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三国鼎立前,利洲大陆一直纷争不断,战乱最为频繁的时候,有大小一百多个国家存在。100年前,已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国家。 赵国吞并了原来的雷容部落、肖夏国和栾国,建立了赵国,定都元洲,国号为元,赵世天被后世尊为元宗帝。赵国位居利洲大陆南方,方圆四百多万平方,气候多雨,山地居多,南面靠海,经赵世天的几年励精图治,赵国已从被战争破坏得千疮百孔开始复苏。百姓比较贫困,但对国主都很有信心,经历了尽百年的诸国混战,百姓对稳定的期望比对富足的期望要高得多。 庄国吞并了原褚国、瑾国、姜国和荃远部落,改为莊国,定都廷洲,国号庆,开国皇帝权卫贤,被后世尊为庆武帝。庄国一直以“仁”治国,以非战争的手段吞并国家的方式居多,虽经历了战争,国家破坏并不严。莊国位居利洲大陆北部,方圆六百多平方,海岸线近5万多里,沿海的郡多为海洋气候,近陆地较干燥,平原丘陵较多,因为地势靠海,运输较为发达,农商也较活跃,百姓富足。 在经历诸国混战后,民不聊生国库匮乏,利洲大陆上的国家早已千疮百孔,万事都要百废待兴,元宗帝和庆武帝达成休战协议,以南江为界,南江东北为莊国,南江西南为赵国。南江从西北黎元雪山往东南奔腾而下,横穿赵国和莊国,在莊国最大的渔港大县渊珠汇入大远海。 青国在渊珠海对面约七百海里,青国是历史长达千年的古国。“李”姓为统治青国的千年古姓,也是最为尊贵的国姓,因其外敌入侵很少,岛国不设诸侯,中央集权很严重,就算有政治变动,也是李家人之间的斗争。所以,无论怎样内部斗争,最终青国都是名副其实的“李家天下”。 青国少有外敌入侵是因其位置四面环海,诸国虽陆战凶猛,但以海战而论,还是比青国逊色很多。就算有擅海战之人,但大批将士在船上航行了700海里后,多数水土不服,立即进入战斗就更加不可能。且青国近海暗礁不断,风高浪急,不是本国熟悉地形的人,往往易撞礁船沉,所以,外敌也很难打进岛国上去。青国充分利用地形优势,上下齐心,每次都把妄想攻打青国的国家打败,就这样,青国在千百年的战争中存活下来。 百年前的诸国混战当然也没进入到这块“世外桃源“。这样的青国可想而知,国家安定百姓富足。由于是岛国,自然灾害较为严重,但国主爱民,励精图治治水、防恶风(台风在青国的称呼),也到平安无事。 ----------------------- 夏初的清早,一座精致的二层小楼坐落在园中。 屋顶的琉璃瓦在清晨阳光下闪着彩色的光泽,外层为暗红色棕崧漆。棕崧漆从青国运来,因棕崧树百年才长成,每棵树产量极少,所以,棕崧漆又有“万金漆”的别号。这种漆不仅防水,还有个特色,就是在阳光下会闪着金色的光晕,极得廷洲权贵的喜爱,又称“黄金漆”。 小楼位于林府西南角,隐蔽、幽静,周围高低不同,郁郁葱葱的各种叫不出名的树让小楼更为神秘和幽静。正对小楼有个池塘,水清见底,岸边架了个小型水车,池中断断续续喷射着一米多的水柱,这就是林家二小姐的手笔了,她以水车为动力,驱动池底的竹管向外喷水,偶然被人看了去,在京中广为流传,权贵们便纷纷登门拜访,只为求得图纸一张。 远看小楼、树林、水池、水车、喷泉一切都耗费不菲,却不张扬。 小楼的二楼窗户大大的打开,一阵风过,吹得窗前挂的金丝镶边暗红蚕丝帘子瑟瑟而动,帘子后一张红木桌上一位小姐执笔而书,细看这位女子,粉白脸颊,柳叶眉,杏眼如春水,浓而密的睫毛轻轻上卷,高而秀美的鼻,小巧的嘴,红的唇如涂了色般,头上挽着单髻,发中插了一支梅花型水质玉簪和墨绿玉流苏,身着浅绿,不笑倾国。 突然,女子像想到了什么,嘴轻咬笔尾,一笑倾城,周围美景顿时失了颜色。 这名女子就是林家二小姐林莩。 林家祖先一直追随着前庄国国主,在百年前,林家家主林威跟随庆武帝东征西阀,又游说列国,兼武将和文丞于一身。因几次战场救驾有功,莊国建立后,位居一品丞相,又被庆武帝封为“神勇将军”,林家也永享盛世尊荣。后几代的林家人有武将,也有文臣,都颇受几代皇帝的器重。 当今莊王权至麟,庆贤帝,是出名的贤明君主,因庄国以“仁”为大德,贤明的权至麟顺理成节的被先王定为储君,他也不辜负先王,勤政爱民。凡遇到天灾,死伤百千、百姓流浪居无定所时,除了赈灾、安抚百姓,庆贤帝总要亲自举行祭天仪式,在仪式上,每每泪流满面,哭诉老天的无情。对于很多人来说,于私,庆贤帝是个好人,于公,却缺少雷利手段,过份仁慈。这在一个有战争隐患的帝王国家,却是个不小的隐患,当然,这个就是后话了。 说到当今林家的家主,是林家长子林胜渊,武将出生,几次平定边疆郡县的叛乱,被庆贤帝封为“一品将军”,与丞相李继理合称“莊国二丞”,就是“文丞有继理,武丞有胜渊”。他们二人是庆贤帝的得力的左手右臂。 林莩就是林胜渊的二女儿,也是唯一一个女儿,还有两年及笙。林莩有个哥哥林沁,已经十七岁,年少有为,在兵部任职,娶有一夫人李思源,是李丞相的大女儿。 当年林胜渊在第一次出征边疆时,路遇埋伏,最后侥幸得胜,却身负重伤,军中医者都认为不可治,偶遇才从家中偷跑出来的薛子妍,薛子妍就是林莩的娘了,出生医者世家,也就是被民间传为“天医”的神秘家族,林莩的娘和其他同族长辈不同,她不喜世外桃源,而一直以悬壶济世为己任,化了妆着了男装就偷偷离开了家,刚下山没多久,就遇到了命悬一线的林胜渊,她把他当成了她的第一个病人,倾心照顾,年轻时的林胜渊潇洒倜傥生性豁达又心性善良,薛子妍在照顾林胜渊过程中,心生好感,一个偶然被林胜渊撞破其女儿身,林胜渊就被夺了魂一般,救命恩人又是如此的“美貌天仙”,两个人私定终身。林胜渊那次征战虽是侥幸得胜,但损失很小,庆贤帝决定封赏,林胜渊却谢绝赏赐,请求赐婚,薛子妍理所当然就被八抬大轿迎娶进了林家大门。婚后,林胜渊对薛子妍很是用心,一心一意,也再无纳妾,薛子妍就只育有一子一女。可见林莩这个小女儿很是招爹娘的疼爱。 孟之薇本以为自己早已被炸死,却听到远处传来阵阵呼唤声,似乎是在喊着一个名字,虽不大声,却从未间断,声音实在吵得烦,一声怒喝,“啊”。 突然惊醒,却只发出这个沙哑的声音,喉咙火辣辣的疼,全身像散架了样,四周看了看,顿时傻眼了。 “这是个什么状况?”这就是之薇醒来最想问的一句话,但到现在都没人能解答。 因为孟之薇醒来就变成了林莩,不知林莩倒下去前发生了什么。之薇醒来时,倒在阁楼内间,周围没人,看着自己变得小小的手,冷静超强的之薇也差点叫出声了。 现在,事儿已过一年,孟之薇还没有真正接受这个事实,但无论是否接受,分析好现在情势,才是最紧要的。因为事情有太多可疑,“为什么当朝一品将军的女儿出事在家会没人知道?”,“以林胜渊对女儿的疼爱,周围肯定很多人伺候,怎么醒来时候都没在林莩身边?”,“林家小姐被毒一事是有人精心布局,还是仅仅是偶然?”,“如果是布局,林莩在局中是个什么位置?而他们要对付的到底是谁?”,“能在守卫深严的当朝大将军府中行凶,却不见一人身影,人没出现,却做好安排调开婢女和卫士,事后没留一丝痕迹,这些人心机手段定不简单?”,之薇想着要小心应对,如果真有这些人,必然不好对付。 但后来的事却让孟之薇很奇怪,因为对方没再有任何动作。 一年多来,之薇读遍了介绍这个国家历史地理的典籍,多方打听,却有个比较让人郁闷的情况。虽然林莩小小年纪,美貌在整个廷洲却很是出名。林莩十岁时,在家父的寿宴上,送上自绘的拜寿图并附上九十九字诗词,诗在韵味、工整和寓意上都堪称京城无双,林莩秀外慧中美貌多才,外加皇上对林父的看重,被内定为太子妃也是正常,只是现在的林莩还未及笙,及笙时也就是太子妃册封典礼。 “不知道林莩愿不愿意,我孟之薇可不愿意,婚姻全不由自己做主,现在和太子没有感情不说,以后太子肯定是后宫无数美人的。”孟之薇想着那比豺狼虎豹还可怕的宫斗,顿时头都变得两个大。“幸好还有两年,可以再想办法。而且……杀林莩的凶手还没找到,我怎可懈怠,说不定幕后黑手在暗中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呢?只是可惜了林莩这么个才女,我要让她的爹娘失望了。” 情不自禁哀叹一声。 “整天唉声叹气的,不怕变成老妪吗?” 身后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 第一节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在房中憋闷了,就喜欢到水车旁的石凳上坐坐。刚出来就遇到人,正是白天莫说人啊! 做了一个深呼吸,微笑着转过去面对来人,眼见来人身材修长,穿月白厚缎子长衫,明眼人一看就是梧洲进贡上品“梧洲绣”,在袖口、领口、衣边角的地方有金线双面绣上的金龙祥云,系了一条镶有白玉的暗金色腰带。在清晨的阳光下,整个人像拢在一层薄薄的金光中。他皮肤白晰,眼睛大而有神,目中含情如水波荡漾,睫毛长而卷曲如扇子般随着睫毛眨动,别样风情惹人注目,浓密却秀气的眉毛一气呵成,如山水画中无意一笔,却吸引得让人停了呼吸,眼睛下的鼻梁高而直,唇红得像要滴出血一般。 一看到之薇转过去,他嘴角微微向上露出白得发光的牙齿,这个人五官比女人都还精致,但长在他身上却显得俊秀和气概。 他,就是传说中的太子殿下——权仲奕。 他不是长子,却为皇后所生,皇后是莊国旺族青云世家惠字辈的长房嫡女青云惠媛,地位尊贵。仲奕在皇子中排行第二,以其身份,太子非他莫属,此外,他长相出众文节出彩,从小研读治国典集,政见颇受庆贤帝的欣赏。最重要的是他从小待人处事得体,也是众皇子里最为贤徳的一个,这点和庆贤帝最为相像,早在庆贤十五年,仲奕十三岁时就被封为太子。而封太子的那一年,皇上就有意给太子和林莩指婚了。 据说,他们第一次相见,就是林大将军大寿那次,权仲奕代替父皇向林胜渊贺寿,也有机会见到林莩。林莩十岁,才气初显,却不像其他官宦家女子般呱躁。远远看来,安静时如雪地中最高枝头的梅花,傲然面对风雪,却香气四溢,微微一笑,如桃林中最艳丽的一支桃花,满园花色失了风采。他对这个长相秀丽气质出众的小女孩也颇有好感,有机会也常常来看看林莩,因皇上有意指婚,他俩也有经常在一起的理由,可以说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但一年前,林莩遇害,孟之薇醒来就知道了太子的事情,对于这个和林莩一起长大的人,是不能多接触的,毕竟自己不是她,外人看不出端倪,熟悉的人却能感觉到变化。所以,这一年,之薇经常找理由避着太子,常人看来以为是女儿家长大了、害羞了,倒没人怀疑。今天没避得过,太子直接找来了。 平复了心情,孟之薇站起微微行礼,“太子殿下”。 “莩儿,不是让你叫我奕哥哥吗?又没外人,太子前殿下后的,听你喊着别扭。”太子微蹙眉头,将衣服后摆一挥,潇洒的坐在之薇边的石凳上。 “嗯……奕……奕哥哥”,之薇迟疑了下还是喊出了,自己可是从来不喊哥哥的,就算这位是长相可以让天下女子倾慕,身份可以让她们心神向往的太子殿下、未来皇上,她也是不愿的。 叫他哥哥仅因为他是林莩的青梅竹马,而且这一年林莩的变化,仲奕不会没感觉,但却体贴的从来没问过,自己多次躲他,见面时他却从来不提。光这份心意,之薇对这位太子不讨厌,也不忍拒绝。 “今天可是下朝了就来了。” “前段日子来了几次,都说莩儿病了,没见着。今天天气好,想着来看看你就来了,怎么样了?” “哦……好多了。天气多变,感染了风寒,养了些日子。”之薇暗中吐了口气,还是别做得太明显,以免惹人怀疑啊! “谢谢奕……哥哥的关心。” “今天除了来看你,还有件事。”仲奕随意拿起石桌上的白玉杯,倒了点水喝了一口说道:“记得莩儿从小就想学骑马,但当时觉得你太小才没教予骑马术,现在就有这么个机会,莩儿还想学吗?” “骑马?”之薇刚呼出声,仲奕抬起头来,看着之薇,黑如宝石的眼睛看不出情绪,静静的看着之薇,等着她的回答。 之薇却已心思转了几道弯,按理林父作为当朝大将军,他的女儿不会骑马,谁信?将军从没教过林莩吗?不过也有可能想着女儿家并不需要会舞刀弄剑骑马射箭,什么都不会也倒正常!她会不会骑马不知道,但我会骑马到真,去学骑马会不会露馅啊? 之薇也静静的看着仲奕,突然微微一笑,轻点了下头,“恩,我去,奕哥哥怎么突然想到教我骑马了?” “父王大寿将至,仟木洲进贡了一批宝马,仟木世家大公子仟木允亲自送马来京,父王命我好好招待,明日我在皇家马场安排了赛马、骑术、狩猎比赛,京中擅骑术的皇子、世子和官家子女均可参加,我想借这个机会教你骑马,明天顺便给莩儿一个惊喜。” 孟之薇这一年来看了很多介绍各国历史、地理的札记。仟木洲的确很是有名,仟木洲背靠黎元山,在南江边上,那里有广袤的草原,也有很多富饶的小城镇,因为靠近南江,水路很是发达,过了江就到了赵国,边境贸易比较发达,那里有许多赵国人到仟木洲做买卖,莊国百姓也有通过那儿到达江对岸的赵国汾州安家过日子的。虽然没亲眼见过,但可想象是怎样的一幅热闹繁华,车水马龙和欣欣向荣的景象。 仟木世家的祖先本不姓仟木,从几百年前就一直是和当时的庄国皇家做战马的买卖,因仟木洲气候舒适,草场长得好,而且仟木家养马、选马都有不外传的秘诀,选出的战马就算不是千里宝马,也皮毛油亮、爆发力实足、耐力持久。在庄国和诸国混战时,仟木家一如既往的为庄王提供一等一的战马,庄王觉得其忠心可鉴,特告子孙和天下,赐姓仟木,而他们家族所在地也改名仟木洲,其后世子孙永享此荣耀。 于是,皇家战马就固定由仟木世家来专门提供了,每年也有专人从仟木洲送马来。 今年他们的大公子,也就是未来仟木家掌权人亲自送马来了,庆贤帝特命太子招待,也就是给他拉拢人心的机会,为以后太子登帝打下基础,可谓用心良苦。 “来人,拿上来!” 不过一会功夫,之薇已经想了很多,突然被一声吓了一跳,什么时候来了一随从都不知道。 “看看喜欢吗?” 之薇打开侍者手中的木盒子,是一件很精致的女子暗红色骑装。 一向喜欢干净利落打扮的之薇,来到这后,每天的裙装发髻和一堆的首饰已经让她厌烦,担心惹人怀疑,才不得不按照现在闺中女子的习惯做了打扮,但已经尽量减少佩戴的首饰数量,之薇是真正喜欢这件衣服的,突然眼中一亮。“谢谢奕哥哥,但是……” “就知道莩儿会喜欢,不用但是了,知道你想说什么,因为早就想教你骑马,没寻着机会,这次仟木家进贡了很多好马,带你去看看,京中很多官宦子弟都会去,待仪式结束了,我来教你骑马。而且……”仲奕停了下来。 之薇等了会,没有下文,摆弄骑服的手停了下来,转头看着仲奕。 “而且……虽然我们的婚事还未向天下公布,但天下皆知你是我未来的太子妃,一起去应该没什么不可。” 之薇心跳加快,知道是一回事,亲耳听到当事人说是另一回事,第一次从太子口中听到这事就心乱如麻。时间不多了,要早日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能不嫁帝王家又不牵连林家的好办法。 不想就这么嫁了,虽然太子人不错,但是看来是要辜负他了,想了这么多,紧张让之薇脸出现淡淡红晕。 太子可不知之薇心思,看着秀美的林莩本就白透如玉的脸蛋上燃着的两片火云,以为林莩开始害羞了,心中窃喜,站起身假装平静的说:“莩儿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明早派人来接你。” 太子走后,孟之薇回到屋中,想着除了林莩的死因,还有与太子的婚约……问题越来越多,将问题关节一一写下来,细细分析,说不定一个问题解决了,其他问题也可得解。过了一个时辰,之薇将写满字的那几张纸烧了,又另写了一封信,密封后,又盖上一朵梅花形状的密封油泥。 “莲儿,进来!” 声音刚落,进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女子,面容清秀,看起来有十五六岁的样子,因之薇不喜人在边上伺候,丫鬟们都在外间,在叫她们的时候才进来。 莲儿是孟之薇唯一一个贴身服侍丫鬟,却不是林府原来的下人,她是孟之薇一个偶然机会遇上的,只是遇到的情景比较狗血。 那还是一年前的事儿了,之薇刚来到这个世界没多久,想着林莩之死的众多疑点,随即猜到将军府中肯定有内奸,乔装后偷偷溜出将军府,打探情况顺便了解这个国家,第一次出门想不到就把莲儿带回来了。 第二节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第一次出府,就在繁华的廷洲大街上看到了及不和谐的一幕。周围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片繁华景象,在一个不起眼的街角,一女子跪在地上,清秀的脸上有些脏了,穿着白色的粗布裙,裙摆上沾染了泥灰和枯草,头顶绑了一个发髻,插着一支木簪,掉了几缕发丝下来,额头上绑了一圈白布,女子腿边躺着一个人,上面罩着草席,很明显,草席下是个已经去世多时的人。以春天的温度,尸体都开始散发臭味,说明死了好些时辰了。记得在跨越时空前看到电视有这种桥段,总会笑千篇一律、狗血剧情,等真的亲自遇到,看到一弱女子孤苦无依,要靠卖身才能尽孝道将老父下葬,而周围没人同情没人嘲笑,路人纷纷遮鼻绕道而行,这名女子就像与世隔绝了般,世界这头悲凉凄惨,世界那头繁华热闹,的确会让人不得不心生怜惜。 孟之薇有些愤怒,走上去在女子面前递上了一片小金叶子,女子顿时愣了一下,伏下身去,重重的磕了个头,等抬起头来,已经泪流满面。后来,她就要跟着孟之薇,之薇本来不同意,但转念一想,将军府没个自己信任的人,女子也无其他亲人,在外孤零零漂泊也不是办法,带她回去也有个落脚的地方。当时,问她叫什么,她只是说叫莲儿,虽话不多,做事倒是谨慎勤快,对自己也甚是忠心,孟之薇也没多问,多个自己人,方便做事。但是她却不知道,这是她建立自己势力的开始,当然,这是后话了。 这时的莲儿很有默契的知道孟之薇要干嘛,手中抬了托盘,一个红漆镶金边木盒子放在中间,应了一声“小姐”。 “马上帮我把这个密件送桑云,就说一切我自有主张,让她勿担心。小心点,别被人跟踪。”说着将信放在盒中,这是孟之薇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想的办法,外人看还以为是个食盒,其实是孟之薇和桑云联系的方式。 看着莲儿走出门的背影,孟之薇笑了笑,也叹了口气。 在廷洲西北方向的郊外,离京六十里的灵山脚下就是皇家牧场。 清早的牧场被笼在一层薄雾中,太阳还没出来,只是微微露了一丝光,整个东边的天空就像被淡金色粉末洒满天空般,路过的人总会禁不住驻足欣赏一番。 