严重?流了这么多的血,一定是伤的不轻!”张叔满心内疚地说着,都怪他没有早点找到这里,都是他的错! 猗黛垂首看向胸前的鲜红,一定是刚刚在轩辕夙的怀中不小心压到的。正想说无碍的时候,便闻一道风声疾过,身体便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拦腰抱进了怀中。 第一百零七章: 你就如此厌恶我? - 不世帝 “轩辕夙,你做什么?立刻放我下来!”猗黛怒目瞪视身前的人,眼角的余光瞥见众人唏嘘不解的目光时,双手握上他的双臂,想要从他的怀中跳下来。 意识到她的意图,轩辕夙冷冷出声“还是你想让本王在这里就脱下你的衣服替你查看伤口?”说时连看也未看怀中的人一眼,仿似刚刚的那一幕柔情和紧张都只是众人的幻觉。 只一句话便让怀中的猗黛停下了所有的动作,目光越过他的肩膀看向仍木然伫立的张叔“去庙中将玲珑接出来,她受了伤,需要立刻就医。” 听闻猗黛的话语,张叔方才醒悟了过来,连连应承着带人去了庙中。 “你究竟想做什么?”猗黛低声叱问道。“如果你想揭穿我的身份,最好现在就将我带去朝政殿。否则,我的自由,还轮不到你来插手!”是谁给他的权利,让他几次三番地企图左右她的思想。 轩辕夙蓦然停住脚步,像是在问她,却偏偏连头也未抬一下“我真的如此令你讨厌?”他问时,眸子里轻轻浅浅的落寞悄无声息地流露出来,荒凉了整片天地。 猗黛失神了片刻,只是下一秒钟便重又恢复到原本的清冷“别忘了,你的姓氏,你姓轩辕!所以,你命中就该是我的敌人,不共戴天的仇敌!”她可以和他合作,可以将他当做复仇的工具,却永远也不会忘了他姓轩辕的事实。只要这姓氏一日存在于他的名字中,他就永远都是她仇恨的对象。 轩辕夙不再说话,只是投向远方的目光有了些许的焦距,脚下的步子亦快了很多。他明明可以骑马带她赶回王府,却硬是抱她在怀一步步走了回去。等到“安陵王府”四个大字赫然映入眼帘之时,已是两个钟头以后。 铺天盖地的积雪将正午的日光折射的格外明亮,王府正门前,一袭雪白衣袍的男子临风而立,墨黑如缎的发丝轻盈的舞动着,棱角分明的五官在日光的照射下似是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恍若谪仙。 轩辕夙缓步上前,在离雅墨一尺之距时方才顿住脚步。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视,总是充满敌对的戒备。只是稍微的停顿,便又重启脚步,错开身前的人,朝王府正门而去。 “哥哥……”雅墨低眸垂首,如那一个寒冷若冰的雨夜,孤独无助的令人心疼。那一声“哥哥”仿似凝聚了无数的期盼和等待,只若稍不小心,就会碎落一地。 见轩辕夙丝毫没有停步的意思,猗黛猛地推开他的双臂,从他的怀中跳了下来。跳时的幅度稍显过大,牵扯到胸前的伤口尖锐地刺痛了起来。猗黛紧咬牙关,提步走至雅墨的身前“你是在等我吗?” 面前的男子微微抬起精致若琉璃般的双眸,伴着清风,轻轻地点了点头。 “外面风大,进府去吧!”猗黛展眉轻笑,伸手拉过他白皙若玉的手腕,像是急于给予他些许的温暖,让他可以不再如那夜一般孤寂无助。 王府内御医侍女忙碌一片,一见猗黛回来,张叔便领着一位年长的御医走了过来。“王爷,赶紧让御医给您看看吧,再耽搁下去,怕是伤口就该恶化了。” 猗黛正欲开口拒绝,却见轩辕夙冷厉的眸光一扫身前的两人“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伸手拉过猗黛牵在雅墨腕上的左手,抬脚踹开了猗黛半掩的房门。不容她拒绝地将她拉进了房间,衣袍急甩,方才开合的房门便又急急地关了上去。 “你想做什么?”猗黛挣脱不得,只能任由他拉着她,走向内室的卧榻。 像是一早就探视过她的房间一般,房里的布置,他了如指掌,径直走到屏风的右侧柜角,拿出了几瓶用于治疗伤口的药物,和包扎用的纱布。 “你派人监视我!”不是疑问,是绝对的肯定。猗黛双目似火,像要生生地将他粉碎殆尽一般。 “你敢说晋安王府内没有你的眼线?”对她的仇视不予理会,他伸手将她按坐在床榻上,便要去解她的衣袍。 猗黛挥臂推开他伸来的手,极其厌恶地喝斥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你可以再大声一点,到时候,整个天下的人都会知道,驰骋沙场的安陵王原来只是一个年方十六的女人!”轩辕夙断然威胁。虽是恐吓的语句,却是极尽放缓了语气。 将猗黛披散的长发拂至耳后,指尖碰触到那墨黑的衣带之时,亦轻微地停顿了片刻。猗黛怒至极点,却迫于他的威胁,只能颤抖着紧闭双眼,不再去看他的一举一动。爹和娘的仇还未报,阿洛所受的伤痛还未讨回来,她绝对不可以在这一刻功亏一篑。 轻退衣衫,他解的小心翼翼,适时地将衣衫退至她伤口所在的地方,将湿透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在她的伤口上,一遍又一遍。从药罐中取出一个白玉瓷瓶,将里面的褐色药粉洒在她的伤口上,又自怀中取出一个圆形药膏状的盒子,轻轻地扭开盒盖,一股清淡怡人的紫藤花香弥漫出来,猗黛缓缓地睁开双眸,看向轩辕夙手中的药盒。 “我十岁便随蒙将军上阵杀敌,八年来,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受过多少次大大小小的伤了,只记得这样的膏药,我已经连续用过了六十七盒!久而久之,便习惯了随身携带。”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他淡然开口。没有抱怨,没有愤怒,有的只是无尽的冷漠,像是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伤痛。 十岁?其他皇子还在宫闱之内吟歌颂词,嬉戏玩闹的年纪,他却已经在为生死做着致命的搏斗,究竟是怎样的过往,才成就出他如今的锦绣辉煌?又是怎样的过往,才让轩辕傲天对他的生死如此不屑? 第一百零八章:苟且之事 - 不世帝 “别用这种怜悯的眼神看我!”轩辕夙眸光轻抬,似是不经意间的一扫而过“我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遭遇有多可怜,因为,我所受的痛苦,我都会一一讨还回来!” 那一刻,她似是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种睥睨天下的霸气,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与之匹敌。当一个人再没有了输的筹码,他所要做的,便只是奋不顾身的前进。 “所以,你会和我合作,因为我们都有着同一个目标!尽管目的不同!”她要的,是它轩辕江山不得安宁,所有伤害过她的人,都必须百倍千倍的还之。而他所要的,便只是这轩辕天下,那至尊天下的位置。 “你打算如何处置她们?”轩辕夙松开手中的绷带,一圈圈缠上她的伤口。 “你知道伤我的是谁?”猗黛眉心微皱,颇为好奇地问道。 轩辕夙依旧低垂眸光继续着手中的动作“七弟昨日回来了,他向来和十一要好!” 猗黛双拳紧握,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她既然敢做,就要有付出代价的准备!任何人想要阻止我复仇的脚步,我都会一一清除,包括你!”厉眸直视身前的人,带着浓浓的警告意味。 “我只是想说,安平是父皇最为宠爱的一位公主,若是她在皇宫内出了什么问题,他必定会追查到底!”他从来不会在乎任何一个与他无关的人的生死,哪怕那个人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可是,这个八年来从未动摇过的想法,却在今天,却在一天又一天与她的相处中,渐渐动摇。 或许,有一点,他该承认,眼前的这个女子,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部分,她对他的重要性,甚至超过了他自己。 “这世上并不是死才最痛苦,我会让她尝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的滋味!”将肩上的衣袍重新系好,猗黛蓦然站起身来“戚南该是已经到达北疆接管了北疆的所有兵力,这几日,你抓紧时间尽量拉拢朝臣,该到动手的时候了!” 她说时,竟像只是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却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决定之后,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翌日,因为连下了几日的雪,御花园里的梅花悉数绽放了开来,朵朵晶莹沁人的梅花伴随着冰雪凛冽的气息扑人鼻息。粉色的,紫色的,白色的,竞相开放,开满了整座枝头。 当今圣上龙颜大悦,传令摆宴雨露阁。雨露阁是建在御花园中心的一座观赏台,专门用来观赏御花园内的奇花异景。平时,就只是供后宫妃嫔们来游玩赏乐,如今有此机会可以一赏宫廷梅花齐放的美景,官员们纷纷应声附和。 猗黛点头示意一侧的轩辕夙,便见他轻摇指尖,身后的听松转瞬便不见了人影。 “这等奇景,臣还是第一次见,倒不知原来这梅花竟还有这般多的颜色。”猗黛上前漫看这满园梅花,一脸惊艳。 轩辕傲天朗声而笑“倒是朕疏忽了,爱卿是第一次来这御花园,该是朕领爱卿好好观赏一番这御花园的满园景色。” “臣荣幸之至!”猗黛拱手谢恩,一脸的笑意却在双手的围遮下蓦然僵硬。 “想当年朕小的时候便是奇爱这满园梅花,每到下雪的时候就会将书桌搬到这御花园中来,一待便是一整天。”轩辕傲天微眯双眸,似是陷入到对往事的回忆与思念。“现在老了,身体也不行了!”蓦然叹息出声,朝身后的德总管说道“去东宫看看太子的身体好些了没?若是好些了,就让他带着太子妃也来看看这梅花齐放的美景。” “奴才这就去!”德公公领命一溜烟地小跑开去,猗黛的心却是在听到这句时瞬时沉寂了下去。 就算她再眷恋又如何?就算她再舍不得又如何?他始终姓轩辕,是这轩辕皇朝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他们的身份,注定了他们永远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事实。或许过了今天,一切美好的幻想就都将不复存在。 轩辕傲天领着众人一一欣赏过园内的每一处景色,不是地感叹出声,猗黛与轩辕夙尾随其后。 “啊~我好难受,真的好难受!”突然出现的声音打破了几人你来我往的畅谈,女子娇媚无比的声音带着急促的喘息自假山后面传来。 “十一,我喜欢你!我会一生一世都对你好的!”男子迷乱的嗓音带着三分蛊惑诱引着女子。 衣衫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夹杂着男子急促的呼吸声和女子娇媚的喘息声一声接一声地自假山后面想起。 轩辕傲天双拳紧握,似是已经怒至极点,光天化日之下,竟会出现如此苟且之事。当下疾步向前,向假山后方行去。却在看清假山后面半裸的两个男女时,气的当场昏厥在地。 “大胆!大……胆!…”轩辕傲天在轩辕夙的搀扶下急速喘息着,差点一口气未曾喘过来。 地上的两人看到突然出现的轩辕傲天时,亦惊呼出声。“父皇!”安平一脸晕红,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裸露在外的肩膀上。轩辕逸**着上身,急促而又剧烈地喘息着。不知道是因为被吓得,还是因为犹未退却的**。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你们怎么能做出如此苟且之事?”轩辕傲天赤红着双目,右手直指地上的两人,哆嗦着身体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父皇,父皇你听我解释!”安平哭喊出声,拉紧衣裙朝轩辕傲天的方向几步跪爬过来。却被他气的一脚踹了开去,踉跄着摔倒在地,轩辕逸慌忙伸手去扶。 第一百零九章:剑止,玉碎! - 不世帝 “拉下去,给朕拉下去!”轩辕傲天声嘶力竭地喝斥道,借靠在轩辕夙身上的身体颤抖不停。 “不,不要!”用力地甩开轩辕逸的搀扶“不是这样的,我是被人陷害的,父皇,你听我解释!”不顾身上撕裂般的疼痛,安平伏跪着身体,紧紧地揪住轩辕傲天衣袍的下摆,仿似揪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一旦松开双手,就会万劫不复。 远远的,一身藏青色衣袍的轩辕澈听闻声响,疾步而来。迅速地扫了一眼周遭的情况,便拂身跪地“父皇,安平年幼,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求父皇暂且饶她一命,等事实查清之后再行定夺也不迟。” “真相?事实就在眼前,你让朕从何处再寻真相?难道你觉得是朕老眼昏花,是朕错怪了她们不成?”轩辕傲天颤抖着别过目光,盛怒未止。 “儿臣不敢!只希望父皇可以给安平和七弟一个解释的机会,才不至于气急之下做出让父皇后悔终生的事情。”轩辕澈不急不怒,温润如水的眸子里自始至终都带着能镇定人心的沉着和冷静。 “大胆!”轩辕傲天厉声喝斥“你这是在同朕说话吗?后悔终生?若是不将这两个孽障除去,才是最会让朕后悔终生的事情!”眼看自己一手栽培至今的儿子竟然公然与自己作对,轩辕傲天心中的怒气更盛,上前几步夺过方才听闻诏令赶来的侍卫腰间的佩剑,横剑劈向伏跪在地的安平。 就在长剑距离安平头顶上方一寸距离的时候,轩辕澈迅速地移动身体,在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他究竟是如何移动的时候,挺直背脊挡在了两人的身前。长剑破空而下,力道十足,早已来不及收势。 锋利的剑刃划过他迎风飞舞的发丝,飘然凋落。却亦仅仅是止于他的发梢,生生地停顿在他的头顶上方。 猗黛拦臂挡在他的身前,掌心向外,以掌中物什的坚硬阻挡住长剑下落的趋势。 剑止,玉碎。片片碎裂的玉片混着她掌中殷红色的血液砰然落地,几个旋转,悉数散落在他的身前,那温雅娟秀的“澈”字亦断裂成几块零星的痕迹沾染着鲜红色的血渍赫然映入眼帘。 这一刻,裂的是玉佩,碎的却是他们再也回不去的心。她终究是无法做到对他视若无睹,不管他们之间有着怎样的爱恨纠葛,有些事情,她注定永远都会是被动的那一方。 “皇上息怒,太子念及手足之情不惜以死相护,还请圣上看在太子如此重情重义的份上饶公主和七王爷一条生路。”猗黛双膝跪地,虽是微垂双眸,却是不卑不亢,让人有一种仿若他才是那众生之首的主宰,俯瞰天下的霸主。 轩辕傲天神情微凝,为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感到了深深的震惊。愤恨地扔下手中的长剑“将安平公主和七王爷打入天牢听候发落,送太子回东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踏出东宫半步!”长剑掷地发出铿锵的声响,久久地萦绕在人的耳畔。 轩辕夙眸光微沉,垂落在侧的双手握紧,又松开,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唯有她,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他那极尽隐忍的神色时竟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那一夜,所有去参加赏梅宴的高官重臣,皆是已近半夜子时方才一一被宫中的马车护送回来。凡有人问及当天的境况时,皆以不世美景简答之,便再也不愿意与提问之人多说半句。 自那一天之后,轩辕傲天便整日缠绵病榻。仿似这一病,便抽去了他所有的精力和神气,只能依靠一碗又一碗的汤药来维持那为数不多的生命。 太子轩辕澈依旧被禁足东宫,连皇上重病亦不得前去探视。 轩辕三十九年十月二十七,安平公主与七王爷轩辕逸被废去皇籍,剥夺姓氏,贬为庶民,终生不得踏足帝都半步。 这一日,轩辕夙如往日般前去泰和殿请安,只是同去的还有安陵王赤轩。轩辕傲天重病在床,经不住吵闹,因而泰和殿中的宫女和太监被大幅度缩减,只留下贴身的常德和几个洒扫的宫女。 “你们来啦?”轩辕傲天勉强地睁开双眸,有气无力的说道。 “父皇放心,最近朝堂内外皆国泰民安,百姓丰居乐业,只待父皇身体康健之后重归朝堂,执掌民生。”轩辕夙接过常德递来的药盏,缓步行至榻前。 “朕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不过。朕老了,终究是要归土的人了。咳咳……”话音才落,便忍不住地咳嗽起来。 “皇上!”常德忙不迭地接过一旁侍女手上的丝帕跪至榻前,双目含泪“皇上是真龙天子,自有万神庇佑,再过不了几天,就会康复如初的。” “恐怕朕…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轩辕傲天疲倦地闭上双眸,片刻之后重又睁了开来“常德……你去东宫,将…太子和太子妃带来……再去翊坤宫…将皇后请来。”像是已经筋疲力尽般,只几句话,便说得他上气不接下气。 “是,老奴这就去。”皇上终于肯见太子了,常德一抹眼角悬着的泪,一路小跑着向东宫的方向跑去。 听闻此话,猗黛与轩辕夙的眼神不期而会。猗黛缓步上前,自袖中掏出了一道明黄色的圣旨“圣上,盖玉玺吧!”没有应有的尊卑主次,她说的不容置疑。 “这是什么?”轩辕傲天竭力地睁开双眸,想要看清圣旨上的字,却在真正看清楚的那一刻时愤怒至极地颤抖起来,一把拂开平铺榻上的圣旨。“大胆!你们……这是…是谋反!” 第一百一十章:宁国镇远将军之遗女 - 不世帝 “谋反……又如何?我盼这一天已经盼了整整四年,这四年中的每一天,都让我觉得度日如年!”猗黛轻扯嘴角,极尽讽刺地笑出声,弯腰拾起掉落地上的明黄色圣旨。 “你……你究竟是谁?”轩辕傲天一口气险些没有缓过来,怒瞪着一双满布血丝的眸子,气的全身发抖。 猗黛缓步转身,明眸轻启“这句话,你六个月前,就该问我!本王,姓赤,名猗黛。宁国镇远大将军赤毅之遗女!” “噗~!”轩辕傲天颤抖着伸直手臂,一口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满床锦被“你……” “还是你觉得,我该在四年前就已经死在了那万千箭矢之下,埋葬在那熊熊烈火之中?那一夜,我赤家满门三百四十七条性命都在那样一场无情的屠杀中死无全尸,你觉得,我不该恨?”猗黛急进一步,带着满腔的怨气居高临下地看向这个始作俑者。 “夙儿……”眼看着这轩辕天下将要掌控在他人之手,轩辕傲天将求救的目光落在一旁自始至终都缄默不语的儿子。 轩辕夙收回深陷在猗黛身上的眸光,重又恢复到原本的冷厉。似是回忆起八年前那无忧无虑的时光,第一次,他的话音中带着深深的迷茫和向往“若是八年前,你也可以这般叫我一次,哪怕一次也好……”轻轻地闭上双眸,双拳紧握“为什么,你只有在需要我的时候才会想到我?可是……”蓦然睁开双眼“这一次,我不想再帮你!” 猗黛几步上前,端过轩辕夙手中的药盏“这最后一盏药,就让本王来喂你!”伸臂向前,指尖紧扣上轩辕傲天的脖颈,迫使他张开嘴,将整碗墨黑色的药汁悉数倒入了他的喉中。 轩辕傲天抽搐着身体呛咳出声,那嘶哑老态的嗓音在一阵阵的抽搐中渐渐微弱下去。 像是犹未解恨般,猗黛双手捏上他的肩膀,指尖轻扣在他的经脉之上,替他延续着这一时半刻的性命“有件事,你似乎还不知情。那就是安平公主和七王爷的那一出戏自始至终都是由我谋划而出的,若不是那一副迷情散,相信皇上未必就能看到一场如此精彩的戏。” 轩辕傲天猛地睁开双眼,五指紧紧地抓上猗黛的手“畜生!畜……”话未说完,便一口气憋在心中吐露不得,笔直地仰躺下去。直到临死的一刻,抓在猗黛腕上的双手都未松动半分。 用力地甩开他的双手,拿过他枕边存放的玉玺,打开一旁平铺的圣旨,狠狠地按压上去。 这一刻,一切都将重新开始。这一刻,轩辕皇朝的历史将重新改写。那个她誓要毁灭的王朝已经不复存在,那些伤害过她的人都一一付出了更甚百倍的代价。 爹、娘,阿洛,她……做到了! 凛冽的冬风透过半掩的窗扉穿透进来,吹起屋内明黄色的帐帷翩然舞动起来。吹起一室萧瑟,一室寒意。 轩辕夙伸手抚过轩辕傲天怒睁的双眸,合上他到死亦不愿瞑目的双眼。轻轻地靠坐在一旁的矮榻上“父皇,你知道吗?”悠远而空寂的话音淡淡地回响在偌大的殿宇中“我不怨你冷落我和母妃,也不怨你疼爱和包庇太子。但你不该为了太子能稳坐其位而听信谗言,任凭他人诬陷我们,是你害死了母妃!害死了那么爱你,至死亦不愿恨你的母妃!” 轻轻地闭上双眼,任凭清冷的寒风肆意地拂过他的脸畔。“你明明知道我们是冤枉的,却不愿太子的位置受到一丁点的威胁。那一年,我才十岁,就要亲眼看着一向最疼我爱我的母妃死在那三尺白绫之上。那一刻,我便发誓,就算穷其一生,我也一定要让你后悔那一刻你所作出的决定。” 淡勾唇角,轻轻地自嘲出声“那一刻,你一定是想杀死我以绝后患的吧?可是你自诩为一代明君,你不会允许你的一世英名之上出现半点污迹。所以你将我遣送至漠北,跟随蒙将军出入战场,那一刻,你一定很希望,第二日便能传来我战死沙场的消息吧!” 平摊双手,一点点地检视着那道道蜿蜒的伤痕“可是,我不能死!亦不准自己死!你一定想不到,我是怎样走过那八年血腥交加的日子,每一天,都要在刀枪血海中浴血奋战,只是为了:活着!活着站到你的面前!” “如果不是为了那决定性的一战,或许你亦早就派人结束了我的生命吧?我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不是吗?我知道,为了你的宏图霸业,你不会杀我!你只看到成功所带来的欢呼,却永远也不会看到我为了那一战,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二十三处!我的身上整整受了二十三处刀伤,每一刀,都深可见骨。却亦是这样的一个念头支撑着我,不准倒下去。我发誓,一定要将你欠我的,都一一讨还回来,我一定会让你后悔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一定会!” 缓缓地站起身来,抚平微显褶皱的领口,背转过身,一步步,远离床榻。 “父皇,若人生可以从头再来,你后悔过吗?”深寂而悠远的话音自他的口中静静地吐出,伴随着他离去的脚步,一点点,画下了他这一段路,最后的句点。 “皇上……驾崩了!” 常德勉强忍住眸中不住溢出的泪水,高声唱喝道。声音穿过绵延的九重宫阙,萦绕在轩辕皇宫内的每一寸角落。 轩辕澈双膝蓦然跪地,带着一丝绝望的疼痛看向那帷幔飘飞的床榻之上。床榻上的人,一脸安详地平躺着,仿似只是单纯地睡着了而已,或许,真的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而已! (谢谢陌上罂粟的三万红包,雪儿不甚感激。谢谢亲的一直支持,今日三更六千以表对亲的感激之意。) 第一百一十一章:绯红漫天 - 不世帝 “父皇!儿臣……来晚了!”静静地伏跪在榻前,那一向温润如玉、波澜不惊的眸子亦染上了从未有过的伤痛,像是要透过他的身体深深地弥漫进他的心里。 轻轻地握住那满布褶皱的双手,企图用那微末的温度来温暖那早已冰凉一片的手,却有一片薄翼的丝线摩挲在他的掌心,缓缓地摊开手掌,那墨黑如发的丝线自他的掌心游移而下,决然飘落。 握紧那空寂无物的掌心,有什么自他的心头喟然剥落。 缓缓地起身抱起床榻上一袭明黄色衣袍的轩辕傲天“父皇,儿臣送你最后一程!” 风起,微雨。 一路扬挂起雪白色的帆布,在如此压抑的天气里迎风飞舞。后宫妃嫔纷纷伏跪一地,悄然垂落。或是真心,或是假意。皇子公主们遥遥跪在路的两旁,飘飞的雨丝,染湿了众人素白的孝服,苍凉一片。 是夜,风雪交加。各宫妃嫔和皇子公主皆在丫鬟的搀扶下回宫稍作歇息,唯有太子轩辕澈依旧伏跪灵前,挺直的背脊带着些许萧索的寒意。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轩辕澈并未回头,却轻然启口“阿离,你……快乐吗?” 猗黛蓦然顿住脚步,像是没有料到他会有此一问。或许,他该骂她,该埋怨她,就是不该用这样一番温和的语气和她说话,让她连一个恨他的借口亦找不到。 “若是犹未解恨,那剩下的,便让我来还!”这是轩辕欠她的,如果注定要还,他宁愿死的是他! 猗黛攥紧双拳,秀眉微蹙“你在威胁我?你就这么断定我不会动你?还是你自诩你在我心中的位置会超过自小生我养我的父母?”怒目直视仍说得风淡云轻的轩辕澈,如果不是那些许残存的理智,她一定会立刻向他证明她复仇的决心。 “我没有恨你的资格,不是吗?”自始至终,他对她,从未恨过!哪怕她伤的,是他最亲最爱的家人,他也只是怪自己没有竭力地保护住她们。 “你可以向全轩辕的人宣告,害死你父皇的,是我赤猗黛!夺走你太子之位的,亦是我赤猗黛!”他该恨她,他该骂她,而不该是这样的呵护和放纵。 “阿离。”他唤她,唤的如此深情“你知道,我不会!”只要是她想做的事情,哪怕是让他即刻就死在她的面前,他也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 这一刻,他们的心离得如此近,却又如此遥不可及。只若错过,便再没交集。 皇帝驾崩,举国哀悼。整整七天,整个帝都都沉浸在一片压抑的沉闷之中。等到众人欲筹备新皇登基的仪式之时,安陵王赤轩竟昭告了一个震惊天下的旨意:皇上竟将皇位传给了仍是王爷之衔的六王爷轩辕夙,而不是太子轩辕澈。 消息传出之时,举国哗然。太子一方的权臣对这个遗诏表示出绝对的质疑,声称晋安王轩辕夙与安陵王赤轩谋朝夺位,其罪当诛! 很快朝中便分隔两派,呈势均力敌之势。可是令众人犹为不解的是,当事人轩辕皇朝的太子轩辕澈,却久居东宫,不愿踏出宫门半步。有人说太子畏权畏势,贪生怕死。 整个皇宫皆弥漫着一场不见硝烟的战火味,两派均在短时间内调遣兵将,明争暗斗。 这一日,猗黛携一壶美酒,踏着漫天雪色,朝久未涉足的东宫缓步而去。每一步,都仿似是踏着极尽锋利的刀刃,步步痛入骨髓。 对于轩辕夙,她了解的太过少。他的城府心机,她所知道的远不及他所拥有的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如果说,有什么一开始就脱离了她的掌控之中,那么,一定就是这样一个深不可测的合谋者。不知道,到最后,究竟是她利用了他,还是他踩着她这个垫脚石坐上了那权力之巅? 普入东宫,那一阵莫名熟悉的梅花香扑鼻而来,带着冰雪凛冽的香气沁人心脾。犹如那一夜,她折尽安陵王府满园的红枝,那铺天盖地的香气便如此刻般浓郁醉人。 东宫的雪景不同于皇宫的其他地方,这里的雪未经驱扫,一经保持着它原本的模样。仿似整个世界都被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银装素裹的天地,自然而又流露出一种极尽的淳朴。 一缕琴音划破了整片天地的宁静,如高山之流水源源不断地灌输着悠远温和之意,带人走进一片心神俱逸的天地,尽享湖光美景,花开四季。 顺着琴音所在的方向遍寻而去,只见一袭淡青色衣袍的男子席坐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没有任何修饰,简单的一根发带任一头青丝轻盈飘舞。 精致如琉璃般的侧脸在冰雪的映照下,显得更为的棱骨分明,温润如玉。一阵风过,漫天绯红舞动,夹杂着飞舞的冰雪,萦绕发际,美得似幻似仙。 轩辕澈双手抚平波动的琴弦,温润出声“你来啦?” “你知道我会来?”猗黛上前几步,摆手示意跟随其后的侍女。侍女得令端过手中的美酒转身而去,不一会儿,便领着东宫的其他侍女在园中摆满了一袭酒桌,没有奢华的菜色,没有醉人的佳酿,有的只是两颗由近及远的心。 轩辕澈起身离座,轻移脚步,美如谪仙,连傲雪开放的梅花亦羞得闭紧了开合的花瓣,躲进了漫天的冰雪之中。 “你会来的!”没有任何解释,没有任何理由,该懂得,无需言语。 “澈师兄,我好久未曾听过你抚琴了!”猗黛攀坐在石凳上,侧脸娇媚一笑,如冰天雪地中一朵忽然绽放的雪莲,洁净的不带一丝污染。 第一百一十二章:风雨前夕 - 不世帝 “是两年九个月……零三天!”轩辕澈轻启眸华,深深地看进她的心里。她唤他澈师兄,那她便只是普鸣寺那个对他百般依赖千般信任的阿离。 “有这么久了吗?”猗黛凝眸深思,像是真的在想她们分开了究竟有多久。“师兄,你旧疾发作的时候,还是会那般痛吗?”偏头看向身旁一身绝代风华的男子,她问的认真之极。 男子轻摇了摇头,唇角轻勾,笑得温文尔雅“不痛!”极尽宠溺地拂开她额角沾落的雪花,每一个动作都优雅之极,只是看着,便觉得像是在欣赏着世上最美的画卷。 “怎么可能不痛呢?”猗黛轻敛双眸,声音渐欲微弱。“找不到可以医治的方法吗?” “想到你,便不痛了!”只若想到那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她为他所做的努力和所受过的伤,再难忍受的痛都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只一句话,猗黛斟酒的双手便陡然停了下来,却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杯中微波荡漾的酒液,像是随时都会溢出来般。恍惚地回转心神,苦涩一笑“澈师兄,你说,若是时光可以倒流,你还会选择,认识我吗?” 轩辕澈端起桌上只有半杯酒水的酒杯,琉璃色的眸光中沉淀着无尽的疼惜“阿离,这天下,你真的这般想要?” 猗黛本欲拦下他手中酒杯的动作就这样生生地顿在半空,到最后,无力地垂落下去。是啊,她想要这天下,想要这天下不得安宁,想要这天下一步步在她的手中覆灭。现在,她又有什么立场,来阻止他喝下这杯酒? 时间仿佛被无限放大般,慢的她都能够听到自己心脏处砰然跳动的声响,一声又一声,紧张而又迷茫。 “阿离。”他唤,无限轻柔。“如果时间回到四年前,我依旧不曾后悔认识过你,只恨我没有早日让自己住进你的心里。”仰面饮尽杯中的酒液,杯酒弃天下。 “阿离,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仇人!” 不要再做仇人!哪怕只是一个人生路上的匆匆过客,也好过此生爱恨纠缠的苦痛。 轻轻地,轻轻地将她揽进自己的怀中,借力靠在她的身上。意识渐欲涣散,只听到她在他耳边喃喃轻语。 “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仇人!”她亦在耳边郑重说道。她知道,依轩辕夙的手段,他迟早有一天都会沦为他的猎物,她不想他毫无尊严地被别人践踏。如果一定要牺牲,她宁愿动手的那个人,是她! “砰~!”杯盏落地的声音清晰地响在耳畔,尚宫紫双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似是为了缓解心中那突然而来的紧张,抑或是接受不了这太过狰狞的事实。 “爷定是累了,你再陪他睡会,我这就去为你们添酒加菜!”颤抖着转过身体,强忍住溢满瞳眸的泪水,倔强地不肯掉落下来。 “不用了!”猗黛缓缓地从轩辕澈的怀中坐起身来,偏头掩住那酸涩的双眸“这酒中的毒,是我下的!”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她在这酒中动了手脚,却还心甘情愿地喝了下去。 尚宫紫蓦然转过身来,几步扑至她的身上,似是发疯般地扑打着她“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是这么的在乎你,这么的喜欢你,你怎么可以忍心这么对他?你的心,是铁做的么,你究竟有没有心,究竟有没有?”无力地揪紧她的衣袍,她哭的声嘶力竭,丝毫没有了往日端庄高贵的仪态和风范。 “或许,该无心的人,是我!”怔怔地看着安然若睡的轩辕澈,漫天的飞雪轻盈地落于他的脸侧,却是久久不愿化去。若无心,便不会再这么痛! “你不值得爷这么喜欢你,不值得!……”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像是为了说给她听,又像是为了说服她自己。狠狠地推开身前的猗黛,尚宫紫踉跄着靠近一旁伏在石桌上的轩辕澈,伸手拂去他脸上晶莹的落雪。 “你付出了这么多,到最后,得来的,又是什么?”尚宫紫苦笑一声,仰面逼回那不断涌流的泪水“这皇宫本就不适合你,又何必为了他人委屈自己?” “带他离开吧!”猗黛收回毫无焦距的目光,轻声启口。“带他离开这个充满争斗充满血腥的地方,带他远离这肮脏而又污秽的世界!” 尚宫紫愤恨地轻嗤出声“放心,这个皇宫,我们不屑再待!你放心做你的安陵王!”语毕,用她那瘦弱的身体,搀扶起石桌前的轩辕澈,一步步,踏离这个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地方。 “安陵王?”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只是一个寻常的百姓,做自己想做的事,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不用再背负这么多的仇恨,不用再背负这么多的伤痛! 一切都过去了,不是吗?等阿洛的伤好了,他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她可以给阿洛物色一个可以真正配得上他的人,到时候,他便再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忘却所有的爱恨情仇,就只做一次真正的她! 车轮滚滚的声音伴随着凛冽的冬风呼啸着吹响在她的耳畔,一声一声,似是碾在她的心上般,尖锐的刺痛感阵阵袭来,痛的她连四肢百骸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她知道,这一刻起,有些什么,真的失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二日,举国上下便传遍了太子突发旧疾,于轩辕三十九年十二月七日薨。 是年,太子一党悉数瓦解。新皇登基之典定于轩辕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六,由晋安王轩辕夙继承大典,成为了轩辕史上的第四代皇帝。 第一百一十三章:天上人间 - 不世帝 (上一章一千字已经补齐,亲们可以去看完那一千字再来看这一章。) “他们已经出了帝都,再不派人去拦截恐怕就来不及了!”才从右翼军中调回的蔡京书语意深重的提醒道,放虎归山只会留给自己一个致命的危机伏患,等到敌人羽翼渐丰的时候,想要连根拔起,便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黑暗中,一袭紫色罩纱长袍的男子双手按压在书桌上,像是在极尽隐忍着些什么,身上四散而出的杀气让人从骨子里感觉到一股森冷迫人的寒气,直逼心底。 “砰~!”古木色的檀木书桌终是再难承受住这巨大的力道砰然碎裂,生生地折断一脚,轰然塌陷。 “好一招暗度陈仓!本王是该庆幸自己将会有一个如此足智多谋的军师,还是该夸她有如此勇气竟连本王亦算计在她的计谋之内?赤猗黛,你当真如此在乎他?”双拳紧握,猛地将身前塌陷向下的书桌掀翻过去,扬起一室的纸笺,漫天纷飞。 蔡京书垂首立于一旁,还是第一次见王爷生这么大的气。自回京以后,他就发现,王爷似是有些什么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滔天的变化,只是具体是什么,他却是怎么也无法猜测到。 “你很在乎他是吗?本王倒是想看看,到底谁才是这最后的赢家!”轩辕夙黑眸微瞠,犀利的眸光疾扫而过,像是捕捉猎物之时所发出的势在必得! 距京城帝都千里之外的龢城: 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地飞舞起来,晶莹剔透的雪花瓣沾染在她削弱的指尖上,美得令人心动。 眸光轻移,越过那枯旧的蔷薇刺藤,已是雪花翻飞的季节,它早已没有了春日葱郁繁华的景象,只是上面落满了堆积的落雪,却是别有一番景致。 简陋别致的竹屋前,男子端坐竹凳上,一袭淡青色的衣袍在漫天落雪的映照下,似是能散发出一股清雅沁人的翠竹香气。广袖微伸,指尖轻挑,便有空灵怡人的琴音自他的指尖流泻而出,连周围飞舞的雪花亦随着他的琴音轻盈地舞动起来。 竹屋内,一女子撑起一柄雕花油纸伞缓步而出,拾着碎步,走至男子的身边,微微地将伞倾斜些许,遮住了男子上方那纷乱的雪花。整幅画面看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和谐和美好。 让人只看着,便觉得有一种置身人间仙境的感觉。 “不进去看看?” 水玲珑蓦然收起撑在头顶上方的油纸伞,瑟缩着身体躲进了猗黛的伞下。她就是看不惯她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仿似全世界安静的就只剩下她而已。 见猗黛不答,她又接着问道“你该不会千里迢迢从帝都赶来,就只为了看他们夫妻两人恩爱无双的模样吧?”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不该硬缠着要跟她出来,她只是觉得帝都之内的大街小巷已经毫无新鲜可玩的地方了,一听说她要出远门,就硬缠着要随她一起。 “原来,他过得……很好!”没有她,没有她的左右相伴,亦可以过得如此安逸自在。 “怎么会不好呢?不用操心朝廷之事,亦有美娇娘相伴左右,若是我,也觉得神仙的日子,也不过是如此了!”水玲珑不屑地瞥了一眼远处的两人,不满地嘟囔出声“你倒好,自己什么好处也没得到,倒是成全了他们一对神仙眷侣!” “或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移步回身,手中的油纸伞亦舞动出一个轻盈的弧度,带起了伞上沾染的雪花,旋动着飞舞起来。 “是好结局!不过好的也是别人!”水玲珑嘟囔着快跑几步,跟上了猗黛渐行渐远的脚步。 可就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直静默抚琴的轩辕澈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一般,迅速地抬起眸光,却在接触到那一片荒寂无人的空旷之时,眼中的落寞神色遍布瞳眸,荒凉了漫天风景。 接连五日的日夜兼程,猗黛终于赶在了十二月二十日抵达帝都。新皇登基,轩辕夙将一切大小琐事皆交由她一力承办,不知道是为了惩戒她的自作主张,还是想要为了从中寻错借机一并将她除去。 “哎,听说了没?这次新皇登基还要一并立后!怎么从前也没听过晋安王竟然已经娶了王妃?”茶楼中,一人端起了一杯热腾腾的茶水,唏嘘着捧在掌心。 “可不是嘛,不是说晋安王一直在边关打仗吗?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个妃子?还要立为皇后?”身侧一人也匆匆放下方才喝了一口的茶,好奇的说道。 ……… 立后?猗黛眸光微凝,轩辕夙本就未立王妃,甚至连个暖床的妻妾也没有,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要商量立后大事?就算是在她离开的十几日内新近宠幸的女子,也不可能如此匆忙地就要着手立后。 “这晋安王什么时候娶得王妃?”水玲珑亦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一脸好笑地问一旁陷于沉思中的猗黛“该不会是他暗地里藏养的女人吧?” “玲珑!”猗黛沉声打断她的遐思“你该知道,你所议论的人,就要成为这轩辕天下的主宰,稍有不慎,就可能性命不保!” 一句话,水玲珑犹带笑意的脸上蓦然僵硬了起来,扯了扯嘴角,然后慌乱地端起桌上的茶盏“我刚刚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说!” 匆忙地喝完杯中的茶水,两人加快速度赶往安陵王府。 (稍后还有为若熙妹纸、小染、feng870216红包的加更啊。谢谢大家的红包,谢谢大家的支持。雪儿一定会更加努力,争取不辜负大家的喜欢和厚爱哈!) 第一百一十四章:立后 - 不世帝 猗黛赶至安陵王府的时候,便见府门前川流不息的人群来往穿梭。众人一见到迎面赶来的猗黛之时,纷纷提步上前。 “王爷,这新皇后的人,我们都未曾见过,那这嫁衣的尺寸,该是按何种大小裁剪?”司衣库的掌事招手唤来一旁跟随的小厮,小厮伶俐地拿出随身携带的记事簿,仰首等待着猗黛的回答。 “司衣库的嫁衣倒是小事,哪能比得了我们执政史的事情紧急,王爷还是先行替我们看看吧!