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一个男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六月初十。 娘亲死了。 她是被毒死的。 那天,赵初九像往常一样起得很早,她啃过锅里隔夜的馒头,然后就提着竹筐,慢悠悠地上山采摘野果野菜去了。待她正午回来的时候,娘亲已经倒地身亡。 踏入屋内,空气中微微飘散着一股古怪的腥香味。 初九惊慌地看着娘亲发黑唇色,颤颤抖抖地探上她的脉搏,没有一丝动静。 她呆呆地坐到天黑夜深,眼泪都已经流干了,她才晃过神来:娘亲真的死了! 一夜过去了,屋外圈养的公鸡开始孜孜不倦地啼叫,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到来。 赵初九找出娘亲最喜欢的杏色衣裙,想要为娘亲换上再将她安葬,可当她即将碰到腰带时却发现娘亲的腹部扎着一根刻着杏花花纹的银针。 这就是娘亲中毒的源头——一枚毒针! 初九小心翼翼地拔出毒针,拿出一壶米酒洗净针上残余的毒素,再用一张白净的方帕包裹住。她叹了一口气,迷惑不解,究竟是谁毒杀自己的娘亲呢? 忽然,初九灵光一闪,难道是娘亲留给自己的那一堆嫁妆? 初九想起娘亲年轻时候所干的勾当,难道是娘亲以前得罪过的人找上门寻仇了? 娘亲啊娘亲!你究竟得罪的是什么人啊? 这银针的主人究竟又是谁呢? 一个个问题涌上初九的心头。 六月十一。 今日的天气还算凉爽,但是拿着铲子挖墓坑的初九还是热出一身的汗水。 几经艰辛,初九终于为娘亲下葬,为她立了一块木制的墓碑。 坟前的火焰漫不经心地燃烧着,不一会儿,初九抱着一堆娘亲生前最喜欢的东西放进火里。她双手合十,拜了拜,嘴里低声说道:“娘亲,您知道女儿的本事,就三脚猫功夫,也不知道是谁害了您,您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女儿平平安安的。” 初九知道,如果娘亲在世肯定会带着自己躲得远远的,更是不愿无用的自己盲目报仇,最后落得跟她一个下场。她叹了一口气,如果她有本事的话她肯定查找真相帮娘亲报仇,可是偏偏她就是这么不争气。 六月十三。 又是安静的一天。 初九自安葬娘亲后就战战兢兢地,生怕之前杀害娘亲的仇家找上门,所以她夜里也不敢点灯,也不敢睡在床上。 其实这几天她也思索着要不要下山闯荡,但是从小生活在山上的她,最远去过的地方也就是山下的小镇,根本不知道该往哪走。 屋里可以吃的食物都已经吃光了,初九摸摸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决定上山找吃的。 不知为何,今日的树林比往常安静了些许,可是初九并没有留意到,因为一路走上山的她被太阳晒出一脸的薄汗,现在她只想找到条小溪洗一把脸。 找到熟悉的小溪,初九立马挽起袖子,捧着冰凉的溪水拍打自己的脸。 舒服!初九心里想到。 望着溪里游荡的小鱼,初九咽了咽口水,她很久没吃肉了。于是她脱掉鞋袜走进水里,试图徒手抓几条鱼加餐。可是几经周折她还是一无所获,她抬手抹了抹额头的汗,然后双手插腰叹了口气。 突然,一条黑色的腰带顺流而下,飘到初九跟前,初九捞起那根腰带,疑惑着: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腰带? 初九抬起头四处张望,果其不然,一个男人浮在水上从上流飘过来。她没有多想,踩着水几步上前,当她看到男人脸是朝下埋在水里时,立马帮他翻过身想让他正常呼吸。 初九用力一推,男人在得到呼吸的瞬间立即咳出一口水,但还是昏迷不醒。 正当初九松了一口气,定神一看时,她顿时愣住了,好英俊的男人! 虽然此时的男人有些许的狼狈,但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俊美无双的容颜。 男人又咳了一声,他的咳嗽声把初九拉回现实,她晃过神来,拉起男人的衣领,吃力地把他拖上岸边。 初九直接坐在男人旁边,自言自语道:“你究竟是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可是,没有人能回答她的疑问。 这时,初九的肚子咕咕直叫,她尴尬地抱着自己的肚子,她望了望男人,忽然有了个主意。 她脱下男人湿漉漉的外衫,然后跑下水,她静静地蹲着,对着溪水里来来往往的小鱼虎视眈眈。瞬间,她将手上的衣衫作为渔网,一把捞起想从她胯下游走的鱼儿。 初九不理会鱼儿的挣扎,把手中的外衫裹实,立马跑上岸。她欣喜不已,可而久她又苦恼起来,本来她捞到鱼应该就能回家好好煮炖一番,可是忽然出现这个男人,她又不可能一手带着鱼,一手拖着男人回去。 良久,初九决定就在岸边捡点柴火烤鱼。 待升起柴火,翻烤鱼儿许久,初九撕开烤焦的鱼皮,吹冷热乎乎的鱼肉,幸福地吃着这几天第一口肉,这种幸福感居然让她忘却身边还躺着一个男人。 “水......水......”男人迷迷糊糊地说道。 初九舔干净粘有鱼肉的手指,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上吃剩的烤鱼,走到男人跟前。 她摇了摇男人,“喂,你醒了吗?”可男人依旧双目紧闭,只是嘴里念叨着要水。无奈之下,她用双手捧起溪水,快步跑回来把手上剩余的水倒入男人微张的口中。 男人在睡梦中得到甘露解渴,慢慢地他越来越贪婪,他想要得更多,于是乎,他抓住初九的手。 初九惊慌地挣脱男人抓住她的手,她脸颊微红,从来没有一个男人与她这么亲近。慌乱中,她猛地推搡了男人一把。 男人这一滚,就彻底地醒了,他环视四周,用力地动弹自己的手脚,运起内力。还好,功力还在。男人心里庆幸。 “你没事吧?” 男人闻声转过头,只见一个娇小的丫头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她衣衫简朴,眼神单纯而又紧张,当他看到她一双白嫩如玉的小脚,瞬间耳垂发烫,然后他别开脸,言语冷静地说道:“无事!” 他低头看看自己湿透的衣衫,旁若无人地运气内力,不过片刻的功夫,浑身上下的衣物竟变得干爽了。 而一旁的初九看到这一幕,简直目瞪口呆,因为她没想到一个人的武功可以运用到烘干衣服上。 “姑娘,不知道如何称呼?”男人的声音低磁而性感,犹如天外之音一字字敲打在初九的心上。 “姑娘?” 初九回过神,颤颤地说道,“初九,我叫赵初九......” “姓赵啊.....” 男人眼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唇角微微一勾,“在下朝暮雪……” 第二话 故人已故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朝暮雪跟在初九的身后,慢条不序地走着。 终于到家了。 初九推开茅屋的门,她看了看犹如仙人的朝暮雪,又看了看简陋的屋子,瞬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无措地将朝暮雪引进院子,一边说道:“这位大侠,实在是对不住,这里有点简陋。” 朝暮雪听到初九喊自己一声“大侠”顿时有些愣住,随后他笑了笑,“赵姑娘,你可是第一个叫我大侠的人!”他想起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人对他的粗鲁称呼,瞬间对眼前的这个姑娘有了些许好感。 初九并没有在意朝暮雪所说的话,因为她急切着走进屋内,把桌上的凌乱的衣物收走。 她为了掩饰刚才的动作,于是憨憨地笑道:“大侠,这屋子不大,只有一间睡房,不如我送您到下山的小镇上,找可以住宿的客栈,您看可好?” “这里就只有你一个人吗?”朝暮雪假装无意地问道,同时环顾屋内四周,心里有些欢喜,因为想到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初九敛起笑容,“只有我一人,家母不久前去世……” “怎会……”朝暮雪脸色瞬间崩塌,刚想继续问下去,但又及时咬住唇。怎会如此?他此次前来,曾幻想过与她的重逢,回忆着记忆那个调皮没有半分长辈样子的她,想象着她还是一如往常地唤他“雪哥儿……” “不知家母葬在何处?在下能否去拜祭?” 初九犹豫半刻,但想着母亲坟前的冷清,难得有个人吊唁,热闹一点,她再看看男人眼底隐隐的悲恸和真诚,还是带着他前去茅屋后方的坟地。 茅屋后,一个隆起的小土堆,土堆前,立着一块简陋的木碑。 赵琳之墓。 朝暮雪心里默念着木碑上的字,心里还是有点不相信。 “她是怎么去世的?” 初九觉得没必要把娘亲的真正死因告诉这个刚刚认识的陌生人,于是说道:“娘亲是病逝的,她的身体向来不好……” 朝暮雪叹了一口气,但是他的叹息声轻得让人难以捕捉,他的眼睛弯曲成美好的弧度,眼里的一抹悲伤异常分明,深沉而浓郁。 赵琳是他的师母,他师傅朝廷均之妻。 他的师傅是同门师兄弟里最小的,或许正因为年纪小,所以没有被其他争权夺利的师兄们放在眼里。 建元五年。 师公朝沐笙闭关修炼之时,大徒弟因不满师傅让二徒弟代管教派事务,心生怨恨。 当时教派中结党营私,大徒弟阵营和二徒弟阵营已经对立许久,趁着师公闭关,两帮人竟大肆妄为,除了在教派中的厮杀争斗,也对外面江湖进行欺凌,甚至烧杀抢掠,惹得江湖众人怨声载道。 而师公出关得知此事后,决定处置大徒弟和二徒弟,没想到的是他们竟想着联合杀了师公,可惜他们武功不敌师公,最后两人还是死于师公手下。 最后,师公只剩下一个徒儿,也就是年幼的师傅朝廷均。 师傅因目睹师兄们的所作所为,在他继承师公衣钵后,只收养了他朝暮雪,并指认他为继任人从小培养。 从小他就被门派上下尊称为少主,所有人都对他恭恭敬敬,而师傅也是比较严肃刻板的一个人,所以整个门派上下都是一片沉闷。 直到有一天,师傅从外头带回来一个女人,赵琳,也就是他的师母。 这是一个相当普通的女人,因为对比门派中的那些妖娆妩媚的美人,她仅仅是长得秀气而已,但是她有一双明亮的笑眼,她狡猾而又活泼,经常惹得师傅头疼不已。 “雪哥儿,你尝尝,很好吃的。” 赵琳吃着手里的话梅肉,犹如是世界上的美味,她看见路过的小暮雪,眼睛发亮,招手唤他过来,然后递给他一颗话梅肉。 年幼的朝暮雪不疑有他,直接接过话梅放进嘴里。好酸!酸到他皱起整张脸,当时看到赵琳笑盈盈的脸庞,他还是咽下口里的话梅。 “好吃吗?” 他犹豫地点了点头,却没想到赵琳听到他说好吃,竟然把整包话梅都送给他。 “好吃就吃多点!” 赵琳捏了捏他稚嫩的脸颊,一转身就跑开了,只剩下他一个。 朝暮雪回过神,才惊觉到最后真的只剩下他一个人了。师傅走了,现在连师母也走了。 风吹云动,渐渐地,天上浓云散去,徒留太阳照耀万物。 “姑娘之后有什么打算吗?”朝暮雪看着这个涉世未深的女孩,她是师傅和师母的女儿啊,但是他并不打算言明她的身世,他想或许这样才能让她活得更无忧无虑。 “我打算下山生活,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可是却不知道往哪里走。”初九想起身边就有一位武功高强的大侠,于是问道:“不知道大侠从何而来?” “没有来处,我四处为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朝暮雪撒了个谎。 初九听到后羡慕不已。 “大侠,我这茅屋也住不下我们俩,我回去收拾细软,然后带你下山找客栈落脚,其实最近我也打算离开这里,现在正好。” 朝暮雪同意初九的建议,便让她回去收拾东西。 初九回房,从娘亲的枕头下找出一小袋碎银,然后从柜子收拾两件衣服和一些轻便的小玩意。 她整理好包袱,望着这个她从小生活的屋子感慨万分。 “娘亲,我走了,有空我便会回来看您!” 初九关上房门,把以往的一切都锁在屋内。 第三话 欠钱十两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镇上的街市热闹非凡,人熙攘攘。 初九好奇地看着朝暮雪的脸,终于忍不住了,“朝大侠,您的脸……”变了另外一个人的样子,初九突然想起娘亲曾经给她说过江湖上的易容术,大概就是这样吧。 朝暮雪停下来,用右手食指封住初九的唇,“这可不能声张,你懂吗?” 初九闪着水盈盈的眼睛,点点头,脸上红彤彤的。 得到初九的回应后,朝暮雪平静地收起右手,而初九不知的是,他指头上的余温居然令他的心微微抖动。 为了破除这尴尬暧昧的气氛,朝暮雪转移话题,“你可会什么武艺?” “武艺?”赵初九想起自己会的拳脚功夫,但也只是半吊子,自己唯一擅长的也就二胡,曾经在镇上帮茶馆里说书的拉上几首小曲,但也是难登大雅之堂。 朝暮雪看她紧促的双眉,心里已知晓一二。 初九拿起自己搭在胸前的一缕头发,手指不停地旋转着头发,脑子里仍沉浸在这个问题,不知不觉地走远了。 忽然,一个男人匆匆而来,与初九迎面相撞,他说了声抱歉便快步走了。 随后,朝暮雪与这个正面而来的男人擦肩而过,顺走这个小偷刚才从初九身上偷走的钱袋。他刚想开口唤一声初九,但突然有个想法,便把钱袋藏入怀中。 悦来客栈。 “掌柜,来一间客房。”朝暮雪递给掌柜银子,吩咐道。 “掌柜,我也要一间客房!”初九摸摸腰间,惊觉钱袋居然不见了,她尴尬地看着掌柜,慌乱地在包袱里翻找,试图找出自己的钱袋,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初九向朝暮雪望去,投出一个求救的眼神。 “赵姑娘,需要帮忙吗?” 初九猛地点头,“朝大侠,能否借给我一些银子,我的钱袋找不到了。” 朝暮雪假装犹豫片刻,依依不舍地递给初九五两银子,“赵姑娘,这十两银子先借给你,这可是我辛苦赚来的银子……” 初九接过银两,双眼流露感激,信誓旦旦,“放心,朝大侠,我赚到钱一定还您!” 殊不知她转身向掌柜交纳住宿的银两时,她身后的朝暮雪正狡猾地偷笑。 找到自己的客房,初九就立马关上门,她粗鲁地拆开自己的包袱,认真地寻找,还是找不到自己的钱袋,她坐下来细想许久还是想不起钱袋丢哪里去了。顿时,一阵欲哭无泪的感觉涌上初九的心头。没想到,一下山就不见了傍身的钱袋,而且现在还欠了朝大侠银两。 初九整个人扑倒在床铺上,滚来滚去,最后仰着脸望着床顶,思索着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十两,十两啊!我该怎么赚回来?赵初九抱着头,苦恼着。 第二天,初九早早出门,在路边的包子店买了一个热乎乎的馒头就开始寻找工作。 “老板,请问您这里需要伙计吗?”、 初九每走过一个店铺就厚着脸皮向店铺的老板询问,可是一直碰壁。 忽然,她走到一间米店门口,一个驼背的老头大喊:“急需从车上卸米袋搬到店里的人,工钱两文钱一袋,两文钱一袋!” 初九听到后两眼发亮,“老板,你看看我可以吗?”她走到那个老头跟前。 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摇摇头,“你可不行,小姑娘,我看你这小胳膊,半袋米都抬不动。” 初九有些不服气,她撸起衣袖,走到运米的车前,她想将里头的米袋拖到跟前,可是真的太重了,拖过来都有点吃力,更别提托到肩上搬到店里。她叹了一口气,没想到挣两文钱都这么难! 到了晌午,初九依然找不到任何工作。 她坐在一个屋檐下乘凉,望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路人。 “吱——”她身后的宅门被打开了,一个大娘走出来却不想被坐在台阶上的初九绊倒,“诶哟——”大娘扶着腰站起来,“哪个不带眼睛的东西!” “大娘,您没事吧!对不住啊!”初九立马站起来,想要扶一扶大娘,却被大娘一脸的嫌弃。 大娘理都不理初九,然后跟在大娘身后的丫鬟大喊:“各位,张府三日后大喜,现在需要三名临工,三天工钱五两!” 不知何时,门前挤满了应聘的临工,他们互相推搡着,竟然把初九都挤出人群。 “就你吧!” “你过来!” “你也过来!” “好了,大家散了吧,我们今日已经招够了!” 初九看着周围散去的人群,看着紧闭的大门,她又一次欲哭无泪。 在她绝望准备离去的时候,大门再一次打开。 一个身材魁梧的老汉走出来,身后跟着两个拿着木棍的家丁。 老汉点点头,身旁家丁见后便说道:“张小姐远嫁,需要招几名会一些拳脚功夫的临工运送嫁妆!” 初九眼睛一亮,拳脚功夫,她会啊!真是天助我也! 可是不等她高兴完,一个年轻小伙上前应聘,而一个家丁拿起木棍朝小伙挥去,小伙子一个闪躲避开得意地笑了笑,就在他得意之时另一个家丁猛地用脚扫他下盘直接把他绊倒接连送了他两棍棒打。 “下一个!”老汉直接喊道,不理会失败不停叫唤着的小伙。 初九见此,心里摇摆不定,觉得自己的拳脚功夫实在是太渣了,不自觉地竟然一步步往后退,想要离开。 “你怎么不去试试?”朝暮雪不知何时站在初九身后。 初九吓了一跳。 “我觉得我不行,他们也太厉害了。”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自己不行,你知道世间最愚蠢的人就是连尝试都不愿意尝试的人!” 被朝暮雪这么一说,初九都不好意思不去尝试了,她慢慢地走上前,吞吞吐吐地说道:“请问我可以应聘吗?” 为首的老汉抬眼看了看这个小姑娘,觉得挺有意思的,刚才全都是些无用的废物,挺无聊的,突然来一个小姑娘娱乐一下也不错。他依然点点头,并示意身旁的家丁准备。 一名家丁看到初九这个小姑娘依旧没有手软,他拿着木棍朝初九头上打去,而初九一个转身躲开了攻击,家丁见没打中所以对初九穷追不舍,直至初九摔倒在人群前无路可退,在家丁以为初九准备投降之际,没想到初九一个起身,用脚把他手上的木棍踢飞,不等他反应过来,初九再次往他腹部踢去,其实初九的力道不重但由于家丁没站稳而往地上倒去。一旁的家丁见自己的兄弟被踢倒,便一把把初九推开。 初九被推倒在地上,一阵疼痛从手掌传来,她抬起手一看,没想到手掌居然擦破了皮。 “有没有搞错,居然欺负一个小姑娘!” “是啊——” 围观的群众愤愤不平。 那个把初九推倒在地的家丁没有理会众人的埋怨,而是想挥动手中的木棍,忽然两颗小石头相继击中他的双腿,令他吃痛地跪下来,初九见状便立马起身一脚踢飞他手中的木棍。 “好——” 周围响起热闹的掌声。 老汉没想到小姑娘还有两下子,他考虑了一下,向初九开口:“姑娘,我看你身手还行,我们家小姐身边需要一个会些功夫的丫鬟,散工活契,你有没有兴趣?” 初九都没多考虑,满意地答应了。 她在人群里找到朝暮雪,兴奋地上前,“我成功了!”她想起刚才那个突然跪地的家丁和地上的小石头,又低着头羞答答地说了一声谢谢。 朝暮雪没多说什么,他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心里也暖暖的。 第四话 乞儿先林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小小的罗山镇毗邻丰都郡,原本默默无闻,但是最近被江湖的人频频提起,原因是屠苏城内的沐风堂堂主李先林居然要娶一个小镇商贾的大龄千金。 先说说这个李先林吧,他年幼时因家乡洪涝而流离失所,为了生活,他曾加入一个欺压百姓收敛钱财的小帮派,但是他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后被帮派的人乱棍棒打扔到大街上,于是他开始了乞讨的生活。他从不在一个地方待着,因为他发现每个地方都会有拉帮结派的乞丐欺负新来的人。 终于有一天,他来到了赫赫有名的屠苏城,但是他的困境并没有因此而改善。 屠苏城的乞丐很少,这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那么的光鲜亮丽、繁华热闹。 一些比他来得早的乞丐跟他说,如果运气好的话进到屠苏城城主家门,这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可是李先林现在只想要一碗热腾腾的饭,每天吃着别人剩下的冷饭,他自己的胃变得异常难受,他捂着自己的胃,卷缩在巷子的角落,觉得自己的人生也差不多走到尽头了。 第二天晌午,李先林照常在街上游荡,但是他是贴着房檐、街边压低自己身子走的,他想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那边张山用汗巾擦了擦自己额头的汗,他走在大街上胆战心惊地。 “老爷,您没事吧?”他身边的小厮撑着伞,小心翼翼地问道。 张山脚步踉跄,头晕晕的。 “噗通”一声,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老爷!老爷!”小厮紧张地摇晃着张员外,见无果后抬头大喊,“请问有人能帮忙吗?求求您们了,我家老爷晕倒了!” 围观的众人只是看看热闹,并没有人愿意多管闲事。 李先林看到前面热闹的人群凑过去,他听到小厮的求救,他原本没打算帮忙,但看到小厮无助地抱着他家的老爷,围观的人冷漠地看着无动于衷的时候,他的心隐隐颤抖,终于,“我帮你抬你家老爷到前面的医馆吧。” 小厮看了看李先林破旧的衣衫、污秽的脸庞微微犹豫,他低下头又看看老爷最后还是接受了李先林的帮忙。 李先林背起昏迷的张员外带着小厮小跑到街角的落风堂医馆。 “你家老爷只是早上没吃东西,体力不支,晕倒而已,我待会让药童煮些药汤,你喂你们家老爷喝下去,等他醒后带他吃点东西休息好就没事了。” 大夫把脉检查后告知小厮大概的情况。 这时,小厮本想向李先林道谢一声,可他已经不知何时离开了。 接连几天,李先林还是像往常一样到处游荡觅食。 可这一天,与往常不太一样。 一群蓝衣的屠苏城主手下为了不久在屠苏城举行的武林大会在街上扫寻衣衫褴褛的乞丐,并打算将他们逐出屠苏城。 “诶哟——” 乞丐们因为反抗而被痛打。 “你们这些乞丐简直侮辱了我们屠苏城,快点滚出去!” 为首穿着光鲜亮丽的蓝衣男子为沐风堂堂主的义子段宏,他为了月底在屠苏城举办的武林大会,想肃清影响城内整洁的蝼蚁,当然这只是他的擅作主张。 李先林扶起旁边的老乞丐,怒视着他们,却又无可奈何。 “老爷,就是那位,那位就是那日背着您去医馆的小伙子。”说此话的正是前几日李先林帮助的小厮,他站在不远处指着李先林给老爷看。 张山这日已恢复精神,他把李先林扶着老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心里有几分欣赏。 “屠苏城二公子——让道——让道——”远处一名疾跑的屠苏家小厮大喊,并极力地催促过道的行人让道。 不一会儿,“天下第一刀”屠苏城屠苏家二公子屠苏无泪御马飞奔而来,他身着着属于他的独特蓝衣。 江湖中人可以从两样东西辨认出这年轻的屠苏二公子,一个是他出鞘的神悟刀,另一个则是天下第一布坊亲自为他而染而制的碧海靛蓝衣。 屠苏无泪看到路中不知避让的众人立马拉住了缰绳。 “段宏,你们做什么?” 段宏在严肃的屠苏无泪面前有些局促无措,但还是缓缓地说道:“无事,只是有些刁蛮的流民,我们在驱散他们。” “你胡说——” 一名年纪尚小的乞丐直接斥责段宏的卑鄙行为,“二公子英明,请为我们做主!这人说为了迟点的武林大会,装点好屠苏城的门面,居然想赶走城中所有的流民乞丐,可这一赶我们能去哪里啊?” 坐在马背上,显得高高在上的屠苏无泪两眼通透如镜,脸庞棱角分明,他赶紧扫视了一眼底下的段宏,眼中略显怒意,“你们无需动怒,这并不是我门的本意,我想段兄只是传递错了消息”,他看见段宏光鲜保暖的衣物又看看流民们破旧衣着,然后继续说道,“眼下再过两个月就入冬了,段兄不是打算在自己的府邸开设收容所专门收留无处可去的人,提供住处和食物。”他说的话并没有疑问的语气,当然也不是提什么建议,而是让段宏无法拒绝笃定要执行的吩咐。 段宏听到这话,惊讶地睁大眼睛,嘴巴刚想反驳但触及屠苏无泪威严而不容置疑的神情便深深地把话吞进嘴里。他可不想把事情闹大,让不怀好心的人把他的恶行传到干爹的耳朵里,他这些年来一直在干爹跟前殷勤地伺候着就是为了将来沐风堂堂主的位子。最后他只有默默地低着头,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迎送二公子离开。 众人的积怨在得到化解后纷纷散去。 “这位小哥请留步!”张山喊住了李先林。 李先林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好心人,请问您好记得我吗?前几日我家老爷在街上昏倒,是您帮忙送我家老爷到医馆的。”小厮在一旁提醒。 李先林点了点头,记起来这事。 张山从他的穿着看出了他的困境,心里帮忙一二,于是开口,“不知恩公您可有去处?” “恩公我可不刚当,只是举手之劳。”李先林脸一红,摆摆手。 “这怎么会是举手之劳呢,我看你这么年轻的小伙怎么沦落到如此?” “我也不想,可以家乡遇上洪涝,我漂泊了很久,难得来到屠苏城想找份正经的工作,但是因为这不堪的样子被拒之门外。” 张山想还个人情给他,于是说道:“那正好,张某我认识沐风堂的管事,我引荐你去他那里工作。” 李先林没想到这位老爷会这般好心,也没想到他会遇上这么一个机会,他可不想错过,但看看自己身上的衣物,吞吞吐吐地说:“我这个样子还是——” “哈哈!这是多简单的事,我带你去整理一番就可以了。” 张山不知道的是,他此举便是改变了李先林的下半生。 李先林到了沐风堂,成为管事的手下处理堂主府上的琐事,因为表现不错被指派到堂主身边侍奉,再后来因为堂主对干儿子段宏许多为非作歹的行为而失望,更是对李先林欣赏有加渐渐地收了李先林传授武功并慢慢培养他。 十年后,当初那个衣衫褴褛的小人物已经成长成江湖中的新秀,沐风堂堂主更是退隐将堂主之位传给了李先林。 李先林这些年以来心里一直都很感激张员外的引荐,要不然也不会有今天的他,所以他心里也想找机会回报他。 终于有一天,李先林可以报答张员外了。张员外心里很着急自己的大女儿张熙语,女儿今年已经迈入二十了但迟迟未曾出嫁,外面的人个个嫌弃女儿的年纪,认为自己的女儿有什么问题,所以女儿的婚事让他苦恼许久。迫于无奈,他最终找到李先林,想委托他帮忙为自己的女儿找合适的夫君。平常人家嫌弃自己二十岁芳龄的女儿,现在唯有常年在江湖上闯荡的人才不计较这个了吧。可是令他没想到的是,李先林居然提出娶自己的女儿。李先林之前年轻时潦倒不堪后来为了生活为了沐风堂更是迟迟未娶,现在也将近三十了。当张员外向提出让自己帮忙找女婿时,他想不如直接娶了她的女儿,如果以后真的没有孩子,大不了自己收养一个,他也没那么讲究一定要传宗接代。 于是,便有了小镇商贾女儿高攀屠苏城沐风堂堂主的一话。 初九回到客栈,发现张府的亲事被众人热议着,也是因此才知道原来张府大小姐要嫁到外面的大人物。 她双手撩着自己肩前的散发,想到自己跟着过去不就是可以去屠苏城见识一下吗?太好了,她高兴地哼着小曲回到自己的房间。 而赵初九不知道的是,她的脚正一步步地踏入江湖。 第五话 路遇贼寇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伺候小姐要机灵一点,特别是跟着小姐嫁到屠苏城。” 张府的张管事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赵初九跟在张管事的身后,唯唯诺诺地应道。她心里其实有点忐忑,不知道小姐人是如何的,自己从没有在府邸里做过事,她深怕自己会做错事。 竹苑。 一个大丫鬟笔直地站在苑门候着他们。 “张管事。” 张管事点点头,“这边是小姐身边的大丫鬟小嘉姑娘,你要听候她的吩咐,我就领你到这里,”他转过身对小嘉说了句“她交给你了”便转身离开。 大丫鬟小嘉领着赵初九走入竹苑。 “听说你会些功夫。”小嘉试探性地问了问。 “只是一些防身的拳脚功夫,登不上大雅之堂。”初九连忙解释深怕她误会自己。 小嘉点点头,再没有问下去。 她信步走到大小姐的闺房门前,扣了一下门,小心翼翼地问,“小姐。” “何事?”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出来。 “张管事送来的新丫鬟已经到了。” “这般,让她进来给我瞧瞧。” “是。” 小嘉推开门,领着赵初九进去。 大小姐张熙语放下手里的针线,抬眼看着身材娇小的初九,“你看起来很小,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小姐,小的叫赵初九,今年十五了。” “还真是小呢。”张熙语看着新来丫鬟年幼稚嫩的脸庞,又想起自己的年纪和过些日子的亲事,忽然间感觉到岁月的残忍。她忽然蹙起眉,心情有些低落,“小嘉啊,爹和张管事准备得怎么样了?” “小姐,已经准备得错不多,三日后便是出发的日子。” 该来的始终还是会来的。一个月前她还以为亲事还有回转的余地,但是随着时间的越来越迫近,她已经不对那个人抱有任何希望了。张熙语的双眸上染上了些许的沉郁,面容也暗淡无色。 张熙语其实一直等着一个人,她等了他四年,望着他有朝一日回来带着自己离开,即使是去往乡间生活也可。可是一年又一年,她能等下去,但是她爹却不允许了。 小嘉见小姐郁郁的神情便悄悄地带着初九离开,徒留她一个在屋内伤感。 出了房门,小嘉走路的步伐渐行渐快,甚至带有生闷气的意味。 初九似乎也感觉到了,但是不好多嘴询问便默默地低着头跟在她身后。 小嘉走过走廊,摆在路边的盆栽竟然长出一枝乱枝勾住了她的裙摆。 “小心!”初九及时地扶住小嘉姐才没有让她摔倒。 初九扶稳小嘉姐后,低下身子为她拉开勾住她裙摆的枝叶,最后还不忘整理她的裙摆。 “小嘉姐,没事了!” 小嘉快速地整理自己的仪容,不想在这个小丫头面前丢失自己的威严,但她发现丫头很知趣地低着头没有看她一眼。 “你说一个女人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个男人要死要活?” “呃?”初九疑惑地抬起了头。 小嘉摇摇头,“看你这么小也不懂这些情情爱爱的事,”然后她继续说道,“你跟我住一个房间,以后就跟着我伺候小姐。” “小嘉姐,请问之前就只有您一个伺候小姐吗?” “不是,在你之前有一个小翠。” “那她人呢?”初九没忍住好奇。 “你还是不要问这么多,记住出来做事的要学会少说话多做事,懂吗?” “明白。” 六月十八日。 张府响起了喜庆的锣鼓声。 镇上的人都跑到张府前看热闹。 张府内。 张熙语望着铜镜里自己完美无瑕的妆容没有一点笑意,仿佛自己并不是今天的主角。 喜婆把张大小姐送上喜轿,边喜滋滋地大喊“起轿!” 前前后后的家丁抬起装点得很喜庆的嫁妆随行。 路程漫漫,从罗山镇走到屠苏城要用三天两夜的时间。 初九和小嘉跟着小姐的轿子,不过她们可没有小姐那么舒服,她们一路上都是用走的。 走了差不多一天的路程,初九觉得自己的腿快废了,她开口跟小嘉姐抱怨,“小嘉姐,我脚都断了。” 小嘉一脸嫌弃地说,“年纪轻轻就这般没用!” 同行的女眷不多,只有张家大小姐、喜婆、小嘉和初九。 初九看着前方一把年纪的喜婆扶着自己的腰,面露疲倦之色,然后又看了看只大自己几岁的小嘉姐一脸平常,心里怀疑着自己:难道自己身体真的这么差劲,自己怎么跟个年迈之人一样? 突然,队伍前方停下来了。 “报告张小姐,前方的路被山上滚下来的石头挡住了去路,我们需要绕道而行了。”骑马而来的李镖头将情况如实禀告。 张熙语揭起帘子,“怎会如此?是人为还是……”,她话还没说完,一群草寇冲出来围住他们。 这帮草寇早已在此处等候多时。 当初罗山镇张小姐要嫁到屠苏城的消息传出,他们已经算好张家小姐的成亲队伍必定经过此路,于是早早把路给堵死。 为首的贼寇壮汉示意手下的人动手,不一会儿,场面极其混乱。 张老爷就是怕会遇到这种情况,所以一早就雇了李家镖局的李镖头和他的手下们护送自己的女儿上路。 李镖头亮出自己的大刀,“保护好张小姐!”他身后的人分开两路,一群人跟着他与草寇们厮杀,一群人则跑到张小姐的轿子跟前守住。 初九没有见过这种混乱的场面,她心里一阵害怕。 一个小贼寇抬起刀往他们冲去,而初九身旁的一个镖师眼疾手快地便一刀把他了解了,那一刀把热乎乎的鲜血溅到初九的脸上,这一下就把她吓得腿都软掉。 “小姐,我们先躲一躲!”小嘉揭开轿子的门帘,直接粗鲁地把张小姐红彤彤的嫁衣脱掉,拉着微微发抖的她出来。 初九见此便连忙迎上去,跟在她们身后。 “诶哟——” 身后的喜婆也想跟过来,但被一旁的贼寇乱刀砍死。 剩下的这三个女眷乘着混乱闯进了不远处的树林。 可是身后还是紧跟着三两个贼人。 张大小姐拖着过长的裙摆很是费劲,突然她被石头绊倒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小姐快点,快点起来!”小嘉和初九急忙拉起她,可还是被贼人追上了。 贼人们得意地围住她们,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你们还跑的挺快的!” 小嘉和初九守在张小姐身前。 “你,你们不要过来!”初九的声音微微颤抖。 “哈哈哈哈,老子偏要过来,你这小娘们能奈我何?”一个人年纪稍大的贼寇说着便一步一步地走进她们。 初九咬着牙,在他越来越近时瞬间抬起右脚往男人腹中踢去,可是男人的反应很快,他一只手就抓住了初九的右脚,直接把她拖到地上,“你还想踢我,也不看看你几斤几两!”男人放开初九的脚,抬起腿往初九身上一脚一脚地踢去。 张小姐吓得不忍直视,只能紧紧地抓住小嘉的衣服躲在她身后。 在男人们的欢笑声中,没有人注意到小嘉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左手握紧拳头,右手微动。她甩开张小姐,电光火石之间拔出旁边贼寇腰间的的佩刀,反手一刀划过这三个男人的脖子,男人们瞬间停住了笑声,他们捂住自己脖子上正在涌血的刀口但最终还是倒地而亡。 “初九,没事了!”小嘉丢下血淋淋的大刀,蹲到初九身旁,轻声细语道。 初九的身子被踢得疼痛不已,她闻声便努力睁开双眼,望向一旁倒地的男人,她惊魂未定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张小姐,你们在哪里?”树林外,李镖头和其他镖师在大喊。 跌坐在地上的张小姐一喜,刚想大喊,没想到一阵浓重的蒙汗药粉砸向她们三人的脸,没有任何反抗,她们全到晕过去了。 一个男人出现,他看着昏迷的张家小姐,眼神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恢复正常,他示意身后的贼人们抬起这三个女人和死去兄弟的尸体。 他们走后,李镖头找到这块地方,当他看到满地的鲜血,心里便知大事不好。 第六话 逃跑获救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丰都山。 泥岗寨。 众贼寇在院堂里庆祝着,他们贪婪地争夺抢来的战利品。 “大当家,柴房里的那三个女人怎么办?” 大当家赵天虎坐在为首的躺椅上,享受着一旁美人的伺候。 “是啊,特别是那个杀了我们兄弟的女人。” “决不能放过她!” “没错!” 底下的人纷纷大喊。 “肃静!”二当家魏林海走到大当家跟前,“那三个女人我们先不要动。” 赵天虎洗耳恭听,他示意魏林海继续说下去。 “里面一个女人是要嫁到屠苏城沐风堂的张家大小姐,我们可以写信给她爹,让他付赎金赎回她女儿。” 一旁的小喽啰嚷着:“为何不直接写信给沐风堂的堂主?” “你的胆子还真大!沐风堂堂主是什么人?沐风堂又是什么地方?它可是屠苏城家的分堂,一个沐风堂已经难对付,更何况它背后的屠苏家。” 赵天虎一脚把说话的小喽啰踢到一边去。 “他爹肯定为了不让女儿被绑的消息和顺利将女儿嫁到沐风堂而同意我们提出的条件。” 赵天虎点点头,“另外那两个女人呢。” “她们两人都只是张小姐的丫鬟,年纪小的那个被打伤逃不了,但那个年纪稍大的丫鬟居然能够杀了我们三个兄弟,她的背景有些可疑,不过她已经落到我们手上,怎么处置她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吗?” 忽然,依偎在赵天虎胸前的女人开口,声音娇滴滴地,“虎哥,人家想换个丫头伺候,行不行啊?” “怎么了?现在伺候你的人不好吗?”赵天虎声音温柔起来。 “不好,一点都不好,粗手粗脚的。不是抓了两个丫鬟吗?把那个受伤的送给我嘛!”女人凑近赵天虎的耳边,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她的香气犹如**一样诱惑者他,令他直点头。 “你喜欢就要去吧!”赵天虎低下头埋在女人的颈脖间,贪婪地吸吮着她的体香。 后院。 柴房。 屋外的嘈杂声闹醒了初九,她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在一个乌黑肮脏的柴房里,微微一动,她的身子疼痛不已,“呃——” “你醒了。”一旁的小嘉开口。 “这是哪里?”初九问道。 “那帮贼寇的老巢。他们抓了我们三人。” 初九忽然想起,惊叫:“小姐呢?小姐在哪里?” 小嘉立马捂住她的嘴,“小声点,我可不想让外面的人知道我们醒了。”她见初九安静下来便松开手,随后就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从缝隙中窥视外面的情况。 门外本来守着两个贼人,但是他们见小嘉和初九还未醒,就喝起酒,吃起肉,肆无忌惮地聊起天来。 “小姐被单独带走了。”小嘉平静地说着。 初九抓住小嘉,心里感到万份的担忧和恐慌。她担心着小姐的去处担心着她的不测,同时也为自己和小嘉的未来感到担忧,她怕这些嗜血无性的贼人会怎么处置她们。 不知道是不是贼人们的大意,他们居然没有绑住她们。 小嘉在窗台缝隙中看到外头那两个贼人喝得晕头倒向,心里觉得应很好对付。她拉着初九,小声地说道:“我们待会发出一些声响,让外面两人进来,你帮我引住他们,之后就交给我做,知道吗?” 初九咬着唇应着小嘉的话。 小嘉拿起从柴房里搜索得来的麻绳,在手上饶了几圈,绷直绳子,然后躲在门后蓄势待发。 初九吞了吞口水,在小嘉鼓励的眼神下鼓足勇气,大喊:“快放我出去!这是哪里啊?快放我出去!” 门外的男人听到屋内女人的叫声瞬间清醒了些许,“我进去看看!”一个男人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酒碗,脚步踉踉跄跄地。他推开门,只见初九站在那里无助地大喊,得意地大笑,“小娘子叫啊,你就算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初九望向他后面的小嘉姐,而小嘉则向他摇头一步步走近贼人。 男人酒气上来了,他看见初九这么一个姑娘心里竟动起邪念。前院的兄弟们正花天酒地的,还有女人在旁,而自己就要在这里守着这两个臭婆娘。男人心想,便开始解开自己的腰带,脸上猥琐地淫笑,“小娘们,过来伺候你大爷我!” 初九看到他的嘴脸只觉得无比恶心,她一步步地向后退,却突然跌倒。 “哈哈,小娘子也太心急了吧,都躺下来等我了。”男人弯下腰,一把脱下自己的裤子,这一动作直接吓得初九闭上了眼睛。 说时迟那时快,小嘉趁男人弯腰低头,迅速地用绳子勒住男人的脖子,一脚把男人踢倒。 初九听到扑通一声响,睁开眼睛就看到小嘉姐正用尽全力地勒住男人,男人在不停地挣扎着,于是她连忙上前压住男人的上半身。不用片刻,身下的男人渐渐安静下来。初九歪头看向男人,只见男人双眼正狰狞地瞪着她,一动不动。她吓得摔在地上,不断地往后爬。 小嘉放开绳索,起身扶起初九,安抚她说:“他不死就是你亡,你赶快振作起来,我们还要去***。” 初九点点头,跟在小嘉姐后面。 小嘉出门,一个男人正卧在地上抱着酒壶。 她拨出他们放在地上的一把大刀,坐在男人身上,右手把大刀抵在男人脖子上,左手就狠狠地扇了男人一耳光。 这一巴掌直接把男人扇醒了,他醒来后终于意识到抵在他脖间的大刀。 “你把我们大小姐抓到哪里去?” 男人颤抖,“我们三当家把你们小姐带到他院子里了。” “起来,你带着我们过去。快点。”小嘉抓起男人衣襟,大刀还不忘抵住他。 晚上,大伙都挤在前院为今日得到的钱财庆祝一番,所以后院极其安静,一路上都没有人。 终于,男人带着她们来到三当家的院子,他指向其中的一个房间,“你们家小姐就在那里。” 初九小步跑到房子跟前,她在窗上戳破一个小洞,然后往里一看。果然,小姐就在里面。她看到小姐被绑在床上。她望向小嘉姐,点点头,示意小姐就在里面。 男人见小嘉握刀的手微松,“来——”话还没说完就被小嘉一刀抹了脖子。 初九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挣得圆圆的。今天经历下来,她已经变得越来越镇定了。 她们推开门,看到小姐双手被绳索绑着。 “小姐,没事吧,我来给你松绑。” 初九立马解开绳索,而小嘉提着刀警惕地守在门口四处张望。 张熙语衣服凌乱,神色苍白。 初九没有多问便扶起她和小嘉离开。 “现在我们怎么走出去?” 正在她们一行人心想怎么找出路时,一个年轻的妇人大喊:“你们在做什么?” 小嘉立马奔去,制住女人。 “你这贱人,你有何居心?”女人破开大骂张熙语。她是三当家的结发妻,更是大当家的亲妹妹。今天听到身边的下人说自己的相公带着一个女人回院子里就心生不满。相公在的时候她不好闯进来发飙,只好等他今晚到前堂去才敢过来看看是什么女人。 “三当家魏林海可是我的相公,你这女人不要想着有几分姿色就想勾引他!” 张熙语听后心中微微一震,其实她今日早有耳闻他已成亲。她被抓回来就在这个房间,醒来后便见到这个曾经与他海誓山盟的男人。原来他早已改名为魏林海,沦落成为贼寇。 魏林海原名为魏琳,是丰都郡上一任郡守的儿子,他们在五年前相识并私定终身,可是好景不长,郡守被揭发收取贿赂,以致郡内修建的无定桥坍塌,死伤近十人。朝廷因此事直接抄了郡守全家,男的被发配边疆做苦役。魏琳在离开时为了安慰张熙语,竟说着让她等一等,他很快就回来。可是,张熙语这一等就是五年。 而魏琳那一边,在他准备发配边疆的路上,因为他不甘去做苦役,因为他知道他一去根本不可能活命更别说回来了。于是,他趁押送的士兵休息时,假装尿遁,他用拷住他双手的铁链勒死看住他的士兵,这是他第一次杀人,他胆战心惊地逃跑,直至他精疲力尽被泥岗寨大当家的妹妹赵三娘也就是现在的娘子所救,带上了泥岗寨。 张熙语其实今日见到魏琳时还有些惊喜,她一心以为他听到了自己出嫁的消息,特地来接她的。他虽然有些陌生了,但他还是他,她享受着他久违的亲呢,他也承诺他会想办法不让寨上的人动她分毫。但是这美梦还是被打破了,她从送饭的手下得知,他娶了寨里大当家的妹妹,他也打算绑着自己问自己爹拿赎金。 “等拿到赎金,你这千金小姐可要好好伺候我们全寨上下!”下人走前还不忘轻薄她一番。 她恨啊,恨这男人的花言巧语,恨这男人虚假无情的诺言,让自己等了他五年。 “夫人您误会了,您丈夫绑着我打算向我爹拿赎金,然后,然后将我赐给他的手下。”张熙语忍着泪,“我求您,您放过我们几人吧!” 妇人一点都不相信她的鬼话,因为今日丈夫带她回来后,一个下午都待在她的房间里。 初九忽然跪下来,声泪俱下,扯着夫人的裙角,“这位夫人,你行行好,竟然您不想见到我家小姐,您就放我们走,我们即使被抓回来也不会牵扯到您身上的。 妇人不耐烦地扯回自己的衣裙,“你们跟我来!”她带着她们绕到无人看管的缺口,来到了树林入口。她指向树林,“这是下山的路,可是路上有不少的野兽出没,别怪我不帮您们,记住被抓回来可不能怪我!” “谢谢夫人!谢谢夫人!”初九感激涕零。 妇人没有理会她的感谢,直接原路返回,最终消失在夜色中。 张熙语一行人深入树林,迫于赶快下山,但是她们已经渐渐感觉到似乎进入到野兽出没的地方了,周围都是野兽的叫声,凶猛而吓人。所以她们不敢再前进了,她们窝在一棵大树下,警惕地看着四周。 天色渐渐微亮,她们开始放胆前行了。 不一会了,山上锣鼓大响。 帮助她们地妇人没那么好心,她深知逃跑被抓回去的女人向来都没有好下场,过去逃跑的女人只会激怒寨里的男人,最后沦落为男人们的玩物被践踏。她并不急于一时,因为她知道在这么黑的夜里,三个女人不敢走这么快。所以她回去小睡片刻便闲悠悠地走去前院,假装吃惊地禀报她们逃跑了。 初九三人听到山上的吵闹声,知道贼人们知道她们逃跑了,开始追捕她们。 “快走!他们有可能会追上来!” 三人狼狈不已,为了逃跑她们已顾不了那么多了。 初九被枝叶刮花了脸庞,但是她已经没有了知觉。她想活下去。 良久,初九隐约看到山下的泥路,她大喜,“快到山下了!” 小嘉牵着体力不支的张熙语,“小姐,我们能看到山下了!” 张熙语腿脚酸痛不已,此时,她左脚的小腿竟不合时宜地抽筋,“啊——我的脚——” “她们在那里,我看到她们!”山上不远处的贼人发现初九她们。 “放箭!” 身后稀疏的箭雨向她们射去,可惜射程太远,没触及她们分毫,但这也吓得初九三人加快了脚步。 贼人越来越迫近了,她们充满了绝望。 “啊——”初九忽然踩到石头上,脚一歪,整个人失去了平衡,于是她整个人在下坡地上滚下去。 就在初九快滚到一块大石上,一条赤红的长鞭从天而降卷住了她的腰,将她甩到安全的地方。 不远处马匹声浩荡奔腾,马上的众人身着蓝衣,是屠苏城的人! 初九撑起身子,看到蓝衣众人已至,他们全都下马了,他们一部分人围住张小姐和小嘉保护她们,,一部分人则跑山上追捕贼人。 “姑娘,你还好吧?我们是屠苏城的,抱歉让你们受惊了!” 身穿靛蓝衣的男人语气温柔,他伸出右手,想扶起倒地的初九。 初九愣愣地看着男人俊朗的脸庞,然后触及他温厚的大手,借力站了起来,“谢谢恩公!” 男人笑着摇摇头,“不用称呼恩公那么严重,在下屠苏城的二公子,屠苏无泪。” 第七话 红衣断红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话说张熙语三人被抓后,李镖头想搬救兵,恰好遇上了到附近郡城办事的屠苏二公子一行人,于是便向其求救。 所幸屠苏二公子及时赶到,援救被掳的张小姐等人。 不过他们还是不敢贸贸然地上山继续追捕贼人。 闻讯的张老爷赶来了客栈。 “我的乖女儿,没事吧?”张老爷看到女儿无事,受惊的心才安稳些。 李镖头惭愧地向张老爷道歉,“张老爷,李某罪该万死,居然没有保护好小姐!” 张老爷已经不行追究,他安慰着李镖头,“我女儿没事就行了,那贼人也是可恶,抢钱财还不够,居然还杀起人来!” 一旁的屠苏无泪开口:“放心,张老爷,这帮贼人罪恶滔天,我已经派人通知郡守派人前来,我会加派屠苏城的弟子与郡守的官兵一起抓拿这帮人。” ******  ****** 天字一号房。 小嘉伺候张熙语喝了压惊的汤药,服侍她洗净身子便送她上床歇息。 关上房门,回到隔壁的房间。 初九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但听到开门的声音瞬间就清醒过来,她揉揉眼睛,“小嘉姐,你回来了。” “你怎么不到床上睡呢?”小嘉将初九从桌椅上推搡到床边。 “我在等你啊!”初九坐在床上, 牵着小嘉姐的手。 小嘉听了暖暖一笑,“你身上还疼吗?”她拿起刚才大夫给的药酒,揭开初九的衣袖,当她看见初九手上的淤青,她咬着牙说道:“这该死的贼人!” “小嘉姐,你轻点。”初九忍着痛,语气微微撒娇。在年长的小嘉姐她面前感觉回到了娘亲还在的日子,可以稍稍撒娇。 小嘉放轻动作,往手上倒了些药酒为初九揉擦。 初九享受着皮肤上温柔地揉捏,倦意渐渐涌上来,她望着小嘉姐,回想起遇上贼人时她的果断坚定,她那干净利落的刀法,“小嘉姐……”初九对小嘉姐的一切充满了疑问,她想问个明白,但话到嘴边她又忍住了。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怎么了?” 小嘉见初九唤了自己一声便没有下文,她抬头一看,初九竟然睡过去了。她嘴角弯了弯,收拾好药酒,洗净双手,守在初九的旁边慢慢地也进入到梦乡。 ******  ****** 泥岗寨。 血染红了整个山寨。 山寨的人被挑去手筋脚筋,舌头也被拔去。 一个衣着红衣的女人坐在前院高高在上的躺椅上,她手拿一条赤红的长鞭把玩着,眼神目中无人,完全不理会因中“阴风三毒”在地上辗转苟延的泥岗寨上下。而她脚边坐着一个长相阴柔的男子,他静静地擦拭着怀里的琴。 低下的赵天虎不见往日的英伟,现在的他狼狈地趴在地上,和他的兄弟们承受着噬心钻骨之痛。 “红儿,红儿……”赵天虎喃喃着。 女人鄙视地看着赵天虎,翻了一眼白眼,“别叫得这么恶心,行吗?”她在赵天虎身边潜伏了一段时间,摸清了山寨内的机关陷阱和宝物的藏匿之地。想起被赵天虎占尽便宜,她的皮肤顿时起了鸡皮疙瘩。 “拔了他的舌头!” “啊——” 男子的凤眼轻轻一咪,右手一挥,手中的琴弦直接结束了赵天虎的性命。 “阿离。”女人心生不满地唤着他。 男子两耳仿佛没听到女人的叫唤,继续低着头擦净琴弦。 八个大汉陆续搬出几个箱子放在院子里,打开盖子,里面装满泥岗寨搜刮来最珍贵的宝贝。 女人扭着腰,腰间的红纹佩铃一摆一摆地摇晃着,外衫松松垮垮,微露着左肩,样子妩媚至极。她走过一个个箱子,最后示意手下将宝贝倒出箱子。 “祥云蓝纹花瓶……血琥珀如意……贡香檀木羊雕……”女人一个个说出宝物的名字,“赵天虎,你好大的胆子啊,这些可都是宫里的东西!” 忽然,一个小东西吸引了女人的注意,她弯下腰拾起,是一块雕着雏月荷花的翡翠玉坠,她找到她想找的东西了。 女人拿走了玉佩,走了几步回过头对着身边的手下,吩咐道:“把那块血琥珀如意也拿上。”她喜欢所有红色的东西,这块血如意正合她的心意。 ******  ****** “教主大人,您在瞧什么,断红也想瞧瞧!”刚才泥岗寨的女人正是幽冥派的年轻左护法殷断红,她找到自家的教主,却发现他像个小毛贼一样在屋顶上揭开一块瓦砖往屋里看着什么。 断红看向屋内,只见两个女人躺在床上睡觉,她惊讶地张开嘴,“教主,原来您喜欢看这个!” 这位被称为教主的是初九之前遇到的朝暮雪大侠,他懵懵懂懂,不知道断红在说什么,“你在说什么?” “女人跟女人啊,您喜欢看的话属下顺便安排几个教徒表演给您看也行。” 朝暮雪蹙着眉,“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断红拿出那块翡翠玉坠给朝暮雪,“呐,属下找了这块玉佩了。” 朝暮雪接过玉佩,抚摸着上面的雏月荷花,这是师傅和师娘的定情信物,本来是一对的,这一块是师娘赵琳的。正是前段时间,赵琳因缺钱当了这块玉,他才查到罗山镇的。现在当铺的玉不知为何流转到泥岗寨。 “泥岗寨那帮人怎么样?”朝暮雪想起那帮贼人,他都没怎么欺负到赵初九呢,居然她就让那帮人欺负了。他俊脸瞬间拉了下来,眼底露出从未在初九面前露出的阴狠。 断红一看他脸色,再看一眼底下屋内那个年纪尚小的姑娘,她知道这是前任教主的女儿, 他们幽冥派的人怎么可以让外人顺便欺负呢。“禀告教主,属下已经向他们下了‘阴风三毒’,还让教徒断了他们手筋脚筋,拔了他们的舌头。属下不会让他们轻易死去的。” 朝暮雪点点头,怒气减轻了些许。 “泥岗寨劫来的尽是宫中的财物,寨内机关的布局一看也不是那些粗人想出来,也不知道他们背后有什么人。” “他们只是小棋子,不足挂齿。”他话题一转,“你那里是不是有雪花露?” “有是有,教主拿来作何用?这都是女人家美颜的东西。”断红明知故问。 朝暮雪不想多说,他拿出教主的做派,吩咐道:“你往初九的药酒里倒点花露。”他想姑娘家总是爱美的,花露能够尽快地缓解祛除她身上的淤痕。然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教主……这就走了……”断红憋了下嘴,低头望屋内一看,见到一瓶药酒正安静地躺在桌子上。 第二天,泥岗寨上上下下被幽冥派灭门的消息劲走。 初九和小嘉起身下楼,就听到客栈的人在讨论此事。 屠苏无泪也听闻此事,他立马带着手下上山查看究竟。 泥岗寨内,尸横遍野,死状惨不忍睹,死者的手筋脚筋、舌头皆被挑断。院子的地面洒满了珍贵的珠宝贡品。 屠苏无泪看着死者的皮肤乌青,眼眶内的眼白变得赤红无比。是幽冥派殷断红的“阴风三毒”! 客栈内。在人人都痛斥幽冥派的行为时,一些当事人心里其实很是感激他们的做法。 初九在房间内兴奋地说道:“太好了,这群坏人终于有报应了,幽冥派的人居然这么轻易就收拾掉这帮贼人!” “初九,你在外面可不能乱说话。”小嘉提醒她,“江湖上幽冥派是魔门教派,这次他们洗劫了泥岗寨,杀了那帮贼人,在我们看来是好事,但是在那些所谓的正派人士眼里幽冥派还是人人得以诛之的魔教。” 初九一脸难以置信。 “你身上还疼吗?再擦一擦药酒吧。” 初九拿起桌子上的药瓶,拧开瓶塞,淡淡的花露香迎面而来,“这药酒怎么香香的?”说着便倒出一些涂抹起来。 一旁的小嘉似乎也闻到若隐若现的香气,她拿过药酒细闻,这药酒何时加了雪花露。 “叩叩——”房门响起。 “姑娘们,我们准备出发了!” 门外的是屠苏城的弟子,他们准备返程顺道护送张家小姐到屠苏城。 第八话 大婚前夕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经过长途跋涉,众人终于到达屠苏城。 初九坐在马车上,掀开帘子,好奇地张望。 “初九,安静点行吗?”小嘉姐把帘子扯下,训斥道。 “无事,小嘉,就让初九看看,接下来的这几天都会很忙,很难出来了。”张熙语睁开双目,打断小嘉。 虽然得到小姐的应允,但初九看了一眼小嘉姐微微不满的表情,她还是忍住没有翻开帘子。 听着窗外熙熙攘攘的声音,初九心里痒痒的,脑子里幻想着外面的场景。 不久,马车停下来。 “屠苏府已到!”外面的人大喊一声。 小嘉掀开门帘,探头一看,屠苏府金碧辉煌的匾额正高高地挂在魁梧的大门之上。初九跟着她下车,然后抬过踩凳,站在一旁。而小嘉则扶着小姐下来。 路过的群众驻足,好奇着这沐风堂堂主的新娘究竟是长什么样子的。 但是张熙语一行人很快就被屠苏府的人护送进府,众人只隐约看到她的背影。 因为张熙语远嫁至此,又遇上了劫匪,婚事推迟需选吉日。所幸五天后正是又一个吉日,屠苏城主夫人考虑张熙语远嫁住在客栈出嫁不是很好,便安排她们一行人住到屠苏府的后院,由城主夫人主持筹办这次的婚事。 ******  ****** 屠苏府大公子屠苏无双端茶喝了一口,“听闻张家小姐现在和娘亲住在一起,五天后我们府上可热闹了。” 坐在他旁边的屠苏无泪试着秀坊送来的新衣裳,蓝衣上绣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 “大哥,你看这衣服好看吗?” “好看。”屠苏无双看着这个爱美的弟弟因得到新衣裳而开心的样子,自己也情不自禁地笑了。 “我特地做来等先林成婚那天穿的。”屠苏无泪除了宝贝自己的刀,最喜欢的就是让秀坊给自己做新衣服穿,外面的人可能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平时正义凛然的青年才俊居然会这般爱美吧。 门外,城主夫人带着下人进来。 “娘亲——”兄弟俩异口同声地喊道。 城主夫人首先注意到自己的二儿子,看着他身上的新衣,“怎么又做新衣服?” “重要的场合当然有穿好看的衣服,听说娘亲也不是让秀坊做了新衣裙吗?”屠苏无泪调皮地说道。 “哪有男人向你这般臭美的!”城主夫人取笑屠苏无泪,脸上都是笑意。 一旁的屠苏无双插话,“弟弟怎么也是我们屠苏城的脸面,穿新衣服接待客人也是挺好的。” 城主夫人听到屠苏无双说话立马敛起笑脸,表情严肃地说着,“你也要准备妥当,好好协助无泪!” 身旁的丫鬟见城主夫人的脸色,于是便提醒城主夫人:“夫人,这个时间乐坊的人应该到了,咱们还要核对大婚那天的曲目。” “竟然如此,那我们便去吧!” “娘亲,慢走!”屠苏无泪迎送娘亲到门口,而屠苏无双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 令屠苏无双不明白的是,从小娘亲都不怎么喜欢自己,相反的却很疼爱弟弟。后来他看到卓越非凡的弟弟,渐渐地他猜测可能是自己平庸的资质和嘴笨内向的性格都不讨娘亲喜欢吧。 第九话 大婚前夕(二)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大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屠苏城也越来越热闹,各门各派的人都前来贺喜。 初九也为了张小姐出嫁的事宜而忙碌,她捧着刚才从府上管事那里领来的红掌盆栽。她今早清点小姐房间外走廊的盆栽,居然放了七盆植物,大喜的日子怎么能遇上“七”这么不吉利的数字呢?于是她便跑去问管事拿上一盆红掌。 府上到处都是忙碌的下人。 初九走着走着有点不认识回去的路了,她想询问正在贴喜字窗花的丫鬟,“请问……” “小红,这窗花不是贴这条走廊的!”一个年长的丫鬟训斥这个初九正要询问的丫头,她看了一眼初九便拉着那位小红走了。 初九又看看正挂红灯笼的家丁们,正想要走去询问,却忽然看到城主夫人在不远处的假山旁与一个男人争执,她们地位置相当隐蔽。初九刚想转身离开,便撞上来人的胸膛上。 “你这小姑娘怎这么冒失?”男人的声音相当熟悉。 初九抬头一看,一张陌生的脸庞出现在她面前,她并不认识这个男人,但是她记得这把声音,待她望向男人那双深邃的眼睛后,她惊讶地张开嘴。 男人见状立马捂住她的嘴拉倒一旁的隐蔽处。 “是你!”初九挣开男人的手,抱稳怀里的盆栽,定眼一看,这男人正是她的债主朝暮雪大侠,此时他又换了一张脸,“大侠,你怎么又换了一张脸?” “不这样怎么混进来呢,你现在工作还习惯吗?”朝暮雪关心道。 “可以啊,小姐待我挺好的。”初九想起自己欠他的银两,心想他该不会是为了进来追债的吧,于是不好意思地说道:“朝大侠,欠您的银子我可能没那么快还给您。” 朝暮雪看到她眼神闪烁的样子,竟觉好玩,“慢慢来,没关系,记得还钱就好了。” 初九听后送了一口气,而后她又想到他这样经常换脸法,她以后怎么找他还钱?“大侠,照您这样换脸,我都不认识您了,到时候怎么找您还钱?” “我自然会找你,你攒够钱再说吧!” 初九瘪瘪嘴,感觉朝大侠好像看低自己似的,觉得自己很难攒钱一样。 朝暮雪低头无意间扫过她的露出的手腕,心里想她之前所受的伤好了没有。“听闻你之前陪嫁的时候遇上劫匪了,有受伤吗?” “是受了一点伤,但已经无碍了。” 假山旁那两人的吵闹声越来越大。 城主夫人一直在对男人恶言相向,而男人则是很恭敬地任由她辱骂。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乡下人出身,不要以为你做过沐风堂的堂主就觉得身份高了。” “明日大婚过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初九都不忍心听下去了,她轻轻撞了撞朝暮雪,“我们走吧!” 朝暮雪也对他们之间的事不感兴趣,他抢走初九的盆栽,“我带你回去。” “你知道我要回去的路吗?” “还不快跟上!”朝暮雪没有回应她,而是越走越远,余眼偷偷看了眼身后的傻丫头。 “诶,等等我!”初九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大声了,她捂住自己的嘴,惊惶地看向假山那边,却发现那边的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走了,然后她立马追上了朝暮雪的步伐。 第十话 捉弄初九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大婚这天终于到了,整个屠苏城都沉浸在喜庆的氛围之中。 前来屠苏府贺喜的人络绎不绝。 今日的新郎官沐风堂堂主李先林高兴地接受着周围人送上的祝贺。 吉时已到。 新娘也到了。 她身披散华美的嫁衣一步步地走向李先林。她知道,她这辈子都只能属于这个男人了,以前的事就让一切随烟雾散吧。 高堂之上坐着屠苏城城主和城主夫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礼成!” 身边的孩童撒着红花庆贺,众人一起大呼恭喜。 新娘与新浪暂时分开,被喜婆送进新房。 人群之外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望着新娘身后的小嘉,瞬间怔住了。“师弟,怎么了?”同行的师兄推了他一下才把他拉回现实。 是她,原来她在这里。白衣男子紧握自己的刀柄,心尖颤抖着。 ******  ****** 张熙语坐在新房,静静地候着自己的新郎。 终于,李先林在众人的推搡下来到了新房。“安静些,别惊了我的新娘子。”他带着点醉意,将一众人关在门外。 李先林一步步走进张熙语,挑开红盖头,只见她美眸低垂,脸颊红润,裸露的白净颈脖竟略显性感。 “娘子。”李先林轻轻地唤着,这就是要和他白首的妻子了。 张熙语弱弱地应着,“相公。” 李先林听到她唤自己相公,心里乐开了花,他拿起酒壶倒了两杯酒,“来,我们喝交杯酒,从此便是夫妻了。” 两人同时抬手拿起酒杯,双目交汇,一口喝下去。 “咳咳。”张熙语忍不住着酒的味道。 “没事吧,你怎么像我一个男人一样一口干下去了。”李先林放下酒杯,安慰道。 张熙语脸红彤彤地,觉得自己在他面前闹了个笑话。 不一会儿,酒意涌上来,李先林亲上了自己的新娘,两人衣衫解带,屋内一片旖旎。 ******  ****** 夜已深,府上的红灯笼照得院内绮丽浪漫。 一个小小的人影鬼鬼祟祟地钻进了厨房。 这偷偷摸摸的人便是赵初九。今日一整天她都在新娘身边伺候着,没怎么吃到东西,晚上肚子饿得怎么也睡不着觉,迫于无奈就想出来找找吃的。 赵初九打开锅盖,看见几碟糕点躺在那里,她拿起一块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这样干吃着点心,嘴里干巴巴的,于是她到处搜寻,最后找到一小壶酒。她打开酒壶的盖子闻了闻酒的味道,一阵果香,“果酒吗?好像还挺香的。”她抿了一口,觉得酒的味道也不像平常娘亲说得那么可怕呀,然后她又继续喝了几口。 “吱——”门被推开了。 初九吓得整个人扔掉酒壶,整个人趴在地上,心里默念着“看不到我看不到我”。 来人是朝暮雪,他身材高挑,一眼就看到趴在灶台后的初九。看到她掩耳盗铃的样子,真的蠢得可爱,瞬间他涌起做恶作剧的想法,于是便粗着嗓子,“你是什么人?居然敢在我们屠苏府偷东西!”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啊!小的只是偷东西吃,偷东西吃!”初九哭着喊饶命。 “不行,你跟我去见官!偷东西怎么也要打个五十大板!”朝暮雪差点忍不住发笑。 “不要啊!”初九可以预想到打过五十大板后自己开花的屁股是怎样的惨不忍睹。 朝暮雪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起一块点心扔向初九,“起来啦!笨蛋!” 初九一愣,整个人坐起来,只见朝暮雪拿起糕点在她面前吃起来。“你混蛋!”初九跳起来,用着自己软弱无力的拳头敲打朝暮雪,“我差点以为自己给抓住了!” “好了好了,是我的不对,对不住。”朝暮雪任由初九捶打他,他心里想着,这个力度刚刚好,挺舒服的,于是转了个身把后背留给初九。 初九打着打着累了,她整个人趴在朝暮雪的后背,双手紧抓住他的衣裳。 朝暮雪见身后的人安静下来,便转身把她接住,他凑近她的脸闻了闻,嫌弃地说道:“怎么喝酒了?臭死了!” “坏人!”初九依偎在朝暮雪的怀里,拍打他一下又安静下来。 “就让你睡一下,你待会可要起来,知道吗?”他扶着初九,自己坐下来然后把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他看着她静谧乖巧的睡脸,随后又无奈地说道:“怕了你了,你继续睡吧!师傅师娘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怀里的女孩早已经甜甜地睡去,听不到他所说的话了。 第十一话 沦为凶手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天色渐亮,月亮失去了在夜色中原有的光芒。 “醒醒!”朝暮雪拍了拍初九的脸。 “别吵……”初九打掉骚扰自己的手,翻了个身继续睡着。 “再不醒你就等着别人来抓你吧!” 初九立马坐起来,“抓我!谁要抓我!”她揉揉双眼,渐渐清醒过来。 而朝暮雪站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快回去,不然待会厨工他们来了看你怎么解释?” 初九回头一看,遍地都是点心碎屑,酒壶被打翻在地面,灶台上也是一片凌乱。她昨晚只是找吃的怎么把这里弄得这般乱? 他们快速地离开犯罪现场,没走多远,刚到厨房的厨工大喊:“天杀的,这里怎么这么乱?” “是老鼠吧?” “胡说,老鼠有这般猖狂?肯定是有人偷吃!” …… 初九与朝暮雪分道扬镳,自己回去后院。 穿过花园,她碰到在清扫落叶的家丁,跟他打完一声招呼,然后她就看到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一个身穿粉衣的丫鬟。粉衣丫鬟落下一张手帕,初九大喊:“姑娘,你掉了东西!”可是丫鬟仿佛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走。 拿着扫帚的家丁听到初九大喊便抬头望着她和那位丫鬟,只见初九捡起手帕尾随丫鬟走了。 初九跟着粉衣丫鬟,忽然间她发现这位丫鬟越走越快,最终消失在一个院子里。 她本来想放弃追寻,但她看到前方地面一闪一闪的,她走前一看,一把干净的匕首正躺在那里,她捡起左看右看,心想这沐风堂里的人怎么总是丢三落四的? “啊——”一声惨叫声从不远处的房间传来。 初九心里一惊,马上跑前去,她碰了一下门,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她推门而入,发现这里竟是供奉历代堂主的祠堂,里面放着一块块的牌位。“各位堂主大人,小的只是无意闯入,无意打扰大家……”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忽然出现一神秘人将其打晕。 “将她弄醒。”初九迷迷糊糊中听到周围嘈杂的人声。 忽然,她被人架起,一个人拿起茶壶向她泼了一脸的茶水。就这样,初九被泼醒了。 她甩了甩脸上流淌的茶水,最后想用双手擦拭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人制住。 这一刻她终于清醒了。 她抬头发现自己被架在沐风堂的前院,周围还是昨晚喜庆的布置,但是周围的人却不是昨天高兴的神情了。 “大胆贼人,你说你为什么杀了老堂主?”李先林身边的张管事大声审问。 初九不懂他为什么这么质问自己,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被如此对待。 沐风堂堂主李先林觉得这个丫头有点脸熟,他说了一句:“这丫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张管事刚想开口回答这丫头的身份,门外的小厮便大声通报:“报,沐风堂堂主夫人到。” 李先林抬眼一望,自己的妻子张熙语正带着自己的丫鬟匆匆进来。 初九看到自家小姐和小嘉姐,瞬间叫起来:“小姐,小嘉姐!” 她们只看了初九一眼,但脸上还是遮不住的担忧。 张熙语首先问自己的丈夫,“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一清早府上的人到跑到这里。还有初九犯了什么事?” 李先林了然,原来这丫头是自己妻子的陪嫁丫鬟。他拉过张熙语,低声跟她说,“你先不要吵闹,静静地听他们审问。” 初九紧张地问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什么杀了老堂主?” “事到如此,你这小丫头居然还在狡辩,今早打扫祠堂的家丁来到祠堂,就发现老堂主的尸体,而你则在一旁拿着匕首,不是你杀的还能是谁?”张管事不分青红皂白地说道。 “冤枉,我也不知道啊,我进到祠堂就被打晕了,直到刚才才被泼醒!”初九直叫冤枉。 “看来不给点厉害你就不从实招来……”张管事觉得不用点刑,这个凶手是不会老实的。他年轻时受到老堂主的器重,伺候他三十余年,现在他居然惨死,他一定要找到真凶。 “且慢!”门外的屠苏无泪大喊,他疾步走入前堂,环视愤愤不平的众人,再看看那个被当做凶手的姑娘正泪眼横流。“老堂主武功高强,怎么会被这么一个丫头行刺到。” 众人猜测:“就是因为这么不起眼的丫头,老堂主才没有防备!” 屠苏无泪笑着摇摇头,然后义正言辞地说道:“刚才听闻此事我已经向官府报案了,稍后等他们前来验尸取证,我们一定能找到杀害老堂主的凶手的。” 张管事有异议,“这怎么行?” “出现命案第一时间不报官,张管事只想自己定罪用刑结案,难道张管事才是真正的凶手,想要找替罪羊!”张熙语非常支持屠苏无泪的做法,她不想再让张管事胡作非为了,所以冲动地说出口。 “熙语!” “小姐!” 身边的李先林和小嘉没想到平时看起来柔弱的人儿居然会如此冲动。 “这杀人凶手是堂主新娘的人!”众人议论道。 “熙语,你先冷静一点,相信官府的人定会还她一个清白的。”李先林安慰张熙语,然后就吩咐小嘉带她下去。 小嘉扶着自家小姐回房。“小嘉,你说初九会没事吗?”张熙语眉目紧皱,眼神担忧地问道,她看到初九的现状就想起自己已经去世的弟弟。“小嘉,我不是跟你说我我有一个弟弟。” 小嘉静静地听着小姐的诉说。 “爹从前觉得如果我们家能出个大官定能光耀门楣,于是便让弟弟上京读书,可是在京城的书院里,来自这种穷乡僻野的小商贾怎么能跟京城的高官商贾相比,弟弟他总是受到排挤,有一天更是被人栽赃偷了一个高官子弟的东西,后来他受不住这些流言蜚语上吊自杀了,你说如果当时有一个人能还弟弟清白那该有多好啊!”说着说着,张熙语流着眼泪。 小嘉拿出手帕为小姐擦泪,信誓旦旦,“小姐,您放心,有屠苏二公子在,初九一定会没事的!” 第十二话 追查线索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牢房阴暗潮湿,一些虫蚁不时地出现。 初九卷缩在角落里,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膝盖上假寐。 “屠苏公子,司徒捕头。”守门的小吏叫了一声,把初九惊醒。 另一个小吏把锁住初九的牢房门打开。 屠苏无泪看见这个在杀害老堂主现场出现的小姑娘,微微挑眉,是她,那个在泥岗寨后山狼狈的姑娘,李先林新过门妻子的陪嫁丫头。 一旁殷勤的小吏搬来两张凳子给两位大人坐下。 