皇家设了两个可以容纳一百多人筵席的大帐子,边上还有四五个小帐,一看就知是供客人休息的,黄色的帐子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草地上由为显眼,帐子的颜色和淡金色的阳光相得益彰。 主帐边上的一个小帐棚外面已经站了十几个侍卫,感觉威严有序,帐中主座上坐了一人,身穿杏黄色骑服,胸前有一金丝线绣成的蟒,蟒脚下就是银线绣成的祥云,骑服的下摆也有金丝线绣的祥云图案,深黄色皇缎束住袖口,看起来俊秀中多了份威严。 “禀告太子殿下,林家小姐到。”一侍卫进了帐中,单膝跪下向太子报告。 仲奕放下手中的卷册,嘴角不自禁微微上扬,“嗯,请林家小姐稍等片刻,如其他宾客到了,引至主帐入座。” 待身边侍从为他披上同色皇缎披风后,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帐外阳光更猛烈了些,清晨的雾气已经消去大半,帐前空地上有一骑装女子背对这边看着远处的草场,女子披着暗红色披风,头发利落的束在一起,没有带任何发饰,从来没看过女子梳这样的发样,却不觉得突兀,远远的看去,女子身材高挑纤细轻盈,安静的看着远方,又显得心思如此难琢磨,一阵风吹来,红色披风和丝丝头发瑟瑟飞搅在一起,像火中凤凰等待着重生。 “莩儿,来了。” 听到声音,女子转过身来,从她的眼神中居然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沧桑。 看到是太子,嘴角轻轻上扬,女子皮肤本就白皙,暗红色的衣服更衬得肤白胜雪,束起的头发在前面只留了一排刘海,刘海下面一双大而有神的杏眼含着淡淡笑意,长长睫毛随着笑意的波动在轻轻颤动着,震动了看着这双眼睛被俘获了心的人,红如樱桃的嘴唇轻轻抿了一下,周围的空气都静止在了这一刻,同色的骑服紧紧贴在身上,不同寻常女子的裙装,骑装的裙子只到膝以上,膝以下用一双马靴将裤子绑住,显得清楚而不拖沓,艳丽的五官配上英气十足的骑装并无不妥,反而让人有种此人天生就该如此那般,英姿飒爽,妩媚多姿,清新脱俗,风光无限,这些看似不能揉合,却都可以在这个女子身上显现。 仲奕承认心动了,如果以前只是父王的旨意,还有后来把她当成妹妹似的呵护,现在这些心境的确是变了。 虽然明显感觉这一年多她对自己的冷淡,但并没有冷淡自己对她的感觉,小小年纪的她什么时候变得像谜一样,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变得不再当她是妹妹,也不当她是未来的太子妃,仅仅是一个很想了解的女子。因为她一直隐藏得很深,轻易看不出真实情绪,所以,一直很迷惑自己的感觉,但刚刚看到的那一瞬,沧桑的眼神,悲伤的感觉,终于确信,自己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 “太子殿下!”孟之薇说完,看着太子笑了笑,微微行礼。 “莩儿可又是叫错了!”仲奕也不恼怒,心想着莩儿愿意为自己来这,说明也是在意的自己的,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孩,愿意为他第一次在京中齐聚官宦子弟达官贵人的场合露面,是否预示着她对他也有情,想不到这儿,喜悦之情上了眉眼。 “那边有人来了,礼节不敢不遵从,落人口实可不敢。”之薇说完看向太子的右后方。 仲奕闻言转头看去,一行几人从不远处骑马而来,几人的马匹体型高大,黑色的皮毛随着跑动,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像珍珠洒在了黑色油缎上,让人不得不感叹它的美。 “真是好马啊,一看油亮皮毛就知马儿健康、体格健壮,跑起来稳而有力、爆发力十足,都是不可多得的千里良驹,只是这几人过度拉风,一起就一起,还都是黑马,已经看到主帐了,还骑马狂奔,实在是招摇过市。”孟之薇一边心里嘀咕,一边慢慢走到了太子背后暗自观察。 “吁……”最前面的一人轻呼,拉紧缰绳,在离太子十几米远时停了下来,翻身下马,后面几人紧跟着下了马。 一行四人来到太子跟前,拱手行礼:“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今本就是为仟木公子接风的赛马狩猎宴,而且不在宫中,随意就好。” 听到太子殿下此言,之薇弄清楚了来人身份,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仟木家大公子仟木允。看向领头的一人,个子比太子略高,身穿银色缎袍,系上同色绸腰带,中间镶了一枚不知名的银白色宝石,脚踩深银色马靴,仔细点看,靴子桶口边缘还镶有一圈小宝石,再看来人,长相并不是非常出众,但是眼睛微眯嘴角轻弯的样子风情无限气质魅惑,再加上打扮风流倜傥,天下女子不少要为他所迷倒吧! 孟之薇心中想着,这在现代应该就叫军火商二代吧!战马的好坏和有无在这冷兵器时代应该是决定战争胜败的关键因素之一了,加上皇家对战马养售私人化的认可,不出这种富甲一方的军火商才叫怪呢。 正出神呢,被太子一句话惊醒了,“昨日本宫在天籁殿宴请允公子,好像没看见过他们,咦,这位?好像在哪里见过?“ “哦,失礼失礼,请殿下赎罪,这两位殿下是识得的,他们是每年仟木家送马上京的秦轩和仟木家常留廷洲打理家中在京事务的江止元。因刚送马来京,昨日他俩都在处理事务,我没带他们出席宴席,这位是我的一位表兄,姓邹,名义锶,与我至小交好,这是他第一次上廷洲,想着带他来见识皇城的繁华,但他因事耽误,迟我一天出发,昨晚才抵京。殿下应该没见过,请赎罪。” 仟木允的回答不傲不卑甚是巧妙,之薇心中赞叹了下,幸好不是绣花枕头,在太子面前这么拉风出场,还以为是一没有忌讳的炫耀狂。 听他介绍到这几个人,就从太子身后微偏头看向他们。紧靠仟木允后面两位,个子中等,都穿黑色袍子,相貌虽普通,但身材一看就是常年修习武功的高手,眼神犀利,面容严肃,让人不可小瞧。 在仟木允介绍他俩时,一致向太子拱手微微弓身行礼,其它也就没多话,让人实在难与把他们和本应圆滑的从商之人联系在一起,这仟木公子倒是圆滑得很。 在两人弓身的一瞬看清他们后面的另一人时,孟之薇禁不住呆愣了一下,因为就算历经两世,也从没见过如此俊美的男子。 他身穿深紫锦衣,黑色马靴,腰上系暗紫色腰带,腰带下吊了一个兰花型的玉佩带流苏,此人身材修长,但可以从流线性的身材看出常年练武的痕迹,部分头发束成了个发髻,饰稀有的黎元山紫玉。凤眼有神,黑而深邃,看久会使人沉沦,眉虽浓而有型,与眼线一样较常人的长些,时不时微蹙眉的样子让人心都跟着揪了起来,鼻子高而俊秀,唇纹很明显,深红色嘴唇轻轻抿起来,五官立体,生得如此完美,却面部严肃,让人觉得好像这样冷俊的外貌天生应是严肃的表情。 看见俊美的人并不奇怪,奇怪之处就在于他抬头看来的目光并没在权仲奕身上,而是直接对视上了她的双眼。 看着她的眼只有短短一瞬,别人都没发现,孟之薇却被那双深邃得能穿透人心的美目镇住了,心中顿时紧紧抽搐了一下。 第三节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因为此人双眼紧紧的盯着太子身后的她,凤眼微眯,眼神深而专注,似在思考着什么又似什么都没有,风情无限,却让她感觉到了危险。在仟木允介绍他的时候,他才稍微拱手,礼节甚是不全,仟木允却一点责怪之意都没有,看他的眼神颇为尊重,这让孟之薇更加奇怪了。 就一会儿的功夫,孟之薇已把几个人的特点留意了个遍,因为林莩没有直接利益冲突之人,林家关系也不复杂,林莩被害一定与权力斗争有关,所有出现的可疑之人都必须要注意。 “那……各位入席吧。”太子说完,转身看了孟之薇一眼,轻声说道,“莩儿,我们走。” 之薇跟着太子慢慢步进大帐,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正好奇的看着她,这让手脚都变得不太自然起来,只有加快步子,但背上炙热的目光却怎么都甩不掉。 因为主帐前面就是次帐,进去前要先穿过次帐,掀开帘子就看到王公贵女们已到得差不多了,矮几上都坐满了男男女女,年纪都在十二到十八之间不等。 主帐中也坐了不少人,孟之薇认出了其中几个:有和太子交好的五皇子权仲宁,七皇子权仲齐,还有颇得皇上宠爱的小公主,就是十五公主权仲嘉,李丞相三子李思然,兵部尚书韩勋之幼女韩芸,大学士张之沄之子张凌爽。剩下的人虽不识得,依据靠近太子位的为尊位左位为上宾的座次排法,猜得出依次应该坐的是仟木允及随从,皇子皇女按长幼排序,然后按照朝中官阶大小排序,最后是京中富商之后及名士。 待众人都入坐后,宴席开始,因为这是赛马开始前的简单开场,故宴席礼节并不繁缛。 太子站起,全身高贵杏黄色,身份高贵,眼中水波流动,温敦亲和,容貌清秀,文气较重,手高举金盏,两个帐的人都站了起来,此时站于主位举杯敬臣的太子已有君临天下的风范,威严、气场如穿过广茂草原上的猛烈东北风,要不就隐而不发,要不就摧物伤人,看到这儿让孟之薇心惊了一下。 “众位今日莅临皇家马场参加赛马目的有二。其一,皇上的大寿将至,廷洲用这种形式热闹下,为吾皇祈福,祝皇上体健安阖,长寿无疆;其二,仟木世家一直为我皇家看重的世家之一,仟木家的大公子仟木允作为下代仟木家家主,稳重谨慎,忠君爱国,是我代不可多得之才,仟木公子及在坐各位均是我朝的人才,也是决定莊国来日富强之栋梁,借为仟木公子接风之名,本宫仅代皇上敬在坐各位一杯酒,祝吾国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百姓安居。请!”太子将酒一饮而尽。 下面的所有人齐齐举杯,一起道:“国运昌隆,风调雨顺,百姓安居!”,声音齐而洪亮。 “喝了这开场酒,赛马仪式即开始,各位的马匹已备好在帐前空地,诸位都为善骑好手,定竭尽全力,博得好彩头。为此次赛马,特备三只生长于东北边缘洪泽荒原的细白狐,知道者定听说过,此狐狡诈多诡,奔跑极快,不是寻常之法可抓获,首位抓得此狐者,将获皇上赏赐的无价之宝-“莹衣“,望诸位全力为之,马到功成!” “诺!” 莹衣为何物? 青国四面环海,在离青国东南面500海里的大远海域中有种极其稀有的鱼类,叫莹鱼,生活在海的最底层,这种鱼从来没有被活捉过,被捕出海面时都死了,它身上脊背上有根丝,在阳光下会发出耀眼彩光,夜晚会发出幽幽蓝光。几百年前不知是哪代青国国主想到用这个丝做出衣服的法子,因这种丝必须要莹鱼被捕一个时辰内抽取,否则就只是普通的鱼筋,所以,抓捕莹鱼、收集莹鱼丝耗费了这位国主五十年时间。织成衣物就更为不易,因这种丝质地很硬,很难满足衣服的柔软,也不好剪断,这位国主去世后,他的儿子为完成他的遗愿,又耗费二十年时间,想尽办法将莹鱼丝软化,并织成了衣物。据说,改良过的莹衣轻如绸缎,白日穿,周围散发彩光,如仙人下凡,夜晚穿,散发莹莹蓝光,色泽柔美,如暗夜精灵,另外,在改造过程中,药水让坚硬的莹鱼丝变软,却将莹鱼丝的抵抗刀剑的能力保留下来,变成了一件刀枪不入的宝衣。当年国主的儿子制作了两件,想不到莊国皇宫就有其中的一件。 下面的人在听到莹衣时就兴奋不已了,这莹衣果然是真正的无价之宝!众人皆磨拳搽掌,窃窃私语都准备将它收为囊中。 众人在太子一声令下后,就开始跃马向几只细白狐奔去。 孟之薇自己独行在帐后空地上,空地的边上就是马厩。 太子在出发前和她说,给她的惊喜在这里,让自己去看,礼物已用红色缎子包扎了一下,但她必然不会用,待他回来再亲自教授。 孟之薇很自然猜到了礼物就是一匹马,但当时没说破。 到了马厩,果然看到了扎了红缎子的马。 这是一匹棕红色的马,看得出年纪还小,比平常马个子小一些,流线型身材,棕红色皮毛在阳光下闪着诱人的光泽,只是系在脖子上的缎子扎成的花老蛰到它的下巴,不停将头扭来扭去,鼻子发出“叱叱“的出气声。 这让她一阵好笑,难为太子这么有心,很久没这么真心的笑了。 孟之薇在现代就喜骑马,特别是骑着在草原上奔跑,所有不快和烦恼都可以在奔驰中随风散去。来到这儿后,一直在隐藏自己,所有人都不知道她会骑马。 很久没骑了,实在有点心痒痒,现在帐后无人,所有人都跟随太子往帐前方向的草原而去了,侍卫们也都在前帐护卫,她想着,“没人看到,就往反方向骑一圈吧!” 想到这,孟之薇将红缎子取下放在木桩上,利落的翻身上马。马儿也满意的“的的的”跺着前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也脚痒痒了吧,我喜欢你,给你取个名吧,就叫……叫追风,如何?”之薇拍拍马的脖子,大声吆喝一声:“走嘞,让我们溜一圈,驾!” 追风果然如风一般追了出去。 果然是好马啊,爆发力十足! 孟之薇正感叹着呢忽然看见前方有片小树林,想着骑到那里看有没有水源,顺便让追风喝点水,稍作歇息就返回营地。 到了树林往里面走了一点,好像听到哗哗的水声。 可能是小溪! “走,追风,你有水喝了。” 说着夹紧马肚,往林中深处跑去。 绕过茂密的一片树林,在林中间有片凹地,小溪就在凹地中央,小溪汇集到一个小水潭中,从之薇站的方向往溪流上方望去,有个非常精致的观景亭,溪水从亭子下方流出。 “恩?有人。” 孟之薇看到亭中有两人背影,一黑衣人跪在一人背后。 站着的人好像也发现她了,和跪地的黑衣人说什么了之后,黑衣人就倏的一下消失了。 “林家小姐好兴致啊,不会骑马之人竟是个马上高手,第一次骑红远烈马,就将它降服,真让我好生敬佩啊!” 什么红远烈马? 她自然的低头看了看座下宝马,亭中背对之人转过身来,慢慢走出黑暗。 孟之薇怔在原地。 真是怕谁谁就来啊? 偷偷溜出来没想到会遇到别人,而且还是他。 之薇像做坏事被人抓了个现行一般有些窘迫,更没想到他还知她底细,这让她有些惊慌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站在那里看着来人。????那人仍然一席平凡紫衣却贵不可言,凤眼微眯鼻梁高挺,眉如山黛,棱角分明的深红色嘴唇轻轻抿起,说完话后轻轻上扬,风雅尊贵,不敢让人造次。今日才见第二次面,孟之薇却有着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觉上在逃避和害怕他,总之感觉就两个字--“危险”。 之薇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很不知趣的又补了一句,“不知太子知晓会如何想啊?" 被人发现本就烦闷,现还被人威胁,想到就火冒三丈。 不管什么伪装、风度,冷笑一下,没好气的回道:“不见得邹公子作为就不会让人胡思乱想?所有人都参与赛马。我不会骑自然不用去,被人发现可以说是以前自己偷师学艺的,别人也无心怪罪。不像某位公子,特地来参加赛马宴的人,却偷偷摸摸躲在这偏僻的林子里,不知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呢?” 孟之薇给气狠了,说出的话也不饶人。 邹义锶并不生气,微笑着站在凉亭边上,静静的看着她,俩人相距不远,幽静的树林中,红衣与紫衣甚是显眼,更像在无趣的树木溪流中增添的一道风景。紫衣人英俊高贵,红衣人秀美耀眼,如不是听到针锋相对的话语,还以为两人在含情脉脉的对视。 孟之薇可没心思猜他心思,第一,现在很讨厌这人。第二,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第三,明显感觉到了周围有着浓浓的杀气。 现在不走,就是真正的傻瓜! 转身飞快上马,也不再理紫衣人,迅速往林外骑去。 紫衣人无语凝视孟之薇的背影消失在林中,眼神波动,嘴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听着声音走远,刚消失的黑衣人又出现了,跪在紫衣人面前。 “安排好了吗?”紫衣人敛了笑意,声音又变得冰冷。 “已安排妥当,主子,刚那……是否找人解决。” “……不用,我自有安排……”紫衣人略沉思,说道。 ??“但……属下怕那人坏事。” 黑衣人听出主子心中的不快,跟了主子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主子因外人生自己的气,就算是他自作主张对付主子的兄弟和父亲,都没见主子生气过,但为了主子好,还是吞吞吐吐把顾虑说了出来。??“她……不会说。” 望着在林子尽头渐渐消失的倩丽马上英姿,眼中带着浓浓的疑问和隐藏的笑意。 觉得主子有些奇怪的黑衣人下属抬起头来也望向马蹄声消失的方向,心中嘀咕,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得秀丽些、身份高贵些的普通丫头,比起长老的女儿差了许多,不知严肃惯了的主子为何会与她说笑。 一路狂奔的孟之薇是不知道,黑衣人是真的起了杀心的,而自己也与死神擦肩而过了一回。 第四节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本以为回营的路上会遇到人,而且也为骑马之事想好了借口,就说大哥闲来无事亲自教授自己的骑马之术。 正在天马行空想着借口的孟之薇刚抵大帐,却看到侍卫们来来往往行色匆匆,无一人注意到不起眼的她。 难道出什么事情了? 栓好马后飞快冲进主帐,却没见着太子,就看到五皇子权仲宁正指挥侍卫们进进出出,“张之杨带上五十人向林子左边寻,唐玄带五十人向林子右边寻,陈铭带五十人从林子中往山上方向寻找,在天黑前务必找到太子,立即出发。” “五皇兄,我也要去。”身着银色骑服的小公主焦急的走过来走过去,冲到权仲宁面前带着哭声说道:“呜呜,如何是好啊?我一定也要跟着去寻我的太子哥哥。” “别胡闹,你还嫌不够乱吗?”看着平日宠爱的十五妹被训得委屈掉眼泪,五皇子心软了,轻声说道:“皇妹,乖乖待在大营等我们回来。知道你与太子皇兄的关系最好,我们一定帮你寻回他,好吗?” 毕竟权仲嘉还是个十三岁的孩子,她只有泪眼朦胧的点点头,坐了下来。 权仲宁转过头喊道:“老七,我们走。” 五皇子和七皇子经过孟之薇身边时,稍作停留轻声说道,“林小姐也请待在大营,如皇兄回营看不到你会着急的。” “驾……” 听着众人骑马离开的声音,之薇转过身来,陷入沉思中。 据他们所说,太子和众人一起追那两只细白狐穿过了草场,追到了草场边上一片茂密的树林中,两只狐狸向不同方向跑去,追的队伍也分开了。太子率一队人往西行追入密林中时,那队人却找不到太子踪影,寻了很久,都没太子音讯,一行人着急了,生怕出什么意外,就往东找到五皇子汇报此事。权仲宁赶紧回了营地,派遣人马扩大搜索范围,这时,正巧被刚回营的孟之薇遇到了。 