皇上只是说要在登基之时一并立后,却并未说这新皇后的名字以及生辰,让我们从何代笔拟诏?”执政史的御史急出一身冷汗,不时地举起衣袖擦拭着额头上渗出的汗珠。 “王爷……” 不断有朝臣执事上前问有关新皇后的事情,猗黛只觉得耳旁嗡嗡作响,后面问的问题却是再难听清楚,只感到一阵头晕目眩。 轻抬双眸,疾厉的眸光一扫而过。只一个眼神,便让众人纷纷闭紧了嘴,再不敢说半个字。 “本王也是刚刚才回京城,立后的事,本王亦是刚刚才知晓的,等明日本王向圣上汇报登基大典准备的情况之时,再一并将大家的问题问清楚!” 众人都是朝廷历来的老臣,不可能连这点眼色也不识,当下纷纷请辞离去。等到王府前的人走的一个也不剩时,水玲珑方才从马车里面钻了出来。“真是一群老顽固!这点小事也要来请教你,自己就不知道去打探吗?” “新皇登基,大家还未熟悉他的脾性,谁也不想去做这个试探者!”解下身上稍显笨重的斗篷交给了侍立在侧的小厮,猗黛随口说道。环顾四周,却并未见到管家张叔的身影,猗黛好奇地偏头问道“张叔去了哪里?他不知道本王今日回来吗?” 小厮闻言立刻上前几步回话“回王爷的话,张管家这几日一直待在管账的房内,好似在替王爷翻看历来新皇登基的典例,以便王爷替皇上操办登基之典。小的一早就说于了张管家王爷今日回府,许是管家一时忘了时辰了!” “看来这个管家还做的挺称职的,还知道替你操心这些!”水玲珑忽地蹿到她的身旁,调笑着说道。 猗黛的心亦在这一刻蓦然一暖,原来在这个世上,还是有很多她关心,和关心她的人。“去唤张叔出来,就说我有事和他商量。” “是!小的这就去!”小厮闻言立马退离了开去。只余猗黛和玲珑两人进到王府,穿过前厅之时,猗黛忽然想到了许久未见的雅墨,不知道他在秋枫院里过的如何? 想到这里,猗黛掉转脚步,朝西边小院的方向行去! “咦~!你去哪?你房间不是在前面吗?”水玲珑挺直背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好奇地问道。 “去秋枫院看雅墨!”简单地丢下一句,猗黛便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朝秋枫院而去。 玲珑一瞥水润的双眸,不屑地哼嗤出声“一个小小的俘虏,有吃有喝就不错了,还不知道感恩图报的!这种人,有什么好看的?”仍在为上一次雅墨不吃饭的事情生气的水玲珑,转身便朝自己的房间走去,已经多久没睡过一个好觉了,这一趟,去的真亏! 秋枫院依旧如往常般鲜有人烟,雅墨喜静,不习惯有太多的人出入秋枫院,因而院中除了小厨房的厨子之外,就只有一个洒扫的麽麽。其余的一概事情,都是由他自己亲自动手的。 像是久未有过人烟般,院中的积雪堆了厚厚的一层,普一踏上去,咯吱作响。 虽是已近黄昏,府中的其他地方都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灯火,唯有秋枫院,依旧是一片暗沉的死寂。猗黛径直朝雅墨的房间而去,却在临近门口的时候蓦然顿住了脚步。 “王爷,该是动手的时候了!我们等了这么久,再不动手,等到轩辕新皇登基之后,就再难有如此松懈的时刻了!”一略显焦急的男声急急出口提议道。 暗沉的房间内,男子一袭雪白色衣袍,脱去了之前的稚嫩,眸中的神色锐利逼人“你是在替我做决定吗?” 男子匆忙低敛双眸“属下不敢!只是……”声音稍显停顿,下一刻,便有什么东西自窗中飞射而出,猗黛慌忙躲避,却不及来人先发制人的速度,臂间仍是被狠狠地划出了一道伤口。 下一刻,里面的人便推门而出。雅墨一身素淡长袍,几步走至猗黛的身前拉起她的臂弯查看起来“受伤了吗?痛不痛?” 猗黛微眯眸光,仔细地打量起身前的人来。刚刚里面的声音太小,她只能零星地听到一些琐碎的话语,别没有办法清楚的听到。可是有一点,她很肯定,刚刚屋子里,绝对不止他一个人,而且,屋子内两人的声音,都不似雅墨平时说话的语气。 “你刚刚和谁在说话?” 雅墨轻轻地抬起双眸看向猗黛“屋子里一直就只有我一个人!” “那这只暗器是谁发的?”伸开紧握的左手,里面一个银白色的四角利器散发出森冷迫人的寒光。犹带着些许暗红的血渍,静静地躺在她的手中。 “是我前些日子与王府里的侍卫学的几招防人的招式!”他说得诚恳,说得真挚,仿似一切真的就只是她的幻听一。只是有一点,却仍在证明着眼前的人,有些什么是她所不知道的。射出利器的人,力道如此之大,绝不像是初练之人所能拥有的内力。 “我去拿药替你包扎伤口!”雅墨转身走进室内,点燃桌几上的灯盏,瞬时,微弱的灯光渐渐的明亮起来。 第一百一十六章:遇刺身亡 - 不世帝 轩辕夙拦腰抱起怀中的人儿,尽管已经是极尽的小心翼翼,却仍是不免牵扯到她腰间的伤口,疼的猗黛眉心微皱。 “鬼医,快去传鬼医!”轩辕夙厉声嘶吼出声,仿似她身上的痛早已千倍百倍的扩散至他的心上。她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时刻地牵扯住他身上的每一根神经,痛的他的四肢百骸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柴晏呆愣片刻,似是恍然惊醒,奋力地向外奔去。踏的满地积雪凌乱地飞舞起来,却依旧奋力地朝王府的方向跑着。 轩辕夙抱起猗黛正欲离开,却有一柄寒光闪烁的长剑蓦然架上他的脖颈“放下她!”北辰风紧握双手,似是极尽隐忍。 轩辕夙停顿片刻,却如没有听到他的威胁一般继续向前。 “立刻放下她!”指尖轻移,锋利的剑刃划破他颈间的肌肤,殷红色的血蜿蜒而下。 他却是依旧脚不停步,仿似那剑刺中的根本不是他,而只是一个与他毫不相关的人。即使颈间的血色弥漫,他却是连眉毛亦不曾皱一下,只是站稳脚步,生怕自己的一个细小的动作而牵扯到怀中人的伤口。 “轩辕夙,不要挑战我的耐性!”北辰风厉声喝道,仿佛只要他再往前一步,他就真的会要了他的性命! “就算死,我也不会放下她!”他说的坚定决绝,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这辈子,除非他死,否则,再没有人能从他的手中将她夺去。 看着猗黛不住滴落的血色,那触目惊心的红落在他的眼眸深处,生生地刺痛了双眼。终究是不忍再让她耽搁片刻,北辰风蓦然松开手中的长剑,金属撞击地面的声音砰然作响。 ………… 明黄色的纱幔随风飘飞,似是一件翩然翻飞的舞衣,极尽奢华地展现出它所有灵动的姿态。床榻上,一脸苍白若纸的人儿安静地躺在那里,仿似只是陷入了沉睡之中,又仿似…… “你睡了很久了,该醒了!”轻柔地抚上猗黛额际的发丝,指尖摩挲着她的肌肤,他轻唤出声。 回答他的就只有那无边的安静,安静到他的心也跟着一阵阵颤抖起来。“对不起,都是我,都是我的错!”紧紧地将榻上的人儿抱进怀中,有什么,自他的眼角滑落而下。 他不该自作聪明,不该以为他的计划天衣无缝,到最后,伤害她的,却还是他! 有脚步声轻盈地回荡在昭阳殿空寂的殿内,来人沉默片刻方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敛眸说道“爷,那几个人……” 轩辕夙轻轻地闭上双眸,薄唇轻启“我不想看到他们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伤害过她的人,就已经失去了存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 来人领命而去,脚下的步子亦变得沉重起来,一步步回荡在空寂的殿宇,像是在祭奠那些即将失去的亡魂。 第二日,轩辕接太子薨后传出的又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轩辕皇朝唯一的一位异姓藩王安陵王――赤轩,遇刺身亡! 而令众人更加震惊的是,新皇竟然要亲自为这位安陵王主办葬礼,竟然不顾朝中众臣的阻止,每一步,都要亲自操办,不假他人之手。 轩辕三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一,漫天飞雪舞动,伴随着飘舞的灵幡带给人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新皇亲自捧持着安陵王赤轩的灵位,朝临近皇陵处的一处墓地行去。身后,百官陪同,万民朝拜,与皇上驾崩的阵势相比,亦毫不逊色。 铅灰色的天空积淀着厚重的乌云,仿似预示着一场暴风雪的来临。 启冥国皇宫内的一处千年冰室: “再说一遍!”雪洛侧坐冰塌之上,一袭深蓝色的衣袍铺散在病榻上的每一个角落,蓝的深邃无际,蓝的蛊惑人心。眉间一朵幽兰花花香弥漫,浓郁到前所未有的地步。 地上一袭纤白衣裙的女子瑟缩着身体重复了一遍方才所说的话“轩辕国的安陵王于昨夜……遇刺身亡!” 幽蓝色的身影疾驰而过,带起一阵馥郁逼人的兰花香气。所过之处,椅木尽折,而原本跪伏在地的女子,此时只剩下了一具毫无血色的尸体,全身褶皱的皮肤,煞白的吓人。 那妩媚绽放的邪兰肆意地舞动着,似是还未满足一般。惜妩不可置信地上前一步,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她从没见过邪兰有如此大的嗜血**,即便是他病发到不可忍受的地步,只需一碗血便可平复的邪兰,此刻却仍旧闪烁如星,似是要穿过他的眉心破体而出。 “你不是希望自己可以过普通人的生活吗?你不是恨自己需要饮食人血才能维持生命吗?现在放下你的执念,否则,你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前功尽弃!”惜妩拦臂挡在雪洛的身前,神色激动地劝解道。 雪洛轻抬双眸,妖魅的瞳眸中两簇幽蓝色的火光灼烈的燃烧着,带着毁灭终生的力量,压迫人心。 “这一切希望的前提,是她!” 他所想要的改变,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时刻地陪在她的身边。他所想要的改变,只是不想让自己肮脏的身体再玷污到她。这一切一切的改变,都只是因为她! 如果没有了这个前提,他宁愿带着所有的人陪她一起沉沦地狱! 像是感应到他心中所想的,惜妩越加坚定地拦在他的身前,不让他有丝毫前行的机会。“她的死与轩辕万千的百姓无关,你不可以再滥杀无辜!否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你今天若是执意要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除非我死! - 不世帝 “让开!”雪洛幽蓝簇闪的眸光缓缓地落在她的身上,眉心的邪兰越加频繁的闪烁了起来。 “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你出去伤害那些无辜的百姓的!不要说这个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她真的死了,难道你这样就能够让她活过来吗?雪洛,清醒一点!”惜妩愤恨地嘶吼出声,难道这些天的努力、难道她所有的付出在他看来,都抵不过一个尚未确定的消息吗? 一阵疾风掠过,带起了一缕轻轻浅浅的幽兰花香,肆意弥漫。惜妩怒睁着双眸,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她的面前如风幻影般疾闪而过,却再也无法说出半个字。 ………… 昭阳殿内,婢女青儿手持沾湿的毛巾一点点地擦拭着榻上人额际渗出的汗水。 榻上的人儿静静地蜷缩在那里,如安然沉睡一般。一头披散的长发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平铺而开,衬得那白玉般的肌肤细白如瓷。不知不觉间,青儿竟怔怔地看入了神,连门口处突然出现的人影亦没有注意到。 纤睫微动,摩挲过青儿拿着毛巾的指尖,吓得她激动地叫喊出声“王爷醒了,王爷醒来了……”再往下的话,她却是再难说出口,只惊恐地睁着一双眸子看向身前面容极冷的皇上。 轩辕夙食指紧扣在青儿的脖颈上“安陵王赤轩早已于两日前遇刺身亡,那你口中的王爷又意指何人?” 青儿涨紫着脸狰狞地呛咳出声,双脚渐渐地脱离地面,直到完全地凌空悬挂了起来。 “记住,这里没有安陵王,只有三日后就要新封为后的晋安王妃!”指尖猛然用力,只听到“咔嚓”一声脆响,悬于半空中的青儿便瞬间失去了所有的挣扎,砰然坠落在地。 猗黛醒来的第一眼,便见到如此血腥的画面,腰腹间撕扯的疼痛让她清晰地知道了眼前的一切,并不是她仍在昏迷中的臆想,她甚至觉得以前那个只是冷漠疏离的六王爷就只是她一味的错觉。 眼角的余光瞥见挣扎着坐起身来的猗黛,轩辕夙疾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搂紧了怀中,那犹自颤抖的双手,显示出了他此刻的激动“你终于醒了!”他揽她在怀,适时地将身躯挡住了她看向前方的视线,遮住了那一幕狰狞残忍的画面。 “这里不是安陵王府!”猗黛微微偏头避开了轩辕夙的怀抱,凝眸说道。 轩辕夙缓缓地收回落空的双臂,将一旁的锦被拉起盖在她的身上“当然不是!安陵王赤轩已于两日前遇刺身亡,你现在的身份,是轩辕皇朝未来的皇后,是我轩辕夙将明媒正娶的妻子!”连带着锦被一同将她拥入怀中,下颚摩挲在她的发上,不容她有丝毫的反抗机会。 猗黛紧握双拳,强忍着听他说完余下的话。当最后一句话戛然落定之时,她挥手一掌甩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轩辕夙,你疯了么?”极尽冷厉的咆哮出声,那腰腹间渐欲泛起的血色鲜红夺目,她亦不管不顾,只怒目瞪视着身前早已神思不清的他。 以指腹抹净唇角溢出的血色,轩辕夙仿若无事般直起微侧的身体。当眸光瞥到她腰腹间的鲜红时方才稍显不安地按扶住她的双肩“你的伤才好,难道又想重回榻上躺着吗?”他的语气轻柔至极,全然不似之前对青儿的狠绝和在众人面前的冷厉。 “放我回去!我要立刻离开这里!”挥手推开他的按扶,猗黛移身下榻,欲起身离开。却在站直身体的那一刹那霍然瘫坐在床,一手按压住那血色翻涌的伤口,痛嘶出声。 迅速地搀扶住坐立不稳的猗黛,拦腰将她抱起在怀中,平放于一侧的榻上。掀被而下,连带着锦被一起将她裹紧在怀中。侧眸厉视一旁垂眸俯首的侍女“去曲幽阁传鬼医!” 侍女闻言,颤抖着身体连连称是,疾步小跑了开去。 “你若是想和我争辩,就先养好身上的伤,否则,你没有与我对抗的能力。”暗运内力抚掌按上她血色渐溢的伤口,他沉声说道。 那一刻,她悄然安静下来,不再反抗。她知道,只有等自己的身体悉数恢复过来,她才有足够的资本同他对抗。 “不要忘了,你姓轩辕!我可以一手谋划杀死轩辕傲天,就同样可以百般算计至你于死地!”凝眸直视身前的轩辕夙,猗黛厉声威胁道。 “那就让本王见识一下你的足智多谋!”他虽是同样厉声挑衅她的威胁,那眸中一闪而过的心疼之色却尽然暴露出他此刻的紧张与不安。只要她可以安然养好身上的伤,任何挑战,他都会欣然接受。哪怕结局,是他死! 一把白须的鬼医赶到之时,轩辕夙起身掀开盖在猗黛身上的锦被,露出她腰间血色弥漫的伤口。仔细地查看一遍伤口,确定没有恶化之后方才施针止住了翻涌的血色,换下了那被鲜血染透的纱布,重新包扎了一遍。 “最后不要再让伤口撕裂开来了,否则,连老夫也不敢保证会不会留下疤痕了!”鬼医萧白执笔开了几幅药方交予一旁的侍女,郑重地叮嘱出声。 猗黛嘲讽地轻扯嘴角,苦笑出声。疤痕?她身上的疤痕又何止一道两道?那交错遍布的伤痕,每一道,都记录着一个不可磨灭的伤痛,深入骨髓。再多一道,又有何妨? 交代完需要注意的事项之后,萧白便退离了昭阳殿。轩辕夙还要着手准备登基的事宜,亦吩咐了几句之后才启步离去。 眼见着轩辕夙远离昭阳殿而去,婢女方才小心翼翼地垂首上前询问“娘娘,是先行用些清粥,还是等皇上处理完事情之后一同用膳?” 第一百一十八章:千倍于此的代价 - 不世帝 “住口!”那一声娘娘让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极尽愤怒地紧绷起来,仿似再听一次,就真的会让她再难克制住心中翻滚的怒气。“我不是什么皇后!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姑娘息怒!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见猗黛震怒,诗儿“砰”地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地赔罪道。 紧紧地攥住双拳,努力地平复下心中的怒气。她不可以动怒,不能再牵扯到伤口。轩辕夙疯了,她却是十分的清醒,她一定不会让他的疯举再继续进行下去。 接下来的两天,猗黛安静地待在昭阳殿内养伤。按时服药,连诗儿接连端来的补汤,她亦问都不问就悉数灌进了嘴中。轩辕夙每日除了上朝和就寝,其余的时间皆是留在昭阳殿中,连处理公文亦是在昭阳殿的侧殿中另僻了一个简易的书房出来。 两天的时间一晃而过,鬼医的药方用起来竟是比普通的药效快上几十倍,只短短的两天时间,猗黛身上的伤口便开始结疤,已经不会影响正常的生活行动。 这日早朝的时间刚过,轩辕夙便如往常一般来到昭阳殿中,穿过几道纱幔的帷帘,进入内室。却在最后一道帘幕之处,怔怔地立于了原地。 薄纱织就的帷幔随风舞动,隐约可见里面一道纤弱的背影衣衫半褪,细白若瓷的双肩就这般突兀地映入他的眼帘。勾起他眸中那团炙热的火焰,仿若会透过那层帷幔生生地将她吞噬殆尽一般。 猗黛费力缠上用来裹胸的布缎,虽然轩辕夙几次三番为她送来女子的衣饰,她却是执意要穿回她的男装。她是一天甚至一刻钟,也不会忘记自己接近这轩辕皇朝的目的,她的身份,注定这辈子誓必与轩辕水火不容! 将半褪的衣衫拉至脖颈,正欲束带整袍,却有一道疾风掠过,将榻前的猗黛迅速地按上床榻,那犹未来得及束上的衣袍因为力道的牵扯斜斜地滑落至她的肩侧,有一种说不出的妩媚和勾动人心。 “放开我!”她披散的长发凌乱地散落一榻,倔强地对上他灼热似火的双眸,她的眸光,冷若冰霜!“你若再敢有半分动作,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终生!”她说到做到,就算是死,她也会让他付出千倍于此的代价! 冰火交加的对持,轩辕夙猛然攥紧双拳退离她的身前。他可以赌上他的性命,却惟独在对上她那双决绝至此的双眸时,感到了一种深深的恐惧。那决绝的眼神,带着不惜一切的狠厉。 疾步走出内室,双手紧紧地按扶住前厅的几桌之上,猛地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悉数喷在自己的脸上,冰冷的茶水顺着额角的发丝蜿蜒滴落,溅湿了他一身明黄色的衣袍。 这一突然的动作吓得刚进殿中的诗儿急急后退几步,险些跌落在地。 轩辕夙厉眸扫过殿前的人,那一双凌厉的眸子犹带着嗜血的光芒,却在下一秒钟转瞬即逝。目光怔怔地停顿在诗儿手中端握的大红色嫁衣之上,那一袭鲜红,红的夺目,红的震慑人心。 凤冠霞帔,朱钗绶带,那是象征着一国之母的尊崇,是象征着权势的巅峰。他可以给她这世上最好的东西,只要她肯留在他的身边。 如玉雕刻般修长的五指轻轻地抚过那一袭大红色的衣袍,抚过那上面凤凰朝天的绣图,每一丝、每一线,都极尽的精致完美。只要过了后天,只要过了后天她就会拥有这天下最尊贵的身份,只要过了后天,她就会永远地待在他的身边,再也不能逃离。 “替皇后将这身衣服换上!”轩辕夙骤然握拳,冷声吩咐道。 “是!奴婢这就去!”诗儿曲膝微福,领着几位裁剪的师傅进了昭阳殿的内室。不一会儿,内室便传来了端盘砸落在地的声音夹杂着猗黛厉声的嘶吼。 “谁让你拿这些过来的?出去!都给我出去!” “还是你希望朕亲自替你换上?”轩辕夙凝眸看向一脸怒意的猗黛,极尽威胁地说道。 “不要把你一厢情愿的做法冠上我的名义,我没空陪你玩这场毫无意义的游戏!”狠狠地踏上落满一地的大红色衣袍,猗黛疾步向前,朝殿门的方向决绝而去。 与轩辕夙擦肩而过的同时,有一股极为霸道的力道狠狠地将她拽往身前“游戏?这一切,在你看来,只是游戏?”手中的力道越来越紧,痛的猗黛一掌击在他的身上,却是未曾将身前的人推离半分。 一股奇异的酥麻感透过她的掌心游走在她的奇经八脉,仿似在瞬间就抽走了她全身的力气,却更像是她借靠着他的钳制才能勉强地站稳在地。 “轩辕夙……你竟然…下毒!”倔强地迎视上他的眸光,她恨不得用自己的眼神将他片片凌迟。他竟然用如此卑劣的手段?或许当初,她第一个该杀的人,就是他! “就算是游戏,你也必须得陪着我走下去!我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不要妄想逃离我的身边!赤猗黛,你今生,只能是属于我轩辕夙,就算是死,我也会将你紧紧地绑在身边,寸步不离!”他极尽霸道地宣誓,亦带着不惜一切的决绝。 他们已经一无所有,能赌的,便只是那一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这一刻,他们开了一场关于生命的赌局,赌的便是他们爱恨纠缠的一生。 ………… 夜,静谧无声。枝头堆满的积雪扑簌簌地滑落而下,惊飞了几只夜宿的鸟儿。猗黛伫立窗前,清冷的月色倾洒而入,落在她苍白一片的脸上,凄清至极。 第一百一十九章:生不离,死不弃! - 不世帝 “阿离,你……并不快乐!” 突然出现的声音瞬间便吸引了猗黛的注意,那月色下一袭淡青色长袍的男子温润如玉,宛若天际的一抹清风,吹进了她怔愣的双眸中,酸涩难忍。 她笑,却有一滴清泪顺着她的双颊蜿蜒而下。“我以为,我可以很快乐!”她以为,就算是没有他,就算是一个人,她也可以过的很快乐,比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更快乐! 可是,她做不到!她累了,她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给她的依靠。她做不到将他拱手让人,然后看着他们天长地久,恩爱无双! “所以,我来了!”他说,轻勾嘴角,暖若春风。“阿离,我带你离开,去过你想要的生活,在那里,你可以做真正的自己!”他似冰天雪地中一朵极尽绽放的雪莲,干净的不染一丝凡尘。 那一刻,她笑着扬起头,然后毫无预兆地扑进他的怀里。 轩辕澈拦腰将猗黛抱入怀中,踏着月色,带着她静静地穿梭在空寂幽深的皇宫内苑。“澈师兄!”她双手攀附在他的脖颈上,轻声唤道。 “嗯!”他应,声音淡若清风。 “你明明知道酒中有毒,为什么还要喝它?”提及之前的事,似是勾起了她些许不堪的回忆,只是低敛双眸,沉声问道。 “因为是你想要的!”因为是她想要的结果,所以无论她给他的是什么,他都会毫无条件的接受。 将一张脸深深地埋进了他的怀中,汲取着那清淡优雅的墨竹香气,一抹极浅的笑意淡淡地自她的唇角漾开,似一朵朵娇媚的花朵,悄然绽放在静默的深夜。 昭阳殿寂落的一角,男子负身而立,一双背负身后的手紧紧地攥紧成拳,指甲深深地扣入掌心,直到那一抹鲜红色的血色蜿蜒渗透,滴落在厚重的积雪之上。 “皇上?”柴晏静静地注视着身前男子的反应,询问出声。只要他一声令下,蛰伏在暗处的一百御林军就能立刻将两人围堵下来,逼轩辕澈交出手中的人。 轩辕夙沉默不语,身上四散的寒意迫的柴晏等人的心极具不安的跳动起来。周围的空气愈加静的诡异,只闻见骨节“咔嚓”的声响清晰地响起在空寂幽深的夜里。 蓦然转身朝昭阳殿内缓步而去,他走的极尽隐忍,仿似一步未忍,就会尽然爆发。他相信,她会回来的,就像他相信,他们之间的赌局不会就这么轻易结束一般。 夜,渐深。 似是累了,又或是他怀中的温度太过温暖,猗黛渐渐地合上双眸,任凭清冷的风肆意地吹刮在她的脸上,身上。一颗心,却是暖如朝阳。 这一觉,睡得太久!这一觉,睡得太过安稳!以至于她睁开睡眼惺忪的双眸时,便可见穿窗而入的阳光斜斜地洒照在她的身上。懒懒地伸出五指,任倾洒而下的日光穿透她纤细的指缝,感受着那抹久违的温暖和满足。 似是猛然意识到什么,猗黛急急起身,连鞋亦未来得及穿上便赤脚散发地奔向屋外。没有!她找不到他!就像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她一个人的幻想一般。 简陋别致的竹屋前,一身素衣长袍的女子一头如墨的长发毫无束缚地披散在身后,一双脚未着寸缕地踩在漫天冰雪之中,神色落寞至极。 有风疾驰而过,带起一阵清浅的墨竹香味。“怎的这般不爱惜身子?”他将她拦腰抱在怀中,迅速地向内室行去。虽是责问的话语,但自他的口中说出,就像是情人间的呢喃,惹的她抿嘴轻笑。 “我醒来找不到你,以为你……”以为昨夜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觉,以为他早已离开了她的身边,与别人双宿双飞。以为他对她,余下的就只有那残害至亲的恨意。 将她被冻的红肿的双脚握在手中,融化那冰冷蚀骨的寒意。他抬头深深地望进她的眸中“阿离,这辈子,只若你愿意,我就会永远地陪在你的身边,生不离,死不弃!”这是他对她的承诺,至死不渝。 她蓦然别过目光,任泪水肆无忌惮地弥漫至她的双颊,濡湿了鬓角散落的发丝。要怎样的决心才能在她做出了那么多伤害他的事情之后,还会那么云淡风轻地原谅她?她夺走了原本该属于他的皇位,她残害了他至亲的父皇和兄妹,她毁了属于他的一切。 “生不离,死不弃!”这是她这辈子听过最美的誓言,美到就算她可以忘了自己的模样,也不会忘记这句话所带给她的憧憬和希望。 一把抹干眼角的泪水,她笑着转移话题“澈师兄,这里,是哪里?”有些事,他选择忘记,那么她就陪他一起失忆。 “帝都向西一百里的一个山林,我曾意外发现了这个地方,想着或许有一天可以伴着这天地美景,坐落山林。”他说时,没有失去皇位的惋惜,没有沦落乡野平凡人的不甘,有的,只是那如愿以偿的向往! “和你在龢城的居所一样!”像是突然想起龢城所见的那一幕恩爱场景,猗黛一撇嘴角,酸涩无比的说道。 “你去过龢城?”他眸光轻抬,顿住替她揉抚双脚的动作。“原来那一天,真的是你!”他还以为只是自己太过思念她的错觉,却原来,她真的出现过。 “不去怎么能看见你们夫妻相濡以沫的恩爱?”她以膝抵住下颚,嘟囔出声。 “有恩无爱!”他说,眸中流露出些许的愧疚和不忍。终究是他负了她的深情! 猗黛蓦然松下不满的情绪,亦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第一百二十章:嫁你为妻 - 不世帝 这间竹屋以前的主人似是一个与猗黛年纪相仿的女子,或许是搬走的时候太过匆忙,屋子里仍留有许多女子的衣饰和用物。 猗黛打开衣柜的时候就看见了里面悬挂的几件女子寻常的衣裙,虽是普通至极,可是对于四年未穿过女装的她来说,却是有一种久违的怀念。眸光轻瞥梳妆台上的发饰和胭脂,这一刻,她突然想为了他做回她真正的自己。 轻描秀眉,如柳叶拂风。水红的胭脂淡淡地扫过她肤若凝脂的颊畔,松开高束的发丝,只简单地在发际别了一只翠玉的钗环。碧青色的罗裙百褶交叠,层次不齐,摇曳生姿。唇不点而朱,略施粉黛,便艳倾天下。 有什么自她原本的衣袍中滑落而出,猗黛俯身去看,一张细长的纸笺赫然映入她的眼帘,那上面苍劲有力的四个大字生生地灼痛了她的双眼,仿似一切的幸福和美好,都在这一刻,被粉碎殆尽。 有脚步声由远及近,猗黛慌乱地拾起地上的纸笺,紧紧地攥入掌心。一脸凝重苍白的神色亦在这一刻转换成魅惑众生的笑意,眸光流转,转身看向来人。 轩辕澈悄然顿住脚步,一向温润如玉的眸光中出现了少有的惊艳之色。失神地看向身前的女子,忘记了言语。 女子明眸皓齿,笑靥如花。“师兄,好看吗?” 轩辕澈缓步上前,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好看!”他只是觉得,她太过美好,美好的仿似不属于这人间,美好的仿似下一刻便会再次逃离他的身边。 “夫君若觉得好看,那离儿以后便都如此穿着,可好?”她溺在他的怀中,娇羞无限。 那一声夫君,让他瞬间停止了所有的神思,有一种急促的窒息感生生地压迫在他的每一根神经上,骤然紧绷。 “好!”他答,声音里是溢满的温柔和怜爱。 乡野村间,不似宫中衣食皆备。猗黛查看了一眼厨房的备粮,决定去后山挖些野菜回来算作晚饭的菜肴。便拉着轩辕澈提篮进了后山,一路上湖光雪景,美不胜收。或许是因为陪在身侧的是他,她觉得连空气都溢着满满的香甜。 “师兄,等来年开春了,我们就在这里种上漫山遍野的桃花可好?”猗黛不停地搓着双手,汲取些许的暖意。 “好!”他答,依旧淡若清风,连挖野菜的动作都优雅的让人沉迷。 “到时候,你就坐在那漫天绯红之下,抚琴吟诗,还能引得几只彩蝶来为你翩然起舞。那画面,一定美如仙境。”似是真的看到了那漫天绯红舞动,翩然而落的景象,她无限向往地说道。 轩辕澈拉过猗黛红肿的双手,轻轻地护在手中,像是在呵护一件极其珍贵的宝物一般。 简单而又素淡的一顿晚饭,却是吃出了无比温馨的味道。满意地看着轩辕澈将整盘的菜肴悉数吃进了腹中,猗黛略显得意地仰起头“我说的没错吧?以前在普鸣寺,我就随勿念师父学过厨艺的。”那四年,她将所有生存的技能都学了个遍,要想活着,就得有活下去的资本。 轩辕澈只微笑不语,静静地听着她的笑声充斥着整个房屋内。 饭后,猗黛并未急着就寝,而是拉着轩辕澈坐在门外的台阶上,并肩看院内的月色四溢,雪花翻飞。 “澈师兄,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该有多好!”她静静地靠在他的肩上,如梦呓般喃喃轻语“如果早一点遇到你,或许一切就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你知道吗?当习惯了一种依赖,再想放手,是一件多么困难而又需要勇气的事情。” 轩辕澈温润的眸光渐渐变得朦胧不清,渐欲疲惫地闭了上去。他一定不知道,那种野菜吃多了,便等同于是这世间最厉害的迷药。 猗黛轻轻地靠近他的脸侧,冰冷的唇瓣缓缓地靠上他的,像是想透过这一吻,将自己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上。“澈师兄,我们以此为证,下辈子,我嫁你为妻,生死不弃!” 有冰凉的雪花落在她微湿的眼角,瞬间便幻化成经营的液滴顺着鬓角滑落而下。 夜,静默无声。漫天的雪花倾洒而下,带着彻骨的凉意,深深地镌刻在她的心上。 昭阳殿前,男子负身而立,明黄色的衣袍在烛光的映照下,粲然生辉。 “轩辕夙,你的目的达到了!”猗黛冷漠的话音自他的身后响起,无论他怎样听,都听不出半分温度的话音。“解药!” “为什么要逃?难道我真的这么令你讨厌吗?”轩辕夙缓缓地转过身来,带着极尽的落寞极尽的卑微如一个受伤的孩子般。 她厉眸回视,话语中是决绝的冷厉“如果时光可以倒流,我第一个该杀的,便是你轩辕夙!”所有的事情都沿着她预期的发展,却唯有他,自始至终,都脱离了她的掌控。或许,真正被利用的,是她! “是吗?”他冷笑出声,方才落寞的神色悉数一扫而尽。“那朕是不是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才让我坐到了如今的地位?别忘了,只要明天一过,你就会成为这轩辕天下最尊贵的女人,这难道不该算是我给你最好的报答吗?我说过,不要妄想逃离我的身边,因为后果,你承担不起!” “现在你的目的达到了,不是吗?我回来了,回到了你的禁锢之中,把解药拿出来!”他竟然卑鄙到在她的身上下药,只要过分接触过她的人,便会身染其毒。他料定她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乎的人死在她的面前,所以,他只要静静地等候在这昭阳殿中,等着她乖乖地回到他的身边。 第一百二十一章:为了生存 - 不世帝 “难道朕的皇后,就是这样对朕说话的吗?”轩辕夙倨傲地抬起双眸,冷厉的眸光直直地逼视上猗黛的。“你可以选择离开,没有人会拦你!可是一旦你选择了留下,你就该遵守自己的本分,做一个万民敬仰的一国之母,一个朕合格的皇后!” 这就是他给她的选择?她是该觉得可笑,还是该认为他的手段太过高明?高明到她分明心中有万千个不愿意,但却不敢对他说一个“不”字!论手段,她始终都是低他一筹。她怎么可以认为他们真的就能如此轻易地逃开他的钳制? “你最好想清楚再来回答朕的问题,否则,朕不确定自己还会做出什么让你失望的事情来!”他会让她乖乖地留在他的身边,就算用尽这世间最卑鄙的手段,也在所不惜! 猗黛攥紧双拳,似是极尽隐忍“究竟要怎样,你才肯拿出解药?” “朕等着你明天给朕的回答!”不再过多的解释,他所要的,就是她用明天实际的行动来回答他所给的问题。 廊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如三月芳白,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很快便又将原本践踏不堪的积雪重又覆盖上一层厚厚的银装。猗黛紧握的双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终,终是认命地闭上双眸,抬步向昭阳殿中走去。 帷幔低垂,风吹曳动。内室中的猗黛静静地坐在塌边的地毯上,双臂环膝,偏头靠在双膝间。 不知道澈师兄醒了没有,如果他醒了,会不会怪她一声不响地就离开了?不知道他中的究竟是什么毒,会不会对他的旧疾有所影响? 殿外极尽放缓的脚步突然顿住不前,像是在顾忌着什么,又像是在害怕着什么! “进来!”似是再也看不下去她在自己的面前踌躇不前,猗黛沉声说道。 诗儿手端托盘,穿过层层帷幔脚步极轻地走了进来。“娘娘,这是……”话才出口,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所犯的错,连忙神情慌乱地跪倒在地叩头请罪“奴婢该死,求姑娘责罚!” “起来吧!”猗黛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托盘中呈放的凤冠霞帔,那耀目的红生生地刺痛了她的双眼。可是,终究不是想不做的事情便可以不去做,就算再如何逃避,也终究免不了这既定的事实。 既是如此,那么逃避,又有何用? “把东西放下吧!”偏头别转目光不去看那艳红欲滴的大红色喜袍,那刺目的红扰的她的心凌乱不堪。 将手中的托盘放于一旁的几桌上,诗儿犹豫了片刻,终是壮着胆子上前几步来到了猗黛的身前“姑娘是有何心事吗?”她知道,有些事是她这个卑贱的奴婢所不能问的,有些人,也是她这样的一个奴婢所没有资格攀附的。只是这一刻,她忽然觉得,面前的女子,有着满腔的心事,欲吐不出。看的她的心,也跟着沉闷酸涩了起来。 见猗黛并未回答,亦并未反对,诗儿斗胆曲膝坐在了她的身侧“姑娘是不想做这皇后的位子吗?做皇后,不好吗?奴婢就知道,有好多小主为了争这个位子,斗的你死我活的!” “好吗?”她喃喃轻问,却是不尽苦涩地轻扯嘴角“被囚禁在这皇宫的牢笼之中,对着一个自己所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这样的生活,好吗?” 听闻猗黛的话,诗儿慌乱地扫视了一遍周遭的情况,方才低声提醒道“姑娘这话,万莫让其他人听了去,这可是杀头的罪呢!” 见猗黛仍茫然地看着前方,空洞的眼神中有的只是不尽的死寂。诗儿复接着说道“奴婢听姑姑们说过,这皇宫里的女人啊,不是每一个都是真心爱着皇上的。可是,为了生存,她们不得不逼迫自己去做那些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因为,这宫中的生活太过现实,太过残酷,一不小心,不是你爬在了别人的位置之上,便是你成为了别人的脚下冤魂。” “为了生存?”猗黛轻声重复,似是极尽茫然“要怎样,才能忘却心中的痛?”忘却心中的痛,去做一件自己所不喜欢的事情。 “只要心中有着念想,怎样的日子都会熬过来的!”诗儿明亮的眸光中透着与年纪所不符的坚强与自信。 只要心中有着念想?只要心中有着念想? 那一句话久久地回响在她的耳畔,似是突然燃起了那一颗早已冷却的心。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乳娘的话,她怎么会忘了呢?只要活着,只要心中还有念想,什么都是值得去挽救的! “谢谢你!”猗黛收起涣散的眸光,朝诗儿看去,由衷的感谢道。 “姑娘这般说可是要折煞奴婢了,奴婢名唤诗儿,姑娘以后若是有什么事,可以尽管吩咐奴婢,能办到的,诗儿一定不遗余力地为姑娘办到!”她是真心的想要帮她,这个百般坚强却又百般让人心疼的女子! 第二天,天还未完全亮透的时候,便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来回地穿梭在昭阳殿的内殿之中。猗黛早早地就被麽麽们叫了起来,教授了各种新婚的礼仪。 “娘娘可是全都记住了?”秋麽麽和蔼的脸上一脸洋溢的笑意,看向端坐一旁的猗黛。 她是这次配与皇后宫中五位麽麽中的一位,因为样貌和善,猗黛便留下了她作为贴身的教习麽麽。总觉得,在她的身上,她可以看见娘的影子。 猗黛轻轻地点了点头,任由丫鬟们换下自己一身碧青色的衣裙。 “把它放进我的衣柜中!”就在众人准备将这件再普通不过的衣裙扔掉之时,猗黛突然出声。众人虽是不解,但亦不敢违背她的意愿,只好转身将衣裙叠好,放于一旁的衣柜之中。 第一百二十二章:跟我回去! - 不世帝 “娘娘,该换上这身嫁衣了!”诗儿领着几名宫女将大红色的嫁衣凭空铺展开来,那展翅欲飞的凤凰栩栩如生地镌刻在大红的嫁衣之上,似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飞向那九天宫阙。 她以为今生她再也没有机会再穿上一次嫁衣,却不想,当她真正穿上它的时候,却是为了她最爱的人嫁给一个她最不想见到的人! “澈~”她唤,缓缓地闭上双眸,那眼角的晶莹蜿蜒而下,湿了她的鬓角,淡了她的妆束。 “阿离,其实你可以不要那么坚强……相信我!”那一年,他背她在身,若三月朝阳,温暖了她的整个人生。 “阿离,下辈子,我们……不要再做仇人!”那一天,他与她咫尺天涯,约的是今生来世。 “如果时间回到四年前,我依旧不曾后悔认识过你,只恨我没有早日让自己住进你的心里。”那一日,他执杯在手,为她杯酒弃天下! “阿离,这辈子,只若你愿意,我就会永远地陪在你的身边,生不离,死不弃!”那一次,他们两相倾心,换来的却是永不相见! 若人生只如初见,该多好! 见猗黛迟迟不肯动作,秋麽麽复又上前说道“娘娘,该换嫁衣了!” 纤指微扬,长臂微伸,任漫天鲜红袭身而上,铺天盖地地占据了她的整片视线。沉重的凤冠端正地冠上她的发际,垂下了满目流苏,璀璨逼人。 响亮的鞭鸣声贯彻九霄云殿,响彻在绵延宫阙,经久不去。轩辕夙一身明黄色蟒袍,金冠束发,一举一动,都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那一刻,高台之上,一双璧人,堪称天作之合。 鸣赞官执鞭高呼“行三跪九叩礼!”鞭落雷霆,声声响彻天际。 百官纷纷撩袍跪地,在第一声鞭声落地之后俯身叩拜了下去。“一叩首!” 轩辕夙覆手握上猗黛的右手,猗黛本欲躲避的手在触及他那疾闪而过的神色之时,只得僵硬地垂落在身侧,任由他的手覆上她的。两人立于高台之上,俯瞰终生,接受着万民的景仰和跪拜。 万层台阶之上,一袭藏青色长袍的男子缓步而来,每一步,都极尽优雅。每一步,都似是在用尽余生全部的力气。 众人纷纷抬眸看去,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太子!是太子!太子殿下竟然还活着!” 轩辕夙微眯双眸,周身的温度骤然冷却下来。握在猗黛手上的力道亦渐渐重了起来。猗黛僵硬着身体,透过额前层层流苏,看向那一身温和、一身清冷的男子。 时间似是被无限放大,久到她认为,这辈子她们再难触及。终于,男子站定身体,在离两人数米之距的时候停住了脚步。 凛冽的冬风肆意地吹刮在人的脸上、身上,吹起他发际雪白色的缎带伴着几缕青丝随风飘舞。吹起她额前细碎的流苏,那一张倾国倾城的面容,隐约可见。 “阿离,跟我回去!”轩辕澈嘴角微扬,极尽宠溺地轻唤出声。那一双温淡如水的眸子里,带着数不尽的魅惑和暖意。 那一刻,她真的想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一双手交予他的手中,不论今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只若那一刻,他们还在一起,便已足够!可是手中轩辕夙的力道越来越紧,紧的她的身体也跟着瞬间紧绷了起来,再难动弹分毫。 “三哥是来参加夙的新婚之礼吗?”轩辕夙轻勾薄唇,霍然轻笑。但攥在猗黛手中的力道却分毫未减,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凝眸看向身前的轩辕澈。 “不是!”他温言否决,干脆利落。他性情温和,不代表他可以忍受自己所爱的人嫁给他人却全然没有反应。他可以放弃这位及天下的位置,可以放弃所有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但是她,他放不下!