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青春如花。(明天上架)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时间过得真快,从开始写向晚的故事到现在也就半个多月的时间,《不作不死》是我写文以来,上架最快的一本吧,也是三千写的第一本青春文。 三千是一个具有探险精神,喜欢新鲜感的人,连我自己也猜不到下一本书会写什么类型,或许是武侠,或许是仙侠,又或者是穿越,或者是宫斗,总之,三千就是永远在追求新鲜感,凭感觉而写,想到了什么就写什么。 就如书名,三千是个很作死的写手。起初想到写《不作不死》,灵感是来自于《撕心》里的沈黛,一个稍微有点儿矫情的千金小姐,本来是想写姐妹篇的。 后来想想,我可能无法驾驭姐妹篇,写不好就同时毁了《撕心》和《不作》。 左思右想,三千决定以自己的青春,朋友的原型来写这个故事。于是就有了沈清漪,那个矫情别扭却不失可爱的女孩儿。 咳咳咳,奈何三千骨子里就是个女汉子,太过温柔的女性角色写得心力交瘁。 所以,在一万多字的时候断更了,接着我就想到了向晚,那个学霸,永远都把眼泪藏起来的姑娘,也许从她的角度去写,能更好的诠释出我们的匆匆那年。 关于文中一些令大家困惑的问题,之后会慢慢解读。 1、严寻为什么对向晚那么好,仅仅因为他是向妈妈的学生? 2、严寻为什么说对不起向晚? 3、秦露和她表哥之间到底是怎样一种关系? 4、为何向爸爸找小三,还说向妈妈的不对? 5、为何向爸爸对邵安比对向晚更好? 三千列举出来的也就这么几个,其他的就不一一列举了,亲们自己去感受吧,哈哈哈。 矫情得差不多了,下面三千要说个严肃的事情,上架事宜。咳咳咳,很严肃的,大家不要笑。 上架的意思呢,就是要收费了,五分钱一章,通常每章一毛五,白菜价。 上架之后,每天两更起,钻石以上加更,推荐票每满四百加更。 以上活动不重叠,重叠三千会从一只码字狗变成码字死狗的。 明天上架,还请大家多多支持,最后,谢谢各位新朋友的青睐,老朋友的陪伴,三千会继续努力的。 ... ... 001夜里向阳花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2008年,炎炎夏日里,我考上了永安大学,那是妈妈曾经教学过的地方。 八月九月的烈日,能晒得人脱一层皮,我站在校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单膝跪在地上的白衬衫男生,语气里不带一丝感情:“邵安,我们分手吧。” 邵安手里那束红彤彤的玫瑰花随着他眼里的震惊落在地上,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阿晚,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分手,怎么……听不懂么?”我好笑的看着他:“电话里说得还不够清楚么?分手!”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邵安永远是这副样子,他越是这样,我越是狠不下心去伤害他。 邵安的确是没有什么过错的,错就错在他是孙红的儿子,孙红是我小学班主任,也是破坏我爸妈婚姻的小三。 从一开始和邵安交往,我就是在利用他,我利用他报复孙红,他以为我是爱他的。 他从来都不知道,我一直在欺骗他,譬如我告诉他说我从小就喜欢他,我从小就崇拜他。 就连高考前夕,我告诉他,他的班主任骚扰我,那也是骗他的。偏偏他相信了,不由分说的就冲进办公室把他那个面相猥琐,臭名远扬的班主任给打得鼻青脸肿。 在那个校长开房还没被揭发,幼儿园老师虐待小朋友还没能落入记者镜头的年代里,邵安被学校开除了,而我,在不久以后考上了大学。 回想起来,丧心病狂的伤害了邵安,是我这辈子做得最后悔的一件事。 我叫向晚,向阳花的向,《晚秋》的晚。 我的人生就像我的名字,阳光灿烂,文艺浪漫悲伤,还有那么一丁点儿小黑暗。 十岁那年,我的小学班主任勾引我爸,妈妈成全了他们,她带着我离开了,把房子留给了那个负了她的男人和她的好姐妹。 那个时候,我并不懂妈妈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只知道,在丈夫和好姐妹的双重背叛之下,老天丝毫没有怜悯她。 我永远都记得,那是如何黑暗的一天,那天我亲眼看着妈妈倒在血泊中,警察来的时候,那个抢匪已经跑远了,我远远的看着已然没了呼吸的妈妈,脚底下像生了根,怎么也迈不动。 雨淋湿了我的头发,雨水里夹杂着一股死人的味道,我意识到,妈妈死了。 我的父亲将我接了回去,因为除了他,我再没有别的亲人,妈妈是孤儿。 他不得不将我接回去,回去之后,我并没有哭,许久都不曾说过一句话,直至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我戴上了伪善的面具,笑着喊班主任妈,做了令她最骄傲,让我爸爸最温暖的小棉袄。 暗地里,我却拿班主任的牙刷刷马桶,挑唆她的儿子打架,上了初中,我印匿名信去她所就职的学校,将她的名声败得一塌糊涂。 我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真是个婊子,嘴上也的确在对邵安说着很婊的话:“你没有错,只是……你连高中都没有毕业,你认为我们合适么?” 邵安愣了一下,显然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他之所以会被学校开除,没能参加高考,都是因为我。 拿现在的话说,我就是一心机婊,在邵安的眼里我是温柔善良又单纯的,他万万不会想到,其实刻薄恶毒又冷漠才是最真实的我,至少对他们母子,我一直是想摆出这副嘴脸的。 我摆出轻蔑的嘴脸:“邵安,听明白了么?你连高中都没有毕业,我们不相配,所以分手吧。” “向晚!你还有良心吗?”邵安猝然起身,拳头紧握,浑身都在颤抖,如果我不是个女生,他一定抡起拳头揍我。 我并没有因为他的拳头而有丝毫的恐惧,双眸死死的盯着他,冷笑:“我的良心被狗吃了!被你妈吃了!……” 后面的话,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我原来想告诉他,他妈是小三儿的。 邵安的眼眶红了,眼里夹杂着晶莹的泪水,我对是邵安不能说没有感情。明明是我伤害了他,自己却想掉眼泪,他的泪就像滚烫的烙铁,狠狠的灼痛了我的心。 这种痛勾起了曾几何时,我那懵懂的感情,以至于我消失已久的良心忽然之间又回来了。硬生生的改了台词:“总之,我们是不可能的,除非你考上大学。” 其实邵安是很有念书的天赋的,如果不是被我坑害,指不定上清华呢。我原本以为,坑害了他,我会很开心,但是现在,好像不如预想中那样高兴。 我竟然哭了,这些年我哭过无数次,却没有一次是像现在这样难过的。嘿,向晚,他可是孙红的儿子,他活该,你哭什么? 我仰头望天,企图将泪水收回眼眶里,最后我以胜利者的姿态迈入永安大学的校门,留下被刺激得悲痛欲绝的邵安在那里受人围观。 “阿晚,好好考试,我被开除是我自己的事儿,别瞎担心。”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我仿佛听到了那天邵安对我的安慰。 向晚,他是孙红的儿子,你现在所作的,没有一点错。不要难过,不要为了仇人而难过。 思来想起,我想,或许我需要做点儿坏事来分散我的注意力,我左顾右盼,一个不小心就瞄见了露天停车场里那辆暴发户气息十足的的汽车,那是我辅导员严寻的车。 前两天那个变态的辅导员就因为我在寝室里用小乌龟烧水,让我写了几千字的检讨,结果……他竟然当着我的面儿,把那几张纸揉成一团给扔垃圾桶了。最后风轻云淡的说:“没事了,回去吧。” 他难道不知道笔者父母心,字字皆辛苦么?我当时就怒了,我敢怒不敢言。 现在看见严寻那辆暴发户豪车,我瞬间想到了该做点儿什么,我要……戳!爆!他!的!车!胎!泄愤! 那一天,我疯了。 我当下就去五金店里买了一个大号的钉子,中午趁着人烟稀少,鬼鬼祟祟的溜进了停车场。我的胆子还不算特别大,我颤颤巍巍,小心翼翼,步步靠近…… 算了,我还是不划了,我后悔了。我没事儿我去招惹严寻做什么,况且,这车看上去好像还挺贵的。严寻最近又没教训我,我何必没事儿找事儿。 最关键的是……买钉子花了我的钱啊,我那个像后爹一样的爸每个月就给我两百块的生活费,这……这钉子能退货吗? 要是退货我该怎么和老板说呢?说钉子是弯的,钉子是旧的,万一给我换怎么办? “你在做什么?”正当我严肃的思考着如退掉钉子之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这个声音是…… 我心惊胆颤的转过头,果不其然,辅导员严寻正意味深长的看着我。 ... ... 002机智的向晚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是严寻!中午他不是应该在办公室里睡午觉么?他怎么会跑到这里来?说实话,我还是有点儿怕严寻的,他对我很是特殊照顾。 严寻今年二十八岁,人长得帅,有车有房,是个奋斗上进的好青年,唯一的不足就是他变态!我们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他变态,他腹黑,他就喜欢玩儿阴的。 他可不是一般的阴险,每次我和秦露正在兴高采烈的说着他的坏话,他都很有可能阴森森的出现在我们背后,一言不发,然后第二天找个理由把我们狠狠的收拾一遍。 而且他对我有意见,有很大的意见,他老阴我。关于其中的理由,我严重的怀疑是因为开学的时候我不知道他是辅导员,把他当变态给扇了一巴掌的缘故。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严寻现在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友善,像是要把我拎办公室里去揍一顿的意思。我手里紧攥钉子,把手藏在背后,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容:“严老师好!” “你手里拿的什么?”严寻眼神极其犀利,他肯定已经看出了我手里捏着钉子,但是他不戳穿我,他正在用他天生阴森的气质恐吓我! 我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没什么啊!”呲……,卧槽!钉子貌似划到严寻的汽车了。 向晚啊向晚,你怎么能这么二?虽然你爱装二,但二也不是在这种时候二啊!我在心里狠狠的把自己批斗了一番,忙把钉子塞进裤子里,我就不信严寻还能扒了我裤子! 我两手伸到严寻眼前晃了晃,笑得天真烂漫:“没什么啊!我刚才路过,看见有个小学生好像在划您的车,我就过来看看。” 接着小心翼翼的挪了挪身体,生怕裤子里的钉子掉了出来,转身指着被划了一道口子的汽车,面不改色:“果然,您的车被划了!你说说,现在的小孩儿怎么这么讨厌啊!” 向晚,你真是太机智了!我简直对自己佩服得五体投地,严寻脸色铁青,没有说话。 他显然知道那是我干的,可他又不能扒了我裤子,他扒我裤子我可以告他性骚扰的! 对于我这种满嘴跑火车的行为,连我自己都不齿。说多了谎,似乎就习惯了。放在如今的这个年代里,我这就叫装逼的心机婊,套着羊皮的狼。 这些我都承认,在外人面前,我永远都是阳光乐天的,暗地里一肚子连我自己都恶心的坏水儿。 戴着面具做人,虚伪做作,老是做一些作死的事儿,比如想要戳爆严寻汽车车胎这事儿就很作死。我只是……不想让人觉得我和他们不一样。 为了不让别人觉得我是个异类,我就说谎,我告诉他们我后妈对我很好,我从来不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忧郁难过的样子,纵然他们都知道我很穷,知道我人格有点儿分裂,但并不知道我心理阴暗。 我装疯卖傻,装马虎,装二,久而久之……我就真的二了,我双重人格了,当真是够二啊! “这是你划的吧?”严寻不吃这套,他板着脸,无情的戳穿了我。 我果断摇头,厚颜无耻的说:“不是!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儿,我是好学生!” 砰!伴随着金属与地面撞击的声音,钉子从我裤子里掉出来…… 严寻抱着一双手臂,瞥了眼地上滚动的钉子,似笑非笑:“好学生,那是什么?” ... ... 003用劳动偿还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钉子!”我眼睛瞪得瓦亮,十分确定以及肯定的说:“肯定是刚才那个小学生干的!” 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我竟然没有丝毫的心虚,向晚啊向晚,你真是无可救药了。 我谎话连篇,严寻面色如霜,明明是夏天,我却感到一股寒气在逼近。那是……从严寻身上发出来的,他步步逼近,我步步后退,我警惕的望着他,他冷脸瞥着我。 “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我以为严寻会发火的,他脾气不好,他变态可是全年级都知道的,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发火,依旧板着一张脸,话语间听不出情绪来。 他怎么不发火?我这么故意找事儿,他竟然都没暴跳如雷…… 难不成他还想拯救我,我深深的怀疑他把自己当救世主了,严寻很清楚我的家庭情况,我不知道他是怎么了解到的,反正他就是了解,我怀疑是我爸给他打过招呼,说我心理有点儿不健康。 严寻可能是想感化我,他想把我这个满嘴谎言,三观不正,满肚子坏心思的坏女生给渡化了?嘿!他以为他是唐僧呢?他是唐僧我不是妖怪,我是小怪兽!咱俩根本不在一条线上。 但我不怕他,严寻是好老师,他很负责,所以他脾气特别好,我这种成绩优异,人品掉渣的学生,他也能无数次原谅。 而我……就是个得寸进尺的,严寻脾气越好,我就越爱招惹他。我倒要看看,是他感化我,还是我气死他! 我摊摊手,死到临头,依旧嘴硬:“我什么都没做啊!” 作死仿佛成了我生命中的一部分,要不这么作死,我估计我会因为邵安哭得稀里哗啦,我才不要因为他哭,他是孙红儿子,如果不是孙红勾引我爸,我妈也不会死。 我偷偷瞅了严寻一眼,他被我气的半死,就差一口老血喷出来了,他是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了么?我上下打量着他,摆出乖乖女的姿态,恭敬的说:“严老师,您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站住!”我步子还没迈出去,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就拽住了我的胳膊,严寻眉头皱出一个川字:“回去写两千字的检讨,还有……修车的钱,慢慢还。” “我没……” “没钱啊,没钱劳动偿还!”严寻打断了我的话,怒视以对:“我教这么多年的学生,就没见过你这么作死的!要不是……” 妈的,我就不该这么作死的,谁知道严寻那辆车多少钱啊!就我那点儿生活费和奖学金,节约一些,还能勉强撑到放假。 严寻一旦认真起来,他能整人的法子多的是,他可是个斤斤计较的王八蛋,指不定能让我毕不了业呢。 我好容易考上大学,我要是退学了,那个孙红指不定多高兴呢,我得很优秀,才能和她儿子形成鲜明的对比,才能气死她。 所以,我只能赔钱,我哭丧着脸:“怎么偿还?严老师,我……我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分期还你,分三十年还您!您看咱俩师生一场,千万别开除我啊,嘿嘿嘿……” “嘿嘿嘿……”严寻平时不爱笑,他这样笑,让我浑身发冷,我眨巴着眼睛恶意卖萌,可怜巴巴:“严老师,您别这样,您看我这小身板,怎么劳动偿还啊?” 严寻抱着一双手臂,俊朗的面容挂着一抹看似和蔼的笑容:“小身板有小身板的还法,犯了错就得负责任,明白吗?” “那……那到底要怎么还嘛?”我心惊胆颤的,怎么越看他这笑,越觉得他是有阴谋呢? ... ... 004用一辈子还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摸着下巴思考了片刻,似墨玉的眼眸盯着我,不紧不慢:“我看你中午挺闲的嘛,往后每天中午来洗车,洗一年……” 什么?每天中午洗车!谁的车需要每天中午洗啊!还要洗一年!严寻果然是变态,我中午还要背单词呢,他这样不是占用我时间吗?有这样当老师的吗? 想到这里,我忽然之间就有底气了,对于严寻要求的还款方式,我愤怒的极力抗议:“严老师!您就说,要赔多少钱,我赔您就是了,中午我没空给您洗车,我要背单词呢!” “你赔得起么?”严寻打断了我的话,指着我身后那辆车说:“你知道那车多少钱吗?” 我回头看了一眼,摇摇头,我家又不是什么豪门大户,我就一穷逼,我爸开的也就是二十多万的破车,我也没有什么有钱的朋友,对汽车更没兴趣,根本就不认识那些名车。 严寻看出我是个乡巴佬,他的眼睛里略有嘲笑的意思:“世爵d12,608万,你说你刮坏了一小块,得多少钱啊?啊?你说?” 什么!608万!我又是震惊,又是鄙夷,我震惊那车那么贵,我鄙夷严寻的暴发户气息。 我看那车以为和我爸的二十多万的破车差不多,谁知道那么贵。也是啊,严寻那个变态平常就是穿得特别骚包的那种,开车肯定要开豪车。可是……我就刮坏了一点点而已,应该没多少钱吧? 能多少钱?我实在想不出来,我像个白痴一样又摇摇头:“不知道……” “把你卖了也赔不起……”严寻继续对我进行讽刺加以鄙视,他就喜欢鄙视我,看见我被他虐的无力还击,他就特别高兴。 他这话的意思,他是在说,我还不如一丁点儿油漆值钱?他就是故意的,故意针对我! 这事儿要是放在其他人身上,他最多声色俱厉的把人教训一顿,写个检讨什么的就完事儿,严寻本身不是那种抠门儿的人。 可一旦到了我这儿,他就很小气,这事儿搁我身上,他死活要我赔,用劳动偿还,还……还让我洗一年车! 我不就是当初把他当变态扇了一巴掌吗?用得着这样针对我吗?师德何在?我越想越生气,于是我就傻逼了,我大脑短路了,我当时就气急败坏的回他:“赔不起我就用一辈子赔!我用一辈子还不清吗?” 大热天的,我这火气也挺大,不觉双手叉腰,摆出了泼妇的姿势,瞪着严寻说:“反正我是不会洗车的,不就是一小块儿油漆吗?能多少钱,咱俩一块儿去喷漆,花多少钱我还你,别想坑我!” “你下午不用上课吗?”严寻那双好看的桃花眼时时都含着笑意:“还是你想逃课?好学生!” 上课!对啊!下午有课啊,我可不能迟到,我看了看烈日炎炎的天空,觑了觑严寻:“几点了……” “两点十分……”他露出雪白的牙齿,幸灾乐祸的笑。 ... ... 005你丫有病啊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两点十分!”我惊叫出声,我迟到了……我竟然为了划严寻的车而迟到了。 “我……我先去上课……”上课这事儿可比和严寻纠结于赔车钱要重要得多。 严寻抱着一双手臂,富有磁性的声音略显悠闲:“反正都已经迟到了,还去做什么?” 真是难以置信,身为我的辅导员,不是应该督促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吗?哪有叫学生逃课的? 就严寻这副德性,他到底是怎么当上老师的?根本就没有师德嘛!我懒得搭理他,拔腿就想跑,谁知道我步子还没迈出去,一只手就把我拉住。 严寻那张不厚不薄,恰到好处的嘴一张一合:“不是要一起去修车,走吧,已经迟到了不是吗?” 我想去上课,可严寻根本不给我反抗的机会,拉着我就上了车。 我坐在他那辆豪车上,满肚子的火儿。压根不管他是不是我辅导员,气急败坏:“严寻!你丫有病啊!有你这样当老师的吗?我要举报你!我要举报你!举报你!” “你要愿意去举报,你就去,举报了你还是得赔我修车钱。”他面含笑意,从容的把话题扯了回来。 辅导员这份工作对严寻来说也许根本就不重要,他都能开608万的车,还能缺那点儿工资,指不定他就是无聊,给自己找点儿事做。 工作对他不重要,上课对我而言却是很重要,我不喜欢缺课,即便我并不喜欢上课,我还是会坚持每节课都去。 最初我只是想要争一口气,想着一定要给我妈长脸,我妈是女博士,我怎么着也得读个硕士才是吧!我要让孙红看看,让我爸看看,我是像我妈妈一样优秀的人,和他们那对人渣不一样。 久而久之,我就习惯了,即使到了上大学,我还是习惯性的把自己逼得很紧,也……习惯了撒谎,习惯了用手段去争抢一些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靠得住的,就连亲爹也未必能依靠,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 而我要做到,就是把自己变得很优秀。把那些伤害过我的人,踩在脚底下,譬如孙红…… 有人阻碍我,我就很不乐意,我恨恨的瞪着严寻,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敢吗?” “我知道你敢,可你还是得赔我车钱。”严寻三句不离钱,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抠门儿呢,只有我知道,他就是针对我,他记恨我那天扇他巴掌,他记恨我不小心把他办公室里的盆栽连根拔起。 “小气鬼……”我的嘴巴和大脑同步,道出对严寻的不满。 严寻浅笑:“你是在说我吗?” “严老师,这车上还有其他人吗?”车已经出了校门,我盯着车窗外来来往往的车辆行人,满怀怨气:“严寻!等我回学校了,我就举报你,我要去院长那儿举报你,我还要去校长那儿举报你,去教育厅举报你!” 严寻手里捏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毫不在意的说:“你去啊,我不会拦着你。打小报告,玩儿小心眼这种事儿你对我做就算了,可别对同学做。” “我什么时候对同学做了?”我一激动,声音也跟着放大了:“严寻!严老师!你给我说清楚!” 我可不是那种打小报告的人,即便是我讨厌哪个同学,我也不会做那种卑鄙无耻的事儿。 只要对方没招惹我,我无端端的去干那种事儿做什么?我又不是神经病! ... ... 006先学会做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斜眼瞥了瞥我,忽然语重心长起来:“你知道你人缘为什么不好吗?” “关你屁事!神经病!”严寻豪车里的空调也无法压住我的火气,我就没见过这种老师,毫无师德,整个一纨绔子弟。在别人面前装得一本正经,简直太虚伪了!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遇到比我更虚伪的人。 “向晚,脾气还挺大的啊!”严寻说话的语气和平时不大一样,不像是老师对学生的态度,更像是……更像是哥哥在教育妹妹的口吻。 果真是虚伪,我没搭理他,严寻也没管我是什么态度,自顾自的继续对我进行人际关系的教育:“你就是太要强了,你知道背地里同学都怎么说你么?” “爱怎么说怎么说。”我毫不在意,反正从上初中开始,我同学也就没喜欢过我,我年年拿第一名,他们都说我爱慕虚荣,争强好胜,整天装逼。 背后让人说闲话这种事儿,我早已经习惯了。上高中那会儿,我就是上厕所,却不巧听见隔壁的女生说我闲话。 直至现在我还记忆犹新,她说:“像向晚那种女生就是恶心,整天争强好胜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勾引谁呢。” 另一女生是这样说的:“人家是咱们一中的校花学霸嘛,当然要注意形象,和我们这些人不一样。” “是不一样,我们可没那么虚伪做作,我们都是很真实的。” “你们不知道吧,向晚她是单亲家庭的,我听说单亲家庭的孩子都挺自卑,我看她就是自卑,所以拼命的找存在感。巴不得咱们全校的男生都喜欢她,哼,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漂亮呢。”说话的是我的女同桌,我当时唯一的朋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她说过话,我也再不相信友情这事儿,包括现在和我关系还不错的秦露,我也只是把她当作比普通同学,只是稍微走的近一些罢了。 我谁也不相信,我就相信我自己,我也没有想过要和谁做朋友,我不需要朋友。 这样的人生态度,严寻很不赞同,他叹了口气:“你看看,就你这种态度,就是你没打小报告,但凡出了事儿,人家也会第一个想到你。” “清者自清。”我冷哼:“他们愿意说什么说什么。” 说不在意是假的,可在意又能如何,难道我还能封了他们的嘴不成。封不住他们的嘴,我也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专心做自己的事。 严寻颇为无奈:“你倒是挺看得开的,但是你不会做人,就是能力再强,往后的路也不好走,你懂吗?” 我算是明白了,严寻把我带出来,就是教育我应该如何做人的。总体上来说,严寻还算是一位好老师,就是变态了点儿,思想也不大正常。 就凭他带我逃课出来修车,就足以证明了他的思想实在是和普通人不大一样的,就他这样,还教我做人,我万般鄙夷:“您挺会做人!您会做人全年级都说您是变态!” 这点儿严寻自己是知道的,他喜欢阴森森的出现在人身后,把人吓得半死,他阴险,狡诈!相当暴脾气! 他不给任何人面子,包括我们寝室那个极会周旋人际关系,拥有三寸不烂之舌的林小夕,曾几何时也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无力反驳。 可是,他从来都没有骂过我,每次教育我都是语重心长,偶尔会黑着脸说我是个小骗子。 大部分时候,他还是相当温柔且温暖的,甚至有一次在我掉泪之时,无声息的坐在我身旁递给我一粒草莓味儿的糖果,他以为我会喜欢。 ... ... 007完整的大学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一向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更何况是严寻给的,我深深怀疑绚丽的包装纸下是侵蚀人心的毒药。 严寻的确有侵蚀人心的本事,那天他带着我逃课,还扣了我的全勤分,委实符合校友们赋予他的绰号:严变态! 可他说的话,我却听了进去,尽管,表面上我是冷嘲热讽,极力反驳,加以鄙视。 傍晚时分,夕阳西下,微暗的天空浮上一抹火红,这样的景色,我已经许久不曾见过了。坐在学校的操场上,严寻送我回来以前与我说的话在耳边不停。 他说:“不逃课的大学不是完整的大学,太过完美的人就不算人,所以会遭到同类的排斥。大部分人都会拼命的去找你身上的缺点,倘若刻意去追求完美,甚至耍小手段,只会适得其反。把自己逼得太紧,并不是完美,你明白我的意思?” 我记得,我当时说的是:“那么刻意逃课的大学就完美了么?您这辅导员当得……,就您这德行,是如何当上老师的?” 他有些无可奈何:“你这丫头,伶牙俐嘴。” “所以,您老要是不想被我气死,就别管我。”我毫不客气的伤了他当好老师的一颗心。 他没有拒绝我的这个建议,也没有接受,只淡然一笑,摆出了电视剧里那些翩翩公子的温文如玉:“走吧,你也该回去了。” 我始终没能弄明白严寻为什么要对我格外关心,我坐在操场上,左思右想,也没有想出个什么来。 409寝室的‘情感专家’,我的室友曾离分析,她认为严寻暗恋我。 晚上十点多,曾离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激动的说:“向晚,严变态暗恋你!一定是这样!据本专家长期观察,他是一早就看上你了!” 严寻对我格外关心的事儿,我从来不曾对谁提起过,包括秦露。以上都是寝室里的八婆们通过严寻平时对我的‘温柔’所推论。 我坐在床上,手里端着简.奥斯汀的《傲慢与偏见》装文艺,顺道学着外国人的腔调应了句:“唔,原来如此。” 放在平时,我压根不会搭理她们,去解释也不过是越描越黑,大约是把严寻一下午的谆谆教诲听了进去吧。 我的吱声,令曾离十分惊讶,惊讶的同时,她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抠她的臭脚,撑着一张八卦脸问我:“向晚,你今天下午居然没去上课,诶诶诶,你是干嘛去了?” 身为一名处女座,她如此八卦实在是有违处女座的特性,不都说处女座是八卦绝缘体么?自从认识‘情感专家’曾离之后,我就再也不相信星座这东西了,细细一想,我以前似乎也没有相信过。 “兼职去了。”我面不红,心不跳,撒谎成性,我也不像金牛座。 我去兼职也不奇怪,我总不能说我是被严寻拉出去修车兜风了吧。 寝室里的人都知道我穷,我爸爸每个月就给我两百块的生活费,穷到连吃饭都吃不饱。除了给我交学费,他不再给我一分钱,话费都是秦露替我充的。我琢磨着,明年估计他们连学费也不愿意为我交了。 自从我害得邵安被开除之后,那一双人渣就没有给过我好脸色,甚至想过不让我上大学,我在家里闹得人仰马翻的,扬言要去告他们,把他们干的那些不要脸的勾当都公诸于众。 最终,他们妥协了,答应先给我交一年的学费。 从那一刻起,我就彻底的从他们眼中的乖乖女变成了品德败坏的小魔头,孙红厌恶我,我爸爸更是厌恶我。 我不在意,我也厌恶他,从十岁那年,我就厌恶到恨不得他死,厌恶到多看他一眼也嫌恶心。 天底下,大概没有哪个女儿像我这样恨自己的父亲吧,天底下也没有哪个女人是像我妈妈那样傻的。成全了他们,却丢了自己的性命。 我恨我爸爸,也没有奢求他会给我交第二年的学费,有奖学金和兼职赚来的钱,节约一些,勉强能撑的过去。 睡在我旁边的秦露摇头叹气道:“向晚,你说你活得累不累啊,每天除了读书就是兼职。” “谁叫我穷呢!”我也叹气。谁叫我有一个人渣父亲呢?谁叫我有一个贱人继母呢?呵呵,我不累一点,不努力,将来怎么狠狠的把这对不要脸的人渣踩在脚底下。 怀揣着这个略显变态的理想,十一月渐渐逼近,天气转冷。 坐在教室里开会,冷风嗖嗖的从窗口灌进来,恰好我还坐在窗边,那窗子不知是和我作对还是怎么着,愣是关不上,我直接缩成了一团。秦露说看起来极像一只老乌龟。 讲台上唾沫四溅的严寻左看右看,很不幸的瞧见了我龟模龟样的猥琐动作,他毫不客气的把我像只乌龟的事实揭穿:“向晚,你趴在桌子上做什么?冷就多穿点儿衣服,别整的跟王八似的。” 秦露身为女生,她极其文雅,要么说是乌龟,要么说是鳖。严寻是个男的,他开口就是王八。严寻此话一出,全班顿时哄堂大笑。 “笑什么!没见过王八是不是?”坐在我左边的林小夕见不得他们笑我,当即就凶神恶煞的出口维护我…… ... ... 008一件羽绒服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哈哈哈哈哈”班上的人渣们又是一阵哄笑,林小夕那张破嘴,倒不如不维护的好。 我忍不住白了林小夕一眼,林小夕似乎才惊觉自己说错了话。 为了弥补她说错话的过失,她啪的拍桌子站起来,气急败坏的制止哄堂大笑的人渣们:“笑什么笑什么?还笑!向晚要是王八,你们也是王八,王八笑王八,好意思吗你们?你你你……长得那么又矮又肥,你就是王八蛋。” 坐在我们前面的胖墩儿徐大发原本是笑得最高兴的那个,林小夕‘王八蛋’三个字一出口,他瞬间收起了笑容,默默闭上了嘴。看得出来,他的自尊受到了巨大的伤害。 “行了行了,闹什么。”严寻没有想到一句王八会引来轩然大波,赶紧出口平息。 在人渣们闭嘴之后,他咳嗽了两声,刻意掩饰他的尴尬说:“天冷了,同学们要注意保暖,别感冒了。” 天冷怎么不安空调,我趴在桌子上,冷得鼻涕都快流出来了,怨念并且嫉妒的望着讲台穿着羽绒服的严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他穿两件衣服就暖和了,我都穿了四件还冷得发抖。只怪我太穷,没有羽绒服,也没有棉衣,前些年的都太短,基本穿不上了。 这几年,我爸彻底变成了后爹,基本不给我买衣服,有时候我真心怀疑他不是我亲爸。 高中的时候还能凑合凑合,现在我就只能挨冻,我倒是想买,那得有钱才行啊。由于太冷,接下来的十多分钟,我都像只老乌龟一样缩成一团。 在教室里坐的太久了,我双脚也冻僵了,走路都不大稳当,走了好一会儿才算是缓过来。原本秦露是要给我衣服穿的,林小夕也要给我,可我没要。自尊心作祟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不习惯和人太过亲密。 穿室友的衣服裤子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却不会发生在我身上,我习惯了一个人,不到迫不得已时,我也不会去求助他人。秦露帮我冲完话费,一有钱我就立即还她。 对此,秦露表示很无奈,她说出来混江湖,就得不拘小节。我笑回,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 为了不欠人情,我就挨冻受饿,一路冻回了寝室,寝室里也不暖和,说具体点儿,是我的床不暖和,我就一床被子,还是夏天的。 经过一番强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拿出奖学金去买一件棉衣和一床被子。 要再这么冷下去,还没等我爸和孙红那对儿人渣死,我就先死了,我可不能死在他们前面。 “老板,就三十块卖给我吧!”下午六点左右,在学校外面的商铺里,我小心翼翼的摸着那件标价一百七的棉衣,像狗汉奸巴结小日本儿那样巴结着老板。 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大妈,她的脸色不大好看:“小姑娘,你是来捣乱的吧?这件衣服一百五已经是卖价了,三十块,你当我这儿是慈善机构吗?” “那四十吧。”我放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收回手,忍痛又加了十块,可怜巴巴的望着胖大妈,企图勾起她的同情心:“你看我就一学生,我没钱我……” “没钱就别买。”胖大妈果然是商人,没有半点要当慈善家的意思,无情的打断了我的话。 走出店铺,一阵寒风扑面而来,我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鼻涕也跟着流了出来,我伸手摸了摸衣兜,连卫生纸也没有了。 我忽然很想哭,很想我妈妈,我妈妈在的时候,我还真是从来没有受冻挨饿过。 奖学金加上兼职的钱,节约一些,勉强能维持到放假,可是……明年的学费该怎么办,连今年大学的学费,我都是威胁我爸和孙红,他们才肯替我交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去做兼职,那些钱,根本就不够我的学费。 我站在商铺外面,眼泪止不住流出来,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哭得正是兴头上,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也没看就接通了,还没等我说话,里面传来严寻的声音:“向晚,到校外的便利店外面来一趟。” 我想了想,便利店离得我这里就几步路,便应道:“好。” 刚刚走到便利店外面,我就看到严寻高大的身影,我慢吞吞的走过去,低声喊他:“严老师。” “嗯,给你。”严寻回过头来,顺道把手里的购物袋递给我。 我颇感莫名的盯着严寻,用眼神询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严寻拍拍我的肩膀说:“天冷了,穿羽绒服会保暖一些,别感冒了。”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购物袋里的东西,是……一件羽绒服。 ... ... 009当我暗恋你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是要送我这件羽绒服吗?像他这种暴发户,是绝对不会买便宜货的。 我条件反射的把购物袋塞回严寻手里,严肃的说:“严老师,这东西我不能要。” 像我这样的穷逼,怎会有钱买这么贵的羽绒服,我要是带回寝室去,我那些八卦的室友还不知道会怎么想呢。 况且,我也不愿意欠严寻的人情。虽然他是我的辅导员,他也对我格外照顾,可还不至于让人家给我买衣服。再说了,那个衣服那么贵,我将来要是还钱,那得还多少啊,我可舍不得。 还没等严寻开口说话,我疾步离开。 “向晚,你站住。”严寻腿长,三步两步就追了上来,丝毫不顾忌人民教师的身份,挡在我前面,硬生生的把购物袋往我手里塞。 塞完,他就想走,我一把拉住他,很严肃的告诉他:“严老师,这东西我真的不能要,您和我只是师生关系,您这样,同学们该胡说了。再说,我不是把您车划了么?我还欠您钱呢,这衣服也要好几千块吧……” 说到后面,我支支吾吾的,我是极不愿意提起我划了他车这事儿。往事不堪回首说的就这种白痴行为,无端端的欠了一屁股债。 “谁让你给钱了,我让你给了吗?”严寻有点儿不耐烦,眉头紧皱着:“给你就拿着,别扭扭捏捏的,你欠我钱是一回事,我送你羽绒服又是另外一码事。” 他叹了口气,哥哥关怀妹妹的口吻:“行了,别感冒了才是,要是缺什么和我说一声,别省那一点儿,要是病了多的事儿都能出来。” 话是这样说,但我还是不能要他的东西,从八月末入校为止,制止如今十一月,严寻对我都是格外照顾,起初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今天他竟然送我羽绒服。 即便他可怜我家境特殊,也不至于送我衣服吧。 难不成……他是我亲戚,我记得家好像没有这号亲戚? 莫非……他暗恋我!不然他做什么对我这么好!据说一个男人对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好,都是有企图的。虽说我是女孩儿而不是女人,但大体归类,我们都是雌性动物。 冷风中,我提着购物袋,浑身颤抖,上下牙关打颤:“严老师,您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您不会暗恋我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鼻涕很不合时宜的流了出来…… 隐约之间,我仿佛看见严寻眼神里流露出无语凝噎四个字,他递给我一张卫生纸,顺道甩我一记白眼说:“没有人会暗恋一个十八岁还流鼻涕的女孩儿,流嘴里了,真是的……” 我深深的感受到了严寻言语中的鄙夷,我当然知道他没有暗恋我,我这么问他,只是找个理由拒绝他的羽绒服。 我接过卫生纸擦掉了鼻涕,把购物袋往他手里塞,一本正经的说:“既然如此,那您做什么要送我东西,有这闲工夫,不如把这东西送给田昊雨老师,搞不好她一激动就嫁给您了,您看看您二十八岁了,还是个老光棍,再不结婚就要被剩下了。” “你就当我暗恋你好了……”我正为我的聪明才智而洋洋得意时,严寻语出惊人的冒了这么一句。 ... ... 010奇葩黑猩猩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还在惊愕之中没能回过神儿来,他又附加了一句:“还有,二十八岁不算老,别老光棍老光棍的说得那么难听。” 出了一趟门,没花钱就拿了件羽绒服回家,我还真是有点儿忐忑不安,而且这件羽绒服一看就很贵,少说也有七八百吧。 那是我好几个月的生活费呢,唉,有钱人就是不一样,丢个七八百块出去,就跟玩儿似的。 像秦露,她也是一有钱人,买件衣服七八百,她能因为觉得衣服的领子不好看而把领子给剪了,稍有不慎,给剪坏了,丫就直接给扔垃圾桶里,我都替她心疼。 身为一名有钱人,秦露见多识广,尤其是对各种奢侈品名牌。寝室里整天嚷嚷着要嫁豪门的袁小薇都只是一知半解,然而到了秦露这里,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原因很简单,她深藏不露的富家小姐,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从小见惯了各种品牌,人家买车就和我们买耳机似的。 我提着衣服回到寝室,见只有秦露一个人窝在床上打游戏,果断的把衣服拿过去问她:“秦露,你知道这羽绒服是哪个品牌吗?” 我琢磨着,到时候拿去退货,再把钱还给严寻。我要还他衣服吧,他还能说买都买了,他也不能穿,我还他衣服总可以吧。 秦露侧过头来,接过购物袋,拿出里面那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看了一眼,眼睛瞪得像铜铃,惊讶万分:“向晚,你发财啦!” “我哪能发财,我捡的……”我总不能说是严寻送的吧,随口编了个连我自己都不太相信的谎言。 “这羽绒服是蒙克莱的,八千多块呢!”她两眼放光,满脸狐疑又震惊:“这种东西都能捡着!……” “什么!八千多块!”我比她更震惊,说句不文雅的话,我都吓尿了! 这么贵!严寻怎么舍得?就算他有钱没处儿使,也犯不着花我身上吧,他非亲非故的。 他不会真的暗恋我吧!玩儿师生恋是要被打死的,那是坏名声的事儿。不对啊,严寻莫名其妙的暗恋我干嘛?我长得算是一美女,但也就是一小美女,离传说中的大美女还差了一大截儿呢!他这种有钱人是不可能的看上我的。 他可是白手起家,听曾离说,严寻是从山区里走出来的大学生,学的是金融,大学期间跟学校申请资金创业,靠着聪明才智就彻底山鸡变凤凰了。他这种人,眼光应该很高,而且不可能会喜欢自己的学生的。 到底是什么原因?他可怜我?这也不对啊!算了,无论什么缘故,我也要把衣服还给他,这衣服也太贵了,能顶我两年的口粮了。 退货是不可能的了,我这种土鳖也不知道去哪儿退货。 我将羽绒服重新装回购物袋里,小心翼翼的放进衣柜里,这衣服太贵了,我消受不起,也不能弄脏了弄坏了。 明天中午趁着老师都不在办公室里,我就把衣服还给严寻。 “诶,你们看看,这多好看啊!蒙克莱的诶!你们说向晚是不是搭上什么富少了,这衣服可八千多了!”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完课和秦露一起回寝室的时候,看到袁小薇把那件羽绒服套在身上了。 原本就长得像只黑猩猩的袁小薇此刻像是一只巨型黑猩猩,我讨厌袁小薇,不是因为她长得像黑猩猩,也不是因为她明明长得丑还觉得自己美艳不可方物,而是因为她老爱不问自取。 我是个穷光蛋,她平时也不会翻我的衣柜,所以我出门也就没锁,没想到她今天竟然翻上了。见了我之后,她非但没把衣服脱下来,还厚颜无耻的说:“向晚,你这衣服哪个富少给你买的,你看我穿着好看吧!反正你穿着也不好看,不如……” “喜欢自己买去……”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话:“你穿着明艳动人,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但是不问自取你不觉得有辱你的绝色容貌吗?” 袁小薇并不是笨蛋,立马听出我在讥讽她,这种事儿放正常人身上都得把衣服脱下来。袁小薇她不是正常人,她是朵奇葩。 私自拿了我的东西,她还理直气壮:“我怎么就不问自取了!东西就在个柜子里,我穿一下而已,再说了,这样贵的衣服,和你这种穷人根本不相配,放在那里根本就是暴殄天物。我穿是给你面子!穷鬼!” ... ... 011人生有百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拿秦露的话说,袁小薇就是我们寝室的搅屎棍。 她是搅屎棍,难不成我们都是屎吗? 于是我说她是老鼠,人人喊打,坏了一锅汤,爱偷窃的老鼠。我这人天生不爱受委屈,就是受委屈也得看对象。 我不会像沈清漪那样息事宁人,忍气吞声,我瞥着袁小薇,冷笑着讥讽她:“我不需要一只老鼠给我面子。” 袁小薇愣了一下,方才反应过来我在骂她,那张本就不好看的脸此时更加难看:“向晚,你说什么,你说谁老鼠!你什么意思啊你!”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我迅捷的从她身上把衣服扒下来,接着往购物袋里塞。 袁小薇平时脾气大得很,没少欺负沈清漪,我觉得沈清漪挺活该,她太懦弱,袁小薇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一副巴结讨好的模样,袁小薇也不见得把她当回事。 “向晚,你他妈什么意思说清楚!”袁小薇大概是把我当作沈清漪了,我话没说破,她到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伸出她黢黑的手指指着我,完全一副社会女混混的模样。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其他人见战争爆发了,赶紧过来劝架。一来她们都不喜欢寝室里低气压,二来,她们怕我被袁小薇给揍了,毕竟我平时看起来是弱不经风的。 秦露拉着我,曾离拉着袁小薇。袁小薇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并且欺软怕硬的那种人。 见我没说话,她以为我怕了。凶神恶煞的,活像个泼妇一样冲着我叫骂:“向晚,你他妈什么意思,你今天不说清楚,老娘绝对饶不了你。一件衣服而已,你他妈拽什么拽!你个穷鬼,你也能买得起八千多块的衣服,还不是被男人睡了……” 啪!她的话还未完,巴掌已经落到了她脸上,寝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袁小薇惊讶的瞪着我两秒之后,气急败坏的扑过来,歇斯底里的爆吼:“你敢打我!你他妈什么东西,你敢打我!……” “袁小薇,我警告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别以为被老头包养,别人就都和你一样!”我瞪着她,毫不示弱。 袁小薇她在外面卖,被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包养,有时候也跟别的男人走。 我在酒吧里卖酒,好几次撞见她嗲声嗲气的对着那个秃顶老头喊亲爱的,亲着老头满脸横肉的猪油脸,撒娇让老头给她买包包。当然,我没让她看见我,我看见同学都会避开。 要不避着,即便我没有做什么,人家也会觉得我是做了什么。 本来,我是不想把这事儿说出来的,她非要来招惹我。我不是什么宅心仁厚之人,换句话说,其实我挺自私的。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无论是死是活,或者是说我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今天要不是袁小薇招惹我,我也不会把这事儿抖出来。此话一出,整个寝室的人都震惊了,袁小薇的脸先是煞白,接着由白转红,红又转青。 由于太生气,她原本就很大的鼻孔,变得更大,怒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你这个穷鬼,你胡说八道什么!你胡说八道!我告诉你,我们家是开公司的,我们家有钱的很,我和你这种穷光蛋不一样。你他妈就是被男人睡了,你他妈就是……” 就这种智商,我很怀疑她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或许是靠老头。 我手里捏着一本书,专门照着她的嘴巴拍过去,我是用书脊打她的。 袁小薇没想到我会再打她一次,哇的一声就哭了,我冷眼看着她:“有没有胡说八道你自己心里清楚,袁小薇,不是每个人都会任由你欺负的。以后最好别动我的东西,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室友们都没见我发过火,一个个都呆了,平时都袁小薇打别人,我却连打了她两次,袁小薇的嘴巴都被我拍肿了,这会儿只知道哭,装可怜。 只可惜,她那五大三粗的,哭起来不是梨花带雨,倒是枪林弹雨的。我没有搭理她,提着衣服就出了门儿。 我也不知道寝室里的人是什么表情,大概她们还会装模作样的安慰袁小薇一番,虽然说,袁小薇手脚不太干净,但为了不让她闹腾,她们还是会安慰她的。 午休时间,办公室里基本都没有人,老师们都习惯在教职工宿舍里休息。我蹑手蹑脚的走进办公室,把装着衣服的购物袋放在严寻的椅子上,悄悄的走出办公室。 再回到寝室,进门就看见袁小薇万般委屈的在打电话,用她沙哑的声音对着手机那头的人嗲声嗲气,装可怜说:“严老师,我真的在这个寝室住不下去了,如果向晚不搬出寝室,我是绝对不会妥协的。” ... ... 012我不跟着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见了我,袁小薇更是放大了声音,恬不知耻的说:“像她这种肮脏的人根本不配和我们住在一起。” 我没搭理她,洗完脚直接躺床上准备午睡。 刚刚躺下,忽然一颗脑袋凑了过来,是秦露,她瞥了眼正在跟严寻‘诉苦’的袁小薇,凑到我耳边小声说:“你放心好了,她要是敢对你怎么样,我第一个不放过她,别怕她。” “我怕她做什么?”我动了下身子,把被子捂在身上,盯着我上方那颗脑袋说:“你换个姿势行不行,搞的像吊死鬼一样。” 秦露颇为不满,她翻白眼说:“你见过这么漂亮的吊死鬼吗?”说完她又一脸正经:“我和你说真的,袁小薇那颠倒黑白的功力可是深厚的很,回头她要是敢找你麻烦,告诉我,姐帮你解决,这种人就得对她狠点儿。” 我摇摇头,笑了笑:“放心吧,能有什么事儿,她那种人也就是欺软怕硬的,我还能怕了她。” 这话我说得相当实诚,可没有半点吹牛的嫌疑,袁小薇就是这么副德性。人家对她客气点儿吧,她当人家是怕她,愣是要人对她呼来喝去,凶神恶煞,她才能消停,这人就是犯贱。 犯贱的人自然就会做点儿犯贱的事儿,下午刚下课,我就接到了严寻的电话,他让我和袁小薇一起去他办公室,身为一名人民教师,他很不喜欢人使用暴力。 这个时候老师们都下班了,除了教英语的田昊雨以外,就剩严寻。严寻坐在办公桌前,面色铁青的问我:“向晚,为什么打人?” “她不问自取,她骂人。”我如实作答,反正说出来丢人的又不是我,我可不打算给袁小薇留面子。 她这人拿人家东西已经不是一两回了,我又何必还给她脸呢? 袁小薇是个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我话音将落,她哭得自认为梨花带雨的说:“严老师,我就是穿了一下她的衣服,她就打我!” “是这样吗?”严寻眉头紧皱,双眸紧盯着我。 “她不问自取,骂我穷鬼,说衣服穿我身上就是暴殄天物,说她穿我衣服是给我面子。”我把袁小薇今天讥讽我的话完完整整的转述给了严寻。 我已经是谎话连篇了,袁小薇比我还厉害,她当即委屈万分:“老师,是她先骂我老鼠的,我当时气不过,我才骂人的,没想到她就打我!” 哎呦喂,瞧瞧,这谎撒得,都能拿奥斯卡影后奖了。 还没等严寻问话,我连珠炮一般的反驳她:“你不是老鼠吗?你穿我衣服之前和我说过吗?你这种行为是第一次来么?偷人家东西还理直气壮,况且是你侮辱我在先,逻辑顺序搞清楚了再说话。” “还有,我为什么打你?我打你是因为你穿了我衣服吗?不是!是因为你骂我陪睡!嘴巴不干净不该打吗?”我完全不给袁小薇说话的机会,盯着严寻一本正经的说道:“严老师,这件事情全寝室的都能作证,要不信可以把寝室的人叫来,她们都可以作证。” 作为室友,她们不愿意得罪袁小薇,也不愿意得罪我,选择站在中间的人,大多都会沉默。不过,就是沉默,也足以证明一切。 听说我要喊寝室的人了来,袁小薇忽然有点儿害怕了,我想得到的,她也想得到。如果真把秦露她们叫来了,没理的是她。 严寻沉默了,他略显尴尬,大概是因为我放荡不羁的说出来‘陪睡’两个字,他这样正经的人怎么能不尴尬。 袁小薇呆住了,她找不到话说,就一个劲儿的喃喃碎碎念:“是向晚打人,打人就该开除,打人就该开除……” 在她念叨十几遍之后,严寻终于忍无可忍,声音里蕴含着怒气:“袁小薇,别念了,回寝室去,一人写一份检讨。你们俩是同学,应该相亲相爱,快二十岁的人了,还打架找老师,幼稚不幼稚。” “我可不想找你。”我抱着一双手臂,板着臭脸说:“要是没事儿,我走了。” 走出门的时候,我听到里头传来英语老师田昊雨柔弱的声音:“这个向晚平时看上去文文静静的,脾气怎么这么不好……” 你脾气好?你脾气好让学生泼了一脑袋的冷水只知道哭?田昊雨是我的英语老师,今年二十四岁,当了老师两年,依旧整天被学生欺负,整个一傻大姐,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跟我们寝室那叫沈清漪的傻大姐一副德行,她们傻,我不跟着傻。所以我很‘恶毒’的道出了袁小薇偷东西的事实,估计现在严寻正在对她进行劳动人民美德的教育。 十一月是一个多事之秋,羽绒服事件过去没多久,令人烦心的事情又接踵而来。 晚上七点半,教‘外国文学史’的地中海老头操着不知是哪个地方的方言,唾沫四溅之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 “向晚!你这个不要脸的小贱货,你要是恨我,你冲着我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邵安!” ... ... 013懵懂情不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孙红尖利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仿佛要刺破了我的耳膜,她是抽什么羊癫疯!我想也没想啪的就挂了电话。 她锲而不舍,没到两分钟又打了过来,一接通又立即对我破口大骂:“你这个小贱货,你就和你妈一个贱样……” “你骂谁呢你!你他妈才贱呢!你他妈就一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贱人!就有什么资格骂我妈!”她可以骂我,可要敢骂我妈,我是绝对不会客气的。 我这么一开口,教室里瞬间一片鸦雀无声。我平时给他们的印象不是文静就是装逼,忽然说出贱人这种字眼,把他们都吓坏了。 坐在我前面的班长杜霖嘴巴的张得跟鸡蛋一样大,惊愕的盯着我,其他同学也朝我投以相同的目光,讲台上的地中海脸色就像锅底一样,盯着我久久不语。 手机那头的尖利的声音依旧没有停止,被我骂了两句之后,更是愤恨,并且带着哭腔:“你这个没良心的狗东西!这些年我都白疼你了,你骂我,你坑害我都没关系,你为什么要害小安,我告诉你,小安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 “邵安怎么了?”我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孙红是个人民教师,再生气她也不会骂出那些肮脏的字眼,她现在……她现在这么说的意思是说……。 “就因为你这个小贱人!小安割腕自杀了,我告诉你,小安要是死了,我要你偿命偿命!” 邵安,他割腕自杀了?是因为我吗?我的脑袋里忽然一片空白,全然忘记了我是在教室里,更忘了是在上地中海的课。 双脚不听使唤的迈出了教室,秦露在背后喊了我一声,后面具体说的什么我也没听清楚,也来不及听。 我急匆匆的一路跑出了教学楼,气虚喘喘的打断了手机那头歇斯底里哭骂的孙红:“你说什么?邵安割腕自杀?” 在伤害邵安以前,我就知道,必定会伤的他很深很深,邵安和他妈妈不一样,他很单纯,也很容易受伤。我想利用他报复孙红,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他死,当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有无数的根针扎在我的心上。 “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你这个小贱人!你和你妈妈一样!”孙红骂着骂着,语气渐渐弱了下来:“向晚,你要是恨我,你就冲着我来,你见小安一面吧,他到现在滴水未进,已经三天了,三天了……在这样下去,小安会死的……” 她的意思是说……邵安三天前就自杀了,然而,她却到现在才给我打电话。明明我是恨透了孙红,现在心中却有些愧疚,竟还莫名念起她对我的好来,更是想起邵安对我的好。 我努力的想做一个恶人,奈何没有天赋,只听到邵安自杀,三天没有吃饭,眼泪便已经在眼睛里打转。我顿了顿,压住哭腔:“你们现在在哪儿?家里?还是医院?” “在家附近的医院。”孙红很无力的说,我几乎可以想象她崩溃的样子。 “好,我马上过来。”我用一向淡漠无情的口吻说道。 我不知道孙红见了我会有什么反应,无论她打我骂我也好,我都要去见邵安,反正她打我,我也打她。 对孙红而言,名声不重要,委屈不重要,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大概是邵安和我爸爸。 我不能伤害我爸爸,所以我伤害了邵安。最初的最初,我以为我会开心,原来,不过是引火**。我喜欢邵安,这些年来,我对他并不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也记不清了……,反正就是有感情,并且不浅。 就因为这点儿感情,寒风凛冽冬夜里,我穿着单薄的衣裳,丢掉了我抠门的本性,决定打出租车回家。从永安大学到金陵巷,坐公车转三次,得三个多小时,都赶上长途汽车了。 到了八点多,也不好打车了,我站在路边,瑟瑟发抖,急躁得都快上火了。说起来我上火的原因十分可笑,我生怕去晚了邵安会饿死…… “大晚上的,你这是要去哪儿?”酷寒的夜里,背后忽然冒出一个鬼一样阴森的声音,要不是因为这声音够熟悉,我还真会以为是鬼。 ... ... 014年少轻狂过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伴着男人似鬼一样的声音,一件羽绒服披在我身上。我回过头,看着眼前的男人,很是费解,他怎么刚好就出现在这儿了? 我也没有心思管他为什么在这儿,更没有心思管身上的羽绒服,天气也比前些时候冷了一些,我拉了拉身上的羽绒服说:“家里出了点儿事,我要回去一下。” “出了什么事非得现在回去?”严寻喜欢多管闲事,反正他爱管我的闲事。 在这种时候,我总不能告诉他,邵安因为我自杀,三天没吃饭了吧。我也不乐意和严寻说,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格外关心,我也不想知道。 我现在只想赶紧回去,明天上课不上课,我都已经不在乎了,比起那些,邵安的命更重要。原来,报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报复了孙红,伤了邵安,我一点……也不快乐,可是看见他们好好的,我也未必会高兴。 人在年轻的时候,都很容易做一些年少轻狂的事,我想……报复孙红,也许就是我的年少轻狂。而割腕自杀,则是邵安的年少轻狂。年轻之时,总以为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正如我以为报复是一件很容易的死,未曾想过,会弄出人命来。我担心,也还有一丝害怕,我怕邵安真的死了。 看了眼严寻,我结结巴巴的说:“我哥出了点儿事。” “你哥?”严寻问了我一句,接着又恍然大悟:“你继母的儿子,出什么事了非得现在回去,我记得你们家在金陵巷吧?挺远的。” 我不好说邵安因为被我伤了而自杀,而我现在回去又是怕邵安不吃饭而饿死,怕他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这些话说出来,严寻大概会觉得我幼稚,我不想听他讲那些大道理。 站在微暗的路灯下,我冲着前方的驶行而来的出租车招手,面无表情的说:“对,一定得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出租车刚刚停下,严寻忽然拉住我,无视了探出头来的出租车司机,一脸被害妄想症的神情:“大晚上的,不安全,尤其是快过年了,开黑车,抢劫的很多。” 严寻警惕的同我说着这些话时,我看到了出租车司机无语,并且可能想要杀人的眼神。他看着严寻的眼神仿佛是在说:“你丫才开黑车,你丫才抢劫呢!” 身为一名嘴毒的变态,严寻压根没瞧见司机大哥愤怒的目光,边走边对我说:“女孩子要注意安全,你说你说谎倒是挺能耐的,怎么就没点儿防备心,上次我去查寝,你一个人在寝室,不问问是谁就开门了……” “那不是在寝室里吗?在寝室里还能出什么事儿?”关于严寻啰嗦的这个毛病,我一直无法忍受,我不耐烦的打断了他:“您到底送不送我!要是不送就别墨迹,出了人命你负责?” 一听说人命,严寻立马去把车开了出来。 我相信,严寻的车是比出租车快的。虽然说我并不愿意让他知道那些事情,可是我知道,我要不让他送,还非得上出租车,恐怕是走不了的。 并且,他也说的很对,大晚上的,尤其还是快要过年了,一个女孩子很危险。 坐严寻的车子,一个多小时就到了,他开得也挺快。 “我在这里等你。”走到医院门口,严寻忽然停下步子,极其善解人意的说。 大约,他是看出了什么,怕跟着上去我会尴尬。如果严寻不是那么多管闲事,不是那么变态,其实还真是挺开明的。 九点多,将近十点,医院的走廊里格外安静。我按着孙红说的地址一路到了四楼,忐忑不安的敲了敲门,过了一会儿,门缓缓打开。 我爸和孙红都在,病房里除了邵安,还有两三个病人。邵安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两个多月不见,他憔悴了许多。 “你去和他说两句话吧。”我爸回头看了看邵安,仿佛在压抑着怒气,低声对我说道。 站在他旁边的孙红则是愤愤的瞪着我,但他们始终没有说半句难听的话。毕竟病房里还有其他人,他们也不能说什么,要把我惹急了,我嚷嚷着孙红是小三,他们也讨不到好处。 冷冷的扫了孙红和我那个如同后爹的爸向季山一眼,我径直的走到邵安床边。 邵安整个人都消瘦了不少,脸色惨白得如同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看见这样的邵安,我真的难以想象,他这些日子到底是怎么度过的。 我恨孙红,却对邵安有着深深的愧疚,亦有感情。因着愧疚与感情,眼眶不觉红了。 我憋住没哭,轻声喊他:“邵安。” 见他没有反应,我又摇了摇他,放大了声音:“邵安……” 过了有几十秒,他缓缓的睁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空洞,孱弱无力的问我::“向晚,你怎么来了?” ... ... 015年少的守护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邵安从前都是喊我阿晚,如今却喊我向晚,想必,的确是被我伤透了心。 我看着他片刻,才缓缓开口:“我听说,你好几天没进食了。” “那又和你又什么关系。”邵安冷漠的打断了我的话。 我知道,他心里恨着我,邵安这个人,对一个人好,那他必定会对那人极好,倘若他一旦厌恶一个人,那么就会坏到极致。 我并不介意他对我坏,从一开始,我就希望他对我坏,那么,我就不会有任何的愧疚感。我闭了闭眼,收拾好情绪,摆出平时的淡漠:“当然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不是你妈妈打电话求我,我是不会来到,我巴不得你死。” 病房里还放着电视剧,因此,我不大不小的声音,旁边的病人也听不见。 邵安或许以为我会同他说一些安慰的话,亦或是道歉的话,劝解的话。可惜,我恨他妈妈,连带着他一起恨了。纵然我心里愧疚,却也说不出什么温柔的话来。 邵安看着我的眼神从空洞无力变成了愤恨伤心,神情十分复杂,他死死的瞪着我,仿佛不相信我会说出这样恶毒的话。 “邵安,你知道吗?其实当初,你的班主任根本没有骚扰,我是骗你的。”我知道,无论如何,我和邵安都是没有未来的,即便我的确是喜欢他的,却也没有办法真正的去接受他,我过不了心里的那一道坎儿,更是忘不了妈妈死去时的模样。 既然是不能爱的,那么就伤到极致,省得藕断丝连。 正如严寻所说,我心里不健康,有点阴暗。我救人的方式也和别人不一样。 我低下头,尽量不看到邵安脸上的神情,我怕我一看到他伤心的样子,我就无法继续说下去。 伴随着浓郁的药味儿,我的话语正如那擦在伤口上的酒精:“我从来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一直以来,我都讨厌你。”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妈妈是第三者,是破坏我爸妈婚姻的第三者!如果……不是因为你妈妈,我妈妈也不会死。”一提起我妈妈,我的情绪就有些无法控制,倒是不用演戏就能对着他咬牙切齿。 我抬眸,对上邵安惊讶并且不可置信的目光,不觉冷笑:“是不是不敢相信,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明白了吗?我恨你妈妈,所以,我一直都在利用你。你要是想死,你就去死,我不会劝你,也不会拦着你,我巴不得你死。” 话说完,我立即起身走出门去。我不知道邵安当时是什么表情,只隐约听到他对进门的孙红说:“妈,我饿了。” 邵安从小就是这样单纯,也从来都是爱保护我的。 那一年,我还在念小学四年级,班上的小虎欺负我,邵安把他揍了一顿,握着我的手说:“你是向晚吧,我叫邵安,以后我就是你哥哥了,要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事实上,邵安只比我大三个月。那是我初次见他,我第一次知道,班主任孙红还有个儿子。那天,他是去学校门口等他妈妈的。 邵安的第一次出现无疑十分英雄,也拉近了我与他的距离,他自己是这样认为的,可惜他妈妈并不认同,于是当小虎妈妈找到家里来的时候,他妈妈当着小虎妈妈的面把他狠狠的揍了一顿。 小虎妈妈这才满意的离开,临走前低声说了句:“果然是没爹的野种!” 邵安哭了,他妈妈也哭了,我却默默的笑了。 十岁的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忽然产生了一个幼稚并且恶毒的念头,我要报仇,我要利用邵安报仇。从那天开始,我用活泼开朗,天真烂漫的面具将那个受过伤害,阴暗的我藏了起来。 仿佛是从那一年开始,我就变得拼命了,拼命的做到最优秀。我以为,我会快乐的,可我似乎一点也不快乐。 我出来的时候,我爸看都没看我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邵安……,好像邵安才是他亲生的。 走到医院门口,我下意识的伸手拉了拉身上的黑色羽绒服,严寻抱着一双手臂站在医院大门外,医院外面寒风凛冽,我不禁打了个寒颤,眼泪无法控制的流出来,浸湿了我的脸。。 “你没事吧?”严寻皱眉看着我,有些莫名:“怎么哭了?和你爸吵架了?” ... ... 016我爱碎碎念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作为一个要面子的人,我相当矫情且做作,明知严寻可能了解些什么,还得掩饰,我说:“没事,我以为我哥快死了,就哭了一下。” 瞧瞧这理由,多么的苍白无力,一个十八岁的成年人,连病重病轻都难辨,那不是白痴了,严寻显然是不相信的,但他没有拆穿。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说:“走吧,回学校去。” 现在九点四十多,往回赶,速度快些,十一点以前还是能到学校的。 可是事实上,我们却没有到学校,而是在杳无人烟的公路上待了一夜。 原因很让人郁闷,车没汽油了,偏偏我们身处的位置还是几十里内不见人影的,更别说是什么加油站了。 严寻摸出手机,按了半天,我紧张兮兮的盯着他:“严老师,打通了么?” “没信号!”他无奈并且颇为恼火。 如果,那天晚上严寻的车还有汽油,手机也还有信号,一切会不会不一样呢? 有些事情,仿佛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戏上有,世上有。 十八岁的我,落在杳无人烟的荒僻公路上,多少还是有点儿害怕,一旦害怕,脑袋里就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想法。 我开始幻想周围会冒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比如说抢劫的,劫色的,据说现在劫男色的也很多,并且相当变态。 我戳了戳正在开车窗找信号的严寻说:“严老师,这里会不会……会不会有抢劫的啊!您不是说过年了,抢劫的特别多吗?我看……您还是别开车门了,万一……万一我们被打劫怎么办?” 妈妈的死在我心中留下了极大的阴影,每每经过那种僻静的巷子,我总会想起那一天的情景。 我越想越害怕,不自觉的拽住严寻的胳膊,我疑神疑鬼的瞟了瞟窗外空无一人的马路:“严老师,您还是别开车窗了,我听说现在的人不光劫财,还劫色,劫男色!” 接着我又上下打量着他,小心翼翼,战战兢兢,支支吾吾:“您岁数虽然大了点儿,但是您这长相,绝对有被劫的风险。” 严寻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僵住了,回头甩给我一记白眼,没好气的说:“小小年纪的,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真是的……” 说完,他继续找信号,我坐在旁边默默不语。我觉得等他找到了信号,我们也来不及回学校了。 “严老师,这地方会不会有打劫的啊?”我又忍不住问了一句。 月黑风高杀人夜,我总归是有点儿害怕的,像我去酒吧卖酒,其实我也是挺怕的,可要不去,我担心我很快就会被饿死,我更怕明年没有学费。 说白了,都说为了钱,要不是为了钱,我才不会去那种鸟地方呢。万一丢了小命,那可真是划不来。 在手机没有信号,车子没有汽油,周围没有人的情况下。 我还在旁边杞人忧天的碎碎念,终于惹火了严寻,他收起平时对我的耐心,不耐烦并且略带火气的说:“就算有打劫的,不是还我在吗?你害怕什么?” “我……我害怕了吗?我哪儿害怕了?”由于自尊心作祟,我当时就反驳他,我面不改色,死不要脸:“我是替您担心,您看看,您一表人才的,万一被劫色的怎么办?现在都变态都不喜欢劫女色了,他们专门劫男色,带回家折磨来着。” 我可不是杞人忧天,这深更半夜的,还接近过年,难免不会出事儿,尤其严寻还开了一辆好车,人家抢劫不抢他抢谁啊。 我这人吧,我一旦害怕,我就……我就爱碎碎念。我坐在严寻旁边继续念叨:“那个,您还是关上吧,万一……万一……阿嚏!” 话没说完,一个喷嚏倒是让我鼻涕出来了,这……是第二次了,我在严寻面前已经没有脸了。 严寻盯着我,递给我一张卫生纸,脸色沉沉的看了我一眼,又伸手关上车窗。长长的吐了口气说:“看来今天晚上是回不去了,等明天早上吧……” 等……等明天早上!哎呦喂,我刚才我这个我就想着万一被打劫了怎么办,我倒是忘了,回不去怎么办?难道说,我要和严寻在车里呆一夜。 他……他不会对我做什么吧?身为我的辅导员,他对我做的那些事情早已经越过了老师和学生的关系,如果说不是有什么原因,那就是……他对我有企图! 虽然说我不是绝色倾城,国色天香,但孤男寡女的,总是容易发生点儿什么!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我擦了鼻涕,不觉往后缩,露出警惕的目光盯着严寻,试探性的问:“那意思是说,我们要在这个车子里睡一晚上?” “如果你想睡在外面也可以。”严寻一边脱衣服一边说。 他……他脱衣服做什么?果然!我不应该相信他是对我没有企图的,要不然他做什么送我衣服,还在大晚上的送我去医院,原来真的是有企图的,难不成车子没汽油了,手机没信号了也是他有意设计的! 严寻真的是个变态!我受到了惊吓,嘴巴和大脑同步,死死的拉住衣服惊恐万分的瞪着他:“你个变态,你脱衣服做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果然不是好人……” ... ... 017我心本向善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睡吧。”严寻把衣服裹在我身上,温柔的吐出了这么两个字,然后转身被对着我。 他……他是把衣服脱下来往我身上裹,我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尴尬无比。我这辈子所有的脸面大概都在严寻面前丢光了。 先是流鼻涕,现在又出了这种大乌龙,他看起来的确是蛮正直的,我真是多想了。 车里没了汽油也开不了空调,况且就算能开,一直开着空调,明天早上一出去铁定感冒。所以,严寻是怕我冷,把自己的外套也脱给我。 看着他的背影,我忽然有点儿感动,虽然我弄不明白严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可我就是挺感动的。 严寻把衣服脱给我了,他自己岂不是会感冒?而且,我身上已经有一件羽绒服了,根本就不会冷的。 我是一个有良心的人,我也不能让人家因为我感冒了,我把衣服拉下来,小心翼翼的披到严寻身上。伸手过去的时候,我很不自在,除了邵安,我很少和一个异性靠的这么近。 眼前的男人是我的辅导员,却到底是个异性。因此衣服搭在他身上之后,我立刻转身背对着他,以免他突然回头看到我尴尬的神情。 “嗬,小骗子,原来你还会关心人的?”刚刚一转身,背后就传来严寻慵懒的声音,他的语气里带着欣慰的笑意,还有点儿讥讽:“我还以为你只会说谎。” 嘿,我怎么就成只会说谎的了?我这人其实还是很善良的,除了对邵安母子,对我爸,其他人只要不招惹我,我对人还是很和善的。 我背对着他,冷哼了一声:“我一直都会关心人,我小学的时候还扶过老奶奶过马路呢!” 虽然说,其原因是邵安跑的太快把老奶奶撞到了,老奶奶说要告诉邵安他妈,我当时想,他妈一定会打他,所以为了他不被他妈打,我就和老奶奶道歉,并且扶老奶奶过马路。 不过,总的来说,我还是扶老奶奶过马路了。 “噗”严寻笑了,笑得很纯粹,他说:“你小时候还挺善良的啊!” “我就没不善良过!”我恬不知耻的说了这样一句,我说:“我本来就很善良。” 说了两句话,仿佛不那么尴尬了,我动了动,回过身刚好对上严寻的脸。他什么时候靠近的,也不打声招呼,我这幅度要是再大一点,我深深的怀疑会亲上。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刻意找话问他:“严老师,你小时候有没有扶过老奶奶过马路啊?” 从严寻看我的眼神中,我知道,他肯定看出了我的尴尬。不过他不尴尬,他淡定的很,他丝毫没有换动作的意思,摊摊手说:“没有,上初中以前,我都住在山上。” 他顿了顿又道:“山上挺冷的,可比这城市里要冷得多。” 严寻的神情忽然变得忧郁,忧郁得那么显而易见,缓缓的退了回去,又把披在身上的衣服拉了下来,迅速的裹在我身上。 我诧异的看着他,刚想说话,他露出温和的笑,抢先一步开口:“小丫头,我身体好着呢,没事的。” 一时之间,我也不知道该回什么。我沉默了一会儿,支支吾吾,却是很认真的问他:“严老师,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想知道?”他露出雪白的牙齿,那双好看的眼睛宛若月牙。 ... ... 018成长的烦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不是废话,不想知道,我问他做什么。 对上我充满好奇的眼眸,他说:“你是我学生。” 说了跟没说一样,我白他一眼,冷哼:“还不如不说。” “行了,小丫头,前面睡着不舒服,睡到后面去。”严寻伸手指着后座,面上的笑容依旧让人看不出情绪来。 与班上的男同学以及邵安比起来,严寻多了成熟稳重,也多了几分神秘。大家都叫他变态,大家都知道他是金融专业的,也知道他有钱。可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要在这所大学当辅导员,这工作当真是吃力不讨好。 我更纳闷的是,他哪里来的那么多时间管我们。严寻都能开608万的车,可见他应该是有公司的,开公司的人不应该都很忙吗?怎么还有时间跑来当辅导员,还整天管我。 不明白啊不明白,我叹了一口气,摇摇头,然后直接从前座往后座爬。 严寻被我摇头叹息搞的莫名其妙,他说话的语气永远那么不温不火:“小小年纪的,整天叹什么气?” “小小年纪也是有烦恼的,你没听过成长的烦恼吗?”我说得义正辞严:“身为一个正值青春的热血青年,我忧国忧民,我忧得可多了,能不叹气吗?” “谁像你,一大把年纪了,就等死。”感叹完了青春的小烦恼,我还不忘用我青春的资本去打击年长我十岁的严寻。 最终,我没有打击到他,身为一个老师,他竟然能十分不要脸的说:“这你就错了,人家都说我看起来像二十多岁。” “这种阿谀奉承的瞎话你也相信?”我继续对他加以抨击:“当然,也有可能是你的行为太幼稚,让人家产生了误解。” 说了这么多,我无非是想让严寻知道他年纪那么大了,就别做一些幼稚的事了,比如说卖关子。 我才不相信严寻是因为我是他学生就对我好这说辞,诶,如此一想,我倒是纳闷他怎么知道我从教室里走的,难不成还有人给他通风报信。 是哪个叛徒?我一边琢磨着又问严寻:“严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从教室里走了,而且是到校门口的,您不会刚好就在那儿吧?” “我说是呢?”严寻没有在意我刚才对他言辞激烈的一番侮辱,面含笑意,眼神里透出狡猾,显然是在说谎。 我摇摇头,肯定的说:“我才不信呢,哪有那么巧合。” 严寻没有要告诉我的意思,他拍拍我的肩膀说:“小丫头,的确不是巧合。关于这些问题,我会告诉你,不过不是现在。” “这么说……严老师你对我好的确是有阴谋的?”我当机立断的戳穿了他,我就说他是不可能白白的对我好的,肯定是有原因,不过,我敢肯定,他不是暗恋我就对了。 严寻这种人,他眼光高着呢,听说就连漂亮的体育老师跟他表白都被拒绝了。要知道,体育老师顾雪倩可是永安大学众多年轻男老师,青春男同学都视为那叫什么来着……,拿现在的话说,顾雪倩就是女神。 顾雪倩那样的大美女严寻都瞧不上,他更不能瞧上我的,就算他不喜欢顾雪倩那一款的,不还有个温柔多娇的田昊雨吗?怎么着也是轮不着我的。 对于我说他对我好是有阴谋这事儿,他非常坦然的承认了:“也算是阴谋吧,你要想知道,就活得像个十八岁的姑娘,别整天心事重重的,还不到二十岁,却像是八十岁。” “我哪里不像十八岁了!我年轻……”话音未落,头心一阵痛,当真是钻心的痛。事实上,刚才去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有点儿疼了,想说过一会儿应该就好了,谁知道会越来越疼。 “向晚,你怎么了?不舒服?”严寻见我脸色不大对劲儿,丝毫不忌讳的就伸手过来摸我额头,我昏昏沉沉的,刚才和严寻斗嘴的精力全然没了,眼前愈发模糊。 迷迷糊糊之中,似乎是一只手触摸在我的脸颊上,耳边传来男人焦急的声音:“怎么烧得这么厉害,这个小丫头,头疼也不知道说的,真是的……” ... ... 019未归引绯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病房里的,白色的天花板,日光灯刺得我眼睛有些睁不开。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我才缓缓睁开。 这里是医院?不对,应该说是诊所!在醒来几秒钟之后,我才意识到,这里是诊所,我的手上还打着点滴。 我怎么会在诊所?现在几点了? “你醒啦。”我睁大了眼睛,和进门的护士四目相对,护士见我醒了,略有惊喜。 走过来替我抽针,笑着同我说:“你可醒了,你男朋友可着急了,大半夜的的背着你来敲我们的门。” 男朋友?我满脑子疑问,昨天晚上我男朋友背着我来敲他们的门儿?我记得我昨天晚上是和严寻在一起的,汽车没油了,手机没信号了,我们俩被困在几十里内杳无人烟的公路上。 我正是满腹困惑之时,看见门口一个男人走了进来,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昨晚和我一起被困公路的严寻。 昨晚,我和严寻说着说着,好像脑袋就开始疼了,我貌似在发烧。所以……护士说的我男朋友,是指严寻! 他那么老怎么会是我男朋友?这个护士一定是瞎了眼! 不过我现在没有机会解释,严寻皱着眉头走过来,相当自然的坐在旁边的凳子上,黑着张脸与我对视:“向晚,你还真行啊,发低烧发了好几天了吧!自己竟然不知道,再晚点来你就该成脑残了。” 身为一个知恩图报的人,我决定不再对严寻进行人身攻击,于是我没说话。事实吧,是他的眼神太吓人了,导致我不敢碰击他。 我小心翼翼的觑着他,声若蚊蝇:“严老师,我们不是在那条荒无人烟的公路上吗,怎么会在……这个小诊所?” “我背你过来的。”严寻有点儿疲倦,毫不掩饰的告诉我他做的好事。 小时候老师教我们学习雷锋精神,做好事不留名,严寻显然没有学到。他做了好事之后,他都是明目张胆的说出来,他说:“向晚,以后给我小心点儿,别就知道要那点儿自尊,该多穿点儿衣服就多穿点儿,下次,我不会大半夜的背着你找医院。别整的自己大学没毕业反倒成了脑残……” 严寻相当恼火,不巧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响了,对着手机那头他脾气也爆得很,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干了什么。 他气急败坏的对着手机那头的人一阵痛骂:“你是猪吗?大白天的能撞上电线杆子!你还弄进派出所去了!怎么办?你还问我怎么办?朱荣辉不是我说你,你不能姓朱就真的长一颗猪脑袋吧!你找付冬晨,让他过来,我还有事。还有!车撞坏了从你工资里扣……” 话音将落,严寻就嘭的挂了电话,我躺在病床上,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简直无法相信眼前这个刻薄员工的男人,竟是我的辅导员。就这张刻薄的利嘴,难怪林小夕都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毫无还手之力。 看来严寻说我是王八都还算客气的,他果然不是一般人,如果有骂人比赛,严寻肯定会是永安城第一名。 严寻回头见我这种表情。板着一张脸说:“先回学校,明天继续打点滴。” 我点点头,等着护士里帮我拔了针,默默的跟着严寻,出去打了辆出租车。坐在严寻旁边我一句话也不敢说,直至快到学校的时候,我才低声问严寻:“严老师,您昨天晚上背着我走了那么远,您没事吧?” 我真没想到,严寻会背着我走了那么长一段路,诊所是当时距离我们最近的地方,可要是走路也得走上两个小时,大半夜的,天寒地冻的,他背着我走了那么远,会一点事也没有? 严寻侧眸看了我一眼,语气比之前在诊所的时候好了许多:“我能有什么事?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看他还有力气骂人,显然是没事,我真是瞎担心。 比起严寻,我更该担心我自己,我一夜未归,下午才回学校。 进寝室的时候,其他人都瞧见,估计是上课去了。 唯独看见袁小薇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脚上穿着袜子,一股脚臭味儿弥漫在空气中。 自从上次的事儿之后,我和袁小薇的梁子算是结大了。她自然是抓着我的把柄就不放,扬着她的臭脚,沙哑的声音听起来让人格外不舒服:“哟,这不是我们的学霸吗?学霸还逃课啊!真是奇迹啊!” 我没有搭理她,径直的走到外面的阳台上接水洗脚,洗完了便往床上躺。打点滴倒是退烧了,可我现在却是浑身没有力气。 估计晚上也不能去上课了,等秦露回来还得让她帮我请假,虽然这事儿严寻是知道的,但任课老师并不知道。 “诶,向晚,你回来啦!你昨天怎么突然走了?”我刚刚躺下没一会儿,其他室友也回来了。首先开口的是和事佬沈清漪,我并不喜欢她,只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这种冷淡的态度,并没有让沈清漪闭嘴。也许,身为我的室友,她认为我们应该相亲相爱,相互关心,于是她用她温柔的声音问了自认为关怀备至,实际上极其欠揍的话:“向晚,你昨天去哪儿了?你不知道,地中海的脸都气黑了!下周可还有他的课呢……” “家里出了点儿事,回家去了。”为了不让她再继续啰嗦下去,我索性多说了几个字。 “大新闻大新闻!你们知道昨天晚上向晚去哪儿了吗!她跟严变态约会去了!学校的板报上都贴出来了,还有照片,千真万确啊!嘿嘿嘿,真没想到,向晚平时……”曾离兴高采烈的嚷嚷着关于我和严寻的八卦,一抬头看见我面无血色的脸,像喇叭一样的声音嘎然而止…… ... ... 020身份很可疑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曾离不光是我们寝室的情感专家,她还是我们班的传声筒,所有的小道消息,几乎没有她不知道的。 从老师的办公室恋情,到校长开房,再到两个学长天台门,她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但是,说人八卦这种事儿并不是什么惹人高兴的事儿。为人向来八面玲珑的曾离,在说我的八卦之后,挤出难看的笑容跟我解释:“我是看学校的板报上写的,就七教学楼外面那个板报。还有照片,这回我没胡说八道,是真的,都贴上了!不信你去看看。” 曾离虽然爱说人八卦,可这种事儿不是随便就能编造出来的,势必是有这事儿,她才八卦。 一直沉默不语的秦露也说话了:“曾离说的是真的,我也看到了,而且学校的贴吧里也有。” 秦露可不爱胡说,我脑海里空白了两秒,即刻起身穿衣服出寝室。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太倒霉了,喝水都能塞牙缝,我就坐了一下严寻的车,哪个好事之徒无聊到偷拍照片,拍了就算了,竟然还贴在校板报上。 更加丧心病狂的是,那照片还拍的出奇的清晰。是严寻帮我披羽绒服的画面,并且还是正面。 “向晚,真对不起,昨天我不该给严老师打电话的。”秦露不知何时跟了出来,神情纠结的和我解释:“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我是怕你出了什么事儿,所以才告诉严老师的……” 在此之前,我是恨不得把那个给严寻打电话的人打成狗的,现在却没了那层心思,倘若不是秦露通知了严寻,我今天可能就因为高烧过度而变成脑残了。 大概是我心理有那么一点儿小阴暗的缘故,我总觉得,我爸根本不拿我当亲生女儿,在那个家里,我就是多余的,他是巴不得我死的,巴不得我烧成脑残。 所以,秦露的确算是帮了我,我盯着板报上的照片,摇摇头道:“没事,就算你不给严老师打电话,也未必不会出点儿什么事。” 照片拍的如此清晰,乍一看还有几分文艺小清新的味道在里面,可见这人是专业的,纵然不是专业的,也绝对是早有预谋。 “你的意思是说,拍照片的人是早有预谋?”秦露很震惊,遂又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照片拍的这么专业,而且……一大早的就贴上了,我都没看见是谁贴的。” 秦露有早起的习惯,她每天六点钟准时起床,围着学校跑一圈儿,周末还得去健身房,说是为了让身材更好。 她都没瞧见是谁干的,可见那个人来的比秦露还要早,要说不是预谋,鬼才信呢? 对方是什么目的啊?还把照片给传贴吧去了!秦露抱着一双手臂,神情颇有名侦探柯南的风范:“真相只有一个,你得罪人了!诶……不对啊……你得罪了人,拍这种照片对你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影响啊……” 我摊摊手,当下就确定以及肯定的解答秦露的疑问:“严老师得罪人了,这种照片只会对他造成不良的影响,并且他很可能会被学校开除……” 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答案了。这种照片发出去,也唯有对严寻才会造成影响。谁会陷害严寻啊? 谁会陷害他,我并没有兴趣,我现在只想把照片给撕下来,我三下两下的就把照片扯下来。 秦露站在我旁边,左顾右盼,眼见没人才说:“向晚,你说……谁会陷害严老师啊,他们会为什么要陷害严老师啊?我跟你说啊,我一直觉得严老师的身份很可疑,你说他开世爵,又穿名牌,干什么跑来当老师啊!” “而且,最奇怪的是……他又不是富二代。”秦露眼珠子左转转右转转,忽然伸出一根手指,满脸神秘,表情浮夸:“我知道了!他是卧底!电影里的都是这样演的!” 我忍不住甩给她一记白眼:“你小说看多了是不是!他顶多就是个霸道总裁!” 狗血的四个字一出口,秦露对我投以鄙夷的目光:“你确定不是你小说看多了?我跟你说,我觉得严寻就是卧底,你看啊,他是两年前来永安大学的。在此之前,他是做什么的,根本没有人知道。” “那是我们不知道,校长可清楚得很,咱们寝室的曾离也清楚……”我好心提醒她,顺便打破她的电影梦:“他是卧底或者总裁,又或者是杀手都和咱们没关系,作为祖国的花骨朵,咱们还是好好读书吧,以后好为国效力,成为国之栋梁,名垂青史……” 秦露可没心思听我说这些,向来不八卦的她,对我的事情……应该说是对我和严寻的事情却是爆发了八卦的小宇宙。 那张美艳的脸上露出与其高贵冷艳的容貌极不符的神情,贼兮兮的问我:“向晚,老实说,你和严老师是不是搞师生恋啊!” “你被曾离传染了是不是?满脑子肥皂思想!”我真是无语至极,无言以对。 事实证明,和八卦的人待久了,自己也会变得八卦,这就是传说中的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秦露那颗纯洁的心,已经被深深的污染了,她现在也开始和曾离同流合污了。 她这种同流合污的行为令我十二分鄙夷,秦露却丝毫不觉有什么,她把脑袋凑过来,笑嘻嘻的说:“现在流行肥皂剧你不知道吗?肥皂剧其实也是一门很高深的学问,所谓戏上有,世间有,滚滚红尘,风花雪月,哪个佳人不多情,哪个才子不留情……” 和一个肥皂剧看得走火入魔的人说话,我真是哭笑不得。 我拍拍秦露的肩膀,语重心长,诚挚诚恳:“嗯嗯,这门学问的确很高深,你可以好好的研究研究,将来你一定会成为比曾离更优秀的情感砖家的!” 生活在一个整天被肥皂剧弥漫的环境里,不是听见秦露下铺的林小夕哭天喊地的哭:“蒋小花太丑!”就是听见我下铺的曾离笑得梦幻又淫荡的大喊:“直树亲了湘琴。” 作为一个资深肥皂剧爱好者,曾离已经把《恶作剧之吻》这部电视剧看了不下十遍了……,她每天都在幻想着她的直树出现。 在长期被他们摧残的情况下,我耳濡目染,脑子里多少会脑补一些肥皂剧剧情。 我觉得很严寻真的很有可能是霸道总裁,或者,他真的是卧底。要不然,绯闻怎么能那么快就平息。 在我和严寻的绯闻出来的头两天还有人对我指指点点,可没到两天,基本就没人说这事儿了,就连最八卦的曾离也是只字不提。 十二月中旬,天气比前些日子更寒冷了些,永安城下起来雪。周六的早晨,学校的花园里白茫茫的一片,七教学楼外面枫树下,清洁工正在卖力的扫去覆盖了满地的积雪。 早饭简单的吃过一个包子和一杯豆浆,我便回到寝室背英语。坐在书桌前,我觉得头疼,今天晚上又得去星之夜酒吧。 前几天买了被子,又买了一些学习用具,各种生活用品,花了不少钱。 接下来英语过级还需要钱,以后还有许多的证书需要钱。我突然觉得很后悔,我就不该和我爸闹翻的,要不然,也犯不着为这些事情头疼,也犯不着去星之夜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周末的星之夜生意比平时好上几倍,镁光灯下,调酒师的姿势格外优雅。抱着吉他唱歌的驻唱歌手也唱的很入神。 我迅速的在人群中寻找着目标,最终锁定在一个衣冠楚楚,人模人样的青年男子身上。 “先生……”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不知如何说下去了。 因为我的辅导员……严寻正和我的老板同行而来,我的老板似乎在同他汇报着什么。 很不幸的是,我还来不及躲,就已经被他看到了。严寻走过来,坐在男人身边,眼睛一直盯着我看,脸色阴沉沉的,看得我浑身发冷。 男人面露笑意,意味深长:“老严,你认识这姑娘?” 我的老板对着严寻犹如一条哈巴狗,见严寻盯着我看,赶紧笑说:“向晚过来……” ... ... 021酒吧的老板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站在原地寸步未挪,我现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我走了晚上能去哪儿啊? 倘若不走,我现在我一看见严寻我就害怕,他铁定以为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龌龊事。 就我老板那种神情,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有多龌龊呢,事实上,他真的不算龌龊,他要是能龌龊一点,他酒吧生意一定很火爆。 我的老板叫谭小波,今年三十二岁,身高不到一米七,梦想是成为一代大歌星,受万千少女的景仰。 我琢磨着,他就是想让我过去卖一下笑,推销点儿贵的酒水给严寻他们。 可我现在不敢过去,我也不敢走,我就站着不动。 “向晚,叫你过来你就过来,严老板可是正经人,你别害怕。”谭小波以为我是怕严寻对我做什么,赶紧解释。 正经人,他要是正经人会来酒吧?看谭小波对严寻那哈巴狗一样的态度,就知道严寻必定不是什么普通人,并且他还是星之夜的老常客。 可在他的观念里,他能来这种地方消费,我却是不能里这种地方做兼职的。 光从严寻寒若冰霜的目光里,我就已经读懂了他此刻的心情,他想教训我! 我苦思冥想,苦苦挣扎,左右权衡,犹豫纠结之后,战战兢兢的走过去。 严寻面色铁青的看着我,没有说话,坐在他旁边那个人模人样的男人脸上浮出不羁的笑容,对谭小波说:“老谭,你先去忙吧。” “付老板,向晚可是好学生,是祖国的花朵。”谭小波似乎看出了那个姓付的不是好东西,赶忙解释说:“这姑娘就是来赚点儿学费的……” “她是我学生……”严寻面无表情的从嘴里吐出这么几个字。 闻言,谭小波很识趣的转身离开。 那个姓付的男人,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对我笑,他笑起来很是风流:“真人比照片上好看。” “付冬晨!”严寻冷声打断了他的话,并且甩给他一个能杀死人的眼神。 付冬晨摸着下巴看了看严寻,又看了看我,晃动手里的酒杯说:“行,我不说,老严你自己看着办吧。” 我胆战心惊的抬头去看严寻,琢磨着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付冬晨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真人比照片上好看。 满心疑惑,我也不敢开口问。跟着严寻走到酒吧外面,一阵寒风直袭而来,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穿成这样,大半夜的不在寝室里好好呆着,倒是跑来这种地方卖酒了。”严寻脱下他身上的黑色外套披在我身上,弗然不悦:“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啊?” 我当然知道,你以为我愿意来吗?我在心里默默的埋怨,嘴上却是老老实实的回答:“是酒吧。” “你……”严寻语塞了,他可能认为我会伶牙俐齿的与他狡辩,却万万没有想到我会老实作答。 这有些时候吧,太憨厚老实了,反倒是让人不知如何接下去。 严寻被我噎住片刻,干脆换个话题问我:“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凌晨十二点……”我继续憨厚。 “凌晨十二点你还跑来这种地方!”严寻一只手握住我的手腕,朝着前面的十字路口走去,边走边教训我:“你才多大啊?小小年纪,满嘴谎言就算了,还学会作践自己了!” 我作践自己?我怎么就作践自己了?说得好像我很愿意大半夜的还在外面似的。 气儿一上来,我就把严寻救我于脑残边界的大恩大德抛之脑后,狠狠的拉开严寻握住的我的手,气急败坏道:“我一没有偷,二没有抢!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怎么就作践自己了?严老师你可以去酒吧,我就不能去吗?您这是典型的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和人吵架,我绝对是一把好手,一张嘴连番轰炸,让人无言以对。 可严寻不是一般人,他是永安大学有名的变态老师,他骂人也是极其变态的,不带脏字,能把人给骂哭了。 我的话音将落,他立刻反驳我:“我和你能一样吗?我是星之夜的老板!你是什么人?你是个学生!你才多大?那种地方是你该去的吗?” “我十八!”我不甘示弱:“我已经成年了!严老师,您只是我的老师,您负责任,我理解。可我也希望您不要多管闲事……” 也许是我的话太伤人,严寻愣了一下,我以为他会气冲冲的说以后都不管我了。 谁知道那变态看着我两秒之后,双手叠在胸前,皮笑肉不笑:“我就爱多管闲事,你不是一早就知道吗?走……” 他再次握住我的手腕,犹如的拎着一只狗崽子,我结结巴巴的问他:“走……走去哪儿?”…… “去我家。”严寻毫不避讳,语出惊人。 比起大雪纷飞的公路上,我私以为,还是严寻家更安全。 大半夜的,严寻带我到他家,并没有叫我早点休息的意思。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坐在我对面的皮沙发上,双眸蕴含怒意的与我谈人生:“说吧,为什么去那种地方?” “我缺钱,若是不去,我可能连明年的学费都交不上,你也知道永安的消费本来就很高。”我撇过头,这话也许是我最不愿意对严寻说出口的,我不愿意对任何人说起。 我始终都不愿意让人家知道我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包括知道我家庭情况的严寻,我也不乐意让他知道。 严寻沉默了许久,说:“小丫头,你要是缺钱就告诉我,以后不要去那种地方,你还小。” ... ... 022神秘如严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以为严寻会教训我,却不想他最后却说出这样的话,纵然不是教训我,也应该是问我,我爸不会给我缴学费的之类的话? “严老师,你是不是被我气糊涂了?”我万般诧异,小心翼翼的问他,生怕他会忽然跳起来骂我。 严寻嘴角浮上一抹浅笑,双眸看着我:“怎么这么问?” 严寻这人喜怒无常,总给我一种莫名的神秘感,总归就是让人摸不透,更看不明白。 曾离说,像我们这个年纪的姑娘,找男朋友也别找大叔,人家阅历丰富,指不定就把你当猴儿耍。 虽说我对曾离这个砖家鄙视非常,也不得不承认,她这话说得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年纪大的男人,肚子里的花花肠子可要比与我们同龄的男孩子多了去了。并且还特能在咱们这种涉世未深的小姑娘面前制造出神秘感,好奇心使然,大部分人都会挖掘下去。 与邵安相比,严寻当真是充满了神秘。 我也如同大多数人一样,对严寻充满了好奇,他对我的态度也让我好奇。 低眸默然片刻,我才声若蚊蝇的作答:“您不是应该教训我吗?或者,问我,我爸不给我缴学费之类的吗?怎么……” “怎么还和你说这种话?”大约严寻一路回来也气过了,现在和我说话并没有丝毫生气的迹象,墨色的眼眸似将我看透了,嘴角微微上扬:“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有什么企图?” 要说他对我没企图,我还真有点儿不相信,我再怎么可怜,也只是他的学生。又不是他妹妹,更不是他女朋友,因此,我真的越来越无法理解他对我的态度了。 作为一个遵循纲常伦理的人,我觉得师生恋什么的绝对是违背道德的。 虽说学校里的人现在已经不再提我和严寻的绯闻,但风言风语还是有的,听了就让我不舒服。 许是严寻的态度好了些,我胆儿也就大了,我盯着他的眼睛,佯装淡定:“难道不是吗?无端端的,您做什么送我衣服,那衣服可是八千多,您还送我去医院……反正,要是对我没企图,您干嘛对我好?同学们都说,我和您关系不正常。” “你在意?”严寻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笑说:“我还以为,你从来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既然在意,就不要再去那种地方了,以老谭的为人,我相信你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可你要知道,不是时时都那么幸运的。明白吗?” 严寻这是在回避我的问题吗?他对我一番谆谆告诫,始终没有说为什么帮我。 我可不会因为他几句话就被绕晕了,我又将话题绕了回来:“严老师,您到底为什么要对我好?如果您是可怜我,那么不必了,我不需要您的可怜。您要真的实在觉得我太可怜,就离得我远点……” “你真想知道?”我的倔犟让严寻颇感无奈:“其实也没有什么,只是因为你妈妈是我的老师,我也是永安大学毕业的,以前呢,是你妈妈资助我和我哥哥上学,我才有机会进入永安大学的。我对你就是知恩图报,没别的什么企图。明白了吗?别胡思乱想了,往后有什么事儿就告诉我,别再去那种地方了。” 听完严寻这一番解释,我还是很怀疑:“我怎么不知道我妈有资助谁?” “你那时候才几岁啊?你知道什么?”严寻拍拍我的脑袋,温柔道:“别疑神疑鬼的,我是你辅导员,我还能害你不成?行了行了,早点儿睡觉吧,明天赶快回学校去。” 夜里躺在床上,我还是不大相信严寻说的话,如果真的是因为我妈妈,他为什么不早说,每次问他都支支吾吾的。 翻来覆去的,我怎么也睡不着,睁大了眼睛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脑海中又浮现了妈妈死时的模样。 妈妈一向爱美,可她死的时候,却浑身是血。想着妈妈,我的眼泪便顺着眼角流了出来,沿着眼角慢慢浸湿了我整张脸。 唯有无人的夜里,我才敢放肆的掉眼泪,哭着哭着,觉得有点儿尿急就擦干了眼泪去上厕所。 走到客厅时,看到严寻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摆着几瓶酒,他捂着脸,似乎很痛苦。 这大半夜的,他把我叫起睡觉,一个人在这里喝酒,还喝的痛苦不堪的,难不成是失恋了? 算了,管他是失恋了还是失心疯了,我还是先去上厕所吧。万一他待会儿喝大了,突然打我一顿怎么办?他可是严变态,喜怒无常的,这种事并不是没有可能。 我疾步奔向厕所,上完厕所又迅速往卧室奔去。 走到客厅的时候,尤其跑得快,我真挺怕酒鬼的,在酒吧见那些酒鬼发疯一个比一个恐怖。真没想到,严寻竟然也是会喝酒的人? 想来也很正常,他都是酒吧的老板了,不喝酒才奇怪呢! “向晚!”我还没走进卧室,坐在沙发上的严寻突然喊我。 我颤颤巍巍的回过头,结结巴巴:“严……严老师……您喝酒呢,那个您自己慢慢喝,我不和您抢。” “向晚,你过来?”他靠在沙发上,满脸通红的冲我挥挥手。 过去?还是不过去?最终,我还是慢腾腾的走到了他身旁坐在他旁边,很善解人意的安慰他说:“严老师,您是不是失恋了?我跟您说啊,失恋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您看看您一表人才的……” “向晚对不起!”我努力的组织语言安慰他之时,他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顺道拉住了我的手。 搞的我莫名其妙,我正满腹疑惑之时他又说了句:“向晚,对不起!对不起!” 我百思不得其解,与此同时我还有点儿怕,严寻满身酒味让我害怕。我一边拉他的手一边说:“严老师,您没有对不起我啊,您喝多了吧!我看您还是早点睡觉吧……唔” 让我害怕的事情的确发生了,严寻不光握住了我的手,他还抱住了我,整个直接把我压在身下,更可怕的是,他……他在吻我…… ... ... 023严寻是土鳖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男人几秒之后,才想起来要反抗。 可我的手脚都被他压住了,毫无还手之力,压在我身上的严寻居然开始移动吻我的脖子,我当机立断的一口咬他脸上…… 严寻噌的坐起来,我吓得呆了半天,方才跳起来就往卧室跑,嘭的关上门,再反锁上。 静谧的卧室里,我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这种声音仿佛穿透了整个房间。 后半夜里,我愣是没睡着,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满脑子都是刚才被严寻强吻的画面,在此之前,我不是没有吻过邵安,可我和邵安从来都是蜻蜓点水,哪有这么激烈。 我……我……我竟然被自己的辅导员强吻了,这算是怎么回事?我觉得我以后都不想看到严寻了,毕竟我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我无法做到被一个人强吻之后还能若无其事,从善如流的与他说话。 第二天一大早的,我就起来了,我想不等严寻醒来。不光是尴尬,我还有点儿怕他。 他说他对我没企图,昨晚却强吻了我。当然,我要是这样问他,他定会说:“我昨晚喝多了,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喝多了不是借口?喝多了还能有力气把人压住?酒醉三分醒,他当时脑袋可是清醒的。 我现在不想看到严寻,说得更具体一点儿,我是不想和他独处。 学校里见了面,即便他对我真有什么企图,也不会怎么样,学校外面就不一样了。 千方百计的躲避严寻的同时,我还有点儿郁闷。我在星之夜做兼职,本来可以赚点儿钱的,现在呢,那地方再也不能去了。 严寻是星之夜的老板,我去那里根本就是去作死,找死。一个不小心碰见严寻,被他教训一顿就算了,万一要再被他…… 我不敢继续想下去,蹑手蹑脚的走出卧室,斜眼看了看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严寻。这个死变态多半是昨晚喝酒喝大了,睡得就像死猪一样。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我果断迅速的去开门……,连连拉了两下,门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严寻,还生怕有人半夜跑进来把他背走了吗?我轻手轻脚的靠近沙发,左瞄右瞄,钥匙在严寻的皮带上挂着。 卧槽,严寻这个土鳖,竟然还把钥匙挂在皮带上。长了一张二十多岁的脸,拥有一颗四十多岁的心。 这叫我怎么开门啊?我左思右想,干脆躲到沙发后面,伸出一根手指去戳了一下严寻的脸,没反应……,我再戳一下……,还是没反应! 看来他昨晚真的喝了很多酒,估计有人把他背走了他也不会知道。 哎呀,话是这样说没错,可是手摸到严寻的皮带之时,我还是胆战心惊的,生怕他会突然醒过来。 “你在做什么?”大功告成之际,躺在沙发上的变态醒了,他看了看我的手,又看了看他的皮带,面无表情。 我吓得一个激灵,快到手的钥匙硬生生的回到了严寻的皮带上,我结结巴巴的扯谎:“我觉得您钥匙扣上的挂件挺好看的,您看看这猪脑袋,真是和您像极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说您是猪脑袋,我是说……我是说,您的脑袋和猪一样可爱……”我被他吓得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欲哭无泪,语无伦次。 最终,我规矩的把手拿开,马屁没拍成,拍到马嘴上了…… 我端端正正的站在旁边,若无其事的说:“严老师早上好,你们家的门怎么回事啊,我开了好一会儿都没开得了。” “没有钥匙怎么开?”严寻缓缓的坐起来,瞥了一眼他皮带上的钥匙,一点儿没有因为我扯他皮带而感到尴尬。 他比我自然多了,我对着同龄人镇定的很,可严寻,他不是我的同龄人,他似乎时时刻刻都能将我看穿。 譬如此刻,他显然知道我是想拿他钥匙开门。 我盯着他的钥匙说:“那严老师,您赶紧开门,我……我那个我还有作业没写完呢,周一交的……” “吃完早饭再走吧,我看你也挺瘦的,学校里的食堂的确不怎么样,我上大学那会儿也没少被摧残。”他捡起茶几上的酒瓶子扔进垃圾桶里,自然而然的说。 吃早饭?在他家和他一起吃早饭,除非我疯了!我刚毅果决的说:“不了不了,严老师,我还是喜欢食堂的饭,像我这种穷人,我吃不惯山珍海味的,您自己吃吧,快开门,不然我待会儿回去晚了作业就写不完了……” 尽管我找了千百种理由,最终还是被严寻一句话给戳穿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向晚,你是在找理由急着离开吗?你怕我?” 果真是变态,我伪装得如此小心谨慎,他居然一眼就把我看穿了! 哼!我当然不会承认,我笑得一脸讨好:“不是不是!严老师您和蔼可亲,平易近人,您的笑容犹如三月里的春风,十二月的暖阳,我怎么会怕您呢,我是真忙,您知道的,我是书呆子,我特忙的……” “向晚,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正常?是不是因为昨晚的事……”他他他……他竟恬不知耻的把他昨晚干的那违背伦理,无耻败类的行为给说了出来,还如此面不改色,毫无悔改之意。 ... ... 024见鬼说鬼话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种事让我怎么好意思回答?难不成严寻以为我和他一样寡廉鲜耻,为了证明我和他不是同类,我拿出影后的演技,故作茫然:“昨晚,昨晚怎么了?” “昨晚我是喝多了,你别害怕。”果不其然,严寻给出了这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为了我的人身安全,我还是不反驳他了,我完全把他的解释无视了,急促的催他开门:“严老师,您还是赶紧开门吧,回去太晚了,我的作业该做不完了。” 我都说了好几遍了,我想严寻应该会立马开门的,结果他说:“没事,吃过早饭我送你回去。” 呵呵呵,听见没有?他还要送我回去!送你大爷啊!身为一名文艺女青年,此时此刻我都忍不住想爆粗口。 可他是我的辅导员,不管怎么样,我不能也不敢对他爆粗口,毕竟他也没有真的对我做出什么事儿来。 就算他真的对我做点儿什么,传出去恐怕也不会有人相信。前段时间的绯闻闹了一阵子之后,也算是消停了。 且不说严寻消除绯闻的能力,就拿顾雪倩和我对比,学校的同学们一致认为,像顾雪倩那样的美女严寻都看不上,怎么会对我有什么企图? 总之,他给旁人的印象就是不近女色,六根清净。还有人说严寻是个gay,以前我也深深的这样以为,我几度认为他是被压的那个…… 自从昨晚之后,我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严寻……他是一定是压别人的那个,不对……他一个善于伪装的伪君子!大变态!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对着伪君子,我又怎么能露出庐山真面目。 我摇摇头,故作伤感的说:“严老师,我还是自己回去好了,您要是送我回去,万一又被拍到了照片,那是要传出绯闻的,我就算了,要是坏了您的名声可不好……” “小骗子,你什么时候这么替人着想了?”严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略显无奈:“你放心,不会出什么事儿的,上回那照片是付冬晨找人拍的,他就是希望我能被学校开除,回到公司。还有,你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别害怕。” 感情上次那专业的照片是他的小伙伴,昨晚那个风流的人模人样拍的? 最终,我被他说得无言以对,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与严寻共进早餐,坐上他的车时,我更是故意与他隔出一段距离。 直到最后下车回到寝室,我那颗悬着的心才算是落下来。 上午寝室里空无一人,抱着书坐在书桌前,我的心里乱腾腾的,脑袋里更是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心思看书。 一想到晚上开会要见到严寻,我又无法平静了,我不知道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也挺怕他对我有什么意思。 他对我好,真的是因为我妈妈曾经资助过他们兄弟的缘故吗?倘若真的是这样,他为什么总是支支吾吾的,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怎么也想不明白。 如果没有严寻出现,我想我的大学四年与大部分人都是差不多的,平平淡淡的,每天上课下课,周末做兼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因为严寻,我的生活彻底被打乱了,也许,从他送我衣服那天,就已经乱得不像样了。 此时此刻,我也因为严寻无法学习,盯着桌子上的英语书,看似很认真,实际上,我什么也没看进去。 下午五点多,室友们的也都回学校了。林小夕和曾离一回来,寝室里也就闹腾的像菜市场。 秦露提着两个便当盒,递给我说:“向晚,我做的糖醋排骨,晚上我去买点儿酒,咱们……一醉方休……” 怎么回事,怎么最近一个个都想着喝酒呢?就连秦露也喝上了?我满腹困惑:“秦露,你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啊!”秦露摊摊手:“我就是想约你一醉方休……,走吧,咱们去开会,开完赶快回来,可不能让沈清漪和袁小薇瞧见了……,我可不想和她们一醉方休。” 比起我,袁小薇和沈清漪似乎更不受人待见,一个寝室也就六个人,分帮分派的却是显而易见。 我和秦露是属于那种不喜欢谁就不爱搭理她的,当然,只是心里这样想的,面上能装还是装,不到万不得已通常不会撕破脸,像袁小薇那种,我是一早就想和她撕破脸的,对沈清漪,我愣是装得一手好室友。 林小夕那姑娘呢,典型的老子不爽你就不给你好脸色,你惹老子,老子就把你往死里整。 情感砖家曾离则是和事佬,凡事她都得掺和一脚。 因此,在分帮从情况下,我和秦露的关系又更近一些。对此,秦露很是诚恳的表示:“我觉得这东西看眼缘,我第一眼看见就知道你一定是个比我更婊的人,咱俩适合做朋友。” 秦露不光婊,她还具有敏锐的观察力,尤其是在观察严寻的时候,五六点多,严寻正站在讲台上和我们说期末考试的安排。 坐在我旁边的秦露忽然戳了我一下,笑得贼眉鼠眼的:“向晚,你看你看,严变态的脸上有个牙印诶?你说他是不是太久没见女朋友,所以……特别的激烈,啊嘿嘿嘿……” ... ... 025夜路终遇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和八卦的人待久了可见真不是什么好事,身为天山上高冷的天山雪莲,秦露是越来越有曾离的风范了。 我下意识的想解释,不过想想我要是解释了吧,似乎还显得这事儿跟我有关系,我可不能让人家觉得这事儿和我有关系。 “他不是单身吗?”我面不改色的装单纯,眨巴着我天真无邪的双眼问秦露。 秦露看了一眼讲台上巴拉巴拉没完没了的严寻,附在我耳边低语:“我听说啊,严变态可开了一间酒吧呢,平时没事儿他还得去玩儿呢,就算没有女朋友,女伴总是有的。” “你听谁说的?”我一时好奇,又觉得自己昨晚被狗啃了,开始在课桌下面和秦露窃窃私语。 “我表哥说的……”但凡是说起她表哥,秦露整张脸上都弥漫着鄙视:“我表哥那个人渣就爱玩儿,就昨天晚上吧,他就在严变态的酒吧,昨晚严变态还带走了一个女孩儿,据说还是个学生妹呢,真看不出来严变态不光变态,他还是个禽兽!” 秦露咬牙切齿,深恶痛绝,仿佛昨晚严寻带走的学生妹是她自己。 等一下……昨晚严寻带走了一个学生妹,貌似他昨晚的确带走了一个学生妹。那个学生妹姓向,叫向晚……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永安城再大也就只是中国一角,没碰上秦露我也算是幸运了。 我笑笑,洗脑自己说和严寻走的那姑娘不是我,我昨晚也没被狗啃,然后若无其事的说:“男人不都是下半身动物吗?严寻本来就是个禽兽,别看他长得人模人样的。平时看着越是正经的人,内心最**,他要是生在古代,当个皇帝什么的,铁定的是一昏君,整天就知道酒肉池林,最后成为亡国君。” 我长篇大论的对严寻进行人格上的抨击,惹得秦露很诧异,她盯着我半响说:“向晚,我怎么觉得你对严变态意见挺大的。” “我什么时候对他没有意见过?”想想我刚才的言论,是有点儿不正常,于是赶紧出言挽救:“自古学生在背后议论老师,给老师起外号也是很正常的,这是对他的尊敬。虽然我嘴上鄙视他,但是作为一个尊师重道的好学生,我心底里还是很尊敬他的……”不知不觉中,我又傻不拉叽的发出来一番冗长的言论。 我本来是为了掩饰的,结果越描越黑,秦露半信半疑,满腹怀疑:“你今天话怎么忽然变多了?诶诶诶,向晚,你不会真的在和严变态搞师生恋。难道说……严变态背着你在酒吧里找姑娘……” 她瞪大了眼睛,嘴巴长得像鸡蛋一样:“我我我……我是不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你神经病啊!”我啪的一巴掌拍她脑袋上,一本正经的教育她:“叫你平时少看点肥皂剧你不听,你看看你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脑袋都快成肥皂了你!” “向晚!秦露!”我和秦露嘀嘀咕咕,最终的结果就是被万恶的严变态点名。 对于严寻,我和秦露对他多少都是有些畏惧的,于是我俩果断坐姿端正。 我俩万分认真的盯着严寻,尤其是秦露那眼神,简直是充满了求知欲。 与秦露一起久了,我觉得我似乎已经不是学霸了,不对不对,那叫啥来着?我现在已经不是书呆子了,我已经学会上课开小差,和秦露窃窃私语讲八卦了。 于是我也学着秦露,充满求知欲的望着严寻。大概是昨天被严寻给吓糊涂了,我忘了他根本不吃这套。 我和秦露这么傻不拉叽的盯着他,根本就是找死嘛!严寻摆出一副正儿八经,孔老夫子的神情:“向晚,我刚刚说什么?” 他刚刚说什么?他刚刚说什么来着?我慌忙的戳了戳坐在我左边的林小夕。不戳还好,一戳我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林小夕比我们更猖狂,她正在课桌下面看言情小说,还是那种……那种小学生看的,一个相貌平平的矮胖子出门撞飞了一个一米八往上大帅哥,然后大帅哥觉得矮胖子特别,两个人就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别问我为什么,我绝对不会说我前几天看过,这书是曾离的,前些天睡不着,我就给当睡前读物看了一下。 “向晚,我刚刚说什么?”严寻的眼睛里冒着寒气,看得我不寒而栗,加重了语气。 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刚刚只顾着和秦露嘀咕了,压根没听见他说的什么。不过,今天开会本来就是说考试的事儿,我灵机一动,面不改色的看着严寻,从容镇静:“你说……考试的事儿……” “我刚才是怎么说的?复述一遍。”严寻并不打算给我留面子,毫不留情。 ... ... 026酒后吐真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正气浩然的我,最终还是败在了严寻的魔掌之下。 我左看右看,秦露旁边的曾离对我比手划脚,恰好不幸的被魔鬼严寻看到了。 严寻黑着脸看了我们一眼,曾离吓得赶紧把手缩回去,摆出一副好学生乖乖女的姿态看着黑板。 严寻声音低沉的说:“坐下。” 我还真怕他当着全班的面训我,我一边儿警惕的看他一边儿坐下。 站在讲台上的严寻,把手里的一叠资料分成几份,分别发到各组,严肃的交代说:“期末考试的安排都在这张纸上面,同学们别弄丢了,不要缺考,准时到考场……” 岁月似箭,当单子到我手里的时候,我还觉得我昨天才踏入永安大学,可是一转眼就快要期末考试了。 也是啊,过几天就是圣诞节了,十二月一过,紧跟着就得过年。人啊,总是在盼着时间能过得快些,却又盼着美好走得慢一些。 我最美好的时光,大概就是在学校里上课的时候吧,最难过的日子,也就是过年。 一过年就意味着我得回到那个家,我不回去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能在外头飘荡,飘荡也是需要钱的。 想到这些,我就头疼,晚上和秦露喝了点儿酒,身体暖和了,心里却莫名的难过。 秦露喝得像只醉猫,跌跌撞撞的爬上床,傻乎乎盯着我。 自打秦露说要和我一醉方休,我就觉得她不大正常,我支撑着软趴趴的身子坐起来,深感莫名的问她:“你干嘛?喝酒喝傻了?” “向晚,我问你,我漂亮吗?”秦露两颊红彤彤的,趴在她床上,口齿不清的问我:“我漂亮吗?” 我琢磨这婊子多半是上哪儿受了刺激,有人说她丑,所以她气得喝酒了。再不然就是她心仪的人不喜欢她,女人不会莫名其妙的问这种问题。 身为她的好室友,我果断决绝的点头:“恩,你漂亮了,美极了,咱们学校你最美!”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为什么?”还真是让我给猜着了,众星拱月的秦露竟然哭了,她坐起来,姿势像个抠脚大汉,对着我念念叨叨,哭哭泣泣:“那你说,他为什么不喜欢我,他为什么要喜欢一个连胸部都没有的小丫头!你说……你说这是为什么?呜呜呜……” 认识秦露这么久以来,我是第一次看见她哭,我想她可能真的被刺激得不轻,我想了想,诚恳认真的说:“可能他有恋童癖……” 安慰一个失恋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把她的情敌贬得一文不值,再说她心仪的人没有眼光。 眼见秦露的情绪稍微转好,我转而对她的心上人进行抨击:“他不喜欢你是他的损失,他瞎了眼!” 在我对她的心上人进行第十五遍污蔑侮辱人身攻击之后,秦露才算是消停了。 本来我挺想睡觉的,被她这么一闹,瞌睡虫全跑光了。昨晚就没睡好,难不成我明天还得顶着俩黑眼圈去上课。 我拼命的想让自己睡着,可我一闭上眼就想起昨天半夜被严寻强吻的画面,想起严寻说的话,更是想起付冬晨说的话。 要说我一点不好奇那绝对是假的,我这一天都心神不宁,也就是让严寻给折磨的。 他说他是我妈妈的学生,所以对我好,可他为什么一早不说,还和我说对不起。他强吻我暂且可以说是酒后发疯,可他干嘛一直和我说对不起啊。 人容易借酒装疯,也更能酒后吐真言。 满腹的心事,致使我到后半夜才睡着。 要这么长期下去,我真怀疑我会神经衰弱,整出什么绝症来。 这种状态一直维持了一个礼拜,在这一个礼拜里,我时时躲着严寻,当然,到现在也是躲着的。 我对他是又好奇又害怕,我怕我一靠近,他又会对我做什么。 在众人面前说人模人样,正儿八经的,可若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的时候,指不定会做出点儿什么。 反正,我就是对他有了防备心,在他告诉我他是我妈妈的学生后,我更是戒备。说起来,我不大相信他的说辞。 因此,我避着严寻将近两个礼拜,直至圣诞节的前夕,平安夜,寝室里的一群女人都跑出去疯了。 唯独我这个不合群的独自在寝室里,秦露原本是叫我去的,她说她请我,她总想尽法子的请我,我怎么好意思呢。 最后我说我不太舒服,这几天都没睡好,想好好休息,准备迎接考试。 作为一个好学生的我,偶尔会和严寻对着干,但不管怎么样,以第一名考进永安大学的我,期末考试怎么样也不能考得太差。 借着这会儿冷清,我抱着书埋头苦读,我不是天才,必须得辛苦。 咚咚咚……嗯?她们这么早就回来了?我有些郁闷的去开门。 “怎么都不问是谁就开门?”门口身材硕长的男人,上下打量着我,抱着一双手臂问:“就你一个人?” ... ... 027利目见庐山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点点头,没有说话。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这屋子里除了我,就剩下一堆不会说话,不会呼吸的桌子椅子床。 还有……还有一摞看了不少头疼就是拽瞌睡的书,可我还是得看。 将来能报效国家,成为国之栋梁,但也不能成为国耻吧?我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长得也不是什么超级大美女。 搬砖搬不动,当演员没背景,下海经商我也没那个头脑,除了读书,我想不出我能干什么了。 总之,为了我的未来更好过一些,我也只能选择努力读书这条路。 书读得太多,我都快成书呆子了。以致于严寻走进寝室,我才反应过来。 我站在他身后,像看一直随时会咬人的恶狼那样看着他,心砰砰的跳个不停。 “你们这女生寝室怎么还有臭袜子的味道?”严寻的一句话把我从警惕中拉出来。 我瞥了一眼地上的臭袜子,捂着鼻子说:“那是袁小薇的袜子,她的袜子有时候也放在教科书里……” 这事儿我可没骗人,袁小薇真的是极品中的战斗机,有时候她的衣服兜里也能摸出臭袜子来,我和秦露都很纳闷,沈清漪怎么就那么能忍受她。 很显然,严寻和我一样,他无法忍受袁小薇肮脏的生活习惯,他眉头紧皱低声道:“这个袁小薇……” 就严寻现在这副表情,袁小薇要是在寝室里,一定会被他狠狠的批评一顿,并且不会给袁小薇留任何颜面。 严寻他很爱干净,去他家的时候我都生怕不慎踩脏了他的地板他会生气。 我觉得严寻是处女座的,又很可能是天蝎座的,又或者,他是处女座和天蝎座的合体,总之,他就不是什么好招惹的主。 他这么个不好惹的主杵在这里,我浑身都不自在,我脑抽了问了句:“严老师,你今天没事吗?今天是平安夜呢,我们寝室的都出去了。” “你怎么没出去?”严寻的眼神从袁小薇乱成狗窝床上抽出来,神态自若的问我。 所谓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找麻烦,说得大概就是我这种作死的行为。 本来我是个很有自尊心的人,但是想想,我在严寻面前早就没有自尊了,我早就没有脸了。 我索性如实作答,将我的财奴本质挥洒得淋漓尽致:“没钱啊,出去玩儿总是要钱的。” “你想出去?”大概是寝室里没人的缘故,严寻丝毫没有顾及身份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是想带我一块儿出去吗?我才不要跟他出去,我忙不迭的摇头立即否认:“没有没有,我才不出去呢!我还是喜欢呆在寝室里看书,我还要看书呢,严老师,您还有事吗?要没事您就回去吧?大冷天的,您还来查寝,真辛苦啊。等她们回来,我一定会告诉她们您来过了!” “向晚,你是在怕我?”严变态就是严变态,眼神犀利不说,说话也不懂得委婉。 我要说我怕他吧,他多半要把我教训一番,我若说我不怕他吧,他又得叫我出去吧?我思考了一会儿,还是选择了第二个答案:“没有啊,我怕您做什么?呵呵呵呵……” 在严寻的面前,我已然是无所遁形,就连笑也笑得很假,演戏说谎什么的对付邵安还行,对严寻根本就是耍猴戏。 想必严寻是一早就看出我有意躲避他,我怕他,纵使我说我不怕他,他也能深深的感受到我恐惧眼神。他无视了我惧怕的眼神,风轻云淡的说:“嗯,那一起出去吧,反正你一个人也挺无聊的……现在八点半……” “不了不了,您是老师,我是学生,这样影响不好……”我极力的拒绝,谁知道严寻到底是有什么企图。 可能他真是我妈的学生,也可能我妈真的资助了他和他哥哥,但于我而言,他只是我的辅导员,我并不愿意因为我妈妈的关系就刻意和他走得近…… 而严寻的想法和我截然相反,他说:“我在西门等你,现在八点半,十点钟回来。” 百般推诿之后,我还是逃脱不了和严寻一起过平安夜的厄运。 也许,对田昊雨而言,对顾雪倩而言,能和严寻一起过平安夜是幸运,可于我而言,就是厄运。 跟在严寻身后,我忐忑不安,左顾右盼,生怕会碰见熟人。 已经走出学校好一段距离了,附近都是商铺,还有叫卖的小商小贩,平安夜里卖苹果的居多。 我尽量和严寻拉开距离,故意让人家误以为我和他不是一起的。 严寻大概是认为我腿短,走得慢,所以他很好心的停下来等我。 “严老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我刻意往后退了一步,低声细语的问他。 严寻又退了一步,与我并肩而行,神情自然的说:“过平安夜。” “那是人家外国人的节日,是人家基督教的节日,咱们既不是那些欧洲人,也不是基督教徒,跟着人家瞎凑什么热闹啊?”我望着严寻,讪讪说道。企图让他收回成命,放我归山。 “我他妈就打你!怎么了!你他妈就一个复读生!”严寻正打算开口说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倒在我旁边。后面还跟着一群穿高中校服的男生,嘴里叫骂着追过来。 我旁边的男生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看到他脸的那一瞬间,我惊呆了,条件反射的挡在他身前,对那群气势汹汹的高中生爆吼:“干什么呢你们?” ... ... 028青春狂妄时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认识邵安许多年,我唆使他打过无数次的架,曾几何时他也被学校附近的混混打得满身是伤。 却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难过,曾经,我费尽心机,只为步步将他推向地狱。 如今,当我看见他徘徊在地狱的边缘,又忍不住想伸手将他拽回来。 我不知道邵安怎么会出现在永安大学附近,可我不愿意看着他挨揍,也不愿意看着他堕落。 放在过去,我会装作不认识他,更别说是出手帮他。连我自己也不曾想到,我会毫不犹豫的挡在他前面。 一介女流,文文弱弱的我,几个高中生自然是不放在眼里。 不住手也就算了,还得变本加厉,挥起拳头连带着我也想一块儿打。站在前面那个稍微高大壮硕的高中生更是骂骂咧咧:“果然是个没出息的复读生,就只会躲在女人裙子下面……” 邵安在这里复读?复读生的苦我是知道的,过去我们班也有复读生,家庭条件不好,也不怎么会处事,在班上的关系也就很差。 邵安本来也不是什么异类,也许……是被我伤了之后才变成如今这样吧。 也比过去更加爱打架,尤其是前面那个带头的在说了那么一番侮辱他的话之后,他更是忍不住,也不管满脸的伤,更是不管自己是否打得过对方,抡起拳头就要和对方拼命。 “干什么呢!晚上不在学校好好的待着,不上晚自习,跑到外面打架!”只是不等邵安他们打起来,站住我身旁的严寻已经开口了。 他黑着一张脸,抱着手臂,凶神恶煞的教训那几个高中生:“你们是永安附中的学生?不好好上晚自习,跑出来打架,还把同学打成这样,你们是同学,应该相亲相爱。” 几个高中生面面相觑,看了严寻一眼,最后灰溜溜的走了,兴许他们是怕被学校开除。临走前,我听见其中一个高中生小声的说:“他就是永安大学那个变态老师,我哥就让他给揍过,他揍人比街头的王春子还厉害。” 另外一个嘀咕说:“就是就是,听说王春子还让他给揍过。” “诶,他为什么揍王春子啊?” “据说王春子调戏永安大学那个老师,就那……就你暗恋那叫顾雪倩的……” 随着他们越走越远,后面的话我也没听清说的是什么,不过能听得出来,他们怕严寻并非因为认出他是永安大学的老师,而是他们都知道他变态。 看来臭名远扬有些时候也不见得是什么坏事,至少能好事的人给吓走。 “你是永安附中的学生?”作为一名负责任的老师,严寻十分关切的问邵安。估计关切完了之后就要把人送班主任那儿去,接着就教训人…… 邵安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要走。 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下意识的喊了邵安:“邵安……” 眼眶忍不住红了,眼睛里酸涩得厉害。 “向晚,我现在这样,你不是应该高兴吗?你不就是想毁掉我吗?”邵安回过头,眼睛里不见一丝感情:“你掉眼泪做什么?鳄鱼的眼泪?” 话毕,他的目光又落到严寻身上,冷嘲热讽:“你和我分手不是因为我妈吧?是因为他对吗?” “你胡说八道什么!他是我老师!”我本没有必要解释的,他愿意误会就误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不愿意邵安误会。 我顿了顿,望着满脸瘀青的邵安:“邵安,不要作践自己,不值得……” 曾经,我是希望能彻底毁掉他,如今我才明白,我做不到。 我喜欢他,从他拉着我的手告诉我,以后他保护我的时候,我就喜欢他。可我又恨他妈妈……,于是,我千方百计的坑害他,折磨他。 与此同时,却也在折磨着我自己。譬如看见邵安作践自己,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折磨。 邵安满脸的伤,冷眼看着我:“我怎么作践自己了?我就爱打架,从小就是这样,你不是不知道……” “邵安,我们谈一下吧。”我硬生生的把眼泪憋回去,伸手拉邵安走。 走了两步,我猛然想起我是和严寻一起出来的,不管在什么时候,我都还是有点儿惧怕他的。 我回头,严寻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惴惴不安的他说:“严老师,我还有事,我会在十点以前回寝室的。” ... ... 029那一道鸿沟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张了张嘴,最终却没有开口,大约是碍于邵安在,毕竟严寻是我的老师,在别人面前,他终究还是会注意自己的身份。 他也没有多问什么,只点点头说:“早点回去,快过年了,外面不安全。” 说起来,我拉着邵安走,当着邵安的面说严寻只是我老师,也是故意撇清我和严寻的关系。 虽然说,我也是真的要和邵安谈谈,但我也算是又一次利用了邵安。 邵安看了我一眼,又看了严寻一样,出奇的没有甩开我的手,反而握得更紧。 我有些不自在,赶紧拉着邵安走。 “你老师对你有意思……”走出一段路,邵安沉沉的说道。 “别胡说八道。”我当即否认,并且反问邵安:“你怎么又和人打架了?” 明明不久以前,我还将他伤的那样深,明明刚才我还在与他说对不起,此刻却又能如过去那样和他说话,与他生气。 女人啊,真是善变又奇怪的动物。男人……不对,男生似乎也挺善变的。 刚才还对我冷嘲热讽的邵安,这会儿摆了臭脸,他在自嘲:“我从小就爱打架,你又不是不知道。” “邵安,以后别打架了,也别在作践自己……”后面的话我不知如何说下去,我对邵安有愧疚,我喜欢邵安,可我更恨孙红,如果要让我说什么温柔的,感天动地的话,我是说不出口的。 我顿了顿,接着说:“邵安,我恨你妈。” “所以你利用我,你唆使我打架,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太喜欢我妈,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喜欢他,可我一直都知道……”邵安嘴角挂着苦笑:“包括打我班主任,事实上,他根本没有骚扰你,我一早就知道了……,我只是希望你高兴……” 他……他明明知道还……,曾经,我以为自己很聪明,至少在邵安面前我算是聪明人。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却心甘情愿的被我骗。 我自认为,在邵安面前,我是很会演戏的,然而此时此刻,我却憋不住,完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瞪着他哭喊:“邵安!你他妈是白痴吗!明知道我骗你,为什么还要去做那种事情,你明知道我在骗你,你还割腕自杀,你他妈是不是脑子被驴踢了!”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连着骂了两句脏话,像在骂邵安,又像是在骂我自己。 平安夜里,尽管大雪纷飞,街道上的人依旧很多,许是我的声音太大,时不时的有人侧过头里看我们。 我闭了闭眼,尽量控制住情绪,说是在控制,可眼泪却根本止不住,泪水一颗颗滑落在脸上,冰冷冷的……,天气若是再冷一些,只怕我脸上都能结一层冰了。 “我曾经以为,你是没有心的……”我歇斯底里的,邵安反倒是平静了:“后来我明白了,你不是没有心,只是你的心早已经被仇恨所蒙蔽。阿晚,我会考进永安大学,我要你知道,我妈妈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 邵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明明知道我恨他妈妈,他还想要继续和我在一起吗? 也许,是因为我太过激动,以至于他以为我是在乎他的。呵,我本来也是很在乎他的,只是无论我多在乎他,我们两个人,终究是没有未来。 我摇摇头,双眸紧紧凝视着他:“邵安,你妈妈并不是我们之间的障碍,从一开始,我就是在骗你,现在,我只是愧疚,没有别的意思,你明不明白。” 平生第一次觉得说谎是那么难,年少之时,我们总以为爱情就是全部,或许……那时候的邵安就是这样想的,我们都为了爱情而痛得死去活来。 我和邵安的行为在严寻看来是幼稚到了极点,对此我表示十分理解。他一个年近三十的老男人,再过几年就得步入中年猥琐大叔行列了。难免会妒忌我们这些青春年少,爱得轰轰烈烈的祖国花骨朵。 我记得那天邵安说,他会追着我的脚步,他说,他妈妈不是我们的阻碍,他说,他知道,我当时和他说那种话,只是恨他妈妈,可我还是喜欢他的。 因为我还是关心他的,我在他自杀的时候说话刺激他,我在他和人打架之后骂他…… 他说了很多很多,最后他告诉我,电视剧里结局都总是美好的。 可是他忘了,我们不是在的演电视剧,没有那么多梦幻的偶像剧情。我们之间有的,只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曾离说,要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方法就是投入新的感情中。 于是在学习之余,我决定从咱们学校里找一个学长当我的男朋友…… 周四的晚上,我端着一盆洗脚水站在阳台上,郑重其事的将我这一想法告诉了正在洗衣服的秦露。 秦露惊讶了可看了我一眼,无奈的摇摇头:“我觉得吧,咱们学校可能没人敢当你男朋友,他们都以为严老师是你哥呢!谁也不愿意当他妹夫……” “谁说的呀!那个变态怎么会是我哥?”我嘭的把一盆子水杵地上,水花四溅…… 秦露摊摊手说:“咱们亲爱的英语老师田昊雨说的,田昊雨对严老师有意思,听说最近俩人走得挺近的……” ... ... 030谣言的力量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话落,秦露挪了挪身体,朝我靠近:“你说,田老师和严老师是不是在搞办公室恋情啊!听说严老师之前可是把咱们永安大学的长腿美女顾雪倩给拒绝了,你说他会看上田昊雨?诶诶,向晚,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我被秦露问得莫名其妙,忍不住白眼:“我怎么知道,他又不是我亲戚,他只是我老师……” 人云亦云,谣言的力量就是这么可怕,严寻现在又变成我哥了……,一群没脑的,严寻要真是我哥,我也用不着如此穷困潦倒的。 呵呵,这些谣言长期下去,别说是男朋友了,我怕是连男同学都快没有了。 “难以忘记,初次见你,一双迷人的眼睛,在我脑海里,你的身影,挥散不去……”不过,有男同学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楼下抱着吉他扯着嗓子唱《情非得已》的哥们儿就是一男同学。 该男同学叫唐骏明,是大二的学长,据他自己说,他身高183,长相帅到掉渣,乃永安大学第一校草。 可我怎么瞅,他也就176封顶了,现在的男孩子,为了追女生,不光伪造家世,连身高也伪造,最后连带上吹嘘自己的特长。 就这样怎么能追得到女孩子,更何况是沈清漪那样矫情,并且心有所属的女孩儿。 “沈清漪,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这个唐骏明不光带来吉他,还带来喇叭,扯着嗓子在下面大喊对沈清漪爱的宣言。 奈何沈清漪此刻正塞着耳机看台湾的小言情,看得是泪眼朦胧,感慨万千。 即便她没塞耳机,也未必会搭理唐骏明,她会假装听不清。 这个唐骏明也的确是够烦人的,虽然他唱歌唱的真挺好听,可整天在那儿唱也就惹人厌了。况且,临近期末了,所以寝室里的人,包括袁小薇在内,都没有吵吵闹闹的,看电影玩儿游戏的都塞耳机。 免得影响人学习,毕竟,袁小薇还要抄曾离的试卷,她也怕挂科的。 连袁小薇都如此了,偏偏唐骏明还不识趣儿,我想了想,冲着寝室里同样端着洗脚水的林小夕说:“小夕,你叫他别唱了……” “为什么让我叫啊!”林小夕不解。 我和秦露对视一眼,理所当然的回她:“因为你嗓门儿最大啊!” 林小夕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为我们说得很有道理,深呼吸,吐气,如同担当了什么事关天下的重任似的,伸出脑袋,扯着嗓子对楼下的唐骏明爆吼:“唐老鸭,你丫脑子有毛病是不是?大晚上的不睡觉跑来女生寝室楼下卖弄风骚!” 果不其然,林小夕毫无形象的将楼下的唐骏明狠狠唾骂之后,立马就没了声音。 “林小夕,又是你丫个大嗓门儿!怎么,你没人追嫉妒人家是不是啊!你个死单身,老处女!”这个说话比林小夕更缺德是唐骏明的室友,隔三岔五就陪着唐骏明前来骚扰沈清漪的败类徐鹤。 此君乃是我们班憨厚胖子徐大发的堂兄,永安大学出了名的花花公子,贱嘴人渣。 不过他对女生一向客气的,林小夕绝对是个例外……,我瞅着林小夕的脸都被气绿了,她浑身颤抖,咬牙切齿,忽然端起地上的一盆洗脚水,不由分说的就往下倒。 “靠!林小夕,你他妈有病吧!”楼下传来徐鹤声嘶力竭的爆吼。 一盆水下去,楼下的唐骏明和徐鹤被淋成了落汤鸡。拿咱们现在的话说,徐鹤是一富二代,还是那种相当霸道的二世祖,他认为他受了委屈。 唐骏明依旧宁死不屈的抱着吉他,在寒风中颤抖声嘶力竭的唱着对沈清漪爱的表白…… 林小夕大概是太久没有谈恋爱,这会儿徐鹤如此刺激,整个人都愤怒了,抓起挂在阳台上方的一件内衣猛的就扔楼下去,边扔边叫:“老娘就是有病怎么了?总比你这个死变态好吧!大家快看啊……徐鹤偷内衣了!” 八卦是女人的天性,女生楼的阳台上齐刷刷的伸出一颗颗脑袋,林小夕扔下去的内衣不偏不倚,刚好挂在徐鹤的头上。 徐鹤最终败在了林小夕手里,拉着一脸痴汉相的唐骏明灰溜溜的走了。 看完电视剧后知后觉的曾离慢吞吞的走出来,左看右看问:“有没有看见我的内衣?豹纹的,看起来最性感的那件。” ... ... 031寒假前夕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曾离到处寻找着她的内衣,林小夕若无其事,面不改色的说:“被风刮走了吧,你下去看看……” 我和秦露这两个唆使林小夕犯罪的人也跟着林小夕撒谎:“嗯嗯,应该是被风给刮走了……” 曾离并没有丝毫的怀疑,阳台上的盆子曾经都让风给吹下去过,楼下的大妈为此愤怒不已,一大早的就在楼下对盆子的主人进行各种唾骂以及教育…… 主要是吧,楼下的大妈没有什么文化,她的教育听起来也不大好听。大妈当时骂了一句很经典的词儿,我到现在还记得,她说:“死瘟桑!” 而那个盆子的主人就是曾离,曾离到现在还没明白那瘟桑俩字是个什么意思。我也是半懂不懂的,小时候听我妈提起过,只知道这是句雅安话,似乎是大人骂自己孩子的话。 也许是被大妈教育过的缘故,曾离生怕明天早上大妈再教育她,迅速直奔楼下,最后气气虚喘喘的拿着她**的内衣说:“这谁这么缺德啊,竟然往楼下泼水!我这内衣都湿了,还得重洗一遍,这人肯定是月经不调,没有男朋友,丧心病狂……” 曾离念念叨叨,万分怨念的对肇事者进行各种唾骂,这让唆使林小夕犯罪的我和秦露很是心虚。 我小心翼翼的端了洗脚水倒厕所里,然后很文静的走进寝室,默默的爬上了我的被窝,尽量做一个透明人。 关于我和秦露间接唆使林小夕把曾离内衣扔楼下这事儿,直至毕业曾离也没发现,我想,大概是因为曾砖家常年塞着耳机,对着电脑研究情感的缘故。 寒假前一天,我们都在收拾行李,身为情感砖家的曾离依旧在寝室里研究人类复杂的感情。 比起放假,我还是更喜欢上课的日子。至少,不用愁去处。室友们都回家,我不想回家,又不能住学校。 思来想去,我以为我去打寒假工比较好,反正放假也没有什么作业,也就是做一些课题,不像上高中初中的时候一大堆一大堆的,最后整个寒假都让作业给占据了。 前几天去外面看过了,市中心有一家餐馆招服务员,就招寒假工,管吃管住,还是双倍工资呢。 有吃有住,不用回那个让我浑身不舒服的家,还有钱赚。 这样想想,其实放假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嘛,而且……还不用看到严寻…… 只是,这一到了晚上吧,寝室里就听冷清的。那群天杀的,明天才放假,她们却像赶死队一样,今天下午就迫不及待的滚回家去了。 留下我一个人,凄凄惨惨,悲悲戚戚。八点多,我也睡不着,想来想去,干脆去操场跑步好了,跑累了躺下就能睡着。 操场的路灯暗沉沉的,这一放假,操场上也没有几个人,气氛有些诡异。 我站在起跑点,心里琢磨着是跑一个小时还是两个小时…… “向晚,你还没离校?”在这种诡异的气氛下,忽然之间一只手搭在我肩上。 我当然是被吓到了,并且还被吓得不轻,幸亏我这人天生淡定,要不可能就鬼吼鬼叫的出洋相了。 不过,回头看见严寻那张脸,我的确很想鬼吼鬼叫。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笑呵呵,假惺惺的说:“诶,严老师,你怎么也没走呢?” “学校还有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你以为辅导员那么好当的……”严寻唉声叹气的,有些郁闷:“向晚,我发现你最近都躲着我。” 呵呵呵,他又来了。我心说,我不躲着你,万一你又忽然发疯怎么办。 我向晚可是清清白白,遵守纲常伦理的黄花大闺女,万一你这个变态做点儿什么,我一生的清誉就让你给毁了。 “没有啊,严老师,你也知道,期末考试很忙的,您这么和蔼可亲,我怎么会躲着您呢?”我皮笑肉不笑的说。 “吃晚饭了么?”严寻这个变态,思维太跳跃了,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要请我吃饭? 我是白痴我才会跟他去!我笑嘻嘻的说:“这么晚了,怎么可能没吃,我先跑步了啊,严老师,您自己慢慢玩儿啊……” “吃宵夜吗?”我长这么大,还真没见过严寻这样的人,身为我的老师,他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拉着我的手,还有他的眼睛,他这是在放电吗? 为老不尊!我顿时就想到了这个成语,忙挣脱他的手,摇摇头,满脸诚恳认真,关怀备至:“我不吃我不吃,再说了,您都是有女朋友的人了,我怎么能随便单独和您吃饭呢?这事儿要是传到师母耳朵里去了,那可是要出大事儿的!” 言下之意,你丫再动手动脚的,我就告诉你女朋友你的恶行,把你干的坏事昭告天下。 不过,似乎不大管用,他变本加厉,直接把手搭在我肩上:“你怕是多虑了,我是单身……” 单身,单身你大爷啊!你这个人渣,你不是和田昊雨在搞办公室恋情吗?怎么现在不承认了,败类!斯文败类! 无论我内心多么的咆哮,我脸上还是得堆着笑:“那……那也不太好吧,您看看这是学校诶,这样会传出绯闻的……” 我怕严寻,我打心眼里怕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到他跟前我就变成病猫了。 “走吧……”他自然而然的把我拉怀里,自以为是的说:“大冷天的,晚上出来跑步,寝室里没人,一个人又冷又无聊吧。” ... ... 032当年痛再现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如今放假了,学校的人虽不多,却也还是有的。比如说,大二的学长学姐的,他们还没放假呢。 万一让人瞧见了,指不定会说些什么难听的话,我也不想让人家觉得我和严寻有什么关系。 严寻这个变态,到底是想做什么?他是不会对我有意思的,他连顾雪倩都看不上,他怎么会看上我?难不成还能因为他是我妈的学生他就喜欢我了。 我万般不情愿的在他怀里挣扎,百感郁闷:“严老师,你别拽着,我自己会走,我又不是瘸子,不用你扶着。” “谁说我是要扶着你了,我是怕你跑了,上次你不就跑了吗?”他边说边伸手拽我,生怕别人看不见似的,动作极度明显。 身为的辅导员,他怎么能这么肆无忌惮的…牵我的手,对,这个不知自重,师德败坏的混蛋王八蛋!居然在学校里……肆无忌惮的牵住了我的手。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我奋力的挣扎着。纵然我只有162的身高,并且瘦的皮包骨,但我还是宁死不屈,企图逃脱。 “严老师,您到底想干什么呢?我告诉您,您要是再这样动手动脚的,我就叫了啊!”哼,看我平时像只病猫,就欺负我是吧!别以为你是我辅导员就可以随便欺负我! 明知这话根本威胁不到他,我还是满脸气势汹汹的,意图用我的气势吓退他。 显然,这一招在严寻身上并不管用,他笑笑,极其无所谓:“你叫吧,随便叫……” “不是!严老师,您到底想干什么啊!”我都快哭了,可我又哭不出来,我哭笑不得。 严寻眉毛一挑,放开我的手说:“请你吃饭,走吧,小丫头。” 在严寻的淫威之下,我不得不跟着他出了校门,一路上的人很少,我如上回那样,尽量与他拉开距离,故意制造出我俩根本不熟的假象。 严寻走了几步,又停下来等,我不情不愿的跟上去。直至离的学校很远,基本没瞧见学生,我才与他并肩而行。 清冷的马路上,连车辆也很少,眼见离学校越来越远,我有点儿害怕的问他:“严老师,我们这是去哪儿啊?” “前面有一家火锅店,味道还不错,我上大学的时候常来。”严寻笑笑,指着前面一条小巷子说。 “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又问。 “怎么,怕我吃了你?”他似笑非笑的问我。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没说话,只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在前面走。 “抢劫啊!抢劫啊!”黑夜里,伴随着叫喊声,一道黑影从我眼前掠过,我都还没能反应过来,站在我身边的严寻就追了上去。 同样是黑夜里,同样是在小巷子里,同样是有人抢劫。我的脑海里暮然闪现出妈妈死去的那个夜晚,身体不觉发冷,我整个人都缩在地上,就如同那个夜里,蜷缩着,浑身发抖,都忘了跟着严寻跑。 八年了,我依旧无法走出阴影,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妈妈躺在地上,可是……可是我救不了她,我只能傻傻的看着…… “向晚!”看到严寻的那一刻,我想也没想,整个的就扑进他怀里,惊吓到连我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严……严老师,有人抢劫……有人抢劫……” 黑夜里,我似乎找到了一丝安全感,我想,如果当年有人像严寻这样见义勇为,妈妈……,妈妈也许就不会死了…… 我死死的靠在严寻怀里,生怕他会忽然消失,生怕那一夜会重演,尽管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却还是吓得浑身发抖。 “小丫头,我在呢,别怕,劫匪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没事的啊。”严寻轻拍着我的背,似是叹息道:“小丫头,对不起。” ... ... 033以后有我护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恐惧遍布全身,我只知在严寻怀里发抖,完全忽略他的话。 出了这样的事情,显然是不能去吃宵夜了,严寻缓缓将我扶起,在我耳边温声安慰我:“阿晚,不怕啊,我在呢。” “严老师……你说为什么会有抢劫的?”回去的路上,我哽咽着问他。 严寻沉默了半响,摸着我的头,出奇的温柔:“因为他们好吃懒做,这种人都是活不久的,别怕,以后有我在,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他顿了顿,有意岔开话题:“你放假打算去哪儿?要回家吗?” 回家?我能回家?我是没有家的,那个家不是我的,那是属于孙红,属于邵安的家,我是多余的。 想起这些,我心中不禁一片凄凉,我明明有父亲,可我却更像是孤儿。 我低眸,没有作答,我也不知如何回答。 “怎么,你是不打算回家?”严寻总爱明知故问,似乎将我戳穿了,他就很开心。 我默然片刻,苦笑道:“回家?我有家吗?” 都说的到了晚上,负面情绪就容易上来,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尤其是刚才还受到那样的惊吓,在严寻面前把脸都丢到大西洋去了。 我这心情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一见到严寻那张脸,我就想起自己丢人现眼的扑进他怀里。 天知道,我有多不想看到这个男人,可我又生怕一个人走,突然冒出什么抢匪的。甚至……此刻我还拽着他的衣袖…… 严寻并未因为我拽住他的衣袖而感到不自在,他自然而然的与我并肩而行,同时还充当知心大哥开导我说:“小丫头,别总把事情往坏处想,放寒假不回家你能去哪儿?” “我可不会收留你……我怕绯闻……”他半开玩笑的说。 严寻这人很少开玩笑,至少在学生面前是这样,也很少笑,就是典型的变态辅导员。导致暗恋他的女同学也只能暗恋,没人敢明目张胆的说严老师我喜欢你诸如此类的话语,就连开玩笑的也没有。 最初入校的时候,我以为严寻这样的人,是从来都不懂得对女孩子温柔的。 没想到,他不但对我温柔,还和我开玩笑。也不知怎么回事,我现在忽然不那么排斥他了,我冷哼了一声说:“严老师,您老是想得太多了,我可没指望您能收留,再说了,我更怕绯闻。” “有力气斗嘴了,看来你没什么事儿了。”严寻似乎松了口气,一挥手说:“嗯,那就别拉着我了,省得传出绯闻……” 我的确是有力气斗嘴了,不过,我还是心有余悸,于是我不顾男女有别,不顾纲常伦理,一把拽住严寻的胳膊,结结巴巴的说:“严老师,可是您把我带出来的,您要保护我!” 身为我的老师,严寻总是会做出一些惊人的举动,他干脆把我揽进怀里,语气不温不火:“嗯,我保护你。” 我倒不知该如何接下去了,只低头,脸莫名其妙红了,两腮滚烫。严寻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只将我搂得更紧。 我一句话也不敢说,连呼吸都变得急促,严寻身上的气息让我很紧张,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突然就紧张了。 按理说,我是不该紧张的,对着邵安我都没觉得紧张。况且我又不喜欢严寻,我在紧张些什么。 这个问题,我思考了很久,我想,大约是严寻的气场太强了,压得我莫名其妙就紧张了。 比起过去接触过的异性,包括一些老师在内,严寻的确算是气场很强的。 严寻不光气场强,他的眼神还很犀利,我红扑扑的脸在暗沉的路灯下依旧逃不过他的法眼,好在这次他没有让我下不来台,什么也没有多说。 寒冷的冬季里,无论是车辆还是行人都不多,公路上格外安静。 沉默了许久的严寻忽然问我:“说真的,放假要去哪儿?不回家吗?” “不是说了吗?我没有家。”我抬起头,摇摇头苦笑道。 家这个字对我而言太冷漠,太凉薄,凉到能让我脸上的红晕散去,凉到能让我忘记了紧张。 我不太喜欢别人问我这些,于是不等严寻说话,我忙问他:“严老师,您呢?回家过年吗?” “嗯,回去……”他点点头,叹气道:“过年嘛,都是要回家的,小丫头,不回家你要去哪儿?” “我去打寒假工……管吃管住,还有钱拿。”不知不觉的,我竟和严寻聊起天儿来了。 严寻说话的语气有些无奈:“锻炼锻炼是好事,也犯不着大冬天的去吧,你是个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总是不安全的……” 嘿,这人是鄙视女性吗? “严……严老师……”我正打算回嘴,前方忽然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下意识的往声音的方向望去。 ... ... 034冤家路太窄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鹅黄的大衣,雪白的围巾,长发裹成丸子头。喊严寻的人我也认识,就是我们那个亲爱的英语老师田昊雨,那个谣言的始作俑者。 对于田昊雨的出现,严寻感到很意外,立即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刻意与我隔出一段距离,问田昊雨:“田老师,你怎么在这儿?” “我们不是约了在这里见面吗?严老师你忘了?”田昊雨与严寻说话总是怯生生的,她对谁说话都是怯生生的,生怕人家会揍她似的。 严寻无论在谁面前都是自信满满,他蹙着眉头,诧异道:“我们有约吗?” “我们……不是昨天约的吗?我……我给你发了短信……”田昊雨支支吾吾的,有意无意的看我 她今天还化了妆的,看得出来是精心打扮过,她是来约会的?她是来和严寻约会的? 她喜欢严寻吗?这事儿在我们学校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没有人不知道。难不成,她是专门来找严寻的? 据说,自打田昊雨第一次见严寻开始,她就对他暗生情愫,暗恋了一年多,后来才表白。 难不成,他们真的在一起了,比起顾雪倩,田昊雨不算漂亮,却很温柔。男人估计都喜欢这样的,温顺,娇滴滴的。 田昊雨喜欢严寻,严寻也是喜欢田昊雨的吗?站在他们两人之间,我不大自在,我有一种我是第三者的错觉,莫名的感到郁闷。 我也不知道我在郁闷什么,我又不喜欢严寻,我谁也不喜欢,我就喜欢我自己。我对邵安,有感情,更多是却是愧疚。 身为一个只喜欢自己的人,我认为我没有必要在这里瞎掺和。 “严老师,我先走了。”我佯装的很自然,一点也不曾让他们看出我郁闷的情绪。 严寻似乎比我更郁闷,他看了看我,皱着眉头说:“先回去吧,明天早上我派人过来接你……” “接……接我!接我做什么?”我以为有田昊雨在,严寻怎么着也不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谁知道他……他竟然说出这话,我被他吓得不轻。 他却很是淡定,风轻云淡的说:“接你回家。” 要说以前那些绯闻是学校里那些八婆瞎传的,那现在要传出些什么也就怪不得别人了,严寻这态度……,如果我是田昊雨我都会怀疑他是我哥了。就算不是我哥,也能想歪了。 我现在甚至都怀疑严寻是故意制造出那些绯闻的,他为什么要做那种事儿?按理说,我妈资助他们兄弟,他对我好是因为我妈,那就不该弄出那些找人烦的绯闻我啊? 难不成……严寻一早的就喜欢田昊雨,所以,他对我好之余,故意和我搞暧昧,利用我逼迫田昊雨对他告白? 我恍然大悟,严寻这个腹黑男!人渣! 于是,我对他的好感,在此刻一扫而空了。对这种腹黑的人渣,我认为我没有必要给他面子,我冷艳高贵的说:“不用了,我喜欢坐公交车,您还是别来了,省得让人误会了。田老师再见!” 不等严寻说话,我转身就走,压根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一路上我满肚子都是火儿,火锅没吃,倒是吃了一肚子火儿。 死严寻!我就说他无端端对我那么好?就算他真是因为我妈也犯不着对我那样,搞得那么暧昧!死变态!竟然利用我!人渣!想想刚才,我还扑进他怀里…… 幸亏我没被他暧昧的手段给迷惑,我要是让他给迷惑了,进而对他产生了感情什么的,指不定被伤成什么样子呢! 哼,死严寻,想利用我。我向晚是那么好利用的吗?我才不会再给他机会利用我。 第二天一大早,没等严寻来接我,我拖着行李早早的离开了学校,下午开始工作。 忙碌的日子总是很充实,也过得很快。学校刚刚放假,来西餐厅消费的学生偏多,一下午就碰见好几个校友。 这几个校友特别讨人厌,一连几天来不说,有事儿没事儿就盯着我看,好像我是什么稀世动物似的。 就连一起来兼职的理工大学的刘永涛都看不下去了,工作之余,他贼眉鼠眼的瞥着我那几个校友问我:“向晚,你认识那几个人啊?” 我果断否认:“不认识。” “那他们为什么盯着你看?”刘永涛大惑不解。 我思考了半许,认真的说:“可能是看我长得好看吧……” 像我这种脸皮薄的人,通常是不会说出如此不知羞耻的话的,都是和曾离秦露她们待得太久了,导致我变得有点儿不要脸了…… 刘永涛看着我的眼神显然是在说:“你不要脸……” 我也回以他一个鄙视的眼神,正当我们两个人相互鄙视之时,进来好几个男人,有年轻的,有老的,身上都透着一股商人气息。等一下,走在秃顶旁边的那个人怎么那么眼熟? 严……严寻,怎么上哪儿都能遇上他!这几天,他打电话问我在哪儿,我打死也不告诉他,昨天甚至一睡觉就关机,要是让他看见我一定会把我生吞活剥了的!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分分钟躲在刘永涛身后,私以为严寻是看不到我的。 掩耳盗铃显然是错误的做法,严寻正在盯着我…… ... ... 035世界那么小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世界就是这么小,既然能在这里碰上我那些有钱的校友,那么遇上严寻也不算奇怪。 只是,他这么盯着我看,难免让我有些不自在,不对!我是害怕。 “刘永涛,你看那个男的是不是在看我。”我深思片刻,顿生一计,故意装出害怕的神色,小声问刘永涛。 刘永涛瞟了一眼迎面而来的几个人,果断的点头:“的确是在看你。” 我假惺惺的瞟着严寻,对刘永涛说:“你去接待他们吧,我觉得那个男的不像好人……” 这话的意思刘永涛当然明白,这家餐厅来的都是些有钱人,不免会出现斯文败类。 就拿前几天里说吧,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子对一姑娘动手动脚,姑娘不答应,他就找茬。经理不分青红皂白,对着姑娘就是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经理也并不是不知道事情,只是他那老头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所以只好委屈服务员。 当时我和刘永涛都看不过去了,刘永涛险些跳上去把经理和老头子暴打一顿。作为祖国的花朵,一个有素质有文化,有正义感的大学生,刘永涛十分痛恨浙这些斯文败类。 于是他果断的答应了我的请求,挤出一张哈巴脸,拿着菜单,笑呵呵的走上去问:“几位先生,需要点儿什么?” 趁着他们点菜,我赶紧走进厨房,我相信严寻不会在这种地方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毕竟他是来谈生意的。 说起来,严寻平时在学校的时间也不算多,反正比其他年级的辅导员在校的时间要少一些。 水成这样,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了老师的,多半是院长收了他的贿赂。 “小向,把菜端到九号桌去。”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尽管我万般躲避,还是在刘永涛去上厕所的时候,悲惨的被使唤去了九号桌。 我端着菜,小心翼翼的放桌上,放好就走。 嘭!我刚刚迈出一步,便被脚下不知名的物体给绊倒了,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 “哈哈哈哈,你们看看她这样儿……”我被摔得头晕眼花,耳边传来男人刺耳的小声。 没错,这个笑得狂妄的混帐东西就是故意伸脚绊倒我的人。在餐厅里遇到如此败类并不奇怪,可我也不能怎么着,来这里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我要是多说了什么,指不定还得扣我工资呢。 算了,我跌跌撞撞的欲从地上爬起来。 “没事吧。”我正吃痛着,忽然一只手伸过来,缓缓将我扶起来。 能在这个时候对我施以援手的,除了严寻就没有别人了,其他几个人都是报以看笑话的态度,要么就是视若无睹。 绊倒我的是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没想到这么缺德。 他脸上堆着幸灾乐祸的笑容:“怎么,老严,心疼啦?” “胡说八道什么呢?”严寻的神色难看之极,当时就跟油头粉面发脾气了:“陆汉,你无不无聊?” 说完又侧过头来问我:“没事儿吧?” “哟嗬,瞧瞧,咱们老严心疼了!”陆汉见严寻变了脸色,反倒是更加嘻皮笑脸的,仿佛是故意让严寻难堪,也让我难堪。 听陆汉话里的意思,显然是冲着严寻的。算了,我不搭理他,我要是多说话,吃亏的还是我。 只淡淡的看了那个混蛋一眼,便一瘸一拐的往柜台走去。 心里郁闷之极,要说不难受不委屈肯定是假的,我是委屈之极。 可我不能多说什么,毕竟我是在给人打工,比不得学校,顾客就是上帝。 遇上这种事儿,委屈就往肚子里咽。那一下可摔得不轻,脚和手都疼的厉害,要散架似的。 刘永涛上完厕所出来,见我无精打采的,颤颤巍巍的往凳子上坐,百般困惑道:“向晚,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跟骨头散了架似的?” 我摇摇头:“没事,遇上个神经病而已。” “神经病!是不是九号桌的!”刘永涛的梦想是的当一个大侠,纵使没有绝世武功,他还是喜欢行侠仗义。 一看我这倒霉样子,就知道是让九号桌的给欺负了,他怒容满面,义愤填膺:“是不是刚才盯着你看的那男的,我就知道他不怀好意,他怎么你了?啊!这些王八蛋,当我们学生好欺负是不是!看来,不出手给他们点儿颜色看看,他们是不知道厉害,简直……” 他边说边挽袖子,刘永涛这厮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上回他就差点把那老秃头给揍了。 我生怕他冲过去就和严寻打起来,赶紧拉他说:“不是他!” “那是哪个?”刘永涛伸长了脖子,在那群男人中寻觅欺负我的凶手。 我有点儿无奈:“行了,也没什么事儿,那些人都是有头有脸的,咱们惹不起。要是他们再找茬,经理肯定得教训咱们……” 不管怎么说,刘永涛也是一好人,那个陆汉一看就是那种欺男霸女的二世祖,这种人可不好招惹。 刘永涛有一颗行侠仗义的心,可惜没有行侠仗义的资本,最终他还是只得作罢。 那一下子,我摔得够狠,直至晚上下班,我还觉得腿在疼。 好在我还算能忍,琢磨着从厨房师傅那里弄点儿酒回宿舍去擦擦,不然还不知道要疼几天呢。 餐厅离得宿舍有一定的距离,我就和几个打暑假工的女生,还有刘永涛一起走的。 刚一出门,刘永涛就滔滔不绝的跟其他几个人讲今天遇到那几个人渣,愣是把严寻以及那个陆汉说成了王八蛋龟儿子…… “向晚……”刘永涛正说到兴头上,一张熟悉的脸暮然出现在我们眼前,吓得刘永涛当时就闭嘴了。 ... ... 036情场他如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这个点儿会出现,我丝毫不感到意外,自从今天他和那几个斯文败类一起来之后,我便已经猜到了。 “你们认识?”刘永涛看看严寻,又看看我,惊讶得合不拢嘴。 我点点头说:“你们先回去吧。” 刘永涛今天被我欺骗了,这会儿才恍然大悟,他看我和严寻的眼神,显然以为我和严寻是一对儿,并且是正在吵架的情侣。 我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反正在这儿也待不了多久,要是解释吧,还越描越黑。 “走吧。”我抬眸看了严寻一眼,神情淡然的说。 永安城要比别的城市温度更低一些,尤其是到了晚上,即便是车如马龙,灯红酒绿的市中心也不外如是。 我一刻也不愿意和严寻多待,这个人,他就像一头狼,能摄人心魄,给人安全感,可他的本质与他身后的狼群却又那么危险。 而严寻,也是个危险人物。说起来,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我不愿意与他多接近的缘故之一,竟是怕自己会爱上他。 比起邵安,严寻更沉稳,也更有神秘感。正如曾离所说,他就是那种阅历丰富,又多金的大叔。换一句话说,也是披着羊皮的狼。 曾离说,像这样的男人,最容易得到女孩子的心,能把女孩当猴耍。 虽然我对曾离这个砖家深深的鄙视,可她这话说得也是有道理的。至少,严寻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 我喜欢邵安,喜欢归喜欢,可我知道,他给不了我什么,我也给不了他什么。倘若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一个人,对我好。 还是一个优秀的异性,能给予我安全感,成熟稳重的男人,我难免不会变心。 无论是电视剧里,还是书上似乎都是这样演的,尤其是在一个女人最无助的时候,最容易因为一个男人给的一丁点儿温暖而移情爱上这个男人。 我可不想爱上自己的辅导员,那是小说里才有的故事,我就现实一点儿,以后上班搞搞办公室恋情什么的就好。 邵安我不能爱,严寻我爱不起。说起来,我也是个很现实的人。 所以严寻的手伸过来的时候,我果断的往背后缩,连连退了两步,望着严寻冷声道:“严老师,您有什么事就说,别动手动脚的,您是老师,我是学生,况且您还有女朋友,您这样太对不起您女朋友了。” 嗯,向晚,说得不错!说得真有道理!我在心里狠狠的夸了自己一遍。抬头不卑不亢的凝望着严寻,我说的这么有道理,他一定会语塞的,对严寻这种奇怪的人,就得不留面子。 “哦,你的意思是说……我没女朋友就可以动手动脚了……”严寻嘴角带着浅笑,不知羞耻的说了这么一句。 “您不是有女朋友吗?”我立即反驳,好心提醒他:“田老师那么脆弱,万一她误会了我们的关系怎么办?” 他噗哧的笑了,丢了平时的正经脸,笑出前所未有的风骚:“哦,所以,向晚,你现在是在吃醋吗?” 呵呵呵,我怎么会有这样的辅导员,我妈怎么会有这样的学生? 我衷心的希望我妈能把她这个学生带走,带去和我妈一块儿探讨人生哲学,让我妈好好教育他,如何当一个好老师,如何做一个正经人。 关于他这个不正经的问题,我……我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最后我咬牙切齿,抛弃了我淑女的形象,冷笑说:“严寻老师,你现在是怎么样?你是在调戏你的学生吗?你……你怎么能这么没皮没脸啊?” 我觉得这样还不够伤人,自认为非常无比恶毒的补上一句:“就算你没有女朋友,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不喜欢猥!琐!大!叔!” ... ... 037小绵羊与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十八岁的我幼稚的以为这样就可以打击到严寻了,事实证明,我的确是幼稚了。 严寻没有受到任何打击,因为他不认为他自己是猥琐大叔,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我也不喜欢猥琐大叔。” 我:“……” 我无言以对,无语凝噎。我顿了顿,露出极其牵强的笑容:“所以,严老师,您大晚上不辞辛苦的跑这里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凑近了,双眸盯着严寻:“您……是在追我吗?” “你说呢?”严寻嘴角微微上扬,离得我更近了些。 我忽然后悔问他这个问题了,我更后悔自己神经兮兮的把脑袋凑过去。此刻,我和严寻之间就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呼吸之间,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我有一种感觉,危险正在步步靠近,这种感觉就如上一回被他强吻之时。 遇到危险之时,人会有两种反应,第一是本能的避开危险,第二种则是吓傻了,根本没反应。 而我……,像我这样反应敏捷的人当然是迅速躲开,可是我的反应似乎不如严寻的手快。 我这还没后退,他的手就已经在我腰上了。我盯着他,他盯着我,一厘米的距离,我似乎听见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作为一个女孩子,无论是被任何一个异性这样搂着,也不免会脸红心跳。 况且还是严寻这样一只大灰狼,不免还有几分后怕,于是,我的心更是小鹿乱撞。不对,是砰砰乱跳,再这么跳下去,我担心我会吐血身亡。 我伸出一根手指,谨慎小心的按在严寻额头上,轻手轻脚的把他的脑袋推开,为了掩饰尴尬,我又故作轻松,愣是装得一脸镇定从容:“严老师,我没有近视眼,我也没夜盲症,您不用靠那么近的……” “走吧!”严寻捏住我的手指,眼睛里闪过一抹狡猾,嘴角的笑意比刚才更浓,语气不容拒绝。 说实话,我都吓傻了,我原本以为我问严寻那种话,他会气急败坏的否认,就像他否认他和田昊雨在搞办公室恋情一样。 谁知道……他……他竟然承认了,他承认他是在追我?他这算是承认吗? 我也不大敢问他,气场这玩意儿真不是说说而已,严寻要是想用他的气场压死人,那是真的能压死人,至少……能把我这个不谙世事的小绵羊给压死。 他拉着我,我愣是不敢挣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要换成是别人,比如邵安吧,他要是硬拉着我去哪儿,我肯定把丫往死里虐。 可同样的事情到了严寻这里,我只能任其宰割。我时常在想,倘若严寻是我的老板,还是那只特别猥琐的老板,玩儿潜规则什么的,我一定会被他给虐的连渣都不剩。 就是现在,他也能给我虐的连渣都不剩。可我不想被虐的渣都不剩啊,我正值青春年少,未来一片光明,要是真和自己的老师有点儿什么,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啊。 眼见都已经到了停车场,我终于按耐不住,鼓足了勇气…………摇了摇他的手,低声问他:“严老师,我们去哪儿啊?” “去医院。”严寻按着手里的汽车遥控钥匙,头也不回的说。 “去医院做什么?你病了吗?”我想我当时可能是真的让严寻吓傻了,才会问出如此白痴的问题。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我觉得严寻可能会鄙视我。果然,他回头甩给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说话的语气却是愧疚的:“你今天不是让陆汉给绊倒了吗?” “哦,不用了不用了,那点儿伤没什么的!”我果断拒绝,我才不去医院,而且……我也没觉得那点儿伤有什么。 小的时候摔了也就是那样儿,何况我现在这么大个人,去了医院再回去也不知道几点了。我可……我可不想去严寻他家,万一……万一回不去了,那不是又得和严寻待一块儿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还是一头对我有企图的狼,我又不傻,我才不会跟他去医院。 而我,终究是低估了严寻,他也没有硬要我去医院,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神情淡淡的:“不去医院也可以,可以去我家,我帮你上药……” “不不不!我还是去医院吧?”我慌忙打断了他的话,决绝的选择去医院。 严寻满意点点头:“上车吧。” “那……那个,医药费你给吧?”我支支吾吾,极其猥琐,最终理直气壮:“我可是因为您才被那个陆汉绊倒的,医药费你给啊,我……我可没钱……” 大概是觉得我实在太猥琐,严寻噗哧的笑了,神情有些无奈:“好,医药费我付,你这小丫头……” “本来就该你付,我现在到处都疼,我这手上还有伤呢!”我极其不满的伸出我的手在他眼前晃,又把手臂拉起来给他看,我越看这手上的伤口吧,我这肚子里的怨气就越重。 怨气过重的后果就是做出脑残的事儿,我竟然妄想用这一身上伤抵消欠他的修车钱。我一边儿晃着手臂,一边儿怨念万分,转而振振有词:“严老师,我这一下子可摔得不轻,我满身都是伤。您要付医药费恐怕几万块是不够的,不如这样吧?我欠您那修车钱就此抵消,我也不去医院了,你看行吧?” “哦……你其他地方还有伤?屁股上有吗?要不要脱了裤子看看?”作为一个老男人,严寻把他猥琐大叔的本质发挥的淋漓尽致。 ... ... 038秦露的表哥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每每我自认为聪明的振振有词一番,结果都是被严寻狠狠的噎住。 我现在就噎得说不出话来,我终究只是个小女生,下一瞬间,我的脸刷的就红了,滚烫滚烫的,我几乎能想象得到我那脸都成什么样儿了,说是猴屁股都不为过。 曾离说得对,年纪大,有阅历的男人的确能把我们这样不懂世事当猴儿耍。 在严寻面前,我不光是病猫,我现在都成功升级成猴子了,任由他宰割。 我红着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也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严寻那个无耻的老男人,说完这么没皮没脸的话,他还能从善如流的和我讲大道理:“小伤也得早点儿治,你别以为小伤就没什么问题了,这要是不治,伤口感染了能要了你的小命。” **裸的恐吓!这个死变态,他真的以为我是吓大的吗?这种鬼话,三岁小孩儿才信呢,我就瘀青破皮,我是有多娇弱,这种伤也能感染。 我本来想反驳他的,可我一反驳他吧,免不了一场骂战,骂输了倒是没关系,万一他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我这脸还不知道得红多少回呢。 索性,我摆出一副乖顺的姿态,连连应声:“嗯嗯……” 严寻手里捏着方向盘,侧头看了我一眼,嘴角的笑意比刚才更浓了几分。他也不再说话,专心致志的开车。 夜里的医院很是安静,我这也不是什么重伤,医生给我开药的时候,看我的目光很怪异。 开药的医生是个中年妇女,看着像是步入中年期,随时会操起针头扎人的那种大妈。她给我开药都是不情不愿的,她不情愿,我也不情愿。 我不光不情愿里医院,我还不情愿去严寻家,可那个不要脸的严变态,他非说太晚了,回去不安全,非要载我去他家。 我心说去你家才不安全吧,谁知道他这酒吧老板会不会突然喝酒,我越想越觉得他很有可能喝酒,走到医院门口,我一本正经的问他:“严老师,您今天不会喝酒吧?” 严寻微微一怔,似乎是想起了那天的事,转而又若无其事的说:“我又不是酒鬼,我做什么整天喝酒。” 严寻他是不是酒鬼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大灰狼,他是老狐狸,他还是……是唐僧,他啰嗦,爱多管闲事。 虽然严寻他不是什么好人,不过我以为去他家总是比被他扔在大路上要安全,二者选其一,我又不是傻子,我肯定选他家啊。 严寻带我去的那家医院离得他家很近,开车十多分钟就到了,起初我还没怎么察觉,直到下车我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也没办法,悟得太晚了。严寻一路牵着我的手,就像是牵着一只小狗,我很不乐意这样,百般不情愿,在他身旁嘟囔:“我自己会走,严老师你别牵着我,这么晚了,我又跑不了……” “哟嗬!老严!带姑娘回家过夜呢?”正当我奋力的欲从严寻手里挣脱之时,一个听上去很耳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我抬头一看,果然……就是白天把我绊倒那个叫陆汉的王八蛋,王八蛋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结果是个沉迷于酒色的混帐二世祖! 陆汉当真是个王八蛋,他一左一右搂着两个浓妆艳抹的女子从公寓大楼里出来,他……他是严寻的邻居? 王八蛋二世祖笑得极其风骚,缓缓松开搂在两个女子腰上的手,盯着我说:“这不是白天那女孩儿吗?老严,你来真的?哎呦喂,早知道,我就不逗她了,姑娘摔疼了吧……” “陆汉!”严寻并没有像白天那样忍气吞声,息事宁人,而是气愤打断了陆汉的话,脸色难看:“陆汉,我告诉你,要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客气!” 话说完,严寻拉着我疾步踏入公寓,与陆汉擦肩而过之时,他还很嚣张的撞了陆汉一下。 我原本以为陆汉是和严寻有仇,所以迁怒于我,这会儿看来,似乎不是这样的。 到了严寻家,我忍不住问他:“严老师,那个陆汉今天整我,是不是因为你得罪了他呀?” “他和我没仇,不过和你的室友秦露倒是有仇,凡是秦露的朋友,他都是一副欺负人的嘴脸。”严寻神情有些复杂,顿了顿说:“他是秦露的表哥。” ... ... 039理想与现实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如果说秦露的表哥是个喜欢欺负弱小的人渣,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秦露表哥的名声,我是略有耳闻的,都是从秦露那里听闻而来。 严寻会认识秦露表哥,我也不觉奇怪,到底秦露表哥是个富二代,严寻这样的暴发户,肯定会和他们打交道。 我唯一好奇的是,陆汉怎么能因为我是秦露的室友就为难我呢?纵然他和秦露互相鄙视,也犯不着做出这种事儿吧,毕竟他们还是亲戚。 都是一家人,哪儿来的隔夜仇。他要真和秦露有什么深仇大恨,还能和她说他那些花天酒地的事儿? 深思片刻之后,我认为严寻在说谎,陆汉分明就是和他有仇。于是我毫不客气的戳穿了他的谎言,我冷哼说:“严老师,您糊弄我呢?那个陆汉分明是和您有仇,您倒是好,您就往人秦露身上推,那是秦露的表哥诶!他没事欺负秦露的朋友做什么?人家有毛病啊?” 我对严寻总归还是有偏见,凡是遭遇到不好的事情,我都能往他身上想,他是扫把星转世,天生能给人带来霉运。 反正自打和他扯上关系,我大多数时候都是倒霉的,简直是喝水都塞牙缝。 就拿羽绒服那事儿说吧,要不是他硬要送我羽绒服,我能揍袁小薇吗?再说前些日子遇见劫匪,要不是他硬拉我去吃什么火锅,我能给劫匪吓得半死吗? 我越想越觉得他是个丧门星,忍不住瞥他一眼说:“那个陆汉分明就是和你有仇!指不定你抢了人家生意,或者抢了人家女朋友!你这么喜欢搞暧昧……” 话一说完,我就后悔了。因为严寻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友善,他盯着我片刻,皱眉道:“我说你这小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啊!我跟你说正经的,你跟我在这儿胡说八道。” “切,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指不定……你连说你是我妈的学生都是骗人的!”对于这件事,我到现在都是半信半疑。 严寻很无语,他迅速走进卧室,过了一伙儿,拿着一本相册走了出来,递我眼前道:“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骗你?我说你这个丫头心里怎么这么阴暗,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喜欢骗人?” “你才喜欢骗人呢!伪君子!”虽说我这嘴上对他各种唾骂,可我的手还是果决的接过相册。 翻开相册,埋藏在心底的悲伤,与过往尘封的记忆顷刻间涌现上来。 在这本相册里,我的妈妈宁思月依旧是那么美丽,穿着属于那个时代的衣裳,笑得那么明艳照人。 背景是山清水秀的的小村庄,她的身边还站着两个男孩儿。小的那个是严寻,纵然他现在已然山鸡变凤凰了,但依旧认得出是他。 严寻旁边还站着一个比他稍大五六岁的男孩子,这个……应该就是他哥哥吧? 看来……严寻的确没有骗我,我这人就是这样,没有看到证据的事儿,我通常都不会相信。 这点儿我倒和我们寝室那袁小薇挺像,典型的不到黄河不死心。 现在,证据就摆在我眼前,由不得我不信。相册的每一页都是证据,相信严寻的同时,我还有一丝嫉妒。 我和我妈都没照这么多照片,他怎么和我妈妈照了这么多!我摸着那些老旧的照片,支支吾吾,嘻皮笑脸,表情十分复杂的对旁边黑着脸的严寻说:“严老师,能给一张照片吗?就……一张……” 说起来,我这个做女儿的还不如严寻,我妈妈死后,我爸拿走了所以的照片,但凡是和我妈妈有关的东西,他都一把火烧得干干净净了。 任由我哭,任由我闹,他一样也不留给我……。孙红说我妈不要脸,我爸也和孙红一块儿说我妈不要脸。 明明是他们伤害了我妈,却还总是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甚至……给我那么点儿生活费,也如是给了我莫大的恩惠。 总之,最终的最终,关于我妈妈的一切都从我的生活中消失了,唯有属于我和妈妈的记忆,那些东西他们无法销毁。我相信,如果记忆可以抹去,那对人渣定会毫不犹豫的抹去我对妈妈的记忆。 也许,是太久曾见到妈妈的容颜,我不禁泪眼朦胧。 严寻本来只是想让我相信,他的确是我妈的学生,却没想到,看个照片能把我给惹哭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同我说些什么,干脆就把整本相册给我抱着睡了一夜。 这一夜,我亦是难眠。我也不想这样,却也不知是为什么,总是睡不着,在学校也是如此,时常半夜三点多才能入睡。 秦露说,这是失眠,压力太大就会如此。这么说来,我们寝室每个人都有压力。哦,除了林小夕,她是睡神,无论何时何地,只要能躺的地方,只要她想睡,躺下去就能睡成死猪。 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虐死孙红替我妈妈报仇,另外一个则是下辈子投胎成一头猪,圈养在家里的猪,每天都不会失眠。 第二天我同严寻说起我这个梦想之时,他冷笑了一声说:“你以为猪就不会失眠?猪在长胖之后,几乎天天失眠,知道为什么吗?” 严寻手里端着一杯牛奶,慢条斯理,满脸讥笑的对我说:“因为它们长肥之后就会被杀了,你说能不失眠吗?” 细细想来,严寻说的当真是很有道理。作为一个从小没见过活猪的我,几度认为猪是最幸福的。 这样听来,猪似乎比人更不幸。人不光吃它们的肉,骂人蠢还得用猪来形容。我摇摇头郑重其事的对严寻说:“我下辈子还是不当猪了。” “的确是用不着下辈子了,这辈子就够了。”严寻无时无刻不在讥讽我,嘲笑我。 久而久之,我也就习惯了,随他怎么说,我也不搭理他。吃完了早餐我才搭理他,因为……这里他妈的离得西餐厅好远!他要不送我过去,我就得迟到了。 在钱与自尊之间,我果断抛弃了自尊。我抓着严寻的手臂让他送我过去,他坐在沙发上上摇摇头。我说让他开了门,我自己滚,他又摇头。 最后我对着他哀嚎,他拍着我的肩膀,‘关怀备至’的说:“你确定你还要去,那西餐厅可是陆汉家的。” 对,没错,世界就是这么小。小到我连连丢了两份工作……,丢第二份工作那天,我拨通了秦露的手机号码。 “你怎么打电话过来了?”秦露很惊讶,像我这样的吝啬鬼是从来不会主动给人打电话的,只要人家不找我,我是绝对不会去找人家的。 如果有什么事,我就发短信,至于我为什么发短信而不打电话,其原因是每个月有三百条免费短信…… 我拖着行李,郁闷的站在公交车站对秦露抱怨:“秦露,我丢工作了!因为那餐厅是你表哥家的,你表哥是叫陆汉没错吧?” 关于这件事情,我认为很有必要和秦露说一下。 “啥!你见到陆汉了?”秦露先是一惊,转而紧张道:“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起初,我还怀疑严寻在骗我,我认为陆汉是和他有仇。此刻,我却是有几分相信了。 电话那头的秦露紧张得连说句话都打结:“你……你现在在哪儿啊?陆汉那个混蛋没对你做什么吧?你告诉我你在哪儿……你遇见陆汉是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是昨天,不过也没什么事儿。”我嘴上说没事,心里却后怕,看来严寻说得没错,陆汉是因为秦露才故意整我的。 如果我还在那家餐厅,指不定真能断胳膊断腿儿的,不过……他要是没见到我,应该不会专门跑来整我吧? 抱着这么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我回家了,回到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家。 尽管,我并不喜欢那个冰冷的地方,可是现实并不允许我逃离。上初中那会儿,我天真的以为等自己上了高中就能**了,等上了高中,我期盼着能尽快进入大学,我以为上了大学,我就能**了。 然而,现实并不如我预想的那样顺利。如今遇到这些事情,除了回家,我也别无去处。我总不能跑去严寻那里吧?他是我妈妈的学生,我妈妈对他有恩,却未必是我对他有恩。 我也不愿意和自己的辅导员有太多的牵扯,尽管,现如今我已经和他扯不清了。 秦露说,我要没地儿去,就去她家吧。我笑说,我哪能没地方去,我还能回家啊! 说完这话,我真想抽自己一大嘴巴子。我打心眼里觉得自己虚伪,活该!可我……却始终无法开口告诉旁人,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让我不得不低头,不得不去面对孙红和我爸。 快要过年了,金陵巷热闹非凡,邻居许奶奶家的儿女孙子辈儿回来了,她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见了谁都乐呵呵的。 别人回家都是兴高采烈的,唯独我,就如同是在外打工,年底空着兜儿回村儿的农民工,每走一步都那么沉重。 还没踏进家门,我已经能想象得到孙红难看的脸色了。 “你怎么回来了!”没错,孙红就是这样说的,她还是一脸震惊,似乎我不该回来似的! 我不紧不慢的放下行李,冷笑:“这是我家,我回来很奇怪?你可真够幽默的!” ... ... 040夜里觅食遇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想必是我过去太温顺,直至现在,孙红还没习惯我用这种冷嘲热讽的口吻和她说话。她的脸色难看之极,恨不得冲过来给我两巴掌。 可最终她也没有动手,许是怕我大喊大叫的把她和我爸那点儿见不得人的丑事儿公诸于众吧。 其实,她和我爸那破事儿事隔多年了,邻居基本都是知道的,只是这到底是我们家的事儿,谁也懒得管。 可她要打了我,我大喊大叫的在地上滚两圈儿,顺道的把脑袋给撞出血就不一样了。那就不是名声问题了,那得上新闻,上派出所去了。 于是,面对我的冷嘲热讽,她并没有过激的举动,只冷着一张脸问我:“你回来做什么?你又想做什么?你是不是又想害小安!” “对,我就是回来害邵安的,顺道回来把你气死!”既然脸皮已经撕破了,我也没必要装模作样,我恶心孙红,我也不乐意跟她说好听的话。我一见了她,我就想气死她,话能说得多难听就说得多难听。 也许严寻说的对,我心理不健康,我明明很讨厌孙红,却还要跑回来,还得和她一起过年。 最重要的是,我得讹诈她和我爸一笔钱,凑齐了我明年的学费。 反正都回来了,我可不能白回来。我爸爸不缺那点儿钱,可他不乐意给我用。 晚上,我跟他伸手要钱,他的脸色难看的要命:“我放假之前才给了你两百块钱,这么快就没有了?” 大多数时候,我都觉得我不是我爸亲生的,我想,可能在他心中邵安才是他亲生的。邵安买个手机都是两千多块,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可我呢,记得高中那会儿,我让他给我买个手机。他给我买了个一百多块的,还抱怨了好几天,说我就会花钱。 如今每个月给我两百块的生活费,他还自认为给的很多。倘若我愿意,我也可以贷款的,可我不想。我不希望自己大学刚刚毕业就欠一屁股债,况且我就不乐意看我爸把钱都给小三和和小三的儿子用了。 我就是有能力,我照样要让他拿钱,我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个比后爹不如的亲爹,忍不住讥讽他:“怎么?每个月就给两百块您认为很多是不是?” 其实我打心眼里想忍着,奈何看见向季山,我就忍不住。或许,是这些年里忍得太久了,如今爆发了,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我不给我爸好脸色可能,他也没有给我好脸色看,气得当时就拍桌子:“你就是这样和你爸说话的?” “不然呢?您要我怎么说话?”我满脸无所谓,活像个泼皮无赖。 我爸爸这人就适合泼皮无赖的收拾,过去我是知书达理,对他也是尊敬有加,可他是怎么对我的? 倘若,我妈妈走了之后,他能对我好一点,哪怕是好那么一点点,我也不至于像如今这样恨他。 可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他烧光了我妈妈所有的东西,我整天不言不语,他也不当回事儿。甚至能因为孙红谗言几句就对我大打出手,所幸这些年我讨好孙红,也没挨多少打。 啪!我的话刚说完,我爸的巴掌就落在我脸上了。事实上,在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料定了我爸会打我。 我也不是没被我爸扇过巴掌,我以为我已经没感觉了,可我爸打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那么痛。不是脸痛,是心痛。 心痛得久了,也就痛出了伤痕,久而久之,心上就结了疤,坚硬的疤就像是一道心墙,将我的心紧紧封锁起来。 我没有哭,而是咧嘴笑,盯着向季山道:“打完了,打完了就把明年的学费给我。” 我就像个贱骨头,无论他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哭,就得管他要钱。 说实话,我怀疑他连下半学期的生活费都不会给我,所以,我通常都是能要钱就要。即便是我不缺,我也得管他要,我不管他要,他就给孙红母子用了…… 比起孙红母子,我在我爸心中就如一棵小草,拿秦露的话说,那是养殖场里喂猪的猪草。 我爸爸瞪着我半响,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我坐在沙发上对着他大吼大叫:“你要不给我,就别想好好过年!” 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琢磨着,他要多给我点儿钱,我就犯不着待在家里了。我出去住酒店,只要是用我爸的钱,买多贵的东西,哪怕是被坑了,我都不觉得可惜。 当然,我是不可能拿着钱去酒店的,我还是得在家里,待到寒假结束。 大不了,我整天关房间里,饿了就出来自己做点儿东西吃。他们再怎么刻薄,也不至于把吃的都给藏起来,也没那么无聊。 起先我是这样想的,可是直到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我才明白,一切皆有可能的。 我没吃晚饭,早已经饿的肚皮贴后背了。 孙红那个刻薄的老鸡婆,竟然真把食物都给锁起来了。 黑漆漆的夜里,我也没有开灯,捏着手机在厨房里寻吃的。我的手机是蓝屏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活像个女鬼。 “啊!”可能是我真的太像女鬼,把半夜前来觅食的邵安给吓坏了。 我倒是忘了,快过年了,他也放假了。邵安喜欢运动,也饿得快,经常半夜起来找东西吃,这个习惯是从初中开始就有的。 我也饿得慌,根本无心顾及身边的人是邵安,我拿手机照着他的脸,低声说:“是我,向晚,大半夜的瞎叫什么?待会儿把你妈给叫起来了!” “阿晚!”要说我是个书呆子吧,那么邵安就是个呆子,我让他别叫吧,他还叫得更大声。 现在见到邵安,我倒是没之前那么纠结了,为了不让他瞎叫,我捂住他的嘴,尽量把声音放到最低:“让你别叫你还叫!” 我私以为,在感情方面,我还是很洒脱的。大约,是我甩了邵安的缘故吧。每每想起我对邵安做的那些事情,我总会感到愧疚,可一旦想起孙红,我又心安理得了。 现在我就是心安理得的,因此和邵安讲话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眼见他没说话了,我才缓缓放开他,拿手机照着他的脸说:“有吃的吗?” 换成是别人,恐怕根本无法自然的和邵安说话吧。倘若我没有在十岁那年经历那一场永生无法忘却的痛苦与恐惧,我想我也不会有如此超常的演技。更不会,如此不要脸。 拿秦露的话说,就是你丫太婊了! 我用影后的演技装的一脸自然的同邵安说话,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愣了两秒之后,接着乐呵呵的跟我说:“有……有吃的……” 说着,他蹲身去开碗柜,我也跟着蹲身下去,拿手机帮他照着。过了一会儿,邵安从最里面摸出一盘水饺,冲我笑说:“我私藏的,我妈今晚煮的,阿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吃完饭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邵安与我说话的语气,就如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一样的轻松,一样的乐呵呵。 我却不乐呵,我往嘴里塞了一个水饺,含糊不清的说:“晚饭根本没我的份儿,我出来做什么?连米都藏起来,你妈真缺德!” 高中的时候,我和邵安也大半夜的起来找东西吃。而我和他会有那么一段感情,也和他半夜觅食有很大的关系。 高中以前,我真的只当他是仇人的儿子,他帮我打架,我最多也只当他是哥哥,压根没有想太多。就连报复孙红,我也没有想过要利用邵安的感情。 所以,高中以前,我和邵安说的话,其实不算太多。我是乖巧的小妹妹,却不爱搭理他。 直至高一那年,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着,大半夜的痛经,直接将我从睡梦中痛醒过来。 原本我想睡着了就不疼了,结果越睡越疼。疼痛难忍,我就起来想说喝点儿开水。跌跌撞撞的一路到厨房,嘭的就撞上了正在往嘴里塞馒头的邵安。 我如今还记得邵安当时被噎得半死不活的样子,他摸索着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才怒气冲冲的骂我说:“大半夜的,你赶死呢!” 没错,那个时候的邵安没有半点温柔,他不喜欢别人欺负我,可他自己却老爱欺负我。 痛经的感觉我想大部分女生都经历过,那痛起来简直是要命,我被痛得浑身发软,根本没有力气和他说话,摸索着开了灯,再跌跌撞撞的去倒开水。 “喂,我说你……”也许是看见我惨白的脸,正准备继续骂我的邵安忽然改了口:“向晚,你没事吧?你……你怎么了?” 我颤颤巍巍的去拿杯子,结果由于手发软,杯子嘭的就掉地上,我疼的眼泪都出来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出于什么心理,竟然幼稚的以为挨过去了就没事儿了。 这事儿没挨过去,倒是因为打碎了杯子把孙红引来了,我疼的整个人都缩成一团,冷汗直冒,那个时候我傻乎乎的以为我快要死了。 在孙红进门的那一瞬间,我更是以为我会被狠狠的揍一顿,就在我忐忑不安的时候,邵安嘻皮笑脸的对孙红说:“妈,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倒水喝!谁知道那杯子那么脆弱,叫你别买便宜货,你不听,你看吧,一碰就碎!” ... ... 041未历谁人知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邵安平时就毛手毛脚的,而我则是小心谨慎的,孙红虽有狐疑,最终还是相信杯子是邵安打碎的。 和颜悦色的说了邵安两句,也就回房去睡觉了,压根没有搭理当时疼的死去活来的我。 十五六岁的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死了。 可最后,我没有死掉。半夜三更的,邵安抱着我去了金陵巷附近的医院打了止痛针。 回来的时候,他妈和我爸坐在客厅里,面色铁青的问我们大半夜的跑到外面去做什么? 他们以为我和邵安有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毕竟在名义上,我们也还是兄妹,难听的话传出去了,对谁都不好。 如果那一夜邵安没有送我去医院,我想。我也不会利用他的感情去报复孙红。 孙红说我是个心机深沉的小贱人,我可不这么认为,和她相比,我这点儿小技俩又算什么? 孙红讨厌我,从第一次见了我,她就讨厌我,可她却还要装模作样的装成十分喜欢我的样子。那都是装给我妈妈看的,装给我爸爸看的。 我想了八年,始终想不明白妈妈为何要成全他们,还把房子留给他们。 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譬如现在,我就怀疑是不是孙红和我爸爸干了什么事儿逼我妈的,许久以前,我甚至还怀疑是他们买凶杀害了我妈妈。 说起来那抢匪也奇怪,他们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抢,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抢的什么,反正最后他们就因为抢劫害了我妈的命,连带着他们自己的命也丢了。 “阿晚,我妈就是那样……你……你别和她计较。”邵安略有愧疚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 我对邵安有愧疚,他对我,似乎也存在深深的愧疚。我对他的愧疚来源于我曾经对他的伤害,而他对我的愧疚则是来自于孙红对我和我妈妈的伤害。 说来好笑,如今邵安说起孙红,我竟然不知说些什么。倘若是我爸爸提起孙红,我一定会疾言厉色的同他理论,把一切的罪过都归咎在孙红身上。 可是对着邵安,我的确不知该说些什么。沉默是最让人尴尬的,我和邵安之间前所未有的尴尬,这要比我们未曾走的一起之前的沉默更为尴尬。 我匆匆的塞了几个饺子,起身回房。 “阿晚,我还藏了几桶泡面。”我刚刚起身,邵安忽然在我背后说道。 他仿佛是找到了话题,乐呵呵的说:“我藏得挺多的……” “我不爱吃泡面,我恶心泡面……”我吃了他的饺子,冷冷的丢给他这么两句伤人的话。 我的性情古怪,有时候古怪得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个疯婆子。想想也不能怪高中同学不喜欢我,上高中的时候我的确是挺装逼的。 装逼装多了人家觉得你傻逼,我呢,那时候就是宁愿人家当我是傻逼,我也要一装到底。装成乖乖女,能让孙红觉得我是无害单纯就好。 我要不那么装逼,如今还不知道是何等惨景呢。我装逼,孙红也装逼,我俩就这么装着,装了七八年,最后为了她的宝贝儿子,她还是忍无可忍的和我撕破了脸。 撕破脸的日子真心不好过,连被子都是冷的,我干脆把行李箱的衣服都倒出来,盖了一大堆在那床单薄的被子上。 都说天无绝人之路,这人都是给逼出来的,以前的我是劲儿劲儿的,装逼装得那叫一个厉害。 无论天儿有多冷,我都不乐意往被子上盖衣服,只因为看起来太乱。后来终于把自己给装得感冒了,从此以后我就不再嫌弃盖衣服了。 盖上衣服的确是要暖和许多,我缩在被子里,思量着明天该去哪儿,我总不能真的一天儿都待在家里吧。 找个兼职也是十分不容易,不像如今一上网就能找着。 2009年,那一年,买个手机对我而言都是极其奢侈的,更别说是电脑了。 也许是天儿太冷的缘故,被子变得温暖以后,我很快就睡着了。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激烈的敲门声给吵醒了,我捂住耳朵,没有搭理。 我越是不搭理,那敲门声就是越是激烈,伴随着敲门的声音,孙红尖利的声音透过那道木头门传进我的房间:“向晚,你给我起来!你给我滚出来!都几点了还在睡?我就说,你和你妈是一个样儿,都……” 嘭!她话还没说完,我便忍不住跳起来开了门。也不知道是她太倒霉,还是我开门太及时,门硬生生的就撞在她额头上。 孙红大概是被撞蒙了,呆了两秒才捂着被门撞的流血的额头大哭大喊:“小安,季山,你们快出来啊!向晚这个死丫头是要了我的命啊……” 呵呵呵,如果说我是影后,我想孙红应该就是大师了。 我爸和邵安出来的时候,她正捂着脑袋满地打滚,哭得声嘶力竭,仿佛我真的要杀了她似的。 我爸爸也特奇怪,他没有先去扶起孙红,而是先过来给我一巴掌。邵安则是慌忙的扶孙红,我爸爸一巴掌下去,我的耳朵嗡嗡作响,他要再扇我几巴掌,我估计我就得变成聋子了。 我倒希望我是个聋子,如果我是个聋子,我就不会听同学嘴里难听的话了,也不会听到我爸时常骂我妈妈是个不要脸的贱人,在没有听到我爸说这些话以前,我虽然恨他,可我还真没想过要干点儿什么。 最初的最初,我只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恨我爸爸,却也没想过要毁掉他的生活。如果他在妈妈走了之后给我是关怀,而非忽视打骂,以及迁怒,我想,我也许就不会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可他给予我的却是无止尽的痛苦,就如此刻,他没有先问我什么,给我的只是火辣辣的巴掌。 而邵安,这一回,我终于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冷意。他喜欢我,可是比起我,终究还是他妈妈更重要。 我想我解释什么都是多余的,索性任由他们误会,反正,在我爸爸心里我就是个混帐东西。 我家离得医院挺近,用不了几分钟就把孙红给送去医院里,这一路上,孙红那个老女人嚎得跟杀猪似的,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伤了她似的。 可想而知,孙红那么一嚎,我就成了万人唾弃的中二病继女。孙红虽然当了三儿,却是十分懂得处理人际关系,因而我就出门儿买点儿吃的,都被邻居许奶奶拉着讲了一番大道理,说什么,不管怎么样孙红都是长辈,况且这些年她待我也不薄,让我懂得知恩图报。 如果许奶奶不是许奶奶,是许阿姨或者是许大姐的话,我大概会冷着脸对她说:“别人家的事儿,干你屁事。” 可我最终没说,听她念叨完了,就去买东西吃了。 中午回来的时候,就看见脑门上包扎着纱布的孙红站在巷子里和许奶奶还有几个老大妈一起谈天说地,她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我不知道感恩,现在越来越不听话了,还把她脑袋给打成那样。 邵安在旁边拉她,让她回家,孙红哪里肯听。她巴不得整个金陵巷的人都知道我要整死她,我一走过去,那群大妈就围上来,七嘴八舌的教育我。 毕竟,我给她们的印象还不错,她们都认为我是个乖乖女,会做出这种事儿都是因为我在叛逆期。 呵呵呵,一个个的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尤其是孙红,大妈们帮着她说话,她就不拿自己当三儿了,愣是一脸她是我亲妈的模样:“你说你怎么越大越不听话了,我一向拿你当亲生女儿对待……” “一天是小三,一辈子都是小三!”我见不得她这副恶心人的嘴脸,也装不去,冷声打断了她,顺带的嘲讽:“怎么,现在跑来这里宣扬你对我的大恩大德了,宣扬我是怎么忘恩负义的?你怎么不说说你是怎么和我爸爸偷情的,你怎么不说说我妈是怎么让你们这对不要脸的人渣逼死的!” 我越说越激动,一想起我妈妈,我就恨不得一刀子捅死孙红。我完全没顾及那些邻居的眼光,步步逼近,瞪着孙红咧嘴冷笑:“我妈妈死了,你凭什么能好好的活着?你这种害死人的小三儿,你就该死,你该死!” “向晚!”邵安怒吼着打断了我的话,他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瞪着我道:“向晚,你别胡说八道!” 这也就是我和邵安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即便我不去伤他,我们之间恐怕也是走不远的,不因为别的,只因为我们之间有孙红。早晚都会有矛盾,并且伤害一定不会比如今浅。 我恨孙红,我也恨别人帮着她,于是我比邵安吼得更大声:“我哪里胡说八道了?你妈就是小三,她就是小三!” “向晚!”邵安抡起拳头,怒容满面。 呵呵,他要揍我,毕竟孙红是他妈。况且,他还认为我今天早上是故意打伤孙红的,现在必定是想揍我一顿。 动起手来,我不是他的对手,我干脆两眼一闭,等着他揍我。 “哟哟哟,这什么情况啊,一大群人欺负一个小姑娘!”正当我以为我会被邵安揍成猪头之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耳边传来一个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耳熟,我缓缓睁开双眼,睁大了双眼吃惊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只手挡住邵安的拳头,笑得满脸风骚说:“老严家的小媳妇,火气怎么这么大啊?” ... ... 042陆氏有白雪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个对我施以援手的风骚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故意欺负我的陆汉,秦露的混帐表哥。 他现在正捏着邵安的手臂,捏的邵安呲牙裂嘴,落在了陆汉手里,邵安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我忽觉那天陆汉对我为难算是轻的了,他要真想拿我怎么样,我很有可能真的残废了。 眼见邵安快给他捏成残废了,孙红急得都忘了哭诉我对她的不孝,完全抛弃了人民教师的该有的素养,怒气冲冲的骂陆汉:“哪儿来的野小子!你和这个丫头什么关系?” “雪雪,别跟着瞎掺和,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孙红正骂得脸红脖子粗,许奶奶拄着拐杖颤颤巍巍的从那群更年期大妈里走出来,拉着陆汉慈爱满面的说:“雪雪,你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小安!” 雪雪?许奶奶这是在叫陆汉吗?雪雪是陆汉的小名?本来我满心伤感的,一听见许奶奶喊陆汉雪雪,我就憋不住想笑…… 然而,拥有影后演技的我最终还是没笑,我依旧是一脸严肃,饶有兴趣的看着陆汉,不对,是陆雪雪! 我弄不懂陆雪雪做什么要帮我,反正他是帮了我,我索性静观其变。 陆雪雪大概是被许奶奶叫了小名,脸上掠过一丝尴尬。 不过没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初见的嚣张无礼,眼眸轻扫过孙红和那几个大妈,嘻皮笑脸的对许奶奶说:“外婆,您这又是唱哪一出啊!您说您这么大岁数了还和一群八婆一起欺负一小姑娘!有意思吗?” 许奶奶是陆汉外婆?我以前怎么没见过陆汉?想想也不奇怪,过去过年我都窝在家里,能见过陆汉才奇怪呢! “雪雪,不许瞎说!”许奶奶这人也没有什么太讨人厌的缺点,要说招人烦的也就是喜欢说教。 在许奶奶看来,陆汉这种举动是很没有礼貌的,她一边儿伸手拉陆汉,一边儿的说教:“这些都是附近的阿姨,不许无理。” “外婆!您这样说就不对了!明明是他们一群人想欺负一个小姑娘!对付他们这些人啊,就是不能用礼貌!得用武力。”陆汉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手却狠狠的一推,由于他用力过猛,邵安连连后退,硬生生的把站在他身后的大妈们撞得倒了一片。 巷子里的雪松松软软,厚厚的,那一起子人下去,硬生生的砸出了一个大坑。 邵安爱惹事,他还没弱到让人一推就倒,可见陆汉下手不轻。眼见邵安和大妈们倒成了一片,陆汉笑盈盈的拉着许奶奶往他们家走,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扶着不情不愿的许奶奶关怀备至:“外婆,年纪大了呢,就好好歇着,大冷天您说您跑出来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再说了,破坏人家庭的小三儿不该骂吗?您说您凑热闹也得看看是怎么个凑法儿对吧?刚才我可都听见了……”从陆汉的喋喋不休之中,我算是听出了他帮我的缘故。 他不是帮我,他只是讨厌小三,他不整我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好心帮我? 我看了眼儿躺在地上的邵安,转身往反方向走去。我不知邵安脸上是怎样的神情,我也不想知道,反正,我和他也不会有什么未来,像现在这样也挺好。 我也没指望能和邵安有什么好的的结局,电视剧里演的什么爱上仇人的女儿,爱上仇人的儿子,最后还缠绵终老,百年好合的那他妈都是瞎掰! 要我一刀子捅死了孙红,别说百年好合了,邵安肯定得弄死我。终究,我还是没人要的,我又何必回去招人烦呢? 白天我就在外面晃荡,到了晚上再回去,左右不过就是找个睡觉的地方,不用花钱,不会把自己给冻死就行。 永安的天气偏寒,走在外面包裹得像粽子一样还是会冷,我也没有什么去处,也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干脆就在巷子里瞎晃悠等天黑。 大雪纷飞,我靠在冰冷的墙上,忽然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一部电影,叫《三毛流浪记》,此时此刻的我,还真和三毛有几分相似了。 要再把我那头发剃成三根儿,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女版三毛了。 呵呵,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笑了。笑着笑着,我又哭了,那部电影是在我六岁那年,和我爸妈一起看的。 “哟哟哟,这不老严家小媳妇儿吗?”我的眼泪哗啦啦的流,陆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旁边,说话的语气玩世不恭,自带三分风骚。 我不希望别人瞧见我哭,尤其还是陆汉,他是秦露表哥,他都想整我来着,我才不乐意让他看见我哭呢。 我抹了抹泪,转身就想走。 结果步子还没迈出去,就让陆汉给拉住了。我立即警惕的盯着他:“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可是金陵巷,你要敢打我,我就告诉你外婆!” 当然,他外婆不一定管得了他,万一他真打了我,许奶奶也不会揍他的。 “谁说我要打你了,你有被害妄想症是不是?”陆汉看着我的眼神显然是在说,你有病! 虽然他这样说,我还是不会放松警惕的,上回他把我整的够惨的,谁知道他是在耍什么花招。而且……据严寻说……这个陆汉他就不是个善茬。 事实上不用严寻说,我也知道陆汉不是个善茬,哪个善茬会同时约两个女的去自己的公寓,不过,哪里也很有可能是他的行宫。 那什么,专门办事的行宫。还一次两个,可见他是多么的欲求不满,生活多么的糜烂。这种人要是个善茬才奇了怪呢! 我小心翼翼的去拉开他捏住我手臂的手,顺便甩给他一记白眼:“谁知道呢?你又不是没打过……” “哎哟,老严家的小媳妇,还挺记仇的啊!”陆汉面含笑意,步步靠近,猛的一拍我的背,下手那叫一个重,我差点儿没让他给拍的吐血了! 他却死不要脸的把手搭在我肩上,摆出那种风**独有的嘴脸:“诶,我今天帮了你诶,老严家的小媳妇,你不说一句感谢的话就算了,你还这样对你的恩人!啧啧啧,老严这眼光啊,真是越来越差了……” “你他妈有病吧!我让你帮我了吗?别一副施予我什么大恩大德的嘴脸。”我这人脾气其实不大好,这会儿又满肚子的气儿,陆汉这个混蛋还一句一个老严家的媳妇。我忍无可忍,当下就发火了,伸手指着陆汉的鼻尖,不怕死的喊道:“还有!老娘不是老严家的小媳妇,你才是他媳妇呢!你全家都是他媳妇!” 人一生气,就容易做一些丧心病狂的事儿,我正在气头上,完全忘记陆汉是个心狠手辣的二世祖。 等我气冲冲的骂完之后,我才想起他很有可能打残我。我当时脑袋就跟抽风了似的,盯着他,结结巴巴的问:“我骂了你,你不会把我打成残废吧?” 那年的我,被严寻的话给蛊惑了,并不认为他是危言耸听,于是对陆汉有着很大的偏见。 可是,一个小名叫做雪雪,对外婆孝顺有加的男孩儿,又能坏到哪里去? 噗,陆汉被我的话逗乐了,眉开眼笑的:“我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呢?对对对!我那天是捉弄了你,不过,还不至于弄残你,我可是个有良心的人!” 听的他说这话,我忍不住在心中鄙夷他,有良心的人能去欺负我这么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服务员,简直就是扯淡! 这是我和陆雪雪的第一次正式交集,他告诉我,他是个有良心的人,甚至于在后来,他用天山无影脚往杜霖命根子上连踹了二十下,他还严肃的告诉我说,他是个有良心的人。 有良心的陆雪雪在宣告他纯洁的良心之后,贼眉鼠眼的对我说:“小媳妇儿,咱俩成立一个斗三联盟怎么样?我是盟主,你是我的小弟!” “你有病吧?”我白了他一眼:“叔叔!您要是没事儿就闪开点儿,别在这儿发疯!” 陆汉给我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坏,导致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二世祖想整我!我在说他的同时,也在琢磨着如何迅速逃走,我总觉得他有暴力倾向。我认为他现在的反应都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那的确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陆汉一听我喊他叔叔,立马就怒了:“什么什么叔叔啊?老子才二十三岁!” “老娘才十八岁!你就是叔叔!”他怒,我比他更怒,在喊他叔叔的同时,还言语恶毒的对他的长相进行抨击:“喊你叔叔都是抬举你了!像你这种长相,应该喊阿姨!” “陆雪雪阿姨!”我瞪着他,一字一顿的喊道。 