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量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本作追求高质、量作品,在质上文笔还算入目,在量上每日至少两更。 另,原生专注作品至完结,读者朋友们可放心阅读,敬请关注! 另,小说中有一些酱油故事介绍,有兴趣的朋友可以细究,看不懂的朋友可以省过。 喜欢本书的朋友可以加入小说交流群:428763021 楔子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名黑衣男子端坐于古树树干之上,以纱布轻拭手中银如白雪的仙剑,然后再将二物收起,探头看向宫门外,一名白袍男子托着手上一柄赤色仙剑,在四名金甲弟子的护送下,缓缓朝神殿方向走去。 待几人走入王宫后,黑衣男子又观察了一番王宫情况,见偌大的王宫守卫森严,王宫之外每五步战有一人,王宫之内则有无数支由十二人组成的队伍巡逻着,在这空旷浩大的广场中,几乎无所遁形。 黑衣男子将头收回,静坐在古树后,等待时机。 荒炎殿中,金碧辉煌,浩瀚空广。数十名身着赤服的男子分两侧坐定,空出中间一条宽约十人的通道。主位龙椅之上,正端坐着一人,此人鹤发童颜,须眉交白,眉宇之间威严毕现,正凝视着殿前缓缓走来的白袍男子,双目中不免流露出贪婪与狂热之色。 在四名金甲弟子的护送下,白袍男子进入了荒炎殿中,朝上位龙椅之人跪拜道:“云轩拜见掌门!” “贵宾请起。”重明子略略抬手。 “谢掌门!”画雀子徐徐站起,说道:“晚辈游历列国,偶获贵派神剑埒(lie)炎,今见掌门兵临阳天,无非为得此剑。晚辈不忍苍生涂炭,故而前来将此剑归还掌门,还请掌门收兵阳天!” “好好好,”重明子爆出一声大笑,“既然神器已归,那么本座自会撤兵阳天。贵宾还请将神器送上前来。” “谢掌门隆恩!”言讫,他托着手中神剑,一步一步地跨上百层台阶。眼见画雀子将神剑送至近前,重明子眼中狂热之色更浓,嘴角不禁泛起笑意。 画雀子走上台阶,在下面十步外站定,将手中神剑举起。重明子放声大笑,绕过几案,走下台阶,来到画雀子近前,正欲伸手去取,岂料殿前响起了一阵喧器: “有刺客!” “快拦住刺客,抓住他!” …… 一时之间,朝野混乱,但见一道白色长虹化作奔雷,从殿门冲进,一剑直取重明子项上人头。 重明子见状,右手忙向神剑埒炎抓去,可谁知画雀子一个扣步来到了他的身后,将埒炎架在了他的颈脖之上,让他抓了一个空。 与此同时,长虹消散,那名刺客已用剑顶在了重明子的颈结之上,一丝鲜血顺着剑尖滴落在地。他对下方众人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喊道:“所有人都撤出殿内,否则我现在就要了你们掌门的命!”说着,手中的剑又深入了重明子咽喉一分,鲜血潺潺流下,已经染红了他胸前一片衣襟。 由于神殿之中不允许携带武器乃至法宝,所以大家此刻虽然有心想要营救重明子,却也无能为力。一名身着赤袍的老者将衣袖甩得山响,对刺客说道:“好,我们可以走,但是如果你敢对掌门师兄不利,就休怪我等将你们碾为齑粉!”转对殿内众人:“我们出去!” 见殿内众人都已经相继退出,重明子再次咽了口唾沫,惊惧地盯着颈脖上的两柄神剑,说道:“你们这是作何,有什么条件直接提出来,千万莫要动刀!” “原师弟,”画雀子看向原无鬼,“将东西拿给他!” 原无鬼点了点头,左手伸入怀中,取出一宗黑色卷轴,展开,悬在重明子眼前,冷声说道:“如若你不同意这上面的条件,我会在下一刻要了你的命,我只数三声……” “一……” 重明子迅速地扫过卷上的行行字迹。 “二……” 重明子此时不禁额出冷汗,在“三”字脱口的一瞬间,他迭声急喊:“我同意我同意,我都同意!” “既然同意了,”原无鬼朝上位努了努嘴,“那就盖上你的玉玺吧!如若你敢耍什么花样,我绝对不会犹豫,直接要了你的命!” “是是是!大侠莫要动刀子,我这就盖,这就盖!”重明子不禁捏了一把冷汗,在两名死神的陪伴下,走向上方几案,取过玉玺,催动玉玺阵法,“啪”地一声就拍在了几上的黑色卷轴之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刻,二人显然没有意料到。只感觉在玉玺落下的一瞬间,他们脑中轰然炸响,一股眩晕冲上脑门,让他们失了一会儿神。 重明子借着二人失神的间隙,脸色剧变,哪还有方才的怂样,直接将二人震退数步,挥起右手向上就是一撩。但见鲜血飞溅,原无鬼躲闪不及,右手被重明子徒手发出的剑气斩断,手随剑落在了台阶之上,滚落至地。 在外面发觉异状的众长老早已冲了进来,纷纷使出拿手绝技,如七彩流光一般,陆离击向二人。 “糟了!原师弟,你快走!我来断后――”画雀子也不迟疑,忙从腰间翻出一个铜铃,向上方抛出。铜铃悬在半空,发出一声声震耳欲聋的铃声,回荡在其广万里的王宫之内,使所有人神魂一震,掩耳吐血。一些修为较低的弟子,则直接死在铜铃之下,一派凄厉之景。 画雀子借着重明子与殿内众长老失神之际,忙从袖中祭出一支黑色灵笔,笔走游龙地在身前画了起来。 原无鬼知那铜铃有镇魂之效,也不顾失臂之痛,踏出一个巨坑,化作一缕尘光,眨眼间就消失在了荒炎殿中。 就在原无鬼消失的一刻,上方的铜铃威力削减,殿内众长老回过神来,纷纷使出绝招,全力杀向画雀子。重明子离铜铃最近,但也是这偌大荒炎殿中修为最高之人,他第一个反应过来,手中抓出一柄其大如山的赤色巨剑,带起能斩裂一切的剑气,向下落去。 正在虚空中描画的画雀子不顾上方赤剑,只是在赤剑落下的一刹那,最后一笔画定,收笔一挥! 轰―― 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过后,地面之上瞬间被斩出一道长迈数里的深渊鸿沟,那致使空间扭曲的零散剑气消散后,深渊上方除了空间碎片化作的七彩灵蝶外,空无一人! “好一记梦蝶之笔!”重明子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看了眼空空荡荡的几案,又看了眼台阶下方早已消失的断臂所在,转对众人,脸色阴沉到了极点:“现在他二人皆受重伤,立即派人去追捕刺客,万要将神器追回来,否者提头来见本座!” “谨听掌门之令!” 第一章:奇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荆国南境的云梦谷,终年被云雾所罩,罕见真容,若有常人误入谷中,必定会迷失方向,是以谷口立着禁止通行的警示牌。 此时此刻,警示牌下,正有只罕见白狐酣酣睡着,与此同时,警示牌不远处的一株大树后面,也正藏匿着两个黄口小儿,他们已经盯上白狐很久了。这两个孩儿一个叫莫潇天,是农户人家的孩子,一个叫齐风云,是猎户人家的孩子,二人自小同食一母,情如兄弟。 “你看它睡得多香!”齐风云嘿嘿笑道,“要是能将它抓回去,阿大一准吓掉下巴!” 一旁的莫潇天颇为讥讽地道:“你还想抓它?你能摸到狐狸尾巴我都服你。” 齐风云神秘一笑,转入不远处的一颗大石之后,取出一物,悬在手间,晃了晃。 莫潇天瞪大了眼睛,失声道:“你居然敢偷——” “嘘——”齐风云来不及欣赏莫潇天这极度夸张的表情,忙做个噤声的手势,“你要死啊,叫这么大声,万一将狐狸吓跑了,我可跟你没完!” 莫潇天这时也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忙视白狐动静,见那白狐并未警觉,方才放下心来,轻声说道:“没想到你竟从你阿大手中偷来此物,难道就不怕阿叔他教训你么?” 齐风云笑道:“我抓它回去,阿大高兴还来不及呢,又如何会惩罚我?你在这看着它,我去布置一下,待会一准能抓住它!”说着,齐风云悄声没入树林里,缜密的布置陷阱以断狐狸的后路。 偷了阿叔的东西,还不忘拉我做垫背,这兄弟做得也真够意思! 莫潇天不由腹诽几句,他真有些后悔同齐风云出来了,这次如果白狐没抓到,回去还被阿叔发现自己的东西不见了,后果他都不敢去想,只好替齐风云盯紧那只白狐,然而目光所及,谷口木牌之下,哪还有狐狸? 莫潇天微一愣神,忙站起身,冲林间喊道:“阿云,白狐跑啦!” 齐风云本已快布置好一切,听见这声呼喊,急忙赶来,果见白狐已经消失,怒不可遏,一拍莫潇天的脑袋,骂道:“你怎么这么蠢,连一只狐狸都看不住!” 齐风云的臭脾气他是知道的,见他如今又拍自己的脑袋,指着他鼻子骂道:“好你个死阿云,狐狸又不是我吓跑的,你居然还敢打我的头,看我不打死你!” “来啊来啊,一天不和你打架,我的手一天就痒痒!” 说话间,二人已经厮打到了一块,却忽闻山谷中传来一声哀鸣。 二人一怔,互松开手,齐风云哈哈笑道:“哈哈,没想到我布置的陷阱如此周密,便连那只狡狐,也在劫难逃!”说着,便跑进谷中,来到吊着白狐的大树下,似已想到了父亲那张夸张的表情,边将之放下,边大笑道:“你倒是跑啊,看你这下还往哪里跑,哈哈哈!” 将罗网放下后,齐风云猛地扑过去将白狐抓在手中,却疼得那只白狐嗷嗷直叫。 看见这一幕的莫潇天心中不忍,求情道:“阿云,我看还是算了吧,牠挺可怜的……” 正在拆网的齐风云看见莫潇天眼神中那真挚之色,不由一愣,那白狐抽得间隙,从他手中挣脱出,蹦到他脸上就是一通乱抓。 “嗷!” “啊!你这死狐狸,快住手,疼死我啦!” 齐风云正想将白狐抓下,岂料白狐四足发力,蹦离了他的脸,撅着屁股,一脸傲色地缓缓离去,丝毫看不出方才的弱小之状。 看见这一幕的莫潇天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白狐竟如此狡诈,倒是让他看了眼界。 被白狐抓成花猫的齐风云一声怒吼,跳起身子,指着悠悠离去的白狐,破口大骂:“好你个狡猾的家伙,竟敢毁小爷我的脸,看我如何收拾你,别跑——”说着,也不顾身后劝住的莫潇天,朝白狐追去。 “阿云,快回来,这里不能乱走!”眼看齐风云已经跑远,莫潇天无奈,只好跟了上去。 也不知是追了多久,莫潇天这才不紧不慢地追上了齐风云,来到他身边柱膝急喘,稍好些后,方才直起身子,打量了眼四周,对着埋头蹲坐在树下的齐风云问道:“阿云,我们这是追到哪了?” 齐风云抬头看了眼四周,见这里草青树翠,百花争艳,四周却并无野兽,便摇头道:“我也不知道,我是追到这里来,才追丢……” 说话间,远处传来一声熊啸,一个庞大的身躯急速朝他们这里跑来,吓得二人险些尿裤子,不作他想,急忙朝山谷深处跑去。 生死当前,尿裤子有啥用? 眼看着黑熊已快追上,莫潇天指着不远处的山洞急喊:“阿云,你快看,那里有一处山洞!” “快,快——快躲到那里面去!”说话间,齐风云已发出十二分的速度,与莫潇天冲到了山洞之中。 山洞狭窄,仅容二人通行,野熊身躯庞大,愣是一头撞了上去,头破血流。 “呼呼呼,吓吓吓、吓死我了!”齐风云看着洞外怒吼的野熊,拍着胸脯道。 他现在真是后悔死了,想不到白狐没追到,反而被野熊给盯上,村里人说的不错,云梦谷凶险难测,非精通技艺者,不可擅闯。 “阿云,牠牠、牠进来了!”莫潇天惊叫一声,急忙朝后爬去。 但见野熊这次学乖了,直接伏下身子,一步步地朝洞内爬来,可惜身躯太大,仍然受到阻隔,只能慢慢地塞进来,两只嗜血的熊眼爆发出冷芒,冲着他们不住地怒吼。 “快快、快往里面走!”齐风云不作他想,爬起身子就往洞内深处跑去。莫潇天亦跟上去。 然而深入山洞,山洞却是越宽敞,身后的野熊已经完全钻了进来,正发出死亡的咆哮声,冲他们追来。 死亡一步步地逼近,而山洞的尽头,竟是一个死胡同!这让他们即惊讶又绝望。 惊讶的是,山洞的尽头,正有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盘膝而坐,胸脯缓缓起伏,似在吐纳。绝望的是,身后的野熊已经追上来了。 二人不作他想,连忙躲到青年男子身后,畏缩起来。 野熊追来,张开血盆大口,径朝白衣男子咬去。青年男子并未有多余的动作,只是伸出手,顶在野熊的下巴上,使牠无法靠近自己半寸。 野熊咆哮不止,不断地向前顶去,然而四足在地上摩出了一道道的爪印,也无法撼动稳如泰山的白衣男子,于是牠发出一声怒吼,挥起爪子,朝青年男子拍去,吓得莫齐二人急忙向后退去,生怕会殃及自己。 只见掌风呼啸,白衣男子伸出拇指点在了熊掌之上,旋即手势一变,一掌将那头黑熊击飞。黑熊滚落几圈后,便昏厥了过去。 莫齐二人看见这一幕,是目瞪口呆,齐风云胆子本就比较大,当下走到黑熊身边,用脚踢了踢黑熊,见牠没有了动静,便跳到牠身上不断地蹦跳,破口大骂道:“你个死狗熊,居然敢追你小爷我,活得不耐烦了,看我如何收拾你!” 那名青年男子并未理会齐风云,反而看向莫潇天,笑问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会出现在此地?” 莫潇天听见白衣男子问话,连忙将自己如何追逐白狐、如何在山谷中迷路、如何被野熊追杀的过程全部说了一遍。 青年男子闻毕,失声大笑道:“我说你二人胆子也是不小,这等迷谷也敢来闯!” “还不都是阿云,要不是他,我才不会来这鬼地方!”莫潇天一脸不悦。 听闻此话,齐风云就不乐意了,跳下熊身,来到莫潇天跟前,辩说道:“喂喂喂,你这话说得,怎么好像什么事都是我的错,要不是你没看住那只白狐,又怎么会有接下来的事!” “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叫我出来,说你看见了一头白狐,我又怎么会跟过来!” “这是你自愿跟上来的,管我什么事!” “要不是你自己意气用事,我们又怎么会迷失在谷里!” “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要不是当时你说话打扰我,让那只白狐跑了,我又怎么会追到这里!” …… 听见二人吵个没完没了,青年男子摇头轻叹,劝道:“好了,二位,现如今你们已迷失在这谷中,倒不如好好想想,有什么办法才能离开吧!” 莫潇天眼珠子一转,劈头问道:“大哥哥,你是这里的人,又那么厉害,你应该知道回去的路吧?” 青年男子摇头道:“我也不过是外来人,只因要避开仇家追杀,方才躲藏此地的。” “仇家?”莫齐二人互视一眼,显然没有料到。 青年男子笑道:“这里灵雾锁谷,野兽无数,十分凶险,你们两个小孩手无缚鸡之力,若想离开这里,恐怕难如登天。反正我也无法离开此地,不妨就教你们两套剑法,你们掌握了这套剑法,说不定就能离开这里,你们要不要学?” “哦?剑法!” 莫潇天与齐风云双眼放光,他们自小就崇尚勇力,偶尔会从村中老人口中听到世俗中舞刀弄枪、战场上挥刃杀敌时的场景,每一次听完他们就热血沸腾,早就想学上几门武艺,到城里去炫示一番,可惜父亲却一直不让他们学,如今这男子提及剑法,他们就更加抑制不住学习的冲动,于是齐风云跑至近前,语气不无热切:“好啊好啊,什么剑法,我要学!” 青年男子伸手摸向齐风云的小脑袋,面上挂着笑:“如果你们耐得住苦,我就教你们。” “切,”齐风云不屑道,“这算什么,比起我阿大整天在我耳边婆妈,这点苦根本不是个事!” “哈哈哈,”青年男子大笑,“那就好,现在天色已经晚了,一会我将那头熊杀给你们吃,明日一早我再教你们剑法。” “好哩,终于有肉可以吃喽~” 二人闻言,欢呼雀跃。 他们还不知道,这简简单单的一次决定,竟从此改变了他们的一生,走出了一条比别人更加辉煌、波澜、惊悚、凶险的仙道大业。 第二章:惊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高空暖阳洒下,林鸟歌鸣,山洞之中传出浑厚严肃的声音: “天下之道,非纵即横;天下之势,非捭即阖。是以知纵知横,则**在握;应时捭阖,则大势在手。纵横剑术即取象天地大道,阴阳刚柔之术……” “……是故纵剑术专攻其势,以求实不实以为己势,是以有势则任,无势则曲。横剑术专攻其技,以求利不利以为自利,是以不利则转而化之,利则转为攻之……” 莫潇天与齐风云手持木剑,额出冷汗,他们听了老半天,还是没从青年男子口中听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按照青年男子的指示,一招一招的学习。 哒! 一鞭抽来,右腕遭击,莫潇天痛呼一声,急缩回来。不难从他手上一条条的血印子看出,练剑到底有多么辛苦。 青年男子面色不悦,将手中细枝放在背后,继续在二人身边转了起来,缓缓说道:“切记,凡剑之道,开之以利,示之以虚,后之以发,先之以至。纵横剑术的最高境界,就在于人剑合一,以剑引人,以物引剑,其主旨不在人,而在外物之上。因此敌人千变,我方万应,其剑势无方莫测,不可揣摩!” 说罢,他走到一旁盘腿坐下,说道:“你二人且将我教给你们的剑法练熟,切莫偷懒,否则休怪为师手下不留情!”话音方落,人已入定。 二人不敢忤逆,只好练起剑来。 就这样一连练了数月,随着在这种压迫感中成长,二人不免心生怨怼。 一日午后,云梦谷一处山涧之旁,莫潇天坐在岸上,抓起手边石子,不断地扔进水中,口中抱怨道:“可恶,这鬼谷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三个月下来,还是找不到回去的路径,成天在这里受气,我受够了!”言讫,抓起一枚巴掌大小的石头,往水中扔去:“我要回去!” 余音回荡在谷中,久久不散。砸起的水花渐湿了他的衣角。 这云梦谷据说也不过方圆百里,他与齐风云追逐白狐,也不过走了数里地,按理说出口应该就在附近,可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云梦谷就是怪了,这些把月他们除了练剑,就是寻找出口,并且留下标记,可每次标记不是消失,就是变换了位置,走着走着,乖乖,又走回了青年男子所住的山洞。 这令他们十分费解,还以为是山鬼作怪,而且最奇怪的是,在他们失踪的三个月内,村里的大人们,竟没有一个出来寻找他们的,这让他们怀疑自己是不是进入了云梦谷,还是错走了山路? “嗷!” 此时,身后响起了一声狐叫,莫潇天转身看去,便笑了起来:“小如,你不在师傅那里好好呆着,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其实白狐一直都是青年男子的“宠物”,经过三个月的相处,莫潇天已经与白狐逐渐熟络起来,虽然牠仍与齐风云有些矛盾,总闹脾气,但他与白狐的关系却是越来越好,时常也会打闹一处,以至于最后以朋友对待。 “嗷!” 白狐又叫一声,跳到了他的肩上。 莫潇天并未理会牠,而是抬头看向四周的环境,说道:“小如,你说这鬼地方还真就是怪了,我与阿云在这里呆了那么久,按理说这附近已经了如指掌,可为什么每次走的时候,总感觉忘记了什么东西,结果最后又回到了师傅那里,害得我与阿云成天受气!” 他话刚落,白狐便跳下他的肩膀,冲他叫了一声,然后离去。 莫潇天一皱眉,便跟了上去。 跟着白狐在林中七拐八拐,也不知走了多久,他竟走出了云梦谷,来到了云梦谷谷口的木牌之旁。 莫潇天目瞪口呆,心想自己当初就是因为追逐这白狐而在谷中迷失方向的,怎么就把此事给忘了,反而在谷中迷迷糊糊的转了三个月,还真是傻得不行。 察觉到莫潇天吃惊的目光,白狐昂首挺胸,做出个十分得瑟的姿势。 莫潇天不由笑了起来:“总之先谢谢你了,这下子总算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言罢,往原路返回。 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一次回去居然轻车熟路,完全没有像在谷中往外摸索那么困难。 回到山洞中,找到了正在练剑的齐风云,他瞄了一眼已经入定的青年男子,对齐风云耳语一番。 齐风云闻言大惊,忙视青年男子,见他没有注意这里,转对莫潇天轻声问道:“你说得可是真的?” 莫潇天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一回骗你我是小狗!” “太好了!”齐风云一拳砸在左手上,轻声说道,“这下子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那么我们现在就动身吧!” “好哩~” 注意已定,二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山洞,由莫潇天带路,往谷外走去。 逃出了云梦谷,感受着谷外清风,还未及二人享受片刻,一旁的山道之上,一名白袍染血的男子便摔了出来,冲他们喊道:“快、快跑!” 话音未落,两道绿色剑光从天而降,射向了莫齐二人。二人一怔,尚未反应过来,眼前忽然白光大盛,一道恐怖的力量硬是将二人卷飞了出去,撞进了身后的密林之中,翻滚几圈后,便失去了意识。 咵啦—— 一道霹雳闪过,黑云压城,豆大的雨珠倾洒而下。 莫潇天悠悠醒来,却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山洞之中,脑内更是昏昏荡荡的。 他从草席上坐起身子,使劲地摇晃了一番脑袋,却忽然发现身边正躺着一名浑身染血的男子,特别是他咽喉间那一道狰狞的血痕,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更为可怖,正用着双指示意着他靠前。 “啊!” 莫潇天惊叫一声,向后爬去,指着男子,嗫嚅道:“你你、你是人还是鬼!” 男子伸手从怀中取出一物,嘴唇掀动几下,似要说些什么。 莫潇天见他竟还活着,忙爬过去,接过那物,将耳朵贴去,只听他道:“高狄……秋……速去……去……去!咔——”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咳了出来,喷了莫潇天半张脸,头一歪,断气了。 莫潇天并不知道男子所说的高狄秋是谁,更不知道他要让自己去什么地方,见他断了气,便将他递到近前的玉佩取过,藏入衣中,放下他的手,将他的尸体用杂草掩饰起来。爬到齐风云的身边,推了推他,叫道:“阿云,阿云!” 齐风云悠悠醒来,打量了眼四周,见仍是那处山洞,便伸手抚摸着额头,却感觉手中粘稠,于是放到眼前一看,吓得他向后急爬,惊叫出声:“血,血血——” 见齐风云已经语无伦次,莫潇天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而是说道:“阿云,我们怎么又回来了!” 齐风云呆怔原地,一脸惶惑。 莫潇天见他似乎也不知道,便站起身,在洞内寻找青年男子,决定向他问个究竟。齐风云同样有一大堆的疑惑待解,也跟了上去。 洞口,青年男子负手而立,仰望苍穹,听见身后动静,他回头看去,笑道:“你们醒啦!” 莫潇天走上前去,问道:“师傅,这是怎么回事,当时我们明明离开了云梦谷,怎么忽然就回到了这里?还有,那个大哥哥是谁?” 青年男子道:“当初你们瞒着为师跑出谷中,正巧遇见此人被仇家追杀,若非为师及时赶到,恐怕你们性命已是不保。” 莫潇天挠了挠头,道:“原来是这样啊!” 青年男子微微一笑,将目光投向天空。 齐风云走到洞口,随意捧了把泥水将脸和手的血清洗干净,看着外面的雨势,一脸不悦地道:“南方的天气就是古怪,方才还万里无云,这一会儿就阴风大作,下起大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歇停!” 青年男子呵呵笑道:“下雨也好,你们不妨就现在这里避雨,待雨势歇停,再回去不迟。” 齐风云双眼放光,问向青年男子:“师傅,你同意我们回去了?” 青年男子失笑道:“我从未禁止你们离开。” “那就谢谢师傅了!”齐风云摩拳擦掌,走到不远处坐下,看向洞外雨势,说道:“南方骤雨不会持续太久,说不定一会儿就停了!” 青年男子只是笑笑,目光重新投向天空。 也不知道是老头故意整人,还是别有用意,这骤雨之势非但没有削减,反而愈来愈大,愈来愈狂。季夏的天气燥热,这会儿暴雨降临,林间气候阴凉,睡梦中的齐风云猛然惊醒,跳了起来:“阿大、阿娘!” 不知道齐风云在发什么疯,被吵醒的莫潇天看向他,问道:“怎么了?” 齐风云泪流满面,呆滞地转对他道:“我梦见阿大、阿娘他们——他们——” 青年男子看向他,安慰道:“只是一场梦而已,醒来了,也就淡了。” 此时,被齐风云感染的莫潇天,心中同样也升起一丝不安,说道:“这都已经好几个时辰了,这雨却还没歇停下来!况且我们已经有好些个月没回去了,恐怕阿大他们要担心了!”站起身子,对青年男子道:“师傅,我们就先回去了。”转对齐风云,“阿云,我们走吧!” 齐风云点了点头,抹去脸上泪水,与莫潇天冲出山洞,背着大雨,跑回了云梦村中。 青年男子看见莫齐二人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林间,发出一声哀叹,转身走回山洞中。 离开云梦谷的莫齐二人,远远的就发现村子里似乎有些不对劲,揍近一看,顿时傻了眼。 但见云梦村此时已成一片废墟,几乎每隔十步就有一具残缺横尸躺着。腥臊的气味弥漫,冰冷的血水凝聚成河,从村里流淌向四方,流进了那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庄稼田里,可谓惨不忍睹。 莫齐二人目瞪口呆。齐风云如闻噩耗,整个人都跪了下去,目光呆滞地倒映出云梦村的一切。 梦中的一切已经发生,再也无可挽回。 莫潇天同样跪下身子,将头埋在地里,仰天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号。 风雨更盛了,一切都被雨水冲刷向那个遥不可及的方向。 第三章:紫霄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箕城西郊,三名御剑虚立的男子伫立在半空中,寂峨不动。 “三师兄,你说这天也是怪,怎么连一点征兆也没有,就骤然下起了大雨来,害得我这一身衣服都湿透了!”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看着身上湿漉漉的衣服,满脸的不悦。 为首的是一名相貌英俊的青年,他并没有理会身后的男子,而是伸出手,仰望一片黑鸦的苍穹,口中呢喃:“怪了,南方的天气再怎么不济,也不至于万里之地骤然下起了暴雨来……” 此时,一名长相古怪、前额内陷的男子对为首之人道:“三师兄,你看那里。”说着,指了指南面。 由于修行过的缘故,加之站在千仞高空之中,所以方圆百里之地一览无余。为首男子看得真切,数十里外,有一处村落,现已经房舍破烂,庄稼枯萎,地上横躺着一具又一具的尸体,细看之下,竟不下百余,真可谓触目惊心。 为首男子呆怔片刻,面色凝重,对身后二人道:“丘师弟,梁师弟,我们去看看!” 来到云梦村上空,三人仔细地察看了一番村中状况,为首男子一挥手道:“眼下荆国太平,却发生这等恶劣事件。我紫霄派即身为正道之首,又发生在我门管辖地界,万要将此事调查清楚,还村里亡魂一个公道!” “是。”二人一拱手,驱剑落下,为村里人收尸去了。 村西尽头,两座坟头前,两个倔强的身影跪在风雨之中,哭声甚悲。正在村西为村民收尸的一名男子闻声,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于是走去一看,见是两名孩子,大是惊愕。 莫潇天埋头哽咽,齐风云仰天悲哭,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二人皆是一怔,扭头看去。 但见一名相貌英俊的男子向他们走来,身上青衣已经被泥垢染黑,大是狼狈。齐风云抹了把眼泪,细目打量一番,见是一张陌生面孔,哽咽着问:“你是谁?” 男子微微一笑,蹲下身子,温声答道:“我名叫常季,是路过这里的行人,因见此地似有异样,故而来到此地调查,岂料竟是这番场景!”说到这,一脸凝重,“这方圆六里,死尸不下三百,幸存下来的人少之又少。我观你们似乎是这个村子里的人,你们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齐风云摇头道:“不知道,我与阿天在云梦谷里练剑,天就下起了大雨,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这个样子,呜啊――阿大!阿娘!”话才说完,悲从心生,又痛哭起来。 常季见状,一脸悲悯之色,忽然看见莫潇天的身边,遗落着一块东西,他伸手取过,仔细打量一眼,眉头一皱,摸向齐风云的脑袋,将手中之物悬起,问道:“小兄弟,你跟大哥哥说说,这个东西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齐风云看向莫潇天,莫潇天应道:“是一个大哥哥临死前给我的。” “哦,”常季目光一凝,“这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常季闻毕,陷入深思。 齐风云问道:“大哥哥,你怎么了?” 常季睁开双眼,面上挂起笑,温声说道:“没什么。大哥哥问你们,你们想不想报仇?” “想,当然想!”齐风云一脸狠戾,“我做梦都想!” 此时,莫潇天追问道:“大哥哥,你有办法查明杀我阿大的仇人吗?” 常季笑道:“办法虽说没有,却仍有一线希望,你们若想查明毁你们村子,杀你们亲人的仇人,不妨随我走一趟。” “好!”齐风云一锤大腿,道,“反正我与阿天已经一无所有,就跟大哥哥走一趟!”言罢,一脸悲伤,转对坟头痛哭起来。 常季面上依旧挂着笑:“那好,待我与两位师弟将村里人安葬一处,便带你们走一趟在下师门。”言讫,他起身离去,只留下两名黄口小儿,在原地悲声痛哭。 翌日,骤雨止,清晨的雾气朦胧扑朔,状如野马,天空中阴云处洒下一缕阳光,照明了天地,使整个云梦村都处于一片雾的世界之中。 经过一夜努力,常季与两位师弟总算是将村子里的尸体收拾完了。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向村西尽头的坟头走去。 一夜泡在雨中,倍受寒气侵染,加之哭了一夜,二人此刻早已是精疲力竭,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似要睡去。 常季见状,疾步跑去,将二人扶起,从怀中取出一个方盒,再从里面取出两枚静静躺着的丹药,喂他们服下一枚。 丹药入口即化,馥郁清香,二人的脸色果见好转,悠悠醒来。 “大哥哥……”莫潇天双眼微起,打量了眼四周,“这是哪啊?” 常季微微一笑:“还是在你们的村子里,你们好好睡一觉即可,醒来后一切都好了!”说话间,伸手将他额前发丝移开,蒙上他的眼睛,拿开时,莫潇天已经睡去。 梦中,他梦见自己化为飞鸟,翱翔在广阔无垠的蓝天之上,在云中遨游飞翔,停在了一处青山绿水的世外仙山之中,与禽兽齐鸣,与野兽共舞。随后夜幕降临,一起再复归于黑暗之中,当他醒来时,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株怪树之下。 他缓缓从大树下的草坪上坐起,仔细地打量了眼四周,不觉已经惊呆了,下巴都差一些掉在地上。 但见这里花草异色,蜂飞蝶舞,林木葱郁,怪兽来往,奇石巨岩,飞流瀑布,已经完全超出了他所能认知的世界。 此时,正在山涧旁洗漱的常季听见动静,用捧了一把水泼在脸上,暗呼一声“爽”,然后转身走向了莫潇天。 “大大哥哥,这、这里是哪、哪里啊?”莫潇天感觉自己的舌头似有些僵硬,说起话来不免显得有些口吃。 常季先是一怔,旋即笑了起来:“这里就是在下宗门脚下,绕过这处山涧,再翻一个山头,也就到了在下宗门――紫霄派了!” 想起昨天似乎答应过要随他返回师门调查村子惨案,他立即就明悟了过来。“哦”了一声后,又看了看四周,发现齐风云正趴在不远处的草坪上酣睡,口水都已经流了出来,口中正呢喃着“烤鸡、烧猪”之类的话。 仔细想想也是,似乎一觉醒来后,他心中的悲伤也淡了许多,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总归是一件好事。他爬了过去,推了推睡梦中的齐风云,叫道:“阿云,快醒醒!” 齐风云一脸不悦,拍开他的手,嘟嚷几声,转过身子,将头撇向一旁,继续去做着他的烤鸡烧猪大梦去了。 莫潇天见状,伸手扯住他的耳朵,大喊道:“起床啦!” “怎么了、怎么了!”齐风云赶忙爬起,却不料耳朵被莫潇天拧住,二人往不同的方向扯去,顿时疼得他痛呼一声:“啊呀!” 莫潇天松开他的耳朵。齐风云捂着耳朵怒目瞪去,愠声问道:“你干嘛扯我的耳朵!我这耳朵除了我阿娘可以扯,别的人都不可以!”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伸手讨要道,“还有,你还我的烤鸡和烧猪!” 莫潇天一皱眉,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脸疑惑,咂舌道:“啧,这也没有发烧啊!”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我发烧了?” “呸呸呸呸!”齐风云拍开他的手,说道,“你才发烧了!还有,你还不还我的烤鸡和烧猪!” 莫潇天指了指天:“这都太阳都晒到屁股上了,你在说什么梦话呢!” “你还不还!” “我又没欠你,我还什么!” “我难得在梦里梦见自己正吃着一桌的烤鸡和烧猪,就被你这么破坏了,你说你该不该还!” “开什么玩笑,这也算?” “当然,你快点还我!” “我要是不还呢?” “不还我就揍你!” 言讫,双方就开始在草坪上大打出手,看得一旁三人是目瞪口呆,他们哪还有昨天的半点悲伤,完全就是两朵奇葩。 看着两朵奇葩在地上厮打了好一阵,常季咳嗽一声,苦劝道:“我说两位小兄弟,这日已经出了山头,我们是不是也该出发了?” 这时,莫齐二人才从打架中回过神来,心想自己还有大事在身,怎么就与对方扯打起来了。于是二人很是不服对方地松开手,站起身,齐道:“可以走了!” “那就随我走吧!”常季微微一笑,领头而去。 跨越涧水,翻过山头,常季领着二人来到了一座巍峨磅礴的大山脚下。在他们眼前赫然是腾跃而上,数千仞高的台阶。台阶以玉石为彻,洁白无瑕,上有落叶无数,旁有参天怪树,郁郁葱葱,深邃幽静,其间雾气缭绕,朦胧扑朔。 莫齐二人站在其下,望着一眼看不见尽头的台阶,这步入天宫的节奏,让二人顿时傻了眼。 常季看见他们吃惊的摸样,回想起当初自己初来此地时的表情,不由笑了起来,对他们说道:“我们走吧!” 莫齐二人呆呆地点了点头,惴惴然跟了上去。 第四卷:入门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台阶共有三千九百二十级,每八十级设一休台,共有七七四十九休。 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在乡村长大,哪里受得住这种持续消耗体力的活儿?刚开始还好,可上到一半后,几乎是每三休台阶,就要在休台上休息半刻钟,拼命的喘气。 咚—— 此时,山上传来悠扬的钟声,回荡在四周山林之间,使人闻声顿醒,脑内清明。 齐风云在第四十二休台阶上仰面躺着,气喘如牛,面色涨红,粗喘道:“不、不不行啦!我走、走不动了!累死我了!” 常季等三人站在上面休台上,身形稳健,脸不红气不喘,如履平地。他看了眼已经完全累趴在台阶上的二人,知道不可勉强他们,便就地等待起来。 不一会儿,一名年约十六,一脸稚气的少年拿着扫帚,从台阶上方迎面扫来。当他看见下面的常季等人时,急忙撒开步子,跑到常季面前,拱手揖道:“常季师兄,你回来啦!” 常季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笑道:“是啊。小童,想不到一月不见,你的修为可又有长进了呢!” 小童挠了挠头,似是不好意思:“要不是常季师兄你的指点,就我这傻头傻脑的,再练十年也是枉然!” 常季微微一笑,旋即摇头:“你也莫要自暴自弃。修仙虽重根骨资质,却首要在心。修仙之途枯燥寂寥,没有一颗坚持下去的恒心,如何能在修仙一途上有所建树?” 小童呵呵笑道:“常季师兄说的是哩!”眼角余光扫处,指着莫齐二人问道:“对了,光顾着说话,都忘了这俩孩子了。常季师兄,他们是谁啊?” “唉,”常季哀叹一声,“此事说来话长,不说也罢!”看向小童,“你先去忙吧,一会我即带他们去一趟宗天峰。” 小童自小就在紫霄派成长,被安排到山门扫地,见过各色各样的人,目睹各种各样的事,自然知道什么事可以问,什么事不可以。他“哦”了一声,挥起扫帚,一路往下扫去。 休憩有顷,莫齐二人终于缓过气来,站起身子继续随常季走去。 就在走到第四十六级休台时,一供巨大的山门浮现在眼前,两名身着白衣的弟子分别站立两侧,昂首挺胸,气宇轩昂。 山门以丹红漆之,以不知何种石料铸成,石匾之上刻着三个龙飞凤舞、苍劲有力的金色大字——紫霄派。 莫齐二人立于巨大山门之下,望着那比他二人还大的大字,不由升起一种渺小的感觉。 待走到山门之下时,两名白衣男子朝常季一拱手:“常季师兄。” “嗯。”常季应了一声,转对身后的两位师弟道:“既然已经返回了门派,那么我们就先就此分离吧。” “是。” 常季对莫齐二人笑道:“随我来吧。” 莫齐二人点头,边跟着常季,边纵目游览此地风景。 但见山上一片苍茫,为清气所笼罩。四周奇峰争秀,林木葱郁,怪石嶙峋,飞流瀑布,天边更有祥云几朵,阳光洒下,当真是仙家圣地!山道多以玉石铺彻,道路旁或多或少的设有供弟子居住的房舍。房舍的屋壁洁白,房梁粗实,以竹木盖顶。房内布置简约,轻烟缭绕,便犹如云中的神仙居所。路边还有少数弟子熊经鸟伸,活动四肢,正自引导气息,修炼功法。 见此种种,莫齐二人嘴巴张的老大,几乎一路上都合不来嘴,偶尔口干会合上一会儿,但不久就又张开了。 走有一时,三人来到了一处占地方圆三里的宽广圆台之上。圆台上放有九个沉甸甸的方鼎。方鼎高九尺,宽四尺半,鼎上刻有各种怪异图纹,或狰狞恶鬼,或猛兽野禽,或花草树木,或男女老幼,皆动作各异,奇形怪状,而这些鼎内则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些方鼎分为三列排开,前后左右彼此相隔五十步,一寸不差,整整齐齐的放着,犹如扎在台面,融入山中。 圆台的周围是千仞深渊,有十面石桥横空架起,分别延伸向四周的十座千丈灵峰之上。这些灵峰被仙雾笼罩,远远望去,犹如笔直插立于大地的天剑,巍峨磅礴,正气凛然。 莫齐二人站在圆台之上,真真正正的呆了,再一次感觉到,原来自己在这鬼斧神工的天地奇景面前,比之不起眼的蝼蚁还要渺小。 圆台上雾气浮沉,有玄鹤几只停留其上,似是不惧怕这里的人儿,独自戏耍,轻歌鸣叫,展翅而舞。此时台面上已经聚集了成百的弟子,或互相交流,或来往列峰,虽然这些弟子穿着一致,但色泽却是不同,或青、或黄、或赤、或白、或黑、或紫、或碧,使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眼看着常季已经远远走去,化作小点,二人不由心生怯意,疾步跟了上去,低着头忙顾左右。 在常季的带领下,二人来到了圆台正前方的一座石桥之前。这石桥横空坐落在远山仙雾之中,一眼望不见尽头。桥面宽广,可容二十人同时行走。桥间仙雾飘渺,两端皆为千仞深渊,有瀑布自山上流下,形成了大小不一的水帘。 常季的步子并没有停下,而是继续向前走去,带着他们穿越石桥,来到了石桥尽头的灵峰之上。 灵峰中林木繁茂,参天怪树皆有十数丈高,十来围粗。山道边花草异色,蜂飞蝶舞,更有灵禽奇兽,体型硕大,毛色鲜艳。牠们往往独自戏耍,性情温顺,并无害人之心。 走有一时,他们来到了一处大门之前。此门高十丈,宽三丈余。 大门是敞开的,门边有两名紫衣弟子把守,正闭目冥思。忽地似听见有动静,他们睁眼看去,见是常季,恭敬一揖:“常季师兄。” 常季略朝二人颔首,带着莫齐二人跨入门里。在跨入门里的一瞬间,莫齐二人眼前豁然一亮。但见门内前方是一片空旷的广场,其上一柄硕大的石剑,插立于广场中央,将大地斩出一道裂缝,往四周蔓延三丈开外。石剑上刻有裂纹,从这些裂纹之中流泄出缕缕灵气,幻化成各种形状怪异的青色符文,然后消失。 除石剑外,广场四周皆是成群宫殿,台基之上更是有一座巨大无比的紫金宫殿。这紫金宫殿十分庞大,远望犹如仙家圣阙,恢弘磅礴,庄严肃穆。 广场上人迹稀少,仅有童子数人打扫着落叶。 常季领着莫齐二人来到台基之下,上面殿门口的一名紫衣弟子见状,连忙走下台阶,见过礼后问道:“季兄,来此何事?” 常季还过一礼:“烦请孟兄通报掌门师伯一声,即说清云峰弟子常季有要事求见。” 那么紫衣弟子点头道:“好。烦请季兄稍等,我这就去通报。” 那人快步走上台阶,进入殿内,半刻钟后,又走了出来,小跑到常季身前,侧身礼让:“季兄,掌门师尊有请。” “有劳孟兄了。”常季朝那人略略一揖,便带着莫齐二人走向殿内。 紫金大殿内部光线通明,布置朴实。常季一进入庄重肃穆的殿内,便发现了端坐于上位的一名紫袍老者。这老者皓首白须,容貌苍老,却有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常季趋前深揖:“清云峰常季,拜见掌门师伯。” 掌门略一摆手:“常季,你有何事不去齐云峰奏请,反而跑到我这宗天峰来找本座?” 常季转身向殿外的二人招手,旋即朝掌门拱手道:“是这样的,弟子在毕山一代发现一村落尽遭妖人屠毒,苦苦搜索之下不得贼人线索。这两名孩子是幸存下来的孤儿,是以带上宗天峰,请示掌门师伯。” “哦?还有这等大事!”掌门脸色一沉,盯向莫齐二人,“你们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扑通! 莫齐二人齐齐跪下,伏首在地。齐风云大喊冤枉:“仙人伯伯啊,你一定要为草民做主啊……”旋即他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听见齐风云言及村子发生变故前二人在云梦谷练剑一事,掌门明显呆愣了片刻,他身子趋前,问道:“你说村子发生变故前,你们正好在云梦谷同一个怪人练剑,所以得幸逃过一劫?” 莫潇天叩头道:“正是啊。仙人伯伯,那个大哥哥临死前给了我一个东西,还叫我去什么地方,好像那个地方叫高狄秋!”言讫,他从衣中取出一物,举在手上。 听见莫潇天提及高狄秋三字,常季身子一震,看向掌门。 掌门伸手一招,莫潇天手中的玉佩便被他从虚空中抓来,他打量了几眼,似是自语,又似说给下面的三人听:“不错,正是北齐姜氏的族牌。看质地,是以浮玉所磨,应该是姜氏重要人物方才能佩戴的!” “敢问掌门师伯,眼下该如何是好?”常季知事态轻重,试探着问了一声。 掌门将玉佩往几案上一搁,微微一笑,老脸慈祥:“此事本座会着手处理。现在这两名孩子一无所有,无家可归,在外流浪也是可怜。既然他二人是由你带来的,那么你清云峰就有责任照顾他们。” 第五章:清云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常季听懂了掌门的意思,一拱手道:“谨听掌门师伯之命!” 仍不知所以的莫齐二人还以为掌门要帮他们报仇,当即将头叩的山响,迭声喊道:“谢谢仙人伯伯!” “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掌门似是想起了什么,将条几上的玉佩抓起,掷到他们面前,“还有,这个东西也带回去,日后或许有用。” 莫齐二人看着玉佩被一股柔风送到眼前,然后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他们再次将头叩的山响,道了几声谢,然后莫潇天便收起玉佩,随常季离开紫金大殿。 清云峰列属于紫霄派人宗七峰之一。紫霄派有天宗,宗天峰。地宗,承天峰、顺天峰。人宗,齐云峰、紫云峰、清云峰、绛云峰、凌云峰、碧云峰、挚云峰。其中通往清云峰的石桥在宗天峰右手第三条石桥,仅列于承天峰之右。清云峰中仙雾缭绕,朦胧扑朔。山上草青树翠,花海嫣然,玄鹤唳鸣,蜂飞蝶舞,也可谓是紫霄派中为数不多的峰美木葱之地。 山上柔风徐徐,灵气充沛,弟子们起居自然,相处和悦。山中禽兽以玄鹤居多,巨身长颈、黑身赤喙,翱翔于青天之上,浮游于山野之间,取食于林泽之中,整个清云峰就如同那九天之上的仙圣之家,可谓美不胜收。 常季带着莫齐二人走上清云峰,莫齐二人一边张嘴打量着四周的景致,一边脚不旋踵的随常季走去,并且从常季口中得知,清云峰的来历十分悠久,自紫霄派立派以来便存在,列属于人宗七峰,受制于天宗宗天峰。其中每一个峰中皆有一位掌门亲点的执峰长老,以分别管理门派弟子,为门派减轻压力。因人宗列峰中弟子奇多,加之执峰长老也需要有足够的时间修炼,因此列峰之中都会由执峰长老亲传三名弟子,由三大弟子管理峰中其余弟子。 清云峰现任的执峰长老名叫风顺,其下三名亲传弟子分别是大师兄伯夷仁,二师兄仲义,三师兄常季。其中大师兄伯夷仁长年闭关清修,清云峰的一切物事都是由二师兄仲义与常季打理的。 莫齐二人不明白常季为什么讲这些东西给他们听,但他们游览此地美景之余,也会分心记下常季的话。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来到了一处峰顶广场之中。广场面积宽大空旷,其上弟子数十人正跟着前方一名身着青衣的青年男子练剑,如同那训练有素的军人,步伐整齐,动作一致,壮观不已。广场的前方就是清云峰的主殿清云堂,堂中此时正有一名身着青袍的中年男子隐几而坐,闭目吐纳。 常季领着二人径入堂中,朝几案之后的风顺拱手道:“师尊。” 风顺微睁双眼,一脸疑惑地看向他身后二人,迟疑一下,问道:“这两位是?” 常季将云梦村变故与掌门说的话转述给了风顺。风顺闻毕,点了点头,转对莫齐二人问道:“二位身世不济,现如今无家可归。本座问你二人,你二人可愿留在我这里修身养性,与上下成百弟子求索天道,参悟长生之术?” 莫齐二人一怔,显然没想到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据村中老人们说,要想进入仙家之门,那可谓是难如登天,没有一个好的仙根道骨,仙人们都看不上,就更不要说收做徒弟了。而一旦进入了仙家之门,修得长生之术,那么上可乘云,下可遁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更可以点石化金,练石为玉,各种神奇法术,令人眼目眩晕,神游九天。 看着呆愣在原地的二人,风顺再次问道:“本座问你们,你们可愿留在这里?若是不愿,那么――” 他未说完,莫齐二人就“扑通”一声跪下,忙磕响头,迭声急喊:“愿意愿意,当然愿意!” 风顺见二人尚不知礼数,便轻声教导:“头磕九个即可,但仍需歃血为誓,誓言永不为背叛师门的不义之举。” 莫齐二人闻言呆怔片刻,旋即又重新磕上九头,一脸吃疼地咬破指尖,在嘴上涂抹一圈,竖起三根手指,誓言道:“我莫潇天(齐风云)今对天发誓,如若有背叛师门,做有失道义之举,愿遭五雷轰顶之劫,形神俱灭之苦。” 风顺略略点头,对外面喊道:“仲义。”声音似微实锐,似能穿透千里。 广场之上领头教剑的青年男子走进,朝风顺拱手道:“师尊,你找我?” 风顺指着地上仍跪着的二人,说道:“自今日起,他二人即由你带,明日一早送往顺天峰辟庸习以必要之务,教习诗书礼仪。”转对莫齐二人,“你二人若有不明之处,也可请教你们二师兄。”旋即一挥手,“都退下吧。” “是。” 常季与仲义一拱手,带着莫齐二人走出清云堂,来到堂外站定。仲义一脸疑惑地看向常季,问道:“这还未到收弟子的时节,怎么师尊就收起弟子来了,这是怎么回事?” 常季解释了一遍。仲义明悟过来,伸手摸了摸莫潇天的小脑袋,微笑道:“如此也是可怜。也罢,既然师尊让我带你们二人,你二人一定要经的起劳苦。修仙不比其他,农耕之事费力耕耘,尚有闲暇。若想修仙,那么一刻都不能懈怠,否则必将为人懈之千里。你二人可吃的了苦?” 现在这里就是他们的家,不能吃也得吃。二人毅然点头,齐声喊道:“能!” 仲义呵呵一笑:“能就好。但愿你们能一直抱有此心,不忘初衷。”转对常季,“常师弟,你先带他们去他们的房间吧,我还需要教大家练会儿剑。” “是。”常季略略拱手,对莫齐二人说道:“你们先跟我来。我带你们去你们的房间。” 莫齐二人点了点头,随常季而去。 弟子居位于峰腰,一字列往左右排开,大约合计二十五户后,又隔开一段距离,继续延伸。 常季带着他们来到了弟子居偏左的一处房间,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房间内轻烟缭绕,干净整洁,其中央有一桌方案,上面摆放着一鼎香炉,香炉中正腾腾的冒出白雾,甚是怡人。房间左右两侧各有一张床位,除此之外,再无其它,可谓简朴之至。 “师尊喜欢清静,每十年一次的募徒之举,师尊也很少参与,所以清云峰的弟子相比列峰还是要少了些许,空房也有许多。以后你们就住在这里,你们的衣服我还需要用尺子量一量,送往承天峰铸剑阁中缝制,明天一早我会给你们送来。” 言讫,常季从腰间取下尺子,量了量二人的身围身高,然后记在竹片上,袖入衣中,对他们说道:“在此期间你们可以在清云峰中转一转,熟悉熟悉环境,我就先走了。” 莫齐二人目送常季离开后,果真就在清云峰里逛了起来,沿着峰腰走了一圈,途中连连惊叹峰中美景,在林子中到处乱窜,玩的很晚方才返回房间之中。 齐风云仰面躺在硬榻之上,精疲力竭,今天这会真可谓是玩疯了,要不是肚子实在是饿的不行,没有力气再玩了,他们还真不愿回来。 此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清朗的声音传进:“两位小师弟在吗?” 齐风云不想起身,莫潇天很不情愿地走去开门,看见门外之人,不由惊呼出来:“二师兄!” 仲义看了眼二人无精打采的样子,肚子还“咕咕”叫着似在抗议,他微微一笑:“今天这会儿我还真是忘了,你二人尚未习学辟谷术,每天仍需要吃饭。想必现在你们也是饿了,我这就带你们去吃饭吧。” 齐风云听到要吃饭,忙翻起身,跑到仲义近前叫道:“好啊好啊,终于有饭可以吃喽~” 仲义呵呵一笑,拉起他们的小手,带他们走向弟子居居中的御膳堂。 御膳堂占地三亩,其厅内摆有二百多张席位。由于修仙之人皆需学习辟谷之术,御膳堂中常常都是十分的冷清,一天之中来吃饭的还不足五十人,所以空席仍旧许多。 仲义带着他们来到一桌几案前坐下,然后走进厨房,不一会儿端出两盘饭菜,走到二人所在几案前放下,说道:“修仙之人皆重辟谷,特别禁忌腥荤肉类,所以饭菜清淡,你们也不要在意。” 这话说来对于二人来说等于白说,二人出身农家,家境清贫,一年四季中能吃上肉的日子不多,都是粗茶淡饭度日,况且紫霄派中的饭菜都是选用精米灵蔬,厨子的手艺甚好,香喷喷的饭菜香味,早就将二人迷的是神魂颠倒了,无不在勾动着食欲,当下也不在意,拿起箸子,端起饭碗,就狼吞虎咽起来。 待二人吃饱,仲义方才从静坐中醒来,看了眼二人,徐徐说道:“明日我将领你们前往顺天峰辟庸中进修,习礼、乐、射、骑、书、数等诸艺,你二人当虚心求教,有惑可向先生提问。另外,在辟庸中,要与诸峰弟子融洽相处,不可发生争执,不可结党斗殴,若发现诸如此类之事发生,皆按门规处置。你二人在顺天峰中,千万切记,莫要随意乱走,除辟庸阁内,其余地方若无请示,不可擅入,否则后果严重,将以窥窃之罪惩罚,可知否?” 莫齐二人心中激动,连连点头。世间诸艺,若非王国王孙,富家公子,根本就不能学习。有句话说的好,生就是庄稼人,死就是庄稼鬼,普通人家的孩子一生之中顶多在田里耕耘,庸庸碌碌一辈子,最多也就是娶个妻子,生下满堂娃子,终老一生,也就算是最好的结果了,哪还能读书认字,学习诸艺呢? 仲义见二人听进去了,便笑道:“很好。天色已晚,你们就先回去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顺天峰的辟庸进修。” 第六章:辟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天蒙蒙亮,清云峰众弟子早早起身,在外面修炼功法、剑法。弟子居中,莫齐二人正自酣睡之际,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两位小师弟在吗?” 闻声的二人猛然惊醒,想起了仲义要带他们去顺天峰的辟庸,不及穿鞋,便跑去开门,却见仲义正手托两套衣物,一脸微笑地看着他们。 “二师兄,先进来吧!”莫潇天让道。 仲义将手中的两套衣物分别递给二人,说道:“将衣服穿好,一会我带你们去辟庸。” 二人接过,迎进仲义,将门关好,然后更换衣服,却不料怎么也穿不好,要不就是这边松弛,那就是那边宽出,让二人极其狼狈。仲义见状,略摇摇头,过去教二人穿衣。 衣服穿好,莫齐二人互视一眼,不由眼前一亮,果如仙童一般。衣服是青白相间的紧身衣,腰带是不知何种材料缝成的白色腰带,袖带与发带也是非麻非棕的绳带,脚下踏着的是白色的云靴,果真是脱尘脱俗,虽说不如王室子弟,却也凭空生出一股仙气。 二人穿好,在原地转了几圈,又细加打量起衣服来,笑的合不拢嘴。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穿这么华贵的衣服。 仲义见二人笑也笑了,乐也乐了,便说道:“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二人点头,走出房间,将门反手关上,随仲义去了顺天峰。 顺天峰位于紫霄派左手,乃是除去宗天峰外最高最广的灵峰。山上一片苍茫,雾气朦胧,草青树翠,百花绽放,犹如那梦幻仙境。顺天峰中并无门阀,皆是人宗列峰中被选入诸阁中做事的精英弟子,分别是藏书阁、炼丹阁、辟庸阁。 藏书阁即是收藏各种典籍的地方,其内书籍浩渺,据说世间学问,失轶古籍,尽在其中。炼丹阁即是紫霄派炼制各种丹药之处,为紫霄派诸峰弟子提供各种灵丹妙药,以助弟子提升修为,治愈病疾。辟庸阁即是教书授艺的先生,他们虽然修为不高,学问却是不低,各家学问包揽腹中,天文地理,诸艺百技各有精通,是教授紫霄派入门弟子习学各种学问礼仪的地方。 辟庸阁位于顺天峰负阴的峰腰上,处于葱郁林木之中,环境清幽,占去大半个峰腰。其中设有学堂马厩,校场赛道,十分的壮观。 因路上贪恋顺天峰的各种优美景致,耽搁了不少时辰,学堂内也已经开课。仲义带着莫齐二人在走廊中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厅堂内,对着一名静坐于几案之后的素袍老者揖道:“晚辈仲义,见过先生。” 苏杨本是世外散修,于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紫霄派,并在顺天峰立足,因精通各家学问与技艺,被掌门亲点为辟庸的大长老,修为虽不比仲义高,辈分却高出仲义太多,而且仲义初来此地时,也是他教的,所以仲义不敢不见礼。 “是仲义啊,”苏杨睁开双眼,指着左边席位,微微笑道,“来来来,先坐。” 仲义拉着二人绕到几案之后坐下。苏杨开门见山:“仲义,你也算清云峰中二弟子,再过百年清云峰执峰长老之位,不是你大师兄就是你的。你也算是大忙人,怎么今儿也有空光临寒舍了?”言讫,瞄了莫齐二人一眼,心中已知一二。 仲义朝苏杨拱手道:“先生有所不知,清云峰中人才济济,群枝争秀,义之才力早已跟不上大师兄了。再有,义近年来皆在峰中静修,欲跃金丹,清云峰一应事务皆由常师弟打理,义在峰中也算是闲人一个,何敢当此褒语。” 苏杨闻言,心头一惊,忙用眼神打量了眼仲义,见他神色自信,无半点虚假造作,当即长叹一声。想他当年在自己这里还是一个黄口娃子,如今竟长成了七尺男儿,金丹在即,真可谓是天纵之才。一想到自己修炼一百余载,学富五车,见识渊博,竟也半生在修仙道上没有建树,虽说此生金丹有望,却也跟不上现在的年轻人了。 仲义不知苏杨为何叹气,他绕过话题,道:“先生,晚辈此来,是有一事相求。” 苏杨已知仲义所求,道:“现如今也未至门派募徒之际,风顺长老却收此二徒,想必是来此地进修的吧?”再用眼神打量了莫齐二人一眼,不及仲义回话,他即道,“以老朽眼光,此二子器宇不凡,骨直意定,他日修仙之途或有建树,在我这敝舍之中可找不出几人了,我就收下了。” 仲义离开席位,朝苏杨深揖一礼:“多谢先生。”转对莫齐二人:“你二人跟随先生学艺,千万切记不可在此生事,有何疑惑可向先生请教。”旋即转对苏杨,“那么先生,晚辈这就走了。我这两位小师弟,就拜托先生了!” 苏杨摆了摆手:“无妨,我就不远送了。”言讫,朝仲义略略拱手。 “晚辈告辞。” 仲义离开后,莫齐二人大气都不敢出,整个厅堂内气氛显得异常压抑。 苏杨见二人迟迟没有动静,略咳嗽一声。 二人闻声,当即醒悟过来,离开席位,走至苏杨前面,跪下叩道:“学生莫潇天(齐风云)叩见先生,望先生日后不吝赐教。” 苏杨略略抬手:“先起来吧。” “谢先生。” 苏杨盯着二人,徐徐说道:“你二人初来我紫霄派,尚有许多规矩不懂。我在这里简略说一下,凡是进修辟庸的弟子,皆需在此地学习七年,不论七年后是否学有所成都必须离开。另外辟庸每日巳时开课,申时下课,若是迟到,则治以笞刑五十。” 二人齐声喊道:“学生绝不会迟到!” “嗯。现在早已开课,我带你们过去。还有,今日所学为琴课,莫要惊扰了其他学子。” “学生知道了。” 苏杨站起身子,整理了一下衣饰,绕过二人,走出厅堂,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随我来吧。” 莫齐二人闻言,紧随苏杨而去。 不消一刻,三人很快便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学堂之外,里面正传出舒缓的琴声,琴声甚是怡人,如那悠悠白云,舒卷浮沉,使人胸臆宽敞。 苏杨在门外站定,指着后面几排空席,对二人说道:“后面有几张空席,你们一会便坐那里。你们初来辟庸,可先熟悉熟悉,不必急切求学。” “学生知道了。”二人低声应了一句,便走进学堂中,霎时,满堂学子的目光齐刷刷地射来,似要在他们身上看出个子丑寅卯,羞的二人将头垂到了怀里,默默走向后面偏僻些的空席坐下。 学堂四十丈见方,布置简朴而不失优雅,四周皆有窗扉向外敞开,面向外边的清幽树林。学堂之**有一百张席位,席位均摆琴架,琴架边摆着琴谱。正前方设一讲坛,讲坛上正有一名白发老者端坐于席,微闭双目,轻挑琴弦,发出一阵阵悦耳琴声。在琴师的头上,挂着一块金色长匾,书着“习琴修身”四个大字。 琴师弹完一曲,将琴朝前一推,扫视满堂学子,缓缓说道:“古之善琴着多矣,由以师钟、吕贤、簇子、锐宾……为重。古之琴曲有《苍云》、有《飘雪》、有《秋至》、有《夏霜》……。方才老朽所奏,乃徐国师冯的《苍云》……” 琴师讲为多时,众学子东倒西歪,昏昏欲睡,然而琴师却仿佛意犹未尽,讲个没完,就连方才进入学堂,屁股还未坐热的莫齐二人,也是互相依靠地呼呼大睡起来。 琴师讲毕,众学子大半已经是欲睡不睡,不成体统。他略一咳嗽,长叹一声:“你们若是不想听,就自己练吧。就习老朽方才所奏《苍云》,琴谱就摆在架子上。” 众学子你推我攘,纷纷坐直,佯作认真,盯视琴谱有顷,双手抚琴,琴声渐起,杂乱无章,可谓丑态百出。 莫齐二人此时也被琴声惊醒,互相推开对方,抹去嘴角口水,目视那如天书般的琴谱,竟是呆住。琴师见满天学子皆在弹琴,唯独二人无动于衷,知是新来的学子,当下便走去教琴。 听着琴师在身后一会又是宫商角徵羽,一会又是琴声的音韵,一会又是弹奏的方法和技巧,一会又是亲自上手细心教导,莫齐二人如同木头人般,呆愣原地,任由琴师摆布,可以说是左耳进右耳出,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个什么意思。 满天学子有偷偷瞥向他们的,见他们那副呆样儿,皆是掩嘴偷笑,让琴师连连皱眉。 琴师向前看去,见众学子哪里是在弹琴,分明就是各自玩着各自的,或交头笑谈趣事,琴声完全被吵杂声掩盖,他顿时面容更色,满脸怒意,却又无可奈何,最后只是说道:“你们看看你们成什么体统!汝等竖子,何不向秦雪学习!” 众学子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坐在后面一名年约十一的少女身上,见她正全心投入琴声,忘我弹奏,皆是面容羞愧,纷纷投入琴声之中。 琴师见满堂学子安静了下来。扭头看了眼莫齐二人,见他们目光直视琴弦,一脸认真,还以为他们是听进去了,捋须有顷,一脸满意,连连点头:“嗯,不错不错,可塑之才!你们且就先按照我所说的弹奏,总有一日,定能达到老朽这等境界。”言讫,起身走去,回到讲坛之上闭目养神去了。 第七章:学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学子见琴师又入定了,皆调头看向仍旧呆愣,双手抬起而久久不下手的二人,看见这副傻样,不少学子皆是掩嘴压低笑声。这种尴尬足足持续了一个时辰,直至午饭时分,钟声响起,方才有所缓解。 眼见众学子即琴师不少都已经离开了琴室,莫齐二人仍旧保持着那副傻样,不少学子为此捧腹大笑,来到二人近前调侃二人,羞的他们无地自容。 “我说两位啊,方才先生教的那么细心,你二人也听的那么认真,想必此刻对于弹琴,已经是胸有成竹了,何不弹一曲来,让我们听听?啊哈哈!” “就是啊就是,且弹一曲来让我们听听!哈哈!”众学子皆嚷嚷着附和。 莫齐二人愈发觉得无地自容,将头垂了下去。 许是感觉无趣,众学子纷纷摇头,然后离去。 此时一名年约十二的学子站在门口,见众学子纷纷走出,而二人依旧保持着垂头的姿势,他眼珠子乱转几转,旋即一脸笑意地走去。来到他们中间,然后伸手搭在了他们的肩上,呵呵笑道:“呵呵,两位同学,其实没什么好害羞的!这里的学子不论是谁初次进来,都是你这个样子,大家取笑取笑也就过去了。” 齐风云扭头看向他,问道:“难道你也是这样?” 那名学子微笑点头:“三年前我也和你们一样,初次来上的就是琴课,你那是不知道呀!在下可是被喷的狗血淋头,可比你们惨多喽!” “呵呵,”齐风云不禁被逗乐起来,“听你这么说我心里就舒服多了!” “可不是吗!”那名学子看了眼空旷的琴室,对他们说道,“对了,你们初次来这顺天峰,仍不知道御膳堂所在,就由在下带你们去吧,也免去你们饿肚子之苦!” 莫齐二人点了点头,站起身子道了声谢,随那名学子走去。 路间,那名学子看了眼沉闷无语的二人,眼珠子一转,旋即笑道:“我叫司马瑾英,是齐云峰的弟子。看你们身上的服饰在这辟庸中也是个稀奇,应该是清云峰的弟子,你们叫什么名字啊?” “齐风云。”齐风云看了眼沉默的莫潇天,替他回答:“他是我的兄弟,叫莫潇天。” “齐风云、莫潇天……”司马瑾英低头反复念了几句,旋即来到他们中间,用手揽住他们的肩膀,哈哈笑道,“那么咱们以后就是朋友了!” 莫齐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在云梦村中,他们朋友很少,齐风云更是除了莫潇天外没有一个朋友。如今进入这紫霄派未足两日,却结交上这么一个朋友,这让他们多少有些惊讶。 “怎么了?”司马瑾英一皱眉,见二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便问了一句。 “没什么没什么,”齐风云连连摆手,也换上一张笑脸,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朋友就朋友,哈哈哈!”笑的合不拢嘴。 司马瑾英摸不着头脑,还以为二人是因为初来紫霄派还不适应的原因,所以没往深处想,带着他们径投顺天峰正阳面的御膳堂。 一个下午,都是在杂乱的琴声中浑浑而过。申时下课,径回清云峰弟子居,二人昏沉沉地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天色入黑,玉兔东挂,星辰普照,房间之外响起了敲门声,旋即一个声音传进:“两位小师弟在吗?” 莫潇天悠悠而起,揉了揉双眼,长长的打个哈欠,走去开门,却见仲义正一脸微笑地站在外面,侧身礼让道:“是二师兄啊,请进!” 仲义走进,见仍在床上睡得死死的齐风云,他心中已然明白今日所上何课,便微笑道:“见你们无精打采的,今日所学,是否是那琴课?” 莫潇天走到他左边的筵席上盘腿坐下,又打了个哈欠,点头道:“是啊。在那里可无聊了,一天到晚就是听琴,听的我都快睡着了。” “习惯就好了,”仲义呵呵一笑,“不瞒师弟,当初在下初来紫霄派时,便被带到了辟庸中学习,也与你们一样,第一日便是琴课。在下不懂琴,亦对琴没兴趣,因而在堂上打盹,被先生瞅见,臭骂了一顿。这且不说,事后在下还被满堂学子取笑了一番,当真是羞辱的我无地自容!直到现在,门中还有不少师兄就此事取笑我呢!” 莫潇天呵呵笑了起来,仲义的经历竟和他一样,让他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好了,”笑有一时,仲义说道,“我今晚来并非是为了此事,而是另有一事,你且先去将齐师弟叫起来。” 莫潇天闻言,忙站起身,来到齐风云身边将他推醒,口中叫道:“喂,臭懒虫,快起床啦,二师兄来啦!” “唉,”齐风云拍开莫潇天的手,身子侧向一边,“别烦我……我要吃烤鸡……呵呵……” 见齐风云咬着拇指,一脸傻笑,就猜到他一定又是梦见烤鸡烧猪了,于是他冲他耳边大喊道:“吃饭啦!” “什么,吃饭啦!”齐风云忙坐起身,抹了把嘴角口水,冲他傻笑,再顾左右,不由疑惑起来,“咦,不是吃饭了吗?” “吃你个头!”莫潇天一脸不悦,“二师兄来了。” 齐风云这时才发现正在几案前饮水的仲义,连忙与莫潇天分左右坐下。 仲义从袖中取出一册竹简放在几上,说道:“这是我紫霄派第一层心法――太清玄真诀。按照紫霄派门规,凡是拜入本门的弟子,皆需歃血而誓,因此当由门中师兄教授弟子修炼之法……” 说到这,莫潇天与齐风云二目放光,直视竹简,似要将那竹简看透。 “……所以今日我就教你们本门的修炼方法与吐纳口诀,你们听好了……”接下来,仲义将心法教给二人,再将如何打坐、吐纳等技巧,一一教给他们,二人听的很用心,也很认真的学习,不一会儿,在仲义的教导与纠正下,就学会了。 “嗯!”仲义一脸赞赏,满意道,“你二人学的很快,这等悟性就整个紫霄派而言,实在不多!” 莫齐二人得此褒语,不禁挠头害羞起来。 仲义见夜色已晚,便起身说道:“好了,夜已深了,我就先告辞了,你们也早些休息,以免明日迟到,被先生责罚。” “是,我们一定不会迟到!”莫齐二人送仲义离去后,便吹熄灯火,和衣睡去。 是夜,清云堂灯火通明,仲义拱手站在堂上,将莫潇天与齐风云二人学习神速之事对风顺说了一遍。 “哦,如此说来,这二人虽然资质中庸,但悟性却是极好?”风顺稍一皱眉,显然没有意料到。 仲义叹道:“唉,不错。弟子初次教给二人本门心法,二人一听即会,已经能达到引气归元的练气境界了!此等悟性,弟子自叹不如,堪为天才!”言讫,轻轻摇头。 风顺闻言,陷入深思。 “师尊?”仲义见风顺久久没有动静,不由喊了一声。 风顺微睁双眼,看向他道:“二人悟性如此,或与修仙之道有缘,虽然常季在带他们来我紫霄派前喂他们服下了静心丹,但时日一久,终究还是会被噩魇缠身,你需多以良言诱导,使之归为正道。” 仲义在整个清云峰中是与风顺走的最近的人,自然明白风顺的意思,当下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翌日晨起,莫齐二人早早起身,已经饿了一晚上的他们,先是去洗漱了一番,然后就去了御膳堂吃了些早餐,便往顺天峰赶去。 今日上的是射课,众学子早早就已经聚在了校场之上。 校场极其宽大,可容数万人不止,校场边设有马厩,马厩外画有跑道,跑道中间则是习射场。 此时众学子皆手持弓箭,以年龄大小,一字列向右排去。在他们的对面,各摆有箭靶,按个人的力道大小,自行摆设远近,但最少不得近于四十步以内。 射师手指远处箭靶,对着众学子冷声说道:“每人射满一百靶,不得离毂心三寸,否则不算。我会在此监视你们,莫要给我耍花样。” 射师原本就是个虎背熊腰、面容凶煞的大汉,说起话来更是透着一股子狠劲,大家不由打了个寒噤,乖乖的射起箭来。 莫齐二人在手持弓箭的一刻,瞬间就懵了,他们自小就没碰过这些东西,现在拿在手中,连怎么拉弓都不会,如何让他们射箭? 射师显然也发现了二人,当即走了过来,询问之下方才晓得他二人是新来的学子,所以不懂射箭,于是他便细心教导二人如何持弓,如何开弓,如何射箭等等细节一一教给他们。 莫齐二人虽然是农家人,但学起东西来却也不含糊,射师才教了几遍,他们便已经掌握了技巧,并且能于四十步外射中靶子。 射师见他们是新人,也不强求他们,只是让他们射中靶子即可,但仍需射满一百支。 二人初次上手还有些生涩,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也越来越是熟练,甚至是爱不释手,玩的根本停不下来,直至正午的钟声响起,他们方才依依不舍地将弓箭放下,先去吃饭。 第八章:羞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午后是学骑射,莫齐二人方才进入辟庸,不会骑马,所以也只好在原地习射,直至结束,返回清云峰。 翌日是学骑,众学子齐聚于校场之上,套上马鞍,给马戴上辔头,然后跨上马身,按照骑师之意,在跑道上赛跑。 赛跑的规则如下:众学子绕跑道跑满一圈,跑完的前三名可退下去休息,其余人则继续赛跑,分出三甲,直至最后只剩下三人,无法赛跑之后,方才结束。然而失败的三人,则需给予适当的惩罚,绕着跑道跑满十圈方才算结束。这对于新人来说,不异于噩梦。 莫齐二人看着众学子三三两两地已经跨上了马身,而看这马的样子,身高体壮、鬃毛鲜艳、神采奕奕、心驰旷野,一看便知是世俗少有的千里马,这种马他们若是一辈子呆在村子里生活,想见怕也见不到,何况是骑上去,遛上几圈? 齐风云自小就羡慕那些达官贵人,特别是骑在马上扬起一地尾尘的官人,此时更是摩拳擦掌,一脸猥笑,走到马前,却怎么也骑不上去。 骑师见是新人,便吩咐其他学子先去赛跑,自己则留在原地,将骑马的各种细节,无微不至的都教他们。 莫齐二人学的很快,在众学子跑完三个赛道后,他们已经能初步骑马,让马儿迈蹄在赛道上缓慢的走着。 骑师也不勉强他们,只是说让他们就以这种速度跑满一圈即可。 路途间,莫齐二人并肩骑马,缓步向前慢慢挪移着,齐风云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兴奋,在马身上到处乱摸,将之看成自己的爱驹,爱不释手,细心呵护。岂料后面驰来一群学子,扬起一尾尘烟,呛的他们一脸土灰。 也不知道是谁,正自莫潇天骑马之际,一巴掌拍在了他胯下宝马的屁股上,疼的马儿扬蹄嘶鸣,向前猛驰而去。而那群远去的学子,则抛下一句“祝你好运”,绝尘远去,远远传来他们的狂笑声。 “阿云,救我――”莫潇天明显感觉到速度在不断的加快,耳边尽是呼啸的烈风,而且马儿在胯下又是颠又簸,震的他五脏似要移位,让他感觉到了一股窒息感,不由地发出求救声。 “阿天!”齐风云眼看着莫潇天就要没入跑道的弯角,而自己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去提起马速,追赶莫潇天,只能在心里祈祷他能平安回来。 好不容易方才跑完一圈,向骑师复命,而莫潇天仍旧保持着那副怂样,抱着马脖子,放声地呼救,甚至都快要哭出来了,逗的众学子哄然大笑,有的笑弯了腰,有的则干脆笑到了地上,眼泪都笑了出来,听的齐风云是震怒不已,真想将这群混蛋给暴打一顿方才泄气。 骑师对此不闻不问,端坐于大树之下,闭目吐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众学子笑也笑过了,许是感觉无趣,便各自玩了起来,只留下了仍在跑道上飙驰的莫潇天,足足跑了一个时辰,方才歇停。 齐风云眼尖,看见了从跑道另一头慢慢走来的马儿和已经精疲力竭的莫潇天,他急忙走去接应,将他扶下。 莫潇天好不容易方才跳下马来,岂料“啊呦”一声叫了出来。齐风云不明所以,急忙问道:“你怎么了?” 莫潇天指着自己的屁股:“给马颠的,屁股疼!” “啊哈哈……” 此时那边休息中的学子瞅见,不由大笑起来: “同学啊,你这真是兴致不减啊,前者琴课上认真听讲弹琴,后者骑课上认真骑马赛跑,将自己屁股给颠的坐不住方才罢休,此心此情,天地共识,真是叫我们这些人,自叹不如啊!哈哈――” “就是就是,骑个马也这么认真,跑上五六圈才舍得回来,你们叫我们这些做学长的,面上都挂不住啊!哈哈――” …… 全场哄笑。 “你们!你们――”齐风云手指众学子,不由气结,“要不是你们恶作剧,阿天怎么会被整的这么惨!” 为首的一名学子看向他,揶揄着说道:“咦?同学,你这好不讲理哩,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们恶作剧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齐风云手指为首学子身边一人,“就是他,就是他用手打在马屁股上!” 为首学子不悦,手指齐风云,转对众学子:“这位同学恶言毁谤,挑衅同门,好不讲道理。今天就让他长长眼,明白什么是规矩!” 众学子明白他的意思,一脸狞笑地将莫潇天给推开,围住了齐风云。 齐风云手指众学子,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害怕,惊惧道:“你――你们做什么!” “做什么?”为首学子狞笑一声,“一会你就知道了。”转对身边两名学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那两名学子会意,一左一右抓住齐风云的双手,不让他动弹,然后为首学子则解开他的腰带,将他双手反绑在身后,用力之大,捆绑之紧,让齐风云额冒冷汗。 “你们要对阿云做什么!”莫潇天忙冲进去,却被人给推倒在地,横他一眼:“这里没你的事,快走开,要不然连你一块收拾!” 莫潇天无奈,只能在一边干看着焦急。 眼见大功告成,为首学子示意众学子站成一圈,然后发声一喊,将齐风云推向了另一名学子,然后又发声一喊,推向了别的学子所在。如是再三,齐风云被众学子推来搡去,只感觉眼前天旋地转,头昏眼花,站也站不稳,推也推不倒,玩的众学子开心不已,个个捧腹大笑。 身后骑师走来,一脸愤怒,喝道:“汝等竖子在做什么!居然敢欺负新同学,成什么体统!” 众学子闻言,连忙放下齐风云,跑到一边去。齐风云失去推力,一时没站稳,加之两手被反绑身后,一下跌个结实,而且脑中眩晕,没有半丝儿力气,站也站不起来。 莫潇天跑上前去,将反绑他双手的腰带解开,并且扶起,出言安慰。 骑师走来,看了眼齐风云,见他并无大碍,转对众学子,喝道:“看什么看,都给我乖乖的跑马去,跑不完十圈,不许吃饭!” 众学子不敢冒犯骑师威严,低头而去,骑马绕道跑上十圈。 齐风云满眼泪水,一股羞辱之感涌上心头,将腰带系好,就往赛道一旁的密林走去。莫潇天见状,忙跟上去。司马瑾英方才去了别处,这会儿才回来,见满场不欢而散,他不明所以,见莫齐二人进了密林,他也走了过去,打算问个清楚。 “唉,司马兄,你这是要去哪里?”一名年约十一的少年见司马瑾英要走,便开口问道。 司马瑾英朝他一笑:“雷兄且好好玩,我去看看两位朋友!” 那名姓雷的少年一怂肩,向一棵大树之下走去,那里正有一名少女闭目吐纳。 密林中,齐风云一拳重击在大树之上,鲜血流下,他也不知疼痛,红着的双眼透出一股子狠戾:“今日之辱,他日我必将十倍奉还!” 莫潇天走上前去,将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安慰道:“唉,此仇必报,然而不是现在,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学习,勤加修炼,他日有所建树,再去寻仇不迟!” “对,你说的不错。”齐风云转过身来,看着自己染血的右手,紧握,“自今起,我一定会加倍修炼,待日后修炼有成,再去报仇不迟!” 树林中传来兹兹声,旋即司马瑾英走出,看向二人,哈哈笑道:“我说两位仁兄,你们在这里做什么?” 莫潇天大是诧异,失声道:“司马兄?” 司马瑾英走来,看了眼齐风云手上的伤势,又看了眼莫潇天,发现他们似乎情绪不是很好,便问道:“方才我看见赛道上有一群学子被先生罚去跑马,是出了什么事吗?” “唉,”莫潇天长叹一声,将事情的经过解释了一遍,“事情就是这样,这些可恶的家伙,羞辱阿云,戏弄于我,此仇必报!”言讫,拳头握的咯咯直响。 司马瑾英呵呵笑道:“其实这也没什么,紫霄派里很多新来的学子都会被抓弄一番,这已经不是什么新奇事儿,就连在下初入辟庸,也是与你们一样的情况,但是时间久了就会发现,其实根本没什么需要记恨的。” “如此大辱岂能不报?”齐风云恶狠狠地道,“日后我一定会十倍奉还!” 司马瑾英轻轻摇头,说道:“在辟庸是一回事,出了辟庸又是一回事,以后大家仍旧是同门,没有必要结仇。虽然他们有错在先,但是如果我们犯错在后,恐怕事情就没有那么好收拾了。” “我知道司马兄是为我们好,”齐风云仍旧坚持,“但是此事我意已决。我要让他们知道,辱我者伤,欺我亲者死!”言讫,不由回忆起云梦村之事,一行清泪流下。 司马瑾英一怔,显然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反而火上浇油,瞥向莫潇天,勾肩笑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啊,与其在这里发牢骚,倒不如与我一起去玩。走,我带你们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见司马瑾英盛情如此,莫齐二人也无可拒绝,平复了心中不满,随他走去。 第九章:天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原来司马瑾英所说的好玩之地,是顺天峰的炼丹阁。炼丹阁地处顺天峰峰顶,占去整个峰头。阁中有炼丹房上百,其主要炼丹殿位于顺天峰的地火之口,为结界隔离,以免弟子擅入,打扰了大长老炼丹。 炼丹阁中日夜炉火不熄,许多阁中弟子都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炼制丹药。除去一些下山采药的弟子往返于此,显得十分冷清。 司马瑾英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树丛之中,探头看向大门方向,见那里似没有人出入,他露出一脸猥笑,转对莫齐二人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去就回!” 莫齐二人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点了点头,目视司马瑾英偷偷摸摸地向炼丹阁里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司马瑾英步如疾风地跑了出来,随后传来了一个愤怒的声音:“喂,司马小贼,快将我练的辟谷丹还我!”话音才落,一个白色的人影追出,看了眼静悄悄的四周,并无一个人,他一跺脚,旋即长叹一声,转身走了回去。 “呼~”司马瑾英长吁一口气,将怀中的一只玉瓶取出,悬在手中,看向二人笑道,“嘿嘿,怎么样,这里好玩吧?” 莫齐二人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家伙还真敢去闯炼丹阁,还偷出了里面炼制的灵丹,顿时对他的看法一落千丈。 司马瑾英并没有理二人,将玉瓶中的丹药倒出,发现里面有八枚圆润饱满的青色丹药,散发出阵阵药香。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将丹药分出两枚,一口吞了下去,剩余的就装进玉瓶之中,递给二人,两腮微动,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来,将这些丹药拿着,这可是好东西,可助你们修炼一日千里,进展神速!” 齐风云推了回去,将脸一别,说道:“不要,偷窃之物,我怎么能要!” 莫潇天半是附和,半是劝说:“对,司马兄,你怎么能偷炼丹阁的东西,这万一要是被抓住了,这可怎么办?你还是快些还回去吧!” “啧,”司马瑾英一咋舌,“这你们就不要管了,反正我有办法应付,你们若是还认我这个朋友,就收下!” 见司马瑾英对他们也没有恶意,以好友相待,二人先是一怔,莫潇天旋即接道:“好吧,我们就收下了。不过这句话我也还给你,如果你还把我们当朋友看待,就不要再去炼丹阁里偷东西了!” 这下子反倒是司马瑾英一怔,没想到莫潇天能将以退为进这一招发挥的淋漓尽致,他眼珠子一转,嘿嘿笑道:“好,既然大家都是朋友,我就听你们的。不过……”故意顿住话头。 “不过什么?”莫齐二人的胃口反倒被吊了起来。 “嘿嘿,”司马瑾英猥琐一笑,“不过我还得偷最后一次!” 不及二人劝阻,司马瑾英已经跑了出去,回来时,又是方才一样的情景,这一次是另一名白衣男子,他气地连连跺脚,破口大骂了一通,方才愤愤转身回去。 看见司马瑾英这一次从隆起的衣服中逐一取出色泽不一的玉瓶摆放在地上,二人惊呆了,半晌无语。 “嘿嘿,”司马瑾英偷笑,一边取出玉瓶,一边说道,“大丰收啊,这是辟谷丹、养元丹、定神丹、静心丹……” 司马瑾英一次抖出十数种种类不同的丹药,听的二人狠狠地咽了口唾沫,嘴巴张的老大。 “特别是这聚灵丹,才是真的宝贝”司马瑾英从地上拿起一只黑色玉瓶,解释道,“聚灵丹号称是最有益于筑基期修士修炼的极品丹药,多少人梦寐以求,就是对于练气期的修士,也有着极大的益处,一枚堪当十枚辟谷丹。如果是筑基期修为的弟子服用,堪当一百枚的辟谷丹!嘿嘿,这种宝贝,也只有我紫霄派才有炼制配方!”言讫,捧到脸边,爱不释手地蹭着。 莫齐二人听的是云里雾里,什么练气期,什么筑基期,司马瑾英在说个什么意思? 莫潇天挠头问道:“司马兄,什么是练气,什么是筑基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司马瑾英大是疑惑地看向他,像是发现了奇葩一样,惊异反问:“怎么,你不知道吗?” 莫潇天摇了摇头。司马瑾英见他们似乎真的不知道,便解释道:“所谓练气,即吐纳天地灵气,修炼大周天之数,打通闭塞经脉,达到塑形改体的效果,这就是练气。至于后面的筑基期,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就我紫霄派这样的大派而言,一百个弟子中也只有一个能修炼到筑基期的弟子。” 齐风云闻言,眼珠子乱转几转,劈头问道:“那么如何才能做到村里老人说的长死不死呢?” “这个我哪知道,我又不是我爹……”司马瑾英似是感觉到要说错话了,连忙咳嗽一声,“我是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据说要达到这种境界,需要有几个过渡的阶段,分别是:练气、筑基、金丹、元婴、通玄、撄宁、开阳。如果能渡过天劫,修炼到开阳期,也就能做到长生不死!” “原来如此……”齐风云陷入深思,莫潇天接着问道:“那么司马兄,掌门师伯是不是已经长生不死了呢?” “绝无可能!”司马瑾英一口否掉,“据说整个修仙道能修炼到开阳期的人,一万年也就一个,就我紫霄派这样的大派来说,据说也就只有开山祖师爷清玄子修炼到,其余人不是停滞在撄宁期,就是被天劫劈死。” “什么是天劫?” “所谓天劫,即是一个人修炼到瓶颈,即将突破修为,导致天地灵力异变,阴阳之气离合而产生的一种雷劫。此劫若是渡过,则能突破修为。若是不能渡过,则形神俱灭。” “那么也就是说每一个修为过渡的阶段,都有天劫了?”莫潇天不由有些失望,他才不想活个十来年就被天劫劈死。 “啊哈哈!”司马瑾英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大笑起来,“世间天劫分别是:召合,坤离,乾元三种,其中召合乃是元婴之劫,坤离乃是通玄之劫,乾元乃是撄宁之劫。传说乾元紫雷一旦降临,轻则百里之地化为乌有,重则千里之国化为齑粉。当是厉害的紧哪!” 莫齐二人闻言,相视一眼,不由松了口气。他们虽然自认没有那个资质修炼到这种境界,但是至少在有生之年不用遭遇天劫之威,被劈个粉身碎骨。 司马瑾英见把话题撇到这上面,便转移话题道:“嘿嘿,咱不说这些,先将这些东西分了再说!”言讫,将手中黑色玉瓶的封口打开,从里面倒出丹药,却不免傻了眼。 但见司马瑾英上下使劲地摇晃着手中玉瓶,却怎么也倒不出一枚丹药,他不由举起,借着阳光将一只眼睛探入,却见里面空无一物,气地他将玉瓶直接向后抛去,愤愤道:“什么嘛,白高兴一场,没想到竟是个空的!”言讫,继续去分别的丹药。 玉瓶径直砸向了炼丹阁的门口,发出“哐”的一声脆响,破碎。一名正好路过的黄衣老者瞅见,发出“咦”的一声惊讶,向三人所在走去,见三人正在分赃,不由破口大骂:“怎地又是你这个司马小贼,没想到今天还带了俩同伙,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司马莫齐三人闻言,如雷贯耳,忙将手中丹药向地上一扔,如鼠散一般向不同的方向跑去。 黄衣老者并没有去追他们,而是蹲下身子去收拾丹药,然后返回了炼丹阁。 跑有一时,司马瑾英上气不接下气,在原地休息了好一阵后,方才看向四周,见密林之中并无一个人,不由一怔,这顺天峰这么大,有一些地方如果擅入,后果会很严重,此事既然由他而起,还得由他负责。 思定,司马瑾英便在密林中寻找起来。 不一会儿,司马瑾英找到了同样再寻找他的齐风云,他急忙走去,见只有他一个人,呆愣片刻,问道:“莫兄呢?” 齐风云摇了摇头:“没有找到。” 司马瑾英思虑有顷,说道:“这顺天峰如此之大,想必只要不走出这片林子,就能找到莫兄。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去找,否则天色晚了,可就糟糕了!” 齐风云知道事态轻重,点了点头,随司马瑾英一同在林中寻找莫潇天。 再说莫潇天,他与齐风云、司马瑾英分散后,就一直在林中乱跑,生怕被抓住了会挨责罚,所以现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只知道自己来到了一处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里草青树翠,群花争艳,眼见黄昏,花香更浓,让他额间不禁冷汗直冒。记得仲义曾叮嘱他们不可在顺天峰中乱走,否则后果很严重。 正自犹豫着要不要往前走时,幽幽的,似有琴音传来。 琴音飘渺,忽高忽低,忽隐忽现,时而近在咫尺,时而远在天边,犹如天籁弦音,与这山中景致融为一体。 莫潇天呆愣有时,心想不如循音而去,待寻到此人,再问返回路径。这么想着,双脚已经不自主地向林子前方迈去。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日落西山,半面天空已是星罗棋布,莫潇天来到了一处平台之下。 平台宽长三丈三尺,悬空而立,台面玉质,几于透明。台面之下有一条宽敞的河水从中蜿蜒流淌,水面清澈,倒映着天上繁星,宛如一条银河。台面上正端坐一人,此人鹤发童颜,白眉玄鬓,身着一袭素袍,随风鼓动,一股浩然仙气扑面直来。 此时男子面前架着五弦琴架,面向远山,徐徐弹奏,发出阵阵悦耳琴声,在远山之间缭绕不去。 第十章:失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趋就下风,拱手揖道:“清云峰弟子莫潇天,敢问先生所奏何曲?”不知为何,他心里隐约有些期待面见这名男子 男子似是早知有人至此,停下抚琴,面向远山,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只听他道:“此乃宗天峰禁地悬天台,弟子缘何至此?”声音似微实锐,中气十足,传到莫潇天的耳里,如雷贯耳。 莫潇天再拜道:“弟子初入紫霄派,在辟庸学习,因犯错事,在山中迷路,逃到这里,听见先生琴声,循音而至。” 男子道:“嗯。勇于认错,赤诚待人,在如今这个泥沼为泞,山木林立的世界,的确不为多见。” “谢先生褒语!” 男子转过身来,笑道:“方才你提及我所奏何曲,此曲名为《鸾来》,为伯乐子琴所创。你能知此曲雅韵,循音而至,不问归路,首问此曲,说明你与琴有缘。” 莫潇天不无尴尬地挠了挠头,拱手道:“可是弟子愚钝,在辟庸受众学子嘲笑,闻琴师之琴,则昏昏欲睡,敢问这是为什么?” 男子呵呵一笑:“此非你之过,实乃琴师技愚,强求学习之故。” “那么我应该怎么办呢?”莫潇天问道。 男子招了招手:“你且上来,我亲自教你。” 莫潇天闻言,便走上了悬天台,来到了男子身边。男子示意他坐在一旁,而他则转过身子,面对远山,徐徐教琴。 莫潇天听的很认真,男子说的也通俗易懂,不一会,莫潇天果能弹出个宫商角徵羽来,心中激动不已,当下贪功冒进,对男子道:“先生,敢问弟子可否学习先生方才所奏雅曲?” 男子笑道:“此曲非德者莫能御之,我无德而习,因此终无所成。你若想学,我可教你,至于你最后是否能领悟此曲,还得看你的造化。” “谢先生。” 男子一笑,取过琴架,深吸一口气,两手抬起,定了定神,方才将手放下,滑动琴弦,轻轻挑拨,发出一阵阵悦耳琴声,闻之使人如至梦幻,似见百鸟旋至,百兽起舞之景,使人如至清幽谷中,山涧之旁,凤鸟唱,凰鸟随。 一曲奏毕,星夜悬天,莫潇天痴迷其中,无法自拔。 男子看了眼仍未回神的莫潇天,笑问道:“如何,你听出了什么?” 莫潇天如实道:“我听出了大鸟歌鸣,百姓安泰。” 男子一怔,旋即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不错不错。此曲即喻上古清平之世,无征伐杀戮,百姓安居乐业,鸾鸟止于庭前歌舞。你能听出这么多,实在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莫潇天腼腆,伸手挠头,旋即拱手道:“谢先生褒语。” “我且再奏一曲,你且听来。”言讫,男子轻抚琴弦,发出一阵阵悦耳琴声。 随着琴声起伏跌宕,时而欢悦,时而悲切,时而悠远畅然,时而激昂短促,一如春夏秋冬四季之变化,又如山中情景交相之辉映,一时之间,山中百兽起舞,百鸟齐鸣,泉水急促,葱翠婆娑。 琴音初始时旷远畅然,莫潇天听后心中恍惚,原本焦急不安的他也平静下来,百般思绪随着琴音奔至旷野,如入无何有之乡。随后琴音徒转,雄宏壮阔,如登高山俯瞰,神驰高天,心乃恐惧。随后琴音悲切哀怨,清脆急促,如秋至枫林,万叶凋落,一片肃杀,心乃懈怠。随后琴音低沉细密,激愤高昂,如冬至霜落,一片银素,心乃迷惑。曲将终,琴音骤转,绵长而清和,使人如沐甘露,如饮醴泉,浑身解数,骨肉都融,五脏、六腑、九窍、百节无不舒坦。 也不知弹了多久,天已全黑,皓月高悬,男子这才平按琴弦,万籁俱寂,便连山中鸟兽,林间和风仿佛也凝滞了下来。 男子看了眼莫潇天,再笑问道:“这一次你听出了什么?” 莫潇天的魂仍未归还,有顷,他摇了摇头,如实道:“先生,弟子什么也没有听出。” 男子呵呵笑道:“此曲名为《总极》,乃奏自然之数,天地之道。夫大道无象,自然不可窥,故问道乃是问虚无、问空洞。即是问虚无、空洞,如何能得所问?如今之世,百家各持一端,此曲所喻,即是晓喻人大化于道,乃至不知道。不知道即得道。因此忘道,方才是真知道。” 莫潇天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将男子的话记在了心里,他挠头问道:“先生术语高深,弟子没听明白。” 男子面上始终挂着微笑,当下摸了摸他的头:“不明白即是明白,明白即是不明白,道在其中。”看了看天色,说道,“好了,夜已深了,若是再不回去,恐怕你的好友该担心了。延山道一路南下,即可走出顺天峰。” 莫潇天站起身子,忽然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么先生,弟子若想找你,可否再来?” 男子笑道:“我即晓你至道之精,窈冥之门。故我将离你而去,以游无极之野,与天地为常。众人尽死,而我独存乎?” 顺天峰辟庸之外,司马瑾英焦急地来回渡步,见齐风云跑了回来,他急问道:“如何,莫兄有消息了吗?” 齐风云摇了摇头:“没有,整个顺天峰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 “这――这可怎么办啊!”司马瑾英现在是后悔死了,当初就不该带他们去炼丹阁偷丹药,害得莫潇天跑丢了,这若是被他爹知道,哪还不打死他! 齐风云一样焦急,他提议道:“要不还是告诉先生吧,以我们二人之力去搜这顺天峰,恐怕仍有疏忽!” 司马瑾英否掉:“不行,如若让先生知道了,你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哪你说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这……你问我,我哪知道啊!”正自焦急间,司马瑾英眼角余光瞥见了山道上徐徐走来的一个身影,不由惊呼出来:“你看,莫兄回来了!” 齐风云忙顺目看去,见果然是莫潇天,飞奔而去,将他抱入怀中,喜极而泣:“阿天,你总算是回来了!”二人情如兄弟,他又除了莫潇天这个亲人外,一无所有,如果莫潇天出事了,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许久不见莫潇天有什么动静,齐风云推开他,仔细看了眼一直保持着吃惊状的莫潇天,不由皱眉问道:“阿天,你这是怎么了?” 司马瑾英此时走来,看了眼他,附和道:“是啊,莫兄,你这是怎么了,话也不说,这动也不动的!” 莫潇天双手连连比画,结巴着说道:“先……先先生他,他、他……他飞……飞走了!” “啊?”齐风云吃了一惊,“先生他飞走了?” 莫潇天连连点头。 司马瑾英皱眉道:“可是我一直守在辟庸阁外,也没见什么人飞走啊!再说了,我紫霄派不许长老弟子御空而行,否则会被视为自莅人上,轻则受到掌门责罚,重则受弟子唾弃。” “不、不是,是那个……”莫潇天一顿,他居然与那名男子相处了那么久,不知道他叫什么。 “是哪个?”司马瑾英与齐风云异口同声的问道。 莫潇天转身指了指后山悬天台的方向,说道:“就是那个。” 司马瑾英顺指看去,见是后山悬天台,当即捧腹大笑:“啊哈哈,莫兄,你别逗我,我不行了!啊哈哈!” 齐风云不明所以,问向司马瑾英:“司马兄,怎么了?” 司马瑾英强忍笑意,艰难地说道:“莫兄所指,乃是紫霄派禁地悬天台,历来只有掌门一人可以前去,而且有不少修为精深的弟子看守,莫兄如若误入禁地还好说,这怎么可能又平安无恙的走出来?因此我不信。” 莫潇天忙解释道:“是真的,我回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什么弟子!不信我带你们去看看!” 司马瑾英连连摆手:“还是算了,现在都这么晚了,还是回去的要紧,否则被人发现了,恐怕要出大事!” 齐风云附和道:“不错,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还是早些回去的要紧!” 莫潇天无奈,只好与齐风云先返回了清云峰。途中,莫潇天仍旧为自己辩解:“阿云,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看见那个先生,那个先生他飞走了!” 齐风云叹了口气:“唉,我相信你,只是现在都这么晚了,恐怕二师兄要担心了,还是先回去的好,日后如果有机会,再去那个悬天台看看不迟!” 莫潇天知道此事或许不够真实,也没有办法强求齐风云理解,只好长叹一声,回到了弟子居中。 长夜漫漫,一夜辗转反侧,不得入寐。 对面传来齐风云有节奏的鼾声,看来他已经睡了。 莫潇天从榻上坐起,神色恍惚。闷坐有顷,下榻穿好鞋子,走到窗扉前,面对满天繁星,怔怔发呆。 夜风吹来,树影婆娑,莫潇天微闭双目,两手抬起,心中回忆起悬天台男子弹琴时的指法,对空模仿。 模仿一时,渐入佳境,心中浮现出男子所奏琴声,犹如真真切切的在耳边环绕。 猛然间,莫潇天从佳境中退出,呼吸急促,怔视双手。 是的,方才他仿佛真的听见了琴声! 他平定呼吸,闭目凝神,再次聆听,这一次并不如意,除了户外萧萧夜风,便是葱翠枝叶的婆娑声。 长叹一声,复回榻上,不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练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晨起,莫潇天早早起身,瞥了眼仍在酣梦中的齐风云,打开柴扉,走去弟子居西面的一眼寒泉洗漱,然后复回房间里,开始今日的晨修。 昨天从司马瑾英那里得到六枚辟谷丹,他与齐风云每人一半。据说辟谷丹是最适合练气期弟子修炼的丹药,如果炼化的好,一个时辰修炼的进展堪比十日日夜不休的修炼进程。 从几案的屉子中取出那只装着辟谷丹的玉瓶,倒出一枚圆润光鲜的丹药塞进嘴里,再将辟谷丹放回,开始运功修炼。 辟谷丹入口即化,清香馥郁,一股股浓郁的灵气从辟谷丹中散开,充斥着他每一寸经脉。 莫潇天不敢迟疑,忙以太清玄真诀引导灵气,沿会阴分作两股灵气,直下涌泉。再提气回至会阴,沿督脉过三关,再顺两耳前侧分下,会和舌尖,此时恰与呼气时气息相接,涌向百会,再至足底涌泉,如此周而复始,循环运行,打通闭塞经脉,修炼丹田灵气。 原本莫潇天不该如此轻易掌握这等练气之法,只是不知为何,仲义教他们时,他们一听即会,这让他们自己都感到吃惊不已,认为修仙也不过如此。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辟谷丹所化灵气已被他顺利的炼化,归入丹田之中,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丹田鼓胀饱满,泄露而出的灵力沿各处经脉自行游走,如此循环交汇,再游荡回丹田之中,不觉间丹田的灵力又精纯了一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弟子渐渐多了起来,细碎的杂音传进耳里,莫潇天悠悠醒来,两道灵光从他双眼中射出,使他添增了一缕仙气。 此时齐风云也同样起身,正在几案对面打坐,莫潇天只感觉初次服丹修炼后,神清气爽,耳聪目明,他甚至怀疑此时的他能一蹦间跳上房顶,奔走时能赛过俊马,肩可抗百斤之重,心中不由赞叹仙家之术,果真非同凡响! 见齐风云仍在修炼,他也不好打搅,反正现在还早,不妨先出去看看别的弟子练剑,说不定还能学上一招两式,耍耍威风呢。 正自痴迷户外弟子练剑时,仲义恰好路过,见是他,便走了过来,笑道:“哦?莫师弟今日起的还挺早的嘛!” 莫潇天转身看去,见是仲义,当下一拱手:“二师兄。” 仲义笑问:“我教你的那套本门吐纳之术,你练的如何了?” 莫潇天挠头道:“还可以,感觉就和平常呼吸没什么区别。” 仲义呵呵笑道:“寻常人修炼此术,起初都会感觉艰难无比,你能做到与寻常呼吸一般无二,看来你是已经掌握了。” 莫潇天被仲义这么一番夸赞,还真有些不好意思,当下便腼腆起来。 仲义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递给他说道:“按照门规,弟子每月可领取五枚辟谷丹,既然莫师弟已经掌握了修炼之法,那么我可以将它交给你了。” 莫潇天接过,说道:“谢谢二师兄。” “还有,”仲义提醒道,“丹药不可多食,修炼不可过甚。这辟谷丹最好每三日服用一次,服用过多,则效果锐减,医家称之为‘抗药’,为了保证每一枚丹药发挥它全部的作用,少服用为好。其次,你方才步入修仙一途,万不可贪功冒进,以免走火入魔,自损修为也未可知。” “师弟知道了。” 仲义甚是喜欢这个乖巧的小师弟,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能明白就好。修仙之道,其正在中。所谓中,即不偏不激,不盛不衰,中和方才是天地之道,修仙之本。” 莫潇天连连点头,将仲义所说的每一句话记在心里,默默咀嚼。 “好了,看这辰光也不早了,若是再不赶去辟庸,恐怕要迟到了。” 莫潇天这才发觉现在已经日上竿头,如若再不赶去辟庸,恐怕真要迟到,当下向仲义告辞,急跑回房间里,拉上齐风云往顺天峰跑去。 在接下来的数日里,莫潇天在辟庸的表现出色,认真听课习礼,让齐风云与司马瑾英大呼不解,还以为自顺天峰失踪半日之后,莫潇天果真去了悬天台,受高人指点。殊不知莫潇天本出身农家,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仇仍未有果,他也只是想学一些技艺,让父亲的在天之灵知道,在祖宗面前也有脸面。 此后三日,又是琴课,这一次莫潇天再造奇迹,成为第一个初次习琴,就能耳熟能详的学子,并且弹的一手不算杂乱,琴韵顺畅,未曾走音的好琴,让琴师都大呼高才,欣喜过望,满堂学子再也不敢嘲笑于他。 三年后某日,齐风云、司马瑾英二人趁着课间闲暇跑去校场赛马,莫潇天则张琴清幽林间,独奏《鸾来》之曲,百鸟齐鸣,百兽共舞。一人循音而至,站在后方,闭目聆听雅曲。 不知奏有多久,琴声渐息,余音绕林,莫潇天正欲收琴返回,不料转身却见一人,此人肌如凝脂,貌比天仙,一袭碧衣衬着她完美无暇的身姿,如九天下凡的仙女,无可亵渎。 莫潇天拱手道:“敢问秦师姐所为何事?” 秦雪似是仍旧沉湎在方才的琴声之中,不由自主地问道:“敢问莫师弟方才所奏何曲?” 莫潇天笑应:“此曲名唤《鸾来》,乃是一名先生所授,我这琴艺尚浅,只好在此幽静无人处习琴,以免见笑众人。” “我自小好琴,”秦雪顿了顿,问道,“方才听此雅曲,如闻天籁,不知莫师弟可否授此琴曲?” 莫潇天挠了挠头,说道:“师弟这还琴艺尚浅,比之师姐差之远矣,如若师姐不嫌弃,我倒是可以教……” 此时一名年约十五的黄衣少年恰巧经过此地,老远便在走廊中看见二人,吃惊之余急急躲入梁柱之后,向二人看去。 从他这个角度看,二人勾肩搭背,有说有笑,气地他将拳头握的咯咯直响,许是用力过度,嘴唇被咬出一条血道。 他鼻腔里“哼”出一声,怒甩右手,转身离去,不料齐风云、司马瑾英却是迎面走来,见他脸色不是很好,司马瑾英上前问道:“雷兄,见你今日心情似乎不太好,莫非出了什么事?” 雷肃看了他一眼,再“哼”一声,绕过他们。一脸气愤地离去。 司马瑾英不明所以,扭头看向齐风云,问道:“这雷兄到底是怎么了,什么事情能将他气成这副摸样?” 齐风云一摊手:“这个谁知道,还是不要去管他了,先去找阿天吧!” 话音方落,一阵阵悦耳琴声从前面传来,二人具是一怔,旋即便明白一定又是莫潇天独自一人在林中张琴弹奏,一般这么无聊的事,辟庸所有学子,也只有莫潇天一人做的出来。于是二人循音而去,却是傻了眼。 此时莫潇天正与一女子对坐,闭目聆听琴声,时不时开口指点一二,场面令人胡思乱想。 司马瑾英苦笑:“怪道雷兄生这么大的气,原来是莫兄横刀夺爱啊!” 齐风云自然知道雷肃自进入辟庸起,就对秦雪一见钟情,仗着自己的身世,对秦雪死缠烂打,甚至还敢在光天化日,众学子之前向秦雪表白,羞得秦雪脸面全无,对他更是厌恶,而他则全然不惧,继续以此方式向秦雪示好,如今已有四年之久,二人却无一点进展,却见莫潇天与秦雪如此轻易的就走这么近,他如何能不愤怒。 司马瑾英叹了口气说道:“唉,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去打扰二人雅趣了,走吧。” 齐风云点点头,随司马瑾英返回学堂,心里却在想着日后该如何应付雷肃,雷肃遭此一事,必定会对莫潇天怨怒交加,看来以后还得提醒一下莫潇天,尽量与秦雪保持距离,毕竟雷肃这样的身世,他们还真不敢得罪。 是夜,莫齐二人返回弟子居中,在几案前的筵席上盘膝坐定,闭目修炼。 经过三年的勤苦修炼,他与齐风云已经突破了练气初期,达到了练气中期的境界,已经能初步掌握并且运用紫霄派的各种法术,对于灵气的了解也是更深了一分。 在紫霄派三年里,他们的变化不大,唯一变化较大的,就是他们的心性,随着在这种枯燥的环境中成长,变的异常坚定。 咚咚咚。 “两位师弟在否?”外面响起了仲义的声音。 齐风云坐起,走去开门,拱手道:“二师兄,敢问这么晚找我二人何事?” 仲义说道:“没什么,只是你们在我紫霄派修行三年,修为进展十分可观,所以我决定先将我门的剑法教给你们。自明日起,你们早些起身,随我去后山青云崖练剑。” 齐风云听终于要教自己剑法了,当即激动起来,急问道:“紫霄派规定弟子们出了辟庸,方才可以教剑,师兄竟破例先教我们,这是真的吗?” 仲义点头笑道:“不错,我紫霄派之所以下此规定,只是不想让弟子分心,专心在辟庸中学习,所以方才设定了入门七年教剑的规定。如今你与莫师弟修行可观,师尊亦是十分看重,所以决定先教你们剑法。” “太好了!”齐风云一拳砸在左手上,看向仲义,“师弟知道了,明日定会与阿天早早起身,随二师兄练剑!” 第十二章:真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送走了仲义后,得闻喜讯的齐风云急忙将仲义的话转告了莫潇天,莫潇天听到终于要教真本事,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难以抑制,一整夜二人因为太过激动,无法入睡。 翌日,天空一片蒙蒙,尚未明亮。莫潇天与齐风云早早起身,洗漱完后在房间等待。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尚在修炼中的二人急忙爬起,前去开门,见是仲义,忙拱手道:“二师兄!” 仲义笑道:“两位师弟,起的还挺早的嘛!” “得闻二师兄要教剑,我与阿天喜不自胜,所以就起的早些。”齐风云挠头腼腆道。 仲义也不废话,将手中两柄木剑递给了他二人,说道:“随我去青云崖吧,那里清静,适合练剑。” 二人连连点头,一路上都在把握着手中木剑,不断用云梦谷那青年男子交给他们的招式挥耍着。 仲义斜眼盯视二人,见二人的剑法似乎有些熟悉,又似有些陌生,便问道:“两位小师弟,看不出,你们还会些剑招。” 见仲义问起这个,莫潇天也不避讳,直接说道:“这些都是在云梦谷里师傅教我们的!” “哦?”仲义略一吃惊,旋即问道,“只是你们这套剑法并不完整,这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挠头道:“当初我与阿云受不了苦,所以没练多久就又跑了回去。” “唉,”仲义长叹一声,“真是可惜了!” “可惜?”莫齐二人不解,互视一眼,齐风云问道:“二师兄,你为何说可惜?” 仲义道:“纵观此套剑法,剑招精密,变化无端,比之我紫霄派剑法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啊?”莫齐二人大是诧异,没想到这看似如同枕上绣花的剑法,竟会获得仲义如此好评,他们现在才开始后悔,后悔当初为什么没有继续留在云梦谷随那名青年男子学剑。 跟着仲义在密林中左拐右拐,不一会儿,便来到了清云峰后山的青云崖中。 青云崖乃是紫霄派除去悬天台外最高的一处悬崖,四周均是低矮一头的山峦,一眼望去,连绵不绝,起伏跌宕,若有人在此处俯瞰群山,便有一种临莅天下苍生的感觉。青云崖虽然是一处上好的练剑地点,然而却没有多少弟子知道,所以此地常常空寂无人,这也是仲义带他们来此地的原因。 仲义手持木剑,站在悬崖之前,一边将紫霄派的剑法一招一式的悉熟教给他们,一边讲解这套剑法的精妙:“我紫霄派的清玄剑术,乃是祖师爷清玄子参破天机,以刚柔之术,阴阳之道独创而成,剑法之中有九九八十一种变化,互辅互助,纵横于天下已有数千年之久。更有传闻,如若有谁能参悟此套剑法的奥秘,领悟出传说中的‘五灵式’,则可所向披靡,在修仙道中再无敌手。” 莫齐二人一边听仲义讲解,一边学着他的手势练剑,果真觉得这套剑法奇妙无比,比之云梦谷里那个怪人教的不知道简单多少,仲义只教了一遍,他们就全部学会了。 仲义暗抹了把冷汗,想当初自己学这套剑法时,日夜不休用了十日才将之全部记住,熟能贯彻,现在倒好,这两人只学一遍,便能全部贯彻运用,简直就是奇葩中的奇葩,天才中的天才,让他汗颜,不知道到底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二人。 其实莫潇天与齐风云也不是很明白,仲义起初教剑时,他们便感觉这套剑法似曾相识,却又不曾认识,总感觉这套剑法与他们在云梦谷中学到的纵横剑术有异曲同工之妙,却又有很多地方不同。 清玄剑术与纵横剑术的相同处,便在于其刚柔之势,阴阳之道完全一致。而不同之处却在于招式之中,没有一招一式是相仿相连的。记得青年男子曾教导他们说:横剑术专攻其技,以利不利为自利,是以不利则转而化之,利则转为攻之。纵剑术专攻其势,以求实不实以为己势,是以有势则任,无势则曲。而仲义却说:积阴以为阳,积阳保以阴。过坚则拆,过柔则卷,此刚柔之道,清玄剑术至妙所在。这又完全符合青年男子所说的纵横之道。 而且经过一遍的演练之后,莫潇天与齐风云发现,清玄剑术的招式虽然精妙,却终有不足,纰漏极多,比之他们在云梦谷所学的纵横剑术相差何止千里。这还不止,他们在起初学习仲义所教的吐纳之法时,一听即会,这也并不是偶然,而是他们在山洞练剑时,闲暇之余青年男子教给他们一种叫“道引术”的剑法,运气起势,引气练剑,他们也是因为将此法贯彻到仲义所说的吐纳之法中,方才能一次学会的。这让他们不由怀疑起青年男子的真实身份。还有,当初紫霄派掌门为何会如此轻易的就收下他们,这其中到底有什么隐情? 仲义强作镇定,对他们笑道:“这辰光也不早了,今天就练到这里吧,明日再来此地练剑,你们先去辟庸吧!” 莫潇天与齐风云闻言,依依不舍的将木剑还了回去,离开清云峰,向顺天峰走去。 看着两道身影化为黑点,消失在树林之中,仲义再也忍不住,捏了把额间冷汗,往清云堂方向走去,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风顺。 风顺闻言,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之色,反而十分淡定,让他继续教二人练剑。 在前往顺天峰的路上,莫齐二人忽然看见几名弟子似在谈论着什么东西,兴致勃勃,不时发出嘲笑之声,他们心中好奇,便放缓步子,挨着他们走去。 “哈哈哈哈,谁说不是呢!那高狄秋真可谓倒了大霉,媳妇被亲生父亲霸占了不说,受到了这种耻辱,他还如同小狗一般,一个字都不敢吭。” “就是就是,活该那个高狄秋在修仙道上霸道贯了,总是仗着自己是高氏的少主,到那都不把人当人看,到处胡作非为。这下子倒好,成亲之日,各方修仙家族捧场,结果新人不是他高狄秋,反而是他父亲高世离,这真是笑死我了。不行,我忍不住了,啊哈哈――” 言讫,所有人都捧腹大笑,只差眼泪没有笑出来。周围的人大感不解,忙上去询问,结果此事一个转告一个,不出一日便红遍了紫霄派上下每一个角落,没有一名弟子不是笑疯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清云堂中,齐风云在莫潇天的拉扯下,暴怒冲进,对着坐在几案后的风顺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原来那高狄秋,就是我的仇人!” 风顺一脸淡然,看向他,问道:“为师问你,就算你知道了,你又能如何?” “当然是宰了这头畜生!”齐风云恶狠狠地道,“我要剥他的皮,抽他的筋,吃他的肉,饮他的血!” “哦?”风顺不屑一顾,“就算你有此意,你要与高狄秋玉石俱焚,首先高狄秋离我紫霄派何止十万里之远,就以你二人这弱小之身,且不言及路途之中是否会遭遇穷山恶水,凶悍猛兽,就说你若徒步行去,恐怕十年也难以抵挡高氏境内,你就已经饿死在了途中。再者,高氏乃名闻修仙道一等一的修仙家族,乃与梁国智氏、荆国皋氏、北齐姜氏等数十个修仙家族分庭抗礼,势均力敌,就以你这弱小之身,尚且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踏入门庭寸步?” “可是高狄秋屠我家园,杀我亲人,我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话音落处,两行清泪流下。 “唉,”风顺长叹一声,“高狄秋胡作非为,据查实,凡姜林雨所过之处,尽遭高狄秋夷平,如此恶迹,莫说是我紫霄派,便是一只蝼蚁,都会感到悲愤。而如今我紫霄派与高氏天各一方,我紫霄派不可能将手伸的那么长,去声讨高狄秋的罪行。还有,此时牵扯高氏与姜氏两家恩怨,两位家主尚且不知,如果得知此事真相,想必修仙道必生大乱,妖道乘机起势,伐我正道也未可知。对此,我紫霄派也不可罔顾苍生,挑起高、姜两家的事端,也只好在适当的时机内,揭示高狄秋的罪行。” “那……那总不能让那高狄秋逍遥法外吧!”齐风云双膝一软,一拳重重地打在地面上,眼泪如绝提的江水,止不住的滴落。 “唉,”风顺再叹一声,“如今你二人势小力微,掌门师兄怕现在你们了解这些,只会让你们平添一份痛苦,所以下令封锁这条消息,让你们在紫霄派里无忧无虑的成长,打算等你们大些,再将此事告诉你们。” “可是――可是我如何能甘心,”齐风云站起身子,红着眼睛,狠色道,“高狄秋屠我家园,杀我亲人,此仇不共戴天,高狄秋不死,我就不会罢休!我要让全高氏,为我云梦村死去的亲人陪葬!” 风顺一皱眉,劝道:“高狄秋一人之过,理当与其族人无关,若以一人之过,而尽仇其族,是见一人之恶,而尽仇天下之人,如此则不可为也。否则必殃及无辜,反仇于己。是以怨报冤,何时可了?” 齐风云的声音几乎似从牙缝中挤出来的:“那高狄秋不也一样罪及无辜,滥杀我云梦村乡亲父老,他们何罪之有,为何要死?总之高狄秋一日不死,我绝对不会罢手,我要搅的他们高氏早晚不得安宁!”言讫,也不施礼,愤愤离去。 第十三章:七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你呢,也与他一个想法么?”风顺看向一直闷声不语的莫潇天。 莫潇天一拱手:“弟子认为师尊说的是,以怨报冤,反仇于己,他日之后,或再生复仇之人,高狄秋一人之过,不当尽仇高氏!” 风顺微微一笑:“弟子能做此想,甚善。” “师尊若是无事,弟子告退。” “去吧。” 顺天峰校场之上,齐风云死死地盯着八十步开外的箭靶,手上的弓弦越拉越紧,一丝丝鲜血从指节滑落,他却浑然不知。 看到这一幕的司马瑾英急劝道:“齐兄,再这样拉下去,恐怕弓弦未断,你的手倒是先废了!” “阿云……”莫潇天不无担忧地看向他。 嗖! 一箭破空射出,径中靶子,却是射在了毂心外围。他将弓箭往地上一扔,指着弓箭,似是自语,又是说予他们听:“整天学这些东西有什么用,我要学能报仇的真本事!” “报仇?”司马瑾英一脸疑惑的看向莫潇天。 莫潇天不理二人,长叹一声,自己去习射去了。 正午钟响,正欲去御膳堂的莫潇天迅速被五人围住,为首的正是雷肃。 雷肃指着一旁弓架上的弓,面无表情地说道:“拿起你的弓,与我决斗。” 莫潇天不明所以,拱手问道:“在下与雷兄无冤无仇,为何要决斗?” 莫潇天这明知故问作态让他怒不可遏,声如乳虎:“少废话,拿起你的弓与我决斗。否则你就在众学子面前,当场承认你是孬种,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待莫潇天说话,齐风云从身后挤进,站在他身前,与雷肃对视,一脸凝煞:“雷兄即是来切磋技艺的,那好,便先由我先来领教一下雷兄的射技,届时,雷兄再寻我这兄弟比试不迟!” “阿云,你……”莫潇天一脸急色,正想劝阻,却被齐风云拦下,只见雷肃十分豪爽的答应道:“行,不过你若输了,必须得学狗走,爬完这一圈赛道,并且每五步发出三声狗叫!” 齐风云从鼻腔中哼出一声:“反之,你若输了,你就得按规矩行事!” “什么,你敢让雷少做这种事!” “就是,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那德行,也敢赌咱雷少会输?” 齐风云并没有理会身边的人,而是直视雷肃,问道:“你不敢么?” “哈哈,”雷肃长笑一声,“天底下还有我雷肃不敢做的事?好,我就跟你打这个赌!” “在前面有一片密林,密林之中有一处宽阔地,我们就在那里比试。” “行。” 言讫,众人往密林深处走去。司马瑾英见状,忙跟了上去。 “雷少,我愿上这第一场,让这不识好歹的家伙懂懂什么是规矩!”方才在林子中站定,一名精瘦的少年便站出请战。 “你可要想好了,输了可是要履行赌约的。”雷肃看向那名少年,冷笑一声。 那名少年全然不惧,十分自信道:“雷少放心,在下好歹也在这辟庸中学过六年,岂会怕这黄毛小子!” “那好,你就先上吧。” 于是那名少年在众人的瞩目之下,在距离齐风云一箭之地的草坪上站定,自信满满。 齐风云对此不屑一顾,走入场地朝那名少年一抱拳:“请。” “请。” 行过礼后,双方各摆架式,满月开弓,精神绷紧,目光对视。 此时风过草木,婆娑声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齐风云瞳孔猛地一缩,首先发箭。对方闪过,回射一箭,齐风云并未躲开,而是在发出一箭后迅速地搭上一箭,对准对方射来的箭矢,一箭射出。 一箭破矢,擦耳而过,胜败落定。 对方一呆,旋即脸色大变,额间冷汗冒出,连连抱拳道:“多谢手下留情,我输了!”言讫,便退了下去。 “啊哈哈,唐兄,怎么,方才还自信满满,这下子怎么就怂了?”雷肃身边的一名男子语气不无揶揄。 “哼,你的射技也不过就高我一点,有种你前去挑战!” “好,我就赢给你看!” 言讫,也不向雷肃请示,踏入场中,面容倨傲,朝齐风云一抱拳:“在下付朗,领教了。” 齐风云也不啰嗦,还过一礼,便张弓与他对射起来,这一次更惨,一回合都没落定,那名叫付朗的少年便败了下去。 其余人也不甘示弱,愤怒已经使他们忘记了赌约之事,纷纷上去挑战,结果都是灰头土脸的退了下来。 雷肃眉头一皱,他原本不把齐风云放在眼里,谁知齐风云还是个对手,不无凝重地持弓上阵。 “两位仁兄都努力啊,别让这场比试变得没有彩头!”司马瑾英不忧反喜,大嚷着掀动气氛,好似这两位朋友的胜败都与他无关一般。 齐风云与雷肃见过礼后,摒气凝神,张弓搭箭,对准了对方的要害。 静,除了林间的婆娑声响,再无其它。 双方对视良久,却没有任何动作,空气也仿佛凝固了下来,众人无不是咽了口唾沫,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骤然加速。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齐风云与雷肃扣住弓弦的手皆是一松,二矢破空而去,在空中擦肩而过。齐风云将头向旁一撇,雷肃身子向后翻去,均是躲开了这快如闪电的致命箭矢。 齐风云双眉紧皱,将目光移向了身后的一棵大树上,但见方才那支箭矢一半已经没入了树身,而他的左脸也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半张脸。 雷肃翻身站起,看向齐风云的左脸,不屑一笑,岂想还没笑出,胸口却是一疼,旋即右胸之上的衣服裂开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胸前衣襟。 两雄对弈,竟不相上下。 雷肃一咬牙,抱拳道:“佩服!” 齐风云抹去脸上鲜血,还礼道:“领教了。” 雷肃面色阴沉,转身对另四名跟班说道:“走。” 见他们要走,齐风云还不忘提醒一句:“别忘了赌约之事。” 雷肃自然不会忘记,当下让四名败落的跟班沿着赛道学狗走上一圈,并边学狗叫,逗的辟庸全部学子笑弯了腰。 此后四年,经过齐风云与雷肃的一战,众学子皆不敢得罪二人,所以莫齐二人都在平静中度过,直至离开辟庸,雷肃也再没找过他们一次麻烦,但是莫潇天知道,他与秦雪走的那么近,难免会让人产生误会,甚至在紫霄派里,都已经流传着他与秦雪的流言蜚语,所以雷肃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 此后三年里,紫霄派事务闲暇,莫潇天与齐风云分别在仲义的良导下,踏入了练气后期,在清云峰中清修,准备将练气期修炼到瓶颈,突破练气期的坎儿,踏入无数人梦寐的筑基期修为。 其实就一般而言,资质平庸之辈,三年方才能做到感气引气,达到练气境界的门槛。而此后又要经过引气练气,做到丹田饱和的状态,踏入练气中期。最后又要经过循环渐进的苦修,将丹田灵力修炼到精纯之状,踏入练气后期。这三个过程常人需要三十年乃至一辈子。中庸之人需要二十年乃至四十年。上佳之人需要十年乃至二十年。也只有资质顶尖之人,方才能在一年乃至十年内做到如同他们这样的程度,所以莫潇天与齐风云此举,无可避免的受到了门派的重视。 随着年龄的增大,时间的推移,其实莫潇天与齐风云很清楚,他们的资质不过也就一般,并不是什么天生道骨,一切的根源其实就是在云梦谷中,那名神秘的青年男子在作祟,是青年男子在他们懵懂之年中,不知不觉的将这些东西灌入他们的脑子里,让这些东西成为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所以在修仙之道的起步阶段,他们反而占了不少的优势。 最后就是随着离开辟庸的这三年时间,莫潇天与齐风云二人也才算是真正的接触到紫霄派,才真正的明白紫霄派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门派。 紫霄派与灵天门、玄阴宗、青阳谷并称为四大修仙正派,分别统领四方修仙道,管理修仙道上的一切物事,斩妖灭魔,惩恶扬善诸如此类正道义事,就是紫霄派弟子的责任。 其中四大修仙门派中,灵天门西面流沙,玄阴宗北面荒北冰域,青阳谷东面青海东极深渊,这三大地域,无不是凶险异常之地,特别是西域千里流沙,中原各地的妖道受到打压后,皆躲入流沙之中,在流沙内部活动。流沙气候险恶,瘴气浓厚,不仅有妖道中人,还有各种奇形怪状的妖兽潜伏在内。所以除去紫霄派坐落于南荒万里群山之中,其余门派都受到妖兽乃至妖道中人的骚扰,也惟有紫霄派方才能得片刻安宁。 时值孟春,万物初发,清云峰上下生机盎然。齐风云从外面推门而入,来到的莫潇天身前。 十年过去了,昔日的小孩已经长成了身高八尺之余的少年。岁月如同巧匠在他的面容上精雕细琢,如今的他五官俊秀,剑眉星目,肤如白玉,唇如激丹,齿如齐贝,音比黄钟,当真是不为多见的美男子。 反观莫潇天则剑眉凤目,五官清秀,虽然比之齐风云相差千里,但也算的上俊俏一类。 齐风云见他仍在修炼,便说道:“阿天,师尊让你我过去。” 莫潇天徐徐收功,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师尊找你我二人做什么?” 齐风云一摊手,做个搞怪的表情:“这个天晓得,等到了师尊那里,自然就明白了。” 疑惑归疑惑,风顺既然点名要他们过去,他也总不能呆在房间里不去,便点了点头,随齐风云走出房间,前往清云堂拜见风顺。 第十四章:历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清云堂内,风顺隐几而坐,容颜并没有任何变化。他身边站着一人,此人身着青衣,相貌俊逸,气质洒然,正是常季。此时他正一脸微笑地看着走进来的二人。 莫齐二人来到风顺之前,拱手道:“师尊,您找弟子?” 风顺微睁双眼,问道:“你二人拜入我清云峰也有十年了吧?” “正是。” 风顺点头道:“是时候该下山历练了。” “历练?”莫齐二人互视一眼,皆是不解。 风顺解释道:“紫霄派之法,凡是退修辟庸的弟子,皆当由本门修为较高的弟子带领下山历练一番,如今之所以拖的这么久,主要还是近来我紫霄派并无琐事。” “那么敢问师尊,此次当去何处历练?”莫潇天问道。 风顺瞥了眼常季,常季从怀中取出一宗卷轴,展开悬在他们眼前,说道:“青阳谷弟子王歧盗窃锁妖禁地重宝朱獳骨,现如今青阳谷四下通缉这叛逆之徒,并通知各个门派联手缉拿此人。前些日子,在外游历的一名绛云峰弟子回来,说在荆国江城一代发现王歧踪迹,可惜那妖人逃的太快,所以就回来禀报掌门师伯。掌门师伯思量之下,便决定将此事交由我清云峰处理。” “缉拿叛逆弟子王歧?”莫潇天一怔,旋即问道,“敢问三师兄,青阳谷尚且拿这妖人没有办法,光凭我们二人,如何能缉拿这等凶徒?” 风顺一笑:“此次并非只让你二人前去,你们的三师兄也会一同前往。” “啊,三师兄?”齐风云显然不信,青阳谷这等大派,高手无数尚且让这妖人给跑了,他们这要是前去,能抓住王歧的把握可想而知。 风顺并未多言,只是说道:“不错,你们即刻回去收拾一下,随你们三师兄去历练一番。”转对常季道,“常季,他二人修为尚浅,阅历不足,不明之处你要多加指导。还有,此次下山,凡事三思,切不可莽撞行事,当以性命为重。” 常季一笑,拱手道:“谨记师尊之言。” “去吧。”风顺略一挥手,便入了定。 走出清云堂,常季对二人笑道:“两位师弟,此次下山,前往荆国,路途遥远,你们回去好好收拾一下,我在山门口等你们。” 莫齐二人朝常季一拱手,便返回弟子居中收拾包袱去了。 路上恰巧遇见迎面走来的仲义,他见二人面色郁郁,便走去问道:“两位师弟,看你二人似有心事,不妨予我说说?” “是二师兄啊。”紧接着莫潇天将风顺让他们历练的事说了一遍。 仲义闻言,怔了片刻,旋即笑道:“怎么,看样子你们是不相信你们的三师兄吗?” 莫潇天也不避讳,点了点头,说道:“便连青阳谷这等高手云集之地尚且拿王歧没有办法,三师兄再加上我们两个,能有什么法子?” “哈哈,”仲义不禁大笑起来,旋即摇了摇头,“你们啊,太小看你们的三师兄了。你们的三师兄长年在外走动,见过的妖兽比你们一日吃的米饭还多。如今的他莫说是我,即便是列峰的三弟子,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在修仙道中,已经被誉为金丹期之下的第一人,莫说是一个王歧,就是两个三个,那也是手到擒来的。” “啊?”莫齐二人一怔,异口同声道:“三师兄这么厉害?” 仲义点了点头,笑道:“你们若是不信,可以借此机会随他走走,还能学到不少有用的东西呢!” “哦,我们知道了。如果二师兄没事,我们就先去收拾包袱了。” “嗯,去吧。此次师尊让常师弟带你们下山历练,可见师尊用心良苦处,你们万不可放过此次机会!” “知道了。” 莫齐二人经仲义这么一说,联想到常季威风时的样子,皆是摩拳擦掌,一脸兴奋。 当他们将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装进一个包袱里,挎在背上,来到山门所在时,却见常季手中早已多出了两柄宝剑,将两柄款式相同的宝剑扔了过去,笑道:“这两把剑你们拿着,为防万一,防身也好。” 莫潇天、齐风云连忙接过常季扔来的宝剑,忙从棕色剑鞘之中抽出一看,但见剑体银白,剑锋锋利,剑刃薄长,拿起来挥舞不轻不重,极是称手。 莫潇天还是第一次拿到实剑,之前所用,皆是门中弟子用于练剑的木剑,此刻拥有一把实剑,心中顿时涌出说不出的兴奋。 常季见二人兴奋地挥舞着手中利剑,便提醒道:“你们可要小心了,别让剑伤着自己。此剑乃是以承天峰峰下灵脉地火之精,再采用西北历州琼山之石淬炼而成,虽然算不上上等宝剑,却也绝非凡品。” 莫齐二人闻言,急将利剑插入剑鞘之中,挎在背上。 常季不由摇了摇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说道:“荆国远在三万里外,若是徒步行去,少说也得一年。在这里我先教你们一种代步方法,名为‘御剑术’,凡是能引气感气之人,只要稍加学习,就能驱动剑体,承载着人在空中滑翔,达到一日万里的效果。” “什么!没有翅膀也能在空中飞翔?”莫齐二人喜不自胜,连忙缠着常季教授御剑术。 常季呵呵一笑,让他们先退后一些,然后手捏剑诀,向上一指,肩背上的湛蓝仙剑便锵然飞出,横空悬浮在他的身前,随着他的意念自由移动。 莫齐二人目瞪口呆,常季解释道:“若想学会此术,必须对风有深入的了解才行。之后再以灵气引剑,凭神识驱剑,一旦成功,之后便只需要御风滑翔即可。现在你们按照我说的,以气引剑试试看。” 莫潇天与齐风云也不多话,手捏剑诀,运起浑身气力,使劲的感应周身灵力,然后向上一指,喝道:“起!” 锵! 第一次并不成功,剑才离鞘三寸,便又跌了回去。 常季呵呵笑道:“二师兄果然说的没错,你二人果真是人才,初次习学这御剑之术,便能驱动剑体,实属难得。你们且先继续练习,我就在一旁候着,你们若有不明之处,可以问我。”言讫,走向一旁,席地打坐。 莫齐二人暗捏了把冷汗,这御剑术果然不是那么好学的,他们尝试了数十次,经过了半天的练习,这才能初步做到凭空操控剑体,在虚空中来回摆布。 见二人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他便说道:“两位师弟,且先站到剑上试试。” 莫齐二人闻言,也不迟疑,当即便跨上剑身,可谁知如同踏在了浮萍上,摔得他们四脚朝天,摸着屁股喊痛。 “呵呵,”常季一笑,“御剑之前,首先得以自身灵力与天地灵气合一,达到站在剑上,如履平地的程度,方才可以进入最后一步,御剑飞行。” 二人闻言,心中仍不服气,继续引动剑体,站了上去。如此循环往复,又摔又跌,又经过了半天的奋斗,方才做到了能让剑体承载自己体重的程度,达到了常季所说的如履平地。 眼见天色渐暗,常季仍不放过二人,继续说道:“最后一步御剑飞行,即是引导灵气,感应天地风力,做到快慢自如,停走如意的境界。” 莫齐二人也不懈怠,反而似打了鸡血,继续按照常季的意思练习,直至练到夜半人定,二人方才练成,能在山门前方的一片天空中自由飞行,玩得二人不亦乐乎,没有丝毫的疲惫可言。 见着二人如同小孩得到了玩具般兴奋的停不下来,常季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由衷的欣慰,朝他二人招了招手:“先下来吧。” 二人闻言,急忙御剑来到他的面前,站在半空中朝常季拱手道:“师兄?” 常季笑道:“夜已深了,夜风凛冽,若是此时御剑,恐你二人现在会受不了,不妨明日一早启程。” “谨听师兄之言。”二人应了一声,便驱剑而下,坐在了常季不远处,打坐休息。 两日后,他们御剑来到了荆国境内,许是缅怀家乡,二人脸色黯然。常季发现二人心不在焉,便说道:“其实两位师弟若是想回家看看也是无妨,王歧此人十分狡猾,一时半会也无法找到他的行踪,耽误一两日也是无碍。” 二人大喜,忙朝他拱手道:“谢谢师兄。” 于是三人飞了半日,在黄昏时分,回到云梦村。 经过十年的岁月轮回,云梦村的一切已经被荒草掩埋,四下都是高出半截身子的杂草,或是残垣断壁,很难看出昔日这里曾是那如同世外山村的梦幻之境,真可谓一片凄凉。 回到云梦村,莫齐二人悲从心生,径跪在了村西尽头的两座坟头之前,倾诉着离开村子这些年间的种种事迹,希望父母在九泉之下能得知如今的他们已经加列仙门,已经是仙家弟子,为他们争了光。 常季看在眼里,亦是心中感伤,曾想自己幼时饱受战乱之患,与亲人生离死别,几经盗匪转卖,最后如果不是偶然遇见风顺,恐怕自己早已死在不知道那个山沟沟里。 许是看着心烦,常季长叹一声,便走到一处残破屋檐之下坐定,闭目修炼去了。 第十五章:初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晨起,跪了一夜的莫齐二人心里悲伤总算是淡了下来。 齐风云站起身子,盯视坟头良久,徐徐说道:“逝者已矣,往事如烟。父母仇,弗与共戴天。”言讫,拳头捏的咯咯直响。 莫潇天亦是站起,面无表情道:“高狄秋所为,人神共愤,此仇必报!” “唉,”齐风云仰天长叹,看向他,转过话题,“对了,好久没有去见师傅了,不妨借此良机,去见一见他?” 莫潇天点了点头,与齐风云一同去常季那里请行。 常季并没反对,同意他们去,但是期限不得超过一日,毕竟当以任务为重。 莫齐二人得到常季的放行,便往云梦谷方向走去。 时值初夏,云梦谷葱葱翠翠,清幽难测。莫齐二人按照脑中模糊的记忆,径往昔日山洞方向走去。来到山洞之中,莫齐二人并未发现一人,与他二人当初离开时,没有任何变化。 莫潇天一脸诧异,走进来四下张望,脱口道:“咦,师傅呢?” “阿天,”齐风云指了指清潭的一块石头,“你看哪是什么!” 莫潇天顺目看去,清潭前方的一块土石上,正静静地躺着两册竹简,竹简之下刻着一行字迹,二人走去一看,却见写着: 云中一梦恍如戏,纵横二道阴阳行。凤兮凤兮阳天舞,若得连合剑无极。 莫齐二人不明所以,看样子似乎是那名青年男子留下的,便走过去一人一卷取了过来,展开一看,顿时骇然。这上面所记载的,都是有关他们昔日所学纵横剑术的修炼方法与细节方面的注释等等,真可谓是不为多见的至宝。 如果说昔日的他们尚处于懵懂之年,不识文字,那么此刻的他们,就已经完全可以看懂这纵横剑术的精妙所在,特别是还有如此详细的注释,不要说千金难寻,就是以至尊法宝与他们相换,他们也未必会拱手奉出,因为这已经完全超出了法宝的价值,可以说是无价之宝,若是修炼有成,则可披靡于天下,无人可与争锋。 齐风云也不迟疑,忙就按照竹简上所说的演练一遍。莫潇天仔细地翻开一遍后,发现纵横剑术乃是分为两种的,一种是纵剑术,一种是横剑术,两者只可学一种,如若兼学,反而会误了剑法大成的机会。 正欲演练一遍竹简上面所记载的剑法时,眼角余光瞥见洞口似有足迹,发出一声惊疑,便循着足迹而去。 足迹小巧,似乎是人类踏上去所致,原本莫潇天还以为是青年男子所留,可是当他越往前走,却越发现不对劲,因为他与青年男子相处了三个月的时间,青年男子每次外出,即便是踏在泥泞地上,也不会留下任何足迹,不由愈发迷惑起来,心想莫非此地真有其他人? 追踪足迹来到了昔日的山涧之旁,这里碧水清澈,鸟兽祥和,有一女子正在水中沐浴,光洁如雪的肌肤,在暖阳的照耀下,显得特别的夺目。 “啊!” 发出这一生尖叫的不是女子,反而是莫潇天,他急掩双眼,别过身体,口中迭声喊道:“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 女子闻声,转过身子,发出“咦”的一声惊讶,走上岸来,将衣服穿好,向莫潇天走去。 莫潇天双眼禁闭,别过脸去,双手朝身后拱手道:“在下无意冒犯,得罪处还望见谅,这就告辞!”言讫,急急离去。 由于心中罪恶,莫潇天一直不敢睁开双眼,正自走路间,撞到一软绵绵的**,不由一屁股跌了下去。 莫潇天睁眼一看,见是一少女,不觉看呆。 但见这少女身裹一袭红衣,长着一张倾世鹅脸,巧鼻圆润,樱唇粉瓣,一对秀眉如远山含黛,凤目如秋水盈波,少女周身更是散发出一股奇异的幽香,三步之内便能清晰嗅到,使人难以自拔。莫潇天何曾见过如此女子,目瞪口呆,呆愣原地。 “我说你这傻子,”少女见他一脸傻样,踢了他一脚,脸色愠怒,“你来这种地方做什么,莫非你是谷外之人?” 莫潇天连连点头,不能自持。 少女秀眉一皱,似是自语,又似说予他听:“师傅说谷外世界红尘万丈,繁华似锦,”说着,忙蹲在莫潇天身前,眨巴着水灵的大眼睛,问道,“你既是外面的人,那一定知道外面世界长什么样了,那你给我说说,那些王宫啊,成都啊都长什么样儿?” 莫潇天连连摇头,说道:“我也没见过,不过在门派里见过掌门所住的宫殿,十分的气派。” 少女兴致来了,追问道:“哪到底长啥样儿?” “呃……”莫潇天略微一顿,想好了词,方才说道,“就是许许多多又高又大的房子连在一起。” “哦?”少女眼珠子连转几转,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那你带我出去看看!” “咳咳,”莫潇天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这怎么能成,我与你又不认识,我带着你出去,万一你出了什么事儿,我如何跟你家人交代?” “我没有家人。” 莫潇天一皱眉,还是摇头道:“不行,你要带你出去,我如何向师兄解释!” 少女脸色不悦:“师傅说男孩子看了女孩子的身体,都要负责任的!” “咳咳,”莫潇天没想到连这种话她都能说的出口,当下剧烈咳嗽了两声,强自镇定,“我那是无意冒犯,再说我也没看。” “没看到那你跑什么跑!” “这……”莫潇天汗颜,辩解道,“我只看了背影,什么都没看到。” “哪还不是看了!师傅说的对,外面的人没一个好东西。” 莫潇天不知道少女口中所说的师傅是谁,但见她这么说自己,不由心中气愤,正色道:“谁说的?我莫潇天是顶天立地,光明磊落的男子汉,才不是什么坏东西!” “你方才说你叫莫潇天?”少女明显身子微微一颤,试探着问道。 莫潇天站起身子,怕了拍屁股上的黄土,说道:“是啊,以前这里有一个怪人,我与阿云拜他为师,他教了我们三个月的剑法,后来我与阿云离开了,这会儿回来,是想见见师傅的,结果师傅没找着,反倒遇见你。你是这里的人,你知不知道这附近有一个身穿白衣的男子?” 少女闻言,当即跳起,拉住他的手,大喜道:“真的是你啊!我都在这里等了你十年了!” 莫潇天目瞪口呆,联想起方才少女所说的话,他隐约猜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便问道:“等我十年?你到底是谁?” “你忘啦,我是小如!” “小如?”莫潇天忙打量了她几眼,只感觉自己脑子似乎转不过来,再问道:“你真的是小如?” 少女原地转了几圈,发出银铃般悦耳的笑声:“是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就是那只狐狸啊。” 莫潇天这回是真正的呆住了,他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连捏自己的脸蛋,却是生疼。咽了口唾沫,嘴巴张的老大,问道:“那你是怎么变成……人的?” 小如笑道:“是师傅他老人家用灵力助我脱胎换骨。” “我的天哪!”莫潇天一拍额头,“不行,你让我静一静!这一定是做梦,一定是做梦!”言讫转身即走,岂料耳朵却被小如捏住,对他说道:“做你个大头鬼!这大白天的,哪来什么梦!” “别别别,小如,快放手快放手,疼!”莫潇天被小如这一捏,只感觉耳朵都快被拧下来了。 “哪你是不是不想负责了?”小如似是抓住了他的把柄,乘胜追击。 “不不不,我哪敢,我负责我负责,快放手,耳朵都快掉下来了!”莫潇天捂着耳朵,急喊道。 “嘿嘿,男子汉大丈夫,不许说话不算数!”小如得逞,阴险一笑,当即松开了手。 “啊呀,疼死我了。”莫潇天忙揉左耳。 有顷,疼痛缓解,莫潇天直起身子,问向小如道:“小如,你怎么会在这里呆这么久,师傅他人呢?” 小如说道:“师傅他老人家早就仙游去了,恐怕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他临走前,让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言讫,从衣中取出一块以精美红线串连的玉玦,递给了他。 莫潇天接过,仔细一看,发现此玉通体透彻,触手温润,乍一看犹如出自巧匠之手,鬼斧神工。 “师傅让你将这个东西转交给我做什么?”莫潇天打量了一会,问向小如。 小如说道:“师傅说此玉有护主之效,说是见到你们就转交给你们,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你们回来。” “护主?”莫潇天看了眼寂寥无人的山谷,问道,“师傅怕是担心你,才将这个东西给你的吧?” “我叫你收下,你就收下,哪那么多废话!”小如不悦,忙伸手拧过他的耳朵。 “别别别,耳朵要掉了!”莫潇天连连求饶,“我收下就是了,千万别拧耳朵!” “哼。”小如松手,双手抱肩,别过脸去。 莫潇天这回算是真的服了这个姑奶奶了,一言不合就如此蛮横,简直和当年一模一样。 他将玉玦挂在脖子上,然后说道:“小如,现在时辰也不早了,我该回去和师兄会和了。” 小如忙换起笑,说道:“既然已经把东西交给你们了,那么我也可以离开这里了。” 莫潇天迟疑道:“可是……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如何跟师傅交代啊?” “叫你带我出去就带,哪那么多废话,婆婆妈妈的,是不是不想要耳朵了?” “不不不,我不敢,我带就是了,不过若是师兄不同意,我也没办法。”莫潇天急忙后缩一步,求饶道。 “那就走吧。”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莫潇天无奈,只好带着小如往山洞方向走去,与齐风云会合。 第十六章:江城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山洞中,齐风云正自练剑,眼角余光瞥见走进的莫潇天,见他带着一名少女,他敛神收剑,一脸吃惊,问道:“阿天,这位是?” 莫潇天一脸苦笑,将小如的事情说了一遍,齐风云当即指着小如喝道:“原来是你这只死狐狸,当年的账还没算清呢!呀――”话音方落,人已经挥起拳头冲去。 小如见状,一个闪身,踢在了齐风云的屁股上,摔的齐风云一个狗啃屎。齐风云不甘,又跳起来,继续向小如扑去。二人来回过了数合,小如一有机会就将齐风云放倒,如是再三,齐风云心服口服,坐起,连连摆手道:“不玩了不玩了!” “嘿嘿,”小如得意一笑,“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家伙还是没一点长进!” 齐风云猛地跳起,指着她怒道:“你说什么――”还未说完,被莫潇天拦下:“我说阿云,这都过去十年了,你这性子还是没变,像孩子一样!” “死阿天,你不帮我,而帮这只死狐狸!你――”齐风云一跺脚,“真是气死我也!” “好了好了,师兄还在等我们,我们先回去吧!”莫潇天早已不是昔日的那个孩子,虽说仍有贪玩之心,却比齐风云要沉稳许多。 齐风云也不想在这里受小如的气,便愤愤离去。莫潇天紧随其后,素如跟着。 向晚时分,莫潇天等三人在村西的残檐之下找到了正在修炼的常季,朝他拱手道:“师兄,我们回来了。” 常季微睁双眼,见他们身后站着一名少女,不无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莫潇天将小如的身世来历解释了一遍,小如朝常季略拱手道:“我叫素如,见过师兄。” 常季起身,还过一礼:“在下常季,乃是清云峰三弟子。至于方才莫师弟的解释,在下认为极对。另外,谷外世界并不如谷内世界,外面虽然繁华似锦,然而人心难测,凶险非常,想必贵师不让你离开云梦谷,也是想让你在谷中与山木野兽为伴,无忧无虑,情有可原。况且我与两位师弟此次并非是去游玩,乃是追捕妖人王歧,此次姑娘恐要失望了。” 素如一怔,莫齐二人连连附和常季的话,认为素如不该离谷,气的素如直跺脚,果就转身返回云梦谷。 见素如离开,莫齐二人大松口气,常季说道:“已经耽搁了不少时辰,我们也尽快出发吧。”言讫,化作长虹,御剑而去,莫齐二人紧随其后。 远处一棵大树之后,素如朝他们吐了吐舌头:“你们不要让我去,我就偏要去!” 江城坐落于荆国枣山的河水之岸,由于地理特殊,江城时常会遭受北面诸侯国的频繁骚扰,因此江城建的是成高河宽,固若金汤。江城所在土地肥沃,西北戌山中有一条河水流出,一路蜿蜒直下,穿越枣山,与虞水交汇,人们都称此河为磊水,养育了无数荆国子民,隔绝了北面诸侯国,历来都是兵家必争、商贾必攻之地,所以江城之内,也是列国中出了名的繁华,非同一般。 常季三人赶在夜间来到江城东门,向城门口看去,但见高大宏伟的城墙有十数丈高,城门高五丈,宽一丈六尺,旁有偏门两扇,正有络绎不绝的人马往城中涌去。 常季许是早就见过这等气派,见怪不怪,往城里走去,也只有身后未曾见过世面的莫齐二人连声赞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守城的官兵见他们穿着特异,便如传说中精通仙术的仙人,他们也没敢招惹,径放他们走进。 顺利的通过城门的盘查,走在人潮如海的大街之上,但见两旁高楼玉宇,阁道纵横,皆张灯结彩,花红柳绿,看的莫齐二人连连发出惊叹之声,跑去这边看看,那边走走,时而拿起摊位上的雅物,放在手中把玩,真可谓是两个小孩子。 常季知二人未曾见过世面,也就放任他们尽情的畅玩,待他们玩累了,再去找处客栈休息。 待夜色渐深,街道上人群渐少时,莫齐二人这才玩个满足,与常季来到了一间叫“沅间苑”的客栈,要了套客房休息。 一处庭院中,分为三进房间,店中伙计带他们来到此处后便退去。常季转对二人说道:“这几天路赶的紧,你们今晚便好好的休息一下,我去打探打探王歧的下落。” 二人应了一声,便各自进了一套客房,休息去了。 翌日,莫齐二人早早起身,走出房间,却见常季正在庭院中晨练,将一柄湛蓝仙剑舞的是呼呼生风,上下翻飞,足见常季剑法之精深。 常季见二人已经起身,便将仙剑收回鞘中,来到他们身前,笑问道:“两位师弟,昨夜休息的如何?” 齐风云挥出了几拳,摆个姿势:“精神饱满!” “那就好。”常季说道:“昨夜我打听了一下,听说江城北面有一片石林,石林之中有一处深不见底的山洞,山洞之中有妖魔盘踞,每至夜间便会出来骚扰附近轩里的村落,起初还只是抓些家禽畜豢,后来各家的家禽畜豢不够,那妖魔便抓人吃,不少人为此遭殃。如果绛云峰的师弟传回来的情报不错,那么石林中的妖魔,极有可能就是王歧。” 齐风云将手中剑拔出,耍出几套剑法,问道:“敢问师兄,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事不宜迟,即刻出发。” 于是三人便离开客栈,沿城中主街方向一路往北径出北门,岂料在北门旁,正行走间的莫潇天,眼角余光扫见一旁摊位的红衣少女,当即失声叫道:“小如?” 齐风云循音看去,见果是素如,当即抚额,心道这姑奶奶真是阴魂不散,早晚要气死他。 素如正在把玩着摊位的雅玩,耳边忽然响起了莫潇天的声音,她便回首看去,莫潇天只感觉这一刻似是永恒。 莫潇天呆怔片刻,旋即回过神来,忙跑上去,将她拉到一旁,一脸惊讶地问道:“小如,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一路跟着你们就来到这里了!”素如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东西展示给他看,“我告诉你们啊,这些东西可漂亮,你们是不知道,我昨夜在城里逛了好大一圈,这里真的是什么东西都有啊,这里难道就是你所说的王宫吗?” 莫潇天感觉自己的脑子似有些转不过来,忙说道:“不是,你这……我这……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你是怎么做到的?” “嘿嘿,本姑娘自有妙计。”素如神秘一笑,说道,“对了,你还没告诉我这里是不是王宫呢!” 莫潇天摆了摆手:“这里怎么可能会是王宫!话说你别把话题转移,你跑来这里做什么?” 素如脸色不悦:“看样子你好像不欢迎我?” “的确不希望你到外面来……”话音未落,耳朵却被素如拧住,冲他怒道:“本姑娘爱去那去那,你敢管束我的自由?” “别别别,别动不动就拧耳朵,好疼的!”话才说完,素如手劲更大,疼的他眼泪都快流出来了,求饶道:“我哪敢啊,小如快放手,耳朵快掉了!” “哼!”素如松手,将脸一别,“劝最好你别管我,否则我就将你耳朵拧下喂狗!” “好好好,小如说什么就是什么!”莫潇天忙捂住耳朵,又是搓又是揉。 此时常季走来,笑着说道:“姑娘即有如此修为,实令在下叹服。只是在下与两位师弟尚有任务在身,不便在此久待,告辞。” “慢着!”素如眼珠子乱转几转,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说道,“反正我出也出来了,除了认识这两人外也不认识什么人,如果我帮你们一起缉拿王歧,我可以不可以拜入你们门派?” 常季自然是却之不恭,拱手道:“有姑娘这一份助力,想必缉拿王歧会更加容易。如若缉拿王歧成功,自然是大功一件,姑娘又是正道人士,我紫霄派是不会拒之门外的,在下会向掌门师伯举荐你,至于能否拜入在下师门,全凭姑娘的运气了。” “好啊好啊,我们现在就走!”言讫,扯着莫潇天的胳膊往城外走去。 “喂喂,姑娘,你还没给钱呢!”此时那名摊位的小贩急叫出来。 素如不悦,从腰间钱袋里取出几枚钱币,扔了过去,继续朝城外走去。 莫潇天目瞪口呆,盯视她良久,边走边问道:“小如,你这钱是从哪里来的?” 素如指了指四周人群,说道:“他们身上多的是,拿一点过来也不算什么。” “什么,你居然偷窃――”莫潇天还未说完,耳朵又被她拧住,冲他吼道:“我说过你再敢管我就拧下你的耳朵喂狗!” “啊呀!小如快放手,我知错了!”莫潇天急急求饶。 齐风云跟在后面暗抹了把额角冷汗,心中庆幸没有与素如走的太近,否则下场一定比莫潇天好不到那去。 走出城外,三人御剑而行,素如坚决不展示自己追踪他们的秘术,要让莫潇天载着她飞,无奈之下莫潇天只好拖着二人的体重,如拉车一般费劲地来到一处村落之前停下。 此村名唤石家村,从江城走出,再翻过两个山头即到。此时村民们早已起身耕作,村门口竖着一张木牌,上面写着五行小字: 近来我石家村备受妖邪骚扰,村民苦不堪言,诸家牛马禽豢,皆为妖邪所杀,甚至那妖怪以牲畜之精血不足,抓以青壮食之,村中年轻人皆背井离乡,奔走各地,只留下村中不愿离去的老弱,是以本村聘以重金,请法术高深之仙师,为我石家村除害! 常季仔细看过一遍,再看了看冷冷清清的村子,只剩下一些老弱在田间干活,点头道:“应该就是这里了。” 第十七章:石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仔细打量了眼四周,迟疑道:“只是不知那王歧藏身的石林究竟在何处?” “随我来。”常季走进村子,来到一处谷田之中,朝一名正在耕耘的老丈拱手道:“晚辈常季,欲以一事请教老丈,还望成全。” 正在田间干活的老丈用肩膀上的湿布擦去脸角汗水,将手中锄头插入土里,走来问道:“看你们的样子,是外地人吧?” “正是。” “我在这村子住了半辈子,附近十里八乡的都清楚,你们要问什么呢?” “敢问老丈,这附近是否有一处叫石林的地方?” “不错,石林就在本村西面,翻过一个山头即是。”老丈顿了顿,旋即提醒道:“小伙子啊,现在那石林闹妖怪,你们还是不要去的为好。” “晚辈知道了,多谢老丈转告。”言讫,朝老丈深揖一礼。 老丈点了点头,便返回田间干活去了。 常季离开谷田,来到山道上的三人身边,指着一座大山说道:“翻过那座山头即到了石林所在。” 莫齐二人大是佩服常季的交涉方式,难怪在门派中一只享有好誉,怪道仲义让他们好好跟着常季学习,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走出石家村,翻过一个山头,来到了一片连绵数里的石林之外。这里山石为林,颇为陡峭,石缝之中长出林木,将山中的景致掩饰。右边有一条河水,水流急湍,在这静谧的石林之中,哗哗之声极为醒耳。 常季等人一踏入这片石林,便感觉到四周的气氛似乎有些压抑,林子里的寂静似乎在昭示着这里的危险,让人心中愈发不安。 锵。 莫潇天与齐风云将剑从鞘中取出,紧握在手里,缓缓向前走去,由于太紧张的缘故,他们的额角冒出了冷汗,留下了一行汗迹,滑落脸颊。反观常季,仍旧一脸平常之色,在这凹凸不平的山石地上如履平地。而素如则在身后蹦蹦跳跳,到处游玩。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四人来到了一处山洞之外。这山洞不深,四周林木繁茂,十分宁静,洞里因为没有光的缘故,一片黑暗。洞内有阴风吹出,带着浓浓的血腥气味,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山洞深处,一双血目如鬼火般亮起。莫齐二人大惊,连忙向后跳出一步,持剑戒备,背心已被冷汗打湿。 常季浑然不惧,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紫霄派弟子常季,还望朋友现身一见。” “哦,是紫霄派的人?有趣。” 洞中那双血目缓缓消失,紧接着从洞内传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恐怕气势,一股强大的气浪向四人席卷而来,四周顿时草飞树折,洞前不知何时已站一人,不,与其说是人,倒不如说是鬼! 但见此人形状十分诡异,一双如狐血目,鱼齿狐爪,两只狐耳高高竖起,虽然具备人形,却与狐无异。强壮的身体撑破了衣服,露出了浓密的棕黄色狐毛,背脊之上则长出一双鱼翼,手脚变形。长长的利爪带着已经干涸的血污,在阳光的照耀下仍旧散发出寒芒,让人毛骨悚然。 莫潇天先是一皱眉,旋即目露骇然之色,这那里还是人啊,这简直就是半妖! 常季微微一笑,拱手道:“见过王兄。” 王歧嘴角挂起一丝邪笑:“你们不在窝里好好呆着,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常季笑答:“王兄盗窃青阳谷锁妖禁地重宝朱獳骨,后又伤及谷中弟子,逃到外面来殃及人命。现如今青阳谷已下缉妖令,并通知各个门派将你缉拿归案。我紫霄派本不想去管此事,只是王兄似乎做的太过分了些,若是伤及修仙之人,我紫霄派倒是无说,可是王兄却伤及那些手无尺寸兵器的凡人,我紫霄派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如今掌门师伯将此事交予我清云峰处理,只是想让王兄随我去一趟紫霄派。如若王兄肯束手就擒,在下可为王兄向掌门师伯求情,想必青阳谷会从轻责罚。” “啊哈哈哈!”王歧爆出一声狂笑,“你紫霄派我得罪不起,常师兄的为人在修仙道上也褒受美誉,我王歧自是没有话说。只是常师兄若想抓我回青阳谷,在下劝你还是放弃吧。” “哦,这是为何?” “你紫霄派以孝道为本,治理弟子,故少有机诈之心,此乃修仙道众所周知之事,与其说你紫霄派弟子都是君子,倒不如说是天民。然而时至今下,仁义已废,礼乐早崩,列门列派却仍以仁义为本,赏罚制动,弟子们皆以仁义自居,以君子自居,真可谓虚伪至极,他们比起妖道中人,又有什么不同?”王歧徐徐答道。 “哦?”常季大是诧异,“听王兄之意,似有委屈,不妨说来听听,如若王兄真是蒙受冤屈,在下可回门派向掌门师伯禀明。掌门师伯一向公正不阿,定会还王兄一个清白。” 齐风云闻言,当即劝道:“师兄,此妖邪之言,岂可轻信?我看不如直接将他抓回紫霄派,交给司马师伯处置!” 常季摆了摆手,说道:“让王兄说完。” 王歧由衷敬佩常季为人,仰天长叹,将往事抖出:“数月前,在下胞妹王艿于机缘巧合下突破筑基期,止明长老见其资质上佳,便将她调入了药谷中,作为炼丹副手。原本这并非是什么坏事,然而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在下就再也没有见到阿妹,我以为只是因为药谷中事务太过繁忙的原因,所以便没有在意。岂料接下来的两个月里,在下还是没有见到阿妹的踪影。我担心阿妹所以便前往药谷中看望。岂料碰巧遇见止明长老在炼丹房中炼制禁药,并看见阿妹饱受止明长老蹂躏之苦,日渐消瘦。”说着,两行清泪流下,声音略带哽咽的继续说下去: “愤怒之下我冲入了房中与止明长老讲理,岂想止明长老却出手伤我,并逼我服下化血丹,在我体内埋下噬骨虫,说我若敢将此事说出去,便杀了阿妹。我知道我与阿妹不可能有机会活下去,可是我不甘,便闯入了锁妖禁地盗窃朱獳骨,并且炼化朱獳骨,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返回青阳谷,寻找止明老儿报仇血恨!这就是我叛逃青阳谷的原因。” 言讫,擦去脸上泪迹,看向常季。 常季一脸深思之色,说道:“想不到王兄竟还有如此遭遇,可止明长老固然可恨,王兄也不必盗窃朱獳骨,叛逃青阳谷,完全可以向欧阳掌门禀明事由,想必欧阳掌门会秉公处理,还你清白。” 王歧摇了摇头,道:“掌门师尊正在闭关,不允许任何弟子接近。况且止明老儿在青阳谷多年,到处都是他的眼线,在下如果直接去寻找掌门师尊,他岂会不知?恐怕在下还未走进重阳殿,便已被止明老儿所害。” 常季闻言,亦是气愤,说道:“既然如此,王兄不妨随我回一趟紫霄派,在下将王兄遭遇一一禀告于掌门师伯,并且会请求师尊为王兄施行脱骨之术,如此不仅能为王兄申冤,还可救回王兄一命,以免万劫不复。” “唉,”王歧长叹一声,“已经晚了。在下已将朱獳骨炼化近七成,时刻遭受煞气影响,便连我也不知道下一刻是否还能保持清醒。”看向常季,拱手道,“在下敬佩常师兄你的为人,然而朱獳毕竟是东极深渊之凶兽,死后其骨被青阳谷视为妖宝,绝非浪得虚名。与其让我殃及无辜,倒不如让我死在那些虚伪之人的手里。” “这怎么可以!”常季急走上前,抓住他的手说道,“王兄乃是受人冤枉,在下无论如何也不能置之不理,还请王兄随——”还未说完,常季瞳孔猛的一缩,本能的松开王歧的手,向后跳去,同时双手间幻化出一副太极图,硬是挡住了王歧的突袭一击。 王歧见右爪不得再进尺寸之地,便加大气力向前推去。而常季手中的太极图则急速旋转,并且越来越大,直直壮大到半人大小时,这才猛的爆开。 一股恐怖的气浪由二人之间爆发开来,向四周席卷而去,二人均被震飞了十数步,方才稳住了身子。而近在八步外的莫齐二人,则直接被这股气浪拍翻在地,好不狼狈。素如见状,急忙上前将莫潇天扶起。 “你没事吧?”素如一脸关切的问道。 “无碍。”莫潇天应了一句,站起身子。 齐风云一个鹞子翻身,剑指王歧的鼻子怒骂道:“好你个王歧,居然敢偷袭师兄,妖邪果然是妖邪,不可轻信!且看我如何收拾你!” “齐师弟,不可鲁莽。”常季走了过来,拦下齐风云,看了眼方才眼神还保持清明之色的王歧,此刻双眼中全是邪异的妖芒,那嗜血的表情让人心里发毛,便取出背上的仙剑,冷声说道:“你不是王兄,你到底是谁?” “嘿嘿嘿,”王歧发出一声冷笑,“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能被你用言语感化,心还是太软了些!