亦不可能放下! 一句话说得轩辕夙原本浅笑的眸子瞬间冷却下来“不是参加婚礼,难道是来抢亲的吗?”虽是玩笑的话语,可是说出来的语气却让人感受到了实实在在的威胁和压迫。 “为什么要逼她?”逼她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逼她走进这暗无天日的后宫? “是吗?朕倒是不知道原来皇后是被逼的吗?还是朕强迫皇后嫁与朕了?”轩辕夙笑意盈盈,偏头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猗黛,手中的力道愈加紧了几分,迫的猗黛移眸看去。 在他的眼里,她看见了无尽的威胁,仿似只要她说一个“不“字,就永远也别想看到身前的男子活着走出她的视线。她决绝地抬眸看去,看向轩辕澈满溢宠溺的双眸“皇上没有威胁我,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心甘情愿地嫁他为后!” 那一刻,毁的是他的情,碎的却是她的心!有什么自他的心中砰然碎裂,溅落一地。 他淡勾嘴角,声音仍是极度的温和,像是闲来无事听她说了一个略显无情的笑言“阿离,莫再闹了!你不是说,我们还要在竹屋前种上满园桃花,待得来年开春,听我抚琴吟诗吗?” “我说,你就要信吗?现在可以做这轩辕天下最为尊贵的女人,难道我还会随你回去过那衣食寒酸不饱的生活吗?轩辕澈,你未免太过高看了自己!”猗黛微微地昂起头,似是极尽不屑。却没有人看到那双幽深的瞳眸之中,满溢的苦痛和晶莹。 “你不会!”他懂她,像是懂他自己一般!这些,她都不会在乎,更不可能为了这虚无的荣华富贵,去做自己所不想去做的事情。 “不要以为你很了解我!”猗黛歇斯底里地怒吼出声,她怕再说下去,连她自己也不能控制自己的心,义无反顾地随他离去。 第一百二十三章:来生,不再错过! - 不世帝 他笑,任凭飘舞的发丝沾染上他嘴角悄然蔓延的鲜红,却依旧笑意温和,暖如春风“阿离,你可以不必……那么坚强!”有翻涌的血色蜿蜒而下,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颚滴落在他藏青色的衣袍上,瞬间便没入不见。 可以不必那么坚强,坚强到什么事都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承受! 猗黛再也抑制不住眼角的泪,如潮水般涌流而下。原来,他真的懂她!懂她的辛酸和无奈!可是这一刻,她宁愿自己永远生活在他的仇恨和误会之中,也不愿亲眼看着他死在自己的面前! “轩辕澈,不要让我再看见你!”决绝地背转身体,艳红色的喜袍在空中划过了一个绝美的弧度,美的惊心动魄。面向周身冷意弥漫的轩辕夙,她轻启薄唇:“放他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用他所见不到的口型,一字一句地向轩辕夙乞求道。 轩辕夙骤然松开紧绷的神经,握在她手中的力道亦松开了几分“三哥难道没听到皇后所说的话吗?她是自愿嫁与朕的!” 胸腔内一股撕裂般的疼痛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缓缓地扩张至他的五脏六腑。一口血色喷涌而出,溅上她一袭大红色的喜袍之上“是因为我吗?”因为他体内莫名出现的剧毒,所以她才会受迫于他,答应与他成婚的吗? 猗黛强忍住心中翻滚的痛意,她不能回头!不能让这一切都前功尽弃,为了他能够好好的活着,她绝对不能回头! 轩辕澈轻启眸华,带着决绝的凄凉“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无牵无挂?”缓步上前,停步在轩辕夙冷意密布的身侧,他,薄唇嗡合。 轩辕夙森冷的眸光中骤然出现的杀气,迫人心弦。长袖急甩,便有手持弓箭的御林军分布两侧将高台之上团团包围了起来,锋利的箭刃集中对准轩辕澈的方向,只等一声令下,便会万箭齐发。 猗黛猛地回转身体,看向眼前的情景不可抑制地颤抖出声“不要,不要!”慌乱地攥紧轩辕夙的衣袍,她砰然跪地“我求求你,放过他!我会乖乖地留在你的身边,会做好一个皇后该有的本分,我以后再也不想着从你的身边逃开了!”她似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无助地乞求着他的原谅,放下了她所有的尊严和坚持,哭求出声。 轩辕澈俯身向下,纤指微伸,他想告诉她,不要害怕!他想告诉她,为他下跪,不值得!他想抱她在怀,告诉她,无论如何,他都会陪着她! 漫天的箭矢疾步穿梭而来,如丛林密雨落在他的胸前、腰间,殷红色的血涌流而下,滴落在猗黛的脸上、身上,落在她指节分明的手上。 “澈师兄!”她绝望地嘶吼出声,伸手掀开遮挡面前的凤冠,泻下那一头如墨的长发,随着凛冽的冬风,肆意地吹刮了起来。紧紧地抱住他缓缓坠落的身体,她嘶哑着嗓音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泪水如风中急雨般涌流而下,她颤抖着身体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身前的男子。“不会的,不会的……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对不对?我随你回去,我们一起回竹屋,我们去种满园的桃花,待到来年花开的时候,坐在树下抚琴赏花。” 怀中的男子轻勾唇角,一缕暖若春阳般的笑意缓缓地弥漫开来,轻声应道“好!” 泪水顺着她的眼角肆意地倾流而下,滴在他苍白若纸的脸上,滴在他一身被血染红的衣衫上。 “阿离……来生,我们……不再做仇人!来生……我们…不要再错过!”他虚弱地闭合着双眸,似是极尽疲惫。 “我不要!我不要来生!我只要这辈子,我只要这辈子你好好的陪在我的身边,你说过,会陪我一生一世,你说过,这辈子,生不离,死不弃!轩辕澈,你不可以言而无信,否则我会恨你,恨你一辈子,来生,我也不要再见到你!”紧紧地将他抱在怀中,她似是怎么也不能相信,或许,这一切只是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阿离,对不起!”若是不能护她一世,他宁愿此刻就还她自由。不让她再有丝毫束缚,无拘无束地只做她自己。 “澈师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阿洛,我带你去找阿洛,他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她慌乱地看着他胸前汩汩而流的血色,伸手想要将他抱起来,可是,任她怎么用力,却依旧不能将他移动分毫。 他伸出的手缓缓地,缓缓地垂落下去,温润的双眸亦轻轻地闭合了起来。这一闭,便是永远。这一别,便是永生! “啊~!”她仰天决绝地嘶吼出声,一身鲜红色的嫁衣在寒风中肆意翻飞。仿似一只濒临绝望的孤狼,声音响彻九霄云畔。 空寂无人的高台之上,百官散尽,一身大红色嫁衣的女子怀抱一袭青衫的男子静静地坐在那里,任漫天风雪铺天盖地的袭来,落在她的身上,脸上,冰凉沁骨。 轩辕夙一袭明黄色衣袍静静地站立一旁,看着女子绝望的面容,仿似只要一个小小的动作,她便会永远的消失,消失在他的视线,消失在他的生命之中。 他宁愿她恨他,打他,骂他。也不要她如此沉默地对他,那让他觉得他们之间,再没有分毫的联系,就连恨,也是一种奢求。 “父皇生前便留下遗诏立我为储,只要这道诏书昭告天下,你连威胁她的资本都不再拥有!”轩辕澈临终前的那句话犹言在耳。 那一刻,他害怕了,不是因为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只为那句“你连威胁她的资本都不再拥有!”他害怕她真的离开了他的身边,他怕他再也没有能力留住她,那是一种比死还要痛的一种折磨! 第一百二十四章:无诏归京 - 不世帝 整整一天一夜,猗黛面无表情地抱着怀中的男子,在风雪飘飞的天里整整坐了一天一夜,一动也未动过。而轩辕夙亦静静地陪在她的身边,寸步未离。 “娘娘,回去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了?”终是不忍再看下去的诗儿提着油纸伞撑在了猗黛的头顶上方,温声劝道。“就算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太子殿下想想才对,已经一天一夜了,再不入皇陵,怕是尸体也不得保全了!”眼看猗黛毫不动摇,诗儿看了一眼犹如安睡一般的轩辕澈,复又劝道。 “诗儿,你说的什么尸体呢?澈师兄只是睡着了,我在等他醒过来,等他醒过来了,我再陪他回竹屋,陪他种满园桃花,陪他吟诗抚琴……”一天一夜的风雪冷冻,猗黛的身体都僵硬的不得动弹,只轻勾嘴角,无限向往的说道。声音细小微弱,迫的诗儿凑近几分,方才能清楚的听到。 她至今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在他说要带她回去的时候,她却是那么无情决绝地拒绝了他。以至于每每想到,她的心都会如刀绞般疼痛,才会反复地重复着那一句,要带他回去的话。 “既然娘娘要等,那奴婢陪着您一起等!”诗儿双眸泛泪,提起裙角跪在了地上。有一种痛,叫深入骨髓。如果这样可以让娘娘好过一点,她宁愿陪着她一起傻下去。 一起等!等着、等着,便有两行清泪自她的眼角蜿蜒而下。“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纤弱的指腹轻轻地摩挲过他精致若琉璃般的脸侧,那种冰冷入骨的寒意,深深地冷进了她的心里。 她以为,只是梦,只是梦而已。梦醒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她以为,他只是生自己的气了,才会用这样的方式惩罚她对他的欺骗,可是一天一夜了,她等了一天一夜,他却是再也没有醒过来。 他入皇陵的那一天,是轩辕三十九年来下的最大的一场雪,昏暗迷蒙的天里大雪翻飞,猗黛怔怔地站立在皇陵的入口处,看着石门缓缓地开启又合上。 她终究是没有勇气跟上去,她怕看见那厚重的石棺落下,从此隔绝他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她的世界,从此再也没有了可以温暖人心的阳光。有的,只是那无止尽的风雪,肆意弥漫。 接下来的日子里,猗黛静静地生活在昭阳殿中,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似只是一具可以行走的雕塑。 轩辕夙依旧每日下朝便会过来,陪她用膳,说着朝中的细碎琐事。哪怕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他在说,她不在听。他亦日日如此,没有丝毫的厌倦和不耐。 “娘娘、娘娘,不好了!”诗儿人未到,声音便远远地自殿外传了进来。紧接着,那娇小的身影便匆匆奔进殿内,朝美人榻上浅憩的人疾步赶来。 “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惊了娘娘可如何是好?”秋麽麽略显责备地呵斥道,一面心疼地看向榻上幽幽转醒的人儿。 似是早已习惯了猗黛的沉默,诗儿接着说道“这次可真的是出大事了,听说皇上在早朝上大发脾气,勤政殿中已经有许多人跟着遭殃了,一会儿若是皇上来了,咱们可都得警醒着点,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什么事会让皇上发那么大脾气?”秋麽麽不解地问道。 “听说是镇北大将军无诏归京了,一回京第一见的竟还不是皇上,直往安陵王府……”话到此处便生生地噎在了喉中,仿似意识到了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诗儿慌忙闭上嘴,再不敢说半句。 她未在说下去,可是榻上的人却霍然睁开双眸,像是一个毫无生气的木偶瞬间恢复了心神。“现在,情况如何?”戚南回京了,他一定是听到了她遇刺身亡的消息,才会没有轩辕夙的传召,便私自赶回了京城。 “这……”诗儿支吾着声音,不知道是不是该继续往下说下去。 “既然娘娘问了,你就说吧!”秋麽麽看了一眼榻上人的反应,连忙催促道。好不容易有一件事能够引起娘娘的注意,她不忍心再让她恢复到那整日面无表情的样子。 诗儿定住心神,方才说道“看皇上生气的程度,似是要罢去戚将军的职位,打入天牢……”一句话还未说完,便闻身边一阵风起,等到诗儿想拉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跟在猗黛的身后急急唤道“娘娘,你暂且别去,皇上正在气头上,连太后去了,都是吃了闭门羹的。” 猗黛虽是被下了散功的药物,但是只要她不运用内力,就还是如普通人一般,加上她有功夫的底子,又岂是诗儿可以轻易追的上的?转眼便来到了勤政殿的门外。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勤政殿!”守门的内侍皆是没有见过猗黛的,加上猗黛只穿碧玉色的衣裙,从不穿正宫该穿的正红色宫装。此时见有人直奔内殿,便伸臂拦道。 “让我进去,我要见轩辕夙!”猗黛犀利的眸光一扫众人,沉声说道。 “大胆!竟敢直呼皇上的名讳,给我拖下去!”内侍首领不可抑制地喝斥出声,若是被皇上听到了,怕是连他们也要跟着遭殃的,当下急急命令众人将人带下去。 殿门被人从内猛地拉了开来,一袭明黄色衣袍的轩辕夙疾步而出,伸脚踹向一手拉在猗黛腕上的内侍,生生地将人踹开了数米之远。“废物!连皇后也不认得吗?” 众人闻言慌忙跪地“奴才该死!请皇上恕罪!请皇后娘娘恕罪!”匍匐在地身体急剧地颤抖了起来,额际的冷汗亦不停地往外渗出。 第一百二十五章:只守不攻? - 不世帝 “既是识人不清,那留着又有何用?刚刚哪只手碰的皇后,就给朕卸下哪只手!”轩辕夙厉眸看向地上不住翻滚的内侍,那眸中的杀气,森冷骇人! 众人都清楚轩辕夙的脾性,知道这已经是天大的恩赐,当下便将人拖了下去,再也不敢耽搁片刻。 轩辕夙转身看向身前的猗黛,眸中的冷厉转瞬即逝,继而取之的是溢满的温柔和激动。“你来了?” 猗黛怒目瞪视轩辕夙“你若是想动戚南,就先杀了我!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人伤他半分!”她所在乎的人,已经所剩无几,如果连他,她亦保护不了,那她就真的失去了活着的意义。 轩辕夙眸色微凛“你是为了他来找我?” “戚南并没有错,错的是你!你不该蒙骗众人说我遇刺身亡,却将我囚禁在这深宫之中。你为了一己私欲尚且可以不顾它人的意愿,那戚南又有何错?”不顾他越来越暗沉的脸色,猗黛讽刺出声。 “皇后娘娘!”匆忙赶来的诗儿远远便看到了轩辕夙越来紧绷的脸色,疾走几步,砰然跪倒在他的身前“奴婢参加皇上!还请皇上饶恕娘娘不敬之罪,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在娘娘的面前乱嚼舌根,才使得娘娘有所误会!”说完便以额触底,“砰砰”声响。 “不敬之罪?朕与皇后之间的事何时轮到你来管了?”轩辕夙背负身后的双拳骤然紧握,周身的杀气瞬间迸现无疑。 猗黛几步上前急急地拦在了诗儿的身前“诗儿,起来!这样的人,不值得你求他!”倔强地对上他的眸光,这样的人不值得别人求他,更不值得活在这个世上! 轩辕夙骤然紧握的拳急速上前紧紧地扣在了猗黛纤细的脖颈上,眸中的冷厉愈发渗人“赤猗黛,别以为朕不敢对你怎样!”这一刻,他是真的气极了,才会对她做出如此疯狂的动作。 “皇上,求你饶了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甘愿受罚!”诗儿跪爬几步来到猗黛的脚下,不住地磕头请罪,乞求出声。 似是猛然醒悟过来,轩辕夙迅速地抽离自己扣在她脖颈间的手,疾步后退开来。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差点伤了她!怔怔地看着平摊眼前的右手,他从未如此厌恶过这一双手。骤然紧握双拳,逃也般地步至勤政殿内。 “娘娘,你怎么样?痛不痛?伤到哪里了没有?”见轩辕夙离开,诗儿急忙从地上站了起来,检视着她颈间的印痕,紧张地询问出声。 “我没事!”猗黛落下她在她身上摸索的双手,温声说道。听得诗儿的眼睛瞬时酸涩了起来,晶莹的泪珠簌簌地流淌下来。娘娘终于肯说话了,这些日子,她像一个毫无生机的布偶一般,看的她们的心也跟着茫然死寂了起来。 “娘娘,你以后不要再吓诗儿了!”诗儿握紧猗黛的双手,攥在自己的手中,哭求出声。 “好!”猗黛轻勾嘴角,朝她抚慰一笑。复又偏头看向殿前遍布的红绫和五彩缤纷的灯笼“宫中近日来有什么喜事吗?” 诗儿破涕为笑,一抹眼角的泪水“娘娘怕是忘了,今天可是年三十了!宫里一早的时候就发来了份例,咱们昭阳殿的份例可算是这后宫中最多的了,而且物什炭火之类的样样齐全,今年可算是能安安稳稳地过一个年了!”诗儿说时,一脸满足的笑意,像是许久未曾这么高兴过了。 竟是年三十了?怪不得处处都挂满了喜庆的灯笼。又是一年过去了,爹、娘,阿洛,你们过的好吗? 大年夜,宫里处处都有极其热闹的地方,猗黛便打发了众人自行玩乐。诗儿和秋麽麽执意留下来陪她,于是三人便围在了一座火炉前,聊起了诗儿和秋麽麽进宫的往事。 昭阳殿外,一袭月白色常服的男子负手立于殿前,怔怔地看着内室灯火明灭的温馨和温声笑语的欢乐。 “皇上,不进去吗?”柴晏静静地跟在轩辕夙的身后,讶异于他的安静和他身上散发出的极尽落寞和孤寂。 “回宫吧!”淡漠地转身,这一切的温馨快乐,终究是不属于他的。就算他坐上了这全天下最至高的位子,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夜,渐深。秋麽麽与诗儿皆安静地伏趴在一旁的桌子上沉沉地睡去。只留下猗黛独自一个人面对着这满殿空寂,抬首看向天际那璀璨耀目的星辰,有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爹娘慈爱的笑脸。 娘曾说过,人死了,便会幻化成天际的一抹星辰。不知道,这万天繁星之下,有没有一颗,是属于他的? 静静地蜷缩着身体,双臂环膝,像是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感觉到一股切实的安全感。 东方渐欲露出一抹明亮的光线,穿过厚厚的云层,落在猗黛犹未合上的双眸上,她缓缓地抬起眸光,竟又是一夜未睡吗? 新年的第一天,轩辕便迎来了一个震慑人心的消息:启冥举兵进犯,只短短一天的时间内便攻破禹城,屠尽城内万千百姓,一夕之间,禹城便成为了一座尸体遍布的死城。 “皇上,末将愿领兵前往,势与启冥一决死战!”有将士请缨前往,轩辕夙却是并未应承,只极其淡漠地瞥过眸光,留下了四个令人惊骇不已的字“只守不攻!” 只守不攻?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轩辕落入他人之手,轩辕的百姓被悉数屠尽吗? 昭阳殿内,轩辕夙递过几盘精致的点心放于猗黛的身前,不紧不慢地说道“启冥国主率兵亲征,一日之内就已攻下禹城,将整座城池屠杀殆尽!”他说时,竟好似那被杀的万千子民与他毫无关系,连失去的城池亦没有引起他分毫的痛惜。 第一百二十六章: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 不世帝 “不可能!”猗黛霍然起身,努力地压制住心中急剧的不安。不会的!阿洛不会这样做的!他最恨的便是这无止尽的杀戮,怎么可能会做出如此残忍而又血腥的事情?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轩辕夙神态悠然地端起面前的茶盏,拂过表面飘零的碎叶,丝毫不见即将面临杀伐的紧张和不安。 猗黛愤然地握紧垂落两侧的手“你究竟想说什么?”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在此刻还悠然地坐在昭阳殿中品茶,才会用如此不疾不徐甚至暗含期待的口气和她说话。她似乎看到了阿洛眉间的邪兰肆意地闪烁着,贪婪地吸食人血的场景。她似乎听到了禹城万千百姓求救不得的绝望和嘶吼,最后被践踏马下的惨烈场景。 紧紧地闭上双眸,隔绝那声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和血色弥漫狰狞可怖的景象。不可能的!阿洛不会这样做的! 轩辕夙满目柔情地望进她的眼里,说出的话却有种让人如坠冰窖的冷意“你若恨这轩辕天下,我便亲手毁了它!” 心在这一刻蓦然收紧,原来他竟是想亲手毁了这轩辕天下!这一想法,让她感到了一种极尽的恐惧和不安。究竟是怎样的一种人,才会做出如此决绝狠厉的决定?好似那千百万的生命,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浮生蝼蚁般的卑微。 轩辕夙起身走近猗黛,轻轻地将她拥进怀中,指节分明的五指缓缓地摩挲在她的发上“是不是只有这样,你心中的恨,才会少一点?”他说得极尽轻柔,仿似声音再大一点,便会将怀中的人吓到一般。 猗黛猛地推开身前的轩辕夙,踉跄着后退了几步。直到身后的圆桌阻挡住了她后退的脚步,方才无力地借靠了上去,双手勉力地支撑在身后的桌面上。“我连恨你都觉得是在浪费自己的感情,我只会当你已经死了,当你从来都不曾活在这个世上!” 轩辕夙轻轻地闭上双眸,眉心微皱,似是极尽隐忍。片刻之后方才松开紧握的双拳,沉声开口“要怎样,你才肯原谅我?” 原谅他?他竟然问她要怎样才肯原谅他?猗黛痴痴地笑出声来,笑得眼泪都生生地自眼角逼迫而出。究竟是要怎样才能原谅他呢?她问自己,却是越想越觉得荒谬。 好不容易止住那不可抑制的笑意,猗黛低敛眸光,凝眸看向身前的男子“除非,你可以让时光回到四年前!除非,你可以让我的爹娘活过来!除非,你可以让……”紧紧地握住那颤抖不已的双拳,遏制住那深邃刻骨的痛意“澈师兄活着从皇陵中走出来!否则,今生今世,你妄想我会原谅你!” 她已经很努力的不去想这些会让她弥新彻骨的伤痛,为什么?为什么还要逼她面临这血淋淋的事实?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究竟还要怎样,才能让她忘却所有的伤痛,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呢? “你知道,这些都不可能!”轩辕夙拧眉说道,眸中一闪而过的伤痛,是那般的明显,那般的隐忍! 猗黛嘲讽地笑出声“你也知道不可能吗?我还以为堂堂轩辕万人之上的皇帝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呢!”既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那他问她,又有何意义? 轩辕夙猛地上前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另一只手紧紧地桎梏在她脑后,薄戾的唇瓣狠狠地吻上她冰冷的唇,像是惩罚一般地嗜咬着她冷若冰霜的唇。 猗黛毫无反抗的能力,只能支吾着嗓音双手不停地拍打在他的身上,晶莹的泪珠不住地自她的眼角滑落而下,湿了她的鬓角眉梢。 直到那一滴泪水滑落到他的指尖,那温热的触觉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刀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痛的他连呼吸亦缓慢了下来,轻轻地将她放了开来。 普一得到自由,猗黛便狠狠地一掌甩在轩辕夙的脸上,赤红的双眸中没有一丝的迷乱和**,有的只是无尽的羞辱和耻恨。“还有什么无耻的手段是你还没有使出来的?”纤细的指背狠狠地抹过红肿的唇瓣,她怒目瞪视着身前的轩辕夙。 “你想知道吗?”他微挑眸光,眼里一闪而过的阴鸷让人感到了一种森冷迫人的威胁感直逼心头。 “放我出去!”不想再和他这般纠缠下去,猗黛冷冷出声。她不可以让阿洛再这般下去,她相信他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做出这些连自己都厌恨的事情。 指腹轻抹唇角溢出的血色,舌尖轻舔那殷红色的血液。他微眯眸光“你觉得朕,会放你出去吗?” “难道你真的想眼睁睁地看着轩辕的亿万子民全都枉送性命吗?” “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不遗余力地做到!”她想要这轩辕天下不得安宁,那他就如她所愿,倾覆天下。 “哪怕是让你去死?”猗黛反问出声,像是真的想要将他粉碎殆尽一般。 “只要你觉得这样就可以消除心中的恨,我可以如你所愿!……” “休想!”未等轩辕夙说完,猗黛便决绝地打断他的话语,原谅他?简直是这世间她听过最好笑的笑话,就算是他死,也绝不会换回她一丝一毫的怜悯和目光。 “朕会陪着你,看着这轩辕一步步的被毁灭,直至……万劫不复!”他逼近她的身前,像是极尽期待。 “魔鬼!轩辕夙,你简直就是个十足的疯子!”他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怎么可以如此绝情?视轩辕亿万子民的性命卑贱至此?他简直是一个魔鬼!一个来自地狱的嗜血修罗!只有无尽的杀戮和鲜血才能满足他如此的疯狂! 第一百二十七章:漫看美景 - 不世帝 “魔鬼?你是在说朕吗?”轩辕夙轻勾唇角,笑得极尽淡漠。“可是朕觉得朕做的好像还不够,是不是应该催一下启冥的国主,不要只顾屠城而忽略了进攻的速度,怕是再这样等下去,朕会很不耐烦!” 猗黛愤恨的眸光几欲要喷出火来,只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男子。 “等着朕的好消息!”霍然转身,朝昭阳殿外阔步而去。 空寂的殿内只余下猗黛无力地瘫坐在地,一身碧青色的衣裙层层铺叠而开,宛如一朵颓然凋谢的花朵。 战事一日近似一日,帝都城内的百姓终日人心惶惶地担忧着启冥大军何时会攻入城内,这样平静而安稳的日子何时就会成了尽头。禹城、雁城、越城……启冥大军每过一座城池,便有成千上万的魂魄亡归地下。 轩辕皇陵的一侧孤坟,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临风而立,那蓝映着漫天积雪,蓝的妖冶,蓝的魅惑人心。眉心一朵幽兰花娇媚绽放,经过几日的洗涤与杀伐,终是满足地静默一旁。 雪洛静静地立于坟前数米之遥,任风卷残雪肆意地划过他的脸侧、脖颈,却是怎么也不敢上前一步。一头如墨缎般的长发松松地束于身后,随着寒风,肆意飞舞。 “阿洛,我的风筝又掉了,你去替我捡回来好不好?”少女一脸恳求地望着面前眉目清冷的少年,男子转身,她便也跟着转过身来。“那么高的地方,我够不到,你就去替我捡回来好不好?就一次,一次就好!……” “等这场战争结束了,我们去找一处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隐居起来好不好?若是你遇见了一位可以与你比肩而立的女子,我就看你们白头到老,恩爱天齐。若是你遇不见,那我就陪你漫看四季美景,闲赏百花落放……” 那一日,他虽是昏迷了过去,可是她说的话却依旧清晰地回响在他的耳畔,仿似她一直就不曾离开过他的身边。 启步向前,一步一步地靠近那座坟前。每一步,都似走的极尽艰辛。丫头,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我想携手共生的人,便是你! 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可以与她比肩而立,他知道他……很脏,根本配不上她。可是他没有办法,没有办法不去想她!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一遍又一遍地萦绕在他的耳际眼前,经久不去。 丫头,我是不是从未告诉过你,只若你不嫌弃,我愿意陪你漫看四季美景,闲赏百花落放。 几欲透明的指尖缓缓地抚上坟前的墓碑,那深深镌刻的“赤”字硌在他的指腹间,似片片刀刃,刺进他的指心。 是不是这一切的话,都已经来不及?妖魅的桃花眼轻合而上,掩住了那眸中满目的苍凉。 “丫头,你可曾记得我说过的话?”幽幽地睁开双眸,魅惑启音。“人间地狱,碧落黄泉,我陪你!” “不!不要!”匆忙赶来的惜妩疾步上前,紧紧地从身后抱住了雪洛“你不可以这样自私!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怎么可以丢掉?雪,就算没有了她,你还有我,我会一直陪着你。只若你愿意,我可以不去记得那些仇恨,那些对你的执念。”她真的可以不去在乎,只要他肯回头看看她,哪怕只有一眼,她什么都可以去忘记。 雪洛怔怔地立于原地,几欲透明的手却是一点点地将她从他的身边拉离。“惜妩……,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和她说对不起,这是他第一次和她道歉。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我什么都可以去忘记,雪,我会治好你的心,不让你再受到邪兰的折磨,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般的生活!”惜妩真的慌乱了,她不惜一切地挽留他,突然发现,那曾经的恨意,现在看来,却都变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可是,她,不在了!”他所要的一切改变,都只为了让自己能更好地陪在她的身边,只是现在,她,不在了。那么,他所要的改变,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深蓝色的衣袍随风起舞,嗫嗫作响。如一朵邪魅盛放的魔兰,带着蛊惑人心的妖冶。 惜妩忽地不说话了,任由他将她拉离身侧,却只是苦涩的笑,笑的干瘪而苦涩,眼角的晶莹亦酸涩地滚落下来。都只是为了她?那么她算什么? 轻轻地俯下身来,指尖轻挑,便有鲜红色的血液自他的指尖滴落而下。一笔一画地在她的墓碑上刻写,一个渐欲清晰的“雪”字隐约可见。 惜妩含泪偏转过头,不再看他。她知道,就算是她此刻跪下来求他,他也一定不会再有丝毫的改变,因为他的心中,自始至终,有的都只是她!那个就算是死,也占据了他整颗心的女子。为什么?为什么明知结果,她还要一而再地想着总有一天,或许他会看到她的努力,会明白她的心意。 石碑之上,鲜血写就的“雪洛”二字清晰地显映其上。男子缓缓地站起身来,袖袍微扬,便有一股凌厉的势流穿梭而过。面前的坟墓便生生地被截成两段朝两侧分割而开,露出了里面檀木的棺木。 指尖微动,棺木上方的棺盖便掀翻而开,便露出里面空寂一片的景象。没有人!竟是没有人!雪洛如薄翼般透明的五指些微地颤抖了起来,妖魅的桃花眼中,一抹异样的蓝光忽闪而过。 听到动静的惜妩猛地回转过身体,当看到眼前的一幕时亦不可抑制地惊叫出声“怎么会这样?”声音里夹杂着几分释然的轻松,没有人便是没有确定她真的死了,不是吗?那雪洛,也不会有事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此花凉薄 - 不世帝 “休战?”柴晏猛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启冥现在的攻势是势如破竹,再几日,便可轻而易举地夺下这轩辕天下。怎么可能在这种紧要的关头挂牌休战?难道是他们的军资不足?” 就在众人都在猜测着启冥何时会攻上帝都,覆灭轩辕的时候,却传出了启冥挂牌休战的消息。这个消息对于轩辕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可是亦是一个令众人极为不解的消息。 这一停,便是整整一个月。空气中散发着阵阵泥土的芬芳,带着春的气息,一步步悄然走近。猗黛凝眸看向窗外,斑斑青迹破土而出的场景,处处弥漫着无尽的生气。 “娘娘,开春了,你这般总待在殿中会闷出病来的,要不诗儿陪着您出去走走吧!”诗儿将猗黛桌前早已凉透的茶换了下来,一脸兴致盎然地提醒道。 “是啊,娘娘,您都好久未曾出过昭阳殿了,这外面的景色啊,是越来越透出春意了。就让诗儿陪着你出去瞧瞧吧!”秋麽麽剪断手中裁剪的狐皮围脖,套在了猗黛的脖颈上,那雪白色的狐毛衬得她肤白若脂,越显娇嫩。 猗黛缓缓地收回目光,似是方才醒悟过来“最近边关那边的战事如何了?启冥仍在休战吗?” “朝堂上的事儿,娘娘就别担心了,当下最重要的,是照顾好您自个,瞧着您最近吃不好睡不好的,麽麽看着,都觉得心疼。”秋麽麽爱怜地抚上猗黛的发,叹息出声。 “可是,我担心阿洛!”担心他有没有按时吃药,担心他会不会出什么事?猗黛落寞地敛下眸光,像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之中。 诗儿和秋麽麽皆不知这阿洛意指何人,只能安慰道“能够得娘娘关心是天大的福分,上天一定会庇佑他的,娘娘不用担心,当心累坏了身子。” 看着诗儿和秋麽麽一脸的期待和无奈,猗黛浅笑而应,奈不住诗儿的磨蹭,只好随着她进了御花园,看这满园春色盎然。 “娘娘,你快看啊,那边的树都发芽了,再过不久,就该是枝繁叶茂的了。”诗儿一心想用这春意美景吸引猗黛的注意,一解她眉间眼底的忧郁以及哀愁。 诗儿边走还边不住地回头与猗黛说话,说得正兴起的时候,一根细长的枝条勾在了她的发间,害得她发间一紧,痛呼出声。当回过头时,不禁惊讶出声“哎?这御花园何时添了这些新种的树了?也不知道有是些什么新奇的玩意儿!”说着凑向前去,却是怎么看,也看不出个究竟。 猗黛怔怔地看着那枝头冒出的新芽,缓缓地抚上那满枝盎然的绿意,薄谅的唇角轻轻地勾出一抹醉人心神的浅笑“是桃花!”她说时,竟像是无限的向往与憧憬,不知道待这满园花开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美丽的场景? “桃花?”诗儿讶异出声,竟然是桃花!也怪不得她没见过了,她自小便是生活在这宫中,皇宫之内,从不会种如此凉薄,一夜便凋零至尽的花。当下不禁疑问道“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御花园中种桃花?若是被皇上太后知道了,可了不得!” 猗黛似是未曾听见诗儿所说的话,移步向前,久久地沉醉于这满园春色之中,想象着这漫天桃花翩然起舞的场景。 “师兄,等来年开春了,我们就在这里种上漫山遍野的桃花可好?” “到时候,你就坐在那漫天绯红之下,抚琴吟诗,还能引得几只彩蝶来为你翩然起舞。那画面,一定美如仙境。” ………… 轻轻地闭上双眼,似是真的听到了一缕极尽轻柔舒缓的琴音自园中悠然而起。生生地顿住前行的脚步,睁开了那一双浅闭的眸子。入眼的场景令她心中一窒,些微地颤抖了起来。 身前的男子,扶琴而坐,指尖轻挑,初春的骄阳斜斜地洒照在他的身上,像是为他踱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那一刻,她几欲以为自己看到了……看到了他! 她以为是他回来兑现与自己之间的诺言,陪她在漫天桃花翻飞的绯红之中吟诗抚琴,陪她携手共生,生不离,死不弃! 可是那一身明黄色的蟒袍生生地截断了他所有的幻想,他不是! 琴音戛然而止,身前的人缓缓地抬起双眸“朕本想等这满园桃花盛开之时,才唤你出来看的!”他说时,竟似带着些许的期盼,些许的犹疑。全然不似外界看来的那般冷厉嗜血,残暴不仁。 “不必了!”猗黛冷冷出声,收起一脸的向往和沉迷“都说此花凉薄,还是不看为好!”语毕,转身便欲离开。 “他能做到的,朕……都可以为你做到!”轩辕夙蓦然出声,带着些许的急迫与隐忍。扶按在琴弦上的力道,亦暗暗地加重了几分。 猗黛脚步微停,闭眸微颤“可是,你,终究不是他!”终究不是他!终究无法代替他在她心中的位置。 “你说不准动戚南一根毫发,朕便不再追究他的所有过错。你说恨这轩辕天下,朕便替你亲手毁了它!你说想要在这漫天绯红之下,吟诗抚琴,朕便亲自种下这满园桃花………究竟,还要怎样?” 究竟还要怎样,她才能满足?究竟还要怎样,她才能放下心中所有的仇恨? “这句话,你问过!我亦回答过!你确定,想要再听我说一遍吗?”紧紧地攥住垂落身侧的双拳,她嘲讽出声。 “不用!”轩辕夙骤然闭紧双眸,周身隐隐散发的戾气让人从心底里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赤猗黛,是不是就算我倾尽天下之力,你也不愿再多看我一眼?” 第一百二十九章:得见旧人 - 不世帝 “就算你倾尽天下之力,我也不愿再看你一眼!”猗黛决绝地重复一遍,像是为了让他听得更加清楚,更加明白! “可是……”轩辕夙霍然松开全身紧绷的神经“就算你连一眼都不愿意看我,我还是没有办法,放开你!”所以,就算她对他,有的只是那无止尽的仇恨,他也始终没办法伤害她,更没办法,放开她! 她没有听他说完余下的话,便决绝地启步离去,连一眼,都不愿意看他! 初春的天里,人总是变得极度慵懒,或许是她终日待在昭阳殿中,从不走动的缘故,最近总是原来越贪睡了,时常是睡到日上三竿,方才醒转过来。 这一日,她方才洗漱完毕,便闻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不用看她也知道,是他! “皇上万福金安!”昭阳殿中的一众婢女奴才纷纷俯身跪地,只余猗黛一人仍背对来人,不紧不慢地梳理着垂下的发丝。 来人在离她身后一米之遥的地方缓缓地停下脚步,却仍有极浅的脚步声自她的身后蓦然响起。轻启眸光,朝身前的镜中看去…… 木梳蓦然自手中滑落,“叮咚”落地。猗黛始终维持着手拿木梳的动作,久久地不能回过神来。“玲珑?”镜中,一女子嫣然巧笑,似盛开的百合花,娇嫩美艳。 或是这一身女子的装束穿的太过长久,久到她亦慢慢地沾染上了普通女子的柔弱。泪水不经意间地滑落鬓角,似是找到了一个借以依靠的臂弯,她轻轻地哭出声来,却仍是有一抹极尽浅淡的笑意自她的嘴角流泻而出。 “你这人,走了连个消息也没,害我担心了好久!”水玲珑一撇嘴角,像是委屈至极。“竟是个如此貌美的女子,骗的我好惨!害我白白对你付出一片真心!竟是错付东娘!” 猗黛轻勾嘴角,许久未见,她依旧还是这般伶牙俐齿,依旧还是这般无忧无虑。 轩辕夙静静地看着许久未曾露过笑意的猗黛,薄戾的嘴角亦弯出了一道浅淡而又真切的弧度。转身离开殿中,留一方空隙于两人谈天叙旧。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是皇上!是他接我来这里的,我起先还不知道是为了何事,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接我进宫来陪你的!定是怕你一个人待在这偌大的宫殿中会觉得寂寞吧!瞧瞧,几日不见,便从一个功名昭彰的安陵王遥遥一变成这轩辕的一国之后,可真是了不得!”水玲珑嗤笑一声,仔细地打量起这偌大的殿阁,啧啧感叹。 猗黛沉默片刻,却是终究未曾辩驳出声。只语意酸涩地说道“一国之后?”或许对别人看说,这一国之后的位子位高权重,尊赫无比。可是,对她来说,就只是一个用于囚禁她的牢笼,用于束缚她的捆索。 “戚南最近如何?听说他自回帝都以来就不曾上过早朝,是出了什么事吗?” “他出的事儿可大了!”水玲珑暗自愤恨一啐“整天把自己关在房中,也不知道是在做什么,不吃不喝的,当是吓谁呢?” 猗黛眉心微蹙,心中骤然一紧。不吃不喝?是为了她吗?她想到了冀州城那一役,戚南以为她战死沙场之时的悲痛。那憔悴不堪的模样,仿似在瞬间便苍老了十几岁一般,现在的他,也会是这般模样吗? “上一次因为私自归京的事儿,皇上还差点要了他的脑袋,他倒好,不但不俯首认错,反而一副不畏生死、甘凭处置的模样。压根就是不想再活了!”似是没有注意到猗黛骤然苍白的脸色,水玲珑继续抱怨道。 猗黛嘶哑着嗓音,似是有什么东西哽咽在喉,吞咽不得的感觉。“玲珑,你有办法帮我联系到戚南吗?我想见他一面!” “见他?见他做什么?”玲珑不明所以,若是想告知他她仍在人世的消息,着人转达便可,为什么还要亲自见他? “玲珑!”猗黛脸色沉重,慎重其事地说道“如果可能的话,尽量让戚南进宫一趟,我有事要请他帮忙!” 水玲珑轻撇嘴角,看到她那般慎重的脸色之时,方才答应道“好吧,我找机会替你转告他!对了!”像是突然想起什么来,水玲珑正襟危坐起身“你知道那个住在“秋枫院”中的小子去了哪里吗?