我和陆汉是典型的不打不相识,我俩站在巷子里互相唾弃辱骂十多分钟以后,他若无其事的说:“我去买菜了,再见……” 与陆汉一阵激烈的唇枪舌战,我这心情似乎好了许多。 我站在冷风嗖嗖的巷子里,望着陆汉渐行渐远的身影,忽然之间很想知道,他为什么总欺负秦露的朋友。 年三十前几天的金陵巷堆起了厚厚的积雪,我踏着雪,一步步的走回家。回去那个冰冷的家里,又免不了一场狂风暴雨。 我站在外面,迟迟没有进门。最后,我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码,在这种时候,我想到的第一个人竟然是他?向晚啊向晚,前几天你还说你不喜欢猥琐大叔,今天却主动跟人打电话。 嘲讽归嘲讽,终究我还是和严寻通话了。 “严老师……”这大概是我在校外,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喊他严老师吧。 严寻似乎并不感到吃惊,他说话的语气总是那么沉稳而踏实:“怎么了?小丫头。” ... ... 043书中留旧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原本我是有许多话想说的,这会儿听到严寻问我,我反倒不知说些什么好了。 “小丫头,怎么了?”手机那头的严寻又开口问了一遍。 我顿了顿,叹息道:“没事……” “小小年纪叹什么气?”严寻见不得我唉声叹气的,拿他的话说,如花似锦的年纪,就该活得像鲜花一样灿烂。 我又未尝不想活成一朵鲜花,可生活将我逼成了一块石头,砸了别人,自己也不好受。 而严寻,很了解我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我没有答话,他问我:“是不是因为家里的事儿。” “嗯……”我低声作答,不知从何时起,我竟开始依赖严寻。 我曾经最怕的,就是我会去依赖别人,我会离不开谁。我的一生其实有三个梦想,最后一个我没告诉严寻,我想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 我妈妈很有良心,可她最后的结局却是那么悲凉。诚然那些害死妈妈的劫匪已经被法律所制裁,妈妈的一生却还是悲凉的。 这一切的一切都来自于我那个没有良心的爸爸,我努力的想做一个没有良心的人,奈何我天生心软,有些事情终究还是做不到。 于是,自己也痛苦。在我最痛苦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的竟是严寻。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他的确给了我旁人从未给过我安全感。 也许,就是这种安全感让我依赖他。 我和严寻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多,他却很了解我,比如此刻我明明什么都没有多说,他却知道我在外面,知道我像个没人要的小孩儿。 “你觉得呆在家里不舒服,就去我那儿吧!”严寻说话的口吻很自然:“我现在在老家,过几天回来,你去保安那里取钥匙,那儿有备份,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就行,冰箱里有吃的……” 也许,是真的太想离开那个家,我破天荒的接受了他的帮助。 严寻给我的帮助何止这一丁点儿,起初我很排斥,很不好意思,如今脸皮倒是厚了。 心说,反正他又不在家,我一个人住着不是挺自在的。 挂了电话,我立马就回家收拾行李。收拾行李于我而言也是一件任重而道远的事。 总之都是要见到邵安和孙红的,我得庆幸这时候我爸不在家。他要知道我是去我老师家里,一定会抡起杂物间里那根铁棍子把我腿给打折了。 他会揍我并非出于关心,而是因为爱面子,毕竟和自己的老师传出绯闻并不是什么好事。这会儿我还要去老师家里住,我不用想也能知道我爸会是个什么反应。 我进门的时候,邵安和孙红坐在客厅里,邵安心事重重的,孙红一边儿看电视一边儿对着邵安抱怨个没完。 抱怨的内容大抵就是说我没良心,她白疼我了,养了八年养了个白眼儿狼。 每次听到她说这种话,我都很想冲上去给她两巴掌,想归想,可每一次,我都只当作没有听见。 这一回也是一样,我不去多说什么,并不是性格懦弱。我只是觉得,我要上去揍她,似乎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孙红这种人,就是每天都揍她一百篇,她那张破嘴还是照说不误。 我干脆当没听见,回房三下两下把我的行李收拾好,拖着行李箱就走。 “阿晚,你要去哪儿?”看见拖着行李箱,之前还抡起拳头要揍我的邵安疾步走过来,一把将我的行李箱拉了过去。 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回答他的问题,冷眼望着他,言语里不带一丝感情:“把箱子给我。” “我问你去哪儿?”邵安的眉头紧皱着,说话的分贝不觉放大。 以至于坐在沙发上装模作样的孙红按奈不住走过来拽住他,嘭的一声巨响,将我那个原本就不算结实的行李箱给扔了两米多远。 脸色难看的教训邵安:“这个白眼狼去哪儿关你什么事?给我回房去写作业!” 邵安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被孙红拉回房去写‘作业’了,临了还不忘给我一个白眼。 呵呵呵,这就是在外人面前对我百依百顺,疼爱有加的孙红。看着躺在地上的行李箱,我肚子里的火气也随之上来。 我要不做点儿什么就走,我真觉得对不住孙红对我的‘疼爱’。 孙红说我是个白眼狼,那么我就让她看看,什么才叫白眼狼! 趁着孙红还出来,我迅速的跑去杂物间里把我爸爸用来揍我的那根铁棍子给拿了出来,抡起铁棍子就是一阵猛砸。先砸茶几,砸完茶几我又猛的在电视机上砸了几下。 把客厅砸得一片狼藉,我拎起箱子就跑。关门的时候,我听见孙红歇斯底里的叫骂声。还嚷嚷着让邵安把我给逮回去。 邵安是很听他妈妈的话的,他真的追了出来,只不过他追出来的时候,让陆汉给拦住了。 其实我没指望陆汉会帮我,我还担心他根本就没在里头呢。 主要是邵安追了上来,眼见就要追上我了,到了许奶奶家外面,我就抱着试试的心态,声嘶力竭的对着里头大喊大叫:“陆雪雪阿姨!江湖救急,有人要揍你小弟!” 我想我要是叫陆汉吧,他未必会出来,可我要是喊陆雪雪阿姨,只要他在里头,他一定会出来让我闭嘴。 果不其然,我就那么一阵嘶吼,陆汉还真的出来了!作为一个心狠手辣的二世祖,陆汉正抱着一个大盆子淘米,乍看还有几分居家大男孩的味道。 只不过,邵安冲过来的时候,陆汉就变身恶少小混混了。邵安还没反应过来,陆汉手里连盆带米的一块儿扣邵安脑袋上了。 我生怕邵安拿下盆子就追上来,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陆汉说:“咱俩是斗三联盟,是一个团队,别让他追上我!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 我跌跌撞撞一路狂奔,隐约之间似乎还听到陆汉的声音:“喂喂,你干嘛,你离家出走啊你?……” 由于我跑的太快,耳边被寒风环绕,也没听清陆汉最后还说了些什么。 一路匆匆,转了几趟车,等我到严寻家时,天已经黑了。 严寻家虽然只有一个卧室,其实挺大的,这事儿吧,从我第一次到他家,我就发现了。 出于我那点儿自尊心,当着他的面儿,我显得十分不屑,完全是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清高状,不对!是视他的钱财如粪土,并且对他各种鄙视。 其实我这心里吧,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崇拜他的,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靠着在学校申请创业基金而在永安城乃至整个中国混的风生水起的男人,真是很多姑娘的梦中情人。 身为一个暴发户吧,严寻偏偏还不是特别土,除了把钥匙串挂皮带上这点儿,严寻在其他地方的品味还是挺高的。 譬如说他家的装修,严寻住的是电梯公寓,是楼中楼,总面积大概有一百七十平米左右。 趁着严寻不在家,我像个乡巴佬把他家从里到外参观了一遍。包括他的卧室,严寻的卧室很有情调,有个小窗台,窗台上铺着软软的毛毯,摆了张富有古代气息的小桌子。 小桌子上还摆着茶壶,可见他平时在家里是多么的小资,没事儿就坐在窗台上喝喝小酒,品品茶,听听小曲儿。指不定……还找姑娘作陪呢!真是逍遥啊。 他的床头柜上还放着一本书,那是一本很矫情,逼格甚高的书。这本书大家也得是耳熟能详,是曹雪芹的《红楼梦》。 想不到严寻还会看《红楼梦》的!他还搞学术研究,反正他不在,我看一下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出于严寻不在的缘故,我心安理得的翻阅着精装版的《红楼梦》。 诶?这是什么?我刚刚翻了没几页,从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里面有照片,我也不是故意看的,我就那么一捡起来,就看到了照片上的人。 照片上有一男一女,男的显然就是大学时期的严寻,女的……女的……我不认识,女的顶着一个学生头,笑得山花灿烂的靠在严寻的怀里。 这个……不会是严寻的女朋友吧!不对……他不是单身吗?难不成这是他的初恋?严寻脾气这么古怪,万一发现我动了他初恋的照片,会不会生气啊? 如此想想,我赶紧的把照片和书原封不动的放会原处。参观完了严寻家,我又去冰箱里拿了些菜做了晚饭吃。 完了就开了电视,四仰八叉的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台湾的偶像剧。 那时候我是个学霸,却也是个十**岁的花季少女,我愣是看得津津有味的,这偶像剧还是连播五集。 于是我夜不收的蹲点儿看,看饿了就去拿来许多吃的,边吃边看。我觉得此时此刻的我,有点儿像曾离,曾离平时在寝室里看偶像剧也就是这副模样。 嘭!正当我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对着电视机笑得跟傻逼一样时,门忽然开了。 我下意识的回头,严寻提着行李,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盯着我。 ... ... 044念想易行难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目瞪口呆,我更是瞠目结舌。他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怎么大半夜的跑回来了?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我……我……我现在这副尊容哪儿有平时的冷艳高贵,完全就是一傻逼,我还把严寻的客厅弄得像狗窝一样。 “严……严老师……你怎么回来了?”我和严寻对视两秒之后,我呵呵干笑道。 天知道,我有多尴尬!这次可是真的丢人了,要比流鼻涕更丢人。 “你在……看电视?”我以为严寻会教训我把他的客厅弄成了狗窝,结果他开口竟是这么一句。 我都有点儿没反应过来了,呆愣愣的望着他,木纳的点头:“嗯……” 严寻神情怪异的扫了我一眼,没有再说什么,嘴角略带笑意的拖着行李箱进了他的卧室。 趁着他进去的时间,我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客厅给收拾的崭新如初。 等严寻再出来的时候,我摆出了一脸冷艳高贵的神情,颇有淑女风范的坐在沙发上,面无表情的盯着电视机,电视节目也被我换到了一个极其严肃的新闻频道。 我若无其事的问严寻:“严老师,您怎么突然回来了,您不是说过几天才回来吗?” “我要再不回来,恐怕家都让你给我拆了吧?”严寻悠然自在的坐在我身旁,嘴里不紧不慢的教训我:“大半夜的不睡觉,吃这么多东西,你猪啊?” 即将奔三的严寻尴尬的场面见多了,现在他丝毫不显尴尬。呵,丢人的是我,他当然不尴尬了。 我支支吾吾,尽量掩饰我的不自然:“我睡不着……” “诶,严老师,您怎么大半夜的回来了?您不是回老家过年了吗?”我不厌其烦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严寻是什么人?他的注意力并不如我想象的那么容易转移,他眼睛扫视着茶几检查我有没有收拾干净,顺手摸到遥控把电视给关了,嘴里冷哼说:“我家里没事我就回来了,怎么,还要跟你报备?让你好有个准备是不是?” “不是不是……您哪儿需要跟我报备?我……我就是好奇……好奇……”我干笑了两声,拿现在的话说,我当时那心情,那就是一万头草泥马长在我心上狂奔而过。 我小心翼翼的挪了挪屁股,尽量和严寻隔出一段距离,最后我干脆起身,脸上露出僵硬的笑容:“严老师,我……我先去洗澡睡觉了,您也早点儿睡吧!睡晚了,容易出事儿的,电视里说睡晚容易断子绝孙,容易肾亏,生不出孩子,得用肾宝……呵呵呵呵……” 每次一紧张,我就开始语无伦次,尤其是在严寻面前,我更是胡说一通。我……我刚刚都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我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我的确说了不该说的话,导致我的刚刚起身,我的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接着我硬生生的转了一圈儿,整个人扑进严寻怀里。 本来我就够紧张的了,这下被严寻抱住,我就更紧张了。 “严……严老师……”我望着他,心里忐忑不安,极力的想从他怀里挣脱。 我越挣扎,他抱得越紧,静谧的房间里,我几乎能听得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我紧张得我都快哭了我。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可是我的辅导员啊?他现在这个姿势,他是想要做什么?我……我……我是挺崇拜他的,崇拜归崇拜,总不能因为崇拜他,我就……我就以身相许吧! 我现在有一种刚出虎穴又如狼窝的错觉,不对,不是错觉!严寻的嘴贴了过来,灵巧的舌探入我的口中。 舌……舌吻!妈的,我和邵安在一起三年,都不让他舌吻,最多就蜻蜓点水,现在……现在竟然被我的辅导员,这个猥琐大叔给强吻了! 我在他怀里拼命挣扎,他一只手搂着我的腰,另一只手则是死死的禁锢住我的头,我想躲都躲不开,严寻的吻很霸道,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吻的我几乎快要窒息。 吻着吻着,这头狼还把我给压在沙发上了,温润的唇从我的嘴一路吻到脖子。我也不知自己是吓傻了还是怎么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严寻温暖的手捧着我的脸,再次含住我的唇,过了好一会儿才放开我,缓缓起身。 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双眼瞪得堪比铜铃。严寻眼含笑意,神情似旗开得胜的大将军,坐在沙发上,那双好看的眼睛低眸看着我,轻笑道:“还躺着?你是希望我再做点儿什么?” “你个变态!”我猛然清醒过来,蹭的坐起来,怀抱沙发垫子,警惕的瞪他:“喂!我是你的学生诶!严老师,你……你……你……” 我结结巴巴,支支吾吾,难以启齿,指着他愤愤道:“你是我的老师诶!我过了年才满十九岁,你……你怎么能对我说这种话!你……我……你……” 大半夜的,大冷天的,我竟然红了脸,直接红到了耳根子。我的激动和严寻的风轻云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把垫子嘭的扔他身上,咬牙切齿,深恶痛绝,进而泪流满面:“严寻,你这个变态!你……你是披着羊皮的狼!你……” 一番激烈言辞,接下来我已然不知还能再说些什么了。这里是他家啊,是我自己跑到他家里来的,有些事情早该想到的,这会儿还在这里指责人家。 不来这里,我都想不到能去哪儿了,去秦露家里?去林小夕家里?都不行,她们都跟家里人住,如今又过年了,想想就知道她们家里都是怎样的一种境况。 难不成,我要去住酒店?我的脑海中迅速闪现出几百种方案,比如说睡天桥,睡公共厕所,又或者……去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一瓶水,然后在里面睡一夜。 这些也都只能想想,要真实行起来,我不是被流浪汉殴打抢劫,那就是冻死了,我可不想当卖火柴的小女孩儿。 “骂够了?”我委屈非常的盘算如何逃脱严寻的魔爪,又不用回那个冰冷的家,严寻却从容的说了这么一句:“骂够了就早点儿睡觉,过两天就是年三十了,明天去买年货,虽然只有两个人,咱们还是要过个像样的年。” 他这话说什么意思?他是说,咱俩要一起过年?我还来不及反应,严寻已经起身走了,走到他卧室门口时,他不忘回头嘱咐我:“早点儿睡,你放心,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严寻进房之后,客厅里似乎又变得冷清了些许,我在沙发上坐了许久,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 说难过吧,其实也没多难过,说不难过吧,也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难过。 总的说起来,我那种心情,就像是某些为了上位的女明星被潜规则以后一样。 想想,不也就是睡一觉的事儿,为了拼前途,为了保命,就当是被猪啃了。 恍然之间,我发现我的三观不见了! 关于为了前途,为了性命,为了温饱而献身的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 可见,堕入风尘也是需要一定的勇气的。我不知道我现在这样算是什么?可是第二天,我也没有如以往那样有骨气的离开严寻家。 我无处可去,我也怕外面的天寒地冻,骨气这样的东西,在我身上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 至少,在严寻这里,我已经没有骨气,更没有脸可言了。 很久以后,我时常在想,如若当初我有骨气的离开了严寻家,我的未来也许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也许,有些真相,我永远也不会知道。 如果可以,我宁愿一辈子也不知道。 年三十那天,永安城里很热闹,严寻家附近的商场更是喜庆,略有几分喧嚣。 这个商场里的东西都是很贵的,我已经很久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了,最后一次来,是在十岁那年,和妈妈一起来的。 妈妈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来过。我爸说这里面的东西贵,不是我们这样的穷人消费的起的,所以,他从来不带我来这种地方。 可是,有一次,我却看见他和孙红,邵安一起进了家附近的大商场。那天,他哄骗我说,他们是去邵安外婆家。 我想,他们既然是去看孙红的妈,我就干脆别去了,省得惹人烦,自己也心烦。 却怎么也没想到,会在商场外面看见他们,那一刻我觉得,他们才是至亲的一家人,而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罢了。 想到这些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心情逛商场,严寻问我要些什么,我也摇头。最终严寻忍无可忍,随手抓了几件衣服,后来也不知道买了一大堆什么东西。走到卖戒指的柜台前,忽然发发神经的对我说:“我看这个戒指挺适合你的……” 我当时就觉得严寻在发烧,我感到莫名其妙:“买戒指做什么?” “你说呢,我要对负责的对吧,买个戒指,提前备着……”事实上,严寻当时的意思是说,过年了,作为我的老师,我妈妈的学生,他要对我负责任,所以他要送我新年礼物…… 可是,他这话一说出来,莫说是别人了,就连我都误会了。 然而,他在说这话的时候,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寝室的情感专家兼传声筒曾离啊! 她笑容满面的走过来,似有深意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严寻说:“严老师,真巧啊哈哈哈!你们这是……” ... ... 045新年疯人愿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在这里遇上曾离很是出乎我的意料,遇见曾离并不是什么令人堪忧的大事儿,让我忧愁的是,现在我和严寻在一起的。 曾离那个大嘴巴,谁知道她回学校会胡说八道些什么?迫不得已,我灵光一闪,机智的把陆雪雪的身世嫁接到严寻身上,我镇定自若,面不改色的对曾离解释说:严老师外婆我和我们家是邻居,所以我们一块儿来买东西。诶,这你男朋友啊?” 我完全没有顾忌严寻变幻莫测的脸色,积极的岔开话题。 “哦,对了,这是邹凯,我男朋友……”曾离是个很多情的人,她每学期至少要换三个男朋友,明明是她甩别人,可每次分手她都哭得死去活来的,整个一副她让人给劈腿的可怜样儿。 这回这个男的看着似乎和前几个不大一样,邹凯看上去没前几个那么接地气,说的通俗点,这厮生的一脸禁欲。该男脸上显而易见的写着‘生人勿进’四个大字。 曾离似乎看出了邹凯的高贵冷艳,她笑得有点儿尴尬:“呵呵,他今天没吃上大蒜,心情不大好,你别介意,你们继续,我先带这厮去买大蒜,他口味重,就喜欢吃大蒜……” 像曾离这样一个看偶像剧,吃泡面的女**,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是个白富美,虽然不及秦露那么家世显赫,但往咱们班上一放,绝对是令人羡慕的。 邹凯其人,初次见面,他的形象就被曾离毁得所剩无几。对此,邹凯后来解释过很多次,说什么当时他是被他妈强行押去陪曾离逛商场的,所以心情不大好,绝对不是因为没吃上大蒜而不高兴! 尽管他解释了许多回,我和严寻仍旧固执的认为,该男就是因为没吃上大蒜才板着一张生人勿进的死人脸。 与曾离相遇在商场之后,我整个人都忐忑不安,生怕再遇上什么熟人。待曾离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之内,我立马拽上严寻的胳膊,哭丧着脸几近哀求:“严老师,咱们还是快走吧!要是再遇上什么熟人……” “遇上就遇上了,我都不怕你怕什么?”严寻面冷如霜,弗然不悦。 “你当然不怕了……”我小声嘟囔,生怕他听见了。 他不悦,我还不悦呢!再这么下去,我迟早会出事儿。严寻是个有钱人,万一人家以为我是他什么至关重要,心爱之极的人,把我给绑架了怎么办? 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传绯闻,学校的绯闻真是越穿越离谱了。想想曾离那个大嘴巴,也不知道会说些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严寻这里,我是不能久待了,大不了,我去申请贷款,等我毕业了还债。 我不想一毕业就还债,更不甘心我爸爸对我的不管不问。可是现在,我不得不做这一层打算。唉,人家都以为我有爹养着,也不知道学校能不能申请得到。 申请大学生助学金贷款,也还得通过严寻,倘若他不搭理,我真有点儿无能为力了。严寻这厮相当万恶,指不定还会故意阻挠。 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风顺,平坦无波折的,我的人生,有波折就算了,还是一波三折。 严寻说,这样的人生挺精彩,总比一辈子平淡无奇的好。 年三十的晚上,我和严寻并肩走在车如马龙的公路上,这两天没有下雪,前些天堆积的雪也被环卫工人扫的干干净净。 路上除却飞驰而过的车,三三两两的行人,与我们相伴的也就是令人厌恶的灰尘。 伴着尘土飞扬,严寻与我讲了一番大道理。他不知道,我打心眼里觉得他有病。 出于他的阴森气质,以及我住他家的缘故,我一直没好意思说出口,我也没发表其他任何意见,他说什么我就敷衍的答应。 “向晚,不是我说你啊,你别总是苦大仇深的,老想着要报复谁。”严寻手里提着购物袋,语重心长的教育我:“你这样对谁都没好处……” 起初我敷衍的哼哼着答应他,他如此一开口,我就忍不了:“严老师,我不想报复别人,别人未必肯放过我!况且,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难道不是吗?” 有些事情,未曾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严寻就是个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他要是摊上我那么个爸,还有那么个不要脸的小三儿后妈,我敢保证他会比我更加苦大仇深,更加的变态,他本来就已经很变态了,再遇上点儿什么刺激神经的事儿,肯定更变态。 作为永安大学众人公认的变态,他没皮没脸的教育我:“不是我说,向晚,你这样下去,你这心理是会变态的……” “你自己不就是变态吗?当变态挺好,你看看有车有房,还活得自在。”我当下就拿他举了个正能量的例子。 严寻对我无语了,他是变态这事儿,他委实无可辩驳。他无奈的看着我片刻,长吁短叹:“歪理还挺多。” 事实上吧,我觉得他不是无可辩驳,他要想辩驳,必然是把我说得无言以对。他是有心事,不想和我多说罢了。 他这种状态也不是今天才有的,打前几天他从老家回到永安城也就是这副状态栏,总是心事重重的。 也许是和严寻待久了,也许……是他对我好,也许……总之我就是管了闲事。我心说,他是不是想起他的初恋了,愁容满面,极力遮掩,一定是这样。 出于我那颗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我暂且忘记了那个夜里他强吻我的事,不怕死的问他:“严老师,你……是不是想你初恋了,是不是你初恋结婚了!” 据曾离说,初恋结婚什么的,是最令男人伤心的事儿,即便这个男人已经有老婆了,他还是会觉得伤心。 我一面在心里唾骂男人的花心,一面幸灾乐祸的盯着严寻,巴巴的期待他说出答案。 严寻没有回答我,而是把我往怀里拉说:“你想知道?” “切,我一点也不想知道!”边退边说,直到退得严寻的手不在我肩上,而我偏向与马路中间时,我才嚣张狂妄的说:“严老师,你是不是以前太穷了,过年就让初恋给甩了!哈哈哈……” 我不知道严寻是怎么和他初恋分手的,不过光是我为他杜撰的这么一段悲惨往事就足以让我乐呵好一段时间了。 我站在马路中间乐呵呵的傻笑,到底在笑些什么,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就想找点儿事儿来笑笑。笑总是比哭好的,我不乐意在大过年的哭。 可我笑着笑着,就想哭了,人家过年都和家里人一起过,我却和我的辅导员一起过,我不是嫌弃严寻。我是打心眼里难过,莫名的就是伤感了。 我站在马路中间哭哭笑笑,后面几辆车使劲儿鸣笛,严寻站在马路边满脸惊吓,三步两步的过来把我拉走。火冒三丈的冲我吼:“向晚,你找死是不是?莫名其妙的发什么疯?” “对啊!我就是找死!”我乐呵呵的冲他笑,眼泪刷刷的掉出来:“我就找死,严寻我告诉你,我就是想死!你别拦着我,你要敢拦我,我带你一块儿死!” 曾几何时,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我爸爸不要我就算了,他不要我,我也不要他了。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一个人照样活得好好的。 然而每到过年,清清冷冷的,我才发现,其实我很在意。我就希望我爸爸能多关心我一点,哪怕他能多关心我一丁点儿,我也真的很满足了。 可是……我每次回家,他除了给我甩脸子,连一句话也不会和我多说,更别说什么嘘寒问暖了。 有时候我同他说话,他还显得不耐烦,整天说忙,我考试考了第几名他也不关心。 学校里好多事情,我想和他说,他却都不乐意听。 他和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嫌我用钱太多,抱怨我妈是如何如何不好,说我妈把我丢给他就一走了之。 除却抱怨与打骂,我爸爸似乎没有对我多说过什么,高三那年,我曾割腕自杀,可笑的是没有一个发现,连邵安也不曾察觉。 后来我想,我为什么自杀,该死是孙红呀!也是那次之后,我才下定决心要报复孙红。 呵呵呵呵,报复了她,我还是不快乐,我爸爸还是一点儿也不关心我!如今过年了,我明明有父亲,却不能回家,跑出来和一个对我有企图的老师过…… 刚刚还乐呵呵的我,突然发疯,把严寻吓得不轻,他的眉头紧蹙,没有像方才那样发火吼我,只是紧紧抱着我,轻拍着我的背以示安慰。 “严老师,你说……为什么人家过年都和家里人过,我却要和你过?”我再也憋不住,就在那人来人往的大马路上,靠在他怀里哭的稀里哗啦的,哽咽着问他。 严寻顿了顿,问我说:“跟我过有什么不好,以后过年你不再是一个人过,以后你都跟我过……” “谁想跟你过啊!我想和我爸过……”我就着他的衣服擦了擦眼泪,哭着嫌弃他。 ... ... 046开学意盎然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无言了,轻轻的拍着我的背,没有再多说什么。 俗话说,人不要脸,鬼都害怕。严寻说,此话简直就是为我量身定做的。 那夜灰尘朦朦,车如马龙,我靠在他怀里哭的泪眼朦胧,湿了他的衣领还要嫌弃他,最后的最后,我无耻可耻,不知羞耻与严寻过年。 撇开年龄不说,严寻还是很具有偶像剧男主特质的。 电视剧里的男主,都是帅气多金,擅家务,时而霸道时而温柔。 这些严寻一样也不缺,他就缺一个女主角。据我观察,咱们学校的田昊雨老师很有傻白女主潜质,美丽的顾雪倩老师很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气质多金女二。 我躲在严寻的怀里哭完,又学情感专家曾离给他杜撰了一出爱情故事。 故事里,严寻是多金高智商的男主,爱上了傻白善良的女主角田昊雨老师,由于美丽的女二号顾雪倩老师对他不死心,一次次的介入严寻和田昊雨。 田昊雨误会了严寻,严寻也因为顾雪倩的挑拨对田昊雨产生了误会。两个人深爱着对方,却不能在一起。 最终,两个人冰释前嫌,可是田昊雨却要嫁给深情的男二号……男二号,我想了想,男二号就是陆汉。 我煞有介事的和严寻说:“田昊雨其实是爱着你的,你去抢亲,一定会成功的,然后你们就可以幸福的生活在一起了……” 这个故事,我是讲得绘声绘色,感天动地,我自己都被自己的故事给感动了。严寻却说:“向晚小骗子,你这脑子进水的毛病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什么意思?”我抬眸凝望着他,脑子里深思他到底是在骂我什么? 他冷哼一声,略有鄙夷之色:“我说,你怎么自己编个故事还能当真了,你怎么不去当编剧啊你!” “切,谁说我是编的故事!”我鄙视他:“我这是预测,据我目前观察,不久以后,你就会和田昊雨老师擦出火花,你们就会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我胡说八道,严寻倒也听的津津有味,他的手往我肩上一搭,颇有深意的笑道:“哟嗬!你还会预知未来呢?那你预知到自己的未来了吗?” “高人通常都是不能预知到自己的未来的,这是天机!”我斜眼瞟他的手,示意他把爪子拿开。 他视若无睹,笑得乐呵呵:“切,小丫头片子,满嘴胡话。” “严老师!我郑重的告诉你,过几个月我就满十九岁了!快奔二了,不是小丫头片子!”我立即反驳严寻,义正辞严纠正他说我是小丫头片子的错误思想。 2009年,这个寒假算是我过得最平静,最冷清,也算是过得最热闹的。 往年,我爸他们都是去邵安外婆家过,我就一个人在家里,境况凄凉。如今,至少不是一个人了,也许我应该高兴的。 这个寒假,我就在严寻家当了米虫,严寻也不让我帮忙做什么。虽然,他老说要我还他修车钱,却从来不让我插手做饭打扫的。 别以为他是太爱护我,太关心我才这样,他是嫌弃我!他嫌我做的饭不好吃,嫌我打扫得不够干净。起初我还觉得白吃白住很不好意思,自从被他嫌弃以后,我就破罐子破摔了。 其实我做饭也不难吃,反正我觉得挺好吃的,是严寻太挑。想想也不奇怪,这些年来,他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能吃得惯我做的菜。 像我这样整天被食堂更年期大妈虐的穷学生,自然还是认为自己做的比较好吃。 永安大学是名校,不过食堂实在不敢恭维。我与严寻打打闹闹,直至开学,我才离开了他家。 开学的第一顿饭是在食堂吃的,食堂的大妈是出了名儿的更年期,我多要一点儿饭吧,她还凶神恶煞的说:“女孩子家家,吃得了吗?” 愣是不多打给我,要见了徐鹤或者杜霖那样的帅哥儿,她就跟喂猪似的,给人打一大碗。 对于食堂大妈的行为,我和秦露都嗤之以鼻,我们决定以后都只找食堂大叔打饭了! 头天开学,寝室里所有的人都凑在一块儿吃饭,连袁小薇也不例外,据林小夕说,袁小薇是没钱了,开学的第一天买了件儿衣服就把一个月的生活费给花完了,就吃这顿饭的钱吧,还是沈清漪给的。 虽然袁小薇是被沈清漪供养着,她对沈清漪依旧是呼来喝去,又是让沈清漪帮忙打饮料,加菜的。 除了沈清漪也就没人搭理她了,就连曾离这个和事佬也没有与她说几句话。其原因,似乎是因为放假之前,袁小薇偷了曾离一双鞋子,丫直接带回家了。 这事儿没有证据,曾离也没办法。关于袁小薇,我在严寻面前抱怨过。我当时还是声泪俱下的,可他没有半点动容。 毕业那年,直到他告诉我说,自从袁小薇被我给整哭之后,他就决定让袁小薇和我一个寝室到毕业了。他管不了袁小薇吧,干脆就让我这种小骗子来折磨她,总比把她放别人寝室去折磨别人来得好。 对此,我颇感不满,丫不是爱感化人吗?怎么不去感化袁小薇,我记得严寻是这样说的“袁小薇她妈都赞成她偷鸡摸狗,我能怎么着?我教训她,她还梨花带雨,娇羞无比,回头再给我安个调戏学生的罪名!再让她们家老头子来找我麻烦。” 我能说什么,我只能说,严寻其实就是个普通人,没有秦露想的那么神秘,要秦露知道严寻还和她表哥混在一起,肯定会惊得吐血。 开学之初,总有许多事情,严寻也忙,忙完学校的事儿,还得忙公司的事儿。 他一忙起来,就无暇分身来管我了,我倒也乐得自在。 我巴巴的望着他能忙得什么都忘了,最好是连我欠他修车钱这事儿也给忘了,最好……最好能连带寒假我住在他家的事儿也忘了,还有……他吻我那事儿。 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我的祈祷,开学这一个月以来,严寻都没有找过我,也没和我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 我琢磨着,他之前可能是太寂寞了。事实上,寂寞的人不止他一个,三四月,正是发春儿的季节,宿舍楼下阿姨养的小猫每到了晚上就叫个不停。 对感情看得很淡,只知道看偶像剧的沈清漪也开始骚动,骚动了几天,她接受了唐骏明的感情,两个人出双入对。 就连平时扬言不恋爱的林小夕也变得奇奇怪怪,有时候傻笑,有时候又一脸忧愁,就连上地中海的课也走神儿。 周围的景象让我想起了一个十分贴切的成语:春意盎然。 表现的最为明显的,是我的英语老师田昊雨。周二的下午,刚一下课,田昊雨就喊住我。 笑容格外和蔼可亲的问我说:“向晚,我听说,你家和严老师外婆是邻居!” 卧槽!曾离这个八婆!我不承认也不否认,反问她:“田老师,您问我这个做什么?” 她不说我也知道她问我做什么,她不就是想追严寻吗?这是全校的知道的事儿,不过,田昊雨自认为她自己做得非常隐秘,拿咱们现在的话说,她就是个**,田**不是一般的二,是相当二。 曾经有一次上英语课,她竟然把日本爱情动作片当作英语科教片给放了出来。光盘是班上几个调皮的男生给放的,那光盘明明差了那么远,她竟然没看出来。 结果,一放出来,大屏幕上一对男女一丝不挂的纠缠在一起,在草坪上滚来滚去,鬼吼鬼叫的! 班上的人先是惊呼,紧接着哄堂大笑,那几个干了坏事儿的男生笑得尤其猥琐。身为我们的英语老师,田昊雨当时就吓哭了。 最后那几个男生被严寻叫去办公室狠狠的教训了一顿,并且写了检讨。 田昊雨呢,不知道教训他们,就在一边儿哭哭啼啼。第二天,英语老师田昊雨上课放日本爱情动作片这个劲爆大新闻就传遍了整个永安大学。 为此,田昊雨有两三个星期上课都不大自然。现在她和我说起严寻也很不自然,她摆出自认为职业化的笑容:“大家都是同事嘛,我就是问问,严老师最近老咳嗽,听同事们说,他小时候感冒都是他外婆给治好的……” “您要去他外婆家帮他取药?”我脸上风平浪静,心中是波涛汹涌,哈哈哈哈哈!这个田昊雨,说谎比我还瞎,咳嗽就给买点儿枇杷膏呗,做什么还问人家外婆! 到底田昊雨是我的老师,我没有拆穿她,了,摇摇头说:“真不好意思啊田老师,其实我和严老师真的不熟,您的忙我是真帮不上。” “哦……”田昊雨显得有点儿失望。 就这种智商,还去追严寻,只怕玩儿的那些小花招严寻是一眼就看穿了,在严寻面前,田昊雨那些手段和弱智没有什么分别,我在严寻面前也是一弱智。 为了不让自己暴露了智商,谎言被拆穿,我装出很忙的样子说:“田老师,要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见我要走,田昊雨竟然一把拉住了我,娇羞无比,支支吾吾的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我听说……你……你和严老师挺熟的,你能不能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 ... 047粉红少女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田昊雨这是做什么?让我帮她送情书?我低眸偷看了一眼她手里的信封,还是粉红色的少女系列。 这信封的风格,和沈清漪恶俗的少女系裙子简直一样一样的。田昊雨的性格也和沈清漪大同小异,对于她们这种粉红少女心的姑娘,我天生就爱捉弄。 “田老师,这是什么啊?”我装的天真无邪,明知故问。 田昊雨更娇羞了,她神情很为难说:“也没什么,就是……就是一封信。” “情书!”我故作惊讶的盯着她,嘴巴张得像鸡蛋那么大。 闻言,田昊雨慌忙摇头:“不是的不是的,就是……就是一些正常的书信来往!” 看见没!这个就是我的英语老师,那个整天被学生欺负,智商情商为零的田**。她竟然忘记了上次我在办公室里说陪睡的事儿,以为我是真的什么都不懂,摆出一副很正经的模样教育我:“小孩子家家不要胡说八道,老师说了,这就是正常的书信,正常的……同事来往。” “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干嘛还写信啊,田老师,你有事儿直接发短信不就好了?”我满脸大惑不解,心里已经乐开了花。在永安大学,除却枯燥的学习,逗田昊雨也是一件很有趣儿的事儿。 我假惺惺的把信封往她手里塞,话说得颇有深意:“田老师,我跟你讲,现在这个时代,写信什么的都不容易增进同事之间的感情。发短信,或者打电话,最好是当面儿说最好!像您这么可爱吧!要是当面说,严老师一定会喜欢你的!” “真的吗?”田昊雨二的天性绝对不是吹的,我两三句话就把她哄的找不着北了,我都能看见她眼睛里的少女心了。 对付男人我不懂,对付女人嘛,就一个字,哄!我忙点头说:“是啊是啊!我跟你说啊,严老师他就喜欢那种可爱的女孩儿,像您这么可爱的!” “你……你瞎说什么呢?你们严老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儿关我什么事儿啊!”田昊雨更是娇羞了,扭扭捏捏的说:“记得把信给你们严老师啊!” “好好好!”我乐呵呵的答应,心说像你这么扭捏又娇羞的姑娘,要真栽在严寻手里了,肯定会被严寻那只老狼给吃了! 不过,田昊雨被吃了,总比我被吃了强吧!反正她喜欢严寻,我看她啊,巴不得严寻能一口把她给吃了。 我估计啊,她上次约严寻就是想表白,奈何她这性子太过扭捏,所以没能表白成功。 这会儿倒好,换写信了。老套老土!和严寻钥匙串挂在皮带上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处,哎呦,还别说,他俩这点儿的确是挺般配的。 再说了,要是严寻真的接受了田昊雨的表白,他就不会对我动手动脚了,更不会老是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觉得吧,严寻和我说那些奇怪的话,甚至于吻我,都是因为他太寂寞了。于他而言,我就是个小丫头片子! 就说我吧,我怎么着也不会去喜欢一个初中生吧。 我和他可是十岁的差距,何止是初中生啊,简直是小学生好吗! 哈哈哈哈,要是严寻和田昊雨在一起了,他就不会有事儿没事儿教训我了,他可能会教训田昊雨,我越想越开心。 果决的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嘿嘿笑道:“严老师,您现在有空吗?” “干嘛,你想我啊?”他恬不知耻,无耻之极的脱口而出。 想你!想你大爷啊!我心里恨恨的想,这个猥琐大叔,已经寂寞到和学生说这种话了。嘴上却是百般讨好的笑:“诶,对对对,好久没见您了,我真的忒想您了!” 想必是我太浮夸,严寻立马就听出了我不正常,不冷不热的问道:“有事?” “诶,算是有事吧……”我支支吾吾的,我总不能告诉他说,我是为了帮田昊雨送情书,所以约他出来的吧。 我要真那样说了,他一定赴约的,他会专门约我出去狠狠的教育我一顿,指不定会干出什么奇怪的事儿呢!我才不会傻到告诉他说,嘿,严老师,田老师她喜欢您,让我给送情书! 我基本可以想象,严寻听到这话的表情。然而,他看到情书的表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晚上七点多,我和严寻相约在离得学校稍微远一些的餐厅,当然,点菜是他给钱。 他盯着我递上的情书,怀疑说:“你写的情书?” “田老师写的!”我毫不避讳的道出了田昊雨对他深切的爱意:“严老师,我跟你说啊,田老师她就是害羞,才用这么老土的法子。现在啊,像她这样的好女孩儿已经越来越少了,您一定要好好把握啊!” 我怎么觉得我这话说得像是拉皮条的推销姑娘呢?哎呀,反正都一样,只要把田昊雨推销出去就好了!嘿嘿嘿嘿…… “你找我出来,就是为了这事儿?”他面色如霜,看也没看一眼就把粉红粉红的娇羞小信封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了。 嘿!这什么人啊!我觉得吧,到底那是人家田昊雨的心意,他怎么能看都不看一眼就扔了。而且,他都不看,我要怎么把田昊雨推销给他。 我想也没想就把手伸进垃圾桶里抓起那封信,摆出情感专家的专业态度,苦心孤诣的劝导严寻那个老光棍儿单身汉说:“严老师,您这样就不对了!这是人家田老师的心意,您怎么能看都不看就给人扔了,再说了,我觉得田老师挺好的,你俩挺般配的……” 你俩都一样老土!后面这句话我没说出口,我这话都还没出口,严寻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了:“你有病是不是?没事儿帮人家送什么情书!” 什么?我……我有病?丫什么人啊!我好心好意的帮他脱离单身,排解寂寞,他还说我有病。 我当时就怒了:“喂!严老师,你这人怎么回事啊!我那个……我那个看你太寂寞了!我这帮你找个媳妇儿,帮你排解寂寞,你还说我有病?” “我寂寞?呵呵呵呵……我寂寞?我说你这丫头,你是那只眼睛看见我寂寞了啊?”严寻哭笑不得,还有点儿生气。 他一旦摆出生气的阴沉了,我就挺害怕,我的声音都让他给吓小了,我结结巴巴:“你不寂寞……你……你那个…………你要是不寂寞,你……你干嘛……你……吻我。” 吻这个字很文雅,很浪漫,然而却是让人难以启齿的。 尤其,还是在公共场合,在严寻面前,我艰难的说出这个字,脸都给我憋红了,我抬眸看着严寻,佯装镇定的问他:“您不是因为寂寞吗?” “哦,你的意思是,你觉得我亲你是因为太寂寞了?”果然是个老男人,我说得那么含蓄,我都不好意思,他这么直接,还如此风轻云淡,就如同是在说,今天早上喝了牛奶。 我抬眸望他,眼神不觉躲闪:“难道……不是吗?” “我像是寂寞的人吗?”严寻的火气只增不减。 他的眼睛里也冒着火焰,被他这样看着,我都说不出话来了,我怕我一说话他就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通臭骂。要真吵起来,我可不是他的对手。 我左看右看,眼见周围还有几个人,公共场合,还有这么多人在,他还不至于和我吵吧。 对!他肯定不会和我吵,他还是挺注重面子的。于是我心安的,眼神诚恳的望着他说:“嗯!” 我憨厚而诚实的回答使得严寻很无语,他满脸无奈的警告我:“向晚,下次再干这种事儿,我削你!” “我这不是怕您孤独终老吗?像您这样的怪脾气,哪个姑娘受得了您,到底咱俩也是师生一场,我不能看着您孤独终老吧!”为了把田昊雨送进这头大灰狼的嘴里,我是豁出去了,到了如今这般,我还不怕死的递上我从垃圾桶里捡起来的情书,继续规劝:“您看看吧!” 严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这回他没有把信封给扔了,信封在他的手里捏着,他拿信封的姿势很优雅,嘴角的笑也很优雅,看着我片刻后忽然问道:“我为什么要看?你让我看我就看啊?总得给个理由吧!” 他……这话是几个意思啊?诶……我实在摸不透,他不会……真的喜欢我吧?据我看电视剧的经验,他这副神情,理当是男主角对着女主角的神情啊! 他就算不喜欢田昊雨,也不用对我露出这副神情吧?整的我怕怕的,浑身发毛,总觉得他会忽然扑过来。 我……我还是先走好了,严寻这神情,实在是让我毛骨悚然,我一边儿起身,一边儿笑对他说:“严老师啊,我……我想来了,我作业好像还没做完,明天要交的,我先走了,您自己慢慢吃啊,记得一定要看信啊!那里面可是田老师对你浓浓的爱意,您就是不喜欢人家,那啥,也别糟蹋人家的心意啊!” “不糟蹋人家的心意,所以你就糟蹋我的心意?”我走了两步,背后传来严寻的声音,他的声音特别大,大到整个餐厅的人都能听见了。 ... ... 048财乃心头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的话立即引得众人围观,餐厅里的人,包括服务员和前台收银员,皆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身上得到答案。 我傻傻的盯着严寻,我也想从他身上得到答案,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严寻姿态格外优雅,眼眸含笑,剑眉微挑,他……他不是在和我表白!他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把场面搞得这么尴尬的,他整我!他报复我给他推销田昊雨,还说他太寂寞。 像他这种大叔,自尊心强得很,他们寂寞也不会承认自己寂寞的。对!严寻一定是报复我说他太寂寞了,正如那天我嘴欠的说他睡晚了容易肾亏得吃肾宝,他强吻了我一样,都是恶意报复! 他都要报复我了,我还在这里做什么?我傻呀!我还是先走一步,省得会有更大的报复砸我脑袋上。 “我所有的存款都给你了,你就要这样离我而去吗?”我这还没开始行动,严寻那张破嘴里就冒出了这么一句瞎话。 餐厅里的人更是盯着我看了,一个个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在说:“这个女的怎么这么不要脸,收了人家的存款就想跑!” 除却鄙视我的眼神,还有对严寻同情的眼神,似在说:“这个男的真倒霉啊,女的一看就是为了他的钱,他还真的以为人家会嫁给他……” 总之,最后他们得出的结论就是,我向晚是个负心女,骗光了严寻所有的钱,现在就想跑了。 万般无奈,我最终只得屈服于严寻的淫威之下,心惊胆战,不情不愿的坐在他对面吃完了这一顿饭。 每一次和严寻正面交锋,我无疑都是吃了败仗,并且败得惨烈。 这一回也不例外,简直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下吃完饭也就罢了。 最关键的是,饭前还是我付的!因为在他们看来,我骗光了严寻所有的钱,他已经穷到连饭也吃不起了,他太可怜了。 临走的时候,有几个姑娘还向他投以怜悯的目光。拜托!该被怜悯的人是我吧!一顿饭吃掉了我两个月的口粮!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我应该约严寻去学校门口的面馆的,就是被人看见也没关系,至少,我不用出那么多血吧! 我他妈的真想一脚踹死严寻,可我又不能踹他,我生怕我踹了他,他会做出什么更奇怪的事儿来。 于是,可怜的我,只得哭丧着脸百般抱怨:“严老师!我好心好意的帮你,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你……你把钱还我?那地儿是你挑的!” “咱俩谁吃的多?”严寻也不说还不还我钱,眼神犀利的看着我:“你吃得比较多吧!” 被他这么一问,我顿时语塞了,我吃得好像是比他多那么一丁点儿。可是……那地儿也不是我挑的啊!而且……我是个正值年少,正在长身体的青春小花朵,要是吃得太少,我……我会贫血的! 如此想想,我瞬间理直气壮:“喂!我能和您一样吗?我正在长身体诶!我不吃多点儿贫血了怎么办?再说了!这地儿是你挑的!就该付钱!” “好像是你约我出来的吧?”严寻轻瞥着我,言语间不轻不重。 我觉得我可能说不过他,我干脆就闭嘴了,哼!下次逮到机会,看我不宰死他!真是的……我的钱啊! 和严寻吃了顿晚饭,我的心都在滴血,直至回到寝室,我这心情还没缓过来。那感觉,就像让人割了一块心头肉似的,真真是痛不欲生。 秦露见我面部表情十分扭曲,手里啪啪啪的按着她的电脑键盘,脑袋伸过来问我:“向晚,你是去哪儿了?怎么这副神情啊?” “没事,我就摔了一跤,屁股疼。”我随口扯了个谎,和严寻出去吃饭的弊端就在于,不能告诉别人我跟他去吃了饭,即便饭饭钱是我付的,也不能说。 我现在算是深深的体会到了那句话的意思,那话怎么说来着,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他妈现在都不是灿烂的向阳花了,我是吃了黄连的哑巴! 秦露显然不大相信我这个哑巴说的谎话,我这谎话编得实在是有点儿瞎,秦露是个好奇心重,并且极具探索精神的好姑娘,好姑娘质疑的盯着我几秒钟之后,笑嘻嘻的说:“诶,你是不是又让严老师给修理了?” 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摇摇头没有说话。 秦露哪里会死心,身为中国好室友,她对我格外关怀,那张漂亮的脸蛋愣是笑出了狗汉奸的猥琐感:“喂,向晚,你是不是和严老师约会去了。我都听曾离说了,放寒假的时候,你还和严老师一起去逛商场来着!” “什么呀!那是因为严老师他外婆住我家隔壁!”我继续狡辩,心里默默咒骂曾离这个八婆电脑卡死,让丫整天看那些八卦新闻! 然而,那种没营养的胡话八卦也只能骗骗八婆曾离和**田昊雨,秦露可不像她们那么好骗,她当时就毫不留情是拆穿了我:“少骗人了,严老师压根就没有外婆!诶诶诶,我说你就别装了,我听我表哥说,上次碰见你和严老师哦哼哼……,碰见一次就罢了,你说碰见好几回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哎呀呀,服了你了!告诉你吧,严老师其实是我妈妈的学生,我也不认识他外婆。可我跟他,绝对没什么关系!你别听人瞎说!”也许是出于信任,秦露是我第一个敞开心扉说话的人,尽管,她的神情看上去很三八。 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怀疑,他上学的时候被我妈教训得太厉害了,心怀仇恨,现在来报复我了!你说他这个人心理是不是很阴暗!” “真的?”秦露还是存在质疑。 我点点头,恳切的说:“当然是真的!” “那这样的话,他的心理还真是够阴暗的!”秦露顿时就对严寻嗤之以鼻,十分同情的望着我:“向晚,你真可怜!” “是啊……我真的好可怜啊!”我的确是好可怜,我两个月的口粮啊! 因为那两个月的口粮,我忧心得睡不着,最后我安慰自己是说,就当是还他修车钱,我这心里才好受点儿。 可是,很快不好受的事情就接着来了。班上的几个同学提议周五的晚上出去聚会,说是每个人交两百块钱,一起去吃饭唱歌。 这个提议很快就得到了全班同学的响应,全班同学不包括我,我很装逼的对班长杜霖说:“那个,我不去,我周五还有事儿。” 对于我的拒绝,杜霖表示很不满意,他正儿八经的,就如同电视剧里的奸商猥琐秃头老板那样问我:“我说向晚,你是不是看不起我们,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聚会啊!” “没有没有……”我为难之极,要不去吧,班上的同学多半又要说我装逼,想起上高中的时候,那日子真心不好过。 即便那时候我是出类拔萃,颇受老师喜爱,却不快乐。 见我犹豫不决,班上那几个好事儿的男生立即开始起哄:“诶,我说向晚,你能有什么事儿啊?你周五不会是要和严老师约会吧!哈哈哈,要不咱们把严老师一块儿叫上!” “什么什么呀!别胡说八道!严老师是田老师的!去就去!谁怕谁啊!切!”为了不让人误会我和严寻的关系,我一咬牙,我就答应了。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一失足,又丢了两百大洋出去。 周五的晚上,我们班五十多个同学浩浩荡荡的往市中心一家火锅店去,一个个吃得是面红耳赤的,尤其是林小夕,她都没像前几天那样发傻了,吃得是狼吞虎咽的。 我的食量和她相比,就是小巫见大巫。吃完火锅之后,那群糜烂的人又拖着去了附近的ktv,由于人太多,开了好几间,玩儿的比较好的几个人在窝在一间。 班上的人一致认为我们寝室的人和袁小薇关系好,硬是把她塞给了我们。 于是,我和秦露被林小夕喇叭一样嗓子摧残了,又被袁小薇那似烟头沙哑的嗓子给摧残。 袁小薇的本来就是个破锣嗓子,她还非要唱青藏高原!我嗓子不算好,也不爱唱,就坐在那里被寝室里那帮婊子,还有跟袁小薇关系比较好的那几个猥琐男摧残。 这些人里面,也就秦露唱歌还过得去,沈清漪看着文文弱弱,挺文艺的,丫要唱起来也是惨不忍闻。 “不好了!杜霖在那边儿和人打起来了!”正当沈清漪声嘶力竭,深情陶醉的唱着邓丽君的《甜蜜蜜》时,班上的胖子徐大发忽然冲进来,满脸焦急的对着我们大喊:“杜霖在隔壁和一个富二代打起来了!对方带来好多人呢!” “什么!谁那么大胆,连我们班的班长都敢打!”我们班最浑,也最爱吹牛的张飞扬一听说有人要打杜霖,一脸气势汹汹的就往隔壁包间去。 我和秦露相视一眼,也跟着去了本来就是出来玩儿,这帮男生也能闹出事儿来,也不知道他们是招惹了什么人。不过从徐大发的表情上看来,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善茬。 “陆哥,还揍吗?你看这小子鼻血都被打出来了!”我和秦露刚刚一进门,就见杜霖被一长得五大三粗的黑胖子按在地上暴打! 同样都是胖子,怎么徐大发就是让人揍的命呢?这种时候,我们班的男的都萎了,尤其是吼得最厉害的张飞扬。 “打打打!不就是流鼻血吗?又不是流脑浆!”站在黑胖子身边的高个子男生极其嚣张的指挥黑胖子。 诶?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我顺着声音的目光望去,刚想说话,秦露已经喊出声了:“表哥!” ... ... 049今夜硝烟起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没错,那个指挥黑胖子暴打杜霖的就是陆汉。秦露这一声表哥,让原本喧嚣的包间里瞬间鸦雀无声。 “嘿,有帅哥!”被林小夕扶着的,喝的醉醺醺的曾离完全没有意识发生什么,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陆汉,笑得像个女流氓。 黑胖子想必是认识秦露,摆出一副和他的长相极不相符的文雅姿态,冲秦露笑:“嘿嘿嘿,露露!你怎么在这儿啊?” 秦露压根没搭理他,声嘶力竭的喊完那一声表哥之后,慌忙上前把鼻血长流的杜霖给扶起来,前所未有的关怀备至:“杜霖,你没事吧,快起来快起来!” 杜霖捂着鼻子,鼻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嘴里还满怀怨恨的指着陆汉打骂:“你有钱你了不起啊!有种咱们单挑,群殴算神什么真本事啊!” 陆汉嚣张惯了,压根不把杜霖的话放在眼里,进而直接忽略了杜霖,那双略带邪气的眼睛扫向秦露,言语里尽是鄙夷之意:“露露,男朋友?哎呦喂,我说你怎么连江家那小子都看不上,感情你喜欢这样的啊!你说你什么眼神啊!哎哟哟哟,奶奶要是知道,一定会被气死的!” 陆汉的嚣张唯有对张飞杨他们管用,放秦露就起不了什么作用了,他冷嘲热讽的,秦露也不甘示弱,劈头盖脸,丝毫不留情面的把陆汉的风流韵事说了出来:“你眼神儿好?你眼神儿好能让人骗了一百万!” “我乐意让人骗了怎么的!”陆汉神情微变,冷笑道:“总比你交友不慎,毁人家庭的强吧!” 明明是陆汉和杜霖打架,这会儿升级成了秦露和陆汉的家庭矛盾,两个人吵得是脸红脖子粗的,谁也不让谁。 偏偏杜霖还要掺一脚,他自恋的认为秦露是因为他才和陆汉吵起来的,他不知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秦露和陆汉的矛盾绝对不是一两天造成的,这俩人的关系忒奇怪了,你要说他们关系不好吧,有人欺负了秦露,陆汉也得把人揍的爹都不认识。 要说他们关系好吧,两个人又时常吵得天昏地暗的。而且陆汉还老爱捉弄秦露的朋友,这会儿知道杜霖和秦露是同班同学,秦露还这么维护着他,往后还不知道会怎么整杜霖呢。 杜霖现在还一脸大义凛然的教训陆汉:“喂喂喂!秦露不是你表妹吗?你有什么事儿冲着我来,你骂她做什么?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过分啊!” 身为一个书呆子,杜霖最擅长讲大道理。可陆汉他是个不讲道理的啊!杜霖那话还没说完,他就抡起拳头狠狠的砸在杜霖脸上。 而我,我都吓傻了,陆汉欺负过我是不假,却也没见血的。他这会儿打人杜霖,那就是打得人满地找牙。 我们班那群猥琐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个上去拉的,都生怕招惹了事端,谁都看得出来陆汉不是个省油灯,要招惹上了,指不定那天就缺胳膊残腿了。 跟着陆汉来的那帮人见了秦露,也都傻了,不帮着打,也不拉。 唯有秦露上去拉陆汉,嘭!结果拉得擦枪走火,陆汉一个没注意,拳头就砸秦露鼻子上了。 “呜呜……你打我!”高贵冷艳的秦露哇的一声就哭了,哪里还有半点霸气在,完全就是妹妹让哥哥揍了的表现,蹭的跳起来就去抓陆汉的脸,边抓着,还毫无形象的喊:“我让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没打过我,你今天居然打我,你还打我的脸!我要你毁容!” 得,这下变成兄妹互掐了,说具体点儿是陆汉被秦露掐。陆汉是个混帐二世祖,他霸道,他爱惹祸,他嘴毒,他唯一的优点可能就是不打妹妹了。 明明就是被揍了一下,秦露反应却相当激烈,一个劲儿的抓陆汉的脸,周围的人都给吓傻了。 我傻了两秒,赶紧的去拉秦露。陆汉被秦露扑到在地上,狼狈之极,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恼火道:“你发什么疯啊你!哎呦,真是的!大黑,你看我发型乱了没?” 呵呵,发疯,要我看,这表兄妹俩都在发疯。 那个时候,我的确认为秦露在发疯,后来出了ktv,她指着她的鼻子问我:“晚啊,我鼻子有没有打歪啊。” 我才恍然大悟,丫整容了,整鼻子了!陆汉当时差点儿把丫鼻子打歪了,难怪激动成那样。要知道,秦露是很爱美的,该婊能为了穿上一件漂亮衣服而几个月不吃饭,简直就是模特儿界的楷模。虽说,她不是模特儿,但也差不多了,这厮放假还会接一些杂志拍摄。 据她所说,美就要让大家都看到你的美。我深感该女子是入错了行,她应该去报电影学院的呀! 她的表哥陆汉也不应该念美术系,我认为,他应该去少林寺,肯定会修炼成一代武林高手,过个几十年就可以出来指点江山了呀! 由于杜霖和武林高手发生矛盾,这次的聚会也是不欢而散。班上几个男生扶着一瘸一拐,嚷嚷着要打死陆汉的杜霖。 我和秦露,以及几个意图巴结她的女生一块儿走。据这几个姑娘说,都是杜霖的错,说是杜霖在厕所调戏陆汉的兄弟,所以才被人家追到包厢里胖揍的! 我有点儿怀疑,丫杜霖还有这爱好?我真没看出来,要说陆汉莫名其妙的打人,我还更能相信。 那天晚上,秦露一个晚上没睡觉,她很纠结,她纠结杜霖到底是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下铺的曾离似乎在和男朋打电话,她哭得无比委屈的把手指头伸到手机屏幕上,大喊大叫:“邹凯,我手指都被门给夹了,你还骂我!呜呜,都夹红了,你看啊你看啊!你快看!” 我很无语,那怎么能看得见……。不过接下来,曾离做了更令人无言的事儿,她醉醺醺的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邹凯啊!我给你唱首歌吧!我给你唱海豚音!我告儿你,我那……海豚音可不比那张靓颖要差!” “嗷!”她昂起头,声嘶力竭的几乎要震破了我的耳膜。 这哪儿是海豚音啊,根本就是狼嚎嘛! 周五的夜里,409寝室陷入一片鬼哭狼嚎,还有不时从沈清漪床上传来的傻笑…… 再和她们一起生活个三年,我不用发烧也得变成脑残了。 由于晚上脑残过度,第二天寝室里都陷入一片死寂。所谓晚上僵尸,白天躺尸,用来形容409寝室再贴切不过了。 想想昨天的事儿,我竟丧心病狂的觉得好笑。 我躺在床上笑得正开心,手机响了。大清早的,谁能打电话来啊,还是个陌生号码。 我拿起手机走到阳台上,像作贼一样,低声细语的:“喂,哪位?” “我!”手机那头传来一个尤为嚣张的声音。 陆汉说话自带三分嚣张,以至于没见过他几次我的也能轻易听出他的嚣张。 “你怎么知道我号码?”我也没问他找我做什么,先问他怎么知道我号码的,我也不想知道他找我干嘛。 总觉得他找我就没什么好事,他可是二世祖,昨晚还把杜霖打成那副德行。 “管我外婆要的。”陆汉如实作答,直入正题:“喂,赚钱的活儿做不做?” “赚钱?赚什么钱?”我持有几分怀疑,陆汉会好心帮我找兼职,他不是想整我吧?还是……他想把我骗出去,卖到鸟不生蛋的大山里,给什么三兄弟当老婆! 嗯!这种事儿,他是干的出来的,看他昨晚揍杜霖那个狠劲儿,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善茬。 虽然他是帮了我两次,可他坏蛋二世祖的形象已经在我心中根深蒂固,无可撼动了。 陆雪雪二世祖大约听出我对他存在偏见,极力的扭转他的形象说:“其实你昨晚看到的不是真实的我,我是个很严肃的人!我跟你说啊,咱俩是一个团队,我怎么会害你呢?” 我觉得他有病,我俩可以说是素不相识,他还那么喜怒无常的,我信他才有鬼呢! 所以,无论他说什么,我还是果断的拒绝他:“切,谁知道啊!你可是专坑秦露的朋友,我……我是秦露的朋友!” “对,没错,你是秦露的朋友,你也是我小弟啊,你忘了,咱俩是一个团队!”陆汉这话说得就跟真的似的,不光用团队来诓骗我,更是用钱财来引诱我:“你帮我个忙,给你五百块怎么样?” 像我这么视钱财如粪土的人怎么会轻易被他引诱,说白了吧,我以为人身安全比钱财重要得多。 于是我冷艳高贵的回绝了他:“切,我才不稀罕。” “我知道你不稀罕钱,你稀罕揍小三儿吧!和我一块儿揍我爸的小三儿,给你一千块!” “好!”我这辈子最痛恨小三,在此刻,我也算是真正明白陆汉为什么要帮我了,义不容辞的就答应。而且……还能赚一千块,不赚白不赚! 挂了电话,我立马出发,到了和陆汉约好的地方,远远的就看见他在那儿跟我挥手。一想起要揍小三儿,我就兴奋,我兴冲冲的对脸被抓得像花脸猫的陆汉小说:“陆阿姨,你爹的小三在哪儿啊?咱们怎么揍她?打脸还是断胳膊?” “嗯,出来了。”陆汉目光远眺,只见一名妙龄女子踏着高跟鞋从车里走出来。 诶,这个女的,怎么看着有点儿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她!严寻!严寻家的床头柜上,那张照片,严寻的初恋!! ... ... 050子心初映浮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虽然我只在照片上看过那个女人,不过鉴于她的长相很有辨识度,还有眉心那颗黑痣,我一眼就把她给辨认出来了。 难怪严寻过年的时候那么犹豫,想必是他的初恋过新年把他给踹了,找了个糟老头。 我觉得最奇葩的是,这个糟老头还是陆汉的爸爸,严寻竟然能和情敌的儿子一起谈天说地,一起吃饭,还当邻居。 我极度怀疑的盯着越来越近的妙龄女子问陆汉:“你确定那是你爸的小三儿,你不会整我吧?我觉得那个女的看着很眼熟呢?” “我爸的小三儿我还能不认识,我观察这个女的好几年,前几年她拿着我爸的钱出国去了,最近回来,又和那个死老头勾搭在一起了!”陆汉瞪着那个女的,满脸愤怒,咬牙切齿:“你知道这个女的现在是回来做什么的吗?” 我甚感莫名:“她不是回来找你爸的吗?” “不是!”陆汉摇摇头,高深莫测道:“她是回来找老严的,她是老严前女友。快看,快看,老严来了。” 我顺着陆汉所指的方向望去,还真看到了严寻,他还乐呵的冲那个女的挥手。 “哦,他俩还挺般配的啊!”我由衷的感叹,也只有劈腿女才能收服严寻那样的妖孽。 “他俩般配!”陆汉嘭的一巴掌拍我脑袋上,教训我说:“老严家的小媳妇,你是猪脑子啊!她是回来和你抢男朋友的,你怎么能说他们般配呢?你应该冲上去给她几巴掌!” 哦,我知道了,严寻这段时间都没怎么找我,是因为他的初恋回国了,他顾着和他的初恋旧情复燃去了。 这男人怎么就这么贱呢?人家当初为了个糟老头把他给踢了,他现在还乐呵呵的来接人家回国。 切,他贱关我屁事,他别来招惹我最好了。我不觉冷哼:“老严是我的老师,又不是我男朋友,陆雪雪,你再乱叫我撕烂你的嘴!” “你……你真不是老严家的小媳妇儿?”陆汉满脸怀疑,很是不相信。 呵呵,我算是看出来了,丫根本就不是让我来帮他揍他爹的小三的,他以为我是严寻的女朋友,叫我来捉奸的。这个陆汉,把我当猴儿耍呢? 我当时就有点儿生气:“陆汉,我告诉你,我不是严寻的女朋友!人家和前女友见面,你拉着我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还说人家女朋友是你爸的小三儿,你说怎么会有你这种神经病啊,为了害别人,连带着自己爸爸的名声一块儿毁了。” 话说完,我转身就走。妈的,我真是傻逼了才会相信陆汉的话,这厮根本就是个神经病,跟踪狂! “诶!向晚!你怎么在这儿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想我会在走之前割掉陆汉的舌头,绝对不会给他机会这样大吼大叫。 他扯着嗓子这么一叫,原本没有看到我们的严寻瞬间转过头来,紧接着三步两步的走过来,眉头紧蹙的扫视我和陆汉。 现在我就是不和严寻打招呼也不行了,我尴尬的干笑了两声,皮笑肉不笑的喊严寻:“严老师,呵呵呵,真巧啊!” 那个女人见严寻走过来,也跟着走过来,笑盈盈道:“阿寻,这是你朋……” 女人嘴里的‘友’字还没说出口,脸色就变得无比难看,那是在看到陆汉之后才有了变化的。难道……陆汉说的是真的,严寻的前女友,当了他爸爸的小三儿。 “是啊!我们是老严的朋友!付小姐可还好啊?晚上睡觉有没有做噩梦啊?”陆汉脸上笑容可掬,言语却恶毒之极:“这几年去国外有没有发现比我爸爸更好的老头子啊!听说外国老头子都喜欢你这样的……” “陆汉你够了啊!”严寻怒声打断了陆汉的话。 陆汉的嘴毒,可我没想到,他能毒成这样,当真是不给那个姓付的女人留任何面子。 女人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什么都没说,只低声道:“严寻,我们走吧。” 严寻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陆汉,伸手拉那个女人的箱子说:“走吧。” “哎呦喂,老严你可真大度啊!丢下自己小媳妇不管,去接前女友,不错不错!果真是最佳前任!”陆汉扯着他的破锣嗓子阴阳怪气的冲那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喊道。 望着严寻和那个女人越走越远的身影,我心里莫名失落。我……我这是怎么了?严寻的前女友回来了不好吗?以后他就不会骚扰我了,我……我这是怎么了。 呵,也许是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短短的几个月,我已然习惯了严寻的存在,习惯了和他吵吵闹闹,习惯了难过的时候打电话给他。 向晚,没有什么,你只是……只是一时之间不大习惯而已。 安慰自己是这样说的,嘴巴能骗人,心是骗不了人的。我这心里还是不大舒服,我瞥了陆汉一眼,无精打采的说:“要没事儿我先走了。” “喂,你不要钱啦?”他掏出十张毛爷爷递给我说:“瞧瞧你这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敢说不是老严小媳妇。” “你才是他媳妇儿呢!再说我撕烂的你的嘴!”我心情挺烦躁,陆汉还在旁边唧唧歪歪的。我火气一上来,抓起他手里的红票子狠狠扔地上,凶神恶煞的瞪着他:“死小子,有钱了不起啊?你有病是不是?把我骗出来就是为了让我来看我辅导员谈恋爱?神经病!看我干嘛!再看戳瞎你!” 人的脾气一旦上来,压根就控制不住,我的脾气一上来,就是陆汉这样的二世祖也能当了我的撒气筒。 陆汉整个人都被我给骂得呆住了,他后退了两步,神情怪异的盯着我说:“还敢说不是老严家的小媳妇儿,要不是老严家的小媳妇儿,你发这么大的火儿做什么?你这这这……显然就是在吃醋嘛?诶诶,我说向晚姑娘,你没发现你这眼睛里的妒火蹭蹭蹭的在往上冒吗?” 呵呵呵,果真是个自以为是,不可一世的二世祖,这他妈都以为自己是心理学家了!我瞪他,大吼道:“冒什么冒?你懂个屁啊!你个死二世祖,我再最后告诉你一遍,我不是老严,不是……我不是严寻的小媳妇儿,你再说一遍,老娘就用针一针一针的缝了你的嘴!再扎死你!就像容嬷嬷扎紫薇那样,扎死你!!” 在气急败坏威胁加以辱骂陆汉的同时,我捡起了刚才被我扔在地上的一千块钱。我到底是来了一趟,还让陆汉给利用,我凭什么不要啊,不要白不要,我不高兴我还是要。 我生怕陆汉因为我骂了他,会忽然跑过来和我抢钱,迅速的把钱塞进衣服口袋里。 陆汉并没有和我抢钱的意思,他有和我吵架的意思,他沉默了半许,在我捡起钱之后,无奈的摇摇头,语气更是欠揍的说:“你看看你这战斗力,都说失恋的女人最可怕,看来真是说得一点儿错也没有。啧啧啧,太可怕了!” “姓陆的!你再说一遍!”我咬牙,气势汹汹的走过去,活像个市井泼妇,一手叉腰一手指着陆汉的鼻尖:“你再胡说八道,我现在就撕烂你的嘴!!” 大庭广众之下,陆汉被我逼得弯了腰,这厮一定是练过瑜伽,不然怎么能弯出这种弧度来。 他往后弯腰,满脸挑衅:“撕撕撕!来啊来啊!” “你以为我不敢撕吗!”我伸手就去扯他的嘴,扯得他呲牙裂嘴。 一个不小心,手伸进他嘴里。他的口水沾我手上了,给我恶心得整个人僵在那里,僵了两秒,我扯住他的衣服就往上擦! 有些人看似柔弱,却偏偏就是别人的克星。 陆汉说,他所向披靡,战无不胜,偏偏败在我的手里,我是他克星。 可是,我打败了他,却无法打败严寻。每个人都有克星,严寻就是我的克星。 他欺负我,我无力反击,他现在不欺负我了,我这心里又空落落的。 陆汉说,这就是犯贱,典型的犯贱。就比如说,我俩这么吵吵闹闹的,要有一天不吵了,他还不习惯呢。 我鄙夷他说,那是你!我才不犯贱呢,你是贱人,我又不是。就比如说吧,你是男不男女不女的,我是个纯种女的,所以咱俩还是有区别的。 这一天,我和陆汉说了很多很多。他说他爸爸找了个小三儿把他妈妈气死了,我说我妈差不多也是让小三儿给气死了。就这个话题开始,我俩就扯出了一系列共同语言。 譬如说,往小三学校寄匿名信,把小三拖巷子里暴打一顿。陆汉说,他是拍了他爸和小三的床照寄到小三学校去的。小三因此退学了,还和男朋友分手了。 而那个小三的的确确就是严寻的女朋友兼学妹,付予馨。 这一刻,我忽然明白了严寻为什么一直没有女朋友,他在等,等那个曾经背叛过他的女人。 也许真的是不习惯了没有严寻的日子,后来的一个星期,我的心情都不大好。偶尔见到严寻,也是刻意避开。 我想,他对我的好,或许真的只是因为我妈妈,而他吻我,也只是寂寞。 周末寝室里没有几个人,学校操场也是人烟稀少,我坐在操场旁边的椅子上,盯着满天繁星发呆。整整一周,我的心情都糟透了。呵,向晚啊向晚,你到底在难过什么?我一遍遍的问自己,始终没有得到答案。 “小丫头,一个人坐在这里想什么呢?”许是我想得太入神,严寻坐到我旁边了都没发现。 他递给我一盒酸奶,凑过来问我说:“我说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有什么事告诉哥!” ... ... 051乱花迷人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没有答话,手里捏着那盒酸奶,心情很复杂。 “没事,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儿大,明年英语要过级。”我随口找了个理由,不知是在骗自己还是在骗严寻。 为了让严寻,我刻意抬头看他。暗沉沉的灯光下,不大看得清他的脸。最近我是不是有点儿近视了,长期半夜看书,我眼睛都看坏了。 班上很多同学都是上了高中就坏了眼睛,我还算好的,可能是我不玩儿电脑的缘故。乱花渐欲迷人眼,这电脑也迷人眼! 在这个电脑手机迷人眼的现代社会里,最终,我发现我的眼睛并没有坏掉,只是我不想看清楚严寻的脸罢了。 同他说完了话,我即刻低眸。严寻坐在我旁边,发出笑声:“你还有压力?你不是年年奖学金,前三名吗?” 瞧瞧这话说得,正因为年年拿学金,年年前三名才有压力。哪天要是没拿到奖学金,没进前三名,就得招人挤兑。 我斜眼瞟了他一眼,说了句忧郁又深奥的话:“你不懂。” “我不懂?你的意思是我还没你懂?”严寻的话里充满了嘲笑,他在嘲笑我! 小孩子装忧郁,装过来人总会引人发笑。估计在严寻心里我就是个引人发笑的小孩子。可我不觉得我是小孩子,我是个成年人,我有自己的**的思想,我有明辨是非的能力。 是非对错的抉择,让我在不习惯的同时也想要远离严寻。付予馨曾经伤害过严寻,可是现在他们已经和好,我现在还与严寻走得这么近,和孙红又有什么分别。 我内心是个小婊子没错,我是个谎话精没错,可我的三观还是很正的。即便付予馨不是什么好人,那也是她的事儿,和我没有关系。 我顿了顿,把酸奶还给严寻,起身回寝室。 如果不能永远,那么就不要再靠近,我怕抛弃。这种想法似乎自私了些,严寻到底是要交女朋友的,以后也是要结婚的,无论是付予馨还是别人,他都不会永远陪着我。我只是他的学生,只是他老师的女儿。 “诶诶,你干嘛呢啊?心事重重的!”我立身站起,严寻猛的一拉,我的屁股嘭的杵在硬邦邦的椅子上,我疼的皱了眉,严寻也在旁边皱眉,顺便把手往我肩上搭:“向晚,你怎么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几天都失魂落魄的,上课也不专心,怎么回事儿啊?跟我说说……”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儿,莫过于扰得你心烦意乱的人不停的在你眼前晃,还摆出一副知心大哥的样子说道心灵鸡汤。 他说的越多,我就越心烦,猛然拉开他的手,不耐烦道:“青春期的人都有青春小烦恼,你这种即将步入中年的老叔叔是不会懂的,说了也是白说!” “我老!诶!我哪里老了?”严寻最忌讳人家说他老,尤其是每次我说他老,他都要极力辩驳:“我说你这个丫头,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才叫老?” 我托腮瞥了瞥他那张好看的脸:“你这样的就叫老!你比我大了那么多,老死了!你比我大了十岁你还不老!我出生的时候,你都能上街打酱油了!我上小学四年级的时候,你就已经开始谈恋爱了,我现在正值青春,你马上就要步入中年了!你能不老吗?” “奔三能叫老吗?奔三正是而立之年,怎么就中年了?”严寻很认真的辩解,他始终认为他还没有步入中年。 为了让他承认他的确快要步入中年了,我正儿八经的给他举了个例子:“知道徐娘吧,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说的是她步入中年了,还一样美艳。她中年的时候是二十八岁,所以,你现在,你都快二十九了,你已经步入中年了!没文化你!” 每每我和严寻纠结他老不老这个话题,都能纠结上十多分钟,每一回他都是战败。 也唯有在这个话题上我能打败他,我有年轻的资本,我青春靓丽,所以我很有资格说他老。 嘴上是这样说,可我不得不承认,严寻看上去的确不像是快要三十岁的男人,要不是他的气质沉稳,以及他的变态名满永安大学,我估计都能有人把他认成学生。 其实,我与严寻说话,委实要比和我们班上那些男生说话来的轻松,更像是在与同龄人交流。 严寻也和我差不多,他已经大胆到在学校的操场捏我的脸,满脸无奈:“行行行,我没文化,你有文化行了吧?” “我不和没文化的人说话!”我撇过头,万分鄙夷的说。 人就是奇怪,没见到的时候难过,见到了又不想同他说话。我顿了顿,低沉沉道:“严老师再见,我有点困,我回去睡觉了!” “这才几点,你就回去睡觉了,你是猪啊你?”严寻握住我的手腕,改变了我的动物属性,直接把我从高级动物变成了圈养在猪圈里任人宰割的肥胖物种。 这是严寻第几次骂我猪来着?可就是因为他骂我猪,我又犹豫了。 我竟然可笑的想和他多待一会儿,多待一会儿也好。 为了让我的三观不要扭曲,为了不让自己触犯道德底线,我现在必须回寝室,眼不见为净。 不对啊,我又能触犯什么道德底线,我……我就是和他说说话,我又没有插足他和付予馨,在这点上我和传说中的小三还是有区别的。 况且……小三和渣男还是两厢情愿的,我不喜欢严寻,严寻也不喜欢我,我又怎么会是小三呢? 我只是……只是习惯了他的存在,不行!一刻也不能和他多待,要是再出点儿什么事儿,即便我和他没有什么,也会被小三的! 经过一番思想斗争,我奋力的想甩开他的手,可我怎么甩都甩不开。严寻如玉的眼眸望着我,眼神颇有挑衅之意。 我甩不开,干脆用另外一只手去掰,可他的手劲儿实在太大,我非但没掰开,还让他拽住了另外一只手。 周六的操场的确是人烟稀少,然而多少还是有些人的,我和严寻这样拉拉扯扯的,让人看到还得了! 况且严寻还是有女朋友的人,现在竟然在这里和我拉拉扯扯,简直太过分了! 我认为我完全没有必要给他留面子,我极度恼火,气得言辞激烈的指责他:“严老师!您是我的老师!您还是有女朋友的人,您周六不去陪女朋友,跑来这里和女学生拉拉扯扯的是什么意思?你放开我!你要是不放开我,我就叫了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只要一喊非礼,立马会有护花使者出现!我在永安大学也算是一枝花!您明天就会被联名举报的!接着就身败名裂!快点放开我!你现在放开我,我就不搞联名举报你!” 人在危急关头很容易吹牛,说大话。我也并没有什么护花使者,开学之初给我写情书的不过是几个不懂事的小男生,一个个都是瞅着人家高大帅气的学长谈恋爱,凑个热闹罢了,没有几个是真心的。 整天什么事儿都不干,就知道打游戏,要拒绝了他们的表白,还得阴阳怪气的说上两句。结果过了没几天,就拐骗了个高中女生,还带到我面前炫耀炫耀。 有个最奇葩的,硬要说我是嫌贫爱富,就喜欢钱,不懂内涵。 我的好室友林小夕当时就看不过去了,啪的一巴掌过去,指着丫就是一顿骂:“你丫除了装逼打游戏你还会什么?女生不喜欢你就是嫌贫爱富了,就是不懂内涵了?你丫倒是内涵给我看看啊,你今天要内涵不出来,老娘就把女厕所里久冲不衰的那坨屎塞你嘴里!” 尔后,这个男的改追林小夕了,每次见着林小夕就和他的那群神经病室友们说:“看!那个姑娘是不是很酷啊!” 由于身边有个堪比男人的林小夕,我几乎没有护花使者了,我原来也以为,我是不需要护花使者的。 然而,当严寻笑呵呵说:“嗯,你去啊,去找你的护花使者联名啊。”我深刻的意识到,我真的需要护花使者。 接着他都不握我的手腕,握住了我的手。我想走走不了,想动也不敢动,我那么一动,很可能就扑他怀里了,从另一个方向看来,那就是我强行扑到了他。 倘若是真是那样,我小三之名恐怕就坐实了。于是我只得瞪着他,继续用他的初恋女友威胁他:“严老师,你要是现在放开我,我就不告诉你的女朋友,你握过我的手!” “否则!休怪我不顾师生之情!”我咬牙切齿,横眉冷目,凶神恶煞。神情堪比黑脸李逵,气势恍若徐锦江演的花和尚鲁智深。 我如此气势汹汹,自认为严寻是会被我的气势和言语威胁到的。可他呢,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片刻,噗的笑了。 “你笑什么?”我大惑不解,深感不可思议,他不是爱他的初恋女友爱的戴了绿帽子还是情深意重吗? 严寻没有回答,他那双好看的眼睛笑得宛若月牙,握住我的手猛的一拉。我……我硬生生的扑进他怀里,而且我还说了句很脑残的话,我说:“严老师,这里是学校。” ... ... 052露雪怨自予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此话刚出口,我就后悔了。我急切的想从严寻怀里起来,嘴里语无伦次的解释:“我不是……我不是……我是,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你放开我,你快点放开我!” 严寻抱我的姿势十分暧昧,哦,这个似乎和姿势无关,反正抱着都很暧昧! 身为我的老师,还在学校的操场上,他完全没有要放开我的意思,俊朗的面容凑的愈发的近,伴随温热的气息,他附在我耳边问道:“现在还困吗?还要回去睡觉吗?” 无耻!我在心里暗骂他,幻想把他扑到在地上暴打,脸上却是乖顺点头:“不困,这么早,我怎么可能困呢?呵呵呵呵……” 我要不屈服,还不知道他会怎么说。严寻是个软硬不吃的,除非听他的,否则别想脱身。 为了能顺利脱身,我老老实实的坐在旁边,坐的尤其端正,如同上幼儿园的小朋友,脸上还特别摆出机械化的幼儿园笑容:“严老师,您有什么事儿就说吧,我不困了,我在这儿听您说。” “不想笑就别笑!笑得比哭还难看!”严寻见不得我这一脸血机械笑容,语气不容拒绝。 我也不敢拒绝,我立马收起笑容,狗腿的望着他说:“您看,我没笑了!我很严肃!您有什么事儿就快点吩咐吧?” 说话的同时,我小心翼翼的观察严寻的神情,还有他手上的动作。我心惊胆战的,也不知道在心惊胆战些什么,就是一种感觉。 “我问你,那天你怎么会和陆汉在一起?”哦,他原来是想问我这个。 哼!他为什么要问我这个?难不成,因为我不小心看见了他的女朋友,他用尽手段,拉着我不让我走,就是为了封住我的嘴! 也没错啊,严寻结仇太多,他的正牌女朋友要是曝光了,很有可能遭到暗杀! 咳咳咳,这可不是我说的,是秦露说的。她说像严寻如此猖獗的变态,大家都恨透了他,又都不敢报复他。所以!一定会报复他的女朋友!又或者是……男朋友。 他对他的初恋情深意重,情深似海,必然是不愿意让人瞧见了她。哼!多亏我机智,看出了严寻的意图。 我左看右看,压低了声音道:“严老师,你放心好了,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不小心偷看到您女朋友的!我对天发誓,如果我说出去了,就……就没有奖学金!您老就放我走吧,啊!” 为了逃走,我痛下决心,发了如此毒誓,他竟还无动于衷。果真是严变态,果真隐藏得好!果真是对他的初恋深情至极啊。 我惴惴不安的看着严寻,期待着他开口对我说:“没事儿了,你回去吧。” “我是问你为什么会和陆汉在一起,你扯到哪儿去了?”然而严寻开口说的却不是我期许已久的‘你回去吧’,而是这么一个为难我的问题。 我怎么着也不能告诉他,我是和陆汉一起去揍他初恋的吧?他还不削了我!我才没那么蠢呢,我又不知道如何回答,于是就支支吾吾:“我没和他一起,就是凑巧碰上的。” 说完,我小心翼翼的望着严寻,他的神情很难看,几乎是铁青铁青的:“小骗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蠢,很好骗?” 我才没有认为他好骗呢,要能说实话我早说实话了,犯得着在这儿受折磨吗?身心都被折磨! “没有……我真的……真的是碰巧和他碰上的,我怎么敢骗您啊!”说谎话的最高境界,就是说到自己都信以为真,于是我一遍遍的在洗脑自己说,我就是碰巧和陆汉遇上的。 经过十多遍的洗脑,最后我自己都相信了。可严寻还有几分怀疑,他目光犀利的注视着我:“真的?” “真的,我那天只是去做兼职,哪知道能碰上他啊!”我斩钉截铁的说,接着又赶紧补充道:“还有,我绝对不会告诉人家我看到您女朋友的事儿,我……我那个我先走了啊!” 我都如此诚实诚恳,发毒誓了,他应该不会继续拷问我吧。 我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望着严寻。严寻看我的神情很怪异,到底怎么个怪异法儿我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看得我浑身发毛。 当时的我,也当真是天真无邪。我能看得透同龄人,却未必能看得透严寻。甚至他一步步侵蚀了我的心,我亦没有丝毫察觉。 年纪大的男人,经过阅历的洗礼,成熟稳重,也比年轻男孩子多了几分神秘。我想,严寻就是这样的男人,至少于我而言,就是如此。 我猜不透,看不透,步步被他牵着鼻子走,步步陷入,在不知不觉中,已然踏入他的泥潭深沼。 “好吧,我相信你,我告诉你啊,那个陆汉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远点儿。”临走前,严寻还特意嘱咐了我一句。 我点点头应道:“哦,我知道了,我……我先走了。” 巴巴的望着他放我走,可他让我走了吧,我这心里又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 寝室里冷冷清清的,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满脑子都是刚才扑进严寻怀里的画面,但更多的……还是那天看到的那个女人。 那是他的女朋友,以后可能会陪他走过一辈子的人。望着漆黑的天花板,我的脑子里忽然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我想,为什么我不能是陪他走一辈子的人。 如果,我是陪他走一辈子的人……。不……不可能,他对付予馨情深至此,即便曾经她背叛过他,他还能去接她回国,甚至为了她和陆汉吵,这足以说明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严寻还是你的老师啊!向晚啊向晚,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是春天的到了太寂寞了是不是?向晚,也许你的确该谈个男朋友了。 对,你就该谈个男朋友了!对于谈男朋友这事儿,我认为是一刻都不能耽误。 周日的下午,我和秦露在食堂吃饭,我很坚定的告诉她说:“露露,我必须得找个男朋友了,我告诉你,我太寂寞了我!” 噗!秦露嘴里的汤喷了出来,非常怀疑:“不是……你上学期就说你要谈恋爱,最后也没谈。你……你现在又说你要谈恋爱,诶,你是不是和严老师吵架了?” “你瞎说什么啊!严老师是有女朋友的人,你别胡说。”我立马打断秦露的话,食堂人多口杂,又是隔墙有耳。说错了话,难免会传出什么绯闻。 单说是我的事情倒没有什么,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我,我又不出名,我最出名的恐怕就是和严寻传绯闻吧,最近刚刚消停,要再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 不过,我似乎说出了什么事儿!我……我把严寻女朋友的事儿给说出来了! 我慌忙的捂住嘴,隔了几秒钟才问秦露:“我……我刚刚说了什么?” “你说严寻有女朋友!诶!这是真的吗?难怪你这几天都怪怪的,心不在焉的,感情是严老师是有女朋友了呀!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女朋友长什么样子,叫啥呢?”秦露似乎对严寻的事情特别感兴趣,两眼冒光,笑得满脸八卦。 这说还是不说呢?我很纠结,我要不说吧,秦露肯定还得说我喜欢严寻,我要说了吧,万一传了出去,严寻……会不会收拾我啊?哎呀,这可说不清楚,他脾气那么古怪,倘若真的收拾我,定然不轻,弄不好就让我毕不了业! 为了不被严寻教训,我果断摇头:“我不知道,我刚才就瞎说的!” “切,你能瞎说?别的事儿你能瞎说,这种事儿你绝对不会瞎说!”秦露往嘴里塞着肉丸子,一副‘我还不了解你?’的神情。 “诶,你不是为了开脱你和严老师的关系,随便说的吧?”瞧瞧这人,刚刚还说什么来着,说我绝对不会瞎说,这会儿又怀疑我了。 我和秦露说了,严寻应该不会知道吧?这事儿说了,似乎对我还是很有好处的,人家就不会怀疑我和严寻的关系了。 我左顾右盼,眼见附近的几张桌子都没人,便凑了过来,低声对秦露说:“我告诉你啊,你可别说是我说的啊!严老师的女朋友之前出国了,最近又回来了,难怪他这些年都不谈恋爱,感情是名草有主了!他女朋友,好像……是叫付予馨吧!对!没错,就是付予馨!所以我和严老师没有关系,以后别再乱说了!我告诉你……” “不可能!付予馨绝对不会是严老师的女朋友!”我话还没说完,秦露忽然打断了我的话,脸色变得难看之极:“你是说……付予馨回国了?” “你认识她?”想想也对啊,指不定陆汉你一大家子都认识她,某些厉害的小三,那是闹得人家家里鸡飞狗跳的。 秦露的神情很奇怪,她的脸只在刹那间变得煞白,沉默了足足有一分多钟。最终才抬眸看我,苦笑道:“何止是认识啊!倘若不是因为她,我和陆汉的关系也不至于搞的这么僵。” ... ... 053父女争执伤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啊?你和陆汉闹僵跟付予馨有什么关系?”我困惑不已,付予馨是陆汉爸爸是当过陆汉爸爸的小三没错儿,可是秦露和陆汉关系不好又和付予馨有什么关系? 秦露眉头紧蹙,摇摇头说:“没什么,这些事情和你没关系,反正你只要知道付予馨绝对不可能是严老师的女朋友就对了。” 一向开朗活泼的秦露提及付予馨,整个人都变得阴郁,她的眼神里甚至还透着几许恐惧。 我见过女王秦露,也见过为了感情而哭的秦露,却唯独没有见过陷入恐惧的秦露。我想,我若是再问下去,她只怕是更恐惧。 人这一生里,总会有那么几个像亲人的朋友,甚至比亲人更亲。而秦露,就是那个比亲人更亲的朋友。所以,即便我想知道某些事情,我也没有问下去。 出了食堂,秦露都心不在焉的。当时,我还不懂秦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只是暮然间想起了那天在ktv陆汉对秦露说的话。说什么秦露交友不慎,破坏别人的家庭。 付予馨这个女人,可以说是改变了秦露的一声。看到如今的秦露,我难以想象,曾经的秦露是个和陆汉很相似的人,都一样仗势欺人,不把穷人放在眼里,认为钱就是万能的。 夜色朦胧,我陪着秦露在操场上走了一圈又一圈,她的脸上依旧是恐惧的,落寞的。 “向晚,你知道吗?我上高中以前,并不像现在这个样子?”秦露的步伐逐渐缓慢,言语悲凉:“我上初中的时候,同学都讨厌我,可没有一个敢说的。因为他们怕我,他们怕我爸,怕我外公,怕我舅舅,怕我表哥。怕我们家。……” 那天晚上,秦露与我说了许多许多,说了她过去多么多么的坏,仗着家世显赫,就欺负同学。可是……她终究还是没有说和陆汉的矛盾是怎么回事,也许,内心的恐惧让她无法开口。 我也没有多问,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秘密,秦露也不例外,既是秘密,也是伤痛。既然她不愿意提起,我亦不会刻意去揭开。 让人揭开伤疤的,太痛太痛,这种感觉我明白。 正如别人提起我爸爸一样,那也是我的痛。但伤疤这种东西,你越是不想揭开,偏偏就越容易让人揭开。 我爸爸来学校找我那天,我刚刚上完英语课,正从教室里出来,一出门就见我爸爸站在那里。 我有一丝惊喜,也有一丝胆怯。这么多年,我爸爸从来没来学校看过我,然而,在看到他的同时,我想起离家出走那天,我把客厅砸得一片狼藉。 “爸……”我走上去,怯怯的喊了他一声。我不希望别人知道,我爸爸对我不好,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是个被抛弃的孩子。 所以,在旁人面前,我永远都会说,我爸爸对我很好,我后妈也对我很好。我极力的想掩饰,我爸却啪的就给我一巴掌,当时就给我打懵了。 他的脸色铁青,横眉冷目:“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不是?把家里砸得一团乱就算了,还跟小流氓一起瞎混,打伤了小安,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 我们班一起出来的同学都惊讶了,要不是我叫了一声爸,估计他们会以为我招惹了什么人,人家来打我了。 我以为,在外面,我爸多少会装装面子,原来他连面子也不会装。我是他的女儿,他就这么讨厌我吗? 泪水瞬间从我眼中夺眶而出,我忍过多少回,这一回却再也忍不住了,也顾不得有同学在,泪眼朦胧,内心委屈之极,怒色质问他:“爸!我知道,您见不得我!可您也不能什么脏水都往我身上泼吧!邵安本来就爱惹祸,他被人打了关我什么事,您怎么能什么事都怪在我身上,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打我!” “不是你,不是你还有谁?小安为什么会惹祸,要不是你在旁边唆使,小安会惹祸吗?”我爸爸打了我一巴掌之后,还觉得不够解气,走过来,扯住我的头发猛的把我往地上一扔,对着我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从我妈妈走后,他打过我许多次,有时候甚至还用铁棍子。也许是被他打怕了,每次他打我,我就只知道躲,这次也不例外。 所幸的是,这回还有班上的同学帮着拉住,田昊雨挡在我身前,秦露也挡在我身前,一帮男生拉住我爸。 田昊雨柔柔弱弱的同我那个暴力的爸爸讲大道理:“向晚爸爸,就算向晚做错了事,你也不能动手啊,她还是个孩子,孩子总是会犯错的。使用暴力是不对的,我们都是文明人,理应文明……” 田昊雨啰嗦的功力丝毫不亚于唐僧,可她这话到了我爸爸这里,压根儿就不管用。 我爸爸很可笑,他自己找小三的同时,他还生了一颗传统的心,他认为我是他的女儿,他想打就打,外人管不着。 于是理直气壮的和田昊雨理论,顺道的辱骂田昊雨:“你一个女人懂什么?这是我家事,关你什么事,识趣点儿最好让开,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叔叔,我说您也太过份了吧!向晚再怎么样也是您的女儿,有您这样当爸爸的吗?”秦露也看不过眼了,换作任何一个人大概都会看不过眼。 “我怎么教育女儿还用你教!你个黄毛丫头你懂什么?她是什么人,我比你了解!”我爸压根不管周围的人怎么看他,凶神恶煞的就和秦露理论起来。 我真的不明白,我爸爸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管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女儿啊。 被严寻说邻牙俐齿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除了眼泪还是眼泪。秦露在我旁边扶着我,低声安慰我:“向晚别害怕,有我们在呢,不会让你爸打你的……” 呵呵,我被我爸爸打得已经到了这样程度。他打我,我也从来不躲,过去我也躲不开,只能被他打。以至于我每次被他打,除了恐惧,却都忘了,我已经不是八年前那个小女孩儿了,我是可以躲的。 大约是因为被一帮男生抓着,我爸爸最终妥协了,他答应不打我,让他们放开他。 我爸是个人渣,他不光找小三儿,他还不守信用,班上的男生刚刚放开他的,他就像疯狗一样扑过来,对着我一顿拳打脚踢。嘴里还嚷嚷着:“你个孽女!不教训你,你又开始害人了!” 嘭,被他一推,我生生的撞在了楼道的铁栅栏上,随着清脆的断裂声,我的右手臂传来剧烈的疼痛。 “张飞杨快报警!”见情势不对,田昊雨慌忙的喊张飞杨报警。 我爸一听说要报警,拔腿就跑。他在怕,他怕这一报警,以前他打我的事儿也会被牵扯出来。 我疼的眼泪直流,秦露慌忙的摸出手机找救护车。我整个人都缩在地上,除了手臂,脸上也被我爸打了许多伤。 班上的人都一团乱,伤口很疼,心更疼。这就是我爸,呵呵呵,我的亲生父亲。于他而言,我就是个多余的人。我想,他大概恨不得我当年和我妈妈一起死吧。 我缩在地上,泪水弥漫了整张脸,却没有哭出声。秦露想伸手扶我,又怕伤到我,只能在我旁边安慰我:“向晚,再忍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向晚,来!秦露你扶着她的手!”在我爸爸走了几分钟之后,严寻焦急的跑了过来,一边吩咐秦露,一边抱我。 每一个人,其实都是坚强的,唯有在遇到依赖之时才会变得怯弱。看到严寻的那一瞬间,我所有的坚强都在顷刻间瓦解。 哇的就哭出了声,我已然忘却了他是我的老师,哭着告诉他:“我疼……” 严寻等不得救护车,抱着我就跑。我在他怀里哭着,他一遍遍的安慰我,说没事的,说他在呢。 严寻抱着我跑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救护车已经来了。秦露说,之所以叫救护车,是因为咱们学校的医务室治不了我这伤。 后来我问严寻为什么不开车,还抱着我跑了那么远,他说他也不知道,可能是慌了吧。 我身上的伤的确是够他慌的,那天跟着我到了医院,我才知道,我的手臂骨折了,还挺严重。从医院出来之后,我的右手给挂起来了。 我身上的伤挺多,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的,严寻只得背着我,明明挨打的是我,他比我还愤怒:“你爸怎么这么过分!真是的,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傻,他打你你不知道躲吗?傻丫头!” “我倒是想躲,我躲得了吗?”我趴在他背上,苦笑道:“我从小就被他打,他还拿铁棍子打我,可我躲不了,我被他打惯了,不会躲了。自从我妈走了以后,他就经常打我……” 也许是觉得我太可怜,严寻的手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听不出语气:“小丫头,你怎么这么可怜。” 说完这话,他又接着道:“今天就别回学校了,先去我家吧。” “啊!严老师!你……你放我下来,我还是回学校好了!”他的话使得我清醒过来,我是跟着他一起出来,要是今天晚上没回去,结果可想而知。 严寻是个霸道的人,哪里肯听我说半句,他有些不高兴道:“难不成你还怕我把你怎么样?”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忙解释,我都这个样子了,他也不会把我怎么样,况且他的初恋还回来了,他怎么也不会做出让人误会的事儿的。 我顿了顿,又拿付予馨说事儿:“严老师,您带我回家,您的女朋友怕是误会的!您……” “小丫头,你瞎担心什么?自己整天胡思乱想的!连上课都不专心,就你这样叫我怎么放心?”严寻打断了我的话。 ... ... 054永安不太平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想必我又要在学校出名了,倘若严寻再把我带回家,我不觉皱眉拒绝他:“严老师,我自己可以的,您还是送我回学校吧,寝室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什么不方便的,秦露她们是可以帮我的。” “周末呢?周末不是都回家了吗?”严寻反问我。 我想了想,很不确定的说:“那个,周末我的手臂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这种伤也用不着几天就能好的。” 我越说底气越不足,手臂骨折,到周末就能才是天下奇闻呢。我自己的身体我知道,算不上娇弱的,也不是什么骨骼清奇的练武奇才,没个十天半个月的,恐怕是好不了的。 说到底,我只是在千方百计的找理由不去严寻家。我知道,他对我好,只是因为我妈妈,人家知恩图报罢了。我却越来越依赖,长此以往下去,我只怕,不会是依赖那么简单。 比起名利,我更贪婪严寻给我的温暖,还有那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想,严寻总有一天是会离开我的,他是要结婚生子的。以后他有家庭要照顾,哪里还有空闲的时间来照顾我。 他没有说话,我在他背上动了动,孱弱的喊他:“严老师,您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还是回学校吧……” “你放心,学校里的事儿我会处理。”在我追问第二遍的时候,他不冷不热的回了这么一句话。 接着又教训我说:“别什么事都逞强,就你这个样子,要寝室里没人,我真担心你死在寝室里了。” “那你去上班了……你家里不是也……没人吗?”我低声嘟囔,支支吾吾的,没敢清晰明了的说出来。 拥有顺风耳的严寻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听清了我说什么,他冷哼了一声:“寝室里能我家里一样吗?你睡的那个上铺,就你这独臂大侠,没人帮你,我看你得摔成独腿大侠!” “你才独臂大侠!切!”我被他说的哑口无言,我终归是说不过他的。无论是阅历还是逻辑思维,我都比不过他,和他吵架要能吵赢了,那我也就不会被爸爸打成这副鬼样子。 所以,在回嘴之后,我只得乖乖的趴在他背上,不再多说一句,这么趴着趴着,竟然睡着了。 我想我可能是让林小夕给传染了,现在也拥有了随便找个地儿就能睡着的技能,趴在严寻的背上,我竟不觉得硌得疼,可他不是胖子啊!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始观察他,我看他也不胖啊,不是说瘦子的背都会硌得疼吗? 他很可能是看起来瘦,其实身上很多肉吧?这种人最阴险了,肉都给藏起来!不像我,看起来瘦,一摸还是瘦…… 我倒也不是不长胖,我是长期受摧残,营养不良,想胖也胖不起来。 为了把我自己养胖点儿,我积极的伸筷子去夹盘子里的肉。由于我不是个左撇子,导致我用左手夹菜十分不顺利,夹到一半就掉桌子上。 这一动作立即引起了对面正在优雅从容用餐的严寻的注意,他看了看桌子上的肉,又看了看我。 我以为他要说我浪费粮食,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抢先一步道:“我不是故意的!” “我又没说你是故意的?”严寻无奈的看着我,叹气说:“我说你怎么就这么怕我?” “我天生怕老师!”我脱口而出,想也没想就回了这么一句。小心翼翼的观察严寻脸上的表情,他是如此喜怒无常,这一刻还在笑,下一刻就很可能翻脸骂人。 正当我心惊胆战,琢磨着他是不是要教训我的时候,他轻描淡写的说:“你怕老师?我看你怎么老是捉弄田老师?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那么怕我做什么?” 言语间,他用筷子夹起一块肉往我嘴里递。说实话,我被严寻的这个动作给吓到了,愣了半秒头往后一缩:“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看看你的手,你自己能来吗?”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颇有取笑我的意思:“啊,独臂大侠!” 独臂大侠!我……我瞪了他一眼,摇摇头满脸嫌弃:“那个筷子上沾了你的口水,脏死了,我才不吃!” “我的口水你不是早吃过了吗?”严寻一旦开始犯浑,无赖就一发不可收拾。 他……他……他怎么好意思说这种话?我是被他强吻了,可是……那个……,我被他说得面红耳赤,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要再说什么,指不定他还能再说些什么奇怪的话。我……我这是不是被他调戏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明明告诉自己别说话,结果傻逼呵呵的冒出一句:“严寻老师,你是在调戏我吗?” “算是吧。”他正儿八经的点点头。说完,夺过我手里的筷子,夹菜往我嘴里塞,唉声叹气:“小丫头还学会嫌弃人了啊,用你自己的,吃吧!来!张嘴!” 我不情不愿的张嘴,谁叫我现在不能自理呢。此时的严寻完全没有辅导员的样子,见我张嘴了,他满心欣慰的点点头:“嗯,乖!” 后来他问我说,那时候的他是不是特像现在流行的暖男啊!我不屑一顾:“暖男?你那是奶妈!” 被严奶妈伺候的那段日子,那真是往事不堪回首。那天,吃过晚饭,他一副大家长的姿态拍着我的肩膀说:“小骗子,明天就别去学校里,这几天都好好歇着,这样会好的快些。” 作为一个学霸,我怎么可能答应,我当机立断的拒绝:“不行,我必须去上课的。要不去上课,我怎么跟的上,考试是要出大问题的。” 看,我的理由找的如此好,他怎么好意思不让我去上课。他是我的辅导员,应该督促我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 天真无邪的我,是低估了严寻。我忘了他不是一般人,他是变态辅导员呀!他从容淡定的说:“放心,你缺的课,我会帮你补回来。” “啊?你啊?”我表示很怀疑,他一个学金融的,他懂什么汉语言文学啊?让他给我补英语还行,其他的就算了吧,还不如我自己看书呢! 我的怀疑深深的伤到了严寻的自尊心,他冷哼:“怎么,不相信我?” “不是不是,我哪敢呀!我就是想说,那个啊……开小灶不太好的,况且缺课太多,是拿不到奖学金的!”好吧,我必须承认,我最在意的还是奖学金。 我视钱如命,立马惨遭严寻的鄙视:“我说你脑子里还能不能有点儿别的?是钱重要还是身体重要。” “钱……”我弱弱的回答。 严寻被我说得无语了,白了我一眼,摸着电视遥控说:“看电视看电视,真是的……真是受不了你!” 电视里正是新闻台,说的是某高校学生打架,其中一学生被人拿刀子捅成了马蜂窝,奇迹的是,他居然没有死。 现在的学生是年轻气盛,很容易闹出事儿来,就拿咱们学校来说吧。 也是校园暴力的高发地,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也不少。 就拿去年来说,我们学习两个男的为了争一个女的,相约在男厕所决斗。结果一个拿刀子捅了另一个,据说肠子都给捅出来了,血溅男厕所,这就是我们永安大学有名的五二三厕所血案事件。 这事儿还是我们世界文学史老师告诉我们的,据说当时我们的世界文学史老师去上厕所,还没进门就看见满地血,在进去丫的看到肠子,吓得他屎都没拉就跑出来了。对此,我们都表示十分理解,世界文学史老师虽然是个男的,但他其实拥有一颗脆弱的少女心。 想起这些事儿,我倒是想起了邵安,邵安怎么会被小混混揍?而且,我爸爸怎么就那么肯定是我叫人去揍他的。 我顿时就满腹疑惑,严寻见我皱着眉头,神情不大对劲儿,凑过来问我:“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是谁打了邵安,我爸怎么就肯定是我叫人去揍他的?”我对严寻的信任,远远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随口就说出自己的心里所想。 “邵安是谁?”严寻有意无意的问我。 我瞥了他一眼,显然是装的,他一早就知道我,也知道我的家庭情况,还能不知道邵安是谁。 我下意识的用左手去打他,顺便送给他两个卫生球:“严老师,您就别装了!我的家底儿,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比您更清楚。诶,严老师,你说,是不是有人故意栽赃给我,所以跑去揍邵安,还说是我让他们去的!” 思来想去,我似乎也没有得罪什么人啊。也得罪了那么几个,袁小薇?陆汉?还是唐骏明?徐鹤?林小夕得罪他们似乎比我得罪的还厉害吧?况且现在唐骏明还是沈清漪男朋友,他没那么无聊吧? 我抬起头,认真严肃的问严寻:“严老师,你说到底是谁陷害我啊?诶,你说,我也没得罪什么人啊!这人摆明了就是故意揍了邵安,让我爸爸来揍我,这样就是查起来,我挨揍也查不到那人身上去,借刀杀人,一石二鸟,简直太阴险了!” ... ... 055藏情难藏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一番极具逻辑的推理,立即遭到了严寻的反驳,他斜睨我,面若菜色:“我说你是不是看电视剧看多了,哪儿来那么多勾心斗角,小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呢?” 就连学校里的人都是勾心斗角的,其他地方更不用说了。我侧眸向严寻投以鄙夷的目光:“切,你自己不就是吗?” “行行行,我勾心斗角,我是坏人,行了吧!”严寻想必是懒得和我争辩,干脆就顺着我说。 在严寻看来,这事儿也就是普通学生打架,他还一本正经的给我分析:“你自己的亲爹你还不知道什么人,受你那后娘唆使两句就揍你,这回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我记得不久以前,严寻还劝我别总是苦大仇深的,满脑子满心思都是恨,还让别老想着要报复谁谁。 如今又和我说起我爸的不是,委实不符合他的作派,这不自相矛盾吗? 我苦思冥想了好几天,愣是想不出谁会打着我的名义对邵安下手。 要说是袁小薇,她又不认识我家里人,更不知道我家里还有个哥哥。 除了她,我得罪的人也就是陆汉了。陆汉!陆汉没那么无聊吧?他要拿我怎么样,我的下场估计不比杜霖好的到哪儿去。莫非……是邵安自导自演?邵安又不是傻逼,为了陷害我,专门花钱找人把自己胖揍一顿。 我想了许久,终究想不出是谁。严寻说我是让我爸爸打惯了,被打了之后神经衰弱了。 我哪有那么弱,我要如此容易就神经衰弱,只怕早就一命归西,跟我妈做伴儿去了。 算了,不多想了,仅凭我自己,就是查也查不出个一二三呢。再说我也不想和邵安再有任何牵扯,我自然是不可能去问他的。 唯一让我相信的严寻,他又不相信我说的话,就说我是电视剧看多了。就跟我当初怀疑他是霸道总裁,又或者是卧底的一样,都是自己胡思乱想。 出于对严寻的信任,我渐渐被他洗脑,对他的话深信不疑。有时候,太过信任一个人,并不是什么好事。越过信任,越容易受伤。 自妈妈离世之后,我的脾气变得怪异,同学不愿意接近我,我也不容易相信人。高中唯一相信的朋友,在背后却又是那样说我的。 我对他的信任,大多是来自于他给我安全感。那是连邵安也给不起,也怪不得邵安。他同我一样,只是个孩子。 住在严寻家的最后一个晚上,我忽然明白了,我之所以会依赖严寻,也许,只是因为某些东西我,严寻可以给我,而邵安不能给我。 女人的移情,大多数时候是出现在最脆弱的时候。女孩儿也是一样,我想,我对邵安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感觉。 我们的之间的阻碍,我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鸿沟,致使年少青涩的感情逐渐淡化。严寻的出现,他的关怀,使得我的心渐渐转移。 是的,就在那个晚上,我发现我移情了。我喜欢上了我的辅导员,我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天花板,心情犹如五味杂陈。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是我的辅导员,他也是有女朋友的,他对我好,仅仅是因为我妈妈。 他明明有女朋友,他还对我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甚至调戏我。严寻对我好,可他不是个好男人,他是头狼,我这般涉世未深的小绵羊,倘若不注意,极容易泥足深陷。 向晚,你的未来还长远,严寻他是你的辅导员,你别胡思乱想。 夜里我自己纠结不已,难受之极,甚至鄙视自己,第二天早上起来看到严寻,我还傻乎乎的冲他笑说:“严老师早!” “不早了,太阳都晒屁股了。”严寻的反应一如既往。 一切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改变。我在心里告诉自己,我不喜欢他,我一点儿也不喜欢他,自以为伪装的天衣无缝,粗野狂暴的往嘴里塞食物,嘴里含糊不清:“严老师,我的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我表达的十二分婉转,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我的手好了,我就可以走了,您老让我走吧! “嗯,我看也好的差不多了,你也不能总缺课,再缺就废了。”严寻说话很自然:“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以你的资质,用不了几天就能补回来。” 我微微点头,没有说话,也不敢抬头看他。这一回和从前不同,过去我不敢看他,是怕他难看的脸色,生怕他会教训我。 此刻我不敢看他,却是怕他从我的眼睛里看出些什么。严寻阅历深,见多识广,要是抬起头来和他说话,估计能让他一眼看穿。 倘若是没有结果的事情,我宁愿永远也不要戳破。严寻他是有女朋友的,虽然……我不太确定,可是,他连照片都还留着,还放在床头柜。 可见他对付予馨还是旧情难忘,即便如今不是他的女朋友,未来也不是没有可能。我于他而言,大约就只是一个小女孩儿吧,他同我说那些话,恐怕也不过是逗我玩儿罢了。 他连顾雪倩都看不上,想必就是在等付予馨,我算什么,我只是他老师的女儿。现在,我也只是他的学生,其他的,什么也不是。 想到这里,我已然没了心情吃东西。我敷衍的塞了几口,声若蚊蝇:“严老师,我吃好了,我先走了。” “走吧,我送你。”严寻抽了一张卫生纸擦了擦嘴,起身去房里拿了车钥匙。 我默默的跟在他身后,出奇的安静,放在平时,是有很多话说的。 人就是这样奇怪,在某些事情没有想透之前,做什么都很自然。一旦想透了,反倒是变得扭扭捏捏。 倘若让严寻察觉到了我的异常,大概他也不会不自在。为了不让严寻发觉我不太正常,我假惺惺的问他说:“严老师,您不会告诉人家我住在你家吧?” “我是那种人吗?”他放慢了步伐,慢条斯理的和我说:“你放心,你的同学都以为你回你外婆家休息了,我是乱说的人吗?” “我想也是,您要是说了,您的名誉也会受损的。”我焉焉的附和道。 说完这话,我们之间又陷入了沉默。走到停车场时,严寻突然转过头来盯着我说:“小骗子,你今天是怎么了?” “我……我没怎么……”我低眸,满腹心虚。 停车场的光线颇暗,我低着头,他是看不到我脸上的神情的。可他却能听出我的神情,他伸手开车门,有些郁闷:“不是啊,你平时就像只小麻雀似的,叽叽喳喳的,这一路一句话都没说,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我没事,严老师快走吧,趁着今天同学们都不在,要是同学们都在,看到您送我去学校,总是不大好的。”我刻意的装得很自然,顿了顿,又道:“您送我到学校附近,我自己走进去就行。” “好,依你。”严寻点点头,并没有像过去那样和我多说些什么。 果然,过去的那段日子,他只是太寂寞了,逗我玩儿的。现在他的初恋女友归来,他就不寂寞了,也用不着逗我玩儿消磨时间。 纠结痛苦的日子特别漫长,我回到学校那天是周六,寝室里没有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打开了寝室里那台时好时坏的电视机,一直放到熄灯才睡去。事实上,看了一个晚上,我也不知道电视里演的什么。 满脑子都是严寻,越是不想去想他,偏偏越是容易想起他。严寻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比起学校的男学生,他成熟稳重,比起其他的老师,他高大帅气。 旁人与之相比,皆是相形见拙。呵呵,难怪顾雪倩会喜欢他,田昊雨也会喜欢他。他对别人,是不是也是像对我这样照顾呢? 一个人无聊了,就容易想入非非,杜撰出一些不存在的事情,想着想着,自己更是当了真。 这一夜,我没有睡好,也不知是想的太多,还是在严寻家睡惯了床垫,现在忽然回来睡硬板床就不习惯了。 习惯一旦形成了,就很难改过来。我习惯了严寻对我的好,习惯了他隔三岔五给我打电话,习惯了他时不时的讥讽我几句,又在我难过的时候安慰我。 往后没有他,我也会很好吧?往后我不知道,反正我现在就不大好。 尤其是第二天下午袁小薇回来之后,我更不好了。那天我爸爸打我的事,不到一天就传遍了整个永安大学,袁小薇自然也听说了。 我和她结仇已久,恰好那个时间段儿,寝室里也只有我和她两个人。我的手还不大方便,兴许就是看重我不方便,不能打她,她一进门就阴阳怪气,尖酸刻薄:“我说谁这么早回来呢?原来是咱们家庭健全,有爹疼,有娘爱的向晚,向大小姐啊!啧啧啧,你这手伤成这样,要让你爸爸看见了,得多心疼啊?我说向晚,你这手是怎么弄的啊?” ... ... 056那年青春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没有搭理她,我现在要是搭理她,她找个理由和我吵起来,接着就开打,我可打不赢她。好汉不吃眼前亏,反正我爸揍我的事儿全校都知道,也不缺她一个。 袁小薇见我没说话,企图激怒我,冷嘲热讽道:“听说,你这段时间回你外婆家休养了,你真有外婆啊?你不是连外婆也是编的吧?你说咱们都是一个寝室的,你整天骗人做什么,有意思吗?” 放在平时,我大概已经和她吵起来了,如今我成了独臂大侠,还是退一步的好。不管怎么样,她还不至于爬到我床上来揍我。 袁小薇这个人,典型的欺软怕硬。上次被我扇了巴掌,现在她说话再难听,也不敢动手。 她唧唧歪歪的说了一大堆,见我没理她,也就无趣的闭嘴了。 不过,晚上寝室里其他人回来,她又开始唧唧歪歪。袁小薇真心是朵奇葩,她奇葩到认为我爸爸打了我,我欺骗了室友,室友们就该排挤我。 于是当秦露她们回到寝室,她便开始指桑骂槐:“哎呦,有些人啊,真是恶心。骗人精,好像我们会贪她什么似的,每句话都在骗人,活该被打。这种骗人的人,怎么还好意思回来,真是恶心……” “袁小薇,你有完没完!”我没开口,秦露替我开口了。 秦露平时脾气挺好的,也不爱发脾气。发起脾气来,还挺吓人。袁小薇嘟囔了几句,也不知道说的什么,缩回被子里玩儿手机。 我现在压根没有心情去管她说什么,从严寻家回来,我已经整整郁闷了两天一夜,到现在还没缓过来。 长此以往下去,我真担心自己学习受影响。如果严寻不是我的辅导员,我就看不到他,看不到他,也许就会淡了。 人不就是这样吗?我只要尽量避开他,也就没有什么的,或许我应该做点儿别的什么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想当初,我不就是因为邵安而去划严寻的车么?如今当真是分散了注意力,心都飞到人身上去了。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神奇,总在不经意之间打乱了原本的平静。 我的手臂痊愈时,已经是五一劳动节之后。说起来,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严寻说过一句话了,他也没有同我说话。 我连他的影子都没见着,他没找我,我也不好去找他。再说,我也不能去找他,我要是去找他了,那不是自己找罪受吗? 明明知道他只当我是小孩子,我又何必让自己伤的更深呢。没有开始,就不会有伤痛。我不想让自己受伤,即便往后与严寻形同陌路也好。 终究,他这样的人,也只能是我生命里的过客。 五一开学,已近五月中旬,天气逐渐转暖,再过一个多月,又要放假。 体育老师说,在放假之前,我们的身体素质必须上去,期末得考过才行。 我们的体育老师和别人的不一样,他不是传说中的顾雪倩美女,也不是美男子。他叫田昊风,是田昊雨的哥哥,他是个变态,他的变态和严寻不相伯仲,只是严寻是玩儿文的,他是玩儿武的。 我们班的男生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对女生,他还稍微温柔些,对男生,丫就直接上脚踹了。 “啊!田老师,您就不能轻点儿吗?”整齐的队伍中,传来张飞杨惨绝人寰的叫声。 是的,他又让田昊风给踹了,田昊风癖好特殊,他就喜欢踹人屁股。刚开始他踹张飞杨的时候,张飞杨还耍宝,娇羞无比的说:“田老师,人家的小屁屁是不能随便踹的,妈妈说,踹了会变笨的。” 张飞杨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当时永安大学有一个关于田昊风的传说,说他是同性恋。张飞杨为了讨好田昊风,果断的放弃了他的性取向,字田昊风的面前扮演一个娘炮。 结果,他非但没有拍到马屁,还拍到了马嘴。田昊风是个同性恋没错儿,可他不喜欢娘炮啊!他最讨厌的就是娘炮!据曾离说,田昊风虽然长得牛高马大的,可他是个受,他的前任就是被一个娘炮男抢走的,所以田昊风最恨的就是死娘炮。 田昊风是不是受我们都不清楚,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确很讨厌娘炮男。张飞杨恶心巴拉的一番话,惹得田昊风脸色难看之极,嘭的一脚就踹张飞杨屁股上。这下子可踹的不轻,都给丫踹地上趴着了。 张飞扬躺着地上哇哇大叫,嚷嚷着田昊风体罚学生。田昊风火冒三丈:“男子汉大丈夫,整的不男不女的,成何体统!” 说着就把张飞杨给拎起来了!没错儿,就是拎起来的!从那个时候,我们就深深的意识到了田昊风是不好惹的。 除了班上那几个喜欢找存在感的,几乎没有敢招惹他。据说张飞杨他们在田昊雨的课上放日本爱情动作片,后来是让田昊风给修理了的。 总之我们不敢招惹他就对了,对他变态的训练方式,也没有人敢反抗。在跑了十几圈儿,又做了十多个俯卧撑,几十个仰卧起坐。 我们成群结队的坐在操场中间的人工草坪上,秦露坐在我旁边,愤怒的骂田昊风:“田昊风这个死变态!简直比严寻还变态!长此以往下去,我们都会死的啊!你说怎么就没人反抗呢!麻木的中国人!” “就是就是,在这样下去,我们真的都会死的!中国人太麻木了!”对面的杜霖连连附和,这个杜霖也够奇怪的,秦露说什么他都觉得是对的。 我们都怀疑他是在追秦露,只是他的方法不像唐骏明那么轰轰烈烈。对此秦露不承认,她说不可能,像杜霖那样的男生应该会喜欢周晓红那样的女孩子,瘦瘦小小的,一把能搂在怀里的。再不济,也是像沈清漪那样的。 秦露这话说的不对,我和林小夕一致认为她比周晓红要漂亮,一米七的身高,要胸有胸,要腿有腿,要脸有脸,虽然说这脸稍微动过那么一点儿,不过就看陆汉的长相,也知道秦露不整也差不到哪儿去。 对此,秦露否认。她说她就觉得杜霖不会喜欢她,我杜霖不喜欢你这样的,他还能喜欢男人。你看看那周晓红吧,长得是瘦瘦小小,可她没有半点女人味儿,她比男的还要凶猛,她那样的不去举重队简直是浪费人才。 我们这话没有挤兑周晓红的意思,纯是为了证明杜霖在追秦露。我还很认真的给她分析:“甘霖雨露,你瞧瞧,你俩就连名字都是这么般配。” “般配个什么呀!我听说杜霖喜欢男的,你忘了,上次他在ktv调戏男的啊!”班上的陈瑞打断了我的话。 我摇摇头:“我觉得杜霖的室友李靖更像是同性恋……” “李靖哪里是同性恋,他明明是托塔李天王!” “屁啊!李靖是道士,他前两天说他是张天师的第十九代重孙,有真材实料的道长!” “你就听他瞎吹吧!张天师姓张,他姓李!怎么可能是张天师的传人。昨天他还说他是唐太宗李世民的后代呢!”…… 最无忧无虑的,大概就是和同学坐在学校的操场上胡扯海侃,这种时候,我也就没有时间去乱想,都跟着班上的同学傻笑去了。 除了袁小薇,同班同学也都没有觉得我是骗人还是怎么着,反倒是都同情我。 我并不喜欢人家同情我,可是,如果这种同情可以让我活得快乐一些,又何尝不能接受呢。能笑着,做什么要哭呢。 快乐的时光往往是过得最快的,继我爸爸揍我以后,又有一个人找上了门儿。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秦露的表哥陆汉。 昨天早上他打电话告诉我说,看见严寻和付予馨在永安护城河边儿的茶铺子里喝茶,非要我陪他过去搞破坏。拿他的话说,他妈让这小贱人给气死了,小贱人也别想好过,他认为我在严寻的心中有些分量,给我三千块让我过去。 别说是三千块,给我一万块我也不会去。一来是怕见了难过,毕竟我还是很脆弱的,二来是怕严寻看出些什么。 我一声不吭的就挂了陆汉的电话,连拒绝的话也没有说,顺便把他拉入黑名单。 谁曾料到,这孙子竟然闲的跑到我学校来了。当时我们班的同学正坐在操场上讨论田昊风到底是攻还是受,陆汉暮然就出现在我旁边,像个幽魂一样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回头看见是他吓得尖叫。我确实没有料到他会跑了学校。 我的尖叫声立即引起了班上同学的注意,他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拍我肩膀的男生就是上次在ktv把杜霖揍的鼻青脸肿的富二代,秦露的表哥。 “陆汉!你又想干嘛?你打人还打到学校里来了?”秦露立即提高警惕,噌的起身抓开陆汉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警告他说:“别想欺负我朋友,否则我和你没完。” 我倒是不怕他揍我还是怎么着,我怕他把我去严寻家的事儿给抖出来了。我起身拉住秦露说:“我没事,秦露别这样。” 我不说话还好,我一说话陆汉就犯病,他笑呵呵的把手搭在我肩上,嘻皮笑脸,玩世不恭:“谁说我要欺负她了?我怎么会欺负她呢?我可喜欢她了,是吧,小晚晚!” ... ... 057无赖且缠身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小……小晚晚!我差点儿没让陆汉这三个字恶心得一口老血喷出来,不光是我想喷老血,秦露也想喷,我们班的人都想喷。 我瞪着陆汉,咬牙切齿却又不敢大声骂他,只能用眼神问他:“死小子,你想干什么呢?” 无声的交流,大概也只有我和陆汉懂,他冲我挑眉,那神情似乎在说:“让你挂我电话!让你不跟我去搞破坏!” 我再回瞪:“我为什么要跟你去搞破坏,那是你家的事儿!跟我一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陆汉用行动告诉我,拒绝他的后果就是比死还悲催,他轻咳了两声,扯着嗓子站在操场中央声情并茂:“向晚,我们相识在一个美丽的大雪天,你说你要一生一世和我在一起的,最后你却当了别人家的小媳妇儿!你怎么这么狠心啊……” “你……你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他在一起了?”秦露忙拉着我,困惑的问道。 我摇摇头,哭丧着脸:“我没有啊我!他有病啊他!” 我他妈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恶心人的话了,我倒是想把实情告诉秦露,可我不能说啊,严寻毕竟是我的老师。 “你喜欢他,不就是因为他年纪比我大,比我长得老吗?你好狠的心啊!你在ktv假装不认识我,就是为了那个老头子!我的心好痛啊!”陆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我没有搭理他,他嚎得更大声,而且话说得更过份。 要不了几分钟,估计他真会把我去严寻家的事儿给抖出来。陆汉的人品看上去实在不怎么样,他是很可能看得出来的。 于是他正嚎得声嘶力竭,歇斯底里,撕心裂肺时,我一把捂住他的嘴。 据秦露所说,我当时伸手矫健,尤其生猛,只在分分钟就生擒了陆汉,就连咱们班的张飞杨都由衷的赞叹了一声:“少侠好身手。” “不!是女侠好身手!”身为班长的杜霖即使纠正了他。 这群没有义气的懦夫,不对,这群趋炎附势的王八蛋!前些时候被陆汉揍了,一个个扬言逮住他必定会将他碎尸万段,五马分尸。 这会儿要么自扫门前雪,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要么当了汉奸,最猥琐的是杜霖,他腆着脸说:“表哥,感情向晚是表嫂呢!失敬失敬,上回ktv的事儿是个误会,大水冲了龙王庙,自家人伤了自家人……” “谁是你表哥呢!明明是我表哥!”张飞扬这会儿性取向又正常了,嘻皮笑脸的说:“表哥,我跟你说,我和露露就是咱们班公认的班对儿……” “班对儿个屁!张飞杨你要不要脸!”李靖立即打断了张飞扬的话,义正辞严的说:“你上学期还说你暗恋田昊风老师来着,你怎么这么不要脸!你的性取向变得还挺快啊!” “那是上学期的事儿,这学期我喜欢女人!这学期一开学我就对露露一见钟情了!”张飞扬脸皮如同城墙倒拐,这种不要脸的话也唯有他才说的出口。 在爱情与名利面前,李靖毫不留情的拆穿了他的室友张飞扬是文盲的事实。“你知道一见钟情是什么意思吗?你丫上学期不就见过露露了吗?什么是一见你懂不懂?懂不懂!你个傻逼!” “你才是傻逼呢!一见钟情就是……就是一箭过去就钟情了!丘比特之箭,你懂不懂浪漫!蠢货!” 李靖和张飞扬是一对冤家,不见的时候嚷嚷着思念对方,见了又能为了蝇头小利而吵得热火朝天。有一回甚至因为一个面包分不平而大打出手…… 那对儿活宝争先恐后的喊陆汉表哥,陆汉却反手把握抓住,面带笑容的威胁我:“我说小晚晚,你还真行啊,挂我电话!” “我挂你电话怎么了?那是你们家的事儿,凭什么把我牵扯进来。”即便被他抓住手臂,我依旧宁死不屈。 宁死不屈很有可能真的死,我犹豫了片刻,捏着他的手臂,几乎是深恶痛绝:“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怎样,你帮我整那个女人就行!”陆汉附在我耳边,面容浮上邪邪的笑。 彼时,李靖和张飞扬已经滚在地上打成一团,对于这俩人的针锋相对,为一件小事儿打得对方鼻青脸肿,我们早已经习惯成自然,秦露看也没看他们一眼,走过来拽陆汉,娥眉紧蹙,愤愤问陆汉:“你到底想干什么啊?你要怨我恨我,你冲着我来就行,别对我朋友动手动脚!” 秦露不了解其中缘由,我也不好她说,我怕陆汉真的再说出点儿什么奇怪的话。笑得无比苦涩的对秦露说:“没……没事,我们真的认识,我回来再和你解释。” “走……走啊?”我连拽了两下,陆汉才挪动步子,大摇大摆的把手搭我肩上,嘻皮笑脸,奸诈阴险:“小晚晚,你这样我表妹可是要误会的哦,我看你们班的同学都要误会哦……,这样真的好吗?你是不是看上我了?也是啊,我又高又帅又多金,最不可多得的是我还很有才!” 呵呵呵,这就是我们班那几个花痴眼中的白马王子,丫哪里是王子,根本就是王子病。 我被他念得忍无可忍,拽住他的胳膊,揪起一小层皮狠狠的一扯。 “啊!”陆汉瞬间停止念叨,发出杀猪般的叫声,随即呲牙裂嘴的对我大喊:“你干什么呀!” “我干什么?我才要问你干什么呢?”陆汉这个人,乍一看挺吓人,多接触几次,才发现根本不如看上去那么吓人,就是够无赖。 我愤恨的质问他,他丝毫没有为他刚才的行为感到抱歉,反倒是理直气壮:“谁让你挂我电话的?我们是斗三联盟的,我们是一个团队!” **说,打土豪,分田地!像陆汉这样的土豪,就不能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我毫不犹豫的对他一顿教育批判:“团队个屁!有你这样的队友吗?我帮不帮你是我的事儿,你强迫我就是你的不对了,你这是队友吗?你这是土地主!放在文革时期,你这样的剥削劳动人民,是要戴高帽子被拉出去恶斗的!你就知道破坏破坏,你要讨厌付予馨,直接买凶杀了她得了,干净利落,一次性解决!” “可现在不是文革时期。”陆汉的风轻云淡一句话,让我之前说的那一番豪言壮志,长篇大论都成为了笑话。 陆汉说完,又解释道:“还有,杀人是犯法的!要能弄死她,我早弄死她了,用得着你说吗?” 我没有说话,他这么说好像也挺有道理的,杀人是要偿命的,犯不着为了个小三儿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他满脸嘲笑说:“小晚晚,到底是帮还是不帮,你自己想清楚。我不介意告诉别人,看见你和老严一起回……” “行行行!怎么个帮法,你说吧!”我真是恨不得一巴掌抽死陆汉,可我嘴上却只能屈服。 陆汉人品太有问题了,他真的很有可能到处乱说的。我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先说好啊,太过火儿的事儿我不做啊!比如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破坏人家庭,有失道义的事儿,我是绝对不会做的。” “放心,不会!身为你的好队友,我怎么会让你去做那种事儿。”陆汉挤眉弄眼的,很是满意笑说:“吃了没,哥请你吃饭,咱俩商量下斗三大计,保准一举得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才不会蠢到真的和他去吃饭呢。我冷声说:“我不饿,我还上体育课呢,你自己吃吧,有事儿打电话,我先走了。” “好,那回见啊!”听陆汉说了这话,我才算是放下心来。 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才会遇上陆汉这种死不要脸的臭无赖,强迫我帮他做那种奇葩的事儿就罢了,丫给我招惹一大堆莫须有的绯闻。 等我和他谈判完回到操场,班上的人一个个都用八卦的目光看着我,连秦露也不例外,不过出于陆汉是她表哥她也没多问。 曾离伙同班上几个女生把我围住,当真是围得水泄不通,笑得满脸八卦说:“向晚,你什么时候和秦露表哥对上眼儿的,陆家可是豪门啊!你要跟他成了,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嫁入豪门啦!” “就是就是,能嫁入豪门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儿!豪门的狗都比我们穿的好!”陈瑞也加入行列,满脸花痴:“要让我遇上这样一个帅哥儿,又有钱又帅,你都劈腿了,他还痴心不改,啊!真是个痴情的人……儿啊!” “你才劈腿呢!我说你无聊不无聊!”我对这群八婆真是无语了。 秦露在旁边郁闷了许久,也看不过去了,三下两下的蹿过来道:“你们够了啊!我表哥他有病,他有王子病,他见谁都说人家跟他有关系!”…… 这一场八卦的战争,最终在秦露诬陷陆汉有王子病之下平息。 绯闻平息,陆汉对我的折磨却没有平息。周五那天,他兴冲冲的打电话说是付予馨和严寻,以及他们的朋友在永安城最大的那家酒店吃饭,他已经知道他们在哪个房间了,叫我明天过去。 据陆汉说,严寻那帮朋友里,其中有一个是他的朋友,因此,他轻而易举的就掌握了严寻和付予馨的行踪。 我一点儿也不想去,和陆汉那个跟踪狂待久了,我怕我自己都会搞得精神不正常。 混进玛蒂大酒店的包厢里,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我和陆汉琢磨费了好一会儿时间才进去。 我俩才刚进去,便听见脚步声,听上去似乎有五六个人。有说有笑,我一下子就听到了严寻的声音。 于是我干了这辈子干得最猥琐的一件事儿。我斯拉硬拽的拉着陆汉躲到了桌子底下。那桌子有桌帘儿,藏的好倒是看不见,就是容易被踢到。 我刚缩下去就被一只穿着高跟鞋的脚踢了一下,接着女人鬼哭狼嚎的:“下面下面有东西!” 妈的,明明被踢的是我,她叫屁啊!随着她的尖叫,陆汉那个混蛋又有一次出卖了我,他一脚把我踹出去了…… ... ... 058包厢起争端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陆汉他是穿着猪的老虎,传说中的扮猪吃老虎。 看似无意,实则是有意将我踹出去的。一桌子的人都惊讶莫名的看着我,严寻的脸色更是不好看,付予馨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见了鬼一样。 一时之间,我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觉尴尬无比,丢人至极。既然丢人,凭什么让我一个人丢人,况且藏在桌子下面,就是我不做点儿什么,陆汉也一样会被发现。 我果断的把他拽出来,他死活不肯出来。不对,他不是不肯出来,他是在下面搞小动作,他被我拽出来的时候,手上拎着一只纯白色的高跟鞋。 与此同时,付予馨再次发出尖叫:“下面还有东西!” “我说付小姐,你眼睛是不是有问题啊?你看我像东西吗?”陆汉慢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我果断躲在他身后,心说你丫本来就不是东西。 我小心翼翼观察每一个人的表情,这一屋子的人,要是打起来了,他是双拳难敌四手,铁定要吃亏的。身为他的同伙,我免不了要遭受一顿毒打的,还是躲在陆汉身后比较好。待会儿要是打起来了,我拔腿就跑,反正他们也不至于把陆汉给打死,最多打残。 付予馨的脸色最难看,瞪着陆汉道:“陆先生,你躲到桌子底下脱人的鞋子,不礼貌吧。” 这这言外之意就是让陆汉把鞋子还她,看得出来她很不自在,陆汉恨付予馨比我恨孙红恨得更深,逮到机会就使劲付予馨,更是拼了命的挤兑。 当着他们那一帮朋友的面,笑呵呵道:“哦,这个鞋子嘛,我女朋友看上了!”说着,他忽然把我拽过去。 我还没能反应过来,陆汉又笑道:“付小姐,你别误会啊,我女朋友可不喜欢二手货,她眼光高着呢,可不喜欢破鞋!她就是老喜欢拿剪刀剪高跟鞋,她也就这一个爱好,您看,这鞋多少钱,我给买了!” 付予馨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陆汉那破鞋显然就是在骂她,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能听出来。 这个死陆汉,报复的手段怎么比我还幼稚!还……还说我是他女朋友,真觉得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呵呵呵!他一只手把我揽在怀里,我一只脚踩在他的皮鞋上,碾过去碾过来,恨不得把他的脚踩成粉末。 陆汉被我踩疼了,就死死的捏住我的手臂,简直要把我肉都给扯下来。剥削我,欺负我,栽赃我有特殊癖好,还掐我!我疼的火急火燎的,却也强忍着,本来已经够丢人了,我可不想大吼大叫的更丢人。 他捏的我疼,我就踩的他越狠。奈何我穿的不是高跟鞋,比不过他的手劲儿。 我觉得我都快让他给掐哭了,严寻还一直盯着我看,盯得我浑身发毛。 不行了不行了!陆汉这个王八蛋下手太重了,我的眼泪真的要掉出来了,我可……不能让严寻看到。我……我豁出去了,我两眼一闭,扑进陆汉怀里,嗲声嗲气,嗲得连我自己都想吐,我说:“雪雪啊!我不喜欢这里,我不喜欢破鞋的味道,咱们走吧!” 我这张嘴虽然刻薄,可我也没想骂付予馨,我是觉得吧,我要不骂付予馨,陆汉是不会那么轻易罢休的。反正得罪付予馨总比得罪陆汉好,我又不会天天看到付予馨,况且付予馨算账也算不到我头上,肯定是往陆汉头上算的。 当然,严寻很有可能把帐算在我头上,我现在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一个劲儿的把头往陆汉怀里埋,尽量不让那群人记住我的长相,以免被报复。 严寻是个开酒吧的,开酒吧大多数都是有点儿后台的,他的朋友们肯定也有后台。他们这群人就是传闻中的上流社会,黑白两道通吃的奸商,我可不能让他们记住我的脸。 我埋头在陆汉怀里,顺道抱住他的后背,使出吃奶的力气掐他。压低了声音,咬牙道:“陆雪雪阿姨!你到底想做什么呀?你要做什么你快点,我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呆。” 不知道为什么,我抱住陆汉猛掐他后背的时候,总感觉背后有一道阴森森的目光看着我,就跟背后有个鬼似的。 伴随着这道目光,陆汉发出鬼一样狰狞的声音:“你这样掐我,我怎么办事啊?” “是你先掐我的!”我理直气壮。 “谁叫你踩我的!我数一二三,一起放手。”陆汉咬牙切齿。 “好。”我疼的呲牙裂嘴。 “一,二,三!”解脱的一刹那简直太爽了! 我立即站端正了,满桌子的人都看着我们一言不发,像是在看两个神经病。呵呵,我要是他们,也会认为这是俩神经病。 为了不让人继续看,我机智的捂住肚子,满脸痛苦的说:“啊!我肚子好疼,肯定是吃坏了,我去上厕所!你们继续聊……” 话说完,我立即以百名冲刺的速度奔出包厢。腿都给我吓软了,严寻刚才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人。 唉,看来他的确是很喜欢付予馨啊,倘若我不是他的学生,他会跳起来揍我吧!必定会的。 那我走了,他们会不会揍陆汉,我刚才数了一下,他们可是有六个人,两个女的,四个男的。 如果真的打起来,陆汉会吃亏吧?上回在ktv他能把杜霖给揍成猪头,也是因为带了一帮人,有起色那个黑胖子,一看就不是好欺负的。 可是现在,他只有一个人,他虽然是个富二代,里面的那群人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我就这样走了,是不是太不厚道,太不义气了啊! 不不不!他刚才还坑我来着,丫还踹我,我干什么要和他讲义气。他这种人被揍活该,就得给丫往死里揍,这厮才能学好,才能学乖。 就是报复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幼稚。想想电视剧里的复仇小王子,那都深藏不露的,哪个像他这么傻逼,明目张胆的指着人吗骂:“你个破鞋,你个臭小三!” 诶,他那么明目张胆,真的很有可能被群殴啊!我……我还是进去看看吧,我犹豫不决几分钟之后,果断的又走进了包厢。 嘭!刚刚一进门,就听见一声巨响。的确打起来了,不过不是群殴,是单挑。 严寻和陆汉打起来了!陆汉都让严寻打趴下了!刚才那一声巨响就是他脑袋撞门上发出的声音,我认识严寻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发这么大的火儿。 他虽然会骂人,可他从来不打人的,他今天会打人,都是为了付予馨吧。失落,难过,也就是这种感觉吧。 明明早就知道的,还是忍不住难过。严寻见了我,稍微愣了一下,大概他以为我已经走了。 我心惊胆战,又心痛的看了看他,小心翼翼去扶陆汉。严寻的年纪比陆汉大,可他也不是什么身残体弱的老年人,和陆汉动起手来,吃亏的自然是陆汉。 陆汉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不怕死的扑过去要跟严寻打,严寻似乎也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他面若冰霜,言语冷冽:“向晚,走开。” “我……我不走开!”也许是出于队友的心态,也许是自以为是的和严寻赌气,我挡在陆汉身前,坚定的盯着严寻。 包厢里充满了火药味,两个女的都显得很惊恐,尤其是付予馨,她是愣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拉住严寻,柔声道:“行了,阿寻,别打了。” 我死拖硬拽的去拽陆汉,规劝并威胁:“你要是不想吃亏就赶紧走,就你这种智商还好意思报复别人……走吧。” 关于这次陆汉所谓的一举得胜,最佳报复计划,最后以失败告终。 这不怪我,都怪陆汉智商太低,他要是能把威胁我的脑子放到这上面,估计能整死付予馨。 出玛蒂酒店时,我拍着陆汉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失败乃成功之母,你就别丧气了,想我报复我后妈也是蓄谋了好几年的,这种事儿,哪里是一朝一夕的,急功近利的不好的,你得学学人家电视里的那些人。” 陆汉没有说话,只低眸看我,眼神意味深长:“我看你智商更低,白痴!” 哎呦!这种人!活该被揍,我好心好意的安慰他,他还骂我是白痴。于是我立即换了嘴脸,凶神恶煞:“对!我是白痴!才会遇到你这种白痴队友!哼!我告诉你,下次我不会再来了!神经病!活该被打!打死活该!” 本来我还帮他想了一个好主意的,现在我不想告诉他了!等他自己挖坑,坑死自己! 在这件事情刚刚发生之时,我的确以为陆汉很单纯,我以为他的报复并没有成功,直至后来,那些埋藏在暗处的真相一步步的揭开,我才明白,他那天的报复是很成功的,他狠狠刺痛了付予馨。也在无意之间刺痛了严寻。 我和陆汉吵了几句,怀着满肚子气儿回到学校,嗯,没错,我是想去食堂吃点儿东西,以此消气儿的。 结果一下公交车就看见严寻,他站在站牌旁边,双眸死死的盯着我。他……他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他打完陆汉还想打我。他怎么会在学校,他不是在包厢吗? 我对严寻终究还是畏惧,我惴惴不安的走过去,心惊胆颤的望着他,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走!”严寻拉着我就走,步伐极快,到了学校附近的停车场,直接把我塞一辆车上,他换了一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车。 我坐在上面,如坐针毡,严寻满身都是火药味儿:“你知道陆汉是什么人吗?你以为他就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我告诉你!我比你了解他!他就是个坏蛋,比我还坏!” ... ... 059别样生暗喜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狭窄的车内,严寻满身的火气使得气氛很紧张。抬眸与他目光交错,我的心更是猛的颤抖,立即低下头。 与他相识以来,从不曾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儿,他说陆汉是坏蛋,比他还坏,我又何尝不知道。 陆汉是个大坏蛋,我也不想和他混在一起,可这事儿由不得我。陆汉手里有我的把柄,那也是严寻把柄。 说来也不是什么把柄,当初我和严寻的照片都贴在校园板报上了,严寻还不是有办法解决。 说到底,我只是怕陆汉,陆汉他是个富二代,有权有势,而我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一个不说,连为我撑腰的家人也没有。 我敢对陆汉大喊大叫,我能踩得他呲牙裂嘴,前提是我答应了他的无理要求。 倘若任由陆汉胡说八道,对严寻没有什么影响,对我的影响却是极大的。 两情相悦便罢了,问题是严寻他又不喜欢我,我又何必为了个不喜欢我的男人,将自己的前途搞得一塌糊涂。 可是这些话,我不能告诉严寻,他火气这样大,想必是因为我和陆汉伤害了付予馨。 我想我现在说什么都是白搭,索性不答话。 “向晚!”我的沉默并没有消除严寻的火,他几乎是用吼的。 被他一吼,我吓得猛的颤抖,下意识的缩身往后,整个后背贴在车门上。即便是低眸没有看严寻的脸,我依旧能感受得到他有多生气。 向晚,冷静!我极力的安慰自己,心惊胆落的抬起头,结结巴巴:“严……严老师,我下次不敢了!我……我不是故意去搞破坏的,我也不是故意骂你的女朋友的!我有我的苦衷!你要是想打我,你就打吧!” 我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严寻在酒店打陆汉的画面,呜呜呜,我也会被他打成猪头吧!我紧张兮兮道:“严老师,你轻点儿啊!我和陆汉不一样,我是女的,太重会毁容的……” 向晚,你真是凄惨啊!被陆汉逼迫去做那种损人不利己,惹祸上身的事儿。前段时间被我爸打得手臂骨折,才好了没多久,这会儿又要被严寻打,光看严寻打陆汉的样子,我就能想象,那拳头的厉害了,一点儿也不比我爸下手轻! 呜呜呜,我的命好苦啊!小时候死了妈,被亲爹和后娘一路刻薄虐待长大,到了大学还要被辅导员打!我真的好悲惨啊! “行了,下次别和陆汉一起瞎混。”严寻的手落在我肩上,叹气说:“他是全永安最坏的男人,知道吗?离他远点儿……” 他……他没打我!我缓缓睁开双眼,严寻皱着眉头,神情不如刚才那么愤怒。看来,我诚恳的认错态度得到了他的原谅。 我摸着车门,试探性的问他:“你……你不打我啊?是你自己不打的啊!没有下次了啊!” 他看着我久久不语,面无表情。 如此神情,最是让人看不懂,我谨慎小心,缩头缩脑:“你真的不打啊?那……那我走了啊!” 这种情况,还是走为上策,我要不走,万一他反悔了要揍我怎么办?我飞快的去开车门…… “让你走了吗?”背后传来严寻阴冷的声音。 他……他这么快就反悔了吗?都说女人翻脸比翻书还快,原来男人也是一样的!看来我今天是在劫难逃了! 没关系,今天被揍了,过个十天八天伤好了还是一条好汉!深呼吸,吐气,回头! 呜呜呜……可是一回头看到严寻的脸,我还是害怕,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揍我,会不会把我打得流鼻血啊。 上高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男的绰号就叫流鼻血,其原因是他第一天上课就鼻血长流,简直丑的无法言喻。 鼻血被打出来一定很丑,我可不想流着鼻血回学校,而且被打了,脸上还会留下伤痕。 我当机立断的捂住脸,只露出眼睛,哭丧道:“来吧!严老师你打我吧!但是……别打脸啊,我是女的,我和陆汉不一样能,我是……我是靠脸见人的……,毁容了就没法儿见人了呀!我还要在学校混呢,不能没有脸的……” 在被严寻吓到的情况下,我又开始陷入语无伦次,言语混乱到无法自拔。 我紧张得几乎无法呼吸,看着严寻渐渐逼近的手,更是有一种马上就要下地狱的错觉。 “再有下次,我可不光是打陆汉了!”严寻没有打我,他温暖的手掌覆盖在我的手上,将我那一双捂住脸紧张兮兮的手缓缓拉下来,轻轻握在手心。 他……他这是什么反应,他想要对我这双与陆汉同流合污的手做什么?我迅猛的抽回手,诚恳真挚的说:“您放心,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下次就算陆汉打死我,我也不会去骚扰您的女朋友的!” “谁在跟你说这个?我是让你别和陆汉一起瞎混!他是个坏蛋,明不明白?”严寻刚才还神情平和,这下声音忽然就变大了:“陆汉是个坏蛋,专门拐骗你这样的小丫头!我告诉你,你要再不长教训,跟他瞎混,下回我……我整不死你!” 他咬牙切齿,恨不能一口把我吞了。 不过,他这意思是说,他揍陆汉不是为了付予馨吗?是因为我? 虽然他是有女朋友的,可我听了他这话,竟然有点儿窃喜。不行不行,向晚,别瞎想,严寻他是你的老师,他就是出于一个老师的责任,保护学生而已。 况且,你这样不道德,当小三都是要遭报应的。我诺诺点头:“我知道了,嗯,那……那我就先走了,呵呵呵呵……” “就这么急着走?”严寻叹气,似是解释的问我:“你是听谁说她是我女朋友的?” “啊?难道那不是您的女朋友?”我盯着他,有点儿不可置信,明明他去接她的。 严寻摇摇头,神情间几分无奈:“她叫付予馨,是付冬晨的妹妹。付冬晨那天忙不过来,所以我帮他去接付予馨,明白了吗?付冬晨,就是上次偷拍你和我,酒吧里那位,还记得吗?” 原来是这样,他没有和付予馨在一起啊? “那……那你们,你那个家里还有照片呢!”我脑抽的问了这么一句,才发现自己把自己给出卖了! 这不**裸的告诉他,我偷看过他的照片吗?于是我又立即补了句:“我……我不是故意的偷看的,我就是看见有本书,我就随便翻翻。” 有个成语叫越描越黑,说的就是我这种行为,我这么说不是在告诉他,我偷偷参观了他的卧室吗?他这个人,应该不太喜欢人家随便闯入他的房间吧。 果然,我话音刚落,他的一双眼眸便浮上一层阴霾:“你翻了床头的书,什么时候的事儿?” “寒假,那天晚上。”他恍然大悟。 我赶紧解释,尽管越描越黑,还是继续描:“那天,我是太无聊了,我就到处……看看了一下……” 如今回想起来,那天晚上我也真够丢人的,恰恰还就被严寻给看到,现在提起这事儿我就难以启齿。 “呵呵呵,严老师,您还挺小资的啊?你那个窗台上还放了张小桌子,真的好小资啊!”我立马岔开话题,笑得假惺惺:“我想到了一首歌,也挺小资的,那谁,张悬的宝贝,和您可配了!我给您唱一个啊!” “我的宝贝宝贝,给你一点甜甜,让你今夜都好眠……”我拍着手,谨慎小心的偷窥严寻变幻莫测的脸,我都傻逼成这样了,他不会还要继续追究吧? 我……我还是继续唱:“我的小鬼小鬼,逗逗你的笑脸,让你喜欢整个世界,啦啦啦,我的宝贝……” “行了别唱了,我看你就像个宝贝!”大概是我唱的太难听,严寻忍不住打断了我。 我嘿嘿干笑了两声:“哦,那严老师,您还有事儿吗?” 我是喜欢严寻没错,但我更喜欢我自己,这种时候待在他身边,他那个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性子,也不知道会做出点儿什么事儿来,我还是早点儿滚蛋比较好。 “我和付予馨,的确曾经在一起过。”严寻没有搭理我的话,自顾自的说道:“不过,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现在她就是我朋友的妹妹,再没有其他的关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他……他这个算是在和我解释吗?我没答话,小鸡啄米般的连连点头表示我听明白了,我又不是猪,我怎么会听不明白? 这个……听明白了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点完头,立即露出笑脸:“嘿嘿嘿嘿,严老师,我明白了,我听的明明白白的,以后我再也不会乱说话,我可以走了吗?” “不行!”他想都没想就残忍的拒绝了。 我都解释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他还想干什么呀?我的脸不由自主的从笑脸盈盈,转成了哭丧脸:“啊!还不能走,我不是都解释清楚了吗?我以后也不随便乱说你的桃色新闻了,您还想干什么呀?先说啊!别打我啊!” “我说你这小脑袋瓜子里装的什么呀?”严寻满脸无语,手指戳我的额头,恨铁不成钢:“你的脑袋里能不能装点儿正常的东西!” 他边戳我额头边说:“今天周六,一起去看电影吧。” ... ... 060过往如昨日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看电影?严寻这是在约我吗?他难道真的喜欢我?还是我听错了? 我不可置信:“你是说……看电影?你给钱啊?” 这种事还是问清楚的好,要不然伤感情又伤钱,虽然说,严寻的我可能没什么感情。 诶,他约我看电影,是不是真的喜欢我啊?他想泡我?他不是因为寂寞? 想要从严寻的身上找答案,那是个很艰巨的任务,他这人喜怒无常,又藏的太深。放在古代,就一隐居于深山老林,装逼到底的古怪老头。 对付如此古怪的老头,还是小心为上。我愣是挤出笑容,目光灼灼,眼睛瓦亮的盯着他。 严寻总是面无表情的,此时也是,他转过身去开车,不温不火:“对,我出钱。” “哦。”他如此大方,我忽然不知如何接下去了,只得淡淡应上一声。 长这么大,我还没正正经经的看过一场电影。上小学,也不懂得看电影,老师组织同学们去看电影,我也看不起劲儿,两三个小时,大部分时候是浑浑噩噩睡过去的。 上初中那会儿,又去看了一会儿,讲述的是父爱。看电影的前几天,我才被我爸打了一顿。 当时只觉这个世界上哪有父爱,有的只是暴力狂。我被他打得连电影也看不进去,总觉得那里面都是瞎掰。传说中的父爱,哪里有那么伟大。 然而,随着年纪的增长,我发现,父爱真的很伟大。只是,我爸伟大的父爱没有给我,给了邵安。 没有钱给我交学费,不乐意给我生活费,却有钱给邵安泡妞看电影。 我万万没有想到,会在电影院碰到邵安。并且还是在离得学校很远的电影院,我怕会碰上同学,所以严寻专门挑了这儿。 大约是傍晚七点多,严寻去买票,我站在旁边等他。走来走去,看见邵安和一个女孩儿手挽手的走过来。 女孩儿身上还穿着校服,剪的是齐耳发,一双眼睛乌溜溜的。 两个人有说有笑,看见我的那一刹那,他怔了怔,不到两秒的时间,又迅速恢复了原本的神情,装作不认识我,拉着女孩儿从我身边掠过。 邵安不是要高考了吗?还能如此悠闲,跑这么远来看电影儿?还拐带了个天真无知的高中生,呵,想想当年的我,不也是高中生吗?我同样把邵安骗得团团转,如今回想,我还真是挺作孽的,倘若一个不小心,把邵安变成了个祸害,那得有多少姑娘受他的祸害啊! 我不再爱邵安,可我看见他和那个女孩儿走在一起,心里却有点儿悲凉。 寒假之时,他还在同我一起吃饺子,曾经的我们轰轰烈烈过,如今却是形同陌路。 人情就是如此淡薄么?无论是我,还是邵安。 年少无知时,我们说过要永远在一起。那个瞬间,我也是真心的,纵然我知道我们不可能有永远。 正如现在,他牵着另一个女孩儿走进电影院,而我同我的老师一起来看电影。短短的一年,我们心里已不再有对方。人心,真的很容易变。 许久以前,我曾傻傻的以为,邵安会在我心里待一辈子,即便我们没有未来。 最终的最终,我才发觉我错了。原来,时间真的可以淡化一切。有的人用了一个月,有的人用来一年,有的人用了十年,还有的人用了一辈子也没能忘怀。 而我和邵安,恰恰属于一年不到就另结新欢的。或许,是我们都知道,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所以在最后,我们都选择了新人。 我若是不回家,便很少会见到邵安。三年,五年,又或者十年,我会连他的模样也记不清。 唯一还记得的,大约只有感觉,还有我们共同走过的青葱岁月。等老了,想起过往,有那么一些事情仿佛就发生在昨天。 别说是老了,现在我都觉得就发生在昨天,我把严寻当变态扇巴掌也似乎就发生在昨天。 那个炎炎烈日里,我拖着行李箱在永安大学迷了路,打电话询问,说会叫人来找我。叫我站在原地别动。 没错,派来的人就是严寻。 严寻帮积极的帮我拖行李箱,由于他长得太年轻,当时我并不以为他是老师,更不曾想到他是我的辅导员。 初时的我,不习惯去依赖谁,对于严寻的好心,我当作了驴肝肺。我说我自己来,他非要帮我,争执之间,他摸到了我的屁股。 没错,就是这么无意间摸到了我,我被我爸打得传承了他的封建思想,认为严寻摸我的手是流氓行为。丧心病狂的扇了他一巴掌,还叫他自重。 严寻当时没有说话,一张俊脸阴沉得难看,他说我心理不健康,他又不是故意摸我的。 我一路和他争辩,生气的警告他,再靠近我,我就揭发他这种龌龊的行为,让他都毕业不了。 等我气冲冲的去报到,才知道他是我的辅导员。我当时还没有见识到他的厉害,自以为是的琢磨要如何整死这个摸人屁股的变态! 结果和他斗了整整一个月,输得惨烈无比。 “喂,在想什么呢?”严寻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拉出来。 他手里捏着票在我眼前晃了晃说:“七点四十的,咱们还得等十几分钟。” “嗯嗯。”我回答得有点儿敷衍,说是形同陌路,可是看到邵安还是影响了心情。 矫情些说,心里有那么一丝丝的小伤感。这种伤感不是来自于他牵着那个女孩儿的手,令我伤感的,我逝去的青春,还有我们的人情淡薄。 人啊,平时看上去健健康康的,整天乐呵呵的,偶尔遇到点儿事情,也会感慨,伤春悲秋的病态一番。 病态的太明显,就会让人察觉。严寻疑惑的盯着我道:“小骗子,你怎么了?” “没……没事啊……”我不想与严寻说我遇到了邵安,所以自己在内心伤感了。 尽管我知道我骗不过严寻,还是尽量的去掩饰,他正想继续开口问,我指着前面的柜台说:“爆米花儿,多买点儿爆米花儿吧。我以前看电影从没吃过,同学都说看电影儿要有爆米花才完美的!” 我佯装得兴致勃勃,严寻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笑了笑说:“好,依你。” 人生就如一场电影,我们每个人都在演戏,我抱着爆米花,严寻拉着我,走进放映厅时叫我小心点儿。 我们明明是一对师生,此刻却在扮演情侣。严寻长得年轻,说他是我的男朋友,路人只怕是会深信不疑。 如果他是我的男朋友,也没有什么不好。可他不是我的男朋友,我喜欢他,我也畏惧他。他呢?他喜欢我么?我真的不知道。 有些时候,他总给我一种忽远忽近的感觉。他会许久都不与我联系一次,也会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甚至在今天,骂了我之后带我看电影。 唉,男人心,海底针啊!男人心果真比男孩儿的心要藏的深。 譬如此时此刻,严寻便离得我很近,漆黑的放映厅里,大屏幕上猛然出现一个鬼脸,我动也不动,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张狰狞的鬼脸,觉得挺恶心,忍不住凑过去问严寻:“大晚上的,我们做什么要看这种片子啊!” “你害怕?”他凑到我耳边,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 “不是,我就是觉得恶心!”严寻时常教育我,不能骗人,做人要诚实。受他长期熏陶,我越来越诚实:“你说,咱们现在吃的爆米花,像不像那里面的脑花儿啊!” 黑暗中,我仿佛看见严寻想呕吐的表情,接下来的几十分钟里,他只喝可乐,一点儿没碰爆米花,两大桶爆米花全让我给吃光了。 看完出来,我已然酒足饭饱。严寻的脸色倒是不好看,估计是刚才让那脑花儿给恶心到了,直至现在还没缓过来。 看他这副凄凄惨惨的模样,我真心的感到愧疚,我伸手拍拍他的背说:“严老师,您没事儿吧?” “没事!”他佯装镇定。 我一面同情他,一面在心里幸灾乐祸。原来严寻也有怕的东西啊,不对,是恶心的。 看见他如此悲催,我想起了曾几何时被他整的悲催的自己,顿时心生歹意!别误会!我没有要对他做什么的意思,我就想逗他玩儿玩儿。 我轻拍着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要是害怕,以后就别看了,严老师您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你怕看鬼片的事儿给说出去的!” 他面色铁青的看着我,沉默不语。让你平时整我!知道那滋味儿了吧? 我故作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挽他的胳膊,附在他耳边低声细语道:“严老师,你别怕啊!这个世界上根本没鬼!你放心好了,就算真的有鬼,也还有我在呢,我会保护你的!哈哈哈哈……” 憋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笑了。严寻的脸色由青转黑,看见他如狼的眼神,我顿感不妙,果决的放开他的手臂,连连后退两步。 “小骗子,你觉得你跑得过我吗?”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语调自信满满。 “严老师!”我正准备回击他,一个脆生生的女声传入耳中。 是刚才和邵安走一起的那个女孩子,她笑呵呵的看着严寻说:“严老师,你不认识我啦,我爸爸是周德军周老师啊!上次咱们还见过的。” 什么!这个女孩儿是……是我外国文学史老师,周德军的女儿! “夏夏,走了……”女孩儿正热情的和严寻认亲戚,邵安忽然走了过来,看方向,他应该是从卫生间出来的。 周德军的女儿见了邵安,赶忙跟他介绍:“邵安,这是严寻严老师,就是我常和你提起的,我学习的目标,严老师很厉害的。” “是很厉害,拐骗了自己的女学生。”邵安眼眸扫过我,冷嘲热讽。 ... ... 061如今非往昔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啊,你说什么呢?”周德军的女儿满脸莫名,弄不懂邵安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 我真的没有想到邵安会说这种话,他不像是会说这种话的人,想来,我大约真伤他至深。 时光若能倒流,我不会再伤他,可是,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水,不能倒流的唯有时光。 我没有说话,伸手拉严寻说:“走吧。” 我对不起邵安,终究我还是希望他幸福的,毕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情分。 “邵安,你在说什么呢?就算是女学生你也不能这么说啊!”周德军的女儿不依不饶。 “我开玩笑的。”邵安的声音听不出语气。 “有你这样开玩笑的吗?”女孩儿生气了。 距离越来越远,再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我和严寻一直走出了电影院,我才满怀歉意的开口:“严老师,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没事!”我以为他会生气的,可能是我多心了,他本就不是什么小心眼的人。 原本是我拖累了他,害得他莫名的被邵安挤兑,说出那种难听的话,他却安慰我说:“没事,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每个人都喜欢你,有人讨厌我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了。” 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邵安是在针对我,当初我伤他的确够深,以至于如今他身边有了别人,已经无法释怀。 我不知道,时间能否冲淡仇恨,可我,不愿与他再做纠缠。 或许,我们之间的仇恨,永远也不会冲淡吧,至少我一直在恨着孙红。若是可以不恨,谁又愿意带着仇恨生活呢? 比起充满仇恨的日子,谁都更喜欢快乐的时光。 与严寻在一起,虽然总是欺负我,我也畏惧他,可他却也能给我温暖,让我暂时忘记仇恨。 至少,和他吵吵闹闹的时候,我心里是没有恨的。说说小谎,和他斗斗嘴,总归是比满脑子仇恨的好。 “严老师,谢谢你。”我的语气出奇的温柔。 严寻稍微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习惯,别说是他,就连我自己也不大习惯。 他极其不自在的笑了笑说:“和我还说这些?” 平时两个人针锋相对惯了,现在却相互说起这种略显客套的话,便冷了场。 “吃宵夜吗?”最后还是他这么一句话,打破了沉默。 我毫无形象的摸了摸我肚子说:“严老师,还是您自己吃吧,我再吃就要成猪了!” “谁让你那么恶心人的!走吧。”他笑捏我的脸:“哎呦,这是有几分像猪!” “喂!就算真的像,您老也不用说出来吧!”我没好气的回击他:“我要是猪,您也未必是人。” “我不是人我是什么?我有你吃得多吗?” “切,你还真不是人!你是苍蝇,整天嗡嗡的……烦死人!” 我和严寻吵吵闹闹一路到了停车场,我才想起今晚的住宿问题,说实话,我不大愿意去他家。 以前吧,我不喜欢他,也就怕他把我怎么着。现在,我则是怕他觉得我不矜持。 人就是这样奇怪,尽管我在他面前早已经没有了形象,我还是拼命的想要保住那点儿根本没有什么用的面子。 于是在上次的时候,我说:“严老师,您还是送我回学校吧,老去您家总是不好的。” “以前又不是没去过。”话语间,他已经开车往停车场外去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怎么能相提并论。这话我不能说出口,于是支支吾吾找了个很撇脚的理由:“可是,那个谁,陆汉不是和你是邻居吗?万一……” “万一什么,他早看见了不是,不也什么都没说。”严寻打断了我的话。 是啊,陆汉是没对你说什么,可他虐待我呀!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要矜持,我是个矜持的女生,怎么能这么随便的就去一个男人家里,往后他可怎么看我? 反正,我就是不能去他家。我顿了顿,继续编理由:“可是,他那不就只看见一回吗,要再看见第二回,那个……” 我的话还未说完,严寻忽然凑近了,满脸怀疑:“你该不会是怕我对你怎么样吧?”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他凑的太紧,我话都接不下去了,我也再编不出什么理由来糊弄他,干脆转移话题:“您好好开车吧!别出了车祸,我可不想英年早逝。” “切,小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把脑袋缩回去,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继续专心致志的开车。 我瞥了他一眼,他的嘴角还带着笑,搞的好像他真的知道我在想什么一样?我不觉朝他吐了吐舌头,心说,你知道什么?你知道我喜欢你吗?哼,以为自己会读心术呢! 唉,严寻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又或者说,是不敢让他知道,他是和我解释了许多事情,也对我好,带我看电影。 即使如此,我也不敢多想。毕竟他是我的老师,他又怎么会违背师德呢。他要是发现我喜欢他,会不会疏远我啊? 那他喜欢我吗?有时候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可有的时候,我又觉得他不喜欢我。 因而,我也不敢有所表露。万一他只是逗我玩儿呢?曾离说了,现在的男人都爱逗小女孩儿玩儿,一个不小心,就跌入了男人的爱情陷阱里,遍体鳞伤。 我……我不想遍体鳞伤,我只想做健康向上,阳光的祖国花骨朵。我将来,我可是要报效国家,成为国之栋梁的! 花骨朵终究还只是花骨朵,胆小怕事,到了严寻家里,我都不大自在。也没有像之前那样大大咧咧的。 就连坐在他家的沙发上,我也是正襟危坐,没错,就是正襟危坐。严寻看见我的动作简直哭笑不得,他皱着眉头走过来,疑惑的看着我:“我说你干嘛呢?你这姿势坐有十分钟了吧,你不累啊?” 我累是累啊,可我不自在啊,我现在竟然有一种到别人家做客的感觉,主人不睡,我也不好意思睡。 我困得打紧,脑袋有点儿糊涂了,我说:“严老师,我们什么时候睡啊?” 对上他诧异的目光,我刹那间清醒,慌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你什么时候睡啊?” 严寻狐疑的盯着我许久,坐到我身旁,手臂自然而然的搭在我肩上,眼含笑意:“我说你是怎么了啊?最近怎么这么不正常?” 我……我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我当即否认:“我哪里不正常了。” “变温柔了。”作为的老师,他毫不含糊,并且语气也很温柔。 这些话,哪里像是老师对学生说的。我越听越觉得像是在说……情话。 他是不是看出了什么?我可不能让他瞧出什么,我忙遮掩的解释道:“我就是心情有点儿不好,有点儿失落。” “你心情不好可不是这样,那火气大着呢!”严寻这是要存心拆拆穿我吗?他笑嘻嘻的拍着我的肩膀:“我还不知道你吗?” 我被他说的很不自在,生怕被看出什么,噌的起身,故作凶恶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个屁?你以为你是神算子!自己慢慢熬夜吧!我去洗澡!” 借着洗澡这个理由,我成功脱身,可是进了浴室,我才发现一件很悲惨的事情。 我没有睡衣,这倒是不存在,主要是我这衣服似乎也不大干净,本来今天是要回去换的,可是……现在。 算了,将就穿吧。总不能嚷嚷着让严寻给我送衣服吧。 砰砰砰!我正为衣服而感到烦恼,严寻便在外面敲门,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你的行李都拿走了,这里没有女孩的衣服,这个你就讲究穿吧!” 嘿,这人还挺体贴的!我当即开了门,严寻高大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伸手递给我一件……衬衣。 衬衣!怎么回事这种东西,男人的衬衣!我的脑海里顿时想到了邪恶的东西,电视剧里都是这样写的。 男人把女人骗到家里,穿上了他的衬衣,最后两个人天雷勾地火,**,就……就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儿…… 严寻不是这种人吧?况且他又不喜欢我!他可能就是觉得我可怜才带我玩儿的。 安慰自己是这样说的,我还是很怀疑:“穿……穿这个啊?” “除了这个,也没有合适的,我可没裙子,有毛衣,你要吗?”他神情自然,没有丝毫的异样。 看来,的确是我想多了。严寻怎么会是那种人?第一次他是喝醉了酒,第二次是我自己作死。 对,就是这样!我找了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于是放心的洗澡换衣服。 洗完澡出来,我是蹑手蹑脚,鬼鬼祟祟,生怕严寻会自客厅里。他的衬衣穿在我身上是不短,可也不长。总之,我不能让他看见就对了。 “我说你干嘛鬼鬼祟祟的?”真是越不想来什么越是来什么,我一到客厅就看见严寻,他身上裹着浴巾,上半身完全裸露。 我与他相视半秒,才反应过来,当时就尖叫出声,指着他喊:“你……暴露狂啊?” “我房里的蓬头坏了,我都脱了,我就出来看看你洗完没,你说你乱叫什么?”我惊慌的尖叫,严寻却是从容淡定的和我解释。 我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低眸道:“哦,我洗完了,你去吧。” 低眸之间,我看到了……严寻的腹肌,他居然有腹肌,这就是传说中的腹肌吗?据说这种东西都是专门练出来的。 我一时好奇,多看了两眼,我发誓!我真的没有别的想法,我只是好奇,我长这么大,我还没见过真人的腹肌,而且还是六块。我数了一下,是六块没错! 这个,这个是怎么练成的?据说都不好练的!而且如果有些人的腹肌是单数,七块,五块的,有腹肌就很丑…… “你……在看什么呢?”我专心致志的研究腹肌,却未曾察觉到严寻靠近的脸。 ... ... 062歌唱赛风波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我没看什么啊?”我低眸死死的盯着地板,没敢动,也不敢抬头。 严寻的靠近,使得我格外紧张。毕竟我是个十九岁的女孩儿,谈恋爱是谈过我,却从没有近距离的看到过一个男人的身体。 看到了就看到了,还丢人的让对方发现了。发现就发现吧,他还丝毫不给我留面子的拆穿。 怎么说我也是个女孩子,他这样**裸的戳穿我……真的好吗? 诚然我没有什么想法,让他这样一说,还是红了脸。我能想象得到,我的脸红成了什么样子。就不说是猴屁股,也能是火烧云。 我两腮灼热,再加之严寻的靠近,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更是热了几分。 静谧的客厅里,我仿佛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与一名男子如此近距离接触,我淡定从容,那才奇怪呢。 我紧张,严寻却是越靠越近,手微微抬起,轻抚过我的脸。 他……他这是要做什么?我是有很多事情不懂,可他这种动作,我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的到他要做什么? 倘若他真的要做什么,我恐怕毫无反抗之力。我喜欢他,但也不会傻到主动献身。 于是在严寻的唇贴过来之时,我大声的喊他:“严老师!” 严寻被我忽如其来的喊叫惊得清醒过来,瞬间放开了我,神情极其尴尬。 严老师这三个字,不仅仅是一种称呼,也是他的身份。我不知道严寻对我到底算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逗我玩儿,可我还是懂的自爱的,怎么着也不会随便和一个男人发生什么。 依赖归依赖,喜欢归喜欢。说到底,他和我还是没有什么实质关系,除却师生关系,以及我妈妈的关系,剩下的……是暧昧。 这一点,我也此时才读懂的,我和严寻之间,超越师生,超越朋友,恋人未满。如此这般的关系,曾离说是暧昧,还有……备胎。我……我可不想当备胎…… 站在我眼前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拿我的当备胎。他见过多少女人?即便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喜欢我,也不过是一丁点儿罢了。 倘若不能全心全意,我想,还是不要轻易开始。 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以为,严寻只是一时糊涂。谁知道,他尴尬了一会儿,趁我还在惊慌之中忽然扑了过来。 柔软的唇与我紧贴,灵巧的舌随机探入,强而有力的手臂环绕在我腰间。 如果说,第一回他是喝多了,第二回是让我那句“肾亏”给刺激的,那么这回又算什么? 这次他可是清醒得很,清醒成这样,他还吻了我。 而我……丝毫不大清醒了,我的手不知何时搂住他的脖子,男性的气息扑鼻而入。那一双温暖的手,更是肆意在我身上游走,顺势将我抱起往卧室走去。 孤男寡女,最容易出点儿什么事。严寻将我放在床上,欺身压下来,小腹间抵拢的坚挺让我的脑袋暮然清醒过来。 “严老师!”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除却理智,我还有点儿恐惧:“我害怕……” 那个晚上,因为我一句我害怕,严寻没有碰我,也没有多说什么,最后去浴室洗澡。 我带着惊恐与仓皇狼狈的回到隔壁客房,紧紧的将自己捂在被子里。我总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匆忙的要离开严寻家,也不让严寻送。昨晚的事儿,我还没缓过来,严寻也没有缓过来。 我不知他心里是怎样想的,反正我这心里怪怪的。在我的理念里,总要结了婚才能发生关系的,我和严寻算什么?我需要冷静冷静,理清自己的思绪。 周末呆在校园里,日子散漫而枯燥,甚至是无聊的。 我坐在寝室里,也看不进去书,那些豪言壮志,说是恋爱绝不影响学习的,丫就是扯淡!我这都还没恋上呢,就已经开始扰乱我的生活,严重影响学习了。 直至下午,秦露她们回来,才将我的注意力分散。 秦露最先回来,一进门就和我说她今天在市中心买衣服,结果瞧见了唐骏明,她顿了顿又说:“还有袁小薇,他们俩一块儿逛街呢!” “唐骏明和袁小薇!他们俩怎么会混到一起!”我记得以前唐骏明可是极其不喜欢袁小薇的,其原因很简单,只因袁小薇百般阻挠他追求沈清漪。 她阻挠的方式和我们都不大一样,我顶多就是受不了唐骏明大晚上的在楼下唱歌,唆使林小夕泼他洗脚水。 袁小薇则是去当人家的电灯泡,还时常的管唐骏明要吃要喝的,说是作为沈清漪的好闺蜜,她要好好的帮沈清漪试探这个男人。 对此,林小夕摇摇头,鄙夷说:“闺蜜?闺蜜个屁!袁小薇根本就拿沈清漪当傻逼玩儿好吗?还闺蜜,我真没见过那个闺蜜一个劲儿的往好朋友男人身上贴的!幸亏她长得吓人,她要长得好看点儿,不得把自己当玛丽苏了!” “诶,向晚,你说……袁小薇是不是想抢沈清漪男朋友啊?”林小夕刚鄙视完袁小薇,又凑过来八卦。 我摇摇头:“我怎么知道,这种问题你应该问曾离,她是情感专家!” 曾离这个情感专家虽然吹牛的时候多,但说出来的话,还是有那么一两句是可信的。比如说,阅历丰富的男人更容易把小姑娘当猴儿耍。 有些时候,我怀疑严寻是把我当猴儿耍。说到底,或许还是我自己缺乏自信的缘故。 我的心里还是乱糟糟的,曾离提着一大袋零食风风火火的冲进来,闪着她的星星眼对我们喊道:“大新闻大新闻!咱们学校要举办歌唱比赛,据说啊,这回比赛的还有音乐系的帅哥呢!那个谁,咱们学校的校草于浩,那个脸白白的,帅的掉渣的那个!” 但凡每次看见曾离发花痴,我都觉得邹凯好可怜,身为她的男朋友,却没有丝毫地位。连一张海报也比不上。 我会这样说,那也是有根据的,曾离不久以前还为了一张吴彦祖的海报和邹凯大打出手,把邹凯的脸都抓花了。 据曾离所说,邹凯那个人渣去她家,不经过她的同意,就把吴彦祖的脸戳了个洞。戳的面目全非,惨不忍睹。她气得都想把邹凯的脸戳一个洞。 对于她这种有男朋友,还整天垂涎帅哥的行为,我和秦露都表示鄙夷,秦露更是直言不讳,毫不留情的打破她勾搭校草的美梦:“帅的掉渣又怎么样?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这种机会,应该留给林小夕这样的单身饥渴色痴汉。” “喂喂喂!我哪里饥渴了?我是很矜持的好吗?”林小夕立即反驳秦露的不实言论。 话落,她又接着补了句:“不过嘛,于浩学长在,我愿意抛弃我的矜持,我要参加歌唱比赛,你们,你你你!你们都要来给我捧场!我可是个矜持的人!矜持的人都是需要粉丝团的……” 我和秦露相视一眼,浑身鸡皮疙瘩。要说矜持,袁小薇都比林小夕要矜持,我指的是某种奇葩的行为。 在不久之前,林小夕还强行骑走了咱们班李靖的自行车,丫骑就骑吧,还撞了人。撞谁不好,好死不死的撞上了她的死对头徐鹤。 我和秦露走在她后面,远远的就听到一声巨响,还有徐鹤惨绝人寰的叫声。 等我们上去的时候,看见徐鹤躺在地上,林小夕的手放在他的两腿之间…… 想不让人误会都不行,我和秦露当时还以为她对徐鹤干了什么呢? 据林小夕所言,那会儿鸟语花香,空气清新,前方小道畅通无阻,竟没有一个人。她一个兴奋,就没注意前面有人,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徐鹤已经被她撞的满地打滚了。 林小夕撞到了徐鹤的命根子,倘若徐鹤有个好歹,林小夕很有可能赔上终生的,于是林小夕就说要看看徐鹤有没有伤到…… 丫都叫得跟杀猪一样了,还能没伤到?徐鹤纵情声色许多年,如今遭了报应栽在林小夕的手里,差点儿就没给废了。 林小夕的名声也给毁了,某些多嘴的校友一见她就在旁边窃窃私语:“看啊看啊,那个就是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强行压倒男同学女色魔,大名鼎鼎的林小夕啊!” “哪里是小夕,我看分明就是慈禧!唱的这么难听,下去算了!”几天后,当林小夕站在舞台上,声情并茂的唱着《山路十八弯》,我和秦露后座的两个男生相当没有礼貌的在下面私语,私着私着,竟然开始起哄:“下去吧!难听死了!” 他们私语的内容,也很没礼貌。身为林小夕的室友,我和秦露都无法容忍,到底曾几何时林小夕还为我骂过徐大发王八,为了秦露揍过隔壁班的体育委员。 我们要是视若无睹,那简直不是人! “你唱的好听!你唱的好听,你上去唱一个看看!”那两个混蛋男生叫的正起劲儿,秦露嘭的一拍桌子,吓得俩傻逼猛然颤抖。 愣了两秒,指着秦露一副小痞子的嘴脸威胁:“关你屁事!小心老子打你!” 我回眸瞪着他们,凶神恶煞:“有没有礼貌你们?” “我们怎么就没有礼貌了!我们说她,干你们屁事啊!还是,你们和她是一路货色,都是一样被欠的!”真是没有想到,永安大学还有这样的败类。 啪!我想也没想,就一巴掌挥过去,重重的落在傻逼男脸上。 ... ... 063事出非偶然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从小学到高中没来得及打的架,似乎都在大学里补齐了。 袁小薇是我第一个动手的对象,第二个就是眼前这个满身痞气的男生。 我那一巴掌扇的够狠,打流氓就不能客气,太客气丫得把我当病猫,这个道理,在我胖揍袁小薇的时候便已经深谙其中。 可若对方不是袁小薇那样的人就不好打发了,这两个男生显然和袁小薇不是一类人,他们要比袁小薇浑球我,我一巴掌下去,妥妥的惹祸上身。 在我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为时已晚,两个傻逼男当场就和我动起手来。 他们俩男的,我们前面坐了四个女的,除了袁小薇,寝室里包括沈清漪都来给林小夕捧场。 不过,我以为我们四个女的也未必打得过他们,我和秦露面面相觑,拔腿就跑。 人家一个个都是轻手轻脚的,就我们俩跑的比狗还快。不跑能怎么着,总不能站在那里让他们打吧? 歌唱比赛地点在五楼,我和秦露生怕被揍,一口气从五楼跑到一楼,我第一次发觉,自己还有百米冲刺的潜质。 就刚才那速度,都可以去参加奥运会了。好容易跑出来,还得提防着那俩男的有没有追我们。 秦露一边回头看,一边气虚喘喘的问我:“向大腕儿!你干嘛打他啊!幸亏我们跑的快,不然今天铁定的要挨揍!” “你没听见他说话那么难听吗?那种人就得揍!”我比她喘得还厉害,望眼看了前面许久,见他们没来才放下心。 “不对!他们会不会为难林小夕啊!”我俩休息了一会儿,秦露忽然夸张的喊道。 她的表情是很夸张,不过她说的不是没有可能,我们刚才一路狂奔,整个比赛现场估计都让我们给扰乱了。 我们现在回去会不会被围攻啊!我和秦露相互看了一眼,她的眉头紧蹙,犹豫不决,很显然她和我想到了一样的问题。 那就是我现在要是不回去,那俩男的很可能会为难林小夕,可我们要是回去,我们俩也没有好果子吃,不光是那俩男的对我们有意见,估计连了学校领导也对我们有很大的意见。我刚才一路狂奔,似乎撞到了坐在后面的某位不知名领导的水杯,水似乎还倒在了他的裤子上。 据我观察该领导还不是一般的领导,他是朵奇葩,人家其他领导都坐在前面看得清,他非得坐在最后一排,多半是有远视眼! 远视眼领导不光有远视眼,他还有千里眼,顺风耳,甚至他还会读心术,更可能是专业查户口的。我和秦露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回去解救林小夕,我的手机就响了。 电话是严寻打来的,他一开口就疾言厉色的说我:“向晚,我说你怎么看个歌唱比赛都能闹出事儿来!现在马上!来办公室。” “我……”我后面的话还没出口,手机那头的人已经挂了电话。 倘若严寻只是像平常那样不轻不重的喊我去办公室,我倒觉得没有什么,可是这次,他怎么这么凶,这么凶就算了,还挂我电话。 我心里顿时忐忑不安,神情紧张的对秦露说:“诶,秦露,我们好像闹出大事儿了,严老师打电话来,让人我们马上去办公室,是……马上,而且很凶!” “不会吧。秦露蹙眉,满脸心虚:“我们最多就是撞到桌子,又没干什么……” “什么!你还撞到了桌子!”我隐隐不安,事情似乎大条了。我盯着她,结结巴巴的问:“你……你撞到了哪儿的桌子……” “似乎是最后一排,那个中年男人,那后面不就他一张桌子吗?其他人都不用桌子的!”秦露不是笨蛋,显然也意识到了什么,紧张兮兮的凑过来,小声问我:“诶,你有没有觉得那个中年男人很眼熟啊?我觉得我好像在电视上看过他……”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好像在哪儿见过那个男的,似乎的确是在电视里见的,电视……电视…… “那个中年男人叫舒宇!是……是著名作曲人!”我恍然大悟,难怪我看着那个男的眼熟,就是想不起来。 这个舒宇其实也不算是老,今年才三十六岁,据曾离那个八卦传声筒说,舒宇虽然是做幕后的,可是……他是极其爱惜他的外形的。 我刚才……我刚才还把水撞倒在他裤子上了,难道说,就因为我弄了他一裤子的水,他就要收拾我吗?不对,是收拾我和秦露! 我们两个人战战兢兢的走的办公室,一路上都是心惊胆战的,除了之前因为陆汉的事儿,严寻还没发过这么大的火。 这个时间段儿,办公室里的人很多,田昊雨也在,还有一个不认识的男的,看衣着应该不是学校里的人,更像是混迹于时尚圈的设计师什么的,而且……他还有点儿娘! “进来!”我轻敲了敲门,严寻抬眸,脸色铁青道。 我和秦露平时进办公室都是特别拽的,就算不拽,也绝对不是像现在这样,有气无力,低着头,几乎是莲步微移,尽量延长走进去的时间。 办公室不小,可也就那么一个房间,用不了两分钟就走过去了。走到严寻面前,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他生气的时候,我就怕。 别说是我了,连秦露也害怕。我们俩顷刻间从青春明媚的阳光少女变成了畏畏缩缩的怂包,怂的那叫一个厉害。 秦露见了严寻都不敢说话了,就知道伸手戳我,让我说话。我抬眸看严寻,看见他犀利,阴沉沉的目光,我不禁心中一寒,说话也不太利索:“严老师,你叫我们来……是有什么事儿啊?” “什么事儿!你还问我什么事儿?”严寻的声音忽的放大,吓得我一个激灵,要不是我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指不定都让他给吓得摔倒了。 我站在原地,动也不敢动一下,犹如脚下生根。秦露也是一脸紧张兮兮的站在旁边,却也是什么也不敢说。 严寻也没有让我们说什么的意思,脸黑的像锅底:“你们两个去看场歌唱比赛也能闹出事儿来?你们多大的人了?还在里面乱跑,就因为你们,舒先生现在都进医院了!” “啊!进医院!没……没那么夸张吧!”我被他吓得说话都不敢正常说话,又是结巴,又是小声。 “没那么夸张!”严寻还未开口,那个有点娘的男人就抢先一步怒道:“我告诉你,舒宇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这个娘娘腔真的很娘,骂人的姿势和女人一样一样的,他说话就说话,还动手动脚的,连连推了我两下。 严寻一句话也没有说,面若冰霜的站在那里,旁边的女老师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赶紧过来拉娘娘腔说:“古先生,别这样,有什么话好好说!” 娘娘腔虽然娘,力气可不小猛的一挥手,劝说的女老师也差点儿跌倒。娘娘腔愤怒不已,尖着嗓子:“有什么好说的?我告诉你们,要是我们舒宇毁容了,你还有你!” 他伸出手指,指了我又指秦露:“你们都有责任!” 他这是什么意思?舒宇毁容?不就是一杯水吗?难不成!桌子垮了,压扁了他的脸!!还是其他的什么?反正他就是出了大事儿了,我这下更紧张了。 难怪严寻那么生气,舒宇到我们学校来,应该是挑选音乐新人的,现在被我和秦露整的进来医院,还要……还要毁容了! 呜呜呜……我死定了,肯定要赔钱的,这会儿赔钱都是小事儿,关键是舒宇要是真毁容了,我还不知道会怎样呢? “是是是……古先生说的是……”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严寻在旁边附和娘娘腔说:“舒先生住院的费用,都由我们负责,至于这两个学生,我们会严加处理的!” “处理!怎么处理?”娘娘腔不依不饶,脸上的神情仿佛是在说:“这种行为的学生就该开除!” 严寻像是会读心术似的,冷脸看着我和秦露道:“你们两个,故意引起斗殴,还伤了人,我也帮不了你们……” 他这意思……是要开除我们吗?我整个人都傻了,我……我真的没想到一个巴掌会引来这么多事端,我也不知道我们到底怎么毁了舒宇的容,我现在……我就有点儿想哭。 见我想掉眼泪,严寻更是怒容以对:“哭,哭也没有用!谁让你瞎挑事儿的,女孩子家家不学好……” “行了行了,也犯不着开除……”娘娘腔这会儿又开始扮演好人:“也就是两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儿,以后注意点儿,这回是烫了个小伤疤,要是再有下回,可就没这么简单了!严老师,你看着办吧!” 娘娘腔最后丢给严寻一句话,便扭着屁股出可办公室。望着娘娘腔消失在门口的背影,严寻似乎松了口气,我和秦露更是松了。 可是也就松了那么一小会儿,对上严寻的目光,我又变得紧张起来。 严寻冷脸看着我们:“先回去,等通知……” 几天之后,因为这件事情,我和秦露都被学校记过,我的奖学金也因此泡汤了。有一件事情我始终没有想明白,我明明是把水撞撞在他的腿上,又怎么会烫的脸呢? 而且……明明是在比赛现场,那两个男生怎么会无端端的起哄?当时没想那么多,现在回想起来,我总觉得这事儿太奇怪了。 “向晚,走。”我靠在桌上郁闷之极,秦露忽然从阳台上走进来了拉我。 我很是茫然:“走……我们要走去哪儿啊?” “那天的事情,不是偶然……”秦露的神情很严肃:“跟我走就知道了。” ... ... 064是为旁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临近六月,天气逐渐转暖,永安城在中国算是空气较好的城市,护城河的水相对也更为干净一些。 清澈的河水,潺潺而流。护城河边,缩在地上的男生,鼻血也潺潺而流,惊惧的望着陆汉。 这个被揍的鼻血长流,鼻青脸肿的,就是那天在学校故意说林小夕坏话,最后被我扇了巴掌的傻逼男。 站在他旁边同样满脸瘀青,颤颤发抖的蓝衬衫男生同样惊恐的看着居高临下,手里还捏着不知名金属物体的陆汉,结结巴巴道:“大哥!你就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帮人办事儿的!” 我和秦露坐在不远处,尽量能听得到他们声音的地方。秦露手里端着一杯茶,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眼眸轻瞟过那两个男的身上,悠悠对我道:“看见了吧!我就说事情绝非偶然,这俩人就是故意找茬,就是你扇他们巴掌,他们也会刻意找我们麻烦。那天被严老师叫去办公室的时候我就怀疑了,哪有那么巧,我们谁不烫伤就烫伤了舒宇。” “所以,你找了陆汉……”我瞥着不远处正在胖揍那俩男生的陆汉,对陆汉和秦露这对表兄妹的关系更是困惑。 表面上看来,他们之间似乎是水火不容,可要有人敢欺负到秦露头上,陆汉也不会坐视不管,丫根本不是管管的问题,分明就是把人往死里整。 我和秦露在这边悠然自得的喝茶,陆汉在那边凶神恶煞,心狠手辣的揍人。起先他们还嘴硬,直至陆汉把蓝衬衫的牙齿给打掉了,丫才哭着松开,老实交代:“是……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让我们做的!她说,只要我们兄弟俩照她说的做,让那个叫向晚的女孩儿被学校开除,就给我们一百万!” 一百万!就为了让我被学校开除!我在惊讶愤怒的同时,还发现我居然值一百万!我什么时候跟一个女人结仇了! 丫还要拿一百万买我被开除!倘若杀人不犯法,估计丫就要买凶杀我了!哪个女人能花那么多钱对付我?孙红!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孙红根本就没有那么多钱! 那会是谁?袁小薇?不对不对,袁小薇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即便她讨厌我,最多也就是和我吵架。 虽说她是被一个有钱有势的老头子包养,不过,那个老头子也不会给她太多钱。据说除了她,还要其他的女人。各式各样的都有,袁小薇长成那样,混迹在一群漂亮女人里争一个老头子的宠爱也委实不易。 拿秦露的话说,要不是她技术好,估计老头子早给丫一脚踢了。关于袁小薇被包养这事儿,除了我和秦露,寝室里也没有几个人知道。 我在酒吧里见过她跟那老头撒娇,秦露在商场里见她挽着老头胳膊。据秦露所说,她认识那老头,就是个年轻的时候没人爱,老了找各个年龄段的女人来弥补遗憾的老变态。 该老变态有钱有势,除了家里那个年轻漂亮的娇妻,外面还养了一大群女人,欲求不满的典范。 不得不感叹,当今社会,真是什么人都有。 我现在更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要这么坑害我。照着那俩男生说的,他们显然是坑害我的,秦露就是被我连累的。 我满肚子困惑,干脆起身走过去。我过去的时候,陆汉手里的不知名金属在蓝衬衫眼前晃,陆汉发挥他一贯的小霸王臭痞子作为,威胁蓝衬衫说:“女人!什么女人?姓什么叫什么?” “这个……大哥,我们真的不能再说了,我们要说了,别说是一百万了,连命也会没有啊,那个女人和房地产大亨陆家当家人关系匪浅……”蓝衬衫在受到惊吓之后,将对方的底儿给抖得差不多了。 陆家当家人,是陆汉的爸爸吗?我看陆汉的脸色,似乎就是他爸爸。和他爸爸关系匪浅的女人,难道……是付予馨! “那个女的是不是姓付?”陆汉抢先一步问道。 蓝衬衫没有说话,陆汉这人脾气不太好,见丫又开始死鸭子嘴硬了,一脚就踹过去,不偏不倚,还就踹在了蓝衬衫命根子上。 男生被踹了那个地方,那是疼的能要了命的,蓝衬衫当时就被踹的满地打滚。 “说还是不说!今天要不把来龙去脉给老子说清楚,老子现在就阉了你们!”陆汉犯浑的样子是极其恐怖的,不过他也就是吓吓他们,要真能随便伤人,他早整死付予馨了! 蓝衬衫疼的鬼哭狼嚎,跟着陆汉来的黑胖子不知道弄了个什么塞在蓝衬衫嘴里。 流鼻血的男生缩在地上,惊惧的望着陆汉,哆哆嗦嗦道:“我……我说,别打我。是……是姓付,那天,她提前安排了人,我们只需要挑起事端就行……” 如果是付予馨,她……她为什么要害我!难不成,是因为严寻!这不大可能吧,他们不是早已经分手了吗?而且当初分手的原因还是因为付予馨和陆汉爸爸搞到一起…… 关于他们是怎么分手的,我也不大确定,严寻倒没和我说过具体原因,那是他们的事儿,我又不好多问,我又不是严寻的女朋友。 那些个八卦破事儿都是陆汉告诉我的,谁知道其中真假。 眼前这两个男生都被打成这样了,他们嘴里的大约都是真话。 “就这么简单?”陆汉显然不相信,我也不信,一百万哪有那么好赚。 也许是被陆汉打怕了,流鼻血又赶紧说道:“在这之前,我们还帮她打过一个高中生,说是那个女孩儿的哥哥,我们我们真的都说了!你就放了我们吧!……” “滚!”陆汉面若冰霜,冷声道。 哥哥……我哪儿来的哥哥,邵安!我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之前邵安莫名其妙挨打,是付予馨指使人干的。 可是付予馨又怎么会知道我和邵安的关系,还假借我的名义,很明显她知道这么做了,我爸会跑来学校闹! 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些事情?我和她根本不认识啊……,那个时候她才从国外回来没几天吧,却是知根知底。 严寻!我的心中一震,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严寻,除了严寻,恐怕没有人更清楚了。想起严寻,我的心情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猛然想起我当时出事不到几分钟,他就来了,还把我带回家照顾我。后来我说这事儿奇怪,他还说我瞎想。他……他是在有意隐瞒吗?他有意不告诉我,是付予馨干的…… 这些天他对我的好是为了扰乱我的思绪,让我忘掉那件事情?他是怕我追究,会对付予馨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倘若那天出事的只有我一个人,那么我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严寻的初恋女友在背后害我。 “你没事吧?”许是我表现得太过明显,陆汉竟破天荒的拍拍我后背,安慰我说:“别太难过了,有些事情,也不一定是表面看到的那样,付予馨不简单。” 我没有答话,也不知道该答些什么,我现在只想问严寻,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他知道当初害得我手臂骨折的元凶就是付予馨,那么他照顾我是不是也是为付予馨。 他说他现在和付予馨什么也没有,可他的床头还放着他们两个人的照片。 我呢?我又算什么?我就是一只被他耍的团团转的猴子,呵呵呵!我他妈还傻到喜欢上他,因为那个付予馨,我被处分,被我爸爸揍!他却什么都帮她瞒着,这和在背后捅我刀子有什么分别。 我以为,这便是捅刀子,可是直到另一件事的戳破,我才真正领教到什么叫被出卖。 有的人看起来天真无害,有的感情看起来坚不可摧,可是一旦到了利益面前,一切都变得那么不堪一击。 和某些天真比起来,我才是真的太过天真。那天我怀着满肚子的怨气拨通了严寻的手机,我说:“严老师,见个面吧!我有事问你!”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敢用如此冰冷的语气同严寻说话,以前我都对他存在畏惧,说话从来都是格外的小心翼翼,纵然是他对我好的时候,我和他开玩笑,我也是小心翼翼的。 “你想问什么?”严寻是聪明人,他大概已经听出了端倪。 我张了张嘴,本想在电话里问他,最终开口却是:“见面再说吧。” 顿了顿,我又补上了一句:“严老师,您有空吗?” 在不知不觉间,我的语气冰冷而客套。严寻不大自在道:“有空,下午你到校门口等我。” “好。”我放下手机,脑子里不断想着要如何开口问。 毕竟,严寻和我并没有什么关系,我们两个人之间,根本就谈不上多亲密。 我的心情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在见到严寻时,我们两个人一路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至下车,严寻问我要吃什么,我想也未想便拒绝了这一顿晚餐:“不用了,严老师。我只是想问你点事儿,犯不着劳您破费。” 他眉头微蹙,沉默了半许,看着我说:“你想问什么?” “有人以我的名义打了邵安,导致我爸爸把我打得手臂骨折。还有那天歌唱比赛现场,舒宇受伤,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算计。”我紧紧盯着他的双眸,冷若冰霜:“这些您都知道的,对不对?” ... ... 065露揭往事怨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没有答话,他的神情足以说明一切。答案昭然若揭,我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没有亲口听到他说,我终究还是抱着几分希望,我那么相信严寻。 安知,被一个自己深信不疑的人所欺骗,那是多么令人难过的。 我强压住情绪,抬眸望着他:“严老师,请你告诉我,是吗?” “是……”严寻低眸,语气淡淡的。 呵……果然是这样,我就是个傻子,就被他当猴儿耍。在这一瞬间,我忽然想哭,可我还是忍住了,我不想让这个大骗子看见我哭的样子! 我对他所有的好感,在此刻一扫而空。也没有心思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用问也能猜出几分了,连照片都还留着,自然是旧情难忘。 严寻对付予馨旧情难忘,付予馨对他未必不是如此。付予馨三番两次的对付我,只怕就是因为严寻的关系吧?严寻呢,则帮她隐瞒,还让我被处分。 呵呵呵,亏我还以为,他是对我好的,甚至蠢到以为他会喜欢我。 向晚,你什么东西?你不过就是他排解寂寞的工具罢了,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你也不看看你自己,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喜欢的。 除却妈妈那点儿情分,我和严寻之间,什么也没有了。 “阿晚,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知道,有些事情就算说穿了,你也无能为力,我不告诉你,也是为你好。”东窗事发,严寻还试图和我解释。 对!付予馨对付我,我是无能为力,她有严寻,还有个包养她的老头子,还是海归。 我呢?我什么也不是,我就是个穷学生,穷到连学费都交不起,可到底也要让我知道啊?他凭什么这样骗我,明明不是我的错,却险些被开除。被我爸,打得手臂骨折,我凭什么要这样受欺负!我是欠了她的还是怎么着? 即便我曾经在陆汉的威胁之下,得罪过她,她报复我,我也认了。可严寻,严寻他为什么要瞒着。他就是一大骗子。 我越想越生气,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严寻和他的初恋女友耍的团团转。气急攻心之时,我也想不到别的,我抬眸瞪着严寻,一字一顿:“骗子!我讨厌你!” “你别这样,向晚!”他伸手拉我,继续和我解释:“我要是告诉你了,你能怎么样?这事儿要是戳破了,你以为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么不戳破对我又有什么好处?”认识严寻这么久以来,今天是我同他吵得最厉害,也是最理直气壮的一次:“对!我是没人疼没人爱,可我凭什么让人欺负了还闷不吭声,我是个人,不是一块石头!” 人在年少之时,冲动起来真的会像魔鬼。严寻还想继续对我解释,我却狠狠的一巴掌甩在他脸上,只觉得自己特别委屈,对着他歇斯底里:“我讨厌你!你就是个大骗子!以后离我远点儿,跟你初恋永浴爱河去!” 在转身之际,我哭了。我原来是那么相信他的,他为什么要骗我,还口口声声的说是为我好。可我真看不出来,他哪里为我好了,他就是个骗子。 很多东西,从表面上根本看不出什么,尤其还是那年身处校园,不谙世事的我。 那天之后,我真的不再和严寻多说一句话。我要的不多,我只是想当一个平凡的大学生。 如果离得严寻远一些,我的生活是不是就会变得平常,接下来的一个月的日子都过得很平静,我拼命投入学习中,每次开会,也故作平静,只当严寻是我的辅导员。于我而言,他仅仅只是辅导员。 以后我也不想和他再有更多的交集,秦露说我矫情又冲动,都不听人家说说是怎么回事,就哭的跟鬼一样,认为自己受了委屈。 我想,我可能真的挺矫情吧,反正我就是不爽,我就是不想搭理他。他不知道,我这人就是矫情又冲动的吗?骗我第一次,我就能记他一辈子,于是这一辈子都不想搭理他。 我原想,既然他欺骗我,他维护付予馨,就让他们白头到老,百年好合好了。可接下来没有严寻的日子,我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尽管,快要放暑假了,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生活都被繁忙的学业占据,心里却还是缺了什么。 每每看到严寻,我都刻意避开。到了最后,索性没事儿就不出门,整天窝在寝室里,省得出去碰上严寻。 秦露见我心情不好,周末便留下来陪我。 晚上十点多,秦露坐在床上,滔滔不绝的跟我讲大道理,说我这是逃避,解决不了实际问题。我甩给她一记白眼:“那我能怎么着?”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我习惯许多事都和秦露分享。可能……是从我连累她,她却没有责怪我之时,我在不知不觉中已然对她有了更多的信任。以至于,连和严寻的事情也告诉她。 秦露往往能发表出引人深思的意见,她沉默了一会儿,很真挚的对我说:“我帮你想了个绝佳的好主意。” “你能有好的主意?”我狐疑的看着她。 秦露点点头,挪动她的屁股和腿,从她的床上爬到我床上,面目阴沉:“你不是怕见着吗?你只要自戳双目,戳瞎了就见不着了!啊哈哈哈哈哈……”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作为我的室友,在我颓废伤感之时,就是这样安慰我的。我无语的看着她,真不知道回点儿什么好…… 干脆不搭理她,缩进被子里睡觉。我这一躺下,她又正经起来了。我靠墙睡,那婊子坐在我的枕头上,用她的屁股对着我的头说:“不是我说你啊,这事儿你真的太冲动了,我觉着严老师肯定是有苦衷的,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演个屁!”我一翻身就看见她的屁股,当下就坐起来,没好气道:“秦小姐,你以为是在演电视剧呢?还有苦衷!我看他就是玩儿我,跟曾离说的一样,就是一有阅历的,专门骗小女孩儿的老男人!他喜欢的是付予馨……,他们是一对人渣!还有,大姐,把你的屁股从我枕头上挪来行么?” “哟哟哟,他们是一对人渣!我看在你心里就付予馨一个人是人渣吧!”秦露挪了挪屁股,坐到我身旁,鄙夷道:“要真当人家是人渣,你大半夜的哭什么?眼睛都哭肿了!为了个人渣,能伤心成那样吗?” 妈的,我都是躲在被子里哭的,秦露是怎么知道的?知道又如何,知道我也不承认,我当即否认:“我……我什么是哭了?我才不会哭!” “切,你要不哭,那几天眼睛都肿了……”秦露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 身为我的室友兼任知心好友,她非但不帮着我骂严寻,她还一个劲儿的说严寻的好,愣是语重心长,苦心孤诣,对我进行开导加以劝说:“不是我说你啊,人家也许是善意的谎言呢!留个照片就能有什么了!那我还留着我初恋的照片呢,我能和他有什么?我都恨不得打死他!” “严老师也许就是装小资,放本书在那儿,放久了自己都给忘了!”秦露对我和严寻的事儿,倒是特别的上心,大半夜的不睡觉,和我分析起严寻欺瞒我的原因来:“我告诉你啊,那个付予馨,她是个不择手段的女人,我觉得吧,严老师没告诉你,那是怕事情捅破了,她会变本加厉。况且,她哥哥还严老师的朋友……” “你怎么知道?”我忽然发现秦露心里装的东西很多,比我还多,比如说,她最初就知道严寻的身份,却一直闭口不言,还和我一起猜测严寻的身份。 现在想起来,我似乎也被她欺骗了。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生气,也就严寻骗我,骗得我满肚子气。 说起来,秦露也不算是骗我,那些事情也和我没关系,她自然没必要说。我怕遭闲话,她未必不会怕。而严寻就不一样,害我惹得满身骚,还骗我。 即使是如此,我依旧对他的一切的感兴趣,我盯着秦露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的?你认识付予馨的哥哥。” “何止是认识……”一提起付予馨的哥哥,秦露整个脸色都变了,连眼神也变得让人捉摸不透,像是恨,又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她沉默了一会儿,闭了闭眼,嘴角泛上苦涩的笑容,话语间有些颤抖:“付予馨的哥哥,付冬晨……是我的初恋。” “很难以置信吧?”秦露抬起头看着我:“那时候我才初二,他呢,为了他的事业,欺骗我。我也是通过他认识付予馨的。”…… 高中以前的秦露,就是个小太妹,初二那年她在酒吧里认识了付冬晨。可以说是对付冬晨一见钟情,小女孩儿不懂事,天真的相信了付冬晨。何曾想过,付冬晨对她不过是利用。 那个时候的秦露,以为付冬晨是真心喜欢她的,于是傻乎乎的把付冬晨的妹妹往家里带,一来二去,付予馨就和陆汉的爸爸处出感情来了…… 陆汉的妈妈本来身体就不好,因为付予馨的刺激,心脏病发,一命呜呼。陆汉和秦露之间的关系,也因此变得越来越糟糕。 在陆汉妈妈死后不久,付予馨和陆汉爸爸的事情东窗事发,据说严寻当时还动手打了付予馨,最终两个人分手。 付予馨拿着从陆汉爸爸那里卷来的钱出了国…… 从那以后,秦露再也不像从前,不管何时何地,都不会轻易表露身份。想来,是最初被伤透了。 说到这里,秦露摇摇头道:“当初她害死了舅妈,害得舅舅险些身败名类,可最近她回来了,舅舅依旧待她如初,所以,你知道她是个多有手段的女人了吧?我看,严老师不跟你说,可能真的是为你好,怕付予馨做出什么更加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我沉默了许久,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说难过也谈不上多难过,说不难过,却也不好受。 如果真的是像秦露的说的那样,严寻是为了我好,我还和他发脾气,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我……我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呵,也许,他已经讨厌我了…… 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纠结到底要不要给他打电话,现在也不知道他睡了没。 我正是纠结,手机忽然响了,这么晚了,谁还能打电话。 我拿起手机,屏幕上三个字“大骗子”。 ... ... 066温柔的陌生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接通了电话,我却不知如何开口,太久没有说话,就连短短的一个‘喂’也变得生涩。 其实也不算太久,仅仅是一个月。可是我却感觉过了大半个世纪那么久。 不光是我有这样的感觉,连严寻也有。 “睡了吗?”他似乎在找话题,口吻不似以往,更是少了几分霸道,多了几许温柔。 与其说是温柔,倒不如说是陌生,是……温柔的陌生。 我挺不自在的:“没呢。” 那件事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仿佛又有了微妙的变化,道不清,言不明。 严寻同我说话的口吻不像是老师,更像是……男朋友,沉默片刻,他温和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贯穿我的耳朵:“你……消气儿了没?” “没呢!”我装模作样,有谁问人家消气儿没,问的这么直接的。口才好到能堵得林小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严寻,竟也有如此笨拙的时候。 说他笨拙吧,我又看不出他哪里笨拙了。我说我没消气儿,他淡淡的‘哦’了一声:“你我挂了……” “等一下!”我脱口而出,全然未曾经过大脑,却是我内心最真实的反应,我不希望他挂电话。 严寻当然没有挂电话,兴许他就是等我这句话,他是老狐狸,将我看得透彻,假惺惺道:“干嘛?你要骂我?” 噗,严寻很有讲笑话的天赋的,无论是冷笑话,还是正常的,只要他乐意,能风轻云淡的逗笑了人。 我倒是真想笑,可我想想,他那么欺骗我,我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和他妥协了。我冷哼道:“谁要骂你了,说得好像谁愿意骂你似的。” “哦,那我挂了。”他这种正经并委屈,还隐约透着木纳的语气绝对是装出来的。 他装吧,我还瞎配合,我当时就急了:“诶!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连我自己也未曾察觉,我竟有几分撒娇的语气。还是躺在床上的秦露,阴阳怪气的说了句:“呀,你好恶心……” 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气很不对劲儿,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咳嗽了两声,故作正经的:“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你要不说清楚,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这一个月以来,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仿佛少了点儿什么。现在我明白了,少了严寻的声音,少了严寻的刻薄,少了严寻的气息,就是隔着手机,我也能感觉到他身上特有的气息。 听起来荒唐,事实上就是如此。别人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我是不知道,可我知道,倘若严寻和旁人一起站在我身边,就是闭着眼睛也能知道哪个是他,他身上的气息,早已在我的潜意识中。 我喜欢他,所以总会在无意中关注他的一切,包括他的习惯。 严寻够了解我,他说我这种脾气,他要不给一段时间冷静冷静,解释再多也是无益,指不定我还会粗暴的和他动手。 关于他断定我会揍他的这点儿,他是从我爸爸身上看出来的,他说我们家家庭暴力太厉害,男女老少都爱揍人。 他怕我气儿没消,说和我解释,我会有暴力行为。 我冷笑回他:“您要不想解释就直说,什么我会有暴力行为,您也不好好想想,要真动起手来,我能打得过您老!我这样一个文雅的人对您使用暴力,简直是笑话!” 对此,严寻坚决否认,他说他是个文质彬彬,温文尔雅,待人和善的美男子,他绝对不是那种使用暴力的人。 “切,那您老一脚踹李靖屁股上算是怎么回事儿?您别告诉您有多动症,忍不住要踹人啊?”我和严寻第一次正正经经的坐在人民公园的椅子上说话,处于内心最真实的意愿,我一个劲儿的挤兑他:“您都过了长青春痘,多动症的年龄了吧?难道说,您是练功练的走火入魔了,不慎踹了李靖的屁股,都给人踹趴下了!” 严寻自认为是一个负责的老师,他黑了脸跟我解释说:“那能一样吗?李靖就是欠的,你说他没事去掀人家田老师的裙子,要搁你们体育老师那儿,可不仅仅是踹趴下那么简单。” 他换了个姿势,坐的端端正正,一本正经的说:“那得踹的进医院,三天都下不了床。” 挤兑归挤兑,不得不承认,严寻说得也是实话。难怪都没有人敢追田昊雨,估计都让她哥个吓得,谁让田昊风比严寻更变态。 没有人追,田昊雨就相亲。人民公园这个地儿,乃是大妈大婶们为自己儿女相亲的好地方,我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田昊雨。 田昊雨娇滴滴的在一个魁梧大妈手里挣扎着,几乎是欲哭无泪:“妈,我跟你说了,我不相亲,我不相亲,你怎么还这样啊!你太过分了!” “你说你都多大了,隔壁的春花儿子都生了俩,你说你现在连个男朋友都没有,让你妈我怎么见人!”魁梧大妈哪里肯听,一个劲儿的拽田昊雨。 我托腮望着田昊雨,心说她不会看到我和严寻吧,我戳了戳旁边正盯着前方看的严寻说:“严老师,我们走吧。” “那个是不是田老师?”他压根就没听见我说话,而是眯眼看着前方的田昊雨问我。 “是!是!是!是温柔多娇的田老师!你快滚过去跟她打招呼吧!最好让她看见我们俩在这儿!”本来心情挺好的,就因为他没注意我说话,我莫名其妙的就一肚子火儿。 噼里啪啦的一串话出来,才发现自己这火儿似乎发得有点儿过了。 由于我的火发得有点大,立即引起了严寻的注意,他转过头来,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向晚,你这是什么反应?” 丫潜台词就是在说,你在吃醋吗?不!你是在吃醋!快点儿承认吧,你就是在吃醋! 我想我和严寻之间的关系,还轮不上我吃醋,毕竟他从来没说过他喜欢我。说起来,我也是怕,我怕他是个坏男人,所以也不敢戳破,更不敢同他说,我喜欢他。 我们两个人现在的关系,算是亦师亦友,还有那么点儿小暧昧。从前,我最讨厌别人搞暧昧,好多小三儿就是搞暧昧搞出来的。 