司徒捕头问道:“赵初九?” “是的,大人。” “老堂主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你要加害他?” “冤枉啊大人!我只是路过的。”初九大声地反驳。 “那你为何会出现在祠堂?”屠苏无泪发话。 初九一五一十地把所有经过说出,“我在花园看到一个丫鬟掉了手帕,想要提醒她所以叫了几遍,但她好像没听到一样,于是我就捡起手帕追上去想要还给她,后来无意间来到祠堂的院子,哪知道祠堂居然传出一声男人的惨叫声,我进门都没看到什么人,我看到内堂那么多牌位怕打扰了前堂主们,开口向他们道歉,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晕了。”初九的后颈传来一阵疼痛,她立马撩起头发,露出后颈给他们看,“我现在这里还隐隐作疼呢。” 屠苏无泪和司徒捕头一看,果然,这丫头后颈一片淤青,看来曾经被人用重物打过。 “当时你推门进去,真的没有看到老堂主?”司徒疑问道。 “真的没有,我进去的时候,内堂一个人也没有。” “一个人也没有?”屠苏无泪思索着,因为当时发现尸体的地方就是这内堂,里面只有死去的老堂主和这个昏迷过去的丫头。 初九忽然想起那块手帕,于是乎从衣襟里掏出那块捡起的手帕,是一条粉色的蚕丝手帕,一个边角绣着一只白色的蝴蝶。“大人,您看看这手帕,就是我捡来的那条,您看我这种身份也不可能有这种的东西吧。” 屠苏无泪接过手帕,上面残余的体温让他不知所措,他立马折起手帕放进腰间悬挂的小布袋里,清清嗓子然后说道:“好的,我会查查这手帕的主人究竟是谁。” 圆滑的小吏见此马上递上一杯清茶,“屠苏公子,请喝茶!” 屠苏无泪拿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掩饰刚才根本没有人发现的尴尬。 “对了,当时花园有个扫地的家丁,我大喊想叫住那个姑娘,他也看到了。” “好的,我们会追查,看一下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司徒捕头记录这些线索在自己的小册子上。 ******  ****** 推开沐风堂祠堂的门,屠苏无泪和衙门捕快司徒仁一前一后地进入内堂。 内堂里烛火飘动,历代的堂主牌位正整整齐齐地陈列在架子上。 屠苏无泪沿着内堂墙壁走了一圈,他检查每一个窗户,发现窗户都是从里面锁上的。 另一边的司徒仁翻开手上的小册子,里面登记着仵作为老堂主验尸得出的结果。 “根据仵作的验尸结果,前堂主刘佐身上总共有两处伤口。第一处伤口在左胸,估计是给发簪之类的尖锐物刺伤,但是并不致命。而第二处伤口,也就是致命伤,是在后腰处,伤口深致骨头,足以令人毙命。但重点的就是这个致命伤,它不是单纯地扎了一刀,而是数刀,所以此处的伤口表面及其的紊乱,但伤口内部切口整齐,再看伤口大小,推断是一把锋利的匕首所为。” “仵作说,凶器直接插穿腰骨,也就是说凶手要非常孔武有力才能做到。” 屠苏无泪点点头,“这个致命伤需要用尽全力才能刀刀入骨,所以凶手断然不可能是一位像赵初九这么一个一点内力都没有的姑娘可以做到的。” 司徒捕头合上册子,一步一步地检查地板,只见零星的血迹洒在深黑的地板上,乍一看真的看不见,要仔细观察才能看到。“屠苏公子,你看这血迹!” “这里也有。”屠苏无泪蹲下来一指,稀疏的两三点血迹在地板上隐隐若现。 “公子,我怀疑这里根本不是第一现场。” “没错,老堂主身上的刀伤是致命伤,应该血流不止,如果这里是第一现场,这里的血迹应该是一大片,而不是现在的星星点点。” “嗯,看来老堂主死后是被移尸至此,而这星星点点的血迹就是凶手移尸时,从尸体上无意滴落的。” “司徒啊,我们还要找一找老堂主究竟在哪里遇害的!” 司徒捕头想起那个并不致命的伤口,并且根据老堂主年轻时的风流事迹,“还有老堂主死前跟什么人起争执?你忘了,他胸口前的伤口,是一根发簪所刺伤。公子,你说会不会是昨晚大喜前来贺喜的众多女眷之一,老堂主酒后无意轻薄了某个女子,那女子一反抗就拿发簪刺伤了老堂主,然后那女人的姘头知道此事,一生气就杀了老堂主。如果老堂主不是喝醉了酒,以他的武功怎么会被别人暗算?” “你说的也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也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伤他的是认识的人,所以老堂主放轻戒备,才会把后背对着凶手。” 司徒捕头坚持自己的想法,得意得说道:“但老堂主武功高强,即使背后有人也应该有所察觉,你说他还不是喝了酒!” “是的是的!司徒兄,你说得对,昨晚是李堂主的大喜之日,这么喜庆的日子,在场的人哪有一个不喝酒的!” 屠苏无泪和司徒捕头两人已经把这内堂看个遍了,于是便想着到这祠堂外头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 当他们正想跨过门槛时,突然发现门槛边缘有一点黑色的东西,他们定眼一看,这是变黑的血迹。尸体果然是从别处搬进来的!他们两人相视而笑。 “不好啦!在湖里发现一具女尸!”外头有人大喊,接着整个沐风堂上下又掀起大波。 屠苏无泪和司徒捕头两人来到大堂,昨天来贺喜的人还没走,因为这府邸已经被衙门和屠苏府的人守住了,没有人可以轻易进出。 大堂中央放着一具女尸,女尸已经浸泡一天了,所以面目有些发胀。 司徒捕头看了几眼尸体,便让站在一旁的小吏把尸体抬回衙门。他问道:“尸体是在哪里发现的?” 一个家丁双腿发软,慢慢地走出来,“是小的发现的,小的在湖边清扫时发现的。” “有劳你带我前去发现的地方。”司徒捕头让家丁带路。 屠苏无泪刚想跟过去却发现坐在人群里的自家大哥,他走过去,“大哥,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 屠苏无双扶着自己的额头,脸色毫无血色,“没事,只是刚才看到尸体被吓着了。” “那你回房休息一下吧,需要我请个大夫来看看吗?”屠苏无泪关心道。 屠苏无双忽然抓住屠苏无泪,“你扶我出去一段路,可好?” 屠苏无泪没有拒绝,“好的。”他搀扶着自己的大哥,然后和司徒捕头说自己稍后过去湖边找他。 出了大堂,路上只有屠苏兄弟两人。 屠苏无双忽而询问,“无泪,老堂主的死追查得怎样了?” 屠苏无泪不疑有他,便说了大概的情况,“凶手肯定不是在现场发现的那个姑娘,仵作已经验尸,凶手可能是一个孔武有力的男人。” “是吗?”屠苏无双此时心里一颤。 “那个被抓的姑娘还说早上的时候曾看到一位姑娘,她是被人引去祠堂的,这么说湖边发现的这具女尸说不定就是她所说的人。” 屠苏无双开口想要询问更多的信息,可是屠苏无泪突然看到一个路过的家丁便喊住了他,“你, 过来!” “公子!”家丁一脸疑惑。 “你现在有空吗?” “小的有空!” “那好,你帮我送我大哥回房休息,”屠苏无泪转头对自家大哥说道,“大哥,我还急着去找司徒,你现在感觉怎样,还需要我去请大夫吗?” “不用了,我已经无大碍了。我去找找母亲。” “好的,大哥,是我疏忽了,都忘了母亲,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去她的房间看看她怎么样了,这也是一个好机会,好好在母亲身边伺候吧。”屠苏无泪拍拍大哥的肩,鼓励他。 屠苏无双点点头,眼神却闪烁不定。 第十三话 倒霉的她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坐靠着墙,拿起地上的稻草把弄着,此时的她两眼含泪,心里想道:难道自己真的就这般倒霉?拿着自己娘亲存的钱下山就弄丢了,之后欠了人家十两。陪张小姐送嫁就遇上劫匪,差点被打个半死。到现在,好心捡起手帕去还给失主,竟然遇上命案被当成凶手。“娘亲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初九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吼叫道。 此时,门外的守卫一个个地晕倒。 忽然,初九的牢门被打开。 朝暮雪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 “朝大侠!”初九犹如看到救星一样,她哭得梨花带雨,“朝大侠,你真的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杀人!”今日她几乎每见到一个人就得大声地喊冤枉、救命。 朝暮雪嫌弃地丢给她一张帕子,“赶快擦擦眼泪。” “嗯,谢谢朝大侠。” 朝暮雪看着周围的环境,又看看初九此时的窘境,他心里很是烦躁,他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少看你一会就出事。” “您说什么?”初九没听清朝暮雪所说的话。 “进来!”朝暮雪喊道,外面就进来了一个女人。 初九抬眼一看,这女人居然长得很她一模一样。 “主子。”初九看见这女人对朝大侠恭恭敬敬的样子,有点疑惑。 “你还不跟我走!” 初九左看右看,忽然才意识到朝大侠是在跟自己说话。她走到朝大侠跟前,“朝大侠,我这跟您走了,不就是畏罪潜逃了吗?” 朝暮雪无语地说道:“你是想死还是想死?” “怎么两个选择就是死?” 朝暮雪已经不想听她多说,他立马将初九抬到肩上。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想把我带到哪里?”朝暮雪两耳不闻初九的叫喊,“朝暮雪!” 终于,朝暮雪放她下来,在初九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点了她的哑穴。“怎么,不叫我朝大侠了?”他捏了捏初九的小脸蛋,嘴角一扬。 “吱——”外面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传来脚步声。 朝暮雪立即拉着初九躲进阴暗处,他们只见男人走进刚才初九出来的牢房。 男人很是疑惑为什么牢房里的人都昏迷了,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初九”,见人没有反应,于是从怀里拿出一把纹路精美的匕首。 拔开刀鞘,刀身锋利无比。男人仿佛犹豫了片刻,但是最终他还是狠狠地一刀扎死“初九”。 他的手微颤,拿出手帕擦拭干净刀身上的血迹,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初九有点害怕,于是别过头,不忍看到这一幕。 就在男人走出关押初九牢房门栏的时候,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让躲在阴暗里的两人看清行凶之人的样貌。 是他!初九心里一惊,紧紧抓住身旁朝暮雪的衣物,脸上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朝暮雪握住初九紧抓自己的手,“别害怕,我不会让他伤你分毫的。”他解开初九的哑穴。 初九没有听到,她此时最关心那个与她长得相像的姑娘,她跑进去看到躺在那里的尸体,声音抖动,“死了……” 朝暮雪走上前,往尸体踢上一脚,“起来了!人都走了!” 忽然间,女尸动起来。 初九吓得躲到朝暮雪身后。 女尸撕开脸皮,一张妩媚的小脸露出来,正是殷断红,她抱怨地说道:“教……嗯,真是的,每次脏活累活都是我做!” “她……她没死?”初九伸出头看着殷断红。 殷断红脱下外衣,里面是一些血淋淋的动物内脏,她嫌弃地扔掉它们。 “如果刚才他不是捅身子,而是抹脖子怎么办?”初九提出疑问。 “他敢!他真敢往我漂亮的脖子上抹刀子,那我直接杀了他!”殷断红咬着牙,美丽的脸上露出狠毒的目光。 初九听到美人所放的狠话吓得缩了缩肩。 ******  ****** “司徒捕头,前面就是我发现尸体的地方。”家丁指着前方不远处的小湖。“正午饭后我本来是要来湖边清扫落叶的,但是却发现那具女尸躺在湖边。” “当时有其他人才附近吗?”司徒捕头询问。 “没有,就只有小的,可能因为当时是正午时分,府上大伙都在享用午膳。” 正在这时,屠苏无泪赶到,他没有理会这两人而是独自走到湖边。 湖边的外沿都栽种着大树,所以每天都要清扫落叶,可是有一段十米的路是空荡荡没有栽种任何东西的。当屠苏无泪走到这块地方忽然觉得有点奇怪,因为这块地方没有栽种树木,与附近的树木也有点距离,按道理不应该有这么多落叶。于是,他用脚扫开落叶,隐约间发现一些暗沉下去的血迹。“司徒!” 司徒捕头闻声立马小跑过来,“这是血迹!”他勾勾手指,让家丁过来,然后吩咐道:“扫开这些落叶!” 家丁应声,便拿起手中的扫帚扫开落叶,果然,一大片血迹就藏匿在泥土里。 由于这块地面还没铺上地砖,仍然是一大块的泥土,鲜血撒在上面只能流淌进泥土里,根本擦不走。而他们发现血迹附近的一小块泥土曾经被挖开,可能是凶手想要挖走这些混着血的泥土,但发现太多了根本挖不走,于是放弃了,改为搜集附近地面的落叶铺在上方稍作掩饰。 “司徒,刚才那具女尸是怎么死的?” “那具女尸全身上下都很干净,没有一点血迹,我只扫了几眼,女尸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初步死因我推断是被勒死的,但是具体死因要衙门的仵作验过才能知晓。”司徒捕头答道。 “那这里的血迹难道就是……” 司徒捕头立马接上屠苏无泪的话,“老堂主真正的遇害现场!” “看到这泥土上的血迹,说明凶手杀人后过了一段时间才反应过来要处理尸体所以才让血流得如此之多。” “而且他还有一些慌张,不然也不会贸贸然用手抓这些泥土。可是距离案发时间过去这么久,凶手有可能已经清理掉他指甲上的泥土了。” “等等!”屠苏无泪忽然想起一个人,他的手指甲确实有一点污秽。不可能是他的。他心里有些震撼却又难以置信。 司徒捕头看见屠苏无泪若有所思的样子,好像有点眉目了,他紧张地询问:“你发现了什么?” “没有什么,应该是我想错了。”屠苏无泪摆摆手,但是心里却还是想着那个人。他忽然想到昨日他前来贺喜时身边是跟着平日里伺候的丫头小蝶,当她正是穿着一身的粉衣,他自己还称赞她穿得格外精神呢。“司徒,我还有点事,我想去后院的厢房找家母,今日的事也不知道有没有惊扰到她。” “好的,在下明白,我和我的属下在府内到处转转,看能不能再找到别的线索,然后就回衙门找仵作要那具女尸的验尸结果。” 屠苏无泪拍着司徒捕头的肩膀,“辛苦司徒了。” 待司徒捕头和前来找他的下属走后,屠苏无泪脸上的笑容瞬间垮掉,他此时非常心急,他只想要一个答案,一个否定他推断的令他满意的答案。 第十四话 凶手认罪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和朝暮雪跟踪刚才在牢房里杀人的凶手回到了沐风堂府上,但是他是买通后门的守门人进去的。而在初九纠结怎么进去的时候,朝暮雪直接领着她的衣领,运起轻功跳进府内。 凶手去到府中的一间厢房。 他们悄悄地走到窗边,透过摊开的窗户观察屋内的情况。 城主夫人在椅上静坐品茶。 “娘亲。” 没错,此人正是屠苏无双,他向自己的母亲请安。 城主夫人听到他的声音眉头一皱,放下茶杯,“你怎么来这里?” “今日发生了这么多事,孩儿怕惊扰了您,所以过来看看。” “什么大风大浪我没有见过,还需要你过来?”城主夫人轻蔑地一笑,嘲讽屠苏无双的多此一举,然后语气不善地说道:“我曾经说过,没有特别的事你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你是忘了我说的话了吗?” 初九从来没有见过一个母亲会这般对自己的孩子说话的。 屠苏无双集聚已久的怨气随着今天发生的事,随着母亲仍然刻薄的话语渐渐爆发,他开口:“娘亲,孩儿究竟做了什么?” “呃?”城主夫人不解他为何不同以往那样缄默,今日居然大胆地质问自己。“我不懂你的意思。” 屠苏无双生气地拍起桌子,“您不要骗我了,这么多年您对无泪,和对我,两者之间的对待区别,瞎子都看得出来。”他一改以往的温顺,忽而暴躁起来,吓得城主夫人心里一跳。站在隔壁的大丫鬟婷儿见此,立马放声:“请大公子注意,这是您的母亲。” “母亲?”屠苏无双苦笑,“娘亲难道就因为我不是爹的孩子?” “你在胡说什么?”城主夫人听到此话大声喊道,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婷儿,婷儿也一副吃惊的样子。“婷儿, 你先出去,你在门外守着。” “是的,夫人。”婷儿收起脸上的表情,然后退出去,关上门。 屠苏无双坐下来,双手握住城主夫人的手,“我已经知道了。” 城主夫人抽回自己的手,眼神闪躲。 “昨晚,你跟刘佐在湖边……我都看到、听到了。” “什么?” “还有你刺伤他的事……” “别说了。”城主夫人扯着他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是的,就是因为他我才如此恨你,但是我更恨他!”回想起当年的事,她泪水忍不住往下掉,“我和你爹一直盼着我们第一个孩子出生,并且还为他取名为屠苏无双,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但是全被刘佐那个贱人给破坏了。” 屠苏无双抱着自己的娘亲,安抚着她。 城主夫人继续说道:“当年你爹刚当上城主,****的人都前来贺喜,就在那晚,我们大伙都喝了许多酒,他也是,他居然斗胆爬上我和你爹的床,但是我也喝了酒迷糊不清将他当成你爹,结果第二天起来才发现躺在我旁边的是他……” “所以我是他的……” “不……,”城主夫人摇着头,“我也不知道,因为第二晚我跟你爹也……”因为这件事,她一直都不知道无双究竟是自己和屠苏公明的孩子,还是那个贱人的孩子,所以她一直看不顺眼无双和那个男人。 屠苏无双用指尖擦拭母亲脸上的泪水,平静地说道:“放心吧,娘亲,我杀了他,我帮您报仇了。” 大公子居然杀了老城主!初九瞪大眼睛与朝暮雪对望,但是朝暮雪好像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 “无双!”城主夫人推开屠苏无双,一脸惊恐,“你做了什么?” “杀了他。”屠苏无双拽着城主夫人,可怜兮兮地问道,“我这般为您,娘亲您会不会喜欢我多一点?” “疯了,您疯了吗?” “我是看到他对您不敬,等您走后我去警告他,但是他居然嘲笑我们爹,嘲笑我,就在他背对着我的时候,我……” “砰——”门被踢开了。 “二公子,您不能进去!” 屠苏无泪推开挡在前面的婷儿,怒气冲冲,“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他扯开屠苏无双,质问道。 屠苏无双知道已经不能掩盖真相了,他从怀里拿出那把精致的匕首,“这就是凶器。” 屠苏无泪看了一眼匕首,然后甩开匕首,“大哥!为何你要这般冲动?杀人太不值得了。” “值得,我觉得值得。”屠苏无双看着泪流满面的娘亲,他觉得值了,这么多年来,娘亲终于正脸看他一眼,也在他面前泪下眼泪,就当做这是为他而流得吧。 第十五话 替罪羔羊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那小蝶呢?你为何要杀了她?”屠苏无泪问道,然后拿出那块粉色的手帕。 “我不想杀她的,我不想……”屠苏无双接过手帕,看着帕上的蝴蝶,捂着脸,痛苦地说着,“她目睹了我的杀人经过,后来还提醒我要找个替罪羊,帮我引了一个姑娘去祠堂。那时候我还天真的以为她真的,真的是为我着想,关心我,结果呢,她居然贪得无厌地想我娶她!她以为这样帮了我,我就一定要报答她,看着她那副嘴脸真的太恶心了!” 屠苏无泪看着自己大哥把杀人的动机全都说出来,心里无比难过。 这时,窗外的初九对着朝暮雪做着口型:我们走吧。 朝暮雪点点头。 “我要不要趁还没有人回牢房待着?都已经找到凶手了,应该很快就放我走了吧。”初九高兴地拿起胸前的一缕头发,情不自禁甩起来。 “不好了!”在他们走得不远时,一名捕快慌张地找上屠苏无泪,“屠苏公子!” 屠苏无泪打开门,走出去,“怎么如此慌张?” “衙门的大牢出事了!”捕快气喘吁吁地说道。 屠苏无泪看了屋内的屠苏无双一眼,然后继续问道:“先冷静一点,慢慢说。” “是牢里的守卫都中了**晕倒了,那位关押的姑娘不见了,但是她牢房里遍地都是血。” “你守在这里,看着我大哥,记住要寸步不离,我去去就回来。”屠苏无泪吩咐。 “知道,二公子。” 而躲在不远处的初九此刻已经笑不出了,她急得跳起来,“他们已经发现我越狱了,我死定了!” “安静。”朝暮雪按住她,直视她的眼睛,“没事的。凶手都已经找到了,不是吗?” “可是……” “相信我。” “嗯。”初九咬着嘴唇,微微点头,可心里还是想着屠苏无泪回衙门发现自己逃跑后会怎么样。 ******  ****** 衙门的大牢内。 仵作正在检查地面的血迹,而司徒捕头和其他捕快询问着清醒过来的守卫事情发生的经过。 “司徒!”屠苏无泪从外头走进来。 “他们案发的时候只闻到一阵香味,然后都晕倒了。” 仵作起身走向司徒捕头禀报自己的发现,“回司徒捕头,这些都只是动物的鲜血。” “那这样说,那个姑娘可能没有事,只是她有其他同伙把她救走,然后临走时洒上这血糊弄我们。”司徒捕头有些生气。 一旁的屠苏无泪听到此话心里却是松了一口气,刚才他还以为这个小姑娘遇上什么不测呢。“司徒,我已经抓到凶手了。”说到此,他语气有些低落。 司徒捕头有些吃惊,“已经找到了?” “嗯,我已经让你手下看管他,你现在带些人过去抓人吧。” “他是谁?他……”司徒捕头忽然发现屠苏无泪有些阴郁不乐的神情,小心翼翼地问:“是你认识的人?”他脑子里闪过一些人,最后定格住,“是你大哥?” 看到屠苏无泪没有否定,司徒心里也默默有了答案。 仵作想起自己刚才帮他们带回来的女尸验尸,他开口说道:“二位,刚才那具女尸。” “张仵作,请问您有什么发现?”司徒捕头询问。 “我检查女尸全身,发现只有颈部的勒痕,而对比看来,死者是被成人男子的双手勒死的。” “还有什么发现?”屠苏无泪看着仵作欲言又止的表情。 “那具女尸怀有身孕,看来已经有两个月了。” 屠苏无泪哗然,这是,大哥的孩子? ******  ****** “夫人,初九还下落不明,她一定没事的。”小嘉安抚着张熙语,这位沐风堂堂主新过门的妻子。 在早些时候,府内已经传遍了衙门大牢所发生的的事情。 而张熙语听到后,开始联想到初九许多不好的结果。 “初九真的没事吗?她会不会被真正的凶手给灭口了?小嘉,你说会不会?”张熙语眼睛红肿,她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一遇到不好的事总是会多想。“先林呢?他去哪里了?” “姑爷在前院正在安抚因被困在府内不能走的宾客,困在府内一天了,他们都很是烦躁。” 张熙语漂亮的脸蛋蹙起眉头,心里当然知道先林的烦恼,本来的喜事居然变成丧事,难道是自己的不详。 忽然外面吵闹起来。 “外面发生什么事?”张熙语询问。 “我去外面瞧瞧。” “不,我也去看看。”张熙语拉着要走的小嘉。 走在路上,她们遇到客房出来的宾客,他们议论道凶手出来认罪了。 张熙语脸上一喜,赶快走快几步,“小嘉,你还不走快一点?” 小姐的表情真是瞬息万变。小嘉无奈地摇摇头。 前院,众宾客齐聚一堂。 城主大人和城主夫人都坐在高堂上,李先林站在城主大人身旁,屠苏无双站在城主夫人一旁。 地下跪着一名楚楚可怜的丫鬟。 “听说凶手就是这个丫头。” “正是最毒妇人心。” “依我看凶手不可能是这个弱质芊芊的姑娘。” …… 张熙语和小嘉站在后面,静静地听着旁人的议论。 “大胆凶手,就是你杀害沐风堂前堂主刘佐的?”管事举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质问跪着的人儿。 “是的。”此人正是城主夫人的丫鬟婷儿,她抬眼悄悄地看了城主夫人和屠苏无双一眼,然后弱弱地说道。 管事一怒,终于抓到了凶手,他跟一位拿着木棍的家丁对眼一望,点点头,示意他杖责这个凶手。 家丁把婷儿推倒在地,然后重重地打下两棍。 “啊——” 张熙语听到婷儿的惨叫不忍地别过头,而就在这一刻,她看到不远处人群里的初九,刚想喊一声初九的她在小嘉的拉扯下反应过来。 小嘉也看到初九了,她疑惑地看着跟初九站在一起的男人。 那边,初九跟朝暮雪低语,“婷儿根本就不是凶手,这屠苏无双怎么了?刚才还在二公子面前认罪,现在……” 朝暮雪看着站在城主夫人身旁的屠苏无双,语气讽刺,“终于能站在亲人跟前,还有什么能跟这相比吗?我倒要看看待会屠苏无泪回来看到此场景会怎么做?” 第十六话 认错故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住手!” 屠苏无泪带着司徒捕头和一众捕快赶来。 他走到大堂看到被杖打得已经意识模糊的婷儿,又看了坐在高堂的家人,他对他们失望了,没想到大哥居然会让一个无辜的姑娘出来认罪。 屠苏无双在弟弟的注视下,有些羞愧,他动了动身子想要迈前一步,但是城主夫人举手拦住他,再怎么厌恶这个儿子,始终还是自己的亲身骨肉,“司徒捕头,你来得正好,我们已经抓到凶手了,没想到就是这个丫头。” 司徒捕头望了一眼屠苏无泪,然后说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她是凶手的?” “杀人后她是受到良心的责备,整天做事出错,于是她刚才在我面前把她杀人的事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城主夫人抓紧放在自己膝上的手,眼神避开屠苏无泪。 “城主夫人!”屠苏无泪大喊,他已经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喊不出“娘亲”二字。“您不要再包庇凶手了!” 城主屠苏惊鸿似乎感觉到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之间的不对劲,“究竟发生何时?” 屠苏无双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出来跪下,声音颤抖地说道:“是我,一切都是我做的。” 周围的人一片哗然,他们没想到杀人的居然是受人敬重的屠苏城主的大公子。 “无双,你不要胡说。”城主夫人紧张地叫住屠苏无双,她害怕他把她和刘佐的事情说出来。 “娘亲,你不要维护我了。是我做的,刘佐,那个丫头,都是我杀的。”屠苏无双望向司徒捕头,“司徒捕头,你带我走吧!” 司徒捕头示意身边的手下抓拿屠苏无双,屠苏惊鸿见此立马问道:“且慢,司徒捕头……” “爹,是我做的。我……我恨刘佐,小蝶是我的人,他们居然勾搭在一起。”屠苏无双编了一个理由,他并不想所有人知道自己娘亲和刘佐的事情。 屠苏惊鸿扶着额,难过道,“作孽啊!” “老爷,你没事吧?”城主夫人搀扶他,听到屠苏无双的辩解她紧张的心稍稍安定下来。 屠苏无泪心知大哥杀人的原因,但他还是没有在众人面前道出,这关乎娘亲的声誉,他看着自己的爹娘和睦的样子,他也不忍说出真相。 司徒捕头和手下押送屠苏无双回衙门,这一天发生的事也似乎暂告一段落。 初九刚想和朝暮雪随着看完热闹的人流混出沐风堂,但是却被张熙语和小嘉叫住,她身体僵硬地转过身,尴尬地笑着,“小姐,小嘉姐。” 张熙语高兴拉着她的手,“太好了,初九你没事就好了,在衙门究竟发生什么事?” 初九不知道从何说起,于是想向朝暮雪求救,却发现他已经不知所踪。 “你在找什么人吗?”小嘉姐看着她东张西望的样子。 “没,没什么。”初九摇摇头,乖巧地回答道。 “赵姑娘,你没事?”屠苏无泪看到她安然无恙,本来绷紧的脸上送了些许。 初九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不知道如何回答他。 “究竟是什么人劫走你的?” “这个……”初九难以启齿自己越狱的事情,就在这时,她看到混在屠苏无泪后面人流里的朝暮雪,轻轻咳了一声,“我本来在牢里,但忽然出现一个人,他好像被委托劫犯人,但是劫错我了,后来我趁他不注意逃跑了。”她朝朝暮雪眨着眼睛,想让他帮忙。 “赵姑娘,你的眼睛没事吧?” “没事,只是我的眼睛忽然抽筋而已。”初九再朝朝暮雪刚才所站的地方一看,他人又不见了。 屠苏无泪唤着一名捕快,嘱咐道:“你回去跟你们头儿说说这件事,让他加紧看守,知道吗?居然有人妄想劫狱,幸亏他这次没有成功,并没有劫到牢里那些大奸大恶的人。” “知道,屠苏公子。” 初九随张熙语和小嘉往后院走去,突然一个年轻的男子追上她们喊道:“师兄!” 小嘉听到熟悉的声音,脚步停顿了一下,但很快还是镇定下来没有理会后面的人。 男子见小嘉没有应他,于是便上前想要抓住她,可小嘉反应很快,瞬间就躲开了。 “你是什么人?这里可是沐风堂的后院。”初九对这个忽然出现而且对小嘉姐鲁莽的男子很是反感。 “二师兄……”他看着小嘉此时的装束,然后又轻声地试探道:“师,师姐……” 小嘉眼神闪烁,“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你。” “兴元,你去哪里了?”远处一个男人大喊。 又是熟悉的声音,小嘉想赶快摆脱他们,于是赶紧扶着张熙语回房,“小姐,我们快走。” “我劝你赶快离开,不然我就要喊人了。”初九抬起下巴,威胁他,然后急忙跟着小嘉她们走,不时还回头,只见这个眉目清秀的男子叹了口气便默默离开了。 第十七话 面皮之下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思前想后,觉得还是不要在这里继续待下去,万一自己的谎话被屠苏无泪戳穿了怎么办? 距离之前沐风堂发生命案找到真凶的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初九总是担惊受怕。所以说人真的不能做亏心事,不然心神总是不能安宁。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而与她同一房间的小嘉此刻也是,她背对着初九静静地躺着,但面向墙的她正睁着眼睛,想着前天的那个男人。他看到自己在这里,难保其他人不会发现,此地已经不能久留。 第二天。 “你们都要走?”张熙语惊讶道。 初九没想到小嘉姐居然也想要离开。她想起昨天那个拉扯小嘉姐的男人,难道小嘉姐要躲开他?他和小嘉姐难道真的有什么关系? “是的,小姐,谢谢小姐的收留,但是我是真的非走不可了。”小嘉姐跪下,语气诚恳地道谢。 “你快起来!”张熙语没想到小嘉会严重到下跪,她知道想走的人怎么劝也是留不住的,于是便答应她们俩,“这两日我会让管事结清你们的工钱,你们放心。” ******  ****** 城主府。 议事厅。 结束今日的议事后,众人离开,只剩下屠苏惊鸿一人。 不久,城主夫人带着自己炖的补品过来,因为屠苏惊鸿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去她那里,而是一直呆在议事房。 “老爷。”城主夫人今天打扮得格外用心。 “夫人,你来了。” “老爷,妾身见你最近都比较繁忙,怕你累坏了身子,所以炖了汤给你喝。”城主夫人从盅里倒出一碗汤,递给屠苏惊鸿。 屠苏惊鸿接过,右手拿起汤勺喝了一口,“夫人做的果然美味。” 城主夫人忽然留意到他的右手,自己的夫君是左撇子,可今日居然用着右手,她疑问道:“老爷,你怎么用右手?” “哦,最近练功伤了左手,所以现在用右手。”屠苏惊鸿动了动左手手腕,但眼底闪过一丝慌张。 城主夫人不疑有他,紧张地想要看看他的左手,“怎么忽然弄伤手,好点了吗?” 屠苏惊鸿收起左手,“这些天都有涂药酒,好得差不多了,你无须担心。” “那就好。” “是了,无双的事夫人不要再多想了,他自己做的事就要承担后果。”屠苏惊鸿转移话题。 “可是无双毕竟是我们的孩子。”城主夫人皱着眉,眼神忧虑而伤心,哭腔也出来了。 屠苏惊鸿脸上严肃起来,“夫人,你就当没生过这个孩子算了。” “可是……” “不用再多说了,你回去好好休息,我今晚到你那里。” 城主夫人用手帕抹掉眼泪,“是的,老爷。”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别再哭了,哭多了就不美了。” 城主夫人听到后立即摸着自己的脸,“老爷——” “好了,骗骗你的,你还真信了。”屠苏惊鸿笑道。 “老爷,你太坏了。” “是的是的,今晚我再好好向夫人赔罪。” 城主夫人害羞地低下头,“那妾身先行告辞。” 屠苏惊鸿点点头示意她离开。 城主夫人在屠苏无双的目送下出了房门,她走到一段路后敛起脸上的表情,心里想道,无双真是自作自受,她已经给钱安抚婷儿的家人好让婷儿揽下所有罪名,但是他居然还要擅自出来认罪,现在外面不知有多少人在嘲笑她不会管教儿子,竟教出一个杀人凶手出来。如今她都不敢出这城主府了。还好,等他死后一切忧虑都没有了。 而另一边,屠苏惊鸿见没有人再打扰他便立即吩咐守门的下人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他关上房门,走到墙边的书架,轻轻转动一件摆设后,墙面居然打开了,等他进去后,墙面恢复如初。 墙后是一间隔音的暗房。 暗房内仅有墙上微弱的烛光在照耀房间。 此时,只见屋顶有两条铁链垂下,铁链的尽头是锋利无比的铁钩,它狠狠地勾穿躺在地上男人的琵琶骨上。而这个男人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他的四肢已经被切断,伤口上偶尔还爬着一些虫蚁令他疼痒难当。 男人听到动静后抬起头,在凌乱的头发背后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屠苏惊鸿得意地看着这个狼狈不堪的男人,然后在一张放有铜镜的桌子前坐下,他拿起一瓶药水涂抹在脸上,忽然他脸上的皮掉下来,原来他并不是真正的屠苏惊鸿,他手上的这具脸皮是活生生从身后那个被囚住的男人脸上剥下来的。 屠苏惊鸿,不,应该是段宏才对,他将那副屠苏惊鸿的脸皮浸泡在特制的药水里,他本来的脸因为整日躲在脸皮后而变得淤紫充血。 “我们的城主大人,你今天过得还好吗?” 躺在地上真正的屠苏惊鸿没有理睬他。 对于屠苏惊鸿的无视,段宏十分生气,于是便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他。 “城主大人,你的大公子屠苏无双杀人了,现在被关在衙门了,过几日就要问斩了!” 屠苏惊鸿听到自己儿子的事有了反应,他手臂动了动。 段宏见他终于有动静,便兴奋起来,把真相说了出来,“屠苏无双杀了刘佐那个老头,真的太好笑了,所有人认为是他杀的,他自己也认为是他做的,但是就凭他,他一个软脚蟹真的能杀了刘佐?” 原来当日,屠苏无双用自己的匕首只捅了刘佐一刀,他见刘佐倒地后并没有检查他的伤势,而是害怕地逃掉了。 屠苏无双走后,刘佐在地上挣扎,忽然看到有人走近,他伸手想向路人求救。 “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有心情躺在这里?”段宏悠哉悠哉地走到他身边,明知故问地问道,他刚才其实目睹了一切。 “救……”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救……命……” 段宏摇着头,笑道:“你居然在求我,哈哈,当初我求你不要赶我走,你是怎么对我的,你忘了吗?呃?”他掐着刘佐的脸,然后捡起屠苏无双掉落在一旁的匕首,狠狠地往刘佐刚才的伤口上继续捅了几刀,直到刘佐放弃了挣扎,断气了。 屠苏惊鸿听到段宏的复述刘佐被杀的经过,激动地想要扑向他,但是他一动,背后的铁钩就拉扯着他的骨肉,“啊——” 段宏见他想要攻击自己失败了,顿时狂妄起来,“城主大人,你不要忘了你现在的处境。”他一脚踩着屠苏惊鸿被断的左肢伤口处,“你的手肯定很痒了,我来帮你抓抓痒吧!” 屠苏惊鸿本来结痂的伤口被他这一踩瞬间又流起血来。 第十八话 铁树开花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沐风堂账房内。 “这是你们的工钱,你们现在点清楚,出了这个门你们再跟我说工钱不对,我是不认数的!”管钱的温先生打开一本簿子写上这两笔支出。 初九数着自己这十几天的工资,才五两的工钱,她噘着嘴说道,“怎么才五两。”她心里还盘算着要赶快赚够十两还给朝大侠呢。 温先生听后刚想骂她的不知好歹,结果一旁的小嘉就告诉她,“半个月都不到你就赚到五两已经很好了,如果你去普通的人家打工,一个月五两都不知道能不能挣到。” “原来是这样啊,我误会了。”初九不好意思地道歉,觉得刚才自己的抱怨有点小家子气,而且自己没见过世面的蠢样居然就这么暴露在别人面前,此时她的心里羞得怒吼了一声。 “你们数清楚工钱了吗?对数的话就在这本本子签上自己的名字。”温先生将手上的本子放在她们面前,指了指她们要签字的地方。 初九拿起毛笔,蘸了蘸墨水,然后在对应自己工钱的位子签上自己的名字“赵初九”几个大字。她看着自己幼稚的字迹有些不忍直视,然后连忙把毛笔递给小嘉姐。 小嘉接过毛笔,在本子上潇潇洒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宋嘉林。 宋嘉林。初九心里默读着小嘉姐的全名。原来小嘉姐姓宋! “你看什么?” “没看什么,只是觉得小嘉姐你写的字实在是太好看了。”初九看着自己写得歪歪扭扭的字迹在小嘉姐挥洒自如的笔墨旁显得格外拙劣不堪。 “是你写得太差了,以后要多练练字。”小嘉还不忘吐槽初九可笑的字迹。 初九在小嘉姐的嘲笑下整个人瘪了,与此同时她在心里定下一个小目标,以后有空要多练练字,一定要让小嘉姐刮目相看。 “走了。”小嘉喊醒呆住的初九,“我们回去收拾东西。” 初九向温先生道了声谢,像个小跟班一样跟在小嘉身后走了。 温先生在她们走后拿起本子,他定眼一看,刚才那位年长的丫鬟写的字确实不错,字迹剑拔弩张,可以推断写字人出生富贵,接受过书法大家的点拨。他摇摇头,算了,这些事他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初九二人收拾好自己的细软,终于离开了沐风堂。她们一前一后地在街上走着。 “小嘉姐,你要去哪里?”初九小跑跟上了小嘉姐。 “我们不同路,你跟着我做什么?” “出门在外,结伴而行不是很好吗?” 一辆货车和一辆马车停在路边,两个老男人在呐喊着,“顺路载人回梁城,一个人二两银子,一个人二两啊。” 小嘉停住脚步,询问他们,“老板,两个人能便宜一点吗?” “两个人四……”高个子的男人刚想开口就被矮个子男人推开,“王虎,你有病啊,推我……” 矮个子男人王虎一脸殷勤地对小嘉说,“两个人三两,两个人三两,已经是很便宜了。” 初九听到后眼睛一亮,“小嘉姐,两个人才三两,我们可以结伴坐车去梁城嘛。”她可怜兮兮地望向小嘉姐,现在能省则省。 小嘉姐点点头,她其实也想省下一点钱,“我们一起坐去梁城。” “太好了,谢谢小嘉姐。”初九开心地抱着小嘉姐直欢呼。 王虎笑得嘴都合不拢,“姑娘,我们想等多半个时辰,看还能不能载多几个客人,要不你们先上后面的马车坐着,或者在这附近走动一下顺便买一下干粮。” 小嘉拿出三两直接给了王虎,“这是我们两个的车钱。” “好的,姑娘先上去坐坐吧。”王虎撩开马车的门帘,请她们进去。 “初九,那一两半你不用给回我,你去买我们接下来两天的干粮,我们起码后天中午才到梁城。” “好的,小嘉姐,我去去就回。”初九高兴得连肩上的包袱都没有放下就跑去买干粮了。 小嘉姐刚想喊住初九,但一溜烟初九就消失在人群里。她放下门帘,把喧闹隔绝在外面。她并不知道他们那群人现在还在不在这屠苏城里,她还是少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好,所以她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和初九一起上路,有时候把一些事情交给初九代劳。 马车外头,“王虎,你疯了吗?两个人三两!” “马冬,我们在这里一个多时辰都没找到什么客人,难得有两个客人,四两那么贵吓跑她们,我们就别想赚钱了。” 高个子的马冬听到他的解释后便不再吵闹了。 初九在一个烧饼摊里买了一些烧饼,然后裹实它们正要往回走。 “二公子。”她没想到会在街上遇到屠苏无泪。 “赵姑娘。”屠苏无泪见初九背着包袱,“这……你收拾包袱是要?” “二公子,我要离开屠苏城了。” 屠苏无泪微微一惊,“怎么这么突然?那你离开这里要去哪里?”他想知道她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梁城,我和我姐姐打算去那里。”初九说出梁城的那一刻心里懊悔道自己怎么说出来了,万一他知道自己勾结外人劫狱想要治她罪不就知道去哪里抓她了吗? “那你一路要小心。”屠苏无泪记住梁城,他想日后如果经过那里说不定可以遇上她。 “好的,谢谢二公子,我先走了。”初九强笑着告辞,然后匆匆地走了。 司徒仁顺着屠苏无泪所看的方向,“人家姑娘都走远了,你还看什么?” “没什么。”屠苏无泪收回眼神,往反方向走。 “没什么?很久都没见你跟你一个姑娘说话说这么久,怎么,铁树开花了?”司徒仁追上去在屠苏无泪耳边说道。 “你别胡说!” 屠苏无泪推开调戏他的司徒仁。被这么说起,他也忽然发现自己遇到这个姑娘后,有时候会无意留意她,而刚才知道她要走竟然还有点失落的感觉。但随后想到赵姑娘才十六岁,他已经二十六了,这么大的距离,自己还是不要祸害人家小姑娘吧。 第十九话 别来无恙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王虎用袖子撸撸鼻子,清点着刚才收到的银两 ,最后他心满意足地收起银子,拍拍马冬的后背,“兄弟,我们走吧,六个人也差不多了,再不出发就赶不到在天黑前去到下一个镇上过夜了。” 马冬应道,然后拍起手,唤着坐在路边歇脚的客人,“大伙,我们准备出发了,快点上马车吧!” 小嘉听见快要出发了,于是立即霸着车窗的位置。 初九没有看到她为了抢座位动作迅速地样子,她现在只想躺在角落补补觉。 而后其他乘客也陆陆续续地上了马车。 王虎见齐人,马鞭一挥便驾着马车出发,马冬则驾着货车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一行人一路前行,渐渐地将屠苏城甩到脑后了。 过了一个时辰,睡得迷迷糊糊的初九终于被颠簸的马车震醒,她吞着口水,感觉有点渴了,但这时她才意识到她没有带水,还有两天的路程呢?她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你这幅表情又怎么了?”小嘉姐看到她一副难过的表情。 “小嘉姐,我,我忘记带水了。” 小嘉姐从自己的包袱里拿出一个水壶扔给她,“喝我的吧。” 初九感动地快要哭起来,“小嘉姐,谢谢你啊。”然后打开水壶的塞子,大口地合起来。 “不用谢,”小嘉忽然狡猾地说道,“那之后的路你负责去装水。” “啊?”初九不解。 “你身上没有水壶,就只能用我这个,我现在不介意跟你共用同一个水壶,但是歇息的时候你负责去附近的水源装水。” 初九点头表示同意,她也觉得这条件理所应当,用别人的东西当然要有所回报。 小嘉左手撑起自己的下巴,望向窗外的好风景,心里觉得偶尔有个人可以使唤也是挺舒服的。 没有睡意的初九很是无聊,她左看右看,时而又拿起自己的头发在把玩,她编起一条条小辫子,解开,然后又绑起来。她看向一味只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的小嘉姐,“小嘉姐,梁城是一个什么地方?” “梁城……” 初九看小嘉姐若有所思的样子还有所期待地看着她,结果她只回了一句,“我也不知道。” 小嘉确实是没去过梁城,当时她只想尽快离开屠苏城,所以她也没有什么计划。 初九又找其他话题来说,“小嘉姐,你来自哪里啊?我看你写字写得这么好看,武功也挺厉害的。” 小嘉并不想回答她的问题,于是乎便说道:“你不觉得你很聒噪吗?” 聒噪?初九一脸疑问,她看向旁边那些正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人,他们不是比自己更吵闹吗? 小嘉已经扭过头,开始闭目养神了。 初九整个人闷得发慌,她玩起自己的头发,绑起来,又解开,绑起来,又解开。渐渐地居然玩上瘾了,快乐对于她来说就这么简单。 良久,浓云聚满了天空,它们迟迟不肯散去,慢慢地天色暗沉起来,雨水琳琳琅琅地如银珠坠地敲打在他们的马车上。 “下雨了!”车外的王虎停下马车和马冬商量着对策。 王虎见天色演变地越来越糟糕,他决定到前面的破庙稍作停留,他掀开门帘对大伙说:“不好意思,雨越下越大了,我们先到前面的破庙避雨,等雨停再出发,你们看行吗?” “那也没办法。” “先去避雨吧。” 车内的客人都觉得应该去避避雨,雨中上路确实挺危险的。 王虎再次驾着马车,他带着众人来到了远处的破庙。 他冒着雨下车,引着马儿走上没有栏杆的走廊,他看了看有屋檐遮顶的走廊,觉得差不多了,“各位,到了,快下车吧。”他让后面的马冬也学他一样哄着马儿将货车引进走廊。 初九一众人沿着走廊走进破庙的前堂,这时他们才发现屋内已经有三个男人在里面歇息。 男人们似乎来了一段时间,因为他们都已经生了火,他们面前的锅里还烧着沸腾的热水。 王虎和他们主动打招呼,“不好意思,打扰了,外面下着雨,你们不介意我们也在这里休息吧?” “不介意,我们也只是路过此地而已。”一个男人说道。 小嘉不知为何觉得他们的出现有些诡异,刚才那么好的天气,正常人都应该急着赶路,想办法在天黑前去往有人家的地方投宿。她看着他们卸在地上的包袱,再看看他们烧的水。他们应该不是刚到而是在这里一段时间了。 马冬看见男人烧的水突然有些口渴,他问王虎:“我们的水壶呢,给我喝点水。” 王虎摇着手中的水壶,“没有水了。”他看见马冬口渴的模样,便打着胆子问坐在那里的男人要水,“这位兄弟,请问能否分点水给我们喝?我们长途跋涉,把水都喝完了。” 男人大方地应道:“没问题,你自己去倒吧,这些水我们也是从外面院子的井里打上来的。” 其他的几个乘客听后也打着胆子问男人要水。 初九见到其他人纷纷如此,也想向他们要水,小嘉姐的水壶也已经没水了。她走过去厚着脸皮问:“这位大哥, 请问能给点水我吗?” 分水的男人看见是一个小姑娘,口气豪爽了几分,“小姑娘,不够地再问我们拿。” 初九高兴地接过装满水的水壶,道了声谢谢,然后跑回小嘉姐的身边,她用嘴不停地往壶口吹气,想帮热水降降温,终于凉得差不多的时候,她抿了一口解渴。 她瞧见一旁的小嘉姐,殷勤地递过水壶,“小嘉姐,你也喝吧。” 小嘉看见初九喝下水安然无恙,于是也放下心来喝了一口。 忽然,身边的人陆续地倒下。 初九亦是如此,她倒下后全身的意识还在,眼睛看着围坐在火堆的那三个男人安然无事地站了起来,但是此时她的全身已经无法动弹,犹如任人宰割的猎物乖乖地躺在那里任猎人宰杀。 小嘉见此心念一句坏了,但她刚一动,药效就上来了,直接瘫倒在地上。 站在那里的男人们往身后的破旧门帘喊了一句,“大师兄,他们都倒下了。” 黑暗中的门帘忽然被风吹动,隐隐约约的可以看到还有几个人藏在后面。 其中,为首的那个长着一双月牙形眼睛的男人眯起眼睛,拿着手上的刀,用刀柄轻轻撩开门帘走出来,他看见躺在地上的小嘉,得意地笑道,“别来无恙啊,二师弟。” 第二十话 无助之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宋嘉林,瞧瞧你现在的样子,为了逃跑你竟然沦落到要扮女人。”这个被称为“大师兄”的男人是快刀门第三代弟子颜裕昌,他走到小嘉的身旁,伸出鞋子拨开小嘉脸上的头发,然后踩住她的下巴。 “大师兄,没想到二师兄居然是这么一个标致的美人。”其他男人都在大声地嘲笑,嘲笑着这个曾经的天之骄子居然沦落至此。 “什么二师兄!”颜裕昌斥责他们,“他已经不配做我们快刀门的人了!” “是的,大师兄。”这群师兄弟立即应答道。 而在这群人的最后,站着年纪最小的师弟梅兴元就是之前在沐风堂府上认出小嘉的。他躲在众人背后,不忍看到二师兄的惨况,同时他内心也十分地惭愧,因为就是他在屠苏城认出了二师兄,被其他师兄发现,他们才会一路跟踪,借着天气,提前在这里设置陷阱埋伏二师兄的。 “怪不得我们找了这么久都找不到他,原来扮成个女娇娥。”四师兄苏安说道。 其他师兄弟忽然好奇,“你们说他扮成女人这么像,会不会真的就是个女人呢?” 被这么一说,其他师兄弟也好奇着看着宋嘉林,普通的女装裹在她身上也掩盖不了她修长的身姿。 “直接脱了他衣服不就知道了吗?”颜裕昌提议。 “是啊,大师兄,我们脱他衣服看一看不就知道了。”其他人附议叫好。 听到师兄们这般无理,梅兴元怒了,他推开人群,“大师兄,我们不应该这么对二师兄的,我们把他抓回去就行了,不必这样羞辱他。” 此时,小嘉默默地咬着牙齿,只恨自己的大意竟然落到这帮无耻之徒的手上,没想到他们这般不顾及以前的同门情谊,她睁着眼看着梅兴元这个小师弟紧张地反对自己的师兄们,却又被无情地推搡、被威胁不要多管闲事。 躺在一旁的初九并不懂他们和小嘉姐之间的瓜葛,但是看到他们居然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侮辱小嘉姐,她的怒意也有点忍不住了,“你们这群混蛋……” “初九!你闭嘴!”小嘉打断初九的骂腔。她知道初九是个藏不住感情的人,一有什么事全都说出来摆在脸上,在这个时候她并不想初九为了帮她逞一时嘴舌之快而被报复。 “你这黄毛丫头刚才骂我们什么?”苏安不爽地走向初九。 “你们不要动她,你们想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们不是要抓我回去吗?”宋嘉林大喊,叫住那个想动初九的男人。 “小嘉姐……”初九轻声地唤着她。 颜裕昌其实有点看不惯梅兴元,从小这个小师弟就最爱粘着二师弟,现在他倒想让这个小师弟和二师弟好好寒暄一番,“兴元,你应该很久没见你二师兄了,你平时不是与二师兄感情最好的吗?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好好服侍你的二师兄脱衣服。” “不,大师兄我不会去做的。”梅兴元拒绝,因为他不用脱二师兄的衣服也知道真相,其实他很早之前就已经知道二师兄是女儿身了,所以他当时在沐风堂一眼就认出了二师兄。那天沐风堂堂主大喜之日,他是第一次看到二师兄穿上女装,那时候的她身穿粉色的罗衫,淡抹胭脂,一双流盼生光的眼睛盈盈发笑,周围的一切也不及她的明丽动人。 颜裕昌生气地一脚将梅兴元踹在地上,“不听话的废物,好,你不脱是吧,那我去脱!”他直接半跪在宋嘉林身侧,粗鲁地拉开她的衣襟,胸前的春色袒露无遗,“没想到堂堂快刀门掌门的儿子居然是个女儿身。”然后他还让开自己的身子给身后的师弟们观看。 “狗贼……”初九想站起来阻止,可是她浑身还是没有一点力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侮辱小嘉姐,这一刻她才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渺小、自己的无能。 “大师兄!”梅兴元立即推开颜裕昌抓住宋嘉林的手,整个人挡在她的身前挡着所有人的目光,他央求着:“大师兄,她始终是师傅的亲骨肉,你现在这般对她,如果师傅知道了……” “少拿师傅来压我。”颜裕昌重重地扇了梅兴元一个耳光,面目狰狞地说道。 苏安凑到颜裕昌的身边,提醒他,“大师兄,她怎么也是师傅的女儿,说不定师傅一早知道她的身份。” 颜裕昌听后也收敛了一些怒气,他望向窗外,见雨势开始减弱,于是便指着宋嘉林,吩咐师弟们,“把她带走,我倒要看看她杀了我们的师伯,师傅还能怎么包庇她。” “二师兄,得罪了。”梅兴元急忙拉好宋嘉林的衣衫,然后拦腰抱起她。 其他师兄弟捡起地上自己的行李,而苏安临走前对着剩下这些瘫倒的无关紧要的人说:“过一个时辰你们的药效自然会散,你们最好不要多嘴,不要多管闲事,懂吗?” 见地上的人动都不能多动,只能睁着眼睛看着他,他竟忽然有种错觉,觉得他们就像一群在猪栏里期待食物的猪,他捂住嘴不停地笑着,一步步跟着自己的师兄弟们走出去。 破庙外,这群快刀门的弟子找到自己藏匿起来的马匹,整装好就出发了。 小嘉姐。初九的脸上挂满了泪水,她颤抖着嘴唇,颤抖着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可是身子依旧不能动弹。 随着时间的过去,药效渐渐散去。 初九慢慢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可以微微动一动了,她心中刚一喜,忽然外头传来了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是什么人?应该不会是刚才那帮人。因为她不停地尝试动弹手脚,额头上流了不少汗,现在的她有些疲惫了。初九放弃地闭上眼睛,她已经再也挤不出一点力气与任何人任何事对抗了。 一群人整条有序地走进破庙,为首的穿着黑衣长衫男人身姿挺拔,步履轻缓,他独自走到初九的跟前,弯下腰,笑道:“小初九,你怎么经常都这般狼狈?” 一把熟悉的低沉嗓音响起,初九惊讶地睁开双眼,一张俊美无铸的脸出现在眼前,他那双深栗色带着笑意的眼眸此时正映着自己狼狈不堪的模样。她缓缓地开口,“朝暮雪……” 第二十一话 公平交易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的债主朝暮雪,现在的他不再带着那些表情木讷的面具,这张脸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模样。 “这鬼地方到处都漏水……”殷断红顾着用手绢擦干屋顶滴落在她头发上的雨水,并没有留意到初九。 初九虚弱地撑起身子,望着这个身着绛红色纱裙的妩媚女人和她身后穿着统一浅灰色罗衣的手下,然后又看了看朝暮雪,“你们是一起的?” 朝暮雪点头,他观察到这庙内卧地的人,“你们是怎么回事?” 初九听到他们是认识的便放下心来,她垂下眸子,“我们被下药了。” 其他被下药的人陆陆续续地也恢复知觉,马冬见到小姑娘认识这帮人,连忙插着嘴说道:“他们那帮人带走了这小姑娘的朋友。” “朋友?”朝暮雪不知道他说的是谁。 “是小嘉姐,与我一起服侍张小姐的丫鬟。” 朝暮雪一听便有点印象。 一旁的王虎伸着腿,活动着筋骨,他回想起那帮男人的谈话和他们的衣着,“他们应该是快刀门的弟子,听他们的对话,小姑娘你朋友可能就是失踪了一年的快刀门掌门的儿子宋嘉林。” 初九有点懵了,小嘉姐可是货真价实的姑娘,她日夜跟小嘉姐同住一个房间,自然是清楚的。 “哦,快刀门掌门的儿子。”殷断红想起一年前流传的轶事,“我想起来了,一年前快刀门发生了一件事,当时传闻现任掌门的儿子宋嘉林杀了他的师伯陆勤,然后畏罪逃跑了,至今下落不明。” “怪不得快刀门那帮人一直找不到宋嘉林,原来他本来就是女扮男装的,看来他逃跑后就恢复女儿身了。”王虎摸着自己的络腮胡,恍然大悟。 初九从没想过小嘉姐是一个杀人凶手,但这一切都只是传闻不是吗? 其他无辜的路人不明白他们所说的对话,他们悄悄地询问王虎,“我们可以走了吗?我们还要赶路呢?” 王虎这才想起自己还要送这群客人到梁城,他询问初九:“姑娘,你还要跟我们去梁城吗?” 初九犹豫着不知道是继续上路,还是去寻小嘉姐,可是想到单薄的她怎么可能打得过那群男人,救到小嘉姐呢,她苦笑着自己的无用。 朝暮雪心中了然她的顾虑,脸上也随着她的情绪而皱着眉头。 殷断红瞧着他们二人,狡猾的眼睛转了转,她说道:“姑娘,如果你愿意的话大可让这位朝公子帮你救人,以他的武功和我的人对付快刀门的人绰绰有余。” 朝暮雪盯着殷断红,神色不悦,有点斥责她多管闲事的意味。 是呀,可以让朝暮雪帮忙救人。初九心中燃起一点希望,她抓住朝暮雪的衣袖,央求道:“朝暮雪,不,朝大侠,你行行好,可以救救小嘉姐吗?” 朝暮雪想拉开初九的手,但触及到她泪盈盈的双眼时,他的心却有些软了,他内心犹豫了片刻,然后点着头说:“我可以帮你救她。” “但是姑娘啊,这天下可没有免费的买卖,你让朝公子去帮你救人,可你也要有所回报才行呀。”殷断红见自己的主子竟然这般轻易地答应赵初九的要求,她可不能让他吃亏呀。 初九想着也是,不可能让人平白无故地帮你,可是她又想到自己本来还欠着朝暮雪的银子,但现在让他去救人,那自己欠他的就更多了,而身无分文的她也不知道可以拿出什么作为回报。 朝暮雪不知道殷断红为何这样刁难初九,他刚想开口训斥,却发现殷断红向他使了一下眼色,他有点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伸手从下属那里拿过纸笔放在初九面前,”这是卖身契,如果你想让朝公子和我救人,那你就签下去,那以后你就是朝公子的人了,不对,是朝公子的丫鬟才对。” 初九看着一片空白的纸,“可这是一张白纸。” “那你到底签不签呢?”殷断红诱惑着初九,“凭你小嘉姐的身份日后如果你救了她她定会凑银两为你赎身的。” 初九顿时有点脑塞不知如何是好,但觉得她说得也有些道理,她抬头看着朝暮雪,如若真的成了他的丫鬟应该也不是很难伺候的吧,她叹了一口气,“朝大侠,我欠你的越来越多了。” 朝暮雪扶上她握笔的手,“你大可不必如此。” 初九听他这番话有些感动,但是她并不想欠任何人东西。 “我想去救小嘉姐。”她坚决地说道,然后在纸上签上自己的名字。 殷断红的诡计得逞了,她抢过签上字的纸,立马藏起来,笑道:“那属下……唔……那我和手下先去前面江镇探路,主……朝公子,想必赵姑娘现在身体还有点虚弱,你好好照顾她,我在江镇等你们啊。”她并没有给朝暮雪打断的机会,她想制造多点机会给他们两个独处。 “不用,我现在就可以跟着你们出发。”初九猛地站起来,但是腿还是有点软,竟然一个没站稳整个人向前扑倒。 朝暮雪见她整个人扑倒,居然没有半点反应,他只是问道:“你没事吧?” 初九摇摇头,然后坐在地上拍拍自己摔疼的膝盖。 身后的殷断红翻了一个白眼,心里大骂主子的迟钝,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居然浪费了,如果是她,她肯定接住跌倒的初九。“姑娘你还是慢慢跟上来吧。”她扶着额头,手指一挥,带着手下离开。 殷断红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什么,她回过头,眼神凌厉地扫过其他也被下药的人,“你们怎么还不走?” 王虎被她凶恶的语气吓得颤颤地爬了起来,他慌乱地拉起马东,唤上其他行动还有些缓慢的乘客,“小的现在就走,现在就走,快点走吧。” 他们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不一会儿庙里只剩下朝暮雪和赵初九。 “刚才那位红衣姑娘是你朋友?”初九好奇地问道。 “是的。”朝暮雪并不打算说清楚他们的关系,他站起整理自己有些皱的衣摆,“你好一点没有?” “朝大侠,你能扶我一把吗?”初九泛起苦笑。 朝暮雪把她拥起来,扶着她瘦小的肩膀,心想道,瘦了点,她要多吃点东西,胖一点才好呢。 “朝大侠你不是四海为家吗?” “呃?”朝暮雪有点愕然,他随后才想起他曾经对她说过自己到处为家的事,“没错。” “那以后我跟着你,你会管我吃住吗?”初九已经想到之后要伺候他做他丫鬟的事了,她还想问问工钱的事。 “你不用管殷断红跟你说的话,不也不用理刚才签字的东西。” “可这怎么行呢?答应的事就要做到才行呀。” 朝暮雪仍想拒绝她,可看着初九一脸正经的模样他还是不提这事了。 “你以后不要叫我朝大侠了。” “那叫你什么?朝公子吗?” 朝暮雪想让她唤自己暮雪,以前他师傅也是这样叫他的,但他想了想他和她好像还没熟络到叫得这么亲近的地步,于是便说,“随便你吧。” 他们走到外头,发现只有一匹马形只影单地被栓在树干上。 “怎么只有一匹马?”初九惊叫着,到处张望,确实只有一匹马。 现在朝暮雪大概猜到殷断红的用意了。 “来,我扶你上马。” 初九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手,被朝暮雪揽着腰抱上马鞍,而后他也翻身上马坐在初九身后。 两人此时亲近得可以感受到彼此的气息。 “咳咳,我们快点走吧。”初九打破沉默,身子往前倾,想减轻一些尴尬的氛围。 朝暮雪平复自己有些躁动的心,然后挥起马鞭带着初九往江镇出发。 第二十二话 不要逃避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雨后清爽,云随风动,两人正骑着马赶去江镇。 初九一直僵着身子,紧紧抓住马颈后的鬃毛,尽量与身后的朝暮雪保持一点距离。但是她这样坐着越久,她的腰就被颠簸地越疼。 “坐直身子。”朝暮雪抓住初九的肩扳直她的后背。 初九咽了一下口水,心里祈祷着能够快点到镇上。 “你要到梁城?”朝暮雪想起初九本来是要坐车去往那里。 “嗯。”初九像小鸡啄米般点着头。 “为何要去那里?” “我是跟着小嘉姐去的,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就跟着她了。” “你们不是才认识十几天吗?”朝暮雪认为初九跟宋嘉林不过认识那么短时间就这么信任她,对人一点防备之心也没有。 “她怎么说也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上次泥岗寨的时候,我被打得半死,是小嘉姐杀了那贼人救了我。”初九回想起以前小嘉姐对自己的照顾,虽然她对任何人都不太亲近,但是她的心不坏,从她救自己可以看出她并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朝暮雪听到初九提及上次泥岗寨的遭遇,原来这个宋嘉林还救过她,这时他才稍微对宋嘉林这个人有点欣赏。 “我突然发现我自己很没用,特别是下山以后的几次遇险,别说是救人,我连自救的能力也没有。我想这次救了小嘉姐后,我就回去罗山镇……” 朝暮雪打断初九,有点语重心长地说道:“赵初九,既然你认识到自己的无用,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变得更强,这样就不怕被人欺负了。而你现在却只想要逃走、回避,不去面对。你以为以后就不会遇到同样的事情吗?到时候你唯一能做的事就是像今天一样,只能不停地埋怨自己,再一次地无能为力。” “这我都知道,可是,可是我又能怎么做呢?”初九红着眼睛,哭诉着,用手背一遍遍地擦着停不下来的泪水。 朝暮雪从小就知道,只有自己变强了才能让伤害自己的人害怕,才会无所畏惧。他听见初九的哭腔心里有点烦闷,觉得自己方才的语气有点重了,于是拿出一块手帕递给初九,“你先擦一擦。” 初九突然握住朝暮雪递手帕的左手,哭腔仍不能平复,她喘着气地恳求道:“朝暮雪!你教我武功吧!我一定会好好学的!” 朝暮雪低头看着回过头与他直视的初九,她水汪汪的眼睛红红的,他心生怜惜地挣开她的手,按辔徐行,然后为她抹去脸上的泪珠,此时他的眼神中透出的是从未出现过的温柔。 初九沉浸在朝暮雪的柔情下,心里充满了希冀,她期待着朝暮雪能答应她的请求。 “不行。” 朝暮雪斩钉截铁地拒绝初九,直接浇灭了她的希望。 初九追问,“为什么不可以?” 朝暮雪目视前方,“你的资质太差了。” 初九没想到他居然会嫌弃她,她顿时有些失落。 “我可以让殷断红收你为徒,她的武功在这江湖上也是数一数二的。”朝暮雪确实是嫌弃初九的资质,他打算效仿师傅只收一个徒弟传授武功,所以他并不打算收初九为徒。 “殷断红?” “就是刚才的红衣女人。” 其实他有点懊悔她的不成器,从她的涉世不深、单纯以及毫无功底可以看出师母对她实在是太过溺爱了,不行,他要让殷断红好好教导初九。 “我看见江镇了。”初九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城门,仿佛刚才因被嫌弃而难过地皱起脸的人儿不是她一样。 朝暮雪摇摇头,宠溺地看着初九,然后拉动缰绳。 到达江镇,已经接近黄昏时刻,街道上的人渐渐冷清起来。 “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么一个江镇,快刀门那帮人定会去镇上的客栈投宿。”朝暮雪一边牵着马一边说道。 初九想起,“那帮人可能会认出我。” 朝暮雪停住脚步,刚好看到前方有一间衣铺,“我们去买件衣服。” 衣铺门口一个伙计正要关上门,“姑娘,我们打烊了,你明天再来吧。” “打烊了?”初九立在门口,转头看了看正在将马匹栓在路边柱子的朝暮雪。 朝暮雪走过来,直接往伙计怀里扔过去一袋子银两,大摇大摆地领着初九走进店里,“拿几件适合这位姑娘穿的男袍衣衫给她。” 伙计摸着袋子的银两,殷勤地叫上掌柜,“掌柜的,他们要买几件衣服。” 掌柜接过银两,也十分地恭敬地说道,“不知道是哪位客官需要呢?” 初九走出来,“是我。” “挑一件男衫给她。” “男衫?”伙计充满疑问地看了几眼初九。 掌柜拍打他的脑袋,“蠢货,还不快点找适合这位姑娘的衣服过来。” 伙计摸摸头,从柜子里拿出两件与初九身材差不多的男子衣衫,然后引着初九到后面的房间,“姑娘,您可以去里面试一试。” 初九接过伙计手上的衣服,到里面的房间换上。 在等待的期间,朝暮雪扫过衣铺里的女衣,最终停留在一件鹅黄色的云纹锦裙上。 掌柜顺着朝暮雪所看的方向,“这位公子,这件锦裙挺适合方才的姑娘,要不要给您拿过来?” “这衣裙的布料是来自天下第一布坊的,本店最近很难才拿到的,客官,您可以摸一摸,十分地柔软顺滑。” 朝暮雪摸了摸衣服,点点头,确实是不错,他想起初九刚才还是穿着之前下山穿的那件旧衣,“这件也要了。” “好的,公子!这件衣服跟姑娘的身形差不多,她应该也是可以穿上的,要不让她试试,如果又不合身的我这里可以帮忙改动。” “你直接包起来就行了。” 初九换好一件藏蓝色的衣衫走出来,她觉得自己换上男装也不像男子,“我觉得还是不穿男装了,朝暮雪,你看我现在像个男人吗?” 朝暮雪见她仍然是一副女郎的模样,身上宽松的男衫并没有很好地将她进行伪装,而是显得她格外的笨拙,他偷偷一笑,“你还是换回女装吧。”然后示意掌柜拿出刚才那件鹅黄色的衣裙给她,“换上。” 初九惊叹衣服的质感,但又不敢换上,她拉着伙计,问道:“这件衣服多少银两啊?” “不贵,不贵,十两。” “十两!”初九大叫一声,她立即把衣服塞回给伙计,“我不要了,这也太贵了吧。”一件衣服十两简直就是抢钱嘛,初九心里说道,但眼睛仍然看着这件衣裙。 朝暮雪看出她心喜这件衣裙,试问哪个姑娘不喜欢漂亮的衣服呢。他哄着初九,“要不我再借你十两,反正你都欠我十两了,再欠多十两而已,而且我也不收你利钱。” 初九内心有点挣扎,再这样欠钱下去,她这辈子都别想还清了。怪不得从小娘亲就对她说,外面的世界有太多诱惑了,你抵抗不了就会越陷越深。她闭上眼睛,摇着头,坚决地说道,“我不要!”随后跑回后面换回自己的衣裳。 “那公子,这衣服还要不要?”掌柜有点紧张,这布料可是花了他好些功夫才拿到来做衣服的,如果卖不出去就亏了。 朝暮雪看到那副强忍扭头的表情,心情愉悦得不行,“要,包起来给我。” “好的嘞,这就替您包起来。”掌柜大喜,手脚也麻利起来,亲手包裹着这件新衣。 第二十三话 多吃一点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换回自己的衣裳,推着朝暮雪走出衣铺。 “姑娘家就是姑娘家,怎么可能穿个男装就可以变成男子呢?” “宋嘉林可是女扮男装十九年都不被人发现。” “小嘉姐?”初九很难想象小嘉姐男装时候的样子。 朝暮雪回想起以前人们口中的宋嘉林,“人人都知道快刀门掌门只有一个儿子,就是宋嘉林,他天资聪慧,十三岁已经习得快刀门所有绝学,十六岁击败快刀门掌门,十七岁只用了五招便打败当时已经归顺朝廷捣乱当年武林大会的独孤一霸。” 初九惊讶地张着嘴,内心敬佩不已。 “可是在一年前,江湖上忽然传出他杀了自己师伯畏罪潜逃的消息。”朝暮雪继续说道。 “小嘉姐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地杀人呢?一定是他们弄错了。”初九反驳。 “那你又怎么证明她没有杀人呢?” “传闻向来都是以讹传讹,在原本的事实上添油加醋得来的。” “但是有时候传闻就是由真相的演变而来的。” 初九始终不是当事人,根本不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她坚信小嘉姐不会杀害无辜的人,她问道:“那个被小嘉姐杀了的师伯,他是一个什么人?” “他的武功在江湖上或许并不入流,但他却是一个为人厚道、受人尊敬的先辈。” 初九有些困惑,她思索着如果人真的是小嘉姐杀的,那她到底为什么要杀人呢? 伴着低垂的暮色,朝暮雪和初九两人走进城西的悦来客栈。 进门后,他们直接在靠窗的位置坐下来。 店里的伙计见到有新客人,立马就迎上来,满脸笑容地问道:“不知两位客官需要点些什么吃的?” 初九饿了半天的肚子,加上出发后整整一天都只是吃着干瘪瘪的烧饼,此时她真的想吃点热喷喷的食物。她想偷偷地看着朝暮雪,心想着他会不会点些好吃的菜给她蹭蹭饭。 朝暮雪能感受到初九投递的目光,他也无所谓,大方地说,“来两个你们店里的招牌菜,还有我们今晚要投宿,需要两间房。” “好的,公子,请稍等,饭菜待会就上。” “公子,这顿饭……”初九想起自己签的契约,那么这朝暮雪是不是应该管她的饭呢?于是她吞吞吐吐地开着口打算询问清楚。 朝暮雪见初九一改之前对他大大咧咧的直呼,一脸狗腿地唤自己公子。 “咕噜”一声,初九的肚子发出声响,她霎时间红着脸低下头,想要把自己埋在地下不见人。 朝暮雪嘴角一歪,“你叫我什么?” “公子!”初九低着声音。 “嗯……”真是乖,朝暮雪见初九温顺地像只猫一样,心情大好,“这顿饭你放心吃吧,不会让你饿着的。” “客官,这是我们客栈的招牌菜,松汁鳜鱼、野笋炒肉。” “谢谢。”初九向伙计道谢后,殷勤地将两叠菜推去朝暮雪面前,从桌面的竹筒拿出一双竹筷递给他,“公子,请慢用!” 朝暮雪结果竹筷,夹起一片竹笋尝了一口,“不错,你也尝尝。” 初九已经按耐不住了,得到朝暮雪首肯后她立即夹起一块鱼肉放进嘴里,嫩滑的鱼肉入口即化,瞬间她满脸幸福享受。 “多吃一点。”