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你们两个均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我见地上流了好多的血,又听说你遇刺身亡,害我难过了好一阵子!” 提到雅墨,猗黛眉心微蹙,眸中的狠厉一闪而过。“他便是北海国的王爷,亦是北海国称霸战场的“战神”――北辰风!我真是小看了他,怎么会认为他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极尽地嘲讽出声,猗黛厉声说道。 “他就是北辰风?”水玲珑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眸,似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一般“长的一张颠覆终生的脸,却原来这么攻于心机!哦~!怪不得整日的遮个面具,原来是一张娃娃脸,见不得人呢!”想到这里,水玲珑方才施展眉头心里略觉平衡了一点。 “你暂且与我一同住在这昭阳殿中,等见到了戚南,我们再作打算!”猗黛眸光微眯,似是在计算着什么,又像是在忧虑着什么。 “与你一同住在这昭阳殿中?那怎么成?”水玲珑急急摆手“万一皇上来了,要宿在这里,那我在,岂不是妨碍至极!”纤眉一挑,邪肆一笑。 “他不会宿在这里!” 听闻猗黛的话,玲珑蓦然睁大双眸“为什么?一次都不会吗?你怎么能这么肯定?” 第一百三十章:曲碎柔肠 - 不世帝 “因为,他不会跟一个一心想要他命的人同宿一塌,而我,也不会与一个我恨之入骨的人同枕而眠!”猗黛微敛眸光,伸手缓缓抚向榻上的锦被,蓦然收紧,带着隐忍的颤抖。 “你……你恨皇上?”水玲珑瑟缩着身体不可思议地问出声。可是,既然恨,为什么还要嫁做他的妻子呢? 松开握紧锦被的手,她迫使自己不再想有关于他的一切“玲珑,无论如何,想办法让戚南来见我一面,我现在功力尽失,没有办法自由出入这皇宫了。” “什么?功力尽失?”猛地从座椅中站了起来,水玲珑不可抑制地惊叫出声。 “是轩辕夙在我的饭菜中下了毒!”她说时,一种切齿的恨意自她的眸中流泻而出。这一次,玲珑是真的相信,她是恨他的了,恨入骨髓。 水玲珑收起一脸的玩意,亦紧绷了神经郑重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将戚南找来的!” 有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两人皆沉默下来,不再出声。 “娘娘,娘娘你快出去看看啊!”诗儿人未见,便声先到。一脸的兴奋与激动“娘娘,你快出去看看,外面可壮观了!” 似是被诗儿兴奋的情绪感染,猗黛起身朝殿外行去,只觉得有一股浓郁的花香渐渐地弥漫至她的每一处感官,乃至身心俱缓,闻之欲醉。直到殿门之前,猗黛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眸。 几盆淡紫色的花盛开在灿烂的骄阳之下,无数只五彩缤纷的蝴蝶翩然飞舞于花的身侧,五彩晶莹的颜色似是春季娇媚绽放的花朵,更添了几分灵动的生气。以花为中心,缱绻不去,穿梭而过,间或着停于猗黛伸出的指尖之上,彩翼翩飞。 随后跟上来的水玲珑猛地顿住脚步“好多蝴蝶啊!”那陆续而来的蝴蝶几乎挤满了整座空寂的院落,翩然飞舞在庭院的上空,美得就仿似那不浴烟火的人世仙境。 “这是什么花?竟有如此的神效,我以前怎么就没有见过?”玲珑自持去过很多地方游山玩水,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好看,如此花香浓郁醉人的花,还能引得万千只蝴蝶前来翩然起舞。 诗儿双手合十,兴奋地叫道“可不是嘛!这可是彝国才进贡来的奇珍,皇上一见,便直接让人搬来了昭阳殿,可是一棵不留地悉数搬过来了呢!”皇上对她们娘娘可真是好。 猗黛惊艳的脸上蓦然僵硬了下来,似是眼前的一切都在这一句话后骤然失去了它原本的味道,转身便欲离开。 “咦~?你去哪呢?”水玲珑伸手拉上猗黛的左臂“这么美的画面可算千年难遇了,你要是就这么错过了,多可惜!”说着竟拉着猗黛缓缓地走向蝴蝶萦绕的深处。 猗黛无奈,只好随着玲珑的脚步缓缓向前。那漫天飞舞的蝴蝶即便是见到有人过来了,亦丝毫不舍飞身离去,竟好似没有丝毫的惧怕一般,反而翩然飞舞与两人的身侧。 有蝴蝶落在猗黛碧绿色的裙裾上,轻煽薄翼。情不自禁地伸出纤弱的指尖,便有几只五彩的蝴蝶争相飞落在她的掌心,酥酥麻麻的感觉惹得猗黛勾唇轻笑,紧锁的眉角亦缓缓地舒展开来。 “赤轩,我们来跳舞吧!”仿若置身仙境的水玲珑忘情地欢呼着,拉着猗黛的双手便飞身旋转在这一片蝶海之中。似是渲染上了几分玲珑的兴奋与激动,猗黛亦轻弯眉角,轻盈地笑出声来。 满园蝶舞飞扬,花香弥漫。一绿一红的两个身影如万千蝴蝶一般翩然飞舞,那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笑意带着魅惑人心的美,让人窒息。一切的一切,美的仿似是一副画,天上人间千古难见的人间美境。 忽然,一直纵身蝶海忘情欢呼的水玲珑霍然顿住脚步,怔怔地看向前方。紧握住猗黛的双手亦猛地松了开来,迫使猗黛旋身几步撞入了一个结实而有力的怀抱。 猗黛顺着来人伸手扶住她的双臂看去,全身亦在这一刻瞬间变得僵硬无比。 轩辕夙一双溢满柔情的眸光宠溺地望向猗黛,伸手拂顺她散落额际沾染着些许汗渍的鬓发“这般冷热不定,当心着凉!”他望在她身上的眸光是那般的专注,那般的深情,仿似全世界在他的眼里都变得微不足道了起来,他的世界里,单纯的,就只剩下她! 猗黛有瞬间的失神,但转瞬,便猛地挥开他停驻在她额际的手,冷冷出声“与你无关!”心底里,却有翻滚的怒意迫的她猛地闭紧了双眸。这一次,她恨的,是她自己。她怎么可以在那一刻,忘记了他的身份,忘记了他曾经做过的事,竟生生地陷落在他那无限柔情的双眸中,哪怕只有一秒,也足够她悔恨终生! 他似是没有看到她极尽的冷落一般,伸手解下自己身上披挂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再过几日,御花园中的桃花便会悉数开放了。你若想看,我便着人在园中置一张软榻,闲时,便去看看。” 猗黛缓缓地抬起双眸,陌生而冰冷“再美的花,也会有凋谢的那一天,不如不看,也省却了到时候的柔肠曲碎!” 再美的花也会有凋谢的那一天,就如再美的故事也会也终结的那一幕,等到结局落定的时候,徒惹了一抹愁思,满腔愁怀! “只若你想,朕便让这满园桃花永无凋尽之日!”他说的霸道,说出来的语气却是极尽宠溺,仿似只要是她要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他也会倾尽一切,为她摘来。 猗黛霍然轻笑,眸中的嘲讽意味十足“这就是你!永远自私的只为自己!” 第一百三十一章:如此不堪? - 不世帝 将散落在地的衣袍重又拾起,轩辕夙轻勾唇角,一缕落寞而又凄清的笑意倾泻而出“在你的心中,我当真……如此不堪?” “还是你认为我该对你的施舍感激涕零,然后不可救药地爱上你?”猗黛眸光轻抬,不可抑制地轻笑出声。 轩辕夙瞳眸微缩,垂落身侧的十指亦些微地抖动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在他每次如此卑微地求她的时候,她给的却是这无止尽的嘲讽与痛恨,仿似连多看他一眼,都觉得如此污秽不堪。 陡然攥紧双拳,决绝地转身,掩住了那满眼的荒凉与落寞“朕累了,回勤政殿!”启步而去,那略显匆忙的脚步像是急于逃离这令人窒息的一幕,直到再也看不清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水玲珑疾步上前来到猗黛的身旁站定“赤轩,皇上对你如此宠爱,为什么你还要……”那未说出的话,她们都懂。为什么还要如此不识好歹,如此以怨报德? 听闻水玲珑的话,诗儿急急环顾四周,发现并无外人时方才轻舒一口气走近玲珑的身侧“姑娘下次莫再如此唤娘娘了,皇上说了,以后这世上,便只有皇后娘娘,没有安陵王赤轩!” “哦,这样啊!”玲珑恍然若悟,急急点头。 “玲珑,你初入皇宫,让诗儿带你熟悉熟悉这昭阳殿四周的环境吧,这皇宫不比外面,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了,否则,坏了规矩或是得罪了什么人,连我亦无法保你周全了!”猗黛略显疲惫地闭上了双眸,转身便欲进殿。 学着别人的模样微福身体,玲珑脆生生地答道“奴婢谨遵娘娘教诲!” 语毕,猗黛蓦然停住脚步,虽是并未回头,但说话的语气却是明显沉重了几分“玲珑,你不是这轩辕后宫的奴婢!亦不是她轩辕夙可以轻易使唤的丫鬟!记住这一点!” “玲珑知道了!”福身向下的水玲珑立刻站直了身体,像是为了回应她的话一般,眉眼轻弯,明媚地笑容生生地晃花了人的眼睛。 猗黛才走,诗儿便收回了怔怔瞧在她身上的眸光,极其羡慕地说道“姑娘真厉害,奴婢还从来没有见娘娘如今天这般放松过,如今天这般笑过。” 原来娘娘笑起来,竟是连花儿都羞得闭上了开合的花瓣。那种美,美的惊心动魄,美得震慑人心! “莫说你没见过,就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放松自己的心情。”她似是自言自语,回忆起和她的点点滴滴,却真的是怎么也找不到她曾展露的笑容,仿似那个表情,是她与生俱来便所稀缺的。 夜,越见暗沉。窸窸窣窣的雨声自窗外响起,点点雨丝迎面飘落在她如玉白瓷的脸上,一阵阵地冷进她的心里。猗黛紧了紧交握在身前的披风,起身正欲上塌休息,却听见门外渐行渐近的脚步声虚浮而无力地响起。 第一百三十二章:冷 - 不世帝 “谁在外面?”猗黛戒备地靠近门边,细听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却见下一秒门栓砰然断裂,一人猛地摔倒在地,凌乱的发丝湿漉漉地贴在他微红的脸侧。 “黛儿!”他唤,唤的深情,却声声刺痛人心。倒落在地的身体微微地蜷缩着,身上的水渍很快便将地面染湿一片。 “你来做什么?”感受到一股股凉风迎面袭来,猗黛关紧了开合的双门,转身看向地上的轩辕夙。 “冷……”地上的人儿喃喃轻语,声音低到她只有靠近几步走到他的身前,方能清楚地听到他说的究竟是什么。 或是他那满脸的凄清与绝望,又或者是他那狼狈的模样深深地触动着她的内心深处,猗黛转身自榻上取下一床薄被轻轻地盖在了他的身上,却在俯身替他盖被的时候,一双有力的臂弯狠狠地将她圈在怀中。 猗黛眸中冷光一闪而过,正欲一掌甩上他的脸侧便听地上的人儿呓语出声“母妃被赐死的那一夜,也是下着这样的一场雨。”他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的悲凉,透出深深的痛意。那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那般脆弱不堪。 五指无力地蜷缩向下,渐渐垂落在他的身侧。地上的男子冷峻的面容此刻苍白的仿若一纸削弱的薄片,只若一个细小的动作,便能将它粉碎殆尽。眉心微皱,像是沉浸在一片痛苦不堪的回忆之中,久久不能自拔。有温淡的酒香自他微弱的呼吸中喷薄而出,萦绕在她的鼻翼脸侧。 “你喝醉了,我找人带你回去!”努力地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却在下一秒被地上的轩辕夙更紧地搂入怀中。 “不要走!”他低声唤道,像是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紧紧地、紧紧地搂住她的双肩。“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那一夜,母妃那么悲痛欲绝地唤着父皇的名字,为什么?为什么他听不到?他宁愿相信我们会谋权篡位,兄弟相残。他宁愿相信他人的片面之词,也不要相信我和母妃,为什么?” 一滴冰凉的液体自他的眼角滑落而下,落在了她的脖颈之上,没有一丝温度。 “母妃走了,连父皇也在日日盼望着我战死沙场。……”轩辕夙低声轻笑,像是极尽嘲讽“父皇?就是这样一个生我育我的父皇,竟眼睁睁地想看着我战死沙场,永生不得回来帝都。” 忽地眉目一凛,森冷迫人的寒气渐渐地弥漫至他的周身“可是,我不会让他如愿!因为……我恨!我发誓,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我一定会让他悔恨终生!” 猗黛缓缓地放软身体,任凭他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 “我弑父杀兄,谋朝夺位,我要让他亲眼看着我怎么坐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这个他视若生命的天下,是怎样一步步地落在我的手中。”轩辕夙轻扯嘴角,笑得极尽张扬。却又突然顿住笑意,搂在她身上的双手,亦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 第一百三十三章:恨,也是一种牵挂 - 不世帝 “可是,为什么当我坐上这至尊天下的位子,我会觉得,这么冷!”似是真的有一股彻骨的寒意袭上心头,地上的人指尖微颤,闭紧双眸。“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你而已!黛儿,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他问的小心翼翼。 猗黛心中一紧,垂落身侧的十指亦些微的蜷缩了起来。原来,他虽是得到了这整个天下,却没有一天是真正的感觉到开心,他的心中,孤寂落寞的只剩下他自己而已。 “衣服湿了,当然会冷!”她奋力地扶起地上的他,想要将他带近床榻,换下这一身湿透的衣衫。 那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的话语狠狠地撞击在他的心上,轩辕夙瞳眸微缩,猛地靠近猗黛的身侧,冰冷的唇肆意地吻在了她的唇上,霸道至极,仿似只有这样,他才能切实地感受到她的温度,她的心跳。 “……放…开!”猗黛竭尽全力地想要从他的钳制中挣脱开来,却只能被他逼得一步步靠近床榻,而后猛地将她压倒在榻上,薄戾的唇蜿蜒而下,一路至她的颈侧。“呲~!”衣袍断然撕裂的声响传入耳畔,轩辕夙欺身向下,紫红色的印痕一路蜿蜒至她的颈侧、双肩…… “放开我!……轩辕夙,不要让我恨你!”猗黛歇斯底里地嘶叫出声,双拳死命地抵上他的身体,试图阻住他霸道而粗蛮的动作。可是这样渺小的反抗,对他来说,就好比螳臂当车,不堪一击。 霍地将她撑在他身前的双手挥离,霸道地吻上她略显红肿的双唇,趁着猗黛嘶叫的瞬间,长舌直入,他吻得急切而霸道,仿似想要攫取她口中所有的香甜一般,肆意而狂妄。 恨?或许当爱已成陌路,恨,也是一种牵挂! 他无法忍受她对自己冷若冰霜的态度,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是一种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冰冷,冷的他的心也跟着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他不要!他宁愿她恨他!最起码,她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存在。 他唇上的温度渐欲火热,仿似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节节焚烧在她的唇间、颈侧……他眸色渐深,那沾满**的双眸贪婪而急切地渴求着她的一切。 “不要,不要碰我!”猗黛胡乱地挥动双手,狠狠地拍打在他的身上,一种前所未有的绝望深深地袭上她的心头。她绝望地嘶吼出声,眼角汹涌而出的泪染湿了她的鬓发,滑落到枕畔的指尖之上,冰凉沁骨。 有什么自她的胸腔砰然碎裂,那早已千疮百孔的心,已感受不到丝毫的痛意。 突然,一种冰凉生硬的触觉唤醒了她最后的一丝神智。紧紧地攥住手中的物体,猛地刺入身前男子的胸膛。 森冷的寒芒在灯火明灭的夜里一闪而过,锋利的剑刃狠狠地插上男子的胸膛,殷红色的血液汩汩地流淌而下,顺着那精巧的剑柄一滴滴,滴落在她的脸上、颈侧,一路蜿蜒而下。那诡异而妖冶的红,带着触目惊心的魅惑,一点点地吸食着她的魂魄,让她久久地怔愣在原地。 轩辕夙顿住俯身向下的身体,薄唇轻勾,笑得满足至极“你终于……动手了!”他像是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直至此刻,方才定下心神“这样,你心中的恨,会不会……少一点?” 那鲜红色的血液涌流而出,染红了她一袭碧青色的衣裙。那温热的触觉缓缓地游移在她的脸侧、脖颈,浓浓的血腥味刺人鼻息。猗黛狠狠地闭紧双眸,隔绝了那漫天遍地的红。 为什么?为什么要逼她?原来一切都是他计划好的,他明明知道后果是什么,却还要一味地将她逼至绝境,逼她向他动手,只是为了,让她心中的恨,更少一点! 为什么?为什么她可以恨他至极,却在他这样的举动之时,心仍然不可抑制地抽痛了起来?为什么他明明伤她至深,却还要对她百般呵护,千般柔情?为什么在她绝望至此的时候,却还要那般霸道地闯入她的世界? 轩辕夙,你究竟,意欲何为? 他指节分明的五指轻轻地抚上她的发,仿似是想通过这最后的一眼,深深地将她烙印在自己的心上,以至,碧落黄泉,都可以生生不忘。“是不是只有,你才肯……原谅我?” 他轻启双唇,问的轻柔,问的释然。任胸前的血色肆意漫流,浸湿了这一片床榻被衾。 原谅?轩辕夙,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了吗?你以为这样,我心中的恨,就会少一点了吗?你休想! “不是!”她答的决绝,不留一丝余地“轩辕夙,我要你一辈子都活在我的仇恨之中,永生永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语毕,赤脚步下床榻,唤来就近的诗儿和秋麽麽。 当两人看到一身是血的猗黛与轩辕夙时,吓得几乎瘫软在地。秋麽麽毕竟是宫中的老人,急急忙忙地转身去请御医,留下一脸惊怔的诗儿颤抖着双手检查着猗黛身上究竟是哪里受伤了。 “即便是死,你也不会原谅我吗?”轩辕夙轻扯嘴角,一缕极尽嘲讽的笑意自嘴角蜿蜒而出。 猗黛攥紧双拳,努力地压制着心中那茫然的慌乱。他竟是连一丝,也未听出她话语中的害怕与惊恐,她怕!没来由的害怕!她怕他真的就这样永远地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外,所以,即便是恨,她也要拉他一起沉沦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缓缓地将手移至胸前的匕首之上,他轻抬眸光,笑意凄凉而诡异。“既然这样,朕……如你所愿!”“噗~!”拔剑而出,鲜红色的血急流而下,溅湿了满床血色,满室悲凉。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原谅你! - 不世帝 “住手!”眼看着轩辕夙亲手拔出胸前的匕首,猗黛嘶吼出声,踉跄着扑倒在他的身前。“轩辕夙,你疯了吗?”她声嘶力竭地质问。他是真的疯了,才会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才会这般不要命! “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只…剩下……你而已!如果,连你也不愿意原谅我,那么……活着,真的太累!”他指尖轻颤,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脸,却终是无力地垂落下来,再使不上半分力气。 轻勾嘴角,连这最后的一丝念想,也变成了极尽的奢望。或许,这就是代价,他曾经那么不惜一切地想要将她留在身边,可是到头来,她的心,始终没有为他停留半分,他所做的一切,都变得毫无意义。 有晶莹的液珠自她的眼角滑落而下,轩辕夙努力地试着睁开双眸,想要看清,那垂落在她眼角的晶莹,是不是……泪?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血色晕染而开,他终究是疲惫地闭上双眸昏厥过去。 他没有看到,亦没有听到。 猗黛颤抖着伸出手,指尖在空中交汇的瞬间,她紧紧地抓住了他指节分明的五指“不是的,不是这样的!轩辕夙,你赢了!你赢了!”猗黛猛地拔高音调,似是为了让他能够更清楚地听到她所说的话“你成功地扰乱了我的生活,我习惯了你陪在我的身边,无论是打了胜仗的时候,还是我们互相伤害讽刺的时候,我都习惯了有这样的一个你,自始至终都陪在我的身边。” 将他冰凉的五指紧紧地攥紧在掌心,拉至自己的脸侧,感受着那滑落而下的晶莹“你成功地闯进了我的世界,成功地影响了我的思绪。现在,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只要你醒来我原谅你!我们重新开始,重新认识!” 这一刻,她放弃了自己所有的坚持,所有的仇恨。就这般轻而易举地放下,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可是,她愿意,为了这样的他,不顾一切去爱她的他,她宁可忘记所有的伤痛,陪他重新开始。 “娘娘……”秋麽麽疾步踏进内室,却生生地顿住脚步,喑哑的嗓音中亦带上了些许的颤抖。身后的老御医因为脚步太过匆忙,踉跄着前驰几步,亦猛地站直身体,惊恐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都站着做什么?”榻上的女子厉声嘶吼“救不活他,本宫让你以命相抵!”这是她第一次自称本宫,这是她第一次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这一国之母,位尊天下的身份! 老御医猛地惊醒过来,疾步上前,利索地解下肩上的药箱,替轩辕夙拔针止血,一面冷汗直冒,颤抖着身体应承道“臣定当竭尽全力!” “去准备热水和烛火!”好不容易止住那涌流不止的血色,老御医头也不回地吩咐道,连额头不断渗出的汗水亦无力兼顾,只胡乱地用衣袖抹了一把。 “是!奴婢这就去!”秋麽麽急忙领命,带着惊魂未定的诗儿疾步迈出内室。 老御医犹豫片刻,终究是抬眸看向身前的猗黛“臣要替皇上缝上伤口,娘娘还是暂且回避片刻方好!”这样血腥的场面,连他自己亦心惊胆战,何况是这终不过十六七岁的女子。 “不用!”女子斩钉截铁地回绝道,连片刻都未犹疑。 “可是……” “本宫说不用就是不用!”还未等御医支吾出声,猗黛便厉声喝道。身处千军万马之中的她,这点血腥,早已司空见惯,又怎敌得上征战沙场时的尸横遍野、灭族之夜的血流成河? “是!”御医低首领命,转身拿过一旁药箱里的针线。这时,去拿热水和烛火的诗儿与秋麽麽亦及时地赶了过来,将备好的物什摆放在榻前的几桌之上。 “守在门外,没有本宫的吩咐,谁都不许进来!”猗黛双拳紧握,扶正昏倒在侧的轩辕夙。诗儿、秋麽麽领命而去,合上了开阖的门扉,双双守在殿门的两侧,神色慌乱而紧张。 御医将串好的银针在烛火下灼烧片刻,等到针身都泛上了些许的红光,就着猗黛擦净血色的伤口一针针地缝了上去。 仍在昏厥中的男子微微地皱紧双眉,豆大的汗珠滚滚地自两颊滑落而下,那摇曳的烛火,映的他的面容越显通红。 猗黛一瞬不瞬地看着细长的银针一遍遍穿透他胸前的伤口,鲜红色的血液滴溅在她皓白的手腕上,触目惊心,她却不躲不闭,丝毫没有害怕的模样。 上药、包扎、围缠纱布,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老御医颇为惊叹地看向身前始终眸光不眨的女子,这等胆量,怕是时间女子少有了!这轩辕母仪天下的皇后,当之无愧啊! “他什么时候会醒?”猗黛片刻不曾移动眸光,只沉声问道。 御医脸色惨白了几分,方才定神回道“回娘娘的话,皇上胸前的伤口深过三寸,几近心脏处,又由于失血过多……”说到这里似是再也说不下去般。 “究竟怎样?”猗黛眸色一紧,攥在他身上的双手亦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却仍然强忍着问出声。 “臣只能尽力而为,若能熬过今晚,定能安然无恙!”御医砰然跪地,以额触地,身体亦因为过度的紧张而微微地哆嗦了起来。 若能熬过今晚?若能熬过今晚? 反复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猗黛五指的力道越加的攥紧。不!他不会有事,她也绝对不会让他有事! (本章为亲的金牌加更,雪儿最近要期末考,可能更新有点不稳定,希望亲们可以理解。等考试结束,一定照常更新!) 第一百三十五章:这里,本宫是主子! - 不世帝 “怎么回事?赤……娘娘呢?”脑中蓦然惊现那人冷厉阴鸷的脸逼近她的脸侧“这后宫,没有安陵王赤轩,只有皇后!”,那一句赤轩便生生地哽咽在喉中,转而问道。 “玲珑小姐!”诗儿与秋麽麽双双福身请安,虽然眼前的人在这后宫之中无名无份,可是单这皇后娘娘最要好的朋友这一身份,就已经入主成这后宫继皇后之后最尊贵的女人了。 “谁在里面?”那里间灯火通明的景象和两人慌乱不安的神色瞬间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启步便欲进屋,却被两人拦臂挡住了去路。 “姑娘请慢!皇上遇刺,御医正在里面施救,娘娘吩咐,任何人都不得进内打扰,还请姑娘稍候片刻,待得娘娘出来了,再行探望!” “皇上遇刺了?”水玲珑讶然抬眸,轩辕夙的武功已达深不可测的地步,她不知道,这世上,究竟还有几人会是他的对手?还能够将他重伤至此。“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我连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听到?” 诗儿眉心微皱,亦思索不得“奴婢也没有听见呢!只是后来听得娘娘叫唤,才知道皇上遇刺了。奴婢赶到的时候,刺客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众人纷纷陷入沉默,只是思虑的事却是各不相同。似是过了许久,眼看着里面的情况仍未可知,诗儿便劝道“姑娘还是先行回去休息吧,等娘娘出来了,奴婢就去唤您一声。” “我和你们一起等!”没有丝毫的犹疑,水玲珑凝眸回道。那眸中些许的冰冷、些许的冷厉是诗儿从未见过的,只感觉有一种异样的寒意生生地蹿上了她的心头,让她的心亦跟着阵阵紧缩。 天方渐白,昭阳殿内: 一身碧青色长裙的女子轻拭额头渗出的汗水,拧干盆中的毛巾覆在床榻上面容晕红的男子额上,一遍又一遍,周而复始。那一双眸中,血丝满布,显然已经是一夜未曾阖过双眼。忽地,指尖微颤,才拧干的毛巾重又掉进了水盆中,溅起了满身水渍。 “娘娘,您还是先去休息片刻吧!这里有老臣伺候着就行了!”老御医略显心疼地说道,这一夜,眼前的女子就未曾歇过片刻,一切服侍换药的事都亲力亲为,若是再这样下去,接下来倒下的便该是她了! 猗黛复又捡起盆中的毛巾拧干试温,然后轻轻地覆上男子的额上“一直都是他在帮我,我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有些事,只有在心境不同的时候,才能看的更为的清楚明白。 当初她下山参军的时候,凭什么可以一帆风顺、步步高升?现在想起来,好像每一次,都离不开他或明或暗的帮助。 “我答应你!”那一次,她宁可背水一战,赌的是她的性命,亦是他的一生。他却毫不犹豫,答的坚定果断。 “你想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冷血绝情吗?本王成全你!从今日起十日内拿下北海剩余的二十七座城池,如有逾期,军法处置!”那一次,是他给了她名扬天下的机会,虽是历经艰辛,可是每一仗,却都像被早已设计好的一般赢的干净利落。 ………… 或许,从一开始,他们就注定纠缠一生,她欠他的,终究要还。现在,她所能为他做的,也只是仅此而已。 “好了,好了……”老御医触碰在轩辕夙腕上的手指不可抑制地抖动起来,像是极其激动。“皇上的脉象缓和有序,虽是些许虚弱,但只要再行修养几日,便可康复如初!” “没事了!”猗黛猛地松下紧绷的神经,紧紧地握上他指节分明的五指“我说过,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吱呀”一声,殿门从内被打开,老御医步履微沉地走了出来。迎面便撞上一直守在门口的几人。“皇上的伤势如何了?”玲珑疾步上前,出声问道。 抬眼打量身前的女子,似是未曾见过。又左右眼神征询了一旁诗儿与秋麽麽,得到认可后方才回道“皇上的伤已无大碍!再好生休养几日便可!” 玲珑眸光微敛,侧身看向一旁的诗儿“诗儿,你与秋麽麽送一下御医,我进去看看娘娘!” “奴婢这就去!”诗儿一福身,堵在喉中的一口气亦瞬间松了开来。急忙随秋麽麽跟在老御医的身后朝殿外行去。 缓步进入殿内,浓浓的血腥味和草药味交相弥漫,扑人鼻息。榻前一袭碧青色衣裙的女子闻见声响方才疲惫地回转身来,却在回首的瞬间,被人劈掌击上颈后,无力地昏厥过去。 有身着黑袍的男子陆续进入殿内“公主,现在是动手的好时机,只要杀了轩辕夙,这轩辕江山便有如囊中之物。” 女子眸光一凛,厉声呵斥“这里,你是主子,还是本宫是主子?” 黑衣男子低首抱拳“属下不敢!” “先将她送去偏殿休息,这里有我。什么时候动手,也是本宫说了算!”敛眉看向榻前伏趴的猗黛,水玲珑厉眸急扫而过,带起一丝图穷匕见的杀气。 “是!”黑衣男子带着昏厥的猗黛迅速地撤离了主殿,只剩下水玲珑怔怔地看向榻上的男子,下一刻,曲膝坐至塌边。“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有多爱她!”她说时,竟有一丝阴鸷无比的神色自她的眸中一闪而过。 ………… “黛儿……”榻上的男子幽幽转醒,神色激动地看向身侧的女子。却在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时瞬间冷下了双眸。不是她,不是她……!有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在他的耳侧,将他的心在这一声又一声中撕碎殆尽。“昨晚,是你照顾了朕一夜?” 第一百三十六章:做朕的女人! - 不世帝 身前的女子低敛眸光,似是有一瞬间的慌乱“皇上若认为不是,那便不是!” 那一句话,竟是比胸前的伤口更让他痛上百倍,生生地敲碎了他最后的一丝希望。扶撑在锦被上的五指渐欲收紧,一丝苦笑自嘴角蔓延而出“她终究是没能原谅我!” 玲珑急忙劝道“皇上对娘娘的心就如娘娘对太……”似是恍然醒悟到自己言语中的不当,蓦然顿住话语,片刻之后方才说道“娘娘怎么可能会在一朝一夕间就能忘却痛失最在乎的人的那种伤痛?这样的反应,也是情理之中。” 一番话,虽名为劝解,却更像是在火上浇油。轩辕夙厉眸逼近水玲珑的身前,那凌厉的眸光像是要将她生生凌迟一般“你还知道些什么?” 水玲珑倔强起对上轩辕夙冷若冰霜的眸子,眼角的晶莹扑簌滑落“我还知道皇上宁可倾覆一切,只愿她可以看你一眼。可是你换来的又是什么?只是她一次又一次对你无尽的羞辱。你这般对她,她的心却始终不在你的身上,这样的女子,不值得你爱!”他不想面对事实,她就越要将这血淋淋的事实呈现在他的面前,让他可以不再那样自欺欺人。 五指狠狠地捏上女子的脖颈,轩辕夙瞳眸紧缩,像是被碰触到心底最深处的那一道伤疤,疼痛难忍“朕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爱与不爱,也是朕说了算!” 水玲珑没有半丝挣扎,任由他的五指一阵紧似一阵地扣在她的脖颈上,涨紫的面容上满是纵横交错的泪水。 忽地松开钳制在她脖颈上的手,他不能杀她!如果杀了她只能证明她所说的话都是真的,那么他宁愿她活着,好好的活着。 玲珑猛地呛咳几声,当看见他胸前那艳红的血色时,匆匆俯身向前“你的伤口裂开了,是不是很痛?”指尖轻触那团鲜红之时,竟些微地颤抖起来,似是极尽不忍。 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瞥到那殿前一抹碧青色的衣裙时,轩辕夙揽臂将身前的水玲珑搂进怀中,无限温柔“既然你这么关心朕,做朕的女人,朕会让你成为这全天下都艳羡尊崇的女人!” 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殿前的猗黛听的清清楚楚。心,在这一刻,蓦然揪紧。 水玲珑泪眼迷蒙地抬首看向身前的轩辕夙“你爱我吗?”她问的小心翼翼,却问的极尽认真,仿似是真的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般。 他轻轻地摩挲着她额前的发,极尽宠溺“只若你要,朕便给!”爱?这个东西对他来说,已经廉价至极。廉价到只要任何人向他要,他便可以毫不犹豫地给予。 下一秒,身前的女子便凑唇吻上他冰冷的唇瓣“我要的,是你的心!”唇齿相依间,她呢喃轻语。 “娘娘你慢点……”突然赶来的诗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蓦然顿住脚步,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右手无力地支撑上身侧的门框,方才能站直摇摇欲坠的身体。谁能告诉她,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前一刻,还信誓旦旦说要爱她一生的男子这一刻,怀中搂的却是别人。而这个别人,还是她最为信任的朋友! 为什么?一次两次还不够吗?为什么他还要一次又一次地将她送进地狱?是她笨!是她蠢!才会相信他是真的爱她,胜过了这世间的一切! 他没有看他!甚至连一眼也没有看她!可是,这一眼,却几近是错过了永生。如果这一刻,他肯看一眼殿前的她,如果这一刻,他肯看一眼她痛入骨髓的眸光,那么,他一定不会如此决绝,如此残忍地伤她如斯! 艰难地回转过身体,她倔强地隐忍着眸中晶莹的泪水,却是怎么也不肯落下来。机械地挪动着脚步,她不知道要去往何方,更不知道,哪里,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家。 有风筝在天际飘飞舞动,伴随着女子泠泠入耳的笑声惹的猗黛眸中的晶莹滚落而下,怔怔地看着那飘舞的风筝“阿洛,如果当初,无心的是我,是不是,就不会这般心痛?” 轻扯嘴角,却有蜿蜒的泪水自她的眼角滑落而下“阿洛,是我对不起你们!我不该爱上轩辕氏族的男子,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自作自受……”喃喃话语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在她的耳边,直至最后一秒无力地昏厥在地。 “娘娘、娘娘!”诗儿双眸含泪地伏跪在地,伸臂将女子的头扶进臂间,心疼地说道“娘娘,这皇宫,不该如此待你!”为什么要让她承受这些非人的折磨,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么多常人所不能承受的伤痛?如果,一定要有人成为这皇宫的牺牲品,她宁愿,代她去死! 匆忙赶至的秋麽麽亦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理了理猗黛额鬓散落的发丝“这般奋不顾身的赶来,看到却是这样的一幕,怎能不叫人寒心?”指腹轻抹猗黛眼角的晶莹,秋麽麽哽咽着说道“诗儿,娘娘累了,咱们扶她回去休息吧!”睡吧!睡一觉,就将该忘的都忘了! “好!”诗儿哭腔渐重,却兀自强忍着扶起昏倒在地的猗黛。 第二日,整个皇宫便传遍了皇上封妃的消息。皇上封了皇后近身的女子为柔妃,宠冠后宫。不惜夜夜留宿惜柔宫,甚至罢朝数日只为流连温柔乡。 继此消息之后的另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便是皇上决定大肆选秀以填补后宫长久以来的空虚之位。 轩辕夙登基以来,除了皇后便再未立任何妃嫔,众大臣多次对此表示异议,却毫无结果。此次,竟是皇上亲自开口要选秀,新皇登基,众人自是纷纷举荐自家女儿,希望可以在后宫博得一席地位,亦可以在皇上面前博得一席地位,以稳定自己在朝中的位置。 第一百三十七章:可不可以,不再爱 - 不世帝 “娘娘,皇上昨日……又新纳了三嫔一妃。”诗儿满脸不平,怨愤地说道。端在手中的水盆亦因为放下的力道过大,震的里面的水些微的晃动了起来。 猗黛执梳梳发的手蓦然顿住,那倾洒而下的发丝如一匹上好的绸缎凭空铺展开来,顺着她的肩侧,垂落而下。那散发着紫檀香味的木梳生生地停顿在发束之间,时间似是在瞬间定格一般。 “诗儿!”秋麽麽手肘微撞一旁仍忿忿不平的诗儿,轻声斥道“没的和娘娘说这些做什么?” 猗黛紧了紧握住木梳的力道,轻扯嘴角,极尽勉强地笑道“无碍!不是已经该习惯了吗?”缓缓地沿着原本的拐迹,重又梳了下去。“呲啦~!”几根缠结的发丝,崩裂而断。 不是该习惯了吗?已经是第二十七位了,该难过的早已经麻木了,该流的泪,也早已经干涸了。她竟是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的这样的懦弱,懦弱到只能用眼泪来宣泄自己的伤悲和苦痛。 “娘娘!”秋麽麽疾步上前,伸手握住猗黛执梳的右手,那冰凉沁骨的感觉蓦然袭上掌心,让她的心,也跟着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眼角微湿,将猗黛的手紧紧地握进怀中,来回揉搓“怎的这般凉,不是入春了吗?娘娘的身子是越来越虚了,该好好补补!” 也或许,冷的不仅是她的身体,而是她那颗早已破碎不堪的心。 诗儿抿紧双唇,难过地瞥开视线,她怕再看下去,她真的会忍不住哭出声来。“是该好好补补!奴婢这就去御膳房看看,做些进补的汤药给娘娘端来。”语毕,逃也似地小跑了开去。 猗黛想说不用,却终是无力叫出声来,只能眼看着那越来越远的身影渐渐地远离自己的视线,直至彻底的消失不见。 就着秋麽麽的双手,将另一只手亦送进了她的怀中,轻敛双眸,缓缓地靠近了她的腰身,似是疲惫至极。“麽麽,我累了!可不可以……不要再爱了?”她轻启唇瓣,一字一句,像是几欲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不爱便不爱了,麽麽与诗儿陪着你,咱们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轻柔地抚上她的发丝,像是在安抚着自己最为疼爱的女儿,慈爱而又怜惜。 “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喃喃地重复着那一句话,忽而轻轻地闭上了双眸。可以吗?就算她们愿意,可是,这里是后宫!是不见硝烟的战场,虽是久经沙场,可是这样充满尔虞我诈的后宫,就算是她,亦没有十分的把握,可以安然度过余生的每一天。 世界,似是在这一刻,悄然安静下来。静的只剩下扶靠相依的她们,存在在这样一个僻静的角落,静谧而隽带出淡淡的伤悲。 “不给就不给!有什么了不起?都是一群狗仗人势的东西!”远远地,便传来了诗儿抱怨忿恨的声音,夹杂着些许的哭音。 普一迈入殿门,便朝着两人的方向疾步走来,一头扎进了秋麽麽的怀中,颤抖着哭出声来。 猗黛蓦然坐直身体,询问道“出了什么事?”一面上下打量着她的全身上下,发现并无伤痕时,方才放下心来。 “是惜柔宫里的宫女,她们仗着皇上对柔妃的宠爱,竟然威胁御膳房先给她们准备膳食,说是皇上和柔妃还等着要用!明明是我先去的,柔妃等着用,难道咱们的娘娘就不等着用了吗?”诗儿一面伏身抽泣,一面将事情的始末娓娓道来。 “这后宫又岂容她们乱了规矩,麽麽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也要去问问,这究竟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另有她人擅做主张?”秋麽麽扶正诗儿的身体,转身欲走。 她在宫中待了至少有二十个年头,她能看的出来,皇上对娘娘,并非完全无情!她不信,不信皇上会对娘娘薄情至此!她不想看着娘娘与皇上明明这般爱着对方,却还要彼此折磨,受尽苦难。 “不要去!”猗黛紧紧拉住秋麽麽的衣袖,像是在抓住这最后的一丝期盼一般。“我只有你们了,不要让我再承受失去你们的痛苦,我怕我真的承受不来!更承受不起!”她几近乞求地低声说道,早已没有了一国之母该有的尊严和架势。这一刻,她就只是一个害怕失去至亲的女子,卑微而无助。 