今天之所以会和严寻出来,也不过是说付予馨的事儿,是我让他给我解释的,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听他说说,以免往后遭遇不测。 最重要的是,我想知道,这事儿他要怎么解决?难不成我要和他彻底决裂,付予馨才会放过我?这当然是不可能的,即便往后我和严寻没有什么结果,他也是我的辅导员,我是不可能和他决裂的。况且,感情这种事儿,也不是自己能所能控制,在无意之间,我已然向着他步步靠近。 有些事情,在电话里就可以说清楚的,可我还是叫他出来,我自己也弄不懂为什么。 我怕遇见熟人,才说来人民公园这个相亲集中地的,谁知道会遇上田昊雨,真是天算不如人算。 不光遇上田昊雨,还很荣幸的让她看见了。田昊雨暗恋严寻许久,见了他,自然是兴奋得不得了,远远的就喊严寻:“严老师,你怎么也在这儿?” “还真是田老师……”严寻苦笑,脸上的神情和在学校装逼的时候一样一样的:“田老师,真巧啊。” 呵呵,早叫他走的时候,他非要看看那人是不是田昊雨,现在好了,让人给看见了,不打招呼都不行。 随着田昊雨落在我身上的目光,我也挤出难看的笑容说:“田老师,真巧啊……” “向晚,你怎么和严老师在一起?”田昊雨就是个典型傻逼,她在问完这话之后,自作聪明的说:“哦,我知道了,你是陪严老师来相亲的吧!” “呵呵呵,算是吧……”我点点头,我都没想到用什么理由应对,她倒是帮我想出来了。 田**的想象力是很丰富的,上次我哄骗她说,我家和严寻外婆家是邻居,估计她以为严寻是被他外婆轰来相亲,而我就是来监督他,以防他落跑的。 严寻的脸色不太好看,因为田昊雨妈妈一直盯着他看,那张黑胖的脸上布满欣喜,典型的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田**都还没来得及介绍她妈妈,她妈就露出一口白牙,笑得格外喜庆:“小伙子,你是我们昊雨同事?你相到对象了吗?” “是啊,是同事。暂时……还没有……”严寻连连后退了两步,田昊雨妈妈那张脸长得简直和她哥哥田昊风一模一样,乍一看还以为是穿女装的田昊风呢,也不能怪严寻会有这种反应。 田昊雨妈妈长得五大三粗的,眼睛里却处处透着精明,笑呵呵的问严寻:“你觉得我们家田昊雨怎么样?” “田老师人挺好……”严寻瞟了眼田昊雨,说了句客套话。 闻言,田昊雨竟然露出一抹羞涩的神情,她都听不出来这是客套话?她听不出来,她妈妈可未必听不出来。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看田昊雨妈妈的眼睛,就知道绝对不是个糊涂人。 可她装糊涂,没有半点委婉,唐突又直接:“小伙子,要不,你就和我们田昊雨处对象吧!她到现在还是个处女呢!” ... ... 067青春狂想曲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当时的表情极为扭曲,犹如鸡毛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那样的纠结。 别说是严寻,就连我都听不下去了,这还是亲妈么?田昊雨的妈妈为了把女儿推销出去,还真是豁出去了,田昊雨的脸涨得通红,死拉硬拽的拉她妈妈走,两条眉毛都纠成了一个八字。 田昊雨的妈妈除了能生,没有半点像女人,完全是翻版的田昊风。就连严寻这样忍耐力颇强的人也不堪忍受,以上厕所为由脱身。 我皮笑肉不笑的和田昊雨母女俩说了句:“再见。” 如同逃离地狱那般逃出来她们的视线,我很担心接下来田昊雨的妈妈会不会问:“嘿,姑娘,你是不是处女。”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奔放的老大妈,田昊雨肯定不像她妈。 逃出了人民公园,严寻还没缓过来,他满脸惊吓,尤其刻薄的说:“这谁当了她女婿谁倒霉!” “我看她挺中意您老的,要不您就把田昊雨老师娶回家吧。”我心里所有的火气在此刻都消失不见了,幸灾乐祸的说:“严老师,我觉得除了田昊雨老师的妈妈,恐怕没有人能对付得了您老的初恋女友了!” 如今冷静下来,细细一想,付予馨若是当真还对严寻有情,对付我也是因为严寻的话,我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她有个有权有势又奸诈阴险的哥哥,还有个袒护她的老头子,秦露说,她当年差点儿搞的陆汉的爸爸身败名裂,就这样了,如今陆汉爸爸还能待她一如从前,可见这人城府有多深。 不是我心里阴暗,我真有点儿怕死在她手里,没了这条命也就罢了,命在,却让她整的生不如死,我才郁闷呢。 于是我很严肃的问严寻:“严老师,我说您能不能管好的您的初恋女友,我怕下次就不是处分那么简单了……” “你放心吧,我会保护你的。”严寻从容的说,他这话说的就跟放屁一样,他会保护我?那么之前付予馨怎么就有机会动手了,差点儿没把我给整死。 关于这种话,我通常都是在心里说。毕竟,付予馨是严寻的初恋,付冬晨还是严寻的好哥们儿,我其实挺没有把握的,我不知道在他心里,我到底占据了多少位置。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没有和他摊牌的缘故,他是严寻,是我的辅导员,他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男学生。 我瞥了他一眼,完全不信任他,可最终我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听他在说:“付予馨到底是付冬晨的妹妹,眼下公司都是由付冬晨在经营,付冬晨一向很疼爱他这个妹妹,我要是明着翻脸了,你说会怎么样?” “意思是……你就会破产吗?你会变成穷鬼,负债千万,房子车子都被拍卖抵押!”我看严寻愁容满面的样子,忍不住揣测道。 我这个狗血的猜测立即遭到了严寻的鄙夷:“想什么呢你?那倒还不至于,只是撕破了脸,对我也没好处,对你更没有好处。一旦说穿了,只怕付予馨会变本加厉,我……太了解她了。起初不告诉你,也就是怕你会恐惧。” 他这么说似乎也挺有道理,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以前,我只是觉得自己忒倒霉了,后来发现自己被严寻欺骗,就只顾着生气。 这会儿知道真相,又冷静了,我还真有点儿恐惧。我委实弄不明白付予馨的心态,她既和陆汉的爸爸来往,就该知道,严寻会在意,不管如何,也不会有以后。 退一万步说,纵然她浪女回头,严寻和她重归于好,那么在那之前,她也不是严寻的女朋友啊,我似乎也不是。她这么害我有意思吗? 我忽然间明白,秦露为什么会说付予馨不简单,她不光不简单,我觉得她还有毛病。 她的心态大约就是,我不要的,你也别想要,否则老子整死你!最终,我得出来个结论,我点点头,盯着严寻,认真诚恳的说:“我知道了,她是个疯子!” 我以为严寻会反驳,毕竟那是他曾经爱过的人,男的不是都总怀念他们的初恋吗?有些男的,初恋给丫劈腿戴绿帽子,分手许多年之后,丫还时常怀念曾几何时把丫当千年乌龟的初恋。 严寻的反应着实让我吃惊,他抬眸凝望碧蓝的苍穹,神态似林小夕看的小说里形容的那些忧郁男二号:“她,的确是个疯子。” 言罢,又对我说:“所以,你别去招惹她,有什么事情我来解决,知道吗?” “哦。”我心里暖暖的,纵使这些事情原本就是该他解决的,可严寻这么说,我还是觉得开心。 秦露说我已经陷入对严寻的暗恋不可自拔了,暗恋到他对我稍微好一点儿,我就会像掉蜜罐子里似的。 掉进蜜罐子的我,就像个傻子,明明在不久以前,严寻才欺骗了我,可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我也都会相信,他说什么,我也都乐呵呵的,糊里糊涂的答应。 暗恋一个人,是最幸福,最难过,同样也是智商最低的时候。我相信,十九岁那年,可能真是我智商最低的时期,低到被人算计了,还帮人数钱。 匆匆半学期,就这么过去了。放假的前一天,林小夕嚷嚷着咱们寝室的一块儿去外面吃个饭,唱唱歌儿。 一开始我们都不是很乐意,一个个都想回家,结果林小夕说她请客。身为她的好室友,我们自然不能客气,于是都晚回家一天,欣然应允了。 放假之后,我则是忙着找暑假工,我的要求不高,只要给吃住就行了。在没找到之前,我可以暂时住在严寻家。 我想到这个主意之时,我都觉得自己太不要脸了,要是严寻知道我这种想法,会不会认为我不矜持啊? 我也没时间想那么多,行李都还没收拾好就让林小夕给拽出门了。她一早的就把行程安排得满满的,先去吃饭,再去酒吧狂欢一夜。说是她请客,请我们喝酒。 当她提出去酒吧狂欢一夜的提议时,我们正在吃饭,我塞进嘴里的肉丸子差点儿没滚出来。就连一向喜欢去夜店玩儿的曾离也惊讶道:“林小夕,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你……要请我们喝酒!” 据我所知,林小夕家里虽然不算贫困,但要请我们几个人喝酒,也还是很有困难的。 秦露更是质疑道:“你确定你要请我们?到时候你不会突然说aa制吧?” “我是那种人吗?”林小夕颇为不满:“诶,我说你们怎么就那么不相信我?” 林小夕平时就不大方,基本可以说是抠门儿,丫都舍不得吃,她妈给她的钱,丫全给用来买衣服了。 林小夕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傻乎乎的,可她还就喜欢名牌了,并且她认识的名牌也不少,什么名车的更是不在话下。 可她就舍不得吃,舍不得玩儿,今天是怎么想的。别说是秦露了,就连我也忍不住问她:“我说林小夕,你是中乐透了?” “诶,我说你们去不去啊!”林小夕开始不耐烦:“不去就没机会了啊!我告儿你们,我可就请这么一回,没有第二次!” “去去去,干嘛不去!”曾离那厮一直想好好的宰林小夕一顿,这回终于让她逮着机会了,她自然是乐意得不得了。 秦露向来热衷于参加这种团体活动,也是乐呵呵的答应了,她们都去了,我一个人不去似乎也不太好。 曾离和林小夕会不会认为我装逼啊?严寻说,要多室友交流,多参加团体活动,否则会落于人后的。 这个……去酒吧算是团体活动吗?曾经我去酒吧做兼职也是生活所迫,我实在不大喜欢那里。现在我都打算贷款了,大不了以后毕业了分期还债,还去只怕是不太好吧?万一要是遇上个熟客,譬如说我给推销过酒水的,对方要是把我给认出来了,那得多尴尬啊。 无论我愿不愿意,我还是让曾离那个小婊子给弄上出租车了,并且还让丫给我化得像那什么,整的就像是要上节目似的。最重要的,她还硬是给我穿了一件很**的衣裳。 秦露穿的是更风骚,三个人都兴致高昂,本来我是没有什么兴致的,被她们热烈的气氛给影响了,我也有点儿小兴奋,以前都是我给别人推销酒水,把人当上帝,也不知道人家把我当上帝是个什么感觉。 我今天就要去当上帝了!哈哈哈哈,我越想越觉得兴奋,可等出租车停下时,我就兴奋不起来了。 林小夕带我们来的酒吧,就是星之夜。秦露的神情在一瞬间也很不好看,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我更是没有多说,毕竟那些事情林小夕并不知道,她也是好心带我们出来玩儿。 玩儿就得挑好的地方,就跟她挑衣服似的,哪里会想得到谁会讨厌这个牌子。 来都来了,我还是硬着头皮进去,只祈祷千万别碰上严寻,他可是经常会出现在这里的。 星之夜的气氛一如既往,镁光灯下调酒师熟练的摇动着摇壶。男男女女在舞池中疯狂舞动,我本来挺好的兴致,一到了这里,不光是没兴致了,我是心惊胆战。 秦露也好不到哪儿去,她就坐在旁边,一句话也不说,光喝酒。也许,她是想起了付冬晨,想起了那段不堪的过往。 有的时候,越是不愿意去提起的事情越是容易被提起,越是不想见的人越是容易见到。 我和秦露看到付冬晨的时候,他怀里搂着个袒胸露背的红衣美女,秦露的手微微颤抖,撇过头权当作没看到付冬晨。 见到秦露的那一刹那,付冬晨怔了怔。随后对美女说了些什么,美女不情不愿的离去,付冬晨皱着眉头走过来,自然而然的坐在秦露旁边,说话的语气不似平时那样玩世不恭,反倒是多了几分关怀:“露露,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 ... 068心底罂粟花(凤绾兮钻石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镁光灯下,秦露那张美艳的脸更是多了几分风情,她白皙的手捏着玻璃酒杯,轻轻晃了晃,红唇勾起一抹冷笑:“付先生,我该去哪儿,似乎和你没有关系吧?” 付冬晨脸上掠过一丝尴尬,叹气道:“露露,你还恨我?” 因为付予馨的缘故,我对付冬晨也没有什么好感。听了这话,只觉这个男人太不要脸。 能让秦露一夕之间从小太妹变乖乖女,那是受了多重的伤,受了多大的打击。 当时的秦露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女孩儿,他也忍心去利用人家,现在还问人家还恨不恨他。 啪!秦露手中的酒水全都泼在了付冬晨脸上,笑得妖媚:“你说呢?” 除了上回秦露喝酒喝多的时候,我从来没见过秦露有过这种神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仿佛不是秦露。 付冬晨没有答话,只擦了擦脸上的酒水。秦露托腮靠在吧台上,微微转身。 她背对着我,我也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透过那一头大卷的披肩长发,听见她略蛊惑,一字一顿:“贱人!” “没错,我是贱人!”付冬晨没有反驳,附和着秦露道。 也许是一早就被秦露吸引看目光,付冬晨压根就没看见秦露身后的我,于是从纨绔公子化身为痴情渣男,伸手去拉秦露的说:“露露,你要是恨我,你就打啊,你别这样。” 秦露说,倘若你以为他真的愧疚,那么你就错了,在付冬晨的眼里,没有什么能比的过利益的。包括亲情,友情,爱情在他心里更是算不得什么。 “露露,毕竟我们以后还是会见面的,生意上也有来往,你别总是这样,行么?每一次见了我都……”付冬晨那张酷似韩剧美男的脸,此刻看起来格外恶心。 啪!付冬晨的话音未落,秦露的巴掌已经落在了他脸上,这一巴掌扇的响亮,嘈杂的酒吧里,我依旧能听到那那一声清脆。 秦露缓缓收回手,嘴里不紧不慢,不冷不热:“你想要我怎样?见了你还对你笑?付先生,我给你一巴掌,你给我笑一个看看?” “何况,你给我的不是一巴掌,是一刀!”秦露的口吻与平时判若两人,此时的她,宛若红色罂粟,美艳动人,却又饱含剧毒。 每一个人都是双面人,家庭美满,不愁吃穿的秦露亦是如此。人前她也与普通的女孩儿没有什么分别,然伤疤被揭开之时,她却犹如一根尖利的银针,一针见血。 年长她十岁的付冬晨也被她这一针扎得说不上话来,付冬晨沉默许久,最终转身离去。 秦露望着付冬晨渐行渐远的身影,字里行间不尽凄凉:“阿晚,你说,我当初为什么会喜欢这种人渣?” 我不知答些什么好,秦露也没有让我回答的意思,或许她只是想找个倾诉的对象。她倒了满满一杯酒,端起来一饮而尽,喝的太过急躁,她剧烈的咳嗽,咳得脸都涨红了。 心痛这种事儿,我也帮她痛不了,只能拍拍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一些。她咳嗽完了,抬起头来,不知是哭还是在笑:“我也是个人渣,我是瞎子,瞎了才会喜欢付冬晨这种人!还害死了我舅妈!” 情绪低落之时,很容易喝醉,秦露之前本来就喝了一些酒,刚才那一大杯又一饮而尽。此刻已经有了几分醉意,她满嘴的酒气,眸中含泪,拍着胸口道:“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舅妈才会死的!都是我……舅妈才会被那对贱人兄妹害死的,不……不对,我才是贱人……我是罪魁祸首……” “呵呵,我就是杀死舅妈的凶手!我是凶手!”秦露醉得不轻,开始哭哭啼啼,语无伦次:“付冬晨那个人渣,他……他还是个变态,他就喜欢那种初中生,高中生!他是个恋童癖!呵呵呵……,他乐意要一个连胸都没有的高中生,他也不要我……” 高中生?我暮然想起,在寝室喝醉酒的那个晚上,秦露嘴里一直在念叨什么,他喜欢一个高中生,也不喜欢我…… 她口里的他,难道是付冬晨?秦露对付冬晨可以说是爱着,恨着,纠结无比。 正如我曾经对邵安那样,只是,她对付冬晨比我对邵安要爱的深,也恨得深。以至于用了五年也没能走出来。 像秦露这样优秀的女孩儿,追她的异性大都是优质男,她却没有一个瞧得上的。陆汉说,她也不能瞧上别人,他们都不能瞧上谁,因为家里已经替他们瞧好了。 而他们只需要按照长辈的意愿,与一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婚后找情人也好,包二奶也好,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只要不离婚都是好的。 陆汉的妈妈,是个例外,据说当初陆汉爸爸和她爱的死去活来,以死相逼,和原本有婚约的富家女退婚,娶了陆汉的妈妈。 可是最后,还是没有从一而终。多年的感情,最终抵不的付予馨的年轻美貌,风情万种。 秦露说,陆汉的妈妈是在酒店目睹了陆汉爸爸和付予馨偷情后,受不了刺激而心脏病发。 那天,是秦露陪着陆汉妈妈一起去的,她亲眼看着从小疼爱她的舅妈死在她面前,却无能为力。只是那么一瞬间,陆汉的妈妈就死了,医生来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而她的舅舅,陆汉的爸爸直至陆汉妈妈死也没有任何的愧疚,在他看来,陆汉妈妈嫁给他就是他给她天大的恩惠。她用他的钱,吃他的,住他的,还妄想管他的私生活。 那是秦露第一次发现,她亲爱的舅舅是那么无情,那么冷漠。 秦露喝的醉醺醺,断断续续的和我说了一大堆,她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的:“我舅妈是个可怜的女人,陆汉也可怜!你别看他……看他平时风风火火,霸道又欠揍,还花心。他可一点儿也不花心。他十七岁的时候,喜欢一个比他大五岁的女人,以为人家也对他真心实意,结果被那个女的骗了钱,最后消失的无影无踪,那时候舅妈才走了一年,他又陷入颓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每个人背后也都有一段不愿被提起的故事。 我看着趴在吧台上一动不动的秦露,忽然觉得她是那么脆弱。 “秦露,向晚,走了。”不知过了多久,曾离和林小夕走过来喊我们。 我拍了拍秦露,她没有任何反应,看样子真是醉的不轻。我无奈的摇摇头:“她喝多了。” “哎呀,这可怎么办?”曾离盯着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秦露,苦恼道:“她要是能走还行,她现在连走都不能走,反正我是背不动她的。你们背得动吗?” “你都背不动,我们怎么背得动!”林小夕立即说道。 这下犯难了,我们三个人把她给抬回去是很不实际的,估计还没把她抬回去,我们仨就先歇菜了。 “我……我恨你……”秦露动了动,嘴里含含糊糊的:“混蛋……” 见状,林小夕赶忙上去推她:“秦露,秦露醒醒……” “啊……”秦露睁开双眼,醉眼朦胧的望着林小夕片刻,忽然啪的一巴掌过去,打得林小夕都懵了。 接着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修长的手指着林小夕:“你这个贱人!你这个出卖朋友的贱人!你不要脸!不要脸!贱人!” 林小夕挨了一巴掌又被骂贱人,顿时就火了:“秦露!你他妈发什么神经,你骂谁贱人呢?谁出卖朋友了,我出卖谁了我?你给我说清楚!” “小夕,你干嘛呢?她喝醉了,估计是把你给当成别人了。”我忙拉住林小夕,耐心的和她解释,同时又伸手去扶住颤颤巍巍的秦露。 林小夕看了秦露一眼,摸着被秦露扇了巴掌的半边脸‘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 曾离满脸不爽道:“行了行了,林小夕,你也是,能跟一个醉鬼计较,既然醒了就赶紧走吧。省得待会儿又趴下了。” 秦露其实很瘦,可她高,骨头也够重,一路还闹个不停,我们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她扶出酒吧。 出了酒吧,她更加疯狂,手舞足蹈,嘴里歇斯底里的吼着:“掀起了你的头盖骨……” 唱着唱着,忽然挣脱了,拔腿就跑,跑了一半,干脆直接缩在地上,傻乎乎的一动不动,盯着黑漆漆的马路,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我们三个人忙追上去,就在我们刚刚走过去的时候,几个男的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围住了秦露。还动手动脚的,就这样冲上去,肯定是要吃亏的。 怎么办,怎么办……付冬晨!对,能求救的只有付冬晨了。也不知道他还在不在! 我拽住正要冲上去的曾离和林小夕说:“你们先和他们周旋,注意安全,我现在去叫人……” “诶,向晚,你叫谁啊……”我跑的太急,也没听清曾离最后说了些什么。 只急匆匆的冲进酒吧里找付冬晨,我找到付冬晨之时,丫正在和刚才那个美女缠绵,就在旁边的沙发上,众目睽睽之下。我一把拽开美女,冲他喊:“秦露出事了,就在外面,有……有几个男的……” ... ... 069天南与地北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付冬晨被打扰了,兴致全失,我的出现也令他惊讶,他诧异的看了我两秒,急速起身,皱眉略有几分紧张道:“快带我过去……” 说着,他摸出手机,边走边说:“我在星之夜,出了点儿事儿,赶紧出来,在酒吧外面,叫上人。” 我的话并未说完,后面的内容我想用不着我说,付冬晨也明白,毕竟他是常年混迹于风月场所的人,酒吧里偶尔也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尤其是单身女子,独自来酒吧买醉,最容易出事。 许是我们运气不佳,四个人还能遇上一大堆小混混。我和付冬晨冲出去时,曾离扯着嗓子指着最高的那个男的打骂:“你丫给老娘滚犊子!再碰一下,信不信老娘打掉你的牙!” “哟,小妞还挺辣的啊!”高个子被曾离这么一激,更加放肆,站在他旁边的矮冬瓜一副色眯眯的猥琐模样靠近坐在地上发疯的秦露。 “住手!”付冬晨不知是真激动还是假激动,这一声爆吼,连声音都变得扭曲。 前面几个混混都是有眼无珠的,常年混迹于星之夜,却不认识付冬晨,见付冬晨就一个人,几个混混格外嚣张,生死一副恶心的嘴脸:“兄弟,我劝你最好别多管闲事,否则……兄弟几个不客气了。” 嘭!丫话还没说完,付冬晨的脚已经落在矮冬瓜的脸上,矮冬瓜一个不稳当,硬生生的就摔倒在地上,付冬晨迅速的去抱起坐在地上软趴趴的秦露。 秦露喝的烂醉如泥,压根就不知道抱她的是付冬晨,昏昏沉沉的靠他怀里,曾离和林小夕赶紧的躲在付冬晨身后。 混混们见矮冬瓜被打了,当时就怒了,几个人同时扑上来要揍付冬晨,付冬晨身手似乎不错,然双拳难敌四手,何况他怀里还抱着秦露,很快就败下阵来。 我讨厌付冬晨,可他是为了救秦露,何况现在秦露还在他怀里呢。我畏畏缩缩,两眼一闭,犹如百米冲刺冲过去,嘭的与其中一人撞上,也不知道撞上的是哪个,只听见他的叫骂声。 可能是我运气太好,去就撞上那个魁梧的高个子,这下子可撞的不轻,我自己都被撞的晕头转向,高个子捂住下巴叫的惨绝人寰:“老子的下巴!老子的下巴脱臼了……” 其他几个听见高个子凄惨的叫声,立即停止了围攻付冬晨,不过……他们似乎有围攻我的意思,随着他们的毕竟,我连连后退。我边退边喊林小夕和曾离:“你们快报警啊……” 这事儿一旦捅到派出所去了,只怕我们的事儿也都会被家里人知道,我倒是无所谓,反正在他们眼里我就是那样。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报警也救不了我们啊!等警察来了估计我已经被他们揍得满地找牙了,这也是我去和付冬晨求救而没有选择报警的缘故。 “曾离,你……你快点报警……”林小夕冲上来,瞪着站在前面的平头男,结结巴巴的对曾离说。 “啊!”平头男捏着拳头逼近,结果非但没揍到我们,还一鼻子的血! 卧槽!林小夕咬了他,林小夕肯定是属狗的,她一口上去就给丫鼻子咬出血了。 平头男哭嚎得比高个子还夸张,简直就是狼嚎:“啊!我的鼻子,我的鼻子!顺子,你看我鼻子掉了没!” “没掉没掉呢!”矮冬瓜赶忙回答,眼睛里更是多了几分愤怒,其他三个男的,也瞪着我们。 他们一共六个人,伤了两个还有四个呢,现在真要揍我们,我们也是无力还击。 曾离还没来得及报警,就已经被矮冬瓜给拽住了,她惊恐万分,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声,几乎能震破了我的耳膜。可对方无动于衷,其他三个人步步朝我们靠近,付冬晨抱着秦露,完全无暇顾及我们。 “干什么干什么呢?”就在他们四个人挥拳要打我们时,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从我背后传来的。 这个声音……是严寻的!我又是惊喜,又是恐惧。他慢腾腾的走到我旁边,面如冰霜:“干什么呢?” 我小心翼翼的躲到严寻身后,顺便数了下跟着他来的人,加上他,有十三个呢。 没有受伤的四个混混神情变得胆怯,但依旧嘴硬:“怎么,人多了不起啊!我们兄弟几个动起手来,以一敌十。” “老子下巴都脱臼了还敌个屁啊!快点送老子去医院!”高个子托着下巴,对四个混混嘶吼…… 我这辈子最痛恨人渣,躲在严寻身后,低声说:“这几个人都不是好人,严老师揍他们。” “老严,我看还是报警吧。”严寻旁边的男人抱着一双手臂,悠闲自在的看那几个意欲逃走的混混,挥手道:“别让他们跑了。” 一瞬间,后面的十一个人把几个似老弱残兵的混混团团围住,此时此刻的他们俨然没有了方才的嚣张气焰,有的只是狼狈不堪。 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严寻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霸气,都用不着亲自动手,简直想极了电视剧里的黑社会大哥。 曾离也是这样以为的,在这种危急关头,她还戳我说:“诶诶诶,我发现严老师有当黑社会大哥的天赋!” 有黑社会大哥天赋的不是严寻,而是付冬晨。 他怀里抱着醉醺醺的秦露,冷例如霜:“别报警了,给他们点儿教训就行。” “我看还是报警吧。”严寻显然反对他的意见。 付冬晨眼眸轻扫过几个混混,言语间没有一丝感情:“犯不着,我看他们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教训教训他们就算了,用不着弄去派出所。” “喂喂喂!怎么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就该送派出所去!”曾离对此很不满意,一个劲儿嚷嚷着要把几个人送派出所去。 几个混混竟也十分赞同:“大哥,我们错了,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您报警吧,我们绝不会反抗的。” 丫变脸变得真快,巴巴的望着去派出所。曾离见状,摸出手机就要报警。我忙拉住她,冲她摇摇头。 曾离大惑不解,还一个劲儿的嚷嚷。对于这种猪一样的队友,我真是无可奈何,就连林小夕都知道送派出所去根本解决不了什么,过几天放出来,他们还不是逍遥自在,倒不如好好教训教训,让他们长点儿记性。 我无奈低声道:“报警根本解决不了什么……” 曾离愣了两秒,恍然大悟。我话说得小声,可由于我站在严寻旁边,他还是听到了我对曾离的暗示,侧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有一丝诧异。 “兄弟几个,好好教训教训……”人群中传来付冬晨冰冷的声音。 与严寻相比,付冬晨更为心狠手辣,也更懂得精打细算。而严寻呢,虽然变态点儿,不过还算善良。至少,他从来不会想着从把别人的财产变成自己的。 我对付冬晨的偏见并未因他救了秦露而有所改变,一个为了利益欺骗小姑娘感情的男人,我真的无法对他有什么好感。 像严寻这样正直的人,怎么会和付冬晨成为好朋友?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 这句话在严寻和付冬晨的身上是一点儿也不适用,他俩的性格完全就是天南地北,大相径庭。 那天晚上,付冬晨交代教训那几个混混之后,便和严寻一起送我们回学校。我们六个人,严寻开车,付冬晨扶着秦露坐在最后面。 我本来也想坐后面,奈何被林小夕和曾离那两个天杀的捷足先登,我只得硬着头皮坐在严寻旁边。 我不用看也知道他的脸色多难看,他一边开车还一边训我们:“你们这几个女孩子,好好在学校待着不好吗?出点儿什么事儿,后悔都来不及。” 坐在严寻旁边,我觉得他的声音像打雷似的,在我耳边轰轰作响,我大气都不敢出,心惊胆战的,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曾离和林小夕倒好,丫两个人在后面权当作没听见,我坐在这里,就是想忽略也无法忽略,更不敢捂住耳朵不听。 我基本都可以想象,如果只有我和严寻两个人,他会发多大的火儿?我越想越后怕,脑海里不由的浮现他发火的样子,那真是比黑白无常找上门儿还要吓人。 我们回到学校之时,天儿已经亮了,付冬晨把我们送到宿舍楼附近,我们便下了车扶着秦露。 秦露此时稍微清醒了一些,跌跌撞撞的,倒是能走了。倘若她知道是付冬晨把她抱回来的,不知道会不会跳起来打我们。 就算她要打我们,我们也没办法,要真的只有我们四个人,那大半夜的,打车说不定都能打到黑车,给弄到荒郊野外去,劫财劫色,哎呀,想想都吓人。 为了人身安全,秦露就被我们光荣的出卖了。所谓朋友,大概就是在互助互坑中培养出来的吧。 一夜折腾,寝室里又陷入一片昏睡。我们都睡得太熟,就连沈清漪和袁小薇回来也没有察觉。 我醒来的时候,已是下午两三点,昨夜喝了太多酒,一觉醒来头晕眼花。我迷迷糊糊的爬下床,大热天的,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洗脸。 午后的太阳最为毒辣,也格外刺眼,阳台上的光亮更是让我睁不开眼,缓了好一会儿我才算是缓过来。 可是……我觉得我怎么缓没过来,还是我睡糊涂了,我竟然看到了付予馨,就在我们寝室楼下,我看到了付予馨,还有……林小夕。 ... ... 070利与情之争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付予馨怎么会来找林小夕?林小夕认识付予馨?会不会是我睡糊涂了,看错了? 我揉了揉眼睛,赶紧洗了把脸,再睁眼……,那的确是林小夕和付予馨,她们似乎在交谈着什么,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我的视线里,消失在校园里。 我的心中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不觉就想起林小夕这些日子以来的异常,尤其是昨晚,她竟然会请我们吃饭,还请我们去酒吧。 还有上次的歌唱比赛……,不……不可能,林小夕怎么可能故意害我们?她不是那种人啊?她这人平时大大咧咧的,虽然是喜欢名牌,是喜欢奢侈品,可她绝对不是什么卖友求荣的人啊。 我想,不仅仅是我难以接受,这件事情就是告诉了秦露,告诉了曾离,她们也难以接受。 没凭没据的事儿,还是暂且别说的好。还等林小夕回来,我得找她问个清楚。 本来睡眼朦胧的我,现在脑袋无比清醒,看着楼下空荡荡的树荫,方才付予馨和林小夕的交谈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就这么在阳台啥那个站了一下午,也纠结了一下午。我想,也许,那只是个长得和付予馨很像的人,或许她不是付予馨呢。 无论如何,我都希望,林小夕还是最初的那个林小夕。那个好打包不平,大大咧咧,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女孩儿林小夕。 林小夕回学校时,是傍晚七点多。我借着让她陪我出去吃饭的理由,与她独自出去。 林小夕今天并不似平时那样大大咧咧,或许,她本就是个细腻如斯的女孩儿,不过是在我们面前展现出天真的一面。 也许她也察觉到了我的异常,我们走了一路都没有半句话,从前我们走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嘻嘻哈哈的,就是看见旁边路过一辆摩托车也能编出一段狗血的爱情故事,亦或者是悲伤的哲学故事,也可能是矫情的友情。最后一起笑着,有一次,林小夕笑得太厉害,竟然连带着鼻涕笑出了猪的声音。 于是,我们就给她起了个绰号,叫鼻涕猪。起初她是很不乐意的,因为这个绰号和我们抗议过许多次,奈何抗议无效,最终她只得无奈接受。 我和秦露喜欢逗她玩儿,有那么几回,我们在操场上大喊她鼻涕猪。她表面生气的让我们闭嘴,说是这样叫有损她的淑女形象。 可是事实上,她却一点儿也不生气。她在抗议完之后,会立即对着我和秦露大喊:“嘿嘿嘿!秦皇后,向爱妃,我是鼻涕猪,你们就是猪的老婆。” 林小夕总是说,她要是皇帝,我和秦露就是她的皇后和妃子。秦露是皇后,我是贵妃她的理由特别狗血,她说秦露长得高一些,整个人气场特强,一看就是能气压群妃,统领后宫的。 她说:“向晚,你呢。长得一脸小狐狸精样儿,一看就是祸国殃民,媚惑君王的宠妃。” 于是,我和秦露一个做了她的大房,一个做了她的二房。她还有意把曾离变成她的三姨太,结果曾离万分残忍的拒绝了她说:“我才不搞同性恋,我可是有很多男朋友的人,和你们这些没有男朋友的是不一样的。” 明明我们之间那么熟悉,昨晚我们还在一起疯闹,可是今天,却变得陌生。 “向晚,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找我?”林小夕打破了沉默。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去平复自己的心情,眼下却不知说些什么好?也不知从何问起,我缄默片刻,选择了以委婉的方式问她:“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我一个朋友忽然过来了,所以我出去了一下。”林小夕言辞闪烁,我本不想去相信什么,然而,林小夕做的事,说的话疑点多多,让我不得不怀疑。 尤其是昨夜秦露把她当作付予馨,骂她贱人,她的反应出奇的激烈。平时我们不是没有骂过对方贱人,就连婊子这样的字眼也相互骂过,我们往往互相骂着,互相笑着打成一团。 况且,昨晚秦露还喝的醉醺醺的,即便秦露说她出卖朋友,她也不该和一个醉鬼计较啊,再说秦露也不是在骂她。 还有,我和秦露在歌唱比赛上闹出事,林小夕破天荒的请我们吃饭,请我们喝酒,去哪儿喝不好,偏偏就是去了星之夜。 而林小夕现在的解释又是那么牵强,这一切未免也太巧合了。 如果说这些都是林小夕和付予馨合谋,那么她为什么偏偏又要带我们去星之夜,星之夜不是刚好离得严寻家里很近么?若是挑在别的地方,指不定我们早出事儿了。 困惑之余,我始终不愿意相信林小夕会坑害我们,或许说是坑害我和秦露。我们这四个人里面,也就我和秦露和付予馨有牵连。 可是……林小夕为什么要帮她害我们?我万分纠结,我不知如何问林小夕,我也无法开口。有的时候,友情的伤也不比爱情亲情的浅,一旦戳破,也许会更痛。 “什么朋友?”我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故作轻松问她:“男朋友?” “不是……我哪有什么男朋友?”林小夕笑笑说:“我倒是想交男朋友,可人家不要我。” 她笑得很牵强,尽管她故作轻松,也还是藏不住。要换作是过去,她会浮夸的告诉我说:“是的啊!我刚才和我们小浩浩约会去了……” 于浩是她的梦中情人,从进校第一天,她就对于浩一见钟情,甚至为了于浩跟人打架,可事实上,于浩根本就不认识她。或许,在于浩眼里,她就是一名脑残粉。 我和秦露都说,于浩将来是要当大明星的,大明星都喜欢嫩模或者,还是大明星,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鼻涕猪的,你就放弃吧,别自取其辱了。 尽管被我们长期打击,鼻涕猪还是长期自取其辱,宁死不屈的追逐着对于浩的爱。 今天,她却说,人家不要我。实在是不像她,答案明明那么显而易见,我还是无法开口问她。 最终,我选择了一个很委婉的方式去问她。我假意安慰她说:“世界上又不是只有于浩一个男人,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没有爱情还有友情不是?” “其实……有些时候友情也未必可靠。”我侧眸看她,叹了口气:“我上高中的的时候,就特别相信一个女孩子,我把她当成我最好的朋友。我没想到,我在她心里却什么也不是。” “有一次,我去上厕所。无意间听见她在和别人说话,说我的坏话。你知道么?那时候我都快气哭了。” “也许是天生不爱哭的缘故,我没有哭,我就想问问她,为什么要两面三刀的,为什么要和别人一起说我的坏话?她不是我的好朋友吗?” “可是最后,我还是没有问,我问不出口。从此,我也没有再和她说过一句话。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那样对我。别人怎么说我,怎么害我都好,她是我的好朋友,她为什么也要那样说我?” “也许,她也不想这样的。”林小夕神态黯然。 果真……是她和付予馨合谋坑害我们,我的心中一紧,还有一丝抽痛。林小夕,那个大大咧咧,善良可爱,傻乎乎的女孩子她竟然害我们? 不,她一点也不傻。偶尔与她对视时,我似乎会从她眼睛里看到精明,甚至还有犀利,仿佛能轻易的看透了每一个人。那是从秦露眼睛里也不曾看到过的,包括自认为深谙世事的袁小薇。 曾经,我以为是我的错觉,我想林小夕这样的傻姑娘,怎么会有那样的眼神。一个喜欢看《不良笑花》那种偶像剧的小姑娘又能有什么城府,我果断决绝的认为是我看错了。 如今想来,不是我看错了,而是她藏的太深。藏的深,藏的浅,我还是在意她。我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至少能是一个让我能接受的答案,如果她有苦衷,我可以原谅。 毕竟,我还是不愿意相信林小夕她是那种轻易出卖朋友的人。我顿了顿说:“她不想那样,那她做什么要在背后做出卖朋友的事。” “也许,她是有苦衷的。”林小夕低眸,她都不敢抬头看我,我看不到她脸上的神情,只得从声音中听出她的情绪,她的声音在颤抖:“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出卖朋友的。” “苦衷?能有什么苦衷?为了钱,如果她缺钱她可以告诉我们啊?我们可以帮她想办法的!为什么一定要出卖朋友!”我的情绪已然激动起来。 感情这东西,原来真得不是坚不可摧的,一旦到了利益面前,便瞬间瓦解。 难怪付冬晨可以为了事业出卖感情,也可以为了事业连自己的妹妹也不顾,原来,事情到了我们身上也是一样的。 话说到了这一步,我也没有必要在委婉,我深吸了口气,停下步伐,双眸紧紧盯着林小夕,尽量的去压抑住自己的心情:“为什么要出卖我们?为什么要帮着付予馨害我们。” ... ... 071愿众星拱月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认识林小夕这么久以来,我头一回从她脸上看到那种纠结而犹豫的神情。她沉默片刻,忽然笑了:“能为什么?为了钱呗!你知道的,我喜欢名牌包包,我喜欢好看的衣服。可是我不像秦露和曾离,家里富足。” “我也不像曾离沈清漪,虽然不算太富足,可总有男孩子送她东西。”林小夕的看着我,已然不知是哭还是在笑:“我更不像你,有严老师,还有……奖学金。付予馨能给我钱,我为什么不可以帮她做事。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劳动赚钱,我也可以。我……一点也不比你们差!” 在被我戳穿后,林小夕的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她告诉我,友情算个屁!友情能当钱使么?友情能买来衣服和包包么?友情能给你带来什么?带来的不过是嘲笑,她说她不喜欢鼻涕猪这个绰号,她也不想当我们的守护神,她想做的是众星拱月。 夏日的知了伴随林小夕的背影渐渐散去,这一天,我和秦露失去了一个朋友,一个我们曾经喊她鼻涕猪的天真女孩儿。 我和秦露都痛恨极了她这种出卖朋友的行为,更是在林小夕回寝室搬行李时指桑骂槐的,林小夕一句话也没有说,她匆匆的提着行李,看也不看我们一眼,默默的离开了寝室。 空荡荡的寝室里,只剩下我和秦露尖酸刻薄的声音,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说着说着,我们却都红了眼眶。第一百二十八回 我想,以后我和林小夕,秦露和林小夕也许再不会多说一句话。我们说她说得那么难听,她怎么也不解释一下,哪怕她给我们一个别的理由,比如说她妈妈病了,或者别的什么……,我们也是能接受的。 可最终,她给我们的理由是,没有什么比钱捏在自己手里更牢靠的,尤其是友情。 我还记得,那天她问我:“倘若有一天你无家可归了,你的朋友会长期收留你么?就算愿意收留,时间久了也会烦。”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林小夕她过得一点也不比我好,她也不是虚荣,她只是比我更会伪装。 离校的那天,我拨通了严寻的号码,我想管他借钱。我不想回家,我需要有地方住,我也需要钱缴学费。 匆匆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缴学费是个很头疼的问题,我断定我回家去讨不到学费,还会让我爸给毒打一顿。 我又不是笨蛋,我才不会回去挨打呢。我想申请助学金,可是我之前又闹出那样的事情,大约是申请不到的。 暑假两个月加起来,我也未必能赚够学费。管秦露借吧,我挺不好意思,唯一能想到的人就是严寻。我先管他借了,再做兼职做暑假工什么的慢慢还他。 手机接通时,那头传来严寻冷森森的声音:“胆子不小,我没找你,你倒是先找上我了!” 人太伤心了,就容易忘记一些事情,譬如说我,我被林小夕伤了心,赫然忘记了那个晚上我们喝酒的事儿。 这下完了!也不知道严寻会怎么教训我?那天他的脸色可不好看!我收起悲伤的情绪,讪讪笑道:“严老师,那个,那天晚上……那是意外,我们的都是好孩子!你说你上学的时候肯定也去那种地方吧!这不都一样吗?” “那能一样吗?我是男的,你是个女孩子!”他打断了我的话,怒气冲冲,声音犹如惊雷。 我是女孩子怎么了?我是女的我就不能去吗?允许男去酒吧泡妞,去红灯区嫖,就不允许我们女生也去……喝酒嫖么? 当然,我只是举个例子,我才不会去嫖呢!我也没那个钱,虽然秦露经常说等她发了财,要请我去帝都最好夜总会找鸭子。 丫也就是说说,我俩可是良民,哪能有那个狗胆!同样,我也没有狗胆反驳严寻的话,我支支吾吾的说:“那不是您说要多参加集体活动么?人家都去,我一个人不去,那是不是不太好啊?不合群会被排挤的,这可是您说的……” 况且,要不是您的前女友,我们能遭遇那些事儿么?要让我见到那个付予馨,我一定扑上去抽她丫一嘴巴子,问她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儿? 她要喜欢严寻就跟他说,严寻不喜欢她,是他的事儿,她干嘛往我们身上撒气儿!而且,当初还是她背叛严寻的,是她自己当了人家的小三儿。 虽然没有和付予馨接触过,可就凭她三番五次的害我,他们兄妹利用秦露,气死陆汉妈妈的这些丧心病狂的事儿,她现在在我心中俨然就是个不要脸的贱人。 然而这些话,我终究是不能在严寻面前说的,包括林小夕的出卖。也许是真的在意,除了秦露,我并不想在旁人面前提起,包括严寻,我不想让他知道。 所以,我只能换一种方式和他狡辩。 想是我狡辩的太有道理,严寻竟被我说的哑口无言,他顿了顿问我:“你离开学校了?” “嗯。”我如实作答,顺便借机跟他借钱:“严老师,那个……我想跟您借点儿钱。” “借钱?你借钱做什么?”大概是被我气糊涂了,严寻都忘记我穷到连学费也缴不起了。 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了,作为一个有良心的人,他还记着我妈妈资助他那点儿情,他满肚子的气儿,却没有为难我,爽快的就答应借我钱。 “那您能……把后面两年的学费一起借我么?”说完这话之后,我才发觉我是多么的不要脸,简直就是得寸进尺。 我这么得寸进尺,严寻会不会连明年都不借我啊?那……那我是不是要想别的办法了,严寻最不喜欢人家得寸进尺,讨价还价的。 我记得上学期,他让班上的一个犯事儿的男生写检讨,说是写一千字。该男生平时就不爱写作业,一千字于他而言,实在是尤为痛苦。该男不知死活的和严寻讨价还价,结果最后从一千字,生生的变成了五千字的检讨,那男生是欲哭无泪,从此我们班再没有人敢和严寻讨价还价了。 他这回不会不借我钱了吧?我心里七上八下的,竖起耳朵听着他说话。 “好。”他……他就这么答应了!我怀疑是我听错了,我极度狐疑又问了一遍:“严老师,你说的是真的?” “你希望是假的?”他阴沉沉的说。 “呵呵呵呵,肯定是真的!您人这么好!您是大好人嘛!”我干笑着讨好的说:“那您什么时候借我?” 那点儿钱于严寻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对我而言却是天文数字,我生怕他会反悔,立即又加了一句:“我会慢慢还给您的,我放暑假都去打工,周末也做兼职,我会慢慢还给您的。” “行了行了,我不骂你,别这副嘴脸,好像我是洪水猛兽似的。”不愧是我的辅导员,一听就听出了我的意图所在。 于是我又厚脸皮乐呵呵道:“嘿嘿嘿,那……我能在您家住两天不?那个……就两天……” “两年都行。”他答应得十分干脆,而我,只顾着找地儿住两天,赫然忘记了他之前对我的禽兽行为。 于是我傻不拉叽的就去了他家,心说,先借了钱,再去找个暑假工做两个月,我的暑假也算是充实了。 笨重的行李箱在夏天委实是累赘,的确是充实了我的生活。这个行李箱之前被孙红给摔过,轮子坏掉了,我一直没有买新的,因此我基本算是把这一箱子东西给提出来的。 这会儿我还要给拖到车站去,我都去严寻家里住了,我也不好意思让他来接我。于是,我只得自己当大力士了。 “向小姐。”我正吃力的提着我的破箱子,一**白的高跟鞋映入眼帘,顺着高跟鞋往上看去,我看到了……付予馨! 我老想着见了她揍她一顿,可是现在见了她,我却是客客气气的,故作茫然:“你是……我们认识?” 付予馨眉间掠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秀丽的面容含笑道:“哦,你不认识我?我记得我们见过两回吧……” 瞧瞧这话说得,见过两回我就要认识她么?她以为自己是大美女还是大帅哥嘛?长得也还是一抓一大把的,非要有优越感。 其实……她长得的确好看,只是我讨厌她,无论她有多好看,我都觉得这女人丑! “真不好意思,我这人记性不大好,一条路都要走十多遍才记得住,人就更记不住了。”对着她,我无法客气,态度自然而然就变得很不好。 付予馨也没有在意,不知道是真不在意还是假不在意,她的笑容很温和,整个人透着一股知性,笑对我说:“没关系,反正以后你也会记得住的,向小姐,我想你和谈一下,不知方不方便。” “不方便。”我当机立断的拒绝她。 也许是回答得太直接,付予馨的神情有一瞬间变得很不自然,面上依旧挂着笑说:“向小姐,你这样很没有礼貌。” “我一向没有什么礼貌。”我不想和她废话,提着箱子就走。 “向小姐,你就是这样和你的辅导员的女朋友说话的么?”她伸手拦住了我,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向小姐,你要不想让别人知道你做了小三儿,就别急着走。” ... ... 072此灯不省油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小三儿?你是在说你自己吗?”我的脾气算不上太差,但也不是任人捏的软柿子。付予馨既然不想要脸,我又何必要给她脸。 在回击她时,我并没有想到别的,就光顾着生气,也忘了她是个多么难缠的女人。 她难缠,我也未必是什么省油的灯,尤其是对她这种人。我的回击是她不曾预料到的,兴许她觉得我就一小女孩儿,怎么着也说不出太难听的话来。 即便曾经,我和陆汉一起骂过她破鞋,那也是仗着陆汉在,那时候我天真的以为,她会把帐都算在陆汉的头上,更是傻乎乎的以为,像我这样的女孩儿,估计过一会儿他们就不认识了。 秦露说我长得就像一小狐狸精,可能我真的有几分像,可还不至于让人看一两次就印象深刻。 要不是特意调查我,费尽心思的给我使绊子,付予馨又怎么会把我这张脸记得这么清楚。那双盛满怒火的眼眸死死的瞪着我,犹如要将我活活烧死一般。 毕竟她比我要大上几岁,尽管眼眸里怒意十足,面儿上却没有动气,丝毫没有慌乱,泰然自若道:“向小姐在说什么?你以为你自己肮脏,别人就都和你一样么?” “我可没这么说,我不过是问了你一句,你怎么说出这样没有礼貌的话?”我笑言嘲讽道:“难道说,你认为你自己和小三一样肮脏?还是说,你就是小三?” 炎炎烈日下,火气腾腾上升,说出来了的话也宛若刀子。可能是以前在家里整天和孙红斗智斗勇,我这张嘴还真是让她给磨练出来了。 反正无论如何我都讨不着便宜,我干嘛要对这个女人客气,给丫气死了最好,省得活在世上祸害人间,污染空气。 付予馨脸一阵白一阵红的,显然是被我气到了,杏眼圆睁,盛气凌人道:“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嘿,我这人还就喜欢吃罚酒了怎么着吧!”丫以为我是小女孩儿就好欺负,我可是在金陵巷长大的,别的本事没有,我最大的本事就是气死人,我能绕文言文嘲讽人,也能泼妇骂街! 付予馨可能是在国外呆久了,她有海归的优越感,明明不是老师,还特好为人师:“不知廉耻!严寻是你的辅导员,你知道不知道,你竟然无耻的勾引他,违背伦理!你读了十几年的书都读到哪儿去了?你读书就是为了勾引你的辅导员?” “付小姐,说话可以要讲点儿证据?我是怎么勾引辅导员了?还有啊,我就是勾引辅导员似乎也和您没关系吧?你说你是他女朋友你就是?你要真是他女朋友,你做什么不去问他,跑来威胁我一学生?还买通我的室友陷害我?千方百计想毁了我?要说无耻,你更无耻吧?”我私以为对付付予馨这种人,就不能文雅,还是泼妇骂街比较管用。 我这么一长串说出来,把她气得够呛,付予馨要有心脏病估计给气出病来了。 话说我骂人的技术还是跟陆汉的舅妈学的,他舅妈,也就是许奶奶的儿媳妇,那是金陵巷第一吵架高手,谁要招惹了她,骂娘骂老子的,那都叫客气了。 我常年见她骂人,略微学了点儿皮毛,这会儿倒是派上用场了。 反正我已经被付予馨整了好几次了,我就是不骂她,她也未必会放过我,既然如此,我何必不趁机好好气气她,能给气死了最好! 哎呦喂,向晚,你可真恶毒!竟然要把人给气死!付予馨脸色铁青,疾言厉色:“好啊,你既然都知道了,你就给我离得严寻远点儿!否则,我保证下次你的家人就不光是挨揍了,你也不光是伤人,被学校处分那么简单!” 有些人,天生反骨,越是不让做的事情,就越喜欢去做。而我,恰恰就是这种人。 我笑笑道:“你要是想整死我家人,你尽管动手好了,我很乐意。你要愿意害我,尽管来,没关系,我奉陪到底。你要想在大街上说我小三儿,引人围观,来就是,我不介意。” 死猪不怕开水烫,我这回是生生的做了死猪。 付予馨大概没想到我这么难缠,和我不熟悉的人,大都误以为我是单纯可爱,温柔多娇的。 秦露说,我长了一张骗人的脸,和我不熟的人都以为我是个温和的女孩儿。 付予馨已然被我气得说不出话来,她不像我能泼妇骂街,她是高素质的,即便做了人家的小三儿,她的……怎么说呢,拿咱们现在的一个网络用语来形容,她的逼格挺高。 她怒容满面瞪着我半响,咬牙切齿道:“你……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对一个没脸的人,我要脸做什么?”我一边儿提箱子一边儿风轻云淡道:“你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站住!”她大声呵道,也许是发觉旁边的人都再看她,声音又变小了:“你不就是要钱吗?你要多少钱?一百万!两百万?” 我真是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深深的被付予馨给震撼了。我就想不明白,她要拿钱砸人早点儿砸不好,她要早点儿砸,兴许还有一线希望,毕竟我也不讨厌钱。 非得把我整的半死不活,让我对她仇恨满腹才拿钱,这人脑子真的有毛病!我摇摇头,摊手道:“对不起啊,我觉得严老师比两百万值钱多了,我若是为了区区两百万就丢了一棵摇钱树,岂不是亏了。” 付予馨的脸色难看之极,我正与她对峙着,我的手机忽然响了。嘿,真巧,居然是严寻打过来的。 我毫不遮掩的接通了,电话那头传来严寻的声音:“小丫头,你在哪儿?” “干嘛?您要来接我?”我随口问道。 “我刚好来学校办点事儿,你要没走,待会儿和我一起走吧。”严寻很自然的问道:“你在哪儿呢?” 我看了付予馨一眼,刻意大声的说:“我在学校外面的人行道上,对了,您的女朋友也在,我看您还是先来把您的女朋友接走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严寻说了两句之后,恍然大悟:“她来找你了?” “对啊!她说我勾引你,要给我两百万让我离开你!”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这下整的真婊了,说这话的时候还有意看着付予馨。 其实吧,我也就是想让她知难而退,她说我敬酒不吃罚酒,她呢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非得把她那层美人皮给撕破了她才舒坦,此刻的付予馨就像一只发怒的母狮子,简直想扑过来一口咬死我。 手机那头的严寻是个千里眼,隔着电话他也看到了现场激烈的战争,他更是听出了我的婊意。低沉沉的说我:“小丫头,你别去招惹她,我马上过来。” “我……”我话未说完,他就挂了电话,估计正心急如焚的开车过来。 付予馨双眸蕴含怒火,忽的向我逼近,那神情还真像是受伤的原配,指着我怒骂道:“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离开他,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说啊?你要多少钱?两百万不够是不是?三百万!还是四百万!你知不知道,我为了他受了多少苦,你知不知道!” 这个女人一定是脑袋有毛病,本来我对严寻也就是暗恋,也没多想别的什么,毕竟他是我的老师,我也不知道他对我是个什么态度。 可现在,就冲付予馨这疯劲儿,我也不能让严寻落入她的魔掌,严寻要真和她重归于好了,还不知道日子过得有多凄惨呢! 我顿生了一种,非得插一脚的冲动。 这个女人,自己的男女关系都没处理干净,和陆汉爸爸勾勾搭搭的,现在又来管前男友,还恬不知耻的告诉我说,她是严寻女朋友。俨然像疯狗一样,此时此刻的付予馨的确很像疯狗。 我不知道她曾经经历了些什么,我也不想知道,她受过多少苦,那都是她的事儿,她把气儿往我身上撒就不对了。 我冷笑道:“你受了多少苦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你要真觉得你为他受了苦,你跟他说去,干嘛死咬着我不放,正好的待会儿他过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自己说。” “你这个狐狸精!你和你妈妈一样不要脸!”也许是我说的话刺痛了她的伤口,付予馨忽然变得激动起来,像个疯子一样,过来就抓住我的头发。 我也抓住她的头发,她穿的是高跟鞋,高跟鞋狠狠的就想往我脚上踢,我穿的运动鞋,动作要比她利索的多,这样一来,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对手。我也不打她脸,毕竟她是严寻的前女友,还是付冬晨的妹妹,伤得太明显了,严寻过来看到指不定还骂我呢。 我就一个劲儿的往她身上踢,许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她的脚似乎扭了一下,依旧宁死不屈的和我打。 她打我吧,就专打脸,打得我火辣辣的疼,我寻思着我待会儿等严寻来了,好好把脸给他看看。 “住手!干什么呢!”我俩打得正激烈,忽然一只手把我拉住,严寻充满怒气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他一只手拉我,一只手去推开付予馨。 付予馨一见了严寻就变了脸,她委屈万分的说:“阿寻,我只是来和你的学生讲道理,她却用各种污言秽语侮辱我!还动起手来!我也是为你着想!” 严寻的脸色黑的如同锅底,我比付予馨更委屈,我摸着红彤彤的脸对严寻哭说:“严老师,我才没有打她,是她像个疯子一样扑过来打我的,把我的脸都给打成猪头了!呜呜呜……太吓人了!” 严寻看了一眼我那的确像猪头的脸,几乎是暴跳如雷的冲付予馨道:“付予馨,你闹够了没有?你整天欺负一个小女孩儿,有没有意思?你要再这样,别怪我不顾及情面!” ... ... 074陌生的来电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问了这话,立即低眸,我不敢抬头看严寻。严寻久久不语,他不说话,我莫名的就紧张起来。 他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是不是我误会了?可他要是不喜欢我干嘛和我说那些?还是说,他其实对人就是那种态度,是我自作多情了! 天呐!如果……他根本不喜欢我,他现在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啊?我现在,我完全不敢抬头,我生怕自己一抬头他就会对我说:“你有病吧?” 我怎么会傻不拉叽的去问这种蠢问题,现在真的好尴尬,呜呜呜,他会不会觉得我垂涎他的美色就要把我撵出去啊? 他以后会不会都不理我啊!不行不行!我必须得挽回局面,一!二!三!抬头,笑! 我笑呵呵的盯着面色尴尬的严寻,若无其事的说:“严老师,您看看您那什么表情啊?我就是开个玩笑,我随便问问而已,吓到您了吧,不好意思啊!您知道的,我就这副德性。” 临了,我有补了句至关重要:“那个,我不是故意开这种玩笑吓您的,您还会借我钱吧?” 严寻的性子喜怒无常的,万一他觉得我耍他,生气了不借我钱怎么办? 我心惊胆颤的望着严寻,他脸上的神情变幻莫测,我更是忐忑不安。 他就这样变来变去半响之后,高贵冷艳的说:“你觉得我会喜欢一只猪吗?” 他……他这是**裸的人身攻击,不喜欢就不喜欢嘛?这人就不能早点儿说吗?害我吓得半死,还骂我是猪,不是……我是哪里像猪了?我有那么差么我? 不带这么埋汰人的!我本来还挺尴尬,他这么一说我,我顿时就满肚子气儿。后来我想了想,我那股子气儿不是来自于被侮辱是猪,而是因为表白被拒来的怨气。 我刚才那种神情,就是个弱智都能看出我的心思,我真是弱智!我竟还自以为是的认为补救一下,严寻就看不出什么来了。 “你才是猪呢?我也不喜欢猪!哼!”我噌的起身,居高临下,我觉得我还是有几分气势的。别以为就他严寻有气势,我也是很有气势的,我瞪着他,气势汹汹道:“你……你说谁是猪呢?你这是人身攻击你知道不知道!” 我情绪激动得都要跳起来打人了,严寻却是一脸从容淡定,似笑非笑:“哦,人身攻击啊?我记得我以前好像也这么说过你吧?是吧,猪!” “你……你才是猪呢!”我伸出一根手指指着他,步步逼近,许是太激动,我都忘记了男女授受不亲,以至于自己都压在他身上了还没能反应过来。 严寻坐在沙发上,头往后,不慌不忙的握住我的手,缓缓挪来,嘴角微微上扬:“你爬我身上来做什么?” 卧槽!我真是给他气糊涂了,脑子都不清醒,自己爬他身上去了都没发觉,被他这么一说,我才反应过来。 刹那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原本就有些泛红的脸,现在一路红到了耳根子,两腮滚烫,与外面比起来,他家不算热,况且,我来之后还洗了澡的,然后再出来擦药…… 本来不是很热,我的脸全红成这样?呜呜呜……我觉得我越来越丢人了,丢人都丢到祖坟里去了,也不知道严寻会怎么看我。 我急的,我都快哭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裸的被人侮辱过呢?他不光用残忍的方式拆穿我对他的暗恋,还骂我是猪,现在的意思似乎还是在说我要非礼他。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倒霉呀!才和付予馨打了一架,现在又表白被拒,被发好人卡!不对!严寻给我发的是禽兽卡! 我现在完全不知所措,站在那儿傻傻的看着他,想哭又哭不出来。 “你那是什么表情?”严寻真的是个变态,看我这么凄惨了,他还嘲讽我:“明明是你往我身上扑,是你调戏我,还挺委屈!” 什么叫我……我调戏他?我头一回发觉,人原来是可以这么不要脸的!他这个不要脸和付予馨的不一样,和我们班的张飞扬一样一样的,明明是他……他还说是我调戏他。 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他……他要是不喜欢我,就不要对我好,现在真的好丢人!几天之后我找了工作能走,可是开学之后,我还是会天天见到他的。 我本来就很郁闷了,这下真的委屈了,我盯着他片刻,眼泪掉了出来。 一半是表白被拒所致,另外一半完全是给急出来的。 我眼泪婆娑,泪眼朦胧,委屈万分,不知所措,我哽咽道:“我……我什么时候调戏了你,你这人……你怎么这样啊?” “我就是说说而已,你这丫头怎么动不动就哭呢!”严寻皱了眉头,忽然伸手拉我。 当时我真的很想现在的一首歌,没有一点点防备,我哈毫无防备的就让他拽怀里去了。 我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是说他不喜欢我么?要是不喜欢我,为何要在拒绝我以后,又……又抱我。 难道他是看我哭了,要安慰我一下,电视剧里那些男的不都是这样安慰人的吗?最后还搞得暧昧不清! 我才不要这样的同情,不喜欢就不喜欢,我不要安慰,于是我在他怀里挣扎:“你放开我!我的才没哭,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严寻说,那时候的我,用现在的一个词儿形容,那就是傲娇。他说:“你太傲娇了,你知道吗?” 我傲娇,他则无聊,我挣扎得正厉害,他笑道:“哦,原来你被人拒绝后就是这种反应?哎呀呀,这心理素质也忒差了。算了,我还是不拒绝你了!” 不拒绝我?他……他这话是几个意思?幸福来得太突然,我被砸的晕乎乎,分不清东南西北,我都忘了挣扎,我的头靠在他的胸膛上,结结巴巴,惊讶道:“你……你什么意思?” “你说呢?”严寻一只手轻抚我的头发,低眸看着我,嘴角含笑:“难道说,你没有暗恋我?” 他……他一早就发现了?他发现了他没拆穿我,干嘛……干嘛现在来拆穿我,搞着气氛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我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事实上,我否认也没什么用,严寻看似在问我,可他的语气却是十分肯定的。 这说明,他一早就发现我对他有意思,只是他一直不曾拆穿…… 我沉默片刻,待自己情绪欢过来,才低声问他:“你……你……你那个……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身为一个脸皮薄的女孩子,问男人这种问题,我真的是难以启齿。 严寻是个奔三的老男人,他已经二十九岁了,他就和我不一样,他愚弄了我,现在恢复正常了,就相当的不知廉耻,相当的不要脸:“从一开始就发现了,像我这样多金又有才的帅哥,你会暗恋我很正常,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在严寻的面前,我再怎么伪装都是徒劳罢了,只是我以为我伪装的很好,但,那不过是他没有拆穿我罢了。 既然都已经戳穿了,我索性爽快承认:“我……我就暗恋你怎么了?还不准人暗恋了是不是?” 出于面子问题,我立即反问他:“难道你没有暗恋我?” 我嘴上很淡定,心里却是紧张得很,于是我不觉又一番长篇大论:“你要是没暗恋我,你干嘛送我衣服,你做什么对我好?你做什么要抱我,你约我看电影,你……你那个……你还亲我!” 人生无常,在他第一次强吻我时,我根本不曾想到,有朝一日我竟会喜欢他。就是在上个学期,我还对我们班那些暗恋严寻的女学生,以及学校暗恋严寻的女老师鄙夷万分,我和秦露说,她们一定是瞎了狗眼才会喜欢严寻这种人。 于是我接着冷哼了一声,鄙视自己说:“我是瞎了狗眼才暗恋你,哼!” “哦,那我可能也是眼瞎。”他温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嗓音里带着几分笑意:“所以才会暗恋你这种弱智。” “你才是弱智呢!你不是说你不喜欢我吗?”我愤愤不平的说。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喜欢你了?”严寻的毒舌绝对是无人能及,他无辜非常:“我记得,我是问你,你觉得我会喜欢一只猪吗?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的?我可没直接说你是猪,不过,你既然承认了,我还是可以勉强喜欢猪的,毕竟猪比较好养活。” 毫无疑问,严寻被我胖揍了一顿,我从没见过这么贱的人,被人拧还挺乐呵。大概,这就是曾离说的,恋爱中的人! 我和严寻恋爱了,就在那一天。也是在那一天,我接到一个陌生男人的来电。那是在严寻出去十多分钟以后。 我还沉浸在甜蜜之中,接通那个电话时毫无防备。 “马上离开严寻!”我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一个男人冰冷而凌厉的声音,这个声音听上去大约三十多岁。 我当时就愣住了,心说,难道男的也暗恋严寻?可这个男的声音怎么这么恐怖?我定了定色,故作镇定道:“你是谁?” ... ... 073圆满的生涯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欺负她,我怎么欺负她了!”付予馨立即变了脸色,方才还一脸委屈,这会儿凶神恶煞,对着严寻嘶吼。 严寻一只手扶住我,面色如霜:“付予馨,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再敢动她一下试试看!” 从刚才我俩扭打开始,就有人围观,现在她这么一吼,围观的人更多。索性放假,我并没有见到几个熟悉的人。 围观的群众看我的眼神都犹如是在看小三,谁叫付予馨会演戏呢,她还真拿自己当原配了,明明自己做了小三儿,自己不要脸,还非要对严寻死缠烂打,又对我百般陷害。 因此,即便她被严寻骂了,露出心痛的神情,我也丝毫不感到同情。 旁边的群众倒是挺同情她的,甚至有几个路过的大妈还毫不避讳的说起闲话来。 “哎呀,现在的女大学生啊,真是不检点,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男的也是,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还护着小三儿,我刚才见那小三儿打得人姑娘厉害着呢?” “就是就是,我也看到了,那小狐狸精厉害着呢,专打看不到的地方。” “你看看那一脸狐媚子样儿,专门勾引男人……” 严寻压根没有搭理那群大妈,拉着我就走,现在的人也都是嘴上叨叨,也没见哪个冲上来打‘小三儿’的。 付予馨张了张嘴,本想说什么,最终却还是选择默默离开。她是个聪明人,倘若她要瞎闹,非得诬陷我是小三,严寻指不定就会毫不客气的拆穿她。 年轻气盛,我只图一时口舌之快,却忘记了,付予馨她是个多么可怕的女人。直至如今,我也时常回想,遇上严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2009年7月初,我的第一个暑假,短短的两个月,也算是大喜大悲,从遇见严寻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变得一塌糊涂。 那天,我彻彻底底扮演了一回小三,我的演艺生涯也算是圆满了,乖乖女我扮演过,负心女扮演过,如今连小三也演了。 我和严寻在众人的唾弃下,狼狈不堪的离开,事实上,我以为付予馨更狼狈,我这回是大仇已报了吧? 我一路上摸着红彤彤的脸,可怜巴巴的跟严寻抱怨说:“严老师,你看看,她给我打成这样,简直太吓人了!我告诉你,你要再不来,我就要毁容了我!” 还真别说,他要再不来,我和付予馨都得毁容,要不是故意给严寻看,以为我这种睚眦必报的性子,必定是对着付予馨的脸一阵乱抓,给丫抓成花脸猫。 她倒是没被我抓成花脸猫,但是会不会瘸几天就难说了,我下脚也不轻,付予馨似乎还扭了一下,她该不会变本加厉的报复我吧?这会儿冷静下来,我忽然有点儿后怕。 严寻的脸还冷冰冰的,就跟谁得罪了他似的,不留情面的戳穿我:“行了,别装了,我还不知道你吗?付予馨被你打得不轻吧?” 他……他知道?也对啊,他是谁啊,他是严寻,他可不是我们班那些只知道打游戏的小男生,他一眼就能把看透,我在他面前说谎,简直就是像个小丑。 所幸,他刚才没有把我拆穿,他还骂了付予馨。我忽然有些心虚,同时又很困惑:“严老师,你……你知道啊?那你还……还骂她。” 以他那种一碗水非得端平,一颗豆子也非要拧成两半的人居然只骂了付予馨,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心的。 我觉得自己已经开始向着真正的小婊子发展了,不行不行,我不能这样,我是向晚,我虽然我不是什么好人,也不是卑鄙无耻的人啊。 “难道你想让我骂你?”严寻走在前面,声音冰冷,大夏天的也让我不寒而栗。 我干笑了两声说:“没有,没有啦,您还是骂她吧,呵呵呵……” 似乎……貌似我真的越来越卑鄙了,尤其是对付予馨,我怎么觉得我特像是电视剧里女二号,坏的透顶,扮演小白莲花,装得委屈,可怜巴巴的。专门挑拨女主角和男主角的关系,搞的他们误会重重。 这样是不行的,我是个善良的人,我还扶老奶奶过马路呢,我怎么能干这种卑鄙事儿?算了,就干这一回,我也不算是陷害付予馨吧,严寻他又不是不知道。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我就心安理得的跟在严寻身后,他满脸严肃,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令人压抑的气势,嘴里不缓不急道:“先把行李搬上车,再来这里等我,我去办点事儿,大概十多分钟。” “好。”严寻一旦这样说话,我便不由自主的害怕,在他面前俨然是一只病猫,还是一只肿了脸的病猫。 我在学校门口等了严寻十多分钟,他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冰棍,递给我说:“你先用这个敷脸,不然我可能你真要变成猪头了。” “哦。”我坐上副驾驶座,将隔着包装纸的冰棍儿往脸上敷,被付予馨扇了有十几巴掌,这会儿一敷,嘴角竟然惊现了血液。 我生怕严寻会看到,忙着转头,也不敢开口说话,奈何我动作太慢,还是被他看见了。 严寻稍微好一些的脸色的此刻又变得无比难看,每每见到他露出如此神色,我就忐忑不安,我总觉他是要批评我,教训我。 于是,在他伸手过来的时候,我就满脸恐惧,傻傻的看着他,据严寻所说,我当时那眼神就他要吃了我似的。 他当然不会吃了我,他的渐渐靠近的手轻轻覆在我的脸上,又滑至嘴角,拭去我嘴角的血液,语气出奇的温柔:“很疼吧?” 废话!你挨十几巴掌,你看看疼不疼。照常理来说,我应该是这种反应,然而当他的手触及我脸的那一瞬间,我的心跳急剧加速,抬眸又恰好对上他温柔的眼眸。 那样的目光,哪里像是在看自己的学生,更像是在看情人。一时之间,我竟傻了,就那么傻傻的看着的。甚至,我想,他是不是喜欢我的。莫不然,拿这样的眼神看我也太奇怪了吧。 许是太过紧张的缘故,我说话都在打结:“有……有那么一点儿疼……” “回去抹点儿药,这个付予馨下手也太重了。”严寻语气很温柔,眉头紧蹙着。 可能是我脸上的伤太过明显,他都忘记了付予馨也被我打得不轻,他……真的对付予馨没有感情了么?那么为什么他家里还放着他和付予馨的合照,而且还要放在床头,难道他不是没事儿就拿出来看看,怀念怀念他的大学生活,回忆回忆他那段青涩的爱情。 到了他家,他立即找了药箱给我擦药,严寻本身也就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看着他细心的替我擦药,我觉得他更帅了! 当然,要面子的我,犯花痴也只能在心里犯,于是当我对着严寻时,就整个一冰块儿脸,红彤彤的冰块儿脸。 我就想不明白了,付予馨明明都和严寻分手了,还总是以严寻的女朋友自称,甚至砸钱让我离开严寻。 虽然她可能不缺钱,也还不至于随便拿钱砸人吧。我心里忽然生了惑,摸着我的脸问严寻:“严老师,您和那个……付予馨,你们是不是藕断丝连啊?” 我这个问题问的支支吾吾,毕竟还轮不到我来问这种问题。不!付予馨都找我麻烦了,我很有必要问。如此一想,我立即理直气壮:“您和付予馨不会真的还有什么吧?您的房间里还有你们的合照呢!” 严寻收回手,把沾了药水的棉签扔进垃圾桶里,慢条斯理的收拾药箱。最后才满脸不高兴:“我说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你不相信我?” “不是!”我下意识的否认,又挽救性的解释:“您要真和她没什么,她干嘛要找我麻烦,如果您没有什么暧昧的表现,她会有这种表现。而且……她还觉得是我插入了你们之间的感情,可我们明明的没有什么啊!” 说到最后一句,我很不自然,我和严寻之间,不能说是没有什么。倘若他和付予馨真的还有些什么,那我是不是的确有小三的嫌疑。 “我能和她有什么?留张照片就有什么了?”严寻的声音忽然间就变大了,顿了顿,又道:“你要是不喜欢,我给扔了就是。” “啊?”他都说这种话了,还感觉不到,那么我不是情商低就是智商低。 我顿时有点儿尴尬,我傻乎乎的摇头说:“您要是喜欢,您留着就是,我又……我又没有说什么。” 说不高兴是假的,我心里还是暗暗窃喜。 “一张照片代表不了什么?别胡思乱想!”严寻坐到我身旁,耐着性子和我解释:“当年,我和付予馨是怎么分手的,我想,你应该从陆汉那里听说了吧。你觉得,我还会和她走到一起么?” “不会。”我诚恳认真的回答。 严寻拍拍我的肩膀,温声道:“所以,别疑神疑鬼的,我和付予馨只是过去,现在,她于我而言就只是付冬晨的妹妹。她要是再敢做什么事情,我是不会放过她的,你别害怕,你别去招惹她,知道么?她要是疯起来,不是你能招架得住的。” 严寻这算是对我的承诺么?曾离说,恋爱不能心急,尤其我们是女孩子,得矜持。可是我,我却被严寻几句话就激得心旷神怡,找不着北,我望着一本正经的严寻,不觉竟羞涩了,我羞涩的说:“严老师,您干嘛和我说这些,你……你……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 ... 075狼穴最深处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最好离开严寻,否则……后果自负。”男人的声音阴冷得犹如是无间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然而,当时的我并未多想,更不曾把这个男人的声音同七八年前年前发生的不幸联系到一起。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付予馨,那个令人捉摸不透,行径诡异的女人。除了她,谁还会威胁我离开严寻,我真的再想不到别人了。 她为了害我,什么都做得出来,何况是恐吓电话呢?这种人,越是与她纠缠,她便愈发纠缠不休。 我索性没有搭理,直接挂了电话。可我刚刚挂了,对方又打了过来,我干脆直接关机。 严寻晚上回来的时候,我正在用他家的电脑找工作,不管怎么说,我也不能长期白吃白喝吧,虽然我又不是没有白吃白喝过。 他手里提着外卖,他回来的晚,懒的做,他也嫌弃我做的。我正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有一家大型电子公司招人,招去整理资料的,按着每份五毛钱的价格给算,不过,这公司不管住。 还有点儿好处,就是开学了周末也可以去做,他们的资料有好几万份儿呢,就算招了其他人,要是整理起来,也是颇为费时。 晚饭时,我告诉严寻说,我要去这家公司应聘,并且把这家公司的详细情况给他说了。严寻向我投以鄙夷的目光:“不会是骗子吧?哪有这么好的事儿?” “人家公司信誉度很很高的好么?况且,那资料一点儿也不好整理,你以为就两页纸啊?”我立即反驳,我又不是白痴,我不常上网,可基础的防备意识我还是有的。 严寻显然不相信我,他摸着下巴,十分怀疑:“我上大学的时候怎么没遇见过这种兼职?” “你一男的,你不都做体力活去了么?而且你是学金融的,你关注的工作都和不一样好么?”我说的头头是道,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说的好有道理。 严寻却不这样认为,他坚持认为对方很有可能是骗子,言辞激烈的对那种工作进行了一通批判,非说人专骗我们这样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说到最后,他正儿八经的和我说:“你要是闲得慌,可以去新闻出版社实习,这对你将来就业也有好处,没事儿别去瞎掺和,什么整理一份资料赚多少钱?我看你是掉钱眼儿里的吧?这种事儿都相信!什么智商你!” “我……我什么智商,我当然是人的智商了!难不成我还能变成猪的智商!”我被严寻几句话给刺激得顿时不知所云。 他就爱鄙视我,尤其是从今天我和他表白之后,他毒舌的毛病是越发严重,简直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呵呵,我现在的智商似乎也的确不高,我私以为,我智商的巅峰是在高考那年,后来日子过得太散漫,太糜烂,我的智商就日渐下降了。 所以这人啊,绝对不能过得太悠闲,一旦悠闲智商就容易变低。可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的,就连曾离也说,她上高中那会儿智商可高了,从来都不会犯花痴倒追男生,更不会犯流口水,挂科更是不可能的事儿。 曾离说,恋爱会拉低智商,这话说的一点儿没错,我觉得我被严寻拉低了智商。 严寻大约是和我待久了,他的智商愣是比我刚认识他的时候高出了好几倍,可能……也只有我自己是这样想的,在严寻的眼里,我一直和猪没有什么分别。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嗯,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是猪。” 明明在讨厌我去应聘的问题,结果扯到猪身上,我甩他一记白眼,果断扯回来:“行行行了!别总鄙视我,您老也好不到哪儿去!我没开玩笑,我明天就去应聘。” “不是,我跟你说,你非要闲得慌,去新闻出版社,或者出版社实习都行。”我苦心孤诣的说了这么一番,严寻依旧持以反对意见。 我想,可能是我有些话没有说清楚,导致严寻以为我是闲得慌才去打暑假工的。我理了理思绪,义正辞严:“严老师,我才不是闲得慌呢!我不是……我不是还欠您钱吗?我现在才不去什么新闻出版社呢!搞新闻的,什么电视台的,一开始去都得自己砸钱,我还不欠钱你更多么?” 我可不是个欠债不还的人,我和严寻现在的关系是和从前不一样没错,可这是另外一码事,钱我还是要还的。 严寻说我这人太客气,我说我这不是客气,我这是守信用,借钱不还那不是我的作风。 在经过一番争论,严寻还是只得投降,我性子犟起来,十头牛也拉不动,尤其是在钱这事儿上,严寻很不满意,他认为我斤斤计较。 我也不争辩什么,钱于他这样的人而言就是数字,于我而言却是……是天文数字。总之,概念是不一样的。倘若因为和他在一起,我就不还他的钱,那我……那我和卖身有什么分别,我这不出卖感情,卖笑来的吗? 我才不买笑,我很认真的告诉严寻,这钱我早晚会还他的。于是我就负债累累的悲惨境况之下去那家叫做卢森电子公司应聘归档小妹。 卢森位于市中心,离得严寻家并不算太远,卢森我的位置也尤其现眼,并且应聘并没有收取任何费用。 就连工资也是日结,我觉得这是最好不过的,毕竟暑假工什么的并不像正式工,没有合同,基本说没有保障,很可能白干。 大约,这就是严寻说的,小心遇上骗子。很显然卢森电子公司并不是骗子,严寻长期住在这边,商场上的人,对于刚上市,亦或者有扎实根基的公司都格外关注。 说这公司吧,就和人是一个道理,今天看它还是一家初上市的小企业,指不定过几年就摇身一变,跻身于全世界前五百强。 古代的秦国就是个例子,明明是最初是个穷乡僻壤,基本都是让大国欺压剥削的,最后愣是统一了六国,一雪前耻,还整了个千古一帝出来。 据我观察,卢森电子公司很有统一六国的潜质,等它将来统一六国了,我还可以说我上大学的时候在卢森电子公司实习过,当时领导夸我聪明能干,又踏实,还让我毕业以后去他们公司。 后来,领导的确是夸我聪明能干,又踏实,让我毕业之后就去他们公司。 我觉得卢森电子公司是不错,至少人不拖欠工资,纵然严寻把它贬得一文不值,说丫就一小公司,成不了什么大气候。 我告诉他,只要不是骗子,能按时付工资就对了,我要的钱,管它是小公司大公司。对此,严寻竟无言以对,他觉得我就掉钱眼里去了。 我面试的那天,穿得中规中矩,严寻说我小题大做,就是兼职而已,弄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是要去相亲还是面试。 “那您每天去学校都穿得花枝招展,满身的骚包味儿,您是去相亲还是去勾引小姑娘呢?”我当即反驳,呛得他半许说不出话来。 他沉思了那么一小会儿,从容的说:“没错,我是去勾引小姑娘的,勾引你的。”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从最初严寻酒后对我强吻直至后来的一系列事情,都是他蓄谋已久的勾引。 而我就如一只脱离羊群,迷路的羊,一步步的靠近狼穴,被狼群包围却浑然不知。 靠近我的第一只狼叫付予馨,我以为那个狼穴里除了严寻这头披着狼皮的羊,便唯有付予馨,可是……我没有想到在狼穴的最深处还藏着一只,我看不见的恶狼。 我从卢森公司应聘完回去的时候,外面烈日炎炎,晒得我几乎要脱了一层皮,尤其是刚刚从写字楼里出来,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偏偏在这个时候,还有人打电话过来,我摸出手机,焦灼道:“喂。” “你还在,我不是让你离开严寻么?”又是那个如同地狱恶鬼的声音,在这一瞬间,寒意直逼我的心底,不由自主的恐惧。 我没有想到,对方还会再打过来,因此,我并未和严寻提起过这事儿。 我以为,我关机那么久,他已经没了耐心,可是现在,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我觉得那个打电话的人,就在附近的某个阴暗角落里盯着我。 我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问他:“你是谁?是付予馨让你打过来的么?别装神弄鬼的,我告诉你,你要再打过来,我就报警!” “付予馨……”对方发出阴冷的笑,语气极为不屑:“我不受任何人的指挥,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赶紧离开严寻,否则……我绝不客气。” “那你就别客气!”我表面很镇定,其实心里是恐惧之极,我感觉似乎有一个魔鬼步步向我逼近。 人就是奇怪,明明害怕,还非要去探索。而我,就是本着那么一颗探索之心回过头去。 “小姑娘,我不是说让你离开严寻么?你怎么就是不听……”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赫然出现在我眼前,污秽不堪且干裂的嘴唇一张一合。 ... ... 076污垢的面容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恐怖分子!这四个字犹如一道惊雷劈入我的脑海中,新闻里的恐怖分子都是这副模样。 我吓得拔腿就跑,我长这么大,第一次跑这么快,简直比传说中的敢死队还要敢。待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出那个邋遢男人的视线,我才反应过来,他……是打电话恐吓我的人。 那个声音,我没有听过几次,却记得尤其清楚。就是他,就是他恐吓我让我离开严寻。付予馨会让一个乞丐来威胁我?这有可能吗? 我的电脑里瞬时一片混乱,过来许久才冷静下来,慌张拨通了严寻的手机。 严寻不知在做什么,我拨了好几遍都没有接,我现在想起那个男人的脸还心有余悸,实在是太可怕了。 于是我不停的打严寻的手机,终于在我拨十几遍之后接通了,严寻嗓音沉沉:“我在开会。” “我……我刚刚遇到一个恐怖分子!”我太慌乱了,又开始语无伦次:“有一个恐怖分子,他……他威胁我……” 大约是平时说惯了谎,严寻认为我在骗他,他有些不高兴道:“我真在开会,别闹啊!” “我真的看到了一个恐怖分子!他威胁我!”我急的带哭腔:“真的有一个恐怖分子,他……他真的威胁我!他不是恐怖分子,是一个流浪汉,他前几天……他还打电话威胁我,他刚刚就在我身后,要不是我跑的快,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我真的没有骗你……” 听我哭哭啼啼,严寻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忽然变得焦急:“你现在在哪儿?” “我在优宁国际那个广场。”我一步步的安慰自己,优宁国际广场人多,就算那个男人追上来也出不了什么事儿,可尽管是这样安慰自己,我的内心依旧是无比恐惧的。 我几乎都在发抖,结结巴巴道:“严老师我,害怕。” “阿晚,听我说,别害怕,你现在往人多的地方去。附近不是有一间小餐馆么?你去那里等我。”伴随着严寻的声音,手机那头还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那个时候,我并未多想什么,只觉那个男人是收了付予馨的好处。可是,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为何严寻在听到我说流浪汉三个字时,忽然变得紧张起来,并且不再怀疑我骗他。 人与人之间,都有不同的相处方式,而我与严寻的相处方式,可能就是经常愚弄他,他也愚弄我。 因此,当我告诉他,我遇到一个恐怖分子之时,他完全不相信啊。不光是因为恐怖分子这四个字听起来特别荒唐,更重要的是,我经常会说外星人,鬼神的来欺骗他。 狼来了的故事说多了,这回狼真的来了,我恐惧万分,一路上心惊肉跳,屡屡回头,就生怕那个男人跟了上来。 我更是哭着叫严寻不许挂电话,我总觉得他一挂了电话,就会有一双满是污垢的粗厚手掌捂住我的嘴…… 坐在餐厅里,我亦是局促不安,见了严寻,我完全顾不得旁人的目光,想也没想就扑进他怀里。 直至此刻,我还惊魂未定,尤其是见到严寻的那一瞬间,我的眼泪瞬时就掉了下来。 严寻轻拍着我的背,温和道:“没事了,别怕啊。” 缘分这东西很奇妙,仿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譬如我和严寻,在此之前,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会扑进他的怀里,依赖着他。 在许久以前,我也未曾想过,会因妈妈的缘故,与这个男人结缘。从师生到朋友,再到如今的男朋友,我却不知道,我们之间还有着无法跨越的鸿沟。 倘若可以,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至少,那样,我妈妈在我心里依旧是最完美的。而我和严寻之间也不会多出那么多的波折,后来的厄运或许就不会降临在我身上。 有些事情,注定了,便是逃也逃不过。譬如,严寻从一开始设下的爱情陷阱,我一步步的靠近,一步步的跌入。 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唯一不曾料到的,或许就是严峰的出现。 当我惊惧的靠在他怀里哭泣之时,他一边安慰着我,一边问我那个流浪汉的长相。我如实作答,将流浪汉的模样和他阴冷入骨,恰似无间地狱的饿鬼的声音告诉严寻。 严寻抱着我的手微微一抖,他以为我不知道,告诉我说:“可能是哪个仇家无聊,故意来骚扰我的。” 我当时陷入被那个流浪汉惊吓的恐惧之中,完全没有心思去想别的,只是害怕的问严寻:“他……他以后还会不会找我,我给他拉黑名单了,他就换了电话来骚扰我……” 有严寻在,我已然安心了不少,可还是有些惧怕,回他家的一路上,我死死的握住他的手,也顾不得天气炎热,手心冒汗。 要换成前几天,他握住我的手,我还嫌弃他的手心有汗,并且认为青天白日的,两个人在大街上搂搂抱抱,卿卿我我委实不雅观。 从小受了我爸的老旧思想影响,我总归是耳濡目染,可如今受了惊吓,我把老祖宗的规矩都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一路跟着严寻回到他家里,我才稍微安心。严寻端了杯水递给我道:“先喝点儿水,别害怕,有我在呢。” 千万句我爱你,我想你,亦或者是别的话,终究比不上一句我在呢那样踏实。有严寻在,我的情绪逐渐平复。 严寻见我情绪稳定,才问我:“那个人……是什么时候打电话给你的?” “就是前几天,我刚刚来这里的那天。”我摸出手机,翻出来电记录,把手机递给严寻说:“就是这个号码,前两天我还以为是恶作剧,可是今天……你说他是不是付予馨派来的!” 都说祸从口出,我想会不会是那天我骂了她,还让严寻骂了她,所以她变本加厉的谋害我。 然而,严寻很斩钉截铁的否定了我的话:“不是付予馨,行了,别害怕,我会解决的。” 严寻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眼睛瞟到那个手机号码之时显然很惊讶,他的反应令我很困惑,虽然他在尽量的掩饰,可就那么一个小小的眼神,也被我看进了眼睛里。 难道说……严寻他认识这个号码的主人?他认识那个流浪汉?严寻怎么会认识一个流浪汉?那是他的仇人,还是……他的朋友。 我的直觉告诉我,那个恐吓我的流浪汉更可能是他的朋友。 严寻的圈子,远远不像我所想的那样简单,除了地痞流氓,就连流浪汉都有。我本想问他,是不是认识那个流浪汉,他却先开了口:“你是在哪儿见到那个流浪汉的?” “在优宁国际大厦门口,我一出来,他就打电话威胁我,说什么让我离开你……”我喝了口水,稳住情绪,尽量平静:“除了付予馨,我真的想不到是谁会威胁我了,严老师……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种恐惧,不光是来自那个流浪汉,更是来自于许多年前的噩梦。也不知是为什么,我总觉得,我仿佛在哪里见过那个流浪汉,他那张污垢不堪的脸,看着是有几分眼熟。 严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那个号码许久,抬头说:“这个号码……是我一个老朋友的。” “真的是你朋友?”我惊讶得忘了思考,瞬时脱口而出。 严寻微微叹气:“也算不上什么朋友,只是一个一起做生意的伙伴,当年他投资失败,欠下一屁股债,某一天就失踪了,真没想到,他现在还会回来,他可能就是想要钱,没事儿,给点儿钱就打发了,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哦。”我点点头,听了他这么一番话,稍微安慰,可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去多想,我总感觉,事情不像严寻说的那样简单。 我顿了顿,问出心中的困惑:“他要是要钱,为什么要威胁我离开你,而且他怎么会知道我们……” “莫非!他和陆汉一样是个跟踪变态狂!”我脱口而出,完全忘记了严寻对陆汉的偏见,他不让我和陆汉玩儿。 其实,陆汉也没那么坏,至少他这个跟踪变态狂不像流浪汉那么恐怖。 “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估计是怕我不给钱,所以暗地里调查我,知道威胁你能拿点儿钱,装成神经病来恐吓你。”严寻说的头头是道,我也不知应该如何反驳了。 再说,严寻他也没有必要骗我,这种事情有什么好欺骗的。流浪汉又不是付予馨,我见了他躲都来不及,怎么还会傻乎乎的去跟他吵架,打架的。 付予馨要不找人揍我,我和她单打独斗也吃不了亏,那流浪汉就不一样了,我可没那么蠢。 诶,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事情不像严寻说的那么简单,严寻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看着我,语调温柔:“相信我么?” “嗯。”我点点头,我不相信他,我又能怎么着。 见我点头,他又问:“这不就对了,别胡思乱想,难不成他威胁你离开我,你就真离开我啊?” ... ... 077我欲生平庸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当然不会……”至少,我是不愿意受人威胁的,无论那个人是谁。 然而有那么一些事情,却从来都是我难以预料的,譬如说那个流浪汉的身份,譬如后来遭遇的不幸,一切的一切都不在我预料之中。 有人说,宁愿轰轰烈烈的死去,也不愿平平庸庸的活着。我,只想平平庸庸的活着。没有那么多的坎坷,也不需要什么太过精彩的人生。 可是,大部分时候,却都是事与愿违。我的人生太过精彩,精彩到最后的最后,我都无力接受。 最初的天真单纯,导致我相信严寻胜过于相信一切,他说:“别人威胁你,你也不会离开我,所以,管他做什么?这件事情我会解决的,别瞎担心。” 我点点头,不由自主的乖顺:“嗯,我知道了。” 情人眼里出西施,到了情人面前,很多母老虎也都会变成一只温柔的猫。我平时不算母老虎,也温柔不到哪儿去,除了生一张欺骗人的脸蛋,其他地方实在是和温柔不搭边。 晚上,我们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脑子里总是浮现出那个流浪汉的脸,总觉得很眼熟,只是他脸上的污垢太多,导致我不太看得清。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现在完全没有心思看电视,神情十分消极。 严寻看不惯我这副神情,伸手拍我的脑袋,脸上带着浅浅的笑:“你那是什么表情呢?不太适合你,来,笑一个。” “切。”我笑不出来,索性丢他白眼。 严寻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安慰我:“别愁眉苦脸的,我说你这人能不能别这么消极啊,人活着就该积极向上,你瞧瞧你,小小年纪的。” “我都十九了,已经不小了。”我嘟囔着反驳:“我是成年人,别总拿我当小孩子看!” 我这话没有乱说,我是严寻的女朋友,可有些时候,他还是把我当小孩子看。找个工作,他得问许多遍,做饭他嫌弃我,总是唠叨,还说什么,盐放多了,味道就不好了。 甚至,还告诉我房间的窗子白天也打开,不然空气不好!我当时就怒了,一脚踹他腿上,愤怒的告诉他,我又不是小孩子,这些事情我知道。 我很纳闷儿,到底我是女的,还是他是女的,一个男人怎么能啰嗦成这样,难道真是当老师当太久,当出职业病来了。 此刻他又在我耳边啰嗦,他盯着电视说:“我说你没事儿多看点新闻,太消极了容易得病知道吧?” “你才的病呢!啰嗦病!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啰嗦成这样啊!严老师,我说你是不是男人啊?”我忍无可忍,想也未想就说出这样一番话。 我觉得,我前面几句说的很对,最后那句我压根就不该说,可为时已晚,等我发现自己说错话时,严寻眼眸中熊熊烈火,盯着我说:“需要我证明一下么?” “不需要不需要……”我立即摇头,他要怎么证明?难不成他还要脱了裤子给我看么? 他没有脱了裤子给我看,他脱了我的裤子…… 我都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严寻打横抱起,径直的往卧室去。直至他把我扔床上,我才知道他想干嘛,欲哭无泪,猛烈的摇头说:“严老师,我是真男人……哦不是,你是真男人,我知道了,不用证明,真的不用证明了!” 丫的,早知道我就不乱说话,祸从口出这个成语还是很有根据的,我一个劲儿让严寻别证明了,他却压身下来,轻抚我的头发,伴随着温柔的气息,在我耳边道:“用的什么洗发水,很香……” “那个……不是你买的洗发水么?”我顿时憨厚起来,平时伤春悲秋,罗曼蒂克的浪漫细胞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剩下的是惊恐,在封建家庭长大的我,对这种事还是很在意。 我伸手想推开严寻,他握住了我的手,温润的唇贴在我耳边,弄得我耳朵痒酥酥的,不觉抖了一抖,我结结巴巴道:“严老师,别这样……” “别怕,不会太疼的……”话语间,严寻的手不知何时滑到了我肩上,那么用力一拉,我整个肩膀都露了出来。严寻的动作很温柔,就连最后也是缓慢进入,尽管如此,我还是疼的死去活来。 未经人事的我,第一次算是在半推半就给了严寻,老祖宗的规矩最后完全被我抛到九霄云万,严寻绝对是老手,到了最后,我几乎是晕晕乎乎的,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 到了半夜,我又被他折腾了两次,后来的两次,他可没那么温柔,完全陷入兴奋状态。我在他身下咬牙切齿含糊不清说了句:“禽兽。” 他则是回我一句宝贝……,我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第二天,我基本算是下不了床,两条腿瘫软,我微微动了动,真是疼的要命。 我醒来的时候,严寻还没醒。这个混蛋,昨晚差点没给我折腾死,现在倒是睡成猪了。说实话,昨天晚上我一直尽力的自控来着,谁知道还是逃不过这个禽兽的魔掌。 以后万一我要是和他分手了,我可怎么嫁人啊!难道我要嫁个二婚的么?我想着想着,有点儿郁闷,啪的一巴掌过去拍严寻脸上。 许是这一巴掌下手太重,严寻当时就被我给拍醒了,猛的睁开双眼,迷迷糊糊道:“你干嘛呢?” “你这个禽兽!你还有脸睡觉!你给我起来!起来!”我想,第一次之后像我这种反应的女孩子应该为数甚少吧,严寻说,简直就是奇葩。 严寻在我的剧烈摇晃中彻底清醒过来,他坐起来,盯着抓狂的我,上下打量,风轻云淡的说:“姑娘,你身上是没穿衣服的。” 我……我没穿衣服!对啊!我是没穿衣服,刚刚去打严寻动作太猛,被子给掀了。我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空气中,我下意识的尖叫一声,立即抓起被子捂住。脸上滚烫,一路红到了耳根子。 严寻慢悠悠的躺下,眼含笑意,嘴里轻轻吐出几个字:“小丫头。” 顿了顿又满怀歉意道:“昨晚是我下手太重了,还疼么?” “你说呢?”我缓缓的伸出脑袋,满脸不悦。 说完这话之后,我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我瞪大了眼睛说:“我……我不会……不会怀孕吧!” “哪有那么容易。”严寻的神情很平静,丝毫没有像我这样难以启齿,他不紧不慢道:“我可没留在里面……” “哦……”我已然不知如何接下去,我可不像他是个男人,还是个老男人,和我说这种事儿都是如此淡定。 男人这东西很奇怪,平常看着正二八经,斯斯文文的,到了床上都能跟变了个人似的。像严寻,最初我觉得他严肃古板,很有可能发展成外国文学史老师周德军那样。 接触的越久,我就越发明白,原来是我看错了,他根本不可能发展成周德军那样,丫就头狼,披着羊皮的狼。我这只可怜的小绵羊如今当真是羊入虎口了,不对,是狼口,狼肚子! 后来的几天里,我都很是不自在,严寻倒没再对我做什么,只是搂着我睡,我嫌弃天气太热,一脚给丫踢开,我踢开,他又扑过来,我就挪位置,挪着挪着,砰的滚床下去了,摔得我是头晕眼花的。 这件事情让我的注意力彻底从流浪汉恐吓事件中分散,到了最后都把那事儿给忘了。 再加之卢森电子公司的负责打电话来,告诉我去笔试,我心说做个兼职还要笔试,心里郁闷是郁闷,还是去笔试。 接下来的半个多月的时间都过得很匆忙,严寻也忙,不过他和我不一样,他很少去公司。按他的话说,他现在就是一大股东,年底分红就成,犯不着去公司。他大多时候都是抱着台电脑,待在家里,又或者是去咖啡厅,丫看看股票,做点儿别的什么金融方面,的我也不懂。反正他就坐着就把钱给赚了。 在旁人看来,他的钱来的很轻松,我看着也挺轻松。我这么一说,立即遭到了严寻的鄙夷,他冷哼说:“如今的轻松,都是前些年的奋斗努力换来的。” 严寻的前几年的确是如他所说,过得很艰辛,甚至可以说是痛苦。我从未想过,他痛苦的根源是来自于我妈妈,来自于他的哥哥,更是来自于他的善良。 我想,严寻可能是我见过最善良的男人,可有的时候,人太善良了,未必不会给人带来伤痛。 七月匆匆而过,八月来临之时,天气更是炎热。下午五点多,我从卢森电子公司里出来,刚刚出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前几天和我打架的付予馨。 我先是一惊,转而道:“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严寻都被你这个小狐狸精迷得七荤八素的,我还能做什么?我要是对你做点儿什么,他还不找我拼命?”付予馨言语间愤恨:“你知道,他为什么会对你好,为什么会喜欢你么?你以为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你妈妈对他的资助?” 我不想和她多说,我觉得这女人有毛病,我转身想走,她却死死拽住我,冷笑:“不,因为……你不过是你妈妈的代替品……”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猛的甩开她的手,愤怒道。她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她是想说,严寻和我妈妈有什么? “我胡说?呵呵呵……,你现在和我去一个地方,你就知道我有没有胡说了……”她万分笃定:“现在,你的严老师一定在想尽办法堵住那个流浪汉的嘴。” 流浪汉……她怎么知道流浪汉?我不愿意相信她说的话,可是她到底是怎么知道那个流浪汉的,倘若那个流浪汉是她派来的,严寻为什么斩钉截铁的告诉我不是。 直觉告诉我,事情绝对不像严寻说的那样简单。 不对,这事情不对。可是……我也不会轻易和付予馨走,谁知道她是不是在耍什么阴谋,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疯子。 “你是怕我对你怎么样?”她仿佛看出来我的心思,笑道:“我才不敢对你怎么样呢?严寻会找我拼命的,我可不想早死。况且,这个地方这么繁华,来往的人多,也有摄像头,你要是有个万一,我也逃脱不了嫌疑,我会傻到亲自动手对付你么?我想对付你,大可用其他的法子,我只是觉得,有些事情你很有必要知道。不然,对你实在太不公平了……” 她说得也有道理,这里有摄像头,我跟她走,要是出点儿什么事,她也脱不了干系。严寻也不是不会放过她的,她之前陷害我,严寻便已经警告过她,因此,付予馨才想着用钱撵我走…… 现在,她完全没有必要以身犯险来害我。 有时候好奇心不光会害死人,还会碎了人心。 我踏进包厢之时,看到的是严寻和……那个流浪汉。 ... ... 078真假情难辨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看到我的那一瞬间很惊讶,坐在他对面的流浪汉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流浪汉的脸比前些天干净。 他……他的脸……和严寻长得很相似,难怪……我总觉得他很眼熟,我天天看着严寻,看他能不眼熟么? 严寻不是说,这个男人是和他一起投资失败的伙伴么?我傻傻的站在门口,严寻也傻傻的看着两秒,猝然起身,走过来拽住我就走。 走到门口,他狠狠的瞪了付予馨一眼,那是他从前不曾露出过的眼神,阴冷而带着几分恨意。 对于严寻,我始终不如我自己想象中那么信任,付予馨说的话一直在我耳边挥之不去,她说,严寻和我妈妈…… 这……这一定不是真的?可是……这个时候,我忍不住多想,我想到了他喝醉酒时和我说对不起,我想起了他眼睛里偶尔露出的歉意。 倘若只是因为我妈妈曾经资助过他们兄弟,那么他怎么会对我说出那样的话,又露出那般愧疚的眼神。过去我不曾多想,只当他是酒后胡言乱语,可是付予馨的话容不得我不多想。 我望着严寻,心里如同刀割,脸上却只有冰冷的神情,一字一顿的问他:“你又骗了我,对不对?你又骗了我?” 严寻曾经和我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哥哥叫严峰,比他年长五岁,只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的哥哥去了哪儿。 在此之前,我想,严峰大约和严寻差不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严寻的哥哥竟会是一个流浪汉。严寻怎么会看着他的哥哥在外流浪而不闻不问,这委实不是他的作派。 如今的蛛丝马迹,由不得我不去怀疑什么。严寻没有回答,只是拉我走道:“阿晚,别闹,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说好么?” “他根本不是什么投资失败的合伙人!他是你的哥哥严峰!对不对!”我甩开他的手,几乎声嘶力竭的吼出来。 也许,我痛的并非是他骗我说严峰是合伙人,而是付予馨说的话。严寻不可能无端端的对我好,更不可能无端端的对我愧疚,更不可能无端端的骗我,不让我知道那个流浪汉是他哥哥。 他骗我,无非是想去隐瞒什么事情。我顾不得是不是严峰和付予馨设计的圈套,我现在只有满肚子的困惑,气愤,还有心痛。 严寻没有说话,他伸手想拉我走,我往后退了两步,质问他:“为什么又要骗我?这一回,你也是为我好么?” “呵呵,小姑娘,我弟弟之所以瞒着你,也的确是为你好。”严寻没有作答,方才一直缄默不语的严峰却开口了。 他不缓不急的走过来,看了看我,又看看严寻,脸上浮出笑:“知道我为什么让你离开他么?到底你妈妈也曾经资助过我?我不忍心看我弟弟害了你,有些事情,我想,你是应该要知道的。”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严寻真的和我妈妈有什么?九年前妈妈净身出户,把房子留给我爸和孙红,即使是这样,九年来,我爸也对我妈妈怨气颇深,甚至还把气撒在我身上。 尤其是在我提起我妈妈时,他更是生气,甚至拿铁棍子打我,打得我浑身是伤。可是每次打了我,我爸也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有的时候他似乎相对我说什么,可是却都什么没有说。 从此,我们之间的沟通就越来越少,到了最后几乎是一说话就大吵大闹。明明是我爸爸和孙红出轨,可他却总说我妈妈不要脸。 有一回喝醉了酒,甚至还砸东西,把客厅里砸的乱七八糟的,大半夜的喊着我妈的名字,说她不要脸,贱人。 那是六年前,那个时候我爸已经和孙红结婚两年多了。 现在严寻又一个劲儿的拉我走,甚至对着严峰怒吼,叫他闭嘴。 严寻越是这样,我越是怀疑。我转眸看严峰,冷声道:“你说,我应该知道什么?” “别说了!”严寻怒容满面,额间青筋暴露,再次打断了严峰的话。 “阿寻!曾经的污点是永远也无法抹去的!”方才久久不曾言语的付予馨忽然冲严寻道:“她要是知道了那些事情,还会和你在一起么?我早就说过,她说做不到的!我和你,我们都同一种人,我们才是最适合的!” “所以,你就联合我哥!”也许是太过愤怒慌乱,严寻已经有些丧失理智。 严峰都还没有说话,他就暴露了自己。呵,我本不愿意去相信,我想相信严寻,过来的时候,我一路上都在告诉自己,付予馨是胡说八道的,我妈妈怎么可能和严寻有什么。 可是现在,严寻的反应却容不得我不去多想。即使如此,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我盯着严峰,闭了闭眼,压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说吧,我到底应该知道什么。” “你闭嘴!”我冷眸轻扫严寻,在他还未开口之前,冷声制止了他。 严峰的脸上从头到尾都挂着笑,笑得让人很不舒服。他摊摊手说:“都别站在门口,先进来说,站在门口吵吵闹闹的,让人看了闹笑话。” 说着,严峰走了进去,付予馨也跟着进去,两个人随意的坐下。严寻站在门口纹丝未动。我想,我大约是第一次这么强硬,并且是对一个比我年长我十岁的男人。 我拽住他的胳膊,几乎是使出全身的力气,最终把他拉了进去,严寻坐下去之时,脸色很差,他抬眸,眼神几近绝望,望着坐在对面的严峰,神情崩溃:“哥,你就不能放过我么?你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么?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 比起严寻,严峰的实在是冷静从容的很,他慢条斯理的端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长长的叹了口气:“阿寻,是我不肯放过你么?明明是你不肯放过我?这些年你为了隐瞒你的那些过去,把你的亲哥哥都逼到了怎么样一种窘境。” “我本来不想再回来的,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宁老师的女儿……,阿寻,她不是宁老师,你觉得你把她当作宁老师的替代品对她公平么?” 当真相一步步的接近之时,我已然猜到了大半,却始终不大愿意相信,我打断了严峰对话:“严先生,麻烦你说重点,我不是来看你们兄弟情深的。” “呵呵,向小姐的确是和宁老师很像,比宁老师更漂亮,难怪阿寻会喜欢你。”严峰此刻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深深的刺痛我,他看了看严寻,又继续说道:“我弟弟,曾经和你的母亲发生过一段不伦之恋,你的母亲为此都离婚了,我这么说……你懂了么?现在明白我为什么让你离开我弟弟了么?” “口说无凭,我凭什么相信你?”我尽量让自己保持理智,毕竟这一次见面是严峰和付予馨设计的,他们的话,我也不能全信。 我侧眸问严寻,明明是我在质问他,可是开口却觉得那么沉重,那么难以启齿:“他说的……是真的么?” 严寻没有回答,而是反问我:“阿晚,相信我么?” “我想相信你……”可如今我却不得不去怀疑你,后面的话我最终没有说出口。 “向小姐要是不相信,可以回学校去调查,更可以回家去问你的父亲,当年,你父亲可是捉奸在床……”严峰每说一个字都犹如刀子那般,狠狠的戳在我心上,尤其是最后那四个字。 其实,我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然而我还是红着眼睛问严寻:“是么?严寻老师?” “阿晚,你听我说,事情不是那样的,我和你妈妈……”此刻的严寻就如泄气的皮球,无力的与我解释:“我和你妈妈是被人陷害的,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她是我的老师,我怎么会……那天是有人故意设计的……” “严老师!你也是我的老师!谁会设计你?谁又会陷害你?”我大声打断了他的话们也实在想不明白,当年他只是一个穷学生,谁会去陷害他? 即便我用这样的语气问他,我也还是希望他和我解释,然后指出那个陷害他的人,告诉我一切都是误会。 可是,严寻给我的回答却是沉默…… 呵呵,看来,严寻和我妈妈的确是被我爸爸捉奸在床。莫不然严峰也不敢说让我回去调查的话,更不会让我去问我爸爸。 在这一刻,我觉得天都塌下来的,我最尊敬的妈妈怎么会是那样的人,而严寻,怎么可以在害得我家破人亡之后还能那般从容的接近我。 我还天真的把他当作是依靠,我天真的以为他仅仅出于报恩而对我好,我曾经恨透了我爸爸,可是如今,我觉得我爸爸才是可怜人。 我爸爸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和我妈妈离婚的真正原因,是出于男人的自尊?还是怕我受伤害?我爸爸是可怜人,我也是可怜人,我们都是可怜虫。 啪!我的脑子里乱腾腾的,巴掌狠狠的落在严寻的脸上,那巴掌打得可重了,打得我手都疼了。 我哭着跑出了包厢,我真的无法接受,我妈妈和严寻之间……,他说是有人陷害,他却不能解释为什么被陷害……,我并非什么聪明人,我再也找不到理由欺骗自己。 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马路不止一条,我却不知道去哪里,失去全世界,大约就如现在吧,我关了手机,漫无目的奔跑在大街上,跑了不知多久,跑的累了,没有了力气,我就停了下来。 呵,不知不觉,竟跑到了护城河边儿。这算是老天给我指示么?也许……是吧,我跌跌撞撞的爬上石头护栏,河风吹来,凉飕飕的。我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出严寻的脸,浮现出我爸爸的脸,还有秦露。 向晚,你就要这样死去了么?呵呵,你不死你又能如何?你还能面对严寻么?人一旦失去理智,便是最容易自杀的。 那个时候的我,就是失去了理智。 “喂喂喂!干什么的!大晚上的跳什么河!”我正欲一跃而下,忽然一双手缠绕我腰上,耳边传来一个慵懒而熟悉的男声,极其不爽道:“没看到老子在这里呢?在老子面前自杀,老子最近修仙呢,老子要是成不了仙都得赖你。” ... ... 079女儿当自强(推荐票满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人太倒霉,喝水都塞牙缝。从年初我就不顺利,流年不利到现在,想死还遇上个修仙的,修仙的不愧是修仙的,他强硬的把我从上面抱下来,在我摔倒直接躺他身上时,还渡化我说:“施主,你要死去别地方死,别在这儿死啊,大晚上怪吓人的!” “陆汉,你他妈有毛病啊!”我就不明白了,我想死怎么都这么难啊?偏偏还在这个时候遇上陆汉。 我暴怒的从陆汉身上坐起来,陆汉被我压的半死不活,听见我的声音,才懵懵懂懂,最后惊讶道:“向晚!我说……你大晚上的发什么疯呢?你受什么刺激了你?我还以为我艳遇了呢,怎么是你呀!” 他说话的语气里满满都是鄙夷,我本来心情就差,几近崩溃,要不崩溃,我也不至于想自杀。 “干你屁事!”我恶狠狠的回他,其实这事儿也不赖陆汉,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出气筒,只是他恰好遇上了,就无辜的当了我的出气筒。 依着陆汉的性子,他很有可能揍我一顿,叫我去死。反正我也想死,他刚从地上爬起来,我一脚踹过去,冲他喊道:“谁他妈让你多管闲事了,你丫有病啊?老娘死老娘的,你修你的仙,等老娘死了还能助你修仙!” 放在从前,只有陆汉欺负我,哪有我这样骂他的份儿,所以陆汉确定以及肯定的认为我是受刺激了。 他摸着被摔的臀部,郁闷道:“我说老严家的小媳妇儿,你是……” “我跟你说了,我不是老严家的媳妇,我不是我不是!”我现在一听到关于严寻的一切,就控制不住情绪,立即像个疯子那样咆哮着打断了陆汉的话。 陆汉当时都让我给吓懵了,平时盛气凌人,嚣张跋扈的公子哥气势全都消失不见,小心翼翼,结结巴巴的问我:“不是就不是,你做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儿?来来来,过来,别离河那么近,那下面可有水鬼的我告诉你。” 我步步后退,姿势正如那些被追债跳楼的落魄商人,指着陆汉道:“你别过来……” 可惜,护城河边儿有栅栏挡着,我还没来得及爬上去就让陆汉连抱带拖的给拖出了好几米远。 陆汉说,当时的我整个一疯婆子,我在他怀里挣扎的头发都散了,两只手疯狂的抓他的裸露在外的手臂,陆汉的手臂成功的被我抓出了一片抓痕。我在他怀里边哭边骂:“你这个神经病!老娘自杀关你屁事!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陆汉这人和我差不多,天生反骨,我叫骂得越厉害,他就抱的越紧。我他妈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陆汉,以前欺负我,让我帮他做那些莫名其妙的事儿,现在我要死都不让我死,我越想越气愤,一口下去咬他的手臂上。 也许是真的失去了理智,我这一口把陆汉手臂都给咬出血了,随着一股血腥味儿蔓延,我才清醒过来,慌忙的松口。 “消气儿了么?还想死么?”陆汉并没有因为我咬了他而浮夸的惨叫,他缓缓放开我,拉了旁边的椅子坐下,叹气说:“我说队友,你有什么事儿想不开的,非得自杀,好死不如赖活着,你知不知道?” 咬了一口血腥味儿,我的确消了不少气儿,也冷静了不少。若是陆汉没有救我,我想,我可能真的会因为一时冲动而跳河自杀,当然,我也未必不会跳下去之后又游上来,我是会游泳的。 小的时候,我妈妈说女儿当自强,可不能不会游泳,要是不会游泳,是容易死的。尽管我并不喜欢这项运动,可是最后还是学会了。 都是让我妈妈给逼的,呵,我妈妈……,一想起我妈妈,我的心情不免又开始消极,本来也没积极,只是这会儿已然没有了自杀的勇气。 自杀这种事儿听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是相当不容易,我现在不想死了,可我……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我的行李还在严寻家,我……一点儿也不想见到他,呵呵,开学了还是要见到他的。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小,上哪儿都容易遇上熟人。也不知道陆汉怎么会在这儿,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也拉了条椅子坐下问他说:“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是我的地盘,我当然在这儿了,什么记性!”陆汉呲牙裂嘴的甩动被我抓并咬得惨不忍睹的手臂,没好气道:“我说你到底有什么想不开的,非得自杀?” “没什么,我就是不想活了。”我总不能告诉他说,严寻和我妈有奸情,我妈妈根本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其实我和爸都是可怜虫。严寻是个混蛋,丫还夺走了我的第一次。我他妈感觉整个世界都黑暗了,所以我想去死! 我情绪十分低沉,眼睛环顾四周,才发现这就是上次陆汉揍那两个混混的地方,难怪陆汉会在这儿,据秦露说,陆汉一旦空了就喜欢来这儿。 这里晚上和白天不大一样,导致我都没看出陆汉的地盘,要不我才不会来这里死呢!这会儿没死成,也没勇气死了,还让他给看了笑话。 对于我消极的人生态度,陆汉很是不赞同,他打破沙锅问到底:“什么叫没什么?不想活了总该有个理由吧?你这无端端的就不想活了,你说你对得起谁啊?” “我说你烦不烦!没什么就没什么!想死就是想死!哪里来那么多理由!”我第一次发觉,陆汉这人还真有修仙的本领。 电视剧里那些个落魄人间的神仙都爱管闲事,我看陆汉骨骼清奇,可能他真的是神仙。 神仙今天脾气出奇的好,他托腮靠在桌子上,眯眼看着我说:“哎呦呦,脾气这么大,一看就是被甩了!我和你说啊,被甩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们现在这些小女孩儿,动不动就要死要活的,就你这样的,死了都浪费空气你知道么?” “诶,我说你有完没完!我想死是我的事儿!跟你没有一毛钱关系,你唧唧歪歪,没完没了个什么劲儿啊?”我一生气,口才就变得特别好,尤其是骂人,一连串就那么脱口而出:“你干脆去少林寺出家专门渡化世人算了,对了!你还可以学医,悬壶济世!这都要比你在这儿管闲事强得多,保准儿三天就能成仙!一个月就能统领天山,当上雪女!一年就能当上雪神!” 许是我一口气说的太多,陆汉被我说的糊里糊涂,他俨然放弃了神仙渡化的艰巨任务,郁闷道:“不是……我……我没事儿我统领天山干嘛?” “你不是叫陆雪雪么?”骂了陆汉一顿,我这心里倒真是舒坦了不少,所以这人吧,有气儿就得发泄出来,否则一定会闷出病。 我现在……似乎不用闷也有病,倘若今天不是陆汉让我撒了气儿,倘若没有陆汉的开导,我大约真的会病,并且从此一蹶不振。 那天,我和陆汉在那里坐了两三个小时,直至晚上十一点多,他才开口问我:“你走吗?” “走去哪儿?”我无精打采的托腮靠在桌子上。 “你要实在没地儿去,就去我家,跟我一块儿走。”陆汉慢条斯理的起身对我道:“走吧!别在这儿跟没人要的可怜虫似的!” 明明自己就是个可怜虫,听到陆汉说这种话,我却很不舒服,我一动不动,冷声道:“我就在这儿,我不走!谁知道你怀的什么心思!” 陆汉自诩是正人君子,非常严肃的人,他认为我这话侮辱了他,当场就言辞激烈的对我抨击加以打击:“诶,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吗我?我是怕你一个人在这儿自杀了?别以为谁有多愿意收留你似的,你要跟我这儿死了!秦露还不跟我闹?走吧走吧,秦露也在!我奶奶,我爸爸,我姑姑都在!真是的……” 他生怕我不相信他,还特意打了电话个秦露,打完之后,神情怪异的看着我说:“感情你真跟老严闹掰了!找人都找到秦露那儿去了,你俩是怎么了?” 暗沉沉的路灯下,陆汉一脸八卦:“该不会是他找小三儿了吧!看看你都气得要自杀了!哎呦喂!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啊!” 那个夜晚,我和陆汉走了将近一个多小时走回他们家,其实陆汉是开了车的,他说我这臭脾气,就得让我走路。 因为他让我走路,回去晚了,还让秦露给臭骂了一顿,说丫有病。 其实我心里也知道,陆汉是把我当朋友才那样做的,就像秦露平时有事儿没事儿就喜欢损我是一个道理,即便失去了亲人,失去了爱情,可我……还是有朋友的不是么?况且爱情这东西,未来还会遇到,我做什么要去死?该去死的不是我! 本来我挺消极的,满脑子都是我妈和严寻的事儿,但这一路走来,和陆汉吵得满肚子都是气儿,我俩互辱骂,互相嫌弃,在一次次嫌弃与辱骂之下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本着这份深厚的友谊,陆汉又一次出卖了我…… ... ... 080暖心如陆氏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早上的温度比起中午要凉爽,比起夜里又显得稍微温暖些,这样的温度恰到好处,我从睡梦中迷迷糊糊的醒来。 从心底里希望昨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黄粱一梦,一觉醒来,我还是在严寻家里,没有流浪汉,也没有那些让我痛彻心扉的真相。 现实终究是现实,它不是梦。我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的是女孩儿的闺房。 我方才想起,昨晚我和陆汉到了他们家,我是和秦露一起睡的,秦露有早起跑步的习惯,我醒来之时,她已经出去了。 昨天所发生的一切果然不是梦,那些真相,就如同是毒药,一点点的渗入我的五脏六腑。 我曾经有多信任严寻,如今就有多痛,这种痛比刀割还要疼,它是疼在暗处。我看不见,摸不着,却疼的死去活来。 坐在床上许久,我才慢慢的缓过来。也许是早晨的空气好的缘故,也有可能是秦露的房间很清爽,使得我心情也好了一些,至少,我现在没有再想寻短见。 只是,我不知何去何从。我像只无头苍蝇穿上衣服走出了秦露的房间,想来是昨晚睡得糊涂了,我竟忘记了陆家是个大家族,他们家不光房子大,人也多。 我没头没脑的走出去,一出门就撞上一老奶奶。这老奶奶一见我就声嘶力竭的大吼:“来人啊!家里进小偷了!快来人啊!” 小偷?她是说我么?这里除了我和她,好像没有别人了。随着这老奶奶一叫,一起子人,老的小的伴着噼噼啪啪的脚步声全都狂奔而来。 这群人里包括陆汉,陆汉身上穿着白色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伤痕尤为明显,他走在最前面,一边儿拉手舞足蹈,惊慌失措,大喊大叫的老奶奶,一边儿安慰道:“奶奶!奶奶!她是露露的朋友,也是我朋友!不是小偷!走走走,去吃早饭吧,您说您怎么跑这儿来了!” 陆家的人口诸多,我也辨不清谁是谁,昨儿个夜里来得时候,陆家的人已经睡了,因此,我也没有见着谁。 他们见了我,都差点儿以为我是小偷,要不是陆汉来得及时,就他奶奶那般的撕心裂肺的叫声,他们家那一帮人,指不定把我当入室抢劫的盗贼给揍了。 这会儿听陆汉说了,一个个露出怪异的神情看着我。尤其是他奶奶,那个头发花白,戴着一副老花眼镜,身材略微发福的老奶奶,也不知道是人老了耳朵不好还是怎么回事儿。 陆汉明明说的是朋友,她愣是听成了女朋友,刚才还对我嗤之以鼻,这会儿立马热情四溢的抓住我的手说:“女朋友!雪雪啊!你这孩子怎么回事儿,带女朋友回家也不跟奶奶说一声,害得奶奶出了这么大的洋相。” 言罢,煞有介事,满怀歉意的对我说:“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呢?今年多大了?你家里有几口人啊?你家是哪儿的?你和我们家雪雪是怎么认识的……” “妈……你在胡说些什么,她是露露的朋友,露露今天早上和我说过的。”我被陆汉奶奶问得一愣一愣的,陆汉想说什么,又让他奶奶给拦住,简直欲哭无泪,最后还是站在后面的中年女人解围,她一边儿拉陆汉奶奶,一边儿对我笑道:“不好意思啊,吓到你了,露露一会儿就回来,醒了就下来吃饭吧。” “她是我姑姑,秦露的妈妈。”陆汉见我一脸茫然,低声在我耳边解释道。 到底是在人家里,我赶紧摆出乖乖女的模样,喊秦露妈妈道:“阿姨好。” “好,快下来吃饭吧。”我原本以为像陆家这样大家族,一个个都是势利眼什么的,尤其是老一辈的,怎么也没想到秦露的妈妈竟是这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反正,她比我见过的那些有钱人可亲多了,一点儿也没有架子。都是一个妈生的,怎么秦露妈妈和陆汉爸爸就差得那么远?当真是一龙生九子,九子各不同。 别说是兄弟姐妹,就是儿子也未必像老子。陆汉看着渐行渐远的几个人,摇摇头,一阵长吁短叹:“奶奶这老年痴呆症是越来越严重了,你别介意啊,她上次还拉着我硬喊我露露,你说我这哪里像女孩子了?哎呀,真是……” “噗……”不知为何,听陆汉说这话,我忽然间就想笑,也许,是因为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陆汉,他给我的印象一直以来都是傲慢,无礼,霸道,甚至是嚣张跋扈。更不会与人道歉,他同我说这种话,我难免会有些不习惯。 见我笑,陆汉吓得立即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盯着我道:“喂,你没事吧?你不会是昨晚发疯发得太厉害,脑子坏掉了吧?” 他的表情很浮夸,那种浮夸和秦露是如出一辙。想来是平时和秦露一起浮夸习惯了,浮夸的陆汉反倒是给了我几分亲切感。 这会儿看到他手臂上的抓痕,还有那个显而易见的牙齿印,我忽然内疚起来,其实陆汉也不是什么坏人,他要是坏头顶了,哪里还会救我,还语重心长的同我说那么一番话,甚至被我伤成那样也没怪我。 明明招惹我生气,令我生气的是严寻,我却弄得人家陆汉伤痕累累,他还不计前嫌的把我带回家,我想了想,郑重其事的说:“对不起啊,陆汉。” “啊,你吃错药了?”陆汉这厮绝对有被虐狂,稍微对他温柔,他就不习惯了,并且还怀疑我是吃错了药! 我有意无意的扫了眼他手臂上的伤痕说:“嗯,你就当我吃错药了!” “啊!我的手臂!”陆汉顺着我的目光看到了他自己布满伤痕的手臂,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他叫的太大声,简直要刺穿我的耳膜,吓得我差点儿没跌倒。 见过反应慢的,还真没见过慢成这样的。我无言以对,不觉露出看精神病患者的眼神,谨慎小心的审视陆汉。 “行了行了!走吧!吃饭去!”陆汉摸着他的手臂,若无其事的说:“多大点事儿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可是要修仙的人,会在意这点儿小事儿么?” 这人是有毛病吧?我不禁怀疑陆汉这厮脑子有病,他的行为与过去大相径庭,又或者说,他在家里和在外面是判若两人。 关于陆汉人格分裂的问题,上次我在许奶奶家已经见识过了,想想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可能他就是这么个古怪脾气。 要说陆汉这厮人格分裂,绝不是我恶意揣测,早上他还仗义的说他我是他队友,不管怎么着,他也不会出卖我的。 结果中午就华丽丽的把我给卖了,我说我要走,他愣是不让我走,秦露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他瞎掺和。 再加上他们家那个老年痴呆的老奶奶,我这一上午差点儿没给折腾死。 那真是悲惨的一个上午,陆汉奶奶非说我是他女朋友,说陆汉是陆家长孙,作为他的女朋友,我要学的东西很多。 因此,她让我从基础学起,丫给了我一根绣花针让我绣花儿,后来嫌弃我绣花儿丑,又让我纳鞋底…… 被陆汉奶奶折腾得,我都忘了我要走这回事,我就想快点把鞋底纳完…… 中午陆汉奶奶吃饱喝足,犯困午睡,我才算是解脱了。这一解脱,我就想到了严寻,今天上午陆汉奶奶让我绣花纳鞋底的时候,给我说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北平往事,**长征,大抵就是他们那个年代多惨,连饭也吃不饱,让我要珍惜现在,爱惜生命。 还别说,我倒真听了几句进去,那时候的人多惨啊,他们都拼了命的活下来,我凭什么要为了这么个事儿就不要命了? 我是向晚,向阳花的向,我干嘛要去死。我想了想,无论如何,有些事情终究是要说清楚,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尽管,我不知道我见了严寻是不是还会再次失控,我还是决定回去,至少,我要把行李给拿回来,还有……我欠他的钱,我要还他。 他给我的一切,我都要还给他。我不想欠他任何东西,即便没有钱继续念大学也没有关系,我……再不想和这个人有任何牵扯。 他给我的,不仅仅是爱情的伤痛,更多的是亲情的伤痛,我想听他解释,可他却选择了沉默,俨然是默认了他与我妈妈不堪的过往。 曾经,我一心想要变成像我妈妈那样优秀的人,曾经,我以为我爸爸是人渣,我以为他是受了孙红的唆使才会对我这个亲生女儿如此绝情。 可现在我才发现,我爸其实也不算绝情,比起他揍我,真相远远要残忍得多。 如果从一开始,严寻没有接近我,是不是我就不会知道这一切,而我妈妈还是我的信仰,是我努力的动力。 与如今相比,我更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我只能尽力的压住心中的痛苦,我决定打电话给严寻,让他把东西直接邮寄到学校去,我自己去取。我再也不想和他有任何交集,我始终还是没有勇气去见他…… 我站在陆家大门外面犹豫不决,正当我纠结万分时,却见严寻从对面的马路走了过来。我当时就慌了,急促的就想往里面去,可是门却推不开,我连连按了几下门铃都没人搭理我。 我记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我的手机响了,那头传来陆汉慵懒的声音:“我什么事儿都要当面说清楚,要是不爽就揍他,别客气,我在里面帮你看着,你揍不过就叫一声,我出来帮你……” “是你……告诉他我在这里的?”我恍然大悟,深深的意识到我再一次被陆汉出卖了。 我拔腿想跑,却为时已晚,严寻已经走了过来,他的面容看上去很憔悴,一只手抓住我,声音沙哑,情绪异常激动:“你给我站住!大半夜的在外面晃荡,一夜未归,你这样是堕落给谁看?是我的错,不是你的错!你堕落给谁看!你知道不知道,我有多担心!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怎么办?你想过没有?” “我死了也不用你管!”在见到严寻的那一瞬间,我又再次崩溃了,完全忘记了门后的陆汉,红着眼睛冲他吼:“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装什么好人?你就是一混蛋!混蛋!” ... ... 081归家寻真相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曾经有多信任,在真相戳穿之时就有多痛,我从怀疑严寻,到讨厌他,再到好感,到依赖,最后我喜欢上了他,彻底的依赖他。 一个女人在最脆弱之时,有那么一个男人对她施以援手,她就很容易泥潭深陷,不可自拔。当我决定把自己交给严寻时,我就知道我已然泥潭深陷…… 爱的有多深,恨得就有多深。我对严寻,谈得上爱么?如果不爱,不管怎样,我也万万不会将自己交给他,我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原是以为他会陪我一辈子。 人在激情期,就是这样容易深陷,然而在冲动时也容易伤害了自己最亲的那个人。 严寻的沉默伤害了我,我如刀子一般的言辞也同样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 “你就是一混蛋!恶心!变态!”我哭着,用脚踢他,捏紧拳头,狠狠的打他,几乎说尽了最伤人,最难听的话。 我在骂他,打他的时候,他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我打骂。我打得累了,骂得累了,便瘫坐在地上,全然忘却我身处何地,更不在意偶尔走过的路人。 “打够了么?”严寻蹲身在我旁边,温柔道:“打够了就跟我走,我会给你一个解释。” “解释?还有什么解释?你倒是说说啊?”我靠在墙上,冷笑着,脚在地上伸得长长的,整个人十分颓废,我可以想象,自己像个花脸猫,还坐在地上,多像夜里在天桥下借宿的流浪汉。 不,我还不如流浪汉,流浪汉躺在那儿至少还有力气争地盘,我却连一丝力气也没有。 严寻连连拽了我几次,我依旧是一动不动,他干脆也坐下来,不管地上的被日光晒的多么灼热,或许,他也没有了力气。 天气炎热,我们身后的墙也被晒得温度升高,靠在墙上,我竟觉后背有一丝火气。严寻面容惨白,坐在我旁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有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他闭了闭眼,前所未有的沧桑:“有很多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简单,可你要相信我,我和你妈妈真的什么都没有!当初是有人陷害我!你妈妈的我的老师,我怎么可能……” “严寻老师!你也是我的老师!你要我怎么相信你?”我侧眸狠狠瞪他,咬牙切齿打断了他的话。 “向晚,你宁愿相信别人也不愿意相信我么?”严寻说这话的时候很无奈,也很无力。 我比他更无奈,他连个解释都没有,甚至我现在去查也能查得出他和我妈妈那些不堪的过往,我摇摇头:“我要怎么相信你?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怀着不良企图的,不是么?你说有人陷害,你大可以说出来,让真相大白于天下,你为什么不说?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真相,一切不过是你编造的谎言罢了!” “你这个骗子!”我咬牙,一字一顿道:“是不是有人陷害,我回去问我爸就什么都清楚了!” 严寻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我嘴上在骂他,心里却还是迫切的希望他能给我解释些什么,可是,他却没有半句解释的话。 或许是因为他根本没有要解释的话,我跌跌撞撞的起身,冷声道:“严寻,你不必再解释什么,我看你今天也解释不出什么来?我们结束了!彻底结束了!我不是我妈妈!请你不要把我当作是她!” 如此的话语听起来很残忍,对严寻残忍,对我未必不残忍,我最尊敬的妈妈,怎么会如肮脏不堪,亲口说出这些话,当真是心都在滴血。 我不想在和严寻纠缠下去,尽量收起自己激动的情绪,冷若冰霜:“行李,我过两天会去取,您也可以打包给我扔出来,如何都行,总归是要比放在您家里碍您的眼要强。” “你要去哪儿?”呵呵,他最终还是没有什么可说的,已然放弃,缓缓起身问我。 “回家。”回家这两个字,多么的沉重,我甚至不知道那里到底还不是不是我家,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回去,我爸是不是还会接纳我。 这九年来,我和我爸矛盾不断,我一次次的伤害他,更是故意在他面前提起我妈,还和孙红闹成那样,那个家,还有我的容身之地么? 无论有没有我的容身之地,我还是要回去问我爸爸,我要听他亲口说出答案。尽管,如今答案已经明了。 我盯着严寻,扯出难看的笑容:“我要回家……” 他神情痛苦的看着我半许,终究再没有解释什么,只道:“回家?你不怕你爸再动手打你?” “我倒是宁愿被我爸打死!”我这话大有自暴自弃的意思,未免严寻再与我多做纠缠,我又接着道:“呵,您放心,我还不会蠢到自寻死路,老天给了我这条命,我自然是要好好活着,您要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把行李寄回我家,不要拿你暧昧的态度来对我,我不需要!” 在和严寻说这些话的同时,我想到了一年前的夏天,我伤害邵安那些话。呵呵,原来,错的人不是他,也不是他妈妈,一直都是我。 这些年来,我因为妈妈离去,对他们母子恨之入骨,千方百计的去报复他们,如今,算是遭到报应了么? 或许是吧,最后的最后,严寻没有再解释什么,更没有挽留,他面色苍白,浅浅的看了我一眼,声音沙哑:“好。” 严寻走了好远好远,我才开始意识到,他走了,他没有任何挽留,也没有任何解释。 冰凉的泪顺着眼角滑下,浸湿了我的脸,我想喊他,我想让他给我解释。心中呐喊了千百遍,嘴上却始终没有多说一句话,想来,他也无话可说。他若是有话说,也不至那样离去,毫无挽留。 我站在原地,浑身无力,身心俱疲大约就是如此吧。我对着严寻大吵大闹了一番,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可我却一点儿也不开心,正如我最初报复邵安那样,反而很难受。 许是严寻给了我太多安全感,给了我太多的信任,这个男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相识不久,却要比伤了邵安要更痛。 至少在伤邵安时,我并没有想过要去死…… “喂,你没事吧。”灼热的烈日下,一瓶冰冷的矿泉水递到我眼前,陆汉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 我这才想起,陆汉一直在门后,他给我打电话时已经说过了,我和严寻说的话,他一定都听到了。 莫不然,他也不会露出愧疚的神情:“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没关系……”我接过冰冷的矿泉水,抬眸望着灼眼的烈日,用力转开盖子,猛的倒在额头上,水沿着额头流下,冰凉凉的,辨不清是水还是眼泪。 “你疯了么?这样会感冒的!”陆汉给我那瓶水本来是想让我喝的,未曾料到我竟连水带着那么一丁点儿能出狭窄瓶口流出来的薄冰,硬生生的将整瓶水都倒在额头上。 水沿着额头一路流到了我的衣服上,外面的短袖被水浸湿,立刻变得透明,穿在里头白色的内衣清晰可见,可笑我毫无察觉,还傻傻的站在那里。 陆汉没有取笑,更未多说什么,只叹了口气,随后进去拿了件衣服披到我身上。在此之前,我没有想到严寻在我心中的竟然那么重要,心痛如刀绞,致使我都为忘记拒绝陆汉。薄薄的衣裳搭在我身上,算是挡住了我的窘迫。 “走吧,进去换件衣服。”陆汉拍拍我肩膀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放心,今天的事儿我不会跟别人说的,咱是队友嘛?是吧!” 陆汉原本以为我是和严寻吵架闹脾气,本是好心,不想却听到了那样一番话语,此刻只觉愧疚不已,满嘴自责:“我这人呢,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好使!有时候做事儿没动脑子的,你别生气啊……” “我没生气。”我也没有资格生气,就是没有陆汉,我和严寻也免不了一场争吵,决裂。只是,陆汉让它提前到来罢了,长痛不如短痛,其实我还该谢谢陆汉,我侧过头对他道:“谢谢你。” “谢什么……咱们不是队友么?”陆汉拉开门,少见的温和:“走吧,先进去,赶快换衣服,你要感冒了,那得全赖我,露露得和我闹,我可受不了她。” 这个夏天,我因为爱情而大喜,也因为爱情而大悲,好几天才算是缓过来。如此,我也在秦露家住了好几天,除了陆汉爸爸,其他人都是和蔼可亲,包括陆汉那个患有老年痴呆症的奶奶。 温馨的环境下,我心情也好了不少,秦露说,担心我出点儿什么事,死活不肯让我走,我都在她家待了将近一个星期。看我能说能笑了,她才放下心来。 无论心里多难过,我也不会再颓废下去,更不会寻短见,至少,我不能辜负了朋友对我的关心,也不能让秦露再担心。 我回金陵巷那天,是陆汉陪我回去的。本来秦露说她陪我的,结果硬生生的让陆汉给堵回去了。 拿陆汉的话说,秦露去了能干什么?能帮我提行李么?能帮我打架么?最重要的是,陆汉有理由去,他外婆住那儿啊! 我和秦露竟被他说得无言以对,勉强同意他的主意,放在严寻家的行李前些天就寄到金陵巷邮局。 下午五六点左右,陆汉在我的剥削下拖着我那个轮子坏掉的行李箱大步前进。 离得家里越近,我这心里就越紧张,我觉得我没有脸见我爸爸。我怕见到他,偏偏很快就见到他,我和陆汉刚刚走到许奶奶家门口,就见我爸爸和孙红从许奶奶家里出来。 跟在他们身后的是许奶奶的儿媳妇,金陵巷第一泼妇,也是第一八婆,见了我和陆汉,我爸爸还没开口,她脸上的表情倒是十分精彩,声音更是抑扬顿挫:“陆汉!你怎么和向家这丫头一起来了,你们……你们……” “她这些日子都住在我家……”天杀的陆汉…… ... ... 082关上门开窗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是……”我蹙眉瞪了陆汉一眼,丫个口无遮拦的,这话是没经过大脑就说出来了吧。 陆汉看了看我爸,又看了看他舅妈,恍然大悟,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她住在我家,和露露一块儿住,露露,舅妈你还记得吧?就是我二姑姑的女儿,小时候来过的。她和向晚是朋友,这些日子,向晚都跟她一块儿住……我们是朋友……大家都是朋友……” “朋友?朋友你送人家回来?”陆汉的舅妈意味深长的看着我和陆汉,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 金陵巷的居民一向八卦,爱打听小道消息,而他们打听的往往都是一些没有营养的东家长,西家短。 谁家的儿子离婚了,谁家的姑娘怀孕了,谁家的孙子娶媳妇儿了!最令人无言的是,金陵巷的居民们还爱扎堆儿去人家里看人新媳妇。 我记得巷口的韩大卫,那厮从小和我一块儿长大,初中辍学,去家具厂打工,后来在家具厂找了个女朋友,把女朋友带家里来,结果让金陵巷那一帮热心的邻居们给吓跑了。 有了前车之鉴,韩大卫再也不敢往家里领女朋友了。现在那些个好事者谣传说韩大卫女朋友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所以俩人才分手的。 更离谱的还说韩大卫受了情伤,从此爱上了男人,甚至有一段时间,还说他把男朋友带回家了。 也不知道这话是打哪儿传出来的,据韩大卫所说,他那个女朋友只是不习惯这样的环境,本来也没有多深的感情,他就是觉得那女孩儿适合结婚,据说那女孩儿这两年找了个有钱的二婚男嫁了。 而那个被谣传为韩大卫男朋友的男人,其实是韩大卫的远方表弟。人云亦云,谣言往往是越传越离谱。 估计不到两个小时,金陵巷的人几乎都知道我在和陆汉‘交往’,我……我真是后悔让陆汉送我回来,就他舅妈那张破嘴,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比韩大卫喜欢男人更离谱的话来。 我也没有工夫搭理那些谣言,我抬眸看了我爸爸一眼,低声说:“爸……” “怎么,你是要钱?还是又要回家砸东西,或者和外面的混混联手伤害小安。”我爸爸的面色铁青,横眉冷目。 我爸现在就厌恶我到了这样的境地么?我心里不觉泛起一丝凄凉,即便我妈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可我到底是他的女儿啊,他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 之前我受了那样重的伤,他也没有多问过一句。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真相。 有的人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非得刀子捅到了胸口上那个才肯接受现实,而我,恰恰就是这一类人。 “爸,我有话想问你,我不想和你吵。”这一回我强压着,我想,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和我爸爸吵起来,若不然别说问他什么了,只怕还没进家门我就让他胖揍了一顿。 我爸爸眼神里有些疑惑,我顿了顿又道:“回家说吧。” 我的态度前所未有的好,似乎不久之前打得我手臂骨折的不是我爸。我爸更为困惑,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我们家家丑一大堆,但没有丧失理智的他,也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起。 大约生怕我问出什么奇怪的话,譬如说,拿孙红当小三说事儿,所以他勉强答应了。 回家的一路,我心里忐忑不安,也没有和孙红吵架,孙红倒是尖酸刻薄的说了几句,我完全没有搭理她。 对此,我爸很诧异,换作过去,只怕我早已经闹得鸡飞狗跳,甚至扯住孙红的头发和她扭打起来了。 也许是我没有说话的缘故,我爸爸终于忍无可忍的制止了孙红:“行了,别说了。” 我想,我爸大约也猜到了什么。毕竟,他是看着我长大的,多少还是了解我那么一些。 回家之后,我爸爸刻意避开孙红。我和我爸爸坐在阳台上,今天的天气不算太热,阳台上偶尔有风吹过。我不禁想起了小时候,五六岁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也是经常坐在阳台上,过节时,有很多吃的,过生日,我爸妈还会给我唱生日歌。 那个时候,真的很幸福。 “你想问什么。”我爸的神情很凝重,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他才四十多岁,两鬓却已见斑白。 我忽然意识到,我爸老了。回来之前,我想了许多话,怎么问,用什么语气去问都想好了。此刻,却不知该怎么开口。 “想问什么就问……”我爸又说了一遍,他的态度比起之前好了太多,可能是因为我的态度好了吧,也可能是我离开太久,他已经没有心思再发我的火儿了。 “我想问……关于我妈妈的事儿……”问出这话,我原是犹豫了许久的,但凡是提起我妈妈,我爸爸就很容易动怒。 这些年来,许是我提我妈妈的次数太多,我爸爸便越来越讨厌我。现在,他的脸上也很不好看,与每一次我提及我妈妈时的神情一般无二。 趁他还未发火之前,我报以很沉重的心情抢先一步问我爸:“爸,过去……是不是我妈妈先背叛了你,她和她的男学生……,是不是?” 陆汉说,问一个男人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找死,何况这个人还是你的父亲,哪个男人被戴了绿帽子还会乐意昭告天下的。 出于男人的自尊心,他们通常都不愿意说,甚至制造出自己不背板的假象。 我又何尝不清楚这些,只是,有些话还是想问,有些真相,我还是想知道。 陆汉说我真是作死,去问自己父亲这种话,根本就是在找打。后来他想了想又说:“我在你家楼下,你爸爸要是打你,你就学狼嚎一声,我上来砸了你家的门儿救你……” 就算我爸真打我,我也不会学狼嚎。这一回,我爸爸并没有打我,也没有发火。他久久不语,脸上露出许多年都不曾见过的,一个父亲本该有的神情,此间还夹杂着痛苦:“你是从哪儿听来的?” “爸,你忘了,我现在读的大学,就是妈妈曾经教学的地方,风言风语自然少不了。”我不想告诉我爸,我的辅导员就是当年那个男学生。 “哦,对!你都上大学了!”我爸长长的叹了口气,眉间沧桑显而易见:“多少年了……” 他闭了闭眼,神色很痛苦:“我到现在还记得,那个不堪的场面……” 他顿了顿又道:“这些事情本不该和你说的……,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思月竟会背叛我……,十一年了。” 十一年……,也就是说,我妈妈在我八岁那年就……,我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我爸。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从我爸爸的眼睛里看到泪水,男儿有泪不轻弹,是何等的屈辱能让他这般,他脸上的神情很凄凉,望着碧蓝的天空许久,才道:“她亲口跟我承认的,出于男人的自尊,我从来没有和你提起过。我甚至不愿意承认,她背叛了我……” “可是,你的存在却一次次的提醒我,你妈妈曾经背叛了我。”我爸苦笑道:“十一年了,是该醒了。” “您……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和我提起过,如果……”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夺眶而出,我恨了我爸爸九年,和他吵了九年,倘若他早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恨他,或许……我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那么差。 大概,是身为一个男人的自尊让他难以启齿吧。事情过了十一年,我爸爸如今提起也都如此,更何况是当年。 我爸沉默了许久,忽然抬头看着我,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从他的眼睛里看到愧疚:“小晚,你长得和你妈妈实在太像,每次一看到你,我就……” “爸爸对不起你!”明明在不久以前他还打得我手臂骨折,可是现在看到我爸露出这种神情,我却也想哭。 “小晚,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该把对你妈妈的怨气撒在你身上!”我爸爸粗厚的手掌死死的捂着脸,四十多岁的男人当着女儿的面哭得泪流满面…… 要说不怨,那绝对是假的,这些年来,我是怨恨极了我爸爸。这一刻却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想哭又哭不出来,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想来是憋得太久了,我爸今天的话很多,多的出乎我的意料,他几乎是老泪纵横,连说话都哽咽:“爸爸对不起你,如果这些年来爸爸对你多一些关心,你也不会……,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小安偏心,你才会做出那种事儿,爸听说那天你的手臂伤了,现在怎么样……” 话语间,他忽然拉起我的手,在这一刻,我似乎不那么恨他了,即便这些年来,他因为妈妈待我不好,多次打伤我。 “爸!”我的鼻子酸酸的,终究忍不住红了眼眶。 “小晚,你放假都去哪儿了,刚刚送你回来的那个小子是谁?”我爸红着眼眶,话锋一转:“他真的是你交的男朋友,他没对你怎么样吧?那个小子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 ... 083九年寒冰释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没有没有!他是我闺蜜的表哥,这些日子我一直都住在闺蜜家里。”我忙拦住我爸爸,也不敢和他说实话,倘若让他知道,我之前和严寻纠缠在一起,他会不会……再次厌恶我。 这个秘密是不是能永远的藏下去?我不知道,我也不确定,毕竟邵安是见过严寻的,而我又将邵安伤的那样深…… 九年来,我爸爸第一次真正像个父亲那样对,血浓于水,我曾经想,只要他能稍微对我好一点儿,哪怕是好那么一点点,我也会很满足。 如今,他算是关心我的么?他只是给予了那么一丁点儿关心,我也觉得很开心。无论过去,他打我,骂我也好,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陆汉说我很犯贱,我想可能真的挺犯贱,也可能是缺爱,我爸爸对我稍微好一点儿,我就真的变成乖女儿了。 藏在心里十一年的心结解开了,我爸脸上的笑也多了些,接下来的日子,我才真正的感觉到,所谓的父爱。我爸爸说这些年来对不起我,一下子给我买了一大堆衣服,气得孙红脸都绿了,她说家里的环境本来就不好,邵安还要上大学,哪里来的那么多钱…… 我爸当时就劈头盖脸的说了她一顿:“小安上大学不缺那点儿钱,我给我女儿买几件衣服怎么了?” 孙红感到很诧异,她不明白我爸怎么忽然就转性了,她不知道那天我和我爸说了些什么。我爸也没有和她多言,或许,是难以启齿吧。 自那天之后,我爸便再也没有动手打过我,甚至也不允许孙红骂我。我时常在想,我爸以前打我的时候,心里也很难受吧。 那个晚上,我的被子都是新的,是我爸爸当天去买的,夏天的凉被。茭白的月光透过玻璃窗子照进来,可以看得到房间里飞来飞去的蚊子,还有朦胧的蚊香烟雾。 我爸爸终于不再打我了,从此我可以像个正常女孩儿那样,住在家里,有什么事能和父亲说。我……这算是因祸得福了么? 只是想起严寻,还是不免有几分难过,不……是很难过,相当的难过!毕竟,我是爱过他的,想想开学还要见到他,我要如何面对他? 过往的一切就当作一场梦?我能做得到么?还是……我要疯狂的报复他?就像当初报复我爸爸和孙红那样?有意思么?我想起了许久以前,严寻说,做人就得快乐,别老想着报仇。 他是早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么?罢了,我也不想去报什么仇,这些年来和我爸爸闹,我并不快乐,伤了邵安我也不快乐,即便我报复了严寻,又能怎么样?再说,我又能怎么报复他?只怕是以卵击石。 嘭!是石头砸中窗子?有人砸我家窗子?金陵巷调皮捣蛋的孩子多,不过,在这个点儿砸人家窗户应该没有吧?那能是什么人?算了,管他什么人呢!睡觉!明天邵安要从他外婆家回来,我得想想怎么应付,他应该是恨透了我……唉,自作孽不可活。 报仇这种事儿真不能心急,万一报错了仇,那是容易出大事儿的。嘭!我刚刚躺下,又传来声响。 嘿,这谁啊!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来砸人家窗户,多半是有病! 我掀开凉被穿上拖鞋去开窗子,刚刚一开窗子就被一道灯光照的眼睛都睁不开,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陆汉正用白光电筒照着他自己,冲我挥手。 “干嘛呢?”我的声音很小,对着下面手舞足蹈的陆汉打手势。 他也没有发出声音,对着我做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动作,我没学过哑语,我看了半天也没看懂他在说什么。 “你说什么呢?”我指了指他,又指自己的嘴,摇摇头,表示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诶不对啊!不是有手机么?我干嘛像个傻逼似的在这儿和陆汉打手势。我摸索着拿到我的手机,给陆汉发了条短信:“有什么事?” “没事,就是来跟你说一声晚安……”我被陆汉回的信息吓得不轻,这是他发的么?他吃错药了,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砸我家窗户和我说晚安! 不会是他手机掉了吧?我探出脑袋,陆汉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捏着电筒疯狂的冲我挥手。 他这副反常的模样,让我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病了,我快速的按下几个字:“你受刺激了?” “算是吧……”他回得倒是快。 我惊:“你受什么刺激了?” “也不算是什么大刺激,今天吃完饭的时候我外婆问我们俩什么时候结婚?问你什么时候毕业?……”他发来的短信委实让我诧异。 我这没病都让他给吓出病来了,当即就发了句极其不礼貌的话:“你外婆吃错药了?” “没有,我舅妈吃鸡下嘴了,今天话有点儿多……” “你舅妈什么时候话少过?” “今天特别多,我外婆现在认为我们两个在交往,说是明天要上你家提亲!!!” 陆汉连续发了三个感叹号,以此来表示他的不满。我不是不满,我是受到了惊吓,我颤颤巍巍的回了几个字:“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比珍珠还真!”他回得是果断又利索。 “叫你外婆别来了,我爸可能会打死你……”我可没危言耸听,我看我爸今天那神情,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看出来了,你爸今天看见我像要吃了我一样。” “那你最好拦住你外婆,万一打起来怎么办!!” “哈哈哈哈!我骗你的……” “……有病!无聊!”我无语,陆汉这是大半夜睡不着找乐子的吧? “好了,晚安猪队友,看你这状态,应该是死不的……” 搞了半天,他是担心我想不开死了?我收起手机,忍不住笑了,还带这样关心人的,果然是要修仙的陆雪雪,行为都这么怪异。 陆汉其实不坏,可严寻为什么总说陆汉是坏东西?难不成……是因为陆汉有行宫?他还带两个女人去他的行宫,所以严寻就说他坏。 呵呵,严寻一开酒吧的,什么人没见过,估计他就是对陆汉有意见!严寻……我拼命的不让自己去想起他,却总是莫名的想起他,更是无法把过去当作一场梦。 想到严寻,我还想起我欠了他的钱,我跟他借了钱,我得还给他,还有我划了他车子的钱,总归还是要见面的。向晚,别怕!那不过就是个男小三,一个骗子!你怕他做什么? 时间会淡化一切,等到进入新的感情,他也不过就是过去,一个不堪的过去。 我以为我是可以走出去的,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人,越是躲避,越是纠缠不休…… 于此同时,我忘了还有一个人,同样也与我纠缠不休。 邵安,第二天下午,他从他外婆家回来,进门看到我时,显得很惊讶,转而从惊讶变成了恨。 这个时间,我爸和孙红都不在,邵安的眼神让我莫名的害怕起来。他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悠悠的走过来,不紧不慢的坐在我身旁,略略略扫了眼电视机里万年循环的还珠格格,笑容让人不寒而栗:“我亲爱的妹妹,看电视呢?怎么,没和你的老师去看电影?” 空荡荡的客厅里,邵安的声音听着很诡异,他的神情更是让我害怕。他现在的样子,完全就像是电视里演的变态。 我下意识的往后退,我越退,他越是靠前。我瞪着他:“你别过来……” 不知为何,他一靠近,我就觉得可怕。邵安变了,他变得很奇怪,整个人似乎都笼罩阴暗中。是……是因为我么?因为我的曾经伤了他,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邵安,对不起!”我紧捏着沙发垫子,心中愧疚万分,更是恐惧。 邵安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我越是恐惧,他越是靠近,那张清秀的脸上冷意十足,嘴角含笑:“对不起,对不起有什么用?我捅你一刀子,再和你说对不起,你接受么?” “你给我的何止是一刀子?”他猛的拽住我的手臂,捏的我生疼。 我使劲挣扎却不过是徒劳,邵安不是陆汉的对手,可要对我怎么样,那是轻而易举。过去他对我温柔,全是因喜欢我,如今他心里只有恨…… “和你的老师在一起开心么?伤了我是不是很高兴?”邵安那张好看的脸,此刻那么狰狞。 “你……你想做什么?”我心里知道,他是想做什么?因为他的手在我身上游走,身体已然将我压住…… 我想忍着,可这个时候还是由于惊吓而哭了出来,我惊慌失措的对他哭喊着,伸手到想抓东西砸他,可我手还没伸出去就让他拉了回来,死死的扣住。 “邵安,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哭喊着,邵安的压在我身上,就像个疯子一样撕扯我的衣服,夏天的衣服本来就少,被他拉扯了两下,我的肩膀完全暴露。 邵安就如同杀红了眼的疯子,疯狂啃咬着我裸露在外的肩,湿漉漉的唇贴在我的皮肤上…… 我完全动弹不得,凌乱的头发掩盖了我的脸,我除了哭,竟然别无他法,难道今天……我真的要被邵安……,我不敢想,我用力的挣扎。 “啊……”邵安简直像条疯狗,他一口咬在了我的肩上,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报复性的喃喃:“阿晚,我会让你很舒服的……” “你这个变态!”我撇过头,哭着大骂…… 嘭,好像……是开门的声音…… ... ... 084乱时许老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孙红进门时,邵安正压在我的身上,疯狂的撕扯我的衣裳。而我则是哭得歇斯底里,骂他变态。 随着那‘嘭’的一声,邵安立即停止了手里的动作,猝然从我身上起来,我都来不及看孙红是什么反应,犹如逃离地狱那样,抓起茶几上的钥匙就逃出门。 我甚至都来不及去想后果,只想逃走。我一路狂奔出去,慌张到忘记了外面的天气有多炎热。惊魂未定的坐在金陵巷的石台阶上,满脑子都是刚才的画面。 以后,我还要继续在那个家住下去的,邵安那么恨我,他会不会做出更可怕的事?这一刻,我的脑子忽然清醒了,我更怕他们母子会诬陷我,说我勾引邵安,当时只有他们母子在,他们说什么便是什么。 倘若他们要诬陷我,我是百口莫辩。过去我对他们母子有多少恨,如今他们也就对我有多少怨。 这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根本不如自己想象中那么坚强,我不敢回家,就傻傻的坐在外面。 “喂!”陆汉总是神出鬼没,他抱着一双手臂走过来,蹲在我旁边吊儿郎当的说:“大热天的坐这儿也不怕生痔疮呢!” 痔疮是个敏感的话题,我立即起身,也蹲在台阶上,问陆汉说:“你还没走呢?” “我好容易来我外婆这儿一趟,哪能那么快走?”他皱眉,朝我挪近来些,颇为不满:“我说你这人怎么过河拆桥呢?就这么急着赶我走?我说,你这眼睛怎么红红的……” “我哪有?”我打死不承认我过河拆桥,更不想让陆汉看出我刚刚哭过,于是果断岔开话题:“我说你都不用上班的么?你今年多大了?二十四了吧?” 陆汉显然认为我是在说他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顿时就反驳:“什么叫我不用上班?我一学生我上什么班呢?我还得好好研究学术呢?” “你要研究什么?研究怎么穿越?还是研究如何建一个道观?”我怀疑的看着他,我看他整天悠闲得很,真看不出来他研究什么学术。不过,我倒是听秦露说起过,陆汉是美术专业的研究生,开学就该研二了吧。 他一阵长吁短叹:“研究怎么摆脱我爸……,摆脱公司。” 那是我第一次在陆汉的脸上看到忧愁,我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公子哥是不会有什么忧愁的,看来,是我想的太多了。他的忧愁未必会比普通人少,甚至更多。 譬如说,他未来的老婆是不能自己挑的。想到这些,我觉得我那些都不算事儿,至少,未来陪伴我一辈子的人是由我自己决定的。 想想陆汉,我都忍不住替他叹气:“唉,电视剧里那些公子哥离家出走,下场都很凄惨的,尤其是你这行的,穷困潦倒,最后还是悲惨的回家继承家业,唉!” “我可不打算离家出走……”恍然之间,我仿佛从陆汉眼睛里看到了一丝狠色:“不管如何,我也不会让陆家几代人的家业落到外人的手里……” “算了,不说这个了……”从前我觉得陆汉就是一头脑简单,爱恶作剧的纨绔子弟,现在,我却改变了想法,或许他的纨绔,他的糜烂,他的头脑简单都是装出来的。 电影里不是都这样演么?生活在那样复杂的家庭里,又身为长子的他,必定要保护好自己,省得一个不小心遭了旁人的陷害。 唉,看来当有钱人也未必好,当真是家家有本儿难念的经。 陆汉是个爱管闲事的人,他们自己家的经就狗难念了,他还伸手的管到我们家来了。他不知道怎么就瞅到我脖子上的红色痕迹,丝毫没有忌讳,睁大了眼睛,一副惊讶的样子:“你……你脖子怎么了?”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虽然我以前总是把家丑往外扬,可是这一回我不想让人知道,我面不改色的扯谎说:“昨儿让蚊子咬的。” “不会吧?蚊子能咬成这样?”陆汉是打破沙锅问到底,越老越近,盯着我脖子,满脸怀疑:“老实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弄的?” “我说了蚊子咬的就蚊子咬的!”我撇过头,斩钉截铁道:“不然怎么来的?我说你这人奇怪不奇怪,非要问,告诉你实话你又不相信。” “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呢,蚊子咬的能咬成这样?”他冷哼着,上下打量我,最后目光停留在我脸上:“你说你大热天的从家里跑出来,还红着眼睛,你看看你这衣服都……” 我低头一看,妈的!邵安把我衣服都扯烂了,扯的不算太烂,可差点儿就看到胸口了。我和陆汉相互对视几秒钟之后,我一把捂住胸口,窘迫又生气:“看什么看!你……” 这都什么人啊!早早的看见了不说,都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才告诉我,简直……,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结结巴巴道:“你早看到了怎么不说?你怎么这样啊你!” “我是个严肃的人,这种事情让我怎么好意思说?”陆汉的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基本都可以和犀牛相媲美了。他义正辞严:“再说了,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不注意形象还怪上别人了!我告诉你,你这样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嘿,我嫁不出去关你屁事啊!要你管!”我伸手过去就扯住他的胳膊,就拽着那么一丁点儿肉皮使劲拧啊拧! 陆汉被我拧得呲牙裂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来人啊!杀人了!谋杀亲夫了!” “喂喂喂!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一脚踹过去,丫直接从台阶上掉下去,躺在地上叫得惨绝人寰:“天哪!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来人啊!谋杀亲夫了!” “你大爷啊!”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从台阶上跳下去,伸手拉陆汉,边拉边捂他的嘴,就他这么叫下去,待会儿估计得把他那个八卦的舅妈给叫出来了。 人生处处有不幸,丫没把他舅妈给叫来,把我爸给叫来了,这个点儿,我爸爸刚刚下班。我爸站在两米外的地方,目瞪口呆的看着我和陆汉,陆汉躺在地上没看到我爸,他还像杀猪一样嚎得声嘶力竭:“啊啊啊啊!谋杀亲夫啦!” “谋杀你大爷啊!我爸来了!”我咬牙切齿,恨不能把陆汉塞进旁边的城市井里。 “你……你爸!”陆汉闻言,瞬间从地上爬起来,站在那里,一本正经的和我爸对视。自从那次听到我和严寻的对话之后,他对我爸爸也有所改观,不认为他是个找小三的坏男人。 陆汉脸上扯出难看的笑:“叔叔好,呵呵呵……” “我们……我们那个闹着玩儿呢!”我也跟着笑,哎呀,我他妈都快哭了! 我心惊胆战的盯着我爸,一刻也不敢放松,昨天我和我爸爸才冰释前嫌,今天让他看到我和陆汉青天白日的……,事实上,我们也没干什么啊!就是陆汉一个劲儿的在那儿瞎叫。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爸是个传统的人,他觉得我们这种行为简直有失体统。以我这么多年的经验,我认为我爸可能要打人。 我还没反应过来,我爸爸就随手操起旁边不知谁家的扫帚忽然冲过来,照着陆汉的腿儿就是一阵猛打。陆汉狂奔着躲到我后面,我爸爸脸色难看之极,不过他没打我,他就想打我身后的陆汉。 陆汉边躲边问我:“你爸怎么这样啊?” “我爸就是这样啊!”我也快哭了:“谁让你没事儿瞎叫的!” 身为一个年轻人,陆汉是不可能动手和我爸爸打的,于是他只能让我爸追着打,我站在原地傻了两秒才想起去敲许奶奶家的门。 许奶奶一大把年纪,身体却是硬朗,一出来就护着她那个欠揍的大外孙:“小向,你这是干什么呢?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得动手打人!我们家雪雪是哪里得罪你了。” 许奶奶的出现终于让我爸爸停手了,他对许奶奶还算是有礼貌:“许大娘,您问问您外孙,他都对我女儿做什么了?我刚刚下班回来,就听见他瞎嚷嚷……哎呦,我都不好意思说……” “不是……叔叔,我们那个闹着玩儿呢!”陆汉躲在他外婆身后,姿态十分猥琐。 我也跟着傻笑:“是啊,我俩闹着玩儿呢!” “我说小向啊,都说了是闹着玩儿,你说你动什么手啊!”许奶奶边说边拿过我爸手里的扫帚,语重心长的说:“现在的年轻人就是这样,我这个老婆子都知道,你怎么还这么落后啊,再说了……我们家雪雪有什么不好,我就觉得这俩孩子挺般配,我跟你说啊,小向,我家雪雪可是美术系的高材生呢,现在在读研究生,研究生你知道吧……” 许奶奶说着说着,就把我爸往她家里拽,喋喋不休:“我们雪雪啊,从小就是好孩子,你别看他口无遮拦,这孩子做事向来是有分有寸,晚丫头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看晚丫头和我们雪雪还挺有夫妻相,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咱们雪雪也会负责的……” 发生?发生什么了!一大把年纪了,怎么这么老不正经,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偏偏我爸那人吧,他不光封建,他还有点儿迷信,许奶奶也迷信,他俩就迷到一块儿去了。照他们这么闹下去,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乱子呢,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我得拨乱啊,于是就在进门时,我鼓起勇气对许奶奶道:“许奶奶,您可别瞎说,我和陆汉只是朋友,我们是哥们儿,他说我老像男人了,再说陆汉以后是要娶富家千金的……” 我笑着,狠狠的拧了陆汉一把:“老陆啊,你说是不是?你刚刚还说你要娶富家千金呢!” ... ... 085再见狭路逢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陆汉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走神了,他估计也没听到我说什么,就附和着回答:“对对对……” 要不是我拧他,他还在发呆呢。看他那个痴汉相,肯定是在想曾几何时骗走他许多钱的初恋,可怜孩子,被骗得都有情伤了。 他可怜,我更可怜。我好容易从许奶奶家挣扎出来,我爸训了去一路,说我和一个男孩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勾肩搭背不成体统。 以前他可从来没管过我,包括我和邵安的事儿,他也不见得搭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现在却是俨然一副操碎了心的模样。 这样的关心来的太迟了,若是我早些知道真相,我是死也不会和严寻发生什么的?可如今为时已晚,我爸爸要是知道我和严寻有什么,也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在回家的路上,我的心情格外忐忑,我生怕邵安会说出曾经碰到我和严寻,我也怕邵安再对我做些什么。这个暑假还有好些日子,日日与邵安朝夕相对,他有的是几乎对我动手。 他要是恨我,揍我也好,怎么着都好,我就怕他再做出那种举动。 现在我爸和孙红在家,他不敢做什么,可他们并非天天在家的,我也不能天天往外跑吧。倘若我天天往外跑,我爸爸也会疑心,指不定哪天,我和严寻的事就传到我爸耳朵里去了,以前我什么也不怕,而今不一样,亲情,我不想再失去一次。 “爸。”我跟着我爸进门,邵安若无其事的坐在沙发上,如过去那样喊我爸。 “回来了?怎么没有多住几天。”我爸对邵安的态度向来如此,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即便如今我和我爸爸没有了隔阂,似乎,他与邵安的关系还是更好一些。 感情这东西,除却血浓于水,也是相处出来的。邵安是爱打架,却也算是孝顺我爸爸。 可是现在的邵安却让我害怕,他越是装作无事,我越是害怕,我不敢多提什么。孙红也什么也没说,大约是我爸现在对我的态度不一样的缘故,她也没有像过去那样抓住一点儿小事就借题发挥。 今天晚上这一顿晚饭,算是有史以来吃得最平静的一顿,四个人,几乎没有一个人说话,偶尔我爸会给我夹菜。 邵安埋头吃饭,吃完就径直的回了他的房间,我偷偷的觑了我爸一眼,他紧皱着眉头,吃完饭交代我说:“小晚,吃完把碗洗了……” “好……”我诺诺作答,当真是像个好女儿,我也想做个好女儿。 老天爷,是否能给我这个机会?也许,现在就是在给我机会吧。我爸让我洗碗显然是想调和我与孙红的关系。 我也想调和,可是孙红不乐意,她的脸色一直很难看,我看着她也不自在,不舒坦,我爸则在旁边打电话,打着打着就回他们的房间去了。 他是物业公司的财务主管,平时电话也多,他一走,客厅里就剩下我和孙红。 “你又想做什么?”我爸刚刚进门,孙红就问我,她声音放的很低,大约是怕我爸听见。 “我不想做什么。”我的声音也很小,说到底,我还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他们母子。所以,有些事情,我也不想去责怪谁,他们不待见我也无所谓,毕竟我之前的确是做了很过分的事。 虽然,这么多年来,孙红也不待见我。我顿了顿说:“我真的没想做什么,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无可辩驳。” “今天下午怎么回事?”她似乎犹豫许久。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很奇怪,回答这个问题时,我竟然没有任何为难,说的洒脱:“我现在只想平平静静的过日子,做一个普通女儿应该做的事情,我也不会和邵安再有任何牵扯,你大可放心。” 话说完,我起身走到外面的阳台上,夏天的风吹在脸上是舒服的,不像冬天,寒风凛冽,那样的风吹在脸上就如刀割刺骨。 我坐在阳台那把椅子上,抬眸望着天空,今夜的繁星点点,想必明天又是艳阳高照,等这段时间过了,天气大概也就会凉爽一些。 天气凉爽下来,也就快开学了,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开学我就能摆脱了邵安,可我又得见到严寻。 算了,不多想了,顺其自然吧,过去想了那么多似乎也没有什么作用。 我闭眼,享受着夜风的凉意。黑暗中,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猛的睁开双眼,邵安拉了旁边的凳子坐下,声音里听不出语气:“怎么,现在知道回家了?” “把手拿开。”邵安的手搭在我肩上,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我瞪着他,言语中带着怒气。 他缓缓收回手,嘴角带着笑意:“阿晚,你摆脱不了我,你是不是以为你开学了就能摆脱我。” 他忽然凑过来,清秀的面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邪气,想起今天下午的事儿,我到现在还心有余悸,诚然我爸现在在家,我也还是觉得后怕。 我想我还是去睡觉好了,我起身想走,步子还没埋出去就让邵安拽住了手臂,他现在的笑容在没了往日的阳光,笑得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现在我爸和你妈都在家!”我抬眸瞪着他,警告他道:“你放开我……” 他盯着我,嘴角含冷笑:“怎么了,我看你和你的老师挺开心的,那天看完电影就开房去了吧?挺爽的吧!啊!以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挺矜持,才认识人家多久……,阿晚,你可真行!” “你……”我真的没有想到,邵安会说出如此不堪入耳的话来,我甚至都有一种想一巴掌抽过去的冲动。 不……不行,向晚,你要冷静,我强压住火气,望着邵安:“邵安,对不起,过去是我的错,你要是恨我你就打我,我求求你,你别这样行不行?” “我怎么样了?”邵安放开我的手,靠近了,附在我耳边道:“我亲爱的妹妹,告诉你一件喜事,我考上永安大学了,和你同校。” 邵安,他考上永安大学了,我的脑海中顿时一片空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以邵安的资质,他本就能考上大学的料,他如今考上了,我心里也不如过去那样愧疚,可是,邵安不再是从前的邵安,我心中一见到他就恐惧。 可我又不敢和我爸说,我怕邵安会把我和严寻的事情抖出来,这种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的感觉真的很难受。 我又无可奈何,眼下的状况,我只能尽力补救,我压抑住自己恐惧的心情,故作平静:“恭喜你。” 邵安略微诧异,对上他诧异的眸光,我又道:“我是真心诚意的恭喜你,过去是我对不起你,可是你现在……你现在不是都有女朋友了么?我希望,我们能像对正常兄妹那样,即便是做不成兄妹,也别这样行么?” 这话说出来委实不要脸了些,我顿了顿道:“你要是恨我,你就揍我!” 我紧紧闭上双眼,等待邵安的拳头,不是说男生都靠打架解决事情么?他要是乐意揍,我就受着,若是挨一顿打能解决事情,那也未尝不可。 而我的想法终究是幼稚,男生打架通常都是更适用于同性之间,对于异性,尤其是曾经的女朋友,打架根本就解决不了问题。 邵安最终没有动手,他冷笑:“你以为挨一顿揍就能解决么?向晚,你做梦!” 邵安咬牙切齿的丢下这样一句话,尔后愤愤离去。我站在阳台上许久,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临近开学前十天,邵安离开家去军训了,因此最后的十天,我的日子还过得算平静。 一到开学,头疼的问题就接踵而来,我爸说他要送我去学校,我吓得当时就拒:“不用了爸,我一个人去就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儿,你工作那么忙……” “你是不是还在恨爸爸。”我爸的脸上满是愧疚。 “不是的不是的,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连忙解释,心里惊慌不已,我要找个什么理由不让我爸去呢?万一他要是去了,见到严寻,那还了得,我深深的怀疑他会和严寻打起来。 他现在不对我使用暴力,但不代表他不会对别人使用暴力。说来,我也怕面子上过不去,更是怕我爸爸会承受不起,如果他知道我的辅导员就是曾经和我妈妈出轨的男学生,不知作何感想。 “爸,我是觉得,您没有必要去,您那么忙,用不着为了我这种小事浪费时间……”我千推诿,万解释,还是阻止不了我爸爸送我去学校的脚步。 开学之际,学校的人很多,世界就是这么小,刚刚下车,我就见邵安和周夏夏一起走出来,邵安见了我爸,先是惊讶,转而拉着周夏夏走过来跟我爸打招呼:“爸……”接着又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道:“小妹。” 周夏夏听见邵安喊我小妹,眼中明显的闪过一抹诧异,笑呵呵的冲我爸爸喊了声:“叔叔。” “嗯。”我爸摆了张严肃脸,沉沉的问邵安道:“你同学。” “是啊。”邵安刻意和周夏夏保持距离说:“就是同班同学,爸你别瞎想。” 我们走的时候,我仿佛听见周夏夏问邵安:“为什么说我就是同班同学,邵安你什么意思!” 我也没心情太注意他们,我现在心惊胆战的,我爸非要陪我去拿流程表,非说以前对不起我,现在怎么着也得陪我一次…… “严老师……”本来开学人挺多,可是我们去的时候,人全都吃饭去了,我带着我爸硬着头皮走过去,对埋头理文件的严寻说:“严老师,我……我是来拿流程单的。” 许是听见我的声音,我看见严寻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他缓缓抬起头……,抬头的那一瞬间,他的脸色忽然变得难看之极,愣愣的盯着我爸…… ... ... 086不愿欠人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办公室里除却严寻,也还有其他几个老师,包括田昊雨,一个个神情怪异,上次我爸爸在学校打我,可谓是名扬永安大学。 我爸脸色骤变,双眸死死盯着严寻,我万分紧张,生怕会出点儿什么事端。 “先去楼下缴学费吧。”严寻愣了半许,转瞬之间恢复了平时淡定从容的严肃神情。 面子总归是最重要的,我爸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一直阴沉沉的,走出了办公室才问我:“他是你的辅导员?” “对啊,怎么了?”我故作困惑:“您认识?” “不认识,只是看着不太像好人。”我爸说得很牵强,接着告诫我说:“你得离他远点,你那个辅导员,面相不好,不是好人。”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好人,但我不能让我爸察觉到,于是我假装无意的笑笑,跟我爸扯谎:“您想多了吧,严老师这人就是严肃了点儿,有时候凶一点,也没有别的什么坏毛病。最坏的毛病,可能就是喜欢男人了,怎么全校的人都说他喜欢男人……” “女孩子家家瞎说什么呢?”我爸打断了我的话,义正辞严的教育我:“这种话是一个女孩子该说的么?还有,别随便和男生勾肩搭背的……,让人看见了怎么想……” “哦,我知道了……”我诺诺作答,看我爸那神情,估计是想起了不久之前我和陆汉在金陵巷打得不可开交的情景。 我生怕我爸听到什么风言风语,边推他边说:“爸,我看您还是先回去吧,别瞎操心,我这儿缴学费还得排队呢,您看看这么长的队伍,少说也还得排两个小时。” 楼下黑压压的一片,排队的人颇多,男男女女,大热天的,人挤人,狐臭味儿,脚臭味儿,甚至还有放屁的味儿。那味道,和公交车上差不多了。 我爸低眸看了一眼,想必认为我说的是事实,他也有事,也就匆忙的走了,临走之前再三嘱咐我离得严寻远些。 可是,哪能说里离得远就能离得远的,我还欠着他的钱呢,还有他给我买的衣服。我都穿过了,总不能还回去吧,思来想去,我决定以后一块儿还给他,现在先把之前借的学费还他。现在也用不上了,周末再去做兼职,我也不算缺钱。 早点儿还他,早点儿扯清,省得以后再生出什么事端来。 开学的头几天,学生们忙得不可开交,老师们更是忙的焦头烂额。一直到开学第二周周五,一切才算是稳定下来。 这个周末我以学习为由没有回家,我爸爸也知道我和孙红之间的关系很差,索性就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嘱咐我周末别到处乱跑。 每个周五的晚上,校园都比平时安静许多,今晚一如既往,寝室里没有一个人,七八点钟,我习惯性的在校园里瞎逛,琢磨着要如何跟严寻说还他钱的事儿。 我思考了许久,发了个短信给严寻:“严老师,把您的卡号发过来,我还您钱。” 我将手机握在手上,犹豫了几分钟,最终还是发了出去。 过了大概两分钟左右,严寻打了电话过来,他的声音听上去很沙哑,语气里带着浓郁的火气:“谁让你还了,我让你还了么?” 他剧烈的咳嗽,似乎是感冒了,那样的口吻,就好像我还他钱是在侮辱他一样。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严老师,把您卡号发过来吧。”我清冷语调,同他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在哪儿?”严寻今天的情绪不太稳定,许是意识到了自己失态,他顿了顿:“见个面吧,有些事情总要见面才说的清楚。” 见面?我一点儿也不想和他见面,我好不容易才走出来,我怕我见到他又会难过,就是到现在想起严寻我也会伤心。 那个冬天,他曾在寒风凛冽的夜里背着我找医院。我的手被我爸打得骨折时,是他抱着我告诉我不要害怕的,我冷的发抖时,是他为我披上那件羽绒服。 当我离家出走时,是他收留了我,是他给了我温暖。给的温暖越多,就会越痛。所以,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不愿意与他单独见面。 我斩钉截铁的拒绝:“不用了,严老师,我只是还您钱,您把卡号发给我就行了。” 呵,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一时之间,我竟还不大习惯。 “那算了,不用还了。”他冷冷的来了这么一句。 不还?我怎么能不还他?要真不还,这以后还扯的清么?罢了罢了,见面就见面,反正每周都见,有什么可怕的,我不情不愿:“学校的小树林里,那个亭子里。” 永安大学有个小树林,里面小路纵横交错,唯一的标识可能就是亭子了。 “向晚。”我没有想到严寻来的这么快,十分钟都不到,我略微惊讶的脱口而出:“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严寻的脸色有些苍白,今天他还穿了外套,我都只穿了短袖,看来他的确是感冒得不轻。 他咳嗽了两声,坐在我旁边,沙哑着嗓子说:“我今天在学校,校职工宿舍。” 难怪来的这么快,感情他根本没回家。切,他回家没回家关我什么事,我还是和他说正事比较重要。我稍微挪了挪身体,与他保持距离,尽量没有去看他的眼睛:“严老师,把你卡号给我,我还你钱……” “说了不用就不用。”他捂着头,剧烈的咳嗽道。 看他火气这样大,多半是感冒了的缘故,人一生病,脾气就很差。我也懒得和他计较,我好脾气的解释:“不管怎么样,借的就是借的,除了学费,欠你的钱我也会慢慢还你的……” “我不想欠你任何人东西。”我沉默了一会儿,又补上这么一句,听了着实伤人心。 比起我的这些话,他给我的,给我爸的伤害未必不伤人。如此一想,我心安理得:“结束,就结束得彻底一点,把您的卡号发给我手机上吧,我先走了。” “阿晚,我和你妈妈真的是被人陷害了。”我刚刚起身,却被严寻拽住了手臂。 现在他一触碰我,我就想起,是他害得我爸妈离婚,是他害得我们家支离破碎,猛的拉开他的手,火气也不觉窜了上来:“你说过多少回了,可我每次问你,你都无法解释……,算了,不要说这个了,现在说些也没有什么意义。我先走了,你要不给我卡号,我直接给你钱好了。” 他要实在要这样,我直接提了钱给他,反正,我就不想欠他任何东西。 “你……向晚,都快一个多月了,你就不能冷静下来听我说么?”严寻忽然起身,连拖带拉的把我拉着坐下,双手死死的把我扣在怀里。 严寻的力气不小,即时是生病了,还是能把我扣住,让我无力挣扎。 我不是没有让他解释过,我让他解释他又不说,况且我爸爸都已经说了,我妈妈亲口承认的,他现在说什么,我也无法相信。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他,这个男人,他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却只是因为我是我妈妈的女儿。真狗血啊!我越想越恼火,在他怀里拳打脚踢,低声的骂他:“你个混蛋!你又想干嘛?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阿晚,你听我说,我和你妈妈是清白的,真的是有人陷害我们。”严寻死死的抱住,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解释。 他总说是有人陷害,可他又说不出个什么来,我挣扎无用,只得抬眸瞪他:“这句话你说过多少回了,可你却什么也解释不了,你告诉我,你要我怎么相信你?如果你是我,你会相信么?我……我现在看见你,就跟九年前看见孙红一样恶心!厌恶!” 这话我没有骗人,只是在恨的同时,也有几分复杂的情感,或许这才是我最不想见他,也不愿意欠他的缘故。我爱上了曾经破坏我爸妈婚姻的第三者,说白了,我爱上了我妈妈的情人,真是讽刺。 我望着严寻,一字一顿道:“我恶心你,所以,我不想欠你什么!严老师!请你放开我。” “我……”他张嘴想说些什么,还未开口,便瘫坐在地上,眉头紧皱着,捂住额头没有再说话。 他这是怎么了?他感冒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吧?这么严重还没去医院?切,关我什么事,他死了都和我没关系! 不行不行,他今天要是真的死了,那警察很可能调查到我头上来。我跟着了魔似的,走了两步又走回去,伸手去摸他的额头,不摸还好,一摸吓我一跳,丫简直烫得不像样。再这么下去,估计得烧成脑残了! 快三十岁的人,怎么回事,病成这副鬼德性还到处跑,简直是找死嘛!我……我才不是担心他,我就是还他一个情,上次我差点儿烧成脑残是他救了我,我……我可是个有良心的人。 “严寻……”我蹲身扶他,试探性的喊他。 “我没事。”他现在根本就是在硬撑着,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就要走。 我想,我估计从来没这么有霸气过,我一把拉住他,也不知是怎么的,那火气就上来了:“严寻!你给我站住!我说你多大的人了,发烧烧成这样自己不知道吗?还到处乱跑!走,跟我去医院!” “我说了没事就没事!”这人吧,就是典型的给脸不要脸,给他一点儿脸,他就要蹬鼻子上脸,还发上脾气了! ... ... 087爱情是毒药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连站也站不稳,还说没事,就他这副病入膏肓的样子,也不知是怎么从教职工宿舍走出来的,幸亏他没死在半路上,不然那就是我的责任了。 就这副鬼样子,居然还有精力发脾气,我的脾气也不大好,我扶住他,十分恼火:“你看你都这个样子了,还说没事!跟我去医院!” “我没事……我不去医院……”严寻踉踉跄跄,摇摇晃晃,他一米八往上的身高,我这儿一米六五都不到,还骨瘦如柴,哪里承受得起他那么重的身躯。 我使出吃奶的力气,想把他扶住,结果他像座山那么压下来,把我给压得躺地上,与大地撞击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骨头都要被撞断了,再加上严寻那么庞大一身子压下来,疼的我泪眼婆娑。 黑暗中,严寻软趴趴的伏在我身上。要是病了就不要出门啊!干嘛非出来,出来就出来,还把站不稳。他实在太沉,我动了好几下都没起来。 看他这样子,我是不是要打120叫救护车来啊!万一他高烧烧成脑膜炎,变脑残怎么办? 烧成脑残不要紧,烧死了可就不得了了,那压在我身上的不就一尸体!这人也不知道吃什么长得,看起来也不胖,怎么就猪一样重啊! 我挣扎了好半天,终于挣扎出两只手,手机在我的包里,可我除了手,全身都让他给压住了。哎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严寻……严寻,诶!你没死吧!”我伸手拍了他两下,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知觉。 “你就……就那么希望我死。”他虚弱的很,还嘴硬:“我没事……” 你丫要是没事你倒是起来啊,你趴在我身上起不来算是怎么回事儿啊! 我现在都没心情憎恨这个男人,我欲哭无泪,我根本摸不到我的手机,那他的呢,他的手机应该在身上吧。 顾不得太多了,天色很暗,小树林是学校里最黑的地方,离得近看人脸勉强看得清,可这摸黑找东西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我在他身上东摸西摸,我……我那个手都伸到他屁股上那包里了,也没摸到手机。都说人病了就容易犯糊涂,严寻如此病入膏肓的,自然是更糊涂,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慌张的在他身上找手机,他还教训我:“你在我身上乱摸什么……” “你手机呢?”如果我现在动,我一定急得跳起来了。 我着急,严寻那个病疯子倒是一点儿也不急,他微微动了动说:“在我衣服包里,压住了……” “你能起来么?”他都有力气教训人,还能起不来? “能……”黑暗中,气愤紧张而凝重,我仿佛听见自己激烈的心跳声,过了好一会儿,耳边才传来严寻孱弱而沙哑的声音。 “你还有多少钱?”严寻正要起来,夜色里忽热传来脚步声,还有一个很耳熟的男声,像是……我们班的李靖。 “我还有二十块。”这个回答的是张飞扬,脚步越来越清晰了。 “那够咱俩玩儿一夜了,我跟你说啊,待会儿你掩护我……我去把他们干掉!”李靖兴致勃勃的说,看样子这俩人是要去网吧玩儿游戏。 李靖和张飞扬经常出去玩儿游戏,他们还嫌寝室里的网速慢,大半夜的跑到网吧去,第二天上课就睡觉。 这俩人从哪儿不好,非得走这条路,我两只手死死的抱住严寻,要是让张飞扬他们看见我大晚上的和严寻在这里还了得? 我说严寻病糊涂了,他还不信,他这会儿还犯职业病,有气无力的喊张飞扬和李靖,边喊边骂:“你们两个不长进的……” “诶,李靖,你听是不是严变态的声音啊!” 随着越走越近的脚步声,我心都快跳出来了,严寻这个病疯子,都没力气了,还说话。哎呀,怎么办!要是让那俩大嘴巴瞧见了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儿来,我抱住严寻,哭丧着脸低声道:“你叫屁啊!别说话行不行,他们每天都这样,你……你管得了多少……” “什么……他们每天都……唔……”为了能让严寻闭嘴,我……我吻了他,反正又不是没吻过,就当是亲了小猫小狗,但愿他别怕感冒传染给我就行。 说实话,第一次主动去吻一个男人,我还是会觉得很不好意思脸红到了耳根子。严寻果然闭嘴了,他想说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中是忐忑不安,听张飞扬和李靖走远了,我才缓缓放开严寻,严寻可能是被我亲了一下,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 他这是没事了么?我是不是可以走了!不行不行,他就是硬撑,他要是死了,那可就是我的责任,我……我干脆帮他叫救护车算了。 嗯,对!叫救护车。我小心翼翼的坐下,拿出手机正准备拨120,严寻就像发了疯一样猛的把我手机抢过去。 “你干什么啊?”我伸手想抢手机,他直接一扔,我的……手机,我的手机让他给扔了。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不去医院,别想叫救护车……” 丫病成这副鬼德性还有力气抢手机,他那么重,我又扛不动他,他这个样子只怕是走路都走不了,丫再不去医院,恐怕真的成脑残。 “你这个样子你还不去医院,你想干什么啊!”……我看他现在就脑残了,我也挺脑残,他扔了我手机我没生气,我生气的是他这个鬼样子还不肯去医院。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这人比较善良,他再可恶他也是条人命。我也顾不得手机被丢哪去了,我急得我都快哭了,我一边使劲扯他一边儿恼火道:“严寻,你他妈给我去医院,你不要命了是不是!你发高烧你不知道么?你连站都站不稳了,你还不去医院!” “烧死算了,反正你也不相信我。”严寻脸一瞥,大有老子今天就死在这儿的意思。 无赖!这家伙就一无赖,这样无耻无赖不要脸的神经病,我还管他做什么?我心一横,起身气急败坏道:“那你就死在这儿好了!” 可是走了两步,我还是回头了,严寻靠在椅子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即使天色很暗,我依旧能看得到他的面容有多么憔悴。他……他这样下去真的会出事吧! 我又退了回去,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你真的想找死是不是?把你手机给我,快点啊……” 很可笑,我竟然因为这个男人哭了。我拽住他哭道:“你有没有听见,我叫你把手机拿出来,你听见没有……” “不用叫救护车,你陪我去医院吧。”他沉默了半许,靠在我身上,极其孱弱无力:“阿晚,你陪我,好么?” “行行行!”我急得都忘记了我有多恨他,也忘了他是个坏蛋,一个破坏我爸妈婚姻的坏蛋。 我伸手扶住他,他起身,手搭在我肩上,就这样,我一路扶着他到了学校附近的医院,给丫挂的急诊,这厮不光打点滴,已经高烧到打着点滴还要戳一针的悲惨境界。 严寻这人别扭,他看见打针的是个女的,他就不肯脱裤子,他死活不让人给打针,非说女的不能看他屁股,丫护士能有几个男的! 我第一次发现,男人比女人还麻烦,就跟韩大卫一个熊样,韩大卫那厮小时候愣是不让他妈妈给他换衣服,愣说他妈是女的…… 我没想到严寻这种能把女孩儿骗上床的猥琐大叔,竟然也怕护士看见他屁股,那模样,简直像是人家护士要非礼他似的。 最后我忍无可忍的一巴掌过去拍他脸上,粗暴无比的骂他:“你丫是要脸还是要命?你不打针你会烧成脑残你的知道么?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别扭的男人!人家护士小姐都不怕脏了眼,你瞎叫什么!你让我上哪儿去给你找个男护士!” 严寻说我这胆儿是越来越肥了,扇他耳光就算了,还丝毫不给面子的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秦露说,我很有当悍妻的潜质,我很不赞同,像我这样温柔贤淑的姑娘,哪里能是悍妻,我分明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谁娶我谁有福气。 我这话遭到了秦露的严重鄙夷,她都直接不发表意见了,就用眼神鄙夷我。 可我觉得我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对严寻这种破坏人家庭的人渣,我都能悉心照料,可见我是个多么善良,多么贤惠的女子。 严寻那天病的严重,打完针就睡了去,夜里连着输了几组药水,我坐在那里眼睛都不敢眨,虽然说医院里的护士过不了多久就会来看一次,可我……还是不敢放松。 罢了,就当我还他的情,上次他大半夜的背着我满街找医院,怕是也受了不少罪。 严寻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他的五官生的很好,精致却不似某些男生那样娘气。他还有钱,有钱不说,还是白手起家,不是什么富二代。 可惜,他是个混蛋,他是破坏我爸妈婚姻的混蛋。我就是喜欢一个流浪汉,也再不能喜欢他。喜欢……何止是喜欢,我爱上了他,我把自己交给他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爱他…… 爱情这东西,当真是甜蜜的毒药……,我中了严寻的毒,疼到了心底里。 严寻啊严寻,如果你只是严寻,而非我妈妈的学生,我们是不是会不一样呢。呵,倘若他不是我妈妈的学生,我们之间也不会有这么一段孽缘。 我守着这个与我生了孽缘的男人一夜,第二天他退烧了,我迷迷糊糊的走出医院买了点儿米粥。 回来的时候,严寻已经醒了,我把米粥递给到他眼前,不冷不热:“吃东西……” “你喂我……”他看了看上面挂的药瓶子,理所当然,无耻无赖的盯着我说。 ... ... 088最浪漫的事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得寸进尺,厚颜无耻说的就是严寻。将近三十的老男人对一个不满二十的女孩儿说这种话,说的如此脸不红心不跳。 严寻长得很年轻,可这副表情委实不适合他,还有那种语气,无赖又可爱,我天!我怎么会觉得他可爱!他是个老男人,我一定是昨晚一夜没睡,现在脑袋糊涂,甚至是老眼昏花了。 向晚,他是谁,他是严寻,他是个混蛋,你这九年来受的苦都与他脱不了干系。倘若不是他的出现,妈妈又怎么会背叛…… 人就是奇怪,当初我以为是我爸爸背叛了妈妈,对他恨之入骨,然而,如今事情发生在妈妈身上,我心痛,我难过,却不像过去恨我爸爸那样恨她。 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走了许多年的缘故,人都死了,我恨她又有什么意义。 至于我为什么恨严寻,大约是他还活着的缘故,如果有一天他死了,我大概就不那么恨他了。正如某些相互仇恨了一辈子的人,到死才明白过来,左右不过就是一掊黄土。 在未曾变成黄土之前,我始终无法不去恨严寻,也无法去控制对他的感情,尤其是见他病怏怏的样子,我更是心软。 不行,不能心软,反正他现在已经退烧了。除了面色憔悴一些,其他的也没什么了,这大白天的,护士时不时的会过来,他也死不了。 我果断没有答应他的要求,抓起他另外一只手把装着米粥的纸碗塞他手里,不冷不热:“用喝的……,我看你也没什么事儿了,我先走了。” 相见不如不见,能不见则不见,关于钱的问题,我寻了他独自一人在办公室的空闲拿麻木口袋给丫装过去得了,该铁石心肠的时候就得铁石心肠。 “喂,向晚,你怎么这么狠心呀?”我这还没走出房门,病床上的严寻就声凄凄惨惨的叫道,仿佛我走了就真的有多狠心似的。 我送他来医院就不错了,我还给他买了早餐,买早餐那用的可是我的钱,这算是仁至义尽了吧,还说我狠心! “喂!你真的走啊!”他居然提着药瓶子走了过来,也不知道是怎么提的,血都回流了。 我一看,吓得心惊肉跳的,赶紧把他往床上拉,一大早的让他弄得一肚子气儿:“我说您能不能消停会儿,您是三岁小孩儿么?躺床上去!看我干嘛!快点啊!” 严寻让我骂得一愣一愣的,慢吞吞地躺回床上,装得那叫一个可怜:“我都成这样了,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么?” 这混蛋是在和我玩儿苦肉计么?偏偏他这招还就是管用,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原来人民教师还可以如此不要脸的! 他无赖,我无奈:“温柔个屁!” 他不会以为这样我们就还有可能吧?谁知道他安的什么心思?即便他没有坏心思,我们之间也是再无可能的,我终究是不能让我爸爸伤心。 想想若是有一天,我带着严寻回家,告诉我爸,这是我男朋友,我爸爸不是打死我就是打死他,再不济也得把我赶出家门儿。严重恐怖一些,怕是还可能自杀。我要和严寻继续下去,那就是家门不幸! 我认为我很有必要和他解释清楚,我端起那碗粥,一边儿舀着狠狠往他嘴里塞,一边儿咬牙切齿:“姓严的我告诉你!我送你来医院纯是因为你是我的老师,还有,我是个有良心的人,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就算是个陌生人,我也会送他来医院,你别误会了!” “还有啊,我昨天晚上哭,我是怕你死了警察会找上我!你这么大把年纪,你死了就算了,我可不想英年早逝!”我的解释听上去苍白而无力,别说是严寻,就是我自己也不相信。 纵然不足以为令人相信,我还是喋喋不休的解释:“反正,我讨厌你,一如既往地讨厌你,就是你以后死了,进了棺材我还是讨厌你!” 我发表完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粥也喂完了,严寻擦了擦嘴,从容地说:“没关系,我喜欢你就成。” “不要和我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我立即打断他,也不知怎的,心里很不舒服,他喜欢我,他到底喜欢我什么?喜欢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吧? 我顿了顿神,藏起情绪,就如同在说着别人的事情那样说:“我是向晚……我不是我妈妈,你现在和我说这种话只会令我感到恶心……” “向晚……”他怔了怔,收起本不太适合他的无赖神情,眼眸里浮出温柔的目光:“我和宁老师,你妈妈是清白的,我不知道她当年为什么要承认,可是,我们的的确确是遭人陷害的。” “遭人陷害,那你告诉我,到底是谁陷害你的!难不成……还能是我爸爸?”每每他同我说起这件事情,我的情绪便忍不住激动起来。 静默的病房里,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儿。 严寻微微皱眉,望着我,苦笑着摇摇头:“若是我告诉你,我也不知道,你会相信么?我至今也不明白宁老师为什么要承认。” 呵……他不知道,他分明就是无话可说,什么不知道,只怕是用来诓骗我的谎言罢了。 我丝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他:“不知道?不知道你不早说,你现在才说!严寻,我看你是之前没想好怎么诓骗我,现在才编的理由吧,你以为我会相信你么!你当我是白痴么?” 严寻看我的眼神,很显然是在说:“你就是白痴。” 我白了他一眼,冷哼道:“别想诓骗我,连你自己的亲哥哥都说是真的,你还有什么可解释的,难不成你哥哥还能陷害你不成?你以为是在拍电视剧呢?姐妹反目,兄弟为利益拔刀相向,宫斗还是宅斗?还是权谋?又或者是商业大片?” 在金陵巷长大的孩子,没几个口才太差的,像我这样学到精髓的,讥讽人更是专往人心窝子里戳。 可我偏偏还就戳中了一点,严寻皱成川字眉头浮上几许凝重:“有个人,我倒是怀疑过,只是……我没有证据,没证据的事儿不能胡说,况且,说出来对你未必有好处……” “切,胡编乱造就是胡编乱造,还什么证据,好不好笑你!”我嘴上字字带刺,句句反驳,可我这心里不知怎的,竟有几分相信了。 我不该相信他的,他是个混蛋,他就是一斯文败类,谁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在骗我。 倘若,他在我爱上他以前同我说这样的话,或许我半个字也不会相信。如今,我却犹豫,纠结。 严寻一脸认真:“你怎么就不相信我,你的脾气不好,之前我和你说什么,你恐怕都不会相信,所以,我现在才和你说。再说了,没有证据的事儿我能乱说么?” 他顿了顿又道:“我想当年陷害你妈妈的人必定不是一个人,这事儿不简单,你妈妈当年在永安大学也是有一定地位的,自然也就有人会陷害她……” 我没有睿智的头脑,也不是什么太理智的人,遇到爱情,我也不过和大部分女孩儿一样。难怪现在有那么多女孩儿被骗,甚至有的姑娘为男人堕胎几次依旧死心塌地。 女人还当真是听觉动物,只要哄上两句,再施点儿苦肉计,玩儿玩儿小浪漫,就能一头心思的栽进去。 我是涉世未深,严寻的深谙世事,冥冥之中,仿佛就注定了。我就这样沦陷,步步踏入,在浑然不知的情况下,陷入两难境地。 一面是我爸爸,一面是严寻,这个曾经给过我温暖,我深爱的男人。 说起来,有人会觉得可笑,十九岁,你懂什么是深爱么?我不懂,我也无法去解释,只是,这个男人,我曾经想过要与他永远走下去。 就像那首歌:“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听起来太矫情,但事实就是这样,长此以往下去,我真担心我会越陷越深。 我相信严寻又如何,我爸爸不会相信,我爸爸相信我妈妈。所以,无论我相不相信严寻,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沉默半响,浅笑道:“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希望以后能和我爸爸,平平安安的度过一辈子,念完大学,找一份普通的工作,嫁一个真正对我好的人……” “我对你不好么?”严寻伸出一只手,温暖的手心紧贴着我的手,眼眸紧紧凝视着我。 这样一句话委实让我心动,我轻摇摇头:“我不知道……,严老师,你好好休息吧,我也累了,我先回去了。” “你……昨天一夜没睡?”什么人啊,我黑眼圈都出来了,他到现在才发现。 “是啊,您老闹过了吧?闹够了就放我走,我累了。”放我走吧,严寻。我会把欠你都还你,从此两清。 严寻望着我,久久不语。我拉开他的手,很是疲倦:“您也好好休息吧,学校的事情也够您忙了。” “向晚我爱你……” ... ... 089心中的故事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向晚,我爱你,这话从严寻嘴里说出来,着实需要勇气。他这个人向来是行动派,很少说这种话,即便偶尔会说一些不正经的话,可我爱你这三个字,却很少说,我几乎记不得他什么时候说过。 心跳的感觉大约就是像我现在这样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和邵安在一起时,也曾心跳过,只是那样的心跳和如今不太一样。 我说不上来那是一种什么感觉,鼻子莫名酸涩,红了眼眶。回头,还是走?我犹豫了两秒,迈步踏出了病房,再没有多说一句话。 每每和严寻多说一个字,我会更心软,有时候人太心软了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做不到一刀两断,时常会搞得藕断丝连。 我不知道严寻脸上是怎样一种神情,我想,那一定是很让人心疼的神情吧。 医院的走廊里光线微暗,人来人往,护士,病人,或者是病人家属。别的病人都有家属陪伴,可严寻只有一个人在那里,他病的也不算太严重吧?我极力的安慰自己,自我安慰实在是不管用,我一想到他昨天晚上憔悴的模样,便放心不下。 女人心,海底针。我也越来越猜不透自己的心了,我很迷茫,走的医院门口时,我完全不受控制的又走了回去。 2009年,我,十九岁。正值青春年少,也正是矫情到把小言情翻来覆去的年岁。 我相信,每个女孩子心里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爱情故事,在这个故事里,轰轰烈烈的爱过,悲伤过,哭过闹过,可无论遇到什么挫折,两个人都不舍得分开。 又或者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结局,悲伤而凄美,这样的结局想归想,现实里并没有人喜欢悲剧。 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会回去的缘故。如果那天我没有回去,或许我和严寻之间再不会有什么纠缠了吧。 病房里只有严寻一个人,我进门之时,他躺在病床上,那双好看的眼眸静静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他在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就连我进门也没有察觉。 直至我拉凳子坐下来,他才有所察觉。严寻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转而又恢复了原本的神色:“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要回去休息吗?” “没事,我在这里靠一下就行……”我现在特别迷茫,我也弄不懂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婆婆妈妈,更不懂自己是在心软些什么。 “回去睡吧,我一个人可以的。”严寻动了动身子,那双眼眸里尽是温柔,让人无法拒绝,也无法和他说太过分的话。 我将头靠在床边,低声说:“我在这里靠靠就行,反正也就两三个小时,我等你。” 严寻没有再说话,我靠在床边,他伸出一只手轻抚着我的头颅。我想,如果时间可以静止多好,就停留在那一瞬间,什么也不用顾忌,静静的陪伴便是。 我陪着严寻离开医院已是中午,也不知是怎的,一路上我们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直至到学校,他忽然拉住我。从包里摸出一个手机说:“你的手机我没丢……” 我定睛一看,那还真是我的手机,他……他骗我!我猛的夺过手机,顺便的也从他手中挣扎出来,漠然道:“早点回去休息吧,我先走了。” 这人真是够无聊的,不过他要是不提前,我都忘记手机这回事了,估计得等我需要打电话时才会想起来吧。 昨晚被折腾得够呛的,我一回寝室就倒头大睡,一觉睡到下午六七点,秦露左摇右晃把我给摇醒过来叫我吃晚饭。 熬一夜,十天才能补回来,我的黑眼圈太过明显,秦露一眼就看出来了。晚饭的时候我俩是在外面下馆子的,说是下馆子其实也不比食堂好多少,就是饺子,价格比食堂要贵上那么几块钱。 就是多了几块钱,我和秦露便再也不担心吃到蟑螂虫子的,我还记得上个学期,我们和林小夕一块儿吃饭,林小夕从茄子里吃出半截虫子来。 林小夕傻愣愣的盯着那半截虫子问秦露:“这怎么只有半截,还有半截呢?” “你肚子里去了!”秦露手里端着一杯饮料,风轻云淡的伤了林小夕的胃。 林小夕当时就吐了,一连好几个星期不敢再吃食堂的饭菜,到了外面也不敢吃茄子,一见了茄子丫就想吐。 说起来,林小夕这几天也不知是不是茄子吃的太多了,时不时的就呕吐。 晚上寝室里的人多,除却袁小薇跑的不知所踪,其他几个人都在寝室里。 白天睡了一觉,现在我反倒是睡不着了,林小夕在厕所吐个不停,我本想问她怎么了,想了想,最终还是没开口。 自己事情都忙不过来,还去管别人,我又不是沈清漪,这会儿还傻乎乎的帮袁小薇写作业,也不知道那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诶诶诶,向晚向晚。”我躺在床上伤春悲秋,伤感万分,秦露从她床上爬了过来,附在我耳边道:“向晚,你说……你说林小夕这是怎么了?” 林小夕这是怎么了?我思考了半许,不太确定:“她吃坏肚子了吧……” “总不能,总不能是怀上了吧!”我压低了声音,生怕沈清漪和曾离会听到,声若蚊蝇:“她又没有男朋友,自己……怎么会怀上,肯定是吃坏肚子了!” “吃坏肚子能吐这么久?这都两个星期了!”秦露丫还记得挺清楚的,很肯定的对我说:“我觉得她有点儿问题,这不像是吃坏了肚子。” 我不禁蹙眉,也不觉担心起来:“那能说是什么,她又没有男朋友。” 人的感情很奇怪,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似乎都做不到彻底,林小夕是出卖过我们没错,我们也讥讽她,现在完全不搭理她。 可看见她吐成那样,又忍不住担心。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她幸福的,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虽说只有短短的一年,她却带给我许多快乐。 友情这东西还真有爱情有那么一丁点儿相似之处,时间的长短并不能定论感情的深浅,正如我对严寻,我认识他的时间,还不足认识邵安的五分之一,我偏是对他的感情更深。 我关心林小夕,秦露未尝不关心,她摇摇头道:“哎呀,这可说不准,她都能出卖咱们,那她有没有男朋友,可未必会和咱们说。” “哎呀,你这说得倒也是啊!”我点点头,认为秦露说得很有道理。 可这林小夕要真怀上了……,那就出大事儿了!我偷觑了觑外面,厕所里传来林小夕阵阵呕吐声。 秦露唉声叹气:“唉,要不你去问问她……” “为什么要我去问啊……”我觉得我去问林小夕,指不定她甩我白眼,我用唆使的语气劝说秦露:“要不你去问问吧。” “你都不好意思去问,我怎么好意思……”秦露支支吾吾:“上学期我骂她骂得可厉害了……” “我……我那个也骂得挺厉害……”想想我和秦露上学期冷嘲热讽的,那话说得的确有些过分了,说不定……林小夕真的是有什么苦衷呢,我记得刚刚认识她的时候,她虽然抠门儿了点儿,但的确不像是会出卖朋友的人。 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她到底是为了什么,真的就是为了钱?她就是再喜欢名牌包包,再喜欢奢侈品,也不能为了那些东西去出卖朋友啊! 陆汉说,我和秦露一个熊样,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我想,可能是因为我俩都是重情重义的人。 本来想让曾离去问,可想想曾离那个大嘴巴,还是算了吧,再说了,林小夕若是乐意和她说,早说了,这种事儿也没人乐意告诉曾离。 就是找倾诉对象,也绝对不能找她。 