不过我还要多谢你,如果不是你让他放松戒备,我如何能于不知不觉间吞噬他的元神,占据他的灵台?啊哈哈哈,太美妙了,外面的世界!青阳谷的那些老家伙将我关了这么多年,没想到我还是出来了!哈哈——”说着,爆出一阵狂笑。 第十八章:朱獳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獳!?”常季冰冷的目光直射朱獳,“你将王兄怎么了?” “那个小子?”朱獳哈哈笑道,“拜你所赐,恐怕再也无法回来了。” “唉,”常季仰天哀叹,“以王兄的心志,当坚定不拔,方才能将心事对在下吐出来,足见王兄这些天都是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适才疏忽,恐怕也是王兄有意为之吧!” 朱獳冷笑道:“他的这副残躯若非因我所留下之骨,恐怕早已被那噬骨虫,吞噬的一干二净,被化血丹凝化为精元之气,怎么可能撑到现在。” 常季冷下脸来:“不对,你早已死去百年之久,为何百年之后仍可进行夺舍?” 所谓夺舍,即以元神之力,强行占据他人紫府灵台,将对方的身体占为己有,此所谓夺舍。按理说朱獳已死百年,元神早已消散,故而常季有此一问。 朱獳轻蔑一笑,不无得意地道:“此术乃血魔大人亲传之道,岂是世间那些儿术可比?” “血魔?”常季的脸色更加阴沉冰冷,“如此看来,是留不得你了。”转对莫齐二人,“两位师弟,你们且退后,让我与这妖邪过上几合,你们相机行动。” “知道了。”莫齐二人齐应一身,退出场地,以免被战斗的余波殃及。 “好久没有活动筋骨了,”朱獳扭动身子,浑身发出咯咯之声,一道嗜杀妖芒直射常季,“祝我重生,今日就拿你祭牙吧。”言讫,身子下伏,犹如狗状,四足猛地发力,如离弦之箭射向常季。 常季一身青衣无风自鼓,凛然仙气迸发而出。他将手中仙剑祭在身前,手捏剑诀,口念咒语,顿时周遭虚空中,凭空幻化出无数柄虚虚实实的青色灵剑,将他所包裹。随后他一抖手中仙剑,满天灵剑随之巨震,人如奔雷,与朱獳杀在了一起。 顷刻间二人来回数十招,剑气四射,凡他们周遭所在,皆被凌厉的剑气扫出一道又一道的鸿沟,真可谓可怖至极。 见二人场面刀光剑影,莫齐二人不由捏了把额角冷汗,就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莫说是帮助常季,共抗朱獳,就说仅凭他们现在的修为,能否近身都还是一个问题,如果他们与朱獳作对,朱獳能如捏死蝼蚁一样轻松杀死他们。 “小辈不错,有点本事。”朱獳赞许一句,挥起右爪,一掌拍向常季的胸口。常季回剑一挡,周遭灵剑齐聚身前组成剑盾,硬是当下了朱獳这千钧一击。然而这还没完,朱獳的右爪之间忽然泛起一道黑气,凝聚成一只魔手,一指指在了常季的剑盾之上。常季如遭重击,浑身巨震,身前的剑盾被那只魔指一指击碎,他倒飞出去,在空中连翻几圈,方才落在地上,稳住身形。 常季抹去嘴角鲜血,手握剑诀,口中低喝:“聚灵阵。”话音方落,周遭虚空中又凭空衍生出更多灵剑,将二人包裹在了其中,齐指朱獳。 朱獳略扫了眼阵法,冷笑道:“嘿嘿嘿,雕虫小技。”说话间,牠双手合抱身前,将灵力运于双手之上,幻化出一股黑气,向左右打出。两道黑气顿时从他手间幻化成两只黑色的魔掌,径将四周的灵剑击碎,整个阵法顷刻间被摧毁。 “是否是雕虫小技,可由不得你来评判。”常季左手微抬,猛地一握,方才被魔掌摧毁的阵法,去而复返,重新幻化出灵剑将朱獳包围。 朱獳不屑一顾,这种阵法对他来说,根本就没有杀伤力,正欲再次摧毁时,整个阵法忽然一顿,无数青色灵剑由三归二,由二合一,组合成十柄如同实质的青色巨剑,向下倒插,将牠困在其中,并且从巨剑之上又生出无数小型灵剑,在阵法中乱舞。 见朱獳已经身陷罗网,常季也不犹豫,催动阵法开始攻杀朱獳。朱獳即为凶兽,岂能是泛泛之辈?牠全身上下在阵法发动的一刻,又冒出无数黑气,将牠包裹,挥手之间,身上的黑气,凝聚成一层黑色的蛋壳,将牠裹在里面,任阵法的灵剑如何犀利,也无法攻入黑气半寸。 常季一皱眉,这种古怪的招数他从未见过,正想着该如何突破这层蛋壳、攻杀本体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油然生出,他不由自主的向一旁侧去,一支黑色的箭矢从蛋壳中离弦飞出,没入了石林之中,扬起了一地尾尘。 常季额冒冷汗,对莫齐素如三人急喊道:“快离开这里!” “嘿嘿,已经晚了!”蛋壳之中传来朱獳的声音,整个蛋壳忽然变形,变成了一支一支的黑色箭矢,如同刺猬一般,向四面八方破空射去。 整个阵法瞬间被黑色箭矢击碎,无数支雨矢射来,常季忙将手中仙剑祭在身前,幻化出一面剑盾,挡下了雨矢攻击。莫齐二人躲闪不及,眼看就要被雨矢扎成刺猬,死于非命,却见眼前红影一飘,素如拦在了身前,娇喝一声,双手一拍,转眼间身前便已经凝出了五面土墙,硬将雨矢挡了下来。 莫潇天、齐风云看着土墙前面无数支雨矢险些突破土墙穿透过来,再次捏了把冷汗,这素如也不知是什么修为,竟能转眼间轻松的凝出五面土墙,这等修为比之常季也不为过。甚至他们现在才发现,自己在这里完全就是多余的,首先他们并没有实战经验,其次凭借他们的修为连自保之力都没有,如何还能参与战斗?恐怕风顺之所以要让他们跟着常季完成这么艰难的任务,只是想让他们看看,学习一下常季如何克制妖邪的本领吧。 “咦?”朱獳见在场所有人似都无恙,不由显出一脸惊讶之色,似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小辈不错,竟能接下此招,你死也足矣安息了。” 常季并没有回答,他一挥手中仙剑,身前的黑色箭矢与剑盾一同消失。就方才那试探性的几合来看,朱獳似是仍未使出全力,更麻烦的是他并不知道那黑气到底是什么,竟如此难缠。 他深吸一口气,瞳孔一缩,手中仙剑蓝光大盛,幻化出万道蓝光将他簇拥而起,凭空漂浮至半空之中,如同天神下凡,神威毕现。只见他手握剑诀,口中低念咒语,身前幻化出一道双鱼太极图。与此同时,他的身边凭空凝成了无数犹如实质的灵剑,在仙剑散发出的蓝光簇拥下,显得更具威力,其气势比之方才不知强上多少倍。 朱獳冷笑一声,伸手在手间划出一道血痕,在虚空中画出一面屏障,在黑气的作用下,瞬间变成了一面暗红色的血盾,挡在了前面。 “聚灵塑形,形意乃生。形意之阵。” 话音方落,周遭无数灵剑,在阳光的照耀下幻化出刺眼蓝光,并且围绕着常季急速旋转起来,如同蛟龙出海,组合成一道长蛇,张开血腥大口,向朱獳吞去。 转眼间,长蛇已将朱獳吞入腹中,然而朱獳却仍旧站在原地岿然不动,那些凌厉的剑气撕裂了他的皮肉,潺潺鲜血泉涌而出,在虚空中黑气的作用下又将他包裹起来,幻化成蚕蛹般的暗红色血罩,凡是那些蓝色仙剑触及到这血罩,便会由原本的纯蓝色,变成暗红色,最后变成缕缕灵气,被朱獳吸收。 “小娃娃,受死!”朱獳吸取了蓝色灵剑所化的灵气,双脚猛地一发力,蹦到了半空中常季的身前,挥起右爪,一长击向常季胸膛。 常季倒吸一口冷气,这形意阵他虽只掌握了七成,却是他最拿手的绝招,没想到对朱獳不起任何作用不说,反而还被朱獳所利用,让他不得不佩服朱獳的能耐。然而佩服归佩服,总不能束手就擒,于是便引动周遭的蓝色灵剑由上而下,先攻而去,然后方才聚足了气势,纵剑直刺而下。 顿时两者相冲,一道道恐怕的气浪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谁也奈何不了对方半分。 “姑娘,烦请先带我那两位师弟离开此地,以免遭殃。”常季对素如喊了一句,便加大气势,手中仙剑蓝芒更盛,瞬间将朱獳的暗红色血罩压制了下去。 素如可不认为常季能斩杀朱獳,在这里还会妨碍常季伸展,倒不如先离开这里,才能让常季没有丝毫忌惮的大展身手,便对二人喊道:“你们两个,跟我离开这里。” 莫齐二人凝重点头,跟着素如离开了此地。 朱獳此刻可顾及不了其他人,牠暴喝一声,双手间又幻化出一道黑气,凝成两只魔掌,将常季的仙剑抓在手中,猛地向下砸去。 常季御空而行,在虚空中一踏,又与朱獳厮杀到一起。 莫齐二人在素如的带领下走出了石林,可谁知前面却出现了一名身着白袍、皓首白须的老者,冲他们微微一笑:“老夫乃青阳谷药谷大长老,名唤止明,见三位如此狼狈,不知是否遭遇了妖人袭击?老夫乃是正道人士,三位不妨领我前去看看,或可为三位斩杀妖邪。” 第十九章:逆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暗捏把冷汗,没想到这才出龙潭又入虎穴,这修仙道上的变数,真是令人难以预料。 齐风云听过王歧所说的话,知道止明长老不是什么好东西,正想上前拒绝时,岂料素如拦住了他,冲止明长老微微一笑:“好啊,我们带你去。” “哈哈,那就多谢三位了。”止明长老略略拱手,便随素如等人走去。 路上,莫齐二人一左一右走在止明长老的身边,素如则领在前首。只见止明长老的目光一刻不离素如玉体左右,一脸贼相,一看就知道肯定是在打着素如的注意,只可惜他们不是止明长老的对手,也只能顺着素如的意思,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摆脱止明长老魔掌。 止明长老一路上盯着素如的背影,心中想道:“如此绝色,至阴之体,如若能抓来作为炉鼎,想必定能大大有益于修炼。至于旁边这两个小子……”略瞄了眼二人,“看样子还是初涉人世的样子,不妨将之骗来练成精元丹,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岂知素如平静的外表下心里却是想着:“色老头,一会有你好看的!” 这一条看似十分近的路,就在双方的勾心斗角中走完。 素如领着止明长老来到了山洞之前,指着半空中激斗中的二人,说道:“就是那个不人不鬼的怪物了。” 止明长老看去,常季与朱獳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们,停下战斗与止明长老对视。 常季朝止明长老抱拳道:“敢问前辈是何人士,缘故至此?” 止明长老笑应道:“青阳谷的叛逆,自然要由我青阳谷的人清理门户,怎敢劳烦贵派出手?” “原来是青阳谷的前辈,晚辈失礼了。只是这妖人甚是歹毒,恐以前辈一人之力,难以取胜。”常季显然也发觉此事有些不对劲,此事就是再怎么麻烦,也不该由长老一辈的人亲自处理,并且看他似是一个人来,显然别有目的。 “哟哟哟,”朱獳冷笑道,“这不是青阳谷的止明小子吗?想不到几百年不见,你都老成这副摸样了!” 止明长老佯作一脸愤怒,一甩袖子:“朱獳,三百年前那一战,师祖没有杀你,反而遗留祸根至此,今日我便替天行道,将你除去。” “嘿嘿嘿,”朱獳阴笑一声,“都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还如此狂妄虚伪。别忘了你的师尊,到底是怎么死在我手里的。你不过就是一届金丹中期的小娃子,若是换做当年,我一巴掌就能拍死你。” 止明长老从鼻孔中哼出一声:“以前的你即便再厉害,修为再高,现在的你也不过是筑基后期,我要杀你易如反掌!” “哦?”朱獳大是诧异,“如若你真的那么有把握,为何现在还不动手,跟我在这里废话这么多,莫不是在打着这些正道小辈的注意?还是你的心已经大到想将这里的所有人吞掉?”言讫,如剑目光直射止明长老,似已将他看透。 “妖邪,废话休说,受死!”止明长老大喝一声,身后悬浮着的银白仙剑便被他抓在手中,挥起凌厉剑气,纵剑杀向朱獳,同时对常季喊道:“师侄,我需要你的协助。” 常季知道止明长老或有阴谋,然而他此刻并无证据,也只好先帮他克服朱獳,再看看止明长老的下一步行动到底是什么。 见双方已经厮杀起来,莫潇天轻声问向素如:“小如,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看好戏喽~”素如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声。 莫潇天迟疑片刻,旋即说道:“可是这止明长老不安好心,如若朱獳败了,恐怕要对我们不利,凭借我们在场所有人的实力,如何是他的对手?” 素如神秘一笑:“你只管看就行了!再说了,这高手对决,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你们不多学学,反而忧虑个什么劲!” 莫潇天不明白素如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向场中看去。 但见此时常季与止明长老合攻朱獳,朱獳迎接不暇,特别是止明长老,出手狠辣,招招致命,又似刻意放水,手下留情。反观常季,他知以众凌寡,胜之不武,便同样刻意在招法上削弱了几分。即便如此,朱獳也同样到处挂彩,已经变成了血人。 止明长老持剑以对,看向不远处已经虚弱无力的朱獳,冷笑道:“我劝你乖乖束手就擒,我或可留你全尸,让你死个痛快些。” “嘿嘿嘿,”朱獳爆出一声狂笑,看向止明长老,“止明小子,我已经想通了,既然你我本是同道之人,为何我不能成全你呢?” 止明长老的脸色阴沉了下来,厉声喝道:“一派胡言,谁与你是同道之人,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妖言惑众。” “天下没有谁偷了东西,会当众承认自己是贼的。”朱獳双手环抱丹田之前,冷笑地看着他,“至于你到底是否与我同道,也只有用事实来证明了。”言讫,只见他全身血液,与体内血液顺着他的双手,流至手中,凝聚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血丹,同时牠的身体也随之迅速干瘪下去。 常季盯视有顷,心中骇然。止明长老见状,一脸冷笑,眸子深处闪烁着难以掩饰的贪婪。 莫潇天看不明白,转对素如问道:“小如,牠这是在干嘛?” 素如回应道:“这是一种极其凶险的结丹方式,可谓是九死一生,成功则能炼成金丹,不成功也只有一死。” 莫潇天越发不解:“如果让朱獳晋升金丹,那么对于师兄来说不是更加难以制服朱獳?何不现在不去阻止牠?” 素如轻声对他说道:“这强练金丹固然凶险非常,然而如果此刻去阻止牠,导致炼化失败,金丹爆裂,恐怕你们的师兄和那止明色老头就非死即伤了。况且那个色老头恐怕一直不用全力,也是在等待这一刻,他又怎么会去阻止?” “你的意思是说?”莫潇天隐约猜到了什么。 素如点了点头:“这只是那个色老头阴谋的一部分,恐怕下一步,就要吃我们了。” 莫潇天不由重新审视了一番素如,伸出拇指,赞服道:“小如,想不到你未曾踏出过云梦谷半步,居然还能懂这么多,我真是太佩服你了!” 得此褒语,素如不无得意。齐风云从旁问道:“如果真如你们所说,那么我们为什么还不逃跑,在这里等死吗?” 素如见齐风云不开窍,不由摇了摇头,说道:“朱獳与常师兄又不傻,那个色老头就是有能耐,也拿他们没有办法,色老头是自讨苦吃。” “但愿如此!”齐风云一脸凝重地将目光移向场地。 随着鲜血的融合、转动,朱獳手中的血丹也慢慢地绽放出一缕缕的金光,如同破壳而出的新生命,一股强大的灵力与血腥味从金丹中爆发而出,向四周席卷开来,莫齐二人骇然失色。 在众目之下,但见一颗由灵气与鲜血凝练而出的金丹,缓缓从朱獳手中祭起,被朱獳一口吞下。朱獳的身体随着金丹入腹,猛然鼓胀数次,面容扭曲,方才恢复正常。身上的多处伤口,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身体也比原来壮实了许多。 一股恐怖的气势爆发而出,让人不禁胆寒。莫潇天与齐风云修为低微,在这种压迫感下,后背已被冷汗打湿。 “啊哈哈哈——” 朱獳仰天狂笑,一种长期处于上位,临莅战场巅峰的威严迸发而出,如同战神般傲立天地。 常季不由为之皱眉。止明长老眼中狂热之色更浓。 朱獳一脸狞笑地看向止明长老:“止明小子,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吧!” “哈哈,”止明长老大笑一声,“你不过就是金丹初期的修为,竟就如此狂妄!” 朱獳不屑一顾:“莫要忘了,我当年可是通玄期的上妖,比之你这卑微的人类,强大不知多少,即便我此刻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一样可以将你碾为肉泥。” 止明长老不接话,直接从袖中取出一枚红色丹药,一口吞服了下去,整个身子顿时暴涨一圈,变得极其狰狞,看向朱獳:“自觉奉上你的金丹,让你死个痛苦!” “嘿嘿嘿,”朱獳哈哈大笑数声,“逆仙丹号称可以在短时间内激发人体潜质,使人强大十倍不止,被修仙正道封为禁丹。”转对常季,“小子,如今看来,你是该帮他,还是与我联手对付这虚伪小人?” 常季此刻的处境极其尴尬,先不说朱獳已经晋升金丹,就说止明长老此刻的实力都不是他所能应付的了的。况且帮谁都是有违正道,不帮也只有一人能笑到最后,而如果现在就逃走,那么朱獳肯定会在短时间内被止明长老压制,不久就会被杀,而他带着莫潇天、齐风云不远万里跑回紫霄派求援,根本就是不可能的。现如今也只有与朱獳联手对付止明长老,方才是上上之策。 思定,正欲表面自己的立场,岂料止明长老对他说道:“常师侄,本长老奉劝你还是不要插手,否则就是助妖为虐,不要说正道中人不会放过你,就是你师尊恐怕也少不了对你一番责罚。你若是带着你的两位师弟离开这里,本长老不会为难你们。” 第二十章:反制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獳对常季冷笑道:“你或许能逃,但你好歹也得为你身后的两位师弟着想吧?以他们的速度返回紫霄派,定活不过明日。” 常季的脸瞬间阴冷了下来,盯视朱獳:“你是在威胁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就看你接不接受威胁了。” 常季一挥手,转对莫潇天等三人说道:“姑娘,烦请护送在下两位师弟返回门派。” “且慢。”止明长老一脸淫邪,转对素如,“他们可以走,你不能走!” 素如粉脸一怒,正了正身子,双手叉腰,冲他怒骂道:“色老头,本姑娘爱去那去那,你若想留住我,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哈哈,”止明长老大笑道,“小姑娘还挺横,不错,这才是我喜欢的!”话音方落,但见他伸手一挥,在素如的上方便出现了三柄赤色灵剑,向下降去。 素如急忙将莫齐二人推出阵法,双手结印,周身便幻化出一层淡黄色的光辉,将三柄赤剑上幻化而出的无数火蛇抵挡在外。然而即便如此,阵法之中那恐怖炙热,还是让她香汗不住流出,打湿了衣裳,另有一番动人风韵。 再说莫潇天,他被素如推出来后,那从山洞中取来的竹简就从衣中掉了出来,但是他没有去理会这些,忙冲过去,意欲解救素如,口中急喊:“小如!” 话音未落,素如冲他喝道:“我没事,你们先离开这里,你们在这里只会碍事!” 莫潇天知道仅凭借他们的修为是无法帮助他们,只会拖了后腿,便狠心下来,决定先离开这里,将地上那册竹简捡起后,将对齐风云喊道:“阿云,我们先走!” 现在形势尴尬,他也只好先离开这里,相信常季。 正在石林中奔走间,莫潇天似是想起了什么,顿住身子,转对不远处的齐风云喊道:“阿云,纵横剑术!” 齐风云猛然醒悟,顿住脚步,将衣中那册青年男子留给他们的竹简拿出,与莫潇天交换一个眼神,就地照练起来。 止明长老一击得逞,不顾素如,祭起手中仙剑,喝道:“焱森阵。” 话音落处,手中仙剑凭空飞至半空,一道耀眼火光闪现过后,密集的赤色灵剑如同雨矢般降下,让常季与朱獳无所遁形。 常季忙祭起仙剑抵挡,朱獳则使用黑气将自己紧裹在内。满天剑雨降下,无数赤色灵剑林立,幻化出无数只或蛇或虫之类的毒物,甚是还有虎豹猛禽,将二人围个水泄不通,一步一步的逼近二人。 止明长老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这是他拿手绝阵,即便不能杀死对方,也能将对方拖垮,便催动阵法中的火兽,向二人扑去。 常季不敢犹豫,忙使出形意阵,组成一只长蛇,将他紧裹在内,将靠近五步的火兽尽被撕裂。朱獳更是凶猛,直接挥起双爪,跳入兽群之中,开始了疯狂的屠戮。 见常季与朱獳在阵法中奋起反抗,勇猛无比,止明长老在外面冷冷一笑,两手结印,顿时从阵法之中涌现出一条身体硕大、虚幻模糊的火龙,一口吞向常季,又没入阵法中从另一头出来,再吞向朱獳,如此循环反复,消磨二人灵力,二人的锐势顿时被磨去了不少。 正酣战间,身后传来素如一声娇喝,由上而下,带起淡黄色掌风,一掌击向了止明长老的背心。止明长老急转过身,一掌挥出,轻松接下了这一掌。然而事情却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素如手腕之上的手镯忽然金光大盛,发出十数道金光从四面八方合击过来。他急忙震开素如,运功抵挡,岂料这些金光凶悍无比,有几道金光径透过护体罩,打在了他的身上。 噗嗤—— 止明长老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一个翻身,在虚空中稳住了身形,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向素如:“这是什么法宝,竟如此厉害!” 素如把玩着手腕镯子,朝他吐了吐舌头:“你这色老头,岂配知道这法宝的名字,你就乖乖的受死吧!”说着,右手间已经裹起了一层金光,向止明长老打去。 止明长老冷笑:“法宝再厉害,用的人没有修为,也一样是个废物。看来今日真可谓是大丰收啊,你这法宝,我要定了!”言罢,虚空捏出一柄赤色灵剑,一剑向素如劈去。 素如仗着自己有厉害法宝,不惧止明长老,却毕竟是稚嫩了些,接下止明长老的一剑后,却不想这一招是虚的,止明长老径消失在了身前,留下一只火蛇,张口向她咬来,同时止明长老出现在身后,与火蛇前后夹攻,一掌打向素如腰背。 素如忙转过身,祭出镯子挡下止明长老这要命的一击,肩膀却被那只火蛇乘机咬中。她痛呼一声,手上疏忽,止明长老一掌突破金光,打在了她小腹之上。 半空中,素如犹如断线的风筝,向远处飞去。林中急跳出两道青影,一道将她接下,一道径向止明长老杀去。 莫潇天接下素如,运起自身灵力为她疗伤,口中急喊:“小如,你没事吧!” 素如一脸煞白,嘴角挂起一丝鲜血,颇为凄美。她伸手意欲摸向莫潇天的脸庞,岂料肩膀一疼,又放了下来。 莫潇天不顾其它,将她香肩上披着的衣服扒开一部分,露出了两道狰狞焦黑的牙印,周围一片已经被火毒侵入,红肿了起来。他大吃一惊,奈何自己不懂医术,只好将她扶到一旁的树下休息,剑指正在与齐风云交战的止明长老:“好你个妖道,竟敢伤及小如,看我如何收拾你!”转对齐风云,“阿云,连横。” 齐风云略略点头,与莫潇天双剑合璧,幻化成流光残影,剑剑凌厉,杀向止明长老。 止明长老何曾见识过如此诡异的剑法,一旦陷入了二人的合攻,他毫无招架之力,只能任人宰割。然而修为的差距,却绝非法术武功所能弥补的,被莫齐二人纠缠一时的止明长老,气地老脸涨红,双手间各裹起一层火焰,抓住了二人挥来的利剑,那恐怖的炽热瞬间蔓延开来,让二人疼地松开了握剑的手。 止明长老瞬间踢出两脚,将二人踹飞,然后将手中一半被融为铁水的利剑,仍在地上,闷哼一声:“不自量力。”话才未落,那边身陷绝阵的常季与朱獳相继突破而出,一身狼狈的与他对峙。 铮—— 一柄银白色仙剑失去了原本的光泽,落在了止明长老不远处的石缝中。 止明长老的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知剑上灵气已失,他就如同失去了爪牙的猛兽,徒有声势。 常季剑指止明长老,冷声说道:“止明长老,你若肯自废修为,与在下回一趟师门,想必掌门师伯或可饶你一命。如若不然,我也只好在这里,将你斩杀。” “哈哈,”止明长老长笑一声,“胜负尚未判定,你就如此狂妄,也未免太小瞧我了!”说着,他从腰间取出一只玉瓶,拆开封口猛地往嘴里倒去。 常季双眉紧皱,问道:“一次服用这么多逆仙丹,你不要命了吗?” 止明长老再爆一声狂笑:“我本就寿元无多,活不过几年,但如果将你俩扔入炉中,炼成还阳丹,不仅可以大增寿元,还可以使我修为更上一层,我还有什么顾虑?” “疯子。”常季如今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止明长老。 “不错,我就是疯子,从百年前我失去她的那一刻,我就已经疯了!”止明长老面露疯狂之意,“所以你们今日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嘿嘿嘿,那可由不得你!”朱獳冷笑一声,挥出右掌,打出一道黑气,从其中幻化出一只魔指,指向止明长老。常季也不迟疑,紧跟着催动形意蛇阵协助朱獳杀去。 此时药力发作,止明长老暴喝一声,身子再壮数分,撑破了上衣。他两手间各运起灵力,合手一拍,顿时以他为中心,周遭十数丈内炽热无比,地面之上更是直接被融为岩浆,一头狰狞无比的火龙从地面上激荡而出,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却下了二人攻势。 轰—— 一声巨响过后,止明长老化身猛兽,一脸狂意,脚踏火龙,反杀过去。 常季首遭其殃,他急忙撤回形意蛇阵,盘旋着将他裹在其中,挡下止明长老这撼天一击。 轰—— 又是一声巨响,常季所在地面顿时被火龙撞出了一个巨坑。尘土之中,常季径飞向了不远处的山洞,将那里砸出了一个巨坑,落石纷纷,将他活埋在了里面。 止明长老狂笑一声,转向朱獳杀去。朱獳不惧止明长老,口中喝道:“不动如山。”话音落处,周身泛起一层暗红色黑气,将他紧裹在了里面,便连止明长老的凶悍火龙,一时间也拿牠没有办法。 岩石堆中,常季推开身前一块巨石,坐起身子,咳出一口鲜血,一脸虚弱地转对不远处的莫齐二人喊道:“不要管我,你们快走!” “可是师兄——” “我叫你们快走,没听见吗!”常季更容,厉声喝道。 第二十一章:回门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二人不敢违背常季的意思,一咬牙,莫潇天便将素如背起,与齐风云疾步离去。 与此同时,朱獳与止明长老也正处于酣战之际,常季收腿盘坐,运功调养。 逃出石林,莫潇天知道素如的伤情不宜久拖,便与齐风云御剑行至江城,在之前的那家“沅间苑”客栈住下,并要了盆热水,为素如处理伤口。但是他知道,想要彻底除去素如体内火毒,还需等常季回来方可。 向晚时分,正在院子里来回渡步的莫齐二人,看见了院门口,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走了进来。莫潇天大喜,急忙上前扶过常季,齐风云急问:“师兄,那俩妖邪如何了?” 常季摆了摆手,从衣中取出一只玉瓶,递给莫潇天:“此为辟毒丹,快为素姑娘服下。还有,这几天我急需调养,没有我的允许,不可踏入房间半步。” “师弟知道了。”莫潇天一拱手,急向素如所在的房间走去。 齐风云看了眼一身狼狈的常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只好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不无郁闷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翌日,素如服用了辟毒丹后,伤势果真好转,正在院子里蹦跳,似乎十分的高兴。 莫潇天打开门扉,看了眼素如,又看了眼常季始终禁闭的房门,一声叹息,走了出去。 “小如,你的伤如何?”莫潇天来到素如身边,见她似无大碍,但还是问了一句。 素如嫣然一笑:“你以为那个破蛇能拿我怎么样?就算没有那个什么辟毒丹,我也一样可以自行驱毒。” “是是,小如最厉害了。”莫潇天苦笑一声。 素如问道:“对了,昨天那两个坏人怎么样了?” 莫潇天一摊手:“这还得问师兄,只是他现在闭关养伤,恐怕短时间内是问不成了。” “哦……”素如略作思索,换上一脸笑容,扯着他的手说道,“走,带我去城里玩!” “可是这……” “这什么这,我的话你敢不听?”素如瞪他一眼。 莫潇天立即怂了下来,乖乖地随素如走出客栈。 房间之中,齐风云盘坐在地,看着自己的手,咬牙切齿,紧紧一握,复闭双眼。 三日后,常季出关,双目中爆发出一道灵光,一身仙气更加出尘。莫潇天与齐风云急忙迎上去,嘘寒问暖,常季只是微笑以对。 听见常季似乎并无大碍,二人松了口气,不过却又好奇常季是如何制服两只妖邪的,询问之下,方才再三嗟叹,连连叹服。 原来当日他们离开了石林后,常季独自一人面对两只猛兽,知自己不是对手,便借着二人交战之际,无暇旁顾,便在一旁尝试突破金丹。谁知在这强大的压迫感中,常季侥幸突破了筑基期瓶颈,而正当此时,止明长老与朱獳酣战之际,止明长老药力衰退,渐趋下风。朱獳越战越勇,占了上风。紧接着常季便与止明长老联手击杀朱獳,随后止明长老因为药物副作用的缘故,发狂而死。就这样,常季成了最后的赢家。 常季此时从衣中取出两瓶丹药,均分给二人,笑道:“这些聚灵丹是从止明长老那儿搜来的,若非你二人当时拖延止明长老,我不论如何也不可能突破阵法,与朱獳联手制服止明长老,你们也算是立下了一件大功。待回门派,我再将此事的前因后果禀告予掌门师伯,届时再为你二人请功。” 莫潇天、齐风云一怔,互视一眼,朝常季拱手道:“多谢师兄!” 他们没有想到,明明自己对于战局无济于事,却因为小小的拖延了止明长老一会儿,反而立下了大功,让他们即惊又喜。 常季转对一边的素如笑道:“还有姑娘,当初若非有你相助,恐怕这场战斗生死未知,我常季在此多谢姑娘了。”说着,退后一步,向素如深揖一礼。 “唉唉,”素如急了,连连摆手,“师兄不用这样,如果你真的谢我,就将我举荐进紫霄派,反正我也没有家,就把紫霄派当成归宿好了!” 常季微微一笑:“姑娘诚意如此,当是我紫霄派之福,我定会向掌门师伯禀告此事,想必掌门师伯念在此事你亦有功的份上,会将你收入门中的。” “谢谢师兄。”素如大喜,朝常季略略拱手。 “行了,”常季扬了扬手,“我们已下山多时,也该回去复命了。” “是。” 随后四人走出江城,在郊外无人处御剑向紫霄派方向飞去。 四日后,紫霄派宗天峰正殿之中,常季为首,身后一溜站着三人。 常季将来回路上发生的事悉数禀告给了掌门。掌门闻言,一脸平淡,似在听故事,将头晃来晃去。 “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常季总算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完,接下来就听凭掌门的发话了。 掌门点头道:“常季,你做的很好,知进知退,明善察恶。”转对莫齐二人,“你们也一样,在关楗时刻为常师侄争取战机,并在危难时刻听从命令。一会本座即命人将奖赏之物送去。” “多谢掌门师伯。” “至于你……”掌门看向素如,略顿了顿,说道,“本座观你资质不错,心地善良,与朱獳、止明一战,亦是立下战功,方才常季言及你无家可归,意欲拜入我紫霄派门下,可是真的?” “是的,掌门。” 掌门捋须道:“嗯,也好,如你这般的人才也是不多。一会就让常季领你去碧云峰,你就拜入虞师妹峰下吧。不过切记,本门门规森严,玩闹可行,但万不可犯下禁忌。” “谢谢掌门,弟子知道了。”素如一喜,朝掌门极为夸张的一揖。 “行了,都退下吧。”掌门扬了扬手,便起身走入了偏殿。 “恭送掌门。” 待掌门没入偏殿后,常季这才敢起身,他对莫齐二人说道:“如今历练已经结束,本门三年后又逢百年一度的祭典,届时还会举办列峰会比,你们这三年里就在清云峰中安心的修炼,不懂的地方可以找我,或二师兄。” “祭典?列峰会比?”莫潇天与齐风云在紫霄派呆了十年之久,竟没有听说有这回事,当下互视一眼,目光征询地看向常季。 常季笑道:“不错,我紫霄派立派自今,已近四千年之久,为庆门派鼎盛,每百年都会举办庆派大典,大典举行之前,还会进行一轮人宗会比,由列峰之中优先选拔出十名胜出弟子,再前往这宗天峰进行比试,从而选出七人,代表列峰弟子为先祖上香。” “这么说来,师兄你也要参加吗?”齐风云略显失望。 常季摇了摇头:“不。凡是列峰三大弟子,抑或参与过上届会比的弟子,皆不得参与会比。因此大师兄与二师兄和我,乃至列峰的三大弟子,都不会参加。” 齐风云不由大松了一口气。莫潇天接着问道:“只是,如果会比的话,列峰中早一步入门的弟子岂非更占便宜?” 常季摆了摆手:“这个你们放心,列峰会比,皆会由三大弟子与门中长老共同监比,并且会在擂台之上设下静灵阵法,不论是筑基期的弟子,还是练气期的弟子,修为都会被制衡在同一个层次。如此一来,会比只比试弟子的剑法与对于五灵术法的运用,你们大可不必担心会比不公平的问题。其次,会比中设下了阵法,所以你们不用忌惮会伤及双方性命,即便出了意外,我与两位师兄也会及时出手相救,你们只需要全力伸展即可。”说到这,神秘一笑,“还有,会比若是取胜,还能获得本门的奖赏。至于是什么奖赏,还有待师尊与列位师伯师叔商量,所以你们万要争取机会。” 莫齐二人听见奖赏,特别是看见常季那么神秘的笑意,便知道一定是好东西,双目放光,齐声说道:“我们知道了,一定不会让师兄失望!” 常季伸手摸向二人的脑袋,笑道:“莫说是我,就是师尊,也十分看重你们。我们回去吧。” “好。” 莫齐二人应了一声后回了清云峰。常季则带着素如去了碧云峰,来到正殿向碧云峰执峰长老虞沁说明来意。 虞沁闻毕,眼中似有灵光,仔细打量了眼素如,点头道:“不错,是一块好材料。” “如此说来,虞师叔可是答应收下素师妹了?”常季明知故问的说了一句。 虞沁一笑:“你即已称她为师妹,何须再问本座呢?况且掌门师兄之意,本座岂敢违抗?” “如此就多谢虞师叔了,弟子告退。”常季一拱手,便走了出去,岂料外面正围着一群犯了花痴的弟子,将他给围了起来,好奇打量着他。 “哇,是常季师兄啊!” “是真的啊,是常季师兄!” “常季师兄,你怎么来我碧云峰了?” “是啊是啊,常季师兄,你怎么来了?莫不是是来教我们剑法的?” “那真是太好了,常季师兄要教大家剑法喽!” …… 一时间各种仰慕、崇拜、教剑之类的话横飞而来,在常季耳边叽喳个不停,让他汗颜无比,连连朝四周的弟子拱手,将来意说明,然后简单的教了几招剑法,灰溜溜地离去。 第二十二章:修炼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常季离去后,虞沁看向素如,说道:“听常季说,你生性好动,贪玩喜乐,但本门门规森严,玩则玩,万不可触犯门规戒律。” “弟子知道了,师尊。”素如一喜,忙行师礼。 师礼毕,虞沁对外面喊道:“阮凤。” 一名相貌清丽的女弟子闻声走进。虞沁对她说道:“这位是新入门的师妹,你将本门的门规戒律等一概给她说说。” 阮凤一拱手道:“遵命。” 虞沁挥手道:“行了,下去吧。” “弟子告退。” 莫潇天与齐风云返回清云峰后也不敢懈怠,忙在房间里闭关修炼。眼下人宗会比在即,这三年来众弟子也一定会相继返回门派,进行争分夺秒式的修炼。而他们不仅修为低微,而且在实战方面的经验也显得极为不足,如果不补回来,勤加修炼,恐怕失败也是迟早的事。 总而言之,不论最后他们是否会失败,这都不异于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他们不能错过。 此后三年里,庆派大典在即,列峰紧张,一派奋进景象。 莫潇天与齐风云不仅在修为上得到了丹药的辅助,已经修炼到了练气期瓶颈,而且在剑法上、五灵术法上互辅互助,进展之速同样远超旁人,堪比他人十年,我只一年的神速精进着。 青云崖中,莫潇天、齐风云彼此分十步站定,正进行着五灵术法的修炼。 所谓五灵术法,即由金、木、水、火、土,又即水极生冰、木火生风、金土生雷创立而出。相传五灵术法若能运化如神,可敌绝等神通,不,应该说所有法术神通,皆是由五行之道参悟而出,五灵术法应当是万千神通法术之根本。 正因为如此,各门各派,无门散修,都极其重视五灵术法的修炼,因为它不仅有益于实力的提升,还有益于修行。 这三年来,莫潇天、齐风云二人都在此处偷偷习练青年男子所留下的剑法,竹简上亦是注释的十分清晰,通俗易懂,就仿佛青年男子在一旁亲临指导一般,他们虽说不知道自己的剑法如何,但他们自信绝对比之列峰翘楚也不遑多让。 虽然他们在剑法上小有所成,比之清云峰弟子来说,已经算是绝顶的了,但是这三年来他们勤苦练剑,却忘记了一件最重要的事,那就是五灵术法的修炼。 一般而言,列峰弟子首在比剑,次在斗法,二者缺一,在会比中不知道要吃多大的亏,光凭剑法、法术这两者其中之一取胜,在紫霄派这种超级门派来说,基本上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他们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了五灵术法的修炼,争取就算是不善于运用,也必须达到了解的境界。 莫潇天伫立于悬崖边上,手捏法诀,凝神屏息,口中默念:“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天三生木,地八成之。地四生金,天就成之。天五生土,终始反之……” 正默诵五灵术法的要旨时,齐风云冷不丁的从前面甩来一记火灵术。 莫潇天平静以对,口中仍念咒语,手尖凝出了一道人头大小的水球,向飞驰而来的火球指去。 “风灵术!” 几乎就在莫潇天甩出水球的一瞬间,齐风云低喝一声,伸手挥出一道凌厉风刃。风刃在火球后面化为强大劲风,火球得风相助,威势猛涨,瞬息变大,将整个水球吞没。这还不止,在火球的周围,同时又出现了数道如同拳头般大小的火球,如群星捧月般,以铺天盖的气势,向莫潇天压去。 眼看火球就要来到近前,莫潇天不敢大意,将早已准备好的法术捏出,低喝一声:“土灵术!起——” 话音落处,地面之上涌起一道土浪,将齐风云庞大气势的火球压下。 火球受到土浪的阻碍,瞬间爆开,强大的劲风向四周席卷开来,地面上更是支离破碎,遍体鳞伤。 尘土之中,莫潇天又是一声低喝:“木灵术!” 千仞悬崖之上,烈风呼啸,激扬的尘土很快便被吹散,露出了四条青色的风绳,有指粗细,以迅疾之势向齐风云缠去。 齐风云不敢大意,忙喝一声:“金灵术!” 随着话音落下,身边的几粒石子飘起,被齐风云挥手打去,激射向几道风绳,瞬间将之斩断。 莫潇天手势一变,口中低念:“风灵术!” 被斩断成数段的青色风绳,随着莫潇天话音落下,化为了凌厉风刃,以迅雷之势,再次向齐风云飙射而去。 齐风云早有准备,伸手一抬:“土灵术!”言罢,周遭地面顿时涌起四面土墙,将四面八方飞来的风刃接下。 几乎就在齐风云释放出土灵术的同时,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笑容,打出一道灵力,念道:“木灵术!”顿时一道道的藤蔓破土生出,将土墙中无所遁形的齐风云死死缠住。 见大局已定,莫潇天收手,笑道:“阿云,你输了。” 土藤之中传出齐风云的声音:“不,是你输了!” “哦?”莫潇天不由自主地向脚后看去,不知何时,有一根土刺从地面凝出,直指他的背心。 土藤之中,一道强悍的剑气扫荡开来,困住齐风云的土墙藤蔓,瞬间瓦解,他则从容走出,与莫潇天对视。 莫潇天苦笑道:“阿云,你这是在拼命啊!” 齐风云哈哈笑道:“我可了解你这小子,不拼命可不行哩!” 二人相视一笑,莫逆于心,遂将青云崖的残局收拾一番,这才返回弟子居中修炼。 距离会比不足十日,在接下的时间里,二人先是用了七日的时间苦练五灵术法,剩下的三日,则重温剑术,毕竟剑法才是他们的专攻,若想取胜,剑法应当放在第一。 纵横剑术讲求专攻,若得横则不能纵,若得纵则不能横,所以当初他们在山洞中拿到青年男子所留下的竹简时,莫潇天便取到了纵剑术的修炼方法,而齐风云则是横剑术。 在剑法上的造诣,莫潇天比之齐风云也不遑多让,可谓平分秋色,分庭抗礼。 纵剑术专攻其虚,因导形势。横剑术专应其实,以破困局。这一攻一守之下,二人数场下来,也是没有分出任何胜负,反而累的二人上气不接下气。 齐风云喘着粗气,将练习用的木剑往地上一扔,说道:“不与你比了,没想到你的纵剑术比我的横剑术还难缠!” 莫潇天将剑收起,笑道:“纵剑术与横剑术本就难分秋色,若是硬要分个胜负,一虚一实,一阴一阳,一纵一横,就是斗上个三天三夜,也没有任何结果。因此只要我纵剑术不穷,你横剑术就不尽,任何能分出胜负?” 齐风云嘿嘿笑道:“不错,师傅他老人家这套剑法真是太精妙了,真不知道这种剑法,师傅他是如何领悟出来的!凭借这套剑法,相信列峰之中的弟子在剑法上也无可与我们为敌,七晋弟子,我要定了!” 莫潇天哂笑道:“你小子也不想想,我紫霄派人才济济,高手如云,你不过就学了几年的功夫,就想与那些修为精深的师兄,抑或长老嫡子为敌,只怕到时候没有挤进七晋,反而在路上被人给扫下台来了。” “你小子敢嘲笑我,”齐风云愤愤道,“好,这一次七晋名额我要定了,我就让你看看我齐风云也不比那些长老嫡子弱到那里去!” 莫潇天微微一笑,来到悬崖边上盘膝坐下,目眺远山,久久无语。齐风云亦走前来,走在他的身边。 前山旷远,千峰争秀,云海舒卷,千里连绵,珍禽异兽,出没山野,谷中鹤唳,回荡天地,当真不愧是世外仙家之地!两名原本无话不说的兄弟,此时反而无言以对,一片静谧。 “唉,”齐风云终于还是长叹一声,“烈风吹尽,前尘已逝。转眼间,十三年过去了,当年的一切,恍如云梦,徒然醒来,不知梦里的那个人究竟是我,还是他,不知此刻的我是否便是梦中之人。”看向莫潇天,目露复杂之色,“唯一让我感到最真实的,便是你,阿天。” 莫潇天眼中倒映着天地奇景,平静以对:“虽然,梦中之事已经成真,梦中你我,终究是此时你我。” “唉,”齐风云再叹一声,“阿天,虽说加列仙门,然而报仇之事,依然遥遥无期。身在紫霄派的十三年里,不知不觉,我已经被这里的人、这里的事所感化,心中的仇恨也逐渐淡化,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而生,如此迷茫的活下去,有时候真得感觉好累!”言讫,仰望苍天,强噙眼泪。 莫潇天同样轻叹一声,语气悲凉:“报仇则必入龙潭,迷茫则生不如死,不论那一点,都羁绊着我们不可苟存于世。” 齐风云心中悲凉,说道:“想当年的王歧,为了报仇,踏入歧途,不惜让自己的灵魂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为什么这个世道良善者被逼为妖,谗佞者妆容仁义,苍天不仁!苍天不仁啊!”说着,仰天悲呼起来。 莫潇天无言以对,当年的王歧处境的确可悲,被止明长老逼上绝路,自己就在一旁目睹其遭遇,最后还自愿献身朱獳,了断此生,从那一刻起,他就已经不知道到底什么是正,什么是邪,正邪之间的区分到底何在?这个答案的结果,恐怕不是有道之人,难以认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斜下,天地黄昏,一阵静谧过后,齐风云徒然说道:“阿天,若我有朝一日,为了报仇,步入了王歧之道,你不用手下留情,杀了我。” 第二十三章:幻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颇为惊愕地看向齐风云,但见他面色如常,语气平淡,看来不似作假,似下了很大决心。 将目光转向前方奇景,有顷,长叹一声:“阿云,报仇之事,非一朝一夕之事,高氏远在荒北,且在修仙道名望极高,你我前去报仇,不异于潜入龙潭,于龙颚之下探取宝珠,稍有不慎,必定万劫不复,粉身碎骨!” 其实这几年来他查阅过众多的典籍,翻阅过不少有关荒北高氏的历史,发现高氏确实是远在北荒地域,高氏先祖曾是玄阴宗第三任祖师,名唤“夷阍”,曾一度扬名修仙道,修为据说在传说中的撄宁期。 所以高氏多少受到玄阴宗的庇护,紫霄派也无法拿高狄秋怎么样,否则必定引起南北两境修仙道的争执,届时发生诸多不义之争,伏尸数万,也未可知。他们若想报仇,依赖紫霄派是肯定行不通的,但是如果不依赖紫霄派,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前往高氏向高狄秋索命。 齐风云显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他双手紧握,上齿咬破下唇,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留下,切齿道:“可是,我已经等不急了。我生怕梦醒来时,梦中那人已不再是我!” 他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十三年过去了,在紫霄派这等清静之地,曾经的憎恨,昔日的伤口,也已经有了愈合的趋势。 其实莫潇天与齐风云早先决定加入仙门,最初的初衷,便是报仇,如今仇没报成,心中的仇恨反而愈来愈淡,这对于齐风云来说,绝不允许! 莫潇天仰天哀叹一声:“阿云,梦中之人,依然还是你我,往日仇恨,依然还需得报。然而此仇十年亦报,百年亦报,何必急于一时呢?如果谋于不当,反而弄巧成拙,我们必为粉耳……” 话音未落,他感觉到了身边那强大的暴戾与怨恨,仿佛使他的心,也跟着坠入到无尽深渊之中。 齐风云徒然伸手,一把抓过莫潇天的衣襟,声如乳虎:“阿天,妄我视你为兄弟,你难道已经忘记了云梦村的一切吗?此仇不共戴天,那高狄秋多活一天,我就多一份痛苦!” “阿云,高狄秋果然可恨,只是我们现在修为低微,万不可急于一时,鲁莽行事啊!” “你说我鲁莽!你——” 齐风云举起手来,正欲一巴掌甩去,却忽然发现自己失态了,眼前这个人是谁?是出生入死,一路相伴至今的挚友啊! 若是让云梦村的惨案再发生一次,齐风云也不会选择失去莫潇天这个兄弟,他宁可独自一人背负仇恨,坠入到那复仇的深渊之中。 徒然间,齐风云大哭起来,此时的他,哪里还有一点男儿状? 没想到报仇不成,反而迁怒莫潇天,他发现自己真的很没用,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废物,苟活于世的蝼蚁。 “对、对不起!我失态了!”齐风云松开手,声音略带哽咽。 莫潇天正了正衣襟,长叹了一口气,满目沧桑,与其说他是十几岁的少年,倒不如说此刻的他更像是一个经历浮华岁月的老者。 莫潇天走了,留下一个极为萧条的背影,远远的传来他的声音:“阿云,即便有朝一日,你步入了王歧之道,为正道所不容,为天下人所仇视,我,依然还是你的兄弟!” 齐风云一怔,旋即痛哭起来,哭声惊动旷野,野兽隐伏。 泪水如同绝提的江水,再也收势不住了。 夜半,繁星棋布,月华星光洒下,青云崖中,一道萧条的身影携琴来到悬崖边上坐下,摆好琴架,闭目凝神,面对远山,徐徐弹奏起来。 琴音悠缓,十分悲切,便连林子里的夜蝉也黯然神伤,虫吟声息。 莫潇天每逢心情不好时,都会独自一人来这后山青云崖中张琴弹奏,一抒烦闷。 其实何尝是齐风云对于云梦村的一切耿耿于怀,他也一样如此,只是他一直埋在心里,他不说不代表他已经忘记,只是齐风云并不了解他而已。 “彼黍离离,彼稷之苗。行迈靡靡,中心摇摇。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悠悠苍天,此何人哉……”思至悲处,莫潇天不由的念出了从辟庸中学到的一首诗,他仰望苍穹,缓缓说道:“知我者,究竟何在……” 他从胸前取出素如代青年男子转交给他的玉玦,目光悲哀:“师傅,你可否告诉徒儿,徒儿到底该何去何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在喉间化作无语,两行清泪流下。 “画天似吾心,画地似吾形,奈何前尘寥梦,执笔弗渝……” 耳边响起了一个男子声音,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早已离开青云崖,出现在了一处山巅之上。 他忙纵目看去,却见此处景致怡人,花草奇异,远方山景,被云海瀑布所遮掩,显得朦朦胧胧。此时正有一名鹤发童颜的男子站在山巅之上,负手而立,眺望远山。在他的身后,正跪着一名身着白衣的英俊男子,二人窃窃私语,不知在说些什么。 莫潇天正想前去询问自己所在何处,岂料自己根本就抬不起脚,他不由向身下看去,却见自己不具备任何形体,只是一团散发淡白色光辉的光球。他忙对二人喊出一声,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嘴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好像自己就是一团空气。 莫潇天大吃一惊,这种奇怪的现象他何曾遭遇过?就好像自己身处梦境,根本无法自主的控制身体。 他尝试着移动,却根本无法动弹半寸。 正自哀愁间,他神念一动,忽然整个身子就颤动了一下。 莫潇天大惊,忙用自己的意念操控这具“身体”,果真就随风漂浮了起来,可以在半空中自由移动。他尝试着用意念发出声音,岂料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是再三,莫潇天也终于明白了原理,只好漂浮过去,但愿那两人能发现自己,然后为自己解围。 来至近前,莫潇天心头猛地一跳,这鹤发童颜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在顺天峰悬天台上教自己弹琴的男子,而在他身后的,则是一张十分陌生的面孔,不过看样子,貌似不是紫霄派的弟子,也不知是何人士,只听他说道: “师尊,弟子不肖,将有远行,望师尊多多保重,弟子日后怕是再也不能侍奉您的左右了!” 男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子弟所求为何?为师的话,你难道忘记了么?” 青年男子将头埋到地面,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说道:“自弟子侍奉师尊开始,师尊所说的每一句话,弟子都铭记在心,从未敢有一刻忘怀!” 男子道:“哪你为何还要执着己念,远行异乡?” 青年男子道:“弟子不知,心中执念,梦境种种,萦绕不去……” 男子道:“此弟子自己之道,为师无从插手,你若明了为师之话,其梦不行自成,若不明了,其梦力行不至。” “然梦有所在,志有所趋。师尊多保重,弟子这就去了!”言讫,青年男子站起身子,缓缓向山下走去,一步三回首,最终消失在了山中。 男子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头,只是轻叹一声,往别处走去,只留下了在原地发愣的莫潇天。 莫潇天见男子走了,忙跟上去想要询问离开这里的方法,在男子眼前又飘又浮,蹿来蹿去,企图引起男子注意。而男子却仿佛没有看见他一般,径直走进了一处草庐之中,闭门清修去了,留下莫潇天一个人在外面干站着不知道做什么。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莫潇天这才回过神来。他“挠了挠头”,在山中转悠了起来。 山中清幽,林木繁茂,皆是他没有见过的奇异灵物,特别是山中偶尔会走出来的几只灵兽,体型或大或小,或奇或怪,其中最让他印象深刻的,是一种野兽和一种野禽。野兽状如山羊,九条尾巴,四只耳朵,两只眼睛长在背上,甚是可爱,而且十分温顺。另外一只野禽,状如山鸡,两个大脑袋,六只鸡眼,六只鸡足,三条翅膀,长相虽怪,声音却十分悦耳。 莫潇天贪玩心起,忙跟着两只野兽转悠起来,在山中玩有一时,莫潇天的兴致这才减了下来。 正所谓乐极生悲,兴致降下了的莫潇天得不到回去的路,又哀伤起来,心想莫非自己真的要一辈子化身空气,在天地间飘荡吗? 他“摇了摇头”,飘到千仞高空中,决定看清这里究竟是哪里,说不定只要认识了地形,就有了回去的路,可这一看之下,却是傻了眼。 但见此地千山连绵,天地玄清,光是一座大山,就有甚至十万里之广,数万仞之高,根本就望不见尽头。这且不说,在大山之中,天空之上,各种奇异的野兽那是数之不尽,人身处在此地,毋庸置疑,那绝对是蝼蚁般的存在! 莫潇天呆呆地看着天地情景,不由地“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莫潇天正自发呆之际,忽然感觉到脑中传来一阵剧痛,旋即眼花缭乱,耳内杂扰,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径直从虚空中坠落下去。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梦境,回到了那个青云崖中,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 第二十四章:比试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皓月当空星正灿,仿佛神游片刻间。 莫潇天盯视手中玉玦良久,“咕噜”一声咽了口唾沫,闭上眼睛正欲再次进入玉玦之中时,却是不如意。 方才的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入玉玦里的,而且出来的时候他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这事一前一后,都让他如同置身云里雾里,还以为只是自己打了一会儿盹,做了一场梦。 叹了一口气,将玉玦收起,背起琴具,往清云峰走去。 三日后,天蒙蒙亮,莫潇天早早起身,首先是洗漱了一番,然后早修一个时辰,这才前去寻找齐风云。 今日是本峰会比的第一日,兴奋了一晚上的齐风云一早就前往了弟子居东边的校场上,那里已经已经临时擂起了三座擂台。擂台不知是何种木料制成,前后占地方十丈,彼此分犄角而立。两旁有台阶,距离地面有八尺来高,以便弟子们观望。 擂台四角,设有四只黑色旗帜,随风摇摆,上绣着一个龙飞凤舞的“静”字,这便是紫霄派为公平起见,而独自创立的“静灵阵法”,一旦启动,则在阵法之内的所有灵力,不论如何运用,都不会超过阵法设定的限制,否则弟子们入门的时间不等,资质高庸,反而会导致会比的不公。 擂台之下十步外是隔离带,隔离带内设有一张监比席,只是上面空无一人。席前几案上放有三只竹筒,中间的竹筒中放有竹签,左右两边则空荡无物。案上还放有一些香烛与一鼎炉子,这些东西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此时擂台之下已是人山人海,清云峰三百多号弟子,今日具皆聚在这里,犹如蚂蚁般密集,嘈杂不已。 齐风云正挤身在人群之中,一副跃跃欲试、龙腾虎跃的样子,双目中流露出无比激动的光彩。 见齐风云正观察着这百人瞩目的擂台,莫潇天从后面走来,一拍他的肩背,笑道:“阿云,原来你在这里!” 齐风云扭头过来,说道:“阿天,你看……”目光移向擂台台角的四面旗帜,“若是修为被这阵法限制,所能动用的灵力与同门的师兄弟相同,我们恐会吃上不小的亏。” 毕竟他们的实力,因为修炼了纵横剑术的缘故,已经远远的超越了一般练气期瓶颈的弟子,对于灵力的运用也更为熟悉,如果修为被制衡了,那么他们的实力不异于大跌一节。 就在莫潇天想要回话的时候,外围弟子传来一阵喧器,一身着青袍、容颜冷淡、仙风道骨的男子走了出来,在气质上,完全不弱于紫霄派的各位长老,他便是清云峰大弟子——伯夷仁。 与此同时,人群之中跟着走出两人,一左一右分别站在伯夷仁的身后,微笑地看向台下众位弟子,正是仲义与常季。 伯夷仁长年在清云峰中闭关清修,不问世事,不过据说他早年的时候,在修仙道上颇具盛名,特别是八十七年前的那场亶仑山之役,以己两千三百人众,击溃敌军一万八千逆党,可谓震惊修仙道,妖道中人但凡听到他的名字,无不是望而生畏,所以修仙道上的人才会称他为“修仙狂人”。 如若不出意外,风顺隐退后,他便会继承清云峰执峰长老之位。所以伯夷仁虽说不常出关,但他说的话却是整个清云峰中除了风顺,最具分量的,此刻的他站在擂台之前,在合适不过。 台下弟子见状,鸦雀无声。 伯夷仁扫了一眼众弟子,朗声说道:“由于本峰弟子人数稀少故,掌门师伯决定只让我与两位师弟监比,其余列峰则有长老前往协助监比,以免一个月后,列峰会比仍未结束。 本次会比,为每日巳时开始,会比以四炷香的时间为限,四炷香若过,会比双方仍未分出胜负,则视为平局,另择他人上台比试。其次,会比中点到即止,剑落为输,人落则败,严禁触犯静灵阵法,若是被我与两位师弟发现,定不轻饶。最后,会比中不得故意伤及同门性命,否则判输,刑悔崖思过牢过错,严重者,直接逐出本门。诸位师弟,可听清否?” 众弟子齐声道:“谨听大师兄之言,绝不触犯禁忌!” 伯夷仁点了点头,再道:“会比中以抽签方式分配比试人选,届时,我与两位师弟将持百余竹签,竹签之上写有弟子名字,抽中者,即上台比试,胜者,投入左边竹筒;败者,投入右边竹筒。” 说完,他一挥手道:“如今我该说的规矩已经说了,巳时已至,本峰会比开始,接下来我与两位师弟抽到何人,则谁上台比试,若是一刻钟仍未见其人影,则是谓畏战,立即判输。” 旋即伯夷仁与仲义、常季走下擂台,分别坐在了三张擂台之下的监比席上,然后开始抽签。 不一会,伯夷仁、仲义、常季分别对众弟子朗声点道: “陆远,孙山。” “赵堇,丁柄。” “黄成,吴踆。” “师弟在!” 伯夷仁话音方落,一个声音响起。 伯夷仁看也没看,淡淡应道:“上台比试。” “是!” 但见那名叫陆远的弟子轻手轻脚地走上台阶,看他的样子瘦瘦弱弱,个子矮小,持剑的手明显有些发抖,表情有些紧张。 毕竟在这种氛围之下,受到上百号弟子的关注,若是出了丑,以后的面子可就挂不住了。 紧接着,那名叫孙山的弟子也走了上去,他长的比较壮实,个子高大,相貌粗犷,一脸傲慢,给人一种十分勇武的感觉。 与此同时,伯夷仁已经将抽出的两只竹签放在案上,然后点燃了一炷香,插在了炉鼎之中,准备好后,方才看向擂台上的二人。 孙山耸了耸肩膀,对那名叫陆远的弟子不屑一顾,行剑礼道:“在下孙山,还请陆兄赐教。” 陆远急忙回过一礼:“不敢不敢,在下陆远。师弟我剑术不精,还请孙兄不吝赐教才是!” “好,那么我就不客气了!” “孙师兄,尽管放马过来吧!” 二人寒暄过后,孙山大喝一声,脚下一蹬,飞至半空之中,由上而下,以猛虎之势,一剑向陆远当头斩下。 为防意外,所以会比中统一选用品质极好的木剑,虽然并不锋利,但也十分坚韧,打在身上,即便是不死,也少不得骨断筋折。 陆远人如其表,气力自然没有孙山足,但他却灵敏如猴,径直躲过这一剑后,便绕到孙山的后背,一连刺出数剑。孙山一剑落空,又是一声虎吼,全然不惧陆远,转身一剑扫了过去。 陆远尴尬,这一剑中蕴含着的力量完全可以将他连人带剑,一同扫出擂台,硬接下来,并非智举,只好闪躲。 陆远有着他自己的思量,虽然以自己的修为、剑法还不足以坚持到会比的最后,但这也不失于一次历练的机会,便抱着侥幸的心态,只是孙山显然是一个莽夫,徒有力气却无智谋,这让他找到了取胜的希望,忙用身法与孙山周旋、消耗。 还真别说,陆远个小头精,在擂台上蹦蹦跳跳,躲躲闪闪,在这十丈见方的擂台,有足够的空间腾挪,孙山追赶不及,逐渐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伯夷仁点燃第二炷香。台下众弟子看的投入,发出一声声的喝彩。 孙山的性子愈发耐不住,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人当成猴耍,如同蛮牛般在擂台上冲撞着,却怎么也抓不住陆远这只耗子。 孙山怒了,真正的火了,像他这种人,喜好勇武,最怕的不是勇过自己的人,而是不与自己争勇的人,显然陆远就是他的克星。 既然在速度上无法取胜,那么就以法术来决一胜负吧! 思定,孙山顿住追赶陆远的步子,手捏法术,低喝道:“风灵术!”向陆远甩出一记凌厉至极的风刃。 “火灵术!”见孙山发出一道风刃,陆远反手就甩出一记火球,同时向一旁滚了开去,险险的躲开了风刃攻击。而火球在与风刃相触的一刻,威势顿时生猛起来,速度也快上了几分,向孙山压去。 孙山吃瘪,没想到陆远这小子在法术上还能灵活运用,掌握相克之道。眼见来不及握出水灵术的法诀,他忙向一旁跳去,奈何体格太大的原因,肩膀一角,依然被火球的火星溅到,衣服顿时被烧出了一个大洞,露出了一片焦黑的体肤。 “啊——” 孙山惨叫一声,急捏出水灵术的法诀,浇在伤口上。然而陆远岂肯放过这大好的机会,疾步冲上去,以剑法击退他。孙山仓促之间难以抵挡,加之左膀受到灼伤,很快便被陆远快如残影的剑招击退,最后被陆远一脚踢下了擂台,摔了个狗啃屎,惹的众弟子一阵哄笑。 “陆远胜。” 伯夷仁淡淡地宣布一句,将写着陆远的竹签放进左边竹筒,而写着孙山的竹签则放进右边。 “好!” “陆师弟打的漂亮!” …… 台下弟子们爆出一连串的喝彩与鼓掌声,让陆远不免有些腼腆,尴尬一笑,朝众弟子略一拱手,走下擂台。 第二十五章:首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伯夷仁这台方才结束,仲义与常季那边也有了结果: “丁柄胜。” “吴踆胜。” 陆远从擂台上走下,立即便被一群弟子簇拥着。齐风云方才也很仔细的观察了这场比试每一个细节,不无感慨地摇了摇头,转对莫潇天低声说道:“阿天,你也看见了,我紫霄派弟子果真不是泛泛之辈,以巧智力胜,光凭我们的剑法,怕是难以跻身十晋了!” 莫潇天一拍他的肩膀,笑道:“我们最初的目的,难道不就是为了历练么?胜败之数,与我们而言就是奢求。” 齐风云冷笑道:“虽然是奢求,但仍愿一试!” “不说这些了,”莫潇天将目光移向擂台,“看。” 齐风云摇了摇头,亦顺目看去,但见此时擂台上已换上两人,行过剑礼后,便角斗起来。 接连几场比试下来,时至晌午,日已中悬,然而比武场内,依然热闹非凡,摩肩接踵。 擂台之上又换下了数波人,此时夕阳西落,天地昏黄,霞光万丈。 “邵平,齐风云。” 与此同时,左边的擂台下响起了仲义的声音。 齐风云闻声,走向擂台。莫潇天见状,亦是跟了过去。 齐风云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走上擂台,他瞄了一眼台下坐在监比席上的仲义,发现他正微笑着看着自己。 尽管这些年都是在清云峰中成长,仲义作为他的导师,他很多时间都能见到仲义,然而他今天却发现仲义的眉宇之间,仿佛多了一股出尘的仙气,一双明目如同星光般璀璨。 据说仲义在两年前就已经突破了筑基期瓶颈,一举跃入了万众敬仰的金丹期修为。如今看来,清云峰中三大弟子皆步入了金丹期的修为,其中大弟子伯夷仁,据说修为在金丹中期。当然,这只是八十多年前的传闻,现在的他,除了一些修为高深的长老外,还没有人知道。所以清云峰的整体实力,可以说在人宗列峰中,是最为强大的峰系。 此时,擂台之上已经站着一人,此人体型中等,相貌颇俊,正剑朝下立,手按剑柄,看着齐风云一步一步地走上来。 走到邵平前五步站定,齐风云抱剑道:“在下齐风云,见过邵师兄。” 邵平面有傲色,只是对他略行剑礼:“在下邵平,见过齐师弟。” 见邵平自居师兄,齐风云一皱眉,挥剑道:“那么还请邵师兄出剑吧。” 邵平也不废话,脚下发力,一剑惊鸿,刺向齐风云。齐风云闷哼一声,将剑一架,岂料邵平这一招是虚的,他剑势一偏,刺向了他的左臂。齐风云手势一反,用横剑术勾走邵平的剑,同时刺出了数剑。邵平不敢大意,忙向后跳起。齐风云也不追击,站在原地与他对视。 邵平暗捏一把冷汗,就从方才简简单单的几招来看,齐风云的剑术绝对不弱于自己,若想取胜,还得制造胜机才行。 思定,邵平祭起仙剑,决定远程攻击。齐风云见状,二话不说,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箭飞出,邵平尚未反应过来,右手就已经中了一剑,身前祭起的木剑也掉落在地。 齐风云收势,转身朝邵平一抱拳:“承让。”走下擂台。 邵平惊呆了,台下众弟子亦是惊呆了,爆出一连串的唏嘘与喝彩。邵平不甘,然而他却是输的一败涂地,没有任何侥幸可言,心里虽然憋着一口恶气,但他还是还过一礼,走下了擂台。 仲义宣布齐风云获胜后,又叫了另两人上台。 齐风云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来到莫潇天的身边。莫潇天伸拇指赞道:“好样儿!” 齐风云讥笑一声:“远程攻击最大的弱点,就是手无寸铁以护身。这邵平光凭借一身修为,却无半点武技,若是换做真刀实战,这邵平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你说的不错,剑法的最高境界就是人剑合一,剑离人手,则各自为战,如何能不败?”莫潇天显然也认可齐风云的看法,继续将目光投向擂台。 此后三张擂台又比了数场,日头落下,繁星棋布,伯夷仁宣布会比暂时结束后,众人这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弟子居。 一路上弟子们都在叽叽喳喳地评论着今日会比的弟子,各个兴致盎然,道出自己的见解,直到返回弟子居,也要与舍友说个没完,整个清云峰的嘈杂声直到夜半方才歇停。 莫潇天从榻上坐起,看了眼对面已经睡去的齐风云,他将胸前玉玦拿出,放在眼前仔细打量。 自那日夜晚间意外进入了玉玦开始,他的心思总是沉浸在玉玦的世界之中,可是令他想不通的是,自己到底是怎么无意间进入玉玦的,为何他连试一日也没有结果?所以他不甘心,他还要再尝试几遍。 尝试着用眼睛久久盯视玉玦,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除了眼睛疲惫外,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莫潇天长长地打个哈欠,将玉玦塞入怀里,双手枕在脑后,仰面躺下,盯视着屋顶,若有所思。 仔细回想当日的情景,自己进入玉玦,化身一个小光球,然后在天地间自由飘荡,看见了那名神秘男子与一名白衣男子对话,然后就是各种稀奇古怪的怪树怪兽,再然后脑子就突然剧痛,被扯出了玉玦,这貌似想来想去,都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没有什么好稀奇的。可就是因为这个梦太真实,所以才令他感觉到不对劲,非要去探索个究竟才肯罢休。 记得太清玄真诀的练气篇中有这么一句话:神魂交接为梦。其中神魂中的神,指的就是元神。会不会那日是他无意间元神离窍,误入了玉玦所致? 据仲义所说,凡人有三魂,名为命魂、阳魂、人魂,三魂集于一体,即为元神。元神居于紫府灵台,故而可以操控人体。所以说白了,元神即是一个人的本命,**就是元神的房舍,如若不善加修缮,待至房舍透风漏雨,岂有不感染风寒疾病的道理? 想到这,莫潇天若有所悟,伸手从胸前取出那块玉玦,闭目仔细感应,当他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那日的幻境之中。 一切还是没变,两名男子依旧一站一跪,唯一让莫潇天感到有所变化的,那就是自己,他明显发现自己这团光球暗淡、透明了许多,却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想必这就是自己的元神了。 据仲义所说,元神离开紫府,就如同一滴悬挂于天地之间的水珠,风吹日晒,时刻都在减损着,从初次进来的光鲜明亮,到现在的暗淡无光,种种迹象都表明他进来这里,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在开玩笑,这不禁让他“捏”了把冷汗,看来以后还是不要随意进来的好,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山巅上的神秘男子与白衣男子演绎着那日一样的内容,莫潇天听着无趣,便往神秘男子所住的草庐飘去,他想仔细看看,这神秘男子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居住在这种奇怪的地方。 来到草庐,径投草舍里面,发现里面十分的简陋,除了一堆一堆的竹简摆放在一桌几案上外,与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不同。 莫潇天不由好奇,意欲飘去一览神秘男子所看之书,可是伸出“手”来时,却发现自己完全穿透了过去,什么也触碰不到。不知道是神秘男子离开前正在看书,还是刻意将一册竹简摆放在几案展开,莫潇天细看之下却是傻了眼……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神秘男子返回,他径投草舍中闭门清修。 随后一股剧痛从脑海深处传来,他坠下了万丈深渊之中…… 翌日晨起,众弟子汇聚于比武场下。中间擂台的之下响起了伯夷仁的声音:“乔午,莫潇天。” 齐风云一怔,用手肘戳了一下还在发呆的莫潇天,笑道:“没想到第一场就是你,你可一定要赢啊!” 莫潇天猛然惊醒,齐风云不明所以,不待发问,莫潇天苦笑一声,人已经走向了伯夷仁所在的擂台。齐风云心中疑惑,感觉他今天似乎有些怪怪的,也没有多想,就跟了过去。 莫潇天走上擂台,将剑向下立,手按剑柄,等待来人,心中却是在想着昨夜所看见的一幕幕。 他现在关心的不是比试,而是昨日偶然间窥探到的惊天秘密,紫霄派的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一个修仙门派而已吗?还有,那个世界,不论他如何看,都与他所在的这个地方不同,那里究竟是什么地方,与紫霄派到底又有什么联系? 心中疑团重重,台下议论四起。伯夷仁转对后面的一众弟子问道:“乔午呢?” 众弟子无不是抓头挠腮,其中一名认识乔午的弟子说道:“乔师兄好像还在房间里修炼!” “唤他过来。”伯夷仁似有不悦。 “来了,乔师兄来了!”人群后方,响起了一名弟子的声音。 一名年约三十左右的青年男子不无尴尬地走出,来到伯夷仁身前站定,深揖道:“师弟因贪念晨光,故而拖延了会比时辰,还望大师兄见谅!” 伯夷仁并未多说,指着擂台:“上台吧。” 乔午绕台而上,来到莫潇天的身前站定,行剑礼道:“在下乔午。方才拖延了会比时辰,在下甚感惭愧,在此赔个不是了!” 第二十六章:梁于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对面的莫潇天许久没有回应,台下众弟子唏嘘声起,乔午不由抬头看去,见他正闭目冥思,无动于衷,不由一皱眉,还以为他是瞧不起自己,心里不悦。 “阿天,你这是在做什么,比试已经开始了!”齐风云见莫潇天行径古怪,大喊了一嗓子。 莫潇天如梦初醒,从思绪中醒来,忙朝乔午抱剑道:“在下莫潇天,见过乔师兄。方才师弟神游**,实在是对不住了。” 台下弟子哄笑一片。 乔午一怔,火从心生,对手当前,莫潇天竟还走神,如此行为就是失礼,就是看不起他,便揶揄道:“莫师弟好生雅兴,这大白天的神游**,看来这一场比试,师弟是胸有成竹了。” 莫潇天知是自己措辞不当,失礼了,便说道:“师兄过奖了。师兄修行勤奋,师弟自叹不如,方才师弟神游**,只是因为对这场比试不抱有太大希望,所以便去想别的事情去了。” 乔午也不想在此事上纠结,指着台下弟子,说道:“好了,众位师兄弟都在下面看着呢,废话莫要多说了,开始吧。请。” “请。” 客套话说完,乔午调整好状态,左手捏出风灵术的法诀,先是一记风刃甩来,以探莫潇天虚实,而后人随剑进,向莫潇天的破绽处刺出三剑,皆指麻穴。 莫潇天岂敢大意,忙使出火灵术压向乔午。火得风助,其势更旺,乔午显然没有想到莫潇天能这么快就捏出火灵术的法诀,便向左下角的台面一钻,同时一剑扫向莫潇天的足下。莫潇天见势不妙,一剑向右下角截住乔午的攻击,同时刺出两剑,逼退乔午。如此来回过了数十招,乔午渐渐被逼到了台角之中。 台下爆出一阵喝彩。 见乔午手忙脚乱地迎接他的剑招,莫潇天知道他并不精通剑法,便使用出清玄剑术中的一记“上柔莫屈”,将乔午的剑勾走,同时一剑刺向了乔午的右腕之上。乔午右腕遭受剑击,手上失力,木剑脱落。 众弟子显然没反应过来,没想到莫潇天竟能于短短的数十招间,将乔午打的毫无招架之力,轻松获胜,惊讶之余,爆出了不敢置信地唏嘘声: “什么!不可能,乔师兄居然会输?” “是啊,乔师兄怎么会输,一定是那小子作弊!” …… 然而胜败乃兵家常事,无所谓诈与不诈之分,况且莫潇天赢的是光明磊落,他乔午也不得不服,便抬起微颤的右手,勉强抱拳道:“在下输了。” 莫潇天将剑收起,回过一礼:“承让。”走下擂台。 齐风云急迎上去,伸拇指道:“打的不错!” “哪里,不过是乔师兄谦让而已。” 齐风云笑道:“方才我打听过了,这乔午入门已有四十余年,修为与我们一样。据说他对于五灵术法的运用十分精湛,在清云峰中也少有敌手,名望十分的高。恐怕是因为我们才入门不久,又没有什么名气的缘故,所以才使他放松了警惕之心,意欲以剑法取胜,这才将自己置入覆水难收的境地,此次你能获胜,得运气一半!” 说话间,台下的伯夷仁喊了一句:“梁于山,林起。” 莫潇天与齐风云同时一怔,向人群前方看去。 “是梁师兄,今日有幸一睹梁师兄的风采,真是值了!” …… 莫潇天并没有理会身边的议论声,而是看向一名身着青衣、气宇轩昂的男子,心中颇为感慨。 遥想当年若非是梁于山相救,恐怕现在他与齐风云早就不知饿死在了那个山沟沟里,岂能活到现在? 这是一场并没有彩头的比试,林起不出所料,没有接住梁于山五招,就被击败。 此后五日,众弟子胜的胜,败的败,第一轮的比试就此落幕,而撑到第二轮的,不是侥幸获胜,便是精英,莫齐二人身在其中,只觉压力山大。 第一日不出所料,并没有一场彩戏,平静度过,于翌日晌午时分,莫潇天被叫上了擂台,而他所面对的,正是紫霄派的翘楚,亦是当初将他们带上紫霄派的弟子――梁于山! “喂,你们快看哪里,是梁师兄的比试!” “是啊,是梁师兄,走,我们去看看!” “咦?那小子不是前些日子打败乔师弟的人么?此次换成梁师兄作为他的对手,他还有胜算否?” 身后一人拍了那人的脑袋,像看白痴一样地看着他,骂道:“你傻啊,梁师兄在我清云峰中,实力除了三位大师兄外,算是最顶尖的,那小子怎么可能赢!” 被拍脑袋的那人一脸愤怒,转对身后那人说道:“孙建,你小子又拍我脑袋,不想活了是不是!要不咱打个赌,就赌那莫师弟能否撑过梁师兄一百招!” “好啊,赌什么!” “就赌谁输了,给赢家做一个月的杂役。” “嗯,这个赌注不错,以后我拍你脑袋也算是有理由了,哈哈!” “哼,谁拍谁脑袋还不一定呢!” 台下的弟子越来越多,嘈杂不已。莫潇天惴惴不安地站在擂台之上,面对着眼前面容和蔼的梁于山,神情颇为紧张。 梁于山显然看出了莫潇天的紧张,微微一笑:“莫师弟,自那以后,你们在这清云峰中可还过的习惯?” 莫潇天点了点头,感激道:“谢梁师兄挂心,师弟与阿云过的很好。” “习惯就好,那我也就放心了。” 莫潇天抱剑道:“梁师兄,一会还望念及当年,万要手下留情,莫要让师弟输的太惨。” 梁于山苦笑道:“莫师弟,并非在下不手下留情,只是此次我受人之托,不得不严肃以对。莫师弟,如此天赐良机,你可要认真对待啊!” 莫潇天闻言,瞄了一眼台下的常季,见他正微笑地看着自己,便知道梁于山必是受常季之托,给予他此次磨砺的机会。常季如此用心良苦,他也没有任何理由去拒绝这份好意,只能全力以赴,剑落人亡。 “莫师弟?”梁于山见莫潇天正在发呆,出言叫了一声。 莫潇天回过神来,摆好架式:“梁师兄,出剑吧!” 梁于山也不多话,喊了一生小心后,便使用出清玄剑中的“阴薄阳益”,纵剑直入。莫潇天见梁于山势如猛虎,便使用出一记“上柔莫屈”,化解掉梁于山这一剑的威力。梁于山并未感觉到意外,而是由下而上,使用出“上刚莫折”。莫潇天岂能让梁于山得逞,一记“水极破坚”,便化解了梁于山的刚劲之剑。 这下子梁于山算是彻底明白常季为什么让他不要小看莫潇天的原因了,看来眼前这位莫师弟藏的很深,以他的揣测,就莫潇天的剑术而言,跻身列峰十晋弟子完全没有任何困难。 经过了数十回合的试探,梁于山都是使用出清玄剑术中的刚劲之剑压迫莫潇天。而莫潇天则见招拆招,每一剑中都蕴含巧力,轻松的化解掉他所有的招式。如此一来,谁主谁客,也就显而易见了,若是再不还手,处于被动,莫潇天只会渐渐被梁于山逼入绝境。 台下弟子一片哗然,唏嘘声起。 “莫师弟,坚持下去!” “是啊,不能就这么快认输!” 众弟子皆为几近败落的莫潇天助威。齐风云在人群中咬住拇指,不无忧虑:“阿天……” 与此同时,常季身前的炉鼎上已经换上了第二炷香,距离四炷香的时间,还差远了。 不能再拖了! 莫潇天心中念了一句,剑势一变,将梁于山的剑震了开来,同时左手掌中凝出一道火球,猛地向梁于山的胸口拍去。梁于山的应变能力果真不是虚的,左手之上瞬间凝出一道水球,往身前一挡。 碰―― 一声巨响过后,二人顿时被弹了开去,同时中间爆开了一团水雾,将擂台上的一切遮掩,朦朦胧胧。 半空之中,莫潇天以剑支住身形,化解冲击的力道,同时脚下发力,纵剑没入水雾之中。梁于山由于修为限制之故,没能第一时间稳住身形,连退数步方才稳住身子,岂料水雾之中徒然出现一柄木剑,带着阳气折射出的七彩水花,如长虹贯日般一剑刺来。他不敢犹豫,回剑抵挡,同时左手捏出风灵术,等待时机。 但见两剑相触,发出“咯”的一声脆响,梁于山手中木剑的剑身,被这一剑刺出了一道裂缝。梁于山心里大惊,将早已准备好的风刃向莫潇天甩去。莫潇天早有防备,将身子向旁一侧,险险避开这一记风刃,同时手中木剑向上一撩,露出了梁于山身前一大片的破绽。见此时机,莫潇天也不犹豫,手握火灵术,一掌向梁于山的胸膛拍去。梁于山方才使用出风灵术,难以在同一时间使用出其它法术,只能将体内的灵力汇聚于胸前一片,强行抵挡莫潇天这蕴含大力的一掌。 但“噗”的一声闷响,梁于山被这一掌击退五六步,忙稳住身形,手捂胸前一大片焦黑的地方,调理灵力。莫潇天亦是被这一掌的反震之力震退一步,手掌发麻。 梁于山不愧是紫霄派的翘楚,长年在外游历,战斗中的经验,完全超过了他所能企及的境界。 “莫师弟好手段。”梁于山稍作调理,由衷佩服。 “梁师兄过奖了。”莫潇天心想若非有纵剑术相助,自己怎么可能有反击的机会。 见此种种,台下众弟子又是一片唏嘘: “我没看错吧,莫师弟竟然能伤着梁师兄?” “没有看错!方才莫师弟施展的是什么剑法,怎地如此犀利!” …… 齐风云看见台上的一幕,嘴角不禁挂起一丝微笑,心想若非梁于山故意放水,莫潇天哪里有化被动为主动的机会。不过如此也好,梁于山受了伤,这场比试即便不乐观,也不至于输了剑。他不由地向常季身前几案上的炉鼎看去,只见炉鼎之中,第二炷香也即将燃尽。 第二十七章:凡晨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接下来的两柱香时间里,莫潇天与梁于山简单的过了数百回合招,主要是因为梁于山受到内伤,加之他也不好为难莫潇天,以至于让自己下不来台。 在一片平静的氛围中,比试结束,台下响起常季的声音:“时辰已到,比试结束。此场平局,他日另择他人会比。” 擂台之下终于爆出了沉闷已久的哗然: “什么!莫师弟居然能和梁师兄打成平手,我没看错吧!” “据说莫师弟入门不足二十年,他的剑法是如何提升这么快的?” “不论如何说,莫师弟都坚持了下来!莫师弟好样儿,师兄支持你!” 与此同时,方才打赌的那人一脸得色地看向身旁一人:“嘻嘻,你这下子要当我的杂役一个月了,看我不狠狠地拍爆你的头!” 那人尚未反应过来,听见那人要让他当杂役,顿时不乐意:“什么,你敢打我的头,你不想活了你!” “你敢!这么多师兄弟都听见了,你敢失信么?大家说是不是!” “对!愿赌服输!” 那人虽说不服,但还是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好好好,不就一个月吗,看我一个月后怎么收拾你!” 梁于山从擂台上走了下来,被一群弟子簇拥着,嘘寒问暖,让他心里颇为感动,摆了摆手,表明自己无碍后,向自己的房间里走去。 莫潇天这边方才走下擂台,便被一群在他之后入门的弟子围了起来,叽叽喳喳地说些要让他指点剑法、视他为楷模的话,他也算是一战成名了。 莫潇天被这群弟子烦的不行,最后只能苦笑应答,婉拒了众师弟的要求,走出人群后,便看见了齐风云。 齐风云用嘴向弟子居方向努了努:“走吧。” 莫潇天一笑,随齐风云返回弟子居。 二人走后,一群弟子围在一起,讨论方才的比试,仔细咀嚼着比试中每一个细节,企图从中学到一些经验。 房间之中,齐风云隔着一张几案与莫潇天对坐,一双眼睛盯着他不断发颤的左手,摇头说道:“梁师兄这瞬息聚灵之术十分娴熟,若非他手下留情,恐怕你这手算是废了。” 莫潇天稍按摩了一会儿左手,感觉好些后他方才道:“梁师兄的修为毕竟有筑基期,而我们入门不足二十年,能有这种战绩,我已经很知足了!” 齐风云点了点头,似是自语:“这瞬息聚灵之术,若是不慎误入险境,遭遇偷袭,说不定日后还能保命一条,改日若有机会,该去请教一下梁师兄。” 莫潇天苦笑道:“你我所剩时间仓促,祭典后,你我还得留在峰中静修,以祈突破瓶颈,达到汇元聚灵之境!” 齐风云哈哈笑道:“不错,祭典之后,我们的首要之务还是突破!” 翌日晨起,清云峰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走出弟子居,向比武场所在走去,一路上皆在谈论昨日胜出的风云人物,期待着今日的比试中,又将出现那几位风云人物。 在经过上午的是十数场比试中,淘汰十三人,战成平局的有一场,而从这两日的会比情况来看,众人也分别选出了六名十晋热门人选,分别是丘尼、梁于山、凡晨、叶山子俊、莫潇天、杉于则。而后面未定的四人,则需要从接下来的比试中,看取胜者的表现。 正在人群中观看比试的莫齐二人,忽然听见中间的擂台之下,响起了伯夷仁的声音:“凡晨,齐风云。” 听见伯夷仁的叫声,众弟子莫不唏嘘,凡晨是十晋热门人选之一,其实力他们自然清楚,而齐风云在会比中同样表现出色,虽说对手剑法不精,但从他那从容取胜的表现来看,他的实力应该还不止于此,所以这场胜负也是难料,不过凡晨乃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也具备梁于山七成的实力,不少人还是认为齐风云必定失败的。 听闻此声,齐风云双眉一皱,神情有些凝重地向擂台走去。莫潇天跟在后面,有些忧虑地提醒道:“阿云,据说凡师兄的剑法诡异,这些年在修仙道上也立下了不小的名声,你万要小心!” 齐风云应道:“我知道了。” 走上擂台,但见一身青衣、相貌冷峻的凡晨拄剑而立。齐风云在五步外站定,行剑礼道:“师弟齐风云,领教了。” 凡晨回过一礼:“纵观齐师弟剑法精妙绝伦,我这不足为道的剑法但求入得了齐师弟之眼。”言罢,祭起手中木剑,带起淡蓝色剑光,一剑刺去。 齐风云见还是这种以剑投掷、远程攻击的方式,先是一怔,旋即挥剑抵挡。 凡晨的这种用剑方式颇受广大修仙道上的散修青睐,因为这种方式简单受用,若是与对手拉开距离,就可以占尽极大的优势,做到许多连人都无法做到的剑招,千里杀敌不过须臾。然而剑就是剑,先人讲求人剑合一方才是剑道至妙,剑离人手,进行远程攻击固然可行,却不异于剑走偏锋。 其一,使剑者弃剑进行远程攻击,如若此时有第三者插手,回剑不及,徒手兼顾二敌,手无寸铁,必死无疑。 其二,如若敌人绕过剑,进行本体攻击,先不说剑速是否能及时击杀敌人,就先说自己一则顾及自身安危,二则顾及剑势所向,在战斗中两面为难,分心应对,乃是斗武大忌。从齐风云对战邵平的比试中即可看出。 所以高手过招、斗法,有此二害,即便优势再大,也不敢承担这等致命风险。特别是此刻会比中还有静灵阵法的限制,任何法术都被削弱威力的情况下,还敢进行这等攻击,简直就是作死之象。 凡晨虽然操剑灵活,剑法诡异,然而面对防守最为周密的横剑术也是枉然。齐风云在凡晨好一番纠缠之下,这才寻到破绽,击飞木剑,一剑纵去,速度之快,让木剑回防不及。 凡晨显然没有料到齐风云还有这么诡异精妙的剑法,先是一怔,旋即一跃而起,躲开齐风云的一剑,伸手召回木剑,由上而下,一剑劈去。齐风云一剑未果,忙向一边闪开。凡晨此时正欲乘胜追击,却不料脚下被两道风绳紧紧地缠住,这才知道中计,还未反应过来,齐风云就已经展开了疯狂的剑击。 凡晨双脚受制,动弹不得,只能挥剑架招,同时左手暗握法诀,弹出一道风刃将束缚住双脚的风绳切开,又连连弹出数道指粗风刃,以闪电之势,冲向齐风云。齐风云面色平常,瞬间甩出一道火球,吸取凡晨发来的风刃劲气,在半空中壮大威势,压向凡晨。凡晨见状,在手中急握水灵术,一掌拍去。 碰―― 但听一声巨响过后,凡晨被这股大力震退数步,被水雾所遮掩。齐风云冷笑一声,双手连捏法诀,从水雾之中顿时衍生出无数道藤条缠向凡晨。 水雾之中看不清凡晨的动作,但见其内火光闪现,齐风云便知他中计,忙捏出土灵术的法诀,从凡晨周遭地面上的灰烬,顿时凝聚成一面土牢,将凡晨困在里面,与此同时,再使出金灵术加固土牢的坚固程度,将凡晨囚禁在内,任他宰割。 水雾散去,现出了擂台的全貌,但见凡晨如同囚徒一般被困死在狭窄土牢之中,台下喝彩声起。 “齐师弟法术高强,实令凡某佩服。”土牢中传出凡晨赞叹的声音。 “凡师兄过奖了。”齐风云淡淡应了一声,他可不相信凡晨就这么点能耐。 果然,他话音才落,一个声音从土牢中传出:“炎兮苍穹裂也!”一道赤色剑光过后,土牢崩塌,徐徐现出了凡晨的身形。 尘灰之中,凡晨眼露凶芒,挥起木剑,脚踏七星向他杀来。齐风云连忙抬起木剑抵挡,只感觉自己时而身陷云雾中,狂风中,暴雨中,雷霆中……总之百感交集,令他应接不暇。 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使用出横剑术,恐怕就要陷入覆水难收的境地了。 思定,齐风云再不犹豫,一震手中木剑,弹开凡晨的剑,紧接着展开了疯狂的反击。凡晨何曾见过这么诡异的剑法,剑上力道被齐风云一寸寸的卸去不说,就连反击余地也没有,只能硬着头皮狂轰滥炸般使用剑招,他就不信这个邪。 莫潇天见擂台上刀光剑影,剑气横飞,知大局已定,齐风云拿下这一场比试因是不成问题,嘴角不禁泛起了微笑。而众弟子则被二人的精彩比试所吸引,发出一声压过一声的喝彩。 而此时,凡晨正被齐风云精密巧妙的横剑术一步步逼入台角,眼见就要掉下擂台,他挣脱开齐风云的剑,向齐风云身后跳去,同时一剑刺向齐风云的后心。齐风云见凡晨仓促之间露出一大片致命破绽,当即挥剑指向半空,凡晨剑未刺出,右脚已中一剑,疼的他从半空中跌落下来。 齐风云收剑,朝以剑撑地,勉强站起的凡晨抱拳道:“师兄若非受制于静灵阵法,恐怕师弟这会儿已经落败,承认了!” 凡晨回过一礼:“齐师弟剑法精妙,卓尔超群,我自认不如,输的心服口服。他日若有机会请教师弟,届时,还望齐师弟不吝赐教。” “赐教不敢,他日或可交流。”言讫,在众弟子的喝彩声中走了下去。 第二十八章:十晋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齐风云一战成名,走下擂台,一群弟子蜂拥而上,将他堵个水泄不通,叽叽喳喳。 齐风云汗颜,好一阵应对这才走了出来,却见莫潇天站在他面前,朝左边的擂台努了努嘴:“丘师兄与子俊师兄的比试,一起去看看。” 齐风云点了点头,随莫潇天走去仲义所在擂台,但见两人正处于酣战状态,斗的是刀光剑影,土飞尘漫,即便是以坚韧木料制成的擂台,也被二人拆的差不了。 但见尘雾之中,一身青衣的丘尼极为狼狈,衣服多处不是焦黑就是断裂。反观叶山子俊,虽然表面不是多么狼狈,实则是强弩之末,与丘尼的从容相比,截然不同。 按理说丘尼筑基中期,在清云峰中除去三大弟子,并没有什么敌手。而叶山子俊一路上过关斩将,多凭借五灵术法的巧妙运用,不可能会是丘尼的对手,但却能撑到了现在,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其实在场的不少弟子都知道,清云峰弟子相比于人宗列峰在数量上就少了许多,除去三大弟子外,清云峰的弟子不论在修为、剑法、法术方面都不是列峰弟子的对手。近三百年来,清云峰都没有出现过任何一名七晋弟子,为清云峰长脸,所以丘尼此举不过是放水而已,毕竟如同叶山子俊这样的人才如果缺去,这对于列峰逐鹿人宗来说,不异于一大缺憾。 而叶山子俊之所以强撑到现在,这么卖力的与丘尼斗法,其实就是想接着这难得的机会,从丘尼身上学到一些东西,以便人宗会比能走的远一些。 与此同时,台下众弟子包括莫齐二人厌为观之,获益匪浅,这一场精彩的比试,就在激尘与火光中结束。 此后七日,清云峰的弟子被淘汰三分之二,剩下的七十六人,无不是清云峰中的精英,莫潇天、齐风云身在其中倍感压力。 第一日,齐风云被常季叫上了台,不过对手剑法平庸,五灵术法的运用倒是精湛,却想着与齐风云争锋,简直就是笑话,被齐风云调戏了一番,便败下了阵来。 第二日,第一场,莫潇天被仲义叫上了台,对手是入门七十年有余的前辈,名叫杉于则,是十晋热门人选之一,二人在擂台之上腾挪,东西跳跃,斗的是剑气冲霄,五色缤纷,激尘飞扬,火光四射,好不精彩。 经过了梁于山的那次教训,杉于则再也不敢小瞧莫潇天,使出全力对敌,在比试中占尽上风。 杉于则修炼七十余载,修为在筑基初期,而梁于山则在筑基中期,且又长年在外游历,与各方奇人异事,妖道邪人打过交道,在战斗中的经验,完全不是杉于则可比的,不过饶是如此,也让莫潇天吃了不少的苦头。 莫潇天在与杉于则的比试中并没有使用纵剑术,他知道此剑术不宜多用,多用则显,多显则败,如果让人探了根底,那么他就彻底完了。 在这场比试中,尽管杉于则占尽了上风,却也没能将莫潇天怎么样,因为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威胁到莫潇天。 如此,直至四炷香的时间过了,杉于则也没能将莫潇天打下擂台,反而自己累的不行,惹的众弟子连声为莫潇天喝彩。 比试结束,莫潇天也不好受,身上多处受到剑伤与斗法时留下的伤口,尽管这些伤口因为在静灵阵法的作用下,法术施加到身体的危害不大,却仍然会影响到下一轮的比试。不过这对于他来说,已经很满足这个结果了,至少证明了他可以在不依赖纵剑术的情况下,与杉于则这样的对手打成平手,这是他最初所想不到的结果。 杉于则虽说不服,却也没敢表露于外,再者,他也由衷莫潇天的能耐,练气期瓶颈修为,却能与他筑基期的实力打成平手,实属难得,看来日后要与此人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有益于自己。 第三日,第四轮会比开始,还有四十二人没有被淘汰,这些人无不是身经百战的清云峰翘楚,莫潇天与齐风云的压力也越来越大,隐约让他们感觉到胸中郁闷。 在当日的第八场比试中,莫潇天被常季叫上了台,而他面对的,则是一名叫叶轩的弟子。这弟子仅凭侥幸方才撑到现在,莫潇天庆幸是遇到了此人,要不然又要大费周章了。叶轩也是倒霉,遇到了莫潇天,双方切磋不过三十回合,便被莫潇天一剑逼下了擂台。 在第十七场时,齐风云同样被常季叫上了台,而他面对的,则是一名身高九尺,体格强壮的弟子,名叫殷示,凭借自己过人的蛮力与灵敏撑到了现在,不过他面对的是齐风云,仍他蛮力再大也是枉然,不过二十回合,便被齐风云用巧力击败。 第四日时,开始了最后一轮的比试,而此时还没有被淘汰的弟子,也只剩下二十三人。 莫潇天在第二场时被伯夷仁叫了上去,紧接着齐风云也被常季叫了过去,二人同时上了不同的擂台比试。 莫潇天面对的人,是一个精瘦的青年男子,经过四轮的会比,他身上已经受了轻重不等的伤,显然是勉强支撑过来的,而莫潇天也将在这里终结他。 这边,齐风云则面对的是十晋热门人选之一的赵寇,与叶山子俊相同,一样是筑基初期的修为,不过在实战经验上,却不如叶山子俊,齐风云好一番苦战,才在没有使用横剑术的情况下,击败了他,而他自己同样也遭受了不小的重伤,左手手骨脱臼,胸肋断了数根,血也没少吐。 对于赵寇的失败,众弟子莫不唏嘘,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实的,在他们的眼里,赵寇与叶山子俊一般,实力相差不了多少,就算打不过,也该是平手才是,怎么反而在第四炷香的时候,被齐风云寻到破绽击败了? 对于赵寇的失败齐风云并不在意,拖着伤势,走下擂台,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调理去了。 而此时,三张擂台也已经空了两台,仲义与常季已经分左右站在了伯夷仁的身后。 伯夷仁将装着竹签的竹筒拿起,晃了几下后,随意抽出两根,上面写着的分别是丘尼与凡晨,莫潇天与齐风云闻声,大松了一口气,加紧时间调理身体,谁晓得下一场会不会是他们。 凡晨固然不是丘尼的对手,丘尼本想放水,可谁知几番折腾后,凡晨却被击败,不无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闭关修炼去了。 紧接着,伯夷仁又将竹筒晃了晃,抽出两根竹签,上面写着郑阳与肃和,二人被叫上台后,莫潇天、齐风云这才真正的松了口气,相视一笑,莫逆于心,有惊无险的晋升为万众敬仰的十晋弟子! 郑阳与素如二人实力相当,几番激斗,在第四炷香将近燃尽的时候,郑阳急于取胜,导致判断失误,被肃和寻到破绽,将剑击落。 伯夷仁宣布肃和胜出后,便将十晋弟子叫到了身前,将几上的竹筒递给常季,说道:“常师弟,你将这些竹签带去紫云峰,交给萧师弟。” “是。”常季接过,向紫云峰方向走去。 常季离去后,伯夷仁站起身子,潮身前十人深揖一礼:“我在此祝贺诸位师弟取得十晋的好成绩了!” 众弟子还过一礼:“谢大师兄!” 伯夷仁直起腰,说道:“既然诸位师弟已经取得了十晋成绩,那么一个月后,便需要随师尊前往宗天峰参与会比。” “是!” “那么我便先祝贺诸位师弟在会比中取得好成绩了。”说罢,又一鞠躬,旋即转过身来,一挥袖子,对身后一众清云峰弟子说道:“本峰会比结束,旬日之后将开放丹水,诸位师弟可前往丹水,期以良偶。” 闻听此话,众弟子一片欢呼。 “你们且先留下。”众弟子逐一散去后,伯夷仁转对仲义说道,“仲师弟,去将东西拿来。” 仲义略一拱手,转身离去。 半刻钟后,仲义手中托着一个黑色的方正盒子,来到伯夷仁面前。 伯夷仁伸手将盒子打开,对十晋弟子说道:“这些是给你们的一点奖励,上面一排是师尊亲练辟谷丹,下面一排,是我炼制的养元丹,每一瓶中有丹药五枚,各自拿去吧。” 众人一一拱手谢过,由丘尼开始,逐一上前领取。莫潇天、齐风云领到奖品后,便返回了弟子居。 齐风云受伤颇重,加之灵力紊乱,急需调理,返回房间后,便端坐于几案前的筵席上,取出方才从伯夷仁那里领取的养元丹,服下一枚,运功调理。莫潇天同样受了不小的伤,服下一枚养元丹后,全神贯注地调理起来。 一时间二人无语,房间内格外安静。 在本峰会比的这几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经历了五六场比试,其中三四场无不是全力以赴,得到了不小的磨砺,对于灵力的运用、战斗的技巧更加娴熟,所以运功调理伤势时,也并没有费多少精力,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人宗会比将近,二人不敢懈怠,伤势养好后,便开始闭关苦修起来。 第二十九章:丹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数日后,青云崖中,莫潇天、齐风云二人来回剑击,步履星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许是练累了,二人收起剑势,在崖边坐下。 “阿云,你的伤好些了吗?”莫潇天看向齐风云的左臂,一脸关切的问道。 齐风云点了点头,大大咧咧地活动了一番,脸上也挂起笑容:“多亏了大师兄炼制的养元丹,好的差不多了!” “好了就好!”莫潇天微微叹息,“唉,阿云,人宗会比将近,届时,你我会更难跻身七晋,且不说丘师兄与梁师兄的实力强硬,便是列峰弟子,也是人才辈出,若想取胜,恐怕很难哪!” 齐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就别担心那么多了,如今即以晋升十晋,何须再奢求七晋之名?” “唉,”莫潇天仰天长叹一声,“你说的不错。” 齐风云呵呵笑道:“阿天,你这臭脾气可不行啊,什么事都忧这忧那的,这样活着多累啊!” 莫潇天苦笑一声,仰面躺下,看着满天繁星,苦道:“是啊,既然想要报仇,那么不是他高狄秋死,便是你我亡,与其每日生于忧患之中,倒不如在有限的生命里,尽情享受!” 齐风云一笑,也躺了下去,说道:“旬日之后开放山下的丹水,届时,你我可以前往,即便不为了别的,我们也可以尽情游玩一番。” “说的也是,”莫潇天笑道,“整日里除了修炼还是修炼,本以为修仙就能逍遥自在,可谁知反而被这份逍遥拘束。紫霄派难得放弟子下山,不去游玩一番,实在是不应该啊!” “那就这么说定了,届时你我一同下山,在丹水好好玩玩!” 夜风微凉,星月高悬,二人无语,一时之间除了林子里不是传来的虫吟声,显得特别的宁静。 二人很享受这短暂而难得的宁静,渐渐的,困意泛起,他们竟就这么睡去了。 翌日,天色蒙蒙,莫潇天从睡梦中清醒,先是活动了一会儿筋骨,调理了一会儿气息,这才放眼四周。 由于天仍未亮故,四周一片黑暗,加之夜露极重,就算是以他这样的修仙之人,仍然感觉到有一些不适。 卯时是阳气初发的重要时段,修仙之人多在这个时间段起身修炼,然而他放眼四周,却没有发现齐风云的身影,想来他是不想打扰自己的清梦,已经回去了。 莫潇天摇了摇头,从怀中取出一个小方盒,这里面装着伯夷仁奖励的五枚风顺亲练辟谷丹,配合着卯时的早修服下此丹,修炼之效一日千里。将小方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五枚青色丹药,有拇指大小,散发出沁人药香,衬着天空中那暗淡的天光,显得分外夺目。他取出一枚辟谷丹,轻轻地放入口中,将小方盒合上,藏入怀里。 辟谷丹入口即化,浓郁的灵气顺着喉咙,流入丹田里,再顺着气血在经脉中游走。 不愧是风顺亲练丹药,效果要强于其它的丹药太多,十分的纯粹。 莫潇天不敢懈怠,忙运起太清玄真诀,按着修炼的途径,吸取腹中散乱灵气。 经过一个时辰的修炼,莫潇天完全吸收了辟谷丹的灵气,顿时感觉丹田灵气浑厚了不少,可以说这一个时辰的修炼,可顶上日夜不休,十数天的修炼进度,难怪山外散修对于辟谷丹如此青睐。 丹药不宜多食,修炼不宜过甚,这是仲义教给他的话,所以炼化完辟谷丹的灵气后,莫潇天便收功,站起身子,看着初升东山、红彤彤的旭日,一道阳光照到脸上,一股暖意传遍全身,这一刻他感觉到无比的暇意。 观望了一会紫霄派的日出,莫潇天也不想在青云崖上久呆,便往弟子居方向走去。 旬日之后,各峰会比结束,列峰下令开放丹水,让弟子们下山,在丹水附近游玩十日,众弟子莫不雀跃。 莫潇天、齐风云将每日的修炼功课完成,已是晨时,这个时候恰好正是紫霄派所有弟子们修炼结束的时候,大家结三集四,有说有笑地向山下走去。 因为辟谷丹的缘故,莫潇天、齐风云贪婪了一会儿辰光,待他们修炼结束时,清云峰的弟子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了,整个清云峰也见不着几人,显得极为萧条。 齐风云站在弟子居外面的道路上,面上略显惊讶:“乖乖,这群家伙是去相亲呢,走的这么急!” 莫潇天伸手拍过他的肩膀,笑道:“大家每日除了枯燥的修炼,什么也不干,有些弟子在山上都憋坏了,紫霄派难得放弟子下山,他们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再说了,不管如何,这也不失为一次攀结列峰弟子的机会,何况还有美女同游,是人都难以抵挡住这等诱惑。” 齐风云苦笑道:“这些家伙,平时里就不怎么好好修炼,整天就想着玩,也怪道会被我们入足十晋。” 莫潇天哈哈一笑:“阿云,今天咱不说这些了,紫霄派难得放弟子下山,我们却在这里说闷话,真是糟蹋光阴!” 随后二人如同小孩子般,一路上有说有笑,又打又闹,完全不被周围环境所影响,真不愧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一对兄弟。 丹水出自西南“运来山”丹穴,距离紫霄派有五千七百八十里,一路上蜿蜒而下,穿越无数山脉,交汇无数河流,可谓是世间的名水之一。传说,丹水生自运来山丹穴,其水味甘。上古赤帝(注一)有女,名曰“女闻”。女闻生而能言,幼而聪慧,大而精怪,独喜鹊山巫月。巫月不见,女闻追至丹水溺死,遂不反。巫月闻之,至丹水而悲,遂自投丹渊而死,弃其杖化为巫月之山,其广三百里。女闻之灵化为丹水女神,日夜伴于巫月之山,以祈有缘之人,相悦成欢。故丹水有灵,祈之则成。 虽然这只是传说,但自上古以来,许多有情之人皆在丹水之畔祈求姻缘,据说十分灵验,故而紫霄派为之立法,每五十年开放一次丹水,每次开放十日,十日一过,凡紫霄派弟子皆需返回门派,否则重罚。 所以不管如何,丹水有灵的传说已经传遍了修仙道,许多孤独一生的散修都会在此祈求姻缘,许多人也都成就了姻缘,这丹水自然就成为了许多貌不出众,形体残缺之人所青睐的地方。 紫霄派位于南荒群山之中,丹水出没于左侧西夷山,一路南下,汇聚到南海之中。丹水所过之处,林木茂盛,花草娇艳。由于丹水味甘、颇有灵气的缘故,出没于山间的灵禽珍兽,都会来此饮用丹水。因此凡是丹水经过之地,皆如梦幻仙境。 莫潇天、齐风云出了紫霄派,与打扫台阶的小童打了声招呼,然后往左转,拐入一条山道,左右穿梭,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丹水所在之处。 这里灵木参天,绿树成荫,花草异色,奇岩怪石,托着一条自西边而来的河流,这里鸟语花香,蜂飞蝶舞,仙鹤伫立,珍兽温和,皆处于万紫千红的花海之中,果真不愧是仙家圣地,生机盎然,灵气充沛。以紫霄派之大,如这梦幻仙境一般的地方,怕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处了。 真是难以想象,这里应该是一处绝好的修炼圣地,紫霄派为何又要严禁弟子出没此地,莫不是这里还有什么凶兽恶禽?要知道紫霄派附近,没有所谓凶兽恶禽,有,也已经被弟子们铲除,不可能会出现。 排除了这种可能,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了,那便是掌门不想弟子们心系此处,破坏这里的环境,以免这最后一处仙境遭受认为破坏,毁去自然。且紫霄派炼丹所赖,惟这群山中自然生长的百年灵药,若是这里都被弟子们糟蹋,千年之后,谁又来为紫霄派上上下下,成千上万的弟子丹药负责呢? 这里灵草灵花虽多,药性上百年的也有,却没有弟子敢在此处公然采挖,因为紫霄派有专门采集炼丹所需药材的采药弟子,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采挖这些草药,如果有其他弟子私下采挖,被发现,将会受到重罚,何况这里聚集了服饰各异,上百成千的弟子,又有谁敢在广目之下,作此触犯禁忌的事情呢? 正是因为弟子们互相监督,所以这里的一草一木,一蜂一蝶,都没有遭受到弟子的破坏。 此时,紫霄派的弟子们,有的已经将鞋子脱在了岸边,撩起裤角袖子,下水与其他弟子戏耍。而有的,则在岸上与人攀谈。有的则与关系不错的朋友向别处走去。更有一些两情相悦,暗恋已久的弟子则去了更深处的幽谧处幽会去了。当然,还有一些弟子形单影孤,这些人往往都是一个人坐在岸边,抑或树下,期盼一份好姻缘,或者借着此处浓郁灵气修炼。 最后,还有一点十分奇怪,就是此地的昆虫禽兽,并没有一只惧怕人类的,反而与弟子们打闹一片,这等奇观恐怕也只有在紫霄派方才能看见了。 现场,一片热闹欢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许久没有这么多人来了,就连花草也变得比以往更加娇艳。 莫潇天、齐风云来到这里的第一眼,便是被此情此景所震撼,这幅画面,永远的烙印在了他们的脑海深处,怎么也无法抹去。 ―――――――― 注一:本小说的构架是结合先秦素材演变而来,有独特的一套体系,正如“九天”非“九重天”一样。所以此赤帝非彼赤帝,小说中后期有详见。 第三十章:旧情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齐风云真正的呆住了,嘴巴张地似能塞入一枚鸡蛋。 齐风云嘴角挤出一丝苦笑。莫潇天不禁迷恋起这里的美景来。他们出生至今,从未见过如此美景,比起当年初次拜入紫霄派时所见到的景色,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 “阿天,走,咱们去那边看看。” 正自痴迷景色间,齐了一句,便往前面人稀景美处走去。莫潇天一点头,跟了上去。 紫霄派碧云峰,其大数顷。山上薄雾舒卷,苍翠成荫,房屋多为竹木制,古香古韵,倒也适合女子居住。 列峰会比结束,丹水开放,峰内不少女弟子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所剩下的,无不是内容腼腆的弟子,面对其它峰系如狼似虎的弟子,她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毕竟碧云峰里,平时交往也只有女子,与男子相处,她们反而会不习惯。 密林深处,一处清幽竹屋坐落于此,四下无不是繁密竹林,婆娑而舞。 这里是碧云峰峰主为亲传弟子所设清静之地,所以四周并无丝儿吵杂。 此时,一名未施粉黛、五官精致、相貌绝色的女子正面窗倚立,目视竹林,若有所思,背影十分惆怅。 这女子一袭碧衣,身段完美,衣领处露出一片如同羊脂玉般的肌肤,仿佛一触即破。一缕清风掠起她鬓边乌丝,尽管她此刻容颜憔悴,柳眉紧蹙,却也美轮美奂,绝尘脱俗,如同九天仙女一般,不该是人间具有的尤物。 她便是紫霄派的天之娇女,碧云峰虞沁掌上明珠――秦雪。 本峰会比她成绩显著,一路之上几乎没有敌手,即便是峰中筑基中期的弟子,也与她战成平手,她本应该高兴才是,却又为何独自一人在此顾影惆怅? 莫不是对于本峰会比所取得的成绩不满意?还是因为自己的资质太好,在紫霄派中难逢敌手? 显然都不是。 即便取得了本峰会比十晋的好成绩,即便取得了人宗会比七晋的好成绩,即便被万众所敬仰,也难以弥补内心深处的那一片空白。 时别八年,你还好吗?为什么明明只有一山之隔,却仿佛是参商般那么遥不可及? 古人曾说以情入道者焚,以虚入道者成。我以虚入道,试图淡忘一切,可为何伴随着光阴一寸寸的流逝,岁月一节节的奔走,心中那思念之情会越来越浓,以至于难以自拔,相思成病? 遥想当初你我张琴旷野,琴瑟和鸣,那一段时光是多么的快乐。你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无不在勾动着我的心弦,在那一片荒凉无物的田原上,你种下了第一枚种子,它已经生根发芽,记录着你我之间的过往。 你,还好吗? 情至深处,哀从心生,一声长叹,却没有发现房门已经被人推开。 来人是一名容颜姣好、肤若处子的清丽女子,她便是碧云峰三弟子――阮凤。 由于秦雪被虞沁重视的缘故,所以秦雪便与阮凤等几名弟子渐渐熟络起来,而这些人中,阮凤与她最是情性相投,二人走的也是最近的,久而久之,自然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 阮凤见倚窗而立的秦雪,那背影是多么的惆怅,她也不由深受感染,心中微痛,便款款走去,拍了一下秦雪的香肩。 秦雪回过头来,见是阮凤,便叫了一声:“师姐。” 阮凤一声轻叹:“唉,秦师妹,你这样下去可是不行的,你就是不担心自己,也该想想关心你的人吧?” 秦雪不禁莞尔:“知道了,师姐。” 阮凤绕到她的身侧,面向窗外,轻声问道:“你还在想他吗?” “不瞒师姐,师妹这几年曾尝试遗忘,却怎么也忘不掉……” “唉,”阮凤又叹一声,“我真想不明白那小子有什么好,要资质没资质,要修为没修为,要身世没身世,也不过就是一名普通弟子罢了,反而得你芳心!反观那挚云峰的雷肃,要什么有什么,却不得你一眼相看……” “师姐,”秦雪粉脸不悦,截住她的话头,“不要再提这个人了!” 阮凤一怔,旋即醒悟过来,轻摇其头:“不过此人自小就骄横惯了,看谁都是额首朝天,也难怪不得师妹相看。况且上一次还当着碧云峰那么多弟子的面……咳咳!”意识到要说错话了,忙咳嗽几声。 秦雪长叹一声,不再往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 “对了,”阮凤似是想起了什么,转对秦雪,“我来这里呢,可不是跟你说这些,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秦雪疑惑,目光直逼过来。 阮凤笑道:“据说清云峰那小子也有惊无险的晋升为十晋弟子。” “与我何干……”秦雪别过脸去,看向眼前一片竹林,明显有些口是心非。 “我说师妹,你这样可不行哩,人家都晋升十晋弟子了,你怎么也该去祝贺一番吧?”说着,她感觉有些好笑,心里明明想着人家,却又不敢去见人家,真是十分矛盾的心理。 “眼下人宗会比在即,师尊有恩于我,我不想辜负师尊对我一片苦心。师姐,你若没事,便回去吧,师妹要开始修炼了。”她摇了摇头,下逐客令道。 “啊呀,师妹,你怎么就不开窍呢?师尊她只是费些心思去栽培你,并没有禁锢你的自由。”阮凤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旋即一脸不屑,“再说了,师尊她以前不也对风顺师伯有意,又怎么好意思在这件事情上对你我指点?” 秦雪使劲摇头:“不行,我要加紧修炼,不能辜负师尊对我的恩情!” 阮凤不由分说,抓起秦雪的玉手向外拉扯,同时口中说道:“你可真是死脑筋!如今他晋升十晋弟子,早晚都要与你在宗天峰中相见。况且我听说丹水十分灵验,你若是去了那里,说不定就能与他情意相投呢!” “师姐,师姐,你快放开我,我不能去!” “这一回你就听师姐的,走吧!” “可是我听说师姐曾经在丹水,还不是没能搏得仲师兄的欢心,凭什么说那里灵验?” 阮凤粉脸一红,不在这个话题上说下去,扯着秦雪的手,往丹水拉去。 挚云峰,其广四顷二百六十亩,是谓紫霄派面积最大的一座巨峰,然而遗憾的是低矮列峰一头,难免影响了弟子在门派中的地位。 山上云海舒卷,苍松成翠,由于弟子众多故,许多灵禽珍兽也难以与人共处,自然便飞往更高更远的山峰森林了。 挚云峰弟子千有三百,其峰主雷严性情刚烈,其下弟子自然便受雷严影响,各个性情刚猛,粗豪大方,大家性情相投,情如兄弟,没有不打到一块去的。另外,挚云峰中并不禁酒,弟子们只要谁下了山,便会带些山下的陈年名酿,与其他弟子把酒言欢,因此挚云峰没有一天不热闹、一天不带酒气的。 酒气并不浓郁,略带香味,雷严也懒的去管,反而自在其中,时常有弟子自山外带酒回来,总会先孝敬他一坛,他每天除了修炼和处理公事之余,都会泡在酒水之中,连他的妻子项氏也拿他没有办法,久而久之也就任他去了。 列峰会比结束的第一天,众弟子意犹未尽,谈论着会比中表现出色与被淘汰的十晋热门弟子,之后便谈论起丹水的事来。这些弟子们都性情粗放,说话也是直言直语,也不避讳,一路上成群结队地向山下走去。 此时,峰中弟子走的差不多后,这才从路后边走来七人。七人中为首的便是雷肃,他与当年来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相貌俊朗,剑眉星目,走到那都是额首朝天。其余弟子则将他簇在中间,一边讨论别的,一边拍他的马屁,雷肃得意的鼻孔都抬到天上去了。 “雷师兄真是英武,没想到连冯师兄都败在了雷师兄的手下,真不愧是我紫霄派第一奇才!”一名身高八尺、体格强壮的弟子怕马屁道。 “就是,冯师兄筑基中期的修为,在外游历无数,实战经验在挚云峰中也是数一数二的,却也不是雷师兄的对手,雷师兄的资质莫说在紫霄派,就是放眼整个修仙道,恐也难寻一二!” “对对对!此次人宗会比,还有谁是我们雷师兄的对手?七晋名额,还不是手到擒来?” 雷肃一抬手,止住了他们的话,冷道:“好了,废话说多了。我的实力我最清楚,紫霄派是什么地方?修仙道一大巨擎!这样大的一个修仙门派,怎么可能会没有几个资质绝顶的弟子在内?先不说齐云峰司马瑾英那小子,便是碧云峰、紫云峰、绛云峰、凌云峰中的弟子,都够我喝一壶的了!何况碧云峰还有秦师妹?” “以雷师兄的实力,在紫霄派中又有谁能披靡?她秦雪又能奈何……” 话未落,雷肃瞪了那人一眼,那人如坠冰窟,连忙顿住下面话头。 雷肃一甩袖子,闷哼一声,旁边一人见场面尴尬,忙替那人解围:“说起秦师姐,此次开放丹水,想必秦师姐也会去。雷师兄此次前往丹水,必能遇见秦师姐。师弟我可是听说丹水十分的灵验,只要在那儿表白,定能成功!” “是啊是啊,以雷师兄的相貌与身世,俘获秦师姐的芳心,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何况还在丹水之畔,众目睽睽之下,秦师姐必定感动!” 雷肃颇为欣赏地看向那名弟子,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我记住你了!” 那名弟子挠了挠头,一脸傻笑,随众人往丹水走去。 第三十一章:流沙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紫来殿内,众长老分别落座,目光齐聚殿中站着的三人身上。 这三人两男一女。两名男子一名身着黄衣,一名身着黑衣,身着黄衣的是灵天门掌门姬无厌亲传弟子,名叫周进,据说是筑基期瓶颈修为,是修仙道中声名远扬的侠士。而身着黑衣的,则是玄阴宗掌门白冥之子,名叫白均,也是筑基期瓶颈修为,与周进一样,在修仙道上也是赫赫有名的存在。最后一名女子一身白衣,滴尘不沾,绝美的容颜,完美的身段,直如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乃是青阳谷司刑孤竹长老座下亲传弟子,名叫玉梅。这三人男才女貌,其中二人都是修仙道中一等一的名士。 众长老将目光聚集到玉梅的身上,西、北、东三大修仙大派皆派弟子出使紫霄派,惟独青阳谷派出的弟子是一名大长老的弟子,且看样子,似乎涉世不深,派这样一个弟子出使紫霄派筹谋大事,似乎有些不妥吧? 此时为首的白均对殿外拍了拍手,上前一步,朝端坐于上位的掌门揖道:“丹阳子师伯,家父派小侄出使贵派,特别叮嘱小侄万要将这些礼品安全送达到丹阳子师伯面前,这些礼品虽轻,却是家父的一番心意,还望丹阳子师伯笑纳!” 说话间,殿外走进两名黑衣弟子,分左右抬着一个礼箱,放在殿内,将盖子打开。 礼箱里放着大大小小、整整齐齐的玄黑色灵石,琳琅满目,众人见之,大惊失色,这万古玄石只有在极北冰域才能开采,而且那里长年飘雪,又有食人凶兽存在,要想取得如此多的上品万古玄石,实属不易,如果不是玄阴宗这样的修仙大派,根基雄厚,高手无数,怎么可能采挖倒数量如此庞大的灵石? 丹阳子捋须有顷,方才淡淡回道:“白冥掌门送的这礼可真是太大了,这些万古玄石,足够我紫霄派锻造数十把极品宝剑!”转对身边一名弟子说道,“听说白冥掌门修炼过甚,以至走火入魔,染上寒毒。丹青,你待会儿替为师将还阳丹取来,转赠白均师侄,让他带回去。” “是。” 听闻此言,白均心中激动不已,喜形于色,深揖一礼:“小侄替家父谢过丹阳子师伯!” “礼尚往来,白冥掌门送本座这么些厚礼,本座无论如何也该回赠一些东西。白均师侄不必如此。” 白均退回,吩咐弟子将礼品抬下。周进上前,拍了拍手,朝丹阳子揖道:“丹阳子师伯,临行前,师尊命我将这些礼品赠予贵派,礼品虽轻,却是经由师尊亲自挑选而来,还望丹阳子师伯笑纳。” 后面又走进两名黄衣弟子,抬着一个礼箱,放在殿堂上,将之敞开。 众长老咽了口唾沫,直勾勾地盯着礼箱里的东西,但见其内摆放着一种状如葵,赤华黄实,如婴儿舌头般的灵草,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里面,至少不下一百株! 众长老贪婪地盯着里面的灵草,要不是这里是门派圣地,他们早就冲过去能抢多少抢多少了。 丹阳子呵呵笑道:“姬掌门怕真是大出血了,居然赠送这么多的‘多条草’,姬掌门还真是会为难我紫霄派,我紫霄派资源贫瘠,怕是没有什么好西可以回赠贵派的了。”转对丹青,“一会儿替为师将铸剑阁的青偃剑、血戎衣、金刚盾、天神弩、战云车的副本设计图转交给周师侄,让他带回去。” “可是师尊,这……这礼太重了吧?这些设计图可是偃师祖留下的,可是在修仙道上独一无二的东西,若是他灵天门也会了,这……”丹青不无忧虑。 丹阳子摆了摆手:“你不必多说,灵天门扼守申山流沙的妖道,本就是多战之门,若得这些灵器相助,也可还天下一个安宁。” 丹青拱手道:“谨听师命。” 闻听此话,周进热泪满盈,长揖至地,声音哽咽:“多谢丹阳子师伯!”言讫,退了回去,同样让弟子将礼品抬出去。 此时玉梅上前,欠身道:“小女子乃青阳谷孤竹长老座下弟子玉梅,见过丹阳子前辈。” 丹阳子笑道:“久闻孤竹长老执掌青阳谷刑罚,修为参天,其座下弟子也如他一般,气质可嘉。” “丹阳子前辈过奖了。”朝殿外拍了拍手,对丹阳子道:“这是临行前,掌门师叔吩咐弟子押送的礼品,还请丹阳子前辈笑纳。” 两名青衣弟子走进,将礼箱抬进殿堂,将之打开。 众人将目光聚在这些礼箱里的黑色珍珠之上,皆一皱眉,看向丹阳子。 丹阳子哈哈笑道:“素闻青海珠鳖鱼十年吐一珠,每颗珍珠内含珠鳖鱼的精元之力,虽说对于珠鳖鱼而言无所用之,但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却是大补之物。若将此珠炼成丹药,可祛除浊气,强阳壮体,增益修为,乃是极品元阳丹的主味药材。但这珠鳖鱼极其罕见,据说贵派锁妖禁地也不过留有六只,这里却不下九十,欧阳掌门可真是大方,这叫我紫霄派何以回报啊?” 玉梅道:“丹阳子前辈不必回赠礼品。青海东极深渊每五百年一次大潮,深渊凶兽借此大潮涌出海底,上岸作乱,各大修仙门派苦不堪言。据掌门师叔说,此次东极深渊有异变,夜间海面上时常闪烁异光,普照海面,亮如白昼。掌门师叔担心东极深渊或有凶兽出世,是以遣玉梅出使紫霄派,还望贵派五年之后,使门中长老、弟子前往东始山共御妖兽!” 丹阳子皱眉深思,有顷,点了点头,许诺道:“好,五年之后贵派可使人通知本座,本座将使人前往东始山,与众门派联手御敌。” “多谢丹阳子前辈。”玉梅略一欠身,退回原地,让弟子将礼箱抬出殿内。 见客套已经结束,丹阳子直入主题,道:“好了,诸位掌门使你们前来我紫霄派,想必不只是为了这么点小事那么简单。你们大可说说缘由。” 为首白均上前,拱手道:“启禀丹阳子师伯。是这样的,去年灵天门的道友发现流沙一代妖道活动异常频繁,便让弟子混入妖道探明缘由。这不去不要紧,一去便让我们知晓了妖道的惊天阴谋!” 丹阳子听到这,身子趋前,问道:“什么阴谋?” 白均字字铿锵,如实禀道:“中原各路妖道汇聚流沙,推举一位宗主,建立宗门!” 在场众人闻言,唏嘘声起。丹阳子倒吸一口凉气:“白师侄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白均道,“正是因为如此,灵天门的道友方才通知列门派,由我玄阴宗即青阳谷随周兄向丹阳子师伯禀明此事!” 丹阳子脸色凝重,正想说话,白均却接着说道:“另外,流沙还传来消息称,妖道在流沙活动频繁,其一是聚党成势,与正道作对,其二是在三百年前血魔陨落之地,搜寻血魔死后所葬寝陵,意欲得到其中宝藏,扩张势力!小侄还请师伯以大局为重,不可让妖道成立宗门,重蹈三百年前中原的那一场灭顶浩劫啊!还请师伯出兵流沙!” 丹阳子再吸一口冷气:“此事本座会与在坐的长老商量!你们三人且先退下,赶了这么多天的路,想必也是累了。若蒙不弃,还请在敝派歇息几日,游览一番敝派风景。此事明日即有答复,你们不必担心。” “小侄(晚辈)告退!”白均等人逐一退下,留下满堂的沉闷与缄默,仿佛连空气也凝固了下来。 缄默一时,丹阳子见气氛压抑,语气揶揄,缓解道:“唉唉,怎么大家都不说一句话,本座都差一些打盹了!” “噗嗤!” 有几名弟子听见丹阳子的话后,忍不住笑了出来,他们没想到贵为一派之长,平时庄重严肃,也会说出这么一句幽默的话来。 有几名长老听见笑声,回头瞪了一眼随从弟子,其中一人站起,拱手道:“如若真如白均所说,那么依我看,应该派出门内精英弟子,前去围剿这群逆党!” “罗长老此议甚好,只是……”丹阳子环视其他人,见众缄默,便接着说道,“只是我紫霄派恰逢祭典,如果此时出兵,十分不吉。况且祭典开始时,在坐诸位不可有任何人缺席,然而流沙之事又刻不容缓,以诸位之见该当如何?” 席间,右列第二座的一位灰袍老者绕席走出,正是承天峰铸剑阁大长老――肖阳,拱手道:“掌门师兄,师弟以为祭典之际,不宜动兵,当等祭典完毕,再行兵事。” “唉,”丹阳子长叹一声,“也罢,凡事以门派祭典为重!”转对左列第二座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萧师弟,此刻列峰会比已然结束,旬日之后即举行人宗会比,萧师弟可已筹办妥当?” 萧泉拱手道:“回禀掌门师兄,该筹办的都已经筹办妥当。” “嗯,如此甚好……”丹阳子顿了顿,问道,“只是,往年会比奖赏之物各有不同,此次又当以何物奖赏七晋弟子为上呢?” 第三十二章:议事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萧泉微微一笑,拱手道:“启禀掌门师兄,百年前人宗会比奖赏之物乃是十枚极品聚灵丹,外加一柄极品宝剑。以师弟看,师兄倒也不必更改奖赏之物,这是这宝剑当换。七晋弟子不仅代表着我紫霄派所有弟子为先祖上香,意义深重,而且还在众星云集中,一路斩荆披棘,最终荣获七晋之名,更可谓是我紫霄派天赐英才,未来我紫霄派的发展还少不得他们出力。我看何不让各位执峰长老各出一件身家法宝,作为奖赏,赏给七晋弟子?这样也可以激励平时就怠惰的弟子,让他们努力奋进。” 丹阳子捋须赞道:“好,萧师弟此议甚好。诸位长老,可有异议?” 人宗七峰中,紫云峰执峰长老萧泉都让出一件身家法宝赏给弟子,其余六位岂敢不从?要不然不是显得小气?日后在紫霄派的威望都没了,一件破法宝又有什么用。便拱手齐声道:“我等并无异议。” 丹阳子笑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么此事就这么定了。” 丹阳子这话方落,肖长老不无哂笑地看向身边的雷严。雷严察觉到肖长老的目光,闷哼一声,也不去理他。 此时,左列第八座炼丹阁的理长老朝丹阳子拱手谏道:“启禀掌门师兄,师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丹阳子看向他:“但说无妨。” 理长老道:“师弟以为,此次人宗会比,取得七晋成绩的弟子,可在祭典之后,追随师旅前往流沙历练一段时间,一则可磨砺弟子,二则可让弟子开开眼界。” 丹阳子沉吟有顷,点头道:“理长老此言甚是,七晋弟子即为我紫霄派后续栋梁,自然便要好好磨砺一番,让他们在外边大展手脚。此事本座准了。” “掌门师兄英明。” 此时,右列第二座的凌云飞峰主――赫天战朝丹阳子拱手道:“掌门师兄,此次三大修仙门派皆出使我紫霄派,赠以厚礼,其中当属灵天门之礼最重,其次便是青阳谷,最后放才是玄阴宗。灵天门虽赠以上品多条草百余株,可炼制出清心涤邪的极品丹药,对于本门修为精深的长老而言,是不可利诱的宝贝,但若以偃师祖留下的设计图来换,似乎太过奢侈了些,师弟以为不妥。” 丹阳子轻轻摇头:“赫师弟此言差矣。这设计图非我紫霄派一派所有,偃师祖设计出这等图纸,其意本在造福苍生,用在该用的地方上。且这些设计图于我紫霄派而言,不过鸿毛之轻,不伤根本。如今中原各地妖道齐聚流沙,灵天门又身处于西域天山,若是发生战争,灵天门首遭其殃,若是我将这些设计图交给他们,便可以将妖道抵御在申山之外,如此岂不美哉?” 赫天战拱手道:“掌门师兄高义,师弟心服口服。只是只将这些设计图赠予灵天门,其余门派必定不服,怕是难以服众啊!” 丹阳子笑道:“赫师弟不必担心,灵天门虽得近利,却未必可以谋远,若它想一门独吞,不免遭受众狼吞噬。” “果真如此,师弟便心安了。” 右列首座齐云峰峰主――司马晨拱手道:“掌门师兄,方才赫师兄也说了,三大修仙门派,唯灵天门之礼最重,青阳谷次之。如今欧阳掌门不议流沙之变,反而要求我紫霄派五年后使门中长老前去东始山共御妖兽。师弟觉得此事透着古怪,还请掌门三思。” 丹阳子眉头微皱,迟疑道:“此事的确透着古怪,历来东极深渊大潮,皆是东境各大修仙门派的事,这回却要拉上我紫霄派一起,难不成东极深渊果真有强悍凶兽出世?” 雷严拱手道:“掌门师兄,按照欧阳掌门的说法,青海海面时常有异光浮现,而他青阳谷历来就是擒妖之门,见过的妖兽多不胜数,如今大潮将至,恐怕是何凶兽他欧阳千彰早已知晓,必定是想将这烫手的山芋转交给我们,而他青阳谷则坐安其事,真是好不精明!还望掌门师兄明察。” 丹阳子转对左首坐席,一直沉默不语的风顺,问道:“风顺师弟,你对此事怎么看?” “师弟以为,”风顺拱手道,“不论青阳谷打着什么算盘,掌门师兄即已收下了礼,并且已经许诺,就当出兵东始山。” 丹阳子叹了一口气:“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转对众人,“诸位还有事否?若无他事,本座便不打扰诸位清修了。” 众人拱手道:“我等无事,还请掌门师兄安歇。” 丹阳子站起身子,在丹青的陪伴下走进了偏殿。众人见掌门已走,皆是离开。 风顺踏出大殿之后,便对身后跟着的仲义说道:“仲义,你便不用陪为师回清云峰了,这些年你都在帮为师打理峰中事务,真是辛苦你了。如今紫霄派难得放弟子下山,在丹水游玩,你也去放松一下吧。” 仲义一拍胸膛,笑道:“师尊放心,我也不辛苦,况且清云峰事务闲暇,弟子多得空闲修炼,弟子这便陪师尊回去吧!” 风顺叹道:“你啊,五十年前为师可是听说碧云峰三弟子阮凤有意于你,你却那般拒绝了人家,让人家女孩子面子放不下,为师怕日后人家会心存怨怼,于你不好。” 仲义挠头,嘀咕道:“可是师尊,虞沁师叔不也一样对你有意吗,你也不接受人家……” 风顺一怔,怎么说着说着这话题就转到自己头上了,便将手放在了仲义的头上,苦笑道:“为师之事,你不必多管,时机到了,姻缘自会成就,何须为师去费心?” 仲义笑应道:“既然师尊都说时机成熟,姻缘自会成就,那么弟子还是陪师尊回去吧,我就不管这些事情了!” 风顺哈哈笑道:“你这个臭小子,真会钻空子。也罢,一切随你吧!” 仲义见风顺难得笑上一回,嘴角也是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随风顺返回清云峰。 这一大一小,在阳光的照耀下,背影相衬,真如父子般,温馨不已。 丹水之畔,莫潇天、齐风云穿梭在人群中,来到一处人烟稀疏的地方。齐风云看着眼前美景,不由赞叹道:“啧啧啧,丹水果然河水灵犀,风景如画,我在紫霄派十三年,也未曾见过比这儿还美的地方!” 莫潇天深吸一口湿润清新的空气,但觉花草浓香,沁人心脾,行在这山间小道上,果真有种别样的快感。他放眼四周美景,不觉有些痴了,道:“此次丹水之行,算是值了!” 齐风云乐极生悲,叹道:“可惜啊,丹水每五十年方才开放十日,此次之后,不知是否还有缘再见!” “阿云……”莫潇天听出了齐风云话外弦音,心里同样不好受,毕竟他们能如此暇意游玩的机会已经不多了,身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以后是否有命回来,还是两说。 “唉,”齐风云似是觉得说过了,便转开话题道,“说这些干嘛,难得有机会来这丹水,便要好好的游玩才是,怎么说这些不高兴的!” 于是二人有说有笑,一路走去,谈论着这里的美景与特色。而那一边,却有几名女子正催促着中间一名身着碧衣的女子。 那名女子显得有些局促与不安,但脸上更多的是紧张与羞涩。她手里捧着一朵黄色花朵,玲珑可爱,在众女弟子的催促下,她终于下定了决心,向莫齐二人走去。 莫潇天与齐风云正迷恋美景,谈得正起兴时,却见几名女弟子迎面走来。二人疑惑,朝几人揖道:“敢问几位师姐,有何指教?” 那几名女弟子也不回礼,推了一把身前女子,忙用眼神瞪了几下莫潇天。莫潇天会意,嘴角挂起一丝苦笑,对齐道:“阿云,我就不打扰你了,我去那边看看。” “唉唉,阿天,你等等我呀!”齐风云正欲跟上去了,却被眼前的几名女弟子围住,陷入温暖乡中。 他一脸疑惑地看向周围人,问道:“敢问几位师姐,可是找我的?” “正是。”一名威信颇高的女弟子回了一声。 齐风云一皱眉,见这名女弟子额首朝天,一脸傲慢,心里极其不爽。当下也不给她们好脸色看,一甩手,藏怒道:“有何事快说,我那兄弟已经走远了!” “林师妹,上!” 两名女弟子推了把身前那姓林的女子,林氏女子脸畔红晕,眸含娇羞,低着头,将手中花朵送到齐风云面前,口讷道:“那个……齐师兄,师妹已经仰慕你很久了!”言讫,她羞的差一点挖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能说出这么不知羞耻的话来。 齐风云一怔,略瞄向远处的莫潇天,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心里无奈,将花朵推了回去,婉拒道:“可能要让林师妹失望了,在下已有心上之人!” “你骗人!”为首女弟子断然道,“你的事情我都已经查过了,这些年来一个女子都没有接触过,怎么可能有心上人!” 齐风云不悦,没想到对方还查过自己的老底,便说道:“在下的确已有心上人,还请诸位师姐让开!” “那你说说,你的心上人是谁?你的说出来,我们就放你走!”众女弟子堵住齐风云的去路,看来他今天要是说不出来,可就完蛋了。 正自焦急间,齐风云眼角余光瞥见远处一个白色倩影,指向女子道:“就是她!” 第三十三章:重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人一惊,顺指看去。莫潇天在远处见状,抚额摇头,向别处走去,决定让齐风云自己去收拾这烂摊子。 但见一名白衣女子正在不远处的山道上走马观花,为首女弟子显然不信,对齐道:“齐师弟,你不会是想骗我们吧?这女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我紫霄派弟子,你怎么可能认识别人?那你说说,她叫什么名字。” 齐风云从容以对:“她叫谭花!”不待几人发问,齐风云已经闯了出去,向那女子招手:“小华!” 那名女子自是不知道齐风云是在叫她,况且这里这么多人,她又非紫霄派弟子,谁知道身边的那一个人叫谭花的,并没有理会。 知道身后一众人正看着他演戏,他可不能在这时候露馅,径向白衣女子走去,伸手搭在她的肩上,笑道:“小华,你……”话未说完,手未落下,整个人被那名白衣女子一掌拍翻在地,四脚朝天,好不狼狈,惹得众人个个捧腹大笑。 “小华,你――”齐风云一脸惊愕,忙用眼神求饶,并且有意无意地瞄向不远处的一众女弟子。 白衣女子并不同情他,粉脸愠怒,冷道:“看清楚,我不是你所说的谭花。”言讫,转身即走。 要知道他这剑走偏锋,若是被人知道他这是在骗人,那以后还怎么在紫霄派里混?虽然他十分不喜欢这种无赖行为,但现在也只好耍流氓了,便扯住白衣女子的脚,哭个真切:“小华,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云啊!小华!”说话间,用眼神不断示意。 白衣女子见这大庭广众之下,紫霄派的弟子居然还敢耍流氓,死缠着她不放,一边扯出脚,一边骂道:“快放手啊,你这个流氓!我姓玉,不是你说的小华!你放不放手,不放手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着,就要动粗。 齐风云见白衣女子就要出脚踢来,心想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彻底装下去,便抓住女子踢来的脚,抱在怀中,再哭道:“小华真的是我啊,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阿云啊,几年前我们还见过,并许下过承诺的!” 白衣女子是青阳谷派出的使者,如今事情没谈成,若是出手伤到了紫霄派弟子反而不好说,所以出脚的时候并没有运用灵力,只是十分普通的一脚,被齐风云抓在手中后,她整个人就失势倾倒在地,双脚被抓住不得动弹,只好挣扎。 “你这个流氓,无赖,快放手,否则我不客气了!” “小华――” 啪! 一声清亮的脆响,齐风云的左脸上顿时浮肿一片,多出了一个红手印,正自惊愕之际,女子抽出一脚,将他踢开,忙站起身,在众目睽睽之下,脸色羞红,飞也似地离开现场。 现场弟子爆出一阵压过一阵的哄笑。 “齐师弟,你的小华跑了,还不去追,愣在这里干嘛啊?” “就是呀就是呀,再不去追,人家都跑没影了!” “这小子不想混了,我可听说那女子是青阳谷的尊使,这位师弟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吧,连青阳谷的人也敢碰!” “啊哈哈,这位师弟这回是死定了,要是尊使告到了掌门师伯那里,有他好受的!哈哈!” …… 一时间各种讥讽带笑的声音传来,齐风云恨不得寻个地洞将头埋进去。 莫潇天在远处瞅见,苦笑着摇摇头,向别处走去。这一次不是他不想帮齐风云,而是这趟浑水他若搀和,只会越来越乱。 这么想着,人已经向一条清幽小径投去,然后选了一处靠水的干净地方坐下,静静地等待齐风云脱身回来。 目光所及,是水面中一名剑眉凤目、五官清秀的少年。犹记得当年他拜入紫霄派时,还是一个尚在黄口的肮脏孩儿,如今都长这么大了,心中无限的感慨。 一声叹息,抓起手边石子,向河水里扔去。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许是等久了,又许是对扔石子失去了兴致,他抬头向河水对岸看去。但见在那河水对岸,正有一名身着碧衣的女子微笑地看着水中倒影,她的秀发边插着一只粉色花朵,如花中仙子,美轮美奂。 莫潇天不由仔细打量起这名女子来,不知为何,以他的心志,竟会被这名女子给吸引过去。 这名女子未施粉黛而自然娥眉,未着妆扮而姿色无双,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对春山含黛的秀眉,容貌倾国如红颜尤物,如同经由巧匠精雕细琢,莫潇天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入目、这么美好的女子了。 她一出现,便让人心魂萦绕,神魂颠倒,便连鱼儿都失其所游,沉入河底,仙鹤都失其所飞,降落在了她的身边,周围的一切景致都被她的美丽所倾倒,失去了应有的色彩。不知王公大人若得幸见此女子一面,见到这甜美的笑容,会不会以江山相让,只求与她共度**? 此时,女子起身,绕过河水,向这边走来,莫潇天甚至没有察觉到,这名女子正向他而来。他的目光完全被这名女子的容颜所吸引,眼里除了这个身影,再也容不下任何事物。 直至女子走至近前,莫潇天这才惊醒过来,猛摇其头,不敢置信地看向这名女子,失声喊道:“小如!”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素如。 素如嫣然一笑:“怎么?不认识我了?” “不不是……这个……那个……”莫潇天口讷而不能言,不知道怎么表达此刻的心情。 素如看着他这副傻样,不禁掩嘴而笑。 有顷,莫潇天咳嗽一声,平息了心中杂乱的情绪,方才问道:“小如,你怎么么会在这里?” 素如奇怪地看向他,反问:“我也是紫霄派弟子,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莫潇天一怔,呵呵笑道:“也是哦。”说着,又似想起什么,问道,“对了,小如,列峰会比你的成绩怎么样?” 素如笑道:“当然没问题,轻松就拿下了十晋名额!” 莫潇天知道她的能耐,心里并没有什么惊讶,便拱手道:“那么我就在此恭祝小如师妹荣升十晋了!” 话音未落,耳朵被素如拧住,疼地他嗷嗷直叫,只听素如怒声道:“你说什么,你敢叫我师妹?” “疼疼,”莫潇天一边喊疼,一边奇怪地问道,“可是按照辈分,我比你早入门,我就是你的师兄……啊,别别别!师姐,师姐,我叫你师姐还不成吗,快放手!” 素如松开他的耳朵,一脸得色:“这还差不多。” 莫潇天忙将头别到一边,对着耳朵又揉又搓,心想谁要跟这母老虎呆久了,就是倒了八辈子霉。 素如见他久久不说话,眉头一皱,似是看出了他心里所想的事情,不悦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莫潇天急忙回答:“没,没想什么,我怎么会想你不好呢?” “好啊,”素如凤目一蹬,扯住他的另一只耳朵,“你果然在心里骂我!” “啊!小如快放手,我再也不敢了,我对天发誓!” 正自二人闹矛盾间,山道尽头走来七人,齐风云正被众碧云峰弟子纠缠之际,眼角余光不经意瞄到了走来的雷肃等人身上,又看了眼正被素如教训的莫潇天,心里倏地一惊,对身前众女弟子拱手说道:“诸位师姐,在下这会儿想到了一件要事,就先告辞了!”言讫,不顾众女弟子的非议、谩骂之词,向雷肃等人走去。 雷肃等人正痴迷于四周风景,与随从弟子侃侃而谈,兴致正盛,岂料齐风云迎面走来,朝他们拱手道:“哟,这不是雷师兄么?没想到在这里还能见到雷师兄,师弟当真荣幸啊!” 雷肃一眼便认出了齐风云,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他身后看去,但见远处正有一名清秀男子与一名妙龄女子“相谈甚欢”,即便离的远,但以他的眼力,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莫潇天。当下回过一礼:“原来是齐师弟。多年未见,齐师弟别来无恙啊!”言语中不无揶揄。 齐风云应道:“是啊,自辟庸一别,雷师兄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言外之意即你雷肃没用长进。 雷肃没想到齐风云如此伶牙俐齿,正要反驳,身后窜出一人,此人容貌清秀,双目激灵,嘴角始终挂着那一抹微笑,仿佛暗示着他就是一个精明鬼,然而面上却还透露出一股极不和谐的书生气质,他看向二人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瑾英。 在辟庸相处的几年里,齐风云也了解到了司马瑾英的身世,乃是齐云峰峰主司马晨之子,就眼下而言,司马晨绝对不会放他下山游玩,虽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溜出来来的,但时别经年,昔日的同窗之情涌上心头,不无激动,揽住他的肩膀道:“司马兄!” “齐兄!”司马瑾英笑着将手搭在齐风云的肩膀上。 见二人开始叙起旧,完全将他们当做空气,心中尽管愤怒,却也不好发作,鼻子里哼出一声,一甩袖子,便要离去。 齐风云知雷肃又要去找莫潇天的茬儿,当下一个闪身,拦住了他的去路,拱手笑道:“雷师兄,你我时别这么多年未见,师弟我甚是想念,我那儿正好有一坛好酒,正想与雷师兄叙叙旧,雷师兄不会不给面子吧?” 雷肃闷哼一声,回过一礼:“谢师弟好意,只是在下正有要事在身,不妨他日再叙。” “呵呵,雷师兄这是那里话。如今列峰会比结束,这丹水什么时候都能来,有什么事比同窗叙旧还要重要的?” …… 司马瑾英看见二人角斗心机,虚与委蛇,感觉无趣,便看向别处,正巧看见不远处与一名女子攀谈的莫潇天,又见那名女子的容颜姿色,“咦”了一声,面色呆滞,神魂出窍似地向他们走去。 第三十四章:纷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素如双手叉腰,一脸气愤地盯着他,莫潇天如同做错事的小孩,不敢与素如对视。 正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素如时,忽闻有脚步声接近,他不由回头看去,却见是秦雪被阮凤扯着走来,心里大惊,看看素如,又看看秦雪,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 素如见莫潇天傻里傻气地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下子这么慌张,不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迎面走来的两名女子,脸色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阮凤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好不容易将秦雪拽来,却见莫潇天在这里与别的女子攀谈,看样子二人还聊得很投机,当即松开秦雪的手,指着莫潇天鼻子骂道:“好你个负心汉,看不上我家秦师妹,原来是移情别恋,喜欢上素师妹了!真是好色之徒!” “不是!我没有!”莫潇天百口莫辨,怎么女子有时候一开口便认准了一件事情的真相?况且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阮凤不给莫潇天辩解的机会,继续说道:“还说不是!我告诉你,你必须向我家秦师妹道歉!” 莫潇天听闻此言,不由地看向一边的秦雪,见她将脸别向一旁,看不清她的表情,但以他敏锐的目光还是瞅见那滑落于半空中的泪水,心中一颤,目瞪口呆。这一刻的他真可谓是尝受到了百味杂陈的万般酸楚。 只见秦雪扯了扯阮凤的衣角,强自镇定道:“师姐,算了吧,我们回去好了!” 阮凤却不乐意了,对她说道:“秦师妹,你难道真的要走,不让这个负心汉向你道歉?” 莫潇天目光直视阮凤,问道:“阮师姐,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阮凤冷笑,“你还在这里装什么糊涂!你可知秦师妹这些年每到夜里,便会对着那张从辟庸求来的琴顾影而奏,黯然神伤?这些都是拜你所赐!” 莫潇天对这**裸的表白如闻冬雷,当初还以为秦雪在辟庸只是为了避开雷肃的骚扰,才做出一些暧昧举动,没想到这居然是真的,当即呆愣原地,久久不能自持。 阮凤见莫潇天似乎真得不知道这一切,不无疑惑地看向秦雪,见她神情黯然,心绪低落,便猜到当初秦雪许是太腼腆,所以一直将这些事情埋在心里,以至于对方并不知情。 见场面都凝固了下来,司马瑾英大步走来,重重地拍着莫潇天的肩膀,半骂道:“好你个莫兄,你我怎么说也有五年的交情了吧?怎么认识了这么漂亮的小师妹也不与我说,而是在这里尽享齐人之福,真是太不够意思了!”说话归说话,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素如脸蛋,口水也流了出来。 听闻此声,莫潇天浑身一震,转过身来,如捂救命稻草,不由惊呼出来:“司马兄!” 司马瑾英并没有理会莫潇天,而是绕过他,来到素如身前,拱手道:“在下司马瑾英,乃齐云峰司马晨之子,见过小师妹,敢问小师妹芳名?” 莫潇天目瞪口呆。素如看见司马瑾英这张猥琐的表情就讨厌,而且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莫潇天竟与平素里关系最好的闺蜜有交情,就如同那正在鼓胀的气球,险些就要爆发,但还是强自忍住,略一拱手,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说道:“师妹素如,见过司马师兄!” “哦,”司马瑾英恍然大悟,指着素如道,“原来你就是紫霄派列峰中芳名盛传的素如师妹,果真如传闻一样,貌胜天仙,乃紫霄派第一绝色,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我司马瑾英能一睹师妹风采,此躺丹水之行,值了,值了!”说着,激动地叫了起来。 素如一拱手道:“多谢司马师兄褒誉,这紫霄派美人如云,况且还有秦师姐这般绝色,师妹实不敢当!” “这……”司马瑾英一怔,瞄了眼秦雪,转对素如笑道,“素师妹说的对,素师妹与秦师妹都是紫霄派第一绝色,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哈哈!”虽说面上在笑,实则心里发塞,他可不敢得罪秦雪。 “小淫贼!”阮凤轻哼一声,拉上秦雪的手,说道:“秦师妹,我们走!” 秦雪任由阮凤摆动,目光却从未离开过莫潇天的身上,见他似乎有意回避自己,心情更加低落。 莫潇天见阮凤与秦雪终于走了,大松一口气,说实话,在秦雪那复杂的目光压迫之下,他还真有些心慌。 素如见莫潇天与秦雪有不清不楚的关系,心里极其气愤,对他吐了吐舌头,绕过他,头也不回的随阮凤离去。 司马瑾英见全场不欢而散,尴尬地咳嗽一声,一拳捶在莫潇天胸上,笑道:“莫兄,八年未见,没想到你小子倒是长高了不少啊!” 莫潇天回以一笑:“司马兄你也一样,长高了不少呢!” 司马瑾英哈哈笑道:“你我许久未见,如今却在丹水相逢,看来咱缘分不浅呢。我那真好有几坛五十余载的佳酿,待祭典之后,我们再好好的叙一叙!” 莫潇天一怔,问道:“司马兄,你方才说你有五十年的佳酿,这是怎么回事?” 要知道,珍藏了五十年以上的好酒,其价值在世俗中便千金难求,如果是以灵药酿制的酒,再经由酒师精心加工,其价值更加无法估计。就司马瑾英的身份而言,必定是灵药酿制的极品佳酿,这么珍贵的酒,他是从何而来? 司马瑾英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脸正色道:“你放心,此酒非抢非盗,乃我爹亲自酿制……”耳语一番,“所以说,这酒在我爹那里多的是,偷几坛过来,他也不会察觉!” “什么!你――”莫潇天脸色大变,指着他道,“司马兄,你难道忘记了当初我们的约定?” 司马瑾英伸手挠了挠耳朵,漫不经心道:“什么约定?” “你――”莫潇天长叹一声,仔细想想司马瑾英也是为他们好,自己却要在这事上责怪他,实在是不应该,便不打算在这上面继续纠缠下去了。 司马瑾英又一拳捶到他的胸口上,不悦道:“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是怎么得素师妹、秦师妹二人同时芳心的?难不成你长的比我好看,修为比我高不成?” “这我哪知道!” “你不知道,怎么可能让二人同时喜欢你!” 莫潇天呸出一声:“小如是我幼时玩伴,至于秦师姐,她只是为了避开雷肃,这才假装的!” “是吗?”司马瑾英显然不信。 莫潇天理直气壮:“难道不是吗!” 司马瑾英嘿嘿笑道:“那就好!这些子追素师妹就不成问题了!” “咳咳!”莫潇天没想到司马瑾英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这个,顿时被自己口水呛到,咳个不停。 司马瑾英将手放在他的肩上,哈哈笑道:“跟你开玩笑的呢!齐兄貌似还在那边与雷兄‘叙旧’,我们过去看看。” 莫潇天点点头,随司马瑾英走去。 这边的雷肃被齐风云唠叨着辟庸旧事,滔滔不绝,不论用什么言辞都无法摆脱开齐风云这耍流氓的本事,气得他面色憋涨,要不是这里人多眼杂,他早就出手好好教训一下齐风云了。 此时,眼角余光瞥见了朝这里走来的司马瑾英、莫潇天二人,又扭头看了眼已经远去的秦雪等人,初时来丹水的好心情顿时被破坏掉,怒瞪向仍然不知所以,侃侃而谈的齐风云。 “齐兄,我说你渴不渴啊,也该歇停了吧!”司马瑾英走来,调侃道,“就算你不渴,雷兄这耳根子都被你唠叨烦了!” 齐风云看向二人,嘿嘿笑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的有些干渴,不过今日高兴,难得遇见雷师兄,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这一次机会,要沾沾雷师兄的喜气,以免在人宗会比中失足!” 司马瑾英附和着笑道:“你这话说的不错,想当初我们四人赛马,每一次都是雷兄跑到最前面,齐兄第二,其次才是我与莫兄,现在回想起当初那段无忧无虑的时光,还真是让人怀念!” “就是啊,雷师兄每次都跑的那么快,也不等等我们,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哈哈,雷兄不也是想要激励我们吗,要不然每次都让我们,那么如何能长进?”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还真得谢谢雷师兄了。”言讫,朝雷肃一揖。 雷肃听他们这样说,心里就更加不爽了,言下之意即是他争强好胜,恃强凌弱,便从鼻腔里哼出一声,一甩袖子,转对身后六人:“我们走。” 那些弟子见雷肃脸色阴翳得可怕,谁也不敢自讨没趣,屁颠屁颠地跟着离开。 齐风云见状,忙挽留道:“雷师兄,雷师兄,别走啊,难得遇见一次,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 远远的传来雷肃声音:“若是叙旧,若是饮酒,不妨等会比之后再说,如若你们能安全通过会比,在下一定会备上佳酿,好好的与你们叙一叙!” “那就多谢雷师兄了。”齐风云佯作一揖,直起身子,呸了一声:“如若在会比中相遇,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司马瑾英摇头道:“齐兄,你也莫要小看了雷肃。据说雷肃能在本峰会比中,轻松击败冯佃,可见其实力非同一般,至少我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如若你们在会比中相遇,万要避开他的锋芒,以免追悔莫及!” 齐风云自然知道雷肃的实力,只是今非昔比,如今他得横剑术,便如猛虎生翼,雷肃就是再厉害,也会受到静灵阵法的限制,届时以剑法相拼,就算不敌,也不至于败落,但他还是十分感激司马瑾英的提醒,便拱手道:“多谢司马兄了,我自有分寸。” 司马瑾英扶起他,抓住他的手笑道:“如今难得重逢,这丹水美人无数,美景如画,我们却在这里说这些事情,实在是不应该啊!走,一起去游玩。” 齐风云嘴角泛起笑,也只有司马瑾英的性情与他最是投合,便拉上莫潇天,三人一同向更深处的地方走去。 第三十五章:人宗会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旬日之后,紫霄派迎来了每百年最热闹的一次盛会,人宗七峰所有弟子,在众长老的监视下,齐聚宗天峰,可想紫霄派对每一次人宗会比是多么的重视。 经过十日的服丹修炼,莫潇天与齐风云的修为大增,在二人的互辅互助之下,剑法也得到了不小的精进,加之在本峰会比也学到了不少战斗方面的规则与技巧,因此以他们推测,只要在关楗时刻使用出纵横剑术,打对手个措手不及,跻身七晋,想必会少去不少的阻碍。 朝阳东出,万物初发,清灵之气为之一新。 莫潇天、齐风云完成了每日的早修,便在伯夷仁的召集下,来到了弟子居东边的比武场上。 因本峰会比结束,之前场地上的擂台早已被人拆去,显得十分宽敞,众弟子积聚于此,并不拥挤。 风顺站在前首,身后则分别站着清云峰三大亲传弟子,面前则是一众身着青衣的清云峰弟子,整整齐齐,如训练有素的军人,气宇轩昂地面对风顺。 风顺转对身后的伯夷仁问道:“大家都到齐了吗?” 伯夷仁仔细清点了一番,朝风顺拱手道:“是的,都到齐了。” “嗯,”风顺淡淡应了一声,“人宗会比将在巳时开始,弟子们即已到齐了,那便随为师出发吧。” 言讫,风顺向前走去,众弟子自然地让开一条道路,让风顺与三位师兄通过,然后才跟着风顺,朝宗天峰走去。 一路上风顺走在前面,众弟子步伐整齐,默默无语地跟着,他们都知道风顺喜好清静,生怕吵杂会惹得风顺不高兴。 紫霄派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宗门之内若御剑飞行,或乘风履空,则象征着对紫霄派列祖列宗的不敬,不利于紫霄派的治理,所以便连历任掌门也不例外,以步行来往列峰。 一行人走出了清云峰,穿越石桥,来到中央圆台上,也不滞留,向宗天峰径直行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其余列峰的弟子也于同一时间,相继离开了列峰,出现在了中央圆台之上。 七峰峰主互相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后,齐肩向宗天峰走去,留下身后一众服饰各异的七峰弟子,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走出这第一步。 风顺走后,清云峰便由伯夷仁领队,他站在人群前方,显得极其耀眼,仿佛在他的身上扩张着一层无形的光辉,惹得众弟子对他指指点点,崇拜不已,甚至在这些弟子的心里想着,能走出这第一步的,恐怕除了伯夷仁,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吧! 此时,从紫云峰中走出一人,此人乃是紫云峰领队兼大弟子的萧恬,是萧泉之子,也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可以说是伯夷仁关系最好的一名挚友。 萧恬一身紫衣,容貌俊朗,留着一道八字胡,徒增了几分霸气,他一脸微笑,来到伯夷仁身前揖道:“见过夷仁兄。” 伯夷仁还过一礼:“见过萧兄。” 萧恬朝他微微笑道:“不知自亶仑山之役后,夷仁兄过得可还安好?” 伯夷仁摆手道:“当初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早已痊愈,烦劳萧兄挂心了。” 萧恬哈哈一笑:“好了就好!”看了眼众弟子,对伯夷仁道,“夷仁兄,今日我们便不谈此事了。每百年一次的人宗会比,热闹非凡,可不能让大家看不成哩!” “萧兄说的在理,请。”伯夷仁微微一笑,礼让道。 “请。”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然后就抛下众弟子不管了。众人又面面相觑了一番后,便心照不宣地互相推让,最后实在是拗不过对方,只好让碧云峰的弟子先走,然后才是紫云峰、绛云峰等,最后才是清云峰。 对于清云峰排在最后面,不少弟子心生不满,不过这些常季并不在意,修仙固然需要修,然而如果不知礼数,不知谦让,就永远不知进取,修仙又有何用? 碧云峰走时,队伍中的阮凤含情脉脉地回眸看向仲义,不过仲义此刻正在与常季笑谈,没有注意到她那幽怨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后,头也不回的走去。秦雪的目光同样在人群中搜索,不过莫潇天站在人群最后面,她根本看不到,只能失望地离去。素如站在人群之后,并且一直在观察四周人群,很快就找到了莫潇天的身影,冲他吐了吐舌头,便随队伍离去。那群清云峰弟子不明所以,还以为这位倾倒众生的女神再跟自己打招呼,一个个跟失了魂似得扬手回应。 莫潇天见素如这古怪的表情,苦笑一声,素如的性子向来如此,就像小孩子一般,他也没有办法。 石桥间,萧泉呵呵一笑:“师兄先祝贺师弟座下的仲师侄与常师侄晋升金丹,又为我紫霄派添增两名金丹弟子,梁柱之才啊!” 风顺略供一手:“哪里,仲义本性纯善,资质中庸,修行六十余载,突破金丹情有可原,但常季却是于机缘巧合之下,无意突破,萧师兄过奖了。” 萧泉捋须笑道:“机缘巧合便是仙缘,得仙缘者,无往而不利。这修仙之道重在悟性,次在资质,其次方是仙缘。然而想要成就仙道,这其中又缺一不可。常师侄也算是有缘,虽非己力,但也无不可啊!” 风顺摆手道:“萧师兄此言差矣,若修仙一道,仅凭仙缘,那么能成就仙道者,寥寥无几。若不凭自身努力求索,莫说仙缘,便是门庭,也是进不得的。” 萧泉认可道:“风师弟说的在理,若仅凭仙缘,那么又怎会存在求仙之人?人人都呆在家中戮力耕耘,无所事事,只为等待仙缘,岂有今日修仙之道?所谓修仙,皆是凡人不服天命,不服生死之人,逆天行事之果,我们也不过是追随潮流罢了!” 风顺道:“常季如今尚还年轻,于修仙一道还有百载岁月可以追寻,若仅凭那所谓的仙缘,怕是此生元婴无望了!” 萧泉笑道:“我观常师侄性服仁义,身行礼仪,于修仙一道的建树,已远超同门弟子。若不出我料,他日必追及你我,绝尘而去,我等也只能望风而叹了!如今你这个做师傅的却为此唉声叹气,嫌弃常季的资质,他这个做徒弟的吉利,你这个做师傅的,怕是不吉啊!” “唉,”风顺轻叹一声,“正如萧师兄所说,常季性服仁义,身行礼仪,我就是怕他陷的太深,于是非之途,仁义之端中迷惑,从而碍了他的仙道大业!” 萧泉笑问:“既然你已经看出了常季的劣点,为何不提醒他呢?” 风顺无奈:“是非之途,仁义之端,我尚且不知,如何去提醒他呢?常季的资质不比他的两位师兄差,恐怕这事还需要他自己顿悟方可。” 萧泉笑了笑,并未多说什么。 这边,莫潇天随众弟子穿越石桥,走过山道,来到了昔日那个熟悉的大门之前。此时门旁有两名紫衣弟子侯立两旁,将他们放了进去。 众弟子穿越大门,来到偌大的广场之上,这里已经临时擂起了一座巨大的擂台。擂台离地面一丈高,十五丈见方,台角插着四面紫色旗帜,然而现在却空无一人,整个广场上显得十分空旷,惟有那柄巨大的石剑,依旧插立在广场中央,散发出淡淡的青芒,极其夺目。 众弟子在伯夷仁的带领下,绕过石剑,再绕过擂台,与列峰弟子各自分开,整整齐齐地排在广场之上,朝紫来殿拱手施礼。 与此同时,身后又走来一批紫霄派弟子,看这些弟子的服饰各异,本是列峰弟子,后来通过考核,进了地宗二峰。这些人的修为无不是在筑基期以上,金丹中期以下,一眼看去,绵绵似没有尽头,待人尽数进入广场,排在各峰弟子的后面,众弟子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竟不下两千人! 