诗儿哭的更凶了,双膝一弯,砰然跪倒在猗黛的身前,眼泪止不住地顺着她的双颊,流淌而下。 秋麽麽亦泪眼迷蒙地转过身来,紧紧地攥住了猗黛的双手“好,不去!” ………… “皇上驾到!柔妃娘娘到!宜妃娘娘到!……”就在几人沉浸在一片伤悲之中时,殿外传来了太监高声唱喝的声音。夹杂着环佩叮响,衣衫摩挲的声音接踵而来。 猗黛猛地站直身体,仰头逼回眸中闪动的晶莹。在他的面前,她绝对不会再妥协半分,这是她该有的尊严,是赤家该有的傲气。 诗儿亦慌乱地站起身来,与秋麽麽一同抹干脸上的泪痕,纷纷跪倒殿前。 不一会儿,便见各色粉面修鞋、绫罗衣裙,自眼前轻飘而过。那为首的,正是一身明黄色蟒袍的皇上,携着一身火红的柔妃水玲珑缓步而入殿中。 目光交汇的瞬间,她全身紧绷,像是猎物警戒狩猎者的那种防备。可是他却是一瞥而过,连片刻的目光,都未曾停留在她的身上。仿似她就只是一个陌生的路人,仅此而已。 “皇后娘娘吉祥金安!”众妃嫔纷纷参拜行礼,水玲珑眸光微转,邪肆一笑之后亦欲福身朝猗黛请安,却被轩辕夙拦腰搂紧了怀中。 第一百三十八章:笨拙的伎俩 - 不世帝 “爱妃,这是做什么?朕说过,这天下,除了朕,任何人,你都有免跪的权利!”轩辕夙旁若无人地搂紧了怀中的水玲珑,无限宠溺地说道。 水玲珑娇笑着偎进轩辕夙的怀中“皇上厚爱,臣妾受宠若惊。只是毕竟这后宫之中,娘娘乃众妃之首,若是失了礼节,怕是娘娘会怪罪臣妾不懂尊卑,连带着皇上也受了牵连!” 猗黛眉心微皱,这还是她认识的水玲珑吗?那个天真无邪,快乐无忧的水玲珑吗?这一刻,那两者性格的对比在她的脑海里显得如此鲜明、如此刺眼! ………… “这么大个院子就住着你一个人吗?那你岂不是很孤独,要不我们做个朋友吧,以后我每天都来给你做个伴怎么样?” “可是,我觉得你很需要呢!” 那个静谧宁逸的夜里,女子睫毛微翘,笑得天真烂漫,单纯美好的让人不忍决绝。 究竟是何时?那个陪她一路风雨、甘苦与共的女子变成了如今这副满腹心机,虚伪不堪的模样。那曾经的一切,又算什么?是她变了?还是,一直的一直,都只是她在伪装、欺骗? “原来爱妃在乎的是这皇后的位子,只若爱妃想要,又何尝不可?朕相信皇后一定不会狭隘至此,割舍不得的,不是吗?”轩辕夙眸光轻抬,极尽散漫,却仍是从骨子里透出一种震慑人心的力道,迫的猗黛对上他那虽笑犹冷的眸子。 淡勾嘴角,蓦然轻笑。猗黛缓步上前,每一步,都走的极尽高贵而优雅,在临近两人的身前之时方才顿住脚步。“皇上所言极是!就算是这轩辕天下,只若是柔妃想要,皇上亦能够轻而易举地拱手想让吧!更何况是这小小的皇后之位呢?” 她是反击,亦是嘲讽!是不是只要是他曾喜欢过的女人,他都会不惜一切地为“她们”做任何事!以前是她,现在是柔妃,那以后……是宜妃还是贤妃? 轩辕夙笑意微僵,搂着怀中人的力道亦在不知不觉中加重了几分。疼的水玲珑纤眉微皱,却没有一丝反抗的意思。嘴角的笑意反而更加的明媚了几分“娘娘说笑了!皇上也是一时戏言罢了,玲珑怎么敢觊觎皇后的位子,况且这后宫之首的位子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玲珑自认为没有这个能力,只这后宫妃嫔,就够人忙的晕头转向了!”语毕,更近地靠在了轩辕夙的身上,笑的柔媚至极。 一句话,如一根绵柔却锐利无比的尖针刺在了猗黛的心上,痛如骨髓。却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般地迎上她嘲讽的眸光“柔妃谦虚了,身在妃位应给更能体会到这后宫嫔妃们的所思所想,怎能说相处起来会不融洽呢?”她笑,却是每一个笑容,每一个弧度,都牵扯着她的心底深处狠狠地抽痛着。 坚强地抬起眸光,浅笑微扬。她不会让这里的任何人看到她的脆弱,她可以坚强,如从前般坚强!傲然转身,朝主座之上步履而去,贵气天成,每一步,都走的极尽奢华,带着万人之上该有的气度与风华,翩然落座。 水玲珑笑意渐深,却让人感觉到了些许森冷的意味从中流泻而出。自轩辕夙的怀中站直身体,适逢诗儿与秋麽麽端来一盏盏热气腾腾的茶水,嘴角的笑意更加的璀璨夺目了起来。 “都起来吧!”几人说话的时候似是将地上伏首的众位妃嫔视若无睹般,直到此时,猗黛方才轻抬手臂,示意众人起身上座。 众人纷纷谢恩起身,直起身体的那一瞬间一片衣带翻飞的景象。因为跪的时间过长,腿脚皆麻木不堪,险些摔倒在地。众人在丫鬟的搀扶下,方能勉强地站稳脚步。 “玲珑自知失礼,自娘娘的宫中出位,却是封妃之后未曾来过娘娘的昭阳殿看望过,今日特来向娘娘请安谢罪,望娘娘宽容大量,饶恕玲珑的无知!”水玲珑几步上前,端过诗儿手中的茶盏递与上座的猗黛。 白玉茶盏的上方,袅袅萦绕着腾腾雾气,水玲珑勾唇浅笑,若是这般烫人的茶水洒在了人的身上,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诗儿指尖一紧,握着手中的托盘亦些微地颤抖了起来。悄悄地抬起双眼,一个劲地朝着猗黛使眼色。这样拙笨的伎俩,任谁都能看的出来。可是这杯茶,她又不得不喝。 刹那间,殿中一片寂静,静的只剩下廊外的滴漏滴答作响的声音。猗黛轻敛眸光,缓缓地伸出双手……急的诗儿险些冲上前去,却硬是被身侧的秋麽麽拉住了臂弯,寸步也不得上前。 “你想害得娘娘得个管教不力的罪名吗?”秋麽麽轻声耳语,以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沉沉出声,眸光却亦是一瞬不瞬地看向正前方,希望事实不会如她们想的那般不堪。 “可是难道要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娘娘受苦吗?”诗儿急急出声,只差没急的哭出声来。却再不敢有所动作,她不想再因为自己而让娘娘受辱! “娘娘自有分寸!”这一刻,她们只能旁观! 就在猗黛的手碰触到茶盏的那一瞬间,如众人所预料的一般,茶盏翻身坠落。却是朝水玲珑自己的双手坠落而来,惊得猗黛急忙伸手去挡,却是内力尽失,早已不复以前的迅捷与速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盏热气腾腾的茶水悉数尽没上她的手上! 轩辕夙猛地站起身体,双手紧紧地攥紧成拳。却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疾步闪身至水玲珑的身侧,抬臂拿起她红肿不堪的双手,甚至有些地方已隐隐起了些水泡。 “怎的这般不小心?”轩辕夙眸光微凛,虽是关心,却更像是有一种别样的斥责。 第一百三十九章:磕头赔罪 - 不世帝 “玲珑不知是何处得罪了娘娘,竟惹的娘娘如此厌恨?”水玲珑泫然欲泣,一双美目中饱含晶莹,让人只看着,便觉楚楚可怜。只是说出的话,却让座上的猗黛与一旁的诗儿、秋麽麽不寒而栗。 这般睁眼说瞎话的人,诗儿还是第一次见,明明众人看到的是她自己将滚热的茶水洒落到自己的双手上,现在却反而来诬陷娘娘!正欲开口争辩,却被一旁的秋麽麽一个眼神给生生地拦截了下来,只好揪紧裙畔,看皇上如何说。 “是吗?”轩辕夙以指腹轻轻地摩挲着那红肿不堪的伤处,眸中的神色讳莫不定。似是心疼,似是担心却又似不尽期盼,幽幽地抬眸看向上首的猗黛“皇后又要作何解释?” 猗黛指尖微缩,缓缓地垂下双手,让那略显宽松的袖摆遮住了红肿的十指。轻勾嘴角,一丝嘲讽的笑意自唇畔倾泻而出。朋友?爱?这是对她的惩罚吗?惩罚她这些年来征战沙场的罪孽,惩罚她这些年不顾一切的只知仇恨与报复? 曾经生死相知的朋友竟在一夕之间变得如此势力、心计,曾经那个说惟愿倾尽天下,只为博她一笑的男子,此刻的怀中,却是搂着别的女人。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作何解释?若相信,又何须解释?若不信,又何用解释?轩辕夙,你终究不是我的良人! 倔强地抬眸迎上他的眸光,她浅笑若风“本宫不想解释,也不愿解释!”淡漠的眸子早已不复之前的疼痛和隐忍。她赤猗黛不会为了一个如此践踏自己的男子卑微至此,若是已经生死不容,无非一死! “不想解释?”轩辕夙眸光一凛,呼吸亦在瞬间加重了几分,周身的寒气似是要将人冻结在万尺玄冰之内,冷的人瑟缩发抖。 忽而轻笑出声,阴鸷的眸光中却是没有一丝笑意“好一个不想解释!不愿解释!那就请皇后曲膝跪下,给朕的爱妃磕头赔罪!” 磕头赔罪?猗黛眸光微颤,紧紧地攥紧五指。极尽的用力使得双臂亦跟着些微地抖动了起来。“如果我说,我做不到呢?”她直视他的双眸,不避不躲,一字一句,都咬的极重。 轩辕夙脸色阴霾,字字冷若冰霜“废除后位、打入冷宫!” 水玲珑微敛眸光,一丝得逞的笑意自眼角一闪而过。看的诗儿再也忍受不得,拼力挣脱开秋麽麽的制止,疾步跪至轩辕夙的脚下“皇上明察!明明是柔妃娘娘自己将手中的茶盏打翻在地,不关皇后娘娘的事!求皇上收回成命,还娘娘一个清白!” 猗黛眸光一紧,厉声喝斥“退下去!”却已是来不及,轩辕夙冷冷地瞥过身前的诗儿,那四散的杀气似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宣泄的突破口。掌心微收,一股气流迅速地聚齐掌心,形成一道霸气狠厉的掌风,挥掌而去…… 时间似是在这一刻戛然而止,猗黛闪身飞至诗儿的身前接下了那几欲致命的一掌。“噗~!”一口鲜血自胸腔喷溅而出,溅的身下一身碧青色的衣裙血迹斑驳。 这一掌几欲用尽了轩辕夙的全身力道,震得猗黛五脏六腑都仿似被生生地震裂开来,只觉得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自胸腔弥漫开来,下一刻,便无力地昏厥过去。 “黛儿……”轩辕夙眸光微颤,喃喃轻语,似是猛然醒悟,急闪而过。“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颤抖的五指缓缓地抚过她血色渐溢的唇畔,却是怎么擦,也无法止住那翻涌的血色。 他似是一匹受伤的孤狼,绝望地看着自己最为在乎的事物亲手伤在自己的掌下,那一刻,他几欲绝望的嘶吼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是想听她向他解释,他只是想听她亲口告诉他,可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他只有她了,就算她不爱他,就算她恨他。她却依旧是他生命的全部,他所拥有的,只剩下她而已。为什么,连她也要弃她而去? 不!就算他们之间已至穷途末路,就算他们之间决绝的只剩下那滔天的恨意,他也决不允许她离开自己的身边,就算是恨,他也要抓住这最后的一丝牵扯! 轻轻地松开怀中紧抱的人儿,轩辕夙运掌凝气,缓缓地掌心氲至猗黛的肩侧,源源不断的热流自他的掌心流经她的肩侧,汇聚至她的奇经八脉。不住外渗的汗珠自他的额际急流而下,沾湿了他额角的鬓发,湿透了他明黄色的衣袍。 水玲珑双拳紧握,不可抑制地颤抖着身体。他竟能愚蠢至此,眼前的女人根本不爱他,他却宁愿为了这样一个视他如死仇的女人枉送半生内力,这世上,怎会有如此愚蠢的人? 诗儿与秋麽麽伏跪至猗黛的身旁,却不敢哭出声来,只能任泪水模糊了视线,伸出的手却也生生地停顿在半空,她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娘娘竟为了自己这一条贱命而不惜牺牲自己,她该死!她不该不听秋麽麽的劝告,害娘娘至此!都是她该死! 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却仍是有些许的颤音自她的掌中兀自传出。她不敢哭,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哭出声来,就再也见不到身前的女子,那个坚强的让她的心也跟着猛烈地抽痛着的女子! 她不怕死!如果自己死就可以让娘娘苏醒过来,那么她宁愿去死!秋麽麽亦隐忍地颤抖着身体,双手紧紧地攥住诗儿的颤抖不止的双手。似是安慰她,却更像是在给予自己支撑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 昭阳殿内罗幔低垂,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落满了一室风华。榻上的女子双眸轻闭,似是已经睡了很久很久。轩辕夙静静地守在一侧,修长的五指,一遍又一遍地抚过女子的鬓发额角,眸中是满满的温柔和期盼。 水玲珑轻掀罗幔,缓缓地踱步至两人的身前。 第一百四十章:除了朕,没有人可以动她 - 不世帝 “你没看见吗?这个女人……她不爱你!她宁愿死,也不愿意与你解释。她宁愿死,也不愿与你生活在一起。你这般做,只会让她越来越看轻你,你在她的面前,只会变得越来越卑微不堪!”水玲珑冷嘲出声,端详在榻上女子身上的目光亦带着些许嘲讽的意味。 轩辕夙轻敛眸光,像是极尽隐忍。瞬间便疾步掠至她的身侧,五指紧紧地扣在水玲珑纤细的脖颈之上。 力道渐欲收紧,便听见骨骼轻响的声音,她却是毫不反抗,只竭力地扯动嘴角,一字一字地说道“不…是…说,会让我成为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吗?”她的声音嘶哑的几乎让人辨别不出,落在他的耳边,却是分外清晰,亦分外刺耳。 “朕警告你,除了朕,没有人可以动她!包括你!否则,朕会让你生不如死!”他可以给她这全世界女子都最为艳羡的一切,他可以给她这至上的尊荣和权势。只一点,她不该触碰到他的底线,那便是她!否则,所有的保证,所有的承诺,都会在他所能承受的范围内粉碎殆尽! 猛地用力推前手中的力道,涨紫着面容的水玲珑便狼狈地摔倒在地,不住地呛咳出声,咳得连眼泪都自她的眼角晶莹地闪烁了起来。 “你不该动她!若有下一次,朕一定会让你死无全尸!”他说到做到!这已经是他所能容忍的极限,若还有下一次,他会让她以千倍的代价来偿还! “我究竟是哪里比不过她?”水玲珑含泪笑着问他,就算是输,她也要输的明明白白。只有这样,她才能放手去做她该做的事情! 轩辕夙缓缓地落座塌旁,虽是回答她的问话,眸光却是一瞬不瞬地看着榻上的女子“你哪里都不如她!”他回答的如此决绝,如此不留余地。让她连一丝幻想的机会都不再拥有,什么叫冷血绝情?也不过如此! 既然这样……是不是就代表,她也该收起她所谓的爱与情意,放手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或许只有这样,她才能真正地让他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她才能让他的眼里也存上她的影子。 倔强地站直身体,那脖颈间青紫的印痕触目惊心。勉力地支撑着那一副几欲散架的身体,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步出了昭阳殿。 “轩辕夙,总有一天,你会后悔你今天所说过的每一句话!”跨过殿门的那一刻,她顿住脚步,似是说与内间的他听,亦或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念更加坚定! ………… “阿…离?……” 意识昏迷中,她似是感觉到有人轻抚她的脸侧,粗粝的指尖亦带着些微的颤抖,一遍又一遍地唤她“阿离!” 阿离?阿离?那一瞬间,她似是听到了倚墨阁中,那一袭青衫如玉的男子低首在她的耳边说道“我早你们进寺,以后你们便唤我澈师兄吧,我叫你阿离,可好?” “澈师兄!”榻上的人儿猛地坐起身来,牵扯到胸腔的疼痛处,不禁皱眉凝眸,紧抿双唇,努力地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阿离,你怎么了?是哪里受伤了吗?”有熟悉的声音自她的身侧紧张不安地响起,猗黛猛地偏转过头“戚南!”那形容憔悴、面色枯瘦的男子不正是那陪了她四年生死与共、风雨同济的戚南吗? 戚南眸光微湿,似是想说些什么,却是怎么也无法开口,原本想去扶她的双手,亦生生地停在半空,进退不得。阿离是女人,阿离是女人了!有一个声音,不时地在他的耳边提醒道,惊得他猛地收回双手,尴尬地垂落身侧。 猗黛伸手抚向他形同枯槁的脸侧,略含责备地斥问道“不是答应过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吗?你就是这么实现自己的承诺的?”她虽是斥问的语句,听起来,却是更多的不忍和心疼。 “我以为……我一直在等,等着你像上一次一样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前,告诉我,你还好好的活着!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见到你回来。我以为……我以为这一次,你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在外,他是手握兵权,纵横沙场的镇北大将军。可是此刻,在她的眼前,他却似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竟生生地落下泪来。 “我们……都还活着!”猗黛坚定地看向他的眸光,如她们第一次上战场那般,彼此心照不宣。像是恍然记起,猗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谁带你进来的?” 戚南一抹脸上的泪痕,轻扯嘴角“是水玲珑,这次,她总算是做了一件像样的事了!我自己偷偷进来的,看四周无人,才敢上前来看你的!” 水玲珑?猗黛眸光一紧,她究竟是谁,又到底想做什么?忽地收敛心神,猗黛沉下了面色,郑重地看向身前的男子“戚南,你听好,从现在起,除了你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水玲珑!” “什么?”戚南惊呼出声“她怎么了?是不是她害你变成这样的?我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看我怎么收拾她!”他说时,竟真的一副气势汹汹想要找水玲珑算账的模样,转身便欲离开。 猗黛紧紧地攥住他的衣袍,不让他再行分毫。“回来,听我说!”这一用力,又牵扯到她胸腔内的伤痛处,痛的她连呼吸,亦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眼见猗黛痛成这般模样,戚南立马回转身体,坐在了她的身侧。“阿离你怎么了?哪里痛?”想要伸手去扶,却又像是突然间想起什么,猛地缩回手去。 “我没事!”她轻吸一口气,方才抬起眸来,郑重其事地看向他的眸光“戚南,我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可是,一旦被发现……”她没有再说下去,他却亦懂得她要说什么。 第一百四十一章:唯有离去 - 不世帝 “阿离。”戚南忽地露齿轻笑,笑容俊朗阳光,如他们初见时的那一天,阳光也是如此耀眼,连殿内充斥的空气都充满着活跃的味道。“从三年前开始,你的一切便是我所围绕的中心,你所要做的事情,便是我戚南穷尽一生的目标!所以,无论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竭尽全力地替你做到,哪怕是……付出我的生命!” 猗黛眸光微紧,伸手握上他略显粗粝的双手“戚南,我要你好好的活着!”这一刻,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似下一秒,他就真的会消失在她的眼前,再也不复相见。 “我们都会好好的活着!”戚南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中,他要告诉她,他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能力可以保护她、照顾她了! 接下来的时间,他们详细地研究了一下出逃的方案。出逃,或许这个词用起来最为贴切。对猗黛来说,这整座皇宫便是一个用于囚禁她的牢笼,唯有离开,才能够让她真正自由轻松地呼吸,真正地忘记那些曾经的苦痛仇恨,只做她自己。 她们计划于三日后,戚南携带一名亲信假意进宫面圣,然后派人冒充刺客,潜人后宫,制造混乱。在局势一片离乱的情况下,由猗黛换装成戚南的亲信,趁乱离开皇宫! “只是这样,诗儿与秋麽麽该怎么办?我出逃皇宫,轩辕夙势必会迁怒与她们,如果,那时留她们下来,无疑于是让她们送死!”猗黛猛地顿住话语,只一想到轩辕夙那暴怒嗜血的模样,她就无论如何也不能将她们独自留下。 “如果只是两个侍婢的话,那我明日便去向太后要了吧。就说将军府人物哄杂,需要个善于管理的丫头和管事麽麽。皇上虽是与太后水火不容,但这点事,相信太后还是可以做主的!”戚南思索片刻,猜想她口中所说的该就是殿外守候的那个丫鬟与麽麽,方才提议道。 猗黛讶然抬眸“你认识太后?不是说太后身居简出,几乎从来没有出过康宁宫的大门吗,也不准别人无昭入内,就连我,自进宫以来,也是从未见过她一面的。” “那还是先皇在世的时候,我受封出宫的那天,恰巧碰到了太后携众妃游园险些落湖,就适时地出手相救了。太后允我日后若是遇见难处,尽可找她相助。我想这点事,她定是会答应的!”忆及当时的场景,戚南颇为无意地解释道。 不想却是那样一场无意的相救,解了她最为为难的问题。如此一来,她便真的可以毫无牵挂地离开这做金碧辉煌的牢笼了,不知道阿洛的病,有没有好,不知道,这一世,她们还会不会有相见的机会? 计划商定好之后,戚南便按原路悄无声息地返回。猗黛看着他那远去的背影,心中却有一种说不出的酸涩。这辈子,她欠他的,怕是永远也还不清了。 一道黑影疾驰而过,猗黛迅速地捕捉到黑影消失的方向疾步追了上去。她要确定来人究竟是谁,对她们的出逃计划有没有威胁?她不会允许这一次计划有任何闪失,因为这是她唯一的机会,离开这里重新开始的机会。 黑影消失的速度太快,快到已经毫无内力的猗黛很快地便失去了他的踪迹,只好顿住脚步,轻微地喘息出声。正准备转身回殿之时,却见远方两个极尽熟悉的身影。 戚南?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是轩辕夙无疑,可是那一袭银色长袍、那熟悉的背影……分明就是刚刚离去的戚南! 猗黛快步上前,渐渐地靠近两人的身侧,隐蔽在一旁的阴暗处。 “出逃?”轩辕夙剑眉微挑,阴鸷的眸子里一抹极尽隐忍而又冷厉的眸光一闪而过,在这寂静的夜里却是格外的突兀。“朕倒要看看,她是怎样逃出这个皇宫,又是怎样逃离朕的身边?” “皇上,那末将接下来……?” 猗黛浑身一阵,身体蓦然僵硬。戚南……是戚南的声音!怎么会?怎么会是戚南?那个陪了她四年的男子,说要保护她一生的男子。不!她不要相信,戚南不会这样对她的,绝对不会! “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进行,朕要亲自会一会朕的皇后!”眸光骤然紧缩,一丝泛着冷意的浅笑自他的嘴角悄然勾起,毫无声息。 “末将领旨!”男子躬身抱拳行礼。 那一幕,像是一记重物狠狠地砸在她的心上,疼的她的心也跟着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戚南,戚南,我该如何相信你?她想要相信他,她想要忘记自己眼前所看见的一切,只相信自己的心,只相信他对她的那百般呵护,千般照顾。 可是,可是为什么要在她的心中埋下如此怨念的影子?她想起了水玲珑的前后变化,想起了那个她曾经最信任的朋友都可以对她欺骗至此,至今,她都不敢问她那到底是为什么。她怕一旦答案是她所不能承受的,她要怎么说服自己的愚蠢和无知? 戚南,让我如何相信你? 决绝地转身朝昭阳殿的方向步履而去,她不想再听,不想再看,她怕再多听一分,再多看一刻,她真的会越来越控制不住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直至最后,分崩离析! 第二天,戚南如约赶至,准备求太后将诗儿与秋麽麽两人要至身边。却不想对上猗黛一脸冷漠的面容,以为是她的伤口又复发了,戚南急急地赶至她的身前“阿离,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找太医来看看?” 猗黛缓缓地抬起眸光,一瞬不瞬地盯进戚南的双眸里,似是想要通过那一双明朗如星的眸子看进他的内心深处。 第一百四十二章:是你逼朕的! - 不世帝 “戚南,为什么连你……也要骗我?”她问的极轻,又似带着千斤重量狠狠地压在他的心上,喘息不得。 戚南微怔片刻,而后讶然抬眸急走几步来到猗黛的身前“阿离,你在说什么?是不是病了,我替你去叫御医。”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却被猗黛无情地挥开。 “玲珑骗我,现在是不是连你也觉得我没有可用的价值了?”自嘲地笑出声“我以为,就算全世界都会背叛我,你都会一直陪在我的身边。可是,为什么连你也抵不过这权势的诱惑?” “阿离!”戚南神色焦急,沉声唤道。 她却似没有听到般,继续自己的话语“或许,我不该怨你。跟着我,你受了太多的委屈,吃了太过的苦。也许这样,你会活得更快乐呢,那我,又有什么资格、什么立场来埋怨你呢?” “啪~!”一声脆响,猗黛微侧的脸上,五个殷红的手指印突兀地显现在她苍白的脸上。戚南掴出去的手愣愣地停在半空,竟是不可抑制地抖动了起来。 那坚毅俊朗的眸子里亦染上了些许晶莹,他紧抿双唇,一字一字,似是从心底深处迸发出声“我不准你这么看我,更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四年了,从认识她的那天起,他便在心里发誓要照顾她一辈子,从那时候起,她便是他最为疼惜和保护的对象,他从来没有如今天这般对她发过火,可是,这一次,她真的让他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凉意,那冷,冷入骨髓。 猗黛却是轻笑出声,笑得连眼泪都不可抑制地自眼角蜿蜒而出“是吗?如果可以,我真的宁愿自己永远也不知道,我宁愿自己永远被蒙在美好的谎言和欺骗里,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亲眼见到?”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咆哮出声。 “我说过我没有骗你!阿离,莫闹了,我替你去求太后收了诗儿与秋麽麽,等明晚一过,我便带你离开!”戚南隐忍地回转过身,声音也渐欲缓和下来,她知道,阿离已经受过了太多的苦难,才会让她如此的小心翼翼,若是要怪,就怪他没有如承诺的那般好好的保护她! 猗黛决绝地伸出了双臂挡住了他前行的道路,却是连一眼也没有看他“我不准你去!离开这里?然后让你带轩辕夙亲自将我带回这昭阳殿吗?何必多次一举?” “阿离……” “离开这里!立刻离开这里!最起码,这一刻,我还是这昭阳殿的主人,还是这后宫之首的皇后,我就有权命令你!”自始至终,她都是一眼都未瞧过他,是因为不忍,还是心……太痛,痛的她连看他的力气都不再有。 戚南急进一步,想要再说什么,却终是被她那冷若冰霜的眸光给生生地逼退回去。双拳缓缓地收紧,他蓦然转身,朝昭阳殿外垫步飞身而去。 他知道猗黛现在正在气头上,即便是他再解释,她也不会听进去。若让她相信自己,就必须拿出证据。所以,就算上天入地,他也一定会向她证明,他没有!没有背叛她! 无力地瘫软在地,一丝清泪自她的鬓角蜿蜒而下。碧青色的罗裙平铺在地,衬得她一头散落在侧的发丝墨黑如缎,亦衬得她一脸的苍白凄凉至此。 她不想怀疑他!那曾经的一幕幕,如卷卷画面频闪而出,那般真切。可是,为什么她就是无法摆脱水玲珑所带给她的阴影,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无法理性地来思考这一切。 静静地伏靠在地,借着那冰冷的玉石,来冷却自己一颗如火般灼烧的心。 不知何时,一个挺拔的身影渐渐地笼罩至她的全身,遮去了那最后的一丝光线和温度。一丝轻轻浅浅的龙涎香缓缓地弥漫开来,自她的鼻翼扑袭而入。 轩辕夙弯腰将地上的人儿抱起,伸手拂开她额角散乱的发丝,轻柔至极“怎的待在地上?若是着凉了,该怎么办?” 她已是无力与他争辩,更无力去分辨那熟悉的龙涎香中一缕别样的香气究竟是从何而来?又是何种香味?只是闻着,便觉一股热流自腹中蹿流而出,这突如其来的不适,让她猛地睁开双眼。 “你来做什么?”她语意冰冷,试图挣脱出他的怀抱。 轩辕夙眸光微紧,抱着她的双臂却是越加紧了几分。“这里,住的是朕的妻子,你说,朕来这里究竟是想做什么?” 猗黛身体微僵“你想做什么?” “自是行新婚之夜未做之事!”轩辕夙冷声回道,抱着怀中的猗黛朝内室的卧榻行去。 “放开……”猗黛正欲反驳,却觉得一股热流自她的体内砰然四窜,热的她的整个身体都跟着滚烫燥热了起来。 思绪霍然停顿,似一记天雷响彻天际,更响彻她的耳畔及至全身。她不可置信地抬眸看向男子的双眸,字字都似是从齿缝中隐忍而出“你在身上下毒?” “是你逼朕的!”他亦是凝眸看她,似是咬牙切齿“朕对你不好吗?我隐忍,是因为我在乎你,不想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可是你呢?为什么在我待你真心至此的时候你却在一步步计划着如何逃离我的身边?” “所以,你就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竭力地忍住体内愈加翻腾的燥热,她厉声质问。 轩辕夙轻勾嘴角,清冷一笑“卑劣?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你用来形容朕的词了,在你的面前,朕就是卑劣至此,卑微至此,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难道只有这样的方法才能让你永远地将我记在心中吗?如果是这样,我会毫不犹豫地如你所愿!” 第一百四十三章:你是我的! - 不世帝 “你敢!轩辕夙,把解药拿出来,否则……”紧抿唇瓣,猗黛眸光轻闭,努力地克制住那股越发汹涌的热流由体内四窜而出。 轻轻地将怀中的人儿抱至榻上,他抬眸看来,却是有种吸附人心的魅惑,迅速地自她的眸中钻心而入,让她的每一根神经都紧紧地揪在一起,仿似随时都可能爆发出来。 “否则怎样?无论你想怎样,杀了朕也罢,朕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再放你离开。”欺身而至,他完美若削的脸一步步地靠近她的眼前,寸寸放大,那薄戾的唇瓣轻轻地吻上她的,有一种冰冰凉凉的感觉,似是能将她体内的那股火熄灭些许。 只一个失神,猗黛猛地别开脸,迫使自己清醒过来。她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沉沦在他的蛊惑里不可自拔? 轩辕夙以肘力压住猗黛挣扎的双臂,双手固定住她别开的脸侧,双眸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和蛊惑“黛儿,朕要你!朕可以为你放弃这轩辕江山,只求你可以好好的看我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说时,竟有一种狠狠的揪痛,痛的他的心都跟着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怎会不痛?他身为天下之主,却只能用如此卑劣的手段占有自己心爱的女人。他不想,真的不想。可是,比起自己将会永远失去她,他宁愿她恨他,恨的越深,牵挂才会越深。 霸道地扯开自身碍事的衣物,轩辕夙俯身吻上猗黛的耳侧,惹得怀中的人儿一声嘤咛,轻微地颤抖出声。她在反抗,在同体内那个陌生的自己挣扎反抗。 可是,她越反抗,却觉得体内的燥热越发猛烈,让她的思绪都跟着渐渐的沉沦。“轩辕夙,放开我!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猗黛仍拼尽最后一丝余力竭力反抗着,眼角的晶莹潸然而落。 思绪渐欲迷乱,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迎合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他瞳孔里的自己衣衫散乱、媚眼如丝。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般觉得耻辱不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步步沉沦在他的柔情和蛊惑中,却毫无反抗的能力。 轩辕夙挥掌翻过,生生地撕裂开猗黛的前襟,露出里面碧青色的裹胸,那肤白若瓷的肌肤在他的眼中一览无余。呼吸渐欲急促,下身亦愈发紧绷起来。 他从没有这般的渴求,那渐欲膨胀的**仿似要将他的整个身体都撑裂开来。体内的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他要她!要她! 隔着那轻薄的衣衫轻轻地抚上她的胸前,辗转揉抚。怀中的人儿呼吸一窒,一股异样的酥麻感震得她的全身都开始些微地抖动了起来。 那微妙的触感似一股清泉缓缓地浇在她火热的身体上,让她不禁揽臂环上他的脖颈,想要进一步地渴求更多。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主动,轩辕夙瞳眸微缩,伸手褪开她仅剩的衣物,挺身而入。那突如其来的紧致让他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感和满足,这一刻,她真真正正的属于他了,只属于他了! “啊…痛!”猗黛双臂紧缩,五指并握。锋利的指尖毫无预兆地嵌进他的背脊,轩辕夙怜惜地放缓动作,却任由她的指尖在他的背上肆无忌惮地动作。 轻柔地擦拭着她额际纷落的汗水,他俯身近前,对着怀中迷乱而妖娆的她喃喃轻语“黛儿,你是我的!只是我的!”语毕,难忍体内疯狂的**缓缓地抽动起来,一边轻柔地安抚着怀中的人儿“放松身体,一会儿就不痛了!” 感受着身下的她在他的缓慢动作下渐欲适应,轩辕夙猛烈地冲刺起来。他爱她,所以他渴求她,前所未有的渴求。猗黛毫无意识地承受着他一波又一波的冲击,只觉得体内的燥热正在一点一点的释放开来。 男子一声低吼,紧随着女子身下忽地一阵收缩,一股异样的暖流自她的体内四窜开来,让她早已分崩离析的意识再一次陷入支离破碎的散乱。 ………… 帝都城北郊苑: 榻上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猛地坐起身来,右手紧紧地攥紧在胸前的衣袍上,眉心微皱,一双魅惑人心的桃花眼亦轻轻地覆掩而下,遮住了那一股撕心裂肺般的痛意。 “宫主!”一身纤白衣裙的女子疾步而上,跪立一旁,像是在等待着榻上男子的下一步动作。 男子双眸忽睁,幽蓝色的眸光四散而出。眉心那朵妖魅绽放的邪兰妩媚张扬,衣袍微扬,一道狭长的血口自女子纤细的脖颈砰然显现。女子轻闭双眸,却是没有半分挣扎。 血色翻涌,沿着男子一袭深蓝色的衣袍攀附而上,集聚在那妖魅绽放的邪兰之上,瞬间便又没入不见。 ……“阿洛,不管你有着怎样的过去,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最干净的那一个!”……女子眸色微闪,缕缕话音寸寸萦绕耳际。迫的榻上的雪洛猛地推开身前的女子“出去!” 女子伏跪在地,却是跪行向前“为宫主尽责,是属下的荣幸!还请宫主成全!” “出去!”男子怒斥出声,拂袖而过,便见身前的女子生生地退开了数米之遥。直至殿前普被推开的殿门,端盘而来的惜妩脚下。 “怎么回事?”惜妩急急放下手中的托盘,走近几步。 “还没有她的消息?”雪洛眸光微抬,却是锐利至极。 似是幡然醒悟,原来,又是为了她的事情!扬臂挥退殿前的女子,惜妩缓步上前伸手端过桌前的药盏递至他的身前方才徐徐说道“有人要见你,似是为了她的消息!” (谢谢13365495522的金牌啊,文文从明日起恢复正常更新,加更另算哦!) 第一百四十四章:一天一夜 - 不世帝 “为什么不早说?”只见一道深蓝色的影像疾驰而过,惜妩手中的药盏便翻落在地,那浓浓的血腥味夹杂着药草的苦涩味缓缓地弥漫至整间房屋。 惜妩蹲身在地,伸手捡起那犹有余温的药盏,捧在掌心。仿似只有那样,才能汲取些许残余的温度来温暖自己早已一片冰冷而又破碎的心。 “你知道她在哪里?”疾风而过,幽兰花香肆意弥漫。只转瞬的时间,便见原本还空无一人的房内,一袭深蓝衣袍,长发披散的男子生生地站立眼前。 咫尺之距,却让水玲珑感觉到了一种遥不可及的距离感。雪洛逼近身前的女子,一双瞳眸中闪烁着魅惑人心的蓝光,仿若能通过人的双眼吸附进人的心神与灵魂。 水玲珑轻敛眸光,隔绝开与他对视的视线“我可以告诉你她的下落,但是,你必须为我做到一件事!” “你在和本宫谈条件?”眉间的邪兰忽地闪烁如星,那魅惑人心的蓝带着吸附人心的力量,让人避视不得。 水玲珑睫翼微颤,却是迫使自己对上他的眸光,寸步不退。“你可以选择拒绝!”语毕便要转身离去,却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生生地阻隔开来,不得进前半分。 “条件!”他问的干脆直接,对他来说,便是付出他所有的一切,换她的消息,也在所不惜! ………… “怎么还不出来?会不会出了什么事?”诗儿疾步辗转在昭阳殿门前,已经一天一夜了,也不见娘娘与皇上出来,这不吃不喝的,娘娘的身体会承受的住吗? 秋麽麽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殿门,刻满岁月印记的眸子亦轻微地眯成了一道狭长的缝“希望不会有事!”不是因为娘娘的身体会支撑不住,而是娘娘的心能不能支撑的住? “皇上从没留宿过昭阳殿,怎么这一留便是一天一夜?”诗儿略显抱怨地说道,虽然为皇上对娘娘的回心转意感到高兴,可是毕竟娘娘现在已经内力全无,这一天一夜不吃不喝的,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什么事情? “娘娘不会有事的!”秋麽麽沉声安抚道“有皇上在,他不会让娘娘有事的!倒是我们身为下人,就不能在背后议论主子们的是非。以前是后宫只有皇后,说错了话也不会有人计较。可现在,后宫的主子们多了,咱们说话也得注意着点了。” 后宫的主子们多了…… 那一句话像是一根尖利无比的刺刺在了诗儿的心上,扎的她的心生疼生疼的。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娘娘呢? “把皇后换洗的衣物拿进来!”内室传来了轩辕夙慵懒而满足的轻唤,诗儿与秋麽麽均是一震。还从没见皇上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说过话,看来娘娘与皇上之间的间隙应是好的差不多了。 像是皇上要带娘娘去偏殿的浴池沐浴更衣,诗儿小脸微红,正欲进殿去替猗黛拾捡衣物时却被一旁的小君霍地一声抢在了前面“娘娘的衣物一向都是由我来收拾的,我去比较合适!” 眼看着小君抢先一步进得殿中,反手将门关上,迅速地隔绝掉了里面的一切。诗儿愤恨啐道“这妮子怎么回事?平时没看她这么积极,怎么这会儿一个劲地往里跟着要侍候?” 秋麽麽匆忙上前去拉的双手生生地顿在半空,却早已是挽留不及。“怕是要出事了!” 诗儿不懂,只能随着秋麽麽的眸光看向殿门的方向,期盼着能够看见娘娘安然无恙的出来。 小君一步步进得主殿,头也不抬地走到衣柜旁拿出一套崭新的碧青色衣裙平举手中。半晌也不见一丝声响,不禁悄然抬眸看去。 这一看,便是再也回神不得。榻上的男子长发散落地披于裸露的胸膛,一副如玉雕刻的面容满眼柔情地看着榻上昏昏欲睡的女子,斜阳透过纸糊的窗户零星地散落进来,照在男子魅惑人心的面容上,照在他从未如此柔情的眸光之中…… “可是看够了?”轩辕夙厉眸回视,虽是声音不大,却是每一字都似重如千斤般地传入小君的双耳中,嗡嗡作响。 那冷厉阴鸷的眼神与方才的柔情相比,简直有如天堂地狱,吓得小君“砰”的一声跪倒在地,连连求饶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皇上……” 榻上的女子眉心微皱,似是不安于这样的吵闹和声响。只闻一道疾风而过,下一刻,原本还跪于地上的女子便双眸圆睁,一丝狭长的血缝自颈中崩裂而开。 “拖下去!”唇畔微动,便有几名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钻窗而入,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的小君带出殿外。自始至终,都没有人抬头看榻上的情形一眼。 