于是我们商量撺掇沈清漪去问,平时我们和沈清漪的关系并不好,接触也甚少,她和袁小薇走得近,我们也就自然而然的和她走得远,这会儿莫名的跑去跟人搭话显得特别猥琐。 “嘿,小清清啊,你在干嘛呢?”秦露一上去就喊人‘小亲亲’,我差点儿没让她给吓出心脏病来,好好一姑娘,说话就跟猥琐大叔似的。 沈清漪更是让她吓得不轻,放下手里的笔,莫名其妙的看着秦露,声音温柔还有几分怯怯:“有事吗?” “写作业呢?”我瞥了眼沈清漪的面前的课本,笑嘻嘻的说了句废话。 沈清漪平时胆儿小,也不爱说话,和唐骏明吵架之后就躲在被子里隐隐作泣。我和秦露莫名和她搭话,她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抢劫犯,秦露是个抢床犯,她直接爬上了人家的床,我想了想,也跟着爬了上去。 也不知道,我们三个人会不会把床给压塌了。沈清漪看我俩的眼神更惊恐,她连连后退了两步,直接缩到了枕头那边儿。 “我说……你别那么畏畏缩缩的行不行!我们又不是洪水猛兽!”秦露和陆汉差不多,见不得人家畏畏缩缩的模样。 我也见不得,我往前挪了几厘米,笑对她说:“别害怕,我们……就是跟你商量点儿事儿……” “干什么……”沈清漪的眉头都皱成了一个疙瘩:“今天我不能帮你们写作业啊,我这里还有好多……” ... ... 090再掀风浪起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有一种定律,叫做跳蚤定律。沈清漪长期受袁小薇的压迫,俨然变成了玻璃盒子里的跳蚤,她不太懂得反抗,也许,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反抗。 从不知反抗,进而到了现在,我们每一个人靠近她,她都认为我们是要剥削她。 我和秦露可是祖国的花骨朵,将来要报效祖国,名垂青史的,怎么能和袁小薇那等欺软怕硬的土地主狗腿子相提并论。 事实上,我们也和她没有什么分别,我‘温柔’的对沈清漪说:“没有没有,我们作业早做完了,要看么?借你抄!” “对对对,别写了别写了,你说你帮人写什么作业啊!人家出去玩儿,你在这儿费心费力的,还没工资拿!”秦露边说边拿过沈清漪手里的笔,连带着书本也一块儿拿了,甚是和蔼可亲的对沈清漪说:“咱们商量个事儿怎么样?” “什么事儿啊?”沈清漪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饱含委屈,再加之她生来柔弱,她的柔弱和我不一样,我是乍一看很柔弱,她是真柔弱,从里到外,柔弱到了骨子里。 女人似水,我想沈清漪就是水中之水,别说是男生,就是女生见来了她都忍不住变得温柔,仿佛话说重了就会伤到她似的。 严寻大抵是个例外,他对学生都是一个样,阅人无数的他,见过的女孩子自然不少,沈清漪这样的,想必也见得多了。 所以,对着沈清漪这等似水柔弱的女子,他也没有半点温柔,有那么一回,还把人沈清漪说哭了,丝毫没有怜香惜玉之心,对男生更是凶残,校友们赋予他严变态的称号倒也是名副其实。 虽然我见不得沈清漪这副畏畏缩缩,见谁都如见豺狼虎豹的模样,可我还是觉得他把人给说哭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像我吧,我不喜欢缩头缩脑的沈清漪,我也不会对人言辞激烈,即便是她无意之中招惹了我,我也不过是冷言冷语说两句。 如今有求于人,我便化身和蔼可亲的好室友,笑着同她说:“你能不能去厕所看看林小夕在干嘛呢?她怎么进去半天都不出来?” “她在厕所里吐……”沈清漪诚挚诚恳的盯着我和秦露,用她温柔似水的声音给我们解答了这个看似复杂的问题。 “我们当然知道她在厕所里吐,我的意思是说,你能不能进去看看,她是怎么了?怎么半天都没出来……”我相当费力的与沈清漪解释着,说起来,沈清漪并不算聪明。 我刚刚认识沈清漪的时候,以为她是个聪明人,无论是说话做事都一副成熟稳重的假象,然而不到两个星期,她就暴露了她傻大姐的本质。 这姑娘基本和田昊雨是同一种格调,也不知道是怎么考上大学的,我觉得我很努力,沈清漪未尝不努力,她上课眼睛瞪得像铜铃那样的,简直生怕上头讲课的老师瞧不见似的。 一堂课过去了,她却不知道老师都讲了些什么,你要说她身在曹营心在汉,灵魂飘到九霄云外去了吧,丫笔记还记得认认真真,完全没有半点灵魂外飘的迹象。 回到寝室,除了帮袁小薇做作业,也是异常刻苦学习,就这样的吧,丫还从来没有拿过奖学金。我也是无言以对了,所以我和秦露一致认为,和沈清漪说话一定得是通俗大白话,不然丫可能会听不懂的。 介于沈清漪的脑袋瓜子不怎么聪明,秦露干脆直接了当:“你去问问她,最近是怎么了,是不是吃坏肚子了?又或者是怀孕了?” “啊!问这个啊?”沈清漪蹙眉,似有几分难为情,也当真是难为她了,这姑娘可和我们不一样,丫什么都不懂,是真不懂,那是装也装不出来的。 在林小夕的眼睛里,我尚且能看到精明,从沈清漪的眼睛里,我就看到一个字:傻! 对付傻大姐就得连哄带骗,就像我当初骗田昊雨那样,我果断的点点头,痛心疾首,语重心长:“咱们都是好室友,应该相互关心,你说说吧?所以,你去问问林小夕问她怎么了?” “那个……你们怎么不去问啊,我去问,恐怕不太好吧。”兴许是林小夕平时太粗暴,沈清漪也对她生了‘敬畏’。 “你也知道,我们俩,就我们俩这德性,我们脾气不好,万一她真有个什么,我们恨铁不成钢,和她打起来怎么办?你脾气好,你去问问。”秦露那厮如果是个男的,必定是一代风流才子,凭借一张破嘴,骗到万千无知少女。 作为她的最佳搭档,我俩狼狈为奸,成功的撺掇沈清漪去关心林小夕。 沈清漪进去半响,在里头嘀嘀咕咕也听不清说些什么,出来的时候,她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蹙着眉头,满脸担忧的说:“她在里面哭。” 哭!吃坏了肚子能哭么?呕吐能哭的,不是得了绝症就是不幸早孕,我看林小夕能吃能喝,面色红润,也不可能得了什么绝症。 难道她真的不幸中奖了?我和秦露两两相望,面面相觑,心惊胆战,也不知是在紧张个啥。 沈清漪见我们紧张,也跟着瞎紧张:“小夕该不会真的……有了吧?” 她惊恐不已,仿佛是知道的世界要毁灭,2012要来一样。 林小夕进门时,脸色不大好看,有意无意的看了沈清漪一眼,便爬上了自己的床,上去不到一会儿就睡着了。 每个人背后都有那么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或许,也是从来不愿意与旁人提起的。 那天,我们什么也没有问,也不知该从何问起。可我们心都不大确定,直至第二天早上在厕所的垃圾桶里发现验孕棒,我和秦露在暗地里猜测林小夕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到底是哪个混蛋的。 也替她捏了一把汗,林小夕要是真的怀孕了,那可不是小事儿。有人说,有了打掉就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我们有过许多猜测,甚至都怀疑到了徐鹤身上,谁都想到了,唯独没有想到那个人,林小夕从大一那年就追逐的神,那个永远被光环笼罩的男人。 他叫于浩,我们都以为,林小夕对他一见钟情,却从来都不知道,林小夕和于浩从高中就认识,林小夕放弃她喜欢的大学而选择永安大学,也是因为这个男人。 可是这个男人,并不像他的崇拜者们看到的那样好,不是不好,而是令人恶心。 我长这么大,第一次那么恶心一个人,比起付冬晨,这个男人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他自己说,他对林小夕爱的深沉。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祸事总是接踵而来,乱成了一锅粥,于浩这个人真正走进我们视线的那天,付予馨正领着一个孩子来学校找严寻。 九月末,天气转凉,我穿着米白色的针织衫,浅色牛仔裤,挽着秦露的胳膊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今天上课的地方,离得办公室很近,我们下课时正逢老师们下班。严寻从办公室里出来,看也没看我们一眼,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和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索性当作没有看到,于他好,于我也好,在学校里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为好。 反正,我和他也不会有未来,我也若无其事的走出教学楼。 “阿寻。”有些事情想要去无视,却终究没有办法无视,比如看到付予馨的那一瞬间,尤其是她手里牵着的那个孩子,我的目光不觉聚集在严寻身上,我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我也忍不住好奇,那个孩子是哪里来的?又或者说,我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和严寻有什么关系? 我的心忽然揪紧,不觉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严寻。 “向晚……”秦露拉了我一下,我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他和那个孩子有何关系干我什么事? “走吧。”我佯装的若无其事。 “诶,向晚!”我想走,付予馨却未必想让我走,她每次出现都没有好事,即便如何我和严寻已经分手,可多少还有些牵扯不断的关系。 这些天,我并没有和严寻见面,我想,若要走出来,还是少见面为好,等他冷静了,也许就会接受我还他的钱。 付予馨和陆汉差不多,跟踪变态狂,也许她是察觉了什么,所以故意领个孩子跑到学校里。 正是放学,教学楼里出来的人很多,一个个都很好奇的看着付予馨和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四五岁,长得粉嫩嫩的。付予馨拉着小男孩指着我说:“乐乐,叫姐姐。” 小男孩怔怔看着我,奶声奶气道:“姐姐。” 严寻的脸色很不好看,阴沉沉道:“你怎么来了。” 付予馨丝毫没有在意严寻难看的脸色,拉着小男孩儿笑呵呵道:“我怎么不能来了,乐乐,快过去让爸爸抱抱。” 爸爸……,这个孩子……是严寻的孩子?我心中猛的一震,抬眸对上严寻慌乱的目光。 ... ... 091疯人的对决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付予馨的出现本就让人好奇,如今她还说出这样的话来,从教学楼里出来的人,无论是老师还是学生,又或者是校工,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聚集在付予馨和小男孩儿身上。 我们班的张飞扬更是跟着瞎起哄,不怕死的冲上去就喊付予馨:“诶,这是师母吧?” “严老师,您说您都有家室了,怎么都不说一声,我们班那么多女生暗恋您……”张飞扬素来口无遮拦。 严寻面若冰霜,弗然不悦:“张飞扬,别在那儿瞎起哄……” “诶……我知道了,您是怕被师母听见吧!”张飞扬完全搞不清楚状况,乐呵呵的冲小男孩儿道:“哎呀,严老师,这是您儿子!跟您长得可真像啊!” 像么?我瞥了一眼,和付予馨倒是挺像,像不像严寻还真说不准。我的脑袋里乱腾腾的,我不知道付予馨今天来究竟是何目的,可我现在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 我拉了拉秦露说:“露露,走吧。” “向晚,向小姐你等等!”我步子还未迈出,付予馨却将我叫住,似乎是故意的,很大声道:“怎么见了我就走呢?你是在心虚么?” 过去我和严寻本来就是绯闻不断,付予馨如此一开口,众人皆望向我,那眼神仿佛是在看小三儿。 小三儿?难不成我真的做了小三儿,那个孩子是付予馨和严寻的?我以前怎么没有听严寻提起过?我满脑子疑问,可此时却容不得我多想什么。 付予馨简直就是个疯婆子,我都没能反应过来,一个巴掌就落在了我脸上,付予馨,她是来找茬的!我恍然大悟,她是故意的,她想让我和严寻成为众矢之的。 偏偏,严寻那样一个阅历丰富,深谙世事的男人还就中了她的计。 “付予馨!你在发什么疯!”严寻的声音如雷贯耳,他猛的把我拉过去,或许是下意识的把我挡在身后,暴跳如雷的冲付予馨发火。 付予馨佯装得伤心欲绝,她那双美眸里包含泪水,就在那么一瞬间,她的眼睛里就含上来泪,声泪俱下的指控我和严寻:“阿寻,你就是为了这个女人,连家也不肯回了么?对,我是不如她年轻,如果是别人也就算了,可她是你的学生啊!我们的乐乐还这么小,如果不是为了乐乐,我也不愿意闹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是你们逼我的……” 人生如戏,人人都在演戏,付予馨的演技可谓是一流的。我不知道她和严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我也不想去瞎掺和。然而,越是不愿意掺和,越是容易被拽进去那淌浑水里。 付予馨带着个孩子,对严寻说出那种话,还动手打我,严寻又护着我,只要是不了解内情的人,都把我当小三了。 我们班的同学更是哥哥诧异,倘若严寻不是他们的辅导员,估计一个个都得冲上来打我了,碍于严寻挡在前面,也就没有人说什么,只是一个个用鄙夷的目光看我。 “小姐,我不知道你和严老师什么关系,我也不知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你要这样诬陷我!”我抑制住火气,从严寻身后走出来,面不改色的质问付予馨,就仿佛我和严寻之间真的没有过任何关系。 我觉得如果今天任由付予馨这样闹,我以后在学校的日子一定会很难过。 在这个社会,当小三可能并不是件可耻的事,至少,对某些三观颠覆的人而言,那的确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不过,这种事情发生在学生和老师身上,那是要遭受万人唾弃的,尤其现在严寻还护着我,或许他是下意识的,或许他是真的想要保护我。 无论怎样,我认为我现在还是先撇清得好,付予馨和严寻之间到底是怎样复杂也和我没有关系。 要撇清关系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付予馨哪里肯让我撇清,她哭得泪眼朦胧,全然一副正室的架势:“证据!还需要什么证据!你这个狐狸精,他现在护着你就是证据!我说你读了十多年的书都白读了么?你不知道什么是礼仪廉耻么?” “付予馨,你别在这里胡闹!你动手打人,我不该护着,她是我的学生!我护着我的学生很奇怪吗?我告诉你,不止是向晚,今天无论是谁,我都会护着?你明不明白!”现在的情况,严寻就是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他也和我一样,尽量将我们二人的关系撇清。 “我胡闹!严寻!你因为这个贱人连家也不肯回,连咱们儿子都不要了!我不打她,我打谁!我告诉你,我忍够了!”付予馨哭得就跟真的是的,惹得跟她来的小男孩儿也哇哇大哭,哭着喊严寻:“爸爸,你不要骂妈妈……” “谁是你爸爸!别乱叫!”严寻恼火的打断了小男孩儿的话,脸色难看的去拉付予馨:“你别在这里胡闹行不行,这里是学校,这孩子还这么小?” “你还知道孩子小!我今天就要让所有人都看清楚你的真面目!我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到现在也不肯承认我们母子的存在!我们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们!就因为那个小狐狸精么?就因为她么?”付予馨哪里肯走,她今天就是铁了心的要闹点儿事出来,非得让我和严寻被众人唾骂。 她脸色的妆容都哭花了,伸出一只手指着我。 我的脑子乱腾腾的,我也辨不清这个孩子是不是严寻和付予馨的,想起来,付予馨像个疯子那样纠缠严寻,呵呵,也不是没有理由,说不定,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他们两个人的。 可如果这孩子是严寻的,她为什么不早说?之前还使用那些无聊的手段害我,她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她要是告诉我说,他们之间还有个孩子,无论怎样,我也绝对不会和严寻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 算了,即便这个孩子不是严寻的,我也不会和严寻再走下去。付予馨这般死缠烂打的,我想要摆脱,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男朋友。 在这种时候,我还能想到法子,呵呵,也许真的是经历了一些事情,脑袋倒是比过去冷静了。可我现在上哪儿去找个男朋友? “哟哟哟,这是发生什么事儿了?”我正愁着,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慵懒的男声,这声音是……陆汉! 现在见到陆汉,我简直如同见到了观音菩萨,如来佛祖。不过,陆汉怎么会在这儿?他长期关注付予馨的行踪,也不奇怪。 陆汉的出现让付予馨始料未及,付予馨伤心欲绝的声音嘎然而止,如是见了鬼那样看着陆汉。 严寻也很惊讶,他的目光停留在我和陆汉身上久久不曾移开,呵呵,既然要撇清,那就彻底撇清好了。 我挽住了陆汉的胳膊,不紧不慢的:“这位小姐,我不知道你怎么会认为我和严老师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不过,我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这位,陆汉,想必你也认识,陆氏少东,他就是我男朋友。你看看,我男朋友哪点要比严老师差。我有病啊,我要去跟严老师纠缠。我不知道你到底和严老师发生了什么,可不管怎么样,你也不该随便往人身上泼脏水!拜托,别再把我扯进去,你也是从我这个年龄走过来的,我想你应该知道名声对我的重要性吧?好了,我和我男朋友要去吃饭了,你们要吵,请继续。” 陆汉是什么人,我们班那群人渣是见识过的,相比严寻,我和陆汉的年龄更让他们信服。况且上回陆汉还当着全班的面儿说我是他女朋友,现在我这么一扯,那帮人都信了大半。 付予馨的胡闹显然成了怨妇精神病,严寻呆看来了我两秒,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只去拉付予馨,他也不好说什么。 陆汉估计是让我吓到了,目瞪口呆半响,才装模作样道:“就是就是,你们吵你们的,别把我媳妇儿扯进来,要不要脸啊?” 然后……然后丫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没错……陆汉那个混蛋亲了我!等这事儿解决了,我饶不了他!王八蛋居然敢吃我豆腐! 我都让丫给吓傻了,秦露更是瞠目结舌,严寻的眼睛里都在冒火,盯得我浑身发毛,我挽着陆汉的胳膊,狠狠的拧了他一把,脸上笑得温柔似水:“亲爱的,我们去吃饭吧!” 陆汉的嘴角微微抽搐,神情十分纠结,想必是让我那句亲爱的给叫的。切,我才不乐意叫他亲爱的呢!要不是为了解决事情,我简直连挽都不愿意挽他。要说我是过河拆桥,那就是了吧! “行行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陆汉丫搂住了我的腰!这个不要脸的家伙,居然变本加厉! “嘿,媳妇儿!你看看这小兔崽子,长得真像我那个朝三暮四的老爹呢?”秦露在意家丑不可外扬,陆汉不在意,丫就是逮住机会就把付予馨往死里整。 他这么一说,付予馨的脸都变了,却不敢说话。陆汉俨然一副纨绔公子的姿态,上下打量着付予馨,故作惊讶,表情极其浮夸:“哟!我当是谁呢?这不老头子的二奶……哦不对,三奶,四奶……诶你是第几个啊!我说……老头不要你,你也没有必要随便找个男人给这小兔崽子当爹吧!我们家虽然不接纳私生子,不过,还不至于让他给饿死。” “哟哟,媳妇儿,你看看这小兔崽子长得跟我爸还真像呢!”陆汉一手搭在我肩上,一手去捏小男孩儿的脸,捏的人都哇哇大哭了,他还不消停,俨然一副恶少的模样:“这哭起来更像了!就跟长了皱纹的老头是一个样儿啊!我说,长这样还往人老严身上泼脏水,要不要脸啊!小兔崽子,我终于知道老头为什么不要你们了!你妈太不要脸了!” ... ... 092青春陆无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陆汉毫不客气纨绔的言论,使得付予馨从可怜的原配变成了有钱老头的小三,并且还是个脑袋有点儿不大正常的小三。 拿陈瑞的话说:“咱们严老师真可怜啊,人长得帅,又有钱,就被疯婆子给缠上了。” 用李靖的话说,又是另外一种版本:“指不定那个女人也当过严变态的小三儿呢!所以人家才找上门儿来想要上位!” “瞎说!严老师根本没有老婆,何来小三,我看就是那个女的有毛病,肯定是认识咱们严老师,见咱们严老师长得帅,所以想带着拖油瓶嫁给严老师!”身为严寻的脑残粉,陈瑞满脸义愤填膺:“这个女人太恶毒了!一定是垂涎咱们严老师美色!我都没有下手,她带着个拖油瓶还敢栽赃陷害!简直就是无视咱们的存在!” 付予馨想让我和严寻成为众矢之的,不想自食恶果,却将她自己推上了风口浪尖儿,在众人的议论声中,牵着被陆汉捏的哇哇大哭的小男孩儿急急离去,再不敢多言半句。 我想,倘若不是陆汉的出现,今天指不定还要闹出点儿什么事来呢。或许……严寻对付予馨还是有那么点情意,又或者,他是看在付冬晨的面子上。 否则如付予馨这般污蔑于他,他又怎么不拆穿付予馨呢?今天要是陆汉不出现,我多半真的会以为那个孩子是严寻的。 罢了,是不是严寻的都和我没有关系,这一场闹剧到此为止,以后我再也不想和他们这些人有任何牵连。 我看了严寻一眼,装模作样的说:“严老师,您以后还是穿的像个中年猥琐大叔比较好,省得有人往上贴,我今天可做了冤大头了!” “向晚啊,你也别整天穿得花枝招展的,整的像调色盘似的,省得人家以为你每天来倒贴我的……”严寻面无表情的瞥着我,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 话说完,他深深的看了我和陆汉一样,眼底里说不出的犀利,硕长的身姿逐渐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背影乍一看颇为高贵冷艳。 一向不爱和学生开玩笑的严寻居然说出这种话,使得咱们班围观的人都吃惊不已,不过却也没有人多言什么,只是哄笑,他们在嘲笑我…… 毕竟是我先讥讽严寻的,他回击我也没有错,估计班上那群人渣是想起上个学期严寻在课堂上说我像王八的事儿。 我像调色盘?我是哪里像调色盘了?我身上我就两种颜色,我是怎么个调色盘了? 我上下打量自己,然后很认真的问陆汉:“我像调色盘么?” “不像……”陆汉摇摇头:“根本就是!” “你去死吧!”我一脚过去给丫踹腿上,陆汉做人浮夸,叫得是歇斯底里,惨绝人寰:“谋杀亲夫啊!” 这个混蛋,刚才亲我就算了,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说什么谋杀亲夫,那帮围观的人似乎没有要散场的意思,一个个都神经兮兮的看着我和陆汉,秦露那小婊子也不说话,神情颇为怪异。 我一把捂住陆汉的嘴,怒目圆睁,咬牙切齿:“你给我闭嘴啊!” “看屁啊!没看过人家谈恋爱是不是!”想必是和陆汉混的太久,我竟然说出这等不知廉耻的话里,把李靖他们都给吓坏了,被我这么一吼,一个个才散场离去。 秦露一脸狐疑的盯着我和陆汉:“你们……你们……” “我们没关系……”我果决的撇得干干净净:“刚刚就是演戏……” “演戏!那还……”秦露很诧异,她估计是想说,演戏那我表哥还亲你。 她不问我还好,她这么一开口问,倒是提醒了,陆汉这个混帐王八蛋!居然敢吃我豆腐,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陆汉一定被我碎尸万段,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的怨气太深,杀气太浓,陆汉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我对他的恶意,他小心翼翼的把搭在我肩膀上的手拿开,皮笑肉不笑:“呵呵呵,我刚刚……我那不是为了演得更逼真一点么?” “逼真!我现在就让你知道什么是逼真!演戏就要演的真点嘛!挨打当然要有伤的,你说对不对!”人呢就是奇怪,以前我怕陆汉,熟悉了反倒是天天欺负他,兴许是被我欺负习惯了,陆汉那种嚣张跋扈的家伙居然没有还手,就捂着脑袋可怜巴巴的说:“别打脸,我是帅哥,我可是靠脸吃饭的!” “你还靠脸啊!你有脸吗!让你吃我姐们儿豆腐!你个人渣!”作为我的好同学好室友兼任好闺蜜,秦露立马帮我打。 陆汉说,他这辈子最悲催的有两件事,第一是有秦露那么个表妹,第二是有我这个队友。于是……他又被暴打了一顿……,青春的美好时光里,少不了打打闹闹,没有了这些打打闹闹反倒像是缺了些什么。 正如严寻所说的,不逃课的大学并不是完整大学,以前我觉得他这思想不对,逃课那可坏学生干的事儿!我是个好学生,我怎么能逃课呢?如今想想,若是没有逃过课,那的确是很遗憾的。 当然,我并没有想要怂恿谁逃课的意思,不过是举个例子。 我的青春很特别,于我而言,不揍陆汉的青春就不是完整的青春,不欺负陆汉的大学就不是快乐的大学。 于是陆汉一路被我打,什么九阴白骨爪,天山无影脚,降龙十八掌的,能用的我都通通用上了。 吃饭的时候,陆汉很气愤的说我过河拆桥。我理直气壮的反驳他:“我什么时候过河拆桥了!我打你是为什么?是因为你该打!” “我怎么就该打了!我告儿你,演戏就得演全套,你知道不知道!”他喝了一口汤,一本正经的狡辩:“我要是不亲你,那谁能信!就长成你这样的,富二代能看上你么?况且还是像我这样的大帅哥!” 人不要脸,鬼都害怕。我和秦露相视一眼,皆是无言以对,索性默契的冷哼了一声,接着秦露问我:“向晚,晚上一块儿打羽毛球把,羽毛球这东西好,挥着挥着,手臂的力气就变大了,打人的时候特别好使!” “行啊!反正这学期也选修了羽毛球,还不知道能不能过。”我们完全无视陆汉的存在,兴致勃勃的交流:“那初级剑你练的怎么样了……” “切,那玩意儿我上初中的时候就玩儿,小学生的玩意儿。”陆汉见我们不搭理他,故意插嘴道。 我平生兴趣广泛,其中有一个就是讥讽陆汉,也可能是习惯了,他话音将落,我不冷不热的嘲笑他:“哎呀,雪雪姐姐,你可真厉害啊,你上初中的时候还玩儿小学生玩意儿!” “厉害厉害!小妹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你甘拜下风!高手!雪雪姐姐你可是真高手中的高手!”我诚恳的向他竖起大拇指,佯装的心悦诚服:“我对姐姐你的崇拜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随着我的‘赞扬’,陆汉的脸色变得难看,说句恶心的话,他那表情就跟吃了屎似的。 秦露在旁边笑得都快岔气儿了,陆汉面若菜色的纠正他的性别:“向晚!你眼睛瞎了么?我是男的!叫哥哥!要叫哥哥,有没有礼貌!” “哈罗,姐姐!”我眨巴着眼睛,天真无邪的盯着他,模仿林志玲的娃娃音,喊姐姐喊得那叫一个顺溜。 陆汉那张漂亮的脸彻底绿了:“诶,有你这样的么?好歹我今天帮了你,你不感谢我就算了,你还这样,我说……以前我怎么就没发现你竟然是这种人!” “切,我一直都这种人,用不着你发现。”我十分不屑的瞥他一眼:“你也好不到哪儿去,难道你未卜先知,知道那付予馨会闹事,专程来救我的?你还不是跟踪变态狂,跟踪人到这儿,然后伺机报复!心理太阴暗了!” 陆汉被我说的无言以对,索性承认了:“对对对,没错,我就是故意来报复的,我报复怎么了,我乐意。” “我跟你说啊,你这样报复是没用的。”身为陆汉的好队友,我怎么忍心看他用如此愚不可及的方式报复,指不定没报复成,最后他爹的财产来落到了付予馨母子手里,这个时候,我忽然明白了陆汉当初同我说的话,他说,他绝对不会让陆家几代人的产业落到外人手里的,这外人多半就是指付予馨母子。 我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抬头和陆汉说:“你应该使用美男计,你去勾引付予馨,让她爱你爱的死心塌地,然后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比如说卖到山里去啊,送到云南的大山去啊,还可以卖到煤窑去……” 此话一出口,陆汉和秦露都很震惊的看着我,异口同声道:“太恶毒了!” “于浩,你他妈去死吧!”就在他们一致认为我恶毒的时候,更恶毒的人出现了,林小夕! 坐在最里面那一桌的情侣,女的是林小夕,听这个声音绝对是林小夕,我和秦露都下意识的回头去看。 只见林小夕一只脚踏在凳子上,手里端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汤,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扣在她对面那个男的头上。 男的顿时鬼哭狼嚎,我和秦露面面相觑,想也没想就奔过去,林小夕和那男的吵得太厉害,压根没瞧见我们,此刻的林小夕似乎失去了理智,那男的嚎,她也嚎:“于浩,老娘受够了!分手吧!老娘给你分手费!” 于浩,那个男的居然是于浩? “林小夕,我告诉你!”于浩拿下扣在脑袋上的碗,近似马景涛式的咆哮:“你今天要是敢分手,你就去死吧!” ... ... 093地下恋浮世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极品!这就是永安大学众女生崇拜的永大校草于浩给我的第一印象。 别人分手威胁都说的是:“你今天要和我分手,我就死给你看!” 这厮很特别,他是让林小夕死给他看。不过,林小夕是什么时候和于浩走到一起的?我记得他们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啊,难不成,他们是搞地下恋情! 地下恋情这东西有好处也有坏处,也就是分手的时候吧,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要不分手吧,其中一个找了小三儿,那摆在众人面前,大家还能把正室给当第三者揍了。 今天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想就是林小夕个告诉我们说,于浩是她男朋友,我们也不会相信的。在过去的一年多里,我和秦露都一致认为于浩是个同性恋,并且还是被压的那个。 就在开学之初,我和秦露积极的把他和严寻配成一对,世事难料,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居然都不是同性恋! 于浩的确不是同性恋,他是个极品神经病,也是个极品渣男,他在说了那句让林小夕去死的话之后,噗通一声跪地上,俨然一副痴情种的**姿态,情深意重:“小夕,你是知道的,我不能没有你,我们从高中就认识,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忍心么?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和你分手的。” 林小夕恨恨的瞪着于浩,却说不出话来,就这样的情况,不知内情的人估计都认为是林小夕的错。就冲丫往于浩头上扣碗这事儿,只怕是人人都当她是每天殴打男朋友的凶残暴力女了。 于浩呢,就是一代痴情种。可我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我想起了林小夕在厕所呕吐,还独自躲在厕所哭,她这些天还特嗜睡,这都不算事儿,最重要的是,厕所的垃圾桶里出现验孕棒,我不认为那是袁小薇的,她都不怎么呆在寝室。 “喂喂喂!我说你这个人有完没完啊!人家都说要你分手了,你还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我正打算说点儿什么,秦露已经先开口管闲事了。 还没等于浩说话,秦露直接拽着林小夕就走,于浩顶着一脑袋的菜汤,那模样狼狈不堪,我起身就想追,我立马挡住他,陆汉作为我们的队友,理所当然的帮我。 最终,于浩没有追上去,我和陆汉出去的时候,林小夕蹲在路边哭得稀里哗啦的。 我们都没有多问什么,就默默的站在她身边,说起来友情这东西挺奇怪,曾经我们对她冷嘲热讽,现在见她这样,又仿佛回到了过去。 “小夕,先回学校吧……”我想在这路上哭也不是个事儿,她这种状况,万一情绪激动忽然跑到马路中间去撞车是什么的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向晚,秦露,对不起!”林小夕满脸泪水,哭着对我说道。 “没事没事,我早忘了。”我摆摆手,说了句相当违心的话,要说早忘了,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想起那件事情心里还是不大舒服。 只是在这种时候,我似乎已经不觉得那么不舒服了,反倒是看林小夕哭成这样让我也挺难过的。 林小夕也不知怎么的,忽然就矫情了,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抓住我和秦露的手,整的就像电视剧里夸张的姐妹情深一样,泪如雨下的悔过:“我当初不该为了那么个男人陷害你们的!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额……没事……”听到这话,我忽然明白她当初为什么不愿意多说,说到底,不过是为了保住于浩的颜面,那个活在女人裙子下,表面风光无限的永大校草于浩。 因为林小夕和于浩吵了一架,我们三个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又恢复了,在我们三个人肉麻是诉说姐妹情时,陆汉愤愤的说了句:“重友轻色!” 我瞪他一眼说:“你是色么?就你这?友都不是!还好意思说自己是色!” “行了,我先去买单,收拾你们的烂摊子,女人就是麻烦!”陆汉跟着我们走出来许久,才想起我们没有买单就走了。 据陆汉所说,那天他不光买了我们的单,连带着林小夕他们的一起买了。因为于浩那个人渣,渣到连饭钱都没付,丫就跑了,跑得比狗还快,人家老板都来不及追。 丫穷得连饭钱都不肯付钱,别说是堕胎的钱了,于是,陪林小夕堕胎这个艰巨的任务就落在了我和秦露身上。 不光是陪她堕胎,我俩还得赔点儿钱。于浩那个人渣,把人肚子弄大了,还理直气壮的跟人说:“叫你妈妈给打钱啊!我哪儿来的钱!” 他的确是没有钱,直至林小夕和于浩的关系曝光于世,我才知道,丫林小夕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丫还出卖我们,钱都用到那个小白脸贱男人身上去了。 最可恶的是,这个男人还特能装,愣是在林小夕妈妈面前装得一手国民好女婿。用女人的钱,丫还用的理直气壮。 虽说林小夕平时会买一些奢侈品,可她也不至于为了点儿奢侈品就出卖朋友吧。也要不是为了替于浩那个狗东西铺路,也不会做出那种卖友求荣的事儿。 女人就是奇怪,前一刻还相互厌恶,相互鄙视,甚至因为一点儿小事就吵架,下一刻却能引起一个渣男而引起共鸣,尤其我们之前和林小夕关系本就不错,如今这感情似乎更深厚了些。 本着这份深厚感情,周末我和秦露陪着林小夕去附近的医院做了检查,做了杀人的帮凶,我们共同谋害了林小夕那个肚子里的小生命。 最初,林小夕还不舍得,她竟然还天真的想要生下那个孩子,更是想退学养孩子。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可林小夕肚子里那个孩子来的不是时候,在前途与孩子之间,林小夕最终选择了前途。 我想,这也是大多数人的选择,毕竟没有几个人会有勇气选择生下孩子。林小夕自己都是个孩子,她要如何去养肚子里的孩子。 我记得,那是国庆节之后,十月中旬,天气微凉,林小夕的身上穿了件浅粉色的长外套,哭着走进手术室。 出来的时候,她的面容憔悴,走路不大稳当,我和秦露小心翼翼的扶着她。 周末学校的人不多,不过总还是会遇见几个熟人,我们挺倒霉,我们遇上了严寻,丫还是刚出医院就遇上了,也不知道他没事跑去医院做什么?难道说?他又感冒了! 也是我们蠢,非得选了学校附近的医院,图个方便,想说离得学校近,林小夕也用不着遭那么多罪。 遇上我遭罪了,本来我一看见严寻就想躲起来的,谁知道他眼神如此犀利,一眼就看见了我。秦露和林小夕顿时都受到了惊吓,尤其是林小夕,来医院打胎这种事儿传出去实在是不好听,尤其是让自己的辅导员撞见,那更是尴尬。 “严老师,你怎么在这里啊!”趁着严寻还没开口说话,我立刻迎上去,露出虚假的笑容:“真巧啊!您生病啦?哈哈哈!刚好我也生病了,要不咱一块儿?” 要不是为了林小夕,我也不想再和严寻有什么过多的接触,尤其是和他单独相处。 趁着我和严寻周旋,林小夕和秦露果断逃走,严寻这人就是爱多管闲事,他盯着秦露和林小夕的背影,目光久久不曾挪开。 我生怕他看出个什么来,像个傻缺似的跳到他前面问他:“严老师,您看什么呢?您不会暗恋林小夕吧!” 在分手之后,还能若无其事的与前任说出这种话的,恐怕也就唯有我了。 严寻显然被我的若无其事给伤到了,有些时候,若无其事要比冷嘲热讽更伤人。 就这样伤下去吧,反正,我们也不会有以后。于是不等严寻说话,我又很豪迈的拍拍他的肩膀说:“嗯,走远了,看不到了,我也走了,再见。” “等等……”严寻叫住我,煞有介事的说:“你不是说你病了吗?” “哦哦……我已经看完了……”我笑得极其虚假,丫那种话他也相信,为了挽救我说错话的过错,我赶紧岔开话题:“您也生病了?您怎么了?您……您不会是……肾出问题了吧?” “胡说八道什么!”严寻的声音忽然放大,吓得我一个激灵。 连连后退了两步,说实话,很多时候,我还是挺怕严寻的,撇开前任的关系不讲,我还是挺怕这位老师的,我让他吓得结结巴巴:“开……开个玩笑而已,干嘛……突然发火……” 心惊胆战的同时,我也暗自庆幸。果然,我成功的岔开了话题,严寻这人吧,大多数时候还是挺正经的,我在大庭广众之下问他这种问题,他肯定会觉得不好意思,然后就会教训我,他一教训,他就会忘记我刚刚说我也来看病的事儿。 “我的肾有没有问题,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手忽然搭在我肩上,头附在我耳边,语调温柔:“你怎么来医院了……” 我总不能说我是陪林小夕来打胎的吧!我一边拉开他搭在我肩上的手,一边摇头:“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让秦露她们和你一起来医院。”严寻满脸震惊:“你不会是有了吧!” ... ... 094母亲的故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有了?什么有了?”我一头雾水,有了……我去!他在想什么?我瞬间恍然大悟:“你才有了呢?” 严寻这个神经病,他……他不是说他没留在里面么?这真是个难以启齿的问题,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有病啊你!一大把年纪,胡思乱想什么?” “没有,那你来医院做什么?你病了?”严寻好管闲事,他还不认为他管我是闲事。 未免不慎说漏了嘴,还是走为上策,我敷衍的说:“小感冒而已,一个人上医院太凄凉,就叫上室友。” “咳咳咳……”说完我还捂着嘴巴象征性的咳嗽了两声。 严寻很怀疑的看着我:“你感冒了?” “对对对,离我远点,省得被传染了。”我边说边后退,意图逃走:“我就先走了,您老慢慢忙啊!再见!” “喂喂……站住!”我这还没走呢,就让丫给拽住了。 他又想做什么?我这颗易碎的玻璃心可是经不起折腾的,千万别给我来糖果炸弹。我怕我经不起诱惑,会和他再有什么关系,那我爸会气死吧! 我抱着手臂,警惕的盯着严寻:“干嘛?还有事?” “你和陆汉……”严寻支支吾吾,结结巴巴:“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队友啊!”我没反应过来,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立即出言挽救:“他啊……他是我男朋友……” 也不知道严寻会不会相信,我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生怕他不相信。严寻双眸紧紧凝视着我,久久不语。 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假惺惺的干笑了两声:“严老师,那个……没事我就先走了。” “就你啊?陆汉会是你男朋友?你以为我会信?”严寻那张英俊的面容略含笑意,他看我的眼神都充满了嘲笑:“小骗子,你这些招数拿去骗三岁小孩儿还差不多,你就是借着陆汉脱身,我说的对么?” 嘿,陆汉怎么就不能是我男朋友了?严寻这话的意思显然是在鄙视我,他认为陆汉是看不上我的。 我也没指望陆汉能看得上我,我也看不上他,当队友还行,当男朋友,人家以后可是要商业联姻的,我可不想跟陆汉演偶像剧! 不过,我见不得严寻嘲笑我,他认为人家看不上我,那他是怎么看上我的?呵呵,他也未必是看得上我的吧!我摸不透严寻,有时候我很迷茫,他到底是喜欢我的,还是仅仅出于我是我妈妈的女儿。 我也懒得再搭理他,甩给他一记白眼:“对对对,您说的都是对的!不信就算了,整天有妄想症似的,对了,你来医院干嘛?你是来治你的妄想症的么?” 严寻一定是有被虐狂,我冷言冷语的讥讽他,他还挺乐呵:“我来医院找人。” “哎哟,您老还有在医院工作的朋友啊!那正好,好好把您这妄想症的病治治!”记仇如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往死里整!严寻嘲笑我,我也讥讽他。 讥讽他的同时,我脑子还有点儿抽,我发誓我就是随便问问,我问他:“我说,您是找男人还是女人呢?还穿得这么骚包。” “女人。”严寻倒是毫不避讳,轻描淡写的说:“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怎么,要和我一起去么?” 果然,这个混蛋,才分开多久,他就要去找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妖精!口味真重,难怪当年会有人陷害他和我妈妈,呵呵,也不知道是不是陷害,或许是我一厢情愿的希望是陷害吧。 一想到这些事情,我顿时就不大舒服了,我万般不屑:“我跟您一起去做什么?去看您勾搭老妖精么?” 起初,我的确是不乐意和严寻一起去的,我认为他到医院不是来看病就是来泡妞的,现在的男孩子不都挺喜欢白衣天使的么? 人家压根不搭理他们,一个个还屁颠屁颠的腆着脸蹭上去。严寻没事都不爱来医院的,他自己病了都不乐意来。 这会儿来找人,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他可不会专程跑了医院一趟。 这个人,的确是很重要的。严寻似笑非笑,无可奈何的叹气:“我说你这脑袋里能不能想点儿正常的东西,我今天来,是来找你妈妈的朋友。” “我妈妈的朋友?”在这个世界上,恐怕没有什么事情能比我妈妈的过去更吸引我,我收起了尖酸刻薄讥讽的嘴脸,一本正经的问严寻:“你是说,我妈妈的朋友,在这间医院工作?” “嗯……”严寻点点头,挑眉道:“要去么?” 严寻没事去找我妈妈的朋友做什么?难不成……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他要为他自己平反?我不觉来了兴趣,本来是打算走的,这会儿又凑了上去,悄声问他:“去干嘛?”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毕竟,我很多时候都不太看得明白严寻,只不过是在心里揣测,因此也没有问他是不是为了调查当年的事儿。 “去还我清白。”他很淡定的回答我。 还他清白!真的是去调查当年的事儿的!严寻当年真是被冤枉的?无论是出于好奇心,还是我妈妈的关系,我都还是很想知道真相。 倘若我妈妈真的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么……我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恨严寻了,也不会恨我妈妈了?如果是这样,我和严寻之间,是不是还有可能? 我一激动就挽住严寻的胳膊,兴冲冲拉他:“快走快走!” 据严寻说,我妈妈的这位朋友,是这个医院的皮肤科的护士长。我以前只知道孙红和我妈妈是朋友,还不知道她还有个从医的朋友。 周末的医院也是很匆忙,正是换季,感冒的人也多。走廊上格外拥挤,护士们来来往往,时不时的会飘过一股药水味儿。 辨不出是什么味道,不过,很不好闻就是了。 皮肤科在七楼,医院的电梯比较缓慢,我们进去的时候还和几个病人两个护士挤在一起,速度就更慢了些。 坐在电梯里昏昏沉沉的,从电梯出去的时候,我都觉得想吐,医院的空气就是不好,难怪严寻生病了也不乐意来医院。 这来医院吧,不光是空气不好,还容易遇上熟人,遇见严寻本身就让我够郁闷的。就在我们出电梯的时候,我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是我们永安大学的校长。 和女学生一起出现在医院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严寻推了推我,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立马离他十万八千里远,反正校长也不认识我,他只认识严寻。 严寻见了校长也没有摆出巴结讨好的样子,他还是一派的高冷姿态,至少……和周德军比起来算是高冷的吧。 他温文有礼的对校长打招呼:“韩校长。” 永安大学的校长,真人我没见过,也就在学校的校报上,以及学校的官网上见过。 那是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高也就和我爸差不多高,生了一张富贵的婆婆脸,据说他以前是教数学的。 说起来,他的名字也很有数学特色,我们的校长姓韩,叫方程。没错,就是那个数学的方程,秦露常说,韩方程他爸肯定是天师,从小就知道他以后是要教数学的,所以给丫起了这么个名字。 韩方程是个好校长,全校上下无一不对他赞叹有加的,当了有十年的校长,从来都是公正廉明,不收贿赂。 当然,他到底有没有收贿赂,我也不知道。反正他表面上看起来是很亲切,见了严寻,他相当的和蔼可亲:“小严,怎么,你身体不佳?” “哦,有点儿感冒。”严寻面不改色,捡了我刚才糊弄他的话来糊弄韩方程。 奇葩的是,韩方程竟然相信了,他点点头,颇为关怀的说:“现在这天气啊,是要多注意身体,行,先去看着吧,我就先走了。” “您也多注意身体。”严寻脸上的笑容十分职业化,反正他对我笑的时候就不是这个样子。 校长刚一转身,丫就摆了一张扑克脸,过来拉我,面无表情:“走吧。” 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严寻看校长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笑,可更多是阴沉,让人瞧了不寒而栗。 怎么说呢,那眼神就像是……就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似的,就跟林小夕看《笑傲江湖》时鄙视,并且怒骂岳不群的眼神。 韩方程又不是岳不群,严寻干嘛露出那种目光。我一时好奇,贼眉鼠眼的凑上去问严寻:“严老师,您……是不是和校长有仇啊?” 严寻没有作答,他蹙眉,神情有些忧愁:“你知道校长为什么来这里么?” “校长病了呗!”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韩方程为什么来医院?难不成他还是来医院教数学的么? 然而,严寻接下来说的话,却很耐人寻味。他自然而然的把手搭在我肩上,伴着温柔的气息,在我耳边道:“韩校长的夫人在这间医院工作……” 顿了顿,又笑着说:“我们今天要见的人,就是韩校长的夫人。” ... ... 095逐客有隐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韩校长的夫人?”我惊讶的脱口而出,严寻慌忙捂住我的嘴巴,皱眉责怪我道:“嚷那么大声做什么?” 皮肤科的护士长是韩方程的夫人,难怪韩校长会出现在这儿,不过,这和严寻仇视韩方程有什么关系? 我不禁生疑,本想再问些什么,却硬生生的让严寻看得把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 许久以后,我发觉那时的自己当真不是一般的蠢,难怪严寻时常说我像是猪,想起来,我当时在大庭广众之下那么嚷嚷委实是太引人注目。 所幸,整个医院的人都在忙,韩方程也早已经走远,除了严寻,也没人注意我。 严寻面色沉沉,眼眸里略带责备的看着我,颇为不悦:“真不该带你来的。” 切,我还不乐意来呢!说的好像是我死皮赖脸的跟着他来似的,若非他提起我妈妈,若非这件事和我妈妈有关系,我连一步也不愿意踏进来,更不会让严寻握着我的手。 我郁闷的看了他一眼,心里默默的对他进行唾骂,鄙视!流氓!老流氓!猥琐大叔!不要脸!走路就走路,做什么要握人家的手! 可也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拒绝,每次严寻握着我的手,我心里就会无比踏实。 纵然,我知道如今跟他没有可能,还是忍不住去贪恋这种温暖。这种感觉让我惴惴不安,我想拥有,却又怕。 严寻说,他和我妈妈是被陷害,他花了许多年的时间也没能找到真相,我生怕他永远也找不到。 我相信他说的话,可旁人未必会相信,我爸爸更是不会信,即便未来还了他清白,我爸爸也未必会同意我和他来往。 非要做出选择,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爸爸。对我而言,终究还是我爸爸更重要,爱情没有了,还能再遇到,可是亲情没有了,却再也回不来。 现实就是如此,鱼和熊掌不可兼得。 我总是想得颇多,想到这些事情,我又迷茫了。很不自在的挣脱严寻的手说:“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不需要牵着,不会连累你什么,我自己会走……” 严寻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走在前面。 走了五六分钟,在一个办公室门口停下来。办公室的门开着,有两三个护士在里面忙着,其中一个看上去年纪稍微大些的,忙忙碌碌的和其他两个年轻护士说着什么。 这个正在交代工作的中年女人就是韩方程的夫人,大约一米六五左右的身高,虽然年过四十,容貌却是姣好,素雅的护士服穿在她身上竟别有一番风味,完全不输给那些十几二十岁的小姑娘。 校长夫人姓连,具体叫什么名字,我也不知道。只听见严寻喊她连阿姨。要是我妈妈还在世的话,也就只比严寻年长十多岁,他竟然叫人家阿姨。 这要是放现在,是要让人扇耳光的,哪个女人乐意被一个小自己十几岁的男人叫阿姨。 别说是严寻了,就是我这样的年龄,见了也不能叫阿姨。他叫人阿姨,那韩方程就是他叔叔了?当然,这种话,我不会说出口,我只需要默默的跟在严寻身后。 “小严啊,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校长夫人和严寻似乎很熟悉,与严寻谈话之间,有意无意的看我:“这是……女朋友?” 对此,严寻没有否认,他恬不知耻的作答:“算是吧。” 没等校长夫人再问话,他便开门见山:“连阿姨,有件事,我一直想问您。” “什么事?”办公室里,校长夫人欠身坐在办公椅上,神情从容淡定,说话的语调十分和蔼可亲,平易近人这一点,倒真是和韩方程挺像,估计是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便潜移默化了。 严寻侧眸看了看我,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许,神色极其凝重:“我想问,关于宁老师的事。” 当严寻提到宁老师三个字时,校长夫人显然很不自在,虽然她在极力的掩饰,可有些东西,还是掩饰不住,譬如说她无意间露出闪躲的眼神,她脸上是笑着的,可眼睛却没有笑,语调听起来很随意,却又不随意,仿佛就是刻意佯装出的随意,不缓不急道:“哦,宁老师的事儿,你想问宁老师什么?” 我长得像我妈妈,也像我爸爸,因此,也看不出我到底像谁。严寻说,校长夫人曾经是我妈妈的朋友,可我没见过她,她也没有见过我,即便是见过,那也是许多年前的事。 如今只怕她认不出我是我妈妈的女儿,因此才会和严寻说出那样一番话,话语间还有意看了看我,眼神很警惕,生怕我听到了什么。 严寻也算是擅察言观色,他轻握住我的手,笑着说:“其实,过去的事情我也不愿意提起,只是她,最近听到不少传言,你知道的,有的时候谣言能要了人命,所以,我希望连阿姨能帮我解释一下。” “她……是你的学生吧?”校长夫人没有回答,眼里勾起一抹笑意,轻瞥着我说:“小姑娘,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就是信任,无论听到了什么,都不要轻易相信。” 她的眼见力强,现在长得年轻的老师和学生基本没有什么分别,就连着装也是大同小异,她竟能一眼就看出我是严寻的学生。 我和她不熟悉,也不太了解她的为人,不过严寻这样有意的隐瞒我的身份,可见,他是不想让这个姓连的女人知道,我是她口中‘宁老师’的女儿,难不成,当年的事情和她有关系。 我至今都未曾想明白,妈妈为什么要承认,既然她和严寻是被陷害的,那么她大可否认,告诉我爸爸,他们是被陷害的。 倘若,她愿意多解释一句,我相信,他们之间也不会闹到分道扬镳,甚至,我妈妈还丢了性命。 我静静的坐在旁边,佯装的十分文静,就连严寻握我的手,我也只是淡然一笑,主要是吧,我生怕我一旦开口说话就露馅儿了。 有严寻在,也用不着我开口,他脸上浮出苦笑,颇为无奈:“连阿姨,若是她肯听一两句,我也就犯不着来找您了,所以,我想麻烦您帮我解释一下,您看行么?” “哎,这事儿让我怎么解释?”她满脸为难,这种事儿的确是让人难以启齿,别说是她,就是让我解释,我也未必好说。 要是别人家的事情,让我和秦露讲,我还能说的顺溜,可要和一初中生讲,我当真是说不出口。 我知道为难,严寻自然也知道,他明明清楚人家会为难,还步步逼紧:“连阿姨,以前宁老师在学校里就和您关系最好,您能不能告诉我,当时……宁老师怎么会出现在……学校的酒店里。” 学校的酒店?是我们学校门口那栋看上去很豪华的酒店么?我忽然想起我爸爸路过那里时,神情很不自然,呵,原来是这个原因。 “我怎么会知道?”校长夫人的脸色不太自然,笑得极其牵强:“你也知道,宁老师向来很少与人交心的,她待你们兄弟算是好的了,这个问题,其实你可以去问问你哥哥,他和宁老师的接触更多,我想,或许他会知道些什么。” 她几句话就将事情推到了严峰的身上,可我还是觉得她不大对劲儿,尤其是提起我妈妈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显得局促不安,尽管她在尽量的掩饰,却怎么也藏不住。 也许是怕严寻再继续问些什么,严寻未曾开口说话,她便急着下逐客令:“小严啊,我还有事,你们就自便吧。” “那就不打扰您了。”严寻相当识趣儿,尽管他还想继续问下去,还是很有礼貌的跟校长夫人告别。 一路走出医院,严寻的脸色都很不好看,这回和上回不太一样,我觉得他可能是见了校长太激动了,受了点儿刺激,因此精神不太正常,丫都开始喃喃自语了,他边走边在嘴里叨叨:“不可能……不可能……” 在他说第五遍不可能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他:“严老师,您在说什么呢?什么……什么不可能啊?” 我从未见过严寻露出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过,我连连喊了他几声,他才惊醒过来,结结巴巴的说:“没……没有什么,走吧,先去吃午饭。” 严寻和我说话可从未像现在这样结巴过,他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是想到了什么?严寻这个人从来不说大话,没有证据的事情,他也不愿意说。 我想,我问他,估计他也不会说什么,等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午饭,吃得很安静,我们两个人一起吃饭,竟然一句话也没有说,吃完更是无聊到逛大街,严寻有心事,我也有心事,逛着逛着,也不知道怎么就逛到了另一个校区,那是个废弃的校区,最近一直在拆,据说是要重修。 那校区坐车要不了多久,走路却需要好些时候。我们去的时候,半个鬼影子都没有。 “严老师,咱们回去吧。”老校区十分荒凉,尤其是在外面看,也是怪渗人的。 严寻看出我害怕,点点头道:“嗯,走吧。” “喂……”就在这个时候,严寻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接通了手机,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愤愤的挂了电话,转眸对我说:“你先回去吧,我帮你叫出租车……” “你要去哪儿?”我总觉得严寻今天不大对劲儿,从医院里出来他就很不对劲儿,我不想和他再做纠缠,可又忍不住担心。 ... ... 096被谋锁旧楼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夜色将至,天气冷飕飕的,荒凉的老校区除却我和严寻,再没有半个人,远远的瞧着不甚寒意。 我记得曾离曾经说过,我们现在的校区也就十多年,十几年前本校区从这个老校区搬到了我们现在念书的地方。 严寻似乎很不愿意回答我,他抬眸望着曾经的永安大学,愁眉不展:“我还有点儿事,你先回去吧。” 严寻忙并不奇怪,可他今天的行为都很异常,我不得不去怀疑,也不得不去担心。 从医院出来时,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此刻严寻让我先回去,这种感觉更是强烈。 明明一次次告诉自己别多管闲事,却还是忍不住打破沙锅问到底:“严老师,到底是什么事啊?这天都要黑了,再不回去就没有车了!” 现在同他说话,我似乎也不如最初那样了,对他的恨,早已经没有了。我相信他真的是被陷害的,都说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我想要理性,可一到了严寻这里,我就变得感性。 我会相信他,除却校长夫人的言辞闪烁,更多的可能是来自于我对他的感情。 女人这东西就是奇怪,吵吵闹闹,哭哭啼啼之后,但凡是对方给出合理的解释,哄上那么两句,再玩儿玩儿苦肉计,肚子里的气也就莫名其妙的消了。 我的气是什么时候消的,我也记不大清楚,我想,大抵是从严寻生病的时候吧。 严寻也着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他不语,我更是心急如焚,继续追问:“严老师,你……你到底要去哪儿啊?打电话的那个人,是不是和我妈妈有关系?” 严寻这个人并不擅长说谎,一个人能演戏,能在商场上叱咤风云,却不代表他能对着在乎的人说谎。 他说,他如若那天他能对我说谎,也许,就不会闹出那么一段风波。 天生不会说谎的严寻,并没有说话,可他的神情却已经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我这辈子做过许多愚蠢的事,死皮赖脸的非要跟着严寻去见电话那头的人,也是愚不可及。 严寻不说话,我便的拽住他的手臂,十分急躁:“打电话是谁啊?是……是今天那个校长夫人么?” “不是。”严寻沉默了半许,才缓缓开口,痛苦不堪:“是我哥,严峰。” “他现在就在里面。”严寻眼眸盯着老校区门口那块生锈的牌匾,上面写着几个巨大的字:永安大学。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在这块生满铁锈的牌匾后面,还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事情,包括我妈妈的过去,校长的过去。 有些人,看似善良,却是足足的伪君子。背地里做的那些龌龊不堪的事儿,堪比岳不群,江别鹤之流。 看见严寻脸上痛苦的表情,我当时能想到的就是兄弟反目。难不成,当年陷害严寻和我妈妈的人,是他的哥哥?严峰! 今天从医院里出来,他就一个劲儿的说什么不可能,整个人似乎都要精神崩溃了,我也是觉得他情绪不稳定,才陪着他走了一下午。在这个世界上,还能有谁让他这样? 就是曾经的初恋付予馨劈腿陆家老头子,他也不见得能奔溃,伤心之后还不是照样过日子,据说后来还交了女朋友,不过又分了。 他说他对付予馨没有任何留恋,却留着他们的照片,弄不明白,我也不想问。 我跟着严寻一路走进来那所废旧的学校,天色渐晚,地上坑坑洼洼的,我从没有来过,一进门就踩坑里,所幸严寻站在我旁边,及时将我扶住。 也不知是怎么的,此刻这样的亲密的举动让我不太自在。我扭扭捏捏的站起来,轻轻拉开严寻的手,低声说:“严老师,我自己能走。” “能走,能走还踩坑里去?”天色昏暗,我依旧能看得到严寻紧皱的眉头,他一边伸手拉我,一边责备道:“叫你别跟着来,你非得跟着来,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些什么?” “他……他不是你哥哥么?”我想,严峰再怎么品德败坏,他也不至于要害自己弟弟性命吧,不过……诶,这也说不准啊,他都能陷害严寻和我妈妈,又有什么不能的? 只是,我很纳闷,他既是我妈妈的学生,又是严寻的哥哥,做什么要害两个与他亲密的人。这其中,到底是有何缘由? 好奇心害死猫,严寻说,向晚你就是一只作死的猫。我不承认,我说猫爱偷腥,说的是你们这种花心的男人,才不是我呢。 严寻摇摇头,伸手轻拍我的脑袋:“你是被好奇心害死的猫,偷腥还是算了吧,没人会看上你……” “才没有人会看上你!”我抓开他的手,万般不满。 明明很紧张的气氛,我们俩这么吵吵闹闹的,莫名就变得轻松。 可是这样轻松的气氛不到一会儿,随着离得目的地越近,我就越发紧张,我总觉得周围会忽然冒出一个死变态,尽管,此刻有严寻在我身边。 刚刚我还嫌弃严寻,此时却不自觉的拽住他的手臂结结巴巴道:“严老师,他叫你到这儿来,是想干什么啊?有什么话非得在这种地方说……” “他从小就是这样,我猜不透也看不明白。”严寻嘴角泛上苦笑:“可我想,他到底是我的亲哥哥,怎么样也不会害我吧,真是没有想到……” 他顿了顿道:“没有想到,他会陷害我,我只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陷害我,甚至陷害宁老师。” “所以,你是说,当年的事情,是严峰陷害的。”我震惊得直接说出了严峰的名字,刚才只是猜测,现在亲耳听到严寻说出来,多少还是会感到惊讶,困惑,相当的不解。 不知不觉间,我们居然已经到了。严寻看着眼前破旧的教学楼说:“我刚上大学那会儿,经常在这栋教学楼里上课,后来搬到了现在的校区,我还是喜欢这里,每次心情不好,我都会来这里,他大概是猜到了我今天会来,一早的就在这里等我。” “过来,别走丢了,这栋教学楼里可是死过人的,小心被鬼遮眼……”严寻伸手拉我。说的煞有介事,仿佛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似的。 我是典型的唯物主义者,可是现在还是有点儿毛毛的,看电影什么的我从来不觉得恐怖,我怕的不是鬼,我怕的是气氛。 出于我那点儿破自尊心,我愣是装出一副老娘才不怕的气势:“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啊,别自己吓自己。” “这可说不准……”要说这怕吧,还当真就是怕的气氛,就在严寻说这话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唯物主义的我,竟然想起了午夜凶铃,愣是惊出了一身冷汗。我忽然有点儿害怕,我真担心这里面真的会有鬼,又或者,这栋房子会突然垮塌!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万种可能,妈的,早知道我就不来了,我是跟着瞎操心什么呢,反正我和严寻也没有以后的,我还跟着瞎折腾什么,不管他和我妈妈是不是清白的,我俩也不好有什么未来 我怎么会死皮赖脸跟着他来这里,见他的那个什么变态哥哥!严峰连自己弟弟都害,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有什么话非得到这种地方说,肯定没安好心。 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严寻在挂了电话之后,一把抓住我的手,说话的语气显然不然刚才那么轻松,不对!是很紧张:“阿晚,快走!我们上当了!” “上什么当?”我被他拽着一路往外狂奔,气喘吁吁的问他。 严寻没有回答我,只拉着我急切的往外跑,直至走到那栋教学楼门口,盯着那紧闭的门,他叹息道:“我们上了校长的当了!” “校长?关校长什么事?我们……我们是不是出不去了!”我一头雾水,又十分恐惧,因为门锁上了,有人故意把门给锁上了!是严峰!我就说了他是个变态嘛!什么地方不好,非得让严寻来这里。 我忽然害怕起来,电视剧里那些变态,都是把人骗到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然后残忍的杀死!严峰……他会不会在外面埋了**啊! 我连连摇了几下门,都没有任何动静,我一着急,就形象全无了,一把拽住严寻的胳膊,说话都带哭腔:“这……这是怎么了?严老师,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啊!这种地方,肯定几天都没有人来,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手机!对手机!”我紧张就开始语无伦次,惊慌失措的去摸手机,嘴里念叨个不停:“我们……我们可以报警……” “报什么警!现在手机根本就拨不出去,不信你试试。”严寻这个人如果掉进了那种原始森林里,绝对是坐着等死的。 我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摸出我的手机,果真……果真没有信号!严寻摇摇头叹气道:“这栋教学楼,一旦封闭就没有信号……” “那……那现在怎么办?”我现在的心情,就犹如掉进了坟墓里,万一我们被关在这里几天,就是不饿死也会被冷死的啊! 我一想到我要冻死在这里,就悲从中来,一时没忍住,我就……我就哭了……,可我又怕严寻看见,便转过头去。 整栋破旧的教学楼里也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就是转过头去也能被严寻察觉到。和我比起来,他淡定从容,简直就是波澜不惊。 严寻摸出手机,照出一点光亮,蹲身坐在地上,不紧不慢的说:“小丫头,有我在呢!怕什么,校长就是给我们一点警告而已,他还不敢要我们的命!” “校长为什么要警告我们啊!我们又没有干什么!”慌乱之下,我彻底忘记了我们白天还去见过校长夫人。 “因为当年就是他陷害你妈妈的……”严寻语气相当肯定:“起初我只是怀疑,现在看来,宁老师出了那样的事情,最大的获利者也就是如今的韩校长,当年的数学院院长。” ... ... 097被困谈往昔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获利?陷害我妈妈,韩校长能获什么利?”大约是被吓傻了,我一时间竟没有想起,严寻从前和我说过的话,他说,我妈妈当年也算是有头有脸,在永安大学是有一定地位的。 昏暗的手机灯光下,严寻耐心的和我解释:“十一年前,韩校长还只是数学院的院长,你妈妈则是文学院的院长,要说能力,整个永安大学,当时也就是你妈妈和韩校长尤为突出,不过,韩校长和你妈妈相比,还是略逊一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曾离似乎和我提起过,韩方程当上校长到现在也就是十年左右。 而我妈和严寻是在十一年前左右被陷害的,严寻说,是韩校长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韩校长,难道……我心中一惊,恍然大悟:“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当年,韩校长是为了竞选校长,所以排除异己,使用卑鄙阴险的下作手段让我妈妈失去竞选的资格,这样,他就有百分之百的把握当上永安大学的校长!是……是这个意思么?” 作为一个人,长期被严寻指人为猪,我觉得我都快变成猪了,多么简单的问题,要不是这个恐怖的地方扰乱了我的思绪,我也不至于不相信自己判断,眼巴巴的望着严寻。 “嗯,看来,你还不算太蠢嘛。”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严寻都喜欢取笑我。 现在我俩也出不去,除了和我讲当年的事情,剩余的时间严寻都在不停的取笑我。 他有心情开玩笑,我可没心情,我郁闷的很,被关在这种鸟地方,没有吃的,又冷又饿,陪着严寻走了一下午,我什么也没有吃。 咕……我正郁闷着,肚子也不争气的响了,严寻靠在门上,斜眼瞥着我:“你饿了?” 咕……这次不是我的肚子,我看了看严寻的肚子,又盯着他看:“你也饿了。” “是啊,一下午没吃饭,当然饿了。”现在也没有别人在,严寻全然那不把脸当回事。 其实这肚子饿,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啊!就跟放屁一样,陆汉说,放屁是排毒,这人不放屁,就得憋死了!死相还是忒难看的。 我认为陆汉说的很有道理,当然,如果我放个屁,我还是会觉得丢人,不过这肚子的确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儿。 这是很正常的,我也靠在门上,离得严寻有些距离,伴随着冷空气,上下牙关打颤抱怨严寻:“你说……你为什么要来见你那个哥哥,他那么奇怪,约你来这种地方,又冷又饿……” 我原以为严寻会反驳我,说我活该,自己要跟着他来诸如此类的,可他却沉默了,久久不语,微弱的灯光下,他满脸愧疚。 “严老师,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啊?你说韩校长会不会就让我们死在里面啊!”到现在为止,我依旧是惶恐的。 在严寻告诉我韩校长陷害我妈妈的目的之后,我其实更惶恐,我生怕韩校长会杀人灭口,就让我和严寻死在这里。 如果我们的尸体被发现了,他还能找到说辞,譬如说我和严寻搞师生恋,跑到这种地方来苟且,找刺激什么的,只要他乐意,我们死在这儿了,等我们死了,他就泼我们一身脏水。 要说我和严寻搞师生恋也不算是泼脏水,只是,这种事情在我未曾毕业以前大白于天下,不管对我还是对严寻都会有影响。 电影里的师生恋总是很美好,到了我和严寻这里,却未必是如此。 我真担心我会死在这里!对于我的看法,严寻当即给了我一个白眼:“韩方程再怎么样,也还不敢要了我们的命,就是要我们的命,他也不会用如此愚蠢的方法,放心吧,明天早上就会有人放我们出去的。” 虽然我觉得严寻是在安慰我,却还是莫名的安心,女人就是矛盾。就如我现在,我其实挺怕的,我想如果离得严寻近一些我也就不那么怕了。 偏偏,这个时候我还想到我爸爸,我一想到我爸爸,我就忍不住故意离得严寻远点儿。 就是我真的不幸被被江别鹤……韩方程害得英年早逝,我也不能让人家以为我和严寻做了亡命鸳鸯。 我越想越觉得我应该离得严寻远一些,想着想着,我果断缩到了旁边的角落里。 “向晚……”死寂的黑暗中,严寻喊了我一声。 我冷的浑身发抖,连说话都在发抖:“干嘛?” “我告诉你啊,这栋教学楼里,曾经死过人。”严寻是个人渣,我明明就已经够害怕了,他还要吓我。 我可是向晚,我怎么能轻易被他吓到,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故意这样说的,他告诉我说这里死过人,我就会怕,我一怕,我就缩他怀里了。 这招,我可是从陆汉的泡妞攻略里看过的,他们这些男人,无论老的少的,都喜欢用这招。他们都老爱约女孩子看恐怖电影,然后吓得女孩子缩进他们怀里,然后趁机占便宜,最后别人吓得都不敢回家,就给带他们家里去,这些男的简直太不要脸了! 似乎……貌似……好像严寻也约我看过恐怖电影,我恍然大悟,原来这厮那个时候就对我动了邪念! 那我就不能从他了,我宁死不屈,就是死,我也要守着咱们老向家的尊严,就是吓死,我也不能让我爸爸觉得我和严寻有什么。 明明很害怕,我还是佯装的一脸淡定,高贵冷艳,百般不屑:“哪个地方没死过人?哪个学校不是建在坟地上的!” 想吓唬我!没门儿!我是被吓大的么?哎呀,可我这心里,怎么有点儿发毛呢? 严寻从来都是一眼就将我看透,他看出我其实很怕,继续无耻的吓我。 “我刚上大学那年,有个男孩儿因为女朋友劈腿,从五楼跳了下来……。”严寻讲的绘声绘色,简直堪比午夜电台的主持人,阴森森的语气说:“那个男孩,平时最喜欢站在你坐的那个地方,等他心爱的女孩儿,那个女孩儿和他分手那天,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他说,他会每天在那里等着那个女孩儿,等着她回头。” “可是……那个女孩儿最终还是背叛了他,和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头子在一起了。”严寻说话的语气还带着浓郁的主人翁情绪,悲伤又有些绝望,还有几分自嘲:“男孩儿深爱着女孩儿,他不相信女孩儿会这么无情,最终,他以死相逼,从五楼跳了下来……” “你……你不要说了!”严寻说的越多,我就越怕。妈的,我现在都觉得有个满身是血的男孩儿站在我旁边。吓得当时就朝严寻奔去,整个人瞬时扑进他怀里。 我知道他是故意吓我的,可我还是被他吓到了,缩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结果,男孩儿挂在了树上,就摔折了一条腿!”黑暗中,传来严寻的浅笑:“这么一摔,他摔清醒了,从此以后发奋图强,大学毕业的时候,他已经小有成就,二十五岁那年,他已经拥有了自己的公司……” 我……我真是哭笑不得,我原本以为他还会说什么恐怖的校园幽灵传说,谁知道画风忽然就变了,硬生生的从恐怖小说变成了励志剧。 我从他怀里挣脱,满怀怨气的骂他:“你故意吓我!你……你故意占我便宜!” “我哪里是吓你了?我话都没说完,是你自己心理太阴暗,满脑子恐怖思想。”他伸手搂我的腰,嘴里义正辞严:“再说了,是你自己扑过来的,怎么成我占你便宜了,很明显是你占我便宜!” “我怎么占你便宜了!嘿!你要不要脸!”我自认为我就是个很能强词夺理的人,结果严寻比我更强词夺理,我气急败坏的在他怀里挣扎:“明明是你,你说这栋楼死过人,接着你又说有个男孩儿跳楼,我能不乱想么?” 严寻的口才是极好的,他也很懂得捡人话语缝隙,他笑呵呵道:“我只说死过人,我又没说死的就是那个男孩儿,是你自己要误解的!” “我……我……”我无言以对,他的确没有说过死的就是那男孩,我狠狠瞪了他一眼,冷哼道:“哼,骗子!怪不得女朋友要劈腿,活该跳楼!就这种骗子,我要是你女朋友我也劈腿!” 我愤愤不平,唯有拿严寻被付予馨戴了绿帽子这事儿来刺激他。 我想我可能不该刺激他,虽然说那是过去的事情,但是还是狠狠的伤了严寻作为一个男人的自尊心。 “跳楼的男孩儿不是我!是付冬晨!”他气得把自己的朋友都出卖了,冷笑道:“劈腿,你劈一个试试?” “我就劈腿了你能拿我怎么着?我告儿你,我不光劈腿,我还高抬腿,我还劈一字腿!”我天生反骨,当时就激烈回击,并且阴阳怪气:“我就劈腿了,我劈腿我快乐,怎样?总比你欺骗人是感情强吧!哼!别以为我没人可劈,我跟陆汉劈,他可比你好多了!比你可爱,还不骗人!最重要的是,人比你年轻!” ... ... 098年轻的怯弱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的猪队友陆汉,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再一次被我利用。 他利用过我两次,我现在利用他也不算是过份吧,如此一想,我心安理得的利用他。 我心安理得的利用了陆汉,显然是忘了上次刺激严寻的后果,现在他看我的目光就十分不友善,我莫名的想起了某种动物,那东西……叫……狼。 披着羊皮的狼此刻脱掉了羊皮,狼的本性暴露,他搂在我腰上的手越楼越紧,越搂越紧,他的脸也越靠越近,那种熟悉的温热气息喷在我脸上。 温润的唇紧贴,我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不能和严寻再有什么牵扯。可我的行为却完全不受大脑控制,我必须承认……我喜欢那种感觉。 我喜欢和严寻接吻的那种感觉,我也喜欢严寻抱着我时的温暖,我贪婪他给的一切。 所以,我从惊愕到配合。向晚,你真不要脸!我在心里暗骂自己,肢体却不受心的控制,明明知道和严寻继续下去是没有好结果的,可我还是舍不得,尤其是在他给我温柔时,我更是恋恋不舍。 “阿晚,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要都要记得,我是爱你的。”冰冷而空洞的老旧教学楼里,黑暗中一片死寂,我靠在严寻怀着,安静的靠着他,严寻附在我耳边温柔的说。像是在承诺,又像是在警醒些什么。 以后?有以后么?我和严寻真的还有以后么。 迷茫如我,此时此刻,也不知我爸在做什么。而我,却违背了对我爸爸的诺言,我曾经答应过他,会离得严寻远一些,可我现在都做了写什么,我和严寻接吻,我现在还靠在他怀里。 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隔着衣服,依旧能感受到他的温度,听的见他的心跳。两个人抱在一起,倒是温暖了许多。 “严寻,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第一次认真而温柔的,像个女人那样喊他。此刻我是以一个女人的身份在同他说话,不是女学生。 “你说。”他丝毫没有感到惊讶,反倒是很自然。 我顿然半响,认真的问他:“当初为什么要对我好,仅仅真的只是因为我妈妈么?” “最初……也许算是吧。”这里没有旁人,夜静得一根针掉在地上也能听得到,他富有磁性的声音清晰入耳:“人要离开这个世界之前,仿佛都是有预兆的,你妈妈出事的前几天,和我开玩笑说,如果有一天她走了,拜托我能照顾你……” 明明提起妈妈是会让我觉得悲伤难过的事,我却笑了:“所以,妈妈在走之前的预兆,就是和你交代了遗言?不过是句玩笑话,你做什么要当真?” 顿了顿,我又问他:“既然当了真,为什么早些年没有出手帮我?” “早些年?你才多大?我又不是禽兽,怎么会对未成年的小姑娘下手。”严寻振振有词,他以为如此言辞凿凿的一番辩驳,就能掩饰他是禽兽的事实。 我是一个诚实的人,我毫不留情的拆穿他:“难道说,你现在就不是禽兽了?早些年你的心思都放在付予馨身上,后来也没少交女朋友吧?哪里有心思管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一开始,你也不喜欢我的,你只是想当唐僧……” 女人很敏感,感觉也很准,最初的严寻只是想渡化我,就像唐僧渡化妖怪,将原本顽劣不堪的孙悟空带上西天取经的正途一样。 可惜,他是唐僧,我却不是孙悟空。我想,我大约是女儿国的国王吧?还是玉兔?又或者是西天路上任何一个女妖精。却唯独不是陪伴他走到最后的孙悟空。 严寻没有否认,他的手轻抚过我垂肩的长发,似是叹息:“也许罢……” 夜很漫长,饥寒交迫的夜更是难熬,然而这一夜却过得太快…… 喧哗的人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在这样冰冷的地方睡了一夜,我的嗓子干涩,头也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整个人都糊里糊涂。 我还在睡眼朦胧中,耳边传来严寻的声音:“阿晚,快起来!” 我迷迷糊糊的跟着站起来,许是昨夜固定一个姿势太久,两脚发麻,颤颤巍巍的。严寻许是早醒了过来,他比我清醒许多,听着门外渐渐靠近的步伐声与人声,严寻眉头紧锁,语气严肃的对我说:“阿晚,待会儿千万不能让人看到你的脸,明白么?” “为什……”我刚刚睡醒,一头雾水。 嘭……,我话还未说完,那道大铁门忽然开了,忽如其来的日光刺得我睁不开双眼。我还没能反应过来,人已经到了严寻怀里。 “诶,怎么有人啊?这不是……这不是文学院的严老师吗?” “诶!怎么还有个女的?怎么回事啊?” “看那衣服是个女学生吧!” “是谁啊?” “像是文学院的……” “严老师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在这儿?”这个声音是……田昊雨! 田昊雨怎么会来这里?这个老校区废旧不堪,平时都少有人来的,今天怎么来了一大堆,而且听这口气,好像还是我们学校的。 我瞬间清醒过来,难怪严寻说让我别让人看到脸,我们……我们是被韩校长算计了,他给的警告不仅仅是将我们关在破旧的教学楼里一夜,他是要让我们成为众矢之的。 老师和学生发生感情,向来是不被允许的,世俗所看,是违背伦理,必定遭人非议。 我胆小了,我完全傻了,整个人深埋在严寻的怀里。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一直是他在保护我,这一次也不例外。我怕有人看到我的脸,我怕以后走在校园里会有人对我指指点点,终究我也只是个俗人,我在乎前途。 年轻时热血沸腾,却也胆怯。明明是我硬要跟着严寻来才中了校长的计,可我,却将所有的责任都丢给了严寻。 而严寻,他竟也毫不犹豫的揽下所有,建起一道围墙,将我护在其中。 从老校区离开,直至后来上了出租车,严寻一直紧紧的把我搂在怀里,没有给旁人一分一毫能瞧得见我脸的机会。 可是,我还是很担惊受怕,因为田昊雨也在,只是看我的身影,怕也能看得出我是谁。 和严寻分别之后,我整个人都忐忑不安,走在校园的小路上,我陷入前所未有的慌乱。曾经,我以为我是个镇定的人,曾经,我以为任何的世俗都不足以构成我和严寻的威胁。 现在,我却萌生了一个极其不负责任,并且恶毒的念头,我想离得他远远的。因为我害怕,我怕校长,我怕世俗的目光,我怕为此赔上前途。 与严寻相比,我……真的太过怯弱,我甚至都没有勇气再去寻找真相。不对,现在真相不是已经浮出水面了么?这种时候我不该崛起报仇,揭穿校长的真面目么? 然而,事实上,我却选择了远离严寻,那天的事情更是不敢多说半句。 呵,向晚,你这个麻木的中国人! 也许是怕影响了我,接下来的日子里,严寻也很刻意的避开我。 即便是刻意的保持距离,暴风雨依旧没有停下来。十月末,严寻照常开会,他看起来与平常无异,站在讲台上交代了一些事情,若无其事的走出教室。 “诶!你们知道么?听说前不久,严变态和一个好像是女学生在老校区的破旧教学楼里待了一夜,真没想到,严变态还有这种兴趣恩!”严寻刚刚走出教室,张飞扬便跳起来眉飞色舞的说道。 他的朋友李靖也相当配合,眸光猥琐的看着教室门口,嘿嘿笑道:“这个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听说啊,严变态以前还和他的老师搞师生恋,被那女老师的丈夫给逮个正着,两个人赤身**,那白花花的肉啊……” “我说李靖!没证据的事别胡说八道!你才进永安大学多久?你亲眼看见了么?你知道个屁啊!”我想置之度外,听到李靖这么一番不堪入耳的话,火气一下子就蹿上来,如果不是碍于有人在,我一定是暴跳如雷,此时我强压着火儿,对着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痛骂:“别整天拿着你那张破嘴到处瞎说,人云亦云,谣言害死人!你丫别整天把你自己意淫的事儿当新闻,严重点儿你丫就是犯罪,小心人家送你去吃牢饭!” 我这一番冗长的批评,顿时就引起了全班的注意,尤其是张飞扬,他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惊了半天说:“向晚骂人了!向晚居然为了严变态骂人了!” “我说向晚!你不会是暗恋严变态吧!”每个班里总有那么几根搅屎棍,李靖和张飞扬绝对是搅屎棍中的战斗棍。他俩几乎是异口同声,脸上的神色十分精彩:“诶诶诶诶!不对啊!我记得以前你和严变态传过绯闻的!难不成,那个女学生是你!” 他们是搅屎棍,我可能就是婊子中的战斗婊,我愤怒不已,气急败坏:“你神经病啊!我没事跟严变态跑去老校区做什么?就是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暗恋他!我只是看不惯你而已!” 我和张飞扬争吵的声音大得整个教室都能听见,我想,站在门口的严寻也听到了,他不光听到了我的话,他还听到了李靖那一番污言秽语。 他站在门口,英俊的脸上面无表情:“杜霖,来办公室一趟。” ... ... 099田昊雨告白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杜霖是我们班的班长,但事实上,他也是其中的一根搅屎棍,自然免不了和张飞扬还有了李靖他们搅和在一块儿。 严寻喊他的时候,他正和张飞扬他们搅得起劲儿,当他听到严寻的声音时,吓得脸都白了。 张飞扬和李靖更是惊恐万分,教室里的嘈杂声随着严寻的出现嘎然而止。 我偷觑了觑严寻,低眸若无其事的玩儿手机。事实上,我的破手机压根儿没有什么好玩儿的,我那手机已经低能到连玩儿连连看的功能也没有。 2009年,智能手机对我来说,是相当奢侈的。那个连连看也不能玩儿的破手机,我用了足足四年,哦不,是五年,那是我上高中的时候买的。 我十分心虚的埋头对着手机煞有介事的按着,林小夕平时挺聪明,单是当初算计我和秦露时,就可以看得出,这人是有大智慧的。 可关键时刻,她偏偏掉了链子,她见我埋在桌子下面玩儿手机,惊讶道:“诶,向晚,你的手机还能玩儿游戏呢?” 话落,接着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鼻涕顺着流了出来,秦露十分嫌弃的递给林鼻涕一张卫生纸。 林鼻涕向来是个大喇叭,她一出口,整个教室都回荡着她的狮子吼。林鼻涕唱歌走音,但她的嗓子丝毫没有问题,吼起来犹如周星驰那《功夫》里的包租婆的狮吼功。 尽管,她不久才堕胎,身体还虚的很,可完全不影响她发挥神功。 我记得曾离以前夸赞林鼻涕说:“姑娘一吼震天地,若潜心修炼,必当大有成就,将来定能以狮吼神功威震武林,一统江湖。” 我想严寻可能是被林鼻涕的狮吼功给吓到了,不由自主的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看得我心慌意乱,忐忑不安。 终究是在学校里,他不会说什么,只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随着杜霖屁颠屁颠的跑到教室门口,严寻也走了。 张飞扬他们让严寻给吓了一跳,现在也没有兴致再说了,估计是生怕说着说着,严寻又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教室门口,默默的注视着他们。 走在人身后,听人讲他坏话,默不出声,第二天狠狠的把人收拾一顿,那是严寻的一贯的风格,也怪不得张飞扬胆儿小。 张飞扬胆儿小,我也胆儿小。我怕校长,我现在也怕见严寻,毕竟我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那么一番让他伤心的话,就是想要撇清关系,我好像也不该那么说吧。 而且,我还刻意的和他保持距离,连话也不和他多说一句,私底下无人时,我见了他连招呼都不打。他……会不会认为我像个白眼狼,狼心狗肺的? 不,不是像,估计就是了。狼心狗肺的我虽说是狼心狗肺,但是说到底,我还是有一颗狼心。 但凡是有心,就知道痛,也知道愧疚。听到校园里对严寻的各种不良传闻,我更是愧疚。如果,他不多管闲事,不去跟我解释什么,或许,人们便不会想起十一年前的事。 周四的中午,阳光灿烂,十月末的太阳不似六七月那样灼热,反倒是温暖,下午若是没有课,我和秦露,林小夕她们都爱到操场上晒太阳。 奈何今天下午有课,我也就放弃了去操场晒太阳,心不在焉的上英语课。 今天的田昊雨穿得格外亮丽,与她平时的着装大相径庭,她今天走的是成熟性感路线么?连丝袜都穿上了,不过,这身装扮和她的气质当真是格格不入。 不是我对她有意见,她还是适合穿得淑女一点儿,就如沈清漪那样的温婉乖顺。 “向晚……”我正在开小差研究田昊雨的衣服,她忽然喊了我一声,我并不畏惧她,但我尊师重道,于是我很规矩的站了起来。 田昊雨今天看上去似乎不大和善,她的眼睛里像是要飞出刀子来一样,纵然她在极力的掩饰,说话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youahisquestion。” 平时田昊雨是很少抽我起来答题的,她也知道,我的英语虽然算不上顶尖儿的,但还不至于连几道英语题都做不出来。 她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有一种她在故意为难我的错觉?我低眸看了一下题,是一道选择题,简直简单得让我郁闷。 这种题哪里犯得着抽人起来回答,根本就是送分题啊。我抬头盯着黑板,悠悠道:“tries” 田昊雨颇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她看我的眼神,整个像是要吃了我一样。我本来以为刚才是我产生了错觉,可是,接下来几十分钟,她都不停的让我回答问题。 所幸,她让我答的题都不算难,我也没如她所愿丢人出洋相。毕竟,我前十几年的书不是白读的,我上了大学每天背英语做习题也不是白做的。 这个田昊雨,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她以前可是温柔的很,对每个学生都温柔,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说……是因为严寻?田昊雨暗恋严寻全校皆知,她暗恋严寻已经到了某种痴迷的程度,我不太清楚她为什么对严寻那么痴迷,反正我看得出来她很痴迷。 她之所以这样,难道是因为那天在老校区的事情?她认出我来了?田昊雨不聪明,可眼睛没有问题,她和我也算是熟悉,我那天身上穿的衣服,她也见我穿过,估计早就认出来了。 “向晚……”刚刚下课,田昊雨就叫住了我。 她嘴角带着和善的笑,眼底里却尽是敌意:“方便谈一下么?” “嗯。”我点点头,回眸对身旁的秦露和;林小夕说:“你们先回去吧。” 五教相比整个永安大学,比较破落一些,因此,也没有多少人来这里上课,我和田昊雨走在五教附近的小路上,也没有见到几个人。 见她支支吾吾的,我便打开天窗说亮话:“田老师,有什么话就直接问。” 一个人的气质,不是靠衣服就能改变的,田昊雨今天化了妆,穿了丝袜,也还是藏不住她畏畏缩缩,胆儿小的……哦……小鸟依人的气质。 我先开口说话,她反倒更是不自然,仿佛鼓了很大的勇气,结结巴巴的问我:“你和……严老师……” “你是想问我和严老师什么?”毕竟田昊雨也不是我的好朋友闺蜜什么的,她只是我的老师,有些话,我连闺蜜都不会说,又何况是她。 况且,田昊雨还藏不住话,她八卦的能力和曾离不相上下,不同的是,曾离是有意八卦,田昊雨纯粹是让人给套出话来的。 田昊雨的脑子转得慢,我这样问她,她反倒是手足无措了,结结巴巴道:“你和……你和严老师是不是……是不是……在交往!” “没有……”我斩钉截铁,当即否认。 我和严寻……现在的确没有在交往,即便是有在交往,我肯定也会否认。这事儿正如娱乐圈里的黄赌毒,那可是砸饭碗的事儿,对谁我也不会说的。 秦露是个例外,我不说她也知道,正如我知道她最近和杜霖走得近是一个道理。我们之间,什么都知道,也从来都是心照不宣。 其他人就不一样了,有些话,当真是不能说错了半句。纵然,在否认的时候,我觉得对不起严寻,可我……必须否认。 如果要在前途和爱情之间选其一,我会选什么?我自己也没有答案…… 连我自己都没有答案,田昊雨还要刨根问到底:“那天……那天在老校区……” “老校区是我没错,嗯,我写小说,找灵感!就去了那个地方,我爸找不着我,刚好严老师在他外婆家,他帮我爸爸找我,我们俩就让人锁在里面了!就是这么简单。”我面不改色的糊弄田昊雨,写小说?我才不会写那玩意儿呢!我是拿了隔壁寝室卫九九的经历来说话的。 卫九九是广告设计专业的学生,严寻也是她的辅导员,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人,是因为她是有名的学渣!她有次考试作弊,被严寻看到,严寻什么也没说,看着她默默的走了,最后给丫打了0分。 该学渣哭晕了,于是就……戳爆了严寻的车胎,没错!她干了我一年前想干,却没胆儿干的事儿,真是艺高人胆大,严寻气得半死,差点儿没把那姑娘给逮住暴打一顿! 不过,最后他也没打,其原因是卫九九一个不小心看见他……调戏我……。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后来每次卫九九看见我都颇有深意的看着我,长了张娃娃脸,有一颗猥琐大叔的心。一来二去,我就认识了这姑娘! 今天盗用了她的人生经历以后,我反客为主,问田昊雨:“诶对了!田老师,你那天去老校区做什么?” “哦……我是和影视学院的学生一起去的,他们要在那边拍一个片子……”田昊雨穿了一身气场很强的衣服,说话却是弱弱的,简直比沈清漪还弱。 她顿了顿又道:“你和严老师……真的没有在交往?” “对。”我还真是个骗子,说谎已经到了如火纯青地步。 可是田昊雨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有些接不下去,她摆着一张严肃脸,那样的语气就好像她是严寻女朋友似的:“如果你和严老师没有什么,那么,我希望你离得他远一些,不要再找理由接近他……” “昨天,我已经和严老师……告白了,他收下了我送的巧克力,他说……今天会给我答案,我想……我们快了……”田昊雨结结巴巴,语调却比平时强硬一些:“我不希望再听到任何对他不利的流言……” ... ... 100十年如一日(推荐票满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样强硬的话若是从付予馨嘴里说出来,我丝毫不觉惊讶,从田昊雨的嘴里说出来,我着实诧异。 我……是要说点什么吗?她说严寻收了她送的巧克力,是在向我示威么?说田昊雨傻,她有时候也不傻,比如我和严寻之间,她已经遇到几次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 或许,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若不然,她又何必对我敌意满满。 “嘴巴是长在别人的身上,田老师,您是不是以为我离得严老师远一些,别人就会闭嘴了?您可真够天真的!”女人在爱情里,感性总是比理性更多一些,我不是什么阅历丰富的女子,即便是谈过两场恋爱,和孙红斗了那么些年,我还是不能波澜不惊,毫不动怒的去应对别人的挑衅。 纵然,这个人是田昊雨,出了名的田**。 爱情的自私,导致我的语气格外刻薄,田昊雨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本就不擅言辞,此时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不是故意在告诉田昊雨,我和严寻真是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么?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又笑了,我笑得和平常一般无二:“田老师,您真天真,听了几句谣言就当真了!我就把严老师当哥哥,我可不喜欢他!我认识他也算久了,我想他会喜欢您这样的女孩儿的!您要真喜欢严老师,就不该随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您现在是在干嘛?跟我示威么?还是在挑衅?”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难受,我笑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心中所想。田昊雨,你是在挑衅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和严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这种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田昊雨再蠢再笨,她也不该看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想看清…… 她再笨,她也知道,我和严寻的关系是不能大白于天下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否认。 也许,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果然,得到这个答案,她挺满意,温温柔柔的同我说:“你说的也是,流言蜚语怎么能随便相信呢?再说,你是学生,他是老师,向晚,你不会怪我胡言乱语吧?” “不会,我还不知道您,想说什么就说!”我俨然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模样,肚子里能撑船,可我这眼睛里,却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更别说是一个田昊雨了! 我面儿上相当大度,这心里就像一百只蚂蚁爬在我身上那么难受,可我还是得笑着同她说:“田老师,祝你成功,我还有点儿事,我就先走了。” 我怕我不走会忍不住上去抽丫几个大耳巴子说:“你丫个小白莲花伪包子,装纯扮傻臭婊子!明知故问,还要横插一脚当小三儿!臭不要脸……” 凭田昊雨的智商,我相信她就是知道我和严寻的关系,也说不出那番犀利的话,更不会想到用计逼迫我否认与严寻的关系,也不知是哪个心机婊在背后给她当军师。 最可笑的是,我明知她是故意的,我偏偏得往她的陷阱里跳。掉进了情敌的陷阱里,我还他妈躺坑里乐呵呵的祝她成功!说我男朋友会喜欢她?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走了一路骂了一路,等我回到寝室,才猛然想起,我和严寻已经分手了。我们是一起被关在老校区的破旧教学楼里,我们是接吻了,他还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他是爱我的。 可最重要的是,他没说要和我复合啊!所以,田昊雨根本不是什么小三!就是严寻和她在一起了,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她跟严寻表白了,她还说严寻收了她的巧克力,严寻这些天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难道……他真的对田昊雨有点儿意思? 不对不对!他要是对田昊雨有意思,早就有了,怎么会现在才有感觉。 干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了,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收田昊雨的巧克力,他不知道收了那玩意儿代表什么吗? 我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拨通的严寻的手机号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异常粗暴的大吼:“喂!” “你吃火药了?”严寻被我吓了一跳,从他的声音中,我听得出,他的确被我吓到了。 “怎么是你啊?”本来想好了一大堆质问的话,可现在却又无从开口,我和严寻没有未来,又何必再多做纠缠,我爸爸,是我和严寻之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障碍。我故作惊讶的说了这么一句,又淡淡道:“我……那个……打错了!” 严寻有点儿失望,平时要没有个什么事儿,我从不主动联系他,这会儿打过去,先是凶神恶煞的,接着又告诉他说我打错了,他难免会失望,只淡淡“哦”了一声,接下来,我们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问他,却又想和他撇清关系。可不问他,我心里又难受,终究我还是喜欢他的,我可以骗田昊雨说我不喜欢他,我也可以对着张飞扬爆吼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严寻。 我不喜欢严寻这几个字,能对任何人说,唯独,我不能对自己说。默然片刻,我结结巴巴,略显尴尬:“那个,那我挂了啊!” “哦……”他又是这么一句。 听到简单的一个‘哦’字,再没有别的话语,我竟有些失落。或许,是过去严寻太过主动,这些天,他没有给我大电话,这会儿也没有多言什么,短短的‘哦’字说完,便挂了电话。连再见也不说一声!过分! “没有礼貌!”我一时没忍住,气冲冲的对着手机大吼了一声,学校操场的人多,一个个都回过头来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我默默的低下头,灰溜溜的逃出操场。 回到寝室,本来想和秦露说话,结果那厮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语调温柔的腻死人:“哎呦,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太过分了你!” 我刚刚进门,就听到秦露嗲声嗲气,温柔似水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儿没给丫吓得一头栽地上。她……她是怎么了?她可一向是女王范儿,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个什么……小鸟依人了? “诶,杜霖,我跟你说啊,我可不吃那种奇怪的东西,我要吃中餐,中餐最好吃。”我还没缓过来,丫又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我都不敢到我的床上去了!我怕我会让丫给腻歪死。 哎呀,仔细想想,我和严寻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腻歪过,不对!是从来没有这么腻歪的打过电话,说起来,对于他们这种能够正大光明,并且毫无顾虑谈恋爱的人,我真是羡慕嫉妒恨。 出于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我打断了秦露的腻歪,我拿起桌上的梳子敲了敲她的屁股,倍感郁闷:“我说秦大爷!你要腻歪去你床上,你躺在我床上,还盖我的被子,最重要的是,你不脱袜子就跑到我床上是几个意思啊?” “向晚!”秦露捂住手机愤愤的打断了我:“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没看我打电话吗?” “切,你本来就是一抠脚大汉好么?”虽然嘴上在说,但我已经放低了声音,秦露好容易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和杜霖天雷勾地火的,看对了眼儿,我怎么好意思破坏她的好姻缘。 我瞥了眼儿她捂着的手机:“抠脚大汉,您要待我床上可以,但是您老能不能把袜子脱了,再把脚给洗了!秦大爷!您说您好歹也是有粉丝的,能不能别这么……邋遢……” 最后的两个字我真不好意思说出口,秦露丫就是典型的处女座,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唯独不嫌弃她自己。在我被一番批判之后,她竟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被子一拉,捂住头,发出淫荡的笑声…… 本来我还想同她说说心事儿,现在看来,我还是自己憋着吧,我这一憋就是好几天。 十一月初,天气更冷了些,而严寻对田昊雨似乎热情了些。说不担心是假的,田昊雨那么温柔多娇,她追了严寻那么久,而我……我对严寻一点也不好,我对他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还伤了他的自尊,陆汉说,一个人主动久了是会累的,倘若在他很累的时候,出现另外一个人对他主动,那么他就很容易变心。 我一面告诉自己,我和严寻是没有以后的,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譬如此刻,他和田昊雨有说有笑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以前可是很少对别人笑的…… 包括全永安大学男老师男学生的女神顾雪倩,他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现在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因为有他累了,有个人对他主动,所以他就变心了么? 我忽然感到迷茫,每每看见严寻和田昊雨走在一起,我就莫名的心堵,以前可从来不曾如此过,或许……是因为以前他都很在意我吧? 我……我是不是该和他说些什么?我纠结万分,我怕再下去,以后会更痛,他痛,我也痛。可是现在,一看见他和田昊雨走在一起,我觉得心如刀割…… 那天下午,蹲在天桥下面看人算命,我和陆汉说,我发现我离不开严寻了,可我又不能不要我爸爸。 陆汉那厮一反常态的告诉我:“喜欢就去追,别搞得自己难受,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追?怎么追?”我长这么大,似乎还没追过男生,除了邵安,更别说说挽回前男友了。可我现在,我觉得我都无法控制自己,我看见田昊雨我就来气儿!或许,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严寻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的好队友拍拍我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是知道他家在哪儿吗?你去那儿,等着他,给他一个惊喜……” 活了将近二十年,我想,我是第一次随心所欲,不顾一切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夜风凛冽,我按着陆汉那个跟踪变态狂的指示,在严寻家附近的分叉路口等他。他待会儿过来,我要怎么办?我该和他说什么?他现在和田昊雨…… 正当我纠结万分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字前方,不……不对,是两道!另外一道是田昊雨! 严寻……他主动抱了田昊雨…… 田……田昊雨,怎么会在这儿?严寻不是说,他从来都不会带女人到家了来么?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前不久他还说他爱我的!怎么现在就…… 我顿时有些慌乱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至他们走了过来,严寻见了我先是一怔,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转而又恢复平时的神情,不知是不是被我碰见了太尴尬,也没有开口打招呼,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觉得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我不能…… 我忍着心中的痛楚,手不觉紧捏,指甲嵌入手心似乎没有那么痛,我笑着说:“真巧啊,严老师,田老师。” “向晚,你怎么也在这儿啊?”田昊雨笑得灿烂,看样子,她和严寻似乎是大有进展了…… 我呢……我算什么?我的心里一阵凄凉,一个人变心怎么能这么快,也许是太痛,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呦喂,老严!行啊!带女朋友回家呢!”许是发觉形势不对,陆汉竟出来了,他手搭在我肩上,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还有几分讽刺:“老严啊,换女朋友换掉真勤,可不像我,你看看,我就喜欢我们小晚晚一个人,十年如一日……” ... ... 001他是男闺蜜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没有说话,田昊雨本不是擅言辞,之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也不知是哪个狗头军师教的,她的临场发挥能力不强,陆汉一番话,说得她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纵然陆汉是在数落严寻,却也让田昊雨很不自在。 我更不自在,浑身上下都不自在,我心里难受得要命,鼻子发酸,眼眶也酸涩。向晚,你不能哭!我强忍着没有掉泪,脸上更是发挥了我的神演技,眉欢眼笑:“严老师,您继续抱,我们就先走了,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别人你在大马路上和田老师卿卿我我,抱来抱去的。” 田昊雨倒是天真了,我这么一说,她还真以为我是在跟他们开玩笑了,那娇俏的笑脸红的犹如熟透了的西红柿。 哦不,她娇羞红脸的模样,更像是红彤彤的小苹果,再配上她羞涩的神情,真可爱啊!想必,严寻很喜欢吧。 我握住陆汉的手,轻松自然的冲眼前的两个人笑笑说:“再见!” 呵!那叫一个洒脱,向晚啊向晚,你可真洒脱!护城河边的夜风来得猛烈,我那一头长发吹得凌乱不堪,可能是风太大,我眼睛都进沙子,眼泪掉个没完没了。 我才没有哭,只是眼睛进来沙子,我笑得像个精神病科患者问陆汉:“小雪雪!我是不是特洒脱?我问你话呢,你长这么大,见过比我更洒脱的人么?” 他没有答话,大概是被我疯癫的模样给吓坏了,只是默默的看着我,脸上也看不出是个什么神情。 一阵河风再次袭来,随着风,我跟着我那一头长发在风中凌乱,我拽住陆汉的衣领,我说:“我就知道你见没见过!我告儿你,除了我自己,我还真没见过!我他妈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你感动么?你是不是也很感动?” 我的眼睛酸涩,脸上凉悠悠,可我的嘴角是带着笑容的,我肆意的笑着,笑得我心都在疼,可见我是真的被自己感动了,我感动的连心都震撼了,可能是太过震撼,震得太厉害就疼了。 我他妈自己都被自己感动得哭了,陆汉却摆着一张苦瓜脸定定的看着我,他那是什么眼神?他是在同情我么?我需要同情么?我才不需要同情,我看不得他用这种眼神看我,实在忍不住想揍他。 “陆雪雪!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我挥起拳头,凶神恶煞的冲他吼:“你他妈都不感动么?你快说,说你从来没有见过像我这样洒脱的人!说你很感动!你感动啊!你倒是感动一个给我看看!你快说你很感动……” “向晚!够了!”陆汉握住我挥在空中的拳头,怒声打断我的话。 “够了,向晚,别这样。”陆汉不像平时那样吊儿郎当,他紧紧握住我的手,温和道:“想哭就哭出来。” 也许是出于那点儿破自尊心,我死活不肯承认自己想哭,诚然我早已经泪流满面,嘴上还是逞强:“哭?有什么好哭的?哦,对!这么感人肺腑的场面,是该哭!” “不就是失个恋么?瞧瞧你那死了亲爹的没出息样儿!”陆汉对我这种死鸭子嘴硬,为情所伤,自我摧残,自暴自弃的行为尤其鄙视。当时就丢掉了他温柔的面具,恨铁不成钢的骂我:“这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丫是生怕没人要还是怎么着?” 我憋了许久,就那么两三个小时,我都觉得很漫长,如同两三个世纪那么漫长且煎熬。被陆汉这么一刺激,再憋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只是我没有哭出声,像个孩子被妈妈揍了,隐隐啜泣。 也许,我就是个孩子,所以,我犹豫不决,我对严寻一点也不好,最后,我弄丢了他的心。 我问陆汉:“男人都是这样么?明明没多久之前还是爱我,为什么这么快就变心了!”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可从严寻的身上,我看到的就是如此。不久之前他还说,让我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是爱我的。 现在他抱着别的女人,我还能相信他爱我么?爱个屁!丫变心比我翻脸还快,这就是他所谓的爱!混蛋!王八蛋,移情别恋这么快! 我承认我是很作,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十几天就变心了吧!连机会也不给我!这他妈的还谈什么爱!丫跟他自己谈恋爱吧!指不定过过几天,他又和别人勾搭上了! 女人就是很可笑的,我安慰自己的方式也很可笑,我告诉自己说,我是严寻的过客,田昊雨又未尝不是,严寻就是个坏男人,丫就喜欢骗小妹妹。等人家对他死心塌地了,他又把人一脚踹了,专业欺骗人感情二十年的人渣! 这样的人渣,离我越远越好!我捏着茶杯,愤愤的跟陆汉说:“以后最好别让我碰见那个人渣!否则老娘见他一次揍他一次,直到揍的他四肢残废,生活不能自理!” 陆汉翘着二郎腿,完全不顾忌我悲愤伤感,因为失恋而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的少女玻璃心,风轻云淡的回答我说:“你不是天天都能见他么?就是没有天天见,至少也得一个月见一次,你确定你敢上去揍他?” 我……我的确是不能揍严寻,尽管我真的很想抽丫几个大耳巴子,问他说:“你丫既然是个花心大萝卜,当初干嘛要装成痴汉来招惹我!” 可我不能,我不是林小夕,我不能像她那样残暴的去揍负心汉,我也没有勇气,于是只能揍陆汉。 我喝了一口茶,定了定神,一双眼睛红肿着,伸手对陆汉勾勾手指说:“过来!” 对于我的自我治愈能力,陆汉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可他不知道,我只是不想像过去那样让自己沉浸在悲伤里。我,从来都不喜欢那种消极情绪,消极情绪不光影响自己,还得影响别人。 我就是要伤心,我还是躲被子里自己伤心,不能让人知道我为了个人渣痛的死去活来。 很显然,陆汉被我骗了,他以为我是金刚钻石心,就如2012年那首歌,没有一点点防备。陆汉就是这样没有一点点防备的凑了过来:“干嘛?” 啪!他刚刚过来,我一个巴掌狠狠拍在他脑袋上,拍的丫直接懵了。作为一个长期在暴力家庭下长大的孩子,我被摧残得身心疲惫,也是耳濡目染,无意之间学到了一招半势。 陆汉被我拍的愣了半响,大约是吃惊的,他真的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他大概以为我让他过来是要哭给他看,结果我差点把丫给揍哭,丫瞬间怒了,蹭的跳起来,一脚蹬翻了旁边的椅子,嘭的拍桌子,对着我吼:“干嘛!想打架啊!” “谁要和你打架啊?你个死暴力狂!”我才不跟他打架呢,我可是个文雅的人,我一只脚踩在椅子上,万般不屑:“我才不和你打架,打架这种低级行为是我会做的事么?” 我步步靠近,掐住他的手臂,冷哼道:“是我要打你!” “你这个女疯子!”陆汉看我的眼神的确像是在看疯子,也许是可怜我失恋,他竟没有反抗,两手一摊,双眼一闭说:“来,哥铁打的身体,打几下不碍事!来来来,记得别打脸就行,要把哥这张绝色美男子的脸给打破相了,还得进整容医院呢!” 我没有打他,我只是……想和他吵两句,唯有和陆汉斗嘴,互相鄙视,互相侮辱,以及各种奇葩的人身攻击,我这心里才会好受一些。 可有的时候,无论怎么吵,我这心里还是会难受,我当然没有打陆汉,我又不是真的有暴力倾向,我盯着他半秒,终于还是哭了,这一次,我哭得歇斯底里,眼泪鼻涕都搅和在一块儿。 “哭吧,哭完了还是暴脾气的小媳妇!”陆汉伸手把我拉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叹息道:“哭吧哭吧!鼻涕粘衣服上也没关系,哥没洁癖!不会揍你!” 我哪里顾得了他有没有洁癖,更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事实上,我一直以来就没把陆汉当男的,我就当他是我队友,好朋友,像秦露那样的好朋友。 正如现在很流行的那个词儿,男闺蜜,对我而言,陆汉更像是男闺蜜。若非如此,就凭着他演戏亲我那事儿,我早把丫打得满地找牙,连他外婆都不认识。 我在陆闺蜜的怀里哭得惨绝人寰,顺便惨无人道的就着陆汉的衣服擦眼泪,最后陆汉的衣服让哭得浸湿了一片。 他摇摇头,由衷感叹道:“女人果然是水做的,你瞧瞧你这水龙头……” “你说,男人是不是都很花心,见一个爱一个,尤其是有钱的男人!”我忘记了陆汉也是个有钱的男人,略带伤感的发出一颗受伤少女心对雄性动物的绝望。 “你这是以偏概全!”陆汉对我的看法很不赞同,他单手靠在桌上,双眸透出几许独有的风骚,吊儿郎当的说:“像我啊,我就不花心,我就只喜欢你一个!” ... ... 002醋海翻波怒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这个陆汉,看我如此伤感,竟然还开我玩笑,我想也没想,冷哼道:“你喜欢个屁!你前天还说你喜欢林志玲呢!” 我可没说谎,前天陆汉告诉我说,女人就得像林志玲那样,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那叫一个美啊!据我观察,陆汉就喜欢脸蛋美,身材好的,有没有气质不重要。所以,他都忘记了林志玲是高智商美女这事儿,目光专注于人家的身材和脸蛋上。 这厮就喜欢美女,尤其是那种大长腿,据我观察,陆汉的数任女友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她们都拥有一双长腿。 而我,我的腿也还算长,可跟他的女朋友们比起来,那差得可不是一般的远。钟爱大长腿的陆汉和我说喜欢我,绝对是又犯病了。 可能是让我恐怖的哭相给吓着了,陆汉今天犯病犯得特厉害,他正儿八经的说:“林志玲都是浮云,我就喜欢你,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通常,这个时候,我应该很配合的说,我也喜欢你,我可喜欢你了!但是今天我心情不好,我诚恳认真的说:“对不起啊!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左拥右抱行宫带两个女人,生活糜烂不堪的色魔!” 这个我说的可是实话,像陆汉这厮,能当朋友,能当闺蜜,最不能当的就是男朋友。谁当他女朋友谁倒霉!他这种人,很适合找一个女同志搞形婚,各玩儿各的,谁也不影响谁。 “哈哈哈!骗你的!我才不喜欢你这种小短腿!”陆汉一本正经的看着我半秒,忽然仰天大笑:“向短腿儿!哈哈哈哈!瞧瞧你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你不会真的以为我跟你表白吧!你也不看看你的腿有多短!小短腿儿!” 我腿短?我的腿虽然说不上大长腿,可怎么也不能说我是小短腿吧!我把腿伸的老长,愤愤反驳:“你见过这么长的小短腿么?我的腿哪里短了!” “你这还不短啊?你看看跟我的差了这么一大截!”陆汉也把他的腿伸的老长,双手比划着,得意洋洋,自大自恋:“你看我的,这才叫腿,你那哪儿是腿?你那根本就是小短棍!你要不服,咱俩比比!” “……”我无言以对,这厮嘲笑我的腿短已经不是一两次了,他每次都拿他的腿和我比,我说他是男的,他比我高那么多,他的腿自然比我要长。 如果我这样说,他会笑得更丧心病狂,然后嘲笑我说,你的腿还不如一个男的好看,你说怎么好意思活着。 我正了正色,这回当真是正经:“我该回学校了,回见。” “喂,这么快就走了?”陆汉伸手拉我,怀疑的看着我说:“你不会回学校自杀吧?我跟你说,我那个前前前前任,跟我分手的时候就要死要活的,以死要挟,结果从二楼跌下去,把腿给摔断了,我跟你说啊,自杀这种事儿是有病的人才做的,你可别做啊!” 陆汉喋喋不休,滔滔不绝,边说边拍我的肩膀,一脸老子今天豁出去的纠结模样说:“你要实在担心嫁不出去,大不了以后我娶你!可别因为嫁不出去就自杀啊!” “你才要自杀呢!我这么阳光,这么乐观积极向上,我像是会自杀的人么?有病啊你!”我一边抽手一边对他解释:“你以为我是你呢!十二月英语还得过级,过不了以后连毕业证都拿不了,我哪有心情自杀。” 我想了想,又恶毒鄙视的加了一句:“还有,我嫁不出去也不会嫁你!你个酒池肉林,纸醉金迷的萎靡富二代,放在古代绝对是亡国之君,我可是要成为国之栋梁的人!” “切!还国之栋梁呢!就凭你那个三岁的智商,以后能当个家庭主妇就已经是万幸了!”陆汉被我戳了“痛处”,立马对我进行攻击。 “行了,我要再不走,恐怕真的当不了国之栋梁了!”我懒得再和他吵下去,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再耗下去,等我回学校,寝室就已经得关门了,我可不想睡大街! 陆汉随意的将手搭在我肩上,一脸老子就是山大王的气势:“有我汉哥哥在!怎么会让你睡大街呢!” 他嘿嘿一笑,对着我挤眉弄眼,用他独有的风骚语气道:“姑娘,要实在回不去,哥帮你开个五星级酒店,随便睡!你要是觉得寂寞,哥陪你!” “陪你大爷!”我真是有点儿无语了,他这话要让秦露听到了,还真以为我和他有个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呢。 我骂完他之后,又恬不知耻的说:“快,开车送我回去!” 我真不是故意无耻的,主要是现在太晚了,他不送我,我可能真的要睡大街,睡天桥,和流浪汉们抢地盘。我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一定抢不过他们。 “行行,走吧!”陆汉看了我一眼,神情怪怪的,到底是怎么个怪法,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我就是感觉他有点儿奇怪。 算了,管他哪里怪了,他本来就奇怪。一边鄙视那些花心的富二代,另一边又同时交往几个女朋友,丫也不怕肾亏。那些姑娘里,其中有一个我还见过,上次去陆汉学校的时候见到的,是个人体模特儿,陆汉倒是画了不少她的画。 据陆汉说,那姑娘身材好,也好打发,用钱就能打发。 现在也不知道还在没在一起,反正在没有在一起都一样,陆汉自己就是他鄙视的花心富二代,我看得出来,陆汉喜欢那个人体模特儿,不过,他也喜欢其他几个女朋友,喜欢他她们的脸,喜欢她们的大长腿。他和他爸爸一副德性,早晚要死在女人手上的,哈哈哈哈哈! 我坐在车上,忍不住发出了笑声。陆汉深感莫名的侧过头来看我:“你笑什么?” “被刺激得精神不正常了!”他极度惊恐的看着我问:“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你才去医院呢!”在我甩给他一个白眼之后,他瞬间就发现我还是正常的。 我不正常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还要以死相逼,问严寻为什么要如此对我么?想想上次差点儿跳了护城河,我就觉得自己是傻逼。 何必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呢?如今男女平等,又不是少了男人就活不下去!大不了以后,我看见严寻都绕道而行,省得妨碍到他和田昊雨,也弄得我自己心里不舒服。 时间可以冲淡一切,我能放下与邵安的感情,也就能放下对严寻的感情。第一次给了他又如何,总不能为了这事儿就对他死缠烂打吧。 这个男人,十几天前还说爱我,才没多久就和另外一个女人抱在一起了,还带人回家!人渣!败类!丢了这样的人渣是我的幸运! 走在宿舍楼外,我是满腹怨气,我觉得现在的自己活像个怨妇!向晚,你不能这样,怎么能为两个人渣败类,从一代青春明媚美少女变成深宫灭绝老怨妇呢! 以后我再也不要和那个人渣有什么牵扯,他走到他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后天中午就整个麻袋把借他的钱放他办公桌上! “向晚……”我刚刚走到宿舍楼大门口,旁边的树下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这是……貌似,好像,似乎是人渣的声音! 人渣不是和田昊雨卿卿我我,夫妻双双把家还了么?怎么可能出现在学校!一定是我怨气太重产生幻听了! 不过,我还是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 “向晚。”严寻双手叠在胸前,面无表情的站在树下说:“我们谈谈吧。” 这可是女生宿舍!今天可是周六,他竟然出现在这里,我被他吓得心惊肉跳的,四下看了看,眼见没人,才开口道:“我们没有什么好谈的!” “我想你是误会了……”他完全不顾我的挣扎,伸手过来拉着我就走,边走边低声解释,同时眼眸里蕴含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为什么一直没接电话……” 严寻这个混蛋!自己都和田昊雨抱在一起了,还带人去他家里,现在居然跑过来质问我,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寝室的门要关了,我现在不进去,待会儿想进也进不去! 我现在是又急又气,还生怕有人会看见。我拼命的挣扎,可严寻力气太大,我根本就挣脱不了。 我被他一路拖到附近的酒店,又生怕遇到熟人,愣是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只得默不作声,狠狠的掐他的手。 直至到了房间里,我才气急败坏的放声骂他:“我误会!我误会个什么!关我屁事啊!你一个有女朋友的男老师大晚上的拽着女学生来酒店,还问我为什么不接电话?” “想知道为什么我为什么不接电话?”也许,是咽不下那口气,又或者是一看见严寻就来气,总之都是一个气,我生气,所以我也气严寻,我冷笑说:“我和男朋友约会开房去了!自然是没空接电话!” “你信不信我掐死你!”严寻的声音从刚才的焦急变成了震怒,他的手死死的卡住我的脖子,眼眸里怒火燃烧,一字一顿的咬牙道。 ... ... 003少女愤青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那你就掐死我好了!”我已经许久不曾从严寻的眼睛里看到过此刻这般熊熊烈火,透过他如墨玉的瞳孔,我看到映在他眼里,我那张惨白的脸。 严寻下手很重,掐的我几乎快要窒息,同他说话更是艰难。我说那话时,剧烈的喘息,就如同垂死之人断气前的挣扎。 许是意识的我快要被他掐死,他的手猛然松开,但眼眸中怒火并未随着他松懈的手而消散,反而比方才更加盛怒。 我凝眸望着他,心里无限恐惧,我怕严寻真的会掐死我。他从没有和我动过手,无论我做了多么过分的事,他也只是骂我两句。 动手是第一次,严寻没有暴力倾向,他不是那种随便动手的人,对女人更是从不会动手,他对学生是变态那么一点,但起码的绅士风度还是有的。 我被他掐的差点儿就昏死过去,此刻瞬间瘫软在地上,静谧的房间里,我剧烈的喘息声清晰入耳。 低眸,看到严寻的皮鞋,他站在我旁边一动不动,我不敢抬头,也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他的脚微微挪动,我便莫名的紧张起来,严寻发起火来,我还是很惧怕的。 一个平常不爱发火的人,一旦爆发,那才是最恐怖的,反倒是像张飞杨那种整天咋咋呼呼的才是最没有杀伤力的。 我坐在地上,心惊胆战的望着严寻,我又气又怕。明明他都和田昊雨抱在一起了,收了人家的巧克力,还带人回家。 现在却跑来跟我兴师问罪,他到底凭什么,我真的特想跳起来,抽丫几巴掌,然后跟他说:“有种你就掐死我啊!” 可我不敢,我担心他真的会掐死我。我……我不想英年早逝,我不想因为这个男人就丢了自己的性命,让我爸爸白发人送黑发人。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并不是为情所伤,而是白发人送黑发人。 于是,我没有说话,我坐在地上,双眸死死的盯着严寻。 严寻缓缓蹲下来,原本掐过我的手落在我胸前,嘶……他拉开了我外套的拉链。 我不用想也知道他想做什么,他想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和陆汉做过什么?如果我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跟陆汉开房做了什么那么身上一定会留下痕迹。 明明是我自己告诉他,我和陆汉开房去了,可他伸手脱我衣服的时候,我却很难过,我想他不相信我,我觉得这是他对我的侮辱,我认为他没有资格去检查我的身体,也许气昏了头,我想也没想,啪的一巴掌就落在严寻脸上。 我这一巴掌下手也是极重,严寻的脸上立马出现了红彤彤的手指印,我的手更是生疼生疼的。 然而,严寻并没有因为我这巴掌而停下来,他一把将我拽起来,动作相当粗暴,我里面穿的是一件纽扣的衬衫,这个混蛋把我的纽扣都扯坏了。 随着纽扣落地的声音,我的胸口完全暴露。也许是害怕,我拼命的想要挣扎,我死命的去抓严寻的手,边抓边对着他爆吼:“你放开我!严寻,你这个混蛋!你干什么!” 我的挣扎到了严寻那里,完全没有什么作用,我连165都不到,那却是180还往上的身高,再加上他的爱运动,我从来都是死读书,任由我怎么叫怎么打,他依旧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我挣扎得越厉害,严寻的动作就越粗暴,干脆直接把我衣服扯得稀巴烂,也不知道这个混蛋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 只在刹那间,我的上半身完全在空气中,光洁如玉的皮肤就那么**裸的映入严寻的眼中。 我想,刚才严寻可能真的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在骗他,故意气他。可现在,他看着我的眼神很不对劲儿。他……他的目光落在我胸前,咽了咽口水,忽然扑过来,将我压在身上。他都这样了,我当然知道他想做什么。 他明明和田昊雨卿卿我我,现在居然还……强暴我!没错,他就是强暴我。 没几分钟,他就把他自己脱得精光,顺带着我裤子也一块儿脱了。 我被他压住,完全动弹不得,只得用一双手狠狠的去抓他裸露的后背。尽管我知道,我这个举动是毫无作用的。 严寻根本不搭理我的哭喊,也不搭理我对他攻击,狠狠的将我压在身上,没有任何前戏,横冲直撞的进入我的身体,似要将我的身子撑破一般。 一股剧烈的疼痛袭来,我不觉颤抖,手指甲嵌入他的皮肤,狠狠的一口咬住他肩膀的皮肤,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口中。 严寻的肩被我咬得血都流了出来,疼的使得他稍微停顿了一下,接下却是更加凶猛。他换了好几种姿势,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严寻是什么时候停下来的。 第二天醒来时,我看到的是严寻的后背,触目惊心的抓痕,而我也没有好到哪里去,我的胸口,颈部,肩膀,乃至下巴上都布满了红艳艳的吻痕。 王八蛋!现在的天气虽然冷,可还不至于戴围巾,就是戴了围巾,我这下巴上的痕迹也遮不住! 我他妈是造了多少孽才遇上严寻这样的禽兽!他自己跟田昊雨卿卿我我,花前月下,甚至……我看他们都交往了吧!要是没有交往,他做什么带人回家,还在大马路上主动去抱人家! 就算田昊雨听了狗头军师的话,对他使出浑身解数,他要是不乐意,两个人又怎么能就抱上了呢?可见他就是个禽兽,一面带田昊雨回家,一面又强拉我来酒店,还……还强暴了我。 听说二十四小时内报警,是可以检查出来的,我要不要报警告他强奸!我要是告了他,那这事儿就很可能捅到我爸爸那儿去。 况且,就算我告他,他也还可以说是我自己愿意的。不对啊,我和严寻的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我是他的学生,我要是告他,他一定会名誉扫地,被关进大牢。似乎,我也会名誉扫地…… 可我不能就这么放过这个禽兽吧!我现在这个样子,满脖子被他啃得是吻痕,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昨天晚上……他好像还留在里面了!不会怀孕吧! 禽兽!都已经分手了,有了新的女朋友,居然还对我做出这种事情!我越想越气愤,悲愤交加,我今天要是不做点儿什么,我就太对不起我自己,太对不起祖国了! 我左思右想,苦思冥想,我决定,我也要在严寻的脖子上脸上留下痕迹!让他没法见人! 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对不会被愤怒冲昏头脑哦,做出如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白痴脑残的事儿。 当时出于报复心理,我缓缓的爬起来,蹑手蹑脚的从严寻身上爬过去。这厮肯定是昨晚折腾得太过了,现在虚脱了,整个人都不好了!哼!让你丫欺负我,老娘今天不整死你,老娘就不是向晚! 我怀着一颗受伤的少女愤青心,鬼鬼祟祟的缩进被子里,严寻紧闭着眼睛,睡得跟死猪一样。 严寻的睫毛很长,还自然翘,闭着眼睛的样子很是好看。哼!就是他长成吴彦祖那样,我今天也不会放过他。 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鼻子,没反应。他不会说装的吧!万一待会儿他醒了,会不会说我非礼他啊? 为了保险起见,我决定先穿好衣服,万一他醒了,我拔腿就跑,他可是什么都没穿,总不会裹着被子追出来吧。 我……我衣服呢,我在房间里细细寻觅了一圈,愣是没有找到我的内衣,不会是……在床上吧!在被子里? 我现在掀开被子,会把严寻弄醒吧!我……我得小心点儿。我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一角,再掀开一大角,这被子真是掀得纠结,一掀开,我……我就看到了严寻的身体。 一件黑色的内衣挂在他腰间,那……那不就是我的内衣么?怎么会在他腰上,那场面……简直……简直……太……太淫荡了! 在如此淫荡的场面下,严寻还熟睡如猪,我伸出一只手去拉内衣,胆战心惊,生怕他会忽然醒过来。 当我的手伸到他腹部时,耳边忽然传来严寻慵懒的声音:“你在做什么?” 与此同时,我的腰间多了一只手,是严寻的咸猪手! “我……我在做什么?你看不明白我在做什么吗?”我毕竟是个女孩子,也不好意思回答,便结结巴巴的反问他。 我的内心顿时紧张起来,我这一紧张,我就想拉开他环在我腰上的手…… 结果,由于惊吓过度,我原本支撑着身体的那只手一下子没支撑住,整个人硬生生的扑在严寻身上,手似乎……摸到了不敢摸到地方。 本来就已经是紧张兮兮的,这下我吓得都快窒息了,两腮如火烧,烫得不像话,一瞬间红到了耳根子。 我发誓,我真的不是故意扑上去的,我也不是故意摸到不敢摸到地方的! “看出来了。”严寻有意无意的看看被子下面,又看着我,轻描淡写的说:“你在非礼我。” ... ... 004哑巴吃黄连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非礼!我非礼他?我猛的收回手,结结巴巴的辩驳:“我没有……我……我只是想要拿回我的……衣服。” 与此同时,我的手移到那件黑色内衣上,连连扯了两下,怎么都扯不动。 严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怎么,是昨晚还没满足你,一大早又来勾引我了?” 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严寻十几年的书估计都读到牛屁股里去了,身为一名人民教师,他竟然说出这种字眼。 可是……为什么我的脸更烫了,我红着脸,愤愤的骂他:“你不要脸!” “恼羞成怒!”不管是什么样的男人,一到了床上都是一个样儿,除了耍流氓,还是耍流氓。严寻也不例外,平时正儿八经,总摆着一张严肃脸企图吓得学生生活都不能自理,现在却是风骚之极,如果他是女的,绝对是个高级装逼婊子。 在外面是冷若冰霜,高贵冷艳,爬上床就媚眼如丝,娇喘连连。 我瞪着眼前这个高级装逼婊,恨不能一脚下去废了他,他显然看出了我的意图,眉毛微挑,嘴角的笑容邪魅如斯:“怎么,还想动手?” “谁想和你动手了?你有妄想症吧!”我毫不犹豫的否认,并且义愤填膺的戳穿他衣冠禽兽的真面目:“作为一名人民教师,你……你居然强奸你的学生,而且你是有女朋友的!你这个禽兽,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人一旦不要脸起来,是十分可怕的,譬如我当初恬不知耻的跟严寻借钱,那绝对是这辈子作得做错误的选择,不跟他借钱,我们就不会再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现在我也不会被他强行睡了也不敢报警,欲哭无泪,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 除了能指着严寻的鼻子骂他禽兽以外,我别无他法,人生如此悲哀,令一代青春少女堕落悲伤成怨妇。 我悲伤怨恨的列出严寻的十大罪状,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脸是什么?脸能吃么?姑娘,要不把你的脸给我吃吃看!” “你……”我气愤之极,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最终却无言以对。发骚这种事情上,我永远比不过严寻。 论无耻,我也是他的手下败将。我被他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只得一个劲儿的推他,企图把他推开,从而能取出我的内衣,顺利的穿上衣服离开这个鬼地方。 严寻若是不愿意让开,我怎么推都是无济于事,我几乎使出吃奶的力气去推他,没把他推开,让他给抱起来了。 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把我吓了一跳,这个死变态,大清早的,他不会又想对我做什么吧?我现在腿都软得不像话,他要是再对我做什么,我就……我就真的下不来床了! 呜呜呜……我怎么这么悲惨啊,简直悲惨的催人泪下。想我一代青春明媚美少女,居然是死在床上的……,要是让我爸爸知道了肯定会气得连吐两升血。我还会臭名远扬,就像汉成帝那样,千百年之后,人们一提起他,都是露出猥琐的笑容…… 不行,我不要!我可不能死的那么悲惨!我立马挣扎起来,伸手扯住严寻的耳朵,怒骂他:“你这个禽兽,你放开我!你又想做什么!你快点放开我!我告诉你,你再不放开我,我就叫咯!我真的要叫咯!我叫你放开我!你到底有没有听见!” 我一丝不挂的在严寻怀里挥舞着魔爪,其中一只魔爪扯住他的耳朵,另外一只掐住他的脖子。扯着嗓子,面目狰狞的威胁他:“你这个死变态!再不放开我,我就掐死你!我现在就掐死你!你去死吧!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行了,别叫了!”严寻嘭的一脚踹开浴室的门,怒声斥我,丝毫不费力气的把我卡在他脖子上的手拉下来说:“洗澡吧……” “哦!”原来……我误会了,我就说他怎么能变态成这样?我顿时尴尬之极,十分窘迫,淡淡的哦了一声,很不自然的说:“那个……你放我下来吧!” 严寻不紧不慢的把我放下来,赤身**的站在我面前,伸手去开水,我怎么看着他好像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我身上拿挂在浴室里的浴巾,一边裹一边问他:“你不出去么?”言语间,我递给他另外一块浴巾,用眼神示意他裹住。 虽然我们之间早已有了肌肤至之亲,可是他这样袒裼裸裎,实在是太没有节操了。 我天真的以为严寻的内心还有那么一丁点儿节操,可我错了,他非但没有节操,他还要让我和他一样没有节操。 这个不要脸的老男人要和我洗鸳鸯浴!我不情不愿,遮遮掩掩,又羞又恼的洗完了澡。 我的初次给了严寻,我平生初次鸳鸯浴也给了严寻!他就是个夺初狂魔! 敞亮的酒店大床上,我套上被他扯的掉了几颗纽扣的衬衣,愤愤的将外套的拉链一只拉到脖子,哭丧着脸对严寻喊道:“你这个夺初狂魔!我从来都没有和别人一起洗过,你居然就这样夺走了我的第一次!变态!” 悲愤交加,无可奈何,只得用一张嘴巴来出气,也就是我现在这副悲哀的模样。 严寻有条不紊的穿上他的外套,语调里透出威胁的意思:“怎么,你还想和谁洗?你尽管试试看,你要敢多看别的男人一眼,我保证你下不来床。” “你以为你是霸道总裁么?说的什么屁话!你这样,你对得起了田老师么?”我真是……我词穷了。 “我怎么就对不起田老师了?”严寻越来越爱动手动脚,他说话的同时,还伸手捏我的脸:“你说说,我是怎么对不起田老师了?我倒要问问你,你对的起我么?你整天和陆汉那个小子凑那么近是想干什么?你是想劈腿么?” 我长这么大,我就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人家陆汉女朋友虽然多,可他从来不会像严寻这样,自己背叛了女朋友,还理直气壮。 还……还说我对不起他?他对我做了那种事,还说我对不起他?我真想冲过去,给丫两巴掌,问问他,老娘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个臭不要脸的猥琐老男人! 当然,我没这么说,我可不想再被他折磨一次。我支支吾吾,故作正义的说:“田老师是你的女朋友,我和你已经分手了,你背着女朋友和女学生……那个……” “哪个?”他仿佛是故意的,凑近了道:“哪个?说人话。” “就是……就是……那个!”我低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又羞又气:“反正……你就是对不起田老师!” “我和田老师没有交往。”他一伸手把我揽进怀里,在我耳边温柔的说道。 他……他和田昊雨没有交往?不对!没有交往他还抱人家,他还带人回家!他……这个人渣!他这是耍流氓啊! 我抬眸,鄙视的看着他:“你这个人渣!你没有跟人家交往,你还带人回家!你还主动抱人家,你……你怎么这样啊!” 曾离说的对,阅历丰富的老男人,就是喜欢把小姑娘当猴儿耍,田昊雨年纪虽然不及我老,可她心性估计比我小,她的脸也长得很年轻。 “我什么时候带她回家了!”严寻很惊愕,满脸无辜道:“我还纳闷儿她怎么会知道我住在那里,还说什么,不能在一起,来个友谊的拥抱。” “所以你就抱了她?”我皱眉看着他,表示很怀疑。 严寻拉着我坐在床上,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把我拉怀里说:“我没有别的意思,我真的……我没想到你会出现在那里……” “我要是不出现在那里,你还想做什么?”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忽然就来了底气,望着他颇为不满的质问:“还想带人回家,然后强吻人家!” 气氛不知不觉就变得正常,至少没有了之前的火药味儿,也没了严寻制造的风骚味儿。 严寻立马摇头否认:“不是!怎么可能,我怎么会是那种人?你知道的,我一向是个正人君子。” 呵呵,他说他是正人君子,这大概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笑话。我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你……正人君子?” 我从里到外,从语气到肢体再到面部表情都透露深深的鄙夷。 “我不是正人君子,难道陆汉是?”严寻刻意咬重了陆汉两个字:“我看陆汉,他对你有企图。” “他是我的男朋友,对我没有企图就奇怪了。”我冷哼着应道。 能这么轻松的说陆汉是男朋友,反倒证明了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严寻当时就把我揭穿:“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你就想气我吧?” “我气你!我气你做什么?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呵呵呵……”我发出三声机械化的笑声。 严寻才没有管我的狡辩,他一边摸着的头发,一边相当郁闷的问我:“你昨天晚上怎么会出现在那里?我说,你怎么刚好就在那个时候出现了,我觉得这事儿有点儿奇怪。” ... ... 005男人心多疑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奇怪?哪里奇怪了?”我比严寻更纳闷儿,虽然我并不知道他在纳闷儿什么。 严寻手里捏着房卡,皱眉分析:“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么?怎么我和田昊雨……那个……那个……” “那个什么……”严寻这话说的很吃力,支支吾吾的:“抱在一起,你刚好就看见了,你不觉得这事儿很奇怪么?” “你想表达什么?”严寻犀利的眼神中,我已经看出他想往陆汉身上泼脏水了,昨天我是和陆汉一起去的,也是陆汉让我去那个地方等他的,说是严寻会从那里路过。 呵,难不成这还是陆汉故意设计,故意让我看见严寻抱田昊雨,然后我就很严寻大闹一场,进而分手,彻底决裂? 心理阴暗的严寻的确是这样认为的,他一脸认真,颇有几分我是侦探的气势说:“你不觉得,你去的也太不是时候了么?这也太巧合了吧!” “呵呵,我去的真不是时候啊,我要是没去,指不定你就把人带回家了。”我挖苦带讽刺,还有几分恼火:“严寻老师,您可真搞笑,是你自己抱了田老师,我碰巧遇见了而已,你还说什么太巧合!怎么,你想表达什么?你想说,是陆汉设计的,所以,我一去就刚好瞧见,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挑拨我们的感情?” 对此,严寻并没有否认,他反问我:“难道不是么?” 都说女人的疑心病重,原来男人也是一样,他自己收了人家的巧克力,烂桃花一大堆,和田昊雨勾三搭四,跟付予馨藕断丝连,这会儿还怀疑陆汉蓄意挑拨我和他的感情。 要说巧合,确实是太巧合了点儿,毕竟严寻的去处是陆汉告诉我的,也是他让我在那里等的。如果说是陆汉设计挑拨,这些完全就是证据啊。 可是理由呢?他为什么要挑拨我和严寻,我冷哼了一声,对严寻一阵冷嘲热讽:“陆汉为什么要设计挑拨我和你的感情?理由呢?他有什么理由这样做?他又没病,他做这种无聊的事情干嘛?分明是你在狡辩……” 严寻这个老男人,他一定是在狡辩,要我没看见,说不定他真的就把田昊雨给带回家了,还什么友谊的拥抱,我要是相信才有鬼呢!自己勾三搭四,竟还污蔑陆汉。 勾三搭四的严寻自认为分析的有理有据,逻辑清晰,他继续无污蔑陆汉说:“为什么?这还不简单么?他喜欢你啊!他对你有意思!这么简单的事你都看不明白?” 他越说越生气,越说越愤恨,简直是面目狰狞,青筋暴露,恨不能把陆汉五马分尸:“所以,他设计挑拨,趁虚而入,懂了么你?” 陆汉设计挑拨,趁虚而入!这大概是我听过最好笑的笑话,陆汉那厮向来对大长腿,波霸女情有独钟,就我这样的?在他眼里就是一男人! 我被陆汉说是像男人已经不是一两天了,作为我的队友,他时常担心我嫁不出去,为我将来的归宿操碎了心。 陆汉常说,谁娶了向晚谁倒霉。有次我说,我很有可能嫁给严寻,陆汉还很悲伤的为严寻默哀,那模样,简直搞的我要嫁给他似的。 他嫌弃我,他可不是一般的嫌弃我。我和陆汉在一块儿做的最多的事,可能就是互相嫌弃,互相侮辱,以及各种奇葩的人身攻击。 他喜欢我?他喜欢讥讽我,看我被他讥讽的无言以对,无力辩驳,惨不忍睹,他就觉得爽! 总之,陆汉就没有把我当女的,正如我从来不曾把他当男的一样,他是我的姐妹,我是他的哥们儿。 我瞥了严寻一眼,忍不住揭穿他的污蔑:“严老师,我说您老这疑心病还挺重的!人陆汉是有女朋友的人,他的女朋友全都是大美女!他会喜欢我?还……还设计破坏我们的感情!就算说,他是设计,他怎么设计的?他认识田老师么?他怎么就知道你会在那个时候抱田老师,他未卜先知么?我说您的理由还能不能再可笑点儿!” 什么陆汉设计破坏我和他的感情,我和他的感情用得着破坏么?就凭他那些烂桃花,不用破坏也已经快决裂了。我越想越有底气,伸出一根手指戳他的胸口,数落他说:“严老师,别为你自己的花心乱搞暧昧找借口!你还收了人家田老师的巧克力吧!别告诉我说,您不知道那代表什么!” “我的确不知道。”他两手一滩,委屈无辜道。 “你就装吧!”我嗤之以鼻,顺道对他的无耻行为进行判决:“我告诉你,别以为你……那个什么……我就会……我就会任你宰割!我明天,我就找个学长谈恋爱去,您老乐意收多少巧克力就收多少,愿意抱多少女老师就抱多少!都和我没关系,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我边说边动手动脚,一个劲儿的戳严寻的胸膛。其实他只要说,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想我就会很开心的。或者他说点儿别的什么也好…… 严老师,你说啊,你倒是说啊!你丫活了三十年,谈了几个女朋友,不知道女人是听觉动物么? “找个学长谈恋爱?你尽管试试!”在我万般期待之下,严寻面若冰霜,眼如利剑:“我再说一遍,你给我离得陆汉远点儿!” 他说话的语气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打寒颤归打寒颤,我可不怕他。正义如我,我怎能屈服于严寻的淫威之下。 谁知道他哪天又会去抱谁,丫是一天秤座,从来都不知道拒绝。 要他对付予馨绝情一些,比如上次在学校,他若是拆了付予馨的台,不给她留丝毫颜面,我就不信付予馨还能对他死缠烂打。 再说田昊雨,要不是他不直接一点儿拒绝,人家又怎么会误会,最气人的是,竟然还来挑衅我。 丫挑衅的那么明显,我还不能直接反击她,毕竟,我不能说我喜欢严寻,我也不能说出我和严寻的关系。 做人要低调,恋爱却要高调。无论最后的结果如何,我还是希望,我能正大光明的挽着严寻的胳膊,向全世界宣告,他是我的男朋友,他是我的,你们谁也不能抢。 这种事对别人而言,轻而易举,可到了我和严寻这里,却是奢望。 人啊,年纪大了,就容易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我的年纪不大,至少和严寻比起来我还是年轻的,可却越发爱悲天悯人。 严寻被我弄得莫名其妙,顿时换了语气,柔声道:“阿晚,我不喜欢你和别人走的太近,你明白么?” 我没有说话,轻靠进严寻怀里,紧紧抓着他的手,心中思绪万千,格外复杂。我和严寻这一段感情,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会比过去和邵安在一起更坎坷。 我知道,严寻也知道,明明刚才还吵吵闹闹的,如今两个人都沉默了,相互倚靠,感受着对方的气息与温度。我们都猜不到,未来会如何。 时光匆匆,转眼之间,步入冬季,十二月。天气如去年,坐在教室里冷得人不禁瑟缩。无巧不成书,这一天,我又坐到那个靠窗的位置,寒风灌入,我不禁颤抖,整个人缩在课桌上。 风吹的地方,就是穿了羽绒服,还是冷,天气太冷,就容易恶,饥寒交迫。此刻我身上穿的就是去年严寻送的衣服,却也不抵用。我伤感的发现,坐在这个被诅咒的位置,就是披上一床被子也枉然。 我本想缩在课桌上的,还没缩下去,就想起了去年严寻说我像王八,我可不想再被他说一次王八。 但我这一坐起来,简直就像呆在北极似的,冷得我都快成企鹅了。我想往旁边靠,方才想起我旁边坐的不是秦露,也不是林小夕,林小夕丫的不知道跑到地方去了。 秦露那个重色亲友的女人,狠心的抛弃了我,羞涩满面的和杜霖坐在一块儿,两个人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哎呦喂,那叫一个郎情妾意…… 我这个孤家寡人则瑟瑟发抖的盯着讲台上唾沫四溅的严寻,盼望着他能早些说完,说来说去,也就是安排考试的事情,每个人发一张表单就行了,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话! 冷死我了,他再说下去,我真的……我就要变成冰雕了我。 “你很冷么?”我正在发抖,耳边忽然传来一个温和的男声。 我转过头去,一张眉清目秀的脸映入眼帘,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这个学习委员一向温柔,对谁都是这样,是我们班出了名儿的暖男,我们都叫他学习委员,叫他暖男,不过……就是记不得他叫什么。 暖到这种份儿上,也是一种悲伤。悲伤的暖男,相当温暖的把手里的暖水袋塞我手里说:“给……” 无功不受禄,我……我太冷了,也想不得太多,果断接过暖男给的暖水袋,感激涕零:“谢谢啊。” “不谢,大家都是同学嘛。”暖男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呵呵道。 瞧瞧这个温柔的得,怪不得开学之初,林小夕会误以为暖男暗恋她。我又冷又无聊,严寻喋喋不休的在上面说什么不许作弊,准时到考场的,听的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索性,我就和暖男闲聊起来,我说:“你给我了,你不冷么?” “我是男生嘛。”暖男果然是暖男,说话都是如此有风度,不过谁要当他女朋友谁倒霉。 出于好奇心,我相当八卦的说:“暖男,你对谁都这样好,你女朋友会不会生气啊!” “我没有女朋友……”暖男笑得很羞涩。 嘭!我正想问暖男是不是有男朋友,教室里忽然一声巨响,吓得我立马抬头,坐端正,瞪眼盯着讲台上的严寻。 他手里拿着黑板刷,刚才是他在砸桌子?吓死我了!大冬天的,哪儿来那么多火气?果然是年纪大了,这厮的脾气越来越古怪。 他面色铁青,暴跳如雷:“要谈恋爱的出去谈!我现在说话不好好听,考试挂科里别哭!整天就知道谈恋爱,你们这些女生,别人家随便哄哄就跟人走了。还有你们这些男生,连车都开不起,还好意思谈恋爱!” ... ... 006狗屎糊满脸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突然发疯,不仅把我给吓到了,秦露和杜霖更是被他吓得魂不附体,两个人立马收回浓情蜜意的眼神,坐的格外端正,俨然一副我根本不认识旁边这货的模样。 我旁边的暖男也被他吓得正襟危坐,话说暖男真的很暖,长了一张眉清目秀的小脸,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笑起来特别好看。对谁都温柔,友善。 比起温柔友善的暖男,讲台上的严寻实在是穷凶极恶,他凶神恶煞,相当变态的教训我们我:“你看看你们,一个个萎靡不堪,整天就知道在寝室玩儿游戏,不知道做点儿有意义的事!” “严老师,你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人!”严寻的言论当即引起了部分男生的不满,捣蛋鬼张飞扬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觑着严寻,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没有做的都是有意义的事,我每天都在网上发笑话!我还有粉丝呢!” 张飞扬顿了顿,又道:“您要是想打广告,找女朋友什么的,我可以帮您的,不贵!只要998!” “哈哈哈哈哈……”每个班级,乃至每个年级,都有那么一个油腔滑调,时而讨人厌,时而讨人喜,时而像男神,时而像跳梁小丑的人。我们年级的小丑男神就是张飞扬,四年里,张飞扬倒真是给我们带来了不少快乐。譬如此时,班上的人就哄堂大笑,张飞扬也跟着笑。 严寻常说张飞扬这是哗众取宠,说什么千万别跟他学。可我不这样认为,每个班上,每个团体,都要有人扮演不同的角色。 当然,严寻这么说也不是对张飞扬有偏见,他纯粹是不喜欢我和别的男生多说半句。我想,可能是因为严寻老了的缘故,他妒忌我们这些青春年少的花骨朵,有事没事就说人家张飞扬不好。 现在全班哄堂大笑,严寻的脸色就更难看了,别人谈个恋爱都会变得温柔,唯独是他绝对是个例外,他现在比以前更加变态了。 “笑!有什么好笑的?现在不好好听着,以后有你们哭的!你们喜欢笑喜欢闹是吧,那你们继续,我出去!”我觉得严寻越来越有周德军的风范了,每次我们上课吵,周德军就来这招。 从小到大,无数的老师对我们用过这招。因此,我时常拿三好学生奖,备受老师们的喜爱,我却很不喜欢老师,更没有想过,我的男朋友会是一名老师。最戏剧化的是,他偏偏还是我的辅导员。 随着变态辅导员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教室里的笑声瞬时嘎然而止,过了几秒钟,一个个便开始窃窃私语。 就连我身边的暖男也忍不住感叹:“严老师怎么越来越变态了。” “他什么时候没变态过。”我笑声回答,随即提醒他道:“估计过两分钟就进来了……” 我瞧着,严寻就是刚才说话太大声,又说了那么多,嗓子有点儿哑,借机去办公室喝水去了。 他去就去吧,还要整出一副凶神恶煞,非常生气的恶徒模样,害得教室里的同学心惊胆战。 暖男是最忐忑的那个,他紧张兮兮的问我:“严老师不会是去拿教鞭了吧!” “都什么年代了,况且我们又不是小学生,你还怕他动手打你啊!估计过一会儿就拉成着脸进来,让杜霖发考试安排表。”我笑呵呵的安慰暖男,心虚又愧疚,严寻不说我也知道,丫就是看见我和暖男有说有笑,醋坛子打翻了!幼稚鬼! 唉,我对不起同学们,我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我……我对不起暖男! 果然,幼稚鬼出去了几分钟,摆着一张扑克脸进门来了,冷森森的说:“杜霖,上来拿表单。” “哇!向晚,你猜的好准!”暖男目瞪口呆的盯着上讲台去拿表单的杜霖,满脸崇拜的说:“你怎么那么厉害!连严老师的心思也能猜透!” “呵呵,我怎么能看得透严老师的心思,他可是个变态啊!”我极其不自然的解释:“不是所有老师都是这样么?” 解释得太多,就显得欲盖弥彰。暖男一脸恍然大悟:“哦,我想起来了,你和严老师的关系不错!” “什么不错啊!我和他根本就不熟!”我压低嗓音,用一句相当官方的话回答。 我们不熟,那些明星传了绯闻什么的,都老爱用我们不熟,或者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来掩饰。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和严寻根本就不可能是很好的朋友,就得说我和他不熟。 暖男不知道是不是和曾离聊过天,他的八卦小宇宙莫名的就爆发了,他八卦就八卦吧,他还非得装出一脸憨厚:“不是啊,我听说……你和他很熟啊!” “你不是都说了,是听说么?听说的话哪能随便相信!”我极力的解释,并且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随意聊天的模样:“班上这些人就喜欢胡说八道,前天还有人说你是同性恋呢!你看我就不信!” 我不信才怪!我是深信不疑,毫不怀疑。别问我为什么,女人的第六感,自从我第一眼见到暖男,我就对他的性取向产生了质疑。 身为一个男生,每天去学校商业街的化妆品店,有空还得去学校外面的专柜买面膜,买洗面奶,我一个女生都没他那么爱保养。 要说他没有问题,我才不相信呢!别误会啊,我可没有刻意去监视暖男,只是时常陪秦露那个购物狂去那种地方,十次有九次都会碰上暖男。 暖男每次都是一个人去的,他总不会是暗恋化妆品店的老板或者售货员吧,那几个售货员,长得是人模人样的,一个个却像是到了更年期似的。关于这个问题,秦露有个恬不知耻的理由,她说那几个售货员显然是嫉妒她美貌与智慧并存,因此每每见到她,心里那股自卑感就油然而生,一旦自卑,脾气就不好,接着就像更年期似的。 呵呵,我倒不觉得她们有更年期,我感觉严寻才有更年期呢! 一下课,他就给我打电话,像个老大爷那样没完没了,怀疑我要给他戴绿帽子,不,他的语气简直就像是我已经给他戴了绿帽子,相当怨恨:“向晚,我跟你说过什么?” “你说过什么?”我故作糊涂,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着? 恋爱的男人幼稚,将近三十岁高龄的严寻更是幼稚,他自认为是霸道总裁,又或者是腹黑皇帝,怒气冲冲:“我说过,你要是敢找个学长谈恋爱试试看?我明天就告诉他们你是我妹妹!失散多年的妹妹!” “哎呦,您老就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行么?我会是你妹妹?”我讥讽带挖苦,耻笑他说:“你长得就跟初中的历史书第一页似的,一看就没进化完,我这样的美女能你有关系?” 严寻有虐死人的本事,我有气死人的本事,我要是想气严寻,能把他气得七窍生烟。 当然,现在我要招惹他,都得斟酌而行,万一像上次那样,岂不是自寻死路,我才没那么蠢呢。 “唉唉唉!向晚,你看看那是谁啊,那是不是唐骏明的袁小薇啊!”走在我旁边的秦露伸手抓我,惊讶的盯着奶茶店里正在互喂酸奶的一男一女。曾离更是惊讶:“哇擦,唐骏明这个口味也太重了点儿吧!快快!给沈清漪打个电话,再给林小夕打,嘿嘿嘿……林小夕最讨厌劈腿男了,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的确是有好戏看了,我敢说,那绝对是我们永安大学年度最劲爆热门……哦拿现在的一个网络流行语来说,那叫撕逼,最热门撕逼事件! 沈清漪的好姐妹袁小薇和她的男朋友在一起互喂酸奶,哎呦喂,这真要出大事儿了! 不过,这大事儿不是沈清漪闹出来的,是林小夕闹出来的。 她们赶来的时候,里面那一对贱人毫无察觉,还在甜蜜蜜的相互喂酸奶。 林小夕叉腰站在门口,咬牙切齿,好像劈腿的是她男朋友似的,气得浑身颤抖:“沈清漪,你看看你看看,唐骏明那色胚子样,整的就跟《红楼梦》里的贾瑞似的,早晚要死在王熙凤手里!还有那个袁小薇,哎呦喂,你瞧瞧你瞧瞧,长得就是一脸小婊子相!” 她歇了口气,满脸义愤填膺,继续对沈清漪进行暴力思想的教育:“你怎么忍心不进去打死他们!婊子和狗就得打死!尤其是像唐骏明和袁小薇这样的歪瓜劣枣!你看看那个袁小薇啊!哪里比的上你!头发干枯得像稻草似的,还没有胸部!还有还有,你看看她那皮肤,干燥得跟什么似的……” 林小夕一直在旁边喋喋不休,一个劲儿的数落袁小薇的不是,她口里的袁小薇就如同还未进化完的猿人,来自非洲部落的黑猩猩。 当然,沈清漪很不好意思说因为袁小薇技术比我好,她毕竟是个淑女。 淑女别扭又伤感的瞥了一眼里面很忘情互相喂酸奶的二人,摇头:“算了,打了他们又能怎样?唐骏明又不会回心转意,毕竟以后大家还是要见面的,这样进去大吵大闹的,以后见了面也很尴尬啊。我们和袁小薇还住一个寝室呢,回头大家该怎么说呢?” 对于沈清漪这种别扭而没有出息的反应,林小夕简直是恨铁不成钢:“沈清漪!你怎么能这么没出息!来都来了,不进去教训教训他们,岂不是白来了么?” 林小夕行事向来风风火火,她一向痛恨劈腿男,小白脸,一听说唐骏明和袁小薇这对狗男女搞到了一起,气得蹊跷声音,扬言要把那俩人打成残废。 “唐骏明!袁小薇!你们这对狗男女!还有脸吃酸奶,你们怎么不去吃屎啊!”林小夕嘶吼着,大步前行,走到那对狗男女跟前,忽然从手包里摸出两个袋子,猛的一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拍在唐骏明和袁小薇脸上。 一股狗屎味儿弥漫了整个奶茶店,唐骏明完全没反应过来,袁小薇瞪大了双眼,伸手摸了一下脸上深巧克力色的糊状东西,哇的一声就哭了…… 我和秦露都惊呆了,沈清漪更是傻了,半响之后反应过来,难怪林小夕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她……她装了两袋狗屎,她家小黑这几天都在拉肚子,那肯定是小黑的狗屎,她把狗屎糊在了唐骏明和袁小薇脸上了!!! ... ... 007植物园风波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沈清漪!”唐骏明被狗屎掩埋的面容下一双眼睛冒着火焰,嘴角处沾满狗屎爆吼道。 浓郁的狗屎味儿弥漫了整个奶茶店,店员们伸手摸电话,我看这店员的动作,像是要报警的节奏! 旁边的店员拿起电话,这是要报警的节奏么?我们也没干什么呀,我们只是往那对狗男女脸上糊了狗屎而已,可没泼硫酸,没泼开水啊!不会被带到派出所去吧?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唐骏明看我们的眼神,简直像是要把我们这几个帮凶一起弄死的模样,就唐骏明那点儿狗胆儿还不至于把我们弄死,但他很可能把狗屎往我们身上糊。 机智如我,还被等唐骏明和袁小薇起身,我立马拽着秦露拔腿就跑,林小夕见我们跑,也立马反应过来,拉着沈清漪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 林小夕挥手之间,空气中仿佛透着一股狗屎味儿。我忍不住看了眼她拽着沈清漪手腕的手,赠人玫瑰,手有余香。糊人狗屎,手有余臭。我怀疑林小夕刚才糊那对狗男女狗屎的时候,漏手上了。 果断和她隔开一段距离在跑,秦露和曾离得更远,她们那架势根本不像是林小夕的糊了狗屎,压根就觉得林小夕是一坨狗屎。 跑了十多分钟,没看到唐骏明和袁小薇追上来,我们才停下脚步了,林小夕丝毫没有察觉到她身上异样的气息,气喘吁吁的回头问沈清漪:“那对狗男女没追上来吧?” 沈清漪同样喘着气儿,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淑女形象,摆手回答她:“没呢!他俩糊了一脸狗屎也不会追上来。” “对哦!那我们为什么要跑?”林小夕恍然大悟。 我坐在花坛边儿上,实在忍不住提醒她:“我们要不跑,他们肯定会揍我们!”一想起唐骏明糊满狗屎的面容下那双充满怒气的眼睛,我就觉得他很有可能会报复我们! 真后悔没拦着曾离,现在倒好,不就是分个手吗,整的就跟有杀父之仇似的,我看了看沈清漪,又看了看林小夕说:“林小夕,你说他们会不会也去弄点儿什么报复我们,比如泼硫酸什么的?” 林小夕一脸惊恐:“不会吧!” 我果断点头:“很有可能!” 唐骏明这个家伙报复心重,袁小薇更是不用说了,于是我又相当认真的加了一句:“我觉得唐骏明肯定会连我们四个一起打!一个也不会放过的!” 我可不是危言耸听,唐骏明的名声我又不是没有听说过,在永安大学混了两三年,现在已经混成了永安大学的山大王。 我……我要不要给严寻打个电话,让他来解救我!不行不行。我这要是给他打了电话,不是自寻死路么?我想了想,伸手戳秦露说:“你给陆汉打个电话,唐骏明这厮可不是吃素的,他会揍我们的。” 比起面子,还是容貌比较重要,尽管不久之前秦露还扬言绝对不再需要陆汉帮忙,现在还是想也不想的就拨通了陆汉的电话。 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丫居然不接电话。 “要不,我们还是回寝室去吧!”我灵机一动,感觉自己实在是太机智了:“我们要是回寝室,唐骏明总不能闯进女生宿舍楼吧!他要是敢闯劲进来,就说他非礼!” 作为一个有节操的人,秦露和曾离都十分赞同我的建议。 当我正为我的机智而洋洋得意时,却见对面涌来大批的……学长,这些学长一个个长得是……哦,他们长得的确是人模狗样啊!除了自称永安f4的唐骏明和徐鹤,以及旁边那两个不知名的学长,其他的长得那真是不忍直视,惨不忍睹。 这一大群长得惨不忍睹的男人,将我们团团围住。 林小夕身为我们的守护神,毫不含糊,举着包包护在沈清漪身前,对着唐骏明大喊:“劈腿男!你想干什么呢?我告诉你,打人是要被处分的!小心被开除啊!” 唐骏明的脸已经洗干净了,嘴角带着一贯的痞笑,像拽小鸡一样一把拽开林小夕,怒容满面的看着沈清漪:“沈清漪,你行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事儿?大家好聚好散不好么?况且你和小薇还是朋友,你这样有意思么?” 一向温柔甚至懦弱的沈清漪,自然是往后仰,满脸惊恐。不过接下来她说的话却是让我无比吃惊,简直佩服! 大概是因为我们都在的缘故,她忽然变得很有底气,更是有骨气,还有点儿……婊:“我又没说过我和她是朋友,再……再说了,是你先劈腿,我也没错啊,劈腿就是要付出代价的。” 沈清漪死鸭子嘴硬,愣是不承认糊他们狗屎这事儿是她的错,不……是我们的错! 随着他越来越靠近,胆儿小的沈清漪显得颇为惊恐:“你……你想打我么?你要是打了我,你就不光劈腿,你还打女人,你为了三儿打女朋友,三儿的日子就不会好过,你知道的,女人们都讨厌三儿……” 听到沈清漪这一番话,不光我被吓到了,就连秦露也被吓到了!丫根本就不像是她会说的!果然,女人失恋之后就会变得强大! 唐骏明不是笨蛋,这言外之意他是听的明白的,如果他今天真打了人,明天他就没法在学校混了,光是唾沫星子就能淹死他! 许是被沈清漪这一番话给惊到了,唐骏明满脸的不可置信:“沈清漪,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心机这么重!” 说我作死,我发觉林小夕比我更作死,这种时候,我们不是应该想办法逃走么?丫到好,丫见唐骏明气势弱了,瞬间就感觉自己是英雄,自己是女侠,可以称霸江湖了。 立马又蹿了上来,指着唐骏明,噼里啪啦,都不带断的,指着唐骏明的鼻尖儿道:“劈腿男,你说谁心机重呢?你才心机重呢!袁小薇那只黑猩猩才心机重呢!嘿!老娘长这么大还真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这么没品的!你说你什么眼神儿啊!竟然会看上袁小薇那个万人轮,她在外面卖的你不知道吧!你丫是不是和她滚床单了,你丫也不怕得病!还是她拿卖的钱养你!肯定是她拿钱养你,刚才的酸奶钱是她付的吧!你个死小白脸!你要不要脸!你要不要脸……” 关于袁小薇在外面的事儿,沈清漪是完全蒙在鼓里,她吓得赶紧捂住林小夕的嘴,急急道:“别说了……” 她倒是挺给袁小薇留面子的,这事儿要搁我这儿,我非得把袁小薇的脸都给撕烂了。我一边想着怎么撕烂袁小薇的脸,一边一个劲儿的拨陆汉的手机号码。他要再不接,我们就真的会被揍了! 我可是要脸的人,要是被揍了,我可怎么见人啊!严寻也一定会问我怎么了。 唐骏明脸色铁青,怒视着林小夕:“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觉得唐骏明不是因为林小夕说那种话侮辱袁小薇生气,而是因为林小夕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说袁小薇靠卖的养他,说他小白脸,大部分男人都相当大男子主义,自尊心强,唐骏明肯定生气了。 我真怕他会揍我们,要不……我还是给严寻打个电话吧!反正……我们是一群人,应该传不出什么事儿来,在给严寻打电话的同时。我发觉沈清漪背在身后的手捏着手机,她的手机还亮着,上面显示着三个字,子卿哥,好像……好像是通了!的确是通了! “唐骏明!你是不是男人!你就这么喜欢被人戴绿帽子么?”林小夕还未开口,我立即扯着嗓子大喊:“你要不要脸啊!当初追沈清漪的时候死皮赖脸的,现在倒好!为了个小三,居然把我们围堵在永安大学的植物园,想在植物园揍我们?你是不是男人啊你!” 咳咳咳……我又再一次被我自己的高智商给折服,我发现我越来越机智了!哎呀,沈清漪的那什么子卿哥,应该也挺机智的吧?我这么**裸的给他报了坐标,他能找到吧? 不过,要等他找到,估计我们几个娇弱的女生已经被打成猪头了!那……那我是不是还要给严寻打电话啊?我……我还是打吧我! “你说什么?我不是男人!我不是男人,难道你是么?”妈的,我就不该骂唐骏明,我现在……我根本就没有机会跟严寻求救了。 唐骏明死死瞪着我,我说他不是男人,他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伤害,愤愤的指着我对旁边的一个男生喊道:“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说我不是男人,我倒要看看这个臭丫头有多男人!” “唐老鸭!”林小夕一听说唐骏明对我行凶,立马对着他发出狮子吼,顺道去拦那个正在靠近的男生,怒气冲冲道:“你丫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林小夕太生猛了,她……她竟然把唐骏明的头发扯掉了一戳,没错!是一戳!!! 我和秦露都傻了,唐骏明身后那一帮男生包括徐鹤在内,更是惊得都呆住了。唐骏明震惊且震怒的瞪着林小夕两秒,完全不顾形象,扑上来就和林小夕扭打成一团。 “唐骏明!唐骏明!不是说好的吓吓他们就行了么?你干什么呢?”平时嚣张跋扈的徐鹤突然有了风度,上前去拉唐骏明,焦急道:“我说你,林小夕就一女生,你跟她瞎计较什么!” “哎呀,林小夕,你也别扯住唐骏明耳朵不放啊!快快放开!”徐鹤是手忙脚乱,一手去拉林小夕,一手去拉唐骏明,最后,他竟然揍了唐骏明一拳…… 接着,唐骏明又揍了林小夕一拳,然后三个人打成了一团!其他几个男生见状也扑上来,卧槽,他们这么打下去,林小夕会被打残吧!我毫不犹豫的冲上去就扯住其中一个男生的耳朵,接着秦露和曾离也冲了上来,就连沈清漪也加入混战。 “干什么呢啊!”正当我们打成一团,相互拉扯,不知道谁扯住我的头发,我也不知揪住谁的屁股时,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爆吼。 这声音简直比林小夕的狮子吼还要厉害,吓得唐骏明都不敢动了,这个声音,一听就不是学生,扭打在一起的十几个人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去。 “校内打架斗殴,你们行啊!”严寻抱着一双手臂,脸色阴沉沉的扫视着我们。 ... ... 008暗恋那些事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严寻的出现吓得众人立即散开,并且相当整齐的一字排开,据我所知,严寻好像有在教唐骏明他们班,具体教的是什么我也不懂清楚。 反正,他们都认识他,并且也很亲切的称他为严变态就对了!看得出来,这群平时在学校里猴子称霸王的兔崽子对严寻还是相当畏惧的。 我更畏惧,我是心惊胆颤,忐忑不安,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严寻一定会教训我的!他就是不逮住我们让写检讨,他也会整死我的! “没有!我们怎么可能打架,我们在一块儿玩儿呢!她……她我女朋友哈哈哈哈!”作为盗版f4里的智多星,徐鹤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他一把搂住林小夕,笑得山花灿烂,企图用他高超的演技骗过严寻。 林小夕老和徐鹤吵架,不过,这个时候她却是异常配合,笑嘻嘻的说:“就是就是,我们一起玩儿呢!这……这个谁,我男朋友,他说要给我们寝室的姐妹介绍男朋友,让她们都脱单,情人节不必再受单身寂寞之苦。” 唐骏明那个负心汉,劈腿男,唐老鸭……不对,说他是唐老鸭简直侮辱了唐老鸭,那个狗男人也赶紧的抓住沈清漪的手说:“对对对,我们搞联谊呢?哈哈哈!严老师您误会了!” 我旁边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平头男,也装模作样的想往我身上蹭,死平头男!他手一伸过来,我立马躲开,对于我的不配合,平头男还乐呵呵自圆其说:“她比较害羞……” 害羞!害羞你奶奶的!再害羞下去,我会被害死吧!旁边的人都相当配合的演戏,纵然林小夕的手落在徐鹤的手臂上掐个没完没了,唐骏明难道上缺了一戳头发,他们依旧毫无顾忌的发挥着影帝影后的演技。 连秦露也跟着演,她走到我旁边,嘭的把平头男撞开说:“我们是联谊来的!严老师,您别误会了啊!我们才没有校内斗殴呢!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这么玩儿,您已经落后了……” 玩儿!玩儿你妹啊!秦露这挽救的话还不如不说,我现在我都不敢看严寻的眼睛了,我低着头,硬是不敢说话,就希望严寻快点儿走。 之前还指望他能帮我们,现在我看唐骏明也不敢揍我们了,身为学生,我们都怕记过,都怕写检讨。我怕严寻会发火,可我也不能不顾室友们。 “向晚,你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严寻这厮就是不依不饶,非要把人往死里整。 为了我的室友们,我豁出去了,我抬眸,小心翼翼的看着严寻,怯怯道:“没错啊,严老师,我们是在搞联谊,您真误会了,我们……我们这些根苗正红的祖国花骨朵,怎么会斗殴呢?我们又不是街头小混混,我们可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 “行了行了,以后注意点儿……”严寻冷脸打断了我的话,神情冷峻严肃:“在学校里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以我对严寻的了解,从徐鹤说第一句话开始,他就已经看穿我们在掩饰。徐鹤自认为堪比影帝的演技,到了严寻的眼里,丫可不是一般的拙劣。 严寻最后选择相信,其一可能是他真的也没有想要把我们弄去写检讨,给我们记过什么的,从某些方面来讲,严寻其实还算是仁慈。 关于这第二点,我想他是受不了我喋喋不休的啰嗦,我要啰嗦起来,那是堪比唐僧。我的啰嗦,严寻是见识过的。 就拿上个星期来说,他居然在卧室里抽烟!严寻这人没有烟瘾,不过偶尔也会抽上两支,当时我觉得呛,我叫他别抽,他非得抽。 一怒之下,我抢走了他的烟,还语重心长,苦心孤诣的教育了他一个多小时……,丫都让我教训得睡着了…… 望着严寻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的心情格外复杂,我真是又开心又伤感,他们倒是不用被教训,也不会写检讨了,我就倒霉了! 不过,倒霉的貌似不止我一个。当旁边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我正站在原地目送严寻的背影,思考着要如何应付他时。只听啪的一声,接着徐鹤发出惊天地,泣鬼神,可与林小夕的狮子吼相媲美的惨叫声加以愤恨:“林小夕,你干嘛!你有毛病啊!” “你才有毛病呢!你这个萎靡的臭男人!谁让你摸我的腰的!”林小夕怒目圆睁,一只手指着徐鹤的鼻尖儿,疾言厉色,穷凶极恶简直可以超越开封的母夜叉:“我告诉你,打你都算轻的了!” “喂!我还不是为了大家好!”徐鹤大约是觉得他自己委屈了,比被摸了腰的林小夕更生气:“你以为我愿意摸你的腰么?就你啊……就你那个水桶腰!倒贴钱我都不愿意摸!” “什么?我水桶腰!”说实话,林小夕的腰……,说不上小蛮腰,但还不至于是水桶腰,当然,自恋的她,一直固执的认为她那是小蛮腰,她相当愤恨,看了看徐鹤裤子,又抬头盯着徐鹤,咬牙切齿道:“我是水桶腰!你就是短!细!软!” 短……我似乎懂了什么,我们这些人里,除了沈清漪不懂,其他人,无论男女,一个个都露出惊讶的表情。 然而,节操从小被狗吃掉的林小夕却丝毫没有感到羞愧,她瞪着徐鹤,一字一顿道:“短!细!软!” 作为永安大学出了名的风流人物,徐鹤居然脸红了,不过,他也就红了几秒钟,转瞬之间又恢复了风流模样:“我说林小夕,你怎么知道我短细软,你试过?” “你……”这下换林小夕脸红了,没皮没脸,重口味的林小夕,遇上了对手。 徐鹤的无节操丝毫不亚于林小夕,他那双本就带着几分风流的眼睛,此刻更多了些电力,他在朝林小夕放电,他在调戏林小夕,薄唇含笑,步步靠近:“怎么,你想试试看?” “你无耻!”无耻的林小夕竟然骂人无耻,看来是真遇上对手了。 棋逢对手,这一次的交锋,林小夕输了。她丢失已久的节操忽然之间又回来了,她啪的一巴掌打在徐鹤脸上,又羞又气,扭扭捏捏的就走了。 徐鹤是个贱人,他让人打了一巴掌,没有像刚才那样发火,他还美滋滋的摸了摸脸,哎呀,这人真犯贱啊! 沈清漪扫了唐骏明一眼,也跟着走了,剩下我们三个人待在这儿也没有什么意思,我果断决断的拔腿就走。 “林姑娘,约吗?”徐鹤果然是个贱人,我们已经走了老远,竟还听到徐鹤的声音。 林小夕紧捏着拳头,忽然停步,火冒三丈:“我……我要去打死他!” “行了行了,还是会寝室吧!你不是他的对手!”我们四个人赶紧拉住林小夕,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她身上还有狗屎味儿了。 虽说,我真的很受不了那狗屎味儿,可作为林小夕的好室友,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自取其辱,而置之不理吧。 从来都是无节操调戏别人,捉弄别人的林小夕,这回被徐鹤给调戏了,愣是气得一下午都没缓过来,就连晚上上课,也在磨牙。 丫上自习睡觉,所以磨牙。磨着磨着,还咬牙切齿的说梦幻:“老娘要阉了你!” 如果林夕能未卜先知,估计上回骑自行车就真得把徐鹤阉了。说来,徐鹤也还真是福大命大,被撞成那样,居然没有废掉。 现在还来调戏林小夕,这货根本就是在找阉。哎呀,想想,徐鹤这人吧,除了嘴巴贱点儿,花心点儿,糜烂点儿,其实也不算太坏。 就拿上次林小夕骑车撞到他来说吧,他竟然都没让林小夕付医药费。今天,他会揍唐骏明一拳,好像是因为唐骏明扯住了林小夕的头发。 难道……原来……他暗恋林小夕!哎呦,这仔细一想,还真像是那么回事,他被林小夕泼过洗脚水,扔过内衣,差点儿连命根子都丢了,甚至,还因为林小夕的捉弄,被几个女朋友同时抓包。他会言语恶毒的骂林小夕,可还真从来没动过手。 就是林小夕和唐骏明打起来那会儿,他……他好像只揍了唐骏明。 这就是传说中的,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女人插兄弟两刀么?重色轻友!唐骏明真悲惨,遇上这么个兄弟。 幸亏徐鹤暗恋的不是沈清漪也不是袁小薇,不然唐骏明一定会成为超级炮灰的。 呜呜呜呜……唐骏明成为炮灰,他只是炮灰,我感觉我会变成空气,严寻会教训我吧?我要不要关机,明天早上再打电话告诉他手机没电了? 这样他会更生气吧?可怎么办啊?我倒不是怕严寻教训我,我就怕他……会做出什么下流变态的举动! “喂喂喂!林小夕,林小夕!你男朋友和于浩打起来了!”林小夕正在梦中激烈的暴打徐鹤,小丑男神张飞扬忽然狂奔进来,扯着嗓子大喊:“林小夕快起来快起来!你男朋友快把于浩给打死了!你快去看看吧!” ... ... 009撞破的秘密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林小夕的男朋友和于浩打起来了?林小夕的男朋友不就是于浩么?诶!不对啊!于浩那货早让林小夕给踹了! 最近于浩好像又在对林小夕死缠烂打,林小夕那个犯贱的女人,居然有所动容,似乎有要继续养那个小白脸的意思。 难不成,林小夕又新交了男朋友,她的男朋友见她摇摆不定,就去找于浩算账了? “张飞扬,你他妈有毛病吧!老娘就没有男朋友!”林小夕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抓起桌上的英语书啪的一下就砸张飞扬脸上。 感情是张飞扬又在瞎说了?张飞扬是狼来了的主角,林小夕则是暴力水手,丫觉得砸了一下还不够,伸手抓我的英语书,像一块儿砸。 我一看,她的英语书都被砸烂了,就她这力度,加上张飞扬那铁头功,我的书会给砸得稀巴烂的。 我赶忙夺过我的书,成功的阻止了林小夕破坏的我的学习工具。 被砸了的张飞扬自觉委屈,他哭丧着脸,满脸无辜:“真是你男朋友!就在操场上,不信你去看!俩人打得可厉害了!是他自己说的!” 怀着满腹的疑惑,我们几个跟着张飞扬急急到了操场,林小夕走了一路揍了张飞扬一路,丫个暴力女,还嚷嚷着说:“张飞扬,你丫要敢骗我,老娘打得你连你妈都不认识!” 林小夕不是危言耸听,我坚信张飞扬不敢骗他,林小夕能把唐骏明那个山大王的头发都给扯掉,绝对能把张飞扬打得满地找牙! 作为一个诚实的好孩子,张飞扬自然是没有被林小夕打得满地找牙。不过于浩倒是让……林小夕的‘男朋友’打得满地找牙了。 我们赶到操场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骑在于浩身上,于浩躺在地上奋力挣扎,就他那娇弱的身躯挣扎完全没有什么作用。 于浩可是永安大学的校草,音乐系的才子啊!谁敢揍他啊!也不怕被他的老婆粉们给围攻了么? “你丫去死吧!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试试看!”骑在于浩身上的男生声嘶力竭的叫着,拳头狠狠往于浩脸上砸。 丫砸的够狠啊!从我这个角度,我都看到于浩被砸出鼻血来了! “你才去死呢!”步步靠近,我还没看清楚揍于浩的男生是谁,林小夕冲上去就骑到那个男生的脖子上,硬生生的把那个男生扳倒在地上。 这下我看清楚了!那不是别人,正是今天中午冒出林小夕男朋友的徐鹤啊! 我瞬间恍然大悟,难怪于浩的老婆粉们一个个都满脸惊恐的围观,却没有任何人上前帮忙,徐鹤是出了名儿的嚣张跋扈败家子。丫不经常出手打人,一出手就把人往死里整,这厮做事可比陆汉凶残多了。 陆汉表面看起来也是凶残跋扈,可他无论做什么事,大部分时候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徐鹤则不同,这厮就是典型的败家子幼稚鬼,我看他揍于浩那架势,丫是老子要整死你!就是要整死你! 如果林小夕没有赶到,我故于浩真的会被整死,不被整死,也得整的住院。 说起来,于浩除了唱歌好听,有张好看的脸蛋,他倒还真不如徐鹤。至少人家徐鹤不用女人的钱,人用的是他爹妈的钱。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比起于浩,徐鹤当真是要好太多了。 可林小夕不这么认为,毕竟她和于浩也有几年的感情,即便于浩再怎么差,在她眼里依旧是好的。 尤其是在徐鹤和于浩发生冲突的时候,丫不问缘故,不分青红皂白,拎着徐鹤就是一顿暴打,打得于浩都傻了。 徐鹤更傻,他没有料到林小夕会忽然跑出来打他,丫傻得都忘了还手。 “让你打于浩!你个混蛋二世祖!”林小夕一见于浩挨打了,根本不管是谁,跳上去就是一顿暴打。 那狠劲儿,我都不敢上去拉,秦露更是惊呆了:“你说,她一个女的,怎么能把一个男的打成那样,你看看你看看……鼻血都出来了!” “那不是鼻血吧?我怎么觉得她把徐鹤的牙齿打掉了!”我看得是心惊胆颤,幸好林小夕不跟我们动手,照她这种打法,要不了几拳,我就让她揍的进医院了! “行了!林小夕你打够了没!”被压迫许久的徐鹤终于发起了反击,他猛的坐起来,用他的铁头功嘭的撞林小夕脑门儿上。 撞的林小夕头晕眼花的,林小夕晃晃悠悠的站起来,小白脸于浩这会儿倒是贴上去了,他也不顾他那些女粉丝的目光,上去就扶住林小夕,关怀备至的说:“小夕啊,没事吧!咱们走吧!别跟这种暴力狂计较!疼么?我们去医务室啊!” 如果说林小夕是一个像男人的女人,那么于浩绝对是一个像女人的男人。徐鹤呢,徐鹤大约就是个喜欢上男人的男人。 细细一想,丫这不就是同性恋了么?同性恋鼻血长流,坐在地上一动不动,恨恨的目送林小夕和于浩的背影。 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只怕全校都知道林小夕和于浩有关系了,于浩的脑残粉颇多。深宫怨妇占了一大堆,林小夕以后出门恐怕得戴上头盔,莫不然肯定会让那群怨妇各种陷害。搞不好,还要有生命安全。 现在林小夕倒是没有生命安全,不过我看徐鹤倒像是有生命安全。他那张用来勾引姑娘的脸被林小夕揍的跟猪头似的,我都不忍心看下去了,我走过去,戳了戳他说:“徐鹤,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啊!” “你说你们寝室那个水桶腰是什么眼神啊!”徐鹤没有回答,他噌的起身,冲着我愤愤道:“我说,你们寝室的女生是不是眼睛都有问题呢!” “你眼睛才有问题呢!打死你活该!”我本来还想帮他叫救护车的,谁知道这厮如此嘴欠,活该被打! 呵呵,就这破嘴,活该只能暗恋!出于他说我们全寝室女生眼睛都有问题这事儿,我临走前又狠狠的踹了他一脚。 踹完我就拉着秦露她们狂奔,我不是林小夕,徐鹤能让着林小夕,可未必会让着我,我要不走,他一定会揍我。指不定还把从林小夕那儿受到气撒在我身上呢。 偷偷摸摸,鬼鬼祟祟的回到教室,我便想起了严寻,一旦静下来,我就会想起严寻今天那难看的脸色,我待会儿该怎么和他说?找个老师当男朋友,尤其还是找自己的辅导员,还当真是幸运又悲伤。 也许是没有心情念书的缘故,仅仅两个小时的晚自习,也特别漫长,这个时候,严寻应该回家了吧。 幸亏今天有晚自习,若是没有这么一节晚自习,估计严寻就得当面儿找我聊人生,谈未来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刚初教学楼,我便赶紧给严寻打电话。 “严寻!我喜欢你!”这……这好像是田昊雨的声音,大晚上的,她还没回家?还是她今天是住在教职工宿舍的,她……这是在干嘛,是在向严寻表白么? 可这个时候严寻不是该回家去了么?纵然严寻和我说过无数次,他不喜欢田昊雨,但他也从来没有直接的拒绝过。他觉得整天呆在一个办公室里,说的太直接了不好。 田昊雨的脸皮也挺厚,严寻没说,她就穷追不舍。倘若是以前,我想我会支持她的,然而现在,严寻不光是我的辅导员,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我不知道我们有没有未来,出于对爱情的自私,我还是不希望会有别的异性靠近他。 于是在听到田昊雨的告白之后,我慌忙的朝着声音的方向奔去。那声音是从操场传来的,田昊雨许是急了,竟学起了唐骏明追女生的方式去追严寻。 漆黑的夜空下,蜡烛摆成桃心状,田昊雨站在操场中央,严寻的一脸为难的神情。 “在一起,在一起!”旁边围观的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高呼,站在严寻旁边的田昊风猛的推了一下严寻,严寻被他推的往前蹿,田昊雨身边的不知名女老师也推了她一下,两个人恰好抱在一起。 我承认,在这一瞬间,我讨厌田昊雨了。无论她是真傻还是假傻,我都讨厌她了。田昊雨死死的抱住严寻,严寻满脸为难,却也没有推开她。 如果,他真的一点也不喜欢田昊雨,他怎么会不好意思拒绝?我站在人群中,完全没有了想和严寻打电话解释什么的心情,我想,严寻也没有看到我吧。 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他不过是逢场作戏,不让人家怀疑我们。然无论我怎么安慰自己,还是觉得不舒服。 严寻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还是没能忍住,两眼一红,泪水夺眶而出。就如所有电视剧里矫情的女主角,转身就走。 现在我才明白,这不是矫情,而是不想再看下去。 “向晚……向晚……”黑夜里,我奔跑着,秦露的呼喊声逐渐消失在夜色里。 我一口气奔到学校的小树林里,泪水不受控制的蔓延了整张脸。我忽然发觉,我和严寻,也许……真的没有未来,连一点可能也没有。 我瑟缩在地上,捂住自己的脸,不希望有路过的人看到,尽管,此刻并没有什么路过的人。 “阿晚!”一只手搭在我肩上,耳边传来严寻焦急的声音。 “我……我没事……”我起身,结结巴巴的,意图掩饰自己的情绪。 顿了顿,我又道:“严寻,我想,我们还是分手吧。” 我也不知我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明明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放弃。可就只是遇到一点点小事,我便不觉退缩。或许,我只是怕,有朝一日,会更痛。我们之间的阻碍太多…… “你在说什么!我和田老师没有什么,我对她真的……我刚刚也是迫于无奈,办公室的老师们说今天一起来学校聚会,我没想到,阿晚,你别误会。”严寻大约以为我仅仅是看到了他和田昊雨抱在一起,所以才会耍小性子跟他说分手。 耍小性子是有那么一点,更多的,却是来自于压力。我摇摇头,哽咽道:“不是这个原因……” “我说过,有什么事情我们一起解决,未来还那么远,你到底怕什么?”严寻轻抚着我的脸,眉宇间布满温柔:“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怕什么,小骗子,别怕,总有一天真相是会浮出水面的,你爸爸那里,我会和他说的,好不好,别这样……” 言语间,他的手环上我的腰,唇贴了过来。我还没能反应过来,他的舌已经灵巧的探入我口中。 我搂住他的脖子,紧闭着双眼。 “阿晚,我爱你。”严寻抱着我,附在我耳边道。 “我……”我本想告诉他,我知道,可我现在说不出来了。 田昊雨红着眼眶站在严寻身后,呆呆的望着我们,她是什么时候来的?我们刚刚接吻……她从头看到了尾!! ... ... 010邵安的威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彻底傻了,顿时惊慌失措,在这种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扑进严寻怀里,我把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尽管田昊雨已经知道是我,丫刚才都从头看到尾了! 看我如此慌张,严寻立马意识到了什么。他猛然回头,对上的是田昊雨含泪的眼眸。 我躲在严寻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田昊雨。我现在是又怕又羞,这个田昊雨怎么……怎么就一直看着。 “你……你们……”她结结巴巴,眼泪一颗颗的夺眶而出,那眼神……仿佛是在看丈夫和小三。 我不是小三,但在田昊雨看来,大约是我横刀夺爱了。毕竟,是她先认识严寻的。至少在她的眼里,是她先认识的。 其实于我而言又何尝不是,严寻认识了我许多年,而我,却是在进入永安大学,才知道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可爱情这东西,并非时间可以决定的。两个人之间如果有那么一份感觉,那么短短的三天,也可能会擦出火花。 倘若没有感觉,就是三年,也未必会擦出火星来。 纵使是这样,我还是会害怕。我怕我和严寻的关系一旦大白于天下,他会离开学校,而我的前途也会受到影响,这件事还可能会传到我爸爸的耳朵里去。 在真相没有查清楚之前,在没有证据以前,我爸爸那里是半个字也不能泄露的,否则……我怕我爸爸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儿来。 他……会不会和我断绝父女关系?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我不敢想下去,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十九岁了,应该是可以独当一面,遇到事情不会慌乱得如此不知所措。 当有些事情真正发生时,我才发觉自己是多么的怯弱,并且无能为力。每一次,我仿佛都是躲在严寻背后,这一次也不例外。 比起我,严寻实在是镇定,他缓缓放开我,握住我的手,面无表情的看着田昊雨说:“田老师,我和向晚,我们其实已经在一起很久了。之所以没有公开,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田昊雨或许没有料到严寻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在此之前,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她低着头,似乎不大愿意接受。 严寻并没有因此停下来,他叹了口气,又继续道:“我认识向晚到现在,已经九年多了,在进入永安大学担任辅导员以前,我就认识她,一直没有说出来,也是怕影响她的前途。田老师,希望你能理解。” 我忐忑不安,生怕还会有人忽然出现,想走,又不知该往哪里走。 “我知道了……”田昊雨沉默了许久,似是在强忍着眼泪,说话的声音都哽咽了。 说完,她抬眸深深的望了我和严寻一眼,步伐匆匆的离去。随着田昊雨逐渐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我内心的紧张丝毫没有散去,反而更甚之前。 我的手心都出汗了,我生怕田昊雨会到处瞎说,如果这件事惊动了校长,乃至更多的人,那肯定会传到我爸爸耳朵里去的。 我既恐惧又担心:“严老师,你说她会不会……” “不会的……”严寻的语气很肯定,可他的眼神却是相当的不自信,他说这些话,是为了安慰我吧。 他稍微顿了顿,又说道:“没事的,别怕,不管发生什么,都有我在呢。走吧,先回去,待会儿再让人看见就麻烦了。” “那你还吻我!”我跳跃的思维,有些时候连我自己都跟不上,听到严寻说那话时,我就条件反射的冒出这么一句怨气深深的话。 他要是没有吻我,那还能解释。对于我的埋怨,严寻丝毫没有觉得是他的错,他很是无辜,委屈,更是有调戏的意思:“我吻你……,我是强吻你的么?也没见你反抗啊,明明是你情我愿的,怎么能全怪我身上?刚才某人搂我的脖子还搂得挺紧的,你是有多激动啊?” “你……”我语塞,无言以对。 刚才我的确没有反抗,我……我那个也是搂得挺紧的。我要知道田昊雨会出现在那里,我才不会搂住他脖子。 我会一巴掌过去,骂他:“你丫又喝酒了吧!跟你说了我不是你初恋,你眼睛睁大点儿看清楚!别被初恋甩了就拉着谁都瞎亲!” 可如今,没有机会抽他巴掌,也没有机会说这种话糊弄田昊雨了。得想办法封住田昊雨的嘴,能瞒一天是一天。 尽管,我并不喜欢地下恋情,我想要昭告天下,告诉所有人,我和严寻在一起了。可是,我也明白,现实不允许。 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公诸于众对我们二人都是有害而无利。 “行了,别瞎担心了,这事我会解决的。”严寻说的信誓旦旦:“你还不相信我么?小骗子!” 我没有答话,不是我不相信他,我是不相信田昊雨,田昊雨那张嘴,什么事到她嘴里要不了一天就能传遍全校。 这件事,我终究还是担心的。如果不是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忙于考试,忙于英语过级,我估计会被那些破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流言蜚语的力量一点也压力一点也不亚于学习工作的。 导致我每每上英语课都很不自在,田昊雨更不自在,每次下课,她都走得很急,似乎就怕碰上我,更怕我跟她打招呼。 我不知道严寻是怎么跟田昊雨说的,所幸到了放寒假,那天晚上发生在学校小树林里的事也未曾传出半句。 一到放假,整个寝室都相当沸腾。当然,除了袁小薇,自从那天被林小夕糊了一脸狗屎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学校里了。 就连考试也是考完就走,后来趁着我们都不在,搬空了行李。 最初的袁小薇,只让我觉得可恶,再次见到她,我却想,她大概也是可怜的。 所以人们常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如袁小薇,如我,如孙红。我们都有令人同情的地方,也都有令人厌恨的缺点。 我曾经以为是孙红破坏了我爸妈的婚姻,所以我厌恶她,如今我伤害了邵安,他们母子俩都厌恶我。 我本不大愿意回家,可这一放假,我总不能像去年那样跑到严寻家里去吧。 还没放假,我爸就打了好几个电话,让我早点儿回家,说起来,自从开学,我就再没回家过,长时间都在学校待着。 我爸知道我和孙红关系不好,经常回家,无非也是掀起硝烟战火的,闹得家里鸡飞狗跳。 就是我不和孙红闹,孙红也会和我闹。其实比起孙红,我更怕邵安。 在学校里,我也碰到过他几次,邵安长高了,人也变得黑了一些,每每看见他的眼神,我都不由自主的打冷颤。 今天放假回家,我也是局促不安,生怕会出点儿什么事儿。一进家门,摆在客厅里的沙发让我不由的想起暑假发生的事儿。 如果那天不是孙红突然回来,我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儿! “阿晚,我的好妹妹,怎么,这回没有去老师的家里,一放假就回来了。”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刚一进门,就见邵安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我极其不自然的看了他一眼,后怕的抓着箱子往我的房间里去,生怕邵安会跟上来。 现在我爸爸和孙红都不在,我最怕的就是家里只有我和邵安两个人。 “我帮你吧。”我还没走到门口,邵安便蹿了上来,伸手拉我的箱子,面无表情的说。 以前,邵安也总爱帮我提箱子,但凡是重活,都是他在动手。可现在,我却是害怕。 因为邵安刚刚才说了一句让我极其恐惧的话,他现在又很好心的来帮我,我不得不多想。 我低眸,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拉我的箱子:“我自己来就好了!” “客气什么,以前不一直都是这样么?”邵安不顾我的拒绝,拉着我的箱子径直走进我房间,平平的放在地上。 我站在门口,看着邵安的背影,实在摸不清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不再恨我了?可他刚才明明还说了一句那么奇怪的话。 他怎么忽然变得这么温和?要说他对我余情未了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一个人到底喜不喜欢我,我还是有感觉的。 当然,陆汉是个例外,虽然严寻常说陆汉对我有意思,可我不信,我见他对谁都有意思!嚣张跋扈的同时,还得装逼,装出和我们班那暖男一样的逼格。 邵安不一样,他很少装。我走到客厅,不觉攥起桌子上的水果刀……,我怕邵安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儿。 “你就那么怕我?”邵安从我的房间里走出来,拍了拍手,瞥了眼我手上的水果刀,嘴角挂着一抹嘲笑。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 我尽量的佯装镇定,然而,随着邵安的靠,我还是不免紧张,我捏着水果刀,指着他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就是想问问你,和你妈妈的情人谈恋爱,谈得还开心吧?”邵安并没有惧怕我手里的水果刀,不紧不慢的坐在我身旁,脸上挂着笑意:“爸爸要是知道,他的乖女儿在和他前妻的情人谈恋爱,甚至……同居,你说会怎么样?” ... ... 011不甘毁人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邵安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田昊雨说了出去?不对啊!就算是田昊雨说了出去,那她也只是看到我和严寻在小树林里接吻,她又不知道我去过严寻家,上次在严寻家附近碰到他们,我也是和陆汉在一起的…… 说起来,邵安也碰见过我和严寻好几次,可碰见归碰见,他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为数不多。 严寻肯定不会自己说的,韩方程更不会说,除非他想暴露出自己当年陷害我妈妈的罪行。那就是……严峰?付予馨! 不行,无论是谁,我都绝对不能露了马脚,我当即否认:“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清楚不是么?”邵安嘴角带笑,他现在的神情动作,以及眼神,跟电视剧里那些身心受创之后,心理变态的疯魔少年简直是一模一样。 倘若换作从前,我绝对不会客气,大约会说一句,我乐意和谁一起就和谁一起,与你没有关系。 然而现在,我却不能,我怕邵安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举动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动用手里的这把水果刀。 如果是我捅伤了邵安,于他于我都没有好处,我说我是正当防卫,别人也未必会相信。他要是有心倒打一耙,说我对他有偏见,又或者说,他知道我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所以我要杀人灭口,这些都足以令人相信。 毕竟,他是真的知道我的秘密。我和严寻之间,是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向晚,这是个秘密,你绝对不能承认。 于是我继续装傻,故作迷茫:“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上次和你一起去看电影的那个男人,不就是你的辅导员么?”尽管我不承认,邵安依旧不客气,直言不讳,咄咄逼人:“同时,也是你妈妈的情人,不是么?” “你别胡说八道。”我故作的平静如斯,内心波涛汹涌:“没错,当初是我伤害了你,可你也不能这么信口雌黄,胡言乱语的污蔑我吧?” “污蔑?”邵安眼眸里闪过一抹嘲讽:“向晚,你当初固执的认为我妈妈是破坏你爸妈家庭的元凶,蓄谋了八年之久,利用我去报复她。可现在呢,你竟然和真正破坏你爸妈婚姻的人相亲相爱,你真可笑!” 呵呵,我可笑?我的确是可笑,明知我和严寻没有未来,我还是舍不得放开。明知这个家里容不下我,放假还是回来了。 倘若这个家里,没有我爸爸,我是一步也不愿意踏足。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我对邵安原还是满怀愧疚的,可自打那个夏天,他对我做出那种事儿,我对他的愧疚便已经所剩无几。 在这一点上,我发觉自己已经没有了良心。譬如此刻,邵安这般威胁,甚至近乎变态,我心里更多的是愤怒,我瞪着他愤愤道:“对!我是可笑?那又怎么样?你不可笑么?男子汉,拿得起却放不下!” “我放不下?我放不下么?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罢了!”邵安这个人无论如何变化,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不擅长说谎,当他说这话时,眼神躲闪。 他放不下的不是我,他放不下的不过是心,他不甘心。 我将手里的水果刀狠狠插在茶几上的苹果上,冷笑道:“我不需要你提醒,我自己在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清楚,倒是你,别为了一己私仇,捏造出一些莫须有的事。毁了自己,毁坏他人的名誉,那可是犯法的。” 严寻说,向晚,你就像一把利剑,看起来柔韧,无意间透露的锋芒却能狠狠割伤人。 我句句带刺的,却是句句戳到了邵安的痛楚。他显然不如方才那样平静,面色铁青,横眉冷目:“犯法?我只是提醒你,我怎么就犯法了?” 他这是挑了我说话的漏洞,再多说下去,估计我真的露馅了,有些话就是无意之间说出来的。 我懒得与他多作纠缠,尽管我担心他真的会和我爸爸说什么,表面还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罢了,你爱怎么想那都是你的事儿,你若真有意要毁人名誉,故意做一些害人的卑鄙之举,我也无可奈何。” 我故作的一脸冷静从容,缓缓起身走出家门。没有我爸爸,没有孙红在,我还是很怕邵安。 我这辈子做过许多让自己后悔的事,不分青红皂白的就和严寻吵架,开玩笑让陆汉去勾引付予馨,说反正他对谁也都是一个样儿,基本是没有感情的。和我爸爸吵架,说他没有良心。在寝室里和袁小薇吵架,暗讽她在外面被人包养,骂她老鼠。 这些事情,我都后悔过。可最令我后悔的便是伤害了邵安。曾经的邵安是多么的阳光,哪里会像现在这样阴沉沉的。 站在金陵巷里,漫天飞舞的大雪,每年这个时候,金陵巷都被大雪覆盖。 每一年的冬天,永安城里都会下雪。我坐在许奶奶家的客厅里,望着窗外犹如鹅毛的大雪问旁边正在吃冰激凌的陆汉:“陆汉,你后悔过么?” “后悔的时候多了?”他啪的把那冰激凌扔进垃圾桶里,满脸嫌弃:“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冰激凌,都快给我冻成大舌头了!可悔死我啊!” “大冬天的吃冰激凌,还是这种冻死人不偿命的!能不冻成大舌头么?”我实在是无言以对,我正儿八经的跟他感叹人生太艰难,他跟我说冰激凌。 “不行不行……我绕喝水……”陆汉用他的大舌头说道,脸上整个五官都皱一块儿了,端起桌上的开水就猛灌。 我敢说,他喝了这水一定会后悔的。丫还越灌越多,我委实看不过眼,猛的一把夺过水杯提醒他:“大哥,你这样会拉肚子吧?有没有常识啊?” “我没有常识,你有啊?”明明就没有常识,这货还死活不承认。唉,二世祖就是二世祖,整天让人伺候,伺候得连常识都没有了。 估计再过几年,这货会连怎么淘米都忘了吧。 说不定现在就忘了!作为他的队友,我觉得我很有必要了解下,我怀疑的问他:“我说陆汉,你还记得怎么淘米么?” 陆汉被我问得莫名其妙,隔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我怎么不记得了?我又不是七老八十!” “哦……”我满腹心事,和陆汉说了这么多,也没能分散注意力,现在是越想越郁闷。 我顿了顿,目光在许奶奶家里扫了一圈儿,还是不大放心,低声问陆汉说:“你外婆和你舅妈在不在家里啊?” “不在!”陆汉这厮有毛病,他惊恐万分的护住胸口,猛的后退了两步:“她们都不在!你想要对我做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良家美少男!我抵死不从,宁死不屈!你别想毁我清白!” 呵呵呵呵……陆汉这厮就是传说中的欠虐,欠抽的。我一下子没忍住,啪的就抽了他一巴掌,我没抽他脸,我抽得很随意,我就抽他大腿上。 没想到这厮变本加厉,浮夸的大叫:“卧槽!你这个女色魔!你居然摸我的大腿!” 我……我真的呵呵呵了,就他这副被非礼的模样,不知道是还以为我真把他怎么着了呢!难怪严寻总让我离得陆汉远点,他一定是误会了什么! 都是因为陆汉这厮举动太轻浮,虽然他本来就是这副鬼德性,但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说一下,我抬眸瞪了眼表情夸张的陆汉,正经认真道:“陆雪雪阿姨!你别老是瞎叫,张嘴就瞎说行不行!你这样,不知道的人会误会的好吗!” “误会?谁误会了!谁敢误会!告诉哥,看哥不打死他!”陆汉跳起来,站在客厅里手舞足蹈的比划着,一副我大侠的模样:“哥的天山无影脚可不是吹的!” 人家都喜欢做红娘,唯独陆汉,丫的人生目标是拆散天下所有的情侣。对于他正在行为我十分鄙夷。本来我想问他万一我爸知道了怎么办,我还想找他帮我推断邵安是怎么知道的?现在我看还是算了吧,等晚上严寻忙过了再告诉他。 我无语的瞥了陆汉一眼,无精打采的说:“我先走了,我爸应该也回家了。” “这就走了?”陆汉见我这副颓废的样子,才意识到什么:“你来找我,没事么?” “没事。”丫的,人家都是劝和不劝分,陆汉偏偏反其道而行。要不是知道他有很多女朋友,我可能真的会以为他喜欢我。 电视剧里不都是这样演的么?唉,我和陆汉可不是电视剧,他不可能喜欢我,我也从未拿他当男的。 当然,他估计也没拿我当女的,他一把拽住我的手臂,坐回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说:“没事?没事你找我做什么?你不是怕你们家那位误会么?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没事你会找我?得了吧!就你那重色轻友的德性。” 对他的言辞,我立马反驳,加以攻击:“说的好像你不重色轻友似的?” “我重色轻友?你哪次找我,我没出现?不值当的还他妈以为我是备胎呢?”陆汉即可否认,愤愤道:“我长得这么帅,居然让人家误会是备胎,我容易吗我?” “向晚,向晚!”我正准备反唇相讥,虐的陆汉毫无还手的余地,外面忽然传来我爸的声音。 “向晚,你出来!”我爸这是……这是吃**了!不会是……他不会是知道了吧? ... ... 012东窗终事发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从我出家门开始便有了,在许奶奶家的这几个小时,我一直忐忑不安。 在听到我爸爸暴跳如雷的声音以后,我更是紧张,战战兢兢的走出去。 陆汉满脸困惑的跟着我一起出去,对上的是我爸爸铁青的脸。他微微扫了陆汉一眼,刻意在隐藏他的怒气对我说道:“现在都几点了还不回家……” “现在……五点……”我结结巴巴,故作憨厚老是的作答。 可我这心里却愈发的忐忑不安,从我爸爸的眼睛里,我看到了久久不曾出现过的怒火,那是过去提起我妈妈时才会在他眼中出现的目光。 难道说……我爸爸他真的知道了什么?他现在的神情…他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是……是邵安么?邵安他和我爸爸说了吗? “爸,咱们先回去吧。”我回眸看了眼陆汉,拉着我爸往家里吵。 从许奶奶家到我家里,短短的几分钟,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这个寒冷的冬天里,又免不了一场暴风雨。 很久以后,我时常在想,倘若我没有爱上严寻,更没有和发生过任何事情,那么故事会不会不一样呢? 我想,如果离开了严寻,我是不是会过得更好。有的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出乎意料的。 包括我妈妈的死,从妈妈离开那年,我一直以为她是意外死亡,而我……从来没有想过,那是旁人蓄谋已久的一场阴谋。 而我和严寻以及我爸爸,也都不过是这场阴谋下的受害者。 啪!刚刚踏进家门,我爸爸便扇了我一个巴掌,他下手极重。那一巴掌下去,我的脸火辣辣的疼,嘴角缓缓溢出血液。 浓郁的血腥味儿弥漫在空气中,我更是被我爸爸一巴掌打得头晕眼花的。 我爸爸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叠照片,狠狠的砸在我脸上:“这是怎么回事?” 照片……难不成……是,我伸手颤颤巍巍的捡起照片,是……是我和严寻,甚至还有……还有接吻的照片。 夜路走太多,终有一日是会遇到鬼的。我早就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可我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我几乎是措手不及。 我……我该怎么办?我爸爸恨透了严寻,不对!他一直以为我不知道那个男学生就是严寻,向晚,别慌,镇定点。 我定了定神,噙泪哽咽道:“爸,我……我做错了什么,您要打我!我就是谈恋爱啊!邵安他也在谈恋爱,我都已经快要二十岁了,您也不能因为我谈个恋爱就打我吧!” 不知者无罪,我爸爸以为我不知道严寻的身份,或许……或许他是会网开一面的。于是,我选择了再一次说话,善意的谎言要比实话让人舒服。 以我爸爸的性子,他很有可能把我赶出家门,或者……用那个铁棍子打我。他以前不是没有打过我,那都是因为妈妈的缘故。 我和我爸好不容易冰释前嫌,我……我不想再失去一次。毕竟,他是我在这个是世上唯一的亲人。 什么都会变,包括友情,唯一不会变质的往往是亲情。我很贪婪,无论是亲情还是友情,或者是友情,我一样也不愿意失去。 所以,我必须对我爸爸撒谎,我哭着,装得异常委屈:“爸,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您打我可以,可我……我就是谈个恋爱,我这也错了么?” “小晚……”我爸的神情很纠结,因为我这一番话,他才想起了‘我不知内情’,布满皱纹的脸上泛起愧疚,伸手拉我起来道:“小晚,爸不是和你说过了么?离得你那个辅导员远点儿,女儿大了,可你找谁不好,要去找那个辅导员,他是你的老师……” 我爸爸用这样的理由搪塞过去了,他……是怕我受到伤害,想想当初刚知道事情的真相时,我的确是无力承受,可以说是哭得死去活来,甚至想要自杀。 我爸怕我受伤,他却不知道我在骗他,倘若他知道我在骗他,又会是怎样的反应?我不敢想,我也根本想不出解决的仿佛,我只能撒谎,能瞒多久是多久,至少,在真相浮出水面以前都得瞒着。 我昧着良心继续对我爸撒谎:“老师又怎么了,他是单身啊,爸,我没有破坏别人的家庭。” 此刻,每说一句话,我都感到心虚,同时也愧疚,更是痛苦。如果没有爱上严寻,或许,就不会有这些痛苦与纠结了。 倘若时光可以倒流,我想,我会选择不爱严寻。我想要的只是像所以普通大学生那样的生活,在邵安之后,我其实并没有奢望过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 当同龄人都在看着言情小说,幻想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时,我却在筹谋如何去报复孙红。