想着太子那阳光般的笑容,璀璨含情的目光,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在这个世界一年多的日子,虽然自己一直在躲权仲奕,他应该也能感觉到这种疏离感,却一如既往的对自己好,毫无怨言,这种恩情早已驻进了孟之薇的心里。 现在他是否出事了?有人暗算?或是失足在哪个山坡?难道是被掳走了?还是暗杀?想到这儿,那冷漠、光华四射、神邸模样的人隐隐浮现出来,惊了孟之薇一身汗。 不敢过久耽搁,将靴子捆紧,检查了靴中的匕首和腰间蛇皮鞭,在准备妥当后,就要拉开帘子往帐后马厩而去。 “喂,不行,五皇兄让林姐姐别到处跑动的。” 之薇扭头一看,一只白白小手拉着衣摆,一对漂亮的大眼正盯着自己不肯退让。 原来是十五公主! 她与孟之薇同岁,个子却矮了半截,长得如瓷娃娃般可爱,水汪汪的大眼睛与权仲奕很是相像。 怪不得皇上和这么多皇子都宠爱她,的确是个美丽可爱女孩。 孟之薇拉过她的手,认真的说道:“我去寻太子,相信我,定帮你寻回太子哥哥。” “不!”女孩还是很坚持,只是声音小了许多,“危……危险!” 之薇看着那对晶莹水玉的眼睛,沉稳的一字一句说道:“我不怕,而且我有功夫哦!” 没等她反应过来,就掀开帘子跑了出去。 一会儿,从马厩的方向远远传来一句,“安心在营中等太子哥哥吧!” 一匹红色的马从厩中飞身而出往出事的树林奔去。 个子小小的公主拉着布帘,看着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女孩骑在马上逐渐消失在视野,相信那个子高高的女孩必然会找到太子哥哥的,想不明白为何会相信一个小女孩的话?想不明白为何她像爹和哥哥一样的稳重?她的话为何能让自己在害怕的时候却平静了?而那一对坚定秀美的杏眼也牢牢刻在了小公主幼小的心中。 此时的孟之薇已快到树林了,眼见树林和林后的高山都出现在地平线上,她腿夹紧马肚,一甩疆绳,追风也像知道主人着急,加快了速度。 风声呼呼吹过耳旁,头发也被吹得凌乱了,但她却无暇顾及。 应该是到了太子与众人失散的地方。 孟之薇下马仔细查看地上的草皮和树叶,地上脚步凌乱,看得出曾经这儿的人多而杂。 应该是来赛马的那批人马还有来寻找的侍卫们的脚印和马蹄印。 继续往前走了走,并无发现异常。 突然,之薇暗自说道:“那是什么?” 她兴奋的跑了过去,因为那边的灌木丛中有一个地方凹了下去,不特别注意根本发现不了,走向灌木丛深处,发现灌木中有一马蹄印,再往前走点发现一棵小灌木上挂了一片很细小的白毛,拿到鼻前嗅了嗅,有种淡淡檀香。 站起身环视了一圈,怪不得这里没被他们发现,因为不知不觉中已到了灌木丛的中心,偏离大道有好一段距离了。 这种微带香气的白毛应该就是细白狐的毛,仲奕应该也是跟着狐狸骑马跳进了这条灌木丛。 越往前越肯定了自己想法,因为不仅发现了马蹄印,还有一个人的脚印。 他在这下了马? 穿过灌木丛是一个不太大的草地,草地三面还是灌木,剩下一面是个草坡。 “嘶……”这时,一声马鸣响起。 “嘶……”追风也鸣了一声,还哼哼的喘着气。 “是不是逐月,肯定是仲奕。”激动的往坡上跑去。 坡上有块巨石,巨石后居然是个溪流,溪水潺潺从巨石下的洞中流出,逐月被系在边上一棵小树上。 “仲奕肯定什么原因下了马?” 孟之薇将追风也系在树上,沿着溪流寻了起来。 突然,在溪流旁的一块石头上发现了血迹,用手指沾了一下,血还未干,应该没多久前发生的事。 之薇心中暗道不好,难道是太子的血迹吗?那就说明遇袭了,太子人呢? 加快了脚下步子,跳过溪流爬上草坡,草坡顶是一片林子,她在这里找到了比较明显的打斗痕迹,树干上发现了刀剑剑气划到的痕迹。 看来是个高手,她心中一紧,有些害怕了。 仲奕是个治国之才,也个文气儒雅之人却不是武功高强之人,他最多自保而已,如遇高手,则生命就有危险了。 孟之薇虽然没武功,但近身搏击却是高手,听力也不弱,这时,听见远处有一人正往这边飞奔而来,赶紧一跃跳进了路旁草丛,手紧紧按在皮鞭上,摒住呼吸,就剩一双咕噜转的大眼睛仔细盯着来人方向。 来了两人,都身穿夜行服,头和面都蒙住了。两人跑到林子中,互相对视一下,一个黑衣人指了指一个方向,另一黑衣人往那个方向一跃而起飞了过去,而第一个黑衣人往反方向跑去。 孟之薇偷偷把一切看得仔仔细细,心思飞快转动。 仲奕应该没事,否则这两人不会急着寻找?看两人的轻功,武功定不简单,回去必将细节说于桑云说说便于分析下他们来历。 他们武功高超却不说话,说明怕人听出声音。是熟人或不是莊国人,带有口音? 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心中暗叫一声糟了。因为黑衣人奔去的方向是溪边,看到追风,肯定就知道有人找来了,他应该马上就会返回了吧。 此地不可久留! 在草丛间匍匐后退,尽量不弄出声响也不让草叶波动太大,蹑手蹑脚一次退后半步。突然,还来及不反应,就被一只手抓住了脚髁,一使劲被拽到一个洞中。 原来草丛中间居然有个小山洞,而入口就被草皮遮住了。 之薇被拽下来后,一只手飞快从后捂住她的嘴,另一只手拿了个什么东西抵住了她的腰。 是谁?劫持者吗? 现在她反而不紧张了,如此人要对她不利,早就动手,干嘛挟持她,但手还是轻轻按在腰上,如这人有何动作,马上抽出皮鞭攻击他的喉部。她心思乱转,想着对付此人之法,是用手紂先撞其右下腹,还是先扣住虎口,反手插此人双眼后,再狠踢下腹,中间抽出鞭子应该来得及,速度一定要快,否则,这人还没对付,把黑衣人引来就得不偿失了,之薇想着对策,算着各种方法可能引起的结果。 静静听着外面的动静,好像还没人发现这里。 感觉到捂着自己嘴的手,茧子很少,不像练武之人。脸颊轻轻擦到此人的袖口,衣物柔而冰凉,应该是上好布料。身上有着淡淡的龙涎香还有一点血腥的混合味,等等,龙涎香不是皇家用的香吗? 难道此人是? 不敢声张,轻轻在此人手背上写了一个莩字,就感觉他僵在了那儿了。 此人将脸慢慢凑到孟之薇耳畔,一阵更为浓烈的香气将她包围,发丝被吹到脸颊,痒痒的,暧昧的动作让孟之薇有些红了脸,危难时候也没空顾忌这么多,静静等着他说话。 “莩儿?” 此人正是失踪了的太子仲奕。 第六章 险遇黑衣人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之薇听出权仲奕的声音有些虚弱,猜想他必然是用尽全力才逃出刺客追杀的。下意识的点了下头,却又马上意识到此刻四周伸手不见五指,对方必然看不到自己,准备在他手上写字,他却心有灵犀的将手放开了。 她听到他小声的呻吟,好似往后退了两步靠在石壁上,深深吐了口气。 他受伤了吗? 两人都没说话,因为黑衣人就在附近,他们这种高手听觉是极其敏锐的,附近一点风吹草动可能就会把他们引了来。 她慢慢从腰间袋子拿出一个火折子和半截蜡烛,小心翼翼将它们点燃搁在地上,扶着权仲奕坐了下来,这时,才拿起蜡烛把洞中情况看了个大概。这个洞只能容纳四,五个人,但对于他俩是足够了,转头看向受伤的他,他脸色苍白,目光没有平常一般灵动,可能突然遇袭还是有惊吓到他。 趁着点点光亮,顺便检查了伤口,手上、腿上有多处刀伤,但伤口不深,主要是胸前的伤让她有些背脊发凉,因为他的上衣右胸口位置已被血染红了,杏黄色的衣服染上了鲜艳的红色,就像开在黄泉路上的无数朵曼陀罗花,妖艳、美得让人窒息,却让人看着害怕。 突然,她心中有些发慎,难道在这皇权至上的年代,走向至高无上的位置必须要由这种红色液体洗礼才可以吗? 孟之薇怔了下,没敢多犹豫就从裤腿中拔出匕首准备割下遮住伤口的衣物,无意看见一旁奄奄一息的权仲奕,他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但是,此时的眉眼却更加清楚,他只是不停的在轻轻摇头。 她懂他的意思,却不赞同他的做法。 我一姑娘都不介意,你介意个什么劲? 对太子重重点了下头,也不等他同意就开始动手,太子看拗不过之薇,只有由她,只是轻轻闭上眼睛。 把碍眼的血衣剪烂,看到右胸上有个刀戳的洞,皮肉外翻,周围血有点凝结,但中间还在慢慢往外溢血,不知道伤口有多深,伤到肺就麻烦了,不管如何马上止血才是必须的,否则必然流血而亡。 事不宜迟,递给仲奕一根棍子,指了指嘴,他明白之薇的意思,轻摇了下头,又虚弱的闭上眼睛。 “不要就算了,别咬到自己舌头。”孟之薇轻声嘀咕。 在袖口掏了半天,拿出了两个药瓶,一个是桑云好不容易帮忙找到的硫磺,一个是从娘给她的上好金创药,将硫磺粉撒在已经破烂的伤口上,毫不犹豫的用火折子点燃硫磺,就听到“叱啦“一声,伤口微微发红,赶快将金创药洒在伤口上,将他腰带解开系在了伤口上面,权仲奕本来就比孟之薇高许多,要搬动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忙了好一阵下来,她已累得气喘吁吁、满身大汗。 但是,权仲奕一直都安静得出奇,低头看他,早已忍不住疼痛晕了过去,晕倒前还死死的咬着下唇,嘴唇也被咬出了血印,发髻早已散乱,汗滴将发丝凝成一缕一缕的。 她心中嘀咕,也不知道他看到消毒过程没有,如果看到了不知会不会醒来后治我的罪呢?这里的人可不知要杀菌消毒。 不过也无暇管这么多,在自己衣服下摆撕了几块布条,将他手上和腿上的伤口也包扎了一下,吹灭了蜡烛,慢慢走到洞口爬了下来,听着外面的动静,心中暗自想到,“太子伤重,必须马上返回皇宫,可黑衣人不知走了没有,寻找太子的队伍也还没找来,他们必然是不知道太子的具体位置,如果能把他们引来就好了。可是,如何做才能让救援的人比暗杀的人先到呢?” 突然,洞中一声响动,孟之薇还以为是权仲奕醒了,打开火折子看了下,他还是很安静的昏睡着,但是却有一个东西让她眼睛一亮的东西——一只田鼠。 孟之薇身上一直带着几只应急用的烟花弹。这是她找人秘密研制的,自从与桑云她们相识后,为方便在紧要时刻与她们联系,就按照上一辈子学过的办法制作了这种带着特殊颜色的烟花弹,因在制作材料中加入了大量含有钾的矿物粉,就让普通彩色弹变成了紫色,在工艺上,采用了流线形力学设计,让烟花弹飞得比普通烟花高出了两倍。 曾经在廷洲郊外试验过一次,桑云她们看见了无不惊叹夸赞,从未见过能飞得如此高的紫色烟花,不仅成功的让方圆百里的人看到,烟花的形式还不容易让人产生警觉。 在确认权仲奕在洞中后就想着放信号弹求救,不管是桑云她们派的人看到,或是搜索太子的人看到都会最快时间赶来,毕竟他们都在附近搜索着。因为到目前为止,都没弄清楚伤太子的人是非本国人,还是莊国人士,所以,看到此信号的人一定要多,就算刺杀的队伍和营救的队伍一起赶到了,他们都还有被营救的胜算,如果看到信号的人很少,而且如果是主谋或帮凶先赶来,那就特别狗血了,自己和太子也就要与这个时空说拜拜了。想着燃放烟花的位置一定要在附近,便于救人的队伍找到我们,但又不能离得很近,如果黑衣人离得比较近,那杀人可是永远比救人快的。 正是因为这些原因才让孟之薇一直踌躇不前,直到看见这只老鼠,顿时让她笑眯了眼。 他们有救了。 不到一刻钟,这只田鼠就被孟之薇五花大绑了,身上用布条捆着这个小型信号弹。她点燃信号弹,用尖木条戳了田鼠一下,田鼠“嗤”一声跳出了洞口跑了出去,过了一小会,在几十米开外,听到了“啾……砰”的声音。 烟花在空中炸开了。 孟之薇却不敢懈怠,应该马上就有人来了,如果来的人是黑衣人,必须做好一搏的准备,慢慢将皮鞭取下,在右手手掌挽了两圈,使劲握紧。此时,手中都已经浸满了汗水,身体斜靠在洞口,为了听得更清楚,轻轻闭上了眼睛,周围都是浓浓的血腥味、自己的汗味、仲奕身上的香味还有土腥味和草青味。 突然,听到了极轻的一声草动的声音,她神经都紧绷起来,因为像极了鞋履踩在草地上的声音。 不好,肯定不是救他们的队伍,否则脚步不会如此零星。 孟之薇就像待斗的小兽,虽然自己现在很弱小,却将身上的毛全部炸开了,头皮发麻,手指在微微抽搐,后背已经都是汗,一阵风吹过洞口,嗖嗖的发冷。 偷偷剥开一点草叶往外看去,果然不出所料,一个黑衣人站在不远处,不过此人并不像刚才两人黑布蒙面,而是戴着一银色的面具,看得到精致的下巴,深邃如海的双眸。 他向着他们在的方向轻轻踱了几步,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孟之薇闭上眼睛,深深呼吸。 他应该看到洞口了吧,如果再向前一步,我就冲上去,武功定不如他,但近身搏击说不定还可以抵得上一会,拖延些时间,期望营救的人马早点到。 时间正一点点流逝,等了好一会,银色面具的人却没动静。 突然那人却转身背向着洞口,淡淡的幽香传进洞来。 看着挡在洞前那长身而立的背影,似熟悉似陌生,就是想不起在哪里看到过。她几乎停滞了呼吸,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声音。 一个声音说道:“主人,属下没找到营救太子之人,只是发现了这只用来放烟花的老鼠。” “老鼠?” “是……”声音有些颤抖。 “你是说,长老派你们来暗杀,什么都没做成,只是发现了一只老鼠,是吗?” “主人!” 声音更加低沉、沙哑,“辛由,自己回去领罚吧。” “请主人赎罪,属下一时大意,没想到太子这么奸诈,竟然身上带有绿幽灵,被他逃脱了,但属下刺得很深,他应该活不了多久了,看这烟花,他肯定就在这附近,属下这次一定……” “好了!”那人没说完就被“主人”打断,“别说应该的事了,营救人马马上赶到,你已误了杀机,任务失败,下本主的命令,让他们撤。” “可长老说……” “嗯?”“主人”的声音变得异常的冷而无情。 “遵命!”黑衣人认命的点头,不过一会儿就飞得不见踪影了。 孟之薇见那银面人微微侧身,目光在洞口的方向略做停留,飞身跃起,脚尖轻沾草尖,衣袍翩翩如嫡仙下凡,突然转了个身就失了踪影,四周还剩着淡淡的香味。 孟之薇吐了口恶气,刚才肌肉紧绷,一下放松全身像散架了般劳累。 那人是没看见,还是假装没看见? 唉,不管了,不接受对方善意的或是有目的的放水,那是傻的。 这时,一阵嘈杂声响起,“烟花是从这附近放的,太子肯定在这,太子……太子……” “太子在这。”孟之薇实在是听不得他们呱噪的喊叫,回身将太子扶出到洞外后,实在不想在累得快虚脱时,还被这些人盘问,于是,自己也“不合时宜”的晕倒在草丛中。 静静躺在草丛中,听他们先安排抬走了太子,好像又来了几个女子,可能是什么尚书的女儿,检查了下孟之薇身上是否带伤,后来把她放在一个担架式的东西上,就也被人抬着回去了,她实在太累,还真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七章 进宫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一直在追逐,脚下像灌了铅抬不动,眼睛好像被粘住睁不开,用尽全力睁开,睫毛上是干掉的血块,满眼望去四周都是鲜红色的血河,而自己站在血河的中间,没有方向,看不到人,呼吸困难,心中隐隐作痛,这种无力感很让人头疼,大叫一声。 “啊……” “怎么了,小姐,小姐,醒醒。” 听到呼喊,孟之薇慢慢睁开眼睛,很怕看到那满眼的红,呆呆望着床帷上的红帐、上等金丝楠木出神。 转过头,看着沉香木的柜子、南江玉石摆件、价值千金的兰花蕴水墨画,红楠木的圆桌上几件白玉水壶和杯子,不远处一个矮几上,一个熏香盒中正在袅袅飘出一阵轻烟,如雾如梦,香气袭人。 还好,刚才是梦。 这是林莩的闺房。 莲儿赶紧在孟之薇背后垫上了枕头,顺手递了一杯温热水,“小姐,赶快喝喝润润嗓子,昨天酉时小姐被他们派人送回来就一直睡到刚刚,滴水未进,早饿坏了吧,我让吴妈把做好的粥抬上来。”说完关门转身出去了。 孟之薇嘴角含笑,莲儿如此话少的人,怎么变得啰啰嗦嗦的……应该是关心自己吧,关心则乱。 的确关心则乱,想着权仲奕头就开始痛,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完全事出偶然,谁是敌是友都分不清楚,一定要记住这个原则——“坚决不可托付自己真心”,所谓“心妄动则伤啊!”有恩则报恩,有仇则报仇,对!这就是我的原则,怎可拖泥带水,被感情所负累。 想清楚了自己的态度,下了床,坐在桌前,正准备唤人,却听到门外来人了。 “夫人。” “小姐起来了吗?” “禀夫人,小姐刚醒,刚为小姐准备的莲子粥,小姐正准备吃点东西。” “嗯,我拿进去,你退下吧。” “是。” 听到门被轻轻推开,孟之薇看着来人,站起来微微行礼,“娘。” 林夫人将粥搁在桌上,伸手就去扶孟之薇。 “莩儿昨天肯定又累又惊又怕,身子本就虚弱,我是你娘亲这么多礼干嘛,快坐下,一直没吃饭,喝点粥润润。” 孟之薇坐在桌前慢慢喝着粥,眼睛却盯着林夫人。 这一年,因为比较回避林莩的家人、朋友,和这位貌若天仙的娘亲也没敢多亲近。 林夫人静静坐在那里,也看着孟之薇,眼中满满的怜爱,虽身份高贵,但因出生天医世家,并不像其他高官家眷喜着绸络名缎,而是习惯性的穿着一身白纱罗裙。 略施粉黛,简单梳了双琉璃发髻,一朵玉质海棠,一个石榴石镶顶的蓝色流苏饰于发间。杏眼水波荡漾,眼角长而微上扬,肤质如玉,滑而透润,不像一个已嫁他人妇,倒像个天真的豆蔻年华女子,一阵风吹进来,白衣飘逸,如至仙境,把孟之薇都看呆了。 “傻孩子,发什么呆呢?粥都从嘴里流出来了。” “啊。”赶紧手忙脚乱的擦,人都丢大了。 “莩儿,这次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既然醒了就尽快赶到皇宫向皇上禀明事情经过。太子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在昏迷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林夫人神色变了下,秀目略低垂,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乳白色的牌子放在孟之薇面前的桌上。 看不出质地,像玉不似玉,乳白温润,边缘被打磨得全通透,透出彩色的光,可能是一种宝石,石牌好像是经过药水浸泡,带着一种悠悠清香,闻这味道如闻山林幽泉,如沐春日朝阳,如淋旱后甘霖,如见满眼爱花,全身放松,在牌子中间一潇洒的“天”字跃入眼帘。 这时娘才吞吞吐吐的说:“这次能脱险,是因为莩儿会武功吧。我和你爹一直都不希望你学功夫,女子打打杀杀不好,甚是危险。现在就我们母女俩,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家本就多凶险,我们一直忘了这点,害你们这次遇险,幸好你有自己偷学武功,否则……” “所以,为了莩儿的安全。爹、娘和你大哥会择日教你功夫和基本的医术,这块牌子是为娘娘家的家传至宝,只传给家中的嫡长女,现在我正式将这个天医牌传给你,说不准会有用。” 