等到小君的尸体从诗儿的眼前一掠而过的时候,诗儿以手紧紧地捂住嘴,方才止住了那一声失声惊叫。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明明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那滴落而下的星星点点的血渍蜿蜒向前,红的触目惊心,红的慑人心魄。 秋麽麽上前轻抚诗儿的背,算是给予她面对的勇气。转身吩咐身后的一众婢女奴才“都看着,这就是抱有非分之想的下场!咱们做奴才的,就做好自己的本分!” “奴婢(奴才)谨遵麽麽教诲!”殿前一众人等纷纷跪地答应,颤抖的嗓音中犹带着受惊后的沙哑。 “去把血渍打扫干净,别让主子再见到心烦了!”秋麽麽转首看向殿门,纵是见惯血腥的场面,可是终究还是无法适应那样的视若无睹。 将榻上的人儿抱至怀中,一步步地朝偏殿中的浴池行去。 第一百四十五章:埋葬希望 - 不世帝 薄雾缭绕,潺潺的水声自浴池尽头细流而下。许是太累了,猗黛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轻轻地将怀中的人儿放进浴池中,任清澈温暖的泉水漫过她的周身。略显粗粝的指腹缓缓地抚过她身上那斑斑点点的印渍,轩辕夙薄唇微勾,笑得极尽满足。 这是属于他的痕迹!现在,她真真正正的属于自己了! 可是转瞬,他五指并握,紧紧地扣进掌心。“朕只有你了!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逃?难道朕对你……不好吗?” 缓缓地松开紧扣的五指,任烟雾缭绕,水汽弥漫。以指轻轻地梳理着猗黛些微散乱的发丝,暗运内力替她按压舒缓着体内的疲惫和劳累。他喃喃轻语“黛儿,不要妄想逃离朕的身边,否则,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生的事情来!” 缓缓地将怀中的人儿拉近身前,以颚摩挲她墨黑如缎的发丝,极尽轻柔。“是不是只有斩断你所有的念想,你才会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他说的温柔至极,却有一种隐忍的狠厉自眸中一闪而过。 是不是只有斩断你所有的念想,你才会乖乖地待在我的身边?这句话,埋葬的是谁的希望,断送的,又是谁的一生? 殿门大开,轩辕夙双臂微伸,便有侍立一旁的内侍上前替他穿上明黄色的蟒袍,金冠束发,玉带束腰,配以金丝绣纹足底靴。 诗儿同众人一齐跪立一旁,却是眉梢微皱,这般冷的天,皇上为何不在里面就穿戴好衣饰反而要等到出得殿门才着人伺候呢? 微微扬起的头却被一旁秋麽麽的双手迅速地按压了下去“皇上是怕吵醒了娘娘!” 一句话,骇的诗儿瞬间屏住了呼吸,再也不敢有半分动作。仅是为了不吵醒娘娘,就宁愿自己的万金之躯饱受寒冻之苦,是怎样深的一份爱恋,才可以做到如此地步?自古以来,怕是只有眼前的这位皇帝能做如斯了! “好好照顾娘娘,若有半分闪失,朕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留下这最后一句话,轩辕夙启步而去。留下一众的婢女内侍纷纷瘫软在地,“生不如死!”任谁都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的含义与重量,怕是午夜噩梦,也不过如此! “都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准备洗漱的用物等候着娘娘醒来备用!”秋麽麽站直身体,朝众人厉声吩咐道。心中却亦是如遭擂鼓,分外难安。 众人纷纷强撑身体,四下忙乱了开来。只留得诗儿一人怔怔地站立一旁,抬眼朝殿门一道狭长的门缝中悄然看去。 “在瞧些什么?”秋麽麽缓步靠近诗儿的身边,轻声问道。 诗儿思虑半晌,方才支吾道“娘娘好似是醒了!”她似是听到了内殿开合的门窗声,还有轻微的言语声。可是怎么听,都好像是男子的声音。 秋麽麽双眸微瞠,厉声打断了诗儿的思绪“好好守在这里,等着娘娘的支唤。不该听到的就不要听,不该知道的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诗儿幡然醒悟,朝着秋麽麽俯身连连称是。这皇宫中的规矩,她怎么这么快就给忘了个干干净净,难道就因为自己摊了个好主子,竟是连这些保命的训诫都给抛诸脑后了吗?当下朝外急退几步,安分地守在了殿前。 “阿离,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戚南急急步至猗黛的身侧,想要看清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的。却被榻上的人儿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给骇的生生地顿在了原地。 “出去!”猗黛声音不大,却是阴厉至极。戚南还从未见过她用如此语气和自己说过话,急的俊眉紧皱,双拳亦紧紧地攥在了掌心,嵌的那乌紫的印痕都清晰的显露了出来。 “阿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若是心里难受,就骂我吧!” 猗黛轻闭双眸,一滴耀目的晶莹自眼角悄然滑落。却是再不愿多说一句,只重复道“出去!”此刻的她肮脏的连她自己都不愿再多看一眼,就连死,她也不敢让九泉之下的父母看到如此不堪的自己。 看到猗黛如此仇恨自己的模样,戚南愤慨地捏紧双拳,恨自己的无能与懦弱。都是自己的无能,没有办法好好的保护阿离。翻身离窗,稳稳地站在窗外一米之遥的地方凝眸看向榻上蜷缩着身体的人儿。 夜,静谧无声。细密的雨丝伴随着些许明黄色的灯光斜斜地洒落而下,落在了他的身上、脸上和那如墨的发丝之上。他却是紧抿双唇,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 雷声阵阵,一道电光疾驰而下,将暗黑的天空瞬间截断开来。那刺眼的光芒照在戚南黝黑的侧脸上,显得如此凄清,如此决绝。 亦是在这样的一个雨夜,他戚南发誓要一辈子保护阿离,保护她再也不受到任何伤害。可是四年了,这四年里,他却是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尽了苦难,却是什么也没能帮到她! 雨势狂乱凄迷,大雨无情地吹刮在他的脸上、身上,和他紧握的双拳上。他倔强地睁开双眸,任暴雨袭来。“阿离,我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一定会!” 这是他对她的承诺,不惜用生命去践行的承诺! 轩辕四十年三月十四,镇北大将军戚南携十万精兵举兵谋反。 大军攻进宫门的那一刻,四处宫门同时紧闭,似是在酝酿着一场滔天的阴谋。戚南率领十万大军却是并未逼近皇上所在的勤政殿,而是直逼后宫昭阳殿皇后之居所。 听闻此消息,轩辕夙亲自率领五千御林军,迎战戚南。这一夜,注定会是一个难忘而又碎裂人心的雨夜。 第一百四十六章:带你离开! - 不世帝 “娘娘,不好了,出事了!”诗儿神色慌乱地跑进殿中,普一站定,便上气不接下气地喘息着。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娘娘面前,注意着点规矩!”秋麽麽放下手中的托盘,低声喝斥道。 可是这时候,诗儿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得以空歇便继续说道“这次是真的真的出大事了,戚将军带兵反了!” “怎么回事?”猗黛猛地坐起身体,鬓角的发丝凌乱地披散在身侧,衬得一张脸苍白的仿若一片削薄的纸张。 诗儿一惊,讶异于猗黛的反应,却仍是迅速地回答道“戚将军率领部下十万精兵攻进了宫内,皇上闻言亲自领兵平反去了!” “戚南,戚南!”猗黛急急掀开身上的锦被,颤抖着身体步下床榻,却是踉跄了几步险些摔倒在地。 “娘娘!”诗儿与秋麽麽疾步赶至猗黛的身边,伸臂搀扶上她的腰身。却被她忙乱地推到一旁“不会的,戚南不会出事的!他一定不会出事的!”猗黛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踉跄着冲出昭阳殿。一头散落的青丝在空中凌乱地飞舞着,细雨飘飞的天里,却是仅着亵衣,任寒风侵袭,风雨倾洒。 望天楼外,十万精兵与五千御林军混战在一起,刀枪摩擦的声音、衣帛撕裂的声音夹杂着兵士的喊杀声交相混杂,飘飞的雨丝渐渐密集而狂乱了起来,顺着将士们飞溅的血色缓缓地流淌下来,鲜红夺目。 轩辕夙持剑迎上戚南劈来的剑势,迫的戚南急急后退几步,却硬是毫不退缩“把阿离交出来!我答应过她,今天一定会带她离开!” “凭你?”轩辕夙厉眸直视,剑锋横对,逼的戚南生生地退后数步。“你若有那个本事,就从朕的尸体上踏过去!”他冷言嘲讽,却是并未出剑相逼。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再让阿离受半分委屈!”戚南暴喝一声,劈剑砍来。他一定会带她走,一定会!这辈子,他答应过她的事,却是没有几件做好的。这一次,他一定会说到做到,哪怕代价是他的性命,也在所不惜! “不自量力!”轩辕夙几个回旋,连周身的雨势亦被迫偏转轨迹择避一旁。剑势疾驰而过,宛若一朵凌厉逼人的剑花迅速地逼近身前。 “呲啦~!”一声,双臂间的衣袍砰然撕裂开来,带起臂间几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血色翻涌。夹杂着凌乱的雨水汩汩流淌,那一身玄色长袍早已被鲜血染透,斑斑血渍迫人心神。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长剑,戚南疾步而过,仿若受伤的根本就不是他。额际散落的鬓发粘湿地贴与脸侧,混着那滚落而下的汗水蜿蜒而下。“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会带她离开这里!” 轩辕夙眸中杀气毕现,冷厉的寒芒一闪而过。几道银光飞闪,便见戚南的双腿血色飞溅,生生地跪倒雨中,溅起两朵鲜红的血花。 “娘娘,娘娘你去哪里?”诗儿与秋麽麽手拿雨伞疾步朝猗黛飞奔的方向追去。 猗黛慌乱地穿梭在条条甬道之上,早已湿透的衣衫紧紧地贴在身上,凌乱的发丝和着雨水垂落而下,雨势越显凶猛,落在猗黛的身上、脸上,双眼似被蒙上了一层厚厚的水幕,连脚下的路亦变得模糊不堪了起来。 “啪~!”地一声,女子狼狈地摔倒在地,溅起一地水色。掌心隐约可见那殷红的血色蜿蜒弥漫,和着雨水瞬间便被冲刷干净,却又在转眼重又渗透出来,如此反复。 “娘娘!”诗儿砰地一声跪倒在地,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淌而出。“娘娘你受伤了,痛不痛?奴婢这就带您回去找太医!”竭力地搀扶起地上的猗黛,却是难拗她倔强地继续前行。 “戚南,等我!一定要等我!”胸口仿似被什么重重地敲击开来,疼的她的心亦跟着猛烈地颤抖起来。努力地说服自己,不要想!不要想!戚南一定会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会这么痛?痛的她连呼吸都变得如此急促了起来。她不敢放任自己去想,哪怕只是一种小小的可能,她也绝不允许自己去想。因为,她绝不允许这小小的可能发生,绝不会! 望天楼下,戚南满身血色地伏身在地,那汹涌而出的鲜红早已分不清源头的所在,却仍是倔强地撑起手中的长剑,再一次站起身来。 直到那一抹纤弱的身影映入眼帘之时,他才明白,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他轩辕夙掌控手中的棋局,而他,只是这棋局上连一颗棋子亦算不上的无用之物。 “不要!”伴随着猗黛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嘶喊,轩辕夙背身向后疾驰而过,手中的长剑决绝狠厉地自身后穿插而过,自戚南挺直的腰身穿透而出,艳红的血色自剑尖滴落而下。 “我不会让她有离开的机会!这辈子,都不会!”抽剑而出,任雨势狂乱,铺天盖地地敲打在他的脸上、身上和那把血色弥漫的剑上。 “戚南!”猗黛踉跄着疾步飞奔至几近奄奄一息的戚南身边。伸臂向前,似是想要碰触,却仿似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可怕的梦靥,等梦醒了,这一切都将恢复成原本的模样。他还在,还在信誓旦旦地说要保护她一辈子! 一辈子!该是多么漫长!怎么可能只是这短短的四年呢?怎么会呢? 戚南浅浅地屏住呼吸,忽地爽朗一笑,如曾经的无数次一般,阳光而俊朗。“阿离!”他唤,像是用尽了他余生仅有的力气。“对不起!我……不能……带你离开了!” 连这最后一次承诺,他都无法实现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幸好是梦! - 不世帝 “不会的!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猗黛猛地嘶吼出声,砰然跪倒在地,紧紧地,紧紧地将他搂进怀中。“起来!戚南,求求你,站起来!我不要你带我离开了,我只要你好好的活着,好好的活着!”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阿…离,我没……没有骗你!”戚南竭力地支撑开双眸,他好累,真的好累!可是他不能睡,他怕只要他一睡过去,就再也见不到阿离了!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猗黛紧紧地将戚南抱进怀中,决绝地嘶吼出声。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怎么可以不信他?她怎么可以怀疑他?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背叛她,唯有他,不会!这个用生命践守诺言的男子,在用这样一个血淋淋的事实,给予她致命的一击。 这就是代价,这就是她怀疑他的代价! “你……信我了,信我了!”戚南释然一笑,仿似一切的一切都变得不再重要,只要她信他! “戚南,不要睡!坚持住,我带你去找大夫!”她无措地扯住他的衣袖想要将他抱起来,却是怎么也无法挪动分毫。雨势狂乱而凄迷,伴着她的泪,弥漫至她的嘴角,苦涩至极。 泪水,顺着她垂落的发丝蜿蜒而下,转瞬便被那汹涌的雨势吹散干净,只余下那些许残余的温度。可是,落在他的脸上,却是那般分外灼人。 缓缓地抬起右臂,粗砺的指腹抚上她绝望的脸侧“阿离,你……哭了!”阿离哭了,是……为了他么? 猗黛紧紧地抓住他伸来的右手,贴近她的脸侧,感受着那切实存在的温度,亦让他感受着她的存在“戚南,你不可以那么自私的丢下我,你答应过我会一辈子都守在我的身边的!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怀疑你,都是我的错!”她攥紧他的右手,像是抓紧了生命的最后一根浮木,只若松开,便会万劫不复。 轻扯嘴角,他笑。笑得极尽牵强,却依旧毫不停歇的笑着,他想让阿离一辈子都记得他笑的样子。这样,他就能想象成她也在笑,如他一般笑得明媚而灿烂。 “好……”他想答应她,一辈子都不会再离开她! 可是,他好累!真的、真的好累!阿离,再让他歇息一会儿,就一会儿! 颓然地松开双臂,粗粝的指腹自她的颊畔蜿蜒而下,无力地垂落下来。 时间仿似在这一刻停止,猗黛持续着握住他右手的动作,缓缓地扣进掌心。空的!抓不住!她什么也抓不住! 鲜红的血色不住地涌流而出,染红了她一袭雪白色的衣衫,衬的她一张脸苍白如纸,没有一丝血色。只有那无尽的嘶吼与绝望“啊!……” 雨势狂乱而凄迷,猛烈地敲击在她的脸上,身上,和她紧紧抱在戚南身体的双臂上。她扬起的脸倔强地承受着这一切,都是她的错!都是他的错!为什么死的人不是她?为什么? 戚南不在了!这一认知似一记厉鞭狠狠地抽在她的心上,痛的她猛地抽搐了起来。却是越紧地抱紧了怀中的人“该承受这一切的,是我!是我!” 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一抹血过犹新的长剑,就是那把剑,就是那个人!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他!――轩辕夙! 轻轻地松开怀中的戚南,猗黛疾步而过。伸手攥紧轩辕夙犹在手中的长剑,转身靠向他的身前,剑锋急转,朝着两人的方向决绝地刺来。 眼前在变黑,世界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不堪。意识的最后一刻,她只听到了诗儿撕心裂肺般的一声嘶吼“娘娘!~” 如果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如果一切,都在这一刻结束。该多好!该有多好! 戚南,下辈子,别再遇见我! ………… 风和日丽。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听得风吹落叶的沙沙声。榻上的人儿猛地坐起身来,环视四周的一切,忽地又松开紧绷的神经“原来是做梦!”做梦,真的就只是梦! “娘娘,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殿外的诗儿远远地便看见榻上醒来的猗黛,手中的水盆“砰”地一声坠落在地,急急地朝榻上的人儿飞奔而来。 伏跪榻前,紧紧地拥住身前的猗黛呜咽出声。 猗黛轻轻地摩挲在诗儿的发上,浅笑出声“诗儿,我做了一个好长好可怕的梦。梦里有好大的雨,还有满地的鲜血。”呼吸一窒,似是再难启口,却终是缓缓地松开紧绷的神经说出声来“我……我竟然还梦见戚南就这样躺在我的怀中,满身是血。幸好是梦,只是一个梦而已。” 诗儿紧紧地捂住唇畔,不让自己哭出声来,两侧的肩膀因为极尽的隐忍而些微地颤抖了起来。 察觉出不对的猗黛忙乱地抓住诗儿的双肩“为什么要哭?我知道了,一定是谁欺负了你,对不对?”似是幡然醒悟,猗黛兀自说道,却是连自己亦不能说服自己,缓缓地松开了握着诗儿的双臂,无措地抱紧自己的双膝,泪,翻涌而出。 “不是真的!告诉我,我只是在做梦!告诉我……”声音越渐低下,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直到最后,似是喃喃轻语般。 诗儿竭力止住眼角的泪意,轻声安慰道“娘娘……你昏迷的这些天,皇上……” “住口!不准提他!不准!……”诗儿普一提及轩辕夙,便被猗黛急声打断。仿似那个名字对她来说,便是一个十足的噩梦,仿似那个人对她来说,便是个万恶的魔鬼。她不想再听到有关于他的一个字,哪怕是一个名字! (雪儿回来了,今晚会尽力更新,希望今明两天可以弥补过失。) 第一百四十八章:无力的反抗 - 不世帝 “不提,不提!奴婢再也不提了!”诗儿慌乱地截断猗黛的嘶吼,眼角的泪意却是越加汹涌了。到最后,似是怎么也止不住般紧紧地抱住身前不住颤抖的猗黛,希望自己微末的温度可以带给身前的人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温度。只一丝一毫,便好! 昭阳殿外,一身明黄色衣袍的轩辕夙疾步而过,虽是每一步都走的颇为费力,却依旧不减前行的速度。 “皇上,皇上您慢点!您的伤……”内侍紧随其后,急的汗如雨下。 普一进入昭阳殿,便闻一室药味浓郁至极。轩辕夙蓦然顿住脚步,稳了稳急促的呼吸声方才掀帘步入殿内。 “娘娘,您就算心里再难受也得把药喝了,喝了药,身体才会好!”诗儿跪伏塌前,手中的药盏早已冰冷渗人。却不见塌上的人有一丝动作,急得诗儿无措地握紧药盏,眸色渐湿。 猗黛背身而卧,静静地蜷缩在床塌上,静的仿似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般。 轩辕夙缓步靠近塌前,惊的诗儿差点叫出声来,浑身止不住地哆嗦起来。慌忙移步正欲行礼,却被来人一扫而过的眼神给吓得生生地哽在了喉中,进退不得。 轻轻地坐于塌边,伸手接过诗儿手中的药盏。指尖碰触的那一刹那,诗儿浑身战栗,血液四沸,一颗心紧张的都要跳出胸腔一般。 暗运内力,腰间明黄色的衣袍上点点血渍透染而出。只片刻功夫,手中的药盏便冒出腾腾热气,浓浓的药草味肆意弥漫开来。 “你若是想杀朕,就该好好的照顾自己,不喝药、不吃饭,何来杀朕的力气?” 似是没有听到他说话一般,塌上的人儿依旧静默无声,连看也不屑看他一眼。 轩辕夙紧握手中的白玉药盏,腹间的血色亦因为极尽的隐忍而变得愈加鲜红起来。 “是不是在你的心中,任何人……都比朕来得重要?”他问的极尽轻柔,仿似声音再大些,便是连他自己亦无力去承受这个事实。 她可以为了轩辕澈心如死灰,她可以为了戚南如此对自己。却唯独对他,她视若无睹,在她的心中,他卑微的如同地上的土砾,可以肆意践踏。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即使是这样,他却仍是没有办法将她放下,从他的心中,彻底放下! 她的沉默,给了他最为残忍而直接的回答。在她的心中,他却是什么都不算!什么都不算! 轻柔地抚上她的发心,一遍遍地摩挲着那墨黑如缎的发丝,他轻启眸华“黛儿,不要逼朕!”他说过,不要逼他!就如现在,他决绝的隐忍之下,会是怎样的爆发?或许只有那越见森冷的杀气方可泄露些许。 霍然松开紧绷的神经,轩辕夙扬袖轻挥,便有几名身穿墨色衣袍的男子闪身而入,快的仿似只是诺大的的殿内刮起了一阵细微的风,只瞬间,便又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将昭阳殿中所有的侍婢奴仆都给朕带过来!”他说的不紧不慢,却是字字阴鸷,寒意逼人。 猗黛身形微僵,锦被下的双手亦缓缓地紧握成拳,却终究是无力地松开。 不过片刻功夫,便见昭阳殿中齐齐跪了数十人,秋麽麽与诗儿跪在最前方。众人心里忐忑不安,纷纷猜测着皇上召集她们来的目的。 缓缓地将眸光移向手中渐欲冷却的药盏,似是在观赏着这世间最为珍贵的宝物,那眸光,落在众人的眼中,却是分外森冷、骇人。“朕的皇后,就该是这全天下地位最为尊崇的女子。既然她不吃、不喝,那么你们……”眸光微转,似万千利刃,片片凌迟在人的心上“就该以千百倍的心力相陪与她!” 话落,便有几名身着墨色衣袍的男子鱼贯而入,还来不及待人看清,便见所有人的面前都停放着一块满布铁钉的木板,那闪烁着森冷寒光的铁钉,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渗人。 “跪下去!只要皇后一日不吃不喝,你们便给朕一直跪下去!” 一片倒吸战栗声此起彼伏,有胆小的甚至已经吓得晕厥了过去。这一晕,便见身侧的墨袍男子剑驰而过,长剑归鞘的那一刹那,便见女子纤细的脖颈一道狭长的血缝崩裂而开。 “啊!!”满殿侍婢奴仆吓得惊叫连连,纷纷后退开来。却又在身侧几名持剑男子拔剑而出的那一刻,重又颤抖着跪于原地。 只有秋麽麽与诗儿怔怔地跪于殿中,瞳眸愈渐放大,正因为见识过轩辕夙的手段,所以她们知道,现在她们所能做的,就只有听从命令,否则,到最后,或许死,对她们来说,都会是一件极尽奢侈的事情。 低泣声、衣衫颤抖发出的摩擦声,在这静默的殿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忽见榻上的女子猛地坐起身来“够了!够了!”伸臂抢过他手中的药盏狠狠地灌于口中,灰褐色的药汁顺着她纤细的脖颈蜿蜒而下,直到她雪白色的亵衣上亦沾染上些许斑驳的药渍。 为什么每一次她的反抗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为什么她始终都是那个被逼妥协的人?还是说她这一生,就该活在他的钳制和逼迫中残渡一生? 诗儿躬身微起,却是被一侧的秋麽麽给死命地按压下去,那印刻着岁月痕迹的双眸中,满布泪意,缓缓地朝着她摇了摇头。 伸手拿过一旁矮几上的锦帕,轻轻地擦拭上她的嘴角。 “啪!”一声脆响,猗黛面目决绝地甩掌而去。这一掌,力道十足。转眼的功夫,便见轩辕夙右颊的脸畔五个鲜红的手指印清晰分明,那薄戾的唇角,几丝蜿蜒的血迹触目惊心。 众人屏息惊呼,像是世界都在这一刻蓦然坍塌。等待她们的,便是那生不如死的折磨和苦难。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就是偶现在这种情况啦!!明明还欠更,竟然还停了一天电。罪过啊罪过!亲们记好我欠了几更,等我吃完饭来慢慢偿还啊!还有,我想说:小染,再这样下去,我真的一发不可收拾的爱上你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地狱修罗 - 不世帝 轩辕夙缓缓地别过侧脸,指腹摩挲着嘴角蜿蜒的血色,眸光轻移。“如果这样,可以让你的心里舒服一点。朕不在乎多挨几掌!” 满殿侍从婢女皆被这一句话深深的震撼在原地,似是不敢相信这一句话会从皇上的嘴里被说出来。印象中的皇上,都是极尽冷漠而残暴的,却不想,原来他也有这样隐忍而温柔的一面。 而这一面,就只限于对她!怎不叫人艳羡?怎不叫人讶异? “你不在乎多挨几掌,可是我怕会脏了自己的手!”猗黛恨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咬的极重,却是字字如刀,无情而决绝地刺在他的心上。 纵使对他,她从来就未曾温声细语过,他,也早该习惯了她的冷言厉语。可是,为什么每一次,当她真正说出口的时候,他的心,会这般痛? “我知道你恨我!”他努力地忽略掉心中那翻涌的疼痛,指尖轻挑,替她理顺额际那凌乱的发丝。“可是,我就是无法放你离开我的身边。除了你,我什么也没有了。除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不去要,只要你好好的待在我的身边。” 猗黛倔强地偏转过头,避开他伸来的右手,像是在躲避一件极尽可怕的东西。 对她的厌恶视若不见,将身前的锦被向着她的方向拉近了几分“只要你乖乖的待在朕的身边,一切你希望的,朕都可以替你去做,包括……离开这座皇宫!”他贴近她的身侧,不尽魅惑。 榻上的人儿身形微僵,双眸亦有瞬间的怔然。离开?多么美好而又具诱惑的词?可是,从他的口中说出,却变得那般沉重和禁锢。 紧紧地闭上双眸,让自己不再去想、不再去听。双手无力地撑在床榻上“离开这里!别让我再见到你!”现在、此刻,他的声音、他的脸都让她感到无比的厌恨!哪怕是一刻种,她也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即使这样……即使这样,她还是不愿意再与他多说半句。缓缓地站直身体,没有人看到那冷厉阴鸷的双眸中那一闪而过的伤痛,是那般……碎人心肠! 一切,都在眸光轻抬的那一瞬间,瞬间隐忍不见。脚步轻移,却又忽地停顿下来“若让朕再见到昭阳殿中断一天膳食,后果……就不只是死这般简单了!” 他的话如魔音贯耳,直到那一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视线的尽头之时,众人陷在那深深地恐惧和寒意之中,久久不能自拔。 这世间,若说能有一人可以堪比地狱修罗,那便是轩辕皇朝的新一任皇上――轩辕夙。没有一个人可以探查到他残暴的底线,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探查。因为那种恐怖,或许这世间,亦没有一个人有能力去承受。 自那一日之后,昭阳殿中的满门侍婢奴仆都忙碌在如何劝服她们的皇后进食喂药上,诗儿与秋麽麽虽是不为自己的生死担忧筹谋,却也在猗黛的膳食上花尽心思。不为别的,只为娘娘可以好好的……活下去。 “怎么?还是不行吗?要不让御医来瞧瞧吧!再这样下去,娘娘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诗儿急急的围住方才从殿内出来的秋麽麽,询问着猗黛的情况。 这几日,猗黛虽是每日都按时进膳和喝送来的汤药,但是每每才喝下去,便又悉数地吐了出来。如此反复,竟是一日比一日更显消受。 “是该唤御医来看看了!”秋麽麽轻轻地叹了口气,眼角处似是又多添了一道岁月的刻痕。虽是娘娘千般交代,不可将此事传出去,更不能去唤太医,可是按这样的情况继续下去,怕是娘娘的身体也会在这一日又一日中被彻底的拖垮的。 这句话被方才进殿的丫鬟琴儿听了个正着,琴儿疾走几步噗通一声跪倒在两人的身前“麽麽,不能唤太医啊!若是皇上知道了娘娘的情况,咱们满殿的人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算是琴儿求求你,就算是不为了您自己着想,也得为了咱们这满殿人的性命想想啊!” 秋麽麽无奈地闭紧双眸,鬓角雪白的发丝在微风的轻拂下更见几许苍凉。 听闻琴儿的话,诗儿愤恨地上前一步挡在了秋麽麽的身前厉声斥道“咱们的命重要,难道娘娘的命就不重要了吗?娘娘这般瞒着自己的病情,想尽办法阻拦着皇上的探望,就是为了替咱们兜着这罪名。现在娘娘病情越见加重了,难道你们就能眼睁睁地看着娘娘受苦受累吗?”诗儿疾声厉斥,不知道是该恨她们的自私自利,还是该恨这皇宫中的人情冷薄。 这几日,眼看着娘娘一日比一日消瘦,诗儿的心都跟着紧紧地揪在了一起,恨不能替她担上这所有的苦难和病痛,让她怎么忍心再冷眼旁观下去? “你们不去我去!出了事我一个人担着!”眼看琴儿对自己的话不为所动,诗儿奋力地推开身前的人,朝殿外跑了开去。 “诗儿,诗儿你回来!”琴儿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急步追了上去。“诗儿你不能忘了娘娘的……” 时间在这一刻蓦然停止!整个世界安静的仿佛只剩下那几欲破体而出的心跳声。 轩辕夙眸华轻启,缓缓地看向身前呆立不动的两人。那冷的没有丝毫温度的眸子似是能散发出一股彻骨的寒意,让人仿若置身于千年冰窖,冷彻骨髓。 诗儿猛地双膝跪地,再顾不得礼节尊卑失声恳求道“皇上,奴婢求求您救救娘娘吧!娘娘已经连续好些时日吃了吐,吐了吃,未曾真正进过一粒饭食了,再这样下去,娘娘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第一百五十章:凌迟处死 - 不世帝 是夜,昭阳殿中一片灯火通明。 轩辕夙直直地立于榻前,怒目瞪视身前的女子“你在逼朕!”他字字寒厉,一双眸中似是能喷出火来般,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 她在逼他!他说过,不要逼他,不要逼他做出连他自己也不能控制的事情来。可是,现在,她却在逼他! “我……可以不出这座皇宫,但是你……不要妄想操纵我的一切!”猗黛决绝地对视上他的双眸,不肯退让半分,苍白若纸的脸上因为精气力竭而越显羸弱不堪。 满殿伏跪的御医冷汗不住地往外渗流,哆嗦着身体进退不得。他们奉命前来替皇后诊治,可是眼下,娘娘拒不应诊,连皇上的命令也不惜忤逆对抗。 “操纵?是朕操纵你还是你在操纵朕?”他忽地嘲讽出声,却是每一个字都让人感到战栗不止的恐惧。“别忘了,现在,是你在威胁朕!” “带着你的人……离开这里!”她恨!恨自己没有能力与他抗衡!如果注定无法逃离,她一定会让他后悔!后悔强行将她留在身边! 五指紧紧地攥握成拳,指节处都隐隐泛白,咯吱作响。可是,他不能!他可以伤害所有的人,包括他自己!可是对她……忽地松开紧绷的神经,轩辕夙轻勾薄唇“朕会离开,但是你记住!”他笑,笑得极尽张扬而慑人心魄“若你有半分不测,朕……就让这全天下的人都为你陪葬!” 蓦然转身,朝殿外疾步而去。 那转变来得太过迅速,迅速的让她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随着紧绷起来。那笑容太过诡异,诡异的让她的心亦跟着猛烈地跳动起来。 勤政殿内,轩辕夙一身明黄色衣袍缓步踱至两人的身前。周身寒意密布,诗儿与琴儿不自觉地捏紧手中的裙裾,纵是暮春三月,额间却透出些许密集的汗渍,蜿蜒而下。 “是不是朕说过的话,这般容易忘记?”轩辕夙挑眉轻笑,如玉雕刻般的脸侧缓缓逼近两人的身前,那轻轻浅浅的龙涎香自两人的鼻翼扑袭而入,馥郁醉人。 他语气轻缓,似是毫无动怒的征兆。琴儿将伏跪的身体微微地上抬几分急忙回道“皇上的话奴婢一刻也不曾忘记!” 一刻也不曾忘记?眸光轻移,俯身而下。他轻抬右手,削长的指尖一寸寸地沿着女子鬓角的轮廓蜿蜒而下,似是沉迷流连,又似爱恋不舍。喜得琴儿愈加高声地回答道“奴婢谨遵皇上的教诲,片刻也不敢懈怠!” 狭长的眸子轻轻地弯成了一道细长的弧度,似是慵懒至极“是吗?”他问,语意极尽轻柔,似是情人间的呓语。 指尖轻移,缓缓地沿着她的脖颈蜿蜒而下,喜得琴儿羞涩地低下双眸,却又在下一刻惊恐地睁了开来,双手紧紧地抓上轩辕夙的右手手腕处支吾挣扎。 五指紧握,那削长的指尖紧紧地扣进琴儿的脖颈之上,鲜红色的血沿着他细长的指缝蜿蜒流淌。缓缓地滴落在地,艳红夺目。 诗儿恐惧地侧开身来,双眸圆睁,心口的起伏亦一次比一次愈加猛烈。 “片刻也不敢懈怠?出了如此大的事,朕竟然被蒙在鼓中,这就是你所谓的片刻也不敢懈怠?你说朕怎能相信?又如何相信?”轩辕夙淡勾唇角,轻笑出声。那笑意,令琴儿的每一根神经都陡然战栗不停。 “奴…婢……再也……不敢了!”琴儿竭力地祈求出声,眼角的泪珠沿着下颚滴落而下,落在他扣在她脖颈的右手中。便见他忽地松开手中的力道,指腹轻捻那指尖鲜红的血色。 “你说,朕……会信吗?” 琴儿呛咳出声,撕扯到喉间狰狞的伤口处,疼的她泪意翻滚,却仍旧挣扎着跪爬至轩辕夙的脚下“求皇上……相信…奴婢!奴…婢再……不敢了!”她的声音嘶哑渗人,几欲难辨。 “放心,朕不会让你死!”冷厉的双眸一道狰狞的眸光急闪而过“朕会让你生不如死!” 诗儿浑身一阵,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她不怕死,可是她怕那生不如死的折磨是不是她所能承受的!琴儿骇的圆睁双眸,紧紧地攥紧轩辕夙的下摆“求皇上……相信…奴…婢!求……” “拖下去!凌迟处死!”疲惫地闭上双眸,似是惫懒至极。 “不……不要!”两人惊恐地瘫软在地,急速地后退着。瞳眸瞬间紧缩,一片死寂。 话音才落,便有身穿墨色衣袍的侍卫闪身而入。迅速地将两人按到在地,右手急握腰间的匕首翻转而出。 “呲!~”衣衫破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夹杂着女子决绝的嘶吼响彻整个皇宫大殿。那凄惨的嘶吼声穿透九重宫阙,森冷骇人。每一声,都令人毛骨悚然。 “啊!”榻上的人儿猛地坐起身来,惊出了一身冷汗。转身看向身侧的秋麽麽讶然出声“怎么是麽麽?诗儿呢?”她的声音苍白无力,沙哑至极。 平素都是诗儿服侍她喝药的,怎么换成了秋麽麽? 秋麽麽眸光急闪,一丝惊恐的冷意蹿夺而出,手中的药盏亦陡然一颤,险些撒了出来。这一举动,迅速地引起了猗黛的注意,凝眸问道“诗儿究竟去了哪里?” 秋麽麽紧握药盏,艰难地开口“诗儿……” “说!”猗黛厉声急问,一股不祥的预感蓦然袭上心头。为什么她的心,这般不安? “诗儿被皇上……带入了勤政殿!”秋麽麽双眸紧闭,一缕苍凉的泪意自眼角蜿蜒而下。 (今日第二更!还欠五更啊五更!) 第一百五十一章:万劫不复 - 不世帝 “你说什么?”猗黛猛地抓紧秋麽麽的双臂,惊得她手中的药盏陡然翻落下来。“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猗黛几近疯狂地咆哮出声,颤抖着步下床榻。 “诗儿!诗儿!”她失神地唤着,朝殿外踉跄而去。孱弱的身体早已经不起她如此的折腾,频频摔倒在地。 这一幕,太过熟悉。熟悉到她每每夜半梦回,都会被那漫天的血色惊醒。“诗儿,等我!”她已经失去了戚南,再多一个,她便是再也输不起了。 都是她的错,为什么她要惹怒他?明知自己的反抗永远都是那么的无力和不堪,为什么她还要那般不自量力地与他抗衡?如果诗儿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永远都不会! 才近若水阁便听见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惨叫,每一声,都似一把锋利无比的剑刃狠狠地穿插在她的心上,声声泣血。蓦地,那声音戛然而止,整个世界,一片安静。 “诗儿!”猗黛怔怔地立于原地,却又猛地加快脚步朝勤政殿飞奔而去。诗儿,坚持住!不要有事!不要有事!她的世界卑微的只剩下那么几个可以去在乎的人,如果连她们她亦无法去保护,那么她活着,又是为了什么? 勤政殿的大门处,黑压压地跪了一群昭阳殿的侍婢奴仆,每一个人都像是从地狱生死中漫游了一遭,那血腥可怖的场景一幕幕地回响在耳畔脑海,撕扯着她们的神经,摧毁着她们的意识,一步步将她们推入那万劫不复的深渊。 猗黛无力地攀附于殿门上,那殿中的一幕令她几欲作呕,只能沿着殿门滑落而下无力地瘫软在地。满地零碎的衣衫和血肉,还有那一副血肉模糊的骨架狠狠地冲击着她的视线和承受的能力。 那是怎样的一种惊心动魄?那是怎样的一场修罗地狱?怕是她这一辈子,都会烙印在心,再不能摆脱。 她不敢相信,亦不能相信,那躺在地上血肉模糊的躯体便是那个一直陪在她身边不离不弃的诗儿。踉跄着向前移动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极尽艰难。 到最后,几乎是跪爬至诗儿的身前,无措地看着那一副残存的躯体,战栗不止。“诗儿!”她轻声唤道,又忽地嘶吼出声“不!她不是诗儿!诗儿在哪?你把她带到哪去了?” 猗黛决绝地斥问道,那绝望的眸光让人只看着,便觉不尽的哀恸。 她不想去看、不敢去看!可是那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却依旧毫无预兆地映入她的视线。那是诗儿的脸,那圆睁的双眸犹带着绝望的惊恐。可是,没有人帮她! “啊!~”一声嘶吼,猗黛紧紧地将身前那副血肉模糊的躯体抱进怀中,那黏湿温热的触觉带起一团烈火猛烈地自心中灼烧起来。“轩辕夙,你这个疯子!疯子!!” 他是魔鬼!万恶不赦的魔鬼!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般对诗儿?他怎么可以这般残忍地对待一个无辜的生命? 是她的错!她不该去惹怒那样一个毫无人性的魔鬼!是她害死了诗儿,是她害死了戚南,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为什么?为什么偏偏她这样一个罪恶的根源还要存活在这个世上? 轩辕夙缓步走近猗黛的身前,俯身靠近她的身侧。削长的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脸“朕说过,不要逼朕!” 猗黛决绝地闭上双眸,默然承受着这一切。她已经输不起了,她所在乎的人一个一个的远离她的身边,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永远地消失在自己的生命中,什么也做不了! 若这是他想要的,那么,她陪他!陪他一起沉沦地狱!陪他一起万劫不复! “你该乖乖的待在朕的身边,这样,什么事都不会发生!”缓缓摩挲着她的脸侧,感受着那切实的温度和存在。“神也好,鬼也罢,只要是想从朕的身边夺走你的,朕都会一一除去!”他轻声呢喃,似一道万年诅咒,深深地印刻在她的心上。 她逃不了!这一生,都休想从他的身边逃离! ………… “娘娘,诗儿痛,好痛!”诗儿披散着一头长发,满身鲜血地向她求救。 “诗儿,诗儿不要走!告诉我,要怎样才能救你?”猗黛伸臂想要抓住身前的人,却是怎么也无法抓住。那漫天的血色忽地扑涌而至,蔓延至她的身上、脸上,红、触目惊心的红! “不要!”猛地自榻上坐起身来,纤长的十指紧紧地揪在锦被上,冷汗淋漓。 “娘娘,您又做噩梦了?”听闻惊呼的秋麽麽急忙赶至榻前,伸臂抱住了榻上惊慌失措的女子,满目爱怜。“找个御医来瞧瞧吧,您这样,麽麽看着心里也难受!” 猗黛缓缓地回转心神,机械地摇了摇头“无碍,只是有些心神难安,我开几副定心安神的药方,你去替我抓些药来!” 秋麽麽急忙应声,将猗黛扶靠至身后的靠垫上,便转身去准备笔墨递于榻上的猗黛。待得药方书写完毕,秋麽麽便将药方放至袖间,转身欲走。 “麽麽”猗黛急声唤道,却又忽地缓下声来“记住,药一定要是你亲自抓的!” “老奴记住了!”秋麽麽以为娘娘是为了担心有人会加害于她,才会有这一番嘱咐,当下不加思索便答应出声,疾步朝殿外而去。 诺大的殿中,空落而死寂。猗黛伸手轻轻地抚上那平坦的腹部,喃喃轻语“不要怪我,谁让你是他的孩子!”她们的一生,注定只是系于仇恨上的捆绑,永远都不会有开花结果的那一天!那么,这个错误,便是从一开始,就注定不该存在。 