大约……这就是报应吧!每个人都会为自己作的孽付出代价,说了一个谎言,就要用无数的个谎去圆。 而我的这个谎言还没有来得及圆,却被邵安无情的拆穿。 “阿晚,你明明知道他的身份,你还要和他纠缠。”我极力的去说谎骗我爸爸,邵安却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的谎言,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好哥哥的模样,眉头紧锁,语重心长:“你之前和我说,很担心爸爸知道你和你妈妈曾经的情人恋爱,如果我早知道你会如此深陷,万劫不覆,我是绝对不会任由你胡来的。” 邵安手里拿着一本书,缓缓放在茶几上,又走到我爸身旁,摆出好儿子的姿态,劝我爸说:“爸,你也别生气,阿晚就是受了那个蛊惑而已,你别打她,好好和她说,我相信她是明白事理的,毕竟阿晚从小就很懂事的。” 从邵安的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记得很久以前,我挑唆邵安打架。在孙红面前我也是这样说的,我说男孩子在这个年纪都是这样的,您别担心,等过些年就好了。 本来方才还因为我的一番话而有所动容,深感愧疚的爸爸,此刻脸色变得铁青,浑身都在颤抖。 一向擅长撒谎的我,被邵安的几句话说得无所遁形。对上我爸爸质问而愤怒的眸光,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或许,我爸爸早已经从我的眼中找到了答案,可他还是选择开口问我:“小晚,你一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我低眸,没有答话,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我知道,这一场暴风雨是无可避免的。 啪!我爸爸的巴掌又落在我脸上,我的脸都肿了,可我却不敢出声。 “你……你……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你就是个白眼狼,养了你这么多年,你还是跟你妈妈一个样儿!”这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当初对我拳脚相加,那个令我憎恨的父亲。 现在,我却是恨不起来的。我不知该如何是好,我不想失去我爸爸,我也不想失去严寻。 解释……我和我爸爸解释,或许还有一线希望,想着,我就赶紧开口解释:“爸,事情不是你想到那样,严寻和妈妈,他们是被陷害的!” “陷害!是不是陷害,我还没有你清楚恶么?”我爸显然不相信,他暴跳如雷,愤怒的威胁我:“你现在……就和他撇清关系!” “爸……”我发觉,我越来越离不开严寻了。从前我以为,我是很容易放下的,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我爸,可在这一刻,我才发觉,原来我和电视剧里那些为了爱情而背叛家族的女主角也没有什么分别,我……我也是一样的不孝。 我极力的解释:“真的是有人陷害的,而且,严寻也说过……” “闭嘴!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一个小丫头你懂什么?那些事情我还不比你清楚吗?”我爸爸愤愤的打断了我的话,双眸充血:“小晚,你要不听爸的话,你就当你没有爸爸,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有些事情,我始终没有勇气去做,正如和我爸爸断绝父女关系,我做不到。我低眸,没有再说话。 我爸见我没说话,继续疾言厉色的教训我:“爸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还能不知道那个严寻的心思吗?我的傻女儿,你怎么就这么好骗!”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事态,我爸爸沉默了许久,稳定了情绪,才沉沉开口说:“你现在就打电话给他,跟他断了。” “爸……”即便知道无用,我还是作垂死挣扎。 然而,我的挣扎终究是无用,换来的不过是我爸爸更激烈的威胁:“小晚,你要是想逼死爸爸,你就继续和他来往!” 我爸爸向来爱面子,如今却不顾邵安在场,竟说出这样的话来。 我相信,他是做的出来的。 “爸,给我一点时间……” “现在马上打电话过去……”我爸丝毫没有给我拖延的机会,厉声道。 我被他吓得一个激灵,拿出手机,怀着沉重的心情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 过了大概一分钟左右,手机那头传来严寻略带笑意的声音:“怎么,想我啊?这么主动给我打电话?” ... ... 013狂风暴雨袭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是……我那个……”说分手,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两个人相处久了,也习惯了,更是不容易。 正如林小夕对于浩,无论于浩再怎么坏,她终究是不容易放下,有一半来自于感情,另一半大约就是习惯。 而我,明明和严寻没有未来,还是拼了命的想去挽留,甚至不惜从楼上跳下去。 实际上,我从楼上跳下去,也不全是因为严寻。 我爸和严寻吵了几句之后,严寻约他见面,我爸爸竟然答应了,可他没收了我的手机,还把我关家里,除了从楼上跳下去,我真没有别的办法,金陵巷的房子都不高,全是十多年前的老房子,各家各院子的,再高也不过三层。 我家没有几个钱,也没往上搭建,也就是二楼。 2010年年初,大雪纷飞,结霜的玻璃窗被砸得发出清脆的声响。我焦急万分,听到声响,赶紧去开窗户。 一股寒风直逼而来,陆汉穿着黑色的大衣站在下面扯着嗓子喊我:“你没事吧!” 就我爸那架势,只要是个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我回家得挨揍。我的确挨了揍,不过和以往比起来也算不得什么。 我就怕我爸见了严寻会和他打起来,这一瞬间,我忽然很理解夹在妈妈与老婆之间的男人,其实都一样,我不希望他们任何人受伤。 所以,我得赶去找他们,如果我在,也许还能劝住我爸爸。 我刚才看了下,我就是学电视剧里撕掉了床单跳下去,也没地儿拴,我房间里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栓上床单的。 现在,唯有靠陆汉了。我爬上窗口,寒风吹的我长发凌乱,我也顾不得形象,更顾不得的冷,同样扯着嗓子,对着陆汉大喊:“陆汉,我被我爸锁在家里了,你能不能帮我出去!不能让邵安和孙红发现!” “好!你等我一下!”陆汉十分爽快,这种关键时候,他丝毫不含糊,瞬间就变得足智多谋,丫消失了十多分钟,不知从哪里弄来一个气垫,凭借自己的能力给弄好了,对我挥手说:“你跳下来!” 若在平时,别说是气垫,下面就是棉花海我也未必敢跳。情势所逼,我觉得我再不出去,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想也未想,一跃而下,虽然有气垫,我还是被摔得半天没能缓过来,落地的那一刹那,我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震出来。 我跌跌撞撞的爬起来,陆汉一边扶我一边王婆卖瓜:“我聪明吧!你看看,弄个气垫来多好!我可不学那些白痴男主角,在下面接着你,万一你把我给压坏了,我不是亏了!” 无论在何时何地,陆汉总是吊儿郎当,自卖自夸,他很少有严肃的时候。 可我现在必须严肃,我喘着气儿问他:“带手机了么?” “带了,干嘛?”陆汉迷茫的摸出手机,满脸困惑:“小姐,你不会是想要我手机号吧!” “哎呀,我爸去见严寻了!我怕他们会打起来!”我急躁的跟他解释,顺便抓过他的手机,急切的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码,幸亏我记得严寻的手机号。 我爸爸没收了我的手机,我依旧能联系严寻。 手机响了大约半分钟,里面传来严寻的声音:“喂。” “是我!”我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寒风凛冽,鹅毛大雪依旧无法散热。 没等严寻开口说话,我便急切的问他:“你们在哪儿?你们在哪儿呢?我爸爸是不是来找你了!” 严寻的声音听上去和平时听上去没有什么分别,只是略带了继续冷漠:“你爸已经回来了。” “我爸回来了!他没和你动手吧!”一听我爸爸回来了,我这心里的悬着的石头算是落了下来。 “他哪能和我动手……”严寻言语间带着笑意,是那种淡淡的笑意,那种老师对学生的笑意。 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他的语气不大对劲儿。我顿了顿说:“那……那就好……” “向晚……”手机那头的严寻沉默了片刻,忽然道:“向晚……我……我有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我的内心忐忑不安,总觉得严寻接下来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我要结婚了……”我想了许多,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和我说,他要结婚了…… 他要结婚?和谁结?自然不会是我!他……他是故意这么说的么?他……他一定是故意这么说的! 不久以前,他明明还说喜欢我的,他还说,会和我一起打败所有的挫折,可现在怎么……。是……是我爸爸和他说了什么吧?可就算是说了什么,他也不该是这个样子啊! 事情来的太过突然,我的脑袋乱腾腾的,我怔了怔,也不知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又或者我本就不相信他说的话,我不可置信道:“结婚?和谁结?是不是我爸爸和你说了什么?你不是说无论有多少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么?你……你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也是刚刚决定的。”严寻话说得很认真:“我,但是和付予馨结婚了。我不能对不起她,若不是为了我,她也不会跟陆汉的爸爸。” 他说的愧疚满满:“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不能对不起她。和你爸爸没有任何关系。” “你……你在说什么!”我完全懵了,严寻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我措手不及,困惑不已。 “就是你听到的这样……”严寻很严肃:“以前,是我误会了她。刚刚……我……,总之……我对不起你,就这样吧,向晚,毕竟我也该结婚了,而你还小。” 严寻的态度,以及莫名其妙的话都值得推敲,他若是不爱我了,要和我分手,我也毫无怨言,毕竟感情上两个人的事,如果他不再爱我,还要硬绑在一起,两个人都会痛苦,倒不如分开来得痛快。 他现在给我的理由实在太过苍白,他的态度也太突然。可是,还没等我开口问,他就已经挂了电话。 我也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发生更令我难以接受的事。如果说,严寻突如其来的分手,和付予馨是晴天霹雳,那么…后来发生的事,便是让我彻底崩溃。以至于,我都没有时间去多想,严寻到底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也没有更多是时间去推敲严寻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到现在,我依旧记得2010年,可以说是……血雨腥风,刀光剑影,也是犹如地狱的一年。当我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身心都交给严寻时,他却放开了我的手。 在同一天里,我唯一的亲人,我爸爸也放开了我的手,永远……永远的放开我的手。 陆汉说,这个世界上,什么唯一没有的东西,就是后悔药,时光机。电影里的能将人带到过去的时光机都是骗人的,不过是人们给自己的美好幻想,现实的痛苦,致使人们编织了一个又一个的美梦,一个又一个的童话。 当美丽的童话泡沫破灭时,剩下的不过是眼泪,可若是……眼泪流光了,那又剩下什么?剩下是一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我爸爸走了,电话里,严寻告诉我,我爸爸回来了。可是那一个晚上我爸爸都没有回来,或许是与我爸爸赌气,孙红连一个电话也没有给他打。 又或许,她是打过我的,只是我不知道。正如我接着陆汉的手机,一遍遍的拨着我爸爸的手机号码,手机那头传来的,只是机械甜美却冷漠的电子合成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 反正,回家的时候,我看孙红的脸色很不好看。她给我开了门,在客厅里走了好几圈。 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最终我一夜未眠。我总觉得是有些什么事情要发生…… 咚咚咚……第二天一大早,我还在睡梦中,便听见敲门声。 是……是我爸爸回来了吧?长这么大以来,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想见我爸爸,说起来,过去我爸妈和睦美满时,我也是和我妈妈关系更好一些。 我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也不管外面是什么人,天气有多冷,想也没想就开了门。 “请问,这是向季山先生的家吗?”出现在我面前的不是我爸爸,而是……几个警察。 我心中一紧,不会是我爸爸出了什么事儿吧?听闻声响的孙红也走了出来,见到门口的几名警察,很是莫名:“警察同志,这是……” “请问,这是向季山先生的家吗?”站在前面的警察又问了一遍,大部分的警察做事向来谨慎,要是弄错了,那责任便大了。 “是……是向季山的家!发生什么事了?”孙红仿佛意识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惶恐不安起来。我比她更不安,我很害怕,从看到那些警察的那一瞬间,我就忐忑不安,七上八下的。 我也结结巴巴道:“警察先生,您找我爸爸做什么?” “是这样的,向季山先生醉酒驾驶,于昨晚是十点整,与停在路边的货车相撞……” ... ... 014穷途末路坠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我爸爸醉酒后开车!我爸爸怎么会酒驾!他开那么多年的车,一向是很小心的,他怎么会喝酒? 那他……他现在怎么样了?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觉得天都塌下来了,恍惚间竟抓住了警察的手臂,结结巴巴的问他:“那……那我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是这样的,向季山先生现在在市医院里……”听到后面,我脑袋都是乱了,根本没有听清他后面说的什么。 慌忙的奔回卧室胡乱套上衣服,狂奔出去,孙红也不比我好到哪儿去。我爸是家里的顶梁柱,如今我爸爸出了这样的事,于我而言如天塌下来,于她而言又何尝不是。 恍恍惚惚的到了医院,见到的是却是包扎得像木乃伊一样的我爸爸。我的脑袋乱腾腾的,心里也乱腾腾的,抓住医生结结巴巴的问:“医生,我爸爸……我爸爸怎么样了?” “你是……”医生很是疑惑,通常他们都是不能随意透露病人的病情的。 “她是向季山的女儿,我是向季山的妻子。”孙红的脸色苍白,抢先一步说道。 “妈,你别担心,不会有事的。”孙红颤颤巍巍的,邵安站在旁边将她扶住。 戴着啤酒瓶底那么厚的眼镜,医生满脸忧心忡忡,安慰我们的同时也如实作答:“向先生的头部受到重创,暂时没有生命安全,不过,能不能醒过来就难说了。” “你……你说什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多年来,除却上次邵安自杀,孙红第一次这样激动,她紧紧的拽住医生的衣领,眼泪夺眶而出。 我也想哭,可是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的情况下,我不能哭。拿陆汉的话说,没有掉眼泪,那是因为知道,掉了眼泪也没人看,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压抑住自己内心的沉痛问医生:“我爸爸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您不妨直说……” 有的人,一旦失去了依靠,会坚强的可怕,至少在旁人的眼里是坚强的。 在医生看来,我便是坚强的,我们家里也就我和孙红以及邵安三个人,除了我,医生也不知该对谁说了。 他叹了口气道:“生命安全暂时没有,不过能不能醒得过来就说不准了,可能是一个月,可能是一年,也可能一辈子……”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爸爸……很可能变成植物人!”植物人,这三个字,多么沉重。 其实作为一个植物人,倒不如死了的痛快,可是,我不愿意我爸爸死去,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是不会放弃的。 在这一刻,我终于算是明白,为何有的人倾家荡产也要去救一个垂死的人。钱可以再赚,人若是走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即便是植物人,只要他在一天,哪怕是一秒,他也是活着的。 后来,我时常在想,我拼了命的去留住爸爸,是不是错了。 就是做一个植物人,也不是那么容易。短短的一个星期,家里几乎是倾家荡产。 漆黑的夜里,我呆呆的望着天花板。我想起了早上去医院时孙红说的话,她说,不如让我爸爸走了吧,邵安也是这么说的。 很奇怪,自从爸爸出事之后,他们母子对我的态度好了许多。或许,真是因为出了大事,谁也没有心思再去计较什么。 咚咚咚,大半夜的,还会是谁?呵,除了邵安或者孙红,还能有谁,又不会是我爸爸。 这几天,我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身心俱疲,比起现在的事,过去那些小打小闹,爱恨情仇实在算不得什么。 我掀开被子,披上一件外套,摸黑去开了门。客厅的灯敞亮,邵安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可以进去么?” 现在这种状况,我想邵安也没有什么心思报复我了,毕竟他和我爸爸还是很有感情的。我微微点头,进门开了灯。 静谧的夜里,我们的呼吸声都听得那么清楚,我坐到床边,沉沉的问他:“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 “阿晚,对不起!”我相信,邵安那个时候的悔恨是真的,他哭了,一遍遍的和我说对不起。 他一度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爸爸,他眉头紧皱,愧色满面:“如果不是我……不是我……或许就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 听到他的这些话,我却沉默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是。我和严寻之间的事情,就是他不说,早晚也会被我爸爸知道的,倘若,我没有和严寻在一起,我没有爱上严寻,或许,就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了。 我不恨邵安,我恨我自己,如果不是因为我,爸爸也不会去见严寻,他若是不去见严寻,也就不会出了这样的事情。我沉默了良久,淡淡道:“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邵安的情绪有些激动,他捂着脸,声音沙哑而哽咽:“是我鬼迷心窍,只想着报复你……,如果我不是听了那个男人的话,告诉爸爸那件事情……也不会……” 那个男人?邵安嘴里的那个男人是谁?我原本以为,邵安知道那些事情,多半是付予馨告诉他的,利用他来破坏我和严寻。 可是现在他说是一个男人,难道是……严寻的哥哥严峰,除了这两个人,我再也想不到别人了。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他们二人联手所为,我顿了顿,忍不住问他:“那个男人?是谁?” “我不知道,我只是……我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他一直低着头,或许是怕我看见他掉泪的样子。 他不知道……,也对,他们怎么会告诉他。 “邵安,把你手机借我用一下。”我想,严寻应该会知道,或许他忽然和我提分手,也有这方面的缘故。 邵安回他的房间,拿了手机递给我。都这种时候,我也没有必要在他面前隐瞒些什么。急急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码,也顾不得他现在睡没睡着。 “您所拨打的号码是空号……”冰冷机械的女声,让我心中不由一震。是……是我打错了吧,我记得严寻的手机号码的啊,我又小心翼翼的拨打了几遍。 起初,我真的以为我是拨错了,可是在拨出第三十遍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了什么。我……我是被严寻耍了么?他根本就不爱我?他是在耍我,所以他告诉我他要和付予馨结婚之后,他就彻底消失了么? 我想,现在就是我去他家找他,也不过是枉然。 他……他不可能骗我吧?他为什么要骗我?这一夜,我昏昏沉沉的,直到凌晨三四点才算是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醒来,也没见孙红和邵安。他们这么早就去医院了?也是,他们不喜欢我,和我爸爸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诶……邵安的手机怎么在这儿?忘了带吧,我把手机给塞进我的包里,要不待会儿也忘了…… 诶……这是什么?手机下面竟还压了一张纸,这……是邵安的笔迹…… 人生如此狗血,我的前半生可以说是充满了狗血和悲剧,死爹死娘,被人耍。后娘带着她儿子,拿走了剩下的存款。 倒还有些良心,还给我留了几百块。我盯着我爸爸和孙红空空如也的房间,以及梳妆台上那几百块钱,眼泪落了下来。 如果……我没有记错,过几天,就该交医药费了吧。他们……是因为那昂贵的医药费才走到么? 其实,他们早就打算走了!邵安和我说那些话时,我就该有所察觉了。也对,昂贵的医药费会压垮他们的。 孙也说过,让我爸爸离开,是我固执,是我活该!以前,我巴不得孙红离开,巴不得他们母子走的远远的。 然而,此刻,我心里却是无限凄凉。我第一次感觉,这个家原来是那么冷,钱真的可以使人堕落,更可以拆散人的感情。 呵呵,他们母子真的已经算有良心了吧,至少他们没有卖掉房子让我无处可去,还把房契给我留下了,这是让我自己决定是意思么? 可是,现在,哪有那么容易卖房子。就是要卖,也要好多天吧!之前借严寻的钱,在我们和好之后,我都已经还给他了。 我现在……我现在该怎么办?陆汉!秦露!对,找他们借!我不能让我爸爸就那样死掉。就是植物人…,我也要他活着,至少,他还是活着的。 可是陆汉秦露他们都是行踪不定的,我去哪儿找他,管许奶奶要陆汉的电话?对! 人在倒霉的时候,似乎所有的霉运都会降临,我到许奶奶家的时候,一个人也没有。 我能等,我爸爸却不能等。那短短的一个月里,我仿佛掉进了地狱,倘若没有陆汉,我想,我就真的掉进了地狱,万劫不覆…… 我第一次,有了用美色获利的想法。我算不上大美女,可我也知道,我算是长得漂亮的。 我去了ktv,说是ktv,其实做什么都可以。我跟着几个女人一起走进一个包间,大冬天的,我们一个个都衣着暴露。 我害怕,可我不能显得半分的惧怕,我还得装得很娴熟,上去就坐到一个老男人旁边。比起其他人,我太过生疏,她们都直接坐人大腿上。 我多少是不自在的,就一个劲儿的陪笑劝酒,老男人的手不自觉的往我腰上摸,我……我却只能笑着。 在做这种事情时最尴尬的,大约就是碰到熟人,在看到陆汉的那一瞬间,我忽然明白了袁小薇的感觉。 陆汉进门是同几个公子哥一起来的,他一进门,包厢里的女人就争先恐后的往他身上蹭。 我整个人都傻了,举着酒杯僵着,陆汉本来还在笑的,见到我的那一瞬间,脸上阴云密布。 ... ... 015借了他肩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昏暗的灯光下,我有意撇过脸,明明陆汉已经看到了,我还可笑的以为自己可以躲避。 陆汉的脸色阴沉的难看,他大步走过来,一把将我从老男人的身边拉了过去。 “哟哟哟……汉哥,这是怎么了?”随他一起来的那些个纨绔子弟显然看出了什么。 坐在我旁边的老男人脸色也很不好看:“小陆啊,这是做什么呢?” 陆汉一句话也没有说,脱下身上的大衣裹在我身上,冷着脸拉我出包间。 “哎呀,陆汉今天是怎么了!”像陆汉这样换女朋友如换衣服的男人,做出这种举动的确是让人惊讶。 他不把女人当回事,可他把朋友当回事。这大概就是做他女朋友和朋友的区别,我记得他曾经说过,爱情算什么,他爸妈也曾经有爱情,结局倒不如那些没有爱情的。 我穿着高跟鞋,低头跟着陆汉一路走出了ktv,陆汉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直至到了外面的停车场才阴沉沉满腹怒气的问我:“怎么回事?” 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我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尽量佯装得冷静:“我爸出车祸了……邵安和他妈妈拿着钱跑了,我爸现在还躺在医院……” “所以你就去卖身!”陆汉几乎是对着我爆吼,手紧紧的捏住我的手臂,我都担心他那么一用力,我的手臂就会断掉。 “那我能怎么样?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的看着我爸爸死么?”憋得太久了,一旦开口,我便是歇斯底里,我瞪着陆汉一字一顿道:“你从来都不缺钱,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我没有骗,没有抢!我怎么了我!我卖我怎么了我!” 我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说出如此不知廉耻的话,我大概是疯了。 “你要是乐意卖!你就卖给我好了!”呵呵,陆汉也疯了,他让我给气疯了,对着我一阵爆吼,那样的咆哮,与马景涛有过之而无不及。 “陆汉,我爸爸会不会死啊!我爸爸会不会死啊?”被他那么一吼,我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眼泪也随之落下来,这一刻,我彻底崩溃,所有的坚强都在被瓦解。 我想,那个时候,无论站在我面前的是严寻,或者是秦露,又或者是林小夕,我都会崩溃吧。 如果那一天,我没有哭,我还只是一味的和陆汉争辩,他是不是又是另外一种反应。 人生处处都是蝴蝶效应,一个小小的细节,便能改变一个人的未来。 我哭得歇斯底里,抓着陆汉的领子问他:“你告诉我,我爸爸会不会死?他不会说,他会活过来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人生最丢脸的时候都给严寻看了,而我的最脆弱都给陆汉看了。寒冷的夜里,马路上的车辆也是稀疏没有几辆,整个夜看起来,更多了几分凄凉。 绝望,寒冷,我当真如同坠入地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的滑落,我哭着像个精神病那样喃喃自语:“我爸爸变成了植物人,严寻也不要我了……,严寻他也要结婚了,连手机号码都变成了空号!呵呵呵……” “你知道么?就是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我得我爸爸出了车祸……,害得他变成了植物人……”我抬眸,望着陆汉,浑身颤抖着。 现在若是有一辆车开过来,我想我是不会躲的,我倒是愿意被车给撞死……。向晚,你这是在逃避么?原来在挫折面前,你也不过是如此。 “向晚……别这样,不是你的错,谁能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糟糕。”陆汉缓缓蹲身,拉了拉披在我身上的大衣,将我包裹的更加严实,少有的温柔:“别这样好不好?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 泪模糊了双眼,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我甚至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念书,肯定是不能继续念了。我现在连我爸爸的医药费都赚不够,我哪里还有钱念书。 钱,陆汉有钱啊?可我爸爸那昂贵的医药费,恐怕连房子卖了也不够,那是个无底洞。富人才能填满的无底洞,像我这样要文凭没有文凭,要技术没有技术的人,我能做什么。我……我唯有利用自己去赚钱,这样是来得最快的办法。 这样荒唐的想法,我竟然无耻的在陆汉面前说了出来,我想,那个时候,他看着我一定像是在看着一个不知廉耻的精神病女人。 我抓住他的胳膊,我说:“陆汉,你……你有钱对么?你借我钱,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 “向晚!”陆汉打断了我的话,不知是不是哭得眼花了,我竟然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泪花,陆汉的眼睛里噙着泪花。 双眸紧紧凝视着我,我从没见陆汉露出过这种的神情,他说话都在哽咽:“向晚,你别这样好吗?我心疼,我有多心疼你知道么?” 他心疼,他心疼什么?我的脑袋里乱成了一团,也没有往别的地方想,我望着他,流着眼泪,笑着问他:“你心疼什么?你心疼什么呀!” “我心疼什么?向晚,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明白了么?所以我心疼!懂了么?”陆汉将我拉进他的怀中,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温柔道:“向晚,别这样,坚强一点。没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知道么?” 陆汉的手很温暖,在无助之时,有一个人借肩膀,大多数人都会毫不犹豫的靠上去。 我,恰恰就是那大多数。我忽略了陆汉说喜欢我的话,我也从来不认为他会喜欢我,他曾经说,他是不可能更喜欢我这样没有女人味的女孩儿,他喜欢腿长,脸小,胸大的。 我只当他说在和我说气话,扑在他怀里哭得歇斯底里。 “家里出了事,你怎么没给我打电话。”哭过了,闹过了。我和陆汉便到了医院,爸爸躺在里面,依旧是一动不动。陆汉坐在病房里的凳子上,一边打量着房间,一边问我。 我坐在他旁边,低声作答:“我的手机之前被我爸爸没收了,我爸爸出车祸,手机也撞烂了。我……我也记不住你的号码。” “你不知道找我外婆要么?”陆汉的声音很小,但我看得出来,他很恼火:“你脑袋里装的是什么?是屎么?” 他这是在拐弯抹角的骂我笨,我听的出来,我不想和他争辩什么,但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必要解释,我也压低了声音道:“我想问的,可是许奶奶不在家,许奶奶家一个人也没有,已经好几天了。” “哦!我想起来了,我外婆这几天回老家上坟去了!”陆汉一拍脑袋,方才想起来。 “就是啊……我也想找你……”现在脑袋清醒过来,我开始对陆汉说喜欢我的话有所忌讳,我顿了顿又道:“还有秦露,可是也要找的着啊,你们两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整天神出鬼没的,我就是你们家也未必能找得到你们。” “你就不知道去我家里找我姑姑要我电话么?”陆汉看着我的眼神显然是在说:“你是猪!” 这个……我倒是没有想到,我只是一味的想要快点弄到钱,一着急,也就忘了,只想着走邪门歪道。 我低眸:“我没有想那么多……” “算了算了,看你蠢的,今天要是没遇上我,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事儿呢!”陆汉打断了我的话,喋喋不休的数落我:“笨啊!你爸要是知道你这样,还不气得跳起来。” “伯父,你说是吧!”陆汉数落完我,又对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我爸爸说笑道:“您老啊,可得快点醒过来,您看看您这女儿,多蠢啊!您要是再不醒啊,她还不知道会做出多少蠢事儿来呢!” 陆汉双手合十,一个劲儿的在旁边叨叨:“您还是快点儿醒吧!快点儿醒……” “你吵着我爸了。”我身上拉他,大晚上的,隔壁房间还有病人,我爸爸这种重症是单独一间病房,但这里的隔音效果并不好,陆汉说话,也不是没有可能吵着隔壁病房的病人的。 陆汉丝毫不觉得他吵着人家,他一脸我是专家的表情和我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像你爸爸这种情况,就得和他多说话,说多了,他听到了,指不定哪天就醒了。” “真的?”如果多和我爸爸说话他就能醒过来,我倒是乐意天天和他说话。 “我还能骗你不成?”我的质疑令陆汉很受伤,他继续和我解释:“我跟你说啊,我大姑姑的老公的哥哥的女儿的男朋友的妈妈的妹妹的女儿的丈夫的弟弟的老婆的哥哥就是这种情况……” 听陆汉说了一些话,我的心里稍微好受了了那么一点儿。夜里医院的走廊很僻静,也很冷,之前才还给陆汉的衣服,又披到了我身上。 作为我的朋友,他能在我危难时对我施以援手,我当真是心存感激,我也觉得不大好意思,我觉得无论如何,我都还是要谢谢他的,我深吸了口气,对陆汉说:“陆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我可能真的做了令我爸爸失望的事儿。” “和我还说这些?”陆汉伸手拉披在我身上的大衣,笑说:“你要真觉得拿了我的钱不好意思,就以身相许吧。” ... ... 016奇怪的男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医院的走廊清冷,陆汉的话语清晰入耳,我摊摊手,笑说:“我以身相许啊?那你岂不是亏了?” “为了朋友,两肋插刀嘛!我这不是担心你以后嫁不出去么?你要真嫁不出去,哥就勉为其难的收了你。”陆汉说,遇到什么事情,都别总苦着个脸,哭过了,就该笑,所以,他总对我笑。 “收了你,总比找那些对我痴心妄想的人强!反正我找二奶你不会管!哈哈哈哈哈!我是不是很聪明啊!”走到医院门口,陆汉仰天大笑,仿佛能名正言顺的找二奶是件多么值得高兴的事儿似的。 那其实并不是件多令人愉悦的事情,陆汉他们的婚姻不能由自己做主,但是感情可以。 除了名分,其他的东西,他都能给。我笑说,你看上了人家,人家可未必愿意给你当情人。 陆汉不介意,他一副大情圣的嘴脸对我反唇相讥:“你以为每个女的都像你那样啊!有的女人,为了爱情,心甘情愿当情人。你说,是名分重要,还是感情更重要?对女人来说,自然是感情更重要。” “这么说来,你也大可抛弃了家族荣耀,跟人私奔啊!你又在乎什么名利?”我冷哼一声,撕破他自诩谦谦君子,大情圣的虚伪面具。 寒风凛冽,陆汉刚一开口说话,便一股寒气冲入他的嘴里,他捂着嘴巴含含糊糊道:“私奔!私奔那就得喝西北风了呀!你看看,这喝西北风是件多么难受的事。就是不喝西北风,我也不能眼看着付予馨生的那个小兔崽子分了咱家的家产!我就是不要了,全部捐出去,也绝不分给他们母子半分。” 提及付予馨母子,陆汉咬牙切齿,恨不能将其抽筋剥皮,削骨饮血。 对此,我认为他是多虑了,我想到了严寻,严寻不是说他要和付予馨结婚了么?他说什么付予馨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不能对不起她,他们都结婚了,付予馨又哪里还有心思,又或者说,还有资格去争那份本就不属于她的财产。 想起严寻,我真真儿的明白了何为心痛如刀绞,痛彻心肺,心如死灰…… 这些都不足以形容我的心,大概也许,我以后都不会去爱别人了吧。严寻,给我的伤害太深。从天堂跌入地狱,不仅仅自己跌了下去,连带着我爸爸也跌了下去。 要说不恨严寻,绝对是假的,倘若再见到他,我定要问问他,到底对我爸爸做了什么,我爸爸会醉驾,我爸爸他从来都是谨慎小心的。 他明明知道我们需要他,他又怎么会去做那种危险的事? 与其说恨严寻,倒不如恨我自己。若不是我鬼迷心窍的以为严寻是真爱,若非我固执的想着能解开严寻和我爸爸之间的误会,我爸也不至落到如此下场。 植物人,不能说,不能动……,又和废人有什么分别。 严寻啊严寻,你明知我们的相爱会带来痛苦,你明明给不了我未来,为何又要来招惹我。将我从人间带到天堂,又从天堂推入地狱,你,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对严寻爱恨交织,可奇怪的是,提及他时,我却只是淡然,苦笑着问陆汉:“付予馨不是要和严寻结婚了么?哪里还能和你争家产。” “那可未必……”他摇摇头,笑言道:“要是严寻反悔也说不定,又或者,他们结婚了,一起处心积虑的来争夺我们家的财产。” “哪有你说的那么黑暗?”我倒不是认为有多黑暗,更多是觉得奇葩。 严寻若是和付予馨结婚了,付予馨就是严寻的了,陆汉的爸爸是脑袋进水了还是怎么着,还分家产给别人的老婆。 陆汉的爸爸我见过,光看长相就知道是老奸巨猾的奸商。况且他在商界也算是有头有脸,更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哪里会做赔本儿的生意。 要说儿子,他也是有儿子的。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向来唯有长子有继承家产的权力。 付予馨生的孩子,左右不过只是个私生子,拿陆汉的话说,陆家不缺钱,养得起他,好吃好喝的供养着,可要分财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白了,陆家老头子也是个戴着面具的伪善之人。世人皆说,他深爱着亡妻,妻子去世已有些年头了,他却再未娶。 陆汉说,要不是为了面子,为了塑造痴情好丈夫的形象,他爸估计早就三妻四妾,酒肉池临了。 要说三妻四妾,陆汉倒是和他爸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同的是,他都摆在台面上,他爸则是藏着掖着。 陆汉虽然恨他爸和付予馨害死了他妈,但他从未和他爸翻过脸。他说他没那么蠢,傻呵呵的跟他爸翻脸,那不是给别人机会抢走属于他的财产么? 他顿了顿,唉声叹气的摇摇头:“我这种有钱人的悲伤,你不懂!唉,钱太多也是一种烦恼,都不知道汪哪儿使的好。捐吧,人家说我炒作!不捐吧!又有人说我没有爱心,你说,想要安安静静的当一个有钱人,怎么就这么难啊!哥寂寞的只剩下钱了!” “噗!”陆汉这一副‘悲伤’的模样,让人忍俊不禁,我一下子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两人在一起,无论是悲伤还是快乐,都会受到对方的影响。情人,朋友,亲人,皆是如此。一个人的情绪,可以影响一家人的情绪。 我的悲伤情绪,在无形之中,已然被陆汉带走了一部分。我长长的叹了口气,侧眸看着陆汉,认真的说:“陆汉,谢谢你,真的谢谢你。如果今天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你要真敢做出什么事儿来!我让那老头吃不了兜着走,你信么?”陆汉着重了老头两个字,他说的是那个老男人。 现在想起那个老男人猥琐的模样,我都忍不住想吐,也不知我当时是怎么坐到他身边去的。我拉了拉衣服,问陆汉:“如果……我是如果,我真的堕落了,你还当我是朋友么?” “有我在呢,你怎么会堕落?你堕落一个试试看?”他咬牙切齿的威胁我:“你没机会堕落,谁敢收你,我废了他,你信么?” 陆汉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看不起风尘女子,我忍不住笑了,笑得莫名的悲凉:“你们这些男人可真奇怪,都爱去烟花之地,喜欢去找花魁头牌的,却就是瞧不起她们。” “也不能那样说,你和她们不一样,怎么能随便去那种地方。”陆汉仿佛是有意避开了我的问题,接着便陷入了沉默。 直至送我回家,陆汉也始终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他说,我和她们不一样。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看不起她们,甚至,我在酒吧里卖酒,我也看不起那些为了让客人买酒而出卖自己的身体,给那些猥琐男人吃豆腐的女孩儿。 可如今想想,谁和谁又不一样呢?人人平等,到底平不平等,个中滋味,唯有自己品尝过才知道。 没有谁都职业是卑贱的,倘若他们这些臭男人不逛窑子,又何来的勾栏,只不过,我比她们幸运,我遇到了贵人,陆汉。否则,我大约也是和她们一样的。 踏进家门,我心中百感交集,整个房子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丝生动气息,也冷的可怕。 我脱下身上的大衣递给陆汉,不由自主的又对他感激道:“谢谢你,陆汉。” “你这都说了几遍了!再说我生气了啊!”陆汉半开玩笑的接过衣服,又伸手拍拍我的肩膀安慰道:“人这一生啊,没有谁是一帆风顺的,别担心,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先回去了。” “好。”我微微点头,叮嘱道:“开车小心点儿。” 陆汉套上衣服,神情很认真,完全没有吊儿郎当,倒是多了几分平时的沉稳:“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倒是你,一个人在家里才要注意下,过年了,小偷也多,睡觉的时候最好是弄一铁棍子放在床边。有人敲门儿可别急着开,得先问问是谁,万一是坏人,那是要出事儿的……”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大半夜的……”不是我太不懂得知恩图报,而是陆汉有事,他也差不多快毕业了,他也有工作,并不是像我平时看到的那样无所事事。 试问一个无所事事的陆汉,又如何在商界立足,如何接手他爸爸的事业。陆汉嘴上很叛逆,可他行动上却告诉我,他相当乐意接受他爸爸的事业,并且还有将其发扬光大的意思。 今天我会碰到他,估计也是因为他和那群斯文败类有事要谈。 “好,那你自己得注意啊,可别把身体弄坏了,忙不过来就打电话告诉我,还有秦露的电话,我待会儿发你手机上,你手机呢?你现在有手机么?”陆汉都没等我回答,就把他的手机塞我手上,又输入一个号码存的是:“陆” 交代我说:“这是我另外一个号码,你手上这个平时我也就是给家里人打打,你不必担心接到什么奇怪的来电。” 陆汉洞察力还真是强,我都没开口说话,他就知道我想说什么…… 没等我告诉他,我拿着邵安的手机,他就已经急匆匆的走了。 夜里,我躺在床上,又是难眠的一夜。闲的无聊,就拿着陆汉的手机乱翻。 “不能说的秘密”这是什么啊?陆汉还挺文艺啊,文件夹都弄这么个奇怪的名字,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啊?不会真的是秘密吧?我这样随便翻开看会不会太猥琐了? 我……我就看一眼,我果断打开了文件夹…… ... ... 017藏心陆白雪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打开之后我就后悔了,或许我不该好奇的,好奇害死猫,照样能害死人。 那个文件夹里,装的……竟是我的照片!是一些,我自己都没有的照片。 我盯着屏幕上的照片,我忽然想起了,陆汉说喜欢我的事情,难道……他说的不是气话。 可他曾经说过,他是绝对不会喜欢我的。我们可以是好朋友,可以是队友,唯独不能的就是情侣。 而我,也不会喜欢他。我现在,我谁也不喜欢,我也没有心情去喜欢谁。 陆汉把这手机给我的时候,应该是忘了里面有我的照片的吧?他总不能是故意给我看到吧? 呵呵,向晚,你以为谁都心理黑暗呢。都说了是不能说的秘密,还给你看,陆汉是脑袋进水了吧? 要知道,他将来是要娶富家千金,要强强联手的,或许,他对我就是一时的新鲜感。 而我,也是不会喜欢他的,严寻不能给我未来,陆汉更是不能。爱上陆汉的女孩子,若是与他门当户对那便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倘若是像我这样的灰姑娘,名与情之间,只能选其一。 如陆汉所言,他若是爱上了某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姑娘,他什么都可以给她,唯独是名给不了。将来,要是哪个姑娘被他爱上了,那真是倒霉,就是给他生个孩子也是私生子。 反正,那个姑娘不会是我就对了。陆汉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么?他对我最多就是新鲜而已,对,陆汉对我就是新鲜而已。向晚,别多想了,你……什么都没有看到,你根本没有去翻过手机里的东西。 有的时候,自我安慰,自我催眠倒也是很管用的。我在自我催眠中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起来,家里依旧是冷冷清清的。 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当然冷清了,我洗漱完毕之后,慢吞吞的走出家门,过两天便得过年了,今年比去年更凄凉。 去年,我爸爸身体还是好的,去年,我还没有爱上严寻。去年,我和陆汉还是普通的队友,去年,我不必为爸爸的医药费烦恼。 更不必为了陆汉给的帮助而总是心存感激,感激一个人没有错,然而,他给的帮助太多,则会成为一种负担。 而我又不得不接受他的帮助,比起去陪酒,比起出卖自己的身体,我想大部分人都会选择接受帮助。 我也不能白白接受他的帮助,如果是在看到那些照片之前,我不会像现在这样纠结。此刻,我觉得自己像个婊子,不……我就是个婊子,我利用了陆汉的感情,我利用他喜欢我,让他帮我爸爸付医药费。 向晚,你真是个骗子!不对,我不是骗子,我只是先借他的钱,以后我会还给他的。 还,要拿什么还?你连严寻的都还不清,你要拿什么还给陆汉。 我……我总能还清的,反正我以后也念不了书了,我打工,慢慢还给他。对! 一到过年,倒是有很多地方招兼职,工资待遇也都不错。 大年三十,我选择了在给三倍工资的火锅店当迎宾,穿着传统的旗袍,薄薄的丝袜站在火锅店门口,每天也能有两三百。那可是平时工资的好几倍。 所以,再冷我也忍着。这一刻,我才发现,以前,我其实还算是幸福的,至少,我不会愁着要还债。 站一天下来,腰酸背痛的,我捏着老板给的三百块,对着厕所的镜子看自己的脸,生怕自己会面瘫。 前段时间,看新闻,说是一个女的为了见男朋友时能穿的性感一些,大冬天的穿了裙子去约会,结果硬生生的冷成了面瘫,眼斜嘴歪的,还流口水。 我身体这么好,我应该不会变成面瘫的。 “喂!你在哪儿?”我正收拾着我的包,打算回家,手机忽然响了,是陆汉给的手机,刚刚一接通,里面就传来他焦急的声音:“大半夜,十点多,你跑去哪儿了?怎么没在家里?” 听陆汉这口气,他是不是怀疑我又跑去ktv了?我冷得浑身哆嗦:“我……我做兼职呢!” “我就知道!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倔犟?”他没好气道:“你在哪儿呢?我过来接你……” “我……我那个坐公交车就能回家了,你忙你的吧……” “公交车!现在几点了?有公交车么?就你们家那破巷子,冒出个变态,你跑都跑不掉!你是猪吗你?要钱不要命了是不是?”陆汉喋喋不休的教训我,恼火的问了句:“你在哪儿?” 我倒是没有想过安全问题,我就想着能多赚点钱。许是觉得陆汉说的有道理,又或者是看了那些照片,我说话总是有些不大自在,我颤抖着道:“我在,西环附近的火锅店,叫……天下第一辣。” “好,我过来接你,你就在里面等我!别到处乱跑!”陆汉在说完这话半个小时就到了。 如果,在严寻之前,遇到这样一个男人,对我好,在我脆弱之时守着我。在我流眼泪的时候把肩膀借给我。 会因为担心我的安全而骂我猪,却又不辞辛苦的跑来接我,我想,我会喜欢他的。 可惜,在他之前,我遇到了严寻。我把所有的感情都给了严寻,最后不光伤了心,还家破人亡。现在,我已经无心再谈感情。 坐在副驾驶座上,我装作一无所知,很不好意思的对陆汉说:“其实真不用的,我又不是什么娇弱的小姑娘,我自己可以回去,我以前在酒吧里卖酒,我也是自己回学校的。” “那能一样么?在酒吧那会儿不还有老刘么?”哎呀,陆汉这厮还挺了解,他说的头头是道,有理有据:“可在这里,谁会护着你?你以为什么时候都会能遇上老刘那么好的人?” 他顿了顿,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忽然冒了一句:“其实在星之夜的时候,有好几次,我都想上去调戏你……” “……”我无言以对,他想表达的大概是这个世界很危险,可话说出来,那真的是太没有节操了。 大约是发觉自己说错了话,陆汉又添了句:“我的意思说,如果不是老刘拦着,我那个时候早把你带回家了,灌醉了带回家?懂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像我这样的坏男人,女孩儿都得小心点儿。尤其是长成你这样的,大冬天的,还穿这么少!会很多我这样的坏男人对你图谋不轨的!明白么?” “有你这样举例的么?”我真是哭笑不得,哪有人拿自己做反面教材的。 严寻以前也时常教育我,说酒吧坏人特别多,他从来不说他自坏。他大多时候都会说,尤其是像陆汉那样的坏男人,专门欺负学生妹。 陆汉说,他一开始是打算欺负我的,因为秦露的关系,他一早就注意到我了,每每到酒吧看到我,都想欺负我。 当然,他欺负人的方式和电视剧里的恶少大同小异,也就是故意让人泼我一身酒水,又或者是伸长了脚把我绊倒,可见,他在整人这方面,委实没有什么创意。 他举例倒是挺有创意,他还义正辞严的说:“我这是为了让你警惕些,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要钱不要命的人!” 陆汉这人平时就叽叽喳喳的,我就在旁边听他说,在他说完这话之后,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瞬间冷场了。 可能是冷场让他有点儿尴尬,他顿了顿问道:“你吃饭没?” “没……”我肚子饿得咕咕响,想不承认都难。 “今天过年,外婆和舅妈准备了许多吃的,回去吃还撑的住么?”陆汉转动着方向盘,嘴里听上去很寻常的话,却让我对他跟多了几分愧疚。 我总觉得,我是在利用他的感情。虽然,陆汉是个花花公子,对女人从来不上心,对我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可我还是很不自在。 我点点头,声音不觉低了些:“能。” 这个晚上,没有堵车,半个小时左右,我们便到了金陵巷。刚刚下车,陆汉就把他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自从看了那些照片,我现在一看见陆汉,就会产生一种负罪感。我明明知道,明明不喜欢人家,却为了钱,为了能得到人家的帮助而假装不知道。 “舅妈,开门!”陆汉一到门口就大声嚷嚷,过了没一会儿,他舅妈就来开门了。 见我身上披着陆汉的衣服,面露惊讶,更是满脸八卦,进门就和许奶奶叨叨:“妈,我还当是谁呢?陆汉刚才打电话,那火气,我还以为是他女朋友呢!” “向家丫头,不就是他女朋友吗?”满脸皱纹的许奶奶丝毫不犹豫的说出了这么句话,一边拉我的手一边说:“向丫头,你家里的事儿,我都听说了,这几天才回来,唉,你那个后妈也太没有良心了。可怜的孩子,你爸爸怎么样了?” “外婆,向晚还没吃饭呢!”陆汉很没有礼貌的打断了许奶奶的话,随后又立马一副乖孙子的模样说:“您就先别忙着问了,让她先吃饭!你看看这丫头,都瘦成什么样了!” “就是就是!奶奶,向姐姐瘦了,表哥可是要心疼的!”陆汉话音将落,旁边他的表弟七岁的许家俊一脸神秘兮兮的说:“上次,我在表哥手机里看到一个女孩儿的照片,就是向姐姐!” ... ... 018人皆有一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童言无忌,许家俊倒是无忌了,我和陆汉却很尴尬。陆汉白了许家俊一眼,脸黑的犹如锅底:“许家俊,一边玩儿去!胡说八道什么?再说我抽你啊!” “走走走……我带你去打游戏。”陆汉看了我一眼,为化解尴尬,拽着许家俊就走,也不管许家俊愿意不愿意。 2010年,这一年,我得到了许多,也失去了许多。大年三十的雪下的特别大,永安城素来多雪。好在,永安城的雪总是下的恰到好处,也不至于像其他的城市,又或者山区那样因为大雪而阻碍了交通。 吃完了晚饭,我十分客气的和许奶奶道谢,许奶奶向来心好,拉着我一个劲儿叨叨,说有什么困难就说一声。 做了十多年的邻居,我并没有奢望谁能帮助我,人家不欠我的,帮我便是恩情。要说不感动,绝对是假的。只是我这人向来不会说什么好听亦或许肉麻的话,最多也就只会说谢谢。 “雪雪啊……雪雪啊!”许奶奶总是喜欢扯着嗓子,很大声的喊陆汉的小名儿。 陆汉不情不愿的走出来,他很不乐意人家叫他雪雪,他说那像是女孩儿的名字。 可对许奶奶他是无可奈何,许奶奶又喊了一声:“雪雪啊,向丫头要回家了,你送送她。” “不用了许奶奶,这也就几步路,外面天又冷,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们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许奶奶这是有意撮合我和陆汉,遇到我们家这种情况,大多数人都是唯恐避之而不及,许奶奶的撮合,我虽然不赞同,可我的确是很感动。 至少,我知道,我没有被这个世界抛弃。寒冷的冬季里,我能感受到那么一丝温暖。 我想,陆汉定是非常尴尬,许家俊刚才那一番话,莫要说他尴尬得没能缓过来了,我也半天没有缓过来。 “走吧,几步路还是很容易遇到变态的!”陆汉很自然的走过来,伸手去拉门。脸上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看来,我是低估了他的伪装能力,也低估了他的心理素质。既然如此,我也装的若无其事,慢悠悠的踏步出去。 夜里的雪下得更密实一些,一出门便是一阵寒风袭来,直入口鼻,裸露在外的皮肤迎风如刀割,我不觉打了个寒颤。 “许家俊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走出许奶奶家,陆汉神色略不自在:“那小子就喜欢胡说八道,胡编乱造。” 我原以为他已经忘记了这茬,不想他却说了这么一番话,我点点头,也被他带得很不自在:“哦,我没放在心上,许家俊一向喜欢胡说八道,他还说他是哪咤转世呢?你信么?” “呵,那小子还说过这种话呢,有志向!”陆汉乐了,也不知是真乐,还是装的,总之他脸上看起来是很乐,且洋洋得意:“不愧是我表弟,从小就知道自己有仙骨,能修炼成仙,将来必定成大器。” 他们要真能修成仙,也许就能救我爸爸了,可惜啊,这个世界上是没有神仙的。佛在人心,鬼在人心,神亦在心。这些话到底是谁说的?让我逮住他,我非抽丫两大嘴巴子,我长这么大,我怎么就没见过神仙呢?要真有神仙,韩方程那样的人还能逍遥法外,当了人家小三儿的付予馨,苟同陆汉爸爸一起背负一条人命,还能活得那么幸福? 我忍不住叹气:“要真有神仙就好了!唉。” “谁说没有的。”陆汉煞有介事,信誓旦旦道:“有神仙!你面前不就站着一个么?” “你哪儿是神仙?你是神棍吧?”陆汉总有逗笑人的本事,我忍不住笑道:“要真有神仙,你这不就是冒充神仙,亵渎神灵么?会遭天谴的!” 陆汉爱演,而且表情浮夸,他一把抓住的胳膊,‘惊恐万分’:“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女娲娘娘,神啊!饶了我吧!小的再也不敢妄言了!可别下雷劈我啊!劈中了脸就毁容了呀!我可是当美男子的人!” “美男子!下雷的是雷公!”我忍不住提醒他,跟着笑出声。 人这一辈子,似乎都有个天灾**,走过来,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走不过,大约就死在了那个坑里。 兴许是这一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变故,我竟感慨起来,不觉同陆汉叹气了过往。 说的最多的,是2008年那一场地震,汶川地震,死伤无数,处在汶川周围的永安城震感也极强。 我还记得,地震以后很长一段时间,永安中学的学生们都无法专心上课,整天就盯着天花板,稍微有些风吹草动,一个个便争先恐后地奔出教室。 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上了大学,严寻也没能扭转过来。 我叹了口气问陆汉:“人都是会死的吧?” “人要是不死,那不就成妖精了!”陆汉没有正面回答我,他的语调格外温和:“放心吧,你爸爸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也舍不得你独自在这个世上。平时多和他说说话,他说听得到的。” 也许是想起了他的妈妈,陆汉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我道:“你这些天没有收到什么奇怪的来电吧。” “没有啊……”我颇感莫名,他不是早说过,不会有什么奇怪的来电么?我满腹困惑:“你不是说过,这个号码没几个人知道么?” “哦,我忘了,上面还存了几个兄弟的电话,手机给我,我发我手机上……”陆汉说着,伸手管我要手机。 我从包里掏出来递给他,他边开边问我:“这上面的游戏你玩儿过没?” “我不爱玩儿游戏……”我装模作样的说:“我不喜欢这种手机,浪费电,还不方便,我都不乐意去玩儿它。” 没玩儿过才怪!可为了显的我没有看过那个文件夹里的照片,我只得否认。 果然,陆汉松了口气,他一边在手里把弄着手机,一边对我说:“哎呦,我就知道,你这人就是这么无趣!二十岁的姑娘,搞的像两两百岁的小老头似的。姑娘我跟你说啊,你可不能这样,以后容易嫁不出去的!” “我想,我也是嫁不出去了。”我由衷的感叹,像我这样的情况,谁愿意娶我,我爸爸可是个无底洞。 我低眸,苦笑道:“反正我也不打算嫁人了,一个人挺好,等过段时间,找个稳定的工作,也就算是安稳了。” “过段时间找个稳定的工作?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感得太投入,一个不小心暴露了,陆汉当时就看出了我的心思,眉头紧皱,满脸严肃:“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继续念书了么?” 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我点点头:“对,我爸爸都成那样了,我哪还有钱去念书,我现在,只想我爸爸活着。” “你在瞎想些什么?”陆汉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面若冰霜,连说话的语气都透着浓浓的寒意:“你读了十几年的书,好不容易考上大学,你现在要放弃!我跟你说,缺钱找哥,别瞎想!” “陆汉,你又不是我的钱袋,我找你做什么!再说,我还欠了你一屁股的债,就是把我们家的房子卖掉了,也未必还得起。”我打断了他的话,我心里清楚,我不能老让人拿钱,我是要还给他的,我不能这样白白的利用人家。 陆汉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可他每每说出一些正经的话来,还真有几分道理。 他一本正经的和我说:“你要是因为你爸爸就不念大学了,光想着还债,你爸爸会安心么?他会失望的!你不愿意吃人白食,我懂。但你知道,人生都不会完美,不能遇到一些事情就退缩,倘若遇到了贵人,就接受人情,以后再报答就是,明不明白?” 我没有答话,这个道理我不是不懂,只是,我欠了太多。如果陆汉只当我是朋友,我想我反倒会自在一些,可自从看了那些照片,我总觉自己是在利用他。 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要多久才能还清那些欠下的债。我爸爸一天不醒来,又或者说……我爸爸一天没有走,那么那个无底洞就永远不会停止。 我现在再回去念书,倒还不如出去打工赚钱,创业,指不定还能成为一代女企业家,一夕之间还清所有的钱。 我的这一想法被陆汉当即否定,他劈头盖脸的对我一阵批评:“你以为打工很容易?你以为创业很容易?向晚,你偶像剧看多了吧?你当创业是拉屎么?多吃点儿饭就拉出来了?指不定你吃进去了,拉不出来,反倒把胃整出毛病,最后送医院,多的事都闹出来了!你要真想早点儿还清债,就按部就班的。再说了,念书也能创业,做什么非得休学?” “可是……”我无言以对,我不知该说些什么好,苦思冥想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应对的话来,倒是站在外面太久,冻得发抖。 陆汉将手机递给我,拿腔作势的摆出一副了严肃模样,正言厉色:“休学这种话,平时说说就行了,你以为人人都是比尔盖茨?向晚,你现实点儿,别觉得欠了我什么,我也没追着你还债不是?你说你慌什么?” “除非你暗恋我!”他的神情依旧很严肃…… 大家加油投票票啊,就是这两个位置。 ... ... 019匆匆掩埋伤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陆汉这算是逼着我心安理得的接受他的帮助么?倘若我一味的想还他的钱,那就是暗恋他?有意遮掩? 我不知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觉,想来也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吧,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和他也还是队友关系。 据说,一个男人在寂寞的时候,就容易玩弄人家的感情,我已经被严寻玩弄过一次,不会傻到再让人玩弄一次。 可每每见到陆汉,我还是会有一种负罪感,为了掩饰我的愧疚,为了显得我压根就没看过手机里的照片,我与平常无异,故意装出一脸鄙夷:“你想多了吧?我暗恋你啊?我会暗恋你啊?我脑袋被驴踢了吧!” “嘿,我怎么了我?”陆汉向来自恋,大概我这话有点儿伤他的自尊心,他立即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告诉你,暗恋我的人可多着呢,也不缺你一个……” 呵……这人还挺不要脸的,我就这么无辜的被扣上了暗恋他的帽子,也不知道他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我会暗恋他。 我立即反驳,并且讥讽:“雪雪阿姨!您老是哪儿来的自信啊!我会暗恋你……我眼睛瞎了吧!” “可能是我眼睛瞎了吧……”他低声嘟囔了一句,说的很小声,我还是听见了。 周围一片静寂,近乎死寂,我不想听见都难。当然,我还是假装没有听见,若无其事的问他:“你瞎嘟囔什么呢?你不会是在诅咒我吧?” “我像是那么恶毒的人么?”陆汉忽然拉起我的手,触摸在他的脸上说:“瞎子,你摸摸我这面相,一摸就是面善的好人!” 我被他忽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收回手,定定的看了他片刻,结结巴巴道:“我先进去了……” 我不是傻子,再呆下去会出点儿什么事也就说不定了。陆汉大约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也有些不太自在:“额,那你进去吧,我看着你进去,万一那个啥……有什么变态闯入你家里的……” “我看你就挺像变态。”我进门,回头没好气的对陆汉说了这么一句。 陆汉没有说话,他笑了,我不懂他在笑什么,我也就是故意回嘴,以化解尴尬。毕竟,我还是拿陆汉当朋友,我不希望我们两个人以后见面变得尴尬。 我也……不想和他发展到另外一种关系,我只想和他做朋友,那种单纯的朋友。就像最初,他和我说他的女朋友们,谁的腿长,谁的胸大,谁更温柔,谁有个性。 我同他说,我们班的男生,谁更娘炮,谁看起来更帅。又或者,我和他说我的男朋友们,谁被我伤害过,而谁又伤害过我,谁有什么优点,谁有什么缺点。 我记得,我曾经和陆汉说,严寻是个好归宿,适合当老公。他的确适合当老公,适合当人家的老公。 罢了,不多想了,想多了也不过是徒增烦恼。如今宛如跌入地狱,我也绝不能长期沉浸于悲伤之中,哭过了,就该笑着。 向晚,一切都会过去的,悲悯一时,欢笑一世。你看看那些个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多顽强啊,简直就是打不死的小强,经历了那么多还能活着,有的坠崖丢了性命,换张脸还能重来。你这点儿算什么,你这还没人一半儿悲惨呢! 唯有用这种方式安慰自己,我才会觉得舒服一些。人,天生就是一种充满仇恨的动物,比如说,某某掉了钱,他很伤感,后来发现他的室友比他丢得更多,也就心理平衡了。 我不否认,我也有这种心态。就如网络上那流行的段子,你要心情不好,觉得自己很悲惨,就去和居委会大妈聊天儿,不出十分钟,就会知道谁谁家离婚了,谁谁家的缺胳膊断腿儿了。 总之,聊着聊着就会发现,原来自己不是最悲惨的那个,压根没有什么好伤心的。 忙碌的寒假过得很快,开学那天,我犹豫了许久,我犹豫到底要不要去学校。这下半学期倒是用不着交学费,生活费我也可以自己去赚,省吃俭用一些,倒也撑的过去。 只是,我怕我会没有时间去照顾我爸爸,这个冬季里,我几乎夜夜做噩梦。有的时候是梦见我爸爸死了,他停止了呼吸,有的时候,是梦见严寻。 他穿着白色的新郎服,拿着戒指对我说:“嫁给我吧……” 我笑着说:“好。” 他起身,站在我身后的付予馨戴上戒指,他们牵着手,越走越远。我哭着喊他不要走,他却再没有回头。 有的时候,他会回头,只是,我看不清他的脸,我看到的是他身上的血。梦里面,我开枪打死了他…… 开学的前一天,我又从噩梦中惊醒。空荡荡的房子里,依旧冷冷清清,除却我的脚步声,再听不到一丝声响。 以前不习惯,这段时间倒是越来越习惯了,没有人,倒也清净,也就是晚上回家时,太过寂寞,偶尔也会觉得害怕。 正如陆汉所言,我生怕会有什么奇怪的人翻窗而入,譬如一些入室抢劫的匪徒,我时常会担心,某个夜里,我就让人给杀死在这个房子里了。 咚咚咚,这个早上,我正拿着扫帚扫着院子里的雪,外面传来敲门声。 这么一大早的,会是谁啊?大白天的,想来不是邻居也就是无聊的小孩儿。 我开了门,伴随着吱吱呀呀的开门声,陆汉和秦露的脸映入眼帘。 我颇感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向大爷!明天就开学了,你还不去学校?”秦露毫不客气的就走进我家院子,陆汉也跟着进来。 其实在此之前,他有好几次都想蹿进来,后来大约是想到这家里就我一个女孩子,传出去我名声不好听,也就没有进门。 今天秦露也来了,他也就乐呵呵的跟着进来。我放下扫帚,领着他俩进屋,端了两杯白开水递给他们道:“将就喝吧,我家里也就只有白开水了。” “我就爱喝白开水!”陆汉也不知是为了安慰我,还是化解尴尬,乐呵呵的说道。 这对表兄妹嘴挑的很,给他们喝白开水真有点儿委屈了他们。秦露就挺诚实,她不像陆汉那么虚伪,摇摇头说:“来以前我也没指望能喝别的。” “你那么抠门儿,也就只会给我们白开水喝!”秦露咬重了抠门两个字。 我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也没什么好介意的,正如有的时候我们会说对方:“你这人怎么这么贱啊!太虚伪了……”诸如此类的话,用不同的语气说出来,便会是不同的感觉。 我也端起一杯开水笑笑说:“我就是这样,你不早习惯了么?” “对,我是早就习惯了。你说你这人吧,抠门儿得连行李箱坏了都舍不得换。开学拖着那么个破行李箱去坐公交车!你也不嫌麻烦。”秦露端起杯子喝了口白开水说:“所以啊,作为你的朋友,我来接你了,咱一块儿去学校。” “你可别说你不去学校啊!你要不去学校,我也不去了!”秦露不愧是和陆汉一起长大的,跟陆汉一副德性,整个一无赖女痞子:“我告儿你啊,你要不去,我就整天赖在这儿,你上哪儿我上哪儿。” 危难之时,有朋友这样关心我,我自然是感动,可我……对于陆汉,我终归还是有负罪感。我爸爸的医药费,那是迫不得已,可回学校……,下学期的学费…… 下学期,我努力一些,应该是能赚够学费的。只是,我真的不想再劳烦陆汉,我也怕自己没有心思念书。 我顿了顿,抬眸看着坐在对面的秦露和陆汉,认真道:“我知道你们是好心,只是……我现在回了学校,恐怕也没有心情上课,这些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你都没回去怎么就知道没心情上课?”陆汉对于我这种‘自暴自弃’的态度很不满意,甚至是恨铁不成钢的:“我说,你是不是怕回去遇上严寻?” “不是……”我嘴上否认,可我心里明白得很,严寻也是其中一部分原因。 陆汉今年二十五岁,很年轻,可他却也算是阅历丰富,一眼就能看透了我的心思,拆穿我的同时又愤愤的刺激我:“你要不是因为严寻,你给我滚回学校去!别为了个男人毁掉自己,你这样对得起你躺在床上的爸爸么?” 陆汉的话说的粗暴,却句句说到了我的心坎儿上。最后,我选择回到学校。 我想过无数次再见严寻的场景,可回到学校之后,却没有见到他,代理辅导员说严寻有事,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来。 有事?忙着结婚去了吧?我以为他会和付予馨结婚,倘若,他们真的结婚了。或许我和严寻之间也就不会有太多的纠葛,可大部分时候,往往是事与愿违的。 越是不想去纠缠,却越是剪不断,理还乱。 从三月份到五月份,匆匆两月,过得匆忙而麻木。比起过往,这算是比较平静的两个月。 除却繁忙的学业,便是兼职,又或者是去医院看我爸爸,替他擦洗身体。到了夜里,便是听见沈清漪的哭泣声,据情感专家曾离所说。 沈清漪的青梅竹马孟子卿又有了女朋友,所以沈清漪伤心欲绝,据林小夕说,沈清漪可能就没喜欢过唐骏明,之前和唐骏明谈恋爱,也是认为追求邻家哥哥无望。这姑娘心里的人,一直都是那青梅竹马,难怪撞见唐骏明和袁小薇劈腿,丝毫没有感到伤心。 这样说起来,唐骏明和袁小薇那狗屎也真冤屈,不过这俩人也不见得伤心难过。 我也不伤心,想来是这两个月过的太忙碌,让我没有时间去伤心。 周六,寝室里又是空空如也。我总是习惯去操场上走走,昏暗的路灯下,我静静的坐着,说不上来的心情。 去年这个时候,我还在这里和严寻聊天吧!我还在恨着我爸爸吧?人生真是变幻无常。 “阿晚……”耳边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的语气让我怀疑我是不是幻听了。 ... ... 020真相不重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是我幻听了吧,严寻是彻底的消失了,怎么会出现在学校。 我回过头,昏暗的灯光下,那张熟悉,几乎夜夜出现在我噩梦里的脸那么清晰可见。我知道,我不是在做梦,眼前这个人的确是严寻。 啪!巴掌狠狠落在他脸上,下手太重,我的手生疼生疼的,忍着手心的疼痛,内心是伤,我若无其事的笑了:“严老师,新婚快乐,怎么样,绿帽子戴得还舒坦吧?乐得都找不着北了吧?” “阿晚,你爸爸的事我都听说了。”严寻大约早料到我会给他这么一巴掌。 或许,一巴掌都算是轻的,想起我爸爸,想起他带给我的伤痛,我其实挺想捅他一刀子,奈何今天没带刀子,呵呵,真遗憾。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那场面一定很壮观,赶明儿又得成永安大学一桩大案,同学们奔走相告。 都会说,看吧,那位就是在操场上调戏女学生的猥琐男老师,据说让女学生捅得肠子都出来了。 唉,遗憾啊遗憾,倘若今天我带了刀子,咱们永安大学又得多了一个传说。 成为传说,那是多么光荣的事啊。我搓着因为扇了严寻耳光而变得红彤彤的手,发出冷笑:“怎么,是不是很遗憾我爸爸没死?” “你……到底对我爸爸说了什么?”终究,我还是没能忍住,抬眸狠狠瞪着他,咬牙切齿道:“你这个混蛋!你到底对我爸爸说了什么?” “我只是和他说了实话,我……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事!”严寻的神情看起来很无辜:“他走到时候还好好的,并且,我也没有和他喝过酒……” “他最后见的人就是你!你以为你脱得了干系么?”我以为我有所改变,可见到严寻时,我依旧压抑不了自己内心的愤恨,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他身上:“如果不是你,那又会是谁?我爸爸从来都是小心翼翼,根本不会酒驾!若不是你和他说了什么?他怎么会喝成那样?” 我越说越激动,一想起我爸爸现在还躺在医院里,生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停止,我便忍不住去恨严寻。 如果他从来不曾走进过我的生活,我大约就是穷一些,我还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儿。也许,我和我爸爸之间依旧势同水火,但至少,我爸爸会好好的活着。 我也不会,那么的痛苦。我曾以为,我会和严寻过一辈子,奈何有眼无珠,瞎了狗眼,没有看到这匹狼恶劣的本质。 让他耍了就罢了,到头来还连累我爸爸遭受如此伤害。我不想让自己活在仇恨之中,可我……没有办法不恨他。 “阿晚,我那个时候,我是迫不得已才和你说那些话的,我……我真的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儿。”严寻向我靠近了一些,急促的和我解释:“当时是因为付予馨,她说……” “她说什么我没有兴趣知道!”严寻还未解释完,我便不想再听下去,因为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看着他,摇摇头道:“你有没有真的结婚,那也和我没有关系。这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你口里所谓的真相,能唤醒我爸爸么?能么?你告诉我?” 时光不能倒流,人死不能复生,我爸爸若是能醒来,那便是奇迹。严寻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他沉默了。 我望着他,面若冰霜:“不能,对么?所以,麻烦你离得远点儿。如果不是你的出现,我想我应该会比现在幸福。所以,真相都不重要了。” 真相,的确是已经不重要了,就算知道了真相又能如何?与严寻重修旧好,我做不到。 短短的几个月,我如同跌入地狱,如今我正慢慢的爬回人间,我已经到了门口,我不想再跌入地狱。 严寻,曾经是给予我天堂的人,而今,他却是我的地狱。我不知道这个男人身后隐藏了多少秘密,我辨不清他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我要的,只是平静的生活。 说我懦弱也好,逃避也罢,我都不愿意再搅进那滩浑水里。我只要,我爸爸能活着,我只要能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 “严老师,我困了,再见。”我不想再和他说下去,干脆起身离开,眼不见为净。 “阿晚!”他拉住我的手,将我往怀里拽。 呵呵,这是故计重施么?还当我是那个暗恋他的向晚,勾引女人,严寻的确很有一套。他和陆汉不同,陆汉至少让人家知道,跟着他是没有未来,有钱。严寻呢,他是个贱人,他总能让女人以为,他对人是真心诚意,谁跟了他都会一辈子幸福快乐。 他能摆出一副高冷的姿态,给旁人一种,我只对我的爱人笑的假象。呵呵,披着羊皮的狼,还真是让我猜中了。 现在,他又开始披上羊皮,伪装成温柔的绵羊。就如最初一样,同样的地方,同样的姿势,他紧紧抱着我,在我耳边道:“阿晚,我当时会和你说那种话,都是迫不得已的,我不能不管我奶奶的死活,除了我哥,我就只有我奶奶这么一个亲人……” “我也只有我爸爸这么一个亲人……”我冷声打断了他的话:“放开我,否则,我让你身败名裂!” 我并没有开玩笑,过去我不懂得如何对付他,不代表现在不能。经历了那么一些事情,怎么也不会再向从前那样,遇上这么个无赖就手足无措。 闻言,他没有松手,低沉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阿晚,你每一次都是这样,你就不能听我解释么?”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为了你的亲人没错,可如果没有你的出现,我爸爸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不觉自嘲:“不,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我伏在他的怀里,慢慢拉下衣服,雪白的肩完全暴露在他眼前,望着他一字一顿道:“严老师,不想身败名裂就放开我!” “你……”他没有料到我会做出如此举动,看着我半许没有说话,缓缓放开了我。 我拉上衣服,迈步离开。严寻今天若是不放开我,我大可以叫非礼。我的衣服都拉到那个位置了,我想,大部分人都会相信。 若是他说我诬陷,我倒还能拉了陆汉,有这样一个‘男朋友’,我又何必要冒着风险去和自己的老师纠缠不清,若是田昊雨出来维护他,我大可说她喜欢他。反正田昊雨喜欢严寻也是全校皆知的。 反倒是我和严寻的关系,也没有几个人知道。总之,我要是乐意诬陷他,有的是法子。 即便我不诬陷他,师生恋一旦爆出来,受影响最多的还是他。 我看,他还是很想继续在这个学校待下去,虽然,我不知道他待在这个学校有什么目的。可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想离开。 或许,这人有毛病吧,想必是年轻的时候被老师给收拾多了,如今年纪大了,就做起相同的职业来报复社会。 他愿意报复社会是他的事儿,他这人心理黑暗勾引女学生也是他的事儿,反正,我是不想和他有任何牵连。 话是这样说的,然而,每每见到严寻,我还是会恨他。我会有一种可笑可悲而可怕的想法,我想冲上去掐死他,自己再自杀。 五月中旬的天气不冷不热,周一的学校却是热闹非凡,因为严寻回来了,班上的同学都认为代理班主任不如严寻。 对于严寻的归来,都是相当欢迎。严寻站在上面讲话,讲台下面很安静,一个个都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一个字。 我一看见严寻就心烦,索性不听,曾离她们听着,她们没听,暖男也听着的,反正到时候问他们就行了,我不想听到严寻的声音。 我塞着耳机,埋头在桌子下面玩儿手机,我翻了几遍也没翻到之前那个文件夹,我想,应该就是大年三十那天,陆汉借机说是手机上有几个兄弟的电话号码,偷偷的删掉了。 删掉了也好,省得我看见就有负罪感。他删掉了,我也就当作没有看见。我想,他估计也不想让我知道,虽然他嘴上总像个流氓,可他本身就是个流氓啊。 他要哪天不流氓了,我还觉得这厮不太正常。唉,向晚啊向晚,你可真像个婊子,就这么心安理得接受的人家的帮助,不捅破那层窗户纸。 “在学校么?”我正是满满的负罪感,陆汉却发了短信过来。 我不紧不慢的在桌子下面回信息:“在开会。” “我待会儿过来找你和秦露。”陆汉这厮今天怎么这么闲呢?他最近不是挺忙的么?据秦露说,该君已经进入他爸爸的公司里。 我也没有什么事,继续回他:“你过来做什么?你现在不是挺忙的么?” “再忙也得和朋友聚聚是不是!我可是个重感情的人!”光看这骚气外漏的文字,我基本已经想象出陆汉那张骚气蓬勃的脸,丫不定又是来勾引小妹妹的…… 我当即拆穿他:“你是不是又看上我们学校哪位大长腿了!” “向晚!”在课堂上,严寻也还是一位很严肃的老师,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我手机啪的就掉地上。 “哥哥就看上你了!”卧槽尼玛!!你大爷啊! ... ... 021我们都眼瞎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教室里瞬间鸦雀无声,全班都回头盯着我,包括站在讲台上的严寻,我慌忙的捡起手机。陆汉这个傻逼,居然发语音,那么摔一下还摔响了。 我的脸顿时滚烫无比,严寻站在讲台上,一脸严肃的看着我:“向晚,我在上面讲话,你在下面玩儿手机,你可以啊!” “您……您继续。”我忙把手机塞进包里,结结巴巴的说道。 就是不想听他讲话,我才玩儿手机的,像我这样的好学生怎么可能上课玩儿手机,呃……这话仿佛有点儿太不要脸了。 但这也不能怪我啊,要说一点儿影响也没有,那是绝对的虚伪。现在我只要看到严寻,我心里就不痛快。 可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的异常,我还是坐的端端正正,一脸认真的看着讲台上的严寻。 严寻沉着脸在上面说了一大堆,我的躯壳在教室里,灵魂却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做到了真正的身在曹营心在汉。 我只盼望着严寻能早些说完,我现在多看他一眼都觉得不舒服。 五月的天,渐渐变暖,从劳动节放假以来就逐渐升温。现如今见了严寻,我觉得天气仿佛又冷了下来,甚至比前些天更冷一些。 我看不透这个男人,他接下来又会做些什么?对于严寻,我多少还是有几分了解,他大约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我必须做些什么,对付邵安那套肯定不管用,严寻不是邵安,他是个三十岁的男人,我要和他斗,还嫩了些。 “严寻回来了。”走出教室,我犹豫了片刻,给陆汉发了这么几个字。 “向晚。”严寻还是老毛病,他喜欢忽然从人背后蹿出来,悄无声息的,就如他本身的属性,来自地狱的鬼。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揣进包里,仿佛那天和他吵架,扇他巴掌的人不是我,若无其事道:“严老师好。” 就这样的人还当老师!我现在是越看他越不顺眼,呵呵,明明就是那么恨一个人,又怎么会顺眼呢?可惜,这是个法制社会,不然严寻早就成了我的刀下鬼。 刀下鬼瞥了一眼我的衣兜问:“手机哪儿来的,你原来的手机呢?” “这个好像和您没有关系吧?”我冷脸反问。 我低估了严寻,他的理由倒是很有说服力,他说:“若是换了手机号码,就去重新登记一个,学校里有个什么事情也好通知你。” “等我空了再去吧。”我立即一副我很忙的样子,拔腿就想走。 多待一秒,我都嫌烦。严寻竭力的想证明他自己的清白,我也没有兴趣知道他是不是清白的,我知道,他的出现,给我带来了许多灾难。 说得难听一些,他就像个扫把星。我无心去知晓什么真相,只求他离得我远一些。 他不是这样想的,他拦住我道:“你最近和陆汉走得很近。” 他的声音不大,路过的人大概以为他在教训我,我今天在他讲话的时候玩儿手机,还弄出了声音。以他变态的性格,他要是不教训我,人家才会奇怪呢。 因此,也没有几个人注意我们。他既然问了,我也就如实作答:“对,我是和他走得很近,我和他一直都走的很近。不过,这是我的私事,好像和严老师您没有什么关系吧?” “向晚,离得陆汉远一些,就算你心里恨我,你也别和他走得太近。”严寻老说陆汉是坏人,即便他自己就是头大尾巴狼,他还能面不改色的诬陷人陆汉。 我忍不住笑了:“严老师,陆汉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还用不着您来提醒。倒是您,管好自己就行了,别多管闲事,省得给别人带来麻烦。” 这话听上去很轻松,然而,我却一点儿也不轻松,心中莫名的酸涩。我甚至想不明白,我和严寻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我想了想,可能是我太作了,也太蠢了,一开始就没看出他这头狼的本质,傻不拉叽的真拿自己当公主,做了一场美丽的梦,一梦醒来,发觉我不仅仅只是个丫鬟,还是个让人玩弄股掌,当玩具的悲催丫鬟。 人生处处是悲伤,我不乐意继续悲伤下去,更不乐意继续被旁人玩弄于股掌。 过去严寻说什么我都相信,回想起来,我当真是蠢的可以。于是趁他还未开口,我又相当恶毒的补了一句:“对了,回家看好你老婆,省得她也给人带来麻烦,哼……” 在教学楼里,严寻是不敢做出什么逾越的举动来,我倒也是琢磨的他不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里,才敢如此嚣张。 我恨他是没错,但冷静下来,我还是很清楚其中的厉害的关系。他到底是我的辅导员,差不多就行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纵然我真想弄死他还是怎么着,也不是现在。 我大步向前,也懒的去注意严寻是什么反应,总之,他不会冲过来揍我就对了。 陆汉一听说严寻回来了,马不停蹄的赶来永安大学,扬言要替我报仇,还说带了刀子,要帮我把严寻碎尸万段。 他的语气和往常没有什么分别,最初的猪队友陆雪雪似乎又回来了,我还是更习惯这样的陆汉。至少,我不会觉得别扭。 向晚啊向晚,你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这么婊的事情你也干的出来。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这也是迫不得已,比起去堕落,毁掉自己的前途,我个愿意选择陆汉给的帮助。 只要我努力,将来我……是能报答他的……吧? 陆汉赶过来时,下午六点多。这个时间段,学校走道上的人特别多,一个个都忙着吃饭。成群结队的,有情侣,有结伴的舍友,还有一起前往食堂的老师。 陆汉一来就虎着脸左看右看说:“别让我看见那人渣,否则我冲上去打死他!” “行了,我说大哥,您老就被吹牛了!你揍杜霖还行,你揍我们辅导员?哎呦喂,我真怀疑是他揍你,还是你揍他。”秦露完全不顾及兄妹之情,狠狠的戳穿了陆汉。 陆汉伸手搭在秦露肩上,皮笑肉不笑:“我说大妹,你怎么能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还能打不过那个姓严的?你开玩笑的吧?大妹啊,你是不是和那个同性恋在一起太久了,这脑子都不太正常了。” 作为一个正常男人,陆汉对同性恋异常反感,据秦露所说,那是因为陆汉曾经遭遇过一个同性恋的猛烈追求。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长得太猥琐,太丑,就连陆汉这样心理素质超强的重口味,也让那人给恶心着了。 说完这话,秦露还认真的点点头,煞有介事的对我说:“要那同性恋是长成咱们班暖男那样的,估计现在陆汉就跟人玩儿一块儿去了……” 每每陆汉说杜霖是个死基佬时,秦露就拿这事儿来抨击陆汉,此刻也不例外,秦小姐那张漂亮的脸蛋,浮上刻薄的笑容:“哎呦喂,你以为谁都像你那么倒霉,遇上个基佬呢!我们家杜霖可正常得很!我们家杜霖就是基佬,他也是个好看的基佬,谁像你啊,专招惹猥琐男,可见你也猥琐,要不人家能一眼看上你?杜霖就是基佬,我也喜欢他!” “不是……露露我告诉你,我看人一向准,那个杜霖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呀,小心,一语成谶!”陆汉一派好哥哥规劝的态度,我始终觉得他是对杜霖有意见,要说暖男是个gay吧,我相信,他要说杜霖是gay,我就不信了。 秦露也不相信,她接触过的gay也不少,能连自己男朋友正不正常都看不出来? 于是,我果断帮腔秦露:“陆先生,你这次是眼瞎了吧!我告儿你,人杜霖可是正常得很!没事儿别在那儿瞎叨叨。” “你还好意思说啊?你和她一样瞎!真不知道我怎么会这你们这么蠢的人混在一起。”陆汉边说边扶着额头,一脸悲伤:“唉,好担心我的智商,听说和智商低下的人待久了,也会变笨的!” 我倒是不担心陆汉的智商,我挺担心办公室那几位老师的智商的。也不知道这群老师三天两头的怎么那么多聚会,严寻才一回来,也同他们混迹在了一起。 以前他能和我打电话,也不无聊,现在估计是没人和他打电话,他寂寞空虚冷了,越来越爱和办公室里的同事聚会了。 这不,这会儿,他们正大步前行,气势汹汹的走过来,站在严寻旁边的田昊雨,走得最……二。 陆汉盯着田昊雨,咧嘴笑说:“向晚,你是不是整天和这老师待一块儿呢?难怪越来越蠢,连眼睛也瞎了。” “哟,你以为谁都是你呢?没有自控力的家伙,跟谁待久了就模仿人,硬生生的从一正常人变成了傻缺!”我立马反唇相讥,同时拽陆汉的胳膊,示意他,咱们还是走吧。 我……不想看到严寻,尤其还是在和陆汉在一起,我很不自在,我也很不舒服。 “哎呦喂,老严,真巧啊!”陆汉绝对是故意的,他把我拽怀里,俨然一副暴发户的形象,乐呵呵的冲严寻喊:“这是干嘛去呢?聚会啊?” 言语间,又打量田昊雨,笑说:“这位就是传说中的田老师吧!果然是长得天真单纯啊!难怪老严喜欢你!” 田昊雨笑了笑,并没有说话,略略往后退了一步,她这眼神,这动作,我怎么觉得她是在怕陆汉呢? ... ... 022逝去不归来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田昊雨无端端的怎么会露出那种眼神?陆汉这人虽说为人嚣张,可怎么着也不会莫名其妙的打女人的,并且他也长得不丑啊!我下意识侧眸了看他一眼,长得还是人模人样的,田昊雨为何要露出那种眼神。 我并没有机会去看出什么,在众人都催促下,严寻意思性的和陆汉打了两句招呼,也就走了。 待他们走远了,我才抱着一颗揣测的心问陆汉:“你欺负过田昊雨?” “没有啊!”陆汉满脸莫名:“我欺负她做什么?我有毛病啊!我都不认识她!要不是上次见过她,我都不知道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田老师。” “那人看见你还露出那种眼神?”我更是不解,田昊雨胆儿小,可还不至于和人说两句话就害怕吧。 况且,她的哥哥,我的体育老师田昊风还在她身边呢,她是在怕个什么劲儿? 陆汉轻望消失在学校大道上的一行人,作出了一个自认为合情合理的解释:“可能是我太有气势了吧?他被我的王霸之气给吓着了。” “是王八之气吧。”方才被陆汉数落的秦露,抓着机会便不忘给丫当头一击,以报方才被指眼瞎的大仇。 陆汉一双手臂插在裤兜里,没有半点传说中继承人的正经,伸长了脖子左顾右盼,贼兮兮的问我:“我听说你们学校那个什么顾雪倩老师长得挺好看的啊!腿也长!” “哎呦喂,啧啧啧,还敢说是为了朋友而来,你就是为了姑娘而来的吧?”出于一个队友的心理,我时时不忘打趣儿,且讥讽陆汉。 他现在这样儿,看来对我已然没有了新鲜感,还拿我当朋友的?应该是这样,对!就是这样,如此一想,我顿时心安理得,继续对他进行人身攻击:“就你这么个色胚子!肤浅的人,顾雪倩才看不上你呢?她眼光可高着呢!” “切,如我这样陆汉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青年才俊,哪个姑娘会看不上?”陆汉很不服气,立即自大自恋的反驳我:“只有你这瞎子才会看不上,就喜欢肤浅的人!从来都不把有内涵的人放在眼里,也不知道是什么眼神儿!” 我冷哼一声,抓住他的言语漏洞回击:“你刚刚不都说了么?我是瞎子!” “走吧,瞎子,吃饭去!我都快饿死了!”陆汉伸手拽我,又拉秦露说:“露露啊,我发现这人吧,真的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们俩都瞎了,瞎了!咱们吃什么呢?” 关于吃这方面,秦露一向很有研究,来学校不到半年时间,就跑遍了周围的大街小巷,就连学校某栋居民楼里有家卖饺子的,也让丫给找着了。 陆汉每次来觅食,都是拽着秦露当导游。要让人给丫当导游,他还招惹人家。于是此君遭到了秦露狠狠的报复,秦露笑眯眯的说:“吃食堂!” “你们学校的食堂?”陆汉满脸怀疑:“我昨天看新闻,说某食堂大妈把骨头汤里的骨头拿起来啃了一口又给扔进去了,你们学校的大妈不会干这种事儿吧?” 为了诓骗陆汉去吃食堂,秦露使出浑身解数,笑得温柔多娇:“表哥啊,那些破食堂怎么能和我们学校的高富帅食堂比呢!只有我们食堂这种高富帅才能配的上您的身份啊!……” 事实上,陆汉并非不知道我们学校食堂有多么糟糕,尤其是秦露带他去的那食堂,简直就是地狱。 没错,秦露带他去的,也就是林小夕曾经吃出虫的那栋。 我回想起来,都还憋不住想吐呢!陆汉倒是能屈能伸,他吃得乐呵呵的。大约,可能是他没有亲眼见到那半条虫的缘故。 总之,他是欢乐的很。还美名其曰:重返十八岁,寻找逝去的青春。 逝去的青春还能找回来么?那个晚上,我抽风的矫情,伤春悲秋的问秦露:“逝去的青春还能找回来么?” “你拉出去的屎还能重新塞回去么?”秦露坐在床上,狠狠的往嘴里塞食物,我盯着电脑屏幕,脑袋里不觉浮现出那个恶心的场景,差点儿没吐了。 这台电脑上我前几天刚买的,借了陆汉的钱买的,反正我也欠了他一屁股的债,借别人的还不如借他的。 刚刚买了电脑的我,还不太熟悉,每每临睡前都得好好的摸索摸索。等熟悉了,也就能利用空闲时间写论文,帮人做翻译什么的,多少还能赚一点儿钱。 据秦露所说,还可以开网店。关于这个,我暂时没有想过。正如陆汉所说,创业并不像我们所想的那么容易,别妄想一步登天。还没能学会爬,就想走了。 还是先把手头的事情做好吧?匆匆忙碌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接下来的日子,忙的不可开交。许是我太过心急,除却学习,以及去医院看我爸爸的时间,整日埋头去弄电脑。 初中高中时,我也接触过,只是接触甚少,大一的时候计算机课也还算是接触得多,考证什么的也是过了。不过,终究还是实际操作比较管用。 有一段时间不去碰它,竟不记得该按哪里了。从周一到周五,我算是彻底与我的新伙伴熟悉了。 周六找了份家教的工作,去个小学一年级的小朋友补课。现在的小朋友是淘气的很,比我小时候淘气多了,弄得我一个头两个大。 可我偏偏就喜欢这样充实的日子,人一旦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回忆过去,越想越伤心,想多了人就该得病了。 忙完工作,我就到医院去,一待就是一下午。给我爸擦洗完,我就坐在那里和他说话,我不知道和他多说话,他是不是真的会醒来,可我想,多和他说说话总是好的。 老天如果怜悯我,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吧?这一天奇迹没有发生,倒是发生了令人不舒服的事。 严寻来了,我不知他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对于他的到来,我多少有些诧异,我以为,他是不会再纠缠下去的,纠缠下去于他也没有什么好处。 还是说,他对我痴心绝对?这绝对不可能,严寻最初接近我,不过是始于对我的愧疚,到底是什么时候对我产生了别的感情。我我也不大清楚,我也没有心情去问那些无聊的事儿。 任何关于严寻的事,我都不想去过问。自然,更不想见到他人。他就像一个恶魔,每靠近一步,我便觉得我爸爸离得死亡更进一步。 我到现在也不知我爸爸为什么会酒驾,可我心里清楚,这件事和严寻脱不了干系,即便他没有和我爸爸喝酒,那也不代表旁人不会使诈,那些与他生活在一个圈子里的狼。 譬如付予馨,譬如严峰。只要严寻离得我远一些,我爸爸的安全就会多一分。 于是,当我看到严寻进门,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就将他推了出去。严寻似乎早料到我会有这样的举动,他皱着眉头道:“阿晚,你能不能别这样。” “你来做什么?”我不愿意他靠近我爸爸一步,将他推出病房外,这才开口问他。 一旦见了严寻,我怒火攻心,我瞪着他道:“你是想看看我爸爸死了没,是不是?” 人一冲动,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我算不得是个刻薄的人,人家不招惹我,我也不会刻薄。可是严寻不同,只要瞧见他,我就忍不住想要去说一些充满敌意尖酸刻薄的话。 不明真相的刺伤,总是能伤透了忍心,有的人被伤透了心,索性离开。严寻不同,他比我还能死缠烂打,也不顾一个三十岁男人的尊严,我句句带刺,他都接着。 也许,在他看来,我是不懂事的。而在我看来,他是披着羊皮的狼。严寻伸手抓住我,一路走到了医院外面,我也没有反抗,毕竟,我不想和在医院和他吵。 “向晚,你能不能别这样?我知道,你爸爸出了这样的事儿,你心里难过,可你怎么就不能听我解释。”他显得很无奈:“你总是这样,两句话不到就夹枪带棒的。” 呵呵,这话说的可笑,我不夹枪带棒,难不成我见了他还得冲他笑啊?纵使我是影后,也没有那么好的演技,我没上去给他两巴掌就不错了,还让我别夹枪带棒,整个一副无辜样。搞得好像是我的错似的,或许就是我的错吧,我也懒的去和他争辩。 我狠狠推开他,冷笑道:“怎么,难不成我还要对您笑啊?你可真够幽默的!” “我……,对,我就是挺幽默的!”严寻显然也被我惹得生气了:“我就是太幽默了才会遇上像你这么蠢的女朋友!” “是!我很蠢,所以我也没有多高的智商去追查真相,我只想好好的活着,我只想我爸爸也好好的活着!所以麻烦您,要追查什么真相,您自己去!别拖上我!”对我而言,现在别的什么都不重要,我只想要我爸爸活着就好。 严寻没有再说话,只是蹙眉看着我,或许他觉得我是个麻木的中国人吧。 不光是中国人,很多人,大约都是麻木的。正如躺在床上的我爸爸,但我相信,总有一天,他是会醒过来的。 病房里静静的,可以说是一片死寂,我怀揣着满肚子的气儿走进去。 “爸……”然而,进门的那一瞬间,我便没了气儿,我爸爸……他……他仿佛也没了气儿! ... ... 023对错辨不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病房里一片死寂,地上的是……是氧气罩,那是原本戴在我爸爸脸上的氧气罩! 我和严寻离开之后……有人来过这里,来谋杀我爸爸的!我的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呆了两秒才慌乱的叫医生。 这几个月以来,我崩溃过无数次,我原以为,爸爸离开的时候,我不会太过悲伤。毕竟,我早就知道,他随时会离开的。 可我还是哭了,我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急救室里的灯熄灭的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傻了,我不相信我爸爸会死,他昨天还好好的,刚刚还好好的,虽然他不能说不能动,可我知道,他是活着的,他能听的见我说话。 甚至,前几天,他还掉了眼泪。他是听得见我说话的! 是……是谁拿掉了他的氧气罩?严寻!此刻,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严寻,他一出现,我爸爸就走了! 比起爸爸出车祸的那一天,我倒是冷静了许多,我没有大哭大闹,坐在走廊里,埋头,无声的掉泪。 或许,那个时候我已经渐渐明白,大哭大闹是没有什么用的。所以,我只是静默的掉泪。 也不知如今是怎么了,我忽然不愿让人瞧见我掉泪的样子。无论是陆汉,还是秦露,又或者是严寻,我都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现在的模样。 或许,我不该哭,我现在该报警。调取医院的监控,我抹去眼泪,拨通陆汉的手机号码。 “喂……”陆汉那边很嘈杂,他向来爱去那种地方,而我,平常其实很不喜欢去那种地方。 我憋住没有哭,冷静得连我自己都不可置信:“我爸爸走了……” “你现在在哪儿?”陆汉许是担心我出了什么事儿,怕我想不开之类的。 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我在医院,放心,我没事,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我爸爸就是变成了植物人,还有人不肯放过他。” “你等着,我马上过来。”尽管我表现的得很冷静,陆汉也还是担心我会想不开。 毕竟,我曾经有过好几次过激的行为。可这一回,我不会了。错的不是我,我凭什么要想不开。 陆汉赶过来时,天色微暗,我们两个人坐在医院外面的花台边,凉飕飕的风吹过,吹得我的心也凉凉的。 “阿晚,节哀顺变。”他轻拍了拍了我的肩膀,安慰道:“人皆有一死,早点儿走了,或许对你爸爸更好。” “我知道……”我想忍着,可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下来,为了不让陆汉看见,我撇过头,强忍悲痛:“我爸爸,是被人谋杀的,我需要你帮忙。” 陆汉稍许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道:“好,你要我怎么帮你?” “帮我报警……”我爸爸的死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就凭我这么个无权无势的小丫头报警,指不定连自己也搭上。 除了陆汉,我再也想不到找谁帮忙了。严寻,自然是不可能。若非他的出现,我爸爸大约是不会走到今天的这一步的。 陆汉也明白其中缘由,他点点头道:“好,别太难过,身体要紧。” “谢谢你,陆汉。”我不觉哽咽,泪止不住。 尽管我知道我爸爸早晚是会离开的,所谓的奇迹,机会是极其渺茫的。可现在,还是难受,或许,我伤心的是,他是死于旁人的谋害。 我也为他这一辈子而难过,我爸爸这辈子没有做过什么坏事,要说坏事,大概就是对我家暴。然而这些,都是来自于我妈妈对他的伤害。 或许,我妈妈是真的伤害过他。或许,严寻对我说了谎,根本没有人陷害他。都是他编造的谎言,是他?是他害了我爸爸么? 我的脑子里乱腾腾的,我已经分不清是谁是谁非了,我现在……我只想找出害死我爸爸的凶手。我原以为,逃离那些是非,便能逃开严寻,逃开那些厄运。 事实证明,我错了。逃离根本解决不了什么,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里,若不懂的反抗,只是一味的躲避,只会失去更多。 我问陆汉,我觉悟的是不是太晚了,倘若我早点儿觉悟,我爸爸是不是就不会死? 陆汉摇摇头:“不,你若是不去躲避,也不过是以卵击石,这不是你的错。” “也许吧。”我已经分不清到底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如果说错,那么多从一开始遇见严寻就是一个大大的错误。倘若,严寻从来不曾出现在我生命中,倘若,他仅仅只是我的老师,倘若,他从来不曾对我说起过那些不堪的过往。 倘若……我们从来没有相爱过,那么这一切的悲剧,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陆汉说,失去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弥补。 弥补?如何弥补?唯有追查真相,这本是我最不想去做的事儿,如今,我却必须去做。 我不能让那个害死我爸爸的人逍遥法外,更不能让当年陷害我妈妈的人称心如意,我到底还是更愿意相信严寻和我妈妈是被人陷害的。 可是要抓出凶手哪有那样容易,就连抓到替罪羔羊,也是在几天之后。 那是个面容苍白,瘦骨嶙峋的男人,大约三十多岁,燕窝深陷,头发干燥得如同稻草。 “这是个瘾君子。”陆汉盯着视频里的那个男人同我说道:“这就是那天出现在医院监控里的人,该是有人指使他这么做的。可他一口咬死了,是与你爸爸结仇,就是不肯说出背后的主谋。警方那边,也不知是受了谁的好处,这个瘾君子算是做了替死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瘾君子则更好收买,为了一包白粉,再下贱的事都做得出来,何况是杀掉一个毫无还手之力的植物人。 陆汉原是答应我,定会替我爸爸讨回公道,可是现在,事情却变成了这样,他满脸愧疚:“对不起,最终还是没能帮到你。” 人家帮我,是恩情。他肯冒这个险帮我就已经不错了,我又怎么能责怪他。为了这事儿,他甚至和他爸爸发生了分歧。 陆汉的爸爸并不是只有他这么一个儿子,纵然是在陆家唯有长子继承家业,可若是他爸爸动了别的心思,也未必不会让外人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东西。 至少,在陆汉看来,那些都本该属于他的。他向来很在意那些东西,却为了我,冒了这样大的危险。在失望之余,我也很是感激,我摇头道:“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了……” 一如从前那样湛蓝的天空,依旧是绿油油的护城河,此刻,我和陆汉的心情却都与最初大有不同。 他望着天空许久,低眸看着我,叹气道:“你也别固执的去追查什么真相,好好活着才是最重要的……” 顿了顿,他忽然苦笑道:“可你不去追查,别人未必会放过你,毕竟,你爸爸的死就很有疑点,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学校的韩校长和你爸爸也算是旧识了。” “韩校长和我爸爸是旧识?你是怎么知道的?”我揣测了许久,独独忘记了韩校长,对,我怎么没有想到他。 陆汉两手一摊:“没有我不知道的,你爸爸出殡那天,他出现过,你没看见而已。别看你们学校那个韩校长人模人样的,他也不过是个**的贪官,除却没有猥亵小学生以外,所有缺德事儿都干尽了,和我们家老头子是一个德性。” “他和我们家老头子挺熟的,两个人时常一起做些为非作歹的事儿!”陆汉谈起他爸爸,就像是在说起隔壁的邻居,淡淡的:“所以,我对你们那个韩校长还是多少了解一些。据说,当年为了竞选校长,他排除异己,干了不少缺德事儿,好几个候选人,都让他以各种卑鄙的手段害得取消了资格。包括,他好朋友的老婆……” 所以……我妈妈真的是被陷害的!我望着陆汉,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陆汉嘴角带着苦笑:“我真没想到,那个被陷害的女老师,竟然是你妈妈。起先,我还怀疑过,不过,那天看到韩方程出现,我就确定了。老头子口里的那个被韩方程利用的好朋友,应该就是你爸爸没错。” 说实话,我没有想到陆汉会知道这么多,据他所说,这些都是从他爸那里偷听来的。他爸和韩方程来往频繁,他也就偷听到了一些。 对于陆汉跟踪,并且钻桌子的能力我是见识过的,我相信,他是能偷听到的。 经过陆汉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了严寻的话,他说,他并没有和我爸爸喝酒。当时我就一个劲儿的和他吵架,根本就没有听他多说,甚至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句话。 现在想起来,他说的大约是真的,或许……我爸爸在和严寻谈完之后,出去又碰到了别人,可是……就算是碰到了别人,也不能喝酒啊!他又不是不知道,酒驾是容易出事的。 我不想见严寻,可是……这件事情,大概只有从他身上才能找到线索。这一切,也太过巧合了。 五月天的最后一日,我第一次主动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码。 静默了许久,我才缓缓开口:“喂……” “阿晚。”他一下子便听出了我的声音,嗓音沉沉道:“我正要找你。” ... ... 024老骨头挺硬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见个面吧。”我冷静得出乎自己的意料。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我觉得自己仿佛不再是二十岁,是三十岁,四十岁…… 时常听人说,成长的代价很沉重,这一刻,我想我懂了。 我成长的代价是家破人亡,失去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曾经,我以为,倘若哪一天失去了我爸爸,失去了严寻,我会活不下去。 走到了今天,我才发觉,或许,我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脆弱,也不如自己想象的那样重情重义。 至少,对陆汉我似乎不那么重情重义,明知他对我有意思,才会百般帮我,却佯装不知,处处利用他。 人一旦经历了某些事情,就容易变得冷漠,我是属于哪一种?我到现在也不确定,未来到底要如何,我也是一片渺茫。 不过,现在我要做的,就是替我爸爸讨回公道,觉绝不能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一年不行两年,两年不行,我用十年。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秦露说我的想法相当正能量,却也很不切实际。 于是,我也报以不切实际的幻想,认为自终有一日能扳倒那个背后黑手。 与严寻这一次见面,的确是收获不少。坐在他那辆车上,我的心情格外复杂,我想他的心情也是很复杂的,我们都沉默了许久。 最后还是他先开口说话,我们两个人太久没有这样平静的坐在一起过了,也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陌生过。 静默了许久,严寻才开口道:“你爸爸的事我都听说了,节哀顺变,别太难过了。” 两人之间最可怕的就是变得客气,变得陌生,我和严寻除了以陌生人的关系,又或者是师生关系以外,再不可能有别的关系。 因此,我也变得客气起来,没有和他吵,丝毫没有火气,淡然得如同我们曾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甚至有些冷血。我也不知自己为何说出那样的话,我说:“没有什么好难过的,这样的结果,无论是对他还是对我,都是最好的。” 也许,这样的结果真的是最好的。我爸爸不能动不能说话,他躺着难受,而那些昂贵的医药费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负担。 久病无孝子,我是个普通人,三个月,四个月我坚持下来了。可我并不敢确定,倘若我爸爸再躺个三年,四年,我是不是还能坚持下来。 起初,陆汉同我说过这些话。他说,我爸爸离开或许是最好的结局。那个时候爸爸刚刚离开没两天,我很不赞同陆汉的说法,可现在回想起来,可能,有一天我真的会觉得累。 呵,我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安慰自己。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爸爸离开是解脱了。 爸爸解脱了,我才刚刚开始。 对于我这种冷漠的态度,严寻很不可置信,他沉默了半许,接着说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找出凶手,我想从我爸爸醉驾开始,就是有人精心设计的。”我这样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为什么,我爸爸早不出车祸,晚不出车祸,偏偏就是在和严寻见面之后出来车祸。 排除了严寻谋害他,那么,也就是有人精心设计,蓄意造成我对严寻的误会。对方大概是想嫁祸给严寻。 并且,在当天,我联系严寻,他就和我提出分手。据严寻所说,他是受了付予馨的潜质,拿他的话说,付予馨就像个疯子,为了所谓的感情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最初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可现在我并不这样认为了,不是我心理太阴暗,是周遭发生的事情都太过巧合,也让我不得不往阴暗的地方去想。 “我也是这样想的。”严寻从容的说了这么一句,可见,的确不是我心理太过阴暗,而是这事情太令人怀疑。 比起我,我想严寻知道的应该更多,我顿了顿说:“你有没有什么线索?” “线索……,倒是真有。你爸爸离开前提起过韩方程……”严寻说到这里,忽然变了脸:“你爸爸在离开之后,很可能见过韩方程,韩方程同他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 我眉目微沉:“那你之前怎么没有和我提起过?” “你给过我机会么?”他反问我,神情冷峻:“你哪一次不是如此,话还没说完就吵……” 等一下,我好像不是来和他谈这个问题的吧?好端端的怎么扯到这里来了,搞的我都语塞了。其实,他说的很对,我很冲动,总是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和他吵架。 明明之前可以有防备的,可就因为我不愿意听严寻多说,甚至一味的逃避,导致我爸爸被人害死。说到底,害死我爸爸的人其实是我。 我总告诉自己,爸爸离开是解脱。可这些天来,每每想起我爸爸,我都会想起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若是我懂事一点,不那么冲动,也许,我爸爸就不会死了。 说是不伤心,还是会忍不住难过。我生怕严寻看到我脸上的神情,刻意的侧过头,闭眼半许,方才转回去同严寻说话:“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证据之类的,最好……是能让他下地狱的……” 我不觉咬牙,我知道这事儿一定与韩方程脱不了干系,只是他后台过硬,就连陆汉也是招惹不起。要想找到证据,扳倒他,那是比登天还难。 身为曾经的受害者,严寻比我早一步悟出这个道理,他侧眸看了我一眼,叹气说:“要是有那么容易,我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留在学校里了,这些事情并不如你想多那么容易。韩方程和永安城的领导关系都不错,你懂我的意思么?” “我自然懂。”我有点儿心虚,我懂,可我不是全懂。 在发现韩方程的恶行以前,我曾傻乎乎的认为,发生了事情报警就行。后来,我以为,有了陆汉出面,兴许就能抓到凶手。 事实上,有太多是事情,是我始料未及,并且无能为力的,正如我爸爸的死。我……终究是无能为力。 无论过了多久,严寻都还是那么了解我,一眼洞察我的心虚,并且毫不留情的拆穿了我:“你懂什么你懂,我琢磨了快十年都没有弄懂,你以为这些事情是那么简单的?” 他这是在鄙视,拐弯抹角的说我幼稚,当然,那个时候,我并不认为我自己幼稚,我还觉得自己相当聪明,堪比福尔摩斯。 严寻显然对我的自作聪明很是鄙夷,但是他没有说,因为那段时间我们两个人关系不好,可以说是陌生人,所以他没好意思说。 我本想反击他,老倭瓜,我要是琢磨十年,铁定琢磨出来了。但我也没说,我同他一样,碍于我们之间如冰如霜的关系,也就硬生生的将老倭瓜三个字咽了下去。 我斜眼瞥着老倭瓜,双手叠在胸前:“那你说怎么办?” 现在所有的疑点都是指向韩方程,恐怕就是找到了他和我爸爸喝酒的证据,也未必能定罪,毕竟,是我爸爸醉驾,并不是他开车撞了我爸爸的。 再说,后来派人潜入医院害我爸性命,这事儿有了那瘾君子做替死鬼,警方就此结案,也没有要继续调查下去的意思。 拿陆汉的话说,韩方程那老骨头,别看他几十岁了,那骨头倒还是真硬,丫硬得你怎么都敲不断。愣是撞上去,还能把这身年轻的骨架给撞散了,散得连渣都不剩。 严寻也是这个意思,只是他说得稍微正经一些,他斜睨着我说:“这事儿还得从长计议,贸然行事,只是以卵击石。” 他顿了顿,又说出他这十多年与韩方程斗智斗勇的心得与体会:“非要纠着十几年前的事情不放,也是没法扳倒他的,你妈妈走了,你爸爸走了,这就算是无头案了。” “所以呢?”我听他这意思,仿佛是有了主意。他叫我出来,不能是为了和我解释吧,他也知道,我打心眼里还是仇恨他的。 若是没有我爸这事儿,估计我得仇恨他一辈子,真真儿的老死不相往来。可现在,我知道,我唯有找他。这些事情,严寻知道的要比旁人更多。 我定定的盯着他,示意他继续分析。 严寻看着我的眼神形同在看白痴,当然,他是隐藏的很好的,若不是我对他有几分了解,只怕也看不出来。 他用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说:“所以,我们要从别的地方下手,据我所知,韩方程……” 但凡是谈起某些话题,严寻就难以启齿,他不像陆汉来的那样直接。身为一个年轻人,我也很直接,我见他支支吾吾,若无其事的接道:“你是说他背着他老婆包二奶的事儿?” 关于韩方程的恶行,陆汉和我提起过,他不光包二奶,他干的龌龊事儿多了去了。只是,就连陆汉也没逮住他的把柄。 “对!”可能是我太直接,严寻颇为尴尬:“还不止这些……” “那你有没有……抓到他什么把柄?”我面目阴沉,兴冲冲的问。 仇恨是一种很容易让人变态的东西,现在只要一想到能扳倒那个陷害我妈妈的人,我就莫名的兴奋。 严寻浅浅的看了我一眼,话锋一转道:“你吃晚饭没?” ... ... 025三观被刷新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来的时候已经吃过了。”我面不改色的对严寻撒谎。 严寻的思维太跳跃,好在我的反应也够快,我才不会傻到和他去吃饭。 没等他说话,我伸手拉车门,装作很忙的样子说:“要是没有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刻意躲避我。”严寻满脸无奈,甚至有几分伤感:“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心里其实还恨着我的吧,我知道……” 和一个太过了解自己的人说话,自己就如跳梁小丑,被对方看透彻。此刻的我,就是一一个跳梁小丑,竭力的在严寻面前掩饰,我摇摇头说:“当时是我太冲动了,现在想起来,你也只是受人利用罢了。” 明知不是他的错,可我和他也再回不到从前了。即便走下去,恐怕也是没有好结果的。 “既然是这样,那你又何必躲着我。”他倒是不含糊,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在躲着我。” “我没有。”我立即否认,我不认为我是在躲着他,我只是……我只是……好吧,我承认,我是有点儿躲着他的意思。 我始终无法忘记,他说的那些话。我爸爸的死,也让我明白了一些事情。某些东西,它不现实,我和严寻之间也不现实。 仅仅是做师生,或者是一同扳倒韩方程的伙伴,这些是可以的。若是做情侣,只怕走不了多远。 且不说学校里的议论声,就说严寻背后那些复杂的人,付予馨,付冬晨,又或者是其他人,那些都是我们之间的阻碍。 严寻有过许多故事,付予馨只是其中一段,我……不愿意选择一个过去太复杂的人。 我并不是歧视他的过去,只是,我想要的是一份单纯简单的感情。呵呵,说起来,我的感情似乎也不简单。 算了,还是不多想了,走为上策,省得他再多说些什么。我一个心软,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我对严寻也有那么一丝愧疚。我将爸爸的死都归咎在他身上,却忘了,他也是受害者,如今冷静下来,好真觉得有点儿对不住他。 向晚啊向晚,你这辈子对不住的人太多了,也不差这一个,你不就是这么个没有良心的小婊子么?你丫就别矫情! 对,向晚!别矫情了!我用力的拉开车门,踏到车门外,头也不回的离开。 微暗的天空,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我这心情也不大好,每见严寻一次,我这心情就不好,还真是有自虐倾向。 轰隆~!卧槽!不带这样玩儿的!就算我真对不起严寻,我真的很作死,暴脾气,也不用下雷劈我吧! “向晚……”我抬眸,望着黑压压的天空,以及时不时出现的闪电,整个人都呆住了。 万恶的老天爷,并没有给我发呆的时间,雷鸣闪电过后,倾盆大雨簌簌落下。 我现在……我是跑回学校,还是……还是回去严寻的车里,就这大雨,我会变成落汤**! 算了!淋一下雨又不会死,我不是没有淋过。 “向晚。”我摆好了姿势正准备跑,头顶上突然多了一把伞,耳边传来男人富有磁性而沉稳的声音。 严寻一只手打着伞,腾出的一只拉住我的胳膊道:“先回车里去,我送你回学校。” “不用了,我跑去公交车站就行了!”我拔腿就想跑,奈何手臂被严寻禁锢,连连动了好几下,依旧在原地打转,姿势十分滑稽。 “我说了不用就不用了,我这人就爱淋雨!”我只是不想和严寻一起去吃饭,我头一次发觉,我竟然还有骨气这种东西。 我相当有骨气的淋雨,也不愿意坐着他的车和他去吃饭。 严寻向来霸道,但凡是我少许表现得有些愧疚,他就更加得寸进尺。丫根本就不搭理我的拒绝,犹如拽着一只小鸡崽把我拽回车里。 他这人要是固执起来,我完全没有反抗的能力,倘若我对他没有丝毫愧疚,我大可以抓住丫暴打一顿,或者说一些伤人的话,他自然而然的就会放开我。 可现在,我有些愧疚,我也……我也需要和他一起去弄清楚我爸爸死亡的真相,把韩校长给扳倒。我承认,我主要还是因为需要他的帮助才没有说一些奇怪的话伤的他放开,也没有暴打他。 但这不代表我就没有生气,我们已经分手了,如今充其量,也就是师生关系。结果丫就是把我抱上去的。 我连连拉了两下车门没能拉开,气急败坏的骂他:“你干嘛啊你!……” “我才问你要干嘛呢?”我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他就黑脸反问我。 许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他又煞有介事的叹气道:“你都多大了,就不能别那么幼稚么?就因为不乐意和我去吃饭,宁愿淋雨,你看看外面的雨水多大,我说你有没有脑子?” “我不是我……”我急切的否认,我时常说沈清漪这人太过别扭,可比起她,我也好不到哪里去。 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想,她别扭的可爱,而我……我别扭的让人上火。 严寻现在显然是上了火,他怒声打断了我的话:“你不是什么你?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听话,就外面这大雨,你就这么淋着回学校,韩方程没死你先死了。” “哪有那么夸张。”我相当不服气:“最多就是感冒,怎么会死?你想太多了吧!你这人思想怎么这么阴暗?” “是谁告诉你感冒不会死人的?”严寻这厮要是真愿意吵,我是超不过他的。同时,我发现他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他自认为逻辑思维清晰,有理有据:“你没听说过禽流感么?” 我:“……” 一时之间,我还真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我回答知道也不是,说不知道也不是。总之我说什么他都能找到说的。 我干脆就不说了,严寻见我没说话,不冷不热的说了句:“先去吃晚饭吧,吃完我送你回学校。” 回学校时,雨已经停了。我小心翼翼的从严寻的车里出来,生怕有人看见我。 当然,也没有什么人注意我,落了大雨,地上湿漉漉的,何况还是大晚上的,根本就没有人想出来。 寝室里那帮女人更是宅着大门不出,只是今天的气氛不大一样,平时乐呵呵的秦露一直闷闷不乐的。 八卦的曾离也没有八卦,托腮盯着电脑,看红楼梦,据她自己所说,她要提高自身修养,所以该女子要读四大名著,以及各种名著…… 读了两三天,她嫌弃读书太伤眼睛,丫改看电视剧,从开学到现在,她每天轮流看《西游记》《水浒传》《红楼梦》《三国演义》。 我觉得她这人就不太适合看那些有争议性的名著,就她那张破嘴,估计能把作者气得从坟墓里爬出来。 就拿《水浒传》来说,丫看到潘金莲被武松杀了,竟然愤愤的说是施耐庵三观不正,怎么能认为人家偷情就把人一大姑娘写死呢!作为打虎英雄,武松怎么就不懂得成人之美呢! 我的三观才是真的被该女子给刷新了,秦露说,丫就是看西门庆比武大郎和武松都长得好看,犯花痴了,花得三观都不见了! 可我的三观还在的,所以,我很纠结。秦露郁闷,我也郁闷,我叹气问她:“露露,你说,女人是不是比男人更坏啊?” “可能是吧……”秦露无精打采的,完全没有功夫搭理我。 她这是怎么了?平常这个时候,她不都该和杜霖煲电话粥的么?今天却是忧郁的坐在床上,手里抱着一本书,那书名儿叫《魂断威尼斯》,具体是谁写的我也记不清楚,只记得秦露说过,那是一部关于同性恋的文学名著,丫就喜欢这种东西,无论是名著还是电影或者是不出名的小说,丫都能找出来看。 她看这种东西向来都是一脸猥琐,异常兴奋,边看还边得和我解释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本来也就挺郁闷的,她这么郁闷,搞的我受了影响,更为郁闷。我缩到她床上去,无精打采,又万分困惑:“你今天怎么了?” 她抬眸看着我,眉头紧蹙,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看似纠结又痛苦。 这使得我更郁闷了,她还能遇到比我死了爹,活生生把自己作成婊子更痛苦的事儿?我觉得……她很不对劲儿,有些时候憋久了,就容易憋出病。 像我这样,憋得越来越黑暗。我凑近了,低声温和的问她:“到底怎么了?你平常不这样的,眉头都皱成这样了!” “向晚……”她抬头看着我,眼眶红红的,似乎想哭又在强忍着。 除了过去提起付冬晨,提起那段伤心往事时,我从未见秦露有过这样的神情。我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我却忍不住去担心她:“到底怎么了?你和杜霖吵架了?” “呜呜呜……”秦露哇的哭成声,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没和他吵架!我和他分手了!” “分手!为什么分手?”我大吃一惊,她和杜霖不是向来相亲相爱,甜甜蜜蜜么? “陆汉没说错!丫就是陆汉说的那种人!”她哭的更厉害,几乎是泣不成声:“那个骗子他妈的喜欢男人!” ... ... 026狗血处处有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什么?”我不可置信,杜霖怎么看都不像是gay啊! 可秦露这一脸伤心,泪眼朦胧,万般颓废,甚至咬牙切齿的,没有半分像是在开玩笑。 不会是他俩吵架,亲妈骂丫gay,丫就赌气的承认了吧!我记得的有次这俩人吵架,秦露就骂人:“你丫个臭不要脸的,既然嫌女人这么麻烦,那你就去找男人好了!” 秦露向来没有什么节操,起初和杜霖在一起时,还稍微收敛,日子久了也就越发放肆。最后丫就彻底没有了形象。 我自己的心情不太好,但比起秦露,倒也不算什么。爸爸走了这么些年,我好像也就不那么伤心了,只是回家时,看到空荡荡的屋子,不免触景伤情。 因此,我也很少回去,倒是避免徒增伤悲。秦露天天见了杜霖,那不单单是触景伤情,估计她触景想伤人。 我伸长了手在我的床尾摸了摸,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温声安慰:“不可能吧,杜霖不是对你挺好的么?他说不是故意这么说来气你的?你是不是对他说了什么啊?” “我没有!”秦露泪如雨下,声如轰雷:“前段时间他说我还不如男人温柔的时候,我就该有所察觉了,呜呜呜……向晚,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不是遇到渣男就是遇上gay!我长得就那么好骗么?” 渣男和gay,这两个有什么区别么?倒真是有区别的,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俩都骗了人,都欺骗了人家的感情。 杜霖真的是gay么?我记得他一向很反感这些事儿的,怎么看怎么不像啊!可秦露这样子,分明就是千真万确,她并不是那种分手之后就肆意破坏前任名声的人。 她要是那种人,那付冬晨早就声名狼藉了,能有今天的荣华故贵?我拍拍她的肩膀,还是不太相信:“你别瞎想了,我估计他就是一时生气,才跟你胡说八道的呢!他……” “什么啊!是我亲眼看到的!他和卿城,他们两个人在床上……简直……不堪入目!恶心!”秦露愤怒不已,眼泪鼻涕都搅到一块儿了,恨不能将那俩人五马分尸。 看来,这……这事儿是真的,秦露……还看了现场直播!卧槽,太劲爆了吧!秦露以前时常说,她此生夙愿就是看现场直播。 这下还真是达成了心愿,只是这直播的对象实在是…… 我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便问她:“卿城是谁啊!” 在这个小三横向的时代里,都出男小三了,听听这名字,多么的婊啊!让我逮着,看我打不死他! 只是,我这不知道他是谁,自然也就打不着了。 我这么一问,秦露更伤心了:“呜呜呜呜……卿城,就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 “暖男!”我脱口而出,我这都说了什么呀!这种时候我应该用最恶毒的语言去骂暖男,不是,骂那个什么卿城,然后再骂杜霖,接着俩一块儿骂,最后安慰秦露。 对,就是这样!我立马义愤填膺,怒不可遏:“卿城!卧槽,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倾国倾城呢!那个死娘炮!一脸小三儿样!臭婊子!他俩就是王八看绿豆,都是一路货色。陆汉说的对,杜霖根本就配不上你!那种王八只配跟卿城那样的绿豆在一起!别难过了!赶明儿我见了那俩王八羔子,一人给丫一大耳刮子,再不解气,咱们阉了他们,让丫从此沦为死太监!” 我原以为这样骂杜霖,秦露的心情就会好一些,至少上次我把付冬晨骂得连猪狗都都不如,她是很爽的。 然而,这次她的反应却很出乎我的意料,她停了大约有五秒钟的时间,哇的一声,哭得更厉害,泣不成声道:“卿城不是小三!那个骗子就没有喜欢过我!他一直都喜欢陆汉!” “什么!”我震惊不已,让她这话吓得差点儿没从上铺掉下去。 杜霖喜欢陆汉!难道说,杜霖和秦露在一起,是为了接近陆汉!这……这也太狗血了吧!可他既然喜欢陆汉,为什么又要和卿城……开房! 秦露又是怎么发现他们开房的?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温声安慰她:“没必要为了这么个骗子伤心难过,别哭了,一切都会过去的。你呀,这是发现的早,要是以后结了婚你更亏!你得庆幸!你其实很幸运了,我前天看了个新闻。有一女的,都跟人结婚二十年了,结果孩子都十几岁了,才发现她老公是个同性恋,并且还有了真爱!丫是恨不得拿刀子砍死她老公,可她能真砍么?她不能!她离婚,那个男的不答应!你说说,这多倒霉啊!你很幸运了,真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啊!”秦露成功的被我洗脑,抹了抹泪,恍然大悟道:“我好像……是挺幸运的啊!” “就是嘛!所以别难过了,这天下的男人多的是,又不是只有他杜霖一个!”我顺着继续说道。 是啊,天下又不是只有那一个男人,何必吊死在一棵树上。安慰别人时,我总能说的头头是道,滔滔不绝。可若要安慰自己,却不那么容易。 我笑笑道:“早点儿睡吧,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算了,我以后就嫁给江白生了!”秦露的语气听上去很绝望,仿佛嫁给江白生就是下地狱一般。 说起江白生,其实也不差,换句话说,这人是一高富帅,无论是样貌还是家世,和秦露都是绝对的门当户对。 很久以前,秦露和我提起过这个人,说是做他们家是做丝绸生意的,江白生的妈妈和秦露的妈妈是闺蜜,又正好门当户对的,就给俩孩子订下了娃娃亲。 秦露和江白生,可以说是闺蜜表达友谊的牺牲品。秦露不喜欢江白生,江白生也不喜欢秦露。江白生有女朋友,秦露有男朋友…… 不过,现在秦露没有了男朋友!想当初,因为杜霖,她还准备跟家里抗议,带着杜霖私奔什么的,我原以为她是遇到了一个真心对她的人,哪里知道,竟是这样的结果。 在悲叹之余,我随口问了句:“你是怎么发现杜霖的……” “江白生带我去的!”她刚才还在伤心,这会儿又开始夸奖江白生了:“要不是江白生,我可就亏了!哎呀,这么一想,江白生还挺可爱的!嗯,真挺可爱的!嫁他也不亏!反正他也不喜欢我……” 额……这是什么话?他不喜欢她,所以嫁他不亏……,好吧,我无法理解。果断缩回自己的床上,打着哈欠说:“洗洗睡吧,你都还没毕业呢,就别操心结婚的事儿了!” 人一旦闲下来,就爱胡思乱想,失恋之后没有步入新的一段感情,就容易旧情难忘。 正如我,在和严寻分开之后,没有再交新的男朋友,因此对他也还挺难忘。尤其这人还天天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想忘也忘不了,等我毕业了,大约就会忘了吧? 而我,终究是低估了我和严寻这一段感情。再没有出现敌人以前,永远也意识不到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我可能就是这种人。 陆汉来学校那天,是六月初,天气炎热,他穿了件白色的短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某公司的总经理,倒像是没有毕业的大学生。 焦灼的烈日似乎要将人烤熟了,刚刚从教学楼里出来,便看见来势汹汹的陆汉。 班里的同学都是见过陆汉的,见他这架势一个个都……各走各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打到了他们。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更别说是同学了,同学情谊在暴力面前丫就是个屁!女的怕被毁容,男的怕被打残。 我倒是不怕,我就是没搞懂陆汉这一脸愤怒的冲进我们学校是几个意思? “你……你干嘛呢?”我抱着书,怀疑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来揍人的吧?” “对!”他面色阴沉,眼眸里怒气冲冲,目不转睛地盯着门口,生怕看漏了任何一个人。 他……他不会是来揍杜霖的吧?说曹操曹操到,想杜霖,杜霖到。 杜霖满脸欢喜的和卿城一起走出来,刚刚走到门口,陆汉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上去,一个泰山压顶,伴随着一声巨响,陆汉扑到了杜霖! 隐约之间,我仿佛还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接着是杜霖撕心裂肺的惨叫:“啊!我的背!” 卧槽!陆汉把人背上的骨头打断了么?这可了不得!陆汉这厮打起架了来就不是人,丫根本不管杜霖绝望的惨叫,专门照着杜霖的脸到,简直就是想毁了杜霖的脸。 杜霖平时看起来还挺像个男人,落到陆汉手里,却只有挨揍的份儿! 哎呀,偏偏现在秦露又不在!我……我豁出去了!陆汉这么打下去,肯定会出事儿的! “陆汉!陆汉!别打了!”我赶紧上去拉他。 “你走开!别拦我!老子今天打残这个混蛋老子就不姓陆!”陆汉可不搭理我,他就一个劲儿的揍杜霖。 杜霖的‘老婆’卿城,在这个时候却消失了!哎呀,瞧瞧,这什么人啊! “住手!”随着一声严肃冷峻的呵斥声,我看到了严寻,站在他旁边的真是卿城。 严寻大步走过来,冷声道:“住手,陆汉,你当这学校你家么?” ... ... 027君不再藏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相信,陆汉没有把学习当他家,他只是把秦露这个表妹当作了亲妹妹,见不得亲妹妹受委屈,所以才和杜霖动手。 严寻好为人师,他本来也是人民教师,想必是当老师当出职业病来了,老爱教训人。他平时教训别人就罢了,这会儿竟端起老师的架子教训陆汉。 陆汉可是个暴脾气!看着缓缓从杜霖身上起来,面色阴沉的陆汉,我心里万分紧张,他……他该不会连着严寻一起揍吧? 严寻虽然年纪大一些,是个老倭瓜,但这老倭瓜可不是一般的老倭瓜,他是个有技能的老倭瓜,丫要是真打起架来,也不是吃素的。 这俩人打起来,两个都会打残的吧?眼看着陆汉站了起来,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他这架势,他是要和严寻打么? 这可怎么办?这俩人要真打起来,我根本就拦不住的!不对不对!严寻可是我们的辅导员,他不会傻到在学校公然和陆汉动手的,除非他想离开这个学校。 “啊!”陆汉没有打严寻,他踩了杜霖,踩在杜霖的命根子上! 被击中要害有多疼,我想大部分男生都知道的,女生……也是知道的。杜霖那一声惨叫,简直堪比杀猪。 躺在地上的杜霖浑身颤抖,脸色发白,额头冒汗。纵然是夏天,我也很肯定丫冒的是冷汗,那是被陆汉踩了要害之后,太过痛苦而冒出的冷汗。 杜霖在地上颤抖,严寻急得一把拽住陆汉,端起了长者的架子:“陆汉,你给我住手!这里是永安大学!不是你打架斗殴的地方!” 他边说边用力拉陆汉,而平时号称是杜霖好兄弟的那几个人,却都跟没事儿人似的围观。从头看到尾,全程观赏杜霖挨打,没有一个人说话。 他们都怕招惹到了陆汉,这几天杜霖也跟发来疯似的,公开和卿城交往,班里的人自然也都清楚他挨揍的缘由。 我觉得杜霖挺活该,要是我,我也得揍他。不带这样玩弄人感情的,你要不喜欢女人,你就别去招惹人家。 明明不喜欢人家,还欺骗人家,亏得秦露大度,没拿硫酸泼了他的脸。 他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了,谁知道会传到陆汉的耳朵里去,丫不挨揍还不正常呢! 如果不是严寻的出现,我相信,陆汉只是揍杜霖一顿。严寻一出现,还教训人,陆汉就故意反着来,直袭杜霖命根子。 “老严,你问问你的学生干了什么?该不该挨打!我没送他进监狱都算轻的了!”陆汉面色如霜,冷眼扫着地上痛不欲生的杜霖,冷冰冰的甩给严寻这么一句话。 陆汉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很不自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杜霖是欺骗了秦露感情,可也不至于送到监狱里去吧? 我整不明白,严寻也不明白,他眉头紧蹙,没有再说什么,急着打电话叫救护车。现在这种状况,还是先把杜霖给送医院,我估计他的骨头都让陆汉给弄断了吧! 严寻打完电话,正准备说陆汉,陆汉却丝毫不给他面子的拉着我就走。 我也不乐意留在这里,我也挺不爽杜霖的,但我没有勇气揍他,我就只能看着陆汉揍他。 这会儿揍完了,自然是跟着陆汉一块儿走,我可不想等着严寻连带我一起教训。 我被陆汉拽着一路走出学校,这才问他:“你知道了?” “江白生那小子说的!”他毫不隐瞒:“早和露露说过,那个花痴就是不听。” 又是江白生?从秦露的嘴里,我听得出,她和江白生很不对盘,江白生当时就为了看她笑话,才打电话让她过去捉奸的。 这会儿江白生把这事儿告诉陆汉,也是为了看笑话?不应该吧。当然,这种事情我也不好意思问。 于是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问了个让陆汉不好意思的问题。我满腹困惑:“杜霖不就是隐瞒了他是同性恋的事么?你刚才说……没送他去监狱,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陆汉刚才还火气冲天,这会儿却支支吾吾:“没事儿瞎问什么?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嘿!我这是问什么了我?我不就问他为什么要送杜霖进监狱么!杜霖是杀他全家了,还是偷他手机,抢他女朋友,盗取他公司的商业机密,又或者非礼他了? 非礼!我好像猜到了什么!一年前多前的夏天,是夏天吧?我记不太清楚了,反正就是我们班的人出去聚会那次。 据说杜霖是因为非礼了陆汉的兄弟,所以才挨揍的?难不成,他非礼的不是陆汉的兄弟,而是陆汉吧! 我自己都不被自己这一想法震惊了,我盯着陆汉略显尴尬,有意闪躲的脸,结结巴巴道:“你……你该不会……被他非礼了吧!” “我说你别瞎想行不行?”陆汉的反应相当激烈:“当时他是非礼我兄弟!” 他居然把这件事记得如此清楚,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我凑上去,怀疑道:“确定是你兄弟?不是你?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笑你的!毕竟你招惹这些人也不是头一回了,谁叫你长了这么一张招惹gay的脸呢?” “喂!向晚!你别得寸进尺的,再说我连你一块儿揍!”陆汉愤愤的挥起拳头,作势要揍我。 他当然不会真揍我,可他这反应,他算是承认了么?难怪当时在ktv的是时候,他恨不得打死杜霖! 可这更让我想不明白了,我继续怀疑他:“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秦露?你就说,杜霖非礼你啊!秦露一准儿会觉得他猥琐!” “猥琐个屁!那傻叉认为我有王子病,见谁都觉得人家暗恋我!”陆汉是愤怒又委屈,我从没见他这样委屈过。 想想他堂堂七尺男儿,一表人才,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老少通吃,向来只有他非礼别人的,竟然让别人给非礼了!也不难理解他为何如此委屈。 并且,他让人非礼了,告诉他亲爱的妹妹,他亲爱的妹妹竟然认为他有妄想症。陆汉委屈之余,不忘感叹:“妹大不中留啊,还没嫁出去,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唉,你真可怜!”我这话说的真心实意,从表面上看来,是陆汉在欺负秦露,事实上,陆汉是长期遭受秦露的压迫。 拿陆汉的话说,秦露借了陆汉的钱,丫就从来没有还过,拿来他的东西,也没有还过。 起初他还抱有秦露会良心发现,把拿他的东西还给他,久而久之,他就不报任何希望了,他已经习惯了被秦露压迫。 越想越觉得这厮可怜,我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你也别太难过了,明显是杜霖太猥琐了,这会儿你揍也揍了,可别再生出什么事端来,影响不好。严寻那里,我会帮你说的,省得他找你麻烦!” 我坚信严寻是会找陆汉麻烦的,陆汉在学校里当着他的面儿揍了他的学生,他要是不管,那还真说不过去。 “你又和严寻搅和到一起了?”陆汉的脸色突变,阴云密布,颇有几分怒气。 我……我跟严寻怎么搅和在一起了,再说,我和严寻搅和在一起他也不能这么生气吧!我……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天哪!向晚,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应该告诉人家,你不喜欢他的! 唉,可他又没有说他喜欢我,我突然对人说,我不会喜欢你的,明显是有妄想症的举动。 我想了想,认为很有必要撇清我和严寻的关系,又得告诉陆汉,我不会喜欢他。 我抬眸看着陆汉,郑重其事:“我没和他搅和在一起!我只是随口说说!我也不会和任何人搅和在一起,我得好好学习,努力的赚钱,这个大学,我都不打算谈恋爱了!” 向晚!说的好!有智慧!既表明了和严寻没有任何关系,又委婉的说出了不会喜欢陆汉,并且,还不让他认为我有妄想症! 嗯!我越来越佩服我自己了!我好适合当段子手!说起来,我最近也在当段子手,这主意秦露给我出的,她说借助网络,或许可以打败某些黑暗势力。 所以,她介绍我去玩儿了一种叫微博的东西。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觉得自己好有智慧,陆汉应该没有话说了吧?我笑呵呵的盯着他,看他还能说点儿什么出来? “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疼啊!他是你的老师!你们没有结果的,明白么?”陆汉一本正经,严肃认真。 “陆雪雪阿姨!我是那种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么?我和严寻是不会再有以后的!这个我自己心里清楚!”我不希望陆汉再多问什么,索性编了一堆谎话诓骗他。 陆汉显然不相信:“真的?” “我没事骗你做什么?”我继续骗他。 陆汉深深的看了我一眼,微微点头:“好,你要是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相信你!” “说说说!只要不是伤天害理,杀人放火,道德沦丧的事儿,都行!”我可是个良民。 绿油油的树荫下,陆汉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着我两秒,忽然抓住我的手大喊道:“向晚,我爱你!我们交往吧!” ... ... 028智慧的回应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被陆汉吓了一大跳,呆了两秒,缓过神来。嘭的拍他脑袋:“大哥!你吃错药了吧?” 随着陆汉的喊声,周围的路人都将目光聚集在我们二人身上,我拍他这么一下,都很不自在。 他时常同我开这种玩笑,以前我倒觉得没有什么,自从看了那些照片之后,他再和我说这种玩笑,我便笑不出来。 “我没吃错药,我说的是真的。”陆汉抓住了我的手,低眸凝视我:“向晚,我说的是真的!我没有在开玩笑!” 他满脸认真,深情款款:“向晚,我爱你,我们交往吧?” “陆汉!你是不是刚才和人打架打傻了呀?”我抽出手,摸着他的额头,心急如焚,万分担心:“你不会是中暑了吧?” 他没有傻,他也没有中暑,他说的是真的。我看得出来,可我不能接受,若是要拒绝,当着他的面儿,我还不知如何开口,毕竟我们是朋友。 如果我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无情的拒绝了他,我们还能做朋友么? 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同时,我也不能和他交往。我不喜欢他,这对他不公平。我和他没有未来,在一起了,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可不想上演嫁入豪门的悲剧,我不是那块儿料,也没有那个心思。 最终,我只得以开玩笑的方式去回他。我原以为,他会就此作罢,毕竟我和他的差别他也是知道的。 他是富家公子,他的父亲替他安排好了未来的婚姻,他将来是要继承他父亲的事业的,他的圈子华丽而复杂。 我是贫民女,我永远也无法融入那样的圈子,如果有一天,我和他平起平坐了,那大概是我三十多岁,又或者五十多岁,也可能是七八十岁的时候。 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不喜欢他,他对,也可能就是一时的新鲜感。倘若我真的和他走到一起了,只怕分手之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从严寻身上,我算是学到了这些道理,人得现实点儿,不能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也别做不自量力的事。 “我没有傻,也没中暑!”我不愿意不自量力,陆汉却让我措手不及,他满面诚恳,再次抓住我的手,认真而深情:“我喜欢你向晚!很久以前就喜欢你!” “哦……我……我也很喜欢我自己。”我惊慌失措,唯有试图逃避,急中生智的说了这么一句。 我这算是拒绝了吧?我定定的看着陆汉,又重复了一句:“我也很喜欢我自己的!我知道我很可爱!” “向晚,我……是认真的。”陆汉是聪明人,当然知道我是在拒绝他,他放开我的手,神情凝重:“你现在不回答我没有关系,下周一告诉我答案吧,你放心,就算你拒绝我,我也不会太伤心,我们还是朋友!” “最多就是想死而已!”我刚刚松了一口气,他又添了一句。语气不痛不痒,却让我觉得很不舒服,我总觉得,我要是拒绝了,我们以后见面都不会再是朋友。 “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陆汉就是个神经病,他见我露出忧郁的神情,大笑三声,吊儿郎当道:“我是那种为了女人寻死觅活的人么?我可是拿得起放得下的,我告诉你啊!跟我交往,好处多着呢,你踹我的时候,不用太害怕,我一不会拿刀子捅你现任的肚子,二不会以死相逼……,又帅又有钱,还对你忠心不二,跟我交往不亏!你好好想想吧!” 望着陆汉渐行渐远的背影,我瞠目结舌,目瞪口呆,无言以对。 从未见过有人这样表白的,搞得不像是表白,倒像是我们家楼下推销保健品的。 他推销保健品,我却不想买。可我要怎么拒绝他才好,他嘴上说不介意,我要真拒绝了,会怎么样? 陆汉会不会揍我啊?唉,这倒是不至于,只是,我们恐怕就没法儿继续做朋友了。 人生啊,就是有意思。我想交男朋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人搭理我,我想做单身贵族了,却又冒出一堆烂桃花。 其他的姑且不说,刚刚送走陆汉,我又接到了严寻的电话,他还是一副人民教师的严肃语气:“向晚,你来办公室一趟,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故作糊涂,我才不想去办公室,估计他就是让我去解释下陆汉为什么要揍杜霖。 这事儿,杜霖自己肯定是不好意思开口的,说出来不仅显得他很猥琐,并且是相当丢人。 你是同性恋没错,你喜欢男人没错,可你要去欺骗人家姑娘的感情,非礼姑娘的哥哥,这就是大错特错,欠揍作死,活该被打。 严寻活了三十年,我不信他看不出什么来。于是,还没等他再开口,我抢先一步道:“我又不是杜霖和陆汉肚子里的蛔虫,我怎么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今天在场的可不止我一个,您要是想问,大可以问问卿城,问问张飞扬,或者问陈瑞问李靖都行,反正别问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路过的。” 话说得太多,就变成了掩饰。严寻压根不搭理我的拒绝,嗓音沉沉:“他们要知道,我还问你做什么?马上来办公室一趟!” “我不在学校!”我随口扯了个谎,面不红,心不跳。 “马上回来!”他不容拒绝道。 回来!回来你妹啊!回来你大爷的!我就不回来你能怎么着?你能怎么着?你打我啊!拿现在的某句网络流行语说,我当时那心情,真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 我心中的草泥马还在奔腾着,严寻又加了一句:“你上次在植物园打架斗殴的事儿我还记着呢,还有……” “我马上过来!”我不情不愿,满腹怨气。 他这是几个意思?他是想对我的档案做点儿什么吗?身为我的辅导员,他要是想对我的档案干点儿什么,那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和严寻,终究是剪不断,理还乱。只要他当我辅导员一天,我就跟他藕断丝连!这样说好像太过淫荡!可事实就是如此,我是个坦白诚实的人,我必须承认这个催人泪下的事实。 我的心情很复杂,仰天轻望天空刺眼的太阳,我发现阳光下的我太过黑暗,简直就是婊子! 向晚!你不能做那种搞暧昧,绿茶婊的无耻举动,无论能不能做朋友,档案会不会被抹上黑点,你都必须要鼓起勇气,接受这个事实,果断的解决。 嗯嗯!对!就该这样!抬头挺胸,大步向前,勇敢的去办公室吧! 我鼓起巨大的勇气,勇敢的来到了办公室,可笑的是,一见到严寻,我的勇气就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唯唯诺诺,还有故意让严寻不自在的神经兮兮。 我小心翼翼的瞟了眼坐在办公室里的几位老师,端端正正的站到严寻面前,毕恭毕敬,犹如解放军叔叔见了*,眼睛瞪得瓦亮,精神奕奕:“严老师,您有什么要问的,学生一定会如实禀报!” “噗……”坐在他旁边的男老师偷偷觑了觑我,脸部肌肉剧烈抽动,本就小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我的背后也传来田昊雨声如蚊蝇的笑,她向来不爱大笑,就连耻笑别人,也是掩嘴,生怕别人看到她不淑女的行为。 所以,其实她也很少耻笑别人。这会儿连她都发了笑声,并且,她的表情一定是和其他老师一样,怪异!他们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我,同时也看着严寻。 像是在说:“你的学生怎么跟神经病似的呀?” 严寻现在一定很尴尬,我偷偷觑了他一眼,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薄不厚,适中的唇微微张开,严厉冰冷的吐出几个字:“好好说话,别跟个精神病似的!” 呵呵呵,我低估了严寻,这样他都不尴尬,反倒是我尴尬了。自作虐不可活,我怎么忘了他的本质。他毒舌,从来不给人留面子,他能说在大厅广之下说我是王八,也能不冷不热的说我是猪,当然就能说我是精神病了。 既然被他戳穿了,我也就没有必要再发神经了,我懒洋洋道:“严老师,有什么事儿您快问?” “杜霖是怎么回事儿?”他双眸略带寒气的盯着我。 呵呵,这人吧,有时候还真的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事儿要是说出来,丢人的可不是我,是杜霖,也是严寻。 还是那句话,同性恋没错,骗人就是错。同性恋不丢人,骗人才丢人,骗了人挨打更丢人。 我斜睨着严寻,用眼神暗示他说:“您真要我说?” “说。”他丝毫没有察觉到我暗示的眼神。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我再次暗示他。 “别废话!”他一脸我是好老师的模样,愈发有周德军的风范:“快说。” 好!这是你逼我的!我扫视了一眼办公室里的老师,语速极快:“杜霖是个混帐,他欺骗了陆汉妹妹的感情,所以陆汉要揍他!” 最终,我还是没有说出真实情况,只说了一半。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 “就因为这个?”严寻蹙眉,仿佛这并不算什么事儿似的。 “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难不成你还以为杜霖抢劫银行了还是杀人放火了?”我鄙视的看着他:“您的心理怎么这么黑暗啊!难怪是个老光棍!您要是没有什么要问的,我就先走了。” 我拔腿就跑,头也不回,更不知道严寻在后面呵斥些什么。 骄阳似火,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快要被烤熟了。 顶着这样的烈日,还看见熟悉的人,我的心情也似如火的天气。 炎炎烈日之下,邵安迎面走来,满脸气势汹汹,一过来就拽住我的衣领,满脸怒色:“向晚!你把夏夏弄哪儿去了?” “你他妈有毛病是不是?周夏夏去哪儿了我怎么知道?”我莫名其妙,满腔怒火。 ... ... 028夏夏的失踪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有病?我还不知道你么?你记恨我和我妈丢下你一个人走掉,所以报复我们!”邵安的想象力还是颇为丰富的,也不知道他是小说看多了,还是有妄想症。 他的手抓住我的衣领,顺着衣领到了脖子,卡的我喘不过气来! 经历了那么多,邵安还是幼稚,一如既往的幼稚。曾经的愧疚,如今早已经烟消云散,我也不很他,毕竟那是我爸爸,不是他的爸爸。 他和孙红不过是为了自保,不想被我爸的病情拖累罢了,我不恨他们,我只是替我爸爸感到难过。 如果不是因为周夏夏,邵安大概不会来找我吧,他来找我第一句开口问的是周夏夏,而不是问爸爸的病情。 但凡是想到这些,我便是满腹怨气,恰逢夏季,无处发泄。正好他现在找上门儿来,我不顾他卡着我的脖子。冷笑讥讽:“你可真够好笑的?你以为我是你么?还长不大?还那么幼稚?动不动就要报复谁?我要是想报复你,我犯得着对周夏夏动手么?我需要动动嘴,你就别想毕业,更别想在永安城混下去。” 我倒真不是危言耸听,我要真想报复他们母子,只需要对陆汉说几句,也能把他们母子找着,搞的他们无处可去。 但我不愿意做这样的事,我也不会对陆汉开这个口。 邵安这个人,没有什么主见,听了我这么一通话,当下便开始动摇,他的手稍微松懈,却并未放开。 皱眉低眸,似在深思。想必,他又陷入了两难吧。邵安总是这样,如今上了大学,也还是没有任何改变。 “爸爸去世了。”我想了想,这件事情也应该告诉他,我的声音极冷。 想起他们母子丢下我一人,带走所以的钱离开时,我就热不起来。 虽说他们还算有良心,给我留了几百块,也没卖了房子让我无处可去,但我始终没有办法给他们好脸色。 听到爸爸的死讯,邵安的手剧烈的一抖,猛然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颤颤巍巍道:“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我言语冷漠,仿佛死了的不是我爸爸。 一个人离开得太久,也就容易被遗忘。有时候,我想,是不是我这个人太没有良心了,所以爸爸走了不到一个月,我便不那么悲伤了。 大约,也是因为开始我就知道,他随时会离开。倘若他是突然离开,我也没有这么容易走出来。毕竟,爸爸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比起我,邵安就那么冷血,他哭了,一个大男生,青天白日,众目睽睽,眼泪夺眶而出,泣不成声:“你怎么没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我嗤笑:“难不成,告诉你了,你还能让爸爸活过来?” 邵安没有说话,他缓缓放开了手,哽咽道:“埋在哪儿?” “三环路外的墓地,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就去看看爸爸,我看他也是拿你当亲儿子。”爸爸生前对邵安,也还真可谓视如己出。他走了,想必也是希望邵安能去看看他的。 同邵安说这些话时,我发觉我可能是年纪大了,并不像过去那样苦大仇深,整天满腹怨气。 邵安呢?他是不是还活得像过去那样?我不作过多的评价,不过从他现在的状态看来,和过去还真没有什么两样。 就和他说了几句话,他倒是把正事儿给忘了。看他刚才那么焦急,搞不好周夏夏真出了什么事儿,又或者,两个人闹别扭,他思维跳脱的认为是我带走了周夏夏进行黑暗邪恶的报复。 他满面痛苦,痛心疾首,我好心提醒他:“你不是找周夏夏的么?实在找不着应该报警,你来找我做什么?我还没有闲到去报复你。” “不对!夏夏说了,她来找你的!”呵呵,可能我不该提醒他的,他不依不饶起来,犹如四川变脸,从方才的泪洒英雄面立即转变为寻妻狰狞颜。 他的面前的确是很狰狞,我可没有污蔑他。他张牙舞爪,穷凶极恶的威胁我这个手无寸铁不说,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她说了她来找你的!不是你还有谁?” “她说她来找我她就老找我么?邵安,你动点儿脑子行不行,你认为她能找的着我么?你和她说过我在这里上课?她知道我住在哪栋楼?”我发觉我越来越镇定了,三两句话,说的邵安无言以对。 当然,指不定是思维混乱了。就这种智商我真怀疑周夏夏是怎么看上他的,如果周夏夏真让人给绑架了,就邵安这样,等他找到了,人都死了吧? “那她会去哪儿?她已经失踪两天了!她爸爸也报警了!我们俩吵架,她说她来找你的!”邵安满脸焦灼,听他这话,他智商也不低,想必是太着急,导致智商低下了。 “我没见着她,我还有事,先走了。”我径直的越过邵安,话语冷血。 说实话,我和周夏夏也没有什么交集,她失踪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那么大一个人,能失踪去哪儿?搞不好就是和邵安赌气,藏起来了! 至于邵安说,周夏夏说是要来找我,想必是和邵安吵架,邵安拿我说事儿,她就生气了。 无论男女,在吵架的时候总爱拿前任做对比,现任当然就是生气了! 切,两个人吵架,关我屁事!我越走越快,生怕邵安追上了,啰哩啰嗦的问我一通我根本就不明白的话,我也无能为力。 哎呦,不过这周夏夏就算和邵安赌气,也不至于连周德军也不联系吧?难不成是周德军看邵安不顺眼,所以故意说周夏夏失踪了? 这不太可能,周德军那个老古董,他怎么会容许他的女儿逃课,更不会为了不让女儿见男朋友而把女儿关在家里。 最多就是找邵安算账,让邵安离得周夏夏远点儿。再者说,报假警那可是在犯罪,周德军又不是法盲。 难不成……周夏夏真的出事儿了?我满腹疑惑的回到寝室,这个时候,寝室通常里一片死寂,除却打呼噜的声音。 今天是个例外,除了睡觉的,还有个活的。袁小薇,她很少在寝室里,今天不但在,还很认真的在看书。 看的是什么书,我也不太清楚,反正看得很认真就对了,考试的时候也没见她这样认真过。 管他呢,和我没有关系,我还是先做正事儿吧。翻译翻译!继续翻译!连着几天做翻译工作,我现在一看见英文就头大。 浑浑噩噩的,一直到傍晚七点才算是完事儿。袁小薇也和我差不多,忙得焦头烂额的。 后来是接了个电话的才出去的,否则估计还得忙下去!我慢腾腾的合上电脑,从床上下来。扫视了一下寝室,沈清漪正在涂指甲油,曾离不知所踪。 林小夕和秦露出去买饭了,等我从厕所出来时,她们已经提着热腾腾的饭菜从外面走进来。 自从知道杜霖挨揍之后,秦露便没有再伤心了,关于杜霖挨揍这事儿,是曾离告诉她的。有的时候,八卦也是有一定的好处的。 通常我们八卦不是开卧谈会的时候,就是吃饭的美好时刻。这才刚刚坐下,林小夕就开始八卦了,不过这会儿八卦的不是什么东家长西家短,而是谁家的姑娘失踪了。 林小夕塞了颗肉丸子进嘴里,满脸惊恐,绘声绘色道:“你们听说了吗?最近好多女孩儿都失踪了!” “女孩儿失踪?”我心中一惊,不觉把周夏夏的失踪和林小夕嘴里的八卦联系到了一起。 我最近没怎么看新闻,压根就没注意这些,若不是林小夕在那儿说,我也不会想到这些。 我急躁道:“女孩儿怎么失踪了?怎么回事儿啊?” 如果最近真的有女孩儿失踪,那周夏夏……,这太可怕了! 林小夕就像个说书的,我们对她说的书有兴趣,她就高兴。我如此一问,她更是兴致勃勃,绘声绘色道:“新闻都播出来了!据说啊,那些女孩儿都是被人贩子抓走的!卖到山区里去!或者卖到窑子里去!” “有这么夸张么?”秦露向来对林小夕的八卦没有兴趣,她认为林小夕是在吹牛。 林小夕对此很不服气,为了证明她说的是事实,她连饭也不吃,立马把她的电脑搬来,打开新闻,指着屏幕上的权威性网站所发出的文字信息道:“你看看!我可没吹牛!真的有女孩儿失踪了!” “还真有啊!”秦露满脸震惊:“永安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了?” “永安的治安就没有好过行么?”我忍不住说起了风凉话:“就咱们学校,哪年不出几起案件的,警察们都给忙坏了!也没见治安变好啊!” “太吓人了!我以后还是别出门了!我长得这么美,很容易被人带走的!”林小夕惊一脸惊恐,自以为楚楚可怜,事实上相当不要脸的说道。 我和秦露鄙视非常,异口同声攻击她:“你啊!白送也没人要!” “诶!这是什么啊?”林小夕正准备反击,刚才一直沉默不语,专心用膳的沈清漪忽然盯着桌子下面,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看她这么好奇,我们都忍不住凑上去瞧。 “白粉!”秦露几乎是叫出来的,不瞧不要紧,一瞧吓出病。 ... ... 029白露若为霜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白粉!”我和沈清漪以及林小夕的被秦露吓得也跟着叫了出来。 接下来,大约有五秒的时间,我们都没有说一句话,四个人面面相觑。 我们寝室里怎么会有白粉?我真被吓得不轻!我盯着桌子下面那包东西,怀疑的问秦露:“那……真是白粉?” 秦露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她很紧张。这东西要是让人给发现了,我们寝室里的几个人都脱不了干系!那是要出大事儿的呀! 我们寝室里怎么会出现白粉,我再次确认,低声问秦露:“真的是白粉么?” “我确定。”秦露满脸笃定,信誓旦旦。 她认识白粉也不奇怪,毕竟她过去也曾经混迹于夜店,那些会所也时常去。出于家教关系,再怎么糊涂也没有碰过这些东西。 不过,倒是见过不少。狐朋狗友多了,便是身边三教九流都有,自然也就什么都见过。 我和林小夕没有见过这些,但由于我俩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也知道那些东西,惊吓之后赶紧想该怎么办。 沈清漪整个人都傻了,愣愣的瞪着那包白粉,结结巴巴,惊恐万分:“白粉……白粉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毒品啊!” “别说了,沈清漪,你就当没看见!”秦露捂住沈清漪的嘴,神情严肃而凝重:“出去别胡说八道,明白么?” “哦”沈清漪乖顺的点点头,立马闭嘴,继续塞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秦露愁眉苦脸,我和林小夕更是一筹莫展,于此同时,我们也很好奇,这包白粉是谁的。是袁小薇?还是曾离的? 反正不可能是沈清漪的,跟不可能是秦露的,当然,最不可能是我的。 林小夕……应该不可能吧,她除了对于浩有瘾以外,对其他的东西,也没有太大的瘾。也就是喜欢奢侈品一些,不过现在她戒了,以前喜欢那些东西,也是因为于浩,于浩觉得她穷酸,比不上学校里某些女生,跟他出去没面子,所以这傻逼为了那个欠揍的小白脸贱男,省吃俭用,包装自己,还得连带着姓于的一起包装。 两个人分分合合,吵吵闹闹,到现在也还没真正分手,不过前两天吵了一架,吵得连手机都给摔了。 这种东西,最有可能是袁小薇的!对啊!那个书桌就是袁小薇的!那里面放的都是她的东西!不对啊?她怎么会蠢到把白粉带回寝室,她若真的碰过那些东西,也不会傻不拉叽带会寝室找死啊! 我正是疑惑之时,秦露已经开始处理这包白粉了,她把手机放在耳边,娥眉紧蹙,过了一分钟左右,电话通了。 秦露说话的语调有点儿残暴,跟对方说话就跟使唤龟孙子似的:“江白生,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上哪儿去偷人去了?” “我偷人?哟,秦小姐,我能有您老人家会偷么?”秦露那智能机的声音偏大,颇有几分国产山寨机的风范,寝室里一片寂静,江白生的放荡不羁,耻笑讥讽的声音清晰入耳:“您都偷到基佬身上去了?这要传出去,我以后可怎么好意思娶你啊?啊哈哈哈哈!” 明明秦露先生事,她自己却让江白生说得不高兴了,立即阴阳怪气的讽刺:“江先生,江白生,爹不疼娘不爱,女朋友都想踹的白生了的,充话费送的附赠品!你以为谁愿意嫁你啊?呵呵,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瞧瞧您老那副萎靡不堪,纵欲过度的糜烂模样。” “秦小姐,您既然这么鄙视我,那你联系我做什么?”江白生果然是江白生,据说秦露和丫吵架从来没赢过。 这俩人打从出生就认识,从小就互相唾骂,互相嫌弃。好歹也是青梅竹马,也不知这俩人哪儿来那么大的仇恨。 同样是青梅竹马的还有沈清漪和她口里的子卿哥,沈清漪的邻居孟子卿从来不和沈清漪吵架,他从来都只会骂她!骂完了,又把欺负她的人通通收拾一遍。 据林小夕所说,唐骏明在被糊了狗屎之后,又让孟子卿给打掉了牙齿。给丫打得,现在都失去了山大王的气势,整日郁郁寡欢,已然从当年独霸永安的山大王变成了落水狗。 唉,都是让孟子卿给作的!人比人气死人,秦露这个青梅竹马也不如人家沈清漪温柔,她高贵冷艳又不失粗暴:“我这不是怕你一个不小心死床上了么?谁不知道您江先生比我表哥还风骚呢?不过呢,还是得注意点儿,过来帮姐姐一个忙!多走动走动,锻炼锻炼身体,肾好腿好,身体好!一口气上五楼都不带喘气儿的……” “听你这意思,是有事求我?”那边的江白生得瑟了:“有求于人就是这种态度?来来来,快求我!” 秦露大约是说不下去了,话锋一转,一本正经道:“行了!不跟你胡扯,找你有急事,赶紧的过来!” “行行行!谁叫我是好人呢?”江白生在自卖自夸中被秦露给挂了电话。 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的,也就只有秦露了,她是见过这些东西的,惊讶之后也就淡定了。 夏日的夜里,星宿满天,温度比白天要低一些,人的火气也就少那么一点儿。 我们四个人跟着秦露一起去学校门口,刚道学校门口,就见一个身穿黑衬衫的男人,这是个儒雅而邪气的男人。 五官生得精致,却没有一丁点儿女气,那双眼眸十分明亮,完全没有秦露嘴里说的纵欲过度而导致的浮肿。 江白生一米八七左右,秦露那一米七再加个高跟鞋的高个儿和他站在一块儿倒是也还好。 我和沈清漪两个一米六几的,还有林小夕那个连一米六都不到的,站在旁边,颇像是三个小矮人。 江白生抱着一双手臂,居高临下的俯视我们,笑嘻嘻的问秦露:“怎么,秦小姐,你找我来做什么?是不是想让我帮你揍你那个负心的前男友啊?” “你以为是你呢?整天就知道爱来爱去?”秦露十分鄙视的回道:“我们寝室里出了点儿事儿,你朋友,不是那个什么……为祖国效力的么?” “怎么?你们寝室闹鬼,要找高天林收鬼么?”江白生的嘴角时时带着笑意,儒雅而又自带三分讥讽,尤其是和秦露说话时,更是笑得浓。那是……一种耻笑。 秦露并不在乎他的耻笑,毕竟都已经被江白生耻笑了二十多年,她早已经习惯成自然。当然,这也不代表她不会反抗,她一巴掌过去拍在江白生背上,没好气道:“跟你说正经的,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去‘蝴蝶泪’吧。” “蝴蝶泪是什么玩意儿?”看得出来,江白生很嫌弃这个名字,他边跟着我们走,边问道。 秦露走在最前面,懒洋洋的回答他:“水吧!有你爱喝的柠檬水,加冰冰死你的那种!” “你请客?”江白生凑上前去,一脸我没有钱的神情盯着秦露:“你给钱?我喝三杯!” “你喝十杯都行,可以续杯的!”秦露说着转了一个弯儿,踏进‘蝴蝶泪’,对前台的小妹道:“一杯柠檬水加冰,一杯苦丁茶,一杯普洱茶,一杯橙汁,一杯草莓汁。” 秦露很细心,相处一段时间,她就对我们的口味了如指掌。走进包厢时,她还很亲切体贴的问江白生:“江先生,要不要给你加点儿枸杞?” “加枸杞做什么?”江白生看起来挺聪明的,这会儿却栽了个大跟头。 秦露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扭曲的笑道:“哈哈哈!当然是给你补肾啊!” “秦露!”江白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 秦露掉节操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可她当着我们的面儿,如此没皮没脸的去调戏,并且羞辱一个身高187的男人,还是第一次。 我特想笑,但出于是第一次见江白生,我觉得我要是笑了有点儿太不给人面子,我就憋着。 “噗哈哈哈哈哈!”林小夕那个没有毅力的女人,忍了不到两秒钟就狂笑,笑得是花枝乱颤,丧心病狂,丧尽天良。 沈清漪没听懂,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看秦露,又看看脸色难看的江白生,愣是弄不懂我们在笑什么。 气氛尴尬至极,幸亏这个时候服务员端了了水来,才稍微好一些。 待服务员走远之后,江白生黑着一张脸,说话的口吻充满怨气:“秦露!有话快说!” “我们寝室里……发现了白粉。”担心隔墙有耳,秦露几乎是附在江白生耳边说的:“你让高天林帮忙处理一下……” “你还碰那玩意儿!”秦露的话还未完,江白生一脸惊讶的打断了她的话。 这人,也不把话听完就插嘴,荣幸的得到了秦露一个白眼儿,秦露白完他,又一本正经道:“你觉得能是我么?我都不知道是谁的?” “不是我的!”我们剩下的三个人异口同声,就生怕他会误认为是我们的。 秦露端起茶水喝了一口,继续说道:“我想这东西多半是我们寝室那袁小薇的,她那模样像是个瘾君子。” “袁小薇?”一听见这个名字,江白生脸色剧变:“袁小薇是你的室友?” ... ... 031袁小薇的过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怎么?你认识她?”江白生的反应显然是认识袁小薇,不过秦露还是随口问了一句。 江白生微微点头,一本正经,严肃满面道:“何止是认识,就这姑娘,都进局子好几回了,高天林看见她都头疼。” “进局子好几回?她干什么了?贩毒?”秦露满脸疑惑:“她不就是跟人做二奶么?至于送局子么?人告她通奸?” 秦露的八卦思想丝毫不亚于曾离,可谓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这八卦能力都横向发展了,并且当着一个男人的面儿说出通奸这样的词儿。 若是只有他们两人,倒还不尴尬,我们其他几个人都在,江白生作为一个男人,他有点儿尴尬,估计已经被秦露没有节操的言语给打败了。 江白生白了秦露一眼,没好气儿道:“那要能进局子,你表哥早进局子了!” 陆汉还找有夫之妇?秦露表哥可不就陆汉一个人么? “袁小薇那女孩儿,精神不大正常。据说,那姑娘从小让她养父给虐待,她妈也管不着。就那脸,就是让她养父给打得!本来就长得不好看,毁容以后就更难看了!自那以后,这姑娘精神就不太正常,犯了事儿,也拿她没法子。”江白生摇摇头,叹息道:“听高天林说,最后一次让她养父打,这姑娘十四岁,抡起板凳把她养父脑袋砸破了,就离家出走了,结果遇上了梁平,也就是……她的金主,帮着梁平做事,顺道得还当了梁平的二奶,三奶?反正就是不清不楚的。” 原来袁小薇这么悲惨,还毁过容,难怪那么难看,这学期看她好像好看了一些,估计是整过了。 听完袁小薇的悲惨故事,我们正常的反应大概是潸然泪下,痛哭流涕。可现在我们没心情流泪,我觉得江白生太啰嗦,忍不住问道:“这和我们寝室那玩意儿有关系么?” “就是啊!江白生,你说了这么多,全是废话呀!”秦露满脸赞同:“我说帅哥儿,你能说重点么?” 江白生喝了一口柠檬水,咳嗽两声,绘声绘色道:“重点来了!她的金主,这梁平可不是个好东西。” “废话,是好东西他能背着老婆养一堆女人么?”秦露忍无可忍的打断了江白生的话。 江白生对此颇为不满:“你别打断我行不行?” “你……你继续!”秦露显得有点儿不耐烦。 其实我也不耐烦,这大晚上的,我们可不是来听袁小薇悲惨故事的,就是要同情她,也不是时候同情。 江白生的手放在桌子上,轻敲着桌子,继续说道:“梁平这老东西,贩毒走私,无恶不作。夜总会也开了好几家,袁小薇是他的得力助手,不光帮着贩毒,还帮着坑害校园里的学生,弄去夜总会,有些不愿意的,就哄骗人家吸毒,上瘾了,也就顺着他们……,最近不是有女孩儿失踪么?我怀疑,这事儿都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江白生的话,让我心中不由一阵寒栗,我当初和袁小薇吵得不可开交,她竟没有弄死我,也没害得我染上毒瘾什么的,万幸啊万幸。 我们几个人都吓傻了,除了秦露,她依旧镇定自若,轻瞥着江白生说:“你怎么知道那么多?高天林脸这种事儿都告诉你?这可是机密!” “什么机密呀!这是公开的秘密!”江白生冷哼意识,鄙视秦露见识短浅:“这种事情,但凡是在道儿上混的都知道,高天林他们组盯着梁平好些年了,梁平太狡猾,到现在也没让人抓到他犯罪的证据。” “那我们这算不算?”秦露立马兴冲冲的问道,她的眼睛都在发光。如果因为我们把江白生口里的邪恶组织给一举歼灭了,那我们也就自然而然变得牛逼了! 可江白生接下来的话非但没让我们变得牛逼,还让我十分惊恐。 他摇摇头,嘴角挂着不浅不深的笑:“秦小姐,这事儿你还是装不知道好了,要是让人发现了,指不定你的朋友们小命不保啊!梁平可是心狠手辣的!这事儿交给我处理吧,你记住啊,离得那个袁小薇远点儿,也少招惹她,省得哪天她把你给卖矿区挖矿去了!” 这件事情,几天之后,我都没有办法彻底消化。沈清漪更是每天心神不宁的,尤其是袁小薇回来的时候,她就跟见着鬼似的。 袁小薇发现那包东西不见,也没有说什么,毕竟她也不好问,又或者是江白生那里做了些什么,所以袁小薇才没有多问。 周末的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袁小薇消失在寝室门口的背影,不觉想到了周夏夏,周夏夏失踪了也有好几天了吧。也不知道找着没有,她不会真的遭遇不测,落入了人贩子的手里吧? 我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躺在床上一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我总觉得,我可能应该做点儿什么。我这什么都不做,良心难安,到底那是一条人命啊。 就不说她是邵安的女朋友,那她也是周德军的女儿啊,我这儿有线索,还不说,万一她真出了什么事儿,我就罪孽深重了! 纠结一番之后,我拨通了严寻的手机号码。那头传来他不冷不热的声音:“喂。” “严老师。”我走到厕所,低声说道:“我问你个事儿,周德军老师的女儿是不是失踪了?” “你是听谁说的?”严寻先反问我,接着又道:“对,已经有一个星期了,到现在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一想起周夏夏的失踪可能和袁小薇……不对,是和袁小薇背后的黑暗组织有关,我就后怕,我结结巴巴道:“我可能有线索……我……我也不确定。那个,电话里也说不清楚,你看看什么时候见个面……” 无论过了多久,我似乎还是那么相信严寻,很多事情,都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尽管,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我还是会相信他。 “现在吧!我来接你!”严寻说完便挂了电话。 相信一个人没有错,太迷信就是错,我错误的迷信了他,导致自己大晚上的还要出去。大晚上的,就我和严寻两个人,我真担心他会对我做点儿什么? 向晚!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严寻只是着急而已,他要是想对你做什么,上次就不会单纯的吃个饭那么简单了!别想太多了,你是个有良心的人,可别因为私人的小事儿就害死了一条人命,救人一命,生造七级浮屠。 周夏夏那姑娘也挺可爱,我……我不能见死不救,警察什么的讲究的都是一锅端,等他们去的时候,指不定周夏夏真出事儿了。 当然,他们还很有可能根本就找不着,后者可能更大。作为一个阳光明媚,奋斗上进的好青年,我的思想已经逐渐走向了祖国花骨朵儿,我大约已经开始迷信党了。 夜空繁星闪烁,我坐在严寻的车上,心里忐忑不安的,一方面是想到周夏夏的事儿,另外一方面,单独和严寻在一起,我总是会感到不安。 严寻开车一路到了山顶上,这里叫云罗山,我记得,刚进永安大学的时候,我还被严寻拉着在这里坐了一下午。 夜里和白天的景色各有千秋,云罗山顶上看夜景,那也是一种享受。只是我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看美景,极其破坏气氛的和严寻说起了这几天发生的事儿,从邵安到寝室里的白粉,再到江白生口中的袁小薇。 听完我冗长的言语,严寻先是一惊,接着面色如霜的问我:“发生了这种事儿你怎么没有告诉我?” “告诉你你能解决么?”我想也没想,脱口而出。 说完才发觉这话挺伤人,我这不是不相信他,怀疑他的能力么?严寻这样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人家怀疑他的能力。 他当时就怒了:“我怎么就不能解决了?我哪次没有帮你收拾烂摊子!” “你能解决么?我每次找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立即反驳他,爸爸出车祸那会儿,他彻底消失,我怎么都联系不上,如今想起来,竟还,满满的心酸,更是不由的又对陆汉愧疚起来。 严寻显然意识到我说的是这件事,他的手不知何时伸到我肩上,瞬间没有了方才的怒气:“这件事……我真的,我当时是迫不得已的,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我没有怪你,我只是随口说说。”我觉得,如果再说下去,可能会发生点儿什么,赶紧扯开话题道:“你还是快给周老师打个电话吧,提供点儿线索什么的……” “我想,高天林可能有线索了吧。”严寻搭在我肩上的手滑到了腰间,嘴里若无其事的说:“我现在告诉周老师,只怕也是让他徒增悲伤。” 细细一想,他说的好像也很有道理,这事儿也还只能警察搞定,我想再多,怀疑再多,也做不了什么,况且周夏夏的失踪也不一定和袁小薇梁平他们有关系,把这事儿告诉周德军,怎么想都觉得不妥。 那我约严寻出来做什么?我……我约他出来吃我豆腐的么?我看了眼他放在我腰间的手,面无表情的说:“严老师,能不能把您的爪子拿开?” ... ... 032雪不择手段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没有说话,也没有要把手拿开的意思,他的手劲儿反而更大,索性直接把我拉怀里去。 这些时日,我与严寻除却师生关系,除却有必要见面之时,基本形同陌路,许久没有和他这样近距离的接触。 一时间,我竟有些不自在,也很紧张。可我脸上不能显得太紧张,我小心翼翼的去拉他的手,结结巴巴道:“把……你的手拿开,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我对他不客气?我又能怎么对他不客气,丫身强体壮的,我要和他动手,我也打不过他啊。 现在四下无人,他要做什么,我根本无力抗拒。严寻明显很清楚这一点,目前看来,是他占了上风,他将我搂在怀中,语调温柔:“别动,就这样别动。” 我是一个反骨叛逆的人,他让我别动我就特别想动,我奋力的挣扎,想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可我越挣扎他就搂得越紧。 这厮怎么就跟淤泥一样啊,我……我还是别动好了。可我不动,他是不是会变本加厉啊!我爱严寻,但我明白,我和他是没有未来的。 我真不该约他出来的,现在好了,被他吃豆腐!不行!向晚,你不能就此屈服于他的淫威之下,你别忘了,爸爸为什么会出车祸,为什么会离开。 你要是继续和他在一起,爸爸会死不瞑目的!即便现在你已经不再恨他,然而,有些隔阂是永远也无法消除的。 我以为,这是我和严寻之间的隔阂,从未想过,当一层隔阂消逝,我们之间却又生了一堵心墙。 那个时候,我和他之间还没有心墙,只有心结。因为这个心结,我深爱着他,却又伤害者他,与此同时,也深深的伤害了我的自己。 严寻说,向晚,你就是太固执。也太悲观,认识你这么多年,你从未不悲观过。 对此,我持以反对意见,我自认为我是个阳光乐观,积极向上,内心健康的好青年。 由于我内心太过健康,我越发觉得我和严寻如果在一起是天理难容。我当时就做了一个十分机智果断的决策,我蹙眉,煞有介事的说:“严老师,麻烦你把你的手拿开!我……我……我在和陆汉交往,和你出来已经很不对了!要不是因为周夏夏,我也是单独不会跟你出来的……,所以,麻烦你,把你的手拿开。” 撒谎成性,自作孽,大概指的就是我这种人,我当时只顾着摆脱严寻,却忘了,现在说一个谎言,未来是要用更多的谎言去掩盖这么一个谎言的。 而我这个谎言,也深深的伤了严寻的心,我想,大约是伤到了,我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只感觉到他的手微微一怔,过了几秒钟,他不可置信道:“你是在气我?对么?” “我气你做什么?严寻老师,您想太多了吧!”我边说边试图挣脱,俨然一副我很痴心,我绝对不会给男朋友戴绿帽子的坚决神情:“所以,您放开我!我今天出来,我只是因为周夏夏!没有别的意思!” 我边说边偷看严寻,他脸上的神色变幻莫测,也看不出什么来,唯一能看出来的,就是他不太高兴。 据说,男人的自尊心都很强,而且平时不爱发火的男人,一旦被伤了自尊就很容易爆发,爆发起来根本不是人! 严寻他不会打我吧?他不会因为我说这种话,伤了他的自尊,他就打我!或者杀了我!我记得小的时候,金陵巷里的巷花儿杨珊珊和隔壁的街的朱小东谈恋爱。后来杨珊珊和一个富二代对上眼,为了当上少奶奶,狠心的踹掉了开挖掘机的朱小东。 朱小东一气之下,绑着了满身的鞭炮,抱着杨珊珊,冲进了金陵巷附近的林子里。 朱小东给炸死了,杨珊珊炸毁容,富二代一见她那张炸的稀巴烂的脸,吓得落荒而逃,从此杨珊珊就得了抑郁症,郁郁寡欢五六年,最后跳楼自杀了。 死的时候连脑浆都摔出来了!那叫一个凄惨!我边拉严寻的手,边打量他身上,他穿的这么少,里面应该没有鞭炮吧! “你喜欢他么?”出乎意料的是,严寻并没有发火,他缓缓放开我,双眸紧紧凝视我,生怕我说了半句谎言。 我如果说不喜欢,他一定会说,不喜欢你还和他在一起。我还是说喜欢吧,我点点头:“当然。” “你才认识他多久?你就喜欢他?你知道他家庭有多复杂么?你知道他有多复杂么?他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严寻突然发火,声音如同轰雷,都能震破我的耳膜。 看来,我是高估他了,我还以为,他不会发火的。他这样子太吓人了,我还是别和他争辩,免得他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 我趁着他放开我,连连后退两步,气势弱的连我自己都不忍直视,结结巴巴,弱弱道:“我……我认识他一年多了,他以前花,可他现在不花!” 呵呵呵,谁知道他以后花不花,反正不关我的事儿,我也就拿陆汉当挡箭牌。他那么个花花公子,我要是真和他在一起了,那不是自寻死路么? 且不说小三儿闹事什么的,就是他真找了三儿,我也没有办法!所以,当陆汉女朋友这种大任,我还是担不起的。 严寻的女朋友,我也担不起。为了让他觉得我喜欢陆汉,我装的有模有样,仿佛我真的对陆汉用情至深,痴心绝对。 我故意摆出提起情人时的温柔,继续用谎言诓骗怒火冲天的严寻:“一半看起来花心大男人,其实都不是很花心!我相信,陆汉绝对不是那种花心的人!而且……陆汉也帮了我不少,他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了我,在我快要堕落的时候,拉了我一把,这些情分,是什么也替代不了的。” 我发觉我似乎越说越离谱,我要表达的是我喜欢陆汉,我对他情有独钟,我绝对不会背叛他,我爱他爱的要死要活,这样才是正确的!可我这嘴上,我他妈都说了些什么? “你这是感激,不是喜欢!”严寻的情绪格外激动:“就因为,那个寒假里,我消失了,他帮了你,所以你感激他,就以身相许么?” “谁以身相许了!你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行不行?”我觉得以身相许这个成语,实在不是什么褒义词,顿时就怒了。 严寻冷着脸,一派严肃道:“好,就算你没有以身相许,可你也不能因为感激他就和他交往,这是你向晚的作风么?” “对,以前的向晚不会这样,以为有爱情就会有一切,可严老师,你要明白,人都是会变的!我要的是一个能给我未来的人!一个真心真意对我的人!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我相信,陆汉就是那个人。”不知为何,说出这一番话,我心里莫名的酸涩。 这也是我的心里话,爱情,我曾经经历过,我也拥有过,可光有爱情,没有未来又有什么用? 我要的是未来,我要的是一个适合陪我走一辈子的人,那个人,可以是任何人,但绝对不能是严寻。我们之间,因为那所谓的神圣的爱情,已经没有了未来。 说到底,还是解不开心结。我也没有打算解开,反正以后我和谁在一起,也不会和严寻在一起。 爱又如何,不爱又如何,爱情不能当饭吃。我只是想拿他当一个普通的辅导员,仅仅是我的老师而已,尽管,我知道这很难。 我定定的望着他:“严老师,我们之间没有未来,我只是想找一个能给我未来的人。我只想做你的学生……” “如果,从一开始,你没有接近我,那么,我也只是你的学生!”我闭了闭眼,继续说道。 既然今天开口了,那就一次性说清楚好了,省得以后藕断丝连。我和严寻毕竟还是要见面的,如果每一次都像今天这样,只怕是一辈子也断不了。 严寻没有再说话,他沉默了许久,冷声喊我:“走吧,回学校。” 我想,他这一次,是真的伤心了吧!也好,以后,他就不会再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就是见面了,我也不用担心什么。 至少,不怕他再说一些话,牵动了我的心。 又是一个难眠的夜,明明是自己说了那些话,让他远离我,可我心里却难受得很,莫名其妙的就掉眼泪。 第二天眼睛又红又肿,还顶着黑眼圈,模样简直丑不堪言。 我觉得自己很作死,又觉得自己做的很对,心中矛盾之极。满脑子都是严寻,心情也无比低落,我一遍遍的告诉自己,如果不是因为和他在一起,爸爸也不会遭遇车祸,更不会死,怎么能和他在一起,向晚,你现在做的是对的,没有什么可难过的!别伤心,接下来,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不能因为感情的事情就难过。 我认为我做的是对的,可田昊雨认为我做的是错的。周一的中午,刚刚下了英语课,她就以说题为由叫住了我。 她的脸上盛满怒气,温柔的声音变得凌厉:“向晚,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样了?”我感到莫名其妙。 “严老师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叛他!就因为那个富二代?”田昊雨满脸义愤填膺,恨不得一口咬死我。 她怎么知道?难不成严寻和她说了什么?呵呵,两个人的关系还不错!其实,我和陆汉的关系又何尝不是这样,我也和他说过我和严寻的事儿。 可不知怎么的,我心里就是不舒服,说话也格外伤人,更是破罐子破摔:“对,我是为了个富二代和他分手了,这很奇怪么?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有更好的,我为什么不能选择更好的?跟您一样,吊死在一棵树上,关键是那棵树还不把您放在眼里,有意思么?” “你……你以为那个富二代是真的喜欢你么?他就是个混蛋!一个不择手段的混蛋!”田昊雨气得都胡说八道了:“还记得上次你看到严老师抱我么?都是他安排的,那个姓陆的安排的!” ... ... 033薇薇坠泪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的第一反应是田昊雨胡说八道,她都不认识陆汉怎么知道…… 不对……上次她看见陆汉时,似乎很恐惧。难不成,她说的是真的,上次在严寻家附近我看到严寻和田昊雨抱在一起是他安排的? 这……这不太可能吧,那个时候陆汉还是有女朋友的,据他所说,他对每个女朋友都是用了真心的,他可是现代段正淳呢! 而且,他做那种事儿有什么意义?那个时候他喜欢我么?反正我就是不太相信,我觉得陆汉不可能做那种事儿。 反倒是田昊雨,田昊雨很可能气得胡言乱语。她见我不相信她的疯言疯语,又愤愤道:“你不信,你自己去问他!” 接着满脸伤心又愤怒,与她以往的形象大相径庭:“那个姓陆的是什么人,你看不出来吗?他就是骗子,当初,也是他给我出谋划策,让我对你说那些话,我……我鬼迷心窍的,想着那样就能和严老师走到一起,可是事实上,严老师他还是喜欢你……他……” “他怎么样和我没有关系,大家好聚好散,你要是喜欢他,你就和他在一起好了,别和我说这些有的没的!”我不想听到关于严寻的那些事情,更不想从田昊雨嘴里听到他有多难过,我怕我会心软,索性便将自己变成最毒的毒蝎子,字字句句都刺痛人心:“我现在很好,你少在这里挑拨,别以为你是我的老师我就会给你面子!” 这个时候,我全然忘了,田昊雨稍微动动手脚,我就可能会挂科。 田昊雨向来不会吵架,我几句话,说得她无言以对,于是她换了个话题,她声色俱厉的指责我:“向晚,我真没有想到,你是这样贪慕虚荣的人,严老师哪里不如那个富二代好?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他在你眼里是好的,在我眼里未必是好的!”我立即反驳,说出来的话,连我自己都觉得太过恶毒,至少对田昊雨而言是相当恶毒的,我上下打量着她,冷声笑道:“还有,您也真够可笑的,我们分手和你有什么干系?怎么着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田老师,有心思多管闲事,多琢磨琢磨怎么找个人嫁出去,别吊死在一棵树上。” 我不想再与她说下去,于是没等她再开口说话,我便疾步离去。我想,田昊雨一定在心里骂我婊子,她嘴上不说,心里估计是这样想的。 我说的那些话,也的确像个婊子,反正我不就是想让人离得我远些么?这些话传到严寻的耳朵里去,他大约恨不得一脚把我踹到大西洋去。 人太婊是会遭报应的,这话是秦露的说的。我信,可我没想到,报应那么快就来了。 刚刚送走田昊雨,就迎来了陆汉。我没精打采的接通了陆汉打来的电话,懒洋洋道:“喂。” “考虑好了么?”随着他一本正经的声音,我才想起,他妈的这厮跟我表白了,让我周一给他答案! 尼玛我都让那包白粉搞的思维混乱,完全把他表白的事儿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连拒绝的台词都没想好,他就打电话过来。诶?我是不是该问问他,田昊雨说的那些事儿是怎么回事? 说实话,我不全信,但也相信了一些。 我沉默了一会儿,严肃道:“陆汉,我有事要问你。” “你先回答我。”他的语气不容拒绝,让人莫名的生了寒意。与平时的吊儿郎当相比,此刻的陆汉,还真像是个大企业的管理者。 尽管如此,我还是没回答他,我顿了顿,直接问他:“你早就认识田昊雨了,是你告诉她如何对我示威,就连那天,在严寻家附近,看到她和严寻抱在一起,也是你设计的对不对。” 呵,其实这事儿想起来,还真像是他设计的。当时,是陆汉让我去那里的,而我过去,恰好就碰到了严寻和田昊雨抱在一起。 并且产生了误会,如果我对严寻感情再浅薄一些,只怕我是不会相信,他和田昊雨没有什么的。 现在说这些似乎没有什么意义了,可我……还是想问问,我自己爱骗人,却不喜欢人家骗我。偏偏就被人骗了好几次,果然是一报还一报。 “你听谁说的?我像是会做那种事儿的人么?我这么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犯得着做那种卑鄙龌龊的事儿么?”陆汉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换了语调,吊儿郎当,自恋自大道:“你说,我是哪里不如他,要用这种手段?再说了,这天下女孩儿多的是,我像是会吊死在一棵树上的人么?” “哦,我还是比较喜欢吊死在一棵树上了,你这厮太花心,当朋友还行,当男朋友就算了吧!咱们还是继续当朋友吧!”我找准时机,果断的拒绝了陆汉的表白。 做人就要机智点儿,逮住机会就下手。我突如其来的拒绝,陆汉都没能反应过来,他还在纠结于我说他以前挑拨的事儿。 我也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觉得不大可能,可现在知道了,好像也没有那么生气。毕竟我和严寻已经没有以后了,总不能因为过去的事儿,和陆汉翻脸,搞的连朋友都做不成吧。 说起来也奇怪,我可以因为严寻欺骗我而恨他,到了陆汉这里,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可能,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爱之深,责之切。 倘若是不爱,自然就没有什么可生气的。不爱,我就不能耗着人家,所以用这种方式拒绝他是最好的。 “好吧,那的确是我干的!”我没有料到,陆汉竟然会承认,他居然承认了。 我的大脑里顿时一片空白,不知回些什么好,那头的陆汉却继续道:“对,是我在背后当田昊雨的军师,当初,我也是我设计你看到那一幕的,向晚,我就乐意吊死在你这一棵树上。” 肉麻的话,我听陆汉说过不少,他曾还对我说,我爱你爱到人神共愤。可没有一回,是像现在这样认真的。 我沉默了,那边的陆汉也沉默了,我不知如何回答他,而他,想来也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陆汉啊,那些事情我不怪你,毕竟没有那些事情,我和严寻也会分手的。我希望我们还是朋友,好么?”说出这话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很婊,可那又能怎么样,我仅仅只是不想失去一个好朋友而已。 正如我不想失去秦露那样,我怕失去这个朋友。毕竟,他也帮过我许多,有恩于我,即便他曾经做过那种卑鄙的事儿,我也没有资格责怪他。 当真是应了那句,吃人嘴软,拿人手短。他到底没有真正对不起我什么,我也怪不得他。 倒是我,我这么拒绝了他,我俩该不会做不成朋友了吧?唉,反正都已经拒绝了,又能如何? 我屏住呼吸,静静的聆听手机那头的人传过来的话语,他久久不语,过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因为严寻么?” “不是……”我这话,一半是真,一半是假。若说是因为严寻,那也不全是。若说不是,却也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心理因素。 “那是因为什么?”陆汉不是不知道,只是有的时候,人就是这么奇怪,明明心中清清楚楚,却愣是要开口去问。 我没有回答,以前,我以为拒绝一个人很容易。我想,大概因为拒绝是陌生人,又或者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同学,校友。 然而,当对象变成了好朋友,却很难去开那个口,我支支吾吾半许,电话里头传来陆汉的声音:“你不喜欢我?” “我挺喜欢你……”陆汉如此直接,我倒是更紧张,我顿了顿道:“就像喜欢秦露那样喜欢,你挺好,真的。” 我们两个人,再次陷入尴尬,他未开口,我也缄默不言。过了许久,我略尴尬道:“我先去吃午饭了……” “去吧,晚上我来找你……们。”陆汉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来。 我的手莫名发软,颤颤巍巍的按下挂机键,匆匆往食堂去。无论发生了什么,课,还是要继续的,我的工作,也是要继续的。 没事的,向晚,陆汉本就不是什么小家子气的人,他晚上还得过来,那应该……没有什么。就当作什么也没发生,陆汉依旧是那个吊儿郎当,嘻嘻哈哈的男闺蜜。 这个中午,我一遍遍的自我欺骗。从食堂到寝室,但自我欺骗终究是欺骗,我的心情陷入低迷。 陷入低迷的仿佛不止我一个人,久久不见得袁小薇也无精打采的。我进门时,其他人都在呼呼大睡,唯有袁小薇,她静静的坐在床上,大热天的,脸色煞白。 “向晚。”我很诧异,她第一次用这种正常,而有礼貌的语气喊我。 我呆了几秒,不由自主的冷漠道:“有事?” “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她看着我,连眼神也和过去不同。 她想干嘛?她不会想害我吧?我顿时想起了江白生说的话,不觉警惕:“我能帮你什么?” “帮我把这个存折给我妈妈,密码是最后六位数,这是我家的地址。”我都还没答应帮她,她就塞给我一张存折和一张纸条。 她眼睛里缀上泪花,指着她床上的一个大箱子道:“还有这里的两百封信,每个月寄给她一封……” ... ... 034经历过才懂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要寄你自己寄。”我果断拒绝,满头雾水,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她和我说这些做什么。 我和她也是结了梁子的,莫非她是想害我?我心中一惊,比刚才更为戒备。 “我求求你……你帮帮我吧……”袁小薇声泪俱下,我认识她这么久以来,从不见她露出过这种表情。 袁小薇的哭声,将正在午睡的几个人都给吵醒了,曾离那臭脚丫子伸得老长,迷迷糊糊道:“发生什么事儿了?你们在说什么呢?诶,袁小薇,你哭什么?” 曾离的话还未完,门外传来急促而稳健的脚步声。似乎来了好几个人。 咚咚咚!随着越来越近的步伐声,有人敲门。 激烈的敲门声,将床上其他几个人都吵醒了。我走到门口,隔着厚厚的防盗门问:“谁啊?” “警察!快开门。”这是一个很严肃的男声。 闻言,床上其他几个人都赶紧的开始穿衣服,待她们穿戴整齐以后,我才小心翼翼的开门。 几个身穿警服的男人站在门口,话语严肃而令人畏惧:“哪个是袁小薇?” “我就是……”袁小薇原本就惨白的脸色,此刻更是苍白如纸。 警察怎么找上袁小薇了?难道说她做了什么犯罪情节过重的事儿? 我后退了一步,小心翼翼的看着警察,心里不觉琢磨袁小薇到底是干了什么? 她不会是做了什么杀人放火,足以判死罪的事儿吧?她刚才求我帮忙把存折给她妈妈带回去,还写好了几百封信让我帮她寄。她……她难道真是做了会判死刑的事。 “我们怀疑建安路三十四号房一起凶杀案与你有关,现在请你回警局协助调查。”站在前面皮肤稍微黑一些的警察板着一张脸,言语冰冷的说道。 在这个炎炎夏季里,他的言语如同冰雹,一块块的砸在袁小薇的头上。 我相信,倘若,袁小薇没有生在那样的家庭里,她一定是个好姑娘。不会贩毒,也不会拐卖人口,更不会做出杀人这种事儿。 袁小薇抬眸看了眼警察,唇微微颤抖:“我能和我室友说几句话么?” 那个时候,我并没有想到,袁小薇这一去便是永别。尽管我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我却的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她会死。 我也未曾想到,她从不曾生过害人之心。没有什么人生下来就愿意害人的,梁平也好,袁小薇也好,皆是如此。 但害了人,便要付出代价。 我们几个人平时与袁小薇的关系不好,这会儿其实都没什么好说的,她也不在意我们有什么看法。 自顾自的说道:“我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我就要走了,毕竟我们还是做了快两年的室友。姓韩的不是好东西,唐骏明也不是好东西。” 她顿了顿,眸光落在沈清漪身上:“唐骏明不是个好东西,他配不上你。沈清漪,做人不能太懦弱,也不要轻易相信陌生人。” 沈清漪看着她,久久不语。袁小薇眸光一一从我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身上,眼眶愈发的红:“向晚,我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我妈妈是我唯一的亲人,她身体不好。她要是问起,你就告诉她,我去了国外,有好心人愿意出钱送去我国外学设计,我……我去实现我的梦想了。谢谢你!” 她完全都不给我拒绝的机会,我的未说话,她就转身,被几个警察带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我心里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我忽然发现,袁小薇并不像我们想象中的那么恶劣。 百善孝为先,一个孝顺的女孩儿,又能坏到哪里去?如果,我与她有过一样的经历,也未必会比她做的好。 明明我们都不喜欢袁小薇,看到她以那样的方式离开,却都不太舒服,寝室里的气氛变得十分低沉。 五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我躺在床上午睡,紧闭着双眼,却没有睡着。 我想起了袁小薇的独来独往,我想起了她有意与我们把关系搞得势同水火。看得出来,她不是笨蛋,她也应当是很会处事的人。 可她却偏偏反其道而行,把自己弄得声名狼藉,就连班上的人见了她,也犹如见了狗屎那样厌恶。 从前我以为是她蠢,对沈清漪做出那样的事儿,是她欺软怕硬。手脚不干净,是她真的有病。 现在回想起来,这一切实在不像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事,她跟着梁平做事,根本就不缺钱。 干什么要为了那些蝇头小利而把自己推向众矢之的,甚至成为公敌。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是故意的,她故意让我们讨厌她。一旦讨厌,就会远离她,更不会无意间搅入她那个混乱不堪的圈子,她做了这么多,就是不想因为她而连累了我们。 毕竟有的时候,很多事情是由不得她的。 她对沈清漪各种利用,各种凶,也是希望沈清漪讨厌她。谁知道沈清漪非但没有讨厌她,还很乐于被她压迫,也是朵奇葩。 我睁眼,望着雪白的天花板,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总之就是堵得慌。 这种感觉一直延续到晚上,陆汉打电话叫我出去,才分散了我的注意力。 “陆汉今天跑来学校干嘛?”秦露满脸郁闷,周一陆汉向来很忙,也老爱加班。 他是外表纨绔子弟,事实上,是个工作狂。工作狂能挤出时间来见我,我本应该感到庆幸的。 出于他今天来的目的,我非但不觉得庆幸,我还很忐忑。生怕待会儿当着秦露的面,他对我说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很出乎意料的是,他今天没有说什么奇怪的话,真的和往常一样一起吃饭,打闹,开玩笑。 我以为,那事儿就那么过去了,然而,几天之后,暴风雨席卷而来。 我不得不和陆汉纠缠在一起,人生有太多的迫不得已,感情也是其中之一。 周五的晚上,寝室里又是空无一人,换作过去,我大概是和严寻出去了。 此时此刻,我只能在寝室里做翻译,再好好经营微博,上上论坛,希望能找到曝光韩方程恶行的法子。 盯着电脑许久,没有想出点儿,看那些资料没看出法子来,倒是看得我想睡觉。 正当我昏昏欲睡时,手机忽然响了。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才八点多,我怎么就跟得了嗜睡症似的。 我躺在床上,将手机放在耳边,含含糊糊道:“喂,谁啊?” “你是猪啊?这才几点就睡了?”陆汉响亮的声音让我瞬间清醒过来。 我被他吓了一跳,睁开眼睛,黑暗中惊魂未定的:“你打电话干嘛呢?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要睡觉!” “这还早着呢?睡什么睡啊?出来玩儿?”陆汉乐呵呵的喊我出去玩儿,纨绔子弟的本性暴露无遗。 我他妈都睡着了,让他给吓醒了,满肚子的火儿,别说是玩儿了,我连床也不想下,更不想出门儿。 我满怀怒气,不耐烦道:“自己去吧!我睡觉呢!困死了!” “喂!你就这么不给我面子?”他假装不高兴,意图用友情把我捆出去:“还是不是朋友啊?这点儿面子都不给!” “你有面子么?”我立即反问,深深的伤了他的自尊心。他自认为他走到哪里都有面子,白道黑道,职场学校,他那面子都是杠杠的! 被我踩了脸,陆汉立即丢掉了朋友的面子,瞬间无耻:“我都到你学校门口了,你要不出来,我就拿个大喇叭到你宿舍楼下来?要不要试试?” “行行行,我出来!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我满口抱怨,翻身起来换衣服。 八点多,学校里的行人也还算多,来来往往的大部分是情侣。以往我和严寻在一起时,我们也喜欢牵着手一起走在马路上…… “小晚晚!这里这里!”我怀着一颗忧郁的心走到学校门口,陆汉兴高采烈,扯着嗓子对我喊道:“这里这里!” 陆汉这厮,每次都这么张扬,见他如此不低调,我都想扑过去揍他一顿了。 旁边路过的几个男生,显然也很想揍他,但他们只是用眼神揍他,鄙视他,并没有动手。 我看着陆汉兴冲冲的脸,恨不得一巴掌过去抽死他,我郁闷打着哈欠道:“陆先生,您到底想干嘛呢?” “追你啊!”这个人?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啊! “我不喜欢男人!”我摆出一副男人的姿势,一脚跨在旁边的台阶上,一只手搭在他肩上,面不改色:“我现在已经不喜欢男人了!” “我知道,你喜欢男生!”陆汉微微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像我这样,高大帅气,专一痴情的纯情男生!” “你……纯情男生……”我被他恶心得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挤出难看的笑容:“就你啊?你是纯情男?你骗鬼去吧你!” 陆汉摊摊手:“我骗你啊,我骗……” 他的话还未说话,忽然脸色剧变,一把抱住我。紧接着,周围传来尖叫声,陆汉的身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儿,他的背上……有血,有好多血…… ... ... 035陆秦聚医院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怎么……怎么会有血?我顺着血,摸到了冰冷的刀子,是……是一把水果刀。 周围尖叫的人声穿透我的耳朵,我抬眸,看到陆汉身后瞪红了眼的付予馨,是……是付予馨? 付予馨满脸惊恐,她连连后退,愤恨的看了我一眼,惊慌失措的拔腿就跑。 陆汉面色苍白,整个人倒在我身上。 “同学,帮我叫救护车,帮我报警!”我的脑海里空白了两秒,慌乱的冲着旁边的人喊道。 陆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吓得眼泪都掉了出来,嘴里结结巴巴安慰陆汉:“陆汉,你撑一会儿,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昏暗的路灯下,陆汉苍白的面容那么清楚的映入眼帘。 这一刻,我真怕他会死了。他这一刀子是替我挨的,付予馨显然是想要杀我的!如果不是陆汉,今天挨刀子的就是我。 “我没事,你扶着我……扶着我就好……”陆汉的唇白的可怕,他颤颤巍巍的,却还在安慰我。 我忽然很想哭,但我明白,我不能哭,再慌也不能哭!陆汉本来就已经快支撑不住了,我要是一哭,他会更害怕的。 谁被捅了刀子会不怕的,都怕死。倘若,今天被捅的是我,我也会害怕。所以,向晚,冷静,不能哭。 我紧咬着唇,扶着陆汉,不知在安慰他,还是安慰自己,一遍遍的同他说:“没事的,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不会有事的。” “我……我知道……”他的呼吸越来越孱弱,他……他不会死了吧,他的伤口流出了好多血。 我伸手想捂住,可是根本就捂不住,鲜红的血液顺着我的手指缝隙溢出。我抬眸,看到陆汉的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是因为天气人,而是太疼。 陆汉在强忍着,他额间的汗越来越多,手也抖的越发厉害。 救护车怎么还没来?那个时候,短短的五六分钟,却如五六年那么漫长。多一分钟,都可能要了陆汉的命。 我很庆幸,陆汉并未因此丢了性命,否则我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 十一点左右,陆汉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秦露和陆家的人急急赶来,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陆汉,眼眶通红,心中也酸涩的厉害。 泪水不觉夺眶而出,像我这样的人,到底凭什么让陆汉替我挡这一刀。 陆汉家里人来的时候,我正坐在床边,陆汉进手术室时打了麻醉药,医生说,他明天早上才会醒过来。 陆汉的小姑姑一见陆汉重伤,就指着我破口大骂:“你这个野丫头!都是因为你!我们家陆汉才变成这样的!” 她担心陆汉的心情我也理解,而且陆汉也是因为我才会被付予馨捅了一刀,因此,我并没有说话,只有满心愧疚。 陆汉爸爸脾气不大好啊,见他小姑姑吵闹,恼火道:“吵什么吵?生怕人家不知道是不是?大晚上的,就你会闹!” “行了,等他行了再说吧,你去把医生叫来。”看得出来,陆汉爸爸是一家之主,家里无论老小,基本都是听他的。 陆汉家里的情况也很复杂,他爸爸是老大,下面有两个姑姑,两个叔叔。但据说,那俩叔叔都是私生子,没有资格继承家业。 所以,一家之主还是陆汉爸爸。被陆汉爸爸那么一呵斥,陆汉的小姑姑便没有再说话。 她走出去一会儿,和医生一起进来。 陆汉爸爸显得很沉稳,丝毫没有因为陆汉受伤而感到慌乱,毕竟他已经是活了半辈子的人,什么事没有遇到过。 他一派严肃脸问医生:“我儿子怎么样了?” “病人伤口不算深,已经脱离了危险,接下来好好休养,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的话让我顿时松了口气,虽然刚才他已经说过,陆汉已经没有什么生命危险了,但我心中还是不免担心。 陆汉的爸爸点点头,未曾再多言语。 难以想象,这样严肃的一个人,竟会包二奶,找小三儿,甚至害死了结发妻子,却丝毫没有愧疚之心。 我站在旁边,内心无比畏惧眼前这个面色如霜的中年男人。 “我们先回学校吧。”秦露仿佛看出来什么,走过来拉我,边拉我边朝我使眼色。 这种情况,我本来不该走的。可秦露一个劲儿的拉我走,拉出了病房,她才低声道:“你今天还是别留在这儿了?咱们一起回学校去吧,我看,陆汉挨刀子这事儿也和你没有什么关系,你别瞎愧疚。” “陆汉会受伤,真的是因为我。”我低眸,心中更是难过。 如果不是陆汉替我挡了刀子,现在躺在病床上的就是我。 秦露看了看病房,拉着我走出医院,夜风吹过,昏暗的公路上人烟稀少,连车辆也少。 秦露望着空荡荡的大街,叹气道:“向晚,你太单纯了,虽然陆汉是我表哥,但我必须告诉你,他真不是什么好人。” 陆汉的确不是什么好人,可他也不是什么坏人,我点点头道:“我知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向晚,我们是朋友,我才和你说这些。”秦露眉间浮上几许忧愁:“陆家太复杂,陆汉他一向是个不择手段的人……” “可他……的确是因为我受伤的啊!”我还是不太理解秦露的意思,她想表达什么?她说想说,陆汉为了感情施苦肉计,让自己挨一刀。 这实在不可能,陆汉再怎么也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儿。秦露的语气和严肃,和以往完全不同:“付予馨会对他下手,未必是因为你?关乎利益时,他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他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和舅舅翻脸,是为了什么?利益,钱财。他不过借你的手,铲除付予馨这个劲敌。” “很疑惑是不是?”秦露嘴角浮上苦笑:“你觉得他对我很好,不能理解我为什么会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对么?” 我缄默不言,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尽管我心里的确是这样想的。 秦露摇摇头,神情格外凄凉,正如过去提起付冬晨那样:“陆汉他是对我好,到底他还是念及我们这么多年的兄妹情分的。可这并不代表,他就是个大好人?陆家很复杂,陆汉也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四舅舅五十多岁了,都能让他逼得走投无路,你能想象么?” 四舅舅?是陆汉的四叔么?陆汉为了利益,把他四叔逼得走投无路。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明知故问,秦露这意思,显然就是让我离得陆汉远点儿,别上了他的当。 可她以前不是这样说的,她以前说陆汉除了脾气坏点儿,因为他妈妈过世所以性格会古怪一些,但他是个好人。 现在怎么好像又十恶不赦了?陆汉曾经有恩于我,今天又是因为我受伤的。我必须得问个清楚,我顿了顿,问道:“你以前不是说他挺好么?”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秦露那一头长卷发风中凌乱,红唇一张一合,脸上的神情无尽悲凉:“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变得不择手段,连…,反正,他没你想象的那么伟大。你在他心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她顿了顿,语重心长道:“他是我表哥,你是我的朋友,你们任何一方受伤,都不是我愿意看到的。” 