这才是紫霄派真正的王牌所在,一两千的筑基期弟子,其中不乏有三四十名的金丹期弟子,再加上列峰中的筑基期、金丹期弟子,可想而知,紫霄派的真正实力有多么可怕,也难怪在修仙道中力压群雄,成为一大超级巨擎。 众弟子心中不无激动,如今的他们才算真正得看清了紫霄派力量所在。 此时台基之上已然摆放了二十三张席位,其中二十二张在最上方,而最后一张则摆放在下面的休台之上,看那上面依然是放着三个竹筒,其中各放着竹签,便知道此次会比分配的方式,仍与列峰会比没有什么不同。 众弟子侯有一时,宗天峰乐宫中巳时的钟声响起,殿内以丹阳子为首的诸位长老,逐一走出。 丹阳子站在前首,身后一字列排开列峰长老,乍一看去,个个仙风道骨,道貌岸然,衬着高空洒下的暖阳,在他们身上铺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众弟子还以为是九天下凡的仙人,眼前皆是一亮。 第三十六章:众星云集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弟子拱手,声如洪钟:“见过掌门,见过诸位长老!” 丹阳子一挥袖子道:“众弟子到齐否?” 这么重要的盛举,那个弟子敢不长眼,皆齐声应道:“都到齐了!” 丹阳子看着这空前的规模,整齐的声势,心里想到的满意,嘴角含笑道:“既然如此,本座宣布,人宗会比正式开幕!” 随着话音落下,丹阳子首先落座主位,其余长老除萧泉外,以紫来殿中席位,挨着丹阳子左右落座。萧泉绕过众人,走下台阶,来到下面的监比席前,左手拥前,右手负背,一眼看去,儒雅之风,仙风之骨尽数显露,众弟子敢说再没有谁比现在的萧泉更加威风了。 萧泉扫视一遍下方众弟子,朗声道:“各峰取得十晋成绩的弟子上前。” 列峰中各自走出十人,整齐地站在下面,朝萧泉拱手而立。 萧泉仔细打量了一行七十人,朗声道:“此次人宗会比,规则与列峰会比基本一致,时间增添为八炷香,会比中点到即止,若不慎伤及对方,凡不致命,会比依然持续。一旦发现有刻意伤人者,思过牢思过十日,会比资格取消。” 萧泉这一番话简单扼要,众人皆听的明白,便齐声应道:“是。” 萧泉继续说道:“会比采取单场比试,直至旬日后结束。凡取得七晋成绩的弟子,即可获赠列峰执峰长老的法宝一件,聚灵丹十枚——” 说到这里,众弟子一片唏嘘,十枚聚灵丹已经很诱惑人了,何况再获赠一件执峰长老的身家法宝?日后出入紫霄派,来去各地,还不扬眉吐气,声名大振?况且有执峰长老的法宝护身,那些妖道鬼怪,岂能伤得了他,还不是望风而逃? 萧泉扫视了一眼众弟子,见安静些许后,方才继续道:“旬日之后会比结束,七晋弟子当代表门派所有弟子,为先祖上香,此间意义重大,不得马虎。可听明白?” 众人道:“弟子听明白了!” “很好。人宗会比,众星云集,本门长老尽皆重视,弟子们也万要注重,努力取得好的成绩!” 萧泉绕回席位,端坐于席,随意从竹筒中取出两根竹签,将之倒过来,略视一眼,朝下方喊道:“旻越,于亥。” 绛云峰的旻越与挚云峰的于亥出列,朝萧泉一拱手。 “上擂。” 于是二人在众人瞩目之下走上擂台,彼此距离五步站定,抱剑道:“在下旻越(于亥),请教了。” 与此同时,萧泉点上一炷香,插于炉鼎之内。而旻越与于亥也开始储蓄剑势,等待时机。 众弟子咽了口唾沫,这才是真正的高手对决,与他们在列峰会比中看到的,简直不能相比。 微风拂过,掠起旻越鬓边丝发,他瞳孔一缩,杀气大盛,脚下发力,如离弦之矢,纵剑而去。于亥手尖抹过木剑,右手一抖,剑气大盛,亦杀过去。但听一连串的声响过后,旻越与于亥舞剑成影,东西飞跃。 一时之间,擂台上寒芒闪烁,剑气四溢,双方来回数十招,谁也没有露出破绽,众弟子爆出喝彩声。 旻越与于亥都是一样的修为,皆在筑基初期,实力也不分伯仲,如此又过了上百招,剑招交换数十次,直到旻越的额头隐隐冒出汗珠时,这才渐渐被于亥压制了下去。 挚云峰弟子皆性情刚烈,出手大方,体力自是过人,在同阶修为的弟子中,他们在体能上就占了很大的优势,若是以蛮力相抗,紫霄派怕也没有几个弟子是他们的对手。 紫霄派的剑法讲求刚柔并济,忽虚忽实,以技攻虚,以巧应实。旻越自知拼蛮力不是于亥的对手,只好在智谋上钻个空子。既然于亥用刚劲之剑,那么他就用阴柔之剑应对。 正自拼斗间,于亥忽然感觉到自己手中的木剑似击在了棉花上,每一剑的力道都被旻越以巧力转移,或是击散,他顿时大惊。挚云峰弟子练剑,多练刚实之剑,面对阴柔之剑,反而会吃很大的亏,在同阶之中,绝对占不到半点便宜。他忙改变剑法,否则再这样耗下去,恐怕会被旻越拖垮。 如此你来我变,你变我虚,二人在擂台上斗成片片残影,谁也奈何不得谁。 六炷香后,二人见剑法不分伯仲,便改斗五灵术法,在擂台之上不要命地对轰起来。 一时间,各种火光、水雾、青芒、沙尘、石块泛起,二人早已被淹没到了尘土之中。 台下弟子一阵唏嘘,连声为双方喝彩,这十晋弟子之间的争夺,才是真正的战场,简直精彩纷呈,让人厌为观之。 这边擂台上的二人正自角斗,那边的莫潇天却发现,这偌大的广场之上,人与人之间相隔一步,显得十分宽阔,然而那柄插立于广场中央的奇特石剑,却没有人胆敢接近,使得那里腾出了一大片的地方。 相传紫霄派所处的这片万里山脉之下,是一眼天然形成的至阴戾煞源泉,其源泉的中央,即是宗天峰。据紫霄派可考古籍说,东来子当初之所以选择了这一处地方创立宗门,其一是因为此地深处于万里大山之中,有群山屏护。其二是因为此地灵气浓郁,峰美山秀。其三即是紫霄派的归玄绝阵,有着万法归宗的效果,若是能利用宗天峰之下的煞气形成护山绝阵,便可无敌于天下,即便是传说中的开阳期仙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此阵。所以东来子便采用一种神石削成此剑,将一缕剑气封印在内,安插在广场之中,镇压煞气,一旦门派有什么极大的变故,只要紫霄派掌门催动法诀,就可以抽出这把石剑,利用煞气斩杀一切敌人。 恐怕众弟子也是了解这石剑的传说,所以才不敢轻易接近它,万一石剑出现了什么异变,泄露哪怕一丝剑气,他们怎么死得都不知道,所以大家对于这柄石剑更多的不是敬畏,而是惧怕。 正失神之际,擂台上的二人,在一片巨大火光对冲之后,于亥被重重地抛出擂台,被下面的弟子接住。而此时,台上的旻越同样衣饰破烂,身体多处挂彩,虽然没有伤筋断骨,但也是疼得要命。 与此同时,萧泉将写着旻越的竹签投入左边竹筒,宣布道:“旻越胜。”再从中间的竹筒中取出两支,略看一眼,朗声叫道:“齐风云,莫潇天。” 此话一出,众弟子面面相觑,相比于雷肃、司马瑾英这一些长老子嗣,莫潇天与齐风云除了在清云峰中,并没有多大的名气,所以大家也都不在意,自然将二人看成被淘汰的一列。也唯有清云峰的弟子方才兴奋起来,他们见过莫齐二人的剑法,早就想一睹二人风采,只是一直没有机会,不少人还在心里琢磨着偷学一些剑招,便齐声起哄。 列峰弟子听见清云峰弟子激动的助威声,心里不由凝重起来,皆是擦亮了眼睛,想要看看这两名弟子到底有什么不同之处。 碧云峰所在行列,秦雪站在阮凤身边,柳眉紧锁,不无担忧。素如此时正处在一群女弟子中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并没有关注会比情况。 “喂,林师妹,这一回可是你一直仰慕的那名俊美师弟比试哦!” “师姐,你少胡说,我哪里仰慕他了!”林氏女子小脸泛起两朵可爱的红云,连忙否认。 “嘿嘿,还说不是,你看看你,脸都羞到脖子上面去了!” “唉,你们看,要与师妹心仪师弟比试的,貌似是他的那个兄弟,据说他们是同一时间拜入清云峰的!” “不错,据说秦师妹貌似也心仪那名叫莫潇天的师弟,可对方就是不识抬举,看得我们这些做师姐的,心里都不是滋味,替秦师妹感到不值!” “听你这么一说,貌似那名齐师弟也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摸样。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不喜欢女子,还是说……他们有龙阳之好?” “噗~是啊,听师妹这么一说,再观他们的举止,整天走在一起,就差没有手牵手,指不定还真有那啥癖好!” 林氏女子听到这,心里不由也起怀疑,不免有些失落。 其实纵观莫潇天与齐风云的行为,似乎放在很多人眼里,都难以理解,不知道的以为真有龙阳之好,知道的却明白二人只是因为身世际遇,孤独惯了,方才难以与人交流。 所以以上这些话,若是让莫潇天、齐风云听见,肯定要大喊冤枉,就连素如听在耳里,心里也不是滋味,要是二人真是那种人,她早就离得二人远远的了。不过听众人这么议论他们,她还是不由想要发笑,谁让二人平素里就走得那么近,让她看着都不舒服,被说说成有龙阳之好,也是活该。 其余女弟子听见这个词,无不是心中恶寒,其中一人说道:“你们不要说得那么恶心,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就这么妄下结论,没看见林师妹多么伤心吗?” 众人看向这个平日里最惹人怜爱的小师妹,见她果真一脸忧伤,便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 第三十七章:平手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正在擂台下观战的莫齐二人忽然听见萧泉点名喊他们,顿时心里大骇,在六十八根竹签中,抽中他们两个的概率是多低?然而第二场就抽中他们。真是天公不作美,定要让他们兄弟俩拔剑相向。 二人相视苦笑,向擂台走去。 由于在场弟子中,惟有十晋弟子才有资格持剑,所以十晋弟子站在人群中格外显目,很容易就能注意到他们,所以在莫齐二人脚步移动的一瞬间,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在了他们的身上,让他们感受到一种万人之上的荣耀。 二人走上擂台,由于礼仪需要,仍是互行剑礼道:“在下莫潇天(齐风云),还请师弟赐教!” 台下众弟子一怔,空气都仿佛尴尬了起来,心道二人还真是不客气,出口即喊对方师弟,一点都不知道谦虚。 上位的丹阳子闻言,捋须笑道:“这两名弟子还真是有趣,看样子似乎谁也不服谁。看他们身上所着服饰,是风师弟峰下的吧?” 风顺朝丹阳子略拱手道:“正是。” 丹阳子仔细打量起二人,似乎感觉有些眼熟,便问向风顺:“风师弟,本座观这两名弟子似曾相识,是不是在那里见过?” 虽然只过三年,但丹阳子要处理门中大小事务,能模糊记得二人,已经很不容易了。 风顺提醒道:“他们正是云梦村的遗孤。” 丹阳子忽然想起,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会忘了,便捋须笑道:“原来是他们!想不到时隔十三年,曾经的孩子已经长成了今日的少年状。仅修炼了十三年,便能取得十晋的成绩,真不愧是两块好玉。” “掌门师兄过奖了。” “难得有闲暇之余观看我紫霄派翘楚比试,看着他们成长,我心甚慰!”言讫,复将目光投向擂台。 上了擂台,即便二人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患难与共的挚友,到了关楗时刻,他们还是得严肃以对。毕竟这上万人关注的比试,二人如果马虎应付,于人前也说不过去。况且这场比试对于他们而言,也是至关重要,他们早就想以真实的实力分出一个高下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二人手持木剑,静站原地,双目微闭,如同槁木,直至一炷香过去了,二人还是没有动那怕一根手指头,众人不由开始抱怨起来: “啊呀,这两人是怎么回事啊,到底开不开始了!” “就是,与其站着不动,拖延时间,还不如随便应付几招几式,这到底是比还是不比啊!” “哈~我都开始犯困了,他们还没动,眼睛都累了!” “原本还以为他们是高手,现在看来,不过是两个耍耍花剑,光凭运气走过来的废物,真是扫人兴致!” 众弟子在下抱怨,上位的长老们却目光凝重,他们看出二人并非不比,只是时机未到,正储蓄剑势,等待对方破绽出现的一刻,以求一击制胜,这才是高手之间真正的对决,看来他们还是小看二人了。 又过一炷香,二人还是没有动静,众弟子的抱怨声依旧持续,以为这一场比试就会在这平静的氛围中结束,都感觉无趣,索性便与身边的好友谈论起其它事情去了。 又过两柱香,就在第四炷香将近燃尽时,莫潇天、齐风云终于动了! “唔!” 莫潇天闷哼一声,感受到齐风云左肋之下的一处破绽,将储蓄到极致的剑气挥起,席卷向齐风云。齐风云也不甘示弱,挥起手中木剑,化作一缕流光与莫潇天撞了一起。 咯! 但听一声脆响,二人几乎是在须臾之间对穿而过,谁也没有看清楚二人到底有没有出招。 莫潇天与齐风云,背脊而立,手上依旧握着木剑,看不出方才的触碰,给双方造成了怎么样样的伤害。然而谁也没有注意到,二人持剑的右手,已经开始轻微颤抖,隐约有握不住的趋势。 咔!咧咧咧…… 众弟子都擦亮眼睛,他们分明看见二人手上的木剑,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寸寸崩断,掉落在地。 这一场,居然打成平手! “啥?这就结束了?” “可我还没看清楚呢!” “不会就是耍耍花剑,糊弄大伙吧?” “不会吧,大伙看,他们的手筋已经被剑气截断了!” 听闻此言,众弟子咽了口唾沫,重新将目光投向擂台。 此时,除去上位的长老外,台下的十晋弟子脸色莫不沉重,握剑的手不由紧了几分。赫天战笑问对身边的肖长老:“肖长老,方才你可看清楚了,他们一共出了几剑?” 肖长老伸手捋须,一脸赞许:“姓齐的弟子一共六剑二招。姓莫的弟子四剑三招。能将剑法练到这种程度,我敢断言,十晋弟子中,无一人能与二人争锋!” 赫天战大笑道:“不错不错,看二人年纪轻轻,剑道上造诣却是不低,也算是两名人才!” 莫齐二人走下擂台后,萧泉即朗声叫道:“陈眇,梁于山。” 众弟子闻言,一片哗然: “是陈师兄,七晋热门人选之首啊!” “梁师兄的对手是陈师兄,他还有胜算吗?” “你傻呀,陈师兄的修为与身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梁师兄怎么可能有胜算!” “唉,也是,看来这一次梁师兄要在首比中失利了!” …… 梁于山在众所瞩目下走上擂台,向擂台下方一名以剑击地,以声闻路的中年男子看去,见他迈着从容的脚步,一步步地走上擂台,心里不由更加紧张。 陈眇来到他的身前,行剑礼道:“在下陈眇,见过梁师弟。” 梁于山回过一礼:“在下梁于山,见过陈师兄。”直起身子,看向陈眇,“久闻陈师兄大名,今日荣幸相见,师弟心中不胜喜悦,还望陈师兄手下留情!” 陈眇轻摇其头,微笑道:“在下一届瞎子,剑击笨拙,还望梁师弟看在我这个眼瞎的师兄薄面上,多让着在下。” 客套话完,梁于山首先出剑,杀向陈眇。陈眇听声辨位,从容以对。二人很快就激斗在了一起。 这边,莫潇天方才走下擂台,素如也不顾众人咤异的眼光,走过去抓起他受伤的手,斥责道:“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一场比试而已,而且还是俩兄弟,何必这么认真!现在倒好,手都受伤了,看你下一场比试,还怎么比!” 莫潇天看着素如那由衷关心的眼神,心里极其感动,摇头道:“小如,你不懂,这场比试我与阿云都期待很久了,只是一直没有交手的理由而已。眼下会比在即,正好可以借助这个机会与阿云一较高下!” 素如瞪了他一眼,从腰间取下一个小盒子,将之打开,抹了一把里面的药膏,轻柔地为他涂抹起来。 莫潇天一怔,看着她为自己抹药的举动,脑子显然没转过来,久久方才说道:“多谢小如。” 素如闻言,不禁莞尔,不知为何,心里隐约有些期待这一刻若能永恒,那该多好。 擂台上,梁于山手疾剑转,化作流光寒芒,不断地剑击陈眇。陈眇一脸从容,不时出手反击。 眼见三炷香的时间过了,梁于山强势的攻击还未转弱,反而愈来愈盛,越舞越快。而陈眇在架住梁于山的一剑后,即扭动手腕,五指并变,以巧力化解梁于山剑上力道,同时让梁于山手中剑随手走,一剑切在了梁于山的手腕之上,同时将他手中剑给带了出来。陈眇将梁于山的剑在半空中转动几圈,向下一挥,便插在了梁于山的身前。 “梁师弟,你输了。” 梁于山心服口服,抱拳道:“多谢陈师兄赐教!” “好!陈师兄打的好!” “陈师兄剑法超群,师弟真是太佩服你了!” 台下掀起众弟子一阵阵的鼓掌与喝彩声。 陈眇朝众弟子环抱一拳,以剑击地,走下擂台。 此时素如也将药抹的差不多了,不,应该说早就已经抹完了,但是她又多抹了几遍,莫潇天从未受过重伤,不明白这上药的流程,也就任素如摆布,见陈眇胜出后,他不由赞服道:“陈师兄真是太厉害了!” 素如并未搭话,松开他的手,说道:“好了。” 见她终于抹完了,莫潇天活动了一下手腕,又按了几下,运了会气,感觉并无大碍,顿时喜形于色:“小如,你这药真是太灵了,这才不出半个时辰,就好了!” 素如抓过他的手腕,用力按了几下,疼地莫潇天大叫出来,挂起一张哭丧似的脸,急问道:“小如,你这是做什么!” 素如松开他的手,双手叉肩,说教似地道:“我是要告诉你,这还没好,你需要好好静养三日才能痊愈!” 莫潇天早知素如的脾气,嘿嘿一笑,问道:“小如,你这药可不可以借我一用?我想让阿云也快些好起来!” 素如将药盒递给他,提醒道:“此药一日三遍,每日卯时、未时、亥时上一遍,再来回推揉数十遍,直至让药性渗入肌肤即可。” 莫潇天挠头问道:“那为何你为我上那么多次药?莫不是还能增加药性,让伤势好的快一些?” 素如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爱上多少次就上多少次,只要你不怕药膏用尽,随便你上!” “知道了,”莫潇天将药盒收起,朝素如一拱手,“小如,我这就去找阿云了,告辞!” 素如不耐烦地扬手:“去吧去吧,少在这里烦我!” 莫潇天不敢再惹她不高兴,连忙离去。 第三十八章:惊虹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秦雪从一开始就没有关注擂台上的事,而是盯着人群中那两个若隐若现的身影,眼神中颇为复杂,或许,素师妹才是他的心仪之人吧! 正自她出神之际,阮凤看向她,问道:“秦师妹,你没事吧?” 秦雪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我没事。” 阮凤笑道:“没事就好,方才萧师伯喊了你的名字!” 秦雪闻言,这才反应过来,只见擂台上已经站着一名白衣弟子,周围弟子皆用奇异的目光看着她。小脸一红,忙向擂台走去。 齐风云下了擂台后,过了一会儿,司马瑾英才找到他,来到他的身边,看了看他的手,啧啧有声:“看看你俩,不就一场比试吗?何必这么认真!现在好了,手筋受创,若无灵天门上好的天山续筋膏,恐怕十天半个月也难以恢复。” 齐风云摇头笑道:“我这点伤算什么?人宗会比激烈,那名弟子不是身负伤势的?” 司马瑾英摇头否认:“非也,非也,手乃持器之本,失其本,不异于大树失其根,如此,千枝万叶,岂有不动摇的道理?正是因为会比激烈,七晋名额的福利十分诱人,没有弟子会看在你身负伤势的情况下而手下留情的!” 言讫,他从怀里取出一个紫色药盒,打开涂抹一些在手尖,轻推慢揉,直至将药性全部渗入肌肤后,方才停下。 齐风云只感觉司马瑾英起初上药时肌肤如烈火灼烧,而当药性渗入肌肤后,则化为凉飕飕的冷气,十分舒服。他退后一步,打揖道:“多谢司马兄!” 司马瑾英一把将他扶起,笑道:“临行前没带什么好药,待明日我将那天山续筋膏带来,保你两日康复!” 齐风云正感动之际,那边的莫潇天手中拿着一个红褐色木盒,朝他们走来,摇了摇手中药盒,笑道:“阿云,看看我带了什么好东西!” 齐风云不无疑惑地盯着他手中的木盒,问道:“此为何物?” 莫潇天道:“我也不知道,方才小如便是以此膏为我涂抹,我现在感觉手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哦,”司马瑾英惊异一声,“莫兄,可否将你手中之药借我一阅?” 莫潇天也不迟疑,直接递了过去。 司马瑾英打开药盒,闻了闻,失声道:“天山续筋膏!” “这……”莫潇天一脸不解,“司马兄,这药是什么来历,很珍贵吗?” 司马瑾英呵呵笑道:“此为灵天门特制天山续筋膏,专治刀剑诸伤,十分珍贵,除了门派长老拥有一些,恐怕弟子很难有幸窥得其状。就眼下看来,这些天山续筋膏,在三天内让你们的伤势痊愈,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闻听此言,莫齐二人相视苦笑。 就在此时,擂台之上响起了一名男子凄厉的惨叫声,他们不约而同地扭头看去,但见秦雪身姿卓越,衣裳飘飘,剑指台下,临风而立,便如仙女下凡一般,弃尘绝俗。 司马瑾英见此情景,嘴角流出口水,一脸猥琐:“哇,不愧是女神,难怪我时常在夜里做梦,与她邂逅!” 与此同时,萧泉在上面宣布:“孔翎,司马瑾英。” 台下众弟子听见二人的名字,掀起一片哗然: “是孔师兄与司马师弟的比试啊!” “据说孔师兄曾经只身一人闯入妖巢,将巢内一百八十余孽尽数斩杀,司马师弟还有胜算吗?” “没有胜算又能如何?萧师伯已经点到他了!” “司马师弟年纪轻轻,修行不足三十年,却要在首比中失利,百年之后又无资格参比,真是可惜啊!” “也不知道司马师弟输了,司马师伯会作何感想!” …… 耳边充斥着感叹的声音,司马瑾英不由抱怨道:“不是吧,我怎么这么倒霉,在首比中就遇到孔师兄!要是首比失利,老爹还不借此机会杀了我啊!” 齐风云一拍他的肩膀,激励道:“司马兄,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赢的!” 司马瑾英回以苦笑:“你相信我有什么用,要知道对手可是孔翎,若是苍天眷我,我只希望不要输的太惨!” 莫潇天安慰道:“司马兄,不要丧气,拿出你的真本事,即便输了,也一样身荣名显!” 齐风云扬了扬手,不悦道:“什么输了,司马兄绝不能输!我绝不允许我的好友,就这样败在了首比之中!司马兄,即便不能赢,也要拖延时间,八炷香后,一样可以通过!” 司马瑾英垂头丧气:“唉,现如今也只有此法了,只希望孔师兄看在我爹的面子上,让我平平安安的通过首比!” 齐风云推了推他,发自肺腑道:“司马兄,我会与阿天在台下为你助威,你一定要通过首比!” 司马瑾英眼眶一热,差一点就淌出泪来,哽咽道:“我一定会的,否则我司马瑾英自罚闭关十年!” “去啦去啦,一个大男儿,还没上战场就要流眼泪,羞也不羞!别说我齐风云认识你这个朋友!”齐风云在后面又推了推他。 司马瑾英此时只想与莫齐二人痛饮一杯离别酒,然后挥泪上阵,舞动干戈!在众所瞩目之下,步伐稳重地走向擂台,只是在某一瞬间,不由地瞄了一眼上位的司马晨,见他朝自己哼了一声,看那满脸气愤的表情,似在告诉他,若是你敢输着回来,看我回去不好好收拾你。 司马瑾英不由打了个寒噤,脚步也没有方才那么从容自定,反而有些胆怯畏缩。 司马晨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时常在旁无弟子时,以严苛之法教训他,打得他浑身是伤,只差骨头没断,所以他至今不敢冒犯司马晨的威严,日常的修炼任务他都会尽心尽力的做好,就怕受到责罚。 坐在主位的丹阳子捋须笑道:“呵呵,司马师侄对孔翎,或将上演一出精彩纷呈的好戏,大家又可以一饱眼福了!只是二人毕竟实力相差太多,司马师侄恐要陷入一场苦战喽!”言罢,轻轻摇头。 司马晨鼻腔里哼出一声:“平素里就让这小子好好修炼不肯,成天就知道玩,现在好不容易赢得了本峰会比,若他敢在首比中失利,看我回去不打断他的退!” 丹阳子摇头苦笑,为司马瑾英开脱:“司马师弟还是老样子,对外人公正不阿,对家人苛法约束。你这样对待司马师侄,本座认为甚是不妥。” 司马晨拱手道:“掌门师兄说的是,师弟定会改过。” 待司马瑾英走上擂台后,深吸一口气,倾听台下为他助威的声音,似要寻找到两名挚友的助威声。 “司马师弟,千万不能输啊!” “司马师弟,一定要坚持下去!” “司马师弟,一定要打败孔翎!” …… 然而听了许久,却也没有听见莫齐二人的声音,不禁摇头,或许他们的声音,已经被淹没在了声海之中,他听不见罢了! “司马兄,你一定会赢的,我们相信你!”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声如洪钟的声音压过众人,从人群中传了出来。 司马瑾英在擂台上听得真切,眼眶湿热,一脸自信地朝孔翎抱剑道:“在下司马瑾英,见过孔师兄。” 孔翎方才还感觉奇怪,自己已经行过剑礼了,而司马瑾英还呆呆地愣在原地,还以为他是看不起他,直至方才两个声音传出后,他方才知晓司马瑾英实在等待好友的助威声,便笑着还过一礼:“在下孔翎,见过司马师弟。” 司马瑾英摆好架式,说道:“还望孔师兄看在师弟的薄面上,莫要让师弟输的太难看!” 孔翎朝他点了点头,开始储蓄剑势,寻找司马瑾英的破绽。 不一会儿,孔翎寻到破绽,一声大喝,挥起木剑杀来,看那气势,哪有半点留情之意,分明就是想将司马瑾英一剑扫出擂台,尽失颜面。 司马瑾英不敢硬接,侧身闪过,使出一记上柔莫屈架住孔翎的第二剑,然后再使出上刚莫折,一剑刺向孔翎胸膛。孔翎手法连变,将剑一甩,反拿剑柄,将司马瑾英这一剑勾走,同时右手一松,左手接剑,刺向了他的咽喉要害。司马瑾英后翻躲开,一剑挥向孔翎腹部。孔翎更不多言,回剑抵挡,再次出剑紧逼司马瑾英,让他没有半点反击的机会。 也不知是斗了多久,司马瑾英回剑架招,运气将孔翎的剑震飞,同时将早已储蓄待发的风灵术甩出,直切孔翎胸口。孔翎也不迟疑,忙挥手打出一道有人头大小的火球,吸取风刃的刃气,压向司马瑾英。 司马瑾英则在风刃甩出的一刻,右手将手中木剑抛向半空,同时捏出水灵术的法诀,扬手一挥,一道水球霎时凝聚而出,向火球撞去,而他则伸手抓住半空中的木剑,低喝一声:“惊虹九剑。”没入到水雾之中。 孔翎见司马瑾英在水雾中向他冲来,伸手打出一道灵力,那道水雾中的人影瞬间被虚空中衍生而出的藤蔓缠死。见大局已定,孔翎松了一口气,岂料气出一半,水雾中的人影忽然被藤蔓勒成数节,化作一滩水渍,散落四周。同时一柄木剑从水雾中率先冒出一头,带起无比凌厉的气势,化作长虹,直逼咽喉五寸之地! 第三十九章:奇胜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孔翎万万没有想到司马瑾英的速度会如此之快,而这一切只因他的大意而致使司马瑾英乘虚而入,直捣黄龙。 不仅孔翎没有反应过来,在场所有弟子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他们观战者应该最清楚实际状况,然而司马瑾英却在转眼间连续捏出两道水灵术,一道抵御火球,另一道则在火球与水球撞击后蔓延开的水雾中,按照他的身形,模仿出一道分身,让孔翎判断失误,同时他纵身跃出水雾,一剑直指毫无戒备的孔翎,看到这一幕的众人都唏嘘不已,大声赞奇。 眼见司马瑾英的剑距离自己只有咫尺之余,孔翎下意识地挥起木剑架去,但听“咯”的一声,于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这无比凶险的一剑。这还没完,孔翎能接住第一剑完全在司马瑾英的意料之中,便开始了惊虹九剑的第二剑“旋羽扬虹”。 孔翎在第一次失势后立马就回过神来,挥出一剑截住司马瑾英的第二剑,然而司马瑾英此时却已经开始了第三剑,“逆水行舟”。 但见他反握剑柄,顶在了孔翎的腹部,顿时一股大力传来,孔翎被这一剑震得五脏仿佛都要移位,一股呕吐之感由腹部升起,不由自主地吐出一口酸水,同时被这一顶,震退了数步。 司马瑾英那里肯给他喘息的机会,这套剑法本就是务求一击必杀的绝技,孔翎方才退出三步,他便已经一跃而起,一剑翻身斩下。孔翎受到重创,体内灵力紊乱,又不敢轻易运用灵力,以免走火入魔,这才给司马瑾英露出了一大片的破绽,只好抬起手来,硬接此剑。 “咯”两剑之间发出一声响亮的碰撞声,孔翎单膝失力,半跪在地,死死地用肩膀架着木剑,苦苦不松。司马瑾英见这一剑已经接近了孔翎的颈脖,只要再稍加力道,孔翎便彻底输了。 孔翎不肯放弃,他怎么可能被司马瑾英打败,他怎么可能在首比中失利,他怎么可能在众长老、弟子面前出丑?他的名声、荣耀,都会随着这场比试的落幕,付之东流,他绝不允许! “啊!” 思至此处,孔翎强运灵力,暴喝一声,将司马瑾英的剑给抵挡了回去,同时又挥出一道剑气,拉开二人的距离。然而事实上却是司马瑾英剑势回转,再次以剑柄点在了孔翎的眉心上,孔翎一剑尚未落定,这一场比试便败得稀里糊涂,连他本人都没有从形势中回过神来,呆怔在原地。 “孔师兄,你输了。”司马瑾英冷冷地说了一句。 孔翎如猛虎怒吼:“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输,我不可能输!” “事实如此,认命吧。”司马瑾英见他举动,语气更加冰冷。 司马瑾英说的不错,这场比试他输得没有任何反击之力,他不认命也不行,真可谓是应了先人的一句话:祸莫大于轻敌! 虽然心里咽不下去这口恶气,但孔翎还是站起身子,朝司马瑾英一抱拳:“领教了!” 命已如此,他不能不接受。 司马瑾英依旧板着方才那张冰冷的脸,没有任何表情,回过一礼:“谢孔师兄承让。” 司马瑾英与孔翎的这一场比试,不异于提醒了在场所有十晋弟子,人宗会比竞争惨烈,谁又会没有一些压轴技?如果轻视任何一名对手,那么他们的下场,绝对会与孔翎一样,遭受惨败,名辱失誉。 与此同时,众弟子才反应过来,爆起一声赛过一声的喝彩: “好,司马师弟打的好!” “我就知道司马师弟一定会赢的!” “司马师弟太棒了,七晋名额,一定有司马师弟的一份!” …… 司马瑾英面无表情,他知道每一次施展这套剑法,心境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多少会影响到修炼。 见司马瑾英已经走下了擂台,莫潇天与齐风云也混入到齐云峰的弟子之中。 司马瑾英听见四周赞美声音,心里没有一丝感触,冷冷地扫过一周,心底不由失落几分。 “司马兄!” 司马瑾英闻言,猛地侧目看去,但见莫齐二人好不容易才挤出人群,跑到他的面前。莫潇天忙抓起他的手,仔细查看一番,不无关心地问道:“司马兄,你没受伤吧?” 司马瑾英嘴角挂起一抹微笑,心中感动,轻轻摇了摇头。 齐风云一拳捶在了他的胸脯上,笑骂道:“想不到你小子还留了这么一手,那孔翎便连怎么输的,都还不知道呢!哈哈,真是痛快!” 司马瑾英换上一张笑脸,仿佛与先前一般无二:“要不是孔师兄手下留情,我哪有机会投机取巧啊!想不到自己竟能在两烛香内击败孔师兄,我都不敢相信自己有这份实力,莫不是苍天眷我,赐我神力?不行,这场比试赢得我不敢相信是真的,我内热不已,必须得饮上一杯!走,喝酒去!”看他方才的表现与现在的举止,简直判若两人。 莫潇天与齐风云也不在意,三人本就是至交好友,便携手离去。 丹阳子见司马瑾英以奇招制胜,笑地乐开了花:“啊哈哈,真没想到司马师侄还留了这么一手,便连孔翎也败在了他的剑下!” 司马晨并没有什么感触,朝丹阳子拱手道:“掌门师兄谬赞了,这小子纯粹侥幸,以偷袭取胜,可谓胜之不武,看师弟回去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丹阳子摆了摆手:“唉,司马师弟,别动不动就拿司马师侄出气。人宗会比比的不仅是剑法与五灵术法的运用,更重要的是智谋的运用与临时的机变能力。只是方才司马师侄所使的那套剑法,莫非是离岳的惊虹九剑?” “正是。” 丹阳子呵呵笑道:“想当年离岳这小子,在朝祭青帝这么重大的盛会中,当着本座的面,将鲍婴给杀了,若非本座见他可怜,早就将他擒了。只是如此人才,到底还是死于非命,被皋氏车裂分尸,真是可惜!” 司马瑾英离开宗天峰,便带着莫齐二人直奔齐云峰而去,领着二人来到了自己的房间,然后钻到榻下取出一坛陈酿,放在几上,摆出三个碗,分个满上,朝二人举杯道:“来,为庆祝大家顺利通过首比,干!” 齐风云自踏进司马瑾英的房间后,便嗅到了一股香醇浓郁的酒香,使人不饮自醉,而当司马瑾英取出一坛酒,拆开封口时,一股更加浓郁的酒香味扑面而来,令他沉醉其中,难以自拔,便连司马瑾英向他二人举杯,他也没有察觉到。 司马瑾英见齐风云这副样子,尴尬地咳嗽一声,朝一旁清醒的莫潇天道:“莫兄,来,庆祝大家顺利通过首比,干!” 莫潇天并未端酒,而是拱手道:“司马兄,非我不干,实是我不会饮酒,沾之则醉,何况还是品质如此优良的佳酿,若是饮下去,恐怕三日都难以清醒,会比当前,还是不要饮的为好!”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唉,莫兄,你这就不对了!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谁又能预测到下一场比试,会不会就是我们的终点?所以要珍惜好眼下光阴,不饮酒怎么行!”说到这,用手肘戳向一旁沉醉于酒香之中的齐风云,“齐兄,你若是喜欢,一会儿我送你一坛即是,先喝酒!” “此话当真?”齐风云不敢置信,毕竟这以灵药酿制了五十年以上的佳酿,其价值堪比十枚聚灵丹,司马瑾英如此阔绰,他还真有些怀疑。 其实他那里知道,司马瑾英身为长老子嗣,母亲更是这方面的高手,这一坛五十年的陈酿,在司马瑾英看来,不过只是毫毛之轻而已。当然,这主要还是齐风云出身贫贱,不能理解富贵人家罢了。 司马瑾英一脸正色:“我说齐兄,你拿我当什么看了?我们是什么关系?那可是至交好友!你尽管将我家,看成你家,不必客气,你有什么需要,就来找我,我尽我所能帮你!” 齐风云嘿嘿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就当这回我欠你一个人情,他日你有有事,也可以来找我,我同样尽力帮你!” 司马瑾英举杯道:“说这么多废话干嘛!先干。至于其它的事,日后再说。莫兄,你也得干,不干不行,不然我可没有你这个好友!” 莫潇天无奈地举起碗,与司马瑾英、齐风云对碰。 齐风云顽皮,经常偷饮家中黄酒,不知不觉就养成了好酒的习惯,只是自云梦村出来后,他已经有十三年未曾碰过酒了,再次见到,仿佛就像回到了当年,便与司马瑾英爽快的碰杯后,仰脖饮尽。 莫潇天吞了口唾沫,看了眼已经一口饮尽的二人,皱着眉头,双目一闭,仰脖一饮,酒水入口辛辣,滋味浓厚,除了一股强悍无匹的酒劲直冲脑门外,便是舌头灼辣,使劲地伸手去扇。 “好!莫兄果然爽快!想当初我初次饮酒时,沾酒则吐,不知滋味几何,但慢慢习惯了这番滋味,便不会再感觉有什么不适,反而觉得香醇可口,入味回甘,引人沉湎其中!”司马瑾英不由伸拇指赞道。 第四十章:庆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使劲地猛摇其头,眼前眩晕,嘴角挤出一丝苦笑:“是吗,我怎么感觉这酒,还不如普通人家的井水甘甜?除了舌头有些辛辣,喉咙有些火热,腹中有股热气外,什么也感觉不出来!” 齐风云一拍莫潇天的肩背,哈哈笑道:“司马兄不是说了吗,初次饮酒,滋味自然不好,但慢慢习惯后,便会感觉其甜美香醇,饮之不释!” 莫潇天苦道:“我看还是算了,这酒还是不要饮得为好!” “为何?”齐风云、司马瑾英异口同声地问。 莫潇天道:“你们将这酒说的这么神奇,要是喝习惯了以后,那我便会日夜思酒,无酒则不乐,那我还不如不知此间滋味,不就夜能入寐,食能甘味了么?” 齐风云不满地摆了摆手:“阿天,你别老说你那套,如果你真以此种方式处世,必定会吃许多亏!你不知道别人知道,这就是区别!” 司马瑾英附和道:“对对对,齐兄说的太对了!莫兄,今日无论如何,你也得多喝两杯!”说话间,为莫齐二人斟满两碗。 莫潇天轻叹一声,看来今日不陪二人喝酒,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只好举起碗,与二人碰撞,皱着眉头,一口饮尽。 酒水入口辛辣爽涩,又是一股强悍无匹的酒劲自腹部升起,直冲脑门,如同棍棒搅动般,脑子里空白一片。 莫潇天将碗放下,以手撑额,不由地抚摸太阳穴。 “啊~爽!” 齐风云一口饮尽,不由叫了出来。 “啊哈哈,莫兄这么快就撑不住了,这可不行,我与齐兄不勉强你,今天你至少得陪我们饮上三碗!就是差一碗,皱着眉头你也得给我喝下去!”司马瑾英的性子也开始豪放起来,又给二人满上。 莫潇天连连摆手,一脸通红:“我不行了,你们喝吧,再饮我就醉了!” 司马瑾英大笑道:“醉了怕啥,醉了,大不了咱三兄弟,今晚挤一张榻上!” 莫潇天轻叹一声,将碗举起:“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再饮一碗,这碗之后,你们喝多少都不许叫我!要不然明日会比的彩戏,可就看不成了!” 齐风云附和道:“阿天说得不错,这酒今日不便多饮,否则三日之后我们饮得不是庆胜酒,而是哀败酒了!” “那行吧,咱今就不多饮,半醉即可!” 饮完一碗,莫潇天强忍醉意,双眉紧皱,摆手道:“你们尽情饮吧,我先去一边调养伤势!” “跑得还真快,本来还想再多劝你一碗呢!” “罢了罢了,咱俩饮吧,难得有此佳酿,又有挚友陪饮,可不能煞了这难得的气氛!” “齐兄说得是,今日咱不醉不归!” “是半醉即归!” “管他呢!咱能饮多少饮多少,这坛酒若是饮不完,我便与你急!来,干――” 莫潇天走到一旁,盘腿坐下,看着几案前畅爽对饮的两位至交好友,不免苦笑。这酒果真是不宜多饮,两个人尚且这么闹腾,何况十个百个,那该闹成什么样子了?轻轻摇了摇头,双目微闭,运起太清玄真诀,隔绝外界,修炼起来。 伤势要比想象中严重许多,手筋多处被齐风云强悍的剑气截断,尚且残存的剑气闭塞了血液与灵力的流通,不过还好有素如为他涂抹的天山续筋膏,那丝缕冰冷,还在以缓慢的速度愈合着筋脉。 尝试着辅以灵力,加快药性的吸收,虽说起初剧痛不已,但习惯之后,疼痛也渐渐减轻,他也适应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齐风云与司马瑾英的声音轻了下来,此时他也将药性吸收了近七成。手腕已经不再那么疼痛,反而有似于扭伤过后的轻微颤痛。 “天山续筋膏不愧是谓灵药,如此重伤,也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四成,基本的运气已经可以做到了!”莫潇天心中赞叹一声,抬起右手,缓慢地活动。 见手腕已能活动自如,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微笑,不由抬头看向两步外的齐风云、司马瑾英二人。 但见那坛五十年的佳酿已经被打翻在地,其中还残存着散发浓香的些微酒水,而齐风云与司马瑾英则醉趴在几上,手里还举着碗,嘴里呢喃着:“来,干……”“喝……” 终于还是司马瑾英撑不住了,五指一松,身体随着滑落的酒碗,翻到在地。 齐风云听见酒碗打碎、酒水溅出的声音,抬起醉意惺忪的双眼,看向地上呼呼大睡的司马瑾英,哈哈笑道:“啊哈哈!司马兄啊司马兄……嗝,没想到你竟然不胜酒力,比我还先倒下!”说着,他端起最后一碗酒,仰脖饮尽,爽叫一声,“你还没将酒给我呢,怎么能先倒下!你给我起来,要不然你就是孙子!”站起身子,摇摇晃晃地走向司马瑾英,然而脚却被几案一角绊倒,失势一翻,仰面倒下,同样呼呼大睡过去。 莫潇天看到这极为滑稽的一幕,顿时汗颜,心里暗下决心,凡酒,绝不能多饮! 这么想着,身子已经站了起来,首先将房间收拾了一番,再将司马瑾英扶到床上,为他将被褥盖好,旋即扛起齐风云,背在背上,迈步走出房间。 齐风云感觉被人给背了起来,双手挥舞,好几次都抓在了莫潇天的脸上,口中还呢喃着:“放、放我下去,我要继续喝酒――” 齐风云的头紧挨他的右脸,口吐酒气,传入他的鼻端,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在翻腾恶心,他将齐风云乱舞的双手按住,不耐烦道:“喝喝喝,喝死你!说好的半醉即归,结果现在醉的不省人事,还要我背你回去,你说你――”长叹一声,“唉,罢了罢了,尽你之情,饮你之酒,你能开心就好!” 齐风云的手被按住后,并没有继续闹,而是头一歪,醉晕过去。 感觉齐风云老实了许多,莫潇天松了一口气,背着他往清云峰走去。 一路平安的将齐风云背回弟子居,轻手轻脚地将他扔在床上,好在齐风云酒后颇为老实,要真闹起来,他可吃不消。 眼见天色尚早,清云峰弟子尚未回归,莫潇天觉得这个辰光去观比,意义已经不大,还不如就在房间里养伤来得实在。 有了这个想法,他便坐在了几案前的筵席上,再次运转太清玄真诀修炼。 傍晚时分,齐风云仍未清醒,而众弟子则三三两两返回了清云峰,一个个都在自己的房间里与人议论着今日会比的结果,再将有实力的弟子评入热门七晋人选,然后再进行投注,如果猜中了,就按赔率多少获得赌资,也不失为一种娱乐的玩法。 翌日卯时,莫潇天早早起身,首先将素如赠予的天山续筋膏涂抹在伤处,再运攻吸收药性,这一切做完时,已经快到了晨时。 晨时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了齐风云的脸上,一股暖洋洋的热流使他苏醒过来。起身的第一感觉是脑内一阵晃痛,同时有些轻飘飘的,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 “拿着。” 莫潇天见他起身,也不多说,抓起几案上的药盒便扔了过去。 齐风云伸手接过,见是天山续筋膏,便打开涂抹一些在伤处,然后将药盒扔回给莫潇天,这才开始运功吸收药性,同时以清灵之气驱散脑内酒气,使神识清明一些。 莫潇天见他已经进入了修炼状态,也不打扰他,径直走出房间,随众弟子往宗天峰投去。 齐风云将药性吸收完后,便活动了一下筋骨,同时感觉脑内的疼痛也全然消失,不由抱怨道:“司马兄啊司马兄,你这真是要害死我啊,我还是第一次醉得这么厉害!不过司马兄,你我二人虽说醉了,你说好的酒还没给我呢!” 虽然对于司马瑾英劝自己酒上有些不满,但五十年的佳酿,饮到佳处,滋味畅爽,使人流年忘返是假不了的。 在床榻上呆坐一时,齐风云摇了摇头:“大家都走完了,我在这里发什么呆,错过了比试,那可就亏大发了!”言讫,走出房间,在弟子居御膳堂旁边的寒泉处略作洗漱,便向宗天峰走去。 莫潇天随众弟子来到了宗天峰的广场上,此时列峰弟子早已聚在一起,议论着仍未比试的十晋弟子。 莫潇天来到擂台下还未站定,司马瑾英就走了过来,瞅了瞅他的身后,却没有发现齐风云,揶揄道:“咦,齐兄呢?不会是现在还没醒吧!” 莫潇天一脸不悦:“你还说,你们昨天喝得那么死,他怎么可能醒过来!” 司马瑾英不以为然,笑道:“是吗,那可真是饮大了!” 莫潇天有些奇怪地打量着他,见他气色良好,不似昨日醉酒之人,不无疑惑地问:“你怎么好像没事似得?” 司马瑾英一摊手道:“我娘昨日见我醉得不行,就煮了碗醒神汤给我喝,所以就没事了!” 莫潇天苦笑道:“你娘的醒神汤可真灵!” 司马瑾英得色道:“那是,也不看看我娘是谁!她可是我紫霄派第一神医,那酒中的选材,便是我娘亲自挑选,我爹酿制。”还有一点他一直没提,以那灵酒的浓醇,还酿制了五十年之久,若不是他加了些什么,齐风云那里可能撑得过三碗,就更别说以莫潇天的酒量了,准是沾酒则醉。 “你娘?紫霄派第一神医?”莫潇天一脸吃惊,“可是孙师叔?” 司马瑾英依旧得色:“不错,我娘叫孙芝若,你好像很吃惊的样子!” “哇,你娘还真是孙师叔,我可一直很崇拜她呢!传说她能化气成针,猛药醒人,妙手回春,杀人无形。门内的长老们有伤有病,皆找孙师叔呢!”莫潇天一脸崇拜。 司马瑾英得瑟地鼻孔都快伸到天上,解释道:“化气成针,善任灵气者皆能。猛药醒人,乃是以猛药攻毒,相生相克。妙手回春,乃是通明医理,精通世间一切杂症。杀人无形,乃是暗藏病患,用药如神。如此种种,凡人皆可达到,只是资质与悟性的问题而已!” “你娘可真厉害!”莫潇天心里不免有些悲伤,想自己自懂事起就没见过生母一面,父亲又是一介乡野农夫,心情也沉落下去。 第四十一章:韩渊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就在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谈话的同时,紫来殿内依次走出各位长老,分别落座在自己的席位上。萧泉整理了一下几案,便随意从中间的竹筒内抽出两根竹签,扫视一眼,朗声叫道:“丘尼,韩渊。” 此话一出,众弟子哗然声起: “什么,居然是韩师兄!” “丘师兄的实力虽然排在清云峰十晋弟子第一位,然而修为毕竟只有筑基中期,在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名声,遇到韩师兄,可谓是倒了大霉了!” “是啊,此次七晋名额,怕是没有清云峰的份了!” “可惜啊,清云峰除了三大亲传弟子,怕也是无人了!” …… 听见周围弟子对韩渊的评价如此之高,莫潇天却从未耳闻,看向司马瑾英,轻声问道:“司马兄,韩师兄是谁啊?” 司马瑾英笑言道:“韩渊是韩国韩氏修仙家族的庶子。韩氏公族的公子皆得宠,嫡庶并行,韩渊的母亲知韩氏将生大变,便将韩渊送来了紫霄派,希望他能跟随紫霄派在修仙道上有所建树。因此韩渊除了本身便习得紫霄派的功法外,外还有他母亲的资助,他自然就不缺功法、丹药,因此这四十年来修为进展神速,据说已经突破了筑基后期,其实力与紫云峰三弟子苏师兄不分伯仲,是除去陈师兄外,另一名七晋热门弟子。” “如此说来,丘师兄是完全没有胜算了?”莫潇天不禁有些为丘尼担心,清云峰中就属丘尼实力最强,如果连他都输了,这一回清云峰在列峰中可就抬不起头了。 司马瑾英轻轻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擂台上设有静灵阵法,没有将修为修炼到金丹期,不可能脱离阵法的限制。因此会比中形势千变万化,谁也不能判定输赢。要我说,丘师兄应该有三成的胜算。” “三成?这么低!”莫潇天心头一惊,对于高手而言,一成的变化,都可以是云壤之别,何况是七成的差距? 司马瑾英不以为然:“是啊,你还想怎么样?有三成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韩师兄的身世,可比紫霄派长老的孩子强上许多,且韩氏有一套堪比我紫霄派清玄剑术的剑法,名唤‘寒渊映月’,这套剑法中有七七四十九种变化,招招凌厉,剑剑索命,丘师兄能有三成胜算,或许都是高估他了。” 莫潇天更加惶惑:“既然我紫霄派的剑法要远比韩氏的剑法强,那么为何还说丘师兄不能在剑法上更胜一筹呢?” 司马瑾英苦笑道:“莫兄,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紫霄派即为天下第一剑道大派,其剑法虽然精妙,然而能悟通其中奥妙的又有几人?因此寻常弟子习此剑法,还不如其它门派修炼剑道的弟子。” 莫潇天恍然大悟,自己习得纵剑术,所以去习清玄剑术时,反而不觉得困难,听司马瑾英这么一提醒,他就明悟了过来。 司马瑾英斜眼看向莫潇天,想起二人比试时施展的剑法,说道:“话说你清云峰,貌似除了丘师兄外,没有其他实力强悍的弟子能与列峰争夺七晋名额。” 莫潇天轻叹道:“清云峰除了三大亲传弟子外,个个弟子资质平庸,如我之辈不计其数,恐怕此次逐鹿,是没有清云峰的份了。” “你也不要自暴自弃,我观你与齐兄的剑法已经远超十晋弟子,或许只要不遇上陈师兄与韩师兄,相信你们一定能取得七晋名额的!”司马瑾英安慰道。 “多谢司马兄了。”莫潇天朝他一揖,复将目光投向擂台,“不说这些了,先看比试吧!” 擂台上,丘尼持剑侯立,却迟迟不见韩渊的到来,众弟子不由等急了,皆开始议论起韩渊,可就在他们没议论多久时,一群弟子中传来一阵喧器。 但见台下一群身着紫衣的弟子,纷纷让开一条通道,让一名身高八尺有余、剑眉星目、身材健壮的俊逸男子通过,但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仿佛天下人都欠他钱似得。此人真是韩渊。 韩渊步履沉稳有力,面色凝煞,可见他是不苟言笑之人,他走上擂台,在丘尼五步外站定,行剑礼道:“在下韩渊,见过丘师兄。” 丘尼回过一礼:“在下丘尼,见过韩师弟。” 韩渊并未多话,深吸一口气,摆好架式:“大家都等久了,尽快开始吧。” 丘尼不敢轻视韩韩渊,立即开始储蓄剑势,寻找韩渊的破绽。 韩渊并未动弹,一双冷眸,倒映出丘尼的一举一动,一旦丘尼有什么异动,他便会以最快的一剑,攻击对方的弱点。 眼看着二人没有了动静,干瞪着眼睛在那对视,有些弟子不由开始腹诽,心想二人之间的差距明明这么大,却还不动手,真是太过无趣。 十晋弟子中包括莫潇天、司马瑾英二人不由凝重起来,这场看似优劣明显的比试,其实只是一种假象,现在的丘尼与韩渊从形势上看,并没有太大的落差。 一炷香即将燃尽,广场众弟子牢骚的声音也渐渐平静下来,一颗心无不是跳到了嗓子眼上,因为他们灵敏的感觉到,二人手中的剑气,已经积聚到了极致,一旦挥动,必定如雷霆之震,江海之滔。 人还未动,剑势已经如此了得,他们自认身处其间,必定会被这股无形的杀气压迫,乃至窒息而死。 就在全场氛围紧张之时,众弟子眼前一亮,韩渊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足下一蹬,一剑纵向丘尼。 “呔!”韩渊带起满天剑气,一剑斩下。丘尼颜色不变,手势一转,将剑架在头上。 一剑落下,但听“碰”的一声巨响,两股强悍无匹的剑气瞬间爆发开来。与此同时,丘尼身体一沉,如遭泰山压顶,所在台面,顿时向下深陷,一条条狰狞至极的裂缝如蜘蛛网般扩张,由此可见韩渊这剑的威力恐怖到了什么程度。 韩渊还不满足,低哼一声,身体回转,带起剑气撕裂虚空的呼啸声,一剑横扫而去。丘尼挥剑一格,整个人瞬间被这股大力击飞出去,却如飘絮一般轻轻落在地上,可还没等他站稳,韩渊已经化作残影,带起一片淡蓝色剑气,冲杀过来。丘尼双眼乱转,挥剑抵挡,却不出手反击,等待着韩渊露出破绽的一刻。 看见二人谁也没占上风,便连剑势也未见衰弱,掀起的道道剑气四溅而出,却在飞出擂台的一刻,化为一股劲风,冲击着每一名弟子的眼球,看得众弟子连声喝彩,这可算是他们这些天来,看过最精彩的一场比试了。 纠缠一时,见丘尼仍未反击,韩渊心中微怒,手中极具百均之力的木剑落下。丘尼依势一挡,二人的剑便抵抗在了一起。 “你为何还不出剑,莫非是看不起韩某?”韩渊不断以灵力向丘尼施压,剑却不得再进半寸,便开口质问道。 丘尼并没有回答,运起灵力抵抗韩渊剑势。韩渊不耐烦,灵力一送,手上发力,便将丘尼给震飞了出去。 “寒渊!” 与此同时,韩渊低喝一声,在丘尼被震飞的一刻,他的身体已经紧随而去,一剑刺向丘尼的咽喉。 丘尼以剑撑地,减轻韩渊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惯力,同时一个燕子旋体,险险地躲开了韩渊这致命一剑,只是胸前的一片衣襟,依旧被韩渊剑上的剑气划破,露出了里层内衣。 韩渊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以更快更诡的剑紧逼丘尼。丘尼只感觉韩渊的剑法变得深渊莫测,诡异无方,未曾接触过如此剑法的他,不由暗自叫苦。好在紫霄派的剑法刚柔并济,阴阳有道,他也并未吃太大的亏,两剑接触的一刻,无法避免得为剑气所伤,衣服多处断裂,发丝也落了不少,便连脸上也被划出了一道道浅浅的血痕。 众弟子见丘尼败迹已露,纷纷叹息,皆以为再过一时,丘尼便会被韩渊逼下擂台。 苦苦支持在剑芒之中的丘尼心灰意冷,原本以为此战必败无疑,岂料韩渊却露出了左胸处一片破绽,他也不顾韩渊挥至近前的一剑,而是施展出更快更猛的剑招,一剑刺去。 丘尼施展出这一剑时,仿佛发动了千钧之力,满天剑气为之颤抖,从虚空中凝聚出几柄无形剑刃,聚在一点,瞬息扩张,形成一柄淡黄色巨剑,将木剑裹住,直逼韩渊左胸而去。 众弟子看到这一幕,皆是惊愣住了,谁也没想到丘尼竟会在关楗时刻垂死反击,施展出他们见所未见的压轴绝技,反击韩渊。 “形意式!”见到这一幕的司马瑾英脸上大变,他分别记得这是清玄剑术中的形意式,丘尼这才筑基中期的修为,是怎么领悟到这等招数的? 莫潇天亦是怔在当场,这清玄剑术中分为聚灵式、形意式、朝阳式、五灵式、归玄式、开阳式。其中形意式乃是突破太清玄真诀丹胚层,也即金丹期方才能领悟到的,而这丘尼却能掌握了这等剑式,这让在场所有人都没有想到。 第四十二章:挑衅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韩渊见此,心中并无感触,嘴角反而挂起一丝冷笑,手中剑势回转,在身前组成一面剑气护盾,强行去接下这一剑,岂料丘尼这一剑生猛无比,势如破竹,直接突破了他身前护盾,刺进了他左胸之中。 众弟子大骇,他们看见的不是韩渊被这一剑贯体重伤的情景,而是韩渊诡异的模糊起来,最后竟开始扭曲,凭空消失无形,再次出现时,已经出现在了丘尼左侧一步半外,并且手中还模仿出丘尼这惊心一剑。 丘尼傻了,这一次他是真正的傻了,这是怎么回事,自己这一剑,分明已经击中了韩渊,他怎么会凭空消失,莫非是自己出现错觉,还是中了幻术? 不待他反应过来,韩渊便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一剑刺来。 丘尼不暇思索,回剑抵挡,木剑却是被这一剑硬生生的刺成两截,同时他的身体倒飞出去,口中喷出一大口鲜血,如短线的风筝,带起血线,撞入人群之中。 “映月!” 坐在右手第七位的沈长老看见这一幕,身子猛然站起,惊呼而出。 在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寒渊映月中映月式的可怕之处,因为在场所有人,也只有他与韩氏内一名长老交过手,并且败在了韩氏长老的剑下,虽然自己输了,但对方也并不好过,硬接下自己一记形意式,以此作为代价,换取反击自己的机会。如果料想不错,韩渊在施展出最后几式似真似幻的剑式时,必然已经被形意式的剑气所伤,这也是映月式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弊病。 果不其然,丘尼在被韩渊一剑震飞的同时,嘴角流出一缕鲜血,他忙以衣袖抹去,身子一转,迈步离去,但没走几步,胸口却是一疼,一大口鲜血喷出,他只觉得在自己体内,有一道无形剑气正在筋脉中乱窜,导致他灵力有逆行的趋势。 看到这一幕的弟子,唏嘘声起,皆认定韩渊是受了重创,同时也惊骇于丘尼形意式的威力。 韩渊看着手心鲜血,低声自语:“映月式……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么……”摇了摇头,迈步走下擂台。 众弟子见状,无不是如躲怪物般让开一条通道,韩渊平时就冰冷难近,即便是紫云峰的人,也没有几个能亲近他的。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静静地看着韩渊,他正不偏不倚地朝自己这边走来。 韩渊经过二人身边时,不由地瞥了眼他们。司马瑾英只觉得全身一冷,难怪门内弟子给他起个绰号叫“寒冰”,真是冷得不得了。 待韩渊离去后,司马瑾英朝他的背影做个鬼脸:“成天板着张臭脸,好似天下人都欠他钱似得!” 莫潇天并没有接话,静静地看着那道背影在人海中消失。 “原来你们在这里,找我得好不辛苦!”与此同时,齐风云从人群中挤出,向他们招手。 司马瑾英见状,一脸戏笑,语气不无揶揄:“齐兄,你迟到了,错过了一场大彩戏,莫不是昨日不胜酒力,方才睡到现在?” 齐风云脸上挂不住,连呸几下,狡辩道:“哪有的事!我这不是贪念辰光,方才来晚的么!” 司马瑾英见他死不承认,哈哈大笑道:“还说没有,莫兄都将你那些糗事,一一抖出来了!哈哈!” 齐风云颇为恼火地瞪了眼莫潇天,转对司马瑾英,不服气道:“你还好意思说,昨日你醉得比我还死!” 司马瑾英嘿嘿笑道:“我虽好酒,却不嗜酒,这酒量自然不如你齐兄!”言外之意即你齐风云比我有酒量,也就说明你是嗜酒之徒。 齐风云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奈何自己现在理屈词穷,真说不过司马瑾英,便不耐烦地扬了扬手:“不说了不说了!对了,方才你说我错过了一场大彩戏,什么彩戏能入得了你司马大少爷之眼?” 司马瑾英也不掖着,将韩渊与丘尼之战,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其中不免添油加醋,说得绘声绘色,好似他便是那场比试中的二人,斗得好不威风。 莫潇天苦笑一声,这司马瑾英扭曲事理的本领他算是服了,轻叹一声,便将目光投向擂台,观看下一场比试去了。 齐风云听完有关韩渊与丘尼之间比试的细节,一脸神往,连连点头,继续与司马瑾英乱扯了起来。而司马瑾英则如获听众,侃侃而谈,从韩渊、丘尼的比试,扯到天下正道的大势,乃至各种闻所未闻的东西,口若悬河,心如涌泉,说个没完没了,这一天中,也就这么度过去了,他却仍旧意犹未尽,听得莫潇天耳朵都长茧子了。 午后会比暂时结束,众弟子散去,齐风云、司马瑾英二人仍旧笑谈风声,从声音上不难听出,司马瑾英的话音明显有些沙哑,他却仍旧揪着齐风云这位听众不放,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齐风云眼界低,司马瑾英所说得皆是他所不知道的新鲜事,所以听了一天兴致仍旧未减,听到后面的莫潇天同样也被吸引过去,岂料正走路间,前面一名弟子徒然顿住身子,后面的齐风云注意力全被司马瑾英吸引,直接撞了上去,而那面弟子则身体失势,向前倾倒。 莫齐司马三人皆是一怔,看向那名弟子,不知他缘何趁人不备,停住身子? 那名弟子稳住身形后,转对齐风云怒骂道:“你难道没长眼睛么?身为一名修仙之人,你难道没有一点机敏吗?你的眼睛都被狗给吃了?” 齐风云被骂,反而一怔,纵观整个事件,自己并没有错,却被平白无故的臭骂一通,这种冤枉的感受,于他而言,决不允许。 齐风云脸色一变,心中含怒,没有任何感情地道:“你――” “怎么回事!” 前方以雷肃为首的一众弟子走来。雷肃开口问向那名被撞的弟子。 那名弟子本是雷肃的人,当下一脸委屈地述道:“雷师兄,这人方才撞了我,还蛮不讲理的不向我道歉!” 雷肃嘴角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看向齐风云的目光一厉,表情严肃道:“是这样么?” 齐风云爆出一声长笑,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雷肃的阴谋,目的就是要让他与莫潇天当众出丑,便身子一正,回以冷笑:“不错,正是。” 正中下怀,雷肃爆出大笑,他了解齐风云的性格,即便事理再扭曲,触犯了他的原则,齐风云也会以非为是,便厉声喝道:“你好大的胆子,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居然敢公然挑衅同门关系!你当着这么多同门师兄弟的面,是看不起我挚云峰弟子么?” 莫潇天不悦,跨前一步,朝雷肃一揖:“雷师兄,此事并非如这位师弟所言。” 齐风云拉过莫潇天,对他摇了摇头,只听雷肃冷笑道:“你们乃同峰弟子,何以不偏袒自己人?” 司马瑾英在一旁看着,心里也为齐风云打抱不平,冷声说道:“方才我也看见了,分明就是这位师弟止住脚步,齐兄方才会撞上去的。” “司马兄!”雷肃一甩手,喝道,“你虽与他们交善,但也不能扭曲事理,此事你莫要插足!” 司马瑾英嘴唇掀动几下,又闭了上去,是的,两面都是自己的好友,但论交情,还是莫齐二人深些,而雷肃的家世,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否则事情反而难以收拾。 周围的弟子见有人起了矛盾,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样子,纷纷前来看热闹,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住他们,对双方评头论足。 齐风云见雷肃不仅扭曲事理,还责退司马瑾英,当即怒喝道:“雷肃,你莫要太过分了!” 莫潇天连忙劝道:“阿云,息怒,息怒……” “你说什么,你撞了黄师弟,居然还敢对雷师兄出言不逊!” “雷师兄,请下示吧,让我们好好教训一下这不知礼数的混蛋!” “就是,别与他废话,替黄师弟报仇!” “你们谁要敢动手,就休怪我司马瑾英不客气!”司马瑾英见场面混乱,怒声喝止。 众人难得见司马瑾英发怒,纷纷闭嘴不言,生怕得罪了他。 雷肃摆了摆手,转对身后弟子,语气责备地说道:“别动不动就以拳脚相见,此事尚待查明,待水落石出,再做决议不迟。”转对司马瑾英,揖道,“司马兄,还望看在我的薄面上,莫要插足挚云峰与清云峰之事。” 司马瑾英闷哼一声,将脸别去。 雷肃稍整以暇,这才将整个事情的前后因果重新述于齐风云:“齐师弟,你且听我说,这整件事,是你撞了黄师弟,且你当着众同门师兄弟的面,亲口承认乃是你故意所为,如此看来,此事还有辨否?” 齐风云咬牙切齿,一双拳头捏得“咯咯”直响。 雷肃不依不饶,冷笑道:“此事已无辩解余地。这样吧,只要你肯当着众同门师兄弟的面,给黄师弟诚恳的道个歉,我看这件事就算了。毕竟大家仍是同门,没有必要将事情闹大。” 见齐风云垂头不言,莫潇天急中生智,极不和谐地笑道:“哈哈,雷师兄恐怕上言有误。方才我与司马兄都看见了,黄师弟不知是否是因为身体不适,故而停下脚步,因此阿云无意间撞上了黄师弟。所以此事大家并未亲眼所见,阿云也并未亲口承认乃故意所为。因此不论是我见,彼见,是非皆无定论,我看不如此事就这么算了,雷师兄意下如何?” 他料想雷肃也不敢将事情闹大,否则被司马晨听见,不仅黄尾要受到重罚,他雷肃也会受到牵连,因此雷肃绝对不会舍重求轻。 雷肃虽然仗着人多,却也无法扭曲事理,怨毒地刮了眼莫潇天,拱手道:“既然此事双方无过,便就此了结吧。” “多谢雷师兄以公为念。”莫潇天招呼齐风云与司马瑾英,绕过雷肃离去。齐风云在经过雷肃身边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在他耳边低声冷言:“雷肃,你给我等着,此事我与你没完!” 雷肃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并未回应,而是朝众挚云峰弟子挥手道:“我们也走。” 周围弟子见这事就这么轻易的被莫潇天化解,皆感无趣,纷纷散去。 第四十三章:秦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返回的路上,司马瑾英回想起方才的事,不由失声大笑。 莫潇天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齐风云不解问道:“咦,司马兄,你这是在笑什么?” 司马瑾英笑道:“我笑雷肃那厮,这回当着这么多同门的面,羞辱你们不成,反而落得个仗势欺人的恶名!” 齐风云亦笑起来,一拍莫潇天的肩膀,伸拇指赞道:“阿天好急智啊,不仅为我解了围,还让雷肃那厮吃了瘪,现在那厮心里一定不好过!” 莫潇天苦笑道:“什么急智啊,我只不过随便说了几句话而已!” 齐风云一想到这事,总感觉心里不爽,扬了扬手:“罢了罢了,此事不提也罢,若是在会比中遇见他,此仇必报!” 是夜人定,弟子居灯火皆息,睡梦中的莫潇天猛然惊醒,鞋也不及穿地跑到齐风云所在的那张床上。 但见齐风云脸色变化万千,忽白、忽紫、忽黑、忽红,口中梦呓着“阿大、阿娘、我要报仇”之类的话。 莫潇天知道,齐风云许是过于记恨今天下午那事,让他心生怨怼,受到刺激,便伸手推了推齐风云,喊道:“阿云,阿云!” 齐风云惊醒,双目猩红,如嗜血恶鬼,眉宇间戾气大盛,不待莫潇天反应过来,便已经出手掐住了他的咽喉。 由于在黑暗之中,齐风云也无法察觉到眼前是谁,还以为是自己的仇人,莫潇天越是挣扎,他的力气也就越大。 “死,都得死!” 齐风云五指力气越来越大,莫潇天险些便要断气,他强运灵力,掰开齐风云的手,同时左手发力,一掌拍在齐风云的百会穴上,运起太清玄真诀,牵引齐风云体内清灵之气,将齐风云从噩魇中唤醒。 有顷,齐风云双目中暴戾光芒消失,莫潇天见有效果,连手带脚,端正齐风云的坐姿,将体内灵力运至指尖,一指点在齐风云眉心处。 不知是过了多久,莫潇天这才收功。齐风云虚弱地睁开双眼,语气中含满歉意:“阿天……对不起,我――” 未等他说完,莫潇天摇头,打断他道:“无妨,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想意义也不大。夜已经深了,你自己引导清灵之气,平复心中戾气吧!”言讫,便回到了自己的榻上,侧身睡去。 齐风云牙关紧咬,双拳暴捏,最终还是将心中的愤懑怨怼,化作一声轻叹,运功修炼起来。 翌日卯时,莫潇天早早起身,却看见齐风云盘腿坐于榻上,看样子,他似一宿未睡,开口询问:“感觉如何?” 齐风云收功,冲他笑笑:“好多了。” “今日乃会比第四日,我们练完功,得尽快赶过去。” 齐风云点了点头,待早修完毕,便随莫潇天往宗天峰走去。 石桥间,司马瑾英早已等候在侧,见到二人,便笑脸迎去,却发现齐风云脸色似乎不大好,不由问道:“齐兄,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齐风云摇头道:“无事,你不必担心。” 司马瑾英不乐意了:“哪那成呢!你与莫兄的事,就是我司马瑾英的事,谁要敢对你们不利,我就跟他急!” 齐风云朝司马瑾英深揖:“人生在世,能得几回至诚之友,而我却有你司马兄,还有阿天,死无憾矣!” “言重了,死到不必,届时能陪我多饮几杯酒就行了!”司马瑾英绕到二人中间,伸手揽住二人肩膀,哈哈笑了起来。 宗天峰,灵雾锁峰,雄起矗立。 众弟子齐聚紫金大殿之下,上位长老们却仍未见个影。 再过两刻,殿内众长老逐一走出,萧泉在监比席前站定,对下面朗声说道:“经过三日会比,会比已进入第二轮,十晋弟子或赢或输,七晋名额近在眼前,凡参与会比的弟子,万不可放弃!接下来,凡在第二轮中落败弟子,皆有奖勉之物。” 听闻此话,众弟子一片哗然,他们可是听闻,从前的人宗会比,凡落败弟子,皆无赏勉之物,然而现在却有了,第一轮被淘汰的弟子,心里一定极不好受。 萧泉返回监比席,整理了一下几上物什,从中间的竹筒中随意抽出两签,扫一眼,朗声喊道:“秦雪,齐风云。” 此话一出,先是莫潇天等人一怔,后是众弟子唏嘘。 齐风云一摊手,一副无奈的表情:“真是倒霉,居然是秦师姐做我的对手!” 司马瑾英面色忧虑,提醒道:“齐兄,你准备好了吗?据说秦师妹已得虞师叔亲传,已经将清玄剑术的精要尽数传授给她。以我揣测,秦师妹的实力,应该不在韩渊之下,你可要小心应付了!” 齐风云轻叹一声:“事已至此,也只好全力以对了!”言讫,无精打采地走上擂台。 莫潇天久久盯视齐风云的背影,一脸担忧之色。司马瑾英看在眼里,拍了拍他的肩膀,似在安慰。 擂台上,秦雪一袭碧衣,仙姿绝尘,齐风云在她对面五步外站定,行剑礼道:“在下齐风云,见过秦师姐。” 秦雪回过一礼:“小女子秦雪,见过齐师弟。” 二人寒暄了几句后,便切入了主题。 齐风云平心定气,将剑横架身前,双指从剑锷处抹向剑锋,开始积聚剑势。 秦雪知他在积聚剑势,如果在这时候发动攻击,反而会吃亏,便同样开始积聚剑势,一双明眸却是倒映着齐风云,生怕他有什么怪异举动,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齐风云备足剑势,话不多说,发动百均之力,一剑斩向秦雪。秦雪将剑向上一架,岂料齐风云的剑势,犹如泰山压顶,有千钧之重,脚下不由失力弯曲,脸上更是煞白失色。 台下众观比弟子见状,不敢置信齐风云竟有如此实力,不少男弟子开始抱怨起来: “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秦师妹长得这么水灵,他也敢出这么重的手?” “就是就是,要换做我,就是输了,也不会出如此重手!” “这小子不得好死,秦师妹,一定要给他好看!” …… 莫潇天听着身边众弟子哭笑不得的抱怨声,不由暗自摇头,比试就是比试,上了战场,哪还分什么男女老幼,看见服饰不同,就红着眼睛去杀,否则自己必然肝脑涂地,死无葬身之所。不过眼下看来,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齐风云真正的实力远超练气期,况有静灵阵法限制,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天大的优势,在剑法上,他们有纵横剑术相持,在法术上,他们也不至于吃亏,所以现在的秦雪,若是站在阵法之中,绝无可能是齐风云的对手,所以他最担心的不是齐风云会失败,而是秦雪能否架住齐风云的剑势。 横剑术以求利不利以为自利,是以不利则转而化之,利则转而攻之,这是山洞里那个神秘男子交给他们的话,所以他并没有因秦雪难以招架而收势,反而抬起手,挥出无数道剑气,在虚空中嗖嗖作响,如暴风骤雨般连连斩下。 秦雪只感觉自己身陷万千剑气的包围中,除了凛冽的剑气,她感觉不到台下其他人的存在,便连齐风云仿佛也人剑合一,与这万千剑气融为一体。她从来没有想到过,齐风云竟有如此实力,所以从一开始她的大意,就导致了她不慎放手形势,趋就下风。 见秦雪脸色煞白,花容失色,齐风云出手如此狠戾,台下众弟子皆声讨不平,纷纷义愤填膺,要上去帮助秦雪,只可惜比试期间,擂台有阵法隔离,否则人人上去一口口水,都能淹死齐风云了。 再严密的防守,也抵挡不住齐风云暴风骤雨般的强势攻击,她身上衣裳多处被剑气撕裂,露出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其中隐泛猩红,整个人看起来凄美不已。 齐风云持续剑击有顷,秦雪终于力有不逮,被齐风云一剑击飞,落在了六步之外,倚剑而立,粗喘吁吁。 齐风云冷目扫去,眼神中没有半点感情可言,足下发力,没有给秦雪任何喘息的机会,挥起满天剑气,纵剑杀来。 “不行,我的体力不如他,再这样消耗下去,必输无疑!” 思定,秦雪连忙施展出清玄剑术中阴柔之剑,克制齐风云的刚烈之剑,惟有化解了齐风云剑上的强横之力,方才能拖垮齐风云。 注意虽然是好,然而当剑与剑接触的一刻,她才知道,自己错了,错得离谱!本想着以巧力化解齐风云的剑势,岂料齐风云的剑法极其诡异,时而刚猛无比,时而柔弱如水,自己的巧剑,反而被齐风云轻松化解;本想与之周旋,自己反而被耍个团团转。 心里虽然惊骇于齐风云的实力,但她还是不失方寸,忖道:“齐师弟剑法之精妙,远超清玄剑术,若想取胜,若是不用那招,恐怕今日就要败落于此!我诀不能辜负师尊厚望!” 思定,秦雪决定不再保留实力,孔翎就是前车之鉴,何况齐风云的实力完全不在司马瑾英之下,如果真的交手,孔翎绝非齐风云的对手,她可不想重蹈覆辙。 第四十四章:技惊四座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就在众弟子义愤填膺,声讨不平时,只听秦雪一声娇喝,手中剑势化作道道剑光残影,在齐风云眼前舞动。 齐风云眉头一皱,心道这是什么剑法? 不予理会,挥剑斩向这些残影,岂料却如砍在了空气中。 齐风云连连皱眉,使出更快的剑招反击,然而每一次都是以失败告终,自己的剑莫说是追不上她的速度,就是追上了,也是斩在了秦雪的残影上,而如果自己不防守的话,又会被秦雪寻到破绽反击,只好由主动转为被动,全力防守,同时双眼乱转,两耳耸动,寻找秦雪的真身。 看见这一幕的众弟子,连声叫好,喝彩声起,却全部倾向于秦雪一方,便连清云峰的弟子也被秦雪的仙姿迷得神魂颠倒,为齐风云助威的除去司马瑾英一人,再无其他。 就在齐风云挥刃之际,忽然面色一怔,身背一冷,一柄木剑,带着无匹气势,一剑直指他的脑后。 “形意式!” 齐风云感觉到脑后强大的危机感,与那带着满天剑气的冰冷寒意,心头猛地一跳,没想到除了丘尼,秦雪竟也会此招! 眼见秦雪的木剑以雷霆之势向他脑后刺来,齐风云不作他想,将剑势向身后一横,使用出横剑术中最灵巧也是防守最为周密的一式。 “横御八方!” 话音落处,一股强大的剑气犹如实质向八方呈环形席卷而去,秦雪不退反进,但身形却已经慢了下来,手中剑势也被齐风云的剑气击散四分,其后就被齐风云轻松地一剑扫开,形意式便彻底瓦解! “什么,这是什么剑法!” “竟还有比我紫霄派更精妙的剑法!?” 与此同时,司马晨与肖长老等一众长老震几而起,表情不无惊愕地盯着擂台上岿然伫立的齐风云。 丹阳子面色阴沉,朝众长老摆了摆手,劝道:“诸位稍安勿躁,请先坐下!” 众长老听见丹阳子的话,便坐了下去,但表情却依旧惊愕,一双明目化作一道锐光,死死地盯着齐风云,似要将他整个人由内而外,彻底看透似得。 秦雪同样一脸错愕,没想到齐风云竟能如此轻易的破解她具备七成威力的形意式。 台下众弟子见状,如炸开锅的蚱蜢,据说形意式修炼到极致,其力可断山阻河,然而齐风云却如此从容地化解秦雪远胜于丘尼的形意式,这若非亲眼所见,要说出去,谁能信啊? “哇塞,”司马瑾英见到这一幕,双眼放光,惊呼出来,“齐兄打的好!”叫有一阵,转对一旁双眉几乎皱成一道的莫潇天,“我说莫兄,现在的形势是齐兄占得上风,你这一声不吭,又不为齐兄助威的,到底是怎么了?” 莫潇天摇了摇头,叹道:“许是我多心了,我心里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什么不好的预感,你这是瞎说,你要再这么说我可跟你急了!”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不一会又将目光投向擂台,叫道:“莫兄快看,又开始了!” 形意式被破解后,秦雪脸上血色尽失,虽然她自认在剑道上不如齐风云,但她也并非是服输之辈,当下娇喝一声,手握剑诀,周遭虚空之中,浮现出无数柄青色灵剑,其数量由一生二,由二生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增长。 “聚灵阵……” 齐风云目光凝重,若说形意式秦雪只掌握了七成威力,那么聚灵阵则有十二成的威力,如果组成阵型,其威胁完全不雅于十成威力的形意式,他必须赶在阵法形成之前,阻止秦雪。 “妄想成阵!” 齐风云一声大喝,如离弦之箭,射向秦雪。 秦雪额汗冒出,脸色更见苍白,手中木剑所指,满天青色剑刃摇晃着聚在身前,形成了一面剑盾。 “哈!”齐风云暴喝一声,一剑重重地落在了剑盾之上。 碰―― 但听一声巨响,剑盾之上顿时龟裂一片,便连整个擂台都为之一震,台面仿佛深陷一分。 齐风云还不满足,剑盾要以秦雪自身的灵力维持,若是持续剑击,则可拖延她形成剑阵的速度,这且不说,即便她能形成聚灵阵,灵力必然也会大损,阵法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自行瓦解,于他有利。 阮凤在台下见齐风云如发了狂般不断剑击秦雪,而秦雪却苦苦支撑着剑盾的状态,同时又在卖力的筹备聚灵剑阵,只能在下面双手合十,望空祈祷。 齐风云持续剑击,见秦雪仍不放弃,怒喝道:“为何还不反手,聚灵阵于我无用,即便成阵,你能获胜的希望也不大!” 见秦雪不予回应,齐风云恼羞成怒,剑势更见猛增,剑击更加紧迫。 秦雪遭受如此重创,嘴角流出一道鲜血,滑落在地,脸色真如白雪一般,无一丝血色。 “萧师弟,为何还不喊停,秦师侄快撑不住了,再这样下去,腑脏受创,即便不死,也是废了!”坐席间的罗长老见萧泉似是没有听见他的声音,扭头向虞沁看去:“虞师妹,你莫非不担心你的爱徒?” 虞沁一脸凝重,死死地盯着擂台,并没有因秦雪即将败落而担心,反而有一抹掩饰不住的忧虑。 罗长老得不到回答,知道大家都在全神贯注的观察比试,当下暗叹一声,虽然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既然大家都对此漠不关心,那他就顺其自然吧! 与此同时,广场上众弟子的眼球完全被这一场无比精彩的比试所吸引,也忘记了为秦雪助威,也忘记了齐风云不怜香惜玉的态度,只是死死地盯着二人,呼吸仿佛都忘记了。 空气凝固,司马瑾英双眼一动不动地观察形势,早就忘记了为齐风云助威,不无狐疑地喃喃自语:“奇怪,秦师妹修为遭受静灵阵法限制,即便组成聚灵阵,也并无多大意义,她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齐风云狂风骤雨般攻击秦雪时,监比席上不知不觉已经换上了第四炷香,齐风云的剑势缓慢了几分,面上却是更加愤怒,喝道:“秦师姐,你莫非是看不起齐某!?” 再次得不到答复,齐风云冷笑一声:“我倒要看看你在耍什么把戏!”说话间,运转全身气力,一剑落向残破不堪的剑盾。 然而事情却没有如齐风云想的那么简单,剑盾并没有破碎,而是在他木剑落下的一刻,瞬间凝聚一点,猛地爆出一股强大的剑气,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齐风云距离剑盾不过一步,承受到剑盾爆裂的十成威力,即便事先回剑抵挡,但还是被震退了五六步远。 他一脸惊愕地看向秦雪,心想莫非聚灵阵已经形成了? 不过想想也是,已经用了两柱香的时间准备,即便是资质再差的弟子,也该成阵了,何况是秦雪这样的天之娇女? “哼,天之娇女,也该结束了!” 面对擂台上已经形成的满天灵剑,齐风云一脸不屑,以目前秦雪的状况来看,任何一名十晋弟子,都能将之轻易击败,她能奈何? 台下众弟子见状,当即腹诽起来,心想秦雪脑子是不是坏掉了,浪费这么多精力,就是为了这么个华而无用的阵法? “秦师姐,你输了!”齐风云一挥手中木剑,嘴角挂起一丝得意的笑。 “是吗?”秦雪不哀反笑,祭起手中木剑,竖在身前,默念咒语。 一股莫名的危机感油然生出,齐风云不由凝重起来。 惟有坐于上位的长老们,方才知道秦雪所要施展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招式。 “朝阳式,怎么可能!”雷严震几而起,大惊失色,这两个小辈给他们的惊讶,已经太多太多了,简直无法言喻。 “秦师侄尚且虚弱,驾驭这不成形之术,必然会遭遇反噬,现在阻止怕也是晚了。”司马晨看见擂台上的情况,不由轻叹一声。 此时丹阳子并未因秦雪或不支而担心,反而失声大笑:“啊哈哈,虞师妹,你教的好徒儿,真乃我紫霄派天才啊!” 虞沁一直没有做出表示,其实就是想看看,秦雪领悟的朝阳式,到底有几分威力。 面对无数悬空横立的青色灵剑,齐风云打量一眼,并未动弹,手中木剑不由握紧一分。 “呔!” 终于秦雪还是剑诀成形,娇喝一声,满天灵剑调转过头,齐指齐风云,怒射而去,与此同时,她身前那柄木剑也已经用剑锋对准了齐风云的心脏,如绷紧弓弦的箭矢,随时待发。 齐风云显然没想到秦雪能在如此虚弱的情况下,驾驭起如此庞大的聚灵阵,面对四面八方,如雨矢般的灵剑,让他顿时生出一种措手不及,防不胜防的感觉。 台下弟子先是一惊,旋即纷纷叹息,没想到方才还威风一时的齐风云,转眼间就要败在这满天灵剑之下。 莫潇天不由摇头,叹道:“阿云太大意了,此比,不分胜负!” “哦,”司马瑾英惊疑地看向他,“何以见得?” 莫潇天略供一手:“还请司马兄拭目以待。” 第四十五章:樊政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擂台上,齐风云面对万千灵剑,全身多处被剑气割裂,鲜血潺潺而流,犹如身临万军,浴血而战的虎贲,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横扫千军!” 感觉到手中剑势已经积聚足备,齐风云虎啸一声,一股临莅沙场的王霸之气迸发而出,让在场所有弟子,都感觉到一种军人宁死不屈,视死如归的铁血气概。 “啊哈哈――” 齐风云连声爆出桀骜狂笑,挥刃驰骋,接近他的灵剑,倾数被剑气斩断,虽然仍有漏网之鱼,却也不妨碍他的伸展,反而如愈战愈勇的猛虎,在“乱军”之中杀红了眼。 “疯子!” “对,这人绝对是疯子!” “太、太可怕了!” …… 众弟子见齐风云身在阵法之中像着了魔似得,皆是冷汗不止,内心冰冷。 眼见第五炷香即将燃尽,秦雪贝齿紧咬,五指翻飞,形成一个诡异的手印,随后双手一展,身后又幻化出无数柄灵剑,簇拥着身前的木剑乱舞,剑锋直指齐风云,随着她指尖所向,破空飞出,射向浑身浴血的齐风云。 一股强大的危机感降临,浑身浴血的齐风云身在“乱军”之中,对于死亡极其敏感,见秦雪又有动静,他手中剑势一横,剑上霎时凝出一道剑气,抵挡住这蕴含恐怖威力的一剑。 当木剑破空击中齐风云时,在场所有人呼吸一窒,天地都仿佛停止了运转。 轰! 但听一声冬雷炸响,齐风云如受千钧重击,胸口一闷,喷出一大口鲜血,被震飞了四步开外,左手不由自主地推向横在身前的木剑上,运转体内灵力抵挡这威力巨大的招式。 秦雪驾驭着万千灵剑,却仍旧没有击败齐风云,心里再次掀起千层骇浪,双手向前一推,剑势便再次如排山倒海般压去。而齐风云却如脚下生了根,扎在台面,不可撼动,二人一时间在僵持在原地,狂暴的剑气在擂台四周乱舞,台面上出现了一道道狰狞可怖的鸿沟,众弟子忘了呼吸,空气都已经凝固下来。 与此同时,面对排山倒海般压来的阵势,齐风云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无力,感觉自己在这股力量面前,就如那渺小的蝼蚁,无法阻止千军万马将他碾成肉泥的脚步。 面对即将惨败的结局,齐风云怒从心生,一脸暴戾之色,一声大喝,双手又往前推进一分。 秦雪不甘示弱,同样运起一道灵力,加持在剑势之上。 齐风云感觉到向他压来的阵势再次强盛一分,胸内翻江倒海,五脏巨震,一口猩红的鲜血喷出,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扎住阵脚,面色疯狂:“我怎么可能输!我不能输,我决不允许输!喝――横贯阴阳!” 齐风云暴喝一声,施以巨力,一剑扫出,一股强大的剑气硬生生地将秦雪的剑势阻隔在外,另一股阴劲之力潜过大军阵势,向秦雪席卷而去。 阴劲之力表面无形,实则存在,在这激烈战局中,无暇他顾的秦雪立即遭受重创,娇躯一震,韩阳式的力量也大幅锐减,但其余力,仍旧突破了齐风云的剑气,撞在了他的身上,使他倒飞出去,在九步外落下。 齐风云单膝跪地,倚剑而立,久憋在喉的一口鲜血喷出,整个人都跪了下去,双手撑在地面,拼命地喘着粗气。 秦雪同样不好过,被齐风云偷袭成功,原本就十分虚弱的身子更如雪上加霜,除了勉强站起外,再无余力做其它事情。 “咔!” 齐风云强忍剧痛,倚剑站起,但胸内气血却再次上涌,一口鲜血喷出,身子摇晃一番,失势倒下。昏迷前,他感觉自己被什么人接住,随后一股清凉气息从胸口传来,游遍全身,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头一歪,昏死过去。 秦雪亦是一个踉跄,失势跌倒。虞沁见状,一拍身前几案,整个人瞬间消失,出现时已在秦雪身旁,将她扶起,忙从袖子中取出一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塞进她的嘴里,同时运气助她服下,然后便抱起她,身子一闪,也不顾规矩如何,履空向碧云峰方向踏去,那绝美的身姿,曾一度让人着迷。 萧泉见状,面无表情,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淡然宣布:“此场平局。下一场,单溪,庞葱。” 这边,风顺走下擂台,莫潇天急忙迎了上去,道:“师尊,我来吧!” 风顺也不多话,将齐风云送到莫潇天的手里,从袖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圆润饱满、颇具灵气的丹药,递给他道:“喂他服下。”言讫,自己反向上位走去。 莫潇天接过丹药,将之塞进齐风云嘴里,运气助他服下。 齐风云服下后,咳嗽数声,悠悠醒来,模糊地看了眼四周,语气低微:“这是哪里?” 莫潇天说道:“方才你与秦师姐比试,双方都受了重伤,皆不能再战,师尊给了我一枚灵丹,你服下后就醒了。 此时,司马瑾英从后面走来,一脸关切地问:“齐兄,你现在感觉如何?” 齐风云在莫潇天的搀扶下勉强站起,虽然面色煞白,但服下风顺的灵丹后,已经恢复了一丝红润,当下摇头道:“无妨,只是五脏皆伤,恐怕一时半会恢复不了!” 言讫,忽然感觉到周围弟子异样的目光,他一眼看去,目光所及,众弟子皆畏如虎豹,浑身打个惊战,不由自主地后缩一步,就仿佛在躲瘟神一般。 这也难怪,他方才如同着了魔般,完全不似正道之人,若不是他穿着紫霄派的服饰,恐怕还真会被误认为是妖道弟子。 莫潇天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他二人早已习惯了被孤立的感觉,便说道:“阿云,你现在有伤在身,不宜久拖,会比还未结束,不妨先去那边疗伤。”指了指人群后面的一处宫殿前,与司马瑾英分左右搀扶着齐风云走去。 在宫殿墙角下坐定,齐风云连忙运功疗伤,只感觉自己眼皮似有千钧沉重,如果不是心中执念,早该仰头睡下了。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一左一右为他护法,同时目光投向远处擂台上腾挪的二人。 正午时分,阳光炽热,但紫霄派身在高峰之上,本就气候略寒,于他们修仙之人而言,如春至沐阳,舒爽之至。 齐风云也于这个时候停止疗伤,睁开双眼。 “感觉如何?”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莫潇天出言问道。 齐风云道:“除五脏余伤,并无大碍。” “那便好。” “对了,比试怎么样了?”齐风云虽然身负重伤,但他还是比较关注会比情况。 司马瑾英向来喜好这事,兴致盎然地为他详说一遍。 正详说间,擂台上一名黄衣弟子,在一名红衣弟子精妙无比的剑法下,手中木剑飞离手心,彻底输了。 在众弟子的欢呼声中,萧泉宣判胜负,取出两根竹签,便朗声喊道:“樊政,莫潇天。” “樊政?”莫潇天虽然长期处在清云峰中,但也知道这樊政的名号,在紫霄派内,也算小有名气,与孔翎不分伯仲。 “你要小心,这樊政是西戎国王子,幼时偶遇一名奇人,传授修仙之法,长年不务国事,沉迷修仙之术,后来西戎国被州国吞并,他便顺势出逃,拜到我紫霄派门下。在紫霄派的十数年里,建功无数,声名鹊起,据说他的修为还在孔翎之上,实力更非孔翎所比,你切要谨慎以对。”司马瑾英从旁提醒。 “司马兄,你知道的还真不少,认识你这个朋友,真是人生一大快事!”莫潇天笑了笑,看向齐风云,“阿云的伤势还没好,就麻烦你就帮忙照顾一下他!” 司马瑾英微微一笑:“你去吧,齐兄我会照顾好得。” 莫潇天看向齐风云,见他冲自己摇了摇头,他便向擂台走去。 待莫潇天没入人群后,齐风云对司马瑾英说道:“走,我们也去为阿天助威!” “可你的伤……” “无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何况这回阿天遇到了实力高强的对手,我放心不下!” “好吧,尽你心意!” 这边,一声声的助威喝词从台下弟子中传出。莫潇天走出人群,在万众瞩目下,健步走上擂台,朝五步外,一名身着红衣的男子行剑礼道:“在下莫潇天,见过樊师兄。” 樊政身高八尺六寸,身强体壮,面如丹火,目如明星,气若猛虎,其体型大异于中原之人。只见他回抱剑礼:“在下樊政,见过莫师弟。” 听见樊政浑厚有力、中气十足的话,莫潇天微微笑道:“久闻樊师兄大名,今日一见,远出心中所想!师弟剑法粗愚,领教了。” 樊政面无表情,淡淡说道:“莫师弟说笑了,今晨,见你那齐兄弟在会比中大展雄风,如雷霆之震,令人惊叹。而莫师弟与齐师弟二者实力不分伯仲,在下岂敢赐教。只希望我这等粗浅剑法,不要贻笑莫师弟即可。”说话间,人已敛神收剑,积蓄剑势。 莫潇天不敢大意,决定以静制动,一双冷眸倒映出樊政的一举一动。 第四十六章:崭露头角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弟子屏息,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二人,生怕遗漏了什么细节,会吃亏似得。 不知过了多久,樊政先发制人,脚下如装了簧弓,人如弦矢,气若猛虎,一剑直纵而去。 莫潇天从容而对,轻起木剑,格下这蛮牛一击。同时樊政身子一侧,又一剑横扫而至。莫潇天则一剑竖起,架住此剑的同时,已毒蛇般缠绕而去,直击樊政右肋死角。樊政右脚一蹬,脚底如抹浇油,向后滑出五六步之远。 莫潇天面色如常,并未追击,方才几招试探性的招数,只不过是使他难以揣摩自己的虚实而已,真正的戏,还需温存一番。 樊政一双虎目倒映出莫潇天的身形,两道浓眉几乎拧成一道。就方才简简单单的几招中,可以确认的是莫潇天深藏不露,他也不得不严肃以对,以免吃亏。 思定,人已化身一道剑光,杀向了莫潇天。 就这般来来回回,刀光剑影数十回合,看得众弟子不明所以,以二人的剑法来看,当是剑快如神,招无常式才是,怎么二人所用剑法却和简单的清玄剑术没有什么不同,他们不会是将这场比试看成了二人的练武场吧? 虽然在场普通弟子云里雾里,但十晋弟子却个个眼前一亮,看出二人剑含杀机,式式凶险,稍有不慎,都有丧命的可能。 刀光剑影中,樊政心中愈来愈疑惑,手上剑势不由加快几分,他就不信莫潇天不会那种惊世骇俗的剑法。 剑光乱舞,寒芒闪烁,莫潇天仍旧虚与委蛇,以清玄剑术中刚劲之剑回击。 在擂台上来回腾挪数回,樊政彻底被激怒,猛然间挥起千钧之力,向莫潇天暴雨般砍下,同时手中暗捏剑诀。 莫潇天本是心细之人,自然察觉到樊政的阴谋,欲意阻止他施法,然而樊政却于战斗方面,颇有经验,自己不但没有反击的机会,反而被他步步紧逼,破绽渐露,招式凌乱,力不从心。 众弟子皆以为莫潇天将要被樊政逼得无路可退,不出三炷香必定败落,纷纷叹息。 齐风云重重地咳嗽几声:“又是聚灵阵……” 他方才可算是被这招给打怕了,聚灵阵虽然不如形意式强,但它威力周覆,如果不是横剑术防守精密,恐怕已经吃了大亏,他现在还真替莫潇天感到担忧,纵剑术讲究应时求势,不善于守御,只善于技攻,如果樊政用聚灵阵应对,纵剑术能起到的作用也就微乎其微。 现在莫潇天面对的是老道于秦雪十倍的樊政,莫潇天如想获胜,除非出其不意,一击制胜,否则胜算只有十三。所以面对樊政强势的攻击,莫潇天不乱反定,揣摩形势,御招有方。 樊政剑气凛然,快如闪电,一剑击飞莫潇天之余,大喝一声:“起!” 话音落处,周遭迅速凝聚出无数虚实不一的灵剑,将整个擂台围个水泄不通。 被樊政一剑震飞的莫潇天在六步外落定,仔细打量了眼四周情形,心里不由佩服樊政的施法速度,几乎快赶上常季的七成了,且看规模,也有常季六成左右的威力,不由凝重起来。 樊政手握剑诀,剑锋所指,周遭灵剑急速旋转,围绕着二人之间飞舞,骤然间,剑指莫潇天,冷道:“去!” 话音落定,满天灵剑调转过头,齐指莫潇天,如有灵性般,向他激射而去。 莫潇天面对逆风乱舞,剑气铮然的剑雨,虽然表情愕然,内心却平静如山。他仗剑直立,目如星光,手握剑诀,低喝一声:“凝剑术!”便施展出纵剑术,在“乱军”之中纵横有致,游刃有余。 灵剑如那江海般永不枯竭,折断一波又是一波接踵而至,使莫潇天感觉自己孤身一人,奋战于百万雄狮的阵容之中,渺小无力。 樊政并未同情他,反而变本加厉,手引剑诀,猛攻莫潇天。 面对绝境,惟一能化解危机的办法,就是乱军之中取主将首级,惟有失去主将,大军才会错乱无序,自行瓦解。 就在众人皆以为莫潇天即将被万剑穿心致死时,莫潇天却出乎意料地停顿了那么一刹那,众人一怔,以为他要缴械投降,岂知莫潇天势如离弦之箭,侧身横飞,一剑直指樊政咽喉。 此时的莫潇天人剑合一,又有凝剑术作为辅助,剑气暴增,凡拦路灵剑,尽被拦腰斩断。 众人包括上位长老皆呼吸一窒,莫潇天能否以此惊鸿一剑,在樊政尚未反应过来之前取胜,恐怕只有看天意了。 与此同时,樊政也完全清醒过来,面对近在咫尺的致命一剑,他双手不由自主地合抱在一起,满天灵剑迅速地向他飞来,在他身前组成半个剑盾,硬是挡下了莫潇天这雷霆一剑。 碰―― 一剑索喉未果,转身又是一剑当头劈下。 樊政被这一剑打得方寸大失,阵法动摇,眼看着回防不及,只能硬着头皮,横起木剑,迎下莫潇天这具备百均之力的一剑。 但见两剑相触,一道强而有力的剑气爆发而出,席卷四下。樊政力有不逮,半跪下去。 与此同时,莫潇天收剑起势,又是一剑重重劈下,不给樊政半点反击余地。 如是再三,樊政怒火中烧,双目喷火,一声虎喝,运起积蓄已久的灵力,一剑震开莫潇天,纵身便是一阵乱砍,他要将方才莫潇天施加在自己身上的羞辱,全部宣泄回去。 这一次莫潇天不再示弱,而是以纵剑术回以猛烈反击。 这场看似樊政占据上风的比试,在短短几个眨眼间,形势倒戈,樊政被纵剑术击迫,反击逐渐失力。再有,他的神志已经被怒火攻占,方寸全无,面对招式精密、冷静如山、剑技如神的莫潇天,已经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反击,只有自保的份。 可能是莫潇天与齐风云太过低估纵横剑术的威力,或者说十晋弟子剑技不精,总而言之,纵横剑术在人宗会比中,起到的作用十分巨大,如果不依恃它,他们恐怕连跻身十晋的资格也没有。 施以纵剑术猛攻有顷,樊政右肩被刺,腹部受到火灵术重击,带着焦烟,飞落擂台,摔了个四脚朝天,硬是在人群中翻滚几圈,方才被人接住。 众弟子呆愣片刻,爆起了哄然大笑与鼓掌喝彩: “好样儿,莫师弟剑法超群,好!” “莫师弟剑技如神,一定能取得七晋名额,为我清云峰争光!” “啊哈哈,没想到一向冷傲,自以为是的樊师兄,也会有失败的时候!” “樊师兄不是曾自比常季师兄么?怎地如此不堪一击?” 樊政听到周遭弟子的冷嘲热讽,其中不乏有绛云峰弟子,再看了眼上位的公玉令,见他面色如常,对自己漠不关心,当下怒火攻心,喉间久憋的一口鲜血喷出,头一歪,昏倒在一名弟子怀里。 众弟子一阵惊呼,人群中走出几名绛云峰弟子,将樊政抬了回去。 当众人从樊政身上收回目光时,莫潇天早已消失在了擂台之上,不知所踪。 上位的丹阳子面色极其阴沉,奈何人宗会比并没有明言禁止弟子们使用门外剑术,最后只好轻叹一声,重归笑颜。 丹阳子虽然心思开朗,但有那么几个人,却是心思各异,面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道在打些什么算盘,特别是人群中的雷肃,他看见莫潇天与齐风云威风凛凛的在擂台上,备受瞩目,他就恨得牙根痒痒,嘴里“咯嘣咯嘣”直响。 察觉到雷肃不对劲的一名弟子,扭头看向他,不由问道:“雷师兄,你怎么了?” 雷肃平复心情,深吸一口气,换上一脸假笑,应了一声“我没事”,便又将目光投向擂台上另两人,再也没有人能看见他双目中闪过的那一丝狠戾之色。 “莫兄!”司马瑾英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朝走来的莫潇天招手。 莫潇天忙走过去,瞄了一眼一脸煞白的齐风云,语气不无责备,道:“司马兄,我不是让你替我好好照顾阿云么?怎么你们……” 齐风云虚弱地摆了摆手,声音沙哑:“是我让司马兄扶我过来的,我放心不下!” 莫潇天不禁莞尔,这种兄弟之间的情谊,往往有时候,比之亲情,更为令人感动。 “莫师弟,你过来一下!” 莫潇天听见这夜莺般动听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扭头看去。齐风云、司马瑾英闻声,亦是循音看去。 但见一名身姿袅娜的美丽女子,正双手叉腰,一脸气愤地瞪着这边,就好像是尘埃之中开出的一朵牡丹,那么的明媚动人,周围的一切与她相比,都失去了光彩。 “小如?”莫潇天目瞪口呆。 齐风云亦是无语。 司马瑾英看见那赛过天仙的绝美容貌,双目失神,口水潺潺流下,口中呢喃:“好美!” 周围弟子亦是迷恋素如容貌,男子目光一刻不离其身,女子则羡慕嫉妒恨。 莫潇天见势不妙,连忙小跑过去,问道:“小如,我们去那边说话吧!”说着,指了指人群后一处无人地。 素如也不反对,愤愤走去。莫潇天屁颠屁颠地跟着,被周围弟子用仇恨的目光盯着,不由地有些怯懦。 第四十七章:逐鹿人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素如走出人群,来到人烟稀少处,就看见素如转过身,板起一张俏脸,愤愤地瞪着他。 莫潇天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试探着问:“小、小如,你找我有何事啊?” 素如轻哼一声,一副严厉的样子:“你可知错?” 莫潇天愈发不解,挠头道:“敢问小如,我错在何处?” 素如气地直直跺脚,指着他道:“你可知道纵横剑术精妙绝伦,连合则天下无敌。师傅特别嘱咐我,让我看好你们,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此术。而你却――气死我也!” 莫潇天从未经历过江湖险恶,但经过素如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自己的确错得离谱,忙抱歉道:“我知错了!”话头一转,“不过至少这一次非用不可,你也知道,若非此套剑术,若想逐鹿人宗,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竞争七晋名额,若想报仇,这条捷径非走不可!” 素如呵斥道:“为了报仇,你们连命也不要了吗!?” 莫潇天并未说话,但那眼神,却令素如明显感觉到他变陌生了! 许久,莫潇天轻叹一声:“唉,非我不能等,而是阿云他……我怕他会变成另外一个王歧!” 素如也知道王歧的悲惨际遇,以齐风云的性格来看,说不定真有可能步入歧途,成为第二个王歧……真想不到,以齐风云的潜质,如果真的与正道为敌,会卷起天下多大的风浪。 一声长叹,目光中不免流露出柔情之色:“可是,你现在的处境……” 听见素如用“你”而不是“你们”,莫潇天心脏猛地一跳,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素如被他看得有些不安,辩解道:“以齐风云的实力可以自保,以你的实力却不可以,所以你别误会!” 莫潇天更加疑惑,眉头一皱,问道:“我误会了什么?” 素如气地直跺脚,伸手扯过他的耳朵,冲他耳边骂道:“呆瓜,不理你了!哼!”言讫,手中用力一扭,疼得莫潇天大声痛呼,这才愤愤离去。 莫潇天耳朵几乎被拧过一圈,他倒吸了口冷气,好在素如手下留情,松开了耳朵,否则他真要当众出丑了。 忍受着众弟子或仇视、或诧异的目光,莫潇天返回了人群中,在齐风云、司马瑾英二人的陪伴下,平静地度过了一日。 返回清云峰后,莫齐二人直奔弟子居,闭门调理三日。 三日后,伯夷仁再次召集清云峰弟子,前往宗天峰观比。 一众弟子有说有笑,激情兴奋,将自己心目中拟定的七晋弟子,挂在嘴边,侃侃而谈,但他们毕竟是清云峰的人,所以话题总归还是围绕着莫潇天、齐风云这两名新秀上转得。 莫潇天与齐风云一路上被一群师弟围绕着,叽叽喳喳的让他们一定要为清云峰争光,因为人宗会比,还坚持站在擂台上的,也只有莫齐二人了。 二人被一群稚气未泯的师弟围在其中,只差耳根子没有生茧,愁苦不已,想要脱身,却又无处可去。 终于,来到中央圆台时,他们看见了正与一群齐云峰弟子侃侃吹牛的司马瑾英。 二人如握救命稻草,连忙挤出人群,朝司马瑾英走去。 “司马兄!” 司马瑾英循音看去,见是莫齐二人,脸上挂起笑容,爽朗应道:“莫兄,齐兄!” “三日不见,司马兄可还好啊!”齐风云走上前去,一脸热切。 司马瑾英呵呵笑道:“托你二人记挂,勉强撑到了最后一轮比试。” “如此甚好!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三日在峰中呆着,每天都被一群师弟围着,去哪耳根都不得清静,真是苦死在下了!”齐风云苦笑。 司马瑾英绕到二人中间,展开双手搭在他们肩上,边走边笑:“那可不是,你二人现在可是我紫霄派的明日之星,名气可不比陈师兄差到哪去,一些剑技不精,修为低微的师弟,自然是众星捧月,请求你们指点了!” 齐风云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我们有什么好推崇的,只不过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只要人人努力,谁还不能和我们一样!” 司马瑾英笑道:“你说得不错,修仙之道重在勤苦上进,若人人都不思进取,遇到一点小困难,不能自己解决,如何能在修仙道上有所建树?” 齐风云显然认可:“司马兄此言甚是!” “好了,不说这个了,”嘴巴朝前面的一众碧云峰弟子努了努,“你们看。” 莫齐二人顺目看去,但见碧云峰弟子前方,一个熟悉的倩影,正踏着莲步,托起仙雾,在阮凤的陪伴下,向前走去。那飘渺苍白的背影,犹如九天仙女,那么的遥不可及。 人与仙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莫潇天才知道,她与自己的差距,隔得并非一山之远,而是天涯海角。 齐风云剑眉一皱,问道:“她中我一剑,竟会没事?” 要知道横剑术中的“横贯阴阳”有两道剑气,一道是阳劲,一道是阴劲。阳劲可却敌,阴劲可袭主;阳劲虽力大,却不能致人死地。阴劲虽力小,却能贯彻形体,直击要害。而齐风云那日分明记得,那阴劲之力击中了秦雪心脉,以紫霄派之大,即便用尽物资,也不该恢复的如此之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瑾英显然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笑着解释道:“你也莫怪,那日你们比试,我便从中看出了端倪。这秦师妹当日与你们比试,是用了一种禁术。此禁术可以将自身精血转化为灵力,以供她施展出那等绝技,要不然当日她早已败落,怎可与你争锋?” 莫潇天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禁术,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瑾英道:“这种禁术非正非邪,施术者使用后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是西方秦氏的一种家族禁术,术后,施术者五脏六腑将遭受反噬,所以十分歹毒。传闻只有嫡系弟子方才能习学。只是在十八年前,秦氏遭受灭门,门中族人,几乎尽遭屠绝,据说当时也只有几名嫡系弟子与下人逃出,所以方今世道,还知晓这等禁术的,除了秦师妹,还有她的兄长秦云。” “哦,”莫潇天不由问道,“我记得紫霄派里,除了阮师姐外,貌似也没有谁与她亲近。” “不错。”司马瑾英继续说道,“当年秦师妹尚小,逃出家族后,又遇到妖道歹人拦截,秦云为了救她,答应转告禁术,并且投身魔门,永不背叛,只求他们放过秦雪。妖道歹人答应了秦云的请求,放秦师妹离去,秦师妹在数月内无依无靠,遭遇盗匪几次转卖,周转列国,方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虞师叔,带到了紫霄派里。” “原来秦师姐还有这样的遭遇!”莫潇天哀叹一声,他曾以为秦雪是娇生惯养的天子娇女,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齐风云见话题扯到这个上面,便转开话题,问道:“司马兄,这三日我们都没离开过清云峰,你可知会比是如何安排的?” 司马瑾英追忆道:“貌似还留下十一人,此次若是不出意料,按照以往条列,还是以抽签方式分配对手,直至选拨出最后七人。” 齐风云摸着下巴,沉吟有顷,自语道:“如此,倒也十分公平!” 莫潇天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司马兄,你可知还留于会比中的十晋弟子,还有谁?” 司马瑾英思索有顷,方才道:“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应该是陈师兄、韩师兄、雷兄、秦师妹、素师妹。至于其他人,因不是你们的对手!” 对于素如也在行列之中,莫潇天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齐风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十分冰冷:“如此说来,雷肃那厮也在列?” “咦,”司马瑾英一脸奇怪地看向他,“你不知道么?雷师弟在会比中表现卓越,其能力丝毫不弱于你们,所以你们要小心些。” 莫齐二人互视一眼,具皆点头,凝重道:“我们会的!” 半个时辰后,紫霄派列峰弟子齐聚宗天峰,萧泉见人已到齐,便叫道:“凡胜出者,皆上前来。” 众十晋弟子依次走上擂台,在萧泉面前站定。 萧泉扫视他们一眼,淡淡道:“从即日起,即为会比最后一轮,然而你们之中却有十一人,依照以往惯例如下: 首先,仍旧以抽签方式分配对手。其次,胜出者即可为七晋弟子。不胜者,则继续以抽签之法分配未曾比试的弟子,最终以此方式,选拔出最后的七晋弟子。你们可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道:“听清楚了!” “很好,那么便开始吧。”萧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下擂台,向上位监比席走去。 众十晋弟子除了陈眇外,互相打量起对方,发现在场众人,无不是修为高深之辈,除莫齐二人外,便连司马瑾英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莫潇天知道,若是不拿出真本事,即便在这些人面前示弱,也起不了丝毫作用,因为在前几场比试中,除了陈眇,众人皆已暴露,实力就摆放在那里,谁又敢掉以轻心? 司马瑾英朝他二人挤了挤眼睛,做了个搞怪的笑脸,示意如果成了对手,也千万不要为难对方,适可而止就好。 雷肃见状,闷哼一声,一甩手,看向远隔三人的秦雪。 秦雪面无表情,眼神坚定,似乎对于七晋名额,志在必得。 韩渊则静站原地,微闭双目,静心养神。 素如状如小女孩,好奇地四下张望,真可谓一刻也静不下来。 陈眇感受到大家的动静,嘴角不由挂起一丝笑容,似乎天地间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为难得的了。 再说萧泉,他走上监比席后,在筵席上坐下,袖子一挥,手中已是抓出了两根竹签,略扫一眼,朗声喊道:“莫潇天,历林。”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知道,十晋弟子之间,真正的争夺这才开始,这一场逐鹿人宗的惨烈竞争,才算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众弟子皆兴奋不已。 第四十八章:雷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擂台上,莫潇天与那名叫历林的弟子留下,其余人等,相继走下擂台。 那名叫历林的弟子,身着一袭紫衣,体格中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看样子似乎在前面几场比试中,受了些伤。 莫潇天本不想乘人之危,只是这一场比试干系重大,会比中,谁又没有受些轻重不等的伤势,因此他不会轻视任何一名对手,这些人都是紫霄派中翘楚中的佼佼者,稍有不慎,遗恨千古。 历林也不愧是进入最后一轮比试的弟子,面对莫潇天这样的强敌,面色依旧不变。 莫潇天打心里佩服这种对手,他不能不认真以对,当下行过剑礼,与历林对峙。 历林同样不多话,敛神聚势,随时待发。 台下众观比弟子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二人,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细节。 对峙一时,历林蓄好剑势,开始向莫潇天发起攻击,看样子似乎不留余力。 莫潇天不敢轻敌,忙以纵剑术回击。 既然纵剑术已经暴露人前,就没有理由再隐藏下去,所以他必须得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双方几个来回,莫潇天不由赞服历林对于比试的重视与必胜的决心,因此他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每一场比试他都亲临观战,洞悉对手,因此他即便施展纵剑术,也未占到多大的便宜。 不过好在历林毕竟重伤在身,动作受到拘限,被莫潇天乘机夺得主动权,历林的锋芒逐渐被压制下去。 众人分明察觉到历林的剑势在不断被莫潇天削弱,招架也显得力不从心,本以为历林要抱憾而败,岂料历林却是一咬牙,誓死不屈,发起了最后猛扑,决定殊死一搏。 但见他腾出空闲,手捏风灵术法诀,对准莫潇天甩了出去,同时连续施法,又是无数道风刃接踵而去,其势撕裂虚空,似不将莫潇天这具凡体放在眼里。 莫潇天被历林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连连闪躲,好几次都险些丧命,好在他练的是纵剑术,对于形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见莫潇天险险地躲开了数十记风刃,历林并没有因此懈怠,连续挥刃,将剑上储蓄已久、有人头大小的火球甩去。 莫潇天岂能再次吃亏,见历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一记火球,他便迅速凝出水灵术,挥刃反击而去。 水火不容,相遇后便炸开了满天的水花,将擂台一切掩饰在水雾之中。 众人只感觉在擂台上掀起了四射的剑气,飞扬的尘土,闪现的火光,浓密的水雾,隐约间,似还有剑击声,在擂台的每一个角落响起,由此可见水雾中双方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众十晋弟子不由眉头皱起,或担忧、或讥笑。 面对历林的垂死反击,再加上自己并不精通五灵术法,浑身顿时多处遭受重创,可是他却依旧坚持着,首先是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近在咫尺的七晋名额,其次便是他感觉到历林所施展的法术,威力愈来愈弱,施法速度也是愈来愈慢,所以他坚信,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历林就会因灵力耗竭而败。 历林见莫潇天败迹已露,当即加紧了攻势,以求在他灵力耗竭之前,将之击落擂台,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灵力耗竭那么简单,而是旧伤复发,拖得越久,自己身体所承担的负荷也就越重,届时很有可能会出现危及性命的状况。 见历林攻势虽密集,然而威力却在减弱,莫潇天心思一凝,心想他莫非是旧伤复发,以求速胜? 有了这种想法,莫潇天决定试探一下。首先他发出一波火灵术,同时连续挥出几道迅疾无比、却又缺乏攻势的风刃,自己则潜伏一旁,观察情况。 但听水雾前方传来几声闷哼,旋即又传来吐血声,莫潇天闻声大喜,借着历林虚弱之际,冲入了朦胧而炙热的水雾之中,纵剑直击历林要害。 台下众人看不清水雾中的形势,但听几声清脆的剑击声后,一人被重重地摔出擂台,跌落在下面一处空地上,挣扎几下后,终于失去了知觉。 众人见是历林被踹出擂台,几名紫云峰弟子连忙走去将他扶起,送往急救。其余人皆知道是莫潇天获胜了,但当水雾被山风吹散后,众人又不免傻了眼。 但见他一身衣饰破烂,左脸红肿,全身焦黑,腹部还留着一个冒着焦烟的狰狞掌印,他几番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因为腹部剧痛,不得不倚剑半跪,调理气息。 萧泉见胜负已定,当即宣布莫潇天获胜,然后再取出两根竹签,扫过一眼,朗声喊道:“雷肃,齐风云。” 听闻此言,莫潇天大惊失色,再次挣扎着站起,却又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拼命喘了几口粗气后,捂着腹部伤势,走下擂台,连剑他也不要了。 几名清云峰的弟子早已等候在下面,当他走下来时,纷纷蜂拥而上,将他扶稳,嘘寒问暖。 素如赫然也在行列,也不顾众人目光,跑到他面前察看伤势。 莫潇天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绕过素如,向前走去。当他见到迎面而来的齐风云时,这才松了口气,又一脸凝重起来,说道:“阿云,这场比试极其凶险,你万要小心,雷肃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若非有阵法限制,雷肃绝对不是你我所能对抗的,而且即便有阵法限制,他的实力也不在韩师兄之下!” 齐风云点了点头,自然知道雷肃身为雷严之子,功法秘籍,灵丹妙药自然是少不了的,修炼日行千里,岂是一个韩渊可比?且从他会比中的表现来看,似乎还有什么绝招未曾使出,若不全力以赴,就他们之间的过往恩怨来看,雷肃绝对会在比试中故意伤他。 他拍了拍莫潇天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放心,区区一个雷肃,我是不会怕的。何况在众长老眼皮子底下,料他也不敢妄来!” “但愿如此!”莫潇天转身目送齐风云走上擂台。 此时,司马瑾英走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一眼,语气不无关切:“莫兄,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头道:“还好,调养一日即可恢复。” “如此便好,”司马瑾英轻叹一声,“唉,没想到历师兄在最后一刻,仍旧舍身一搏,对七晋之名念念不忘,虽是输了,其心可嘉!” 莫潇天捂着腹部说道:“不过说真的,历师兄下手还真不留情面,这一掌打得我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是一枚养元丹,你先服下。”司马瑾英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莫潇天。 莫潇天目露感激,接过后一口吞下,便就地打坐调理。 雷肃是七晋热门人选之一,齐风云同样是声名鹊起之辈,众弟子听闻二人被分配为对手,纷纷起哄,场面一下活跃起来。 “齐师弟,不能输给雷肃那厮!” “对,齐师弟,七晋一定是我们清云峰的!” “雷师兄,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清云峰弟子,不能让他们看低了咱们!” “就是,以雷师兄的实力,区区一个齐风云,还不是手到擒来!” …… 一方早已看雷肃嚣张跋扈不顺眼的弟子,纷纷为齐风云助威,而另一方得到好处的挚云峰弟子,则为雷肃助威,然而给雷肃助威的挚云峰弟子,却与为齐风云助威的弟子上不成正比,助威声几乎被淹没在声海中,可见雷肃平素的作为多么令人厌恶。 雷肃听着几乎听不见为自己助威的声音,额间青筋鼓起,藏怒以待。 齐风云走上擂台,在雷肃五步外站定,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嘴角泛起一丝哂笑,行剑礼道:“在下齐风云,见过雷师兄。” 雷肃还过一礼:“在下雷肃,见过齐师弟。”直起腰,看向齐风云,“齐师弟,没想到数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长进了不少,实令雷某大开眼界!” 齐风云揶揄道:“不敢不敢,纵观雷师兄驰骋至今,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风调雨顺,雷师兄这等杀鸡宰牛的功夫,方才令师弟佩服不已,自叹不如!” 雷肃鼻腔里哼出一声:“人宗会必,明星无数,比雷某实力高深着不可胜计,如齐师弟这般新星,更不可以泽量,雷某虽有志于七晋名额,恐怕也是力有不逮了吧!”换上一脸狞笑,“齐师弟,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最好再会比中不要遇见我,否则……嘿嘿……”欲言又止。 “否则?”齐风云双目一凝,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还请齐师弟赐教。”雷肃也不愿继续说下去,就让齐风云自己琢磨去吧。 齐风云心里的确不好过,他实在是想不出,雷肃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不过料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事,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见双方都已经摆好架式,积聚剑势,众弟子助威声止,广场之上,一时间滴水可闻,大战一触即发。 第四十九章:两兽相争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俄而,山风拂过,监比台上的香,已经不知何时燃了半截,擂台之上的二人,依旧大眼瞪小眼,没有任何动静。 众弟子不由急了,这好端端的比试,怎么又要以这种无聊的方式收尾,就不能多耍耍几招,让大家一饱眼福?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肃察觉到齐风云的破绽,手尖须臾凝凝出数道风刃,甩了出去。 不错,纵观莫潇天、齐风云的数场比试中,二人于剑道上的造诣的确远远超出自己,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五灵术法的运用上远远不及同门弟子,由此可见,二人这些年间,独修剑法,缺乏五灵术法的修炼。 齐风云自然不敢硬接,身体扭动之间已躲开了数道风刃的袭击,旋即化作离弦之箭,一剑直指雷肃咽喉。 雷肃面不更色,再次甩出几道密集风刃后,又捏出火灵术的法诀,随手向一旁送去。 果然,齐风云在空中变换位置,出现在了身侧,意图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惜雷肃早已洞悉了他的行动轨迹,便以威力最猛的火灵术打击他。 齐风云以巧妙的剑法将猛冲过来的火球挡下,并如手中玩物般,在空中连转几圈,火球已倒飞回去。 火球经过齐风云一番折腾,威势大减,雷肃又接连甩出数道风刃,径将火球切成数截,同时手中凝聚出一道水球,一手将火球却下。 齐风云岂敢硬接,向地上一滚,又是数道剑气从剑中扫出。 雷肃挥手打出一道灵力,身前水雾之中,顿时衍生出几道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凝成一面木盾,挡在身前,同时木盾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焚烧殆尽,从焦烟之中,窜出几道如银针般粗细的土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金光,对准了齐风云射去。 齐风云向后空翻,一道剑气将折返回来的土针击溃,又挥出几道剑气阻碍雷肃施法,同时手握火灵术,从指尖瞬间凝出一缕火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壮大,足有半人大小后,方才放了出去。 与此同时,雷肃打出一道同样大小的水球,与火球相撞。 轰―― 一声巨响过后,一道极具冲击力的气浪带着水汽扑面而来,将衣裳吹打的猎猎作响。雷肃就在此时,看见了水雾中一道模糊的身影仗剑而来,当即挥手打出一道灵力,以那道人影为中心,周围瞬间衍生出无数道细枝藤蔓,首先将那道身影拘束,其次再以肉眼可见之速壮大。 眼看就要将人影勒断,雷肃眼中流露出无比兴奋的神色,可他还没笑出来,身后便传来一股寒意,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霎时笼罩身心。 不待反应,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转身跳去,同时手中木剑向前一撩,险险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落地后手握剑诀,于眨眼之间凝聚出了一个小规模的聚灵阵,七八柄灵剑环绕周身,将他紧裹其中。 “以为这样就有用么?”齐风云一脸讥笑,低念一声:“横扫千军!”手中木剑已如狂风骤雨般落在了雷肃身前的阵法上。 虽然有聚灵阵削弱齐风云剑上力道,但毕竟是技不如人,很快就被齐风云打的应接不暇,一步步被逼往擂台一角,他一咬牙,强运灵力进行反击。 见雷肃忽然间,面色紫黑,手上力气渐大,挥剑速度同样得到极大提升,齐风云心头一揪,目露骇然之色:“这是……”这种气息他在王歧身上感受过,应该是同属于魔气才是,而雷肃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的施展出这等与正道相违背的禁术,难道是不将众长老放在眼里么? 吸取过一次教训的齐风云,不可能在吃一次亏,手中剑势暴增几分,转眼间又将雷肃的锋芒压制下去。 “可恶,可恶,可恶!”雷肃感觉到自己反击力不从心,眼睛都红了,当下暴喝一声,施展形意式进行反击。 “没想到你也会这一招!”齐风云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手中剑势依旧不变,紧逼雷肃。 雷肃也不示弱,既然已经使用了禁术,他便不会害怕术后反噬,化身狂狼,一脸疯狂之色击迫齐风云。 “这……”丹阳子有些怔住了,这擂台上的二人,哪一个还像是正道弟子,简直就是两头野兽,二人之间处处充斥着杀机,可以说现在任何一名修为不精的弟子上前阻止,随时都有被剑气撕碎的可能。最主要的是,现在二人心生暴戾,这一场比试不再是平平常常,分出胜负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战。 “雷兄,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啊!啊哈哈!”肖长老不由打趣道。 雷严脸色极其难看,震几怒道:“这个孽子,回去非宰了他不可!” 只可惜现在是会比期间,双方实力又不分伯仲,现在下去阻止,无法给众弟子一个交代,众人只好坐在原地,观察局势。 “糟糕!怎么会变成这样!”齐风云与雷肃之间的过节司马瑾英是知道的,不由看了眼仍在调理伤势的莫潇天,摇了摇头,心道:“真不知道莫兄看见此情此景,将作何感想!” 众弟子不明所以,见双方激烈酣战,皆鼓掌助威: “好样儿,雷肃那厮就要败了,齐师弟加把劲!” “齐师弟,七晋名额一定是你的,不能让给雷肃!” “呸,放屁,七晋名额一定是我挚云峰的,你们清云峰上一回不也没拿到七晋名额么,这一次也休想!” “啊哈哈,真不好意思呢,我清云峰已有一名师弟晋身七晋,而迄今为止,擂台上站着的也只有雷师弟一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雷师弟怕是无力回天了!” …… 擂台之上,雷肃越战越勇,每一招、每一式的力量,都在逐渐变大,但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额间眉心上,正有一股黑气凝聚不散。齐风云自小性子倔强,凶性反而被雷肃激发,亦是越战越勇,甚至已经忘我的与雷肃厮杀一处。 “四方无敌,横御八方,横扫千军,横贯阴阳……”一招又一招从齐风云口中念出,手上的招式变化愈来愈精密。 “聚灵塑形,形意乃生,形意之阵!” 话音落处,雷肃周遭灵剑急速地旋转起来,在烈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五色金光,并且以肉眼难辨之速一分二,二分三……直至整个擂台都遍布灵剑后方才停止,然后冲雷肃紧裹而来,一头由灵剑组合的猛虎霎时形成,冲齐风云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使众弟子目眩不已,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冷蔓延身心。 “形意阵!?这……”这回反倒是雷严自己怔住了,他可不记得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等绝技的。 “没想到你的好儿子连这等绝技都完全掌握了,只是,他这么做,是想杀了那名姓齐的弟子么?”肖长老虽然对于雷肃掌握了这等绝技心里很是不爽,但见此情景,还是不由揶揄着雷严,谁叫他们是死对头呢。 “哼!”雷肃并没有理会肖长老,虽然面色温怒,实则心里高兴着呢。 台下众弟子见状,不由额出冷汗,那道道凌厉的剑气,仿佛凝实一般,能撕裂一切。 此时,莫潇天将药性完全吸收,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秀眉紧皱的司马瑾英,问道:“比试如何?” 司马瑾英摇了摇头,道:“不分上下,不过看样子,这回是雷肃更胜一筹!”毕竟形意阵,不是光靠剑法上的差距,所能弥补的。 莫潇天看了眼将雷肃紧裹起来的猛虎,在烈阳的照耀下十分夺目,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阵法?” 司马瑾英凝重道:“是形意阵。没想到雷肃居然已经掌握了这等绝技,难怪他对比试有如此大的信心!” 莫潇天立即明悟过来,形意阵是强于聚灵阵的阵法,在威力、杀伤力、操控性上,已经甩了聚灵阵几条街,只不过看雷肃的样子,貌似还不能完全施展出阵法的十成威力,或许是因为本身修为受到限制的原因。 擂台上,齐风云面对着“猛虎”之中的雷肃,哂笑道:“形意阵,原来你也并非看起来那般华而不实嘛!” “是否华而不实,你很快就能知道了!”雷肃手引剑诀,喝道:“疾!” 话音落处,猛虎如受旨令,虎啸一声,带起满天乱舞剑气,扑向齐风云。 齐风云一脸凝重,疾喝一声:“横御八方!”说话间,剑上一道庞大的剑气扫出,硬生生地将猛虎抵挡在外,只能徒劳咆哮。 “天真之至!”雷肃一声冷笑,手中剑诀一引,那只猛虎仰天虎啸一声,转眼间便变身为一条毒蛇,嘶吼一声,直接突破剑气,张口足有擂台四分之一大小的血口,将齐风云吞没。 齐风云陷身于剑的世界里,四周除了乱舞灵剑,便连雷肃的身影也看不清了,只好手握剑诀,挥出数道剑气壁垒,将灵剑抵挡在五尺之外,否则剑气突破进来,谁也救不了他了。 第五十章:息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肃负手而立,悠游自在地看着盘卧在擂台上的毒蛇,齐风云正在毒蛇的腹中挣扎着,就好像是一只不甘被毒蛇消化的虫子,挥起他的臂膀,使劲反抗着。 无数灵剑,在雷肃的操控下,犹如天兵良将,行动起来错落有致,在如此精密的攻击下,即便是以防御周全著称的横剑术,也是困苦不已。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众弟子通过毒蛇“鳞甲”的缝隙中,看见齐风云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剑气撕裂,几乎是体无完肤,浑身都是鲜血,皆目露同情与不忍之色。而一些向来看不惯雷肃的弟子,则义愤填膺,纷纷叫骂雷肃没有人性。 又过一时,监比席上已换上了第五炷香,可能是雷肃玩累了,或许是他也开始同情起齐风云,总而言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阵法开始松动,他更是一脸惨白,大喘粗气,显然是禁术即将到达极限。 在众弟子的叫骂声中,雷肃的阵法慢慢减弱,慢慢减弱,直至最后整个阵法消失殆尽,他则倚剑半跪,拼命喘气,全身各处更是传来禁术反噬后,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快让他站不起来,但那根支撑他站下去的傲骨,却仍旧没有弯曲,一双冷眸紧盯着前面的齐风云。 齐风云满身血污,持剑的手虎口发麻,阵法消失过后,失力跪下,倚剑勉强支撑着。 “怎么,你还不肯认输么?”雷肃强忍剧痛,勉强说道。 齐风云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冷笑:“你禁术过后,还能再战么?” 雷肃声音沙哑着大笑起来,倚剑站起:“我如何不能再战,有本事,你便站起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求之不得!”齐风云最看不惯雷肃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于是便站了起来。 其实雷肃自己已经是到了极限,他也的确很想让齐风云自行认输,奈何对方和自己一样,骨子里就有股倔气,那根支撑他们的傲骨,不论处于怎么样的绝境,永远也不会弯曲。 齐风云虽然浑身都是剑伤,却没有伤及筋骨,即将耗竭的灵力,也得到了短暂的恢复,所以他有恃无恐。反观雷肃则不然,他此刻正在承受着禁术的反噬之力,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而自己则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这种微妙的形势也惟有明眼人能察觉。 “雷兄,你那好儿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会对他不利,你不去阻止?”肖长老语气颇为揶揄,一脸哂笑地看向雷严。 雷严鼻孔里哼出一声:“平时就被他娘娇宠惯了,在门中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次就让他好好吸取吸取教训!” “哦,是吗?我看不然。你那好儿子把别人打成重伤不说,我还听说他们之间有些过节,怕是没那么好收场吧?”肖长老冷笑。 雷严震几道:“他要敢,我就废了他!” “雷师弟,”丹阳子面色更见阴沉,看向雷严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雷严见丹阳子似已生气,便拱手道:“师弟知错了……” 擂台上,齐风云感觉体力稍有恢复后,也不墨迹,挥剑斩向雷肃。 雷肃如今是体力全无,浑身软绵,除了五脏传来的剧痛外,还有一股伴随而至的无边困意。他心里对大地有一种渴望,渴望就这么无忧无虑的躺下,什么也不去管,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能屈服在任何人的脚下,心中的执念,使他再一次抬起了手,去挡下齐风云的这一剑。岂知正是因为他这么一抬手,却将令他坠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齐风云毕竟是虚弱之躯,剑上力道还不如十岁孩儿,雷肃凭借着模糊的神识,有心无力地抵挡着。 一时间,二人形势瞬间倒戈,众弟子爆起一连串的喝彩。 “看来雷肃那厮,此次必输无疑啊!”司马瑾英见形势扭转,不由笑道。 莫潇天愁眉不展,目光一移不移地紧盯擂台二人,喃喃自语:“只是……以雷肃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么?” 司马瑾英轻叹道:“齐兄与雷肃二人本性倔强,骨子里就有股傲气,雷肃若是不走到绝境,是绝对不会低头服输的。” “人落则输,剑落则败。雷肃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不出一炷香,雷肃必输!”莫潇天见齐风云浑身是血,心里虽说担忧,但现在形势对他有利,还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的。 与此同时,齐风云体力逐渐得到恢复,看着身前已经狼狈不堪、无力架招的雷肃,不由狂笑道:“怎么,连剑都已经拿不稳了,你还要坚持么?” 雷肃此刻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但听见齐风云这么嘲讽的话,还是冷笑一声:“剑还在我手中,我如何会败?”尽管他声音十分微弱,齐风云还是听在了耳里。 齐风云面色一变,冷道:“是么?那么我便叫你的剑,从手中松开!” “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坐于上位的肖长老不由打趣着雷严:“我说雷兄,你那宝贝儿子如此倔强,不知道刀剑无眼的道理么?” 雷严摆手道:“无妨,有众长老坐镇,弟子们何敢故意伤及双方性命?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挫挫这臭小子的锐气,也未尝不是一种长进。” 肖长老哂笑道:“雷兄说的真好啊,纵观整场比试,从头到尾,二人何曾将比试规则放在了眼里?我看你不如现在就下去阻止,否则发生了什么意外……”欲言又止,暗自冷笑。 雷严只是闷哼一声,也未多说,身子也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眼见五炷香已经过了,而雷肃却还在擂台上倚剑半跪着,不断地喘着粗气,一脸惨白的他,眉心处那一点黑气早不知散到了哪里去。 齐风云体力已经恢复十一,此时居高临下,剑指雷肃道:“哼,冥顽不灵,还不认输么?” 雷肃仰天长笑,声音却很低微:“剑还在我的手上,那便还有胜算。若非阵法限制,我要打败你,不过举手之间而已!” 齐风云面无表情,说道:“很可惜,若无静灵阵法在侧,你我如何能站到现在?你若现在认输,也能少吃点苦头。” “休想!”雷肃爆出一阵狞笑,“姓齐的,你给我记住,你若在会比中杀不死我,就休想让我认输;你若杀不死我,来日我一定会报复,我会……”用嘴无声做个动作,“……了你们!我雷肃说到做到!” “很可惜,你答错了。”齐风云目含冰冷,抬起手来,准备向下斩去,看样子似要给雷肃生命,做最后一击。 “慢着,他这是要做什么!”罗长老向来仁慈,不忍看见众弟子相残,忽然发现二人间似有不对,脱口说道。 “糟了,得赶紧阻止他们!” “哼,欺人太甚!” “齐兄,不可!” “阿云,快住手!” 就在众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齐风云也不听众人劝阻,一剑无情地落下,一道强韧地剑气迸发而出,如实质般斩向雷肃。 雷肃一双灰眸无力的倒映出这死亡一剑。他没想到齐风云还敢当着众长老的面,下如此杀手,他甚至可以想到,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黎明了。 就在众人皆以为雷肃就要因此丧命时,上位的雷严怒震几案,眨眼间便出现在了齐风云与雷肃二人之间,伸手轻松化解这道剑气,并重重打出一掌,带起黄褐色掌风将齐风云震飞出去。 齐风云受此重击,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掺杂着肉末的鲜血,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空中的风压使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飞向未知的方向。 “阿云!”莫潇天见情势危机,早在雷严出手的一刻,便冲出了人群,将半空中的齐风云接下,却仍旧是被这股强大的掌劲带走了七八步远,险些便飞出了擂台。 “哼,人宗会比,不得故意伤及同门弟子,你莫非不知?你到底居心是何,意欲何为!?若非本座及时出手遏制,恐怕你有一百颗脑袋,也怕不够!”雷严毕竟是久居上位的长老,对于情绪的控制远非一般人所能相比,心里虽说焦急,面上却依旧平静。 齐风云胸中又是一阵翻滚,一大口鲜血吐出,半昏半厥地躺在莫潇天怀中,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冷笑:“啊哈哈,雷师伯……你好生糊涂,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咔!故意伤及同门弟子了!” “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看本座――”不待他说完,忽听雷肃“啊”的一声叫出,旋即重重倒下,口中还不停地冒出血沫子,浑身抽搐。 雷严见状,大惊失色,忙走去将雷肃抱起,急道:“雷儿,你怎么了,别吓为父啊,雷儿!” 众长老一阵错愕,皆不明白雷肃到底是怎么了。众弟子更是稀里糊涂,爆出了一阵压过一阵的唏嘘声。 “雷师兄莫急,且让我来看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风顺已不知何时从虚空中闪出,蹲身为雷肃把脉。 雷严并没有看向风顺,一双猩红的双眼如嗜血虎豹,盯着齐风云,怒吼道:“孽徒,你对我的雷儿做了什么!” 齐风云眼睛半睁,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冷笑道:“诚如雷师伯所见,失误所致。”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本座不将你废了!”说话间,也不顾风顺极力劝阻,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齐风云身前,带起势能开山的黄褐色掌风,一掌向下拍去,完全不顾及莫潇天的安危。 第五十一章:祭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师弟稍安勿躁!”眼见众人来不及阻止一掌两命的惨剧,丹阳子忽然从虚空中闪出,招手间就却下了雷严之威。 一股强大的劲风将擂台四面的旗帜刮倒。雷严急道:“可是掌门师兄,事情都成这样了,我儿生死不明,岂能轻饶这孽徒?” 丹阳子也不顾身后惊慌失措的二人,扬手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且先看看雷师侄的伤势,再行定夺吧!” 雷严亦是识大体之人,经丹阳子这么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拱手道:“谨听掌门师兄。”言讫,不忘狠狠瞪了眼齐风云,一甩袖子,看向正在为雷肃诊断的风顺。 与此同时,齐风云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莫潇天见状,急忙叫道:“阿云,阿云,你没事吧!” 丹阳子转过身,为齐风云把过脉,微笑道:“弟子莫要担心,他只是体力耗竭,加之受此重创,方才昏厥过去的,只需休息数日,以汤药辅助即可恢复。” 莫潇天感激道:“谢谢掌门师伯,谢谢掌门师伯!还请掌门师伯看在弟子手脚不便之处,宽恕弟子礼数不周之罪!” 丹阳子摆了摆手,道:“事到如今,双方都昏迷不醒,事情一时间也难有定论,你且先将他带回去休养数日,待本座召唤。” “多谢掌门师伯,弟子告退!”莫潇天知是丹阳子在为他们解围,便抱着齐风云离去。 雷严见状,急道:“掌门师兄,您怎么能放走他们?” 丹阳子笑道:“师弟也听见我方才之言,此事尚未明了,不妨等事情有了定论,再行定夺不迟。” 雷严素来不敢违背丹阳子的话,闷闷然移开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雷肃。 擂台上下静谧一片,风顺将手从雷肃手腕上收回,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雷严焦急问道:“风师弟,我儿伤势如何?” 风顺起身,朝雷严拱手道:“雷师兄,请至殿内说话。” 雷严知事态不容小觑,便随丹阳子走进殿内。 风顺一挥手,转对台下弟子:“将雷师侄送下去,动静切莫太大。” 擂台之下走上几名清云峰的人,将昏迷不醒、重伤垂死的雷肃抬下去,并且以灵力护法,谁叫雷肃是被他们清云峰的弟子给伤着的呢! 待众长老依次消失在殿内后,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唏嘘不已,有嘲笑也有担忧。 紫来殿内,丹阳子负手而立,众长老则分站两侧,众态不一。 “风师弟,你倒是说说,我儿到底如何?”雷严一脸急切地看向风顺。 风顺有些迟疑着道:“雷师侄性命虽说无碍,只是……” 雷严急道:“只是什么!” 风顺轻摇其头,叹道:“只是雷师侄擅用禁术,五脏六腑,四肢百节,皆遭反噬,本已虚弱不堪,偏偏争强好胜,不肯认输,这又受弟子一剑……筋脉已经被剑气节节摧毁,好在心脉未曾受损。性命虽说无恙,但雷师侄这一生,恐怕只有在榻上度过了!雷师兄节哀顺变!”末了,又是一声哀叹。 “不可能!风师弟,你一定是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儿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听闻此话,雷严一副苍老的面孔似乎又老了几分。 其余长老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偏偏肖长老不识趣,半是惋惜,半是揶揄:“可惜啊,如此英才,便这么毁了!我都让雷兄你快去阻止,你偏不听,说什么要好好挫挫雷师侄的锐气,结果却成了这副事态!”语气中充满讥讽。 雷严此时正值暴怒,听在耳里,牙根似在跳动,正要发作时,却被丹阳子阻止了下来:“雷师弟稍安勿躁。”转对风顺,“风师弟,难道没有什么救治之法?” 风顺沉吟有顷,点头道:“也并非没有,若得黄雚之草,辅以虎蛟内丹,炼制成还元丹,或有希望救治。” 丹阳子容颜抽搐,雷严更是惊骇不已,急道:“先不说黄雚之草举世难寻,百年不出,便连东极深渊之虎蛟,亦是凶悍难驯,就更不要说夺其内丹炼药了!” 风顺轻叹道:“师弟只能想到此等下策。若雷师兄日夜熏以上品丹药,以汤药为辅,虽说雷师侄筋脉尽断,但若下榻行走,举动如常,应该还是可以的!” “怎么会这样!”雷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失神。 丹阳子看着悲痛欲绝、六神失主的雷严,目露不忍之色,转对一旁丹青说道:“丹青,雷师弟累了,你且扶他回去休息。” “是,师尊。”丹青一拱手,将雷严扶起,往挚云峰走去。 肖长老看着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雷严,心里冷笑,其后又不禁叹气,虽说他是一个外人,但雷肃毕竟是一块上好的材料,只可惜就这么没了,对于紫霄派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丹阳子见状,挥手道:“会比持续,此事待大典之后,再行定夺。” 众长老一一离开,会比依旧持续,只是经过雷严那么一闹腾,会比的热闹程度,降到了最低谷,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众弟子也没有了方才的激情。 清云峰弟子居,莫潇天将齐风云放在榻上后,取出一枚养元丹,运气助他服下,再以自身灵力助他吸收。 两个时辰之后,齐风云方才悠悠醒来。莫潇天察觉到他的动静,停下运功,一脸关切地问道:“阿云,你感觉如何?” 齐风云摇头道:“已无大碍,只是体力耗损过度,加之伤势过重导致。” “无事就好!”莫潇天缄默有顷,方才开口问道:“阿云,你为何要重伤雷肃,难道不怕多生变数?” 齐风云冷笑道:“哪有如何?雷严他虽然却下我阳劲之力,却不能挡下我阴劲之力,此阴劲之力可瞒过众人耳目,谁又能知道是我所为?” 莫潇天面色阴沉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重伤了雷肃,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日若再生变数,你又将如何应对?” 齐风云不以为然,道:“他雷肃想要杀了我们,不让我们在紫霄派里好过,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虽然不至于取他性命,但若废了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潇天不知道雷肃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了齐风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祭典之后,一切都能平安。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同时接到了掌门诏令,随宗天峰弟子前往紫来殿受命,并且带到偏殿中熏香沐浴,更换礼服,斋戒三日。 三日后,众人斋毕,再次接到掌门诏令,前往紫来殿候旨。 司马瑾英从软垫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满腹牢骚道:“斋什么戒,每日坐在这里熏那个什么香,我鼻子都快失灵了,而且还不让乱动乱走,跟块木头似得,枯燥死了!” 齐风云不接司马瑾英的话,反而一脸疑惑地问:“司马兄,说来也怪,我整日沐浴在此香之中,虽然不能动弹,但内心却平静如水,任何杂念似随这轻烟,稍过即散。” 司马瑾英双手叉腰,一脸得色:“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此香乃是上品镇神香,只要沐浴在此香之中,一则可驱除戾气,二则可驱除杂念,若是修炼到关楗处,有此香在侧,还有防止走火入魔之效,成功突破修为的几率,也将大幅提升!” 齐风云恍然明悟,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雷肃之事,但到了此处,却仿佛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衣服怎么束手束脚的!”莫潇天不喜欢穿这等宽大束身的礼服,伸展几下手脚,不由抱怨道。 “这是礼服,习惯便好!”司马瑾英笑了笑,在一名紫衣童子的引领下,向正殿走去。 大殿之中,众长老已经依次落坐,目光一移不移地盯着他们。 众人在殿下站定,朝众长老环拱一手:“见过诸位长老。”再转对丹阳子,“见过掌门师伯。” 众长老见状,不无满意地点了点头。丹阳子捋须笑道:“我紫霄派七晋弟子,果真个个都是俊丽不凡、英姿飒爽之辈啊!” “谢掌门师伯褒语!”众弟子供过手。 “好了,废话不多说,祭典即将开始,各自就位吧。”丹阳子一挥手,便绕席走了下去。 众人应过一声,随在坐长老走出紫来殿,便看见偌大的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旗旌招摇,钟鼓具备,可谓是他们见过最为壮观华丽的排场,皆是眼前一亮。 众长老礼服统一,列峰弟子服饰各异,祭典一应物什齐备,就待吉时开典。 众七晋弟子被领到了台基之下、列峰弟子之前站定,静静等待。 而此时此刻,整个紫霄派各就各位,整齐素一,雄宏壮阔,放眼整个修仙道,恐怕再也难以找到这等恢弘的排场了。 广场之上寂静有顷,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传来,随后司钟朗声唱道:“吉时已至,祭典开始——” 第五十二章:惊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司仪萧泉运气于喉,朗声唱道:“祭典开始,掌门主祭,上香。” 主祭丹阳子闻言,当下走上前去,从司香公玉令手中接过香烛,并以灵火将之点燃。 香烟袅袅升起,丹阳子对着殿前一张排放着列祖列宗的长几行过一礼,对着几上牌位说道:“弟子乃紫霄派第第二十九任掌门,今奉天承运,担任祭典主祭之职,为各位先祖上香。”言讫,退后一步,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上前将香烛插在香炉之中,退回自己的位置站定。 萧泉见状,再唱道:“众长老上香。” 由殿内席位次序开始,从左首风顺首先上前上香,其次便是右首司马晨,以此类推,直至最后右尾的黄长老。 整个上香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皆在瑞气氤氲,雍容肃穆中完成。 半个时辰过后,萧泉见众长老皆已礼毕,再唱道:“众长老礼毕,诸七晋弟子上香。” 众七晋弟子闻言,由资历最大的陈眇开始,走上台基,来到几前,从公玉令手中接过香烛,行三叩九拜之礼,道:“弟子紫云峰陈眇,承蒙上苍错爱,荣获七晋之名,今代表紫霄派上下弟子,为先祖上香。”走上前去,将香烛插入香火鼎盛的香烛内,退了下去,由其余七晋弟子上香。 两刻钟后,七晋弟子礼毕,萧泉唱道:“诸七晋弟子礼毕,典乐起奏。” 下方执掌各类乐器的弟子闻言,开始齐奏钟鼓,声音洪亮,庄重优雅,响彻云霄。 典乐奏起,萧泉继续唱道:“诸七晋弟子诵文。” 七晋弟子按照先前背诵的祝文开始朗诵,声音洪亮高昂,句句优雅激荡。 半个时辰之后,七晋弟子诵毕,萧泉继续唱道:“诵毕,舞起。” 从列峰弟子之后,上来七支队伍,各十五人,手持仙剑,在一名紫衣弟子的带领下,伴随典雅乐声,在广场之上舞动起来,姿态优雅自在,洒脱绝尘。 而此时,丹阳子也召唤包括七晋弟子的众人入殿。 丹阳子端坐主位,看着殿下气宇轩昂的七人,甚是满意,捋须道:“今日祭典进行的十分顺利,想必诸位先祖的在天之灵,也必感欣慰!” 说着,丹阳子一招手,从身后浮起七柄仙剑,与七只木盒,徐徐飘到七人面前,道:“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你们收好。” 莫潇天伸手将漂浮在身前的两件物什拿在手中,但觉眼前这亮如秋水般的仙剑入手冰冷,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从剑身之上,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容颜。而那黑色方盒,却入手颇轻,如盒中无物,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握着手中仙剑,莫潇天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由看向一旁齐风云,但见他手中是一柄青色仙剑,其内自有一股清灵正气,与凌厉剑意。他知道齐风云手中仙剑,是萧泉亲自锻造的一柄仙剑,曾斩杀妖邪无数,妖道闻之莫不丧胆的宝剑,名为“碧泉”。而他手中的则是风顺年轻时佩戴的宝剑,名为“无私”,虽然它并没有碧泉的名声响亮,但其威力却绝对不在在场七晋弟子手中任何一柄仙剑之下。 曾经听闻风顺年轻时轻狂傲慢,在外面见过的妖邪,杀过的妖兽,比他一顿饭吃的米粒还多,却也从不敢轻易使用这柄“无私”,因为无私是风顺先师伊鹤子所赠,据说无私的剑锋可以斩裂青云,阻断江海,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也知道无私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丹阳子见众七晋弟子把玩着手中仙剑,当下笑道:“弟子们,可还称手?” 众弟子拱手道:“十分称手!” 丹阳子身子略微后仰,捋须道:“如此甚好。这些宝剑乃是诸位执峰长老的身家佩剑,随着你们修为的精深,其可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实乃世间罕见之宝,切不可入妖人之手,否则唯你们试问,听清否?” “是!” “好了,如若无事,大家便出去观舞赏乐吧!”丹阳子一挥手,便要站起来,岂料一个声音从下面传来:“掌门师兄且慢!”他又复坐下去,一脸疑惑地看向绕席而出的雷严。 莫潇天心里一个咯噔,沉到了谷底,雷严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是因为雷肃之事。 雷严拱手道:“掌门师兄,我儿尚躺在病榻之上,生死不明,此事若不给师弟一个公道,师弟寝食难安!” “这……”丹阳子颇为为难地看了眼在坐长老,见大家并没有表态,便叹道,“也罢,就今日还师弟一个公道!” “掌门师兄英明!”雷严一拱手,旋即一甩袖子,如剑的目光直射齐风云,一脸冷笑。 齐风云全然不惧,坦然以对。 丹阳子干咳一声,看向齐风云道:“齐风云,数日前你与雷肃在会比中切磋,缘何出手重伤雷肃,莫非是对会比规则视若无睹?” 齐风云拱手道:“弟子之冤,可昭霜雪,还请掌门师伯明察!” “哦,弟子何冤?你当着众人眼前故意出手伤及毫无反抗之力的雷肃,这若也是冤,岂非是非混淆?”面对齐风云的狡辩之词,丹阳子心里显然不舒服,语气中不免严厉了几分。 齐风云道:“掌门师伯,恐怕前者有误,是以导致弟子疑似故意伤及雷师兄,其实不然。当日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弟子与雷师兄切磋,交战正酣时,不知何故,雷师兄擅用禁术,重伤弟子。待雷师兄禁术时限已至,体力衰微,而弟子依然神志昏迷,仍不知当时的雷师兄已是强弩之末。为了取得胜利,弟子全力以赴,心中所想,唯胜而已,然而雷师兄却仍旧不肯放下手中之剑,弟子以为雷师兄还有什么绝技,出于求胜心切,又为防万一,便出了重剑伤及雷师兄。那么敢问掌门师伯,弟子当时体力衰微,身负重伤,尚且神志不清,如何能在此种危机情况之下,做出正确判断?还望掌门师伯明察,还弟子一个公道!” 齐风云口若悬河,听得众人哑口无言,心中佩服之至。 “这……”丹阳子一怔,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这场比试双方都全力以赴,若非雷肃擅用禁术在先,重伤了齐风云,而齐风云当时的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虽不至于伤筋断骨,却也有神志昏迷的可能,恐怕此事在场众人无人能得出齐风云当时是否神志不清的结论。 再者,齐风云也没有必要重伤与他无冤无仇的雷肃,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光是这一点,就令人十分费解。 雷严将袖袍甩得山响,怒喝道:“少在此地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当时我等众长老皆在场,你当时眼神清明,并无混浊之状,举剑则举剑,又何必出重剑伤及我儿!” 齐风云面无表情,转对他道:“雷师伯好糊涂,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当时弟子求胜心切,加之神志不清,又怎么能分辨出雷师兄当时的情况?” “你――”雷严一指齐风云,转朝丹阳子拱手道:“望掌门师兄明察。想必当时的情形,以掌门师兄的修为了然一清,这孽徒所言是否属实,在场没有谁比掌门师兄更为清楚了!” 丹阳子面色阴沉,朝齐风云冷声说道:“弟子方才所言不可以一口否认是非,当时虽然不知道雷师侄对你说了什么,有刺于你,你都不该做出如此不明之举。如今雷师侄卧榻不起,筋脉尽断,已成废人,实乃我紫霄派之憾。无论如何,雷肃错在先,你却错在后,这一前一后,都该惩罚,否则不彰我紫霄派之威。” “掌门师兄英明!”雷严一拱手,转朝齐风云露出一脸狞笑之色。 “这样吧,雷师侄此时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你若肯答应本座,则悉心照顾雷师侄二十年,不离其左右,此事便这么算了!”丹阳子心底仁慈,不忍看见弟子遭受刑戮之苦,便提出了这个并不算苛刻的条件。 听闻此话,雷严大骇,急道:“掌门师兄,这样太便宜他了吧?毕竟这孽徒再如何照顾我儿,我儿也是废材之身,于事无补!师弟不服,请求以我紫霄派故意伤及同门一罪,重惩这孽徒!” “这……”丹阳子环视左右,见众态不一,似乎极大多数还是反对雷严这个提议的。 噗通―― 齐风云忽然当众跪下,朝丹阳子连磕三个重重的响头,泣道:“掌门师伯,弟子冤枉,他雷肃之错在心志清明之时,弟子之错,却在心志不清之时,二者之间必有区分,怎可一样!掌门师伯若如此为道不公,其后必有弟子效法此事,弟子不服啊!”