第一百五十二章:残忍的报复 - 不世帝 时间在猗黛的漫长等待中悄然流逝,一股不祥的预感自心中蔓延生长,紧紧地攥紧双拳,蓦地站起身来。 “麽麽!”她惊慌地叫出声,一个可怕的念头自脑海中一闪而过,只是一闪而过,却足以令她不寒而栗。慌忙起身带倒了桌前的方凳绊住了她忙乱的脚步,一个猝趔,猛地伏身而下。 千钧一发的时刻,一抹明黄色的身影疾驰而过稳稳地接住了面朝在地的猗黛。几步旋身,黄绿交错的衣摆层层翻转,如绚烂绽放的花朵,翩然飞舞。 轩辕夙眸光一紧,双臂微收,紧紧地将怀中的人儿扶抱至稳。待得确定猗黛无事时方才蓦然冷下眸光,那断然疏离的感觉与刚刚的紧张担心形成强烈的对比,让猗黛的心亦随之一紧。 轻启眸光,俯身逼近身前的人儿,温热的呼吸喷薄在猗黛的颈项,迫的她猛地一缩身体,避开了他的钳制。 轩辕夙毫不退让,拦臂将猗黛带入怀中,越渐收紧“你很怕朕?”他问,极尽轻柔,却硬生生地让人从中听出了隐忍而几近爆发的怒意。 轻轻地勾起她额际的一缕发丝,凑近鼻翼。轻闭双眸,感受着那轻轻浅浅的香气自鼻尖萦绕弥漫“朕不是让你让你好好的待在朕的身边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这般不听话?”轻敛眸华,一丝黯然的痛意自眸底悄然流露。 可是,她看不到!亦无心去看! 那陌生而随意的态度越加地勾起了他心中的怒火,一只手强硬地支撑上她的脑后,俯身吻上她冰凉的双唇。 他的吻炙热而霸道,他的吻蛮横而不容反抗,带着些许惩戒的意味,铺天盖地地向她袭来。 猗黛想要反抗,却在双手抵上他的胸膛之时又无力地松了开来。她有何能力反抗?又有何资本?认命地闭紧双眸,承受着他愈加用力的深吻。 直到嘴中出现了一丝咸腥的血腥味,轩辕夙方才松开禁锢她的右手,亦结束了那个冗长而霸道的吻。 缓缓地将她的手拉至他的胸前,他俯身轻喃“你感受到了吗?朕的心,很痛、很痛!而这痛,是因为你!”削长的五指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侧“朕只若一心痛,就会想要杀人!朕心痛,就要拉着更多的人来陪朕一起痛!” 猗黛蓦地睁开双眸,狠狠地将他推开自己的身边“够了,轩辕夙,你究竟想要说什么?”她受够了!她受够了这种慢性的折磨,让她的意识在这样的折磨中一点一点的被吞噬,直至完全的崩溃瓦解。 缓缓地站直身体,幽深的瞳眸一瞬不瞬地凝视在她的脸上,似是想要通过那沉寂的眸光看向她的内心深处,看看她究竟在想些什么?看看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成的? “把药端上来!”轩辕夙轻唤出声,而后撩袍坐于桌旁的方凳上。似是在等着什么,直到他贴身的内侍穆安躬身走入殿内将手中的托盘放置方桌之时,那浓郁的药味肆意地弥漫开来。 猗黛蓦然心惊,颤抖着扑至桌前。“麽麽?你把秋麽麽怎么了?她在哪?告诉我,你究竟把她怎么了?”绝望地咆哮出声,她几乎不敢去想,不敢去想她一意孤行的行为又将造成一场怎样的悲剧。 他抱她起身,像是在呵护一件极尽珍贵的宝物“朕还不知道,原来皇后还精通医术,懂得为自己诊病开方。” 缓缓地端起桌前的药盏,凑近鼻翼“朕的皇后这般能耐,这开出的药也定是能治百病的良药!”眸光轻抬,看向怀中神情紧绷的人儿,似是在征询她的回答。 猗黛眸光微颤,猛地掀翻他手中的药盏“告诉我,秋麽麽在哪?你若是敢动她一根毫发,我一定会杀了你!”她咬牙切齿,似是再难忍受他这样状若无事的伪装。 她说到做到,若是连这宫中最后的牵绊亦不复存在,她的生,便是她最后的赌注,赌他的命! 眸光忽地阴鸷至极,一抹极尽的悲恸自眸中一闪而过“在你的心中,莫不是连一个小小的侍婢都比朕来得重要?” “药方是我交给她的,她什么也不知道,你要罚就罚我吧!千刀万剐也好,五马分尸也罢,我绝不会多说一句!”她犯的错已经够多了,她不想,不想连这最后在乎的人都彻底的失去。 他忽地轻勾嘴角,一改方才的阴鸷与冷厉“你明知道,明知道朕不会动你!朕怎么舍得动你一根毫发?可是……你呢?为什么你可以为了一个小小的侍婢,就想要将朕置于死地?” “现在,朕嫉妒了!既然在你的心中,她比朕重要,那么朕只若除去这个人,你心中的位置便也就空了出来!” 猗黛猛地醒转过神,从他的怀中挣脱开来,砰地一声跪倒在他的身前“求求你把麽麽还给我!我再也不与你争辩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地狱黄泉,我都陪你!只要你把她还给我!” “是吗?可是……晚了!”他眸光微眯,紧紧地抓紧她揪在他袍上的双臂“告诉朕,那碗里的药,是什么?” 他怒了,真的真的怒了!她怎么忍心?怎么忍心这样对待他们的孩子?只因为,她恨他,她就可以如此地报复他?拿她腹中的孩子惩罚他? “我说过,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想要这个孩子,是我开的药方!麽麽什么也不知道,她是无辜的!”她几近卑微地祈求出声,泪水似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而下,湿了她的鬓发、湿了她一袭雪白色的衣衫。 “不知道?那就更该死!”就因为她的不知道害他差点失去他们的孩子,只这一罪名,就足以她死上千次! 第一百五十三章:来生,不为奴主 - 不世帝 “可是,你放心,朕不会杀她!”轩辕夙忽地放缓语气,轻柔地抚上她的脸侧“是她让朕发现了一个如此令人惊喜的消息,所以,朕该好好谢谢她!”他语意暗含,听在猗黛的耳中,便有如惊雷乍响。 “你……你把她…怎么样了?”她语音微颤,整个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既然皇后这般想知道,朕就如你所愿!” 轩辕夙轻击手掌,便闻一阵沉稳错杂的脚步声纷沓而至。那映入眼帘的一幕彻底地击毁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 紧紧地抓住桌前的棱角,努力地保持着那最后的一丝清醒。猗黛疯狂地摇着头,泪水夺眶而出,沿着她绝美的颊畔滚落而下。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嘶哑的喉中早已发不出一丝声响。只能张合着唇畔,绝望地睁大了双眸。 轩辕夙缓步起身,来到了几人放置的坛前“朕斩去了她用来抓药的双手双脚,挖去了她不懂辨识的双眼,割断了她拒不认罪的舌头,再放于这装满药酒的坛中,这样,她就不会那般轻易的死去了!朕还没有想好该怎么谢谢她,所以,她得活着,活着等到朕满意的那一天为止!” 猗黛颤抖着挪动身体,想要靠近那血迹满布的缸坛,却终是无力地瘫软在地,再使不上半分力道。“你这个疯子!魔鬼!”她惊恐地瞪视着那岿然站立的男子,决绝地嘶吼出声。 他是个魔鬼!十足的魔鬼!才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那血迹弥漫的瓮坛上,只余一副残骷的人儿早已辨不清原本的摸样,花白的头发胡乱地披散在侧,似是从长久的昏厥中清醒了几分,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便支吾喊叫。 “麽麽!”知道她在唤她,猗黛痛哭出声,一步步艰难地朝瓮坛移动着。 “朕是魔鬼,是疯子!可是,这些,都是你逼的!是你在逼朕!”轩辕夙默然地看着地上倔强前行的女子,或许,这一刻,他是恨她的!恨她对他的爱视若尘埃,恨她无情地想要杀死他们的孩子,可是这恨,太过无力,无力到只若她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便可轻易地抹杀而去。 “麽麽!”最后一步,猗黛猛地撑起身体,跪倒至那森冷渗人的瓮坛前,纤长的指尖轻触那花白的发丝,却又忽地缩了回来。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那个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秋麽麽就这样被她害成了这般模样,这比让她死更让她难以接受,她甚至不敢去相信,这时间竟会有如此残忍的人,会做出这样灭绝人性的事来。 感受到身前女子的气息,瓮坛中的人愈加奋力地支吾出声。一张血迹斑驳的脸微微地扬起,两行血色自那空骷中驰滑而下。 紧紧地抱住那血迹斑驳的头颅,她嘶吼出声“麽麽,对不起!对不起!……”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直至声嘶力竭。 她所犯的错,已经太多,多到她已无力去一一数清,除了对不起,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些什么?那犹未干全的血迹沾染在她雪白色的衣衫上,一片艳红。 听到她的声音,瓮坛中的人拼力地摇着头,似是在安慰她,却止不住那蜿蜒的血色愈加汹涌而出。 哭的太久,久到她沙哑的嗓音已哽咽难辨;久到她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住身前的人,眸中一片死寂怔然。 她忽地轻勾唇角,笑靥如花。扬起的面上如暮春三月的阳光,灿烂至极。她在她的耳边,呢喃轻语“麽麽,我记得,你喜欢看我笑,像现在这般的笑。我记得,你告诉过我,会与诗儿陪着我,一起安静的度过余生。我等你们,等着你们来生兑现与我的承诺,来生,你不为奴,我不为主,我们同起同坐,相伴余生。……” 她沙哑的喉咙轻启而开,说出的声音破碎不堪,却依旧不遗余力地说着,像是在做着人生最后的诀别。 瓮坛中的人亦停住了不住的支吾,似是在静心聆听,又似是…… 感觉到不对的轩辕夙几步上前来到两人的身前,那搁置在她肩上的人却是没有了一丝呼吸。他蛮横地捏紧她的下颚“你杀了她?朕要她活着,活着享受这非人的折磨,可是,你却杀了她!” 女子目光呆滞,如一个毫无生机的布偶一般任他摆弄,却不呼痛半声,亦不挣扎半分。 这样的她,让他的心蓦然一窒。迅速地松开钳制在她下颚的右手,便见身前的女子缓缓地瘫软在地。 “黛儿,黛儿……”他惊慌地呼唤出声,却换不回她一声的应答。若不是那犹在起伏的心跳,他甚至不敢确定,她是不是……还活着!还好好的活在他的身边。 她累了,真的累了!就让这一切都过去吧! ………… 接连几日,轩辕夙日夜守候在猗黛的塌边,喂食送药,每一步,都自己亲自动手,那九五之尊的帝王,早已不复曾经的高贵和冷漠。只是这般,安静地……守在她的榻前,寸步不离! “皇上,边关告急!启冥卷土重来,已经连夺座城池,还请皇上早日回朝定夺啊!”殿外一众的臣子齐声唤道,他们已经在殿外整整跪了一天一夜,却不见皇上有半分动摇,启冥谋国在即,可是他们的皇上却终日沉溺于皇后的病榻前,难道轩辕当真是在劫难逃? 启冥?阿洛! 榻上的人儿纤睫微动,恢复了些许生气,却又在转瞬熄灭过去,恢复到原本的怔愣呆滞,毫无生机。只是这些小的动作,却悉数落入到榻前时刻相守的轩辕夙的眼中,他身体微颤,缓缓地将她冰冷的双手握进手中。 第一百五十四章:卑微的乞求 - 不世帝 “朕知道你不希望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只若你肯开口,只若你说不要,朕便立刻让这场战争就此停止!可好?”他似是诱哄、似是几近卑微的乞求。只是希望她可以看他一眼,可以开口说哪怕是一句话。 没有!什么都没有!榻上的人儿依旧呆若木偶般静静地卧于榻上,那空落死寂的眼神茫然而无焦点,仿似早已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与朝气。 “黛儿,朕只有你了,只有你了!”他喃喃轻语,缓缓地贴近她的脸侧,将头埋入她的颈项,感受着那些许淡漠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存在。 “朕在乎你,所以不惜一切地将你留在身边。可是,你却一直在想着如何逃离朕,所以朕只有斩断你所有的念想与希望,你才会乖乖地待在朕的身边,朕唯有除去你所有的希冀,你才会看到朕的存在,不是吗?” 他说时,竟有一滴温热的湿润自她的脖颈处蜿蜒而下,只此一滴,却似一团热火灼热地燃烧在她的身上。榻上的人儿眸光轻移,亦缓缓地看向埋首低喃的他。 谁的错?这一切究竟是谁的错? 是该怪他的滥杀无辜、手段狠辣?还是该怪她的不自量力、负隅顽抗? 澈师兄……死了,戚南亦不在了,诗儿被那般残忍的手段杀害,就连秋麽麽,都被她……亲手掐死了!念及至此,猗黛猛地闭上双眸,一颗滚热的泪水自颊畔颓然滑落。 她收复北海的那一年,杀过的人又何止千千万万,却从没有一次如那次般让她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侩子手,她亲手掐死了待她如亲生女儿的秋麽麽,亦亲手掐死了自己唯一的希望和依靠。 “朕知你难受,可你又知朕的心比你难受千百倍!朕身为这天下之主,却只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将你留在自己的身边,朕心中的痛,你又何曾知晓半分?”埋首颈项的男子轻启檀口,带着一缕深深的悲恸浅浅地晕染在整座殿阁之中。 他痛,却只能将这痛隐忍心中,独自辄尝。 “启禀皇上!”有内侍颤抖着身子伏跪殿内,连声音都带上了些许战栗的尾音。“柔妃娘娘邀您一聚!” 轩辕夙眸光不抬,周身的寒意却是在瞬间被放大千倍,冷的连十米开外的内侍都清晰地感受到了那股彻骨的冷厉,骇得全身都止不住地哆嗦起来,颤栗不停。“朕说过,任何人都不见,你不曾听到吗?” 内侍全身一颤,慌得即刻俯首请罪“皇上饶命!奴才不是有意违抗圣旨,是柔妃娘娘派奴才来得,娘娘说她有办法解皇上的心头之忧,让皇后娘娘即刻清醒过来。”一口气说完柔妃的交代,全身的骨架都骇的无力地瘫软在地,再不能挪动半分。 “她现在何处?”俊美微凛,急问出声。 “娘娘说……在自己的寝宫等皇上!”不料轩辕夙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内侍慌忙答道。 “寝宫?”轩辕夙低声重复,双眸危险地轻眯,却又在转瞬站起身来,朝殿外步履而出。是时候该去看看这个费尽心机的柔妃了! 朝阳初升,惜柔宫内却是拉上了层层厚重的布帘,根根燃烧的红烛早已烛心明灭,滴滴红泪漫流满台。 轩辕夙缓步而入殿内,闻着那熟悉的熏香和那满殿喜庆的布置,眉心微皱,伸手无情地握住殿中的红绸猛地拉扯而下。大红色的布花绸缎翩然飞舞而下,带起阵阵轻风吹动他眸侧的鬓发,凄然舞动。 这一突然的动作似是惊醒了榻上一袭大红衣衫醉眼迷离的水玲珑,慵懒地自榻上坐起身来,却又似宿醉后的昏沉重又摔落榻上。 “哈哈……”当身体完全地贴合床榻之时,她竟痴痴地笑出声来,笑声愈加洪亮,到最后,竟似止不住般笑得连眼泪都流了出来。 好不容易止住那放肆的大笑声,她伸手抚上那大红的锦被,一寸一寸,极尽留恋。“这场景,熟悉吗?”她问,唇角轻勾,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 “几个月之前,你就在这里,在我的耳畔温声保证会给我这全天下女人都尊崇艳羡的宠爱,会悉心呵护我一辈子,爱我、宠我!”她忘情地回忆,就好像那一切,真的美好的让人向往而留恋。 “虽是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是,我愿意信你!我毫不犹豫的将你的话刻印在心,我希望看到你像爱赤轩的那般爱我,呵护我!”极尽嘲讽地轻扯嘴角,嗤笑出声,似是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我真是傻!竟然傻得会去相信你的话!” 轻轻地支撑起身,抬头看向那大红的罗幔四垂,风吹曳动。“我怎会不知道你“用心良苦”?怎会不知道你别有用心?可是我不甘心!凭什么同是宁国遗女的身份,她赤轩就千人疼,万人爱,而我,却要被那所谓的复国大任时刻牵绊,日日饱受煎熬!我不甘!……” 痴痴地笑出声来“这就是报应!是我相信你的报应!”缓缓地站起身来,朝数米之遥的男子踉跄而去,软软地攀附在他的身上,闭眸依偎在他结实宽阔的胸膛上“现在启冥卷土重来,很快便会将这轩辕天下取而代之!你想知道,这一切都是谁在暗中操纵吗?” 轩辕夙眸光微冷,右手缓缓地抚上水玲珑披散的长发,五指微错,穿插于她一头乌黑的青丝,似是无尽怜爱。 却又在下一刻,五指骤紧,狠狠地扯住她披散的发丝。迫的水玲珑吃痛地后仰,怒目瞪视身前的男子。 轩辕夙俯身逼近,言语间亦如往日般亲昵柔情“爱妃……这是在威胁朕吗?” 第一百五十五章:完美的计划 - 不世帝 “可是,朕最恨被威胁!一被威胁,朕就会难受!一难受,朕就会想着要拉更多的人陪朕一起难受,爱妃这般在乎朕,当然要做这第一个陪朕痛苦的人!”语调渐沉,手中的力道亦在瞬间蓦然加重了几分,疼的水玲珑纤眉紧锁,却是倔强地紧抿双唇,不呼痛半声。 伸手握上他拉扯她头发的右臂,那力道,竟是不弱!“皇上似是忘记了,最难受的,该是皇后!她现在已经心如死灰,怕是再过不久,就可以真正的解脱了!” 一句话,便彻底地瓦解了他所有的愤怒和恨意。蓦地松开手中的力道,轩辕夙厉声开口“最好你不是在骗朕,若是你唤不醒皇后,朕会让你付出比任何人都惨痛的代价!” “她会醒的!”水玲珑邪肆一笑,脑海中的一幕似是真的幻化眼前,那情景,一定非常有趣。 ………… 临近昭阳殿前,水玲珑要求单独面见猗黛,不允许任何人的陪同。这一要求立刻便被轩辕夙驳回,他可以拿任何东西做赌注,唯有她不行!因为,他……输不起! “你在怕什么?”水玲珑向前一步逼近他的身前,嘲讽一笑“放心,我不会动她一根毫发!”若要动,也是要让她亲自动手!既是她得不到的幸福,任谁,也休想得到! “可是,朕不相信你!”轩辕夙眸华轻启,却是森冷逼人,在这初夏的天里,却硬是让人感受到了一股寒冬的冷厉。“朕的爱妃千方百计、费尽心思地借由皇后来到朕的身边,这样的心计、这样的心思,让朕怎能不佩服?又怎能去相信?” 水玲珑讶然睁眸,原本这一切,他都知道!原来这一切,自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个人的独角戏,独唱独赏。 既是知道,又为何从不点破? “你以为朕是因何而将你留在身边?” 他的一句话,似寒冬腊月里的一盆冷水,瞬间便浇灭了她仅存的希望与幻想。原来,竟是如此!竟是如此!枉她费尽心机,却始终是低他一筹。 的确,她从一开始便有意接近赤轩。那时,众人皆知六王爷残暴狠戾,想要接近他就好比登天!可是,赤轩不同,在第一次见面她未中她特意用于迷惑男子的合欢之香时,她便猜到了她的女子身份。 女人,是最易动情的动物,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她靠近她,便是想借由她接近轩辕夙,她要报仇、她要复国!而她赤轩,便是她最好的踏脚石! 迅速地收敛心思,她释然侧眸,迎上了他邪厉幽深的眸光“要知道,你现在没有拒绝的资本!你不是在赌,你只是在挽救一场必输无疑的赌局!” 她盈盈一笑,在他迫人的注视中缓步而入殿内。层层碧青色的罗幔低垂摇曳,榻上一袭雪白衣衫的女子安静而恬然地侧身而卧,她安静的躺在那里,就好似真的睡过去了一般。 水玲珑一步一步地走近榻前,俯身坐于榻上。纤长的五指缓缓地抚上那金丝织就的锦被上,蜿蜒游移。“你说,为什么同是她的女人,你,就可以享受这般好的待遇?” 享受他对她的爱,享受他对她无微不至的照顾。 “论长相,我虽是略逊一筹,可是论心机,你,却是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水玲珑轻扯嘴角,妩媚一笑。与以前天真烂漫的笑相比,竟是给人全然不同的两种感觉。 那笑声柔媚至极,听在猗黛的耳里,却是倍觉刺耳。她的玲珑早已不在了,眼前的这个人,是柔妃!是一心想至她于死地的柔妃! “是不是觉得我……越来越陌生了?”水玲珑倾身向前,纤长的羽睫扑闪而开,魅惑至极。猗黛不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其实,不是我变了,而是你看到的,本就是我费心伪装的摸样。” 此话一出,榻上的人儿忽地一僵,闭合的双眸亦瞬间睁了开来。 “可是装的我煞费苦心,皇后可还觉得满意?”她霍然轻笑,迫的榻上的人儿猛地握紧双拳,整个身体都因为极尽的隐忍而些微地抖动起来。 “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水玲珑讶然轻呼,复又说道“还记得将军府的那一场行刺事件吗?那一天,我可是不顾一切地去为你挡那致命的一掌。啧啧~!多么完美的一场计划!多么逼真的一场戏!若不是半途冒出个启冥宫主,怕是直到现在,你都该活在对我的感动和愧疚之中,不是吗?”她啧啧感叹,似是仍在为当时的计划而感到无尽的惋惜。 “你说什么?”榻上的人儿忽地坐起身来,眸色赤红一片,几欲喷出火来“那一场行刺是你计划的?” “你以为呢?”她似是倍觉可笑“枉你能征善战,聪明一时,竟是连这小小的伎俩都不辨真假吗?我若不那样做,又怎么取得你的信任?不过,若是细算起来,该是我促成了你们如今的爱恨纠葛!”水玲珑挑眉思索,再添油火“若不是当初我诱得你去那温泉池畔,再将轩辕夙引去,他也不会那么快就发现了你的女子身份,或许也就不会造就了如今的这副画面!” “无耻!”猗黛恨声怒斥,挥掌而去。却被女子轻盈地拦截在半空,“我不是轩辕夙,可以任你打骂!你也不是以前武功高强内力深厚的赤轩了!”稍一用力,便猛地将身前的猗黛推倒一旁。 原来,一切都是她在暗自操纵,都是因为她! 伸手理顺那微显褶皱的裙裾,水玲珑状似不经意地说道“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接近你的目的?还是说,你的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她语意暗含,却听的猗黛心中一惊。下意识地紧绷神经,似是不想再听下去,亦不敢再听下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因为……他爱你! - 不世帝 “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无论是将我安排在你的身边,还是一步步除去你身边的所有人!”水玲珑一袭鲜红色的衣袍,俯身靠近她的耳侧,一字一字,如魔音贯耳般骇的猗黛猛地睁大了双眼,一把推开了身前的人。 “你说谎,你说谎!不可能的,他没有理由这么做,不会的,绝对不会的!”怎么可能呢?他没有理由如此对她,她不相信!不相信! “哈哈……”水玲珑轻摆袖袍,笑得极尽嘲讽“不相信?我为何骗你?骗你又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看在往日相处的份上,我将这一切告知于你,若是你执意不信,那我也无话可说!” “轩辕夙!”猗黛支撑在榻上的双手蓦然紧握,心中不住翻涌的怒火与恨意似是要冲破胸腔喷薄而出“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因为……他爱你!所以你必须属于他,完完全全的只属于他!”唇角轻勾,那一抹得逞的笑意稍纵即逝,那般肆意!那般畅快! 轩辕夙,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一定会!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我会千倍百倍的讨还回来,我甚至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痛不欲生的摸样,那情景,定是百年难得一见! “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该做的我也已经做了,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解决了!”翩然起身,火红色的衣裙在空中划过了一道绝美的弧度,却是诡异而妖艳。 “啊!~”一声嘶吼,手中的锦被亦被生生地撕裂开来,露出了里面雪白的绒絮,漫天飞舞,洋洋洒洒地落满一地。 神情忽地一松,那濒临绝望的人儿无力地瘫软在塌,任漫天飞絮飘零舞动,缱绻而下。 “黛儿!”轩辕夙破门而入,疾步错过一侧的水玲珑迅速地抱起榻上的猗黛“黛儿!”他唤,眸子里的担忧满溢,无限温柔。却又在转瞬覆上阴鸷,厉斥出声“你对她做了什么?若是她出了什么事,你也休想活着走出这个殿门!” 水玲珑蓦然顿住脚步,一滴晶莹自眼角驰滑而下。如此鲜明的两厢态度,她究竟又在眷恋什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心中最后的那一丝留恋亦抹杀殆尽。复又睁眸时,便只余那决绝的狠厉和报复的快意“她会醒过来的!”她不信事至如此,她还能睡的着! 轻拾脚步,步履而出,期待着那已爱恨末路的两人将会上演着一场怎样的精彩绝伦的戏码。 ………… “黛儿,我的孩子!”娘亲温暖慈爱的手缓缓地抚上她的脸侧,喜得猗黛猛地坐起身来,似是不敢相信般紧紧地抱住了身前的女子“娘,是你对不对?你来看黛儿了,你终于来看黛儿了!”猗黛双臂紧握,泪水潸然而落。 “孩子,你受苦了!”女子叹息出声,轻柔温暖的手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那一头如墨的青丝。 “这点苦算什么?你忘了和爹保证过的,你说要和爹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突然出现的男声打断了两人温馨的相聚,迫的猗黛猛地松开了手中的力道,目光上移。 “爹,我没忘!我没忘!”不住地后退在那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只您觉得那滔天的痛意翻涌而来,痛的她的脑海都仿似要胀裂开来一般。 “我没忘!我没忘!”自榻上翻身而起,伴随着一声雷鸣忽闪猛地嘶吼出声。 窗外,电闪雷鸣,淅淅沥沥的雨点扑簌而落。 “黛儿,你醒了,你终于醒了!”轩辕夙神情激动的上前抱住榻上的猗黛,全身亦难以抑制的颤抖不停。“朕以为,你再也不要朕了!”他似一个无助的孩子,茫然地诉说着自己的无措。 榻上的人儿神情微松,缓缓地将身体悉数依附于他,半晌,方才开口说道“皇上多虑了,臣妾是皇上的妻子,自然是要陪着皇上俯瞰这天下一统,繁华盛世的局面。”他苍白的小脸埋首于他的胸前,让人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 轩辕夙身体一僵,而后几近颤抖地出声“你是在同朕说话?”他顿住身体,动也动地询问道,他不敢动,他怕只要一动,这一切都会幻化成影,再也消失不见。 “这里除了臣妾与皇上,还有其他人吗?”猗黛轻笑出声,笑容中几许柔媚、几许温情,听的轩辕夙缓缓地收紧环在她身上的双臂,一刻,只若一刻,便好!让他感受一下她的温度,让他知道,原来,她也是有心的!原来,她也是会笑的!只此一刻,便好!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恩爱无双,日日厮守。她似是忘记了从前的一切仇恨与苦痛,变得会对他温言细语,变得会笑了!一切,都仿佛进入了他梦中的场景那一般,美得令人不敢相信。 “感受到了吗?这里,正在酝酿着一个小生命!”轻轻地将他的手覆于自己平坦的腹上,感受着那生命的存在和跳动。 轩辕夙眸色微闪,连眉梢眼角都晕染上了些许笑意和温柔“是朕的孩子,是朕与你的孩子!”认真地感受着手中的触碰,像是真的感觉到那顽强的生命和存在。 “皇上是想要个皇子,还是想要一个公主?”猗黛挑眉轻笑,似是陷入到那深深的幸福和甜蜜之中。 缓缓地将她搂入怀中,他柔声说道“只若是你生的,朕都会疼他护他一辈子!” 怀中的人儿满足一笑,伸手攀上他的脖颈“那皇上替孩子取个名字吧,虽是还未出生,但是臣妾希望可以早日筹谋好这一切,才不至于到时无措随意地乱取一个。” 第一百五十七章:白头到老 - 不世帝 “怎的胡说?”他以颚抵住她的发心,佯斥出声“既是朕与你的孩子,朕一定会将这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与他,又怎会随意地替他取一个名字?” 一阵微风徐徐吹过,猗黛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今年的天气着实奇怪,虽是已进夏日,却仍是这般寒冷,冷的人心头发怵。 “天凉了,朕陪你回去歇息吧!”将怀中的人儿搂的更为紧了一点,紧的她略显苍白的脸完全地贴合上了他结实的胸膛,挡住了那肆意的凉风和寒意。 “也好,最近是越来越乏了。”话才出口,便懒懒地打了一个哈欠。正欲从他的怀中起身,却见他一把将怀中的她拦腰抱起,转身便走。 “皇上这是做什么?快放臣妾下来,这样会坏了规矩的!”猗黛急急出声,挣扎着想要从轩辕夙的怀中跳脱出来。 “别动!”顿步稳住怀中不住乱动的人儿,他唇角轻勾,笑得极尽得意“这天下都是朕的,朕说的话便是规矩!还有,以后不准自称臣妾,你是朕的妻子,今生唯一可以与朕白头到老的人!”语毕便又重拾脚步,缓缓地朝亭外而去。 猗黛身体微僵,抓在他臂间的双手亦渐渐地松开力道,轻闭双眸,极尽慵懒地靠于他的怀中。“白头到老?”她近乎呢喃的重复着那一句话,那轻闭的睫翼微微地抖动了一下,却又在转瞬归于平静。 “若是这条路一直走不到尽头该多好,朕就可以这般抱着你,一直走、一直走,走到朕的头发白了,走到朕再也走不动了……”他抱她一步步穿梭在繁花似锦的宫路上,喃喃轻语,每说一句,都似是陷于那深深的向往与憧憬之中。那一刻,他定是这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 “娘娘今日要穿哪一套衣饰?”昭阳殿中新换的宫女南鸢指着身后一排婢女手中的衣物问向梳妆镜前淡然安坐的女子。 女子目光轻轻地扫过那一排碧青色的衣裙,而后默不作声地拿起镜前的象牙梳,缓缓地梳上那一头如墨的发丝。“今日不穿这些,去将上次本宫吩咐你们赶制的那一身衣裙拿来!” 南鸢愕然,众人皆知皇后只穿碧青色的衣饰,上一次突然吩咐她们着人赶制一身大红的衣袍,本以为皇后是用来送给后宫的哪一个嫔妃的,却不想今日,竟是要亲自穿上。 猗黛顿住手中的动作,抬眸透过镜中看向一直怔愣不动的南鸢“本宫的话你未曾听见吗?”那平素淡漠的眸中一抹极尽冷厉的光芒一闪而过,吓得南鸢急忙俯身认错“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娘娘拿来。” 疾步转身朝衣橱的方向走去,方才的那一幕仍在她的眼前频闪而过,她还从未见娘娘的眼神如此凌厉过,她甚至怀疑方才的那一幕是不是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 双臂微伸,一旁侍立的南鸢等人将那一身大红色的衣裙平铺而开,服侍猗黛穿系整齐。那鲜红的颜色衬得她肤若凝脂,再配上那少许的胭脂,面上便瞬间红润剔透了起来,如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天然雕著。娥眉淡扫,俨有倾国之貌。 南鸢等人似是看得呆住了,她们只知娘娘的美貌在这世上是无人可比,却不知,原来娘娘打扮起来,竟是美得如此惊人,怕是连那天上的仙女看了,都要着实惊叹了。 “不知这身装扮,他是否会喜欢?”猗黛喃喃轻问,不知是问她自己,还是问她身后的一众婢女。 南鸢上前一步,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人“皇上定会喜欢的,奴婢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美得如此惊人的人呢!” “喜欢……便好!”她勾唇轻笑,却让人硬生生地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和邪戾。骇的南鸢方才惊叹的脸立马僵住了,似是再不敢乱动半分。 抬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猗黛缓步起身,曳动那一袭大红的衣裙,飘然而落。“皇上该是要下朝了,陪本宫出去走走吧,看看是否会碰见皇上一同回来。” “可是娘娘,皇上吩咐过,娘娘现在经不住劳累,若是没有他的陪同,最好不要随意走出昭阳殿!”南鸢砰然跪倒在猗黛的身前,阻住了她前行的道路。 猗黛眸光平视,看向那一望无际的天空,声音若空谷幽兰般轻吐而出“本宫只是想要出去走走,难道皇上下令要将本宫软禁于此吗?”她的声音虽是轻柔至极,却是带着生生的逼问迫人窒息。 “娘娘误会了,皇上不曾下过如此旨意,只是担心娘娘的身体,才嘱咐奴婢们好好照顾娘娘,不得出半分闪失。否则,否则……”那前车之鉴历历眼前,让她们怎敢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皇上、皇上?”猗黛轻敛眸光,复又抬起时却是骇人的凌厉和逼人“难道你们的眼中只有皇上?本宫的话就可以视若不见吗?” “奴婢不敢!求娘娘珍重身体,不可随意外出!”众人纷纷伏跪在地,朝着猗黛乞求出声。 猗黛脚步轻移,缓缓地朝前方迈出“若是本宫执意要出去呢?”她说时,竟是又向前迈动了一步。“本宫的腹中是皇上的骨肉,若是不小心被人撞倒,不见了,你才结果,会如何?” “娘娘!”众人惊呼,只能急退一步,再次伏跪恳求。没有人敢去碰她分毫,却亦不能由着她就此走出去,急的众人纷纷伏地叩首,直到那紫红的额角都渗出了一丝鲜红的血渍,蜿蜒而下。 猗黛仿若未曾见到般执意向前,她每进一步,身前的一众婢女奴才们便急急退后一步,膝盖撞击地面声音此起彼伏,却换不起她一丝的同情和怜悯。 第一百五十八章:你的孩子,我不屑要 - 不世帝 若是要说有些什么变了,那便是她的心!早已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大红色的衣袍逶迤在地,伴随着她的一举一动,摇曳生姿“皇上会杀人,本宫也会杀人!若是你们再敢挡住本宫的路,本宫会立刻杀了你们!”她说到此处时,似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仿似杀人对她来说便只是摘一朵花那般简单容易。 众人纷纷愣住,似是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本宫也不为难你们,你们现在就去禀报皇上,就说本宫在楼雨台上等他。”猗黛脚步不停,持续逼近。 “这……”南鸢若有所思,而后吩咐身后的一众人“你们护好娘娘,我这就去禀报皇上。”交代完又俯身向猗黛行了一礼,方才起身离去。 南鸢一起身,众人也跟着陆续站起了身来,跟随在猗黛的身后朝御花园中专供欣赏花木的楼雨台而去。 楼雨台建于御花园的正中央,四面都有供于上台的一百零八阶阶梯,一众侍婢簇拥着猗黛缓缓地上行在那一层层阶梯之上,生怕她有一丝的闪失。 登高望远,春日已逝,御花园中却依旧繁花似锦,花香浓郁,各色花种皆应有尽有。微风轻拂,便送来阵阵幽香,馥郁迷人。 猗黛转身的瞬间,便见远处一个明黄色的身影越渐接近,直到视线逐渐清晰时,男子蓦然顿住脚步,怔怔地看向高台之上的她。 明媚的阳光之下,女子一袭大红衣袍浅笑嫣然,那满园繁花似是都在那一笑中悄然低下了头去。 那一刻,无数个身影自她的脑海中一一闪过。 “好!好一个顶天立地!好一个比肩而立!”有抱着她朗声而笑的父亲,阳光下父亲银白色的盔甲折射出耀目的光华,让人不敢直视。 “阿离,只若你愿意,这辈子我都会陪在你的身边,生不离,死不弃!”有抱她在怀,温润如玉的澈师兄。那个一身藏青色衣袍,永远都浅笑若风的男子,她生命中最后的一抹暖阳。 “阿离,我一定会带你离开!一定会!”有风雨之下,执着保证的戚南。她欠他的,来生今世,都无法偿还! “娘娘,您若是笑起来,怕是连天边的月亮都要惭愧的躲进云中去呢!”还有想尽一切办法逗她笑的诗儿,那个陪着她一起笑一起哭的诗儿。那个爱她护她如亲生女儿般的秋麽麽。 双眸紧闭,似是触碰到心底最深处的那一抹伤痛,痛的他的四肢百骸都跟着止不住地颤抖起来。 若有来生,但愿……不复相见! 缓缓地睁开双眸,她看向他,笑得极尽魅惑,却是每一丝唇角的扯动,都带起了他心中越来越深的恐惧。 “黛儿!”他唤,却是慌乱无措,无限难安。 她轻启唇瓣,一张一合,缓缓描绘而出“轩…辕…夙,你…的…孩子,我…不屑要!”语毕,翻身而落,沿着那漫长的阶梯翻滚而下。 那一日的阳光异样的灿烂,那一日的风,别样的温和。 这世间,最痛苦的事情,不是想要而得不到,而是完全拥有后的彻底失去。唯有拥有过,才知美好,当眷恋一旦开始,便是那止不住的希冀与向往。 “不要!”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嘶吼,他飞身而出,企图接住她滚落而下的身体。可是,那距离太过漫长,等到他完全地将她带入怀中时,她的身上,早已血迹斑驳,奄奄一息。 “黛儿,黛儿……”轩辕夙唇畔张合,却是久久不能言语。那弥彻骨髓的疼痛,紧紧地揪在他的心上,似是要将他的心,硬生生地撕扯开来。“鬼医!朕带你去找鬼医,你不会有事的,不会的……”似是迷失了心魄,他怀抱满身是血的她疾步穿梭于宫中长长的甬道之中,那般漫长,那般漫长! ………… 是夜,昭阳殿中灯火通明。似是又回到了那个慑人心魄的夜晚,满殿忙碌的人,却是没有人敢发出半丝声响。 “黛儿,你醒醒,不要吓朕!”轩辕夙颤抖着跪于塌边,紧紧地握住她鲜血满沾的左手。鲜红色的血渍沾染在他的身上、脸上,浓浓的血腥味扑鼻而入。 头发花白的鬼医神情紧绷,重又自针包中抽出了一根细长的银针,缓缓地插进了她鬓角两端的穴位。仔细地观察了一遍脉象,鬼医撩袍跪地“皇上,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保不住便不保,朕只要她好好的,朕只要她好好的活在朕的身边!”什么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她!只要她活着!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他爱她,她可以将他所有的一切都交付于她,可是,为什么她却是从来都不曾看到过他的心? 他明知她别有用心,他明知她虚情假意,却仍然心甘情愿地沉溺于她给的假象之中,只为贪图那一刻的温暖和幸福。他以为,她的目的,是让他死!如果死了,便可以消除她心中的恨,他愿意为她去死。可是,为什么要连她自己,也要带走? 第一百五十九章:相思蛊 - 不世帝 她的身体渐欲冰冷,仿似是一点一点地将他的心剥落脱离,让他的呼吸亦在一步步中变得几欲窒息。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轩辕夙惊慌出声,抓在她双手上的手亦颤抖着握紧“为什么她的身体在变冷?不会有事的!她不会有事的对不对?”似是在说服自己,又似是在征询着鬼医的回答。 鬼医抹了一把额际外渗的汗水,凝眸看向榻上的女子“娘娘的求生意识几近为零,相反的……”他没说,便语意已明。 她选择离开,永远地从他的身边离开。她在用这样的手段惩罚着他所做的一切,彻底地从他的身边离开。 轩辕夙浑身一颤“你就这么恨朕?你就这么恨朕?……”他问,却是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能留在自己的身边。可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却是越来越远、原来越远…… 忽地睁开那幽深狰狞的黑眸,他紧紧地抓住她越渐冰冷的双手“不会的,朕不会让你死的!”转身看向身侧的鬼医,他的眼中亦冰冷的只余那残存的绝望“有没有办法救活她?”他不会让她死,她可以不爱他,她可以恨他。可是,他不能没有她!就算是恨,他也要竭力维持住这一丝最后的牵挂。 鬼医黑眸微瞠,似是有一瞬间的意念闪动,却又在转瞬尽数熄灭,只能双膝跪地,俯首请罪“属下无能,求主上赐死!”他答得决绝干脆,没有一丝反转的余地。 可是那一瞬间意识的闪动,却终究是没能逃脱出他的双眸。轩辕夙冷眸逼近一侧的鬼医,垂落的双手亦因为极尽的隐忍而紧紧地攥紧成拳“你该知道朕最恨的是什么!不要激怒朕,否则,后果你承担不起!” 老者决绝地闭上双眼,仰面等待着那最后的判决“属下无能,但求一死!”就算是死,他也不愿拿主上的生命去赌、去试,他不愿意,相信暗宫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愿意! “好!好一个但求一死!”轩辕夙冷笑出声,似是在勾画着一副极尽精彩的画面“你不怕死!