这个夜里,我满脑子都是秦露说的话。我不敢相信陆汉会是那种人,可我觉得,秦露是不会骗我的。 陆汉是她的表哥,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又怎么会说出那些对陆汉不利的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便和秦露一起去了医院。出门时,秦露语重心长地对我道:“该说的,我昨晚都说过了,要怎么决定,还是看你自己……” 秦露很了解陆汉,就连他会做什么,也猜到了。 后来,我时常想,倘若当初我听了秦露的话,没有因为愧疚,感激而作出错误的决定。我们之间,是不是就不会生成那么多的纠缠。 秦露说,如果你决定了,就不要后悔。正如决定结婚,就不能后悔。一旦后悔,自己痛苦,别人也痛苦。 我们到医院的时候,陆汉已经醒了过来,我们才到了没一会儿,他家里人就到了。 身为陆家长子,就是做个表面功夫,他那些亲朋好友的也会装出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他们的关怀,更多是指责我。陆汉受伤,不光是陆家的人来了,就连秦家的人也来了。 若没有陆汉受伤这事儿,我还不知道秦露还有一个堂兄和一个堂姐。 秦露的堂姐和她长得颇为相似,但没有秦露身上那种安静的气质,整个人十分浮躁。 “陆汉!陆汉!你没事儿吧!”她堂姐一进门就直蹿陆汉床边,伸手去拉陆汉。 陆汉斜眼看秦露的表姐,冷冷道:“秦霜,把你的手拿开,碰到我伤口了。” 闻言,秦霜立马收回手,转而扫视着我,疾言厉色道:“就是你这个野丫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招惹了祸端还害得陆汉受伤!……” “就是,我说露露,你都交的什么朋友?个个都跟害人精一样!”站在秦霜旁边的中年女人也跟着教训我,仿佛她是陆汉她妈一样,满脸鄙夷:“你看看这小狐狸精样,我们陆汉……” 这种时候,我竟不知说些什么,的确是我害了陆汉。 “行了!付予馨恨我,所以她想杀我!和向晚没有关系!”刚才一直有气无力的陆汉忽然一声爆吼,吓得两个女人立马闭嘴。 我也吓了一跳,惊讶的盯着陆汉,下意识道:“你别碰到伤口。” 然而,我这句无意的话,到了旁人眼中,却成了秀恩爱。 陆汉微微皱眉,像是触碰到了伤口,他扫视着屋里的一群人,最后眸光落在秦霜身上,面色沉沉道:“这件事和向晚没关系,我和她只是朋友,就算我也不会喜欢你,所以,你别找她麻烦。” ... ... 036商场如战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秦霜喜欢陆汉?从她刚才的反应看来,她就是喜欢陆汉。 陆汉的话语一出,她的脸一阵红一阵白,那个中年女人的脸色更是尴尬。 可陆汉丝毫不打算给他们留面子,冷声道:“还有您,苏婶,您都一大把年纪了,别跟着瞎掺和!” “我……我一大把年纪?”被叫作苏婶的中年女人脸都气绿了。女人最怕人家说她老,尤其是更年期的女人。 这个苏婶明显是更年期,只是,她没干发作。 “行了,二婶,你们先回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就好了,待会儿我舅舅进来看见你这么吵吵闹闹的,成什么样子。”秦露压根不给中年女人说话的机会,直接给丫往外推。 站在秦露旁边的男人拉着秦霜就走,跟秦露配合的天衣无缝,眼见没了好戏,一屋子的人也就跟着出去了。 临走前,还不忘对陆汉一番关怀备至,就他们这种关怀法,陆汉是死的快些吧。 “这群瘟神!”秦家的人前脚刚出门,陆汉就不满的抱怨道。 秦家的人再怎么万恶,也是秦家的人,秦露显然有些不高兴:“陆汉,人家也是关心你,你能不能别这么说?幸亏我爸爸今天不在,你这样他多难过!” “关心我?关心我还带秦霜那个瘟神来?”陆汉刚才还有气无力的,一说起秦家的人,却满身力气,满脸怨气:“还有她妈妈!你看看她那副嘴脸,一来就指着向晚骂狐狸精,她是几个意思……哎呀疼死我了!” “疼死你活该!”秦露啪的一巴掌拍上去,言语近似警告:“我告诉你啊,你喜欢勾搭什么狐狸精我管不着,你别在向晚身上动心思!” 陆汉被她一巴掌拍得呲牙裂嘴,恨恨的喊道:“你有病啊!好歹我也是你表哥,有你这么折磨人的么?” “我折磨你怎么了?你不该折磨么?你这个败类!”秦露变本加厉,捏住他的腿就揪。 “喂!我说秦露,你有毛病是不是!我是怎么招惹你……哎呀!”陆汉被她拧的脸都涨红了,看那模样就简直是想跳起来打她。 他们……他们这是吵起来了么?秦露会和陆汉吵架都是因为我?不行,不能让他们继续吵下去! 而且……我看陆汉的状况好像不太好!我忙拉住秦露说:“秦露,别这样!” “就是嘛!哎呀……你这个虐兄狂魔!”陆汉见我帮腔,立即忍痛指责秦露。 这样的陆汉,让我无法将秦露昨晚说的话和他联想到一起。我瞪了他一眼道:“行了,你也别闹了。” “露露,吵什么呢?”随着稳健的步伐声,陆汉爸爸走了进来,身边跟着还有陆家的人,包括秦露妈妈。秦露爸爸不在,应该是在工作。 毕竟,也让不至于一家人都跑来。秦露瞥了陆汉一眼,绷着脸道:“没有吵什么。” 陆汉爸爸点点头,看了看陆汉,又将目光移到我身上,他的眼神很犀利,看得我浑身发冷。 “爸,付予馨想杀的是我,和她没有关系。”秦露说,陆汉恨透了他爸爸,然而,他在他爸爸面前却永远是乖儿子。 陆汉爸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淡淡道:“我知道……” “行了,您先回公司去吧,我没什么事儿,露露她们在这里陪我就行。”陆汉一脸无所谓的样子,仿佛他受伤并非什么大事儿。 可这事儿,在他爸爸看来,就是大事儿。本来他爸爸对付予馨还有一些感情的,现在看来,估计被磨得所剩无几了。 我低估了陆汉的爸爸,也低估了陆汉。陆汉那点小技俩,又怎么能逃过陆汉爸爸的眼睛呢? 可他的小伎俩却总是能骗过我,我怀着愧疚与感激,与他纠缠,而他,险些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有的时候,因为一些巧合,便会发生不同的事。譬如,那天秦露如果没有因为付冬晨的电话而离开,我想,我也不会和陆汉有什么过多的纠缠。 秦露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再三对我说,无论陆汉说什么,都别搭理他。 我懵懵懂懂的点头,心里乱糟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付予馨是想杀我的。 若如秦露所说,这不过是陆汉用来铲除付予馨的苦肉计,那也不太说的过去啊?难不成,陆汉还能更付予馨合作,他是不可能跟付予馨合作的。 付予馨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明目张胆的去做那种事儿,不对啊?那她为什么要杀我?对付我的手段多的是,她怎么偏偏就选择了这样一种手段?这也太奇怪了! “喂喂,你想什么呢?”我从来没有见过有谁像陆汉那么精力旺盛的,就是被捅了一刀,他还能对我喊:“向晚!” 他的声音太大,差点儿没刺破我的耳膜,我回过神来,愣愣的盯着他:“干嘛呢?” “帮我倒杯开水。”陆汉这厮太不要脸了,他仗着他是因为我受伤的,接下来的日子都对我进行惨无人道的使唤与折磨。 倒开水还是刚开始,我倒了开水端他眼前,他又道:“你喂我,我手不方便。” 于是我把杯子支到他嘴前,他扫了眼放在柜子上的勺子道:“用勺子,我很娇弱的,要是把嘴给我烫成了鸭子嘴,我可就不是美男子了!” 我拿勺子舀了一勺水,伸过去道:“喝吧。” “喂,你就不能对我温柔点儿么?”陆汉满脸不悦:“好歹,我也是因为你受伤的,你能不能稍微温柔一点儿?吹一下,你这样是想烫死我吧?” 我心中一震,想起了秦露说的话,陆汉他这算是一箭双雕么?让我对他产生愧疚之心,又让他爸爸认为付予馨杀他…… 不可能吧!陆汉怎么知道付予馨要杀我?况且,他也不至于为了追我而挨一刀吧。若说是为了铲除付予馨这个与他争夺财产的劲敌,那也不大说的过去。付予馨会傻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杀我……,付予馨为什么要杀我?我不是都已经和严寻分开了么? 我脑袋里乱腾腾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坐在病房里一下午都是心不在焉的。 傍晚六七点左右,我望了眼窗外稍微暗了些的天气,对陆汉道:“我先走了啊,明天还要上课。” “等一下。”我刚刚起身,陆汉忽然开口,他睡了一下午,醒来也没有说半句话,想来,是因为我没有说话的缘故。 我回眸看着,疑惑道:“干嘛,你要喝水么?” “你坐下。”他扫了眼床边的凳子,神情很严肃:“向晚,我觉得你今天很不对劲儿。” “我哪儿不对劲儿了?”我坐下来,双眸盯着陆汉,想从他的眼睛里找到答案。 陆汉的脸色比早上好了许多,但他的神情却很落寞,似乎还有些难过:“向晚,老实告诉我,是不是露露和你说了什么?” “啊!没有啊!”我立即否认,双眼与他对视,生怕他不相信我说的话。 陆汉毕竟是商人,他拥有一双同他爸爸一样犀利的眼睛,一眼洞穿我在撒谎。 他低眸片刻,叹气道:“我承认,我是做了一些太过绝情的事儿,逼得四叔……险些跳楼自杀,可我也是迫不得已,不是他跳楼,就是我跳楼。” 说到这里,陆汉的脸上浮出苦笑:“我也不想那样做的,可你要知道,商场如战场。我今天放过了他,他明天未必肯放过我。露露不明白,她觉我心狠手辣,不顾念亲情。” 是秦露误会了他?我没有答话,我是无力反驳,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商场如战场,亲兄弟明算账。 陆汉是个孝顺的人,他应该不会像秦露说的那样吧?是不是秦露误会他了。 “我想,露露是误会我了。”陆汉摇摇头道:“她呀,也就是女孩子的心思,改天我和她解释清楚。” “哦”我不知说些什么,也被这对表兄妹给说的糊里糊涂的,竟开始辨不清他们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陆汉见我这副模样,很不高兴:“你这什么态度?你这是不相信我么?” “没有……我相信你。”我半信半疑,我相信秦露,也觉得陆汉说的有道理。 而且,他犯不着为了追我而去串通付予馨吧,付予馨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大约也是巧合。可是付予馨怎么能刚刚就出现在校门口啊?我满脑子疑惑,却不知道找谁解惑。 在我满心疑惑之时,陆汉还给我出了一个难题。我说我相信他,他便开始装可怜:“你相信我啊?你真相信我?” “你都替我挨了一刀,我当然相信你。”我随口说道。 “我替你挨了一刀,你是不是应该替我做点儿什么才行?”陆汉动了动,望着我,嘴里温柔道:“向晚,做我女朋友吧!我想,这样我会好的快一些。” 我摇摇头:“你别开玩笑了,你也别乱动,小心伤口。” “我……有那么差吗?”他的眼神里透着失落。 他不差,他一点也不差,可我并不喜欢他,我感激他帮助我,我也感激他替我挡刀子,可感激归感激,我不爱他。 我顿了顿,第一次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你很好,可我,我并不爱你,这对你不公平,我……我先走了。” “我爱你就够了!”我刚刚走出两步,忽然有人将我抱住,耳边传来陆汉略有几分痛苦的声音:“我爱你就够了。” ... ... 037隐形的枷锁(黄金票满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陆汉,你别这样。”我的心跳加速,心里特别紧张。 倒不是因为我喜欢他而感到紧张,而是……他突如其来的表白让我措手不及。我慌乱的去拉开他的手,又生怕他会因伤口裂开而发生什么更严重的事儿。 我担心他的伤口,他自己却不担心,他死死的抱住我,在我耳边道:“我不介意,你不爱我,我爱你就行。” “陆汉,你放开我,快回床上去。”我小心翼翼的拉开他,相当为难道:“可我不爱你,这对你不公平。” “难道,这一刀,还不够么?”陆汉的话让我心中猛的一震,他覆在我腰间的手微微颤抖,想必是动了伤口,他疼的颤抖了。 我曾经说过,陆汉的手很温暖,能温暖了人心。可他的手,也能如枷锁那样束缚了人心。 想逃,逃不开。明知他可能是故意这样,是在跟我玩儿苦肉计,可我还是心软了。 他是为我受伤,他曾经帮过我许多许多。他对我有恩,人这一辈子,不可能时时顺风顺水,总有欠人情的时候。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他给我的还不仅仅是滴水之恩。 恩情,曾经给过我温暖。然而我却不曾想到,它有一日会成为枷锁,一把无形的枷锁。 我可以逃走,我却逃不走。他为我挨了一刀,他在我堕落之时拉了我一把。 我停止了动作,淡淡道:“你先躺回床上去吧。” “你先答应我。”我听的出来他很痛苦,只怕刚才从床上起来他就已经很痛苦了。 “好,我答应你。”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我说的很不舒服,甚至想哭。 即便是不爱他,也不至于这么难过,我究竟在难过什么? 缠绕在我腰间的手缓缓放开,我回身将他扶住,却不想再说一句话。 陆汉听我答应了,也就没有在不依不饶,作死的动伤口,听话的回到床上。 他现在是不作死了,可由于刚才作得太厉害,血都浸出来了,这会儿他知道疼,有气无力的对我说:“我……我那个伤口好像裂开了!” “你现在知道疼了!”我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 接着出去叫医生,医生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大爷,见陆汉的伤口裂开,嘴里一个劲儿的念叨:“作死啊作死啊!你这小子怎么这么作死?没事乱动什么?” “我没乱动!这……这没包好,就裂开了!怎么能怪我?”陆汉一脸无辜的睁着眼睛说瞎话。 呵呵,这厮撒谎的技术比我高超多了,我撒谎就撒谎吧,人撒谎还带上卖萌,装无辜,说的好像真的是人家没给他包扎好似的。 我……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看着。 待医生给陆汉包扎好之后,我无语的看他一眼道:“我先回学校去了,明天还得上课。” “回去吧。”陆汉得到了答案,没有再拦着我,只是的恶心巴拉的同我说:“回去记得想我……” 想你妹!要不是你丫这么作死,我会答应么?遇到这种情况,我本应该是愧疚的。 可是,我心里犯了嘀咕,我满脑子都是秦露的话,还有陆汉今天同我说的。他们俩,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如果秦露说的是真的,那也不太对,可若说陆汉所言属实,那也不太对。 反正,怎么想都有问题。周末的夜里,大部分人都回校了,包括一些老师。 当然,这些老师里,也包括严寻。我刚刚走到进宿舍的巷子,他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 我被吓得一个激灵,我们相互对视两秒,我结结巴巴道:“严老师好。” “我等你很久了。”严寻语调阴沉沉的,脸上布满阴霾:“走吧,咱们谈谈。” 我看了看四周,生怕有人会注意到我们,唯有点头答应。 从医院回来,我的心情一直不太好,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总之就是不太舒服。 跟严寻走在一起,反倒是舒坦多了。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学校外面的马路上很安静,没有几个人。 明天是周一,晚上也没有多少人出来。 静谧的马路上,路灯昏暗,我和严寻的影子都拉的很长,看上去,倒像是一样高。可事实上,我们是不一样高的。 小的时候,我总喜欢妈妈牵着我,走在路灯下,也喜欢早晨的阳光。路灯和阳光都可以拉长了身影。 然后我会兴高采烈的告诉妈妈说:“妈妈,你看,我长高了。” 人啊,往往就是容易被假象欺骗,也喜欢自我欺骗。我欺骗自己说,时间可以淡化一切,我可以像忘掉邵安那样,忘记严寻。 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己的心,也骗不了老天爷。所以,老天爷一次次的让我和严寻纠缠在一起。 我记不得我们走了有多远,一百米?两百米?三百米?又或者是一千米?两千米?无可考量,在永安大学念了四年书,我也从未拿着的卷尺量过。只是记得,回头已看不见学校的半点儿影子。 我停下步子,回过头望着空寂的街道对严寻说:“已经看不到学校了。” “拐了好几个弯儿,当然看不到了。”严寻仿佛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 拐弯抹角,的确是不容易看到目的地,正如说话,人家未必能听懂。我索性直接道:“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昨天的事我都听说了。”严寻看着我,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摊手道:“您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看你现在这样子,的确是没有什么。”他上下打量着我,说话的语气听不出感情:“我真没想到,付予馨已经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了。说到底,还是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她?你怎么对不起她了?难道,那个孩子,真的是你的!”通常当一个男人说对不起一个女人,我的第一反应都是,这个女人怀了男人的孩子,男人不是不要人家,就是让人堕胎。 严寻瞥了我一眼,神色间露出鄙视:“你在想些什么?如果那个孩子是我的,我会不负责么?” “切,谁知道呢?”我心情不太好,说话的口吻也挺招人烦。 好在严寻不是别人,他没有烦我,只是黑着脸看我一眼,耐心的同我说道:“我和付冬晨创业初期,由于资金短缺,险些赔上所有身家,甚至欠债,是付予馨……,她从陆明辉,也就是陆汉爸爸那里得到了一些钱……” “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让她那样做的。”严寻每次提起他和付予馨的过去,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心。 在他最贫困潦倒时,陪着他的人是付予馨,他逃课时,陪着他的人是付予馨,同他一起在食堂吃着几块钱一份饭的人,也是付予馨。 而我,是在他成功之时,走进他的生活的。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付予馨很可怜。她曾经陪着严寻创业,陪着他度过了许多的难关,最后,他却不再爱她。 可严寻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再可怜她,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话说得没错。 提起往事,尤其是丢人现眼的往事,谁都不会高兴,严寻更是伤感:“后来,我原谅了她。毕竟,她是为了我和付冬晨。我原以为,事情会过去,但人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来。她再次选择了名利,钱财,我尊重她。人啊,都经不起几次背叛,背叛多了,就再也回去不了。 “那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她的?”我听的糊里糊涂,说到底,他也不是没有给过她机会,一个男人,这种情况下还原谅一个女人,说明他很爱她。 如果,付予馨当初没有因为名利钱财而被判严寻,今天大约就没我什么事儿了。 严寻摇摇头:“我当初若是没有创业,没有在无意间和她提起陆汉的爸爸陆明辉,她也不会去做那种事儿,更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我……也不至于……在陆汉爸爸面前拆穿她做的那些事,想来她是走投无路了,所以才会对你动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付予馨捅我刀子,是因为你?”看来秦露是真的误会陆汉了,陆汉根本不知道付予馨会发疯来杀我。 虽然是这样,可我心里还是不太舒服。 严寻微微点头:“对,她之前盗取了陆家的资料,利用那些资料给付冬晨带来巨大的利益。我不想逼她的,可她绑架了我奶奶,甚至差点儿害死我奶奶,还……甚至……还与旁人设计谋害了你爸爸,所以我……” 毕竟,付予馨曾经为严寻付出过,所以无论严寻怎么骂她,怎么凶她,不到万不得已时,都不愿意做得那么绝。 付予馨这人本来就很偏激,再加上严寻那么一刺激,她走投无路,就来杀我。 严寻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上下打量我:“幸亏你没事,陆汉怎么样了?” “他啊,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提起陆汉,我莫名的别扭,尤其是现在在严寻面前提起。 “你们……在一起了?”严寻不是在问我,而是肯定句。他的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 他的笑,我的痛。我不敢看他的脸,低下头,却看见他紧捏的双手,眼睛极其酸涩,钻心的痛,我点头:“嗯,对,我们在一起了。” ... ... 038迈不过的劫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不知不觉间,我们两个人走到了旁边的人行道,人烟稀少的路上,没有一个人。 路灯下,我低着头,清楚的看到严寻手心里的忍耐。他的拳头捏的愈发紧,将所有的怒气都藏在了颤抖的手心里。脸上平静如斯:“向晚,你喜欢他么?” “我不知道。”这一回,我没有跟严寻撒谎,也没有心情诓骗他,都已经走到了如今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可欺骗的。 当初欺骗他说,我和陆汉在交往,不就是为了让他死心么?如今谎言变成了事实,倒也用不着心虚了,可我的心里却很不舒服。 我本应该告诉严寻,我喜欢陆汉,到了嘴边,却成了我不知道。 这也许是最真实的答案,喜欢陆汉么?喜欢,就如喜欢一个朋友那样喜欢。 从不曾想过,会跟他走到一起。就如,我从不曾想过,我会搅和进那一场豪门争斗,搅和进那些本和我没有太大关系的勾心斗角之中。 “你不知道?”严寻平静的可怕暴风雨之前,都是如此平静。 这种平静仅仅维持了几秒钟,他紧捏的手舒展开,重重的落在我的胳膊上,犹如手铐死死的将我禁锢住,将我抵靠在背后的围墙上。 静谧的夜里,严寻粗重的呼吸声那么清晰,我由于过度紧张,心脏剧烈的跳动,仿佛随时都会跳出去了一样。 严寻的墨色的瞳孔里,有我的影子,周围燃烧着熊熊烈火,将我包围在其中。 我望着他,从未这样仔细的看过他,两年了,他还是那么好看。可我们,却再也回不去。我欠了陆汉一份恩情,我和严寻之间隔着一道永远也无法打开的心墙。 可是,隔着一道墙,我又想透过墙去触摸到他的手。人啊,纠结的动物。 我的确触摸到了他的手,我想要拉开他的手,我没有力气,也拉不开。我也不说话,我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我对陆汉,有感激,却并无感情。我这样告诉他么?明明知道自己以后和严寻再没有可能,我还同他说这种话,岂不是故意搞暧昧,拐弯抹角的告诉他,我还是爱你的,我对他只是感激。 婊子!我若当真说了这种话,那就是货真价实的婊子。 我想了想,望着他,很肯定道:“大概,我是喜欢他的。” “向晚,恩情不能当爱情!你明白不明白?”严寻说话的语气显然不如刚才那么平静。 我一次次地想要逃离他,却一次次地在靠近。每靠近一步,我就多了一分心虚。我低眸,不敢看他的眼睛,强词夺理:“恩情和爱情不都是一样的么?爱情最后会变成亲情,恩情也会变成亲情,两个人相处久了,最后都是一样的结果。” “向晚!别给自己找借口!”严寻怒色打断,越逼越近,脸上阴云密布:“你和陆汉在一起,你开心么?你别自己骗自己了!恩情和爱情是不一样的!恩情永远也不会变成爱情!” “那只是你的想法罢了!恩情变成爱情的故事,少见么?”我越发心虚,生怕严寻会看出我对他还有感情。 天真如我,我自以为演技甚少,他是瞧不出什么来的,却不知道,他从来都是将我看得透彻。 所以,严寻没有和我废话,他知道我还会继续狡辩。 他的手缓缓的从我的胳膊移到腰上,我的身体猛烈的一颤,我想动,脚下却如同生了根,或者说,我是吓傻了,在那一瞬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严寻搂着我,唇贴了上来,舌头灵巧的伸入我的口中。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我们曾经接过无数次吻,可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种情况。 我有些害怕,我想逃离,无处可逃。严寻的手在我身上游走,温润的唇从我的脸上吻到脖子。 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着,明明是夏天,手却冰冷,浑身仿佛都僵硬了,吓得动弹不得。 “严老师,别这样。”我闭上双眼,方能平静一些,尽管我的内心很慌乱,到了嘴边的话,听着依旧那么冷静。 我的冷静并没有浇灭严寻的烈火,颈部一股剧烈的疼痛,泪夺眶而出,我疼的伸手抱住他,死死的掐他的后背。 严寻缓缓放开我,理了理他的衣服,面色沉沉:“向晚,你若是真爱上了谁,我会放开你,可你爱陆汉么?你不爱他!两个不相爱的人,勉强绑在一起,会幸福么?” “可是有爱情也未必会幸福!”我也是相当作死,他都做出那种举动来了,我竟还与他唱反调,言辞激烈:“有的人是有爱情,最后也一样没有好结局!更何况,我们之间有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我爸爸!我爸爸永远也活不过了!” 我还是婊了,激动之下,暴露了我还是爱他的事实。 严寻闭了闭眼,解释道:“你爸爸的死……” “我知道!”我急急打断,想起我爸爸,消失已久的痛又再次涌上来,泪眼朦胧:“如果我没有和你在一起,我爸爸也不会死!他还会好好的活着,如果你从来不曾出现过,我爸爸他就不会死!严寻,我终究还是恨你的!” 这一次,严寻久久没有说话,最后低声道:“走吧,回学校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静静的跟着他走。我知道,他不会再对我做什么。 其实在大马路上,严寻并没有打算对我怎么样,他是做不出那种事儿的。他只是想在我身上留下点儿痕迹,若是见到了陆汉,他留的痕迹便会落入陆汉眼中。 按常理说,严寻是个阅历丰富的男人,我初初涉世,是看不透他的。然而,我却知道他是想要做什么。 两个人在一起久了,也就容易潜移默化,有的时候,连习惯也相似。 久而久之,就是再老奸巨猾的人,也能让人看出一二来。何况,严寻并不奸诈。 我想,他做人若是奸诈一些,也不会遭那么多的罪。他也不是没有脑子的人,只是,这个人性格倔犟,他不愿意去做那些事情。 性格决定命运,倒真是没有说错。我若是做人果断一点,想来也不会生出那些事端。 九点多,寝室里却是一片死寂,或许是大家心情都不太好的缘故。自从袁小薇被带走以后,寝室里一度陷入低迷。 也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平时我们和她关系都不怎么好,她的离开,却让我们都不太开心。 或许,是因为我们都知道,她当初故意做一些招人烦的事,是有意让我们里的她远点儿,省得受了她的连累。 对于一个不在意的人,都能释怀,可我唯独对严寻不能释怀。如今就是我对他释怀了,也是无能为力。 陆汉的恩情就如一把枷锁,我想,等陆汉身体好了,我再同他说,我们还是不要在一起了。 正如严寻所说,两个没有感情的人在一起,是不会快乐的。虽说,感情可以培养,然,若是心里有了其他人,又哪有那么容易培养得出来。 只怕,相处久了,感情没能培养出来,倒是培养出仇恨来。 我和陆汉之间,以后会不会生出仇恨来?今天,我完全没有心情做翻译,又或者上网查资料。 从回到寝室,就一直坐在床上,端着一本书,假惺惺的看。 秦露也是心事重重的,那个时候,也不知付冬晨叫她做什么?也许……是为了付予馨的事儿,付予馨捅了陆汉一刀,陆家若是要告他她,她免不了要受牢狱之灾。再加之,她之前对陆家做的那些事儿,让严寻给抖了出来。 陆家的关系摆在那里,付予馨这罪恐怕遭得不小。那严寻……严寻把付予馨的事儿抖出来,付冬晨会不会对付他? 付冬晨是他的朋友,可付冬晨不是个好东西,想通过不法手段谋取别人家的财产,那能是什么好东西。 算了,关我什么事儿,我和他之间也就那样了,即便以后陆汉身体好,我和陆汉分手,也是不会再和严寻走到一起的。 “喂,你们知道么?袁小薇判刑了!”静默许久的寝室里,传来曾离焉焉的声音:“判了死刑。” 寝室里的几个人都从死气沉沉中走出来,沈清漪平时很少八卦,今天却是格外关心:“死刑?她……她做了什么?” “杀人。”曾离盯着电脑,叹气道:“把一个叫梁平的人贩子毒贩子给杀了,要我说,这人就该杀!凭什么判死刑啊!” 曾经,我们对她嗤之以鼻,此刻却莫名的酸涩。尽管我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觉得难过。我想起了袁小薇临走前托我的事,她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天,所以写了几百封信,就是怕她妈妈难过。 可,她妈妈以后若是知道了,也会难过的。况且,这种事情,一上新闻,但凡是会看电视的人,都会知道,根本就瞒不住。 秦露叹了口气,也愤愤不平:“她不是都说出了那些女孩儿被关的地方么?该说的都说了,怎么还判死刑!” “能不判死刑么?”林小夕也跟着叹气:“我们不恨她,别人可恨死她了!比如周老师,周老师的女儿可不就让她给坑害的么?” “周老师的女儿让袁小薇给坑害了?什么意思?”伤心之余,曾离还是改不掉她那颗时时八卦的心。 ... ... 039不是她的错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袁小薇坑害周夏夏!难道周夏夏的失踪真的和袁小薇有关系? 女人天生八卦,尤其是一群女人在一起,更是能唱台戏,难怪人家说,三个女人一台戏。 我们五个女人都能拍一部电视剧了,如果写成一部小说,我们寝室里六个人的故事,一个比一个狗血。 写出去,只怕人家还不会相信。至少,袁小薇的故事是没有多少人相信的,因为那样的世界,离得我们太远。 我们时常在电影里看到黑道的故事,却都知道,那些不是真的。直到遇上袁小薇,我才逐渐相信,戏上有,世上有。 袁小薇的故事很精彩,令人痛心,令人怜悯,同时也让人痛恨。 她在害人时良心上过不去,她不愿意再跟着梁平为虎作伥,所以揭露了梁平,甚至杀了梁平。 她杀了一个坏人,可她曾经也害过许多无辜的人。周夏夏就是其中一个,她也真如我猜到那样,成为了诸多失踪女生中的一员。 而坑害她的人,就是袁小薇。袁小薇原本也是有良心的人,江白生说,她大约是为了保命,也为了保住她妈妈的命。 周夏夏和邵安吵架的那天,她扬言要去见我,可她并没有找我,她去了酒吧喝闷酒。 为了保命,袁小薇在周夏夏的酒里下了迷药,将周夏夏带走,为了逼周夏夏就范,成为他们赚钱的工具。 他们用尽各种手段,甚至,几个男人侮辱周夏夏。 林小夕说,周夏夏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地方。 我再见到周夏夏时,是在六月末,临近放暑假前几天。 炎热的天气里,她的身体包裹得很严实,除了脸以外,几乎全身都被包裹,像是在过冬。 我想她是不愿意让人看到那些人留在她身上的伤口,她更不想有人看到她。 可是,她越是这样,却越是引人注意。尽管,许多人都没有恶意,但依旧伤了夏夏。 我想,这个世界上,最伤周夏夏的人,不是我就是邵安。没有我们这两个人的存在,她也不会遭受这种罪。 如果,当初我去和周德军说一些线索,周夏夏就不会遭受这样的罪过了。 时光不能倒流,做过的事情不能后悔。我后悔,没有后悔药。我明明是可以帮她的,我却没有。 就是因为我的自私,我的事不关己,周夏夏才坠入万劫不复之地。我听说,邵安跟她分手了。 人啊,一旦薄情起来,那就不是人。我想起了人们常说的一句话,畜生永远是畜生,而人则不同,人有的时候是人,有时候就会变成畜生。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觉得自己是畜生。尤其是看见周夏夏独自走在校园里,每一次看到周老师,我心里都会莫名的难过。 明明错的人不是她,可所有的痛都由她来承受。人情冷暖,大抵就是如此。 而人的本性,也在这个时候彻底暴露。我听说,周夏夏堕胎了,以后再也不能生育。所以,男朋友和她分手,我听说,周夏夏割腕自杀,我听说…… 那段时间里,校园里处处是关于周夏夏的传闻。 袁小薇是造成夏夏悲剧的罪人,我是,邵安也是。人做了坏事,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袁小薇的妈妈并没有如她所愿被她欺瞒,出了那么大的事,又怎么能瞒得住。 我和秦露去袁小薇家的时候,她妈妈坐在椅子上,红肿着眼睛,安静得可怕。袁小薇的妈妈和她长得很像,那是个不太好看的中年女人…… 袁小薇的母亲失去了唯一的亲人,周夏夏却失去了她的整个人生。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的人生或许会很简单,即便不是一帆风顺,也不会凭空多出那么多的波折。 那些迫害她的人死了又如何,死了,也换不回她的人生,更是弥补不了她的痛。 我也痛,我痛恨我自己,痛恨邵安。当初我若是没有复仇,邵安也不会和周夏夏走到一起,周夏夏也不会和他吵架,周夏夏就不会…… 这个事情我没有和陆汉说,以前,我都很爱和他说的,很奇怪,自从两个人从朋友变成情侣以后,我和他的话就越来越少。 有的时候,少到几乎是沉默。我和严寻在一起时,却从来不曾这样过。 秦露说,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分别。我跟秦露说,可能最爱我的人就是你了,以后我要是嫁不出去,你就娶我。 “切,我不搞百合,我搞百合也不找你!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秦露坐我在床上,手里捏着一把剪子,她正在剪脚趾甲。 她顿了顿又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又觉得陆汉是真喜欢你。我要真跟你搞百合,他会杀了我吧!” “哦。”提起陆汉,我就无精打采,我琢磨着怎么和他说分手。 他也好的差不多了,等他痊愈,我就跟他说分手。可我要怎么说才好呢? 我躺在床上,唉声叹气:“秦露,你说,我要怎么和你表哥说?” 关于,我要和陆汉说分手这事儿,我早跟秦露说过。也把那天的状况告诉了她,我明明不喜欢人家,早晚要分手的,长痛不如短痛,等陆汉好了就和他说。 可我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来,我应该怎么和他说。 作为我的室友兼任闺蜜,我认为秦露会帮我的。结果她甩给我一个白眼:“你丫活该!谁让你心软答应他的!我还不知道他?你要不答应他,他也不能怎么着,他可爱惜他那条狗命了,能真看着自己死。就你傻,让他给骗了!要我说,你就别搭理他了!” 她顿了顿,声音稍微低了些:“就算,你喜欢他,你们也不会有结果的,陆汉他很在意陆氏。他现在看上去是喜欢你的,可是以后呢,谁又说的准。” 秦露说,她也越来越不懂陆汉了。最初,她以为陆汉是利用我,可现在看来,又不全是。说他没有利用,他好像又利用了。 反正付予馨是被他送进了监狱,并且送去的也不是什么好的的监狱,和她住在一起的都不是善类。 那种地方,但凡是进去了都是凶多吉少,因为杀人而关进去的囚犯,多数是穷凶极恶之徒,付予馨不足以判死刑,可她会不会死在里面,就说不清楚了。 这也是付冬晨找秦露的缘故,他希望秦露能在陆汉面前帮忙说话,能在陆汉爸爸面前帮忙说话,不要告付予馨。 “那你有没有替她求情?”我好奇道。 有的时候,仇恨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人做了坏事,也一定会遭到报应。 秦露并不是个坏心肠的人,甚至很心软,提起付予馨和付冬晨兄妹,她却没有丝毫的怜悯,那张美艳的脸上浮出一丝快意:“我为什么要替她求情,她当初害我舅妈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会有今天。一报还一报,不是她的,终究不是她的。”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拼上性命,也未必能得到。爱情这东西也是一样,不属于自己的,永远也得不到。 就是朝夕相对,也是同床异梦。曾经有过感情,也不一定能长久。 比起周夏夏,我想我是幸福的。再见邵安的时候,他牵着另一个女孩儿的手,那是一个长得很高挑的女孩儿。 脸长得不算好看,反正不如周夏夏好看,但身材很好。在邵安看来,也比周夏夏干净。 可在我看来,周夏夏却比邵安要干净。一个人可以无情,但不可以无耻。 我到现在,依旧记得,周夏夏眼角的泪水。她的身上依旧穿着厚厚的衣服,裹得很厚很厚,仿佛是怕人看到她一寸皮肤。 如果不是天气太热,她可能想把脸一起蒙起来。我想,她若是把脸蒙起来,邵安是不是就认不出她了,她也不会多那一份痛苦。 “哟,这不是夏夏么?”开口的是和邵安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 夏夏说,那个女孩儿叫叶梓娇,是她的闺蜜。可是,自从夏夏出事以后,叶梓娇就离得她越来越远。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这么讨厌一个女孩子,抢谁的男朋友不行,非得找闺蜜的男朋友。还在夏夏最需要帮助的时候离开她,抢便抢了,何必要带着人,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 那天,我和秦露林小夕她们一起从教学楼里出来,恰巧就碰到那狗血的一幕。 当小三的见多了,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还是头一回见。男人不要脸无情无耻的我也见多了,像邵安这样的,我也是头一回见。 我甚至在想,倘若,他还和我在一起,我遭受了那种痛苦,他是不是也会狠心抛弃我。 明媚的阳光下,叶梓娇恶毒的言语与天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夏夏,别走啊,咱们不是朋友么?邵安,你也是认识,现在是我男朋友。咱们不是说好了,交了男朋友,一定要带出来么?” 周夏夏低眸,细长的睫毛微微煽动,她没说话,只是绕开他们想离开。 “夏夏,怎么好聚好散,你能不能叫你爸别为难我们,你说,他公报私仇算是怎么回事儿?再说……也不是我要和你分手的,你知道我妈妈的,你以后都不能生孩子,你说……”时间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邵安的改变令我很吃惊,也很愤怒。 周夏夏未必不愤怒,只是,她经历那些事,整个人都变得阴沉沉,话也不想多说半句。 对此,叶梓娇表现得很愤怒,她一把抓住周夏夏,满脸怒气,似乎又觉得自己很无辜:“周夏夏,咱们不是闺蜜么?你能不能别那么自私?你让你爸爸这样为难我们有什么意思?” “我没有。”周夏夏的抬眸,眼底里尽是对这个世界的绝望。 周夏夏的否认让叶梓娇更加生气,怒目圆睁,暴跳如雷:“你没有!你没有,你爸爸会为难我们么?周夏夏,你自己出了事儿,怪不着别人!怎么你还赖上邵安了,你给他戴了那么多顶绿帽子,还不许他……” “啪!”林小夕是好汉,她把手里的奶茶扔到了叶梓娇脸上,面无表情道:“哎呦,这奶茶可惜,喂畜生了!” ... ... 040喝酒那些事(推荐票满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往人脸上糊狗屎林小夕都干的出来,何况是泼奶茶。身为一代女侠,林小夕可不是浪得虚名,她长得不高,却是身强体壮,打架的一把好手。 唐骏明一个大男人都能让丫扯掉一撮头发,何况是像叶梓娇这样的女孩儿,落到林小夕手里,女侠就得把丫往死里整。 叶梓娇被林小夕泼了一脸奶茶,当时就暴怒,尖叫着骂林小夕,甚至要扑过来打林小夕:“你这个疯婆子……” “哟哟哟……我看你比较像疯婆子吧?你看看你那蓬头垢面的,还……还,你怎么能这么自私!”林小夕模仿人的能力很强,学叶梓娇说话学得有模有样的,尤其是那副尖酸刻薄的模样。 “向晚,你在这里瞎掺和什么?”邵安在扫视林小夕的时候,无意之间扫到了我。 我抱着一双手臂,反问他:“掺和?我有掺和么?我说哥哥,您找女朋友的眼光可真是越来越差了,什么猴子瘪三的都能看上!” 人太无聊的,肚子里就有气儿的时候,就想找地方撒。这事儿可不能怪我,我一句话也没有说,是邵安先凑上来招惹我的。 我莫名其妙的就躺中了,可不能等着叶梓娇开口骂我,我才反驳,我觉得我还是先下手为强。毕竟我想骂邵安很久了,这个叶梓娇,看起来,似乎……貌似,也是很欠骂! 好像,我这话只骂到叶梓娇了,怎么能只骂女的,不骂男的呢?那不是显得我很重男轻女!为了表达我的公平,我接着笑道:“哦,这也不奇怪,你自己本来就是个猴子瘪三,当然得找个和自己相配的。喂,你是不是觉得你配不上周夏夏这样大美女,所以,你得找个比你差的,好衬托出你是一只英俊潇洒的猴子!” “哥哥呀!幸亏你不是我亲哥哥!不然我也成得成猴子!啧啧啧,这姑娘跟你可真相配。”我上下打量叶梓娇,满脸真诚:“祝你们白头偕老,永浴爱河,早生贵子!生个足球队,那样你妈妈肯定得高兴的跳河呢!” “你……你……”叶梓娇气得想骂人,却不知道骂什么好。 我说过,我这人没别的本事,撒泼的本事还是有的。我不爱撒泼,撒起来就不是人。我要乐意撒泼,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泼妇。 当然,这不算是厉害的。我也没有必要对着这俩人撒泼撒的那么厉害,犯不着,差不多就行了。待会儿要打起来就真出大事儿了! 虽然说,我们三个人,其中一个还是堪比男人的女丈夫,打他们俩不吃亏,但真打起来,对谁也没有好处。 要揍他们也不是在这儿揍,万一给逮到办公室里去了,受伤害的还是周夏夏,前因后果一出来,她可不难过死了么? “你……你什么你?你要跟母猪一样生十个八个!他妈不是得高兴的跳河了么?指不定我哥哥一个高兴还自宫了呢?”别问我为什么会说这种话,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说出这样没有节操的话来。 也许,是对周夏夏的愧疚,又或者如同看到曾经被欺负的自己,诚然,曾经的我,是被孙红和那一帮管闲事的大妈欺负。可总归还是被欺负,那种无助的感觉,我懂。 周夏夏不仅仅是无助,还有失去朋友,失去男朋友的痛苦,男朋友和闺蜜的双重背叛。挺狗血的剧情,真真切切的就发生在我身边。 我们的帮助并没有让周夏夏好受一些,反而让她更难受。我们只顾着见义勇为,却都忘了,她会把我们的行为当作是怜悯。 正如一个残疾人,总是不喜欢别人的可怜。周夏夏的内心已然是残疾。 我们吵得厉害,她却不知何时消失在我们的视野里。 随着林小夕的一声:“周夏夏不见了!” 我才反应过来,周夏夏都不在了,也没有什么好吵的。 我鄙夷的看了叶梓娇和邵安一眼,拉着林小夕转身就走。 自己的事情都没有处理好,倒还管起别人的事儿来了,向晚啊向晚,你很有发展成居委会大妈的潜力,绝对的居委会潜力股。 我问秦露说,咱们老了以后会不会变成居委会大妈那样?整天说三道四,多管闲事,不是替人做媒,就是调解人家家庭内部矛盾,每天领着一帮老太太,放着凤凰传奇的歌儿,把狗儿给栓在音箱旁边,让它观赏我们跳广场舞? “你说的那哪儿是居委会老太太?你说的是那是虐狗狂!”秦露冷哼一声:“我可不会变成虐狗的居委会大妈,我这么有气质的美女子,以后老了也是有气质的老太太。每天喝下午茶,领着孙子,给他们讲北平往事,告诉他们,生在这个时代多么的不容易,他们要珍惜如今的生活。哦,对了,还得给他们喝中药,从小给他们养生,带着他们隐居……” “你说的那是诸葛亮的师父吧?”我被秦露给震惊了:“你是想养个诸葛亮,等他长大以后,刘备三顾茅庐,请他出山指点江山吧?” 秦露斜睨了我一眼,拿起她的臭袜子闻了闻,鄙夷道:“粗俗!我养的怎么会是诸葛亮!我养的是刘备!” “………………”我无言以对,这人脑子被驴踢了吧?说起来,她没有哪天脑子不被驴踢的,三分钟热度,每天都在变。 变的,不仅仅是她,还有严寻。他和田昊雨有说有笑的,所有人都说他们在一起了,我们班的人也这么说。 放假前夕,班上组织了一次聚会。这次聚会,我很不想去。因为除了班上的同学,严寻和田昊雨,还有其他几位老师,都要去。 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虽然永安大学是有老师和学生一起聚会的时候,可那都是要毕业时。 通常,谁没事和老师一起去聚会,除非是关系很好的那种。我们班的人,都挺怕严寻的。 晚上七点多,在ktv里唱歌,开了俩大包厢,班上那群人渣,一个个都挤到隔壁去。没人愿意和严寻他们在一块儿。 具体点儿说,是没有人愿意和严寻待一块儿,于是这群没有义气的就把我给排挤过来了。 这都要怪当初那个该死的谎言,这些没脑子都以为我家真和严寻他外婆是邻居,我和他熟悉的不得了。 我和他不熟悉,一点也不熟悉!我们已经半个月没有说过话了。对,我和他不熟悉! 我一个劲儿往最边儿上坐,与我一同过来的,还有另外一个男生。我很紧张,他比我更紧张。 他叫张飞扬,是严寻最爱教训的学生,此刻他就坐在严寻旁边。严寻看他一眼,他就立马正襟危坐,搞的就像是小学生上课似的。 更夸张的是,张飞扬还让严寻给吓得冒汗了!有那么可怕么?严寻又不是洪水猛兽,至于吓成那副德性么? 我本来觉得是张飞扬太夸张,结果严寻出其不意的看了我一眼,看得我不寒而栗,我瞬间对张飞扬佩服的五体投地,他居然敢坐在严寻的旁边,还在喝酒! 我就整不明白了,老师和学生出来,还能喝酒的么?这似乎不太好吧? 不过,隔壁的那一堆人恐怕早已经喝得乱七八糟了。反正,也就唱两个小时,九点钟就回学校,也出不来什么事儿。 有严寻在,隔壁的也不敢造次,一个个喝酒都只是意思意思。 啤酒了加半杯子冰,权当做是喝水。我和几个老师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他们那个年代的歌曲我也不会唱,就一个劲儿的喝酒。 田昊雨的嗓子挺好,一连唱了好几首歌,最后还拉着严寻唱起了去年流行的那首《小酒窝》。 俩人是默契无比,女的唱的甜蜜蜜,男的唱的乐呵呵。看着对方那眼神儿,就如现在流行的那首歌儿,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算多! 说不在意都是假的,人就是犯贱,男人女人都一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等到失去了,才知道原来那个人在自己心里那么重要。 在这一刻,我已然没有了心结。当我发现严寻真的开始和田昊雨越走越近时,我忽然很想哭,我……我和严寻是真的没有以后了。 我这是……彻底失去他了么?如果不是今天看到他和田昊雨甜蜜蜜,我还不知道,原来,心结根本就是借口,是自己作的借口。 我都和陆汉在一起了,还对严寻说出那种话,田昊雨对他好,他会接受她也是应该的。 没有了心结又如何?我现在是陆汉的女朋友,我都还没有和他分手,严寻也有了田昊雨。短短的几个月里,一切都变了。 我心里闷的慌,和那些老师又无话可说,只得一个劲儿的埋头喝酒。 都说啤酒不醉人,可我他妈怎么喝的晕晕乎乎的呀?我不会是喝大了吧?不行,我得站起来,我扶着沙发,跌跌撞撞的站起来。 “诶!严老师,张飞扬!你们俩怎么老晃啊!”这俩人也够奇怪,唱歌儿就唱歌儿,没事儿瞎晃什么啊?吃了摇头丸似的! “向晚,你是不是喝醉了?”严寻起身走过来,皱眉看着我道。 我……我应该没醉吧?肯定是他们在晃!没错儿!一定……一定是他们在晃!我摇头:“没……没有……我怎么会喝醉,我现在我还能走直线呢!不信,不信我走给您看看!” “您坐回去!别挡着路!”我把他推回去,妈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走路脚有点儿发软,我想可能是年纪大了,骨质疏松导致的。 不过,这不影响我发挥,我可是走直线的人,我怎么会喝醉呢? 嘭!随着一声巨响,我觉得头晕眼花,眼前还有点儿发黑。刚才……刚才好像有一只脚,有人暗害我!我心中一惊,趴在地上大喊:“来人啊!快护驾!有人要刺杀朕!” ... ... 041我们分手吧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向晚,你喝多了吧?喝这东西都能喝醉,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张飞扬,你去把她室友叫过来……”迷迷糊糊中,我似乎听见了严寻的声音,有一只手在我腰间。 暑假前夕,学校格外嘈杂,朦朦胧胧中,仿佛听见楼下学妹在埋怨男朋友:“要你什么用啊?提个箱子都不肯!你有时间去陪那个贱人!没有时间帮我搬行李。” “你别这么说她行不行!”男生很不高兴。 “我就这么说怎么了?她哪儿比我好了?长得丑,没胸部!又矮又胖!”女人在形容情敌时,往往喜欢夸张化,将对方说的一无是处。 何况自己的男朋友还维护情敌,学妹更是生气。我的头生疼,站在阳台上洗脸,远远的就看见学妹一个劲儿的戳男生的胸口,边戳边数落她的情敌:“对!她有比我好多地方!比我骚比我贱!” “你小声点行不行!”男生抬头,恰好看到楼上齐刷刷探出脑袋来的女生们。 学妹不依不饶,更生气:“我说错了么?她就是比我骚比我贱人!她就是个贱货!下三滥的贱货!” 男生没有再说话,拖着箱子默默的离开。学妹跟在后面,嘴里还在骂骂咧咧。 “这姑娘马上就要被甩了!”秦露盯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摇头叹气道。 遇到第三者,谁都会愤怒。可我也不同情这个女孩儿,照她这么吵,男女的很快就厌烦了她。倒也是活该,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男的都如此明目张胆的维护第三者,又何必再和他争吵,一脚给踹了岂不是挺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生活态度,也不能说学妹怎么样,这种事放在我身上,我也未必能平静。说不定比她更过火,事情没发生在自己身上以前,我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冷静应对。 甚至,在没有成为严寻的前女友以前,我认为,我是绝对不会变成那种令人厌恶的前女友。 至少,于田昊雨而言,我就是令她厌恶的前女友。 我就奇怪,这些老师无端端的和学出来聚会,实在是不大说的过去,感情是想让咱们全班帮助田昊雨追严寻呢。 以前,严寻拒绝她,大约是因为有我在。如今我和他已经分手,田昊雨对他温柔备至,他们会走到一起也很自然。 当林小夕说,那个聚会,是老师和同学们一起帮着田昊雨设计的,想借此跟严寻表白。她表白不止一次了。但每一次似乎都是失败,这一次呢?我怀着忐忑的心情问林小夕:“那……田老师有没有表白成功。” “丫都没机会表白,全让你给破坏了!”林小夕甩给我一记白眼。 旁边的秦露也丢给我一个鄙夷的目光:“我说向晚,你没事喝那么多做什么?硬生生的破坏了人家的姻缘。” 她这话说的意味深长,难不成我昨晚干了什么出格的事儿?我现在怎么一点儿也想不起来了? 我……我不会是对严寻说了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吧?老师们可都还在呢?张飞扬也在?我忽然紧张起来,战战兢兢道:“我……我怎么破坏人家姻缘了?我……我干了什么?” 我记得,我好像的确是喝多了,说了两句胡话,我越想越担心,一把抓住秦露的手,结结巴巴道:“我没说什么奇怪的话吧?” “你可丢死人了!”秦露一脸我都不想认识你的神情:“我见过神经病,还真没见过神经成你那样的!” “我……我到底做了什么?”我吓得心都快跳出来了,我不会是……我不会是强吻了严寻吧?还是我跟他说我爱你?我……我长这么大还没撒过酒疯呢?怎么第一次撒酒疯就这么悲催! 我天!我到底干了什么?我必须得给严寻打个电话,告诉他那是误会,让他别在意。 秦露瞥我一眼,不紧不慢,满心鄙视:“你非说自己是皇上,非说有人要刺杀你!你抱住严老师不放手,硬要是他刺杀你!最后还吐了他一身,田老师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就回家换衣服去了!” “哦”我顿时松了口气,我不就是吐了严寻一身么?秦露那表情,搞的好像我强吻了严寻,对他做了什么万恶的事儿。又或者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似的,可吓死我了。 我淡定从容的反应立即遭到了秦露和林小夕的一致鄙夷:“都那样了!你还不觉得丢人吗?瞧瞧你这淡定的!” “我都不想说我认识你!”秦露端起水杯,猛灌了一口,一副要和断绝室友关系的绝情模样。 我也不是不觉得我撒酒疯不丢人,我是觉得我撒酒疯没说奇怪的话,那就不严重了。只是……我吐了严寻一身酒,害得田昊雨又失去了一次机会。 毕竟,这一回和以前不一样,我看严寻并不排斥田昊雨,还和她一起唱歌呢。 不过,咱们班的人,还有那些老师帮田昊雨,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思维极度跳跃,完全忽略了秦露想要和我断绝室友关系的事情,纳闷道:“咱们班的人帮田老师跟严老师表白,怎么没人告诉我啊?” 未免引起别人的误会,我又假惺惺的添了一句:“要我知道是那样,我就不乱喝酒了,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你看看,你们知道都不告诉,我这……我多缺德啊!浪费了大家的一番好意!我简直太罪过了!” 我嘴上惭愧不已,心里却觉得很爽,知道田昊雨什么也没有做成,我有点儿暗喜。 人就是这样奇怪,明明很喜欢,却总是拒绝。等到有不那么一天,有个劲敌出现,才会发觉,自己原来是很在意那一份感情的。 可在意又能如何,我去告诉严寻,我们和好么?昨晚糊涂,喝闷酒,幸亏没喝出什么事儿来。现在我脑袋清醒了,也清楚的知道,我和严寻之间,已经越走越远了。 陆汉…我到现在也没有想出,要怎么和陆汉说。陆汉那一刀挨得不轻,起码还得修养一个月。 我要是现在和他说,他会不会做出什么奇怪的事儿?尽管,秦露说,陆汉很爱惜他的性命,他是绝对不会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儿的。 陆汉接触过多少女孩儿,我想,我还不至于让他为了我要死要活的,可我,就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从前,我说严寻做人太过犹豫。原来,我和他也没有什么分别。倘若我果断一些,兴许就不会多出那么多事儿来。 和陆汉提分手那天,大二暑假第二个月,我忙忙碌碌的从银行里取了钱,在陆氏外面的公路上等陆汉。 陆汉的身体还算好,因此也痊愈的快。一个月下来,脸色好了不少,医生说,他不能做剧烈运动,但上班还是可以的。 下午五点多,我站在公路上,远远的就看见迎面而来的陆汉。他也看见了我,步伐匆匆的朝我走过来,笑道:“等久了吧?” “也没等多久。”我很不自在,有的人,只适合做朋友,一旦变成了情侣,就会怪怪的,做什么都奇怪。 陆汉不是不知道我不自在,拿他的话说,感情可以慢慢培养,日子久了,也就会自在的。 这话我不信,我觉得他是在诓我,要真是这样,哪能有那么多因为感情不合而离婚的。 所以,我想,我必须鼓起勇气跟陆汉说分手。正如严寻所说,恩情不能当作爱情,恩情就是恩情,爱情就是爱情。 如果勉强把恩情当作爱情,我们以后也不会快乐的。即便是像电视剧里那些跻身入豪门,经历千辛万苦走到一起,只怕我和他之间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不想和陆汉变成一对怨偶,我小心翼翼的从包里摸出一些钱,递给陆汉:“还你的,你知道的,我不喜欢欠债不还。” 关于这个问题,严寻绝对是个例外,我一向不爱欠人家钱,欠了一定会想尽办法还。可我欠了严寻许多,也不见得都还给他了。到底欠了多少,我也记不清楚。 欠陆汉的我倒是记得特别清楚,我省吃俭用一些,等我大学毕业,大约就能还清了。还债,不光是个漫长而艰巨的任务,还是个十分为难的决定。 “你还我做什么?以后咱俩结婚了,我的就是你的,你的还是你的!”陆汉一边往我手里塞,一边教训我:“姑娘,你一个月才赚多少钱?” “那我也要还你!”我再塞回他手里,我们两个人的动作像极了楼下推三阻四的大妈们。 我使劲往他手里塞:“我不喜欢欠人家钱!你必须得收着,不然我心里过意不去,总会有一种自己被包养的错觉!” “切,就你这小样儿?谁乐意包养你啊!”陆汉颇为无奈的接过我手里的钱道:“还不了就别逞强,以后再还也行,别亏待了自己,知道么?” 听见陆汉说这种话,我一时之间,竟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来的时候,明明想好了,现在话到了嘴边却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陆汉,我想和你说个事儿。”我内心忐忑不安,说这话时,紧张得手心冒汗。 “什么事儿?说。”陆汉边说边拉我的手。 我不喜欢他,他拉我的手也怪别扭的。如果再这么下去,恐怕,他会更受伤,而我也会更别扭。 我捏紧双手,抬眸望着他,鼓起勇气道:“陆汉,我们分手吧!” ... ... 042旧地与君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不爱陆汉,陆汉对我,我也不太清楚。有的时候,我觉得他是喜欢我的,有点时候,我又觉得他不喜欢我。 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我不喜欢他,无论过了多久,我也不会喜欢他。我若是喜欢他,早就喜欢了。从我爸爸出事,他帮我,他将我从堕落的边缘拉回来之时,我便爱上他了。女人在最脆弱之时,身边有那么一个男人对她好,就很容易爱上这个男人。可无论陆汉帮了我多少,我终究还是没有办法爱上他。 我不知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他定定的看着我许久,笑得十分牵强:“阿晚,你是在开玩笑么?” “我没有开玩笑,陆汉,我们分手吧。你知道的,我们之间是不会有结果的。”爱与不爱的区别,在分手之时便见分晓。与陆汉说分手,我丝毫没有难过,唯有对他的歉疚。 我多么希望,陆汉只是一个陌生人。那么我就可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他。可偏偏他不是陌生人,他是曾经帮过我的人,他也是我的朋友。我的朋友不多,至少,真正算的上是朋友的并不多。 我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我若和他再纠缠下去,别说是朋友了,只怕来日还会做仇人。 很多人在没有分手以前,都开玩笑说,我们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关于这个问题,我从不相信。在分手之后还能做朋友的委实不多,若非是一个人还爱着另外一个人,通常是很难做朋友的。 即便是做不了朋友,至少不要变成仇人。 与陆汉说这些话时,我的内心相当忐忑,我怕我们以后会做不成朋友。 有人说,做不成朋友就别做了。我也想,但我做不到。 同他说这一番话,我已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陆汉盯着我片刻:“你就……这么不喜欢我?” “陆汉,你知道的,我……”明明告诉自己,要一次性说完,可话到嘴边,却又说不出来。 “向晚,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说过,我爱你就够了”陆汉的手在冬天是那么的温暖,暖了人心,可到了夏天,紧紧拽着我时,却只让我觉得热,手心汗涔涔的,让我忍不住想拉开他的手。 甜言蜜语,陆汉最在行,他可以同时和很多个女孩子交往,却让每个女孩子都以为,他最爱的是她。当然,那是对爱他的女孩子而言。 我不爱他,他对我说得越多,我越是愧疚。愧疚归愧疚,终究是没有半点爱在其中。 我对他愧疚,也会因为和他在一起而烦他。这一点也不奇怪,不爱一个人,硬绑在一起真的不会舒服,甚至会越看对方越反感。我不想以后连半句话都不愿意和陆汉说,我不想成为一个忘恩负义的人,把恩情变成爱情,我们之间,只会越走越远。 现在,每每看到他,我都会觉得不舒服。而他,他不是不知道。我想他是知道的,他只是装作不知道。我对他冷漠,他也不在意,还跟我说说笑笑。 我必须打开天窗说亮话,直接了当。我抬眸凝望着他,心中满怀愧疚:“可这样对你不公平,这个世界上比我好的女孩儿有很多,你何必要喜欢我这样一个一无是处的女孩儿!” “对不起,陆汉,我配不上你。”同陆汉说这话的时候,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大部分人说分手时。都说,我配不上你。那是因为愧疚。 短短两个月,我和陆汉谈了一场没有爱情的恋爱。终于,在这个夏季,我结束了这一段错误的感情。 我走到时候,陆汉依旧停留在原地。我以为,我不过是陆汉生命中一个可有可无的过客,我以为过一段时间他就会忘了我,我以为,也许我们还能做朋友。 严寻说,向晚,自认为很成熟,可你有的时候太天真了。 我天真的以为,我和陆汉之间就这么结束了,我也戴着有色眼镜看陆汉,我以为他是不会爱上任何一个女人的。又或者说,每一个女人他都爱,只是不过一个月。他和我在一起两个月,也许是因为他没有碰过我,所以他还有几分新鲜感。 等日子久了,他遇上下一个女孩儿,就会忘记我的。我以为,结局会是这样。我低估了他,更是把我们之间的友情想的太简单。 所以,离开他的那天,我很轻松。两个月以来,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我觉得自己这样做未有些忘恩负义,可不这样做,似乎更忘恩负义。我认为自己是对的,陆汉却不这样认为。 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个孝顺的男孩,最初那个和我吵吵闹闹,那个抱着盆子在门口淘米的大男孩儿,会为了名利,一步步的走向地狱。可不管怎样,我相信,他的本性是善良的。 这个暑假里,很清静,没有严寻,没有陆汉,没有孙红母子。也……没有我爸爸。 炎炎夏日里,我一个人在那栋空荡荡的房子里渡过了两个月。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都安静的可怕。除却我敲键盘的声音,偶尔会听到老鼠出行的声响。太久没有回家,老鼠们已然在我家里做了主人。 我想,我没有回来以前,它们想必是明目张胆的在房子里走动。老鼠爸爸和老鼠妈妈会领着它们的孩子们,去外面觅食,到了白天,就在房子里散步。我的归来,显然打乱了它们平静的生活。 正如,严峰和付予馨的归来,彻底打乱我和严寻的生活,也打乱了陆汉的生活。倘若他们从来不曾出现过,我想陆汉依旧是那个善良正直,喜欢行侠仗义的,每次被人喊雪雪都会尴尬的陆汉。 再见陆汉,是在开学以后。他消瘦了不少,秦露说,他这两个月精神都不大好。是因为我吗?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想多了也没有什么用。我……我还是好好读书,好好工作,好好还债,好好……调查校长。 我不去招惹严寻,也不去招惹陆汉,谁也不招惹。我就当一个普通的大学生,将来成为祖国的花骨朵,以后进入报社,专门披露那些贪官,还有像韩方程这样的王八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严寻毕竟是我辅导员,只要他当我的老师一天,我就会多见他一天。每次开会,我都特别不乐意去,但作为一个好学生,我又不好意思不去。 九月初,刚刚开学,第一堂班会,我见了到久久不曾见面的严寻。自从那天吐了他一身酒水之后,他似乎就不大想看到我了。唉,他有田昊雨了,田昊雨又温柔,脾气也好,对他也是情有独钟。不像我,有事没事就和男同学说话,也不会跟他发脾气。 那可比我温柔多了,田昊雨的妈妈还很喜欢他,不像我,我爸爸讨厌他。我还很矫情,虽然说田昊雨矫情,可她的矫情和我的不一样,她是和沈清漪一样的爱说一些煽情的话,她很小女人,严寻看得多了,大概会喜欢她这样的吧。 如果放在前两年,严寻可能不会喜欢她,现在就说不清楚了。听班上的同学说,他们已经在交往了。我跟秦露说,这样挺好,我就不用因为破坏了他们的姻缘而愧疚了,以后我看见他俩我就可以安心。 安心是安心,却莫名的心痛。转眼之间,已经是大三了,我和严寻认识整整两年。也是短短两年,最初的最初,我从未想过,他在我心里会变得如此重要。 没有看到他的时候,我会想起他,希望早点儿开学,希望早点儿和他见面。可看到他,我又觉得难过。因为现在的他已经不属于我,我鼓起勇气和陆汉说分手,而严寻的手却已经属于另外一个女人。 我现在再去和他说什么,那真成了讨人厌的前女友。失去的感情,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当初,是我自己丢掉了这份感情,无论是什么原因,先放手的是我,是我自己活该,怪不得谁。 明明知道是这样,可我还是莫名的想哭。 我是真的哭了,我不敢在寝室里哭,只能躲在学校的树林里哭。 这是我第一次发现,原来严寻对我而言那么重要,我曾经以为,他和邵安一样,只是我生命里的过客,时间久了,我就会忘了这段感情。可是,事实上,我忘不了他。 “你干嘛呢?”我捂着脑袋,坐在亭子里哭得昏天黑地时,耳边响起了……严寻的声音?是严寻? 不可能是他,他现在都和田昊雨在一起了,怎么还会来这里。 “大晚上的,躲在这里哭什么呢?陆汉欺负你了?”这个声音很熟悉,很温和,只是,语气和以往不同。 真的是严寻?我哭得像鬼一样被他看到了?我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哭过,所有丢人的事儿,我都在他面前做尽了。 现在,我却还可笑的想要保持住那一点儿形象,我抬起头,若无其事道:“没有,我和他分手了。” “所以你哭了?你被他甩了?”严寻说话一向缺德,无论何时何地,也改不了贱嘴的本性。 我也改不了死鸭子嘴硬的本性,逞强道:“我没哭!” “您大半夜的没事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我刻意岔开话题,反正黑漆漆的,他也看不清的眼眶是不是红的吧?我天真的想。 ... ... 043不同的焰火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现在不是该在家里么?又或者,他本应该和田昊雨在一起,怎么会跑到学校来? “我路过。”夜色朦胧中,我隐约还看得清严寻脸上的神情,他很淡然。 他这样淡然,想必真的只是路过。有的时候,晚上他也会在学校。严寻毕竟不是十几岁的年轻男孩儿,他并不会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感情上,别说是他了。我也不会把爱情当作全部,我若是真把爱情当作全部,恐怕就不是坐在这里哭,也不会在严寻面前逞强说我没哭。 估计会丧心病狂的对有女朋友的前男友死缠烂打,我不愿意做那种事儿,也不屑于做那种事儿。我是向晚,我是一朵积极向上向阳花,在不久的将来就会从花骨朵盛开成绚丽灿烂的向阳花,我……我怎么能做那种卑鄙无耻,龌龊的下流的事儿。 向晚,你要相信,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严寻,他只是你生命里的过客。在不久的将来,你……你还会爱上别人的。反正,你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人。 人情难得有情痴,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情痴,我也不愿意做什么情痴。我只知道,严寻现在和田昊雨在一起了,我又何必要掺一脚呢。 为了不掺一脚,我果断的起身走,嘴里结结巴巴道:“那您慢慢路过,我先走了。”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难免会生出点儿风月之事。咱俩这身份,实在不宜谈风月。 感情这东西,不好控制。像我这样二十岁的年轻少女,更是容易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多言遭万人唾。 未免自己做出伤风败俗,损人不利己,有损自尊的事儿,我必须得走,绝对不能和严寻独处。 我恨了孙红十几年,日日唾弃她是小三,从骨子里恨三儿,我自己又怎么能去做第三者呢。 什么理由都不是做小三的理由,做了就是道德败坏。 “就这么走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哭什么呢?”严寻拦住了我,我哭?我现在好像哭不出来了。我内心很受惊吓,生怕我和严寻在这里说话,田昊雨忽然之间就蹿出来。不是田昊雨,也还可能是张飞扬,是李靖。那俩人天天出去打游戏,我真担心他们以后无法毕业。 怀揣着如此忐忑的心情,我是迫不及待,急不可耐的想要逃走。我摇头,面不改色:“我都说了我没哭,寝室里太热,我出来乘凉。” 对,我是来乘凉的。夏日炎炎,夜不能寐。明早还得上课,热的难以入眠,我明天可怎么好好儿上课啊?不对!现在好像已经不是夏天了! 古人云,三思而后行。我以为这话说的极好,咱们不光要三思而后行,还得三思而后言。说错话不光丢人,还容易让人捡着言语的漏洞。 作为一个专注毒舌三十年的人,严寻自然是抓住机会就不放,他明知故问,故作困惑:“现在还想还是秋天吧?哪儿有那么热?” “您不知道全球变暖么?如今的天气直接由夏入冬,哪里来的秋天?”我强词夺理:“平时没事儿多看点儿新闻,别和社会脱节了!” 全球变暖是个很科学的说法,再说,这天气本身也不算太冷。为了证明我没有在强词夺理,没有在找理由掩饰自己躲在小树林里哭得事情,我抬眸盯着严寻,看上去显得很有底气。 我想,他要是说人家别人都没有觉得热,怎么就你一个人热?我就他告诉他心火重,我体热不行啊! 见我很有底气,很有道理,毫不心虚的盯着他。严寻竟然相信了我奇葩的话,他点点头道:“全球的确变暖了……” “所以,我是来乘凉的!现在我凉快了,我要回寝室去了,您能不能别杵在那儿挡着?”作为一个成年人,在脑袋清醒的情况下,我的自控能力还是极好的。 所以,我和严寻说话,也没有露出破绽,仿佛自己真的是来乘凉的。严寻就是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能拆穿我。 我们都变了,生活变了,相伴左右的人也变了。 严寻的确变了,他曾经和我说,恩情不能当作爱情。但在这一刻,他却要选择没有爱情的婚姻,短短的十多天,他和田昊雨走到了一起,并且打算结婚。 黑暗中,他的唇一张一合,听不出语气来:“我打算结婚了,和田昊雨。” 听到这话的时候,我心中一怔,眼睛酸涩。可我没有哭,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严寻已经三十岁了,他是应该结婚的。或许他不爱田昊雨,但田昊雨能做一心一意做他的妻子。 他们之间也再没有什么阻碍,没有隔阂,没有付予馨。他的哥哥严峰也不会阻止,当初严峰会阻止我和严寻在一起,说到底,也是因为当年我妈妈和严寻的那些事儿。 丑闻传遍整个永安城,只是我年幼,什么都不知道。 倘若我和严寻结婚了,旁人看见我,或许就会想起当年那一段师生婚外恋的丑闻。 严寻恐怕一辈子都摆脱不了那个丑闻,纵然他当年是被陷害的,可认证物证具在,谁又会相信他是被陷害的。 明知这是一段没有结果的情,听到严寻说,他打算和田昊雨结婚,我心里难免还是有些不舒服。 想来,好多姑娘都有过这样的感觉。看见自己的前任要结婚了,无论爱不爱,都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难过。在qq空间里看见前任放了结婚对象的照片,都会不由自主的说一句:“这女的还没我好看,他的眼光真是越来越差了。” 若是他的对象长得比自己好看,大约会说一句:“他现在怎么变得这么肤浅了。” 可惜,他不是在qq空间里发照片,否则我也是有机会说这种话的。当面我得对他说客套话。心痛如刀割,我我紧捏着双手,企图用手心的痛覆盖心上的痛,笑着同他说:“恭喜你了,严老师。” “您都一大把年纪了,是该结婚了,田老师人还不错,我看她妈妈也挺喜欢您的。”泪在眼眶里打转,我侧过头,假意环顾四周,待泪回了进去,我转过头来对他笑道:“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说他和田昊雨太快,其实一点儿也不快,他们相识也颇久。如若没有我的出现,两个人大约早走到一起了。严寻有钱又朋友,他没有妻子,他这样的年纪,是该找个女人安定下来了。 而我偏偏就不是那个女人,我也不可能大学一毕业就嫁人的,大学毕业我也才22岁。 深爱的人,却不一定适合结婚。我们之间,终究是不同的焰火。我绽放时,他已然累了。 所以常常有人说,最爱的人,未必是最适合过一辈子的。 我明白这个道理,严寻也明白。我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他摇摇头,语气很复杂:“还没决定,也快了。你呢,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没有什么打算,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就好。”没有了目标的我,就像是泄气儿的皮球,失去了奋斗的动力。 前面的十年,我为仇恨而奋斗,后面的十年,我该为什么而奋斗?为揭穿韩方程的真面目而奋斗?也许吧,目前为止,我奋斗的理由,除却了自己的将来,有一半也是为了还我妈妈一个公道,还我爸爸一个公道。 我渴望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不去掺和那些阴谋,更不必和严寻纠缠不清。事事皆不能如人愿…… 风平浪静的日子,看似散漫平庸,实则是最幸福的。 九月底,陆汉在忙碌的日子里腾出时间来,他一如既往的自然而然,叫我出去一起吃个饭,当然,还有秦露一起。 与两个月前相比,陆汉看上去更沉稳了一些,过去的痞气少了许多。 沉稳的他,倒是让我觉得很不自在。尤其是想起秦露说的话,我更是局促不安。陆汉向来擅交际,他乐呵呵的把手往我肩膀上搭,姿态很儒雅,言语依旧吊儿郎当:“我说,被甩的是我!你不自在个什么劲儿啊?” “我哪有不自在!”我拉开他的手,畏畏缩缩的躲在秦露身后。 秦露斜眼瞥陆汉,冷哼道:“陆汉,你要是闲的无聊,你去找秦霜好了,她从小就喜欢你,对你情有独钟,你跑来这里骚扰向晚做什么?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她喜欢文艺的,” 秦露言语间,还有意的上下打量陆汉,满脸蔑视:“就你这小流氓德性?还是别自取其辱了!省得给别人造成麻烦!” 秦露关心人的方式一向是如此奇葩,她关心也是一味的打击,时常打击得我一蹶不振。拿她的话说,这种事情,不绝情点儿,怎么扯都扯不清。像陆汉这样的人,就得对他绝情,这样他才有自知之明,才不会自己往墙上撞。撞得头破血流,自己难受,还污染了墙。 自己的事情,秦露理不清,可别人的事情,她倒是看得清清楚楚。因此,我并没有阻止她打击陆汉,我和林小夕都觉得她说得很有道理。 “你看看你看看……那是不是你们田老师啊?”秦露张嘴正打算继续打击陆汉,陆汉忽然指着迎面而来,哭哭啼啼,梨花带雨的田昊雨,缩头缩脑,满脸八卦的问我们。 现在,田昊雨和严寻这个名字,都能深深的刺激到我,我一听见她的名字,就抬头去看。 “你这个贱人!”妈的!我还没问她为什么哭,就挨了她一巴掌,火辣辣的疼。 ... 044讨厌的前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田昊雨的这一巴掌下手极重,我脸上顿时出现一个巴掌印,这是我回寝室才看到的。 火辣辣的疼痛感,导致我藏在心中的火气也一股脑的蹿上来,我立即反手一巴掌拍她脸上,完全顾不得师生礼仪,怒色相对:“你神经病啊?谁贱人?你再说一个试试?你说谁贱人!” 对,没错。我是严寻的前女友,我那天是喝多了吐了严寻一身,导致她失去了表白的机会。 可他们最后不是还是走到一起了么?现在我也刻意避开严寻,就是怕她多想,产生误会。那天在小树林里遇到严寻,纯属是巧合,而且我也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儿,她凭什么打我,还骂我贱人。 我觉得自己委屈,满腹的委屈。她现在是严寻的未婚妻没错,但也不能部分青红皂白的就打人吧。 在委屈的同时,我又困惑,以田昊雨的性子,她是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人巴掌的,她向来注意形象的+。 难不成,这次也和陆汉有关系,怎么每次陆汉出现,田昊雨就发羊癫疯。我骂完田昊雨,下意识的抬头去看陆汉,陆汉立即摆摆手:“不是我不是我,这回真的不是我!我这么喜欢你,怎么会让人打你巴掌!” “你喜欢个屁!”秦露抢先一步说出了我想说的话,接着跳到前面,气急败坏,暴跳如雷,仿佛被打的是她一般:“喂!田老师,别以为你是老师就可以为所欲为,无端端的打人,你几个意思啊你?还有,你说谁贱人呢!你说谁贱人呢?啊!人是抢你男朋友了,还是破坏你家庭了?” 田昊雨刚刚被我打了一巴掌,现在又被秦露一顿痛骂,眼泪滚的更厉害。哭得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向晚!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都已经有男朋友了,为什么还要阴魂不散!” 她……她打我是因为严寻?她抛弃形象,忽然之间变得刚强也是因为严寻?我恍然大悟,却更觉自己无辜,我他妈又没有招惹严寻,我现在都离得他远远的,我怎么就成阴魂不散了? “我怎么就阴魂不散了?算了,我不想和你多说,您要是想发疯去找别人,别来找我!”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觉得我还是别和她吵了,随便她怎么说好了。再这么吵下去,我大概又要出名了。 做人还是低调点儿好,想想,田昊雨也挺痛苦。两个人之间,爱得更深的那个人总是更痛苦。何况……严寻是不是爱她,都是个问题。也许他会跟她结婚,可要全心全意的爱她,却未必。 许多没有感情的夫妻,都是相敬如宾,可却没有半点亲近。 他们之间究竟是相敬如宾,还是相濡以沫,都与我没有关系。算了,就当田昊雨是发疯好了,自己的未婚夫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换作是谁,恐怕心里也不会舒服。 更何况,田昊雨心里还有严寻。倘若她心里没有严寻,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可难受的。 兴许,她就是不高兴,又整天看见我,所以就发疯了。我也只能这样想,莫不然还能怎样?严寻毁婚? 人的想象力是无穷无尽的,所以才会有电灯泡的出现,有汽车的出现。我的想象力不如爱迪生,更不如师卡尔.奔驰。但我拥有女孩子近乎魔化的思维,我想,田昊雨哭,是不是严寻毁婚了。又或者是,田昊雨怀了孩子,所以严寻才和她结婚,现在发现她的孩子是假的,她是假怀孕,怒火攻心,果断和她分手。 我躺在床上,脑海中曲折离奇,狗血离谱的剧情百转千回,跌宕起伏。最后我连严寻是卧底,他为了不让田昊雨受到伤害,选择伤害她,让她恨他…… 秦露说,我这么丰富且狗血的想象力,没有去当编剧真是可惜。我摇摇头,我这人想象力丰富是没错,可那想象力也只有放在严寻的身上才够丰富。 要是换个人,我也就想不了那么多。我的想象力不足以当编剧,不过我狗血的人生倒是可以写一部小说。无论是从爱情,亲情,友情,又或者是父母被害,那都能写成一本小说了! 对啊!我……我可以在微博上,用小说的方式,去写韩方程为了争夺校长的职位,而谋害我妈妈的事儿。 我原来是这样想的,可就在我发出微博的第一天,我接到了严寻的电话。 手机那头的他大发雷霆,暴跳如雷:“向晚,你都在网上发了什么东西?你在找死是不是?你想的什么蠢方法,这法子要恩能用,我早用了!你这个蠢丫头,你还想不想毕业了!没有找到证据以前,你这是诽谤,是犯法,是侵犯人的名誉你知道不知道?我说你是法盲么?你是猪脑子是不是?……” 严寻喋喋不休的教训我,终于在他长篇大论,凶神恶煞的对我一阵训言之后,我忍无可忍,振振有词:“难道除了这个办法,你还有其他的办法么?这样让上面看到了,就会调查,他们一调查,韩方程就死定了!” “幼稚!现在,立刻,马上!把你写的那些东西删掉!听见没有!官官相护,你懂不懂?你以为韩方程这么多年都是白混的?你白痴啊你!”严寻更生气,他声嘶力竭,仿佛连东西都砸了,听那东西落地的声音,似乎是他家的遥控板! 他气得都砸遥控板了?难道说,这事儿真有那么严重?真的会有官官相护之说?可韩方程是校长啊,官官相护,也是教育局的那些家伙。我的脑袋短路半许,猛然想起陆汉家里是经商的,可他爸爸陆明辉还和韩方程勾结,据说跟市长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那有人和韩方程官官相护也不奇怪了,我细细一想,顿时觉得这事儿好恐怖,拿现在的一词儿说,我当时那就是细思巨恐,吓得生活都不能自理。 严寻的危言耸听,吓得我哆哆嗦嗦,赶紧的摸鼠标删微博。严寻生怕我不删,在手机那头凶巴巴的吼我:“删掉没有!” 平时不发火的人,发起火来,那叫一个恐怖。我不仅让他吓得哆嗦了,我好让丫给吓得是舌头打结,说话都结结巴巴:“我……我那个正在删!” “我看看!”他这话显然是不相信我,怕我欺骗他。 我是那种人么?我是那种随便骗人的死骗子么?况且这种事情也没有什么好欺骗的,欺骗他,对我没有好处。怎么能这么不相信人呢? 不对!他是怎么知道我微博的?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我玩儿微博啊!我话锋一转:“喂,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微博写了东西的?” 刚才还凶神恶煞的严寻,顿时沉默了。我坚信,他绝对是尴尬,所以瞬间没有了底气。但他和我不一样,他不撒谎,他直接拒绝回答我的问题,还反问我:“我怎么知道我会关注你?是不是你偷偷关注了我?” 天哪!怎么会有这种人,我和严寻分手的时候,微博那玩意儿还没正式上线吧?也就是说,那个时候,他还没有微博,他都没有微博,我怎么偷偷关注他? 见过不要脸的,还是头一回见到这么不要脸的,简直太不要脸了!没脸没皮的!无耻! 为了证明我没有偷偷关注他,我立即有理有据的分析起来:“我俩分手的时候,好像微博还没上线吧?您老还没玩儿微博吧?您告诉我,我上哪儿去偷偷关注您?后来,我躲您都来不及,我还关注您?您有毛病吧?逻辑思维混乱了是不是?” “哦……那微博是什么时候上线的?”严寻刻意扯开话题,他以为我看不出他的阴谋,殊不知,我已经看穿了他的小心机! 作为一个女人,并且是一个被秦露成为心计婊的女人,我怎么会就这么算了?我不依不饶,愤愤不已:“2009年11月3号才上线!” “不是,那会儿咱俩不是没分手么?”严寻是个老狐狸,我这说错了一句话,他就万恶的见缝插针。 他见缝插针,我也不能任其宰之,我可是个有逻辑思维的人,作为祖国的花骨朵,我没事儿就看看悬疑小说,看看外国名著,提高人生逼格。我言辞激烈的反问他,并且攻击他:“您老那个时候有微博么?像您这样把钥匙挂在皮带上的土鳖土包子,您会玩儿微博?您会玩儿邮件就不错了,还能在微博刚上线就玩儿上?您别逗了?我会偷偷关注你么?是您偷偷关注我吧?您都要结婚的人了,能不能注意点儿!省得人家以为我是小三,扇我巴……” 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这下我真的要变成令人讨厌的前女友了!我这么善良的一个人,怎么能做那么没有道德的事儿。于是在掌字还未说出来以前,我立马闭嘴,若无其事的说:“我那个……我睡觉了,好困……” 为了证明我真的很困,我还装模联作样的打了个哈欠。 “你刚刚说什么?谁打你巴掌了?”严寻极其急躁,言语间怒气冲冲:“是不是田昊雨?” ... 045道德的束缚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是!没人打我!您听错了!跟您说,要多掏耳屎,您不听!这下耳朵不好使了吧!”我企图用我风趣幽默的语言岔开话题。 但是我可能想多了,严寻虽然是个男人,但他固执起来,也是个不依不饶的主。我说了这么多,还是没能岔开话题,他的口吻不容拒绝:“别岔开,到底谁打你了?是不是田昊雨?” 严寻越是逼问,我越觉得自己是个讨人厌,不要脸的前任。人家都快结婚了,我还和他藕断丝连,委实不是我向晚该做的事儿。田昊雨打我,难道是因为严寻关注了我的微博? 不至于吧,那也太小题大作了。唉,反正,我在永安大学多待一天,她都会难受。她说我阴魂不散,我倒是想消失,我能消失去哪儿?他们都是我的老师,但凡我还未毕业,那便是抬头不见低头见。 我刻意去躲,也未必能躲得过什么?不过,无论怎么样,我都不愿意去破坏他们。我和严寻之间,已经回不到从前了,我又何必要去瞎掺和。 伤了别人,自己也容易受伤。我顿了顿,郑重其事的对严寻说:“严老师,我说没有就没有,您别胡思乱想了,还是好好结婚,好好对田老师吧,别再招蜂引蝶的!” 我不是圣母,我只是不愿意去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田昊雨给了我一巴掌,我也给了她一巴掌,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我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的牵扯,兴许是听出来我的用意,严寻沉默了许久,言语间听不出是怎样的感情:“你这个小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啰嗦了?” “这……算是啰嗦么?”感情上最不容易控制的东西,不知不觉中,我竟苦笑起来:“您老若是离得我远远的,我也就用不着这样啰嗦了。” “我想你,向晚……”严寻仿佛没有在听我说话,我告诉他离我远点,他却温柔至极的同我说了这样那个一句肉麻的话。 他说,我想你,向晚。我的心猛烈一震,若说没有东西那绝对是假的。我想你这三个字从严寻嘴里说出来,他说,我想你,向晚。 我很想同他说,我也想你,我很想很想你。这话是感性的人说的,而我,则是理性占了上风,道德占据了我的脑海。我笑了,冷笑:“一个快要结婚的人了,别对小姑娘说这种话,严老师,您这样,会让我瞧不起你,也讨厌我自己。洗洗睡吧,洗个澡脑袋清醒。” “我的脑袋很清醒。”严寻平静如斯,不紧不慢:“阿晚,先别急着挂电话,听我说……” 呵呵,这男人还挺了解我的?罢了,我就不挂,有些话总要说清楚,一次性说清楚了,省得以后再有什么藕断丝连。许是这两年来经历多了,我也很冷静,我将手机搁在耳边,语调清冷:“你说。” 我们都以为,冷静应对是最好的。殊不知,有的时候,太过冷静却更容易让对方看透心思。 没有人愿意做一个让人讨厌的前任,我也是如此。在这个时候,我忽然觉得,当小三还真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儿。我们都认为小三不要脸,那也的确不要脸,但感情这种东西是最不好控制的,也在最需要勇气的。 想要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得到。我想,我是做不到的那一个。 我告诉自己,任由严寻说什么,向晚,你都要时时刻刻记着,你不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儿。 可是……我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们之间这一段孽缘。 严寻温润,如暖阳的声音穿透手机,犹如就在我耳边:“我和田昊雨不会结婚了,我原本以为,我可以找个适合的人,就那样过完一生。可是直到前段时间,我才发现,或许,我做不到。” “所以,田老师打我巴掌,是因为你不愿意和她结婚了,是不是?”我心中百感交集,出于爱情的自私,我不甚欢喜,可出于道德的束缚,我觉得,严寻会变卦,多少和我有一些关系。 听曾离说,田昊雨都通知亲朋好友了,严寻这样突然变卦,对田家而言,那是莫大的侮辱。尤其是田昊雨,以后免不了受人指指点点。 难怪,她当时会那么生气,上来就给我一巴掌。我忽然之间,有些后悔反手给了她一巴掌。 严寻说:“没有什么好后悔的,她跟你动手,你是该打她的,她若是不高兴,大可以来打我,做什么跑到学校里去跟你动手,这不是存心让你难堪么?对于这种人,不必客气。” 严寻的反应令我很吃惊,他对付予馨都能那样大度,她作得再过,他也没有多说什么。直至她危及到他亲人的性命,他才迫不得已,拿出那些足以致她于万劫不覆的证据。 可对田昊雨,他怎么是这种反应。付予馨那样的人,他尚且有几分愧疚怜悯之心,到了田昊雨这里,他却是嗤之以鼻。我相信,严寻是个善良的人,认识他这么久以来,他因善良吃的亏太多,我看在眼里,却也不能多说什么。不是我不愿意说,是我说了他也不听。 还教育我,说什么得饶人出且饶人,有度量的人才能成大事,说的头头是道。 当他同我说,对田昊雨那种人不必客气时,我震惊得半许说不出话来。难道,这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么?我忽然觉得很不舒服,我越来越看不透严寻。到底,哪一个才是最真实的他。 “哦,那没有什么事,我先挂了。”还没等他答话,我已经按下挂机键。 道德束缚人的东西,我们的社会需要道德,然而,我们也被道德所禁锢。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严寻也是个坏人。在这一场爱情里,田昊雨太过无辜。 于是,再见到严寻时,我百般纠结,不知应当如何去面对他。 离得国庆节放假还有两三天,因为要放假的缘故,周末也上课。 放国庆假前夕,是我最不喜欢的日子,那一天有英语课,还得开会。每次放假之前,严寻都会开会交待一些事情,一遍遍的强调,告诉我们要注意安全。我和秦露一致认为,这些都是多余的。有的人,说几百遍也还是喜欢往危险的地方去。 要说危险,到处都危险,我们总不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吧。 每一次放假,严寻都会无数遍的强调,说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耳朵起茧子还是小事儿,被人说是厚脸皮,脸上起茧子就是大事儿了。 回寝室时,发现门口一只没有尾巴的大黑猫,林小夕说是楼下小卖部的阿姨养的,不知道怎么就跑上来了。这只黑猫长得很奇怪,看人的时候,目光总是阴森森的。说得迷信一些,丫看着就挺晦气。 自称和高天林,江白生他们一起学过风水的秦露,郑重其事的说:“这是个不好的兆头,向晚你得小心了,你看你印堂发黑,是要撞邪了!” “你才撞邪呢!”我白她一眼,没有好气的说道:“能不能别这么迷信!” 后来,我没有撞邪,我撞到了鬼,难缠鬼。我也算是知道,严寻为什么会说出那种话,其原因并不是他不喜欢田昊雨。他那人向来公正,也重承诺,又怎会仅仅因为我,就悔婚,当然,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一辈子对着一个不爱的人,的确是件很痛苦的事儿。悔婚总归是比两个人一辈子怨怨相对,做一对怨偶来的好。 可不管怎么样,依着严寻的性格,他是不会那样说一个女孩儿的。并且,还是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儿。 我将所有的过错都归咎在严寻身上,打心眼里认为他这人做事太不靠谱。却忘了,他一向不喜欢伤及无辜。 人都是会变的,不光我会变,田昊雨也会变。或许,她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我不知道而已,我自认为聪明,真当她傻。却发觉,最傻的是我。 放国庆假,学校里基本没有什么人,就连学校附近的一些商店也关门了。他们的顾客源大都是学生,学生以一放假,也就没有什么生意。 我待在学校里也没有什么意思,索性收拾行李回家,家里长久没有人住,若是不回去打扫打扫,估计过不了几年,我们家的房子就得变成鬼屋了。 我们家现在,也和鬼屋没有什么分别。周围的邻居时常说,看见我爸爸回家,听见我家里有人走动。人啊,总是迷信,有一段时间,他们还说什么,看见我爸爸坐在阳台上。 当然,我想这些这是他们茶余饭后的一些乐子罢了。我爸爸的离世,并不影响他们任何人的生活。 金陵巷一如既往的热闹,没有孙红,巷子里的大妈们也能找到源源不断的八卦。很快……我也成了她们八卦的对象。 这一切都源于田昊雨和田昊风的出现,我想,田昊雨心里不爽快,她出手打我也就罢了。却未曾想到,她那样看似柔弱的性子,却要带了她的哥哥上门来闹。 我刚近巷子口,就见两个熟悉的身影迎面而来。男的是田昊风,女的是田昊雨。田昊雨梨花带雨,田昊风气势汹汹。 田昊雨一上来就噗通跪在地上,哭得楚楚可怜,声泪俱下:“向晚,我求求你,别在纠缠严寻!我……我已经有他的孩子了!孩子是无辜的!” ... ... 046小鬼太难缠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田昊雨有了严寻的孩子?这个消息于我而言,如五雷轰顶,我盯着跪在地上的田昊雨,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既然田昊雨有了严寻的孩子,严寻又怎么能弃之于不顾呢?我记忆中的严寻,并不是不负责任的男人。 难不成,田昊雨根本没有怀孩子?她是装的?不可能吧?她不像是会耍那种龌龊手段的人啊! 不过,她现在貌似就在使用龌龊手段。田昊雨跪着求我,哭得梨花带雨,仿佛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巷子里好事的邻居们立即凑上来看热闹。 我愣了半响,终是反应过来。我觉得她可怜,也觉得她这行为太可恨可耻。我摇摇头,满心无辜:“我没有,我和他没联系。” 这是个谎言,却是我说的最心安理得的一个谎言。自大他们俩在一起之后,我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严寻,就是他联系我,我也是没说几句就挂了。哪里谈的上纠缠,在这一点上,我问心无愧。 我向晚再怎么没出息,也断不会去做那种毁人婚约,坏人家庭的龌龊事儿。 我若是真想纠缠严寻,只怕她都没有机会和严寻走到一起,更别提婚约。不是我自恋,倘若那天晚上,我不是吐了严寻一身,而是告诉他,我们复合吧,估计也就不会生出这么多事儿来。 我当初没有纠缠,自然以后也不会纠缠。我是这样说的,可别人不相信。我也是第一次发现,田昊雨并不像表面那样简单,一个人戴着假面具可以戴那么久,倒也是一项特殊的技能。 “你没有?你若是没有,他怎么会悔婚?”田昊雨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的指责我:“他可是你的老师,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如果不是为了孩子,这个男人我也不要了!可我……我的孩子不能没有父亲啊!” 呵呵呵!有其母必有其女,我过去是低估了田昊雨。她有个那样精明的妈妈,又怎么会是真傻。我本来还想客气一些的,她却要说出这种伤人的话来!不要了?不要了还找上门来为难我? 纵然是为了孩子,也应该去找严寻吧?怎么就找上我了。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恍然大悟,瞬间想起了严寻说的话,他说,对田昊雨那种人不必客气。 我是挺想对她不客气的,可田昊风也在,他是个死变态,他若是动手打人,那是不分男女,下手都一样重的。我这会儿要是和他们起了正面冲突,吃亏的就是我。 周围的这群邻居都喜欢看热闹,大约也没有人会帮我。况且,现在他们都听信了田昊雨的一派胡言,真拿我当小三了。一个个恨不得打死我,哪里还会出手帮我。 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来田昊雨是个绿茶婊,污蔑人是一套一套的。我现在不说话也不是,说话也不是。我说什么都是错的,我我若是答应她以后再不纠缠严寻,这不就是承认了我自己是小三么? 我要是说我是无辜的,她估计会哭得更加厉害,还得说我不要脸,说我当了自己辅导员的小三。 我左思右想,比她更伤感,更无辜。蹲身扶她起来,说的千真万确:“我说,您别这样行不行?我真没有!您说您跑到这里来闹,也是无济于事,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联系。您说您就是为了孩子,也别跪着啊!这样很容易动胎气的。” 田昊雨如果是个聪明人,会立马起来。她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孩子,现在却不顾孩子的死活跪在这里,一个不小心动了胎气,那要真有孩子,孩子就可能胎死腹中。 “就是就是,还是先起来吧,别伤了孩子!”旁边几个好事的围观者也跟着过来扶田昊雨。 尽管田昊雨不大愿意,她还是小心翼翼的起来,且扶着她与平常本没有什么分别的肚子。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怀孕了,可我知道,她就是怀孕了,也未必能当好妈妈。要我真是小三,他俩一上来对我一顿暴打,然后说她孩子都怎么怎么着了,我不要脸诸如此类的。 结果,这人一来就跪下是几个意思?就是逼着我说以后跟严寻不再有任何纠缠,他们要的不过是我承认我是小三,并且答应她不再和严寻有什么藕断丝连的事情。 这事儿若是放在以前,我大约会答应她,可现在,我并不打算对她客气。她捏造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情让我难堪,跑到我家附近闹成这样,有意毁坏我名声。 我本不是什么多大度的人,忍气吞声不是我的专长,我之所以忍着,那是得要还回去的。 要是忍不了,就换了法子让她也难堪。见她起来了,我立马握住她的手,‘亲切’的说出一番掏心窝子的话:“田老师,我是什么人您还不知道么?我怎么会去纠缠他,以前是有些绯闻,不过那都是因为严老师老教训我,人家才胡说八道的。您说,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是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我觉得吧,这事儿您还是得去找严老师。您找我有什么用?您要说我纠缠严老师,您也得有证据是不是?” 她田昊雨要是能拿出证据来,她就不必跑到这里来闹了。也就是欺负我孤家寡人,一个小姑娘,和陆汉分手,也算是失去了这么个靠山。没有靠山又如何,我就是靠自己也不能让她给欺负了。 田昊雨未曾料到我会说出这么一番话,还是如此平心静气的和她说的,登时目瞪口呆。趁着她还没说话,我又语重心长的对田昊风说:“大田老师,您这……跟着田老师一块儿来,您是来打我的么?” “不是不是……”田昊风满脸尴尬:“我这不就是怕你们田老师闹出点儿什么事儿来,跟着她的么?” 田昊风虽然是个变态,挨揍人,但他也分时候。眼下这样的情况,他立即转了风向,憨笑了两声问田昊雨说:“小雨,你是不是误会了?我记得向晚是有男朋友的?好像还是个富二代,上体育课的时候我还见过……” 田昊风的话还没说完,田昊雨立马甩给他一个眼神,田昊雨的眼神转变的极快,若非我离得近,估计也看不到。她这一个眼神,看得田昊风即刻闭嘴。 田昊雨一边柔柔弱弱,一边对着我声泪俱下,甚至是乞求:“你……你都有男朋友,为什么就不能离得他远一些?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愿意来这里瞎闹。我知道这样做丢人!可是,他现在……他现在都不和我结婚了,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我求求你,你放过他,还我孩子一个家好么?” 说我不讲道理,田昊雨比我更不讲道理。我忽然之间明白了严寻为什么认识她那么久,都对她没有动心,兴许,他一早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去拆穿她罢了。 宁得罪君子,也不能得罪小人。我现在,是招惹上了难缠的小鬼了么? 她这不就逼着我承认自己是小三么?我又不是,我为什么要承认?这什么人啊?怎们能够不要脸成这样?我无可奈何,苦笑道:“田老师,你还要我说几遍?我没有去纠缠你的未婚夫!你在这里跟我哭跟我闹,是没有什么作用的?你若是想闹,你去找严老师,我相信,你跟他多交流一下,你会知道你们之间哪里出了问题。” “就是就是,我也觉得向晚说的很对!你们俩出了问题,也不一定是因为有人插足啊!”田昊风对我的建议表示很赞同,连连符合。 以前我觉得田昊风是比严寻更变态的变态,现在看来,这人就是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专门让人当枪使用。傻人有傻福,看样子,他是还不知道他自己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吧?难怪开始那气势汹汹的,大约真把我当三儿了。 这使得田昊雨更生气,当然,她得强忍着。她都忍了这么些年,又何况是这么一会儿。她继续委屈,继续落泪:“你以为我不想跟他说么?他连见都不愿意见我,要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你俩在学校不是天天见么?”我本来也想这么问的,结果让田昊风抢先一步给问了。 不怕神一样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的。田昊雨这是活生生是的让自己亲哥哥给坑了一回,整个的脸色都变了。 旁边围观了邻居也跟着困惑起来:“就是就是,天天见不好好沟通沟通,却跑来这里哭哭啼啼。” “这不欺负人家向晚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没人撑腰么?” “向晚虽然没爹没妈了,可她是我们金陵巷的啊!我们可不会看着她白白受欺负。”我的邻居们突然之间转了风向,一个个都变得有了正义感。估计,是我刚才问田昊风的那一句:“您是来打我的么?”,因此都受到了启发,误以为田昊风是田昊雨叫来的打手。 眼见打手镇不住场子,田昊雨开始撒泼了,她捂住她的肚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谎话连篇:“我怎么欺负她了?要不是为了我孩子,我能跑到这里来么?我怀了孩子,她就和我未婚夫勾勾搭搭,我在学校里都难得和他见上一面,我要怎么和他沟通!” “田昊雨,别给脸不要脸!”我正琢磨着怎么去应对她的以柔克刚,人群中忽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 ... 047面具下的她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黑压压的人群中,严寻挺拔的身姿格外出挑,步伐匆匆,迎面而来。 严寻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愣愣的看了他几秒,立马将目光挪回到田昊雨身上。 田昊雨含泪的眼中震惊不已,仿佛没有料到严寻会出现在这里。别说是她,连我也没有料到。 严寻的到来,反倒让我不知所措,我呆呆的站在旁边,田昊雨也暂时没有任何举动,只默默地注视着越走越近的严寻。 田昊风的脸色颇为难看,一见了严寻就挥起拳头。田昊风的拳头硬,严寻不光是拳头硬,他骨头硬,说话也够硬气,不单单是硬气,更多是阴气。 随着严寻的出现,围观的邻居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对这个男人的身份诸多猜测。他们都一致认为严寻就是这场狗血剧的男主角,他们也没有猜错,如此明显的情况,若是脑袋没有问题的人,大都能一眼洞穿。 我定定的看着严寻,想看看他会有什么举动?依着他的性子,他是很给人留脸面的。所以,他也没有说什么过分的话。虽然,听上去是有那么一丁点儿过分。 他挡住了田昊风的拳头,冷眼瞥着站在田昊风旁边楚楚可怜,梨花带雨,委屈万般的田昊雨,言语冰冷如霜:“田昊雨,要是想要脸,就别在这里瞎闹!因为,无论你再怎么不要脸面的闹,我也不会和你结婚。” 田昊雨没有说话,她轻咬唇,泪水源源不断,仿佛流不完,用深情且悲凉的眸光望着严寻。 这可怜巴巴的样子,瞬时获得围观者的同情,同样也激怒了田昊风。“严寻!你怎么能这样!平时看你为人正正经经的,现在我妹妹有了孩子……” “你妹妹怎么回事她自己心里清楚……”严寻虽然没有直言,但这话的意思却是显而易见,他这是在说田昊雨所谓的孩子有问题。 严寻始终是给人留面子的,再一次警告田昊雨:“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若是不想要这张脸,非得在这儿死缠烂打,我不介意成全你。” “我……我……”田昊雨是典型的不到黄河不死心,到了这个份儿上,似乎还想要继续纠缠下去。 “你什么你啊?妹妹,你倒是说啊!揭穿这个混蛋的真面目!”说我天真,我看田昊风可是比我天真多了。严寻话都说到这样的份儿上了,他还听不懂。 倒是田昊雨,她沉默了半响,最后拉着田昊风哭哭啼啼的走了。我望着田家兄妹渐渐消失的背影,纳闷儿问严寻:“怎么回事儿?” 其实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心里已经有数,只是,在这事儿不说出来,只怕以后人家会在背后嚼舌根子。小三就小三,一辈子丢翻不了身,就是转正,将来让人翻起旧账,人家还是会指着鼻子说,这人以前是个小三,破坏人家庭的,不要脸! 我可不能让人家觉得我是个小三,我定定的看着严寻,示意他给我一个解释。我不是那种受了委屈默不作声的人,我也不愿意白白的担了罪名。 “鬼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有没有都是一回事,还死抓着要负责。”严寻在这事儿上,和我默契十足,他一眼就看出了我的用意。满脸无奈:“我碰都没碰过她,喝醉了酒,跟她去酒店睡了一晚,她就到处说她是我女朋友,还非得跟我结婚!还有她妈,说是要去学校举报我欺骗良家妇女!” 严寻越说越气愤:“谁会拐骗她呀,我喝的烂醉如泥,能碰她才奇怪呢!” “你怎么知道你没碰她?”我这话纯是出于好奇,当然,我也是为了解答围观邻居们的疑惑。虽然,他们可能还是会在背后说我闲话,说我勾搭我的老师什么的,但是,不会说我小三就对了。 严寻摊摊手:“她自己说漏了嘴,我碰没碰她,我自己还能不知道?再说,你觉得我像是那种饥不择食的人么?” 像……,我心里是这样想的,但我的嘴上却相当违背良心:“不是,您老绝对不是!您连顾雪倩那样的大美女都看不上,能看上她?” “看什么看?没看过人聊天啊?”我觉得我把自己洗白得差不多了,赶紧遣散围观的八卦者们。 他们倒是想继续听下去,可能让他们听么?接下来的八卦,我一个人听就够了。眼见我们没有再说下去的意思,那帮八卦的男女老少一个个甚感无趣的散去。 等他们散去之后,我才一本正经的问严寻:“你和田老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你一下子问两个,让我先回答哪个?”严寻拉过我手中的行李箱道。 “你怎么在这儿?”我果断选择了第二个,顺便从严寻手里夺回我的行李箱道:“我自己回家去可以了,你别跟着我。” 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带个男人回家算是怎么回事儿?我到底是个俗人,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严寻看了看我手中的行李道:“你先把东西拿回家,我在这里等你。” 等我?他等我做什么?他这是几个意思?我现在……我现在单独跟他出去好么?我们早已经分手了,我可是告诉自己,要做个普通的大学生的。 好奇心使然,好奇心杀死猫,好奇心也让我的意志力变得薄弱。受不了秘密的诱惑,我回家放了行李就飞奔的跑出去,打破沙锅问到底:“严老师,您到底为什么会在这儿?您不会告诉我,您是碰巧路过的吧?” “我就是特意过来的。”严寻边说边往外走,我不由自主的跟上了他的脚步。 颇为困惑:“您特意过来?您是一早就知道田昊雨会来闹事儿的么?您是怎么知道的?您未卜先知么?” “我说,你能不能别一次问那么多问题?”严寻看我的眼神显然是在嫌弃我啰嗦,但他还是一个一个耐心的跟我解释:“我认识田昊雨有几年了,她是什么人,我还能不知道么?我就猜到她会跑到这里来闹,她这个人啊,就那么点儿心眼儿,骗骗小男孩也就罢了。想骗我,还算了吧。” “严老师神机妙算啊!”我这可是真心诚意的夸奖他,这人够会算计的啊,要是放在古代,去当什么狗头军师,绝对是大有前途,指不定还能灭了主子自立为王呢! 狗头军师丝毫不谦虚,相当自恋:“那是当然的……” “既然您这么神机妙算,那您之前怎么还说要和她结婚?”我觉得他也不像是他说的那样聪明,也断断不会因为田昊雨的妈妈要到学校里闹,就答应和她结婚,还那么郑重其事的告诉我。 除非,他是真的以为田昊雨怀孕了!但是为了他的面子,他说什么他一早就看出了田昊雨的计谋,肯定是这样!不对啊?他刚才也说了,是田昊雨自己说漏嘴的!额……好像是我把他想的太聪明了,还多此一举的问了个白痴问题。 于是严寻就像看白痴那样看着我:“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她和我睡了一晚上,就说有了我的孩子,鬼知道她的孩子是谁的!呵,指不定还是校长的!也可能她压根就没有孩子!” “啊!校长的?”我目瞪口呆,因为严寻不是会随便说这种话的人,他这样说,肯定是有点儿什么? 我的八卦小宇宙瞬间爆发,我贼兮兮的凑上去,不知不觉间竟挽上严寻的胳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田老师……不是……那个什么,挺单纯的么?” “她单纯?我看你单……蠢吧!”严寻在说别人的同时,都忍不住要鄙视我几句:“就你那个猪脑子!被人给骗了,还以为自己聪明绝顶。” “我什么时候认为自己聪明绝顶了!”我愤愤反驳:“我虽然不是太聪明,我也不是猪脑子好么?是她!是她太会演了!还是……她变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是违背了良心你的。在我心里,我时常觉得自己太过聪明,太过机智,太过美丽,太讨人喜欢! 但是严寻不这么认为,他打心眼里认为我蠢,他觉得像我这么蠢的人,能在这个世界上活二十年是一种奇迹。对此,我拒不承认,我极力抗议:“我哪里蠢了!我这是心眼好,心理阳光!谁像你啊!心理阴暗的变态老师!居然认为田昊雨和校长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要不是听严寻说,我还真没往那方面想。顶多就是认为田昊雨太爱严寻,所以不择手段的想跟他结婚。我这样阳光明媚好姑娘,思想从来都是阳光的呀,一定是和严寻待得太久了,所以才会有了阴暗的想法。我满脸阴暗的问严寻:“诶,快告诉我,田昊雨和校长是怎么回事儿?快点快点……” 严寻无语的看了我一眼,叹气道:“田……” “等一下!我去买一包瓜子!”听八卦怎么能没有瓜子呢!每次曾离要讲八卦,都会弄一堆瓜子。 我屁颠屁颠的抱着包瓜子,走过来,继续挽住严寻的胳膊说:“开始吧!” ... ... ... 048骗子的爱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看我的眼神很无语,他盯着我手里的瓜子,有点儿郁闷:“你什么时候变得像个大妈似的?” “大妈?我哪儿像大妈了?我是青春无敌美少女!你瞎了吧!”我就嗑瓜子,听八卦,我怎么就像大妈了?况且,我还没开始嗑呢!我……我没找着垃圾桶,作为一个有公德心的人,我从来不乱扔垃圾的。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才二十岁!我当时就愤怒回嘴,恨不能冲过去一口咬死严寻。 我和严寻已经走出了金陵巷,外面是宽广的马路,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严寻低眸瞥了我一眼,冷哼道:“你这样还不像大妈?没事儿那么关心别人的八卦做什么?你怎么不问问我,我和田昊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刚刚不是说了么?她拜金,所以她算计了你呀?”我不是白痴,他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他觉得自己委屈,吃力不讨好的过来帮我,结果到头来,还比不上一个八卦。 我又不是笨蛋,自然听得他话中有话,我就偏不点明。看见严寻那自觉委屈,黑着脸的模样,我莫名的高兴。 他不高兴,他久久不语,闷闷的走在旁边。说实话,比起他,这个时候可能还是八卦比较重要。我轻轻撞了他一下说:“你倒是快说啊!田昊雨和校长到底怎么回事儿?校长他老婆知道么?他老婆要是不知道话,我们去告诉他老婆吧!这样,他老婆一起之下就会气得要和他离婚,并且揭发他的罪行!” 天呐!我太聪明了,古代皇帝,一个个在外面金光闪闪,结果好几个都是因为后院起火,死在老婆手里的啊!我要让韩方程死在他老婆手里。 我越想越兴奋,一想到能整死韩方程,我就忍不住亢奋。我连瓜子都不想嗑了,抓着严寻兴冲冲道:“你快点说啊!你看我这个方法是不是很绝妙!我是不要太机智了!” “机智个屁!”严寻多半是被我吵得受不了,忍无可忍,居然不顾形象的说了个屁字。还甩给我一记白眼:“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 我想什么?还不是你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默默在心里说他有病,自己先说的,现在又说我在想些什么?本来我嘴上也想这样说的,但是我发现严寻的脸色不大好看,估计还在和八卦斗气。 作为一个有智慧的人,我笑呵呵的,笑得就跟狗汉奸似的:“严老师,我不机智!您机智!您快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想知道?”可能是被我的汉奸脸给逗乐了,严寻的神色显然好了许多,除了隐约透着点儿阴谋味儿以外,还真不像刚才那样吓人了。 我望着他,果断点头:“当然。” “可是……我觉得我这样好像是在别人背后说人坏话呢。”严寻皱眉,装得有模有样,纠结为难:“我可是个正直的人。” 呵呵?正直的人能开酒吧?开酒吧不是重点,重点是还经常在酒吧里……泡妞!哼,以为我不知道呢?虽然那是我们认识以前的事儿,但我偶尔挺老刘提起过。再说了,第一次在酒吧里遇见他,老刘那口气也太明显了。要严寻以前不是经常在酒吧里泡妞,老刘怎么会很担心的对他说我只是个学生,赚点生活费,生怕他对做出点儿什么禽兽的事儿来。 我抽回挽着严寻胳膊的手,轻蔑的看着他,冷哼道:“就你……还正直,正直的人能去酒吧泡妞,能和女学生谈恋爱?你逗我玩儿呢?你爱说不说,不说算了,别给我卖关子……” 人是犯贱的,尤其是男人。无论是老男人,还是年轻的男人,又或者是三十岁的严寻,都差不多。他们一个劲儿的想吊女人胃口,女人贴过去的时候,他们故意摆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当女人对他不理不睬时,他又贴了上来。 严寻这个时候就贴了上来,只是,他贴的方式和别人不大一样,他看起来没那么贱。 严寻将手搭在我肩上,唉声叹气,又嗤之以鼻:“永安大学在国内知名度也是很高的,看似风光,可这背后到底藏着多少肮脏的秘密,谁有知道呢?最初认识田昊雨的时候,我也以为她真的很天真,也觉得这姑娘挺可爱。” “所以,你其实是喜欢过田昊雨的?”我震惊了,这厮明明喜欢过人家,他还不承认,现在还把人家虐的那么惨,这个腹黑的阴险男人!装得太像了! “顶多算好感!”严寻当即否认:“刚刚认识田昊雨那会儿,我觉得这人还不错,可是久而久之,她的一些本性也就暴露了,。所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第一次知道田昊雨和韩方程之间不清不楚,我还蛮震惊的,后来发现……她好像不止和……” 说到这里,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一个男人说这种话委实奇怪。何况还是像严寻这样的男人,他顿了顿说:“我喜欢善良的女孩儿,所以,我永远不会喜欢田昊雨那样没有心,只为钱而活着的女孩儿。” 没有心,只为钱而活着。我好像也不怎么有心,也挺喜欢钱。我不知道田昊雨有没有心,但我想,可能只是她的心不属于严寻。我不喜欢田昊雨,可我相信,她是有心的,她的心去了哪里,也唯有她自己知道。 我的心呢?我的心又去了哪里?到底还在不在严寻身上? 在肯定是在的,不知道有多少在他身上罢了。现在看见他,我竟能如此淡定的去拉他的手臂,同他说话,我也是挺佩服我自己的。 “我好像也不是什么善良的女孩儿。”我这话来的莫名其妙,至少对严寻而言是莫名其妙。 他稍微愣了一下,低眸凝视我半许,眼眸里含着许久不见的温柔目光:“你的确不是什么善良的女孩儿,可我,就想握着你的手。” 严寻的手和嘴同步,他握住了我的手。以前我们也是牵过手的,我本以为,我不会太紧张,毕竟我挽着他的胳膊,他搭着我的肩膀,我也不曾觉得有什么紧张的。 偏偏,就是牵手,指尖交错时,一股电流迅速蹿遍全身。严寻的手掌很温暖,还有些茧子,那是曾经奋斗留下的痕迹。刚才我还在问他田昊雨的事儿,这个时候,却忽然不知开口说些什么。 心脏剧烈跳动,我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结结巴巴道:“你……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不知道么?”严寻一双眼睛弯若月牙,雪白的贝齿微露,他笑起来很迷人。 这样一个长得好看,又有钱,品德又好的男人,的确是很迷人。我傻傻的盯着他,他也看着我,久久不语。 我……我这是在干嘛?我好像是在发花痴啊!我在对着严寻发花痴! “口水流出来了。”严寻略含嘲笑的声音将我从花痴中惊醒过来。 我流口水了么?我有那么猥琐吗?我盯着严寻流口水!天呐!太丢人了!我慌忙的摸摸我的嘴。诶!没有流口水啊?我就说,像我这样有气质的人,怎么会盯着男人流口水,那严寻还说…… “你骗我!”我恍然大悟,挥起拳头就向严寻的胸膛打去。 严寻没有拦,反正我也打不疼他,丫就在那儿笑,笑得一脸奸计得逞。 我们之间,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的笑过了,吵过了。其实也不算太久,我们认识都不到两年,可我却感觉,我们像是认识了很久很久,又冷战了很久很久。 那段日子很漫长,也很痛苦,好在,我们都走了过来。我们绕了一个圈子,又都走了回来。 爱情这东西,能让理性的人变得感性,又能让感性的人有那么一丝理性。严寻的理性在遇到爱情之后,就逐渐变得感性。然后,在一次次的争吵与挫折中,又变得理性。 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却是不可缺少的。 我相信现实,相信诱惑,也相信爱情。 至少,现在,我们还是爱着对方的。 我指着严寻没好气道骂他:“骗子!” “小骗子!”他立即回嘴,一点儿也不配合。 不由的想起了两年前,我划破了他的车,还扯谎说是路过的小学生划的。甚至离谱到把钉子藏在裤子里,以为这样就可以逃过一劫。我……的的确确是个小骗子,每次骗严寻,我都很认真。 我却忍不住笑了,到底为什么笑,我自己也想不明白,就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严寻也笑,大概同我一样,想起了两年前的划车事件。说起来,那车的钱,我到现在也没有赔他。欠陆汉的医药费都还了一半了,可欠严寻的,两年,一点儿也没还。 我笑看着他:“对,我就是小骗子!所以,最好别骗我,否则你会被骗的更惨。” “好像是这样啊!”他点点头:“我不过撕了你的检讨,你却划破了我的车!我记得,某个人当时好像说,还不了就用一辈子还,这话,现在还算数么?” ... ... ... 049重圆巧遇敌(推荐票满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用一辈子还?这都是几百年前说的话了,他竟然还记得,惊讶之余,我还有几分感动。 都说男人不懂浪漫,可我看严寻倒是挺懂的,他要是浪漫起来,还真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我的鼻子酸酸的,眼睛也酸涩,心里说不上来的感觉。以前我嫌他肉麻,现在听了他的话,却忍不住落泪。 女人啊,就是容易感动。尤其是对着一个自己爱的男人,就是几句简单的关心,也能暖到心窝子里去。 我红了眼眶,定定的看着他,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很感动,我想用一辈子陪着他,可我不得不承认,我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隔阂。明明知道,我爸爸的死不是他的错,当他问我一辈子那话算不算数时,我心中还是犹豫了。 “干嘛突然说这种话!您不觉得很奇怪么?”我仰头望天,以免被他看到我落泪的模样。 很多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却不知道,旁人看得一清二楚,只是没有拆穿罢了。严寻也没有拆穿我,他紧紧握着我的手,在我耳边轻语道:“走吧……” “走去哪儿?”我别别扭扭:“我还有东西要翻译,我该回家了。” “你是工作狂么?一天的时间都没有?”严寻才不管我说什么,拉着我就走。 我心里纠结万分,半推半就的跟着他走。上车之后更是如坐针毡,侧眸看严寻,结结巴巴道:“我们去哪儿啊?” 严寻双眼紧紧盯着前方,嘴里不紧不慢的回答:“去我家……” “啊!去你家做什么?”我顿时提高警惕,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戒备的盯着严寻。 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严寻郁闷道:“去我家吃饭,想哪儿去了你!” “哦……”我怎么知道除了吃饭,他会不会做点儿什么?在这方面,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想当年,我就是没抵挡住他的诱惑,一不小心……我就……我就落入了他的狼口。 明知严寻是狼,我还是爱他。爱一个人,就很容易在不知不觉中在意他的一切。于是我旁敲侧击的问他:“你……有没有带其他女孩儿去过你家?” “想带的时候,还没有房子。”哎呦,这个人……经不起夸。刚才还说他懂浪漫呢,就不知道骗骗我么?说没有会死啊?说只愿意带我不行么?…… 我顿了顿又问他:“严老师,您之前要和田老师结婚是怎么回事啊?” “我以为我真碰了她。”严寻自诩是个负责任的男人,倘若田昊雨真的有了他的孩子,他估计就真跟她结婚了。 依着田昊雨那个虚伪性子,还不把我往死里虐,想想幸亏严寻及时发现了她的阴谋,否则严寻这一辈子就毁了,我还得背负上小三的罪名。 缘分这事谁说的清楚,特别是孽缘。严寻遇上田昊雨,也算是他的孽缘。 田昊雨为了嫁给他,还真是费尽心思,骗他说,她和他睡了,怀了他的孩子,本以为可以借此平步青云,当个闲职太太什么的,谁知道一个不小心说漏了嘴,硬生生的毁掉了自己精心设计的天罗地网。 据严寻说,他本来就有点儿怀疑,结果那天把田昊雨灌醉了,丫就说漏嘴了。 说到这里,严寻那个阴险的男人还得意洋洋的跟我说:“对了,我还拍了视频,省得她赖帐,真弄个孩子非得栽赃给我!” “哎呦,你真是越来越恶毒了!”我忍不住感叹,这么奸诈严寻的事儿,委实不像是他严寻的作风。丫一向自称正派人士,断断不会做那些偷鸡摸狗之事,如今为了能摆脱田昊雨,竟也破天荒的做了这等暗事。 对此,我是拍手叫好,我冲他挑眉道:“干的好!对这种人,就该这样!” 我承认,我还是存在一定的私心的。田昊雨这人阴险成这样,不用点卑鄙的手段,只怕她还会干出点儿更过分的事儿来。指不定,骗了严寻结婚,然后让丫替隔壁的老王养儿子。 不过,有件事,我挺纳闷,严寻怎么喝酒就跟田昊雨喝到一块儿去了,还让人给弄上了床!我满心好奇,严寻还在开车,我凑过去问他:“我说,酒这东西挺神奇的哈!您老是怎么喝高了跟人睡一块儿去了?” “心情不太好,就喝了点儿酒,鬼知道,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严寻转动着方向盘,训斥我说:“坐好,别动来动去的。” 切,貌似我很愿意动似的,要不是因为那点儿好奇心,鬼才愿意搭理你呢!我横了一眼,立马坐回去,坐的是端端正正。 坐的太端正容易腰疼,一下车我他妈就腰疼了,我闪到了腰…… 盛极必衰,乐极生悲。我太高兴了,于是生了悲。 我记得,当时我大步跨出严寻的车,兴冲冲的正要走,刚刚跨出一步,就感到一阵巨疼,随着这股疼痛,我悲伤的发现,我闪到腰了! “严老师……我……我好像闪到腰了!”一手扶着腰,一手扶着严寻的车,痛苦万分,哭丧着脸让他来拯救我。 严寻嘭的关了车门,大步走过来,满脸无语:“年纪轻轻的,怎么就闪到腰了,能走么?” “能……就是有点儿疼!”哪里是有点儿疼?是疼的要死!这感觉和牙疼不相上下,看似不严重,可疼的要死。疼的我眼泪掉个不停。我发誓,我不是哭了,那眼泪纯碎是疼出来的! 当然,到了严寻的眼里,他就认为我是在哭,他一边扶我一边说我:“怎么回事你?这样都能闪到腰!我看还是去医院好了~!” “不用不用!没那么严重!”我立马出言阻止他,严寻这个暴发户败家子!才多大点儿事儿就要去医院,这不是浪费钱么? 我扶着他的手臂,语重心长的教育他:“小病用不着去医院,回去擦点儿药就行!” “行吧!”严寻颇为无奈,他知道我这人固执,这种小事儿若是去医院,我能跟他念叨一天。严寻常说,不知道我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怎么能抠门成这副德性。我说我这是节约,节约是咱们华夏传统的美德。作为龙的传人,华夏儿女,我们要时时刻刻记住老祖宗的美德,绝对不能铺张浪费。 严寻也是习惯了,他蹲身道:“上来,我背你!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把你怎么着了呢?” “你能把我怎么着?”我不明所以:“难不成人家还以为你打我么?” 尽管我嘴上这样说,但我还是毫不客气的爬到了严寻的背上去。他背着我起身,嘴里阴阳怪气的:“你这么瘦,人家会以为是我把你压坏了!” “把我压……流氓!”我瞬间反应过来,伸手就去揪他的背,边揪边骂他:“臭流氓!只有你会这么想好么?你以为每个人都跟一个样,思想邪恶,心理阴暗的死变态!” “我变态?我怎么变态了?我变态你还能在这儿?你早死床上了好么?”严寻平时看上去是很正经,可他要乐意调戏人,每是说一句话都能让人面红耳赤,我现在就红了脸。 我啪的一巴掌拍他背上,教育他道:“大白天的,您可是老师!您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 他笑,显然是在嘲笑我:“那是在学校,在学校我是你老师!现在不是学校!我怎么了我?我怎么就胡说八道了?” “你不是害羞了吧?”严寻也是越来越没有节操了,我们两个人单独在一起时,他仿佛就没有过什么节操。 我又是无奈,又是无言,我的脸也的确红成了西红柿,但我嘴上还是逞强,我趴在他背上,故意伸手去摸他脸。用我自认为性感风骚的语调说:“害羞?我会害羞?我就是觉得您这样太掉节操了你知道么?我是为您着想,严老师,我记得您以前是很有节操的,您的节操呢?” “喂猪了。”严寻恬不知耻,满嘴恶毒:“喂你了!” 喂我……这个混蛋!又骂我!以前就喜欢骂我猪,现在还骂我!为了证明我不是猪,我自认为逻辑清晰,有根有据跟他说:“那是以前,以前我那是单纯,我告诉你,我现在已经学聪明,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成为国之栋梁,找一个青年才俊,然后生一个聪明的宝宝,过上幸福的生活……” “孩子要随我还能算是聪明宝宝,要是像你,那还是猪!”严寻时时刻刻都记着我是猪,逮住任何机会攻击我。 我这么一朵正值韶华的红花,怎会就此罢休,我冷嘲热讽:“像你?像你那是乌龟!绿帽子专业户!” “你说什么呢啊?”严寻自然知道我是在说付予馨,他有点儿生气:“有你这样说话的么?有你这样说你男朋友的么?” 他顿了顿,威胁我:“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做什么试试看?” “呵呵,我就是做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样?”我满脸不屑的挑衅他:“我要给你戴绿帽子,你能拿我怎么样?你还打我啊?再说了,我现在可没得承认你是我男朋友!你都这么老了,我需要慎重的考虑考虑……” 我满嘴绿帽子,可走到公寓大门口时,却绿不出来了!严寻的脸绿了,因为他一直以来认为的绿帽子正迎面走来。 ... ... ... 作者因病将推迟更新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大家好,我是作者姐姐,妹妹因痛经,正在输液,更新会推迟,请大家见谅。之后会将所缺章节苦学全部补上,谢谢。 ... ... 050久未相逢生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在这个地方遇上陆汉并不意外,他的行宫就挨着严寻家,两个人也算是做了许多年的邻居。想必在过去也曾一起胡吃海喝泡妞,但邻居归邻居,却算不得是朋友。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都寂寞空虚冷了,结伴瞎混。 十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陆汉身上穿着西装,像是要去什么重大的场合。他站在远处定定的看着我两秒,随后大步走来,神情很自然的同我们打招呼:“大白天的,秀恩爱呢?” 和严寻在一起看见陆汉我本就觉得有点儿尴尬,这会儿我还在严寻的背上,我都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想之前,我在陆汉面前把严寻都,骂成了狗。还发誓说,这辈子都不要跟严寻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扯到一起。 而且……我和陆汉分手没多久,就又跟严寻搅和在一块儿。陆汉知道我和他分手的缘故,可我……还是觉得尴尬。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恩爱不就是用来秀的么?”严寻话语间充满了挑衅的味道,三十岁的男人,怎么还能这么幼稚。 不会……不会打起来吧?我倒不是多自恋的认为这两个男人会为我打架,主要是陆汉那性子,他最讨厌人家挑衅他,挑衅他的都没有好下场。他是个暴脾气,几句话不对,就拳头上身,逮住人就往死里揍。 严寻也不是什么善茬,他要是乐意跟人打架,也是给人往死里揍。纵然他时常对我说,得饶人出且饶人,但我看他揍人的时候那是毫不手软,还得专门往人脸上打。 “是,恩爱本来就是用来秀的。”陆汉的反应令我很惊讶,他没有发火,而是满嘴嘲讽:“可别秀得太过了,秀恩爱死的快。” 话说完,他冲我笑笑,若无其事的转身离开,仿佛刚才出言嘲讽的不是他,我和他依旧是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陆汉反倒让我觉得不舒服。也可能,是我想得太多了吧,陆汉阅女无数,对我也就是一时新鲜,新鲜劲儿过了,也就还是朋友。他和严寻,从最初,我和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时,就是一对冤家。 两个人是邻居,一起喝过酒,却喜欢相互嘲讽,互相嫌弃。在严寻看来,陆汉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东西,可他还是和陆汉有所交集,我无法理解这两个人的关系。但我八卦,我趴在严寻的背上,贼兮兮的告诉他:“我忽然觉得,陆汉接近我可能是有目的!” “当然有目的!”严寻不太高兴,好像我提及陆汉就是犯了什么大罪似的。 我也不在意,反正每次提到陆汉,他都是这副神情。我淡定的附在他耳边,说出了我刚刚看到陆汉时产生的推测,我说:“我觉得陆汉是不是喜欢你啊?所以他才接近我,你看他和你是邻居呢!” 严寻没有说话,但我能想象的到,他的脸色有多难看,那必定是像锅底一样的脸。严寻的皮肤,本身也不算白,呈小麦色,也就是我们市场说的健康色。 我倒是挺白,严寻时常说皮肤太白是有病的象征,对此,我素来都是对他反唇相讥:“您是妒忌我皮肤比您白吧!切,我要是和你一样的肤色……” “你就是丑鬼……”严寻接了我的话茬,自恋自大:“所以说,是我脸长得好,所以黑一点也会好看。” 当时我那个心情啊,那是一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恨不得从沙发上跳起来打残严寻,然后问他:“老娘漂亮不?” 但是,我没有,我点头:“对,我是丑!像您这样好看的人,应该去找个好看的姑娘,离我远点儿!” 如果不是因为我闪到了腰,我绝对不会说两句就算了,我会揍丫!揍的丫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严寻是一个阴险狡诈,他腹黑得就像我家隔壁小黑的毛一样黑!我没跳起来揍他,他倒是坐过来捏我的腰,疼的我猛烈一抖,顿时就怒了:“有病啊你!” “很疼么?”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药箱子,嘴里絮絮叨叨:“我看,还是去医院吧。” “没那么严重!擦点儿药酒就没事儿了。”我就是不想去医院,我又不是没有闪到过腰,上学期早上伸了个懒腰,还闪到呢。我也没有管它,过了几天也就好了。 严寻叹了口气,颇为无奈:“你这个丫头,一个人可怎么过?” 言语间,一股凉意直袭击皮肤,严寻……他掀开了我的衣服!他……他想干嘛!我不顾腰的疼痛,一把推开他,拎起沙发垫子冲他挥舞,愤愤道:“你……你干嘛呢?” “我不掀开你衣服怎么给你擦药?你想哪儿去了?”严寻手里拿着药瓶子,冷飕飕的盯着我:“再说了,你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有看过?” “我……你……我……”我的脸瞬时通红,就算他看光了,也不用说出来吧!老男人就是老男人,没脸没皮的,在外面还装出一副正二八经的模样,我红着脸,抬眸看着他,结结巴巴道:“我才没有瞎想,我就是……我就是忽然有点儿冷!” 对!没错,我就是忽然觉得冷!我才没有胡思乱想呢!我可是个正直的人,我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姑娘, 一个完美的谎言,就是要说到连自己也相信。作为一个常年说谎的好骗子,我是有业界良心的,于是我自己也相信了,我当时就是觉得冷,才会有那种反应的。 严寻给我擦药的时候,我很不自在,大约是太久没有这样亲近过。而且……这大白天,我的内衣都被他看到了,我……我会自在才奇怪呢。 刚刚擦完药酒,我立马把衣服拉下来,两腮滚烫,故作淡定的对严寻说:“那个……咱们吃什么?吃完我就回家!”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好像回到了从前,却又不大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我也说不上来,或许是不如以前那样随意了。 两个熟悉的人,太久没有说话,再见面时,就会变得陌生。明明是说着从前一样的话,可却是浑身不自在。 不光是我这样,严寻好像也是这样。可能他本来很自在的,我不自在,他也跟着不自在起来。 他把药瓶子放进药箱里,反问我道:“你想吃什么?” “我……我随意好了!”坐在严寻家的沙发上,我局促不安的,如坐针毡。孤男寡女,很容易发生点儿什么的。 不是我这人思想太邪恶,现实就是如此,一失足成千古恨。我……我不能让严寻觉得我很随便,虽然,我们之间早已经发生过什么,可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我们……我们还没有彻底和好呢!我是不是还得装一下?不对不对!我本来就很有节操的! 今天,我吃完饭我就走人,千万不能在严寻家过夜。今天还被人指是小三,结果跟人走了就一夜未归,周遭的邻居还不知道要怎么说我。 我,终究是很在意别人的看法。意大利文学家但丁的《神曲》里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 听起来很励志,可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能做到的人屈指可数。 而我,恰恰不是那屈指可数的,只是那大部分人中的一员,我是个在乎名声的人。 倘若我不在乎,我和严寻之间,也不会生出那么多的事端来。 那一顿晚饭,我们吃的很简单,青椒土豆丝,白菜豆腐汤,鱼香茄子,还有一盘子芹菜炒肉。 已经有多久,我没有像现在这样吃过一顿家常便饭了。这些东西下馆子都可以吃到,但下馆子哪里能比的上自己在家里做的。 有的时候,吃的不是色香味俱全,而是一份属于家的味道。和严寻一起在厨房做饭时,我忽然想,如果时间永远停留在这一瞬间多好。 快乐的时光匆匆而过,一晃便到了晚上,我拽着严寻催促他:“快送我回去,你看天都黑了!” “就在这里不好么?”严寻显然不懂我的用意,也不知道他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他拉我手道:“你就那么在乎别人的看法?” 现在我确定,他是装不懂,我未曾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当然!难道你不在乎?你要是不在乎,做什么花这么多年的时间去查当年的事儿,为的不就是还自己一个清白!” 严寻点点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是啊,我也挺在乎的……” 那个时候,我不懂严寻为什么苦笑,很久以后,想起他当时的回答,我才明白,他当时是多么的难过。不是因为我的回答,而是因为藏在心底的秘密,不想去相信,却不得不信。 我回家时,是晚上九点多,巷子里的人还挺多的,小孩子打打闹闹,高中生也吵闹。 “向晚姐,你怎么在外面啊!你家进小偷了吧!你家里灯亮着呢!”昏暗的路灯下,穿着校服,扎着马尾的女孩儿拽着一个男孩儿对我说道:“我刚才还以为是你回家了呢!” 江南是附近林北胡同的,今年高三,她拽着的男孩儿据说是她的邻居,这男孩儿好像是脑袋有点儿毛病,不太爱说话,从小就跟着江南,整天被她揍。我之所以认识这俩人,都是因为江南整天揍康李李,从林北胡同追到金陵巷,江南家里还是开武馆的,她揍人的方式是层出不穷。康李李时常被揍的鼻青脸肿,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因此闻名周围大小巷子胡同。 “我跟你一块儿去你家里抓小偷吧!江南兴冲冲的挽起袖子道。 我想了想,我家要是真进小偷了,我一个人肯定打不过,江南这姑娘身强体壮,是打架的一把好手,当时便欣然应允。 这一路上我挺郁闷,我们家什么都没有,那小偷是去偷什么啊! 我推开院子的门,和江南康李李他们一人拎一个棍子进门。 年轻的我们,脑袋都不太好使,要真是小偷,怎么亮着灯,小偷又不傻! 我掏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客厅的灯亮着,但是没有人,听着,好像卧室里有什么动静。江南拿着棍子,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 “邵安!快出来!有小偷!”随着女人的惨叫声,我看见邵安从我的卧室里奔了出来。 ... ... 051家贼入门盗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感情不是小偷!是邵安……还有叶梓娇!他的女朋友,周夏夏那个所谓的闺蜜。 他们两个跑到我家里来做什么?若是邵安和孙红一起来,我还不觉得奇怪,但是邵安和叶梓娇,我就不得不怀疑了。 叶梓娇让江南给敲了一棍子,躺在地上又哭又嚎。邵安大约是听见她的叫声才出来的,邵安见了我,脸色剧变,手一个劲儿的往背后藏。 邵安……是带着叶梓娇回来偷东西的么?我的脑海中立马闪过这个猥琐的想法,邵安是回来偷东西的!这个家不是都被他们掏空了么?还有什么可偷的?偷房产证!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爸爸的名字!我爸爸死了,第一继承人是配偶,那就是孙红!他自己想偷房产证去卖了这栋房子他也卖不掉啊!那还得经过他妈妈的同意,也必须经过我的同意,才能过户。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也不能让房产证落到邵安手里去,还是先抢回来。 我盯着邵安,上下打量他:“你不是走了么?现在跑回来做什么?背后藏的什么?” 邵安没有说话,他就一直背着手,眼睛不住的往里看。江南拎着叶梓娇如同拎一只小鸡似的,拎出来对我道:“还真是小偷!还是个女贼呢!”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高三的江南还处于矫情的年纪,她相当矫情的叹了一句。 矫情之间江南瞄见了邵安,她满脸惊讶:“这……这不是邵安么?向晚,这你哥哥吧?不是贼啊!” “我们不是贼!我是他女朋友!”叶梓娇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怒气冲冲的对江南吼道。 江南本就不是个善茬,从金陵巷到林北胡同没少人让丫给修理过的。当然,那些人大部分是欠收拾的,放在古代江南是一暴脾气的女侠。尤其她现在还是名高三生,正是年轻气盛,容不得一点羞辱的时候。 叶梓娇吼,江南也吼,她不光吼,她还动手,她一把拽过叶梓娇手里的笔记本,冲她喊道:“你自己都说了,你是女朋友,你又不是人家老婆!跑人家里来翻箱倒柜的是几个意思?还说不是偷东西!” “那你又是谁!擅闯民宅,还打人,我可以告你入室盗窃!”叶梓娇是个泼妇,那撒泼的能力不是一般的,当然,我也是个会撒泼的,但我现在不想跟她撒,我就看着她撒。 她这么撒下去绝对是要挨揍的,江南可不会任由她撒。果然,江南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但她不是因为说不过而难看,她是因为生气。 江南是个厉害角色,她爱欺负康李李,可要有人欺负康李李,她得把人打得连他妈妈也不认识。她自己就更不能让人欺负了。她上下打量着叶梓娇,冷笑道:“我是跟向晚姐一块儿进来的,一进门儿就看见你翻箱倒柜的,我怎么就擅闯民宅了!再说了你要不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我能打你?哎呦喂,你这人还挺幽默的啊!还要报警呢!我好害怕!” “康李李,你怕不怕?”江南一把将站在旁边的康李李拉到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吊儿郎当的问。 康李李平时很少说话,但江南一问话,他立马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我也好害怕!” 这是对儿活宝,据说有次康李李让江南给揍了,江南问他开不开心,他还乐在其中的答说:“开心。” 当时那揍的是惨不忍睹,连韩大卫都看哭了,据韩大卫说,他盯着鼻青脸肿的康李李好一会儿,酝酿足了情绪,然后哭着去康李李家报信儿,康家一大家子都对他感激涕零。尤其是康李李的妈妈,还送来他一个鸭蛋吃。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康李李被江南无情的欺辱无数次之后,居然还乐呵呵的跟着她,那是一唱一和的。 俩人这么妇唱夫随的,气得叶梓娇脸都绿了,她当然听的出来人是在讥讽她。 叶梓娇脸色一变,泪眼朦胧的看着邵安。我也看着邵安,冷声道:“当初一声不响的就走了,卷走了所有的钱,现在又回来做什么?偷房产证的?” 他既然不想要脸,我也不打算给他脸。我很后悔曾经伤害了他,可我一点儿也不后悔离开他。倘若当初我没有离开他,想必我的下场也不会比周夏夏好到哪儿去,也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罢了。他能因为周夏夏出事儿就抛弃人家,还和叶梓娇搞到一起,也未必不会因为他妈妈就一脚吧我给踹了。 这么看来,我当初和他分手还真是个很正确的决定。 邵安是个无耻的家伙,在此之前,我以为他只是懦弱自私,今天我发现这厮是无耻,相当的无耻。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把东西从背后拿出来,理直气壮:“对,我就是回来拿房产证的!这房子也有我的一份儿!我不回来拿,难道让你一个人独吞么?” “就是拿,也轮不到你!”我望着他,伸手道:“把房产证还给我。” 我说的也是实话,这房子是我爸妈在世的时候,两个同时拥有的。他们母子就和我爸生活了八年,在我爸命在旦夕之时卷走了所有的钱,现在还有脸回来抢房产证。哎呦,这可真够幽默的。 作为孙红的儿子,邵安和他妈妈一样幽默,他不要脸的说:“我也是爸爸的儿子,怎么就轮不到我了!” 还真是给脸不要脸,我一边儿向江南使眼色,让丫看好叶梓娇还有邵安,这俩人要是忽然跑了,我可未必追的上。 比起邵安,我和江南先认识,我打小就认识江南。关系不算好,不过到底还是一起翻过墙,打过狗的小伙伴。邵安也不乐意和江南玩儿,江南年纪虽小,她却老打人,虽然有的时候不是故意的,就是受理她爸传统思想的影响,说是有男生靠近她,就得揍他们,因为他们那是在耍流氓! 于是,除了康家兄弟,基本没有多少男孩子愿意靠近江南,大家都怕她,邵安就是其中一个。因此,江南捏着拳头瞪他一眼,他动也不敢动,生怕被江南打残了! 我是一只狐狸,眼见有江南这只老虎在,我就狐假虎威起来,也是义正言辞,有理有据:“你就一拖油瓶儿你!你是我爸爸的儿子,你和他没有一丝血缘关系,他还养了你七八年。最后他出事儿了,你跟你妈妈就卷铺盖走人,还卷走了所有的钱,现在是怎么样?前用光了,打我家房子的注意了?我告诉你邵安,你就是拿了房产证,那房子还是我的!你现在给我,你要不给我!咱们法庭见!现在还能法律求助,有免费的律师,我相信,法律能给予最公正的判决。” 跟着陆汉混久了,别的东西没学会,威胁人倒是学得一套一套的。说道理严寻在行,呵呵,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我倒是真做到了学以致用。 大概是我说的太有道理,江南又太有气场,邵安和叶梓娇受到了深深的惊吓。从这俩人的眼神,还有步步后退的步伐中,我看得出来,他们被我的话给吓到了。 要说强取豪谁不会?叫几个打手就能完成的事儿,但一旦扯上官司,无理的一方也就不敢多言什么。除了那种没有自知之明,不到黄河不死心的。 邵安狠狠的瞪着江南,极不情愿的把房产证递给我,叶梓娇更是不情不愿,她张嘴想说什么,却让江南一个眼神看得立马闭了嘴。 我结果房产证,如释重负。虽然我刚刚说得有理有据,但我自己也不确定打官司能不能打赢,毕竟我不是学法律的。这房子是我爸妈的共同财产没错,他们两人离婚的时候这房子也是给了我爸爸的,可以说是夫妻的共同财产。通常来说,第一继承人是配偶,再者才是子女。 哎呦,我这个,我都糊涂了,我得问问严寻,我看他貌似很懂法律的样子! 在纠结于房产之余,我也纳闷儿邵安做什么要回来偷房产证。我看他不像是受了孙红指使,如果孙红要房产证,她大可自己上门,邵安是个什么德性她又不是不知道。邵安看起来是很厉害,老打架,被我坑害了还能考上大学,实在是奇葩中的奇葩。 可他这人没有主见,作为一个男孩子,无论多有才能,若是没有主见,那也和废物没有什么分别,终究成不了大器。遇到一些小事,也极容易退缩。孙红在的时候,邵安依靠孙红。现在孙红不在他身边,他就听叶梓娇的。 叶梓娇一见形势不对,拔腿就想走,邵安也跟着走。 本来,我是厌恶极了邵安母子,甚至一想到他们卷走了所有的钱,我就恨不得几刀子捅死他们。 可当邵安走出门的时候,我还是开口问他:“你是不是惹祸了?” 邵安时常惹祸,就是没有我的挑唆,他依旧惹祸。但他也不是会偷东西的人,况且离开的时候,他还给我留了手机,留了几百块钱,可见还有点儿良心。那他现在为什么背着孙红回来偷房产证。 我在心里告诉自己别多管闲事,但手脚却不听使唤,我上去就拽住他,一字一顿道:“为什么偷房产证?” ... ... 052步步走地狱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邵安不作答,叶梓娇的神情也很不自然,伸手拉邵安。 我曾经告诉自己,以后不管邵安发生什么,都与我没有干系,可事情每每降临,我总是忍不住去管。倘若我爸爸看到邵安现在这个样子,也一定会担心的。而我,我想我若是没有伤过他,他顶多就是懦弱一点儿,什么都听他妈妈的,怎么样也不会做出偷东西这种事儿。 人生啊,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许多年前,我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邵安,然而,当我看见他步步踏向地狱之时,却觉得难过。 就当是为了我爸爸,叶梓娇拉他,我也拽住他的手臂,眸光不觉变得犀利:“我问你为什么偷房产证?” 邵安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叶梓娇看了他一眼,他又生生咽了回去。 难不成,是什么难以启齿的事儿?现在江南和康李李在,他才欲言又止。可是,江南他们走了,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儿呢?看来今天是不行的,要问他什么,有的是时间,何必急于一时。 我缓缓松开他的手,轻瞥着叶梓娇:“你们最好别再打什么坏主意,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叶梓娇的眼眸里闪过一抹怨恨,随后被邵安拉着急急离去。 眼见人都走了,江南讪讪的对我道:“向晚姐,那我们先走了,你自己小心点儿啊。” “行,谢谢你们啊。”我冲他们笑笑,看着他们出了门,见他们消失在黑暗中,才将门反锁上。 我担心邵安和叶梓娇又返回来,邵安没有那个胆儿,叶梓娇未必没有,我看她就不是个好东西。她要是个好东西,又怎么会跟着邵安一起来我们家。指不定还是她唆使邵安的,邵安这个人,就是太没有主见。他若是有主见,哪怕是有那么一丁点儿,或许……当初我也不会对他那么狠心。 事情到了最后,我已经没有心思去想谁对谁错,只是觉得邵安怪怪的……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心中说不出的酸楚。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是……关于邵安的。 说起来,我觉得我本身也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也不知道在难过个什么劲儿。 我摸出手机,拨通了严寻的号码。严寻很快就接了电话,温声道:“怎么,才一会儿就想我了?” “邵安回来过。”我打断了他的**,一本正经,也颇为担心道:“我觉得他怪怪的。” “他没对你做什么吧?”严寻的语调急促,忽然紧张起来。 我有些无精打采:“他和他女朋友一起回来的,回来偷房产证!刚好被我和几个邻居逮个正着。” 我顿了顿,又道:“我觉得邵安怪怪的,他平时虽然爱惹祸,可绝对不会是那种偷东西的人,而且,他这人还是有点儿良心的,怎么会带着人来家里偷房产证?” “你这是在夸他还是损他呢?”严寻似乎有些不高兴,他对陆汉存在敌意,他对邵安也存在敌意。 大约,就如我对付予馨存在敌意,对田昊雨也存在敌意一样。我也管不得他高兴不高兴,继续对他说出我的困惑:“反正,我就是觉得邵安有点儿不太对劲儿,我问他,他也什么都不说。哎呀……不对不对……我觉得他是想说的,可为什么又不说呢?” 我总觉得邵安他不是不想说,女人的第六感往往是很准的。许久之后,想起这些事情,我终究还是后悔当初伤害了邵安。尽管,或许那是报应,可有的时候,父母作孽,报应在孩子身上,也未免太过残忍。 我同严寻说了许多疑惑,严寻久久不语,我有点儿急躁:“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我听着呢。”严寻言语淡淡道:“他们当初是怎么对你的,你管他那么多做什么?” “可是!”我结结巴巴,总不能告诉严寻我是因为愧疚吧。 人,真的很奇怪,原本以为自己是恨透了邵安的,回过头来,却发现,自己终究还是关心他的。无论是当年的情分,亦或许是从亲人的角度出发,我都忍不住去管他的闲事儿。 我沉默了一会儿,对严寻道:“他会会变成这样,是我和我脱不了干系的,况且,如果我爸爸在世,一定不愿意看到邵安变成现在这样,我的意思,你明白么?我在意他,可不是你想的那种在意。” 严寻感受,我十分理解,倘若他现在去管付予馨的事儿,我也会不舒服。所以,有些事情是很有必要解释清楚的。 过去,我总喜欢把事情往心里憋着,如果有一些事情早一些说出来,或许,今天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很久以后,当我再见到邵安时,我时常在想,如若当初我们什么话都摊开来说。我和我爸爸,我和孙红,我和邵安,孙红和我妈妈之间,都没有可以去隐藏某系事实,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闺蜜很美好,却也是最可怕。我想,我妈妈和孙红,从闺蜜到情敌,甚至家破人亡,多么惨痛的代价。 曾经,我认为全世界都欠了我的,孙红欠了我的,我爸爸欠了我的,邵安欠了我的。后来,我又固执的认为是韩方程欠了我的,欠了我们一家子的。直到最后,我才明白,不过是相互亏欠罢了。 感情是把双刃剑,暖如冬阳,寒若冰霜。 我的感情呢?我的感情也是如此,有的时候温暖如冬阳,有点时候却寒若冰霜。当我伤害邵安时,大约就是寒冷的冰霜。 人的情感很奇妙,也很多变。在做某些之时,我们总意味自己不会后悔。到了后来的后来,却是后悔莫及。 正如我与邵安,又如我与严寻。人生很难说,常常会有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 我曾费尽心思的想要把邵安推进地狱,把他们母子都推进地狱,可我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真的步步迈向地狱。 第二天见到严寻时,我整个人都不太好,满脑子都是邵安的那种纠结的神情。过去,他每一次夹在我与他妈妈之间时,都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不敢忤逆他妈妈,却又怕我生气。 可是……他昨天那神情,又不像是那种纠结,他到底在纠结些什么? 我抱着电脑,坐在严寻身旁,局促不安。严寻盯着他的电脑问我道:“怎么了?从早上到现在一直躁动不安的,是因为邵安?” 我表现得这样明显,严寻要是看不出来才奇怪呢?我一想起邵安那种想说什么,又欲言又止,但的确又是很想说的表情,我就忐忑不安,这心里七上八下的。 最终,我还是没忍住,我合上电脑,皱眉对严寻说:“邵安该不会是进了什么奇怪的组织吧?比如……那什么传销窝点什么的?我总觉得他很不对劲儿!” “你想多了吧?”严寻完全没有把我的话当回事,他觉得是我想象力太丰富。 可是我……我真的觉得有这种可能,就算不是什么传销窝点,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事儿,能有什么事儿让他急得偷房产证。但一听说上法庭什么,又立马退缩了…… 如果仅仅是贪婪,为了争夺房产,他为什么要退缩?况且,他若是真是贪婪,当初趁着爸爸在的时候,以爸爸重病为由卖房子,然后卷走卖房子的钱岂不是更好。我越想越不对劲儿,伸手去拉严寻,有些生气道:“我没有想多,我真觉得不太对劲儿!当初我说周夏夏的时候,你让我别多管闲事,结果周夏夏就出事儿了!现在你又说我多想,我真的没有多想,依着邵安的性子,他是不可能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的!” “诶!我说你怎么就那么关心他?”严寻嘭的合上电脑,面如锅底。 我本来就挺着急的,严寻还跟我发火,我也有点儿火大了:“我关心一下怎么了?怎么说他也是跟我一起长大的,况且当初如果不是我伤了他,他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我若是不伤他,至少他不会偷鸡摸狗。当然,这种事儿也有很难说,世事无常,谁有能料到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严寻久久不语,过了许久才开口道:“你是觉得他哪里不对劲了?” 我偷觑了严寻一眼,见他的神色好一些,才低声道:“我总觉得他是受了什么威胁!我和他说话,他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都是那个叶梓娇在说,那个叶梓娇不是个好东西!” “你怎么知道人家不是好东西?”严寻显然认为我是在吃邵安的醋。 我实在无言,白了他一眼道:“我说严老师,严叔叔!您老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吃醋能不能分个时候!我在正儿八经的跟你说话!我是相信你,才和你说这些事儿,结果你是什么态度?当初你告诉我周夏夏的事儿咱们管不着,结果现在周夏夏变成什么样子了!” “那你说,周夏夏的事儿,你管得着么?”严寻这人是善良,但是对于那些不相干的人,他便是明哲保身,如果觉得事情会危及到自己,他大约不会去参与。严寻说,这就是社会,这就是现实。 说完这一番冷血无情的话之后,他黑着脸问我:“他们走了以后,你有没有在家里发现什么?你说邵安从头到尾一句话也没有说,但是他又想说,他要真想是说,肯定会留点儿什么线索。你现在在这儿干着急也没用,你知道邵安上哪儿去了么?” “不知道”我摇摇头。 “你能联系上他么?” “不能!”我很不耐烦,拽住严寻胳膊:“我这要是能联系上,我问你做什么?” 严寻若有所思,起身道:“去你家里看看吧,也许能找到什么线索。”他现在……是相信我说的话了么? ... ... 053端倪现迷雾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情急之时,我也顾不得邻居的眼光,带着严寻就往我家里去。 人都是要面子的,也在乎别人看法。倘若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名誉扫地的。 邵安算是万不得已的理由么?不算是,我在意旁人的眼光,说一点儿也不在意是假的,我终究是在意的,只是不像大部分人样太过在意。 午后暖阳微微,金陵巷的居民们都在外头晒太阳,这个时候在外面闲聊海侃的大部分都是喜欢道人是非的在长舌妇们。 “向晚,带男朋友回家见你爸爸呢?”说话的这个女人我不太熟悉,但她自以为是的幽默让我觉得很不舒服。 有那么一些人,总以为自己很幽默,殊不知却让人生厌。这正如有的男生和女朋友以外的女生说荤段子,大部分时候,着实令人厌恶。 因此,我不太高兴,我也不能发火,索性没有搭理她。 许是我太冷,她显得有些尴尬,在邻居们异样的目光下,我和严寻若无其事的走在巷子里,一路直奔我家。远远的,还听见女人嘀嘀咕咕的在说些什么。想来,都是在说昨天的事儿。 严寻他们是见过的,指不定现在真拿我当小三儿了,就不是小三儿,和自己老师交往,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人家都会认为老师偏心我,又或者是别的什么。 我懒得搭理他们,他们乐意怎么说怎么说好了,之前倒是挺在意的。如今看来,有些事情越是想藏着,偏偏就越是藏不住。 路过许奶奶家时,我不太自在,生怕陆汉会忽然间从里面冲出来。每次一到放假,陆汉都会来来这里,倘若陆氏国庆节没有什么活动的话,几天的时光,他都是在金陵巷度过。 他是个孝子,尤其是对他外婆。对他爸爸也是,虽然他不是很想孝顺他爸爸,但为了自己的前途,无论是在外面还是在家里,他对他爸爸都是百般孝顺。纵使,他时常在背地里对他爸爸的二奶三奶们下黑手,整的她们一个个不是被他爸爸抛弃,就是被逼得不愿意在永安继续生活下去。可在他爸爸面前,他却装作一无所知。 当然,付予馨,陆汉倒没有装作不知道。拿他的话说,这都不知道,那不是显得他太蠢了,他爸爸会放心把公司交给他么? 我想也是,我觉得陆汉做的那些事儿他爸爸未必不知道。不过陆汉到底是他儿子,只要陆汉没有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陆汉爸爸也不会捅破这层窗户纸。 正如,曾经蓄谋报复的我,未曾捅破窗户纸以前我是真真儿乖乖女,就连附近的邻居都认为我是文静可爱的,也是绝对不会惹祸的。 现在,他们估计都认为是个不知检点的小姑娘吧。尤其是陆汉的舅妈,从许奶奶家外面过的时候,我没有碰到陆汉,却碰上了陆汉的舅妈。 瞧见我和一个男人走在一起,她先是惊讶,紧接着脸色难看的走进去,关门之前还丢给我一个:“你个小荡妇,你水性杨花。 的眼神。 陆汉舅妈认为我和陆汉是一对,尽管我已经解释过许多次了,她依旧固执己见,认为我俩就是有什么。想来,是不是由于我和陆汉的确走的太近了!以后我从来不这样想,但是现在想想,似乎的确是走的太近了。 以前我拿他当男闺蜜,和秦露没有什么分别,自大他跟我告白,我们两个人走到一起,再分手以后,我就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对他了。甚至连动手打他,我也得考虑再三,同他开玩笑也更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一个不小心,再弄出什么误会来。 反正,在陆汉未曾找到女朋友以前,我看见他,我都觉得尴尬。现在遇到事情,也没有和他打电话沟通,走的越近,他越容易产生误会。不喜欢人家,就得决绝点儿,不能跟人搞暧昧。长痛不如短痛。不过……陆汉应该不是很痛吧,他每次甩掉一个女朋友,都会很伤心。尽管,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伤心,但他终究还是酝酿足了情绪,为他逝去的爱情伤感了一番。 我知道陆汉就是那么个性子,还是会忍不住感到愧疚。人这一辈子的有太多后悔,太多愧疚的事儿。然而,除了弥补,我们却什么也做不了。 对于邵安,算是弥补么?或许是吧!亦或许也不是,我自己也不知道。后来,我问自己,如果这件事情发生在一个陌生人的身上,我是不是会去管?我本不是什么侠义心肠的人,也是胆小如鼠。遇到那种恐怖的事情,我是唯恐避之,又怎么会跟着瞎掺和。 可我,偏偏就是掺和了。仿佛是命中注定,从上一辈人,我们便纠缠不休。以爱的方式,以恨的方式,形同陌路的纠缠。连带着严寻也一起纠缠进来。 我带着严寻急急入门,一进门就翻箱倒柜,不知道的大约以为我们是小偷。检查衣柜时,我莫名的想笑,倒也不是真的想笑,我是想哭又想笑。昨天邵安带女朋友回来翻箱倒柜,今天我带严寻回来。我爸要是活着,估计得拎着铁棍子把我和邵安的腿给打断,接着再把叶梓娇和严寻也一块儿打残。 呵呵,如果我爸爸现在冲进了打我一顿,我一定会很高兴的!人就是犯贱,小的时候总怕被爸妈打,等他们都离开了,又老想着,他们若是能打我一顿多好! 我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有过这样奇怪的想法。后来,邵安哭着对我说,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他妈妈能揍他一顿,可他妈再也舍不得揍他了。 最后的最后,我问自己,倘若我当初聪明一些,早一点儿发现端倪,邵安是不是就能免去那一场灾祸。每每想起这件事,我都难以入眠。 那天,我和严寻在家里找了许久,最后,我在放房产证的柜子里发现了一行字。那是邵安的字迹,我看那像是用我房间里的中性笔写的。 看到的那一瞬间,我的身子猛的一震,尖叫着喊严寻。那的的确确是邵安的笔迹,他……他原来真的在向我求救,他也没有真的要拿走房产证,不然怎么那么巧就让我抓住。 黄色的柜底板上歪歪斜斜的写着:“向晚,救命,我妈妈被绑架了,是叶梓娇,她要两百万,否则不会放过我妈妈……” 我瞪着上面的字迹半刻,回过头看着严寻,结结巴巴道:“这……这是邵安的笔迹!” 我顿时惊慌失措,绑架这种事情太恐怖了,我望着严寻,想也未想变脱口而出:“严老师,你有两百万么?” “他妈妈被叶梓娇绑架,他为什么没有报警?”严寻眉头微蹙:“怕被撕票?但他是可以直接告诉我们的啊?” 对啊!邵安的妈妈若是被绑架了,他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们啊?他为什么要回来偷房产证,然后通过这样的方式来告诉我,跟我求救,难不成,他被控制了! 我慌乱的抓住严寻的手对他道:“我知道了!邵安肯定是被那个叶梓娇给控制了!所以,他是没有办法直接告诉我们的!” 比起我,严寻实在是冷静,他轻瞥着柜子里的字迹,提出疑问:“邵安是什么人,叶梓娇不会不知道吧?你说叶梓娇是他的女朋友,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家境如何?两百万?对他们母子而言,是天文数字吧?叶梓娇绑架邵安的妈妈,逼邵安拿钱,她是傻子么?把你家这房子卖了也没有两百万!” 严寻的这话并没有鄙视我家穷的意思,我原本想着让他借两百万先把孙红的命给抱保住再说,虽然孙红卷走了所有的钱,但我想,即使她不卷走,我爸爸也未必会活过来。日子久了,也就不那么恨了,到底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怎么着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她死。 一时惊慌失措,就想着拿钱保她性命,经过严寻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这事儿不太对劲儿。但我又想不明白是什么缘故,我左思右想,苦思冥想,抬眸盯着严寻问:“邵安不会真的进了传销窝点吧?” “说不清楚。”严寻摇摇头叹气:“即便不是什么传销窝点,我看也不是什么好事。” “废话?我都能看出来不是什么好事!”我白他一眼:“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儿?” “我哪儿知道?”严寻一边看我床头柜的照片,一边说。接着又拿起我那照片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你小时候还挺可爱的啊?” 我一把夺过照片,塞进抽屉里道:“当然可爱,我从小就是个美女!要不你能看上我?” “我看上你纯属感觉,一开始我也没有打算看上你的!我可不是那种肤浅的男人!”肤浅的严寻告诉我说,他不是个肤浅的男人! 后来有一天,我问他,我向晚要是丑得人神共愤,惨不忍睹,他能对我有感觉么?他久久不语,最后乐呵呵的说:“你不是没长成那样么?” 我冷笑:“呵呵,男人都是视觉动物,严老师你可真虚伪!” 这人不光虚伪,他还爱卖关子,我当时都急得上火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我立即扯回话题:“你肤浅不肤浅无所谓啦!我就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严寻的目光这会儿又转到了我的书桌上,嘴里不紧不慢道:“这事儿,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出来什么?我看,还是先找到邵安妈妈再说。” “你什么意思?”我满头雾水,细想半许恍然大悟:“对啊!找孙红啊!” ... ... ... 054当初可曾悔(黄金票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要确认孙红是不是真被绑架了,只要去她和邵安现在住的地方找找不就清楚了么?我在这里推理猜测半天,也猜不出什么来。 想找到孙红并非什么难事,至少对严寻而言不算是什么难事。 有些人,我们想要远离,却不得不靠近,最后舍不得离开。譬如,我对严寻,也就是如此。 去找孙红的那天,是国庆假的第四天。2010年充满了狂风暴雨,倒也是极其美好的。那年都是国庆放七天,五一也放七天,到了中秋还得放。不像如今,放三天都嫌长。 当然,那是对于那些资本家而言。对我这样的人来说,三天委实是太短了些,塞牙缝都不够。 但2010年的国庆,我却没能安安心心的过节。几天都在东奔西跑。 孙红和邵安离开之后,过得其实并不好,他们居住在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我们家的房子不算好,但比起这样的地方,委实要好了许多。 我跟着严寻气虚喘喘的爬上楼梯,一口气上了七楼。老式的居民楼没有电梯,总共七层,孙红和邵安就租住在七楼。有句话叫得不偿失,我看见孙红的时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随着开门声,孙红探出头来,我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孙红。她的头发变得花白,眼窝深陷,如同一个六旬老妇。可她才四十多岁啊。若非我与她十分熟悉,我都担心我会认不出她来。 她是认出了我来了,比起几个月前,她没有任何敌意,反倒是让我们进屋子坐。房间里的陈设很简单,孙红端了三杯水,各自递给我和严寻一杯,随后落坐在我们对面的老式沙发上。 “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我曾经恨透了孙红,想起来,如今想起来,却也没有什么可恨的。她变成这样,我不会难过,但也不会高兴。 她……这是受了什么打击么?爸爸出事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像现在这样,才几个月不见,怎么就白了头,瘦骨嶙峋,一下子老了二十多岁。 就连举止神态之间,也如同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或许,比现在那些六旬老太还要更老一些。 她的面容苍白如纸,干裂的唇一张一合:“报应啊,这就是报应吧?” 言语间,孙红苍老而憔悴的脸上凄凉无比,垂泪半许,忽然问我:“你们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问,邵安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我支支吾吾一会儿,还是问出了口。 我们这样的关系,问她这种问题,实在是够奇怪的。毕竟,当初是我处心积虑的想要毁掉邵安。 孙红的态度很奇怪,如若邵安出了什么事儿,我上门来问,她多是愤愤不已,责怪我害了邵安。可她今天没有,她的态度,从进门开始就很奇怪。 她没有作答,剧烈的咳嗽了两声,声音略沙哑且沧桑:“他去找过你?” “算是吧。”我没有说出邵安带着叶梓娇偷房产证的事,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现在的孙红,受不起那样的打击。她的气色,她的动作,让我产生了一种,她随时都会死去的错觉。 然而,这并不是错觉,是真实的感受,她的心死了。哀莫大于心死,那个时候的孙红大约是绝望的,又或者,她是憋得太久,竟同我,曾经与她斗得你死我活的继女说出了那样的话。 她的嘴角浮上苦笑,凄凉而绝望:“他也只能去找你了,家里的钱都被他用光了,现在连房租也快到期了,他也唯有去找你了……呵呵,”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记得他们走的时候,带走的钱可不少,况且,孙红也是有工作的,即便为了不让我找到他们,辞职了,一时半会儿的没找到工作,也不至于落到如今这样的地步。 难不成,他们在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大的变故。孙红的眼神告诉我,他们的确是发生了大变故,因此落得倾家荡产,邵安为此都到了投房产证,甚至……欺骗我说是他妈妈被绑架了。这也不对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他为财,大可拿了房产证就走,做什么非得等我回去,留几个字骗我。 “邵安,他染上了毒瘾。”孙红的话让我震惊不已,我惊得许久说不出话来。 呆了几秒钟,才定神,开口问她:“染上毒瘾?这是真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十月份的天气,在室内不算太冷,可是孙红说话的语调,却让我觉得很冷,那种冷不是因为恐惧而感到冷,而是来自她话语中的绝望。她的眼眸里又缀上泪:“六月份的事了。” 六月份?六月份不就是周夏夏出事,邵安跟周夏夏分手,和叶梓娇走到一起的时候么?是……是那个时候?难道说,邵安当时和周夏夏分手,不是因为周夏夏出事之后嫌弃她,他是……不想连累了她!所以,才故意和叶梓娇一起说那种难听的话。 我闭了闭眼,忽然明白了孙红为何如此沧桑,别说是她,我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半会儿都难以接受。 邵安这个人是没有什么主见,又爱惹祸,可是……我从来不曾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堕落成如今这个样子。这是我不想看到的,倘若当初,我没有伤害他,又或者,是以别的方式和他提出分手,或许,他就不会变成今天这般。 我的手不觉颤抖,曾经的邵安变成了瘾君子,那个东西,据说是很难戒掉的。严寻握住我的手,他手心里的温暖给予了我一丝踏实感。我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定了定神问孙红道:“那他现在去哪儿了?” “我也不知道,他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回家了,大概是和那个女孩儿在一起。”孙红说起那个女孩儿时,眼中浮上一丝愤恨:“最初,就不该让他和那样的女孩儿来往,如果没有和那个女孩儿来往,小安也不会……” 孙红话未完,泪先落。男人有泪不轻叹,只是未到伤心处。女人也是一样,并且是像孙红这样一个女人,在我的面前,她又怎 么会轻易掉泪,可事实上,她的确是掉泪了。 我抽出一张卫生纸递给她,安慰道:“有些事情,不是你想阻止就能阻止的。” 呵,正如当初孙红拼命的阻止我与邵安,可邵安还是在和我来往。邵安其实是个很矛盾的人,说他没有主见,说他有的时候像个废物,的确是没有错。可他也很叛逆,有人阻止他做的事情,他偏偏就喜欢反其道而行。 当初与我在一起时,大概也存了这样一份心思。都说男孩子的心理年龄要比女孩子晚一些,这话是没错的,至少,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所以,遇到严寻,我是幸运的,换一个角度来看,仿佛又不是不幸的。 幸运还是不幸,都是看自己。有的人,把失去的放大许多倍,把得到的缩小到连肉眼也看不见。因此,他们时常抱怨自己的人生不够美好,抱怨老天的不公。 过去的我就是如此,所以,我活得不快乐。我伤害了邵安,我不希望现在的他,活得如同当初的我。痛苦,煎熬。仇恨,也是一种毒品。 如今对孙红没有了仇恨,我发觉我这度量仿佛也变大了,这事儿倘若放在过去,我只怕是会坐视不管。毕竟,我得记恨他们母子卷走了所有的钱。可现在,我没有记恨,反倒是安慰起孙红来。 经历了一些事情,心态仿佛与从前也不大一样了。反倒是对邵安,到现在为止,我心里还是很愧疚。毒瘾,那是多么可怕的东西! 儿子染上毒瘾,对孙红而言更是可怕。她摇摇头,泪眼朦胧:“是啊,有些事情,是没有办法阻止的。我想……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能是什么报应,当初要不是我……我胡乱报仇,也许就不会弄成今天这个局面了。”现在想起来,孙红对我其实并不算差,只是我当时心里恨极了她,总把她做的一些事情无限放大。 人生无常,真是想不到,我和孙红两个人还有相互忏悔的这么一天。 我看了看老旧的房屋,大约是同情,又或者是想起了我爸爸,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总之,我心软了,我说:“要是没地方可去,就回家去吧,家里的房间空着也是空着,回去总是比在外面要好,至少用不着担心房租。” 许是被我的话惊到了,孙红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最后垂泪:“我……我现在哪还有脸回去,再说我要是回去,小安只怕也会找上门来,会连累你的。” “你就是不回去,他也会找上向晚。”坐在旁边喝了许久白开水的严寻忽然插话,替我劝道。 听到严寻的声音,孙红的脸色变得不大自然,确切些说,她刚才的脸色就很不自然,她看了看严寻,又看了看我,言语间不大确定:“这位,是不是严先生?” ... ... 055作孽现世报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在此之前,孙红没有见过严寻么?大概是见过的,只是由于太久没有见过,便不大确定。 严寻微微点头:“您认识我?” 拿严寻的话说,他认识孙红,孙红却未必认识他。不过,也说不清楚,邵安向来是什么都和他妈妈说。 至少,在他染上毒瘾以前,他什么都和他妈妈说。添油加醋的同孙红说我和严寻如何如何,那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一回,我猜错了,并且错的离谱。邵安并没有同他妈妈提起过我和严寻之间的事,只是和我爸爸说过。 孙红苍白的唇微微张合:“当然认识,我也认识你哥哥。你们都是向晚妈妈的学生……” “我记得我并没有见过你……”严寻仿佛在怀疑什么,定定的盯着孙红,提出疑问。 孙红笑笑:“你没有见过我,我见过你。” “呵,是吗?”严寻看着孙红的目光隐隐不善,那是种什么样的目光,我也说不上来。 我都能感觉出来,孙红自然也感觉出来了,她憔悴的面容浮上愧疚,那是……对严寻的愧疚么。她的眼睛是看着严寻的:“严先生,能谈谈么?” 孙红刚才还在说着邵安的事儿,怎么这会儿忽然又要和严寻谈谈,她这语气,显然是要单独和严寻谈谈,希望我回避的意思。 严寻握住我的手,言语间透着丝丝冷意:“不必了,她什么都知道。” 孙红定定的看着我两秒,眼中震惊不已。他们两个人打哑谜,我听了半天,听得满头雾水。他们在说什么?明明刚才还在说着邵安的事儿,孙红问了严寻那么一番话之后,就转了话题。难不成……是当年的事儿。 诚然,我不大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仅凭少许猜测,还是附和严寻点头,一本正经:“对,我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个毛线!我就知道他俩都不正常,仅仅只是怀疑罢了。 孙红震惊之余,还有几分不可置信,接着仿佛又是恍然大悟。大约,她是想起来我和我爸爸关系突然变好,我爸爸没有和她多说什么,所以她也不知道其中的缘故。 从她现在的神情看来,她要同严寻说的,难道真的是当年的事儿? 事情已经过去了许多年,我爸爸如今也离世,我所追寻的不是仇恨,是真相,是公道。有的人,伤天害理,凭什么能好好的活着,凭什么逍遥法外。 所以,我也盯着孙红,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竖起耳朵,生怕听漏了任何一个字。同时,我的心情也莫名的紧张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何而紧张。许是孙红的神色太过紧张,导致我也跟着紧张。 孙红的眼眸里闪烁不定,过了许久才缓缓道:“严先生,我劝你还是别和他斗,当年向晚妈妈的下场你是看到的,还有你哥哥,和他作对没有什么好下场!” 我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孙红口里的他,就是永安大学的现任校长韩方程,那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可是孙红……她怎么知道?她不是和我爸爸一样,以为我妈妈和严寻出轨,所以才总是骂我妈妈的么?我原以为,我离得真相越来越近,却发现,似乎越来越远。 严寻还没开口问,我便抢先一步,甚是惊讶:“你知道我妈妈是被陷害的?” 这件事情本身就不简单,现在,我只觉得更复杂。至少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孙红会掺和到这件事里。这个世界永远让人猜不透,无法预料。然而,无法预料的事就这么发生在我身边。 孙红的回答更是让我震惊,她点了点头,抬眸看着我,有几分心虚:“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不甘心罢了,我和你妈妈是初中同学,以前我什么都比她好,可最后……我却什么都不如她,所以,那件事,我埋在心里许多年,没有告诉你爸爸。” 每一个人看似平常的人,背后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故事,平凡却又不平凡。有的故事,我们以为可以藏一辈子,待到了那么一日,才惊觉,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 我希望自己能做个普普通通,平凡的女孩儿,可我越想要这样的生活,老天爷越是给我惊心动魄,‘惊喜’横生的人生。 我的人生有过许多惊喜,孙红口中的故事,大抵是其中一个。 我相信,到了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她的脸上有愧疚,有恨意,有悔过,神情十分复杂:“对,我从一开始就知道。” 她知道,她知道还整天说我妈坏话?我不太明白,莫不是她和我妈妈有什么深仇大恨?难不成,她们之间还发生了什么天雷滚滚的狗血剧情。 我没有开口问孙红,这厮定定的看着她,希望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孙红并没有要隐瞒什么的意思,也许,她也是觉得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抬眸看了看严寻,支支吾吾:“当初,是我和韩方程告诉了向晚爸爸,让他去学校……,我一直认为是向晚妈妈害死了邵安的生父。说起来,我也妒忌她,她只是个孤儿,却比起爬得高……” 孙红说,她是上初中的时候认识了我妈妈,开学的第一天,她们成了同桌。我妈妈是孤儿,所以,她对我妈妈格外的好。两个人认识不到半年,就成了好朋友。拿咱们现在的话来说,她们就是闺蜜。 如果邵安的生父没有死,我想,后来就不会发生那一系列的惨剧了。当然,即便邵安的生父没有死,有一些惨剧还是无可避免的,譬如我妈妈的死。 从好朋友到敌人,都是因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邵安的是生父,他叫邵子铭。是和我妈妈在一个孤儿院长大的。最初的最初,他喜欢的人是我妈妈。孙红说,思月也是喜欢邵子铭的,他们两个人无论是相貌还是才能都相当匹配。 可是最后,他们都没有选择对方。在那个肚子都填不饱的年代里,爱情算什么?至少,孙红是这样想的。所以,她灌醉了邵子铭,因此怀上了邵安。逼得邵子铭不得不跟她结婚,女人的嫉妒心真的是很可怕,为了和邵子铭结婚,孙红在我妈妈面前耍了很多手段。我妈妈一气之下,选择了嫁给平凡的我爸爸。 孙红以为她赢了,我妈妈和邵子铭都输给了现实。然而,年轻的孙红,也有一份少女的美好幻想。 她相信,总有一天,邵子铭是会爱上她的,他会被她感动的。 说到这里,孙红不免伤情感怀:“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邵安的父亲心里没有我。但我想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他是会感动的……” 孙红相信了,她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却忘了,在爱情面前,有些人的心,是石头,并且还是金刚石。 有人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有的人是现世报,有的人则是报应在子孙身上。我想,我妈妈大约是现世报,同时,我这个女儿也遭了报应。孙红,算是作茧自缚罢。 孙红和邵子铭结婚不久以后,就有了邵安。大约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邵子铭对孙红的态度也比从前好了许多。 孙红以为,以后他们的日子会好起来,后来的日子也的的确确好了起来。可是好景不长,孙红怀着邵安五个月时,邵子铭死了。 有些伤口,是一辈子都好不了的,即便过去了许多年,谈及往事,孙红依旧泪眼朦胧:“真是可笑,那个时候,我怀着身孕在家中操持,可是……邵安的父亲,却和你妈妈浓情蜜意。回来的时候,邵子铭那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然跟我说离婚!还说什么无法忍受没有爱情的婚姻。可是,那年,你妈妈都怀孕三个月了。倘若是没有孩子,我会毫不犹豫的放弃这一段婚姻,我早已不报什么幻想,也不奢望邵子铭能对我产生什么感情。可我不能让邵安没有父亲,我拼命的去挽留他。他根本不听,那天晚上,我们吵得很厉害。吵到半夜,邵子铭干脆离开家……” 那个夜里,孙红哭了整整一夜,但她想,邵子铭终究还是会回来的吧?毕竟,他们还有个孩子,她同他说了那么多,他难道没有半点愧疚,因为这点儿愧疚,他是会回来的吧? 可是,那一夜之后,邵子铭再也没有回来。等孙红再见到他时,那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邵子铭死了,他是被汽车给撞死的,撞的肠子都漏了出来,脑袋也压扁了。 孙红浑身颤抖着,哭着喊着,可邵子铭还是死了。邵子铭的死,引起了轩然大波。一段孽缘,一个阴谋得来的婚姻,不过是悲剧的开端。大约是因为邵子铭走了,从此,我妈妈也安份的和我爸爸过日子。倒也算是幸福美满,他们过得幸福,孙红却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 因此,她起了报复之心。我时常想,若我妈妈真的能安份,也许,孙红的报复也是不会成功的。 讲到此处,孙红顿了顿,抬眸去看严寻,言语间悲凉而嘲讽:“严先生,你可知道,当初是宁思月为什么会那个酒店,那都是……因为你哥哥,你哥哥和邵子铭长得很像……” ... ... ... 056感情太难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的哥哥,严峰和邵子铭长得很像?这……这和我妈妈当年被韩方程陷害有什么关系? 孙红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她是想告诉我什么?我大惑不解:“你……你的意思是……严峰和韩方程一起陷害我妈妈?” 可是……这和邵子铭又有什么关系?有的时候,我们不是不懂,而是装不懂,非得亲耳听到答案。我也就是个没有亲耳听到答案,绝对不会死心的人。 “这……和我妈妈被陷害有什么关系?”我心中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可还是要问她。 孙红深深的看了严寻一眼,脸上的神情无法言喻。我急切的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你快说啊!” “向晚,我看咱们还是先问问邵安的去处吧,他这样下去,只怕会更加堕落。”孙红刚想开口,严寻却插嘴。 当时我不是没有去多想,只是,严寻再不给我开口问话的机会。他迅速的就将话题扯到了邵安身上:“孙女士,我们今天过来,就是想帮帮邵安,毕竟邵安也是和向晚一起长大的,有什么能帮他的,我们会尽量。” 严寻的话语听上去很官方,像是在忽悠人,他本来也是相当会忽悠人的。我自认是个小骗子,号称骗子中的战斗机。然而,却也比不过严寻会忽悠人。他若是愿意忽悠人,能把人忽悠得找不着北。反正,他要愿意骗女人,那是大把大把的女人会上当。 身为一个女人,我是被他骗过无数次的,有时候会跟他生气,被他给忽悠久了,倒也能看出几分他的心思。 他才不关心邵安,他就是关系,也不会表现得这样急切,显而易见的在岔开话题,生怕孙红再说些什么? 孙红心里担心邵安,纵使表面看似对邵安已经失去了信心,几近绝望,但那到底是她的儿子。比起十多年前,我妈妈被陷害的事儿,她还是更关心邵安。也立马转了话锋,提及邵安,不觉抹泪:“我想,他是和那个女孩儿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去哪儿了,但他没有钱了,还是会回来的,这样吧,等他回来了,我给你们打电话。” “好。”严寻答应得很干脆,仿佛就急着离开。 临走的时候,孙红对我们说了许多抱歉的话。曾经我恨透了她,过去听闻我妈妈出轨,我也无法接受。 如今我却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心里不大舒服。毕竟,我妈妈在我心里是完美无瑕的。我对孙红的话存在过质疑,左思右想,她也没有必要拿这种事儿骗我。想想,我爸爸对邵安一直视如己出,也是有些愧疚,这本该是我妈妈愧疚的,他却替她赎罪。 “孙红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走出那栋破旧的老居民楼,严寻语重心长地同我说:“无论怎么样,你妈妈都是爱你的,这一点,你要明白。” 我心中百感交集,微微点头:“我知道,你不必担心什么,我没有多想。” 说没有多想都是骗人的,这种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多想。只是,经历了太多,这些过往揭露,我还能承受得起,不至像过那样丧失理智,哭得歇斯底里。 小的时候很爱哭,一哭就会有糖吃。年纪大了,深知哭了不光没有糖吃,估计还会挨一顿暴打,索性就不哭了。 我和严寻从相识到相恋,分分合合的已有两年多,他多少还是猜得到我的心思。 严寻总喜欢握住我的手,这个时候,他也是轻轻的握住我的手,伴随着他的体温,他的声音一道传过来,叹气道:“我还不知道你么?表面上说不在意,到了夜里,一夜一夜的睡不着,第二天盯着个黑眼圈。小丫头,你这毛病得改改,小小年纪的,别整天杞人忧天的。” “严叔叔!您扯远了吧?”我颇为不满的拆穿了他:“您放心,就是我知道了什么,关于你哥哥,关于我妈妈的事儿,我也不会像过去那样跟您闹,跟你说分手!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噗,严寻笑了,他被我那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伸手摸着我的脑袋,煞有介事的说:“你不是小孩子啊?你看看你矮成这样,还敢说你不是小孩子!来来来,过来比比到叔叔哪儿了?” “你看看,才到我下巴,你说你怎么那么矮呢?”严寻绝对是有意的,纵然我知道他是为了调节气氛才取笑我的身高,但这心里还是不爽。 我一把抓开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满脸不屑,冷哼讥讽他:“我不到你下巴到哪儿?帅哥!我是女的,你是男的,你好意思么你?跟我比身高,你怎么不去跟名模比。什么林嘉绮,倪景阳,人一个女人都是一米八往上的身高,哥哥您多高?过一米八了么?” “开玩笑?我要没过一米八,你多高?”严寻反问我:“难道你是一米四?” “滚!本姑娘我162!”我觉得我162也不是什么丢人显眼的事儿,我也没有觉得自己矮,虽然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总是会产生一种自己以后会长到一米七,一米八然后当警察的错觉,但是现在不知道是一米六二,还是一米六三,又或者是一米六四我已经很满足了。 想我常年被我爸揍,居然还能健康的成长,还长得人模人样的,我是该满足了。我得意洋洋的对严寻表达我不爱,他含笑点头:“那不得了,你162,我能没有180么?” “谁知道你是不是穿了增高鞋,现在的男人就是奇怪,一个个都喜欢虚报身高。明明是170的非要说自己是180!”嘲讽严寻似乎已经成了一种改不掉的习惯了。 当然,我说的也是实话,我们班的那群男生就喜欢虚报身高。比如说吧,李靖只有170,他非得到处说自己是178。张飞扬明明是个164的个子,他到处说他是175。好似多说了身高,就会有女孩子喜欢他们似的。虽说大部分女孩子都喜欢高的男孩儿,但感情这东西吧,有时候真说不清楚。 我抱着手臂,斜睨严寻,嘴里冷哼:“指不定你就是穿了增高鞋,现在的男人传增高鞋的多了。” “你放心,我不会笑你,也不会拆穿你,更不会嫌弃你!”我的言语中**裸的嫌弃,同时还有几分挑衅。 作为一个涉世未深女孩儿,出言挑衅一个阅历丰富的老男人,不对!他不是老男人!丫是壮男!总之,无论是老男人还是壮男,瞎挑衅都是在自寻死路。 严寻是大灰狼,他又怎么会轻易放过我呢,他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微微靠近,伴随着温热的气息,富有磁性且温润的声音在我耳边道:“我有没有垫增高鞋你不知道么?要是不知道,晚上回家脱了看看……” “喂!”我打断了他,两腮滚烫如火,横眼瞪他:“严老师,我发现您怎么越老越不正经了?” “我哪里不正经了?我正经的很好么?”严寻的脸皮当真是厚的可以,刚刚才说了不要脸的话,现在又摆出一副被调戏的无辜模样:“我是说回家脱了鞋看看,你想哪儿去了你?想什么呢你?” 我……我……我想什么?明明是他对我说了莫名其妙的话,还满脸无辜的说我想什么?搞的好似我多想了似的?我一时愤怒,挥拳就往他身上打,严寻倒是眼疾手快,我这还没给他打上身,他倒是截住了我的手。 截住就截住吧,他对着我挤眉弄眼,挑战我的极限:“就你这点儿力气还想打我啊?来来来!往脸上打!” 你大爷啊!拽住我的手,让我完全动弹不得,还让我往脸上打,我倒是想打,我也要打得着才是啊!天呐!怎么会有这样不要脸的人!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狠狠一脚踩下去,不偏不倚刚好踩在他的脚尖上。严寻的脸色顿时巨变,呵呵,我站在他的脚上,就正如整个人都站在他的脚上,几十斤,他要不疼才奇怪呢! 他疼得立马放开我,我笑呵呵的把脚挪开。严寻眉头紧皱着:“我说,你怎么这么狠心呢?你这样踩我?你都不心疼的吗?” “有病!肉麻!”我甩给他一记白眼,也不管他是不是被我踩的一瘸一拐的,自顾自的走在前面。 我也不是不心疼严寻,我要是不心疼他,不在乎他,那么他病了我是看也不会看一眼的。他难过了,我也不会多解释什么。 严寻的难过,始于我还陆汉的钱。国庆假的最后一天,我想起这个月要还陆汉的钱。可这几天一直在严寻身边,我都没有机会给陆汉打电话,我就是提到陆汉,他也不会不太高兴。思来想去,我干脆给陆汉发信息。 趁着严寻去洗澡,我躺在被窝里,小心翼翼地输入几个字:“陆汉,什么时候有空?”我不能直接说我还他钱,陆汉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也不能让他给我发卡号,他是不会发给我的,他和过去的严寻是一个臭德行,每次还钱都是个艰巨的任务。 我就说这些有钱人是有毛病,别人还我钱,我乐呵呵的接着都来不及,他们居然还不高兴!真是奇葩中的战斗机啊! “怎么,你想我了?”不到一分钟,陆汉就回了。 嘭!我正想着怎么回的时候,门忽然开了,严寻匆匆进来对我说道:“我忘了拿睡衣!” “哦……”我心惊胆战的,感觉自己像是在偷情,生怕他知道我在给陆汉发信息。 叮咚……我手机响了。严寻疑惑的看我紧捏的手机:“和谁发信息呢?” “秦露!”我斩钉截铁的扯谎。 “真的?”严寻显然是不相信,我还没来得及删掉担心,他一把就夺过我的手机。 盯着手机屏幕,面容逐渐变得阴郁:“这是怎么回事?呵!陆!你肯定就是想我了!还挺亲热的啊?” 嘭!随着一声巨响,我吓得一抖。严寻猛地将手机摔在地上,英俊的面容阴云密布,前所未有的暴怒:“你和他还有来往?是不是?” ... ... ... 057缘丝剪不断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突然之间发火,几乎是暴跳如雷,吓得我整个人都懵了。在我看来,他本是个冷静的人,很少为了这样的小事发火。 我定定的望着他,往被子里瑟缩,结结巴巴,恐惧万分的跟他解释:“我……我那个……不是还欠了陆汉钱么?我每个月都要还他的……” “哦,你的意思是,你每个月都要见他?”严寻正在气头上,他硬生生的曲解了我的解释。 这……这个什么人啊,我可不是这意思,我的重点明明是还钱,他怎么就能理解成我每个月都要和陆汉见面。而且,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好像我跟谁偷情了似的。 我……我也是怕他生气,才欺骗他说是在和秦露发短信,我……我又没有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我干嘛要害怕?丫还差点儿跟人爬上床呢!我也没有说什么啊!不对,那个时候我和他分手了,似乎也没有资格说什么。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现在他在吃飞醋,他貌似误会了什么。是他误会,不是我做错了。想到这里,我瞬间底气足了,理直气壮道:“我不见面我怎么还钱?我总不能一辈子欠人家吧?债要是不早点儿还清,以后扯都扯不清。” “那你为什么背着我发短信,还骗我说是跟秦露发?”严寻站在床边,面色难看:“还有,你手机上备注的什么?陆!挺亲热的啊?” 严寻属于那种气势颇强的人,现在他的气势就很强,将我压得几乎喘不过气儿来,更是有几分惧怕。向晚,你在怕什么?你又不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虽然说联系前男友,的确是件让现任很不高兴的事儿,但你的的确确是清白的,你什么都没干呀! 别怕!没什么好怕的!严寻还能吃了你不成?我拉开被子,微微坐起来,故作镇定的同严寻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手机上陆汉的,上面的备注都是他备注的……” “你还用陆汉的手机!”严寻怒气冲冲的打断了我的话,捏住我的手腕,双目蕴含妒火:“我记得,以前我送你手机你都不愿意要,现在居然用陆汉的手机,向晚,你可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他越说越生气,我真担心他会揍我!不过,应该不会吧,严寻又没有暴力狂,上次吵得那么厉害,他不也没揍我么?就是差点儿把我掐死。 回想起来,我心有余悸。小心翼翼地去拉他的手,但说话的语气依旧不卑不亢:“你给我手机的时候,我自己本来就有,我多拿一个做什么?我又不是暴发户!几个大哥大拿着到处炫耀?这个手机,是之前……我爸爸……我爸爸离世,陆汉给我的!当时如果没有陆汉,我现在还不知道在哪个夜总会呆着呢!陆汉……好歹对我是有恩情,我现在和他只是朋友。联系联系也很正常。” “再说了,我又不是天天在联系他,都是有事才联系!”我生怕严寻又曲解了我的意思,故意要重了有事才联系。 听了我的一番话,严寻沉默了,大约是想起他离开的那段时间。我想,那天若是没有遇到陆汉,我便当真误入歧途,步步地狱。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更别说和严寻走到一起了。只怕连大学都没有念,不知是何等惨状。 有的恩情,是一辈子也还不清的。严寻比我更明白这一点,倘若不是我妈妈对他的恩情,他又何必与我接近。缘分这样的东西,犹如一张蜘蛛网,对于错我们辨不清,纵横交错,断了一根,就会改变结局。 如若我妈妈和邵子铭结婚,也就不会有我向晚了,也不会有邵安的存在。后来的种种纠葛,想来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我和严寻,可能到死也不会相识,更不会相恋。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吵架。 所以说,有的东西,是无论如何都剪不断的,爱情,友情,亲情,乃至恩情。这一切的一切不是我们所能掌控。 严寻顿了顿,语气比方才好了许多,然依旧不悦:“那后来呢?你做什么还拿着人家的手机?” “我说大哥!这手机就好比衣服!你穿都穿过了,还要退回去不成?”我耐心的同他辩解。 我想,大概是我说太有道理了,严寻虽然不太高兴,还是赞同的点点头:“好像……是这个道理!” “什么叫好像!根本就是!”作为一个得寸进寸的人,我见严寻的气势逐渐弱了,果断拿出我的气势,义正辞严的纠正他错误的判断。 纠正完以后,我还指着地上被摔成两半的手机教训他:“还有啊!摔手机是不对的!您老说我脾气不好!您看看你这臭脾气!你得把它修好!” “我又是修手机的!”严寻明明没有道理,他还摆出一副我很有道理的样子:“坏了就坏了,重新换一个!有什么好修的?怎么,难不成你对一破手机还情深意重,余情未了!” 瞧瞧,这什么人呢?一个男的,居然指桑骂槐,以为我是听不出来还是怎么着?或者他认为我不会拆穿他?呵呵!我是谁?我是向晚,向阳花的向,晚秋的晚。我可是光明正大的人,我果断戳穿了他:“严先生,别指桑骂槐的,一大把年纪了,注意点儿形象好么?” 严寻生性分裂,时而娇羞,时而无耻。他恬不知耻的回我:“形象?这种时候需要么?” 可能他觉得他这话说的太没有水准,又反问我:“这事儿换成是你,恐怕会比我更没有形象吧?别以为我不记得!” “什么呀!别翻旧账!咱们现在说的是你!都多大年纪了,还乱吃醋!”我挽住他的胳膊,企图用我的‘温柔’扯开话题。 都说女人需要哄,其实男人也一样。大多数男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我想我和严寻争辩下去也争不出个什么来,指不定又得吵架。也不知道三十岁的人,哪儿来那么多精力吃醋! 对于我说他年纪大还吃醋这事儿,严寻颇为不满,他一屁股坐在床上:“谁规定年纪大就不能吃醋的?再说……我哪有吃醋……” 呵呵,这个男人,还真是够别扭的。不过……看他吃醋,我却是莫名的开心,心中暗爽无比。我没有拆穿他,我点点头笑道:“对对,你没吃醋!” 我挽住他胳膊的手,缓缓移动,勾住他的脖子,抬眸看着那张略带怒气的英俊面容,认真的同他说:“我爱你,严寻。” 我同他说这话,倒也不是在哄骗他,只是告诉我,我爱他,我向晚爱的人是严寻。所以,严寻不必担心什么。严寻低眸看着我半刻,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怎么,小丫头哄我呢?” 他嘴上这样说,但他心里肯定暗爽到不行,要不然他也不会笑!我继续给丫扔糖衣炸弹,靠近了他的脸柔声道:“严老师,你是轻易被哄的人么?我说的是真是假,你还不知道?” 严寻不说话,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温暖宽厚的手掌滑到我腰上,在我耳边道:“你敢骗我,我可不会轻饶。” “哎呀,你还没洗澡呢!”我拉开他的手,推他道:“快去洗澡!” “你陪我?”他挑眉,手又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他这意思太明显了,想做什么重口味的事儿显而易见。我果断摇头:“不要!你自己去!” “我就喜欢你陪着……”严寻这厮好色起来简直不是人,丫直接把我给抱进浴室…… 浴室里还冒着热气,迷雾重重…… 从浴室出来的时候,我的双腿发软,全身上下布满痕迹。严寻这个人,平时看上去正儿八经的,怎么一到了……床上就变得像个禽兽似的,还那么重口味,差点儿没给我弄残了。 我告诉严寻说,我要是去学校,都走不了路了,他得负全责。他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我会娶你的。” “谁要你娶!”我当即嫌弃他:“等我毕业了,我才二十二岁,谁没事儿那么早结婚!” “行行……都依你……”没错,他当时是这样说的,万万没有想到…… 这个且是后话,反正说多了都是泪,入了狼窝的小绵羊,怎么斗得过凶狠残暴的大灰狼。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防备防备再防备,绝对不会中了这头大灰狼的奸计! 短短的七天,国庆节就这样消磨过去了,我和严寻说,我觉得我这几天有点儿太过颓废,我思量了许久,发现和他在一起整个人都会变得颓废。于是我郑重其事的同他说:“我们还是别老见面了,我看,一年见一次就差不多,见多了我都开始讨厌你了!” 我这么一番话说的是掏心掏肺,结果人根本不搭理我,眼睛不知道在盯着哪儿看。 那是开学后都是第二天,我和严寻正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对于他没听我讲话,而是盯着远方看,我颇为不满,我想揍他,但我觉得我是个淑女,淑女是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随便揍人的。所以我没有揍他,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远远的,有两道身影走进了车子里,是……是韩方程,他旁边那个女的……怎么看着那么眼熟?叶梓娇!! ... ... 058温暖的拥抱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叶梓娇怎么会和韩方程在一起?我盯着进入车内的二人,激动的拽住严寻胳膊道:“那个……那个女的……就是邵安现在的女朋友,和邵安一起回家偷房产证的女孩儿!据说她还是周夏夏的闺蜜。她……她怎么会和韩方程走到一起?” “你是说?那就是和邵安一起,甚至是可能诱导他入歧途的那个女孩儿?”严寻微眯着眼睛,定定的看着消失在黑色轿车里的二人。 “对啊”看见叶梓娇和韩方程混在一起,我是真真儿的震惊了。我原来以为,叶梓娇只是我社会女青年,压根没把她和韩方程联系到一起。 她为什么会和韩方程在一起,并且遮遮掩掩的,难不成……她和韩方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她是韩方程的二奶?这个好像不太可能啊!虽说韩方程和陆汉的爸爸陆明辉都不是什么好东西,那也不至于包自己学校的学生当二奶吧! 我挽着严寻的胳膊,盯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子,低声问严寻:“那个叶梓娇,该不会是韩方程的二奶吧!” 俗话说,抓贪官,打*,靠二奶!我侧过头兴致勃勃的对严寻说:“严老师,我们要是去跟踪那个叶梓娇,是不是就能抓到韩方程的把柄啊!” 严寻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然空荡荡的马路:“先看看吧。” “走吧,先回学校去,别瞎管。”严寻拉我走出餐厅,天色灰蒙蒙乌云密布,看样子,是要下雨了。 那天,严寻忧心忡忡的,愁眉不展。我问他怎么了,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我还是看得出来,他藏着满腹心事。 昏暗的路灯下,他紧握着我的手,却不像以往和我说话,说一些生活琐事。我忍无可忍,索性开口问他:“严老师,你这是怎么了,一晚上都愁眉苦脸的,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没事……别瞎想……”他明明就是满腹心事,还装作无事的样子,伸手摸我的脸道:“向晚啊,等你毕业了,我们就结婚,你说好么?” 我稍微愣了一下,大约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严寻结婚,也不是没有想过,偶尔会想想,但也就是想想罢了。毕竟等我毕业的时候,我才二十二岁,我不想那么早结婚。 严寻今年三十岁,就是过两年也才三十二岁。他想结婚倒是不奇怪,只是,他以前从来没有同我说过这样的话。 我想明白,他怎么忽然同我说起了这种话,并且还满脸伤感的。我皱眉看着他:“严老师,你怎么啦?那么早就想结婚,你结婚狂啊?” “怎么,你不想嫁给我么?”严寻对我,从不喜欢拐弯抹角,就如从前。我问他,是不是在追我,他毫不掩饰的告诉我说:“算是吧!” 现在说起结婚这个话题,也是如此直接。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尽法子的避开,我支支吾吾道:“我这才大三上期呢,离毕业还早呢!现在说这个做什么……” 我爱严寻是没有错,可我也不想那么早结婚,我爸妈结婚就早,可他们却一点儿也不幸福。我和严寻若是结了婚,会幸福么?我顿了顿,问了个相当没有水准的问题:“严老师,要是我们俩结了婚,你以后会不会出轨啊?” “这个问题应该我问你吧!”严寻斜眼看我。 嘿,这人是怎说话的!通常不都是男的最容易出轨么?我蹙眉:“我是那种人么?我是个女的,你是男的!我要是真嫁给你了,那是一辈子的事儿!万一……那什么,你出轨了,找个小三小四的。现在的男人,都爱趁着老婆孕期出轨,简直过分!” 我想过要一辈子和严寻在一起,也想过要结婚,可的那个严寻问起这个问题时,我却不由的想到了许多头疼的问题。两个人谈个恋爱,不合适就分手,可要是结婚了,问题一大堆,谁知道,这个男人以后还会不会一心一意的对我好。 大部分男人都是结婚前一个样子,结婚后一个样子。同严寻谈论起一个问题时,我发现我可能患上了一种病,那病叫恐婚症!而且我还病的不轻。 想必,是受我爸妈婚姻的影响,我总觉得结婚就是坟墓,丫不光是爱情的坟墓,还是友情的坟墓。很多女人在结婚以后,都和以前的朋友失去了联络,身边接触到的人,也都是丈夫的朋友。和自己原来的那些朋友,却越走越远。归根结底还是怨中国几千年来男尊女卑的思想。 现在很多男人都想着要找个处女结婚,偏偏他自己又不是处男。而很多女人,依旧将生活的重心放在男人的身上。我可不能做个卑微的女人。 我抬眸盯着没有答话的严寻,问他道:“我问你呢,以后咱俩要是结婚了,你会不会出轨啊?” “我怎么知道!”哎呀,这人……就不知道说点儿好听的,哪怕是骗骗我也好,干嘛这样直接。 矫情如我,我顿时就觉得心浮气躁,浑身上下都不舒坦,猛地甩开严寻的胳膊,气呼呼道:“那你还跟我说,我毕业以后就结婚!哼!连句好听的话都没有,还跟人家说以后结婚!” 我都提醒的这样明显了,他该不会还听不懂吧?严寻不是听不懂,他是太务实,他伸手拉我:“我可不会说那些甜言蜜语哄骗你,万一我以后做了什么,你得说我骗你了!” “那你就不能骗骗我么?”我急了,我急得跺脚,满脸怨气的望着严寻:“你说说,就你这样,我怎么敢说嫁给你,况且,你还有个像神经病一样的哥哥……” 神经病一样的哥哥!他那个神经病一样的哥哥长得像邵子铭,我忽然想起了孙红没有说完的话。她说,我妈妈当年为什么会去酒店,是因为严峰长得像邵子铭。后来她本来还想说下去,却被严寻岔开了话题。 “严老师,孙红说你哥哥长得像邵子铭,所以我妈妈才去酒店是什么意思?”我承认我的思维很跳跃,这问题也问的出其不意。 严寻被我问得愣了一下,支支吾吾道:“没有什么……” “什么叫没有什么?”他这神情,显然是在掩饰,难不成我妈妈……,我不敢继续想下去。 “我说你别整天胡思乱想的行不行!”严寻竟然跟我发火了,那天他打断了孙红的话就罢了,今天我问起这事儿,他还要和我发火。 我更是不得不怀疑,但我心底里觉得我妈妈不是那种人,即便当年她真的和邵子铭私奔,那她也不会和男学生有什么不伦之情。纵然,那个人不是严寻,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人就是奇怪,明明知道是血淋淋的真相,自己不愿意接受的,却还是喜欢亲手去揭开。 严寻越是掩盖,我就越想知道,我打破沙锅问到底,拉着他的手臂一个劲儿的追问他:“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妈妈……和严峰真的有什么对不对?所以,那天你才打断了孙红的话……” 如今想起来,严寻那天的举动的确很异常,他还莫名其妙的同我说什么:无论我妈妈做了什么,我都要记住,她是爱我的。 我妈妈……真的做了什么!“她和严峰之间有不伦之情!所以当年是严峰把你带去酒店,然后打电话给我妈妈,陷害了你们对不对!”我大胆的说出我的猜想,我希望我妈妈在我心中是美好的,可事实却不是如此…… 奇怪的是,这一次,我却不那么难过。反倒是严寻,他没有大话,然而他那痛心而纠结的神情却显然是默认了。 他……他早就知道了!看见严寻这副表情,我不由得想起了那次我和他一起去见了韩方程的老婆。出来的时候他的神情就和现在差不多,嘴里还一直说什么不可能…… 那么他……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严寻……是怕告诉我了,我会同他说分手,还是……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不愿意毁坏严峰的名声。可是当初严峰都那样害他了,还当着我的面栽赃他,他也什么都没有说。 想到我妈妈居然做出那种事儿,我很心痛。可毕竟她已经走了,我现在,更在意严寻。或许,在这个世上,他便是我最在意的人了。 严寻一直没有说话,久久不语,脚下也如同生了根似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回过头对我说:“阿晚,你要记住,无论你妈妈做了什么,她都是你妈妈,她也是爱你的。走吧,回学校去,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他放开了我的手,仿佛是有意隔开一段距离,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他的手猛烈的颤抖。我妈妈令我心痛,而严寻被严峰陷害,他也同样难过,可这些事儿,他却都是埋藏在心里,从来不曾说出口。 如今说了出来,他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谎言被拆穿。难道……他以为我还是从前的我,会因为严峰而离开他。所以,我还没有放开他的手,他倒是先放开了我的手。望着严寻走在前面的背影,我忽然很想掉泪,那是心疼他的泪。 “严寻,你也要记得,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也都是爱你的。”我不知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在大街上,猛的冲上去,就那么抱住他。 ... ... 059酒鬼老牛粪(萧九儿皇冠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纯文字在线阅读本站域名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昏暗的路灯下,拉长的两道影子,亲密无间。 我从身后紧紧抱着严寻,正如地上的影子那样,贴得很近很近。