说完,站起身来,轻轻把孟之薇抱在怀里。 抱了许久,好像怕失去她的样子,抚着她的头发:“好好吃,吃了就出发去皇宫……希望以后莩儿都幸福安康。” 听着这个年轻母亲的侬侬细语,充满了爱、怜惜和一个天下母亲最平实的祝福期望,眼睛不自觉被水雾淹没。突然很想念自己另一个妈妈了,隐隐约约记得她也曾经这样抱着孟之薇,一样的轻抚她的头,虽然她的模样早已模糊,但这种来自于母亲的温暖感觉是一样的。 来这个世界一年多,林夫人让她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林夫人又看孟之薇吃了会粥就离开了,她喝完粥,简单洗漱梳妆,穿了件粉蓝色丝质裙装就匆匆出门了。 大门口,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莲儿站在马车边上,略略低头。 孟之薇经过她身边,问道:“都带了吗?” 莲儿轻声说:“都带了。” “嗯!”孟之薇满意的点点头,“一会你在宫外等我。” 说完,踏上了马车,车夫轻挥马鞭,马车往皇宫方向飞奔而去。。。 ---------------- 再次看到仲奕时,他静静的躺在床上。 床帷、床帐和盖在他身上的皇缎被都是代表着尊严无限、贵气无限的杏黄色,现在却炫花了她的眼,他脸上没什么血色,呼吸平稳,紧闭眼睛遮住了那神采飞扬的目光,挡住了温文尔雅的气息。 孟之薇踩上榻,轻轻在仲奕边上坐下来,为他掖了掖被子,静静看着他。 正在这时,响起一阵传报声,“皇上驾到!” 赶紧从榻上下来,走到门边,跪了下来。 门被侍女打开,皇上走了进来,她身子伏在地上,看着皇上的明黄色朝靴和绣了金丝祥云的衣服下摆从眼前飘过。 皇上刚下朝就直接来了? “平身。”他转身坐了下来,“来人,赐座!” 孟之薇站起身,明黄色的龙袍、胸前那幅五爪金龙祥云图案散着泽泽金光,天家威严让人顿时噤声。 第一次看到皇上,他眼线细长,目光炯炯有神,虽然看得出眼角、嘴角有了皱纹,发鬓略白,但可以看出年轻时,如权仲奕现在般俊秀风华。 皇上踱步到太子榻边上,在床边坐了下来,手摸了摸仲奕额头。随口问:“今天太医可来过。” 一旁服侍的宫人走向前,向皇上行礼,道:“天未亮太医就来过,说太子伤势已得到控制,开的药已喂下,十二时辰内就会苏醒。” “嗯,太子有什么情况随时通报,都退下在门外随侍吧。” 等宫人从外面关上了门,皇上叹了口气:“老五和老七已将营救太子时的情况告诉了朕,但是谁要刺杀他,是内贼,还是外盗,到底是哪路人马,他们有什么的目的?都还无从查起。莩儿,虽然你怎么和太子一起不得而知,但当时只有你和太子一起,见到过刺客。为了太子安全,将你的所见所闻都据实告诉朕。你从小聪慧,这次也要多亏你,才能尽早为奕儿止血,虽然太医说你的医治手法奇特,但你母亲是天医家的人,你会这些奇术也正常,否则奕儿……” 听着皇上的问话,她的背脊一阵阵冒着冷汗,的确太多疏漏,脑中飞快转动想着如何自圆其说。突然,听到皇上改了称呼,不再叫“太子“,而是叫“奕儿”,声音哽咽,看得出太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同时见识到了皇上果然如传说中的仁德和善、比较容易触景伤情。寻常百姓家,这是个慈爱、多才的好父亲,而在天家,这是福,或是祸? 但无论皇上仁慈或威严,总归是天子,是随时能让你脑袋搬家的人,立即抛开思绪,向皇上行了礼,侃侃道来:“皇上,林莩自幼体弱,爹娘怜惜,不舍林莩习武,但父兄均是出色武将,林莩从小就喜欢武功、骑射,偷偷让父兄的属下教基本的武功和骑术,可以防身健体,但会骑术和武功之事从未告诉家人,担心他们不允。” 看着皇上脸色未变又继续说到:“昨日,太子本邀林莩到马场,待他们猎狐结束后教授马术,太子不知林莩会骑马,就安排林莩在大营等待。但一个时辰后,就看到大队人马归来,五皇子和七皇子召集队伍去林中寻找太子,才知太子失踪。林莩曾看过些游记、追踪方面的野书,想着说不定对找到太子有帮助。偷偷骑马跟在人马后面,却发现了些踪迹,但尚未确定,不敢惊扰搜索人马,就自行寻找,无意间掉入草丛,看到了两个黑衣人,正要细细看来,掉入一洞中,发现了受了剑伤的太子,因偷偷学武时经常受伤,就会些救急手法,后待黑衣人走远了,放了一支经常带在身边放着玩的烟火,不久后,五皇子就来了。” 她很是理智平静的叙述着事发始末,但只有自己知道,背上贴身的布衣早已汗透了。 “那可否知黑衣人来历,或是可否遇到可疑人、可疑事?” “禀告皇上,那两黑衣人一直未说话,身穿普通的夜行衣,来历无从探寻,只是二人的轻功极高,行踪飘忽不定,没发现其它可疑之事。” 其实,当她听到“可疑”二字时,那光华飘逸、神采如仙的紫衣人和对他们留有后路的黑衣“主人”已经跃入脑海,但潜意识却未将他们供出。她永远不知,她的“潜意识”早已被紫衣人说中。 有时,每个人为自己的目标努力奋斗着,却不知兜兜转转,各自的宿命早已被强大的命运之神划定了结果。 第八章 布络阁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离开皇宫时已是晌午。 出了天字门,看到了等自己的马车,莲儿已经换了男装候在马车旁。 “我们直接去布络阁。” “是,小姐。” “恩……莲儿,说过多少遍了,出来了叫什么!” “是,孟……孟公子。” “嗯,不过不是现在叫,一会再叫,上马车,走。” 孟之薇进了马车看到位榻上的一包衣服,嘴角上扬。 不一会功夫,一位翩翩佳公子就出现了,淡青色长衫,银色蟒皮鞭捆在腰间,在阳光下泛着一道银色光晕,头发用淡青色缎带系成了男子发髻。银质面具将精致的风华遮住,只能从眼睛看出灵动的神采。 这位当然就是孟之薇了。 林莩虽不过十三岁,较同龄女子高些,打扮成男子的模样,也倒不引人怀疑。远远看去,比普通男子矮点,但气质出众,身材修长。 至于这个“布络阁”只是个无心之举。 孟之薇很少在正式场合露面,却经常易成男装出林府,打探消息。因为她一直知道在这种没有电子信息工具的落后时代,信息最为丰富的莫过于妓院、客栈,这些地方成了她经常出没的地方。 机缘巧合下,认识了桑云、月晗和沁心,她们三人都有自己的过去,性格各异,却都是敢爱敢恨的奇女子。女子出外谋生本就不易,孟之薇很欣赏她们,也因急需有个自己的信息来源,就在最为热闹的廷洲大街街尾,买了一个待转手的客栈,取名“布络阁”。 当时想着给店取个名字,首先就想到了“blog“。也作为“布置信息网络的阁楼”的简称。 想着娱乐自己,最终敲定了这名儿。 “布络阁”对外是个酒家兼客栈,而她们三儿依次是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对内,孟之薇是只有她们三个和莲儿见过真面目的“阁主”,并且化名用的是自己的真名“孟之薇”。 之薇认识朋友和重用属下全凭直觉。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是她的原则,她从来没问过她们的过去,只是对她们说了一句,“过去不重要,谁都有过去,无论你们认识过谁,曾经效忠过谁,以后都只能忠于我一人,绝无背叛。” 她对她们的尊重完全不像这个时代的主仆关系,倒像朋友,所以让她们很感动,也更加忠诚。 而“布络阁”从最开始的五人逐渐壮大,现在已经有二十几人,他们中有男有女,都是有才,有武,有技,有能之人,因各种原因,流浪江湖,需要找个对他们过去不看重的栖身之所,而“布络阁”就是最好的地方。 对于收留这些人,孟之薇并无意见,但要求她们秉持的原则就是:不要阴险狡诈之人,不要背信弃义之人,不要见利忘义之人,总结为四个字,“忠义为上”。因为孟之薇知道,人之德远远重要于人之才。 否则,被背叛了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 “吁……” 马车停了下来。 孟之薇带上了一个风帽,黑纱从额前耷了下来,掀帘而出。 站在马车上负手而立,风吹着衣服下摆和帽沿垂下的黑纱,飘逸潇洒,不禁让周围路人侧目。 孟之薇并不是在摆造型,她自己也不知这样就引起了不小骚动。 创立“布络阁”就是为了给她们个“家”,为了有不少的经济来源,也为了收集消息,它的人流量必须要保证。所以,想着怎么发展生意颇费了番力气。 先是将一楼、二楼的酒楼和三楼、四楼的客栈都重新装修了一番。 一楼为普通座,每桌都用黑色、棕色的纱隔开,只要有客人,大厅平台屏风后就一直有音乐传出,有时是古筝,有时是琵琶,整个大厅常年熏着青草味的薰香,因为同样的银子,在这个店可以享受这些颇高雅的氛围,各地来京的文人雅客都喜欢这个店。 二楼名为“贵宾间”,除了每间装饰更为精致外,还设了房中房,在宴席间后面还有一小间,用于赏画、评文、斗诗,当然酒醉的客人还可在这小歇,服务周到。 三楼为客栈普通间,四楼为贵宾间和总统间,很多人都不知“总统”为何,店里的人就解释,我们也不知,是老板取的,应该就是最尊贵的意思吧! 这让一众家财万贯的富人们愿意花万金在那“总统”间睡上一晚,为毛呢?好奇呗。“总统间”有两套,都修得金碧辉煌,不仅屋内有四五间房,最奇特为里面居然有茅厕,但被取名“更衣间”,还在外挂了牌子。孟之薇专门自己设计了出入水管的设计,用最好的手工,用了最好的山竹做成管子,更衣间窗外设了一个缸接雨水,当客人拉一个丝绸带子,水就从管子流出冲洗厕所,地板不是普通木板,而是垫上轻薄的大理石,大理石表面被打磨成竹林的图样,既防滑,又美观,还不会让水浸到木板中去,在墙壁上设置铜镜,镜两边搁着散发着阵阵幽香的干花,镜下方有一小水池,墙上一大理石的狮子口中往外一滴滴流着水,汇集到池中用于客人洗手,美其名曰“净手玉露”。 这些新奇的想法让其他店家们妄想群起效仿,但他们还没来得及模仿,听说这家店的老板就出新点子,今天“会员制”,后天“打折制”,再过几天“积分制”,然后“消费反利”……新奇的名词,奇怪的作法,几天一个花样,让人像看戏样的精彩。最后,只有望“阁”兴叹了,不仅放弃模仿,也都想来店中凑个热闹,看看这些所谓何物。 这些点子当然是孟之薇的手笔,她几天就写个对策让莲儿送到店中,按她的想法实施。其他人可以模仿“布络阁”的形,却不能模仿它的神,只有不断创新经营理念,别人才永无超越可能。 而现在马车上的孟之薇,就是在欣赏她的最新杰作。 从三楼窗沿上挂了突出的两块彩旗一直悬到二楼,毛笔洋洋洒洒写着“天上云霄殿,地上布络阁,若问美佳肴,还盼过良宵,新奇开眼界,优惠尽在这。”言辞又古又今,意思虽可理解,却从没人用过,不过听“布络阁”这个奇怪的名字就不难将两者联系在一起了。 店门口有一伙计正在吆喝:“凡今日消费十五两银子的客人,本店送自酿‘玉皇美酿’一瓶”。 因为门口的布条,本就聚集了些人在好奇的指指点点,听到那吆喝,“玉皇美酿”是啥?让这些路人终于抵不住好奇心,冲了进去。 孟之薇在门口满意的看了会,走了进去,门口的伙计和迎客看到是带着面具的她,知道是背后的老板来了,正要行礼,她做了手势点了下头,径直往楼上走去,莲儿紧随其后。 刚在二楼的天籁间坐下,响起敲门声,紧接着进来了三个女子,见到孟之薇,行礼道:“阁主。” 为首的女子个子中等,一身深蓝色束袖束腰裙装,领口微立,袖口、领口、衣摆都秀了云朵,就如洁白的云朵漂在蓝而高的天空,大气而潇洒。眉浓而细、凤眼微睁、英姿飒爽,带着一种光明的味道,这就是大当家桑云,第一次见面就被她这种磊落的风格所吸引,这么个妙人流浪江湖实在可惜,就买了酒楼留她在这。 后面跟着个正左顾右盼的女孩。 说她是女孩是因为她的装扮,头上梳着双髻,髻上系着七彩绸带,身穿粉色和粉蓝的丝绸裙装,脚上系着银质四段铃,还有手中的彩色鼓从来没离过身,她神采灵动,一笑如天真如烂漫孩童,却不知她擅长的却是闻之色变的毒物,她则是二当家月晗。 最后一个个子高点,常年着红装,红色绸裙,流星逐月髻,上饰琉璃簪,耳带两粒珍珠耳饰,月眉秀眼,肤白胜雪,难得将美貌、文静和正气融合得很好的美人,因曾经被爱人所辜负,语出“着红衣煞红负心人的眼”,这位就是敢爱敢恨的文静如斯的烈女沁心。 “我今日来的目的,大家都应该清楚,前日牧场遇刺一事,你们有何看法?还有最近廷洲城内是否有什么可疑动向?” “城内是否有动向,倒是没怎么发现。只是我们店最近两日倒来了几个,都拿了十倍不止的房钱。他们没有需要就禁止打扰,感觉神神秘秘的,都被我安排在南天门和北玄门了。”桑云道。 “哦,都是总统间!看来来头不小,的确可疑,你们小心应付,我如有机会亲自会会。” “哼,管他几个人,只要是对之薇妹妹不利之人,我们就全数拿下。” “月晗,说了你多少遍,别妹妹妹妹的叫,其他属下听到该如何服众,叫阁主。”桑云瞪了月晗一眼,月晗吐吐舌头:“阁主,我叫阁主......妹妹。” “你......” “算了,无外人,自家姐妹不用生份,但有外人在时候,注意一下。” “是!”,四人齐声回答。 对于这个年龄小小的阁主,一直给她们感觉心思慎密,不立自威,有着这种年龄人所没有的眼界和气度,让她们几个比她长了好几岁的人都情不自禁敬着她。 “还有,这次刺杀太子之人均穿黑衣,倒没什么太明显的特征,就是那被叫做“主人”的黑衣人,轻功非常了得,可以做到轻点草尖,片叶不沾身,如闲廷信步,飞离前居然可以旋转一圈,转过背来时,如天神降临稍作停留,片刻就消失了。另外,我在他衣服下摆看到一反光的金线秀的花儿,如不是他站在阳光下,花被照至反光,都不易发觉。” “哦?”桑云一阵疑惑,手指轻轻摸索着下巴,“难道是?” “是什么?”之薇有些焦急的问道。 “听着像是那个神秘的门派。” “什么门派?” “一个传说中的门派,听闻名字叫‘兰花祭’。” 第九章 布络阁(2)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桑云刚听这轻功套路就在怀疑,因为能飞檐走壁不是难事,要做到闲庭信步的轻功则不是一般人能做到,听阁主描述这个轻功,自然的就想到以前曾听人说过的功夫,会这种轻功的人被誉为“天人”,但真的看见过的人则是寥寥无几。今日阁主所说的这人,好似更加厉害。 “你可知‘兰花祭’是何种门派?”孟之薇心中不安越加明显。 桑云清清嗓子,侃侃而谈,“没人知道这个门派什么时候成立,也没人知道其掌门人姓什名谁,看似门派,却从不参加门派之争,也不关心武林之事。江湖上知道这个门派的存在除了因为看到过他们的轻功,还因他们曾经从江湖中选了几次六、七岁资质不错的童男入门,每户送了一百两金子,这些男童就没了消息。因男童家中大多贫苦,一百两金子对于他们来说,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所以,百姓都希望这个叫“兰花祭”的门派能选中自家孩儿。而来带走孩儿的人都黑纱蒙面,也变了声,他们只是提了一点,以后别再找寻孩儿的下落,否则,杀无赦。由于对他们的惧怕,还有贪恋着那一百两金子,都寻思着他们必然不会为了一条不值钱的命用这么多钱来换,那自己孩儿肯定是过好日子、学真本领去了,这些钱又养活了一家老小、买了地、盖了房,于是,都想通了都没在找自己的孩儿。至于这些孩子后来就没消息了。” “哦?如此奇怪的门派。”孟之薇在脑海中飞快搜索着江湖的一些规矩、习惯,实在想不明白什么门派是这样发展壮大的,门派不都是图名图利吗?或是有着一些信念吗? 当然,她是不会傻到以为这个用一百金来买属下的门派是为了信念的。 “但是?”桑云好似在思索着什么。 “但是什么?” “我不是很确定。” “但说无妨,我们也就是随意谈论。” “的确有可疑的地方。因为实在太凑巧了,我也有刻意关注,好似每次‘兰花祭’这个门派出现都要发生一些事情。” “哦!什么事,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桑云想了想认真说道:“比如,5年前,赵国丰州都尉杨浦被刺于自己府邸。同年,我国与仟木洲临近的牟泽郡郡王权贤霖在招待外客的歌舞宴时,莫名被刺死于宴会席后的竹林中。4年前,赵国林城城守成卫长子成熙在寻花问柳时,与人争执,后在妓院花魁房中发现了他的尸首,因事不光彩,成卫没有派人大肆查找凶徒。3年前,本国勋元镇关大将军石慕被刺于营帐中,所幸无性命之忧,但醒来时神智却有点不清了。去年,赵国都城元洲‘天定门’事件前夕,元洲府府尹刘勋、兵部侍郎张君然、内侍监胡亥、禁卫军统领唐贤一夜之间均被刺杀,赵皇大发雷霆,全城搜捕凶手,闹得人心惶惶。今年年初廷洲府尹黄诗永莫名中毒后又被人刺杀放血,您让我们查,一直没头绪。前日,阁主送来的这封信给我提了醒,我又把以前的这些旧案翻出来,将这些看似毫无联系的凶杀案联在了一起,因为,事情发生前后,都有人发现了‘兰花祭’门派的人,就算没必然联系,那也定脱不了关系。” 孟之薇恍然大悟,“我也是在看这些无头旧案时,突然想到的可能性,没想到竟和一个门派有关。但……这不仅仅是个门派,他们的刺杀手段狠辣,必是专业杀手,而且他们刺杀都在宴会、府邸、妓院这些守卫森严或是大众广庭的地方,可见他们都是一批死士。能采用此种刺杀方式,可推断他们后面的人必然非常人。他们刺杀之人,看似不重不轻,但对两国的安全防卫均有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 “所以什么?”月晗和沁心她们几个像听故事般的好似来了兴趣,“我们也都听过‘兰花祭’,没想到后面的故事这么多。” 之薇自信的笑了笑,“他们绝不是简单门派,也不是单一的刺杀组织,刺杀只是一个功能,幕后人的政治目的可能才是最大原因,至于谁是最终获利人,还不得而知。” “政治?”几人不是很明白。 孟之薇没有继续解释,只是心中越加不安,很多话也没有说出来。她想说,林莩的死,太子被刺杀难道和他们都有关系吗?如真是他们所为,那都沦落到刺杀一国太子的地步,他们的目的是有多可怕。已经不敢去想,一个很大的政治阴谋就像一张大网,正慢慢将利洲大陆笼罩。 看来太子遇刺只是山雨欲来的前兆,后面紧接着还会发生什么? 这些都待查证,孟之薇不敢表示出情绪,只是手指在座位扶手上一下一下的敲着,“哒……哒……哒”。 坐在下位的三位当家都没说话,她们知道这是阁主思考时的习惯。 桑云拿起了杯盖,轻抿了一口茶,月晗又习惯性拿起自己那个彩色小鼓慢慢擦拭,沁心坐在位子上,静静看着阁主。 一刻钟后,哒哒声停了。 孟之薇抬起头来,慢慢说道:“你们尽快调查赵国和青国的皇子、权臣、重臣的情况,并调查他们近七年的动向,并看有何可疑之处,因涉及范围较广,给你们一月时间,事无巨细,收集完尽快向我报告。” “沁心,你呢?最近可有发现什么?” 