暗宫里的每一个人都不怕死!那朕就让这整宫的人都为朕的黛儿去陪葬!” 鬼医神色一紧,似是不敢相信般蓦地抬头看去“主上!”暗宫的成立是为护皇上的生命安全,六年来,宫里的每一位成员都在用生命誓死保护着他们的主上。可是现在,他们不惜用生命来保护的人却是为了一个女子,要将他们尽数覆没。 “若是这样还不够,那……再加上朕,如何?”轩辕夙俊美微挑,凝眸看向榻上的女子“这样,你就不会再孤单了,不是吗?朕陪着你,就算是碧落黄泉,朕也绝对不允许你从朕的身边逃离!”他的话如魔咒般自她的耳边萦绕回响,经久不去。 “主上!”鬼医骇然惊呼,紧握的双拳亦是在瞬间无力的垂落身侧,到最后,缓缓地伏身向前,以手撑地“属下有一方法,或许可以帮助娘娘提升求生的**。” “什么方法?”他似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的浮木,急问出声。 “种蛊!只是这蛊不是种于娘娘的身上,而是种于皇上的身上。这蛊名为相思蛊,需要一个异体的血养就而成,经过三天三夜的血养,再种植到一个功力深厚的母体身上。通过种植体的思想,达到对子体思想以及行为上的控制。只要皇上在体内种上此蛊,届时,娘娘的思想便能完全地受制于皇上,只要皇上想生,娘娘便无念求死!”鬼医一气说完,伏跪的身体始终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不动分毫。 轩辕夙眸光微凛,却又在转瞬睁开“只要是可以救她,什么方法,朕都愿意一试!” “求主上三思!此蛊虽是可以达到控制人的作用,却是极易伤人。若是将此蛊种植到主上的体内,势必会对主上的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多则十至二十年,少则一年至两年,主上的身体便会被这蛊虫吸食殆尽,届时,便是华佗在世,也无力挽救啊!”鬼医伏身乞求,他不能让主上去冒这个险,即便是死,也在所不惜。 缓缓地将眸光落于榻上人儿的身上,他喃喃出声,神色轻柔至极“朕连死,都可以为她做到!又何惧这小小的折寿?”眸光忽地一暗,冷声斥道“你不让朕救她,是想看着朕立刻陪她共赴黄泉吗?” 鬼医扶撑地上的双手缓缓地攥紧,终究是颤抖着放开“属下不敢!”主上便是他们活着的目的,若是失去了这个目的,这一切,都将失去了努力的意义。若是,结果相同,他宁愿这结局,晚一天、再晚一天! 见鬼医答应,轩辕夙方才缓下了紧绷的神经,轻声说道“朕不怕死,可是朕担心黛儿她撑不了三天这般久!”依她现在的情况,怕是再多一刻,便已是妄念,何况是这三天三夜?那数字,简直可谓是天方夜谭! 既然应下了,那他此刻,便只能全力地投入到救治之中。垂首叹息一声,复又说道“属下手中有一颗可以延续人命的丹药,此药一服,便可保娘娘五日无恙!” “既是如此,便即刻准备吧!”他一刻也等不下去了,看着她愈渐冰冷的身体,他的意识似是都在濒临着彻底的奔溃。他甚至不敢去想,若是她真的………… 这一想法仅是出现了一瞬,只此一瞬,便似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再不能多想半分。 接下来的三天三夜,每一天,都显得如此的漫长。看着那一丝丝蔓延而出的血色,他的心便痛的仿若虽是都会窒息般。可是,他却不能不如此做,比起将会永远失去她的痛,他……无从选择! 第一百六十章:为什么救我? - 不世帝 “这一场戏,足够精彩!看来没有白费本宫的一番细心筹谋!”惜柔宫内,水玲珑手握茶盏,语态悠然地赞赏道。“这一次,只是给他的一个警告,更精彩的戏,还在后面!” “公主,轩辕夙毕竟不同于常人,属下担心仅仅三千人……”一身内侍服的男子侍立一旁,犹自担心的说道。 水玲珑一声嗤笑,像是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般。“三千人?本宫还怀疑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点!虽是只有三千人,但也要看对手是谁,本宫就等着看他如何的向本宫俯首求饶!”他求饶的画面浮现眼前,看的她愈加得意地讽笑出声。 “娘娘……”远远的便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画意清泠的嗓音带着些许的急促蓦然传来。男子闻言,匆匆退后一步,规矩地立于一旁。 “是不是本宫失宠了,连你们这些下人也敢给本宫脸色看了?”将手中的茶盏猛地掷于桌上,便闻一声脆响,吓得画意蓦然顿住脚步,慌忙俯首认错。 “奴婢不敢!奴婢谨遵娘娘吩咐严加监守朝阳殿中的动向,一有情况就来向娘娘禀报!” 水玲珑纤眉微皱“昭阳殿的情况如何?”这个时辰,该是传来她小产或者去世的消息了,还能出得什么情况? “自从昨日皇上带了一位老御医进去昭阳殿后,便一直未曾出过殿门一步。昭阳殿中的门窗皆被关紧,一应吃穿,皆是由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婢南鸢送去的。”画意颇感蹊跷,便急忙赶来通知水玲珑。 水玲珑眸光微眯,秀拳紧握“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要不要奴才去一探究竟?”身侧一袭内侍服的男子躬身上前。 “不用了!”水玲珑急忙摆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想必他是有备而去,我们只要隔岸观火便可,本宫就不信他还有通天的本领可以保住她肚中的孩子不成!现在是非常时期,没有必要去惹不必要的麻烦!”她的目的是让他尝一尝那钻心弥骨的痛,只要目的达到了,其余的,她不想去管,亦不屑去管! 昭阳殿中,轩辕夙神情紧绷,一瞬不瞬地看着那檀盒中的蛊虫由白转红,到最后,竟通身如血般,鲜红夺目。 “是不是如此便可?”抬首看向身前的鬼医,言语中已是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欣喜,是不是如此,她的伤便可痊愈? “蛊虫已经养成,属下只能尽力一试。”娘娘现在的情况本应不难根治,只是她一心求死,才致使她体内的一切都趋向于假死状态。希望可以通过对她意识的控制,达到救人的目的。 “这蛊虫如何植入体内?”已经三日了,他怕再多一刻,她真的会等不及了。 鬼医拿过一旁桌上的匕首,恭声说道“请主上伸出左手!”闻言,轩辕夙毫不犹豫地伸手向前。鬼医略一凛眉“得罪了!”便一刀疾驰而过,鲜红色的血顺着他左手的臂腕涌流而下,落在了那檀木锦盒中,落在了那通体血红的蛊虫上。 似是一只饥饿至极的野兽闻见猎物般的欣喜,蛊虫拱动着身体,愈发急躁不安了起来。鬼医伸手将轩辕夙的左手按压向下,普一接触到那檀木锦盒,便见通体血红的蛊虫急速爬来,沿着他削长的指尖游移向上,瞬间便没入到那一片血色之中,不见了踪影。 似是有一股钻心的凉意自他的指尖瞬间便游走蹿行进他的奇经八脉,到最后,蓦然袭上他的脑中,轩辕夙猛地扶住身前的圆桌,方才站稳脚步。 “主上试着提升自己求生的意识!”仔细地观察着他神色的变化,鬼医试探着提醒道。 轩辕夙轻闭双眸,一遍遍地对自己说道:他要她活着!好好的活着!榻上的人儿纤眉微皱,那扑扇而下的睫翼亦微微地抖动了一下。 “黛儿……”感受到她的变化,轩辕夙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冰凉的双手“你听到朕说的话了,对不对?你醒来看看朕,可好?你可以恨朕,可以不爱朕,但是求求你,不要丢下朕一个人,可好?朕不能没有你,真的不能没有你!”将她冰冷的双手放至脸侧,他轻声唤道。 指尖微动,虽只是一个细微的动作,却足以让他欣喜若狂。他神色激动地看向榻上的她,见她跳动的双眸终于幽幽地睁了开来,茫然地直视着前方。 “你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迅速地将榻上的猗黛抱于怀中,那一刻,他的心中,仿若有一颗千斤重石蓦然坠落,让他久陷窒息的心终于得以呼吸。 “为什么救我?”她的声音冷漠至极,仿若没有一丝温度般自他的耳边响起。他不该救她!只有她死了,什么都可以结束了!她的恨,她的爱,都可以随着她一起沉落地底,再也不用那般辛苦的活着了! “你不是恨朕吗?朕还没有死,你的仇还没有报,怎么可以先朕而死?”他已经不再奢望她可以对自己有一丝一毫的眷恋,只希望,可以用他们之间这唯一的牵连牵绊住她最后的牵挂!原来,他对她的爱,竟卑微的只能用恨去维系,去取代。 她冰凉的右手缓缓地抚至他如玉雕刻般的侧脸,一寸一寸,蜿蜒游移。似是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在转瞬幡然醒悟过来。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她在做什么? 轩辕夙亦身体微僵,电光火石间,鬼医的那句话浮现脑海: “这蛊名为相思蛊,需要一个异体的血养就而成,经过三天三夜的血养,再种植到一个功力深厚的母体身上。通过种植体的思想,达到对子体思想以及行为上的控制。” 是不是说,她此刻的思想,正在受着他的影响! 第一百六十一章:丫头,我来了 - 不世帝 “走开!”奋力地挣开他的怀抱,猗黛无力地瘫软在塌。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她的思想会不受她的控制?为什么她会感觉她的体内住着另外一个人? “黛儿……”轩辕夙近前一步,想要伸手抚上她的肩侧,却被猗黛猛地挡了开来“不要碰我!不要……啊~!”她忽地双手抱头猛地嘶吼出声,吓得轩辕夙慌忙收回了想要抱紧她的双臂。 “怎么回事?”一抹不易察觉的悲恸自他的眸底深处一闪而过,即便是这样,她还是不愿意看自己一眼,对吗? “主上!”鬼医仔细地观察了一遍榻上人的神情以及举动,方才沉声说道“娘娘的脑中……似是有一种极强的意念在与主上的控制相反驳,恐怕短时间之内,主上的意识还无法完全地入住娘娘的脑中,若是执意相逼……”鬼医顿住话语,踌躇不前。 “会如何?”轩辕夙厉眸直视,骇的鬼医慌忙跪地“主上恕罪!若是执意相逼,恐怕会适得其反,到最后,娘娘恐怕会精神错乱,神志不清!” 精神错乱,神志不清?轩辕夙猛地攥紧双拳,偏头闭紧了双眸。似是极尽隐忍,又似疼痛难忍。 原来,她对自己的恨,竟是如此之深! 昏暗的烛火摇摇曳曳地映在了他的脸上,灯影绰绰,却是怎么也掩不住那极尽的悲痛。似是过了许久,久到鬼医以为主上准备就这般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等到她的意识愿意接受他的那一刻为止。 却不料,榻上的男子缓缓地站直身体。那动作,缓慢至极,仿佛深深眷恋中的不舍,却又不得不为之。 “你明知朕不会……明知朕不会,为何还要这般逼朕?”她明知他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她被逼的神志不清,她明知自己此生唯一的弱点,便是……她!缓缓地睁开双眸,字字重如千斤“回勤政殿!” 殿门关合的那一刹那,他的心仿似也被割裂成一道道细碎的伤口,虽是看不见,却痛入骨髓。 普一入勤政殿,便有内侍急急入内“皇上,不好了!启冥领军攻入皇宫了!” 轩辕夙蓦然顿住脚步,却是并未回头“何时的事?”他的语气不疾不徐,仿似事不关己般的冷漠。 “何时?……”内侍急的慌乱无措,连连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连说话亦支支吾吾了起来。 “朕在问你话!”轩辕夙语气微重,听得人瞬时清醒了过来。 “方才攻破崇武门!” “这么大的动静竟然现在才发觉,看来宫中的侍卫该换换了!”男子负手而立,一抹极冷的笑意自嘴角流泻而出。他可以不在乎这江山谁主谁客,只是若是连自己在乎的人都无法保护,那只能说明,是他无能! “现在情况如何?”轩辕夙轻抬双眸,沉声问道。 内侍方要回答,却闻窗外一阵风声,一个墨黑身影便自窗外闪身而入。下一刻便拱手跪立身前。吓得他连连后退,险些失声叫了出来。 “回主上的话,启冥国主亲临一千精兵自崇武门攻入,所过之处,无人可挡,再过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可攻入勤政殿!”黑袍男子话语直接,一语道破现状。 轩辕夙沉默半晌,忽地转过身来,那眸底一闪而过的寒芒,只一瞬,便足以让人不寒而栗。“立刻召集暗宫所有人,朕要他……有来无回!” 这江山,他可以拱手相让。但是,他说过,任何人都休想从他的身边将她夺走。否则,代价一定是他所承受不起的! “是!”男子领命而去,转瞬便消失于暗黑色的夜色之中。 “黛儿……”轩辕夙黑眸一沉,全身的神经亦在瞬间紧绷起来。下一刻,便飞身朝殿外而去。 昭阳殿内: 一袭深蓝衣袍的男子依塌而坐,那如玉雕刻的指尖缓缓地抚上女子的脸侧,眉心的邪兰明灭忽闪,散发着慑人的光芒。 “丫头,我来了!”男子唇瓣微启,无限轻柔。听得一侧的惜妩眸色微避,似是不愿再看。 似是感觉到他的碰触,榻上的猗黛猛地惊醒过来,慌忙朝后避退。“不要!不要碰我!”她似是一只受惊的小鸟,瑟缩难安。 男子眸色一沉,眉心的邪兰愈加闪烁明亮。那眼底流露而出的疼惜那般深邃,那般痛人心肺。“为什么会这样?” 惜妩闻言,急忙撇开心中的酸涩几步上前来到了猗黛的身前。伸手拉过猗黛的左手放置掌心,这一动作愈加惊得榻上的人儿猛地挣扎起来,疯一般的嘶吼出声“放开我!不要碰我,不要碰我……” 雪洛伸臂将挣扎难安的猗黛抱入怀中,那馥郁的幽兰花香肆意弥漫,带着镇定人心的力量让她的心稍显安静了几分。 “阿洛……”她颤抖着身体,缓缓地睁开了疲惫至极的双眸,抬首看向身前的男子。 那如玉削刻的面容,那妖魅至极的双眸,还有那眉心闪烁不定的邪兰……阿洛?是阿洛来了!阿洛来接她了! “哪里痛?”雪洛轻抬右手,拭过她颊畔的泪痕,深深的自责与疼痛让他久违有所动静的胸腔撕裂般地痛了起来。 “阿洛!”猗黛颤抖着扑入雪洛的怀中,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腰身,仿似只要一松手,他就会彻底地从她的眼前消失一般。“阿洛,不要走!不要走!……”她急声乞求,泪水沾湿了他的衣襟,狠狠地灼烧着他的身体。她从来不曾这般无助过,从来不曾这般柔弱过,究竟是怎样的伤痛,才能使得一向坚强至此的她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第一百六十二章:不想,便不痛! - 不世帝 “如何?”男子邪魅启声,一手抚上她如墨缎般的发丝,怜惜而轻柔。 见两人如此,惜妩缓缓后退一步,低敛双眸“她的体内像是存在着一种异形的力量,却又为她所极力排斥,长此以往,不疯则癫!”简单的几句话便将猗黛此刻的情况言语分明,却每一个字都似一把极尽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在他的心上。 不疯则癫?雪洛眸光忽闪,眉间的邪兰愈加绚烂夺目,似是一头饥饿无比的野兽盯紧着猎物般的蓄势待发,只稍不经意,便能将人粉碎殆尽! “阿洛!”猗黛嘶哑着嗓音,似是许久未曾说过话,普一开口,便涩缩难当。即便是这样,她依旧毫不顾忌地呼喊出声,那沉积在胸腔中的郁气,太过沉重,重的她连说话都变得如此的艰难。“不在了,都不在了!澈师兄死了,连戚南也走了,都是我!都是因为我!……” 她哽咽难言,却执拗地重复着那一句话。都是她的错,是她害得他们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 雪洛抚在她发上的手蓦然一顿,缓缓地贴近她的心口处,似是在感受着这些离别的时日,发生在她身上的所有事情。每感受一分,他的心便痛上一分,直至事尽时末,他轻抬双眸,却是满目悲凉。 “我不该喜欢他的,我不该喜欢上那个魔鬼的!”怀中的人儿猛地坐直身体,双手紧扣鬓角两侧,疯一般地挣扎嘶喊出声。 轻拂衣袖,任花香弥漫,沉醉人心。只片刻的时间,原本挣扎疯狂的猗黛便软软地瘫倒一侧,雪洛揽臂而过,轻轻地将瘫于一侧的她收于怀中。“你……没有错!” 她没有错,而真正错的人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来偿还她所受的一切伤痛和折磨。 “你想怎样?”接触到他那邪肆愈盛的眸光,惜妩急进一步,慌忙问道。“为了她,你已经杀了太多的人,究竟要到何时,你才肯罢手?究竟要到何时,你才肯放过这天下千千万万无辜的百姓?”她几欲是愤恨至极,她恨,恨他竟为了一己私欲,不顾他人死活!恨他竟为了这个女人,强迫自己做自己最为厌恨的事情! 雪洛不答,只是眸光轻柔地看向怀中一脸苍白的女子,那颊畔的泪痕犹自晶莹地闪烁着。“要怎样,才能除去她体内的异力?” 惜妩牵唇一笑,苦涩至极。他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而她又有何立场去指责他所做的一切?她又算什么? 几步上前来到他的身侧,那清冷的眸中早已死寂一片。自腰间拔出一把精巧的匕首,久久地凝望着那繁复的雕刻和花纹,每一眼,都似是在与过去做着最后的诀别!她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的告诫自己,放手吧!只有放手,你的心才不会再痛下去!可是为什么,最后都是她丢盔弃甲,输的一败涂地!这一次,她想输的有尊严一点,走的干脆一点! 伸臂向前,纤白色的衣袖颓然滑落,露出那玉白的皓腕,扣出剑鞘,锋利的匕首疾驰而过。 鲜红的血色沿着剑尖的方向滴落而下,越渐汹涌。惜妩霍然睁开双眼,讶然惊呼“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替她拦下这一剑? “该问这句话的,是我!”他轻启唇瓣,语意清浅,却字字逼迫人心。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惜妩极尽嘲讽地笑出声来,原来他是怕自己会对她不利,才会出手挡下这一剑,原来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极力地止住那眸中翻涌的晶莹,她倔强地扬首掩住了那一抹悄然流露的伤痛。“只有将她的体内混入其他的血液,造成干扰的作用,才能让她的思绪暂时不受他人的左右,再配合药物,彻底根除她体内的异力!” 她话音才落,他握在剑刃上的右手便更加握紧了几分,驰滑而下。顿时血色翻涌,殷红的血液自他的掌心涌流而下,自他如玉的指尖流向怀中女子的口中。 那鲜红的颜色染在她的唇上,衬得她苍白若纸的脸愈加白的慑人心魄。惜妩瞳孔一缩,本欲阻止的手无力地握紧,颓然地坠落而下。她本就没有阻止的资格,不是吗? “阿洛!”猗黛缓缓地睁开双眸,似是安静了些许。她勾唇轻笑,似是久别重逢后的喜悦。笑着,笑着,却有两行晶莹的泪滴自眼角蜿蜒而下,凄清至极。 “我带你离开这里,可好?”他问,妖魅的眸子张合而开,似一扇翩然的翅翼,魅惑人心。 猗黛缓缓地阖上双眸,点了点头,然后轻轻地靠于他的怀中。她累了,真的累了!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般永远地睡下去…… 起身离塌,揽臂抱起怀中的人。那看似细小的动作却牵扯到他手中的伤口,使原本便弥漫的血色越加汹涌了起来。 惜妩紧了紧垂落的双拳,偏头避开看向他的眸光,强迫自己不去看,不去想!这样,心就不会那么痛! 寂静的夜色中,月光倾洒而下,懒懒地洒照在两人的身上。一袭深蓝色衣袍的男子怀抱一袭青衫的女子缓缓地行走于静谧的宫道上,游廊上的纱灯明灭不定,照的两人的身影摇摆不安。 远远地,成千上万的火把飞速地朝这边移动。夹杂着喊啥声、刀剑碰撞和衣帛撕裂的声音此起彼伏,声声震天。 这一切仿似都与静默行走的两人无关一般,时间似是在他们之间隔了一道无形的屏障,极力挽留着那最后的一丝美好与静谧。 火光冲天,一如那一夜般耀目逼人。猗黛惊恐地睁开双眼,却不愿抬头半分。 轩辕夙遥立万军之首,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看向那一袭蓝袍的男子。目光缓缓轻移,当看到那一抹熟悉的身影时,却又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悲恸。 第一百六十三章:跟朕回去 - 不世帝 “黛儿,跟朕回去!”轩辕夙缓缓地伸出右手,朝着猗黛的方向伸去。他看她,似带着无限的希冀与期待。 无数火把燃烧的火焰映照在猗黛的脸上,明灭闪烁。那睁开的双眼一动不动的平视前方,没有任何的焦点与目标,茫然而空洞。 “跟朕回去,朕可以什么都不要,除了你!”他的话音充满蛊惑,一遍又一遍地在她的耳边呢喃重复。 “赤……娘娘,爷自登基之日起,便料得自己不能安度余生。便命属下成立这暗宫,其首要宗旨,便是待得那一天,山穷水尽之日,还能保得娘娘性命无忧!”许久未曾露面的柴晏自人群中近前一步,言辞诚恳。 他可以不要这江山社稷,却不代表,他可以没有护她一生周全的能力! 轻轻地松开环在雪洛身上的双手,一只脚些微地下落。这一细小的动作惊得雪洛浑身一僵,双眸亦忽地黯淡了下来。 他不动,却依旧无法阻止她挣脱的脚步。那一刻,有些什么自他的胸口悄然剥落,碎落一地。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痛楚,名为――心痛! 缓缓地挣脱开雪洛的怀抱,当脚尖碰触地面的那一刻,猗黛抬眸看向万千火光下,那一袭明黄蟒袍的男子,时光在飞速轮回。 一步,一步。她每进一步,他的心便紧一分,仿似那一段短小的距离便是他们此生最后的一道沟坎。 终于,她顿住脚步停驻在他的身前。轩辕夙蓦然松开紧绷的神经紧紧地将身前的猗黛抱于怀中“朕知道,朕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他紧紧地抱她在怀,以至于力道过大,那环绕她的双臂亦些微地抖动了起来。 “你……爱我吗?”她附耳在旁,轻声问道。那虚无缥缈的声音仿似是浮漂天际的一抹浮云,只一不留神,便会自掌中悄然流逝,毫无踪迹。 轩辕夙正欲回答,却见身前寒光一闪,那短小锋利的匕首便狠狠地插上她的胸口,果断而决绝。那翻涌的血红自她的心口处滴落在他的指尖,腕上,温热一片。 那一缕蓝光飞闪而过,却只是一瞬,便蓦然停顿。 “谁都不准再上前一步!”猗黛决绝的嘶吼,像是在对他说,却又更像是在阻止身后雪洛的再一步上前。 “为什么?”他隐忍眼中的泪光,一字一字,问的艰难而苦涩。 她缓缓地抬眸对上他的,轻扯嘴角,晚风吹起她一头如墨的发丝,在空中翩然飞舞。她薄唇嗡合,每一字都似是一把利刀狠狠地插在他的心上。 “因为……我恨你!你的孩子,你爱的女人,所有你在乎的,我都会一一将它摧毁!” 只因为他爱她,所以她宁愿毁了自己,也要他生死不能,终生悔恨!“你可以选择将我带走,但是,我会让你看到比这更加残忍,更加血腥的报复!只若是你在乎的,哪怕只是一块翡玉,一朵浮花,我都会将它们……粉碎殆尽!” 那是一种怎样的决绝,那是一段怎样的仇恨,才能致使一对曾经相恋如斯的人走到如今兵刃相见的一种地步!她是爱过他的,在那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用他的命,赌回了她的一颗心。 可是,他不知道!亦不曾知道!或许,直到他死的那一刻,他也不会知道,原来他穷其一生所爱的女子,亦曾经有那么一刻,是爱过他的! 可是,现实总是那般残酷。在她敞开心扉决定接受他的那一刻,他却用一个又一个无情而残忍的事实,生生地划开了她心中那一道方才痊愈的伤口,以至于那道狰狞的伤疤重又鲜血淋漓地提醒着她,什么叫做痛! 她们两厢对持,却终究是他颓然的后退一步。他爱她!所以,在她的面前,他永远都是输的那一个,因为,她……不爱他! 决绝地转身,他背转身体,不再看她!没有人看见那疾滑而过的晶莹,如此璀璨,如此悲凉! 她……不爱他!这便是她最大的筹码,用来将他伤到体无完肤的筹码! 直至人群散尽,直至灯尽光灭,他却依然僵若雕塑般,纹丝不动。或许,他需要一方静空,来释缓他心中那滔天弥漫的伤痛。 ………… 是夜,月凉如水。 潺潺水声自窗外呤叮作响,明亮的月色洒下了一地银白,剔透迷人。榻上的女子缓缓地撑起无力的身躯环顾四周陌生的景象。 简单而不失精致的一间竹屋,一面方桌,几方矮凳。案几上的香炉正徐徐散发出清浅迷人的幽兰花香。 缓缓地步下床榻,朝室外走去。青山绿水、乡舍小屋……是他们曾经约定的以后,原来,那一日,他虽昏厥,却都记得。 “啊!救命啊~” 远远的,一声撕心裂肺般的求救声响彻天际。一股不祥的预感自猗黛的心间迅速弥漫,强按住那尚未痊愈的伤口,飞速地朝声音传出的方向快步而去。 农夫瘫软在地,颤抖着一步步地朝后挪动着,肩上的担子早已翻落在地,捆紧的柴禾亦四散而开。 身前的男子一袭深蓝衣袍,发丝披散,眉间闪烁着森冷逼人的蓝光,似是要将人吸附而进,那妖孽般的面容,那不可思议的蓝光,在这夜色弥漫的天里,显得如此妖异。 男子似是极尽隐忍,眸中的蓝光闪烁不定,忽明忽暗。 “走!”他厉声喝斥,攥紧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隐隐地泛出白色。 农夫闻言,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飞奔而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一种解脱 - 不世帝 “阿洛!”猗黛轻唤,踉跄着脚步朝雪洛的方向跑去。直到双手紧紧地握上他因为极尽隐忍而颤抖的双臂“阿洛,你的病……为什么你的病还没有好?她不是答应过我,一定会治好你的吗?” 她慌了,已经许久未曾这般慌乱的她此刻茫然无助的像个孩子。 眉心的邪兰忽地暗了下来,少了方才的咄咄逼人。看着眼前慌乱无措的她,雪洛眸光忽闪,似是愧疚至极。“我方才的样子,吓到你了!”他转身,不愿她再看到自己如此难看的模样。 猗黛强忍住眼角的酸涩,握紧的双拳松了又紧“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 “他不会告诉你他之所以变成如今的模样,全是拜你所赐!”惜妩人未到,声先到。雪白色的衣袍在空中翩然而过,不留一丝痕迹。 猗黛浑身一僵,似是全身的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紧绷起来。静,死一般的安静。 却见身前一道蓝光急闪,带起一阵花香弥漫的风势肆意凶猛。惜妩几步旋身,堪堪避过了疾步而来的雪洛。他方才才发过病,此刻功力尚未完全恢复,又怎敌得上她的十成功力。 “因为你去世的消息,他放弃了最后的医治机会。不顾身有顽疾,毅然领兵进犯轩辕,为的是什么,想必你最清楚不过!”她全然不顾周身愈渐浓重的杀气,仿似死对于她来说,早已不再那么可怕,或许,更可谓是,一种解脱。 ……“启冥国主率兵亲征,一日之内就已攻下禹城,将整座城池屠杀殆尽!”……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阿洛以为她命丧轩辕,才会如此,才会背负上这么多的杀戮,都是因为她! “若是细究,罪魁祸首便是……”惜妩还欲再说下去,却见身侧的男子脚步轻移,深蓝色的衣袍翻卷而过。下一刻,便消失于暗黑色的夜色之下。 “阿洛,阿洛……”猗黛急呼,却早已不见了两人的身影。只能茫然地朝着一个方向追去,直到双腿无力,颓然地瘫倒在地。 清冷的夜风吹过她单薄的身体,冷的她微微地蜷起了身子,任眼泪肆意地流淌下来,浸湿了身前的衣襟,转瞬,便透凉无比。那股子冷意,一直冷到了她的心里。 天方渐白,便有熙熙攘攘的吵闹声夹杂着金属木棍碰撞的声音隐约传来。 “在那,就是那里!” 越来越多的人群在猗黛的身前齐聚,直至完全地将她包围起来。 “姑娘,姑娘你怎么了?”有人蹲身在前,伸手在猗黛一眨不眨的双眼前来回晃动,像是在确定她是否活着一般。 “定是被昨夜那个妖孽害的,也不知使得什么妖法,若是不除了他,咱们这乡里乡亲的,不知还要有多少人会遇害!”昨夜得以幸存的那个农夫愤声说道。 | 第一百六十五章:不是妖怪! - 不世帝 “阿洛他……不是妖怪!”猗黛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定眸看向说话的人,她在用她的坚持告诉他们,阿洛他……不是妖怪!他是这个世上待她最好的人,他是这个世上她相欠最多的人,却惟独不是……他们口中所说的妖怪! 那人一听猗黛这口气,方幡然醒悟“你识得那妖怪?你们……是一伙的?”一听此话,众人纷纷戒备起来,拿起手中的木棍铁具对准地上的猗黛,却又像是有所顾忌般连连后退。 “既然你们是一伙的,你定是知道了那妖孽去了哪里,快告诉我们他的下落,否则我们便先除了你!”领头的老者上前质问伏卧地上的猗黛,厉声质问。 “在哪?”在哪?猗黛喃喃重复,她也想知道阿洛究竟去了哪里?他的病……病?阿洛的病还没有好,他是为了她才变成如今的模样,这一次,她欠他的,就算是来世今生,亦无法还清。 “快说!快说!”众人纷纷壮起胆来,连声逼问。一声声斥责似暴风雨般普天盖地的袭来,迫的猗黛耳畔嗡嗡作响,轰鸣阵阵。 “你们想知道什么?”一道柔若轻风的声音自人群外围传来,众人纷纷侧头看去。唯剩一人,只独坐地面,怔怔地不敢抬头。 是阿洛!阿洛的声音!脚步声渐渐逼近,直到一抹纤白色的衣袍下摆映入眼帘,方才缓缓地抬起双眸。 “对不起,我……来晚了!”雪洛蹲身在地,以指腹轻轻地擦拭着她颊畔的犹未干透的泪痕,心疼之中饱含着不尽的内疚与自责。他不该丢下她一个人,不该丢下她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之地无措至此。 猗黛泪痕渐湿,却笑靥如花,丝毫不见半分的委屈与难过“我知道,知道你一定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你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她看他,像是在用尽余生的每一分目光。 突然,猗黛的眸光一窒,双手急急抚上他的眉心。却被雪洛右手轻轻一带,将她的手握于掌心,摩挲在脸侧的颊畔。他对着她,缓缓地摇了摇头,像是在宽慰着她什么。 邪兰、邪兰不见了!那个自始至终一直伴随他的邪兰,那个折磨的他生不如死的邪兰,竟然不见了! 她紧张,她惶恐。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他眉心的邪兰竟会在一夜之间消失不见?这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铁牛,这就是你说的那人?”村长神色奇怪地偏头问向一侧的人,正是昨夜死里逃生,组织众人前来捉妖的铁牛。 “这,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不相信眼前这个俊美的仿似天上仙人般的男子便是铁牛口中所说的额上会发光的妖怪。 “明明昨夜不是这样的,明明昨夜……”铁牛一时辩解不得,急的一张脸通红难安。 村长见事实如此,几步上前走至两人的身边,和声问道“老夫见两位并不像我村中之人,以前也并未见过你们,不知你们今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雪洛拦腰将怀中的人抱起,让她侧卧于他的怀中,寻以一袭安静之地。“洛昨日方才与娘子搬来此处,想要安度晚年,不想惊动大家,实乃洛之过错!” 猗黛讶然抬眸,她从未见阿洛以如此谦卑的语气说过话,他的眉间,没有那嗜血如水的邪兰,他的身上,亦没有那股馥郁逼人的幽兰花香,她甚至怀疑眼前的这个人,究竟还是不是他的阿洛。 可是,他的眼神,他对她的关心,又让她根本无从怀疑,这世间,唯有阿洛,才会自始至终都站在她的身边,生死相依! 那一番话说的谦卑有礼,令众人找不到分毫怀疑的错处。众人两两相望,终究是放下了手中的锄头木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看相公也不是那等穷凶极恶之徒,定是昨夜铁牛夜下识人不清,将相公当做了妖怪,让相公看笑话了!” “无碍,既是误会,解释清楚便好!”雪洛轻点颚际,浅勾薄唇,看的众人纷纷怔愣当场,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若无事,那洛携娘子先行告退!”语毕,大家方才幡然回过神来,连连点头应是。 “误会!误会!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相公尽管与我们说,我们定会尽力帮与相公!”村长也微有尴尬地点了点头,说完便领着众人朝来时的方向快速地撤离了开去。 等到人皆散尽的时候,猗黛方才伸手复又触上那细白如玉的眉心,轻声问道“邪兰……不见了?”她不是不想看到他康复如初,她不是不想看到他从此摆脱邪兰的控制,自由无束。只是,这邪兰,消失的太过诡异,消失的太过轻巧,他怕!怕这一切,都隐藏在一个她所不知道的事实里,而这个事实,是她所不能承受的痛! “不需要了!”他温声回答,却是答得轻易至极。 猗黛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自他的身后看到了地上那些轻浅不一的脚印。是脚印,她不可思议地看了一遍又一遍,方才神色难辨地看向身前的人。 脚印?雪洛的武功修为已达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境界,他走路向来轻若羽翼,不留一丝印迹。可是为什么,她竟然自他的脚下看到了脚印? 她有太多的疑问想要知道,可是他不想说,她便不问。这便是他们之间一直以来的默契,不是吗? 溪水潺潺,饭香萦绕。 精雅别致的竹屋内,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来回穿梭,将置好的饭菜放于厅中的方桌之上。整间房屋弥漫着醉人的温馨和暖意。 | 第一百六十六章:不再一个人(大结局) - 不世帝 “这便是他牺牲一切,所换来的?”一个突兀的声音自房中响起,猗黛猝不防被吓了一跳。当看清面前的人时,方才松下了警惕。 “你来找阿洛吗?他随张叔他们上山打猎去了,估计再过会儿,就能回来了!”猗黛放下手中的碗盏,轻敛眉梢,转身欲走。 “你不问我为什么会来?”惜妩声线微扬,而后轻笑出声。 感觉到气氛异常的猗黛顿于原地,却亦并未前行一步“你想要说什么?”她知道她此番来的目的一定不是因为他,那么,便是她! “你不好奇为什么他自那一夜回来之后,眉心的邪兰便不见了吗?” 她这一问像是正中了她久置心中的不安,仿似一切真的不如他说的那般简单轻巧。猗黛急急转过身来,看向身前的惜妩“你对他做了什么?” “哈哈……”惜妩哼笑一声,似是觉得可笑之极。“我对他做了什么?这话你该问的人,似是他!是他要我取了他体内的邪兰!” 猗黛身形一僵,全身的每一根神经似是在瞬间紧绷起来,濒临崩溃。似是感应到了她接下来的话语所带来的后果,她下意识地后退几步,似是只有这样,才能一缓她心中那急剧而来的不安。 “取了邪兰?你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吗?”惜妩眸光轻抬,讽笑一声。“他所有的内力均是在邪兰的相佐之下练就而成,现在他要取了邪兰,便是要毁了他一生的内功修为!若不是他体内,已有微弱心脉,此举,便是要了他的性命!”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猗黛踉跄几步,险些摔倒在地,幸得身后的方桌挡住了她急退的腰身,方才不至倒地。 “为什么?”惜妩牵唇一笑,笑容苦涩至极。“因为他傻啊!他想要陪着你在这乡野村间安度余生,若是让人看见了他眉心的邪兰,这一切的一切,便都将化为泡影。他想要给你你想要的生活,他想要护你一世周全,所以,他竟傻到了如此地步,从此,他便是与这乡野村夫一般的普通人!” 猗黛双手竭力地撑在了身后的方桌之上,过度的用力致使身后的方桌战栗不停,开始些微地晃动了起来。指节紧收,紧的关节处都隐隐地泛出了白色,森冷骇人。 惜妩缓缓地睁开了双眸,一遍遍地抚摸着房中的每一寸布置,每一丝竹纹。“可是,这亦是他想要的,不是吗?我今日来,不是想要你内疚自责,四年了,我亲眼看着他为你所做的一切,便是铁石心肠,也该被融化了!你若还有丁点良知,以后,好好对他!别再让他一个人了!” 别再让他一个人了! 那句话似是一句午夜梦靥,在她的耳边经久萦绕,弥漫不散!他从来都是一个人,或许,那三年之中他所受的折磨与苦难,是她用一生都不能理解的,可是,她知道,他需要爱,需要一个可以一直陪他到老的人! 而她能为他做的,亦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阿洛,我想做你的妻子,一生一世,白首不相离!”那一夜,她走进他的怀中,双臂紧紧地环至他的腰身,给予了他一生的承诺!或许,她不是最好的,但她却会是这个世上愿意为他倾其一生的人! “丫头,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问她,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因为,那一切,来得太过突然,太过虚幻! 她没有说话,却用行动向他证明了她的决心与坚定! ………… “柔妃娘娘万福金安!” 昭阳殿前,跪倒一片丫鬟奴才。一身鲜红衣物的水玲珑踩着慵懒的步伐进入殿内,没有人阻止,亦没有人敢阻止。皇上已经许久未曾出过昭阳殿一步了,朝上朝下皆是这柔妃把持朝野,如今这轩辕,也不知究竟是谁的天下了! 层层帷幔飘摇摇曳,似万顷碧浪百褶交叠。 “黛儿……”听到殿中突起的声响,榻上的男子迅速地回转过身,那语气,似是欣喜之极。当眸光接触到身前的人儿时,却又不尽失望地背转过身。“谁准你进来的?”他问她,语气已是极尽冷漠。 “难道这昭阳殿,除了皇后,就没有人能进得吗?”水玲珑缓步上前,大红衣裙曳地而动,妖艳之极。 “既然知道,就不该逆朕而行!……咳咳!!”男子厉声叱问,普一说完便猛烈的呛咳起来,连呼吸亦变得急促起来。 “她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就算你守着这殿中的一切,到死,到老,她也绝不会再看你一眼!”水玲珑痴痴地笑了起来,那笑容狰狞可怖,阴森至极。 他的双眸,似是在听到这一句话后迅速地黯淡了下来,只瞬间,便似所有的凌厉和冷漠都消失殆尽,只余那不尽的悲伤和绝望。“她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的!朕会等她,等到她肯回来的那一天为止!” “你……后悔吗?若是让你从头选过,你会选她,还是我?”水玲珑缓缓地踱至榻前,沿着床榻,伏跪榻前。 轩辕夙讽笑一声,眼角的余光轻轻地一瞥而过“这个问题,你根本就不该问!”因为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哪怕是你为了她不惜变成了如今的这般模样,你也不曾恨与她?”她面容微僵,些许迟疑。只因为要帮她重夺求生的意志,他便宁愿牺牲自己的一切去为她种上那相思蛊,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又怎不该恨? “不曾!” 当爱已至穷途末路,或许,恨,也是一种牵挂!这世间,便是有那一种爱,卑微的只能用恨,去维系,去取代! 轩辕四十年冬,轩辕夙薨!享年二十九岁! ………… “洛娘,听说了没,皇上薨了!俺听俺家在京城当差的堂哥说,新皇才登基一年,便死了!北海的余孤趁乱进宫,就这般轻易就将轩辕几近几十年的基业据为己有!啧啧,可当真是会挑时候啊,偏捡了这个时候!”河边两个浣洗的女子迎面而立。颜娘自顾自地说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前的人儿早已一副失魂的模样,怔怔地呆立在原地,半晌都不得动弹。 “还有啊,听说新皇登基,将国号改回了北海!你猜,这新皇第一件做的事,是什么?”见猗黛不答,颜娘便兀自啧啧感叹“竟是寻人呢,听说那寻的就是这北海的新后,有好些人家都将自己的闺女送进了城里呢,可是,都被驳了回来。有人说,那画上的女子与轩辕末朝的皇后,颇为相似!你说那该是怎样的美人,能让几代的皇帝都为之神魂颠倒!不知,与洛娘比起来,又当如何?”颜娘兀自笑了起来,想是也差不了多少呢! 冬风锐,寒雪飞,步萦几回?墙角蔷薇碎! (全文完) 没有下一章了,先看看别的吧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