严寻没有动,他僵住许久,手缓缓的落下来,握住我的手。他手心的温度依旧带给我旁人所给不了的安全感。 “严寻,我爱你,无论发生了什么,我还是爱你。”我靠在他的背上,哽咽道。 我哭了,因为心痛,痛得无法呼吸。与过去不同,我这一回不是为自己心痛,也不是为爸爸心痛,更不是因为妈妈不是我心目中那个完美无暇犹如雅典娜那样的女神而心痛,正如严寻所说,无论妈妈做了什么,她终究是爱我的。如果,十年前,我明白这个道理,也许就不会和爸爸僵持那么多年。 我不想再因为过往的种种而让自己生活在痛苦中,我也不想严寻因为过去而痛苦,毕竟他也是受害者。 爱之深,责之切。爱得深,同样也看不得他难过,看严寻难过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疼。 严寻微微拉开我的手,回身看着我,眸光里温柔至极,隐隐含泪。抬手轻抚着我的脸:“傻丫头,哭什么?” “我就是不想看你难过嘛!”我脱口而出,曾经我退缩过,我也怕严寻会因为某些外界原因,因为过往的伤痛而退缩。我们之间这段感情,原也是不被世人看好的,放在道德上,师生恋也是不伦之情。纵使严寻并没有女朋友,我们两人,男未婚,女未嫁,还是会遭到诸多的流言蜚语。 和严寻在一起这么久,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如此肉麻小女人的一面,是小女人,而不是小女孩儿。 我望着他,噙泪柔声道:“别难过好么?也别放开我的手,我会陪着你的……,严峰是严峰,你是你,你们两个不一样。” 许是第一次听我说这种肉麻的话,并且我还是声泪俱下的说,严寻不免有几分感动。当然,身为一个男人,他没有感动得痛哭流涕,他伸手把我揽进了怀里,也不顾来往的路人向我们投以异样的目光。 我们这样在大街上抱在一起,年轻人看了只当是情侣秀恩爱,上了年纪的人一瞧,心说:“哎呦喂,瞧瞧现在的年轻人,大街上就搂搂抱抱,尽做些有伤风化,犹如门风的事儿……” 我和严寻之间不光有辱门风,还有辱校风。冒着这种危险,严寻死死把我搂在怀里,抱了好一会儿才缓缓放开。脸上的愁云消散了大半,嘴角浮上浅浅的笑,颇有几分安慰道:“小丫头,你长大了。” “我早长大了,严寻,别拿我当小孩子,有什么就说出来,比别憋在心里,我是你女朋友。”我再次挽住他的胳膊,总算放下心来。同他一起走在马路上,聊着心事,我觉得很幸福,心里甜丝丝的,如同跌进了蜜罐子里,又像是吃了蜜饯儿,甜到了心底里。 夜里的风有些冷,话语间,我没忍住颤抖了一下。严寻还略有些发红的眼睛低眸看我,无奈道:“总是不知道多穿些衣服,冷了吧!” 严寻总是一边斥责我,一片脱衣服披在我身上。我凝眸望他:“你不冷么?” “我是男的,我能有多冷?”严寻这话说的很幽默,他这意思,仿佛说是个男的都不会冷一样。 我不觉失笑:“男的就不怕冷么?严老师您这话可真奇怪!” “能有你奇怪么?你说你不想看到我难过是什么意思?”严寻虽然已经三十岁的年纪,在感情上却像个二十多岁的男孩儿,能因为一句话高兴很久,也能因为我没有回他信息而郁闷许久。 我斜睨他,也不知怎么的就同他撒起娇来:“明知故问!”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啊!”有的人,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开染坊。 很明显,严寻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大男人,跟个女的似的,喜欢听人家说甜言蜜语,拉住我一个劲儿的问:“到底是为什么!你倒是说说看啊,你不说,我今晚都睡不着觉!” “我刚才……我刚才不是说过了么?”这会儿让我说我爱你这三个字,我真是难以启齿,肉麻的话搁我这儿,也唯有在紧急关头才说的出口。 偏偏这个男人还非要我说,他故作糊涂:“你刚刚说过么?我怎么没听见?” “我爱你……”这会儿说这话,我的脸莫名其妙的就滚烫,果然,有些话不是什么时候都能说的,比如我爱你这话…… 我支支吾吾的:“我爱你,所以不想看到你难过。” 听到这话,严寻似乎感到很圆满,他点头笑了笑:“嗯,今天晚上能安心睡觉了。” “哎呦,你能安心睡觉,我可未必能。”我摇摇头:“我觉得这些事情越来越复杂了,我就搞不明白,严峰为什么要陷害你和我妈妈!你是他亲弟弟呀,我妈妈……” 后面的话我没有说,我也说不出口,毕竟那是我妈妈。 我对这事儿好奇,严寻也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这个,我到现在也没弄明白……” 他顿了顿,又道:“也可能是为了名利,人啊,有的时候为了名利权势,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或许是吧……”我低眸叹气:“严老师,你说,现在的人怎么都那么**啊!” “就是,像我这样清高的人已经不多了。”本来气氛挺文艺,挺小伤感的,严寻冷悠悠的冒出这么一句,我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喷出来。幸亏我贫血,我想喷也喷不出来。 我相当怀疑的看着他:“你啊?你清高?你知道清高是什么意思么?” “我若是不清高,指不定都成某集团的乘龙快婿了!”严寻很固执的认为他自己清高。 我冷哼一声:“是么?你是想当谁家的乘龙快婿啊?” “当向家的……”他的语调无比温柔,温润的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浑身上下一股电流窜过,结结巴巴的岔开话题:“严老师,如果没有我妈妈,你说,我们是不是就不会相遇啊?” 他缄默半许,微微点头:“理论上说,是这样的。说起来,这一切还真是因为宁老师。宁老师当初和我说,如果有一天她在了,让我替她好好照顾你。她……也不希望你知道那些事情。” “所以,这就是你当初被陷害,却什么都不说的缘故?”我恍然大悟。 “是啊,你妈妈是爱你的,她不希望你受到伤害。”严寻抬眸望天,天上下起了蒙蒙细雨,他拉着我的手,加快了步伐,边走边道:“所以,我想,不管怎么样,也要将这件事情瞒下去。” 严寻像是憋了许久,不紧不慢,娓娓道来:“最初,我想,我就像照顾妹妹那样照顾你,还真没想过要和你走到一起。所以,我在抱着查出真相的同时,当了你的辅导员。” “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才……那个什么……开始喜欢我的……”我满心好奇。 严寻总喜欢卖关子,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才接着道:“要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也记不太清了,不过,等我确定的时候,是在你去医院看邵安的那个晚上。” “哦!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严老师,你可藏的真好!”听见严寻那样说,我忽然之间觉得自己还是有一定魅力的。连顾雪倩那样的大美女都没能追到他,他居然倒追我,真是大大的满足了我的虚荣心。 我心中阵阵暗爽,脸上也禁不住的喜色:“这么说……是你先喜欢我的咯?” “算是吧。”他倒是相当爽快的承认了:“我想,反正那个邵安照顾不好你,不如,我自己来照顾好了。” “严老师,您想的还挺周到啊!”我真是对严寻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妈让他照顾我,结果他不光当了我的辅导员,处心积虑的勾引我,最后把我弄上了床。我想了想,很认真的同他说:“不过,你这样照顾,我妈妈会想揍你吧?” 对此,严寻表现出一脸无辜:“这怎么能怪我?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哪里先勾引了你!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就是在那个车里,你还脱衣服给我穿……”我觉得就是他先勾引我的,要不是那个晚上他莫名其妙的强吻了我,还老是对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我怎么那个……就喜欢他的。 明明就是严寻先对我下手的,他还拒不承认,煞有介事的说:“我脱衣服给你穿就是勾引你了?我脱衣服给你穿,你不好好穿上,你干嘛往我身上披,你这不是存心的么?” “哦!我往你身上披就成勾引你了?严老师,您还挺会自作多情的啊!”我自认为我当时就是好心,我愤愤指责他道:“要不是那个晚上你把我从酒吧带去你家,你喝酒!你喝醉了还强吻我,我……我会喜欢你么?你说你……没事喝什么酒,硬生生的整出一段孽缘,害得我这朵祖国的花骨朵就插在你这坨酒鬼老牛粪上了!” 严寻对牛粪这个形容很不满意,立即纠正我:“什么牛粪啊?我是黄金单身汉好么?” “再说了,我可不是酒鬼,我当时根本就没喝醉,我故意的我……”严寻满脸乐呵呵…… ... ... 060 落难见真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不是……我是说……我当时没全醉,但还是有点醉!”严寻话语将落,才察觉到自己仿佛是说错了什么,立即出言挽救,自诩正人君子。 严寻是不是正人君子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他不是什么坏人,也不是轻易拿感情开玩笑的人。拿他的话说,没事儿拿感情开玩笑,以为欺骗旁人感情为乐,以为花心为荣的人,不是太幼稚,就是脑袋有点儿问题,内心空虚寂寞冷。 当然,也可能是这个人本身就不喜欢从一而终,严寻很实诚,在发表完痴情人感言后,他还同我说了这样一番话:“那些伟人,哪一个是从一而终,从封建社会的皇帝到咱们新中国的**,似乎就没有一个是从一而终的。” 当时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我觉得周总理就挺从一而终的,倒是严寻,丫刚刚把花心的人贬得一文不值,立马又拿伟人举例说什么成功的人都没几个从一而终的。 我想了想,同他说:“所以,你注定就是个平凡人,你丫要花心就是有毛病!不是伟人的象征。” 对于这点,严寻也没有反驳,他果断的承认他是个平凡人,他也没有要当伟人的远大抱负。 因此,他自认为他是个痴情人,一个成熟而稳重的痴情男人。成熟稳重的痴情人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十分尴尬的继续辩解:“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有点儿醉,有点儿醉的意思你懂么?就是说……有点儿兴奋,总的来说,我当时就是喝醉了才故意强吻你的……” “哦……”听着他苍白的解释,我忍不住发笑:“我又没说什么,故意的就故意的呗,做什么解释这么多?我可从没有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你也不必为了维护你那正人君子的形象而去多作解释。你都不知道你这理由都多牵强……哈哈哈哈!严寻,你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么?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蠢了呀!” 我终究没能忍住,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终于让我逮着机会说他蠢了! 没错,当时我是觉得他变蠢了,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觉得我更蠢。 严寻见我笑得如此天花乱坠,在旁边低声道:“其实,还有件事儿吧,我是瞒着你的……” “什么事儿?”我当时心情不错,很洒脱的同他说:“说吧,说了我不生气!” 在此之前,我还真没想过,我能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摆出女王范儿。我伸手摸他的脸说:“乖,快说……” “其实……上次在那个巷子碰到的劫匪是假的……”严寻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劫匪……什么劫匪……”抢劫的劫匪!我恍然大悟,他知道我怕,所以……那是他安排的。 呵呵呵……这个腹黑的心机男,追女孩儿也不用这样吧,这么阴损的招数,也亏他想的出来。我刚刚就不该答应他说我不生气的,我现在要是生气了,不是食言么?可我……我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恐惧,我就满肚子气儿,向晚……镇定,别发火。 最后,我也没有发火,我笑呵呵的揪住他的胳膊,狠狠的拧了几圈,温柔似水的说:“我不生气,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呵呵呵,我可高兴了。像您这样的正人君子为了追我都破格做出这等阴险龌龊之事,您当时内心肯定也是很痛苦的,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不生气,一点一点都不生气!” “不生气!”我猛的一拧,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倘若这事儿换作以前,我大概会跟他闹分手,骂他骗子。但现在……虽然是有点儿生气,但还不至于说分手什么的。严寻说,向晚,你长大了。我想,我可能是长大了,至少和从前比起来,是长大了。 青春年少之时,我们总在有意无意间做了许多伤人的事儿。曾经的种种误会,让我将邵安伤的彻底。在邵安消失的第十天,我抱着书站在阳台上,忽然想起高一那年,他告诉我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篮球运动员,像姚明一样成功的篮球队员。 那个时候,邵安有许多的梦想,他梦想着成为篮球明星,梦想着能成为一名体育教练。他喜欢姚明,喜欢迈克尔.乔丹。他是阳光少年邵安,他是翻墙逃课的邵安,他也是积极参加学校体育活动的邵安。 可是最后,因为我……他却没能参加高考,第二年,也没有去念体育学院。如今,还染上了毒瘾。 我抬眸望着天空,比起几年前,天儿仿佛已经不那么蓝了。秦露说,这是因为近几年空气污染比较严重。2010年的空气其实还算好,至少不会像现在,2015年这样,早上起来总是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严寻说,空气污染愈发严重,好些城市空气都有些稀薄。 空气污染让人无法呼吸,毒品也是一样。我在阳台上站了许久,越想越后怕,我想到了许多有毒瘾的人,为了得到钱去买毒品而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儿。 邵安消失了十天了,他会在哪里?既然叶梓娇都出现了,那邵安为什么没有出现。邵安这个人脑子比较简单,他不笨,但脑子的确很简单。很容易让人操控,他……他不会是让人控制了吧,染上毒瘾的人,是很容易让人控制的。 守株待兔等于是在坐以待毙,终于在第十天,我忍不住去寻找邵安的踪影。 至少,我还没找,便已经有人找上了门。 我正站在阳台上发呆,却听到楼下有人喊我,我低眸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周夏夏。 比起上次见面,她的气色好了很多,那双漂亮的眼眸也多了几分生气。身上穿的衣服也正常了,不过……她喊我做什么?还是她根本不是在叫我,如今她和邵安都分手了。就是她和邵安没有分手,她也没有理由找我啊。 为避免自作多情的尴尬,我定定的看着她,指了指我,用肢体语言问她,她是在喊我么? 看见周夏夏点头,我才确定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她的确是在叫我。 她叫我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有邵安的消息,除了邵安,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走进寝室同秦露她们说周夏夏喊我时,秦露很惊讶:“她找你做什么?她该不会想报复你吧!” “她报复我做什么?”我被秦露说的一头雾水,我又没招惹周夏夏,她做什么报复我! 对于我这种反应,林小夕都鄙视,她鄙视的同时,惊恐的同我说:“她怎么就不会报复你了?你可别忘了,那个邵安可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周夏夏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邵安是脱不了干系的,再扯的远一些,你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我听说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容易变态的!”曾离那个颓废的女人,盘坐在床上,显摆着她的臭脚丫子,明明就是个糙汉子,还非得整出一脸软妹子的表情,用手捂住嘴,一副恐惧万分的模样:“这种人,很容易报复社会!” 在这个战局混乱的时候,沈清漪也来插了一脚,她文文弱弱,煞有介事:“对对对!子卿哥说了,这种人……是做容易报复社会的,就像某些艾滋病患者一样……” “艾滋病患者?有那么严重么?我看周夏夏现在挺正常的啊!”我被她们四个激烈的态度给吓到了。 同时,心里也泛起一阵莫名的凄凉。电视里总是一遍遍的播放着,一遍遍的宣传,说什么要关爱艾滋病人士,要关爱残疾人士,要关爱受过伤害的他们。 一个个嘴上说得是有声有色,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可真正要去接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报以鄙视,恐惧的态度。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医生真是个伟大的职业。 比起他们,我们显得多么渺小,我也不知自己当时哪儿来的勇气。可能是被传说中的正能量冲昏了脑袋,对于她们的言论,我颇为不满:“艾滋病患者怎么了?周夏夏又怎么了?发生这种事儿又不是他们的错,做什么说的他们好像魔鬼似的,一个个都什么心态啊!心里够黑暗的!” “哎呀,这样说来,好像也是啊……”整个寝室里沉默半许之后,秦露第一个开口,她也没有生气,贼眉鼠眼,挤眉弄眼:“我说向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真是奇迹啊奇迹!” “我一直很有正义感好么?”我自认为,我的确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所以,我也不怕说了这些话秦露她们会生气,要真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可气的。 作为朋友,她们深深的感受到并被我的正义感所感染时,也不免担心,尤其是沈清漪那个矫情的悲观主义者,她蹙眉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 “要不,我们和你一块儿去吧!”林小夕是女侠,对于这种事儿当仁不让。 我想了想,对秦露道:“我看,露露跟我一块儿去就行了,你们一大堆人,把人家吓着了!” 我倒不是怕她们把周夏夏吓着了,我是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邵安吸毒…… 今天的天气不错,微微暖阳,我和秦露一块儿走出去的时候,周夏夏显得有些惊讶。她看了看秦露,又看了看我。 “没有什么,有什么事儿你说,兴许我还能帮上忙。”秦露这话说的落落大方,和蔼可亲。 我也附和的点点头道:“没关系,我向来什么都和她说。” 周夏夏没有立即开口,走出了一段路,眼见四下无人,她忽然就泪雨如下:“向晚,你……你救救邵安吧!” “邵安和你在一起?”我下意识的反问道。 ... ... 061 人善天不公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唯有落难之时,才知人心。锦上添花人人都会,然而雪中送炭却是少有人做到的。 如果说,遇上我是邵安最大的劫。那么遇上周夏夏便是他此生的幸运。 这种事情,换作是我,我也未必能做到周夏夏这样。毕竟,当初邵安说了那么多伤她的话,在她最痛苦的时候和叶梓娇一起背叛了她。 到底是真背叛亦或者是假背叛且不说,最重要的是,邵安如今染上了毒瘾。看样子也是招惹了不少麻烦,周德军要是知道周夏夏还在跟邵安来往,估计会气得连女儿也不认。 爱情这个东西,一旦添加了杂质就不那么纯净,正如唱歌写作,又或者作画。无论是什么都好,一旦牵扯上了利益,违背初衷,久而久之就不再是原来的味道。 有人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也不无道理。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儿,而是两个家庭的事儿。两人结了婚,爱情自然也容易变质。 别说是结婚,两个人交往久了,小超小闹,摩擦多了,也容易变味儿。 如周夏夏这样,爱得义无反顾的人颇为少见。倘若我是周夏夏,未必能做到她这样,大约是唯恐避之而不及。 当然,这种事情也是说不清楚的,我和严寻之间若是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有可能是背着家里人继续和他来往。 说到底,还是看爱的多深,是真情还是假意。 年轻的时候,我们总是容易把爱情当作是生活的全部,爱的越深,越伤情。我想,周夏夏此生若是没有遇上邵安,或许,她的人生道路会平坦一些,万万不会落得如今的田地。 我见到邵安的时候,他的脸色比上一次更差,苍白如纸,面无血色。人也瘦了不少,眼窝深陷,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他的模样看上去完全不像是二十出头的人。 他的手脚都被捆绑着,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夏夏说,他睡着了,一天大部分时候,他都是在沉睡中度过。 她望着那张不大的床,清秀的面容浮出苦涩的笑:“睡着了,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 出租屋的光线很暗,那是一间地下室。周夏夏是学生,没有多少钱,靠着家里给的那点儿收入,除了上学,还得照看邵安,也租不起太贵的房子。只能租了这样潮湿阴暗,并且狭窄的地下室。 夏夏说,邵安想要戒毒,可是他又不愿意去戒毒所,他怕别人知道他染上了毒瘾。他也不愿意回家去,省得他妈妈看到他现在的样子难过。他怕孙红难过,就不怕周夏夏难过?是因为信任么? 信任一个人,在最危难之时,便会想到她。兴许,正如我对严寻一样,每一次我害怕之时,只要有他在,多少会安心一些。 但那个时候,我却想,周夏夏怎么那么傻?他说不愿意去戒毒所,她就任由他?还连累得自己跟着租住这种地方,起初还好,往后的日子,两个人可怎么过? 周夏夏小心翼翼的关上了门,说话的语调听不出感情:“我是在十天之前见到他的,那天,我去找叶梓娇,让她别再和那些人来往,没有碰到叶梓娇,反倒是碰到了邵安。他手里提着把刀,他说……他要杀了叶梓娇。” “杀人可是犯法的!”周夏夏泪眼朦胧:“我怎么能看着他去做那种事情而置之不理呢?” 这个世界上,除了孙红,我想,最爱邵安的人就是周夏夏了吧。而邵安最信任的人,大约也是周夏夏,否则依照他的性子,他在穷途末路时绝对不会找上周夏夏。即便是无意间碰见了,也是万般躲避。断不会是同她说什么,他要杀了叶梓娇之类的。 听到这个故事,或许是无意,又或者是一种缘分,也可能是上天的安排。 夏夏第一次认识邵安时,他坐在她旁边,那是开学的第一天。她热情地跟他打招呼,他却不愿意搭理她。他总是冰冰冷冷的,不愿意和班上的人说话。那个时候,夏夏想,这个人是有自闭症吧! 对于自闭症儿童,咱们要关爱有加,不能气势他们。于是,每个早上,夏夏都会带给邵安早餐,并且笑着同他说早安。 一开始邵安根本不理会她,然而夏夏坚韧不拔,毅力坚强,终于在某一天,他吃下了她送的早餐,第一次主动同她说话,他问她:“你叫什么?” “周夏夏,周立波的周,夏启的夏。”她回答的很文艺,她就喜欢文艺。 他手里捏着笔,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周夏夏,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谁喜欢你啊!你有病啊!”她皱了眉头,红了脸。 他摊摊手,指着桌上的牛奶和面包:“你要是不喜欢,干嘛给我买早餐!” “我这是关爱自闭症儿童!谁喜欢你了!”夏夏家教甚严,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谁,也没被人问过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 邵安原以为自己忧郁的气质吸引了女同桌,谁知道人家根本不是因为他忧郁的气质而给他买早餐,人家是关爱自闭症儿童呢!他自作多情了,接着恼羞成怒:“谁自闭症儿童了!你才自闭症儿童!” 他气得完全不顾绅士风度,愤愤的说夏夏。 “原来你没有自闭症啊!”周夏夏震惊不已,随后气愤的夺过他课桌上没有吃完的牛奶和面包,瞪着邵安怒道:“既然你没有自闭症,为什么不早说!骗我给你买了这么久的早餐!” “我什么时候骗你了?周夏夏,你要搞清楚,我从没说过我有自闭症,是你自己认为我有自闭症的!”邵安也觉得自己委屈,他就是感情上受了伤害不愿意说话而已,怎么就成自闭症了?成自闭症就罢了,还说他骗她的早餐。他缺那点儿钱么?他至于么? 他一把夺过她刚才抢过去的面包,猛的塞进嘴里,她说他骗她早餐吃,他要是不吃了,怎么对得起她关怀自闭症儿童…… 嘭!出租屋内一声巨响,将周夏夏从回忆中拉了出来,她眉间的笑意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忧愁与心痛。 她苦笑道:“你觉得我很傻吧,但我觉得是值得的,邵安醒了,你们在门口等等,他若是看到你们,恐怕情绪会失控,若不是迫不得已,我也不会背着他找你。” 我站在门口,看着那道老旧的门,心中忽然一阵酸涩。爱情这种东西,大约唯有在周夏夏这里才如此干净吧。与最初相比,她变了许多,变得成熟了,眼神也不似从前那样迷惘,多了几分精明,有的时候,仿佛能看透了人心。 唯一不变的,大约就是那一份善良与执着。在遇到周夏夏以前,我从不相信,世上还有这么傻的人。可是,周夏夏,的确是用行动告诉我,她那不是傻,她那是善良,真诚。 一个人在经历了那种痛苦之后,还能振作起来,并且真心诚意的去对待每一个人,一如既往的善良,那是很不容易的。 “夏夏……夏夏……”屋子里传来邵安痛苦的声音,看样子,像是毒瘾犯了。 “邵安,别这样……我会守着你的,你听我说……你一定熬得过去的……”周夏夏和邵安的感情,就如一出偶像剧,偶像剧通常都是美好的,而现实,往往都是残酷的。 夏夏进去了有半个小时,屋子里才逐渐平静下来。伴随着脚步声,夏夏开了门。她的脸上有伤痕,像是被桌子给撞的。 她手上的抓痕更是触目惊心,走出地下室,我才震惊的问她:“这是……” “每天都是这样,我也习惯了,只要邵安能好起来,这点儿伤算什么?”令我更为惊讶的是,夏夏竟然很淡然的说出了这样一番话。 每一个人,都有成长的过程,可有的人,成长的代价实在太过沉重。无论是我,还是周夏夏,又或者是秦露,仿佛都是用沉重的代价去换取了成长。 然而,成长之后,我们依旧那么执着,在不断的变化中,执着最初的梦。 我看着周夏夏,不由的愧疚,我想周夏夏带我过来,就是希望我相信她,能给予她一些帮助。我顿了顿问她:“我能帮你们什么?” “帮我告诉阿姨,说邵安很好,阿姨一直不太喜欢我……所以…”周夏夏说的支支吾吾:“还有我……我身上的钱不够,邵安戒毒,至少还要二十天……” “要缺钱就给我们打电话。”我还没有说话,秦露先开口了,接着给夏夏留了电话。回去的时候,她是感动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一个劲儿的说什么,周德军那老倭瓜怎么就生出个这样善良好看的女儿…… 周夏夏的善良是我远远比不上的,每每想起她的所作所为,我便觉得自己是个乌龟王八蛋。 周六的早上,空气清新,我坐在阳台的椅子上问严寻:“你说,我这样的人,凭什么得到幸福?周夏夏那么惨!你说我这种自私自利的人,凭什么还能活得幸福?” “因为我善良……”严寻坐到我旁边,恬不知耻的说。 “你善良个屁!”我当即反驳他:“就你啊……你这匹狼!” 我说他是狼,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这匹狼怎么了?狼不就得配狐狸么?狼狈为奸!难不成你还以为你是小绵羊呢?” 我想,我可能真的是狐狸,所以遇上了田昊雨那只看似温顺的‘小绵羊’。 我正打算继续鄙视严寻,手机却响了,这手机是严寻给买的,当然,我是还了他钱的。我就是不乐意老用他的钱,可陆汉那手机又修不好了,所以我选了个很便宜的,能打能接就行了,我可不奢望其他的。 我慢吞吞的接通了手机,里头传来曾离急匆匆的声音:“向晚!你现在在哪儿呢?” “怎么了?”我满腹困惑。 “我告诉你,出大事儿了!那个……那个……哎呀,你自己上咱们学校的贴吧去看看吧!”曾离说的痛心疾首:“还有……我告诉你,当小三是不对的!咱们不能做那么不要脸的事儿!” ... ... 062 大白于天下(米米在布班钻石加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什么?什么小三啊?我怎么小三了?”我听的满头雾水,一听见小三这俩字,我就格外激动。 严寻见我如此激动,很淡定的在旁边说:“谁啊?” “严老师在你旁边么?卧槽!向晚,你真的做了小三!我告诉你,赶紧分手!人家田老师都怀孕了,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儿?”曾离在劝说我的同时,也不忘她八卦的本质:“严变态那么挑剔的人,他……他是怎么看上你的!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的么?天啊!还是你们以前就在一起了,我记得有次看见你和他逛商场!其实那个时候你们就有一腿了吧?那……那你就不是小三了!可是田老师怀孕是怎么回事儿?她……” 曾离的八卦劲儿犯了,就如唐僧念经,简直能念死人,我忍无可忍的打断了她,怒气冲冲道:“我怎么知道田老师为什么怀孕啊?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小三!真是的!我挂了!” 不等曾离说话,我立即按下挂机键,同时满脸不高兴的冲严寻道:“你没事儿说什么话?没看见我在打电话么?” “我怎么知道你在跟谁打电话?我说你冲我发什么脾气啊?”严寻蹭的站起来,很不高兴。 我们两个人交往以来,也不是没有超吵过。他问我,他这样和我吵,我也没神什么感觉。我瞪了他一眼:“曾离打的电话,说我当了你的小三,我本来想解释的,你在那儿插什么嘴?哎呀,真是的,现在根本就解释不清楚了!” “怎么回事?”闻言,严寻的神情立马变得严肃。 这事儿的严重性,连我都知道,严寻他不可能不知道,他当然就严肃了。 我满腹郁闷,我他妈怎么就成小三了!师生恋就算了,我忒么怎么还成了三儿了?我这样正直的人,我会当第三者么我? 我把手机揣兜里,无精打采:“我也不知道,曾离让我上学校贴吧!” ,那是个很神奇的地方。那地儿有小学生,有中学生,还有大学生。 永安大学的贴吧聚集了一帮闲的蛋疼,喜欢打听八卦的大学生,这其中就包括曾离和林小夕。秦露认为那是女**丝才玩儿的东西,所以她从来都是偷偷的玩儿。 我也玩儿,我什么都玩儿,我玩儿微博,玩儿天涯论坛,也玩儿贴吧,我就想找到韩方程干龌龊事儿的证据,整个劲爆的标题,给丫发到网上,让丫名誉扫地,身败名裂,能关进监狱里最好。 丫陷害了人,还能淡定从容的继续当校长,真是不要脸!说起来,若非我妈妈和严峰有……那种关系,也不至于被陷害。我妈妈在我心中的地位一落千丈,但她到底还是我妈妈,我始终不明白,她当年为何要承认和严寻有关系。 严峰又是为什么要陷害她?我脑袋中有太多的疑问,这些疑问还没能解开,我自己又摊上事儿了。 在这个网络发达的年代里,只要被拍到照片视频什么的,再被传上网,就彻彻底底的出名了! 我在永安大学不算是太出名,也算是小有名气,那也不是什么好名声,不是传绯闻,就是糊屎事件。林小夕糊了唐骏明和袁小薇一脸狗屎,我们整个寝室都出名了。 但凡是那天目击我们糊狗屎的人一看见我们,都用看奇葩的眼神看我们,嘴欠的还得对旁边的人说两句:“看,这就是糊狗屎的那几个女生,也不知道怎么干的出来!” 这些我倒是不在意了,早已经习惯成自然,和林小夕混在一块儿,就是再小心翼翼,难免还是会被旁人归类为奇葩。 奇葩无所谓,小三就不对了。我急急的打开电脑,进入永安大学的贴吧。 一进贴吧就看见几个醒目的标题:向贱三滚出永安大学! 我颤抖着手点进去,是几张照片,还有……还有视频。这……这是那天我和严寻碰见叶梓娇和韩方程的那天。 看这个视频,应该是从侧面拍的,在我和严寻所走的对面。视频里,我忽然从身后抱住了严寻,接着他又抱住了我…… 接下来一系列的动作,没有声音,不知道的人,都会认为是我在主动勾引严寻,主动送上门,又或者说,像是严寻要和我断绝关系,我死缠着他不放。 中国人真的很奇怪,男人出轨,但他们通常骂的是女人,对男人就是报以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态度。看了这个视频之后,所有人都认为我是小三,认为是因为我,严寻才抛弃怀孕的田昊雨的!妈的,田昊雨怀孕了,肚子都不大的么?这些人也是猪脑袋! 下面的帖子简直惨不忍睹,那话是要多难听有多难听。什么贱人,臭婊子,一脸骚狐狸样,勾引老师的贱货…… 诸如此类的,看得我满腹怒火,恨不得钻进电脑里抓住他们暴打一顿。 最气人的是,那下面还有个特别眼熟的id,叫小萌萌,她说:“向晚一直都是个小贱人狐狸精!她没认识严变态以前就贱贱的,脑袋比狐狸还精明,简直就是个老狐狸……” 妈的,那是……那是林小夕的id!这个傻叉!不帮我说话就算了,还在那儿瞎凑热闹!这……这什么人啊!这……这什么室友啊!让我逮到她,我非得剁掉她的手不可! 不行!我……我忍不住了,今天不骂回去,我就……我连饭都吃不下。 见我火急火燎的敲键盘,严寻立马阻止我,跟我比起来,他是淡定从容的很,他还训我:“我说你干什么呢?你还要和他们对骂啊?幼稚不幼稚?无聊不无聊?” “可他们骂我啊?你看看,他们都是怎么骂我的?”我气得都快哭了,我满腹委屈,我明明不是小三儿。我和他们无怨无仇的,他们凭什么这么骂我! 我被气得脑袋都不清醒了,但严寻的脑袋是清醒的,他拉开我放在鼠标上的手。语气平静的像个局外人,语重心长地同我说:“那些人为什么骂你?想想你当初为什么讨厌孙红?他们不知道真相,当然就乱骂了!不知者无罪,你跟他们置什么气?来来,乖,别跟他们对骂,啊!” 被严寻这么一说,我才稍微冷静,我还是觉得委屈,同时还有点儿害怕,我委屈万分,又有点儿害怕。许是有严寻在的缘故,我竟然委屈的哭了,我抓住他的胳膊带着哭腔道:“可是……现在怎么办?他们让我滚出永安大学!严老师!我会不会毕不了业啊!他们都认为我是小三,我去学校是会挨打的吧!” 但凡是一个三观正常的人,都会对破坏人家感情,破坏人家家庭的小三嗤之以鼻,恨不得动手打死。我相信,我们学校大部分人的三观都是正常的,三观正常的他们肯定想要打死我! 我泪眼婆娑对着严寻道:“严老师……我害怕……” 经历再多,我终究还是怕流言蜚语,怕那些逼死人的表象。身边有个可以依靠的人时,我更是容易靠过去。 每一次,我靠过去,不管严寻有多累,他都会毫无怨言的抱紧我,给予我最宽厚最温暖的环保。 这一回也是如此,我想,严寻其实也挺慌乱的,只是他不能在我面前慌乱,他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见我哭了,他的声音变得更加温柔,坐到我身侧的沙发上,伸手轻逝去我脸上慌张的眼泪。温声道:“有什么可害怕的,你又不是小三,乖,我会解决的。” “真的么?”我抬眸望着他:“你没骗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严寻轻抚着我的头发,唇贴了过来,蜻蜓点水的在我唇边吻了吻。 他骗我不是一两回了,我颇为质疑的看着他:“你又不是没有骗过我……” 我倒不是担心他解决不了,我是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方式去解决,他……他会不会离开学校啊!辅导员是不能和学生谈恋爱的,。一旦发现了……肯定是要被炒鱿鱼,而且严寻当年就被韩方程和严峰陷害,现在这事儿一旦出来,势必会扯出当年的事儿的!他……他会身败名裂,这么多年来的努力很可能毁于一旦。 严寻表现得很镇定,他的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抱着我极其肉麻道:“这种事儿能骗你么?小笨蛋!别胡思乱想,这也不是什么大事。” “可是……”我还是很担心,生怕会闹出点儿什么事。我倒是无所谓,过一段时间,也许学校里的人就把我给忘了,若是要讨厌我也就讨厌吧,反正我也不喜欢他们。 “可是什么可是,听话,别瞎想,我说了会解决的,多大点儿事儿啊!”他边安慰我,边去摸鼠标,嘴里念念有词:“我倒要看看,是谁干的,哪个混蛋啊,把我媳妇儿都给吓哭了……” 明明刚才还挺紧张的,现在听了严寻的话,我心里暖暖的,嘴上也矫情的别扭道:“谁是你媳妇儿啊!我都还没嫁给你呢!” 我时常问自己,遇上严寻到底是幸还是不幸。不管是幸还是不幸,终究是遇上了。 周一的那个早上,教室里比平常热闹了许多,我一进门,班上的同学也都盯着我。看我的眼神,显然是在看小三。中午下课的时候,有几个女同学终于没能忍住,围过来冷嘲热讽的:“向晚,你是怎么勾搭上严老师的,他可连顾雪倩都看不上,你到底是怎么追到他的……” “诶,你跟严老师,是不是已经……那什么了!难怪他对你的态度都不一样……” “不过啊,现在严老师可让你给连累了,据说校长都找上他了。严老师还真风流啊,居然和女学生搞上了,还是咱们学校的学霸!” “我说向晚,你是怎么想的啊?田老师可都有孩子了……” 我一直沉默不语,坐在我旁边的秦露却是忍无可忍:“行了?我说你们无聊不无聊?整天除了八卦八婆,还会做什么?” “我们八卦关你什么事儿啊?你才奇怪呢!当了小三还不让人说了!田老师多可怜啊!向晚你怎么能这么不要脸!你就是一婊子你知道么?”那几个女生中,陈瑞最为气愤,秦露一说话,她就更加生气了。 “你们在做什么?”几个女生围着我骂得正起劲儿,门口忽然传来的怒声吓得她们立马闭嘴,整个教室顿时鸦雀无声。 严寻步伐匆匆的走过来,一把将我拉进怀里,扫着教室里的人,眼眸清冷,言语间带着一股浓郁的寒意:“我是和向晚在交往没错,为人师长,这是我的错。但她不是你们口中的所谓的小三,我和向晚认识十年……” “严老师你有恋童癖啊!”角落里传来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顿时打破了寂静:“你们青梅竹马!” ... ... 001 戏中亦是戏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随着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我们看到了坐在教室角落里的张飞扬。作为一个男的,能八卦成这样,当真是不可多见。 严寻不喜欢人家八卦,尤其是男生八卦,他扫了眼张飞扬,言语冷若冰霜:“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只是告诉你们,向晚并不是什么第三者。我和田老师没有任何关系,我女朋友是向晚,从来都是向晚,这么说,明白了么?如果有人想借此生事,编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伤害向晚,不管是谁,是老师还是学生,我都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他是话中有话,但凡是有点儿脑子的人都听得明白,那是在说田昊雨捏造莫须有的罪名陷害我。 许是从来没有听严寻说过这种话,班上的人惊得久久不语。就连我也被严寻惊到了,他在学生面前,一向是摆出一副苛刻的老古板模样,何曾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还当着全班的面,就那样把我搂在怀里。我动也不敢动,静静地望着严寻,心里说不出来的感觉。 本来我们男未婚,女未嫁,谈个恋爱是没有什么的。可我们心里都清楚,师生恋发生在电视剧里,那是浪漫,发生在现实生活中,便没有那么平坦。前方,有太多太对的阻碍。即便我不是严寻和田昊雨的小三,校领导高层也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虽然韩方程自己是相当不检点,但事情一旦搁在严寻身上,他必定会想尽办法将他往绝路上逼的。 当然,我以为严寻也不至于真的走投无路。这事儿一旦捅破,他就的被学校处分,被开除。辅导员什么的和学生在谈恋爱,那是不被容许的。更何况韩方程对他还有意见,他现在就这样承认了。 纵然他承认了和我在一起,班上的人也还有那么一部分固执的认为我是小三,大约是田昊雨平时隐藏的太好,以至于大家都认为她是不可能说话的。再说……之前严寻也真的差点儿跟她结婚了,要不是因为及时发现,指不定现在都举办婚礼了。 大部分人都觉得田昊雨委屈,尤其是女生,身为女生,并且和田昊雨关系还不错的陈瑞,也顾不得严寻是她的辅导员,反正也快不是了。她义愤填膺的指责严寻:“严老师,您维护向晚也用不着这样吧!那网上的视频都出来了!您还这么维护着她!我说,田老师是哪里不比她好了?您这样对田老师!” “视频?情侣之间吵架再和好很正常!你们凭什么判定向晚就是第三者了!”前天还在贴吧里说风凉话的林小夕此刻化身女侠,不等严寻开口说话,便满脸愤然的说陈瑞:“什么都不知道在那儿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向晚和严老师谈恋爱怎么了?是妨碍你了还是怎么着?看个视频就拿人当第三者了!” 林小夕的出言帮衬,到底让我感动,至少,她是愿意相信我的。秦露也愿意相信我。至少,我的朋友们都是愿意相信我的。我想,我进入永安大学最大的收获,并非是学了什么知识,拿了高学历,而是得到了一份难得的友情。 她们愿意相信我,其他人却未必肯相信我。田昊雨小绵羊的形象太深入人心,而我,在他们眼里俨然就成了狐狸精。林小夕一争辩,陈瑞更加气愤,几乎是暴跳如雷:“林小夕!你和她是朋友,你当然这样说!田老师那事儿还能有假么?你看看你田老师现在多可怜!她上课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你都没看到么?” “她脸色难看关向晚什么事儿啊?她说她怀孕了,她就怀孕了!你看她肚子大了么?退一万步说,她堕胎了!她说她堕胎她就堕胎了?仅凭她一面之词,你们就当真了,谁知道她是不是追不到严老师恶意报复呢!” “嘿,我就纳闷了!严老师和向晚好端端的走在路上,怎么就有人拍了人视频啊!”林小夕有理有据的说了一通之后,接着又同班上的人谈起了个人**的问题:“严老师和向晚都不是什么名人,人走在路上,好端端的怎么就有人拍呢?这侵犯人**的你们知道不知道?我说……陈瑞……该不是你干的吧?” 林小夕完全不给陈瑞反驳的机会,几乎是把严寻想说的话都给说完了,她用相当怀疑的目光看着陈瑞道:“你和田老师关系不错,怎么,她派你来挑事儿的呀?” “不是……你胡说什么!”陈瑞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似乎想走。正在此时,林小夕的手机却忽然响了,她在接电话的同时拽住陈瑞的胳膊不让她走。嘴里不紧不慢道:“好,我知道了!”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严寻也是静静地看着,换作过去,他是不会这样沉默的。后来,严寻说,林小夕把他打算做的事儿都给做了,他也就犯不着动手。所以他选择沉默。我也沉默,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觉得一说就是错,无论我怎么说,似乎都是错。 在那些不理解真相的人眼里,我说的越多,就越令他们厌恶。可林小夕就不一样,她说的话,多少有几分公正度。她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慢条斯理的挂了电话。拉着陈瑞笑道:“陈瑞啊,你好好看看那个百度id是谁的吧?你该不会不认得吧?我说田老师也真够有意思的,上传视频也不知道匿名什么的,弄个小号,生怕人家查不出来似的!啧啧啧……这是因爱生恨呢!得不到就一个劲儿的往人身上泼脏水。” “你也不过是胡说八道!”陈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结结巴巴道:“我……我先走了,懒得和你们说。” “哎呀,陈瑞啊,不必难为情,我又没有说什么!你就是脑袋简单让人利用了而已!”林小夕这厮是属于大智若愚的,平时一副马大哈的模样,但心里都是有个算盘的,什么都算得清清楚楚。 正如她一边儿在贴吧里凑热闹,令一边儿却又托了徐鹤帮忙查出视频的来源,以及id的真实信息。这些事严寻之前也做过,他本来今天打算干点儿什么。谁知道林小夕来横插了一脚,也就犯不着他动手了。这种事情,严寻动手,人家还会多一些闲言碎语,但林小夕就不一样。 不过……我还是挺担心的,我担心田昊雨会报复林小夕。然而,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她说下去,话都已经说了出来,阻止不阻止都一样了。因此,秦露和严寻也都任由她继续摧毁田昊雨在众人心目中小绵羊的形象。 林小夕有侠义精神,八卦精神也和曾离是一样一样的。她捏着手机,冲围观的同学挑眉:“我告诉你们啊!小田田可不像是表面那样甜!瞧瞧这装得,真是损人不利己。“” “她怎么装了?”李靖和张飞扬立马凑上去,见风使舵道:“我早看出来她装了!向晚怎么可能是第三者嘛!严老师连顾雪倩都看不上,怎么能看上田老师啊!这绯闻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诶,你快说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啊?田老师到底怎么装了!那视频真是她干的?” “这个嘛……”林小夕故作神秘,言语间冲我使眼色。 我没有听清她后面说了些什么,便已经被严寻拉着出了教室。出了这种事儿,他并未有丝毫的紧张,仿佛还比过去更轻松了,也许,是不用遮掩的缘故,现在,我们两人走在一起,也犯不着偷偷摸摸。 说来也是很奇怪,路过的人看到我和严寻的目光都是鄙夷,又或者厌恶。但我……竟没有多在乎,也轻松了不少。严寻侧眸对我笑:“小丫头,终于不用藏着了!” “是啊,再不用藏着了!”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可是,你会离开学校吧?” 对于离开学校这事儿,严寻虽有些不舍,但也没有多在乎。他摊摊手说:“这没有什么,本来,我来这里也是有目的。现在目的也快达成了,倒也没有必要留在这里了。” “目的?什么目的?”我纳闷道。难不成,韩方程马上就要倒台了? 严寻没有答话,他伸手摸着我的头发笑道:“小丫头,你有个很好的朋友,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的才是真朋友,你得珍惜。” “我当然知道!”我又不是傻子,谁对我好,我还能看不出来么?想到林小夕,我不免还是有几分担心:“你说……林小夕不会有事儿吧?” 严寻将手搭在我肩膀上,嘴角的笑容未曾散去:“你以为林小夕像你一样傻么?那姑娘精明着呢!我看啊,想对付韩方程的不止是我们。这坏事干多了,得遭报应了。指不定是狗咬狗呢!” “什么意思?”我自以为聪明,每每遇到这种问题,我却发现,我不是一般的蠢,我低声猜测道:“难不成……韩方程还得罪了别人?” 韩方程的确是得罪了别人,我想过许多人,有一个人,却唯独是我没有想到的。 暴风雨的一天过得很快,晚上,我坐在床上翻书,看网页,现在除了我和严寻的事儿令我头疼以外,实习也是件很头疼的事儿。我正头疼着,林小夕忽然兴冲冲的对我喊:“向晚,快上微博!田昊雨那个绿茶婊,这下完了!全国人民都骂她呢!哈哈哈哈!” “呀!这戏可比严老师和向晚精彩多了!”我还没答话,曾离无比兴奋的叫道:“卧槽!这也太劲爆了吧!这下有的看了!林小夕你怎么那么厉害啊!” ... ... 002 小巫见大巫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林小夕和曾离比中了乐透还要兴奋,就是曝光田昊雨的事儿,用得着这样兴奋么?我这个当事人都淡定从容,她俩兴奋个什么劲儿啊? “卧槽!”我刚刚开电脑,坐在我对面的秦露发出一声惊讶的叫声,瞪着电脑许久抬头看我们道:“卧槽!太劲爆了!韩校长和田昊雨有一腿!” “什么!韩校长和田老师有一腿!”听到这个劲爆,并且天雷滚滚,狗血至极的消息,就连平时不爱说八卦,文文静静的,温柔可爱的沈清漪都忍不住凑热闹,大声对林小夕喊:“怎么……怎么回事儿?快给我发链接!” 不就是韩方程和田昊雨有一腿么?用得着这么兴奋吗?我深思了一下,大约是我早就知道了这俩人关系不干不净,所以没有像她们那么惊讶,那么兴奋。 我慢条斯理的点开了网页,进入微博,一上去就看见首页的那一堆朋友校友,或者不认识的也不知何时加了关注的陌生网友,都在争相转发同一个视频。 原博主叫什么菊花开成向日葵!这么个猥琐的名字,一听就是林小夕!她倒也不怕,反正……是徐鹤指使她这么干的,出了事儿,大不了把徐鹤拖下水,能曝光高层领导龌龊行为,能替朋友出气,没有什么不好! 林小夕当时就承认了‘菊花开成向日葵’是她,那视频上面附带的文字标题也是格外劲爆狗血,乍一看还有点儿伦理校园人性派电影的风范。 依着林小夕风风火火,没有节操的行事作风,那标题也是风风火火,天雷滚滚,狗血撒满地,相当劲爆,格外掉节操:某名校校长老当益壮,与年轻貌美女老师车震…… 车……车震,草泥马!韩方程一大把年纪了!还背着老婆玩儿这种重口味,难怪……难怪沈清漪都震惊了。 我小心翼翼地点开视频,隐约可见车内的两个人影,大约有两三分钟之后,一男一女从里面出来,男的是韩方程,女的是田昊雨,韩方程的咸猪手十分不检点,下了车还意犹未尽的在田昊雨的腰上摸来摸去……,田昊雨看上去相当娇羞,略带风骚…… 与她平时简直是判若两人!难怪所有人都震惊了,我本来不是太震惊的,看到这样的田昊雨,不免惊讶。惊得我都说不出话来了,我急促的往下拉,看下面的评论。 丫的转发都过千万了,评论更是蜂拥而至,分分钟刷出千万条,阅读量居然过亿! 评论里更是五花八门,那些可比骂我的精彩多了。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们被骂,我很变态的高兴,不由自主的兴奋。我他妈都觉得这个简直太振奋人心了! 网友鹤立鸡群:“这个女的我认识,就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平时看着跟小白兔似的,真没想到竟然和校长有那种关系!前段时间还到处造谣说是怀了学校某男老师的孩子,人家不肯搭理她,硬是把人家正牌女朋友编排成了小三儿!这校长更是恶劣,听说,十多年前是靠着陷害同事才坐上校长这位置的。” 网友爱你一万年:“哎呀,这太恶心了!这个女老师我见过,人模人样的,怎么干这种事儿啊!恶心恶心……” 网友一只小猫猫:“嘿嘿嘿,这个女老师就是这德性,在学校里温柔的很,谁能想到,她能去夜店找一夜情呢?还有这个校长,据说,还做违法的勾当呢,就是跟某局局长关系不错,三番五次的逃脱,贪赃枉法的事儿干了不少,活到现在也是够幸运的。不说远的,就说近的,前段时间女大学生失踪案据说就和这校长有关系……我还是不说了,万一被校长卖去窑子里当鸭子怎么办!!我好害怕的!请不要人肉我!叫我雷锋就好!” 评论区除却谩骂就是说风凉话,热门的全是爆料的。这视频发出去才没多久,韩方程和田昊雨就立马被人肉搜索。 我和严寻那事儿,比起他们,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我俩是师生恋没错,但好歹我们是正常恋爱,没有我没破坏人家家庭,严寻也没有出轨。这是事儿一出,全校都震惊了,第二天田昊雨就人间蒸发。班上的同学议论纷纷,一大早的,一个个不好好上课,都议论纷纷。 昨天还在骂我的陈瑞,今天对田昊雨嗤之以鼻:“那个田昊雨,平时看着还挺温柔,挺矜持的,怎么是这种人呢!” “哎呦,这种女人啊,最会装了!以前放个av还能吓哭,呵呵,结果……居然是这种人!真会装啊!”张飞扬虽然是个男的,却生了一张女人的嘴。他大约是想起被田昊风胖揍这事儿,因此对于放av吓哭田昊雨耿耿于怀。 因为韩方程和田昊雨的劲爆事件,班上的人对我和严寻的交往就显得淡定多了,他们的态度和昨天是大相径庭。昨天和陈瑞一块儿骂我婊子的卢丽丽笑嘻嘻的凑上来问我:“向晚,我说,严老师连顾雪倩都看不上,你是……你是怎么追到他的!你们真的认识十年啊?” “就是就是……严老师说你们认识十年是怎么回事儿啊?”明明刚才还在议论田昊雨和韩方程这会儿却开始八卦我和严寻的感情史。 呵呵,这些天真的人,我怎么会告诉他们?我摇摇头:“十年么?这个我也记不太清楚了……” 我和严寻的事大白于天下,估计严寻很快就得被学校请退了。他倒也从容淡定的很,拿他的话说,请退就请退吧,能怎么着,毕竟,辅导员和学生恋爱这事儿的确是歪风邪气。 我俩这种情况倒还好,要是个老教授和年轻的学生那就真是校风不正了。未免败坏校风,严寻也就不再做挣扎,他最初到永安大学的本就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现在时机到了。也没有必要再留在学校。 我问严寻,他难道对学生没有一点儿感情么?他微微叹气,略显伤感:“感情肯定是有的,可那又能怎么样?不能坏了规矩,倒也好,离开了这里,我们也没有必要避嫌,遮遮掩掩的,我走了,周德军会暂时做你们代理辅导员,他会忙一些,但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我就是挺担心你……” “担心我做什么?”晚上,我和严寻走在学校附近的马路上,空荡荡的路上没有几个人,倒也自在。 严寻蹙了眉头,满脸担忧:“我担心,我离开学校以后,韩方程和田昊雨,甚至是那个叶梓娇,他们会对你不利,毕竟韩方程不是那么简单。” 他顿了顿,像是在交代小学生那样交代我:“阿晚,这段时间,别一个人走路,和林小夕,和秦露他们一起走,秦露是陆家的人,他们不敢随便动她。那个林小夕,我看她也不简单。这虽然她是在帮你,但背后没个人,她也是没有胆儿做这种事儿。毕竟,韩方程教育高层的关系不错……” “那你不是说他完了么?”严寻说得我心惊胆战的。 夜风吹过,一股冷意铺面而来,严寻的声音和风一样凉:“现在看来,韩方程是岌岌可危。可他这么多年,不是白混的……。你也别害怕,我看林小夕背后的人不简单,能拍到韩方程,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他现在忙着应付记者,应付那个在背后捅他刀子的人,多半也顾不上你。” 我看得出来,严寻还是很担心我,他同我说没什么事儿,又不停的叮嘱我,要小心一些。 我想,这个时候,韩方程大约也没有时间来搭理我这样的小喽罗吧。 韩方程可谓是四面楚歌,趁着这个时候去揭穿韩方程那些龌龊作为,上级就会仔细盘查,就是韩方程有关系,这事儿闹得这么大,指使林小夕做这事儿的人,恐怕也是盯着韩方程很久了。敢对韩方程下手,可见也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人物。不过,这事儿是谁帮着林小夕的?她又不是程序员黑客的,怎么知道那视频是田昊雨发的,还偷拍到了韩方程和田昊雨…… 人的好奇心总是很重,尤其是女人,我憋了许久,回到寝室终于没能忍住问林小夕:“小夕,你……你怎么知道贴吧里发视频的是田昊雨啊?” 林小夕正在洗她的衣服,她一边儿搓衣服一边儿道:“徐鹤帮忙给查出来的,看他吊儿郎当的,关键时候还真挺有用的!” “那……你微博上那个视频……是?”我压低了声音,凑过去问她:“那视频该不会也是徐鹤拍到吧?” “哪能啊!他哪儿有那个本事!”林小夕前一刻还在夸奖徐鹤,这会儿又满脸鄙夷:“就他,还偷拍,没让人揍就不错了,还能偷拍了!他也是受人之托!” “那是谁?”我满心好奇,不是徐鹤,能是谁?反正我肯定不是严寻,严寻他也想放点儿什么的,但他想放的,并不是林小夕微博里的。 林小夕很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支支吾吾道:“你就别管了……,人不让我说,说了就没钱了!” “我可不是为了钱才帮你的啊!我……我就是顺便赚点儿钱!”林小夕怕我说她唯利是图,又赶忙补充了一句。 她越是不说,我越是好奇,双眸紧紧盯着她:“到底是谁啊?咱是不是朋友?你说,人家好歹也帮了我……” “人不是不想让你知道,省得你烦恼……来的吗?”林小夕低下头,喃喃道:“我什么都没说啊!” 省得我烦恼?之前我想过许多人,可唯独怎么就没有想到他…… ... ... ... 003 另一番光景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怀疑的盯着林小夕:“谁啊?省得我烦恼!” 能是谁?是……陆汉。除了他,谁能使唤得了徐鹤呀!能掌握韩方程犯罪证据,以及各种龌龊事儿的,仿佛也只有他。严寻去探寻那些事儿用了将近十年。而陆汉,是因为韩方程和陆明辉有合作,他知道的,可能会更多,也更容易掌握一些。 可陆明辉也和韩方程有合作啊!这是陆汉自己说的,陆汉不能为了我,把韩方程那些事儿抖出来吧?这对陆家并没有什么好处,然而,除了他,我现在再想不到别人。 严寻说,指不定是狗咬狗……,这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韩方程虽然根基稳固,但在合作之时,想来也是引起过合作伙伴的不满,关乎利益,奸商自然是毫不手软。这难道……就是严寻口中的狗咬狗。所以,他索性不出手,看着就是。 那到底是不是陆汉啊!林小夕满脸的心虚,我步步靠近,逼问道:“陆汉?” “我什么也没说……”林小夕抱着盆子走进厕所,嘭的关上门,躲厕所里洗衣服。 真是陆汉!这事儿……我是装作不知道,还是得去感谢他一番。那也不行啊,陆家对韩方程下手,肯定是有目的地,陆汉不能为了我,专门去坑韩方程吧,韩方程是他爸爸的合作伙伴。我记得以前,他还是顾虑诸多,现在怎么…… 秦露说,做一个笨蛋是最幸福,不会胡思乱想。我很认同,我希望自己是个笨蛋,不会胡思乱想,每天安然度日,乐呵呵的过完一生便是幸福。 我不是个多么聪明,深谙城府的人,可我也不是个笨蛋。所以,我时常会胡思乱想。年幼的不幸,带给了我严寻,也带给我一颗杞人忧天的心。 我想,我是不是又欠了陆汉一个人情。我欠他的,太多太多。 严寻离开的那天,校长也被停职调查,田昊雨人间蒸发,连带着田昊风也受到了影响。周德军暂且做我们代理辅导员,周夏夏的事儿,大部分人都听说了,因此,张飞扬他们也不像以前那样淘,在周德军面前,都是中规中矩。他说话,大家都认真听着。 校长的职务,暂且由副校长荣家凯全权代理,我们文学院的院长徐越协助。徐越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年纪虽大了,却是很有气质。 关于我们的英语课,则是由另一名男老师暂且代理,这个老师姓王,叫王小墨,是个花样美男,二十六岁左右。其实他长得不算好看,只是会打扮一些,发型穿衣颇为韩式化。上课的时候,我和秦露细细的研究了一下,这个王老师,他还画了眼线,因此,他的眼睛看上去十分妩媚。 秦露说,比卿城的还要妩媚。说起卿城,秦露的脸色总是不大好看。虽然她说不在意杜霖,可对于杜霖和卿城之间,终究还是耿耿于怀。秦露感情很不平坦,第一个是付冬晨那个骗子,第二个……杜霖,也算是个骗子吧。 第三个,秦露没有打算找第三个的意愿了。活了二十年,她算是活明白了。她说,像她这样的人,她都不知道人家是爱她的人还是爱她的钱。要不想受伤,索性就不爱了。遂了她妈妈的心愿,到了一定的年纪嫁给江白生得了。 我问她,你爱江白生么?秦露摇摇头,苦笑道:“爱不爱又有什么关系,和江白生结婚,总归是比和别人结婚的强,好歹,我不讨厌他,他也不讨厌我。” “可万一,他要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呢?”我不由得替秦露担心起来。 秦露却是摊手表示无所谓:“他若是有了喜欢的女孩子,那更好啊,咱们就离婚,家里人要是不同意,我也不妨碍他,咱们各过各的,反正我也不喜欢他。” 不爱,自然也就不在乎。可如果不爱,却又有着还不尽的恩情,那样的恩情,真真是令人苦闷。 没有严寻做辅导员的日子,我很不习惯,也是格外苦闷。短短十多天,学校里的人都大变样。物是人非,其实严寻离开也并不是什么坏事,这事儿一调查,他也可还了清白,只是,没有看见他,我莫名的觉得伤感。 离开学校的严寻,也逐渐忙碌起来,据说是公司那边出了点儿问题,祸不单行,大概就是如此。学生和老师谈恋爱,无论结果如何,错的都是老师,我倒是没有什么事儿,只是偶尔会有人问起我,严老师最近都在做些什么,他失业了该怎么办? 这个时候,旁边的人就会说,严老师又不是靠这工作吃饭的,知道他为什么来当老师么?还不就是为了还自己一个清白。听说啊,当年韩方程为了除去某个女老师,他的竞争对手,就陷害人家,说人和男学生有不伦之情,严老师可倒霉了,他恰好和那女老师关系不错,就让天杀的韩方程给盯上了,搞的人家女老师家破人亡!严老师也凄凄惨惨,惨惨戚戚。用了好些年,才从阴影中走出来。 每每他们说起这些八卦,我都是静静的听着,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明明听了不太舒服,还是会竖起耳朵,一字不漏的去听。班上总有那么几个人热衷于八卦,张飞扬无论挨了多少骂,依旧改不掉八卦的习惯,以至于到现在也没有女朋友。不是丫眼光高,是丫太傻逼。今天说他喜欢这个,明天说他喜欢那个,我们班的女生,他没有一个不喜欢的。有的时候,他还说他喜欢男的,总之,搞不明白,我也懒的去搞明白。 听他扯到别的地方去了,我也就没有再继续听下去,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听。 我原本以为,韩方程的真面目暴露,一切都会尘埃落定。从未想过,这原来才是暴风雨的开始。 十一月下旬,我如往常那样拨通的陆汉的号码,约了地方还他的钱。我想,明年,我大约就能把欠他的钱全部还完了,可是,我欠他的情呢?人这一辈子,难免欠人情,最难还的,也是人情。 这一次,和陆汉见面,我的心情更沉重了些。不仅仅是怕严寻误会,我第一回,开始觉得,欠陆汉的太多太多,多到还不清。从前,他说,他喜欢我,我以为过几个月,他就会忘了,会换一个新的女朋友。所以,我即便觉得亏欠他,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有那么一个人,喜欢你,是你的幸运。可如果,你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还有这么一个人喜欢着你,总是出手帮你,那便是一种负担。 永安城的天气比起欠两年,要暖和一些,护城河的河风也不那么冷了。可我和陆汉之间,却少了两年前那种温暖。如今的他,早已经不是两年前游戏人间,以画画为乐的陆汉。而我,也再不是两年前苦大仇深的向晚。 才有一个多月没见,我们却变得陌生,竟出现了冷场的情况。僵持了大约两三分钟,我还是先开口了,我鼓足了勇气对陆汉道:“陆汉,那个……把你卡号给我吧……” “向晚,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么?”现在的陆汉,和过去大相径庭,身上的痞气,已经渐渐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沉稳与商人气息。 陆汉说,他是个商人,从来不愿意做亏本的买卖。在感情上,也是如此。 所以,他也不拐弯抹角。他这样直接,我反倒不知怎么说了。我结结巴巴,支支吾吾:“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 “怕严寻误会?”陆汉毫不掩饰,话语咄咄逼人:“严寻这么小气?连见个面都那么在意?我们到底是朋友不是么?向晚,你就这么想躲着我?这么见不得我?” 他的话的确是咄咄逼人,陆汉是个强硬的人,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他很少对我说强硬的话。我摇摇头,故作镇定:“不是,我是觉得,那样方便一些,而且安全点儿,你看我一个女的,我每个月去银行取钱,很容易让人抢的,你给我个账号,我直接打给你,那个……那不挺安全的么?干什么……干什么这么麻烦?” 我自认为我说的有理有据,每个月按时去取钱,那不最容易让人盯上么? 可无论我怎么说,陆汉都能说出一些让我无言以对的话来,他满脸严肃:“严寻不会陪着你么?” “他挺忙的……”严寻这段时间的确是挺忙的,就算不忙,也没有必要陪着我,那也太小题大作了。 陆汉点点头笑道:“是,他是挺忙,忙着和秘书谈情说爱的吧,出席宴会带秘书……” “带秘书……那不是很正常的么?”严寻出席宴会带秘书?我怎么不知道?听说美女秘书什么的,最容易和老总勾搭上。虽然我心里翻江倒海,但我脸上依旧平静如水:“这些我都知道,严寻是什么样的人,我心里也有数。陆汉,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我说的委婉,希望陆汉不要说一些中伤严寻的话,纵然他帮了我许多,我还是不想从他嘴里听到任何关于严寻的不好。到底,我还是在乎陆汉这个朋友。可他为我做的越多,我越是的不自在,以至于如今到了这样的田地。 陆汉僵了一下,摇摇头,唉声叹气的:“我只是不想看到你这只小绵羊被老狼给吃了,就你傻,人家说什么你都相信!” “我相信严寻……”我斩钉截铁,把钱塞给陆汉道:“那个,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当时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的,走了两步又回头对陆汉道:“谢谢你……” “谢什么?没有什么好谢的!那也是老头子的主意。”陆汉不缓不急的走了过来,自然而然的将手搭在我肩上:“向晚,别老和我说谢谢,太客气了。你要真想谢我,就长点儿脑子,可别让人给骗了。” ... ... 004 信乃情之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让人给骗了,他这不是拐弯抹角的说严寻的不是么?眼见为实,我不会轻信陆汉说的话。陆汉帮我很多,但在这些事情上,我对他多少有些偏见。从前,他就勾结田昊雨搞的我误会严寻,若不是严寻那天拦住我,指不定我就得误会他一辈子。纵然哪一天真相大白,那也是猴年马月了。 弄不好,那时严寻已经娶了别人,而我也嫁了旁人。人这一辈子有太多的遗憾,可我不想让严寻成为我的遗憾。 我拉下陆汉的手,扯出一抹笑容:“我相信严寻。” 陆汉微微皱眉:“我看那秘书喝的还不少,两人看着挺亲密。” “好吧,你非要相信他,我也没有办法,说多了反倒像是在挑拨。”陆汉的神情很无奈,说的好像严寻真的和他的女秘书有什么似的。 我相信和他的女秘书是不会有什么的,虽然听到陆汉说严寻带着他的女秘书出席宴会,是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舒服,可那是工作需要,他总不能带我去吧。唉,我去了,好像什么忙也帮不上。穿的漂亮点儿,顶多能当个花瓶。毕竟,我也没有那个天赋,就是考了秘书资格证,我也不想去给严寻当秘书。 我可是祖国的花骨朵,我要做记者,专门披露那些社会的黑暗,发扬真善美,打倒恶势力。大三的下本学期,基本没有什么课,到了大四,也没有什么课,不过,光写毕业论文也得磨蹭个一年半载的。下半学期得找个电视台实习,明年十月份才能考个编辑记者资格证,有了这个证书,那才能转正,才能做一个正正经经的记者。 对于我想当记者这事儿,严寻不但不支持我,他还打击我,说什么,像我这样的,最多只能当个家庭主妇,要是不家庭主妇做的不开心,可以去给他当秘书。 呵,我才不去呢,我爱他是没错,可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从上高中就深谙这个道理,那时候我觉得钱才是全部,有钱就可以拿钱砸死孙红,买凶干掉孙红。上了大学,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是把爱情当作了全部,后来得知了韩方程的真面目,我的志愿又从钱变成了记者。 我不想做什么探人**的记者,我想做一名专门披露那些混蛋王八蛋,关于社会新闻方面的记者。 我现在除了还钱,就是忙着学习工作,还得注意邵安,还要关注韩方程的调查。仿佛,也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陆汉见我态度坚决,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叹气道:“好吧,我把卡号发到你手机上,以后你就打我卡上就行了,省得你见了我心烦。”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也没觉得你烦,咱们不还是朋友么?”我急忙解释,打心底里觉得自己这样说话真婊,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这样是不是在跟人说有机会的意思?于是,我又赶紧加了一句:“我是说,我们是哥们儿嘛!我怎么会烦你。” 陆汉没有说话,盯着我半许,似笑非笑的:“虚伪!行了,别解释了。那些事情都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你别觉得你欠了我什么,老头子和韩方程起了内讧,那些东西都是他给的,我让徐鹤和林小夕帮忙,还让她们别说,那也就是放个烟雾弹,让人都以为我是为了你。人家都觉得我陆汉是个大情痴,没有人会把事情往老头子身上想,说到底,咱们都是老头子扳倒韩方程的棋子,谁也没有欠谁的,别一副你欠了我多大人情,满脸为难的样子。真是的,搞的我都不自在。” 陆汉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又乐呵呵道:“怎么,你不会傻到真以为我是为了你吧?我可没那么痴情!再说,你也不看看你自己,腿这么短,我当时我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想尝点儿乡村野菜,谁知道你这人这么倔犟!” “乡……乡村野菜!你说谁是乡村野菜呢?”我承认,我作为一个女人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打击,不过,听了陆汉这些话,我心里好像舒服多了,同他说话也自在得多。 唉,向晚啊向晚,你真是自作多情了,陆汉是什么人?换女人如衣服的花花公子,你以为他现在看起来成熟了,他就真的痴情了!你可真是想的太多了,他也就是一时的新鲜劲儿,这一过了吧,也就是那么回事儿。你还整天忧心忡忡的!向晚你有病! 通过陆汉这事儿,我发现自己得了一种病,自恋病!陆汉是什么人?他喜欢大美女,我这样的……我这个拿严寻的话说,也就一小家碧玉的长相,搁高中那会儿小清新的,哎呦喂,那叫一校花。现在一看,也就是那样儿,能看! 难不成,他审美疲劳了,觉得我不如以前好看了,所以和女秘书勾勾搭搭的!我这嘴上说是不在乎,说是相信他,可心里还是犯了嘀咕。他严寻是什么人,他也不是什么痴情的人,当年和付予馨分手以后,也换了好几个女朋友,难免不会有什么诱惑。 不行!我得问问他!晚上他来学校接我的时候,穿得正儿八经的,看样子,是刚刚下班。他其实也很辛苦,看样子是挺忙的,我这还疑神疑鬼的,是不是太小肚鸡肠了,而且,我要是问了他,他肯定会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要是说陆汉说的,那不得就是让他知道,我去见了陆汉么?我可没告诉他,我见了陆汉。上次我俩因为和陆汉那事儿吵了一架以后,我就骗他说,我都是把钱直接转到陆汉卡上的,可没有再和他单独见面。 说谎果然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下我都不能问严寻他和他女秘书到底怎么回事儿。严寻边开车边问我:“晚上想吃什么?” “随便吧。”我也没有心情想着要吃什么,就随口回了这么一句。 秦露说,最让人不高兴的就是随便,果然,我一说随便,严寻就不太高兴,他语气显然不如刚才好了:“你这什么态度呢?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今天是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没觉得饿,你想吃什么,听你的。”我装模作样,尽量掩饰自己的不悦与急躁。 今天听了陆汉说的话,我心里极度烦闷。陆汉以前虽然破坏过我和严寻的感情,可那是因为,田昊雨的确对严寻有意思。那要没什么事儿,陆汉能平白无故的说那一番话?那不能吧!再说,陆汉自己都说,我是山村野菜,他哪有那么痴情,他犯得着么? 我越想越觉得不舒服,可我又不能问,憋在心里郁闷的很,同严寻说话是心不在焉的。 作为我的前任辅导员,兼现任男友,严寻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不在焉。哔……随着一声汽车刹车的声音,我的头猛烈的撞在玻璃窗上,撞的我生疼生疼的。本来心里就不太舒服,这会儿是一肚子火了,简直就是鬼火起的节奏,我当时就跟他发火了:“严寻!你有病啊!干嘛忽然停车!” “看看这火气!谁招惹你了?”严寻的悠闲自在与我的火气冲天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厮完全是一副知心大哥的模样:“我说,是谁招惹你了?火气这么大,姑娘,我告诉你,有火气得发出来。” “火气?我哪儿来的火气!我这不都是让你给撞出来的么?”我矢口否认,气愤之极:“忽然停车,差点儿没给我撞死!” 严寻盯着我半许,伸手摸我的头,很是无辜道:“我怎么觉得是我招惹你了?我是哪儿招惹你了?一上车就拉长着个脸,生怕人不知道你生气似的。” “我哪有!严寻,你今天是有病吧!你是不是跟女秘书一起应酬应多了,脑袋弄出毛病来了!”我一时生气,口无遮拦。 不是……我刚刚说了什么?我说了……女秘书!严寻眯眼看着我,手还在轻轻揉着我的头。言语间意味深长:“女秘书?你怎么知道我带女秘书应酬?” “带女秘书应酬不是很正常的事儿么?不用想也知道。”我急忙掩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生怕他从我脸上看出点儿什么来。 明明是我委屈,我怎么还心虚呢?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随便说谎了,丫现在就是哑巴吃了黄连,有苦说不出,明明挺郁闷的,我还不能问他。我一个劲儿的埋头,嘴里念念有词道:“我饿了,去吃饭吧!” “现在想吃饭了?”严寻歪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我:“刚才不是说不饿的么?” “那我现在饿了不行么?”我觉得我这话说的很没底气,我的语气和神情已经深深的出卖了我。 严寻可是深谙世事的老狼,他能看不出来,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他的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你是……在吃醋?吃那女秘书的醋?” “吃醋?我是会吃醋的人么?你以为我是你啊!老醋坛子!”我再次埋头,嘴里嘀嘀咕咕道:“我可没你那么小气!” “哦,没我那么小气,你跟我生气?”严寻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认真的看着我道:“你……是不是见过陆汉了?我那天去参加鸿运集团的周年庆典可是看到了他了……” “你还真带了女秘书去参加宴会!”我当时就打断了他,掌握了主动权:“她还喝酒了,你们还很亲密对不对?” 严寻没有回答我,他的脸上顿时阴云密布:“呵,这么说,你还真背着我见了陆汉?” ... ... ... 005 我们曾天真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背着他见陆汉……我背着他见陆汉是没错,可见陆汉是我的自由,我也没有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是严寻太小气,都三十岁的人,还总是疑神疑鬼的。 他还带着他的秘书出席宴会呢,出席就出席,还搞得那么亲热。我问问他有什么错?我干嘛要害怕,我越想越觉得我傻,顿时理直气壮:“我什么时候背着你见陆汉了?我压根就没有打算瞒着你,倒是你……” “我怎么了我?我也没有打算瞒着你!”严寻比我更理直气壮:“不是你自己和说的吗?带女秘书出席宴会很正常!” “对,带女秘书出席宴会很正常,但是!太亲密就不正常了!”我和严寻这架吵得莫名其妙,虽说好像似乎貌似是我挑起的,可他要好好跟我说,我能和他吵起来么! 我曾经以为,我和严寻之间不会因为一点儿小事吵起来。我也天真的以为,严寻是一心一意爱我的,至少,我以为他最爱的是我。 直至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我才明白,其实……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有那么一些东西,终究是比我们的感情来的重要。我不知严寻是怎么看的,但在事情发生之前,我想我还是把爱情看得太梦幻,把现实想的太美好。 作为一个女人,无论到了哪个年纪,哪怕是饱经风霜,心底里还是藏着少女心的粉红泡泡。所以,即便我深知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我也天真的以为,我是严寻心里的全部。纵然,我告诉自己,爱情不是生活的全部,在大部分时候,我还是把严寻当作了我的全部。 以前,人家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矛盾集合体。我不相信,后来,我不得不信…… 那天,我和严寻闹得很不愉快,两人虽然没有大吵,却也搞得相当不快乐。严寻骂我蠢,说人家说什么我就相信什么,既然这么相信,干脆跟人谈恋爱好了,何必在这里疑神疑鬼的。 也许是从前被他宠惯了,他一说这种话,我就觉得委屈。也就同他闹起脾气来,他说我疑神疑鬼,我说他变了,在一起久了就不像从前那样爱我了。 我的话,在严寻看来,是相当的幼稚。当时的,我也许真的是很幼稚,幼稚到,傻乎乎的把自己的男人往外推。 因为和严寻吵架,我也没有心情跟他去看电影,吃完饭就回寝室了。我就是生气,满肚子的气儿,可我也没有和严寻说分手诸如此类的。两个人走到一起不容易,也犯不着为了这么点儿事而闹分手。 尽管我心里知道不是什么大事儿,还是忍不住生气。寝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我坐在电脑面前等着严寻给我打电话,结果我等了一个晚上,他也没有给我打电话。 一连如此几天,我当时头脑发热,也没往别地方想,我觉得严寻估计是和女秘书约会呢,所以把我给忘了!我更觉得他是和女秘书有点儿什么,所以才和我吵得那么厉害。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我想我那时候大概就是这样。秦露就是那样说我的,在和严寻冷战的第五天,我郁闷的一口气吃了好几碗饭。秦露在旁边唉声叹气:“女人啊女人,女人就是麻烦。” 我抬头看她:“你想表达什么?” 秦露满脸的嘲笑:“向晚小姐,我说你怎么那么别扭啊,要想弄清楚,就给人打电话呗,干嘛在这里自己虐待自己!” “我哪儿虐待自己了?”我拒不承认:“我吃东西是享受,我怎么就虐待自己了。” 我自认为说的相当有道理,但还是被秦露一眼洞悉,她冷哼一声:“你这叫享受啊?有你这样享受的么?你再这么吃下去,会撑死吧?” “哪有那么夸张,最多就是撑的进手术室而已!”我继续塞,这一旦吃饭,闲下来了,我就开始胡思乱想。 秦露一把抓过我的筷子,恨铁不成钢的教训我:“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子?不就是吵个架么?你说你就随便听人说几句,你就相信了!严老师为什么和你吵架?你也不想想为什么!你这个臭脾气,除了严老师惯着你,谁还能受得了。他以前都能受得了,怎么会突然就和你发脾气了?你就一个劲儿的想着女秘书啊什么的?你怎么就没想过,他可能工作上遇到了什么事儿?这心情不好,你不贴心就算了,你还和他吵架!你和他吵架不要紧,关键是,你和他吵架是因为陆汉几句话,这事儿搁我身上,我也得生气!” 过了这么几天,我的火气也消散了不少。秦露的话让我恍然大悟,可我嘴上还不是不愿意承认,我结结巴巴的说:“可他自己都承认了,他的确是带了女秘书去出席宴会……” “和女秘书去出席宴会,那不很正常么?”秦露白了我一眼:“陆汉还带女秘书去出席宴会呢,带个能喝酒的女秘书,挡酒那不挺正常的么?难不成带你去啊?” 那个……那好像是挺正常的啊?难道真是我疑心病太重了?我低眸没有说话,心里琢磨着给严寻打个电话。万一真像秦露说的那样,他是在工作上遇到什么问题,我又和他闹,所以才…… 秦露见面我没说话,继续说我:“可劲儿作吧你!” 秦露终究希望我是好的,所以,她从来不支持我和陆汉在一起。她说,她看得出来,陆汉喜欢我,陆汉是真真儿的喜欢我。可他更喜欢钱,更爱名利。拿她的话说,我和陆汉真在一起了,那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陆汉的老婆,注定是一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同时也要担得起陆家媳妇的责任。 所谓责任,其实就是任由陆汉在外面胡作非为,花天酒地,也充耳不闻。说的好听一些,是贤内助,事实上就是一傀儡。想的开的也自己玩儿自己的。当然,如果陆汉找个门当户对的,他未必会在拈花惹草,可若是找个普通的家庭的女孩儿。承受不住,结果就和陆汉妈妈差不多。 那么严寻呢?在他的眼里,又是什么最重要。我坐在阳台上,犹豫许久之后拨通了严寻的电话号码。 “您好……”这……这是个女的声音…… 是严寻的女秘书么?大晚上的,这俩人还在一块儿做什么?我用了好几天才消散的火气,猛然窜了上来,但我没有表现出来,我平心静气的说:“我找严寻。” “严总在处理文件……”那头女秘书的声音听上去很甜美,甜美得像个机器人,却又精神奕奕的。大概,这是秘书们职业化的口吻吧。 我淡淡的‘哦’了一声,按下了挂机键。现在都九点半了,严寻还在处理文件,看来……他真的是很忙,我还跟他瞎吵,我……我是不是真的太不懂事了? 这几天他没有主动联系我,是因为太忙了吧?女人,总是善变的。明明上午还在埋怨严寻,打心眼儿里觉得他是变了心才骂我的。现在我又觉得是自己的错,我怎么能因为陆汉随便说几句话,我就怀疑严寻呢? 再说,秦露说的也很对,严寻带个能喝酒的女秘书挡酒也实属寻常,我干嘛还真当回事儿,就是他俩没有什么,让我这么一闹,指不定也会闹出点儿什么来。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男的心烦意乱,同女的谈心说事儿,那……那就真的容易出事了!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如此惨剧发生在我自己身上。我……我干脆去严寻公司楼下等他好了!他要是看见我,肯定会很惊讶,说不定还会惊喜呢! 严寻,到现在还在处理文件,应该没吃饭吧!这个人,以前老告诉我,别太累,结果他自己却老是加班。有点时候,甚至都忘了吃饭。算了,就当是道歉,我……我给他带一份晚饭好了! 好吧,我承认,我的确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几天没搭理我,我这心里就着急,异常犯贱的想要主动联系他。奈何我这可笑的自尊心又允许,如此拖拖拉拉。直至现在才鼓起勇气。 十一月底,天气比前些日子更冷了些,站在严寻公司外面的花坛边,冷的我瑟瑟发抖。寒风中,我异常清醒,这一清醒,我就觉得自己特别作死。我没事儿干嘛和严寻吵架,还因为他秘书的问题,扯上了陆汉,越描越黑…… 要不跟他吵架,我也犯不着在这里吹冷风。不过,这也说不清楚,就是不和他吵架,我也不是没有可能来这里等他的。别看我这人长得像是国之栋梁女才子,其实我还是很贤妻良母的,我可不会见着我男朋友不吃饭,拼命的加班而置之不理。无论有多忙,我也会抽出时间来。 贤妻良母,终不是那么好当的,尤其是在看见严寻和女秘书一起出来的时候,我很肯定,这个贤妻良母我是当不了了。严寻和一个高挑漂亮,穿着职业装的女人一起从里面出来,那个女人……靠在他的怀里,他也没有推开她。 呵……原来不是因为工作压力,也不是因为陆汉和我吵架,而是……因为他变心里了!我心中酸涩不已,眼泪夺眶而出。说什么从一而终都是假的,我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至严寻惊愕的目光与我对上。我嘭的扔了饭盒,如同逃离地狱那样,在夜色里狂奔。 妈的!装得深情款款,还说什么带女秘书出席宴会很正常!正常个屁!正常了能在大半夜的搂搂抱抱的从公司里出来!王八蛋,混蛋!不要脸!我蹲在街上哭着骂严寻,手机忽然响了。 屏幕上显示着三个刺眼的字:“亲爱的”。 “阿晚,你在哪儿?”严寻似乎很着急。呵呵,他着急,他着急个屁!我这是想多了,他巴不得我滚远点儿,省得妨碍他泡妞! 本来我是不想接的,可我觉得就是被劈腿了,我也得狠狠的骂严寻一顿,我要就这么走了,我他妈还是向晚我么?我本来还想冲上去揍丫一顿的,出于我这小胳膊小腿儿打不过他们,我……我就跑了。我想等我跑远了,我再打电话把丫给骂成狗! 现在,他先打电话过来了,一听到他的声音,我更是歇斯底里:“我在哪儿?我在哪儿和你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管我呢?我乐意在哪儿在哪儿,反正不会妨碍你**就是了!你愿意跟小秘老秘干什么就干什么?你放心,我不会和别人说什么!我会告诉别人,我们是和平分手,和谁都没有关系!” 我越说越难过,越生气,哭得更是厉害:“你丫就跟你的女秘书出席宴会,花天酒地去吧!都和我没关系!” ... ... ... 006 迷茫的爱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你在说什么?龙秘书身体不太舒服,我就是扶她一下,我和她没有什么!你想到哪儿去了?”严寻这回没有和我吵,他一边急躁的向我解释,一边问我:“你在哪儿呢?这大晚上的,你说你过来也不说一声。” 我泪如雨下,欲强忍泪水,却怎么也忍不住,说话都在颤抖,与此同时我也在哽咽:“说一声?告诉你了,让你好有个准备,省得让看见你和你的秘书**是不是?”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龙秘书突然不舒服,我就是扶着她,你别总是疑神疑鬼的好么?”严寻解释第二遍的时候有些恼火:“你在哪儿呢?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晚上一个人在外面乱跑很危险!” 严寻恼火,我也恼火,我根本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怒气冲冲道:“我危险不危险关你屁事!呵!龙秘书不舒服?她接电话的时候,我听着倒是精神奕奕的!怎么就不舒服了!” 我伸手抹泪,想到刚才那个场面,就忍不住发火,我一发火说话就格外刻薄:“是怎么个不舒服了?需要靠在你怀里?你要是对她没点儿好感,你能是那样搂着她?现在给我打电话做什么?好容易找到机会和人独处,别浪费了!” 我蹲在空荡荡的路上,昏暗的路灯下,除了我的影子,少有人经过,现在都快十一点了,路上的确是没有几个人。就如我现在的心情,凄凉的很。严寻比刚才更急躁更恼火,隔着手机对我爆吼:“向晚!你能比能别这么冲动!我要跟你说多少遍!我和龙秘书什么也没有!我是个男的,我扶她一下很正常,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我都会扶,你明白么?” “那是怎样?你想说什么?你想说你绅士么?对!您的确是绅士!人喝醉了酒,你扶着,人忽然不舒服了,你扶着!您可真是个绅士啊!”我极度颓废的坐在地上,咬牙切齿的。 我正思考着用恶毒的语言去骂严寻,忽然一只手搭在我肩上,我吓得一抖。抬眸看到严寻铁青的脸,他挂了电话,把手机揣兜里,拉我道:“我绅士有什么问题么?总比你不分青红皂白乱发脾气的好!起来,坐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我就乐意坐在地上!”我猛得甩开他搭上来的手,撇过脸去,不让他看到我泪痕满面的脸。 严寻这会儿没有和我发脾气,可能他怕我打他,毕竟我爸爸有暴力倾向,他肯定认为我受了熏陶。严寻再次伸手拉我:“快起来!” “我不起来!我就要坐在我想坐的地方!我就喜欢坐在地上!”我哪里是不想起来,看到严寻的那一瞬间,我就想跳起来拔腿就跑。结果刚才坐在地上太久,坐的腿脚麻木,我现在是想起来也起不来,索性就破罐子破摔。 不行,我不能一直坐着,万一严寻走了,忽然出现了暴徒什么的,我想跑都跑不了。我眼瞅着严寻还在我旁边,暗暗动脚,意图起来偷跑。 “脚麻了?起不来了?”严寻蹲下身来盯着我,眼眸里透着笑意,是取笑的那个笑。 我们俩明明在吵架,他居然取笑我!我怨恨的瞪着他,死鸭子嘴硬:“才没有!我就是不想起来!别一副你很了解我的样子,我看了恶心!” “好!恶心是吧!那我走了,你自己在这儿坐着吧!坐一夜也没事儿!”严寻噌的站起来,那模样,那语气,简直就是言语恶毒,面目可憎!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尼玛!他怎么就真的走了啊!我得起来,虽然严寻那个混蛋和女秘书不清不楚,但我哭也哭了,闹也闹了,我可不会傻到真的睡大街,我才不喜欢睡大街呢! 万一冒出个流浪汉说我和他抢地盘,再把我打一顿,我不是亏了!像我这样的人,嘴巴挺厉害,打架我可未必会打,打女人兴许还有胜算,和男的打,那就是作死! 我望着严寻渐行渐远的背影,郁闷之极,伸直了腿,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跌跌撞撞的爬起来。眼泪不停的划过脸颊,这是我第一次觉得,我和严寻可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代沟了啊?他认为女秘书在他怀里很正常,可我就是觉得,他那样搂着女秘书就不正常,还有那个女秘书,明明接电话的时候挺精神的,怎么忽然就不舒服了! 到底是我疑心病太重,还是严寻存心骗我?算了,现在想这些有什么用,严寻都走了。是我疑心病太重也好,又或者是他骗我也好,都不重要了。 我自己也知道,我的脾气不好,日子久了,严寻大概是受不了了。说起来,我也改了不少,可脾气这东西哪能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过来的。 说实在的,在这一刻,我忽然辨不清,到底是自己有病,还是严寻骗了我。我真的无法确定,终究,我还是看不透他。在学校里,他是老师,到外面,他是金融行业的精英。对我而言,认识严寻两年多,他依旧是深不可测。 他会宠着我,对我好,也会教训我,告诉我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用行动让我知道他是爱的我,我是他心底的宝。最后,却又用行动告诉我,我其实不那么重要。 都说男人不能宠,可能女人也是一样。我是让严寻给宠坏了吧!宠到不知天高地厚,大半夜的傻逼呵呵的跑来这种鬼地方。结果都看到什么了?我抱着包包,站在路边久久未动。脑海里不断的闪现出刚才那个女秘书靠在严寻怀里的画面,还有陆汉说的那些话,我迷茫了。 我想去相信严寻,然而,我刚刚看到的那画面却让我忍不住去怀疑。呵呵,怀疑不怀疑都一样了,严寻根本据不想搭理我了吧,正如他所说,我很幼稚。 也许,我只适合找一个与我年纪相仿,处境相似的男生,严寻这样的,我终究是无法看透,有的时候,也没有办法理解他的世界。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代沟,我和严寻有代沟。 我伸手抹去脸上的泪水,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迈着步子朝马路上走去,现在都没有公车了,我也只能打电话叫出租车。 我手机刚刚摸出来,忽然一只手从我背后冒出来,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夺走了我的手机。 我的脑海瞬时闪过两个字:抢劫! 真的有抢劫的暴徒!我……我怎么那么倒霉啊!真是倒霉催的!与以前相比,我已经没有那么恐惧,但还是恐惧。我吓得都不敢回头,生怕看到暴徒的样子,他会杀人灭口。我颤抖着抬起双手,结结巴巴,哆哆嗦嗦:“那个……你要钱你自己拿,但是……好歹给我留点儿坐车的钱,手机也给你了,你放心我不会报警的,我也不会看你长成什么样子,你……你别杀我啊!劫财就行了,可别劫命啊,我还有半年多才满二十一岁,我不想死啊我……” 一紧张就语无伦次这毛病,严寻用了两年的时间也没能让我改过来,我现在这紧张度,可比当年跟严寻被困在杳无人烟的公路上时更紧张。我他妈,我都快哭了。 纵然我平时是都是一副万夫莫敌,我最无敌的**样,可我一点儿也不无敌,我就是在学习上无敌那么一丁点儿,这个……这个,在这方面,我还是菜鸟啊。我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单独一个人被抢劫呢!上次和我妈妈一起,她就死了,我这次一个人,我是不是要死了? 呜呜呜……我还年轻,我不想死啊!早知道,我就不来找严寻了,找了一肚子的气儿,满心的难受不说,还他妈遇上了抢劫的,我是得罪谁了呀我!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啊! 我身后的劫匪没有说话,他是不是嫌我的手机不值钱,想杀了我泄愤啊!前天看了个新闻,说是一老太太搭车搭到黑车,黑车人管她要求,发现她就只有一百块,就给丫打了一顿。老太太哪里经得住折腾,丫直接给送医院去了!据说是打得半死不活的。我当时看了那照片,我都给吓到了。 这个劫匪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我紧闭着双眼,壮着胆子问他:“大哥,还是……大姐?小弟?叔叔?你到底要什么啊?你要钱么?那个全给你好了!你拿了就快走吧?别伤我性命啊!我还年轻呢?” 对方依旧没有说话,只有一只手缓缓伸到我衣兜里,摸光了我所有的钱。这下该走吧?我高举着手,整个一举白旗投降的姿势。 怎么还不走,丫不光不走,还在我身上乱摸,他……不会是想劫色吧!我刚刚这么一想,他的另外一只手也伸了上来,两只手都在我腰上乱捏!这……这真是要劫色啊!不行!我不能就此屈服,这丫什么世道啊,王八蛋怎么那么多啊?劫财就算了,还要劫色!……我……我必须反抗,我要反抗! “出门身上就带这么点儿钱,我看……我还是劫色好了。”那双手抱紧了我,随着一股热气,我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 ... ... 007 不能再任性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这个声音是……是严寻!他……他没走! 刚才让丫给吓得不轻,我再也得瑟不起来了,到现在,我脸上还有遗留着刚才哭过之后的泪痕。我回身扑进严寻怀里,无法控制情绪,结结巴巴,泪眼朦胧:“你干嘛吓我!” “不吓吓你,你能知道晚上一个人在外面瞎晃荡多可怕?”严寻轻抚着我的头发,语调温柔且疲惫:“你这个小丫头,别跟我瞎闹了好么?我很累,知道吗?” 他累,我何尝不知道。可是,有的时候,看到那种场面,我就无法不激动。即便他和解释了许多,我这心里依旧有个疙瘩。 严寻说,向晚,你这姑娘心理太阴暗,凡事总往坏的的地方想。你以为你男朋友是人民币呢,全国人民都喜欢他? “难道不你是人民币么?”我小心翼翼的觑着他,嘴里模糊不清道。 他就是一摇钱树,至少,对大部分女人而言,他是人民币。我承认我的确是太过疑神疑鬼,我也不想这样的。很多事情,我不、是不知道,可我想着就火大,我没忍住,我就……我就跟他发火了。 我自己的脾气古怪,我也是知道的,尤其是在感情上,看似不在乎,我也总一遍遍的告诉自己,感情不是生活的全部。然而,唯有我自己知道,感情占据了我生活的百分之九十。如果有那么一天遭遇背叛,正如一颗心被切掉了百分之九十。剩下的百分之十,大约是麻木的,麻木到听不见,看不到。 以前,我觉得作者太过夸张,无论是女主的不理智,又或者是她的伤心欲绝都太过夸张。在我看来,那些都不现实,能有几个人没了爱情就要死要活的。直至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我才深深的体会到,那到底是怎样一种伤心欲绝,到底是怎样一种痛,怎样一种恐惧。 我死死的抱住严寻,忍不住哭了出来,我哭着告诉他:“你不能不要我!……” 在和他闹脾气的同时,我也真的很担心他真的不再和我多说什么。现在,他在我眼前,我的气儿也就全都消失,剩下的唯有恐惧。 “我什么时候不要你了?阿晚,明明是你不想要我,不是么?”严寻轻轻拍着我的背,语气温和:“我跟你说了,我和龙秘书真的没有什么,你说你还跟我瞎闹什么?真是的,要真有暴徒,那后果有多严重你不是不知道吧?” “那真有暴徒,不是还有你么?”我想,唯有对着严寻,我才能如此自然的撒娇:“我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一个人的!” 严寻有些无奈,哭笑不得:“你这个丫头,你这是吃定我了是么?所以才敢这样和我发脾气,你也真够闹腾的!” “你以为我很想和你发脾气?我……我就是生气嘛!”我自己的脾气不好,我自己也知道,我生怕严寻真会丢下我不管,拽住他的胳膊,企图用撒娇去打消他的火气。 尽管我知道,他现在大约已经没有什么火气了,还是生怕他会丢下我不管。这是我第一次深深的意识到,我缺乏安全感。一个缺乏安全感的人总是疑神疑鬼,尤其是在爱情里。 严寻会包容我,可不代表他不会生气。 那个晚上,严寻搂着我,十分疲惫的在我耳边说话:“阿晚,我觉得很累,你别有事儿没事儿的就和我闹腾。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明白么?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你,你还是这样孩子气,是会吃亏的。” “对不起……”我缩在他怀里,低声给他道歉。 今天这事儿的确是我太过了,生气的时候,他说什么,我都觉得他是在骗我,气过了,也就觉得自己的确是过分了。怎么能因为听到陆汉说了几句,就和严寻乱发火,他和我解释,我还可劲儿的作。 幸亏严寻当时没有走,他说,他要是走了,我要真出点儿什么事,他是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再说,他也不能真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而不管不顾的就自己走了,所以,他当时就躲在暗处看着我,看我跌跌撞撞的从地上爬起来,看我哭着打电话叫出租车。 在某些方面,严寻还是很现实的,他不会因为情感上的不理智而去做一些不理智的事儿。而这,恰恰就是我最容易犯的错误。我这人一生气,就不管不顾,乱发脾气,尤其是在爱情上。 但这个,大约只在严寻身上才会有。遇见严寻以前,我在邵安面前从来都是相当理智的。在邵安面前,我懂得伪装,可在严寻面前,我却从来都不知道伪装。在他面前,我就是我,也唯有在他面前,我才肆无忌惮。 然而,我却忘了,他也会累,他时时在忍受着我的坏脾气。每一次我发脾气,他总是忍着,等我气过了,又耐心的同我说道理。 夜,昏暗的夜里,严寻紧闭着双眼躺在我身旁,长长微卷的睫毛,紧皱的眉头。我心里的愧疚更是多了几分,严寻本身已经够累了,他承受了许多的压力,学校的,公司的,还有外界对他和我妈妈身份的猜测。可他每每和我说话时,却都没有表现出来,今天是第一次。 他明明那么累了,我……我还和他发脾气,也不好好听他解释,就跟他闹,让他下班了都不能好好的休息,还在大街上找我。 我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自己太过分。我动了动,小心翼翼地起身,附身吻上他的唇。 “大半夜的不睡觉……偷亲我做什么?”一只手覆在我腰上,身下传来严寻懒洋洋的声音。 他……他没睡着!我一惊,猛地跌倒,硬生生的压在他身上,唇贴得更近…… 我的脸一热,心跳加速,脑袋里一片空白。不知是脑残了还是怎么的,我结结巴巴的说:“没有啊……我是……我是正大光明的亲的……” “正大光明?”严寻的手在我身上摸索着,言语间笑意甚浓:“这么正大光明的趴在我身上,你是想要做什么?想非礼我?” “谁想非礼你了……我……我……”我的脸更红,说话都不利索:“我……我睡觉了!” 明明他是我男朋友,我亲他一下又不是什么可耻的事儿,我这是在难为情什么?而且,又没开灯,他是看不到我红的犹如猴屁股的脸的。 我故作镇定:“你……你也睡觉吧,你不是很累么?早点儿睡吧?” “小骗子……”他搂着我的手更紧,猛地一拉,我再次倒在他身上。他的手死死的扣住我的脑袋,*的吻让我几乎窒息…… 都说在爱情里,谁爱的最深,谁就输家。严寻说,从一开始他就输了。可是那天之后,我发觉,输的那个人是我。严寻他渐渐的在反败为胜。 因为我已经没有了非要闯一番大事业的野心,我想嫁给严寻,我想,等我毕业了,就和他结婚,然后生孩子,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家庭。 然而,幸福看似简单,却那么难。人生如戏,我们的人生犹如一场精彩绝伦的爱情大戏,又或者是青春大戏,应有尽有。 十二月来临之时,我穿上了厚厚的毛衣,裹上了围巾。寒风凛冽,走在学校的小道上,我总觉得,和从前不大一样,好像少了些什么。少了严寻,少了一些熟悉的人,少了悠闲,多了忙碌。 这个月里,我的日子也逐渐忙碌起来。忙着考试的同时,我也忙着投递简历,找实习的电视台,又或者是报社。秦露忙着走秀,忙着拍杂志。林小夕忙着做兼职,忙着和于浩分手……,对,这一回她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和于浩分手。她说,这么多年了,她不想再这样下去,跟着一个不知何时才会成名,不知何时会抛弃自己的穷酸男人实在没有安全感。 所以,她选择了徐鹤。拿林小夕的原话说:“徐鹤可能是花心了那么一点儿,结了婚也可能会花天酒地,可至少,他有钱。什么狗屁爱情,都比不上钱来的实际。” 两年的时间,我亲眼看着一个为爱而生的女孩儿最后将爱情踩在脚底下,只当作是荣华富贵的工具。我想,如果于浩不是个软饭男,如果于浩能懂得关心人,哪怕是那么一点儿,林小夕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我问自己,向晚,你对严寻那么坏,他是不是也会变?变得现实,不,他本来就很现实,所以向晚,不要再任性。 我也不能再任性了,严寻会包容我,别人却未必。接到电视台的电话是在周四的下午,我激动的差点儿没哭出来,虽然这并不算什么大事儿,我却觉得很开心,进入电视台跟着老记者实习,只要实习满了十个月,我就能考证书,然后……成为一个真正的记者。然后,惩恶扬善,我越想越兴奋,兴冲冲的拨严寻的号码。 周夏夏……,我刚准备拨,周夏夏忽然来电。我心情不错,接起电话乐呵呵道:“有什么事么?夏夏?” “邵安……邵安不见了……”我原本很兴奋,周夏夏带着哭腔的声音却让我幸福不起来了。 我不由的紧张:“邵安怎么会不见了?你不是说,他前几天已经成功戒毒了么?” “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早上还好好的,下午有个男人来找他,他……他就不见了!”周夏夏哭得泣不成声:“他……他会不会有事啊!我觉得那个男人很不对劲。” “男人,什么男人?”我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男人找邵安,我想了想问夏夏:“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 “长得挺高的,对了!我听见邵安叫他付先生。” ... ... 008 他从未改变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付先生?哪个付先生?付冬晨?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付冬晨,除了他,我暂时想不到别人。邵安能接触的姓付的,也唯有付家兄妹二人,他找邵安做什么? 上次付予馨找邵安,就没有好事,付冬晨找邵安做什么?我心中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也莫名的慌张起来,付冬晨不是什么善茬,就连严寻都是这样说他的,他若是找邵安,肯定没好事儿。 不过……也不一定是付冬晨,或许是另外一位付先生呢?邵安之前和叶梓娇混在一起,估计也没少惹事儿,现如今有人找上门儿来,也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那么,他是什么时候失踪的?周夏夏怎么没有报警。不对,她也不能报警,邵安之前吸毒,现在算是戒了,可说实话,要说彻底,还没能彻底。 我正想问周夏夏,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一种预感,我觉得这个号码是付冬晨。很多事情通常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 我胆战心惊的接通了手机,手机那头传来冰冷的男声:“向晚小姐,你好。” “付冬晨?”我虽是听过几次他的声音,但至今也有一年多将近两年没有见过,因此,我也不太确定。与此同时,我打心底里不希望这个电话是付冬晨打的。 可很多时候,总是事与愿违的。付冬晨的语气里带着浅浅的笑意:“向小姐记性不错。” “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么?”我故作镇定,尽管,我心里很慌乱。我不知道他会对邵安做些什么。付冬晨当年为了钱,为了他所谓的事业,一个未成年的少女都能欺骗,自己亲妹妹的幸福都不当回事,他这次是又想做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 如果说,付冬晨和付予馨有什么不同,不同地方就在于他是个男人吧,虽然他做事的手段向来卑鄙无耻,卑鄙到不足以称为一个男人,但我想,他和付予馨唯一的不同,的确也就是俩人性别不一样。可能,还有长相不同罢。 宁可得罪君子,万不能得罪小人,付家兄妹向来是小人中的小人。我虽不什么君子,却也不是小人。和他们玩儿手段,我终究是玩儿不过,而我……也玩儿不起,若是要玩儿,我也不过是沦为旁人的棋子。 而我,的确也是论为了旁人的棋子,一个我意想不到的人。付冬晨聪明一世,却也斗不过一个比自己年轻的人。 电话那头,付冬晨的生意很冷,冷得像极了电视剧里的变态杀人狂:“向晚小姐,别着急,邵安在我这里,只要你按着我说的做,他就不会有什么事。” 他顿了顿,言语间让人不寒而栗:“当然,如果你乱来,我就不保证他明天会不会进监狱,又或者是……死掉。” “你……你对他做了什么?”要说我一点也不担心邵安,那是假的,毕竟我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我爸爸又那么在乎他。说到底,也还是我妈妈对不起他,我也对不起他。 一旦担心,就容易乱了方寸,尽管我想要镇定,可现在,我显然已经乱了方寸。严寻深谙世事,付冬晨又未尝不是,他立马就看出我的慌乱,嘴里不紧不慢道:“我没有对他做什么,我就是给他碰了点儿海洛因而已,还有……他为了得到报酬,自愿贩卖海洛因,我想想啊,好像达到一千克以上,我这儿还有他交易的视频,你想不想看看……” 海洛因!邵安才戒毒不久,现在又……,而且……还贩卖海洛因……,并且有交易的证据。这段视频若是落到了公安机关手里,邵安……邵安可能是会判死刑的!付冬晨,他到底想做什么?我惊慌,愤怒的打断了他的话:“你想怎么样?” “你去求陆汉,让他想办法把我妹妹弄出来,还有,不许告诉严寻,否则我保证这段视频会马上落到公安机关手里!”付冬晨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感情:“你要是不信,可以打开你的邮箱看看,证据就在里面。你若是敢把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周夏夏,我保证,这段视频不止会发到你邮箱里,还会发到微博里……” 我相信,付冬晨是做得出来的。这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的确是告诉严寻,可是……我又生怕告诉了严寻,邵安就会立马进监狱,判死刑。死,多么可怕的字眼。我爸爸已经死了,我不希望邵安再因为我的关系离开这个世界,如果最初不是我伤害了他,他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现在……现在……我唯有先答应他,我结结巴巴道:“好,我答应你,你……最好别轻举妄动,否则咱们同归于尽。” “行,我等着……”付冬晨很从容,如今主动权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自然是镇定自若。 我很纠结,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严寻,可我又生怕告诉严寻了,邵安真的会…… 我紧捏着手机,转过头,斩钉截铁的对旁边的周夏夏撒谎:“邵安被绑架了,对方要钱,并且只让我一个人去,还不让告诉任何人,否则……就会要了邵安的命。” 绑架撕票这事儿我们不敢,那些暴徒却是家常便饭。记得以前某个老艺术家的女儿就被绑架了,老艺术家不相信他们会真的撕票,结果因此痛失爱女。周夏夏曾经被弄到那种地方,于是她毫不怀疑的就相信了,同时,她也慌了:“对方要多少钱?邵安现在没事吧?” “他暂时没事,你别担心,钱的事情我……我来解决。”我满腹心虚,我不是不想告诉周夏夏,我只是不能告诉她,谁知道有没有人在跟踪我,付冬晨能在我见到周夏夏才两分钟之后就给我打电话,可见,他对我的行踪是了若指掌。我若是轻举妄动,他难免不会做出些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他想救他妹妹,可我若是把这事儿告诉严寻,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我若是告诉了周夏夏,周夏夏一旦说了出去,付冬晨的结果都是一样,他定会鱼死网破。 我想,我若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兴许就不好生出这么多的事端来。可惜,我并不是,我也做不到不管不顾,任由邵安步步走向地狱。任何事情都有代价,找陆汉帮忙也是一样的,尤其是在这件事情上。 曾经,我只是怀疑,可当陆汉真的说出口时,我才发现,我自己是多么的天真幼稚。 每一次背着严寻见陆汉,我都是心惊胆战,局促不安,生怕一个不小心碰上严寻。我碰上他和他的秘书,都会觉得难受,何况是我和陆汉这样的关系。尽管,陆汉已经说过了,他对我没有兴趣,咱们还是朋友,他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诸如此类的。我还是忐忑不安,因为我知道那种感受。我的小性子严寻可以容忍,可他唯独不能容忍背叛,我对他感情的背叛。 见到陆汉时,我支支吾吾半响,才对他道:“陆汉,那个……邵安,就是我继母的儿子,他……他染上了毒瘾,落了把柄在付冬晨手里,付冬晨说……” “让你求我,放过他妹妹付予馨?”陆汉嘴角带笑:“也是,关个十几年出来,她都已经人老珠黄了,这辈子也算是完了。” 我欠了陆汉太多,每一次求助于他,我都很不好意思。可是……我不能不顾邵安的死活,我不能。我顿了顿,鼓起勇气,抬眸望着陆汉:“嗯,否则,邵安……邵安会死……” “你认为我会放过付予馨么?”陆汉抱着一双手臂,眉宇间含笑:“我恨不得她死,你认为我会放过她么?我好不容易把她弄进去,你觉得……我会为了救那个什么邵安而放过她么?” 不能,肯定是不能的,陆汉的妈妈死的惨,他早就想要了付予馨的命,怎么会为了救邵安而放过付予馨。 可我……我不能看着邵安死啊!我……我该怎么办?要告诉严寻么?对!告诉严寻,我现在……发短信告诉严寻!我想着,立即掏出手机。 “怎么……你是打算告诉严寻么?”陆汉一把夺过我的手机,面色如霜:“你要真告诉他,那就真的让邵安等死吧。” “什么意思?”我四下看了看,想看看有没有人跟踪我。 “被人跟踪都不知道!向晚啊向晚,你还真够傻的!”陆汉朝着我背后指了指。 我猛然回头,餐厅外面空无一人,没有人跟踪我啊? 陆汉叹了口气,有点儿无奈:“走了……,你以为会让你看见。” 他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双眸略含笑意的看着我:“向晚,其实,我也不是不可以帮这个忙,但你要知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那你……你要多少钱,我会还你的!”我当时没有多想,立马就脱口而出。 在说出这话以后,我就后悔了,陆汉他根本就不缺钱…… 我顿时有些尴尬:“我的意思是说……你让我做牛做马都可以……” “我不要你做牛做马,做情人就行。”陆汉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我惊讶的同时,更是满头雾水。 他双眸仅仅凝视着我,眼里若有似无的深情,又夹杂着几分……寒气,让人看了不由生畏。我深知,如今的陆汉与从前不同了。可我错了,他一直都是这样。从那时起,便是如此。 陆汉见我没有说话,笑言问我:“你知道付予馨是怎么进去的么?你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杀你么?” “不是……不是因为我抢走了严寻么?”瞧着陆汉这副神情,我不太敢确定,难不成……还是别的原因。 “是我让她去杀你的……”陆汉说得风轻云淡。 ... ... 009 人在心已远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上次在学校门口,是陆汉让付予馨去杀我的?我的脑袋轰的炸开,一片空白。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陆汉,只是,我认为怎么着他也不会让付予馨对我下杀手啊。即便他真的让付予馨杀我,那也要付予馨愿意才行啊,付予馨和他形同水火,并且杀人是犯法的,倘若我死了,付予馨是要判死罪的,她怎么会答应陆汉? “我答应,让她的儿子认祖归宗,她心甘情愿替我做事,并且认罪。”陆汉平静如水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他脸上没有一丝慌乱,似乎,他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真如秦露所说,他是一箭双雕。可惜……当时我并没有因为感动而爱上陆汉,大约这就是爱情和恩情的区别,他对我有再多的恩惠,我也不会爱上他。 我盯着他,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觉得他不仅仅是做了这些事儿,指不定还做了更多丧心病狂的事儿。我望着陆汉,不知自己当时怎么说出口的,大约是一时受了刺激,忘记自己的处境,想也没想就说出了口:“恐怕……不仅仅是认祖归宗吧?你用付予馨儿子的性命威胁她!” 付予馨是个什么人,我多少也知道几分,区区所谓的认祖归宗,还不足以让她心甘情愿的受陆汉陷害,令自己身陷囹圄。除了她儿子的性命,我暂时想不到还有什么能威胁到她。倘若付冬晨能威胁到她,只怕陆汉早动手了,并且付冬晨也不比付予馨的儿子那么好控制。 陆汉手里捏着小小的茶杯,眉宇之间稍微惊讶:“向晚,比我想象中的聪明嘛。” 我从未想过,陆汉是一个满腹阴谋,阴险狡诈的人,而我也没有想到,他会一次次的算计于我。倘若,我稍微聪明一些,也许,我和严寻之间就不会生出那么多的波折。 “这么聪明……你知道怎么做吧?”陆汉盯着我,眼眸里深不可测。 他这话的意思,我自然是明白,只是,到此刻我也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是陆汉。我也不敢相信,陆汉会说出这种话。我……我是不可能和他在一起的,我闭了闭眼:“陆汉,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你这是……你这是趁人之危!” “趁人之危?”陆汉满脸的嘲笑,还有几分嘲讽:“没有任何的回报,我凭什么帮你?朋友?向晚,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普通朋友而放虎归山么?” 不会,答案自然是不会。陆汉怎么会为了我,让付予馨出来,就是陆明辉对付予馨没有了感情,可付予馨的儿子还是她手中的筹码。如今付予馨的儿子认祖归宗了,陆明辉也不会对她有什么过多的牵挂,况且她还出卖了陆氏。说白了,若是没有孩子,她什么也不是,可现在有孩子,她若是出来了,还是有很大的几率咸鱼翻身的。 陆汉……是绝对不会放她出来,也许,他还琢磨着怎么让她死在里面呢!付予馨是因为杀人被逮捕,和她关在一起的女罪犯,也绝非善类,她那样的身子骨,只怕在里面待上几年,就让里面的暴力罪犯给折磨致死了。 其实仅仅是商业罪就足以让付予馨遭受牢狱之灾,可陆汉不仅仅是想让她遭受牢狱之灾,他想要了她的命。所以,他利用付予馨儿子的命威胁她,要一个大人的命不容易,然而,要一个小孩子的命却是相当容易的。什么意外之类的,对陆汉而言都不是什么难事。 以前他不敢动手,却不代表以后不敢,只是,若能就损失减到最低,他自然是要减到最低。这是商人的本质,能赚多少赚多少。陆汉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可是,他大约忘了,感情不是做生意。 设计来的感情,终究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当真相揭开之时,是两败俱伤。 从一开始我就明白,不爱就是不爱,所以我明白,我不会爱上陆汉。倘若,没有严寻,陆汉也是很可能走进我心里的,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陆汉这样的男人是许多女人梦寐以求的情人。可是,我的心里有了严寻,再也容不下别人。 我相信爱情,也相信诱惑。而龙秘书是严寻生命里的诱惑,陆汉是我生命里的诱惑,犹如一场梦,一场我希望早日醒来的梦。爱情能让人从地狱走向天堂,也能使人从天堂跌入地狱。 现实也是残酷的,在这个世界上,痴情的人并不多,笨的人却特别多,我想我就是其中一个。 陆汉的意思很明显,他这是要我当他的情人,是情人,不是女朋友。像我这样的身世背景,在事业上是帮不了他什么的。所以,即便有一天我爱上了他,他也绝对不会和我结婚。 而我,就连他的女朋友也不愿意做,又怎么会做他的情人。 我没有答话,一把夺回手机,起身离开,我想,我现在发短信告诉严寻,他……他会有办法的,毕竟他和付冬晨是朋友,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现在,应该没有人跟踪我吧?我很犹豫,更是不敢拿邵安的性命开玩笑。如果……我给严寻发短信了,付冬晨知道了怎么办?他应该不会知道吧?他又不是千里眼,我发个短信,他怎么知道我发的是什么。 若是在见陆汉以前,付冬晨会认为我在和严寻发短信,可现在都见过了陆汉,如果我发短信,也可能是在和严寻发分手短信!那……那我是不是要装得悲伤一点儿,呵呵,我现在不用装也挺悲伤的。 我走到餐厅门口,小心翼翼的按着手机。 “严总,就这家吧,这家不错。”呵呵,我不用发短信了,我想我可以当面告诉严寻。因为他正迎面走来,和他的秘书,有说有笑的。 听龙秘书这意思,他们是要一起吃饭么?严寻告诉我他很忙,可他却和他的秘书单独一起吃饭。大约是没有看见我,他笑得很温和:“行吧,你说了算。” 我站在原地,脚下仿佛生了根,没有办法挪动。心中一阵刺痛,如果说之前是巧合,那么现在绝对有问题。严寻这些天来,对着我都是满面忧愁,可却对他所谓的没有什么关系的秘书笑得那么灿烂。两个人到底有没有问题,看眼神就能看出来,这次,我看得真真切切,他的确在对他的女秘书笑。 抬眸的瞬间,严寻看到了我,我第一次从他眼中看到了心虚。我强忍着泪水,定定的看着他笑了:“严老师好。” 严寻瞬间和女秘书拉开距离,身体的距离可以拉开,可是心呢?我紧捏着双手,指甲嵌入手心。也许,他们之间才是最合适的……,我……我又何必横在中间。我承认是我懦弱的,遇到感情的问题,我只会退缩。 我一把挽住后面走出来的陆汉,温柔笑道:“走吧。” 严寻定定的看着我,张嘴想说什么,我却不想再听。我拉着陆汉疾步离开,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泪还是忍不住夺眶而出。在这一刻,我终于明白,其实我在严寻的心里不是那么重要。 我不愿意去指责他什么,也无力去指责,他若是要背叛,我也没有办法。也许,是我们真的不适合。也许,对他而言,龙秘书更能为他分忧解难,毕竟,他现在不是严老师,他是严总。 今天是陆汉算计的,又或者是巧合也都好,都已经不重要了。严寻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是对着别的女人,我又何必自己骗自己,说他还是爱我的。他到底还爱不爱我,我不知道,可他到底对龙秘书有没有暧昧,我想今天的笑容足以说明一切。 换作是过去,或许我还能和他吵和他闹,可是现在,我……我已经没有那个精力了。我侧眸看着陆汉,冷声道:“陆汉,我们交往吧。” “你这是……在和他必须赌气?”陆汉轻轻握住我的手,低沉沉的声音在我耳边道:“别哭了,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我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眼泪根本止不住,一滴滴的落下,被背叛的痛,原来就是这样。我想忍着,可我却忍不住,我哭得泣不成声:“男人都是这样么?为什么……为什么……他会……” 陆汉将我的手握得更紧,可他的嘴里却依旧说着刺激我的话:“也许,严寻对你只是愧疚而已,你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死的么?” 不是……被抢劫么?我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那个晚上,妈妈是如何死去的,她是死在抢匪的手里的。陆汉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说,这件事和严寻有关系么?不可能,纵然严寻变心了,我也不相信,他和我妈妈的死有关系。他……他很尊敬我妈妈的,他怎么会和我妈妈的死有关系?一定……一定是我想得太多了。 我红了眼眶,望着陆汉,陆汉握着的手渐渐的滑到我肩膀上,紧紧的抱住我,在我耳边道:“那不是意外。” ... ... 010 爱情算个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不是意外?可那明明就是意外啊?难不成,我妈妈的死还另有隐情?有的时候,人就是奇怪,明明已经猜到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问,我望着陆汉,颤颤巍巍道:“什么意思?” “你妈妈是死在严峰手里的,是他买凶杀害了你妈妈?还有,知道你妈妈当年为什么承认她和严寻有私情么?”陆汉的声音就如同来自地狱的怨灵,让我浑身冰冷,颤抖着,仿佛置身于冰山海底。冷得,我连眼泪也掉不出来了。 我想,我大约已经猜到了,陆汉话都说到了这样的份儿上,我再猜不到,那我就真是蠢到无可救药了。 可我,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心里的答案。意外死亡总归是比被人蓄谋杀害的更令人能接受,听到这样的答案,我很是不能接受。但我想,也许,这就是最真实答案。如果是严峰买凶杀害我妈妈,那么就能解释严峰为什么会逃亡这么多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一直在躲藏。 我动了动,拉开陆汉的手,连连后退两步,用冰冷去掩盖我的痛,尽量不让自己颤抖:“他为什么要杀我妈妈?我凭什么相信你?” “到底是真是假,你大可问严寻。”陆汉也不作多的解释,只让我去问严寻。 问严寻?我现在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不想听到他的声音,我要怎么去问他?罢了,这些事,以后再说。现在最重要的是,先保证邵安的安全。我闭了闭眼:“陆汉,你说的要求,我答应你,你说的没错,你凭什么为了一个普通的朋友放虎归山。” “这么容易就答应了?”陆汉有些不可置信:“你是说真的?” 若是不答应,我又能如何?去找严寻么?呵呵,如今去找严寻,也不是说的这些事儿。何况,他也未必会帮我。如果,答应陆汉的要求就能救邵安,我现在,很乐意。 严寻变了,我又何必执着于最初,欺骗自己说他对我一心一意,他还是爱我的。我们之间,注定是走不远的,注定,只是对方生命的里的过客。 我微微点头,心如刀绞的痛已然让我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当然是真的,这种事情,我会骗你么?” 我低着头,看不到陆汉脸上是怎样的神情,只觉他的手那么温暖,却又如同一把枷锁,他紧紧的抱着我,在我耳边温柔道:“邵安会安全的,别难过……” 我不知道他这一句别难过,是真情还是假意,我也懒的去揣测。和他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反正,严寻已经不再爱我,我又何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呵,破罐子破摔吧,陆汉也不算差,我委屈个什么劲儿。有多少女人巴不得倒贴,可他偏偏倒贴我,我多幸运啊? 向晚,你真幸运!然而,我却哭的形同泪人。这也算是幸运么?如果有一天陆汉对我失去了兴趣,我和他的那些女朋友也没有什么分别。呵呵,现在这些对我而言也无所谓,我不爱他,他当我是玩具,我们之间也就是交易关系。 护城河边的风很冷,陆汉说,在这里吹风,我的脑袋会清醒一些。我趴在护栏上问陆汉:“男人都是这样么?见一个爱一个?” “那只是部分男人,我不是。”陆汉明明是个玩儿女人的高手,他却说出了这么一番话,真是讽刺。 我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站在同样的地方,问着同样的话,甚至,连他的回答都与过去大同小异。我的心情,却完全不一样。陆汉的心情也不太一样,他忽然伸手摸我的脸,眼眸里深情得能掐出水来:“我只爱你一个人,别难过,以后,我会陪着你。” 我没有说话,也没什么话可说,陆汉说的这番话,我并不相信。严寻曾经也说他爱我,结果呢,如今告诉我他很忙,他的压力很大,却和另外一个女人有说有笑。我第一次觉得,人心,是这样的可怕,男人的心,是那么的多变。 如果说,我曾经是一个好女孩,希望从一而终,那么如今,我就是人们口中的坏女孩儿。我不需要什么从一而终,我想,除了亲人朋友,最重要的也就是钱,是权力,是能力。倘若我有能力,我也犯不着去求别人。我也犯不着委屈自己,我要是乐意,我养个小白脸,不需要感情,只需要能排解寂寞,自然也不会受伤。 在这一刻,我忽然之间明白了林小夕的感受,爱情算个屁!能当饭吃么? 所以,我没有拒绝陆汉的索吻。护城河边的风很冷,陆汉的吻却是那么炙热,我搂着他的脖子,激烈的回应着他。他的手轻抚着我的腰,温热的唇落在我的脖子上。明明告诉自己,这没有什么,不就是接个吻的事儿么?往后就是上个床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可我最终还是做不到。陆汉激烈的亲吻着我的脖颈,我推着他,低声道:“有人呢,会有人看见的……,别这样。” 最终,他停了下来,只是静静的抱着我。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学校的小道上很昏暗,也没有几个人。这样的天气,是没有几个人愿意出来的。大都是窝在寝室里,倘若是过去,我大约也会窝在寝室里。 现在,我却没有心情,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学校的操场。每一次心情不好,我都喜欢来这里跑步,体力耗尽了,回去躺下就睡,也就不会胡思乱想,自己找不痛快。 操场上的路灯稍微比学校的小道上要亮一些,却还是那么暗沉沉,就如同我此刻的心情。 “阿晚。”严寻很了解我,他知道我会来这里,对于他的出现,我也没有太惊讶。 我慢条斯理的掏出手机,低眸看了一眼,四十多个来电,全是严寻打的。打电话不接,他就来了学校。 如今看着他,我已经没有精力再吵闹,我冷声道:“有事么?没事的话,别烦我。” 今天发生的事太多,我想,我需要静一静,好好的梳理梳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应该把哪些人从我生命里剔除,留住哪些人。人这一生,有许许多多的过客,有的留下快乐,而有的,留下的是一辈子也抹不去的伤痛。严寻是哪一种?我现在还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还长着呢,指不定过两年,我就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的反应,让严寻很惊讶,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惊讶。他这样的目光,让我忍不住发笑:“怎么,严老师,很惊讶么?没有什么可惊讶的,心如死灰,也就是这样。” “阿晚,你听我说,我……”他极力的辩解,伸手想抱我。 我猛然后退,心很痛,脸上却平静如水:“你什么?你不必自责,也许,只是我们不适合。龙秘书和你才是最适合的,你现在是严总,不是严老师。大概,你需要是秘书,而不是向晚。既然如此,何必要委屈自己,硬要将自己和我把绑在一起,也委屈了龙秘书不是?” “阿晚,对不起。”严寻不爱说谎,他也不太会说谎,所以,他通常是不说。说出来的实话,却那么伤人。 对不起,他这是承认了他和龙秘书的确有问题?我紧攥着手心,摇摇头:“不必和我说这些,如果你是因为愧疚,硬要委屈自己和我继续走下去。用不着,我向晚不是非你严寻不可,而你严寻,也不是非我向晚不可。” “阿晚,你错了,我严寻,就是非你不可。”到了这样的份儿上,严寻还能说出这样自认为深情款款的话来。 爱之深,责之切,我忽然觉得他这话很恶心,我抬眸望着他半许,忍不住发出一声冷笑:“都到了这样的份儿上了,何必还要说这种假惺惺的话。非我不可?你敢说,你对龙秘书没有任何感觉?” “我只是,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他的理由找的很好,大约他认为这是个很好的理由吧。 可我不认为真是什么有理的话,我盯着他的眼睛,不带一丝感情:“倾诉?你敢说仅仅是倾诉,你对她就没有一丝的好感?你不能和我说么?你总是告诉我你很忙,你的确很忙,你忙着和龙秘书倾诉。” “对,你是不能和我说的,我什么都不懂,你和我说了我也不会明白。也许,我们之间真的不适合,注定了走不到永远。”心很痛,如同滚烫的烙铁印在心脏上,疼的无法呼吸,仿佛随时都会因为心痛而丧命。 暗沉沉的路灯下,严寻的脸依旧那么好看,我却不想看到他。我沉声道:“你走吧,以后不要再见面了,没有了你,我也不会活不下去,要死要活的。你对我没有那么重要,正如我对你,也没有那么重要。走吧,严寻。” “阿晚,别这样,不要说这种话。你对我怎么会不重要,我不能没有你。”严寻的神情很痛苦:“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不会了,我只是压力太大,我只是……” 他的这些话,让我越听越难受。既然在一起,两人都难受,又何必硬绑在一起,要断,就断得干净些,我轻轻拉开衣领,白皙的脖颈上,红艳艳的痕迹映入眼帘。对上严寻震怒的眸光,我不紧不慢道:“这是陆汉留下的,这一次,是真的,我和他上床了,就在今天。” 严寻的紧紧握着拳头,浑身都在颤抖,我步步靠近,附在他耳边:“精神出轨比身体出轨更可怕,你要我原谅,你能原谅么?你能接受么?严寻,你做得到若无其事么?” ... ... 011 我怕失去你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一把拽住我的手腕,眼里满是愤怒,嘴上却不相信:“不可能!我还不了解你么?你不会!” 最后的三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在某些方面,严寻很了解我。即便我的脖颈上有吻痕,他还是不相信。他不相信又能如何?难不成我脖子上的吻痕还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我可不是梳头的女鬼,没有把脑袋从脖子上拿下来的本事。 我笑了:“我不会?我怎么就不会了?人都是会变的,你可以变,我也可以变。还是,你认为吻痕是我自己弄上去的?我把脑袋拿下来,自己弄的么?” “你不会的!你不会轻易背叛我。”严寻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可能他真的认为我非他不可。 非他不可,我的确这样想过,那不过是许久以前的想法。现在,他于我而言,只是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我和他,大约也只适合做对方情感的过客。 他的心都已经变了,却还认为我不会变。呵呵,他的确是了解我,知道我不会和不爱的人做出出格的事儿,和陆汉接吻,已经是我的最大限度。我希望我能改变,也许,我只是需要一个适合的人,而非一个爱得多深的男人。如果不爱,,即便有一天背叛了也不会觉得痛。可若深爱,也就是现在这种感觉罢。 痛到,开始作践自己。我缓缓拉开他的手,苦笑道:“对,你猜对了,我不会轻易背叛你。我是骗了你,我没有和陆汉上床,可他吻了我,我也吻了他。正如你和龙秘书,你们没有发生什么,你们只是一起吃饭了,你们一起笑了。对着我你笑不出来,你忙得不可开交,对着她,你却笑得那么开心!现在你告诉我,你非我不可!严寻,你当我是什么?我不是三岁的小孩儿,你是不是以为,随便哄两句,也就能像从前那样,恩爱如初!严寻,我告诉你!不可能!你的心变了,再也回不去了!” 我以为我心如死灰,会很冷静,然而,说道最后,我还是哭了。越说越激动,操场上的人大约都听见了我的声音。我含泪瞪着严寻一字一顿:“再也回不去了!” “阿晚!我错了,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儿!我的心没变,我心里的人,一直都是你。龙秘书……”严寻的眉头紧皱着,支支吾吾:“我承认,我对龙秘书的确有好感!我也承认,我这些天都和她走得很近。可是,你知道么?如果你肯温柔一点,你少和我吵架,我也不会……” 到头来,倒还是我的错了!可能真是我的错吧,我自己的脾气,我自己知道,我的确是任性,也老因为一些小事和他吵架。日子久了,他自然是受不了。我也在改啊,我已经改了很多了,然而,我们终究是走到了这一步。 泪水夺眶而出,冰凉的眼泪浸湿了整个面庞,我冷冷的替他说了他没说的话:“你也不会和龙秘书走到一起,对不对?对么?” “阿晚……”他想说什么,扫了扫操场上来来往往的人群,又道:“我们换个地方吧?” 此刻,我的脑袋已经清醒了不少,在这里继续说下去,的确是不妥。弄不好,还有人冲上来揍我们一顿呢!我点点头,抹去眼角的泪:“走吧。” 寒风微微,黑夜里,我和严寻隔开一段距离。我知道,我们之间是回不到从前了。清冷的街道上,两道拉长的身影,我的嗓音有些沙哑:“说吧,一次性说完,正好我也有事问你,以后咱们谁也不欠谁。” 现在他和我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两个人的感情,一旦出现了裂痕,就再也无法挽回,尤其这一层裂痕还和出轨这两个字沾边。其实,也谈不上出轨,我和他相识两年,又没有结婚,怎么能说是出轨。 不过,严寻的神情却像是他出轨了,他向我靠近了些,像是在与我忏悔:“阿晚,我是一时糊涂,我也没有想过要和龙秘书有什么,我只是和她聊聊天而已,我们什么都没做过,在我心里,你才是最重要的。别再说这种话了好么?” “严寻!我在你心里最重要?别再欺骗自己了好么?”我打断了他的话:“倘若,你是因为我妈妈的缘故而愧疚,真的不必了!何必这样死死纠缠,让两个人都痛苦?” “我说过了,我爱你,只是因为你就是你,和你妈妈没关系!”严寻很激动,甚至握住了我的手,生怕我会忽然跑掉似的。 这话放在以前我还肯相信,可是现在,我完全没有办法让自己相信。人心有多可怕,我想我以前遇到的都不算什么,直至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事看起来是善意的,可却那么伤人。我现在算是被伤的体无完肤了么?不算是吧,至少我还没想到我要去死还是怎么着,为了个男人这么做完全不值得。 我爱严寻,但我不会因为爱他就容忍他变心,却依旧呆在他身边,我更不会为了所谓的爱情,让别人丢了性命。邵安会走到如今的田地,与我脱不了干系。向晚,你就只当是还债吧,还清了所有的债,以后便不必再背负着包袱生活。 正如我曾经所言,我只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毕业了做一个普通的白领,过着最平凡的生活。所以,我不想再和严寻有过多的纠缠。我也就没有过多的拐弯抹角,直接问他,是不是严峰害死我妈妈,而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对我心存愧疚,以至于后来觉得累了,也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如果是因为他的愧疚而得来的感情,我不需要。这样的感情,也没有必要再维持下去。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我没有挣扎,故作得从容自若:“严寻,如果你累了,就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没有必要因为你哥哥害死我妈妈而包容我,这样的感情,我不需要。” “你在说什么?”严寻大约以为我刚才的意思是再说他因为我妈妈所谓的遗言,而和我在一起,包容我的任性,即便心已经变了,还是强迫自己守在我身边。兴许他完全没有往那方面想。 原本,我还有几分怀疑,陆汉这人城府太深,胡说八道不是没可能的。严寻此刻的反应,却让我肯定,陆汉说的是事实,我妈妈的死,不是意外,我妈妈可能真是被严峰买凶杀害的。 我凝眸,语气不冷不热:“我说的什么你不明白么?严峰买凶杀害了我妈妈,导致我孤苦伶仃,你知道实情,你甚至知道他可能会杀了我妈妈。但是你没有阻止,又或者说你来不及阻止。严峰是你哥哥,你又不能说出来,所以你内疚,这才是你接近我真正的原因吧。如果是这样,那么严峰明明是名校毕业,却逃亡十多年,沦为一个乞丐,你又对他不闻不问,这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经历多了,我这脑子似乎也比以前好使了。我思来想去,想必是和严寻在一起待得久了,我变得比以前阴暗多了,以前的我,是想不到这么多的,也不会说的这种话。毕竟,我是个善良的人。 很久以后,我告诉严寻,如果没有他的出现,我这一辈子都是个单纯善良的人,他没有说话,用鄙夷的眼神伤了我。 而我,时常在想,遇见严寻,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严寻这个男人,看似很简单,可他也是一点儿也不简单。他通常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思,我说出这番话以后,他沉默了片刻,不等我问他,便缓缓开口同我说起了过去的事儿:“我承认,最初,我的确是出于愧疚才接近你,可我爱你,和愧疚没有一点儿关系。” “宁老师当年,为了我哥哥想要离婚。可我哥哥爱上了一个女孩儿,他想和宁老师分手。宁老师不答应。我想,最初他会陷害我和宁老师,也是希望宁老师能放开他。但宁老师并没有放弃,后来,宁老师离婚了,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哥哥的确是想杀了宁老师。” “一开始,我以为他就是说说而已,我没有想到,他真的……会……。宁老师死了以后,他陷入恐惧之中,而他和宁老师的事儿也被那个女孩儿知道了。结果可想而知,我没有和你说,只是不希望你难过,毕竟,宁老师在你心里是完美的……”严寻解释完了以后,又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和这件事并没有关系。我承认,有的时候,我的确是无法忍受你的坏脾气,但我更没有办法忍受失去你。” 严寻本就是个阅人无数的男人,他能说出这些话,一点儿也不奇怪,以前我觉得他说他爱我很不容易,如今我却不那样认为,他本就是个很会说甜言蜜语的男人,只是最初,我没有看清他的本来面目。我不知道他现在是怎样的心态,是想挽回,还是别的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痴情的男人,我打从心底里难过,无尽的凄凉:“你是不是对每一个女朋友都这样说?所以付予馨才没有办法忘记你,严寻别和我说这种话,我不吃这套。” 该问的我也都问了,想来,严寻大约真是因为愧疚才一直没有离开我。到现在,他还在虚情假意,他不光握住我的手,还抱住了我,就在大街上,唇贴了过来,吻的我几乎要窒息。我狠狠的一口下去,咬破了他的唇,浓郁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我擦去嘴角的血液,发自内心的问他:“还是,你只是把我当作是泄欲的工具?” ... ... 012 我已丢了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以前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如今想起来,我还真有点儿怀疑了。 严寻愣住了,愣了半许才带着满腔的怒火开口:“你在说什么?你这话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不明白么?你根本就不爱我,你就只是拿我泄欲,不是么?”这话说出来,连我都觉得自己不讲道理。 可我现在就是不想同他讲道理,他的心都已经在往别的女人身上去了,凭什么还要求我和他继续走下去。所以,我也不打算把付冬晨威胁我的事儿告诉他,我宁愿欠陆汉的,也不要欠他半分半毫。 我的不讲道理,任性,严寻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似乎觉得我只是在和他闹别扭。纵然被我咬破了嘴唇,他还是伸手想将我揽进怀里。可这一次,他错了,我不是任性,我是死心了。 我必须承认严寻是爱我的,我也爱他,错就错在,我们在不对的时间里遇到了不对的人。爱又如何,终究是没有好的结局。又何故要继续走下去。我瞪着他:“难道,你不是拿我泄欲么?你爱我么?你若是爱我,又怎么会和龙秘书不清不楚。” “我爱不爱你,你不知道么?你总是这样任性!”严寻有些生气,他当然不承认他是拿我泄欲。我觉得这也不太可能,但我心里不舒服,我就想说这种话气他,气得他和我老死不相往来才好。 于是我更加不讲理:“对!我就是任性!我本来就任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对我这样一个任性的人,你还多解释什么?严寻我告诉你,没有必要!别委屈了自己,也别再委屈了龙秘书!我也不想委屈我自己,我已经答应和陆汉在一起了!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不必觉得对我愧疚,你要是有点儿愧疚,就离我远点!” 我这话说得没有半点虚伪,倘若遇上严寻是我这一生动劫,是不幸,那么,我不想继续下去。我又不是受虐狂,和他在一起让自己伤心难过,我为什么要跟他继续下去。 严寻则不一样,明明两人都很痛苦,他还得死缠烂打,深情款款的握住我的对我说着那些老男人哄小女孩儿的鬼话:“阿晚,别这样好么?我承认,我说的的确是太过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对你,你还不知道么?即便,我对谁真的有好感,可我爱的人,也只有你。我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好不好?咱们别这样行么?” “够了!”我厉色打断了他的话,无法在听他的谎言,也许,他说的并不是什么谎言,可以后的事儿,谁又说的清楚了。 陪伴终生的人不是最爱,很痛。陪伴终生的人是最爱,你却不是他的最爱,更痛。 如果非要选择,我选择前者。我不是什么伟大的人,我也不愿意为了一个也许不那么爱我的男人,而毁掉自己的一辈子。我望着眼前的男人,将自己的心痛掩埋,用最决绝的态度去推开他:“别再说这种虚情假意的话!就是你真如自己说的那样,有多爱我,那也和我再没有什么关系。我已经和陆汉在一起了,你不必愧疚,你可以安安心心的和你的龙秘书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不用再顾虑什么,爱带谁回家,带谁回家!” 严寻张嘴,想要继续辩解,我却完全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双眸瞪着他,嘴里说出恶毒之极的话:“别这样看着我!你要觉得我是个攀附权贵的女人,我也认了。总之,以后咱们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向晚,就是这样一个人,没有度量,喜欢钱,势利眼,配不上您!” “向晚!”严寻爆吼着,双目通红。 我望着他,眼底蕴含冷意,我想我的话语也让他的心冷了吧。我的语调苍凉而带着浓浓的挑衅:“不肯放我走,那你最好是整死我!” “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严寻握着我的手微微松开,一下子焉了似的。 我并未答话,可我的神色已然说明了一切。严寻本不是什么太不要面子的人,我把话都说到了这样严重的份儿上,他自然也不会继续纠缠下去。 他缓缓放开了我,面如死灰:“好,我知道了……” 分手的时候,谁都会痛,我也一样。无论他如今多么令人伤心,可他曾经也是那么的爱我。他放开我的那一瞬间,我的心仿佛一下子空了。但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人的心啊,它就像是一个钱包,总有一天,它还会填满的。向晚,这没有什么,不好的东西,是该丢了。 可我却还是那么想哭,马路上的空气很不好,浑浊不堪,正如我此刻的心情。我蹲在路边,泪水顺着眼角不停的从眼角滑落。然而,有的时候,哭过了,也就好了。 那一段日子,我流了许多泪水。严寻说,他不愿意看我掉泪,他不喜欢我掉泪。可偏偏这一生我为他掉的泪是最多的。 2010年12月,永安城里飘起鹅毛大雪。这一年的冬天,没有爸爸,也没有严寻,更没有邵安。陪我跨年的是陆汉,一如爸爸去世之时,寒冷的冬季里,陪在我身边的是陆汉。 身边的人还是那个人,那一份最真挚的感情,却再也回不去了。夜里,酒店的窗户结了一层霜,我伸手,划出一个猪头。陆汉手里端着一本书走过来,盯着窗户上的猪头问我:“怎么画起了这个东西?” “陆汉,你觉不觉得,猪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动物。”我抬头,对上陆汉柔和的目光,自问自答:“不对,猪一点也不幸福,它每一天都生活在恐惧中,它永远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平时对它呵护备至的主人杀掉。” 陆汉放下手中的书,双手环住我的腰,陪我一同观望窗外并不算特别美丽的夜景:“你又不是猪,你是向晚,不必担心会不幸福。我答应你,你会是最幸福的。” “是吗?”我叹气,反问他:“可是,你幸福么?” 交易换来的感情,真的幸福么?陆汉恨透了付予馨,如今却当真将付予馨放了出来,邵安的命算是保住了。但陆汉的幸福,还在么?秦露说,她是越来越不了解陆汉了。那天,我简单的同她说了我跟严寻分手的来龙去脉,尔后又同她说,我和陆汉在一起了。邵安已经没有什么事儿了,我也就没有过多的隐瞒,直接道了实情。 秦露很惊讶,她说过去的陆汉,是最不屑于用交易换取感情的。我也很惊讶,我觉得,我这样的人,完全不值得陆汉做出那些事儿。 所以,我才问他,他幸福么?他明明知道我不爱他,他这样到底幸福么?陆汉稍微愣了一下,摊手道:“我姓陆。” 噗,我忍不住笑了。我必须承认,陆汉是个很风趣幽默的人,只要他乐意,就是死人都能给他笑活了。 如果,我从来没有爱上过严寻,也许我会喜欢陆汉的。受过一次伤害,我好像已经没有心了。尽管,我和陆汉在酒店里,我们一起喝着红酒,他抱着我,一起看着夜景。可我的心里却没有他,我也无法接受一份算计来的感情。 说起来,严寻的算计一点儿也不比陆汉少,呵呵,人生这东西,真的很难说。 譬如,陆汉那样一个花花公子,居然会对我一心一意。说实话,他对我到底是不是一心一意我不敢肯定,他对我好,倒是千真万确。我欠了他,他却从来不强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情,除了让我当他女朋友这件事儿。 此刻见我笑了,他仿佛松了一口气:“笑了,你看吧,我说的对不对,有我在,你会幸福的。” “那你幸福么?”我估计是闲的蛋疼,又问了他一边。 陆汉果断摇头,一本正经道:“我又不是尔康,我怎么会姓福,我姓陆啊,陆小凤的的陆。” “我还向问天的向呢!”如果不谈爱情,我和陆汉说话还是很轻松的。即便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总还能有轻松的时候,大约是他天生就有种调节气氛的特异功能吧。 可无论如何,他也无法调节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从不用否认我不爱他,他也没有过多的介意。他还肉麻的同我说,只要你人在我身边就行了。 当他同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好。陆汉是满腹阴谋没错,这个满腹阴谋的男人却对我很好。在酒店开房,我不愿意,他也绝对不会碰我,只是静静的抱着我睡觉。 想想当初,我和严寻在一起,第一次基本算是被他给强行夺去的。比起严寻,陆汉实在是好很多。可笑的是,我的心里还会时常想起严寻。 多半是日子过得太过悠闲,所以我总会在空闲的时候想起一些蛋疼的事儿。 那一段日子,我都过得很闲,直至放了寒假,到电视台做实习记者,我才忙碌起来。 一月中旬,我跟着带我的记者东奔西跑,带我的老记者姓陈,是个矮胖的男人,我叫他陈老师,陈老师是个能力很强的记者。别人采访不了的商业精英,也能被他说服。对此,我很佩服。他采访的都是关于社会,关于商业这一类的。 明天要采访的,说是金融界的精英。我正坐在办公室里听同期,陈老师递给我一叠资料交代道:“向晚,准备准备,明天去的时候注意记录,你好好看看这个人的资料,据说,他是白手起家的。之前从来不愿意接受媒体的采访,这次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就答应了,他脾气不好,明天要注意些。” 我一个小助理,我注意什么?注意那啥精英发火的时候,我上去挡着么?哎呀,这陈老师也够逗的。我一边在心里默默吐槽,一边翻开手里的资料。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精英,这么牛。估计长得不怎么样。精英什么的,通常都是秃顶,大肚腩。我漫不经心的低眸看资料。 然而,在看到他的名字时,我便立马推翻了之前的猜测。他不是秃顶,也不是大肚腩,他叫严寻。 ... ... 013 迷路的女孩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人生有太多的不能预见,在一座小城里,总会有相见的机会。只是我没有想到,来的这样快。 倘若我以后坚决要做一名记者,那少不了要和严寻接触。 我盯着资料上那张照片,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如既往的意气风发。正如我所言,我向晚不是非他严寻不可,而他严寻也不是非我向晚不可。 最初的最初,我们都以为自己的爱情很伟大,坚信没有背叛。我也曾相信,我会和严寻天长地久,永生永世。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甚至觉得,我们前生便是相识的。 可无论曾经有多么的相爱,如今我们却已是分道扬镳,形同陌路。 既是陌生人,又有什么好怕的。我轻轻合上文件夹,吐了口气,似乎稍微要放松了一些。向晚,这没有什么,你们是有过曾经不错,但未来的路还很长远,不要因为私人情绪而影响了工作,你不能再任性下去。以后,没有人可以忍受你的任性,也没有人在你任性之后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这一辈子都在成长,从最初不谙世事的小女孩儿,到如今初入职场,小心翼翼察言观色,步步走来,已经付出了许多的代价。成长的代价,有时候就是来的那样出其不意,在无意之中,我发现自己成长了。 严寻是电视台前辈们口中的精英,我们能做他的专访,那是很幸运的。采访地点就在严寻的办公室。 一两个月不见,严寻也没有什么过多的变化。我和陈老师还有摄影师一起过去的时候,严寻正同他的秘书说着话,他的神情很严肃,不知在和龙秘书交代些什么。这一回,除了龙秘书,还有另外一名男助理。难不成是公司里有了什么不好的传闻,所以他找了名男秘书来,打消那些对他不利的传闻。又或者,他是心疼龙秘书一个人忙不过来,找了名男助理来替她分担。 直到如今,我看见他和龙秘书交流,也还是会觉得不舒服。我还没有忘记他,这一点,我从来没有否认。纵使,我现在是陆汉的女朋友。 对,向晚,你现在是陆汉的女朋友,你只是跟着陈老师来做采访,别紧张。我背着包包,小心翼翼的跟在陈老师身后。每靠近一步,我的心跳就愈发的激烈。等严寻看到我时,我的心脏仿佛要从身体里蹦出来。 一个多月以前,我还同他说了那样一番话,现在却要来采访他。虽说,我现在做的就是打杂的工作,采访什么的还轮不上我,可我还是很紧张,我怕严寻会为难我。 看到我的那一刹那,严寻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惊讶,我则是故作镇定自若,更是佯装出不认识他的假象,默默地跟在陈老师身后,帮着拿话筒,接着帮摄像师拿摄像头装带子。做事的整个过程中,我一直低着头,不愿意让严寻看到我的脸。 采访还未开始,陈老师便和严寻说起了客套话,严寻亦是如此,与陈老师说话的同时吩咐龙秘书倒茶。龙秘书点头应是,端着几杯茶水进来,近距离看龙秘书,的确是要比远观更好。她不算是什么倾国倾城,却有一种知性的气质,那是我所没有的。 我接过茶水,客气的说了声:“谢谢。” 许是因为我一直没有说话,进来第一句话引起了严寻的注意,他的目光犹如一根刺,让我十分不舒服。我不想看到他的眼神,干脆借口上厕所,借机出去冷静冷静。 我和严寻在一起很久,不过他的公司我还是第一次来。迷迷糊糊的找了好半天才找到厕所,严寻公司里的厕所很豪华,至少比我见过的厕所都要豪华。豪华的厕所里,多是女职员们说三道四,聊八卦的好地方。 我假惺惺的蹲在厕所里,冷静的同时,听到外面几个女职员在谈论着付冬晨,说是这个男人又高又帅,黄金单身汉什么的。接着又说严寻,有对他花痴的,也有说他不解风情的。我冷静了好一会儿,眼见时间差不多了,才急匆匆的从厕所里蹦出来,同时又是担惊受怕。 来公司以前没有想到付冬晨,刚才听到那几个女职员提起他的名字,我都起了一身冷汗,穿过走廊时,担惊受怕的,怕付冬晨会忽然跳出来揍我一顿,又或者是丧心病狂的捅我一刀。 “你是向小姐?”我正低着头一个劲儿的往严寻办公室去时,一**白色的高跟鞋映入眼帘。 我抬起头,这高跟鞋的主人是龙秘书。对于她的问话,我有些诧异,然而想了想,又觉得没有什么可奇怪的。她是严寻口中的红颜知己,可以倾诉的对象,能有什么不能说的。况且,上次在餐厅里相遇,我表现得那样明显,她不会看不出来。 我点点头:“对。” “你很年轻。”她笑,露出雪白的牙齿,看上去很温柔,语调也是格外的和蔼可亲:“可有的时候,年轻也没有用,你说是不是?” “你想说什么?”我并未拐弯抹角,直接的问她。我不知道龙秘书是个怎样的人,我也不想知道。可她现在似乎对我有很强的敌意,我向来不是会示弱的人。她一副她是严寻老婆的样子,更是让我怒火中烧。 也许,现在我并不应该为她的话而生气的,到底我和严寻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我这心里还是忍不住起火。 龙秘书没有料到我会这样直接,她愣了一下,接着笑道:“小姑娘还是好好拼事业,别想着攀龙附凤的,年轻固然是好,但男人不是年轻就能抓得住的。别死缠烂打,奋不顾身的冲上去,免得给别人造成了麻烦,也伤了自己,向小姐,你说是不是?” 呵呵,这个龙秘书。当初我和严寻分手,同她也没有什么交集,现在我就是和陈老师一起来做个专访,她给我说这么一堆莫名其妙的话。让我原本平复的心情,又窜上来一股怒火。 心中如火中烧,我的脸上却也是同她一样,虚伪的笑着:“年轻就是资本,趁着年轻是该多拼搏,这样,等到龙秘书您这个年纪的时候,才能比您活得更好,您说是不是。” 我终究还是冲动的,我顿了顿,双眸轻望着眼前这个把我当作威胁的女人,笑得灿烂:“不对,我要是到了你这个年纪,一定会比你出色。” 说大话这种事儿,我不常干。我也不爱说大话,说出口的话,大部分时候,我都会拼尽全力的去做到。今天这话也是一样,也许,我不光是任性,我还特别的争强好胜。 如果那天龙秘书没有和我说那么一番话,我也不会因为冲动而做出那种作死的事儿。 当时我那心情,我就是恨不得抓住龙秘书的脸啪啪的几巴掌给丫扇死。 这不能真打她脸,我也得换着法儿打她脸。说到底,我就是想告诉她,只要有我在,你丫在严寻那里就是个屁!还他妈是那种不惊天也不动地,就只有臭味的哑巴臭屁。 再进严寻的办公室,龙秘书一脸若无其事,仿佛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笑眯眯的送我进去,严寻让她先出去,她便点点头,退了出去。 严寻抱着一双手臂,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似笑非笑的问我:“没有迷路吧?” “没有。”我恍然大悟,感情是严寻觉得我会迷路,让龙秘书去看看我。那什么龙秘书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地位受到了威胁,所以就对了我说了那么一番看似教育,实则是威胁的‘金玉良言’。 陈老师似乎在憋笑,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他立即一脸严肃道:“小向,准备准备,采访要开始了。” “好。”我满脑子的疑惑,实在不明白我和严寻的对话有什么好笑的,陈胖子的笑点很低,可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笑的啊! 我十分郁闷的站到旁边,陈老师坐在沙发上,问严寻:“严先生,听说您过去是拒绝所有媒体的采访的,这一次是怎么想的,忽然答应了我们永安电视台的采访。” “这个我倒没有刻意拒绝,只是过去太忙了,一直没有什么时间。”严寻相当虚伪的作了个很官方的回答。 忙?你忙个屁!你忙着勾引女学生,忙着跟女秘书眉来眼去。我在心里把严寻骂成了狗,面儿上,我像是一只狗,被摄影师指挥着,跟着打杂,还得小心翼翼看着陈老师作采访,时不时还得盯紧严寻,省得他在采访中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他倒是没有主动说那种奇怪的话,作为记者界的精英,陈老师却问了奇怪的问题。他问:“严先生白手起家,一路成功,可谓是人生赢家,一定有很多女孩儿对您展开追求。那您个人,会比较喜欢那种类型的女孩儿。” “长头发,眼睛不大不小的,比我年轻十岁左右,活泼可爱。”严寻的脸上挂着笑容,眸光忽然落到我身上:“最重要的是,爱迷路的那种。” ... ... 014 别跟我逞强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人要脸,树要皮。人不要脸,真的是相当可怕。最初我觉袁小薇是奇葩,如今我觉得最奇葩的人是严寻,他简直就是奇葩中的战斗机。 战斗机盯着我,眼眸里蕴含浅笑,我并没有搭理他。一本正经的看着陈老师,时而又看看摄影师,我得看看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以后我可是要扛着摄像机出去的。记者这行不好做,不但得有体力,有技术,还得反应机敏。 我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根本不认识他,我是想着要气死那龙秘书,但我还不会傻到当着陈老师的面儿做那种白痴的事儿。那样暴露了我和严寻的关系不说,陈老师对我的印象也会变差吧,把私人情绪带进工作里,实在不是一个好记者。 于是,在整场专访中,无论严寻说什么,我都神态自若的做着自己的事儿。我可不会为了气龙秘书而做出对自己不利的事儿,要整她,我也得能全身而退不是。 全身而退实在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尤其是在感情这事儿上。什么都好解决,最不好解决的就是感情,藕断丝连,最容易惹祸上身。其实,我也没有别的想法,我就是琢磨着,等严寻下班和龙秘书一块儿出来,俩人正有说有笑时,我给丫打个电话,把他叫走。就是因为我妈妈关系,我叫了他,他也一定会丢下龙秘书来找我的。 等他来了,再告诉他,我是骗他的。然后他就满肚子的气儿,这个时候,龙秘书再给他打电话,俩人狠狠的吵一架,指不定见面还能互相殴打呢!两败俱伤,能把对方给打成残废是最好的,哈哈哈哈哈!真是越想越爽,恨不得这俩人马上就打起来。 向晚,你真恶毒!我心里是这样的想的。表面不动声色,暗地里了坏事做尽,当个虐死人,自己却若无其事,躲在被窝里暗爽的小婊子。奈何我实在没有那种天赋,做不了暗地里害人的小婊子。于是,我干脆明目张胆的害人。 说起来,这事儿也不能怪我,完全是龙秘书自找的。我未动手做什么,她倒是先出手害我。 专访完了之后,严寻十分礼貌的叫我们坐一会儿再走。采访这种事儿,看似很轻松,实际上却是个累死人的活儿。尤其还是采访所谓的商业精英。我非常谨慎,不敢有半点的放松,正襟危坐。 就是装样子,我也要装成从来没有见过严寻的样子。作为一个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土包子,我理应表现出对严寻的畏惧。对的!没错,我是很畏惧他。我对自己进行了一番洗脑,成功对严寻畏惧起来。忽然之间,发现他的办公室的豪华无比,比我们家整的一栋房子还要豪华!貌似……的确是比我们家的房子要豪华啊! 我这人一紧张,就得不听的说话,或者是不停的喝水。我……我现在还真有点儿紧张了。因为严寻就坐在我对面,同陈老师客套的聊着,这俩人都在尽量拉近距离,毕竟多认识一个人,多一条路。现在陈老师是个记者,以后指不定就会成为台长什么的。 现在的严寻,只是个出色的年轻人,算的上富人,但和陆家这种几代基业相比,却还是相差甚远。不过,世事难料,指不定他哪一天就忽然成了中国首富什么的。财富榜这种东西,永远是没个定数的。今天垫底的,明天就就可能冲到第一名。尤其是金融行业,it界的。大起大落,不占少数。 他俩互相交流,我则低头喝水,东西一早的收拾好了,摄影师说什么有事儿,自己先走了。如果不是采访严寻这一类的人是犯不着带上摄影师的,通常就我和陈老师,还有其他几个记者,以及实习记者就行了,摄像机自己扛就成。 我抬眸看了眼严寻,他的脸上挂着职业化的笑容,时不时的看我一样,看得我相当不自在。 我也想走,可我是跟着陈老师一块儿来的。作为他的学生,他没让我走,我暂时不能自作主张的离开,这样才能彰显出我的老实憨厚。然而,我本不是什么太老实憨厚的人,更不是善于掩饰,至少,在感情上,我并不擅长于掩饰。若是感情也能装,那么我大可以欺骗自己,同时也欺骗陆汉,说我是爱他的。 但事实就是,我无法欺骗他,也无法欺骗自己。正如我从不否认,我还爱着严寻一样。 所以,我越坐越紧张,坐在沙发上局促不安。我希望陈老师能快点儿走,又不敢说话。上司在说话,我哪里敢插嘴,有的事情听见了也当作没有听见,看见了也当作没有看见。若不想招惹麻烦,就闭嘴,把什么的藏在心里,坐在旁边静静的听着就是。 若换作是别人,我不会像现在这样不自在,紧张。在眼前的人是严寻,我无法不紧张。于是就一个劲儿的喝水,没一会儿就喝光了一大杯水。严寻扫了眼空荡荡的杯子,大声吩咐龙秘书倒水。 我也没有拒绝,妈的,我太紧张了,必须得喝水缓解我内心的紧张。 “啊!”正当我紧张兮兮时,滚烫的开水与我的皮肤直接接触,火辣辣的疼。龙秘书……把开水倒在我的手上了!我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 龙秘书,她是故意的!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严寻训斥龙秘书:“你怎么回事?毛手毛脚的!” “小向,没事儿吧!赶快敷点儿冰块!”陈老师也变得紧张起来,盯着我红彤彤的手,似乎想说什么,又没有说,毕竟龙秘书是严寻的人,陈老师也不好说什么。比起严寻的秘书,我这个实习生实在不算值钱。 我下意识的捂住被烫的那只手,疼的说话也结结巴巴:“我……我没事……” “这叫没事!别拿手捂着!”严寻的声音如雷贯耳,他急速的起身,一边儿拉开我捂住伤口的手,一边儿怒气冲冲的骂龙秘书:“站在这里做什么?赶快去拿冰块儿啊!” 还没等龙秘书行动,他自己已经急匆匆的走了出去,过了没一会儿,拿着冰块儿走过来往我手上敷。严寻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不知所错。我呆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猛然收回手道:“我……我自己来就行了!” 严寻愣了一下,没有再说什么,我死死的将外面包裹着毛巾的冰块儿敷在手上。我的手烫伤的不算太严重,但也不轻,反正疼的让人受不了,就这么一小会儿,我冷汗都冒出来了。 作为记者,在外面难免会受伤,陈老师从包里拿出药膏,满脸急色:“来,赶快擦点儿,擦了赶紧去医院,今天下午就不用回电视台了。” 我被烫成这样,回电视台也做不了什么。“喂,行,我知道了!”陈老师皱着眉头接了个电话,侧眸问我:“小向,自己能去医院么?” “能,我没事儿,你要忙,就先走吧。”严寻说我总爱逞强,我想可能说,我疼的冒冷汗,浑身发软,嘴上还说没事儿。 陈老师担心的看了我两眼道:“算了,还是先送你去医院吧,你这个样子一个人怎么行。” “陈记者,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我送她去医院,毕竟她是在我这里受的伤。”严寻不知何时已经收拾好了,不由分说的走过来,扶起我就走。 龙秘书一脸的愧疚,仿佛她是无意的,也是急匆匆道:“严总,我一起去吧!都是我的错!我不是故意的我……” 她的神情犹如受伤的小动物,可她明明就是故意的,她给陈老师倒水没烫着人,给严寻倒水也没见烫着,怎么偏偏到了我这里,就给烫着了!不是我小气,我是真的很痛,严寻的手一不小心触碰到我,我颤抖着,蹙眉道:“疼!” 好吧,我承认没有我表现的那么夸张,我这一声“疼”就是故意说给严寻听到。 可严寻,他偏偏就是吃这套,他总说我脾气不好,却也受不了我掉泪,又或者是撒娇。 “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了!”严寻脸色铁青,看也不看龙秘书一眼,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龙秘书那双眼睛里盛满泪水,满眼委屈的看着严寻。可惜,她这样可怜巴巴的眼神,没有机会 “好吧,小向,你赶紧去医院,这可拖不得。”陈老师原本是打算和我一起去的,但刚才接了个电话就陷入两难。急着要走,似乎又生怕严寻对我做了什么。像严寻这样的人,若是想对我做什么,那是很容易的。刚才严寻那一番话,意思显而易见。严寻调侃我迷路时,陈老师虽然跟着笑,但现在他也是怕的。我出点儿什么大事,对他也是有影响的。 我深知,严寻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他也就是送我医院。我点点头,递给陈老师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好,我知道,您放心吧。” 严寻扶着我,和陈老师一路走到了停车场,陈老师叮嘱了几句,便急匆匆的走了。 等与陈老师分别,完全看不到他的身影,我才冷声对旁边开车的严寻说:“严先生,不必麻烦了,这点儿伤算不了什么,抹点儿药就好了,您停车,我自己坐公交回家休息一下就好。” “这样还叫不算什么?那你告诉我,要怎么样才算是重伤!你以为你是石头做的是不是?随便擦点儿药就好了!我还不知道你?别跟我逞强!”严寻手里转动着方向盘,十分恼火。 ... ... 015 他情深如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逞强!我哪里逞强了!”我忍痛回嘴:“我没事,我没有那么娇气,犯不着去医院。” 我是真的不想同严寻去医院,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陆汉的女朋友。无论我爱不爱他,我都不该再与严寻有过于亲密的举动。他的秘书故意伤了我,他将她开除,又或者是作别的惩罚也好,那都是他的事儿。不过,我是用不着他送我去医院的,虽然我这手是疼的厉害,但也还不至于自己去不了医院。 说到底,我还是不愿意和他有太多独处的时间,我想要远离他。现在不是工作时间,我也没有必要去伪装出与他素不相识,畏惧他的模样来。明明是疼的很,到了这个时候,我却极能忍,只是太过于疼痛,我说话的声音不免弱了些:“严先生,停车吧,我自己去医院就行,不必劳烦你。” “连话都说不清楚,你一个人能去医院?”严寻看也没有看我一眼,面色沉沉的将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纵使是一月份,午后的阳光依旧很是刺眼,车子开出停车场的那一霎那,我猛地闭上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大街上人来人往,隔着厚厚的玻璃车窗,我仿佛也能听到外头的人声鼎沸。 过年前,永安城的人们都急着置办年货,小商小贩不会放过赚钱的机会,自然是热闹非凡。 穿过喧哗的大街,大约十分钟不到,我们便已经到了医院。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一边为我上药,一边交代严寻:“幸好送来得及时,伤的不轻啊。这个药,记得每天早中晚各抹三次,别吃葱姜蒜花椒酱油的,容易留下疤痕。” 刚才和严寻辩解时,只觉得疼,并没有想到会这样严重。一听到疤痕两个字,我的心猛然颤抖,我可不愿意我的皮肤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可是,也免不了要吃那些东西的。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不该那么容易就放过龙秘书。我可没有招惹她,是她先招惹我的,事后却往我手上泼开水,指不定丫还想往我脸上泼呢。这个女人,用心如此歹毒,我又怎么能让她好过。 当初她和严寻暧昧不清,那不能怪她,是我没有能力管住男人的心。如今我和严寻都没有关系了,她说了莫名其妙的话就罢了,还泼我开水。让她这么一泼,我好长一段时间都得喝白粥了吧!我不想受留下疤痕,纵然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也会很难看。 走出医院时,我顿了顿,对严寻道:“严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这都是客套话,他说不该说,我还是得说。 严寻也是明白这个道理,他的脸色不大好看:“想说什么就说,别和我说这种客套话。” 许是因为我一路都叫他严先生,客套而陌生的称呼让他很不舒服。 我默然片刻,毫不隐瞒的说起了诋毁龙秘书的话来:“您的秘书,今天是故意泼我开水的。” 在严寻看来,我的确是在诋毁龙秘书。 他不禁叹气:“你想的太多了吧,龙秘书莫名其妙的往你身上泼开水做什么?她是没有脑子么?” “她有没有脑子我不知道,不过我看,您倒像是没有脑子。”他不相信我,我心里的确是不太舒服,但说这话,也不是冲动,我只是说了实话。 我立志要做一个诚实的人,我得如实道来。我的实话显然让严寻不太满意。我也没有指望他会满意,我笑笑:“罢了,龙秘书是您的人,您自然觉得她是无意的。但我还是得告诉您一声,今天她去卫生间找我的时候,告诉我说,年轻并不一定能得到男人的心。我想可能真是这样,看得你出来,您还挺护着她的。谁叫人家是您的秘书呢?我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实习生,您要觉得我是在有意挑拨,那就是吧,但别用那样的眼神看着我。” 大约是我从前对严寻说了太多的谎言,他现在看着我的眼神是相当怀疑。如今我们再没有任何干系,陌路殊途。而龙秘书贴心长伴,她犯错了,他会相信她也是自然的。 我并没有奢望会挑起多大战争,我想,我最多也就是让他们吵一架,毕竟,前女友这种生物在现任看来很可怕的。尤其是像龙秘书这样的,她和严寻之间仅仅是暧昧,并没有确定关系,更是会有危机感。 可不知为何,我还是有些难过。人心变幻无常,男人女人都一样。曾经我深爱过邵安,最后还不是走了出来,爱上了严寻。对严寻会有这样深的感觉,想必是因为他是我的第一个男人。我的初夜给了他,我也曾经深深的依赖他,以至于到了最后无力抵挡所谓的情敌。 “你这是在吃醋么?”他看着我半响,冷不伶仃的冒出这么一句。 我原以为他是要说我挑拨,满嘴谎言的,他没有责怪我,却像是在同我说情话。 吃醋?呵呵……我会吃醋?我像是会吃醋的那种人么?好吧,我承认的确是有那么一点。分手的时候,我对严寻可以说是满腹怨气,现在却看见他却还是会有那种难以忘怀的感觉。 我发誓,我真的不想这样的,没有人愿意喜欢一个令自己伤心的人,可感情这事儿很难说。我心里酸溜溜的,嘴上万般不屑,冷笑嘲讽:“吃醋?您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我要吃醋也吃自己男朋友的醋,我吃你的醋算是怎么回事儿,你有病吧!” 男朋友三个字一出口,气氛一下子变得不太对劲儿,我不太自在,严寻也不自在。他打开车门道:“上车吧,我送你回家去。” “不用了,我只是烫伤了手,又没伤到腿,自己能走。”他的车子停在医院外的马路边儿上,我直接掠过他,大步往附近的公交车站走去。 看他这语气,是相信了我说的话,我也就懒得再和他多做纠缠。我和他纠缠,龙秘书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严寻最没有办法忍受的就是女人太恶毒,没事儿找事儿的。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我至少我不会无事生非,呵,想当初,我若是能像现在这样正面应对感情的危机,兴许我和严寻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了。 有的时候,情势所逼,做出一些令自己后悔的举动,到了最后也只能是后悔,却无法再挽回。 我不知道严寻是否明白这个道理,我并未回头,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是悲伤是落寞也好,都和我没有关系。 严寻没有追来,他了解我,我是个固执的人。步伐已经迈出,也就没有收回的可能性,即便来日我后悔错过了这样一个男人,那也是我自己活该。 我的确是很活该,倘若我不曾处心积虑的伤害邵安,安安静静做个普通的女孩儿,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看到严寻时,我心痛过,然我心里很清楚,我和他再无可能了。我答应了陆汉做他的女朋友,就是不爱他,我也不能背叛他。在严寻那里玩儿点小动作,破坏破坏他和龙秘书也就罢了,要是让他送我回家,我不敢想象陆汉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 陆汉对我好,他知道我不爱他,也知道,我答应了就不会离开他。毕竟,他帮助了邵安,让邵安免于一死,还帮助邵安戒毒,这些罪孽本该是我来偿还的。他付出代价帮助了我,我自然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陆汉可以不碰我,他说来日方长,他不会强迫我,直到我爱上他,愿意将自己交给他。 他的确是很好,什么都愿意迁就,唯一不能触碰的底线就是背叛。拿秦露的话说,这厮就是欠虐,占有欲强。 这一点,秦露说的没错,陆汉的确是个占有欲强的男人。我这手上的伤若是让他看见了,肯定得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要告诉他,我被严寻秘书给泼了开水,严寻送我去医院,我俩单独相处了许久,他会有什么反应?我不敢想。 下了公交车,我慢吞吞的走进金陵巷,心情异常郁闷,见了严寻一面,我这心情就莫名变得郁闷起来。其实,没有严寻,我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儿去。陆汉给我感情,如同一把枷锁,仅仅是这一两个月,我便觉得喘不过气来。我努力想爱上他,却怎么也没有半点感觉。在一起越久,越累。以至于,我都不太愿意见到陆汉。 “喂!”人太倒霉,喝水都得塞牙缝,往往事与愿违。我刚刚走到许奶奶家外面,就见陆汉站在门口喊我:“跑去哪儿了?今天我去电视台找你,怎么不在?” “能去哪儿啊!采访去了。”我有意将受伤的手藏到背后,心里无比紧张,嘴上佯装的甚是镇定:“累死了,我先回家睡觉了!” “你吃饭了没?”陆汉见我急匆匆的,上前拉住我,语调温和:“别忙的连饭也不吃。” 为了不让他有机会看到我的手,我想尽一切办法去躲避他,我点点头虚伪的说:“吃了,吃的太挺多!哎呀,我累死了,我要回去睡觉了!” “去吧去吧!瞧瞧你那副没精打采的样子!”陆汉有些无奈:“本来想叫你一起吃饭的,算了,赶快回去吧。” 闻言,我立马疾步前行,转身的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手从背后伸到前面。 “等等,你手怎么了?”妈的,我速度那么快,他怎么就看见了。 我回过头,陆汉眼眸里满是怒火,皱着眉头大步走过来,又是生气又是关心的问我:“手伸出来!别藏着!这怎么回事?” ... ... ... 016 金丝笼中忧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手机同步阅读请访问 “没什么,今天不小心打翻了水杯,给烫的。”我低眸,忐忑不安,生怕陆汉会看出我在说谎。 说谎是个技术活儿,演技不过关,随意一个小动作就得穿帮。所以才有‘细节决定成败’这句话的存在,可见还是有些道理的。 专业撒谎数十年的我,演技也得分人,若是以往,我能肆无忌惮的对着陆汉撒谎,说的跟真的似的,有时候撒谎撒到连我自己都相信。 撒完谎,我缓缓抬眸,小心翼翼地看着陆汉。陆汉的容貌长得柔美,有些偏向女性化,但他的言行举止没有半点娘娘腔。这样的面貌放在他的脸上,再加之他好看的神情,让我想到了两个字,妖孽!陆汉是个相当妖孽的男人。这个男人,形同漫画里走出来的。 这样的男人,单凭容貌,很讨女人喜欢,更何况他家世显赫,才华横溢,简直就是大多数女人的梦中情人。可惜,就是如此优秀的他,我偏偏就是无法喜欢。 我不知我有何资格,让陆汉喜欢我,一个人到底是不是真的喜欢自己,自己是感觉得出来的。我不是傻子,我自然是有感觉。 这种喜欢,有的时候也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在我欺骗他以后,我的心更是沉重。 与他对视时,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也让我格外紧张。陆汉盯着我半许,责怪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 “我以后会注意的,再说,也没什么事儿,你看,这要不了多久就会好的。”我伸出包扎着白纱布的手。 医生说,刺破了水泡,怕感染,所以还得包着,按时换药。说不严重,倒还是有那么一丁点儿严重,因为担心刺破水泡会感染,还打了破伤风。我屁股到现在还疼呢。 陆汉眉间皱出一个小疙瘩,拉我的胳膊道:“一个女孩子毛手毛脚的,幸好是泼在手上,要是在脸上,你就毁容了!” “那也没什么啊,反正……我又不是靠脸吃饭的。”我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拉陆汉的胳膊,企图从他手中挣脱。自从上次田昊雨来这里闹了之后,许奶奶家的人就一直不大待见我。我也不想去他们家遭受白眼,更不愿意解释什么。 我想,那些事儿,陆汉的舅妈一定添油加醋,渲染得跟电视连续剧似的在陆汉的耳边念过许多遍了。我不知道陆汉心里是怎么想到,或许他心里有底,可我心里没有底,我怕去许奶奶家,他们会说一些太难听的话。 而且,我老和陆汉一起去许奶奶家,以后怕是会更扯不清。毕竟,陆汉是不可能和我结婚的。以后,他若是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孩儿结婚,那我算是什么?我这不就是小三了么? 不对,连小三也不是,那是二奶。小三尚且是有感情的,二奶则只是交易。我,并不爱陆汉。即便,有那么一天,我爱上了他,我们之间也还是没有未来。 所以,我也尽量让自己不要爱上陆汉。尽管陆汉时常说,他会等,等到有一天他走进我的心里。说的情真意切,却也抵不过名利。我要是履行诺言,还和他在一起,那还真是…… 人生有太多的逼不得已,未来,成为破坏别人的家庭的第三者,这就是我的宿命么? 我不愿意,我自己就讨厌小三,结果自己跑去当小三,那真是够可笑的。想到这些,我的心情瞬间低落起来。 即便是我爱陆汉,也会痛苦,何况是不爱他。我小心翼翼地拉开他的胳膊:“我没事儿,你先进去吧,我觉得有点儿困了,我回家去睡觉。” “你还没吃饭吧?刚才急匆匆的走,是不愿意让我看到手上的伤。现在又是不想见到我外婆和我舅妈,怕她们会说一些难听的话,是不是?”陆汉一眼看穿了我的心思,毫不遮掩,直截了当的问我。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说的,都已经被他说了。 陆汉见我没有答话,叹了口气:“有误会就要解释清楚,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你说以后我们结婚了,你也不能老是躲着不见吧?你说是不是?” “啊!结婚!”我略微惊讶,想了想,又觉得他可能就是随口说说的。索性笑道:“你逗我玩儿呢?我先回家去了,明天还得去电视台呢!” 我满嘴的谎言,陆汉也差不多。他是满嘴甜言蜜语,搞的人家以为他真对人痴心绝对,一心一意呢。 我相信他现在对我是一心一意,未来可就是说不清楚了,尤其是涉及到利益问题。他自己也说过,他是个商人,绝对不会做亏本的生意,他要非得和我结婚,对他是无利可图的,指不定还会因此和他爸爸发生冲突。 我以为,我终究只会是他的女朋友,或者情人,至少他心里是有底的。可是,陆汉远远没有我想的那样唯利是图。 夕阳西下,微红的阳光洒在陆汉的头发上,他的神情很认真:“这种事儿我会逗你?我想好了,等你毕业工作两年,咱们就结婚。所以,你的躲不掉的,有误会就得说清楚,以免以后引起家庭内部矛盾。我可不愿意我老婆整天和我外婆吵架。那和婆媳问题也没有什么分别了不是!” 我从来没有想过和陆汉结婚,他的话让我半天回不过神儿来。 我呆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支支吾吾道:“那要见面,以后也可以见啊,我……我今天真的太累了,以后再说,好么?” “你……”对我这种态度,陆汉很无奈,又觉得伤心,我不知他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反正他那张好看的脸上呈现出的是伤心的表情:“算了,来日方长,总有时间。回去记得吃饭,别空着肚子就睡觉!” “我知道了。”每次陆汉对我关怀备至时,我心里就更加愧疚,也更加不自在,那种心理负担便更重。 今天他认真的和我说以后要结婚,我起先是不相信,现在则是心惊肉跳的。也弄不明白陆汉在想什么?他不是说他从不做亏本的生意么?而且,最初我们相识,他就说过,他绝对不会娶一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孩儿当老婆的。 他是吃错药了吧?还是……传说中的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我向来都没有什么热情,他……又怎么会被冲昏了头脑。 也许,他就是一时的冲动吧!他可不至于为了我和他爸爸起冲突,他爸爸是不会允许他找个平凡人家的女孩儿当媳妇的。秦露常说,陆汉他爸没有良心,陆汉妈妈都走了那么多年,他爸却总是后悔当年娶了他妈妈,说什么年纪太轻,被感情给蒙蔽了,总之就是怨言颇多。 不过,说的最多的,还是陆汉妈妈用孩子要挟他,利用孩子嫁入豪门。这些话,是秦露偷听来的。陆汉爸爸总认为一切都是陆汉妈妈的错。我和秦露一致认为,陆汉爸爸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倘若他一开始就不打算和陆汉妈妈结婚,陆汉妈妈就是有了孩子,也不会轻易嫁入陆家。 虽说,陆汉和他爸爸不一样,但他现在的处境和他爸爸当年也差不多。他只是一时冲动,等真结婚了,指不定他就后悔了,又或者在外面花天酒地。而我,则是在金丝牢笼里悲惨的度过一生。那不是我要的生活…… 我想,最令我苦恼的,大约是我不爱他。不爱一个人,也就什么理由都能找得到。他对我再好,我还是会找到理由。 可是……我能拒绝么?我又怎么能拒绝?人生有太多的选择,到底哪些选择是对的,哪些又是错的,不到最后一步,我们永远不知道。那么,我的选择是对是错呢? 我坐在沙发上,盯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愈发烦乱。烫伤的手,时不时的灼痛。我低眸看了眼包裹着白纱布的手,忽然间发现,比起人性纠结的感情,这烫伤的手实在不算什么,疼也就是疼一阵子。 虽说只是疼一阵子,但手被烫伤了,也着实令人烦恼。医生嘱咐过,这手不能沾水的,我这要沾水的时候多了去了,偏偏伤到的还是右手。现在我打水洗脚都是问题,这个家里,除了我又再没有别人了,凡事都得靠自己,我……我还是小心点儿吧。 我小心翼翼的起身,步子还没能迈出去,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是陆汉打过来的,我费力的用左手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陆汉懒洋洋的声音:“我在外面,开门。” “啊!有事么?我已经睡下了。”我这人着实的虚伪,为了让陆汉相信我的确睡下了,我还特意打了两个哈欠。 只是,哈欠打得太假,他当即就拆穿了我:“就这么不想看到我?” “没有!”我立马否认,假惺惺道:“你来我家,你外婆会生气的,而且……我家就我一个人,你来不太好吧。” “我是你男朋友,我到你家里来有什么奇怪的?还是你在家里藏了小白脸,怕我看到!”陆汉显然不大高兴了:“快点开门!” 我……我藏小白脸!嘿,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颇为不满的回嘴:“我又不是你,整天就会金屋藏娇!光是见不得光的女朋友就有一二三四五六七……不知道多少个。” 埋怨完了,我还是得开门。陆汉手上拿着个饭盒,毫不客气的坐在我家沙发上,黑着个脸无耻辩解:“我哪里有那么龌龊,我以前我那都是为了变成你的完美男友,特地去学经验来的!你看看,我现在多完美啊!来!吃饭!” 他夹起一肉丸子往我嘴里塞:“这是我特意去外面叫的,没有辣椒,没有姜葱花椒。” 我不太习惯和陆汉这样,磨磨蹭蹭道:“我自己吃就行了,我还有一只手。” 我万分纠结的去拿筷子,我正纠结着,手机忽然响了。这个时候,除了陆汉,还有谁给我打电话,我放下筷子,小心翼翼地去拿手机,手机屏幕上清晰可见的一组号码,这是……这是严寻的手机号! ... ... 017 他给的感动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做什么?我瞥了眼坐在我身边的陆汉,不由的紧张起来,我……我还是别接了。对!不接,索性挂了。 我是要和严寻划清界限的,我还要接他的电话做什么?我今天白天对他说那些话,只是因为咽不下龙秘书泼我开水这口气,并没有要和他重归于好多意思。 我也不能和严寻重归于好,可陆汉呢?陆汉的态度让我很为难。他若只是和我玩儿玩儿倒也罢了,可他……他居然都提到了结婚,这让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我和陆汉相识将近三年,他交了无数个女朋友,到底是多少个,我也记不清,反正见过的就不下二十个,没见过的就不用说了,真不知道他怎么忙得过来。这都不是重点,现在的重点是,陆汉这厮和我说结婚,着实令我惊讶。 他喜欢我,可他更喜欢钱啊,他也是个遵守规矩的有钱人,他怎么有何不会结婚的吧! 他不光说要和我结婚,他还越来越像个管家婆,不对,他是管家公,他斜睨着我扔在沙发上的手机问我:“谁打来的?怎么不接?” “骚扰电话而已,就是什么卖保险的,搞投资。”我脸上面不改色,心里战战兢兢。 陆汉满面怀疑:“卖保险的?搞投资的?我怎么觉得不太像呢?” 他不会……是发现什么了吧?我伪装得如此小心谨慎,他居然都看穿了!我是不是要爽快的承认?不行,我不能承认的,我要是承认了,会出事儿的吧?万一陆汉一生气,给我揍一顿怎么办?他……应该不会揍我吧! “就是卖保险的,还能是谁?”我胆小如鼠,我和陆汉的相处模式不像是情侣,倒像是皇帝和妃子。他是皇帝我是妃子,而且像是给皇帝戴了绿帽子的妃子,明明不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却拼命的去掩饰,为的就是瞒过皇帝那双钛合金狗眼。 皇帝的钛合金狗眼闪亮亮的,目不斜视的盯着我,几步是肯定:“是严寻打的吧?” 做人太犀利太聪明真的很讨人厌,我一直觉得陆汉看起来就不像是好骗的人,结果他真的很不好骗。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现在知错还来得及么?我结结巴巴道:“嗯,是……是他打的,但是我都没有接!你看到的,我没接啊!” 我抬眸望着陆汉,心惊胆战的:“你不会生气了吧?” 他会生气吧?如果我男朋友背着我和前女友联系,还骗我,我肯定生气,当然,前提是我爱他。 陆汉对我到底是怎样一种感情,我并不敢确定,但是他现在是喜欢是没错,他是个占有欲强的男人也没错。占有欲强的男人对喜欢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又或者艺术品,向来是宁愿丢了也不让人捡。 我现在都有一种偷情被抓到的错觉,陆汉就不用说了,他一定以为我是利用完了他,就开始和严寻旧情复燃,眉来眼去…… 我惴惴不安的,双眸紧紧凝视着陆汉。他久久不语,面无表情,最后忽然伸手。卧槽!他不是愤怒的要打我了吧! 打就打吧!我猛地闭上眼睛,耳边却传来陆汉温柔又有几分伤感的声音:“要说不生气,那是骗你的。” 他的手落在我脸上,动作很温柔,轻抚着我的面庞,眼眸里的神情无法形容,很温柔,又让人害怕,嘴边的话却是可怜巴巴:“我很生气,可我能怎么样,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并不爱我……” “我和严寻……没有什么,只是今天我……我们去采访的人是他,他的秘书不小心把水泼在我手上了,他……可能就是关心关心我的伤势。也许,他怕我会跟他秘书计较呢。”说到严寻和他的秘书,我心里不免凄凉。他会那么关心我的伤势,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龙秘书吧? 明明已经分手了,我还总是这样想着他。陪在我身边的人是陆汉啊,在身边关心我的人也是陆汉。我总是给自己找各种心安理得的理由,是不是……对他太不公平了。 我原本以为陆汉会很生气,会和我大吵一架,甚至是动手。可他却是这种反应,在听到我是被严寻的秘书烫伤的,他气得都忘记要问我是不是和严寻又暧昧不清,暴怒道:“怎么回事?严寻的秘书把你的手烫伤的?那个女秘书?是吗?你干嘛说是你自己弄的!我一看那个女秘书就不是省油的灯!敢欺负我女朋友!是不是很疼?这个女人!” “我现在已经没事了,我看她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吧,反正以后也不会见到她的。”我没有想到陆汉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他咬牙切齿,气得青筋暴露,一副要把龙秘书生吞活剥的穷凶极恶模样。 他这样,他明天不会跑到严寻公司里去把严寻揍一顿,再把那秘书揍一顿吧!又或者,他泼那俩人一身开水。他是干的出来的,虽然我也想泼龙秘书一身开水,可我明白,那是不可能的。毕竟在旁人看来,龙秘书是无意伤我,我就是睚眦必报,也不会傻不拉叽的去泼她一身开水,更不愿意让陆汉去报复。 我伸出左手拉陆汉,边拉边劝他:“我真没什么事!你可别去报复人家啊!” “你手都成这样了还叫没事儿!”陆汉面色难看,愤愤道:“还有,你知道她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这个恶毒的女人!你这手上要是留下了疤痕,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留下疤痕用激光去了就好了,行了,别生气了,我都没生气,你发什么火儿啊!”我继续劝他,生怕他真的干出点儿什么。 陆汉这厮是干得出丧心病狂的事儿来的,他现在是比以前沉稳,但他的行事作风还是和以前有大同小异。只是,手段玩儿的比过去更老练,更让人不易察觉罢了。若是有人察觉,对方要不是和他差不多城府太深,就是他故意高调张扬让人家察觉。 我看他这架势,估计是要做出点儿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来。我初入社会,陆汉若是闹出点儿什么来,传到了电视台那些人耳朵里去,他们都会认为我太娇气,陆汉太不讲道理。反正,于他于我都不是什么好事。 陆汉本来气得都站了起来,那架势,简直是要马上打电话叫人把龙秘书给揍一顿的节奏。然而,我说了几句话以后,他又坐了下来,低眸看着我道:“我连骂你都舍不得,又怎么能容忍别人伤害你,阿晚,以后不许说谎了,受了伤怎么能藏着掖着,我是你男朋友,也是你的依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 “陆汉……”我原以为,陆汉知道以后,我们之间会发生争吵,却未曾想到,陆汉最后却是说出这样一番话。 若说是不感动,那是骗人的,这一瞬间,我的心忽然酸酸的,禁不住红了眼眶。 空荡荡的客厅里,亮堂的灯光就连掉在地上的针也是清晰可见,何况是我红红的眼睛。其实,我宁愿陆汉和我争吵,也不希望他对我太好,并不是我太犯贱,而是因为愧疚,他对我越好,我越愧疚。 我的眼眶越来越红,眼泪夺眶而出,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在陆汉面前显露出最真实的情绪:“我又不喜欢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陆汉,值得么?” 寂静的客厅里,我隐隐啜泣,听得那么清楚。陆汉沉默了半响,笑了:“值得,我相信,是值得的。我爱你,做什么都值得。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认为你不爱我,对不起我的付出,那你就别让再让自己受伤。” 我这个人,很容易感动,纵然秦露说陆汉这人不靠谱,他就会说甜言蜜语,他的每个女朋友和他在一起的时候,都会让他哄得以为他就爱她一个人,会陪她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无论当时多么甜蜜,最后还是做了负心汉,他说的话别当真。 可现在,他说的话,却让我不得不当真。我侧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浸湿了脸,两腮冰凉凉的。 “傻瓜,干嘛哭啊?我是你男朋友,做什么感动得痛哭流涕的,这多见外啊!”陆汉抽了张纸巾,将我转了个身,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以前,我只是偶尔告诉自己,你是应该喜欢陆汉的,就算不喜欢他,也不能背叛他。然而,在这一瞬间,我想,我要努力的让自己爱上陆汉。我不能让他就那样付出,却没有一点收获。陆汉是那么优秀的一个人,可他却能对我如此温柔体贴,放低姿态,我若还铁石心肠,无动于衷,真的太过分了。 向晚,你应该要好好爱这个男人的。我望着他,不知该说什么好,顿了顿,低声道:“对不起。” “哦,你要真觉得对不起,你就亲我一下。”陆汉把我感动了以后,就把他那张脸凑了过来,嘻皮笑脸,吊儿郎当。 “现……现在么?”我被他跳跃的思维给震惊了,刚刚还在演琼瑶剧,忽然就变了画风,还真是让我有点儿难以应对。 我……我试试吧,总不能一辈子不亲他吧,我尴尬的咳嗽了两声,小心翼翼的凑过去。 这刚一凑过来,手机响了,这回不是我手机响,是陆汉的手机。陆汉一脸郁闷的接通了,面若冰霜:“你又怎么了?你别要死要活的威胁我!我不吃这套!” ... ... ... 018 醉酒太迷糊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要死要活的威胁他?谁给陆汉打的电话,谁还敢威胁陆汉,不一向是他威胁别人么? 我没有问他,我看他怒火冲天的模样,索性坐的离他远点儿,生怕一怒之下,伤及无辜。 我白天才让龙秘书给烫伤了,晚上可不想被陆汉误伤。 肉丸子很好吃!我用左手费力的夹起肉丸子往嘴里塞,陆汉对着手机横眉冷目:“你要想死,你就去死,没人会拦着你!” 说完,他就啪的挂了电话。愤愤的夺过我千辛万苦夹起来的肉丸子,都不曾经过我的同意迅速的就塞他嘴里去了。煮熟的丸子都飞了,我……我好不容易才夹起来的啊! 我怨念的望着他,好心提醒道:“这不是给我吃的么?你……你都快吃完了!” “哦,对啊!这是给你吃的!都给我气糊涂了!”陆汉立即夹菜往我嘴里塞。 我不太习惯和人用同一双筷子,除了严寻,我当时就条件反射的嫌弃陆汉:“这上面有你的口水!我重新拿一双筷子!” 我饿的发慌,说完就站起来去厨房拿筷子。陆汉一把拽住我,满脸的郁闷:“你……你这是嫌弃我么?还有,你怎么不问我谁给我打的电话。” “能是谁?是你哪个女朋友吧!”我习惯了同陆汉讨论他的女朋友们,想也没想就说了这么句话出来。 说完以后,我才意识到,我似乎貌似大约好像……是说错话了。我现在就是陆汉的女朋友呀!可我,竟然对他说出那种话,刚才似乎是个女的给他打电话,要死要活的。那我……我是不是应该有什么反应啊?我想了想,表情僵硬的问他:“谁打的啊?你是不是想劈腿啊!” 向晚,你的演技是退步了么?这质问,就像是在问:“陆汉,你晚上吃了什么似的。” 按理说,我应该很生气,先啪的一巴掌过去,再哭天喊地的警告他说:“你丫要是敢劈腿,我就和你同归于尽,共赴黄泉!” 可我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平静,由于太平静,陆汉一眼就看穿我是装的。他垂下眼眸,略显失落:“行了,别装了,假的不能再假了。” “哦……是吗?”我略显尴尬,别人遇到男朋友当着面儿接情敌的电话,都会气得火冒三丈,大发雷霆,我和陆汉之间,却是这样的对话。 明明是他接了前任,又或者是劈腿对象的电话,我们之间的气氛,却更像是我劈腿了。 陆汉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同我解释道:“是秦霜,秦露的堂姐,你是见过的。” 秦霜?那个在医院里骂我,被陆汉残酷拒绝了还痴心绝对,死缠烂打的女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明知故问道:“她暗恋你啊?不对!她是明恋你啊?还是……她是你前女友?她怀了你的孩子?” “你这脑袋里都在想些什么呢?我是那种人么?”陆汉恼火的打断了我的话:“我就是碰谁我也不能碰了她呀!” 听秦露说,秦霜打小就认识陆汉,青梅竹马,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秦霜十几载深情放在陆汉身上,最后却付诸东流。听说秦霜为了陆汉,甚至还去隆胸,就因为陆汉说他不喜欢胸小的,秦霜就跑去隆胸,还打了美白针,励志要成为陆汉的完美女人。 可感情这东西,真不是改变改变外形就能得来的。拿秦露的话说,秦霜原本也长得不差,陆汉只是因为不喜欢她而随意找的借口罢了。秦霜也不是不明白,却还是不肯放弃。 我对秦霜的印象不太好,第一次见面她就骂我,并且骂的很难听,我对她的印象好的起来才奇怪呢。 不过,像陆汉这样的色胚子,这么个美女送上门儿来,他真的无动于衷。我满腹怀疑:“你要是真和人家没什么,人家会为了要死要活的!她不会真自杀吧?要不,你赶快去看看吧,万一她真死了,你会后悔终生的!” 我巴巴的望着陆汉,希望能从他嘴里听到关于他和秦霜的旷世绝恋,更希望他能因为秦霜的要死要活,一哭二闹三上吊而回心转意,接着伤感万分,愧疚不已的告诉我说:“对不起,我爱的是秦霜,我……我是不能眼巴巴的看着她死的啊。” “她要是能真死了,她就不是秦霜,她把命看得比起钱还重要!从小到大她死过不下十次了,也没见她真死!这女人就是有病!”陆汉冷哼一声,满脸不悦:“我说,你是不是很希望我去找她,然后因为她以死威胁就和她在一起啊?有你这样当女朋友的么?”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担心她真死了,那你就背上一条人命了!而且,她是秦露的堂姐,她要是因为你死了,秦家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的,你们两家会因此决裂啊!我这是担心你!你想到哪儿去了,我这么关心你,你居然说我是希望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简直太过分了你!”会说谎的都有编故事的天赋,我呕心沥血的编了一出狗血大剧放在陆汉身上,把我自己感动的痛哭流涕,泪眼朦胧。 纵使我伪装的再谨慎小心,演绎得多么的情真意切,陆汉还是毫不客气的把我拆穿了:“我说向晚,你还能再虚伪点儿么?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巴不得我一脚把你给踹了!我……我为什么会喜欢你这样虚伪的人。” “可能是因为你也虚伪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既然他将我拆穿了,我也不必再继续装下去,这丫真心太没有意思。 陆汉说秦霜有病,其实他自己也有毛病,明明是他说我虚伪,我才坦白直率的暴露了我的真面目,结果丫又满脸伤感的说:“你怎么连装也不肯装一下……” 我:“…………” 美丽的谎言往往要比残酷的真相更讨人喜欢,可当这个谎言步步堆积,直至堆成了海市蜃楼,当人们还沉浸在美丽的幻影泡沫中时。刹那间,乌云密布,雷鸣闪电。欢喜的人们,发现自己其实置身于一片汪洋大海,正在被巨浪拍打着,一点点,一点点的失去生命力,直至沉入海底,渐渐的失去了心跳,没有了呼吸,冰凉的身体沉没在海底。 我不想,有那么一天,陆汉沉入海底,也不愿自己变成冰凉的尸体。所以,关于我不爱他这件事,我从不去装。我也装不出来,别的事情我都能伪装,唯独是爱情。没有一丁点的感觉,我实在是装不出来。 这样说来,我曾经,是真的喜欢过邵安。一段没有感情的恋爱,是极其痛苦的。 陆汉很优秀,他对我很好,甚至还说要和我结婚。我原本以为,没有爱情,只要对方勉强合适,能过日子,我便可能和他结婚的。可是,我错了。直至真正和陆汉走到一起,我才逐渐明白,没有感情的婚姻,不过是一场令两个人都痛苦的交易。 因此,我很痛苦。陆汉的付出,令我很感动。可我……还是觉得很痛苦,更是没有办法想象以后真的和他结婚了,我们之间会变成什么样?因为这个原因,我每天都有意的很晚才下班,为的就是不见到陆汉。 有的时候,他打电话来,我还能说些骗人的话哄得他乐呵呵。可要是见了人,我就没有办法满嘴谎言。 三月初开学的时候,我也确实很忙,忙着和电视台的人一起去应酬,见一些领导,还有某些投资商。每每上了酒桌子,我都是不说话的,就听他们说。这其中有好些人原来和韩方程关系都不错,自从韩方程落难之后,便惟恐避之而不及,更是落井下石。虽说韩方程的案子现在还在调查中,但他这些人多认为韩方程是玩儿完了。因为韩方程拐卖妇女,少女,贩毒!该做的坏事都做绝了。 有好几次,我还听他们说,周德军的女儿就是韩方程故意让人给糟蹋的,说是周德军和韩方程有过节,俩人面和心不和。而且周德军还三番五次的和韩方程发生冲突,韩方程一怒之下就让人侮辱了周德军的女儿。可那不是梁平和袁小薇他们做的么?我更弄不明白了。 不过,我很明白哦,这几个富甲一方的投资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不仅仅是富甲一方,更是海量,上了酒桌子,一个个都变身成了酒圣。 唯独我,整个的都傻眼了。虽然我曾经卖酒,但我的酒量还不足以应付这些人。 这些人喝的都是白酒,这东西,我喝不了多少就得醉了。之前在ktv喝醉了就罢了,至少还有秦露在,现在除了陈老师和那一堆领导投资商的,以及几个与我同龄的姑娘,又或者前辈姐姐以外,其他都是些肥头大耳,秃顶大肚子的投资商。 有那么一个,还长了一口大黄牙。大黄牙举起杯子笑呵呵的冲我道:“小向啊,来。” “我……我不能喝了,我怕我喝多了会闹笑话。”我真心想抽这大黄牙一大嘴巴子的,可我不能抽他,还得对他笑。 我一个小姑娘,丫非得让我喝酒,谁知道喝多了我对我做出什么?不是我心理阴暗,而是这个圈子这种事情太多了。 大黄牙见我推辞,立马变了脸色:“小向,你是不是瞧不起庞哥?” 我端起酒杯子,猛的一杯灌下,郁闷之极。还别说,我真瞧不起这个色迷迷的大黄牙。可我不光不能说,我还得顺了他的意喝酒。连连几杯下肚,我的头已经昏昏沉沉。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我借口去卫生间补妆,赶忙给陆汉打了个电话。喝的太多,我走路都在晃荡,眼睛看着手机都重影儿了,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拨通了。 “喂……快……快来接我……我在建丰酒店,我……我喝挂了!这里有好几个老王八蛋,逼着我喝酒!太不要脸了!赶明儿我发达了,得灌他们喝酒精!”我扶着墙,口齿不清的对陆汉说。 “你喝酒了?在哪层楼,你这个小丫头!怎么现在才打电话,我……我现在就过来,别挂电话啊!”陆汉听上去很着急,不过……他的声音怎么和平时不大一样啊? ... ... 019 酒后念旧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管他的,先让陆汉赶紧过来接我才行,那几个老王八蛋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呢。我动了动,脚下发软,我怕自己站不稳,干脆直接靠在墙上,结结巴巴道:“我……我在三楼,那个……厕所,不是……是包厢,不……不对!我现在在卫生间里,待会儿……还要去厕所,不……不是,是去包厢,三楼的包厢。” 我迷迷糊糊的报出了地址,又赶紧补充了一句:“陆汉,你赶紧过来,这里的老王八蛋好多!他们都不要脸!” “我不是陆汉。”陆汉的声音阴沉沉的,似乎很不高兴。 他……他不是陆汉他是谁?他还能是斯瓦辛格啊!这人有人格分裂吧?不会……是我拨错了吧?我摸摸索索的把手机从耳朵旁边移开,晃晃悠悠的支到眼前。卧槽!真打错了!这……这好像真不是陆汉的号码!不是陆汉在那便瞎答什么话?不知道我的时间很紧迫么? 我顿时就怒了,对着手机一阵痛骂:“你……你不是陆汉?不是陆汉你在那儿跟我瞎聊什么?有病啊你!不要脸!小心我告……告你骚扰!神经病!” 有病!我愤愤的挂了电话,睁大了眼睛盯着手机,生怕再次拨错了。这……这不能再拨错了,陆汉的手机号码是这个,对……是这个!没错!我伸出一根手指,小心翼翼的拨通。 嘟嘟的响了几分钟之后,手机里传来机械而甜美的女声:“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大晚上的,陆汉是做什么去了?怎么没接电话啊!我……我再拨! “向晚,你在里面么?”我正准备拨第十遍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等一下,我喝多了,不太舒服。”我嘴里含糊不清的回答她,我的确是喝多了,脑袋疼的厉害。 我现在该怎么办?陆汉不知道死到哪儿去了,居然不接电话!他是干什么去了啊!我现在是不是要出去啊?那个大黄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我要是再喝下去,肯定会出事儿的!我……我给严寻打电话! 不行不行,我这不是和他藕断丝连了么?就是我不爱陆汉,我也不能背叛他啊,喝酒误事,喝酒也是容易出事的呀! 陈老师,陈老师应该不会不管我吧?我一路扶着墙,支撑着身体走出卫生间,走到外面时,本来想捧一把冷水泼到脸上的,但因为脸上化了妆,我也就放弃了这个决定。 昏昏沉沉的走到包厢,包厢里的人似乎少了些,好像……好像陈老师不见了?陈老师怎么会不见了?我心中顿时一阵恐慌,陈老师要是不在,我……我现在一个人,我要是再喝下去,我真的是连站也站不稳了。 “小向啊!来,再喝一杯!”我刚刚坐下,大黄牙又递过来一杯酒。 我急着想推辞,那人却直接灌进了我嘴里,更可恶的是,灌完了还拍手叫好:“看看小向,多耿直啊!” 如果当时我没有喝那一杯酒,又或者,我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入这行,更没有去参加这个饭局,我和严寻之间是不是就再无任何瓜葛了。 那一杯酒下肚,我不光昏昏沉沉的,我还觉得有些热。 怎么会这么燥热?这种感觉?等我意识到的时候,仿佛已经晚了。大黄牙‘好心’的说我喝醉了要送我回家,任由我百般推辞,他还是扶着我。 走出包厢,他更是对我动手动脚,我觉得浑身无力,我想挣扎,可我根本就没有力气挣扎,只觉得身体热的厉害,就跟发烧了似的,口干舌燥的。 妈的……我……我是不是被人下药了!刚才……刚才那杯酒!怎么办?我现在已经浑身无力了,再这样下去,会出事儿的?前所未有的恐惧袭来,我现在连打电话的力气也没有,早知道,我就给严寻打电话了,至少……他是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呜呜呜……现在怎么办?打死这个老头!我动都动不了,整个人完全瘫软了。 身边的中年男人满身的酒气,还有一个难闻的香烟味混杂着,我伸手推他,愤愤道:“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小向,别客气啊,我扶着你,你这样走得动么?”男人的声音让我恶心得反胃。 我奋力的挣扎,嘴里愤怒的骂他:“你这个老王八蛋!放开我!你年纪比我爸爸还要大!你……你要不要脸!” 我越是挣扎,他却越是来劲儿,直接搂上我的腰,嘴里不干不净:“小骚蹄子,还挺倔的啊!你放心,我不会白白占了你的便宜的,以后跟着我……啊!” 他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发出一声惨叫,紧接着,我好像扑进谁的怀里了,这个怀抱很熟悉,本来我很害怕的,闻到他身上的熟悉的味道,似乎就不那么怕了。 “阿晚,阿晚……”伴随着那个熟悉而温柔的气息,我耳边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严老师!”抬头看到他的那一瞬间,我终于还是没忍住,所以的坚强都瞬间瓦解,什么都顾及不得,整个人就那样扑进他怀里。 我不知道严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可看到他,我就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的拽住不肯放开。 也任由他抱着,被严寻抱着,我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他胸膛的地方摸去,我想控制,可完全控制不住。 “阿晚,乖,别动……”严寻仿佛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 “我也不想动啊……”我醉醺醺的,欲哭无泪:“我难受……” 我不知他抱着我走了多久,反正等我稍微有些意识的时候,已经在一个房间里了,这不是严寻家。 我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严寻阴沉沉的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瞬间,我很想拥抱他。我的肢体和大脑同步,手缓缓伸到他脸上,嘴巴也不听使唤,喃喃道:“严老师,我爱你!” 严寻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眉头紧皱着。我完全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我不光对着他说了奇怪的话,我还对他做奇怪的事儿,我勾住他脖子,吻了他。最后我整个人几乎都扑到了他身上。 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我还在他耳边说起了胡话,我觉得这些话是不该说的,可这会儿却一股脑的全给说了出来,我拉着他的衣服,忍不住哭了,嘴里结结巴巴:“严老师!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和龙秘书搞暧昧?你说啊!你为什么要和龙秘书搞暧昧!你说我任性,我……我可以改的!你为什么要背叛!为什么……” “呵呵……我也背叛了你!不对!我没有背叛你!”我凑到他耳边,带泪笑道:“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哦!我……我不爱陆汉,我根本就不爱他!可我欠他的,我欠了他好多好多,他救了邵安的命!