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雷严暴怒,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齐风云身前,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之上。齐风云倒飞出去,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撞在殿门口上。 众人错愕,显然没反应过来。 “阿云!”莫潇天首先跑过去将齐风云扶起,急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齐风云“咔”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过去。 莫潇天使劲摇晃几下,并出言叫唤,却不起作用。 碰! “雷师弟,你做的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座!”见雷严出如此重手,丹阳子震几而起,怒目而视。 雷严咬牙切齿,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一峰之主的风范,简直就像是为儿子申冤不成的父亲,他道:“掌门师兄为事不公,我要让这孽徒血债血偿!”话音未落,人已带起排山倒海的气势,一掌向齐风云打去。 “雷师弟――” “住手――” “不可――” “雷严,你到底想干嘛!” “你眼里还有没有掌门师兄!” …… 一声声责骂与劝阻的声音传来,雷严却视若无睹,血红的眸子中,只有齐风云的身影。 众人眼见阻止不及,皆是傻了眼,昔日的雷严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从未失去过理智,如今这般作为,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阿云,你快醒醒!”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雷严,心头猛地一跳,放下齐风云,挡在他的身前,怒喝道:“谁也不许伤害他――” 第五十三章:危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严收势不及,眼看就要将莫潇天一掌拍成血末时,但见一道青光从莫潇天胸口闪现而出,硬是挡下了雷严一掌。而莫潇天则被这股巨力拍飞,撞穿了殿门,飞向了广场不知名的方向。 但听“碰”的一声巨响,莫潇天径撞在了广场石剑之上,徐徐滑落。 “啊!潇天!”素如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也不顾众人目光,冲出大殿,往莫潇天所在跑去。 广场成千上万的弟子蒙昧不知,见莫潇天从紫来殿中飞了出来,还以为他是触犯了什么禁忌,被众长老责罚所致。 莫潇天从地上爬起,但觉胸内翻江倒海,只能不断地咯血。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胸前素如给他的那块玉玦,已经被雷严一掌打的残破不堪,灵力外泄…… 在众人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身后的石剑忽然间似饮了血般,活跃起来,从石剑之中冒出的青色符文不断地闪烁异光,其中掺杂着一缕缕肉眼难以分辨的黑气,向莫潇天胸口那块残破不堪的玉玦涌去。 素如冲出人群,将莫潇天扶起,连忙上下察觉他的情况,发现他并无大碍,语气中不无关切地问道:“潇天,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白色丹药,喂他服下。 莫潇天不知道现在的素如连称呼他的语气也变得暧昧不明,只可惜以他现在的状态,已经是双目失明,两耳失聪,便连神志也渐渐模糊不清,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只感觉在自己的体内,正有一股力量在汹涌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撑爆一般…… 紫来殿内,丹阳子气得面色紫红,来殿中来回渡步,一脸怒色,他看向稍会冷静些许的雷严,声如乳虎道:“雷师弟,你好糊涂啊好糊涂,你可知你这样做,不仅有辱我门名声,还犯了我紫霄派大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此事暂且不议,今日大典,举派欢庆。雷师弟,人是你打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唯你试问,还不去看看那名弟子的伤情如何?还要本座请你不成——” 雷严神色暗淡,声音微弱,一拱手道:“师弟知错,这便去看……”言讫,履空飘去。 风顺来到殿门口,将生死未知的齐风云抱起,对丹阳子说道:“掌门师兄,师弟便先将我这徒儿带回去养伤,失陪了。” “去吧。”丹阳子扬了扬手,一脸愠色。 众人见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场闹剧是雷严所为,看来自今以后,雷严的位置是保不住了,肖长老不由发笑。 广场之上,舞剑弟子停下动作,执乐弟子停止鼓声,怔怔地盯着身负重伤还能站起的莫潇天,顿时炸开了锅,爆出一连串的唏嘘声。 就在众弟子议论间,雷严黑着脸朝这边乘风飘来。 素如不断地拍打着莫潇天的脸,却见他双目空洞,头一直是低垂的,就如活死人一般,不由令她焦急起来,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不断地叫喊,并且喂他服下各种丹药,却仍不奏效。 雷严见莫潇天吃了他全力一掌(后面有收势),居然还能站起来,按理说元婴期之力有开山裂石之威,即便这弟子不死,想必也是残了,怎么他不仅还能站起来,还能如活人一般,呼吸正常? 他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至于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雷严走上前去,看见他身边的素如,扬着手,不耐烦道:“你是他什么人?若是与他无关,便滚开,少在此地碍事。”说实在话,当时若非莫潇天挺身为齐风云接下那一掌,恐怕齐风云早已是死了,现在二人尽皆无恙,他心里怎能不怒。 素如闻言,柳眉一皱,转过身,冲他叉腰,质问道:“雷严,你为什么要将潇天打成这副摸样?” 雷严一怔,旋即火气上冲,一脸煞气,他好歹也是执峰长老,这小女娃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只是回想起方才那事,又不免被平白无故的浇下一盆冷水,一摆手道:“谅你不懂规矩,本座不与你计较,识相点,便走开!” 素如一气,但一想到双方实力悬殊,加之此刻除了雷严外,也没有人能为莫潇天诊断伤情,只好一跺脚,愤愤走到一旁。 雷严闷哼一声,走上前去察看莫潇天的伤势,发现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只是六神失主,进入了假死状态,心头不免大松一口起,但气未出完,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从心中迸发,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猛跳过去,与莫潇天拉开距离。 但见方才还双目空洞的莫潇天,此时一脸黑气,从地面之上漂浮而起,身后石剑,更是黑气丛生,植入他的体内,他浑身被一股黑气包裹,犹如九幽魔神。 当他从地面漂浮起来的一刻,一股黑气向雷严胸口袭去,好在雷严敏锐的察觉到莫潇天的变化,否则被这黑气击中,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紫来殿中,丹阳子眼瞳猛地一缩,一脸骇然,急忙跑出殿外,察看情况。 众长老亦察觉不对劲,紧随丹阳子走出大殿。 但见广场之上,人人呆怔,看着漂浮在石剑之前,被无数黑气簇拥着的莫潇天,只见他双手伸展,胸前那块残破玉玦从胸前飘出,在无数黑气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分裂,被黑气碾为齑粉,化作一股股磅礴灵力,与黑气相融,全部涌入到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的很看,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莫潇天已经从半空中飘落下来,站在原地,直视众人。 众弟子额出冷汗,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莫潇天此刻看似平静如常,实则十分危险,皆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雷严在莫潇天的十七步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全程的变化,心中顿起十二分警惕,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机感,甚至让他怀疑眼前这个少年,能于顷刻之间,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丹阳子亦看清了莫潇天的变化,此时他身后的那柄石剑已经不再向外冒出青色符文,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石剑,不由失声大喊:“遭了,众弟子快离他远点!快——” 众弟子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退出一箭之地方才停下。 莫潇天并未去理会众弟子,一双黑眸倒映出雷严那满含敌意的目光。 “你不是弟子本人,你到底是谁!”雷严试探着问。 莫潇天并未回答。 素如也不顾死活,小跑上前,目光关切着问道:“潇天,你……没事吧?” 莫潇天看了她一眼,瞬间双目冷厉下来,目光中全是煞气与杀意,如同变了一个人似得。 但见雷严得不到莫潇天的回答,便强制出手质问:“你既然不回答本座,那么本座也只好让你自己开口了!”话音未落,将素如用一股柔劲推开,手间已裹起了一道黄褐色灵力,排山倒海似地拍去。 见雷严方才所在之地瞬间被一股力量压塌下去,可见雷严这一掌的威力有多么恐怖。丹阳子急忙喊道:“雷师弟,快住手——”话未落下,却是晚了。 莫潇天并未多言,轻抬右手,随着他指尖所向,一道道灵力幻化成墨,在身前形成了一柄奇异黑剑,挥手间,黑剑已经破空射出。凡是黑剑所过之处,便连虚空都被撕裂,燃起了熊熊烈火。 雷严收势合掌,意欲强行接下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岂想到丹阳子瞬间从虚空中闪出,一掌却下这一剑之威,并往死里抵抗。 “雷师弟快撤,这里由本座处理!” 雷严咽了口唾沫,自己方才若是不自量力接下此剑,没有任何悬念,瞬间会被贯穿胸膛,死于非命了。 见雷严似要逃走,莫潇天那里肯放过他,跺脚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左右分身出两名本尊,皆手执一支灵笔,一笔扫来。笔尖所向,亦幻化出一柄黑剑。 丹阳子早已察觉到莫潇天的动作,将身前黑剑一送,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用后背将错愕之中的雷严撞走,而他自己则两手向左右一伸,硬是挡下了这石破天惊的两剑。 轰—— 只闻一声冬雷炸响,一股磅礴的力量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丹阳子下方广场,也已经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彻底压个粉碎。 丹阳子一脸紫涨,手间灵力瞬间爆发,将左右两名莫潇天震开,他则借机向台基之上撤去。 两名莫潇天在半空中消失,出现时已漂浮于广场之上,与众长老对峙。 众弟子无不是咽了口唾沫,这莫潇天莫非是天神附体?还是战神附体?这力量也未免太惊人了吧! 丹阳子退回台基,落地之时不由向后踉跄两步,被众长老接住,这才稳住了身形。而丹阳子则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用袖袍擦了把额角冷汗。 众长老见状,一颗心更是冷到了谷底,就方才莫潇天简简单单展现出的两手来看,在场众人、包括丹阳子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真可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雷严一时之意气。众人不由将目光转向雷严,似能将他吃掉。 雷严更是无辜,他怎么会想到会有此种结果,只好将全部希望寄予丹阳子的身上了。 第五十四章:镇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丹阳子暗捏把冷汗,盯着半空中的莫潇天,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士,为何要与我紫霄派为敌?”说这话时,心弦已经绷到了极致。 众长老亦想了解附在莫潇天身上那人的真实身份,无不是倾耳侧听。 莫潇天笑了笑,却阴冷到了极致,并没有回答。 丹阳子许久得不到答复,知道事情不妙,转对身边一名老者道:“理长老,尽快疏散弟子,这事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理长老背心早已被冷汗打湿,巴不得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便拱手道:“师弟知道了。”言讫,走了下去,让众弟子远离宗天峰。 丹阳子接着对其余长老说道:“诸位长老,待会我与那名弟子过招,你们瞅准时机联手施展我门清玄归元阵,只要弟子身陷此阵,绝无脱身可能。届时,弟子身上灵力耗竭,我等再联手驱散弟子身上煞气,或可解救弟子,化险为夷!” 众长老齐道:“掌门师兄万要小心!” 丹阳子看了眼漂浮于半空之中的莫潇天,见他目中并无斗志,也无杀意,根本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手握剑诀,身后紫来殿中轰然破穹飞出一柄青色仙剑,被他抓在手中,低喝道:“五灵阵!”话音落处,手中仙剑顿时分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围绕着周身徐徐旋转。 做完这一切,丹阳子飘至半空中,与莫潇天对峙。 莫潇天目光一刻不离其左右,并无半点敌意,丹阳子大感困惑。然而对方现在敌友不明,如果不解除莫潇天身上的煞气,恐怕莫潇天会永远失去自我,至于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思定,丹阳子并不多言,五剑合一,全力攻向莫潇天。 莫潇天将丹阳子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手指灵笔,在身前描画出一柄黑色仙剑。这仙剑宛如实质,并非墨色,看仙剑的样式,竟与广场上的那柄石剑,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莫潇天面上的笑容更加诡异。 丹阳子看在眼里,浑身不由打个寒噤,忙止住身形,手引剑诀,在身前形成一柄五色剑盾,似要强行却下这一剑之威。 说时迟,那时快,莫潇天转眼间便将身前仙剑描绘出来,扬手一挥,仙剑顿时破空击去,斩裂苍穹,周遭浮云都为之退避三舍,荡然无存。 天地寂静,万物停滞,众长老皆怔在当场,一脸的不敢置信。 但见仙剑直接撞在了五色剑盾之上,一股庞大的力量向天地四方席卷开来,广场之上的地面,更如纸屑一般被掀飞,还未来得及逃离现场的弟子,一个个被这股力量拍翻在地,宛如泰山压顶,爬也爬不起来。即便连修为精深的众长老,同样被这股力量震退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形。而丹阳子身前剑盾,更是被这一剑直接突破七八分,顶在了腹部,如流星一般被带飞了出去,消失在紫霄派上空。 静,无边的寂静。 风暴过后,惟有那天地间可怖的死寂。 雷严只感觉喉咙干涩,不由咽了口唾沫,嗫嚅道:“掌、掌门师兄呢?我怎么感觉不到师兄的灵力!”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莫潇天对下方众态视若无睹,而是转过身来,一笔向身后扫去。 虚空之中还未完全显形的风顺,就被莫潇天随手一剑挡在了六步之远。他剑势一转,让过这一剑后,便与莫潇天近身肉搏起来。 半空之中,风顺姿态优雅,剑快如神,一道道势能裂山的剑气从剑上扫荡而出。莫潇天并未反击,只是左闪右躲,不时出剑格下剑招,与风顺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中激斗起来。 就在二人酣战之际,莫潇天掌握了风顺的剑路,手中剑势猛增,形势霎时倒戈,风顺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直到退往一处灵峰之上时,扬剑喝道:“起!” 话音落处,灵峰之下有五柄色泽不一的巨剑冲天而起,将方圆数里封死,并且从剑身之上,不断幻化出无数柄小型灵剑,密密麻麻地攻向莫潇天。 莫潇天从容而对,挥洒笔墨之余,在身前画出一柄黑剑,带起无边气势直射阵法外围的风顺。风顺身子侧身闪过,胸前一片衣襟却被剑气撕裂、被鲜血染红。未等他反应过来,莫潇天已从虚空中闪出,又是一笔挥去。风顺不敌,手中仙剑不由自主地挡在身前,却仍旧被这一剑带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空中,整个阵法也为之崩溃。 莫潇天目视远方,露出一脸狞笑,岂料还未笑完,他的头上便出现了一名衣袍破烂、半身血污的人影,一剑由上刺下。待莫潇天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挥出一笔,强行挡了下去,但他的人却被钉落在地,身上余力径将灵峰一头砸个粉碎。 丹阳子扭头对远处观战的众长老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组阵!” 众长老如雷贯耳,几名修为精深的长老早在丹阳子说出这话时,已经来到莫潇天身边组成阵法,将他困在其中。其余修为较低的长老稍后即至,联手加强阵法,整个阵法忽然变得如万钧之重,就好像泰山压顶,压得莫潇天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压得粉碎。 丹阳子飘落至地,蹲下身子,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上,口中默念咒语,旋即大喝一声,向外一扯,一股黑气顿时被硬生生的扯出眉心。而莫潇天则面色一滞,旋即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股股灵力从他体内泄出,消失于天地之间。 数息过后,莫潇天一双全黑的眸子终于恢复清明,而他则头一垂,彻底昏死过去。 众长老不由大松一口气,撤离阵法,来到丹阳子身边站定。 丹阳子大松一口气:“唉,总算是结束了!” 众长老纷纷附和,他们都是从冥府外盘旋过来的人,但还是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快感,如果不是丹阳子与风顺联手制造时机,那么他们很可能就要在丹阳子与风顺之后,去冥府排队了。 就在大家一片欢庆之际,丹阳子却再次咯出一口血,身子踉跄着向下倒去。 众人见状,急忙将他扶起,并询问他的伤情。丹阳子轻轻摇了摇头,道:“让诸位长老担心了,索性并未伤及要害!” 萧泉此时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莫潇天,问向丹阳子:“掌门师兄,这名弟子,该如何处置?” 众长老这才注意到莫潇天,纷纷将目光投去。丹阳子叹道:“此事纯属意外,怨不得他,让风师弟带回去调养即可!”言讫,履空向宗天峰方向飘去。 众长老见状,亦跟随过去。风顺则哀叹一声,将莫潇天抱起,返回了清云峰。 想不到一日数变,门下两名弟子先后一个重伤,一个昏厥,还不知道生死如何,实在是不幸之至,真不知道是苍天对紫霄派的惩罚,还是对两名弟子的不公。 翌日,众长老再聚于紫来殿中。丹阳子端坐上位,一脸惨白,腹部裹起一层绷带,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之内,透露猩红,想不到一派掌门,竟被一名弟子所伤,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掌门师兄,您的伤……”萧泉见丹阳子伤势并未有好转迹象,不无担忧。 丹阳子摆了摆手,道:“暂无大碍。这剑气虽然凶猛,但本座已将它压制下去,大家不必担心。此后一段时日,本座即将闭关养伤,门中一应事务,皆交由风师弟打理,若无要事,可不必禀于本座。”说到这,一声哀叹,“唉,想不到好好的祭典,竟以此种方式结束,实属不祥,先祖怕是要怪罪我了!” 萧泉拱手道:“掌门师兄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才使得紫霄派幸免于一场空前浩劫,先祖是不会怪罪师兄的!” 司马晨却陷入深思,大感疑惑:“只是那名弟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祖师爷所留下的封印,怎么会附在一名弟子身上?” 丹阳子见多识广,解释道:“当日本座见那弟子胸前浮出一件物什,极具灵气,弟子当时就是凭借此物,方才免去一场生死之劫。只是雷师弟那元婴一掌之力,却将那件物什击碎,这才牵引出封印煞气,二者共鸣,方才会出现了这等情况!” 司马晨当即明悟过来:“这也难怪封印不奏效,原来如此!想不到弟子竟有如此仙缘,得此神物!” 丹阳子却不理他,转对雷严,目光如剑:“雷师弟,你可知错?” 雷严一脸暗淡,拱手道:“是师弟性情暴躁,失去理智方才导致了这场浩劫,师弟知错!”说着,绕席走出,深揖道,“掌门师兄,师弟还有一请,还望成全!” 丹阳子心知肚明,抬手道:“雷师弟请起,有事但说无妨。” 雷严直起身子,面色平静,道:“我儿重伤在身,生死难料,师弟恳请辞去执峰长老一职,照顾我儿!” 丹阳子点头道:“雷师侄体废重伤,雷师弟爱子心切,又要兼顾一峰事务,心力交瘁。本座准许雷师弟或在紫霄派,或隐遁世外,尽随雷师弟之意。另赠予还阳丹三枚,上玄丹十枚,益灵丹五十,聚灵丹八十,辟谷丹二百。” “谢掌门师兄!” 第五十五章:返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群山环绕,绿水横波的清涧之旁,鸟语花香,草木荣华,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静心弹奏,指间传出一阵阵天籁琴音,满山萦绕。 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在一棵怪树之下仰卧着,饮酒消愁。 不知是奏了多久,老者平抚琴弦,万籁俱寂。他将琴具收好,来到方才那名青年男子所在树后,将地上还残留着酒水的酒壶拿起,仰头猛地一灌,用衣袖拭去嘴角残汁,徐徐说道:“昔者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今奏《高山》一曲,作为饯行,朋友,一路好走!” 说话间,已将手中酒壶放回树下一行字迹旁,徐徐离开,其字曰: 画天似吾心,画地似吾形,奈何前尘寥梦,执笔弗渝…… 清云峰弟子居中,莫潇天悠悠醒来,他已是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日了,只感觉脑袋轻飘飘的,似乎整具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一样,他目视自己的右手,猛地一握,嘴角已流出了一道鲜血。 “师傅,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但让我活到了现在,还将天下最惨痛、最绝望的痛苦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好累。师傅,你为什么要害我!”莫潇天咬牙切齿,心中绞痛,犹如万蛊啄心。 是的,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了当初那一场意外,虽为无妄之灾,却有人算准天运,洞彻天机,刻意将他们救下,而这个人,正是当初云梦谷教他们剑法的青年男子! 原来自己与齐风云,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这并不是因为他与齐风云有多么要好的资质与悟性,而是他们正好具备了青年男子所需要的条件,想要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不想,因为齐风云与雷肃的一场闹剧,反而将这一切的答案提前揭晓了出来,曾经的一切感激,都转化为了滔天的怒火与怨念。 嘎吱! 正当莫潇天发呆之际,一名青衣弟子推门而入,见他已经苏醒,面色略显惊讶,旋即换上一脸微笑,道:“莫师弟,你醒啦!” “三师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宗天峰么?”莫潇天还没有完全明白事情的经过,故而有此一问。 常季将宗天峰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当苍天不仁,赋予了你一双仇恨的眼睛,你将如何去面对世界? 是毁灭? 是苟存? 莫潇天只感觉自己好迷茫,就好像一只迷失于歧路的亡羊,没有准确的目标,活着好累。 常季见他面色阴郁,便道:“莫师弟,你没事吧?” 莫潇天并未作答,而是问道:“三师兄,阿云他伤势如何?” 常季道:“已无大碍。” “那他现在在哪里?” “当日齐师弟伤情不容乐观,师尊将他带到自己的修炼房中调养,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莫潇天有些迟疑地问:“三师兄,我昏迷了几日?” 常季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四日有余,你可以多休息一会。” 莫潇天脸色依旧沉闷。常季却是一脸不忍,轻叹一声:“唉,莫师弟,师尊说你大劫之余,或许会对你日后有些影响,能不动怒,万不可动怒。若有朝一日,你真的……你只要记住,你还是你即可!” 见常季欲言又止的样子,莫潇天大感疑惑,但风顺说的话向来不假,他也不敢不听,只是点了点头。 常季摸了摸他的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不要急着走动,在房间里静养即可。还有,你现在已经达到了练气期瓶颈,这段时间里,可以尝试突破,我会时常过来指导你。” 莫潇天点了点头,目送常季离开,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手心,猛地握起,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再说齐风云,经过四日前的巨变后,他便被带到了一处静谧处调养,于三日后便已经清醒,于清醒次日便借着此地浓郁的清灵之气,开始突破筑基期,于八日之后成功突破瓶颈,恰在此时,风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风顺看了眼仍在房中修炼的齐风云,淡淡地问道:“感觉如何?” 齐风云站起身子,恭敬道:“谢师尊相救,弟子已经好多了!” “好了便好,掌门诏令,凡七晋弟子,皆当于祭典之后,前往申山流沙,共抗妖邪。” “是师尊,弟子这就出发。” 风顺摆手道:“你也不必着急,明日一同与潇天前往即可。” 齐风云一拱手,便离开了后山,回到弟子居中,正巧看见正在修炼中的莫潇天,看样子,他似乎也已经突破了筑基期,以莫潇天的资质,竟比自己突破的还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莫潇天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收功问道:“你回来啦,伤势如何?” “多亏师尊亲自调养,已经痊愈。”齐风云迟疑一下,问道:“话说阿天,你怎么也突破了筑基期?” 莫潇天握了握拳头,同样一脸惶惑地道:“我也说不清其中因由,只是按三师兄所说去做,结果就突破了。”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从三师兄那里得知要前往流沙历练的消息,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莫潇天点点头,便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离开了紫霄派,一路往西北而去。 半空中,齐风云发现莫潇天面色阴郁,其实自昨日开始便是如此,除了自己问话,否则他就一句也不说,着实令他担心,便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莫潇天嘴巴掀起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忍将心中所知告诉齐风云,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调转话题:“阿云,我们也有几年没有回去了,如今功成名显,是该回去祭奠一下乡亲们了。” 齐风云一怔,他以任务为先,倒是忘了此事,便调转方向,往云梦村方向飞去。 云梦村西,荒草之中,莫潇天与齐风云将祭品排放好,将香烛燃起,朝四方各拜三拜,将香烛插于香炉之内,并且跪下朝四方再拜三拜,这才站起身子,将酒坛拿起,拍开封口,缓缓向前方倒出,口中说道:“乡亲们,不孝子莫潇天(齐风云),今衣锦还乡,回来看你们了,你们的仇,我二人一定会十倍向那高狄秋讨还,望你们能于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兹兹、兹兹。 莫齐二人双耳一竖,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杂草丛中。 只见一名头发蓬乱、衣不蔽体的八岁孩儿,一脸饥容地朝这里爬来,而在她的后面,则有一名稍大三四岁的男童拉扯着她,口中急喊:“阿莲,你不能过去,给我回来!” 那名叫阿莲的女童犹如行尸走肉,并未理会男童。 莫齐二人互视一眼,走了过去。 那名拉扯的男童见状,一脸惊慌,也不顾女童死活,向后急爬。 齐风云蹲下身子,将随身携带的一些干粮,并水壶一道递给女童。女童见是食物,不顾其它,抢过来便往嘴巴里塞。看见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齐风云不由笑了。 莫潇天则对那名惊呆了的男童说道:“你不必害怕,我二人并无恶意。” 那名男童显然不信,莫潇天也不顾他想,问道:“我有一事相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他的印象之中,云梦村似乎早在十三年前即被封为禁地,应该没有人存在才是。 “你、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男童的警惕性很高,仍不相信他们。 齐风云站起身子,说道:“此地乃我们根本之地,我们是回来祭奠逝人的。” 莫潇天微微一笑:“现在你该相信我们了吧?” 男童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真有恶意,恐怕自己早就被抓走或是打死了,岂能如此耐心的等他回答问题?便解释道:“我们本是朱国北境宜乡人,数月前荆国与朱国发生冲突,朱国被灭,我们是逃出来的……” 莫潇天问道:“难道只有你二人逃了出来?” 男童摇了摇头:“和我们逃出来的还有村里老人和孩子,差不多有四十余人,只是在途中遭遇各种不测,现在幸存下来的,只有我和阿莲,还有几名好友,阿叔阿伯他们为了救我们,已经死在路上了……”说话间,眼中泪水淌出。 齐风云打量了眼四周,不由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男童拭去脸上泪迹,指了指东面:“这几天我们吃的都是草根树皮,他们都得病了,躲在那间房子里。” “这样吧,你带我们去看看他们。”莫潇天语气不无温和。 男童点了点头,起身带他们走去。 齐风云正要迈步跟去,却发现地上女童已不知何时爬起,抓住他的裤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诺诺道:“大、大哥哥,那……那个可以吃吗?”她指了指祭台上的食物。 齐风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祭祀已毕,自然可以。” “嗯!”女童重重地点了点头,跑了过去。 莫潇天与齐风云见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目露不忍,便过去将她打发到前面带路,而他们则带着食物在后面跟着。 来到一处还算完好的宅子里,男童跑到三名孩童身边,将他们唤醒:“阿年,阿福,阿天,你们快醒醒,有吃的了!” 三名孩童挤在一张破旧的柴扉上,个个面色惨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听见男童的叫唤声,鼻尖嗅着那飘逸的肉香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全然无力,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隙,死死地盯着莫齐二人手中食物。 齐风云将食物递给女童,温和道:“阿莲,你先将这些肉分给他们吃一些。” 女童乖巧的点点头,与男童一起将食物分给三名病危的孩童吃下。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总算是将食物塞进了病榻上的孩童嘴里,而他们也已经安详的睡去,看着他们满脸幸福的笑意,便知道一定是在做一场好梦。 莫潇天与齐风云一脸赞许地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也吃吧,反正有我们在,你们不用怕没吃的。” “嗯,两位大哥哥真是好人!”女童应了一声,连忙抓起盘中猪肉,大口大口地撕咬。那名男童也不多话,同样狼吞虎咽起来。 第五十六章:流沙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童男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抬起来头,看向莫齐二人,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两位大哥哥,我叫徐明,敢问你们的名字如何,此恩此情,他日一定报答!” 齐风云摆手道:“报答倒是不必,偶然路过而已。至于我们的姓名,你们倒也不必知道,自此以后,恐怕你我再也无缘相见。”从腰间将钱袋松下,递给他道,“这些钱你们留着,我们走后无法再照顾你们,你们还需要靠自己活下去。你们若想报恩,那么我们的愿望就是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不枉我们的一片心意。” “嗯,大哥哥,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不会让你们失望!”男童接过钱袋,复将头垂下狼吞虎咽。 “好了,这些钱足够你们度过数月,我们还有事,就不久留了。”言讫,莫潇天与齐风云转身离去。 待男童女童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离开了宅子,不知所踪,远远的,似乎传来了阿莲的哭喊声,其声甚是悲伤。 莫潇天与齐风云并没有走,而是去了昔日村西,那荒草的尽头。 二人来到两座土丘之前,依稀可见当年挖掘的痕迹。齐风云跪下悲哭:“阿大、阿娘,孩儿不孝,这就回来给爹娘赔罪了!” 莫潇天亦跪于一旁,缄默不语。 跪有一时,齐风云徐徐起身,淡淡说道:“阿天,我们逗留了不少时间,是时候该走了。”转对坟头,“阿大、阿娘,孩儿还会来看你们的!”话音方落,人已跨上碧泉,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远方天际。 莫潇天轻叹一声,紧随其后。 秦谷并不是一个谷,而是一个城名,秦谷是州国西南边陲小城,十分贫瘠,但由于其地理位置特殊,靠近西域流沙,故而此地常有修仙之人走动,难免的会在当地发生一些争执,长久下来,州王也就难得去管理此地,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任其城自生自灭。 虽然此地长年有正邪两道修仙者走动,却没有为难过当地居民,不论正邪双方,都还算照顾他们,毕竟钱财那种物什,大多数是在世俗中流通,再者,秦谷若变成一座死城,也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不是? 莫潇天进城中,瞬间便感觉到四周行人异样目光齐刷刷地射来,心里不免沉重。毕竟他身为紫霄派弟子,与玄阴宗这等门派分庭抗礼,是不可能不被散修所注意的,况且他还是第一次无人带领、出远门历练,还十分不适应这种情况。 按照约定,莫潇天与齐风云走进了一家名唤“秀林”的客栈,这里显然要比其余客栈奢华许多。 方才走进客栈,便见司马瑾英迎面走来,呵呵笑道:“二位仁兄,大家都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吧。” 二人点点头,随司马瑾英走进一进院落,在一间房间中见到了其余七晋弟子。 前脚才踏入门中,忽然眼前绿影一飘,一人已撞入了怀中,抱着他如小孩般大哭起来。 “小、小如?”莫潇天错愕,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素如并没有理他,只是哭个不停,不知是喜悦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陈眇抬起头来,笑道:“静候多时了,两位师弟。” “这……”莫潇天指了指怀中素如,目光征询。 陈眇笑道:“你是不知,当日你煞气加身,素师妹为此一直内疚自责,花容无色,今见你无恙,自然不胜其喜。” 莫潇天恍然大悟,原来素如是因为当初无意间将玉玦赠给自己,结果导致了那场变故,她还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青年男子有意安排的一出好戏,大家都身陷其中,不知所谓而已。 他伸手拍了拍素如抽动的香肩,柔声道:“小如,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素如哭声虽止,手却不松,生怕松开后莫潇天就会消失似得。 全场尴尬。 为打破僵局,陈眇咳嗽一声,说道:“四日前赫师伯传信,言及妖道在流沙的动作,似乎十分频繁,现如今急缺人手,让我等尽快过去。”小啜一口清茶,“既然莫师弟、齐师弟已经来了,那么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吧。” 众人点头,逐个走到院子中聚集。莫潇天将背后的柔荑拿下,看着身前梨花带雨的素如,竟另有一番凄美,不由失神片刻,旋即说道:“小如,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素如点点头,却一刻不愿离开莫潇天哪怕一步远,弄得莫潇天十分尴尬。 陈眇见莫潇天与素如走了出来,转对韩渊说道:“韩师弟,有劳了。”毕竟他双目失明,只能靠耳力感知周围一切,所以必须有人带路才行。 韩渊也不废话,当下御剑飞去。 众人见状,逐一跟了上去。 百仞高空中,司马瑾英向莫潇天揍来,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有些迟疑地问:“莫兄,自祭典之后,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了摇头,这件事当日所有紫霄派弟子都看见了,他还为此被同门弟子视为怪物,声讨声也一日未曾停息,他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司马瑾英见他一脸阴郁,靠前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如今即以没事,那么自流沙回去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见司马瑾英并没有因为当日之事而疏远他,心中甚感欣慰,便点了点头。 一路上,受莫潇天心情影响,众皆无语,除韩渊外,众人无不担心他。 三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一处连绵无际的荒漠之外,大有沙天一线的意思。 流沙中到处都是狂暴的风沙,低陷的漩涡,和一排排神龙摇摆的土黄色飓风,直插天野,浩浩荡荡,一派末日之景。 司马瑾英见状,一脸苦笑:“这里就是流沙么?果如传说一般,让人大开眼界呢……”不仅他如此,所有人的心里都被这一派情景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眇提醒道:“诸位师弟万要小心,依赫师伯所说,流沙之域,空旷而死寂,广漠而荒凉,其中尤以蚁兽居多,形体硕大,猛如虎豹。其次则为‘钦原’,状如蜂,大如鸳鸯,蜇人则死。大家切记,此二物剧毒,若遇之,万要绕道而行!” 众人不无凝重地点点头。司马瑾英却咽了口唾沫,看着满天沙尘,便连阳光都难以照进,其中又以毒蛇毒蝎等毒物居多,遍地都是野兽的残骸,他苦笑道:“陈师兄,要不我们先回去喝碗清茶?将精神养好了,再与赫师伯会和?” 陈眇笑道:“司马师弟莫要说笑,我等已经拖延了十数日,本来就已耽误了约期,不能再拖了。” 司马瑾英嘀咕道:“反正流沙中那么多正道弟子,缺我们一个不缺,多我们一个不多……” 齐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叹道:“司马兄,此乃师命,你想逃也逃不掉啊,哈哈!”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马瑾英轻叹道:“也罢,区区毒物,我们这么多人,若是怂了,传扬出去岂不是落下笑柄?” “司马师弟能这么想就好。” 言讫,不待众人先行,司马瑾英便跨入流沙之中,却马上灰头土脸地跑回来,剧烈地咳嗽几声,看向原地不动的六人,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当然要戴上这个哪!”齐风云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块药香浓郁的布条,裹住了半张脸。 司马瑾英这才醒悟过来,难怪临行前,他娘还亲自为他做了几块药布,原来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否则沙粒吸入口鼻中,会令人十分难受,况且沙漠中浊气又重,吸多了会对他们不利。 如此想着,他也从袖中摸出一块,裹住口鼻。 韩渊从袖中摸出一张兽皮,展开看了一眼,说道:“按照赫师伯给我们的地图,只要一路往西北走,即可达到正道营地。” 陈眇说道:“事不宜迟,韩师弟,带路吧。” 韩渊将地图袖起,当前走去。 一个时辰后,七人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各个手持仙剑,一身尘土。 此时,最后一只赤色蚁兽从地下钻出,朝司马瑾英撕咬而去,却被他一剑斩成了两截,牢骚道:“这什么鬼地方,走不到百步,就有一只妖兽出现,累人不说,还气人,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走到那里!这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 陈眇不理司马瑾英的牢骚,转对韩渊问道:“韩师弟,找到路了么?” 韩渊盯着手中地图,一脸疑惑:“你们看这些蚁兽的尸体,我们按照地图走有一时,又回到了原地。” “啊呀,韩师兄,你倒是快点找路啊,这跳到我身上的蝎子,都不知道被我拍死多少只了,就算将我鼻孔里的鼻毛全拔出来都数不清,要是再走不出去,我们可就要困死在这里了!”司马瑾英催促道。 此时齐风云走了过来,对韩渊说道:“韩师兄,可否将地图借我一阅?” 韩渊也不多话,直接递了过去。 齐风云仔细审阅一遍,又看了眼四周地形,沉吟少许,明悟道:“原来如此,我们不是迷路,而是被四周这些沙柱迷惑了。” 司马瑾英问道:“此话怎讲?” 齐风云指了指四周肆掠的飓风,道:“这些东西是在移动的,而它们正好是在流沙外围移动,其数量多的惊人。若想突破外围,必须得抓准时机,不断向内部突进。我想只要到了地图中所标示的地方,也就暂时安全了。” “原来如此,赫师伯未曾给我们任何提示,是想以此历练我们啊!”司马瑾英一拍手,同样明悟过来,旋即又换上一脸戏谑之色,半是说给齐风云,半是说给韩渊听:“话说回来,齐兄你真厉害啊,一眼就看懂了地图,哪像木头脸,害得我们半天也没有走出尺寸之地!” 韩渊也不搭理司马瑾英,他本来就不懂这些东西,整日里除了修炼功法,貌似也没有什么爱好。 “司马兄说笑了。”齐风云笑了笑,将地图递还韩渊,“韩师兄。” 韩渊摆手道:“齐师弟即精通这方面,不妨就由齐师弟带着吧。” 齐风云也不推辞,将地图袖起,说道:“那么大家就跟紧了,莫要掉了队!” 第五十七章:营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星罗棋布,四下昏暗。 韩渊作为队里资历仅次于陈眇的人,自要照顾好队里其余五人。他在四下布下陷阱、阵法,再将灵力灌入‘夜明珠’内,将方圆三十丈内照得亮如白昼。 “按照地图所示,这里暂时安全,接下来该商议下一步该往如处走了。”齐风云展开地图,在淡黄色的光芒下,仔细察看起来。 观察一时,齐风云抬头看向众人:“通往营地有两条路,一路地势险峻,有流沙之险。一路地势平坦,妖兽奇多,但却是一条远路。诸位,拿个主意吧。” 司马瑾英也不犹豫,指着地图道:“就这条吧。快些见到赫师伯,我们不也少些麻烦?” 说实话,他自己今日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兽,光是拍死爬到自己身上的毒物,就令他毛骨悚然,实在是怕了。 齐风云迟疑着道:“可是,流沙险恶,一旦陷入,能否脱身还是问题……” 司马瑾英立场坚决:“依我看哪,此路虽说凶险,妖兽却少,而另一条妖兽奇多,其中实力强大的妖兽数量仍然不明,两条路都凶险莫测,还不如走第一条。” 齐风云想了想,也认可他的观点,点头道:“司马兄说得不错,走远了难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还不如早日与赫师伯会和。” “那就这么定了,今日真是累死我了,我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说着,仰面睡下,不一会儿,便响起了细若蚊蝇的鼾声。 陈眇笑道:“今日你们都累了,便由我与韩师弟守夜吧。” 众人也未拒绝,便睡了过去。 翌日,众人早早起身。司马瑾英伸个懒腰,活动几下,牢骚道:“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大家都知道,司马瑾英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谁也没有搭话,因为这十分正常。 “走吧。”齐风云淡淡的说了一句后,领头走去。众人则手不离剑地跟上。 两个时辰过后,日近中悬。司马瑾英斩杀了一只从地上跳出来的怪蛇,不禁抱怨起来:“这什么鬼路,早知道就不走这里了,不仅地势凶险,妖兽还多!” 齐风云走过来道:“猜得不错,这张地图应该有些年头了,流沙变化莫测,这只是大概地形。如此说来,我们反而是走对了路。” “那还不是我英明神武~”司马瑾英一脸得色。 齐风云揶揄道:“方才是谁说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的啊?哈哈!” 司马瑾英小脸一红,辩解道:“我那不是不知道吗!” 齐风云看了眼其余人,见没有一个笑出来的,真是出了力气不讨好,便轻叹一声,继续在前带路。 走有一时,陈眇忽然拦住众人,提醒道:“大家小心!” 话音落处,地面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方圆四丈有余的漩涡,众人连忙向不同方向跳开,以免身陷其中。然而地面的漩涡却不断扩大,倏然,一只体型硕大的怪鱼跃出,獠牙利齿、浑身金鳞,张开血盆大口,向司马瑾英所在吞来。 司马瑾英大惊,与齐风云连忙侧身闪开,而那只金鱼则一头钻进了沙漠中,不见了踪影。 良久,陈眇感觉地下再无异样,便松了口气,说道:“牠已经走了。” 司马瑾英看见脚前的巨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陈师兄,方才那是什么怪物?” 陈眇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世间奇兽无数,书中所载,皆非仅有之种,一言难尽。” 司马瑾英大松口气:“也罢,好在没有被那大鱼吃掉!” “大家继续走吧,多留意一下四周,以免被妖兽偷袭。”齐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六日后,七人来到了一处地势平坦之地。这里没有流沙,没有肆掠的龙卷风,也没有天性残暴的妖兽,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沙子和绿洲水源。沙地上密密麻麻的搭起帐篷,其中人来人往,犹如荒漠国都。 司马瑾英见此种种,如握救命稻草,开心的如小孩获得饬糖,欢呼着朝那里跑去。其余人同样跟了上去。 来到营地,找到了紫霄派旗帜所在,进入了左边一供辕门之中,来到一个帐篷里,见到了正在忙于公务的赫天战,拱手齐声道:“赫师伯,我们来了。” 赫天战见是他们,放下手中竹简,问道:“初次进入流沙之域,感受如何?” 司马瑾英立即道:“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赫天战一改严肃摸样,接着笑道:“是啊,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不想进来。”指了指左边几张席位,“先坐吧。” 众人坐定,又走进两名身着黑甲的弟子,将水端上后退去。 “诸位师侄,你们此次的任务,是调查妖道的动向,并且找到寝陵入口,进入其间相机行事,将所见所闻记于竹简中,转交给我。但要切记,你们不可暴露自己的行踪,否则遭受妖道袭击,能否活命还是问题。因此你们的性命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是生是死,全由你们自己把握。” “我等谨记。” “还有,将这个带上。”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弟子,那名弟子将东西呈给每一个人。 众人见是一个封闭的竹筒,大感疑惑,征询向赫天战。 “此为狼烟散,你等若非到关楗之时,万不可打开,否则一旦打开,其烟能警示百里,不仅我方可见,妖道亦可。”赫天战提醒道,“记住,你们的任务期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后不论有否进展,必须返回。” “是。” “好了,你们即刻出发,莫要耽搁时辰。”将手中一物扔去,“此为地图,其内标记着可疑之地与待查之处,你们去吧。” 陈眇接过,朝赫天战一拱手,与众人离开。 方才走出营帐,司马瑾英抱怨道:“什么嘛,这才刚来便要出发,我昨日还没休息好呢,万一遇到了什么妖兽,这可怎么办!” 陈眇笑劝道:“司马师弟,你就别抱怨了,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没有谁是安稳舒适的。” “我现在才知道,在紫霄派里是多么的舒坦,比起这等鬼地方,还不如呆在门中修炼!早知道就不要什么七晋名额了,害得我好苦啊!”司马瑾英仰天悲呼。 陈眇摇了摇头,将手中地图递给齐风云,说道:“齐师弟,有劳了。” “无妨。”齐风云袖起地图,与众人离开。 七晋弟子走后,肖长老转进营帐,问向赫天战道:“赫师弟,七晋弟子已经到了吗?” 赫天战点点头。 “妖道动向如何?” 赫天战叹道:“这些天就好似隐伏了般,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与情报不符!” 肖长老又问:“玄阴宗、灵天门、青阳谷那边有什么情况?” 赫天战道:“亦是全力搜索,似乎也无进展。” 肖长老面色不悦,愠道:“这些妖道,精明如鼠,知四大门派具至,皆无了动静!” 赫天战问道:“依肖长老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肖长老说道:“依我之见,魔宗宗主知我四大门派具至,是以静止不动,也不想弄巧成拙。他知道我方支撑不过三年,是以采取消耗策略,拖垮正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举,应该以退为进,引蛇出洞。” 赫天战深思片刻,点头道:“看来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待七晋弟子那边传来消息,再撤退不迟。” 正说话间,外面急跑进来一名弟子,抱拳道:“赫师伯,派出去搜索流沙的三十名弟子中,已回来了两人。” 赫天战听那名弟子说话的语气不对劲,便道:“让他们进来。” “是!”那名弟子一抱拳,转出营帐,不一会儿,两名衣甲破烂、满身刀伤的弟子互相依持着浴血而归,跪在赫天战前面,哭道:“赫师伯,我们回来了!” 赫天战大惊,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伤了你们?” 其中一名弟子泪眼滂沱,如实道:“本来这些天妖道隐伏,没有动静,却不知为何,昨日忽然涌出大量妖道弟子,将所见正道尽数斩杀肢解,其余门派弟子也是死伤无数,我们俩是一路杀回来的!” “什么——”赫天战震几而起,怒喝道,“欺人太甚!” “呜呜,赫师伯……” 赫天战看向他,问道:“你们还知道什么?” 左边弟子说道:“赫师伯,以妖道的气势来看,似乎有意向我正道弟子发难!”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赫天战转向一脸沉思的肖长老,问道:“肖长老,你对此有何看法?” 肖长老捋须想了想,片刻后方才说道:“妖道有意挑衅我正道之人,其目的不明,看来他们在背后必有阴谋,此时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不全,不可轻举妄动,因等待有利情报,再行定夺不迟。” 赫天战道:“看来不能仅依靠七晋弟子,还得派其余得力弟子前去搜索!” 肖长老迟疑着道:“七晋弟子那边……” 赫天战摇头叹道:“掌门师兄说了,是死是活,全赖他们自己,与我等无关。” 肖长老苦笑道:“但愿他们能活着回来!” 第五十八章:潜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流沙归寂,星月高悬。 一处沙丘之下,齐风云展开地图,对着方才搜查回来的四人问道:“怎么样,找到入口没有?” 四人面面相觑,司马瑾英摇头道:“不要说寝陵入口,就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齐风云并未作奇,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流沙地形险恶,地图上所标记之地有一百多处,还得抓紧时间,我们这就出发!” 司马瑾英不满道:“啊呀,这一日下来都搜了不下十处,一个月要将地图上标记之地逐个搜寻,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我们无果而返,岂非是让赫师伯看咱们笑话?我们七晋弟子的颜面何在!” 齐风云面色沉重,问道:“司马兄,你向来点子便多,你给大家伙拿个主意儿!” 司马瑾英轻描淡写道:“我看不如这样,地图上所标记之地应该是事先就有弟子搜查过的,我们可以按照地图中所绘人迹罕至、地形险恶之处搜索。” 齐风云显然认可他的观点,再问:“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该往何处去寻?” “这我哪知道,地图又不在我手里!”司马瑾英将球踢了回去。 齐风云将地图放在地上,以夜明珠照明,说道:“你们看,这里名为‘上明丘’,地形十分凶险,四面流沙环绕,妖兽齐聚,且距离我们最近,我们可以由此地开始搜查!” 莫潇天摇头道:“我认为不妥,若按照司马兄所言,专挑地形复杂处搜查,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齐风云总算是听见莫潇天开口说话了,不无惊奇地问道:“以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沉吟片刻,说道:“按照传闻,血魔当年应被正道诸派诛杀于此,而正道此时也未完全撤离,妖道应该连替血魔收尸的机会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在流沙中建造寝陵?” 司马瑾英问道:“依莫兄看,寝陵最有可能建在何处?” 莫潇天道:“我也不知,地图所示,应该是妖道出没之地,而真正的寝陵,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你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司马兄,先听阿天说完。”齐风云拦下司马瑾英,看向莫潇天,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去寻找寝陵?” 莫潇天道:“按照玄阴宗、灵天门、青阳谷在宗天峰所述,妖道宗主应该已经找到寝陵所在,正极力打通地道,我们可由这些妖道口中得知寝陵线索。” 齐风云一脸犹豫,道:“你这么说确有道理,只是寝陵这么重要的所在,一般杂碎不可能知道,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淡然道:“潜入魔宗。” 此言一出,在场莫不惊讶。司马瑾英试探着问道:“莫兄,此话当真?魔宗可不比正道,其内高手无数,嗜杀好斗,以我们这样的修为,十分容易暴露,一旦暴露,那后果你想过没有?” 莫潇天摇头道:“我并没有说真正潜入魔宗,只是伪装成魔宗弟子,在四处游走,一则可助我等探知寝陵所在,二则可探听妖道动向。” 司马瑾英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要真让我潜入魔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司马兄言重了。”莫潇天才不会傻到让所有人去冒险。 司马瑾英接着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伪装?” 齐风云笑了笑,指着地图:“这张地图,不就是我们伪装妖道最有利之物吗?” 司马瑾英明悟过来,暗自佩服二人,点头道:“那么事不宜迟,尽快出发吧!”他这人就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就来劲。 夜风凛冽,凄凄嗖嗖,一处沙丘之上,夜空星光斜洒在五道人影之上,显得与众不同。 司马瑾英从打晕的十数名妖道弟子身上脱下一件衣服,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稍事易容后,转过身来,看向另四人,叉腰道:“怎么样,我这样子还不错吧!” 众人看了一眼,说实在话,还真是普通的不得了,只是少了之前那一股子俊朗之气。 司马瑾英见众人尽皆摇头,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摸样的确不堪入目,但也没办法,太过显目肯定会遭受怀疑。 当远处巨石后转出两名女子时,司马瑾英眼前不禁一亮。 但见素如与秦雪虽然身裹一袭黑衣,却也难以掩饰其巾帼英气,秦雪虽然不介意易容,但素如却不知为何,面上裹起了一层纱布,看起来形似西域女子,另有一番风韵,美煞旁人。 司马瑾英见其余人皆无动静,知是自己失态,咳嗽一声,指着地上衣服被拔去不少的妖道弟子道:“这些人,你们看如此处置?” 齐风云道:“无妨,方才动手时他们未曾察觉到我们的容貌,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得不说,在流沙的各种遭遇,与莫齐二人的处世风格,都令他们佩服之至,每一步、每一个细节,他们都考虑的十分周全,如同涉世已久的资深前辈。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人多不便,我们分头行动。”接着齐风云分配道:“陈师兄与韩师兄一组,司马兄与秦师姐,素……”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稍会朝莫潇天凑近一步的素如,咳嗽一声,继续道,“司马兄与秦师姐一组,我与阿天、素师妹一组。我们分别混迹到魔宗弟子中,探听情报,五日后,我们就在此地会和。”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素如离开四人,往西北走去,来到地图上一处可疑之地。不知为何,最近妖道频繁出没,大量聚集在附近,让他们也不得不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一处巨岩之下,七八名妖道弟子正聚集一处乘凉。 莫潇天等三人来到这里,齐风云便走了过去,抱怨道:“啊呀,这天气也忒热了,兄弟,有没有水?” 那七八名妖道弟子看了眼齐风云,见他衣着杂乱,也没多在意,反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女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贼一样的目光齐刷刷扫去,似要将素如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看透。 这些人也还算大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扔过腰间水壶,道:“这天气也怪热的,真是辛苦你了!” 齐风云接过,也不犹豫,打开壶口仰脖饮上一口,道:“可不是吗,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那个家伙要我们三兄妹巡逻此地,结果连正道的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反倒将我们累得不轻!” 听见齐那个家伙,众人面面相觑一会,那名中年男子笑道:“你说的是公孙大人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对属下弟子苛刻严厉,对我们也是这样!不过公孙大人其实并不坏,对我们这帮兄弟也挺照顾的。别看他表面冷酷,其实内里热乎着呢!私里不仅私授修炼心得,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替大伙背的黑锅。” 齐风云不动声色,继续套话:“是啊,公孙大人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既让宗内兄弟驻扎附近,还让我三人巡逻,说是发现什么异常,就通知附近的兄弟,真是苦死我们了!” “呵呵,你们只是巡逻的,自然不知道。其实啊,据说宗主发现了宝藏,为了不让正道起疑,所以让我们大肆骚扰附近正道弟子,见到了就群起杀之……” “老官!”中年男子话说到一半,被人堵住了话头。 齐风云见状,将水壶递给莫潇天,说道:“可怜了我们这些低层的兄弟哟!” 莫潇天佯作大饮一口,递给素如,见她摇了摇头,又递给齐风云,齐风云还给中年男子,笑道:“多谢老哥儿,我三人还得去别处巡逻,就不打扰诸位老哥了!” “小兄弟慢走!”中年男子向他扬了扬手,目送三人远去。 另一处地势平坦地,司马瑾英朝一名青年男子挥了挥手,笑颜送客:“大哥好走!” 这里是他们潜伏的一处妖道屯扎地,少说也有二百余众妖道弟子,所以他们行事必须小心,而他则装成比较孩子气,没有了丝儿正道风派,看起来的确难以让人起疑。 司马瑾英回头看向秦雪,见她目光并不在自己这边,而是看向别处,口中问道:“小雪,你在看什么?” 秦雪并未回答,一双美瞳死死地盯着一名青年男子。 司马瑾英不解,顺目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人,各个虎背熊腰,修为不俗,而这男子更是深不可测,四周弟子见到他,皆肃然起敬,口中喊着“公孙大人”,司马瑾英嘀咕道:“公孙大人?此人未曾听闻啊……” 与此同时,那名男子也正朝这边走来,不经意间瞄了眼二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秦雪身上,旋即别过目光,渐行渐远。 司马瑾英口中一个劲地喊着“公孙大人”,待那人走后,呸了一口口水,转对秦雪说道:“小雪,我们也走吧!”走了几步,见秦雪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还在原地发呆,不由皱眉问道:“小雪,人都走了,你还一个劲的看个啥?” 秦雪摇了摇头,也未多说什么,随司马瑾英离去。 第五十九章:公孙远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五日后,月华高照,星罗棋布。 霜华之下,寒风凛冽。莫潇天、齐风云、素如三人早已在此等候,远远地看见了陈眇与韩渊的身影,待至近时,齐风云问道:“陈师兄,韩师兄,怎么样,有线索么?” 陈眇摇了摇头:“有关寝陵的线索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得到了另一条线索,说不定……” “陈师兄,齐兄,莫兄!”远远的传来司马瑾英的声音,打断了陈眇说话。 四人循音看去。齐风云问道:“司马兄,你那边有什么线索么?” 司马瑾英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几日倒是有关一个叫公孙远的人线索居多。” “公孙?”四人面面相觑。齐道:“不错,这叫公孙之人在流沙中声名远扬,我们也了解此人不少事情……”眼角余光瞥处,一脸疑惑地问向秦雪,“秦师姐,你没事吧,莫非是不适应这流沙恶劣的环境?” 众人皆看向秦雪,见她脸色似乎不对劲。司马瑾英冷笑一声:“是啊,秦师妹自从见到了那名公孙大人,可谓是魂牵梦绕,六神无主,这几日见不到,所以有些不舒服!” “哦?”齐风云没想到平素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秦雪竟也会看中男子,大是好奇地看向她。 秦雪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莫师弟,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 “哪是那样啊?”司马瑾英揶揄道。 “我――” “咳咳,”齐风云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陈师兄,你方才好像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陈眇点了点头:“我与韩师弟潜入妖道这几日,听闻妖道似乎每至人定,便在西南方动作特别活跃,我想哪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西南方?”齐风云从袖中摸出地图,展开瞄上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 “哦,齐师弟你有发现?”陈眇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便问道。 齐风云指着地图西南方一处未曾标示的沙丘,说道:“此地名为‘逆流沙丘’,相传为流沙中少有的一块绿洲宝地,其中妖兽奇多,据传闻,其中还有一种妖兽,名唤‘肥遗’,状如蛇,六足四翼,神力滔天,所以历来不论是妖道还是正道,都不敢前往,如果寝陵真建在此地,也的确难以令人所发现。” 陈眇不无忧虑地问道:“如果真如齐师弟所说,寝陵建在此处,我们岂非很难接近?” 齐风云摇头笑道:“相传肥遗乃世间罕见凶兽,力能断海,凶煞食人,所在之地夜现奇光,犹如白昼。此种凶兽若非同类,绝不容忍其出没自己的领地,若寝陵建在此处,则可断定,肥遗早已被妖道中人所杀。由此可见,血魔或已料定败局,所以早在与正道为敌之前,就已经建设了寝陵。” 听闻此话,司马瑾英不由打个寒噤:“如果真如齐兄所说,血魔早已知道自己或许失败,当初为何还要向天下正道发起挑战,这样做岂非送死?” 齐风云笑道:“志有所在,一切都是虚妄。多少王公大人,为了家国美人,丧生殉死?” “这……”司马瑾英理屈词穷,他在这方面还真没有深究过。 齐风云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等今夜好好整顿一番,明日出发……”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还有,血魔即早已料定败局,寝陵之中机关暗卡定然不少,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不可失误,即便有妖道之人事先开道,也难免会存在未曾发动的机关,一旦触及,是否有命还是两说。” 闻听此话,众人纷纷散去。莫潇天正要离开,却瞅见秦雪一脸红晕,十分醉人,还以为她生病了,便问道:“秦师姐,你没事吧?” 秦雪忙摇头道:“我没事,莫师弟不必担心!” 她不知道为何,方才司马瑾英向她发难,她竟第一个向莫潇天辩解,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众人面前羞愧难当。 莫潇天轻叹一声,这些年与素如相处,他学会了一件事,如果女孩子说没事了,就千万不要再去追问,否则会惹对方不高兴。 因这几日妖道有意挑衅正道弟子,见人就杀,是以莫潇天等人不敢换上紫霄派服饰,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般晓行夜宿,东躲西藏,六日后他们来到了逆流沙丘附近的一处巨石阵中。 一枚巨岩之后,司马瑾英探头看向远处绿洲,不一会儿就缩了回来,吁出一口气,道:“魔宗的防守十分严密,以我们这样,完全没有混进去的可能。” 齐风云却坐在地上,以手中枯枝在沙子上绘画地图,他边绘边说道:“司马兄不必着急,且让我观察一下妖道防守的情况,届时找个机会溜进去即可。” 司马瑾英坐到齐风云身边,看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图画,只感觉脑胀,问道:“你观察的怎么样了?” 齐风云以手中枯枝指向地图北面,说道:“就此处,此处防守最为薄弱,防守弟子更见怠惰。逆流沙丘弟子为每六个时辰一换,每次更换时间不超过五息,而此处却需要十数息的时间方才更换完毕。逆流沙丘内巡视弟子不多,可能是因为寝陵所在,有一些地方没有指示,不能靠近的原因。”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我们何时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是夜,流沙昏暗,七只黑影潜行在一处沙丘之后,伏身探看,见对面的十个人已经撤走,黑影中一人打个手势,七人便化作疾风、落地无声地向前飞奔而去。魔宗弟子甚至只感觉到一股冷风吹过,便再次静谧下来。 穿越逆流沙丘的防线,内部也比较安全,巡视弟子并不多,只要藏于暗处,便能轻松躲过魔宗弟子的视眼。 两个时辰左右,七人来到了一处四下无人、幽暗冰冷之地。 此地四周环水,中间露出一片沙洲。沙洲之上擂起一座祭台,祭台之上竖着一尊硕大石像。石像怪异,形状如蛇,六足四翼,其腹部之下被人凿出一个大坑,有三人环抱之宽,其下幽暗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齐风云见四下无人,便朝对面沙洲潜去。 待众人渡过河水,来到祭台,还未站定,天上忽然异光涌现,一物流星般朝他们射来。韩渊二话不说,挡在众人之前,一剑扫去。橙光之中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短短一息之间,韩渊竟与那人过了十数招,而对方也未见下风,可见此人实力不容小觑。 待橙光散去,一名冷峻的青年男子挡在洞口,挥剑道:“在下公孙远,诸位朋友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眇拄剑而立,朗声道:“我等奉师命前来,还望朋友让道,莫要为难我等。” “原来是正道弟子。”公孙远鼻腔中哼出一声,满脸不屑,“不过你们来的很不巧,宗主已经明言下令,不论是我宗弟子,还是正道弟子,凡擅闯寝陵者,杀无赦。” 陈眇知四下无人,便试探着问道:“阁下一人,莫非想与我七人为敌?” “在下也是奉宗主之命镇守此地。” “阿哥!”就在此时,秦雪叫了出来。 众人大骇,显然没反应过来。 “……小妹。”公孙远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真是你!阿哥,你为何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成为魔宗弟子?”秦雪发出一连串的提问。 “小妹……”公孙远目露复杂之色,旋即轻叹一声,一脸毅然,“秦云已死,如今只有公孙远。” 秦雪泣道:“阿哥,你这是为何,你为何要替魔宗做事,他们不是我们的仇人吗!” 公孙远道:“宗主于我恩重如山,当年灭我秦氏之人,尽被宗主一一诛杀,此恩此情,我岂能辜负?” 秦雪劝道:“阿哥,你回来吧!” 公孙远仍一脸决然:“小妹,如今秦氏已灭,已经没有我秦云与你秦雪,我虽身为你的兄长,但志有所在,我毕生所愿,便是替宗主分忧,成其绝代之功!” 此时,司马瑾英率先反应过来,怒喝道:“好你个公孙远,天下正道你不走,却执意要行邪僻之路,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你了!”说着,背上仙剑已握在手中,准备开战。 公孙远见形势对自己不妙,冷声说道:“诸位即执意如此,好,在下便在寝陵之中,等待你们。”话音未落,人已经隐没入地道之中。 “咔!” 公孙远消失后,韩渊再也忍不住,一口猩红的鲜血吐了出来。 众人骇然。陈眇急问道:“韩师弟,你没事吧?” 韩渊也并非逞强之人,摇头道:“此人的修为十分高,怕有金丹期修为,方才若非他手下留情,加之我以映月式反击,怕此时已是重伤不起了!” “金丹期!?”齐风云一皱眉,与莫潇天相视几眼。 司马瑾英愈发不解:“他即有金丹期修为,大可不必怕我七人,为何还要退入寝陵中?” 齐风云似已明白:“他虽有金丹期修为,但要与我七人交手,仍会损失不小,或许他是想借助寝陵机关,将我们逐个击溃!”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齐风云道:“相信以我七人之力,只要团结,那公孙远也拿我们无碍。况且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这一趟非走不可!” 司马瑾英看向地道,不无凝重地道:“就依齐兄所言。” “那么便进去吧,诸位多注意一下脚下!”说着,齐风云已率先进入地道。 其余人见状,相继踏入。 第六十章:寝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地道一片漆黑,冷如荒北冰域。 齐风云祭起一枚夜明珠,照亮了地道。 这是一条人为建造的地道,精致的地板以美玉镶嵌,洞壁洁白光滑。 众人顺路朝下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几处弯,他们停在了一处敞开的巨大拱门之前。 拱门漆色丹红,坚实沉重,与四周石壁仿佛融为一体。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传来昏昏暗暗的幽蓝光明,一派阴森诡异。 陈眇长年在外走动,资历可谓最高,他说道:“此地因久处地下故,是以阴气极重,但并无鬼怪,诸位师弟不必担心。”远远的,似有回音传来。 齐风云知道,帝王寝陵中多以活人殉葬,因此被撬开墓地时,阴魂遇阳气而重生,出墓作乱,而有的则以寝陵阴气重故,盘旋不去,永守寝陵,所以一些盗墓鼠辈,迟迟难以下手。如果真如陈眇所说,这偌大的寝陵,应该并未以活人殉葬,否则阴气如此之重,早该有鬼怪重生了。 当众人踏入门里的一刻,皆是眼前一亮。此地宫殿成群,其大如山,连绵百里。上有美玉星辰,下有金银河流,工程浩大,气势磅礴,覆盖整个寝陵。 寝陵之中有石像镇守,或人或兽,形状怪异,其数不下千万。石像的双眼,镶有不明玉石,自燃成灯,看去犹如幽蓝鬼火,威严狰狞,在天上星辰、地上银河的反射之下,将整座寝陵照得亮如白昼。 齐风云走前一步,看着这几乎从未有人打扰过的寝陵,大感诧异,道:“按照此地地质来看,流沙在上古之时应该还是一片绿洲,而此时却变成了上为流沙,下为绿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魔宗若已经找到寝陵,应该会事先使人下来察看,况且墓门是敞开的,应该有人来过才是。这里为何如此安静?还有,方才的公孙远又去了哪里?”他发出一连串疑问,众人更加困惑。 此时,流沙某处营帐之中,公孙远恭敬地站在一名黑袍男子身前,拱手道:“果真不出宗主所料,正道弟子找到了寝陵所在,属下已经按照宗主吩咐,将他们引入寝陵。” 黑袍男子颇为满意地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先前派去寝陵的弟子皆有去无回,本座也亲自下去过一次,其内犹如迷宫,虽然本座已将所求之物取到,但其中宝物,却也非本座一人所能搬移的。这紫霄派七晋弟子,皆以一当百,其勇过千,其谋过万,他们所过之处,想必机关暗卡,皆拿他们无碍,届时再让我宗弟子前去,则如鱼得水。” 公孙远道:“宗主英明。只是属下不知,我宗英才无数,不输正道,为何独使正道得知寝陵所在,并让他们开道?若让正道得知寝陵地点,其中宝物岂非更加难取?” 黑袍男子笑道:“有一些人,是再多宝物,也无法换取的。本座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担心。” 公孙远道:“是。属下告退。” “慢。”黑袍男子忽然叫住他。 公孙远转身,拱手道:“宗主还有何事?” 黑袍男子道:“是这样的,鱼儿最近从她娘那里跑了出来,现如今正在此营之中。本座事务繁忙,无暇照顾她,所以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二,要不然她又得给我惹出麻烦!” 公孙远犹豫一下,旋即道:“属下知道了。” 恰逢此时,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经过营帐,听见了二人对话,连忙躲了起来,待公孙远离开后,她朝公孙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窃笑道:“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跑出来玩,要是让爹的人看住了,哪我还怎么玩?嘿嘿,据说寝陵之中除了威力巨大的机关,还有一种叫‘骓阴’的不死兽,正道各门派向来敌对爹,正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思定,她朝另一头走去。 寝陵之中,司马瑾英走近一尊石像旁边,仔细打量几眼,咋舌道:“啧啧啧,这灯莫非是传说中的不灭明灯?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没想到竟有缘亲眼一见,也算不枉此行了!” 莫潇天不解,有些奇怪地问道:“灯岂有不灭之理,为何要称为不灭明灯?” 司马瑾英嘿嘿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相传此灯以阴气为油,遇阳气则灭,不信你看。”说着,将手伸了过去,放于火上,继续说道,“所以自古以来,正邪两道显贵之人,死后皆会采用此灯照明寝陵。一般来说,此灯极其难得,传闻便如韩氏这等世家,族长死后,也不过在寝陵中设下一两盏,而此地却有整整不下百万盏,且将此灯镶入石像之中,使之看去如同活物。光是这等工艺、工程,便可称为迄今为止修仙道所载最为庞大精致的寝陵。” 莫潇天不禁乍舌。齐风云叹道:“真想不到,血魔为了建造寝陵,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力与资材,这若是投入世俗,又能造福多少凡人?唉,原来,这便是妖道!” 陈眇感觉他们扯远了,便提醒道:“废话莫多说,我们还是尽快摸清寝陵结构,将所见汇报给赫师伯,方才是当务之急。” “稍等,”齐风云拦住众人,凝重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此地甚是古怪,大家万要谨慎行事。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紧了。” 众人点点头,随齐风云走去。 在齐风云的指示下,众人首先察看了宫殿外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又回到了原地。 齐风云问道:“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莫潇天摇头道:“这里很平静,似乎没有问题。” 司马瑾英则摸着下巴,皱眉深思,道:“虽然没有发现机关暗卡,我却发现了一些干涸血迹,虽然不多,却足以说明此地确实有人来过。” 齐风云眉头拧起,说道:“司马兄,带我去看看!” 司马瑾英一点头,带着众人来到了外围一处宫墙之外。 齐风云看着地上、墙上的斑斑血迹,蹲下身子,用手触摸一番,说道:“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些时日了。” 司马瑾英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齐风云凝重道:“看来此地情况不容小觑,就这些血迹来看,若是机关所伤,应该还能逃走才是,而此处血迹却只在一处,且未见此人尸身,甚是古怪。” 司马瑾英咽了口唾沫,如果这寝陵里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便问道:“那么我们是该继续探查,还是回去?” “进,必须进!”齐风云一脸毅然,“我们必须得事先摸清寝陵情况,再回去汇报赫师伯,以免正道人士进入时,遭受不必要的死伤。” 司马瑾英见齐风云立场如此坚定,知道别无选择,只好轻叹一声,随他去了。 在进入宫门的一刻,众人眼前再次一亮。只见这里的宫殿宏伟浩瀚,其中道路以玉石铺彻,洁白如雪,整个宫殿群的结构整齐规划,比之世俗王宫不知奢侈多少倍。 齐风云惊叹一阵后,便走进了旁边一所宫殿。 宫殿内的情况并不如外面那般乐观,其中金银灵石堆积成山,然而在这些金山玉石之上,却染满了已经发黑的血迹,四下无人,却有无数支黑色箭矢密布殿内,犹如战场一般,极为残酷。 众人静默片刻后,再次紧张起来,就这些黑色箭矢来看,应该是以修仙道最为常见的一种黑铁所制,此铁深藏地下,常被各家族、门派制成各类兵器,铸成各种建筑。此铁坚硬无比,制成的兵器更是锋锐,即便修仙之人骨骼肌肤远超凡人,其锋利亦可视如黄泥,而且此铁更含毒性,造成的伤口流血不止,若不以灵药处理,严重者或可直接致死。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并非是这些黑色箭矢,而是此殿中堆积成山的金银灵石,即便已经染满了血迹,然而在殿内幽蓝灯火的照耀下,仍旧散发出灿灿金光,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贪婪。 司马瑾英苦笑道:“这些金银灵石,足以供给紫霄派这等修仙大派一年支出,而且这里只是千万宫殿中的万一,若每一座宫殿皆蕴藏这等金刚银铁、珠玉灵宝,就为了这么一个死人,未免太过奢侈……” 众人汗颜,看来血魔寝陵远远没有他们相信中的那般简单,其中所蕴藏的宝藏,足以使任何一个修仙小门,百年内发展成紫霄派这等修仙大派,甚至可以远超当下紫霄派也说不定。 齐风云叹道:“血魔不可能拥有这么多宝物,这些东西,或许是当年入侵中原时搜刮所得。好在血魔死后让这些东西为之殉葬,若落入时下魔宗之手,天下恐将再遭涂炭!” 莫潇天踏前一步,来到一处金山之前,打量了眼四周,不解问道:“奇怪,这里应该死了很多魔宗弟子才是,为何独不见其尸身?” 齐风云看了眼四周,似乎并未发现机关暗卡,便说道:“这里的机关或许已经启动殆尽,失去效果。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众人并未多话,跟着齐风云离开。 第六十一章:惊魂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一处宫殿前,众人四下转了一圈,发现没异样后,便走了进去,却见这里是处放丹药的地方,四周均摆设台架,上面摆放着各类丹药,却被先一批的不速之客洗劫一空,显得杂乱狼藉。 众人四下察看了一番,齐风云则走向一所铁牢之前,仔细察看了一下上面断裂的痕迹,忽然感觉到自己喉咙发干,手心也止不住的沁出冷汗,不由地紧了紧。 莫潇天发现这些架子上的丹药早已空了,而有一些则完好无损,地上除了箭矢便是瓦铄,还有遭受践踏的丹药,这些丹药多是辟谷丹,与各类疗伤丹药,便连紫霄派这样的门派,一次性也拿不出如此多的丹药。 如果说整座寝陵除了蕴藏着金银灵石便是丹药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奢侈,这里不是宝山,而是取之难尽的天库,猜得不错的话,这里除了金银灵石、灵丹妙药外,便是法宝,这才是最为难得之物,不知这里到底还有什么宝物,实在令人心中痒痒。 他仔细察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的机关都已发动殆尽,便走向在一所铁牢前发呆的齐风云,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阿云,你发现了什么?” 齐风云指着身前铁牢,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噔”的一声声响,众人急忙取出仙剑戒备。齐风云剑指门口,喝道:“是公孙远,追!” 岂想司马瑾英听见公孙远三字,浑身一个激灵,手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一个瓶子,惊呼出生:“什么!”话音未落,众人耳边响起了机关齿轮的转动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司马瑾英身前的架子忽然上下敞开,一股紫色气体并一支黑色箭矢瞬间冲出。 陈眇早在机关启动的一刻,就已将司马瑾英扯过,而他则一个转身,将一支射向司马瑾英的黑箭挡下。黑色箭头没入后背,他痛呼一声,勉强稳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齐风云失声惊叫:“大家快退后!” 话音落处,整个宫殿响起了机关启动声,宫殿结构瞬间变形,无数架弩机转出,对准他们,发出弩上箭矢。如是再三,使七人陷入了重重雨矢的包围之中。 莫潇天等六人急忙将受伤的陈眇护住,以聚灵阵将满天雨矢抵挡在外。 这些弩机也不知是何种工艺制作,力道之大,百步之外足以贯穿兕甲,即便有聚灵阵在侧,也感觉沉重无比。而且这弩机的力道,近距离绝对足以贯穿十头黄牛,真晓不得陈眇是如何以脆弱人体,于咫尺之近抵挡住箭弩之威的。 陈眇见多识广,语气低微地提醒道:“这里的机关一旦启动,就会按照地面承载的重量而改变,我们快撤!” 众人不敢犹豫,护住陈眇开始撤离,岂料这才撤到门口,忽然从天降下一座铁牢,将他们死死的困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似乎在跟着我们移动!”齐风云身陷牢中,急忙问道。 陈眇粗喘道:“这等机关术在世间极其罕见,也只有王陵之中方才能见到,想要走出此地,必须强撤!” “让我来。”韩渊跨前一步,发出一声低喝,剑光闪烁间,铁牢已经断裂。 莫潇天与齐风云、司马瑾英三人断后,其余四人相继跳出铁牢。见四人都已经安全撤离宫殿,他们便开始缓慢撤离,因为箭弩实在太多,让他们不免吃力,也难怪那些进入寝陵的魔宗弟子,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 成功撤离宫殿后,里面的机关果如陈眇所说,全部停止了运转,变回了原样。众人不由捏了把冷汗,如果不是陈眇的指示,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呜啊!”陈眇半跪在地,吐出一大口乌血。 “呀,陈师兄,你中毒了!”司马瑾英急忙跑去将陈眇扶起,若非陈眇救他,也不至于中箭。 陈眇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毒虽烈,却无碍于我,寝陵如此之大,机关重重,不可能再耗费巨资,使用更剧烈之毒。” 听到这,众人脸色随之阴沉了下来。 陈眇继续说道:“你们且听我说,经过方才的遭遇后,我发现此地灵气稀无,阴气极重,不利于我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灵力应对!” 陈眇说的有道理,使用法术,重在与天地灵气共鸣,才能发挥出十成威力,然而此地却灵力全无,完全只能使用自身灵力,一旦耗竭,根本不能牵引身外灵气来恢复自己,除非食用具备灵气的丹药,否则在这机关重重、凶险无限的寝陵之中,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也难怪血魔会将寝陵建在地底深处。 如今他们失去了一个有利条件,看来他们必须得尽快撤离此地,否则将死无全尸。然而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幽暗处,无数双幽蓝之目,随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徐徐睁开。 众人护送陈眇撤离王宫,岂料来到洞口时,一个红色倩影徐徐浮现,犹如女鬼一般,让众人不免心头大惊,真以为是鬼。 此时,那女子正面对着一头凶悍野兽,这野兽体型硕大,狼首马身,目如鬼火,一身彘毛,随着他们的到来,无数石像之后,又转出了三头怪兽,一脸凶残地盯着他们。 “这是骓阴——”韩渊满脸惊愕,语气中不免有些畏惧。 司马瑾英同样失声道:“相传骓阴久处地幽深处,以阴气为食,千年不死;以阳气为补,练体十年,其力开山!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凶兽镇守!” 齐风云这才恍然明悟:“难怪我一直感觉有野兽潜伏的气息,原来是嗅到了陈师兄伤口所流露出的阳气,这才苏醒的!只是,此地怎会有人,那名女子是谁?”说话间,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了前面那红衣女子身上,回应他的却只有骓阴的喘息声。 众人静谧有顷,骓阴见他们不动,张口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啸:“吼——” 众人但觉一阵阴风由骓阴口中吐出,隐约掺杂着血腥味,声音之大,令他们双耳作痛,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随之震颤。众人连忙以灵力护体,持剑戒备。 骓阴却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机会,中间一只骓阴身子略向后伏,后脚用力,如离弦之箭撞入七人之中,而其余两只则分左右伺机下手。 见骓阴杀来,众人急向后撤,可骓阴行动却无比迅猛,不出两息便追上了他们,一爪挥向了七人。 司马瑾英搀扶着中毒的陈眇,不便出手,其余五人相继起剑抵挡,岂料一阵金属撞击声响,五人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拍飞,只剩下还在原地发呆的司马瑾英与十分虚弱的陈眇二人。 骓阴伸出舌头,舔着唇畔,一滴滴粘稠口水从嘴角滑落,腥臭难闻。 司马瑾英不知所谓,还在原地发呆。 “司马师弟,不必理我,快走!”陈眇见他没了动静,便推开了他。 司马瑾英却不松开,毅然道:“那怎么可以,我不可能丢下陈师兄你不管!” 骓阴却没有留给他们多余的谈话时间,当下张开巨口,向二人咬去。 “小心!” 众人眼见救援不及,陈眇喝出一声,手握剑诀,黄色仙剑之上立即金光大盛,挥向了向他们吞来的骓阴。 骓阴虽身为凶兽,但獠牙依旧是十分敏感处,遭此重击,疼得牠嗷嗷直叫,向后急退,一双幽蓝之目怒火更盛,暴怒着又向二人冲来。 陈眇强运灵力,毒已顺着经脉侵入五脏六腑,全身剧痛难忍,根本就动不了一根手指头,无法躲开骓阴的追击。 “陈师兄小心!” 众人早已反应过来,从四面夹击骓阴。骓阴却怒吼一声,摇身一摆,用巨尾将众人扫飞,然后得意一啸,看向眼前美餐,然而陈眇与司马瑾英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转眼看向其他人时,自己也已经陷入到包围之中。 那边的红衣女子同样接着双方战斗之隙,摆脱身前堵住入口的骓阴,往王宫方向飞奔逃去。 “啊呜——” 骓阴虽听不懂人话,却极具灵性,见已被包围,又逃了三只烤鸭,便开始仰天嚎叫起来,其音如狼。另三头骓阴同样开始响应,发声嚎叫。 众人不明白骓阴到底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骓阴叫声传遍寝陵后,无数头骓阴同类从幽暗处转出,看样子其数不下百余! 齐风云狠狠咽下口唾沫,这一只骓阴便如此难以对付,这上百头骓阴同时夹击,他们还能有胜算么?只有死路一条!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莫潇天急中生智,朝四人急喊道:“大家快撤进王宫,那里建筑复杂,适合逃匿!”说话间,人已经往王宫内部疾跑过去。众人紧随。 齐风云跑到宫门口时追上了司马瑾英,手握火灵术,一掌拍在了陈眇后背。昏迷之中的陈眇蓦然感觉到炮烙剧痛,硬生生的将他从昏迷中唤醒,嘶声咆哮起来。 待伤口已经焦黑一片时,齐风云这才松开了手,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他们都得死。 齐风云道:“司马兄,你带着陈师兄不方便,一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骓阴由我们引开,届时你再寻机逃走!” “那你们该怎么办?”司马瑾英知道,一旦被骓阴盯上,便会穷追不舍,更何况还是数量如此庞大的骓阴群,那里可能逃的过去。 齐风云道:“我自有办法,司马兄不必担心!” 第六十二章:逃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进入王宫后,前面宫殿又转出十数头骓阴,冲他们咆哮着杀来。 “大家快分开,寻机逃离这里!”话音未落,齐风云已经攀上了一座宫殿,与下面十数头骓阴周旋起来。 莫潇天等人同样如此,先攀上宫殿,再寻找最佳逃逸路线。 这些骓阴显然不傻,并且灵敏如猴,直接攀上宫殿,继续追踪他们,不但如此,王宫宫殿的内部不仅有机关,便连屋顶同样设有机关,骓阴皮粗肉糙,自然不惧这些机关暗箭,但是莫潇天却是实实在在的凡胎**,脆如草芥,这些暗箭之劲足以贯穿他的身体,他不仅要躲避骓阴的追击,还要提防脚下机关,不觉有些手忙脚乱、力不从心。 再有,寝陵之中灵气全无,所以他们只有尽可能的避免与骓阴正面交锋,逃入狭窄之地,借助地形、机关限制骓阴群的行动。 司马瑾英即便是背着陈眇也不妨碍行动,转入一处狭窄地,触动机关阻碍骓阴追击之余,闪身躲进一所宫殿,藏在了房梁之上,面对着眼前尺寸近、随时待发的弩机,与下方三头骓阴的搜查,他一根汗毛都不敢动,冷汗不住地流出。 过了一会,三头骓阴搜索无果,不甘心地怒吼一声,转出了宫殿。 司马瑾英以高难度的动作足足坚持了一刻钟,手中又抓着沉如巨石的陈眇,肌肉早已酸痛不已,他现在真后悔去争取什么七晋名额,现在倒好,白白遭受这等困苦不说,还险些丧了命,在这危机四伏的王宫中,他也不知道需要藏匿多久,才能成功逃离此地。 司马瑾英心中牢骚一阵,将陈眇放下,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躲开那架随时可以取他小命的弩机,这才松了口气,可谁知当他坐下时,却明显感觉到右手处陷下一分,旋即身边那架弩机对准了他,一箭射去。 外面还未远去的骓阴听见动静,又折返回来,发现并无异样后,如小狗般沉吟几声,又走了出去。 司马瑾英这一回倒悬房梁,双手紧抓陈眇,嘴里还咬着一支黑箭,看见三头骓阴离开后,他这才惊魂未定地捏了把冷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了。 再说莫潇天,他与众人走散后,便一直被十七头骓阴追杀,在王宫之上来回跳跃,而骓阴则不断地进行前后包抄拦截去路,真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正在房顶上奔走之际,忽然右脚踩到机关,整个人陷了下去,随后不远处一架弩机迅速转出,对准他接连射出十数箭。而莫潇天早在右脚陷下的一刻,便已经跳离了原地,然而这些机关却似长了眼睛般,不断地朝他所在发动,只要他敢停留哪怕片刻,都会被万箭穿心致死。 此时,莫潇天所在宫殿已经布满了机关,他直接朝对面一所宫殿跳去,岂料下方一头骓阴直接跳起,一口朝他的腰部咬来。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一掌拍在了骓阴狼头上,借力向上跳去。与此同时,对面房顶之上,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头骓阴,正一脸凶残地等待他投怀送抱。 莫潇天在半空中呆怔片刻,身下腥风传来,一头骓阴已经一口咬向了他的小腿。莫潇天再一个翻身踢在了骓阴颚下,向下降去,往别处奔逃。 骓阴群原以为莫潇天只会在房顶上逃逸,所以在下方的部署相较薄弱,见到这一幕,纷纷跳下房顶,分散追击莫潇天。 莫潇天丝毫不敢大意,虽然骓阴行动迅敏,速度远超于他,但是牠们毕竟限于数量太多,集体行动难免行动受制,在灵活上反而不如他一个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逃往前面的宫殿群,那里建筑紧密,道路狭窄,有利于逃匿。 如愿躲过骓阴,逃入一所宫殿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体力稍会恢复了些许,再探头看向外面的情况。 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这些骓阴虽说形似犬类,鼻子却不如野狗灵敏,唯独对于阳气异常敏感,只要不流血,就不会被他们察觉,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岂想身后一只骓阴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强大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不及反应,发自本能地用无私挡去,却被骓阴一头撞飞了出去。 莫潇天一个鹞子翻身,不由捏了把额角冷汗,若不是感觉到身后一股十分熟悉的阴气,他早已经在骓阴肚子里了。 与此同时,殿外寻找他踪影的骓阴群听见动静,纷纷朝这里围拢过来,直到将他围个水泄不通方才罢休。 相传骓阴十分团结,本就是好战之种,假设让牠们选择三天三夜不吃食物,与敌人战斗,牠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绝不会因分食不均而起纷争,可谓是至凶之兽。好在这等凶兽只藏身地幽,不会到陆地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过骓阴的人都知道,此兽不死,藏身地幽阴气极盛之地,可死而复生,只是这种凶兽十分罕见,而且好战之种皆不适于繁殖,这是天下之理,所以骓阴除了好战外,并无兴趣,偶尔会玄牝交汇,生出几只幼崽,却也不多。 最后一点,骓阴之凶残,可谓天下罕见,凡是挑衅、伤害过牠们的人或兽,牠们不会立即吃了此人,而是会群起捉弄,让此人饱受凌迟之苦而死,然后撕成碎末,践踏在地,闻者无不胆寒,皆知此兽不可惹,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莫潇天此刻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他被众多骓阴围堵在宫殿内,用尽方式抓弄他,可就是不急于杀他。他知道,这些骓阴的皮肉犹如磐石,便连陈眇全力一剑,也未能在骓阴的獠牙上打出一丝痕迹,所以他立马放弃了反抗,而是冷静下来,寻找出路。 “畜生,看招!” 远处传来一声清喝,一物随音而至,砸在了一头骓阴的屁股上。 骓阴们一怔,不约而同地向宫殿上方的人影看去,其中六头守在外面的骓阴已经朝齐风云紧追过去,而其余骓阴则干着牠们还未完成的事,然而当牠们回过神来时,莫潇天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冲出包围圈,向远方逃逸。 殿中的骓阴群一脸错愕,牠们虽然具备人的灵性,却无人的智谋,当下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羞辱感,让牠们这些性属暴戾的种类,更加凶猛。 骓阴群发出一声怒吼,奋起而追,连路也不看,很快便追上了慢如狡兔的莫潇天。 莫潇天知道这些骓阴被他激怒,只好不要命地逃跑,岂想阴风袭来,他急忙向一旁躲去,一头骓阴猛地扑在了宫墙之上。 王宫建筑也不知是以何种石材筑成,骓阴这具备万钧之力的一击,也撼动不了这里的任何一砖一瓦。 险险地躲过骓阴一击后,又是一头骓阴从上方跳下,拦截住他的去路,怒吼一声,挥起巨爪拍来。 莫潇天向上一跃,抓住房梁,顺势攀爬,状如猕猴。骓阴群见状,也跟着爬了上去。 莫潇天再也不敢大意,忙借助王宫复杂的地形开始与骓阴群周旋。而这些骓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越追兴奋,越追越迅敏,就好像孩童看见了玩物,好奇地去玩弄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击,因地势不利故,骓阴们屡屡追不上莫潇天,连毫毛都未曾触及,气得牠们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现在就将莫潇天撕碎,嚼烂,吐在地上,狠狠的践踏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莫潇天见已经差不多甩开了身后的骓阴群,大松一口气,岂想其中一头追踪他的骓阴忽然停住脚步,攀上宫殿上方,嚎叫不止,在这幽静的王宫中,忽然间,竟有不下上千头的骓阴响应,从四面八方传来死亡的号角。而伴随着号角声的传递,莫潇天知道,他们完了,不可能再踏出这座寝陵半步! 他更加不敢多想,即便逃不出寝陵他也必须逃跑,因为这是属于生物的本能,明知必死无疑,却也挣扎着想要寻求最后一缕可以长命的机会。 趁着远处骓阴还未追来,莫潇天躲入了一所宫殿的拐角处,感觉体力稍会恢复些许后,探头向外看去。但见宫殿之中,成群骓阴来回穿梭,不断地寻找着他,愤怒地咆哮声在王宫之中此起彼伏,甚为恐怖。 良久,莫潇天将头缩了回来,暗吁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传说骓阴不找到已经盯上的猎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寻找十天十夜,不寝不食,也要掘地三尺,找到猎物。 想到这,莫潇天心中徒寒,知道一处地方不可久留,否则一旦骓阴接近自己,凭借对阳气的敏感,就能追查到他的藏身之处,所以他必须寻找到更适于藏匿的地方。 思定,莫潇天也不犹豫,借着复杂地形,边行走,边观察骓阴动向,最终躲进了一处宫殿之中,岂料想宫殿一角忽然转出一只正在搜查他下落的骓阴,发现他后,呆怔片刻,旋即怒吼一声,冲杀过来…… 第六十三章:绝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王宫之中暗无天日,不见星光,谁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司马瑾英依旧藏身在原地,见外面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地走出宫殿,向外瞅了几眼,见四周静寂无声,骓阴们也不知道去了那里,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背起陈眇,走了出去。 此时大部分骓阴已经被其余六人吸引开来,司马瑾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只有在这里等死,便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路线,躲过骓阴,往原路返回。 逃有一时,忽然间一道绿影从黑暗中闪过,司马瑾英眼角余光瞥见,大感惊讶:“素师妹!?” “不管了,陈师兄的伤势要紧!”知道自己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他便头也不会地朝入口冲去。 再说齐风云,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外面正有上百头骓阴搜查他的下落,他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因体力消耗过度,而导致的饥饿感、干渴感越来越强烈。 毕竟修仙之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会饥饿口渴,在流沙游历将近一个月,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几乎使用殆尽,而他身上仅剩下的水源,还不足自己坚持十日,再这样下去,没有逃出寝陵,恐怕会先渴死。 宫殿之中除了金银灵石、各类稀罕材料外,便是法宝丹药,多余的,则是早已在世间失传已久的功法秘籍与各家学术,虽说丹药可以抑饥止渴,然而久吃也绝对不是办法,况且这些东西还有机关守护,如此一来,他就彻底断绝了水源、食物,必须得另寻办法摆脱困境。 此时外面到处都是骓阴,一路追到现在,以骓阴的聪明,绝对不可能让他返回入口,定会在原地埋伏他的去路,并让其余骓阴沿路追踪下去,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了后路,只能前进! 可是齐风云想想又觉得不太妥,王宫之大,其广数十里,外围尚且如此凶险,前往深处,岂非更加凶险难测?可是如今骓阴成群追踪他们的下落,在一处又不可久待,而且没有食物、水源,真是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正胡思乱想间,宫殿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将齐风云从思绪中唤醒。他站起身子,决定去一探究竟。 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已经被七八头骓阴包围,并且不断地对她发起猛攻,红衣女子架招不暇,眼看就要香消玉殒,齐风云呆怔片刻,也不顾女子是谁,手中掐出火灵术,发出数道火球向骓阴砸去,而他则借机拐入墙角,消失不见。 骓阴向来最忌恨偷袭,被火球砸中的几头骓阴发出一声怒吼,追了过去。 那名红衣女子则不知所谓,愣在当场,身前三头骓阴已经同时向她扑来,岂料一道青色剑光从一旁闪过,三只骓阴同时被击退一步,齐风云从一旁道路中跳出,未顾身后一众骓阴,径抓住了红衣女子的手,向王宫深处跑去。 红衣女子仍未反应过来,如同木头人般任由齐风云摆布,看着这道陌生的背影,心湖竟泛起了片片涟漪。 而此时,最危险的莫过于莫潇天,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十三头骓阴逼入了死角,再无退路。可是他不认命,他不认为自己会死在几头畜生的嘴里,他决定拼死一搏,也要冲出重围,冲出寝陵,为父亲、村子、童年的一切报仇! 他毅然地握紧了手中无私,面对这生死一刻! 没有人真正见识过无私的威力,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么锋利,因为它从锻造的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人用它来杀戮过。 而现在,就是见证无私,并认可自己实力的一刻! “啊——” “吼——” 众骓阴见莫潇天挥剑向牠们杀来,皆朝他扑了过去,奋爪围攻。 远处幽蓝光亮之下,只见一道绿影闪过,发出“咦”的一声惊讶,往这里飞奔而来。 附近骓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到她,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略扫一眼,继续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素如同样不敢靠牠们太近,骓阴从来只杀对牠们有敌意的种族,只要不挑衅牠们,牠们就不会为难同类。再者,骓阴对于阳气异常垂涎,如今寝陵之中极具阳气的有四人,而她身为女子,又是至阴之体,骓阴连看都看不上,又如何会去理她? 当素如如期来到战场之时,这里已经处处扎满了箭矢与残破不堪的铁牢,除此之外,便是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与黑色的液体,却独不见那个期盼已久的人儿。 素如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金属切磋的声音。 素如闻听动静,不禁大喜,忙朝外面跑去,循音来到一处宽敞大道之上,但当她看清一切时,却又不禁傻了眼。 只见此时十三头骓阴已经全部负伤,虽然伤势不致命,却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反观莫潇天,面目凝煞,浑身挂彩,血流如注,却仍然手持无私,奋力反击,颇有浴血而战,誓死不屈的男儿气概,与他曾经的柔弱之气完全不同。 激战正酣,莫潇天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与那刻骨铭心的容颜,不禁一怔,旋即又投入到与骓阴的战斗之中。 经过与骓阴的数百回合交锋,他发现骓阴的体质极其惊人,皮肉坚硬,骨如铜铁,体无五脏之器,经无血脉之流,完全是由阴气聚生而成,在这地幽深处,阴气极致之地,仿佛就是不死之身,任何刀剑所造成的伤害,不出十息便会全愈。 无私也比知道是以何种铁石锻造,面对皮如山石的骓阴,挥剑斩在其上,刃不卷,锋仍利,犹如新发于硎的利剑,游刃有余。 骓阴毕竟只是一群没有智谋的凶兽,群起而攻,反而不如莫潇天招无常式的变化,虽然他已负重伤,却仍不能将他拿下。 骓阴有一种习性,那便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一旦应战,便不会求助同类,即便战死,牠们也不会遗憾,而其余骓阴则冷眼旁观,并不在意,因此附近虽然已经站满了骓阴,却无一只上前帮忙的。 莫潇天毕竟是体力将尽之体,面对十三头骓阴的轮流攻势,是个人也差不多该被累死了,况且他此刻身负重伤,伤口所流出去的血,带着他那将尽的体力,渐渐流逝,连同那灵台中的神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骓阴并没有因为莫潇天的虚弱而懈怠,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杀过去。尽管他不断闪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渐渐流逝,骓阴所造成的伤口,则被阴气萦绕,难以愈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只知道他已经无力再战。在经过骓阴的一轮攻势后,他整个人便虚脱了下去,勉强倚剑支撑起身体。 “吼!”与此同时,一头骓阴从后面一口向他上半身咬来。 “小心!” 只听素如一声娇喝,祭起手腕黄光极盛的镯子,径砸在了那头骓阴的脑袋上,疼得那头骓阴哀鸣一声,向后急退。 骓阴向来行事磊落,最忌恨偷袭之辈,素如这一记无疑是触了牠们的逆鳞,当下红着眼睛杀去。当然,骓阴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凶兽,不会因为一人而坏了牠们的大事,所以只留下了一头骓阴收尾。 素如并未理会四面八方朝她杀来的骓阴,而是手诀一引,那道镯子便在半空中又射向了莫潇天身边的一头骓阴。那头骓阴未及反应,就被金色长虹击中,倒飞了回去。与此同时,素如灵敏如蛇,在骓阴之中穿梭,顺利地来到了莫潇天的身边。 莫潇天此刻连眼皮都难以睁开,只能拼命地喘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困难,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素如不顾情势如何,急忙从腰间一个布袋里取出一只小玉瓶,拼命地向外倒出宛如豆子般大小的丹药,倾数塞入莫潇天的嘴里,运气助他服下,岂想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也不嫌脏,揽住莫潇天的腰,朝别处跑去。 素如的速度很快,远远不是骓阴所能追速的,不一会儿便摆脱了骓阴的追击,来到了一处所宫殿之中,将殿门紧闭,打出几道阵法封锁殿门,然后扶着莫潇天在角落中坐下,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势。 但见莫潇天此刻已然体无完肤,左腿、右肋、前胸、后背的四道伤口更为狰狞,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若非他是修仙之人,体质远超凡人,恐怕早已流血致死了,可见他是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在与骓阴交战的。 她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在离开紫霄派时,她并未作多余的准备,方才给莫潇天服下的是续命丸,可稳定心脉,补血续气,然而骓阴乃是至阴之体,凡人若被伤到,伤口若不以烈火焚烧,强行止血,根本无法愈合,所以即便是作为修仙道常见而又珍贵的续命丸,也无法保住莫潇天的性命。 眼见莫潇天原本平稳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又见增剧,她连忙取下腰间布袋,将所有物什倒出,却尽是一些世俗中的首饰雅物,和一些丹药,然而有用的,却只有续命丸一种,但是方才里面的丹药已经全部给莫潇天服下,没有一种是可以救他的。 此时外有骓阴虎视眈眈,内有莫潇天性命垂危,不由让她焦急难安,不停诉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自焦急间,眼角余光瞄见一旁的无私,方才救走莫潇天时,她顺便将此剑带在了身上,此时情急瞅见,让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六十四章:回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相传上古妖族,至阴之体,其血可令人起死回生,这并不是真正意识上的起死回生,而是讲上古妖族本身灵力就极其庞大,至阴之气有凝聚之效,所以饮其血的人,即便受了再严重的伤,只要不伤及心脉,都可以愈合如初,所以才说具有起死回生之效。然而这样做却有一个弊端,那便是修为大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静养,而且处理不当,更有丧命之险。 素如一咬牙,从幼年相识之初,再到三年前偶然的一次相遇,再到紫霄派学艺三年,她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所以他若是死了,自己便会感觉到这个世界再无光明,他若活着,即便这个世界再黑暗,自己的内心也是光明的。 她绝不会犹豫为他所做的一切,即便他不曾察觉,她也绝不后悔! 她毅然取过无私,朝手腕处一横,撬开莫潇天的嘴,让手腕泉涌的鲜血,流入他的嘴里。 昏迷之中的莫潇天如饮醴泉,不断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素如连自己喂他饮了多少血也不知道,只知道他面色不再苍白,渐渐红润;呼吸不再困难,缓缓平定;伤口不在流血,徐徐愈合。见此种种,素如不禁莞尔,收回了右手。 将手腕处的伤口处理妥当后,素如的脸色亦如死灰,毫无血色。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这张清秀而又平凡的脸庞,渐渐地,自己也困意上卷,合目而睡。只是睡前,脑中还回忆着二人之间的过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牵过他的手,朝他肩膀一靠,便睡了过去。 昏迷之中的莫潇天不知此间种种,他只知道自己起先去到一处冰冷难耐之地,然后便去到一处温暖如春之景,再然后就是手心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暖,自己也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潇天悠悠醒来,这并不是他情愿醒来,而是因为外面骓阴那不甘心的咆哮声吵醒了他。 苏醒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置身于一处冰冷的宫殿中,除去手间余温,四周再无一点温度,同时他还感觉到肩膀隐约有些沉重,不由侧脸看去。 但见素如一脸惨白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脸上却挂着那世间最幸福的微笑。她的手,正与自己十指相扣,那里正是温暖的源头。 莫潇天虽说不清楚他昏迷之后的种种,却明白这一次,又是素如救了他,自己已经欠了她两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不是那种否认事实的人,素如救了他,他就会以生命回报。 不经意间,他的手,已经放在了素如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自己亦是泪流满面,口中呢喃:“小如……” 莫潇天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明白素如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看着素如苍白无血的脸庞,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刺痛,素如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性命都愿搭上,自己却什么也不能给她,一直让她担心,都是自己的无能,导致了许多人为之受累,这难道仅仅是因为自身实力的问题吗? 他不知道。 无论修为有多么高深,也终究难逃宇宙间阴阳的束缚,昔日梦境中的男子,修为远超众人,然而终究死于非命,命陨他乡。如此说来,再强大的实力,也无法改变命运的桎梏,那么能改变自己命运、天下命运的,到底会是什么? 他仍不知道,因此他将向苍天,求索这一切答案的尽头! 正乱想间,他已轻握起了素如受伤的右手,誓言道:“……小如,即便我是个废物,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身世,没有地位,没有钱财,没有名声,我甚至不能拥有师傅那样的修为来保护你,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人意欲伤你,那么便叫此人,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睡梦中的素如似是听见了一切,嘴角笑意更甚,与他十指相扣的左手,不由地紧了一分,那份温暖,更渗人心。 莫潇天此刻已然抛弃了一切,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绝境,只想将这一刻的温暖,永恒下去。他的脸朝旁边一斜,触碰到素如那乌黑亮丽、幽香沁人的秀发,徐徐睡去。 若得此刻永恒,愿天长地久…… 这份温暖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莫潇天再次醒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骓阴的咆哮声,而是骓阴那破门而入的声音。 与此同时,机关发动,一座铁牢从天而降,将那头破门而入的骓阴困在其中。 骓阴冲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啸,一爪破牢而出,朝他们冲杀过来。 莫潇天此时早已苏醒,素如也不知何时醒来,正用深情似水的目光盯着他。他亦回视素如,知道素如此刻十分虚弱,面对骓阴的围困,他必须负责,便抬起了左手,认真地说道:“小如,我会带你走出此地的!” 素如似是相信他说的话,甜甜一笑,重新合目睡去。 莫潇天夺过无私,挎在背上,同时左手一拉,将素如抱在身前,跺脚间,已在骓阴杀来的一刹那,冲向了殿门。 与此同时,宫殿之内所有机关皆已发动,满天雨矢洒落,将宫殿中的骓阴困住,莫潇天则巧如猕猴地逃出宫殿,然而浮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上下左右,十数头骓阴将他包围其中的局面。 莫潇天与骓阴交锋数次,加之此刻伤势痊愈,已经有足够的信心逃离骓阴之口,但毕竟碍于骓阴数量,若此时不走,待骓阴群聚集一处时,他就真的是逃生无望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必须得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略视一眼王宫结构,他的人就已经向道上一条小巷中飞奔而去,身后则传来骓阴死亡的咆哮声。 流沙正道营地之中,赫天战将陈眇安顿好后,转对司马瑾英问道:“司马师侄,你说寝陵建在逆流沙丘之下,血魔入侵中原各大修仙门派时,所收刮的宝物皆藏其中,并且里面机关无数,更有骓阴之兽守护,可是真的?” 司马瑾英拱手道:“千真万确,小侄亲眼所见!” 赫天战皱眉道:“这下子可糟了,骓阴乃上古凶兽,食人越多,实力越强,人多了,反而不利!” 司马瑾英急道:“赫师伯,齐兄、莫兄、韩师兄他们危在旦夕,还望赫师伯率领弟子,前去救援!” 赫天战思忖有顷,点头道:“人必须得救,寝陵也不可不顾!这样,我即刻下令前往逆流沙丘,将诸位师侄救出,司马师侄,你随我一同前去。” 说话间,人已走出营帐,前去通知了肖长老,肖长老得知情况后,便去知会各修仙门派,由于时间紧迫,赫天战先行一步,前往了逆流沙丘。 看着眼前这片为数不多的绿洲,除了萧风外,似乎毫无人迹。 赫天战愈发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转对身边司马瑾英问道,“司马师侄,你不是说此地有魔宗弟子看守么,为何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司马瑾英更是困惑,回道:“我逃离此地之时,尚有魔宗弟子看守,可是此刻却空无一人,这……” 赫天战身经百战,知道此事不为乐观,转对身边一名弟子说道:“苗沉,吩咐下去,让弟子们警戒四周,恐怕魔宗是想借寝陵之力,挫我正道锋芒。” 那名弟子一拱手,便去吩咐赫天战的命令了。 来到沙丘祭台,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之时,地洞之中却冲出一人。此人浑身浴血,正是韩渊! 赫天战见状,急忙过去扶起韩渊,并取出一枚丹药喂他服下。 韩渊服用过后,脸色果然好转,在原地调理了一会后,便起身朝赫天战拱手道:“多谢赫师伯相救!” 赫天战此刻哪有心情去管他的伤势如何,只是问道:“寝陵之内情况如何?其余弟子呢?” 韩渊说道:“弟子与齐师弟、莫师弟、秦师妹、素师妹走散,躲在寝陵各处,弟子见骓阴群在王宫外围防守疏忽,便强行突围,这才逃了出来。至于其余师弟、师妹的下落,弟子也是不知。不过料想寝陵之中骓阴仍然守戒森严,想来大家都还活着!” “如此便好!”赫天战不由松了口气。 韩渊劝道:“赫师伯,寝陵之中骓阴无数,机关重重,还望赫师伯以大局为重,莫要只身前往寝陵,更不要让任何弟子下去!” 赫天战叹道:“里面的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你先先去休息吧。都是师伯考虑不周,害了你们!” 韩渊摇头道:“赫师伯言重了,谁也不知道寝陵竟会如此凶险,是弟子们太过得意,自以为能凭借自身实力,能来去寝陵。” 赫天战扬了扬手道:“韩师侄不必自非,是师伯的不是,师伯会吸取此次教训,不会再让你们冒险了!” 韩渊也不多话,退后一步,深揖道:“还望赫师伯莫要前往寝陵,弟子告退!” 赫天战点点头,目送韩渊离去。 第六十五章:秘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清冷幽暗的宫殿里,红衣女子甩开齐风云的手。齐风云转过身来,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士,缘何出现在此地?”似是知道此女来历不明,语气不免冰冷了些。 红衣女子不悦,别过脸去:“我是谁,干嘛要予你说!” 齐风云更加怀疑,再问:“敢问姑娘,你在进来前,是否有看见一名男子从这里走出去?” 红衣女子道:“没有。” 齐风云见她架子摆的如此高,不由皱眉,语气越发不满:“既然如此,那么从现在起,你走你个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干系,告辞。”言讫,果真就绕过女子,向外面走去。 红衣女子看了眼一片死寂幽冷的宫殿,不由打个寒噤,转身急喊:“喂,你真的就要扔下我第一个弱女子,自己走啊!” 齐风云转过身,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显然不信:“你,弱女子?” 红衣女子双手叉腰,道:“不论怎么说我都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扔下我自己走?你算什么大丈夫!” 齐风云可不想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走在一起,便说道:“如今这寝陵骓阴无数,我自己尚且无法自保,我还带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红衣女子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应该互相帮助!” 齐风云略一思索,觉得红衣女子说得在理,眼下骓阴横行,这女子的实力又非同等闲,互相扶持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倒不如依了对方的意思,至于其余事,待走出此地,再说不迟。 思定,齐风云点点头:“也好,那么你跟紧我,千万莫要走掉了。” 红衣女子见他答应,不由松了口气,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呆着,一准被吓死,便随齐风云走出了宫殿,往王宫深处走去,边走边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齐风云。”齐风云扭头看去,“你貌似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的目的。” 红衣女子道:“我叫何鱼儿,是历山弟子,因受师命调查寝陵,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却没有想到遇见了你们。” “历山?”齐风云思索有顷,迟疑道,“貌似并未听说过这等修仙门派。” 何鱼儿道:“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不足挂齿。” 齐风云仍旧怀疑,问道:“那你在来此之前,可曾见到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出这里?” 何鱼儿道:“见过,不过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就绕开了他。” 齐风云一拳砸在左手心上,咬牙切齿:“果然是诱敌之计!” 何鱼儿打量了眼四周,见方向不对,便问道:“喂。你这是往那里走?” 齐风云道:“如今身后到处都是骓阴,返回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我们身上的干粮、水源已经不多,不过半月,仍是一死。血魔建造如此庞大的寝陵,并安放数量如此惊人的骓阴,建造寝陵的工匠不傻,万一血魔要让他们殉葬,他们难道不该提前在这寝陵中设下暗道,以供自己逃脱么?” “那万一寝陵深处没有机关暗道呢?”何鱼儿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风云凝重道:“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死在骓阴的肚子里,倒不如去深处寻找出路!” 何鱼儿无语,现如今的形势对她不利,短时间内救援是不可能达到的,况且她在来此之前,也未知会任何人,只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齐风云的手里,默默地随齐风云在这寝陵中乱走,来到了一处广场之前。 广场宽阔可容数万人,其上安放着无数石俑,状如普通卫士,持戟而立,一双雕刻炯炯有神的眼睛,使他们似要活了过来,凝视着来到寝陵的不速之客。广场尽头有一玉阶,雕龙镂凤,四周还有矗立的龙柱,龙柱之上燃着金色烈焰,将整个广场照得亮如白昼。正上方则建筑起一座金色圣阙,恢宏浩大,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为了避免触发机关,齐风云不得不步步谨慎,缓缓向王殿走去。何鱼儿看着这些威武凶煞、栩栩如生的石俑,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头皮发毛,身子也往齐风云凑近了一些,左手已经抓住了齐风云的衣角,生怕他会扔下自己不管。 来到王殿之内,只见其中金碧辉煌,上以宝玉镶为星辰,下以五色灵石镂为银河,在金焰的照耀下,这里仿佛就是世间至高之地。然而及不和谐的却是,此刻正有一具身着戎甲的枯骨,面向上位龙椅跪于王殿正中央。 齐风云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物什,指了指左面,对何鱼儿说道:“你去察看那边,看看有没有机关暗道,我去那边察看。” 言讫,便与何鱼儿对王殿进行了掘地式的搜查,可惜,二人反反复复地搜了数个时辰,却也没有任何收获。齐风云不明白,这里是寝陵最为重要之地,为何不仅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财物,除了一具风中枯骨,便连血魔的本尊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齐风云不甘心地又搜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无功而返,不禁垂头丧气,来到了那具身着戎装的枯骨面前。 何鱼儿早就已经累得坐在一边的庭柱之下,见他忽然站在那具枯骨面前没了动静,便走了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齐风云指了指地上的几行字迹:“你看” 何鱼儿顺目看去,只见枯骨之前的地面上写着:“吾名犲句,乃血尊大人座下主将,历战无数,为血尊大人夺下中原各地修仙门派,乃至与紫霄派交战时,屡战而败,退至流沙。血尊大人与尹谭子交锋数日,天昏地暗,日月失明,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最终以平手告终。其后血尊大人得知尹谭子乃有意放水,一怒之下,自毁修为,建造寝陵。十万工匠历经五十七载建造完成,于成功当日,血尊大人使骓阴封杀工匠,无一人逃离。吾追随血尊大人百余载,大人待我有恩,不舍离去,只愿在生命最后一刻,一睹王座大人。此珠,乃血尊大人所赐,不曾离开大人左右,内有修炼之法,若有人至此,则说明此珠将重见天日,再觅有缘之人——” 齐风云向来仰慕兵家之人,见如此忠将,虽说身为妖道,也不免使人应情感动,热泪盈眶。何鱼儿倒是没有什么感触,见这枯骨摸样狰狞难看,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良久,齐风云长叹一声,看向枯骨胸中之珠,只见此珠状如一滴眼泪,色如土石,一点奇异之处也没有,便伸手探入枯骨胸中,取出石珠。就在石珠离体的一瞬间,整具枯骨化为粉末,倾洒在地。 齐风云没有在意那具枯骨,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拇指大小的石珠,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相信眼前之人不会说谎,此珠植入那人心脏,凭空悬浮至今,也算是一件怪事,便将石珠藏入衣中,继续探索这座王殿,他就不信,十万工匠明知会死,居然不建暗道? 如此想来,齐风云决定去王殿附近寻找,当走出王殿的一刻,却不料那些守护在殿外广场的石俑已经活了过来,并且在广场之上行兵布阵,拦住了他的去路。 见此种种,齐风云头皮发麻。早已察觉到异样的何鱼儿也跟着跑出,看到这一幕,整颗心都凉了,便问道:“现在该怎么办?硬闯出去?” 齐风云摇头道:“看这石俑所用石料,应为天外陨石,天生便具有吸引石铁之效,任何武器在它们面前都是空谈,硬闯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该怎么办?”何鱼儿不由急了。 齐风云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现在他们没水没食物,活不过七日,现如今又被这些石俑拦截了去路,他又如何能想出个办法来? 正自思忖办法间,齐风云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这广场上石俑的阵法,有几种竟有些眼熟。这些阵法分别是兵家的一字长蛇阵、龙腾阵、虎翼阵、**阵、阴阳八卦阵等等,多达不下百种,若非昔年在辟庸阁中拜读过一些兵书,他还真不晓得这些阵法。 有了一丝明悟后,齐风云便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只见广场上的石俑反复变换阵法,并且又出现了与之对峙的各种阵法,双方对阵,以现生克,也难怪这些石俑分为黑白两种颜色,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自痴迷于广场上所演绎的各种阵法时,耳边忽闻“嘎嘎”数声,旋即地面传来机关启动的沉闷声,一座石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齐风云一脸疑惑,何鱼儿更是不解。 只见石盘为方形,长宽各八尺,上面刻画着纵横一致的条纹,放置着黑白两种棋子各二百五十枚。 齐风云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不由伸出手去移动了一枚黑色棋子,结果广场之上的一尊石俑便随之移动一步。与此同时,只听石盘下方“咔咔”声响,两道龙爪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脚,并从左右身后同时传来机关启动声,两道安插利刃的夹板升起,身后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背心,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就立即要了他的小命。 第六十六章:逃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啊,”何鱼儿惊叫一声,急跑上去,“你不要紧吧!” 齐风云不由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见这些利刃银白发亮,隐透乌黑,一看就附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双脚尝试着动弹几下,却无法挪动半分,反而触动了龙爪上的机关,石盘中的白色棋子迅速移动,广场之上的石俑也随之变动,组成了最为常见的一字长蛇阵。 何鱼儿在后面费力地扳动机关,却无法撼动半分。齐风云劝说道:“不用浪费力气了!” “可是——”何鱼儿可不想齐风云就这么死了,自己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与寂寞。 齐风云额出冷汗,语气明显有些牵强:“我自有办法,你就在那里看着,莫要干扰我!” 何鱼儿退到一边,不无担忧地看着齐风云双手摆弄着石盘上的黑色棋子,与白色棋子博弈。 此刻,莫潇天正藏身于一处宫殿的房梁之上,看着在殿内搜查的骓阴,他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待骓阴无果而返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却发觉到怀中正有一双目光注视着他,让他不禁脸红起来,将素如放下,问道:“小如,你醒啦?” 素如莞尔,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一会便去引开骓阴,届时你再趁机逃离这里——”他话未说完,素如便用两根葱指放在了他的嘴上,摇头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 “可是现在的情况——”莫潇天急了。 素如往他怀里靠了靠,说道:“你若留在这里,我便不会离开!”话未落,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覆盖,只听莫潇天颇为尴尬地说道:“小如,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跟紧我!” 素如一笑,随莫潇天离开宫殿,来到一处小巷里观察四周骓阴的情况。 但见四周的骓阴数量不减,仍在四处寻找着他们的下落。为了不让骓阴察觉,莫潇天几乎每半刻便会变换一次位子,并且逐渐往王宫外围走去,这样虽说缓慢,却是惟一能躲过骓阴搜查的办法。 素如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牵着,走在这慢慢无际的道路上,生死相偎,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恒下去!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莫潇天突然顿住了身子,拉着素如拐入了墙角,探头看向远处,只见秦雪碧衣染血,在十几头骓阴的围攻下,浴血奋战,莫潇天松开了素如的手,对她说道:“小如,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去解救秦师姐!” 素如虽说不舍,但仍是松开了手,不无担心地道:“你自己小心一些,千万别再受伤了!” 莫潇天一笑:“我知道了。”说话间,人已经往别处走去,却不是秦雪的方向。 正陷入苦战中的秦雪,忽然听见远处响起了机关发动的声音,旋即一支黑矢破空射来,直接没入了一头骓阴的眼睛里。 那头骓阴惨叫一声,直接将眼中箭矢拔出,朝宫殿上方怒啸起来。只见那里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只黑影,在幽蓝火焰的闪烁下,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那人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跳下了房顶,不知所踪。 众骓阴怒啸一声,朝那里追去,留下两头骓阴对付秦雪。 秦雪还未反应过来,四周宫殿便又想响起了机关发动的声音,甚至连锁向远处,那些骓阴也分个循音追去。 此时,两头骓阴向秦雪一步步逼近,岂料一只黑影从旁边一所宫殿中跳出,跃上了那头左眼被射伤的骓阴头上,一剑向牠的右眼扎了下去。 那头骓阴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奈何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可恨的阴险之人还站在牠的头上,只好四下乱撞起来。 莫潇天却在此时拔出无私,蹦离了骓阴的头上,同时口中急喊:“秦师姐快走,我随后即至!”说话间,已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纵向另一头冲杀过来的骓阴。 秦雪不敢迟疑,连忙往别处逃去。 那头骓阴一爪却下莫潇天这一剑,发出一声怒吼,疯了般冲杀过去。莫潇天可没功夫陪这种怪物消耗,哂笑一声,往别处跑去。骓阴似乎盯紧了他,穷追不舍,仍他如何逃跑,也无法甩开。 莫潇天早知骓阴凶性,被真正仇视了,便不会轻易放弃,便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箭矢拿在手中,拐入一条街道后,朝一所宫殿之内的机关掷去,而他则跳上房梁,看着骓阴追进宫殿后,一跃而下,朝秦雪所在跑去。 他深知骓阴虽具灵性,却终究是一只畜生,一记简单的声东击西,便能瞒天过海而去。 在王宫绕行一时,他找到了正在调理伤势的秦雪,来到她身边问道:“秦师姐,你没事吧?” 秦雪目光颇为复杂,摇头说道:“多亏莫师弟相救,现如今已无大碍。” 莫潇天再问道:“秦师姐,你可看见了阿云、司马兄、陈师兄、韩师兄他们吗?” 秦雪说道:“这些时间我都是独自一人行走寝陵,并未看见任何人。” 莫潇天心中感慨,一介女子,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危险重重的寝陵,那该需要多么坚定的意志?便叹道:“看来是我多心了,阿云聪明过人,司马兄机智不凡,韩师兄实力超群,恐怕此事早已逃离了寝陵也说不定!秦师姐,你且在此地稍等片刻,我还需要去接应一下小如。” 秦雪点点头,目送莫潇天离去,便继续调理起来。 在王宫中穿行一时,莫潇天找到了蹲在地上、垂头抱膝的素如,叫道:“小如?” 方才还阴沉至极的素如仿佛重见天日,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莫潇天见她无恙,大松口气,伸出手,微笑道:“小如。” 素如将手放在那只宽厚的手掌上,被他一拉而起,随着他的脚步前往那个未知的方向。 来到了秦雪所在地,秦雪见素如一脸惨白,急问道:“素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莫潇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长叹一声:“唉,如今师姐因救我,耗费了不少精血,修为大跌,急需静养,得尽快想出逃离之策!” “可是如今骓阴已经占领了寝陵每一处,我们该如何离开?”秦雪问道。 莫潇天思忖有顷,说道:“此刻我们仍在王宫中心,我与骓阴交锋数次,多少了解骓阴习性,绝不会因为我们,而失去猎捕更多猎物的机会。想必此时外围的骓阴已经转移至内部,或许有的已经陷入沉睡,也未可知。” 秦雪不无担忧地道:“可是如今我们身陷骓阴的包围中,素师妹的伤也未痊愈。依莫师弟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道:“这点小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一会我去布置寝陵,届时我再以火箭为信,一旦放出,你不用理我,带着小如逃离此地即可,我自有办法应对骓阴。”言讫,也不给二女劝阻的机会,朝别处走去。 “莫师弟小心!”秦雪担心的喊了一句,却见莫潇天扬了扬手,消失在了岔道里。 莫潇天绕过骓阴群,来到了一所收藏丹药的宫殿后,取出几只玉瓶,倒出里面的丹药,伸手划破手心,将殷红的鲜血滴入玉瓶之中。与此同时,外面的骓阴也察觉到了状况,怒吼着朝这里杀来。 莫潇天动作丝毫不敢怠慢,迅速地将数只玉瓶装满后,堵上瓶塞,处理好伤口,撕下衣角,将之裹住,然后触发宫殿机关,逃离此地。 在好几处宫殿放置好装满鲜血的玉佩后,并施加阵法,再将第一个放置的玉佩引爆,而引爆处,正好又是触发整座宫殿的机关所在,一时间寂静的寝陵之中,处处充斥着骓阴此起彼伏的怒吼声与机关的发动声。 做完这一切后,莫潇天跳上宫殿,取下裹住右手的布条,运气间,鲜血泉涌而出,凝聚成一只由鲜血生成的木弓,再从腰间取下一支黑色箭矢搭上,以火灵术点燃,仰天开弓,一箭射出。 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秦雪拉起素如的手,急喊道:“素师妹,我们快走!” 岂想话音未落,素如已甩开了她的手,抛下一句:“我要回去找他!”人已经没入了远方幽蓝灯火之下。 秦雪一怔,旋即一咬牙,猛地往王宫外围飞奔而去。或许,她能有素如这般决绝,莫潇天就不会不正眼看待自己了吧! 莫潇天此计虽然吸引了骓阴群的注意,但仍有极少数聪明的骓阴仍在附近徘徊,为了避免被骓阴发现,他不得不绕行而去,在死亡的阁道中,与骓阴周旋。 来到一所宫殿之后的墙角,探头看向外面的骓阴群,旋即又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穹顶星辰,长叹道:“唉,也罢,能救出小如与秦雪,这条命也不算白活至今。但愿阿云能成功逃离寝陵,为云梦村复仇。师傅,你给我的这条命,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对不起,有负您的厚望……”说话间,回想起了往事与梦境中的种种,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此时的他腹中空虚,喉咙干渴,再过一两日或许就是寝陵中的一具枯骨,不用骓阴动手,他自己就已经死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寝陵之中,与其徒劳反抗,到还不如静一静,享受这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宁静”。 “傻瓜,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做主张!”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循音看去,只见在远处幽蓝灯火的摇曳下,素如正朝这里款款走来。莫潇天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急道:“小如,你怎么又回来了!?” 素如来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抚摸着他呆滞的脸庞:“傻瓜,我救了你的命,不是让你说舍弃就舍弃的,如果真是如此,我当时又何必救你!” 莫潇天热泪盈眶,抓起素如的手,说道:“小如,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放弃,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第六十七章:斗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秦雪有惊无险地杀出寝陵后,终于重见天日,而此时,已是日落时分。 旁边两名看守地道入口的弟子瞅见,忙跑去搀扶起她,急问道:“秦师妹,你没事吧!” 秦雪一脸惨白,叫道:“赫师伯在哪?我要见赫师伯!” 与此同时,赫天战正在营帐之中与肖长老谋划着什么,看守地道入口的弟子疾步走进,抱拳道:“赫师伯,秦师妹现已逃出寝陵,正在帐外等候。” 赫天战先是一怔,旋即大喜:“快让她进来!” 秦雪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后,摔倒在地,说起话来虚弱无力:“赫师伯,现如今寝陵已被骓阴占领,莫师弟仍在其中与骓阴周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弟子请求赫师伯快将莫师弟等人救出!” 赫天战从韩渊、秦雪身上的伤势就能看出寝陵之凶险,他即身为一师之长,又贵为执峰长老,不可能弃弟子性命于不顾,当即道:“秦师侄莫急,师伯这就去寝陵将莫师侄、齐师侄等人救出!”转对外面弟子喊道:“来人。” 营帐之外转进一名弟子,赫天战道:“带秦师侄下去休息。” “是。” 秦雪走后,赫天战转对肖长老说道:“师弟这就先去寝陵救人了,营中之事,就权且交由肖师兄处理。” 肖长老摆手道:“无妨,赫师弟尽管去即可,营中之事不烦赫师弟操心。” 寝陵之中,莫潇天拉着素如的手,在幽蓝灯火的照耀下行走着。尽管他已经极力避开骓阴,然而骓阴却仍旧凭借对于阳气的敏感,对他们穷追不舍。 骓阴本就不是急躁之兽,若非如此,呆在这寝陵三四百年,早该闷死,所以对于牠们来说,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反而凭添了几分乐趣,使牠们更加兴奋。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莫潇天将素如拉到暗处,看向四周渐渐逼近的骓阴,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或许当初陷入绝境时未曾有过,然而此刻素如却在身边,他如何能不担心。 素如同样担忧,如今她修为大跌,根本不是骓阴的对手,完全成了莫潇天的累赘。 “嗷——”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一声怒吼,一头骓阴从天而降,朝他们扑杀而来。 “小心!”见到这一幕的莫潇天取出背上无私,一脸挥出十数剑。剑光之中,那只骓阴闷哼数声,被剑气击飞,在七步外落定。 周围骓阴听闻动静,纷纷冲杀过来,将二人团团包围。 这一回骓阴群倒是不急于猎杀两只猎物,反而仰天呼叫,让更多的骓阴赶来协助猎杀。这一次,牠们绝不会再让这两只耗子逃走。 “小如,放心,我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你的!”说话间,已将素如拉到身后。 素如看着这道背影,多么希望他能永远站在自己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算什么,至少能和爱人永伴寝陵,百年不弃。 见骓阴群一步步逼近,莫潇天手握剑诀,喝道:“畜生,想要杀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话音方落,散尽全身灵力,组成了一个方圆四五丈大小的剑阵。 “吼——”骓阴群被他这一举动激怒,怒吼着杀去。 “孽畜,胆敢伤我紫霄派弟子,找死——”与此同时,一个浩浩荡荡、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天边炸响,硬生生地将骓阴群震慑当场。 莫潇天闻言大喜:“赫师伯!” 听见这一声音的骓阴群,纷纷转过身子,看向上空履空虚立、一身戎甲的赫天战,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与他对峙。若换做普通人,牠们早已杀去,可此人却让牠们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出于生物本能,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 赫天战并未理会下方骓阴,挥手间,王宫大道的两侧,顷刻从天降下无数道灵剑,将骓阴隔绝在外,而当道的骓阴则硬生生被斩成两截,横死当场。 见同类被杀,骓阴群更加愤怒,也不顾莫潇天如何,纷纷转朝赫天战杀去。 “还不快走?”赫天战看向还在原地发呆的莫潇天,喝出一声。 莫潇天何曾见识过如此威仪,心中震撼,听见赫天战的喝叫声,毫不迟疑地拉起素如的手,往入口飞奔而去。 这边,齐风云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寝陵,本想着去见赫天战,岂料背心的那柄利剑又逼近了一分,鲜血已染红后背一片衣服,使得他不得不谨慎地应付棋盘上的阵法,后面的何鱼儿更是紧张,生怕下一刻他就会被利刃贯心致死一般。 齐风云死死地盯着眼前状如王八的阵法,此阵方中有圆,圆中有方,兼备方圆二阵优势。外围刚强,内腑空虚。龟首与四爪灵活多变,伸可攻,缩可守。实乃守御阵法中最为顶尖的阵型。 何鱼儿深知此时不宜打扰齐风云,否则一旦分心就会破坏他的思绪,能否于半刻钟内寻找出破解之法,可关系到他的性命,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只见齐风云凝视棋盘有时,忽然将一枚黑色棋子移向龟首。与此同时,广场之上,位于龟首的白色石俑向前一步,将黑色石俑吞并。齐风云再次连续移动几枚黑色棋子于龟首之前,白色棋子再度向前吞并一分。如是再三,直至龟首延伸将近一里后,齐风云忽然迅速移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折中斩断龟首前半部分的所有白色石俑。 只见广场之上,随着龟首分为两截,白色石俑快速移动,四足向前急速挪移。 就在此时,龟足四端风驰电掣般杀出四支黑色俑队。龟足欲缩不得,欲堵不能,皆被冲溃。黑色石俑杀入中空,龟阵中央顷刻开花,乱作一团,龟体四分五裂,白色石俑被分个吞并,龟阵彻底崩溃! 龟阵崩溃的一瞬间,顶在齐风云背心的利刃也松了下来,与两侧夹板同时没入地里。拴住齐风云双脚的龙爪松开,收入石盘之中。 齐风云见状,不由大松口气,岂想气才出到一半,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忽然向后急跳出去。 只见广场上的石俑随着没入石盘的棋子而崩溃,同时整个寝陵开始动荡起来,上方的“星辰”陨落,地面的宫殿崩塌,四周的“银河”停止流动,便连整座寝陵中无数的骓阴也随之哀嚎起来。 齐风云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情景,顿时有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当他反应过来时,巨石降落的强大冲击力已经席卷而至。 齐风云不知所谓,何鱼儿错愕原地,还想逃跑,可是四面卷起的尘土却使他们看不清三丈外的状况,冲出去又恐被落石砸中。 齐风云脑中一片空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先人所设机关斗阵造成的,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自己就这么死在此地。 眼看整座寝陵就要被堙埋,细碎的落石已经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齐风云不由发出一声怒吼:“可恶!”随着话音落下,双拳怒砸在了石盘上,岂想整个石盘竟随之下陷一分。 齐风云眼前一亮,心想原来整个石盘就是机关所在,于是乎运起浑身气力,使劲地重击石盘,即便手掌已经磨破,他也毫不松懈。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整座石盘被他拍进了地面,浮现出一条地道,而随之付出的,却是他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 齐风云也不犹豫,拉过早已吓傻的何鱼儿纵身跳下,没入其中。 在他跳入地道后不久,整座寝陵也彻底坍塌下去,永远的消失在人世之间。 是什么样的地方,阳光永远也照耀不到;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彻骨寒冷;又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黑暗,没有天明。 不错,正是地幽深处,世间鬼怪寝居之地! 当齐风云睁开双眼入目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片漆黑,但凭借着微弱的神识,他还是察觉到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地道,仅容一人通行。 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取出,将灵力输入其中,照明了四周地道。 夜明珠本应该是淡青色的,然而此刻上面却沾满了他手中的鲜血,所以便散发出十分诡异的红褐色光芒。 地道十分狭窄,四周还有凸起不平的岩石障碍,手中微光所及,远处仍是一片漆黑,而何鱼儿则畏缩在身后,全身颤栗。 齐风云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点了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让齐风云心生哀悯,一个女子却要饱受如此磨难,的确令人心寒。 齐风云见她没事,便道:“跟紧了。”说着,人已经顺着地道摸去。 何鱼儿怕黑,也怕齐风云会扔下自己不管,只能紧紧跟随。 可是就在齐风云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他怀中那颗从王殿枯骨身上取下的石珠,被他手上鲜血触碰到后,仿佛活了过来,将表面的鲜血吸噬殆尽,散发出诡异的黄光。 石珠犹如饥饿已久的饿狼,被自愿投来的食物激发了凶性,自然不会放过,奈何它就像是一只饿得无法动弹的野兽,只能凭借着本能摄取那些微外泄的精气,虽然不多,却足以令它苏醒。 第六十八章:失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起初齐风云并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只感觉胸口似乎有些烦闷,心绪有些不安外,一切都十分正常。他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天太过疲劳的原因,所以就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可是他越走越却发觉不对劲,胸口开始剧烈疼痛、气血汹涌、浑身乏力、脑中胀痛,反正他能想到的病症,都已经发生了。 齐风云明显的感觉到胸内有一异物巨热,若他猜得不错,正是此物令他如此难受的,便探手取出怀中那颗石珠,岂想那颗石珠在碰到他手中鲜血后,就好似猛虎咬在了猎物的颈脖之上,死也不放,色泽也由原本的土灰色变成了淡黄色。 发现异状的何鱼儿不由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不无惊恐地盯着齐风云的变化。 齐风云此时分明感觉到胸口的气血随着石珠的离开,转移到了他的右手之上,那颗石珠就犹如无底之洞,注之不满,浑身的精血已被吸去了三分之一,却仍然不能满足石珠的需求。 齐风云使劲地甩开手中石珠,奈何地道狭窄,根本不能伸展,他纵有十二分气力,也是徒劳。 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不断地流失,自己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齐风云当机立断,取出背上的碧泉,举起来就要斩断自己的右手! 可是,可是―― 齐风云额角冷汗冒出,咬牙切齿。 可是如果斩断了自己的右手,那么自己就形同一个废人,自己存活至今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复仇么?如今却要自我断去持剑的右手,他不甘心,他死也不会这么做! 当啷! “可恶――”他将手中碧泉扔到地上,一脸的不甘,随着意识逐渐的模糊,他抓住右腕,彻底昏死过去。只是昏死前,他清晰的感觉到,手中的石珠虽然在吸取他浑身的精血,却同时也反馈给了他一种极其阴凉的灵力,使他变成了活死人般的傀儡。 在何鱼儿的注视下,石珠将齐风云浑身精血吸出,令他变成一具干尸,然后再由淡褐色的石珠中,诡异的将精血重新注入到他的体内,使他变回原本的摸样,随后又诡异的吸噬、反馈,如此反复数百次,方才罢休。 何鱼儿彻底吓傻了,看也不敢看,只是抱着头伤心地痛哭着。 然而此时,齐风云虽然一身污秽,却并无大碍,那颗散发淡蓝色瑞光的珠子,也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本虚道明,太浩荡荡,本素之体,乃以质生,通玄窈冥,开阳形具,瑶光冲盈,灵虚化神,上玄之成,灵阖还返,归气归元,归墟归明……” 当齐风云醒来之时,入目的第一眼便是无尽的黑暗与阴冷。他看向自己手中安静躺着的珠子,只见通体透明晶莹,温润如玉,脑中还在回荡着那雄浑有力、威仪十足的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珠子是血魔留下的魔物,却未曾想到,此物不仅不是魔物,还是极具灵气的神物,方才他所听见的,便是王殿中那具枯骨所说的修炼之法。 现如今他意外的与这灵珠骨肉相融,“滴血”认主,经过了灵珠一番塑体,不仅修为大大精进,还得到了灵珠内的修炼功法,这种功法并不是妖道所为的杀人嗜血之功,而是比紫霄派更为高深莫测的功法! 齐风云略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浑身肮脏污秽,奇臭难闻,便连自己都忍受不了,何况是何鱼儿呢? 何鱼儿正蹲坐在地道中,埋着头,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似是完全没有发现齐风云已经醒来一般。 齐风云走了过去,何鱼儿闻声抬头。只见她梨花带雨,容颜凄美,不由让他心头一颤,定了定神,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急忙向后爬去,手指齐风云,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齐风云苦笑:“如你所见,不人不鬼!” “啊!”何鱼儿惊叫一声,抱头道,“你、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齐风云哪有时间去理她,冷声说道:“现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地道之中,你最好还是跟紧我,要不然你就自己在这里呆着等死!” 何鱼儿猛然惊醒。是的,不论齐风云是人是鬼,她都已无路可退,只能向前行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齐风云如今身陷绝境,还要照顾这么一个累赘,心里自然不悦,闷哼一声,便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微光,先前走去。 何鱼儿见远处光明越来越微弱,她急忙站起身子,向齐风云跑去。 沿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何鱼儿已在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了不下数十次,浑身都是瘀伤,齐风云却不理她,也不给她一点提示,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间,齐风云顿住了身子。何鱼儿大喜,急忙跟了上去,岂想浮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个死胡同。 原本以为生存有望的何鱼儿看到这一幕,不由绝望,蹲身悲哭。齐风云也不着急,四下伸手敲打了一下,察看了一番,最后将耳朵贴在了石墙之上,但闻风声嗖嗖,什么也没有。 齐风云微微一笑,看来这里就是出口了。 思定,齐风云退后一步,手持碧泉,发出一道强悍之极的剑气破岩而出,前方现出了一道大口子,无尽的凉风,夹杂着湿气吹进。他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沐浴春风的快感,简直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何鱼儿见外面竟是一片绿洲,惊喜之余,人已冲了出去,在外面放声欢呼。 齐风云走出地道,仰望夜幕星辰,看向四周繁茂森林,清澈泉水,恍然间,竟有种已经走出流沙的错觉。 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自己一身污垢,连自己闻着都想吐,也不顾一边的何鱼儿,眨眼间便将衣物脱下,纵身跳进寒泉之中,将身上的污秽洗去。 何鱼儿瞅见,惊叫一声,红着脸,飞也似地消失在密林中。 齐风云不去理她,将身上的污秽倾数洗去,又将岸边的衣物取过漂洗,尽管已经十分破烂,但毕竟是此刻唯一可以遮体之物。 做完这一切,齐风云穿着单薄,先寻了些柴火将衣物烘干过,何鱼儿此时却红着脸走了回来,蹲坐在一边石头上。 齐风云并未与她说话,反而起身去林子里找了些野果果腹,再带回一些留给何鱼儿,自己则跳上一株大树上,依干而卧,盯视着满天星辰,他可许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何鱼儿呆坐在柴火堆旁,闷声吃着野果,二人无语,就这般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逆流沙丘,莫潇天与素如从幽暗地道中急冲出来,也不顾守在外面的司马瑾英,朝地上一躺,大口喘着粗气。 素如亦是躺在一旁,她原以为会死,岂想苍天眷顾,不舍收回他们的性命。 此时,一道阴影遮住了夕阳,司马瑾英一脸激动,跪在他身边,双目噙泪:“莫兄,你可算是出来了!” 莫潇天坐起,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给我口水喝!” 司马瑾英取下腰间水袋,递给莫潇天。莫潇天接过,递给素如:“小如。” 素如摇了摇头:“我不渴。” 莫潇天闻言,仰首就是一阵猛灌,再将水袋递还给司马瑾英,同时问道:“司马兄,阿云、韩师兄、秦师姐都已经出来了吗?” 司马瑾英轻叹一声:“除了齐兄,都出来了!” 莫潇天大惊,正待询问,岂料地龙翻身,身后寝陵寸寸坍塌,一人冒着落岩从中冲出,站在地道之前,一脸土灰,剧烈咳嗽。 见是赫天战,莫潇天跑去急问:“赫师伯,阿云呢?阿云怎么没有跟着出来?” 赫天战叹道:“我也不知,起初在寝陵中寻找齐师侄,岂料寝陵不知何故坍塌,师伯也是冒死方才冲出来的!齐师侄,若未出来,恐怕已然落难!” “什么!寝陵坍塌,阿云落难!?”莫潇天一脸地不敢置信,向后一步步退去。 开什么玩笑,阿云才过万人,勇过三军,寝陵坍塌却要了他的性命,这着实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然而事实就在摆在眼前,他心中绞痛,齐风云是他出生入死、一路相伴至今的兄弟,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司马瑾英从后面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叹一声:“莫兄,我相信齐兄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你也别太伤心!” 莫潇天一脸黯然,并未回话,而是往别处走去。 司马瑾英久久盯视着莫潇天那道落寞的背影,心中同样悲痛,发出一声长叹,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素如了解莫潇天,如果是换做当初那个傻里傻气的少年,此刻说不定已经哭了出来,然而此刻却表现的如此坚定,眼神中更有一股怨愤之色,这种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紫霄派,莫潇天魔化时的情景,不由让她心中生出一缕担忧,跟了上去。 赫天战见这么多弟子聚在四周,便挥手道:“寝陵即已坍塌,大家便先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撤离流沙!”言讫,便返回了中军大帐。 众弟子听闻要撤离流沙,尽皆雀跃,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不想呆,便各自回去收拾行装去了,空留现场一片静寂。 第六十九章:海市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昏暗无光的树林之中,莫潇天面对一棵大树,咬牙切齿,嘴唇已被磨破,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不信,他不相信齐风云会死。寝陵之壁固若金汤,建筑精致,为何魔宗弟子进出却无坍塌迹象,偏偏他们七晋弟子进出数日,却忽然坍塌?如果说是天意,这都是放屁,他绝不相信有什么天意,如果真有天意,且不说世间生灵无数,天道是否管的过来,就说人生百岁,自然之命,或夭或寿,天道又何必做出这么多事来扰乱人世?如果是天道有意为之,那它就是有眼无珠的混账,为何要让恶人长命,好人短寿,如此岂非自损名誉? 他绝不相信有什么天道。天道自然,世间万物之异变,皆人力所为,所以寝陵坍塌,绝非偶然,必定是与齐风云失踪在寝陵有关。所以他若是要哭,也得见到齐风云的尸首再说,如果想要报复,也得确认他真的已经死了再去。 正胡思乱想间,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在他身后站定。 莫潇天哀叹一声,转身看去:“小如……” 素如亦是伤心,但她还是坚信地道:“你也不要难过,我相信风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莫潇天仰天长叹,目露悲伤:“我知道,可阿云毕竟是我出生入死、同乳而生的兄弟,情重如山,不管他是否已经落难,他即遭此变故,我都应该伤心难过才是!”声音越来越低,隐约哽咽,两行清泪流下。 就在此时,左手传来一股温暖,莫潇天诧异道:“小如!?” 素如抓起他的手,放在脸上,粉腮微动:“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潇天热泪盈眶,嘴唇掀动几下,却是无语,最后只能扯过素如,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小如,谢谢,真得谢谢你!我莫潇天今天以性命担保,此生此世,纵使万死,也绝不会让你受伤,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你不利!” 素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刻冲昏了头脑,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抱着他,放声痛哭起来。 莫潇天呆了,呆怔原地,许久也未做声,就这么静静地与素如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潇天方才推开素如,说道:“小如,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吧,你的身子还很虚弱!” 素如轻拭眼泪,点了点头,被莫潇天送回住处休息。 翌日晨起,莫潇天来到赫天战所在中军帐中,拱手道:“赫师伯,弟子有一事相求。” 赫天战问道:“何事?” 莫潇天道:“弟子请行,前往海市。” 赫天战皱了皱眉头,旋即提醒道:“你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流沙海市,聚集的皆非善类,各方散修皆在此鬻(yu)货,你背上之剑不要显露人前,你所习功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滥用。你身上的服饰也换下,换上普通些的衣饰,以免暴露了你的身份。” 莫潇天拱手道:“多谢赫师伯提醒,弟子告辞!” 赫天战扬了扬手:“尽快回来,以免让你的师尊担心。” 见莫潇天已然离去,帐中的肖长老问向赫天战:“流沙海市,妖邪聚集,你果真放心他一人前去?” “唉”赫天战叹道,“寝陵坍塌绝非偶然故,若齐师侄已逃出寝陵,或许前往海市便可探听到线索。再者,我亦不希望七晋弟子有任何一人出现什么闪失,这对于我紫霄派没有任何益处,让莫师侄前去接应,凭借弟子机智,足矣。” 肖长老自然明白赫天战之所以放莫潇天走的原因,这当然不完全是他的立场,而是在这名弟子的身上,那令人颤栗胆寒的东西。 走出中军帐,司马瑾英迎面走来,将一个包袱交给了他:“这里面有一些应急时的药品,还有一些修仙道通用的金子,你且带上。” “这……”莫潇天显然有些犹豫。 司马瑾英见他不收,硬将东西塞了过去:“拿着!对于齐兄落难一事,我未有任何作为,现在想想,仍感愧疚。如今从赫师伯那里得知齐兄或仍然在世,对此我也只能用这些物什,来弥补心中惭愧,希望能帮上你!” 莫潇天紧握手中包袱,展颜笑道:“想必阿云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友,而感到高兴的!” 司马瑾英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这些了,今日我便要随赫师伯返程,你要尽快找到齐兄的下落,快些回来,我备好佳酿,等着与你们共饮!” 莫潇天将包袱挎在肩上,说道:“那么我便出发了。司马兄,告辞。”说着,朝司马瑾英深鞠一躬。 司马瑾英一把将他扶起:“你只要记得尽快回来即可,我还等着与你们通宵畅饮呢!” 莫潇天略一抱拳,绕过司马瑾英,来到素如所在的营帐里。见素如一脸惨白地卧在病榻上,莫潇天对一边照顾她的秦雪拱手道:“秦师姐,师弟即将出发前往海市,小如就拜托你照顾了!” 秦雪点了点头。素如转过身来,看向他,温柔道:“记得早些回来!” 莫潇天一笑,并未多话,只是点点头,走出了营帐,回去换了一身行装,离开了逆流沙丘。 一处土丘之上,莫潇天眺望着远处那如盘蛇出动的队伍,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如今的他竟要像游子一般远离家园,不免有些感伤。 看有一时,他转过身望向远方无尽荒漠。对于海市,他了解不多,他只知道海市在西北方向,具体位置赫天战并没有告诉他,想必是想以此考验他也说不定。 相传流沙西北方最为危险,那里不仅环境凶险,妖兽更是奇多,若是不慎遇见,一定相当麻烦。如果正面交锋,又恐被一些恶修盯上身上财物,杀人越货也未可知。 他将各类应急药物分类放好后,又将司马瑾英所赠金子收入衣中各处,再将背上无私取下,进行一番伪装,朝西北方行去。 海市乃流沙之集,这里地势平坦,百里无妖兽盘踞、毒物存在,更无流沙之险。正因为如此,所以各方散修才会来此鬻货,不论是各种炼器材料、修炼丹药、武器法宝等等物什,一应具备。 当然,海市之中也常常会因口角不和而产生打斗之事,这在海市几乎是家常便饭,大家都没感觉有什么稀奇。可是一旦发生打斗,不论是那方,大家都不会帮忙,而是袖手旁观,以辨其利,若双方露出了什么值钱物什,待至无人处,再杀人越货。所以海市百里之外,白骨遍野,邪修无数,绝无心存善念之辈。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常常因口角而发生争执的散修,也经常会坚持自己的执念,谁也不愿退后一步,以卫自己的尊严。这样的人在海市大有人在,所以与其说海市是流沙集市,倒不如说是盗匪聚集之地。 莫潇天在流沙中走了十数天,途中花费了不少金子这才打听到海市所在。 原来海市处于流沙西北一处绿洲之中,这绿洲名唤“迷丘”,正是因为此地难寻,百里之外凶险莫测,沙暴无数,自然也就成了一些散修的庇护所。当然,海市的散修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此聚集、鬻货,而是因为流沙深处不曾走进中原的妖兽无数,身上的爪牙皮毛都十分值钱,否则这种鬼地方谁会来? 莫潇天穿越沙尘,看着眼前这片绿洲,不由腹诽几句,光是途中向一些散修打听海市,都几近用光了他身上的所有金子,接下来还想花钱向人打听齐风云的下落,恐怕是没门了,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来到海市之内,两旁的街道上,几乎每隔两步便有一人摆摊,上面尽是些琳琅满目的装备、功法、丹药、材料等等,也难怪此地会被称为“海市”。 莫潇天走在街道上,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不禁好奇心起,四下张望。 来到一处摊位前打量了几眼上面的货物,见尽是些好看而无用的东西,而且要价还高的离谱,顿时失去了兴致,岂料他正要起身离去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此人貌不出众,贼眉鼠眼,身后跟着一名童子,手持一杆书着“算命如神”的旗幡。 那人仔细打量了莫潇天几眼,忽然一副不得了的摸样:“啊呀,小兄弟,我观你骨骼清奇,根骨绝佳,面有紫薇之象,奈何眉宇之间却有煞气萦绕,额间有黑气浮现,此乃大凶之象啊,如果不治,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莫潇天知道此人乃是江湖术士,也不急于揭穿,反而故作惊讶状,问道:“哦?那么依仙长之见,晚辈该当如何?” 那人见他一脸不信之色,咳嗽道:“咳咳,小兄弟恐怕是第一次来这海市,还未听说个我九方胥的大名,老朽也不与你计较!” 莫潇天故作如雷贯耳状,恭敬道:“适才不知前辈大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直起身子道,“适才前辈说晚辈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是怎么一回事?” 九方胥双手负背,颇有仙风道骨之风,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兄弟若想知道,可先交付一金,我九方胥可指点你一条避免血光之灾的明路,如若不准,你可再回此地寻我,我九方胥还你十金,你看如何?” 莫潇天果真就伸手搜了一下身上钱财,却只摸出了几个布币,举到九方胥面前:“可是我身上只有怎么多钱,前辈,您看?” 他本想让眼前这人知难而退,岂料九方胥却来一句:“无妨无妨。这样吧,我九方胥与小兄弟打个赌,如果我言中十日之内所发生的血光之灾,届时你再付我一金,如果不中,我则付你十金如何?” 天下竟还有这等好事? 莫潇天果断点头道:“可行。希望前辈遵守诺言,如果十日之内我有血光之灾,我则付前辈两金,如若不中,前辈也不必付我十金,摘下你身后旗幡即可。” 九方胥倒也爽快,道:“好。既然小兄弟已欠我两金,那么我九方胥也不食言,指点你一条明路。”转过身,指了指北面与东北面,问道:“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两条路是通往何处?” “不知”莫潇天摇了摇头,“敢问前辈,这两个方向通往哪里?” 九方胥作神秘状,道:“废话我即不多讲,届时你自会知道,你只需要记住,往北面而行即可。” 莫潇天一拱手:“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知道了。” “好,为遵守诺言,我九方胥即在原地侯你十日。”言讫,他果真就坐在了一旁的摊位边,入了定。 第七十章:行义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目送莫潇天消失在人群前方,九方胥身边的童子对他说道:“先生,您百年不出山,出山却跑到这里来。这里没有花儿草儿,没有蝴蝶也没有鸟儿,有得只是嗜血杀人的怪兽。而且这里荒漠绝迹,连水都难寻,小雨真不知道您来这里做什么!” 九方胥翻他一白眼:“臭小子,为师做事也需要你来指点啊?我当然是有事才来这等地方,要不然好好的清静之地不呆,跑来这里做什么?” 童子绕了饶头:“真不知道先生来这里做什么,出山后还易容至今,难道是怕南郭前辈么?” 九方胥面子不免有些挂不住,轻哼道:“哼,如果不是和南郭老儿打了个赌,我至于易容避着他么?还有,你小子好好跟着就是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这世俗凡尘长个啥样儿?如今有机会见到,你还在为师面前抱怨,为师真是服你了!” “可是这跟您说的不一样啊!” “有啥子不一样?这里就是世俗凡尘,只是不够繁华而已!” 童子“哦”了一声,安静有时,忍不住问道:“先生,小雨问您个事儿。您出山至今,也未曾给谁算过命,缘何遇到这位少年,却要给他算?” 九方胥不耐烦道:“你小子懂个屁,给我好好看着就是了!” 童子冲他吐了吐舌头,也不多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四周货物与行人。 一路上莫潇天越想越糊涂,始终想不通透九方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样,难道是故弄玄虚,欺骗自己?可是对方神情笃定,还拿自己的名誉做赌注,他不敢不信。 既然对方言及往北面而行,那么他就遵守诺言,十日之后自有分晓。 正行走间,前面传来一阵喧器,莫潇天抬头看去。 只见前面已经围了一群看热了的人,堵住了街道,反正他无处可去,倒不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场地之中,一名少年摸样的人在几名男女的陪伴下,与一名彪悍男子对峙,并且不断恶言对骂,就差没动起手来。 “喂喂,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名少年不小心撞到了那人,对方道歉他仍不接受,要求赔偿一金汤药费,否则不放他们过去。” “啊,还有这等无理取闹之辈?” “你是第一天来海市吗?这种情况你又没事没见过。只要你修为不够硬,只有任人欺负的份。” “可是你也看见了,那少年身后跟着几人,都是练气期巅峰之辈,而那人的修为却不足筑基期,面对四人,恐怕会吃亏吧?” “你傻啊,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四对一,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付他们,你说他们能打过这里这么多人么?” “也是。看来这少年不出钱消灾,日子是没法过了。” 莫潇天听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见那少年心高气傲,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指不定要大打出手,同样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边围观。 看有一时,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年被彪悍男子说得脸色紫涨,眼看就要拔剑,身后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站出,说道:“孙儿,让爷爷来替你讨回公道!” 少年自知不是彪悍男子的对手,便退到一名中年男子身边,高喊道:“爷爷,你要替我报仇啊!” “孙儿被欺负,当长辈的岂有不报仇的道理!”老者一脸凶残地看向彪悍男子,冷笑道:“小子,你敢冒犯我张氏的威严,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彪悍男子狂傲大笑:“老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留你全尸!” “你这等鼠辈岂配知道我的名字,去死吧!”话音未落,但见剑光一闪,已经逼近了男子喉间。 彪悍男子也非泛泛之辈,伸手一招,腰间蛇鞭已被他抓在手中,只见鞭影一闪,老者的剑便被拍偏了方向,同时鞭器化作道道残影,如毒蛇般缠绕而去。 莫潇天的剑道也算小有所成,一眼便看出了老者四五处破绽,如果换做是他,甚至不用剑,随手一招就能置对方于死地。而那彪悍男子的鞭法,虽然略胜老者一筹,但却缺少了变通性,一旦被人近身,也就彻底失去了优势,毕竟鞭器只适合中远距离应敌。 场面上刀光剑影,围观人群却发出连声喝彩。少年兴奋地喊道:“爷爷,您不能输啊,一定要让那人好看!” “两边都别输,拿出点真本事让大伙看看!” “对对对,如果就这么点本事,劝你们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听见周围冷嘲热讽的声音,面对彪悍男子迅猛至极的攻势,老者面色涨红,立即从衣中摸出一枚黑色丹药服下,丹药入腹,他的肤色顿时变红,额冒青筋,身体更是暴涨一圈,全力回杀过去。 “啊,是强身丹!” “啊呀,没想到这等贵重之物,会出现在此人身上!” 看见这一幕的人群,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场地中的老者却又有变化,从剑上幻化出一头灼热逼人的火兽,虽然模糊不全,却气势凌人,直向彪悍男子的头颅咬去。 “什么!是青阳谷的功法!” “啧啧啧,没想到在这个散修身上,竟还藏着青阳谷的修炼功法,看来不简单哪!” “这下子那个大个死定了!” 稍会见多识广的人都了解青阳谷,这阳灵诀就是青阳谷弟子修炼的功法,常人得之,修炼日进千里,然而在紫霄派这样的大派面前,阳灵诀顶多算是一门中等功法,不值一提。 见老者使用出这等绝技,彪悍男子不退反进,眼中贪婪之色更浓,抽出数十道鞭气,将火兽切成百来段。老者却因为服用过丹药以后,威力更增,如猛虎扑羊一般,贴身杀进了男子三步内。彪悍男子不敌,只有节节败退。 少年见状,喜声喝彩。 老者显然因为处于上方,倍受旁人尊重而感到骄傲不已,攻势更见凶猛,眼看着就要一剑取下男子项上人头时,岂料人群中忽然跳出一人,喝道:“丁兄,我来助你!”说话间,已与彪悍男子二人合力压下了老者锋芒 老者见形势不妙,忙挥剑抵挡,然而在两大高手的合攻下,却只有保命的份。 众人见状,破口大骂,义愤填膺。少年却骂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爷爷,我来助你!”话音未落,身后一名男子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义儿,你修为尚浅,让为父来助爷爷!你退后!” 少年不甘心地退到中年男子身后,看向场地战况。 但见在中年男子的加入后,形势瞬间扭转,最后战了小半个时辰,双方才算以平手告终,在众人的劝说下,不了了之,老者也讨回了家族的尊严,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开来去,海市再度恢复平静。 莫潇天行走在大街之上,见天色已暗,本欲找家客栈住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用,按照海市住房离谱的价格,即便是最下等的客房,也需要二十钱一日,自己身上的钱只够住上十三日,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打听齐风云下落的钱也不够用,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 有了注意,莫潇天就从不拖泥带水,径投向了一家价格还不算太离谱的客栈住下,在大厅之中假意点了几道菜,窃听有利消息。 “啊呀,这几天真是累死老子了,好在还有些收获,卖了个好价钱,今晚要喝个痛快!” “来,祝诸位合作愉快,明日继续前往荒域,多猎杀些许妖兽,卖个好价钱!” “老兄,近日听说你猎杀了一只上百年的沙虎,还卖了不少钱,是真的吗?” “朋友,我见你孤身一人,似有忧愁,如果是为了赚钱,不妨与我们一同前去荒域猎杀妖兽,大家五五,如何?” …… 莫潇天第一次来到海市,还不知道荒域是什么地方,他现在身份特殊,不便与这些散修相处,如果赚钱的途径只有荒域,那么他不妨独自一人先去猎捕,相信以他的修为,赚几个钱,打听齐风云的下落,还是足够的。 翌日,莫潇天离开海市,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荒漠,还真有种不知去从的感觉。 与此同时,海市之中走出四人,这四人正是昨日在海市内与人发生争执的一家子。 见一家四口满堂皆欢的摸样,就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来海市,莫潇天却不由替他们感到悲哀,他们不会自以为四人中有三人是练气巅峰的修为,就能自由进出海市了吧? 看着少年那副懵懂无知、初涉世事的摸样,莫潇天还真有些不舍得他就这么轻易的去送死,便笑了起来:“朋友,看来你要欠我一条命了。”言讫,从袖中摸出司马瑾英赠送给他的药布,裹住半张脸,隐匿跟去。 待四人来到一处沙丘起伏之地时,老者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立即伸手拦下三人,警戒道:“此地不对!”多年的阅历让他察觉到此地的平静之下,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乃说道,“张澶,小曼,义儿,我们尽快返回海市!” 岂想话音未落,四下沙丘中冒出十数个人,各个面容凶煞,手持刀剑。为首的一名刀疤壮汉爆出一声长笑:“啊哈哈,你们现在想走,不会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第七十一章:雷渊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老者显然是识时务者,便说道:“你们这些盗贼,拦路无非为了钱财,好,我们可以将所有财物留下,只求你们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刀疤壮汉大笑道:“啊哈哈,放了你们难免日后会找我们报复,我看不如将之全部除去,反正你们对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益处,杀了也无妨!” “哼,你们以为人多便能拦住我们的去路么?大可试试!”老者见形势不妙,佯作声威,将所有财物迅速地装进一个包袱里,塞给那名少年,低声说道:“义儿,看来这群道盗贼是不会放过我们了,你将这些东西拿好,一会我与你爹、娘全力拖住他们,你只管往海市跑去即可。届时,你再找个机会返回中原,如若日后修行有成,千万不要忘了给我们报仇!” “爷爷,阿爹,阿娘!我不能逃跑,我也要帮你们,我不信凭借我们四人之力,不能逃出虎口!”少年虽知不是这群盗贼的对手,然而他好不甘心自己对于命运的无奈,好不甘心自己无法保护好家人。 “义儿,你有这份鼓起,爷爷也就满足了!不过你还是要跑,跑的越远越好,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光凭这一点是不够的。所以只有你跑了,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回来为爷爷报仇。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说着,也不顾少年如何,化作一缕绿色剑光,杀进了那群盗贼之中。 “义儿,听爷爷的话,要好好活下去!” “阿娘——” “哈哈,男的杀了,女的留下,今晚兄弟们要好好享受一番。这十几日没碰女人,老者这颗心痒得不行!” 少年见老者与父母瞬间被十几个盗贼包围,惨遭杀戮,他失声痛哭,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家族惟一的希望,他要报仇,就必须活下去,所以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他必须逃跑! 后面的那群盗贼见状,其中一人喊道:“那小子跑了,追!” 十数个盗贼闻言,连忙舍下地上两具尸体,转朝少年飞速追去。眼看着就要追上少年时,岂想前面忽然出现一人拦住了道路。 此人面裹布条,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依稀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少年状。 “留下手中财物,绕你一命。”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如剑目光逼视过来。 此时,后面的刀疤壮汉赶至,指着蒙面人的鼻子说道:“是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抢我的生意!” 蒙面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开。”声音化作道道波纹,浩浩荡荡地扩散开来,在众盗贼的耳内炸响。 刀疤壮汉被他这一句话吓得不轻,连退数步,捏了把冷汗,说道:“好,既然阁下是同道中人,那么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们走!”言讫,便带着一众盗贼离去。 旁边似有人不服,对刀疤壮汉说道:“大哥,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啊?他包裹里可是有火灵诀与强身丹,如果就这么放走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刀疤壮汉一敲那人的脑袋,狠色道:“当然不是。在老子的地盘上,自然由我做主,那个小子既然敢在我们面前拦截财路,简直就是找死。一会你们绕过去将他包围,伺机杀了那个小子,顺便将他身上的东西一并给我拿回来。方才抓了个女人,老子还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少年见已经没有了去路,便取出背上利剑,指着蒙面人道:“时至如今,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死个痛快。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里,想要,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吧!” 蒙面人冷哼道:“哼,不知死活。你此刻若跪下求饶,我倒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跪,那休怪我断汝骨,粉尔形。” “哪来那么多废话!盗贼,受死吧!”少年怒喝一声,犹如垂死乳虎,化作一缕银色剑芒,杀了上去。 “倒是有那么几分骨气。”蒙面人闷哼一声,也冲上去,转眼间便与少年对战到了一起。 对战一时,少年从起初的吃力,变得游刃有余,凶性也被激发起来,完全忘记了此时的处境,疯狂地反击蒙面人。 蒙面人且战且退,将他引入无人之地后,一剑斩断向他挥来的剑刃,然后扯下裹住半张脸的药布,看向少年,笑问道:“你好像很惊讶。”自不多说,正是莫潇天。 “你——你是筑基期修士!”少年自然惊讶,方才莫潇天那一剑的威力完全超过了练气期所能发挥的力量,如果不是对方故意放水,自己何能坚持到现在。 莫潇天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因见你家人被盗贼所害,所以想要救你而已。” 少年愈发不解:“我与你素不相识,我的性命也不值钱,你为何要救我?” “我见你为人孝敬,处世不屈,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所以才救你。” 少年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大哥救命之恩,我张义没齿难忘,如今亲人被害,我无依无靠,只愿能随侍大哥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莫潇天将他扶起,道:“我救你也并非没有用意,你即欠我一命,好,我曾听闻流沙海市乃黄金之窟,可淘金如水,是以不远千里赶赴流沙海市,只为淘些金子。然而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里并非与传闻相符,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张义道:“这是因为流沙荒域妖兽无数,身上爪牙皮毛、内丹骨骼等等,皆是中原难寻的上等材料,所以海市一些商贾常常会出高阶收购,并转卖到中原修仙门派抑或其它地方,所以才说海市是黄金之窟。如果猎杀妖兽够多够快,足见稀罕,则赚得越多,这也是说海市可淘金如水的原因。可是去猎杀妖兽也并非易事,多少人为了赚更多钱,去深处寻找稀罕之种,或者是上百年的妖兽,以至于每年死伤无数。” 莫潇天沉吟有顷,问道:“可是我见有人往北面而行,也有人往东北而行,这是为何?” 张义道:“是这样的,东北是荒域沙漠,北面是地幽雷渊,荒域中妖兽虽多,实力却很薄弱。雷渊虽妖兽较少,却足够稀罕。所以一些修为高深的前辈,都会前去雷渊猎杀妖兽。” “原来如此……”莫潇天虽说明白了两条路所通往的方位,可他仍不明白九方胥为何要让他走北面,如果真如张义所说,那么雷渊当比荒域更加凶险才是,如此岂非自寻死路,这难道不正是血光之灾? 然而赌约在前,他也不敢轻易违背,相信凭借他的实力,只要不深入雷渊,应该就有自保之力。十日之后再返回去寻找那人,到时候自有分晓。如果荒域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那么他不妨借此机会再向九方胥推算出齐风云所在,所以这个赌约不论输赢,对他都有益处,他又岂能轻易背约呢? 思定,莫潇天决定前往雷渊,身后的张义见状大喊:“大哥,你要去哪里?” “雷渊。”莫潇天淡淡的回了一句。 “大哥,”张义急了,“你真得要去那里?我听爷爷说,那里有很多凶兽,都不是筑基期散修能独自应对的!” “不错。”莫潇天头也不会,扬了扬手,“你如果不不想死,就尽快离开,想必那些盗贼是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他虽这么说,张义却不乐意了,他向来有恩必报,何况他现在也没有个去处,莫潇天不异于是一棵可以给他庇护的大树,他才不会轻易放手,便绕到莫潇天身前,跪下叩拜:“大哥,您救了我一命,我张义就该以性命报答。大哥不是要前往雷渊吗?我跟大哥你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莫潇天求之不得,点头道:“也好,你就暂且跟在我身边,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一些忙。” 张义起身说道:“我张义从今天开始,唯大哥之命是从,是东是西,是生是死,全凭大哥一念之间!” “言重了,走吧。”莫潇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现如今他不识路,身边却恰好有熟悉路线的张义,虽然不敢确定是否正确,但至少在他的帮助下,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雷渊。 雷渊是流沙之域中,惟一一处地沟深渊,其深千仞,广大无边,据说这里曾是一国所在,因不知发生何事,才会被掩埋在沙漠之下。 雷渊暗无天光,虽曾几繁华,如今却黑暗死寂,凶兽无数。 看着眼前如同被天剑斩断的深渊鸿沟,其下黑暗犹如恶魔之口,狰狞可怖,莫潇天淡淡说道:“下去吧。” 张义虽有骨气,但毕竟是初涉世事,见此情景,不免有些胆怯,心中自我安慰着:“不怕不怕,有大哥在,我才不怕什么怪物凶兽呢。你们这些凶兽,在大哥面前,休想伤我!” 莫潇天自然不知道张义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只知道地幽雷渊,比之血魔寝陵到底哪一个更加凶险?其内凶兽,比之骓阴又有多少能耐? 沿路直下,但觉阵阵阴风拂面吹来,恐怖森然,若有凡人至此,恐怕会误以为到了冥界府口。 雷渊入口并没有妖兽,或许是因为猎杀妖兽的散修太过的缘故,妖兽都撤往了内部。 当走进雷渊之时,这里已不再是流沙荒漠,反而似地下绿洲一般,有山有河,有花有草,却尽皆形状怪异,奇香迷人。 莫潇天知道这些是迷香,如果吸入,会麻痹一个人的神识,对四周的警惕就会疏忽,便递给张义一条药布,说道:“这些香气有迷人之效,一旦心志迷失,有一百条命在这雷渊都是不够的。用这个,可防此患。” “多谢大哥!”张义接过,裹住口鼻,却看见了一边树上的奇异小蛇,指蛇问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莫潇天顺指看去,提醒道:“你要小心此蛇,此蛇首尾两头,有翼能飞,其液剧毒,一旦被咬中,若不及时就医,恐怕难逃一死。只要不接近牠的领域,是不会为难你的。” “还有,在这里你不要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无法及时救你。”张义脱离了家人的管束,在流沙中又跑又闹,完全是小孩子心性,他在安全些的地方不便说,到了这里,乱走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定还会连累他。 第七十二章:猪妖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雷渊走有一时,张义愈发胆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来这雷渊打算呆多久?” 莫潇天道:“大约八日,赚足两金即可。” 张义挠头道:“大哥的要求如此简单完全不必来这雷渊。这里的凶兽,身上的东西都很值钱,光是皮毛就不止两金,随意猎杀一头妖兽,其内丹、爪牙、皮毛、骨骼、脏器等,少说也值三四十金。” 莫潇天不禁笑道:“你的手够多吗?你的包裹够大吗?你的脚又有多少力?所以我们只需要取最值钱的即可。” 张义不由脸红:“大哥说得是哩。” 其实对于猎杀妖兽一事,莫潇天向来都不犹豫,这不是说他有多么凶残,而是兽与兽之间,以力相生,因此他也不过是充当一个遵守规则的人类而已,猎杀妖兽,固然有被妖兽猎杀的风险。 进入雷渊深处,入口的天光越来越暗,莫潇天祭起一枚夜明珠,此珠修仙道上常见,所以他不必担心张义身上没有。 这雷渊入口除了毒物之外,似乎并没有妖兽出没的足迹,然而即便如此,一些烦人的毒物仍然让张义好一阵手忙脚乱。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来到一处树木丛生之地,此地树木怪异,树干湿润而坚韧,枝叶繁茂,叶呈紫色,阴气极重,与地上的树木不同,可能是因为生自地幽的原因。 走到此处,莫潇天伸手拦住张义,提醒道:“这里利于隐匿,有妖兽埋伏在侧也说不定,小心些。” “我知道,我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说实在话,面对这等阴森恐怖之地,张义多么希望手中有一把利器护身,要不是他的剑被莫潇天斩断,他绝对时刻剑不离手,不会像莫潇天走的这么从容。 忽然间,莫潇天顿住的身子,张义亦跟着顿住,林间一时静得滴水可闻。只见莫潇天闭目聆听一时,语气冰冷地道:“我们被人包围了!” “什么,被人包围了?在这种鬼地方还存在盗贼?完了完了,这下子没救了!”张义再也忍不住,一个劲得祈祷,但似乎不如意,因为林子里已经走出五人,分个将他们包围。 “呦,好一个耳聪目明的小子,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镇定,姐姐我还真是有些喜欢你呢!”与此同时,一名身姿妖娆、着装暴露的年轻女子扭动身子朝他们走来,一脸妩媚之色。 莫潇天略扫了一眼五人,见两名是筑基期,三名是练气期,他自然不会惧怕这些无门之辈,便道:“不知诸位大哥大姐所为何事?若是为了劫取钱财,小弟我身上还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我们来此,也不过是为了赚些钱,混口饭吃而已。” “就是就是,我们身上没有财物,要不然来这种鬼地方干嘛!”张义连忙附和,他可不想才从虎口逃出,又躲进了狼窝。 “切,”一名身体强壮的大汉满脸不屑,“看你们一副穷酸样,我们要劫你们身上的财物,还不如老子随便在这里猎杀一头妖兽!” “哪……哪你们是为了什么?”张义愈发摸不着头脑。 谁知那名妖娆女子走来,伸手缠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为了劫色了!” “啊啊?劫色?不要不要,我尚未弱冠,还是处子之身,千万不要劫色!”张义见这其中三男两女,女的劫色还好说,这男的如果也……想想他就一阵恶寒。 “梨姐,你又在开玩笑了!”此时,一名年轻男子满脸不悦,语气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咯咯咯。呦,我们的小冬吃醋啦?放心,姐姐今晚就补偿你!”言讫,转对张义说道,“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要不,你就留在姐姐身边,别走了!” 莫潇天知那女子是在开玩笑,便敞开了说道:“诸位即不为劫财,也不为劫色,那么为何要拦住我二人去路?” 年轻男子直言道:“是这样的,我们见兄弟你实力不凡,是以想借你之力,协助我们猎杀猪妖,事成之后,你三我七,如何?” 莫潇天心中冷笑,佯作不知,问道:“不知兄台是如何个借法?” 年轻男子双眉微皱,说道:“是这样的,前面数里有一洞窟,洞窟之中有一猪妖,兄弟的修为远超我们,是以我们想让兄弟先带个头,为我们除去障碍。” 话音未落,年轻男子身边的一名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劝道:“哥,我看还是算了吧,那里那么危险,想必这位小哥也没有办法的!” 年轻男子对她低声说道:“不管如何,这头猪妖寿长百岁,其内丹可换百金,届时,再用这些钱去换取还生丹,就可以救回阿娘性命。再说了,这雷渊凶险莫测,他即便不被我们利用,也会丧生于强大妖兽之口,倒不如成全我们。” “可是——” “好了,你莫多言,哥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缠住张义的那名年轻女子对他说道:“小兄弟,在事成之前,你就留在姐姐身边好了,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呦~”她这话大有深意,显然是讲给莫潇天听的。 张义知此事严重性,便劝道:“大哥,你不能——” 莫潇天不给张义劝阻机会,笑道:“可以,不过事成之后,你们必须将我这位朋友给放了,并且要将三成利益给我。” 年轻男子大笑一声,礼让道:“兄弟爽快,请!” 莫潇天面无表情,随年轻男子走去。 身后的张义知是自己的无能害了他,一路上又是哭又是闹,弄得大家心情烦躁,险些便让另一名枯瘦老者给割掉了舌头。 走有一时,众人来到一处洞窟之前,这里阴冷潮湿,毒物遍地,一看就是凶险非常之地。 年轻男子朝莫潇天一拱手:“有劳兄台了。” “呜呜,大哥,都是我张义害了你,我真是窝囊,没能保护好家人,如今又连累了你!呜呜——”张义在一边又开始哭闹起来。 “呦,没想到你到了这个境地,竟还如此讲义气,真叫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妖娆女子一脸玩味地看着张义。 莫潇天做事向来不会向人说明自己的用意,他见这些人似乎本无恶意,只是各有各的苦衷才走到这个地步,既然猎杀妖兽双方皆可获利,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他们口中所说的猪妖,是流沙一种常见的凶兽,嗜血食人,凶狠残暴,但比起寝陵中的骓阴,猪妖不过只是一只会叫的小狗,他何惧之有? 见莫潇天完全没有被人威胁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走进洞内,其余人紧随其后。 莫潇天借着微光看清了洞中的情景,这里宽敞空旷,洞内没有任何花草树木,有的只是一具具野兽骸骨,狰狞可怖。 许是嗅到了活物的气息,栖身在洞内的猪妖发出一声嚎叫,声震山洞,令人五脏巨震,耳内作痛。 莫潇天知猪妖已经朝他们而来,也只好原地以待。 哐哐哐! “嗷——” 但见一头体型硕大、眼直而长、毛发散乱披身、爪子尖利、牙如锯齿的猪妖一脸嬉笑地冲来,露出疯狂般的嗜血之色。 见身前高他两丈有余的猪妖,莫潇天取出买来的一柄普通利剑,他可没指望身后这些人会帮自己,肯定是想让他独自一人去消耗猪妖体力,最后再补上一刀,便可名正言顺地说无他之功,他的三成利益也就泡汤了。 “嗷——”猪妖见莫潇天似有敌意,怒吼一声,决定先下手为强,带起阵阵腥风,一爪挥去。 莫潇天闪过,转对身后众人急喊:“你们带着张义退后,这家伙,很难对付。” 众人也乐呵退后,让莫潇天一人对敌。 莫潇天即化身散修,那么紫霄派的功法与剑法自然不能显露,只好使用纵剑术击杀猪妖。 一击并未得逞,猪妖再次怒吼一声,带起凌厉的爪风,扫向莫潇天。莫潇天从爪下滑过,同时一剑挥向猪妖手腕。 剑上凝聚着强烈的剑气,即便猪妖**强悍,也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泉涌喷出。 猪妖痛呼一声,再无顾及,整个身子向前扑去,张牙舞爪,在洞内到处翻腾,让众人无所遁形。 张义见状,急喊道:“大哥,小心!” “快,大家快后退!” 莫潇天在洞内四处跳跃,伺机出剑,然而猪妖却已被激怒,红着眼睛在山洞里乱舞,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出剑,只好继续等待有利时机。 躲有一时,莫潇天见猪妖一个转身之隙,由上方穹顶跳到猪妖头上,举起剑朝牠左眼猛地刺下。 一剑没入猪妖左眼,猪妖痛呼一声,张牙舞爪地将莫潇天从头上拔下。莫潇天不给他机会,蹦离猪妖脑袋,在半空之中,又将手中剑掷出,化作一缕白色剑光,刺入了猪妖的右眼之中,旋即一脚蹬在洞壁上,化作一道灰芒射去,将灵力汇聚于五指,凝聚出一柄气刃,一剑刺入猪妖咽喉之中,扣住猪妖咽喉血脉,向外猛地扯出,徒手发出一道无形剑气,将之斩断。 莫潇天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猪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去。 扑通—— 莫潇天落在地上,一甩手上粘稠恶心的血液,轻哼一声,看向身后目瞪口呆的六人,淡然说道:“诸位,猪妖即死,放了张义吧。” 第七十三章:拦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年轻男子率先反应过来,面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拱手道:“兄台好身手。”转对身边大汉,“老朱,你去将猪妖的内丹、皮毛、爪牙剥下。”又朝妖娆女子道,“梨姐,放了那位小兄弟吧。” “呦,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张义却推开那名妖娆女子,跑到莫潇天跟前急问:“大哥,你没事吧!” 莫潇天一展双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张义摇了摇头,旋即换上一脸崇拜之色:“话说大哥,你太厉害了,这猪妖怎么说也活了上百年,却被你三下两下就杀了!大哥,你是我张义见过最厉害的人!” 莫潇天苦笑一声:“言过了,这猪妖虽然力大无穷,毕竟招式过平,头脑简单,杀牠并不困难。” 张义一脸憧憬:“我张义能遇到大哥,真是今生大幸!什么时候我也能变得和大哥一样,嘿嘿!” 等候一时,年轻男子从大汉手中取过猪妖那足有人胳膊粗细的两对獠牙,递给莫潇天:“兄台,这是我答应你的三成利益。” “大哥,让我来拿吧!”莫潇天正欲接过,张义插在前面,接过两对獠牙,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 莫潇天微微一笑,走向猪妖身边,看着这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将猪妖眼中的利剑取出,以纱布擦拭干净,收入鞘内。 此时年轻男子走来,朝莫潇天一拱手:“在下姓冬,单名一个良。不知兄台姓名如何?既是为了赚钱而来,不妨与我等结伴,我们了解这里,想必有兄台这一份助力,或可猎杀更多妖兽,届时你我利益五五,如何?” 莫潇天想了想,回过一礼:“在下莫潇天。冬兄即如此盛情,在下不妨就与冬兄一路同行。” “好。有了莫兄这一分助力,必定势如猛火,淘金如水。来,我为莫兄介绍一下大伙!”说着,走向一名少女身边,首先介绍道:“这位是在下胞妹,名叫冬梅。” “见过莫少侠。”冬梅略一欠身。 “小妹性属温和,心地善良,是难得一见的女子。”冬良不由的为自己的胞妹多美言几句,旋即便去介绍其他人:“这位是赵老前辈,本是一方知名散修,后与我等相识,在在下的苦劝之下,这才决定与我们一同前往雷渊猎杀妖兽。这一路上多亏赵老前辈的照顾,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来到这里。” “这位是朱铭,是在下好友,当年在下窘迫之时,若非老朱伸出援手,在下老母或早已病去。近年老母重病,在心早闻流沙海市的传闻,便结老朱一同前往此地‘淘金’。” “这位是梨姐,单名一个花。本是梁国武都苑梦阁的舞姬,因偶获修仙之法,因此迈入修仙之道。在下偶然经过武都与梨姐相见,苦劝之下,梨姐方才肯与我等同行至此。” 莫潇天朝三人逐一拱手:“见过赵前辈,朱兄,梨姑娘。” “既然大家都已经是自己人,日后还望莫兄多多关照!”冬良显然是那种八面玲珑之人,所以十分善于言辞。 “不敢。在下初来流沙,还望诸位多多关照才是。”即以化身散修,就不妨融入到散修的世界里。 “莫兄过谦了。现如今有了莫兄这一份助力,我们在雷渊也可以大展伸手了,多猎杀几许妖兽,回去卖个好价钱,大家五五分利!” 莫潇天却道:“冬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冬良笑道:“但是无妨。” “冬兄,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对付百年妖兽仍然十分艰难,难免会有人负伤。在这凶险莫测的雷渊负伤,若被心怀不轨的邪修盯上,那么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莫潇天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冬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问道:“那么依莫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提议道:“我们不妨如此。狩其弱而取其重,待满载之时,再返回即可。” 冬良沉吟有顷,点头道:“便依莫兄之议!” “张义。”莫潇天叫了一声。 张义走来,嘻嘻笑道:“大哥叫我何事?” 莫潇天道:“这些时日你就跟着我,千万不要轻易远离。还有,今后大家所猎杀的妖兽,所取之物,你也多分担一些。” “知道了,大哥!” 既已有了注意,大家也不想浪费时间,离开洞窟,在冬良的带领下去了别处。 待众人离开后,洞窟一旁现出三人。这三人貌不出众,一脸凶煞,一看就非善类。 此时,为首的一名老者显然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几个小辈竟能将猪妖杀死,看来不简单哪!” “曾老,光是那猪妖的内丹便值百金,您看?”身边一名凶恶大汉问道。 那叫曾老的老者目露狠戾,冷声说道:“寻机劫取他们身上的财物!” 这边,感觉这样漫无目地走着的冬良甚感不妥,转对莫潇天说道:“莫兄,我看就我们这般光凭运气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妖兽极多,我们不妨去那里。不知莫兄意下如何?” 莫潇天也不反对:“既然大家都是为赚钱而来,那么便走吧。” 数个时辰过后,众人来到了一片石林之前,这里碎石无数,岩石硕大,陡峭难行。碎石之中更有无数毒物出没,令人毛骨悚然,足下不安。 咯咯、咯咯…… “咦,”张义惊异一声,“有谁在那里?” 冬良察觉不对,瞳孔猛地一缩,爆出一道冷芒:“糟了,我们被人包围了!” “啧啧啧,小伙子,耳力不错嘛,竟能察觉到自己陷入了包围。”一个阴沉嘶哑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一名满脸脓包的老者出现在一块巨岩之上,一脸狞笑地看着他们。 见来者不善,冬良拱手道:“前辈,你我同来雷渊,无非是为淘金,又何必为难我等?” 老者道:“我就明说了吧。我所想要的,只是你们身上的财物,若你们肯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们。如若不然,想必你们也无法安然走出此地。” 莫潇天转对张义:“张义,将东西给他。” 张义点点头,不敢违背莫潇天之言,连同家人留给自己的数金装入包裹,用力扔给了站在岩石之上的老者。 老者接过,略扫一眼,嘿嘿笑道:“二位果然是聪明人,你们走吧。” 莫潇天与张义走到一旁,反正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财物,没有必要为了数金而与眼前盗贼大动干戈,接下来就看另五人该如何决定了。 这三人中两名筑基初期,一名筑基中期,如何都不是在场人所能应付的,在雷渊中最好还是不要正面交锋,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冬良咬牙切齿,他想过反抗,但是自己这边却有三名练气期的同伴,他与赵老虽有一战之力,却也无法与眼前这三名邪修为敌,但若将身上的财物交出,那么他家中病重的老母,就极有可能因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从而病危,他又该如何选择? 老者见他没有动静,便提醒道:“如何?我们耐心有限,若十息之内再不给出答复,我们也只好动粗了。” 冬良面色紫涨,最终还是吁出一口气,对其余四人说道:“将东西交给他们吧。” 赵老哀叹一声,好不容易才赚到的钱,没想到转眼间就被人给洗劫一空。这便是世道么?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只要还留着性命,那么就还有希望,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有人将值钱的东西都教给了朱铭,由朱铭将东西放在老者之前,然后退了回来。 老者看了眼其中物什,约值二百余金,还是相当不错的收获,但他似仍不满意,眼角余光瞥见冬良胸前玉坠,见透明温润,极具灵气,心想应该也值二十金,便冷笑道:“你胸前的玉坠,似乎也值不少钱,不妨也一同留下来。” 冬良面色一变,双拳暴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前辈,我等身上稍会值钱之物皆已交出,此物乃家父所留,前辈是否能看在这个份上,放过此物?” 老者面无表情,冷声说道:“我即已踏入此道,便无仁义可言。速速取下,否则我不介意强取。” 冬良此时怒气上冲,再也忍不住:“此物我是不会交出的,除非你先取我的性命,否则休想!” “好,有骨气,我便成全你!”说话间,老者双手已浮现两团黑气,大手一挥,幻化成各种毒物,朝冬良铺天盖地般扑去。 冬良手掐剑诀,背上飞剑锵然离鞘,与黑气毒物在半空中厮杀,奈何双方修为过于悬殊,原本还有些灵气的飞剑,立即被黑气侵染,由半空中掉落,变成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老者操纵毒物,继续向冬良发起攻势。冬良双手合抱,将灵力汇于手间,形成一道灵力球,然后猛地怒展,一道强大的灵力爆发开来,将身前毒物冲散,岂想那名老者一个跺脚间,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带起一团黑气,一掌拍在了冬良胸膛上,径将冬良击飞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大发黑的鲜血,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老者乘胜追击,飞到冬良身边,正欲一掌拍下,取他性命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从背心传来,他不及反应,连忙运起黑气向身后挡去,格下了莫潇天这惊心一剑。 莫潇天冷冷地看向了老者:“前辈,可否看在晚辈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位朋友一命?我想前辈也不至于为了这不值三十金的物什,而与我们众人为敌吧?”说话间,一众人已将老者包围,冬梅则去将冬良搀扶起来。 老者方才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莫潇天如何动作,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且这一剑更是具备弓弩寸尺之威,可见莫潇天的实力不容小觑,的确不宜得罪,便轻哼一声,拂袖而去:“我们走!” 第七十四章:水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老者离开后,莫潇天来到冬良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冬兄,你没事吧?” 冬良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多谢莫兄出手相救!” 莫潇天摆了摆手:“我们本是同伴,救你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冬兄不必在意。” 此时,身边的冬梅哽咽着道:“哥,你为什么这么傻!” 冬良对她笑道:“阿爹生前所留之物,如此便失去了,岂非不孝?小妹,你不必担心,哥没事的!” 莫潇天见冬良伤的并不严重,便道:“冬兄,如果你感觉稍好些了,我们便出发吧。” 冬良就地调理一阵,将毒排出体外,方才站起身子,对众人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在冬良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处林子之中,岂想林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声震旷野、响彻雷渊的嘶吼。 “嗷——” “蛇!?”张义听见,打个惊战。 冬良双眉微皱,一脸凝重:“凭这声音便能听出,此蛇至少活有三百年之久,犹如拥有金丹期的修为。方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想必是因为有人惊扰了牠的原因。” 张义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冬良沉吟有顷,提议道:“这拥有金丹期修为的妖兽非一般人所能应付。如果猜得不错,此刻这妖兽已被各方散修盯中,正陷于苦战之中,如此,我们不妨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莫潇天倒也不反对,径随冬良而去。说实话,他在紫霄派中,即便外出游历,也极少有机会看见散修联合起来共剿妖兽的场景,他还真有些隐隐的期待。 走有一时,众人来到一处占地二里方圆的寒潭之旁。潭水的岸上,三四十名散修各持兵器,戒备应敌。在他们的前方,寒潭水央,一头体型硕大、蛇鳞如雪的水蛇,正与五名御剑乱窜的散修厮杀,但散修们配合的极其默契,让牠无从下手,只好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边摇摆尾巴不断地拍打着五只苍蝇,掠起的波涛有三丈之高,形成一面水幕,向岸上众人压去,可见如果有人被这巨力拍中,轻则伤筋吐血,重则粉身碎骨。 水蛇皮粗肉糙,任何飞剑劈在上面,连一点痕迹也无法留下,犹如寝陵骓阴,即便偶尔伤到牠,也能很快恢复如初,让众人无奈之至,累个半死却没有任何进展,反而将那水蛇的凶性激发。 “嗷——”水蛇曳尾一摆,发出一声嘶吼,一头钻进了寒潭之中,失去了动静。 潭水平静,然而在水面上,却处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上方五人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岸上众人皆咽口唾沫,死死地盯着潭水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潭水一面出现了一道涟漪波纹,上面御剑的五人中的一人指着潭水道:“牠在那里!” 话音未落,潭水的另一头忽然窜出一只硕大蛇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御剑漂浮在半空的一人吞没,又钻入到潭水之中。 五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水蛇就吞下了他们一员同伴。众人骇然失色,看着水潭上漂浮而起、将碧色潭水染成鲜红的血液,尽皆胆寒,显然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聪明,竟会声东击西之计。 上空御剑的四人早已回到岸上与众人商议,看看接下来该如何套出这头妖兽,将之猎杀。 莫潇天等人在一旁静静围观,他见此种种,心想这妖兽如此厉害,又极具灵性,众人无法在水中作战,而水蛇却能借助地势与众人周旋,就算是上百名筑基期散修也拿牠没办法,既然如此,这些散修为何仍不舍得离去呢? 对此,他一头露水,问向身边的冬良:“冬兄,这妖兽如此厉害,想必再多一倍人也拿牠没有办法,为何大家仍不离去,要挑衅此蛇?” 冬良轻叹一声:“唉,莫兄有所不知,这水蛇无毒,其血至阴,对于炼药师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而牠的皮坚过磐石,可用于缝制衣甲,制成刀剑不入的宝衣。牠的胆更是难得的炼丹材料,甚至很多门派愿意出五百金收购。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蛇所在,潭下必有宝珠,此珠乃水蛇日夜修炼遗下灵气凝聚而成,日积月累,已有数百年之久,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堪比三阶的极品法宝,佩戴可增进修为,日行千里;炼丹可配为绝品药材;炼器更可成一方异宝,可谓价值千金。这就是大家不愿离开的原因。” 莫潇天沉吟片刻,再问道:“可是宝珠只有一枚,人却有这么多,如何分均?” 冬良苦笑道:“恐怕,也只有强者居之了!” 莫潇天明悟过来,这下水也是一番血腥,上岸也是一番血腥,不过是为了图一时巨利,却不惜将性命搭进去,真是愚昧之至。他敢断言,这里没有谁能真正获得宝珠,先不说能否避过水蛇,就先说能否怀藏宝珠,安然走出这雷渊,还是一个问题。 此时,众散修见水蛇又没入潭水,不由焦急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水蛇不仅力大无穷,聪明过人,还能借助有利地势,与我们周旋!” “就是,这水蛇一日不死,我们就得一日陪着牠在这里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快拿个主意!” “这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见了,那水蛇厉害如厮,五名筑基中期的道友都拿牠没法,依我看,还不如散了吧,以免在此地白白消耗精力!” “喂,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大家伙走了,然后你再一人回来取这宝珠?” “你也不看看,就我这身本事,还不如诸位道友,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水?”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能取得宝珠呢?” “你——呸,你小子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你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是不是?一定是有,要不然绝不会提出让大伙放弃的馊主意!” “我与你素不相识,道友何必苦苦相逼,若想讨打,不妨去那边你我切磋一二!” “怎么,我还怕你不成!” 莫潇天见敌人尚且潜伏水中,坐水观战,这边的人反而先起阋墙,不由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统领这些人,永远都是乌合之众,又能拿这水蛇有什么办法? “大哥,我看咱们在这也捞不到好处,不如先离开吧,这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殃及到我们,那可就亏大发了!”张义显然也注意到这群散修之间存在的问题,这万一要打起架来,不分敌我,那他们岂非也要无端卷入争执? 莫潇天却笑道:“不用怕,这些家伙精明的很,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看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冬兄意下如何?”说着,征询向冬良。 冬良点点头:“无妨,我们就在此地坐观虎斗,凑个热闹。如果他们真能将那水蛇杀了,这水蛇如此巨大,想必也有我们的一杯羹。” 既然冬良都这么说了,其余四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纷纷同意了下来。 吵为多时,一人走出,劝说道:“诸位,这水蛇未死,我们反倒先起阋墙,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没有益处。我看还是想想办法,将那水蛇引出水里,好围而剿之。” “可那水蛇现在就是窝在水里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提出疑问。 那人道:“无妨,牠既然不出来,那么我们就等牠出来,就不信牠不出水觅食!”说着,看向众人,提议道,“我们可以暂且埋伏在附近,待水蛇出水之时,我们再群起围之,再安排十名修为高深的道友拦截水蛇退路,这样就不信拿不下此蛇!” “嗯,好主意,我看大伙就这么办,如何?” “不错,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见众散修已经一一散去,张义从旁问道:“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莫潇天微微一笑:“我们不妨与他们一道围剿水蛇,届时尚可分一杯羹,也不虚此行了。”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潇天等人有了注意后,也决定随其余散修在树林中蹲侯,反正水蛇大如小山,长迈百尺,根本不必担心众人不够分。 雷渊死寂,时而响起妖兽的咆哮声,尤为恐怖。在这等枯燥的氛围下,有人还险些为此贸然出动,若非及时被人劝阻下来,恐怕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水潭之中发出“滋滋”水声,有人耳力较聪,在这静寂的雷渊中,一旦发出声响,很容易让人察觉,于是他们便提醒身边人,准备围剿水蛇。 莫潇天等人也听见了怪声,知是那水蛇出水觅食,然而此刻他们却无一人敢动,他们怕水蛇听见动静,会返回潭水,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等待,也将付之东流。 第七十五章:夺宝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雷渊声寂,待水蛇完全进入林子后,有人大叫起来:“诸位道友,杀!” “杀啊——” 水蛇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林子各处就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牠立即发出一声怒吼,迅速地往原路返回。 众人那里肯给他逃跑的机会,迅速跳出林子,催动法宝,轰杀而去,虽说水蛇皮粗肉糙,却也奈何不了这么多人的轮番猛攻,不出三息,牠就浑身挂彩,鲜血泉涌。 疼痛再次激发了水蛇的凶性,水蛇怒吼一声,摆动千钧尾巴,四下横扫,有的人甚至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拍中,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尸骨无存,总而言之,就水蛇这么一反抗,他们这边的战力一落千丈,损失惨重。 莫潇天此时混迹于人群之中,他刻意避开了张义等人的眼目,将脸部遮住,取出无私对着水蛇就是一番猛砍。无私本是紫霄派神兵,便连骓阴那样的身体都能轻易砍伤,何况这水蛇比之骓阴相差千里,转眼间便在水蛇身上留下了十数道血淋淋的口子,疼得水蛇如发了疯般,一路向老巢横冲回去,凡是拦路之人,不是被巨力撞飞,就是被压得粉身碎骨。 眼看水蛇就要返回老巢,早有使人在岸上等待,他们双手掐诀,互相组成一个阵法,在身前凝出一面宽厚巨大的土墙,拦住了水蛇回路。 水蛇行动太快,加之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论是什么东西拦路,牠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眼前这面土墙还如此薄弱,根本不值一提,轻轻松松便能冲溃。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牠所想一般,这面土墙虽然看似薄弱,实则固若金汤,是以十名筑基期散修之力共同凝成,即便是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恐怕也难以撼动一分,而这水蛇身负重伤,也只是拼死一搏而已,根本不在为惧。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水蛇一头撞在了土墙之上,虽说土墙是以十名筑基期散修共同凝成,但他们仍是被这股巨力撼动,喷出一大口鲜血。土墙也被撞开了一道口子,为之瓦解,而那水蛇则一头鲜血,白眼一翻,随之倒下。恐怕牠这一下即便不死,也要昏迷数日了。 在生死一发之际,疏忽片刻就有丧命风险,何况还是昏迷数日?在众散修的眼里,眼前这水蛇就等同于已经死透了的猎物,接下来就是瓜分牠身上皮肉之时。 那么问题来了,水蛇虽然体型硕大,蛇皮够分,然而蛇胆、内丹却只有一个,这两件物什又该谁去拿,又有谁能去取? 一般来说都是按照功劳大小分配,然而围剿水蛇之时,人人出力,根本就分不清谁功劳大、谁功劳小,因此此法不妥,只能用散修界惯用之法,力者居之,用蛮力与众人争夺。 就在大家犹豫之际,忽听“哗哗”数声跳水声,已有几人先发制人,入水寻找宝珠所在。而随着他们这一跳,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人人争先恐后地争抢蛇胆、内丹,或是跳入水中争抢宝珠,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甚至此刻已经拔剑相向,不少人还为此负了重伤。 莫潇天可顾及不得这么多,连忙跳上去,割下一大块蛇皮,拿到水中一漂,卷起扔给张义,急喊道:“张义,拿着这个,我们先走!” 张义只感觉蛇皮入手沉甸,有些苦涩地腹诽一句:“这也太沉了吧!”因为莫潇天所取的不是一小块蛇皮,而是一大块,少说也有十尺来长,价值三四十金,带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还真有些为难他了。 莫潇天却不理他,挥手喝道:“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说话间,他已朝别处飞去,岂想前面却闪出三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为首之人冷声说道:“道友,你身后的宝剑似乎颇为锋利,不知可否借我一阅?” 莫潇天不理他们,而是转对张义喊道:“张义,你先走,我随后便到。” “可是,大哥——”张义急了。 莫潇天见众散修已经开始争夺起来,不分敌我,场面十分混乱,怒喝道:“莫要废话,快走!” “我知道了,大哥!”张义不敢违背莫潇天的意思,随冬梅等人离去。 见张义已走,莫潇天冷冷地盯向不远处的三人:“朋友,在下身后这柄宝剑十分凶煞,出鞘则必须见血,不知兄台是否仍想一阅?” 为首之人道:“无妨,我本是好剑之人,世间宝剑我皆有所闻,却未曾见过你身后这等神兵利刃,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想一睹锋芒!” “在下不好杀戮,所以兄台若想一阅,恐怕还得另行它法。” “我本好剑,兄台若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动手!”言讫,三人迅速包围了莫潇天,各操飞剑,轰杀而去。 面对三道在身边乱舞的三柄飞剑,莫潇天冷笑一声,想让他拿出无私,还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寒潭岸边,剑气冲霄。冬良与赵老割下一块蛇皮后,各自朝原路返回,但是二人心有不甘,他们手上的蛇皮还不足三十金,而那蛇胆、内丹却价值五百金,眼看着数十名散修因争抢蛇胆、内丹已经挂了彩,他们抱着一试之心将蛇皮扔给朱铭,让他们先走。 “冬兄,那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届时再猎杀几头妖兽即可,不必如此冒险!”朱铭苦劝。 冬良摇头道:“老朱,你不是不知道在下老母所患怪病,若想彻底根治,还需出重金寻找医师,若得蛇胆、内丹,就有了足够的钱,在下老母康复指日可待,我不能再拖下去了!”转对赵老,“赵老,我们走!” “赵老,一会我若取得蛇胆,我会找机会交到你的手上,届时你再拿着蛇胆只管跑,我负责断后。待追上老朱,再将蛇胆交给他,然后先去别处避避风头,过一阵子再回海市!”冬良看着混乱的场面,计划道。 赵老明白,跟在冬良身后,以便及时掩护他,免得遭受偷袭。 冬良没了后顾之忧,便全心投入到战场中,与众人争抢蛇胆。 这边,莫潇天将剑从身前一名青年男子的胸膛中拔出,回头冷冷地扫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二人打个惊战,扔下死透了的青年男子,转眼间便逃不见了人影。 与此同时,寒潭水中,一名散修一跃而出,化作一道蓝色剑光,向远处飞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林子中时,身后水潭中又追出数道剑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家快看,宝珠在那儿!”有人为了制造混乱,为自己谋利,便叫了出来。 莫潇天看向半空中已经打成一片的众人,就好像是鸟类为了护食,与其余异禽厮杀一般。 将剑一收,正欲离开时,岂料冬良从一边飞来,身后跟着数名散修。他急忙将手中之物交到莫潇天手里,并说道:“莫兄,我与赵老走散了,这蛇胆你拿着,不要理我,快走,我来为你断后!” 莫潇天一脸惊愕,他原本就没打算与众人争夺此物,岂想冬良却将这祸害交到他的手里。身后那些散修看见蛇胆所在,也不顾冬良,红着眼睛杀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只好将蛇胆收入衣中,纵身一跃,御剑向远处飞去。 莫潇天的御剑之速与众散修相差不多,甚至还没有一些散修快,即便有冬良断后,也显得尤为不足,很快便被一些争抢宝珠、内丹不利的散修盯上,如饥狼般杀来,扬言叫他留下蛇胆,否则杀他个尸骨无存。 他才不会去理这些散修,反而降下高度,钻入林子里借助地势与散修们周旋。身后的散修确如认准了他似得,怎么甩也甩不掉,紧紧跟随了上来。 此刻已经与大伙走散,他也再无顾及,蛇胆就在他身上,他可弃可留,扔了是对朋友不忠,不扔则是对自己无情,所以他即便对自己无情,也不能对信任自己的朋友不忠,这就是他的原则。 所以为了守护这份信任,他毅然取出无私,转身杀去。 四名散修见莫潇天不逃反回,先是一怔,旋即冷笑,皆掐出法术,轰了出去。 莫潇天手持无私,御剑应敌,在半空中借滑翔之力威力更增,令四人不得不躲避无私锋芒,另寻对策,便十分默契地使出五灵术法,远程抛出风刃射杀莫潇天,奈何莫潇天速度太快,几人一时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莫潇天见四人疯了般砸出法术,他急忙折入林木茂密之地,借助树木遮挡四人视野,躲避法术攻击。 四人穷追不舍,奈何此地障碍物太多,束手束脚,只能紧随,难以攻击,让他们十分难堪。 忽然间,一道青色剑光从他们身边掠过,四人瞅准了甩出手中凌厉至极的风刃。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道剑光之中并没有人,真正的人,已经带起鲜血诡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啊——” 四人中左边一人惨叫一声,左臂被卸了下来,鲜血喷溅,忍着剧痛,气喘如虎,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 莫潇天知道这些散修不是泛泛之辈,能于如此情况下躲开致命的攻击,足见修为之高深,如果他全力一拼,也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以蛇胆作为诱饵,甩开四人。 正当双方对峙时,整个雷渊忽然产生剧烈震颤,上方穹顶落石如雨,沙土横飞,似要坍塌下来,其势犹如地龙翻身,使人根本站不住脚根。 莫潇天大惊,还以为寝陵之事又要重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置身于雷渊内部,一时间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等死! 第七十六章:脱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渊的震动持续了好一阵方才平复。正在雷渊中争抢宝物的散修也从惊慌中恢复过来。 这边,与莫潇天对峙的四人回过神来,当他们将目光投向莫潇天所在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其实不论这雷渊是否坍塌,莫潇天都必须逃走,因为雷渊坍塌他没有活的可能,若不坍塌,他也可以借助这震动所造成的恐慌逃离现场,这就是他在雷渊震动之初的想法。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按照脑中模糊的记忆往原路返回。 现在雷渊的布局已经发生了变化,方才的震动改变了地形,许多兽巢受到波及,妖兽横行,想要走出去,十分困难。 走为多时,前面传来野兽搏斗声,莫潇天绕到一颗巨石之后,探头看去。 只见一头形似野猪的妖兽与一头形似猛虎的妖兽正肉搏在一起,身上处处都是爪痕,皮毛也被抓去一块一块,好不惨烈。 这两头巨兽都十分凶残,莫潇天不敢轻易招惹,绕道而去。 一路之上有惊无险,虽说妖兽横行,却也因天性不和而产生争执,给他制造出了有利时机,逃出了雷渊。 看着半空中洒下的暖阳,莫潇天顿时产生出一种从寝陵逃出生天时的感觉。 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看向前方无尽的荒漠,微微一笑,朝海市飞奔而去。 六个时辰过后,天色向晚,海市本该静寂下来,可谁曾想到,此刻的海市虽然和往常一般人潮如海,惟一不同的是这些人,有六成人身负重伤,三成人身负轻伤,余下的则没有任何伤势。 莫潇天一脸诧异,街道上的人或死或伤,或缺胳膊或断腿,让他大感疑惑,心道:“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短短数日间,大家就变成了这副摸样?” 他心里疑云重重,看来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还得找到张义才行,只是他此刻身上财物尽被劫取一空,身无分文,也无法在这偌大的海市中寻找到张义,也只好等到明日,待张义自己来寻他了。 思定,来到街边一角,盘膝坐下,闭目睡去。 翌日,街道之上的商贩已经摆好了地摊,街道之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莫潇天从睡梦中清醒,起身寻找张义。 在海市中也不知是逛了多久,日近中悬,莫潇天看见了张义的背影,他正在大街之上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便走去一拍他的后背,叫道:“张义。” “大哥!”张义大喜,眼眶湿润,“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担心你!” 莫潇天笑道:“这些话稍后再说,先带我去冬兄那里。” 张义一点头,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在一处庭院中找到了冬良,将衣中用布裹起的蛇胆递给他,说道:“冬兄,你托付在下的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 冬良接过,喜出望外:“多谢莫兄,在下感激不尽!”说完,将蛇胆递给朱铭:“老朱,你将我们所有的收获,加上这蛇胆一并卖过孙量大人,将换取的钱财带回,我一并分给大家。” 朱铭将蛇胆接过,走出庭院,将装满货物的辎车拖走。 莫潇天目送朱铭离开,忽又想起海市情景,颇为疑惑地问向冬良:“在下还有一惑,正想请教冬兄。” “莫兄是想知道这海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负伤吧?”冬良似已看出他心中所想。 “正是。” 冬良叹了口气:“莫兄今日方才返回海市,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在雷渊的这些日子里,荒域有凶兽出世,在荒域各地的散修皆被殃及,或死或伤,无一人全保而归,据说有人已经前往灵天门通报,灵天门或许不日即将使人前往荒域诛杀凶兽。唉,幸在当时我们没有前往荒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莫潇天终于明白那个算命之士为何说他会有血光之灾,原来他早已料定会有凶兽出世,并且算出如果不是有赌约束缚,恐怕他早就前往荒域送死了。 如此想来,他还真是感激那位算命之士,一会儿取到了他因得利益,便去赴约,并请求他算出齐风云所在,如此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在房间内侯有一时,朱铭将辎车运回,抱起一个大箱子放进房间之中,打开。 冬良将里面大大小小、整整齐齐、金光灿灿的七百金,分出一部交给朱铭、赵老、梨花,再将自己的分出,指着里面仅剩的金子,对莫潇天说道:“莫兄,此番雷渊之行,若无你,我们的收获不会如此之大,你的功劳最重,所以这余剩的二百三十金便留给你,也算是我们感谢你出手相助之恩了。” 莫潇天让张义将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小箱之中,朝冬良拱手道:“那么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冬兄了,告辞。” “莫兄,且慢!”冬良叫道。 莫潇天转身看去:“冬兄还有何事?” “是这样的,有莫兄这支助力在,我们雷渊之行想必也能轻松许多,如蒙莫兄不弃,届时我们可五五分利,你看如何?”冬良提出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莫潇天婉拒道:“冬兄盛情在下领过,只是在下还有要事锁身,不便再与冬兄同行,还望见谅。” “……是这样么,那还真是可惜了!”冬良颇为遗憾。 “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言讫,带着张义离开客栈。 走出客栈,张义一脸兴奋地抱着怀中箱子,嘿嘿笑道:“没想到与大哥在一块,还有如此丰收,看来我张义命好,遇上了大哥,真是今生大幸啊!” 莫潇天一笑,带他来到一处无人小巷,说道:“张义,将箱子打开。” 张义一脸疑惑,打开箱子。 莫潇天从中取出二十金放入衣中,再将箱子合上,说道:“今日之后我就要离开海市,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你将这些东西带到钱庄中兑成钱帛,尽快离开流沙。你若想过的平凡些,就用这些钱好好过,若是想继续走下去,就用这些钱做你该做之事,我们就此别过。” “大、大哥!?”张义闻言,惊慌失措。 莫潇天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我道不同,我乃修仙名门,若无任务在身,是不会随意出行的,所以我们不会再见了。”言讫,绕过一脸呆怔的张义,离开了小巷。 待莫潇天走远了,张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急喊:“那么大哥,你可否告诉我,你身处何门,如若有机会,我想与大哥同师一门!” 远远的传来莫潇天的四个字:“南冥天池。” “紫霄派!”张义一脸震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莫潇天竟是四大修仙门派中最具盛名的紫霄派弟子。 不过想想也是,他早就察觉到莫潇天与其他散修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灵出尘的仙气,想必就算不是紫霄派,也绝非没有身份的散修。 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对莫潇天死缠烂打,与莫潇天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多少了解莫潇天的为人,就算自己死赖着不走,也无法留在他的身边,便一咬牙,带着手中箱子,去了钱庄兑换钱帛,离开了海市,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九方胥端坐于街道一旁,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他身边的童子打了个哈欠,不满地说道:“师傅,这都过去十一天了,怎么那位小哥还没有来啊,我们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小雨在这里都快被晒黑了,在这里睡不好、吃不好,实在是难受的紧!” 九方胥微睁双眼,瞄向他,打趣道:“在隗山时,你小子整日里活泼乱跳的,一直吵着、闹着要为师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这下子出来了,你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精神,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童子撇过头,撅起小嘴道:“那还不是这里太荒芜了,除了人,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每天都看得到好几出因口角而发生的斗殴闹剧,简直没趣的紧,小雨早就想回去了!” 九方胥笑道:“这样吧,待那位小哥赴约后,为师就带你四处走走,看看世面,也省得你在此闹心,如何?” 童子一喜,旋即脸色又黯然下来:“不过等那位小哥赴约,要到什么时候啊!” 九方胥哈哈笑道:“你看,人家不是来了么?”说着,指了指前方。 童子顺指看去,果见莫潇天从人群之中穿行而来,站在九方胥身前,拱手道:“前辈,是我输了,这是您要的两金!”言讫,取出两金交到九方胥手里,再退后一步,深揖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务必帮我!” 九方胥把玩着手中两金,看向莫潇天,挂起一脸微笑:“小兄弟即说务必帮你,我九方胥是拒绝也难,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考虑相帮。你说吧。” 莫潇天态度更见恭敬:“是这样的,晚辈有一名至交好友,随我一同前往流沙,却不想遭遇大难,我二人走失,晚辈至今未有他的音讯,是以想请前辈为晚辈推算出好友所在。” 九方胥道:“这点小事算不上帮忙,举手之劳而已。”略一思忖,旋即说道,“小兄弟若前往荒域,或有所获。” 莫潇天一皱眉,愈发不解:“前辈,可据晚辈所闻,荒域似有凶兽出世,而且前辈也劝阻晚辈不要前往荒域,如今又为何让晚辈前去荒域寻找?” 九方胥捋须道:“小兄弟不必担心,凶兽既已出世,灵天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小兄弟可随他们一同前往,如此则能全保而归。” 莫潇天觉得在理,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前辈告之了!晚辈告辞。”言讫,转身没入人潮之中。 第七十七章:荒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灵天门位于西北天山之上,作为修仙道四大门派之一,其规模浩大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紫霄派。灵天门的边境是流沙之域,因此灵天门自古以来便是好战之门,门内四下无不是招摇的战旗,与其说这里是修仙之地,倒不如说这里是三军阵地,一片肃杀。 天山峰顶,一座雄伟大殿之内,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身披白袍,一脸忧愁地看着几上以金丝串连的木椟。在他的下面,则分为两列站着老少不一的四十余人,整个大殿一片缄默。 良久,中年男子有些暴躁地道:“啊呀,这寝陵之事方才落下,荒域凶兽后脚出世,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是成心为难本座嘛!” “掌门师兄,如今这凶兽朱厌出世,您不会放任不理吧?”一名老者试探着问道。 上方的中年男子正是灵天门之长——姬无厌。他摆手说道:“乐长老这是什么话,这朱厌乃上古凶兽,如今出现在流沙荒域,自然不能放任牠为非作歹。如果这朱厌走出流沙,进入中原,我灵天门难逃其咎,必为千古罪人,灵天门的声名也将一落千丈,所以不论与公与私,朱厌都必须诛杀!” “可是那朱厌如此强悍,即便我灵天门举派出动,恐怕也难以诛杀,而且即便我们能将之诛杀,这对于我灵天门而言,也必然大伤元气。”乐长老说道。 “无妨,待我修书一封,使弟子将之传给各个修仙门派。”说罢,展开一册空白竹简,取过笔来,龙飞凤舞地书上一番,将之卷起,递给身后一名弟子:“周进,你使人再复书一些,传给各门派掌门,让他们前来支援。” 周进一拱手,将之取过,退出大殿。姬无厌一挥手道:“诸位长老且回去准备一番,除司徒长老等一众文职长老外,其余人明日随我开赴荒域!” 数日后,宗天峰紫来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拍几声,随后传出一个惊讶的声音:“什么,周师侄,流沙荒域,朱厌出世,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流沙海市不少散修为此丧命,现如今已无人再敢去荒域猎杀妖兽。”周进恭敬的说道。 丹阳子挥手道:“我知道了。周师侄且先回去禀报姬掌门,即说我紫霄派不日即至。”转对身边一名弟子,“丹青,传列峰长老廷议。” “遵命。” 丹阳子一手拖着脸腮,一手以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身前几案,发出咚咚之声回荡在大殿内每一个人的心里,他每敲击一次,众人的心思就沉重一分。 “唉,”许久,丹阳子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流沙寝陵事情方落,这又有凶兽出世。这朱厌乃上古凶兽,力可憾地变天,不好对付哩!”目光扫向下方众人,“此次肖长老、赫师弟、司马师弟、风师弟随本座走一趟流沙,其余人则留守门内,以防妖道偷袭!” 话音方落,风顺拱手道:“掌门师兄,有一句话,师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风顺道:“掌门师兄,你近日突破在即,闭关才是关键,如若错过时机,怕日后追悔莫及。这朱厌固然需杀,但凭借各门派长老合力,想必那朱厌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依师弟看,师兄不妨尽快闭关,朱厌之事,交由我等即可。” 丹阳子叹道:“风师弟说的是,不过只是一个朱厌,却惊动了中原各大门派,实在是不该啊!那么就拜托诸位师弟了。”说着,起身朝众人一拱手,隐入偏殿之中。 十数日后,正在海市等待的莫潇天终于得到了有关灵天门开赴流沙的消息,他急忙起身离开海市,前去与灵天门会和。 此时,姬无厌身披戎甲,红袍龙冠,正坐在一头白色的灵虎身上,带领着身后不下千人的弟子往荒域方向徐徐移动。只见前面忽然跑来一名弟子,在他前面半跪下来,抱拳道:“掌门,有一名自称紫霄派弟子的人求见。” “紫霄派弟子?”姬无厌沉吟少许,挥手道:“让他来见我。” “是。” 应诺一声,那名弟子又向前面飞奔而去,带着莫潇天走了过来。莫潇天拱手道:“晚辈莫潇天,乃清云峰中弟子,拜见姬掌门。” “莫潇天?”姬无厌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忽然笑道,“原来你就是紫霄派的七晋弟子。” 莫潇天颇为惊讶:“姬掌门认识晚辈?” 姬无厌笑道:“紫霄派列任七晋弟子,没有那个门派不知道的。本座知道,有什么奇怪?” 莫潇天明悟过来,拱手道:“晚辈鄙名,能入姬掌门之耳,实乃此生大幸。” 姬无厌却摆了摆手,直切主题:“说吧,你来见本座何事?” 莫潇天道:“晚辈与另几位师兄同赴流沙历练,岂料晚辈至交好友遭遇巨变,失去踪迹,是以晚辈在流沙寻找至今,仍未有任何音讯。近日,晚辈偶遇一奇人,为晚辈推算出在下好友或就在荒域。可近来凶兽出世,海市散修九成皆遭其患,晚辈不敢只身一人前往,是以来投靠姬掌门,望姬掌门能收留晚辈,晚辈愿效微力。” 姬无厌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本座先行前往荒域。”转对身边一名弟子,“金沙,莫师侄初来流沙,许多地方仍不了解,你先带着他,以免莫师侄吃亏。” 金沙恭敬道:“遵命。” 插曲即落,整个队伍继续向前开赴。莫潇天看了眼身边那名叫金沙的弟子,见他一身戎甲、高大威武、手持战戟的样子,犹如荒漠战神,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名叫金沙的弟子对他好一番打量,然后试探着问道:“莫兄弟,你真的是紫霄派七晋弟子?” 莫潇天讪笑道:“承蒙诸位师兄抬爱,在会比中刻意放水,侥幸获得七晋之名。” 金沙仍有些怀疑:“紫霄派英杰辈出,莫兄弟能取得七晋之名,必定身怀异能。在下向来喜好武力,莫兄弟若蒙不弃,待闲时,你我不妨切磋一二,也好增进武功。” 莫潇天再次发出一声苦笑:“金师兄有所不知,门内严禁弟子私斗,在下即便远离宗门,也未敢忘记半分。金师兄的好意,师弟就心领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金沙见莫潇天拒绝,不由有些遗憾,既然对方不情愿,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给他介绍起流沙的一些事情来。 “莫兄弟,你可知为何流沙不可御剑而行吗?”金沙笑问。 莫潇天答道:“流沙荒凉,千里无物,无山峰障碍,无草木遮掩,若御剑而行,则不免遭贼人觊觎,暴露行踪,对自己不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御剑而行。” “嗯,莫兄弟说的好,哪你可知这流沙为何千里无物,荒凉无边吗?”金沙再问。 “这……”莫潇天迟疑一下,摇了摇头,看向金沙,“师弟不知。金师兄,莫非你知道?” 金沙一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灵天门一直以来就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似乎是说上古之前,此地还是一片绿洲,忽而有两位天外仙人至此,各持神兵斗上三天三夜,战得是天昏地暗,乾坤颠覆,可是最后两位仙人不分上下,最后因体力枯竭而死,所以这片绿洲,便是那两位仙人交战的结果。” “仙人?”听金沙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这流沙之下,隐藏着许多尘封已久的上古纪事,加之他在雷渊的经历,他并不认为这传说是假的。 “唉,”金沙轻叹一声,“这些毕竟都是上古之事,数千年的岁月,早已将这些往事冲刷的面目全非,是真是假已没有那么重要了。”言讫,金沙再也无言,继续随队伍朝荒域走去。 荒域中,流沙积聚,千里荒凉,四下无不是野兽枯骨、人类残躯、破败兵器。 姬无厌跳下坐骑,看向眼前这片熟悉的荒漠,转对金沙道:“金沙,你先带些弟子前去荒域察看情况,本座便就地扎营,一旦发现朱厌行踪,立即返回禀报于我。” “弟子遵命。”金沙一拱手,转对身后数百弟子,随意点了三十余个,带着他们奔入荒域。 莫潇天走上前去,朝姬无厌拱手道:“姬掌门,在下也欲与金师兄一道前往荒域寻找凶兽,还请掌门允许。” 姬无厌扬手道:“去吧。以免错过你挚友的音讯。” “多谢姬掌门,晚辈去了。”莫潇天再拜,朝远处的金沙跟了上去。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小子,只可惜却拜在了紫霄派门下,真是可惜了!”姬无厌心中不无感慨。 正在奔走中的金沙见莫潇天跟了上来,一脸疑惑地看去,问道:“莫兄弟,你怎么跟来了?师尊他?” 莫潇天解释道:“姬掌门已经同意我与金师兄一道寻找凶兽下落。” 金沙一怔,旋即笑道:“也罢,有莫兄弟这一份助力,必如虎添翼。” “金师兄过奖了,师弟愿倾力相助。” “有莫兄弟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第七十八章:重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居高临下的沙丘之上,金沙对身后一众弟子道:“据逃离荒域的海市散修所言,他们在帝台曾见过朱厌行踪。我们此行的目的即是在帝台一代附近搜索,如若发现朱厌踪迹,立即通知我。另外切记,与朱厌相遇,不要打草惊蛇,千万要避而远之,不必知会我,直接汇报给师尊即可,以免耽误大事。” “师弟知道了。” “那么诸位师弟便分散去寻找朱厌吧,我在帝台等候你们。” 见一众身着轻甲的弟子离开后,金沙转对莫潇天笑道:“莫兄弟,你只需随我去帝台等候即可。” 莫潇天点了点头,随金沙来到一处碎石阵前。金沙指着这百里高低不等的岩石,问道:“莫兄弟,你可知道这里为何被称为帝台么?” 莫潇天左看右看,仔细打量,这里哪一点像是帝台,分明就是流沙中十分常见的碎石阵而已,只不过这里的碎石更多更大,范围更广。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金师兄你知道?” 金沙笑道:“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帝台,是因为上古流沙还是一片绿洲时,曾是帝王祭天之地。只不过上古仙人大战,致使此地被大神通摧毁,因此此地碎石密集,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如果真如金沙所说,那也就好理解了。 在帝台搜寻一时,金沙朝莫潇天招了招手,叫道:“莫兄弟,你过来看一下。” 莫潇天走去,只见碎石阵中央,有一大片凹陷下去的沙坑,沙坑之内别无他物,西南方向则有碎石渣末,似被巨力踩踏所致,而这足迹,一路延向远方,似没有尽头。 “看样子这些足迹,应该是近日留下来的。”莫潇天蹲下身子观察有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金沙点头道:“不错,以这沙坑的规模来看,朱厌应该是从地底出世,而牠一路却往西南而去,这是为何?” “西南方……”莫潇天沉吟片刻,心道:“莫非雷渊震动,便与这朱厌一路向西南方而行有关?” 不一会儿,西面与南面勘察的弟子返回,冲金沙抱拳道:“金师兄,我与鹄师弟一路往西南搜查凶兽踪迹,发现西南一面极不寻常,似是发生了剧烈的打斗一般,形似战场。” 金沙道:“带我去看看。” 随随金沙一路向西南行去,发现这一路上残破的兵器散落一地,四下的人骨多如泽木,并有许多弱小的妖兽正在啄食着仍未腐朽的尸体,这里就如同两国交战、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战场,极其惨烈。 带路的弟子指着前面说道:“金师兄,重点在前面。” “哦?”金沙一脸凝重,继续前行,却不免傻了眼。 “这……”说实话,金沙这辈子都未曾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原本平坦的沙漠上,尸体堆积成泽,残肢断臂塞满了沙坑,残破兵器则静静地躺在沙漠中,主人已死,便任由自己在残风中腐朽,这个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里的人遭受了一场残忍的屠戮一般。 见此种种,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这朱厌如此凶残,难怪各大门派这般紧张,联手讨伐此兽……”莫潇天看着眼前情景,心中禁不住感慨。 “金师兄,在往前走约莫十六里,还有一处深渊。”见金沙怔在原地,身边一名弟子提醒了一声。 “深渊?”金沙一皱眉,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可不记得这荒域有什么深渊存在,便挥手道,“贾师弟,带路。” 半个时辰后,莫潇天等人来到了一处大壑之前,这深渊就仿佛被人用巨力开凿了一般,就如那雷渊入口,虽然规模不大,却足以证明朱厌到底身具何种威力。 然而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太过惊讶,真正令他们惊讶的,是深渊之上,竟还站着一人俯首而观,看他所着衣饰,不似修仙门派弟子,反而像是一方散修。 荒域之外,姬无厌正喂着自己的宝贝坐骑进食,一名弟子跑来禀道:“师尊,青阳谷欧阳掌门已到。” “哦,”姬无厌看向那名弟子,“他们在哪儿?” “就在据此百里开外。” “随我前去接驾。”姬无厌放下手中干肉,带领着弟子前去接应。 等候不久,一名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带着身后一众弟子,出现在了姬无厌的视野之中。姬无厌疾步迎了上去,来到那人之前,笑着打揖道:“哈哈哈,没想到欧阳兄会亲自来这流沙,姬无厌荣幸之至。” 欧阳千彰下骑,朝姬无厌打揖:“朱厌出世,中原各大门派皆有责任,姬兄不必放在心上。” 姬无厌却不将这事放在眼里,反而携其手,笑道:“你我多年未见,不论如何,也得小酌几杯!” 欧阳千彰并未反对,笑了笑,便与姬无厌二人携手而去。 一颗巨岩之上,姬无厌与欧阳千彰相对而坐,他为欧阳千彰斟满一爵,说道:“别人都说故人久别,相思难耐,重逢之日,与君醉言。欧阳兄,你我已有数百年未见,如今却因凶兽朱厌而在此重逢,实乃因祸得福,圆我一愿啊!”说着,举爵道,“欧阳兄,为我二人的重逢,干。” 言讫,二人仰脖饮尽。欧阳千彰叹道:“想你我二人初见之时,只不过是门中不起眼的弟子,如今重逢,却已经身居高位,执掌一门。唉,当真是时过境迁,白云苍狗,世间万物的变化,总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姬无厌为欧阳千彰斟满酒爵:“现在想想,当初身为一名弟子时,反而顾虑不多,如今执掌一门,实在是太累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些,来,干!”说着,二人再次仰脖饮尽。 二人对饮一时,一名弟子趋就下风,朝姬无厌拱手道:“师尊,紫霄派与玄阴宗的人也已到了。” 姬无厌一怔,冲欧阳千彰苦笑道:“看来这酒,是不能独饮了,既然紫霄派与玄阴宗的诸位好友已到,那么我们便先去接驾吧。这酒,待回来再饮,想必味会更浓。” 小半个时辰后,紫霄派与玄阴宗的人徐徐出现在姬无厌、欧阳千彰的视野内。二人急迎上去,姬无厌拱手笑道:“诸位道友,恭候多时了。” 赫天战与身披黑袍的白冥下骑,走到二人身前,回过一礼:“两位老友,许久不见了。” 欧阳千彰扫了有紫霄派众人,却独不见丹阳子的身影,不无疑惑地问道:“赫老弟,丹阳老兄呢?” 赫天战道:“掌门师兄临近突破,现如今正在闭关修炼,所以不便来流沙与诸位共剿凶兽,掌门师兄亦是十分遗憾,是以让老弟代他出面,向诸位致歉。”言讫,朝二人供过手。 姬无厌叹道:“丹阳老兄未来,实属遗憾!唉,不说这些了,大家久别重逢,却扯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真是不该啊!反正凶兽朱厌仍未有消息,我已聊备薄酒,大家小酌几杯,如何?” “姬掌门盛情如此,我(老弟)就却之不恭了。”赫天战与白冥齐拱一手。 姬无厌露出一脸微笑,侧身礼让:“请。” 白冥对身后的白均交代了几句后,随姬无厌走去。赫天战则对风顺说道:“风师弟,我与姬掌门或有事议,门中之事,就拜托了。” 风顺道:“无妨,门中之事,师弟自会打理。” 赫天战朝风顺一拱手,转身跟上姬无厌。 巨岩之上,姬无厌、欧阳千彰、白冥、赫天战环绕而坐,姬无厌举杯遥祝:“诸位,想当年前代掌门使我们共赴流沙已有三百年之久,今日难得重逢,干!”言讫,仰脖饮尽。三人亦祝一番,饮尽。 四人对饮有时,赫天战极不和谐地问道:“姬掌门,你先至这流沙,可有朱厌的线索?” 姬无厌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已经派出弟子前去寻找,相信不日将有消息。” 赫天战思忖有顷,道:“姬掌门,我看这荒域如此之大,想必要找到朱厌也并非易事,不如老弟也使门中弟子前去协助寻找,如何?” 姬无厌哈哈一笑:“赫老弟即有此意,我又岂有不从之理?人多也好办事不是?”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贵派有一名七晋弟子,名唤莫潇天,说是要寻找一名至交好友,所以也随弟子金沙一同前往了荒域搜索朱厌行踪。” 赫天战一怔,继而笑道:“没想到他竟如此机智,知凭一人之力难闯荒域,是以皆贵派之力助他寻找好友,好一个互助互利的计策,恐怕七晋弟子中,也就属这名弟子潜质最深,老弟也是越来越欣赏他了呢!” 姬无厌叹道:“不错,自见到这名弟子起,我亦十分欣赏其为人处世之道,如果当时未入你紫霄派,而是我灵天门,那该多好啊……”未说完,怔了一下,冲赫天战颇为尴尬地连连打揖,“赫老弟,我这话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赫老弟万莫误会。” 赫天战笑道:“不敢。七晋弟子虽说是世间难得一见之人才,却比之姬掌门座下二弟子,周进与金沙相差远矣,老弟还羡慕你呢,你反而先羡慕起我紫霄派来了!” “唉,那不一样,周进与金沙资质虽好,却悟性不足,比之你派七晋弟子……”话未说完,一旁的白冥便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哎呦,我说你们这是闹哪出啊,今日难得重逢,却扯起这些事情来,真是大失雅兴,该罚,该罚!姬兄与赫师弟人罚一爵。” 姬无厌一怔,苦笑道:“不错,是该罚,该罚!那么我与赫老弟便人罚一爵,以表歉意。”说着,仰脖饮尽。 赫天战亦是苦笑,只好饮下一杯。 第七十九章:行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荒域深渊之旁,金沙颇为警惕地冲那名散修试探着叫道:“我乃灵天门弟子,名唤金沙。敢问道友是何人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散修转过身来,看向金沙,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莫潇天脸上,失声叫道:“阿天!” “阿云!”莫潇天双目一亮,急走过去,二人相拥而笑,喜悦的泪水淌出眼眶,千言万语,皆在喉间化作无语。 这一刻,正是那兄弟之间久别重逢的情谊,那深深的羁绊,已永远牵绊着二人,再也无法斩断。 莫潇天松开手,笑问道:“阿云,自寝陵一别,你究竟去了那里?据我所见,寝陵似乎已经坍塌,你又是怎么逃离出来的?” 齐风云回想起来心有余悸,便将寝陵所发生的事、逃出寝陵后所的遭遇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将地道中灵珠塑体一事告诉莫潇天,他怕莫潇天担心。 “唉,”莫潇天闻毕,发出一声哀叹,“想不到寝陵一别,你还受了这么多苦,好在你依然无恙,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着,伸手在齐风云结实的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一脸关切的笑意。 齐风云心中一暖,看向一旁被冷落的金沙,一脸疑惑地看向莫潇天,问道:“阿天,你怎么跟这位灵天门的人走在一起,其他人呢?” 莫潇天道:“那日寝陵失去你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坚信你还活着,所以我请求赫师伯同意我留在流沙,继续寻找你的下落。至于其他人,都已经返回门派了。近日我听说荒域有凶兽出世,我想你或许可能会出现在荒域,所以我便协助灵天门的诸位道友寻找朱厌下落,顺便寻找有关你的线索。” “原来如此。”齐风云朝金沙一拱手道,“在下齐风云,紫霄派清云峰弟子,见过金师兄。” 金沙回过一礼:“齐兄弟一表人才,修为精深,据说你也是紫霄派中七晋弟子,如若有机会,不妨你我二人切磋一番,以增进武功,如何?” 齐风云笑道:“好,逮至闲暇,定与金师兄切磋一二,以补不足!” “齐兄弟果然爽快!那么就这么定了。待除去朱厌,你我二人定要好好切磋一番,哈哈——”金沙大笑了起来。 莫潇天被晾在一旁,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苦笑道:“阿云,你来这荒域也有些时日了,对于朱厌,你可有什么线索?” 齐风云摇了摇头:“我来这荒域已有四日,有关朱厌的下落我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不过这荒域之中,若说最为可疑之地,恐怖便是身后这处深渊了。”言讫,转身看向身后的百仞深渊。 金沙点头道:“不错,我游历流沙不下百次,接触荒域的妖兽也不算少,从未听说过荒域中还有这么一处深渊,而且就这深渊看来,似乎还通向其它地方,极有可能是朱厌所为。因此我们只要沿路追去,应该能找到朱厌的下落。” “既然任务在身,我们便下去吧。”齐风云也不想浪费时间,径跳了下去。 金沙转对身后两名弟子说道:“你们先去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它什么线索。” “是。” 莫潇天随齐风云来到深渊中一处洞窟之前,这里的洞壁极不完整,就如被人用巨力凿开一般。金沙跳下,见此情景,迟疑片刻,说道:“眼前这洞,应该是被野兽用巨力凿开。应该是朱厌所为。只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齐风云道:“阿天,金师兄,我们小心一点。这里面,不简单!”人已经进入了洞窟之中。 随着三人越来越深入洞窟,四周的环境也越来越黑暗,隐约有阵阵阴风从洞内尽头吹出。莫潇天不由咽了口唾沫,顿时有种置身雷渊的错觉。 走有一时,三人来到洞窟尽头,金沙在一处巨坑之前停下,指了指下面,说道:“你们看。” 莫齐二人走来,看了眼被巨力凿开的巨坑,却见下面是一片冰湖,冰湖之上结出蓝色冰晶,散发出淡淡而柔和的蓝芒,照明了地面的一切。而在冰湖之下,亦有着各类奇形怪状的妖兽游动着,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 金沙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下去吧。”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了下去。 莫齐二人随后跳下,却见冰湖岸上,到处散落着散发淡蓝色光芒的灵石。在冰湖前方,是一滩沙地,沙地之外有一片林子,更远一些的地方,则被黑暗所笼罩。即便如此,莫潇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正是雷渊! 金沙不无凝重地打量着洞下情景,说道:“想不到这荒域之下便是雷渊,朱厌跑到此地,恐怕另有阴谋!” 莫潇天问道:“金师兄,雷渊广大无边,我们又该如何寻找朱厌的下落?” 金沙摇头道:“光凭我们三人之力,去寻找这偌大的雷渊,简直是涉海凿河,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那么依金师兄之见?”莫潇天试探着问。 金沙当即道:“回去禀报师尊,请他定夺!” 齐风云自然不会反对,他可不想重蹈覆辙,重温寝陵危机,便点头道:“我同意。听说雷渊凶险莫测,步步惊心,就我们这点人力,恐怕还未寻到朱厌,就已经被妖兽耗竭致死。” “既然齐兄弟也这么认为,那么我们便回去吧。”三人即已达成共识,金沙再无顾虑,跳出雷渊,往原路折返。 与此同时,八人出现在了深渊之上,他们衣着各异,高矮不等,却皆俊美不凡,气质卓尔,赫然便是紫霄派的七晋弟子与灵天门、玄阴宗、青阳谷的各位高徒。 司马瑾英向下俯瞰百仞深渊,不由牢骚道:“本来就不想再来流沙,没想到偏偏有凶兽出世。掌门师伯也真是的,门中明明有荆鸿、丹青两位师兄不叫,却让我们七晋弟子出来。看看人家,都已经将最得力的弟子遣出,而我们却是没有任何资历的弟子。再看看这百仞深渊,一看就是是非之地。但愿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才好,我这年纪轻轻的,还有大把日子要活,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英年早逝,那我还修什么仙!” 白均额角青筋鼓起,这司马瑾英一路上不是抱怨这就是牢骚那,听得他耳朵都长茧子了,他的舌头却仍旧停不下来,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肯定上去将司马瑾英的舌头割掉。 周进却不感觉司马瑾英怎么啰嗦,反而笑道:“司马师弟言重了。自古以来,又有谁一生之中没有遭遇过什么磨难?便连贵派的丹阳子师伯,在年轻之时也经历生死之劫无数,否则如何能有今日之成就?” “可是那不一样,”司马瑾英不禁腹诽一句,“我之志在于长生自在,但求百年清闲,不求千年问道,要不是我爹非逼着我来,我才不来这种鬼地方呢!” “司马师弟,你就别抱怨了,想必司马前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青阳谷欧阳千彰大弟子刘目劝道。 “好了,”一旁的白均早就不耐烦了,“都别说了,我来过这流沙不下十次,可未曾听闻荒域有这等深渊,想必是凶兽朱厌所为,我们下去,或有收获。” 就在白均要跳下深渊时,周进却伸手拦住了他:“等一会,你们看,那是……”眼睛一眯,失声道,“是金师弟!” “咦,莫兄、齐兄!”话音未落,司马瑾英已纵身跳下了深渊。 感觉到上方异样的金沙瞬间拦住了莫齐二人的脚步,急喊道:“二位小心!”目光向前看去,“来者何人!” 司马瑾英拱手道:“在下司马瑾英,乃紫霄派七晋弟子,见过金师兄。” “司马兄!”不待金沙说话,二人已经绕了过去。齐风云伸手揽住司马瑾英的肩膀,哈哈笑道:“没想到一日逢二友,我齐风云还真是有故人缘啊!司马兄,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荒域?” 司马瑾英正待回答,身后又陆续有人跳了下来,分别是紫霄派的韩渊、秦雪;灵天门的周进、徐和;玄阴宗的白均;青阳谷的玉梅、甄茜、刘目。 “见过诸位。”金沙与莫齐二人见过礼。齐风云见到人群中的玉梅,不由尴尬,略略拱手,聊表歉意,玉梅却是轻哼一声,别过脸去。齐风云不理她,问向司马瑾英:“司马兄,为何七晋弟子中,独不见陈师兄、素师妹?” 司马瑾英叹道:“唉,陈师兄他身中剧毒,素师妹她因精血亏损,至今虚弱,仍在门中静养。” 齐风云接着问道:“对了,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司马瑾英不满道:“还不都是为了那头凶兽,否则也不至于让各大门派大动干戈,所以赫师伯就让我们来协助你们。” “如此便太好了,我们正想回去求助,没想到你们便来了!”说着,金沙不禁哑然失笑,感觉这一切似是太过巧合。 白均皱眉问道:“哦,听金兄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凶兽朱厌的线索?” 金沙点了点头,指着身后洞窟:“不错,原来这荒域之下便是雷渊。雷渊广大无边,仅凭我三人之力十分有限,所以想要回去多找些人,一同协助寻找。” 第八十章:逃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路往雷渊而去,必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必须在牠达成目的之前阻止牠。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我们就下去吧。”白均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金沙点头道:“那么便由我来带路,届时进入雷渊,再分头行动。”言讫,领着众人,走进巨洞,跳入雷渊之中。 落地后,白均看了眼四周情景,不由道:“这湖水四周散落着冰沙石,是地幽深处、荒北境内常见的一种灵石,如果这雷渊曾经是一片绿地,那么此地必然也是有名之地。”说着,忽然冷笑,“上古朱厌出世,便连这些上古纪事也变得新奇起来,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金沙看向众人,问道:“依诸位之见,我们该当如何行动?” 雷渊凶险莫测,况且大家并不熟悉这里。灵天门向来在流沙一代活动频繁,金沙这一句话,让大家不禁犹豫起来,特别是紫霄派众人,在经历了寝陵之劫后,对于冒险十分忌惮。 金沙见众人犹豫不决,问向周进:“周师兄,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动?” 周进思忖有顷,提议道:“我们不妨分三路行动,三日之后不论有没有线索,都必须赶回此地会和。” “可是周师兄,你也知道这雷渊不见天光,死寂黑暗,根本无法计时……”司马瑾英有些忧虑的说道。 周进一笑,从腰囊中取出两件物什,有拇指大小,形似铜柱,内存沙粒,说道:“这是我门先祖为计时而设计的东西,名为‘天沙’,只需在其中注入少许灵力,即可使它运动。一旦其内沙子运转一周,则视为一日,十分方便。” 随后他将一物交给刘目,一物交给白均,郑重地嘱咐道:“不过你千万要切记,此物十分珍贵,万不可丢失损坏,三日后必须归还,否则师尊定不绕我。” 白均细细打量手中‘天沙’,见其内并非普通沙子,而是流沙一种名唤“金庚”的罕见妖兽元气凝结之物,他自然不敢损坏。 周进接着道:“白兄修为高深,资历最重,紫霄派诸位道友却是初来乍到,所以有劳白兄多关照一二。而刘师兄则带领甄师妹与玉师妹。我与金师弟、徐师弟一道。如此分配,诸位可有异议?” 白均自然没有异议,紫霄派的人虽说初来乍到,但好歹也是七晋弟子,各个身怀绝技,不说不会拖了后腿,如果能拉近双方的关系,届时,只要这其中有某人在紫霄派得势,那么对他、对玄阴宗都十分有利,他又何尝不是立下一件大功? 刘目同样如此,毕竟自己的人自己了解,带起来也方便许多。 周进见大家并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便分头搜索。我与金师弟、徐师弟去西北,白兄可去南面,刘师兄则去东面。”言讫,他便独自一人往西面而去,金沙、徐和则往北面而去。 刘目见大家都已经走远,也对身边二女说道:“甄师妹,玉师妹,我们也走吧。” 直至临走前,玉梅都不敢正视齐风云,脸畔两朵可爱的红云已经延到了脖根。甄茜瞅见,不无关心地问道:“玉师妹,你那里不舒服吗?” 玉梅连连摆手:“没、没,师妹没事。” 甄茜见她自下了雷渊,就一直怪怪的,还以为是不适应雷渊的环境所致,就没往多处想。 玉梅心思却纠结的很,当初在丹水齐风云当着众弟子的面那般耍流氓,每当想起她就经不住脸红。 再说莫潇天,自从紫霄派丹水之事后,秦雪便与他越来越生疏,以至于遇见了公孙远时,她看自己的目光更如普通人,曾经的那份爱恋早不知去了哪里,不由让他大松口气。 其实他哪知道,自丹水之后,秦雪便一直观察着他一举一动,见他与素如走的那般近,不由心灰意冷,就已经下定决心忘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自遇见公孙远起,她就在想着该如何从魔宗那里,让自己的胞兄回归正道,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白均离开冰湖,走进森林,借微光打量着四周,说道:“想不到这朱厌如此聪明,进入雷渊后也不留任何足迹,简直就像没出现过一般。” “白师兄,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附近似乎太过安静?”莫潇天来过雷渊,了解雷渊的情况,这份宁静,让他十分不安。 白均笑道:“莫师弟,你这就不懂了吧。凡有生之物皆有天性,一旦遇见天敌则避而远之,况且朱厌是上古凶兽,力可憾地,能可滔天,即便是各门派的掌门以及魔宗宗主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是这些弱小的妖兽?还不是一惊而散?” “白师兄说的是,”莫潇天试探着问,“那么依朱厌之能,恐怕要杀我们也不在话下,那我们?” 白均坚定道:“找下去。凡事以正道为上,以苍生为先,否则我们修仙门派如何成立?凡门派,乃是一家所学,凡所学皆用于天下,用于正道,所以不论生死,只要能除去朱厌,我白均在所不惜!” “白师兄高义,师弟受教了。”莫潇天心中暗骂,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白均引用了他父亲一句话,备受人尊敬,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继续带着五人向前寻去。 三日后,一缕天光从上方穹顶斜斜照在了一枚山石之上。甄茜看着愁眉不展的玉梅,有些担心地问:“玉师妹,这三日见你似有愁色,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玉梅摇了摇头:“多谢师姐关心,师妹没事。” 甄茜道:“你我同门这么多年,你若有什么心事就与师姐说,莫要憋在心里。” 玉梅点点头,冲她莞尔一笑。那边出去寻找的刘目返回,不禁抱怨道:“都已经三日了,却仍旧没有找到有关朱厌的任何线索!” 甄茜道:“或许朱厌并未往此而行,说不定此刻白师兄与周师兄那边已经有了线索……” 话未说完,一声震彻雷渊的怒吼响彻雷渊。 “嗷——”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整个雷渊里的妖兽都与之共鸣,使得雷渊仿佛有了坍塌的迹象。 刘目只感觉自己的胸中气血一阵沸腾,不由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甄茜急道:“若非具备朱厌这等凶兽之力,绝对发不出这等传及千里的声音!” “看来已经有人被朱厌发现了,我们快回去接应他们!”说着,刘目已化作一道剑光向原路返回。 这边,周进正郁闷着自己三日不休不眠,寻找了数百里,每一处地方他都仔细搜查过,却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按理说雷渊之中妖兽无数,而他在这三日之中却见不到一百只,他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正要返回时,却听见一声声震雷渊的怒吼。他一惊,平息了胸中气血,失声道:“不对,这声音传来的方向……难道是白兄那边?” 周进不敢多想,化作一道剑光飞去。 与此同时,白均与莫潇天等人各个身负内伤,正于半空中御剑折返,然而林子中却不时跳出体质强悍的妖兽拦截他们的去路,速度之快,与寝陵中的骓阴也有得一拼。 原本他们在两日前发现了不少巨大的足迹,并且沿途追踪,不想妖兽众多,若非他们隐藏的好,早已被发现。可是当他们两日后来到一处广阔广场时,却发现一头高迈八丈,状如猿猴而白首赤足的怪物正在召集雷渊妖兽。当时他们距离朱厌很远,但围绕着朱厌的妖兽却很多,他们便被一些难以察觉的妖兽发现,暴露在了朱厌之前。随后朱厌便发出了一声怒吼,声震雷渊,让他们五脏巨震,气血逆行,吐了不少血,而一些弱小的妖兽甚至就此死去,稍会强悍些的,则似盯准了他们一般,穷追不舍,使劲拦截他们的去路。 “白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莫潇天急问道。 白均强忍胸中剧痛,说道:“不要顾及身后,只管全力逃跑,朱厌身为上古凶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司马瑾英一脸不甘:“可恶,想不到我司马瑾英竟如此倒霉,前有寝陵之难,后有朱厌之灾,简直就是苍天煞我!咔——”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咳出。 “好了,废话莫要多说,全力逃离雷渊!”白均本就负伤在身,心里极是不爽,如今还要听司马瑾英的抱怨,更是恼火,声落后,便再次提速两分,如同流光一般瞬息三里。 “小心!” 就在此时,一头状如虎豹的妖兽跳出林子,张口足以吞没半人的巨口,咬向莫潇天。齐风云飞来,出手成刃,一剑直接将那头妖兽由嘴到腰间,斩成两半。 四溅的鲜血染红了齐风云半截身子,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如同浴血魔神,再也不复从前的样子,变得生疏陌生。更让莫潇天感到惊讶的是,齐风云的修为,竟能于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内,提升到筑基中期的修为! 第八十一章:备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不敢相信,一脸惊骇地看向齐风云:“阿云,你——” 莫潇天不敢相信,一脸惊骇地看向齐风云:“阿云,你——” “小心!”就在莫潇天失神的一刹那,齐风云再喝一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从天而降的一条背生双翼的怪蛇,用力一拧,径将怪蛇的头给拧断。 莫潇天倒吸口凉气,齐风云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强到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此时,司马瑾英也从后面追了上来,看了眼二人,问道:“莫兄、齐兄,你们没事吧?” 齐风云将手中怪蛇一扔,平淡应道:“无妨。” 得知二人无恙,司马瑾英松了口气,继续前行,途中,不由赞道:“齐兄,想不到短短一个月不见,你的修为竟精进的如此神速!” 齐风云轻叹道:“我从寝陵暗道逃脱后,便去了荒域之外的一片绿洲,绿洲之中妖兽无数,如果不全力以赴,我这条小命恐怕早交代在那了。我这一身修为,也是从实战中得到增进的。” “唉,没想到齐兄离开寝陵后,还有这么一段凶险经历!”司马瑾英心中悲哀,毕竟大家同为七晋弟子,他逃出寝陵后回了紫霄派,而齐风云却劫后续劫,再逢凶险,二者之间似乎太不公平。而且他听说荒域之外似也十分凶险,完全不逊于荒域,想必齐风云这段时间所斩杀的妖兽,是自己所看见过的数十倍之多。 逃有一时,众人来到了冰湖之上。周进与刘目等人正说着话,便看见了狼狈而归的白均等人。周进急喊道:“诸位,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态紧急,白均无从解释,喝道:“快离开这里!” 周进见众人仓皇而逃,不由向他们身后看去。但见黑暗之中,无数只黑影如潮水般踊跃而来,他向刘目等人急喊:“是兽潮,快走!”话音未落,人已与众人化作剑光离开了雷渊。 逃出雷渊后,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下面的妖兽停止了追杀,发出不甘的咆哮,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周进凌空立于深渊之上,看向白均:“白兄,这是怎么回事?” 白均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去,以免耽误了正事!” 周进也知道白均等人被妖兽追杀绝非偶然,便与众人往原路返回。 凌晨四更,天地漆黑一片。一处火光摇曳地,白均向周进等人告辞后,便去了玄阴宗所在营地。紫霄派众人也不敢拖延,朝灵天门、青阳谷等人逐个拱手,然后离去。 紫霄派中军大帐,赫天战一身戎甲,震几而起:“你们所述,可是真的?”他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千真万确,弟子亲眼所见,当时白师兄也在场。”韩渊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赫天战一扬手,复坐下去。 待莫潇天离去后,赫天战便抬手在虚空中笔书一阵,一扬手,那些淡黄色的字体便化作缕缕灵气,消散开来。不久,丹青与荆鸿走进,朝他拱手道:“赫师叔,您这么着急的找我们,所为何事?” 赫天战道:“丹青,你吩咐下去,让弟子们全员备战。荆鸿,你稍候前往海市,疏散所有人,以免开战之时,遭受鱼殃。” 丹青与荆鸿不解,在原地无动于衷。丹青问道:“赫师伯,难不成朱厌有什么动静?” 赫天战点头道:“不错,朱厌在雷渊集结了所有强悍妖兽,或许不日即将出世,作乱中原。” “我们知道了。”丹青与荆鸿倒吸一口冷气,也不犹豫,退出中军大帐,去操办事情了。 赫天战取过一册空白竹简,一番书写过后,对外面喊道:“来人!” 外面转进两名守卫弟子,拱手道:“师尊?” “你二人携我书信,叫些人,火速前去通知其余仍未赶到的门派,让他们速速前来,否则流沙不守,他们也别想安寝于枕。” 一般来说使弟子出使他门,都是身边颇具声名的亲信弟子,而从赫天战的话语中来看,似乎只是让他们随意找些弟子去传达紫霄派的意思,由此可见赫天战对于这些躲在身后、坐收渔利的虚伪门派,到底有多么的愤怒与不屑。 两名守卫弟子互视一眼,接过竹简,然后退下。 与此同时,帐外又转进一人,朝赫天战抱拳道:“师尊,这是白掌门使人传来的信。”言讫,翻出手中竹简,递了上去。 赫天战接过,略扫一眼,将之收起,对外面的人道:“备骑,前往玄阴宗营地!” 玄阴宗中军大帐,灯光通明。赫天战、白冥、姬无厌、欧阳千彰四人分宾主而坐。 白冥看向眼前三人,语气凝重,掷地有声:“诸位,据犬子白均所说,他与紫霄派七晋弟子搜查雷渊时,发现朱厌正在集结雷渊中大部分的妖兽,看样子似乎正准备领群兽走出雷渊,作乱中原。” 赫天战不解道:“朱厌虽说凶戾,却也不必行此大举,毕竟中原各门派也并非好对付的,如若牠真敢作乱中原,不异于自寻死路。想必以朱厌聪慧,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吧?” “唉,”姬无厌长叹一声,“赫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据灵天门始祖留下的一些典籍中,曾记载着朱厌的一些传说。传说上古流沙中有一国,曾圈养朱厌,并用牠来祭祀天帝,活生生的关入帝台之下,并将之永远封印于地底深处。而今寝陵坍塌,朱厌出世,恐怕朱厌能从封印中解脱,多半还是血魔设下的机关,用于报复中原!” “如此说来,朱厌是对人类十分憎恨了。”欧阳千彰陷入深思。 白冥道:“总而言之,我们必须阻止朱厌走出流沙。只是光凭我们这点人力,恐怕依然不足,还需等待那些仍未赶至的门派。” 赫天战不屑道:“白掌门不必担心,我已经使弟子前去各门派催促,想必不日他们就将带人前来。” 白冥松了口气,如果由紫霄派出面,那么这件事就轻松多了,便道:“好了,既然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朱厌下一步的行动,那么接下来便各自回去准备吧,我就不送诸位了。” 一处平坦沙漠之上,风顺看着身前五名弟子,说道:“浩劫即将降临,战争的烽火即将燃起,作为紫霄派的七晋弟子,你们有责任带领众弟子站在最前线迎击妖潮,是生是死,都将左右天下苍生的命运。” 莫潇天剑眉微皱,也就是说他们将在最前沿首先接触最强悍的妖兽,战死的风险也是所有弟子中最大的。不过他们既然身为七晋弟子,如果连他们都退缩的话,将对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说不定按照赫天战的性格,就该就地斩首了。 风顺见大家神情似无变化,接着道:“这几日你们便在阵前行动,若开战时,谁若敢临阵而逃,本座立斩不待。当然,若你们现在有谁想放弃,本座亦可革除你们七晋之名,并逐出紫霄派,这样一来便可全保而归。” 见五人无动于衷,风顺接着道:“既然你们不愿放弃,那么现在便前往阵前,备战妖潮吧。” 风顺走后,莫潇天哀叹一声,这场浩劫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之丧命,又有多少人为之新生,而这些新生的生命,正是他们以无数鲜血作为代价,换取过来的。 右肩上,一只宽厚的手掌放来,齐风云对他笑道:“阿天,此时的你还太弱,我在荒域之外接触过不少妖兽,在剑法上也有许多提升,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莫潇天哂笑道:“是么?那么便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到底提升了多少吧!” “呵呵,你会知道的。” 紫霄派中军大帐,赫天战与其余三大掌门绕几围坐。 赫天战将身前一堆竹简推向圆几中央,揶揄道:“没想到昨日才送出的书信,今日各门派便有了回应,并且已经抵达了流沙。” 按照正常的行兵速度,即便是修仙之人,也不可能一日千里,赶至流沙,也难怪赫天战如此不屑。 姬无厌随意取过几册翻看一眼,闷哼道:“这些家伙,若不到危机之时,不使人去催,便在流沙之外坐收渔利,简直无耻之至!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击退妖潮!” 赫天战摇头道:“这毕竟是一支强而有力的助力,面对气势汹汹的妖潮,是不可或缺的力量。如果不借助这支力量,恐怕我们是胜是败也未可知,就算最后获胜,我们的损失也会不小。” 白冥附和道:“赫老弟说得不错,这些门派既然想利用我们不损失任何弟子就消灭朱厌,那么我们此刻不妨反利而用之。” 姬无厌叹了口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便道:“诸位,关于雷渊妖兽,可有什么消息?” 赫天战与白冥、欧阳千彰互视一眼。赫天战摇头道:“自朱厌出世将近一月之久,雷渊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此刻即以惊动了朱厌,想必朱厌也不会束手待毙,走出雷渊只是迟早之事。”白冥话题一转,“对了,有关备战之事,诸位准备的如何?” 赫天战轻叹一声:“弟子们一日两换,老弟担心他们这样下去,待开战之时,会吃不消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天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被朱厌偷袭,我们也就彻底失去了优势。”白冥同叹一声,朝三人一拱手:“如若诸位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赫天战回拱一手,将三人送了出去。 第八十二章:妖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阵前一片平坦的沙地上,包括司马瑾英在内的七晋弟子与普通弟子,正围观着场地上比试的二人,喝彩不已。 “怎么回事,莫师弟,站起来啊,不会这么快就到极限了吧?” “莫师弟,千万不能输啊,站起来!” “莫师弟,在人宗会比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 耳边传来众弟子唏嘘的声音,莫潇天倚剑半跪在齐风云跟前,粗喘吁吁,没想到一月不见,齐风云不论在修为上还是剑法上,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相比的,特别是横剑术,几乎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自己的纵剑术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三成作用。 “阿天,我知道你不止这点能耐。”齐风云看着莫潇天,一脸微笑。 “阿云,你……你是怎么办到的?”