沁心犹豫了下,说道:“最近,好似发现京中来了许多生面孔,廷洲商贸发达,有人来做买卖本来没什么出奇,但怪的就是这些人经常出没在城门和皇宫门口,的确可疑,因为还在查探,所以,未来得及与阁主禀报。” “嗯……你们分派人手密切注意城中的动向,如有何异动尽快传送消息给我。”孟之薇心中沉重,转过背去。 透过打开的一扇窗户看出去是看似平静而繁华热闹的街道。 这样的平静会延续多久! 长长叹了口气:“山雨欲来啊”。 看着之薇瘦弱的背影,三人都在想,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千金小姐为何要涉入江湖之事?为何不待在闺阁学习女红、画画、写字、弹琴,而要过着刀口上行走的日子呢?她明明贵为准太子妃,不久的将来会母仪天下,现在却愿意身陷困境? 很多事情她们都不明白,却永远不会问出口,因为她是在她们人生面临迷茫时的救命稻草。她在初初相遇时不问缘故的帮助、对她们意见尊重的询问、对她们错误的包容,还有直到现在都没质疑过她们的信任,这些都让她们都心存感激。 她累了,让她自己清静下吧! 三人对视了下,顿时明白了相互意思,给莲儿使了眼色,退了出去。 在桑云快关上门的时候,远远飘来了一句话。 暖暖的,卸去了平时清冷严肃的外衣,外面如此嘈杂,桑云听得却如此清晰,顿时湿了心中柔软。 “京中将乱,务必小心,你们安全最重要。” ----------------- 等莲儿再次进屋时就看到之薇坐在桌前写着什么,手旁已经放了一叠纸。 将手中的托盘放在檀木桌上。 “阁主,午时了,吃饭吧。” “嗯,吃完饭后叫桑云进来,我问她点事儿。” “好。” 一顿饭下来,之薇心中有事,没吃两口就搁了筷子,桑云被叫了进来,看见之薇已经带好面具。 拱了拱手:“阁主。” “那两批可疑人可是住在总统间,他们什么特征。” “南天门住一人,好像是来自仟木洲。看衣着,身份高贵,只是冷冰冰,总统间中一般有下人房,但他却没有安排下人和护卫与他住在一起,而且几乎不让兄弟们打扫屋内。” “嗯?”孟之薇奇怪的哼道:“他一人住这么大,能住这个间的非富既贵,没护卫?” “的确没有,但是并不是一人,有时仟木洲大公子经常来看他,这个房就是仟木公子定的,好似要为他留护卫,但这人没同意。” 之薇已经猜到是谁了。 那天在马场,仟木允面对太子都是应对自如,看到这位表兄,却恭敬有余,仟木允住的是自家在京的宅院,为什么为此人定如此贵的房?是这人身份高贵?还是不能住仟木府?有什么不可见人的地方?这人气度不凡一看就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不立自威。 反正,这人是一定要打探的。 “这人在屋内吗?” “仟木大公子一个时辰前来了,他们俩在屋内待到刚才才一起出去,应没这么快回来。” “那北玄门?” “哦,那批人马更奇怪。其中一公子嚷嚷房费太贵,说一套房够了,带来的六个年轻女子侍卫和三个侍女都与他住在里面,这么多人如何挤啊。以这个房每日的房费都可以为每个人单独安排一间普通客房了,但是,他非要与这些女子住在一个屋,还解释道房费太贵。每天带着这么多女子到处游荡,一会说头晕,要女侍卫扶。一会说热,大街上要和这些女子共撑一伞。一会说渴,说与身边女子共喝一袋水才甘甜。最让人瞠目的是,在上客栈楼梯时,说脚崴了,在众目睽睽下,非要女侍卫抱他,让周围嘘吁不已,那女侍卫脸红了红,还真的抱他回房了,第二天全城都传开了,我们这来了个‘美抱公子’。看来是不知哪来的荒诞富家纨绔子弟。” 听到这,之薇嘴角轻上扬,“有趣。” 心中想着行事如此夸张,行为如此张扬,举动如此惊世骇俗。 纨绔子弟吗?还是扮猪吃老虎? 但无论是哪种,能够让以稳重出名,又忍耐力十足的桑云变得喋喋不休兼抱怨还有乱了阵脚的人,只有三个字--“不简单”。 有空也要会会这个纨绔子。 “你安排人到楼梯守候,我到南天门那套间看看,有动向通知我。” “是。”说完桑云退了出去。 “南天门”的正门开在客栈四楼的走廊尽头,之薇没从正门进,随身拿出一超薄的铁片,在靠近走廊的窗户上一划,就听到“啪”一声,窗户开了,她翻身而入,顺手带上了窗户,屋内没有一丝光亮,顿时眼前黑了下来。 第十章 客栈遇袭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装饰这个总统间的时候,曾想过如果有玻璃窗必定能夺人眼球,这个世界没有玻璃,她特命人寻遍利洲大陆找了一种透明晶石打造成十四块及薄的晶石片作为窗户,每套总统房安装七块,如此一来就更加保温,也更加晶莹透亮,阳光可以进到屋里,住客透过窗户可看后面的游湖。但也因为很透明,为保证客人**,又装上了两层深棕色厚缎窗帘,如果全部拉上,屋里就只能隐约见到自己手指。 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之薇跳进来不敢动窗帘,外面可看得到里面的动向,实在危险。 打开火折子点了一根蜡烛环顾四周。房间虽无人打扫,但还是比较整洁,四周溢出淡淡清香,逐个房间查看了下,其他几间房无人居住,并无可疑,只剩下了最大的卧房。 轻脚推门走进去,仍然是一派整洁的模样,外面并未放多少东西,带上自制的丝质手套,轻轻翻着抽屉,翻了一会儿在书桌最下面一层抽屉里面找到一个精致的檀香盒子,四周没有锁。 肯定是带机关的盒子。 之薇认真在盒子上下四周摸索,突然在底部摸到一个凹槽,轻按了一下,听到“咔”的一声,好像什么东西打开了,但盒子正面却没动静。 不知盒中是什么? 之薇不敢把它倒过来,只有慢慢将其平行举过头顶。 盒子底部有个九宫格? 难道是机关按键? 心中暗想,这种盒子机关设计巧妙,如果按错一般必会自我防护,不知会喷毒药还是射毒针,又或者是爆炸。 但今日进来就是想打探情况的,想到伤重昏迷的太子、无辜被毒的林莩和马场遇到的那些可疑的人,没道理放着这个头号嫌疑对象不查探,所以,无论会遇到什么危险,都是必须要闯一闯的。 想到这儿,她只有尽量平静下来,认真研究起机关来。 这个九宫格不难,难就难在它被人变通了下,除了八个格中画有不同数目的圆点外,边上有五个凸起的小方块,上面依次画了五种花样。 之薇来不及多想,快速算了下,手指从几个按键上一掠而过,最后决定凭直觉按下其中一个,犹豫了半晌儿,突然,下定决心,在兰花方块上按了五下。 此时,她戴着面具的脸上早已溢出汗珠,汗水将额头的发丝打湿。就在这时,听到“啪”一声。 盒子连响三下,外盖弹开。 她条件反射的跳到一旁,等了一会儿,没有动响,这才慢慢从两手抱头的姿势中探出头来,发现一块薄牛皮躺在盒子底部。 心脏蹦蹦的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激动、紧张导致血液直冲上脑,就听到“嗡”一声,感觉什么在心中炸开了。 牛皮很大,被折成了五折,小心翼翼一层层打开,等全部打开时,她震惊了。 这是一张地形图。 一张利洲大陆的地形图! 她之所以很震惊,是因为私藏地图是要被斩首的大事。 因为在这儿没有行拍技术,没有卫星,要想了解大范围细节的地形图非常不易,由于地形图对冷兵器时代战争胜利有举足轻重作用,所以,只有皇家有能力有资格绘制和保存地形图,普通百姓、官员私藏将被认为有谋逆之心,会被处以极刑。 这人是什么来历? 就算是皇家人都不可随意碰触的,能碰的只有一人......皇上。 皇上? 飞快在脑中搜索这几个国家的皇帝,两个国家的皇上有四十几岁,而另一国家皇上也有五十了。 他看起来年轻了些,不可能是皇上。 如果不是?那就是谋反? 他想谋反吗?还是有更大阴谋? 背脊凉了一下,来不及细想,赶快观察地图,在笔筒中抽出一支毛笔,在随手抽出的纸上模画起来。 她来到这个世界一年,一直想绘制一张地图,但利洲大陆地域广阔,自己实在是能力有限,一直绘不出详细的地形图,而今遇到这么详细的图,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先临摹个大概总没错。 这个图绘制得很详细,赵国、莊国的各个洲、郡、镇均被绘制出来,高山、河流、大江、戈壁、沙漠、森林、雨林、丘陵、草原和平原都被标注出来。 画着画着之薇发现有点不对。 上面有的地方都被做了符号,有打圈的,有打叉的,看着这些名字:丰洲,林城,天洲,牟泽郡,勋元...... 为什么会如此眼熟? 他是谁? 突然,门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 糟了! 她暗道一声不好。 电光火石之间,她来不及细想,飞快将牛皮地图叠好放回盒中,盒子按照原样关上机关锁,搁回抽屉,临摹的那副纸质的地图胡乱折好放在袖中。 听到已经有人进门,但未听到脚步,可见来人武功很高。 她顾不得这么多,四处看了下,跳进窗户边一个屏风后。猜想应该是桑云她们一时疏忽没来得及报信,才让人进来了。 现在唯有希望没人能发现她,等着桑云派人引他离开。 想到这儿,也倒没这么紧张,调整呼吸偷偷蹲了下来。 真正的高手连混乱的呼吸声都听得出来的,她只有调整呼吸,用手轻轻捂住嘴,希望能阻住自己部分气息。 屋内窗户都挂着厚重的帘子,伸手只能看到一个影子。 来人进屋后没在大厅和其他房多待,飞快经过行走如风,姿态却闲庭信步,走至房门停了下来,似在思考。 突然就推门而进。 在门口待了片刻,慢慢踱了进来,一点脚步声都没有,走至屏风前停住步子。 之薇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左手不自觉慢慢按在腰上,那里夹了一把匕首,因为屋内鞭子施展不开,就把鞭子放在包袱中了。 她狠了狠心,决定如他再行进一步就出手,以此取得先机。 但过了一瞬,都没动静。 这时,传来了稀稀疏疏的摩擦声响。 一件金丝罩衣搭在了屏风上。 突然,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掉在眼前,淡淡的清香涌入鼻中,定睛一看原来是衣袍的袖子和领口。 是他的衣服? 衣袍味道很是好闻,如步入深山被香草香花包围了一般,但她却不敢乱了呼吸的步调,甚至比先前更慢了一分。 万幸,他没发现屏风后的自己。 那人换了一件纯白绸布长衫,轻轻系了系腰带,转身离开了屏风。 就在不经意间,突然转过身来,伸手对屏风就是一掌。 屏风掌风打飞到窗边,发出了巨大声响,碎成了几块往四处溅去。 之薇也被暴露在此人面前,虽然看不清楚面貌,但整个人的轮廓还是看到了。 来不及多想,一手抽出匕首,另一手使劲扣住此人虎口,反身后肘全力撞击此人下腹,此人却如游鱼般让了开去,之薇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如此招数,匕首早往他移动的前方送了过去,但此人用了内力,刀口还没沾到他衣服,就被震开了,刀被震到墙角,发出很清脆的声音。 她有些急了,虽然自己近身搏击的技术比此人高些,但他武功高强,在这些有内力的人面前要自保必须速战速决,否则被拖死的就是自己。 想到这儿,使劲咬了咬自己嘴唇,使出了一连串招数,插眼、击打、狠拍,那人顺势往后一仰,她变拳为掌,攻其下颚,另一只手也不闲着,肘窝砸向他的颈动脉,手肘尖打入肋骨,拳头攻击其下腹。 手在攻击他上盘时,脚斜插进其左腿后,绊、踢、转。 此人武功很高,但与人过招时比的均是内功和武艺。 像这种拳出招线路短、下手狠辣、灵活多变、攻其不备,如此速度快招式直接的近身拳法让他一时还没回过神来。 虽然每招均被化解,但要应对也不是很轻松的事。 五招过后,好像已摸清她的出拳套路。 这时,他发起了第一次主动进攻。 手掌带着内力绕过她的堵截,如透过层层树荫遮挡的雨点,轻拍在她背上,如清风拂面,却只有之薇知道这是带着他三层内力的杀招。 顿时,觉得心肺如火烧般,胸前一堵,喉头一股咸味冲了出来,她没忍住,喷了出来。刚刚旋过身子,美如玉石的手带着杀招又已杀到,之薇大惊想躲避却已来不及,眼睛不自觉闭上,等着这致命一掌的到来,这一刹那,她心中居然觉得是一丝希望,自己莫名其妙的来,不知死了会不会就可以莫名其妙的回到原来的世界。 那一掌打在了之薇的前胸上。 突然,感觉此人手顿了下,强行将出手的三层内力收回了一层,但对于已经受伤的之薇,一层的内力也足以让她内脏如刀搅一般,血又从嘴角溢了出来,流出了面具,一滴滴的掉到地上。 那人强行收回内力,好像对他损害也不少,听到此人闷哼了一声。 她来不及管自己伤重,快速思索着吸引此人注意力的办法。 突然,飞身跃起跳到窗帘边。 她是想拉开窗,趁此人不备,从窗口翻出,或是乘机夺门而出。 而这个人好像知道她的想法般,也向窗边跃去。 在她手指刚接触帘子的时候,出现了难以预料的一幕。 那人一手拉住了之薇接触帘子的手,另一只手一翻转揽住了她的腰,两人在空中飞转了几圈。 她顿时脑中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状况? 她想过他俩会对打、会追击,却想不到是这么一幕。 俩人只有一拳之隔,他身上淡淡的清香将她包围,一股很干净的味道沁人心脾。 之薇感觉到扶在她腰上的手心热度,突然觉得一丝不自然,不知自己下一步该干嘛。 在他们刚掉落到离帘子五步远的地方时,就听到“咔嚓”一声,不知从哪里射出了六支短箭插在她刚才触摸帘子的位置。 之薇转头看着离自己仅仅几步远的六支箭从不同的角度插在木板上,很明显这些暗器由一个机关装置同时触发,从六个方向射来。 而箭尖正在透进的几丝光照下幽幽的发着绿光。 她背脊顿时一凉。 箭上有毒! 第十一章 酒楼风波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看着有毒的箭,之薇顿时心中一紧,要不是这人拉着她,她是不是成了“众矢之的”,是不是身上早就被穿了六个洞,而且还不知中了几种毒。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想到这之薇转过头,两人还保持着抱在一起的诡异姿势。 正好看到此人正打量着她,透过面具,四目相对,深邃眼睛像能看进了她的心,眼波微动,眼角上扬,眉头好看的蹙在一起,好像在想什么。 之薇来不及细想,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大腿突然使力,往他腹下招呼,此人两腿一夹,之薇就在等他这招,顺势将被他压在身下的另一半身体抽出,手掌变拳,攻其下肋,此人没想到她会在此时来这招式,微微让开身去。 之薇飞快起身,扔下一把粉末,冲了出去。 这个粉末倒不是什么稀罕,不过是些香粉,之前之薇没研究什么毒物,就带了这些应急,想不到起了大用,她已决定,回去要好好研制些出来。 而此人却不敢大意,看到是粉末,还以为是什么毒,不敢追上去,赶紧原地打坐调整气息。 他刚运起内功,就发现被骗了,站了起来,身上的白衫却一尘不染样子,如月下崖壁一颗挺拔如玉的青松,俯瞰天下,却孤寂清肃。 他刚刚要出手轻而易举,却不知是什么让自己在看到那人飞向暗器机关时拉她入怀救了她,抬起自己右手,黑沉美眸看着那感觉还在的温度。 她是女人? 是她吗? 是不是预言中那个她,否则,怎么自己会情不自禁救下她呢? 不可杀,嗯,对,一颗重要的棋子。 终于有了说服自己的理由,轻叹了口气,拉开了帘子让阳光照了进来。 看着地上散落的血迹,抬起手掌看了看。 是被自己打伤了吧? 轻而易举的擦掉嘴角流出的几滴血。 阳光暖暖的,带着一种久违的香味冲进了黑暗冷漠的心。 ――――*―― 之薇刚冲出四楼走道就被桑云派的人接应到了,他们将她带回了三楼的密室内。 这人“扑通”一下跪下,道:“请阁主惩罚,本我等已经守住楼道入口,但突然有人在捣乱,大当家她们都被此事所绊,我们也被拉着不放,没想到这个客官在此时回店中,让阁主受惊。”说完,身子深深伏了下去。 之薇还在担心那人会追出来,没想到轻易放过她,突然心生一计,现在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自己应立即换女装,易容出去,才能混淆视听,无事的摆摆手,说道:“谁在捣乱?” “是住北玄门的一帮子人。” “无事了,出去吧。” 等这人出去后,之薇压下喉中的甜腥味,细细检查起身上的伤来,轻扶胸口,一种由内往外的震痛感袭来。 “啊!”她情不自禁呼出声来。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一直很好奇会内功、轻功的人,曾经让桑云、月晗她们教她,但可能是自己年岁已过习武的好时期,唯有望“武”兴叹。 现在想来,她们的武艺和内功与他比,原来是差了如此的多,世上还有这么高武功的人吗?想起刚才,头皮阵阵发麻,如不是那人手下留情,是不是自己早已命丧黄泉了。 手按着伤口,眼前却是刚才的一幕,疑惑重重。 他为什么会放过自己? 就算他急着收回内力,自己还是被伤到了腹脏,就林莩这柔弱的身子肯定受不住这种折腾。但是,幸好林夫人是天医家的人,她曾经给之薇了一瓶内丹,此药专疗内伤,现在也来不及多看,服下两颗坐了一会儿,好似没这么难受了,她才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换上包袱中另一套普通女装,在脸上简单抹上一种准备好的汁,顿时肤色就变得暗黄,在左脸颊上点了一颗痣,两耳间挂了一块面巾,走出了密室。 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了楼下一阵喧闹的声音。 行过拐角,看到了楼下的一幕,一堆衣着光鲜华丽的人正站在堂口。 中间一青年,二十二、三岁的光景,身材不高,但眉眼却让人看过就会沦陷,不是很完美,却温柔含情,柔和的五官棱角让人如沐春日的阳光,气质温润,让初次见他的女子都会眼前一亮。 但穿着却实在惹眼,着粉绿金线缎袍,腰饰墨绿玉腰带,下坠羊脂环佩带金丝流苏,脚踏金色靴。 再看环在他附近一圈的莺莺燕燕,都是十几岁的年轻女子,容貌或清丽、或艳美、或灵动、或冷艳,有些穿着束袖口的半身裙装,手持佩剑,有些手或拿水壶、或持纸伞、或提食盒。 身穿的衣物都是无一例外的价格昂贵的秦州丝绸,只是颜色不太一样,粉、红、紫、朱红、粉黄......看得人眼花缭乱。 那站在中间的公子如万花丛中一点绿,让周围的不少男子指指点点,看似不齿,实则也让他们羡慕了一把,都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享受如此齐人之福一回,感慨老天不公,怎么权力、财富、美女、年少都聚到这人身上了。 之薇却震惊了,不是桑云夸张,世间的确有这种“奇葩”的存在。 手抚住扣在耳边的轻纱,按了按胸前的伤,确定无事后慢慢步下了楼梯。 