那是我的罪孽,所以,我不能离开他的!我不喜欢他,他就不碰我!陆汉是君子!他是好人……嗯,他是好人!我……我不能背叛他……我不能背叛陆汉!” 对!我不能背叛陆汉!我的脑袋有那么一瞬间变得很清醒。我猛的推开严寻,连连后退两步。 “阿晚,你爱我么?”久久不语的严寻开了口,步步靠近,他的手落在我腰上,我禁不住颤抖一下,脑袋里如同进了浆糊乖乖答道:“我爱你。” “我是谁?”他犹如深潭的眼眸盯着我。 他是谁?这问题问得真稀奇,他自己都不知道他是谁么?还来问我!到底是我喝大了还是他喝大了。可怜孩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我就勉为其难的解救他吧。我伸手勾着他的下巴,轻笑道:“你是谁?你是严寻啊!你是不是赚钱赚傻了!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了!傻……唔……” 严寻的吻很温柔,正如他这个人,一向是温柔的。我的手不自觉的再次勾住了他的脖颈。灵巧的舌与他交缠在一起,不由自主的贴上去。随着他的气息越来越浓烈,我们两个人紧紧的纠缠在一起。 明亮的灯光下,墙上起伏的人影清晰可见。我仿佛置身于火山之中,又如冰山,炙热与酷寒交织,一次次的极致…… 刺眼的日光照得我睁不开眼,我闭着好一会儿才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是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我这是在哪儿?我身上怎么这么痛?到处都痛,不光腰痛,腿软!甚至……那种感觉,就好像被人爆了菊花! 诶,我怎么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儿不对劲儿。我身上没穿衣服!一件也没有穿!我旁边,好像还躺了个男人!不对,我好像是谁在一个男人的怀里!昨天我和参加饭局了,然后有几个老王八蛋,然后接着我……我就去了厕所,我去厕所我给陆汉打电话了,接着…… 我战战兢兢的侧头,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严……严寻!怎么会是他!!!我昨天,我昨天是和严寻睡在一起了么?呜呜呜!看我这身上一片狼藉,浑身酸痛的,显然是睡在一起了! 不是……我明明记得我是给陆汉打的电话啊!我并不是希望身边睡得男人是陆汉,我是……我是想不明白。 “小骗子,醒了……”严寻嘴角含笑,眼睛微眯着:“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昨晚是你给打电话,是你强吻我的……” ... ... 020 如果有爱情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我强吻他?我怎么会强吻他,我是那种人么?可是……严寻为什么会在这里,我记得我明明是给陆汉打了电话的。这下可怎么办啊!看这一片狼藉,凌乱不堪的房间,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纵使我不爱陆汉,我也不能给他戴绿帽子啊! 我……我昨晚都做了什么?我的天哪!向晚,你……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儿? “你那是什么表情?”严寻那个混蛋,他明明知道,我已经和陆汉在一起了,为什么不阻止我,他还挺开心的,他慢腾腾的坐起来套上衣服,边套边问我:“怎么,你还不相信?” “相信你妹啊!”我撇过头,忍不住怒道:“你怎么能这样啊你?就算我酒后乱性,你也不该由着我来啊!我的天哪!这下出大事儿了!出大事儿了你知道么?” 现在一想到陆汉,我就心虚,我都不敢见陆汉了,他若是知道了,他……他会做出什么事儿来?我不敢想象,我现在……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的脑袋一片混乱,尽量的想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可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严寻已经穿好了衣服,站在床边,似笑非笑:“出大事儿?能出什么大事儿?小丫头,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么?你还爱我的,对不对?” “爱个屁!你给滚出去!就当昨晚什么都没发生!”我十分恼火,死死的拉住被子,生怕严寻会看到我的身体。 为今之计,也唯有这样了,我就当……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我现在满脑子都是陆汉的脸,他说要和我结婚,他说,他不会强迫我,可我却背着他做出这种事儿,跟前男友上床,我……我还是人么?我上辈子我是造了什么孽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我现在是欲哭无泪,这种时候,哭死了也没用,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我是不是要说谎欺瞒陆汉。我该怎么办?还是我如实告诉他?我告诉他我酒后乱性和严寻滚床单了!这种话我怎么说的出口,那也太万恶了。 都说贪婪是万恶之源,我觉得感情有的时候也是万恶之源,尤其和你谈感情的还是个丧心病狂的男人。我气愤的叫严寻滚出去,他非但不滚出去,还坐到了床边。意味深长的看着我,眼眸里深情款款:“怎么,你这个小丫头就这样绝情!昨天可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再说了,要不是我救了你,今天有你哭的!” “我现在就很想哭好么?”我瞪着他,满肚子的火儿:“严寻!你怎么可以这样!你……” “我怎么样了?昨天晚上是你硬要抱着我,说你爱我的!你都忘了?”严寻笑呵呵的:“好好想想。” 昨天晚上,我说我爱他,我说过么?我的脑袋有点儿疼,细细一想,我似乎的确说过这种话。我居然跟他说我爱他!我一定是疯了!天啊!而且……好像的确是我勾引他的。不想不要紧,这一想,我想起了不得了的事儿,我昨晚貌似是被人下药了!被那个长得邋遢犀利的大黄牙给下药了! 对!我就是让那个王八蛋给下药了,所以情难自控,所以…… 这可怎么办?我是陆汉的女朋友,我现在……,严寻会不会告诉陆汉?陆汉如果知道了…… 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闭了闭眼,盯着严寻道:“昨天晚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如果不是被那个王八蛋下药,我才不会说我爱你,我现在看见你就像抽你,我还爱你?那种时候,随便抓个男人,我都会说我爱他,你别自作多情了。你说你救了我,可你也占了我便宜不是!你现在就走,我不告你。” 我表面上看着很冷静,其实我现在心里着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陆汉,我背着他做了那种事儿,我……我给他戴了绿帽子。 我更怕严寻会告诉陆汉,不对,严寻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胡说八道的。也不是啊,他都能趁着我……那个什么,把我给睡了,还有什么是做不出来的?我现在整个人都处于凌乱状态,偏偏严寻还要来掺一脚。 昨天晚上那种状况,就算……我错拨了电话给他,他也不该对我做出那种事儿啊!他……他不是自诩君子么?君子怎么会趁人之危。可是,要不是我……,反正我就是倒霉,已经倒霉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 我一只手拽着被子,一只手指着严寻,凶神恶煞的威胁他:“不许胡说八道!” 他没有答话,只是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我,他越是不说话,我越是着急:“我叫你别胡说,你听见了没有?” “你不让我说,我就不说?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严寻盯着我半许,嘴角浮上浅浅的笑:“你倒是说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再说了,昨天晚上是两厢情愿的,你又凭什么说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靠!我气急攻心,却不知如何回嘴,我现在和严寻已经没有关系了,他的确没有什么理由要听我的。而且,昨天晚上的确是我……是我先勾引他的。不过,我到底什么时候给他打过电话了?我……我该不会是打错了,拨陆汉的号码拨到他那儿去了吧! 卧槽!天亡我也,我现在应该怎么办?严寻该不会胡说八道吧!我瞪着他半秒,如同泄气的皮球,焉焉的躺在床上。 严寻见我没有说话,又抛开了刚才那副无赖的嘴脸,假惺惺的安慰我:“事情都发生了,愁眉苦脸的做什么?再说了,你又不吃亏。你说你都不喜欢人家,还非得和人在一起,你说你累不累?” “你懂什么!”我打断了严寻的话,他什么都不明白。我倒是不想和陆汉在一起,可我当初答应了他,况且,他对我还不错,我要是利用完了人家,就和人分手,那和白眼狼有什么分别。 可是……我现在和白眼狼好像也没有分别,我真的忒想一嘴巴子抽死自己。严寻说,你要非得和人结了婚,以后也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纵然这事儿他不说,也总有东窗事发的那一天。 从某些方面来说,陆汉是卑鄙的。然而,我和严寻也是卑鄙的。严寻微微叹了口气,起身往外面走去,走到门口时,回头看我道:“到底应该如何,你自己掂量掂量。” “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用不着你管。”我撇过头,不愿意看到严寻的脸。现在一看到他的脸,我就觉得自己特别不要脸。 “向晚,恩情不能当爱情,你没有办法把恩情当成爱情。”严寻的语气很严肃:“如果不想伤人伤己,尽早离开才是最好的。我先走了,你自己冷静冷静,有事给我打电话。” 我没有搭理他,呆呆的躺在床上躺了许久,我想,如果我和陆汉有爱情,我现在,是不是会更痛苦?而他,也比现在更不好过。我迷茫的望着天花板,脑袋里不断的浮过陆汉的脸,耳边不停的响起严寻说的话。直至陆汉打电话来,我才惊醒过来,慌乱的接过电话,有些心虚:“喂,陆汉。” “昨天发生什么事了?我……我昨天有点儿事儿,所以没接到你的电话,你现在在哪儿?没事吧?”陆汉的声音很着急:“对不起,我昨天不是故意不接你电话的!” 对不起,这原本该是我对陆汉说的话,他却对我说了。我不想让他知道昨天的的事儿,便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大事儿,就是喝酒喝多了,肚子疼,以为自己快死了,想让你送我去医院来着。谁知道睡了一觉就好了,喝了点儿开水就好了。呵呵呵呵,难怪人家都说,睡一觉起来就没事儿了,不舒服就喝点儿开水,原来真有效果啊!呵呵呵” “阿晚,我怎么觉得你不太对劲儿,昨天……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陆汉不是在问我,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要出了什么事儿一定要告诉我?” 告诉他,我现在根本不敢告诉他,我继续装:“没事儿,能出什么事儿啊?就是肚子不舒服,来例假疼的而已,能有什么?” “真的只是这样?可你昨天给我打了四十多个电话!”陆汉着急道:“有什么事儿别瞒着我,我是你男朋友,知道么?” “真的没事!行了,我先去洗脸了,我还没洗脸呢。”我借着洗脸挂了陆汉的电话,深深的吐了一口气,没感到放松,反倒是更加的忧虑。 我无精打采的穿好衣服,琢磨着怎么着理由不见到陆汉,我这满身的痕迹,鬼都看得出来是怎么回事,何况陆汉每次看我都看得那么仔细,他肯定一眼就看到了。 可我又能瞒多久呢?纸是保不住火的,总一天会东窗事发啊。我心情无比郁闷,走出房间的时候一直低着头,生怕别人看到我的脸。 “你等等我嘛!”酒店的大厅里,总有那么几对打情骂俏的年轻男女,女人的声音听着十分娇弱。 “我警告你!最好别胡说八道!以后别让我看见你!”男人似乎很生气。 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我顺着地上那一双发亮的皮鞋望上去,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我吓得愣愣的盯着他,他惊吓的盯着我:“小晚!” ... ... 021 老天的玩弄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你怎么在这儿?”我惊吓的同时,也很惊讶,眼睛不由自主的往他身边那个女人身上看。 秦霜!我记得,她是叫秦霜吧。我这个人,对于不在意的人,通常都记不太清楚。之所以记得秦霜,一来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出言不逊,嚣张跋扈。另则是因为秦露和陆汉时常提起这么个人,久而久之,这人的名字就深深的印在我脑海中。由于之前见过,稍微还记得她的长相,如今见了,便是一眼认了出来。 秦霜伸手想挽住陆汉的胳膊,陆汉手臂一挪,她扑了个空,神色略显尴尬,不过那只是一刹那,转瞬即逝。 许是因为我看了她一眼,她也笑意甚浓的看着我,她的笑容让我很不舒服,那是讥讽的笑:“这是向小姐吧?怎么追男人都追到酒店来了,这种地方是你该来的么?不对啊,你是从里面出来的,向小姐昨天晚上也在这儿?” “奇了怪了,昨天我和陆汉一起来的时候怎么没碰见。”秦霜言语间满满的挑衅,那是胜利者的姿态。 被她那么一提醒,陆汉原本皱着的眉头皱得更厉害我,张了张嘴想问我什么,却又没问,回头狠狠的瞪了秦霜一眼,走过来拽住我就走。 陆汉捏着我的手很紧很紧,仿佛怕我会逃跑。而我,是真的想要逃跑。我怕他问我,也不愿意问他什么。 这样的情形,我就是猪脑子也能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在同一个酒店里,我和严寻睡到一起,而陆汉,大约是和秦霜有了什么关系。 也许是因为不爱,所以我并没有那么在意,也不会心痛,更多的是心虚。 我不在意,可陆汉是在意的。他拉着一路走到附近的公园里,眼见周围没有几个人,他才纠结而痛苦的开口:“昨天晚上,我被秦霜算计了……” 他的意思是说?秦霜*了他!!!男朋友发生了这种事儿,作为女朋友本该生气的,可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只怕他会问我为什么在酒店里,还有,我脖子上的痕迹,他有没有看见。 “嗯,我明白。”我点点头,一副理解的样子。 我的确是理解他的,毕竟昨天晚上我和他有着相同的遭遇。唯一的不同,可能就是我爱严寻,而他并不爱秦霜。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很讽刺。我们是男女朋友,可昨天晚上,在同一个酒店里,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我和前男友睡在一起,第二天早上我们不期而遇。 这样的不期而遇并不是什么好事,陆汉向我坦诚的同时,也开口问我:“你……怎么会在那里,你不是说你肚子不舒服,所以才给我打电话的么?怎么今天……” 言语之间,他的眼睛扫过我的脖子。我本想能瞒多久就瞒多久,未曾想到,暴风雨来得这样快。我沉默片刻,微微退了一步,鼓足了勇气,才支支吾吾道:“昨天晚上,我……我……也在那个酒店里,和同事们一起应酬吃饭,后来喝多了,我给你打了电话,可你一直没接。后来,不知道严寻怎么就来了……,我……我也记不太清楚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就……” 我低眸,声音不觉变得颤抖:“之前没有告诉你,我是怕……” “怕我生气?”陆汉的声音也是颤抖的,只是他的颤抖同我不一样,我是因为恐惧,而他则是因为愤怒。 “怎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倘若今天早上我不曾在酒店里碰到他和秦霜,他大概会直接冲我发火,又或者,他还是会像现在一样痛苦。 陆汉的身体猛烈的颤抖着,嘴里又是自责又是愤怒:“如果昨天晚上……我接了你的电话,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看着他的模样,我不觉后退,不知说些什么。这件事情,是我的错,却也不是我的错,是他的错,又不是他的错。终归,都是天意弄人,这样的我,陆汉还愿意接受么? 我承认,我希望他放了我,我希望他给我一巴掌让我滚。事已至此,我们要如何面对对方。 如果说心里没有疙瘩是不可能的,我顿了顿,低声喊他道:“陆汉,我们分手吧……” 如今,除了分手,我还能同他说什么。我能求他原谅?他也求我原谅?这仿佛都是不大可能的,我和陆汉终究是做不成情人,也许,我们真的只适合做朋友,做队友。 春风微微,然而,我们却好像进入了严冬,天寒地冻,冻出了一个解不开的结。 “向晚!这不是你的错!”我没有想到,事情到了这样的份儿上,陆汉还能出言挽留。 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腕,神情痛苦而纠结:“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 他能够继续下去,我却是做不到,或许,他的心也是做不到的。 “可是……你真的不在意么?陆汉,你真的能不在意么?”我盯着他,心里酸酸的。我不爱他,却也不想伤害他。 倘若我对陆汉情根深种,或许便是互相伤害。我想,我继续和陆汉走下去,大约会伤得他更深。即便我曾经答应过不会离开他,却也不得不食言。我背叛了他,他也背叛了我。尽管我们都是迫不得已,可结果都是一样,发生了这种事,我真的没有办法面对他。 其实陆汉又何尝不是一样,他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朋友发生这种事。在这个世界上,自己的女人被人侵犯之后,还能继续携手相伴的男人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多,那样的男人似乎只有童话里才会出现。童话里的故事,又怎么会在现实里上演,即便是有,也是少之甚少。 也许,我该庆幸,昨天晚上和发生关系的男人是严寻,而不是那些王八蛋。若我昨天晚上真的落到了那些混蛋的手里,我想我大约了连杀人的心都会有。 不论是谁,放在陆汉这里,也都是一样的。陆汉沉默了,他第一次不像从前那样说他有多爱我,他是在意的。 我拉开他的手,不知自己是笑还是在哭:“陆汉,分手吧,只当我们有缘无分吧。” 陆汉没有说话,也没有再挽留我。踏出步伐时,我有一丝难过,有一丝放松,还有一丝愧疚,莫名的,有一丝要和陆汉永别的错觉。泪掉了出来,不是因我爱他,而是因为我明白,这一次分别,往后我们连朋友也做成不成。 认识快三年了,最初本以为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却终究逃不过老天的捉弄。从朋友到情人,再从情人到朋友,又从朋友变成情人,最后的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他是富家子弟,我是贫家女,我们本不该有任何交集的。分道扬镳,以后形同陌路…… 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我做不到。向晚,以后你将失去一个很重要的朋友。 陆汉,再见了。也许,没有我,你会过得很好。像我这样的白眼狼实在不值得你记挂,忘了我吧陆汉。只当从来不曾遇见过我,将我彻底的从你的生活抹去。 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们都曾为爱情哭过笑过,也闹过,付出过。可是到了这一刻,我迷茫了。爱来爱去,究竟是为了什么?我不爱陆汉,我对他不好,他为什么要爱我?严寻背叛了我,他的精神背叛了我,我却还是无法将他从记忆中抹去。 正如陆汉无法将我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一样,每个人这一辈子都有那么一段刻骨铭心。我以为,最幸运的,也就是那一个刻骨铭心的人,同样对自己刻骨铭心。一腔深情没有付诸东流,回忆起来时便是快乐的。 然而现在,无论是想起谁,我都不觉得快乐。若只是找一个适合的人,我又未必做得到。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冷静冷静,理清自己的情绪。 所以,当严寻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并没有接。空荡荡的客厅里,冷森森的,倒是让我好冷静。 可是想起,后天又要去电视台,我便无法冷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老师,我想不通,他当时怎么就走了。他是带我的老师,他怎么能把我一个人丢在那儿。上次我和他一起去采访严寻,他临走的时候是十分为难,可见他是个明白人。那么,他不会看不出那几个老王八蛋的意图。 他明明知道,还故意走掉,他就是有意的把扔在那儿,任由那几个老王八蛋为所欲为?陈老师是那样的人么? 至少,在那个时候,我认为陈老师应该是很正直的人。我天真的以为,身为记者界的精英,陈老师是很正义的。我以为,他绝对不是那种唯利是图的人。到现在,我还能想起,陈老师时常对我说,记者看似风光,其实是很危险的,女孩子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不要让那些企图不良之人有机可趁。 这样的陈老师,会故意丢下我走掉么?我纠结了许久,不知该如何去开口问这件事。 最后,我拨通了严寻的号码,很可笑,我想要彻底的与他们撇清关系,却还是那么依赖他。 “喂。”严寻说话的语调与平常无异,却也听得出他的着急:“怎么了?是不是陆汉对你动手了?” ... ... 022 我们被算计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问我这话时,我觉得委实是个贱人,严寻则是奸夫。明明是我像个白眼狼,话说出来,却好像是陆汉的错。 可到底是谁的错呢?我的错,严寻的错,还是……陆汉的错,感情这东西,永远辨不清是对错。 我心中百感交集,如今对着严寻,已然少了最初那份悸动,我还爱着他,只是没有了最初的悸动。岁月蹉跎,到底带走了多少东西。我想,它带走了不止是我的朋友,还有青春与天真。 我的语调那么的淡然:“没有,陆汉他不是轻易动手的人,我和陆汉结束了。” “连朋友也做不成,彻底结束了。”对着严寻说这种话,很奇怪,但我不找个人说说,憋在心里委实的难受。 一边想要和他划清界限,一边又要和他联系,我的内心相当矛盾,纠结了片刻道:“昨晚的事儿,有蹊跷,我觉得……” “你觉得什么?”严寻的语调很自然,仿佛昨晚和我滚上床的不是他,若无其事道:“有什么蹊跷?” “我昨晚上被人下药了,才……才会发生那种事的!”纵然我和严寻早已经有肌肤之亲,但同他说起这种话,我难免还是会不好意思:“昨天晚上,我明明是和陈老师一起去的,可是后来……他走了,然后那个王八蛋就更加肆无忌惮了。” “我也觉得这事儿挺蹊跷,我出来的时候,你猜我看到谁了?”严寻神秘兮兮的,似乎就等着我激动万分的问他,你看到谁了?你到底看到谁了? 我想也未想,脱口而出:“你是看到陆汉和秦霜了吧。”我丝毫没有激动,淡淡然道。 “你怎么知道?”比起我,严寻仿佛是要激动一些,也不知道他在激动个什么。 可能,他是看见陆汉和秦霜从酒店出来激动的吧!指不定这人今天打电话就是给我通风报信来的,他老说陆汉是坏蛋,就差个证明陆汉是坏蛋的机会了。指不定看见人他就躲起来,然后偷拍了照片…… 严寻……应该没有我想到那么猥琐吧?我不回答他,反问道:“那他们有没有看见你?” “没有,我会让他们看见吗?”严寻回答完之后,恍然大悟:“你是碰上他们了?所以……分手了……”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没看见也会分手,只是来的快一些罢了,你别因为这事儿愧疚,你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对,强扭到瓜不甜,所以咱们换个话题吧!”我现在十分不想和严寻讨论这事儿,我是还爱着他没错,爱他,却不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谁知道他哪天又会变了脸。 和陆汉分手了,我也不会和严寻在一起。可笑的是,我现在还是那么依赖他,我告诉自己怎样都不会和他在一起的。却还在询问他的意见:“你说,我该不该问陈老师,他昨晚为什么要走?” “他要是不愿意说实话,你问再多也没用。”严寻一本正经的给我分析:“我看,他们是一早的就算计好的,就等着你跳进去,那个姓陈的为什么走,想来是为了不让自己愧疚。愧疚归愧疚,这事儿有关他的声誉,不管你怎么问,也问不出个什么来。” 啊!不问,不问的话,那我岂不是吃了哑巴亏。昨晚要不是错拨了电话给严寻,指不定我就让那老王八蛋给糟蹋了。现在严寻还告诉我,不问,沉默。 虽说这沉默是金,但比起金子,我还是更在意我自己的安全。我本想反驳他,说不问就吃哑巴亏么?话到了嘴边却成了:“那我……后天还去电视台么?” “去呀?为什么不去?”严寻并未像过去那样极力的反对,他很正经的同我说道:“你不去,人家还真以为你是有什么事儿呢。再说了,当记者不一直是你的梦想吗?不实习满十个月,你连证书都考不到。你又不愿意靠关系……” 以前,严寻总和我说:“你在家里就好了,我养你。” 这听上去是句很浪漫的话,偏偏我不喜欢,我不喜欢人家说我吃软饭,正如我在幼儿园时期一度以为自己将来是要娶媳妇一样。我不愿意自己的后半生去靠一个男人,更不愿意因为嫁人谈恋爱什么的就放弃自己的梦想,那不是我。 后来,因为这事儿我和严寻好几次闹得不愉快。他希望我做个家庭主妇,又或者去他的公司上班,一切以他为主。我不愿意,我非告诉他我要去电视台或者报社,我要当一名惩恶扬善的记者。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偏偏我们就能吵起来。久而久之,他也烦了,我也躁了。 我们两个人的分手,并不单单是因为龙秘书,说到底,她只是导火索。倘若我们和严寻之间没有问题,也不会闹到以分手结尾。 分手这么久,昨晚发生了那种事儿,现在我们还能平静如斯的说话,我倒也佩服自己,更是佩服严寻。我相当平静的说道:“我自然是不愿意当关系户,我本身就讨厌关系户,我自己却是个关系户,那不是天大的笑话。只是,这件事,我必须得搞明白。不能白白便宜了那些肮脏*之徒。” 我觉得这事儿我必须得问陈老师,我不能吃了哑巴亏不吭声啊!比起这种事儿,钱财都不值得一提。身为一名记者,不就该有揭露真相的勇气么? 那我干嘛打电话问严寻?求个安慰么?那我还和他说什么?我顿了顿道:“行了,我先挂了。” “既然已经作出了决定,又何必来问我?”电话那头的严寻,应该是笑着的,他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却又有几分说不出的悲伤:“小丫头,你长大了,懂得自己作决定了。” 严寻说,他曾经以为,我会依赖他一辈子。他也担心,我会永远的依赖他。他希望我依赖他的同时,又希望我能自立,变得有主见一些。可那一天真的到来时,他却发现,我可能真的已经不再需要他。就是需要,也再像过去那样,非他不可。 我曾经说过,我向晚不是非他严寻不可,而他严寻,也不是非我向晚不可。很久以后,严寻同我说,当时我说这话时,他觉得我只是说气话,直至那天,他才忽然明白,也许,事实的确是那样。我们都不是非谁不可,只是在合适的时间里遇上了合适的人,当激情过了以后,剩下的更多是习惯。 习惯一旦形成了,就很难改过来。我习惯了有陆汉这样一个朋友,到了最后形同陌路,那个夜里,我辗转反侧,想起了许久以前,陆汉同我谈论起他的女朋友,而我也同他说我以后的生活。 一系列的事情,让我措手不及,甚至是要窒息。这种状态一直维持到隔天上班,想来是要前去讨伐陈老师的缘故,前两天还如泄了气的皮球,今天我却是精神抖擞,面色红润,更是强壮如牛。 当然,这是我自己想的,秦露说,我看起来还是像一只狗,怎么看都像狗,变不成牛。 变不成牛,我还是得把自己当牛使。一大早的到了电视台,我就四处寻觅陈老师的身影,可我看了半天也没找着他。难不成是外怕去了?不对啊!这么早能去哪儿?莫不是有意躲着我?他就是心虚,所以刻意躲着我? 我思来想去,干脆给他打个电话好了。“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听到那机械而甜美的女声,我更加确信,陈老师真的有问题!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他一辈子不来电视台,这也不对啊,他怕我一个初入社会的大学生干嘛?就是我要告他,我也拿不出证据来啊!我不过就是想问问他,到底是不是他故意有害我的。毕竟,我不希望事情是像我所想到那样。 在电视台呆了一上午,由于陈老师没有来,我就在那儿傻坐着,也无事可做。最后我实在忍无可忍便问了坐在旁边的金老师。 听我问陈老师的问题,金老师一脸惊讶道:“你不知道啊?老陈他妈妈去世了,说是癌症,前几天还说是有钱治疗的,唉,花了几十万,还是走了。” 陈老师的妈妈得了癌症!他妈妈去世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不过……现在想起来,的确像是这样,之前和陈老师一起去采访严寻,他急急地就走了,虽然嘴巴上说要送我去医院,但他巴不得马上走……。还有什么事儿能让他走的那么着急,不是媳妇儿生孩子,就是老娘被下了病危通知书。 陈老师是个老光棍,他没有媳妇儿,所以……真是他妈妈…… 原本,我是想问陈老师,那天到底是怎么回事的。可直至第二个星期,他回到电视台,我也未曾开口问。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懂,所以……我才不曾开口问他。等过一段时间,再问吧。 问了他吧,他不好过,不问他吧,我又难受。我这一难受,愣是睡不着,到了夜里十点,还在金陵巷里走动。 三月末,夜里天气依旧凉,走在巷子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每次独自走夜路,我都容易胡思乱想,正当我开始胡思乱想之时,前面忽然窜过来一道黑影,吓得我猛的后退,拔腿就想跑。 可我还没跑,就让那黑影拦住了,他……他还抱住了我的腰。妈的!在我的地盘上,竟意图非礼我,还是个酒鬼,丫一身酒味。 “王八蛋!”我咬牙切齿的捏紧了拳头,回头正准备揍丫时。却见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孔,只是此时的他不如平时那样有精神,他喝了酒,整个人醉醺醺,眼角还夹着泪:“向晚!我们被人算计了!我们被人算计了!” ... ... 023 最毒妇人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陆汉突然出现,着实的吓了我一跳。我原以为,我们之间再不会有任何的牵扯。毕竟陆汉是不可能接受那样的我,纵使勉强在一起,也不过是给对方带来痛苦。譬如现在的陆汉,他就是很痛苦的。 认识陆汉这么久,我第一次看他醉成这样,他现在这个样子,如果让许奶奶看见,不知该有多难过。可这些,都是因为我么?或许是吧?如果我从来不曾在他的生命里出现过,或许就不会给他带来如此的痛苦。 我缓缓拉开他的手,低声道:“陆汉,你喝醉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喝醉了,他大约也不会有勇气来找我。那件事不是我的错,可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的确是背叛了他,而且……还是和严寻。 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哪个男人身上,大抵都是不能接受的。 而陆汉呢?他不能接受,却又不愿意放手。我拉开他,他又扑了上来,醉醺醺的在我耳边含糊不清:“向晚,我们被人算计了……我们被秦霜算计了,一切都是她设的局,都是她,是她故意让那些老头灌醉你的,是她……” 秦霜设的局?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秦霜算计陆汉,跟他去了酒店,那还说的过去,可若说她故意找那些老头灌醉我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秦霜……设了一个局算计我和陆汉,她和那些老王八蛋联手,给了他们什么好处,然后她算计了陆汉,让陆汉无法接到我的电话。她……她是想让那些老头糟蹋了我!然后我和陆汉在酒店相遇,不管是谁对谁错,我们最后都会分手。 她这么做,终其目的就是让我和陆汉分手!为了让我们分手,她居然想让那些老头子糟蹋了我!天哪,我原以为,这个女人只是霸道一些,在爱情上自私一些,却万万没有想到,为了达到目的,她会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来。 想起那个与秦露长得很相似的女子,我不寒而栗。同时,也为陆汉感到担忧。我不敢想象,秦霜往后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那么……这件事陈老师是不是有参与?他那天是不是也知道这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诡计? “向晚……我爱你……”陆汉喝的太多,现在整个人都扑在我身上,他不胖,却很高,骨头的重量也让我难以承受。 我几乎是使出吃奶的力气才将他扶住,他现在这个样子,我不能把他带回家吧,更是不能去敲许奶奶家的门。陆汉是个孝顺的人,他不会愿意许奶奶看到他这般不堪的模样。 我现在该怎么办?找秦露!对!找秦露!我一边扶住往地上倒的陆汉,一边儿费力的掏出手机。 好容易才拨通了秦露的号码,一定要接啊!秦露那厮,经常不接电话,若是工作忙就算了,那厮有的时候是因为打游戏塞住了耳朵,听不见电话响,进而就失去了手机道德,打一百个电话,那边都是鸦雀无声。 在我连拨五个电话之后,那头传来秦露懒洋洋的声音:“快说,我打怪呢!马上就要升级,卧槽!要死了要死了!” 你妹啊!我忒想对秦露说这么一句,但我没说,我无比郁闷的说:“你死不了,我觉得陆汉快死了!他现在喝的烂醉如泥的,跑我这儿来了。” 我顿了顿又说:“我们分手了。” “分手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回事?是你劈腿了还是他劈腿了?或者你们相互劈腿了!”秦露完全没有为我们感到悲伤,反倒是兴致勃勃,整个一更年期妇女八卦隔壁老王家闺房秘事的语调。 我现在哪里有心情同她说这些,我有点儿郁闷:“哎呀,事情太复杂了,你先过来,把陆汉弄走,我都不知道该把他往哪儿弄!” “行行行,我马上过来!”秦露这人虽然热爱打游戏,看起来像是个没谱的,要真正做起事儿来,却是相当靠谱,反正比沈清漪靠谱多了。 秦露赶过来的时候,陆汉正躺在地上脱衣服,说要睡觉,我拉都拉不起来。秦露拎着一瓶矿泉水,冰冷冷的全给倒陆汉脸上。陆汉虽说没有完全清醒,倒也是清醒了不少,至少能站的稳了。 他晃晃悠悠的盯着我和秦露,嘴里念念叨叨:“我说你们,站着就站着,晃什么晃呀!晃得我眼晕!” “秦霜,我告诉你,就算没有向晚,我也不会喜欢你!我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刚刚还说他清醒来得,这才清醒了没有十秒钟,又开始撒起酒疯来了。 丫满脸气愤指着秦露骂:“我告诉你,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喜欢你这个毒妇!永远也不会!” 秦露和秦霜长得挺像,这厮显然是把秦露给当成秦霜了,扑过来就想揍人。没喝酒的时候,他不好意思揍女人,这喝大了,他就拼了命的要揍死秦霜。 奈何眼前的这个不是秦霜,而是他的亲表妹秦露,一个和他从小打到大的强悍美女子。美女子哪里能让陆汉给揍了,陆汉抡起拳头还没能出手,秦露就眼疾手快的给丫一巴掌,啪的一声,那叫一个响亮。秦露不光甩了陆汉巴掌,还拎着他的衣领,一脸老子是你姐的架势:“陆汉!你忒么给我醒醒,睁大你的钛合金狗眼给老娘看清楚,我是你表妹!老娘是秦露,哪里是秦霜了?走走走,回家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对于我和陆汉的分手,秦露并没有多问,这个时候她也不便多问什么,只是上车的时候,疑惑的问我:“这事儿和秦霜有什么关系?” 陆汉醉的一塌糊涂,这个时候我和秦露也说不清楚,我叹了口气,帮着扶陆汉上车道:“这事儿说起来有点复杂,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先带他回去,电话联系。” “行。”秦露点点头,唉声叹气道:“除了以前那个女人离开,舅妈离世时,我还从来没有见陆汉像现在这样颓废过,他的确是喜欢你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可感情这事儿,真的不能勉强,强扭的瓜不甜,这话一点儿也没错。” 秦露的嘴角微微泛起苦笑:“电话联系吧。” 看着那辆渐行渐远的车,我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身为陆汉最亲密的妹妹,秦露至始至终都没有责怪过我。她说,感情这种事儿,没有什么好责怪的,若是要怪,我们又能怪谁。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不管做什么,都是插不进去的。与其胡乱掺和,倒不如静静的看着,该怎样就怎样,一切顺其自然。 或许她是看透了,秦露表面上嘻嘻哈哈的,也一副愤世嫉俗的模样,可她,的确是看透了。我们班有许多人都羡慕秦露,羡慕她的美貌,羡慕她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羡慕她的家世显赫。都渴望得到这些东西,却没有人知道,风光的背后,有多少的痛苦。 譬如,永远不知道,自己的爱人爱的是自己的钱还是人,也不清楚到底谁才是真正的朋友。最重要的是,终身大事也无法自己做主。不能像平常人家的孩子那样简简单单的恋爱,找一个普通人结婚。 别说是秦露了,那些东西就是对我来说,也是一种奢侈。至少,现在我已经无法再爱上任何人了。更没有心情再去谈恋爱。我只是想平平静静的工作,可为什么,这样的要求都这么难? 算了,不多想了!想的越多越生气。想起秦霜居然想让那些老头子糟蹋我,我就恨不得弄一百头大象*了她。秦露说,最毒妇人心,真的是没错。我竟然会生出如此歹毒的想法,不过,我万万没有想到,男人歹毒起来那也是相当可怕的。 尤其,还是一个平时看起来斯斯文文,对任何人都和善从容,素有君子之称的男人。 第二天一大早,我刚到电视台,就听见同届的实习生们议论纷纷。大抵说的是,秦氏的千金出了事儿。当时一听说是秦氏的千金,我就惊了,一向不喜欢同他们一起聊八卦的我,凑上去就问:“秦氏的千金?哪个秦氏?哪个千金?” 听到秦氏千金四个字,我的第一反应是秦露,当时我被吓得是心惊肉跳的。因为昨天晚上秦露是开车回去的,丫不会出什么事儿了吧?不会是车撞电线杆子上,又或者是开河里去了吧?还是……丫车子自燃了!! “秦家大小姐,秦霜啊。”同届的实习生周启明十分浮夸道“你们是不知道啊,那叫一个惨啊!简直是惨不忍睹,人间惨剧,惨绝人寰……” “惨?怎么个惨法儿了?”一听是秦霜,我这心里顿时放松不少。不知道为什么,一听说是秦霜出事儿,我竟然有点暗爽,果然,我是也不是什么好人。我兴致勃勃道:“秦家大小姐是出什么事儿了?出车祸了?” 周启明一脸神秘兮兮,左顾右盼,眼见没有老师,才绘声绘色道:“这要是出车祸还真不是什么事儿!这回啊,秦家那小祖宗让人给揍了,就是昨天晚上的事儿,从酒吧里拖出来的时候,连哭得力气都没有了。对方可残忍了,腿都给打断了!!” ... ... 024 做人得低调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什么?秦霜让人揍了,还让人把腿给打断了!谁那么知我心,我昨天还在想着要是秦霜的腿给打断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就能好长一段时间坐在轮椅上,躺在床上,过着被人摧残却无能为力的生活。 不过,是谁揍了秦霜?陆汉肯定是不能的,他昨晚醉的不省人事,哪里还有精力去揍秦霜。况且,他也不能真揍秦霜,即便秦家是依附着陆家的,但不管怎么样,两家的关系还是需要维系。而且……陆汉和秦霜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即便是她算计了他,他也不至于将她的腿打断吧。 若是陆汉能揍秦霜,他早把气儿全给撒在她身上了,又怎么会去喝的烂醉如泥。 所以,这事儿绝对不是陆汉做的。那能是谁?秦霜还得罪了别人?她那人飞扬跋扈的,得罪了人并不奇怪。像秦露那么低调都能遭人算计,何况是秦霜那样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太歹毒了,听说秦霜被打断了腿,我莫名的暗爽。这个……不算歹毒吧,她想让那几个糟老头子糟蹋我,那可比我歹毒多了,要不是我够机智,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惨绝人寰的事儿呢。 就算是没有发生惨绝人寰的事儿,最终我还是让人占了便宜,纵然那个人严寻,现在想起来,我对秦霜还是颇有恨意。更是恨不得把那几个糟老头给送进监狱里。人模狗样的,一个个老得都能当我爸了,还不知廉耻,做那种不要脸的事儿。人生令人郁闷的事儿太多了,有时候我都来不及思考,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周启明正将的津津有味时,他的老师忽然喊他:“周启明,别在那儿聊天了,赶紧的,有新动向了!” “新动向!打伤秦家千金的幕后主使找到了么?”周启明非常兴奋,一说起八卦,他就兴奋得不得了。 起身就跑,他是娱乐那一块儿的记者,这种豪门恩怨情仇,是他们最喜欢的爆料,一旦有了新动向,周启明和他的老师自然是第一时间赶去现场。身为社会板块的实习记者,我似乎也很有必要关心关心,到底是谁如此“恶劣”,竟然打断了弱女子的腿。 “向晚,快准备准备,马上出发……”我正想着应该找什么样的理由跟着去,陈老师就急急地喊我。他跨着一个包包,胀鼓鼓的,看样子,他是已经准备好了。 对于这个企图陷我于万劫不复的狠毒女人,我也怀着一颗狠毒的心,恨不得把她所有的丑事都给挖出来!但我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我的表现和平常一样,扛着摄像机和一帮记者挤进医院。秦氏的千金被打断了腿,那可不是什么小事儿啊! 因此,除了我们电视台以为,还有一些网络媒体也是争相恐后的往病房里挤。记者是正义的化身,却也是邪恶的化身。此时此刻,对于秦家的人而言,恐怕我们就是邪恶的化身了。 如果碰上秦露,我恐怕就积极不起来了,毕竟我和秦露是朋友,秦霜出事儿,对他们秦家多少有些影响。 当然,倘若秦霜遇到的是什么强劲的对手,恐怕就得接着媒体讨回公道。媒体啊,就是把双刃剑,能让人一夜成名,也能让人在刹那间身败名裂。 本来,我是很兴奋,第一次因为采访这种八卦而感到兴奋。可到了病房门口时,我却忽然没了动力。不光是我没动力,连陈老师也没有动力。他平常可不是这样的,在人挤人,脚踩脚,大家都希望拿到头条新闻的时候,我却在揣测陈老师是不是真的有问题。 之前他因为他母亲生病而离开可以理解,可现在,他那么个积极的人,居然都只是做做表面功夫,根本就没有要拍的意思。我……不得不去怀疑。 于是,他不积极,我格外的积极。陈老师倒也没有拦我,只是表情复杂的看着我。在百忙之中,我居然还抽空看他的反应,,我大约可以去当侦探了。其实,记者和侦探的能力,还真有异曲同工之妙。娱记跟拍明星时,那隐秘的叫一个好。把人家的闺房秘事都给拍出来,什么小三小四,二奶三奶的。更厉害的,把人祖宗都给挖出来。 我倒是不会把秦霜祖宗给挖出来,我就想看看,她到底被打成了什么个惨绝人寰的模样。听周启明那语气,搞的好像秦霜的腿断了就接不上似的。她是让人给打断了,又不是给砍下来了。不会……真砍下来了吧!我拼命往里挤,嘭。门……被我们这些万恶的记者给挤开了。 这种把人病房挤开的事儿,我是头一回干,奇怪的是,我竟没有丝毫的愧疚感。我睁大了眼睛盯着病床上的秦霜,她全身上下被包扎得跟木乃伊似的,腿悬空挂着。看来,她只是让人把骨头打短了,没让人把腿给砍下来,以后倒还有恢复的机会。 我不是什么圣母,但看到秦霜躺在床上那惨兮兮的模样,我打心眼里觉得对方太过残忍,能给丫打成这种鬼德性,那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出来的。我忽然有一丝同情她,然而,这种感觉却是转瞬即逝,一想到她对我做的那件事,我便没有丝毫的同情她,她这是自作孽,怪不着谁。是她自己活该!对!是她自己活该! 在周围相机啪啪响个不停时,我也迅速的按下快门。 “各位媒体朋友,谢谢大家的关系,我妹妹现在需要静养,如果有什么消息,我们会开记者发布会的,现在还请大家理解。”病房里,除了护士,还有秦霜的妈妈以及秦霜的哥哥,秦霜的哥哥见我们拍个不停,并没有翻脸,而是笑脸相迎,十分客气。 他也不能直接发火,万一这些个记者里,有哪个是小肚鸡肠的,不定就因为他两三句话,怀恨在心,回去乱写一通,毁了他的名声。作为一个需要时常出现在公众视野里的人,秦霜的哥哥和陆汉一样,无论多生气,都不会发火。 他不发火,便有人发问了,发问的是周启明的老师,叫什么吕杰,那是个长得颇为秀气的男人,秀气里又带来几分猥琐。吕杰挤在最前面,将话筒支到秦霜哥哥眼前,语速极快的问道:“秦先生,请问,是什么人打伤了秦小姐?” “这个,我们也在调查中,若是有了新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告知大家的。”秦霜哥哥说话很官方,对媒体,他也唯有使用官方语言。 这种话对社会板块的记者管用,对娱乐板块的却是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吕杰对这样的回答并不满意,在电视台的时候,他说了有了新的动向,肯定是知道了什么消息,只是有些事情需要从秦霜哥哥的口里证实,唯有得到证实,回去才能发新闻稿,若是没有证实的事情就瞎报道,那可算是污蔑,事态轻一些是道歉,重则是要遭受牢狱之灾的。 他专业而犀利的厚着脸皮继续问:“据悉,称是秦小姐得罪了人,遭到对方恶意报复,秦先生,请问此事是否属实?” 说实话,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打伤了秦霜。抢不抢得到头条无所谓了,反正这头条肯定是要被吕杰和周启明给抢了去,抢了头条,吕杰年终奖会拿更多的钱,不过我抢了没有什么好处,弄不好还得有人记恨我抢功劳什么的,暗地里算计我。陈老师都没有抢,我一个实习生瞎凑热闹实在说不过去。我也就是报以一颗好奇心跟来的,并没有想要抢了头条新闻。 不是我心里黑暗,只是这电视台实在是太多的勾心斗角,就拿那些主持人来说吧。一个个表面和和气气的,暗地里却是相互攀比,相互较真。还有某些相亲节目,各个相亲节目的主持人也是拼了命的请人做戏,节目的收视率越高,主持人的提成就越高。据我所知,就相亲栏目那些不怎么出名的主持人,每个月光是扣税也得扣去六七千。 做的好的更是不用说,这些主持人,见了面都是笑呵呵的,好姐妹。为了利益,却能相互窃取嘉宾资料…… 反正,作为一个新人,我还是低调点儿好。好奇心可以有,功劳就别跟着瞎抢了。 于是,我干脆就不挤了,反正也挤到前面,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也看得到秦霜哥哥脸上的表情。 他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眼睛里隐隐怒火,说话的语气依旧和和气气:“我妹妹为人和善,一向没有什么仇人,怎么会遭人恶意报复。” “真的是这样吗?您确定不是恶意报复?”吕杰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据星之夜酒吧服务员胡某称,昨晚对方动手时,嘴里骂骂咧咧,让秦小姐别胡作非为,把哪里都当自己的家。还说,她若是再敢乱来,断的就不止是她的腿,请问秦小姐真的没有得罪什么人么?” ... ... 025 出狱的疯癫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吕杰问的也忒直接了,不过记者不都是这个样子么?尤其是良心被狗吃了的记者,他们巴不得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给挖出来。 出于对秦霜的恨意,我的良心也被狗吃了,我真巴不得吕杰把秦霜做过的所有见不得人的事儿都给挖出来,让丫臭名远扬,身败名裂,死无全尸!! 有这样歹毒的想法,也的确是我的作风。这种想法,我也从来都只敢在心里想想,真让我看着她死无全尸,我大约会吐吧,不光是吐,还得好几天吃不下饭。 秦霜的哥哥看着我们这帮记者,他也忒想吐了,但是他忍住了,他用眼神在吐,嘴角依旧是和善的笑意:“我妹妹虽然是调皮一点儿,但她绝对不会无端端的去招惹别人……” 他这意思,是说秦霜没有得罪别人,是有人无事生非,故意揍她。可她要真没招惹别人,人能把腿都给丫打断么?那是得有多大的仇啊?难不成……除了对我使出那种下三滥的手段,她还对那些个混黑道的女孩儿做过什么。比如说,像袁小薇,像邵安的那个前女友,周夏夏的前闺蜜,叫什么来着?叶梓娇?是叫叶梓娇吧?记不清了!反正不是个善茬就对了。招惹到她的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不是断胳膊断腿,就得是像周夏夏和邵安那样,倒霉催的! 说起来,叶梓娇最近已经不那么嚣张了,想必是因为韩方程被调查的缘故。关于韩方程的案子,到现在也还没判下来,说什么还在调查中。这种复杂的案子,再遇上个复杂的人,没个三五年基本是判不下来的。 我和秦露说,我真担心咱们永安城也会出现官官相护,最好将韩方程无罪释放。要韩方程真的无罪释放,周德军一定会气得吐血的,不对,指不定他会提着菜刀冲进校长室砍断韩方程的手脚,就像早年泰国那种恐怖的杂技似的。砍断手脚装进罐子里当不倒翁玩儿。 对于我这样阴暗的想法,秦露非但没有出言纠正,还十分赞同的点点头:“是有这种可能。” 秦露和秦霜面容极其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两种人。尽管秦露在少年时期也有着一身刁蛮小姐的通病,但至少,她从来不会使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害人。所以,她也就没有对伤害过她的付冬晨做过什么,也许,是因为她还爱着他。明明他是伤害她最深的那个,却也是她最深爱的那个。 大约,这就是秦露与杜霖分手之后没有那么伤心的缘故,不能说她不喜欢他,她肯定是喜欢他的。只是,她对他的喜欢,远远抵不过对付冬晨一半的感情。 人的感情真的很奇妙,如秦霜,陆汉说过那么多伤害她的话,甚至将她的自尊狠狠的践踏在脚底下。可她呢,为了得到陆汉不择手段,甚至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儿来。 爱情这东西,就像是毒药,总那么一些人,为了所谓的爱情而失去了最初的自己。 爱情到底是什么?我现在已经弄不太明白了,然而大部分的亲情则是怎么也不会变的。秦霜的哥哥并非不知道秦霜的本性,可每每秦霜出事儿,他还是会竭力护着她。 这是秦露同我说的,那天上午,一大帮记者围在病房外头,秦霜的哥哥不厌其烦的应付着,嘴巴也必闭得紧张,到最后,吕杰也没能从秦霜的哥哥的口中证实他自己的猜测。 不过,反倒是暴露了他的头条,在秦霜哥哥将所有过错都往别人身上推之后。吕杰不怕死的问道:“秦先生,据星之夜酒吧服务员所说,秦小姐是被金融界某知名人士所伤,并且,传言说,这个人,还是星之夜酒吧的股东之一。” 关于这事儿,秦霜的哥哥依旧不透露半句,只是一味的说感谢大家的关系,有了新消息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的。 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就他这样遮遮掩掩的态度,足以引来外界诸多猜测。作为一个八卦的人,我也忍不住猜测。 星之夜酒吧的股东之一?星之夜的股东还有几个人,不就是严寻和付冬晨么?是严寻?不对!严寻又没有病,怎么会在自己的酒吧闹事,我当时就排除了这个可能。 后来跟着一帮记者挤出来的时候,我又怀疑是付冬晨付冬晨恨不得整死我,他固执的认为,是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付予馨失去严寻的。 关于付予馨的事儿,我是从陆汉那里听来的,那已经是几个月以前的事儿了。付予馨从监狱里出来之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很不好,不知道是在监狱里经历什么,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开口说话。本来以前还有个孩子陪着她,但当初陆明辉把她的孩子接回陆家,就没有打算再让他们母子相见。 陆汉能接受付予馨的孩子入陆家已经是最大的让步,当初所谓的让付予馨的孩子回到陆家不过陆汉的一个幌子,他是以付予馨孩子的性命危险她的,又怎么会让他回到陆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付予馨算是失去了一切,据陆汉说,付予馨整个人都跟老了二十岁一样,那模样看上去哪里像是二十**的人,她的面容,她的脸,看着就像是四十多的妇女。、 起先我还不大相信,我认为是陆汉恨透了付予馨,有意丑化了她,毕竟付予馨丑恶的形象在陆汉心目中树立多年,尽管她留洋归来,成为了传说中的海归,老巫婆,土肥圆的形象却还是难以磨灭。至少,在陆汉的心里,付予馨的魔鬼形象是无法磨灭的。 因此,我一直坚信是陆汉太憎恨付予馨了,刻意将她丑化得面目全非。然而,直至我见到付予馨,我才发现,陆汉丝毫没有夸张。 见到付予馨是在秦霜事件爆发的第三天,那天学校有课,我也就没有去电视台。那天整个寝室的人都在,秦露也在。见到付予馨的时候,秦露和我一样,惊讶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许久没有好好的休息过了,那天上完课,林小夕就嚷嚷着要去逛街,说是她请客。听闻她要请客,我和秦露倍感惊恐,异口同声:“你该不会是有什么阴谋吧?” “阴谋?我能有阴谋么?我本来就是个大方的人!我从来都不害人的!”林小夕大约忘记了那年她为了帮于浩那个人渣而出卖我和秦露,导致我们差点儿出事儿。这会儿竟还恬不知耻道:“我说你们一个个心理怎么那么阴暗啊?徐鹤给了钱,我能不用吗?我要是不用,赶明儿他给别人用了我可不是亏了?” “就是就是,要多用点!”曾离表示十分赞同:“男人给了钱就得多用,用的越多越好!可别让他拿去哄了别的女人!” 曾离这话说的略有几分伤感,对于她的伤感,我感到深深的不能理解。她和邹凯两人,通常都是她劈腿,邹凯凄凄惨惨。不过她也不是真劈腿,就是找个小白脸聊聊情话,然后找个适当的时机让邹凯看到。 如此已经好些年了,邹凯依旧是最初那副天下事皆与我无关,六根清净,不再五行之内的和尚模样,就连和曾离看电影也是相当不乐意。不过,他倒也没有讨厌曾离。拿曾离的话说,丫是忽冷忽热。 在这个世界上能镇住曾离,能让曾离伤春悲秋的男人也唯有邹凯了。一叹气这个伤感的话题,曾离就忍不住伤感。正当她掩面拂泪,自诩梨花带雨,美人落泪,恰似天上掉下个林妹妹时。 我听见有人喊我:“向小姐,把别人害苦了,你凭什么还能毫无愧疚!” 这个声音是……付予馨?付予馨又跑到学校来发疯?我条件发射的四下观望,生怕她又成了传说中的带刀侍卫,拿着把水果刀或是菜刀的冲上来,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我左看右看,愣是没有看到付予馨,妈的,难道是我产幻了?毕竟,我不是没有产幻过,为了确定到底是我产幻还是付予馨阴魂不散,我侧过头问秦露:“我好像听见付予馨的声音了,你有没有听见付予馨的声音?” “你也听见了?”秦露满脸惊讶。 “我还以为是产幻了呢!”林小夕也诧异。 “付予馨是谁啊?”最没有存在感的沈清漪听我们都在提付予馨这个名字,也歪着脑袋到处看,搞的好像她也认识付予馨一样。 曾离没有搭理我们,她沉浸在林妹妹和宝哥哥的悲伤中。 “向晚,你这个贱人!你凭什么?你到底凭什么?”在这个气氛诡异之时,一个诡异的,貌似精神不大正常的中年大妈,穿着付予馨的衣服,发出了付予馨的声音,声嘶力竭的朝我奔来,那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有点儿眼熟啊? 付予馨!看到迎面而来,瘦骨嶙峋,憔悴沧桑的女人,我惊呆了,就在她扑过来的瞬间,我猛的一推,她生生的摔倒在地上。然而,纵使摔倒了,她依旧如同打不死的小强,疯癫的爬起来,冲过来就掐住我的脖子爆吼:“你这个贱人!你有什么资格让阿寻动手打人,你有什么资格!!” ... ... 026沉默中走近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动手打人?严寻打人怎么了?很奇怪么?他以前还和陆汉打过呢? 然而,严寻打人这事儿到了付予馨这里就跟死了亲爹一样,她哭天喊地我,掐住我的脖子不放,索性她现在没有什么力气,不到一会儿就被秦露和林小夕拉开了。 我被她掐的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这一但缓过来,我的脑袋就变得清醒,付予馨刚刚说什么?她说严寻为我打人?严寻打人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事儿,严重的是他打了谁,下手有多重? 难不成……秦霜的腿是他打断的!秦露架着付予馨,嚷嚷着叫曾离打电话喊警察。丫真是丝毫不给付予馨留面子,俗话说不看僧面看佛面,丫完全不看僧面。 最后丫说,要是看在付冬晨的面子上,她不会叫警察,她会打精神病院的电话,毕竟付予馨看起来真的很像精神病。那疯疯癫癫的模样,可是把最没有存在感的沈清漪给吓得瞬间怒刷存在感,什么卧槽!你大爷都从丫嘴里冒出来了。 要知道,沈清漪是个多么文雅的人,记得去年她在qq空间里写了这么一条所谓的精品语录,那话怎么说的我记不太清楚了,只记得,大概的意思是说:一个精致的女生应该有一种喜欢的花,不必时常挂在嘴边,只要在别人问起时回答,会让人觉得你很特别。 我记得当时孟子卿在下面回了这么一句:“菊花特别吗?” 那个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菊花这种植物竟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沈清漪暗恋孟子卿多年,以为孟子卿是有什么暗示,于是乐呵呵的跑去问度娘,结果看了答案之后面红耳赤,瞬间删掉动态。 在此之前,我还是相当迷恋那什么做一个精致女生的鬼话的,并且还效仿的揣着小笔记本,时常思量自己到底喜欢什么花儿,思考到底要喜欢什么花儿才显得特别。后来通过孟子卿发现网络上已经有人开始反驳精致女生了,我看了一眼觉得很有道理,于是我又转了风向。 但沈清漪没有,她在矫情的大道上一去不复返。大约是她习惯了吧,能让付予馨给吓得爆粗口,也是惊到我了。 当然,最令我惊讶的不是付予馨的苍老,而是她说严寻为打人,难不成……秦霜的腿真是被严寻打断的。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不再和严寻有什么纠葛,却忍不住一次次的靠近他。 有的时候是迫不得已,而有的时候却是给自己找了一个迫不得已的理由。 我问秦露,如果是严寻打断了秦霜的腿,秦霜哥哥会做什么?秦家的人是不是会替秦霜报仇,也打断严寻的腿。我终究还是担心他的,况且他若是为了我去得罪秦家…… 秦家虽是依附于陆家,但在永安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严寻努力了多年,若是毁于一旦…… 我很害怕,秦露的回答也让我感到恐惧,她没有半点隐瞒,神情凝重:“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严老师做的,秦雨是不会放过他的。秦霜是想害你,可依着秦雨的性子,无论秦霜做错了什么,他也不会让别人伤害她,毕竟,他们是亲兄妹……” 见到严寻的时候,是晚上六七点,白天,他也没空。我不知他是真没空,还是假没空。我是摸不透他的。无论过了多久,我还是摸不透他。因为他和龙秘书之间的暧昧,我无法和他再继续下去,他跟我说什么,我也不能再和他继续走下去。 可我……却还是忍不住关心他,我……我是怕他因为我除出了事儿,所以才关心他的,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我给自己找了个很好的理由,一遍遍的洗脑自己说,我并不是对他旧情难忘而关心他,我只是不想亏欠他。我可以亏欠任何人,却唯独不想亏欠于他。 林小夕说,向晚你太作,喜欢就是喜欢,何必要给你自己找理由,你这人点儿也不实诚。 我承认,我的确很作,从小到大我就是作,有些事情,我得问清楚。 我主动联系了严寻,并且约他见面,他挺诧异的,不过诧异归诧异,愣了没有两秒就答应了。 四月初,天气逐渐转暖,我穿的格外单薄,到了傍晚,颇有几分冷意。冷的不止是天气,还有气氛。我和严寻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但,我们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像现在这样肩并肩的走在马路上了。 每一次见面不是争吵,就是形同陌路,上一次更是离谱。 “时间过得真快啊,都快三年了。”严寻打破了沉寂的气氛,语气里说不出是悲伤还是高兴。 “是啊,三年不到,却已经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听到严寻感叹,我被他感染,也忍不住叹息。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今回想,我上大学仿佛还是昨天的事儿,可我爸爸却好像已经离开了好几个世纪,曾经与他关系不错的邻居也不再提起他。我爸爸,就像从来没有来过这个世间。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会不会有人记得我?如果严寻走了,我会不会渐渐的将他遗忘…… 人可以忘记,感觉却一定不会忘的。现在的感觉,和过去截然不同。我们之间少了曾经的打闹,肉麻,多了几分陌生。以前一起走,我们总是会有说不完的话,即便我们相差十载…… 或许,就是因为越来越没有话,我们才会走到分手那一步。没有人一开始结婚是冲着离婚去了,也没有人一开始恋爱就是冲着分手去了的。我和邵安之间是个例外,我和陆汉之间…… 才多久,我发现我竟然换了三个男朋友。严寻是第二个,却是我爱的最深的一个,来的时候明明很担心他,如今看到了他,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吃点儿什么?”严寻低眸看我,他的笑一如从前那样好看:“别唉声叹气的,人要向前看,想吃什么?” 说实话,我并没有社会那么心情吃东西,我摇摇头:“我不饿,你想吃什么?” “年纪轻轻的,你看看你那心事重重的样子,像个老太婆似的。”严寻对我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边说边拉我的手,嘴里唠唠叨叨:“不饿也得吃点儿,你这个丫头,不吃晚饭怎么行呢?” 我抬眸,掩藏不住的心事重重的神情:“你不也是老不吃么?” “我什么时候没吃了?”严寻一本正经道:“我一向是按时吃的。” “对哦,你跟你秘书一起吃的……”我条件反射的蹦出了这么一句话。话一出口,我立马后悔了,我这么说严寻一定以为我是在吃醋,我顿时倍感羞耻,为了雪耻,我急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想多啊!” 严寻笑了,他在取笑我:“嗯,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叫我出来,又不吃饭,是叫我来干什么的?来陪你逛马路的?” 对啊!我约他出来不是来吃醋给他看的,我是来办正事儿的。我理了理思绪,同他说道:“今天付予馨来找过我……” “她找你做什么?”严寻一听到付予馨三个字,瞬间紧张道:“她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严寻的反应着实在我的意料之外,付予馨那个样子还能伤的到我么?于是我又忘了正事,问他道:“她现在那个样子能对我做什么?你……没有见过她?” 严寻没有说话,仿佛并不愿意回答。他该不会真没见过付予馨吧!付予馨现在那种精神状态,就是她自己不去纠缠,付冬晨也会让严寻见见她吧。 我盯着严寻,极度怀疑道:“你该不会一次也没有见过她吧?” “前段时间去看过她,但她不愿意见我。”严寻微微叹气:“付冬晨说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大好……” “我去见她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看到她……”严寻大约觉得解释多了是越描越黑,说到一半转了话锋:“你呢,你不是不乐意见我么?今天找我到底是因为什么事儿?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他怎么老认为有人欺负我,我像是那么容易被人欺负的么?我有些郁闷:“没人欺负我,我一不是三岁小孩儿,二不是什么忍气吞声的包子,谁欺负我啊?你以为我那么倒霉,随时都遇到居心叵测的王八蛋呢!再说了,上次遇到那事儿,也是遭人算计!” “我问你个事儿啊?听说秦霜在你们酒吧被打了,而且的腿都打断了?你知道是谁干的么?”我本来想直接问他的,又怕他突然肉麻,说一些奇怪的话,索性借着实习记者的身份问他:“你要是有什么内幕消息,一定的得告诉我!” 严寻有点郁闷,他斜眼看我:“你叫我出来,就是为了问我内幕,好给你报道?” “哦,不然呢?你觉得我叫你出来做什么?谈恋爱啊?”我立即装模作样,貌似我真的是叫他出来挖新闻似的。 “难道不是么?”结果这厮厚颜无耻的以为我是叫他来谈恋爱的。 “是个屁!”我当即否认,摆出一副专业八卦的姿态,凑过去问他:“该不会是你把人给打残的吧?” 我怀疑是严寻,可又有点儿不敢确定,他傻了才在自己酒吧闹事。可他的确是傻了,严寻抱着一双手臂站在我旁边,风轻云淡:“对啊,就是我让人打断她的腿,你有意见啊?” ... ... 027 纠结的动物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什么!真的是他!听了严寻的回答,我真被他吓得不轻。我原怀疑那只是外界的猜测,就是付予馨出现,我也有些怀疑,依着严寻的性子,他是不会轻易闹事的,况且还是在自己的酒吧闹事,他疯了吧? “真的是你?你疯了吧?”我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高兴,又没有多高兴,若说是难过,我也还是有几分高兴的。 向来斯文的严寻竟然把人的腿给打断了,而且还是打女的,要知道就是田昊雨死缠烂打,不知羞耻的说是怀了严寻的孩子,严寻都不曾动手过,如今一出手就把人的腿给打断了。 秦家的人,不会就此放过严寻的。秦露说,秦霜一向是家里的宝,至少是秦家的宝。反正秦家老小都拿她当宝,就如陆家人都拿陆汉当宝一样。他们是不会放过严寻的! 我替严寻担心,他却丝毫不在意,摊摊手道:“我没有疯,我若是疯了,就不是打断她的腿那么简单。” “你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想要了她的命?”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严寻,他一向是理智的,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不会轻易去惹事。 他已经快要三十一岁了,又不是什么血气方刚的青少年,能做出这种事儿,真的令我惊讶。 严寻说,他是好人,但从来不是什么吃了不该吃的闷亏都往肚子里咽的人,也不能容忍有人欺负他的女人。 他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莫名的想起来里的男主角。男主角通常都会说,我的女人,只有我能欺负。 严寻倒没有说,他的女人只有他能欺负,不过意思大抵都是一样。 正值青春年少的我,听到这种话理应感动得痛哭流涕,被这突如其来的浪漫勾得连魂儿都不见了。可是我没有,我只有担心,担心的同时,我又生怕严寻看出担心他。 于是我装模作样,扭扭捏捏道:“你在说什么?什么不能容忍别人欺负你的女人,说得好像你有女人似的!你又不是言情剧男主角,没事儿就别装逼了,万一出了个什么事儿,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再说了,你远在大山里的奶奶就你一个亲人,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叫她怎么活?这个世上,最痛的事儿,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了!你就是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要为你奶奶想想啊。你不是说你爹妈死的早,是你奶奶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的么?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我噼里啪啦的说了一长串,严寻似笑非笑的看着我:“你……是在担心我?” “我什么时候担心你了?我巴不得你早点儿死!”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我的的确确是个心口不一的女人。 明明是担心他的,嘴上却恶毒的告诉他,巴不得他早点儿死。即便我装出一副恶毒的模样,还是被严寻一眼看穿,他笑得乐呵呵:“口是心非,担心就担心,何必要遮遮掩掩,我又不会取笑你。” “我说严老师,您能不能被自作多情?我担心你?我是担心你揍了人,人家把帐算在我头上。”我努力的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装出一副生怕被严寻拖累的小市民嘴脸。 我的欲盖弥彰是逃不过严寻的法眼的,我越是否认,他越是乐呵呵,最后竟恬不知耻的把我拉进了怀里。完全不在意我刚才说他自作多情,浅浅笑道:“行,是我自作多情,是就乐意自作多情。” 他顿了顿,又义正辞严道:“我也没有疯,我就是要让那些图谋不轨的人知道,敢欺负向晚是什么下场。” 言罢,他将我搂得更紧,轻声问我:“吃点儿什么?还是……去看电影?” 太久……太久没有这样靠在严寻的怀里了,纵然之前在床上离得那么近,可这种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在那一瞬间,我可耻的红了脸!明明对着他说了百八十遍,你丫滚远点,现在却红了脸,真真是可耻之极。 不仅如此,我还心跳加速,砰砰砰的,我呆了片刻,猛然推开严寻,结结巴巴道:“看……看什么电影啊?谁要和你看电影啊?神经病啊你?” 我担心严寻,也爱着他,可我真的无法再接受他。这个男人,他对我再好,却也让我怕了。我们之间的差距,在两人走进之后,越来越明显。纵然他现在和龙秘书已经没有任何关系,可难保不会有下一个龙秘书出现。 而且,他的过去太复杂,他有过好几个女朋友,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下一个付予馨出现。这种感觉相当纠结,我爱他,却又怕受伤害,忽冷忽热,有点时候连我都觉得自己太过神经质。 很久以后,严寻说,他早已经习惯了我的神经质,因为从一开始接近我的时候,他就觉得我是个精神病,一个完完全全的人格分裂患者。 我的确像是个精神病,拒绝了严寻看电影的邀请之后,我又装逼的说:“以后我的事情你别管了……,你要是因为我出点儿什么事,付予馨不把大卸八块才怪呢!” “能把关心表达得如此恶毒,向晚,你也真够可以的!”这一回,严寻并没有强迫我同一起去看电影。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双眸紧紧凝视着我:“我知道,你是还在为当初的事情置气,我不勉强你,向晚,我等你。” 这种话,完全不像是会从严寻嘴里说出来的。依着他的性子,要么死皮赖脸,要么什么也不说,就那么离开。 现在,他同我说什么他等我,倒是让我很吃惊。他能等么?指不定明天又和龙秘书厮混到一起去了。记得很多年前,我还是相信爱情,那个时候,我抱着言情看得津津有味,幻想着自己的白马王子出现,幻想有那么一个对我不离不弃的骑士。 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越来越不相信爱情,我抛弃了邵安,我不信感情。后来遇到了严寻,我渐渐的信了,可当我发现他和龙秘书之间关系不寻常时,我又不相信爱情了。现在,他为了帮我出气,竟然打断了秦霜的腿,我又有那么一丁点儿的相信了。 或许,正如我曾经所说,我相信爱情,但我也相信诱惑。回到学校时,已经是十点半左右,整个寝室今天是出奇的安静。大约是因为白天太疯狂,都累了吧。 其实……自从实习以后,几乎每天晚上都睡得很早,白天太累,晚上一躺下就睡着,倒也没有出现失眠的状况了。 然而,这个晚上,我却失眠了。我躺在久违的铁架子床上,瞪着眼睛盯着黑漆漆的天花板,心里乱腾腾的。今天明明是我约严寻的,我又告诉他以后别管我的事儿。女人,果然是纠结的动物。我不知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纠结,每每想说的话到了嘴边都会变了味道。就像我和严寻之间的感情,已经变了味道,大约这就是我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的缘故。 纠结了一夜,第二天我顶着黑眼圈去电视台,昨晚没有睡好,到了电视台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索性今天没有什么事儿,一大早的就趴在桌子上睡觉。昨晚胡思乱想,今天该想点儿什么,我又一点也想不出来。 “向晚……你昨晚偷牛去了么?”我睡的迷迷糊糊,忽然一只手搭在我背上,当时我正在做噩梦,吓得我一个激灵,顿时惊醒过来,回头看见周启明端着一个水杯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我,又问了一遍:“我说你昨晚是不是去头牛了呀?一大早的就睡觉,也不怕被陈老师看见。” “看见就看见吧。”一旦困起来,我就不管不顾,连自己的梦想也忘记了。 想当初刚来电视台,我可是斗志昂扬,豪情壮志,发誓要成为记者中的精英,精英中的战斗机。 现在还没战呢,我就先倒下了。最近的事情来的太多,那些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事儿仿佛已经在步步将我压垮。我告诉严寻别管我,我又和陆汉分手,连朋友也做不成。可以说,我现在是没有任何靠山,想起那天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我就对这个地方充满了恐惧,对这里的人,也充满了恐惧。虽然我表面看起来没有什么,但我心里似乎开始在排斥这个地方。 昨天晚上,我甚至在想,我还要不要继续在电视台待下去,我还要不要继续当记者。无论做哪一行都辛苦,但做一个普通的白领,确实要比在电视台好得多,就是肮脏也不会比这里更肮脏。 向晚啊向晚,你真是个愤世嫉俗的小愤青,这世上能有几个地方是干净的,就是学校附近也经常看到某些男生提着裤子从按摩院里出来……,倒还是家里清净,我家附近没有那么多奇怪的地方。 所以浑浑噩噩的在电视台混了一天之后,我回家了。习惯了一个人,倒也就不觉得有什么可怕的了。就是黑漆漆的院子,我也不觉得可怕。 “阿晚……”妈的。刚刚还说不觉得可怕,可现在一听到这个诡异的声音,我顿时就不寒而栗。 “阿晚……”我正琢磨着我是不是撞邪了,对方又喊了一声,听上去痛苦不堪,这个声音是…… ... ... 028 人生多波折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邵安!邵安不是戒毒了,在学校呆着的么?大二的课挺多的,他大半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就算他怀念这个家,想回来看一眼,也不至于急得大半夜的跑回来吧!而且……他的声音就像鬼似的,要不是我听出是他,估计要被他吓得魂飞魄散。 不是……我怎么没看到他啊?刚刚是邵安的声音吧?我左顾右盼,愣是没有看到半个人影儿,虽然这院子里黑漆漆的,可我又没有夜盲症,只要不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还是能看得清人的。 该不会是我听错了吧?最近也不知是年纪大了还是怎么着,一个人的时候,老是产生奇怪的想法。一个人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也会产生幻觉,时常会听到严寻的声音。像是在做梦,又像是真的。因为我心里还有他,见不到的时候,总会产生幻觉,可以说是入魔了。 但我听见邵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也对他旧情难忘?我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么?不是!当然不是!那我为什么会听见邵安的声音? “阿晚……救命!”卧槽,这声音如此真实,绝对不是我产幻! 可我根本没看见邵安啊!我赶紧摸出手机,用微弱的屏幕光照着院子。不照不知道,一照吓一跳。地上有一滩……像是血的东西!妈的!那根本就是血! 血……我家院子里怎么会有血?我顺着血的来源望去,看到了一只手,手的主人躺在地上,嘴角血液缓缓流出,气息微弱的喊我:“阿晚……救我!” 我定睛一看,这不是邵安么?邵安怎么流血了呀?其实在看到血的那一瞬间,我吓得几乎想要尖叫出声,我的第一反应是死人了!但由于怕是恶作剧,我这么一尖叫打扰到邻居,我就没叫。 邵安向我求救的时候,我也没叫,看他这副样子像马上就要死的节奏,我慌忙的拨通了120,离得这里最近的医院派出救护车也要十分钟。邵安这是怎么了?他能撑得住么?我当时压根就没有心思去猜他到底为什么满身血的躺在地上。仓皇失措的奔进屋子里开了外面的灯。 原本手机微弱的光照着已经够吓人了,院子里在灯泡的照耀下一片亮堂,躺在血泊中的邵安看上去就更恐怖,更惨不忍睹。 他嘴角在流血,脸上不满伤痕,像是被树枝擦伤的。刚刚叫了那么一句之后,他再也叫不出来了。我心急如焚,想出去看看救护车来了没有,又生怕我走了邵安会突然死去。 嘭!正当我纠结万分之时,门忽然开了,陆汉的舅妈还有他舅舅站在门口,目瞪口呆的盯着地上邵安,转而又看着我。他们该不会怀疑是我谋杀邵安吧!我条件反射的说:“我一回来就看见一个人躺在地上,没想到居然是邵安!” “天哪,感情是有人跳楼,难怪我听见砸地的声音!老许,快报警,不是……快打120!!”陆汉的舅妈惊讶又惊恐的感叹一番之后,拽着陆汉舅舅催促道。 “我已经打了。”我看了看地上的邵安,他的神情十分痛苦,可我却不敢靠近他,我不是医生,我怕我一靠近,他会更痛苦,指不定一个不小心我就把他给弄死了,那我不就成了杀人凶手了么? 陆汉的舅舅和舅妈显然和我是一样的想法,陆汉舅舅眉头紧皱着:“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非要跳楼,我去看看救护车来没有,你们在这里看着!” 金陵巷是个很奇妙的地方,这里有着独特的风土人情,有着爱跳舞的大妈们,有爱八卦的大婶们,还有自私自利的小市民们。可事关人命,他们便一概往日作风,个个对邵安关怀起来。 随着许家人的到来,周围的邻居也纷纷进门,我家那小小的院子,不到几分钟便挤满了人。一眼望去,黑压压的,全是人脑袋。 邵安被围在中间,旁边的邻居好心的同时,也是太过喧闹,我不知道邵安当时是怎样的心情,反正我被他们的议论声依旧吵闹声给围攻得耳朵嗡嗡作响。 “哎呦,刚才就听见嘭的一声,还以为是老向家的姑娘出了什么事儿,没想到是儿子!”说话的这位大妈我看着眼熟,记不清名字,只知道她时常和陆汉舅妈混在一起说八卦。 聊谁家的女儿到了三十岁还没嫁出去,谁家的儿子到现在还是单身,肯定是身体有毛病。又或者是谁家的寡妇又再婚了,还找了个小帅哥,不要脸!我私以为她们是妒忌,妒忌人家一大把岁数还和小帅哥谈恋爱。 男人和小姑娘谈恋爱,她们都认为很正常,可这事儿要换在女人身上,就会千夫所指,臭名远扬,仿佛人家做了什么伤天害理,最不可赦的恶事似的。 现在当着邵安的面儿,她们就开始议论了,先挑事儿的还是陆汉的舅妈,她接着那大妈的话茬道:“是啊,我也以为是姑娘呢!哪知道是儿子!这邵安不是和他妈一块儿走了么?怎么又回来了,这回来就回来,还跳楼了。” “难道是他妈妈又当了人家的小三儿!”刚才那个大妈立即接到,唉声叹气,满脸同情,却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说那个孙红也是,没事儿当人的小三儿做什么!这会儿都报应在儿子身上了,作孽啊!” “你说这孩子了离家出走了跑这里来,孙红知道么?”陆汉舅妈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更年期大妈,即便是这种时候,也不忘聊八卦,尽管她并没有恶意,可说出来的话,却能让邵安伤心,她抱着一双手臂,微胖腿轻轻抖动:“指不定他妈妈又当了人家的小三儿,这孩子想不开才自杀的吧!” 我的耳朵一边饱受这些邻居的摧残,眼睛还得盯着邵安,一刻也不敢离开。我生怕我一旦移开视线,他就会没了呼吸。就像当初,我离开病房没有几分钟,我爸爸失去心跳一样。 现在的我,极怕身边的人会在走。纵使我心里明白,人必有一死,但我还是不希望,我身边的人走得那样快。这些人里,包括邵安。我不再爱他,有的是亲情。毕竟,我十岁就认识了他,我们一起长大。 小学的时候,我们一起爬墙去网吧,他在那儿打游戏,我背着书包在旁边等他。班上的男同学打了我,他冒着被他妈妈揍成猪头的风险把我们班的男同学揍成了猪头。后来,他又被那男生的哥哥揍成了猪头,回家他妈妈问他怎么回事儿,他说掉沟里摔的。 这种鬼话,怎么能骗的过孙红,身为老师的孙红一看就看穿了他。她没打他,就让他抄字,一个晚上抄了七八页的小字,那个时候,我们都还在上小学。 如今回想起来,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天。如果可以,我真希望时间能够倒流,那么我就不会遇到严寻,我会对邵安好一点。不是爱情,是亲情…… 邵安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嘴里还在说着什么。那个时候,我真的在想,如果邵安就这样死了,我会不会因此而伤心。事实上,他还没有死,我就有点儿伤心了,更多的是担心。我担心得都忘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事情,大晚上一块儿上了救护车,在车上,医护人员们对邵安进行急救。 邵安的嘴一张一合,手微微动着,他的眼睛微微睁开。我家就两层楼,他虽然摔得严重,也还不至于死掉。然而,我当时却就担心他会死掉。于是我立马凑上去听他是要留下什么遗言。 他的声音很细微,如果不是离得这么近,根本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我不想死……阿晚……”人啊,在自杀时特别有勇气,然而,被摔得半死不活,就立即失去了死的勇气。 那些得了不治之症,却还硬要在医院里花钱续命的人,大约也是这种心态。 邵安说他不想死,那是在跳楼之后。我就纳闷了,他要想死,去学校附近的大厦跳楼那不是干净利落多了么?干嘛要跑回家来啊!很久以后,邵安告诉我,那是因为,他觉得他死也要死在家里,不能身首异处。 况且,死在家里,我回去看到了会替他收尸的。邵安的思维太奇葩,我难以理解。他是猪脑子么?我们家那两层楼能摔死人恶么?这跳楼吧,要是摔死了还好,要是摔不死,摔成了半残发,那真是生不如死。 邵安这一辈子有太多的坎坷,老天却从来因为他坎坷的经历而怜悯他。因为跳楼,他失去了一条腿。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邵安这个人都崩溃了,他说他真的好想死,可是……他现在又是那么怕死。医生说,他的左腿如果不截掉,会有生命危险。 别说是邵安了,就连我听到这样的消息时,一时之间都不能接受。我难以想象,失去一条腿的邵安要如何活下去……。他死都是跑到我这里来死,不愿意让他妈妈看见,也不愿意让周夏夏看见。 那么邵安……到底为什么要自杀。这个问题,在邵安截肢后的一个月,六月初,邵安亲口解开了。 我去看邵安的那天,阳光明媚,可一进门就是一股火药味儿,满地的东西,周夏夏和孙红站在旁边,两个人都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地上的东西。 邵安面无表情的躺在床上,孙红的眼里还缀着泪,但她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的收拾。我这个人会有同情心,邵安落到今天这个下场,我也难过,可是,我受不了他自暴自弃。我没有孙红的好脾气,也没有周夏夏的神情。我有的,只是一颗恨铁不成钢的,做妹妹的心。 啪!我大步走过去,狠狠的一个耳光扇在他脸上,邵安愣了,孙红和周夏夏也愣了。 我见不得他自暴自弃,更见不得他因为自己的情绪而去伤害两个人深爱他的女人,我站在床边,第一次当着周夏夏的面狠狠的责骂邵安:“邵安!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不就是断了一条腿么?当初选择活下来,就该好好的活着,拿自己妈妈和女朋友撒气算什么!当初是你自己要死的,如果你不想活了,就早点儿去死!别在这里折磨人!你要是怕死,就好好想想当初为什么要自杀!兴许你还能有勇气再自杀一回!” ... ... 029 火烧贱人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你以为我想这样么?你以为我愿意么?”这么多天以来,邵安第一次开口说话,他是用吼的,歇斯底里,声嘶力竭,整个人房间里都是他的回音。 “小安啊,你别激动,这样对身体不好……”自从邵安少了一条腿以后,孙红几乎是什么都依着他,他发脾气,孙红也没有半点的生气,每一次都是小心翼翼的安慰,叫邵安别动肝火。 邵安再不好,他终究是孙红的儿子,无论他做错了什么,孙红都能无条件的原谅,何况,现在的邵安还是这么个状况,孙红更是不能容忍。可她也没有说我,周夏夏上前握住邵安的手,却也没有说什么。 或许,她们早就想开口骂了。只是,她们没有勇气,也舍不得。 严寻说,可能是我的心比较硬,所以才能开口骂一个失去腿的年轻人。 其实换作是我,可能也不会比邵安好到哪儿去,但我不愿意看到他自暴自弃,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和我脱不了干系。 这段时间以来,邵安的心里积压了太多的东西,那个巴掌就想一根导火索,让他彻底的爆发了。 他不光说话了,他还哭了,当着我们三个女人的面,邵安哭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红着眼眶对我吼:“你以为我愿意么?我也不想这样!我也不想自杀,可除了自杀,我还能怎么样?我不想一辈子做一个瘾君子!” 毒瘾这东西就好像赌博,一旦碰到,便会一发不可收拾。邵安戒了,又染上了。 他不仅仅染上了毒瘾,他还有把柄落在叶梓娇手里。那天,邵安将压抑在心里许久的心事都说了出来。他躺在床上,面无表情的同我们说起他自杀的缘故。 邵安之所以会自杀,有一半是因为毒瘾,另外一半则是因为那个叫叶梓娇的女孩儿。他要是不说,我都快要忘记这个人了,他一提起,叶梓娇的种种恶劣顿时都浮现在我的脑海中。 当初邵安会染上赌赢,是叶梓娇算计了他。她能算计他第一次,当然也能算计他第二次。邵安说,每每他快要丢掉那东西时,叶梓娇就会出现。邵安想,他这一辈子都是丢不掉毒瘾了。他想,唯一能丢掉的方法,或许就是离开这个世界。可他又舍不得,他当然是舍不得离开的。这个繁花似锦的世界,不仅仅有叶梓娇的存在,也有周夏夏,有孙红的存在,他怎么会舍得。 他舍不得,然而周夏夏也舍不得他受伤害。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周夏夏发火。 我抽了邵安巴掌的第二天,学校里就发生了大事儿。这种八卦,我是从一起在电视台实习的校友口中听来的。这个校友不是别人,正是八卦的周启明。周启明是个万事通,到底是怎么通的,我也不大清楚。反正那事儿就是从他嘴里听来的。 中午,我和几个女同事在电视台食堂吃饭。周启明端着一大盘卤肉饭,风风火火的跑过来,问也不问一声,一屁股就坐在对面儿莫筱雨旁边,莫筱雨对周启明没有什么好印象,她讨厌周启明。 周启明老跟她抢新闻,周启明还爱偷她碗里的肉吃,只要周启明坐在莫筱雨身边,莫筱雨碗里的荤菜都会被他洗劫一空。因此,当周启明坐到莫筱雨身旁时,莫筱雨非常的恼火,气急败坏的骂周启明:“干嘛坐我旁边,又想偷我肉吃?” “谁想偷你肉啊?别自作多情好么?你那满身的肥肉能吃么?”周启明眼眸扫过莫筱雨的大腿,嘴里尖酸刻薄。 “你……”莫筱雨气得说不出话来。 周启明不是笨蛋,他当然知道莫筱雨口里的肉不是她自己身上的肉,他就偏偏要那样说,明目张胆的把莫筱雨给调戏了。每一次莫筱雨被周启明调戏都无力反击,她不是没反击过,事实证明,她的反击是没有什么用的。她越反击周启明越起劲儿,于是莫筱雨干脆当作没有听见,用手当着她的碗,埋头一个劲儿的吃饭,狼吞虎咽的,恨不得一口全给吃了。 莫筱雨是担心周启明会抢她的菜,周启明平时那抢的起劲儿,今天却没抢。他撑着一张八卦脸凑过来道:“向晚你知道吗?咱们学校今天上午发生大事儿了?” “什么事儿?”我没有太大的兴趣,也就是礼貌性的回他一下。 但周启明不这么认为,我问了他,他以为我很想知道,立即兴冲冲的:“周德军,就是你们那老古董老师,他那个女儿周夏夏,你知道吧?” “知道啊?怎么了?”我头也不胎,不紧不慢的往嘴里夹肉。一听到周夏夏三个字,我顿时就很想知道今天上午到底发生可什么大事儿,出于我刚才一脸没兴趣的模样,我现在也得装得没兴趣。反正不管我有没有兴趣,周启明都会说的,他那张破嘴,简直和我们班的张飞扬有的一拼,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要他知道事儿,不出几个小时,咱们所有的实习记者就都知道了。 而且他探听八卦的能力无人能及,还真是有当娱记的天赋。从周启明嘴里听到最奇葩,也是最扯的八卦,说带莫筱雨的帅哥记者是个同性恋,拿着剃须刀躲在厕所里刮腋毛。 拿着剃须刀在厕所里刮腋毛这事儿确实不假,可我就不明白了,在厕所里刮也腋毛和同性恋有什么关系?难道就因为人家长得帅?长得帅的就不能刮腋毛了! 这都不算奇葩,今天周启明发表了更奇葩的言论,他脸上的表情相当精彩,绘声绘色:“周德军的女儿,那周夏夏,肯定是心理扭曲了,你知道么?今天早上,一大早的,她那喷雪喷了一个女孩儿一脑袋,往人脑袋上点火!那女孩儿满头的秀发都给烧了!你说,那周夏夏够变态吧!” “你才变态呢!”我回了他一句,继续埋头吃饭。脸上若无其事,心里却犯了嘀咕,周夏夏在学校里公然烧了人的头发?她烧谁啊?这不像是她会做的事儿啊!她是作死么?她会烧人的头发?她这是要进监狱的啊? 会不会是周启明胡说八道的啊?还是……周夏夏因为邵安,难道她烧了叶梓娇的头发!! 昨天邵安说那些话的时候,她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脸上一直没有表情,冷冷冰冰的。 她……她不会真的干出那种蠢事儿吧?我还是回学校去看看吧,不回去光听周启明说,我这心里是忐忑不安的。我和周夏夏之间关系不算好,可我还是忍不住担心她,也许因为她是邵安的女朋友,也许,是因为我心里那份愧疚。 下午刚刚下班,我就急匆匆的回学校去。刚刚一回学校,就看见周德军满脸急色的从校门口出来。我心里担心着,当时也没动脑子就冲上去问他:“周老师,发生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周德军完全不给我面子的说了这么一句,他也是不想搭理我,他讨厌邵安,自然会连带着邵安身边的一切都讨厌。 我盯着周德军渐行渐远的背影,隐约之间觉得周启明说的可能是真的,周德军这么着急,是去公安局么?周夏夏放火烧人的头发,肯定是进局子了! 如果让周德军把周夏夏逮回去,他肯定得把她关起来,不再让她见邵安的!其实这样未尝不是好事,只是周夏夏未必愿意,邵安变成今天这个样子,她还跟着他,哪能有那么容易就妥协了。 有周德军在,周夏夏应该不会有什么事儿吧?那我还是回家好了,学校离得电视台太远,今天睡学校,明天早上去电视台就得迟到了。 于是我校门都没进就转身走了,我叹了口气,迈步往公交车站去。结果没走两步就让一辆车给拦住了,这车我认得,两年前我伤害过它,至今也没有赔它主人的钱。 严寻不是被学校开除了么?他还回来做什么?那个家伙,把车停在路中间,探出脑袋来问我:“去哪儿呢?” “回家。”我说完就想走,可我都还没走,严寻就已经下车了,他一把将我拉进车里,我恍恍惚惚,迷迷糊糊的。在他开车进学校转弯出来以后才反应过来,冲他大喊道:“你干嘛呢?你有病啊?” 我边说边动来动去的,意图推开车门,我这种行为是相当危险的。于是严寻比我更恼火:“别乱动!你想死是不是?” “谁想死了!你才想死呢?”我颇为不满的回嘴,顺道的讥讽他:“严先生,您都被开除了,还来学校做什么?您不会是无聊得慌,专门回来晃一圈儿的吧?” “你以为愿意来么?”严寻转动着方向盘,无比郁闷道:“你又怎么会突然跑回学校的?” “关你屁事!”我愤愤不已:“我说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来学校就来学校,你把我拽上车做什么?有毛病啊你!” 其实我也没那么恼火,我只是故意跟他吵,免得气氛变得奇怪。我要不和他吵,说不了几句,就会莫名的暧昧。 严寻冷哼了一声:“你不说我也知道,是因为周夏夏吧?我说你才是真的有毛病,你管闲事做什么?你让人跟踪了你知道吗?我要是不来,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 ... 030 我的全世界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有人跟踪我?我立马左顾右盼,严寻转动着手里的方向盘,嘴里不紧不慢,略微鄙夷:“别看了,人家跟踪你怎么会让你看到?” “那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跟踪我的?你未卜先知啊!”我有点不大相信,有人跟踪我,我怎么没有半点感觉。而且,严寻他是怎么知道他,他说有人跟踪我,所以他赶到学校来了。他又没有时时刻刻的跟着我! 我盯着他,非得让他说出个理由来,否则我就告他性骚扰!他这样把我强行拉上车,我要是告他,他进不了局子,那他的名声也会受损。严寻以前不在乎名声,但现在他渐渐开始在乎了,他上了电视,要是不注意个人严寻,很可能遭遇刺杀。 我可没有胡说八道,还记得冠希哥2008年拍了一组不能描写的照片,被修电脑的小哥给传到网上,从此身败名裂,宣布永远退出娱乐圈。现在又回来了,可无论是人气还是别的都已经大不如前。人家看到他的第一反应都是:看啊!那就是陈老师!一个可以和苍老师媲美的优秀男女演员。 冷嘲热讽的,都是不认识的人,却一个个尖酸刻薄,又义愤填膺,在事情最火爆的那一年,甚至还有人扬言要买凶杀了陈冠希。据说冠希哥当时受到了严重的惊吓,吓得门儿都不敢出! 具体到底是怎么样,我们都不知道,但唯一能确定的是,冠希哥的名誉受到了严重的影响,从此以后一蹶不振,再也红不起来了。 要是严寻名誉受损,他也会一蹶不振的,我越想越乐呵。然而,对于这种事情,我也就是想想,要是严寻真出个什么事儿,我是乐呵不起来的。 严寻并没有注意到我脸上变幻多姿的表情,他是个实诚的男人,他摇摇头说:“我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我今天去电视台等你,没等到你,倒是等到了严峰。” “严峰!”我几乎是惊叫出来的,顿时吓得一身冷汗,有人跟踪我就已经够可怕了,那个人还是严峰。 明明是严峰害死了我妈妈,可我还是对他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严峰和我妈妈之间的恩怨情仇,也不能说是他的错,本来他们之间发生那一段不伦之情兼婚外情就是错,妈妈还为了严峰离婚,最后的却是死在严峰手里。纵然不是严峰亲手所杀,可终究是他害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妈妈和邵安的父亲就是一场孽缘…… 可如果没有孙红的介入,也许我妈妈就不会和严峰有什么瓜葛。妈妈离去这么多年,我仿佛已经快要将她淡忘了,偶尔想起妈妈的模样,却都是模糊的。我不恨她,也没有什么感情了。当初我以为是孙红和我爸爸害了我妈妈,对他们恨之入骨,然而,事情过了十多年,又是那样一番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 到底谁对谁错,我已经分辨不清,我也懒得去分辨。人总不能一辈子留在过去,我想向前看,我就想当一个正义的记者,揭秘那些不为人知的肮脏事,把韩方程这一类的贪官污吏都送进大牢里。 我忽然觉得,我当初应该读警校的。可我又发现,我不适合当警察,我的胆子太小。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于是天不怕地不怕。现如今年纪大了,反倒是什么事情都怕。 一听说严峰跟踪我,我就不寒而栗,我想装的若无其事。奈何严寻一眼就看穿了我,他叹了口气,立即伪装成柔情大英雄,英勇黑骑士,对我说道:“放心吧,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别的我给不了你,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 每每提起严峰,严寻的脸上便会浮上无尽的忧愁,眉头紧锁。严寻这个人,总是心太软,无论严峰做了什么,他还是一次次的原谅他,包括我妈妈的死。最初他是为了赎罪,赎严峰的罪,所以才接近我。 如果我妈妈没有死,严峰也不曾欠我什么,我和严寻之间大约什么也不会发生。就是天天见面,我也只会拿他当我妈妈的学生,而他也只会拿我当老师的女儿,毕竟以前我还小,和严寻是擦不出什么火花来的,除非他有恋童癖!当然,他是没有这种特殊癖好的。 遇见严寻,我曾后悔过,可如今想起来,遇见就遇见了,到底他带给我过快乐。到底,我还是爱他的。只是越发的不敢靠近。若是没有万不得已的理由,我是不会靠近他的。 我希望离得他远远的,离得陆汉远远的,离得所以男人都远远的,一心钻营事业,便没有精力为情所伤。 可是,老天爷偏偏就喜欢捉弄人,我越是想要逃离,它就一次次的让我们靠近。 每一次听到严寻说,有我在。我都会感到安心,无论时间过来多久,发生了多少的不愉快,他带给我的安全感永远是别人无法代替的。尽管如此,我嘴上还是对严寻冷嘲热讽:“有你在?你是什么?你就一大骗子!花心大萝卜!你顶个屁用!” 严寻侧眸瞥了我一眼,语气很奇怪,完全没有之前的无赖,像是想起了什么,多了几分沧桑与忧愁:“向晚,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和龙秘书之间……” 后面的两个字他没有说出口,暧昧,他和龙秘书之间的暧昧。这永远是我心上是一块儿伤,这也是我明明爱着严寻,却再也没有办法接受他的缘故,我深爱着这个男人,却打不开心结,无法忘记他曾经带给我的伤痛,可我也不见得恨他。 我摇摇头,心里酸酸的,嘴角浮上苦笑:“恨你?我恨你做什么?我们之间不适合罢了,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也许,我该感谢龙秘书,如果不是她的出现,我根本就不知道,我和你其实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从某些方面来讲,我和严寻的确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崇尚自由自在的生活,希望每天能跑新闻,走遍天下,写一本关于现实百态的游记。而严寻呢,在我们未曾分手之前,他和我说过很多次,他说,等我毕业了,我们就结婚吧。 我还很年轻,我不愿意结婚,以前我是这样想的。后来,我想结婚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我嫁的人是严寻,是我爱的人。 就在我有了毕业和他结婚的念头时,他又说,以后结婚了,我就在家里当家庭主妇,每天带孩子,等他回家,周末一起出去玩儿。当时我百般郁闷,颇为不满的问他:“然后呢?你就在外面花天酒地,我在家里哭。没有经济来源,又舍不得孩子,就看着你出轨……,我才不要过那种苦情戏的日子!” 我之所以会那样说,是因为金陵巷,林北胡同里有几个家庭主妇,在家里管不住男人,在外面也管不住,气得哭,想离婚又没有经济来源。大部分时候,我不同情她们,我觉得她们是活该。自己非得靠在男人,活像个软蛋,男人出轨不知道调解,只知道回娘家哭诉。 我没有娘家可哭诉,也不乐意做那样的女人,所以我当时就斩钉截铁的告诉严寻,我向晚绝对不要做一个家庭主妇,虽然家庭主妇也是相当有技术含量的,但,的确不适合我。 所以严寻又说,干脆去当他的秘书好了。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把我绑在身边,生怕别人抢走了似的。可是到了后来,我们还没有结婚,他还未曾真正的将我绑在身边,他自己倒是先背叛了。 严寻不是会轻易背叛的人,但他也不是死了老婆就终身不娶的情痴,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前一刻还在说着甜言蜜语,下一瞬就可能将别人拥入怀中。 比如现在我们独处,他就在和我说着甜言蜜语,过去他还说我任性,此刻却深情款款:“不是一个世界的?你又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阿晚……,你就是我的全世界,你知道么?我不愿意让你有任何的危险。” “严寻,你能不能好好说话,别突然恶心人。”不得不承认,每一次听到他说这些话,我都会心动。只是,我已经学会了控制,心中再激动,脸上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 可我的语气却很不自然,我不自然得都忘记了害怕,岔开话题道:“别说这些废话,你倒是告诉我,你怎么知道严峰跟踪我?就那么巧合,你真去电视台了?” 那时候,我并不知道,严寻当时有多痛苦,他也怕我痛苦,所以没有说出陆汉做的那些事儿,他说,毕竟,我把陆汉当朋友,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朋友是你那种人…… 。我一遍遍的问他,到底是怎么知道严峰跟踪我的。他久久不语,最终什么都没有说,我满腹疑惑,直至那一天见到龙秘书时,我才知道,严寻当时是在和我告别,他怕给我带来灾难。也怕当他失去一切之后,我们之间更没有机会。毕竟,我曾经告诉过他,我是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视别人的钱财如粪土! 那天之后,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到严寻,他毫无征兆的出现,又毫无征兆的消失。 见到龙秘书的时候,是在八月份,烈日炎炎,我顶着大太阳进入了某公司,采访某精英。刚刚一进门,我就看见龙秘书,我一愣,她也一愣。看着她身上的工作服,我不由得感叹,男人都喜欢找这种女人当秘书! 龙秘书见了我,一阵冷嘲热讽:“向小姐不是深深的爱着严总么?现在怎么还有心情来采访?” “这话应该我问龙秘书吧?你为了严寻,都用开水烫我了!怎么现在还跑来给别人当了秘书?”我委实纳闷,她和严寻不是暧昧不清么?巴巴的想着往上贴么?现在又跑来给别人当了秘书…… “呵……,向小姐可真会记仇,那点儿小事到现在还记得!想必在严总面前嚼了不少舌根子吧?”她的眼眸里露出怨恨:“还问我为什么来这里,要不是向小姐说了什么,严总怎么会辞退我?” “不过,倒也好,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幸亏我走得早!”龙秘书嘴角含着讥讽的笑,抱着一双手臂道:“我还以为向小姐有多深情呢?原来也不过如此……” ... ... 031 真实的谎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严寻一无所有……,我心中猛地一震,忽然想起最后一次见严寻,他虽然也和过去一样在和我开玩笑,可他说的话却和以前大有不同。 那么……龙秘书这话是什么意思?严寻一无所有,他是……传说中的破产了么? 不可能!严寻要是破产了,电视台怎么会一点消息也没有,电视台可是八卦大人的云集之地,新闻传播速度堪比如今风靡网络的微博。我却是一点消息也没有听到,这实在是不正常! 是……龙秘书在说谎么?可她为什么要说谎?她跟我说这种话,对她又有什么好处? 我没有开口问她,我想,这个问题,唯有严寻才能回答我。若是想知道严寻是不是破产,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直接去找他就好了,何必要听别人说。 我一次次的告诉自己,要离得严寻远一些,和他再不要有任何瓜葛。然而,就因着龙秘书几句不着边际的话,那几天,我疯狂的寻找严寻。 有的时候,我们总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很多东西,并不是不想在意就能不在意的,或许,这就是人的感情。人的感情不像是钱财利益,感情,是这个世界上最不好控制的东西。 正如我会担心邵安一样,我担心邵安,除却愧疚,还有年少时的感情,这种感情,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亲情,不得不说,我和邵安之间还是有亲情的。 我和严寻呢?目前为止还是有爱情的吧?经历了这么多,竟然还能有所谓的爱情,也真是不容易。 寻找严寻也相当不容易,我打他的手机号码,一直无人接听。后来我去他的公司找他,却看到了付冬晨。我去的那天,天气稍微比之前凉爽了一些,付冬晨被几个警察带上了警车,整栋大厦里的员工皆是面面相觑。 “真是看不出来,付总竟然是这种人!”门口的保安义愤填膺的:“你说他那么有能力的一个人,竟然是靠骗女人起家的,我一直把付总当我的偶像啊,二毛我告诉你,我不能接受,这事儿,我真的无法接受!” “老四啊!你又没有损失什么,你在这里瞎嚷嚷什么?要我说,严总才是最不能接受的。”叫二毛的瘦高个唉声叹气:“严总可算是自己拼出来的吧!先是被自己的好兄弟陷害,弄得离开了公司,几乎是一无所有,本来还有点儿股份的,现在被付总给连累,听说啊,严总的奶奶去世了,也就是前两天的事情。你说严总怎么那么倒霉啊!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二毛,我说你瞎操心什么啊,人老了就是要死的,人要是不死,这地球上塞得完么?再说了,严总破产怎么了?严总破产了也比我们有钱,你说,他还能拿自己的钱给我们发工资……唉,一想到马上就要走了,我就好伤感……” “你伤感个屁啊!”二毛打断了老四的话,满脸同情道:“我看最伤感的是严总,严总这人平时虽然是严肃一点儿,还和女秘书传绯闻,不过,对员工倒是真好,从来不拖欠工资,现在让付总害得都破产了,还回来收拾烂摊子。” “你说咱们公司还有救么?”老四满怀希望的问二毛。 二毛摇摇头,叹气道:“我看是没救了……” “那咱们以后怎么办啊,你有没有想好去哪儿?” “前几天看到一家酒店招保安,包吃包住,工资可不比咱们现在差,你要不要去试试?” “什么时候,咱们一起去吧?……” 树倒猢狲山,何况他们还只是员工,公司倒闭了,当然要找好的去处。这其实也是我愿意往电视台去的一个重要缘故,我担心小公司会倒闭,隔壁的卫小九上班不到几个月,公司就倒闭了。她郁闷了许久,继续埋头写她的,同时郑重其事的告诫我:“以后上班千万别去小公司,省得公司倒闭了,你还得重新找工作,那得多麻烦啊。” 卫小九是个嫌麻烦的人,在告诫我的同时,她还声泪俱下的对我说:“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我妈都说我是扫把星转世,一进人家公司,公司就倒闭了!说人公司可怜,我更可怜好么?” 而后,她闪着一双星星眼,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望着我说:“我说,我能写你和严老师的故事么?我觉得这故事能卖钱!” 最初我没有答应,因为我觉得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写,况且那货又不是什么高尚的文人,就是一写稿骗钱的无良写手。一开始,她的确是为了钱而写东西,久而久之,却也逐渐的爱上了写。 她说,她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表达自己的感情,写出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在毕业两年以后,她再次向我提起要写我和严寻的故事。 戏上有,世间有。我曾经认为富人破产这种狗血的事儿是断断不会出现在我的生活里的,可没想到,还是出现了。 那天,我找了严寻许久,去了所有他喜欢的去的地方。最后,我在星之夜酒吧里找到了他。酒吧里的职员对他一如既往的尊敬,酒吧的生意也是红红火火。我想,就算金融公司没有了,严寻还有酒吧啊。正如那个保安所说,他就是破产了,也比一般人要富裕。 生活上倒是没有什么可担忧的,毕竟严寻是个谨慎的人,做什么,都会先想后果。严寻说,他这一辈子,唯独没有想过后果的,也就是爱上我。 而我,在得知严寻破产之后,也忘记了后果。 酒吧里喧闹不已,镁光灯下,调酒师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器材。吧台前,坐着一个很眼熟的男人,是……严寻。 从侧面,他的脸似乎更好看了些,只是多了几分阴郁,还有颓废。其实破产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人这一辈子哪有永远都是风调雨顺的,破产就破产了,钱没了还能再赚,可人没了,情没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或许……严寻痛的不是失去多少利益,而是彻底的失去了付冬晨这个朋友。 他的手里拿着一瓶洋酒,我走过去时,闻到他满身的酒味。本来,我有许多话想问他的。这个时候,却什么也没有问。或许,现在他根本不想看到他,严寻总会害怕我看到他失败的模样。 许是喝酒喝得太多了,他都没有注意到我,我也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我不知他喝了多久,反正,他最后是喝得烂醉如泥的,整个人趴在吧台上,还真活像是一堆烂泥。 烂泥仗着酒吧是他开了,趴在吧台上一会儿,就开始撒酒疯了。他噌的坐起来,盯着调酒小哥,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儿?你怎么能背叛朋友!混蛋!” 付冬晨的确是个混蛋,他做了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儿,甚至伤到了严寻。我不明白严寻为什么一次次无条件的原谅付冬晨,即便知道他是怎么一个品行败坏的人,依旧愿意和他做朋友。 甚至,还因为付冬晨而难过成这样,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丫是个同性恋呢!同性恋倒是不会,不过他再这么撒下去,恐怕明天他就没有脸见星之夜酒吧的全体员工了。 我赶紧上前拉住他,说不出的心疼,我想,我都快哭了。也许,爱一个人就是这样,看见他难过,自己也会莫名其妙的难过。 当然,我没哭。我拽住他的胳膊,忍住心中的痛,喊他道:“严寻!够了!” “阿晚……阿晚……”尽管喝醉了,他依旧能立马辨别出是我的声音,他晃晃悠悠的转过身来,盯着我半许,有些不可置信:“阿晚……阿晚……真的是你吗?” 喝醉酒的严寻就像个小孩子,见了我,瞬间就扑了过来,完全不顾周围有多少人,整个人都扑在我身上,嘴里结结巴巴的说着胡话:“阿晚,我很想你……,我又有什么资格想你……” 他真的在说胡话了,因为我压根没听懂他在说什么。这个时候,我也懒的去多想什么,我就想赶快把这厮弄走。严寻太重,扶着他到家时,我觉得我全身的骨头仿佛被人拆了又重组了一遍似的。 他看起来也不胖啊,丫怎么就那么重!早知道……早知道,我之前就该直接叫他,让丫要喝酒回家喝,回家我陪他喝啊!做什么要跑到酒吧里喝得烂醉,这个混蛋上次打断了秦霜的腿,万一人家要想报复他,他喝成那样,不是有意给人下手的机会么?破产已经够惨了,难不成还要断腿儿么? 说到断腿儿,断腿儿的还有邵安。在邵安断腿以后,我看不惯他的恶劣,更不懂周夏夏的不离不弃。可是现在,看着醉醺醺的严寻,我忽然之间懂了周夏夏的感觉。 如果,可以让自己爱的人高兴一些,做什么都是值得的。曾经,我一次次的不肯接受严寻,担心自己的未来会痛苦。可当我看到他痛苦时,却又义无反顾的来到他的身边。好不容易将严寻带回家,他死活不肯睡觉……,我苦口婆心,连哄带骗,丫才睡下。我则是累得躺下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 我伸手摸了摸身旁,摸到的是空荡荡的床,严寻……严寻呢?他该不会想不开想死吧!我吓得当时就清醒过来,连衣服也来不及穿,就穿着一条睡裙,急匆匆的奔出去。 一出客厅,看到严寻坐在客厅的地上,他的脸上没有一丝光彩,灰白的面容,还有少许胡渣。茶几上摆着一瓶酒,他又喝酒!他该不会因为破产而变成酒鬼吧! 他昨天才喝了那么多,今天再喝,他还想不想要他的胃了。于是,就在他伸手要拿酒的时候,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夺走了他的酒。 严寻抬眸,神情疲倦的看着我道:“你醒了?” “不许再喝酒了!你知道喝多了多伤胃么?”我平生,第一次像个已婚许多年的大妈似的,颇为不满的教育严寻:“不就是破产么?有什么大不了,钱没了还能再赚啊!命没了,想赚也赚不回来了。” 严寻略诧异的盯着我,但并未说什么,也许,他是没有心情说话。过了许久,他才开口:“可我……留着这条命有什么用?什么都没有了,奶奶没有了,哥也……呵……” “你还有我啊!”我心中一酸,眼泪不由自主的夺眶而出,冲上去紧紧的抱住他,他身上的气息那么熟悉,我没有办法想象,若是有一天,这股熟悉的气息,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我会变成什么样。我抱住他,哽咽着说出一通真实的谎言:“你还有我的,严老师,你还有我,你不可以有这种想法,没有你,我会活不了的,你要是敢死,我就陪你去死!你要是活着,我就陪你活着!如果你还爱着我,那么,你就给我活着!” 严寻盯着我久久不语,我心中万分紧张,生怕他会真的寻了短见。 “向晚……”严寻的手轻抚着我的脸,双眸紧紧凝视着我:“现在的我,只是个穷光蛋,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要么?” ... ... 今天不更新了,明天三更。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不作不死》今天不更新了,明天三更。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032 自我不能丢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觉得严寻的话说的有些严重了,他就是变成他口中所谓的穷光蛋,也不是穷光蛋吧。但他固执的认为,金融公司没有了,他也就被列入了穷光蛋行列。 我想,我和严寻定义的穷光蛋不是一个档次的。至少他还有车有房,也没听说他的房子也封了,车子被拍卖了什么的。作为矫情的女子,我本该告诉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还是会永远和你在一起。 可在此时,我却没有说那样的话。我担心他,在得知他破产之时,我担心的要死,可我,并不知道,我是不是会永远和他在一起。这个问题,我一时半会儿还真回答不上来,尽管我刚才和他说什么他要是死了,我就陪他去死的话。可那只是现在,未来呢?我不知道。 我定定的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回答:“以后我不知道,但现在,我会陪着你。严寻,你不是什么都没有,你还有我。” 许是睡了一觉,我的情绪比昨天稳定多了,脑袋也格外清醒,我想这大约就是我没有矫情的缘故。我顿了顿,忍住没有再掉泪,继续同他说道:“你并不是失去了一切,你现在并没有无家可归,也没有负债……” 其实我并不知道他有就没有负债,但看目前这个状况,并不像是负债,与一些真正的穷人比起来,他其实还是处于有钱人的行列。 严寻默然片刻,摇摇头道:“是啊,我并没有无家可归,也没有负债,可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兄弟,失去了亲人。” “我用了七八年的时间让公司一步步的走上辉煌,没想到,来的快,去的也快……”他看着我,不知是哭是笑:“失去了钱财没有什么,我只是想不明白,这个世上为什么会有背叛,会有人为了利益不惜出卖亲近的人……” 我头一回听到严寻伤春悲秋,有点儿不大习惯。明明刚才挺伤感的,担心得不得了,现在,听见他说这种话,我又没有那么担心了。或许,他只是想发泄一下,并没有寻短见的想法。 毕竟,严寻是一步步走过来的,他不是没有过过穷日子,况且,即便是破产了,他依旧是衣食无忧。严寻做事向来谨慎,我想,他这辈子最不谨慎的,除却他坑爹的感情生活,也就是交了付冬晨这个朋友。 无论付冬晨有多坏,他都能无条件的原谅他。有的时候,我甚至都怀疑,他和付冬晨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不能为人外道的,不清不楚,不能描写的奇怪关系…… 这些我都是想多了,严寻说,有那么一种感情,叫友情。朋友做错了事,不是责怪,不是有多恨,而是感到心痛。即便吵架了,可最后还是会和好。 但那一次之后,严寻再也没有和付冬晨和好。 偌大的客厅里,唯有我和严寻两个人,他坐在地板上,叹气同我说话:“我记得,上大学那会儿,我和付冬晨住在一个宿舍,他是上铺,我是下铺。我们一起赚钱,一起打游戏……,我们一起逃课,后来我们又一起创业。真没有想到,最后,会走到这一步。以前付冬晨也不是什么唯利是图的人,如果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女孩儿,也许,他就不会变……” 严寻的话,使我想起褒姒,周朝灭亡,所有人都将过错归咎在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身上。而付冬晨的变坏,严寻便把过错归咎在一个女人身上。可付冬晨也伤害了无数的女人啊,秦露就是其中一个,我也没见秦露变成了像付冬晨拿眼的人。 这种事情啊,还是得看个人,有的人受点儿挫折就要死要活,认为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曾几何时我也是那样,幸运的是,现在我不再为恨而活着,也不再为报复而活着。 一个人满腹的怨恨,唯利是图到失去人性,便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那天,严寻同我说了很多很多,从付冬晨家世说到他的变化,再到最后因为走私而深陷囹圄,其实走私汽车都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他赚黑钱,投资拍烂片洗钱,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是最重要的是,付冬晨竟然……想要借着付予馨的孩子吞并陆氏,人啊,一旦贪心起来,比魔鬼更可怕。无论是亲情还是爱情,又或者友情都能牺牲。 严寻当初就是反对他走私,反对他派人偷陆家内部文件,甚至,还陷害陆氏。贪心不足蛇吞象,据严寻所说,付冬晨先是吞并了属于他的那份财产,整个公司的财产几乎都进了付冬晨的腰包。在严寻离开之后,他又使诈了将带有病菌的死猪肉流通入陆家旗下的商场,大批顾客因为这批肉而住进了医院。 “这……出了这么大的事儿?电视台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我无比纳闷,顿时忘记了严寻子现在还很伤感,好奇心使然问了这么个问题。 也许是和我说了心里那些憋得太久的事儿,严寻的情绪似乎好了许多。他缓缓的从地上坐起来,不紧不慢道:“陆氏和局长关系不错,这事儿也就压下来了,电视台也受压力不敢多说什么,你自然不会知道。” “那怎么连你离开公司,你们公司破产,都没有半点消息?”我觉得这不太正常,严寻和付冬晨都算是经常露脸的人,至少近段时间,他们都已经开始露脸了。 之前电视台还采访过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应该会轰动的啊!虽说这天下破产的人无数,可不管怎么着也会有报道吧。 我盯着严寻,希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 严寻神情复杂的看着我,顿了顿道:“陆家是希望我们能无声无息的消失,毕竟这其中,他们也做了很多不光彩的事儿,若是大张旗鼓的,对他们也不利。和陆家比起来,我和付冬晨的公司也只是九牛一毛,为了除掉我们,而让陆氏有更多的损失,不值得。” 也就是说,陆家想要悄无声息的除掉他们。说的更确切一点儿,陆家是想悄无声息的除掉付冬晨,毕竟严寻并没有对陆家做过什么。说白了,他是遭付冬晨连累的,陆家也没有必要在他身上下功夫,若是这功夫下不好,引火*,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那也只是顷刻之间。在这个社会,丑闻可以将一个人逼向死亡,一段无中生有的丑闻,也能将让一个人走上绝路。 一个大企业也是一样,况且大企业里未必是无中生有的丑闻,可能是真的丑闻。陆汉曾经说,他爸爸和韩方程一起干过的违法乱纪的事儿不少,只要是能干的都干了。那么……拐卖人口这事儿,陆汉的爸爸是不是参与过?还有贩毒,诸如此类的违法暴利,洗黑钱,这些可都是要蹲监狱的。 韩方程的案子到现在也都还没有定下来,所以陆家必须低调…… 陆汉曾经说,他是个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生意。从他身上,我仿佛看到了整个陆氏,陆家,绝对不做亏本的声音。 也是因为这个,严寻才没有遭到记者的骚扰,算是躲过了纷争。听严寻说了这么多,我忍不住感叹:“豪门太复杂,还是做个普通人好。” “你真是这样想的?”严寻的眼中隐隐见一丝光彩。 我摊摊手:“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做人啊,无须锦衣玉食,只要合家欢乐,不愁吃穿就行。何必非得揪着名利不放呢?你说说是不是?” 严寻嘴角浮上浅浅的笑,他极其认真道:“我以为,你想要的是不平凡。我记得,你一直以来都是不甘平凡的,做什么都要拿第一,要当记者就非得当,拦都拦不住。” “这个和不甘平凡有什么关系?我要当记者……”我要当记者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钱,只是一个梦想,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梦想。林小夕想当富婆,周启明想成为记者界的精英,秦露想成为亚洲天后,卫小九想成为作家,沈清漪想嫁给孟子卿,做一个家庭主妇。而我,我顿了顿道:“我想当一个女侠,一个揭露社会黑暗的女侠!警察我是当不了了,所以,我选择当记者。” 已经有多久,没和严寻谈起过梦想。对我的梦想,他并不太支持,他认为那个工作太过危险,也不适合我。适不适合在没有接触以前是不能随便下定论的。 有句话说,完成梦想的人,从来都不是最聪明的,而是坚持到最后的那个。我笑了笑说:“所以,没有了钱也不算什么,梦想还在,你还能养的活自己,你就没有失去什么。倘若有一天,你连自己都失去了,就像付冬晨那样,那又有什么用?” 人,可以失去金钱,失去名誉,唯独不能失去自我。我忽然发现我越发像个知心姐姐了,竟能说出这么心灵鸡汤的话来。要知道,我平常都只会传递负能量的。 严寻望着我片刻,忽然道:“你毕业以后,我们离开永安城吧。” “离开永安城,去哪儿?回你老家?”我顿时有点儿受惊吓,他不会像那些封建的男人一样,让我和他回老家,然后每天靠种地,挑大粪谋生吧!!!他是被个人性复杂的社会伤的看破了红尘吗?我心中一激动,顿时就忘记了他奶奶的死是他的伤痛,不经大脑的问他:“回去做什么?你奶奶不是走了么?” 话出了口,我才发觉自己说错了,立马补救:“我是说,你奶奶身体不是一直不错么?怎么会突然就走了?” ... ... 033 人生烈如戏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明明是想补救,可我发觉我这话是在补刀。我急急忙忙继续补救说:“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的……” 爸爸走的时候,我也很痛苦,呵,想起那个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是陆汉,是好朋友陆雪雪,可是如今呢?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当时,我心底里恨极了严寻。没想到,如今他奶奶离世了,我却陪在他身边。 人生的真的是变幻无常啊,我的人生犹如一部电视剧,年少之时是狗血剧,后来是偶像剧,到了后来又是悬疑剧,现在呢?是伉俪情深么?人生就如一出戏,我们每个人都在演戏,说实话,我并不知道我现在是在演什么样的戏。 我唯一清楚的是,我还是那么在意严寻,纵然曾经他伤害过我,对于他和龙秘书的那段暧昧,直到许久以后,我依旧记得,而他也对我和陆汉的曾经记忆犹新。 对我爸爸,我妈妈的死,唯独记得不那么清楚了,对他奶奶的离世,也不再那么悲痛。正如现在,他已经没有那么悲痛了。人一旦离世,起初的几年还有人记得,日子久了,就会被渐渐的淡忘。 况且,严寻也不是什么想不开的人,我那提起他奶奶,他倒是没有如我想象中那样悲痛欲绝,该悲痛的,他昨晚已经悲痛的过了。他点点头,接着我的话说:“是啊,生老病死,每个人都会的。没有什么可悲伤的,只是,我奶奶离世也没能见到严峰一面,她一直挂念着他的……” 我不再开口说话,只坐在旁边静静的陪着严寻,而他也成功的避开了我的问题,关于他奶奶的死。 严寻的奶奶一向身体康健,怎么会突然死了呢?倘若严寻的奶奶身体不好,他又怎么会让她一个人呆在老家的大山里。严寻是个孝顺的人,长久以来,他都不曾告诉他奶奶严峰过年没有回家去看望她的真相。 严寻这个人,总喜欢把事情藏在心里,也不能说他藏在心里,他不还和龙秘书聊心事,搞暧昧吗?每每想到这个事儿,我心里就不大舒服,可我不舒服又能怎么样,事情已经过去了。最重要的是,我还爱着严寻,他也还爱着我。 而我,也没有了当初决绝离开他,不再有任何瓜葛的勇气。只是,这一根刺要拔掉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我是个斤斤计较的小女人,也想做一个贴心的小女人,我见不得他难受。 于是我心里在计较着,嘴上却在安慰他:“严老师,你奶奶要是知道了他的真实状况,可能会更难受,善意的谎言,反而让她心里好受一些,你也别想太多。别喝酒了,喝多了伤胃,你以为你自己身体很好是不是。” “我怎么听着你这话,像是在说老头子?”我的好心,被严寻当成了驴肝肺,他觉得我在说他老。 我白他一眼,抱怨道:“你难道不是么?严叔叔!” “是就是吧。”他伸手将我揽入怀中,在我耳边低语:“不管怎么样,我是不会让自己死在你前面的。” 这种话听上去矫情,我心底里却是感动的。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是他走在我的前面。两个人,先走的那个总是幸福的,而后走的那一个,将会在孤寂与思念中度过余下的沧桑岁月。 于是我打断了他的话:“什么死不死的?别胡说八道!”下意识的伸手捂住他的嘴:“严老师,以后,我们不要再吵架了好么?” “好。”他笑了。 我想了想,又道:“还有,不许和别的女人搞暧昧!多说一句话也不行!” “说了你要怎么样?”严寻状态委实好了许多,他有心情开玩笑也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我抬眸,望着他,手触摸在他结实的胸膛之上,温柔笑道:“那我就走在你前面?你信么?”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将我搂得愈发的紧。外面的烈日炎炎,阳光透过窗户照进客厅,刺眼的日光让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儿,我今天要上班! “天哪!”我毫无征兆从严寻怀中跳出来,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尖叫声。 严寻被我吓了一大跳,满脸莫名其妙的问我:“你干嘛?” “我今天没去电视台!我的天啊!”我一边跟他说,一边急匆匆的进卧室拿手机。 陈老师一定给我打了许多个电话,我今天要出去采访的!我都干了什么?我怎么会这么蠢!! 我睡觉时,都会关静音,自从去电视台以后,骚扰电话倍增,我生怕晚上睡觉,会有人打骚扰电话,索性就设了静音。 床头的手机静静的躺着,我心惊胆战的去拿过手机,颤颤巍巍的点开屏幕,诶!屏幕是黑的!关机了! 我的充电器呢!充电器在家里!妈的,我昨晚都急的糊涂了,手机没电也没有充,这也就算了,我居然忘了今天要上班! 我手忙脚乱的在客厅里乱窜:“我……我现在该怎么办?我马上赶去电视台,我现在去人家都下班了吧?陈老师一定会问我,你是来接我们下班的么?要不,我给他打个电话,就说……” “就说我突然得了重感冒!要死不活的躺在医院里……”我的脑袋里迅速想出千百种借口:“不对,不对,我是中暑了!我中暑了,对对对,我中暑了,晕倒了,进了医院,现在才醒过来。我晕倒了!对!就是这样。” 我拿起茶几上貌似是严寻的手机塞他手里说:“快快,你给陈老师打电话,就说我晕倒了!快点!” “你确定要我打?”严寻挑眉问我:“你确定?” 我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急躁道:“打啊!都是因为你,要不是你昨天晚上喝多了撒酒疯,我才不会被折腾的大半夜才睡,都怪你!” “行行行,都怪我。”严寻边说边拿手机,但他没有说我中暑了,他面无表情对着手机说:“你好,陈记者,我老婆昨晚睡过头了,今天不来了,明天也不来了。” “对,我老婆就是向晚。”这人吧,一旦有精神,那他妈就会变得无耻。 我当时就被严寻震惊了,我都怀疑丫是不是伤心过度,脑袋被刺激得不正常了!他都在说些什么?我慌忙的去抢手机,火冒三丈的骂他:“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严寻不慌不忙的站起来,将手机举的高高的,我也站起来想去拿,奈何太矮了,实在拿不到。我索性直接往严寻身上扑,这个死高个,不是欺负我长得矮么? 我左思右想,干脆站在沙发上,这下拿得到了!正当我要拿到时,忽觉身体一倒,硬生生的扑进了严寻怀里。说的具体些,是他把我抱了起来。 我愣愣的盯着他:“你干嘛?” “我好饿,咱们出去吃饭吧!”他将我放下来,挂断了电话,语重心长道:“像那种地方,你还是别去了,那个姓陈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知道的。如果是以前的我,还能为了遮风挡雨,可是,现在我的,即使不愁吃穿,但你要是去电视台,我现在根本无可奈何,你明白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惊讶的的看着他,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情:“陈老师不会真的?可那不是秦霜算计我的么?” “之前我不是打断了秦霜的腿么?我也警告过姓陈的,如果不是看在他孝顺的份儿上,当初我是不会让他有机会继续在电视台待下去的。”严寻低眸看着我:“知道他为什么和别人一起算计你么?而且还是那种禽兽行为。” 没等我问,严寻继续跟我说:“那是因为,他妈妈得了绝症,需要很大一笔钱……” “所以,他是为了钱跟秦霜合伙算计我?”我震惊的同时,想起了陈老师的妈妈已经去世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太恨他,可能是我没有出事儿的缘故。 严寻点点头:“不过,他妈妈还是死了。” “行了,快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吧,反正现在我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忙的。”严寻的语气里还是带着深深的愁意。 我也挺愁,即便陈老师算计了我,严寻他也不能跟人说,我……我是他老婆啊?我这么年轻,我大学都还没毕业,我怎么能是他老婆?就是不做了,我也还是要去电视台把手续给办了啊,而且……我做了那么久,实习满了十个月,我就可以去考证书冷冷,现在不是半途而废么? 我越想越心疼,越想越郁闷,于是我一路都在埋怨严寻:“严寻,你怎么能这样?我再做一段时间,我就可以考记者证了!我就可以当个真正的记者了!你……你怎么这么混帐啊! “我这是为你好……”他风轻云淡的说。 “好!好个屁!你这是在阻挡我完成梦想,你知道吗?”我边说边掐他…… 正当我掐的起劲儿时,前方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见到我的那一瞬间,对面的陆汉立即将放在两个女人腰上的手松开了,愣愣的看着我。 “陆先生好兴致……”站在我旁边的严寻冷嘲热讽的,那是我第一次听到他这样和人说话。 ... ... 034 再与旧人见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再一次见到陆汉,我心里说不出的感觉。曾经,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在护城河边胡吃海侃,一起在金陵巷子里晒太阳,一起搞恶作剧。 未曾想到,最后我们却是形同陌路。我伸手拉严寻,低声说:“走吧。” 严寻站在原地,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陆汉的脸色很不好看,从刚才见到我到现在,一直面色沉沉的,眼神也不大自然。他眸光清冷的看了两个女人一眼,两个女人识趣的离开。 “最近还好吗?”陆汉笑得很牵强,嘴里说着所有分手的情侣见面时都会说的话。只要不是闹得老死不相往来的,见了面也丢爱说这话。 我点点头,没有答话。也不知该对他说些什么,如果严寻不在我身边,或许我会问他一句,你最近过得好么? 但严寻在,我也就没有说什么。陆汉的眼中隐隐苦笑:“嗯,过得好就行……” 陆汉不像以前那样对我说一些肉麻的话,以前他是不会管有没人在,他就喜欢大张旗鼓,更是会对严寻示威。 即便他不再喜欢我,也不会像现在……整个人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走吧,咱们好像打扰了陆先生的好兴致。”严寻伸手拉我,临走前,又笑对陆汉道:“陆先生,真对不起啊,我们还得去吃饭,就不和你多说了。” 严寻的啰嗦,以及对陆汉的冷嘲热讽让我十分不理解,即便是争风吃醋也用不着这样吧,严寻从来都不是喜欢对人冷嘲热讽的人。我觉得他不太正常,尤其是陆汉出现的的时候,他整个脸色都变了,他的脸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眼神里的恨意却是那么显而易见。 走出小区之后,我忍不住问他:“你怎么了?” “没事……”严寻冲我笑笑,拍着我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吃饭去。” 他说没事,可我看着他就是有事的样子,我索性直接问他:“你今天怎么说出那种话,即便是陆汉……那个什么,你也不能冷嘲热讽的啊……这不像是你……” “怎么了,你在乎他?”严寻的反应一反常态,想必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立即跟我解释:“阿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反正你别胡思乱想,我和陆汉认识这么多年,不一直是这样么?”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确定严寻没有说实话,他刚才看着陆汉的眼神明明是恨意。难不成,他是因为陆家害得他破产?不对啊,害他破产的可不能说是陆家,该说是付冬晨,付冬晨就是太作了,最后自食恶果,连带着严寻也被他连累。 本来也是付冬晨贪婪,想要吞并陆家,才导致如今的落败,也怪不得人家。 我都明白我,严寻不会不明白,那他为什么还要说出那种话? 我好奇心一下上来了,他越是不说,我越是想问,我拽住他的手臂,满面严肃:“到底是怎么回事?严寻,我觉得你很不对劲儿……” “有什么不对劲儿的……”严寻继续掩饰:“可能是最近受了点儿刺激,脾气不太好,我不是故意的,你别乱想。” 呵呵,他要是真受了刺激脾气不好,我能不知道?我是有眼睛的,他的脾气忽然不好,显然是因为陆汉的出现,并不是因为破产。他破产,也伤心了好长一段时间,伤心的都差不多了。 我不死心:“就是不对劲儿,你刚才看见陆汉,整个人脸色都变了,看着就像是和他有十辈子的仇似的,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我又不是傻子!” “对,你不是傻子,你是猪,猪都比你聪明!”严寻这是在骂我么?他说我比猪还笨?我是人!我可是高级动物,我怎么会比猪还笨。 这人是怎么说话的!我一时没忍住,拽住他的胳膊使劲拧,咬牙切齿,凶神恶煞的威胁他:“我比猪还笨?小伙子,你是怎么说话的?有你这样说话的么?你以为你很聪明么?你也是笨蛋一个,好意思吗你?” “我可没说我聪明,但你真的比猪笨!”严寻的话听上去像是玩笑话,然其中却是别有深意。 我的确也不是什么聪明人,有些东西就是搁在我跟前,我也未必能看得透真相。 在严寻这里,我的脑袋是相当的不好使,被他这么一绕,我硬生生的被他给绕糊涂了,都忘了原本在问他的问题。 那天,我和严寻又像从前那样打打闹闹,我想,那一天,我是真的很开心。严寻并没有因为破产而一蹶不振,他之所以会伤心,伤的是他奶奶的离世,还有付冬晨的背叛。 付冬晨被送进监狱以后没多久,公司彻底的败落,公司里的员工不到几天也都各自离开。 我听说,严寻这些天忙完了,关于他和付冬晨的公司,他是无法力挽狂澜了,所以,这段时间他闲的慌。 被他搞破坏,我不得不选择离开电视台。好吧,我承认,我是生怕再遭人算计,可不是每一次都能那么好运气的。我也不能无端端的说要换老师,我不想跟着老陈了,我要跟着别人诸如此类的吧。 我和陈老师的关系,早已经势同水火,貌合神离。继续呆在电视台,对我也没有什么好处,大不了,我再去别的电视台就是,反正也还有一年时间才毕业。 自我安慰了一番,我被严寻拽着去电视台办离职手续。我觉得我俩挺猥琐的,我告诉保安他是嘉宾,是来接受访谈的。保单大哥憨厚,也可能是他觉得我长得面善,当时就相信我的话。 其实我不希望严寻和我一起进去,毕竟,电视台的人都是认识他的,他和我一块儿进去,人家都怎么看我?找个靠山就开始装逼了?又或者说我借着访谈节目勾搭上了有钱人。 现在的严寻,对于普通人而言,着实是个有钱人。况且,他对付冬晨了解,早有防备,也没有损失太多。明明没有多少损失,这厮还装一副伤心颓废,老子不活了,老子要去死的颓废模样。丫还跑去酒吧喝酒,害得我担惊受怕的,早知道丫根本没多少损失,我就不去安慰他了,这会儿惹来一身骚…… 带着一身骚,我郁闷的进入了电视台。电梯停在十楼时,我结结巴巴意图阻止严寻和我一起进去:“那个,严老师,您就别进去了,您在这儿等我就行了。” “怎么,我是见不得人人么?”他的脸立马沉了下来:“还是你怕人家知道我是你男朋友?我说,我是长得太丑还是怎么着,你就这么不愿意带我去见人?” 这是什么歪理啊,我什么时候不愿意带他去见人了,我只是……我只是觉得应该低调点儿。我一边推他一边试图劝他别进去:“不是你说的,做人要低调吗?你想想啊,你是什么人?你是金融界的精英,还上过访谈节目,大家都认识你。你跟我一起进去,人家会觉得我是来炫耀的,辞职还带男朋友,你说说,人家会不会觉得我是在炫耀?炫耀我钓了个金龟婿?而且啊……你想想,你比我老了十岁啊。说不定,他们觉得是你在包养我。然后认为你是个酒肉池临的坏东西,一把年纪了还包养小姑娘,你的名誉会受损的。你就在这儿等我吧啊,我一会儿就出来……” “你这是什么道理,我长得这么帅,我需要包养么?”我那一番冗长的发言,显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严寻凑过来,双眸紧紧盯着我:“你该不会是在电视台找了小白脸,怕我发现吧!” 我……我找小白脸?我当时就怒了:“想什么呢你!”我横了他一眼:“你这人心理怎么这么黑暗啊!要说找小白脸,小三儿二奶的,也是你这种*的臭男人才会做,像我这样温柔可爱,痴情绝顶的女子,和你不是一个档次的。” “怎么说话的?你这意思是说,我不痴情么?”严寻厚颜无耻,一脸无辜的问,搞得好像他真的很痴情似的。 我忍不住冷哼:“你痴情?你要是痴情,母猪都能上树了……” “别扯远了,反正您就在这儿等我把!三十几岁的男人,怎么屁事儿这么多?”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开始嫌弃他:“难道真是因为年纪大了,所以愈发的啰嗦了?” “我年纪大了怎么?年纪大脸也年轻,我和你一起,谁会瞎怀疑,走走走,我陪你进去。”他许是和我辩解的有点儿烦了,干脆直接拉着我往里面去。 他……他……他这样就进去,同事们一定会认为我那个什么的?天啦,我苦心经营的好形象就这么毁了。最重要的是,他们该不会把我说严寻是一王八蛋的事儿给说出去吧!我也不是故意说的,我就是被开水烫了,他们问我严寻到底怎么样,是不是和照片是一样是帅,是不是温文尔雅。我万般不屑的说:“不帅,也不温文尔雅,他是个王八蛋!一看那种长相就知道上辈子是个王八蛋!” 唉,果然不能随便说人家的坏话。我满腹心虚,别别扭扭,一抬眸看到对面走来一名女子,走起来也是别别扭扭,矫情万分。这个身影我再熟悉不过了,可能严寻比我更熟悉。我和严寻看到她的时候都有些惊讶。 许久不见,田昊雨看上去已经不那么清纯了,她身上多了几分贵妇的味道。一个看上去大概五十多岁的老头和她有说有笑的走了出来。那老头是谁啊?田昊雨跑来电视台做什么? ... ... 035 看不透才好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本来笑容满面的田昊雨,在见到我和严寻后,瞬间脸色煞白,极其不自然对着旁边的老头子说:“伯父,我们还是赶快走吧,别人志林等久了。” 刚才看到田昊雨和那老头子有说有笑,我还以为她又勾搭上了某个猥琐老头,听这口气,倒更像是勾搭上老头子的儿子。 田昊雨要如愿以偿的嫁入豪门了?我凑过去,低声问严寻:“你看田昊雨是不是要嫁入豪门了?你说,她来电视台做什么?” 我和严寻都没有想到,消失一段时间之后,田昊雨进入了另外一个我们熟知,却又陌生的圈子,她进入了娱乐圈,到底是怎么进去的,我也不太清楚。据周启明说,田昊雨似乎是通过她现在的男朋友,国内知名电子企业的少东韩志林而进去的。不过,她也就是玩儿玩儿,陪韩志林出席活动,并没有知名度。 她若是有知名度,我不可能不知道。且不说我的工作在电视台这样复杂的地方,就单说我身边有曾离这个八卦中的战斗机,完全不可能不知道的。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我也不能鄙视田昊雨,我要鄙视,也是鄙视她撒泼污蔑我这种下作手段。她想找个有钱人,没有什么可鄙视的。正如男人想找漂亮女人,凤凰男想找孔雀女。当然,他们可能也想找白富美……,又或者是身材火爆的名模。 男人在鄙视女人拜金的同时,也希望自己找个有钱人。在我看来,拜金没有什么不好,没有人不喜欢钱。男女老少都一样,做只是这拜金还得看怎么个拜法儿。为了钱,去当人家的小三儿,为了钱做出丧心病狂的事儿,实在不是什么好的拜金。 倘若,田昊雨遇上的是一个年纪相当,她也没有当人家的小三儿,那倒算是实现了梦想,跟着韩志林那样的年轻男人,即便是没有爱,都要比当那些老头子的小三强得多。 田昊雨费尽心思的爬了上去,自然不希望被人掀了老底儿。也许当时就她是怕我们无意间掀了她的老底,影响她嫁入豪门。所以装作不认识我们,走得急匆匆的, 关于田昊雨处心积虑嫁入豪门一事,我还是在进门之后听周启明说的。无聊的目送走了田昊雨和那老头子之后,我扭扭捏捏,百般不愿的让严寻跟着我一起去电视台。 这个男人疑心病太重了,他怕我不辞职,所以硬要跟着我一起进去。什么担心我出事儿,担心有人生事欺负我都是屁话。 和严寻一起进办公室时,新老同事们齐刷刷的将目光聚集在我和严寻身上。有惊异的,有不以为然啊的,陈老师就是那个不以为然的,周启明是惊异的那个。他惊异得有点儿欠揍,他瞪大了眼睛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严寻,毫不避讳,嘻皮笑脸的说:“严老师,感情您和向晚真是一对儿呢!我还以为以前是学校的同学们胡说八道呢!哎呀呀,听说向晚要辞职了,严老师,你俩是不是要结婚了?该不会!” 他露出惊恐的表情,打量着我的肚子:“该不会是向晚有了吧!” 周启明这货简直和张飞扬一模一样,丫根本就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这俩人胡说八道的本事都是空前绝后的。而且,这俩人都还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胡说八道,以此凸显他们的特别,寻找存在感。 说了奇怪,女人八卦,我没觉得太讨厌,男人八卦,尤其是像周启明和张飞扬这一类的八卦之王,我是恨不得两巴掌抽死他们。 我甩给他一记白眼:“周启明,嘴怎么那么欠啊?谁有了,你才有了呢!你个死人妖!” 我愤怒的一时忘了严寻的存在,差点儿就给周启明打上身,手伸到一半时,我感受到一股阴冷的目光,立即想起严寻在我身边,迅速的收回手。嘴里冷哼道:“周娘娘,我告儿你,你要再敢胡说八道,我把你嘴缝起来!” 后来,严寻因为我和周启明斗嘴,说我水性杨花,我啪的一巴掌过去,险些没把丫鼻血给打出来。我骂周启明怎么就成水性杨花了?周启明又不是男人,他在我心里一直是个形同陆汉舅妈一样的存在。 身为一个八卦的人,周启明即便被我骂死人妖,还是忍不住同我传起八卦来,他贼眉鼠眼的看了看严寻,贱兮兮的说:“严老师,刚才您的旧情人,田老师来过!听说她现在进娱乐圈了,而且在不久的将来就要嫁入豪门,走上人生巅峰了!你们知道吗?她要嫁的可是韩志林,电影集团大名鼎鼎的韩家荣的长子韩志林。” 哦,难怪田昊雨身上多了几分贵妇味儿,原来真当了贵妇呀! 关于田昊雨和韩志林之间,有千百种说法。在周启明这里,就说那俩人只是交易关系,何为交易关系,田昊雨如愿嫁入豪门,但不能插手管韩志林在外面的事儿。真相到底是怎样,局外人永远也不会明白。 我也懒得去打听韩志林和田昊雨的八卦,周启明说的有滋有味,我泼了他一脑袋冷水:“关我们什么事儿?嫁豪门的又不是我……” “还真别说,嫁入豪门还真的有点儿本事才行。”周启明四下看了看,凑过来低声对我和严寻说:“我听说啊,韩家荣和韩方程是堂兄弟,当年韩方程害死了韩家荣的妻子,韩志林从小没了妈,心里扭曲,从五岁就暗暗发誓长大以后一定要整死韩方程,最后找到了田昊雨,田昊雨手里可有不少韩方程的犯罪证据。韩方程这会儿不是还可能无罪释放的么?要是田昊雨能做点儿什么,韩方程就死定了!你们知道吗?听说韩方程还和之前那个黑老大梁平合作,拐卖咱们学校的女大学生。简直太可怕了!幸亏我当时还不出众,就没有被拐卖……” 大概是太久没有人搭理周启明,他一见了我,一股脑的把他所知道八卦给倒了出来。讲的是眉飞色舞,绘声绘色。 最后却让严寻冷冰冰的一句话给打断了,严寻面无表情的说:“你是男的,你怕什么?难不成还真是人妖?” “走吧,赶紧办完手续。”严寻完全无视了周启明还想继续滔滔不绝的热血之心,拉着我就走。 办完手续以后,丫直接绕开周启明,拉着从另一道门出去。从电视台出来,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觉,挺难受的,但也不是很难受。 我不太高兴,严寻却乐呵呵的。他见我满脸的郁闷,又装模作样,虚情假意的安慰我:“阿晚,我不是不支持你的梦想,只是,那个地方真的不适合你,太危险了懂么?” “哪儿不危险?哪儿哪儿都危险,当家庭主妇还担心丈夫出轨,小三上门儿闹事呢”我没好气的说道。 “行了行了,我真是为你好……”严寻颇为无奈:“除了电视台,你还有很多地方可去,例如报社,一样能实习梦想,或者……去别的电视台也行,何必非得要在那里。” 后来,我想,严寻说的其实很对。实现梦想的方式,不是只有那么一条道。 离开了电视台,我并没有闲下来。九月开学的时候,韩方程回来了。整个学校都炸开了锅,媒体将学校的几道门都围得水泄不通。也许,这其中有人和我一样,想不明白,像韩方程那样的罪人,怎么能无罪释放呢。 那……是我最怕的事儿,这样一个人当永安大学的校长,未来的永安大学只怕是步步坠入地狱。 我站在学校门口,看着门口拥挤的人群,还有韩方程那辆久违的车。忍不住发出冷笑:“秦露,你说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为什么坏人总能逍遥法外。”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秦露嘴里叼着一个棒棒糖,言语间几许悲凉。有的时候,将事情看得太透彻,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我曾经觉得自己看不透严寻所以难过,后来看透了,我觉得更难过。一开始看不透官官相护,我还抱有一丝希望,如今看明白,却是绝望。我想起我爸爸,我爸爸死得那么惨,韩方程却能逍遥法外,继续风光无限。 可人啊,只要是做了坏事,就一定会遭到报应。 九月中旬,天气逐渐转凉,我身上套着一件薄薄的针织衫,坐在阳台上看书。 翻到第二页时,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我看也没看一眼,漫不经心的接通了,手机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向晚吗?” “我是,你是?”我放下书,拿起手机看了看,这……这不是派出所的电话吗? “你男朋友严寻先生昨晚被人捅了几刀,现在还处于昏迷不醒的状态,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严寻……被人捅了刀子?现在在医院昏迷不醒?我的脑袋里顿时一片空白,昨天睡觉之前,严寻明明还给我打过电话的!怎么会? 该不会是骗子吧?不可能,这是派出所的电话啊!严寻……他……他不会……,我心里极度恐惧,浑身颤抖着,结结巴巴道:“怎么回事?” ... ... 036 受伤的背后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一切来的太突然,坐在医院的走廊里,我手足无措。很多时候,我以为我已经成长了,可是每每事情发生了,我才发现,自己的成长没有多少,只是那么一丁点儿。 以前,在这个时候,我会慌乱的给旁人打电话,现在,我却是一个人静静的坐着。夜里静静的,我来了医院一天,到了晚上,0严寻也没有醒过来。医生同我说,他只是失血过多,并没有伤到重要部位。我不知道医生说的是时候,还是安慰我。 伤严寻的凶手,到现在也没有抓到。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随着夜色的将来,恐惧感倍增。我想起了我爸爸,那个时候,我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冰冷的走廊里,期盼着爸爸能醒来。 然而最后,爸爸还是走了。 严寻……他不会……,我的脑海里乱腾腾的,本来这些天都要准备毕业论文,毕业论文准备起来就是一年半载的。我担心,我都毕业不了,且不说韩方程再回到学校,就是严寻现在这种状态,不知何时才能醒来,我又怎么会有心情写论文,还得找地方实习交实习报告。 若说私人感情不会影响到生活,那不是装逼就是扯淡,要真能做到那样,也实乃神人。 我不是神人,自然是正常人的反应。静默的夜里,我坐在床边,握住严寻温热的手,会让我有一丝安全感。 他的手还是温热的,那么他就还是活着的。 “严寻,你要是醒了,咱们就订婚,等我毕业了,就结婚。”我握住他的手,泪止不住滑落,浸湿了脸颊。 大部分人都是在失去之后才懂得珍惜,我们都懂这个道理,可往往,越是懂这个道理的人,越是容易犯错。妈妈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所以,人死以后,大张旗鼓,大操大办都是做给活人看的,死了的人,什么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是一个念想,有的时候,是为了自己安心。 而有的时候,是因为失去之后,变得倍加珍惜。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想现在这样惧怕失去严寻。尽管,以前我也曾怕,可没有一回是像现在这个样子的。 在这个夜里,我想起了许多妈妈说过的话。妈妈说,人生有太多的遗憾,能不遗憾就尽量别人自己遗憾。 妈妈又说,感情这种东西没有谁对谁错,错的只是老天。那个时候我听不懂,只觉得妈妈说的都是对的。 妈妈不是个好女人,可她总能说出许多很有道理的话来,也许,是因为她曾经经历过。而我,正在经历着。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不知道。现在,我只希望严寻能平平安安,别的都不重要。 握着严寻的手,我觉得自己很可怜,因为我发现,失去他,我就仿佛失去了全世界。情到深处,矫情自然而来,根本用不着装腔作势。我也觉得严寻很可怜,到现在都没有一个人来看他,现在能来看他的,没有几个人。 锦上添花算不得什么,雪中送炭才是真情。 迷迷糊糊中,那双被我握着的手仿佛有了轻微的动作。 “阿晚……”耳边传来的是男人微弱的声音。 严寻……严寻他醒了?我猛然睁开双眼,床上的男人静静的看着我,他的脸色惨白,嘴里吃力道:“阿晚……” “严寻……严寻你醒了!”许是老天怜悯我,在我含泪入睡的一个晚上,严寻便醒来了。 医生说,严寻的身体不算差,再加上那刀子没有伤在重要的部位,只是失血过多,再加上他本身身体不差,所以醒来也不奇怪。 严寻醒来,我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下来。 “阿晚,你昨天晚上说的是话,还算数么?”千算万算,唯独没有算到,这厮昨天半夜就醒了。 只是昨晚太虚,他说不出话来,所以什么也没有说。妈的,要是知道他昨晚已经醒了,打死我也不会说那种恶心巴拉,自己挖坑的煽情话。 我果断选择性失忆:“啊?昨晚我有说什么吗?” “向晚,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作为一个无耻的男人,严寻竟然和我说起大道理来了:“做人,要讲诚信。” 他没有直说,我也就继续装傻:“什么跟什么啊?我说你是不是昏迷太久脑袋睡糊涂了,好端端的,什么覆水难收啊?你还是先把自己身上的血水给养会了再说,明天我去买点儿红枣给你煮汤,你现在这样,还不能吃猪肝,先喝点儿红枣汤,把血给补回来。” “小骗子,别给我装失忆啊!”严寻立马话题扯了回来,声音虽微弱,看着我的眼眸却有一种不容拒绝的气势。 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阴险的臭男人!” “不要脸又怎么了,不要脸你还不是哭了?”严寻这人一旦躺病床,他就把自己当祖宗了,总觉得人家都该把他这老祖宗给供着,烧香拜佛,好吃好喝,言听计从,尊敬有加。 这个混蛋,都让人给捅了刀子,还能儿女情长。说实话,我到现在也还是挺担心的,我担心那个捅他刀子的人半夜会趁着没人进来捅他一刀,又或者,往他的药里加一些奇怪的东西。 当我和严寻说起这些时,他说我想象力太丰富,哪里有那么夸张。我的想象力是丰富没有错,但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可能,我爸爸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心里太清楚了,最初的最初,是遭人算计。结果变成了植物人,可那人怕他醒来,连植物人也不肯让他当,狠心的取了他的性命。 我盯着严寻,质问他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不许瞒着我!” 严寻偏过头,久久不语。他越是不说,我越是困惑。他被人捅了刀子,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儿?这种事情根本没有什么好欺瞒的。若说他怕我担心,他现在出事儿我都知道了,他不说我才会更担心吧。 我盯着他,继续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喂,严寻,干嘛不说,你这样,我很担心你知道吗?” 妈的,我担心人家会再捅他几刀子,他倒好,他给我装深沉。 “我知道你担心,只是,这个事情,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也就是以前得罪了人,你知道的,无论做什么,难免都会得罪人的。”严寻这话说得太假,他都不敢看我的眼睛,言辞相当闪烁, 而且,既然是一些老仇家,他刚才为什么不回答我,非得我问了这么几句才回答。肯定是在思考该怎么回答我,他在撒谎。 严寻说谎的技术越来越差了,以至于,我一眼就看穿了他。我极其不高兴,当即戳穿他的谎言:“别给我扯谎,老仇家?老仇家你刚才为什么不说,非得想半天才说,你在琢磨着找什么理由骗我吧?” “哟,小丫头,我发现你变聪明了!”严寻惊讶的看着我,转而结结巴巴道:“我……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动手的,但我想这事儿和付予馨脱不了干系。” “怎么,你前天晚上去见了付予馨?”无论过了多久,但凡是从严寻嘴里听到付予馨三个字,我都特别不舒服。 严寻显然看出了我的不高兴,他稍微休息了一会儿,立刻对我解释:“我去见付予馨,只是出于对一个陌生人的关心,她说她要死了,我总不能看着她死吧……” “所以你就跑去阻止她?”我本不想生气,可一听这些话就忍不住发火:“那她要是以死相逼,要你跟她结婚,你也要跟她结婚吗?” 这种事情要是放在陆汉身上,陆汉大约会毫不在乎的说:“你要想死就去死吧?和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别磨磨叽叽!” 严寻不是陆汉,他自然不会说出这种话,也不会见死不救。若付予馨总是要死要活的,他难不成天天都去围着付予馨转? 我不是故意要和他吵,况且他现在还受伤了,我是真不想和他吵。我压抑住火气,盯着严寻:“那你是怎么受伤的?” “去找她的时候……”严寻的脸色不大好看,支支吾吾:“当时有人想杀付予馨,所以……” “所以你是为了保护她!”我心中说不出的滋味。这种事情,无论换作是哪个男人,都不会坐视不管的。如果严寻没有去插手管这件事,那也就不是严寻。 就是一个陌生人遭遇这种事儿,严寻也会出手相助,更何况那个人还是曾经陪伴他走过青葱岁月的初恋女友。蹉跎岁月,唯一不变的就是最初,美好的记忆。 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也有过去。如果全都要计较,只怕我们之间是走不远的。因此,我没有再多说什么。心里觉得有点儿郁闷,起身道:“我出去买早餐,你先好好休息。” 严寻眉头微皱,叹气解释:“阿晚,我对付予馨,真的只是……” “我知道,好好休息吧,我没有生气。”我打断了他的话,说了一番相当虚伪的话。不虚伪点儿,我还真不知道说什么的好。 我心情烦乱的走出病房,大街上人来人往的,出去了二十多分钟,倒是舒服多。严寻估计觉得我生气了,也没敢和我说话。我无聊的打开电视机,端起粥喂他,面无表情的说:“张嘴!” “今日早晨七点,永安大学七教学楼内发现两具男尸,经查其中一具确认为永安大学校长韩方程,另一具有待查证中……”电视机里,男主持人绘声绘色的解说。 ... ... 037 四年青春去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两具男尸,其中一具尸体上韩方程!韩方程死了!人做多了坏事,终究是会遭报应的。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却逃不过老天的谴责。 不过……另外一具尸体是谁啊? 我和严寻立马定睛看着电视,我们都想知道,另外一具尸体是谁的。该不会是陆汉爸爸的吧!我丧心病狂的想。 不对,如果是陆汉爸爸的,警方怎么会差不出他的身份,应该是第一时间就认出来的。 那……会是谁呢?电视上,男尸的照片映入眼帘,我心中一震,不觉回头观察严寻的脸色。 他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电视屏幕。照片上的男尸我认得,那是严峰,我没见过他几次,却因为他和严寻长得相似记得格外清楚,直至现在,我还能想起严峰阴森森的面庞。明明他和严寻长相相似,但他身上却有一种严寻所没有的阴柔感。纵然是络腮胡子满面,也挡不住他身上那种特殊的气质。 当然,严峰身上也没有严寻的那种温文尔雅。 严寻被刺伤之后,险些醒不过来,现在醒了过来,却要接受这样的打击。 也许,他早就料到了严峰的结局,他甚至希望能摆脱严峰,希望这个人不要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可当严峰真正死去,真正永远离开之时,他却觉得很痛。 血浓于水,无论严峰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我想在严峰的心里,他还是他的哥哥。 严寻原本苍白的脸色,现下更是惨白如纸,他面无表情的盯着挂在墙上的电视,眼眸里没有一丝光彩。 过了许久……严寻垂下眼眸,不知是在哭还是笑:“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该走的人都走了……”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早上还在斗嘴的我们,忽然之间沉默了。说起来,一直以来最希望严峰和韩方程死的那个人,是我,可是现在,我却不是很高兴。当然,我也不会难过,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严寻,大约和我差不多,一直以来,他都是巴不得韩方程早点死去,不要留在世上祸害千年。在韩方程被无罪释放之时,他愤怒的差点儿就提刀子砍死了韩方程。那时候,我以为周德军会提刀子砍死韩方程。 然而,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做的事儿,让严峰做了。一个,我怎么也意想不到的人。 严寻也没有想到,直至出院那天,他还告诉我说,他不相信严峰死了。严峰是那样怕死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为了杀掉韩方程而赔上自己的性命。 经警方调查,是严峰杀了韩方程,可以说,两人是同归于尽。韩方程死的时候,满身血窟窿,是失血过多而死,而严峰身上只有一刀,是他自己刺的,一刀毙命。他与韩方程同归于尽了,为了不让韩方程发出声音,他竟然还塞住了韩方程的嘴。韩方程死后,去认领尸体的是顾子晴,也就是严寻曾经带我去见过的那位护士长。 丈夫死了,顾子晴没有一丝伤心,想来是对韩方程本就没有什么感情,也可能是她见惯了生死,所以早已经麻痹了。又或者,顾子晴早就希望韩方程死。 韩方程死后,爆出了许多负面消息。讽刺的是,这些浮负面消息,都是他的妻子,他的模范妻子顾子晴爆出来的。 据顾子晴交代,韩方程当年为了当上校长,陷害同僚,那些同僚中,除却我妈妈,其中还有周德军。身为韩方程的妻子,顾子晴其实是反对的,最初为了孩子,她什么也没有说。毕竟,韩方程是她的丈夫。在那个年代,大部分女人的思想还是封建的,都相信丈夫就是天。 顾子晴也是这大部分女人中的一个,所以,她选择沉默。然而长期的内心恐惧,使得顾子晴变得沉默寡言。韩方程因此渐渐疏远她,最初,他还愿意和她说几句话。然而久而久之,他便没了耐心。到了最后,竟然在外面找小三,这些小三里,有他的学生,有他的下属。 也许是麻木了,顾子晴只当作不看见。又或者,她早已经对韩方程没有了感情。自从他为了名利而不择手段,甚至害人性命时,她对他就已经没有了感情。 有的,只是恐惧。在她说出真相之前,我一度以为,顾子晴是因为韩方程是她的丈夫,所以什么都不愿意说。直至韩方程和严峰一起下了地狱,我才知道,她不是不愿意说,她只是恐惧,她只是怕丢了性命。 有些事,憋在心里太久了,真的很难受。据顾子晴说,韩方程在陷害了我妈妈之后,一直忐忑不安,当然,让他不安的不止这一件事。只是,因为帮他一起陷害我妈妈的严峰还活着,那是唯一知道真相的人。 所以,这些年来,他一直到处寻找严峰,想要了他的命。但严峰却十多年未曾出现。后来,严峰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严寻受到了威胁。如今想起来,严峰种种恶劣的行为,都是为了阻止我们查到真相,甚至那个时候帮着韩方程陷我和严寻……,,其实是想让我们离开。毕竟,韩方程并不是好对付的人。靠的真相越近,我们就越危险。 严峰死了,为了绝后患,他赔上了自己的性命。严寻到现在,也不大相信严峰已经死了,他甚至觉得,严峰就像许多年前那样流落在某个我们所不知道的城市。 其实,让严寻最不能接受的,并不是严峰与韩方程同归于尽,并不是严峰死了。而是严峰杀韩方程竟是因为他。有些人,看似无情,看似扭曲。但藏在他们心底的情谁又知道呢。 严峰的一生,从来不曾真心诚意的爱过哪一个女人,一直为利益而活着。踩着女人步步高升。甚至,对自己的亲人也是同样无情。为了利益,坏事做绝。 他谁也不爱,谁也不想爱。他冷漠,唯利是图,他只爱他自己。可是最后的最后,他却是为了保护弟弟而死去的。 我依稀记得,严寻拖着病体去认领严峰的尸体时,天上下着零星小雨。 由于严寻的身体问题,我们只待了一会儿,而后的事情,都是由严寻的朋友,那个姓朱的胖子处理。大约是生怕看到了尸体难过,所以,在严峰走的最后一刻,严寻也没有看他一样。 过了足足三个月,严寻才带着严峰的骨灰回到了老家。 那天,他掉了泪,严寻说,他曾经期盼着严峰能早点死去,期盼着能摆脱严峰。他甚至以为严峰死了,他也不会太伤心,可他错了,到底是亲兄弟。以前他至少知道严峰还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个角落,他是活着的。 然而如今,他却化作了一掊黄土。严寻说,他忽然觉得很孤独。本来在这个时候,我该安慰他的。 可我却笑了,我笑说:“严老师,您这是欠虐!这人啊,本就是要死的。况且是犯罪的人,本该下地狱的。他活着的时候下了地狱,死了就会好过一些。而且,他还是为了杀韩方程死的,他是为了保护而死的,这说明他已经悔过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放心,他下地狱应该也不会被油炸的。” 最终我还是安慰了严寻,虽然我打心眼里巴不得严峰死,但我,不愿意严寻难过。况且,严峰和我妈妈之间,并不是严峰的错。而我妈妈也不是不知道严峰的性子,呵,爱情这东西,当真是毒药。在这个世界能让人癫狂的东西,除了金钱名利,那便是感情。 我曾经为了感情哭过,闹过,疯狂过。随着年纪的增长,我仿佛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疯狂。也不像从前那样,不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和严寻吵架,更不会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人和他耍小性子。 若我没有任何改变,大约那天他告诉我他为付予馨挡刀而受伤时,我就该和他提出分手了。 我的改变倒是不少,不过严寻……似乎没有太大的改变。我想,可能是严峰的离世,让他受了刺激…… 十一月,陪他回他老家埋了烧成骨灰的严峰,我们两个人又急匆匆的回到了永安城。 大四基本没有什么课,上半学期,忙忙碌碌的,也不知道忙了个什么,时间也就这么消耗完了。放寒假的前几天,秦露说什么,下个学期见面的机会少了,拽着整个寝室的人,非得出去吃饭。 是啊,毕业以后,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青春走的太快,四年的时间,只在转眼之间。想起上大学好像还是昨天的事儿,转眼之间,我们却就要毕业了。 下半学期,基本都不在学校,去外地的去外地,回老家的回老家,分道扬镳。毕业,不就是这样么? 放寒假前的几天,永安城又下起了大雪。整个永安城白茫茫的一片,秦露说,像这样的天气,最适合吃火锅,还死活非得拉着我们去他们家的火锅店吃火锅。 “好久不见……”风风火火的进门,却不能雷厉风行的坐下来,我愣愣的盯着眼前的男人,顿时反应过来,立马瞪着秦露。秦露一脸心虚的躲到林小夕后面。 我回过头,扯出牵强的笑:“好久不见。” “你……现在过得好么?”陆汉顿了顿,又道:“阿晚,我们能谈谈么?有句话,我一直想对老严说,可是现在,他是恨透了我。毕竟,我们曾经也是朋友,你帮我告诉他,那件事,我不是有心的,我真的不知道,会造成那么严重的后果。” ... ... 038 我们的结局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那件事?什么事?”我暮然想起那天和严寻一起见到陆汉时,严寻尖酸刻薄的话语。 严寻从不会轻易对人说出刻薄的言语,他对我时常刻薄讥讽,但都是在开玩笑,可他对陆汉的语气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他的确是在讥讽陆汉。 若不是今天见到陆汉,我几乎都忘记了那件事。 陆汉眼眸间隐隐愧疚,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关于他奶奶的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严寻奶奶的死和陆汉有关系?难道,这就是严寻恨透了陆汉的缘故? 我吃惊的看着陆汉,陆汉不管再怎么浑,再怎么玩儿手段,却是相当孝顺,无论是对他那个患有老年痴呆的奶奶,还是喜好多管闲事的他外婆,都是孝敬有加。 无论他多恨一个人,也绝对不会去伤害对方家中的老人。可他……他竟说严寻奶奶的死和他有关系。 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陆汉在我心里,还是我的朋友。岁月逝去,时光变迁,他的孝顺依旧不曾改变。这样的他,会害死严寻的奶奶,会担负了一条人命。 我定定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有些话,陆汉始终是说不出口。他支支吾吾半响,最后却只是淡淡的对我道:“总之,对不起……” 陆汉的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话说了一半,他似乎就没有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了,只是一味的让我转告严寻,说什么,他不是故意的,对不起云云。 那个时候,我并不明白,陆汉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直到很久以后,严寻告诉我,他奶奶由于常年劳碌,忽然之间病倒,可陆汉没有插一脚,也许,严寻的奶奶就不会死。 我才逐渐明白了陆汉口中的对不起。严寻说,如果当初陆汉没有故意派人告诉他奶奶关于严峰的事儿,那么他奶奶就不会走得那么早。而陆汉这么做的理由,却仅仅是因为我和严寻又在一起了,他只是想要通过严寻奶奶的反对,阻止我们在一起。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命。 若非我与陆汉相识将近四年,我一定会以为他是个男同志,与严寻相爱相杀呢。我本想继续问下去的,陆汉却扯开了话题,问我道:“你和老严,是又在一起了么?” 他问的这是废话,我和严寻若是没有在一起,我又怎么能替他转述歉意。其实,他就是想岔开话题。 我觉得我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个什么来,索性就点头道:“嗯,对,你呢,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陆汉摇摇头,看着我的眼神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那是一种很复杂的神情。 他顿了顿,又道:“我要结婚了……” “这么快?”我顿时就震惊了,我曾经想,谁嫁给陆汉谁倒霉一辈子。也曾对他说,像他这样的花花公子,是注定孤独一生的。震惊之余,我又笑言道:“嗯,祝福你。以后就是有家室的人了,可别在外面拈花惹草。” 陆汉笑了笑,没有说话。他这不说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我故作出一副相当自然神情问他:“是哪个女孩儿这么倒霉会嫁给你?” 我想了想,盯着他,幸灾乐祸道:“该不会是秦霜吧!” “她可比秦霜温柔多了,家里是做物业管理的。”陆汉慢条斯理的同我说道:“是个小姑娘,年纪比你还要小,今年刚满二十岁。” “所以说,你是老牛吃嫩草了?不过,你们倒也挺合适的。你们家做房地产的,她家里是做物业管理的,嗯,很般配。日子定在什么时候?”我的语气听上去很自然,我们之间却早已经不大自然,说了没有几句,就冷场了。 从朋友变成情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儿。然而,从情人变成朋友,却就不太正常了。我和陆汉都是正常人,所以,我们之间,中间是回不到以前了。 寒假前夕,大雪纷飞,那是我最后一次见陆汉。我告诉他,我过几年可能会和严寻结婚,让他记得给我份子钱,他告诉我他老牛吃嫩草,吃了一个比他要年轻七八岁的女孩儿,让我记得给他送新婚礼物。 我讥讽他说,一个老牛吃嫩草的老家伙,还好意思要份子钱?然而老牛吃嫩草可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严寻。 人生就像一出赌局,永远没有定数。在我的人生计划里,我至少要在二十六岁以后才结婚。可事实上,刚满二十二岁,我就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从此过上了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大妈生活。 我想,若是没有遇见他,也许我的人生就不会被打乱,更不会那么早的就结了婚。 冬季的最后一聚,我心里竟是说不出的伤感。尽管,我知道毕业了,分道扬镳是再寻常不过的事儿,还是忍不住难过。我想,秦露她们也是,既开心又难过。 初入永安大学那一年,我们总是盼着能早些毕业。现在,毕业季将近,却开始舍不得…… 怀着复杂的心情,那个晚上我多喝了两杯。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严寻扶着我,脸色十分难看:“不会喝就少喝点儿,你看看你这是什么样,真是的!” 严寻总是喜欢教育我,尤其是在喝醉酒以后。因为喝大了的我,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对严寻是唯命是从,他说什么,我都会说,好好好。 他说,我们结婚吧,我说好。他说,我们离开永安城吧,我说好,他说我们生个孩子吧,我说好。 我发誓,如果老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张嘴就说好的。 因为我一句好,严小黑提起来到了这个世上。在我的人生规划里,严小黑应该在我二十九岁才会出生的。但事实上,他足足早到了六年多。 二十二岁,毕业后的几天,正当我兴高采烈的打算正式进入报社时,我反胃了,差点儿没把胃酸给吐出来。一大早的就吐得不成人样,可把严寻给吓坏了,等拿到化验单时,他又高兴坏了。 特地跑去买了超人的衣服,说是以后给儿子用。说实话,我挺郁闷的,我整整郁闷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懒洋洋的坐在沙发上,盯着旁边正在整理超人服的严寻质问道:“我记得,每次都是有采取措施的,我怎么会怀孕了!严老师,您能不能解释解释,我为什么会怀孕!这不太符合常理吧!” “我觉得很符合常理啊。”他将那套衣服折叠得整整齐齐,重新放回盒子里,面不改色的说。 “符合个屁!你以为你是金刚么?那样都能怀孕!”我心情极度悲愤,一想起在不久的将来,我就要结婚了,紧接着步入中年大妈的行列,接着更年期…… 真是越想越恐怖,越想越悲愤!我悲愤交加,严寻嘻皮笑脸:“你就当我是吧?” “你……”我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他伸出手拍拍我的肩膀:“别动气被动气,孕妇可不能随便动气的,这可是很容易动了胎气的。” 他担心我动了胎气,我满怀怨气的瞪着他:“说,你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无耻的戳破了套!害得我怀孕,害我不得不结婚!!!” 作为一个善良的人,我是不会去堕胎的。若非万不得已。不管怎么样,我也还是希望我的孩子能够来到这个世上,并且快快乐乐的成长。所以,我不能堕胎,我只能把气儿往严寻身上撒。甚至还想出了千百种关于严寻恶毒的逼婚计谋。 对于我的猜测,严寻很无言的皱了眉:“向晚,你心理能不能健康点儿?” 呵呵,我不健康,我私以为心理不健康的是严寻!我冷哼:“您心理健康?您告诉我昨天晚上内裤外穿,嚷嚷着拯救的是谁?” “我那是积极向上,拯救地球有什么不好!那是为人类作贡献!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啊!整天满脑子是肥皂剧。”严寻满脸愤愤:“你说你,每天就知道看那种奇怪的东西,你都结婚了,难不成你还以为你会遇到一个白马王子?” 跟严寻讨论这个问题时,严小黑已经在我肚子里待了三个月了。我和严寻不光因为肥皂剧吵,还因为严小宝的名字吵。 严寻说,要给孩子起个小名儿叫严狗娃。这个没文化的土鳖,怎么能给孩子起名儿叫狗儿呢!孩子要是知道了,估计都不愿意出来。我坚决持以反对意见,并且斩钉截铁的告诉严寻:“我的孩子,是人,他不是狗,不能叫狗娃。” “我想了想,叫小黑!”否定了严寻给孩子起的小名儿以后,我又立马给起了新的小名儿,并且为了让严寻心服口服,我还给他解释得头头是道:“听说孩子都是反着长的,起名儿叫小黑,以后他就会长得和白雪公主一样白!” “这更像是狗吧!”严寻泼了我一脑袋冷水,盯着我的肚子说:“小黑他妈,咱们是不是该把证给领了?” 2013年1月4日,我和严寻领了结婚证。没有梦幻的婚礼,两个红本本,两枚不算太贵的戒指。我和严寻就这么结婚了。 有人说,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儿,没有婚礼,不穿婚纱,是遗憾。我却不这么认为,我想要的,只是简单而平淡的生活。 严寻说,再华丽的婚礼也抵不过一生的相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相信,没有婚礼,我也会幸福的。 爱情,不需要轰轰烈烈…… ... ... ... 番外 露言(1)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毕业的那天,我偷偷离开了永安城,去了一个离得永安城很远的城市——雁城。 之所以会选择在毕业那天离开,是因为妈妈说,一旦毕业,我就要和江白生结婚。 和江白生结婚?怎么可能?江白生是谁?是我妈妈闺蜜的儿子,江氏集团的继承人,兼职侦探半个天师。我和他从小就爱吵架,小的时候,他比我高出一个头,后来长大了,他还是比我高出一个头。可就是高了这么一个头,他也从来不肯让着我。 六岁那年,为了抢走我的玩具鸭子,江白生那厮居然丧心病狂的把我关进衣柜里,我险些没被憋死,幸亏陆汉藏压岁钱时发现了,否则我就英年早逝了。 从那以后,我就知道,我是绝对不可能和江白生生活一辈子。我是秦露,白露为霜的露,他是江白生,一听这名字就知道他肯定是他爸妈充话费送的,白生白生……白生了。 说起来,这最重要的原因,还是我不喜欢江白生。江白生喜不喜欢我,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喜欢他。 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还得朝夕相对,我可受不了。我想,我这辈子,再也没有办法爱上任何人了。活了二十多年,除了我爸和陆汉,我就喜欢过两个男人。 一个叫付冬晨,认识付冬晨那年,我还是个未成年人。人人都说,十七岁以前的爱情不算是爱情,十七岁的我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没有经历过的人,又怎么会懂。 无论是在什么年纪,第一次爱上一个人,都是最刻骨铭心的。我的初恋叫付冬晨,他长得好看,会弹吉他会打篮球。 他什么都好,唯一的不好,就是他不会爱上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向晚说,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这种人是最自私的,不适合谈恋爱,更不适合结婚。 说起来,在雁城遇到向晚,还真是出乎我的意料。而我俩之所以会遇见,是因为我们都喜欢着同一本绘本,崇拜着一个叫李雨桐的女画家。 据传闻说,李雨桐是跳楼自杀的,自杀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她是得了抑郁症,有人说她是因为丈夫出轨,也有人说,她脑子不正常,是个疯女人。 而向晚说:“她一定是绝望了,一个人唯有绝望到了极点才会想到自杀,从她的《我的寂》中看得出来,她生活得很压抑。” 向晚说这话的时候,挺着肚子,自认为很有逼格,满脸伤感,唉声叹气:“我特别了解那种心情,毕竟,我也曾经生活在压抑中。唉,其实我现在也好压抑,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怀孕的女人太压抑了就容易得这种病。” “你压抑,你还压抑?你压抑个屁!”我忍不住爆了粗口,实在无法忍受这个秀恩爱的女人。她那都叫压抑,那这天下就没有不压抑的人了。自打和严寻老师结婚以后,向晚就算是走上了人生的巅峰。不愁钱,也不愁没人爱,每天不是喝下午茶,就是写毛笔字,实在太无聊了就去商场购物。再不济,还能跟严老师吵架。 严老师是个好男人,无论在外面多风光,回到家里还是个妻管严。多看了别的女人一眼,回家还容易跪搓衣板。向晚的脾气不太好,以前是冷漠固执,疑心病。怀孕以后,倒是不固执了,就是脾气有点儿火爆,疑心病更重了。 拿她的话说,她这是产前抑郁症。还理直气壮的说:“严寻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难免不会趁着我怀孕偷腥,我可不能给他这个机会!再说了,我这么年轻就结婚生孩子了,我很亏的,我这么吃亏,我脾气坏点儿怎么了?” 无耻……我当时立即想到了这个次,向晚这话说得无耻之极。丫还真就是个典型的小婊子,从大学一年级,严老师就有意将向晚从小婊子的弯路上拉回青春大道。结果没能拉回来就算了,可怜的严老师还把自己给赔了进去。 明明钱全部是他赚的,可他却过得凄凄惨惨,时常被向晚虐待。有好几次,我去他们家里,都是严老师在做饭。对此我感到很震惊,趁着严老师去厨房,我偷偷的问向晚:“你们家都是严老师在做饭?” “有什么奇怪的?男人做饭很正常啊。”向晚不以为然。她顿了顿,神情间略显尴尬的抱怨:“其实,他是嫌我做饭难吃,所以才自己亲自动手的,他才不勤快呢。家里的衣服全是我洗的,地也是我拖的。” “我做饭也不算太难吃啊,还是能吃的!”向晚十分幽怨的咕哝:“到头来还是我的不是了,你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年纪轻轻的就结婚了。” 向晚越说越悲伤,几乎是声泪俱下:“露露,我告诉你,我已经预见到我悲惨的未来了。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变成黄脸婆,紧接着,严寻就会出轨,然后我们就从偶像剧变成家庭伦理,正室斗小三,捍卫家庭励志大戏了。唉,想想在不久的将来我要斗小三,我就好伤感,露露,你说,我是不是该去练个什么跆拳道,太极拳的,以后好揍小三!!” “什么小三?”严老师从厨房里走出来,随口问了一句。 向晚抱着沙发垫子道:“说你呢,说你找小三儿!” “我……我什么时候找小三儿了?”严老师满脸无辜,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发觉他被向晚给耍赖,恍然大悟道:“真是的,这种话能乱说么?我去书房了,早点睡,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快去吧,别熬到半夜才睡觉,一不小心猝死了,人家还以为是我虐待了你呢!”向晚说话虽然不怎么好听,但听的出来,她是很关心严老师的。 这一点,连我都感觉得到,严老师自然是感觉到了。所以,无论向晚脾气多大,他也迁就着她。不过,向晚也不是随便发火的人。在我的记忆中,她和严老师发火,都是因为女人问题。严老师也和她发火,有时候是因为男人问题,有的时候是见不得她太任性。 而向晚大部分时候人性,不是因为女人问题,就是男人问题。 向晚的想象力是非常丰富的,她总能想出一堆莫名其妙的东西。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有的时候,她还能给当成真的。比如说,前几天,她在严老师的身上闻到一股香水味儿,就非得认为他是有了外遇,和严老师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气得离家出走,跑到我这里来,后来严老师说,那香水味儿是逛商场时试用给染上的,他就想过节买香水送给向晚。 纵然是冤枉了严老师,向晚似乎也没有太多的愧疚。大约,她是习惯了。向晚的前半生很苦,可也就只苦了二十二年,后来的丫基本就生活在天堂。 说起来,严老师的疑心病也重,向晚说,他曾经因为陆汉一条玩笑的短信,当场把手机摔成了两半…… 这俩人整天吵吵闹闹,更多的时候却是嘻嘻哈哈,谁也离不开谁,。有了严小黑以后,他们就更是分不开了。向晚说,在结婚以前,她是极度恐惧婚姻的。但现在她不再恐惧,她时常对我说,嫁人啊,就得嫁个喜欢你的。他喜欢你吧,才肯把钱给你用,才肯对你的朋友好,才会将你当作手心的宝贝。 她又说,不过,光他喜欢你是不行的,你也得喜欢他,否则你看见他就想揍他,两个人就完全无法生活在一起的。 跟她比起来,我真是不幸福。前半生遇到渣男和同性恋,后半生又被家里人逼着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离家出走是需要勇气的,活了二十多年,我第一次离家出走,纵然我曾经叛逆过,离家出却是第一回。我和江白生从小就订下娃娃亲。妈妈说,等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 可江白生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他。我们要结婚做什么?在遭遇付冬晨的利用和杜霖的欺骗之后,我一度陷入低迷,郁闷了许久,一度以为自己对爱情已经彻底绝望了。破罐子破摔的打算嫁给江白生,可是,在看到《我的寂》以后,我忽然觉得,我不该任人摆布,我应该为自己而活着。 就像女画家李雨桐,虽然她死了,可至少,她这一辈子都是真真切切的爱过的。而周家齐,那个看似没有良心的男人,也是真心的爱着她的。关于周家齐和李雨桐的事,是江白生同我说的,他说,别看雨桐集团的周总裁叱咤商场,但他不正常,他经常在家里抱着骨灰盒,对他的亡妻说话,将他的现任妻子丢在一旁…… 江白生是个很神奇的人,他兼职侦探,探人**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也不知道这些八卦他是从哪里听来的。总之,他就是知道。 对于江白生这个查人**的本领,我一直不大喜欢,最近更不喜欢了,因为他开始探我**了。所以,我离家出走也没告诉他,更是没有带他一起逃走…… 若是让江白生找到了我,肯定得说我没义气,指不定一气之下就要和结婚呢!真是越想越恐怕,越怕的事儿它就越容易来。 “秦露,你行啊?你还有没有点儿义气?自己跑不带我!”江白生找到我的时候,我正从向晚家出来,他忽然蹿出来,愤愤对我道:“既然你这么没义气!那咱们干脆就结婚好了!” ... ... ... 番外 露言(2)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你怎么来了?”与江白生相比,我格外镇定,但是事实上,我的镇定是装出来的。 我和江白生认识二十几年,从穿开裆裤到上大学,再到毕业。他的事情我几乎没有不知道的,而我的事情他也都是一清二楚。我想,这就是江白生能轻易找到我的缘故。 雁城的天气要比永安城温暖一些,但现在的天气并不算热,江白生大约是跑过来的,他的额间还冒着汗珠。 向晚说,江白生是怕我再次落跑。小时候,妈妈说,露露长大以后就嫁给小白好不好?我摇摇头,无比嫌弃的瞥着旁边比我高出一个头的江白生,丝毫不留情面的拒绝:“我才不要!我才不嫁给这个讨厌鬼!” “谁要和没有脑子的家伙结婚!我不要!”江白生言辞激烈的拒绝了我妈妈的提议:“哼!果果说了,以后长大了,就会嫁给我!我只会喜欢果果。” 果果是江白生的小学同学,江白生这厮从小就是个绯闻王子,我和江白生念同一所小学时,经常听到班上的女同学谈论江白生。果果是江白生的同班同学,江白生真的很喜欢她,不过,也就是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喜欢她。 等到江白生上小学四年级,我上小学一年级时,我听说,江白生又喜欢上了另外一个女孩儿。喜欢的原因,说起来很奇葩,据说是因为那个女孩儿每天都会带很多好吃的。作为女孩儿的同桌,江白生每天都会和女孩儿共享那些食物。 由此推断,江白生很有做小白脸的潜质,他的小白脸气质是与生俱来的,从上小学就开始吃软饭。作为一个新时代女性,我才不想找一个爱吃软饭的家伙。 纵然,他现在已经不像从前那样爱抢我的零食了。可我,还是不愿意嫁给他。就像他不乐意娶我一样,我至始至终都没有把他当作男的,而他也从来不曾帮我当成女人,别说是女人了,我在他眼里,连女孩儿也不是。 他之所以跑来跟我说结婚,完全是因为我自己落跑,留下他对付两个已经步入更年期的中年女人。江白生一只手扶在旁边的风景树上,满脸愤怒:“我怎么来了?我不来,我要呆在家里让我妈打死吗?” “你说你这个人,怎么跑路都不说一声!”江白生怨气颇深:“你知道我一个人被折磨得多惨吗?你还有没有点儿义气?” “义气?我要是没义气,我就不跑了。”我双手叠在胸前,神态自若,丝毫没有因为独自落跑而感到愧疚,强词夺理:“江白生,我要是不跑,咱俩就得结婚!现在我先跑了,你再娶个你喜欢的姑娘,往后我再回去,也就没人责怪你了,全都怪我。我一个人揽所有的罪责,为你创造了幸福,我哪里不义气了?你倒是说清楚,我哪里不义气了?” 我擅长强词夺理,纵然小的时候打不过江白生,但我也从没吃过亏。他敢欺负我,我就告诉他妈,他妈相信我,他只是扯了我的头发,也会挨揍。我会添油加醋,绘声绘色的在他妈和我妈以及一众大人面前演戏,直到江白生挨了一顿暴打。 江白生的脸皮极厚,他屁股上的皮也很厚,被他妈打了许多次,依旧屡教不改,不是扯我的头发,就是弄坏我的发卡,最过分的一次,这厮往我脑袋放死蝙蝠。小学的那会儿,江白生总喜欢跑到郊区的洞里去抓蝙蝠。 蝙蝠是什么?就是会飞的老鼠。我打小就怕那种长相的东西,当时就被江白生给吓哭了。因此,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很怕江白生。妈妈问我为什么不和小白哥哥一块儿玩儿了,我告诉妈妈说小白哥哥是坏孩子,他跑去郊区掏蝙蝠。 因为这事儿,江白生又被他妈妈打了一顿。但他从来没有因为挨打而悔过,甚至变本加厉。我和江白生的关系真正改善,是在遇到付冬晨那年,付冬晨骗了我,舅妈死了,陆汉怪我,所有人都怪我。可是,唯有江白生,他拉着我去星之夜,用酒瓶子砸破了付冬晨的脑袋。那一年,我十四岁,江白生十七岁。 江白生说,人生难免会遇到几个人渣,可我们不能因为遇到人渣就一蹶不振,而是活得更好。江白生时常说,十四岁以前的秦露很讨人厌。对,十四岁以前,我什么也不懂,喝酒闹事儿,除了涉毒杀人以外,什么事儿都干过。 在此之前,江白生从来都只会欺负我,有人欺负我,他也是乐呵呵的看着。十四岁,如花的年纪,我却跌入了地狱。舅妈死了,我亲眼看到舅舅和付予馨通奸。舅妈死的那一年,陆汉被女人甩了,后来去他外婆家住了一段时间,他又振作了起来。只是,从此,我不再是他最疼爱的小妹妹,我看得出来,那个时候陆汉很讨厌我。 因为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舅舅也讨厌我,有的时候,舅舅看着我,我都怕他会杀了我。以前,我觉得舅舅是天下最好的舅舅。直到舅妈死,我才发现,人啊,原来可以那么虚伪,也可以那么无情。 我记得,小的时候,舅舅是很爱舅妈的。外婆嫌弃舅妈出生不好,时常为难舅妈,舅舅总是护着舅妈。那个时候我想,我以后嫁人,也要嫁个舅舅一样的男人…… 爱一个人那样容易,恨一个人也是那样容易。舅妈临终前,叮嘱妈妈,在她死后将她葬在她的老家,她就是死了,也再不愿意见到舅舅,或许在同一座城市里,呼吸着同样的空气,也是一种痛。 舅舅和舅妈的感情破裂,付冬晨对我的欺骗,使得小小年纪的我再不相信爱情,有的时候,甚至连亲情也不相信。大舅舅,小叔叔,小姑姑,姑父,甚至是陆汉,都在为了外公留下的那点儿基业而勾心斗角。我时常在想,倘若我不是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是不是会幸福一些。 所以,我想,即便有一天我再相信了爱情,我也不会找一个像舅舅一样的男人,我只想找一个平凡人,让我的孩子有一个平凡的童年,不必卷进勾心斗角之中。 上大学以后,我认识了杜霖。若说喜欢他,我也不是很喜欢他,若说不喜欢,我倒也还是喜欢他的。可能,是因为他和付冬晨有点儿像。最重要的是,他不是什么富家公子,他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想,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我会幸福的吧。 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个同性恋。呵呵,我的情敌是个男人。陆汉说杜霖不正常,我还不相信,直到事实摆在面前,我才不得不信。 那天,我哭得死去活来,在学校里我哭过以后便装的若无其事,到了周末,实在没忍住,便跑出去喝的烂醉。喝多了就打电话骚扰江白生,那是我第二次和江白生一起喝酒。第一次,是在舅妈死的时候。江白生将我扛了回去。 第二次,江白生没有把我扛回家,把我扛去了酒店。醒来以后,我以为江白生对我做了什么,他一进门我就把他暴打了一顿。尔后,江白生甩给我一记白眼:“我能对你做什么?我就没有把你当成女人!” “我也没有把你当成男人……”我顿时感到很尴尬…… 为了缓解尴尬的气氛,我咳嗽了两声,假惺惺的说:“谢谢你陪我喝酒啊……好兄弟……好……姐妹……” 江白生没有说话,他抓起外套转身就走,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鄙视我:“白痴……” 我思来想去,觉得他可能是因为我说他是我好姐妹而不爽,所以骂我白痴。 除此以外,我再想不到别的理由了。江白生时常骂我白痴,我也习惯了,十七岁那年,我发现一种酒叫江小白,兴冲冲地买回去给江白生看,江白生骂我白痴。 可就是被他时常骂白痴的我,将他呛得说不出话来。我一番长篇大论之后,江白生彻底被我洗脑,他也觉得我说得很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头说:“好像是这样啊,看来你还是挺讲义气的。” “所以啊,你得感谢我,回去以后可别告诉我妈你见过我,然后等你结婚的时候告诉我一声。”我趁机指挥他:“我再回去,那个时候,你已经结婚了,我也一大把年纪了,他们就不会再起什么心思,你自由了,我也自由了!快快快,你快回去吧!回去娶个好姑娘,赶快结婚!” 我担心江白生再在这里待下去,在不久之后,我就会被我妈发现,抓回去和江白生结婚。江白生和我不一样,他是男的,以后结婚了,他要是去找他情人,别人不会说什么。我是个女的,我要是如法炮制,会遭到全世界的鄙视。这都不是重点,最重要的是,我不希望我爱的人偷偷摸摸。我也不希望我的爱情是见不得光的,我,只想找一个平凡人,谈一场正常的恋爱,做一个平凡女人该做的事儿。 “赶快走吧,回去找个好姑娘结婚吧!”我边说边推江白生。 “我是想找个好姑娘结婚,可是秦露,我好像没有办法跟别人结婚了……”江白生……他握住了我的手,眼睛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 ... ... 番外 露言(3)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我条件反射的收回我的手,心中无比震惊。江白生的话吓得我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再加之他深情款款的眼神,我险些就中了他的奸计。不得不说,江白生同我说这种话,我心里的确是有那么一丝的……悸动,暗爽…… 自恋如江白生,被他喜欢,的确是一件值得暗爽的事儿。暗爽了没到两秒,我立马反应过来,他是在逗我呢!江白生这厮肯定是记恨我独自逃跑没有带他,所以故意说这种话,过一会儿他就会说:“我逗你玩儿呢!” 于是在他还未说出我逗你玩儿三个字以前,我冷哼一声:“江白生,你就别给我装了,你不就是记恨我自己跑了没带你一块儿跑吗?你想想,要是咱俩一块儿跑,肯定很容易被抓住,要是咱俩分开跑,他们抓也只能抓到一个啊,抓一个还怎么结婚,所以啊,为了你我的幸福,我才自己跑的,我可不是不讲义气。” 我把自己说的侠义心肠,义薄云天,企图感化江白生那颗侦探的心,让他赶快离开。 “秦露,我看起来,像是在开玩笑吗?”江白生面色如霜的看着我。 我才不管他是面色如霜还是面色如屎,我摊摊手道:“难道不是么?我说江白生,你别想逗我啊。我还不知道你吗?” 我的确是越来越不懂他了,我逃婚,于他而言不是好事么?他还要抱怨什么,就因为我没带他一块儿跑?我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不带他跑,还不是因为这厮最近神经兮兮的…… 这厮最近真的有点儿毛病,他没事就喜欢往我家跑,待在我房间里半天不走,以前要没什么事儿,他是懒得和我多说什么的。他说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和我说话没好事儿,都不愿意和我说废话。 可是最近,这厮有老待在我房间里不肯走,不走就算了,还东看看西找找的,我问他找什么,他又不肯说,就在我房间里转悠个没完没了,毁掉我的周末不说,有一天晚上,都快十二点了,这厮还在我房间里晃悠,也不知道是想干嘛。 高天林说,最近我家附近发生了血案,据调查,凶手可能是个女人。当江白生用他那双犀利的眼眸盯着我时,我毛骨悚然的,这厮该不会怀疑我是凶手吧!难不成他真怀疑我是凶手!所以都追到雁城来了! 我极度怀疑的盯着江白生:“你丫该不会怀疑我是杀人凶手,想抓我回去严刑拷打吧!” 除了这个,我再想不到江白生大老远跑来雁城的理由了。若他也是逃婚,他现在在这儿和我磨叽什么,这丫不是脑袋有毛病吗? 但是事实上,脑袋有毛病的是我。江白生说我情商低下,向晚也是这么说。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我只是被两人混蛋男人给欺骗了,受了伤害,所以越来越看不明白所谓的爱情。 我到现在也记得江白生当时神情,他黑着脸,看我的眼神如同看白痴,他嘴里也在骂我白痴:“你是白痴吗?脑袋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什么?我当然是在想事情!要不是这样,你大老远的跑来这里做什么?”我立马作答,咄咄逼人的反问他:“除了这个原因,还有别的吗?难不成你是专门跑来问我为什么不讲义气?你有那么无聊么?” 江白生没有回答,冷脸问我:“我有那么无聊吗?” “对,你是没那么无聊,那你到底来做什么?别说你是来找我的啊?”我才不信他是来找我的,他要是找我,准没好事。 人生真的很难说,比如江白生,他欺负了我二十多年,我也陷害了他二十多年。他嚷嚷着,要是娶我,还不如去死。我告诉向晚说,我是对人生绝望了才会想到嫁给江白生,现在的人生又燃起了希望,所以我是不会嫁给江白生的。 还是那句话,江白他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我俩要硬在一块儿,那就得成为中国著名的怨偶。我瞪着江白生:“说,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是来干什么的你还不清楚么?我当然是来找你的,你还不明白吗?秦露……我爱你……”我想一定是我的耳朵出了问题,可是,被江白生抱在怀里的感觉,的确是很温暖,很温暖。 每一次和江白生在一起,我都会莫名的感到踏实,因为我知道,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会抛弃我,从十四岁那年,我就知道。可是,我从没有想过江白生会说对我说,秦露,我爱你。 我也从来不愿意去想,不敢想,我以为我和江白生之间只有兄妹感情,就像我和陆汉,就像我和秦南。 现在,江白生居然同我说,他爱我。我被他吓得,半天都没有动。呆了好一会儿,才慌忙的想推开他。江白生却不肯,他死死的抱着我,低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露露,我到底哪里不好,你要逃走?” 江白生突然间矫情让我一时之间不知说些什么好,我顿了半响,结结巴巴道:“江白生,你……你是不是吃错药了,你先放开我!你放开我!” 大白天的,我不想被人看见,我找人表面上看着挺奔放的,但我内心是相当封建并且靠谱的。 “江白生,我叫你放开我,你有没有听见,大白天的,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我边说边推江白生,我的力气不算小,至少和向晚相比,和沈清漪相比,已经算是大力士了,可被江白生抱住,我却丝毫动弹不得。 “江白生,你到底有完没完!”我挣脱不开,顿时满肚子的火,也不知道这厮是在抽什么风。他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早喜欢了。 向晚和严老师认识不到一年就擦出了火花,我和江白生认识二十多年,别说是火花了,就连火星也没见着。 “秦露,我爱你!”他抱着我,又说了一遍。 “你爱个屁!”我火冒三丈:“江白生!别再和我闹了,待会儿家里人找来了,你想逃婚也逃不了!” “我从没想过要逃!”他打断了我的话:“秦露,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逃。” 我完全傻了,难不成江白生真喜欢我?这似乎不大可能,他怎么会喜欢我?他要是喜欢我,他怎么从来没说过。对于这个问题,江白生回答是:“陪伴是最长情告白。” 这话听上去很矫情,却说的实实在在。我哭得时候,江白生陪着我,我笑的时候,江白生陪我笑。杜霖欺骗了我,被陆汉揍了一顿,在不久以后,又被江白生揍了一顿。 我忽然不知如何回答了,抬眸望着江白生,结结巴巴:“江白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了?我还不知道你吗?行了,别装了!再装我揍你了!” “秦露,你到底有没有脑子?我若是装的,我犯得着大老远的跑来雁城么?”江白生很恼火:“我会帮你藏白粉么?我会在大半夜的背你回家吗?我能随叫随到吗?在这个世界上,能二十四小时使唤我江白生的,只有你秦露。” 尼玛!怎么回事!听到江白生说这种屁话,我竟然莫名的心动,我确定,那是心动的感觉。我那颗沉寂两年的心,正在激烈的跳动着。我本想叫丫滚,别装模作样把我当高中小女生骗。话到了嘴边,却硬生生的变成了:“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很早以前。”江白生的手缓缓松开…… 作为一个自恋的人,被江白生这个万千少女偶像崇拜,委实是件很风光的事儿啊。想想江白生这种人能被我长期使唤,也的确是不大正常?莫非……他真的喜欢我?我的小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有的时候,感情真很难说。比如我和江白生,长达五年的时间,他爱着我,我依赖着他,而我们却都浑然不知。据江白生说,他第一次发现自己对我的感情,是在我和杜霖分手的时候。而我,第一次发现对他的感情,则是在今天,就在刚刚。 听见他说他喜欢我,我心里莫名的激动。爱情这东西,容易让人昏了头。我冲昏了头,江白生也冲昏了头。 我们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在一起的第二个月,我们结婚了。我和江白生老土了二十多年,也算是时尚了一回,玩儿起了闪婚。对此,我妈妈很满意,江白生的妈妈也很满意。当然,我和江白生也满意,生长在我们这样的家庭,能和自己爱的人结婚那是一件令人艳羡的事儿。 譬如说陆汉,他就很羡慕我。他结婚有一年多了,却整天都是郁郁寡欢。有的时候,他还会喝酒,喝多了就说胡话。好几次表嫂都问我,向晚是谁。表嫂是物业集团的千金,长得不算好看,但也不丑,温柔娴静,可偏偏,温柔的她,却不是陆汉喜欢的类型。看得出来,表嫂是喜欢陆汉的。 每每她问我向晚是谁时,我都笑笑,告诉她那是陆汉的一个狐朋狗友,已经许久不见了,估计他是想和人一起喝酒了。表嫂没有说话,有些事情,她心里都明白着呢,但她从来不会问陆汉。 每一次陆汉喝多了,她就替他换衣服,夜里,总是等着他。和表嫂结婚以后,陆汉并没有再和别的女人有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只是,他对表嫂的话也不多。以前,陆汉总是有很多话的,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表嫂也不在意,陆汉不说话,她就在旁边默默地陪着他,有的时候,也和他说上两句。 回到永安城的第二年,我收到了一张请帖,是周老师的女儿周夏夏寄来的。她要结婚了,对象是邵安,向晚那个断了腿的哥哥。向晚说,邵安是用一条腿换回了整个人生。断了一条腿的他,再也没有碰过毒品,纵然是颓废过一阵子,最后还是走了出来,听向晚说,邵安现在是一家杂志社的专栏作家,虽然断了一条腿,他还是担起了养家糊口的担子。 周夏夏和邵安结婚的那天,我们班的同学大部分都到了,多数都是成双成对,向晚和严老师大老远的赶了回来,严老师抱着孩子,是不是逗上两句。 林小夕和徐鹤打打闹闹,沈清漪挽着孟子卿满面羞涩,曾离上了饭桌还在骂邹凯开车走反车道。江白生捏着筷子同我说付予馨和付冬晨的八卦,付冬晨在入狱不久以后就疯了,而付予馨仿佛比以前疯的更厉害了,小乐时常哭着要找妈妈,舅舅似乎不太在意,倒是陆汉,偶尔会哄上两句。 如今舅舅身体大不如前,整天整天的发呆,江白生说,舅舅是算计人算计得太厉害,脑子用多了,快废了。 前几天,舅舅还说他梦见了舅妈,说什么舅妈还是像以前一样好看,就昨天,他还坐在舅妈以前时常坐的地方,说上那里有就舅妈的味道,坐着坐着,他忽然哭了,嘴里不清不楚的说什么小景没有背叛我……,我记得,舅妈姓许,叫景兰。 舅舅浑浑噩噩的,根本没有时间去管小乐。陆汉也没有什么时间去哄小乐,于是就换成了表嫂在哄着他。 我和江白生回去看妈妈的那个晚上,小乐哭得歇斯底里的,抓起桌上的玻璃杯子就扔,不偏不倚的刚好砸在表嫂的脑袋上。鲜红的血液顿时弥漫她整张脸。 小乐吓傻了,我也傻了。从楼上下来的陆汉抱着表嫂就往外面跑,他似乎很担心。 那是,表嫂嫁过来的这么久以来,我第一次从陆汉的脸上看到在意两个字。 “陶婉宁!你是不知道躲的吗?你以为你是少林寺练铁头功的大和尚是不是?那小子不听话你就揍他!你倒好,你反倒是让他给揍了!”病房里传来陆汉的训斥声:“本来就够蠢了,再砸一下就得成脑残了!我就能没见过像你这么蠢的女人!你是猪吗你?……” ... ... 一路相伴,感谢有你。 - 不作不死 - 三千调 经历了三个多月的时间,《不作不死》完结了。 其实最初写这篇文,是以《撕心》里的沈黛为原型写了沈清漪这个角色,关于人物性格,是嫁接了某个室友,可是写到一半时,我发现我还是无法驾驭像沈清漪这样温柔的女子。 所以,我选择了用另外一个视角去写。那就是另外一位性格比较不那么温柔的朋友的角度去写,同样都是谱写属于我们的青春,我选择了最能驾驭的方式。 我的文,一向不是大喜就是大悲,我喜欢笑着哭的文,也选择了用这样的方式去为大家呈现这个青春故事。 离开校园有很长一段时间了,感觉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许多曾经要好的朋友,如今分道扬镳。大家都忙于工作,谁也没有时间联系谁。 每一个人都在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变化,唯一不变的是留在我们脑海中的青春记忆。还记得,上学那会儿,我总是大半夜的睡在上铺敲字,那个时候,没有几个人看我写的文。于是室友们要了地址,注册了号去给我打气加油。 林小夕小姐参加歌唱比赛时,全寝室的人都跑去瞎吼,尽管我们都吼得厉害,最后林小姐还是没能晋级,每天在寝室里用她的破罗嗓子唱《粉红色的回忆》《甜蜜蜜》,曾离小姐每天弄得像个包租婆,盯着电脑傻笑。 沈小姐看着台湾的小言情,如痴如醉,自动代入,以至于和渣男纠缠四年扯不清…… 岁月匆匆,遇到你们,青春无悔。 最后,说说向小姐吧。现实生活中,向小姐的确是学霸,从小就很努力。 向小姐的爸爸找了个三儿,每个月给她200元的生活费,向小姐对此很不满意,她其实就像向晚,并不缺那点儿钱,只是想不明白亲生父亲为什么对别人要比对她好。 于是我说,我把你爸爸和三儿写进里虐虐吧,向小姐欣然同意,并且吐槽她所有的梗都被我用光了,她以后写东西都没有梗了,她表示很郁闷。 比起里,真正的向小姐虽然从小多波折,但是也算是幸福。有妈妈,有舅舅,有舅妈,有外婆有外公。唯一不幸福的,就是严老师到现在还没有追到她,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说说陆先生,陆先生的确是个富二代,性格没有里那么梦幻,挺花心的,作为他的朋友,时常担心被当作小三暴打。很久没有见到陆先生了,我能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掰弯陆先生,替他找一个小攻,让他们相爱,然后让小攻甩了他,让他感受下被甩的滋味。 咳咳咳,千万别让陆先生看到,他会打残我吧……。 写的有点乱,就到这里吧,谢谢各位新老朋友的支持,新书下个月开,先放一段逗比出来给大家瞅瞅。 —————————————————————————————————————— 片段一: 认识康李李的第十八个年头,我发现我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叫李李综合症。 这种病通常是表现在肢体语言上,每一次看见康李李,我都忍不住想揍他,我妈说,江南,你没事别老欺负人家李李。 “我会欺负康李李?我这么知书达理,我怎么会欺负康李李呢?”对于我妈妈的言论,我坚决反对,万分委屈,声泪俱下:“妈!我只是得了一种奇怪的病,叫李李综合症!我的行为是没有办法控制的呀,这不能怪我!” 片段二:康家与我们家做了十八年邻居,康李李人高脸好有才华,唯一不好的就是丫有病,他不爱说话,也不喜欢搭理人,连猫猫狗狗都不搭理。 他弟弟康晓海说,他那个叫阿斯伯格综合征,说的通俗点,就是高智商孤独症,像爱因斯坦,牛顿这些名人据说都是高智商孤独症患者。 康李李的爱好也挺名人,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正趴在他家门外的老槐树下望着飘落的树叶,康晓海说,康李李以为他自己是牛顿,想通过落地的树叶研究地球的万有引力。 长期受我爸文学熏陶的我,迅速对康李李产生了一股火热的崇拜,对他佩服的五体投地,我总觉得他长大以后是要的当科学家,是要开着宇宙飞船去月球的大人物,整天乐呵呵的跟着他,梦想着以后成为科学家的贴身保镖。 后来我问康李李,他为什么要趴在老槐树下,难道他真的以为他是牛顿?他真的在研究地球的引力,康李李一本正经的回答我:“因为我是一片槐树叶。” 那年我五岁,康李李七岁,我瞠目结舌,惊恐万分,吓得一路狂奔回家,生怕康李李会追上来。我妈问我怎么了,我哭着告诉她康李李是树妖,让我爸拿金箍棒收了他。 我妈耐心的和我解释,说李李只是脑袋有点儿毛病,他不是树妖,这个世界上是没有妖怪的。经过我妈一番悉心教导,我又重新认识了康李李。 我觉得康李李不是树妖,我想,他一定是藏在人间的神仙,所以他都不爱和人交流,怕泄露了天机遭天谴!电视剧里,那些神仙都总被无知的人类说是脑子有问题。 —————————————————————————— 新书是讲述了阿斯伯格综合征患者和女汉子之间的爱情,以及农村大家族里那些不为人知,却又人人都熟悉的故事。谢谢你们的一路相伴,下月见。 2015年3月16日凌晨1:32 ...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