莫潇天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有不断被生死所洗礼,一个人才能从极限中寻求到突破。”齐风云徐徐说道。 莫潇天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与齐风云对视,开始积蓄剑势,认真道:“那么,我也该使出全力了。阿云,你可要小心了!” 齐风云自然不敢看轻莫潇天,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莫潇天的实力,在于逆转绝境的力量,如果不到绝境,力量是不会得到呈现的。 司马瑾英看着场地中两道剑光交织,剑气纵横,低声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兄外表看似无恙,实则戾煞加身,在此种情况下竟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曾经的齐风云对待莫潇天并非眼下这般严肃,现在却出手不留任何情面,简直就如变了一个人般。 正当他发呆之际,只见莫潇天晃出数道剑光闪动之余,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齐风云则挥出一道青色剑气壁垒,格下这惊心一剑,然而莫潇天却蓦然扭转剑势,将他手中剑勾离手心,反手将剑掷了出去。齐风云则瞬间跨前一步,抓住剑柄,绕到他的身后,用剑架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只在一息之间。围观人群无不是咽了口唾沫,睁大了眼睛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 良久,齐风云将剑放下,冲他苦笑:“阿天,你还是一样,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莫潇天将右手从胸膛上垂下,叹道:“没想到我的破玄式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抱死以对,恐怕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齐风云讪笑道:“御兵式原本就是为克制你的破玄式而生。不过以你目前的实力来看,我倒是没有那个担心的必要了,想不到寝陵一别,你也长进了不少!” 莫潇天一阵苦笑,岂止是齐风云在冥府之外徘徊,在寝陵时,自己当初的处境可不亚于他呢。 此后一日,流沙中陆续有门派抵达,门人虽然不多,但这一百、两百乃至一千的队伍加起来,却也组成了一支将近两万的精锐部队,再加上四大门派原本的人马,即便面对十万妖潮,也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这一日,流沙静寂,皓月高悬。司马瑾英正在阵前巡逻,许是感觉困了,他打了个长长地哈欠,这几日他几乎都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再加之高度的紧张,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在附近又转了几圈后,见已经快到了换岗时间,他决定再转一圈,岂想黑暗之中,似有潮水涌动,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细目看去。但见在微弱的星光之下,无数头体型硕大、奇形怪状的妖兽朝这里急速移动而来。 见此种种,司马瑾英取出腰间的狼烟筒,发出一道散发红光的烟雾,警示正道的同时冲身后大喊:“诸位,妖潮来了,尽快备战!” “什么,妖潮!”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黑,如何作战!” …… 中军大帐,赫天战正在几后静坐冥思,忽闻帐外动静,惊醒过来,对外面喊道:“怎么回事!” 外面一名弟子急跑进来,抱拳道:“师尊,是朱厌,朱厌来了!” “什么!在这个时候?”赫天战震几而起,取过几旁仙剑,悬在腰间,一脸凶煞:“随我应战!” 随着妖潮的降临,各门派阵前相继祭起了夜明珠照明了流沙,并排列阵型,备战妖潮。 莫潇天手持无私,扫了眼四周弟子,可能是朱厌素以凶残闻名,加之妖兽的数量多出己方十数倍,不少弟子神情间已经呈现出因过度紧张而导致的恐惧。毕竟常人都会怕死,否则也不会为长生而踏入修仙之道。 此时,赫天战在风顺、司马晨、肖长老的陪伴下来到阵前。赫天战问向身边一名弟子:“丹青,妖潮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丹青略算一算,应道:“据方才弟子传来的消息,有二十里左右,此刻应该距离我们还有十里的距离。” “传令,三里开战。” “是。”丹青接到赫天战的命令,便吩咐下去。 随后赫天战来到阵前一座高台之上,从一名执鼓弟子手中躲过鼓槌,看向前方七八里外的黑云,约到三里的距离后,运气于手,一擂而下。 咚—— 一声震彻云霄的鼓声传遍战场,各门派弟子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向前冲去。 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形影不离,此刻亦是并肩作战,冲锋陷阵,即便面对各种奇形怪状、恐怖狰狞的妖兽,他们也全然不惧,如虎入羊群,凡是他们所在,必然伴随着飞至半空的残肢断臂与喷涌的热血。 身后弟子见七晋弟子如浴血战神般神勇,人人士气上冲,血脉贲张,争先恐后地冲兽群杀去。 反观兽群,似是久未沐浴在血腥之中,顿时激发了牠们的凶性,变得更加残暴凶狠,跳入人群便四处冲撞,见人就咬,根本没有畏缩之心,完全不把生死放在眼里。 赫天战关注着战场,不断地敲击着战鼓,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兽群虽多,实力却弱,而且自开战已有小半个时辰,为何仍不见朱厌的身影?” 不仅赫天战这么想,便连战场中的每一个弟子也是一样。他们损失虽小,伤员也不多,但是这样消耗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再者,兽潮如水,面对悍不畏死的兽群,随着体力的流失,众人恐惧之心油然而生,士气顿时遭受到不小的打击。 赫天战将手中鼓槌递给了一名弟子,履空飘向不远处高台,来到风顺的身边,看向战场,见事态不容乐观,便道:“风师弟,这开战已近一个时辰,不仅朱厌未曾出现,便连稍会强悍一些的妖兽也未出现,与我们交战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弱小妖兽,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欲言又止。 风顺摇头道:“我方兵力本就不足,即便加上各门派的兵力,也是一样。此刻除非请求后援,否则待朱厌降临时,我方也会因体力消耗过多而无力再战。” “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赫天战问道。 风顺道:“赫师兄不妨先修书一封送回师门,让掌门师兄带领弟子前来支援,并通知各门派再添兵力,否则流沙不守,只会更加麻烦。” 赫天战道:“那么我即刻修书一封送至掌门师兄那。” 战场中,可能是交手的妖兽太弱,所以也激发了人类的凶性,在沙场上挥刃杀敌,那走向胜利的荣耀,放佛深深烙印在众人心里,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他们也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反而前仆后继地往前压向妖潮,并且已将兽群压回了三四里之远。 赫天战相当满意这个结果,岂料一名弟子匆匆跑来,大喊道:“师尊,不、不好啦——” 赫天战扭头看向他:“弟子何事,如此慌张?” 那名弟子急道:“南北两面忽然有数千头妖兽出现,从侧翼袭击我们,大家被打的措手不及,陷入了包围!” “什么,竟有此事?”赫天战一跃而上,履空站在高空中向前看去。但见黑暗之中、星光之下,闪烁着无数道或绿、或蓝、或红的眼睛,并且已经从侧面插入了战场,拦腰斩断了蛇头,将众弟子包围在兽海之中。 “嗷——” 与此同时,一声声震流沙的巨吼在战场中传递开来,赫天战一惊,忙向兽群前方看去,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状如猿猴、白首赤足的怪物,正睁着牠那双猩红的双眼,不无得色地看向战场。而在牠的身后,则有无数只黑影潮涌而出,犹如浪涛一般,拍向战场,前首弟子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有一大半丧失在了妖兽腹中。 “可恶的畜生,没想到牠竟深通兵法,真是太轻敌了!”赫天战在半空中狠狠地跺了跺脚,正准备鸣金收兵之时,岂料上百道剑光从天边贯空划过,直奔朱厌而去。 赫天战一惊,细目看去,却见是姬无厌与白冥、欧阳千彰等一众门派掌门与长老,他想要劝阻众人,却是晚了,气地他狠狠地一跺脚,下方的高台瞬间被一股大力压碎,恨恨道:“可恶,愚昧!朱厌固然该杀,但弟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他们竟不顾弟子性命,反而直奔朱厌杀去,简直愚昧之至!” 风顺思忖有顷,来到赫天战身边:“赫师兄,如今看来,我们也不能临阵收兵了,不妨随他们而去,相信弟子能战胜妖潮,撑到朱厌伏诛之时。” “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诸位长老,我们走!”言讫,赫天战脚下猛地一跺,人已化身一道金色奔雷向朱厌冲去。 第八十三章:血战隅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蛇头失陷,战场中人,各自为战。 自方才开始,一波极其凶猛的兽潮径压蛇头而来,莫潇天与齐风云也陷入到了重重包围之中。 莫潇天冷汗狂冒,一股死亡的压迫感让他胸内开始发闷。 这样的战斗他们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体力也已被耗之六七,而且又失去了外援,在他们这个十数人的圈子里,不断有人被妖兽所杀,每倒下一个人,他们就绝望一分。 正当莫潇天陷入苦战之际,兽群之外却闪烁起了无数道剑光。只见司马瑾英由北面杀出一条血道,冲他们急喊道:“莫兄,齐兄,快跟我走!” 莫齐二人原本就陷入绝境,未曾想过司马瑾英竟会带奇兵来援,便向司马瑾英杀出的一条血道冲去。司马瑾英则带着一众弟子掩护而去。 齐风云见身边弟子服饰不一,显然不是紫霄派弟子,便问道:“司马兄,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瑾英没有时间详解,说道:“我们侧翼遭袭,已经被包围了。丹青师兄让我们退守隅丘,那里居高临下,四面环沙,可以限制兽群行动。” “原来如此!”也难怪自方才开始他就感觉压力逐渐增剧,原来是这么回事。 隅丘乃海市与荒域交接的一处沙丘,占地四里方圆,高迈十数丈,四面平坦,是盗贼聚集之地,只不过因为紫霄派的通知,这里的盗贼早已溜走,此刻只是一处荒丘罢了。 在司马瑾英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丘首,而此刻,这里也已经被丹青所占领,正面临着兽群的轮番猛攻,艰难挣扎着。 丹青身披银甲,手握仙剑,浴血而战,将眼前一只妖兽的头颅砍下后,转对隅丘所有人喊道:“诸位,此刻我们已陷入包围,没有任何退路,若想活命,只有奋起反击,争取希望!” 荆鸿附和道:“不错,死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要葬送在这群畜生腹中,这是令人无法容忍之事。即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也不可放弃,大不了马革裹尸,荣死沙场!” “荆师兄说得不错,我等怎可屈服于畜生之下,绝对不可放弃,杀啊!” “对,敌人只是畜生,没有什么可怕的,杀——” 丹青与荆鸿这一番话,鼓舞了众人的勇气,原本被压迫的形势,瞬间倒戈,人人化身猛兽,跳入兽群不要命的搏杀。 这边,姬无厌等一众掌门与长老也已经张开了“罗网”,将朱厌团团包围。 姬无厌履空虚立,手持一柄金色仙剑,犹如神将,剑指朱厌,喝道:“畜生,你意欲率领兽群侵扰中原,为祸苍生,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粉碎尔形!” 朱厌左右瞄了一眼天空中一百余人,狞笑道:“汝等虚伪之人,妄称正道,摇唇鼓舌,造谣是非。我朱厌乃上古神兽,幼时曾受先王隆恩,岂料他却听信谗言,将我永封地底,倍受万年寂寥。那种不见天日的滋味,你们可曾理解?” 众人无语。 朱厌见众皆缄默,便爆出一声长笑:“什么天下,什么先王,早已与我无关。想不到万年已过,这里已经被荒漠覆盖,这正是天帝对他们的惩罚!只可惜先王已死,也只好让你们来替他偿还昔日的血债了!”说着,怒张双臂,形成两道巨大的掌影,朝人群挥舞而去。 “大家小心,牠过来了!” 此刻,隅丘这边正处于战斗的胶着状态,酣战一个时辰,这里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众人几乎是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与妖兽厮杀的。 正在双方酣战之际,岂想大地忽然传出一阵巨震,让双方皆站不住脚根。丹青喊道:“怎么回事!” 隅丘上方传来一名弟子的声音:“似乎是赫师伯那边已经与朱厌交手了!” “没想到相距千里,这里仍然遭受战斗的波及……”丹青迟疑一下,不失时机地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想必赫师叔与诸位掌门能很快结束这场战争!” 此刻战场已经不属于莫潇天与齐风云二人的了,大家互相掩护,互相支持,这是一套比之纵横剑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道术,也正是齐风云期盼已久的战场。 “阿云,小心!” 正在与妖兽厮杀的莫潇天大喝一声,但见剑光一闪,无私径射中了一头从后面扑向齐风云的妖兽,而他则跳了过去,一脚踹在妖兽腹部,拔出无私,警惕地看向四周逼近的兽群。 齐风云只感觉这个世界都是血色的,因为他全身上下无不被妖兽的鲜血所染红,使他看起来犹如九幽魔神,十分狰狞。他靠在莫潇天的后背上,喘着粗气道:“多谢!” 莫潇天道:“你我也算是莫逆之交,何必谈谢。” 与此同时,司马瑾英从旁杀出,看向二人,急喊道:“你二人此刻均已疲惫,不如先撤下去休息一阵,稍后再回战场!” 齐风云却是摆手:“两军交战,关乎无数人的性命,岂有休息一说?我没事,司马兄不必担心!”说着,又扑入兽群之中,展开了杀戮。 司马瑾英看着两个血人又开始了杀戮,只感觉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口唾沫:“齐兄真是疯了!” 战场的另一端,一百余道剑光不断地冲撞着朱厌,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朱厌似是觉得烦了,抬手形成两面掌影,将半空中的苍蝇扫开,再将将双手插入沙漠之下,撩起无数沙土,将战场掩饰,使人辨不清敌我。 做完这一切,朱厌仍不满足,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形成一道道波纹,浩浩荡荡地扩散开来,而牠则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就地旋转起来。顿时以牠为中心,十数道掺杂着黑色闪电的飓风卷起沙土,向八方席卷而去,带起一片惨叫与血腥。 待沙暴散去,无数掺杂着鲜血的肉末如天女散花般洒落,战场形势瞬间倒戈,成了朱厌一个“人”的屠宰血场。 朱厌狞笑地看向半空中三三两两、仍挣扎站着的数十个人,揶揄道:“就凭你们这点微末修为,也敢来挑衅本尊,不自量力。” 姬无厌剑指朱厌:“畜生,休得猖狂,看我等如何杀你!” “啊哈哈哈,那么我就拭目以待——”说着,朱厌猛地抬脚一跺,整个沙漠为之下陷。随后牠手捧沙土,将之挥洒向半空,跳到坑里,不知了去向。 “雕虫小技!” 白冥不屑,正欲抬手将袭来的风沙挥散时,忽见风沙之后,一枚硕大的黑影遮蔽了天光,向他压来,强大的风压令他四肢仿佛栓上了万钧重磅。他心里一个咯噔,连连朝黑影挥出十数道柱大的蓝冰色剑气,却似乎没有奏效。 眼看那道黑影就要冲出风沙,他忙手握剑诀,在身前布下重重剑阵,幻化成一道剑气冰幕,打算硬接下这一颗硕大岩石。可当巨岩突至近前时,他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吸扯力,整个身子不由地被扯了过去,身前布下的剑阵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忙稳了稳身形,维持阵法,硬接下这一枚巨岩。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白冥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并巨岩,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白兄!”姬无厌本欲去接住白冥,岂料风沙之中又出现一道黑影,一个声音在神识内炸响:“与其去担心别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命吧!”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拳影遮天蔽日般向他崩来,令四周空间开始扭曲,一道道黑雷从空间裂缝中爬出,在拳影之上裹起了一层黑色电光。 就在姬无厌以为要被这一拳撞得粉身碎骨时,却不想前方虚空中忽然产生道道波动,一道青影从中闪出,却见青光一闪,这包含开山巨力的一拳便格挡回去。随后赫天战与欧阳千彰也纷纷从虚空中现出,分左右同时凝成一道巨大剑柱,向朱厌招去。 “多谢风老弟!”姬无厌抹了把额角冷汗,道了声谢。 风顺淡然道:“感谢之事待战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联手制服朱厌。” 姬无厌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以白冥的修为,方才那一下最多是让他受些皮外伤,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危,便与风顺一同杀去,协助赫天战与欧阳千彰的攻势。 不知为何,朱厌全身毛发忽然竖立,鼓起的肌肉有小山般大小,所有砍在他身上的兵器,都伤及不到筋骨,即便在牠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这些伤口也会在朱厌极强的体质作用下,不出三息即恢复如初,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许是烦厌防守,朱厌怒吼一声,一道黑色电网如蜘蛛网般,立即扩散开来,将半空中乱飞的苍蝇震开,牠哂笑道:“你们如果只有这点力气的话,连给我饶痒痒的资格也没有,我劝——” 话未说完,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是么?”随着这声音落下,风顺已经一剑刺入了朱厌背脊,鲜血泉涌喷出,疼得牠痛呼一声。 许是仍不满意,风顺松开剑柄,一掌向前拍出,整柄仙剑顿时没入朱厌体内,并爆出无数五彩剑气,在朱厌体内疯狂搅动。 “嗷!”朱厌双目猩红,怒吼一声,双臂朝前收缩,猛地一展,那柄没入背脊的仙剑瞬间被逼了出去,飞回了风顺手里。牠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看向风顺,冷声说道:“不错不错,还有点实力,难怪你们能临阵不惧,如此胆魄,令本尊佩服。若再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朱厌就妄为神兽之名,去死吧——” 说话间,挥出一只包含紫电的巨大拳影,带起空间一连串的音爆与黑焰,崩向风顺。 风顺不禁皱眉,感觉到这一拳似乎已经扭曲了空间,巨大的吸扯力令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宰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芒忽然从天而降,射在了朱厌的右手上,硬是将这一拳打的调转了方向,砸向地面。 嘭—— 整个地面瞬间被这一拳击陷,大地再次为之一震,沙漠跳跃而起。 待风沙散去,众人凝神一看,不由大惊,只见朱厌的整只右手,连同大地都已经被冰封起来,一股阴寒之气向四周蔓延,同时从虚空中凝聚出了片片淡蓝色的雪花,飘落而下。 第八十四章:五灵剑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厌看着插在自己右手之上的蓝色仙剑,轻轻挥动一下,表面的冰晶便随之崩解,右手重获自由。 白冥从天而降,接过佩剑,却见他此刻一脸煞白,衣甲不整,嘴角还挂起了一抹仍未干涸的血迹,完全没有了半点仙风道骨之气,反而狼狈之至。 风顺也换上了一脸桀骜不驯的长笑:“白掌门,若非你来的及时,我这条命,可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风顺老弟过谦了,这一拳就是没有我,你亦可轻松接下,只是我多管闲事而已。”白冥如剑目光始终盯着朱厌,吐了口血沫子。 赫天战来到风顺身边,说道:“想不到五灵式对朱厌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看来为今也只有五灵阵能对朱厌造成伤害了。” 风顺道:“只是这五灵阵极耗时间,若被朱厌阻止,遭受阵法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赫天战叹道:“现在我们也只有相信在场的各位掌门,否则谁也别想活着逃离朱厌之手!” “那么就依赫师兄之言吧。”事到如今,风顺只有妥协。 赫天战以传音秘术对姬无厌等掌门、长老喊道:“诸位,我与风师弟,一会将施展我门最具威力的五灵之阵,一旦阵成,纵使朱厌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烦请诸位为我与师弟争取时间。” 姬无厌等一众掌门互视有顷,以秘术回应:“赫老弟尽管布阵,我等定当全力拖延朱厌!” 赫天战转对风顺道:“风师弟,开始吧。” 风顺一点头,随赫天战飞至万仞高空之上,祭出手中仙剑,与赫天战的佩剑合璧。随后双手结印,口中一道道咒语念出,两柄仙剑便围绕着他们迅速旋转起来。在他们的中间,一柄五彩巨剑从虚空中浮现,四面虚空中也不断地凝出五彩小剑,在巨剑四周乱舞,随后没入到巨剑之中,巨剑再次壮大一分。 随着巨剑的不断凝实、壮大,朱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牠反应过来时,那柄巨剑已经凝实了三成,巨剑上空无数柄五色小剑,如结网一般不断扩张,令整片天空被一股五彩极光照明,犹如白昼,一种久违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本能地令牠发出一声怒吼,飞去阻止二人施阵。 “休想得逞!”姬无厌喝出一声,与众人相继使出拿手绝招,阻止朱厌。 一时之间,夜幕璀璨,无数道色泽不一的剑光,皆朝半空中那道巨大的身影汇聚而去,七彩陆离,斑驳灿烂。 朱厌察觉到下方变化,顿时大怒,挥起双拳,形成无数道黑电拳影,如同暴风骤雨般向下砸去,不出一息即将众人的锋芒压下,被迫转为防守保命,下方沙漠更是直接被碾为齑粉,向四周扩散。 姬无厌、白冥与欧阳千彰三人皆是修为高深者,自然不会屈服于朱厌之下,冒着朱厌拳威,闯进了牠身前十丈之内。 姬无厌大喝一声:“畜生,受死吧!” 话音落处,全身由内散发出一股黑褐色煞气,将整个人裹住,使他看起来犹如九幽鬼将,神威毕现。而周遭的煞气则凝聚于手中剑上,幻化成一柄长戟,却见长枪泄银,化作无数道黑光枪影,朝朱厌破空刺出。 “冰封千里!”白冥也不甘下风,手握剑诀,顿时以他为中心的数里之内,虚空中凝结出透明冰晶,幻化成无数柄蓝冰利剑,在他身边组成一个阵法,凝成一道透明冰龙,朝朱厌撞去。 “阳灵诀”随着话音活下,欧阳千彰手中仙剑顿时衍生出灼热烈焰,紧簇着手中白色仙剑,幻化成一柄形状怪异的赤剑,灼热的气息令空间产生了扭曲,只身朝朱厌杀去。 他本不想肉搏朱厌,可谁让他青阳谷与玄阴宗的功法相克,如果自己使出门派阵法,反而会削减了白冥阵法的威力。 此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三大修仙道绝顶高手合力一击,不要说是丹阳子这样的修为也将于顷刻间化为灰飞,就连广阔无垠的大海,都要被硬生生地凿出一道百仞深渊来,朱厌又如何能轻松接下? 当然,朱厌也不会傻到强接三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只见牠在虚空中一跺脚,整个人就如奔雷出现在了十数里开外,避开了三大高手的一击。 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转过方向,朝牠杀去。 朱厌见三四十道流光朝自己集来,也不犹豫,脚踏虚空,手中一道紫雷形成,一拳向前崩出,一只紫色雷龙立即出现,咆哮着撞向将姬无厌等人,却闻嘭的一声巨响,七彩剑光与紫色雷龙相撞,立即融合、浓缩成一道拇指大小的黑球,猛地炸了开来。 一道无形的力量向四周宣泄而出,方圆三十里地的空间,立即全部消失,一道道空间风暴掺杂着紫电细蛇从中吹出,久久方才愈合如初。而姬无厌等掌门与朱厌则同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飞了出去,陨落在地,方才稳住了身形。 “不错不错,有点意思,这才算是真正的战斗嘛!”朱厌双目嗜血,一脸兴奋,牠身为上古神兽,本就是好战之种,自古便从未有过败迹,可谓是万兽之王,若非当初先王将牠骗入帝台之下,牠又怎会遭受那等万年孤寂之苦? 姬无厌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看着前方那慢慢愈合的巨大虚无空洞,一切被卷进去的东西没有任何悬念,眨眼间便被撕成粉末,不由捏了把冷汗,道:“这等力量太可怕了,若非众多高手合力一击,恐怕此刻我们已经灰飞烟灭了吧!”他历站无数,朱厌可谓是他见过最为恐怕的敌人,如果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朱厌绝对可以像捏蚂蚁一样轻松将他捏死。 “大家小心,牠又过来了!”一名长老见朱厌又杀过来,当即大喊。 姬无厌急喊道:“诸位,我等即刻合力布阵,务必接下朱厌一击,否则待牠突破近前,我等为粉耳!” 众人闻言,皆将手中兵器掷出,在身前织出一面七彩铁壁,并且不断以自身灵力维持阵法。随着大家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朱厌杀来的一瞬间,整个铁壁扩张成一面遮天光幕,将方圆数百里内笼罩在七彩光芒之中,刺眼夺目。 “嗷——” 随着一声怒吼落下,一只巨大的拳影重重地落在了光幕之上。 嘭—— 但闻一声震天巨响,整个铁壁光芒不减,无动于衷。反观众人,在受到这一股巨力的余劲冲击后,顿时不少人喷出一大口鲜血,修为低些的,直接倒飞出去,陨落于沙漠之上,失去意识。 朱厌狂笑一声,再次挥出无数道拳影,不断以巨力打击光幕。 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巨响浩浩荡荡的回荡在天地之间,即便如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等人也撑不住这等强而有力的持续攻击,差一点就导致气血逆行,走火入魔,丧命当场,就更不用说余下一些修为较低的人了,除了几名修为高些的长老外,其余人纷纷陨落流沙。 己方人数已失六成,余下人被迫放弃维持阵法,强行接下朱厌一拳,如同断线的风筝,陨落于沙漠之上。 朱厌虚立于百仞高空中,向下俯瞰败在牠手下的百余人,狂笑不止。 欧阳千彰从沙漠中爬出,将鼻子与嘴角的鲜血抹去,看向不远处的姬无厌与白冥,问道:“二位,你们没事吧?” 白冥摇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说完,目视上空伫立在五彩巨剑之下的赫天战与风顺二人,“接下来,就得看赫老弟与风师弟的了。” 剑阵即成,赫天战冲朱厌喝道:“畜生,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言讫,与风顺手引剑阵,无数五色小剑带起五彩光芒,将方圆百里笼罩,如暴雨般向朱厌降去。 朱厌甚至才从狂笑中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到五彩剑雨之中。 白冥看着连绵不绝的五彩小剑朝下降落,将方圆百里笼罩在剑雨之中,将一切撕成粉末,不禁感叹道:“传闻紫霄派五灵之阵乃修仙道最具威力之绝阵之一,比之上古阵法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姬无厌亦是汗颜,心想就算有十个自己,也未必能在这等绝阵之下存活下来,便道:“这下子,想必朱厌就是不死,也必定重伤。牠已经没有胜算了!” 与此同时,还在战场中厮杀的正邪双方见此情景,便连自己的对手也忘记了,心中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敌”! 而还在与人交手的妖兽见到这一幕,出于本能,纷纷畏缩起来,哀鸣不止。 “这……”莫潇天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赫天战透过五彩剑雨,看着深渊之下全身挂彩、浴血跪地的朱厌,这才对风顺说道:“风师弟,已经够了,给牠一个了结吧。” 风顺一点头,与赫天战同引阵法,向下方指去,半空中的五色巨剑顿时翻转一圈,剑指朱厌,破空射下。恐怖的剑气划破了虚空,托起一尾红色烈焰,一剑插在了风沙里,斩裂了大地,令整片沙漠为之巨震,跃起了三四里高。众人呼吸为之一窒,睁大了眼睛看向战场。 “结束了吗?”姬无厌一脸喜悦,众人亦是欢呼,可是他们还未笑完,流沙却忽然静寂下来,众人不由咽了口唾沫,将笑声止住。 只见万仞高空之中,无数黑云汇聚而至,将七彩天光遮掩,闪烁着雷霆,整个流沙随之产生剧烈震颤,开始处处塌陷,众人连忙逃至上空,一脸惊骇地看向流沙情景,不知何时,流沙开始演变成了天塌地陷的末日之景。而下方兽群,出于本能,皆如鼠散一般逃之夭夭。 整个流沙瞬息阴风大作,电闪雷鸣,灵力暴虐,静寂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白冥感觉到地面传来的恐怖灵力,顿时心生不安,向下方那道方圆百里的狰狞深渊看去。 姬无厌一脸惊疑:“不可能吧,遭受如此重击,居然无恙?” 在场与朱厌交过手的人自然无比熟悉这灵力与其主人,由此便可以判断朱厌牠还活着。 “朱厌不愧身为上古神兽,遭此一击,居然没有危及性命。”赫天战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风顺脸色无比沉重,问道:“赫师兄,眼下我二人灵力所剩无几,而这朱厌似乎现在才使出全力,以我们目前的综合实力来看,恐怕……”说着,欲言又止。 赫天战仰天哀叹道:“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第八十五章:雷霆之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半空之中,莫潇天搀扶着已成血人的齐风云,看着这暗无天日、处处遭受紫电打击的雷霆之域,只感觉空间之中处处充斥着暴虐的灵气,迟疑道:“这便是朱厌之力么?” 司马瑾英御剑而来,将一瓶丹药递给二人,说道:“齐兄,莫兄,先将此丹服下,有助于回血行气,恢复体力。” “多谢。”莫潇天接过药瓶,喂齐风云服下一枚,然后自己再服下。 见二人脸色好转,司马瑾英看向半空中无数只黑影,说道:“齐兄,莫兄,你们看。” 莫潇天顺目看去,面色顿变:“这是怎么回事,兽群方才不是已经逃走了么,怎么此刻又折回来了?” 司马瑾英心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是因为朱厌的命令吧!没想到朱厌遭此重击,竟还活着!” 正说话间,齐风云看向流沙之外,皱眉说道:“你们看,哪是什么?” 司马瑾英转身看去,却见一面黑色镂龙的旗帜在黑暗中分外醒目,当即大喜道:“是掌门师伯!” “不可能,师尊应该已经闭关才是,他是如何得知流沙情况的?”丹青与荆鸿并肩而站,满脸不解。 风顺皱眉道:“不对劲,掌门师兄是如何得知此地情况的?” 赫天战却笑道:“不论如何,掌门师兄即以率领弟子前来支援,那么我们对付朱厌,则又多了一分把握!” 巨壑之中,朱厌一跃而上,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一群蝼蚁,你们真当我朱厌无能么?受死吧——” 话音未落,黑云之中,一道耀眼青芒从天而降,停在了双方之间。 待青芒散去,只见一身紫袍、仙风道骨的丹阳子现出,冷冷地盯着朱厌,却见牠全身毛发竖立,双目中闪烁红芒,体格也比先前壮大了三分,变得十分狰狞,两道白眉微微蹙起,一脸凝重。 朱厌盯视丹阳子,冷声道:“莫非你以为多你一人,便能扭转形势么?” 丹阳子冷哼一声:“这倒没有,不过我想多我一人,或可多一分胜算。” 朱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闷有顷,牠竟爆出一声哂笑:“哼,一介蝼蚁,却敢在本尊面前出言不逊,狂妄之至!待我过去挖汝心,粉汝身之时,看看你的心是否真的这么想!”说话间,整个人已经蹦起,幻化出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拳影,砸向了丹阳子。 丹阳子一脸凝重,化作一道五彩剑光,迎击上去,不一会儿就与朱厌交战在了一起,在半空中扩展出一道道五彩剑气,与紫电拳风。 赫天战看着一大一小两道残影在半空中驰骋,耳边忽然响起了丹阳子的声音:“赫师弟,一会你与风师弟再布五灵之阵,我辅以归玄之阵强化阵法,想必以我三人之力,合攻朱厌,或有胜算。” 赫天战一脸惊疑:“……掌门师兄,您已经突破了?” 丹阳子密语道:“这倒没有,只是一位奇人秘书一封,晓以流沙形势罢了。” 赫天战不敢迟疑,转对风顺道:“风师弟,掌门师兄命你我二人再布五灵之阵,决战朱厌!” 风顺也不犹豫,立即与赫天战开始布阵。 这边,随着丹阳子带来的一批精锐弟子助阵后,形势瞬间倒戈。丹青放声喊道:“诸位,师尊已经带领弟子前来支援,朱厌已经活不过几时,坚持下去!” 闻听此话,众弟子斗志盎然,喊杀声起。 司马瑾英看着浑身浴血的齐风云,劝说道:“齐兄,你还是莫要逞能,先下去休息一阵,待体力恢复后,再与兽群作战不迟。” “不,”齐风云坚定道,“我还能再战,我们的血汗,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走向,所以一刻不能懈怠!” 莫潇天不由皱眉,齐风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战的?他劝道:“司马兄说得不错,你我体力将尽,如果再入战场,生死未知,不如先退下阵来,稍事休憩。” 齐风云见两位好友苦劝自己,一咬牙,仰天长叹:“罢了,我已经尽力了!”说着,退到后方,就地打坐调理。 莫潇天正欲跟着上去时,司马瑾英却叫住了他,指着他的眉心道:“莫兄,你双眉之间,似有一股黑气浮现,此气不似煞气、不似戾气、不似诡气,这到底是?” 莫潇天自然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摸样,况且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有那里不适,便道:“是么?或许是因为与妖兽作战多时,太累的缘故吧!” 司马瑾英一脸担忧,说道:“但愿如此吧!”言讫,目送莫潇天离去,复投入战场之中。 与此同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丹阳子的声音:“姬兄、白兄,欧阳兄,仅凭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是朱厌的对手,因此我还需要你的协助!” “丹阳老兄放心,我等定然全力相助!” 三人互视一眼,一同飞去,协助丹阳子。 朱厌正与丹阳子酣战,眼角余光却瞥见上空巨剑,方才尝试过一次苦头,这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他们得逞,怒吼道:“异族蝼蚁,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人随话进,蹦到半空中,手间凝聚出一道紫雷黑电,在虚空中凝成一道遮天拳影,化作雷龙,砸向了赫天战与风顺二人。 丹阳子一个闪身拦住了朱厌去路,冷哼道:“你的对手是我!”说话间,已挥动周遭五彩灵剑,杀向朱厌。 朱厌一脸愤怒,拳势不减,向前砸去:“凡人皆敌,拦我路者,死!” “既然凡人皆敌,那么我们就更不能放过你了!”白冥从远处飞来,双手一合:“飘雪千里!”话音落处,上空乌云中,竟下起了片片雪花,随后他双手一展:“冰冻千尺!” 话音方落,但见百里沙漠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封起来,满天雪花更是凝化成无数道冰刺,朝朱厌射去,只是三息,朱厌全身便被扎满了冰刺,犹如刺猬一般,动弹不得,径朝下面落去。 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地面之上原本已经冰封起来的沙漠,瞬间又凝结出了无数道巨大的蓝色冰刺,阴寒之气蔓延十里开外,如果有筑基期修士在一侧,几乎没有悬念,瞬间会被冻成冰雕。 丹阳子不由赞叹道:“白兄的冰冻千尺,果然名不虚传,威势不减啊!”他自认即便是自己,面对这一招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脱身,就算能脱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看来这一次白冥的斗志已被朱厌激发出来,决定使出真正的实力了。 可谁知朱厌的身躯虽然落下,却没有被巨大冰刺穿体而过,而是径将冰刺砸个粉碎,旋即翻身跳起,冲半空中的人怒吼道:“在我眼里,你们永远也是蝼蚁,休要得意忘形——”话音未落,被冰封起来的沙漠又开始震颤起来。 白冥眯起眼睛,道:“你先走出此阵再放狂言吧!” 只见百里冰封的沙漠之上,以朱厌为中心,四周地面窜出六头堪比朱厌体型的巨大冰龙,嘶吼交错着朝牠扑去。 “雕虫小技!”朱厌隔空抓过一头冰龙,双手一扯,硬生生地将冰龙颈脖扯断,并将手中一截冰柱砸向了另一头扑来的冰龙,随后牠整个“人”如入羊群,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戮。 白冥见六头冰龙犹如虫子般被朱厌轻松粉碎,气地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想当初自己便用此招却敌无数,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便亲自控制起十三头比朱厌体型还大的冰龙组成阵法,扑杀而去。 此刻姬无厌与欧阳千彰只有干瞪着眼的份。姬无厌对丹阳子道:“丹阳老兄,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且先去助赫老弟与风师弟布阵吧。” 丹阳子朝二人略略拱手:“那么就有劳三位老兄了。” 言讫,他飞到赫天战与风顺之间,双手一渡,说道:“赫师弟,风师弟,你们方才所使五灵之阵已经消耗巨大,这些灵力足够我们三人维持阵法了!” 赫天战道:“多谢掌门师兄。” “大家联手御敌,为天下卖力,何来谢与不谢之说?”丹阳子掐出一道法诀,右手指向青云:“归玄之阵。” 话音落处,只见上空以五彩巨剑为中心,四周一切乌云消散,露出了大片蓝天,洒下了刺眼的阳光,巨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壮大,虚空中的五彩灵剑便如结网一般扩张百里开外。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还以为是天神下凡,来拯救苍生、终结末日的,心中升起一片光明。 “可恶,休想得逞!”朱厌见状,心头猛地一跳,直接抓过一头冰龙,将身边纠缠不休的数头冰龙扫荡开去,牠便蹦到半空中,轰出一道遮天拳影,朝丹阳子砸去。 朱厌击碎阵法后,白冥顿时遭受阵法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虚弱了下来,地面上冰封百里的沙漠也随之消失,恢复平静。 姬无厌与欧阳千彰知白冥不能再战,便冲了上去,拦住朱厌去路,喝道:“畜生,让我来当你的对手!” “挡路者死!”朱厌双目猩红,拳势依旧不减,轰向二人。 姬无厌浑然不惧,双掌一合,一道金色灵气从眉心间衍生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幻化出一层金色戎甲与一杆金光战戟,使他看起来犹如三丈战神,霸气侧漏。 欧阳千彰也不示弱,手间幻化出一柄赤色火剑,带起九头堪比朱厌体型的火龙,朝朱厌反击而去。 只见天空中一片强盛火光闪现过后,两道人影倒飞而出,硬是在沙漠上砸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而朱厌亦是被这股大力压回了地面,一脸惊讶地看向二人。 第八十六章:祸不单行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沙坑之中,姬无厌飞出,抹去嘴角鲜血,一脸兴奋地吼道:“痛快!” “姬兄,看样子你还是没变呢!”欧阳千彰爬起身,看向姬无厌,不由回想起三百年前,大家仍是普通弟子时,一起闯荡流沙的情景。 姬无厌剑指朱厌,喝道:“畜生,你我再战!” “区区人类,也敢挑衅本尊威严,给我滚开!”朱厌暴怒,只一个跺脚间,便出现在了姬无厌身前,一道遮天拳影立即出现,周围空间立即崩溃,令姬无厌全身被一股空间风暴禁锢起来,根本无法动弹一根手指头。 欧阳千彰呼吸一窒,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朱厌如何行动,就已经出现在了姬无厌的身前。姬无厌亦是大惊,出于本能,强行抬起手中战戟,横架身前。 嘭—— 只听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如流星般飞离了战场。 欧阳千彰看了眼不远处的朱厌,不禁咽了口唾沫,看来这一次姬无厌即便不死,也必然重伤不振了。 “怎么,你也想死么?”朱厌一脸戏谑的看着欧阳千彰。 “我即身为正道表率,便没有退缩这一词!死又何妨,战死沙场,大不了马革裹尸!”欧阳千彰放声喊道,完全没有一点惧色。 “很可惜,你答错了!”话未说完,带起紫雷黑电凝成的巨大拳影。轰向了欧阳千彰。 “离火诀!”就在朱厌杀来的一刻,欧阳千彰大喝一声,周遭虚空中,顿时幻化成一头巨热逼人的火兽,怒吼之余,身体已经迎了上去。 但见拳头与火兽相撞之后,火兽瞬间变化成一条火蛇,朝朱厌右手缠绕而上,将牠死死勒住,然后从蛇鳞之上生出赤红烈焰,将朱厌裹在一片火焰的世界中。 见朱厌已然中计,欧阳千彰正准备强化法术时,忽然一股轻柔力量将他向后推去,他不由回头看了眼上空,微微一笑,悄悄退走。 “如此便想束缚我,太天真了!”朱厌身躯膨胀一下,一股巨力瞬间将身上的火蛇震散,但当他看向欧阳千彰所在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牠忙视左右,一脸疑惑,却忽然感觉到上方似有不对,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无数五彩灵剑再度如暴风骤雨般降临。 朱厌心头猛地一跳,本能地将双手交织身前,幻化成一道血色壁罩,不一会儿,就陷入了剑雨之中,再也难以辨出身形。 当下方数百里,每一寸的沙漠完全被剑雨撕碎时,丹阳子的右手反手按下,头上那柄五彩巨剑立即调转方向,指向朱厌,朝风沙之中一剑斩去。 嘭—— 一声震彻云天的巨响后,整片沙漠被一股强悍无匹的剑气扫荡一空,露出一道骇人的千丈巨壑,浮现在众人眼下,而朱厌也就此灰飞烟灭,再也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 待风沙散去,众人皆抹了把额角冷汗,惊骇于紫霄派绝阵威力的同时,也为朱厌的消失而大松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欧阳千彰吁出一口气,来到丹阳子身前,拱手道:“丹阳师兄,贵派的五灵之阵果真神乎其技,威力绝伦啊!恐怕放眼整个修仙道,也没有任何阵法,能与贵派之绝阵相比!” “呵呵,欧阳师弟过奖了。”丹阳子被身为青阳谷掌门的欧阳千彰一番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此时,风顺从后面飘来,目光盯着下方那道深不见底的巨壑,说道:“掌门师兄,你看……” 丹阳子顺目看去,只见朱厌一身是血,从深渊之中爬出,他不由大惊,可见朱厌那副如同丧家犬般的摸样,又冷静了下来。 朱厌的出现再次让众人的心情跌入低谷,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 “嗷——”朱厌无力地发出一声咆哮,举起右手,不论是体内鲜血还是流出体外的鲜血,皆汇聚于手上,而牠的身躯也跟着干瘪下去,变得十分狰狞。牠爆出一声狂笑:“啊哈哈哈——尔等人类,若非先王取我精血以祭天帝,夺我神器以造神坛,我岂会落得如此境地?本尊能有今日,非尔等之力,天意而已!” 丹阳子眯起眼睛,冷声道:“败军之将,有何话说?还有什么招数未使出来,不妨与我等再战!” 朱厌冷笑一声:“如今本尊已无力与尔等再战。是你们赢了,本尊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说着,盯向右手之上绽放强盛红芒的巨大血球,“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本尊诅咒沧州永世不复昔日繁华,诅咒人类永世猜忌,互相残杀,再不复昔日清平之世!” 言讫,将手中血球运至万仞高空中,右手猛地一握,整个血球顿时爆开,如雨点般洒落流沙的每一个角落,而牠则径直地向后坠入到巨壑深渊之中,永远被埋葬在流沙之地。 随着朱厌之死,千里乌云散去,夕阳垂落,却飘起了满天“血”花,显得一派凄苍与荒凉。 与此同时,正与妖潮交战的莫潇天,见朱厌死去,不禁大松一口气,同时兽群也纷纷哀鸣起来,相继退出战场,返回雷渊之中。 看着战场那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友,不仅是莫潇天,任何人都心中哀伤,咬牙切齿。 经过朱厌浩劫,原本两万余人的队伍,瞬间折损了八成左右,而还站在战场中的,无不是修为精深,抑或侥幸存活下来的人。 丹阳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转对赫天战:“赫师弟,吩咐仍还活着的弟子,将死去的人,就地掩埋了吧!” “是。”赫天战怔了一下,迟疑道:“哪从雷渊中跑出的兽群……” 丹阳子摆手道:“穷寇莫追。流沙环境本就恶劣,加之朱厌方才以自身灵力推波助澜了一番,想必流沙不久将有大变,不可久留。” 风顺却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掌门师兄说得不错,况且自开战以来,魔宗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万一魔宗在此时发兵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丹阳子立即明悟过来,忙对赫天战道:“赫师弟,吩咐弟子尽快清理战场,我们立即撤离!” 赫天战也不迟疑,来到丹青与荆鸿二人身边,对他们说道:“丹青,荆鸿,你二人速速吩咐下去,让大家尽快清理战场,迅速撤离流沙。” 丹青与荆鸿一拱手,迅速集结了所有紫霄派弟子,然后喊道:“诸位师弟,此来流沙,便是以除去朱厌,捍卫天下苍生为目的。如今朱厌已死,妖潮已退,而我们同师共事的战友却去之七八。如今战死的兄弟尸骨未寒,又恐落入妖兽腹中,大家尽快就地安葬战死的兄弟,撤离流沙!” 剩余的四百余号人自然没有异议,迅速下去埋葬战死的正道人士。 莫潇天再一次身处于尸海之中,这里的场景与当年何曾相似,他的心,开始痛了,痛的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身在流沙,还是身在云梦村,为村里的亲人、乡亲们收尸。 两行无声清泪滑落。 他陷入到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齐风云站在一处巨坑之上,一脸冰冷地看着下面堆积成泽的尸体。 战前的驰骋令他沉醉,战后的凄凉却令他悲伤。 良久,他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将坑中的尸体掩埋。 两个时辰后,玉兔东升,星罗棋布,流沙之中却吹起了瑟瑟萧风。众弟子好不容易才将战场清理干净,正疲惫之际,却接到掌门的命令,让他们一刻不可休息的撤离流沙,千里奔回门派,这让他们叫苦不已。 黑暗之中,一处沙丘上,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看向十数里外的“长蛇”,对身边一名青年男子道:“公孙远,让大家按计划行动。” “是。”公孙远一拱手,便退去安排。 黑袍男子转过身,看向眼前一众或老或壮的人,笑道:“诸位长老,我们也不要闲着,光是姬无厌与欧阳千彰便十分难对付,何况还有丹阳子与白冥、风顺等人。此行我们的目的只是重创各门派,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你们只需与他们周旋,不要为胜负而盘旋不去。” “是。” 黑袍男子见一众人消失在黑暗中,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转身看向星光之下的“长蛇”。 与此同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等人也察觉到了四周似有不对,他们示停身后一众弟子。姬无厌道:“小心,方圆十里布有匿灵阵,有敌人埋伏于此!” 话音落处,远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杀啊——” “杀,将这些虚伪之人尽数杀光!” “虚伪正道,欺我诚心,屠我亲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们!” “魔宗之人来了,大家准备应战!” “卑鄙小人,乘人之危!看我不粉碎你等骨肉,以平我心!” …… 听闻喊杀声的正道众人立即列阵备战,围成一圈,警惕地看向四周。 丹阳子站在半空之中,目视远方,冷声说道:“哼,想不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宗之主,本座是相当的佩服啊!”转对赫天战,“吩咐弟子,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赫天战一拱手,转对下面一众弟子喊道:“自朱厌一战,众皆疲惫,如今魔宗阴损偷袭,乘人不备,乃愤众心。如若我等垂败,则声名受辱,妖道为昌。为了我等远在中原的亲人好友,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死战魔宗,全力突围!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经过赫天战一番壮词,众人斗志也被激发,高唱口号。 第八十七章:险境还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一会儿,魔宗弟子杀至,将正道众人围困其中,展开屠戮。 与此同时,数十道色泽不一的剑光降入到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般,横冲直撞,凡所过之处,必定以血洗道。 各门派长老见状,立即上前阻止。 丹阳子正欲出手将这些深入腹部为患的蠹虫除去时,忽然瞳孔猛地一缩,身子向旁侧开,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将他下方的沙漠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丹阳子目光转向半空中的一名黑袍男子身上,闷哼一人,手握仙剑,朝那男子履空踏去。 随着丹阳子的离开,风顺与赫天战同时被从天而降的数人围住,其中一名身着兽皮的壮汉道:“久闻赫前辈历站无数,百战不殆,今日我严平,特来讨教。” 赫天战扫了眼周围五人,见各个不过元婴期修为,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们以为以众敌寡,便能取胜么?不过是一方鼠辈而已,我赫天战岂会惧怕你们!” 他口头上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担忧现在的形势,毕竟经过朱厌一战,他与风顺的灵力所剩无几,即便经过了数个时辰的调理,也显得尤为不足。如果此时遭遇五位元婴期的魔宗长老围攻,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击退敌人。 那名壮汉闻声,面色阴冷:“赫前辈阅战无数,还望指教!”说着,五人各掐法诀,联手杀了上去。 半空之中,丹阳子面对不远处的黑袍男子,冷声说道:“想不到百年不见,何老弟已经荣登魔宗宗主之位,可喜可贺啊!” 男子一脸哂笑:“当初若非老哥救我一命,我岂能有今日成就,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老哥呢!”言讫,竟朝丹阳子深揖下去。 丹阳子语气依旧冰冷:“你魔宗成立之初,根基尚不稳固,却敢继朱厌之后施以偷袭,你难道不怕得罪中原各大门派,联手讨伐你魔宗么?” 男子似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摆了摆手:“我,已死之人,不足为重。当初若非老哥同情于我,放老弟一条生路,我也不会有今日。所以自那以后,老弟早已忘却昔日仇恨,只为君临一方,而不懈努力罢了。” 丹阳子眯起眼睛:“哦?如此看来,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男子笑道:“凡人一生,死则已矣,生前无非为寿、名、富、贵,老弟也不过是循人之情罢了。在说了,你紫霄派不也一向不反对这一切的么?” 丹阳子眼眸里闪过一丝咤异:“哦,如此看来,你对我紫霄派,还是十分了解!” 男子道:“老弟我这些年来东奔西跑,偶得先圣之书,上有提及你紫霄派之事,多少了解一些,让老哥见笑了。” 丹阳子道:“不论如何,我即身为正道之人,就不会放任不管,你即要与天下为敌,那么我今日只好永除后患!” “那么便领教了。”说话间,他双手泛起红里透黑的红光,凝化成一柄赤剑,迎击上去。 流沙之中,莫潇天与齐风云等人皆陷入死战之中,妖兽有爪牙以为器,有皮毛以御寒,而人类却有刀剑以为刃,兕甲以为衣,所以人毕竟是人,妖兽永远无法相比,在实力上,魔宗弟子要远远强于雷渊妖兽,所以交战起来,不免感觉到十分吃力。 然而此刻他们退无可退,心中所想,惟有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即便付出的代价再大,也是足够的。 此时,正与莫潇天并肩作战的齐风云,在手刃了一名敌人后,一名黑袍男子随着敌人的倒下而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齐风云大惊,为何战场之中会出现这么一名事不相干的人,而且此人的出现犹如虚幻一般,四周任何人都看不见,惟独自己能看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齐风云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你看那。”黑袍男子指了指夜空,但见那里正有一红一青两道剑光正不断地碰撞,而每一次碰撞过后,都会令整个夜幕随之震颤一下,满天繁星也似要坠落了下来。 齐风云顺指看去,只见红芒之中的男子,赫然正是眼前之人! “你、你!?”齐风云难以置信地指着男子,向后退去。 能与丹阳子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必然是魔宗超出长老地位的人,这样的人,想要他的性命,就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松。 黑袍男子却是笑言:“你不必害怕,我只不过是幻形之体,并非真身。” “你是谁,找我何事?”齐风云看了眼四周从他身体穿过的魔宗弟子,不由问向黑袍男子道。 男子道:“听鱼儿说,你已经得到了寝陵之宝,与其中的修炼秘术?” 齐风云皱眉道:“你提到鱼儿?你与鱼儿是什么关系?” 男子笑道:“鱼儿,正是在下爱女。” 齐风云大骇,没想到与自己同行将近一个月的女子,竟是魔宗的人,更可恶的是自己如此信任她,她竟欺骗自己是正道之人。 他恶狠狠地盯向男子,语气不无冰冷:“阁下乃是尊贵之躯,为何舍得屈尊见我一个默不闻名的弟子?” “因为它。”男子指了指齐风云的胸膛。 齐风云将颈脖前挂着的灵珠取出,问向男子:“你想要此物?” 男子摇了摇头。 齐风云愈发不解:“你即不为此物,哪又为何?” 男子道:“此物你即已得到,想必其中秘法,你也见到。你即决心修炼此术,且听我一言。紫霄派即身为正道,便诀不容忍门下弟子擅修他家之法,不论何门何派,此等做法不异于欺师忘祖,是谓天下大忌。况且凭你现在去修炼此术,若无我从旁指导,必然会戾煞加身,万劫不复。迟早有一日,你会被门中弟子是谓妖类,岂能容你?” 齐风云面色巨变,语气愈发冰冷:“如此说来,寝陵之事,是你有意安排?” 男子长笑一声:“此言差矣,天下至宝,因德而主,你若与此珠无缘,我暗导之何用?” 齐风云仍是不甘。男子继续道:“你若想报仇,便听我一言……” 接下来男子一连说了半柱香时间,齐风云越听越迷茫,越听越不甘,男子正说话间,他大喝一声:“闭嘴!”将手中碧泉掷出,射中男子。男子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而他同样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清醒的一瞬间,齐风云忽然感觉到左脚剧痛,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左脚已经不知何时被一只黑乎乎的箭矢贯穿。而此时,身边正有两名好友浴血而战,全力护他。 莫潇天见他清醒,急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司马瑾英亦是疑惑:“纵观此箭并无涂抹任何毒性,齐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风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中幻术期间,根本感知不到身外之事,自然听不见两位好友的呼唤声,便道:“无妨,许是过累的原因!” 他这么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目,都处于与悍敌死战的状态。 司马瑾英挥出一道白色剑气,击退一名敌人后,对齐风云道:“齐兄,你受伤了,不妨先退下去疗伤!” 齐风云却忍着剧痛将左脚的箭簇拨出:“无妨,只是些皮外伤!”说着,便一瘸一跛地投入战场,与魔宗弟子交战。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连忙护其左右,三人联手杀敌。 这边,丹阳子正在与黑袍男子激战,男子挥手打出一道黑气,幻化成一只魔手,拍开身前五柄五彩灵剑,然后道:“若非老哥与朱厌一战灵力已经损去七八,恐怕老弟接不住你百招。然而即便如此,老哥却仍旧不趋下风,老弟佩服。” 丹阳子道:“老弟修为精进之神速令本座不得不服。只可惜你误入歧路,正道中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迟早你将自食恶果!” 男子仰天长笑:“恶果是自己栽的,然而如果不吃这恶果,恐怕人就要饿死,所以烦请老哥日后莫要再插手正道与我血宗之事。”说着,他从袖中放出一只形似飞鸟的物什,在半空中炸成五彩之纹,却如昙花一现,不出二息便消散了。 所有魔宗弟子看见半空中耀眼至极的光芒,弃下身前敌人,朝各个方向惊散而去。男子朝丹阳子拱手:“老哥儿,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后会有期,哈哈哈――”大笑声中,男子诡异的消失在夜幕里。 丹阳子看向下方一片狼藉的战场,所剩之人不过一千,魔宗的手段,果真残忍之至! 莫齐司马三人见魔宗弟子如鼠散一般败逃,皆不明所以,相视一眼,更加疑惑。在他们看来,魔宗之人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实际上,都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要撤退? 不过这样也好,魔宗之人既然已经离开,就说明他们已经活了下来,那还有心思去想到底谁胜谁负,只是仰面躺下,拼命喘息,恢复体力。 赫天战也从五人的围攻中解围,他来到战场上方,对下面的弟子喊道:“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后,清理战场,撤离此地!” 第八十八章:魔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般而言,凡人历站不过半日,而他们虽身为修仙之人,却历经了一天一夜的死战,滴水未进不说,还两次遭遇生死的洗礼,如今魔宗虽说败逃,但为避免魔宗之人改变主意,折返杀回,他们只有拼命地在原地挽回体力。 丹青与荆鸿二人将仅剩的水源分给了各门派幸存下来的弟子,然后又出手为一些伤重弟子疗伤。丹阳子与一众长老自然不能闲着,连忙上前为濒死或是重伤的弟子处理伤情。 丹阳子为一名弟子稳住断去右手的伤势后,站起身子,看向整个战场。 此刻战场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各门派中的精英弟子,为了保护门下弟子、好友、道侣,不惜舍生相救,以死力拼,导致修为精深而存活下来的人,反而还不如修为低微的弟子。恐怕要再培养这么一批精锐,至少也需要六七十年的时间才行。从这一点就能看的出,中原各门派实则是中了魔宗圈套,一败涂地,因为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朱厌,说到底还是魔宗。 半个时辰后,众人体力稍有恢复,便开始清理战场,掩埋战友,结伴撤离。 十一日后,莫潇天终于历经艰辛返回了紫霄派。 看着眼前所熟悉的房舍屋瓦,飞禽走兽,他喜不自胜,绢然泪下,紫霄派不论再过多久,终究还是自己第一个可以芘佑的家庭。 司马瑾英看见迎接过来的一众紫霄派弟子,一脸喜悦:“终于回来了!在流沙数次历经凶险,未曾想过还能活着回来!我、我――”说着,热泪盈眶,揽过齐风云的肩膀,竟如孩子般哭泣起来。 齐风云亦感欣慰,不过此刻的他,面对着自己所生活了十三年之久的门派,却有一种十分矛盾的心理,他到底是该听从那名黑袍男子所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去,则有损道义;不去,则不能复仇。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越想越乱。齐风云长叹一声,既然此刻不知去从,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命运到底该如何安排,他也不知道。 此刻,赫天战对他们说道:“这些天你们在流沙出力不少,为天下苍生谋福,你们的功劳最大,明日本座即将赏勉之物托弟子送给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众人齐齐拱手。 赫天战离去后,司马瑾英一拍齐风云的肩膀,再看向莫潇天说道:“齐兄,莫兄,待你二人伤好,我便取出珍藏佳酿,我等畅饮庆祝,如何?” 齐风云被他这么一拍,当即痛呼一声,面呈不悦,但听见有酒喝,立即欣喜起来:“如此甚好,待我与阿天伤好之日,你可不许背信啊!” “那是一定,我司马瑾英何曾欺骗过你们?”司马瑾英哈哈一笑。 “那么我现在就与阿天回去养伤,届时再去寻你!”齐风云似乎一刻也不想呆。 “如此,我便助你们早日康复,哈哈!”司马瑾英大笑一声,随齐云峰弟子离去。 回到清云峰,看着这间居住了十三年之久的房间,二人再一次感慨万千,有一种恍隔十年的感觉。 这一次回来,门内并没有因战胜朱厌而举派欢庆,反而处于极度的阴郁当中。原本赶赴流沙两千余人的队伍,此刻回来却少了一个零头,这可谓是紫霄派这三百年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特别是清云峰,此行出去二百余人,而活着回来的却只有四十余众,使得整个原本就弟子稀少的峰系,变得更加冷清。 此行因风顺离开的缘故,清云峰三大弟子皆留在峰中处理事务,没有参加流沙之役,所以无恙。当他们见到回来的弟子非死即伤,无不是心中哀伤,没有人去打扰返程弟子,而是闭门苦修去了。 而莫潇天与齐风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伤势。 看着齐风云背上无数道狰狞剑伤,虽然先前已经经过草药处理,但是魔宗之人的兵器上却浸泡过毒液,虽不敢说有剧烈,却足以使伤口无法愈合,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替齐风云换上灵药,然后进行包扎。 小半个时辰后,双方都已经将伤势处理好,便开始修炼起来。 是夜,繁星当空,万籁俱寂,弟子居中,齐风云猛然惊醒,跳下床去,来到莫潇天的榻前,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莫潇天此刻全身已被冷汗打湿,双眉紧蹙,似在承受着无边痛苦,嘴里呓语不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齐风云连忙推他,急喊道:“阿天,快醒醒,你怎么了?阿天!” 然而再三叫唤,却仍未有任何效果,于是他伸手为莫潇天把了一脉,但觉触手巨热,脉象混乱。他大吃一惊,再唤数声,见莫潇天仍未有苏醒迹象,鞋也未及穿,衣也未及更,便冲出了房间,朝清云堂奔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他不知所措。 “啊――” 齐风云离去不久后,弟子居中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弟子,冲出房间,察看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翌日晨起,齐风云独自一人守在清云堂中,一脸焦急,来回渡步。 此时,后堂中转出仲义与常季二人,看了眼齐风云。仲义哀叹一声,摇头离去,而常季则一脸伤感,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师弟,你也莫要难过,师尊已经想出办法抑制莫师弟的病情了!” “可是――”齐风云仍然担忧。 常季知他心中焦急,便说道:“如果你想了解莫师弟此时情况,可以去里面看一看。” 后堂中,风顺一脸凝重地看向前面拱手而立的莫潇天:“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心魔残念仍盘踞于你的灵台之中,游荡不去,为师与掌门师兄数月前本想彻底根除后患,又恐伤及你的性命,是以迟迟未敢出手,几番思量之下,为师便与掌门师兄联手封印这道残念。只因你修为尚浅,怕影响你的元神,所以封印的力度也十分柔弱。本想此法或可坚持百年,待至百年之后,你修为小成,再行解决之策,却未曾想到经历流沙一战,你煞从心生,导致封印松动,心魔乘虚吞噬你的元神,若非风云及时通知为师,后果不堪设想!” “师尊,然而此刻,没有什么办法再进行封印了么?”莫潇天面色平淡地问道。 风顺长叹一声:“昨日夜间,这道残识已经侵占了你的灵台,意欲吞噬你的元神,当时为师虽然已经阻止了下来,然而你的元神却与心魔二者连一,如若封印,那么你的元神也将一道受到影响,届时,你会因灵台失去元神的主持,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师尊,如若再这样下去,待至元神与心魔合二为一,当会如何?”莫潇天再问。 风顺微闭双目:“一则清,二则扰,扰则争,争则只存其一。” 莫潇天问道:“可有抑制此病之法?” 风顺点头道:“也并非没有,凡心魔,皆无善类,因怨而生,故称心魔。如若想要抑制病情,则需保持清静,不可行杀伐之事,不可动怒,不可喜极,中庸为道,或是抑制心魔的最佳办法。” “弟子知道了。” 正说话间,齐风云走了进来,却见二人平静异常,似无悲观之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便拱手道:“师尊,弟子是来看阿天的,敢问……” 不待他说完,风顺扬了扬手:“弟子不必担心,潇天的病情并无你所想的那般糟糕,你们都退下吧,为师近年需闭关数年,有何事,与仲义、常季说即可。” 齐风云自然不知道风顺是在骗他,因为风顺与莫潇天的表情显得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感觉到怪怪的,只好与莫潇天一同退出。 来到清云堂外,齐风云仍抱质疑之色,问道:“闻师尊所言,你似乎并无大碍,可是真的?” 莫潇天笑道:“流沙寝陵之时,患染骓阴寒毒,再历经流沙一战后,毒性复发,经过师尊汤药调理,再休息数月,便可痊愈。” 齐风云闻言,开怀而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然而他二人自小情同兄弟,即便莫潇天再如何掩饰,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因此入夜后,齐风云便再次来到清云堂外,跪伏于地,请求风顺告诉实情。 风顺许是早已料到齐风云会来,所以迟迟未去闭关修炼,反而坐于暗无灯光的清云堂中,入定冥思。 户外星光透过窗棂,照进堂中,现出了黑暗中风顺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齐风云再拜道:“弟子知今日师尊乃告之弟子伪情,是以弟子请求师尊,告之弟子原情,如若不然,弟子终日跪于堂前,形朽不去!” “为师知你性情,是以早将事情原委,写于此策之上,弟子目视则矣。” 话音方落,幽暗的清云堂中飘出一册竹简。齐风云接过,朝早已空无一人的清云堂,拜道:“谢师尊!” 言讫,他将竹简翻开,细阅一遍,有顷,面色愈来愈阴沉,整册竹简便从他双手之间,焚为轻烟,而在他的脸庞之上,则有两行清泪悄然滑落,滴入了冰冷的石地中,仿佛连心也沉入了寒谷…… 第八十九章:东极深渊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三年后的孟夏,一个难得清闲的日子里,百鸟歌鸣,紫霄派内,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一袭青衣,身材强健,背着一把重剑,倒也显得威武不凡,然而他却面色焦虑,步伐急促地走上紫霄派山门之下。 他正是与莫潇天等人共赴流沙,调查朱厌下落的青阳谷弟子――刘目。 刘目跨入山门后,将来意道给小童,再将青阳谷的信物取出,小童这才肯放他进入,而他则急如星火般朝宗天峰走去。 紫来殿内,丹阳子看着几上一册玉简,一脸沉重,用指节有节奏地轻击几面,发出咚咚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 刘目拱手而立,静候下方,听见回荡在大殿中的敲击声,额出冷汗,心中发虚。 良久,丹阳子长叹:“唉,想不到朱厌浩劫方过,东极深渊又有异兽出世,这一次恐怕无论如何,我紫霄派也没有任何理由回避了!” 刘目并未说话。 丹阳子接着道:“也罢,既然有约在先,我紫霄派就不会弃义不顾。刘师侄,你且返回谷中告之欧阳掌门,便说我紫霄派,两个月后必定抵达东始山,与各门派共御妖兽。” “那么晚辈便替掌门师尊、东始山的诸位道友,谢过丹阳子前辈了!”言讫,深揖一礼,退了出去。 是日午时,正在房间内修炼的莫潇天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旋即一个男子声音传进:“两位师弟,可在否?” “我二人在。”齐风云收功起身,走去开门,朝常季一拱手,“敢问三师兄,找我二人何事?” 常季笑道:“并非我找你们,而是师尊找你们。” “师尊找我们?”齐风云满脸不解,这三年来他与莫潇天从未离开过清云峰半步,更没有听说风顺找过什么人,便试探着问道:“敢问师兄,师尊找我二人何事?” 常季摇头道:“这我并不知。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大事,需要你们七晋弟子前去处理。”说着,一脸欣慰,摸了摸齐风云的头,“想不到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年,师兄甚感欣慰!” 齐风云道:“再如何成长,在师弟眼里,师兄永远都是师兄。” “好了,不说这些了,师兄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也莫要让师尊等久了。”说着,他转身即走。 莫潇天则从后面走来,看了眼远去的常季,自语道:“奇怪,按理说朱厌浩劫过后,各门派元气皆伤,也正是门派休养生息、魔宗养精蓄锐之时。魔宗势小,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有动作,师尊找我们会有何事?” 齐风云一摊手:“想它那么多干嘛,去了不就知道了?” 清云堂内,莫潇天、齐风云朝几案之后的风顺揖道:“师尊,弟子来了。” 风顺睁开深邃幽暗的双目,看向二人道:“近日东极深渊潮水暴涨,汹涌渊底,青阳谷欧阳掌门猜测或许是妖潮将至,所以使门中弟子来我紫霄派请求援助。方才掌门师兄以密信晓以为师,让你们七晋弟子,随赫师兄去一趟东始山历练,因此明日一早,你们便随赫师兄一同下山。” “原来如此。”莫齐二人相视一眼,拱手道,“弟子知道了。如若师尊没有其它事,弟子二人告退。” “去吧。” 离开清云堂后,莫潇天喃喃自语:“东极深渊,妖潮?可是我听说东极深渊每五百年一次大潮,每一次大潮都有无数妖兽汹涌而出,皆是东方各修仙门派共同抵御。然而这一次我紫霄派为何要掺合这趟浑水?” 齐风云耸了耸肩,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你也知道各门派在经历流沙浩劫后元气大伤,依照掌门师伯的性格,他必定不会放任东极深渊不顾。” “唉,”莫潇天苦叹一声,“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静,眼看着又要因东极深渊而受到影响,我心里着实郁闷!” 齐风云却不以为然,反而笑道:“不过说心里话,这三年来皆在门内修炼,倒也显得枯燥,难得有一次出去的机会,不妨当做游览山水,暇意一些的好。”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莫潇天摇了摇头,朝弟子居走去。 翌日,紫霄派中央圆台之上,一众衣饰各异的紫霄派弟子整齐地站列着,一眼望去,其数不下五百,甚至更多。 此时,赫天战依旧一身戎装,对他们说道:“东极深渊妖兽为患。今,每五百年一次的大潮将至,据悉更有异兽出世。是以为防止妖兽上岸为乱,我等身为正道之人,与百姓同为天之育民,于仁于义,我等皆需阻止妖潮,以防止中原苍生遭受灾难!” 说到这,赫天战扫了眼众人,见众人不为所动,便对七晋弟子道:“此行赶赴东始山协助的弟子共有七百,列峰之中各抽出一百名弟子,你们身为紫霄派新晋七晋弟子,理当带领大家击却妖潮,然而遗憾的是,素师侄至今病重,便由挚云峰的茂师侄代替。所以自此刻起,你们各领一峰弟子,分往东始山协助各门派,知道了吗?” 众人齐道:“是。” 赫天战点头道:“那么便由陈师侄带领凌云峰、韩师侄带领紫云峰、茂师侄带领挚云峰、秦师侄带领碧云峰、司马师侄带领齐云峰、齐师侄带领绛云峰、莫师侄带领清云峰弟子,如此分配,你们可有异议?”目光逐一扫过七人。 “我等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先一步出发,你们万不可耽搁行程,两个月之内必须赶至东始山,否则唯你们试问!”说罢,他便跨上一头身披金甲的白虎背上,优哉游哉地离开紫霄派。 莫齐司马三人互视一眼,司马瑾英做了个搞怪的表情,笑道:“嘿嘿,没想到我司马瑾英也有今日威风!能成为七晋弟子,真是痛快!” 齐风云苦道:“好了,废话莫要多说,只有十日的时间,却要步行三万八千余里,我们还是尽快想想办法,到底如何才能于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抵达东始山吧!” 司马瑾英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了!” “唉,”齐风云长叹一声,来至绛云峰弟子之前,略供一手,“诸位绛云峰的师兄师弟,在下才浅,承蒙赫师伯抬举,这才有司今职,还望诸位日后多多关照。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指点,在下必虚心领教。” 绛云峰弟子中虽然有不服气的,但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只好憋下心中闷气,随他离开紫霄派。 莫潇天亦对清云峰的弟子拱手道:“诸位,在下幸得七晋,德浅才微,虽说会比之时纯属侥幸,然而赫师伯即点名让我带领诸位,在下也希望诸位支持我,日后若有不当处,诸位大可指出,在下必虚心闻教。” 莫潇天在会比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自然是由衷佩服,况且被同峰弟子接管,他们还是十分乐意的。 可谁知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了司马瑾英的声音:“诸位,我司马瑾英有幸带领诸位,实乃今生荣幸。放心,只要我司马瑾英一日不死,我便会带你们吃好喝好,睡好穿好,保证你们毫发不损,否则我司马瑾英便自发前往思过牢中悔过七日!” 他这话一出,引发了齐云峰弟子一阵哄笑。齐云峰中不论是入门已久,还是方才入门的弟子,都与司马瑾英打到一块,所以他平素里那种种怪异的行径、语气,并没有让人心存不悦,大家也都十分暇意自在,没有受人拘束的感觉。 闻听此话,莫潇天忍俊不禁,继续对清云峰弟子说道:“诸位,赫师伯已经先一步出发,我们也走吧!” 三年前流沙浩劫,清云峰损失最重,大多数都还是入门不久的弟子,也不敢违抗莫潇天的命令,连忙跟了上去。 是夜人定,一处空旷的林子之中,莫潇天找到了守夜的张义。 张义是三年前紫霄派招募弟子时拜进来的,并且恰巧拜到了清云峰之下,张义几乎一有空就会来找他教剑,所以二人几乎每日都有来往,关系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他来到了张义身后,说道:“张义,这下半夜还是由我来守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未达到东始山,你就已经累倒了。” 张义苦笑道:“大哥,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啊!再说了,这守夜既然是我自愿的,那么也当由我来守,大哥还是去休息吧!” 莫潇天不禁莞尔:“我的修为你也并非不知,就是十日不寝仍若常人。反倒是你,如若明日一早没有精力,可是跟不上脚程的,快去休息吧!” 张义挠头道:“可是这林子一眼都看透了,即便偶尔有一些野兽,看见我们这么多人,都吓得望风而逃,不如大哥你也去休息吧!” 莫潇天知道张义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他带领的清云峰弟子,在列峰中新人最多,也是最弱的一支队伍,大多数人还不会御剑术,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两个月内绝对是抵达不到东始山的,便摇头道:“在野外露宿,自然要时刻小心,如若你们被野兽所伤,届时,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抵达东始山,免不得遭受赫师伯的一番责备。” “哦,那大哥你小心些,我去休息了。”张义挠了挠头,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倚树而寝。 第九十章:仙门云集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看了眼已经睡得很死的一众弟子,不由叹了口气。如今他们已经落后了其余六峰弟子,原因还是很多人都是方才入门的新人,体力不支,步行百里就气喘如牛,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落后不少。若想按照这种速度按时抵达东始山,他还是觉得有些勉强,不过只要这些新入门的师弟无恙便好。 他转眼看向四周的景致,但见在星光之下,这片凝翠葱郁的林子,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四下空旷而通风,左侧有一条溪水咕咕而流,倒映着夜幕繁星,宛如一条银带般,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唉,如若此刻有琴瑟在御,一抒烦恼,那该多好!” 感慨一时,便跳到林木之上,总揽戒备。 翌日,日出东山,天蒙蒙亮。莫潇天翻身跳下,看向一众方才起身的师弟,说道:“诸位,如今我们已经落后列峰弟子太多,不得不加快脚程,所以自今日起,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可有异议?” “我等没有!”众人一致回答。毕竟落后其它峰系的弟子,对于他们来说,心里是十分不爽的。 “好,那么大家尽快洗漱,我们即刻启程。” 两个月后,一处高迈百丈,广三百里的山脉之中,一处营帐之内,赫天战扫了眼身前六人,忽而问道:“莫师侄何在?” 六人相视一眼。齐风云拱手道:“回禀赫师伯,三日前阿天曾密书一封告之弟子,说途中有弟子体力不支,可能会耽搁些行程,是以让我们先行一步。” 赫天战不悦,然而却没有办法,谁叫清云峰弟子原本就少,遭受流沙浩劫后,更是枝叶凋零,大多数还都是三年前招募的入门弟子,要在两个月内赶到这里,的确有些勉强。 “且先将莫师侄之事放置一边。”赫天战一脸凝重地看向六人:“近日岸边频繁有妖兽出没,骚扰各个门派,各门派中皆有损伤,是以此次我们的作战策略十分明确,便是分往东始山外协助各门派,待妖潮来临时,你们可自由采取防御策略。至于欧阳掌门所说异兽,我会与孤竹长老亲自处理,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将你们每个人所要前往协防的地方写于竹卷之上,一会你们再持我信符,前往各门派即可。至于莫师侄那边,待他来了,我会予他详说。” 言讫,将几案上七册捆着信符的竹简留下一册,其余六册分别交给六人。 六人接过。陈眇拱手道:“如若赫师伯没有要事,我等告退。” “去吧。”赫天战扬了扬手,开始忙起公务。 离开营帐后,齐风云解开捆在竹简上的信符,翻开略视一眼,将之收起,朝五人拱手道:“诸位,如若没有其他事,师弟便先前往壶口了。” 司马瑾英却是一脸猥琐,看完手中竹简后,扬了扬手:“去吧去吧!嘿嘿,据说绝情宗里面,个个都是冷若冰山的美人儿,这下子总算能一饱眼福了。想不到我司马瑾英运气这么好!”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齐风云苦笑道:“司马兄,可在下听闻绝情宗里的无欲长老向来不喜男子,更是严禁门下弟子与男子有任何交涉,否则,轻则罚弟子去绝情谷中思过,重则与该男子捆绑一处,扔入绝情谷龙炎禁地,将之焚为灰飞。昔日曾听说青阳谷一长老之子与绝情宗内一弟子交善,无姻苟合,无欲长老可是连青阳谷长老的脸面也不给,直接将二人扔入绝情谷谷底,焚为无形。所以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被美色所惑,以免引火烧身啊!” 司马瑾英不为所动,哈哈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看看,又不会少我一根汗毛。再说了,我奉命前去她绝情宗,难不成她们还能将我拒之门外?” 齐风云无语,司马瑾英虽然看似不靠谱,实则十分机智,他倒是多心了,便拱手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说罢,朝山下走去。 司马瑾英仍是一脸猥琐,朝四人拱手道:“那么师弟也先告辞了,祝诸位师兄、师妹,一帆风顺!”言讫,转身即走。 陈眇在外游历,多少与绝情宗有过接触,他虽然不知道司马瑾英已经走了多远,但他仍是挂起一张十分苦涩的脸,挥了挥手道:“司马师弟,应该是我们祝你一帆风顺啊!” 两日后,繁星棋布,下弦月高悬,莫潇天带着一众清云峰弟子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东始山下。 他看了眼东始山那无数文章各异、迎风招摇的旗帜,转对身后一众累得气喘吁吁的师弟,道:“诸位,东始山近在眼前,虽说迟到一日,却也无妨,我们尽快去寻赫师伯吧!”言讫,步如流星般走进山中。 清云峰弟子皆是一脸苦涩,这日夜不休,赶了三万八千余里,若是换做凡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好在他们在山中修炼有时,这才勉强跟上了脚程。 见东始山近在眼前,众人一咬牙,又跟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莫潇天来到了赫天战所在的中军大帐外,朝里面拱手道:“弟子莫潇天,迟来一日,愿领责罚!”说着,双膝跪地,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 此时,帐中传出了赫天战的声音:“迟到之事情有可原,不可全责怪于你,你且起身,我尚有一事需要你办。” “多谢赫师伯不罪之恩。”他站起身子,走进帐中。 赫天战将几上剩下的一捆竹简拿在手中,绕过几案,将之递给莫潇天:“六位师侄已经先行一步持我信符去了各处。你将此物带上,里面有你所要协防的门派与地点,莫要耽搁了时辰,即刻出发。” “是。”莫潇天恭敬地接过竹简,拱手道:“如若赫师伯没有其它事,弟子告退。” “去吧。” 恭敬地退出营帐后,莫潇天将竹简上的信符松下,粗略看了眼竹简的内容,收起,来到清云峰弟子之前,对他们说道:“诸位,接下来我们将去东隅山,协助白棪山的诸位道友共御妖潮。为防变数,我们即刻启程!” 他这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不满,毕竟八千里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会意接下来的数十里山路? 翌日晨起,一轮红彤彤的赤日由海面升起,温煦的阳光照明了海面、普照了山川,美轮美奂。 东隅山中军大帐,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急急走进,冲几案后一名白袍老妪拱手道:“姚长老,紫霄派弟子已经到了。” 姚长老略显诧异:“哦,紫霄派弟子何在?” 白衣弟子道:“就在山下。” 姚长老挥手道:“快让他上山见我。” “是。”白衣弟子一拱手,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莫潇天走进,朝端坐几案后的姚长老拱手道:“在下莫潇天,乃紫霄派七晋弟子,今奉赫师伯之命,前来协助白棪山的诸位道友。此为信符,请姚长老检验。”言讫,翻出袖中竹简,递了上去。 姚长老接过,打量了一番信符,又翻开竹简看了一遍,点头道:“不错,是赫师弟的笔迹。”抬起看向莫潇天,“既然来了,那么便在山上扎下营。待东极深渊有状况,我会使人通知你们。” “晚辈遵命。”言讫,将竹简与信符接过,转身离开大帐。 东始山外有一处地势开阔平坦的地方,此地由高处向下看,形似水壶之口,故而被人称为“壶口”,是最为接近东极深渊之地。 此时,壶口所在,正有四十六个门派在此地驻扎。文章不同的旗帜迎风招摇,显得极为壮观,比之当初在流沙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其中小门派占据多数,但也由此可见东极深渊内的妖兽,对于他们的威胁程度到底有多么严重。 紫霄派所在营地,位于壶口中间。青阳谷孤竹长老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紫霄派是一支强而有力的助力,一旦情况危急,紫霄派弟子也可以于第一时间支援各地。 “是吗,阿天已经抵达了东始山。”齐风云看着眼前一只灵鸟所化的符文字迹,低声自语。 待文字消散后,齐风云挂起一脸笑容:“如此也好,东隅山所在,乃拦截东极深渊的最边沿,那里妖兽稀少,倒也安全。” 不一会儿,外面走进一名身着红衣的弟子,朝齐风云拱手道:“齐师兄,青阳谷孤竹长老座下弟子玉梅师姐求见。” “哦,”齐风云颇为诧异,“她找我何事?” “据说是有关东极深渊之事。” “让她进来吧。”齐风云闻言,扬了扬手。 “是。”红衣弟子一拱手,旋即退出。 对于绛云峰弟子忽然变得恭敬起来,齐风云并没有丝毫意外。在他的带领下,绛云峰弟子走了不少的捷径,并且轻松抵达东始山,还是列峰之中第一个抵达的峰系,这多少让他们在列峰弟子面前,有了得意的资本,对于齐风云的能力,他们自然心服口服,也是由衷的敬佩。 第九十一章:风雨前夕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一会儿,玉梅掀开帘帐款款走进,朝齐风云略欠身道:“见过齐师弟。” 齐风云眼前不由一亮,只见玉梅容颜绝美,秀发如云,一袭素衣,衬托出她完美无瑕的身段,直如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不可亵渎。 “齐师弟?”许久未有得到回应,玉梅不无疑惑地再叫一句。 “……哦、哦,是玉师姐啊!”平素里玉梅有些生冷逼人,现在放下了曾经那冰冷的姿态,一时之间别有一番美丽,让他有些失态了。 “噗嗤!”玉梅见他这样,不禁掩口失笑。 齐风云面色尴尬,咳嗽一声:“敢问玉师姐因何失笑?” 玉梅笑道:“方才见齐师弟失态的样子,与平素的你相比,显得有些傻气,是以失笑。” 齐风云尴尬地再咳一声,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问道:“方才听弟子说,玉师姐此来是因东极深渊之事?师弟敢问,莫非东极深渊有什么变故?” 玉梅摇头道:“不仅没有变故,反而还十分平静,再也没有什么妖兽上岸作乱。只是近日师尊接到欧阳师叔的密信,说是已查明了东极深渊内异兽的身份,据说是上古凶兽,名唤‘滑鱼’,曾一度在中原作乱,所过之处,十年不下滴水,大国墟厉,小国无存。因此师尊怕四日后大潮来临时,这些妖兽会一拥上岸,所以特让小女子来提醒一下齐师弟。” “滑鱼?”齐风云听见这个词,感觉陌生得很,世间所有异兽他都在书上看见过,当然,如果是朱厌这样失逸已久的上古神兽,书上没有记载也是情有可原,由此可见,此次出世的凶兽,恐怕也有朱厌一般的恐怖神力。 玉梅似是看出他心中忧虑,便笑道:“这些都是我谷中始祖记载下来的,这滑鱼并没有朱厌那般的神力。朱厌在上古便是神兽,后因过于暴戾所以被称为凶兽,而这滑鱼却并非神兽,只是喜好作乱的异兽罢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齐风云不由吁出一口气,如果真如朱厌一般的凶兽,那自己这一次能否活命还是两说。 话题过后,帐内无声,齐风云抬头看向玉梅,二人目光交织,如触电击,怔在当场,十分尴尬,营帐之内更是静得滴水可闻,依稀可以听见远处绛云峰弟子的打闹声。 “如……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女子告退了。”玉梅一脸红晕,不敢正视,低低地说了一声,便要离去。 见玉梅如抹红妆,样貌动人,齐风云并不像这么快就失去眼中的美人儿,忙叫道:“且慢!” 玉梅转身看去:“敢问齐师弟还有何事?” “这个……那个……这……”齐风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叫住玉梅,只是脑子一热,心里的声音就忽然喊了出来。 看着齐风云吱吱呜呜的摸样,玉梅不禁再次失笑。 齐风云这一次可算是看呆了,第一次感觉到这抹笑容,比之世间最美的景色还要美上百倍。 玉梅似也觉得失态了,羞涩地欠欠身道:“如若齐师弟无事,小女子便回去了。” “且慢!”齐风云厚着脸皮再叫一声。 玉梅又一次转过身,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齐风云想了许久方才想到词,说道:“师弟久闻青阳谷剑法精妙绝伦,独一无二。如若玉师姐无事,不妨你我二人切磋一番技艺如何?” 玉梅柳眉微皱,旋即道:“据小女子耳闻,齐师弟在紫霄派人宗会比时以剑法精妙取得七晋弟子,当真是出了不少风头。小女子虽说实愿见识一番,奈何剑法粗浅,不足以展示,齐师弟恐怕要失望了。” 齐风云摆手道:“不失望不失望,在下早就想一睹青阳谷木柳剑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如今玉师姐无事,不妨满足师弟我这个心愿,师弟感激不尽!” 玉梅见无法拒绝,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么小女子只好献丑了。” 齐风云礼让道:“不妨移步帐外,你我二人再计较剑术。” 东隅山中,莫潇天巡视完清云峰弟子的情况后,便感觉无事可做。如若在帐内修炼,又恐太吵,扰乱清修,于是他仔细想想,忽而笑道:“也不知道阿云此刻如何,据说他被安排到壶口那里迎击妖潮,不妨先去看一看他,恰好方才姚长老托人送了一坛佳酿,不妨与阿云一道饮用。” 有了主意,他便提着酒,朝壶口方向御剑飞去。 来到壶口后,与绛云峰弟子道明来意,径直走向齐风云所在营帐前,却发现齐风云正与玉梅二人舞剑成蝶,一青一白两道人影似急似缓,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 莫潇天在远处颇为尴尬,挠头自语:“……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此时,一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你在这儿干站着干啥呢?” 莫潇天回头看向那人,却吓了一跳。但见后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瑾英,此刻他一脸红肿,浑身郁青,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致,急问道:“司马兄,你这是——” “诶,”司马瑾英打断,扬了扬手,“别说了,一提起这事我就烦!方才途径一处,我这还不明白什么情况,对方十几个人就一拥而上,将我给打了一顿,还侮辱我是淫贼。说起来也是冤枉,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我,这就——唉!冤枉啊,冤枉啊!”说着,仰天悲呼。 “……司马兄,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她们要这么对你!”莫潇天可不信司马瑾英会无缘无故的挨打,再者,他是紫霄派弟子,对方没有必要得罪他,一定是他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对方才出手教训他的。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你看我司马瑾英像是那种会到处触犯他人的人吗?”说着,一正身体,浑身却传来一阵剧痛,又不由佝偻起腰来。 “呵呵,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莫潇天讪笑一声,怎么看司马瑾英都是属于那种喜好搭讪的人。绝情宗的人向来不喜欢男子,司马瑾英肯定是勾搭了绝情宗的弟子,这才挨揍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司马瑾英一想到这事就烦,指了指正在舞剑的齐风云与玉梅二人:“怎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这里畏畏缩缩,干站着作甚?” 说着,也不顾莫潇天的劝阻,走上前去,向齐风云招手喊道:“齐兄!” 齐风云心头猛地一跳,循音看去,然后又瞄了眼不胜娇羞的玉梅,尴尬地咳嗽一声,解释道:“咳咳,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与玉师姐只是在切磋剑法。” 司马瑾英一脸戏谑:“哦?我知道你们是在切磋剑法,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到哪里去了?” “咳咳!”齐风云猛地咳嗽几声,心中暗骂司马瑾英无耻,他就是纯粹找茬。 “如若齐师弟无事,小女子便告退了。”言讫,玉梅低着头,飞也似地离开。 “玉师姐,玉师姐!”齐风云还想挽留,人却已经走远。他一脸不悦地狠狠刮了眼司马瑾英:“你怎么来了,话说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哟哟哟,破坏了某人的好事,似乎有些不高兴呢!”司马瑾英仍不识趣。 此时,莫潇天从后面走了上来,对齐风云苦笑道:“你别说了,司马兄这一身伤,是被绝情宗弟子给打的。”说着,提了提手中酒坛,“我带了白棪山姚长老赠送的佳酿,正想找你一同饮用。现在好了,司马兄也来了,不妨我三人进账再说。” “如此也好。”齐风云点了点头,走进了营帐,与莫潇天、司马瑾英二人绕几而坐,而后准备了一些酒具,拆开封口,给他们斟满。 齐风云小咂一口,不由赞道:“好酒!入口浓醇,甘香饶舌,不愧是谓佳酿!”放下酒具,看向司马瑾英,“方才你们还没说。司马兄,你这身伤果真是被绝情宗弟子所伤?” 司马瑾英一脸委屈:“是啊,我方才途径一处,结果就白白挨了一顿打,这才来找你一泄腹中冤屈的!” 齐风云哑然失笑,旋即摇了摇头,强忍笑意:“不是我说你,早就已经提醒过你,绝情宗的人不好惹,你偏偏不信,挨了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齐兄,你要相信我,我真得、真得是被冤枉的!我不过就是与一名绝情宗弟子说了几句话,但我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敬之意!否则我愿遭五雷轰顶之劫!”司马瑾英竖起三根手指,一脸正色地誓言。 莫潇天将他的手按下,笑道:“你无愧于自己,别人可不这么想,我们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不过即是冤枉,不妨就饮些小酒,将其抛之脑后!” “唉,真想返回门中,饮些我爹亲酿佳酒!”司马瑾英不禁感慨,这酒比起他爹亲酿的,还是差了一番滋味。 齐风云苦笑道:“这酒已经十分不错了,能于这等地方饮到这等佳酒,已属不易,你就满足吧!” 莫潇天道:“不过说起来,近日东极深渊太过平静,这似乎不太正常啊!” 齐风云道:“这个方才玉师姐提过,说是东极深渊内的凶兽乃是上古滑鱼,此次东极深渊之所以平静异常,恐怕还是因为滑鱼的的缘故,深渊妖兽会借三日后的大潮,一拥而上,为祸中原。” “原来如此,看来这三日也不能过于荒怠,要加紧修炼才行。”虽然三日的修炼没有多大的成效,但比起每日里无所事事要好的多。 第九十二章:海外仙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星罗棋布,海面之上,莫潇天御剑虚立,看向海岸。 由于处在高空的缘故,因此这里的地形一览无余,他可不想到了与妖兽开战之时,因不清楚地形,而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此次下山,协防东始山,他首要任务是与各修仙门派共御妖潮,其次便是保证弟子们的安全,如若此次作战失利,他也可以保护这一批弟子,以免造成更多的损失。 站在海面观察有时,勾头深思一阵,便有了作战计划,转过身来,看向悬于半空之上,那几近圆满的皓月。 不知为何,今日月亮似乎特别的大,夜里也总是感到心绪不安,气血浮躁,那压抑已久的心魔,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三年来“病情”发作的次数虽然有在减少,但一个月内,仍会有那么一两次,而每次发作都是在望月煞气最盛之时,且发作后他都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如果不以紫霄派的功法压制,恐怕他现在早已成了心魔傀儡。 所以大潮来临之际,正是每月十五的望月之日,此时煞气最重。这个时候他本该静下心来,却要与妖兽作战,真是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只有尽可能的避开亲自出手,只需指挥清云峰弟子作战即可,否则牵引了煞气,心魔乘虚而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一只黑影从大海尽头乘“蛇”而来。他看了眼海岸上无数招摇的旗帜,微微笑道:“血月潮起,妖星在婺,东极深渊,异兽降临。没想到转眼间五百年已过,当真是白云苍狗,岁月不止!这一次,这群小娃娃,恐怕是要面临苦战了。” 说着,眼角余光瞄见夜幕之上、凌空而立的一道人影,发出一声惊疑,乘“蛇”而去。 莫潇天正欣赏着海景月色,忽而发现大海深处,一道黑点逐渐变大,最后竟化为人形,乘着不知形状的物什,朝他这里游了过来。 待那人近时,莫潇天这才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但见此人端坐于一只体型硕大的“木蛇”之上,须眉交白,面色祥和,体态消瘦,却身着一袭十分普通的素袍,便犹如世外深山之中的隐者,给人一种仙气十足的感觉。 莫潇天见此人是一名老者,当下驱剑来至近前,拱手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士,因何而出现在此地?方才见前辈似从浩洋尽头而来,这……”这一点令他十分不解,虽然偶尔在书中见过海外有仙山荒岛,却也少有人迹,一般不会有人居住,莫非这人是从海外某座仙山荒岛上来的? 老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见你所着服饰,莫非是紫霄派弟子?” “不错,晚辈正是紫霄派弟子。”莫潇天倒也不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者迟疑一下:“紫霄派声名远扬,天下但凡修行之人无人不晓。然而东极深渊向来非紫霄派所管,那么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看岸上招摇旗旌,似有紫霄派所属,莫非紫霄派也打算介入东极深渊,与妖兽开战吗?” 莫潇天见眼前这名老者似不简单,如实答道:“是这样的,掌门师伯听说东极深渊似有异兽出世,为祸苍生,是以使门人前往协防。” “唉,如此,不可谓多管闲事乎?”老者轻叹一声,旋即一脸赞许地看向莫潇天:“我观你为人远而敬长,无有狂傲之色,放眼天下,也难以寻到几人,我亦十分欣赏。然而此刻,你眉心之间却有黑气隐现,想必是灵台遭受异类侵占所致。每至望月,煞气最盛之时,异类便会借此良机,吞噬你的元神,而此时你所承受的痛苦,不异于世俗之中,五马分尸之刑,如若没有紫霄派清静之法克制,恐怕你将丧失自我,发狂而死,当真可惜!”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很同情眼前这少年的命运一般。 莫潇天闻言,愈发恭敬,深揖道:“前辈所言,句句直击晚辈命害!晚辈寻药久矣,终未有得。前辈既能一语道破晚辈病害,敢问前辈可有医治之法?如若前辈肯帮晚辈,晚辈感激不尽,他日前辈若有用得到晚辈之处,但言无妨,只要是晚辈所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完成!” 谁知老者却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莫说是我,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没有人能帮你将所患之症彻底根除。” 莫潇天不免有些失落:“然而晚辈无救乎?” 老者哈哈大笑道:“紫霄派的功法虽属天下绝等,却也只能起到缓解之效,时日久了,终究不是办法。况且此病也并非不可根除,然而此病不可他治,只可自救。你现在修为太低,元神尚弱,所以此法怕是暂时行不通了。我这里有一瓶丹药,可对你所患之症起到抑制之效,如若你有朝一日承受不住病痛之威,可服下一枚。但你需切记,这其中只有五枚丹药,服用过后再也没有,所以必须慎用。另,我观你为人不错,你我既然投缘,我便送你一物,你若能参破此物,对你百益无害。” 言讫,从袖中摸出两物,递给莫潇天。 莫潇天小心翼翼地接过,深揖道:“晚辈与前辈萍水相逢,前辈却如此照顾晚辈,晚辈感激不尽。如若他日修炼有成,必定报答前辈之恩!” 老者摇头道:“此药于我无用,乃一位好友所赠。今日我见你真诚可亲,恭敬待人,这才将药赠送予你,至于报答一说,却是不必。” “多谢前辈!”忽而似想起了什么,再问道:“方才前辈提及晚辈之病不可他治,只可自救,晚辈愿闻其方!” 老者笑道:“于你此刻而言,听之无用,如若他日你修炼有成,不妨跨越青海,来丘处山中寻我,我自会晓你根治之方。” 莫潇天听着有些糊涂,这么说来,这老者还真是海外居客?对于海外之事,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书籍之上也并未有作详细介绍,只是提及青海深处凶兽无数,他就这么冒然前往,会不会太鲁莽?不过他不去是等死,去了又九死一生,心想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倒不如拼一次,说不定还能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注意已定,莫潇天拱手道:“敢问前辈尊称,日后如若晚辈果真修炼有成,必定跨越青海,求取良药!” 老者道:“我名为偃(yan)文,本是中原人士,因他故而移居海外。如今返回中原,只是有事需办而已。现如今即得所问,我便要离你而去了!” 说着,老者拍了拍坐下木蛇,那木蛇嘶吼一声,腾跃而起,在半空之中化为翔鸟,厉鸣一声,双翼怒展,高飞而去,端是将莫潇天给吓傻在了原地。不过世间万物,无奇不有,这等机关兽纵然神奇,也换不来莫潇天对它的好奇,不一会儿,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待老者乘坐“大鸟”的身影彻底没入远山时,莫潇天这才敢移开目光,看了眼手中一只紫色玉瓶和一个怪摸怪样的“木球”,旋即又将目光投向大海尽头,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呆站了多久,他将手中两物袖起,驱剑朝东隅山飞去。 一夜辗转,莫潇天侧身而卧,盯着手中“木球”,脑海中仍在回忆着与老者之间对话的种种。 说起来手中这“木球”也是奇怪,共由二十块菱形方块组成,每一个方块表面都刻有一个不同摸样的符纹,而且还可以随意转动,那老者让他参破这个木头疙瘩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的玩具。 盯视手中木球许久,随着右手不断地转动“木球”,忽见“木球”上一个方块的符纹闪现出一阵耀眼蓝光过后,身前已多出一册竹简。 莫潇天大骇,连忙放下“木球”,抓起竹简,坐起身子仔细翻开,心中的激动之情更加溢于言表。 原来这个木球叫作“乾坤偃”,总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细致变化,共分为十二种总变化,每种变化有一万零八百种,共由二十个菱形方块组成,每个储物格有三个储物空间,是以一种能改变空间布局,叫“帝屋”的神树所制,若能参破乾坤偃,不仅能开启其余的储物格,还能学会十万机巧术,成为一方偃术大师。这如何能令他不兴奋? 只是这册竹简上并没有过于详细的介绍乾坤偃的用法,只是提示了一些基本操作,根本无法从文字上更加细致地去研究、了解,若想真正摸透乾坤偃,就必须按方法,由最基本的操作开始。 想到这,莫潇天不由头皮发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头疙瘩,却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是个人都不可能完全记住,又怎么可能彻底掌握? 不过老者也说了,习学这偃术对他百益而无一害,他可不信老者会骗他,从方才大蛇化鸟的情景来看,如果自己也能制作出这么一个机关兽,那一定很威风,心中还有些隐隐期待的。 反正修仙之途枯燥无趣,空闲时不妨研究一下偃术,也并非不是一种乐趣。 思定,莫潇天便走下床去,来到几案之前坐定,开始研究起手中的乾坤偃。 第九十三章:血月潮起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晨起,紫霄派清气缭绕,虚无缥缈。 丹阳子正于后殿之中运功修炼,忽而眉头微皱,猛地睁开双眼,走出后殿,来到殿外广场之上,对周围扫地的童子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去,有贵客一会即至,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踏入此地!” “是。”扫地童子也不敢忤逆丹阳子命令,扔下正在打扫的落叶,带着扫帚就离开了广场,不一会儿,广场之上除了丹阳子,再无他人。 良久,一只状如小山的大鸟从远处飞来,如若疾风,降落在了广场之上。从大鸟背上,飘下一人,正是昨日夜间与莫潇天谈话的那名老者,而他身后的大鸟,自然便是那只能千变万化的机关兽。 “弟子丹阳,拜见偃师祖!”丹阳子疾步趋前,就地跪下。 偃文却一把将他扶起,笑道:“呵呵,不必如此拘礼,起来吧。” 丹阳子应诺一声,一脸恭敬地看向偃文:“偃师祖已有二百余年未曾回门,如今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偃文点头道:“的确有一事需要告之于你,你我且先移步殿内再说。” “是。”丹阳子看了眼偃文身后的机关鸟,迟疑道:“偃师祖,你这偃兽就这么停在这旷野之中,似乎过于显目,不知……” “呵呵,”偃文尴尬一笑,“我倒是将它给忘了!”说着,掐出一个手印,朝偃兽一挥,偃兽便自行展翅飞出了紫霄派,不知了去向。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说话间,人已经向紫来殿走去。丹阳子紧随其后。 进入大殿后,丹阳子朝偃文拱手道:“敢问偃师祖,此来所欲告之弟子何事?” 偃文转过身,一脸严肃:“我此来一则为一名老友送药,二则为仙道盟之事。” “仙道盟!?”丹阳子眉头连皱,问道,“敢问偃师祖,仙道盟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偃文道:“不错,仙道盟传来消息,称仙灵谷中似有异族出没,谷中先人所遗之物,多数失窃,并有不少灵兽遭受袭击,或死或伤。我担心是仙灵族后人所为,是以特来提醒你一句。” 丹阳子道:“可就弟子所知,仙灵族早在上古之前就已经绝迹,这如果真是仙灵族,哪……” 偃文道:“我正是担心仙灵族会因上古旧事而迁怒我紫霄派,因此你若发现了有关仙灵族的任何线索,立即通知于我,我会着手处理此事。” “弟子明白!”丹阳子应诺一声,目送偃文离开大殿,乘坐偃兽,消失在了紫霄派上空。紫霄派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日后,东始山壶口,青阳谷上千弟子正在岸边布列阵法,场面颇为壮观华丽。 此时,青阳谷中军大帐所在,一众二十余人坐于帐内,气氛颇为严肃。 正前方正坐着一名头发花白、身着青袍的老者,他一脸沉重地说道:“东极深渊,血月潮起,一直以来都是修仙道广为流传的传说。如今血月将临,大潮将起,妖兽将出,凶兽将至,而我门弟子却皆受煞气影响,导致阵法十分不稳定。如此一盛一衰,我担心东极深渊的妖兽上岸,我门弟子即便列出谷中绝阵,也拿这群畜生没法!” 赫天战道:“历来望月便是煞气最盛之时,妖兽也于此时横行。此次每五百年一次的血月,中原各地都有异变,的确不好处理。” “那么敢问赫长老有何指教?”孤竹长老顺势问道。 赫天战拱手道:“指教不敢。不过此次既有凶兽出世,想必东极深渊内的妖兽必以其马首是瞻,如若我等能联手将滑鱼铲除,必定群妖无首。届时,我等再以井然之师,击乌合之众,此战必胜。” “赫长老此计甚善。不过滑鱼并非平庸之物,还望诸位鼎力相助!”言讫,孤竹长老站起身子,朝帐内众人环抱一圈。 一座山巅之上,齐风云看着满天落霞,惊涛拍岸,与下方列阵中的青阳谷弟子,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不由将目光移向与之相伴而出的巨大满月,皱眉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一旦运用灵力,便总感觉心绪不安,气血浮躁,仿佛要溢出体外似得!” 正忧虑间,一名青阳谷弟子御剑而来,在他身前落定,拱手道:“齐师兄,孤竹长老命在下通知你,待妖兽上岸时,齐师兄先静候在旁,待我门弟子施阵消弱妖兽强势,齐师兄再率领弟子上前作战。” “我知道了。若无他事,你先回去吧。”齐风云扬了扬手。 那么弟子一拱手,御剑而去。 齐风云见日头已经没入大海,一轮皓月伴随着满天星辰升至上空,他走下山去,准备调集全员,前往海岸备战。 在满天繁星的点缀下,除了海涛拍岸的汹涌声,似乎在海底深处,还有无数凶兽,正睁着眼睛,对着岸上众人虎视眈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东始山上空,正道众人不无紧张。 感受到身后弟子的紧张,莫潇天回头看去,说道:“诸位莫要紧张,与我们同在的还有上万修仙门派的道友。妖兽虽说天生体强,却是一群无知野兽,比之你们手中之剑,任意挥舞,因时制动,差之远矣。” 见大家仍是郁郁不得乐,莫潇天接着道:“诸位若担心损伤,大可想想山外苍生,若因担心自身损伤而临阵脱逃,放妖兽进入中原,届时,田土荒芜,庄稼不生,野兽乱泽,禽兽乱林,百姓流离,生死相随,妖道为昌,正道隐伏,莫说我们是在紫霄派,即便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安宁。而我们仍在世间的亲人好友,却会因为我们的失败,而生于水火之中,死于妖兽之腹,如此一来,比起我们的损失,哪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士气大振,众皆昂首挺胸,双目怒瞪,似是抱着必死之心,迫不及待的要上阵杀敌一般。 莫潇天不禁莞尔,带领新人也就这一点好处,比之那些知欲充溢的滑头,可是好带多了。 伴随着皓月的渐渐高升、天边的一缕缕残阳彻底落下时,忽然海水沸腾,浪涛汹涌,天边亦泛起了朵朵黑云,积聚一片,交织万里。天地之间,顿时电闪雷鸣,阴风肆虐,一派末日之景。 虽说抱着必死之心决战,但是看到这一幕,大家仍是不由咽了口唾沫,紧张起来。 看着夜幕上那逐渐变红的皓月,莫潇天忽然脑内一疼,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他连忙从袖中取出前些天老者送给自己的丹药,毫不犹豫地服下一枚。 丹药入口即化,清香饶舌,体内躁动灵力也随之平静下来,灵台之中那纠缠不休的心魔也第一次彻底的安静,他心中不由暗赞一声:“真乃神药是也!” 说实话,他第一次感到心魔安静下来后,那一种舒坦,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拘束一般,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与此同时,大海再次沸腾了起来,一阵阵汹涌的海涛拍打在海岸之上,似乎如实一般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似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便喊了出来。 莫潇天双目一凝,但见白波如山、一片黑暗的大海深处,忽然闪现异光,随之传来了一声声震千里的巨吼,放佛令人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 “啊——” 随着这如同婴儿般的声音落下,整个天空再次黑了一分,血色的巨月也被闪烁着闪电的乌云遮挡住,而伴之而来的,便是豆大的雨珠,顷刻间泼洒而下,整个海面随之暴涨。 莫潇天在远处,甚至都可以清晰得看见海水已经荡漾上岸,无数只形状怪异的妖兽爬出,正朝着他们这里气势汹汹地杀来。 此时,白棪山与一些门派的长老已经开始吩咐弟子,前往与妖兽开战。 莫潇天不敢久拖,对清云峰弟子喊道:“诸位,东极深渊妖兽已经上岸,万要将之抵却在岸边三十丈外,以免更多的妖兽上岸,造成更大的压力!一切只要过了今夜,便能平安!” 言罢,莫潇天取出备用的另一柄剑,带领着一众清云峰弟子朝兽群杀去。 自流沙浩劫过后,他便从常季口中得知,无私自锻造以来,便是一把仁义之剑,一直未曾见过血,然而经他之手后,却屡屡用它来与妖兽搏杀,死在剑下的亡魂都可以堆积成一座小山,因此他感觉自己有愧于风顺对自己的厚望,便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使用无私。 壶口上空,一众二十余人凌空虚立,看向大海异光闪现处,那里似有一只似鱼似鸟的怪物,在黑暗中翻滚。 “此兽即是滑鱼,乃妖潮的关楗所在,如若能将之除去,此次东极深渊之战,便能平安度过!诸位长老,还请毕力协助,击杀凶兽!”孤竹长老说了一句,便化作一道赤色剑光,与众人朝那只在大海深处翻滚的黑影飞去。 第九十四章:凶兽滑鱼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壶口之前,白波如山,海水震荡,无数妖兽借助海浪之势,涌上壶口,气势汹汹,似一头头饥狼看见了美食一般,红着眼睛、张牙舞爪地朝青阳谷弟子杀去。 青阳谷弟子倒也不慌不忙,待兽群来至近前,方才抬手齐喝一声:“起!” 话音落处,以青阳谷弟子为中心的庞大阵法,顿时从中间腾出九条高迈百丈,形体庞大的火龙。 火龙浑身由红炎组成,身上的龙鳞、须眉、双眼、獠牙、乃至毛发都清晰可见,仿佛是真实的一般,气势威严,磅礴万千,即使身在暴风雨中,其势也丝毫不减,便连靠近它们的雨水,都会抵挡在三丈之外,凭空蒸发成白烟。 九条火龙如同连根之树,一旦出现,便发出一声震裂云霄的怒吼,蠕动起巨大的身躯,朝前方无数妖兽横扫而去。 天地之间,被一片白雾所遮掩。朦胧间,甚至可以看清无数只形体诡异的妖兽,被撞为灰飞的惨烈场景,凄厉之声瞬间充斥天际,回荡云霄。 此时,大海深处,孤竹长老等一众二十余人将一头行云布雨、操风制雷、形如鲤鱼而背生鱼翼的怪物给围住,喉咙不觉间有些干涩,心中有些发虚。 眼前这大如巨山的滑鱼,就形体而言,比之朱厌还要大上数倍,光看看,便感觉自己就像是对方身上的虱子般渺小。 “啊——” 滑鱼见自己陷入包围,立即发出一声怒吼,下方大海立即荡开一个漩涡,羊角直上九千仞高空,卷起无数道水龙,旋即双翼怒振,被卷起的水龙顿时化为无数水刺,朝众人雨矢般射来。 孤竹长老立即大叫一声:“诸位小心!”说话间,已经祭起了脚下飞剑,在身前织成了一面赤色戈壁,挡下了这满天的水矢攻击。 其余人等自然不敢懈怠,忙祭起法宝抵挡,但饶是如此,在这等持续的巨力猛攻下,还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良久,众人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波水矢后,滑鱼似有些惊讶,发出一声怒吼,双翼一缩,一头钻入了大海里,不知所踪。 凝视大海一时,孤竹长老忽然喊道:“大家小心,牠来了!” 只见大海深处,一只巨大的身影忽然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吞来。 众人不敢迟疑,忙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躲过了滑鱼。 滑鱼见这群渺小的人类如同苍蝇般烦“人”,于是降到海面之上,双翼一展,猛地朝前挥出。顿时浩瀚的汪洋以牠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参天水幕,朝众人排山倒海地压去。 众人连忙祭起法宝抵挡,不过却在这万钧力量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立即被这道水幕给冲没了身影。 滑鱼似是十分得意,见自己的领域又再度恢复了安宁,便飞到半空中行云布雨,盘旋起来。 再说赫天战,他被这道巨浪拍中后,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震得粉碎,要不是他修为深厚,早就被拍个粉身碎骨了。 感受着四周的激流,赫天战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到了何方,脚跺间,人已化作一缕金光飞出了海底,出现在了海面暴雨之中。 看见滑鱼仍在上空中盘旋飞翔,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冲离多远,于是便朝滑鱼所在履空踏去,想必其余人也已经脱离了大海,朝滑鱼所在汇合。 果不其然,就在他来到滑鱼下方时,其余人也已经相继汇合到了一起。 “想不到这滑鱼如厮厉害,这一下可把我这老腰给撞得酸痛难忍哟!”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扭着腰,揶揄道。 “这滑鱼真不简单,大家一会先避其锋芒,再相机行动。”孤竹长老提议一句,手握剑诀,一头体型巨大的火龙立即从虚空中衍生而出,孤竹长老跳到龙头之上,化作一道火光,朝滑鱼杀去。 火龙在上空中猛地撞击在滑鱼腹部,滑鱼遭此偷袭,措手不及,发出一阵阵怒吼,摆动双翼与在身边乘龙乱窜的孤竹长老厮杀。众人瞅见,纷纷手握剑诀,化作一缕剑光,朝滑鱼杀去。 赫天战则双手合抱身前,幻化出一道急速旋转的双鱼太极图,持续一时,方才一展双手,身边顿时幻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而后他右脚在虚空中一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超越了众人,杀向滑鱼。 滑鱼此时正在被孤竹长老这只苍蝇纠缠,发出一声怒吼,挥出左翼猛地将孤竹长老拍飞后,又见其余人杀了上来,牠双翼怒振,不断地下方扇动,形成一道道的飓风,夹杂着水火闪电,朝下方席卷而去。 众人忙祭起法宝挡在上空,织成一道光幕,尽管他们拼命死抗,却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肩犹如压着太山一般沉重,不断地被这股巨力朝下拖走,加之自己又向上猛推,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两股巨力挤压,仿佛要被车裂了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火龙从天降下,直击滑鱼背部后,余下火焰立即扩散成四头火龙将形体巨大的滑鱼缠死。滑鱼遭受偷袭,痛呼一声,挣脱开四条火龙的束缚,反转身体,将背后之人甩出,同时凝聚出一道红色的闪电飓风,一翼拍去。 众人不明所以,赫天战却看得真切。他也不迟疑,借着滑鱼这一时破绽,手握剑诀,身前五彩剑盾立即变化成一柄五彩巨剑,划破虚空,阻隔风雨,轰然刺去。滑鱼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腹部就遭受到赫天战的重击,强烈的剧痛令他发出了如婴儿般的痛呼。 其余人也相继从滑鱼施加的压力中挣脱,从四面八方使出拿手绝招,往牠身上招去。 滑鱼知大势已去,也不顾全身剧痛,挣脱开众人后,便一头钻入了大海之中,让众人再次失去了目标。 此时,孤竹长老一脸狼狈地从远处飘来,他抱着被滑鱼重击而导致脱臼的左臂,看了眼没入大海的滑鱼,再将目光移向四周其他人:“诸位,你们都没事吧?” 赫天战摇头道:“我等倒是无妨,只是孤竹长老舍生救了大家,连续两次遭受滑鱼重击,此心此行,诚应天地。” 孤竹长老苦笑道:“赫长老过奖了,老朽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大。只是如今这滑鱼又隐入了大海里,我等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跳入海里,与滑鱼决战吧?” 赫天战笑道:“孤竹长老大可放心,这滑鱼方才吃了亏,自然要先返回大海,观察我等,再行突破。况且今夜是每五百年一次的大潮,滑鱼若不出来还好,出现了我们倒是更难应付。” 果不其然,赫天战的话刚一说完,天地之间便再次阴风大作,风雨猛增,蓝色雷霆轰击海面,水龙出水肆虐,大海中顿时传出一个浩浩荡荡的婴儿叫声,海面之上,徒然出现了一个强流漩涡,滑鱼从中羊角直上九千丈高空之中,发出一声厉鸣,振翅而舞。 顿时从下方大海中,无数道如利剑般的水柱冲天而起,但凡他们所在,必定会被水柱冲击,如若不慎被击中,恐怕非死即伤,众人只好在水柱之间来回穿梭、逃跑。 与此同时,因赫天战等一众修为高深的长老与滑鱼交战,战斗的余波殃及壶口,一波高过一波的恐怖海浪冲击上来,已将壶口彻底淹没,便连青阳谷一众弟子布列的九阳炎龙阵,也被大海吞没,不少人因此丧生大海,不知了踪迹。幸在齐风云处在后方,见到这一幕,立即吩咐绛云峰弟子退入山中,居高临下与妖兽作战。 面对妖兽排山倒海的攻势,齐风云乃至众门派弟子皆陷入到苦战之中。 众弟子毕竟体力有限,人数有限,而东极深渊、大海深处都是妖兽无穷,本非流沙可比。齐风云高喊道:“诸位,再坚持一段时间,一旦赫师伯与诸位长老将滑鱼斩杀,这些妖兽便会群妖无首,自乱阵型,届时,我等可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将之赶回东极深渊,度过难关!” “齐师兄说的是,大家不要退却,拼死抵抗,一定要相信师伯!” “对对,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畜生,怎可与我们人类相比!杀——” “我等青阳谷弟子也不可弱于其它门派,拼死捍守东始山!”刘目见紫霄派弟子各个斗志昂扬,他顿时来劲,连忙喝使弟子与妖兽死拼。 “刘师兄说的是,誓死捍卫东始山!” “誓死捍卫东始山!杀啊——” 青阳谷所有弟子被刘目这么一激,顿时红着眼睛跳下山去,与妖兽厮杀。 壶口岸边,随着一波大浪冲上岸来,显现出一只妖兽的身影。只见此兽状如狐而背生双翼,赫然就是朱獳! 牠爬行上前,看了眼岸上被海浪冲刷得有些泛白的人类肉脏,舔了舔嘴唇,拾起来放入嘴中,细细咀嚼,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摸样,自语道:“人肉果真鲜美,只可惜这不够新鲜,咯咯咯!在东极深渊待了两百年多年,如今终于又可以上岸猎杀人类了!”说着,牠朝前爬去。 说来也是奇怪,周围的妖兽见到牠,无不是躲得远远的,似是十分惧怕一般。 第九十五章:朱獳再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青阳谷的刘目与玉梅并肩而战,却忽闻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无不是眉头一皱。在这战场之中,有得只是喊杀声,即便是死,也是遭受到致命的伤害,大多数人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所以能发出如此悠长的惨叫声,在战场中实在是难以听见。 起先刘目与玉梅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这惨叫声却此起彼伏,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中,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惨叫声是从何处传来的。 许是察觉到不对劲,玉梅对刘目道:“刘师兄,师妹去察看一下情况。” 刘目没空搭理她,只是扬了扬手,算是同意了。 玉梅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来到了事发地点,但见这里正是青阳谷弟子与妖兽作战人数最少之地,而且四周又有林木作为掩饰,妖兽极其容易隐匿形体,对他们不利。 嗖—— “啊——” 忽然一道青影从林子中掠出,迅速扑到一名正在与妖兽搏杀的青阳谷弟子身上,张开血口,猛地朝那名弟子的颈脖开始撕咬,然后将之拖曳到林子之中。 那名弟子甚至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到一只颇为沉重的东西扑到自己身上,旋即喉咙就在透风,自己的身体也迅速冰冷下来,最后竟全身无力的被拖进林子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混乱之中,并且过程十分迅速,但玉梅还是瞄见了这一幕,心头猛地一跳,手握仙剑,不无紧张朝林子里缓缓走去。 这边,齐风云正浴血沙场,岂料赤色剑光忽然从旁边掠过,将他眼前的一头妖兽拦腰斩成两截,只见刘目对他急喊道:“齐师弟!” “刘师兄,你不在山中指挥作战,跑到我这里来作甚?”齐风云面色不悦。 刘目不顾他的感受,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齐师弟,我与玉师妹指挥弟子作战时,忽闻惨叫之声,于是玉师妹便说要去一探情况,可是玉师妹都已经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了,这还未回来!我这只是想问问齐师弟,你是否有看见玉师妹?” 一般而言,战场之中惨叫声随处可闻,可见刘目一脸焦急的样子,可见这惨叫声非比寻常,然而他身为紫霄派弟子,一个外人,对于别人家失踪了什么人,又干自己何事? 如果是换做数日前的他,或许他不会如此绝情,可是自从几日前开始,与玉梅一道舞剑的画面时常历历在目,每到夜晚都难以入眠。如今玉梅失踪了,这对他来说,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似乎玉梅如果真有什么闪失,自己就要断筋折骨一般。 想到这,他道:“我并未看见玉师妹,不过我听刘师兄如此一讲,倒是觉得此事蹊跷,刘师兄带领弟子千人,不妨先回战场指挥作战,玉师妹之事,我会前去寻找!” 刘目如今可谓是进退两难,如果抛弃青阳谷弟子前去寻找玉梅,则是失职之罪。而如果不去,玉梅有了什么闪失,这孤竹长老一样不会放过自己,况且他也与谷中许多弟子一样,倾慕玉梅已久,最后只好轻叹一声:“如此,则有劳齐师弟了!”说着,深揖一礼,化作一缕红光,一路杀回。 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妖兽群中的刘目,齐风云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冲去与妖兽厮杀,顺地向人询问有关玉梅的下落。 大海深处,赫天战与孤竹长老等人面临无数冲天而起的水柱攻击,皆如鼠窜一般狼狈窜逃。虽然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水柱出没却无迹可寻,并且十分密集,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袭击你。不少人遭受到水柱攻击,皆如受万钧重锤般,不是内腑受创,便是骨断筋折,坠入大海,不知去向。 滑鱼见一群狼狈窜逃的人类还不消失,再次怒振双翼,将冲天水柱拍为道道红电水矢,朝他们射去。 孤竹长老不断穿梭在海面水柱之间,他总感觉如果一直这样逃窜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也会被这间不容隙的水柱击中,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便对不远处的赫天战喊道:“赫长老,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可有良计,助我等脱险?” 赫天战点了点头,道:“一会我以敝派五灵之阵吸引滑鱼注意,届时,诸位长老可寻找机会脱离困境,绕到滑鱼两侧偷袭滑鱼。一旦滑鱼中计,必定会返回大海,此时,我便在下方拦截滑鱼去路,你们再经由上方追击,如此以来,滑鱼两面皆敌,必死无疑!” “此计甚善,便依赫长老之计!”孤竹长老不由赞叹一声,握起剑诀,准备突袭。 赫天战绕过水柱,飞到上空,再次握出剑诀,周身幻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不断地围绕着他旋转,凡是靠近他的水矢,乃至下方水柱,都会被隔绝开来,空出里面一片空地。 赫天战的修为不如丹阳子与风顺,这招式看似厉害,实则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消耗灵力的事情,威力也根本就不能与二人相比,但是用于对付滑鱼,他认为还是足够的。 滑鱼见赫天战居然能安然无恙脱离了牠的领域,当即发出一声怒吼,朝下拍出一道夹杂着红色闪电的飓风,席卷而去。 赫天战全然不见,只是剑诀一引,身前便凝出一面五彩剑盾,轻松化解了飓风之威。 “啊——”滑鱼再次发出震天怒吼,这人类居然敢挑衅牠的威严,顿时红着眼睛怒振双翼,朝下拍击,无数道红电飓风从牠身边形成,朝赫天战刮去。 赫天战甚至能清晰得感觉到如果自己不是掌握了门中绝学,有五灵阵法护体,恐怕在这样恐怖的空间中,不出三息,自己就已经被撕裂成肉末了。可即便他有五灵阵法护体,身在这样的空间之中,一样难以支撑,甚至可以感觉到五灵阵法有了松动的迹象,自己体内的灵力更如抽水般流失着。 如今他只能信任其余人能成功脱险,偷袭滑鱼,一旦计谋成功,阻止滑鱼施法,那么他们就可以两面夹击,滑鱼必如困兽一般,无所遁形,这一场战争就可以结束。 东始山中,齐风云一面与妖兽厮杀,一面寻人打听玉梅下落,他就不相信玉梅会凭空消失在战场之中,他更不相信玉梅会被妖兽所杀,此刻一定正在某处与妖兽苦战。 来到一处林木茂密地,上前为一名较显消瘦的弟子斩杀一头鱼头蛇身的妖兽,急问道:“这位兄弟,你看见了玉梅玉师姐没有?” 那人指了指前面一片林子,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在那里,我好似看见了玉师姐,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齐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说着,朝前方林子飞奔而去。 “啊!” 来到林子中,但闻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 齐风云大惊,急忙循音而去,却见在一片空旷地上,玉梅一身血污,多处挂彩,而她所面对的,竟是一头狐身鱼翼的怪物,正一脸狞笑地盯着她。 齐风云心中大骇,这不正是凶兽朱獳吗?如果记得不错,牠当初早该被常季所杀才对,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地? “嘿嘿,想不到还有自己送上门的美食,如此我又怎能客气!”朱獳阴笑一声,化作一道青芒,疾扑上去。 玉梅此刻已受重伤,连剑都拿不稳了,如何还能继续作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獳张开血口,了断自己的生命,可就在她闭眼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却见一道青色剑光忽然闪出,将朱獳挡了回去。 玉梅一脸复杂地看着身前那道背影,却忽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昏厥了过去。 齐风云连忙蹲身察看玉梅伤势,好在她并没有性命之危,连忙喂她服下一枚止血稳心的疗伤丹药后,便将她放下,站起,与朱獳对峙。 “那里跑来的小鬼,居然敢阻拦我进食,你可知这是作死之象?”朱獳一脸愤怒,同时也暗自叫苦。方才齐风云那偷袭一剑,打在了牠的獠牙之上,现在还疼得牠倒吸冷气,不过在敌人面前,这种洋相又怎么可能做出,只好强作镇定。 齐风云看了眼牠脚边几具被掏空心脏的尸体,冷冷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朱獳嗤之以鼻,一脸鄙夷之色:“不错,这些人正是我亲手所杀,莫非你还想凭借你这微末道行,为他们报仇不成?” 齐风云冷视朱獳:“不错,他们虽与我非亲非故,却是在下战友,如今你将他们杀死,我自然不能轻饶你!” “好小子,倒是有点骨气,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吧!”说罢,朱厌跳到四周树木之上,来回疾飞,化作无数道残影,让齐风云目不暇接。 齐风云不知道朱獳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只能静以制动,观察形势。 “嘿嘿嘿,小子不错,值得赞赏,面对如此处境,依然不乱,只是这样一来,你又能否接下呢?”四周传出朱獳嘲讽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齐风云双眼乱转,神识散出,意欲捕捉朱獳行踪,忽然暗叫不好,手势急转,一剑向身后挥出。 当—— 但见朱獳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对准了玉梅就欲一爪贯穿她的玉体。好在齐风云反应迅速,这才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 阴谋失败,朱獳再次隐入林子之中,传来牠极为讥讽的声音:“嘿嘿嘿,你一面要保护此人,一面要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如若不舍弃一方,你今日必死无疑!” “哼,可笑!有种就出来光明正大的与我一战,何必畏畏缩缩,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齐风云不由暗道这朱獳果非寻常妖兽可比,即便知道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也不会轻视敌人,屡出阴谋。 林子中传出朱獳的冷笑声:“兵不厌诈,岂有阴阳之分?如若你此刻不走,就必死无疑,如若走了,则有损仁义之名,你该如何选择呢?嘿嘿嘿——” 第九十六章:五灵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对方似乎有意抓弄自己,齐风云恼羞成怒,冷声回道:“好一个兵不厌诈,那么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伤及我与她,还是你先死在我的剑下!” “好狂妄的一个小子,不错,我很欣赏你!” 话音未落,牠已从林子中疾窜而出,化作无数残影,挥舞着双爪,带起凌厉爪风,猛地朝齐风云扑去。 齐风云自然不能让对方得逞,忙挥出一剑,准确的却下朱獳攻击后,立即一剑刺向朱獳要害。朱獳也非泛泛之辈,轻松躲开齐风云这一剑后,便如猴一般在齐风云身边乱窜,并时不时挥爪攻击齐风云,却都没有得逞。 齐风云的横剑术乃是守御剑术中最为周全的一种,双方拉近了距离后,齐风云反而迅速扳回了局势,将朱獳的锋芒压下。 朱獳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顿时吓了一跳,只好再次隐入树林中。 “怎么,这么快就怂了么?哼,看来异族就是异族,永远不如人类。”齐风云出言相激,意欲再次激出朱獳与他在平地上交战。 “小子,你就狂,一会我就让你笑不出来!”林子中传出朱獳阴冷的声音。 齐风云见对方不吃这套,顿时没了脾气,只好护卫在玉梅身边,以防朱獳再次向她发难。 没过多久,齐风云双耳一动,猛地朝左侧挥出一剑,却见青光一闪,一棵大树立即被从中斩成两截。 “树?”齐风云怔了一下,忽然又听见四面林子里传来动静,他立马一个急旋身发出十数道碧绿色剑气将所有飞来的大树斩断。然而朱獳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紧接着又从林子中抛出十数棵大树。齐风云也没有任何犹豫,逐一用剑气斩断,奈何树体毕竟太大,遮挡了他的视野,令他再难挪动半分。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传来,齐风云暗道不好,连忙转身将一棵砸向玉梅的大树斩成两截,却不想朱獳忽然从树体后窜出,齐风云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回转剑势向上撩去,岂料朱獳身体一伏,便让过了他这一剑,同时带起淡红色的凌厉爪风,朝他的小腹贯穿而去。 齐风云仓促应对,回防不及,眼看自己就要被朱獳这一爪贯穿肚腹,命丧当场,可谁知他的胸口忽然射出一道蓝光,在他小腹前凝成一道蓝色光团,直接将朱獳这一爪给挡了下来。 咯—— 一声撞击声后,齐风云瞬间被朱獳这一爪击飞了出去,而朱獳则是一脸震惊,抱着流着鲜血、巨颤的右手,满脸地不敢置信:“没想到你竟有神物护身!” “噗嗤——”齐风云从半空中一翻,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可胸中一股沸腾的鲜血终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盯着朱獳,狠色道:“没想到你如此阴险,竟以他人为诱饵,引我中计!” 朱獳冷笑一声:“如何?只要你将你身上的神物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与此女一条生路!” “呸!”齐风云吐出一口血沫子,一脸不屑之色,“邪魔外道,妄想以他物要挟于我,你若想取,不妨自己过来试试!” 朱獳鼻腔中哼出一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我也只好将你一并收入腹中了!”说话间,化作红光,迅速扑了上去。 齐风云方才遭受朱獳重击,虽说有灵珠护体,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见朱獳又扑了过来,也只好硬着头皮迎击而去。 因朱獳事先扔出数十棵大树的缘故,导致原本空旷的场地已经变得狼藉不堪,齐风云行动受制,不一会儿,便被朱厌所伤,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必定会因流血过多而彻底被朱獳拖垮,只好一咬牙,使出他最不想使用的招数,来应付眼下困境。 注意即定,齐风云运转全身灵力,挥出一道强盛的碧绿色剑气,将朱獳击退的同时,将碧泉插在地面,双手摆开,祭出胸中淡蓝色灵珠,低念道:“以我血躯,化为神魔。以我神威,荡平九州!”说罢,他浑身忽然冒出一股深褐色气体,夹杂着衣裳上的鲜血,变得极其诡异。 “就是此物吗?”朱獳不顾齐风云的变化,反而一脸贪婪地盯着那枚状如眼泪的灵珠,方才牠之所以不使出全力对付齐风云,也正是因为忌惮此物。 随着灵力的暴增,齐风云额间青筋鼓起,容颜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其剧烈的痛楚一般。 这灵珠内记载着一种名唤“戮神术”的道术,能使施术者长时间处于巅峰状态,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可言。只是每次使用时,施术者的体力与灵力都会消耗的极快,并且还将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曾在紫霄派内暗地里修炼过此术,只是每次坚持不过一刻就到了极限,并且术后全身的肌肉与筋骨都酸痛的要命,连微风都碰不到,好几次都是莫潇天在一旁照顾他,否则他恐怕连路都走不稳,这就是他不想使用此术的原因。 持续一时,齐风云将灵珠收回手中,而他的全身,则被一股深褐色黑气簇起,徐徐睁开一双极其诡异的血目,右手一握,一柄黑褐色利剑便凝实而出,盯向朱獳,冷声道:“你我再战!” “嘿嘿嘿,小子,明明戾煞加身,却还自称正道,你现在这副摸样,便与妖道无异,就是一只怪物!”朱獳狞笑。 “哼,我乃为世间除害,捍卫正道,无损仁义之名,道德之正,如何不为正道?如若便以一具形体辨别正邪,自己尚且迷惑此间,如何去评议他人!去死吧!”说话间,齐风云一抖手中利剑,身边深褐色黑气立即扩散而出,凝化成十数柄气刃,在他身前融合成一柄巨刃,一剑纵去,凡所过之处,地面立即被掀开一道鸿沟,速度不知迅猛了多少倍! 朱獳不敢大意,忙借助地势与齐风云周旋。 齐风云也并未手地形影响,就如同战神一般,但凡拦路之物,倾数被他以煞气摧毁。原本还对朱獳有利的地势,瞬间便被他所夷平,朱獳再也无物匿形,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如若你只有这点能耐,那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做多余的动作,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我将折汝背脊,掏汝心肝!”齐风云完全陷入疯狂状,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正道还是妖道,反正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名沙场上的勇士,根本不将生死放在眼里。 “嘿嘿,莫要以为有神物在手,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今日,你手中神物,我要定了!”话落,发出一声怒吼,强大的气势扩散而出,周围土石立即被掀飞,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剧烈变化。 齐风云被这股气势震慑到,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再次看向朱獳时,却是傻了眼。只见朱獳此刻全身的毛发竖立起来,身体也强壮了一圈,背上鱼翼也长了几尺,变得更加狰狞。 就在齐风云失神的一刹那,朱獳整个身子就已经如坠落的陨石般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一般,一口沸腾的鲜血直接冲上喉间,喷了出来,他急忙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翻身落在了地上,大喘粗气。 如果方才不是有煞气护体,恐怕现在的他早已被撞得粉身碎骨,如此看来,朱獳的真正实力,要远比他想象中恐怖的多。 “嘿嘿,想不到你的身体要远比我想的结实,但是你又能接下这等巨力撞击几次呢?”话音未落,已化身一道青灰色奔雷,飞身撞去,所过之处,地面土石纷纷被掀开一条沟痕通道。 齐风云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再一次被撞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而他的右脚,则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抓住,在空中猛甩几圈后,重重地将他砸在地上,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坑,土石纷飞。 “噗嗤——” 被朱獳如此重击在地,齐风云只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要为之散架,喷出的鲜血中也夹杂着大片的内脏碎末,无力地软瘫在地。 朱獳走入坑中,来到齐风云的身边,见他七窍流血、全身抽搐的狼狈摸样,不禁惋惜起来:“啧啧啧,早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呢!这神物,我就收下了,嘿嘿嘿……” 说着,牠阴笑着俯身去取齐风云手中灵珠,岂料齐风云猛地扣住牠的右手,反手凝出一柄利剑,插入牠的右胸之中:“想要取我灵珠,先问过我是否同意再说!”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赫天战凌立于浪涛之上,红电飓风之中,苦苦支撑。而孤竹长老等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了困境,绕到滑鱼上方,猛地发起突击。 一时之间,光芒大盛,七彩陆离,上空中无数道剑光汇聚一处,形成一道七彩雷龙,撞在了滑鱼巨大的背脊之上。 “啊——” 滑鱼遭此重击,背脊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长约三里的血沟,涌出的鲜血与风雨同化,喷洒而出。 众人见偷袭成功,心中激动,正欲再次合力攻击时,滑鱼却甩开了众人,一头朝下方钻去。 赫天战早已在下面等候多时,双手握出剑诀,身边五色灵剑融汇一体,幻化成一柄五彩巨剑,朝上方的滑鱼迎击而去。却见滑鱼与五彩巨剑交接后,赫天战并那柄巨剑瞬间被滑鱼一口吞没,没了踪影。 众人大惊失色,心道这赫天战怎么完全不按照剧本去走,怎么反而被滑鱼给吞了,这是几个意思?可谁也未曾想到滑鱼钻入了大海,而赫天战却依然凌立于风雨之中,浑身浴血,上空那柄五彩巨剑寸寸崩断,化作一道道灵力,消散在天地之间。反观下方海面,则泛起了一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 五灵式,乃集五行之力而成就的绝招,有撕天裂地之威力,光是赫天战一人便如此了得,何况紫霄派中还有无数修为精深的长老,这让众人不得不承认,紫霄派才是方今修仙道第一修仙大派,他们都相差太远了! 然而天地威严却并没有因滑鱼之死而有所削减,反而在滑鱼“死”后,变得更加残暴。甚至众人还未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整片海域空间便开始剧烈震颤,大片大片的空间开始破碎,一道道紫电细蛇并强烈的空间风暴从裂缝中吹出,整片海域立即形成无数道水龙,被吸入空间裂缝之中,一派末日之景。 “啊——” 大海深处再一次传出滑鱼震怒的咆哮声,这声音直接将众人的耳膜刺破,令他们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滑鱼应该已经被赫长老所杀,莫非遭此重击,仍还活着不成!”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失声喊着,却不料话音未落,大海深处,一双幽蓝巨目如怒火般闪现,滑鱼的咆哮声又一次传出。 