朝暮雪夹了一片竹笋到初九的碗里,他看着初九因咀嚼食物鼓起的腮帮,像只小动物一样可爱,而他并没发现自己脸上竟不自觉地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是什么好吃的?我也来尝尝。”殷断红不知道从何处蹦出来,她直接坐下来,拿起筷子夹菜。 “殷姑娘。”初九唤了一声便继续与食物奋斗。 朝暮雪敛起笑容,“他们在哪里?”他指的是宋嘉林和快刀门那帮人。 “他们在城东的利来客栈。”殷断红放下筷子,用帕子擦净嘴。 初九听到小嘉姐的消息,也停下了筷子,“我们何时去救小嘉姐?” “不是我们。” “嗯?”初九疑惑。 “你留在这里,我们去去就回来。”朝暮雪并不打算带着初九过去。 “为什么我要留在这里?” “你一点武功都不会,就不要去添乱了。”殷断红帮忙劝说。 “我……我会,我会一些拳脚功夫。” 殷断红掩着嘴轻笑,“你那些三脚猫功夫怎么算得上是武功呢?你一点内力也没有,轻功也不会。” 他们二人都只是为了初九的安全着想,但是他们所说的话却打击到初九,她觉得是全因为自己的无用才会让他们觉得自己跟着过去会拖累大家。 初九本来激动的心情都被浇灭了。 “你等着,我们很快回来。”朝暮雪想伸手轻抚她的头安慰她,但想了想还是收回手,随后他便带着殷断红出门。 初九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内心有点不愤气。看着桌面剩下的两碟菜,她化悲愤为力量,猛地吃起来。 一顿饭后,初九心满意足地摸着微微胀气的肚子。 初九拉住从身边走过的店小二,询问道:“这位伙计,请问我的房间在哪里?” 伙计刚想开口,两名身着灰色罗衣的男人忽然上前,恭敬地对初九说:“赵姑娘,我家主子已经安排好您的房间,这边请!” 初九对他们有点印象,在破庙里,他们是跟在殷姑娘身后的。 推开门,是一间上好的客房,里面宽敞明亮,而且布置雅致整齐。初九摸了摸床上的被褥,柔软的质地让她爱不惜手。不用多问都知道这个房间的价钱是她承受不起的。她想了想还是出去找店小二换回一间普通房,可是刚想踏出房门,那两个灰衣男人就拦着她,“请赵姑娘不要随意走动,主子他们很快就回来。” 初九有些着急,她怕她在这个房间多留一刻便给店家收多一分钱。“我想找店家换个房间,这个房间太贵了,我负担不起。” 其中一个男人开口说道,“主子已经给过这间房的房钱了,赵姑娘不用担心。” “已经给过钱了!”初九心里一跳,那她是不是又欠下别人的钱了,“这间房间你们知道多少钱吗?” “不贵。” “那是几钱?” “十两一晚。” “十两!”初九大叫一声。完了,又一个十两。再欠钱下去,她是不是要准备一本账本记账才行?她叹了一口气,随后想想反正都是要欠钱的,不如好好住下来,于是便关上房门。 初九整个人躺在床上,渐渐地,她眉头紧锁起来。不知道现在小嘉姐怎么样?朝暮雪他们能不能救到她?她一下子坐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到房门,她轻轻开了一条门缝,却发现那两个男人还屹立不动地守在门口。 初九无奈地关上房门,在屋内走了一圈,忽然她望向窗户,可当她打开窗户却发现,自己身处二楼,以这样的高度虽然跌不死但怎么也落得个残废。 最终,初九又躺回床上,睁着眼睛盯向床顶的帐子,在时间的流逝下,她缓缓地沉入梦乡。 第二十四话 师弟喂食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城东。利来客栈。 宋嘉林靠在床头,全身无力,双手被绳索捆住着。 同房的两个快刀门的弟子谭斌和陆丰源 坐在饭桌前,百无聊赖地吃着花生,聊着天。 门外忽然想起敲门声,“师兄,是我,兴元。” 谭斌站起来慢悠悠地去开门。 梅兴元捧着饭菜进来,然后将饭菜放在饭桌上,“师兄,吃饭了。” 谭斌看着两碟素菜,胃口全无,有些抱怨地说道:“怎么都是这些菜!” 陆丰源瞪了梅兴元一眼,然后把筷子一扔,“我们下去吃!” “你看好这婆娘,知道吗?”谭斌嘱咐道,而后就与陆丰源一起出门。 “师姐。”梅兴元想要搀扶宋嘉林去饭桌前,但是却被她避开,他尴尬地收回手。 宋嘉林自己站起来走到饭桌前坐下,她伸出双手,示意梅兴元解开绳索,“你帮我松绑,不松绑怎么吃得了饭?” 梅兴元在宋嘉林旁边坐下并为她解开绳索。宋嘉林刚拿起桌面的筷子,可是双手软弱无力,不一会儿筷子就掉了,她咒骂一声,“该死的软骨散!” “师姐,我帮你。”梅兴元拿过竹筷,低声下语,“如果师姐不介意的话,兴元来喂你可好?” 宋嘉林觉得自己还不至于要他喂食,所以再一次拿起竹筷,想要夹起青菜,可手还是使不上劲,最终她叹了一口气,“你来吧!” 梅兴元听后立即殷勤地凑过身子,夹起菜递到宋嘉林嘴边,恭敬地说道,“师姐。” 宋嘉林张嘴吃下去,点点头,表示菜式的可口。 梅兴元脸上一笑,“我就知道师姐喜欢吃这些素菜,所以特地为你准备的。”他从小就跟在师姐左右,自然是知道师姐只喜欢素食,肉类很少会碰及。 敢情这兴元小师弟是故意准备这些吃食给她,她想起刚才谭斌那两人一看到菜后满脸的不悦,自己心里不禁愉悦起来,她知道他们基本上是无肉不欢的。 “师姐,你放心,我会守在你身边,不会让师兄他们欺负你的。”梅兴元红着脸,然后继续为宋嘉林喂食。 而这时,朝暮雪殷断红带着三个手下来到利来客栈。 他们一进门,朝暮雪直接走到大堂的一张空桌前坐下,殷断红和两名灰衣手下则站在他身后。 掌柜看着他们气势非同常人,吩咐店小二小心上前。 “请问几位客官……” 殷断红打断店小二的话,斩钉截铁地问道:“今日可有一群男人带着一位姑娘来投宿?” 店小二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但是目及到朝暮雪锐利的眼神,立马哆嗦着说出来,“是有这么一群人投宿。” “其中的那位姑娘在哪个房间?” “那位姑娘,在二楼左手边的乙字三号房……” 殷断红挥一挥手,那两名灰衣手下便箭步地跑上了楼梯。 迎面而来的是正要下楼的谭斌和陆丰源。 “幽冥派!”谭斌认得上楼这两人的灰色衣着。 陆丰源听后也是一脸戒备,他刚想触及腰间的佩刀,却发现武器落在房间里没有带在身上。 武林中人一向不喜幽冥派这邪派,今日他们出现在这里定是没有好事。谭斌这一想,就立马拦着灰衣人的去路,“这里不欢迎你们幽冥派的人,请马上离开。” 灰衣人们无视他,走旁边空出来的道,想直接寻人带走,不理会这些蝼蚁。 谭斌见他们竟无视自己,顿时有些怒意,他伸出手刚要触及其中一人,却被那人运的起内力震开,而一时没站稳的他滚落了楼梯。 一旁的陆丰源看幽冥派的人居然如此欺负他们快刀门的人,也开始发怒,“你们别走!” 灰衣人继续无视他们,走上二楼。 陆丰源和谭斌追上他们继续纠缠。 “噼里啪啦……” 不过一招,灰衣手下便将他们打得摔落楼下,把两张木桌都砸坏了。 掌柜心疼地看着自己店里的桌子,大叫:“我的桌子,我的桌子啊!” 朝暮雪抬眼望了一下殷断红,“赔钱。” “是。”殷断红往掌柜怀了扔了一锭金子,“掌柜的,买过新的桌子吧!” 掌柜摸摸沉甸甸的金子,霎时间乐呵呵的笑起来,“你们继续,你们继续!” 大堂其余的客人见到打斗的场景立马散开,一些只是进来吃饭的人离开了客栈,另一些投宿不愿离开的人则躲到大堂的角落观望这场好戏。 房内的宋嘉林和梅兴元也听到外面的喧闹。 “出了什么事?” “我去看看。” 梅兴元刚站起来,他们房间的门便被踢开,幽冥派的灰衣人屹立在门口。他警惕地守在宋嘉林跟前,“你们是什么人?” 灰衣人看向屋内唯一的姑娘,开口:“你就是宋嘉林?” 宋嘉林站起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这两个幽冥派的人,“我就是。” 灰衣人立马恭敬地说道:“宋姑娘,请跟我们走,赵姑娘托我们来带你走的!” “赵姑娘?”赵姑娘?赵初九!宋嘉林不解为何初九会认识他们幽冥派的人。 “我不会让你们带走师姐的!” 宋嘉林看着一直守在她面前的梅兴元,内心闪过一丝感动。 “请跟我们走吧!”灰衣人再次说道。 宋嘉林询问,“赵姑娘是赵初九吗?” “是的,她是我们主子的朋友。” 宋嘉林虽然仍保有些许怀疑的态度,但是她此刻只想离开这里。 “师姐。”梅兴元拉住宋嘉林的手,“师姐,你别走,你跟我们回去,我相信师傅一定会还你清白的。” “清白?”宋嘉林笑了一声,她望向单纯的梅兴元,“师伯确实是我杀的,你说他们怎么还我清白?” 梅兴元愣住,他没想到师姐就这么承认了罪名,他摇摇头,“师姐,你一定有你的理由,对吧?” 宋嘉林动动嘴,她也想对他说出她杀了他们师伯陆勤的真实原因,可是他会相信吗?以大师兄和其他师弟对她的敌意,他们肯定不会放过任何一次毁了她的机会。她走到门口对其中一个灰衣人耳语几句,然后又望了梅兴元一眼,“兴元,对不住了。” 那个灰衣人依宋嘉林的吩咐上前,直接打晕了梅兴元。 第二十五话 无涯老怪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宋嘉林跟着两名灰衣人来到一楼大堂,她的两位师弟正躺在地上,似乎被打得不轻。 “主子,教主。”灰衣人向朝暮雪和殷断红弓腰。 宋嘉林望向殷断红腰间别着的长鞭。是赤练长鞭,这人是幽冥派的左护法殷断红。她再看向身着墨黑色玄衣的朝暮雪。这人就是他们的教主? “初九怎么会认识你们?” “你无须知道。”朝暮雪站起来,“初九在悦来客栈等着你,你跟我们走吧。” “宋姑娘,这边请。” 殷断红带着宋嘉林和手下出去,只余下满堂破败的狼狈。 不一会儿,出去喝花酒的颜裕昌、苏安、陆丰易回来了,他们看到大堂的凌乱,询问一旁的伙计发生什么事。 “刚才有一帮人来到客栈,打伤你们的人,带走了和你们同行的姑娘。” “这群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颜裕昌大骂一声。 然后他们立即去往原本关着宋嘉林的房间,入门便看到谭斌和陆丰源脸上淤青,而梅兴元则在地上昏迷不醒。 生气的颜裕昌直接用脚踢醒梅兴元,“起来!” 迷糊中的梅兴元感觉到痛楚,于是渐渐清醒过来,当他看到大师兄,他立马哆嗦着站起来,“大……”他话没说完就被颜裕昌扇了一耳光。 “废物,看个人都看不住,要你何用?” 谭斌和陆丰源见此居然默不作声,任由他们的小师弟承受大师兄的谩骂毒打。 “还有你们两个,只会缩在一边做乌龟,他武功不行,可是你们身为师兄呢?” “不是,大师兄,带走宋嘉林的那帮人是幽冥派的人。”谭斌想将一切罪名都推给幽冥派。 “幽冥派?” “是的,大师兄,没想到宋嘉林居然勾结幽冥派那帮人。”陆丰源添油加醋地说道。 “没错,那帮邪教的人来劫走她,还将我们打伤。” 颜裕昌怒不可遏地踢开一旁的木椅,“找,怎么也要找到宋嘉林!哼,她杀了人,现在还勾结邪教,我看她以后还怎么在这江湖上立足?” ******  ****** 另一边。悦来客栈。 初九甜甜地睡着,笑意写在她的脸上,“娘亲……” 忽然她觉得脸上痒痒的,她拍开那只骚扰她睡觉的手,“娘亲,别闹了。” 慢慢地,初九被扰得清醒过来,当她一睁开眼,一张陌生的大脸出现在她面前。 “啊——”初九吓得猛地起身,不幸的是她的额头却撞到了那人的下巴,趁着那人吃痛地摸着自己的下巴时,她爬下床向外头大喊,“来人啊,救命啊!” 门外的人听到初九的求救声立马推门而入,只见一个上了年纪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正在赵姑娘的床上呵呵地笑着。 “他不知道怎么进来的?”初九一边摸着吃痛的屁股躲在幽冥派的人身后,一边指着那个陌生男人。 灰衣人看到屋内唯一敞开的窗户,又看到这个爬上赵姑娘床上的男人,不免联想到这个男人不会是一个采花贼吧?他们叫住那个男人,“你这个采花贼还不赶紧离开?” “离开?我为什么要离开?”男人疑问道,然后又笑呵呵看向初九,一副相熟的样子,“珠儿,我的乖女儿,你怎么跟这些臭男人在一起?” 幽冥派的手下这时也疑惑地扭头看着初九,“赵姑娘,你们认识?” 初九急忙摇头,“不认识,我从来都没见过他。”她指了指那个老男人,低声对他们说,“你们不觉得他有点疯癫吗?” 老男人突然收起笑脸,眼神锐利,眼角的皱纹抚平了些许,语气有些不善地说道,“珠儿,你怎么可以这般说你亲爹,看来要好好管教你了!”他伸出手,一个掌风,直接劈向他们。 初九他们三人见此立即斜身躲过,可是老男人怎么会善罢甘休,他继续往他们劈掌。 不过两掌,男人们就被掌风击中,哇的一声,吐出鲜血。 而初九本想往门外跑去,却不料也被打中右肩。 “珠儿,你以后还听不听爹爹的话?”老男人走到初九身边,弯腰抓住她的衣领把她称起来。 初九被衣领勒住脖子,她拼命地挣扎,慌乱中紧抓自己的衣襟试图喘口气,无奈之下她只好大叫:“爹,爹……女儿知错了……” 老男人听到初九唤自己爹,情绪又高涨起来,他松开手,“珠儿,珠儿,你终于肯叫爹了……” “爹,您喜欢的话,我一辈子都叫你爹。”初九捂着自己的右肩,然后一步步地后退。 “珠儿,走,爹带你离开这里,离开这些坏人。” 初九还来不及逃走,就被这个满脸络腮胡看不清样貌的老男人扛在肩上,“救命啊!放我下来!”她捶打着男人的后背,但是这般力度于他来说只是瘙痒一样。 “赵姑娘……”倒地的灰衣人又吐了一口鲜血。 最终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赵初九被一个陌生男人带走。 片刻之后,朝暮雪一众人回来了。 “怎么回事?”他看到屋内的一片狼藉,以及重伤吐血的手下。 一个灰衣人艰难地爬起来,“回教主,方才赵姑娘被人掳走了。” “是什么人做的?”宋嘉林紧张地问道。 “是一个采花贼,当时我们都守在门外,但是那个采花贼居然破窗而入,直到我们听到赵姑娘的求救声。” “杀人啦!”忽然,旁边的房间传来惊叫声。 整个客栈热闹起来。 “我们去看看!”殷断红提议,于是一行人走到隔壁房间,却发现一送饭上房的伙计被房内的场景吓得跌倒了。 屋内,只见一个与初九年龄相仿的姑娘倒地而亡,她双眼瞪直,嘴角流血。 宋嘉林走前,探一下这位姑娘的体温,摸着她的脉搏,摇摇头,“她已经死了。”她翻看死者,想找出她的死因,突然留意到死者微露胸口有些异样,她心念一句得罪了便拉开衣襟,一个暗红的掌印浮现在眼前。看来这个姑娘是被人一掌打死。 “这掌印……”殷断红若有所思,她询问刚才与那采花贼过招的手下,“那个男人可是上了年纪,长满胡子,整个人有些疯疯癫癫?” “是的,主子,那个男人还一直叫赵姑娘为女儿。” 殷断红知道那人是谁了,“那个并不是采花贼,他是无涯居士。” “无涯居士?”朝暮雪有点印象,他曾经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人物,是一位武痴。 “无涯居士是一名武痴,为了学得各门各派的武功,把整个家族的金钱败光,听说他为了换取秘籍甚至将自己的妻子送给别人。”殷断红补充,“后来他的女儿为了替她娘亲报仇趁无涯居士练功的时候,破他气门,搅得他走火入魔,最终居士他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自此之后,无涯居士便疯疯癫癫,专门抓与他女儿年纪相仿的姑娘认作自己的女儿,而等他每一次练功的时候便会发疯将他抓来的姑娘杀害,江湖上的人已经不叫他为无涯居士了,都直呼他为无涯老怪。” 殷断红指了指死者身上的暗红掌印,“这就是无涯老怪走火入魔前练成的朱砂掌。” 宋嘉林心想莫不是这无涯居士杀了这个姑娘之后找初九做代替品,她不免有些担忧初九。 殷断红问刚才与无涯居士对手的手下,“你们都没事吧?” 那两人气息有些无力,其中一人说,“我们没有大碍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我们都只是给掌风击伤,并没有被无涯老怪的朱砂掌打实,不过……” “你有话就直说!”朝暮雪心里有些烦躁,他只想知道赵初九是否安全。 “不过赵姑娘好像被朱砂掌打中了……” 朝暮雪顿时眼神阴冷,心里慌张起来,他大吼,“还不赶快去找她!” “是,教主。” 第二十六话 老怪自责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被无涯老怪扛在肩上,摇晃地想吐,加上肩上的伤,她嚷着:“爹,快放女儿下来,女儿会听话的。” 她在祈求着这个男人,希望能唤醒他的一丝怜悯。 “珠儿,你别再捣蛋了,爹不会放你下来的。” 初九疼得受不了了,终于她昏迷过去了。 无涯老怪见初九居然不再聒噪,不禁觉得奇怪,他将肩上的人儿放下了,只见她嘴角淌血。 “珠儿,珠儿。”他紧张地摇着昏迷的初九,不能再失去女儿了。 迷糊中,初九忍着肩上的疼痛,缓缓开口,“我的右肩,我的肩……” 无涯老怪也不管什么礼义廉耻,他直接扯开初九的衣领,一个暗红色的掌印印在她的右肩上,当他见到自己的掌印,他自责万份,“珠儿,你不会有事的,是爹爹对不住你,爹爹不会再打你了!” “救我……” 无涯老怪运气内力抚上初九右肩,轻声问道,“怎么样?好一点了吗?” 初九能感觉到疼痛的地方泛起微微的暖意,减轻了不少的痛楚,她额头冒着些许汗水,点点头,“没那么疼了。” 无涯老怪摸着初九的头顶,“以后都要听爹的话知道吗?” 初九为了能活下去,也不想去反驳刺激这个怪人,她只是虚弱地睁开眼睛,昧着良心说,“知道了,爹……”她被怪人搀扶起来,本想挣开他的手,没想到却被紧紧地抓住右手的手腕。珠儿,你看你, “珠儿,你看你,总是偷懒不练功,你现在一点内力都没有,刚才还承受我那一掌。”虽然无涯老怪语气上责怪着初九,但是他心里还是担心着她的身体,因为以初九没有内力的底子根本承受不了他的朱砂掌,虽然他当时也只是出了三成的功力,可极有可能已经震伤她的五脏六腑。 初九刚想说话,可她胸口一阵闷疼便不禁咳起来。 无涯老怪拍拍她的背,想帮她舒缓一些。 “爹爹。”初九喘着气,难过地蹙着眉,“我还有几个朋友,我这样忽然走掉,他们可能会很紧张,我想去……” “不准!”无涯老怪打断初九,“你现在要跟我去梅庄。”梅庄的梅老大是江湖上有名的大夫,他或许可以治好珠儿。 “梅庄?” 就在他们转弯走出路口的时候,朝暮雪一行人正在前方不远处汇合。 “朝……”初九惊喜地想要大叫,可被无涯老怪捂住嘴拉回来。 “怎么样?”朝暮雪问着其他的人。 “没有,这边的主道都没看到无涯老怪和初九。”殷断红摇摇头。 “回教主,属下这边也没有发现。” “属下也是,没有发现。” 宋嘉林疑惑怎么会没有发现呢,“无涯老怪带着初九应该走不远,更何况现在初九有可能重伤,无涯老怪不可能带着一个累赘,除非他真的错乱将初九当成他的女儿了。” 朝暮雪同意她的说法, 他吩咐道,“右护法,你带着他们去城外郊区找找,我和宋嘉林留在城内继续找,我就不信这老怪物长了翅膀能飞!” 殷断红和手下们领命便前往城外。 “我们再回去客栈,听店里的伙计说那老怪是带着死去的那位姑娘投宿的,我想去他们房间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宋嘉林提议。 朝暮雪点头,和宋嘉林往回走回客栈。 初九瞪大眼睛,想唤他们,可无奈的是嘴巴被无涯老怪捂得严严实实的。小嘉姐!朝暮雪!我在这里。 这时,朝暮雪似乎感应到什么,他转过头回望,不料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忽然出现挡住了他的视线。 “过来啊,公子。” “过来嘛,这位客官。” “进来看看。” 朝暮雪皱着眉,见到是一群女人在招揽客人便直接走了。 第二十七话 他是女婿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一路上,初九右手被无涯老怪死死拽着。 “慢点。”初九抱怨道。 眼看准备就到城门了,初九灵机一动,“爹,我们可以回刚才客栈一趟吗?” “为什么?” “女儿的包袱还在那里,你知道女儿家向来很多东西的。” 无涯老怪也没有多想,觉得回去拿回自己的东西很应该,全然不记得他刚才还杀了一个人的事。他点头,“回去拿回包袱就走。” 初九跟着无涯老怪走回客栈,心里祈祷着小嘉姐他们就在客栈里。 无涯老怪大摇大摆地走进悦来客栈。 大堂的伙计认得他就是与死去姑娘同行的人,姑娘死后这个男人就不见所踪,有着很大的嫌疑。同时他收了朝暮雪的钱,答应如果这个男人回来了,一定要通报他。于是,他一个箭步踩着楼梯奔去二楼。 无涯老怪只觉得这个伙计过于冒冒失失了,居然走这么快。 伙计跑去死去姑娘的房间,他避开地上盖着布的尸体,说着:“公子,那个老男人回来了,他就在下面,他还带着一个姑娘呢。” 朝暮雪和宋嘉林对视,“是初九!” 他们吩咐伙计离开。 “我留在这个房间里等他们,你去隔壁的房间。” 宋嘉林点头同意便去往隔壁初九本来住的房间等待。 门外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们走过躺着死者的房间,直接去往初九的房间。 宋嘉林听到门外的脚步声,屏住呼吸。 无涯老怪推开房门,唠叨着,“赶快拿走你的东西。” 初九举起被他紧扣着右手,无奈地说,“你不放开手,我怎么拿东西?” 无涯老怪依旧扣住她的手,生怕她一不注意就跑掉。 “你就守在门口,难道我还飞不成?” 无涯老怪心想也对,珠儿没有一点内力,他就不信她肯从窗户跳下这二楼。于是,他松开手。 重获自由的捡起木桌上自己的包袱来到床边,“小……”她惊喜地看到小嘉姐躲在床帘后。 宋嘉林将食指放于唇上,示意初九安静。 初九偷偷回头望了无涯老怪一眼,心里充满紧张。 “什么人?”无涯老怪隐约中似乎见到床帘后面藏着一个人。 初九还来不及辩驳就被小嘉姐推倒,小嘉姐直接扯过床上的被子挥动起来,直接向无涯老怪扔去。 隔壁的朝暮雪听到打斗的动静,立马冲进来,加入与无涯老怪的混战之中。 无涯老怪躲避朝暮雪阴冷怪异的掌风,他觉得这武功似曾相识,但是一时想不起来。 无涯老怪的招数招招致命,初九虽不懂武功但也害怕现场会有人受伤,她喊道:“别打了!” 可是他们居然都没有理睬她,无奈之下她将桌面的茶杯扫落到地上。 “乒乒乓乓——” 无涯老怪和朝暮雪他们都收住内力,看向初九。 初九尴尬地笑了几声,“不好意思,打扰了,大家都是朋友,别这般动手动脚的,很伤和气的。” “谁跟他是朋友?”无涯老怪嫌弃地说道,他觉得这个小伙子过于粗鲁。 “爹——”初九撒着娇,脑中已经想了无数个理由。 朝暮雪和宋嘉林听到初九这声叫声抖了一抖,不禁起着鸡皮疙瘩。 可是无涯老怪却很受用,他屁颠着跑到初九身边,一脸幸福的样子,“怎么了,女儿?” “其实,其实他是您的女婿……”初九在无涯老怪耳边低语,她觉得如果大家都是自己人,这个疼女儿的疯癫老人应该不会再纠缠朝暮雪他们,于是她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什么?女婿?”无涯老怪大叫,瞬间他觉得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居然找了这么一个小伙,此刻他比之前更嫌弃朝暮雪了,他狠狠地等了朝暮雪一眼。 朝暮雪和宋嘉林不解这无涯老怪此时的表情。 无涯老怪一步步走到朝暮雪跟前,朝暮雪看到他走前本来运起内力,戒备着,可看老怪并没有动武的意思不禁有些纳闷。 “你上有高堂?” “没有,我是孤儿,幸得师傅收养,不久前他也仙逝了。” 无涯老怪点头,。没有高堂就不用怕女儿嫁过去给长辈欺负了。他继续问道,“看你也是武林中人,身手不凡,不知是哪个门派?做到哪个位子?” 朝暮雪侧身背对着初九,小声说着,“前辈,小的不才,只是委任幽冥派……” “幽冥派?”无涯老怪终于想起刚才朝暮雪使出的招式,是阴冥神功!他立即探上朝暮雪的脉门,只感觉厚重的真气源源不断地运行,这般功力绝非常人可以拥有的。这时候,无涯老怪收回刚才嫌弃的眼神,看着朝暮雪多了几许满意。 忽然,老怪想起自己女儿的身体,他不免有些担忧这个男人听到珠儿的症状会不会就此不要女儿了。 老怪刚扬起狠毒的眼神就被初九叫住,“爹,现在也不晚了,女儿身体有些疲惫。不如我们明天再上路。” 初九心肺一阵疼痛便捂着胸口坐在床边,她脸色苍白的模样吓坏了在场的人。 宋嘉林扶着初九躺回床上,她探上初九的脉搏,即使她这般不晓医术的人都明白初九现在的身体有多糟。她望向朝暮雪摇摇头,叹了一口气。 “小嘉姐,怎么了?”初九不明白小嘉姐为什么要叹气。 “无事,我会守在你身边的,不会让人再将你带走。” 初九安心地闭上眼睛,身上的痛楚也随着她的睡去而减弱。 朝暮雪和无涯老怪走出门口,“初……她的身体怎么回事?” “珠儿被我震伤了五脏六腑。”无涯老怪垂着头,责备万份。 朝暮雪握紧拳头,刚想出手对付这个男人。 “我打算带她去梅庄给梅老大治病,梅老大对这一症状很是厉害,他还欠我一份人情。” 朝暮雪听到无涯老怪能够叫得动梅庄的梅老大便收起内力,他提议,“前辈,在下有一架马车,想来珠儿她目前的状态不适合周居劳顿,不如让晚辈送你们去梅庄。” 无涯老怪同意朝暮雪的说法,确实珠儿应该多多养伤。 第二十八话 狭路相逢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天还没亮,初九就被人唤醒。 “醒醒,初九。”宋嘉林见怎么也叫不醒初九,于是把魔爪伸向了初九的脸蛋,她捏了捏。 “嗯——”初九的脸被捏得生疼,她甩着头,拿被子捂住自己的头,“我还要再睡!” 这时,外头传来无涯老怪的声音,他粗鲁地敲着门,“珠儿,你起来了吗?” “砰砰砰”的声响终于惊醒了初九,她掀开被子,望向窗外,见天色仍未澄亮,“天都还没亮呢!” “我们现在就要出发了。”宋嘉林扶起初九,解释道,“官差在天亮之后就会来,到时候整个客栈的人都别想走了。” “官差?” 宋嘉林忽然想起初九似乎并不知道隔壁房间正躺着一具冰冷的尸体。 “你们可以了吗?”无涯老怪贴着门,听她们许久都没有动静,心里怀疑她们是不是趁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跑了。 “在梳洗了,很快!”初九胡乱大喊,想堵住他的嘴。 无涯老怪听到初九的声音,立马变安心下来,不过他仍在门口徘徊。 宋嘉林立即转移话题,拿起床头小桌上的衣物递给初九,“来,快点穿上衣服!” 店里的一个伙计见到他们这帮人整装待发准备出发,心里有些着急,他连忙跑去拍掌柜的房门,“掌柜的,掌柜的!” 掌柜揉着眼睛,脾气有些暴躁,“阿保,一大清早的,吵什么吵?” “掌柜的,他,他们要走了……” 掌柜知道是阿保说的他们是谁,他无所谓地说,“走就走咯。” “可是官差大人还没来呢?” 其实掌柜收了殷断红的银两,他提醒她这个镇上的官差不喜欢晚上管事,一般都是等天亮之后才开始办案的,劝他们如果真的想在这里住一晚的话,那第二天天还没亮就要走了。他拉着阿保进屋,从柜子里拿出一串铜板塞进阿保的手里,嘱咐他,“你别多管闲事,就让他们走,待会官差大人来了问起与那个姑娘的事,你就说只有她一个人投宿,知道吗?” 阿保握紧那有点重量的铜板,顿时也明白要怎么做了,“明白了。” 掌柜满意地点点头,打发阿保,然后关上门继续补眠。 初九跟着宋嘉林、无涯老怪从房间出来,一路上都很安静,可能是因为天色的关系,很多人都还未起身。 一楼大堂内,朝暮雪和其他手下都在候着,唯独少了殷断红。 初九问道,“殷姑娘呢?” “可能还在打扮吧,你,去催催吧。”朝暮雪抬眼看了身边一名手下,吩咐道。 初九有点疑惑看着朝暮雪,怎么感觉他吩咐人做事的语气动作都很习以为常的样子。 “我们上马车等你们。”宋嘉林对朝暮雪说了一句便带着初九、无涯老怪出门。 初九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早出发,不明白大家都好像很急的样子,“小嘉姐,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宋嘉林偷偷望了无涯老怪一眼,见他居然一副悠然自在没有半分紧张的样子心里有点恼火。还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杀了人,待会天亮官差就会来,他们为了查案定会封锁整个客栈,到时候就会延误出发去梅庄的时间。 “小嘉姐。”初九扯了一下小嘉姐的袖口,想她告诉自己实情。 “没事,我们只是想赶着去梅庄,找大夫帮你看病。” “看病,我有什么……”初九刚想发笑,她的胸口就一阵剧痛,她捂着心口,话都说不出了。 “初九,你没事吧?” “珠儿!” 两人都紧张地围着初九。 初九抓住宋嘉林的袖子,与她对视,“告……告诉我,我身体究竟如何了?” “没事,很快就没事儿了,只是一些小伤……”宋嘉林抱紧初九,将她送上马车安置好,“你现在躺下来,好好休息。” “珠儿……”无涯老怪自责地抹着泪,不停地道歉,“都是爹的错,都是爹的错……” 初九身体本来就不舒服,听到这老怪叨叨不停更是难受,于是她喊住他,虚弱地说着,“爹,不怪你。” “珠儿,你真的不怪我?” 初九微微点头,“能让我休息一下吗?” “好的,好的。”老怪得到女儿的原谅别提有多高兴了,他端坐在初九的身旁,一直盯着她。 初九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这个老怪的视线,她索性转个身背对着他继续闭目养神。 睡了片刻,初九忽然有了尿意,她猛地坐起来。 “珠儿,怎么了?”无涯老怪担心女儿又有什么事了。 “我想上茅房。”初九毫不掩饰,直接说出来,她翻开帘子,准备下马车,“我去一下茅房就回来,你们不用跟过来。” 无涯老怪本来还想跟下马车,可是宋嘉林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女儿家解手你都要跟着去,你害不害臊啊?” “可是……” “我下去看着初……我下去看着她”宋嘉林差点说出初九的真名出来,她怕这个老怪知道初九并不是他的珠儿会对初九不利。 初九这边慢悠悠地寻着客栈的茅房,寻到茅房后她畅快地解决尿意,正当她准备推开茅房门时,外面有人在说话,吓得她连忙蹲下。 “大师兄,他们一群人都在这个客栈!” 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初九将耳朵贴着茅房的门认真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哼,那个宋嘉林在哪里?” “暂时还没找到。” “那还不快去找!” “是,大师兄。” 是要抓小嘉姐的那帮快刀门的人。就在这时,初九茅房的门被打开,她直接向前摔倒,她刚支起身子便看到一双脚出现在她面前。 “姑娘,你这么早就在茅房?”颜裕昌奇怪地看着这个倒地的姑娘,也不知道她刚才听到了多少他跟师弟的对话。 “是的,我用完了,我现在就走了,不打扰您了。”初九站起来,但是一直低着头想要避开他。 颜裕昌忽然觉得这个小姑娘有点眼熟,他制住初九的肩,终于看清她的真面目,“是你!” 初九挣来他的手,警备地看着他。 “你在这里,那么宋嘉林这个婆娘应该也在吧!”颜裕昌想起这个和宋嘉林一起的姑娘。 “没,只有我一个。” 初九话音刚落,尾随她的宋嘉林就赶到了,她见到初九身边的颜裕昌,立即喝住,“颜裕昌你想做什么?” 第二十九话 妖女闭嘴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果然,你就在这里。” “怎么?就你也想抓我。”宋嘉林向初九挥一挥手,示意她过来。 初九拔腿就跑到宋嘉林身后。 “大师兄,你还记得你曾经怎么败在我手下吗?”宋嘉林轻笑,想威胁他不要轻举妄动。 颜裕昌听到这番话,以前的耻辱瞬间涌上来,他恨得牙根直发麻,手指骨发痒。 就在宋嘉林以为他放弃有些松懈的时候,远处传来脚步声。 “大师兄!” 是梅兴元。 宋嘉林一侧头,颜裕昌趁机便拔出大刀向她劈去。 所幸,宋嘉林反应迅速,她扯住初九避开他的偷袭。 梅兴元走近才发现宋嘉林她们地存在,他诧异地看着动怒的大师兄。 “废物,还不动手?”颜裕昌怒喝。 梅兴元犹豫片刻,颤颤惊惊地拨出自己的刀,“二师姐,请您跟我们回去吧!” 宋嘉林见他眼神中的不忍,知道他只是听命于大师兄,她摇着头说道,“我跟着你们回去,我还可以活命吗?” “杀人偿命,你杀了人居然还想逃?”颜裕昌抓她回去就当然不会让她有辩驳翻盘的机会,以前他和宋嘉林斗个你死我活,现在只要除去她,师傅门下就只有他可以稳当地继任下一任的掌门了。 “没错,我是杀了人,但是我杀的是一个该死的人。”宋嘉林想起陆勤的所作所为就觉得自己杀了他是一件正确之举,而且她也并非圣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并不想就因为杀了一个该死之人而丢了自己的性命。 “珠儿啊,你怎么这么慢?”无涯老怪悠悠地走来,他见到他们几个人在对峙,疑惑道,“你们这一出是做什么?要打架吗?”他乐呵呵地笑起来。 众人没有搭理他。 老怪看向初九,初九朝他点点头,脸色紧张,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打扰到他们了。他拉着初九的手,“珠儿,我们走,留下他们自个儿打,我们还要上路呢。” “小嘉姐还要和我们一起走呢。”初九不忘扯住宋嘉林。 没想到忽然来了个老头来搅局,激得颜裕昌大喊,“你们一个都别想走!” 无涯老怪见这个年轻人如此胡搅蛮缠,于是开口,“年轻人,请你放尊重一点,你还想对我们做什么?” 颜裕昌直接起刀砍向他们,老怪没想到他居然不听劝,顿时怒意也上来了。老怪运气内力,伸出手,一股无形的掌力震开了颜裕昌的大刀。 颜裕昌握刀的手微微颤抖,他看向站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梅兴元,怒斥:“废物,还不上?” “是。”梅兴元随后也挥刀上前,可以也被震开倒地。 “兴……”宋嘉林看自己的小师弟这一摔难免有些担心。 “那边有动静!” 一些听到这边动静的人来了。 来人分别是和颜裕昌一起的师弟们,以及朝暮雪等人。 “大师兄!”快刀门的人快速站到颜裕昌身边,拔刀对准宋嘉林。 “朝暮雪!”初九兴奋地叫着。等朝暮雪一殷断红他们一众人走到她身边,她有种人多气盛的感觉,瞬间觉得有了不多底气,腰板都挺直了。 颜裕昌看到他们一帮人,先不说刚才的这个老头,就说这红衣的殷断红以及她身旁的灰衣手下,他一眼就断定他们是幽冥派的人,他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个宋嘉林,身为快刀门的弟子,居然勾结邪教的人!” “你现在怎么说小嘉姐是你快刀门的人,之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初九想起之前这个坏蛋并不承认小嘉姐,这时候居然承认小嘉姐是快刀门的人,莫不是他怂了,想以此套近乎。 “妖女,你闭嘴!”颜裕昌喝住初九。 妖女?用得着这样骂人吗?初九憋着嘴,心里暗想。 朝暮雪不喜颜裕昌对初九这般粗鲁,他刚想好好惩罚颜裕昌,可是被无涯老怪抢先一步,老怪直接赏给颜裕昌一掌朱砂掌。 颜裕昌用内力抵挡但还是抵不住老怪的功力,最终吐了一口血。 “大师兄!”师弟们围住颜裕昌。 “你们真是欺人太甚!” “你们现在还有空骂人,不如还是留着力气怎么保住你们的大师兄吧!”朝暮雪笑着说,“我们走!是时候出发了。” 初九心情大好,果然跟着厉害的人就不用怕被欺负。 现场只剩下快刀门的人,四师兄苏安推开其他人,直接点了颜裕昌身上几个穴位,防止伤势加剧,“我们立即带大师兄回去,以我们的功力还不足以帮大师兄疗伤,现在唯有师傅可以了。” “不行,宋嘉林……”颜裕昌还在嚷着。 “大师兄,你的身体要紧,等你伤好,我们再继续抓她。” 最后,颜裕昌只好妥协,带着师弟们回去快刀门。 ******  ****** 马车上,初九发现无涯老怪一直盯着她和朝暮雪,“爹,你一直看着我们做什么?” “你不是说他是我女婿吗?你们之间怎么那么生疏?” “我……我不是见你在吗?长辈在这里,晚辈当然不能放肆。”初九又撒了一个谎,她发现只要顺着这个疯癫男人的意伪装成他女儿,一切都好说。 无涯老怪听到这个理由,满意地点点头,又朝朝暮雪投向一个满意的目光。 正闭目养神的朝暮雪感觉到被人注视,他睁开双眼就看到无涯老怪正笑盈盈地望着自己,他疑惑不解,心里想,这个老怪又发什么疯? 接近晌午的时候,他们路过一条河流,索性停下来休息一番。 初九拿着水壶到河边装水。 “你跟无涯老怪说了什么?” 初九吓得松开了水壶,朝暮雪伸手一捞直接将水壶拿起来递给初九。 “没……我没说什么……” “你知道你这个人真的不怎么会说谎。”朝暮雪嘴角聚出一个微笑。 初九见朝暮雪一笑,整个人愣住了,傻傻地沉浸在他的笑颜里。 朝暮雪捏了捏初九的脸颊,把她捏得痛醒,“你知道你一撒谎,话就说不利索,眼珠儿不停地打转。” 初九不明白他们每个人怎么都这般喜欢掐自己的脸蛋,她揉了揉生疼的脸颊。她看骗不了朝暮雪,就只好直说,“你们在客栈打架的时候,为了劝这个疯癫男人,我只好跟他说你们是自己人。” “自己人?”朝暮雪盯着初九的双眼,继续追问。 初九受不了朝暮雪的凝视,脸色通红,“好吧,我还说了你是他的女婿,所以他才这样关注你。” “女婿!”朝暮雪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可在初九看来就是不情愿的模样,初九幼小的心灵受到打击,想着也是,像朝暮雪这般武功高强、长相出众的才俊怎么愿意跟她这样的废柴拉上关系呢。 朝暮雪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也没有责怪初九乱说跟他是一对,他只是忽然对被称为初九未婚夫的身份有些迷惘。从前他只是想帮师父好好照顾他的女儿,而现在成为初九的未婚夫就要负起更大的责任。 第三十话 醋意大发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看见朝暮雪紧锁的眉头,以为他还在怪责自己的自作主张。 一个灰衣男人走到朝暮雪身边,他微微作揖,然后与朝暮雪耳语。 初九见此立即知趣地走开。 “教主,待会启程后再走两个时辰就可以到东来客栈。” “东来……”朝暮雪望着走远的初九,他认为自己不能再在她面前伪装下去了,是时候让她知道他是什么人。 “小嘉姐,给,我刚装的水。”初九递给宋嘉林水壶,却不料被无涯老怪抢走,“诶,这是给小嘉姐的!” 无涯老怪抱着水壶,可怜兮兮地说道,“珠儿,我可是你爹,我都没有这个待遇呢。” “爹,那给您的水壶给我,女儿帮你装。” “不要,我就要喝着这个。” 老东西!初九心里咒骂一声,但是脸上还是强行露出微笑,“爹,乖,女儿帮你打一壶,这水壶是小嘉姐和我的,男女有别,你就不要抢了,好吗?”她轻轻摸着老怪怀里的水壶,看他松开手,就借机夺回来。 “小嘉姐,喝水。” 宋嘉林喝着水解渴,可喝着喝着忽然感受到无涯老怪的注视,她似乎意识到什么,于是就放下水壶,将其递给初九,“初九,你也喝。” 这时,无涯老怪才和颜悦色起来。 初九喝过水,才想起刚才答应无涯老怪的事情,她问他,“爹,你的水壶呢?” “这里。”老怪迅速拿出自己的水袋,笑脸和皱纹淹没在邋遢的胡子里。 初九拿过水袋,又返回河边,但是这次她并没有理睬朝暮雪,而是走到殷断红旁边。她装满水后,仍站在那里窥视殷断红。殷断红即使轻盖面纱也挡不住她姣好的容颜,初九感叹这美貌,又瞧了瞧河水里自己的倒映,只是一张平平无奇的圆脸蛋。 “小初九,河里有什么好看的呢?”殷断红凑过脸,贴着初九,好奇地望向初九所看的地方。 “我,我只是看看自己而已。”初九没想到殷美人会忽然跟自己说话,顿时有些无措。 殷断红伸手摸着初九光滑的脸庞,感慨着年轻果然不一样。 “痒。”初九缩了一下。 “年轻就是好。”殷断红有些妒忌地说道。 “殷姑娘,你也很年轻啊。” “真的?”殷断红高兴地眼睛发亮,她问初九,“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岁吗?” “十九,二十?” “你真的这样认为我十九、二十岁?” 初九呆呆地点点头,心里担心自己说错话了。 殷断红眼角含着笑意,媚意荡漾,不知有多高兴听到初九说小自己的岁数。 “那殷姑娘现在几岁?” “我呀,本姑娘今年才十八呢。”殷断红收起笑容,认真地说着。 初九信以为真,“真的!殷姑娘你才十八。” 殷断红没想到初九还真信了自己乱说的岁数,真是可爱!不过她也不打算纠正初九,就让初九以为她真的十八吧。 过了一刻钟,众人休息好,重新出发。 原本的树林鸟语渐渐不见踪影,只剩下黄土和稀疏的植被铺满大地,风沙飘动,天色低沉。 初九看向窗外越来越偏僻荒凉的道路,心生不安,她扯着宋嘉林说,“怎么越走越偏,是不是走错路了?” 宋嘉林这时也伸出头查看,不一会儿,她隐约地看到远处有一个滚动的水轮,等他们再行近些,一座两层楼高的客栈就屹立在那里。 “这是……”宋嘉林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了。 “这是东来客栈。”无涯老怪抢先一步说出了客栈的名字。 “这是去梅庄的必经之路。”宋嘉林补充。同时东来接待的都是去梅庄的武林人士。 他们一众人来到东来客栈。 初九坐了一天的马车,整个人全身酸痛,所以她一下车就伸了一个懒腰,“终于可以休息了!” “赵姑娘还是这么活泼啊!” 初九一扭头就看到许久不见的屠苏无泪正牵着马,她不好意思地收起双手,端端正正地向他打招呼,“屠苏公子。” 宋嘉林见此,也恭敬地唤了一声,“二公子。” 屠苏无泪摆摆手,“别这么客气,快进去吧,这里风沙比较大。” “好的,屠苏公子。”初九一蹦一蹦地进了客栈,语气能听得到挺高兴的。 无涯老怪顿时严肃起来,他低声对初九说,“女儿,你怎么可以对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呢?” “我有吗?我只是打个招呼。”初九诧异。 “你认识刚才的男人?” “是的,刚才那位是屠苏城的二公子屠苏无泪。” “屠苏城的二公子。”怪不得刚才那位男子气度不同凡响,无涯老怪满意地点头,再看看初九。真不愧是我的女儿,随便找个男人都这般优秀!随后他摇摇头,不对,现在女儿已经有了朝暮雪这小伙了,不能脚踏两只船的。可是无涯老怪还是忍不住往门口多看了屠苏无泪两眼,然后又看了看朝暮雪,在两人之间来回对比。 其实初九心里有另外的盘算,她也觉得屠苏无泪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但并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小嘉姐。初九在想,她以后离开了小嘉姐,就没有人能照顾小嘉姐了,如果有一个男人可以照顾小嘉姐那该多好啊。屠苏无泪这么一个青年才俊,配上小嘉姐这么英气的女子,多么般配啊!初九在脑海里幻想着两人登对的模样。 “赵姑娘,你们也是要去梅庄吗?”屠苏无泪不知道何时已经安置好马匹进来了。 初九回过神,“我们也是去那里,不知道屠苏公子愿不愿意一起上路,大家结个伴也不错。”初九想着应该怎么制造多点机会给他和小嘉姐相处。 无涯老怪见初九如此主动,以为她已经厌弃了朝暮雪,改成喜欢这位屠苏二公子了。 一旁的朝暮雪也没想到平时一个胆小如鼠的初九居然有勇气邀请一个男人同行,他看着初九殷勤的笑脸,心底瞬间感觉到某种酸溜溜的不舒服。 第三十一话 东来客栈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东来客栈是去往梅庄的必经之路,它处于荒凉的黄土之中。外面漫天的风沙让人难以辨别方向,只有在东来客栈留宿之人方可向客栈老板询问前往梅庄的路线。 初九、宋嘉林、无涯老怪围坐在一桌,朝暮雪看到初九身边还有一个空位,本想走过去,但是初九却热情地招呼着屠苏无泪坐下。他尴尬地收回脚步,转向另外一张桌子坐下来。 “屠苏公子,没想到这么巧。”初九笑着,圆圆的脸就像一盘盛开的金葵花。 朝暮雪拿起茶杯喝茶,但是眼睛却一直暗中观察初九。 “不巧,我是有事前去梅庄。”屠苏无泪见同桌的无涯老怪盯着自己的脸,还以为自己脸上沾了什么脏东西,他默默自己的脸,又不好意思地问道,“前辈,请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您一直看着我。” 这时,小二捧着饭菜来了。 “吃饭咯!”无涯老怪举起筷子,不予理睬,他并不喜欢这么斯斯文文的屠苏无泪,他扭头看向坐在旁边桌子的朝暮雪,心里暗骂他的无用,都不知道主动一点。 “屠苏公子,你喜欢吃这芦笋吗?”初九看屠苏无泪夹了几次同一碟菜,好奇地问道。 屠苏无泪握筷的手停顿了一下, 点着头,“我喜欢吃这菜。” “没想到二公子你的口味和小嘉姐一样,你们应该多……” 宋嘉林吃着东西忽然听到初九这样说,吓得呛住了。 “小嘉姐,你没事吧。” 初九为宋嘉林递上一杯温茶,顺便帮她顺着背。 宋嘉林瞪着初九,警告她不要多管闲事。 “赵姑娘,你还是好好吃饭。”屠苏无泪也被初九惊到了,他窘得脸色通红,赶快扒上几口饭掩饰尴尬。 初九憋着嘴,并没有意识到她制造出来的尴尬气氛,她想和小嘉姐说话,可是小嘉姐低头吃饭没有理她。 朝暮雪竖着耳朵留意着他们的对话,当看到他们一桌人沉默不语,初九这个小话唠想找人说话却被无视,一副吃瘪不乐的样子,朝暮雪瞬间有了胃口,桌面的饭菜也吃多几口。 饱饭过后,初九扔下筷子在客栈内游荡。 屠苏无泪回想刚才吃饭,心想赵姑娘是不是哪里误会自己跟宋姑娘了,他刚想上前找她解释,可是无涯老怪拦住他,“我劝你还是离我女儿远一点。” “您女儿?” 无涯老怪看了一眼初九,屠苏无泪便知道他说的是谁了,他恭敬地唤了一声,“前辈。” “免了,我女儿是有未婚夫的,你就不要缠着她了。” 未婚夫?屠苏无泪惊愕。 无涯老怪见屠苏无泪愕然不动的样子,觉得他应该知难而退了。 路过朝暮雪,无涯老怪撞了他一下,语气也不善地说道,“你都不会主动一点吗?你看一些狂蜂浪蝶都飞来了,你再不积极一点,珠儿就要被抢走了!” 朝暮雪被无涯老怪这般提醒,此时他的心不能平静了。 殷断红也听到无涯老怪对教主所说的话,她也认为老怪说得不错,她上前劝说教主,“教主,感情是不等人的,你不要以为一个人可以等你一辈子,你真的喜欢初九,就应该趁她现在感情还很懵懂的时候入手,等她被其他不相干的阿猫阿狗拱走了,你再怎么补救都很难挽回她了。” 朝暮雪抬眸,眼神之中平淡冷静,他举起手,示意殷断红不要废话,“你先下去吧!”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刚才的冷漠烟消云散,取代的是忐忑不安。他在房间里来回走着,忽然听到窗外初九的嬉戏声。 客栈外飘舞的风沙早已安静下来,初九百无聊赖,于是走出去围着客栈散步,她握住一把沙子,任由它从指缝流淌而去。 “姐姐,你在看什么?小瓜也要看!”一个只到初九大腿高度的小男孩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他好奇着初九紧握的手掌。 初九缓缓打开手掌给他看,只余零星沙尘躺在手掌。 小孩有些失望。 初九蹲下来,教男孩抓起地上的沙子,然后一点点地放掉,“你看,好看吗?你也玩玩。” 男孩呆呆地点头,跟着初九抓完地上细碎的沙子。 初九凝望这些沙子,想起要前往的目的地梅庄,她突然想起娘亲以前跟她说过的故事。 “从前,有一块世外桃源,上面种满了桃花树,世外桃源的中央有一个庄园,叫做‘桃花庄’。可是后来,桃花庄的主人娶了一位专横跋扈的妻子梅夫人,桃花庄的主人宠爱这位妻子宠到让他们以后的后代都跟着这位妻子姓梅。因为梅夫人喜欢梅花,桃花庄的主人更是将桃源上所有的桃花树砍掉,重新种植梅花树。可是已经栽种了几十年桃花的土壤怎么能适合栽种梅花呢,于是反复种植梅花的土壤渐渐变得贫瘠荒芜,只剩下当年的‘桃花庄’成功种植到梅花,后来‘桃花庄’也改名为‘梅庄’。” 娘亲以前之所以跟她说起梅庄的故事,是因为娘亲她年轻的时候在梅庄盗过一本药典,当时她为了偷药典差点失手,但后来似乎得到高人帮忙才化险为夷的。 初九想到这些霎时间失去了笑容,她想,梅庄应该没有人知道她娘亲是赵琳吧,接下来进入梅庄,她要多加小心才是。 “风沙又来了,客官快点进来吧!”店小二在门口朝初九她们大喊。 “好的。”初九拍干净手上的沙,拉着小孩,“我们回去了,你的父母怎么让你随便跑出来呢?” 朝暮雪在窗边看着初九一步步地走回客栈,然后望向远处混浊的天空,也默默地关上窗户。梅庄。其实他从小就听师父说起他和师母的事情,他们就是在梅庄相识的。 当年的师母赵琳还是一个独来独往的神偷,她混入梅庄偷取药典的时候被梅庄的人打伤,后来幸得师父相助解围,也是那一次,师父带着受伤的师母回教中疗伤,两人才走到一起的。 第三十二话 偷酒易醉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暮色已至,风沙也悄然舞动。 店小二将客栈的门窗关得严严实实的。 男童的娘亲紧张地在客栈里找寻自己的孩子,“小彤,小彤……” 初九停住了正在斟茶的手,望着正在旁边趴在桌子上假寐的男童,她推了他一下,“是找你的吗?” 男童似乎也听到女人的叫喊声,他抬起头四处张望。 女人这时也瞧见了自己的孩子,她急促地跑到小孩身边,神色紧张,她拍打男孩的脑袋,恶狠狠地骂道:“叫你不要乱走,害得我到处找你,你知道吗?” 男童被打得泪眼汪汪,初九于心不忍便打断这位女人,“找到孩子就好了。” 女人瞪了初九一眼,不满她的多管闲事,“快跟我回房。”女人抱起自己的小孩,并叮嘱他,“出门在外,不要乱跟陌生人说话……” “找到小彤了!”一个男人出现,应该是女人的相公,他见到自己妻子怀里的孩子,本来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些许,“娘子,你身子弱,我来抱着小彤吧。” 女人推开男人殷勤的手,不耐烦地说道:“我还不至于废成这个模样,抱个人还是可以的。” 初九收回望向他们的目光,继续喝着杯子里温热的茶水。 “咚咚咚——” 这时候,有人敲起客栈的大门。 正在打盹的店小二被惊醒,他猛地站起身子,“来了,来了!” 他跑去大门,拿起门栓,露出一条门缝,外面的风沙顺着门缝使劲吹进来。 “伙计,开门,我们是投宿的。” 风沙打得店小二都睁不开眼,最终店小二还是打开了大门让他们进来。 因为这门缝是对着初九的位置,风沙直接吹到初九桌面,落在茶水上。初九放下茶杯,有些嫌弃茶里的沙子。 进门的客人是四个男人。 他们中的一人掏出一点碎银扔给店小二,“来两间客房。” “请问四位客官,是否要去梅庄?” 另一个男人语气不善,“明知故问,来这里的除了去梅庄还能去哪里?” “任华,不得无礼。”为首的年纪稍长的男人训斥任华。 任华向店小二低下头,“抱歉。” 店小二摆摆手,并不在意,“没事,想来客官长途跋涉定是很累了,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休息,等明日风沙停了,我们掌柜的会为你们指明前去梅庄的路线。” 初九只是好奇地看着这群男人,不料却被他们发现,于是她躲开他们的眼神,四处张望,这时她才发现原来她后方的桌子正坐着一个年轻的陌生男人。 这个年轻男人一副书生打扮,和初九一样独自喝着茶,但被刚才开门吹进的风沙一打扰,他也不快地放下了茶杯。 男人似乎感受到初九的视线,他抬起头,与初九对视,他那双漂亮而深沉的眼睛闪过一丝戒备。 初九向他微微点头,以示直视他的歉意。 看着桌子上的沙尘,以及茶杯里的污秽,初九没了喝茶的欲望,但是她感觉到自己的空腹正在蠕动,是饿了的感觉。于是,她坐回原位,晃着脚,想等待店小二回来看能不能点些吃的。 不一会儿,店小二回来了。 年轻男人捷足先登,拦住了店小二,“伙计,还有吃的吗?” “有是有,但是剩下一些糕点,因为我们大厨歇息了,我只能去厨房热好这些糕点拿出来给客官。” “只要有吃的就行。” 初九也不介意,只要是吃的就行了。她吞了吞口水,乖巧地叫住店小二,“这位大哥,我也要糕点!”初九想着大伙的住房钱和伙食都记在朝暮雪账上,这时候不吃白不吃。 “好的,两位客官请稍等哈!” 店小二临走前见初九他们两人的桌面布满沙尘,连忙拿下搭在肩上的擦布擦干净桌面。 等店小二走后,霎时间大堂安静得悄无声息。 年轻男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本书籍,正仔细地翻看着。 初九趴在桌面,她右手碰了碰茶杯,还是那杯染有沙尘的茶水。另外打开茶壶,发现壶底飘着一些零星粉尘颗粒的不明物体,都是些不干净的茶水啊。她见旁边的男人完全沉浸在书籍中,不知抬头,于是她轻手轻脚地走到柜台,她发现柜台正躺着两小壶酒壶。 打开酒壶盖子,一阵淡淡的酒香扑鼻而来。是酒。初九又闻了闻,觉得这酒味如此清淡,应该不是什么烈酒,她拿出一只干净的茶杯,倒了一小杯酒喝起来。酒里带着一小股花香。这是什么花香呢?初九绞尽脑汁想了许久。 “砰——”二楼忽然传出一声响声。 初九被忽如其来的声音吓得松掉手上的酒杯。 “兵零——”酒杯跌落在桌面发出声响,年轻男人抬起头皱着眉头看着初九。 “抱歉。”初九哈着腰道歉,然后慌张地捡起自己的杯子,用挂在墙面的擦布擦干柜台的洒落的酒迹,若无其事地坐回桌位。 过了良久,店小二才捧着托盘,带着热腾腾的糕点回来。 “客官,久等了。” 初九看着放在桌面的精致糕点,胃口一下子被打开,她幸福地直接用手拿起糕点吃起来。 忽然她才想起茶水,“这位大哥,请问有干净的茶水吗?刚才的茶水都有沙子。” “实在是抱歉,小的这就给你们换一壶干净的。”店小二拿起初九和男人面前的茶壶去厨房。 初九是喝不得酒的,只不过两口,这时她的酒意上来了,她感到有点眩晕,为了减轻这种感觉,她居然想着不停地更换不同的座位,最后发现没太大作用后就直接趴在桌子上,她扭着头直直地看向那位年轻男人,脸皮比平时都厚上几分。 男人也感觉到初九直白的注视,他心情不悦地站起来,却发现初九满脸通红,眼睛氤氲水盈,看向自己的眼神仿佛深情脉脉的模样,他不自觉地尴尬地咳了一声,见初九仍是如此没有动静便觉得奇怪,他走到初九身旁,这时他才发现初九这是喝醉了。 在男人刚想伸手推一推初九的时候,朝暮雪便从楼上走下来,他见这个对初九意图不轨的男人,瞬间有些暴戾,于是拿出一小块碎银打得男人的手腕脱了臼。 男人捂住自己受伤的右手,望着这个打伤自己的暴怒男人,也懒得跟他计较,然后拿回自己的书回房了。 “你真是不让人省心。”朝暮雪揉了一下初九的脑袋,“果然到处都是狂蜂浪蝶啊!” “是你——”初九睁开眼睛,迷迷糊糊中看到朝暮雪。 “你喝酒了。”朝暮雪见初九意识模糊,凑近她的脸闻了一下。 初九用脸蹭了蹭朝暮雪的脸颊,像只小动物亲近自己主人一样。 朝暮雪笨笨地僵住了身子,而后他的手小心翼翼地落在初九的后颈,不舍得这份亲呢,“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你是朝……朝暮雪……” “你还认得是我就够了。”朝暮雪抱起初九,“来,我送你回房,睡在这里不舒服。” 初九点点头,贴着朝暮雪的胸膛睡了过去。只是可惜她睡着了,不然她此时一定可以听到朝暮雪急促的心跳声。 第三十三话 掌柜没死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晨光熹微,客栈的人陆陆续续起来。 店小二开始了一天的忙碌,他从厨房大厨那里捧出早饭给刚到大堂用餐的客人。 平日里掌柜都会起来帮忙,但不知今天为何不见掌柜的踪影。 只有店小二一人忙得不可开交,他擦了擦汗,心里埋怨着掌柜。 “伙计,我们的饭菜呢?”昨晚才到的那一伙男人都饿得不行了。 “好的,客官,我再去厨房催催,我马上就来。” 回到厨房,店小二向大厨威叔抱怨掌柜今日居然没有来。 “这可真是难得,我来这里十年才见到掌柜有三次起不来的。”威叔回忆起掌柜以前起不来身的原因。 “哪三次啊?”店小二将擦拭好的碗碟递给威叔盛菜,自己又从蒸笼里拿出一笼笼蒸好的包子。 “有两次是因为他的身子不舒服,另外一次是因为去梅庄喝喜酒第二天宿醉不醒。” 店小二惊呼,“掌柜的不会身子不舒服吧?” “所幸人不多,就五桌人,上完菜你就去掌柜房间瞧瞧他怎么了。” “嗯,我待会做完手头上的事就去找掌柜的。” 店小二上完早饭就迫不及待跑去掌柜的房间,他敲了几下门却不见里面的人回应,于是推开房门,他被里面的场景吓住了,掌柜垂着头,正被绑在椅子上,两只手被小刀钉死在椅子的扶手上,手上的伤口流血不止。 “掌柜的,你怎么了,你不要死啊!”店小二摇晃着掌柜,鼻涕横流。 “臭小子……你……你不要晃了……”掌柜并没死去,他被店小二粗鲁的动作摇醒了。 “掌柜的,太好了!”店小二立即松开捆绑着掌柜的绳子。 “去叫威叔过来帮我,还有你看到那对夫妇还有小孩了吗?” 店小二这么被掌柜问起才想起今早似乎不见了那对夫妻还有他们的小孩,他摇着头,“今天我好像没看到他们三个呢。” 掌柜讥笑,“他们这么快就出发了?呵呵,我倒要看看他们能不能活着走去梅庄。” “掌柜,究竟是谁伤了你?”店小二好奇地问道。 “就是那对夫妻,想威胁我说出梅庄的所在地,真是痴心妄想。” “他们已经是第三次来了,掌柜你还是不肯让他们去梅庄?”店小二是今年才来这里干活的,光说今年,那对夫妻带着他们的小孩已经来了三次了,但是每次掌柜都不愿对他们说出去往梅庄的路。 掌柜一想起那对夫妻犯下的罪行,整个人都不舒服。梅庄向来不接待他们这种残害良家妇女和小孩的贼人。 原来,这对夫妻专门拐卖姑娘妇人供一些恶人享乐折磨,也不知道是不是报应,这对夫妻生下的小孩先天骨骼不全,无法长大,这个小孩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但还是像六岁的孩童一般,可能因为如此,他们的孩子心理竟扭曲变态,从小以折磨与他长得一般大小的小孩为乐。而一直以来他们就是带着他们的孩子来求医的,可是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恶人玷污梅庄的。 想不到这次,他们居然恼羞成怒,折磨他逼迫他说出梅庄所在。掌柜为了避免非人的折磨,于是说出经过梅庄必定要进入的八卦阵所在,他就不信他三个人能闯进八卦阵而又能全身而退。 “疼死了,你轻点。”掌柜吃痛地大叫。 “这点疼都受不了?”大厨威叔松开些许缠住掌柜伤口的布带。 “你就是一个粗鲁的莽夫!”掌柜心里想道,要不是他两只手都受了伤,他一定打一顿威叔。 “发生这样的事,你怎么跟梅老大说?” “我已经将这帮歹徒引到八卦阵里了,他们如果已经闯入八卦阵里面,今明两日都不能再进人了。” “那楼下那帮人这两天就不能去梅庄了?” “是啊,要走了八卦阵才能到达梅庄,但八卦阵一旦启动就要等它停了再能进人。” 掌柜叫来店小二,“你到楼下直接跟他们那班人说,两天后才能出发去梅庄,如果他们等不了两天,就让他们走人!” 店小二疑惑掌柜的决定,但还是应下来说声好。 一楼大堂里等待的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这是要让我们等到什么时候?”昨晚才到的那几个人有些烦躁,其中一人更是大吼大叫:“伙计!掌柜的!你们快点出来给个说法。” 朝暮雪他们一群人则很是安静地坐下来静候着。 “这位客官,请稍安勿躁。”店小二见他们一个个都是习武之人,不敢轻易得罪他们,所以说话的语气很是温和,“不好意思,各位,我们的掌柜说这两日都不便去梅庄,如若你们愿意等,两日后我们的掌柜会亲自带你们到梅庄。” “什么?”那四个男人惊喊,拍着桌子紧张地叫到,“为何是这样?” 他们为首的老大咳了一声,其余的三人则想要搀扶他,“老大!” “没事,我还是可以等等的。”老大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 宋嘉林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有些担忧,不知道迟了两天会不会耽误初九的病情,于是她拉过店小二到一边,礼貌地问道,“这位小哥,请问你们掌柜为何忽然这样做决定?” 店小二见这位姑娘这般好说话,便将听到的告之她,他轻声说道,“听说是有几位客人闯进了通往梅庄的八卦阵,掌柜说那阵进人后就要等两天就能再进人。” 宋嘉林点点头,向店小二道了声谢。 “初九,你伸出手给我瞧瞧。”宋嘉林不安心初九的身子。 初九伸出右手给宋嘉林号脉,“小嘉姐,我的身体怎么了?”她只知道有时候她的胸口里面会一阵剧痛,自己也会不禁地咳起来,难道是上次被老东西那掌打到左肩伤及到内脏? 宋嘉林皱着眉头,这脉象有些不妥。 一旁的朝暮雪和无涯老怪见宋嘉林的表情也知道初九的身子似乎恶化了。 无涯老怪立马捏住初九的左手,探向她的脉门。 “老怪,都是你干的好事!”宋嘉林怨着无涯老怪对初九下的手,现在唯有输送些许内力给初九暂时保住她正在损耗的身子。 第三十四话 诡异男童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无涯老怪想到没想就抓住初九的手,想要当场给她输送内力。 宋嘉林打掉他的手,“你想做什么?你都不看下场合吗?大庭广众的,回房再弄。” 宋嘉林带着初九和无涯老怪回房间。 “诶,朝公子,你们还是在外面等着吧,有我在初九身边看着就可以了。”宋嘉林拦住想要入门的朝暮雪等人,然后关上门。 “教主,这……”殷断红有些不忿。 朝暮雪摆手,示意她不要吵闹了。“我们就在外面等着,如果里面有什么动静,我们就进去。” “是。” 屋内,初九懵懂地被宋嘉林按在椅子上坐着,而无涯老怪则抓住初九的手腕。 突然初九只觉脉门上一热,一股内力自手臂上升,迅速无比地冲向她的胸口。随后,她只觉全身软洋洋地,周身毛孔之中,似乎都有热气冒出,一种说不出的舒畅漫遍全身。 片刻之后,无涯老怪放开她的手腕,笑道:“行啦,我已传了一成的内力给你!” 初九大吃一惊,叫道:“什……什么?”她猛地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腿酸软无力,就这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初九,你没事吧?”宋嘉林扶起初九,关切地问道。 无涯老怪微笑道:“以后若是你觉得身体哪里不适,就可以运起内力至那个部位,便可以舒缓疼痛。” 初九看着老怪憨厚的笑颜,不禁蹙着眉,内心泛起一丝内疚。她一直利用他女儿的身份在他面前苟活,欺骗他,甚至现在居然还骗走他的内力。她动了动唇,“老……” 宋嘉林按住初九,向她摇着头,示意初九不要说出来。 无涯老怪这边还等着自己女儿对自己的夸奖、感动呢。 初九垂下眼眸,咬着唇,声音低沉地说道,“谢谢爹爹。” 无涯老怪见珠儿垂下头,还以为她正在感动地无地自容,心里便自大起来。一点点内力就能换来女儿听话,也是值得的。 午饭过后,初九避开所有人,她此时都不知道如何面对无涯老怪,虽然小嘉姐劝她不要一直耿耿于怀,说这一切都是老怪自愿的的,但是都是她欺骗在先,冒认是老怪的女儿,如果有一天老怪清醒过来,发现她并不是他的女儿,她又会有什么下场呢。 初九来到客栈外头,跳上陈旧的木栏杆上,呆呆地坐着,看向远处湛蓝的天空和金黄的小沙丘。 忽然,沙丘之上出现一个小小的人影。 “这是……”初九举手放在额前遮挡刺眼的阳光,眯着眼睛眺望那个人影。 待人影越走越近,原来是那对夫妻的小孩。 初九见一个小孩独自一人在荒凉的沙丘上行走,脚步踉跄,于是想都没有想便跑上去。 小孩子支撑不住,居然往下滚了一段路。 “小彤!”初九唤着那个小孩的名字。 她终于跑到小孩身旁,抱起他,摸着他的脸,“你醒醒,你没事吧?” 男孩听到声音,缓缓地睁开双眼,“姐姐……” “我在,我在这里。”初九看男孩意识清醒,不由地高呼。 在她没注意的时候,男孩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小孩子不应该有的狡黠。 “小彤,你爹娘呢?”初九想起今早就不见了男孩还有他父母,而现在就只剩下小孩他一人。 “他们去梅庄了,你能带我去找他们吗?”男孩声音柔软,有气无力地恳求着初九。 初九有些犯难,因为今早客栈的伙计才说了要两天后才能去梅庄,“可是现在需要两天后才能去呢?” “不是的,今天进去也是可以的。”男孩慌乱地喊道,生怕初九不上他的道。 初九皱着眉头,坚决地摇头,“不行,姐姐先带你回客栈,然后等你父母回来,好不好?” 男孩扯住初九的衣袖,心生一计,他用着软绵绵的声音说:“姐姐,你就陪我去沙丘那里看一看,我想看一下能不能见到爹娘他们。” 初九有些犹豫。 “就去那里看一眼,看完我就跟姐姐回客栈。”男孩信誓旦旦地说着。 终于,初九还是抵不过男孩的软磨硬泡,答应了他的请求。 这个男童小彤迫不及待地拉着初九渐行渐远,往刚才他来的方向走去。 客栈这边,店小二往窗户外面观望,发现沙尘又不自觉地翻滚起来,于是他往屋内大喊:“风沙又来了,大家快点管好门窗!”观察外头天气和提醒客人这件事已经成为店小二每天雷打不动的任务了。 朝暮雪在客栈内走了一圈都不见初九的踪影。 “这位大哥,请问你有看见和我们一起的那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吗?”朝暮雪询问在大堂正在饮酒的四兄弟,可是他们都摇头表示不清楚。 “那位姑娘好像出去了。”独来独往的书生见朝暮雪在找那个小姑娘,便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他。 朝暮雪向他道谢后便打开大门,跑到客栈外头。 他没走几步路就看到远处的初九正牵着一个小孩往更远处走去。 “赵初九!”朝暮雪急切地大喊。 “是不是有人在叫我?”初九刚想转头,却被男童拉住。 “姐姐,没有的事,你听错了吧,我们还是快走。” “你跟你爹娘什么时候走的?今早就不见了你们。” 男童假装不经意地问道,“今天客栈有发生什么怪事吗?” “怪事?”初九不明他为何这么问到。 朝暮雪见初九似乎没听到他的呼喊,仍带着小孩向前走。他环视一周,发现隔壁的马厩,于是直接解开一匹马的缰绳,一个翻身上马,往他们的方向狂奔而去。 眼看离小沙丘越来越近,男童的眼神中慢慢多了一份歹毒,而傻傻的初九却完全不知道这个看似天真无邪的小孩实质是个恶魔。 “赵初九!”朝暮雪赶上来了。 初九被身后的马声和朝暮雪的愤怒声吓得回过头,她的脚步终于停下来了。 男童见到来者是一个陌生男人,警惕地躲到初九的身后。 朝暮雪下马,信步走到初九面前,“你走这么远做什么?你知道这里没什么遮掩,一旦遇上风沙天气,你来得及躲避吗?”虽然他骂着她,但语气里还是带着些许担忧。 第三十五话 雪中幻境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不喜朝暮雪的训斥,义正言辞地说道:“我在帮小彤,他跟他爹娘今天出发去梅庄了,但是刚才他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朝暮雪望向所在初九身后的小孩,“今天就出发去梅庄?”可是客栈的人说了今天不能出发去梅庄的,究竟是什么回事? “姐姐, 我们快走吧!”小彤扯着初九,害怕她突然变卦。 朝暮雪及时拉着初九的手,“慢着,你没看到现在的天气吗?” 此时的天气乌云密布,风沙翻滚。 初九见这样天气,也打算先回客栈,她蹲下来对着小彤说,“小彤,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可是我爹娘,他们……”小彤一阵哭腔,他继续恳求,指向小沙丘,“就几步,姐姐,你就去那里看一眼,看看我爹娘还在不在?” 初九犹豫地看了朝暮雪一眼,自己心里忽然鼓起一丝勇气,拉着小彤奔向小沙丘。 “初九。”朝暮雪没想到初九突然行动。 初九来到小沙丘之上,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与身后漫天荒芜的沙地不同,沙丘之下居然是一片狂风吹起的乱雪。 这怎么可能呢?初九十分诧异,于是回头想要询问身后的人。 可是这时,小彤脸上收起刚才天真的模样,露出狰狞的表情,直接松开初九的手,狠狠地将她推下沙丘之下。 “啊——”初九不备,从高高的沙丘滚落,那一刻她才看清小彤的真面目。 “初九。”朝暮雪看到眼前的一幕,立即松开牵着马的缰绳奔去,他一个掌风把罪魁祸首打伤,然后想都没想便滑落沙丘,几个翻滚将初九紧紧地抱住,和她一起滚落无底之地。 初九在滚落的途中不自觉地昏了过去。 许久,初九被人拍打着脸蛋,“醒醒!初九!” 终于,她意识清醒过来,随即,她也感觉到刺骨的冰冷。 初九睁开双眼,发现映入眼帘的是漫漫的白雪,连东南西北都分辨不出。 “怎么会这样?”刚才她还伸出炎热的沙地,怎么转眼间便跑来这茫茫雪境? “这只是幻境!”她身后的朝暮雪缓缓开口。 初九一转身就看到同样被风雪吹得黑发铺霜的朝暮雪,她想起她昏迷前被人抱住护着头,想必那人便是朝暮雪,她刚想开口道谢,但却被朝暮雪打断。 “你居然清醒过来了,我们马上出发。” “出发?这种天气?”初九对在这样寒冷的天气行走表示质疑。 “你知道你在这里昏迷了多久吗?” 初九皱着眉,问道:“多久?” “两个时辰。” 初九惊道,“两个时辰?” “你觉得如果在平常的雪地里,你待上两个时辰很变得怎么样?你试一试摸摸自己的皮肤。” “我的皮肤。”初九摸了摸自己的脸,一阵冰冷的感觉都没有,反而是有温度的。她奇怪地问道,“可是我明明感觉到很冷啊?” 朝暮雪伸手捏起初九头上的一点白雪,用手指的温度融化它,轻笑道,“障眼法而已,正常人若真的想我们穿得如此单薄站在雪地里一个时辰,脸色早就懂得苍白,唇色发青了,可是我看着你昏迷的两个时辰里,你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很平静地睡过去,根本不像一个在雪地的人。”他用手抚上初九的手掌,两只手的温度如常。 初九能感受到他们手上的皮肤细腻温热,只有当飘雪落到她皮肤上,她才搞到冰冷。“这是……” “你应该感觉到了,这是梅庄他们摆弄的阵法,一些迷惑人的伎俩。”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曾经听我师父说过,他说他年轻的时候来过梅庄,所有想去梅庄的人都要先去东来客栈,那里的掌柜会挑选合格的求医者,关掉阵法,带领他们前往梅庄,但是也会有一些得不到掌柜认同的求医者死心不息,胡乱闯进阵法之中,然后毙命。”朝暮雪想起师父对他所说的关于梅庄的事。 “那我们现在是闯进了阵法!”初九咬着唇,恼悔自己被那个小孩诓骗,最终掉进这阵法之中,还害得朝暮雪也进来了。 