那“奇葩”公子正开口说道:“知不知道我们窗外的蝉鸣吵死人了,吵得青儿没睡好觉,今天为我泡的茶变了味道,应该把那树砍了。知不知道每天大厅这么多人看我们,让兰儿不好意思了,为我打扇都不带劲了,应该把这吃饭的地儿取了。还有每日你们打扫楼道,到处是湿的,让珊儿差点滑倒,每日我们出门前不准打扫……” 之薇无语了,真切的感到气质是要看内心的,千万别被那温和的皮相所欺骗。 于是,冷冷站在边上看他耍泼。 桑云向他拱了下手,“这位公子,我们会尽力做好的,只是在这大庭广众的,是不是您下来再提想法呢?现在客人很多,惊扰到您和其他客官都不好。” “我就不如他们了吗?还要私下说吗?怕人听到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当家?对不。” “在下不才,正是。” “那我不和你说。”说完这句,那人将头扭到了一边。 “你!” 桑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忍住要爆发的怒火,“那阁下是想和谁说呢?” 就听到那被扭过去的嘴不咸不淡的冒了句:“我还有很多话要说呢,但是,只和你们真正的老板说。” 桑云听到这里,真想和这人干上一架,开店以来,遇到过地痞无赖无数,每次都简单打发了,从来没遇到这种脸皮比城墙厚,要求比繁星多,气质比天气怪的人,当场气结,忍不住想冲向前。 这“奇葩”周围的美女护卫们做出拔刀状,桑云被沁心拉住了在耳边说了什么,桑云往之薇方向看来,愣住了,立即敛了怒色,转头看着“奇葩公子”。 这时响起掌声,一个人说道:“这位公子地位尊贵,气质独特,却不想让我们廷洲老百姓当了回看客。公子口若悬河,理由充分,实在值得学习,值得敬佩,值得支持。” 众人循声望去,是一普通女子,只是面上戴了一层面纱,露出的皮肤暗黄,从薄薄的面纱隐约看出长得并不出色,但五官还算清秀,特别是灵动的一双杏眼,现在眼睛微眯,如一只懒洋洋的猫。 “咦?你又是谁?老板。”,“奇葩“公子道。 “您看我像吗?我不过是被您的尊贵、奇特的气质所吸引的普通廷洲女子,因为您激烈的言辞,万无一疏的缘由,当然,还有那……出彩的华服,我承认被吸引了。” 大家被女子公开表示倾慕的举动震住了,静得可闻针掉地的声音。 突然,一阵哗然,众人乐了,这精彩啊,丑女爱慕奇葩。 奇葩公子眼中金光一闪即逝,扭过头,盯着女子半天,女子也不惧,死死的盯着他。 突然他大笑起来:“哈哈哈,你倾慕我吗?也对,她们也都倾慕我。” 说完,搂了搂周围的侍女们。 脸色一变,严肃中带着笑声,道:“虽然您也还算貌美,但和天仙般的面容差距较远,公子我慈悲,看在你众前示情的勇气上,勉为其难把你收了,做我侍妾吧。”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这人果然不是寻常人,女子黄黑色的肤质,就眼睛还算动人,戴着面纱,谁知道是不是有块什么不可见人之疤呢,他居然说她貌美。不寻常,是的,两人都不寻常。 正在这时,却听那女子朗声道:“倾慕是一方面,但我不会作侍妾,特别是作别国人士的侍妾。公子地位身份尊贵,家中妻妾多、兄弟多、家人关系复杂,却到敝国皇城根下收侍妾,虽不知公子目的,但可以看出公子的一片心意,只是小女子不才,倾慕就倾慕,从不遮掩,但说了就说了,却不想背井离乡,远嫁他国。” 奇葩男子却没笑了,右手抚在了另一只手的袖口上。 女子却看出了他下意识的动作。 他动了杀机。 第十二章 青国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验证了心中所想,并没显得害怕,面纱下的嘴角轻轻上扬,虽不貌美,但杏眼如弯月,自信光明干净的笑容让其他女子失了颜色。 突然话锋一转,“贵公子家有万亩田、万两金、万座房,别说一棵树,万亩森林对于公子就如几根筷子般出手,公子何必为难敝国一个普通商家。出门在外,公子看得起这里,是这家店的荣幸,但公子愿意屈尊降贵待在这儿,必然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何不于人方便,就是于己方便。” 听到这,大家是弄明白了,这女子爱慕是假,借机教训这公子的蛮横无理是真。 但是,别国?公子是别国人士吗? 众人好奇这富贵奇葩公子会如何? 转头看他,他果然安静了,紧紧盯着女子,陷入沉思。 突然,他动了。 周围的女侍者、侍卫们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他步态慵懒、眼带温柔、风姿如画,绿衣被他穿得如天衣般潇洒美觉,慢慢行至女子身边,手缓缓抬了起来。 胆子小的看客把眼睛蒙了起来,好热闹的正目不转睛的等着看好戏,桑云她们都准备好了,只要他手动了就冲上去,因为大家都猜到这个任性夸张的贵公子下一步会干嘛。 打人或是掀开面纱羞辱于她? 女子面无怯色,眼中含笑等他过来。 突然,奇葩公子却做了一个让众人大惊失色的举动,他将手轻轻隔着面纱抚到了女子脸上,嘴凑到女子耳边,温热的气息吹得女子耳旁发丝和面纱动了动,嘴靠近女子耳畔,轻轻说了句,“你也不简单,如此美貌却在此装丑,我们彼此彼此。永远记得,你倾慕于我,记住我的名,李堯!” 从别人的角度看去就如男子亲吻了这位女子一般,举止亲密、态度暧昧,正要大势讨论一番,却听得那男子仰头大笑起来,众人不解的看去。 男子却突然大步迈上了台阶,后面的女子们赶紧跟了上去。 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看客们都觉得没可看的了,各自散去。 就剩了这名女子愣愣的站在那儿发呆,桑云走到她身边使了下眼色,对她说道:“没事吧,姑娘。” 这名女子当然就是之薇。 她朝桑云摇了摇头,又做了不用担心的手势后就慢慢离开了客栈。 却不知楼上走下一男子,白衣胜雪,轻扶窗柩,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久久无语,心思如海。 之薇在马车上发着呆,想着刚才那名男子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纵观这利洲大陆,能和李堯对应起来的身份只有一个---青国五皇子。 刚才对他的试探仅仅是猜测,没想到他竟告诉了她的真实身份,也不怕她暴露。 这青国五皇子李堯在整个利洲大陆也是有名的人,名不源于武功、不源于文采、不源于政治韬略,而是他的荒诞。 他母亲为皇妃,但只是一七品小官之女,容貌美丽、性格温顺,得到国君的宠爱,生有二子,三皇子李轩和五皇子李堯,这两位皇子年龄相差仅两岁,从小交好。据说,三皇子和五皇子小时候均聪慧过人、过目不忘。特别是三皇子,三岁能背几本厚厚的诗词、五岁能有治国之见,小小年纪少年老成、待人接物适度妥当,从小就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很受青国皇上喜爱。而五皇子聪慧善辩,乖巧听话,特别讨皇帝开心,这两个皇子深得帝王心,虽母妃地位不高,但她也因为二子关系获帝王宠爱。但在李轩六岁那年,莫名死于皇宫中,那天众人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四岁的五皇子抱着三皇子的尸首呆呆坐在雨中,后来三皇子的尸体不知所踪。皇上悲痛万分,命人彻查此事,为了寻找李轩尸体皇帝把整个皇宫翻了个遍,全国到处寻找都没下落,最终不了了之。后来,五皇子回到屋中就病倒了,躺了整整一个月,起来后性情大变,不再说话。等他成年出宫立府后,突然变得活跃起来,但是是在另一个方面,穿着出格、言语轻佻、整日游山玩水、沉迷歌舞,府中侍妾已有二十八人,但在街上遇到看上的人就把她带进府,这些让皇上非常生气,干脆对这个以前万分宠爱的儿子不管不顾。青国虽然富庶,但并不乐于与混乱的大陆两国交好,怕惹祸上身。所以,青国皇子、官员并不离开岛国,只有这传说中的五皇子常年在外游荡,名声在外。 “可能还是顾及到自己别国皇子的身份,所以,从没在两国的京城出现过。现在在廷洲出现,又是为何呢?难道真的有事情要发生了吗?自己这样的扮丑,居然还是让他一眼识破,看来他并不如传说中的荒诞,生于皇家的人应该都有个保护自己的手段吧。”马车上摇晃着的她暗自想着,却不能平复不安的心。 莲儿在一旁静静的坐着却不敢打扰,独自望着帘子外的街道发呆。 “莲儿,你说刚才最近是不是要出什么事了啊?我怎么老是心慌。” 等了一会,她好奇的看去,莲儿还是一样的望着外面出神。 她又歪过头小声问道:“莲儿,你说娘会发现我受伤的事吗?” 莲儿仍然没有反应。 之薇决定吓一吓莲儿,慢慢朝她靠近,正要大力拍她的肩膀,突然,她警惕的转过身来,吓了孟之薇一跳。 “哎,莲儿你在干嘛!” 莲儿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慌乱和羞涩,“小姐,对不住,刚才您在说什么,我走神了。” “我说娘会发现我受伤的事吗?” “啊!小姐受伤了?”莲儿赶紧给之薇号上了脉。 “不用大惊小怪,和客栈一个人过了两招,不过你还会号脉啊?” “以前家贫,跟着一个公子学的。”莲儿随意回答道。 “公子?”孟之薇抬起疑惑的双眼瞧得莲儿全身不自在。 “小姐别想多了,只是一个萍水相逢的公子而已。” 看着她言语灼灼的样子,也不好反驳她,就任由她摆弄自己。 她还真有模有样的号脉,一会儿蹙眉一会儿闭眼,过了半盏茶时间,才慢慢说道:“夫人应该不会发现的,小姐伤势并不严重,养些时日就好了,只是以这内伤来看,与小姐对打之人的功力必定了得,但是?” “但是什么?”孟之薇好奇的问道。 “但是,就这种功力小姐应该不能招架才是,怎么脏腑只是轻伤。” 之薇轻笑道:“就过了两招,还没来得及打伤我吧,而且有我娘的疗伤圣药,应该不会怎么严重。” “这伤好像……”莲儿没再继续追问,若有所思的握着孟之薇的手。 “娘不会发现就行,否则禁我的足就惨了。” 看着又发起呆来的莲儿,心中一阵奇怪,莲儿历来是稳重之人,怎么今日这么魂不守舍的,心中有了主意笑嘻嘻的问道:“莲儿今日如此爱出神,难道遇到了欢喜之人,想到夜不能寐、食之无味,要不要放你几日假,看看心上人也好。” 莲儿顿时回过神来,吓得慢摆手,“小姐莫胡说,莲儿没有心上人,也没有人会瞧得上莲儿,我只是在瞎想。” “莲儿又乱说了,怎么会没人瞧得上你呢!” 她这时倒认真起来,幽幽的叹道:“有些人就如宝玉,一个无价之宝的玉石如何能知晓一棵命如芥蒂的杂草的心思呢?” 看着她患得患失的模样,之薇一阵好笑,也没打算再追究,心中想着,果然她是有钟意之人了。没打算再逼问她,可能让她静静想想也不错,感情上的事情最忌讳别人搀和了,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吧。孟之薇也没把莲儿的反应放在心上,转过头望向窗外想着李堯的事去了。 只是她没看到,莲儿的眼中又恢复了一种近乎矛盾的情绪,既眷念又伤心。 刚到林府,管家在大门口候着禀告道:“老爷、夫人、少爷、少夫人都等着小姐用饭呢。” 之薇匆忙回屋换了件衣服就往前厅赶去,因为林府很少这样吃饭的。 林将军平日军中、朝中事务繁忙,大哥是朝廷新贵,应酬也多,很少全家人这样齐聚吃饭的,大部分时候就林夫人、林少夫人和之薇一起吃个便饭,或者自己在屋内简单用餐。 今日不是过节,不知是否有什么事? 想到这里,之薇加快了脚步转过长廊,在迈步进屋以前,她有些心虚,“不知爹娘会不会看出自己的伤势?” 摸了摸头饰和脸颊,确定无恙后才如普通官家小姐般小步绕过十八牡丹争艳图样的屏风走了进去。 往厅前一看,大圆桌旁,人已到齐。 林将军上了年纪,两鬓也有些白了,但仍然俊朗威武,炯炯有神的眼睛在看到之薇的身影后露出了慈爱的目光。 林夫人白衣无尘,正微笑着看着之薇。 大哥林沁今日穿了件深蓝色缎袍,蓝玉发束系着头发,与林将军非常相似的他,清秀俊朗,如同父亲的翻版,只是年轻些,眼中少了些威严,多了些神采奕奕。大嫂李思源金红绸裙,将本就白皙丰满的身姿显得更加出色,一对大眼睛水汪汪如碧波,与林沁坐在一起如金童玉女般。 “快来坐,就等你了,小妹怎么出去这么久?”林沁招呼道。 之薇在林夫人身边坐下,说道:“好久没出去了,今日从皇宫出来,顺道让马车载着到处走了一下,让爹娘、哥哥嫂嫂担心了。” 林夫人笑着摸了摸之薇的头发,“回来就好,我们一家人难得团聚吃一餐饭,你爹爹今日接到圣旨,明日一早将赶赴东北边疆。” “什么?”几个声音一起响起。 第十三章 赵国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孟之薇诧异的看向林沁和大嫂。 他们也不知道? “爹娘,为何未与我和源儿提起过。” 林将军倒是不以为意,一笑带过,“今日下朝后在御书房皇上亲自下的口谕,又不是何大事,对于我们行军打仗之人,这不是很正常嘛!好了,莩儿都回来了,我们开饭吧。” 之薇疑惑的看着林将军问道:“父亲大人要去东北边疆,是有什么事吗?” 林将军看着女儿的眼神充满了慈爱与宠溺,“莩儿不用太担心,臣服我朝近六十年了的蛮人部落突然有异动。近日皇上收到线报,他们聚集起来与边疆守军打了起来,集聚人数多达几万人,但事态并不严重,皇上派军队望稳民心。” “要去多久?”她不太明白边疆之事,只是心中隐隐不安。 “长则半年,短则一个月即可归来。” 突然,林沁站起来,为林胜渊行了正式军礼,他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置于头顶。 “沁儿这是干嘛?” “请求爹让沁儿一同前往。” “这?” “爹不是说我们行军打仗之人本就要在战场才能磨炼嘛?沁儿想在爹身边学习调兵遣将排兵布阵。” “话是没错,让我考虑考虑。”林胜渊扭眉考虑到。 “爹是在担心我不能吃苦吗?我有幸得皇上赏识能在兵部任职,但兵部的各位将军大人谁不是在战场上磨炼过的,只有我没上过战场,实在是难以服众啊!为避免闲言闲语,请爹将我派到最吃苦的职位上,沁儿必定认真学习。”林沁的眼神坚定不移,让人不得不同意。 林胜渊想了一会儿才答应,“此次北行军队会分两批出发,我先率主军前往,徐树将军带着备军几日后跟上,你就跟着徐将军,记得要听军令,否则,我也保不住你。” “遵将军令!”林沁高兴的答应,飞快站起坐回原位,招呼大家,“好了好了,爹娘吃饭,源儿、莩儿吃饭。” 说完,还不忘往几人的碗中夹了一筷子菜。 “妹妹想什么呢?菜都快满出来了。”李思源手放在之薇肩上,关切的问道。 之薇一回神,看到菜都把碗塞满了,莞尔一笑,“没什么,只是担心爹爹。” ――――*―――― 五日很快就过去。 这日之薇正在屋中看桑云她们送来的信,信中详细介绍了赵国的情况。 原赵王有八子,原太子赵铭文韬武略,就是性格有些鲁莽,与七子同为皇后所生。二子赵沅生性淡薄,经常游览各地各寺与高僧论佛,其母为德妃。三子赵钦生性懦弱,母为皇贵妃,不知“天定门”事件占什么角色,居然有那样的结果。四子赵锶是赵国出名的美男子,从不隐藏自己真面目,但性子冷淡,除了和赵钦走得稍微近点外,不喜他人,为普通宫女所生,后被皇贵妃所养。五子赵冕长相阴柔俊美,喜好琴棋书画,府中食客多达三十人,人人长相俊朗,气质出众,坊间谣传有“龙阳之好”,曾经多次气得原赵王大发雷霆,为兰嫔之子。六子赵峻,从小武艺超群,但没太多心眼,十八岁就皇上破格封为军部都尉,是除太子外,皇子中唯一一位涉政的。七子赵侃为人圆滑,经常亲近原赵王博得帝王的喜爱,在十三岁时候就立府,被封贤俊王。八子赵晖为正得圣宠的德妃所生,从小多智,个性沉稳果敢,很得赵王看中,经常和他论政说策,让太子紧张不已,担心自己的太子位不保。在“天定门”前夕八子却突然暴毙,赵王大怒,彻差此事,一干人等抓了不少,却没有头绪,没人找到原因,原赵王很爱这个儿子,丧子之痛让他彻底病倒了。 在弥留之际,宣各子和重臣床前候旨。 那时,京城守卫军近五万人却突然齐聚天定门逼宫,打着“为赵国黎民,请太子尽早登基”的口号。 太子听到这个消息时,吓得跌坐在地上,跪着到赵王的病榻前,磕头磕出了血,血从额头扑扑流下,顺着鼻子、嘴唇、下巴一滴滴流下,看起来诡异而寒冷。 太子被就地罢免,原赵王连听他一句解释都没有,太子被关进了清坤宫,被带下去时就听到他失声力竭的喊叫,出了二道宫门都声音不断。 而赵王也经不住病中这最后一下打击,还没来得及说出储君的名字,就毙了,死前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有无数心愿未了,眼角还挂着泪滴,当时的情况根本无人在意他是否在伤心。 皇子、大臣们数数跪倒,哭声不断,但其实都各怀心思,思量着对自己最有利的对策。 突然,站在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胡元面向皇上恭下身子,又向人群深深鞠了一躬,尖细的声音响起:“各位皇子,各位大人们,皇上几日前就知自己身子快不行了,已于前日拟了密旨,确定了储君,这是圣旨。” 说着站起来,从床榻的暗格中取出一卷明黄色龙纹皇缎布。众人见到圣旨,都将头埋得更低了。 “皇三子赵钦,贤德爱民,必能继承大统,着继朕登极,继皇帝位。” 听到这儿已经有人坐不住了,七皇子赵侃站了起来,满面怒气,指着胡元道:“你这个宦臣,我们怎知这是否是真的圣旨。父皇这几日已病重,说不定是你受奸人指示,草拟的假圣旨。”说着,大手一挥,喊道:“来人啊,将这个假传圣旨的谋逆之臣拖下去。” 众大臣也是面面相觑,皇上仙去,这下来就是皇子争位了吧,凶险啊凶险,少说少做才是上策。大臣中有安静的,也有热闹的。 赵侃与太子均是皇后之子,又是亲王,朝中颇有些人站在他一边。 左大臣江烨就第一个站出来了,应声道:“贤俊王说得是,胡总管怎么专捡这么个时候拿出传国圣旨呢,我们四个作为皇上的枢密大臣怎么从没听皇上提过此事,这不信口雌黄吗?” 胡元也没有慌乱,往人群中看了眼。 突然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跪了起来,将圣旨折了起来,恭敬的抬于自己额头上,面朝三皇子赵钦递了过去。 等了片刻,见赵钦没接,望了望人群中某个方向,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流了下来,道:“老奴伺候皇上了三十五年又四十三天,皇上在我心中已不是简单的主子,就如亲人老友般。储君一事事关赵国国运,奴才不敢造次,为表吾心,唯以死明谏。”说完,就见胡元嘴角动了下,片刻流出了黑红色的血,原来,他早已在口中藏了毒。 众人见着倒下的胡元一片哗然。 