第九十七章:瞬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大家小心,牠又出来了!”孤竹长老提醒了一句,却见赫天战仍在原地无动于衷,不禁失声喊道,“赫长老,已经没有时间了,快走——” 孰知赫天战不想走?只是方才那一下,他已用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如今的他连面对风雨之势都有些站不稳脚根,就更不要说离开原地,躲开下方滑鱼血口了,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啊——”伴随着一声震怒的咆哮,滑鱼一跃而出,化作一缕红色闪电,猛地撞向赫天战。 孤竹长老一咬牙,在滑鱼离开大海的一瞬间,全身忽然冒出一股深红色火焰,如同闪电般射出,于千钧一发救下了赫天战向远方飞去。滑鱼则带起一只不甚起眼的物什,一路羊角直上九千丈高空,发出阵阵怒吼。 赫天战一脸惭愧地看向孤竹长老,颇为内疚地道:“孤竹长老,若非在下无能,拖累于你,令你终身……唉!” 孤竹长老强忍剧痛,摇了摇头,咬牙道:“赫长老舍生一搏,比起我这条无关轻重的左脚,反倒更加令人钦佩!” “只是接下来,恐怕会更加难以收拾了!”赫天战轻叹一声,看向上方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滑鱼。 与此同时,东始山中。朱獳捂着被贯穿的右胸,不住地退后,指着齐风云,恨恨地道:“你,你——居然故作佯败,偷袭于我!咔——”话未说完,咳出一大口鲜血。 齐风云颤巍巍地爬起身子,语气不无揶揄:“如果不这样,我又如何能伤得到你呢?”说话间,手中又重新握出了一柄利剑。 朱獳接连咯出数口鲜血,方才稳住了沿着伤口进入体内的煞气,如剑的目光直射齐风云:“你们人类,果然阴险恶毒!” 齐风云面色冰冷:“彼此而已。” “哼,彼此而已?”朱獳嗤之以鼻,“我们本因性而生,虎狼食肉,天性罢了,虽然恶毒,却并非阴险诈伪之行。而如今你们人类口悬仁义之号,正义之词,背地里却尔虞我诈,损人利己,比之虎狼食肉,你们人类蚕食同类,我们算是仁慈的了!如今我们之所以知诈渐毒,也只不过是效仿你们人类,保全自己罢了!” 此事无可厚非,朱獳所说句句属实。齐风云冷声道:“既然无法辨别正邪,那么便用力量来区分吧!”说着,大手一挥,虚空中瞬间凝出数百柄利剑,在他身前铺展开来,聚合成一条长蛇,嘶吼着向朱獳咬去。 “嘿嘿嘿,莫要以为你伤了我就能杀我,去死吧!”朱獳狞笑一声,迅速迎了上去,与齐风云近身肉搏起来,便连地面也经不住二人战斗的冲击,开始寸寸塌陷,周遭树木则直接被掀飞出去,在半空中被碾为齑粉。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朱獳不论在力量上还是在速度上都已超出齐风云太多,虽说齐风云有戮神术持身,然而双方实力从一开始就过于悬殊,导致此刻优劣的形势越拉越远,以致于齐风云因无法追及朱獳的速度,全身皆受朱獳重击。 “啊——” 就在双方酣战之时,天边滑鱼那震耳欲聋的怒吼传来,浩浩荡荡间,令方圆千里的空间开始产生塌陷,遮掩住了上方的天光,无数人靠近海岸的妖兽直接被吸入空间之中,被空间风暴撕成肉末,令齐风云更难捕捉朱獳的行动,而朱獳却仿佛受到了黑暗的刺激,行动更加的迅猛起来。 咵啦—— 忽然间,黑云中一道霹雳轰隆隆地炸响,天地间一瞬间的明亮,令齐风云捕捉到了朱獳的行踪,手中利剑已向左侧刺去。朱獳也不闪躲,径直迎了上去,胸膛瞬间被利剑贯穿。 齐风云一击成功,心中激动,本想先撤离原地再寻破绽,却没想到他的右手忽然被朱獳一把抓住,然后便见朱獳直接用头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人与野兽之间的体质本就相差悬殊,人骨比之兽骨也相较脆弱,更何况是朱獳这等强悍凶兽,齐风云根本经不起如此撞击,立即便感觉脑海鼓胀,天旋地转,蹬蹬蹬急退十数步,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后,看向朱獳,却见牠已经变成了十几二十个。 朱獳见齐风云在风雨之中乱挥乱砍,心中冷冷一笑,直接冲了上去,将齐风云手中气剑卸下,对着齐风云就是一阵拳脚交加、一通乱揍。而齐风云却不知道该防守何处,只能抱头挨打。 戮神术不愧是上古仙术,朱獳虽能痛击他,却不能以利爪贯穿他的身体。朱獳显然也知道此术厉害,所以牠才会不断以拳脚攻击,只要将齐风云打个半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后,再将灵珠抛夺,占为己有,届时,齐风云没有灵珠护体,他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牠不会让齐风云如此轻松的死去,牠要将齐风云慢慢折磨致死,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世间最绝望的痛苦,然后再刳心掏肺,挖肠掘肝,补用牠昼夜的膳食,这就是得罪牠的下场。 在朱獳狂风暴雨般地痛击下,齐风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随着风雨,模糊起来。体内的力量,仿佛如抽水般流失。双手也由剧烈的反抗,到最后的无力下垂,只能任由朱獳宰割,在地上不断抽搐。 朱獳见齐风云再也无法反抗,这才站起身子,不屑地吐出一口血沫子,俯身去取齐风云手中灵珠。 昏死过去的齐风云,只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而自己却迷茫地在黑暗中行走,没有目标的一直行走下去,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朱獳正欲抛夺齐风云手中灵珠,却听见齐风云猛地大喝一声,牠还不明白什么情况,右手就已经被齐风云死死扣住,怎么也抽不出来,随后牠便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似有冷风灌入,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齐风云已不知何时握起了一柄利刃,一剑刺入了牠的胸内,与此同时,齐风云的体内忽然散出一股深褐色黑气,将牠裹住,无数柄利剑凝聚而出,由四面八方贯刺而来,待黑气散去时,牠全身已被扎满了黑剑,就如同刺猬一般。 而此时,齐风云方才猛然惊醒。他看了眼身前的朱獳,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还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咔!嘿嘿嘿……没想到你的怨念竟如此之重,如此还自处正道,与仙门同居,迟早都会被驱逐出境!只是可惜啊可惜,我没有办法看见你被正道声讨的一日。不过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朱獳一脸虚弱地看向齐风云,从口中吐出一枚弹丸大小的黑色内丹,抬起手,一指点在了齐风云的眉心之上。齐风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被朱獳塞了进去。 齐风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灵台中的元神受到外力束缚,他怒目瞪向朱獳:“你给我吃了什么!” 朱獳狞笑道:“这是我的内丹,多少修仙之人想得都得不到,如今我却将它亲手奉送给你。用你们的话来说,你若能炼化此丹,突破金丹指日可待。” 齐风云声如乳虎,喝道:“你速速将之取回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嘿嘿嘿嘿,已经晚了!它已经顺着你的咽喉,进入到丹田里,除非你刳腹自取,否则再也取不出来了!咔——”话未说完,再次咯出一大口鲜血,“此外,这内丹还可以助你煞气大增,令你性情日渐暴戾,相信你被正道仇视之日,不会太远!嘿嘿嘿——”牠还未笑完,就已经被齐风云一剑削下了头颅。 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朱獳,齐风云不由大松一口气,同时也为朱獳方才所说的话感到担忧。如果真如朱獳所说金丹有望还好,却要以心性作为代价,被正道仇视,那么他宁可不要这所谓的内丹。然而现在朱獳已经强行将内丹塞入到他的腹中,那么他也不可能刳腹自取,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呃!”朱獳死后,齐风云也到了极限,戮神术自行解除,一股极其强烈的困倦直冲脑门,伴随着全身传来的剧痛,险些令他惊厥过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他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只见他费劲地抬起双脚,拖着虚弱的身子,朝一边静静躺在雨水之中的玉梅走去,发出一声虎吼,将她抱起,往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面对已经彻底陷入狂暴的滑鱼,众人心中绝望。 赫天战盯着上空中那道逐渐形成的紫黑色巨大雷柱,心想如果这道雷柱降临人世,不要说在场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便连还在东始山与妖兽作战的无数弟子,也会遭殃。 “唉,”孤竹长老哀叹一声,“苍天不眷,无情湣人。恐怕修仙道乃至天下苍生,经此一事后,将生大乱吧!”说罢,闭起双眼,露出一个惨痛的表情。 “等一下,你们看,哪是什么!”就在众人心中绝望的同时,一名长老似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指着天边叫了起来。 众人闻声,顺目看去。但见一只巨鸟并一名身着素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千里天空开外,正如鹰隼蛰食般朝滑鱼急速飞去,直视滑鱼如枯槁,瞬间从滑鱼的头部贯穿过去,然后拖着背上人儿,往远方飞去,没入到黑暗之中。 滑鱼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脑袋上,就被凿出一个极大的窟窿,如同死鱼一般,径直坠入到大海之中,砸起的海浪犹如大山一般向岸上压去,空间裂缝并上空中紫黑色雷柱一同消失,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彻底震惊了,下巴都快掉到了海里,没有一个从滑鱼之死中反应过来的。 第九十八章:脱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东隅山中,莫潇天率领清云峰弟子退到山上与妖兽作战,可这里是战场的边沿,本就缺少兵力,哪里是这上万妖兽的对手,于是在目睹了白棪山一众弟子被妖兽包围歼灭后,他便立即带领弟子撤出了东隅山,与妖兽在地势复杂的山地中游击,并想办法突破兽群,与壶口的正道主力汇合。 翌日晨起,绚丽的阳光投进一处山洞之中,照在了莫潇天满脸血污的脸庞之上。莫潇天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走出山洞察看了一番情况,方才返回,对众弟子道:“诸位,如今东隅山已经失守,当务之急,当是与壶口主力汇合。” 见众弟子并无异议,他走出山洞,以门派秘术修书一封,捏成灵鸟,放飞天野,口中喃喃:“但愿大家能看到此信吧!” 东始山外,一处大帐之中,一众四十余名长老齐坐帐内,缄默无语,气氛十分压抑。 “昨夜滑鱼作乱,洪水肆虐,导致无数妖兽得以上岸为祸,致使东始山所有防线尽皆失守。”孤竹长老盘腿坐于主位,丝毫没有因失去一只脚而受到影响,语重心长地道,“中原广大,地势复杂,可藏身匿形之地无数,诸位可有良策,可将走出东始山的妖兽逐一歼灭?” 左边一名身着黑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道:“如今妖兽即以走出东始山,想必行列必定十分散乱,我等可使门中弟子,以朱山、桑山、胡山、晓山为线,沿途进行掘地式搜查,一旦发现则就地格杀。” “无欲长老此策甚善,我看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孤竹长老站起身子,朝在坐众人深揖一礼:“还望诸位长老返回门派,向各位掌门禀明此事,共担此任!” 赫天战却道:“既然东极深渊一事告落,那么在下也该返回门派了,告辞。”言讫,朝在坐环抱一圈,走出大帐,看向侯立一旁的陈眇、韩渊、茂方三人道:“列峰弟子可有消息?” 陈眇摇头道:“清云峰、碧云峰、齐云峰仍未有消息。” 赫天战道:“你们且留在此地进一步打探列峰消息,本座便先返回门派禀明东始山状况。” “恭送赫师伯!” 目送赫天战跨上坐骑,消失在天边后,陈眇思忖有顷,说道:“韩师弟,茂师弟,此刻三峰弟子仍然没有消息,说不定仍处于山中与妖兽搏杀,特别是清云峰。清云峰的实力最弱,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导致清云峰重创不振,本门元气更难恢复,所以我们不能静候原地,应该进山寻找。” 茂方道:“陈师兄说得不错。只是陈师兄,你的眼睛不便,此事不妨就交给我们,至于齐师弟,就拜托师兄照顾了。” 陈眇点点头:“也罢,这也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了!” 紫霄派一处营帐之内,齐风云病榻不起,浑身燥热,冷汗已经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经过昨夜与朱獳的一战后,他本就十分虚弱,却又强行带着玉梅回到了刘目身边,还受到风雨寒气的影响,导致他此刻不仅全身剧痛,还患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昏迷不起。 此时陈眇走了进来,对帐内一名绛云峰弟子说道:“齐师弟由我来照顾,你去外面看着吧。” “是。”那名弟子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陈眇来到榻边坐下,将齐风云的左手从被褥中取出,轻轻地将两根手指搭在脉上,却发现齐风云的脉象驳乱,他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而此时,齐风云似也做了什么噩梦,挣脱开陈眇的手,双脚乱踢,一脸惊惧,梦呓着喊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要相信我,我会报仇的,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齐师弟?齐师弟!”陈眇察觉到齐风云的状况,急忙将他喊醒。 齐风云听见呼喊声,猛然惊醒过来,翻身坐起,一脸恐慌,看向坐在身边的陈眇,有些不知所谓:“陈……陈师兄!” 陈眇虽说眼睛瞎了,心却不瞎,他笑问道:“齐师弟,你没事吧?” 齐风云知道可能是方才被噩魇缠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便摇头道:“我没事,让陈师兄担心了!” “没事就好!”陈眇笑了笑,从袖中摸索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笑道:“远行东始山,也没有准备什么应急汤药,此丹名唤静心丹,不仅可以使人灵台归静,脱离噩魇,其余下灵力,亦可根除百病。” “多谢陈师兄。”齐风云接过后便服下,果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流入腹中,游遍全身,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此时,外面走进一名绛云峰弟子,朝陈眇拱手道:“陈师兄,青阳谷玉梅师姐求见。” “她来做什么?”陈眇皱皱眉,“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是。”那名弟子应诺一声,转出帐外,对一脸煞白、病怏怏的玉梅侧身礼让:“玉梅师姐,陈师兄有请。” 玉梅走进帐内,对陈眇欠身道:“见过陈师兄。” 陈眇亦朝玉梅略略拱手,笑问道:“敢问玉师妹此来所为何事?” 玉梅道:“师妹此来,只为答谢齐师弟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那么你二人慢慢谈,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似是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适合,陈眇很机智的说了一句,然后离开。 齐风云看了眼一脸煞白的玉梅,显然她的伤势仍未痊愈,不由摇头苦笑:“玉师姐,道谢倒是不必,这只是刘师兄拜托在下之事而已!” “虽然是刘师兄嘱托,但今日我仍要多谢齐师弟救命之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递给齐风云:“此乃我青阳谷益阳丹,有增益体魄之功效,对你的病情十分有益。” 齐风云推了回去:“这益阳丹十分珍稀,据说青阳谷每年也不过产出七枚,在下不过是偶然风寒,用不着如此珍贵之物,玉师姐还是收回去吧。” 玉梅坚决道:“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寝食难安!” 齐风云轻叹一声:“好吧,既然玉师姐如此坚持,我也只好收下了。”说着,从玉梅手中接过方盒,放在一旁。 而此时,双方似都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帐内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齐风云叹道:“玉师姐若是无事,便请回去吧,在下累了,需要休息。” “不,”玉梅紧咬下唇,“我还有一事相问。” “是有关朱獳之事吧?”齐风云似是明白玉梅想问什么。 “不错,”玉梅咬牙,“我想问朱獳此刻行踪何在,如若继续放任牠游荡中原,恐怕会有不少生灵遭受杀戮,我青阳谷不能不管!” 齐风云淡淡说道:“朱獳已死,我亲手所杀,玉师姐不必担心朱獳会为祸中原。” “此话当真?”玉梅大是惊讶,仔细地打量了齐风云几眼,见对方修为还不如自己,她尚且轻易败在朱獳手中,何况是修为比她还低的齐风云呢? “玉师姐若不相信在下,在下也没有办法,毕竟朱獳的尸首仍在山中,此刻是否已被其它妖兽吞噬,无人可知。” 玉梅叹道:“我自然相信齐师弟,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齐师弟竟如此厉害!” “玉师姐过奖了,不过是侥幸取胜而已。”齐风云语气依旧平淡。 “既然心中疑惑已解,那么我也就不打扰齐师弟你休息了,告辞!”言讫,转身走出营帐。而齐风云也困意上卷,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茂方仍然在山中寻找失踪弟子,忽然看见了百仞高空中的灵虚之鸟,那正是他紫霄派惯用的传信秘术。于是忙念咒语将那只灵鸟引来,右手一挥,灵鸟便化作了行行字迹,漂浮在了半空中: “东极深渊洪水肆虐,东隅山已然失守,师弟仍然带着清云峰弟子迷失山中,如若有师兄看到此信,便以秘术回我,告之去处!” 茂方盯视良久,微微一笑:“看来是莫师弟了!” 说话间,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只形状相同的灵鸟便凝实出来,再将莫潇天的灵力提取一些,融入鸟中,放飞天野,喃喃自语:“但愿莫师弟能收到此信……”话未说完,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这么蠢哩,若能学莫师弟以秘术寻找秦师妹与司马师弟,便不用大费周章的在山中寻找了!” 茂方也不犹豫,接连抓出十数只灵鸟,往各个不同的方向放飞,得意一笑:“嘿嘿,如此一来,接到消息的三位师弟师妹,便知道去处了!” 半个时辰后,仍在山中游荡的莫潇天看见了半空中的灵鸟,便引了过来,挥手打散鸟内禁制,盯着漂浮于眼前的字体,明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在山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人影,原来大家都撤到山外集结了!” 向晚时分,莫潇天走出大山,与陈眇、韩渊、茂方、司马瑾英四人汇合。他先让身后弟子下去休息,然后对四人说道:“没想到东极深渊突发洪水,冲垮了东始山的防线!唉,东极深渊如此凶险,而我却能有命回来,当是万幸。对了,怎么没看到阿云?”说着,目光四下搜寻一番,却没有看见齐风云的身影。 陈眇叹道:“昨夜齐师弟与妖兽酣战,加之风雨过大,此刻感染风寒,仍卧榻在床。” “哦?”莫潇天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他。” “等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去!”司马瑾英忽然站出,将他叫住。 莫潇天点点头,告别了陈眇与韩渊,与司马瑾英一道往齐风云所在营帐走去。 第九十九章:鬿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正休息中的齐风云忽闻身边传来动静,双眼睁开一道缝隙看去,随后便坐起身子,笑道:“你们都回来啦!” 莫潇天走到榻前,将他扶下:“你此刻仍然有病在身,先躺下。” 齐风云也不逞强,顺势躺了下去。 莫潇天看了眼齐风云,不免有些怀疑:“据说你是与妖兽搏杀,方才染上风寒的?” 齐风云点了点头。 莫潇天皱眉道:“是什么妖兽如此厉害,竟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摸样?” 齐风云也不隐瞒,只是吐出两字:“朱獳。” 莫潇天目光一冷:“牠不是已经死了吗?” “朱獳并非只有一只。” “那么牠现在身在何处?” “已经被我所杀。” 莫潇天不由仔细打量了齐风云几眼,迟疑道:“朱獳乃凶兽,你为何不走,而是要与牠正面交战,这万一你要出现了什么闪失,我可……” 不待他说下去,齐风云打断道:“当时情势危急,我只是去救人而已。” 莫潇天追问:“朱獳凶悍,你是如何将牠杀死的?” 齐风云将头撇向一边,只听他道:“侥幸取胜。” 莫潇天也觉得是自己说过了,便不再追问下去。 司马瑾英见气氛不对,苦笑道:“我说莫兄,你这是干嘛啊,我们不是来看望齐兄病势的么?怎么倒说到朱獳不朱獳的妖兽身上去了!” 莫潇天借机下台,尴尬地挠挠头:“也对,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那么我与司马兄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言讫,与司马瑾英一同离开,却被陈眇叫到了一处旷地之上。 陈眇面对着四人,语气不无凝重:“迄今为止,除了碧云峰外,六峰皆已汇合,而秦师妹却至今没有消息,这令我十分担心。此次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带领各峰弟子分头寻找。” 四人各退一步,朝陈眇一拱手:“陈师兄放心,我等必定会找到秦师妹(师姐)回来复命的。” “嗯。事不宜迟,尽快去吧。”陈眇扬了扬手,便凭借风向,走了回去。 陈眇走后,因韩渊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便由茂方代他说道:“秦师妹带领的碧云弟子守得是壶口以北的卢山,所以我们只要一路往北,即可找到秦师妹的下落。现在大家都回去筹集一些人,分头进山寻找!” 莫潇天应诺一声,便向营地东面走去,却看见到了玉梅正在与几名青阳谷弟子说些什么,沉吟少许,便走上前去,揖道:“见过玉师姐。”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去吧。”玉梅对身前几名弟子挥了挥手,转对莫潇天欠身道:“见过莫师弟。敢问莫师弟可是有事?” 莫潇天道:“是这样的,如今我紫霄派六峰弟子皆已汇合,唯独碧云峰仍然没有下落。据说碧云峰弟子乃是协守卢山。所以我想向玉师姐打听一下,卢山附近有没有什么藏身所在,而卢山失守后,碧云峰弟子最有可能撤往何处?” 玉梅笑道:“莫师弟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卢山附近的确有许多藏身匿形之处,如果卢山失守,加之洪水肆虐,碧云峰弟子最有可能是向北撤离,那里正有一座山易守难攻,名唤共台山。不过这共台山想必莫师弟你应该有所耳闻,共台山上有一山洞,其洞深不见底,广大复杂。共台山中有一种凶兽,长居山里,名唤‘鬿(qi)雀’,行踪莫测,常在夜里觅食。如若碧云峰弟子撤到此山中,遇到此兽,恐怕生死难测,莫师弟还是尽快通知其他人,首先前往此山寻找,或有所获。” “多谢玉师姐。”莫潇天朝玉梅深揖一礼,以秘术通知其他人,旋即带上十三名清云峰弟子,匆匆向共台山走去。 共台山草青树翠,姹紫嫣红,其景致广为修仙道所称赞,然而此刻这里却被成千上百的妖兽所占领,导致树夭草折,花萎木枯,与传闻判若两般。 此时,一处深入山腹的山洞所在,一众碧云峰弟子正面临着两面皆敌的困境。 一名碧云峰弟子粉脸土灰,与平素仙子般的存在根本就不一样。她匆匆跑到同样狼狈的秦雪身边,急道:“秦师姐,在洞口防御的弟子已经撑不住了,外面的妖兽要攻进来了!” 秦雪正与几名弟子面对洞内十数头狼形妖兽,冲那弟子急喊道:“吩咐下去,让大家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们已经失踪了一日,相信陈师兄他们能很快找到我们!”转对身边几名弟子,“大家尽快将洞内清理干净,转防洞口!” 众女齐应一声,一拥而上,与秦雪一道,迅速将十数头狼形妖兽斩杀。而她们却还蒙昧不知,在某个阴暗角落中,正有一双冷瞳死死地盯着她们,就像是在寻找破绽而埋伏在侧的凶悍猛兽,屏息等待着血腥时刻的降临。 将洞内所有妖兽尽数斩杀后,秦雪转对几名弟子说道:“你们几个,先进去一探情况,一旦有状况立即发出警示!” 小半个时辰后,派去洞内探查情况的弟子返回,对洞口指挥作战的秦雪抱拳道:“秦师姐,洞中一切安全,有一些盘旋的妖兽对我们不利,已经铲除。” 秦雪点点头道:“吩咐下去,替换前线防守洞口的弟子,让她们撤入洞中休息,一旦恢复体力,再进行作战!” “是。” 就在洞口弟子撤入洞内休息时,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秦雪不由扭头看去,喊道:“怎么回事!” “密、密、密师妹不见了!”一名女弟子指着身边一片空地,浑身筛糠,一脸惊惧之色。 “什么!”秦雪柳眉一皱,走了过来,看向四周惊恐万状的众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女弟子指着身边空地,嘴唇颤动,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方才、方才这里有一只黑影,然后密师妹就不见了!” “黑影?”秦雪一脸凝重,再问:“你们知道那只黑影往那里去了吗?” 那名女弟子指了指隧洞深处:“往那里去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余人原地待命。”秦雪随意点了两人,便往深处走去。 此时,一行十六人来到共台山山脚之下,韩渊看了眼山上的妖兽,皱眉道:“这里妖兽如此密集,想来碧云峰的诸位师妹便在此处了。” “韩师兄,你快过来看一下!”一名弟子在远处喊道。 韩渊来到那名弟子身边,看了眼身前惨不忍睹、四肢不在、五脏不存的女尸,又看了眼女尸一旁的足迹与血迹,说道:“沿路寻去,或许就能找到碧云峰弟子藏身处。”说完,便带着一众紫云峰弟子沿着血迹寻去,来到了一处山洞之外。 “不好了,韩师兄,碧云峰的师妹们快撑不住了!”看见远处惨烈的情景,一名弟子不由惊叫出来。 韩渊随意点了三名弟子,说道:“你们三个,先行前往山洞附近,尽可能将死攻山洞的妖兽吸引开,其余人则随我前去支援!” 正当共台山上激战正酣时,山脚之下,莫潇天与司马瑾英等人也相继赶到。 一只盘缠在树杈上的灵蛇看见他们后,潜行而去。 茂方显然看见了此蛇,走了过去,伸出手来。那只灵蛇径直爬上他的右手掌中,化为一行行的字体。 茂方盯视一时,连连点头,转对莫潇天与司马瑾英道:“韩师兄留言,称碧云峰弟子确在山中,让我们尽快前去救援!” 共台山山腹中,一处阴暗潮湿的暗流旁,一头状如野鸡而白首、鼠足、虎爪的怪物,正撕咬着一具女尸的皮肉内脏,许是吃饱了,牠便在旁边的暗流中饮起了水,并将爪牙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秦雪与两名女弟子同样来到了这里后,那只怪物立即转过身,冲她们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 秦雪与身边两名女弟子看见那具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女尸时,皆是五脏翻腾,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上涌,让她们不禁将腹中酸水都呕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名女弟子感觉腹中稍好些后,有些牵强的问。 秦雪摇头道:“或许这不是寻常书籍中所记载的怪物!” “咕——” 此时,那只怪物又发出一声怒吼,却又不敢进攻,只是十分警惕地站在那,盯视三人。 “秦师姐,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弟子似是看出了这头怪物不好招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杀!”秦雪一脸坚定,“必须将此怪物除去,否则必将危及其他人!” “师妹知道了。”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化作一缕碧色剑光,向那头怪物杀去。 “咕——”那头怪物见有人朝牠杀来,两只鸡眼顿时怒瞪,发出一声怒吼,再以迅猛之势迎了上去,其速度之快,令人捕捉不到其行动轨迹。 “快闪开!”秦雪还想上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发自本能的喊了一声。 两名女弟子根本反应不过来,腹部就同时遭受了程度不同的重击,向后倒飞了出去。 “咕——” 似是没有想到敌人如此弱小,那只怪物不屑地发出一声吼叫,转头冲向秦雪。秦雪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迎击上去。 第一百章:撤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韩渊带领着一众弟子也已杀入山洞,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问向旁边一名女弟子:“秦师妹何在?” 女弟子道:“秦师姐正在洞里探查情况。” 韩渊对身后紫云峰弟子说道:“你们先协防洞口,务必坚持到其它峰系弟子到来,我先入洞内与秦师妹商议突围之策。”说完,向黑暗的山洞深处走去。 当他深入山腹,却见原本不沾凡尘、一身仙气的秦雪,现在浑身浴血,变得凄美不已,正与一头鸡身白首、鼠足虎爪的妖兽死战,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正是莫潇天提到的“鬿雀”。 此时,秦雪已无多余体力再战,行动也变得无比迟缓,而鬿雀却仿佛才热了会儿身,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下一刻就化作一道红光,扑了上去,一口咬向秦雪颈脖。 眼见情势危急,韩渊没有任何由于,直接冲上去,一记“映月式”便将鬿雀给震飞了出去,而他同样也遭到虎爪重击,急退数步,方才稳住身体,喷出一口鲜血。 鬿雀倒似没有遭受多大的伤害,一个鲤鱼翻身,冲着韩渊怒吼,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厉害的帮手,便借着地势在黑暗中急速游走,扑向了韩渊。 韩渊可吃不消如此巨力,自然不敢硬接,便急忙闪躲开去,对秦雪急喊:“秦师妹,你且尽快撤离此地,这里便由我来周旋!” 秦雪不作多想,略朝韩渊抱了抱拳,便拖着沉重地脚步撤离此地。 鬿雀似乎知道二人意图,仿佛认准了似得,不愿放过秦雪,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怒吼,潜行到秦雪身边,带起凌厉的爪风,拍向了秦雪肩背。 韩渊见势不及,眼看秦雪就要香消玉殒,岂想秦雪早有防备,回剑一挡,却仍然被这巨力砸到了洞壁之上,娇躯徐徐滑落。 而此时,鬿雀也正好占住了他们回去的路,霸在路中间不放他们过去。 韩渊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显然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聪明,只好全力护在秦雪身边,等待援兵。 此刻,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茂方三人同样突破了重围,杀进了山洞。茂方扫视了一眼四周,转对一名女弟子道:“韩师兄与秦师妹何在?” 那弟子应道:“韩师兄正与秦师姐在洞中商议突围之策!” 茂方对莫潇天与司马瑾英道:“司马师弟,莫师弟,你二人且先留守洞口,待我与韩师兄、秦师妹商议好对策后,便会回来。” 茂方离开后,莫潇天转对众弟子道:“诸位,此刻韩师兄、茂师兄、秦师姐皆不在,便由我与司马兄代为指挥。听好,碧云峰的诸位师姐妹先撤入洞内休息,争取为突围备足体力。而方才赶来的紫云峰、挚云峰、齐云峰、清云峰诸位,全部转去洞口防御,哪怕是妖兽的一缕毫毛都不可放进洞中!” 紫云峰与齐云峰二峰自然没有异议,清云峰原本就由莫潇天指挥,所以还是听凭调遣的。唯独只有挚云峰,他们看起来似乎十分的不乐意,毕竟雷肃便是被齐风云打成重伤的,至今不起不说,雷严还因此被革除了职位,他们哪里肯认敌为友。 见三峰弟子都已经全部转去洞口协防,唯独挚云峰一众还在面面相觑,没有动静,莫潇天扭头问道:“怎么,你们为何不动?” 挚云峰为首一名弟子说道:“我们只听命于茂师兄,凭什么听你的!” 司马瑾英一皱眉,冷声道:“如今茂师兄已经进入洞中与韩师兄、秦师妹商议突围之策,你们是不是要去问一问,此刻你们到底该听谁的,又该做什么?况且紫云峰的诸位师兄师弟尚且没有异议,你们若有什么不满,不妨待撤离共台山后再说,此时大家的安危方才是最重要的!” 众挚云峰弟子面面相觑一阵,为首弟子一咬牙,道:“既然司马师弟都这么说了,我等这就去洞口协防!” 待挚云峰弟子倾数转到洞口防御后,莫潇天苦笑道:“看来有时候,我这个粗浅之人说话,反而不如你有说服力啊!” 司马瑾英却是摇头道:“若不是齐兄做出那事,得罪了挚云峰上下弟子,他们又怎么会看不惯你们清云峰?” “唉,此事不提也罢!”莫潇天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洞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潇天的眉头渐皱渐紧,洞内碧云峰弟子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洞口与妖兽厮杀的弟子却逐渐虚弱,如此一盛一衰,可不是长久之计,茂方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突围之策么,用得着商量这么久?”司马瑾英心里极其不爽,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言讫,往山腹中走去。 “司马兄稍等,我与你一同前去!” 莫潇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便随司马瑾英一同深入山腹中。 当他们来到山腹尽头时,却见茂方等人正面对着一只怪物苦战,三人身上均已挂彩,反观那只怪物身上虽也挂彩,却未伤及筋骨,反而激怒了怪物的凶性,红着眼睛与二人血战。 二人见状,忙参入到战斗之中,合力将那怪物击退。莫潇天冲茂方急问道:“茂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茂方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貌似此兽一直盘踞于洞中,秦师妹进入此地,便遭到了牠的袭击,现在已有一名弟子死于此兽之口!” “原来如此,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兽或许便是玉师姐所说的鬿雀!”莫潇天脸色愈发沉重,目露忌惮之色,知道此兽不好惹。 司马瑾英问道:“那玉师姐是否有提及此兽的弱点?” 莫潇天摇头道:“鬿雀本是世间罕见凶兽,见过面的人万中无一,即便见面,多半也无命存活,又怎能知道鬿雀的弱点?况且牠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仍然不惧,诸位对此万要小心,说不定牠还有什么依持!” “那么莫师弟,你可有良策,解决眼下困境吗?”茂方问道。 莫潇天道:“此兽并不愚蠢,我们人多势众,牠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与我们这么多人为敌,这里既然是牠的巢穴所在,我们只要尽快撤离此地,想必牠也不会为难我们!” 司马瑾英与茂方互视一眼,又看了眼韩渊与秦雪二人,司马瑾英道:“我们这么多人,面对一只妖兽就这么逃走了,这若是传出去……” 如果真要传扬出去,那还不被修仙道上的人笑掉大牙,他们七晋弟子的声名何在? 莫潇天无奈,轻叹一声:“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真能除掉此兽,自然再好不过!” 茂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尽快合力将此兽除去吧!” 似是感觉到四人深深的敌意,知道自己寡不敌众,鬿雀后足蹲下,前胸突起,作狼状,仰头发出阵阵嚎叫:“咕——咕——咕……” 听见鬿雀一声声刺耳的叫声,莫潇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不正是在流沙寝陵,与骓阴为敌时的情景一样么? 原本他还以为是错觉,可当鬿雀站起身,一脸狞笑地看向他们时,他就更加笃定了这一事实。 果不其然,正要与鬿雀开战时,一名紫云峰弟子急忙跑了过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摸样:“不、不、不好了,韩师兄,外面突然有两头妖兽突破了洞口防线,杀了进来!如今腹背受敌,大家苦不堪言哪……”话未说完,忽然看见与韩渊对峙的一头妖兽,颤颤地抬起右手,指鬿雀道,“就、就是这种妖兽!韩师兄,你们可要小心了,这妖兽十分强悍,有不少人丧生在了牠们的爪牙之下。” 茂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这妖兽还不止一只?” “千真万确,师弟亲眼所见!”那名紫云峰弟子一脸笃定。 莫潇天不由发出一声长叹,早一些听他的话多好,又怎会落得如此困境? “糟了糟了,这下子可如何是好!”茂方不由大失方寸。 司马瑾英脑子急转,叫道:“茂师兄、韩师兄、秦师妹,你们尽快带领弟子撤离此地,施行突围,我与莫兄为诸位断后,会尽快与大家汇合的!” 茂方不敢迟疑,抱拳道:“那么就有劳司马师弟与莫师弟了!”转对韩渊与秦雪,“韩师兄,秦师妹,我们走!” 见三人要走,鬿雀显然不想放过他们,怒吼一声,便朝韩渊他们追去。 司马瑾英岂能放他过去?当下便与莫潇天联手阻止鬿雀。 没有了后顾之忧,茂方等人迅速地来到了洞口,韩渊向来不喜说话,便自主地与秦雪向洞内两头鬿雀杀去。茂方深吸一口气,对所有弟子喊道:“挚云峰弟子列为先锋,争取一条出路。齐云峰、清云峰、碧云峰弟子互相掩护替补。紫云峰弟子断后,立即施行突围!” “是——” 万众齐一的应了一声后,便迅速地整顿好队伍,开始了突围。 挚云峰弟子原本就骁勇善战,面对同样凶悍的妖兽也全然不惧,很快就为列峰弟子杀出了一条血道,成功突围了出去。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见茂方等人安全离开后,也不想与鬿雀过多纠缠,合力发出一道剑气击退鬿雀,再以分两侧施展聚灵阵将鬿雀困在其中,然后便运起风灵术,撒丫子就跑。 当他们来到洞口时,同样碰见为列峰弟子断后的韩渊、秦雪二人。他们连忙冲了上去,各施聚灵阵将鬿雀困在阵中,司马瑾英对二人急喊道:“韩师兄,秦师妹,趁此良机,快走!” 第一百零一章:回程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韩渊与秦雪本不想与鬿雀纠缠,跺脚间,已经追上了队伍。莫潇天与司马瑾英再次合力在原地布下了阵法,然后便跟上了韩渊、秦雪的脚步,离开了共台山。 途中拦路妖兽虽多,然而在身怀法术,手持利刃的紫霄派弟子来看,却不足为惧,很快便逃出了东始山。 陈眇早已在山道中等待,待众人来至近前,便问道:“如何,此次还顺利吗?” 茂方拱手道:“顺利倒是顺利,不过也有不少人为之死伤,现在大家都很疲惫,急需调理。” 陈眇点点头道:“我们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夜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师弟知道了。”得到命令后,茂方便将陈眇的话吩咐下去。 翌日晨起,除齐风云外,七晋弟子全部聚在一处。陈眇说道:“诸位师弟,既然都已经起来了,那么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莫潇天却拱手道:“陈师兄,你且与大家先行一步,阿云那我还得留下来照顾,稍后便会赶上你们。” 陈眇只是扬了扬手,莫潇天便往齐风云所在帐中走去。 来到账内,齐风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便扭头看去:“据说昨夜你们去共台山营救秦师姐,可有此事?” 莫潇天点点头。 齐风云语气中充满关切:“此行顺利么,有没有受伤?” 莫潇天道:“我倒是没有受伤,不过倒是有人,再也回不来了。” 齐风云苦笑:“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对自己漠不关心,一味得为他人着想。” 莫潇天道:“你能对我说出这话,不正是因为我还站在这里么?大家都已经回去了,你现在行动不便,又染风寒,不能御剑而行,待你好些后,我们再跟上陈师兄他们。” 齐风云也并未多话,而是闭目睡去。莫潇天则护在一旁,研究乾坤偃。 十三日后,一座大山之中,方才起身的司马瑾英来到了陈眇的身边,说道:“陈师兄,经过数日的调养,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全速前进。” 陈眇道:“吩咐下去,将这些天耽误的路程赶回来,全速前进!” “师弟知道了。”司马瑾英转身走去,一脸不满之色,牢骚道:“也真是的,茂师兄与韩师兄先行返回门派也就算了,就连秦师妹也跟着回去,害得我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唉,要是齐兄与莫兄在这里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齐兄与莫兄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跟上来?不就染个风寒么,齐兄的体质倒也不见得这么差吧?” 就在司马瑾英惶惑之际,天边忽然有两道青色长虹贯空而来。司马瑾英瞅见,不禁偷笑道:“嘿嘿,看来我的救兵来了!” 此时,两道长虹已降落在司马瑾英身前。司马瑾英不满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你们不知道,这些天可把我给累坏了!” “哈哈,你一直以来都懒散惯了,陈师兄他们也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你而已,你就别抱怨了!”莫潇天将手搭在司马瑾英的肩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喂喂喂,你这话说得好听,要不换你来试试?”司马瑾英一脸不悦。 莫潇天笑道:“换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的司马兄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可谓是举世无多的人才,这大好的历练机会,我当然舍不得占有,比起我,司马兄你倒是更有历练的价值!” “你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恭维,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司马瑾英似发觉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打量了眼齐风云,轻声问向莫潇天:“齐兄这是怎么了,莫非病还没好?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也不知,这些天他一直都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在帐中没有走动,太闷的原因吧。”莫潇天轻叹了一声,旋即问道,“对了,这附近貌似只有你一人,陈师兄他们呢?” 司马瑾英面色一变,说道:“韩渊这家伙和茂师兄、秦师妹都已经先返回门派禀报东始山情况了,留下我一人带领七支队伍,四百八十三人,真是累死我了!不行,你们既然回来了,必须得帮我分担一些!” “那是自然。不过我与阿云还得先去知会一声陈师兄,稍后再见。”言讫,便与齐风云转身离去,在一处空旷的林子中,找到了陈眇,与齐风云一道上前,揖道:“陈师兄,我们回来了。” 陈眇点头道:“回来就好。齐师弟的病情是否已经痊愈?” 莫潇天看了眼齐风云,见他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便替他回答道:“多谢陈师兄关系,阿云的病情已经痊愈了,现已无大碍。” 陈眇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去吧。” “师弟二人告辞。”言讫,与齐风云一同离开。 途中,莫潇天见齐风云眼神无光,神情冷淡,着实令他担心,不由问道:“阿云,你这几天都很少说话,你……没事吧?” 齐风云摇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莫潇天怎么看齐风云都像是有事的样子,因为他回答自己时,心不在焉,正待问话时,齐风云却忽然道:“这几天,我经常梦见爹娘……”仰天长叹,“唉,我本以为已经淡忘了他们,原来他们一直深藏在我内心深处,那缕缕记忆,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莫潇天剑眉一皱,难怪齐风云这些天闷然不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齐风云接着道:“你知道吗,阿大、阿娘、乡亲们,他们在梦里一再催促我们尽快为他们报仇。” 莫潇天点头道:“我知道。云梦村之仇,不共戴天,然而你我实力有限,这些年来,我们也掌握了不少有关高氏的情报,应该知道那里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那里就是九重龙潭,我们能取高狄秋性命的可能性只有零!况且我们即便成功了,难道还有脱身的可能吗?用高狄秋那畜生的命换我们的命,不值!” “我知道……”齐风云看向莫潇天,一脸悲伤,“可是你知道吗?你我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莫潇天似是感应到了齐风云的心思,仰天哀叹一声,心想报仇报仇,然而苍天终究不尽人愿,我这副残躯,到底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其实莫潇天很清楚,心魔一日复一日的蚕食着他的元神,他甚至可以清晰得感觉到这具身体,就仿佛那飘风中的雚苇草,随风所制,已经一点一点不属于他的了,比起报仇,他更希望在有生之年里,能陪齐风云走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一个半月后,他们回到了紫霄派,在禀报了路上的行程后,他们便各自分散,回到了清云峰中修炼。 是夜,繁星棋布,夜风凉爽。青云崖上,张义正苦练紫霄派的剑术,莫潇天则在一旁指导。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义在拜入清云峰以后,就成天赖着他,让他指导自己剑法,以增进修为。而他每日修炼结束后,闲来无事都会来此指导张义剑法,张义也十分用心的学习,比起当初在流沙相遇时,现在的张义已经比当初强壮太多太多了。 “大哥,你看我这招用得怎么样!”说话间,张义已施展出清玄剑术中的“上刚莫折”,舞得上下翻飞,呼呼生风。 “呵呵,你小子还是一样,没大没小,你现在是我紫霄派弟子,你应该叫我师兄才对!”莫潇天也不想去纠结这些小事,面上挂着笑,“也罢,就让我看一看,你这三年里,将我紫霄派剑法融会了多少。” 剑术舞毕,张义收剑站定,一脸得意地看向莫潇天,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莫潇天面无表情,淡然道:“你就以方才那招上刚莫折攻过来。” “我知道了,呀——”张义也不迟疑,虎喝一声,一剑劈向盘腿而坐的莫潇天。 莫潇天伸出双指,瞬间夹住劈来的木剑,然后两指一掰,木剑便从中折断。 张义不敢置信,没想到自以为最拿手的招式,在莫潇天看来,就如同小孩子拿着木剑玩耍一般。 莫潇天看向一脸惊愕的张义,笑道:“你一定很惊讶,为何你的剑,会如此轻易的被我折断吧?” 张义点点头:“是啊,所谓上刚莫折,即刚强而不易折断,锋利而不易受挫,况且这木剑是以二阶上品紫兰木削成,可是大哥你却如此轻易的将之折断,这是为何?” 莫潇天摇头道:“关楗不在剑的本身,而是在于你用剑的力道与方法不对。你只知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却不知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的原因所在,因此你的剑才会被我折断。” 张义双手一供,一副虚心请教的摸样:“敢问何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的原因?” 莫潇天徐徐解释道:“所谓上刚莫折,即刚中带柔,阳中含阴,此所谓‘上刚’;唯有刚柔并济,避实击虚,方才能做到‘莫折’之境。而你的剑中,徒见其刚而不含其柔,只任蛮力,不知巧力,你的剑被我轻易折断,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哦~原来如此!”张义一副恍然明悟的样子。 莫潇天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好了,今日就教到这里吧,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 “我知道了,明日我再来请教大哥!”张义将剑拾起,与莫潇天并肩返回弟子居中。 第一百零二章:魔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张义告别后,莫潇天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房间之内一片黑暗。按理说这个时候齐风云见不到自己回来,都会点起灯修炼,而这一次却没有。这让他多少有些困惑,便推门而去,却见里面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齐风云依旧坐在筵席上修炼,只是他此刻全身涨红,额冒冷汗,浑身都散发出因过热而导致汗水蒸发的白烟。 莫潇天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去,边推边叫道:“阿云,阿云!你醒醒,阿云!” 见齐风云依旧没有任何苏醒之意,反而在受到外界的干扰后,面色巨变,咬牙切齿,似在承受着无尽的的痛苦一般。 莫潇天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这种种现象表明,齐风云极有可能是因为练功过度而致使走火入魔,而他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冲出房间,来到常季门外,使劲敲门:“三师兄,三师兄,你在吗?” 房内的常季正在静修,受到打扰的他心里自然不悦,但听莫潇天如此焦急的声音,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他起身前去开门,看向外面的莫潇天:“莫师弟,这大半夜的,我观你一脸急色,莫非是找我有事?” 莫潇天急道:“三师兄,你且跟我来,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常季见他似有大事,便将门关上,随他走去。 在路上听莫潇天解释了个大概,常季立即明悟过来,但当见到齐风云后,他却又不免有些疑惑。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便来到齐风云身前,一指点在了他眉心之上,将自身灵力渡去,镇压齐风云体内暴躁的灵力。 莫潇天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见齐风云的脸色时好时坏,他却无所作为,心中自责不已。 半个时辰后,常季收功,徐徐睁开双眼,对齐道:“好了,齐师弟。” 齐风云将久憋在喉的一口鲜血吐出。莫潇天见状,急忙跑去,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齐风云一脸虚弱之色,轻轻摇头,看向常季,感激道:“多谢三师兄相救!” 常季道:“果真不出我所料,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不过我紫霄派功法向来是清静之功,历来走火入魔的人并不多,齐师弟你这是……”说着,欲言又止,看向齐风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齐风云道:“师弟求成心切,近日修为似又有突破迹象,我就想着突破试试,谁知却是失败了!” 常季苦笑道:“齐师弟,不是师兄说你,凭借你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便连师兄我也自叹不如,他日必成大器!况且修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一年亦修,十年亦修,你现在还年轻,何必急切求成?如若你有了什么闪失,莫说是莫师弟,便连我也会担心的!” 齐风云道:“多谢师兄关心,师弟以后会注意的,这样的事,保证不会再犯。” “不会就好。现在已经很晚了,师兄就不打扰你了,告辞。”言讫,转身即走。莫潇天急忙相送。 见莫潇天与常季都离开房间后,齐风云将右手翻开,一枚淡蓝色珠子从手心悬浮而起,在黑暗中绽放着蓝色光芒,极其耀眼。他面色冰冷地盯视一时后,便握起珠子,整个房间再复于黑暗之中。 其实方才的事谁都清楚,紫霄派的太清玄真诀向来是以清静为本的功法,急切求成的话,反倒会适得其反,虽说不至于五脏俱焚,却能使人前功尽弃,自毁修为,齐风云不可能不知道,不要说常季怀疑,便连莫潇天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说要去送常季,不过也是想了解一下齐风云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已。 “三师兄……”莫潇天跟在常季身后,低声叫了一句。 常季头未回,只听他道:“你是想问齐师弟的事吧。” “不错。”莫潇天点了点头。 常季顿住身体,转过身,发出一声轻叹:“唉,我紫霄派的功法,最忌讳的便是急切求成,其中的利弊,凡是紫霄派弟子无人不知,其实我方才为齐师弟诊断时,发现他体内有另外一股十分霸道的灵力。也正是因为这股灵力,所以齐师弟在修炼时,自身的灵力与之发生抵触,二者在体内抗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恐怕齐师弟就会落得个筋脉尽废的下场!” “师兄是说,阿云体内还有另一股霸道灵力?”莫潇天眉头一皱,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常季点了点头:“这些天你多留意一下齐师弟,一旦他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便告诉我。” “恭送三师兄。”莫潇天朝常季一拱手,返回了房间之中。 不知道为何,齐风云这些天的举动越来越怪异,令他捉摸不透,心里着实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承天峰乃紫霄派两大副峰之一,其上仙雾朦胧,飘渺虚幻,草青树翠,花海怡人。 铸剑阁乃紫霄派铸造各种器具所在,紫霄派的一切装备皆由铸剑阁掌管,可以说是紫霄派最为重要的门枢所在。 此时,铸剑阁内的弟子正在炉火之前忙碌着,各种金属锻打、木器磨制、衣服缝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十分有节奏的美妙乐律。 一间雅室之中,肖长老正盘膝坐于几案之后,修炼功法。虽然外面的声音十分吵杂混乱,但室内布有隔音阵法,因此他在此修炼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此时,一名身着黑衣的弟子也不打招呼,破解门上阵法后,径直推门而入,来到他身边,对着他附耳几句,然后退到一旁。 肖长老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冷笑:“带他去我的书房,我稍后即至。” “是。”黑衣弟子一拱手,便退了出去,对外面站着的一名青衣弟子说道:“师尊让我带你到书房中侯他。” 青衣弟子转过身,赫然正是齐风云。只见他点了点头,便随那名弟子离开了承天峰。 流沙深处,一处连绵百里的山脉之中,有一座翠绿仙山如同天剑般磅礴屹立。仙山之上姹紫嫣红,树木凝翠,比之山外气候险恶的流沙,这里完全就是与世隔绝的仙境。 仙山中宫殿成群,人流如潮,然而这里的人却与外界不同,他们表情冰冷、淡漠、无情、孤独,就好像是凶兽苑囿,因为这里每一个人所爆发出来的气势,都与野兽无异,你甚至多说一句话,都有被杀的可能,因为这里就是欲魔血宗,在修仙道中惟一能与各大正道门派平起平坐的存在! 此时,一座紫金大殿之内,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端坐龙椅,凝视几案之上写着黑字、以金丝串连的几片木椟。 殿堂之内,一片缄默。 “就在方才,”率先打破这一片沉默的,还是上方的黑袍男子,他扫视了眼下方众人,“聂副宗传来消息称,我所需要的道器已经归顺,可以攻山了。” 下面一名妖娆女子说道:“宗主就是因为这个少年,才久久蛰伏在流沙之中的吗?我认为实属不值,天下人才何其之多,缺此人不缺,更况且这少年现在还未成为可用之才!”语气中颇为不满。 黑袍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摇头道:“莲长老,善察微者断大局,善明细者夺天下,此人之才可谓千年不出,杀了他又有何益?倒不如纳为己用。” 妖娆女子道:“宗主英明,赤莲佩服。只是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却让我们大家等待这么久,大家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平。” 黑袍男子道:“当世最缺罕的便是人才,本座没有听说过那个国家、那个宗派,得到仙丹妙药,至尊宝器而兴盛的,只有听说过得到人才方才兴盛的。” 妖娆女子按下心中怒气,说道:“宗主一向惜才如命,我并无异议,况且宗主的意思,就是欲魔血宗上下的意思,我等不敢违抗。” 黑袍男子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座现在下令,在场所有人回去整装待命,明日一早出发!”说罢,一挥袖子,转入后殿之中。 半个月后,紫霄派凌云峰,赫天战身着赤袍,正于房间之内静心修炼,门外却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旋即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师尊,弟子葛隹求见!” 赫天战一挥手,将葛隹放了进来,却见他一脸急色,便问道:“你乃我凌云峰大弟子,何事能让你如此焦急?” 葛隹拱手道:“是宗天峰丹青师兄传来消息,称灵天门弟子发现了大批欲魔血宗弟子,正在流沙之中调动,看方向,似乎已经绕过了灵天门,往中原奔来,方向……正是我紫霄派!” 赫天战闻毕,鼻子里哼出一声:“这群妖逆之徒,不好好在流沙呆着,如此张扬的来我紫霄派,到底所为何事!” 葛隹道:“丹青师兄说,这群妖逆之徒不论是否往我紫霄派奔来,想必都不会是好事,让师尊提前准备一下,以免魔宗之人对我们不利。” 赫天战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么弟子就不打扰师尊清修了。”葛隹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赫天战一甩袖子,将门关上,露出一脸凝重之色,在虚空中随意描绘几笔,伸手一挥,虚空中的那些字体,立即便凝聚成一只灵虚飞鸟,扇动着翅膀,消失在窗扉之外。 第一百零三章:偃术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日,正在书房之内静坐的肖长老忽然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后一个声音传进:“弟子凌云峰徐宥,求见肖长老!” “咦,”肖长老惊疑一声,“凌云峰弟子来此地所谓何事?”肖长老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看向不远处裹在一团淡黄色灵气之中的一名青衣弟子,说道:“你且在此地继续炼化体内灵力,到时候你自行离开即可。” 青衣弟子并未作答。肖长老走出书房,来到药圃之外,对一名身着赤衣的弟子道:“徐师侄,你来这飞翎峰找本座,所为何事?” 徐宥道:“是师尊有要事与各位长老商议,是以让弟子来请肖长老过去的。” 肖长老点点头,与徐宥往宗天峰走去。 紫来殿中,除了上位的丹阳子不在外,众长老齐聚一处。 赫天战立于殿中,转过身,对众长老拱手道:“掌门师兄尚在闭关,是以由我擅做主张,让诸位长老过来,其实是有一事相商。” “敢问赫师弟所为何事,莫非修仙道又有什么凶兽出世不成?”左列坐席第六位的罗长老问道。 一般来说,不是凶兽出世,妖道横行,紫霄派是不会去管的,然而眼下修仙道太平无事,赫天战却如此紧急的召集紫霄派众长老,他们便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凶兽。毕竟这些年来,凶兽接连出世,他们可真是怕了。 赫天战道:“此次并非是凶兽出世而召集诸位长老,而是欲魔血宗!” 司马晨一拱手:“敢问赫师兄,欲魔血宗莫非有什么动静不成?” 赫天战点头道:“正是。” 司马晨愈发不解:“近年来凶兽接连出世,先是朱厌,后是滑鱼,已经重创了修仙道各大门派势力,正是妖道群起而攻的大好时机,此番欲魔血宗蠢蠢欲动,情有可原,赫师兄何必大惊小怪?” 赫天战笑道:“司马师弟说得不错,如今正道已受重创,魔宗若攻打灵天门与玄阴宗那还好说,可此番魔宗却并非往灵天门、玄阴宗而去,而是往我紫霄派而来。他们昼伏夜行,无非就是想避开正道眼目,袭击我紫霄派,打我派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其实自欲魔血宗成立之初,灵天门的道友便安插下了眼线。所以在魔宗调动弟子之日,灵天门的道友便将消息传给了掌门师兄,可惜掌门师兄正在闭关,是以让丹青师侄接手门内事务。丹青师侄不敢擅断,便告之了我,我此次召集诸位长老来此,就是想要征询一下诸位长老的意见。” “咦,”司马晨发出一声惊疑,“这就奇怪了,经历流沙浩劫过后,各门派元气皆伤,其中当属灵天门最为惨重,这魔宗不先攻打灵天门,反而绕道深入南蛮之地,难道就不怕我派与灵天门的道友前后夹击,将他们倾数歼灭么?” 赫天战道:“这我倒是不知,从流沙浩劫之余的偷袭一事来看,魔宗并不愚蠢,恐怕此次他们是有绝对的把握,方才敢如此张扬的深入南蛮之地,朝我紫霄派而来。” “哼,我看这群妖逆是活得不耐烦了!”肖长老一脸气愤,转对赫天战道:“赫师弟,我看不如就集结我派弟子,在桑山一代伏击魔宗之徒,并通知灵天门的道友,从后方夹击魔宗弟子。一旦魔宗在桑山陷入包围,就犹如身陷泥沼,绝无可能脱身!而此时,只要再联合灵天门的道友,合力围剿这群妖逆之徒,魔宗上下必灭无疑,也正好为我正道去一大患!” 赫天战摇头道:“肖长老此言差矣,魔宗有胆不愿千里奔袭我紫霄派,必定是有备而来,若不出所料,灵天门那里必定会受到魔宗的牵制,从而无法分身。而我派弟子如果在这时出动,离开了紫霄派,一对一的与魔宗之人交战,胜负尚未可知。况且魔宗宗主本身便是五百年不出的奇才,对于兵道造诣颇高,如果此时他命一队人马从后面袭击我紫霄派本宗,再返回来偷袭我派主力,届时,我派就会腹背受敌,必灭无疑!” 肖长老由衷佩服,拱手道:“听赫师弟这么一说,师兄我茅塞顿开,这么看来,魔宗果真高深莫测,阴险狡诈!” 萧泉却陷入深思,他抬头看向赫天战,问道:“赫师弟,你乃我紫霄派执峰长老,兼紫霄派军机之事,攻城拔寨,运筹防守,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为精通,那么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赫天战并未作答,而是扫视殿内众长老:“在下才浅,诸位长老,你们有何指教?” 众长老面面相觑。风顺拱手道:“赫师兄你自幼熟读兵法,十四岁便随军队南征北战,攻城拔寨,后虽因为某些事情使你在列国无法立足,方才在心灰意冷下,踏入了修仙一道。虽然赫师兄你已经不在世俗中带兵征战,然而你的兵法韬略,却是在场所有人无法披靡的。此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全凭赫师兄你来决策。” “风师弟太抬举我了,既然诸位长老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也只好做一次主,应战魔宗了!” 赫天战苦笑一声,旋即换上一脸严肃之色:“魔宗既要袭击我紫霄派,我紫霄派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是以我决定,举派进入警戒状态,让外出的弟子全部返回门派,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踏出门派半步!诸位长老,你们认为呢?”说着,看向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司马晨道:“赫师兄此举甚善,我等并无异议。” 赫天战笑了笑,对肖长老道:“肖师兄,自雷师兄走后,防御部署,运筹帷幄,这里没有谁比你更为精熟,就有劳了!”言讫,冲肖长老深揖。 肖长老急忙离开席位,将他一把扶起,哈哈笑道:“赫师弟这是哪里话,紫霄派的事向来就是我肖阳的事,况且赫师弟你的担子要比我重得多,你尚且不言辛苦,我又怎能临阵落后呢?” “肖师兄能这么说,我就安心了。”赫天战朝殿内众人环抱一圈:“眼下既然有了对策,那么我就不敢再叨扰诸位长老的清修了,告辞!” 黄昏时分,齐风云返回清云峰,方才打开房门,便见一物砸了过来,他本能地伸手抓住,来到几案前几近抓狂的莫潇天身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潇天指了指他手中的乾坤偃,一脸气愤地道:“阿云,你试试将这鬼东西按照这上面的图案还原看看!” 齐风云一皱眉:“不就是个破木头疙瘩么,这有什么难的?”说罢,略视一眼竹简上的图案,双手齐转,却越转越恼火,最后竟直接将东西砸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却如踩在了石头上,疼地他抱脚痛呼起来。 莫潇天见状,失声大笑。齐风云不悦,指着地上的乾坤偃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浪费脑筋?” 莫潇天指了指几案上排放着的一堆竹简:“你自己看看。” 齐风云俯身取过一册,随意翻开一眼,顿时感觉头昏脑涨,忙将竹简扔下,苦笑道:“看书这种事,还是不要找我,太伤神了!” 莫潇天大笑一声,并未理他,反而将乾坤偃拾起来,继续埋头研究。 翌日,齐风云早早起身,却见莫潇天一夜未睡,秉烛读书,似要将手中的竹简看透一般。 他也不想打扰莫潇天,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清云峰。 莫潇天只是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竹简一寸,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块破木头,转动“一”,结果就牵动了身边的“二”和“三”;明明要往上移动,却偏偏移到了别的位置去,简直就太奇怪了,他发誓,他就是将修炼的时间抽出来,也要将这块破木头给琢磨透,否则太伤他的自尊了。 按照这些从乾坤偃中取出的竹简内容来看,乾坤偃的核心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圆心轴,而这些表面上的菱形方块,每一块的菱角都与旁边的方块相牵连,一旦转动,整个球体的结构也会随之改变,根本无法做到自由挪动,必须按照规则行事,就好像是一团蚕丝,不一根一根的细细取出来,只会乱成一团。 总之他现在是越看越乱,这个乾坤偃总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他现在所掌握的,还不足十种变化,连入门都说不上,这让他险些抓狂。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研究偃术,主要还是因为从乾坤偃里取出的竹简中,看见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制造武器,改造装备之类的内容,而且这里面更值得一看的,便是设计偃兽,使之能兼备储物、攻击、坐骑等功效,而且这些东西往往只需要以一枚灵石作为能量,便能长时间运作。 而灵石的话,在修仙道还是比较稀罕的,他现在并没有。不过他可以运用偃术制作一个核心,将自身的灵力储藏在里面,这样就可以让偃兽运动起来,而且效果丝毫不比灵石差,如此,他不仅可以节约资材,更可以多出一名助手帮忙料理日常琐事。 因此说偃术的好处有很多,他所掌握、了解的东西,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更多的还在乾坤偃中等着他去发掘,这也是他执着下去的理由。而且当日见偃文乘坐着那么威风的偃兽,他就下定决心,他也要设计一只,然后坐在上面遨游中原各地,到时候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肯定比偃文还要威风。 第一百零四章:战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正在攻读偃术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莫师弟,齐师弟,你们在吗?” 莫潇天将竹简放下,走去开门,拱手道:“敢问三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常季将风顺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末了,笑道:“莫师弟,你与齐师弟的剑法远在我与仲师兄之上,所以教剑一事,我想托付予你和齐师弟,你看如何?” 莫潇天道:“三师兄过奖了,这事我会与阿云说的。不过我想知道,为何师尊会如此紧张,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常季道:“据师尊说,欲魔血宗聚众南下,似往我紫霄派奔来,所以不论最后是否要与我紫霄派为敌,都不可不防。” “聚众南下?”莫潇天思忖有顷,拱手道:“我知道了,我会与阿云一同训练大家剑法的。” 常季道:“那么就有劳莫师弟了,师兄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就告辞了!” “三师兄慢走,师弟就不远送了。” 向晚时分,齐风云悠悠回到清云峰中,却见清云峰上下的气氛有些紧张,各个弟子在常季与仲义的带领下,练起了功来,他回到弟子居中,问向正在研究乾坤偃的莫潇天:“阿天,我见二师兄与三师兄带领着大家正在练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潇天见他回来,放下手中乾坤偃,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齐风云闻毕,恍然明悟,思忖有顷,对莫潇天道:“阿天,有关训练大家剑法一事我想交给你,这些天我仍需要去飞翎峰,恐怕白日都无法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吧。”莫潇天面上虽挂着笑颜,实则他心里十分困惑,走火入魔,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肖长老那里调理么? 疑惑归疑惑,他也不可能行走十数里路去寻找肖长老询问,便任他去了。 一个月后,一场新的杀戮正在紫霄派上空酝酿。 一座大山之中,无数穿着怪异的人,手持利器,藏匿在树林之内。山头之上,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眺望远山处在仙雾中的紫霄派。 在他的身后,一溜站着四十余人,这些人分别是欲魔血宗的各个长老,实力非凡,都是被正道悬赏通缉、恶名昭彰的邪修,无不是纵横天下的高手。 此时,一名身着白袍、一脸邪异的青年男子上前,拱手道:“宗主,紫霄派近在眼前,是否现在攻山?” 邪异男子身后的一名妖娆女子说道:“是啊,如今我宗大军集结,拥有四倍于紫霄派的兵力,而且紫霄派大多数弟子都安逸惯了,根本不可能是我宗弟子的对手,只要此刻下令攻山,还怕拿不下紫霄派?” 黑袍男子转身看向他们,说道:“现在还不急,时机未到。大家都奔波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是累了,就先在原地休息一阵,注意隐藏好自己,不要被正道的人发现。” 与此同时,凌云峰后山,赫天战正在房间中修炼,外面却响起了葛隹的声音:“师尊,弟子回来了。” 赫天战挥手将门打开,葛隹走进,拱手道:“师尊。” 赫天战问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葛隹道:“师尊交给弟子的事,弟子不敢有片刻懈怠,然而自一月前起,魔宗妖逆之徒的行踪,便仿佛蒸发了一般,路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就好像从未踏入过中原一样。” “什么!消失了?”赫天战目光一凝。流沙地势险峻,气候莫测,灵天门的人尚且能发现魔宗弟子的行踪,而中原各地,地势平坦,虽有山川之险,林木之茂,却不足以使魔宗数万弟子避开正道的搜查。由此可见,灵天门之所以得到魔宗的行踪,也有可能是魔宗故意为之,这样看来,自己的猜测也就是对的了。 葛隹道:“不错,弟子沿路搜遍了各个地方,的确没有发现魔宗弟子的行踪。” 赫天战挥手道:“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些天你千万不要离开门派。” 葛隹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紫霄派圆台之上,肖长老正在巡视弟子部署的情况,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赫师叔。” 赫天战应了一声后,便来到肖长老身边,问道:“肖长老,我来巡视一下防御部署的情况。” 肖长老呵呵笑道:“赫师弟还是老样子,谨小慎微的习惯一直没变!” 赫天战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肖长老指了指四周列峰的巡逻弟子,笑道:“你看看,列峰巡逻的弟子,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共分为两队,这样一来就可以做到举派上下时刻警戒。每一个弟子身上都携带狼烟散,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立即放出,这样一来,我派上下都能于第一时间发现,并迅速的组织起队伍,由各个峰系出发,四面八方夹击魔宗弟子,将之抵挡在山门之外,使之无法攻入半寸。” 说着,他又指了指山门口的方向:“山门处的弟子共由六十人组成,这些人都是列峰之中的精英,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的翘楚,一旦发现敌人,会第一时间通知列峰,让弟子前来支援。而更换的时间为四个时辰一换,分别是晨时、申时、子时更换,每次更换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刻钟,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 “嗯,听肖长老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赫天战一拱手,“既然部署无碍,那么师弟就告辞了。” 肖长老只是笑了笑,继续巡视门派部署的情况去了。 三日后,天还未亮,东山的朝阳还未升起,天地之间还处于暗淡无光的世界之中。 一座山头之上,黑袍男子正在修炼,忽然一只灵鸟飞到了他的面前,化为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 “时机已到,速速攻山,晨时半刻,万不可失!” “晨时半刻,万不可失……”黑袍男子看着这十六个字,心中默念了一遍,站起身,对身后一名面色冷淡、背负宝剑的黑衣男子道:“去召集众长老过来。” “是。”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传令各长老去了。 不久后,欲魔血宗众长老相继来到黑袍男子的身后,拱手侯立。 黑袍男子凝视远山,一轮赤日,正如羞涩的小孩,探出了山头,他说道:“诸位长老,如今时机已到,可以攻山了。” “他奶奶个哨的,终于可以攻山了!宗主,我严平,愿为先锋,带领弟子,杀上紫霄派,为我宗弟子开道!”一名身着兽皮的大汉语气不无激动的说道。 黑袍男子转过身,说道:“严平听令。” 严平半跪道:“属下在。” 黑袍男子道:“你带领座下七百精锐弟子,于晨时准时杀入紫霄派,切记,万不可错过任何一分一毫的时机,否则唯你试问!而你进入紫霄派后,则迅速抢占山门,与列峰的各个入口,发出信号,掩护余下弟子进入紫霄派。” “属下绝不会辜负宗主厚望!”严平接到命令后,也不迟疑,步如疾风般带着弟子,往紫霄派方向奔去。 何生则对余下长老道:“严平抢占山门后,你等接下来则各自带领座下弟子,冲入紫霄派,分批抢占列峰。凡是紫霄派弟子,一个不许放过。另,丹阳子此刻正在闭关突破,如此天赐良机,不容错过!然而紫霄派高手如云,特别是执峰长老,其中当属清云峰风顺、紫云峰萧泉、齐云峰司马晨、凌云峰赫天战四人实力最强。清云峰风顺修为深不可测,本座会亲自会他。而紫云峰萧泉,则由董长老、黄长老、狐长老牵制。齐云峰司马晨,则由叔山长老、赵长老、金长老牵制。凌云峰赫天战则由武长老、秦长老、无歧长老、东莱长老牵制。其余人则分散前往列峰,万不可让列峰长老有脱身之隙,否则列峰长老一旦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谨听宗主之命,我等这就出发。”众长老齐应一声,便相继离去。 黑袍男子只是扬了扬手,转身看向清气中那若隐若现的紫霄派,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冷笑。 朝阳升起,普照大地,照进一片安宁祥和的紫霄派中。 紫霄派山门之前,彻夜看守的弟子,心思高度警惕,见天已经亮了,却仍未等到前来交接的弟子,为首的黄衣弟子便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型的日晷,摆好方向,略瞅一瞅,心中顿起疑惑,自语道:“这都已经晨时了,怎么交接的弟子还未过来?” “因为,有人在时间上做了手脚,他们不会再来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天边炸响,浩浩荡荡地传进众弟子的耳里。众弟子急忙拔剑,将一名身着兽皮的大汉围住。黄衣弟子急忙跳开,剑指大汉,喝道:“你是什么人!”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严平扫了一眼四周弟子,一脸狞笑。 黄衣弟子急喝道:“大家上,将他擒住,交由肖长老处置!” “是!” 众弟子齐应一声,组成剑阵。 严平取下身后一柄短斧,一斧重重地劈在了地上,整个地面顿时一震,一股强悍无匹的冲击力宣泄而出,将四周所有弟子拍翻在地。旋即他将手举起,打了个手势,顿时一大群穿着怪异的魔宗弟子便杀了上来,将地上被困在红色电牢中的弟子逐一斩杀,惨叫之声一时充斥云霄。 严平将山门口的看守弟子尽数解决了过后,他便将右手伸到半空,将握拳的手张开。他身边的魔宗弟子见状,立即明白了过来,各分一百人将紫霄派列峰的石桥入口封住。 严平见万事俱备,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左手往竹筒底下一拍,一股青烟便冲天而起,紫霄派下顿时有无数震天的喊杀声传递了上来。 第一百零五章:混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凌云峰后山,正在房间内静修的赫天战忽闻外面传来吵杂声,旋即一个人直接推门而入,朝赫天战急急拱手道:“师尊,不好了!” 赫天战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葛隹道:“是魔宗弟子杀进上了,现在正直捣列峰,与弟子交战!” 赫天战心中大骇:“什么!肖长老呢,肖长老人去哪里了!”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肖长老这个混蛋,他到底做了什么! 葛隹一脸悲痛之色:“方才肖长老,已经逃出紫霄派了!” “混蛋!”赫天战立即明悟过来,坐下的垫子直接被震碎,他急站起身,取下墙上的宝剑,转对葛隹道:“葛隹,你马上率领本峰弟子,应战魔宗妖寇,万要坚持到为师回来!” 话音未落,天边一个震耳欲聋、狂妄至极的声音,浩浩荡荡的炸响:“赫老儿,你紫霄派已经被我们包围,识相点,便乖乖的俯首投降,放下你手中的神兵,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赫天战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对葛隹道:“葛隹,这些烦人的燕雀为师会去处理,你且好好带领弟子死守凌云峰!” “是!”葛隹接到命令后,便急退出去,召集凌云峰弟子。 赫天战拔出仙剑,走出房间,将手中的狼烟筒放出,旋即飘到半空中,对周围四人冷声说道:“不过只是几只无知燕雀,且看本座如何收拾你们!” 与此同时,清云堂中,风顺隐几而坐,忽而双耳一动,仲义从外面急跑进来,一脸急色,朝他拱手道:“师尊。” 风顺道:“我都知道了。你且带领本峰弟子出去应战,记住,将夷仁叫出来,其余事为师自会处理。” “是。”仲义应诺一声,便匆忙离去。 就在此时,风顺面色巨变,一股无形杀气从他身上扩散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手中已是裹起了一层青光,一掌向上方轰去。 但见一道黑光忽然从天而降,破穹而入,瞬间与风顺撞在了一起,整个清云殿顿时被这股庞大而恐怖的冲击力震碎,夷平,只听黑光中的人冷笑道:“老友,好久不见!” 风顺语气不无冰冷:“三年,还不算久吧。” 黑袍男子收回右手,落到风顺身前八步外,一甩袖子,道:“想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轻狂无比的子抒,如今已经变的沉默寡言,静若深海了啊!” 风顺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灰尘,淡然道:“你呢,好像一点都没变。” 黑袍男子说道:“我自然没变,反倒是你,据说你自当上执峰长老后,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虽然你在修仙道上的名气已经大不如从前,可是你的那些风流事迹,我可还是了如指掌呢!” “师尊!”与此同时,听见动静的仲义折返回来,当他看见黑袍男子时,面色巨变,拔剑喝道:“你是何人!” 风顺一甩袖子:“仲义,退下,做你该做之事。” “是……”仲义自小就跟随风顺,知道风顺的处事性格,一拱手后,黯然离去。 风顺看向男子,说道:“何生,你应该知道,以你欲魔血宗的实力,与紫霄派硬碰,不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万一激怒了紫霄派,会给你欲魔血宗带来灭顶之灾,你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何生冷笑道:“这里不过是偏僻一隅,你们的死活,管他们什么事?况且如果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风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话虽如此,但以你欲魔血宗的实力,想要消灭我紫霄派,就我看,便连一成的可能也没有,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生长笑道:“你紫霄派对修仙道上的事手伸得太长,我虽然不至于端灭你紫霄派,但也可让你们在百年之内,无法插足修仙道上的任何事,这样一来,我灭了三大门派,一统中原修仙道,与海外仙道盟分庭抗礼,也将指日可待!” “与海外仙道盟分庭抗礼?狂妄之至!”风顺伸手一招,地上的一柄青色仙剑便被他抓在手里,“既然来了,那么便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了多少吧!” 何生阴笑道:“我虽曾经败在你的剑下,可那也是二百余载之前的事,现在的你,在修为上也不过与我相同,而我却时时刻刻在刀尖尸海上行走,你拿什么与我相比!” 风顺不屑道:“那也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何生也不与他废话,打个手势,一道剑光从天而降,降落在他身后,现出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将手中一柄三尺来长、刃如蝉翼、通体赤色的仙剑举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剑奴?”风顺冷冷地盯着何生身后男子。 何生一笑,并未作答。 “哼,想不到,被修仙道誉为战神的杨子叔,曾经纵横天下的玄阴宗掌门人,如今竟甘愿屈服在你的脚下!”风顺一脸鄙夷之色,不知道何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堂堂玄阴宗前任掌门,成为一具任他摆布的傀儡。 何生将男子手中剑取来,淡淡地道:“他曾经挡住了我的去路,被我所杀,我见他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于是便炼化了他的元神,让他成为永不背叛于我的剑奴。你呢,貌似你的无私没有呆在身边。”话说到最后,目光盯向风顺手中仙剑。 风顺道:“无私早已交到才德兼备的有缘人手里,自然不在我这。” 何生哂笑道:“相传无私乃是清云峰祖师爷吉子举荐人才有功,获赏一块九天玄铁所铸,可谓是修仙道上独一无二的神兵。现在的你在我看来,不异于拿着一柄木剑,莫非还想与我手中的‘螭蛟’为敌么?” 风顺冷哼道:“祖师爷铸造无私,并非为了杀戮,我虽然手持‘木剑’,却未必不是你手中螭蛟的对手。况且盲者持剑,招不成式,即便拥有天下至尊神兵,也未必能发挥出神兵的威力,而一个真正懂剑的人,是不会在意手中所持何剑的。” 何生爆出一声冷笑:“那么就让我这个不懂剑道的盲者,来领教一下你这位剑道大师,看看到底是你的木剑厉害,还是我的宝剑锋利!” 话未落,已经化作一道红光,闪到风顺身前,一剑重重劈下。 正在房间中研究偃术的莫潇天被一声巨响惊醒,随后整个清云峰便开始震颤起来。他急忙跑出去察看,却见清云峰上空中,一青一红两道流光不断地碰撞,一道道剑气扫荡而出,将清云峰上下土石掀飞,草木夭折。与此同时,凌云峰、紫云峰、齐云峰、碧云峰、挚云峰、绛云峰六峰上空中,同样也有无数道流光浮现,正在天空中展开激烈的厮杀。 “杀啊,杀光紫霄派的虚伪小人!”与此同时,清云峰下同样传来细碎的喊杀声。 “这是怎么回事……”莫潇天倒是有些犯蒙了,这魔宗弟子到底是如何突破紫霄派的山门,悄无声息的杀进紫霄派列峰的? “莫师弟,你出来的正好,此刻魔宗妖逆正在聚众攻山,已经杀上了列峰,你尽快准备一下,下山抗击魔宗妖寇!”仲义正在外面召集清云峰弟子时,眼睛余光瞥见了莫潇天,便对他喊道。 莫潇天大惊失色,急忙冲进房间中,朝正在修炼的齐风云喊道:“阿云,大事不好了,魔宗弟子已经杀上紫霄派来了!” 唉,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齐风云心中暗叹,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便到!” 莫潇天点点头,从墙壁上取下一柄利剑与无私,挎在背上,冲了出去,与峰下上百弟子抗击妖寇。 “杀啊,杀光这群正道虚伪小人!” “今日我要为兄长报仇!一雪前耻!” “杀啊――” …… 耳边充斥着魔宗弟子的喊杀声,眼前浮现的尽是鲜血与死亡,莫潇天忽然脑内传来一阵剧痛,却不知道已经有一柄利剑,悬在了他的头上,如同了断生死的剑刃,无情地落了下来。 当―― 此时,背后一道蓝色剑光划过,将莫潇天头上的剑给击飞,而那名魔宗弟子也同样被剑光贯体而亡,随后常季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莫师弟,你没事吧!” 莫潇天连忙从袖中取出偃文赠给自己的丹药,取出一枚服下,这才感觉到脑内的剧痛有所缓解,他摇头道:“无妨,只是旧疾复发,让三师兄担心了! 常季也了解他的情况,只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神药,竟能在关楗时刻缓解他的病情,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他放眼看向四周,问道:“齐师弟呢,齐师弟怎么不在?” 莫潇天应道:“阿云说他稍后即至!” 常季愠怒道:“太不像话了,此刻门派正遭遇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他怎么能如此拖延!这样吧,莫师弟,你先去叫一叫齐师弟,这里由我来撑着!” 莫潇天点点头,跑回了弟子居中,找到了齐风云,他正站在自己的房间之前,一动不动。 莫潇天叫道:“阿云,你这是在干嘛呢,大家都在与魔宗弟子交战,我们也赶快过去吧!” 齐风云听见他的声音,身子一颤,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如果真到了这一天,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莫潇天呢? 齐风云将脸上泪水拭去,转过身,语气不无悲哀:“我,已经再也不能过去了!” 闻听此话,莫潇天感觉有些奇怪,便笑道:“你这不是好好的站着么,怎么就不能过去了?” 齐风云背过身,一挥手道:“你走吧,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也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我!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 莫潇天似乎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对劲,顿时联想到三年前他在青云崖时对自己所说的话,心中虽然不敢置信,但嘴上却还是说道:“阿云,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俩一起出生,一起入死,自小相识,形影不离,虽非同产,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如今你怎么能这么说――”言至于此,泪无声落。 齐风云语气艰涩,嘴唇掀动几下,话未出口,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从天边炸响:“齐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理由留恋这里的一草一木!” 第一百零六章: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察觉到莫潇天那边情况的风顺停下了手,冷眼看向何生:“此人莫非便是号称杀人无影、易容百面的聂辛子?” 何生哂笑道:“没有想到吧,他会潜伏在你紫霄派内这么久。” 风顺冷哼一声:“真正的肖长老到底在哪里!” 何生道:“那个老家伙,早在四十七年前就已经被我与聂兄暗杀,事后取其皮,易其容,潜伏在你紫霄派内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天的到来!” “佩服。”风顺赞服一声,旋即说道:“想不到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与我紫霄派为敌,这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生爆出一声长笑:“啊哈哈,正邪本不两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起反击。” “与紫霄派作对,不异于螳臂当车。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么就休想再踏出这里半步!” 言讫,风顺暴喝一声,双手结印,身后清云峰再次开始震颤,地面开始迅速龟裂,泄露出无数黑气,在上空中汇聚成一片黑云。风顺伸手一抓,一柄通体黑色、却暗泛五彩的灵剑便从他手中凝出。 何生一脸嗜血之色,说道:“相传紫霄派人宗列峰,峰脉相连,至阴至煞,配合你紫霄派绝阵,可无敌于天下。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紫霄派的绝阵到底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风顺并未答话,将黑剑举起,口中低念:“天地归玄,**为一,阴阳无极,五灵复初!归玄之阵——” 话音落处,身后清云峰再次巨震,从地面之上,黑气迅速涌出,在风顺身边组成了无数柄黑色灵剑。而在他的身后,同样也浮现出一柄硕大无比、五彩泛黑的巨剑。 “这便是传说中的归玄阵么……”何生见状,心中不由赞叹此阵威力,如果今日不是有备而来,说不定会再次败在风顺手上。 只见他将手中螭蛟祭在身前,划破手心,将鲜血滴在剑上,打出一个法印,低念道:“精血为媒,剑体为质,杀戮为气,剑灵复苏!” 话音落处,身前的赤剑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将剑上的鲜血吸收后,通体更加鲜艳,不一会儿,剑体破碎,一股恐怖的气势宣泄而出,横扫十方,将下方山木连根拔起,向四周掀飞。随后整个剑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裂,从剑身之中,冒出了一股赤色灵气,将所有的剑体碎片聚合成一个核心,然后一只无角的蛟龙便凭空幻化而出,冲苍穹发出一声厉吼,顿时天地变色,浮云消散,一阵阵声波激荡而出,其神威仿佛令万物都屈服在它之下。 风顺盯着蛟龙,冷声道:“螭蛟剑算的上是修仙道中为数不多的神兵利器,如今你损毁剑体,只为召唤出剑内剑灵,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何生狂笑道:“既然是兵器,自然就是人类的爪牙,遇到强敌,但求一胜,何须顾虑那么多!” 风顺冷哼一声,剑指前方体长数里的庞大螭龙,喝道:“疾!” 话音落处,上空黑剑带起无比凌厉的剑气,撕裂虚空,铺天盖地般,射向那只庞大的螭龙身上。 “啊哈哈,螭龙号称游走虚无,来往**的神兽,岂是这么轻易就能击败的?如今就让你见识见识,这螭龙的威严到底何在!”说话间,手引剑诀,身前庞大的螭龙在他的意念下,开始蠕动起来,摆动它那巨大的身躯,向前一扫,满天黑剑顿时崩溃,化为无形。 归玄阵乃修仙道公认绝阵,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溃。只见前面一波黑剑被击溃后,风顺手握剑诀,周遭再次凝聚出数十倍于方才的黑剑,又一次发动了攻击,以交织成一团连绵数十里的黑云,扑向螭龙与何生。 何生忙使螭龙将自己保护在内,再操控螭龙扭动身躯,将势如洪水的黑剑抵挡在外。 许是被满天蚊虫的颤翼声弄烦了,那头螭龙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顿时以它为中心,向天地四方扩散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击力,致使空间出现阵阵波纹涟漪,开始寸寸碎裂,无数空间风暴吹出,将靠近它的一切摧毁,便连满天包含煞气的五彩灵剑,也挡不住螭龙的威严,全部如同土块一般,被震得粉碎。 风顺在主剑的庇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不禁扭头看了眼清云峰,好在他拉远了战线,与何生跑到数百里外开战,否则清云峰上下弟子,必定会被战斗殃及。 松了口气后,复将目光投向何生身前庞大狰狞的螭龙,就方才的战情来看,这螭龙拥有一身无比坚硬的鳞甲,就连五灵阵法凝聚而出的五行之剑也对它起不了丝毫作用。 一般而言,天下不论何物都存在着它的弱点,否则螭龙也不会被人所杀,被铸为一柄神兵。况且剑灵本身的发动,就需要极其庞大的灵力支持,他虽不知道螭龙的弱点所在,却知道剑灵一旦失去了依持的灵力,便会消失无形,而这个可以供螭龙维持形体的灵力,显然来自于牠胸内以剑体碎片凝聚而成的核心。 然而莫说他突破不了螭龙那一身坚硬无比的鳞甲,就连接近它也难,所以选择与螭龙硬碰绝非智举。如此看来,也只能将操控螭龙行动的主心引出,再以归玄阵困住螭龙,分个击破,方才能化解眼下困境。 思定,风顺也不迟疑,再次催动逐渐凝聚而出的无数黑剑,交织成一片方圆百里的黑云,遮蔽天光,闪烁着五彩雷电,朝何生发起了攻势。 “啊哈哈,来多少次都是一样!”何生狂笑一声,操控身前螭龙,再次迎击上去。 然而就在螭龙首尾脱离的一刹那,风顺抓准时机,如同狂龙出海,化作一道黑色奔雷,越过螭龙,射向了何生。 何生见状,正欲操控螭龙回防,却是来不及了,只好将双手合抱胸前,缓缓出一道赤色光幕挡下这惊心一剑。然而即便如此,他的人,却依旧被风顺扯出了数百里之外,完全脱离了螭龙所能顾及的范围。 何生抬头看向风顺,狠色道:“好狠的一剑,若非我时刻防着你,恐怕此刻我已经是冥府游魂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风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忙将手中黑剑松开,向后跳去。 只见就在他跳开的同时,何生双手猛地一展,身前的黑剑顿时被一股大力震碎,与此同时,他的双袖之中,窜出一物,是一件形似绳索的物什,有六尺来长,一黑一白,瞬间往他方才所站之地缚去,若非他及时离开,恐怕此刻已经被那两道绳索给束缚住了。 “缚仙索!”风顺目光一凝,心中骇然,说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歹毒的法宝,若非我方才及时离开,恐怕早已成为了你索下之囚了,难怪杨子叔会败在你的手里!” 何生把玩着身边悬浮的两道缚仙索,目光温切:“缚仙索,号称是全天下修仙者的克星,是因为它不仅可以束缚人的形体,还能封锁此人体内的所有灵力即元神,曾是血尊的身家法宝,被人称为魔器。相传第一个从索下逃走的人,便是你紫霄派前任掌门——尹谭子,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逃过此索束缚,如今你能察觉到缚仙索,并且逃走,你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风顺不屑道:“缚仙索即便能束缚天下所有修仙之人,但只要掌握了其行动规律,便能轻易躲开。很不巧,在下曾与尹师祖有过数面之缘,缚仙索的秘密,也是他告诉我的。” “哦,是吗?你虽知道缚仙索的秘密,却未必真正见识过缚仙索,今日我便让你看看,缚仙索的威力,到底何在!”说着,何生便将两道黑白的绳索甩了出去。 风顺见状,忙躲开一黑一白两道闪电,在半空中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化作片片残影同两道缚仙索周旋起来,而何生则在下方操纵缚仙索,不断地追踪风顺的行踪,根本就不给风顺任何喘息的机会。 “缚仙索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一旦束缚住猎物,就不会在短时间内脱离猎物本身,因此只要抓住时机,攻击本尊,就可以彻底破解缚仙索!” 风顺脑中不由浮现出两百多年前,那个老人对自己说的话。他一头扎进下方的森林之中,借助地势,与身后穷追不舍的缚仙索周旋。这里地势复杂,有林木阻碍,想必缚仙索很难伸展的开。 “哼,愚昧!”何生不由冷笑起来,双手挥舞,缚仙索的速度也快了一分,在林地中横冲直撞,直视林木如纸屑,视山石如泥块,凡是阻碍它的物什,都会被尽数扫荡无形,夷为平地。 风顺见即便在地面上也无法摆脱缚仙索,便伸出右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柄黑剑,化作一道奔雷,冲上方的何生一剑刺去。 何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手招来黑色缚仙索迅速地在身前形成一面盾牌,挡住了风顺这一剑之威,然后借助风顺形体迟缓间隙,左手招来白色缚仙索,如毒蛇般从他脚下开始缠绕而上,将他全身都死死的捆绑起来,同时黑色的缚仙索也由盾牌变成毒蛇,从风顺手中的黑剑开始缠绕而去,与白色缚仙索一道将风顺捆绑起来,如同蚕缚一般,连耳目嘴鼻都不放过。 “啊哈哈,这下子,你就再也没有办法逃出我的手心了,乖乖的和杨子叔一样,成为我的剑奴吧!”何生似已联想到风顺成为他剑奴、任他使唤的场景,不由地大笑出来。 可是就在他最为得意忘形之时,他的身后却现出一人,此人面色冰冷,身着青袍,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危险气息,就如同洪荒凶兽,寒冷彻骨,他,正是风顺! 第一百零七章:降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经历了清云峰一系列剧烈变化的莫潇天,终于站稳了脚根。他看向半空中站着的黑衣男子,喝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袖中取出一物,敷在脸上后说道:“这样一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肖长老!”莫潇天见状,一脸骇然,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不对劲,喝道:“不对,你不是肖长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不要挡住了你兄弟的大好前程。”男子将面膜取下,然后焚毁。 “哼!”莫潇天转对齐道:“阿云,此人之言万不可轻信哪!你我一会合力将这妖人击退,然后再向师尊请罪,想必师尊会原谅你的!” 齐风云摇了摇头,仰天长叹:“唉,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为什么!”莫潇天大声质问。 齐风云艰难地闭上双眼,脑中不由回忆起当年的一切,缓缓说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每当我闭上眼睛,云梦村被屠时的情景,就会浮现在我脑海中,历历在目,父母、乡亲都在催促我尽快为他们报仇!” “一派胡言――”莫潇天一声大喝之余,挥出一道剑气,将他与齐风云之间斩出一道沟痕,“岂止是你尝尝梦见村里的一切,我也一样!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事而作茧自缚,步入歧途,那么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出紫霄派半步!我们便以此线为界,你若敢踏过,我就是拼尽所有,也要将你留在紫霄派,绝不会让你离开!” “啊哈哈哈――”齐风云爆出一阵狂笑,“你是你,我是我,我所承受的痛苦,岂是你能理解的?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还妄谈什么兄弟!”说罢,齐风云一甩袖子,毅然踏过那条沟痕,走过了莫潇天的身边。 “慢着!”莫潇天一脸惨痛,转身喝道。 齐风云驻足,并未转身,只是听他道:“还有何事。” 莫潇天直视齐风云的背影,咬牙道:“不,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担心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我还是会去阻止你,因为我不能看见你被正道中人追杀,被天下之人唾弃!” 齐风云一脸狂色,转对他道:“追杀?唾弃?啊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到底是谁,把我逼到了这个境地!到底是谁,毁灭了我身边的一切!” 莫潇天将手中利剑插在地上,取出一直处放在鞘中的无私,说道:“我知道天下之人有负于你,但是我更知道,我绝不能让天下之人伤害于你!你若想走,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齐风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摇头道:“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于我?要想让我杀你,并且从你的尸体上踏过,你也必须得有这个实力才行!”末了,冷哼一声,不顾莫潇天,履空朝男子飞去。 莫潇天见状,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刺向齐风云的背心。齐风云转过身,取出碧泉,一剑将无私击开,同时手间裹起一层金光,重重地拍在了莫潇天的小腹之上。 “噗――”遭此重击,莫潇天整个人倒飞出去,手中无私已是脱手飞出,撞向身后的房屋之中,致使整个房屋轰然倒塌,扬起了一片尘土。 不肯放弃的莫潇天,很快就从废墟中爬出,他看向齐风云,一脸的不敢置信,想不到时别数月,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是云壤之别,自己已经完全被齐风云甩在了身后,已经不知何时,他踏入了金丹期,而自己,依然还是那个筑基中期的弟子! “你还是放弃吧,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阻拦于我!方才那一下我若使出全力,恐怕你早已是废墟之中的一具冰尸。”齐风云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我之间的情谊,就此了断,就如同那地上的裂痕,再也无法修复如初!” 话音未落,他已履空朝男子飞去,说道:“聂副宗,我们走吧。”言讫,头也不回的离去,至始至终也未曾回头看过哪怕一眼。 男子回头看了眼那遗落在地上的无私,目露可惜之色,自语道:“如此神兵,竟赠给资质如此平庸的弟子,便如同废铁一般,真是可惜了!”他不禁暗叹,如果此刻前去夺取无私,那么齐风云绝对不会放过他,搞不好还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废墟之中的莫潇天,只能无奈地目睹齐风云随男子远去的背影,自己却无法挪动身体半寸,因为齐风云方才那一掌之威,已经足矣让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山下的魔宗弟子也已经攻上了清云峰。被魔宗弟子在数量上压制的清云峰弟子,也只好屡战屡退,最后完全退到了清云峰上,只能背水一战的与魔宗弟子在这片圣地,展开厮杀。 莫潇天见此种种,只能剧烈地咳嗽数声,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无力地倒映清云峰上的一草一木,被染上了一层洗刷不去的鲜血,而弟子居的一砖一瓦,则被魔宗弟子抢掠一空,放火焚烧。 远在数百里外与何生交战的风顺也已经有了战果,他一身狼狈的回到清云峰中,却见到如此情景,顿时怒发冲冠,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精心打理的结果,岂容妖寇破坏践踏? 愤怒之中的风顺再一次施展出归玄之阵,以清云峰地下煞气为源,凝聚出无数柄黑色灵剑,凡黑云所过之处,哪怕是踏入清云峰半步的魔宗弟子,都死在了如同雨矢般降落的黑色灵剑之下,成为了尸海之中的一员。 与此同时,凌云峰、紫云峰、齐云峰三大峰系,同样也横空架起了一柄硕大无比的五色巨剑,将所有入侵紫霄派的敌人倾数斩杀,形势瞬间倒戈,紫霄派内无处不充斥着魔宗弟子逃亡的声音与紫霄派弟子喊杀的声音: “啊,大家快跑啊――” “这是什么阵法,居然有匹敌千军万马的威力,大家快撤离紫霄派!” “大家不要让这群妖逆之徒跑了,杀啊――” “胆敢毁我家园,屠我亲友,罪不可赦,杀――” …… 莫潇天见紫霄派弟子由被动变为主动的场景,又看了眼四下被破坏的房舍,燃烧的草木,无处不是横躺着的尸体,和遗留下来的破败兵器,随后他又看了眼充斥弥漫的硝烟,这里哪还有曾经那如同仙家圣地般的样子,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人与人相食的残酷战场! 一股悲凉从心中升起,这一刻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似在滴血,犹如万蛊啄心。 常季在山下同样也看见了随男子离开的齐风云,他也同样伤感,何况是莫潇天呢?肯定比他痛苦一万倍! “唉,”常季终究还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将遗落在一旁的无私拾起,递给了莫潇天,安慰道:“莫师弟,你也莫要太伤心了,这一切终究已经过去了。这是你的无私,拿着!” 莫潇天目光呆滞,并没有去接过无私,反而从废墟中翻出那一张从辟庸中求来的琴具,挎在背上,往后山青云崖走去。 “什么嘛,三师兄你这一片好心,却完全被他当成了驴肝肺!”此时,常季身边的一名弟子走来,不满的说了一句。 常季看向那道无比凄索的背影,叹道:“莫要再说了,恐怕他此刻所受到的伤害,要比你我深一万倍。我们还是去听听师尊接下来该如何吩咐吧!” 不远处的张义目送那道凄索的背影徐徐远去,不无担忧,喃喃自语:“大哥……” 其实他很想为莫潇天分担,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了解莫潇天,去了说不定会将事情闹僵,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青云崖,莫潇天凌风坐在悬崖边上,将琴具摆好,调整好琴弦后,轻轻地挑拨了起来,一阵阵凄凉的琴声便悠悠地传递开来,在悬崖前回荡着。 琴声起初悲而凉,哀而切,悠长绵绵,低沉悲亢。音之中,莫潇天奏变徵之音,其声悠长凄悲,萧萧肃肃。曲将终,奏之以商弦之声,其声哀怨凄凉,幽幽厉厉,闻之使人肌肤发骨,无不同声绢然,黯然神伤。便连在远处飞翔的仙鹤、深山野林的野兽,也深受感染,无不悲唳哀鸣,同声悲歌,甚至连苍天都深受感动,千里之地,瞬间冰封,飘起了鹅毛细雪,为自古以来,秋夏就不曾下雪的紫霄派,染上了一层银装,掩饰了紫霄派上下的一切惨状与鲜血。 弹奏了也不知道多久,莫潇天平抚琴弦,万籁俱寂。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徐徐悲歌道:“路迢迢兮道遥远,雨霖霖兮雪漫漫。志炎炎兮霜霰(xian)降,梦寥寥兮余为何……” 声音由高而低,最后渐渐化作无声,他目光呆滞地倒映出远山雪景,任凭悬崖上凛冽的寒风吹打,掩饰了他脸上,那早已干涸的泪迹,因为那曾经是他与齐风云一起出生,一起入死的种种经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白雪,头上却忽然出现了一只红色的油伞,为他遮挡住了满天飘落的雪花,一只窈窕的碧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第一百零八章:辞行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小如……”似是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莫潇天语气悲凉的低念一声。 “潇天……”素如目光不无心疼,安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唉――”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仰望苍穹,“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终究还是挽留不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素如看着这道凄凉的背影,深受感染,心似在滴血。 “辞行。”莫潇天语气坚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出来。 “离开了紫霄派,你要去哪?”素如问道。 “荒北。”莫潇天目光笃定,一脸决绝。 “可是高氏的势力你是知道的,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踏入门庭!”素如不无担忧。 “唉,”莫潇天长叹一声,“如今阿云走了,紫霄派上下弟子必不容我,即便我能呆在紫霄派,也必定会与阿云为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紫霄派,前往荒北。” 素如急道:“为什么!以你现在的修为去,就是去送死!” 莫潇天目露怅然之色,惨痛地闭上双眼,许久方才说道:“阿云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金丹初期的修为,即便无可撼动高氏,也有把握与高狄秋玉石俱焚。欲魔血宗,永远无法约束他。” 素如急劝道:“可是即便你去了高氏,就算你二人联手刺杀高狄秋,就我看来,一成的把握也没有,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小如,”莫潇天抬头回视她,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我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忘记,更不会反悔!” 素如闻声,登时如遭电击,心脏猛跳不止,怔在了原地。良久,她紧咬下唇,语气依旧坚定:“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你去!”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小如,不论你信不信我,我都必须前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云去送死!” “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二字还未出口,莫潇天便猛地站起,将她抱入怀中,抽泣道:“小如,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只是我与阿云,毕竟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自小便形影不离,我岂能看着他就这么白白送死?我会想办法攻破高氏,擒杀高狄秋,救出阿云的!” 素如被他这么一抱,早已是傻了眼。感受到身前的温暖,听着他坚定的语气,她不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后:“我相信你,只是……” “只是?”莫潇天松开素如,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只是我要与你一块去!”素如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旋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与高狄秋之间的仇恨,不能牵扯到他人身上。况且你的伤还未痊愈,我不能带上你!” “可是――”不待她说下去,莫潇天打断道:“好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阿云的离开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话头一转,说道:“对了,小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正在碧云峰中养伤么?” 素如见话已堵死,也不好继续说下去,笑应道:“欲魔血宗聚众南下,攻伐我紫霄派,我心里担心你,就偷偷跑了出来,过来看看!” 莫潇天闻言,心中感动,嘴唇掀动几下,道:“我莫潇天才浅德薄,何德何能――” 不待他说下去,素如用一根葱指拦住了他的话头,摇头道:“虽然你一无所有,但是我依然喜欢你!”说话间,已将头贴在了莫潇天宽敞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小如,你放心,我莫潇天此生便是肝脑涂地,也必不负你!”莫潇天回抱素如,鼻尖嗅着她乌丝之上传来的发香,誓言道。 素如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将头往他的怀中凑近了一分。 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许久,在这冰天雪地中,就是那温暖的惟一源头。 许久,莫潇天松开素如,笑道:“小如,看这儿辰光也不早了,万一有弟子来这青云崖看见你我,事情传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素如嗔了他一眼,说道:“也罢,我的伤也未痊愈,待再过几年,我便去找你。”说着,一脸严肃地嘱咐道,“不过你也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否则我就是到冥府之下,也要找你算账!” 莫潇天不禁莞尔:“我知道了。轻死,乃匹夫之勇。我莫潇天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的!” “唉,”素如轻叹一声,目光不舍,“那么我就走了,你要等我,待我伤愈,我会去找你的!”言讫,不舍地松开莫潇天的手,托着红色的油伞,一步三回首地消失在山道尽头。 莫潇天朝山道上逐渐化为黑点的素如扬了扬手,转身看向远山雪景,但见千山冰封,天地银素,万里雪飘,禽兽蛰藏。经过素如这一番劝慰后,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其实对于齐风云的离开,他早有臆测,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他还是经不起心中悲伤。 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后,便将琴具收好,返回了清云峰中。 翌日,清云堂内,莫潇天叩伏在地,耳边充斥着声讨他的声音: “我紫霄派乃名门正派,岂能容留妖人在内,快滚出紫霄派!” “就是就是,那个齐师――我呸,那个齐风云,原来一直都是魔宗的奸细,他一定也是,师尊,快逐他出去!” “就是啊,师尊,这个妖人上一会便在宗天峰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掌门师伯还被他打成重伤,他一定是妖道中人,师尊,不能留他啊!” “是啊,我等恳请师尊将这妖人逐出紫霄派,否则我等不服啊!” “弟子们恳请师尊,将这妖人逐出紫霄派!” 言讫,一众弟子叩伏在地,齐声声讨。 “你们放屁,你们才是妖人!大哥才不是什么魔宗妖逆,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那个齐风云自己要背叛紫霄派,加入魔宗的,管大哥什么事!”此时,张义站出,指着身前一众跪叩在地的弟子反驳道。 “你与那妖人关系那么好,岂能不偏袒他?齐风云与这妖人本就是兄弟,关系比天地还要坚固,我看你也一定是这妖人的同党!” “混蛋,你敢血口喷人!我张义行得正,坐得端,从来就不会违背正道仁义,你们若是有证据还好,若是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我张义、说我大哥是妖道中人!”张义怒发冲冠,怒声反驳几句,转过身,冲堂内风顺“扑通”一声跪下,放声求情:“师尊,大哥是冤枉的,还请师尊明察,不要将大哥逐出紫霄派!” “唉,”此时,站在莫潇天一旁的常季轻叹一声,朝风顺拱手道:“师尊,莫师弟实是好人,还望师尊宽恕莫师弟!” 一边的仲义拱手,附和道:“师尊,莫师弟自幼即在紫霄派内成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妖道私通,弟子还请师尊莫要将莫师弟逐出紫霄派!” 伯夷仁见两位师弟都在为堂上跪着的莫潇天求情,他也朝风顺拱手道:“师尊,弟子观莫师弟容无愧色,在紫霄派的十数年中,也未曾听闻莫师弟有过什么不好的行径,想必此事必定是冤枉,还请师尊明察!” 风顺岂能不知道莫潇天是被冤枉的?只是现在紫霄派遭受魔宗弟子重创,外面的鲜血还未干涸,紫霄派上上下下、列峰弟子都听说齐风云叛离紫霄派,甚至有谣言称是齐风云放魔宗弟子进入紫霄派的。众怒难犯,他即便能原谅莫潇天,紫霄派上下弟子也必定不服,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他看向将头埋在地面的莫潇天,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莫潇天朝伯夷仁等三位师兄逐一磕头:“谢过三位师兄的好意!”转对风顺又磕三下,“师尊,弟子无话可说。阿云叛离紫霄派,弟子也有责任,是弟子没有看好他,才有了今日之事。是以弟子恳请师尊,弟子愿辞行远赴荒北,与高狄秋玉石俱焚!” “唉,”风顺长叹一声,“一切事由皆起高狄秋,如今也是时候了结这段因果了!”看向莫潇天,“只是弟子有几成把握杀死高狄秋?如若不能,不妨先留在紫霄派里!” 莫潇天再拜道:“谢师尊!只是弟子所行,并非刺杀之术,弟子已有十成把握,拧着高狄秋的人头,返回故乡,祭拜亡灵!” 闻听此话,仲义、常季皆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风顺也不问莫潇天到底用何办法,直接说道:“既然弟子去意已诀,那么为师也不好挽留。为师今日即准你师出紫霄,远行荒北!” 莫潇天再拜道:“多谢师尊!师尊于弟子的养育之恩,弟子没齿不忘!今日弟子将有远行,不能再随侍师尊左右,还望师尊多多保重!”言讫,行三叩九拜之礼,抹去眼泪,毅然踏出清云堂,头也不回的向弟子居方向走去。 莫潇天走后,常季冲风顺一拱手,由衷佩服道:“师尊此举名去实留,实在是高,弟子服矣!” 风顺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叹道:“唉,如此人才,如若失去,紫霄派恐要遗恨万年哪!” 第一百零九章:故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清云堂外,莫潇天方才走出,耳边就响起了众弟子的讽刺声: “好!师尊做的好!” “呸,这妖人总算是走了!” “这下子清云峰就算安静了!” …… “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许你们这么说大哥!”张义跳起,指着身后弟子破口大骂几句,然后跟上莫潇天的脚步,叫道:“大哥,你等等我!” 莫潇天转过身,看向张义,叫道:“张义!” 张义顿住步子,不解道:“大哥?” 莫潇天摇了摇头道:“张义,你不要再跟过来了,以免获罪于紫霄派!” “可是,大哥——”张义一脸急色,莫潇天打断他道:“紫霄派即身为各大门派之首,所修功法自非寻常散攻可比,在这里修炼日进千里,若是获罪于紫霄派上下,恐怕你将难以呆下去。况且师尊并没有扬言要我走,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张义目露不舍:“大哥……” 不待张义继续说下去,莫潇天接着道:“好了,我走了,你就在紫霄派中好好呆着,不要再跟过来了。”说罢,转身即走,再也不顾张义。 “大哥,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定不负你的重望!”张义拳头握起,目送莫潇天离去后,便返回了清云堂外,等候差遣。 经过魔宗一番血洗,列峰弟子锐减,清云峰更是惨烈,仅剩下的连一百人都凑不齐,所以弟子居中大部分的房舍都空了出来,莫潇天就搬进了隔壁一间房舍住下。 他推开柴扉,走进木屋,从几屉中取出姜林雨留给他的青色玉佩,袖入衣中后,再将偃文赠给自己的乾坤偃系在腰间,走到一旁将墙壁上的无私取下,然后“锵”的一声将之抽出,略视一眼通体银白,亮如秋水的剑体。 “无私,不偏不私,仁之至也。如今我即将远行,脱离紫霄派,这一路上风雨携程,凶险莫测,故而更你名为‘秋水’,杀戮之始,断恶之源!”莫潇天伸手抚拭剑身,发出铮铮剑鸣之声,似在迎合主人的心意。 钪—— 莫潇天将秋水收入鞘中,挎在背上,将屋中一些应急药物、修炼丹药一一装进包袱中,背在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紫霄派…… 箕城南郊的驿道上,一名老丈与一名少年正驾驶着牛车,拖着一车的祭祀用品往云梦村方向缓缓驰去。 一个时辰后,牛车径直驰进了云梦村,停在了村西的旧宅之外。少年跳下车去,与老丈一同将祭品在两座坟头前摆好,然后少年便取出一些钱,让老丈返回。 待老丈离开后,少年手持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后插入坟前香炉之内,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缓缓说道:“不孝子莫潇天来看阿大与阿叔、阿嫂了,孩儿这些年来好想你们,不知阿大在泉下可还过的好否?”言讫,将头埋入地面,将心中所想,都一一倾述了出来。 自语一阵过后,莫潇天抬起头来,转向左边那个坟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阿叔、阿嫂,都怪我没有照看好阿云,使他受妖言蛊惑,背叛正道,与妖道为伍。这都是我的错,你们如若泉下有知,在天显灵,还请保佑阿云,早日脱离妖道,迷途归返!” 也不知过了多久,香炉内的三炷香已经全部燃尽,莫潇天这才抬起头来,紧盯着坟头好一会,方才站起身子,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村子。 他走后,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从一旁的房舍后转了出来,来到坟前,默默地注视着两座坟头。 远处一棵大树之后,莫潇天依树而立,目视苍天白云,一行清泪无声滑落,没入地里…… 一年后,天地晴朗,云淡风轻。云梦村村西,一处草舍之外,一只黑色的大狗一脸愤怒地冲进草舍之中,冲着几案之后的一名红衣女子不断狂吠。 说起来这只黑狗也是够怪,四条腿愣是缺了一条,前右足以一只如假包换的木脚固定着,前左足向前,木脚则向前;前左足向后,木脚就向后,可谓伸缩自如,完全看不出牠是一条残缺的狗狗。 此时,几案之后正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一册竹简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那只黑狗。 与此同时,一名头戴斗笠,一身褐衣的青年男子走进,问向那只黑狗道:“小黑,你这是叫个甚哩?”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几案之后的少女,他拱手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士,为何来我这破败草庐之中?” 少女见主人已经回来,便绕过几案,来到他的身前跪下,香肩耸动,似在抽泣。黑狗见状,吠的更大声。 男子一愣,忙将黑狗赶走,扶起少女,她却不起来,于是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为何?” 少女将自己的来意道明,末了,说道:“莫哥,鱼儿此来不为别的,只求莫哥能救救风云哥哥!” 莫潇天闻毕,仰天长叹道:“唉,阿云的性格我最了解,这种鲁莽之事,轻死之举,也只有他才能做的出来!” 何鱼儿强忍哭意,再拜道:“现如今只有莫哥你能救风云哥哥,所以鱼儿求求你,快去阻止风云哥哥吧!” 莫潇天再叹一声,将何鱼儿扶起,冲她笑道:“好了,莫要哭了。此事就交给我办,你再哭阿云可就要怪我了!” “噗嗤!”何鱼儿破涕为笑,拭去脸上泪水,朝莫潇天一欠身道:“鱼儿在此谢谢莫哥了。” 莫潇天道:“你的身份特殊,日后尽量不要在中原走动,否则被正道中人逮见,事情也就难办了。” “鱼儿知道了,这就告辞。”何鱼儿再施一礼,退出了草舍,不知了去向。 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走进偏房之中,换上一身白衣,将秋水挎在背上,再从几案的暗格中取出一枚青色玉佩,悬在眼前。 是的,能救齐风云的不是紫霄派,也不是他,而是北齐姜氏! 如今高世离病愈,高狄秋虽仍为少主,在家族中的势力却是一落千丈。前些年更是听闻高世离日夜纵情于寝宫之中,已患重病,身体大不如从前,在族医高德昏的唆使下,欲废高狄秋之位,更立公子光为少主。然而高狄秋毕竟是当了数十年的少主,在高氏多少有些支持他的势力,而这边的公子光又有高德昏支持,对于两派的权术之争,高世离并不知情,自己仍在寝宫中逍遥。 因此,只要他联合北齐姜氏,再与高光结下盟约,外有姜氏支持,内有高光应合,高狄秋内外无助,就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只是若想面见姜氏家主,将姜林雨的死因如数转告,并取得姜氏家主的信任,光凭姜林雨留给自己的这块玉佩是完全不够的,必须得想些办法,得到姜氏家主的接见。 如今他已失去紫霄派七晋弟子之名,已然出师,等同于一介散修,没有任何资格面见姜氏家主。但是在紫霄派的这些年间,他也曾听闻列国修仙家主之间,每甲子会举行一次比武盛会,每一次盛会都会在列国的修仙家族中举行,若是那一家的弟子胜出,就可以决定下一场盛会的举办地点。 二百年前,皋氏出现了一名天纵之才,名叫“皋离”,也即现在的欲魔血宗宗主何生。皋离是皋氏家主的偏房妾室所生,所以在族内倍受打压,其中当属皋氏少主“皋扁”最为嫉恨皋离的资质与悟性。在三十年后皋氏举办的盛会中,皋扁力压群雄,与皋离同时进入决赛。 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盛会,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是最后胜出的人,盛会的举办方就能实现此人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因此皋扁扬言如果他胜了比试,就要求皋离滚出皋氏,从此不再姓皋,岂料在会比的最后一刻,皋扁力有不逮,被皋离压制,力求取胜,皋扁便悄悄告之了皋离,称已经霸占了他的妻子,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皋氏风调雨顺,平安度过这么多年。 皋离深爱妻子,却也不想妻子为了自己,甘愿忍受屈辱,与皋扁苟合。愤怒之下重伤了皋扁,最终被革除了会比资格,逐出了皋氏,岂想皋扁仍不放过他的妻子,竟将之残忍奸杀,并且将他所认识的所有皋氏好友杀害。 皋离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竟一念之下背道而驰,大举屠杀皋氏家臣,若非当时受邀而至的紫霄派贵宾风顺及时阻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自此以后,人人都知道皋氏的霸道作风,特别是在两百年前皋扁继位后,举族盛行尚武之风,在修仙道上的霸道可谓妇孺皆知。然而很不幸的是,在六十年前的比武盛会中,皋氏族人尽被姜氏少主“姜林雨”击败,最终抛夺了修仙道上五百年也不曾改变盛会在皋氏举办的传说。此举震惊天下,姜林雨更是闻名列国,甚至已经被修仙道称为五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 然而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却只允许列国修仙家族的内门弟子与嫡系弟子参与,除此之外,散修界的人一概不允许参加,所以他想要面见姜氏家主,还得另寻法子才行。 第一百一十章:齐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这,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蹲下身子,抚摸狗头,微微笑道:“小黑,多谢你这一年来的陪伴,现在我即将离开此地,恐怕也不能带上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啊呜——” 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声,知道他要离开,小黑泪眼朦胧,哀叫起来。 “小黑……”岂止是小黑不舍,莫潇天亦是泪眼泛起,将牠抱入怀中,哽咽起来。 哭有一会,莫潇天松开小黑,摸了摸狗头,抹去脸上泪迹,站起身,毅然离去。 小黑一路无语,将莫潇天送至村口。莫潇天回头看了眼杂草丛生的云梦村,目露复杂,低头对小黑说道:“小黑,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言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甩手,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远方天际之中。 远远的传来小黑的哀鸣声,声震云天,惊泣鬼神。 北齐姜氏,位于王城偏北千八百里,居于“吕城”之中。城外北面百里,是名闻修仙道的“三千里迷谷”,据说迷谷中恶禽猛兽奇多,灵药矿物采之不尽,姜氏上下就是依靠此谷方才有了今日之强势。而城东的西面,则是一片素有死亡之名的汪洋,名唤“葬仙海”,其中凶兽无数。海的对面传说有一座“恶来仙山”,那里面宝藏无数,据传闻,仙岛上还有上古仙人遗留下来的仙器法宝,仙丹妙药,正是因为如此,修仙道每年都有不少人乘船而去,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回来的。最后就是城东与城南两面,都是一些比较寻常的山脉,并没有什么稀奇。因此吕城是一块背水而依,进可攻,退可守,无后顾之后的洞天福地,多少人梦寐拥有。 据说修仙家族到了姜氏这等规模与势力后,都会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凡这些修仙家族所在,城中凡人稀少,城内所居,除去普通凡人外,大部分还属来此鬻货的散修,抑或是寻求进入姜氏修炼的机缘。因此吕城虽大,人却不足十万,比之世俗城邑,这里显然缺少了生气。 吕城东街,莫潇天正蹲在一张摊位前挑选木材,忽然听见西街传来一阵喧器,旋即街上的人都蜂拥着向西街赶去。 莫潇天不解,问向摊主道:“老板,大家伙这是做什么?” 摊主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笑应道:“姜氏每年都会招收外门弟子,大家伙都是去凑个热闹的。” 莫潇天思忖有顷,决定去西街看看,便从腰间钱袋中取出一金,放在了摊位上,说道:“这块木头,我要了。” 摊主收下金子,嬉皮笑脸地冲远去的莫潇天扬手道:“小哥慢走!” 来到西街集市一张公告拦前,莫潇天挤进人群之中,便看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对下面喊道:“诸位,我姜氏现今招收外门弟子五百人,如有谁能达成告示上的条件,即可来我姜氏,自有人会接应你们。另外,我姜氏另以重金聘请剑师五人,术师五人,如有谁能胜任者,即可出列,随我回去一趟。”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姜氏对于剑师即术士的待遇的确十分丰厚,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剑师与术师的竞争却十分残酷,搞不好还有丧命的风险,如果能获得进入外门的资格,那就不一样了,表现出色,还有被提拔成内门弟子的可能,其待遇更非剑师、术师可比,两相权衡之下,就长远来看,进入姜氏做个外门弟子前景肯定要好很多。 白衣弟子见众人无动于衷,再喊道:“家主说了,自今日起,姜氏以先生之礼对待剑师、术师,报酬再翻一倍,有谁能胜任剑师、术师之职者,请出列。” “我!” “这里!” “他奶奶的,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少了老子,老子也参加!” …… 一时间,人群中响应之声此起彼伏,然而大多数人都明白,剑师与术师只有五个名额,这里却有上百人争取,可见这是一场生死竞争,必然十分惨烈,为了小命,大多数人还是选择退出的。 莫潇天见人群中已有人相继站出,便勾头深思起来:“据说每甲子的比武盛会外门弟子都不可参加,如果我能被姜氏录为剑师,说不定就能有机会面见姜氏家主,比起比武,显然能少去许多麻烦!” 思定,莫潇天便也跟着踏了出去。 白衣弟子见人群中再也没有人出来应聘,便对下面的两百余人喊道:“很好,既然诸位有意应聘我姜氏剑师即术师,那么便随在下走一趟吧。”说话间,已经跳下了高台,站在人群前方说道,“诸位先生,随我来吧。”言讫,带着众人向北街走去。 姜府占去整个城北,其大百顷,建筑宏伟,应有尽有。 白衣弟子带着二百余人跨入府门,七拐八拐,来到了西面的演武场中,指着前面一片校场,对身后众人说道:“诸位先生还请稍等,在下这就去通知执剑长老。” 众人并未回话,而是打量起姜氏的规模。却见演武场占去姜氏三分之一的面积,平日这里都是供姜氏弟子练剑修法的地方,眼下却无一个人,显得十分空旷,各类器具应有尽有,一派肃杀。 莫潇天并未同众人一样,去玩弄演武场中的各种兵器,反而来到走廊一旁坐下,将一柄怪剑取出,拆开来仔细掰弄。 这是一柄看起来十分古怪的利剑,它的结构与别的剑完全不同,内部的多以机簧、齿轮、牙机、即各种奇形怪状的木机组合而成,可安拆自如,任意改变形状。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精瘦的青年男子坐到了莫潇天的身边,瞄了眼地上零零散散的木头,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说道:“喂,我说朋友,你这剑不会是给小孩玩的玩具吧?” 莫潇天将手中一枚银针举到他的面前,那枚银针的针头忽然像开花一般,散出六道寒芒,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射了出去。青年男子见状,连忙用两指夹住其中一道寒芒,岂想那枚银针却忽然爆了开来,炸得他的双指皮开肉绽,流出了乌黑的鲜血。 青年男子大惊失色。莫潇天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说道:“将这个撒在伤口上面就没事了。” 青年男子急忙夺过玉瓶,拆开封口,往伤口上猛撒,紫黑的伤口瞬间就变回原样,流出来的血也不再是紫黑色的。 青年男子将玉瓶递回给他,抱拳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在下孙拓,欲与兄台交个朋友,如何?” 莫潇天手上依旧组装着木机,口上却应道:“水萧。” “那么水兄,以后咱们可就是朋友了,日后若能在姜氏担任剑师,可要关照一二啊!哈哈!”经过莫潇天方才展露的一手,孙拓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个攀结的好机会。 莫潇天并未回话,手上依旧组装着木机,不一会就将剑组装完毕,而结构却与方才完全不同了! 孙拓知这剑浑身上下都是机关,碰不得,也没敢问,而是将目光移向别处,说道:“话说这姜氏也真够大的,我孙拓行走修仙道这么多年,游走列国,也未曾见过如同姜氏这般气派的。”说道着,他再用手肘戳了戳莫潇天,轻声问道,“水兄,我观你实力不俗,气质卓尔,想必定非寻常散修,他日或可在修仙道上闯出一番名堂,来这姜氏当个剑师,真是太埋没你这样的大才了!” 莫潇天站身说道:“当个剑师也并非不好,至少今后有姜氏作为靠山,到那都不会被人看低。” 孙拓显然不信,嘿嘿笑道:“我说水兄,我观你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不可能甘愿一辈子做个剑师,你来姜氏,怕是别有目的吧?”说着,两道眉毛还挑逗了两下。 莫潇天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两道如剑的目光直逼过去,问道:“哦,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目的?”他自认自己并没有暴露身份,况且许多人虽知道紫霄派七晋弟子之名,却没有亲眼见过。 孙拓笑侃道:“当然是姜氏小姐啦!” “姜氏小姐?”莫潇天来姜氏之前并不完全了解姜氏,孙拓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孙拓不由重新审视了他一番,一脸质疑之色,问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来姜氏真的只为做个剑师?” 莫潇天反问道:“你以为呢?” 孙拓见他似真的不知道,便说道:“修仙道中盛传列国修仙家族有两大绝色美女,各个都有国色天香、倾世绝俗之貌,其一便是荒北慕氏小姐暮雪,其二便是姜氏小姐姜容。水兄,你这都不知道,真可谓是孤陋寡闻了!” 莫潇天回以苦笑,他长年在紫霄派内修炼,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比较闭塞的,况且他这人好奇心浅,修仙道上的大小事情,他自然就了解不多了。 孙拓一提起姜氏小姐,就仿佛跟打了鸡血似得,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啊,这姜氏小姐,才貌双全,早已被修仙道称为古今第一奇女子,不仅资质绝顶,而且温柔贤惠,通情达理,列国修仙家族多少公子,对她魂牵梦萦,将之视为女神。我敢说,来这里应聘剑师的,有九成都是为了一睹姜小姐的真容,否则谁愿意一辈子担任剑师?” 莫潇天再次苦笑,还想说些什么时,忽见全场缄默,不由顺着众人目光看向走廊尽头,却见一名白袍老者,在两名白衣弟子的陪伴下,步伐稳健地缓缓走来。 第一百一十一章:姜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白袍老者仙风道骨,长髯飘飘,自不多说,便姜氏执剑长老――姜尚。 姜尚走进演武场中,众人便在他身前站定,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场面滴水可闻。 姜尚扫视一眼,缓缓说道:“我姜氏自建立之初,就需经过重重筛选每一个入门弟子,他们每一个都是列国散修界的翘楚,因此筛选剑师、术师,也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环节。一会你们将剑服换上,然后分为两队人,一队考核剑师,一队考核术师。”言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弟子。 那名弟子吹个口哨,打个手势,走廊的尽头便转出了数百名窈窕少女,拖着手中黑白两套衣服,来到了众人身前,为他们将外套脱下,换上剑服,然后退下。 见众人剑服已经换上,姜尚便指着左右两张擂台说道:“在你们的左袖上,都绑着一块红色与黄色的布条,一会你们即上擂比试,只要将布条取下,即算胜出,最终谁获取的多,则谁能通过此场考核。然而刀剑,生死我姜氏概不负责,因此你们当签下生死状,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 见大家都无动于衷,姜尚便示意一名白衣弟子将生死状递上去,待众人签下后,继续说道:“很好,那么现在你们就上擂比试吧,你们若对自己有信心,战到最后也无妨碍。”说罢,走到不远处的杏坛之上坐定。 莫潇天身着一袭黑衣,左臂上绑着一条红色布条,见众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分左右向擂台走去,他也走向了右边的擂台之下,决定先观察形势,再上擂挑战不迟。 此时,一名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跳上擂台,剑指下方众人,冷声道:“有谁敢上台挑战。” “休要猖狂,我来!”说着,一名左臂上绑着红色布条的青年男子飘了上去,而他,正是孙拓。 “年纪轻轻的,却总想着送死,那好,我成全你!”话音未落,只见剑光一闪,已经与孙拓斗在了一块。 不得不说,这里的每一个人剑法之精湛都绝非紫霄派弟子可比,紫霄派弟子长年处于清静之中,剑势之中并无杀意。而这些人无不是在修仙道上摸爬滚打的人,他们的剑法已经在无数次的生死洗礼中,得到了升华。 只见擂台上一片剑光过后,孙拓的剑已经刺穿了那名中年男子的心脏,将剑抽出,以纱布拭去鲜血。中年男子则一脸痛苦地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孙拓见好就收,将中年男子左臂上的黄色布条取下后,便走下了擂台,来到莫潇天的身边,炫示道:“你看,旗开得胜,是个好兆头!” 莫潇天回以苦笑,修仙道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方才孙拓心软了,说不定现在躺在擂台上的就是他。 莫潇天并不想杀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见血,因为血这个东西,他一看到,就仿佛有一种渴望,那是对于杀戮的渴望。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抑制灵台中的心魔,直到今天,它仿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后半个时辰,全场剑士已经去了一大半,显然裹着黄色布条的剑士实力要普遍强于红色布条的剑士,数十场下来,莫潇天这边的人仅剩下了六人,而对面则还有十四人。 见莫潇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孙拓不无担忧地问道:“水兄,你没事吧?” 莫潇天并未作答,而是从袖子取出一只紫色玉瓶,倒出一枚丹药服下,这才感觉好了不少,对孙拓道:“我无事。” 孙拓看向擂台的一名威武强壮的汉子,对莫潇天说道:“水兄,现如今你一场都没有打,如若现在还不上去,恐怕追悔莫及啊!” 莫潇天知道规矩,只好走上擂台,来到那名汉子五步外站定,行过剑礼,然而对面那名汉子却不回礼,反而哂笑道:“小子,这里是生死的世界,我很可悲像你这样的弱者,会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莫潇天冷哼一声,说道:“巴蛇虽小,却能吞象。蝼蚁虽弱,却能泄坝。你不过就是一介莽夫,终究只是姜氏门前的一只燕雀罢了。” “啊――”那名汉子闻言大怒,挥出一道黄褐色剑气,却被莫潇天让开,汉子说道:“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话音未落,人已化身黄褐色剑光,向前纵去。 莫潇天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一剑将汉子的剑击开,同时按下剑上机关,两道细如毫毛的银针射出,直接突破护体罩,扎进了他的咽喉之中,下一刻,他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全场震撼。 莫潇天一甩袖子,冷眼扫视台下众人,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因为他们从这目光中看到的不是软弱,而是杀戮。 此时,坐在杏坛上观战的姜尚走了过来,吩咐弟子将擂台上的尸体抬走,并对莫潇天说道:“先生,可否至老朽书房一叙?” 莫潇天点点头,随姜尚穿越走廊,来到了一进庭院之中,这里假山假水,左面是一片梅林,右边则是一片花海,美不胜收。 在姜尚的引领下,莫潇天走进了书房,分宾主坐定,不一会儿,两名妙龄女子走进,为二人煮上热茶,沏上。 姜尚冲莫潇天举杯道:“这是三千里迷谷中特产,名唤桑茶,请先生品茗。” “请。”莫潇天回敬一礼,轻啜一口,细细品味一时,置杯说道:“此茶,绝非凡品哪!” 姜尚亦品一口,笑道:“能品出此茶滋味,恐怕世间也没有几人了,可见先生是懂茶之人。” “让长老见笑了。”