朝暮雪看到初九眼底的自责,于是安慰她,“你别想这么多,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出去的路。” “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我感觉这里到处都是一样的,都是一片雪地。”初九心里难受,有些慌了。 “没事的,相信我,我们会出去的!”朝暮雪扳过初九的肩,信誓旦旦地对她说道。 初九望着朝暮雪真挚的眼神,微微点着头,表示相信他。“我们现在往哪里走?” “刚才你昏迷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这里,我并不知道这个阵法究竟有多大,但是我发现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每隔半个时辰就循环一次。” “循环一次?” “没错,这里的风景都是一样的,每半个时辰就重新开始再来一遍,风刮的方向、雪飘动的方向,都是一模一样的。” “都是一样的?那闯进来的人不就很容易发现这个规律了吗?”初九想到布阵的人怎么会如此布置。 朝暮雪摇摇头,“你觉得一个闯进阵法的人会在原地待着不动吗?任何一个人都想着怎么走出去,所以都会不停地走动,待得越久他们的心情就会越焦虑。” 初九觉得他说得不错,“那找到规律后我们要怎么走?” 朝暮雪牵着初九盘腿而坐,“我们就坐在这里,等!” 初九懵住了,不明情况,“我们就坐在这里等到什么时候?客栈的人会发现我们不见过来找我们?” “也许。” “也许?”初九慌张地问道,“如果没人发现我们,我们不就在这里饿死、渴死?” “不会的,我知道这里的阵一旦开了需要两天才停,到时候不正是掌柜带着客栈的人经过这里的日子吗?” 初九难以置信朝暮雪所说的离开这里的办法就是等别人来营救,她并不想在这里坐以待毙,她挣脱朝暮雪的手,站起来,“我会走出的!” 朝暮雪知道初九并不想她表面看起来得那么乖巧,但是他还是觉得与其轻举乱动还不如静候,他拉过初九的手,瞬间便将初九拉回怀中。 初九跌坐在朝暮雪的怀里,有些不忿地抬起来,不料她的额头狠狠地撞向朝暮雪的下巴。“痛——”初九捂住自己额头,吃痛地叫起来。 朝暮雪揉了揉自己红了一块的下巴, “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 初九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这是要等两天!” “你知道你昏迷的时候都已经过了大半天了。”朝暮雪想着怎么消磨剩下来的时间,忽然他想到今早无涯老怪输给初九的内力,“来,你先坐好,你体内已经有无涯老怪的内力,我来教你怎么怎么运用增进这些内力,为你日后习武打下基础。” 初九眉头一皱,暗暗苦叹,她最讨厌的就是练功了,从前娘亲见她不喜武功也不勤加练习,也不管她,任她自由自在的。 朝暮雪与初九面对这面,盘腿而坐,他提醒初九,“闭上眼睛。” 初九照做,但是她似乎能感觉到雪飘落在脸上的冰冷触感,她摇头甩开脸上的雪。 朝暮雪感觉到对面的人儿的不专心,他睁开眼,正好看见初九抽动自己的脸蛋,伸手撩拨自己脸上白雪,他不满地弹了一下初九的脸蛋。 “诶呀。”初九摸摸自己的脸。 “专心点,不要理会任何杂念。” “是……”初九在朝暮雪闭上眼睛后瞪了他一眼,无声地做着嘴型,“坏人!” 初九看到朝暮雪眼皮的滚动,以为他要睁开眼,吓得立马紧闭自己的眼睛。 时间渐渐流逝,乱雪漫天,似乎越下越大,但并没有影响到打坐的两人,细看的话可以看到虽然白雪落到他们身上,但是他们的气色反而越来越红润。 随着内力在全身运走,初九的心只觉得全身轻飘飘地,便如腾云驾雾,上天遨游。本来滴落在她皮肤上的冰冷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全身运行的暖意,而她的头脑也渐渐清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初九发现自己全身上下冒汗,身上贴身的衣物也被汗水沾湿黏着湿答答的皮肤。她忍着不舒服,最后还是慢慢睁开双眼,只见面前的朝暮雪也是满脸大汗,他的面颊、头颈、发根各处,都有汗水源源渗出。 初九用衣袖粗鲁地擦着自己额头和脖颈的汗水,这时候她才发现漫天雪地早已消失,周围的一切恢复本来的荒凉沙地。 她推动朝暮雪,兴奋地大叫,“雪地不见了,雪地不见了!” 朝暮雪被耳边的叫喊声惊醒,他睁开眼看着高兴地手舞足蹈的初九,不自觉地笑了笑。 初九忽然停下来,她望向远方,发现有两个人影躺在那里,她指向人影处,“好像有人我们过去看看?” “走吧,去看看。”朝暮雪站起来,轻轻拍走衣服上的黄沙。 初九见此,心想:现在这个时候还这么讲究? 第三十六话 歹毒侏儒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朝暮雪带着初九走近那两个躺着的人影,这时候才发现他们毙命。而这两个人浑身剑痕,他们手里都握住剑,看似是他们自相残杀所致。 “爹!娘!” 刚才将初九推下来的小彤从远处跑来,还不停地大喊。 “是他,小彤。”初九回想起她被这个小孩推下来的那一幕,不禁抖了一抖身子。 “只是一个小孩,难道你还怕他不成?”朝暮雪为她壮胆。 初九想想也觉得他说得不错,不过是一个小孩。她听到小彤的叫喊声,于是又鼓足勇气看了一眼尸体,她看到那熟悉的模样,他们是小彤的爹娘。 “他们是这小孩的爹娘?”朝暮雪问道。 初九点头,“没错,是他的父母。” 小彤奔来,他此时狼狈不堪,嘴唇干裂。他直接跪倒在他爹娘的身旁,捂泪痛哭,摇着爹娘冰冷的尸身,“爹,娘……” 初九见他如此,隐隐有些恻隐之心,“小彤……” “闭嘴,丑女人!”小彤一改之前软绵的孩童声音,取而代之是一把粗鲁的成熟嗓音。 初九惊住了。 小彤满腔怒气,又继续说道:“我还以为只要有人再次进入阵中,就能停止这一切,结果你一点用都没有!”当初他和爹娘折磨东来客栈的掌柜,在掌柜的嘴里知道要走这条路就能到达梅庄,没想到居然遇上这个阵法,当时他只是嫌累停下来休息一阵子,没想到先他几步的爹娘就这样闯入阵法,不见踪影了。 “掌柜是你们弄伤的?”朝暮雪见客栈小二忽然对他们说推迟出发去梅庄的时间就觉得很奇怪,所以给了些银两店小二,询问原因,后来才得知原来掌柜的在半夜被一对夫妻严刑逼供,掌柜为了摆脱他们,于是并没有对他们说清楚路上有阵法的事。想来这对夫妻是闯进了阵法,被幻象迷惑,最终丢了性命。 小彤背对着朝暮雪他们,听到他突然这样询问,也知道爹娘的恶行暴露了。他抚上老爹冰冷的尸体,慢慢地从老爹的衣服里摸出一把匕首,趁朝暮雪初九不备,直接转身,拔出刀锋划向离他站得最近的初九的双腿。 初九只见一抹刀光,便迅速踮起脚尖后退一步,躲过了小彤的突然袭击。 她身后的朝暮雪反应迅速,立即一手抱住初九,一脚踢开小彤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运起掌力往小彤身上打去。 “哼,死到临头还想伤人!”朝暮雪眼神是从没在初九面前显露过的凶狠。 初九并没抬头瞧见朝暮雪此刻的眼神,她只是不解为何小彤为何招招都要置人于死地,“小彤,为什么你要推我下来,你为什么要杀我们?” 趴在地上的小彤缓缓支起身子,这时候初九看到小彤下巴显露的胡根,这并不是一个小孩该有的东西,小彤左看右看都不超过十岁。 “我爹娘死了,我要你们给他们陪葬!”小彤的语气中没有半死悔改,而是继续地疯言疯语。 “他……”初九再次听到小彤粗鲁的男声,她疑惑地望向朝暮雪。 “他并不是一个小孩,只是一个侏儒。” “我不是侏儒,我不是!”小彤摇着头大喊,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别人对他这般侮辱的称呼。 “他们在那边!”忽然远处传来喧哗的人声。 初九转头,发现是小嘉姐和客栈其他人,她高兴地挥手大喊,“我们在这里!小嘉姐!” 小彤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用手背抹干嘴唇。他见到这么多人要来,而且其中还包括当时他和爹娘一起折磨的掌柜,没想到这个掌柜流了那么多血都没事。他的眼睛瞄向别处,思索着怎么逃跑,但是这里都是沙地,一片无垠,没有任何遮挡。 “你就别想走了!”朝暮雪讪笑一声。 小彤被朝暮雪击中一掌后,觉得被打伤的胸口一阵蚀骨锥心的疼痛,随后又是万只蚂蚁的骚动撕咬,他吃力地爬动,想要离开这里,可是他一动就发现剧痛更加难忍。 “你怎么了?”初九也瞧见小彤的端倪,便多口询问。 朝暮雪拉住初九,劝她:“你不要再乱散发你的同情心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同情。” “这样的人……”初九回想起小彤的狠毒,但又见眼前的他如此痛苦。 “初九!”宋嘉林赶到,她立即抱住初九,“你没事吧?” 初九摇头,她刚动唇便发现十分干渴。 宋嘉林也瞧见初九干裂的唇皮,反应过来,扯过挂在自己腰间的水壶给初九,“你先喝几口水。” “教主。”殷断红也走到朝暮雪身边,初九正被宋嘉林挡住并没有看到殷断红对朝暮雪恭敬的模样。 无涯老怪和其他人也随之赶来。 “珠儿啊!”无涯老怪跑过来,也想拥着初九,但是却被宋嘉林一把推开,他急切地问道:“珠儿,你没事吧?” 初九摇头,视线再次投向地上的小彤。 掌柜推开众人,一步步地走到小彤跟前,他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狠狠踢向小彤的腹部,“叫你打我,叫你伤我!现在还不是载到我手上。”他再看看旁边的两具尸体,不禁大笑,“怎么样?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便可以走过这个阵法,去梅庄,真是异想天开!” “这个……这个小孩怎么办?”客栈的大厨威叔抓起小彤,这才看清他下巴的胡须根。 掌柜也是梅庄的弟子,虽然医术不及庄主,但是还是看得出此时的小彤身受重伤,他扯开小彤的衣领,一个灰黑的手印躺露在小彤的胸前,这是阴冥掌!于是掌柜望向朝暮雪,寻思这人不会就是幽冥派的…… 朝暮雪似乎感受到掌柜的目光,他抬眼与掌柜对视,他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神充满警示威胁,仿佛在提醒他不要多嘴。 掌柜立即低下头避开朝暮雪的眼神。 “掌柜的?”威叔又问了一遍。 掌柜知道受了这阴冥掌,想要活命是不可能的了,加上他看到这侏儒动一下都困难,“威叔,你先带他回客栈,我现在要带着这群人去梅庄,等我回来再处置他。” “是。” 第三十七话 女人看诊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掌柜带领众人穿过一片沙地,终于来到一片绿洲,这片绿洲与外面的黄沙是截然不同的房,青树绿水环绕一座偌大的山庄。 梅庄。初九心里念着山庄大牌匾上的字。 掌柜扣响大门。 不一会儿,大门被打开了,门内的两个姑娘瞧见是掌柜便有礼貌地喊道:“李掌柜。” “这些人是来求医的。”掌柜向众人招手,示意他们跟进来。 初九进门后四处张望,只见山庄内很是安静,偶尔碰到一两个下人向掌柜请安问好,随后他们又继续手头上的工作。 因为还没到时候,山庄内的梅花树仍未开花,但它们都被打理得十分漂亮。 掌柜带着初九他们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座清净的院落。 “这里是清风苑。”掌柜向众人介绍,然后便让守在门口的丫鬟去内院禀告。 片刻后,丫鬟去而复返,“不知需要看诊的第一位客人是哪一位?我们梅二小姐有请。” 四兄弟听到是梅庄的梅二小姐,有些不满,其中的老大更是问道:“怎么是一个女人?梅老呢?让一个女人看诊,多晦气啊!也不知道医术怎么样?” 他身边的几个小弟附和,“是啊,也不知道这位梅二小姐会不会号脉呢?” “女人就不能号脉了吗?”初九轻声跟小嘉姐说道。 “一群老顽固而已。”宋嘉林不喜他们这群男人如此轻视女人。 “你们若不喜欢我看诊,大可以先走!”不知何时,梅二小姐走出来了,她一身白衣,年纪大约三十岁左右。 “梅老去哪里了?让他出来看诊。” 梅二小姐看向这群不懂礼貌的男人,“你们是荒山四怪?” “没错。” “荒山四怪怎么说也是江湖上的前辈,没想到今日一见真是非同凡响。”梅二小姐讪笑一声。 荒山四怪的老四吴大友说道,“你什么意思?” 梅二小姐甩了甩宽大的衣袖,连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意思就是我们梅庄不会替你们四人看诊,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荒山四怪恼羞成怒,吴大友指着梅二小姐,“老女人,我看你是害怕被人看穿你一点医术都不会所以赶人吧!” 梅二小姐被她激怒,她从自己的腰间拉出四根细绳,甩向荒山四怪,绑住他们的手腕,她左手在绳上一探,大笑道,“哈哈哈哈,原来几位得了暗病,荒山四怪还真是荒唐可笑啊!” 荒山四怪被梅二小姐当场说出病因,瞬间大怒,他们拔出大刀砍向细绳,但是怎么砍都砍不断。 “这可是天山蚕丝。”梅二小姐嘲笑他们没有眼力,随即便抽回绑住他们腕间的蚕丝绳。“家父已经外出半年了,至于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未知之数呢?”她看向荒山四怪,“你们可不要少看女人,家父出门前既然将梅庄交到我手上,就是相信我的医术,不要以为男人能做的事女人就不能做!” “可是梅二小姐,您始终还是女人,我们男人有些病还是不方便给你看。”书生模样的男人说道。 “我爹能帮女人看病,我就不能帮男人看病,还真是歪理。”梅二小姐摇头,“你们这群男人若不在意自己的身子,觉得不能给我这个女人看诊的便早早离去吧,我爹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老大,怎么办?”老四询问老大的意见。 “我就不信这天下就只有梅庄的人能治病!”老大收回大刀,瞪了梅二小姐一眼。 “那好,李掌柜,劳烦您帮我送不想给我看诊的人回去吧!” “是,二小姐。” 书生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 梅二小姐见他这个男人居然留下来了竟有些惊讶。“你是他们中第一个到东来客栈的,你先跟我过来。萍儿,你带其他人去客房候着。” 丫鬟萍儿点头,便对初九朝暮雪他们说,“这边请。” “有劳姑娘了。”朝暮雪礼貌性地向萍儿道谢。 萍儿见到如此英俊的男人对她道谢,不禁红着脸说道,“这是奴婢应份做的事。” 无涯老怪看到朝暮雪竟当着女儿的面勾搭其他女人,他又看了看女儿只顾着和宋嘉林耳语说着悄悄话,一点都不看紧自己的未婚夫,他赶紧拉过初九,恨铁不成钢般的样子,“朝暮雪那小子可是你的未婚夫,你都不看紧一点,你没看到他刚才居然和那个丫鬟搭话吗?” 初九并不在意,“是吗?” “虽然朝暮雪这小子也不是很好,但现在做了我的女婿就应该一心一意对你。你知道吗?有时候就会有一些女人不知羞耻地勾引有主的男人,然后把你这种正室给踢走,都时候你就躲起来哭吧!”无涯老怪咬牙切齿地说着一些坏女人的事迹想警惕初九。 初九瞪大眼睛看着老怪,假装恍然大悟的模样,诚恳地点头,表示同意他所说的话,“知道了,爹,我会看紧他的!” 旁边的宋嘉林听到初九和老怪的对话,嘴角忍不住抽动。 “你笑什么?”老怪指着宋嘉林,顿时觉得自己女儿以外的女人都是一副狐媚样。他在初九耳边补充,瞧着殷断红和宋嘉林,“只要是女婿身边的女人你都不能放过!还有你不要看这个宋嘉林跟你这么好就轻敌,通常那些狐媚子都是正室的姐妹、丫鬟之类的。” 初九有点哭笑不得,但在老怪面前还是要表现出乖巧听话的样子,“是的,孩子谨遵爹的教诲。” “各位,这里便是清风苑的客厅,您们请坐,先用茶和糕点,随后到你们奴婢就会前来通知。” 朝暮雪随意挑了一把椅子坐下来,殷断红见走了这么久双腿有点累,于是想坐在教主隔壁的位置。 无涯老怪看到殷断红似乎要走向朝暮雪旁边的椅子,当机立断把初九推向那把椅子上。 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老怪的动作,老怪假装没事人一样扭开头,张开手,舒展身子,仿佛刚才那一幕只是大家的错觉一样。 初九被推得趴在椅子上,她支起身子,摸着自己撞向椅背的鼻子慢慢坐好。她心里早已大骂老怪几百遍了。 朝暮雪看到初九的眼神就知道她此时定是在心里谩骂老怪,他假装没看见,可趁喝茶举起茶杯挡住他脸时,还是忍不住抿嘴一笑。 第三十八话 轮到你了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梅二小姐送书生出门,站在门口的萍儿便领着书生回到客厅。 “陆公子,您先到这里坐着,等所有人看完诊,李掌柜就会带您们回去。”萍儿对书生说道,然后她又询问客厅里的人,“请问你们哪一位是需要看诊的?” “是她要看诊。”朝暮雪推出初九,示意她跟上萍儿。 宋嘉林看到初九满脸恳求地看着她,于是她问萍儿,“我可以陪她进去吗?” “只要姑娘同意就可以。” 初九猛地点头,拉上宋嘉林,“小嘉姐,你陪我进去吧。” “我也去!”无涯老怪也跟上去。 宋嘉林拦住他,“你一个大男人跟上来做什么?我陪她进去就行了。” “珠儿……”无涯老怪向初九撒娇,初九被他恶心地抖了一下身子,她强笑,“小嘉姐陪我进去就好了,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好吧。”老怪无奈地答应了,然后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到了看诊厅,萍儿往门口扣了两下,“小姐, 我带下一位客人来了。” 门内传来梅二小姐的声音,“进来吧。” “二小姐,这位赵姑娘便是了,而另外一位是陪同赵姑娘过来的。” 梅二小姐放下茶杯,向萍儿挥手,“知道了,萍儿你先出去。” “是。”萍儿退下去,关上门。 “你们请坐吧。” 宋嘉林和初九坐在梅二小姐对面的垫子上。 “赵小姐,伸出右手给我看看。” 初九伸出右手放在桌面的脉枕上。 梅二小姐探上初九的手腕,认真地号脉。“你最近受了伤,伤在哪里了?” 初九看了一眼宋嘉林,有些不好意思给陌生人看自己的身子。 “大家都是姑娘,我更是医者,赵姑娘不必害羞。”梅二小姐也看出初九脸上的窘意。 “初九,没关系的,让梅二小姐看看伤患。”宋嘉林劝说。 初九被她们说服,于是慢慢地解开自己衣带,露出左肩的掌印。 “朱砂掌!”看到初九皮肤上暗红色的掌痕,梅二小姐有些吃惊,“无涯老怪在哪里?”因为江湖上只有无涯老怪才能使出这朱砂掌。 “无涯老怪就在外面的客厅里。”初九说道。 梅二小姐收敛脸上的表情,继续镇静地询问初九的病情。 “无涯老怪当时打初九这一掌只用了一成的功力。”宋嘉林在一旁补充。 “你还真幸运,他居然只用了一成的功力!”梅二小姐瞧了瞧初九稚嫩的脸庞,猜想她的年纪,似乎知道老怪没将她打死的原因了。 初九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因为当时她为了活命乱认老怪为父亲,弄得他真的当自己是他女儿了。 “你的内力有些紊乱。”梅二小姐皱着眉。 “这,这内力也是无涯前辈传给我的。”初九越说越小声。 但是梅二小姐还是听到了,她忽然猛地一把抓住初九的手腕,语气有些不善,“你对他做了什么?” 初九吃痛,赶紧用另一手想要扳开梅二小姐的手,可是梅二小姐的内力比她更为深厚,她运用她那一点的内力也掰不开梅二小姐的手。 宋嘉林见状立即往梅二小姐门面打过去,梅二小姐松开抓住初九的手一个闪躲。 “梅二小姐,是我的不对,当时我只是为了保命,无涯老怪发起疯来想要杀我,还叫我女儿,我只是顺着他的意唤他一声爹他才肯松手,没想到之后他还一直将我认作是他的女儿。”初九将所有经过都说出了。 梅二小姐听到初九的解说,知道是无涯老怪的疯癫症又犯了,她摇摇头,神情担忧,“他还是老样子。” “梅二小姐?”初九小心翼翼地叫道。 梅二小姐缓过神,脸上带着歉意,“对不住,无涯他是我的一位故人,没想到他居然来了,有些激动。”她坐回桌子前,坐姿端正,叩了一下脉枕前的桌面,示意初九继续把手放上去让她把脉,“来,让我继续号脉。” 初九缩了缩身子,怕这个梅二小姐忽然又发起疯,而一旁的宋嘉林则是护着初九坐下来,“初九,再给梅二小姐看看。” 初九听从小嘉姐的话,还是伸出右手。 梅二小姐此时表情温婉,“初九姑娘的身体需要调理一番,虽说无涯老怪他只是用了一成的功力,但还是伤及了姑娘的内脏,所幸现在你的体内有内力护着,只要定期运用内力调息,以及我开一些调理身子的汤药给你,你吃过一两年大概就好了。” “一两年!这么久?”初九惊叫。 “姑娘,你现在表面看没什么大碍,但是无涯老怪的掌力已经震伤你的内脏,五脏六腑为人之根本,哪怕伤了一个都会影响整个身体,你应该庆幸他打伤的是你的左肩,距离胞宫甚远,不然你以后能不能有孕都成问题。” 初九这下没话说了,但随即她又想起汤药的费用,于是支支吾吾地问道,“请问梅二小姐,这次看诊以及汤药药方的钱大概多少?”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们看诊费是在你们投宿的时候李掌柜就已经收了,除去投宿费,看诊费是一人五十两,后续的汤药费我会让萍儿算好给李掌柜,他会问你们要的。” “五,五十两!”初九大惊,她哪里来的五十两看病啊?她望向宋嘉林,声音抖动,“小嘉姐,五十两啊,我们投宿的时候是谁给的钱?” 宋嘉林抹了一下鼻子,想起朝暮雪的大方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我们这一路上的花销以及你的看诊费都是朝暮雪给的银两。” 梅二小姐听到一个男人帮她们付钱,不禁有些八卦地问道,“这个朝暮雪是你们谁呀?这般大方!” “他是初九的未婚夫。”宋嘉林指了指初九。 初九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真想不到啊!赵姑娘年纪轻轻就能找到这么好的夫婿。”梅二小姐有些羡慕。 初九整个脑子都在想着那五十两。天啊,她连一个十两都赚不到还给他,现在居然还无端端多了五十两,这欠的钱越来越多了。她又想起她已经签下字条做他丫鬟了,她在脑海里幻想着自己做朝暮雪的丫鬟还钱,做到她满头白发牙齿掉光才还上钱。想到这个场景,初九顿时觉得欲哭无泪。 第三十九话 真真假假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萍儿!”梅二小姐往外头大叫一声。 萍儿立即推门而入,“小姐。” 梅二小姐向萍儿招手,示意她走近些,然后与萍儿耳语。 “奴婢现在就去。”萍儿退下去,掩上门。 初九奇怪地看着她们之间的窃窃私语,等萍儿走后,她开口询问,“我们也可以走了吧?” “不急,你们喝茶吧,我们再聊聊!”梅二小姐拿起白瓷茶壶往初九和宋嘉林面前的茶杯里添加茶水。 “谢谢。”宋嘉林拿起温茶,喝上一口,“好茶。” “真是有眼光,这些茶叶可是我亲自种植、采摘、翻炒、烘晒而成。”梅二小姐听到宋嘉林的赞扬,脸上不禁挂满笑意。 初九见此也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果真浓郁醇香,她也点着头应和。 “不知道梅二小姐是怎么认识无涯老怪的?”宋嘉林多口问了一句。 梅二小姐敛起笑容,轻叹一口气,“女人年少的时候怎么也会遇上一个混蛋,而无涯他就是那么一个混蛋!” 宋嘉林挑眉,微微惊讶,没想到他们还有这么一出。 梅二小姐继续说道,回想起以前的场景,嘴角不自觉的扬起,“那时我刚满十五,从小在这山庄长大的我当然不甘心就这么一辈子困在这里,于是我便趁着爹爹大寿,藏匿于离去的客人马车中离开山庄,初出江湖的我哪知道人心险恶,刚出来没多久便被骗光了身上的银子,还被恶霸抓到了青楼,就在那个时候我遇上了无涯,是他救了我。” 初九托着腮,认真地听着。没想到梅二小姐还遇到这样的事。初九想到自己没有给卖到青楼也算万幸了,但随后她又想到该不会是她长得安全了,没贼人看上吧! 又是一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宋嘉林心想。 “他当时在青楼里喝着花酒,刚刚被抓到那里的我大吵大闹的,惊动了他,他发现我是被骗来的之后,居然直接就带着我逃跑,离开了青楼。我一直想起他当时拉着我的手逃跑的场景。”梅二小姐完全沉浸在那个美好的时刻。 “后来呢?”初九问道。 忽然,梅二小姐拍了一下桌子,委屈地说道,“原来无涯那个家伙早就有妻女,而且他的女儿和我一般大了!” 宋嘉林和初九面面相觑。 “我堂堂梅庄二小姐怎么甘心去做小的呢,当然是走呀,但是我竟然发现……”梅二小姐说到这里就不说了,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将接下来的事情说出来。 “接下来呢?” 梅二小姐看宋嘉林和初九一脸的好奇,加上她自己其实也一直想找人倾述一番,她咬咬唇,告诫她俩:“我接下来说的事,你们千万不能说给别人听,知道吗?” 初九露出诚恳的眼神,“我什么都不会对别人说的!” 梅二小姐望向宋嘉林,宋嘉林也认真地说道,“我不会向外人多说一句话。” “当时我发现无涯的妻子竟然红杏出墙了……” “出墙了!”初九惊叫。 “你叫这么大声做什么!”梅二小姐抓住初九的手,警告她。 “不好意思,一时激动而已,您继续,您继续!”初九连忙道歉,捂住自己的嘴巴。 “那时我被无涯救走后就跟着他回他家小住了几天,我无意中发现他们家有一双别的男人的鞋子。” “那鞋子可能是无涯前辈的。” “但是那双鞋的大小跟无涯脚上的鞋的大小明显不同,而且我来他们家的那一天,他们家的大门紧闭,弄得无涯不得不敲门,直到他妻子来了,当时她的妻子衣衫不整……” “也许他妻子刚刚午歇呢。”初九猜想着另一种可能性。 “我的鼻子向来灵敏,我经过他妻子身边,闻到了一种若有若无的檀香味,是一种烟熏男人衣物的熏香,无涯是一个粗汉子怎么可能用这种香呢?果然,没过几天,无涯的妻子和姘头合谋趁他练功的时候杀了他。” “那当时你在哪里?” “那时我和无涯的女儿珠儿一起外出到市集上买菜,可所幸的是我们走到半路才发现我们忘了带钱袋出门,所以半途折返回去……”梅二小姐说着说着低下头,因为说到这里她便会想起珠儿,她眼睛有些湿润。 初九见状,立即关心道,“二小姐,您怎么了?” “无事。”梅二小姐继续说下去,“姘头正打算出手杀害正在练功入定的无涯,但是珠儿忽然推门而入,打断了那该死的姘头,并且惊醒了无涯……当时我只不过是口渴,在大厅喝茶,便没有陪珠儿进去……”梅二小姐说起这里就如鲠在咽。 初九隐隐约约知道那位珠儿的下场了。 “姘夫为了偷跑挟持了珠儿做人质,这还不够,姘夫直接一刀杀了珠儿,自己带着无涯的妻子逃走了。”梅二小姐抹去脸上流淌的泪水。 初九知道看着自己熟悉的人死去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她碰着梅二小姐的手,安慰她。 “不对,江湖上的人可是说无涯前辈将妻子送给别人,女儿为了报仇刺杀他反被走火入魔的他杀死。”宋嘉林有些疑惑。 “江湖上哪有一件事是真的?大多数都是被人恶意渲染而成的。”梅二小姐已经将江湖上的事看得十分通透了。 宋嘉林对梅二小姐所说的话深有感触。 “所以自此之后无涯老……无涯前辈便发疯了?” 梅二小姐点头,“没错,无涯他抱着珠儿的尸体一天一夜,整个人都失了魂一般。终于在我哄他将珠儿交给我下葬之后,他突然唤我为珠儿,将我当成他女儿。 可是我怎么甘心只做他的女儿,我几遍逼迫他看清现实,可他还是执迷不悟。我越是否认是他女儿,他越是对我拳打脚踢,他希望通过武力的办法来控制我,于是我就逃走了。 离开后的几天我越来越担心他无涯,又跑回去找他,却发现他抓来了一个姑娘,威逼她唤他为爹。那位姑娘也是倔强,不肯服软,最后还是让无涯给杀了。自此之后,我就一直帮他处理尸体,直到有一天我厌倦了这样的生活,我扔下他,自己一个人跑回来了。” “所以,无涯前辈他杀人的事还是真的?”初九听到后半段老怪杀人,自己不禁咽了一下口水,害怕终有一天他也会杀了她。 梅二小姐看了初九一眼,平淡地说着,“江湖上他杀妙龄姑娘的那段确实是真的。” 第四十话 她也疯癫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朝暮雪与众人在客厅等候着。 屋内茶香四溢,鼎炉燃着淡淡的幽香。 无涯老怪有些焦急,他没想到梅老居然不在,刚才他一直躲在人群里,听到梅二小姐的声音瞬间想逃跑,以往梅老在的话就可以镇住她,可是现在梅老不在啊。他转头看向朝暮雪,发现他还是很平静地喝着茶,“你说她们怎么这么久?我去看看她们好了没有。” “她们很安全。”朝暮雪瞧见无涯老怪并没有动放在他面前的茶,“您先喝喝茶,吃吃点心。” 无涯老怪拒绝,他对梅庄的任何东西都存有戒心。 一旁的婢女小怡偷偷盯着无涯老怪的茶杯,见他迟迟不肯喝茶心里不免有些急促不安,因为萍儿姐安排她到这里,吩咐她一定要伺候无涯先生喝到茶水。 其实无涯老怪一早就注意到这个偷窥他的婢女,看她紧张的样子,这茶水定是有问题。 婢女小怡主动上前,“无涯前辈,您的茶都凉了,不如我帮您换一杯吧?” 无涯打掉小怡手上的茶杯,大声呵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什么心思,这茶我看还是你喝吧!” 小怡被无涯凶得眼泪直掉,可怜兮兮地摇头。 殷断红看不得无涯老怪这般凶一个小姑娘,“老头,你又在发什么疯?” 无涯没有理睬殷断红,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可是他刚走到门口,“扑通”一声,他晕倒在地上。 殷断红皱眉,怀疑无涯老怪在装模作样,她到他身旁,踢了踢他的身子,结果还是一点反应到没有,“真的晕过去了?” 朝暮雪立即举起茶杯,闻了闻,并没有什么异样,而且在场的就只有无涯老怪一个人出事。 一直在哭的小怡见此跌坐在地上, 另一旁比较镇静的婢女晴儿则是走到外头,唤着两名家丁进来抬走无涯老怪。 殷断红拦住他们,“你们是要带他去哪里?” 晴儿说道:“客人放心,无涯前辈一直是我们梅二小姐的病人,您们也知道他的疯癫之症,我们只是遵循小姐的吩咐带他回去治病。” 殷断红就是多问一句,其实无涯老怪与自己也并无什么瓜葛,她看向朝暮雪。 朝暮雪摇头,也表示不予理睬。 等晴儿他们带着无涯老怪走后,朝暮雪才发现正在焚烧的炉香,他又看了看茶水和点心。想来在场的就只有无涯他一人没有喝这茶水点心,那个胆小的婢女的行为令无涯多疑,不敢碰这房间里的茶水食物,所以最终谨慎的他还是中招了。 ******  ****** 萍儿收到晴儿的消息,立即跟梅二小姐汇报,她敲门后推门而入。 “小姐,人已经带到东厢房了。” 梅二小姐得意地笑了笑,“我就知道他会中计!” 初九不懂她在说什么,“是谁中计了?” “无涯啊!”梅二小姐站起来,“他现在应该动弹不得了吧。” “梅二小姐,你为何要抓无涯前辈?”初九不解她的做法。 “我一直都在找办法治他的病,可他总是不乖,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会自投罗网。” 初九知道梅二小姐是为了治无涯老怪的病,顿时心安不少。 “你们也跟我过来吧。”梅二小姐领着初九和宋嘉林她们来到了东厢房。 东厢房内,无涯老怪手脚被大字绑在床上,此时的他还是昏迷不醒。 初九见平时生龙活虎的无涯老怪居然这么安静,竟然有些不习惯,她问道,“梅二小姐,他是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他吸进一些我专门为他调制的迷香而已。”梅二小姐坐到床边,看到无涯老怪的邋遢模样,不禁有些嫌弃,她吩咐下人,“拿把剃刀、一盆清水和毛巾过来。” 下人听到吩咐立即出去准备。 “自从珠儿去世,他眼里就只有他的珠儿,可是我呢?”梅二小姐有些悲恸。 初九不知道怎么安慰她。 “二小姐,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下人拿起要准备的东西,放到床边的小桌子上。 “你们下去吧。” “是。” 初九看向宋嘉林,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该走了。 “来,你们也坐下来。”梅二小姐指向屋内的桌椅,平时都没有什么人可以倾诉,今日遇到两个姑娘,她的话匣子仿佛被打开一样。 宋嘉林拉着初九坐下来一起倾听梅二小姐的述说。 梅二小姐用剃刀剃走无涯老怪脸上茂盛的胡子,然后拿起毛巾擦拭他脸上的污秽,一遍又一遍,不久后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干干净净地出现了。 初九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无涯老怪那张虽老但仍看出俊色的脸庞。看得出这无涯老怪年轻的时候更俊,怪不得会引得梅二小姐一直放不下他。 “他是不是很俊?老了还是这般好看。”梅二小姐笑意嫣然,可是而后脸上又露出恨意,她掐住无涯的下巴,“真是该死的男人!要不是他的出现,我如今早就嫁给云山派的掌门做夫人了,可是……可是我就是放不下他……”说到最后她忍不住落泪。 初九突然觉得这个梅二小姐被无涯老怪逼得已经进入疯癫的状态了,她一会儿笑,一会儿凶,一会儿又哭起来,真是阴晴不定、难以捉摸。 梅二小姐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套针具,不用几下,她就把无涯老怪扎得满头都是银针。 初九看到密密麻麻的针插进无涯老怪的头上,身上不自觉得泛起一阵疙瘩冷颤。 无涯老怪被头顶的针扎得生疼,他忽然睁大满眼充满血丝的双眼,痛苦地**。 初九被无涯的叫声吓到了,她没想到他会如此痛苦,一旁的宋嘉林看到初九的不忍和害怕,于是扶住她的肩,安抚她。宋嘉林提议,“梅二小姐,我看我们两个还是出去吧。” 可是梅二小姐已经有些疯癫,此时的她希望有更多的人能欣赏到眼前这个男人的痛楚,“不准走!哈哈哈哈,你们应该也好好看看他,” 初九嚷道,“梅二小姐,您真的是在治病吗?”看到梅二小姐的所作所为,她不由地怀疑梅二小姐所说的治病一直以来都只是不断的折磨。 第四十一话 救他可否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珠儿……”无涯**着,迷迷糊糊中还是唤着自己的女儿。 初九抓住宋嘉林,不忍直视无涯老怪。 片刻之后,无涯老怪晕过去了。 初九睁眼,只见无涯老怪脸色苍白得吓人,“他,他晕过去了。” 梅二小姐伸手就是向无涯老怪扇了一巴掌,“别装模作样了,别以为我看不出你是装的!”可是细看无涯老怪,似乎真的有些不对劲,于是她立即拔下所有银针,探上他的脉搏。 宋嘉林带着初九一步步后退,她小声地对初九说:“我们先下去。” 初九临走时还是有些担忧地望向无涯老怪。 出门之后,初九心里有些后悔,后悔将无涯老怪带到这里。她想起无涯虽然古怪、暴戾、疯癫,但是他将自己的一点功力传给了自己,自己却如此待他。 宋嘉林和初九回到了客厅。 朝暮雪一看到初九,立马就放下茶杯,紧绷的表情稍微松了些许。 宋嘉林扶着初九坐下来,然后递给她一杯茶,“来,喝口水,定定惊。” 这时,朝暮雪才发现初九怏怏不快,根本不是以往一副活泼的样子。“发生什么事?” 宋嘉林说道:“我们刚才看着梅二小姐帮无涯老怪治病……” “这哪里是治病!”初九打断宋嘉林的话,“梅二小姐跟老怪有怨,所以方才,她一直在折磨老怪……” “还当着我们面前。”宋嘉林解释了为什么初九为何脸色不对的原因。 朝暮雪走过来,做到初九隔壁的位子上,安慰她,“无涯老怪跟我们一点瓜葛都没有,你也不用为他操心。” “你根本没看到无涯老怪是有多痛苦……”初九攀上朝暮雪的胳膊,扯住他的衣服。 朝暮雪动了一下手,想要继续伸手安慰她,但还是忍住,收住手,“我们迟点就走,你不要再想这么多了。” 初九眼底闪着失望之色,她见没有人为无涯老怪说一句话,便默默放弃,闭上嘴巴。 宋嘉林往初九面前推过一盘精美可口的点心,哄着她说:“初九,你看,多好吃的点心,你尝一尝吧!” 初九知道小嘉姐想让自己忘掉无涯老怪的事,她勉强地泛起一丝笑意,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好吃吗?” “嗯,好吃。” 他们一众人都在客厅候着,忽然发现外头的家丁丫鬟们行色匆匆。 宋嘉林走到外头拉住一位丫鬟,“请问出了什么事?” 丫鬟说道:“梅二小姐的病人似乎出事了,我们都被叫去抓药、烧水、伺候。” “不好意思,宋姑娘,是我们山庄怠慢了。因为梅二小姐的一位病人出了一些状况,所以她一直守在那位病人的身边。”萍儿忽然出现,她和宋嘉林一起走回客厅,然后和众人说:“对不住,客人们,因为我们梅二小姐有位病人急着处理,所以开方抓药可能要先缓一缓,如果您们不急着离开,可以在山庄留宿一宿,咱们山庄已经为大家还准备了客房。” 在场的书生听到这番话,不禁蹙着眉头,但还是应下来,决定留宿等待。 初九望向朝暮雪他们微微商议一番,然后朝暮雪就为大家做下决定,“有劳萍儿姑娘了,我们都住下来。” “谢谢客人们的谅解,我这就吩咐家丁带您们过去客房那里。”萍儿弯腰道谢,到外头喊人领客人们去客房。 初九将最后一口糕点吞进肚子里,直接用手背擦。 宋嘉林见此,摇头嫌弃着初九没一点姑娘家的斯文。她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初九嘴角的点心碎渣,摊开帕上的污秽给初九看,“你瞧瞧,初九,以后吃东西要吃慢一点,不要吃得到处都是,你可是姑娘家来的!” 初九看到后,脸上微红,低声说道:“知道了。”然后迅速抢过宋嘉林的手帕,“小嘉姐,我来帮你洗手帕吧。” 客房里的一行人在梅庄的婢女带领下前往客房。 走着走着,初九突然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她看着在场的人,居然不见屠苏公子,她询问宋嘉林:“怎么不见屠苏公子?” “他没有跟我们来梅庄。” “没来?”初九回想起和朝暮雪重遇小嘉姐他们一行人的时候仿,好像真的不见屠苏公子。 “忽然提起屠苏无泪做什么?” 朝暮雪在一旁听到她俩讨论起屠苏无泪,耳朵不禁竖起来。 “屠苏公子好像也是来看诊的吧。” “不是他来看,听说他每半年都要来为自己亲人拿药,因为挺多年了,梅庄今年直接开好药放在客栈掌柜那里给他,省得他来回跑。” “那他还在客栈住宿?” “人家长途跋涉而来,累了便休息一下咯。” 初九一歪头,发现朝暮雪越走越近,她有些疑惑地看着朝暮雪。 朝暮雪迅速假装不经意地望向别处。 走在最后的殷断红望着自己平时神武的教主大人竟做出如此笨拙的动作,终于忍不住发笑了。 初九又是和宋嘉林一个房间。 进房后,初九第一时间往床上奔去。 “初九!脱鞋!”宋嘉林大喊。 “知道了!”初九立马脱掉鞋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感受这一刻的舒适。最后她停下来,将脸埋在被子里,脑子想着无涯老怪。 “救我!救我!我的好女儿!”初九陷入短暂的梦中,梦里是无涯老怪被折磨得不成人样,他苦苦哀求自己去救他。 “初九!初九!”宋嘉林唤着初九,见她没有反应,“这么快就睡着了?” 初九听到小嘉姐的叫唤,一个激灵便醒了过来,她揉着有些许困意的眼睛,“小嘉姐见我吗?” “你还是先睡一下,待会用膳的时候我会叫你的。”宋嘉林说道。 初九得到小嘉姐的许可,又一头扎进梦中,重复着刚才有关无涯老怪的梦。 “救我……救我……” 初九的梦里,无涯老怪浑身淤青,气息越来越弱。 初九动动手指,东张西望,见没有人,于是直接上前搀扶无涯老怪,对他说:“我这就带你离开这里!” 他们走出了梅庄,头也不回地离开。 初九看凭自己的能力就救出了无涯老怪,心里一喜。可是一转眼,她便清醒过来,发现这一切不过是做梦罢了。 第四十二话 不要怜悯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小嘉姐,我出去一下。” 宋嘉林疑惑,“你出去做什么?” “去茅房。” 宋嘉林听到初九的解释后并没有阻止。 初九关上房门,整个心都在扑通扑通地跳着,她刚才强装镇定地对小嘉姐撒谎,其实心里早已乱成一团。她回忆起无涯老怪被囚禁的房间,寻路而去。 终于,初九碰见梅二小姐刚刚从无涯老怪的房间出来,她及时躲起来,等梅二小姐走后,她才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口。 正当她想要推门而去的时候,一只手拍在她的肩膀上,她吓了一跳,直到听到身后的人是朝暮雪,“你鬼鬼祟祟地做什么?” 初九甩开朝暮雪的手,结巴地说道:“没,没什么。” “是吗?”初九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朝暮雪一眼就看出端倪,“屋内是什么人?” “没有任何人,我只是碰巧经过的。”初九并不想让朝暮雪知道她想救无涯老怪的举动。 朝暮雪不相信她的话,因为他是看到初九如此鬼祟才跟踪她来到这里的。他趁初九不备,直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躺在床上被五花大绑的无涯老怪。 “你,你……”初九没想到朝暮雪居然直接开门了,她立即拉上朝暮雪进屋,关上门。 “你想就他?”朝暮雪直截了当地问初九。 初九见他已知晓,也不遮掩,“是的,我想救他出去。” 朝暮雪蹙眉,“这是梅二小姐和无涯老怪之间的私事,我们不应该插手。” “难道继续让梅二小姐折磨无涯老怪吗?我亲眼看到梅二小姐是怎么对他的,我并不想让他再遭罪了。” 朝暮雪叹气,然后说道:“初九,你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吗?” “我的弱点?”初九抬头望着朝暮雪,眼神有些疑惑。 “就是太容易因为别人对你好而极力回报他们,与人相处更是不懂得拒绝他们。”朝暮雪见初九愕然,便继续说道,“宋嘉林对你好,救了你,等她出了事你就想着怎么去救她。无涯将你当成女儿,给了你内力,现在他出了事,你也想救他。” 初九低下头,她并不想听朝暮雪分析她的话,她静静地没有否定朝暮雪的话,不知道在想什么。 朝暮雪看她像反思的样子,以为她听进去自己说的话,“初九,我们现在就出去。”他伸手想要拉上初九的手,可是初九避开了。 初九跑到床边,解开捆绑着无涯老怪的绳子。 朝暮雪不敢相信,他上前拉住初九想要阻止她的行动,“你疯了吗?你想要怎么救他?你能带他出这个房间,然后呢?你怎么避开山庄上的人带他出去,你一个人又怎么带他离开这个荒漠?” 初九听到朝暮雪的话停住了手上的动作。是啊,她一个人怎么救无涯老怪出去?她还真是幼稚得不行。 朝暮雪看初九有反应,便继续劝说,“来,我们走吧!” 可是这时,一直睡过去的无涯老怪忽然清醒过来,刚才初九解开了绑住他左手的绳子,所以他动了动左手,转眼便是一脸杀意,他伸出手狠狠地掐住初九的脖子。 初九被无涯老怪掐地不能呼吸,她使劲挣扎。 无涯老怪喊道:“你不是珠儿,你不是珠儿,我的珠儿在哪里?” 朝暮雪用力扳开无涯老怪的手,救下初九,“初九,你没事吧?” “珠儿,你在哪里?” “现在你还想救这个疯子吗?”朝暮雪问初九。 初九摸着自己的脖子,默不出声。 朝暮雪领着沉默不语的初九回到她的房间。 宋嘉林看到是朝暮雪送初九回房间,连忙站起来,“初九,你回来了。” 初九只是点头,然后坐下来。 宋嘉林望向朝暮雪,神情似乎询问他发生什么事。 忽然,外头喧哗。 宋嘉林和朝暮雪出门观看。 他们抓住一位行色匆匆的下人,“出什么事?” “是二小姐的一位客人逃跑了,我们正在寻他,几位客人,劳烦您们还是待在房间吧。”说完,下人就走了。 “逃走了。”朝暮雪想起刚才初九为无涯老怪松绑了一只手,这足以让他逃跑了。 “你知道是谁?”宋嘉林见朝暮雪若有所思的样子。 朝暮雪掩上门,“可能是无涯老怪。” 宋嘉林看着他,又看向初九,“你们做了什么?” “是我……是我做的……”初九吞吞吐吐,“我刚才跑到无涯老怪的房间,解开绑住他手的绳子。” “赵初九!我已经让你不要管他的事了,你还……” “小嘉姐,你别生气,是我错了,是我错了。”初九瞧见宋嘉林生气,立即认错。 宋嘉林怒气不知如何发泄,但是她低头,一看到初九脖子上的淤青,口吻马上软了些许,“你脖子是怎么弄伤的?” 要不是刚才看到无涯老怪发癫的模样,初九还一直将他当成普通人呢。 宋嘉林想到是谁做的了。 “我先回去,你好好看着她,不要让她再到处乱走了。”朝暮雪吩咐宋嘉林。 宋嘉林送他到门口,“我会看好她的。” 朝暮雪想起什么,然后从自己袖子里拿出一小盒膏药,“这是雪花露做成的膏药,给初九擦擦。” “好的。” 等朝暮雪走后,宋嘉林打开盒子,一股熟悉的味道散发出来。这个味道与上次初九受伤忽然出现的药瓶里的味道一模一样。 初九抓住宋嘉林的手,拿过膏药,“还是我自己来上药吧。”她发现身边的人一直都当她是小孩,无论是娘亲在世的时候,还是现在,她都被呵护着,她想要改变,改变这一切。 “你自己涂,你打算怎么涂,这房间也没有镜子,还是我来吧!”宋嘉林拒绝初九的提议。 初九的第一次尝试自己动手失败了,她有些气馁,于是任由宋嘉林拿着膏药处置自己的脖子。 “疼的话你要说出来。” 初九望向宋嘉林此时正温柔地像以前娘亲对她一样,她顿时眼睛湿润,她想娘亲了,她想以前在罗山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怎么了?”宋嘉林轻声问道。 初九抵在宋嘉林肩上,眼睛微红,“我想回去,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好的好的,我们明天就走。”宋嘉林抚摸初九的背,安慰道。 “出到来我才发现原来生活是这般困难的。” “这世上哪有一件事是容易的呢?” “小嘉姐啊,我们离开梅庄后去哪里啊?” “哪里?”宋嘉林也不知道,“到时候再说吧,走一步算一步呗。” 第四十三话 医术不精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无涯老怪抓住一名年轻的婢女,“你是珠儿吗?” 被抓的婢女害怕得哆嗦起来,迟迟没有回答无涯老怪的问题。 无涯老怪见状,立刻没有了耐心,直接扭断挟持的婢女的脖子,然后扔掉她。 “啊——”在场的其他婢女看到这么残忍的一幕惊声尖叫。 梅二小姐闻声赶来。 无涯老怪脑子混沌不清,他只记得自己的女儿,“我的女儿在哪里?她在哪里?” 所有人都不敢靠近他。 “无涯。”梅二小姐唤着无涯老怪,希望他还能认得自己,“我是月望,你还记得吗?” 无涯老怪只是看了梅二小姐一眼,接着再也没有理睬她。 梅二小姐被无涯老怪的无视深深打击,她气愤不已。以前她年轻的时候无涯还会将自己当成他的珠儿,对她倍加关爱,可是随着她年长起来,他的眼里没有了她,只会到处寻找他的珠儿。她拉着旁边的一名婢女,用匕首抵住婢女的颈脖,“无涯,你的女儿在我手上。” 无涯老怪听到立即变乖,他慢慢走向梅二小姐,“真的是我的珠儿?” 梅二小姐匕首滑动,跟婢女耳语,“你还叫你爹爹!” 婢女声音颤抖,“爹……我……是珠儿……” 无涯老怪举起双手,以为她真的是自己女儿,“爹爹在这里,你别害怕,你别害怕!” “无涯,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会放了你的珠儿。”梅二小姐示意家丁上前擒住无涯老怪。 家丁们步步试探性地前进,拿出绳想要活绑无涯老怪。 忽而,无涯老怪一个掌风直接将梅二小姐怀里的婢女打死。 梅二小姐松开婢女,眼睁睁看着她玉石俱焚。 就在一切无法收拾的时候,一个人影闪过,只见他往无涯老怪身上扔打几颗石子,便封住无涯老怪的穴道。 梅二小姐看清来人,原来是出门回来的梅庄庄主梅彦君梅老大。 “爹!” “庄主!” 梅老大没想到一回来就看到这场闹剧。 “真是荒唐!我们堂堂的梅庄任由一个疯子捣乱,还乱杀我们的人。”梅老大看着趴在地上的无涯老怪,“他是谁?” 梅二小姐走到梅老大跟前,弱弱地说道,“爹,他是庄无涯……” “庄无涯,是他。”家丁们架起被点穴而动弹不得的无涯老怪,梅老大认真一看这才认得此人确实是庄无涯,那个人称无涯居士的男人。想当年梅老大和长子梅舒望、长媳沈婷三人一同出门,但是沈婷在路上动了胎气,幸好遇到过路的庄无涯,是他到处寻人,最终他亲自背着产婆回来给沈婷接生的,避免一尸两命的结局。所以梅老大为了报答庄无涯答应要还他一份恩情,可是庄无涯却悄无声息地走了,直到多年前再次见到他,他已变得疯癫不认人了。 “爹,求求你,他是疯了才会杀人的,他不是有意的。”梅二小姐恳求自己的爹放过无涯。 梅老大环视一周,发现在场的都是自己山庄的人,于是他开口:“将他带下去,看好他,我整顿好便去处理他。” “爹!”梅二小姐扯住梅老大的衣物,大喊。 梅老大拉开女儿的手,眼神凌厉,示意她安静。 无涯老怪被家丁们架着下去,梅二小姐跟着梅老大走了,只剩下搬动尸体的下人。他们不知道的是刚才的那一幕都被躲在暗处的人看到了。 ******  ****** 梅庄。未息阁。 梅老大大手扳过无涯老怪的脸,看到他脸上、头部密密麻麻的针孔,他霎时怒气丛生,因为他一看就知道这是女儿的杰作。“畜牲,看你干的好事!” 梅二小姐跪在地板上,低着头,忍受着他的谩骂。 “多少年了,你还是放不下他,一直折磨他。”梅老大气愤,数落女儿的固执。“你知道你折磨的不止是他,还有你自己,还有我。” 梅二小姐心里也不是滋味,她也想放下庄无涯,放下过去的一切,可是这哪有那么容易啊。 “舒望他和儿媳走了,只剩兴元这个孩子,可是这个孩子也不见了,现在只有你留在我身边,你能不能振作起来,我真的不想到时候白发人送……” “爹,不会的。”梅二小姐打断梅老大的话,她不允许爹说这么晦气的话。 “月望,你已经三十了,你身边也没个人好好照顾你,如果以后我走了你要怎么办?”梅老大又唠叨起梅二小姐。 “爹,我在你身边好好伺候您不好吗?” “不好,一点都不好。” “可是爹你现在孤家寡人的还不是活得好好的。” “那怎么一样呢?我已经有你这个孩子了。” 梅二小姐这下懂了,说到底,爹是怕这山庄后继无人,是想她快点找人入赘,好为他生孙子。“爹,您放心,我会找到合适的人的。”她望了一眼一旁的庄无涯,心生一计。 “你每次都这么说。”梅老大已经多次听到女儿这句敷衍的话,所以这次也没将女儿的话当真。 梅二小姐抚上庄无涯的脸,“爹,你有办法治好他的病吗?” 梅老大摇头,“他这是心病,普通的药是治不好的。” “无涯……”梅二小姐听到自己爹说的话瞬间有些绝望,她心想:到底怎么才能治好你?让你像从前一样唤着我的名字。 “今天闹成这个样子,你该不会疏忽了我们的客人吧?”梅老大忽然想起庄上的客人。 梅二小姐被他这么提醒也想起来了,“是女儿疏忽了,女儿现在就去忙他们的事。” “嗯,你去吧!”梅老大想为无涯老怪诊脉。 梅二小姐没走两步就想起今天一位男客人的伤患,“爹,有一位男客人,他……” “有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既然您回来了,他的病可能需要您再去看一看。” “他的病你看不了?”梅老大语气不悦。 梅二小姐低头,确实是遇上她不会治的病。“女儿医术不精。” 梅老大难得见女儿如此承认自己的不足,也奇怪起那个男人的病。“你安排他过来吧!” “是。” 第四十四话 偷听对话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陆公子,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啊,枯木尚能救活,但这……”梅老大完全没想到女儿所说的她治不了得病居然是这个,这种情况连他也治不好呀。 “梅老,在下知道,这次我只是想试一试,所以期望也不是很大。”书生陆公子心知自己的状况,也并不想多为难梅老大。 梅老大劝说,“公子,人啊,能存活于世已经实属不易,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不要再纠结这事了。” 陆公子敷衍地扯着微笑,“谢谢梅老关心,在下还是出去了。” 梅老大也不拦他。 陆公子走出去后,脸上立即敛起笑容,只剩下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边,宋嘉林见初九裹着被子在床上睡了过去便松懈了。过了一会儿,忽然一阵尿意上来了,她望了望初九,轻声喊道:“初九……”似乎初九真的睡了过去,于是乎她便轻手轻脚地走出去。 就在宋嘉林带上门出去之后,初九翻身起来,她并没有睡过去。 初九心里还是担忧无涯老怪,在她刚才听到外头的动静安静下来,她就知道他被抓回去了。躺下去的她根本睡不着,她满脑子都是无涯老怪可能会接受更残忍虐待的场景。 屋内静悄悄的,初九不安分地搬来柜子里多余的被子放在床上,然后她刚刚盖的被子铺在上面,伪装成有人在被铺里面的样子。做完这一切工作之后,初九打开门缝,伸出头张望,确定没有人就溜了出去。她跟自己说,就去看看无涯老怪到底怎么了,就看一眼。 初九走进清风苑,她绕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突然前方有个人影想要走过来,初九慌张回头却又听到另一头有人走来的声音,她东张西望后看到旁边有一座假山便匆忙躲到后面。 “咚——”初九的额头撞到一个男人坚硬的胸膛上。有人!她刚想大叫,就被对方捂住嘴。 “安静。” 初九点点头,不敢乱动。 假山外,是梅老大碰上伺候梅二小姐的萍儿。 梅老大迎面就看到萍儿捧着的汤药,而萍儿更是举止古怪,她看见来人是庄主后居然拿出一张帕子盖在装汤药的碗上,“梅庄主。” “嗯,这汤药是给小姐的?” “是的,庄主。”萍儿没想到会在路上遇到庄主。 梅老大伸手想要拉开遮掩汤药的帕子,可是萍儿竟然退后一步,避开梅老大的手,“庄主,我怕这汤药凉了,我先拿给小姐。” “站住!”梅老大大吼,震住萍儿,他迅速掀开帕子,“你以为盖住一张帕子我就闻不到汤药的味道吗?你当我是什么人?”其实当他走近萍儿,他已经隐约闻到汤药的味道,判断出她捧着的是什么汤药了。这是一碗催情汤药。 “你是要拿给谁喝?” 萍儿跪下来,“请庄主恕罪,奴婢只是遵循小姐的吩咐。” “到底是谁?” “是……小姐说给庄无涯喝下……” “混账!大胆!她竟敢与那个疯子苟且!”梅老大气疯了。 萍儿咬唇,下定决心后开口,“庄主,恕奴婢大胆,小姐迟迟不肯嫁人生子,竟然她这般中意庄先生,不如这次您就成全小姐,如果这一次小姐就能怀上麟儿,那我们山庄就后继有人了……” 梅老大虽然生气,但也觉得这个丫头说的有些道理。 假山之后,初九被身后的男人捂得难受,她拿手想掰开男人的手可是无果,最后她放弃了。就在她用手攀上假山石壁,想要借力放松的时候,假山上的一颗小石子滚落到地面。 “谁在哪里?”梅老大听到假山后的动静,大喊。 男人毫无防备地捏了初九一下, 初九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就被男人推出去。初九在 初九跌倒在地上,她抬头便从假山细缝中隐约看到那个推她男人的灰色衣角。今天只有一个人穿着这衣服,就是那位独来独往的书生。可是此时梅老庄主和萍儿走到她跟前,而她则尴尬地笑了笑,“这么巧啊。” 梅老大挥手让萍儿下去。“小姑娘,你躲在假山后多久了?” “没多久,我什么都没听到,我没听到你们说任何东西。” “你没听到?”梅老大显然不信。 初九作势想走,从刚才的对话,她已经知道眼前的这位前辈就是梅庄的庄主,“梅老庄主,我看我还是先走了。” “且慢,小姑娘,你随我来,我请你喝几口茶。” “不用了,我怕我喝茶,晚一点会睡不着。” “你到底来不来?”梅老大脸色一变,没刚才那般温柔细语,语气里更是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初九被吓得猛地点头,“来,来,梅老庄主的茶一定很好喝。” 书生陆公子看人都走了,于是走出假山,他举起自己左手,用鼻子嗅了嗅手掌,最后还用舌头舔着手上刚才因捂住初九双唇留下的余温。 梅老大带着初九来到湖边小亭子,他沏茶给初九,“喝吧!” 初九战战兢兢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好喝吗?” “好喝。”其实初九害怕得根本尝不出什么味道。 梅老大摇头,“你还是太年轻了,看样子都不懂茶。” 初九担心自己刚才是不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话,而眼前这位庄主是不是会处理掉她。 “你不用这么紧张,我老人家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梅老大看出初九眼底的惧意,安慰她,同时也在想是不是自己太凶了。 “梅老庄主,您可以找别人啊!” “我不喜欢和下人聊天,我喜欢找像你这样的陌生人聊天。” 初九听到这番话,想起拉着她说话的梅二小姐,他们果然是父女。“可……可是,万一您跟我说的话被我传到外面怎么办?” “那,我杀了你!”梅老大忽然一狠,随后又笑了起来,“吓你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传出去就传出去,但是我看小姑娘你也不是什么多嘴的人,是吧?” 初九拍着自己胸口,压压惊,“梅老庄主,您不要再吓我了,我胆子很小的,我一定不会多嘴的。” 第四十五话 后继无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你们掰开他的嘴吗,把汤药灌下去。”萍儿将怀中的汤药递给看守着无涯老怪的两个家丁。 两位家丁点头,他们一个按住扭动挣扎的无涯老怪,一个拿起手中的碗直接往无涯老怪嘴里灌。 “你们给我喝的是什么?”无涯老怪下巴流淌着些许汤药残渣。 这时,梅二小姐走进来,她分别扇给了两位家丁耳光,恶狠狠说道:“混账的东西,竟敢这般粗鲁对他!” 家丁无辜地低头哈腰,连忙道歉。 “你们都下去吧!萍儿,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们。”梅二小姐吩咐道。 “是的,小姐。”萍儿收起空碗,带着家丁们出去。 梅二小姐从腰间取下丝帕为无涯老怪擦净嘴边、下巴的汤药残渣,“你看,喝得到处都是了。”她发现他衣物上也被弄脏了,于是上手便是解开他的腰带。 无涯老怪惊恐,大叫起来,“女人,你想做什么?” 梅二小姐妩媚一笑,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下来,“你衣服都弄脏了,我帮你换下来清洗。” “住手!老女人!” 梅二小姐双手一顿,脸上笑意全无,她盯着无涯老怪,“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点的吗?你也不过是个老男人,居然还敢说我!”她拔下无涯老怪的腰带揉成一团塞到他的嘴里,希望堵住他的恶言恶语。 “唔……”霎时间,无涯老怪全身燥热,热得他在床上不停地乱蹭扭动。 梅二小姐看着他,知道是药效上来了。她温柔地抚摸着无涯老怪的脸庞,“如果这辈子你都清醒不过来,那你就给一个属于你的东西给我吧!” ******  ****** 梅庄。湖边小亭。 初九听着梅老大说着他此次出去的所见所闻,途中她不断地喝茶以掩饰自己的紧张不安。 “说回来,你应该是听到我跟萍儿所说的话吧。”梅老大话锋一转,又将话题跳回来。 “咳咳……”初九被茶水呛到了,忽然她的左肩伤患引发心脏一阵阵疼痛,她不禁捂住自己的心口。 梅老大见状立即握住初九的手腕,眉头一皱,“你有内力,怎么不用?” “我不会用。”初九忍着疼痛,摇头。 “没人教过你吗?” 初九想了一下,朝暮雪是教过她怎么利用内力,但是她过于愚钝还是不懂,偶尔只能靠运气运用内力。“有人教过,但是我忘了。” 梅老大白了初九一眼,心里想到这姑娘有内力也不会运用,实在是太浪费了。“来,你感受一下你的丹田所在。”他看着初九的神色,知道她似乎找到了,“然后运气流向你现在疼痛的地方。” 初九跟着梅老大的指引,一步步用内力缓解自己的内伤。 “好一点没有?” 初九点头,“好一点了。” 梅老大松开抓住初九的手,“你的内力哪里来的?”他看初九这么大的人,有内力居然不会使用就知道大概情况了。 “是无涯前辈。”初九谈及无涯老怪,脸上带有一丝惭愧。 “是他,普通人可不会平白无故送内力给别人。” “当时无涯前辈患病,将我当成他的女儿了。” “原来如此。” 初九还以为梅老大会鄙视她骗走无涯老怪内力的行为,但是梅老大还是一副平常样子,对此没有太大的兴趣。 “不过你可能真没有什么练武的天赋,有人教你用内力竟然还能忘了,要不是你没天赋,要不是就是你太懒了,你再不勤奋一点的话,你这身内力可就白费了。” 初九也觉得自己徒有内力,她根本不懂什么武功招式,也没有师父可以指点一二。忽然,她想起之前朝暮雪答应让殷姑娘做她师父的事情。顿时,初九的脸上露出笑容。 “你其实也听到了,我虽然不同意月望的做法,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了。”梅老大神情沮丧。 月望?初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梅二小姐。 “你应该也知道我儿子的事吧。” “您儿子?”初九反问道,语气里透着疑问。 “你不知道?”梅老大有些好奇地看着初九,当时候他儿子出事被江湖的人当成饭后谈资,而眼前这个小丫头居然不知道。 “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我从小和娘亲在山上相依为命,直到我娘亲去世我才出来的。” 原来也是个可怜的丫头。梅老大心里对初九的遭遇感到一阵怜惜。 “如果我的孙儿还在,应该和你一般大了。”梅老大感慨道。 “您还有孙儿,怎么没在山庄看到他?”初九询问。 梅老大放下茶杯,眼神难过,“十年前,我的儿子、儿媳、孙儿都出事了。那时候,他们三人出行在外,遇上朝廷押送罪犯。通常押送罪犯,那些官兵都是百般折磨罪犯,而我那个心软的儿子看不惯这种场景,也不了解那个罪犯是什么恶人,竟敢私自放走罪犯。而那名罪犯本就是恶人,为了逃跑,居然劫持我的儿子,最后杀了他。” 初九听到梅老大儿子的事,心情难受,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那您的儿媳和孙儿呢?” “儿媳她武功还算厉害,当场就杀了那恶人为我儿子舒望报仇,但是她却伤心成疾,而他们回来途中,我的孙儿更是走丢了,儿媳她回来后一直自责,最后郁郁而终。” “您孙儿只是走丢了,应该还是能找到的。”初九安慰梅老大。 “十年了,我找了十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出去寻他。他走失的时候才六岁,我还记得他左肩上的红斑胎记,还有他带着我专门找人打给他的长命锁。”梅老大呜咽,伤心地忆起自己的孙儿。 初九知道失去自己亲人的滋味,更何况梅老大接连失去三位亲人。 “这辈子不知道我还能不能找到孙儿?我也不可能看着我的梅庄后继无人,所以想着月望可以出嫁生子,好让我们山庄后继有人,可偏偏她就迷恋那么一个男人。” “无涯前辈。” “没错,就是这个混账。” 所以,假山外他们所说的催情汤药是梅二小姐为了和无涯老怪……初九这时才惊觉。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就是为了一个属于梅庄的血脉。”梅老大无奈地说道。 “可是,您还有您的孙儿。” “十年了,我还是没找到他。”梅老大被一遍又一遍的失望填满,最后只能向女儿的方法妥协。 初九好奇地询问,“请问梅老您的孙儿叫什么名字?” 梅老大想起自己可爱的孙儿,嘴角苦笑着,“他呀,叫梅兴元。” 第四十六话 拜师失败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第二天,梅庄主和萍儿拜别了众人,大家领完自己的药方,李掌柜就带着初九他们回东来客栈。 一路上,初九想着梅老庄主的话。 “练功最好是从小时候抓起,虽然你现在年纪有点大了,但是依旧坚持增进自己的内力、学习武功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可是武功这些事情我都不懂。” “这世上只有极少的人可以无师自通,你还是好好去拜师学几招吧!” 初九皱眉。说得轻巧,可是上哪里找一位师傅呢? 到了东来客栈,众人准备收拾细软离开。 这时,殷断红跟朝暮雪打过招呼后便准备下楼离开。 初九背着自己的包袱打开门,正巧碰到了殷断红。 “殷姑娘。” 殷断红闻声回头,见来人是赵初九,“怎么了?” 初九有点不好意思,她想起朝暮雪曾经对她说可以拜殷姑娘为师的。“殷姑娘,我知道有点唐突,但是我有一个请求。” “什么请求?说出来看看,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话我定会帮忙。” 初九高兴起来,“是这样的,朝公子他说我可以拜您为师。” 殷断红摆手,“抱歉,赵姑娘,拜师这件事我看你还是另寻他人吧。” “为何?”初九有些紧张,“难道您是嫌弃我年纪大,不好学武?我会很勤奋的!” “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殷断红解释起自己的原因,“我已经不再招收弟子了,抱歉。”她答应过一个人,答应他让他成为她最后一名弟子,所以现在她并不会收赵初九,即使是教主的命令。 “没事,打扰殷姑娘了,我再想想办法。” 殷断红看初九满脸的失望,于是脑筋一转,“赵姑娘,你还记得你签了约,要做朝公子的婢女吧?” 初九点头,“我还记得。” “不如,你问问他可不可以收你为徒?据我所知他还从来没收过一个徒弟呢。” “可是他会答应吗?”初九有些犹豫。 “不试一下怎么知道不可以呢?”殷断红鼓励她,然后就下楼带着几位随从离开了。 初九还想着刚才殷断红的建议。真的要问问朝暮雪,她在想他看样子也不过比她年长几岁吧,但是他武功确实很好。她慢慢走下楼来到大堂,找到一张空桌,坐下来。 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下来了。 初九偷偷望向朝暮雪,不停大量他浑身上下。 朝暮雪感觉到初九的窥视,他眼睛往初九那边扫过,吓得初九立即收回眼神,东张西望地装模作样。 “我们走吧!”宋嘉林带着初九走到朝暮雪身旁。 他们一同出发,马车上,初九几次欲言又止。 宋嘉林也看出端倪,她有些烦躁初九的吞吞吐吐,“初九,你究竟要说什么?一次说出来!” 初九咬唇,抬头望向坐在窗户边的朝暮雪,然后一鼓作气道,“朝公子,请问您收徒弟吗?” 朝暮雪笑了笑。原来初九今天一整天坐立不安、吞吞吐吐,就是为了这件事。“我不是让你找殷姑娘吗?” “我找过了,可是她说她不再收徒弟了。” 朝暮雪听到初九所说有些诧异。因为他知道殷断红最爱收徒弟了,特别是长得好看的男徒弟,不过初九这一说,他忽然才注意到最近一段时间殷断红她都没有收徒弟了。“我也是不会收你为徒的!” 初九又得到拒绝的回复,她沮丧地低下头。难道她真的太渣了? “初九,不是你不好,是我规定这辈子只收一个徒弟,所以我的要求会很高,所以……” “我懂了。”初九心情难过得不想再听朝暮雪说下去了。 宋嘉林在一旁见初九如此伤心,于是缓缓开口:“初九,若是你不嫌弃,我平日可以教你一些武功刀法防身。” 初九难过的心一下子被宋嘉林抚平了,她跳起来,忘记自己是坐在马车上, 一下子撞到了车顶,她高兴地捂着自己头顶,坐到宋嘉林身边,“小嘉姐,真的吗?你能教我武功?” “只是些防身的招式。” 初九开心地靠在宋嘉林肩上,蹭了蹭,“谢谢小嘉姐。” 朝暮雪看着初九和宋嘉林亲呢的模样,心情有些不悦。他早知道也学宋嘉林一样,只答应教初九一些招式,说不定现在初九感激的人便是他了。 ******  ****** 东来客栈。 威叔正处置着那个失去父母的侏儒。 “你们等着,我定会杀了你们祭我的爹娘!” 威叔一脚踢向侏儒,“居然还有力气,看我……呃……”他霎时间胸口一阵疼痛,他低头一看,看到刺穿他胸口的匕首。 侏儒难以想象眼前的一幕。 威叔的身子往地上一倒,这时候侏儒才发现站在威叔身后斯斯文文的书生陆公子。 “你的匕首还真是锋利!”陆公子没有多望死去的威叔一眼,只是赞许这把杀人武器,然后将侏儒身上的绳索解开。 “你想要做什么?”侏儒躲开陆公子的手,戒备地望着他。 “我只是想你帮我做事,我现在可是救了你,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 外头想起李掌柜的声音,“阿威啊,出来吃点东西,别理那家伙了!” 侏儒惊恐,怕李掌柜听不到倒地的威叔的声音会走进来。 陆公子无所谓地抱臂,站在一边。 “求你了,带我离开这里。” “你这是求人的语气吗?我不是白做买卖的,我救你出去,但是你也要有所回报才行。” 侏儒向陆公子磕头,“好的,只要小的能离开这个鬼地方,小的定会好好报答公子。”低头的他眼底闪过狡黠,可是他没想到眼前的这位陆公子也并非善类。 陆公子一把抓住侏儒的衣领,从窗户跳出去,他们在马厩找到一匹马后,陆公子直接将侏儒甩到马背上,随后自己也上去,策马远离这间客栈。 威叔见许久都没有威叔的回应,于是走到囚禁侏儒的房间,但是他已推开门,就看到倒在血泊之中的威叔,“阿威!阿威!” 第四十七话 被气病倒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听说快刀门的宋掌门病了。” “宋掌柜都已经病了差不过一个月。” “据说快刀门现在是由宋掌门的大徒弟管事呢。” 宋嘉林耳听旁座的人说着快刀门的近况,她听到自己爹病倒的消息不禁有些担忧。 “小嘉姐,怎么了?”初九瞧宋嘉林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于是问道。 