赵侃先冲了上去,在他鼻前一试,不甘心的狠道:“算你运气,这么就死了!” “胡总管都以死明志了,你们还有何可说,无论如何这是父皇的旨意,老七,你是想抗旨吗?”人群中一人沉声说道。 众人侧过脸一看,是平日冷言冷语的四皇子赵锶。 翰林大学士姚元子见状向四皇子鞠了一躬,道:“微臣作为枢密大臣之一,虽然也没见过这份圣旨,但皇上前几日有和微臣提过,皇上圣明,早知太子有异心?所以,还请三殿下继位。” 说完,对着三皇子跪了下去。 江烨手指姚元子,气得嘴唇颤抖,“你,你......”,说了几次,除了你字,就说不出其他的了。 “好了,我是不会相信的,这是你们的阴谋,来人。”七皇子振袖一挥准备叫人,但并无人响应。 四皇子冷哼一声,“父皇尸骨未寒,太子废拙未立,你就迫不及待了。按照长幼有序也轮不到你,父皇贤明,拟了圣旨,你居然不遵,越俎代疱,来人。” 话音刚落,内宫侍卫和御林军从各个角落涌入,将跪着的皇子大臣们围得个水泄不通。 “好啊,早有准备是吧?看这些人怎么安抚天定门的人?”七皇子冷冷的说。 “那些人算什么,他们已经遵照先皇遗诏,改投手握兵符的三皇子门下了,所以......”赵锶说完就跪在三皇子赵钦面前,朗声道:“参见皇上。” 其他人见状也一起跪了下来,“参见吾皇。” 就这样“天定门”事件是平息了,三皇子治丧后,于天元二十三年三月初八登基了,改年号大顺元年。除了反对声很重的七皇子被幽禁,四皇子手握三分之一的兵权,被尊为南亲王,其他皇子都继续做着闲散王爷。 之薇拿着桑云派人送来的厚厚一叠关于赵国的这些密函,想着出神。 “嘭”的一声,一人大力推门闯了进来。 之薇一看是大哥。 林沁两边鬓角上的头发早被汗水浸湿,额头上一颗颗汗珠子往下滚着,衣衫领口有些凌乱,一副风急火燎的样子。 林沁一向注重仪容,此刻这么狼狈,必有事发生。 她递给他一块手卷子,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大哥。” 林沁边擦汗边道:“大事不好了,父亲遇袭了!” 第十四章 地狱塔木城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啊!” 她突然背脊一凉,心被紧紧扯了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深深袭来。 此刻,她却只有假装平静,拉着林沁问,“到底发生什么?哥哥请详说。” 林沁边擦汗边说道:“刚接到消息,本来爹带领的大军已平定了边疆的异动,突然不知哪里来了几队人马袭击了大军。他们并不与大军正面交锋,而是用暗杀、毒杀这些狡诈诡计坏我军心,此时,已被收复的蛮人却突然生乱,原来他们是诈降让我军放松警惕。让我着急的是,探子回报这些都是五日前发生的事了,最重要的是听说爹中剧毒,不知现在的情况如何了。今皇上已下旨,命徐树将军带军三万,命我为战前锋使,午时较场点兵后即刻启程,以援助主力军队,誓把边疆做乱之人一网打尽。” “怎会如此?爹......娘知道吗?” “她......她刚知道,娘已决定男装随军出发,随军大夫只会处理刀剑的外伤,并不擅长解毒,她医术精湛,赶去能帮大忙。莩儿好好待在家,大哥赶回来就是与你交待一声的,有什么与你嫂子多商量。” 林沁说完就准备转身走了。 “大哥。” 听到喊声他转过身来。 她犹豫的问道:“能带上我吗?” “莩儿,这不是闹着玩,那是战场,知道吗?”林沁紧紧盯着之薇的眼睛。 “大哥,我非常清楚。” 之薇坚定的看着林沁,没有玩笑、没有嬉闹、没有幼稚,将自己真实的一面展现在林沁面前。 林沁心中有些震惊,莩儿的眼睛很漂亮,但无论林莩调皮、冷静、活泼、沉默,以前的眼神中总是带有一种稚气,一种不谙世事。 然而,眼前这个不及自己肩膀高的小妹,眼中却突然多了一种经历几十年沧桑的人才有的成熟稳重,小妹从来没有和他这样说过话。他有些迷惑了,明明是林莩的眼睛,眼神却一点都不像,如此坚定,也如此不容拒绝。 林沁思考了半刻,最终还是点了头。 其实,之薇坚持跟着去没有明确的原因,只是心里隐约觉得边疆有事儿会发生。 孟之薇来到林家已一年有余。本来还以为是危机四伏的环境,却无意中有了自己的家,有了关心自己的亲人,有了爹、娘、兄长、嫂嫂的宠爱。 虽然她为了让家人不发现林莩的异常,常常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但他们都非常包容自己,不仅只字不提,对自己也越发的好。 孟之薇不一定是有仇报仇的人,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她见不得别人对自己好,就算是“滴水之恩”也必会“涌泉相报”,更何况还是对她有再造之恩的家人。 所以,就算知道边境危险、廷洲将乱,她也毅然决定去边疆,因为家人安危是她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为了莲儿安全,没带她去,写了一封信笺,交由莲儿带去给桑云。 信中大体意思就是让她们最近要减少生意,不要轻易离开廷洲,囤积尽可能多的粮食,如果发生异动勿慌乱,所有姐妹弟兄尽量少出门,所有和官员的交际应酬等大局定后进行。 午时三刻,大军整装齐备,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往东北进发了,金色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天家威严的色彩,如广袤的田野中待收割的金稻,金色过处踏出的黄沙飞起了几丈高,所有人都会被那气魄所折服,却无一人注意到天边大片的乌云即将飘来,将那晃眼的金色掩盖。 ——*—— 东北多戈壁荒原,缺水少雨,风沙天气密集。但他们要去的地方却是个特例,它是东北边境的一个普通城池,名字叫塔木城,在蛮语中意思为“明珠”,寓意就是戈壁上的绿洲。城中有一方圆百亩的内陆湖,整个城依湖而建,如一颗耀眼的明珠镶嵌在东北大陆上,环湖绿树丛阴,这座东北城以景色优美著称,城墙内外形成鲜明对比,城外风沙炎热牛骨秃鹫,城内鸟语花香人声鼎沸。 但等大军赶到,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还是传说中那个美丽的小城吗? 靠近城池方圆十里的地方不见一人,远远也未在城墙上看见人影,城门大开无人进出无人坚守,插在城墙的旗帜歪歪倒倒。 整座城透着一种怪异的冷清。 所有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不祥之感。 大军不敢擅自进城,只有在城外驻扎下来,徐树派遣林沁带着一支两千人的精兵队伍进城打探,之薇扮成林沁身边的亲兵随着进去。 刚踏进城,一股诡异氛围就扑面而来,平日人头涌动的塔木大街没见一人,街边摊贩的桌案都还在,但是地上、桌案上、百姓住家大门上都有可疑痕迹,痕迹暗红色中带着黑,他们都知道这是血迹,而且应该染上去有一段日子了。 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和一种奇异的药味混在一起,让人频频作呕,两千人出奇一致的噤声,手紧紧按着腰上的大刀。 看到这种场景林沁与孟之薇更加心急了,不知林将军此前遇到了什么,现在又在哪儿? 想到这儿,他二人加快了脚步,突然,林沁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孟之薇赶上去扶住了他,顺手掏出一颗药丸,说道:“大哥请服下。” “这是?” “刚还在城外娘就闻出了这种味道,娘说中药味只是让人放松警惕,其实是一种慢性迷香,闻到的人最初只是无力,闻上七日则会心智混乱。而且这种药离不得水,看城中药味浓烈,下药的源头应该在湖边。她交待如果进城后味道越发浓郁就让我们服下药丸,可惜没带足够多的药给官兵们服用,缓解毒性的办法就是用沾满尿液的布巾遮住鼻口。” 林沁眼神微动,停下脚步,和一副使交代下去,不过一会儿,二千精兵就开始撕自己的一截衣物准备自己的那份布巾。 之薇虽是男装打扮,毕竟是女子,索性背过身去查看沾在门板上的血迹。 这些血迹已干许久,看情形撒上去至少有三日了,她在心中细细思量起来。 待军队都准备好了,一起往湖边进发,越靠近湖边,血腥味和浓烈的臭味就更加明显。 还未到湖边,映入眼中的却是一片人间地狱之色。 往日波光粼粼的碧波湖面已被血染成了浑浊红黄色,湖面上远远近近飘着近百人,尸体或仰或匍,有城中百姓有军队中士兵,由于在湖水中泡的时间过久,每具尸体都变得异常浮肿巨大,还尸臭冲鼻。 那些药应该是被安置在尸体中的,和水接触的每具尸体上都浮现了淡淡黄雾,黄雾带着浓郁的药味,这些味道让秃鹫、乌鸦都不敢接近城池半步,所以,尸体都得以保存。 他们还未反应过来,往对岸看去,震惊得不敢眨眼,对面岸边居然也躺着一排排的人。 有几个胆大的,赶紧跑过去一瞧,吓跌在地上,整齐躺着的这些人身上皮肤颜色苍白发黄,没有呼吸、衣着整齐、眼睛紧闭,下眼睑乌青,面色黄得怪异,有的百姓和士兵身上有刀伤,血也早就凝固,周围安静得让人害怕,场面诡异,不少年轻的士兵都受不了,伏在树下吐得天翻地覆。 之薇看着可怕的一幕,心中震惊,也愣愣的不知下一步该干嘛。 林沁来到她身边,小心问道:“让你和娘待在一起的,非要跟来。没事吧?” 她忧心上了眉头,对他小声说道:“哥,你要一切小心,这不像蛮人的手笔,蛮人杀人即杀人,这个场面却残忍诡异,看来是有人想用心理战术不费一兵一卒毁我军心,千万不能让大军看到这些,立即毁掉尸体,看有没有活着的,顺便寻找爹的下落。” “什么叫‘心理战术’,是一种战术吗?”林沁陷入沉思,“我大概知道莩儿的意思,我也正有此意,来人。” 三个副使打扮的人来到林沁面前,跪地应道:“末将在。” “立即派人下到湖中将尸体捞出,全部抬到宽阔的地方一起烧掉,让兄弟们一切小心,有何异状立即禀报。另派两百人的队伍开始搜索全城,看是否有活口。” 之薇和林沁来到一块空地上,看着士兵们忙着处理尸体和搜索全城。 两人都没说话。他们都在想着,这座边境城镇中多为莊国人,也居住得有与莊人通婚的蛮人,但蛮人多游牧,仅仅靠他们的蛮力骑术是不可能攻破这座铜墙铁壁的城池的,城中军民共两万人,父亲带的兵有三万,而现在发现的城中尸体却不过千人,那还有四万多人哪儿了?军队肯定被引出了城。 正在这时,看着一些士兵往街尾跑去,一人来报:“林副将,在那栋小楼发现了地下暗道,在暗道中发现了一人,正在等将军过去审问。” 林沁转头看了看之薇,问道:“不知此人是否内探,莩儿留在这吧。” 之薇轻轻摇头,“无事,去看看。” 他们来到街角的一栋不起眼二层小楼前,已经有不少士兵手持战刀立于门口,林沁和之薇走过门厅、弄堂、外廊和后院,最后,在一破烂柴房门口停下了脚步,稍作停顿后,齐迈开了脚。 这里和普通柴房没什么区别,只是更加破落和萧条,一摞很高的柴垛已被移开,入口一人宽的暗道露了出来,里面吹出瑟瑟冷风,带着一种潮湿的霉味。 他们在士兵的引领下,走下了暗道。 暗道中,墙上灯架上点着的火被风吹得晃动不止,借着一路煤油星火,看到前方有一暗室,中间站着一人衣衫滥缕。 第十五章 林将军受伤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林沁和之薇走到这人面前。 一亲兵喝道:“见到大人还不下跪,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奸细。” 林沁一抬手,亲兵退了下去。 那人倒是抬起头来“看”向他们,之薇看到他的眼睛愣住了。 因为这人的眼睛血红,上面蒙上了一层白雾,眼睛没有焦距。 他是瞎的? 看来他是被惊吓了,之薇有了主意。于是,压低了声音向此人说道:“这位是援兵副将林将军,有什么就告诉我们吧?看你衣着,应是城中人吧,是否看到了什么或是听到了什么?你可知现在整个塔木城只找到你一个活着的人,你所知道的对我们很重要,两万边民和三万官兵的性命还要等去救呢,别耽误了。” 那人听之薇说道“一个活着的人”时,突然跪在地上,“呜呜”的哭起来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 之薇蹙眉,正要询问细节。 那人突然站起来,向暗室的角落走去。 就见他手抠在墙上一个洞中,使劲用力取了一块墙板。 看着墙后的一幕,林沁和之薇心都快跳出来了。 墙板后是一个近两米的暗格,一人躺在暗格的平台上,穿着一件普通兵服,其他士兵还没反应过来,但他们俩已经认出是林大将军无疑。 林大将军双眼紧闭,束发已散乱,兵服的衣摆上沾满了泥水和血。 林沁与孟之薇一起奔了过去,试探他的气息,还好他还活着,他俩顿时舒了口气。 立即上下查看林大将军身上的伤势发现他并无外伤,只是指甲已发黑,应该是中毒所致。 林沁转过身吩咐属下道:“来人,立即将林大将军送回大营,路上小心,不能过于颠簸,回营后就向徐将军报告。” 一会功夫就把林大将军抬回营地了,暗室只剩下林沁、之薇、两个侍卫兵和发现的那人。 林沁沉声说道:“说吧,事情经过。” 那人激动过度,被他们扶着坐到一个破椅子上休息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小人何甬,塔木城的普通百姓。将军是有所不知,一直以来蛮人和城中人相处和睦,很多蛮人放弃了游牧生活和莊人通婚居住在城中,但是,就在上个月,蛮人却突然暴乱了,约万人一直游牧生活的蛮人,莫名齐聚城郊十里地外。朝廷派遣大军平乱,不到两日就平息了混乱,但五日前,城中许多大夫突发莫名疾病而死,一日内不少普通百姓也得了此怪病。这引起了城中百姓和被平息的蛮人的恐慌,都认为是朝廷的大军惊扰了伟大的额塔儿神,大神用这种方式惩罚他们,这次不仅蛮人,城中莊人也乱了,和大军打了起来……” 之薇打断他道:“那林大将军怎么在你这儿。” 他继续道:“我表兄在军中任参将副使,但我们已多年未见,三日前突然带了一人到我这,他没告诉我这位是大将军,只是说几日前他就突发病症昏迷不醒了,军医也被人刺杀,他告之我,此人不是常人,小心把他藏起来,还说此事是个阴谋,边境出现了一支奇怪的军队,城中百姓很危险,让我也藏起来,说朝廷必会派人支援。因为蛮人部落以前曾经到城中捣乱,我就在家中备了地道,于是,就带着大将军躲了进来。我也不知躲了多久,只是曾偷偷溜出去查看过,街上横七竖八躺着被杀的百姓,我被吓了回来,再不敢出去。” “那你的眼睛?”她好奇的问道。 “我出去之时闻到城中有种奇怪的味道,没太在意,今日醒来就看不见了。” 林沁听到这儿额头已经青筋暴露,怒呵:“可恶之人,到底是何方人马这么残害我莊国无辜百姓,你有看到对方人马?” 何甬道:“回将军,没看到其他人。因我看到死人了本就害怕,没敢再去查看,但那日表兄有提过,有支人马驻扎在额塔儿神山脚下。” “额塔儿神山在哪个方向?” “出城穿过戈壁往西五十里。” 之薇和林沁心里清楚这个确认无疑是阴谋,几日前整个街道还到处是百姓的尸首,今日进城街道已被清理干净,而且百姓的尸体全部被整齐搁在湖边。不仅是不简单,而且很让人无战先惧,实在是心思很深的擅长人心的战术高手。 额塔儿神山肯定有什么,但是还有几万军民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明知可能是敌人的陷阱,也必须要去查看。 他们俩现在都心思沉重,毕竟那么多百姓怪异的死去。 林沁又加派了人手全城搜索,但在塔木城没再找到一个活口,也没有发现更多线索。最后决定立即返营地向徐将军报告,共同商量对敌的策略后赶往额塔儿神山。 搜索队伍刚离开塔木城,没有人注意到身后高耸的红杉树上飘下两人的黑色身影,神奇的越过城墙,飞快的往西奔去。 回到大营已亥时,但林沁不敢休息,马上赶到徐将军营帐商量对策。 之薇则去了林大将军的营帐,远远看到营帐灯火还亮着,门口站着两排的侍卫,侍卫进进出出抬进抬出一桶桶的水。 走到帐外几个亲卫看到了之薇,自从离京她一直都以贴身侍卫的身份呆在林沁身边,所以他们没问就让她进去了。 刚刚迈进营帐,一股浓烈的药味扑面而至,就见床塌的前面搁一硕大的木桶,木桶里面全是黑乎乎的水,侍卫们在薛子妍的指挥下,不停的将黑水舀出,往里面注入干净的温水。面色发黑、嘴唇发紫的林大将军坐在里面,薄薄的雾气将他笼在其中。 平日爱穿白纱的娘此刻穿着黄布衣衫,面上带着一块布巾,忙得大汗淋淋。 孟之薇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看着忙碌的娘亲发愣,平日锦衣玉食的娘亲一直都很爱整洁,此刻却不顾战场的危险、不顾脏臭、不怕辛劳跟着大军万里寻夫。 一直以来爹都把娘保护得很好,照顾得很好,爹有难,娘就如平常妻一样,与爹共患难。 虽然他们不是之薇的亲生的爹娘,却是林莩真真正正的亲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面,给了她真挚的父爱母爱,给了她一个温暖的家。 虽然现在危机四伏,但看着爹静静坐在桶中,看着娘亲忙碌的身影,之薇感到营帐中的火光如阳光一样照着自己冰凉的心,暖暖的。 眼中雾气拢起,情不自禁两滴水划过脸庞掉到地上。 薛子妍正好转过头来,看到之薇愣愣的站在那里,招手让她过去,吩咐侍卫们:“换水都差不多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很快帐中就只剩了之薇和薛子妍。 之薇慢慢走到爹身边,手扶桶边,幽幽问道:“娘……爹怎么样了?” 这时,薛子妍再也平静不了了,就听到她声音哽咽,“我学艺不精,但我知道他的情况,就算是你曾祖父来,看来都……我已经向娘家发了信,他们应该三日内就到了。我不会放弃,肯定会有办法的……肯定有办法的……有办……” 说着手指轻轻抚在林胜渊的鬓角上,如此的轻,如此的不舍,就像重了他就会飞走一般。 之薇心里难受,走到薛子妍身边,轻轻把头靠在她肩上,暗暗的喊了声:“娘……累坏了吧,您休息会,我来守着爹。” 薛子妍摇摇头,顶着红红的眼睛说道:“莩儿也长大了,此次出来本就凶险,不过我和胜渊的儿女都应是勇于展翅高飞的鹰。我想通了,以前把你保护得太好,反而是害了你,我们不可能一辈子把你放在我们羽翼下。你出来经历一下也好,以后可以做个坚强的人,要时刻记住,苦难分离、生老病死都是生命的一部分。” “啊?”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娘会这么说。 “这几日是关键,我不放心你爹,我要时刻看着他一直坚持到娘家的人来。莩儿奔波了整天,早点休息去。” 娘很坚持,之薇只有离开,但她并没有回去休息,而是在林沁的营帐门口等着。 