宋嘉林强笑,“没事。” 朝暮雪也听到旁座的对话,“如果你实在是担心,不如回快刀门一趟,看个究竟。” “说得轻巧,现在大师兄接手了快刀门,只怕我还没踏进去就被他发现了。” 初九这时才留意到客栈里旁人谈论的对象是快刀门的掌门。 宋嘉林思考着怎么才可以进入到快刀门,只可惜已经被颜裕昌知道她的女儿身,不然她还是有机会可以混进快刀门的。 初九看着沉默不语的小嘉姐,忽然想起她曾经杀害自己师伯的事,“小嘉姐……”她到底为什么要杀害她的师伯呢? “宋姑娘,不知道宋掌门可知道你是女儿身的事?”朝暮雪有些好奇。 “他不知,这一切都是家母的注意,从小装扮成男儿,时间久了我都忘记自己是女儿身了,直到我离开快刀门恢复真正的身份。” “小嘉姐,不如我们去快刀门一趟?”初九看得出小嘉姐担心着那位重病的宋掌门。 宋嘉林也有所顾虑,她自己的父亲一向重男轻女,如果得知自己是女儿身,定会是十分的失望。还有就是自己杀了师伯的事,她出逃之后道听途说,他都不认她这个孩子了。 “宋姑娘不必忧虑这么多。”朝暮雪说道。 “小嘉姐,或许这次你可以好好跟你爹好好解释之前发生的事情。” 宋嘉林扶额想了一会,终于还是应着他们的建议,出发前往快刀门。即使其他人不相信她杀害师伯的理由,但是,但是自己的亲爹一定会相信自己的。宋嘉林心里祈祷着。 ******  ****** 其实快刀门的李掌门是被气倒的。 一个月前,当李掌门的夫人张氏得知大徒弟颜裕昌来信说找到宋嘉林的时候,她知道她是时候要坦白一切了。 晚上,李掌门回到房间,正张开双臂,想让夫人张氏伺候他宽衣解带时,张氏直接就跪地不起。 “夫人,你在做什么?” 张氏对她一直以来所做的事惭愧不已,“夫君,妾身有罪!” 李掌门疑惑。 “夫君,其实,其实林儿她……” “别在我面前再提这个孽障了!”李掌门生气。 “夫君,请听妾身说完,妾身对不起列祖列宗,其实林儿她是女儿身……”张氏一鼓作气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 李掌门没料到自己的夫人竟会这般说,他直接扇了她一耳光,“混账的东西,你做了什么?”他气地坐了下来,久久不能平静。 张氏爬到李掌门的脚边,“妾身没想过要骗您的,真的……”当年,她知道他在外面有人了,她千辛万苦将林儿生下来没想到居然是个女娃,为了挽回他的心,她偷龙转凤,借来一个男婴哄他,之后趁他不备将林儿换回来,让林儿女扮男装生活。 李掌门气疯了。他想着一定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下一任的掌门之位,即便林儿出了杀害师伯的罪名,但他还是想着随便找个人找个借口搪塞众人,但是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以来费尽心思栽培的居然是个女郎。 第四十八话 温柔陷阱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在赶去快刀门的路上,宋嘉林不忘教导初九。 “背要挺直!”宋嘉林看着正在扎马步的初九无精打采的样子,立即拍打她的背部,帮她矫正姿势,“你这个岁数才习武,已经落后很多了,所谓勤能补拙,你还不赶紧练功。” “可是,这些基本功我都练了好几天了。”初九急切着要学一些真正的招式,她这几天每天都重复着相同的动作,已经厌倦了。 宋嘉林突然伸手就向初九抓去。 初九急退两步,没站稳,便直接摔倒在地上。 “你看,你连站都没有站稳,还想马上就学招式,你太心急了。” 初九没想到原来练功是这么辛苦的,她还天真地以为很容易呢,她盘腿而坐,仰着头向宋嘉林撒娇,“小嘉姐,我都练了一个时辰了,休息一下吧。” “这才一个时辰,过去我练功五六个时辰都不在话下。”宋嘉林严厉地说道。 朝暮雪这时候拿来夜宵,敲响初九她们的房门。 宋嘉林打开门缝,见是朝暮雪就打开门,“你过来做什么?” “我拿来一些夜宵给你们。”朝暮雪放下夜宵在桌面,看着坐地的初九,“你怎么坐在地上?” “她才练了一个时辰就喊累。”宋嘉林不喜初九过于懒散的性格。 朝暮雪看得出初九已经对宋嘉林严格的训练产生反感了,他心里有些高兴,开始扮演白脸的角色,“累了便休息,初九,过来吃夜宵。” 初九看了一眼小嘉姐,慢慢地起身,她殷勤地拿起一碗糖水放在小嘉姐面前,“小嘉姐,喝糖水吧!” “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继续。” “是。”初九开心道。终于可以休息了!她望向朝暮雪,笑眼弯弯,“你也坐下。” 朝暮雪看到初九的笑目,也笑逐颜开,他刚想坐下,宋嘉林就开口,开始赶客,“已经晚了,朝公子你还是回去吧,你一个男子跟我们待在一个房间怕有不妥吧。” 顿时一阵尴尬泛起,朝暮雪起身,不失礼貌地道歉,“对不住,我看我还是回去吧,不妨碍你们了。” 初九送朝暮雪到门口,“谢谢你送来的宵夜。” 朝暮雪一笑,“你喜欢吃就好,晚安。” “晚安。” “咳咳。”宋嘉林看着站在门口的他俩,清清嗓子咳了两声。 初九慢慢关上门,而朝暮雪依依不舍地透着渐渐关闭的门缝看着初九,最后当门完全关上,他才肯离去。 宋嘉林看着吃着糖水的初九,决定还是警惕她一下,“初九啊,你要小心朝暮雪,不要那么容易就被男人的甜言蜜语骗到。” “小嘉姐,你说什么啊,我只是礼貌性地送一送他。” “是吗?” “他帮了我这么多,难道还要对他恶言相向?”初九说道。 “你就没有对他有好感?” 初九愕然,瞪大眼睛,“小嘉姐,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可能呢?” “一个男人整天跟在一个姑娘家身边,还毫无怨言地帮她,除了喜欢这位姑娘,我还真没想到其他理由。” “他,他是因为我欠他钱,还有我签了字条要做他的丫鬟坏债,所以他才会跟过来。”初九解释。 “正常的一个公子会任由一个下人到处跑?还不用你伺候?”宋嘉林笑着初九的天真。 初九这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开始想着小嘉姐所说的话,但随后她又想到自己没样貌没钱财,朝暮雪怎么可能会喜欢自己,可是一直以来他都在帮她,那他到底图的是什么? 晚上,初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思索着小嘉姐的话,同时又回想着她从罗山遇到朝暮雪以来发生的一切。渐渐地,困意涌上来,初九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初九他们整顿好便出发赶路。 一路上,初九刻意避开朝暮雪,每次朝暮雪说话,她都只是随便回应一句。 “初九,坐这边吧。”朝暮雪在马车上腾好一个位置给初九。 “不用了,我想坐窗边的位置。” “初九,你饿了吗?这是今早出发时我让客栈的店小二打包给我的糕点,你尝一尝。” 初九看着朝暮雪捧着的糕点,嘴巴有点馋地吞了一下口水,但是她还是拒绝了,“你吃吧,我不饿,我想睡一下。”于是,她就侧过头闭上双目假寐。 朝暮雪感觉今天的初九有些不一样,平时的她最爱吃东西的,可是今天居然没什么胃口,但随后他又想可能她今天不大舒服吧,随后也不打扰她了。 宋嘉林将初九和朝暮雪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心里还挺赞许初九并没有陷入朝暮雪的温柔陷阱里面。 ”宋姑娘,初九她今天是不舒服吗?”朝暮雪低声询问宋嘉林。 “或许吧,你就不要打扰她休息了。” 傍晚时分,他们一行人赶到了铁松镇。 在镇上找到新的落脚点后,他们都陆续地走下马车。 初九伸展着身子,松松筋骨。 “今晚就在这间客栈歇息,明天一早再赶一段路,正午大概就能到快刀门所在的奉天城。”宋嘉林说道。 初九依旧和宋嘉林一个房间,刚回到房间放下包袱,宋嘉林就对初九说:“现在来练功吧。” 初九听到这个噩耗一下子垂下脸,“都已经这么晚了,还要练功啊。” “那你今天吃了饭,明天还要不要吃呢?” “要吃……”无可奈何,初九还是站到小嘉姐跟前。 宋嘉林为了安抚初九,决定还是教她几个动作。 “来,如若有人靠近你,你就这般对付他……”宋嘉林一步步地教导着初九,直至深夜。 ******  ****** 一间布置华丽的房间里,正上演着活色生香的一幕。 一名女子衣衫单薄,使尽浑身解数地勾引着坐在躺椅上的男人,可是无论她怎么挑逗,男人还是不动声色。 屋内还有一名跪地禀告的下人,“王爷,探子他们回报,赵姑娘只是一位普通人,她从小在罗山长大,前不久进罗山镇镇上的张府做工,成为府上小姐的陪嫁丫鬟,随着张小姐来到屠苏城的沐风堂,现在她已是自由之身了。” “那她身边的人呢?” “她身边有一位是快刀门掌门之子宋嘉林,原本她是女扮男装,现在已经恢复女儿身。而红衣女子则是幽冥派的殷断红,看她对另一位男子如此恭敬,大概猜测他便是幽冥派的教主朝暮雪……” “普通人怎么会跟幽冥派的人扯上关系?” “王爷,请容探子们再去探查究竟。” 男人点头,挥手示意他退下。 “王爷……”女子妩媚一笑,双手刚想往男人下方探去便被男人抓住她的右手,她吃痛地叫着,另一只手拽住男人的衣物,“王爷,疼……” 男人眼神凌厉,没有怜香惜玉,直接扭断女子的右手,将贴在他身上的女子往地上甩去,他大吼:“滚,滚出去……” 女子被吓得哆嗦起来,左手托着自己脱臼的右手,连爬带滚地出去了。 女子走后,屋内只余那个恼怒的男人,他捧起自己的左手吸吮着上面早已消散多日的触觉,他还不满足,于是他闭上眼睛幻想着那日他紧抱着赵初九在假山后的时刻,他沉睡许久的隐患竟不治而愈。那一天他还很欢喜,以为自己的病终于好了,回来以后找上府上的女人,但是却一切照常,难道就只有那个小姑娘能治愈自己? 这个男人便是初九在梅庄上遇到的陆公子,当今圣上的小儿子,六王爷李陵。 第四十九话 背地下毒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奉天城。快刀门。 曾经意气风发的快刀门掌门宋远真卧病在床,此时只有他的夫人张氏在旁伺候。 一名婢女捧着刚刚煎好的汤药进来,“夫人,掌门的药煎好了。” 张氏吩咐道:“汤药还有些烫,你先放在桌面吧。”她坐到床边,叹了一口气,然后伏下头轻声对宋远真说:“起来了,是时候喝药了。” 宋远真听到声音,缓缓睁开双眼,他的意识还是有点迷糊,“林儿呢?林儿呢?” “夫君,你先起来。”张氏扶起宋远真,让他靠在床头,“乖,喝点药,等你病好了,林儿就会回来的。” “不,那个孽障回来做什么?让他滚,滚啊!”宋远真忽然激动起来,张氏连忙抱住他,安抚他说道:“好好好,让林儿不要回来,夫君,可是你还是我们快刀门的掌门,你要赶快好起来!” 宋远真感觉到胸前薄衫湿润,他低头一看,只见怀里的张氏满脸泪水,他慢慢冷静下来,小心翼翼地问:“夫人,你怎么哭了?”接着他用衣袖抹掉张氏脸上的泪珠。 张氏见自己的夫君虽混混沌沌,但还是对她这般温柔,心里顿时没那么苦了。 “师娘。”颜裕昌在门外喊了一声,守住门口的婢女进房向张氏通报。 “让他进来吧。” 颜裕昌进门,首先向张氏请安,然后询问宋远真的病情,“师父好一点没有?” “还是这个样子。这些天门中大大小小的事麻烦你了。” “师娘严重了,怎么会麻烦呢,身为师父的大弟子为他分忧是我分内之事。” 这时,婢女进来在张氏耳边低语,“夫人,账房的刘先生有急事找您。” 张氏蹙眉,心里想道:怎么这个时候找她呢。 颜裕昌看到张氏的脸色,又瞧见桌面的汤药,“师娘,师父到时间喝药了吗?” 张氏点头,“账房的先生也真是,居然在这个时候找我过去。” “师娘,如果您不嫌弃的话,让我伺候师父喝药吧。” 张氏见颜裕昌每天都这么乖巧来看望自己的师父,还向她请安,心里没有半分戒备,于是答应将喂药的事交付给他,随后就带着婢女去往账房。 所有人走后,房间内只剩下颜裕昌和宋远真。 颜裕昌拿起桌面的汤药,走到床边坐下来,“师父,吃药了。” 靠在床头,低头假寐的宋远真听到声响便抬起头,看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大弟子颜裕昌,言语冷淡道:“是你啊。” “没错,是裕昌。”颜裕昌舀起一勺汤药递到宋远真嘴边,“师娘有事走开了,她吩咐我给师父您喂药。” “不好好练功跑来这里装什么殷勤。”宋远真眼神鄙夷地看着颜裕昌,打掉他举起的勺子。 颜裕昌看着跌落在被子上的勺子,仿佛是自己的尊严被践踏一般。 宋远真虽然有些糊涂,但此刻他也是清楚自己是病了。当他看到颜裕昌的举动,他就想起自己以前还是弟子的时候就是这般在卧病在床的师父身边装模作样伺候的。这个世上能真心对他的就只有自己的妻儿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变成了女儿,他的心隐隐作痛,意识又开始模糊起来,“林儿……林儿……” 颜裕昌默默捡起勺子,离开床边,背对着宋远真,从自己的身上拿出一小包药粉倒入汤药里,临走前他看着床上**的宋远真,眼里露出歹毒之意。 守在门口的婢女没想到颜裕昌那么快就出来了。 “你进去伺候掌门喝药。”颜裕昌对她说道,“喂完汤药后做回你的分内之事,不要多嘴,知道吗?” 婢女低头,颤颤抖抖地应道:“奴婢明白。” 颜裕昌回到自己的房间,生气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扫落到地上。 苏安来到颜裕昌房间,看到满地的狼藉,“是哪位激怒我们的大师兄啊?” “还不是那个老头,病怏怏的还在念着自己的儿子。”颜裕昌这时候放下所有伪装,毫不犹豫地谩骂着自己的师父。 “大师兄,应该说是他的女儿。”苏安提醒一句。 颜裕昌笑起来,“哈哈,女儿,这老头这些年对自己的儿子悉心教导、关爱备至,没想到到头来只是一场空,宋嘉林是个女人,他没有儿子传宗接代,没儿子为他送终了!” 苏安附和颜裕昌,也一起笑话着自己的师父。 “是了,苏安,你给我的药粉快没有了。” “大师兄,你怎么用得这么快,药粉要一点点下,逐次增多才行,不然很容易被别人发现的。” “老头都病成这样,下多点也没人发现。”颜裕昌狂妄地说道。他不想再等下去了,快刀门掌门之位一定是他的。 屋内的两人聊得正火热,并没有留意到屋外正在偷听的梅兴元。 梅兴元虽然从小就不满大师兄处处刁难嘉林师兄,为人也尖酸刻薄,但万万没想到他在人后竟如此嘲讽掌门,对掌门不敬,而且暗地里向掌门下药。他得知此消息不知道如何是好,自从二师兄杀人潜逃,加上之前大师兄得知二师兄是女儿身后,大师兄变得肆无忌惮了,门中上下的弟子无不是对大师兄阿谀奉承。 不知不觉,梅兴元走到了掌门屋前,他站在那里,踌躇不安。 张氏从账房回来,看到梅兴元,“兴元,你是来看望你师父吗?” 梅兴元点头,跟随师娘进门。 张氏看着正在收拾桌面空碗的婢女,询问道:“掌门喝完药了吗?” 婢女哈腰回应:“夫人,刚刚颜公子已经喂掌门服下汤药了。” 梅兴元听到是大师兄亲自喂师父喝的汤药,刚想向师娘说出他偷听到的话,但是师娘却连连称赞大师兄的孝顺,“裕昌真是好孩子,每天都来请安,看望你师父,而且还劳心劳力,操办门中的大小事。”他看到师娘高兴的表情,不由地合上嘴。 看望师父以后,梅兴元跑到城中闲逛,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该怎么办。 拥挤的路上,一个工人推着装货的小推车驶来,而正低着头走路的梅兴元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忽然,一只手出现将梅兴元拉开,避开了装货的推车。 梅兴元定神看清楚拉住他的人,不禁兴奋地叫起来,“二师兄!” 拉住梅兴元的人正是宋嘉林。 “你没事吧,走路要看路啊,小心撞到人。”宋嘉林觉得真是少看这个小师弟一下都不行。 第五十话 初九上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宋嘉林四处张望,然后牵着梅兴元的手拐进巷子里。 梅兴元低头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脸微微发烫。 宋嘉林找到隐蔽的地方后,松开手,立马询问梅兴元:“兴元,现在我爹怎么了?” “掌门他现在还在卧病在床,二师兄你……”梅兴元顿住,他意识到不能再叫眼前的女子叫二师兄了。 宋嘉林知道自己的女儿身给这个小师弟带来一些麻烦,于是便说道:“以后叫我嘉林就可以。” “这怎么行呢,那,那以后我就叫你嘉林师姐吧。” “你喜欢。”宋嘉林并不在意这些。 梅兴元想起他刚才一直纠结的事,没想到竟遇上嘉林师姐,这下师父有救了。“嘉林师姐,大事不好了!” “别急,你慢慢说。” “我偷听到大师兄在师父的汤药里下了毒粉。” “此时当真?”宋嘉林难以置信平日里嚣张的颜裕昌竟如此歹毒。 “千真万确,大师兄背地里还对师父不敬,现在门中上下不是以大师兄马首是瞻,连师娘也着了他的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办?” “没事的,我现在来了,一定会想办法的。”宋嘉林安慰着梅兴元。 梅兴元想起师父病倒的原因,但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她。 宋嘉林见师弟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了?还有什么事情吗?” “师父已经知道师姐你的身份了。” “他怎么知道的?” “是师娘,在我和师兄他们回快刀门之前,师娘就向师父坦白一直隐瞒你女儿身的事,结果师父就病倒了。当时为师父诊脉的大夫还说师父只是怒火攻心,消消气吃几服药修养一下就没事了,可是师父这一病就是将近一个月了,而且越来越严重,开始神志不清,现在想来可能是大师兄在背后下的手。” “可恶!”宋嘉林咬牙切齿,痛恨着不择手段的颜裕昌。 初九与小嘉姐在街道上被人群分散,她走了一圈终于发现前方的小嘉姐,可是小嘉姐却拉着一个少年。当她刚想走过去的时候竟发现一个男人正鬼鬼祟祟地跟着小嘉姐他们,于是她也尾随其后。 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便是梅兴元的四师兄苏安,他离开大师兄的房间时发现门口的走廊落下了小师弟梅兴元的蓝纹钱袋,一向多疑的他就跟踪小师弟,没想到还能碰上二师兄这个叛徒。 初九伴着喧闹的人群小心地跟着他们,最后看到他们几人陆续进到僻静的巷子里。她害怕笨拙的自己会打草惊蛇,瞧见巷口一堆的杂物就挑了一条粗壮的木棍。 苏安正聚精会神听着宋嘉林和梅兴元的对话,果然小师弟是偷听到他和大师兄的对话了,那么小师弟是绝对不能留了。 初九屏住呼吸,轻手轻脚,一步步向苏安靠近,她看准时间举起木棍刚想往他后颈打去,可这时苏安感觉到什么似的直接回头,他敏捷地抓住打来的木棍,眼神恶狠狠地望向初九,“就凭你还想偷袭我!” 宋嘉林听到动静,拐弯就看到苏安和初九,她举起手臂,一个手刀下来,将苏安劈晕。 “小嘉姐。”初九差点以为自己会没命呢。 梅兴元走到苏安身旁,“现在四师兄要怎么处置?” “他还活着吗?”初九拽住手中的木棍,紧张道。 “他只是晕过去了。”宋嘉林说道,“不能让苏安回去,他一回去,颜裕昌就知道我在奉天城,到时候所有地方都会戒备起来,我想再潜进快刀门看爹就难了。” “四师兄平日里喜欢喝酒,自从师父卧病在床,他就毫无节制,偶尔失踪一两天也是正常的事。” “这样就好,先将苏安绑起来。”宋嘉林忽然想起朝暮雪,她问初九:“那个跟屁虫呢?” “跟屁虫?”初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朝暮雪!” “他——”初九这时才想起朝暮雪这个人来,“我去找找。” 宋嘉林摇头,暂时不管他了,“兴元,最近给爹看诊的大夫是傅大夫吗?” “不是了,给师父看诊的王大夫是大师兄找来的。” “你去找傅大夫,一定要让他给爹看病,而且爹不能再吃那位王大夫开的药了。”宋嘉林嘱咐道。 “明白。”梅兴元应着师姐的吩咐,瞬间安心了不少,“但是,师姐,你身上还背负着师伯的命案……” “这个你无须理会。” “可是,师姐,你究竟为什么要杀我们的师伯?我相信你不会无缘无故杀害一个人的,你告诉我。”本来等师父年长后最后希望继任掌门之位的便是师姐了,结果出了师伯这件事,门中只剩下大师兄独大了。 “兴元,你帮我约娘亲出来,我在绿苑楼的厢房等她,到时候我自会向她说明一切。” “什么时间?” “正午,你跟她说厢房是往日她为我庆生的那间。” 梅兴元点头,他看师姐还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但他也不便继续追问下去。 初九往来路走回去,终于在路上碰到朝暮雪,她急忙跑上前,拉住朝暮雪,气喘吁吁地说道:“你跑哪去了?害我到处找呢。” 朝暮雪刚想教训初九骂她瞎跑就被截胡训话了,他莫名其妙地望着初九,留意到消失不见的宋嘉林,“宋嘉林呢?” “你快跟我来!”然后初九就拉着朝暮雪跑回刚才的巷子。 巷子里,只余宋嘉林和昏睡在地上的苏安。 “小嘉姐,朝暮雪找到了。” 朝暮雪看着地上的人,“你们又闯什么祸了?” 初九大声说道:“哪有闯祸啊,他是快刀门的人,刚才小嘉姐的小师弟向我们通风报信说他们的大师兄对掌门下毒呢。” “下毒?” 宋嘉林说:“没错,这件事我会处理的,你们不用管。” 初九忽然想起,好奇地问道:“刚刚你的那个小师弟叫什么名字?” “他,他叫梅兴元。” “梅兴元!”初九听到这个名字不禁有些惊奇。她想:梅兴元?是梅庄主说的那个名字吗? 朝暮雪看初九无端端对宋嘉林的那个小师弟这么感兴趣,顿时不悦起来。 这时,苏安苏醒过来,他脚步踉跄、晕倒转向。 初九被这忽然醒来的人吓得一动不动,朝暮雪刚想动手就被宋嘉林拦住,宋嘉林向初九使了一个眼神,让她过去收拾这个苏安。 苏安背对着他们,初九一步步向他挪去,学起小嘉姐教她的刀手一下向苏安颈后斩去,苏安中招后跌倒的瞬间不幸将额头撞墙面。 初九弯腰检查安苏,发现他真的晕过去了,目及到他受伤的额头,她不好意思地道了声对不住。 “你看这不是很简单的事吗?以后好好练功,再实操一下, 很快你就可以进步了。”宋嘉林对初九的第一次成功已经很满意了。她看着苏安破皮的额头,心里想着,还是要多多练习才能处理得没那么狼狈啊。 第五十一话 打情骂俏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宋嘉林扛着苏安来到巷子尽头的一间空屋。 初九惊讶地看着小嘉姐轻而易举地扛起一个男人,而且大气也不喘一声。 空屋布满灰尘,宋嘉林熟络地游走在这个房子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条绳索绑住苏安。 “小嘉姐,你怎么知道这个房子的?”初九疑惑地问起。 “这个房子是我以前买来的,平日休息就一个人到这里歇息,没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宋嘉林觉得自己还是不宜住在城里的客栈,她有些害怕被熟人认出自己,觉得还是自己住在这个旧房子里,“初九,你跟我住在这里吧。” “那他怎么办?”初九指着身后的朝暮雪。 宋嘉林扫了朝暮雪一眼,“你自己找住的地方吧,这里就只有客厅,一间睡房,和一个柴房。” 朝暮雪大量周围,指着客厅的椅子,“没事,我守在这里就可以了。” “你喜欢吧!”宋嘉林就想看这个朝暮雪能熬到什么程度,他真的能不离不弃地跟在初九身边吗?她吩咐初九,“初九你打扫一下这里,我们今晚就在这里住下了。” “是!”初九忙碌起来。 然后宋嘉林就拖着昏迷的苏安来到柴房,将他扔到角落里,拍拍手掌便锁上门离开。 初九插着腰,歪着头,不知道该如何打扫起来。 朝暮雪已经在外头晾晒衣服的竹竿上拿来一块抹布,他递给初九,“呐,抹布。” 初九接过抹布,“这要有水才能擦东西呀!” 朝暮雪二话不说就跑到外头的井边,打上一桶水,提着水桶回来,“水来了。” 初九湿了湿抹布,擦起桌子,可是泛起的灰尘弄得她鼻子痒痒,终于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你没事吧?”朝暮雪关心道。 “没事,我可以的。”初九又动手擦着桌子,可是她又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朝暮雪见初九打喷嚏像只小动物一样可爱,但目及她微红的鼻头,不忍地抢过她手上的抹布,“我来弄吧,你到外头站着,这里灰尘太多了。” 初九有些不好意思,“不太好吧,小嘉姐吩咐我来做的。” “没关系的,有个人打扫就行了。”朝暮雪手脚利索地打扫起来。 宋嘉林回来,看到站到外头无所事事的初九,又望向屋内正打扫着的朝暮雪,她问初九,“朝暮雪怎么打扫起来了?” “刚才我进去不停地打喷嚏,他直接说让他来打扫,把我赶出来了。”初九想了想还是觉得要找点事做,于是找到一个扫帚将屋外的地面清扫干净。 宋嘉林看到朝暮雪打扫的样子,不禁满意地点点头。她从朝暮雪的衣着布料以及他一路上所花的金钱就知道他并不是普通人,但他居然可以为初九做到这种程度还是出乎意料。 朝暮雪瞧水桶里的水脏了,便将水桶的水倒掉,又跑到井边。 初九走上前,伸手想要拿过井里打水的绳索,“让我来试试。” 朝暮雪见初九欲欲一试的样子,于是将手中的绳索给她,“不要一下子打那么多水,太重很难拉上来的。”他看初九的小身板所以说了一句。 “好。”初九放松绳索,将绳索另一头绑着的木桶扔下井里,她感觉到木桶到了水里,她然后用力一拉,慢慢地把木桶拉上来。 初九感觉越拉上绳索就越费劲,朝暮雪看她开始有些吃力的样子,想要帮她一把,但还是忍住。 最后,初九使不上劲,一下子松开绳索,木桶掉回到井里。她听到井里的水花,不禁有些失落。 朝暮雪安慰她,“这些功夫还是让我这个男人来做吧,姑娘家就不要做这些粗活了。” “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打个水都失败。”初九觉得自己没一样事是做好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或许现在你只是没找到你擅长的东西,你试多点东西,试多几次,也许就能找到了。” 初九抬头看向朝暮雪,唇角一笑,“或许吧。” 朝暮雪重新拉着绳索,提上一桶干净的水倒进木桶里。 初九看着朝暮雪没有半点架子,她想着自己亏欠他的钱财,以及签下的字条,看来他是个容易相处的人。 朝暮雪感觉到初九的直视,转头看向她,“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初九用手偷偷摸了墙壁的灰尘,往他脸上一抹,“你别动,你脸上有脏东西呢,我来帮你抹抹。” 朝暮雪呆呆地定着不动,任由初九在他脸上胡作非为,“好了吗?”他迁就着初九的身高,弯下腰,感觉到初九触及他的皮肤痒痒的,随之而来痒痒的还有他的心。 “哈哈哈哈。”朝暮雪脸上的污秽惹得初九直发笑。 朝暮雪狐疑地皱眉,伸手想要摸自己的脸。 初九立即抓住他的手,“别动。” 这时候朝暮雪注意到初九手上的猫腻,他翻开初九的手掌,发现她为自己擦脸的手脏兮兮的,“好啊,你竟敢捉弄我。”于是,他玩心大发,也摸上一手的灰尘往初九脸上抹去。 “啊!混蛋!”初九用衣袖蹭去脸上的灰尘,不服输地向朝暮雪回礼。 他们一打一闹,把打扫的事情都忘了。 宋嘉林听到打闹声,走过来一看,见到初九朝暮雪像两个小朋友一样打闹起来,她严肃地大叫:“你们两个闹够没有?” 朝暮雪和初九被宋嘉林叱呵,马上乖乖地拿起工具打扫起来。 “真是看少一下都不行。”宋嘉林觉得她天生就是操劳的命,经常像个老妈子一样,过去操劳小师弟梅兴元,现在就唠叨初九。 初九拿着扫帚低着头偷笑,而朝暮雪一边擦着东西一边望向外头的初九,自己也不禁地笑了起来。 ******  ****** 梅兴元回到快刀门,直接奔去找师娘。 他躲在一旁,看着大师兄与师娘道别走后才上前。 “师娘。” 张氏听到声音回头,见来人是小弟子梅兴元,“兴元啊。” “师娘,我有些事要跟您谈谈。” “什么事呢?” 梅兴元看了看旁边的婢女,“师娘,可以让她们退下吗?” 张氏这才注意到梅兴元神情紧张,眼神闪躲不安,她对婢女说:“你们先下去。” 婢女哈腰退下,然后掩上门。 “兴元,你先坐下来,慢慢说。” 梅兴元和张氏坐下, “师娘,师姐回来了。” “师姐?”张氏没反应他说的是谁。 “是原来的二师兄宋嘉林。”梅兴元解释。 “林儿,林儿她回来了?”张氏听到这个消息,声音颤抖起来,她抓住梅兴元,问道,“她现在在哪里?” “她在城里了,她让我跟你说明日她想见你一面。” “她回来了,真的太好了,在哪里见面?”张氏迫切地问道。 “往日师娘您为她庆生的绿苑楼。”梅兴元回答。 张氏高兴,自己的女儿终于回来了。 梅兴元嘱咐师娘,“师娘,这件事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说,特别是大师兄,明天正午我跟您去就可以了。” “好的,我知道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门外的婢女正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一位守夜的婢女前来与门外的婢女换班,她看到那婢女贴着门口,不知道在做什么。 “翠儿,你在做什么?” 偷听的婢女被吓了一跳,她看到来人是换班的红儿,立马端直身子,“没事,红儿你来了,那我先走了。” “嗯,接下来的工作交给我吧。” 翠儿走之前说道:“夫人现在在接待梅公子,你在门口守着,知道吗?” “知道。”而后红儿笔直地守在门口值班。 翠儿慢慢走出院子,回头看已经看不见红儿后,立即往颜裕昌房间跑去。 “咯咯咯。”颜裕昌听到敲门声,疑惑谁这么晚还敲他的门。 打开门,见是师娘房中的翠儿,他马上将翠儿拉进房中,关上门。 翠儿依偎在颜裕昌身上,“公子。” “你怎么来了?”颜裕昌对翠儿动手动脚,动作的熟络程度显然这并不是第一次了。 翠儿用手挡住颜裕昌的唇,“公子,你听我说,刚才梅兴元来找夫人。” “他这么晚来找师娘做什么?” “奴婢见他还特意支开我所以有多警惕,于是在门外偷听到,宋嘉林已经在这奉天城里面了。” “什么?”颜裕昌惊叫,没想到这宋嘉林混进奉天城,看来是师父生病的消息传到她耳边。“那她现在在哪里?” “奴婢不知。”翠儿吊着颜裕昌的胃口。 颜裕昌看翠儿不知道宋嘉林在哪里,脸色立马沉下来,语气责怪起来,“你怎么不打听一下?” “虽然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是我知道梅兴元跟夫人明天正午会去绿苑楼见宋嘉林。” “真的?”颜裕昌眼神有些不信。 翠儿点点头,“此事千真万确。” “那真是太好了!”颜裕昌想到明天就能抓到宋嘉林,整个人得意地笑起来。 翠儿拿起桌上的茶杯,“那我先祝贺公子马到成功!” “当然,看她这次插翅都难飞了!” 第五十二话 杀人原因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第二天,正午。 绿苑楼厢房。 随着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宋嘉林在厢房内开始坐立不安。 初九有些生气,她没想到小嘉姐出去居然不带上她,而且话也不留就出去了。 朝暮雪看出初九生着闷气,他哄着初九,“也快到正午了,不如我带你出去吃好吃的?” 初九甩头,“不要,我要等小嘉姐回来。” “我还想带着你去城里的绿苑楼吃好吃的呢。” “不去!”初九刚决绝地说了不去,忽然她才想起小嘉姐与她的小师弟约的地方好像就是这绿苑楼,于是她反悔,拉着朝暮雪,恳求道:“好啊,我们现在就去那里。” “你刚才不是说不去绿苑楼吗?”朝暮雪看着初九变脸的样子着实好笑。 “来,我们快点去!”初九拉着纹丝不动的朝暮雪,神情急切。 朝暮雪也不再玩弄初九,开口说道:“那我们出发吧!” 初九很是自然地挽着朝暮雪的胳膊,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 朝暮雪看着初九对他自然而然的亲呢很是高兴,脸上尽是笑意。 他们来到绿苑楼,初九开始犯难了,她不知道小嘉姐约的是哪个厢房。 “究竟他们在哪个房间呢?” 朝暮雪说道:“不如我们直接在大堂那里找位子坐着,上下厢房就必定要经过大堂这条楼梯,到时候他们离开我们就能看到他们。” “也是。”初九环视一周,发现一个绝好的桌面,这个位子远离楼梯但是能观察到楼梯的一举一动。 忽然,两个男人向这个座位缓慢地走去,初九眼疾手快,马上松开朝暮雪,跑到那里抢到这个座位,她兴奋地向朝暮雪招手,“你快点过来啊!” 朝暮雪走过去,坐在初九身边。 店小二见到他们,迎上来问道:“不知道两位客人想吃点什么?” “这里有什么好吃的?”初九看了朝暮雪一眼,心里想他是老大负责给钱的还是问一下他意见,“你想吃些什么?你有喜欢吃的东西吗?” 朝暮雪看到初九谄媚的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他对店小二说:“你来两个店里的招牌菜,一荤一素就可以了。” “一荤一素,那小的推荐我们店的金丝玉露和檀扇鸭掌,这个金丝玉露是当季的豆苗做成的,搭配我们楼里秘制的酱汁。” “嗯这两个菜还可以,那你们店里有什么出名的糕点?”他想起初九似乎十分爱好甜食。 “这样,小的推荐双色豆糕,这真的是老少皆宜的甜食,最近很多客人都点。”店小二热情地推荐这店里的招牌。 朝暮雪望向初九,询问:“这些菜还可以吗?我们先叫着这些,待会不够吃再叫,免得点那么多吃不完浪费。” 初九没有意见,点头同意,“先叫这些吧!” “好的,两位客官请稍等哈,菜很快就上来了。” 店小二走后,初九就将目光放在二楼的厢房,她看着进进出出的人就是没有看到小嘉姐。 而后不久,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个小嘉姐的师弟正领着一位妇人上楼。“是他,他来了。” 朝暮雪顺着初九的视线也看到昨天在巷子里的那位少年。 可是,在他们身后竟跟着五六个人,为首的便是颜裕昌。 初九越看那个为首的男人越眼熟,终于她想起他就是当天在破庙里侮辱小嘉姐的男人,好像他是小嘉姐的大师兄。她慌张地站起来,想要跟上去。 朝暮雪拉住初九,不明所以地问:“怎么了?我们在这里等他们就好了。” “他们那帮人,就是之前捉走小嘉姐的人。”初九指向颜裕昌那帮人。 朝暮雪认得出他们身上穿着的快刀门的衣服,他见初九紧张的神情,安慰道:“你留在这里,我跟上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初九不肯,怎么能让他只身一人上去呢,“不行,我也要跟上去。” “你乖一点,留在这里,我一定不会让他们伤你小嘉姐一分一毫的。” 初九看着朝暮雪信誓旦旦的眼神,心里也完全放松,“嗯,我留在这里,你要小心一点。” 朝暮雪听到初九对他的关心,顿时笑意盎然,“放心!”随后转身就走上二楼。 初九目光一直跟随着朝暮雪,直到他上了二楼拐弯不见了人影。 这时候,刚才点的菜和糕点陆续上来,但是初九已没有平时的胃口。 楼上。 梅兴元带着张氏来到约定的厢房,他们推开门,宋嘉林见到来人立即站起来相迎。 张氏看到自己的女儿,两眼湿润,上前抱住她,“我的林儿,你还好吗?” “好,我很好。”宋嘉林顺着张氏的背,安抚她,“娘亲,我现在不是就在你面前吗?” 张氏抬头打量着宋嘉林,“你离开快刀门去了哪里?有没有吃苦?” “没有,你知道女儿的,谁可以欺负的了我。” “林儿,你告诉娘亲,你为什么要无缘无故杀害你的师伯,你知道这件事对你爹打击有多大吗?” 宋嘉林咬着唇,决定还是说清楚这件事,“娘亲,我,我杀害师伯是因为他的龌龊!”她想起师伯陆勤的所作所为,心里对杀害他的事没有半点后悔。 “什么?”张氏不懂女儿说什么。 “陆勤他不过是一个龌龊小人,我发现他一直以来以教导弟子为名,对一些年纪尚小的弟子行轻薄之事,这是我亲眼所见的。” 张氏惊住,她没想到这个陆勤年纪这般大还死性不改。 宋嘉林看到她的表情,“娘亲,你知道这件事?” 张氏说道:“我不知道他现在还有做这件事,以前娘亲年轻还是弟子的时候,他就仗着师兄的身份对我们这些新进来的小弟子毛手毛脚,直到我们都大了,我以为他已经改过自新了。” “然而他并没有,而且他无意中知晓了女儿是女子的身份,他几次威逼轻薄猥亵女儿,你知道吗?”宋嘉林说起这件事还是满是恨意。 “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以你的武功……” 宋嘉林打断张氏,“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他威胁我,说如果我反抗他就告诉爹告诉所有人我的身份,娘亲,那你一直以来所做的事全到白费了。” 张氏听到原来是因为自己女儿才一直被这可恶的陆勤威胁,她留下眼泪,“是娘亲的不是,是娘亲的不是,如果不是娘亲的自私,你这么多年就不用隐瞒身份,活得这么累了。” “不,娘亲,这一切都过去了。”最后一次,当陆勤这个老头想要侵犯她的时候,她将一直以来的怨气就撒到他身上,毫不留情地杀掉他,那一刻她感受到无比的自由,于是她扔下所有事,逃出快刀门,逃出奉天城,她不想在墨守成规,守着快刀门二弟子的名头活着了,她只想以一个普通的女子身份活下去。 一旁的梅兴元听到师姐诉说的一切,原来自己的师伯竟是如此的小人,他回想起他幼时练功的时候,师伯曾贴身教导他,可是当时他还小不懂,只记得被师伯抚摸的不适,直到后来得到师姐的亲自教导才脱离这一切。 突然,厢房的门被踢开了。 宋嘉林看到来人是颜裕昌,霎时守在张氏面前。 梅兴元不知道为什么大师兄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跟踪自己?他走到宋嘉林身边,害怕她会误以为自己是告密者,于是紧张道:“师姐, 我不知道大师兄没什么会在这里。” “放心,我知道他在这里不会是你说的。”宋嘉林心想定是颜裕昌早已跟踪梅兴元和娘亲。 “二师弟,又见面了!”颜裕昌得意地让身后的师弟们关上门,“这次我看你还想怎么逃?” “师娘,这可是杀人犯,难道您还想包庇这个罪犯?”颜裕昌恶狠狠地说道。 张氏抹掉眼泪,想要解释,“林儿杀害你们师伯陆勤是有原因的……” 宋嘉林拦住张氏,“你不必说这么多。”她并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陆勤曾经猥亵她的事。 “林儿……”张氏不解女儿为什么阻止她说下去,如果裕昌知道女儿杀害陆勤的原因,或许能放过女儿一马。 宋嘉林叫住梅兴元,将张氏推到他身边,吩咐他:“帮我照看我娘亲。” “是的,师姐。”梅兴元拦住张氏推到一边。 颜裕昌一挥手,他身后的师弟全都上前,“抓住她!” “是——” 这些快刀门的弟子当然不是宋嘉林的对手。 颜裕昌见此,于是趁宋嘉林不备,直接从梅兴元那里抢过张氏,他掐着张氏,大声叫道:“宋嘉林,你还不快住手!你的娘亲现在在我手上。” “师姐!”梅兴元叫住正在打斗的宋嘉林。 宋嘉林将最后一个人打倒在地,就看到被挟持的张氏,“你放开她!” 张氏索索发抖,“裕昌,你在做什么?我是你师娘啊!” 颜裕昌已经没有半分尊卑,也不管这么多了,他这一刻只想抓住宋嘉林,好好折磨她,杀了她,他绝不会让她有翻身的机会。“闭嘴!” 宋嘉林不敢乱动,她劝说,“颜裕昌,你为何要处处针对我?还要置我于死地?放在以前,我还是男儿身,你觉得我会抢走下一任掌门之位,所以你跟我挣跟我抢,我还可以理解,但是现在我是女儿身,快刀门一直以来都是男人继任掌门,你还担心什么?” “放屁,你就是想看你死!”颜裕昌一开始还是想着宋嘉林是女儿身,那快刀门的掌门之位一定会落到她手上,可他在师父病倒之后,忽然有一天听到师父对师娘说想要破例将掌门之位传给宋嘉林这个女人,而且他还打算找好替罪羔羊,将杀害师伯的罪名加到那个替罪羔羊身上,把宋嘉林身上的罪推得一干二净。那一刻,他知道这个宋嘉林绝对不能留,而且他也知道原来师父从来没有想过将掌门之位传给他。 就在这个时候,紧闭的门口被推开,朝暮雪看到厢房内混乱的场面,有些惊讶,“不好意思,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梅兴元看到救兵立即大叫,“朝公子,救命啊!” 颜裕昌不耐烦地喊道:“梅兴元,你这小子闭嘴!” 梅兴元绕到宋嘉林身后站着。 刚才那几个被宋嘉林打伤的弟子在颜裕昌的一个眼神示意下,转身奔去朝暮雪。 朝暮雪一个闪躲,不屑于对付他们。 其中一个弟子见不好对付朝暮雪,于是从怀里拿出一袋粉末向朝暮雪扔去,打算弄瞎他的眼睛。 朝暮雪用掌风将粉末打回去,几个弟子中招,捂住自己的眼睛大声地疼叫。朝暮雪本来还不想伤害他们的,可是被这卑鄙的行为激怒,他决定要教训一下这个使用阴招的弟子,他使出阴冥掌,直接打伤这弟子。 “阴冥掌!”颜裕昌认出朝暮雪的武功,“你是幽冥派的朝暮雪!” 宋嘉林也认出朝暮雪的武功,这才得知原来这个男人就是传说中的幽冥派教主。但想起这些天的相处,朝暮雪犹如一般人的行为,宋嘉林真的很难将那个朝暮雪代入到江湖上人人喊打的幽冥派魔头身上。 朝暮雪收回掌式,笑道:“哎呀,给你发现了。” 颜裕昌扼住张氏的咽喉,威胁说道:“你别过来,不然,不然我杀了她!” “那你杀啊,区区一条人命对我来说有什么用?” 颜裕昌被朝暮雪的气势吓到,朝暮雪一步步紧逼,而他则一步步退后。 朝暮雪作势向颜裕昌出掌,颜裕昌立马将张氏扔出去想到挡住,可是他哪里知道朝暮雪只是虚招声势,白白将手上的人质送出去。 朝暮雪接过张氏,把她交还给宋嘉林。 宋嘉林揽住张氏,检查她没事之后,连忙对朝暮雪说道:“谢谢。” “不客气。”朝暮雪望向颜裕昌,“接下来应该要怎么处置你才好呢?” 颜裕昌跑到门口,落荒而逃。 一个眼睛没有受伤的弟子扶住其余的师兄弟,“大师兄,等等我们!”随后他看着朝暮雪和宋嘉林一眼,“大侠,师姐,放过我们吧,我们只是听命于大师兄,我们也不想这么做的。” 朝暮雪看向宋嘉林,宋嘉林知道这些师弟都只是看着颜裕昌脸色做事而已,她对朝暮雪说:“放他们走吧!” “谢谢师姐,谢谢大侠!”几个快刀门的弟子彼此搀扶着出门离开了。 梅兴元觉得让大师兄逃掉,可能会出大事,“师姐,大师兄逃走了,等下快刀门上下肯定都会知道你在奉天城的消息,他还会派更多的人来抓你的。” 张氏也知道颜裕昌逃掉的后果,也紧张地问道:“是啊,林儿,你爹现在还在快刀门,颜裕昌回去了肯定会对你爹不利的,到时候该怎么办?” 宋嘉林叹气,她刚才也没想到那么多,是啊,爹还在那里,这下可怎么办? “小嘉姐!”初九看到从楼上跑下来的快刀门的人,以为小嘉姐出了什么事所以立即跑上来。“你们都没有事吧?”她看着在场的人丝毫没有受伤,不由地安心下来。 “你怎么跑上来了?”朝暮雪已经吩咐初九留在下面,没想到她居然还是跑上来了。 “我刚才看到快刀门的人跑下来,所以就上来看看。”初九说道。 宋嘉林对梅兴元说,“颜裕昌知道你是我这边的,现在你回去快刀门怕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师父还在那里,不知道大师兄会怎么对付师父,之前他已经对师父下毒了,我还来不及请傅大夫去看师父。”梅兴元责备自己没有早点找傅大夫为师父治病。 “什么?下毒?你说裕昌向你师父下毒,不会的,那孩子每天都请你师父请安,还侍奉你师父吃药。”张氏不敢相信。 “师娘,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我亲耳听到大师兄跟四师兄在商量向师父下毒的事,大师兄每日都在师父的汤药里下毒粉,那毒粉是四师兄提供的。”梅兴元将他知道的都说出来给师娘知道。 宋嘉林决定不能等到明天了,“我现在就去快刀门救出爹。” “师姐,你要怎么进去?” “待会快刀门东门换班的时候会没有人守卫,到时候我就可以趁着没有人潜进去。”宋嘉林在快刀门呆了这么多年都知道门内的这一缺陷的,那些偷懒的弟子没有一个人想多待一刻的,所以到点没等到换班的人就走了,导致有那么一点时间没有看守。 “小嘉姐,可是你要怎么带着你爹出来,他现在不是还躺在床上,你带着一个行动不便的人,真的很难逃开眼目的。”初九想到这点。 “你们现在就去找傅大夫,宋姑娘趁现在时间还没到,赶紧找到傅大夫,带傅大夫给你爹治病,才一个月,我相信你爹中的毒还不是很深。”朝暮雪提议带上大夫给昏迷的宋掌门治病。 宋嘉林觉得可信,“好,我现在就去找上傅大夫!” 第五十三话 潜入救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鸣安堂。 傅大夫正在为病人看病。 忽然,宋嘉林闯进来。“傅大夫!” 傅大夫看到失踪已久的快刀门掌门之子宋嘉林大吃一惊。“你怎么回来奉天城?” 傅大夫是知道宋嘉林女儿身的身份的,这傅大夫是张氏的青梅竹马,所以当时张氏是串通傅大夫骗过自己的夫君,让夫君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个儿子。 “傅大夫,我想请你去看看我爹!”宋嘉林说道。 傅大夫看向外头,怕宋嘉林被快刀门的人认出来,所以立马将她请入内堂。 “你知道你现在身上背负着陆勤这条人命,竟敢就这样回来了。”傅大夫听到宋嘉林杀害陆勤的消息并没有外面的人一样斥责宋嘉林,而是深知她杀害陆勤的原因。他一开始是从张氏那里知道陆勤卑鄙龌龊之事,直到后来他碰见过被陆勤弄怀孕而到鸣安堂开药流产的女弟子,虽然他对陆勤的所作所为深恶痛疾,但是他还想要在奉天城立足所以他一直忍气吞声,无视那些受害人。 宋嘉林将颜裕昌向自己爹下毒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傅大夫,“我想请您跟我去快刀门为我爹看病,今晚戌时的时候我在快刀门东门那里等您。” 傅大夫没有犹豫立即就答应了,“好,你先等等,我现在关门,收拾好药箱就跟着你去准备,你爹的事不宜推迟。” “傅大夫,谢谢您!”宋嘉林感激地说道。 傅大夫出去外堂,吩咐徒弟关门。 “师父,为什么要提前关门?”徒弟问道。 “问这么多做什么?我现在有事出去,你好好整理后院的药材,知道吗?” “嗯,徒儿明白。” 徒弟刚想问匆匆忙忙来拜访师父的姑娘是谁,但想想还是不要这么八卦,于是默默将鸣安堂的大门关上。 傅大夫收拾好药箱,“好了,嘉林,我们现在出发吧!”他领着宋嘉林从鸣安堂后门走出去。 ******  ****** 快刀门。 颜裕昌落荒地回到快刀门。 苏安见到他慌张的样子,问起他今天去绿苑楼围堵宋嘉林的概况,“大师兄,你今天到绿苑楼怎么样?” 颜裕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了一口定定神,“没有抓到宋嘉林这婆娘。” “怎么会这样?”苏安坐下来继续问道。 “没想到宋嘉林会勾结幽冥派的魔头。” “幽冥派?大师兄你确定?” “我本来抓着师娘威逼宋嘉林就范,可是突然跑出来个程咬金。那个男人使出了幽冥派教主才会用的阴冥掌。” “大师兄你没事吧?”苏安听到对方使出了阴冥掌,立马打量颜裕昌。 “没事,他只是打伤了我们的一个弟子。”颜裕昌一点都不在意那个被打伤的人,他只在意接下来怎么对付宋嘉林。 这时,门外一个弟子搀扶着那位受伤的弟子进来,“大师兄,你救救五斤吧,他刚才被魔头打伤了,现在一直在吐血。” 颜裕昌看着自己的地板被受伤的人弄脏着实心疼,本来被朝暮雪弄得狼狈的他已经心情不好了,这下顿时更加烦躁,“你带着他滚到一边去,他自己武功不行就不要丢人现眼,我现在没那个功夫理他。” 那个弟子听到大师兄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手足,心凉了半截。“大师兄……”他依然不死心地央求,他不能放任自己的好兄弟就这样死去。 苏安知道现在颜裕昌不想再听这个小喽啰啰嗦半句。“你先出去吧,等等我再跟大师兄说说。” “可是……”可是五斤不能再等了。 苏安推搡着他们出去,关上门将他们隔绝在外面。 “师兄,你忘了吗?掌门现在在我们手上!”苏安对颜裕昌说道,“宋嘉林是掌门的女儿,她总不会让自己亲爹去死吧?” 颜裕昌被苏安提醒,一下子拍起桌子,“是啊,我差点忘了。得趁他现在混混沌沌的时候,让他将掌门之位传给我,到时候整个快刀门都是我的,看这个宋嘉林还能拿什么跟我对抗!” “现在不急于一时,等明天再说。”苏安说道,“大师兄要不要我去叫翠儿来伺候你,让你降降火。” 颜裕昌一想到触手可及的掌门之位,得意地笑了起来,“好,你现在找翠儿过来!” “大师兄,你等着。” ******  ****** 戌时。快刀门东门。 宋嘉林带着傅大夫守在不远处等待着时机。 “小嘉姐。”初九和朝暮雪来了。 宋嘉林看到初九,不禁皱眉,责怪起朝暮雪,“你不好好看着初九,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你觉得我能看得住她吗?” 宋嘉林心想,不如说你抵挡不住初九的哀求、撒娇。“我娘亲还好吧?” “你的师弟正陪着她呢。”初九说道。 “他们走了。”傅大夫指着东门的门口。 “你看好她!”宋嘉林嘱咐朝暮雪,然后带着他们进去。 他们左拐右拐,避开不时巡逻的快刀门弟子。 宋嘉林护着傅大夫往掌门房间走去,而朝暮雪则护着初九。 就在初九准备跟着他们前行时,一个提着灯笼巡视的弟子出现。初九吓得整个人匍匐在地,那个弟子越走越近。 朝暮雪伸手往后想要抓住初九的手却发现扑了个空,他立即回头看,这才发现初九正趴在后面的草丛。 宋嘉林也注意到身后的人挺下来了,她也回过头。 那个提着灯笼的弟子直接拨开草丛,他发现趴在地上的初九刚想大叫,结果被初九一脚踢倒在地,初九按住他,用手捂住他的嘴。 跌落地上的灯笼开始燃烧起来,朝暮雪瞬间用脚踩息火苗。 弟子张嘴咬了一口初九的手,初九吃痛地松开手,但她并没有就此放过他,她拽住那位弟子不肯让她离开。 这位弟子抬头看到朝暮雪一下子安静下来,没有挣扎,他跪在朝暮雪跟前,“朝教主,麻烦您行行好,救救我兄弟!”这弟子叫尚武,正是请求颜裕昌救命的人。 初九有些傻眼地看着这一幕。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朝暮雪看着一旁愣住的初九,竟装疯卖傻起来。 “今天绿苑楼厢房内,您……二师兄……”尚武看着忽然出现的宋嘉林,结巴起来,“二师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宋嘉林走上前,“是你,尚武。” 尚武没想到二师兄竟然还会记得自己的名字,大师兄每次都只是“喂”这样叫他。“二师兄,今天你们在绿苑楼打伤了五斤,我恳求大师兄为五斤疗伤可是他一口拒绝,五斤中的是阴冥掌,现在就只有朝教主可以救他了。” 朝暮雪听到这个小伙子再叫他一声“朝教主”已经是很生气了。 “朝暮雪,你今天打伤人了?”初九关注错了重点,“你怎么打伤人呢?” “我今天只是想教训你朋友,他居然用撒粉末这样的阴招,我今天出的掌很轻,只要有一个内力深厚的人为你疗伤很快就好了。” “可是,大师兄……” “尚武,这样吧,我来帮五斤疗伤,但是现在你要乖乖听我的话。”宋嘉林不想再在这里跟他多扯。 尚武大喜,连忙向宋嘉林叩头,“谢谢二师兄!谢谢二师兄!” 初九补充一句,“你是不是应该叫她师姐啊?” 尚武惊觉,他看着二师兄的女装打扮,这小姑娘说得不错,确实应该叫师姐。 “就你多事!”宋嘉林扯着初九起来。 “师姐,你们要多加小心,还有就是师娘房中的婢女翠儿,今天我们知道你在绿苑楼就是她偷听到的消息跟大师兄说的。” “翠儿……”宋嘉林向尚武道谢,“明天你带着五斤去绿苑楼后门等我。” “好的,谢谢师姐!” “不要多嘴,不要说见过我们!”初九指着尚武,警告他。 尚武点点头。 “不行,他要跟着我们走,不然他无端端去通风报信,我们就完了。”傅大夫不肯让尚武离去,但是他说的确实提醒了宋嘉林。 宋嘉林望向尚武,不容置疑地说道,“你跟我们走!” 第五十四话 武功还在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梅兴元为张氏沏茶,安慰她,“师娘,您先喝口茶。” 可是张氏一直担忧着女儿,怎么能安心下来呢,“也不知道林儿能不能顺利救下她爹?” “师娘,您要相信师姐才行,师姐她武功那么高,一定能救出师父的。”梅兴元说道,但其实他心里也担心着师姐的安危。 忽然,外头的大门“吱呀”一声,惊动了他们。 “是什么人?”张氏紧张地问道。 “师娘,我出去看看,你留着屋里。”梅兴元打开一丝门缝,透过门缝看到外面大门被打开了。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左右巡视,发现柴房的门也被打开了,他匆忙跑进去,柴房内此时只剩下之前捆绑苏安的绳索,而苏安已经逃跑了。“不好,四师兄他逃走了。” 梅兴元回到房间,“师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离开这里。” “怎么了?”张氏问道。 “是四师兄,他逃走了,他回去后一定会向大师兄通风报信的,这个地方也不安全了。”梅兴元带着张氏出去,边走边说,“我怕四师兄会带人来这里抓我们,师娘,我带去找间客栈避一避。” “那林儿呢?苏安回去报信,林儿他们不就很危险了吗?” “放心,师娘,我送您到客栈后就回快刀门找师姐他们。” “不,苏安已经逃跑了,你要赶紧回快刀门通知林儿,这里离街头的云来客栈只有半里,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张氏推着梅兴元,让他赶快走。 “可是,师娘您……”梅兴元犹豫地说道。 张氏催促梅兴元,拍拍胸口,自信地说:“你别忘了,师娘也是快刀门出身的,一些拳脚功夫还是会的,自保已经足够了,你快点去吧!” “好的,兴元现在就去!” 张氏告别了梅兴元,独自走向云来客栈。其实她那么多年都没使过武功,大多忘得七七八八了,为了安慰兴元就拍着胸口说而已。 她走着走着,觉得身后有什么人跟着她。 突然,身后的人伸手刚触碰张氏的肩膀,张氏迅速地抓住那只手,一个转身,将那人的手卸掉。 “啊——” 这时,张氏才看清原来这个袭击她的人是苏安,苏安本想着等梅兴元离开就捉住师娘回去,好可以多个筹码威胁宋嘉林,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师娘还有这身手。 苏安抱着自己脱臼的右手,刚想跑,就被张氏踢倒。 “这位夫人,您没事吧?”几个路人看到张氏在痛打这个小伙子,八卦地询问。 其中一个妇人认出了张氏是快刀门的掌门夫人,“您是宋夫人!快刀门宋掌门的夫人!” “宋夫人啊!”其他人纷纷交头接耳。 “这个年轻人想打劫我!”张氏眼珠转了转,想着决不能让苏安回到快刀门,于是指着地上的苏安说道。 路人听到后纷纷摇头,“现在的年轻人正事不做,就想着不劳而获,还想打劫夫人你!” “是啊,看这小伙子还长得不错,没想到竟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你们别听她乱说……”苏安刚想辩解,张氏就打了他一耳光阻止他继续说下去,“你还想抵赖!各位,请问有绳子吗?我要将这贼人绑起来送官。” 路人之中就有一个是小贩,他拿出一条多余的绑着货物的绳索给张氏,“夫人,这里有。” 张氏接过绳索,连忙道谢,“谢谢这位小哥了。” “我来帮夫人绑起来!”另外一位路人自告奋勇。 “那多谢了!” “你们不用听她……唔……唔……”张氏直接拿出一张帕子揉成一团塞进苏安的嘴里,省得他乱嚷嚷。 “我们护送宋夫人去官府吧!”有人提议。 “好!大伙一起押这小偷到官府去!” 张氏抵不过大家的热络,就牵着被捆住的苏安随着他们前往官府。她心里不禁感叹道:其实也没想到自己十几年没怎么练功,还这么警惕厉害!但随后她又想,难道是因为这苏安武功太差了? ******  ****** 颜裕昌这边正和翠儿温存,忽然他想到好像没怎么见到苏安,“苏安这两天去哪里了?” 翠儿有些不乐他居然这时候还想着别的事,“苏公子最近都经常进出酒坊,整天不见踪影不是很平常的事吗?” 颜裕昌蹙眉,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决不能出什么差错,他想了想决定还是派人去酒坊找一找苏安。 “咯咯”这时候门外有人敲门。 “颜师兄!” 颜裕昌连忙推开翠儿,“你赶紧躲起来!” 翠儿不甘心地收拾衣衫,躲到屏风后面。 颜裕昌整理好自己的衣冠跑去开门。 “颜师兄!”一个弟子惊慌地说道,“颜师兄,刚才我看到掌门的房间隐约有人影的样子。” “人影?” “是啊,本来守在掌门房间的那两个人也不见了,我猜会不会有什么歹人。” “你们就不会进门查看吗?”颜裕昌走出去,指责他。 可是这个弟子说到底才进来快刀门不久,武功也弱,不敢轻易上前,只能让另一个弟子守在院子附近,自己来向颜师兄禀告。“颜师兄,我已经让人守在掌门院子门口那里,如果有什么人出入一定会知道的。” 颜裕昌看到几个巡夜过路的弟子,叫住他们,“你们几个跟着我一起过来!” 那几个弟子一面愣住,不知道颜师兄要做什么,但还是不敢违抗,跟着他走。 颜裕昌他们几人来到掌门的院子前。 一个守在附近的弟子看到颜师兄来了,上前说道:“颜师兄,刚才我一直守在这里。” “有人出来吗?”颜裕昌往院子里面望去,果然师父的房窗晃过一两个影子。 “回颜师兄,没有。” “你们几个跟我进去,脚步放轻一点,不要打草惊蛇!”颜裕昌吩咐道。 “知道。” 他们走进院子,慢慢靠近掌门的房门,人声隐隐约约从里面传来,听起来肯定不止一个人。 一个弟子率先上去,贴着门口,想要听听究竟。 忽然,门被里面的人拉开,靠在门口的弟子直接跌倒。 开门的人正是初九,初九他们几个人早就来到宋掌门的房间,弄晕了守在这里的两个弟子。进门以后,傅大夫立即为宋掌门医治,宋嘉林则在一旁辅助。 “幸好只是普通的五毒散。”傅大夫从药箱拿出几瓶药粉,想要调制解药,“嘉林,我需要水来调配这些药粉。” 初九听到需要水,马上拿起桌面的茶壶,她打开一看,看清里面是清水,于是连忙拿过去给傅大夫,“傅大夫,水来了。” “好的,谢谢小姑娘。” 傅大夫调配好药为宋掌门服下。 “傅大夫,我爹好了吗?”宋嘉林急切地问道。 “这才一剂药,哪有那么容易,还要吃多两三剂才可以。” “那宋掌门是不能留在这里了。”朝暮雪忽然出声。 “我们带宋掌门离开这里?”初九看着所有人,问道。 “这里是快刀门,宋掌门的快刀门,宋掌门为什么要离开这里?”朝暮雪看向宋嘉林,“你应该想办法除去颜裕昌那个祸害,包住你爹的快刀门,而不是落荒而逃!” 傅大夫插嘴,举起手中的茶壶,“请问可以再给我一点水吗?我想再调配多一点解药。” 初九自告奋勇地接过茶壶,“我来吧!” “你知道在哪里找水吗?”宋嘉林好笑地看着殷勤的初九。 “找一下不就可以了吗?”初九嘟着嘴,走向门口,打开房门,一个人“扑通”倒地,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 门外的颜裕昌见被发现了,也没藏起来,直接带着其他弟子走向门口。 初九看到门外走来的人,转头大喊:“他们来了!” 第五十五话 转机一变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大家听到初九的叫声都警惕地站起来。 朝暮雪第一时间拉过初九,挡在她面前,而宋嘉林则守在傅大夫和自己爹。 颜裕昌一进门就看到角落里昏迷过去的快刀门弟子,他环视屋内所有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宋嘉林身上,“宋嘉林,你也挺大胆,竟敢回来快刀门!” “有何不敢?”宋嘉林没有害怕。 颜裕昌身后的一个小弟子偷偷退后,想要出去找上门中的师兄弟帮忙。可是,一旁的朝暮雪发现了他的动作,立即用掌风打过去将门关上。那个弟子被吓得收回手,不敢乱动。 初九见朝暮雪一掌就把门关上,她望向朝暮雪的眼神瞬间透露出一种敬佩,她想武功那么好还真是方便,直接一掌就可以关门,这剩下好多功夫啊!她又想起之前初遇朝暮雪的时候,他不正是用内力就把湿漉漉的衣服弄干了吗?不行,她有空也要学一学。 宋嘉林向朝暮雪点头以示谢意,然后看向颜裕昌,“颜裕昌,你们一个都别想离开这个房间!” “哼,宋嘉林,你这个杀人犯,大摇大摆地闯进快刀门,还带着这么多人,现在还敢嚣张,我看你是活腻了!”颜裕昌看着在场的朝暮雪,不敢随意出手,他只能耍耍嘴瘾,“你看,你居然还敢勾结邪教的人,快刀门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你爹的脸也被你丢光了!” “你不配提我爹!”宋嘉林怒气丛生,“颜裕昌,枉我爹对你悉心栽培,你竟然向我爹下的毒!” 颜裕昌顿时语塞,他没想到自己下毒的事被宋嘉林知道了。 宋嘉林向前走了一步,这时颜裕昌才发现坐在床边的傅大夫,他暗想不好了,这傅大夫一定是宋嘉林带来为师父解毒的,他想决不能让师父好起来,可是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呢? 忽然,外头不远处响起锣鼓声,有人在外头大喊:“走水了!走水了!” “快去救火啊!” “哪边起火了?” “好像是武堂那边起火了!”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谁都不愿意动半分,他们彼此都不相信这个时候会这么巧起火,都以为是对方的诡计。 自从正午张氏出门以后,张氏的婢女红儿就没看到她了,她来到颜裕昌门口,本来想要找颜公子帮忙找夫人的,但是却发现他人不在,随后她想会不会在掌门房间呢?她跑到掌门的院子,半路上却遇上武堂走水,来来往往的弟子都跑去武堂的方向,可她想了想,反正都到了掌门这里,不如拍门看看颜公子在不在。 “叩叩”房门响起。 屋内的人都看向门口。 “颜公子,您在里面吗?”红儿敲门问道,尔久见屋内没有人回应刚打算走,可初九一直拿着茶壶,手都酸了,她也不管屋内诡异的气氛,直接将茶壶放在桌面,“噹——”茶壶接触桌面时发出声响。 所有人都看向初九,而门外的红儿也听到屋内的动静,她推开门,只见屋内站满人,还有地上的快刀门弟子,惊讶地大叫:“来人啊!” 颜裕昌用手封住红儿的嘴,那她做人质,他知道宋嘉林是不会眼睁睁看着他伤害一个无辜的人的。 “你想做什么?”宋嘉林看着颜裕昌的动作,紧张地上前。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扭断她的脖子。”颜裕昌一步步后退,走向门口,他身边快刀门的弟子看到也立刻跟上去,拔出刀护着颜裕昌,不让朝暮雪、宋嘉林他们靠近。 初九举起双手,想要劝他不要伤害这个无辜的姑娘,“这位大哥,有话好好说,她只是一个弱质女……” 初九话音刚落,这个看似弱质纤纤的红儿就用手肘狠狠地打向身后颜裕昌的胸膛,颜裕昌吃痛地松开手,红儿趁机躲开他跑到宋嘉林他们那边。 “红儿,你没事吧?”宋嘉林询问红儿。 红儿愣愣地看着女装打扮的宋嘉林,“你,你是嘉林少爷?” 宋嘉林点头。 “夫人,夫人不见了。”红儿想起她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娘她没事,她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宋嘉林安慰红儿。 初九有些吃惊地看着这位红儿,没想到一个看似柔弱的姑娘竟然还懂点武功,快刀门这里真是卧虎藏龙呢。 颜裕昌摸着自己的胸膛,看向他们一伙人的眼神全是狠毒之意,他要他们死,他挥手,“你们快上,把他们都抓住!” 几个快刀门的弟子挥刀向前,红儿和宋嘉林出手应对。 颜裕昌看到身后匆忙赶去武堂救火的师兄弟,喊住他们:“你们几个,赶紧过来抓这些贼人!” 那几个本要赶去救火的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听从颜裕昌的命令加入混战之中。 初九想上前帮忙,朝暮雪拦住她,“你过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他们……”初九担心小嘉姐他们,她拉着朝暮雪,“你也过去帮忙?” “这些人,对你小嘉姐来说简直绰绰有余。”朝暮雪轻笑,他可不愿和这些小喽啰纠缠。 一个弟子被红儿打得腿脚也站不稳,向颜裕昌扑来,颜裕昌毫不留情地推开他,他看着宋嘉林的后背,自己拔出佩刀向她奔去。 初九看到这一幕,大喊:“小嘉姐!小心!” “住手——” 所有人听到声音都停住了手上的动作,他们扭头一看,是宋掌门。 宋远真服下解药后,身子缓了一点,没以前那么混沌不清了,但是手脚还是软弱无力,他听到外头的动静,于是让傅大夫扶着他到门口,他看着自己的大弟子正在带着其他弟子围攻两个弱质女流,这一幕还真是荒唐,这件事要是传出去被外头的人知道他们快刀门的人欺负女人,快刀门还有什么脸面! “师父……”颜裕昌没想到师父现在就醒过来了,他收齐手中的刀,心里一阵忐忑,死死盯着师父和宋嘉林他们。 “爹……”宋嘉林看到自己卧病在床的爹清醒过来,不禁一笑。 初九见宋掌门起来了,大喜,这下颜裕昌做的坏事都暴露了,看他还怎么对小嘉姐胡作非为。 傅大夫扶着宋远真走出来,宋嘉林见到许久没见的爹心里一紧,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可是宋远真走过来,只是看了宋嘉林一眼,随后就走到颜裕昌面前,他问道:“裕昌,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喧哗?” “师父……他们……”颜裕昌吞吞吐吐,他还没想好说辞。 “这几个人是谁?”宋远真只想宋嘉林他们一群人。 宋嘉林怔住了,她一动,刚想开口,宋远真就说:“林儿呢?他去凌峰山拜寿什么时候回来啊?” “凌峰山?”颜裕昌不知道师父为何会提起凌峰山,上次宋嘉林去凌峰山向凌峰派的鼎峰真人拜寿是两年前的事了。 “这小子都去了将近一个月了,不知道鼎峰真人喜不喜欢你师娘准备的王隆之的逍遥山水画卷?”宋远真自说自话。 颜裕昌听到师父所说的话,想要再确认一些事情,于是问他:“师父,陆师伯五十大寿快到了,你说我们要怎么准备?” “你陆勤师伯五十大寿不是在明年吗?还早着呢!他那么喜欢喝酒到时候送他一坛酒就好了。是了,裕昌,你师娘刚买了一些女儿红,你找你师娘拿两坛过去给你陆勤师伯,他真是少喝一会都不行……” 傅大夫听到宋远真说起陆勤,开始意识到宋远真的脑子糊涂了,这陆勤不是死了吗?他刚想提醒宋远真,结果颜裕昌抢过宋远真,吩咐其他弟子扶住他。 “裕昌啊,他们那群人在这里做什么?”宋远真问道。 颜裕昌见师父没认出女装的宋嘉林,而且记忆混乱,将现在的时间说成是两年前的时间,忐忑的心忽然一松,“他们是邪教幽冥派的人,闯进快刀门来捣乱,徒儿不是正带着师弟们赶走他们吗?” “邪教的人!可恶!你赶紧赶走他们,这里怎么容得他们胡来!” “宋掌门……”颜裕昌背对着宋远真,封住了傅大夫的哑穴。 “傅大夫他怎么了?”宋远真询问。 “没事,师父,傅大夫要回去了。” “那你找人送一送傅大夫。” “是,师父。” 宋嘉林上前,推开几个同门师弟,站到宋远真面前,“爹……” 宋远真皱眉,“妖女,你不要乱认人,我只有一个儿子,看你长得还挺正气的,竟然和你的朋友来快刀门捣乱!” “不是的……”宋嘉林想继续解释。 初九看不过眼,大骂宋远真,“宋掌门,我们才不是什么邪教的呢!你老糊涂了,这是你女……” “你们死了,还不赶快护送掌门进屋休息!”颜裕昌大喊,“还有你们几个将这群人撵走!” “掌门,颜师兄!”一个小弟子跑进院子里,他想大家禀告,“掌门,颜师兄,武堂的火已经灭了,火势并不大。” “武堂着火了?”宋远真一惊。 颜裕昌索性将罪名推到宋嘉林他们身上,“师父,就是他们一群人放的火!” 宋远真气急了,他最痛恨的就是这些邪教的人,“可恶!”他不顾身体,拔出身旁弟子的佩刀,往宋嘉林劈去,宋嘉林一个闪躲,不忍伤害自己的爹。 宋远真再次提刀,运起内力输送到刀上,向初九斩去,朝暮雪一把揽住初九避开。 颜裕昌看到师父大开杀戒,脸上不提有多高兴了,他让一旁的人赶快跑去找更多的人来帮忙。 越来越多的快刀门弟子赶来,他们重重围住初九、宋嘉林和朝暮雪三人。 傅大夫没想到宋掌门醒后并没有好转反而病情加剧了,害得宋嘉林他们一行人陷入困局,他想上去跟宋掌门说清楚一切,可以一边的弟子把他挤开,“傅大夫,躲一边去,刀剑无眼!” 初九扯住宋嘉林,“小嘉姐, 越来越多人了,怎么办?” 前头的弟子不认得宋嘉林,他们只是听从掌门和颜师兄的命令,他们举刀霍霍,而宋嘉林念着他们是同门师兄弟,不想出狠招伤害他们,动起手来处处都是忍让。 朝暮雪和宋嘉林护住身后的初九,但是还是让一个漏网之鱼冲向初九,初九紧张无措,她忽然想到小嘉姐教给她的东西,她咬着牙下蹲,然后一个扫腿攻对方的下盘,对方跌倒了,初九趁机捡起对方的刀为自己所用。 “初九,你没事吧?”朝暮雪检查初九的身子,初九摇头,挥着手上的刀,得意地笑道:“我抢到一把刀诶!” “小心!”朝暮雪将初九的头压下去,左手轻而易举地拧住对方的刀锋,他用内力一震,刀片被震碎了,对方看到自己破败的刀不禁害怕地后退。 初九看准一些跟她一样武功不佳的对手,专门对付他们,“小嘉姐,我们还是先走吧!”他们只有三个人,可是对方是快刀门上下的弟子啊,而且她看到小嘉姐都没有下狠手,所以有几次被对方偷袭成功。 “我们走,回去再想想办法!”朝暮雪也同意初九的提议,这样耗下去不是办法。 宋嘉林望了人群外的爹一眼,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朝暮雪见此用掌风一扫,打倒眼前的十个人,腾出了不少空间,他抱起初九,踩在对方的身上、肩上,凌空飞起,倒翻跳出人群之外,宋嘉林见状跟着朝暮雪撤退。 颜裕昌看到他们逃走的方向,气急败坏,他大喊:“你们还不赶快去追!” “慢着!”宋远真喊住弟子们,“穷寇莫追,让他们走吧!现在先救治好这些受伤的弟子吧!” 颜裕昌只好忍着怒气,听从宋远真的吩咐。 第五十六话 我们跟上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从快刀门出来,朝暮雪放下初九,“没想到你这么瘦小,还挺重的!” 初九即使再迟钝,也是一个姑娘家,被一个男人说自己重还是有点生气,她推开朝暮雪,“就你最轻,行了吧?”初九瞧见宋嘉林担忧的神色,不禁收敛了与朝暮雪的打闹,“小嘉姐,没事的,我们继续想办法。” 宋嘉林忽然想起傅大夫,“傅大夫人呢?” “只有我们三人出来了。”初九这才惊觉,傅大夫好像还留在快刀门。 “糟了,颜裕昌肯定不会放傅大夫走的。”宋嘉林说道。 “师姐!”梅兴元在不远处大喊。 打更的老头忽然听到这么晚有人在大街上乱喊乱叫,生气地骂道:“谁在那里?赶紧回家!别在大街上捣乱!”他提起灯笼照向前方,想看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在胡闹。 梅兴元立即躲到角落,避开这老头的巡查。 老头看没见到人就放弃寻找,转身离开了。 “兴元。”宋嘉林轻声叫道。 梅兴元循着声音,找到宋嘉林他们,他急切地说道:“师姐,大事不好了,四师兄他逃出来了。” “什么?他逃出来了!”又是一件不好的消息,宋嘉林看到只有梅兴元一人,她问起:“我娘亲呢?她在哪里?” “师娘在云来客栈,她让我先来通知你。” “那我们赶紧去找她。”宋嘉林不想再有人出事了。 他们几人跑到云来客栈,宋嘉林首先冲进去,找到掌柜,“掌柜的,请问刚才有一位夫人来投宿吗?” 掌柜摇头,“刚才来投宿的就只有一些外地来的人,你所说的夫人我没什么印象。” “那我上去找找。”宋嘉林不相信掌柜所说的,坚持要上楼找人。 掌柜怎么可能让她来打扰客人的休息呢,他让几个店里的伙计拦住她,“姑娘啊,我说没有就没有,我是打开门做生意的,你这样大吵大闹,会把我的客人都吓跑的。” “你们在闹什么?”这时,张氏刚押送苏安到官府那里回来,她一进门想要投宿就发现自己的女儿在与客栈的伙计闹矛盾。 “娘,你去哪里了?”宋嘉林打量张氏全身上下,生怕她出事。 “没事,我能出什么事。”张氏想起她刚才将苏安送去官府的事,高兴不已,“林儿,你知道吗?你娘我啊宝刀未老!刚才苏安那小子跟踪我,居然被我打得趴到了!” “什么?师娘您……”梅兴元不敢相信。 张氏越说越兴奋,“我将他说成小偷送到官府那里了,我还特意塞给那些官差一些银两,苏安现在正在牢里待着呢。” “好了,娘你没事就好了。”宋嘉林安心道。 “苏安他在牢里的话,那我们可以找个人假扮他进去快刀门啊!”初九提出这个建议,因为她想起朝暮雪之前的易容术。 “可是怎么假扮四师兄?”梅兴元问道。 初九望向朝暮雪,本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朝暮雪静静地坐在一旁,但他好像觉察到初九的眼神,不禁抬起头。 ******  ****** 快刀门。 “太晚了,我要回去。”傅大夫想要回去,可是却被人拦住。 颜裕昌走过来,“傅大夫,我看您还是留在这里做客吧。”他让两个弟子护送傅大夫到客房好好看守,他不愿冒这个险让傅大夫走出快刀门,跟外面的宋嘉林汇合。 红儿被其他弟子押着,在刚才的混乱中,颜裕昌已经卸了她的下巴,此时的她正忍着下巴脱臼的疼痛。 宋远真看着红儿,“这不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吗?” “回师父,正是她与邪教的人里应外合,才能让外面的人进来。”颜裕昌睁眼说瞎话。 红儿难以置信颜裕昌会无耻到这种程度,随便污蔑她,她挣扎想甩开押着她的人,可是却被身后的人一脚踢到后腿上,一下子跪倒在地。 “妖女,枉我夫人那般器重你,你竟然联合外人捣乱我们快刀门。”宋远真被气得额头生疼。 颜裕昌见状立即扶住宋远真,“师父,我扶您进屋休息吧,这些琐碎事就交给徒儿处理。” “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尔后,颜裕昌让翠儿呈上一碗汤药,“师父,趁热喝吧。” 宋远真疑问,“我有什么病?要喝汤药?”他看着黑乎乎的汤药,有些排斥。 “师父,您染了风寒将近一个月了,还不好好喝汤药的话,继续恶化下去,这要怎么带领我们快刀门呢?” “我都染病一个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宋远真糊涂道,“是了,你师娘在哪里?我怎么一直没看到她?” 颜裕昌脑筋一转,“是这样的,师娘见师父您的病还没好,不放心,所以到城郊的雷安寺为您求平安。” “无知妇孺。”宋远真翻了一个白眼,嘲笑着自己夫人多此一举的举动。 “师父,这药……”颜裕昌拿着手上的汤药。 宋远真最终还是结果碗,一口喝下去,“这也太难喝了吧!” 颜裕昌看着空荡荡的药碗,暗自偷笑。 “师父,良药苦口嘛!来,吃颗蜜饯中和一下口中的苦味吧!”颜裕昌拿出一袋蜜饯。 宋远真直接拒绝,“男人大丈夫怎么可以像个女人一样喝药吃蜜饯呢,拿走!” “是。”颜裕昌收起那包蜜饯,“那徒儿下去了。” “你退下吧!” 翠儿送颜裕昌到屋外,她眼神依依不舍地望着他。 颜裕昌在她耳边念叨,“好好看着掌门,别让人骚扰他,知道吗?” “知道了。”翠儿还想向颜裕昌索吻,但是颜裕昌视而不见直接走了。 翠儿收起脸上的笑意,厌恶地看了屋内一眼,“呵,还要伺候这个老头。” ******  ****** 第二天。 云来客栈。 “这也太像了吧!”初九摸着朝暮雪脸上的假皮,不停称赞道。 其他人也围着朝暮雪观摩。 “这幽冥派的易容术还真不赖呢!”张氏说道。 “为什么不让师姐扮成四师兄?师姐对快刀门的路更加熟悉。”梅兴元看着朝暮雪易容成四师兄苏安的模样,好奇地问道。 宋嘉林摇着头,说出事实,“身高。” 初九回想起苏安的身高,再看看朝暮雪的身高,确实这两人的身高比较相近。“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现在苏安带着我回快刀门,说抓到我就可以了。”张氏指着朝暮雪。 “不行,我不能让你再一次落到颜裕昌手上。”宋嘉林拉着张氏,她转头问朝暮雪,“你能将我易容成我娘亲的样子吗?” 朝暮雪看着宋嘉林和张氏,点点头,“可以。” “那就了,到时候我跟你二人混进快刀门。” “那我呢?”初九很想参与进来。 “你待在一边吧!”朝暮雪一口回绝初九,不想她参合进来。 梅兴元也想和师姐并肩作战,“师姐,我……” 宋嘉林一听就知道这个小师弟要说什么,她打断他的话,“你就下来,照看她俩。” 初九被拒绝后有些闷闷不乐,她坐在一旁发呆,全然不理会正在准备的小嘉姐和朝暮雪。 张氏想要到楼下找吃的,打了一声招呼就下楼了。 梅兴元坐到初九身旁,静静地喝着茶。 一个时辰后,朝暮雪和宋嘉林准备妥当便出发了。 这时,初九扭头看着旁边的梅兴元,开口说道:“梅兴元是吧?” “是的。”梅兴元放下茶杯,坐直身子,“有什么事吗?” 初九凑近梅兴元,“难道你就不担心他们吗?” “我当然担心师……他们两个。”梅兴元怕被初九看出什么,忽然低下声音。 “你喜欢小嘉姐?”初九看着梅兴元那么紧张小嘉姐,而且每次看到小嘉姐,所有眼光都放在她身上。 “没有的事,你不要胡说!”梅兴元突然被初九戳破,大声起来想要反驳她。 “行了行了,我身为旁观者,看得一清二楚呢。”初九笑道。 “那你的朝公子也是啊!他就只会看着你,我师姐这么优秀的人,他居然也没看放在眼里。”梅兴元将师姐和赵初九放在一起对比,觉得明眼人都会选择他的师姐吧! 初九没想到梅兴元不服气,竟想来个互相伤害,她拍了一下桌子,“你说谁呢?什么谁的朝公子?”朝暮雪怎么可能会喜欢她这么一个无用鬼呢?他,他就是看她是他的丫鬟才跟过来的吧?是这样吧?她说着说着自己也犹豫起来,她连忙甩甩头想要将不该有的想法甩掉。 “这么大声做什么?”梅兴元更加笃定眼前的这一个姑娘是个粗鲁的丫头。 初九搭上梅兴元的肩,抓住他的衣服,“我们要不要也跟着进去快刀门?” “我们,什么我们?你不要扯上我。”梅兴元打开初九的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师姐吗?”初九抓住梅兴元的命脉,她看着梅兴元紧皱的眉头,知道他在考虑她的建议,她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定熟悉快刀门的门路,我们也可以跟进去的。” “我是知道,但是……” “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吧!”初九没有给梅兴元拒绝的机会,直接拖着他出发。 “可是师娘那里……” “你是在说你师娘吗?”初九指着大堂角落那里正在打着马吊的张氏。 梅兴元看着正打得兴起的张氏目瞪口呆,“这客栈怎么还有马吊可以打?” 过路的伙计无奈地说:“现在这年头做生意不易啊!掌柜想出摆几张桌子给客人打马吊,一来可以收取客人座位费,二来还可以吸引人流。” “哇,佩服佩服!你这掌柜的头脑还真是不错,这也能想出来!”初九称赞道。 “我们不是要跟上师姐他们吗?”梅兴元提醒初九。 “是喔!”初九回过神,“那赶紧走吧!” 第五十七话 爱的火花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和梅兴元在快刀门门口附近徘徊。 “这要怎么进去?”梅兴元看着守在门口的弟子说道。 “直接进去啊!”初九有些冲动,想要走出去。 梅兴元立即拉住她,“别呀!我们再等等。” “等?等到什么时候?”初九翻了一个白眼。 一个小姑娘提着一篮子的花路过,她看着初九他们,眼神可怜兮兮地说道:“哥哥姐姐,买些花吧!” 初九摸摸自己干瘪羞涩的钱袋,不好意思地移开眼睛。 梅兴元直接掏出一锭银子给卖花的小姑娘,初九瞪大眼睛地看着那锭银子,瞬间抓住白花花的银子。 梅兴元不懂初九的用意,“怎么了?” “一篮子花而已,这银子也太多了吧?”初九心里算着那篮子花的价格,虽然并不是花自己的钱,但还是不想别人白白浪费钱。 “没关系的。”梅兴元将握银两的手向小姑娘方向推去。 初九不舍地又将银两推回来,这时她抬头看向快刀门的门口,忽然有了主意,她把梅兴元的手推向小姑娘,狡黠地笑道:“小姑娘,你可不能白白收了那么多银两,你得帮我们多做一件事才行!” 小姑娘扁着嘴,思考了一下,但又屈服于眼前快到手的银子,她点点头答应了。 初九松开手,小姑娘终于可以拿起梅兴元掌心的银子藏起来。 不一会儿,小姑娘听从初九的吩咐提着花篮走到快刀门门口,她对站在门口的门卫说:“哥哥,买些花吧!” 门卫看到小姑娘,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去去去,快滚开,别在这里门口挡道。” 小姑娘见此于是哭了起来,“可,可是我卖不出花,我爹就会打我的……” 门卫没想到这小姑娘说哭就哭,他不知所措起来,“你先别哭呀!别哭了!” 另一个门卫好笑地看着自己兄弟被一个小姑娘惹得手忙脚乱。 初九看着门口那两个守卫都有所松懈,马上拉上梅兴元,“我们走!” 初九和梅兴元正轻手轻脚地打算从两个门卫身后走进快刀门,可以看戏的那个门卫好像觉察到什么,他立即回头便发现梅初九他们。 “梅师兄好呀!你这是……”门卫因为远离颜裕昌他们,所以并不知道梅兴元与颜裕昌之间的瓜葛,他还是和往常一样跟梅兴元打招呼。 “这是新收的弟子。”梅兴元指了指初九。 门卫狐疑地看了一眼初九,初九傻傻一笑,“这位师兄好啊!这快刀门的师兄怎么个个都长得这么俊啊!” 门卫害羞地挠挠头,“别开玩笑了,我也就是个守门的弟子。” “我怎么会是开玩笑呢……”初九还想继续说下去,梅兴元拽住她,笑着跟守门的弟子说:“我们还有急事先走了!”然后他们就匆匆进门,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梅兴元避开人群,走了好一段路才放开初九,“这里应该没人了。” 初九不开心地整理自己的衣袖,“走得这么急做什么?” “难道你还想跟他聊到天黑吗?”梅兴元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一点都不靠谱。 初九想起,“你年纪比刚才的那人还小,为什么他反而要喊你叫师兄?” 梅兴元说道,“辈分问题,我是掌门直属弟子,辈分自然高过他。” “那他……”初九还想问下去,可是却被不远处的吵闹声夺取注意力。 “这贱人……”一个弟子正用布包住自己的手,布上撒着零星的血迹。 另一人说道:“你没事吧?” “没事才奇怪,你看看我的手!” “你也是的,招惹她干吗?颜师兄让我们看好她就看好她,你还进去撩人,你真是活该!” “她只不过是伺候掌门夫人的婢女, 还能高贵到哪里去?” “不说她了,不是有个傅大夫吗?我带你找他开些药?” “可是,里面的那个女人?” “她都被绑起来了,还受了伤,她能走多远?怎么也跑不出这快刀门的。” “那好,我们现在去找傅大夫。” 梅兴元低声说道:“是红儿。” 初九看着那两人走远了,问梅兴元:“我们进去救她?” “好。”梅兴元蹑手蹑脚走出草丛,挥一挥手,“跟上来。” 梅兴元推门而入,只见红儿正被绑着卷缩在地上,旁边的地面还洒满茶壶的碎片。 “红儿姐,你没事吧?”梅兴元立即解开红儿身上的绳索。 红儿看到来人是梅兴元,有些激动,“梅公子,是你。” “没错,是我,我刚才听到门外的人说起你就想到房间里关的人就是你。” “还有傅大夫,他也被颜裕昌囚禁起来了。” “那我们现在去找他。”梅兴元扶起虚弱的红儿,红儿整个人靠在他身上,他脸一红,觉得这样太过轻薄于红儿姐了,于是想让初九扶她,他一回头就发现初九并没有跟进房间。“初九,你在哪里?”梅兴元见没有人回应,他放下红儿,走出门,他看见初九躲在刚才的草丛之中。 初九看到梅兴元出来,走出草丛,往屋内看了一眼,“红儿呢?你怎么没带她出来?” “我刚才不是叫你跟上来吗?” “啊,我觉得有个人在外面把风会不叫安全嘛!” 梅兴元扶额,“你跟我进去扶起红儿姐。” “你一个男人扶她不是更好吗?你年轻力壮的,不是扶一个女人都不行吧?” “我,我……男女有别。” “哎呀,这一男一女要相处一下才能擦出火花呀!”初九点了梅兴元肩头一下,掩嘴偷笑。 梅兴元生气起来,他并不想跟红儿有什么瓜葛,他怕被师姐知道了她不喜欢。他扯起朝暮雪,想要激怒初九,“说不定你的朝公子和我师姐在一起行动,还能擦出一点火花呢。” 被梅兴元一说,初九不禁开始想象此时此刻的朝暮雪和小嘉姐的模样,一个苏安的样子,一个掌门夫人的样子。她噗嗤一笑,“是是是,他们或许真的能有火花呢!” 第五十八话 不是夫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拉着红儿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 “傅大夫在哪里呢?”梅兴元到处张望。 “那个方向咯!”初九指着一个方向说道。 “你怎么知道?”梅兴元好奇地问道。 “你没有听到刚才的那两个男人对话吗?他们要找傅大夫拿药治伤,我刚在一直留意他们走的方向,就是那边。” 红儿开口,“那里是客房的方向。” 初九看了梅兴元一眼,“那我们快点走!” 另外一边,伪装成苏安的朝暮雪跟着伪装成张氏的宋嘉林身后,他们进了快刀门后就奔去找宋远真。 “掌门夫人!” “师兄好!” 一路上,他们都镇定自若,门中的弟子都没有看出什么破绽。 “我们太正大光明了!”朝暮雪说道。 宋嘉林不解,“都没有人看出什么。” “我们避开来来往往的人,如果有颜裕昌身边的亲信看到,定会去通报他我们两个在这里,到时候怎么解释呢?掌门夫人?” 被朝暮雪一提醒,宋嘉林也开始考虑到这一点,不能因为易容术而如此自负。她瞄到无人的方向,给朝暮雪一个眼神,然后说:“我们走这边!” 他们两人刚跨出一步,身后就响起颜裕昌的声音,“苏安,你回来了?” 宋嘉林心里一颤,想道:颜裕昌怎么来了? 朝暮雪和宋嘉林缓慢地转过身来,没有出声。 “她怎么会在这里?”颜裕昌看着苏安身旁的张氏,有些警惕起来,他开始大量张氏,发现她脸上有几份紧张和憔悴,再看看她身上还是那天在绿苑楼的穿着,他知道她在外面并不是过得很好。 宋嘉林不敢出声,因为她虽然易了容,但是声音还是原来的声音。 这时,朝暮雪开口:“大师兄,我在外面看到掌门夫人在客栈投宿,所以请她回来了。” 宋嘉林听到朝暮雪的声音,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现在的声音完完全全就是苏安的声音,没想到这个朝暮雪连别人的声音也能模仿。 “就只有她一个人?”颜裕昌询问。 “没错,就只有她一个,没看到其他人。放心,大师兄,我很小心的。” 颜裕昌点头,他走到朝暮雪身边,拍了他肩膀一下,“那就好,你将师娘带到客房那里,我不想她接触到师父。” “知道,大师兄。” 颜裕昌好像闻到一股酒气,他皱了皱鼻子,终于在苏安身上闻到那股酒味,他嫌弃地说道:“你这酒鬼,几天没见,又跑到哪里喝酒了,浑身上下臭死了,快得去洗漱干净。” 朝暮雪后退一步,低下头,“我这就去。”然后,他推搡着张氏就离开了。 颜裕昌看着颜裕昌的背影,眼神有些轻蔑地说了一句:“丑酒鬼一个。” 朝暮雪和宋嘉林一直往前走,没有回头,直至终于见不到身后的颜裕昌这才停下脚步。 “刚才好险。”宋嘉林松了一口气,她抬头望向朝暮雪,眼神充满敬佩,“没想到你还一手,居然会模仿别人的声音。” 朝暮雪摆一摆手,“这没什么,现在往哪边走?” “这边,你跟我走就可以了。” 路上, 宋嘉林有些好奇朝暮雪原本的身份,她几度想要开口询问,但还是忍住了。 朝暮雪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你有什么想问的?” 宋嘉林得到他的首肯,于是问道:“我是不是应该称呼你为朝教主好呢?” 朝暮雪冷淡地说:“随便。” “初九应该也差不多知道你的身份了吧?” 朝暮雪停下脚步,回过头盯着宋嘉林,“不要乱说话。” “我明白,可是初九始终都会知道的,你这样避开不谈论你的身份做什么呢?还有初九是谁?居然能让你这么一个幽冥派的教主为她做东做西。” 朝暮雪眯起眼睛,大手一下掐住宋嘉林的咽喉,“我是看在你曾经救过初九,初九也把你当成朋友,所有现在才出手相助的,你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宋嘉林咬着牙,不甘示弱,立即出招,使得朝暮雪松手后退一步。“咳咳。”宋嘉林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望向朝暮雪,“我这也是为了初九,初九生性单纯,你这个邪派的人在她身边也不知道有什么企图?她若是给你带坏了,误入歧途怎么办?” “呵,我带坏她?”朝暮雪觉得好笑,“你也不要忘记你是怎么在她面前杀人的,我虽坏,但在初九面前也只是伤人,从来没有杀过人!一个曾经光明磊落的正派之子在一次杀人后居然可以多次地毫不留情地杀人,我问你,你杀人的时候是不是很过瘾啊?” “你住口!”宋嘉林打断朝暮雪的话,她看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果然是邪派的人,他竟然能说出这些话,大概是他平日里在初九面前伪装得太好了,她都差点忘了以为他就是个容易讲话的普通人。 朝暮雪俯视正被他说得气急败坏的宋嘉林,心想她终于学会闭嘴了。“我们走吧!” 宋嘉林怒视他。 “你要带路啊!”朝暮雪仿佛忘记刚才发生的事,像往常一样和宋嘉林说话。 宋嘉林咽下一口气,先不跟这个男人计较,她怒气冲冲走在朝暮雪前面,“你还不跟上!” 朝暮雪看着宋嘉林生气的模样,还是觉得初九生气的时候可爱一点。 尔后,他们来到了宋远真的房间。 宋嘉林带着朝暮雪悄悄推门而入。 宋远真睡在床上,听到房门的动静,立即醒过来,他撑起身子喊了一声:“谁在那里?” “是我!”宋嘉林疾步上前。 宋远真看到是自己的夫人,可是他看到她的神态,他立即就知道这并不是他的夫人,“你是谁?你不是我夫人,你为何要冒充她,我夫人现在在哪里?” “娘在很安全的地方,爹,我是林儿啊!” 宋远真疑惑地看着眼前这个跟他夫人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他忽然看清楚这个人的脸上似乎有些僵硬,明明语气这么急躁,但是表情却跟不上情绪,“你,你易容了!”宋远真看出了宋嘉林脸上的端倪。 宋嘉林看爹已经识破了,伸手想要摘掉脸上的面具。 朝暮雪立即制止宋嘉林的动作,“你想做什么?你现在摘掉,待会怎么出去?” “可是……” 这时候,房门再次被推开,朝暮雪他们都看向门口。 推门而入的正是初九、梅兴元、红儿以及傅大夫四人。 初九关上门就看到朝暮雪他们,没想到竟然那么快就碰到他们,于是她憨憨地笑了笑,“好巧啊!” “你怎么跟着过来了?”朝暮雪看见初九,立即皱着眉头。真是不省心的丫头。 “梅兴元带着我去找傅大夫过来了。”初九一口咬定是梅兴元带的头。 梅兴元听到初九的诬陷马上瞪大眼睛,“你……你……” “你什么你,你师姐在那里呢!”初九为了掩饰,声音不自觉大了起来。 梅兴元没见过这么凶凶巴巴的姑娘,他也懒得跟初九计较,他拉着傅大夫奔向师父的床边,“傅大夫,您赶紧看看师父!” “一群人在老夫房间唧唧歪歪的像什么样?”宋远真大喊,屋内的人立刻停下说话声,都望向他。 宋嘉林忽然抓住宋远真的手,宋远真挣扎地喊道:“你这妖女扮成我夫人还不够,你现在还想怎么?” “傅大夫,你赶紧!”梅兴元也按住宋远真。 “好的。”傅大夫为宋远真上下检查,得出结论:“应该是余毒未清,扩散到脑子,所以脑子还有些混乱,没事的,我身上还有之前配的药粉。”话说完,他就跑到桌边拿起水调弄药粉。 “傅大夫,兴元,你怎么跟着他们这群人胡闹啊!” 初九怕这宋掌门这么喊下去会引来人,于是上前,拿起一件放在床边小桌子上的衣物,将衣角揉成一团,直接塞住宋掌门的嘴。 宋远真终于没那么吵闹了。 第五十九话 自相残杀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翠儿正在帮颜裕昌揉着紧绷的背部,她看出了颜裕昌好像有些心事,“怎么了?” 颜裕昌翻身坐起来,“刚才苏安抓着师娘回来了。” “夫人她回来了?”翠儿一惊。 “是啊,虽然苏安他已经为我抓了一个筹码,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翠儿疑问,忽然她问起颜裕昌,“夫人回来有什么反应?” 颜裕昌回想起来,“师娘她很平静,就是平静地有些过分了,我看到她有些憔悴,以为是她在外面过得不好,但是我这样对待师父,她居然也没有多骂我半份,实在是奇怪。” “夫人有些憔悴?” “是了,她还是穿着那天她去绿苑楼的衣服,一模一样的,而且全身上下都没有看到半点首饰。”颜裕昌记得师娘是个很爱打扮自己的人,他想这是不是就是他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呢? “是首饰!”翠儿惊叫起来,“夫人怎么可能一件首饰都不戴呢?你还记得她左手有没有戴一只翡翠玉镯?” 颜裕昌忆起刚才师娘的穿戴,摇摇头,“没有,有什么不对吗?” “那只翡翠玉镯是掌门送给夫人的定情信物,夫人连沐浴睡觉的时候都不肯脱下,这一定有什么蹊跷。” 颜裕昌站起来,“我还是去看一看苏安和师娘,翠儿, 你去看看掌门现在的情况。” 翠儿服侍他穿上外衫,应道:“奴婢现在就过去。” 颜裕昌带着几个人去往客房,寻找苏安和掌门夫人。 翠儿也出门赶往掌门的房间,她来到掌门的院子,看到居然没有人看守,心里暗骂:这群废物,整天就知道偷懒。 她走进房门,正准备推门,却听到里面的说话声,于是她将耳朵贴着门偷听。 “傅大夫,爹喝了药睡过去已经一个时辰了,怎么还不醒?” 这,这是宋嘉林的声音。翠儿微惊。 “他眼睛动了一下!” “爹,爹,您醒了。” “你是?” “我是林儿。”宋嘉林已经摘掉脸上的面具。 宋远真一下子没有认出女装的宋嘉林,有些不习惯,他一想起她不是男儿的身份,心里一怒,甩开宋嘉林的手。 “爹?”宋嘉林不解爹为何甩开自己。 “逆子!不,逆女才对!你男扮女装我不说你了,你竟然杀了你陆师伯,现在你竟斗胆跑回来快刀门。” 宋嘉林一喜,爹想起来所有事了。 初九看不顺眼宋掌门这时候的野蛮,于是开口:“宋掌门,您知道之前发生什么事了吗?您的大徒弟向您下药,弄得您混混沌沌的,还抓着您夫人威胁小嘉姐。” “你是什么人?还有你?”宋远真看着屋内不认识的两个陌生人初九和朝暮雪。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您一定要治一治那个颜裕昌。”初九扶额,这个宋掌门怎么都没有抓住重点呢? 一旁的傅大夫上前,“宋掌门,容我将最近最近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给您听。” “好。”宋远真还是信任一向给他看诊的傅大夫。 门外的翠儿后退,立即离开现场。 她心想,怎么办?宋掌门好像清醒过来了,颜公子对宋掌门和夫人的所作所为,以后这快刀门怕是再也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我不能再跟着颜公子了。 翠儿在花园里徘徊,想着怎么为自己找条后路。 另外一边,颜裕昌到处都找不到苏安和师娘,而且他发现连傅大夫、红儿也不见了。 “废物!”颜裕昌一巴掌扇向其中一个看守他们的弟子,“平时你们懒懒散散也就够了,这个重要时刻你们居然还这样。”完了,完了,傅大夫一定是去了师父那里,万一他已经治好师父的病…… 翠儿在花园里看着零星几个弟子匆匆忙忙,她拉住一个人,问道:“怎么回事?你们去哪里?” “是大师兄召集我们,我们也不知道。” 翠儿放开那人,想道:难道颜公子已经发现宋嘉林她们,所以打算去围剿。可是宋掌门已经醒了,有宋掌门在,快刀门的这群弟子没那么傻会听颜公子的命令了。不行,现在这个时刻还站在颜公子身边就是死路一条。 思索片刻后,翠儿赶往宋掌门那里,她想要先一步通风报信,取得宋掌门的信任。 来到宋掌门的房间,翠儿没有犹豫,直接敲门,“掌门,大事不好了!”听门内忽然安静下来,她决定闯进去,她推开门。 忽然,屋内的一人将锋利的大刀架在翠儿脖子上,翠儿被吓得一动不动,她环视屋内的所有人,终于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宋掌门,她颤颤地说:“宋掌门,我是来通报的,颜公子现在集结门中的弟子。” 宋远真示意梅兴元放下刀具,“他集结弟子做什么?” “他想围剿掌门您啊,颜公子一直以来都想做快刀门的掌门,所以联合苏安苏公子向您下毒。”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掌门,奴婢只是一个下人,为了想活命只能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没看到。” “你怎么解释你向颜裕昌通风报信我约了娘亲在绿苑楼见面这件事?”宋嘉林问道。 “奴婢也不想的,如果我不按照颜公子的吩咐,他,他会杀了奴婢的。”翠儿跪下来,当场眼泪哗啦啦地落下。 外面突然传来人声。 初九在门口一看,“是颜裕昌他们。” 宋远真站起来,气愤道:“这群臭小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爹,其他弟子只是受大师兄教唆,并不是故意的。”宋嘉林说道。 宋远真看了宋嘉林一眼,没有说任何话,他走出房门,笔直地站着。 颜裕昌来到门前,看到已经神清气爽的师父,心里发憷。 “裕昌,你带着这些弟子来做什么?” 颜裕昌身后的小弟子看到掌门,低声说着:“掌门没事了。” “掌门好像好了。” “是啊。” “没事。我只是……”颜裕昌刚想解释,可是看到屋内走出的傅大夫和红儿,他也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这时候,翠儿走出来,在宋远真旁边添油加醋,“宋掌门,这颜公子心术不正,上次在绿苑楼居然还挟持夫人,幸好夫人没事。”她知道夫人就是掌门的软肋。 宋远真听到颜裕昌这臭小子竟然碰自己的夫人,对他的师娘大不敬,他怒了。“你们几个将你们大师兄抓起来关押,我迟一点再处置他。” 其他弟子听到宋掌门的吩咐,立即上前想要触碰颜裕昌,可是颜裕昌立即推开这些弟子,指着翠儿大骂:“你这个贱人!” “快点,其他人还在发什么呆?赶紧抓住颜裕昌!”宋远真看着其他畏手畏脚不敢乱动的弟子,生气地说道。 听到宋掌门的吩咐,所有人都放开顾虑,动手对付颜裕昌。 翠儿在一边观战,心里祈祷着赶紧抓到颜裕昌,最好是当场杀了他,那么之后就不用害怕他将她牵扯在一起了。 一个弟子跌倒在地,翠儿连忙扶起他,“你赤手空拳地做什么?你拔刀啊!” 在翠儿的鼓动下,那弟子拔出自己的佩刀,其他人觉得自己对付不了大师兄也纷纷学样开始用刀。 颜裕昌看到所有人都拔刀相向,不禁低声咒骂,他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带刀。 在混乱之中,颜裕昌被这些同门弟子拿着刀对着激怒,一气之下他从对手手上夺过一把刀,他耍了几个招式但没有伤及对手,但这时有个手颤的弟子划了颜裕昌后背一下,颜裕昌吃痛地转身,他看着这个偷袭他的人,再也不顾忌什么,一刀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宋远真看到这一幕,大怒,“混账,竟敢杀害同门!” 颜裕昌被宋远真的大叫分了神,让身旁的人偷袭成功,他受挨打直接倒下。 翠儿不死心,她走近,对身边的一个弟子说:“杀了他,他竟然杀了同门,真是该死!”话毕,翠儿就看到倒地的颜裕昌正盯着自己,她一阵惊慌,退后一步。 颜裕昌浑身颤抖,他心寒地看着翠儿,没想到昔日那个对他温柔细语的女人竟在这个时候想要弄死他。此刻,杀人的想法充斥在他的脑海之中,现在一败涂地的他只有杀人这件事是他能做到的。他捏紧刀柄,猛地起身,一刀将身边的人解决了。 然后,颜裕昌一步步走向翠儿。 翠儿害怕地后退,“你想做什么?”她拉过一旁的人挡在她面前,可是被颜裕昌一刀杀了。 颜裕昌举刀划破翠儿的脖子,翠儿立即伸手捂着自己淌血的脖子想要止血,但还是没用,最后她重重地倒地而亡。 几个弟子见颜裕昌伤人,都不顾一切挥刀砍向他的后背。 颜裕昌重伤,颤抖的手松开了刀。 身后的几人架住颜裕昌。 宋远真走到他跟前,连扇了他几巴掌。 颜裕昌往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笑着说:“师父……” 宋远真又赏给他一巴掌,“你不要再叫我师父了,你这个残害手足的混账!” “残害手足,你怎么不说说宋嘉林?” 宋远真不想听他说下去了,“你们赶紧带他下去,好好关着他!” “怎么?怕我说了!我就要说,宋嘉林也是个残害手足的人,他可是你们掌门之子啊!哈哈哈哈!” 宋远真本还想放颜裕昌一命,但是他居然还想扯上林儿,于是他抢过身边人的刀,一刀结束了颜裕昌的性命。 “师父!”梅兴元还以为师父还放过大师兄,当他看到这一幕不禁惊住了。 “什么?发生什么事?”初九听到门外梅兴元的声音问道。早在刚才,朝暮雪就拉住她,让她留在屋内,不准她出去,所以她只能默默地听着屋外发生的事。 朝暮雪冷淡地说道:“没事,就是死了人。” “死人?”初九想要到外头一探究竟。 朝暮雪抓住初九的手,“我不准你过去,死人的画面不好看。”他害怕初九看了会有不好的阴影。 第六十话 入门刀法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时间过了一天,快刀门恢复以往的平静。 宋嘉林很是焦虑,因为这一天以来,爹都在回避她。 张氏来到宋嘉林的房间,看到自己女儿愁眉苦脸的样子,很是担忧,“林儿,怎么了?” “娘,爹还在生我的气吗?他都不肯见我。” “没有的事,只是,只是他还在烦恼陆勤的事情怎么解决而已。” “陆勤是我杀的,还能怎么处置?杀了我就可以了。”宋嘉林苦笑,她只想在最后和家里人团聚,好好在一起。 “不会的,你爹是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张氏安慰宋嘉林。 “娘,如果让我留下来,爹又怎么服众呢?”宋嘉林想到,快刀门掌门的位置是爹拼了很久才到手的,现在却因为她而损害他的威严,她此刻的心里泛起一丝惭愧。 张氏捧起女儿低垂的脸蛋,“林儿,你要相信你爹。” “小嘉姐!”初九兴冲冲地进来,她看到掌门夫人也在,立马收敛,乖巧地打招呼,“掌门夫人好。” 张氏点头,“你来找林儿呀,你们聊,我先走了。” 初九和宋嘉林送张氏出门,她们异口同声地说道:“慢走。” 等张氏走远了,初九恢复活泼乱跳的神情,她缠着宋嘉林,“小嘉姐,你教我几招刀法嘛!我刚才经过武堂外面,看到你们快刀门弟子正在练刀法,真的太厉害了,我也学几招。” 宋嘉林被初九烦得头疼,摆摆手,“好好好,我就去教你一两招。” “小嘉姐,你教会我以后,那我是不是也算是快刀门的弟子啦?”初九坐到宋嘉林身边,问道。 宋嘉林瞄了初九一眼,“等你学会再说吧!” 然后,宋嘉林起身带着初九来到屋外的空地。 初九有点失望,“小嘉姐,不是去武堂吗?怎么直接在这里练?” “平时你也不勤奋一点,基本功也不扎实,我带你去武堂练武也只是在丢你的脸。”当然还有丢她的脸,让别人看见初九是她教出来的,她的师弟们会怎么看她? 宋嘉林拿出刚才从房间里带出来的两把刀具,将其中一把扔到初九的怀里,“拿好!” 初九抱着大刀,很是兴奋,忽然她觉得自己的刀怎么那么轻,她迫不及待地握住刀柄一下拔出刀,“怎么是木头?”初九看出拔出来的刀竟然是木头做的,怪不得这么轻。 “初学者还想要用真刀,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吧?” “好吧,那我怎么开始?”初九无奈地说道。 宋嘉林用木刀拍打初九身上的几处地方,”挺直身子!“ 初九刚想揉一揉被拍打的地方,就被宋嘉林训斥,“不要乱动!” “接下里你好好看着我的动作。”宋嘉林立即耍起快刀门入门的第一式刀法,她的刀法行云流水,看得初九目不转睛。 最后,宋嘉林收回木刀,询问初九:“你学会了吗?” 初九为难地说道:“这么快,我怎么学得会?小嘉姐,你可不可以慢一点?” 宋嘉林也猜到以初九的资质不可能看一遍刀法就能记住,“我现在拆分动作,你跟着我。” “好。”初九学着宋嘉林右手举刀,划破空气,再一个转手,原路返回,直指对方门面。 “这是第一个动作,你再练多几遍。” 初九有模有样地学着,可是忽然觉得放慢动作的这几招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绞尽脑汁回想,动作慢下来。 “你在想什么?”宋嘉林看到初九走神,用自己的木刀拍了一下初九的脑袋。 “诶哟!”初九吃痛地摸着自己的脑袋瓜子。 “认真点!” “知道了。”初九重新再来。 “师姐!”梅兴元来了。 “你继续。”宋嘉林叮嘱初九,然后走向梅兴元,“你怎么来了?” 梅兴元高兴地说道:“师姐,师父找你呢。” “真的?”宋嘉林怔住了,有点不敢相信。 “是师父让我找你的。” 宋嘉林将手上的木刀交给梅兴元,“我现在过去找爹,你有空吗?” “有空呀。”梅兴元不明所以。 “你现在帮我教一教初九,我很快回来。” 梅兴元还来不及拒绝,宋嘉林就走了。 他转身看着动作笨拙的初九,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你刚才学到哪里了?” “入门的动作吧,我耍起来给你看。”初九重复刚才宋嘉林教的动作。 “是入门第一式。”梅兴元看出来了,“那我教你下一个动作,你跟着我做动作。” 初九模仿梅兴元的动作,渐渐地,她发现这动作这招式不就是娘亲那本《魏氏武典》里面万思道的刀法招式吗? “你们快刀门的刀法叫什么名字?”初九问道。 “名字?我们的刀法直接叫快刀五十八式,是我们祖师爷万思道取的,刀法本来以他的名字命名,可是后来祖师爷觉得不好听就改了。” “真的是万思道刀法!”初九心想。 “你不要偷懒!”梅兴元叉着腰骂道。 初九立即又摆起姿势,她还是想着《魏氏武典》,她记得里面写着万思道刀法的破解之法。 梅兴元重新耍起第一式刀法,初九回想破解之法,低声说:“偏左顾右……”她立刻按照武典所说挥动木刀,攻向梅兴元。 梅兴元没想到初九居然会出招攻击他,他慌乱中被初九打掉手里的木刀。 初九呆呆地看着自己手上的木刀。武典上的原来真的是破解之法。 “怎么会这样?”梅兴元看着眼前的赵初九,他真是小看这个吊儿郎当的丫头了。 初九眼尖,忽然看见地上的一个小银饰,她捡起来一看,是一个长命锁,她翻到长命锁另外一面,上面刻着“梅兴元”三个小字。 梅兴元夺过初九手上的长命锁,“是我的东西。” “这个长命锁是你的?” “对呀,我从小戴在身上的。” 梅老说过他孙儿左肩有一个红斑胎记。初九望着梅兴元的左肩,想要证实他是否就是梅老的孙儿。于是,初九趁梅兴元不备,向他扑去,一把扯下他的衣襟。 果然,梅兴元袒露的左肩上就有一个红色胎记。 “你们在做什么?” 朝暮雪一来到宋嘉林的院子就看到初九拉开梅兴元的衣物,目不转睛的样子。他醋意大发,立即上前分开他俩。 第六十一话 男人说辞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叩叩。”宋嘉林有些忐忑地敲宋掌门的书房。 “进来吧。” 宋嘉林进门,“爹,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关上门。”宋远真吩咐。 宋嘉林照做,然后走到宋远真跟前。 宋远真放下手中的书卷,抬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女儿,心里一痛,他本来应该是有一个儿子的,可是现在……他的头忽然隐隐作痛,他不禁扶额。 “爹,您是哪里不舒服吗?”宋嘉林见自己爹沉默不语的样子,于是问道。 宋远真打算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宋嘉林听,“林儿,你就安心留下来,陆勤的事我会解决的。” “解决?爹,人是我杀的,还能怎么解决?”宋嘉林充满疑问。 “之前你……你和陆勤师兄的事,你娘亲已经跟我说了,对不起……对不起……林儿……”宋远真哽咽道。 “爹,这,这已经过去了……我没事了。”宋嘉林安慰宋远真。 宋远真拉起自己女儿的手,“林儿,你不用再继续躲了,你以后就正大光明地留在快刀门这里吧。” 宋嘉林皱眉,不明白爹的意思。 “林儿,不,你以后就叫琳儿,宋嘉琳。”宋远真拿起书桌上的毛笔在空白的纸上写着“宋嘉琳”三个大字。 “琳?” “没错,杀害陆勤的是我的儿子宋嘉林,也就是你的哥哥。而现在,你就是我的女儿,宋嘉琳。迟点我会向外面宣布我有一个女儿的事情,就说你娘亲当年生了双胞胎,你自小体弱多病被送到郊外静养。” “不,我就是宋……” “现在容不得你胡闹!陆勤师兄死了,你要怎么证明你杀他是因为他所做的龌龊事,你还能找什么人证明?以往任何一个被他猥亵轻薄的人都不愿站出来。还有难道你想向所有人说出你被他轻薄的事情吗?这不仅仅是你的事,它也关系到我,关系到快刀门。女儿,你听话,好吗?”宋远真哀求自己的女儿。 宋嘉林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爹收敛严肃的表情,眼睛湿润,低声下气地跟自己说话,她不忍看着爹这样子,同时,她也累了,她也不想再到处漂泊,她也想留在爹娘身边伺候他俩。她仰头,止住想要流出眼眶的眼泪,最后还是答应了宋远真,“好,一切都听爹的安排。” ******  ****** “你们在做什么?” 朝暮雪分开初九和梅兴元两人后,抓住初九的手,眼神恶狠狠地盯着梅兴元,一副想要杀死他的样子。 初九甩开朝暮雪的手,晃了晃手中的木刀,“他在教我几招快刀门的刀法。” 梅兴元被朝暮雪吓到了,他哆嗦了一下,立马解释,“本来是师姐教初九,可是师父有事要找师姐,所以师姐就让我代劳,我跟初九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真的!” 初九听到梅兴元语气里透露着一点嫌弃,自己跟他扯上关系好像很失礼他的样子,她不禁皱了一下鼻子,轻声地“哼”了一声。 朝暮雪来回看着两人,确定他们之间没有什么才放下心来。 “我们是时候走了。”朝暮雪对初九说道。 “走?” “是啊,现在你的小嘉姐也没事了,你可以跟我走了,不要再在这里打扰他们了。” 初九有点不舍,“可是,可是……” “这两天准备好了,我们就走。”朝暮雪不容初九拒绝,斩钉截铁地说。 “可恶。”初九低骂出声。 “你说什么?”朝暮雪其实是听到的。 初九绽开笑脸,掩饰道:“没,我没有说话。” 梅兴元看着朝暮雪和初九两人,觉得还是不要打扰他们了,于是将自己的木刀交还给初九,准备先撤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先走了。” “诶,才练没多久,你怎么走了?”初九抱着怀里的两把木刀,想喊住梅兴元。 “我想起我还有事,你可以等师姐回来再教你呀!” 梅兴元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初九有点失望,她本来还想问清楚这个梅兴元小时候的事,想确认他究竟是不是梅老大的孙子。 朝暮雪见初九一直望着梅兴元的背影,语气不悦起来,“怎么?还舍不得人家?” “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初九抱着木刀回房间放好。 朝暮雪跟着走进去,“你喜欢这个梅兴元?” 初九觉得朝暮雪就是在讲一个笑话,不禁翻了一个白眼,“你才喜欢他!” “那你刚才怎么脱他衣服?” “我是想看清他的左肩……”初九停住,望着朝暮雪,心想要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 朝暮雪看得出初九有些迟疑,“你有什么事大多都可以跟我说,看看我能不能帮忙解决。” 初九听到朝暮雪的话,又想起他一直以来为他所做的事,好奇地问道:“朝暮雪,我能问你一些问题吗?” 朝暮雪点头,“你问吧。” “你为什么一直都帮我?” 朝暮雪愣住了,一直以来他帮初九都是因为她是师父的女儿,想要好好照顾她罢了,可是他并不想这么早就将原因说出来。“你不是欠我钱吗?我这是怕你跑掉了,我找不到你还钱。” “那你还一直出钱帮我?”初九想起一路上住宿的银两、饭钱,还有她去梅庄治病的诊费药费。 朝暮雪哑口无言,不知道怎么解释。 初九盯着朝暮雪,双眼闪烁着一种期待,她期望着他能说出一句“我是因为喜欢你才一直帮你”的话。 最后朝暮雪说出一个让初九大失所望的理由,“我,我,那些我帮你出的钱,你都是要还的!” “啊?”初九愕然。 “那些住宿、饭钱,还有到梅庄治病的所有花费,我,我都记下来了,你慢慢还吧!” 初九没想到朝暮雪会这样说,难道他一直以来帮她都只是为了让她对他有所亏欠吗?她又想起一件事,“那,你借我的钱有算利息吗?” “当然……有算利息!” 初九的心跌宕起伏。要算利息,要算利息,天呀!她对朝暮雪的那一点喜欢全都被他这么一个冷酷的借贷者的表现消耗完了。 朝暮雪松了一口气,心里对自己的说辞赞叹不已,他不知道的是他的完美说辞却令初九开始对他产生一个坏印象了。 魔鬼。初九心里骂着朝暮雪,同时也在为自己的未来哀悼。 第六十二话 兴元身世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不知不觉,黄昏就在一片凉爽之中降临。 初九和朝暮雪用过晚饭后,在快刀门的后院花园里散步。 突然,初九看到前方的梅兴元,她急忙把一旁的朝暮雪推到一边,和他躲起来。 初九窥视着和小嘉姐有说有笑的梅兴元。 朝暮雪顺着初九望着的方向看去,看见是梅兴元那个小子,不禁捏紧自己的拳头,看向梅兴元的眼神里充满着浓浓的敌意。 他有可能真的是梅老大的孙子,名字一样,胎记一样,长命锁一样。初九嘀咕着,“要问一下小嘉姐他的身世才行。” “你看看他们两个。” “看什么?”初九不明朝暮雪让她看什么。 “他们还真是般配呀!”朝暮雪瞄了一眼初九,想看看她的反应。 初九觉得朝暮雪的语气怪怪的,不过她望着小嘉姐和梅兴元两人,其实她也注意到梅兴元每次说话都会情不自禁地望着小嘉姐。 “他,他难道喜欢小嘉姐?”初九指着梅兴元,有些吃惊地说道。 “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朝暮雪不满初九的表情,“怎么?你不赞成他们两个吗?” “那个梅兴元好像比小嘉姐小上几岁,年龄上有些差距吧。”初九歪着头,不知道为什么,她左看右看,都觉得他们两个都不像是一对的。 “年纪怎么了?你不喜欢差太多岁的?”朝暮雪想了想,自己也是大了初九好几岁。 初九摇头,“这是要看人的。” “看人?” “你看看小嘉姐和梅兴元在一起,就像是姐姐带着弟弟,不行不行!”初九一脸嫌弃。 “你不喜欢梅兴元?” “哈?喜欢梅兴元?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梅兴元那小子了,真是好笑!”初九被朝暮雪吓到了,连忙大声反驳。 “初九,是你吗?”宋嘉林听到不远处的声音,定眼一看就发现初九和朝暮雪两人。 初九无奈地站起来,“小嘉姐,这么巧呀!” “兴元,你先回去吧!”宋嘉林与梅兴元告别。 初九看着离别时梅兴元的依依不舍。天呀,他是真的喜欢小嘉姐。 现场只剩下初九、宋嘉林和朝暮雪三人。 初九也不拐弯抹角了,她直入正题,“小嘉姐,我能问一问关于你师弟梅兴元的一些事吗?” “他的事?” “准确来说,是他的身世,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快刀门?” 宋嘉林觉得兴元的身世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兴元是六岁的时候来的快刀门,他是我娘带回来的。我娘亲说看到他年纪这么小就在街上乞讨,她不忍心,于是就带着他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当年,我娘亲带他回来,亲自为他梳洗的时候发现他的后脑勺肿了一块,而且兴元一问三不知,我们也是看到他身上长命锁刻的名字,所以才叫他梅兴元的。” “肯定是不小心弄伤脑子,记不起任何东西了。”初九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 “没,小嘉姐现在要回去了吗?” “娘亲有事找我,我要晚一点回去。” “好的,我先走了。” 初九与小嘉姐分别后,脑海里一直想着关于梅兴元的事,自己独自走了,也没有理睬身后的朝暮雪。 朝暮雪拉着初九的胳膊,“你发什么呆?” “啊?我,我……”初九犹豫,想着要不要告诉他。 “你最近都很关注梅兴元这个人。” “有,有吗?” “是不是和梅庄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初九反应过来,立即捂住自己的嘴巴。 朝暮雪掰开初九捂着嘴巴的手指,“他也姓梅的,这不难猜。怎么?他是那个梅老大的孙子?” 初九瞪大眼睛,她的表情已经默认了朝暮雪的猜想。 “你可真是藏不住秘密呀!”朝暮雪笑了笑。只要不是因为喜欢梅兴元这臭小子就好。 初九看着朝暮雪无端端笑起来,心想他这个人有问题吧! “我都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十有八九,这个小嘉姐的师弟就是梅老大的孙子,你说我要不要通知梅老大?”初九询问朝暮雪。 “你想买一个人情给梅老大吗?” “买人情?我没想这么多。” “你真是傻,多好一个机会,你帮梅老大找到他的孙子,还不趁机提一些条件。” 初九扁着嘴,“为什么要这样算来算去?这样做人真的很累!” 朝暮雪知道初九不愿占梅老大的便宜,她都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要和梅庄的梅老大拉上关系,他看着懵懵懂懂的初九,无奈地敲了一下初九的脑袋,“傻子!” “诶呀!你打我做什么?你才是傻子呢!”初九抱住自己的脑袋,严防再次被朝暮雪偷袭。 “不行,我就喜欢敲你脑袋!”朝暮雪举起手,作势想要再次出手。 初九抱着自己的头,逃掉了,“你休想欺负我!” 朝暮雪放下手,跟在初九后面,他好笑地望着初九活泼乱跳的背影,可能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从他遇见初九后,他的脸上尽是笑容。 第六十三话 被迫相亲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第二天。 睡得正香的初九被吵醒了。她将被子拉高盖住自己,想要隔绝吵闹的声音,可是还是没有用。初九生气地掀开被子坐起来,急忙打开房门向外张望。 “快点!你们快点将东西搬进来。” 红儿在宋嘉琳房门外指挥着其他人,陆陆续续搬着两三箱东西进出。 初九穿戴好衣服,走到小嘉姐方面,好奇地询问红儿,“红儿姐,这一大箱一大箱的,是要做什么?” “这是夫人为小姐添办的衣物首饰。” “我不要去!”宋嘉琳大喊。 “不行,你一定要去!这都已经安排好了,怎么能说不去就不去呢?”张氏说道。 “谁让你们自作主张?” 张氏语重心长地说:“琳儿,你身为女儿家,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紧张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宋嘉琳别开头,都不想理睬自己娘亲。 “乖,他是你的五师弟,我和你爹都是从小看着他大的,他人品不错的,况且……” “况且最重要的是他肯入赘,以后我生的孩子都能跟着姓宋,对吗?”宋嘉琳知道爹爹的想法,无非是想她赶快成亲,生个能姓宋的孩子。 “琳儿……”张氏眉头紧锁,恳求着自己的女儿,“你爹真的对我很好,我骗了他那么多年,可是我向他坦白你的身份之后,他也没有将我休弃,只是自己闷在心里,难得他现在就只有这么一个请求,琳儿,我求求你,就去见一见你爹和五师弟万峰,如果你觉得万峰不合适,我们再找其他人,好不好?” 宋嘉琳知道娘亲的心里,爹才是第一位的,不然她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女儿伪装成男儿身十几年呢! 张氏忍不住低头落泪。 宋嘉琳不忍看到张氏伤心的样子,她拿出帕子为其擦泪,无奈地答应,“好,我去!” 张氏听到宋嘉琳的应诺,笑逐颜开,赶紧让下人打开那几箱东西,“琳儿,这些是娘为你添置的衣物、首饰,女儿家总要打扮打扮。”她拿出一件粉色的衣裙在宋嘉琳身上比划。 宋嘉琳嫌弃地看着张氏手上的衣裙,“粉色也太俗了吧!” “你不喜欢粉色?没关系,黄色怎么样?”张氏招招手。 一旁的红儿立即在箱子里找出一件鹅黄色的裙子。 “琳儿,你看看,这鹅黄色的裙子挺衬你的。” 宋嘉琳再次挑毛病,“我肤色不白,这黄色不是衬得我更黄吗?” 初九看到小嘉姐被掌门夫人弄得头都大了,于是进门打招呼,“宋夫人。” “是赵姑娘啊,你也是姑娘家,你过来帮琳儿挑一挑衣服,可能是我年纪大了,我挑的衣服她都不喜欢。” 初九望了一眼小嘉姐,在箱子里挑了一件烟蓝色的衣裙走到她身旁,然后低声对小嘉姐说:“小嘉姐,与其在这里软磨硬泡的,不如速战速决,你说是吧?” 宋嘉琳觉得初九说得也对,再这么待下去她会疯掉的,还不如早点去早点回来。她拿过初九手上的衣裙,看了几眼,“这件不错,就这件吧!” 张氏见女儿终于挑好衣服,脸上一乐,“好了,那快点换上吧!”她转头就感谢初九,“谢谢赵姑娘呀,要不是你,可能现在琳儿还在磨磨蹭蹭的。” “不用客气,这只是举手之劳。” 宋嘉琳换好衣服,就被红儿拉去梳头打扮了。 “琳儿,你看看,姑娘家就是要好好打扮才好看嘛!”张氏看着打扮过后的女儿,惊叹道。 “小嘉姐,你真好看!”初九也在一旁赞叹道。 宋嘉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太习惯,可是听到身边的人不停地赞美,她才慢慢放松下俩,“真的好看?” “真的!小嘉姐,你本身就长得美,这再打扮就更加不得了了!”初九看得出小嘉姐有些不习惯这么女儿家的打扮。 “赵姑娘,你这小嘴可真甜!”张氏笑得合不拢嘴。 “打扮好了,是时候出发了吧?”初九将小嘉姐推给张氏。 宋嘉琳拉着初九的手,“你也跟过来。” “这怎么行?我是个外人,小嘉姐,有掌门夫人陪你就够了。”初九拒绝,她还想再回房间睡一下呢。 宋嘉琳听见初九拒绝,暗暗拧了初九的手一下,初九痛得缩回手。 “好了,琳儿,我们出发吧!”张氏催促道。 初九跟着她们走出房门。 这时候,梅兴元来到院子,看到师娘她们一群人。 “师娘!” 张氏点头。 梅兴元定眼一看,见到师姐打扮过后的样子怔住了,“师……师姐……” 红儿笑道:“小姐,你看,是个男人看到你都被你迷住了。” 宋嘉林没想到被师弟看到自己的装扮,有些局促,脑子一下子短路说道,“兴元还小,怎么能算得上的男人呢?” 梅兴元听到师姐的话,表情凝住,心里一阵难过。原来师姐把他当成小孩子,可是他已经十六岁了,也都算的上是一个大人了吧? “好了,快点走,不然让别人等太久就不好了。” 宋嘉林她们走后,梅兴元还呆呆地站在原地,初九瞧见梅兴元落寞伤心的背影,想了想决定还是走上前。 “你不要太难过了。” “原来师姐她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可是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跟在她身后的小屁孩了,我长大了,我可以保护师姐的。” 初九叹气,“你知道你师姐和师娘要去哪里吗?” “去哪里?” “她们要去和你五师兄一家人见面。” “见面?哪又怎么样?” 初九翻了一个白眼,“人家五师兄愿意入赘,和你师姐成亲呢。” “成亲!”梅兴元惊道,“不行,师姐不能嫁给五师兄。” “为什么不能嫁呢?”初九追问。 梅兴元沉默不语。 初九见此,于是说道:“听说你五师兄不错,跟你师姐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呀!” “不,不可以!”梅兴元不愿再听初九说师姐跟五师兄的事了。 “为什么不可以?” “因为我喜欢师姐!” 初九就是等梅兴元说出一句话。 “你喜欢小嘉姐,你终于承认了!” “你知道?”梅兴元有些吃惊。 “你每次跟小嘉姐站在一起,你的视线永远都是放在她身上的。” 梅兴元不好意思地挠头,“这么明显吗?” “你师姐都快嫁人了,你还在这里吊儿郎当的,还不赶紧跟她说明你的心意。” “说心意,不行,不行的。”梅兴元猛地摇头,拒绝初九的提议。 初九无奈地仰天喊道:“天呀,这是什么人?”她一把揪住梅兴元的衣襟,语气凶狠道:“听着,你再不说明心意,你师姐就要嫁人了,你想想你未来孤独终老的后果吧!” “可是我不会呀!你会吗?”梅兴元问道。 初九一愣,松开梅兴元的衣襟,眼珠子转了转。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跟一个人表白心意。她瞄着望向自己想要答案的梅兴元,想起以前在茶馆听说书人说的故事,于是大胆地胡编乱造,“这个嘛,很简单的,等小嘉姐回来,你就对她说你喜欢她很久了,然后抱住她,最后亲她一下,哈哈,最后就水到渠成了。” “然后呢?” “然后?然后就私奔?”初九越说越小声。因为通常说书人说那些小姐和才子的故事大结局基本上都是私奔的。她甩甩头,还是不用最后一步吧,“然后没有啦,你还想怎么样?” 梅兴元重复着初九方才的提议,“告白,抱住她,亲她。” “你在这里好好想想吧,我回去睡觉了。”初九看着梅兴元的傻样,心里还是祝愿他能成功。 晌午过后,宋嘉琳回到快刀门。 她想起五师兄那一家人贪婪的模样,推着自己的儿子来,还诸多要求。 宋嘉琳自己一个刚踏进自己的院子,就看到师弟梅兴元在那里走来走去,嘴里念念叨叨着什么。 梅兴元正在练熟自己向师姐告白的说辞,完全没有留意都身后的人。 “师姐,我……”梅兴元敲着自己的脑袋,再一次重复,“师姐,我喜欢你很久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你是女儿身,以前的我还以为这辈子我都只能藏着我喜欢你的这一个秘密,直到你现在恢复身份,我看到了一点希望,师姐……” 宋嘉琳有些惊愕,她没想到兴元会说这些话,她内心百感交集,不知如何是好,慌张中转身刚想要离开这里,就被他发现了。 梅兴元一转身就看到师姐,他脸一红,心里扑通一下,他叫住师姐:“师姐,你都听到了?” 宋嘉琳背对着梅兴元,点点头。 梅兴元走上去,“师姐,我不想骗自己,也不想骗你了,我……我喜欢你……” “不要说了……”宋嘉琳自进院子听到这个小师弟的告白,心里就乱了。 梅兴元思虑片刻觉得可以开始用第二招了,他站在宋嘉琳身后,伸手想要触碰她,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你……”宋嘉琳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她转过身,没料到兴元已经站得这么近了,她的唇无意间触碰到他的指尖,他们两人之间闪过一阵电流。 梅兴元缩起手,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指尖。而宋嘉琳则抿住自己的唇,不敢抬头。 第六十四话 魏氏武典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今天,初九觉得小嘉姐怪怪的。 “小嘉姐,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 “啊?我哪里奇怪了?”宋嘉琳收起脸上的笑容,掩饰道。 初九摸摸自己的下巴,围着小嘉姐走动,“小嘉姐,你知道吗?你今天五步一偷笑,十步一傻笑,你到底在笑什么?” “有吗?”宋嘉琳马上捂住自己的嘴巴。 “真的,而且我看得出……” “看得出什么?” “你在想一个人……”初九在想是不是昨天梅兴元那小子成功向小嘉姐说明心意,所以惹得小嘉姐春心荡漾呢? “你胡说!” “师姐!”梅兴元来找宋嘉琳。 初九看到小嘉姐见梅兴元那小子以来就笑逐颜开的样子,立马知晓了一切。果然是这样。 宋嘉琳马上迎着梅兴元,“这么早就练完功了?” “嗯,我想见见你吗?”梅兴元低声对宋嘉琳说道。 宋嘉琳听到心里甜甜的。 初九在身后八卦地想偷听他们的对话。 宋嘉琳感觉到身后的初九,马上转身,有些尴尬地说:“初九,我想……” “我懂,我懂。我忽然想起我还有别的事要做,那就不打扰你们了。”初九还不等小嘉姐说完就巴拉巴拉地说道,然后离开院子。 “这初九,我只是想让她帮忙去拿些东西过来。”宋嘉琳没想到初九自作主张地跑掉了。 但是,初九没有走远,她走出院子后就蹲在院子门外的盆栽后,她很想知道梅兴元和小嘉姐之间的后续故事。 宋嘉琳快步走向院子门口想要追上初九,同时也想避免她和兴元的独处,可她却被梅兴元拉住了。 “等等。” 梅兴元牵起宋嘉琳的手,“师姐……如果不急的话,我们能再聊一聊吗?” 宋嘉琳的手掌感受到兴元的手上传来的温度,她瞬间有些不知所措,心跳加速,话也说不顺畅了,“聊……聊什么?” 梅兴元鼓足勇气,抓紧宋嘉琳的双手,望着对方的眼睛,眼神真挚地说道:“师姐……不,嘉琳,我能叫你嘉琳吗?” 宋嘉琳从没有被一个男人这么叫着自己的名字,她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被梅兴元的眼神打动了,她默默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太好了。”梅兴元放下心来,紧接着说:“嘉琳,我喜欢你,甚至想要和你厮守终身,所以,所以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想要嫁给你!” “嫁给我?”宋嘉琳愣住,一个男人不是应该对她说要娶她才对吗? “是的,我知道师父师娘最近都在找上门女婿,我是个孤儿,无亲无故,所以以后我们生的孩子都可以跟你姓,我都没有关系的。而且我也不要你的聘礼,我只要我这个人能嫁给你就行了。”梅兴元认真地说。 搜宋嘉琳被梅兴元逗笑了。 梅兴元不解师姐为什么忽然笑起来。 “兴元,你不要再这样说了。”宋嘉琳摆摆手,笑着梅兴元刚才说的话。 “不是,我是认真的!”梅兴元以为师姐是在拒绝他。 宋嘉琳看到梅兴元紧张的样子,赶紧安慰他,“你一个男人,不是应该说娶我吗?怎么说要嫁给我?” “因为师父要找人入赘不是吗?”梅兴元忽然反应过来,“师姐,你是说你肯让我娶你的意思吗?” “你还叫我师姐?” “嘉琳,嘉琳,嘉琳!”梅兴元高兴地抱起宋嘉琳转了两个圈。 停下来后,宋嘉琳往梅兴元胸口锤了一拳,也是这时候她才发现眼前的这个小男孩已经不知不觉长大成人,比她还要高大了。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朝暮雪过来找初九,竟然发现她蹲在院子门口隔壁,他于是大声问道。 院子里的两人看到朝暮雪也走出来。 蹲在地上的初九尴尬地看着眼前的三人,“我丢了东西,我正在找呢。”然后她在地上伪装找东西的样子。 宋嘉琳问初九:“刚才,你都听到了?” 初九反问:“我听到什么?” 宋嘉琳想了想决定宣誓一下自己的主权,于是在众人面前直接拉起梅兴元的手,“他打算嫁给我,入赘我们宋家。” “真的?”初九惊讶,没想到这梅兴元昨天告白,今天两人就宣布要成亲的事了。“宋掌门知道了吗?” 顿时,宋嘉琳和梅兴元两人互望对方。 朝暮雪打断沉默,他对宋嘉琳说:“宋姑娘,多谢你这些天的照顾,大概后天,我和初九就会离开。” “这么快?”初九还有些不想离开。 宋嘉琳也不舍得初九,她的身边从来都是一些男人,没几个跟她年龄相近的可以说说话的姑娘。虽然初九笨笨的,但是她自己却将初九当成一个她可以任意欺负照顾的妹妹。 “初九,我有些话想跟你说。”宋嘉林看着在场的朝暮雪和梅兴元说,“你们先离开可以吗?” “可以。” 他们离去后,初九有些好奇小嘉姐到底有什么话要对她说的。 宋嘉林想到朝暮雪的真实身份就觉得初九并不能长期待在他身边。“初九,你是怎么认识朝暮雪这个人的?” 初九回想起当初的场景,“他好像练功不小心掉进河里了,然后我把他捞上来……” “那你知道他的身份吗?” “身份?你是说幽冥派的教主吗?” “你知道?” “上次那个快刀门的弟子向朝暮雪求饶叫他朝教主我都看见听见了,何况我又不是瞎子聋子,竟然朝暮雪不想提他的身份我就懒得自己提。” 原来这个看起来傻乎乎的初九居然也会看别人脸色行事,看来她真是小看初九了。“你做得很好,有些事情不该问的就别多问。” “那,小嘉姐,幽冥派又是什么地方?”初九左看右看见没有其他人,又一副好奇样靠近小嘉姐问道。 “你看看你又来了。” “说说嘛,不然我会好奇死的。” “幽冥派被江湖上的人称为魔教,他们杀人没有理由,其实幽冥派被江湖上所有门派厌恶的最大原因除了他们爱乱杀无辜、武功高强,其实就是他们拥有着一本秘籍。” “秘籍?” “那本秘籍好像叫《魏氏武典》,传说中是一位武学宗师魏氏所著,里面记录了江湖上各门各派的武功招式,还有就是魏氏他领悟出来的破解之法,可以说谁手上有那本武典谁就可以抓住各门各派的软肋命门,所以江湖上的人都很忌讳幽冥派。” 魏氏武典!初九心里暗暗一惊。 “那本书现在在幽冥派手上?” “这本书本来一直藏在武当山被看守,可是多年前却被江湖上的一位偷娘偷走,那位偷娘后来投靠了幽冥派。” 偷娘?魏氏武典!娘亲就是那位偷娘,不然《魏氏武典》怎么会在娘亲那里。初九想起这本《魏氏武典》被娘亲随手扔到柴房当废物垃圾一样,当时她收拾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本图画书竟然会是那么厉害的秘籍。 第六十五话 入赘失败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想着娘亲投靠了幽冥派,那么朝暮雪说不定认识她娘亲,她又想起当初朝暮雪上山就是说找寻故人,难道朝暮雪要找的就是娘亲? 宋嘉琳看着愣住了的初九,推了推她,“初九,你在想什么?” “没,没什么。” “初九,你真的要跟着朝暮雪走吗?” 初九点头,“我欠了他好多银两,还签下字据说要做他丫鬟还债的。” 宋嘉琳想了想,“初九,一共欠了多少银两?我看看我能不能想办法帮你。” 初九拒绝,“不用了。”她觉得小嘉姐帮她还债了,那么她不过是换了一个债主罢了,更何况一路以来,她看朝暮雪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应该不难伺候的,而且她也想待在朝暮雪身边套一下关于娘亲以前的事。 宋嘉琳很是担忧初九,“初九,再怎么说,朝暮雪始终是幽冥派的教主,你不要看他平时那么那么热心肠,觉得他平易近人,但是背地里谁知道呢?而且他一直跟着你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小嘉姐,你真看得起我,我一没样貌,二没钱财,凭什么让他一个教主大人劳师动众的?”初九说着说着,自己也觉得蹊跷,这朝暮雪怎么会一直跟在她身边。 “总之你要处处小心,堤防这个朝暮雪!”宋嘉琳想到初九即将要跟在这个朝暮雪身边,还是教多两招给初九防身,“初九,我教多两招刀法给你,你要好好学,以后肯定会用得着。” 初九听到要练功,整个人都颓了,“又要练功?” “快点,再不努力一点,难道你还想像以前那样让别人欺负吗?”宋嘉琳恨铁不成钢地说道。 初九一想觉得小嘉姐说不不错,于是也提起精神,“小嘉姐,你这样教我,要不你直接收我为徒,我做你座下的大弟子怎么样?” 宋嘉琳拍了一下初九脑袋,“好好练功,其他东西就别想了,你资质这么差,能练好我教你的这几招就偷笑了,还想我收你。你以后出去也不要摆出我的名号,我还怕丢人呢!” 初九摸着自己的脑袋,揉一揉被打的地方,委屈地说道:“我就是说说而已。”忽然,她又问起:“小嘉姐,那个梅兴元什么时候向宋掌门提亲?” “别多事!” “难得找到一个人什么都不要都肯入赘,而且是心甘情愿的,这梅兴元也没得说了!”初九调侃小嘉姐。 宋嘉琳捏起初九的脸蛋,“你再说你再说!” “疼!小嘉姐我知错了,我不说了!” 她们两人打闹期间并没有注意到躲在暗处的一名红衣女子,这红衣女子真是殷断红。 殷断红偷听到初九和宋嘉琳之间的对话,看向宋嘉琳的眼神不是很友好。 这个宋嘉琳这么爱多管闲事!居然还想着拆散教主和初九,这可是她努力撮合的一对! 殷断红望着突然前来打扰初九和宋嘉琳的梅兴元,一个主意涌上了心头。她要找点事烦一下宋嘉琳和这个小子才行。 ******  ****** 时间过得很快,这么快就到了初九要离开快刀门的那一天。 宋嘉琳叮嘱了初九很多话,好像怎么说也说不完一样。 “行了行了,小嘉姐,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初九没想到小嘉姐竟然会有这么多话说。 一旁的张氏看到自己的女儿这个样子,一眼就看出她真的很喜欢这个赵姑娘,而且将赵姑娘当成是小妹妹了。 初九脑瓜子一转,想到了可以制止小嘉姐唠叨的方法,她狡猾地问起:“梅兴元在哪里?我怎么没看见他?小嘉姐,你和他……” 宋嘉琳见状立即粗鲁地拉住初九的胳膊,“我想你也饿了,要不再吃点点心?” “我刚刚才用过早饭!”初九大声说道。 张氏看着她们奇奇怪怪的样子很是不解。 忽然,门外的人敲门通报。 “什么事?”张氏问道。 通报的人说:“夫人,刚才有几个自称来自梅庄的人上门。” “梅庄?他们是什么人?” “为首的是梅庄的庄主梅彦君。” “梅庄庄主,他怎么会来这里?” “娘亲,我们过去看看吧!”宋嘉琳提议。 “也好。” 初九心里想道,这梅老大怎么会找上门来?难道他已经知道他的孙儿梅兴元在快刀门了? 宋远真在大厅接待着梅庄庄主梅彦君梅老大。 梅老大已经按耐不住自己激动的表情,前天他收到署名是赵初九的信件,这小女娃在信件里说自己在快刀门发现他的孙儿了,于是他连夜带着两三个下人出发赶到这奉天城。 初九跟着张氏和宋嘉琳来到大厅,进门的时候碰到了刚到的梅兴元。初九望着梅兴元,他怎么也来了?难道真的是他的身份被发现了? 梅兴元不懂为什么师父要派人请他过来,当他进到大厅后他能感觉到一位年纪颇大的老者正盯着自己。 “爹。” “师父。” “宋掌门。” 梅老大能认出梅兴元就是他的孙儿,因为梅兴元的模样跟他逝世的儿子是那么地相像。 “兴元啊!你身上是不是有一个长命锁?”宋远真问道。 梅兴元不明白师父为何突然提起这件事,他呆呆地点了点头,“没错。” “拿出来给这给前辈看看!”宋远真吩咐。 “是。”师父的命令,梅兴元想都没想就照做了,他从自己怀了掏出那条伴随他多年的长命锁。 梅老大一看到长命锁,心里激动不已,眼前的这个孩子真的就是他的孙儿!他颤抖着说道:“我的孙儿,我的孙儿, 我终于找到你了!” 在场的人除了已经知道真相的初九和宋远真,其他人都一副不解的样子。 “孩儿,当年你失踪了,我找了你很久,怎么也找不着,现在终于找到你了!我是你的爷爷啊!”梅老大抓住梅兴元的手,激动地说道。 梅兴元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爷爷还在世,当年他年纪还小,爹遇难后,在回家的途中,娘亲丢下他一人,他也不懂回家的路,于是一个人流离失所,最终就被好心的师娘收留。梅兴元扯开梅老大的手,并没有多大的表情,因为他一直认为是娘亲丢掉他的。 “兴元?”梅老大看自己的孙儿竟然拉开自己。 “当年是娘亲丢掉我的!”梅兴元闷闷地说道。 “兴元,不是这样的。你娘亲她因为你爹的死忽略了你,你知道你失踪后,你娘亲有多难过吗?” “那她怎么不来?” “她,她,当初弄丢你以后,她积郁成疾最后过世了。” 死了?梅兴元这些年以来一直责怪当年自己娘亲的丢弃,原来她已经死了! 梅老大安慰梅兴元,“你也不要难过了,能找到你真的是太好了。那梅庄也终于有人继承了!” “梅庄?”梅兴元从来以为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都不知道自己跟梅庄有联系。 “没错,你是我孙儿,当然要回来梅庄!”高兴的梅老大已经在心里设想好孙儿的未来。 “不,我要入……”梅兴元看了宋嘉琳一眼,想要当场说出自己打算入赘师姐一家的事情。 宋嘉琳知道梅兴元想要说什么,她立即打断他,对他摇了一下头,然后说:“恭喜梅庄主终于找到自己的亲人!” 