林沁还未回来,她也没进去,只是在外席地而坐,打了盘腿,闭目养神起来。现在时间是很关键的,敌人肯定也知道他们已到达,敌人在暗,他们在明。现在敌人是谁?有多少人马?目的是什么?那消失的几万官兵百姓哪去了?这么多疑问,之薇睡不着,也不敢睡。 但过于疲劳的她还是不知不觉坐着睡着了。 远远听到一低沉的声音在喊着谁,听不清在说什么,努力想听清,却变得更加模糊,声音越来越远,想要留住那个声音,准备使劲喊出声,突然就惊醒了。 醒来就看到林沁蹲在自己身边,眼睛明亮。 此时,月已升到当空,看来子时已过。 之薇尴尬的说道:“大哥什么时候来的,是不是你叫醒的我,我好似听到了呼喊声。” 林沁诧异地摸了摸头,“我刚过来,没听见什么声音,想看看你是不是睡着了,你怎么在外坐着,地上湿气重,进来说话。” 之薇也没多想,一骨碌爬起来跟着林沁往里走。 看她的动作麻利迅速,林沁叹息道:“你这个妹子,一直都在我们面前装文静,原来是这么个不安生性子,这次出来我可对你刮目小看啊。” 之薇以前曾刻意避着他,几日相处下来,对这个唯一的哥哥倍感亲切,于是,认真的回答道:“这才是真正的莩儿,小妹不喜琴棋书画、不喜刺绣女红、不喜扑蝶描眉,只喜历史游记、喜策略兵法、喜功夫医术,这些都是女子不应该学习之事,而且如被朝廷中有心人知道,又要夸大其词了,莩儿怕给爹爹和哥哥惹麻烦,故一直瞒着你们,让哥哥见笑了。” 她突然的侃侃而谈反而让林沁一愣,待他反应过来,亲昵的摸着孟之薇的头顶,“傻妹妹,我就这么个妹妹,你的变化我怎么感觉不出来呢,我知莩儿是长大了,没事的,谁敢找你麻烦,天大的事情有哥哥我呢!” 第十六章 智擒贼人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之薇隐藏自己太深,所以一直对林家的人很是愧疚,好不容易有机会与林沁说出了心里话,他却很贴心的什么都没问。顿时,心中更加温暖,突然想起了正经事才问道:“哥哥,看过爹了吗?” 林沁眼神霎时就暗了下来,“嗯,还没醒过,看起来很严重。如果让我知道是谁毒害爹,一定杀了他。” 孟之薇也沉默了,“别太担心,娘的医术很高,爹应该暂时无事,而且她说过几日就会来人医治爹了。” 他轻轻点头,仍然没有焦距的看着远方的黑夜。 “哥哥和徐大人商量到什么对策了吗?” “对方情况不明,无论我们如何动作都没十足把握。唯有派军中武艺高强的前锋去额塔儿神山脚下查看敌情。” “啊?” “怎么了?有何不妥吗?” “没有确切的原因,只是心里感觉不对,恐他们此去凶多吉少啊!”她说出了心里的忧虑。 “他们个个武艺高强,受过严格的军中训练,武艺体魄甚是强健,无论面对何种危险,他们都不会惧怕,想是应该能顺利带回信息的。” “此次不知敌方底细,但可以肯定的他们残忍又诡异,而且心机很深,我猜他们不习惯留活口,所以担心我们的将士不仅带不回信息,还会整个小队全军覆没啊?”她刚说完,眼前又现出了一幕幕尸体漂在湖面的场景,惊得她使劲闭上了眼睛,更加确信暗中的人是手段阴狠的。 “我对他们的实力有信心。” 看着林沁如此坚持,不再与他争论,看着漫漫黑夜叹道:“但愿将士们平安归来!” 孟之薇虽口上说得如此,心中却在后悔,“不该打击林沁的信心,他第一次正式上战场亟需信心,作为军中副将,就是军中的精神支柱,他的动摇会间接影响军心,可能他的执着对于军队应该是好的吧!” 只是,这份信心可以持续到多久呢? 转念一计上了心头,压低声音凑到林沁跟前,“哥哥,莩儿虽不知敌人的情况,但有一计可能抓住他们的人。” 林沁清秀的眉毛一挑,又是高兴又是疑惑,“哦。” 之薇伏到林沁的耳边说出了计策。 第二日傍晚,太阳西落,整个戈壁荒原和塔木城都笼罩在橘红色的天幕之中。 一阵风过,吹起了地上的一层沙子往远处滚去。 三万大军在城外驻扎,一个个营帐如戈壁荒原上的密密麻麻土包,景色很是壮观,在最靠近城墙的地方,有一个相当于普通军帐七、八倍大的帐篷,士兵们从清早就开始搭建这个帐篷,很多将士在外面看热闹。 “这个是用来干嘛的?没见过这么大的军帐。” “不清楚。” “不知道。” “莫不是敌军已灭,我们要提前庆功吧。” “小心管好你的嘴,一会军仗伺候,你就舒服了。” “城中的镜湖被敌投了毒药,不能待了,城里面还有许多受伤的百姓,把他们安置在这里养伤直到毒药散去。”群中一人说道。 “不对哦,你有没有听说什么传闻?”一士兵小声的问道。 “什么?” “听说百姓都那样了,没一个活口。”说着手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哪有?纯属胡说。他们不仅还活着,还有人看到了敌方,现在将军们正审问着呢?说不定可以找到线索。唉,他们不是在那儿吗?……”此人说着手指了指站在远处一帐篷外的几人。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的确看到了几个农夫商贩打扮的人坐在帐篷外面,正看着这边搭帐篷。 一副使从帐篷走出,紧紧盯着这边扎堆看搭帐篷的士兵。 眼尖的已经看到他了,赶快小声吆喝道:“刘副使出来了,散了散了。” 看热闹的一哄而散。 人群中几对眼睛神色复杂的相互看了看,又消失在士兵队伍中。 -------- 月上枝头,戈壁的晚上安静得慎人,官兵们都准备回帐休息了。 突然,一声很大的爆炸声在城墙上响起,大家第一反应去拿身边称手的武器。 一人手指天空,大喊了句:“你们看呢。” 大家顺着方向看去,随着爆炸声一声声响起,塔木城城墙上空开出了一朵朵五彩斑斓亮光的花,将天空照得红蓝白绿的,远远望着就如这些神奇的绚烂七彩花盛开在大帐篷上方一样。 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了,他们从没见过如此美妙、如此多色、能在空中炸开还能形如花朵、声音大过炮仗之物,顿时,都忘记了要说什么。 目前为止,军中没下任何命令,也没通知要庆祝什么,一时间众人也猜不透将军们的目的。不过,上级的心思岂是下属们能够猜得到的?大家惊叹了下、惊艳了下、讨论了下,就陆续回营休息了。 所有一切再次回归平静,静得比放烟火前更甚。 天上的玉盘往西移了一大半,月冷风清,丑时已过,周围静得甚至听不见虫鸣声。 突然,从西边飘来了几人,因为轻功极高,奔跑起来一马平川,细细看来并无借力之物,这就让看到的人感到更加诡异。 几人飞快的跃上了城墙,将放烟火落下的黑色粉尘用一块布包好后小心收了起来。转瞬间,又从城墙跃下,奔跑无声,身手敏捷,一直奔跑到在大帐前才齐齐站定,所有动作一气呵成,夜巡士兵根本没听见他们的动静。 几人轻轻从刀鞘中拔出了长刀,银色的刀反照着月光,冷酷而肃杀。几人互相对视了几眼,同时挥动了手中武器划破帐布,身如飞箭般跃了进去。 刚踏在地上,土层就开始塌陷,帐篷里面的外围土层全掉进洞中,形成了深近三米,仅仅一人多宽的环形深洞中。洞中空间狭小,这几人还没来得及使用轻功,墙壁上部的竹管已经向外喷射液体。液体溅进他们的眼中,刺激无比,眼泪无法控制的往外流出,脚下踩在一些灰色、白色的灰上,未来得及看清楚,就听到了哗啦啦的声音。洞中有水被引了进来,水和着一些浑浊的泥状物很快就淹至他们的脖子以上,本来可以扭动身体跃出陷阱的,但这水中不知有何种物,身体如火烧一般,疼痛难忍。 突然,大帐帐布往四周倒去,官兵们拥着几人,手握火把、金戈冲了过来,几个士兵抬着一形状奇怪的铁网将几人罩在里面。 这时,才听一人道:“莩儿好计谋,只有怪异的方法才能捉住这些心机诡异的人。” 被困的几人听到这儿时,肠子都快悔青了,主子常年不在神山,最近几年又因与长老意见不合就很少回来了,这一切都是长老瞒着主子策划的,眼见着快要成功了,长老却突然说要离开部署重要事务,临行前嘱咐过他们切记要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事成后死守额塔儿神山。他们听奸细回报城中的传闻,还以为哪里出错了,此时,又见这个方向散出奇怪烟火,特来查看,想不到竟然被擒。 一直以来,他们的轻功和功夫都可说是天下翘楚了,普通的绳索和铁镣如何能缚住他们,想不到败在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上面。 主子智慧非凡,长老满腹策略,无论是他们谁在,兄弟们都不会上这个当的。几人对望一眼,心中不约而同做了一个决定,“绝不给主子和长老惹麻烦。” 之薇一直听着林沁说话和安排事物,没有发表一句意见,只是细心的盯着这几个人,忽然,好似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什么,紧张喊道:“快,将他们抬起来,他们要自尽。” 几个士兵立即冲到一个土台后启动机关,几人被上升的板子从底层举了起来。 之薇先跃了过去,捏住一人下额,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那人嘴角流下了暗红的血,再查看剩下两人,均已气觉。 之薇垂下了手臂,黯然道:“都死了,不仅服了毒药,还自断了经脉。” 林沁走到之薇背后,轻轻将手搁在她肩上,“别太担心,检查一下他们身上,看能不能查到什么线索。” 之薇点点头,几个士兵走上前来和她一起搜黑衣人的身。 几个黑衣人身穿一样的夜行衣,他们翻遍了全身,并没有找到信函文字这些重要线索,只是在那个带头自杀的人胸前口袋找到了一块普通楠木牌子,牌子样式简单,中间一个篆体的令字,周围简单祥云图案,只是细心检查才会在牌子顶部发现一个奇怪的形状,不懂是什么意思。 之薇找到这块牌子时,陷入了沉思,好像有些什么事联系在一起了,但这念头只是一瞬即逝,细细摸索又没了痕迹。 这事只能不疾而终了,既然已经打草惊蛇,军队必须马上发动对战。林沁和徐将军按照先前研究的作战计划执行起来,留下一些人在塔木城,剩下的人一起向额塔儿神山进发。 第二日,五千人马被留在塔木城作备军,顺带保护林大将军,二万五千人马跟着林沁他们一起奔赴危险之地。 因为此去实在凶险,之薇和林沁约定每两个时辰就派人送一封战报回来,相互能有个照应。 大军向额塔儿神山进发后还一直没发回消息,孟之薇正在帐中等着信使,这时,却收到了另外的消息。 薛子妍的娘家来人了。 第十七章 初见钟离瑄 - 不做帝王妻之三世情缘 - 筑林叶 当时,孟之薇正在营帐中查看额塔儿神山周围的地形图,听到来报后心中喜悦,爹终于有救了! 急匆匆赶往娘的营帐,刚刚进帐气氛却很奇怪,因为娘的语气一点欣喜都没有。 她站在门口,看见一白衣人正背对帐门,薛子妍语气带着些悲凉的感觉,“怎么是钟离师弟你,爹……爹怎么没来,他是否还在怨怪我当年私自离家?” 白衣人声音沉稳,恭敬的说道:“薛师姐多虑了,师父从未怪过你,你心里肯定是清楚的。他老人家只是口硬心软,虽然言辞严厉了些,但是,自从你离开,我经常看见师父在师姐的房间发呆,手上好像还握着一幅布的画卷偷偷落泪,而且也经常差人到廷洲打听你的消息。” “他哭了?女儿真是不孝。那布卷应该是娘生前为我绘的画像。”薛子妍抬起头,眼中带着欣喜和隐隐的泪花。 “那他何为没来。” 白衣人犹豫了下,才吞吞吐吐说道:“师父……师父他十日前已仙逝。” “哗啦”一声,薛子妍惊得站了起来,碰掉了桌边的茶盏杯盖,撒掉一地的茶水药水。 “怎么会?怎么会?” 她喃喃自语,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突然,泪如雨滴般止不住的往下掉,父亲的噩耗让她又跌坐回椅子上。 “为什么,为什么不来告诉我?”薛子妍呆呆的望着地面,一字一句的问白衣人,“他如何去世的?” 白衣人生怕又惹师姐难过,轻声回答:“师父身患重疾,他虽医术高明,但医者不自医,且师父道每人命数皆不同,令我们要将他得病之事瞒着师姐。他的遗愿只有一个,就是不让师姐涉险奔丧。他老人家曾说天下将乱,必有人对天医世家传人不利,师姐作为嫡女,要赶回天医家,路途遥远必遇歹人,逝前郑重嘱咐我,在他去后再将噩耗告知师姐,而师姐得知后,朝天医家的方向敬杯酒磕个头也表示心意了。这样今世父女缘分既尽,他也好放心的离开。那日,我正准备下山赶往廷洲寻师姐告知师父的事儿,就遇到了师姐遣来的信使,没敢耽搁,立即辗转往北走一直到这儿。” 孟之薇偷偷看向娘,她没有表情,眼睛有些发直。 突然,“嘭”的一声,她重重朝西南方向跪下,带着哭声大声喊道:“爹!” 一向温婉柔美的薛子妍,此时,不再顾及形象,只是俯在地上哭个不停。 之薇不知如何安慰,轻声走到她身后,不敢发出声响。 薛子妍抬起头来,向孟之薇说道:“莩儿,随我一同跪下给你外祖父磕个头”。 这时,她对着西南方向大声说,“爹,女儿不孝,早年偷偷离开家,还私自与人定了终生,因恐爹怪罪,十几年未敢归家。这些年都没能侍奉爹左右是女儿的不对。爹到仙去时都记挂着女儿,让女儿如何有脸见您。爹天上有灵就接受女儿几拜吧。” 说完,她深深的俯身下去,“一拜谢爹的生养之恩。” “二拜多年离家爹的不怪罪。” “三拜女儿不孝,未能在爹病重时于榻前服侍,爹去世时,未能亲送您一程。” 说到这儿,悲伤的氛围充斥着整个营帐,孟之薇的鼻子都有些酸痛,眼中氤氲升起却不敢让泪滴下来,她恐眼泪会让娘更为伤心。 虽然,她没见过外祖父,却可想象他定是一个白衣白胡子、面带怒色,心肠却极好的老人。 薛子妍仍伏在地上哭泣,孟之薇心中很难受,娘亲一向得爹的疼爱,如果爹看到娘如此伤心,必然会拥她入怀好好安慰吧,但爹也在昏迷中。禁不住想问天,为什么要对生性善良温柔贤淑的娘如此残忍?她怎么能承受得住? 之薇慢慢走过去扶起薛子妍,好一阵安慰后,才将她哄到榻上稍事歇息。 娘突遇家中变故,爹还急需人救治,此时,她更不能乱了方寸,她要稳住大局,先救爹再说。 这时,她才转过身去正对白衣人,并向他做了出去谈的手势。 走到帐外,孟之薇才看清白衣人样貌。此人二十四、五模样,白皙肤质高直鼻梁,殷红嘴唇眼线长而且眸带温情,一身白锻长服饰金缎带,外罩透明丝绸络,良玉束发青丝披肩,身高不是非常高颀,整个人却飘然若仙,眼神温柔,只要见到之人都感觉如沐浴春日阳光般温暖。 看到这如神仙一般的人,她还是稍微愣了一下,随后直言道:“我是林莩,娘亲刚闻噩耗需慢慢恢复,但我爹也在危急之时,故恕我冒昧,请问您是娘亲的娘家人吗?是否可救我爹爹?” 白衣人眼神平静,并没惊诧于一个十三岁的小孩突逢变故竟会如此沉稳,只是像与普通成人说话般娓娓道来,“在下钟离瑄,本人不才,是师父的关门弟子,师父之学继承十之七八,你也应该听闻过天医世家的人是不入红尘的。但当年是师姐救了在下还带我回天医世家,她对我有救命之恩。这次听闻师姐之事,而且又受师父临终所托,我已打算好重返红尘,协助师姐。所以,林将军的事,在下定当竭力。” 之薇这才恭敬的鞠躬,“多有得罪,请叫我莩儿吧,可以叫您一声钟离大哥吗?” 钟离瑄淡淡回道:“随莩儿喜欢,林将军此时所在何处?” “钟离大哥这边请,爹就在隔壁。” 两人进了帐子,就见林将军正静静躺在矮榻上,双眼紧闭,发黑的面目经薛子妍几日的治疗已是正常,但还没有血色。 钟离瑄坐于榻前,号其脉观其面色,指腹搭于其手腕上略带沉思,好看的眼眉微蹙,之薇则是立于一侧紧张的看着他们不敢发出声响。 过了两刻钟离瑄才收回手。 “怎样?” 他轻抚手中的玉笔,“在下可以一试,但只是怕……?” 他犹豫着不知该如何说。 “钟离师弟但说无妨。” 薛子妍掀开帘子走了进来。眼睛略带红肿,情绪已平稳了许多。 “娘,您……” 她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克制住要流出的泪水,“逝者已逝,现你爹还在危险之中,我没有多余时间去伤心,待你爹爹恢复了,我会与他一道回天医山亲自为你外祖父祭拜。” 钟离瑄站了起来,面带严肃的说道:“林将军所中的为一种异域奇毒,曾在天医藏书阁中无意见过一本小册子中提过此类中毒征兆,只是具体的解毒方法不明。在下保证林将军十二时辰内可醒来,但是,此毒会损心肺脾脏,病者不可过怒喜悲急,否则,心神一旦断了,气息闭塞,神仙也不可救矣。” 薛子妍急切问他,“可否用珍稀药种保其心脉。” 钟离瑄看着师姐,犹豫的说,“这并非寻常毒药,断其根定是不能,但应可续命。” 薛子妍顿了顿,坐了下来,手抚在林胜渊的额头上沉思着。 之薇终于听明白了,林将军应是中了某种毒,伤了内脏,造成的后遗症就是一种心脏病,如遇外部刺激,可造成心脏和呼吸的衰竭。如果在现代,换个心脏或是安装呼吸机都应该是种办法,但在这儿,无论是哪种条件都不满足,如何才能做心脏的手术呢!也难怪号称神医的天医世家的传人都没有办法。 看着薛子妍悲伤的样子,之薇心里也难受,转头望向钟离瑄,“钟离大哥开始帮爹治疗吧。” 他轻轻点头,“嗯!师姐在旁助我可好?” 说完,在榻旁矮几上展开了自己的布袋,不同大小的针、刀具、剪子和一卷肉色线头整齐的插在布袋的不同地方。 薛子妍好奇的望了望布袋,过了半晌才明白过来,“原是师弟太过自谦,师弟医术不仅超过家父,更有过之而不及,如你不能治愈我夫君之毒,那天下也就没人能医了。” 之薇也心惊了一下,“这不就是外科手术吗?” 顿时倍感希望,心中念叨着寻个机会问他可否做换心之术。 钟离瑄忙碌起来,“莩儿打一盆热水来,守住门口,不可让闲杂人等打扰。” “好。” 之薇一会就烧好了热水,坐在帐外长椅上等着。 看着搁在旁边沙漏一点点的流逝,手指滴答滴答的敲着扶手。 在门外等了一个多时辰,钟离瑄才走出帐子。 之薇忙站了起来。 他眼中含笑,仍然是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轻声说道:“莩儿放心吧!林将军暂时没有危险了,刚已替他放血排毒,又做了些补救,几个时辰后应该就会醒来。只是他好些天没进食了,要为他准备些清淡稀粥。”“好的,我马上安排。钟离大哥先这边请,娘已为您安排了歇息的地方。” 等他俩进了帐篷,她才犹豫的问道:“一会想请教钟离大哥个问题,不知可否?” “随时恭候。” 等一切安排好后孟之薇又返回到钟离瑄营帐外,“钟离大哥,进来可方便?” “进来吧。” 她掀帘而入,就见钟离瑄换了件锦缎白袍,领口微开,脖子锁骨隐约可见,皮肤透着如玉般的白,俊秀的线条半掩半开的露了出来,之薇刹时红了脸,慌忙调开目光,又看向他的双眼。 他炯炯有神的眼睛弯了起来,眼神温柔的望着她,“莩儿不是说有事吗,说吧!” 之薇看看帐外,确认周围无人后才小声问道:“刚才见钟离大哥的医术,莩儿斗胆想问,您是否已无师自通参透了外科之术?” 他眉毛一挑,疑问道:“何为外科之术?”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