其他人也跟着恭喜,“恭喜梅庄主!” “嘉琳……”梅兴元低声唤着,可是声音都淹没在他人的恭喜声中。 “哈哈哈哈,这一切都要谢谢赵姑娘,要不是赵姑娘的书信,我也不会知道兴元就在这里!” “赵姑娘?”梅兴元看着赵初九。 初九听到梅老大这样说有些震惊,什么书信?她什么也不知道! “赵姑娘,你在这里呀!”梅老大推开人群,走到初九跟前,向她道谢,“谢谢赵姑娘,老夫欠了你这么大的恩情,以后赵姑娘如果有什么事都可以来找老夫,只要是老夫力所能及的,老夫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用这么严重……”初九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望向小嘉姐,她看到小嘉姐和梅兴元失望难过的神情,她慌了。这一切都不是她做的,现在梅老大找上门,他是绝对不允许梅兴元入赘的,那小嘉姐该怎么办?到底是谁用她的名义通风报信的? 第六十六话 不用教训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小嘉姐,我发誓,给梅老大写信的人真的不是我。”初九向小嘉姐解释。 “那,你知道兴元就是梅老的孙子这件事吗?”宋嘉琳问道。 “这……” 宋嘉琳见初九吞吞吐吐的样子便知晓了,“你一早就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不是的,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梅兴元就是梅老大的孙儿,而且我看梅兴元他已经决定要跟小嘉姐你在一起,我就没打算将这件事说出来。” “事已至此,也是没办法了。” “小嘉姐,你们跟宋掌门说了你们的事情没有?” “说了又如何?梅老大怎么可能舍得自己唯一的男丁待在我们快刀门。”宋嘉琳眼神中闪过一丝难过。 初九安慰宋嘉琳,“小嘉姐,说不定你们的事还有可以商量的地方。” “希望是吧……”此时,宋嘉琳心里想着梅兴元到底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他会向梅老大和自己爹坦白他们之间的事吗? 站在一边的初九则是琢磨着究竟是谁通风报信的。 “师姐……”梅兴元不知道何时来了,他敲了几下敞开的房门,声音弱弱地唤道。 初九当然知趣地出去,留下空间给小嘉姐和梅兴元两个人。 宋嘉琳讥笑道:“怎么?梅庄小少爷,这么快快就跟我生疏起来了?” 梅兴元听到她的语气,急忙解释:“不是的,嘉琳,我……我只是反应不过来。”他坐在宋嘉琳身边,“我会跟梅老说清楚我们的事。” “他是你祖父。” “我知道,但是我跟他这么多年没见了,现在我总觉得怪怪的。” 宋嘉琳看着梅兴元迷茫的样子,语气也平缓了些许,“你现在是梅庄唯一的男丁,你祖父是不可能让你入赘我们家的,而我爹他一定要找一个愿意让我未来孩子跟我们宋家姓的人……” “一定会有解决的方法的,一定会有的!”梅兴元不允许宋嘉琳这么悲观。 宋嘉琳站起来,梅兴元见状立即握住她的手。 忽然被梅兴元碰触,宋嘉琳没有了上次那种无意间触碰的触心之感,相反,随着梅兴元继续握紧她的手,宋嘉琳以前被陆勤猥亵触碰的感觉随之而来。 梅兴元没有看到宋嘉琳眼底的恶意,他刚想抚上她胳膊就被大力推开,他诧异地看向宋嘉琳。 宋嘉琳收起自己的动作,别开头,抱住自己的胳膊。她是无意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随着兴元的进一步动作,便让她想起以前被陆勤威胁侮辱的画面,而她居然害怕地推开了兴元。 “嘉琳,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你先回去吧!” “可是……” “你先回去!”宋嘉琳吼道。之前她被兴元碰到嘴唇也没有事,现在为什么会这样? 梅兴元被她吓到了,但他想了想决定还是让嘉琳安静一下,“我先去忙,晚一点再来看你。” 宋嘉琳一眼都不敢看兴元。 梅兴元慢慢地走到门口,临别时还回头看了宋嘉琳一眼,可是宋嘉琳背对着他仍不予理睬,于是他转身便离开了。 ******  ****** 初九不知不觉走到了后山的树林里,她悠闲地散着步,捡起地上的一条树枝当做是刀来挥打空气,“究竟是谁通知梅老大的呢?”让她知道是谁,她肯定将他劈开一段一段的。 忽然,她看到前方的树丛中飘着红影。 是谁在哪里? 初九刚走出一步就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跟上去,万一那是坏人怎么办? 前方的红影正是殷断红,她回头看傻傻愣在原地的初九,不禁翻了一个白眼,“傻瓜,怎么不跟上来?”她心里有一个计划,她想着引这个初九过来,设计她崴脚,然后让本来约了自己商议事情的教主大人出现,来个英雄救美,哈哈,这下小初九肯定会爱上教主的。 “你在捣什么乱?”朝暮雪突然出现在殷断红面前。 殷断红被吓一跳,想要用自己的身子遮住不远处的初九,“没什么?” 朝暮雪一把推开殷断红,他望向她后方的初九,皱着眉头,“真是胡闹,把她引过来做什么?” “不是我引过来的,只是碰巧遇到而已!” “殷姑娘!是你呀!”初九赶上来,“许久没见了!” 殷断红转身,礼貌地笑了笑,“赵姑娘,真是许久不见。”可恶,这个教主这么早出现在这里,她都来不及下手呢。 初九看到殷断红身后的朝暮雪,“你也在呀!太好了!我有事想跟你说。” “什么事?”朝暮雪并不知道刚才快刀门发生的事。 初九将刚才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说给朝暮雪听,“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冒充我的名义向梅老大告密,通知他梅兴元就是他孙儿,现在每一个人都认为是我做的。”初九闷闷不乐地说道。 朝暮雪看着身边殷断红闪烁的眼神就知道这件事是谁做的,但是他没有揭穿,“初九,不是每一个秘密都能守得住的,我会查一查是谁冒用你的名字的,然后帮你教训她!”他盯着殷断红,缓缓说道。 殷断红被她的教主大人盯得浑身发毛。 “也不用教训这么严重,我只是想知道是谁那么神通广大而已。”初九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现在!” “正午!” 初九狐疑地看着朝暮雪和殷断红两人。 “殷姑娘,你也跟我们出发?” 殷断红点点头,看着自己教主的眼色,立马改口,“现在,现在就出发!” 奇怪的两个人!初九也不多问什么,她想着只要静静地跟在朝暮雪身边,就一定能弄清楚她娘亲以前的事情。“你们是还要留在树林这里吗?还是现在就跟我回去?” “回去吧!赶紧收拾赶紧出发!”朝暮雪现在想着赶快带着初九离开快刀门,不然迟一点,初九又要关心宋嘉琳那些破事不肯离开了。 他们三人一同走回去。 途中,初九仍然没有放开手上的树枝,来来回回比划着从小嘉姐那里学来的快刀门招式动作。 朝暮雪和殷断红跟在初九身后。 他们低语。 “屠苏城现在的状况如何?” “回教主,您让属下留意屠苏城主,最近他终于露出马脚了。” 朝暮雪示意殷断红说下去。 “一向不近女色的屠苏城主居然忍不住开始拈花惹草了,而且还是吃窝边草,碰自己府上的人。”殷断红说着说着越来越激动。 朝暮雪用眼神警告她安静些,殷断红立马捂住自己嘴巴,小声说:“还有就是屠苏城主的性情变得很喜怒无常,动不动就责罚得罪他的人,这跟他平日德高望重的形象相距甚远啊……” “另外,属下也留意到他经常躲在议事厅几个时辰都不肯出来……” “继续留意这个城主!” “属下领命。” 第六十七话 拒做孙媳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真是多管闲事!”朝暮雪训斥殷断红。 殷断红跟在朝暮雪身边,迅速低下头请罪,“是属下多事了。” “下不为例!”朝暮雪见走在前方的初九,不好当场责罚殷断红,于是只是叮嘱她一声。 “是!”低着头的殷断红不知觉的弯着嘴角,心里侥幸道:幸好赵初九在这里,不然教主肯定当场责罚她,看来以后只要她闯祸拉上赵初九就没事了。 “还有那封寄给梅老大的书信是你的杰作?” 殷断红也不掩饰,“是属下做的,在梅庄的时候我就一直跟着赵姑娘,也因此得知梅老大和赵姑娘谈论自己孙子的事。” “初九居然不想说出此事,你竟然自作主张!” “那还不是宋嘉琳!你知道她背地里怎么跟赵姑娘说教主您的坏话,让赵姑娘小心您,她分明有心想要拆散教主您和赵姑娘,我当然不会让她好过,她想要和那没乳臭未干的小子在一起,那我就拆散他们!”殷断红越说越得意。 朝暮雪望向殷断红,眼神凌厉,“你胡说什么我和初九?” 殷断红立刻闭上自己的嘴巴,心里鄙视着自家教主,您就不承认吧,再不努力一点,小心赵初九被其他人抢走了! 初九走着走着,觉得不能让她白白被小嘉姐误会,她一定要找到那个写信通知梅老大的人。她转身一喊:“我还有一些事,我先走一步!”说完,她立即跑回快刀门,寻找梅老大。 通过询问过路的快刀门弟子,初九得知梅老大在大厅跟宋掌门会面。 来到大厅的门口,初九徘徊着,不知道待会进去后该怎么向梅老大讨要那封书信。 “诶,赵姑娘,你在这里呀!”梅老大走出门口就看到初九来回走动。 初九没想到梅老大自己出来了,这样刚好,她上前拜会,“梅庄主,我有些事情想要请教您。” “何时?”梅老大心里对初九充满感激,此时他看着初九竟觉得她还挺可爱的。 “请问那封通知你的书信可以让我看一眼吗?”初九请求道。 “当然可以。”梅老大没有拒绝,拿出那封书信递给初九。 初九打开信,看着上面的笔迹,这并不是她的笔迹! “有什么问题吗?”梅老大看初九直直地盯着信上的字。 “没事,只是,梅老大,我想跟您说清楚,其实这封信……” “赵姑娘,你真是让我好找!”殷断红忽然出现,打断初九继续说下去。她冒用初九的名字写信给梅老庄主,就是想让梅老庄主欠初九一个人情。她觉得赵初九真是傻,明明有这么好的一个机会能和梅庄搞好关系,都不好好利用。 初九攒着眉头望着殷断红。 “我们是时候出发了。” “出发?赵姑娘你要离开这里了?”梅老大听到初九要离开的消息便询问她。 初九点头,“是的,我准备要离开快刀门了。” “真是可惜了。”梅老大觉得这个赵姑娘和自己孙儿年纪相当,而且看赵姑娘也挺乖巧可爱的样子,心想自己的孙儿可能会喜欢她,还想着做个媒人,让自己孙儿赶快成亲生子呢! 初九不明白梅老大为什么说可惜? 梅老大脸上写着可惜之意,他开口说道,“老夫本来还想让你和我孙儿见见面,是了,赵姑娘来快刀门这么久,有没有见过我孙儿兴元呀,他是个很聪明伶俐的孩子,你一定跟他聊得来。” 初九扯着嘴尴尬地笑了笑,“见过见过,他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人……”初九不知道怎么形容梅兴元好。 “是吗?我的孙儿真的这么好!哈哈哈!”梅老大一听到初九夸自己的孙儿,脸上不禁乐开了花。 殷断红在朝暮雪身边小声地说道:“教主,您看,你再不努力,赵姑娘就真的被别人抢走了!” 朝暮雪没有理睬殷断红,但是他偷偷望向初九,发现她只是在敷衍恭维梅老庄主,心里才没那么紧张。 第六十八话 再遇无泪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向梅老大讨要了那封书信,她拿回去给小嘉姐看。 “小嘉姐,你看,这封就是那封通知梅老梅兴元就是他孙儿的信,上面的自己根本就不是我的字迹。” 宋嘉琳接过信纸,看了几眼,确实不是初九的字迹,但是这又如何,事情都已经发生了。 突然,红儿急匆匆地跑进来,她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掌门和梅庄主吵起来了!” “怎么回事?” 红儿继续说:“刚才梅公子跟掌门说了小姐和他的事,可是梅庄主怎么也不同意梅公子入赘的这件事,掌门也不肯小姐嫁过去梅庄,他们于是就吵起来了!” 初九看到小嘉姐紧张的模样,便说:“小嘉姐,你过去劝劝他们吧!” “是啊,小姐!” 宋嘉琳站起来,让红儿带路。 初九跟着她们出来院子,朝暮雪出现拽紧初九的手,“你去凑什么热闹?” “可是小嘉姐……”初九望着小嘉姐离去的方向,想要跟上去。 朝暮雪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怨气,“整天嘴边都挂着小嘉姐,你将我放到哪里去了?” 初九愣住,有些难以消化朝暮雪所说的话。 “这是赵姑娘的东西,我都帮忙收拾好了!”殷断红从初九房间收拾好她的包袱,然后交给初九,她来回扫视自家教主和赵初九之间,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朝暮雪被初九盯得不好意思,也为刚才自己所说的话感到不好意思,他立即缩回手,清清嗓子,“现在就走!” “现在就走?我还没跟小嘉姐道别呢。”初九拒绝从殷断红手上接过包袱。 朝暮雪听到初九又一次提起宋嘉琳,即使对方只是一个女人,但他还是心情不爽,“殷断红!带她走!” 殷断红当然是听从自家主子的安排,她见初九不肯接过包袱,于是就自己背上包袱,扯着初九,在初九耳边威胁,“赵初九,你不要再得寸进尺!教主让你走就走,你再不走,小心我不客气了!” “教主?你也是幽冥派的人?”初九看了看脸色阴霾的朝暮雪,又看向殷断红,此时她的美目露出了狠厉的眼神,初九哆嗦了一下。 殷断红没有否认,她见赵初九乖乖地安静下来,转过头,竟收起那副凶狠样,向朝暮雪笑脸相向,“教主,赵姑娘说可以走了!” ******  ****** 不知不觉,初九一行人来到了舒望城。 初九根本就没有跟小嘉姐告别的机会,也不知道小嘉姐现在在快刀门怎么样了?她坐在马车里,远远地坐在一边,不想搭理朝暮雪和殷断红。 朝暮雪静坐着,但是他会时不时瞟一眼初九,看看她在做什么。 殷断红则一直观察赵初九和教主他们两个人,心里嘀咕着他们之间怎么会这么安静,难道是因为自己在这里,所以教主不好发挥?她刚想开口打破僵局,可是朝暮雪不想她多事,便捻起一滴粘在水壶口边的小水珠,用内力弹去殷断红的唇边。 “哎呀!”殷断红捂住被教主打到的地方,使劲地揉着。 初九听到动静,转头看着殷断红,再看看朝暮雪。奇怪的两个人! 他们到了舒望城落脚的地方。 一个精致的小别院。 初九下马车后打量外头的街道,眼睛没有离开过那里。 “初九,你的包袱!”朝暮雪不知道要对初九讲什么,但看到初九遗留在车上的包袱,就想都没想拿起包袱大力地扔给她。 初九反应太慢,被朝暮雪扔来的包袱砸到了头。天呀,他是在故意的吗?初九忍着头上的疼痛,弯腰捡起地上自己的包袱。 殷断红已经没眼看下去了,看到教主大人对女孩家这么粗鲁,这是在赶别人走吗? 朝暮雪没想到初九的反应这么慢,接个东西也接不住,完全没有反思自己刚才的动作,还在一旁说道:“你也太笨了吧!接个包袱都接不住!” 初九忍着想骂人的话,脸带微笑,“是的,是小的没注意,不会有下次了!”她看在朝暮雪是她的债主大人,不好拌嘴,所以就忍住了。 朝暮雪紧锁眉头,他不喜欢初九的语气,他看得出初九是在敷衍他。 “我可以去街上逛逛吗?”初九转了个话题,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街道。 朝暮雪留意到初九从刚才就一直望向那边,他知道她贪玩、爱热闹,所以也就同意了,“你去吧!” “那我的东西……”初九低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包袱。 “让殷断红拿进去别院就可以了。”然后,朝暮雪直接拿起初九的包袱扔给了殷断红。 朝暮雪这一扔,带着几分内劲,殷断红预料不到,在接过包袱的瞬间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初九看到这一幕有些奇怪。 殷断红掩饰道:“这包袱还挺重的!” “重吗?”初九狐疑地看着殷断红,这包袱根本不重嘛! “走了,你不是说要去走走吗?”朝暮雪阻止初九再跟殷断红接触。 “你也去?”初九是打算自己一个人去的,但是她看着朝暮雪的步伐好像是要和她一起走的样子。 “那你去不去,不去我们就回去了。” “去,怎么会不去呢?”初九不会放过可以出去玩的机会。 朝暮雪脸上展开些许笑意,带着初九出发。 一路上, 初九跟在朝暮雪身后,到处张望,每一个档口的小玩意都能吸引住初九。 而朝暮雪则用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为初九开路,心里也不想初九被这些陌生人碰到。 在一家面具摊位那里,初九看中了一个掌心大小的红色小六角灯笼,在她伸手想要拎起那只小灯笼的时候,另一只纤纤细手早她一步拿起了小灯笼。 初九顺着那只细手望上去,是一位艳若桃李的女子,她眼似水杏,肤如凝脂,举止间透着优雅之姿。 那女子好像注意到初九,她转过头冲初九微微一笑,“小姑娘,你也看中这个六角灯笼?” 初九愣愣地点了几下头。 “这灯笼确实好看!”女子对着六角灯笼左看右看,就在初九以为女子会将灯笼让给自己的时候,女子竟然问摊主:“劳烦一下,请问这个灯笼你还有几个?” 摊主回答道:“这是我手工做的,就只有两个。”随后他将另外那只一模一样的小六角灯笼也拿出来。 初九伸手想从摊主手上接过小灯笼,结果女子掏出一锭银子给摊主,语气淡淡地说道:“这两只灯笼我都要了。” “好嘞!”摊主接过银子,将两只灯笼都给了眼前这位漂亮的姑娘。 “这位姑娘,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否可以让一只灯笼给我?我会给回银子的!”初九确实很喜欢这只小灯笼。 女子不答应,“这灯笼一对才显得完整,我不会让给你的!” 初九无奈,眼神透着失望之意,于是就没有发现那位女子看着她垂头丧气的样子,竟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表情。 “明月!” 初九抬起头,觉得这声音很是熟悉。 “明月!” 男人拨开人群走来,这男人正是屠苏无泪。 女子上前,迎着屠苏无泪,温柔细语地说道:“无泪,我们不是约在极望楼见面吗?” “我刚才好像看到你就跟上来了,竟然遇到了,我们一起走吧!”屠苏无泪掩饰不住眼中的笑意。 “屠苏公子。”初九打声招呼。 这时候屠苏无泪才注意到一边的初九,有些诧异,“是你,赵姑娘,很久不见了。” “是呀,很久不见。”初九心里惊叹道这平日里不近女色的屠苏二公子居然开窍了,她记得当时她跟着张小姐待在城主府的时候,城主夫人就很关心二公子的终身大事,现在看来城主夫人不用再担忧了吧! 屠苏无泪不忘介绍她们给彼此认识,“明月,这是赵初九赵姑娘。赵姑娘,这是明月姑娘。” 明月瞧初九的模样,根本就不将初九放在眼里,“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当时我是小姐的陪嫁丫鬟,跟着小姐到的沐风堂……” “噢,原来是个丫鬟!”明月轻笑道。 “明月!”屠苏无泪向初九道歉,“对不住,明月有点口直心快。明月还不赶快道歉。” 明月立马皱着眉头,不情愿地低头道歉。 “就这根发簪。”朝暮雪看初九一直停留在灯笼摊位那里就跑到隔壁的银铺,挑了一根梅花形状的银簪。 当他继续望向初九的时候,发现初九正在跟一男一女在谈话,而其中那个女人好像很刻薄的样子。 朝暮雪扔下银子,拿着那根发簪就走了。 “初九!” 朝暮雪快步走来,生怕初九被别人欺负。 他们几个看向朝暮雪,明月更是被朝暮雪俊美深邃的脸庞摄住了,但是随后她又反应过来,慌张地收起不应该有的表情。 “是你。”朝暮雪看着屠苏无泪,想起曾经这个跟初九说过几句话的男人,瞬间戒备起来。 “这位公子,你认识我?”屠苏无泪对朝暮雪现在的样子没有什么影响。 “没有,我认错人而已。”朝暮雪及时改口,然后对初九说道:“我们是时候回去了。”他不想让初九接触这个屠苏无泪。 “这么快!”初九扯着朝暮雪的袖子,自己也没有察觉到自己正撒着娇,“再玩得一会儿?” 朝暮雪被初九的主动弄得不好意思,可同时心里也是一乐,嘴角更是不由自主地一扬。“好,那我就再陪你走走!”脸上装模作样地露出不情愿的样子。 初九与屠苏无泪道别,跟着朝暮雪离去。 “人都走了,你还看!”明月的语气里带着醋意。 屠苏无泪收回眼神,看着明月,高兴地笑道:“明月,你是在吃醋吗?” 明月瞪了屠苏无泪一眼,“快走吧!站在这里晒太阳吗?” 屠苏无泪宠溺地望向明月,牵起她的左手。 明月明媚地笑起来,而后趁着屠苏无泪不注意的时候竟将手上的两只小灯笼扔到地上。 她不过是享受从别人手上夺过他人心头好的感觉罢了。 第六十九话 让她伺候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跟一群小朋友围观着一位年轻小伙在**糖人。 这位小伙子的手艺相当成熟,不用几下便可以将一个糖人捏出来。 此时的初九看向小伙子的目光带着无比的敬佩。 一群小朋友付钱给小伙子,拿到属于自己的小糖人就结伴走了,只剩下初九一个。 被初九盯着的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脸红红的,“姑娘,你喜欢哪一个?或者你说个人物,我捏出来也是可以的。”小伙子指着他已经捏好摆在小担架上的糖人。 初九从小担架上挑了一个小老虎的糖人,“这个吧!” 就在初九掏出几个铜板的时候,小伙子拒绝收下铜板,“不用了,姑娘,这个糖人也不值什么钱,我送你好了。” “可是……可是这样不太好吧!” “老板你是做生意的,有钱收都不收?”朝暮雪走过来,站在初九身边,在他高大挺拔的身材对比下,那小伙子就相形见绌了。 “你刚才去哪里了?”初九询问朝暮雪。 “没去哪,就在这附近到处看看。”朝暮雪望向小伙子的眼神带着些许轻蔑,没想到这小摊主不好好做生意,居然打起初九的主意来了。 见初九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已经有相好了,还是一个这么俊美非凡的公子,小伙子想起自己刚才想要讨好人家小姑娘的行为,心里不由地想拍自己一耳光。 被朝暮雪盯得不舒服的小伙子,立即伸手接过初九的铜板,“谢谢光顾!” 初九拿着那只老虎糖人,觉得这小哥真是奇怪,一下子说不收钱,一下子又收起钱来。 “你饿了吗?需要吃点什么吗?”朝暮雪问道。 在朝暮雪的提醒下,初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觉好像真的有些饿了,“还真有点饿了!”于是,她看到旁边的云吞面摊位,扯扯朝暮雪的袖子,“我们吃云吞吧!” 朝暮雪没有拒绝,而是陪着初九到摊位上的空位子坐下来。 “我吃一碗云吞面,你也一样吗?” “我跟你一样。” 初九点头,立刻向摊主老伯大喊:“麻烦老板,要两碗云吞面!” “好嘞!稍等一下,马上就来了!” 朝暮雪看座位旁边就是人来人往的街道,又看到桌面还沾着些许油迹,心里有些抵触,眉头也不由自主地皱起来,“初九,要不我带你去附近的酒楼吃东西?” “不要,我很久没吃云吞面了,你不是也想吃吗?”初九见朝暮雪刚才没有拒绝自己的提议,也让自己帮他点一份云吞面,以为朝暮雪也喜欢吃。 朝暮雪看初九想吃,所以便咽下想说自己不想吃的话语。 不一会儿,老板捧上两碗云吞面放到他们面前,“云吞面好了。” “谢谢老板!”初九道谢,然后拿起筷子夹起一颗云吞,鼓起腮,往那只热腾腾的云吞吹气,想要赶紧吹冷了好入口。 朝暮雪看着初九的馋嘴样,也夹起一颗云吞尝起来,他嚼了嚼,觉得口味也不过一般。 忽然,两个男人来了,他们见初九那桌还有两个座位就搭桌坐下来。 这两个男人叫了两碗云吞面,便噼里啪啦地数落着家里的妻子。 “你说我家那位,在家里整天好吃懒做的,我每次辛辛苦苦回去,她都不给我好脸色看!” “我看是你太纵容嫂子了,你在这里抱怨,也不反思一下,我几次去你那里,只要嫂子一生气,你就面子都不要的跑去哄她!” “有吗?我有这样做吗?” “有,记得有一次嫂子要吃城东的南瓜饼,你不答应,她在那边沉着脸,你立马就乖乖就范,拔腿跑去买了!” “好像还真有这件事!” “就是你跟嫂子这样相处已经习惯了,你现在呀,被嫂子吃得死死的。”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我可是一家之主,哪有我辛苦干活回来,还要看她脸色!” “哥!这女人啊,绝对不能哄,你一哄她,她的尾巴就飞上天了。” “那我现在要怎么办?” “哥,你要拿出属于你男人的威严,她让你做什么,你就不做什么,反而,你才是那个指挥她做事的那一个!你不拿出你的威严,她就当你好欺负,你这辈子都会栽在女人手上了。” “嗯,你说的确实有道理。” “如果女人不怕你,不尊重你,你就要小心她身边的狂蜂浪蝶。就像我一样,我家阿芳就很怕我,平日里她上街有别的男人搭讪,她眼睛都不看别人一眼,就是怕我看见,或者是被别人看见传到我耳朵了。” 朝暮雪听到这里,不禁竖起自己的耳朵。没错,就是这样,看来就是他在初九面前表现得太仁慈了,所以才让初九这么放肆。 他放下筷子,有些闷闷地看着自己面前的云吞面。就像这碗云吞面,如果他继续纵容初九,那么他下次将就的就不止这一碗云吞面,还有那些围着初九团团转的男人! 初九解决完自己那碗云吞面,刚想付钱,就看到朝暮雪那碗面还有一半,于是她问朝暮雪:“你怎么还没吃完?” 朝暮雪说道:“我胃口不是很好。” “真是浪费!”初九小声抱怨着,然后走到老板面前付钱,这两碗云吞面的钱她还是有的。 朝暮雪看到,连忙走到初九旁边,拿出一锭银子给老板,大方地说:“我来付钱吧!” 老板为难地看着他们,“这银子……我没那么多碎钱找给公子,姑娘,我还是收你的铜板吧!”随即老板就接过初九手上的铜板。 初九推着朝暮雪,“我们走吧!” 朝暮雪收起银子,突然感觉很没有面子。 初九看着朝暮雪低沉的脸色,忍不住将脸转到另一边偷笑。 他们刚回到别院,初九才想起自己欠朝暮雪的钱,又想到刚才她帮他给的云吞面的钱,她立即对朝暮雪说:“刚才那碗云吞面五个铜板,你记得要在我欠你的钱那里扣掉!” 看到初九跟他斤斤计较,朝暮雪本来乌黑的脸色又沉了一分,“才那么一点钱都要算,我还没有算上你的饭钱、路钱呢?” 初九被朝暮雪吓住了,心里想着不会又添上几笔欠款吧?他不是一向都很大方的吗? 殷断红看见教主和赵初九回来了,上前相迎,可她走近竟发现教主难看的脸色,她看一看初九,他们又发生什么事了? 朝暮雪瞧见一旁的殷断红,猛然想起殷断红当初让初九签下名字的契约,那张为了让他们去救宋嘉琳而答应做他婢女伺候他的契约。 于是,朝暮雪开口:“殷断红,初九不是说答应做奴婢报答我们去救宋嘉琳吗?” 殷断红不知道教主为什么忽然说起这件事,“是有这么一回事。” “好,你不用张罗去找下人了,就让初九来伺候吧!” “啊?”初九愕然。 殷断红也呆住了。 第七十话 谁伺候谁?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这里脏了,快点过来擦擦!” “初九!茶壶没水了,赶紧去烧水!” “初九!” “初九!” 初九捂住自己耳朵,不想再听殷断红的喊叫声了。她躲在厨房里,从锅里拿出一块糕点,吧唧吧唧地嚼着,全然不顾殷断红在外头找她。 天呀,这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初九咬完手上的糕点,拍掉手上的碎渣,再用袖子擦干净嘴巴,打起精神,踏出厨房这个安乐窝。 殷断红喊着喊着,自己也觉得累了,她望向屋内正在悠闲看书的教主,心里想:自己不愿意当丑人,就让她来当,再这样下去,她的嗓子都要沙了。 朝暮雪感觉初九好像有一会儿没有回应,他抬眼,吩咐殷断红,“初九又跑去哪里了?赶紧让她过来泡茶。” “属下这就去找她。”哼,自己想将初九放在自个跟前,就诸多借口。 殷断红没走多远,就看到前方走得慢悠悠的初九。 初九一见殷断红,马上小跑上前,“殷姑娘。” “你赶紧的,教主还等着你去伺候呢,乖一点。” “是。”初九心里喊道:唉,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谁让朝暮雪是他的债主呢,但愿她好好伺候,顺一下他的意,让他不要随便加她利息。 朝暮雪微微抬眸,看着进门的初九,然后又假装不在意地翻了几页书,“初九,没茶水了,你泡一下茶。” “泡茶?之前这都不是殷姑娘做的吗?” “让你泡茶还这么多话说?” 初九生怕激怒了朝暮雪。一个字,忍!她脸色一变,展露一个强硬的笑容,“是的,公子,小的现在就泡茶。” 朝暮雪看着初九殷勤的模样,心情竟愉悦了几分。 初九坐在朝暮雪跟前的矮桌旁,从盛茶叶的盒子里镊出一些茶叶在茶具里,又在小火炉上拎起已经沸腾烧开水的茶壶往茶具倒水。 就在初九拿出小茶杯想要倒出清茶的时候,朝暮雪开口:“你也不洗洗茶叶就想给我喝?” 初九被朝暮雪的声音吓得抖了抖,她定住了,弱弱地问道:“还要洗茶叶?直接喝不就好了吗?” 朝暮雪无奈地望着初九,然后他嫌弃地接过初九手上的茶杯,重新沏茶。 “你看好我的步骤,一定要学会,以后就是你负责沏茶了。” 初九听到后难过地嘟起嘴巴。 “看好了!” “知道啦!”初九敷衍地答道。 最后,朝暮雪沏好茶,很自然地倒了一杯茶水给初九。 初九捧起小茶杯,一口喝下去,“这茶真香,我还要一杯。”说完就将茶杯放下,示意朝暮雪继续倒茶给她。 朝暮雪想也没想就为初九续茶,可是忽然他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不对呀,初九让他倒茶他就倒,这成什么样子了? “我还要一杯。”初九又喝完一杯,伸手问朝暮雪续茶。 回过神的朝暮雪放下茶壶,拍了一下初九的手背,“现在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你来给我倒茶!” 初九看着朝暮雪跟前还是满着的茶杯,指了指,“你的茶杯还是满的。” 朝暮雪低头一看,自己那杯果真是满的,于是迅速抄起茶杯喝下去,将见底的茶杯移到初九面前,“你可以倒了!” 初九听从朝暮雪的吩咐,为他续茶。 随后,朝暮雪就捡起自己那本未看完的书,静静地看着,而初九则在一边为他添茶。 屋内,两人不语。 朝暮雪偶尔抬头瞄几眼身旁安安静静的初九,看着她偷偷打着哈欠、发着呆的模样,他竟不由地露出一丝浅笑。 屋外,殷断红正听着自己派出去的人回来汇报监视屠苏城主的事宜。 “这么说来,现在的屠苏城主另有他人,真正的屠苏城主被这个假城主困在议事厅的暗房内。你继续监视假城主的一举一动,他有什么动静就立马向我汇报。” “遵命。”然后,一个灰影退下。 殷断红询问另一个灰衣人,此时她的眼神中多了一份温柔,“莫公子现在在教中怎么样?” “莫公子一切安好,平日里也就弹琴练武。” “他身体好一些了吗?” “莫公子最近都没有病发,看来是好些了。” “你记得盯着他,让他好好喝药。” “属下知道。左护法,莫公子写了一封信,让属下转交给您。”灰衣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双手奉上。 殷断红急切地接过信件,拆开来看,信上都是那位莫公子对殷断红的嘘寒问暖。 “你退下吧!” “是。”然后灰衣人就消失不见了。 现在只剩下殷断红一人,这时她才敢收起刚才那副严肃的样子,像个正常的女儿家一样捧着爱人的书信甜笑着。她沉醉手中的信,重复地读着信上的一字一句。 “殷姑娘!”初九在在不远处喊道,打扰了殷断红此刻的小宁静。 殷断红听到初九的叫喊声,生气地收起信件,跺了一下地板,“可恶!”不能再让教主这么胡作非为下去了,为了惩罚初九,这别院一个下人都不请,最后还不是连累到她。 “来了!” 殷断红回去寻初九,“这次又什么事了?” 初九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刚才我不小心弄倒茶水在朝教主身上,可是他非要沐浴更衣。” “那你伺候他就是了。” “但是我不会用那个浴房的水池?还有热水要怎么弄?”初九接连问道。 殷断红被初九接二连三的问题激怒,“你看我的样子是会弄这些的人吗?”她推开初九,直接跑去教主的房间。 “教主!这样真的不行,你再怎么说我,我也要去找一批下人过来别院了,这么大的别院,你不找多点人来伺候,只让我和初九打理,我们真的应付不来!” 朝暮雪被殷断红歇斯底里的模样惊住了,心想用得着这么夸张吗? 初九进来也听见殷断红的述说,也在旁边接连点头,附和地说:“真的,再找些人过来吧!你看我们两个弱质女流手无缚鸡之力。” 左一个殷断红,右一个赵初九,朝暮雪被这两个女人吵得头疼,挥挥手,“找吧找吧,你们去找一些下人过来,你们这两个女人一点事都做不好……” “谢谢教主!” “谢谢教主!” 殷断红和初九连声道谢,然后两个人就结伴出去找寻下人了。 “欸,我的热水,我的衣服,你们就这样走了?”朝暮雪抖了抖身上印着茶迹的衣物,又看着她们的背影,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第七十一话 吻会上瘾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等殷断红找了几个人到府上伺候以后,初九就松了一口气,懒洋洋地躺在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伸展着身子,舒服地闭上眼睛。 那边,朝暮雪看着身边陌生的下人在忙碌,不由地皱着眉头,这个初九又跑去哪里偷懒去了? 他到处寻人。 殷断红正在亭子里写着给她那位心上人的回信。 “殷断红!”朝暮雪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殷断红立即掩住桌面,不好意思给教主看到她写的肉麻信,“教主,怎么了?” 朝暮雪瞄了一眼桌面的信,也不理睬殷断红做的事,“初九又跑去哪里了?” “她呀,可能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吧。” “她还有自己的房间?”朝暮雪没想到殷断红这样做事的,居然还安排一个房间给初九自己住,现在这初九跟在他身边到底是做事还债的?还是逍遥享受的? 殷断红看见自家教主的脸色,知道他又不满意她的这个决定,于是机灵地说:“她的房间我就安排在您房间隔壁,这样您就可以方便地看着赵初九了。” “她就在我房间隔壁?怎么我刚才叫她她都没有回应?” “这个?她也许是睡着了?”殷断红猜测。 “这个赵初九还真会享受,居然还睡起午觉来!”不行,他要去叫醒她,不能让她这么舒服,刚才将他晾在一边就跟殷断红出去了,回来竟然就跑去睡觉!不可以原谅,不可以原谅! 朝暮雪踱着步子,走向初九的房间。 他猛然地推开初九的房间,“砰”的一下,初九的房门掉了。 本来睡得正香的初九忽然被一阵响声惊醒,“什么事?发生什么事?” 她坐起来四处张望,定睛一看,就看到躺在地上的房门,以及站在门口的始作俑者朝暮雪。 “你这人怎么把我的房门弄坏了?”初九先发制人。 朝暮雪没想到一个房门居然这么脆弱,这房子的质量也太差了吧!随后他觉得不对劲,开始质问初九,“赵初九,你自己在这里偷睡,还抱怨起我弄坏你的门?这房子是我的,我喜欢拆就拆,喜欢砸就砸。” “不可理喻。”初九嘀咕一声。 “你说什么?”朝暮雪听到初九在说什么,“现在我是你债主,你不好好给我干活,跑来这里偷懒,还有理了?” “好了好了,我现在就起来干活总行了吧!”初九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服,下了床,走到朝暮雪身边。 她扶着地上房门的边缘,抬起它。 “你又想做什么?” “把它抬起来按回去,难道你还想让我的门口没有门,欢迎任何人进来吗?” 朝暮雪当然不想,他盯着初九有些吃力的样子,心生不忍,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于是想要帮一下初九。 他伸出手想扶着门沿,可是他的大手无意中触碰到初九的小手,那种柔软的触感让他心脏一跳。 有这种感觉的何止他一个,初九也有这种感觉,她意识到不对路,竟毫无防备地松开自己的手。 那块房门板没有了初九的支撑,自己滑了下来,而这时朝暮雪好像仍不在状态一样,初九瞪大眼睛看着快倒向朝暮雪的房门板,自己想到没想就用尽全力推开朝暮雪。 朝暮雪终于反应过来,他用他强壮的臂弯抱住初九,翻身用自己的背抵住滑落的房门板。 房门板重重地压在朝暮雪的背部,他不由自主地往初九的方向压下去。 突然,他的唇上感觉到一个软软的触感,他睁开眼睛一看,眼前便是初九的脸。 初九瞪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朝暮雪,同时感受着他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上独特的熏香,而她的脸不由地通红。 朝暮雪松开初九的唇,用胳膊支起身子,慢慢地用后背将房门板顶到一边去。 “你,你可以站起来吗?”初九红着脸说道。 朝暮雪这才意识到现在他们之间尴尬的姿势,他作势刚想站起来,而迫切想要摆脱这一窘境的初九先他一步站起来,用自己的头顶顶开朝暮雪的下巴。 朝暮雪忽然失去了支撑,本能地伸手胡乱往前一抓,他竟抓住了初九的肩膀。 初九根本抵不住他的力气,所以就倒在朝暮雪的身上。 初九立刻想站起来,可是这一次,朝暮雪主动扯住初九,不让她离去。 朝暮雪望着初九的脸庞,脸上浮出一片红霞,“初九……”他是喜欢初九的吧!他感受着自己不同寻常的心跳声,这只有眼前的这个人儿才能带给他的。 初九这时心乱如麻,完全避开了他的眼神。 “初九……” “嗯?” “我想我是喜欢你的……” 初九被这话惊得立即抬起头看向朝暮雪。 朝暮雪眼神温柔,等待着初九的回应。 初九不确定自己的心意,她在想自己的心动是因为她真的也喜欢朝暮雪,还是因为她从没接触过异性而感受到的无措。 朝暮雪伸手抚上初九的小脸,试探性地再次贴近初九,见初九没有拒绝,他小心翼翼地吻上她的唇角。 初九不讨厌朝暮雪的行为,反而沉浸在他的温柔当中,她想她是喜欢的。 朝暮雪内心一喜,脸上止不住笑容,仿佛他得到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就在这时,殷断红突兀的声音打破了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 “教主,初九在吗?” 朝暮雪将初九扶起来。 “有什么事吗?”初六整理自己的头发衣裳,试图掩饰刚才发生的事,不想让殷断红知道些什么。 “初九,你跟我来一下。” 初九望向朝暮雪,想询问他的意见。 “这里交给我,你跟她出去吧!” 初九有些羞涩地点点头,“我待会就回来。” 殷断红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里了然他们一定发生了一些事情。 “殷姑娘,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还想着教主发现你偷懒会责罚你,所以假装找你一下,看来我是多此一举了。” “殷姑娘,你不要胡说。” “我胡说什么,教主这么三番四次地帮你,跟着你到处跑,你看看你,你现在像是欠教主钱的人吗?整天大吃大喝,好吃好睡!” 初九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她想起她下山以来朝暮雪在她身边的点滴。 她们不知不觉地走到亭子边。 “好了,我不说了,你到处逛逛再回去吧!” 突然,一阵风吹过,将一张信纸吹到初九脚边。 她捡起那封信一看,上面的字迹竟有些熟悉。 这字迹似乎跟那封冒用她名字通知梅老大的信件字迹一样。 “原来在这里!”殷断红拿过初九手上的信纸。 “这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怎么了?” “没有,我只是问问。” 第七十二话 两帮追杀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翻出那张从梅老大手上讨要的信件,仔细检查上面的笔迹,“好像真的是殷姑娘的字迹!” 难道真的是殷姑娘冒用她的名字通知梅老大他孙儿在快刀门的事?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她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呢? “咚咚——” “初九……”朝暮雪敲门喊道。 “来了!”初九手快地藏起信件,然后跑去开门。 打开门,只见朝暮雪正拿着一个包袱站在门口。 朝暮雪像个想拿奖励的小孩子一样捧起那袋包袱,“这是送给你的。” 初九疑惑地接过包袱,“这是什么?” “你打开就知道了。”朝暮雪故意不说,他就是想看看初九的反应。 初九回到房间,用手摸摸包袱,觉得里面的东西软软的,也很轻,她放弃猜测,直接打开,一件鹅黄色的衣裙整齐地叠在包袱里面。 “这是上次那条裙子!”初九有些惊讶,她将这衣裙拿起来,左看右看。 “上次我看你很喜欢这条裙子,于是就买下来了,我想终有一天会用上的,你快点换上吧!”朝暮雪看到初九闪闪发光的眼睛,知道她一定喜欢。 可是初九还是不敢乱收朝暮雪的东西,生怕他会胡乱收钱,于是她强忍着喜欢把衣服往朝暮雪怀里塞,“我还是不要了……” “为什么不要?”朝暮雪不懂初九既然喜欢又为何要拒绝。 “我就是不要。”初九摇摇头。 朝暮雪将衣裙塞回给初九,情急之下编造一个理由想让初九收下,所以就口无遮拦地说道:“我堂堂一个幽冥派的教主,你看看我身上的衣服,又看看你现在穿的,你既然跟在我身边伺候就要穿得好好看看的,不然出去了,别人会笑话我们幽冥派的。”话说完,朝暮雪觉得自己说得好像不怎么好听。 果然,初九听完,眉头吧嗒一皱,原来他是在嫌弃她,原来他就当她是个在身边伺候的人,明明他还说喜欢她的呢。哼,男人! 就在初九生气地想将怀里的衣服仍在地上的时候,朝暮雪先她一步按住她的手,脸上带着歉意,“抱歉,我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 初九一愣,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朝暮雪,他居然低头向她道歉。 “其实我是想看你穿上这件衣服,我觉得你穿上去会很好看,不然当初为什么会买下这么一条裙子?” “真的?”初九有些难以置信,那他当初为什么会想要买这条裙子给她?难道当时他已经喜欢自己了? “真的,真的!”朝暮雪生怕初九不相信,生怕她又生起闷气,生怕她会不理自己。 初九唇角偷偷一笑,然后抖了抖手里的衣服,“那我就换上吧!” “好!”朝暮雪傻傻地站在原地。 “你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出去?难道你想看着我换衣服?” 朝暮雪这才反应过来,他脸颊爬上红晕,“我这就出去……”然后,他立即退出房门。 关上门后,初九在屋内蹦跳了几下,捧着衣裙,将自己的脸埋在新衣服里哈哈大笑。随后,她怕被门外的朝暮雪听到声音,马上捂住自己的嘴止住笑声。 初九换上那件鹅黄色的衣裙,忽然发现这裙子腰间的部位宽了两寸,“这衣服大了!” 片刻后,初九打开门。 朝暮雪听到动静立刻转身,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初九身上仍是原来的衣服后定住了,“怎么不换新的衣服?” 初九无奈地说:“新衣服宽了两寸,要拿去改一改才能穿。” “不可能,那时候店家说这衣裙和你身形一样,不用改的。” “人家是为了哄你买,他当然什么话都能说。” “那我们将衣裙拿去外面的成衣铺改一改。” 初九只有点头答应。 他们两人结伴出门。 “初九,你们要出去?”过路的殷断红问道。 “我们去去就回。”初九回答,心里却对殷断红开始有了些抵触,因为她还是弄不清楚殷断红冒充她的原因。 朝暮雪很开心初九用“我们”这两个字,一路上他的心情都很愉悦。 到了一间成衣铺门口,初九被对面香饼的味道吸引住了,“好香呀!肯定很好吃。” “我去买几个给你,你先进去,我待会过来找你。” “好,我先拿衣服去改。” 初九进门,店铺的老板就上前相迎,“这位姑娘,需要点什么呢?” 初九拿出那件衣裙,“这衣服的腰部宽了点,我想改一改。” 老板接过衣裙,看了几眼就知道什么事了,“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拿绳子量一下你的尺寸?” “不介意。”初九展开手给老板测量,这种事在她以前做衣服的也见过不少。 老板拿着绳子在初九身上比划几下,然后说道:“可以了,我需要一点时间改动一下衣服的腰位,姑娘可以过一个时辰后来取衣服,我先写个字据给姑娘吧。” “好的,劳烦老板了。” 初九按照字据上写的金额付钱。 “张老板,我订的那条披帛到货了吗?” 熟悉的声音响起,初九转身一看,居然是屠苏二公子的朋友明月姑娘。 “已经到了,明月姑娘可以随我进来。” 明月看向柜台前的初九,心情觉得有些不悦,“是你,这种地方也是你一个下人能来的吗?” 初九刚想出口反驳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可是女人理都不理她直接跟着那位张老板进内堂里了。 现在成衣铺的前店只剩下初九一个人,她本想离开,可是她被一件粉色的裙子吸引住目光,她走到那裙子跟前,拿下裙子在自己身上比划。 突然,她看到通向内堂的走廊就是一排可以试衣服的小房间,她可以去试试这裙子呀! 初九拿着衣服进到试衣间后,张老板又走出来,他看见前店空无一人,于是将店铺的大门关闭,又跑回内堂。 “外面都没人是吗?”明月的声音隐隐约约传进初九所在的试衣间。 是那个叫明月的女人!初九停下手里的动作,将耳朵贴着墙壁,好奇地偷听着明月和张老板的对话。 “没人了,我也已经将店门关上了。” “你给我的那些迷香已经没有了。” “明月,你用得还真快!” “我就是要屠苏无泪对我俯首称臣。” “他对你的感觉不过是迷香的作用,离开了这迷香,你什么也不是,你再也不能控制他!” “只要能摧毁屠苏家的男人,任何方法我都在所不惜。” “屠苏无泪天天吸着这迷香,不下一个月,他整个人就会废了。”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屠苏家的最后一个男丁,这屠苏家快要完了!” “明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竟然大哥他们都走了,你就好好生活,不要再纠结下去了,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呢!” “十年前,屠苏城主灭了我成平寨,我亲人都在那场灾难中丧生,我一定要屠苏家的人血债血偿。” 初九被偷听到的对话震住了。她怎么又偷听到不该听到的她小心翼翼地放下手中的裙子,离开试衣间,在她想要走店铺大门离开的时候,她发现门上竟然锁住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一面窗户,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见外面是这成衣店的内坊,几个工人正在晾晒布料。 初九推开窗户,窗户竟然“吱呀”一响。 “什么人?”明月大喊。 初九立刻翻过窗户,穿过重重晾晒布料的竹竿。 “抓住她!” 张老板在初九身后喊叫,吩咐工人们抓住这在他内坊乱蹿的人。 最后,初九在乱跑下发现后门,她情急下赶紧推开门离开这里。 初九在巷子里左拐右拐,在她终于听不见身后追赶的人的声音后,她自以为安全了,所以靠在墙上喘着气。 “唰唰唰——” 就在初九蹲下休息的时候,三根银针从她头顶上方飞驰而过,钉在她刚在靠在的墙上。 初九抬头看着那三枚光亮的银针,她缓缓站起来,定睛一看,这三枚银针上竟雕刻着杏花花纹,跟她在娘亲死后身上找到的那一枚银针一模一样! 一个黑影从初九头顶飞过,最后落在她跟前。 初九看着这个黑衣人的身形,能看得出她是一个女人。 墙上的银针就是她的?这个女人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就在初九以为她完蛋的时候,刚才那帮成衣店的工人和张老板、明月一起赶了过来。 黑衣女人伸手抓住初九的胳膊,而明月认为这黑衣女人是跟初九一伙的,是来带走初九的,她绝对不能放过初九,不能给初九想屠苏无泪通风报信的机会。 “把这个丫头叫出来,不然我们不会对你客气的。” 黑衣女人看向他们一群人的眼神充满鄙夷。 明月见这黑衣女人不理睬她,即刻让自己的人上去抢初九。 黑衣女人被一群人纠缠着,应接不暇间松开了初九。 初九趁机逃走,跑出了巷子,走到人来人往的大街上。 初九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这里跟刚才成衣店正门的街道根本不是同一条,她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回朝暮雪。 这时,明月追上来了,她分散其他人在大街上抓捕初九。 初九无论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他们一伙人。 在初九不知所措的时候,一架华丽的马车停在初九面前挡住追捕她的人的视线。 初九疑惑地看着眼前的马车。 马夫掀起门帘,“姑娘,请上马!” 初九不敢进去。 “赵姑娘,你还是快点上来,你也不想让那帮人抓到吧。” 初九觉得马车里的男人声音仿佛在哪里听过,于是往马车里一望,她惊讶道:“是你!” 第七十三话 留下来吧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饼铺门口。 “这位公子,请稍等,新的香饼马上好了!”饼铺的老板说道。 朝暮雪觉得也不急,就站在那里等新鲜的香饼出炉。 片刻后,老板捧出一筐香喷喷的香饼出来。 “公子,您要几个?” “两个就够了。” “麻烦六个铜钱。” 朝暮雪一手接过抱着香饼的油纸,一手拿出些碎银给老板。 老板看着手上的碎银,“公子,等一下,我身上没那么多钱可以找给你,我要进店里找一下。” 老板刚转身想要进店里,几个客人来了,集聚在店门口。 朝暮雪不想继续站在这里,于是对那饼铺老板说:“我赶时间,不用找了!”然后,他就离开饼铺。 等朝暮雪来到成衣铺门口,这时才发现成衣铺的门口竟然关了,他四处张望,看看初九在哪里等他,可是都没有看见她。 朝暮雪看到旁边摆摊的大叔,上前问:“不好意思,打扰了,请问这成衣铺什么时候的关的门?” 那位大叔看了一眼大门,“就刚才关的门。” “那你有看到从店里出来的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吗?” “姑娘?”大叔回想一下, 摇摇头,“刚才没有任何人出来。” “真的?” “真的,我一直站在这里,刚才那一小会我只看到有人进去,并没有人出来。” 朝暮雪向这位大叔道了声谢,随后就在这成衣铺附近走动,看看能不能找到初九,他在想会不会那摊位大叔顾着做生意,一时间没看到初九出来。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能找到初九的朝暮雪越来越着急,“初九到底去哪了?”她会不会自己没看到他,自己回别院了?“” 于是,朝暮雪急匆匆地回到别院。 殷断红没想到教主这么早就回来了,但是她留意到只有教主一个人回来,“初九呢?” “她没回来?” “没有,教主,您跟初九分散了?” 朝暮雪点头,“你赶紧带些人出去找她,我刚才带她去东街的成衣铺,我去买吃的给她,让她自己进成衣铺等我,可是一会儿,成衣铺就闭业关上门,我到处找初九也找不到。”他想了想,会不会初九出了什么事?既然那位摊主没看到有人出了成衣铺,也许初九还在里面,“断红,我们带人去那个成衣铺找初九,我觉得那个成衣铺有些猫腻。” “知道。” 他们一起行人赶去成衣铺。 来到成衣铺门口之后,殷断红敲了一下门见店内没有人回应,于是直接让下人当场拆掉店门。 在内堂听到这么大动静的张老板连忙跑出来,他看着拆他店门的这伙人,不客气地喊道:“你们是什么人?你们快住手!住手!” 朝暮雪看了殷断红一眼,殷断红会意,立即询问这位张老板:“我们不过是来找人,我们很快就走。” “找人?” “是的,请问刚才有一位十五六岁的姑娘来店里吗?” 张老板想起刚才偷听他和明月谈话的丫头,难道是她?“什么姑娘?我这店里进进出出这么多人,我怎么全都记得住!” 朝暮雪在店内走动,突然看到柜台面上的鹅黄色衣裙,这条衣裙正是他送给初九的那一件。他立刻抓起这条衣裙,语气冷厉地问道:“这是初九的裙子,她来过这里!” 张老板哑口无言,他忘记收起这条裙了。 殷断红看这老板不说话,马上踢他后腿,逼迫他跪下,“说,这件衣服的主人去哪了?” 张老板见他们凶神恶煞的样子,当然不会这么傻将他和明月追杀这姑娘的事情说出来,“这位姑娘从我们后门走了。” “她为什么要从后门走?”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这位姑娘将衣服交给我之后就问我后门在哪里,然后她就从后门离开了,之后她去哪里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张老板将初九的失踪归咎于她自己主动离开。 “不可能,初九怎么会自己离开?”朝暮雪不相信这狡猾店家的话,他生气地将柜台面上的东西扫落地面,吩咐道:“找,快点把赵初九找回来!” “属下知道。” 殷断红心想这赵初九到底在想什么?居然逃走了? ******  ****** 大街上,一架雅致华丽的马车正在行驶着。 初九正襟危坐地坐在马车里。 救她的人便是当日她在梅庄遇到的书生陆公子。 可是今日一看,这位陆公子一改原来的书生装扮,穿着很是华丽贵气,初九觉得他一定不简单。 “赵姑娘,你可以坐近一点。”李陵看着初九小心翼翼,贴着墙壁不敢乱动的模样很是可爱。 初九摆摆头,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些许戒备,“其实已经很远了,你可以放我下去了。” 李陵听到初九这么想离开,瞬间有些不悦,“我救了你一命,连句道谢都不会说吗?” “初九谢过陆公子。”竟然他想听那她就说呗,不过初九还是很感谢这陆公子愿意让她上来,帮她避开追她的人。 李陵看着初九低眉顺耳的样子,心情才好了几分。但是他还是没有让马车停下来。 初九似乎感觉到一些不对劲的地方,“怎么还不停?” “赵姑娘,我想你来到舒望城肯定是人生地不熟的,不如来我宅子,我好好招待你。”难得现在这个赵初九孤身一人,我也想和这个赵姑娘好好相处,因为上次在梅庄,她居然能让他重拾感觉,他想再试一试是不是她真的能治好他的病。 “不用了,我不是一个人。现在我不见了,我的朋友肯定会着急的。”初九拒绝李陵的好意。 可李陵是不会轻易放走她的,“我会通知你朋友你在我这里。” 初九还想继续说一些拒绝他的话,可是这时候马车停下来了。 马夫掀开门帘,恭敬地说道:“王爷,已经到了。” “王爷?”初九被这忽如其来的称呼惊住了,她转头看向那位称作王爷的陆公子。“你不是陆公子吗?” “那只是化名,本王的真名叫李陵,是陵王,舒望城这里是本王的封地之一。” 不等初九回过神,李陵就拥着初九的肩下了马车,“我们进去再说。” 初九看着眼前的府邸,发现正门上方的牌匾写着“陵王府”。 她身边的这位就是陵王,一个活生生的王爷!初九以前只在别人口中听说过皇家的故事,没想到她居然有幸见到一个王爷。 还沉浸在之中的初九没有发现府邸门口迎接李陵回来的下人正震惊看着她,因为他们从来没有看过他们王爷主动抱着一个女人。 进门以后,初九推开这位王爷,在府内到处窜走,脸上充满兴奋。她也是个去过王爷府的人啦! 李陵很喜欢初九活泼好动的样子,就连府上的掌事见不得这么吵闹的客人,想让她安静一些,他也出面阻止多管闲事的掌事,放任初九胡来。 “初九,你也累了,过来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李陵牵着初九的手,带她来到大厅里。 大条的初九竟没有发现本来客气的李陵已经改口不叫她赵姑娘了,也没察觉到被他牵了手,占了个小便宜。 不过,坐到桌子前的初九,看着桌面精致的点心,她不禁想起帮她买香饼的朝暮雪,她不见了,他应该很紧张吧?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些?”李陵看初九一动不动。 “这茶也煮得挺香的,你也喝一杯吧。”李陵递给初九一杯茶。 初九没有多想,接过茶杯就喝了两口。 随后,初九放下茶杯,猛然地站起身来,“已经有点晚了,我要回去了,谢谢王爷的款待!” 李陵急忙拉住初九的手,“别走!待在这里不好吗?” 初九甩开他的手,有些害怕,“这是你家,我在这里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你喜欢什么?只要你喜欢的我都送给你,只要你肯留下来!”李陵觉得初九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了,他绝对不能放她走。 “我什么都不要!”初九被李陵有些疯癫执着的模样吓住了,她不知道他让她留下究竟有什么阴谋。 忽然,初九一阵晕眩,她看着刚才她喝的茶,意识到她被下药了,“你下药了……”然后,她就倒在李陵的怀里。 李陵抚摸着初九的头发,无奈地说道:“对不住,我就是怕你要离开我……” “王爷,赵姑娘的房间已经准备好了!”刚才的管事前来禀报。 “很好。” “王爷,需要小的让下人送赵姑娘过去吗?”管事看着自家王爷怀里的姑娘。 “不用,我自己来!”说完,李陵就亲自抱起初九走向准备好的房间。 他将初九放在床上,自己坐在床边盯着她小巧的脸庞,过了一会,他牵起初九的手,低头吻上她的手背,然后用她的手贴着自己的脸。 “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吧!” 他望向初九的眼神有着柔情,而语气里带着几分恳请。 第七十四话 做我女人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天已经黑了。 “找到初九在哪里了吗?” “回教主,已经有些眉目了,在成衣铺后门巷子出来的街道,有人看到一位疑是赵姑娘的姑娘上了一架马车,属下还在调查那辆马车。” “继续追查,赶紧将初九找回来!”朝暮雪的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这是初九第一次真正地失踪了,连他的人也找不到她的行踪,即使是以前初九跟着送家里遇险,他还是安排了人跟在初九身边,但是这次…… ******  ****** 陵王府。 秋雨居。 房内一片漆黑。 初九终于醒了,她缓缓地睁开双眼,从映入眼帘的床顶和她摸到她身下的被褥,她知道她正在一张床上。 突然,一个趴在床边的人影坐了起来。 “啊——” 在黑暗之中的初九以为这黑影是什么妖魔鬼怪,于是放声大叫。 可这人影便是李陵,他一直守在初九的床边,等着初九醒来,可是不自不觉自己竟然睡过去了。 他用手封住初九的嘴巴,“别叫了,是我。” 此时,他低下头,与初九的脸只有两寸的距离。 初九的脸被他呼出来的气息惹得通红,不过幸好都淹没在黑暗里。 “唔——”初九双手抓住李陵那只捂住自己的手,想要扯开它。 李陵这才意识到他的鲁莽,所以放开了手,坐回原位,“对不住。” 获得自由的初九连忙坐起来,往墙角那边靠着,远离李陵。 “没想到你是一个小人,竟然向我下药!”初九愤愤地说道,即便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她也不会原谅他的,居然在她喝的茶里下药。 “对不住,我只是怕你离开,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李陵的脸上带着几分可怜。 “帮你?我能帮你什么?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什么都不懂。”初九觉得李陵的话很可疑。 “是我的病,我发现就只有你能帮我了。”李陵在刚才初九睡着的时候再次验证了一次,他与初九亲呢了一下,果真,初九能让他重拾反应。 “是什么病?” 李陵并不想对初九说清楚,所以他沉默了一会,“大概是我的心病,现在就只要你能治了。” “怎么治?”初九怀疑着眼前这个人话语里的真伪。 “做我的女人!”李陵也不遮遮掩掩,直接说了出来。 初九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 “只要你肯做我的女人,荣华富贵,你享之不尽!” 李陵觉得没有一个人会拒绝他,这世上谁不想往上爬的? 在李陵以为初九会答应他的时候,初九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拒绝,王爷你还是找别人吧!” 李陵听到初九的回应,整个人呆住了。 初九看到李陵难看的脸色,心里一惊,想到他不会恼羞成怒然后惩罚她吧?她紧张地咬着下唇,不敢乱动。 就在此时,管事敲了一下房门,“王爷,您醒了吗?” 李陵扫了门口一眼,随即又将视线聚集在初九的脸上。他缓缓站起来,语气又恢复了本来的严肃,“本王已经醒了,你进来掌灯吧!” 他回头看着躲在角落里的初九,说话的语调再次变得温柔,“我会等你答应的。” 管事带着一个烛台推门而入,他进门后点亮了屋内的烛灯,瞬间屋里重拾光亮。 初九还想说什么,可是李陵已经带着管事离开了。 “现在算是怎么样?”初九翻身下床,跑去打开房门,却发现门口守着两个婢女。 “姑娘,王爷吩咐不能让您离开房间,请您回房歇息吧!” 初九回到房间,她整个人都急躁不安,来回地走动。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肯定有办法离开的。”初九望向另一边的窗户,跑过去打开门,结果窗户外照样站着一个婢女。 “姑娘,请您好好休息!” 初九关上窗户,没能找到出路的她很是气愤,“这个怪人,我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让我上他马车,看来他是早有预谋。” 这时候,初九想起朝暮雪,想起殷断红,她想他们知道自己失踪后肯定会气疯的。 ******  ****** 陵王府。 从云居。 “听说王爷带了一个女人回来?”说话的女人是府上的歌姬雪夫人。 “哪是什么女人?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另一个歌姬若言夫人笑道。 “丫头?若言,只要是个女的都不能放过,王爷这些年碰都没有碰过我们,谁知道他会不会就是好这一口。”雪夫人认真地说着,她真的很看不惯若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只要是王爷喜欢,哪里还轮到我们说话的份?”若言也不喜欢雪夫人,讨厌她锱铢必较的性格,若不是要跟她生活在一个院子了,她早就不理睬她了。 雪夫人越想越生气,“不行,我要会一会这个丫头,看一看她究竟有什么本事勾引得了我们的王爷!” “时候也不早了,我要休息了,盛雪你先回去吧。”若言不想参合进去,于是便想打发雪夫人离开。 “那我先回去了,姐姐,你好好休息吧!” 最后,雪夫人没趣地离开了。 她走后,一个婢女进来伺候若言夫人。 “夫人,需要奴婢去瞧一瞧那位姑娘吗?”这婢女正是若言夫人的近身婢女小怡。 “小怡,不需要你这么多事,有雪夫人一个人去闹就够了。”若言夫人嘴角微微一笑,脸上尽是对雪夫人的嘲讽。 小怡帮若言夫人摘下她头上的发簪,伺候她更衣。 “奴婢明白。” 回到自己房间的雪夫人咽不下一口气,本来想向自己姐姐诉苦,没想到她这名义上的姐姐竟然连半分醋意都没有。 雪夫人房间的婢女莲儿见自己的主子气冲冲地回来了,于是小心翼翼地上前,“夫人,您回来了。” “瞎子都看得到我回来了,赶紧的,伺候我更衣,我要用一用前天我买回来的雪蛤膏。”雪夫人在这陵王府已经五年了,再不抓紧王爷的心,她很快就没有机会了,她要好好保养自己。 莲儿伺候雪夫人卸妆更衣,然后为她的脸敷上昂贵的雪蛤膏。 “王爷今天去哪里了?”雪夫人问道。 “今天王爷哪都没去……”莲儿说话的声音渐渐小下去,她害怕雪夫人听到后很生气,到时候遭殃的就是她了。 “没去哪里?他是和那个妖女在一起吗?”雪夫人拍了一下桌子,质问道。 莲儿被吓到了,她急忙跪下来,“王爷今天一直待在那位姑娘的房间,直至天黑……” “直至天黑!”雪夫人将桌面的东西扫落,“这妖女是长什么样?竟然能缠住王爷这么厉害!”她每次伺候王爷,半个时辰都没到就被赶出来了。 莲儿继续说道,“雪夫人,奴婢今天听伺候那位姑娘的下人说,她才十五六岁……” 雪夫人听到后,生气扇了莲儿一耳光,“十五岁是吗?十五岁!”她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她摸着自己光滑的脸庞,落寞地说:“我不过才二十,可是……可是男人啊!终究是喜欢年轻的!” 莲儿捂住自己的脸,她低下头沉默不语,可是此时她的心里充满着对自己主子的怨恨。 “夫人,不如我们用回上次那一招,任何女人都不是您的对手!” “你是想我去死吗?” “奴婢不敢!”莲儿跪地求饶,以为自己的心思被雪夫人发现了。 “谅你也不敢,我上次用了那招,这次故技重施很容易被别人发现,让我明天去看看那位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到底是什么国色天香再做决定!” “是的,雪夫人。” ******  ****** 第二天。 初九睡在床上,可是她却是清醒着的,她整晚都没有入睡,她时刻打起精神,生怕半夜被也怪人王爷偷袭。 现在,整晚没睡的她很是疲惫。 “姑娘?”门外的婢女敲着门,想知道屋内的姑娘醒了没有。 初九不愿回应,她继续躺在床上望着床顶。 “姑娘?”门外的婢女已经叫了几遍,她见屋内没有人回应,生怕有什么闪失,所以轻声地推门进去。 初九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声惊扰了,她迅速地坐起来,以为是那个想轻薄她的王爷来了。 “姑娘,您醒了!方才奴婢唤您您怎么不做声呢?奴婢以为您还没醒。” “竟然认为我没醒,那你还进来?”初九将气撒在这个无辜的婢女身上。 “奴婢知错了,请姑娘原谅!”婢女立即跪下来求饶。 初九被她忽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我不是有意的,只是我昨晚睡得不是很好,所以有些……” “睡得不是很好?”雪夫人突然到来,她在外面听到初九的话,连忙猜测她是不是得到了王爷的宠幸所以才疲惫的。 “雪夫人!”跪在地上的婢女见雪夫人来了,急忙请安。 “雪夫人?”初九看向门口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雪夫人进门一眼就看到正坐在床上的初九,她被初九平平无奇的姿色惊得愣住了。这小姑娘的样貌称不上绝色,就凭她这个模样也能吸引到王爷? 第七十五话 安分守己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雪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初九,语调里带着几分质疑,“你就是王爷带上来的人?” 初九见这个陌生的女人如此惊讶,不明白发生什么事,她将目光投向伺候她的婢女,但是她发现她们都跪下来埋着头,都没有看到她无助的眼神。 于是,她走下床。 “请问你是?” 雪夫人绕着初九走了一圈,她将初九全身上下都打量个遍。看个脸,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顶多算得上秀气,再看看身材,那么干瘪,正不知道王爷看上她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雪夫人又问。 初九顿了一下, “赵……赵初九……” “初九?居然有人的名字叫初九!”雪夫人捂住嘴讥笑道,这下她更看不起这个眼前的黄毛丫头了。 初九的眉头紧紧地蹙起,她觉得这个女人无端端跑到她面前,还在这里耻笑她的名字,很没有礼貌,“你又是什么人?” 雪夫人停下来,挺直身子,俯视初九,“我是王爷的姬妾雪夫人!” 初九看她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以为她是什么厉害的人,原来只是府上的姬妾。“原来只是姬妾……”初九放松地说道。 可是雪夫人觉得初九松了一口气的语气带着一丝轻蔑,她怒了,“你又是王爷什么人?无名无分地待着我们陵王府!” 初九哑口无言,可是她想了想说道:“我是你们王爷的客人,你将我当成什么人?” “客人?王爷不会容许一个女人待在王府,在这府中的女人除了是低贱的婢女就是我们这些姬妾!”雪夫人嗤笑着初九的天真。 “信不信由你,我马上就会离开这里!” “谁要离开这里?” 李陵的声音在门外传来,不一会儿他就进来了。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婢女,又看着屋内的雪夫人,他不禁板起脸,对着雪夫人说:“你来这里做什么?这里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 可是雪夫人没有眼力,没察觉自家王爷的神色,竟敢质问李陵,“王爷,这个黄毛丫头是谁?” 李陵冰冷而果断地掷下一句话,“本王的事关你何事?” 雪夫人怔住了,她没想到王爷居然会如此冷漠无情。 “你们几个还不请雪夫人出去?”李陵冲着跪在地上叩首的婢女说道,然后很自然地拉过初九的手,一起坐在椅子上。 “王爷!”雪夫人娇喊一声,但还是没能惹李陵怜爱。 “雪夫人,请出去吧!”婢女们站起来,送雪夫人出去。 雪夫人被她们送出秋雨居,她回头望向刚才出来的房间,心里的怒气久久不能散去。 这时候,本来侯在不远处的莲儿见自家主子出来了,连忙走上前,“夫人,如何?” 忽然,雪夫人当着所有人的面赏了莲儿一个耳光,将自己的怨气全发泄到她身上,“如何如何?你自己没有眼睛看吗?”说完以后,她气冲冲地走回从云居。 几个婢女被雪夫人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了,她们望着被打的莲儿都围着她安慰几句,“莲儿,你没事吧?” 莲儿强笑,敷衍她们,“没事,你们回去伺候吧,我先走了。” 婢女们望了莲儿一眼,其中一个婢女小心翼翼地说道:“那我们几个先回去了,莲儿你自己要小心一点。” “我会小心的。” 随后,莲儿往刚才雪夫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那几个婢女回到初九的房间,她们刚一进门,李陵就让她们跪下。 “本王是怎么吩咐你们的,让你们守着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赵姑娘!” 其中一个刚进王府干活的婢女反驳,“是雪夫人硬闯进来的!” “你……” 初九见李陵难看的脸色,急忙扯着他的袖子,阻止他大发雷霆,“有吃吗?我都饿了……” 李陵没想到一直不给他好脸色看的初九居然会主动搭话,还拉着他,他看着初九抓住他的地方,不由地一笑。 初九看到李陵望着自己碰他的地方发笑,立即尴尬地松开手,“抱歉!” “没事,我喜欢你这样对我……”李陵恨不得初九立刻答应做他女人呢。昨晚,与初九在假山后的那一幕又浮现在他的梦里。娇小的初九依偎在他的胸膛里,而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动情了,这是他从没有过的体验。 初九别开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婢女们瞧王爷对这赵姑娘的纵容,不禁有些惊奇。 难道陵王府很快就有女主人了? 她们都在心里猜测。 “你们快让厨房准备早点!”李陵望着低着头咬着自己唇瓣的初九,他赏心悦目地看着初九,觉得初九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引诱他一般。 突然,他想起他刚到门口,初九嚷着说要离开这里的话,“你刚才说要离开这里?” “哈?”初九仰起头,“我已经说了我要离开这里,我的朋友还在等着我。” “过了一晚,没想到你的答案还是这样。”李陵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不能让我离开?对于你这样身份的人来说,像我一样的人在外头多得是,何必如此呢?” “你不一样……” 一心想着要离开这里的初九没有留意到李陵眼眸中的柔情。 从云居。 雪夫人回到自己的房间,再一次将自己屋里的东西砸落。 对面房间的若言夫人听到这噼里啪啦的声音,问站在旁边的小怡,“她又怎么了?” 小怡说道,“雪夫人刚从那位赵姑娘的院子回来,好像还撞上王爷,被王爷训斥了几句。” “活该!不安分守己,胡乱去捣乱,她以为她的身份很光鲜吗?我们不过是王爷的姬妾,她还当自己是这府上的女主人了。”若言夫人掩嘴一笑,笑话着那自以为是的雪夫人。 对面一阵平静后又传来吵闹声。 若言夫人皱着眉头,扶着额头,“对面住着这么一个脾气暴躁的人真是麻烦,三天两头地吵。” 小怡走过去关上房门,“夫人,现在来了一个赵姑娘,看王爷这几天的行为,看来这个赵姑娘会很受宠呢,相信不用很久,对面就会很安静了。” “如果能安静下来就好了。”若言夫人诡异地望向门口。 小怡看着自家主子,明白了她的意思。 ******  ****** 秋雨居。 初九面对桌上的美味佳肴,很不是滋味,此时她的心里就是想快点回到朝暮雪身边,毕竟她不熟悉这个陵王,不知道他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怎么?不合胃口吗?”李陵见初九没动几口桌上的食物。 一边站着的婢女有些紧张,因为王爷通常不会放过一个做得不好的下人。 初九感觉到这房间的气氛很压抑,她看向那些垂着头的婢女,又望向坐在身边那个虽然对她挂着笑脸的男人。 “只是刚起来吃这么丰富,我有些不习惯,下次早上准备得清淡一点就可以了。”初九随便说道,她生怕会惹得这个男人生气。 李陵听到初九嘴里说着“下次”,心情不知觉地好起来。下次,是不是意味着她肯继续留下来?不过他想先不要在初九面前一直提这件事,一切都要循序渐进才可以。慢慢来,他可是等下去。 初九疑惑地看着忽然笑起来的李陵,不知道他怎么忽然笑起来。真是奇怪的人!她摇摇头,然后喝了一口粥。 李陵盯着初九,欣赏着她东西的可爱模样,同时留意她喜欢吃什么,哪些食物是她不碰的。 “你有去通知我朋友吗?”初九忽然提起这个话题。 李陵的好心情一下子被浇灭了,但是他只是敛了敛笑意,平淡说道:“我已经派人通知你朋友了。” “你知道我之前住在哪里?”初九问道。 李陵点点头表示知道 初九被他的回答惊到,这个人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一直观察跟踪自己? 李陵没有理睬初九惊讶的神情,继续说:“可是我派去的人回来说,那个别院已经没有人了。” “没有人?怎么会没有人?是不是你找错地方了?”初九第一时间只想到这个原因,她觉得朝暮雪一定会派人找她的。 “是城东永定街尽头的那间别院,是吗?”李陵见初九不肯相信,于是将那别院的地址准确无误地说出来。 初九这下子才有点相信,“里面真的没有人?不可能,是不是他们以为我离开舒望城,所以离开去找我了?” 李陵这才假装恍然大悟,“或许是吧,我再让人继续找找你朋友,现在你暂时住在这里吧!” “可是……” 初九还想继续说下去,但李陵先一步说他自己有些事情要忙,起身想要离开。 “你先别走……” “扑通”一声,初九倒在地上。 “初九!”李陵惊慌地喊道。 其他婢女立即上前。 李陵驱散开围过来的婢女,自己亲自抱起地上的初九走到床边,将她放在床上,“快叫府上的金大夫过来!” “是!”一个婢女急匆匆跑出去。 床上的初九昏迷不醒,她的脸色变得异常苍白。 “初九,你醒醒!” 第七十六话 昏迷原因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金大夫匆匆地跟着一个婢女回来,他向李陵请安。 “金大夫,快快请起,过来看一下她,她方才忽然晕倒了。”李陵坐在床边,他紧张地看着初九。 “小的遵命。”金大夫上前,他看清床上的是一位年轻的姑娘,于是拿出一张方帕放在初九手腕上,伸手隔着方帕诊脉。 “金大夫,她怎么样了?”李陵看金大夫磨磨蹭蹭的样子,不禁有些急躁。 金大夫收回手,说道:“这位姑娘是食物中毒,她刚才吃了什么?我去看看。” 李陵听后立即带着金大夫到大厅中央的饭桌,饭桌上还是之前初九吃到一半的早点。 金大夫一下子就看出桌面一碗粥里参杂了一些奇怪的豆子,他拿起碗中的勺子搅动那碗粥,用鼻子靠近碗嗅了嗅,这下他清楚了。 “禀告王爷,这粥里加入了香豆。” “香豆?” “是的,香豆是治头疼的药,不过不能直接服用,一般都是将其翻炒晒干,再与寇角入药。这粥里的是没有煮熟的香豆,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出。” “初九就是吃了这些生的香豆?” “是的,王爷,幸亏这位姑娘误食的并不多,这次只是昏迷过去,以前曾经有小孩子喜欢香豆的气味当成零嘴最后呼吸不畅晕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可恶,到底是谁做的?”李陵拍了一下桌子,气急败坏地说道。 在场的婢女全都跪下来,埋着头,瑟瑟发抖。 “王爷,这香豆只能入药,厨房的人不会用来做吃的,是有人暗地里将香豆下在粥里。” 李陵扫视地下叩首的人,“这粥是谁呈上来的?” 两个婢女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向其中一个婢女,而那位婢女不停颤抖。 李陵走到她跟前,俯视她,“是你做的!” “奴婢不敢,奴婢不敢,王爷这不是奴婢做的!”婢女立即哭喊道,竟敢抓住李陵的鞋子求饶。 李陵不想听她的狡辩,他甩开这个大胆的婢女,狠狠地踢了她一脚。 “来人,将她拖下去杖打五十!” “不,王爷……奴婢冤枉……” 两名侍卫进来将这个叫得呼天喊地的婢女拖下去,片刻之后,屋内才重拾安静。 李陵转身,“金大夫,看到你一定要治好初九!” “只是当然的,老夫开几服药清一下姑娘身上香豆的药性就可以了。” “这样就太好了。” 金大夫收拾好自己的药箱,准备退下的时候,他无意间看到屋内在忙碌着的婢女脸上那淡淡的胭脂,霎时间他想起一件事。 香豆还有一个用途,将香豆砸碎成粉混进胭脂里,可以为胭脂添些香气。府上王爷的女眷不时会去他那里,找他的徒弟叶淳开些香豆。 ******  ****** 丛云居。 雪夫人在自己屋内踱步,不安地走来走去。 莲儿从外头回来了。 雪夫人立刻掩上门,扯着莲儿问道:“那个赵初九怎么样了?” 莲儿摇摇头,脸色不是很好,“回雪夫人,赵姑娘昏迷不醒……” “哈?这才昏迷不醒?”她还以为能很快解决掉这个登堂入室的女人。 莲儿看着眼前这个不将人命当回事的恶毒女人,心里满是怨言。她想挫一挫雪夫人嚣张的气焰,于是说道:“王爷一直守在赵姑娘身边,还请金大夫过去诊治。” “金大夫!”雪夫人声音高起来。这金大夫是王爷的御用大夫,他一向只为王爷看诊,平时她们这些女眷最多就是找金大夫的徒弟,或者自己出钱找外面医馆的大夫。她心里一阵妒忌。 莲儿瞧着自家夫人满脸丑恶的嫉妒神情,她自己的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随后又消失不见,恢复平静的神色。 “夫人,王爷还将赵姑娘房中的一名婢女杖责五十大板!” “那位婢女是……”雪夫人挑了一下眉。 “就是她呈上那碗有毒的粥给赵姑娘吃下的。” “哦……原来如此……”雪夫人知道她是谁了,她假装她假装不在意地问道:“她有说是谁指使的吗?” “指使?”莲儿明知故问,“她是受人指使的?” 雪夫人又问道:“那个婢女现在怎么样了?” “听人说她被杖责五十大板之后奄奄一息,还在府中的内牢要死不活……” “她也太大命了,五十大板都还活着!”雪夫人根本不在意那个婢女的死活,她只在意那个婢女有没有将她供出来。 莲儿低头沉默不语。 “盛雪,你在这里吗?”外头若言夫人敲了几下门。 雪夫人皱着眉头看向虚掩的房门,她大概是刚才才来的吧?“姐姐,我在屋内,莲儿,快去开门让若言夫人进来。” 莲儿立即跑去开门,迎接若言夫人。 “若言夫人!” 若言夫人点头,她带着自己的丫鬟小怡进门。 “盛雪!”她高兴地打起了招呼,“妹妹刚起来吗?” “早就醒了,哪里像姐姐一样,睡到自然醒。”雪夫人站起来,挽起若言夫人的手臂,带着她一同坐下来,“姐姐,你听说了吗?” “听说什么?”若言夫人问道。 “是那位赵姑娘,王爷带回来的赵姑娘!” “她?她出什么事了?” “她呀,被人下毒,现在人还昏迷不醒呢!”雪夫人没有掩饰自己满脸的愉悦。 若言夫人望着雪夫人的神情,多多少少猜到这事情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假装很是担忧的样子,“这赵姑娘没事吧?我们王府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她?她怎么会有事,她一出事王爷就守在她身边,姐姐,我和你在府上这么多年,哪里见过王爷这样子?”雪夫人的语气带着妒忌。 其实若言夫人心底也是,她同样妒忌赵初九,可是她并不会像雪夫人那样表露出来。 “有王爷在,赵姑娘一定会逢凶化吉的!”若言夫人大方地说道。 雪夫人有些看不起若言夫人的假意大方,但也不会明说。 她们两个人就是互相看不起对方,但还是硬要混在一起。 ******  ****** “王爷,这个月其他封地的税都已经收齐了,这是账簿,请您过目!”管事呈上账簿,眼睛扫了一眼正跪在大厅中央略带紧张的两名婢女。 李陵将管事递上来的厚厚的账簿轻描淡写地扔到桌面,轻轻地靠在椅背,他的眸子冷漠地望向跪着的那两人。 “你们都是谁的人?” 其中一名婢女马上下跪,哆嗦着说道:“王爷,奴婢是您的人……” “住嘴!本王问的是你是哪位夫人的人?” 另一名婢女慌张地叩首,“王爷,奴婢对您的忠诚日月可鉴!” “你们再不说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你们是看到你们的好姐妹的,五十大板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李陵转动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两名婢女犹豫了一下,她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是……是雪夫人……” “你们的好姐妹呢?” “也是雪夫人……” “她还真厉害!这么多人都是她的心腹?”他是不会相信的!“来人,拖下去,杖刑伺候!” “王爷……” “王爷……” 金大夫避开这两个叫得这么凄惨的婢女,“王爷!” “金大夫,你来了!” ******  ****** “别院还是没有人吗?”初九脑袋还是晕晕的。 “没有人。”李陵摇头,随后就避开初九的眼神。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所为,在他接初九上马车之后就安排一个和初九年纪相仿的女子上了另一辆马车开出舒望城,还故意给路边的摊主看到,最后引初九的同伴去追。 “初九,你先养好身子。” “王爷,这个月其他封地的税都已经收齐了,这是账簿,请您过目!”管事呈上账簿,眼睛扫了一眼正跪在大厅中央略带紧张的两名婢女。 李陵将管事递上来的厚厚的账簿轻描淡写地扔到桌面,轻轻地靠在椅背,他的眸子冷漠地望向跪着的那两人。 “你们都是谁的人?” 其中一名婢女马上下跪,哆嗦着说道:“王爷,奴婢是您的人……” “住嘴!本王问的是你是哪位夫人的人?” 另一名婢女慌张地叩首,“王爷,奴婢对您的忠诚日月可鉴!” “你们再不说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你们是看到你们的好姐妹的,五十大板可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的!”李陵转动着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翠玉扳指。 两名婢女犹豫了一下,她们相互看了对方一眼,最后还是吞吞吐吐地说了出来,“是……是雪夫人……” “你们的好姐妹呢?” “也是雪夫人……” “她还真厉害!这么多人都是她的心腹?”他是不会相信的!“来人,拖下去,杖刑伺候!” “王爷……” “王爷……” 金大夫避开这两个叫得这么凄惨的婢女,“王爷!” “金大夫,你来了!” ******  ****** “别院还是没有人吗?”初九脑袋还是晕晕的。 “没有人。”李陵摇头,随后就避开初九的眼神。 其实这一切都是他的所为,在他接初九上马车之后就安排一个和初九年纪相仿的女子上了另一辆马车开出舒望城,还故意给路边的摊主看到,最后引初九的同伴去追。 “初九,你先养好身子。” 第七十七话 你不是她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朝暮雪怎么也不相信初九会自己离开。 当他听到殷断红禀告街上有摊主看到一个疑似初九的人上了一架马车离开舒望城的时候,他居然没有了以往的判断力,立即出发追出城,想要当场质问初九她为什么要离开他? 他们骑马出城,直到第二天,他们在一个小镇上追上了那辆马车。 殷断红御马拦住马车,马车上的车夫见状立刻拉住缰绳,他停下马车后大骂:“你是什么人?拦住我的马车做什么?” 朝暮雪在翻身下马,疾步跨上马车,掀开门帘,只见一个与初九年纪相仿的姑娘在马车上。 马车上的姑娘被这忽然掀开的门帘吓得退在车内的角落,她惊慌地喊道:“李叔,救命呀!” 车夫听到车内的惊叫声,马上转身伸手想要拉开朝暮雪,可是殷断红拿出长鞭一甩,直接拉住他的手。 殷断红持着长鞭,盯住车夫,警示他,“你不要轻举乱动,我们只是来找人!” 马车内。 “赵初九在哪里?”朝暮雪质问车内的姑娘,语气相当不耐烦。 姑娘抬头,见门外的李叔被人制住,没有人能来救她,于是她害怕地哆嗦个不停,只能不停地抽泣。 “闭嘴!她在哪里?”朝暮雪大吼。 那位姑娘被朝暮雪这一吼,顿时止住哭声,“我不知道谁是赵初九……我真的不知道……” 朝暮雪心里暗骂,怎么会这样? 那位姑娘并不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什么人,抽泣得不行的她,眼睛被泪水掩盖,只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所以以为自己很快就会遭遇劫难。 她抹了抹自己脸上的眼泪,在以为朝暮雪会不察觉的时候挪了一下屁股,想遮住她身旁的包袱,以防被这歹人抢走。 可是她这一举动很多余,朝暮雪根本没想过要抢走她的任何东西,不过当他看到她的动作,他就觉得奇怪。 朝暮雪拿起放在门帘边的杂物向那位姑娘的肩膀扔去,她左肩一歪露出那个她想遮掩的包袱。 “你打开这个包袱!”朝暮雪命令道。 “这里面没有什么东西,都是我女儿家的衣物……” “打开!” 那位姑娘缓缓地解开自己的包袱,里面坦露着两锭金子。 朝暮雪看着这位姑娘的打扮,再通过她的言行举止,都觉得她并不是这金子的主人,“这金子是从哪里来的?” “这……这金子是我辛辛苦苦赚来的……”她紧紧抱住包袱。 “赚来的?” 姑娘点头,她刚想开口,可是车夫李叔却喝住她,“小翠,不能说……”不然他们都会完蛋的! 朝暮雪扭头看向这个车夫,“不能说?”随后他望向殷断红。 殷断红明白教主的意思,立刻用力拉紧长鞭,车夫李叔的手马上被拉紧的鞭子扯得生疼,可是他还是没有任何回应。 见这个车夫嘴这么硬,于是殷断红松开缠住他手的长鞭。 在车夫揉着自己发红的手的时候,殷断红往他后背甩了两下鞭子。 “啊——”车夫大叫。 “你还说不说!”殷断红问道。 车夫忍着疼痛,低头不语。 殷断红再打上三下鞭子。 小翠闭上双眼,不想亲眼看着李叔被打,可是殷断红的鞭子打在李叔的身上声声作响,令她心里过意不去。 经过内心的挣扎后,小翠还是决定开口,“我说,我说,不要再打了……” 朝暮雪示意殷断红住手。 小翠望了李叔一眼,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是谁……” 听到小翠这么说,本来烦躁的朝暮雪更加怒了,他猛地一把将旁边车夫的头按在木板上,“说不说!” “我真的不知道是谁,只是有人给了这两锭金子给我和李叔,让我们驾着这马车出城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小翠在包袱里翻找出一锭银子,她将银子底部坦露给朝暮雪看,“你看,这银子是一个男人刚开始给我们的订金,银子底部印着官府的印记,我猜想那个男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朝暮雪上前接过小翠手上的银子一看,果然是官府的银子,是有人故意派他们两个混淆他的视线,可是为什么初九会和官府的人扯上关系呢? “你认得那个男人吗?” “我怎么会认得,我接过这银子和李叔接过这两锭金子的时候都是不同的人,我猜他们都只是些普通的下人。” 朝暮雪瞄了小翠一眼,随后松开李叔。 小翠盯着朝暮雪手上的银子,“这位兄台,银子……” 朝暮雪这才发现自己还拿着这锭银子,他将它扔会给小翠,临走时还提醒她一下。“这银子可是官银,下面还有印子,你们两个普通人就不要乱用了,小心出事。” 小翠听到这个陌生男人的话,不禁心里大呼:不是吧?她检查自己包袱里的那两锭金子,同样的,金子底部也有官府的印子。 “天杀的!”这钱他们要怎么用呀? 朝暮雪下了马车以后,重新上自己的马,“我们回去舒望城,初九或许还在那里。” 殷断红跟上他,“初九真的在舒望城?” “不然,为什么会有人引我们出城?有时候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看这忽然出现的人离开了,李叔马上带上小翠驾车出镇,他觉得这个地方也不能久留了。 小翠掀开门帘,看到已经出了小镇,她还以为能在刚才的小镇歇息一下。她坐到李叔身边,“李叔,我们这要去哪里?” “赶紧逃命呀!” “逃命?” “是呀,如果那个让我们做事的人是有心的,给我们的钱肯定都是普通的钱。可是现在他们给我们的居然是官钱,就是为了容易追查到我们的行踪……” “追查我们的行踪?” “就是方便找上我们,好杀人灭口!” “杀人灭口?不是吧?”小翠惊叫,“那个吩咐我们做事的到底是什么人?” “肯定不是普通人。” 忽然,马车的轮子陷入地面的小坑里。 “怎么回事?”小翠扶着身后的门。 李叔下了马车,检查马车的轮子,“轮子陷进去了,小翠,赶紧下来帮我推一下!” “好的!” 小翠立即跳下车,但她一转身就看到旁边站着一个拿着大刀的陌生男人,还没等她大叫,她就被这男人抹了脖子。 另一边的李叔看着轮子,突然听到“扑通”一声,他抬起头,疑惑地喊道:“小翠,你怎么了?” 他一步步走向车前。 小翠的尸体就摊在地上,“小翠!”他跪下来摇了摇小翠。 小翠缓缓睁开眼睛,她看到李叔身后的人,有气无力地开口:“小……”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李叔就被他背后的男人解决了。 这个男人上了马车翻抄小翠包袱里的官钱,之后就放火烧了他们的尸体和马车。 ******  ****** 陵王府。 李陵听到底下人的禀报,不禁放下手里的茶杯。 “他回来了?” “回王爷,他刚回到舒望城。” 李陵撑起自己的脑袋,悠闲地说道:“还真快,我还以为他要花点时间呢。” 这时候,管事敲门而入。 “王爷。” “都准备好了吗?”李陵问道。 “王爷,都已经打点好了,现在就可以出发。” 李陵点头,然后起身出门去往秋雨居。 秋雨居里,初九刚喝下苦涩的汤药。 “真苦!”初九被苦得皱起眉头。 “姑娘,这是话梅,应该可以祛一下嘴里的苦味。”身边的婢女青儿递给初九几颗话梅。 初九接过去嚼了嚼,果真冲淡了一些嘴里的味道,她取出果核,“这话梅还挺好吃,不像我以前吃起来的那些。” “这是奴婢自己腌制的……”青儿有些不好意思。 “真的吗?青儿姐你还真是厉害!”初九又吃起一颗。 “姑娘,您是王爷的客人,怎么能叫奴婢青儿姐呢?特别是在王爷面前。”青儿一脸严肃地说道。 “不可以吗?”初九看着她正正经经的样子,所以还是听她的话,“好的好的,我会注意的。” 初九吐出果核,“青儿,你能再给我吃一些话梅吗?才三颗,不过瘾呢!” “姑娘,这话梅不能多吃……” 初九叹了一口气,“如果以后我能每天吃到青儿你的话梅就好了……” “竟然你喜欢就让她每天做给你吃好了。”李陵进门,他看着好像知道了初九的弱点了,原来她还挺喜欢吃的。 初九听到李陵的话,瞬间有些不好意思,她站起来,“不用了,我也只是说说而已。” “没关系,只要是你喜欢的,本王都会满足你。” 李陵扶着初六坐下,语气温柔地问道:“今天好一点没有?” “好多了,开始有点食欲……” 一旁的青儿看到王爷对赵姑娘的态度,觉得自己应该出去了,于是向王爷请示,“王爷,奴婢先行退下。” 李陵点头同意。 “青儿,你不用离开……”初九想叫住青儿,她可不想和李陵单独相处。 可是青儿只听从李陵的命令,她没有理会初九,直接关上门出去了。 第七十八话 梳妆打扮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静静地坐在那里,不敢说话,只是伸手拿起桌面的话梅吃着。 李陵看着初九两腮动了动,像只小兔子在嚼着食物,他突然开口:“我们晚一点就出门。” “呃?”初九含着话梅核,“去哪里?” 李陵的手指敲打着桌面,笑了笑,“你跟本王去就知道了。” “可是我还要找我的朋友,不如你先让我回别院那里看一看……” 李陵的笑容一瞬间凝结在脸上,他望着初九,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这些事情你就不要再想,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可以了。” 他拍了拍手掌,门外的人便推开门,管事带着几名婢女毕恭毕敬地进来,他们手上都捧着李陵准备的礼物。华服、饰品、珠宝,这些都是出自名家之手,无一不是精心打造的。 “你们快点为赵姑娘穿戴好……” 李陵说完就起身。 “陵王,这……”初九想要叫住他,可是李陵看了她一眼,说了句“乖一点”就出门了。 管事跟着李陵出去,临走前还不忘叮嘱屋内的婢女们,“赶紧替赵姑娘装扮好,待会姑娘还要跟咱们王爷出去!” 婢女们躬神起来,纷纷围着初九,她们伸手想要伺候她更衣。 “别,我自己来,我自己来!”初九避开这些婢女的七手八脚。 青儿在一旁紧张道:“姑娘,您还是赶紧换吧,不然惹王爷生气了,我们都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初九环视婢女们一眼,拉紧自己的衣服,“你们把衣服给我自己换上就好了,我不是很习惯让别人帮我换衣服……” 青儿立即将衣服交到初九手上,“姑娘,这是您要换的衣裙,您都帘子后自个儿换上,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唤我们进去。” “好,谢谢青儿……” “姑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初九走到帘子后,婢女们为她拉上帘子。 片刻之后,初九拉开帘子,“可以了。” 婢女们团团围住初九,夸奖道:“姑娘穿得真好看!” 初九勉强地扯动嘴角,她们可真会夸人。 青儿将初九按在镜台前坐下,其他几个婢女捧着一盒盒妆粉过来为初九梳妆打扮。 “再配上发簪。”青儿指着一直碧玉发簪,让旁边的婢女为初九戴上。 另外一位婢女撩起初九耳边的头发,看着她光滑的耳垂觉得有些可惜,“姑娘,您居然没有耳洞,奴婢本来还想替您戴上这对耳坠……”婢女只有收起手上的翠玉耳坠。 “姑娘,要不等迟一点有空的时候,咱们帮您打耳洞,这姑娘家带一下耳饰会漂亮许多的。”青儿说道。 初九捂住自己的耳垂,“不用了,我不想打耳洞。”其实她是怕疼。 青儿看见初九这么抗拒的样子,只能暂时作罢,她不担心,因为只要是姑娘家都希望自己美美的,只是早晚问题,她相信今天帮赵姑娘装扮之后,赵姑娘会爱上打扮的。 随后,婢女们终于替初九打扮好,初九一改原来单调的打扮,现在穿着粉色的衣裙,重新别了一个发髻,还涂上些许胭脂,整个人感觉焕然一新的模样。 青儿摆正了初九的身子,让她望着镜中的自己,“赵姑娘,是不是好看许多?” 初九看着镜中的她,霎时间愣住了,她感觉现在镜中的人跟原来的她就是截然不同的人…… “这个人……是我吗?”她难以置信地用手向镜子触去,之后又伸手想摸摸自己的发髻。 “别,姑娘,不要弄乱了。”青儿阻止初九的动作,生怕她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姑娘,这女人要打扮一下才漂亮的……” “我们也是打扮打扮,现在才见得人!” 其他婢女深有同感。 初九看着身边那几个可人的婢女,又望了望镜子,“这世界上的女人全都学会打扮,不是就很多仙女了?” 青儿和婢女们听到初九的话,不禁笑起来,“姑娘说的是呀!” 她们打开房门,看见只有两名侍卫守在门口。 青儿问起其中一各侍卫,“王爷呢?” “王爷已经上了马车,他在前门等着赵姑娘。” 青儿转身拉着初九,“姑娘,赶紧的。”不能让王爷等急了。 “诶,慢着,青儿,走慢一点。”初九提着裙摆,这裙子虽然很飘逸,但是却比她以往穿的裙子长了一点,怪不得那些小姐们走路都这么慢。 另一边,雪夫人得知王爷居然备了马车,想带着那个黄毛丫头离开王府,不知道要去哪里游玩。 她怒了,这可是王爷第一次带女眷出门,同时她也惊叹这个黄毛丫头的生命力,居然那么快就恢复体力,跟王爷出门。 雪夫人立即出门,一旁的莲儿问道:“夫人,您要到哪里去?” “废话,当然是找王爷!” 雪夫人出到院子,迎面而来的是若言夫人。 若言夫人看着她急匆匆的样子,好奇一问:“怎么走得这么急?” “能不急吗?王爷居然要带那个黄毛丫头出门了。” “盛雪,我就劝你一句,不要多管闲事,这是王爷自己的决定,我们不要插手,不然只能惹得王爷生厌。” 若言夫人想要提醒一下这个雪夫人,可是她怎么会听劝呢? “不行,怎么就可以任由那个乳臭未干的丫头抢走王爷?”雪夫人不愤气地说道。 “那随便你了,姐姐我已经提醒你了……” 雪夫人也不理若言夫人,自己直接往前门赶去。 这时,青儿已经带着初九来到前门,她掀开马车的门帘,让初九踩着小凳子上马车。 初九进到马车,有些举措不安。 李陵抬头看向初九,看着经过打扮焕然一新的她,眼底闪过一分惊艳,“初九,你可要多多打扮,向你这个年纪的姑娘不好好打扮,真是浪费了!” 初九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他炙热的眼神令她脸上发热,她轻咳一声,“我们要去哪里?” “你不用担心,我们很快就会到的。” 李陵掀开窗帘,吩咐外面站着的侍卫出发。他的眼睛扫到不远处快要赶到门口的雪夫人,但是他无动于衷。这雪夫人是他兄长安排在他身边的人,等他这次回来再好好处理她。 他放下窗帘后,马车就出发了。 雪夫人出到门口,大喊一声“王爷”,可是马车并没有因此而停下来。 “夫人,别叫了……”莲儿看着街道路过的人在盯着雪夫人,想制止她大吵大闹。 雪夫人甩开莲儿,“王爷走了,这下他们两个出去,什么事情都能做上了!” “夫人,算了吧……”莲儿觉得王爷喜欢谁是他的事,还轮不到她们这些人插手。 雪夫人本来就气,被莲儿这么丧气的话惹得更加火了,“走了,还不滚回去。”等她回去再好好教训莲儿。 ******  ****** 朝暮雪以为回到别院会看到初九回来了,可是别院里还是空无一人。 殷断红听到下属的汇报,有些吃惊。 “教主。” “何事?” “属下的人汇报,右护法曾经在舒望城出现。” “她来这里做什么?” “这还需要查一查。” “先不用管她,现在最重要是找回初九,也不知道她那个蠢样在外头活不活得下去。”朝暮雪这时候还不忘挖苦初九。 殷断红看着教主的苦闷样,“教主,不如这次找到初九就带她回幽冥派,她怎么说也是前教主的女儿,也算是我们的人。还有下个月就是前教主的生祭,在这之前找到初九,让她回去祭拜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是应当的。” 朝暮雪的眸子动了动,语气淡淡地,“这么快就到了师父的生祭?” 殷断红低下头不语。 “师娘的墓怎么样?” “回教主,已经弄得七七八八了。” “师父今年应该很高兴,师娘终于回来了……” “可是……我们破坏了初九为她娘亲挖的坟,擅自搬运她娘亲的遗体回幽冥派与前教主合葬……” “这件事……本教主会亲自跟初九说清楚的……” “是……”殷断红瞄了自家教主一眼,犹豫着将她发现的事情说出来。 “你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朝暮雪看着殷断红欲言又止的神情。 殷断红直言,“回教主,在属下搬运前教主夫人的遗体时,发现她似乎有些异样……” “异样?” “是的,她的遗体虽已经腐烂,可是属下从她的遗体能依稀看得出她是中毒身亡的。” “中毒?她不是病逝的吗?”朝暮雪惊讶地问道。 殷断红摇头,“不是,因为遗体已经腐败,只能看出是中毒身亡的,但具体是什么毒这有点难去查证。” 朝暮雪沉默,初九明明对他说赵琳是病逝的,可是现在却是中毒身亡,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呢?随后,他又想,或许当时他们只是刚刚相识,初九不想过多透露吧,这次找到初九一定要问清楚这件事。 “赶快找到初九!发散多点人去找,她应该不会离开这里很远,还有查一查这舒望城以及附近的地方有什么人能动用官银去混淆我们视线的……” 第七十九话 他的引诱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马车驶了将近一天。 初九在车里闭目养神,她被颠簸弄得困意泛起,终于她的再也睁不开眼皮。 突然,一个晃动,初九的身子向一边歪去。 李陵见状,及时坐近初九,护住她的头,将其靠在自己的肩上。 他抚着初九的脸蛋,修长的手指滑到她的嘴唇,在初九不省人事的时候,他低下头亲了亲又放开了。 随后,他却叹了一口气,右手抓住初九的左手,与她十指紧扣。 如果他们能一直这样在一起就好了。 李陵将自己的下巴抵在初九的头上,缓缓地闭上双眼,享受着这一份宁静。 深夜如同浓墨一般落下来,笼罩着大地。 马车驶入林州城。 街道上细细碎碎的声音在初九耳边缓缓响起,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到了吗?”她还没有反应到她现在正依偎在李陵身上。 “嗯,我们已经进城了,很快就到我们要住的地方。” “是吗……”初九又闭上眼睛。 忽然,她好像意识到自己靠在一个什么温热的物体上,她立即睁开双眼抬头,就看到李陵的侧脸。这……这……她怎么靠在别人身上? 她慢慢地动起来,想以不经意的样子离开李陵。 “你醒了……”李陵感觉到初九的动静,他偏过头就看到初九坐起来了。 外头车夫停住马车,“王爷,已经到了。” 李陵很自然地牵过初九的手,带着她一同下马,进到一座院子里。 几个下人恭敬地上前相迎。 “准备一些简单的吃食,最重要快一点。”李陵吩咐。 然后他就拉着初九去到住处。 他们在桌子前坐下,初九问道:“我能不能先去睡了?” “不行,先吃点东西,都半天没吃东西了。” 初九趴在桌子上,用手指在桌面画着圈圈,懒懒地嚷道:“可是我不饿呀!” 李陵抓住初九乱动的手,“经常饿着肚子,很容易胃疼的,落下胃病就不好了。” “初九,放下手里的活吧,赶紧来吃晚饭,这些事迟点做也没事,但是饿着肚子很容易得胃病的,快点过来吧!”赵琳的声音在初九的脑海中响起。 曾经娘亲也是这么对她说的,霎时间她的唇角泛起一丝苦涩,她坐直身子,扭头看着李陵,看着他对她的温柔,对她的纵容…… “王爷,菜来了!” 门口的下人通传。 这一声将初九拉回现实,她低下头,心里微惊,差一点她就掉进他制造的漩涡里面了…… “让他们进来吧!” 随后三名下人捧着饭菜进来放在桌面上。 “初九,你还愣住做什么?快点动筷呀!”李陵夹了一块鸡块放到初九的碗里。 初九摇摇头,然后拿起筷子,“我在想先吃哪样而已。” 李陵微微一笑,“这些菜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吃哪个都是一样的!” “也是哦……”初九傻傻地笑起来。 饭后,下人们进来收拾桌面的餐具。 初九站起来走动,“我的房间在哪里?” 李陵带着她来到一间大房里,“这里就是了。” 初九环顾屋内一周,觉得这里也太大了吧。 “我们要留在这林州城多久?”初九回过头一问。 李陵在她身后瞬间环住她的身子,低头在她耳边说:“几天,就几天,这院子后面还有从山上引下来的温泉,我们也可以试一试……” 初九的耳朵被他说话喷出的热气吹得生红,她用自己的手肘往后一抵,拉开自己与李陵的一些距离,“你别开玩笑了!” “我不是开玩笑的……我真的希望和你在一起……做一些开心的事……” 李陵盯着初九红红的耳朵,心里泛起一丝涟漪,他按下初九抵住自己胸膛的手肘,再次从初九的身后拥着她,他将自己的头埋在初九的颈脖。 “从来没有人能让我想这样对她的,你是第一个,真的……” 初九的脖子被李陵的鼻子挠得发痒,她的心里也痒痒的……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你府上不是有很多姬妾吗?” “你是在吃醋吗?” “没有……” 李陵低下眸子,眼神中有些浓郁,“她们都是我兄长们送给我的女人……都是一些放在我身边的眼线……” 初九听到他语气里的哀伤,心脏好像忽然间被揪了一下,唐突得措手不及。 她伸手抚上李陵抱着她的手,想要安慰他。 李陵感受着手上初九的抚摸,一下又一下,他的心里发痒了。 瞬间,李陵猛然抱起初九去往床上。 初九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床上,而李陵正撑着他的身子,在她上方直视她。 “你想做什么?”初九别过头,不敢看他。 “你会喜欢的……”李陵扳过初九的脸,低下头亲上她的唇,用尽自己的力气想要讨好初九。 初九开始挣扎了一下,可是渐渐地沉浸在李陵带给她的从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之中。 当李陵以为他可以进一步发展,将头往初九的脖子亲了亲再继续往下的时候,初九如梦初醒,她突然意识到不能这样下去,她双手抱住李陵的头阻止他。 李陵抬起头,眼神充满旖旎,同时又带着些许疑惑,他的声音低沉而性感,“怎么了?” 初九推开他,自己坐起来,她收紧自己的衣领,“我们不可以这样下去……”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李陵低头道歉,像一个做错事的小孩。 初九避开他的眼神,心里想:你不要再引诱我了,我怕……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陷下去…… 天呀,她要怎么才能离开这里?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从窗户的缝隙中照射进来,不幸地投在初九的眼皮上。 初九的眼皮动了动,感觉不舒服的她伸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继续睡过去。 片刻后,她翻了一个身,手好像碰到什么东西,她摸了摸,是一个正呼吸着的胸膛,一瞬间,她被惊醒了。 李陵拽住初九的手,“早呀!” 初九连忙缩回自己的手,“你怎么会在这里?” “昨晚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怎么也睡不着,于是就跑到这里睡觉了……”李陵坐起来,本来松散的睡衣便滑落,露出他精壮的胸肌。 “啊——”初九将头埋在被子里,不敢乱看,“快把衣服穿上!” “哈哈——”李陵看着初九害羞的样子,不禁笑得欢畅起来。 他走下床,拿起旁边架子上的衣服穿上,“你也快点起来,待会我带你去市集上,今天是重阳节,林州城恰逢有菊花宴,我们去逛完后还可以去郊外的阳山登高。” 初九小心地挪开脸上的被子,偷偷看到李陵穿戴整齐才敢掀开被子,“你先出去,我很快就可以了。” “怕什么,我们睡都睡过了……” “你滚——”初九生气地下床将李陵推出房门。 她背贴着关上的房门,心想没想到这么快就到重阳了。 “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李陵隔着一扇门对初九说道。 “你别说话了!”初九又喊了一声。 出门后,到处都是布满菊花装饰,街上最多人买卖的就是菊花酒和花糕。 初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都佩戴着菊花饰品,李陵留意到初九的目光,于是在旁边的摊子买了两条金灿灿的菊花手绳。 “初九。” “呃?” 初九转头,李陵就拎起初九的右手,将手绳绑在初九的手腕上,然后摆正手绳上的那朵菊花。 “你也帮我系上了。”李陵把另一条手绳递给初九,抬起自己的手。 初九觉得礼尚往来,就帮他系上手绳,“可以了。” 李陵摆了摆自己手腕上的菊花,望着初九,心里很满意。 “走吧!”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初九的手。 初九想挣开他的手,可是他却很用力地握住她,无奈之下, 初九就任由他牵着自己了。 李陵看到有人卖花糕,就连忙带着初九上前买上两块,然后分给初九一块。 “好吃吗?” 初九咬下一口,“还挺好吃的。” 李陵看着初九的吃相,觉得她手上的花糕好像也不错,便低下头咬了她那块花糕一口,“确实好吃……” “诶!你……”初九没想到李陵居然吃了她咬了一块的花糕,气得捶打他胸口一下,“可恶!” 初九的模样有些不愤气,可是李陵并没有理睬她,直接抓住初九的手,“别打了,我们再去买些菊花酒。” 此时,在熙攘的人群里,一个女人正注视着他们两个,看着他们走了,她紧跟其后。 李陵带着初九买齐吃的喝的,就跟着人流去往郊外的阳山,准备登高。 “你以前试过在重阳节登高吗?”初九问道。 “有,不过都要按照宫里的规矩,这次在外面还是第一次……” “是吗?不过我以前就住在山上,都不需要登高。”初九想起以前的事就不禁笑了起来。 上了山后,到处都是人影,李陵蹙眉看着周围的环境,觉得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才行,所以便带着初九继续往山上走。 继续上山,人影果然开始稀疏了。 初九开始有些气喘吁吁,“还没有走到吗?” “快了。”李陵见初九好像已经走不动了,环顾四周,觉得这里也够安静了,于是就停下来。 他找到一块低矮的大石,将刚才买的酒和小吃放在大石中央,之后拉着初九坐在大石边缘。 初九坐下来,把双手放在身后的石头上撑着自己的身子,“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她松了一口气,定睛一看,她现在的位置就可以俯视到山下的美景,“天呀!” 他们低下是矮一点成片繁茂的林顶,偶尔有些浓浓的烟雾飘动着,再往远处张望,就是林州城。 李陵望着初九笑盈盈的眉眼,开心地拿出两个小杯满上菊花酒,“初九,来!” 初九接过一杯菊花酒,一口干下去,酒的味道清凉还带着些许的甜味,刚刚好适合初九的口味,她举起空酒杯,“再来一杯!” 第八十话 只能想我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就在初九和李陵喝着小酒、看着美景的时候,危险正在迫近。 那个尾随他们的女人在暗处窥视,她蒙起自己的脸,一步步向他们走去。 她使出自己最厉害的毒针正想往初九打去,可是天空不作美,本来被浓云遮住的太阳竟霎时间出现,直射到她手上的银针上。 初九侧着身子对着李陵,忽然间,觉得右边不远处什么东西在闪了一下,她扭头一看,就看到一个蒙面的女人向她扔来什么,她手脚迅速地往李陵怀里扑去。 “初九,怎么了?突然这么主动?”李陵伸手摸着初九的头,满脸笑容。 初九微微抬头,就瞧见那个女人继续进攻,她又拉着李陵滚到大石下,蒙面女人的银针落空了,打在他们刚刚坐着的大石上。 这下,李陵才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事?” “有个女人……”初九看到另一边的树林,于是扯着李陵的胳膊向那边跑去,“那边走……” 女人怎么可能就这样放过初九,她运用轻功,几下就跳到初九他们面前。 初九不知道为什么本能地拦在李陵面前,她根本不认识这个蒙面的女人,她还以为她要下手的对象就是李陵这个王爷。 “你想做什么?”初九质问对方。 李陵看着娇小的初九竟挡在他身前,心底不禁有些感动,他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不会用女人的性命来换取他的安全的。 蒙面女人首先出手,她跨步向前,两手抓着锋利的银针刺向初九。 初九见状,立即徒手抓住女人的胳膊,想甩掉她手上的银针,可是对方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最后银针向她压过来,划烂了她手绳上的菊花,菊花的花瓣散落在地。 一边的李陵用自己壮大的身躯撞向女人,女人身子不受力地往旁边一歪,等她站稳,李陵已经带着初九离开三米之外。 “废物,你们还不赶紧出来!”李陵大声喊道。 随后,五个躲在暗处的侍卫跳出来,围着蒙面的女人。 李陵连忙拉着初九离开这里,只剩下那些侍卫对付那个想致他们于死地的人。 逃跑的途中,初九说道:“我们往山下人多的地方走!” 李陵点头。 他们往山下奔去,渐渐地,路上开始人多起来,大多是些往山上登高的人,其中也不乏一些已经一早等完高返还林州城的百姓。 那个蒙面的女人被李陵的五名侍卫纠缠。想不到这小小的陵王,身边的侍卫武功还挺高的,可是她现在没有时间跟他们玩,于是她使出自己的毒针,一下子击倒他们。 可是,等到她追下去,却发现初九已经混进人群里了。 她站在小山坡上,看着人来人往的地方,觉得不好下手,便生气地扯下自己蒙脸的面纱。 这个对初九他们想痛下杀手的女人正是幽冥派的右护法罗青。 岁月并没有放过这个女人,她的眼周布满细纹,而她望着人群里的初九,眼中的凶狠劲更让她狰狞几分。 她想处理掉的目标就是赵初九。 这是罗青眼睁睁看着初九第二次从她手上逃脱了,上次是在舒望城的巷子。 忽然,她有了个主意,与其她在外面找机会处理初九,还不如将她带到自己的地方,任意处置。 她知道教主正在找这个丫头,这丫头毕竟是那个男人的女儿,教主肯定会带她回教内,等这个丫头到了幽冥派,还差让她下手的机会吗? 顺着人流往林州城走的初九被李陵一直揽着肩膀,两人之间很是亲呢,连初九自己也没有发觉。 忽然,初九低着头,看到自己手腕别着的那条手绳,手绳上的破败菊花上竟插着一根银针,一定是刚才那个女人攻击她的时候不小心带上去的。 她抬着自己的手,仔细盯着那根银针的针柄,她觉得上面的图案竟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 杏花图案? 这跟她在娘亲遗体上找到的那根银针不是一模一样吗?还有上次在巷子里的也是她? 初九惊觉,眼睛挣得大大的。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李陵低头看着初九手腕上的那根银针,以为她被扎中了,连忙停下脚步,托起初九的手,紧张地说道:“初九,你的手……”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根银针只是插在手绳上烂掉的花骨上。 “我没事。”初九小心翼翼地捏着针柄拔下那根银针。 “别碰,这不可能是普通的针,上面可能涂了别的东西……” “杏花银针,江湖上有什么人会用呢?”初六说道。 “杏花?”李陵想了一下,突然想起江湖上有那么一个女人就是用杏花银针做武器,他又回想刚才那个女人,眉眼间能看出她的年纪与江湖流传使用杏花银针的女人相近。 “是阴葵杏花针……这个女人可能是幽冥派的右护法罗青!” “又是幽冥派……”初九心想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杀她?从开始在山上娘亲出事,到遇上朝暮雪,直到现在,她一直都跟幽冥派扯上关系…… 李陵看着初九苦恼的样子以为她还陷在刚才的惊慌之中,他拿出一张汗帕包裹住这根银针然后藏起来。 “好了,初九,我会让人查清楚这件事的,你就不用担心了。”李陵安慰初九,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胸膛。这个小女人,刚才居然第一时间挡在他面前,自己挺身对付那个女人。他摸摸初九的头,心里叹道,真是可爱的女人…… 初九的耳朵贴着李陵的胸膛,听着他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动,她抬起头,脸上一扫刚才的苦闷,呵呵地笑道:“你的心在跳呢?” 李陵不好意思地推开初九的头,戳了戳她的额头,“傻瓜,人的心不跳就死了!” 初九甩甩头,甩开李陵的手指,然后挣脱他的怀抱,“哼……我才不傻呢!”接着初九头也不回地往城门跑去。 李陵看着初九活泼的背影,无奈地低声说道:“没错,你是最聪明的……” 他摸着自己的胸膛。初九,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待在我身边,让我的心为你而跳动…… ******  ****** 另外一边的气氛就没有初九那边这么轻松了,一直没找到初九的朝暮雪正处于暴躁的边缘。 无处宣泄的他只能拿着屋内的摆设出事。 “兵零乓啷——” 殷断红刚走到房门就听到屋内吵杂的声音。 等屋内恢复平静后,她才去敲门,“教主。” “进来!” 殷断红走进房内,她避开地上瓷器碎片,慢慢地走到朝暮雪跟前。 “找到初九了吗?”这已经成为教主每次见到她所问的问题。 “找到了!” 朝暮雪瞬间精神起来。 殷断红继续说道:“是右护法找到的,她来信说在林州城看到疑似初九的人……” “我们马上出发!快呀!” “教主,右护法只是说疑似,不去等属下派人去林州城探探究竟吧?” “不用了,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发!”朝暮雪不想再被动地待在这里了。 殷断红怎么也叫不住他。其实这个时候,她心想当初是不是不该撮合教主和初九?她本来想着不让教主这么乏闷,没想到如今令得教主如此失了常态。 外一边的气氛就没有初九那边这么轻松了,一直没找到初九的朝暮雪正处于暴躁的边缘。 无处宣泄的他只能拿着屋内的摆设出事。 “兵零乓啷——” 殷断红刚走到房门就听到屋内吵杂的声音。 等屋内恢复平静后,她才去敲门,“教主。” “进来!” 殷断红走进房内,她避开地上瓷器碎片,慢慢地走到朝暮雪跟前。 “找到初九了吗?”这已经成为教主每次见到她所问的问题。 “找到了!” 朝暮雪瞬间精神起来。 殷断红继续说道:“是右护法找到的,她来信说在林州城看到疑似初九的人……” “我们马上出发!快呀!” “教主,右护法只是说疑似,不去等属下派人去林州城探探究竟吧?” “不用了,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发!”朝暮雪不想再被动地待在这里了。 殷断红怎么也叫不住他。其实这个时候,她心想当初是不是不该撮合教主和初九?她本来想着不让教主这么乏闷,没想到如今令得教主如此失了常态。 外一边的气氛就没有初九那边这么轻松了,一直没找到初九的朝暮雪正处于暴躁的边缘。 无处宣泄的他只能拿着屋内的摆设出事。 “兵零乓啷——” 殷断红刚走到房门就听到屋内吵杂的声音。 等屋内恢复平静后,她才去敲门,“教主。” “进来!” 殷断红走进房内,她避开地上瓷器碎片,慢慢地走到朝暮雪跟前。 “找到初九了吗?”这已经成为教主每次见到她所问的问题。 “找到了!” 朝暮雪瞬间精神起来。 殷断红继续说道:“是右护法找到的,她来信说在林州城看到疑似初九的人……” “我们马上出发!快呀!” “教主,右护法只是说疑似,不去等属下派人去林州城探探究竟吧?” “不用了,现在我们就一起出发!”朝暮雪不想再被动地待在这里了。 殷断红怎么也叫不住他。其实这个时候,她心想当初是不是不该撮合教主和初九?她本来想着不让教主这么乏闷,没想到如今令得教主如此失了常态。 第八十一话 跟我回去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晨曦初露,秋风飒爽。 初九睡得异常舒服,她伸伸懒腰,扭头看向睡在她旁边的李陵。 李陵还睡得很香,他的脸上搭着几缕发丝,遮挡着他的侧颜。 初九伸手想要拨开那碍眼的发丝,可是快碰到他的脸时又定住了,生怕自己会惊扰到他。 突然,李陵醒过来,他抓住初九的手,亲了亲手背,“醒了?” 初九点头。 昨晚,他并没有触碰到她的底线,只是跟她亲昵一番而已。初九一想到昨晚的场景,她的脸不禁一红,她怕被李陵瞧见,于是转身背对着他。 她究竟算怎么样?开始还很强硬地想要离开他,可是现在却被他迷惑住了。初九咬着自己手指,有些局促不安,这时候她忽然想起远在天边的朝暮雪。不知道他怎么样了?就这样任由她离开吗?当初还说着喜欢她…… 初九甩甩自己的头。一碰到别人对她说喜欢,她就这么没骨气吗?初九拍打起自己的脸颊,提醒自己不要太当回事了。 李陵支起身子,想看看初九拍自己做什么,“你在打你自己吗?” 初九抬头就看到李陵放大的脸,她想都没有想都推开他,“你别再这样闹了……” 看着李陵的笑颜,她霎时间很想知道眼前这个男人说喜欢自己的话有多真?朝暮雪说喜欢她,可是这几天她好像都没见他找来,或许他现在已经忘记她了。 而李陵,一个王爷,身边的莺莺燕燕肯定是很多的,就想那个向她挑衅的雪夫人,他的府上究竟还有多少个雪夫人? 李陵瞧初九突然间失去笑容,不禁紧缩眉头,“初九,怎么皱起你的脸蛋呢?这样不好看的。”说完,他就伸手想要揉平初九苦闷的小脸。 初九避开他的手,她心里不想被他发现自己的刻意,于是下了床,“我想出去走走……” 李陵没有察觉初九的异样,只是心里觉得女人还真难伺候,没想到他还有这一天! 出了宅院,初九任由李陵握着她的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出来之后心里头一直有种不好的直觉。 “初九,你看这个拨浪鼓。”李陵看到旁边摊子上的玩具,逐样逐样拿起来玩弄,想要逗初九开心。 可是,初九被自己有些忐忑的心跳弄得心神不宁,她只是礼貌地迎合着李陵,对他所摆弄的每一样玩具施以微笑。 直到不知哪里传来一阵悠扬的二胡声,初九四处张望,想要寻找声音的出处。 “怎么了?”李陵见初九好像在四处寻找什么。 “二胡声!” “二胡?”李陵这才注意到二胡的声音,他转身问了问隔壁的摊主这乐声是哪里传来的。 ”这声音,喔,是前面转角处的金璐阁,里面是买卖乐器的地方,有时候也会有些人在里面当场演奏……” 李陵向摊主道了声谢后就拉着初九过去。 金璐阁。 初九一进门就寻觅这二胡声,终于在一角遇上一人正拉动着那拥有独特音色的二胡。 就是这把二胡,刚才那美妙的声音就是这二胡拉动的。 “店家,这把二胡音色不错,多少钱?” 那人试了试音,很是满意,于是询问一旁的店家。 店家举着五根手指。 “五十两?” 店家摇摇头,“五百两。” “五百两!这也太贵了吧!” 试音的人依依不舍地放下二胡,走了。 最终这把二胡被放回到原来的位置。 李陵看着初九盯着墙上的那把二胡,一副欲欲跃试的样子。 “要不,你也去试试它的音色。” 初九在李陵的鼓动下,让店家拿下那把二胡试试。 “试一试,没关系的。”李陵继续说道。 初九被李陵鼓舞了,她拉动琴杆,按动琴弦,内外弦相互交替着,演绎着沉稳而明亮的绝唱。 李陵望着初九闭上眼睛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静谧模样,神情也跟着柔和了些许。 初九停下琴弦,不由地赞叹道:“这二胡的做工也太美了吧!”她抚摸着琴头、琴筒到琴箱。 “竟然它这么好,我们就买下它!”李陵看着初九爱不惜手的样子,就知道她很喜欢这个二胡。 “不用了,这琴太贵了,我也很少会拉二胡。”初九将二胡塞回给店家,劝说李陵。 店家也看出初九对这二胡的喜爱,所以也说道:“姑娘,这琴真的很难得,其实五百两也很合理。” 初九摇头,还是拒绝。 李陵见初九怎么也不答应,但还是自己掏钱给了店家,“这二胡我要了。” “你疯了吗?”初九拉着他。 李陵依然固执己见,他从店家手里接过二胡,“这琴现在是我的。”然后他将二胡递给初九。 初九看着眼前的二胡,又看着李陵,眼底有些疑惑。 “虽然这琴是我的,可是我不会拉,不如以后我想听曲的话,你就拉给我听吧!” 初九没留意到他话中的“以后”这两个字,她只知道她可以拉这二胡,她没有多想任何东西,只是欣喜地接过二胡,“好,你要听什么我都拉给你听……”她忽然又加了一句,“我只拉我会的……” “好,都由你!” 初九抱着二胡跟着李陵离开金璐阁。 在回去的路上,她一直抱着二胡,不肯让李陵帮忙。 “抱了这么久,你都不嫌累吗?”李陵笑道。 “不累,抱着二胡怎么会累呢。”初九用脸蛋蹭了蹭二胡的琴身。 突然,不远处的大街上传来参差不齐的马蹄声。 路边的行人见到奔腾的骏马立即躲开一边。 马儿急匆匆地奔到初九面前,李陵揽住初九往一边躲去。 在这一瞬间,初九清楚地看到那群在闹市骑马的人,为首的正是久违的朝暮雪。 她愣住了,不知道如何是好。 “吁——” 为首的人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了,其他跟在她后面的人见此也立刻停下马。 “初九,你没事吧?”李陵见初九一言不发,以为她被刚才那惊险的一刻吓到了。 朝暮雪看到了初九,看到了她被一个男人揽住的一幕。 他翻身下马,一步步走向初九。 “赵初九!”他咬牙切齿地喊道。他在那边辛辛苦苦地找她,而她居然在这里跟男人鬼混。 初九被朝暮雪吓住了,她本能地推开李陵。 李陵也听到那个男人在唤着初九的名字。 等朝暮雪走近了,李陵才发现这人就是在梅庄跟在初九身边的男人,当然他也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幽冥派的现任教主朝暮雪。 李陵没有被朝暮雪身上散发的威严吓住,他伸手拦住初九,生怕她被对方抢走了。同时,他一个响指,躲在暗处的侍卫也陆续跳出来挡在他面前。 殷断红见到跟初九在一起的男人似乎不容小觑,她挥一挥手,她身后的几名手下也跟着她一同下马向那些侍卫逼近。 忽然,一名侍卫向朝暮雪出手,朝暮雪一掌阴冥掌就结束了他的生命。 这位侍卫倒地时,嘴里喷出的鲜血不小心喷到初九的裙角。 “啊——杀人了——” “杀人啦——” 周遭的行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大叫,他们都惊慌失措地逃跑,生怕下一个丧命的人就是自己。 初九低头看着自己本来洁白的裙角沾染了零星的血迹,她再抬头看向正在发怒的朝暮雪。 这是她没见过的 朝暮雪,暴躁、草菅人命…… “赵初九,你自己过来,回到我身边!” 初九心里一颤,她不敢回去,她怕自己也会变成地上的尸体一样。 殷断红看初九在这个时候竟也不懂安慰教主,快点回他们身边,不然待会教主就会对她没那么温柔了。 “初九……” 初九望了李陵一眼,脚动了一步,她想向朝暮雪走去。 李陵见状,心里不由有些受伤,没想到这些天的相处也没能让初九留下来。 他按住初九的肩膀不让她走。 朝暮雪被李陵碰触初九的动作激怒,“放开你的手!” 殷断红也立即甩出长鞭打开李陵的手,随后她就带着她的手下攻击李陵的侍卫。 李陵虽不懂武功但还是想护住初九,不让对方带走她。 朝暮雪看到这个男人就生气,他伸出右掌想一招解决李陵,可是初九却推开李陵迎面对着朝暮雪,“我跟你走!” 朝暮雪见是初九,立即收起掌力。 李陵还想留住初九,可是殷断红使出长鞭阻止他。 朝暮雪揽着初九的腰带她一同上马,然后头也不回地驾马离开。 他们驶出林州城。 马背上颠簸摇晃,让初九差点抓不住怀里的二胡。 朝暮雪低头看着初六这么紧张二胡,他仔细一看二胡的材质就知道这二胡是初九不可能买到的。 难道是那个男人送给她的? 一想到这一点,朝暮雪心里就不爽,他一把扯出初九抱住的二胡,将它往地上一扔。 “乒乓”一声,是二胡跌落地面的声音。 初六惊叫一声,她扭头想往后看那把二胡,可是却被朝暮雪的身躯挡住。 朝暮雪扳回她的脸,认真地驾着马,下巴抵在初九头上,“你想要什么我买给你,你以后不要用其他男人的东西!” 第八十二话 - 不做教主夫人 - 秋如初 初九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轻易反驳朝暮雪,她怕他生起气来不知道会做什么。 同时她心疼着那把摔烂的二胡。 等他们来到隔壁柳州城的碧庭楼坐下良久后,殷断红带着刚才那帮下属赶来了。 殷断红留下那群属下在门外候着,自己推开厢房的门进去。 “教主。” “起来。” “那个男人怎么了?”朝暮雪问道。 “回教主,他被他身边的侍卫带走了……”殷断红越说越小声。 “废物,这样也能让他跑了!”朝暮雪不悦,随后他望向初九,“你听到他逃走了,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初九怔住,不敢回答,因为她的心思被朝暮雪猜对了。 朝暮雪看初九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他不禁“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林州城的?”初九想起这个问题,于是问朝暮雪。 “现在你还在问这个?还不如好好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会逃跑,还是你是跟那个臭男人私奔了?” “你在说什么?”初九大声道,“谁私奔了?”她讨厌朝暮雪不好好问清楚她逃跑的缘由,而是在这里一直用着刻薄的态度质问她。 “不是吗?” 初九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朝暮雪的胸膛,“在舒望城,在那家成衣店里,我偷听到一些不好的事,被那个店家和一个女人追杀!” “追杀?”朝暮雪握住初九的手,紧张地说道:“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我在店里听到那个女人,屠苏公子身边的明月姑娘,她在和成衣店的店家密谋毒害屠苏二公子,我不小心被她们发现了,于是她们想要杀人灭口……” 朝暮雪送了一口气,只要初九不是跟别的男人私奔就好了,“那你为什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是他救了我,当时我在街上,四处都是那些想抓我的人,刚好他的马车就停在我面前,我……接下来我就躲进去了……” “那你安全了怎么不来找我?” “是李陵说他派人到我们住的别院,发现里面没人,我也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了……” 朝暮雪抓住初九的肩,“所以你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地跑到林州城!” 初九不敢直视朝暮雪的眼睛,因为在短短几天里,她居然跟李陵发展到那么亲密的阶段。 朝暮雪见初九不反驳自己,反而低下头的模样,瞬间心里无比难受。算了,他不再追究到底了,这样下去反而会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僵。 他仿佛泄气一般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初九回到他身边就好了,以后的日子他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的。 “断红,准备马车,我们这就回去幽冥。”朝暮雪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殷断红就出去了。 “幽冥?是你们教吗?”初九问道。 朝暮雪点头,“我这下就带你回去,反正你也是属于我们派里的人。” 初九误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签了契约做他的下人就是属于幽冥派的人。 片刻过后,殷断红回来,“教主,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我们走吧!”朝暮雪带着初九下楼。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迎面而来,她在他们面前停下,然后对朝暮雪恭敬地喊道:“教主!” 女人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初九,初九有些疑惑地看回她,忽然觉得她眉宇间竟有些熟悉,是她!初九恍然大悟,她是那个使出银针的女人。 “你继续在这里盯着凌峰派的胡再松!” “是,属下领命。” 初九赶紧跟在朝暮雪身后,避开这个女人恐怖的眼神,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等上了马车,初九急忙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她心惊胆战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胸口不舒服吗?”朝暮雪看着初九不停打自己,忍不住问道。 “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朝暮雪皱着眉头,随后他才知道初九问的是谁,“她是我们幽冥派的右护法罗青。” “右护法……” 初九思索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将罗青这个想杀她的事告诉他,“她……”初九顿住了,她想还是先不要说,毕竟罗青是他幽冥派的人,也不知道她说出这件事,朝暮雪会不会就此包庇她。 初九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轻易反驳朝暮雪,她怕他生起气来不知道会做什么。 同时她心疼着那把摔烂的二胡。 等他们来到隔壁柳州城的碧庭楼坐下良久后,殷断红带着刚才那帮下属赶来了。 殷断红留下那群属下在门外候着,自己推开厢房的门进去。 “教主。” “起来。” “那个男人怎么了?”朝暮雪问道。 “回教主,他被他身边的侍卫带走了……”殷断红越说越小声。 “废物,这样也能让他跑了!”朝暮雪不悦,随后他望向初九,“你听到他逃走了,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初九怔住,不敢回答,因为她的心思被朝暮雪猜对了。 朝暮雪看初九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他不禁“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林州城的?”初九想起这个问题,于是问朝暮雪。 “现在你还在问这个?还不如好好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会逃跑,还是你是跟那个臭男人私奔了?” “你在说什么?”初九大声道,“谁私奔了?”她讨厌朝暮雪不好好问清楚她逃跑的缘由,而是在这里一直用着刻薄的态度质问她。 “不是吗?” 初九站起来,用手指点着朝暮雪的胸膛,“在舒望城,在那家成衣店里,我偷听到一些不好的事,被那个店家和一个女人追杀!” “追杀?”朝暮雪握住初九的手,紧张地说道:“你怎么会被人追杀?” “我在店里听到那个女人,屠苏公子身边的明月姑娘,她在和成衣店的店家密谋毒害屠苏二公子,我不小心被她们发现了,于是她们想要杀人灭口……” 朝暮雪送了一口气,只要初九不是跟别的男人私奔就好了,“那你为什么跟那个男人在一起?” “是他救了我,当时我在街上,四处都是那些想抓我的人,刚好他的马车就停在我面前,我……接下来我就躲进去了……” “那你安全了怎么不来找我?” “是李陵说他派人到我们住的别院,发现里面没人,我也不知道你们去哪里了……” 朝暮雪抓住初九的肩,“所以你就这样跟着一个陌生男人随随便便地跑到林州城!” 初九不敢直视朝暮雪的眼睛,因为在短短几天里,她居然跟李陵发展到那么亲密的阶段。 朝暮雪见初九不反驳自己,反而低下头的模样,瞬间心里无比难受。算了,他不再追究到底了,这样下去反而会让他们之间变得更僵。 他仿佛泄气一般叹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初九回到他身边就好了,以后的日子他不会让她再离开他的视线的。 “断红,准备马车,我们这就回去幽冥。”朝暮雪吩咐道。 “是,属下这就去准备。” 说完,殷断红就出去了。 “幽冥?是你们教吗?”初九问道。 朝暮雪点头,“我这下就带你回去,反正你也是属于我们派里的人。” 初九误以为他说的是自己签了契约做他的下人就是属于幽冥派的人。 片刻过后,殷断红回来,“教主,已经准备好马车了。” “我们走吧!”朝暮雪带着初九下楼。 一个穿着黑衣的女人迎面而来,她在他们面前停下,然后对朝暮雪恭敬地喊道:“教主!” 女人抬眸直勾勾地盯着初九,初九有些疑惑地看回她,忽然觉得她眉宇间竟有些熟悉,是她!初九恍然大悟,她是那个使出银针的女人。 “你继续在这里盯着凌峰派的胡再松!” “是,属下领命。” 初九赶紧跟在朝暮雪身后,避开这个女人恐怖的眼神,她想要快点离开这里。 等上了马车,初九急忙放下车窗上的帘子,她心惊胆战地拍着自己的胸口。 “你胸口不舒服吗?”朝暮雪看着初九不停打自己,忍不住问道。 “那个女人是谁?” “女人?”朝暮雪皱着眉头,随后他才知道初九问的是谁,“她是我们幽冥派的右护法罗青。” “右护法……” 初九思索片刻,不知道该不该将罗青这个想杀她的事告诉他,“她……”初九顿住了,她想还是先不要说,毕竟罗青是他幽冥派的人,也不知道她说出这件事,朝暮雪会不会就此包庇她。 初九咬着自己的嘴唇,不敢轻易反驳朝暮雪,她怕他生起气来不知道会做什么。 同时她心疼着那把摔烂的二胡。 等他们来到隔壁柳州城的碧庭楼坐下良久后,殷断红带着刚才那帮下属赶来了。 殷断红留下那群属下在门外候着,自己推开厢房的门进去。 “教主。” “起来。” “那个男人怎么了?”朝暮雪问道。 “回教主,他被他身边的侍卫带走了……”殷断红越说越小声。 “废物,这样也能让他跑了!”朝暮雪不悦,随后他望向初九,“你听到他逃走了,心里是不是很高兴?” 初九怔住,不敢回答,因为她的心思被朝暮雪猜对了。 朝暮雪看初九沉默不语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猜得不错,他不禁“哼”了一声。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林州城的?”初九想起这个问题,于是问朝暮雪。 “现在你还在问这个?还不如好好向我解释你为什么会逃跑,还是你是跟那个臭男人私奔了?” “你在说什么?”初九大声道,“谁私奔了?”她讨厌朝暮雪不好好问清楚她逃跑的缘由,而是在这里一直用着刻薄的态度质问她。 “不是吗?”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