莫潇天举杯复啜一口。 姜尚微微一笑,与莫潇天品茗有时,徐徐说道:“先生方才那一场比试,所使用的莫非是紫霄派的清玄剑术?” 莫潇天笑应道:“不错。” 姜尚笑意更盛,这才子他可算是捡到了一块大宝,追问道:“那么敢问先生可是紫霄派弟子?” 莫潇天道:“昔者是,今者不是。” “哦,”姜尚大感咤异,“此话何解?” 莫潇天轻叹道:“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姜尚呵呵笑道:“那么敢问先生,你即身怀绝学,去何处不可安身,为何非得来我姜氏?” 莫潇天道:“姜氏乃列国闻名的修仙家族,现如今我既已脱离了紫霄派,如若没有姜氏这样的靠山,恐怕我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姜尚笑道:“先生说笑了。既然先生实意投靠我姜氏,我姜氏自然永敞大门。”犹豫一下,迟疑道,“只是我虽有心提拔先生,家主那里却说不过去。先生不妨先转入外门教习弟子,待过一段时间,我会向家主禀明此事,这样先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内门教习弟子,其待遇也更加丰厚,先生,你看如何?” 莫潇天拱手道:“谨听命。” “哈哈,”姜尚爽朗一笑,举杯道,“先生,请!” “请。” 数日后的清晨,演武场中。莫潇天面对一众身着灰衣的弟子徐徐训言道:“剑者,生死之器,不得已而不可任也。剑道精妙,要在因物。何谓因物?所谓因物者,因势导物之谓也。” 此时,人群中一名灰衣弟子喊道:“先生,学生仍不明白。” 莫潇天转对那名弟子说道:“你用你的剑,攻过来。” 那名弟子跨出人群,纵剑而去,剑锋却被莫潇天以二指夹住,顺势夺下利剑,而那名弟子则径摔个狗啃泥,惹得众弟子哄然大笑。 莫潇天将那名弟子扶起,将剑还给他,面对众弟子继续说道:“剑是死得,人是活得,一成不变的剑法,永远存在着它的破绽。天下之道,皆有其势。因此我们所需要的,并非是贯彻剑招,而是知势识势,因势导势。如此,不仅能自然而然的贯彻剑招,还能使自己的剑法更进一层。”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对着莫潇天指指点点,他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则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是个大才,若只教剑,实是埋没他了!” 姜尚试探着问道:“那么家主的意思是?” “舅舅乃我姜氏执剑长老,向来因才而任,这事就交由你办吧!”中年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日近中悬,艳阳高照。众弟子晨练已毕,纷纷离去。莫潇天则走到一边的树荫下坐定,研究起了他的那些木头来。 此时,孙拓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由衷敬佩道:“水兄对于剑道的造诣与领悟,实乃在下所见第一人尔!” 莫潇天正削磨着木头,淡淡地回了一句:“过奖了。” 孙拓笑道:“我说水兄,你就别谦虚了,你看,现在都有人来找你了!”说着,将目光投向朝这边走来的一名白衣弟子身上。 莫潇天抬头看去。那名弟子走近,拱手道:“先生,长老有请。” 莫潇天自然知道是谁找自己,也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淡淡地应了声后,便收起木头,随白衣弟子离去。 第一百一十二章:羞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白衣弟子来到姜尚所处的庭院之中,便瞅见了正在赏花的姜尚。莫潇天疾走过去,拱手道:“敢问长老,找在下所为何事?” 姜尚看去,呵呵一笑:“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来来来,我们先进书房一叙!”说着,携其手一同跨入书房,分宾主坐定。 姜尚拱手笑道:“首先我得恭喜先生,荣获家主赏识,转入内门教习弟子练剑,前途无量呀!哈哈!” 莫潇天起身,对空长揖道:“在下多谢家主赏识。”转对姜尚,再揖道,“多谢长老提拔!” 姜尚大笑道:“先生乃是大才,紫霄派弃之不顾,乃属庸愚。放心,我姜氏向来惜才如命,先生之才,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莫潇天再拜道:“那么在下就先谢过长老了!” “呵呵,”姜氏笑了笑,伸手让道,“先生多礼了,请坐。” 莫潇天也不多言,坐下后开始慢慢品茶,与姜尚欣赏起院中盛开的花海。 姜氏内门弟子有一处独立的练武场,位于姜府的西北隅,面积仅占姜氏的五分之一,然而其中的器械却明显比外门弟子的演武场要豪华的多。 此时,三百余名弟子正立于练武场中,秩序却完全没有外门弟子整齐,显得有些杂乱。 当前的是四名相貌英俊的白衣弟子,他们分别是姜氏执剑长老、丹融长老、司罚长老、司库长老的孩子,众内门弟子显然以他们马首是瞻。此时,这四人正语气不屑地调侃着即将代替姜尚前来教剑的先生。 “唉,你们说,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剑师?”最左边站着的姜源拍了拍手说道。 他身边的姜枬附和道:“就是啊,而且我听说,这名教剑的先生,才进我姜氏不足十日,而且据说修为还没有我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最右边的姜湶勾头说道:“说不定,他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未可知……” 姜源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其余三人纷纷看去。 姜源一脸坏笑,让三人围成一圈,他则在中间窃窃私语一番,惹得另三人捧腹大笑,姜枬指着他,不无痛苦地笑骂道:“好你个源兄,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得出,不行了,太好笑了,啊哈哈!” 姜沪强忍笑意,说道:“好,一会就依源兄之意,好好戏弄一番这位先生,让他看看,我姜氏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身剑服的莫潇天即走了过来,众人也连忙来到练武场中站定,姜源却迎了出来,嬉皮笑脸地道:“想必你就是父亲请来的剑师吧,久仰大名!”说话间,右手暗握木灵术法诀,地面上瞬间长出一道藤条,却被莫潇天直接踏成黄泥。 姜源不甘心,暗自弹出几道灵力,在虚空中幻化成两道无形的风绳,绊住莫潇天的双脚,却依旧被莫潇天视为纸屑,直接扯断。姜源大怒,放在莫潇天后背的左手握出火灵术,一掌拍去,莫潇天却推开了他,将手中一柄木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姜源接过木剑,却触动了木剑上的机关,顿时被剑柄上刺出的木刺扎了一下,疼地他松开木剑,将红肿的左手放在身后,以免出丑。 莫潇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回去用橿花膏涂抹一遍即可消肿,否则你这只手,就烂了。” 姜源咬牙切齿,不甘地退了回去。 莫潇天拾起木剑,来到众弟子之前,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水,单名一个萧,幸得家主赏识、执剑长老的提拔,方才能担当此任。所以从今日起,我即是你们的剑师,我会指导你们的剑法,你们有什么不懂之处,也可前来询问,在下尽我所能为诸位解惑。” 此时,姜枬跨出一步,说道:“常闻剑有剑灵,如山有草木。敢问先生,何谓剑灵?” 莫潇天淡然应道:“此为虚妄之说。剑者有灵,还可称之为剑么?况且山有草木,乃自然之事;剑者有灵,乃人为之术,何足以道哉?” 此时,姜湶踏出一步,说道:“敢问先生之剑如何?” 莫潇天道:“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话一出,全场皆笑。姜湶冷笑道:“那么我学生就领教一番先生的剑技了!”话音未落,人已化身剑光,一剑纵去,却被莫潇天以两指夹住,顺势向下一带,姜湶身体失势倾倒,摔在了地上,而剑,则被夺了过去。 莫潇天将剑递给姜湶,说道:“剑者,生死之器,不得已而不可任也。我出剑则必然见血,你若决意挑战,我随时恭候。” 姜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接过剑,剑身却从他手中寸寸崩断,一种羞辱感涌上心头,狠狠地刮了莫潇天一眼,退了回去。 莫潇天扫视一眼鸦雀无声的众人,冷哼道:“我是来教剑的。如果你们谁认为我不够这个资格,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上前挑战,赢了我自己走,再也不会踏入姜氏半步。不过我出剑则必然见血,你们若是谁不怕死的,大可前来挑战。” 众人面面相觑,莫潇天能进入内门教习弟子练剑,若非是真有实力,就是有执剑长老这样的靠山,他们可不敢得罪,况且就莫潇天方才展示的几手来看,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有实力战胜莫潇天。 见众人均不敢做声,莫潇天接着道:“时下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即将在一年后举行,然而盛会中仅允许各家族派出十人参赛,时间紧迫,除去每日晨时的早修,我还将增加午后两个时辰的时间训练诸位。” 说到这,众人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莫潇天不理他们,继续说道:“你们要清楚,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列国修仙家族皆会参加,若能在比试中出彩,不仅有名闻列国的机会,更可以得到家主的重视,这关乎你们的前程,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听到这,众人开始犹豫起来,几番思量之下,忽然觉得莫潇天说得有道理,便停止了抱怨声,一边开始练剑,一边听着莫潇天的指导,不知不觉,已然日落西山。 对于莫潇天的能力,众人没得话说,因为他对剑道的领悟,已经完全超越了常人,便连姜氏长老都没有他分析的这般仔细,而且讲的也通俗易懂,只半天的时间,众人在剑道上的提升,就得到了飞跃性的增长,可以说是由衷的敬佩。 教完姜氏弟子练剑后,莫潇天即离开了练武场,返回了姜尚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岂想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声犹如天籁一般的琴声。 琴声飘渺,忽远忽近,莫潇天却从这琴声之中听出了哀伤与惆怅。 莫潇天深受感触,不由自主地循音而去,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远远的可以望到那发出阵阵琴声的楼阁。 莫潇天知道,琴阁向来禁止弟子出入,这也是姜尚为他介绍姜氏时告诉他的,他本不想闯进琴阁,只是那琴声却深深吸引了他,令他再三感慨,不禁绢然泪下,让他联想起往事。他虽说不知道琴阁中的主人是谁,但是他可以从琴声中听出,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命运与自己十分相似,那是对于命运的无可奈何。 驻足在道路中聆听一时,琴声骤然而止。莫潇天心中怅然若失,只好发出一声长叹,黯然离去。 回到房间中,莫潇天即取出乾坤偃开始研究起来。 这一年以来,他基本上白天修炼、耕作,晚上就是研究乾坤偃,现如今的他已经掌握了乾坤偃的六十四种变化,可以说才算踏入门庭,能制作基本的机关器械,并且已经能自由开启乾坤偃的第二个格子。 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他还发现乾坤偃中的每一个格子,仅可以处放相当于一丈见方的斗室那么多东西,而且空间中分为数个部分,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乾坤偃变化的规律,不仅不能取出里面的东西,而且还有可能取错。 要知道乾坤偃的功能不仅仅限制于储物那么简单,它还有作战的功能,如果与敌人发生了战斗,你想要取出一件兵器,结果却取成了一根萝卜,这完全就是作死之象。 所以他每天都会用将近三个时辰来研究乾坤偃,为得就是更加了解乾坤偃的秘密,并提升自己的偃术修为。 岂想就在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女声:“敢问水剑师在吗?” 莫潇天并未松下手中的乾坤偃,一边摆弄,一边说道:“何事?” 外面那名下人说道:“是执剑长老托我传话给你,让你去一趟他的书房。” 莫潇天放下乾坤偃,不解地说道:“他可说了让我去那里何事?” 外面那人应道:“并没有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莫潇天思忖道:“眼下姜氏并无大事,况且姜尚身为长老,却与我一个剑师走的这般近,难免会让人说上闲话,对他的名声也不好。恐怕此刻来找我,还是因为姜源之事,今日他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受到羞辱,肯定怀恨在心。看来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知道收敛,只是应该用什么办法教训他一番呢……” 思索一时,一计上头,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将乾坤偃系于腰间,跨出房间,向姜尚的住宅走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琴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姜尚所处的庭院中,正巧瞅见正在院子中一脸焦急的姜尚。姜尚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便连忙迎去,焦急说道:“先生啊,总是将你给盼来了!” 莫潇天佯作不知,问道:“敢问长老,找在下何事?” 姜尚解释道:“方才我听我儿说先生在教剑时,故意用暗器伤到了他。我相信先生的人品,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得罪了先生在先,我在这里为我儿赔个不是了!” 莫潇天将他扶起,呵呵笑道:“长老不必如此,此事我亦有错。长老不妨先带我去看一看姜源的伤势。” 姜尚一点头,连忙领着莫潇天穿越梅林,跨进一处三进院子,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便看见了躺在病榻上的姜源,他正吱吱呜呜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大致应该是咒骂莫潇天的呓语。 莫潇天随姜尚走去,可谁知榻边坐着的中年妇女却忽然跳起,还未发作,就被姜尚扯了开去,只听中年妇女大骂道:“姓水的,你居然敢伤及我儿,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老头子,你别拦住我,我要杀了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夫人,夫人!”姜尚抓住中年妇女的双手,将她镇住后,方才说道,“我相信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先让先生看看源儿的伤势再说不迟。” “可是,可是——”中年妇女指着莫潇天,却说不出一个词。 确实,莫潇天根本就没有必要得罪姜源,除非他是不想在姜氏继续呆下去了。 见中年妇女已经被姜尚镇住,莫潇天便走到榻前,略微审视了一眼姜源,只见他一脸惨白,左手更是红肿的可怕,就好像一个肉球般,五指几乎陷入了肉中,显然是中毒后遇水所致。 莫潇天将他的左手抓起,心中冷笑:“姜源啊姜源,你这又是何苦呢?” 接着放下姜源的左手,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将青色的药粉全部撒入水中,整盆水瞬间沸腾起来,色泽则变成了金黄色,如同油水一般。 “啊!”姜尚心头猛地一跳,失声道,“这不是芒毒吗!先生,你这是!?” “老头子,快叫他住手!”中年妇女眼见莫潇天已经将姜源的手放入了水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叫,昏厥在了姜尚的怀中。 “啊——姓水的,我要杀了你你!啊——爹,快救我!”姜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莫潇天却不顾承受着炮烙剧痛的姜源,将他的手强按在水中,徐徐说道:“他中的是青棘毒,此毒本无妨碍,但不可沾水,否则就会变成致命的剧毒。这芒粉虽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却五行属金。正好可以克制此毒。” 姜尚可不认为莫潇天敢在他面前公然杀死自己的儿子,只好将脸别过,不忍继续看下去。而姜源则再也承受不住剧痛,头一歪,昏死过去。 见姜源的手完全消肿了下来,莫潇天便将血肉模糊的手取出,将一只白色的玉瓶取出,洒在上面,将早已昏死过去的姜源硬生生地疼醒了过来,如是再三,方才彻底失去了意识。 莫潇天感觉折磨够了,方才停下撒药,问姜尚要了一些绷带,为姜源裹上后,方才站身对姜尚说道:“好了,只要再调养三个月便能痊愈。如若长老无事,在下就告辞了!” 姜尚看见姜源这副惨状,心似在滴血,只是扬了扬手,便到姜源身边,细心照顾姜源。 姜尚是个好人,同样也是一个好父亲,莫潇天本不想这样做,可谁叫他生了这么一个纨绔的儿子,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恐怕未来还不知道要给姜尚、给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烦。 翌日晨起,内门弟子齐聚练武场中,面对着莫潇天,不无敬畏。 昨夜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姜氏,对于莫潇天的手段,他们可真是怕了,更不想当第二个姜源,被莫潇天如此折磨。而姜枬、姜湶、姜沪,则更是畏惧莫潇天,生怕莫潇天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莫潇天可没功夫与这些纨绔公子角斗心机,将今日的剑授完后,即返回自己的房间。然而走着走着,却走上了昨日听琴的那一条清幽小径,不由地驻足眺望远处那高大的琴阁,这一次却没有琴声传出。 莫潇天心中微叹,摇了摇头,沿路走回,却听见一声声的娇喝从不远处的后花园中传来。 后花园仅允许姜氏长老即嫡系弟子进出,内门弟子即外门弟子皆不可踏入,然而却没有明言禁制剑师的自由,所以莫潇天也并无忌惮,便踏入后花园中,却见在一片梅林之中,正有一名身着剑服的女子正在舞剑。 这名女子娥眉秀目,巧鼻朱唇,肌肤胜雪,姿色倾城,其容颜虽不如素如美,却同样悦目,可称为绝色女子,九天尤物。 莫潇天并不知道她是谁,然而他身为剑师,不仅要教授内门弟子剑法,同样也要教授嫡系弟子剑法,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名女子剑法中,每一剑至少有一到三处不等的破绽,但比之姜氏弟子,显然在剑法上要精湛许多,其修为也有筑基后期。 待女子舞剑完毕后,莫潇天这才走去,鼓掌赞道:“好剑法!” 女子见他身着剑服,但显然并非是姜氏弟子,况且她也没见过此人,目光中不无警惕。 莫潇天见她警惕性很高,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好将她方才所施展的剑法模仿出来,一边演练,一边解说道:“你所练的姜氏剑法,其要在变通,精在刚柔,你两者都具备,却仍然少了了一个‘势’字。如若你知因势,剑法则自然可以变通,你若知任势,剑法自然兼备刚柔。然而你只一味的拘泥于剑招之中,所以用起来就显得十分生硬。就好像这四周的梅林,虽然看起来美丽,却经不起风吹雨淋。” 女子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待莫潇天舞剑完毕,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剑上。 莫潇天见她竟会如此安静地看完,显然没有意料到,迟疑片刻,却想不出来个词,只好摇了摇头,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言讫,退出后花园,往回走去。 莫潇天离开后,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不远处转出来,手中捧着一束花,五彩缤纷,甚是好看。他来到女子身边,看了眼消失在小径中的那道背影,迟疑道:“那不是水剑师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并未回答,反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阿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就好似幽谷中的黄鹂。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将手中一束花捧过去,说道:“近来族中事务繁多,方才经过此地,见路边百花绽放,哥知你向来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就采了一些给你。喜欢吗?” 女子接过花,点了点头。 白衣男子颇为心疼地摸了摸女子的头,发出一声轻叹:“唉,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女子显然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感伤,心情同样低沉下去。 大户人家的子女,总是要面对一些非要面对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也将随着他们的成长,而逐渐呈现。 看见女子这副表情,白衣男子显然也于心不忍,便说道:“小妹,若无事,哥就先去忙了。” 女子点了点头,目送男子离去,自己则返回了琴阁之中。 翌日晨起,莫潇天不知为何,稀里糊涂就来到了姜氏的后花园中,恰巧碰见了昨日那名身着剑服的女子正在练剑,而且看样子,她的剑法也经过昨日自己的一番指点,有了很大的提升。 莫潇天就在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靠着,待女子舞毕,他击掌道:“好,果然有很大的提升!”说实话,他见到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大的进步,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 只是那名女子的面色显然有些不悦,轻哼一声,便离开了后花园。 莫潇天摸不清头脑,只好沿着小径去了练武场教剑,待午后时分,重新回到这里来,却再也没有看见那名练剑的女子了。 与此同时,琴阁之中却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琴声。莫潇天瞅了瞅四周,见并无几个人,便纵身跳上了楼阁,却见窗扉之内,正有一名身着裙装的窈窕女子,坐于纱帘之后,两手轻挑慢拔,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 莫潇天并不在意这些,反而躲到窗扉之下,屏息凝神,就在此时,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探出头来,却见远处的屋檐上,正有几只黄雀叽叽喳喳地停在屋檐上,便说道:“原来只是几只黄雀……”说着,便将窗扉关了上去。 莫潇天不由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干脆就坐在窗扉之后,静静地聆听雅曲,不由回忆起幼年时,偶然间在云梦谷遇见的那名青年男子,到最后离开紫霄派远赴姜氏的种种经历,不禁心中感伤,绢然泪下。 与此同时,曲子也奏到了激昂的部分,引来了飞过楼阁,众鸟的盘旋,大有百鸟朝凤之意,便连莫潇天也被深深的吸引。 然而,恰在此时,忽听琴声骤然而止,旋即从阁中传出一阵瓦器砸碎的声音,盘旋在半空中的众鸟也相继往各个不同的方向惊散,便连莫潇天也惊呆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再然后,就是哭声传来。 莫潇天哀叹一声,一纵间,已经消失在了屋檐之上,没入到后花园的小径之中,往回走去。 第一百一十四章:盛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此后数月,莫潇天再也没有看见那名在梅林中练剑的女子,再也没有听见琴阁之中传出的琴声,但尽管如此,莫潇天每日还是选择从后花园的小径中返回。他期待,他期待着那天籁一般的琴声再次出现,因为那是他在这异旅中,惟一可以安歇的地方。 这一日,莫潇天如往常一样,即经由后花小径前往练武场,却听见了那梅林中传出了久违的一声声娇喝。听声音,她似乎有些烦躁。 莫潇天则靠在远处的大槐树下观望,待女子舞毕,正要离去时,他方才说道:“你的剑法似乎倒退了不少。” 那名女子此时正在火头上,听莫潇天这么一说,当即发作,娇喝一声,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纵身杀来。 莫潇天不禁乍舌,忙让过这一剑,抬手切在女子手腕之上。女子则借势将他手中的木剑夺过,却被木剑上倏然刺出的木刺扎个结实,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莫潇天来不及说这柄剑上到处都是机关,女子便已经受伤。他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块布帕,抓过女子的手,将上面的鲜血擦干,再从腰间翻出一只玉瓶,也不顾女子作何感受,将白色的药粉洒了上去,再扯下袖子一口,为她包扎。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女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莫潇天就已经做完了。 莫潇天蹲下身子,将剑拾起,解释道:“此剑名唤偃剑,也即所谓的‘机关剑’,若不精通机关术,很容易被这剑给伤到!” 女子显然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这么一柄怪剑到处走动,不无惊异的上下审视他一番,她可不认为有这等实力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一辈子呆在姜氏做个剑师,况且他还如此年轻。 莫潇天被她看地有些不自在,便尴尬地挠了挠头,问道:“你没事吧?” 女子一脸不悦,自己方才都被扎伤了,他竟还问自己没事吧? 莫潇天还以为女子是个哑巴,咳嗽一声,说道:“如果不介意,我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指导你练剑,权当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女子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姜氏的剑师,而自己则是嫡系弟子,教剑原本就是他作为剑师的职责,他竟还没皮没脸的用来作为补偿? 莫潇天越来越尴尬,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如果现在走了,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不走,又想不出个词来应对眼前这名女子。 许久,莫潇天方才咳嗽一声:“那个,我就先走了,一会我还要指导大家练剑……”见女子只是愤怒地盯着他,莫潇天不禁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惴惴然离去。 女子见莫潇天消失在小径后,方才哼出一声,返回楼阁里。 黄昏时分,莫潇天再次经过那条后花小径,这一次他并没有碰见那名练剑的女子,反而听见了琴阁之中又传出了阵阵悦耳的琴声。 见四下无人,莫潇天便纵上了琴阁,坐在窗扉之外,静静地聆听雅曲。听着听着,莫潇天悲从心来,不由自主地起手响应,对空一弹。 纱帘之后的那名女子显然指尖一顿,旋即闭上双眼,重新投入到琴声之中,与外面的莫潇天“琴瑟和合”,共奏一曲心弦之音。 满天落霞更加的瑰丽,辉映在琴阁那两道人影之上,将影子拉的老长,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 路过的行人开始驻足聆听,便连半空中掠过的飞鸟也从四面八方齐聚过来,在琴阁上空中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鸟鸣,响应着这美好的一刻。 整个姜氏都安静了下来,聆听这首乱世镇魂之曲。 曲子也不知奏了多久方才停止,连同那远空中那火红的夕阳,也不舍地沉入了禺谷,带来了漫长的黑夜与虚无。 当纱帘之后的女子来到窗扉之前时,莫潇天的人早已消失在了外面。 翌日晨起,后花园梅林中,女子照常练剑,莫潇天也同样如往常一样,经过这里,在远处的槐树之下观望。 待女子演练一遍剑法后,莫潇天方才在远处说道:“你的剑法完全没有一点长进,如此,还指望在两个月后的盛会中,取得好成绩吗?”说着,就地演练一遍剑法,道,“你就按照我这套剑法用心练,对你提升剑法,很有帮助。” 女子还待说些什么,莫潇天便已经离去,只好在原地照着莫潇天方才施展的剑法,演练一遍,只是,那心中的一丝没落,到底又是什么呢? 午后授剑完毕,莫潇天如往常一样来到琴阁之外坐定,一边研究着乾坤偃,一边聆听着雅曲,好不惬意。 曲子一直没有中断,琴声中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一缕惆怅,当姜氏上下亮起灯火时,莫潇天这才纵下琴阁,返回了房间之中。而此时,琴声也戛然而止。 两个月后,姜氏迎来了六百年多年来最为热闹的日子,姜氏家主姜凌以及长老皆来到府前迎接各路纷至沓来的仙友。 迎进一波客人后,姜凌转对身边的一名白衣男子道:“姜晨,怎么容儿还没有出来?” 那名叫姜晨的男子是姜氏二少主,他回道:“貌似小妹还在梅林中与水剑师练剑。” 姜凌闻言,方脸板起,愠怒道:“太不像话了!今日乃我姜氏六百来首次举行的重大盛会,上至长老,下至嫡系弟子都得出面,她倒好,现在竟还有心思练剑!” 见姜凌已经发怒,姜晨劝道:“爹,你也别怪小妹了,自大哥失踪后,小妹就已经有够伤心的了。” 姜凌火气上冲,冲姜晨骂道:“你自己说说你比容儿早生了几年?到现在为止,你却连容儿的三分之一也没有,简直就是废材一个!你不要以为有林雨在,你就能荒废了修炼,我告诉你,你即身为我姜氏的二少主,家族上下的重担你就必须与林雨分担――” 不待姜凌继续说下去,姜晨满脸无奈地垂下头去,发出一声长叹,说道:“爹,你就别再奚落孩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天体质欠佳,就算再怎么修炼,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姜凌未及发作,忽听一个声音从远空中浩浩荡荡地传来:“姜兄,好久不见啊!” 话音落处,姜氏上下长老、弟子肃然起敬,姜凌循音看去,却见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乘鹤而来,与身后一众御剑紧随的弟子,落在了府前道路上,于是他连忙带着姜晨并几位身份显贵的长老迎去,揖道:“哈哈,智兄如期而至,我姜氏蓬荜生辉啊!” 那名紫袍男子乃是梁国智氏的族长,名唤智豪,拥有元婴中期的修为,与姜凌平起平坐。他飘下鹤身,来到姜凌身前回过一礼,笑道:“六十年过去了,姜兄又年轻了不少,想必修为又大有精进了吧!” 姜凌呵呵笑道:“智兄说笑了,自从林雨走后,老弟这些年来忙于操持族中事务,每日所剩的时间不多。反倒是智兄,有智截世侄这样的大才在侧,想必这一次的盛会,是志在必得了吧!” 智豪苦笑道:“姜兄说笑了,每甲子一次的盛会,列国修仙家族皆会参与,况且我听说皋兄又育一儿,名唤皋段,其资质绝不在林雨世侄之下,这一次犬子就是有意于魁首,恐怕也是难了吧!” 说到这,二人相视而笑。远空却再次传来一个浩浩荡荡的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轰隆隆的炸响:“智兄说笑了,我皋氏就是有心与众家族争善,恐怕也力有不逮。况且段儿修行不足百载,比之诸位世侄,差之远矣!”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乘坐着一只全身金鳞的四脚长蛇而来,与身后一众御剑紧随的弟子,落在了地上。姜凌冲智豪礼让道:“智兄且于正厅等候,老弟就先失陪了!”说着,让姜晨领着智豪向正厅走去。 “啊呀,说皋兄皋兄就到,六十年不见,皋兄的修为又大有精进呢,老弟望尘莫及啊!”姜凌迎向那名白袍男子,连连打揖,哈哈笑道。 白袍男子自是皋氏家族皋易,只见他还过一礼,揶揄道:“是啊,六十年未见,老弟的确憔悴了不少,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林雨世侄?”说着,还佯装向姜凌身后张望了几眼。 姜林雨的失踪,早已传遍了中原各地,他也曾派人向高氏打听过姜林雨的下落,可谁知高狄秋却说姜林雨参加完婚宴后,即去了玄阴宗,可当他的人去玄阴宗打听的时候,却又说姜林雨早已离开了荒北,回到了中原,于是他的人便沿途追查下去,可谁知到了荆国就没了线索,这是他这十七年来的痛心处,现在皋易却在这个时候提及,不是有意嘲讽他,就是别有深意。 姜凌见皋易仍在寻找姜林雨的身影,他勉强挂起笑容,说道:“皋兄,你就别再找了,林雨早在十数年前就辞行前往中原各地游历,恐怕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他是不会回来了!” “唉,”皋易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那可真是可惜了,林雨世侄乃修仙道五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此次盛会若是少了林雨世侄的参与,怕会少了许多看点!” 姜凌面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说道:“皋兄,今日乃是每甲子一度的比武盛会,你我却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实在是不应该啊。皋兄不妨先移步敝府,观赏一番风景,我姜氏虽说弟子平庸,但是就风景而言,一定不会让皋兄失望!” 皋易也不想继续调侃姜凌,免得让局面不好收拾,便拱手道:“那么兄便不打扰姜老弟接待宾客了!” 姜凌一笑,转对身后的姜尚道:“烦请舅舅带皋兄前去客房。” 姜尚点点头,领着皋易即一众皋氏弟子走进了府邸,姜凌这才大松一口气,继续去接待其他前来姜氏捧场的宾客。 第一百一十五章:比武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后花梅林中,莫潇天正靠在一株梅树之上,看着场中将剑舞得上下翻飞,呼呼生影的女子,徐徐说道:“今日乃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你不去真的没关系么?” 女子停下练剑,看向他道:“历来各家族之间的比武盛会,都不允许女子参加,我不出面,家主也不会责怪我的。” 莫潇天勾头深思,自语道:“是这样么……” 女子继续演练剑法,问向莫潇天:“萧,你看我这招用的如何?” 莫潇天仔细观看一遍,来到她的身边,模仿出她所使用的剑法,一边演练,一边细心指导:“你的剑法,这一个多月以来,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剑中缺乏力道,更缺乏变通,如果你将我交给你的清玄剑术融汇到剑法中,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你看好。” 说话间,已化作道道残影,在梅林之中乱舞,徒见剑而不见人,然而在女子的眼中,却只有莫潇天的身影,没有剑。 莫潇天演练一遍后,收剑,深吸一口气,看向女子道:“你就按照我这套剑法,再演练一遍。” 女子点点头,开始练起剑来,却被莫潇天喝止:“慢!” 女子顿在原地,莫潇天走来,一脸愠容,训道:“你完全没有将我的话听在耳里,根本没有用心去学。如果你抱着此种心态练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所成就,就更不要妄想超越执剑长老了。”说着,端正了一番女子的姿势,继续说道:“就这样练吧,我就在一边看着。” 言讫,走向一旁的梅树上靠着,观看女子练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犯一些根本不必要犯的毛病,惹得莫潇天心里很不舒服,又不能将话说的太过分,只好像教小孩子一样,重头教起。 恰逢此时,一名身着白衣、满面红光的英俊男子,哼着小曲经过此地,见二人在梅林中“亲亲我我”,一张顿时黑了下来,肺都差一点气炸了,一步并两步地大步踏去,狠狠地将莫潇天扯开,冲他怒吼道:“你是谁,不知道这后花园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么?而你竟在此地非礼小容,你这是在找死知道么?” 莫潇天一脸不悦,目中闪烁寒芒,说道:“我乃姜氏剑师,自可出入此地,而你似乎并非姜氏族人,你又是谁!” 男子一脸不屑之色:“我道是什么人,竟敢用如此口气对我说话,原来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莽夫,不知道本少主的大名,情有可原,我就原谅你!听好了,我乃皋氏少主皋段,识相点,就给本少主滚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莫潇天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忖道:“此刻我即已脱离了紫霄派,又在姜氏担任剑师,没有必要与皋段结下梁子,否则会对我不利,倒不如先避一避皋段的锋芒,再另做打算。” 想到这,莫潇天朝皋段抱拳道:“原来是皋少主,失敬失敬,在下这便离开,告辞。”言罢,拂袖而去。 皋段看着莫潇天远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转对身边的女子,换上一脸温柔的笑容道:“笑容,现如今乃甲子盛会,我们难得有机会――”相见二字还未说出来,女子忽然哼出一声,佛袖而去。 皋段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跟上去,叫道:“小容,小容,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小容,小容――” 此时,女子已经走进了琴阁,一边的梅林之中忽然闪出一名侍女装扮的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皋少主,小姐已经累了,若是叙旧,不妨改日再来。” 皋段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离开琴阁后,莫潇天一直没有去处,若说回房间修炼吧,说不定又会失去面见姜氏家主的机会,也只好去一趟西面的演武场,观看比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单独面对姜凌,毕竟姜林雨已故之事若是当着这么多修仙家族的面传扬出去,说不定会生大变。 来到演武场,这里已经擂起了一座百丈见方的高台,北面是各个修仙家族的显贵人物,左边则是参加比武的修仙家族弟子,南面与右边则是围观的姜氏弟子即各家族的随从弟子。 此时,擂台之上正有一名红衣弟子与一名黄衣弟子斗法,强大的气势冲击着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众人的身心。 修仙道的比试与紫霄派不同,并没有静灵阵法的限制,完全是以修为火拼,点到即止,因此若无意间伤及对手,或是伤及性命,最多就是取消资格,或者逐出家族,并不用面对以命抵命的结局。 当然,这也得看你伤的是谁,如果是姜氏、皋氏、智氏等修仙大族的嫡系弟子,那这些家族中的长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算不用以命抵命,你也活不长了。 挤进人群前方,还未站定,孙拓便凑了过来,揽住他的肩膀笑道:“哈哈,你方才都去了那里,错过了好几出彩戏!” 在这姜氏之中,剑师与剑师之间关系十分密切,大家都好像是出门远游的老乡一样,待人待己都十分坦荡、豪爽。然而莫潇天却与他们不同,他是佯装剑师,以接触姜凌为目的,所以不便与人走的太近,而这一点孙拓却完全没有在意,反而待他如初,没有一点变化。 莫潇天什么彩戏没有见过,他连丹阳子等人在流沙与朱厌的交战时的场景都看过,何况还是这些不入流的比试?便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问道:“哦,是什么彩戏能入得了我们孙大剑师之眼?” 孙拓笑道:“就方才第三场比试,与第二场比试,皋氏少主皋段与智氏少主智截分别登台比试,啧啧啧,他们的剑法比之我也有过之而不及,况且还有其他家族的嫡系弟子斗法,真是精彩纷呈,令我受益匪浅!” “哦,皋段?”莫潇天听见这两个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方才在后花园中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真可谓狂傲至极,如果不是在姜氏,不宜惹事,他早就出手教训他一番了。 “你认识皋段?”孙拓听莫潇天的语气,似乎认识皋段,不无惊异的问道。 莫潇天闷哼道:“方才在后花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狂傲之至,难成大器,在方今之世,即便有皋氏作为靠山,也不得好死。” 孙拓不明白他与皋段发生了什么过节,不过他这样身份低微的人,还是不要介入到这里面去,以免给自己惹出麻烦。 比试持续到午后申时,一共经历了五十八场斗法,方才暂时结束了下去。其中倒属皋氏与智氏、范氏等六个修仙大族获胜最多,而姜氏,自从姜林雨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了的,半日下来,姜氏这边的人基本上去了一大半,姜氏上下弟子,莫不以为耻辱。 莫潇天见演武场的人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才离开,只是他仍然还是经由后花小径返回。 这数个月来,琴阁午夜的琴声从未终止过,那天籁般的琴声在心中萦绕不去,甚至令他每至夜间都难以入寐,就好像听不见这琴声,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一样,所以他每天都会去琴阁窗扉之外听上一曲,方才返回。 今日也不例外,他又来到了琴阁,坐在窗扉之外研究乾坤偃。 一天中莫过于此时此刻,最能令人安心。 正在研究乾坤偃时,莫潇天目光一闪,落在了从后花园走来的皋段,见他一脸红光,哼着小曲,虽说平素里他十分狂傲不羁,然而此刻,却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煞是可爱。莫潇天不由地将身子伏下去,以免被皋段发现。 皋段来到琴阁之下,对立面放声喊道:“来人啊!” 不一会儿,琴阁的红色大门便吱嘎一声敞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侍女,一脸戏谑地看向皋段,揶揄道:“原来是皋少主啊,敢问皋少主来这琴阁,所为何事?” 皋段也不给她一般见识,昂首道:“我是来见小容的。” 侍女道:“那么还请皋少主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小姐的意思。” 皋段也不在意,反而在琴阁外优哉游哉地观望起来。 正在窗扉外伏着的莫潇天,忽然听见阁中传来一个女声:“小姐,姓皋的家伙又来找你了。” 琴声骤止,只听一个颇为威严清丽的女声传出:“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吧。”话音未落,琴声再次响起。 那名侍女略略欠身,来到楼下,对皋段说道:“皋少主,小姐说她身体不适,还请你改日再来。” 皋段闻言,不无忧虑,急问道:“小容的身体不要紧吧?我那里有三阶上品的地灵参,此物大补,小容吃了就算身体有那里不适,也定然痊愈,我一会便去取来!” 那名侍女闻言,连连摆手道:“小姐身体并无大碍,休息数日即可恢复,多谢皋少主的好意。” 皋段不由轻叹一声:“也罢,那我明日再来看小容!”说完,转身离去。 侍女见皋段身居少主之位,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天真,窃笑一阵后,便冲皋段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返回了琴阁,将大门关上。 第一百一十六章:冲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皋段已走,莫潇天不由暗松一口气,瞄了眼四周,见并无人外,便纵身没入后花小径之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尽头。 翌日晨起的第一场比试,是姜枬与智截之间的比较。 姜枬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然而智截却拥有筑基后期,且身上法宝更是多的不可思议,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姜枬此战必败。 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姜枬并没有表现出怯懦之色,反而昂首挺胸,目光如炬,虽然明知会输,却也要奋力一战,似乎这一战,他已经等待了很久。 智截手持一柄橙色仙剑,一脸冷笑,似乎并未将姜枬放在眼里。 当—— 一声锣响,众人屏息,姜枬首先祭起飞剑,在剑气的作用下,凝化出一柄绿色巨剑,由上而下,一剑斩去。 智截只是轻抬右手,随意一剑,便将上空中的巨剑击偏了方向,落在了他的身边,留下了一道巨沟。而姜枬则一跃而上,抓住飞剑,一个空翻,重重地劈向了智截。智截只是站在原地,抬手剑,瞬间挥出十数道凌厉至极、如同实质般的橙色剑气,向半空中无所遁形的姜枬扫荡而去。 姜枬未躲,反而在一瞬间凝出一道足有一人大小的巨大火球,吸收了冲来的剑气,猛地向下压去。 智截悠然以对,一拍腰间的葫芦,葫芦瞬间飞出,将庞大的火球倾数吸收进去,然后便绽放出强盛火光,从壶口中喷出烈焰,将半空中的姜枬裹在了一片火海炼狱之中。 众人骇然,爆出一阵唏嘘,还以为姜枬将要被烤成“烧鸡”,岂想火海之中传出一声低喝,旋即正片火海便被一股飓风刮散,其余下火焰则散落在擂台四周,现出了姜枬的身形。 只见姜枬手持一只鹅毛羽扇,踏着飓风,朝下面的智截再一次挥出三道无形飓风,幻化成各种刀兵,射向智截。 智截爆出一声如同胜利者的长笑。只见他左手一控,半空中的葫芦,如同漩涡一般,再一次将冲来的“刀兵”吸收,反馈出一条由风凝聚而出的风龙,发出一声咆哮,转眼间,便将姜枬吞进了腹中。 飓风中的姜枬全身各处被刀锋办的风刃割裂,流出了殷红了鲜血,只见他羽扇一挥,将他裹在腹中的巨龙发出一声惨叫,断成数节,裹起他身上的鲜血,幻化成无数条血色的风蛇,嘶吼着以铺天盖地之势朝智截咬去。 与此同时,姜枬借着群蛇的掩饰,潜到了智截的后方,抬起飞剑,一剑向下劈去。 对于姜枬高明的作战计划,智截由衷佩服,然而这对他来说,还是太嫩了。 只见他左手一控,葫芦再一次将群蛇吸收,而他则回过身来,将剑御起,岂想两剑相撞,他还未及祭出其它的法宝,姜枬的剑便断成了两截,从剑身之中衔起一条铁链,剑首改变方向,一剑冲他的后脑勺劈来,而剩下的半截剑则握在姜枬的手中,落地后,一剑冲他刺来。 智截目瞪口呆,不要说他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剑,就连在坐各家族的长老,也没有见过这种精巧的机关剑,顿时都傻了眼。 智截不及反应,脑袋向左一斜,身体已经向后飘去,却仍被姜枬前首的剑切中了右肩,同时左肋之下也被姜枬半截剑上的剑气切中,鲜血染红了半截身子。 台下众人爆起一片哗然。 莫潇天一脸微笑,昨日姜枬特地来找他请教击败智截的办法,由于时间仓促,他便简单的改造了一番姜枬的飞剑,希望能在比试中出其不意,虽说击败智截的可能性仍然很低,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智截捂住左肋剑伤,吐出一大口鲜血,看向姜枬,一脸震惊地问道:“这不是飞剑,到底是什么剑!?” 飞剑即是法宝的一种,专用与远程操纵,可于千里瞬间击杀敌人,广收修仙道散修爱戴,而现如今姜枬手中剑他怎么看都像是飞剑,可飞剑又怎么可能自行变换模型,就是给他两个脑子也转不过来。 姜枬按下机关,飞剑两截自行接起,嘿嘿笑道:“如你所见,机关剑!” 机关剑在修仙道并不多见,因为修仙之人仅拼法术,而且剑的用途已经发展到了远程攻击,机关术学习起来极废心力,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就形同鸡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而眼下姜枬却用这玩具一般的剑伤到了自己,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见智截已经被他激怒,姜枬目光不由凝重起来。 一片静谧过后,智截将半空中的葫芦收回手中,闭目默念咒语,整个葫芦竟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极其刺眼。待金光散去后,只见一头嗜血金刚忽然出现,冲姜枬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缕金光,冲撞过来。 姜枬不敢犹豫,连忙用手中羽扇挥出数十道飓风形成的各种野兽阻止金刚的脚步,岂想金刚势如破竹,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挥去足有半人大小的拳头,带起道道金光,一拳轰向姜枬。 姜枬不作他想,忙将羽扇横在身前,抵挡金刚之威。金刚发出一声怒吼,拳劲更猛,一拳砸在了姜枬的羽扇之上。姜枬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落入了人群之中,被人接住,彻底昏死过去。 金刚猛捶胸脯,发出胜利的高呼,便被葫芦给收了回去。 坐席间,皋易转对主位的姜凌说道:“姜兄,想不到你这姜氏之中,还有这等机关巧手!” 姜凌苦笑一声,说道:“水剑师只不过是平素里喜好摆弄一些木头,让皋兄见笑了!” 皋易从未听说过姜氏竟还有一个姓水的剑师,几番思忖之下,他到是觉得有必要私下挖一挖墙角,如若他皋氏能得这等巧手,定能在装备的质量上提升一个阶层,这可是一块大宝啊,姜氏不知任用,简直就是浪费。 比试一直持续到申时方才结束,而此时,各家族之间的弟子也相继被淘汰了一分之三,盛会也进入了白热化,各家族的弟子更是兴奋不已,不知道在明日的会比中,究竟会有谁得到魁首,而下一届的举办方,又将落入那一个家族。 莫潇天此刻并不关注这些,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单独面见姜凌,求取姜氏的救兵。 不知不觉间,莫潇天已经踏上了后花小径,这一次,他并没有听见琴阁之中传出的琴声,反而听见梅林之中,传来一声声娇喝。 莫潇天呆怔了片刻,走过去,却见那名女子正洒着香汗,演练着自己交给她的剑法。 察觉到莫潇天的到来,女子故意露出几缕破绽,莫潇天果然便走了过来,伸手端正她的姿势,说道:“就这样,继续练。” 女子微微一笑,再次开始演练剑法,莫潇天同样在一旁细心指导,偶尔会端正一番女子的姿势。 恰逢此刻,皋段再次到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怒发冲冠,恶狠狠地大步跨来,扯开莫潇天,手间裹起一层白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莫潇天内心一凛,抬手扣住皋段的右手,双目中寒芒闪烁,暗含杀意,直视皋段,愠怒道:“敢问皋少主,你这是作何?若在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大可说出来,又何必动手呢?” 闻听此话,皋段大怒,二话不说,左手一翻,一枚金印从袖中祭出,顿时一道道金光泛起,带起扭曲空间的气势,拍向莫潇天。 莫潇天不由一皱眉,只感觉这枚金印似有吸力般,令他无法挪动身体半步,只好在金印撞来的一刹那,祭起乾坤偃,对轰了过去。 嘭—— 两物相撞后,立即宣泄出一股庞大的灵力,莫潇天身子巨震,从乾坤偃中传来那排山倒海的力道,仿佛令他五脏都要为之移位般,嘴角不由流出一条血道。而皋段则直接被轰飞了出去,撞穿了院墙,摔进了花海之中。 皋段急忙坐起身子,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指着莫潇天手中的乾坤偃,震惊道:“这、这是什么法宝,竟比我皋氏的翻天印还要厉害!” 要知道翻天印乃是以天外奇石所造,乃是四阶中品的法宝,一直以来都是皋氏的传家之宝,只有历任少主才能拥有,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无法轻易接下翻天印的威力,而莫潇天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竟能凭借一块破木头疙瘩就接下了翻天印之威,这简直不可思议。 莫潇天冷哼一声,并未回复,乾坤偃乃是以神树帝屋所制,任你神兵利刃,仙家至宝,也休想在乾坤偃上留下分毫痕迹,就凭皋段那金印,一块破土石还想与乾坤偃争善,简直是螳臂当车。 此时,皋段也从地上爬起身子,看向莫潇天身边始终无动于衷的女子,不仅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竟还朝莫潇天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莫潇天的左手,气地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皋段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听此话,莫潇天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声道:“皋段,在下敬你乃皋氏少主,是故让你三分,如若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是肝胆涂地,也不会让你好过!” 皋段此时身负重伤,与莫潇天扯火显然对他不利,只好指着莫潇天的鼻子骂道:“姓水的,你不过就是一介剑师,身份卑微,竟敢对本少主如此不敬,本少主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着,恶毒地盯向他身边的女子,“还有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躲的过去,相信再过不久,你还是我的!”言罢,拂袖而去。 待皋段离开后,莫潇天这才看向身边的那名女子。女子连忙松开莫潇天的手,退出了三步,头垂到了怀里,只感觉脸颊滚烫,羞得连脖子、耳朵都红。 莫潇天显然心情不好,如今无缘无故得罪了皋段,必然与眼前这名女子有关,况且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名女子的身份,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嫡系弟子,怎会与皋段扯上干系? 心中虽然疑团重重,但这却并非是他来姜氏的目的,只好发出一声轻叹,略拱一手,便离开了后花园中。 第一百一十七章:挑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走后,一旁的梅林中闪出一名侍女,来到女子身边,贺道:“恭喜小姐,计划成功了!这下子那个姓皋的,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女子却摇了摇头道:“方才我没有想到那个水剑师竟有如此实力,如若他就这么被皋段打伤,我尚且有理由辞去这门婚事,并为水剑师治疗好伤,可是现在倒好,水剑师没事,皋段却被打伤,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开始!” 侍女闻言,不无困惑:“是啊,这水剑师不禁精通机关术,而且还有如此惊人的实力,难道仅仅只是想在姜氏任个剑师吗?还是别有目的?” 女子发出一声轻叹,并未回答,而是向琴阁走去。 翌日晨起,各家族弟子再次聚于演武场中观看比试。 经过二十多场的淘汰过后,此时还站在擂台上的,便只有皋段、智截、姜湶、范凛四人,他们无疑是全场最闪耀的人物。 此时,皋段与智截被叫上了擂台,全场顿时炸开了锅。 “啧啧啧,这皋少主与智少主之间实力不分上下,你们猜猜谁会赢?” “哪还用说,智少主乃天纵之才,修炼不足五十载,即踏入了筑基后期,我猜一定是智少主!” “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据说皋氏的功法‘混天诀’,有搬山移海之力,况且皋段也是被皋氏公认的天才少主,我猜这一场一定是皋少主赢!” …… 见全场弟子纷纷起哄,孙拓不禁问向一边的莫潇天道:“水兄,你认为这一次是皋段的胜算大,还是智截更有把握赢得比试?” 莫潇天摇头道:“皋段与智截在先前的十数场比试中并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如果硬要说二人谁更有胜算,我认为是皋段。皋段得家族真传,又有祖上留下的翻天印在身,反观智截,虽说有万罗葫,却少了皋段的那一股狠戾,在比试中难免会吃亏。” 孙拓思忖有顷,越想越有道理,连连点头道:“嗯,水兄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觉得,二人谁胜谁败都于我们无关,只要能一饱眼福,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孙拓一直没说,他进入姜氏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当个剑师那么简单,而是观摩每甲子一度的盛会,以增长见识,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与此同时,一声锣鼓声响,皋段迅速祭出翻天印,幻化出一座方圆三十丈的虚幻小山,朝智截压去。智截同样祭出万罗葫,召唤出葫芦内的器灵,将整座小山扛起,与此同时,他再从袖中祭出一件钟器,左手一晃,发出阵阵摄魂之声,迷人心魄。 皋段连忙运起灵力封住双耳,从腰间取下一件鞭器法宝,化作道道黑光,朝智截手中的钟器卷去。智截左手一晃,再次发出一声摄魂之音,同时手引剑诀,悬浮在身边的那柄橙剑急旋而至,一剑撩开蛇鞭,如毒蛇般射向了皋段。 皋段鞭器一收,却下这一剑之威的同时,使鞭器如盘蛇般护住自己,然后手握法诀,猛地向下按去,顿时天地变色,一座更大的虚幻太山幻化而出,压在了小山之上,那头金刚双脚一陷,跪在了地上,苦苦支持,发出声声哀嚎。 智截面色不无凝重,将手中钟器向半空中一抛,同时收回万罗葫,低念几声咒语,猛地向上举去。一头样貌模糊的金龙从葫芦中窜出,朝上方的太山缠去,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将整座太山勒碎,然后由上而下,朝皋段吞去。 皋段颜色不变,右手一招,翻天印飞回,他低念几声咒语,在金龙吞来的一瞬间,他手中的翻天印忽然金光大盛,将整座擂台都裹在了其中,谁也看不清二人的情况。 但见金光消散后,那条朝他吞来的金龙身体寸寸瓦解,与此同时,上空之中再一次幻化出一座百丈见方、犹如实质般的金色巨山,朝智截压去。 智截见状,大惊失色,这皋段是不要命了吗,这座金山若真的压下来,先不论自己是否能扛下,就先说如果自己扛不住,他皋段岂非也要跟着遭殃? 金山缓缓下降,一股压迫的气势从上空金山中吹来,空间中仿佛有道无形的桎梏,禁锢住智截的行动,智截目光一狠,毫不犹豫地纵下擂台,算是弃权。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过来修仙道的人为什么说皋氏霸道,因为他们不仅对别人残忍,也对自己残忍,皋氏就是不要命的家族。 见智截已经跳下了擂台,皋段伸手一招,上空的金山消失,翻天印同样也飞回了自己的手中,而他嘴角则挂起一丝冷笑,冲下方的智截抱拳道:“智兄,承让!” 智截暗抹了把冷汗,回抱一拳:“皋兄的手段实令智某佩服,他日若有机会,再来请教!”说罢,拂袖而去。 皋段同样轻哼一声,飘下擂台。各修仙家族之间就是这样,明和暗斗,谁也不服谁。 与此同时,擂台换上了姜湶与范凛之间的比试。 经过姜枬与智截之间的比试后,姜湶便深知机关术的厉害,趁着人定时分,特地前去求助莫潇天,让他连夜为自己改造一番飞剑。 还真别说,经过莫潇天的改造与介绍之后,他使用起飞剑,更加得心应手,在比试中也是屡出奇招,击败了不少比自己实力强大的对手。 范凛虽然已经知道姜湶的飞剑能变化无穷,也做过战前准备,然而到真正应对起来时,却仍然手忙脚乱,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姜湶的飞剑,到底会从那一个部分发出一些暗器,而这些暗器往往打在身上后便如跗骨之蛆,怎么也弄不掉,只好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腐蚀掉身上的衣物,渗入肌肤之中,化为剧毒,融入到血液里。 没有支持多久,范凛便彻底服了,也真正的怕了,只好弃权,让姜湶将解药拿来。 姜湶对此得意一笑,将莫潇天交给他的解药抛给范凛,让他饮下。 对于范凛的失败,再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范凛的实力虽说不如智截与皋段,却怎么说也强于姜湶数倍,然而姜湶却仅凭一柄改造过的三尺飞剑,便能赢取比试,简直不可思议,对于那位幕后为他改造飞剑的神秘人也更想一见其真容。 范凛离开擂台后,皋段便飘了上来,在姜湶数步外站定。 众人屏息,他们知道,这是盛会的最后一场比试,也是姜氏与皋氏之间六十年来的恩怨,姜湶能否凭借三尺长的青峰飞剑守住姜氏上下的荣耀,其实大家都很期待。 姜湶也很重视这场比试,他也想知道,自己能否打败皋段,一战成名,可谁知皋段冷冷的一句话,却泼了他一身的凉水:“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自己下去,叫那个姓水家伙上来!” 姜湶鼻腔中哼出一声:“很可惜,列来甲子盛会仅允许各家族弟子参与,况且先生很忙,恐怕你这个心愿,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皋段却不理他,反而转对擂台对面的高台喊道:“姜伯伯,我记得历来比武的胜出者,举办方都能实现他一个愿望,敢问是否?” 高台上的姜凌应道:“不错。” 皋段转对姜湶说道:“那么便开始吧。” 姜湶不明所以,剑诀一引,青色的飞剑急旋而出,迎风见长,横空劈去,不一会,便与皋段战到了一起。 擂台上电光火石,剑气冲霄,擂台下却唏嘘四起,高声呐喊,为姜湶助威。 莫潇天见战斗看似对姜湶有利,其实不过是皋段故意放水,目的就是想摸透机关剑的变化,以待对付他的时候不至于吃亏。 这一点,孙拓显然也看了出来,他看向莫潇天道:“水兄,这皋段似是有意琢磨你的机关术,用于对付你呢!” 莫潇天换上一脸的苦笑,并不作答,这皋段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非得找他的麻烦。况且姜湶的飞剑上仅用了自己百分之一的机关术,皋段无非是多此一举,因为就算他了解了机关术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止机关术这一种技巧。 经过数百回合的交锋,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姜湶越战越勇,似乎觉得能与皋段交战这么久,是一种荣耀一般,岂想皋段一旦鼓刃操刀,他就像那肥美的小猪仔一样,任皋段宰割。 没过多久,皋段彻底摸清了姜湶飞剑的机关变化后,便催动翻天印,幻化出一座巨山,由上空压下。 姜湶大惊失色,不顾比试如何,慌张地跳下擂台,以免被这巨山砸成肉泥。 就这般,皋段轻松取得了比试的魁首,台下众弟子纷纷高呼道贺,一种荣耀感充斥着皋段的内心,他看向对面高台中的姜凌,大声道:“姜伯伯,如此说来,这场比武是我赢了,那么我的愿望,姜伯伯是否能够兑现?” 姜凌面色阴郁,这皋段使用翻天印,在比试中完全就属于作弊的现象,一座大山压下来,覆盖了整座擂台,就算敌人不死,也差不多该残了,然而这也不可否认皋段本身的实力,只好说道:“你有何愿望,但凡我姜氏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实现!” “多谢姜伯伯,我的愿望就是……”皋段转过身,指向台下的莫潇天,“他,水剑师!” 唏嘘声起,众人皆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一个愿望,那可是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这皋段到底吃了什么药,竟许下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 皋段不理众态,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声道:“水剑师,可敢上台挑战?” 第一百一十八章:误伤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聚向莫潇天,如果他不上擂台比试,就是不给姜氏面子,剑师之位恐怕难保,而如果上了,则有可能被皋段打败,从此身败名裂,那么莫潇天又该如何决定呢? 孙拓从旁劝说道:“水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皋段的修为远超你我,况且浑身上下都是宝,你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必要应战!” 莫潇天只是微微一笑,不待他回复,皋段逼问道:“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莫非要一辈子做一个孬种?还是说你就是孬种!” 莫潇天坦然回道:“你乃皋氏少主,又何必为难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剑师,不觉得有失风度么?更何况蝼蚁尚有生存的理由,我是不会为了这种无谓之争,而将性命搭上的。” 皋段闷哼一声,转对高台的姜凌拱手道:“姜伯伯,难道小侄这么小的一个心愿,都不能实现么?还请姜伯伯为小侄做主!” 姜凌犹豫一下,扫视了眼身边众人,却见众态不一,显然对于皋段的这种做法也感到不解,而莫潇天又非他姜氏族人,如果强求他上台,那自己姜氏岂非得落个破坏规矩的臭名? 见现场尴尬,姜凌一计上头,咳嗽几声,对下方的莫潇天朗声道:“水先生,这样吧,如果先生肯上台与皋世侄切磋,或能取胜,我姜氏就圆你一个愿望,如若不能,我姜氏同样愿尊先生为供奉,位列长老,永享姜氏庇佑!” “哗――” 全场爆起哗然,这打不打都没有任何区别,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莫潇天知道,就算姜氏提出的条件再丰厚,再诱惑,那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他现在脑中所想的,不是与皋段之间的恩怨,而是姜凌所提出的一个愿望,如果他能用这个愿望换取姜氏的救兵,那么这一战,完全值得! “怎么,你是怕了么?”皋段目光一凝,嘴角挂起一丝哂笑。 莫潇天坦然回道:“既然皋少主盛情邀请,那么在下也只好应战了。”说着,纵上擂台,在皋段五步外落下,行过剑礼。 “算你有种!”皋段闷哼一声,也不多话,右手招出,腰间的鞭器便被他拿在手中,化作道道白光蛇影,抽向莫潇天。 莫潇天挥起木剑抵挡鞭影之余,触发剑上的机关,剑尖处立时射出几道寒芒,还未及皋段身体,便被道道鞭影抽飞,在半空中爆出一团白烟,向下洒去。 白烟之中,皋段哼出一声,手中鞭器连挥数下,三道黑色飓风便带起白烟,席卷出去,还未等他反应,莫潇天已从半空之中一剑劈来。 皋段一鞭向上抽去,却被莫潇天以巧妙的剑法将鞭器卷走。落地后,莫潇天一记横扫,一道犹如实质的黄色剑气并数道寒芒朝皋段射去,皋段也不迟疑,连忙取出翻天印,催动其中阵法,在身前形成了一道虚幻模糊的土墙,将这道剑气挡下。 见皋段已经祭出了法宝,莫潇天便祭起腰间的乾坤偃,在灵力的作用下,乾坤偃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顿时从乾坤偃中射出一道黄光,落在了擂台一角,随后又射出了一道红光,落在皋段的身边,再然后数道光芒同时闪出,分别落在了擂台不同的部位。 当光芒散去后,顿时现出了木蝎、木蛇、木狼和一只状如兔子而有着一条蛇尾的小型木兽,在莫潇天的催使下,那头木狼首先发出一声怒吠,速如疾风,拖起一地烟尘,朝皋段的左腿咬去,与此同时,其余木兽分别开始行动,伺机发起攻击。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一片哗然,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精巧的机关术,而且从未见过竟能与活物一般无二的机关兽,这让他们大开了一回眼界。 皋段见那只木狼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便将催发翻天印在身边凭空幻化出数道虚幻土刺,直接将木狼的头部、胸部、腿部三个部分刺穿,那头木狼并未因此失去作用,冲他发出一声怒吠,嘴中吐出数道寒芒,却被皋段挥手打出一道金光挡下,爆出了一团紫烟,将方圆三丈笼罩,与此同时,木蝎与木蛇相机行动,潜入进去。 紫烟之中,传出皋段的一声闷哼,旋即金光大盛,所有烟雾并三只木兽均被冲散,现出了皋段的身影,只是他右脚小腿并左手袖子处,现出了两道狰狞的牙印,原本纯白的衣袖并靴子,已经被腐蚀发黑。 比试之中并没有明言禁止用毒,所有莫潇天并没有任何忌惮,反而淡淡地说道:“皋少主,现在这个情况,你还要再打么?” 皋段在右腿、左手上连点数下,从袖中取出一只红色的玉瓶,饮下里面的玉液,左手并右脚上发黑的伤口,蓦然变回了原样。 他将玉瓶向擂台下一扔,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你以为我没有半点防备么?” 莫潇天面色并无变化,淡然道:“只怕你防不胜防吧。” 话音方落,皋段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他的脚下,忽然钻出一只木兔,张开獠牙,咬在了他的小腿之上,同时只听嗖嗖数声,从兔嘴之中顿时发出几道银针,扎入了皋段的腿里。 皋段痛呼几声,手持翻天印,一掌将那只木兔脑袋拍个粉碎,却听见莫潇天说道:“皋少主,你若现在放弃比试,说不定就能少受一些痛苦,否则你这条腿可就不保了。” 皋段哂笑几声:“是么,我不信!”说话间,强行运转灵力,意欲将小腿中的几道银针逼出,而那几道银针却仿佛是扎了根的花草一般,根本就逼不出去。 莫潇天见他仍不放弃,只好手引法诀,向前挥出一道灵力,皋段小腿中的一根银针针头顿时分出一道细针,扎入腿骨之中,爆了开来。 皋段惨叫一声,半跪下去,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似能将他吃掉。 与此同时,对面高台之上,智豪转对皋易道:“皋兄,看样子,这一场比试,似乎是水剑师赢了,何不叫皋世侄放弃?也好省去一番苦头!” 皋易鼻子里却哼出一声:“这臭小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得在这个时候自取其辱,若他不能自己收场,我要他这个少主何用?” 大家都知道,皋氏族人性如虎狼,即便是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也十分冷血,如果皋段不能自己处理好此事,那么他这个少主,最多也就是换个人坐而已。 对此,皋段深知肚明,如果此战他不能赢,进一步说是声名受辱,退一步说那就是少主之位被皋易革除,他绝对不能容忍他这将近百年来所做的一切,就因为此战,而付诸东流。 只见他右手一送,手中的翻天印便被抛至半空中,绽放出强烈刺眼的金光,旋即一座比擂台还大上四倍的金山幻化而出,徐徐降落下来。 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现场众人大惊失色,如果这座庞大的金山压下,先不说二人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就说他们距离擂台如此之近,绝对会被殃及,于是纷纷往后退出一箭之地,方才驻足观望。 金山遮挡了阳光,便连天地也暗了下来,皋段面对莫潇天,露出一脸疯狂之色,爆出一阵狂笑,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金山更近了,强迫的气势自上空中降下,仿佛一道无形的桎梏将人禁锢起来,令人四肢无法动弹。 现场观众无不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擂台中的二人,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眼见金山即将压在了自己的头顶,莫潇天祭起乾坤偃,在灵力的作用下,迅速地开始转动,随后只见白光大盛,一柄银如秋水的仙剑被他抓在手中,与此同时,莫潇天身体下伏,开始不断地积蓄剑势,虚空中一道道灵力向秋水积聚过来,在剑上凝成了白光,并不断的壮大、强盛。 见莫潇天并未知难而退,反而做出殊死一搏的姿势,皋段的笑声顿时止住,一种来自对生死的恐惧升起,与他那心中仅剩的狂傲发生抵触,令他不由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金山又降下了一分,几乎已经顶在了皋段的头上。 蓦然间,只见莫潇天猛地挥起秋水,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庞大剑气,如同弯月一般,扫荡而上,硬是将头顶上的金山抵挡在半空中,再也无法降下分毫,而那道剑气,则势如破土般,徐徐突破金山,化作一道弯月流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金山就此崩溃,天地间再复光明。 莫潇天收剑,深吸一口气,岂想气未进完,对面的皋段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摇晃几下,随着半空中失去光泽的翻天印,倒在了擂台之上。 现场哗然声起,纷纷喝彩。 莫潇天收起秋水,还未及反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升起,虚空之中出现一阵阵灵力波动,从其中同时闪出两道流光,一道朝他而来,一道拦住了他的身前。 嘭―― 两道流光对撞后,一道环形波浪自二人只见爆发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整座擂台轰然坍塌。 莫潇天呆怔原地,看着面前的皋易与姜凌二人,还未反应过来,皋易已抬起左手,一道黄色电光自其手中生出,向他疾射而来,就在这一瞬间,姜凌一把抓住莫潇天的肩膀,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了两百步开外的地面中。 第一百一十九章:宴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皋兄息怒,何必对一介小辈动怒?”此时,高台上传来一个声音,智豪也看不过眼,从虚空中现出,阻隔在了皋易与姜凌之间。 姜凌示意莫潇天站在他的身后,而他则看向半空中面色红涨,犹如乳虎一般的皋易,说道:“既然是比武,难免就会有损伤,况且皋世侄眼下并无大碍,皋兄也不必动怒,与一个小辈过意不去。” 皋易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扫视了眼现场众人,也不好在广目之下发作,只好降下去,将皋段抱起,冲姜凌说道:“方才兄失态了,还望老弟见谅。我儿现今重伤不振,就不久留贵地了,告辞。”说着,便带着皋段,化作一道白色剑光,掀起一片土石,消失在了姜氏上空。 其余皋氏的长老即弟子见皋易已走,纷纷上前冲姜凌抱了抱拳,相继离开了姜氏。 往常盛会结束,举办方都会宴请各家族,各家族也都不会拒绝,否则就是不给面子,而皋氏此举,无疑是得罪了姜氏上下,奈何姜氏上下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拿皋氏没有任何办法,谁叫皋氏才是修仙道中第一等的大家族呢。 皋氏族人离开后,姜氏转对高台上的众人朗声道:“诸位,甲子盛会就此落幕,明日在下设宴,款待诸位,还望诸位能赏个脸,为我姜氏捧个场!”说完,转对莫潇天道:“先生请随我至内厅一叙。” 莫潇天点点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在姜氏将近一年没有任何机会面见姜凌,这下反而经过皋段这么一闹腾,却见上了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姜氏正厅,众长老分左右坐定,姜凌走上主位,看向悠然而立的莫潇天,不由笑道:“先生好身手,仅凭筑基中期的修为便能击败拥有筑基后期修为的皋段,堪称天之俊杰!” 莫潇天拱手道:“家主过奖了。” 姜凌呵呵一笑,捋须道:“先生对我姜氏上下之恩,我姜氏无以为报,只能听听水先生有何心愿可托我姜氏代为完成,我姜氏必倾举族之力,实现先生愿望!” 莫潇天略用眼神扫视了一眼左右,姜凌会意,屏退众人,说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了吧?”他可不认为莫潇天有这等实力来他姜氏只为任个剑师,一定是别有目的。 莫潇天也不多话,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举在手中。姜凌仅瞄了一眼,骇然失色,连忙招手将玉佩抓过,仔细审视一遍,失声道:“这不是林雨的腰牌么,怎么会在先生手里!?” 莫潇天轻叹一声:“姜少主,早已死了。” 姜凌大骇,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急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莫潇天将姜林雨如何得罪高狄秋、如何被高狄秋追杀、如何在云梦村身故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发出一声哀叹:“就因为此事,在下故乡方才遭屠,是以在下欲借兵姜氏,前往荒北救我那兄弟,并寻高狄秋复仇!” “啊――”姜凌闻毕,一拳砸碎身前几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高狄秋这畜生,竟为一个女人,杀了我儿,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莫潇天见姜凌正在气头上,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好候在厅中。 良久,姜凌的气消了些许,他将目光投向莫潇天,问道:“敢问先生,若我姜氏出筑基期弟子百员,你看有几成把握擒杀高狄秋?” 莫潇天迟疑一下:“难以预知” 姜凌犹豫片刻,方才问道:“如此说来,先生并无把握?” 莫潇天道:“我之所以敢来家主这里求取救援,只因眼下高世离受佞人蒙蔽,众叛亲离,若硬要说在下有几成把握,在下只有五成。” 姜凌闻言,沉默下来,有顷,抬头说道:“可以,我就借先生弟子百人,不过我希望先生能确保这些弟子的安全。” 莫潇天拱手道:“在下必不负家主厚望!” 姜凌却呵呵笑了起来,走下台阶,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生,明日本家主宴请各修仙家族,我希望先生能够出席!” 莫潇天拱手道:“既然家主盛情邀请,水某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相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就是一对父子。 午后,夕阳西下,霞光万丈。 琴阁之中,一名侍女疾步走到纱帘之后,急叫道:“小姐!” 纱帘之后的女子听她话带焦急,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女掀帘而入,附耳说了几句,纱帘之中的女子发出“咦”的一声惊讶,手中也停止了抚琴。 坐在外面听琴的莫潇天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乾坤偃,附耳听去,却只是听见了几声窃语,内容则完全听不清,随后窗内便传出一个女声:“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声落后,琴声再度响起。 莫潇天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研究起手中的乾坤偃。 夜半,一间布置尽显奢侈的房间之中,灯火通明,姜凌正在房间中一张散发白光的石板上运功修炼,却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声:“爹。” 姜凌徐徐睁开双眼,挥手打开房门,放外面一名身着华裳、粉白黛黑的绝色女子走进,她正是那个在梅林中练剑的女子! 姜凌不解地看向她,问道:“从未见过你如此焦急,今天是怎么了?” 姜容闻言,悲从心起,一张玉也似的脸蛋梨花带雨,扑进姜凌的怀中,哭喊道:“爹!” 姜凌愈发不解,推开姜容,皱眉问道:“容儿,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有人欺负你?跟爹说说,爹替你教训他!” 姜容摇了摇头,继续埋近姜凌的怀里,哭个不听。 待姜容哭有一时后,姜凌这才拍了拍姜容的后背,柔声道:“好啦,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跑到这这里来哭个不停,到底所为何事?” 姜容抹去脸上泪迹,容颜暗淡地说道:“爹,听说阿哥他……” 不待姜容说完,姜凌方脸虎起,冷冷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姜容道:“是从灵儿哪里听来的。” 灵儿自然就是从小侍奉姜容的那个侍女,与姜容感情颇深,情如姐妹,姜凌也无可责怪,况且这事早晚都会传遍天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只好发出一声长叹:“唉,此事不提也罢!” 姜容再度扑进姜凌怀中,哭了起来,有顷,抬起头,目含泪光,楚楚动人:“爹,听说那个皋段被水先生击败了?” 姜凌看向她,不由笑了起来:“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姜容的脸红了红,转移话题,问道:“那皋氏是不是不会再来聘亲了?” 姜凌长叹道:“唉,恐怕很难,当初祖爷爷外出不慎负伤,恰巧被皋氏之人所救,双方定下约定,如若后辈生男子则结为兄弟,生女子则结为亲家,要想辞退,恐怕很难。” 姜容一喜:“这么说来,这门亲事也并非不可以辞退?” 姜凌摸了摸她的头,苦笑道:“虽说可以,却会因此上了两家的和气,皋氏恐怕不会轻易罢手,况且自从六十年前见到那个皋段以后,我就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只是祖爷爷那里不好交代,不过爹支持你的意愿,我会想办法与祖爷爷说的。” 姜容扯着姜凌的衣角,咬牙道:“爹,那女儿的幸福,可就拜托您了!” 姜凌微微笑道:“放心吧,爹会尽力与祖爷爷说的。” 翌日,姜氏上下炊烟不息,热闹非凡。 众人在大厅即厅外花园走动,忽见姜凌从偏厅中走来,坐在了主位上,与此同时,主位之后的一张纱帘之后,也款款坐下了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只见姜凌冲前方摆了摆手:“诸位还请静一静。” 话音方落,大厅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滴水可闻。 姜凌咳嗽几声,伸手介绍起厅角中一名靠在墙上、垂头不语、身着白衣、相貌普通的男子道:“这位便是水剑师,水萧先生,多亏了他,我姜氏才得以保住下一届盛会的顺利举行,在此,我实意感谢天降大才于我姜氏,多谢水剑师!”说着,起身冲莫潇天深揖一礼。 这下子莫潇天怔了片刻,旋即朝姜凌回报一礼。众人则顺着姜凌的方向纷纷将目光投去,赞服声起: “果然是大才!” “姜氏得此大才,可保百年鼎盛!” “是啊是啊,水先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他日必成大器,名扬修仙道,指日可待矣!” …… 莫潇天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赞赏声、唏嘘声、羡慕声、嫉妒声,心中越发糊涂,姜凌此举,无异于让他提前名传修仙道,好虽好,但他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名声对他来说并无大用。 介绍完莫潇天以后,姜凌则冲厅外拍了拍手,顿时数百名身材妖娆的侍女托着果物、美酒、丹药、美食走了进来,在大厅内外游走,姜凌说道:“这些食物、丹药、酒水都是从三千里迷谷中采取的佳品制成,诸位可尽情畅饮!” 言讫,他便坐了下去,从身边一名侍女手中的盘子中,取过酒爵,冲莫潇天举杯遥祝,仰脖饮尽。 莫潇天面上挂起苦笑,取过酒爵,亦冲姜凌遥祝,却见纱帘之中的女子也冲着他这个方向遥祝,于是回敬一礼,仰脖饮尽。 第一百二十章:荒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半方才结束,众人均醉醺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休息,便连莫潇天也不例外,他被一众想要攀结他的长老和弟子纠缠,饮了满满一肚子的酒水,况且姜氏的酒原本就十分爽烈,下腹不足两斤,莫潇天基本上已经醉得不行了,最后才逮着机会,溜了回来。 与此同时,荆国桐山皋氏,一处灯火明亮的暗室之中,一名身着黑衣、相貌丑陋、满脸脓包、佝偻着身体的老者正手操刀具,为皋段切开小腿肌肉,取出筋脉之中的一枚枚银针,疼得皋段只能咬着一块软布,喉间不断地发出惨吟声。 手术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结束,而此时,皋段也已经完全虚脱了下去,一双满布血丝的冷眸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莫潇天那张该死的容貌。 老者收起刀具后,声音嘶哑地说道:“皋儿,这三个月你都不要乱走,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我这就去了!” 皋段咬牙切齿,喊出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提及的字:“爹!” 老者身躯一颤,怔怔地转过身,看向他,这个声音,他已经有八十多年没有听见了。 皋段看向他,目中满是怨火:“爹,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杀了那个姓水的!” 老者佝偻的身躯忽然直了起来,一双枯脸再无半点老态,满是阴翳,声音浑厚的说道:“放心,此仇爹会替你报,姓水的施加在你身上的羞辱与痛苦,爹会让他百倍偿还!” 翌日,天蒙蒙亮,莫潇天早早起身,运起太清玄真诀驱散脑中酒气,感觉好些后,方才走下床,来到了大厅之中。 姜凌见莫潇天并无大碍,呵呵笑道:“先生好酒量,昨日饮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至少三日不醒呢!” 莫潇天怎么看都不想是个会饮酒的人,按常理说的确应该会醉上三日,然而他早在紫霄派时,就与齐风云、司马瑾英练好了酒量,自然无事,便拱手道:“家主过奖了,其实在下是来提前辞行的。” 姜凌犹豫一下,说道:“讨伐高氏也不急于一时,先生不妨多住两日,游览一番我姜氏风景。” 莫潇天道:“多谢家主厚意,只是在下虽说多住几日无恙,但是我那兄弟却生于水火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不能再拖了!” 姜凌叹道:“如你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儿不多了!也罢,我即刻让舅舅准备一下,授你虎符!” “多谢家主!” 姜府之外,姜尚领着一众白衣弟子走到莫潇天的面前,将手中一块晶莹剔透、散发淡淡红光的虎符并一个包袱交给他,说道:“先生,此行万要小心,这里面有一些御寒与修炼、疗伤的丹药,是家主托老朽转交予你的。” 莫潇天接过二物,退后一步,深揖道:“多谢家主,多谢长老!” 姜尚轻叹口气:“唉,此次远赴荒北,老朽也无法帮助你,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承长老吉言!”说着,御起一柄木剑,带着一众弟子消失在吕城的上空中。 荒北燕山,冰天雪地,长年飘雪,严寒难御。 燕山之上宫殿连结,房舍无数,覆盖方圆三百里。 此时,一名身高七尺有余、五官端正、身材偏瘦的白衣男子来到一所宫殿之外,拱手站着,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年仅十一二岁、穿着单薄的小女孩走出,对他喊道:“家主让你进去。” 白衣男子供过手,跨上台阶,走进宫殿,见到了坐在龙榻之上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单薄,体型中等,面容枯瘦,在他的身边正躺着一名姿色倾国的妖艳女子,喂他吃着葡萄般大小的丹药,不时发出夜莺般的笑声,不仅如此,还有六名十一二岁乃至十岁未到的女童分别于床下、床前、床尾跪着,为他按摩,无一不是穿着单薄,甚至可以透过白纱,瞄见玉体一些**之地。 中年男子吃下身边那名妖艳女子递给的丹药,嘴中嚼着,看向白衣男子:“是秋儿啊,来,坐坐坐!”说着,指了指一边的筵席,自己也坐起了身子。 妖艳女子也坐了起来,贴在了中年男子的后背上,伸出香舌,舔着中年男子白如玉石的颈脖,目光戏谑地看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那名妖艳女子如此举动,心中绞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冲中年男子拱手道:“爹,孩儿此来并非为了他事,只为前些天所抓的那名刺客。” 中年男子回吻妖艳女子的香唇,含糊着问道:“那名刺客的身份即雇主、同党都招了么?” 白衣男子摇头道:“并未。那名刺客的嘴很严,孩儿用尽了一切手段,他仍是不说。” 中年男子鼻腔里哼出一声,看向白衣男子:“那就加大用刑力度,我就不信他能承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苦!” “孩儿知道了。”白衣男子略拱一手,起身离去,走到殿门时,还不忘回视一眼与中年男子缠绵的妖艳女子,钢牙一崩,双拳一握,最终发出一声轻叹,跨出了殿门。 一处幽暗潮湿的地室之中,闪烁幽光的刑具林立,狰狞可怖,地室的深处,更是传来一声声鞭笞的抽打声,与一声声的低喝。 “快说出你的幕后雇主即同伙,否则老子就打死你!快说!说!说不说!说不说――” 一处狭窄幽暗的牢房之中,一名壮汉手持铁鞭,不断地抽打一名被绑在木架上的男子。男子体无完肤,头发蓬乱,全身都是鲜血,他,正是齐风云! 齐风云嘴角挂起一丝嘲讽,仰天长笑起来:“啊哈哈,你这鞭打在身上,不疼不痒,还妄想从我口中问出个什么么?” 壮汉大怒,鞭上力道更大,每抽一次,便会在齐风云血肉模糊的体肤上,抽掉一块血肉。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挥手示停。壮汉停下鞭打,恭敬地退到一旁。 白衣男子走到齐风云的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冷声道:“我奉劝你尽快将雇你之人说出来,我会让你死个痛快,也免去少受些苦头。” 齐风云抬头看去,嘴角挤出一丝哂笑:“我若是不说呢?” 白衣男子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双目中闪烁寒芒,冷问道:“是不是高光派你来的。” 齐风云仰天大笑,冲白衣男子的脸上吐了口血沫子:“我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杀你么?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白衣男子气喘如虎,目中杀意浓盛,对身边的壮汉说道:“拷在刑台上。” 壮汉一拱手,搬起整个木架并齐风云,安在了不远处的石台上,然后用漆黑发亮的铁拷拷住其四肢。 白衣男子从不远处的刑桌上取过一个黑色盒子,来到刑台之前打开,用一只筷夹将里面一条浑身紫黑、无比狰狞恶心的虫子取出,放在齐风云面前,说道:“你若在不说,我就将这条酆山的噬髓蜈蚣放进你的耳里,让他慢慢地从你耳中钻入到你的脑子里,将你的脑髓一点一点的吃掉!” 齐风云浑然不惧,反而大笑道:“不过就是一只虫子,我何惧之哉?” 白衣男子目中寒光一闪,直接将那只蜈蚣夹到齐风云的左耳中,与此同时,齐风云运起灵力护住耳道,那只蜈蚣一点一点的向内钻去,无数只尖锐的脚摩擦着灵力膜,疼得齐风云额间冷汗直冒,却仍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 白衣男子略感惊讶,绕到齐风云的右边,再夹出一只噬髓蜈蚣放进齐风云的右耳里,齐风云双目怒瞪,钢牙都快咬碎,四肢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白衣男子见他意志如此坚定,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承受如此痛苦还不开口的人,我十分敬佩你,很可惜,你却选择了与我作对,那我就叫你尝尝,什么叫作五马分尸之刑!” 说着,举手打了个手势,壮汉会意,走到刑台不远处的轮盘前,缓缓地转动轮子,拷住齐风云四肢的铁拷便在铁链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拉扯开来,疼得齐风云咬碎了钢牙,嘶声大吼道:“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白衣男子闷哼一声,将黑色盒子递给大汉,拂袖而去,远远的,传来齐风云无比怨恨的声音:“高狄秋,你给我记住,我若不死,今日之辱,必万倍偿还――” 离开地室后,高狄秋问向外面站着的一名黑衣男子道:“高光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黑衣男子道:“并没有,不过这些年来,倒是与高德昏走的十分近。” “哼,”高狄秋闷哼一声,“这二人蛇鼠一窝,光是一年来便密会不下三次,他真当我高狄秋什么都不知道么?”话题一转,接着道:“对了,舅舅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说道:“贺长老那里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各个部署的人呢?” “随时可以调动,任由少主差遣。”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记住,密切监视高光的一举一动!” “是。” 目送黑衣男子消失在一片梅林之后,高狄秋目中怨火更盛,切齿道:“爹,这一回你休怪孩儿无情,你施加在孩儿身上的羞辱,我会十倍奉还!” 第一百二十一章:造势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个月后,燕山百里之外的一处城镇上空,莫潇天对身后一众姜氏弟子说道:“这些天你们就先伪装成当地散修,潜藏在这个小镇里,等着我回来。还有,你们的身份特殊,尽量不要与当地散修发生争执,以免打草惊蛇。” 为首的姜枬拱手道:“我等知道了,先生尽管放心。” 莫潇天点点头,朝燕山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高氏无情殿中,一名身着白裘、相貌颇俊的青年男子正阅读着几案上的一些文件,外面却走进一名白衣弟子,冲他拱手道:“公子,宫外有一名自称易雪宫的男子求见。” “易雪宫?”青年男子犹豫一下,说道:“让他进来。” “是。” 白衣弟子应诺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莫潇天便走进了无情殿里,拱手道:“在下易雪宫,拜见公子。” 青年男子微微笑道:“阁下这名字大有深意,可否予我详解一二,高光愿闻其详!” 莫潇天无动于衷,高光瞅出了他的忧虑,呵呵笑道:“还请阁下随我至书房一叙。” 莫潇天也不推托,与高光离开了无情殿,来到了后花书房里。 高光关上门,打出几道禁制,烙在房间四周,形成一面隔音的阵法,然后与莫潇天分宾主落座,莫潇天拱手道:“久闻公子内贤,在下原本不信,今日见到,易某方才深信不疑!” 高光摆摆手道:“过奖了。敢问阁下之名,有何深意?” 莫潇天微微一笑:“公子即已知道,又何须再问我?” 高光道:“高某庸愚,还请阁下详说。” 莫潇天道:“方今高氏,嫡庶并行,诸公子尽皆得宠,其中唯属公子与高少主二人得族人支持,然而高狄秋之母衮氏,乃前任族后,对于家主废后新立一事,不少人耿耿于怀,不日必生大变,公子也难逃鱼池。而如今在下却有拯救高氏,废少主而立新主之力,这便是在下名字的含义。” 高光愈发不解:“在下虽有心与高狄秋争善,奈何势力薄弱,与高狄秋硬碰不异于以卵击石,阁下不去帮助高狄秋,却来我这助我,这是为何?” 莫潇天淡淡地道:“因为血仇。” 高光发出一声惊疑:“哦,阁下竟与我那兄长结下仇恨?” 莫潇天将高狄秋与姜林雨之间的恩怨牵扯至云梦村一事说了一遍,末了,切齿道:“此仇不共戴天,在下此来只是想借公子之力为我报仇,而公子也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我们之间的目的互不相干,皆能获利,岂非美哉?” 高光苦笑道:“难怪十八年前姜兄怎会突然失踪不见,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闻!”说着,轻叹一声,“也罢,我可以提供支持帮助阁下报仇,但是阁下又有什么办法撼动高狄秋,助我登上少主之位呢?” 莫潇天道:“若能在高狄秋发起宫变之前揭穿他的阴谋,借家主之力,联合高氏族人,那么公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除去高狄秋,荣继少主之位。” 高光思虑一番,点头道:“阁下此计甚善。这样吧,我即刻尊阁下为先生,名则辅助我处理族中事务,实则暗变雪宫造势,助我除去高狄秋!” 莫潇天拱手道:“多谢公子成全!” 雪宫中,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坐于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不无复杂。 曾经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无忧无虑只为追求那不可企及的爱情,为了爱情,她不惜背负着荒淫成性、蛇蝎心肠的恶名,踏上了颠覆高氏的不归路。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容颜,唯有那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孔,每当在夜里都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勾起那掩埋在心底深处的过往,甚至每当与那个抛夺自己身子的男人夜里缠绵时,都会幻想出那张对自己微笑的面孔,深深的沉入到爱河之中,失去自我。 只可惜,俊郎已逝,往事如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如果她能回过头来重新选择,她绝对会与那个男人远赴天涯,而不是因为家族发展,而嫁入高氏,做一个比狗还卑贱的玩物。 此时,一名侍女从外面走进,来到她的身后,说道:“娘娘,外面有一名自称易雪宫的男子求见。” 女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淡淡地道:“不见。” 那名侍女接着说道:“还有,那男子自称是无情殿公子光的老师。” “哦?”女子扭头看去,“本宫向来与公子光没有任何交际,他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不知。” 女子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对宫中的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 “是。” 见众侍女逐一退去,女子对身前那名侍女道:“让他入宫见我。” 那名侍女略一欠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莫潇天便走了进来。 莫潇天冲坐于主位的女子拱手道:“见过暮小姐。” 暮雪颇为惊疑地问道:“本宫乃高氏之后,而你一介先生,竟敢直呼本宫名讳,胆子倒是不小,难道就不怕我命人将你废了?” 莫潇天昂首道:“暮小姐深受家族束缚,宿命桎梏,嫁于高氏,恐怕对于这种名称,也是嗤之以鼻吧?” 这原本就是她一直以来视之为毕生耻辱之事,现如今莫潇天提及,她胸口仿佛就有一块巨石压住一般,十分郁闷,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扯下去,转移话题,语气不无戏谑:“话说易先生的名字十分特别呢!” 莫潇天淡然应道:“让暮小姐见笑了。” “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莫潇天将来意说了一遍,末了,轻叹道:“对于姜少主之死,实乃修仙道之憾,更是在下心中之痛,暮小姐心中之伤,是以在下此来不为他事,只为请求暮小姐能帮帮我。” 暮雪咬破下唇,流下一条血道,对于姜林雨之死,她一直都想着报仇,奈何自己势小力微,无法撼动高氏,只好看向莫潇天,说道:“你要我如何帮你?只是能为林雨报仇,我必倾力相助!” 莫潇天只说了十个字:“联和公子光,共抗高狄秋。” 暮雪犹豫一下:“高狄秋在高氏势力庞大,更有司武长老高贺支持,我一介弱女子,无权无势,如何帮你?” 莫潇天微微一笑:“暮小姐位高权微,却得家主宠幸,我又何必多说什么?” 暮雪闻言,发出夜莺般摄魂的媚笑,回荡在整个宫殿,仿佛蒙上了一层春意。只见她站起身,绕到莫潇天的身边,用双手扣住他的颈脖,媚眼如丝,将他拖到一边的几案前坐下,亲自为他沏茶,并暗地里以指尖略触一下茶水,递到莫潇天的面前,嗲声道:“来,这算是小雪敬先生的!” 莫潇天对于她这等怪异的举动大感疑惑,只是如今对方即已亲敬自己,他也无可回绝,便接过茶杯,略供一手,一口饮尽,略品一下,不由脱口道:“这茶怎么怪怪的?” 他可不认为暮雪会下毒害他,否则谁来为他们出谋划策,颠覆高氏? 暮雪见他无恙,大感诧异,略视一眼,不由问道:“你,真得没有那里不适?” 莫潇天面色巨变,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你在茶里下了毒?” 暮雪再次发出一声媚笑:“先生说笑了,小雪怎会下毒害您呢?” 莫潇天愈发不解:“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暮雪呵呵笑道:“没什么,这是燕山特产的燕茶,高氏上下都饮此茶,十分受捧.一般而言,初饮此茶苦中含涩,都会觉得此茶劣质,然而饮久了,便会察觉到馥郁回甘,滋味畅爽,先生这是第一次饮,自然会有此种感觉!” 都说女人是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动物,莫潇天虽说没品过燕茶,却也知道茶水绝对不具备这种滋味,因为茶水下腹后,腹中立即就升起了一股邪火,脑海中更是有些昏荡,特别是经过暮雪一番挑逗即小动作后,腹中邪火更甚,隐约有种失去理智的趋势。 想到这,莫潇天心中一凛,看来暮雪仍是不信任自己,想要以此束缚住他的行动,如同傀儡般,任她驱使,好在自从人宗会比心魔入舍之后,他每至望月都会承受一至两次的痛苦,心志早已被心魔折磨的坚定不拔,对于媚药即各种迷失心志的药物,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知道暮雪自从嫁进高氏后,心志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不是传说中那个温柔贤达的绝色女子,莫潇天也不想久呆此地,以免生出变数,便起身冲暮雪拱手道:“暮小姐,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暮小姐了,告辞。” 言讫,起身离去,也不给暮雪挽留的机会。 离开雪宫后,莫潇天便感觉腹中有一股越来越膨胀的邪火待泄,他疾步走回自己的客房后,即闭门以太清玄真诀压制腹中邪火。 好在太清玄真诀乃世间绝品清静之功,才运功不足一个时辰,莫潇天即彻底回复过来。 结束修炼后,莫潇天不由大松口气,心想如果没有心魔的帮助,说不定他就入了暮雪的圈套,这辈子都洗不清了,只好前去寻找高光,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岂想方才打开房门,一名侍女便迎面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易先生,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莫潇天正好要去找高光,高光却让人来找自己,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与他商量,于是便点了点头,随侍女去了后花园,在书房中找到了正在几案后审视文件的高光。 第一百二十二章:宫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来到高光面前,拱手道:“公子,你找我?” 高光点点头,将手中一个指粗的密函抛给了他。莫潇天接过,展开细审一遍,将之收起,叹道:“想不到高狄秋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高光问道:“依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 莫潇天思忖一时,说道:“将实情密告予高德昏与暮雪即可,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高光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此时,莫潇天忽然想起什么,迟疑道:“对了,我兄弟那边……” 高光摆手道:“先生不必担心,我会命人将他救出!” 莫潇天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了!” 是夜,雪宫之中,灯火通明。高世离与几名穿着单薄的女童即暮雪纵情玩乐,在他们之前则恭敬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枯瘦男子,一双贼眼正盯着雪宫中到处乱窜的少女即蒙住双眼的高世离。 此时,暮雪故意放声叫道:“我在这呢!” 高世离闻声,猛地扑过去,将她抓在手中,然后将眼上的布条取下,哈哈笑道:“爱妻,我总算是抓到你了!”说着,不断地亲吻暮雪的脸蛋即玉颈。 “诶,”暮雪将高世离推开,小脸一红,低声说道,“昏长老在呢!” 高世离也从玩乐中回过神来,将暮雪横抱而起,坐于几案之后,取出几上一叠盘子中的青色丹药,喂进暮雪的嘴里,亲昵了一番后,方才看向高德昏,语气甚为不悦地说道:“昏长老此来所为何事?” 高德昏说道:“我来呈送给家主一物,请看。”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指粗的密函,举在手间。 高世离招过手来,递给暮雪,说道:“爱妻,你来读给我听!” 暮雪盈盈一笑,接过密函,将之拆开,略扫一眼,还未脱口,便递给高世离道:“夫君,你看!” 高世离不解,接过来细审一遍,气地他直接将身前的几案一拳砸碎,怒喝道:“高狄秋这个小崽子,反了他!” “夫君息怒!”暮雪见他动怒,急忙安抚。 高世离的心情略略平复后,又看了眼信函,愈看愈是不解:“奇怪,他即身为少主,这高氏上下迟早都要交到他的手里,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聚众谋反?” 高德昏说道:“恐怕是因为十七年前家主娶了娘娘,为他更立妻子之事,怀恨在心。” 高世离轻叹一声:“他怨恨于我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即身为少主,光凭这一张纸,也无法判定他有谋反之实,昏长老,你可有办法?” 高德昏道:“可废去高狄秋少主之位,更立高光。” 高世离明显犹豫起来,怀中的暮雪嗲音劝说道:“高狄秋骄横暴戾,嗜好杀戮,况且我还听说他有食人心肝的癖好,曾几次三番使人抓拿世俗童男童女以杀戮,这样的人若是继承了夫君之位,高氏必衰。反观高光就不一样,他礼贤下士,敬长畏老,这样的人才是少主的上佳之选!” “就听爱妻的!”高世离呵呵一笑,摸了几把暮雪**上的嫩肉,令她发出几声吟叫,而他则转对高德昏说道:“昏长老,你即以我的名义,想个办法革除高狄秋之位,更立高光。” 高德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拱手道:“是。” 与此同时,正在房中修炼的高狄秋忽然被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他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却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无数身着黑衣、佩戴刀剑的弟子。一名枯瘦的黑袍男子走进,来到高狄秋之前,将一封密函扔在了地上。 高狄秋瞅着眼熟,将之拾起,却听高德昏说道:“高狄秋与贺长老私通,蓄意谋反,念在你本为一族少主的份上,今革除你少主之位,贬为庶子,你好自为之!”言罢,带着人离开了院落。 高狄秋听见,面色青一阵紫一阵,奈何铁证如山,这封密函的确是他托人送给高贺的,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清,这封密函到底是如何落入高德昏之手的,莫非,是他? 高狄秋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扁削。 一想到此人背叛了自己,他的肺几乎都要炸掉了,自己给予他最好的,甚至拿他当兄弟看待,此人竟如此轻易的就背叛了自己,他几乎恨不得立即将他撕碎,掘他心肝以补昼夜膳食。 此时,他少主之名已被革除,力单势孤,无法面对高光的压迫,只好先将这口恶气吞下,待寻到高贺,再作打算。 夜色蒙蒙,星月高悬,这是一个难得的夜晚。 燕山百里外的小镇中,一处密宅里,一道白光突然降落在院落之中,一人从房间中疾步走出,大喜道:“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莫潇天点点头,同他走进房间里坐下,对姜枬说道:“姜枬,今晚高氏恐生大变,你立即召集大家随我前往燕山以西北的元山埋伏,高狄秋若是出逃,必定会经由此地前往玄阴宗!” “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姜枬也不迟疑,立即离开了房间,前往各个秘点召集分散各地的姜氏弟子。 与此同时,燕山一处密林小屋中,高狄秋愤愤走进,一拳砸在一张几案上,硬是将坚硬的几案,砸成两截,只听他大怒道:“那个该死的扁削竟经不起高光的利诱,背叛于我,坏我大事,气煞我也!” 几案后一名身着白袍、下裳却绣着金丝花纹的中年男子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高狄秋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后,方才感觉气消些许,来到中年男子身前,说道:“舅舅,现如今我二人职衔皆被革除,真是拿高世离那个混账一点办法也没有,依舅舅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高贺徐徐睁开混浊的双眼,看向他道:“虽说我司武之位已被革除,然而高氏却仍有一批效忠于我的死士,况且对于高世离,族中还有许多长老不服,待我修书一封,与诸位长老里应外合,要拿下高世离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高狄秋听出了他话里意思,试探着问道:“舅舅的意思是……” “你即知道,又何须问我?”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雪宫中,正在纱帘后与暮雪缠绵的高世离忽然顿住了身子,耳边充斥着细碎的喊杀之声,他冲外面喊道:“怎么回事!” 外面急急匆匆地跑进一名女童,对于床上之景并无感触,声音中略带几分颤抖,惊惧地道:“是、是高少主谋反了!” “哪一个高少主!” “高狄秋!” “这个畜生!” 高世离暴怒,松开暮雪,更上衣物,还未及走出雪宫,一道白光忽然破穹击向了他。高世离不及反应,手中一翻,一道紫色银环自其手中出现,化作一缕紫光,向上射去。 嘭—— 二物对撞后,一道道紫色光环扩散而出,将整个雪宫冲击的支离破碎,而暮雪则似有预谋般,早已逃遁。 高世离飘到雪宫上方,看向不远处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高贺,这么快你就按捺不住了么?” 高贺鼻子里哼出一声:“高世离,你霸占儿媳,废后立新,荒淫无道,听信谗言,今日我即代表高氏正义弟子,替天行道!” 高世离哈哈笑道:“你自量你才元婴初期的修为,却想与我元婴中期为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高贺闷哼一声,二话不说,剑诀一引,背上一柄紫色飞剑霍然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柄大如小山的虚幻巨剑,带起无数道从虚空中凝聚而出的紫雷,向高世离落去。 高世离爆出一声长笑,伸手一招,雪宫之中立即飞出一柄黑色仙剑被他抓住,挥手间,一道漆黑色的庞大剑气向上冲去,与上空的巨剑交接,立即爆出一股翻天覆地的庞大气势,向天地间席卷开来,令二人陷入到雷域之中。 与此同时,高氏地牢中,八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冲进地室,将地牢里的所有人暗杀,冲进了最深处的一间幽暗而狭窄的刑室里,将早已体无完肤、神志昏迷、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齐风云救出,并喂他服下一枚金色灵丹,离开了地牢。 来到外面,齐风云略感恢复,抬起沉重的眼皮,略扫一眼四周,便推开了背着自己的白衣弟子,摔在了地上,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一名白裘男子,虚弱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男子冲他一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高光,见过侠士。至于为什么要救你,只因在下敬佩你的为人,竟不畏我高氏之势力,私自闯进刺杀高狄秋,着实令在下佩服!” 齐风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恐怕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吧!” 高光哈哈笑道:“紫霄双星,莫潇天、齐风云,果然不愧是谓人中俊杰,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 齐风云闻言,目光一凝,直逼过去:“你是说,他也来了?” 高光面上依旧挂着笑:“否则你也不可能获救!” 齐风云仰天发出一声哀叹,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莫潇天救了他,本以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误会了莫潇天,他并没有忘记仇恨,只是自己被仇恨驱使,耳目受到蒙蔽罢了。 感伤一时,齐风云平复心情,看向高光,问道:“还有没有养元丹?” 高光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抛给他:“养元丹没有,倒是有还生丹。” 齐风云接过,目中喜色闪过,还生丹作为修仙道四阶下品的疗伤圣药,其价值丝毫不低于一枚聚元丹,即便如同紫霄派这样的大派,也绝不会像高光这般慷慨送出。 打开小盒后,齐风云便将里面安静躺着的一枚褐色丹药吞下,一股磅礴的灵力立即由腹中升起,浑身伤势顿好三成,其余灵力则充斥着他体内每一寸的经脉,缓缓愈合着他身体上的伤口。 “这个拿着。”高光从身边一名白衣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青色仙剑,扔给了齐风云。 齐风云将碧泉接过,冲高光拱手道:“多谢!”说着,人已化作一缕青色剑光,消失在了燕山上空。 第一百二十三章:截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高氏雪宫之外,人满为患,血洒宫道,喊杀震天。 半空中,一道强盛刺眼的光芒过后,整座雪宫已被夷平,高世离越战越乏力,握住胸口,粗喘连连。 高贺冷冷看去,说道:“你是不是感觉现在灵力涣散,精力匮乏,神志模糊,浑身无力?” 高世离声音低微而虚弱地道:“你、你在丹药里下了毒!” 高贺嘴角挂起一丝哂笑:“这涣精散无色无味,只要碰了女人,加之动用灵力,毒性就会发作,何况你还吃了那么多?现在你,纵使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又能奈我何?乖乖受死吧——” 话音方落,剑诀一引,上空中紫色飞剑便再次幻化出一道比之方才更具威势的巨大虚剑,对准了高世离,一剑贯心而去。 高世离无力抵挡,眼看就要陨落,岂想雪宫附近八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有一道剑光射来,硬生生的将巨剑给挡了回去。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高贺稳住飞剑,冷冷地看向高世离身边的八名老壮,说道:“要知道,高世离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居然反助无道,来对付我?” 那名老壮并不回答,只是冷眼回视。高世离心中不解,心想这些人难道真得是来帮他的吗? 这八名老壮中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后期,最高的更是高达元婴后期,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许久没有得到答复,高贺只好道:“既然你们执意帮助高世离,我也无话可说,是我输了。” 言罢,闷哼一声,化作一道剑光向西北方飞遁而去,同时对下方的高狄秋喊道:“秋儿,我们走!” 正在人群中厮杀的高狄秋,忽然面对四面八方横空杀出的一群白衣弟子,顿感无力,早已萌生撤退之心,如今见形势不利于自己,也只好从了高贺的意思,冲自己的人大喊道:“大家快走!”说话间,人已化作一道剑光,紧随高贺离去。 那八名老壮并不追赶,反而来到高世离身边嘘寒问暖,将他扶到废墟中一张还算完整的几案上坐下,高光却忽然从后面出现,来到他的身边,神情中不无关切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高世离剧烈的咳嗽几声,只感觉自己好像又老了几分,摆了摆手:“唉,老了,不中用了,如今看来,也只有光儿是真心待为父的了,为父心中甚慰!现在我已身患剧毒,恐怕再也无心打理高氏,从今日起,我即将家主之位提前交到你的手中,希望光儿能兴盛我高氏!” 高光微微一笑:“爹,孩儿送你去休息吧!”说着,便扶着高世离去了自己的无情殿中休息,并令高德昏帮忙照顾高世离,自己则返回雪宫收拾残局去了。 元山上空,一道蓝冰色的剑光如流星般划过,森林中,莫潇天冲姜枬打了个手势。姜枬会意,连忙吩咐众人准备截击高狄秋。 不一会儿,另一道白色的剑光并数十道五色缤纷的剑光贯空而来。莫潇天忽然飞至半空,前面那道蓝冰色的金光立即止住,待光芒散去,现出了高狄秋一张略微诧异的脸庞,冲莫潇天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拦住本少主的去路!” “少主?”莫潇天哂笑一声,“高狄秋,如今你已一落千丈,少主之名早被革除,竟还如此狂妄!” 高狄秋虎起脸,对身后一众随从弟子道:“杀了他!” 那群弟子闻声,正要动手,岂料下面森林之中,飙出无数道犹如闪电般的无形风刃,半空中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群如被弓箭射中的鸟一般,纷纷落入森林里,然后被姜氏弟子群起砍杀,而其余躲过一劫的人则连忙御剑防御,同森林中冲出的姜氏弟子交战。 转眼间,高狄秋这边的人便失去了三分之二,气地高狄秋爆出一声怒喝,驱使脚下飞剑,幻化成一道蓝冰色的虚幻巨剑,斩裂虚空,并无数玄冰,向莫潇天当头落下。 莫潇天闷哼一声,一拍乾坤偃,秋水被他抓在手里,猛地向上方挥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径将巨剑斩成两截。 高狄秋略显惊讶,莫潇天手中的剑也不知是个什么宝,连他以极北上品万古玄石锻造的冰玄剑,竟也如此轻易的被斩断。 莫潇天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冷地说道:“高狄秋,你的死期到了!” 高狄秋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如此坚决的要杀我?” 莫潇天哼出一声:“十八年前,你追杀姜氏少主来到我云梦村,屠戮全村村民,可还记得?” 高狄秋的目光更冷:“你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正是。” 高狄秋怒道:“当初我就该将方圆二十里全部屠绝,想不到竟还留了你这个祸患!”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高狄秋还不知道,其实当初就算他屠绝整个荆国也不可能杀死他们,因为当时他们有那名神秘的青年男子庇护,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撼动他一根毫毛。 笑有一时,莫潇天的脸便阴厉了下来,冷道:“高狄秋,今日我就要为父亲即乡亲们复仇,受死吧!”话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银白色剑光射去。 高狄秋爆出一声狂笑:“就凭你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子,竟也敢来杀我,狂妄——” “要寻你复仇的不仅只有一个!”高狄秋话音未落,天边一个声音轰然炸响,旋即一道青色剑光与莫潇天同时由两个不同的方向发起夹击。 高狄秋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及反应,从袖中祭出一只玉箫,向前拍出一道灵力,发出一阵阵的摄魂之音,同时在他的身边幻化出了两道光幕,抵挡住了莫潇天与齐风云的同时攻击。 面对着玉箫的摄魂之音,莫潇天并无太大的感触,他承受过比这还要剧烈的痛苦,对于这些使人心志迷失的东西,根本不惧。而齐风云则经过高狄秋的一番折磨后,双耳早已失聪,两目失明,听力大不如从前,虽然仍能听进一些,却很快就能凭借自己金丹初期的修为,化解了玉箫之威。 对于莫齐二人双双未曾被这摄魂之音影响,高狄秋大感诧异,就他所知,这催魂萧有控制人心志的功效,再加上他原本就有金丹初期的修为,玉箫的威力至少也能发动六成,怎么这二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莫非是块木头? 莫潇天并不给高狄秋多余的时间惊讶,祭出乾坤偃,将一些以一阶上品黑桐木制成的偃鸟放出,在高狄秋身边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偃阵,拦截高狄秋所有退路,同时为配合齐风云,他冲进了偃阵之中,施展出纵剑术与齐风云的横剑术连合。 连合之术是青年男子留下的竹简中提到的,一纵一横以补缺罕,一阴一阳以全无极,一旦双剑合璧,其威力之巨,足以横扫整个修仙道的同阶修士。 因此高狄秋面对着二人几乎间不容隙、双龙戏珠般的攻势,开始渐渐落于下风,况且四周还有莫潇天布下的偃阵,时不时就会有偃鸟突起攻击,发射一些暗器,令他手足失措,防不胜防。 几番思量之下,高狄秋决定先避开二人锋芒,逃离此地后再行报复。只见他右手在玉箫之上一圈,猛地向前拍出,发出一道无形的音波将莫潇天震飞开去,同时左手一翻,手中显出一只青色令牌,被他捏个粉碎,其余粉末则在虚空中幻化出一只形似猛虎而有触角的玄青色恶兽,冲齐风云发出一声咆哮,脚踏虚空,冲杀过去。 齐风云抬剑一御,却下恶兽向前猛扑之威,同时向前一送,发出一道青色剑气将恶兽送走,然后祭出胸前淡蓝色的灵珠,施展戮神术增强自己的力量后,又挥出数百道柱大的青色剑气,交织成无数道剑网,接连不断地朝高狄秋扫荡出去。 高狄秋不敢与齐风云纠缠,而是直接催动法诀,将玉箫捏碎,幻化成一只美女鱼人,高歌吟唱,从虚空中衍生出一道又一道的冰墙,抵挡住齐风云剑气的扫荡之威。 与此同时,高狄秋脚下一跺,正欲逃命,岂料上空之中一道银光从天降下,他连忙脱下外袍,将腰间一柄闪烁幽光的匕首祭出,化作一缕玄光,向上方直刺而去。 顿时二剑相撞,一道黑白色剑气自两剑中爆发而出,愣是将高狄秋给震飞了回去,而莫潇天的目标显然不是他。只见他手势一转,秋水化作一缕凌厉至极的银白色剑光,向那只鱼人射去,直接从身背贯穿了鱼人胸口的核心,射向了齐风云。齐风云一个转身之际反手捂住秋水剑柄,向倒飞中的高狄秋抛射而出。 高狄秋眼角余光瞅见那道向自己射来的银白色剑光,内心一凛,一个燕子旋体,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胸前却仍有一大部分被剑气撕裂,衣襟敞开,露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未及高狄秋反应,莫潇天已从虚空中踏出,一把抓住秋水,一道银白色剑气自其手中迸发而出,横扫而来。高狄秋向上飞去,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岂料就在此时,一柄通体碧绿的仙剑,无声无息地架在了他的颈脖之上,剑势一横,一道青光自夜幕中闪现,在冷月的照耀下,他看见了满天飞洒的热血,眼前由红变黑,以至于再也看不清一切,向下笔直的坠落。 静,死一般的寂静。 姜氏与高氏双方的弟子皆停下了手中的法术,怔怔地看着那具坠落下去的尸体。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高氏弟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撒腿便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寒冷的夜空之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雪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高狄秋的死,齐风云并未有太大的感触,其实就他一人也由把握击杀高狄秋,只是当初高狄秋身边的高手太多,他才会不慎被众人围攻,以至于最后被抓,饱受刑狱折磨。 而莫潇天却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高狄秋,他右脚一跺,出现在高狄秋的身前,剑势一送,将他的尸体并秋水钉在了下方一株大树之上,而他则将一条亲自编织的荆条从乾坤偃中取出,来到高狄秋之前,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尸体之上。 啪、啪、啪…… 一声声鞭笞的抽打声传出,带起一块块模糊的肉块,洒落半空。 “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阿大怎可能会死!乡亲们怎么可能会死!都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你还我阿大,快起来,还我阿大!” 莫潇天冲苍穹发出一声嘶吼,红着眼睛不断地鞭笞高狄秋的尸体,直至将尸体打烂,打的再也不具人形,方才被齐风云阻止了下来。 “你这样打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让我来!”齐风云将气喘如虎的莫潇天拉到一旁,而自己则走到被钉在树上的高狄秋尸体前,看着几乎被抽打成一堆烂肉的高狄秋,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说道:“高狄秋,我好想记得我曾说过,你若不能让我死,我就会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千万倍的报复回来!” 说着,右手蓦然冲高狄秋的腹部一拍,运起一股灵力直达紫府,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方盒,抓出里面或大或小的噬髓蜈蚣,将之放入高狄秋的七窍里,让蜈蚣钻进去。 蜈蚣一点点地钻进了高狄秋的七窍,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硬是将佯装假死的高狄秋唤醒,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啊——你二人不得好死,竟敢如此对待本少主,本少主要让你们死!”说着,丹田中的金丹猛地收缩几下,绽放出强盛的金光,却被齐风云随手打出几道禁制,将金丹禁锢住,并强行将其元神封锁在灵台之中,承受起蜈蚣在脑内嚼髓带来那世间最惨烈的疼痛。 “啊——” 眼看着高狄秋的头部在不断地干瘪下去,齐风云也不怠慢,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柄刑刀,伸手挥舞间,一块块薄薄的肉块被削了下来。 面对着凌迟与嚼髓带来的双重剧痛,高狄秋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声传四野,令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下来,看向齐风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恶魔一般。 待齐风云将高狄秋身上的肉都剥地差不多时,他伸出手,一指其眉心,一枚金灿灿的金丹自眉心中缓缓浮现,被他张口一吸,吞进腹中,而后他直接从那一堆血淋淋的框架之中,将五脏取出,逐个捏碎,而心肝则直接吃下去,狠狠地撕咬、咀嚼。 看到这一幕,众姜氏弟子胃里翻江倒海,纷纷扭头作呕,这若非有血海深仇,对一个人恨之入骨,谁又会如同齐风云这般,食其心肝? 莫潇天对此冷眼而视,他走了过去,将钉在树上的秋水拔下,然后以灵力将那一具血淋淋的骨骸包裹,再从其中牵出一条灵力细线,缠绕在其手中,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带起高狄秋的骨骸,向南方急速飞去。 浑身染血的齐风云将嘴里的残渣吐了出来,抹去嘴角血渍,跺足间,亦随莫潇天离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姜氏弟子。 半月后,暖阳高照,毕山上空两道流光贯空划过,降落在云梦村的村门口。 莫潇天将手中高狄秋的骨骸放在地上,摆成跪姿,手掐印诀,一掌拍在其天灵盖上,整副骨骸便被地上生出的一堆黄土裹住,待溃落时,那具骨骸已经变成了一尊坚硬的石骨,与这大地融为一体。 莫潇天并不满足,从石骨前面的一块地中踩出一块石板,用秋水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并以自身鲜血滴在刻痕之中,印成一个个简洁而又狰狞的血色字符。 做完这一切后,莫潇天将手中秋水一弃,冲云梦村方向跪了下去,破涕悲嚎道:“乡亲们,杀你们的仇人,今日终于被我与阿云手刃了,愿你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言讫,将头埋入地里,喜悦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齐风云并无过多言语,同样跪在了莫潇天的身边,埋下头,却没有哭泣。 就这样,二人陷入了一段十分漫长的静默。 “汪汪——” 此时,一只黑狗从云梦村西飞奔而来,细看之下,正是莫潇天两年前所收养的小黑!而在牠的身后,同样也跟着四只毛茸茸的小幼崽,似乎才刚学会奔跑,甚是可爱。 小黑来到莫潇天的身边后即在他的身边转悠起来,并不断地在他的身边乱蹭,见他并没有反应,久了下来,小黑也感觉不对劲,便与几只小崽爬在了一旁,守候在他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沉落,星罗棋布,皎洁的月华洒下,辉映在云梦村西坟头前那两个犹如泥塑般的少年身上。 盯视眼前的坟头良久,莫潇天终于忍不住将久憋于喉的话说了出来:“你,回来吧……” 齐风云盯着坟头,许久,语气低微地应道:“已经晚了。” 莫潇天问道:“为什么?” 齐风云仰望苍穹,目露惆怅,发出一声悠长的哀叹:“因为……我已经回不去了……” 莫潇天并不明白齐风云为何要这么说,就算他已经叛离了紫霄派,但是只要他决意离开魔宗,还是可以化身一方散修,换个名字,仍然可以重新再来,也不用遭受正道的仇视与通缉,而齐风云之所以会这么说,想必也是有他的苦衷,既然自己与他的道已经不同了,就没有必要强去挽留。 对于莫潇天的谅解,齐风云甚感欣慰,毕竟能有这样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兄弟,确实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许久之后,齐风云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莫潇天就这么怔怔地盯视着两座坟头,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泪水从脸庞滑落,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异常凄冷。 此时,杂草丛中传来兹兹之声。睡梦中的小黑立即跳起,冲前方不断狂吠,一脸凶恶。 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相貌清秀的男子出现在了莫潇天的身后,小黑的吠声更大,而在牠身边的幼崽,也跟着起哄吠叫。 莫潇天并未回视,似是已经知道来人,问道:“什么事。” 那名白衣男子自是姜枬,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红色请帖,递到莫潇天的身前。莫潇天伸手取过,仔细审视,姜枬说道:“对于先生智破高氏,擒杀高狄秋之举,家主甚是喜悦,已发帖至列国修仙家族,家主希望先生也能够参加宴会。” 莫潇天将请帖袖起,回道:“姜家主盛情邀请,在下不敢不从,一个月后我会去的。” “多谢先生捧场,姜枬告辞。”说完,姜枬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夜幕之中。 盯视坟头有时,冷月垂落,星辰普照,莫潇天发出一声长叹,一转身,却是往齐风云消失的反方向走去,背影甚是萧索。 此后一月,莫潇天基本上每日都会饮个大醉,虽然凡酒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如同白水,但是莫潇天却自甘堕落,醉死在曾经的记忆之中。 高狄秋的死,并没有换回曾经的云梦村,血仇的沉雪,也没有将已经叛入魔道的齐风云拉回。他突然感觉自己好迷茫,感觉自己此生好像除了报仇外,再也没有什么别得目标。 就这样,莫潇天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吕城中,并醉死在了街头上,恰巧被正在城中逛街的姜湶瞅见,带回了姜府之中。 醒来的时候,莫潇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十分豪华的软榻之上,外面的晨曦透过窗棂照进,他仿佛回到了当年清云峰的弟子居中。 与此同时,一名手端水盆的侍女走进,见他已经醒来,便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先生,你醒啦!” 莫潇天迟疑一下:“我这是……” 侍女将水盆端到一旁的几案上,一边漂洗布帕,一边解释道:“昨夜先生醉倒在城东街头的小巷里,是姜湶公子将你带回来的!” 她说到这,莫潇天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搜了一番身上财物,见所有除去乾坤偃外的所有东西,全部被人取走,便连那瓶偃文赠送给自己的丹药也不例外。 莫潇天傻了,如果没有了偃文的丹药在关楗时刻克制心魔,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都怪自己非要饮什么酒,现在事情总算是闹大了! 此时,那名侍女也已将布帕洗干净,走去为他将脸上的污垢擦去,却被莫潇天夺过:“我自己来吧。” 侍女一怔,待莫潇天擦去身上污垢后,她将布帕接过,放入水盆之中,为他宽衣,却又被莫潇天抓住手,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道:“你做什么?” 侍女小脸一红,说道:“先生这套衣服已经脏了,小兰只是想为先生换上身干净些的,好参加今晚的宴会。” 莫潇天挥手道:“你退下吧,我自己来即可。” 侍女略一欠身,端起水盆,退了出去。 莫潇天离开床,将肮脏的衣服脱下,换上姜湶为他准备的一件宽松儒服,然后踏出房间,去找酒去了。 酒窟在姜氏的东南角,酿的是姜氏特有的醉仙烧,所取材料也是从三千里迷谷精选的药材,滋味浓醇,畅爽淋漓,莫潇天早在姜氏教剑的时候便与同在姜氏的几位剑师饮过,比之司马晨酿制的佳酿,也不遑多让。 此刻他身为姜氏贵宾,又有恩于姜氏,姜氏弟子自然不会为难他,直接将他放入了酒窟里,可谁知却撞见了正在此地为宴席准备美酒的姜晨。 第一百二十五章:杀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姜晨见到莫潇天,显然有些诧异,便笑道:“先生,你起来啦。” 莫潇天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是来拿酒的。” 姜晨嘴角挂起一丝笑,指着身前堆积成山的酒坛:“先生乃我姜氏贵客,随便取吧。不过……”说着,看向莫潇天,语气有些迟疑,“这醉仙烧酒性十分烈,先生这又……”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如果莫潇天再喝醉了,那今晚的宴席不就无法参加了吗?到时候他如何跟姜凌解释? 莫潇天显然看出了他的忧虑,便摇头道:“让二少爷担心了,我没事。” 姜晨仍然不信,奈何对方身为姜氏贵客,他也无法说些什么,只好道:“那先生请便吧。” 莫潇天点点头,取过两坛酒,离开酒窟,去了后花园的琴阁之上,一边饮酒,一边听曲,还未到晚上,便已醉死在了窗扉之后,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向晚时分。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自己身在一处极其陌生的环境中。 这里很奢华,很宽敞,床也很软,很香,不远处就是梳妆台,再远一些,就是被纱帘遮掩的琴坛,整个房间的布局粉饰精美,显然是女子的闺房,看来自己醉倒后是被阁主搬进了琴阁,只是那名神秘的阁主又身在何处呢? 走下软榻,仔细地打量了眼四周,来到了那座纱帘之后的琴坛之上,看着眼前这具古朴的七弦凤头琴,不由伸手滑过琴弦,发出阵阵悦耳的琴声,引来了守在琴阁下面的侍女。 侍女走上琴阁,来到纱帘之后,欠身道:“先生可算起来了。” 莫潇天看向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侍女道:“是小姐让我将你抬进来的。” 莫潇天将目光移向古琴:“原来如此。” 说实在话,听这位神秘小姐所奏雅曲已近一年,不知不觉间,他心中竟有一种别样的情愫,隐约有些期见到这位姜氏小姐。 见莫潇天没了动静,侍女提醒道:“先生,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莫潇天点点头,随侍女离开了琴阁,去了正厅。 正厅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列国修仙家族长老即弟子摩肩接踵,仆人们进出往来。 莫潇天来到这里时,宴席显然已经开始了。姜凌瞅见他,对厅中饮酒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姜凌哈哈一笑,绕过几案,走下台阶,来到莫潇天身边,携其手走到大厅正中,冲周围人环抱一圈,为莫潇天介绍道:“这位就是紫霄派清云峰风长老的高徒——莫潇天。” 闻听此话,大厅内外爆出一阵唏嘘声: “哇,还真是风兄的高徒啊,怪不得有如此气魄!” “是啊是啊,紫霄双星果然名不虚传!” “仅凭三寸之舌便能使高氏易主,果然是高才!” …… 姜凌见时机已到,便接着笑道:“莫先生为我儿姜林雨讨回公道,智捣高氏,擒杀高狄秋,堪称高才,今日我姜凌特此良辰,敬莫先生一杯,聊表感激之情。”说着,隔空一抓,主位玉几上的两只酒爵并酒壶便被他抓在手中,斟满后递给莫潇天,“先生,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家主厚意,莫某受宠若惊。”说话间,已经接过酒爵,仰脖饮尽。 “啊哈哈,先生果然爽快,来,请先生入座!”说着,携其手走到左首空席上,扶他坐下,而自己则返回主位,冲大厅众人举杯道:“诸位,为莫先生赴北凯旋,干杯!”冲莫潇天遥祝,“莫先生,请。” “请。”莫潇天也不犹豫,仰脖饮尽。 此后大厅之中,不论是姜凌还是姜氏其它长老即列国修仙家族的长老,为了交结于他,纷纷上去敬酒,不知不觉,莫潇天已饮得是稀里糊涂,脑中昏眩,竟开始手舞足蹈,高唱悲歌,然后就醉倒在了大厅之中,被姜氏弟子抬了下去。 “快放开我,我还要喝!”被两名姜氏弟子夹在中间,莫潇天一脸不满,开始挣扎。 两名姜氏弟子只是死死地将他稳住,一张面容已经变得十分扭曲,隐约有些狰狞。 “快放开,没——”正说话间,莫潇天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一用力,将两名姜氏弟子向里侧砸去,而他则顺势向后滑出十数步,看向两名手持银匕的姜氏弟子,怒喝道:“你们不是姜氏的人,到底是谁!” 两名姜氏弟子狞笑一声,并不作答,同时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与此同时,他二人伸手一招,似精心布置的局一般,两边的花丛之中,射出两道红芒,落在了他们的手上,现出了两只匕首,在二人的操作下,刺了过来。 莫潇天一个后空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两道寒芒,正想将秋水取出时,两道匕首竟又折返回来,与前面射来的两道红光夹击而来。莫潇天不敢由于,急急跃上房檐,化作一缕白色疾风,遁出了姜氏。 就这两名杀手随意展露的几手来看,均有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且二人处心积虑的要杀自己,这局布置的如此完美,继续留在姜氏显然不是上上之策,只有逃离了姜氏后再想办法。 两名杀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逃出姜氏这块唯一的庇护地,立即放出一道白烟通知其他藏在姜氏的杀手,纷纷追了上去。 正在大厅中与宾客畅饮的姜凌,忽见一名浑身剑伤、白衣浴血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摔在地上,对他喊道:“家、家主,有、有刺客冒充我姜氏弟子,欲杀先生!” 咚! 姜凌将手中酒爵砸在玉几上,溅起一片水花,他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道:“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名弟子道:“千真万确,弟子装死方才躲过一劫!” 姜凌再问道:“那你可知是谁雇用这些刺客,欲杀先生?” “不知。” “糟了!”姜凌目中闪烁寒芒,双拳暴捏,一股犹如实质般的杀气爆发而出,横扫大厅各处。没想到今天精心布置的计划,竟就被这群突如其来的刺客打乱,简直不可容忍,他冲下面一脸惊愕的姜尚喊道:“舅舅,先生说不定此刻已经遇难,你立即去集结我姜氏弟子前去救援!” 说着,冲大厅中其他的宾客拱手道:“我姜氏出了这等臭事,让诸位见笑了。放心,我姜氏必定会保全诸位人生安全。”说着,转对身边的姜晨道,“姜晨,你带领弟子在此地守着,如若在场有谁因刺客而伤了一根毫毛,唯你试问!”说罢,拂袖而去。 “爹放心,孩儿就是死,也会保全诸位贵宾的人生安全。”姜晨冲消失在大厅门口的姜凌略一拱手,带领厅中姜氏翘楚守在正厅四周,举族戒备。 姜氏后院,姜凌看着地上十四具尸体,问向身边的姜枬道:“姜枬,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现这些尸体的?” 姜枬逐一进行回忆,应道:“这些弟子多是外门弟子,负责巡逻,而且这些人的脸,都被割下,可见刺客的手段十分娴熟,应该是处心积虑的一次刺杀计划。” 姜凌皱眉道:“那你看见了先生没有?” 姜枬摇头道:“并未。” 姜凌目露沉重之色,说道:“姜枬,去通知舅舅,立即带人全城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先生与刺客找到!” “是。”姜枬一拱手,带着十几个人化作一缕剑光离开。 城南郊野,一株大树之下,莫潇天抱着头,脑内一团浆糊,仔细回想昨夜所发生之事。依稀记得当时姜氏长老即列国修仙家族族长纷纷上了劝酒,随后自己便高歌足蹈起来,醉倒在了大厅中,被姜氏弟子扶下去后,就是遭遇到刺杀的一幕。 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貌似也并未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姜氏安排刺客,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是说皋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当初得罪了皋段。可是又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他即身为姜氏客人,为姜氏报一大仇,如果皋氏非要挑选在姜氏宴庆这日刺杀自己,不异于得罪了姜氏,这显然并非皋易所为,那么到底又会是谁这么恶毒呢? 脑中纷扰杂乱,莫潇天索性不想,正想起身离开时,他的瞳孔忽然猛地一缩,强烈的危机感蓦然降临,他二话不说,向一边就地滚去,狼狈地飞到半空之中。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刹那,十数道剑光急射过来,将他方才所站的一片地方,轰出了一道方圆百丈的红炎巨沟,灼热逼人。 莫潇天暗捏了把冷汗,心想莫非自己聪明,躲得快,方才就要被当成烤熟的鸭子给剁了。 他看向夜幕中十数个黑衣人,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下如此杀手!” 为首的黑衣人手中一晃,一道细微的寒芒向莫潇天射去。 莫潇天用二指夹住,细细审视一遍,内心一凛,这不正是当日与皋段比试时,偃兽用暗器误伤了皋段的银针吗! 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他这下子总算是弄明白了对方为何要杀自己,原来是皋段对于当日之辱怀恨在心,于是他一拍乾坤偃,秋水在手,一双冷眸中闪烁寒芒,扫视一圈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的十数名黑衣人,他们个个都有筑基期巅峰的修为,更有三个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这是一场恶战,也是一场生死之战,莫潇天不敢大意,他之所以现在还不出剑,只是在寻找逃逸的路线。 眼下自己面对十数名修为至少拥有筑基期巅峰的杀手,返回姜氏显然已经不可能了,而如果返回中原,只会更加危险,也就是说现在距离他最近的一条路,也是一条死路,那就是葬仙海! 虽说那里素有死亡之海的称号,但毕竟是唯一一条退路,逃入中原说不定只会遭到更多杀手的追杀,也是死路一条。 有了想法后,莫潇天二话不说,在十数名杀手还未发起攻击之隙,将乾坤偃祭出,在灵力的作用下急速旋转,发出十二道强光射向周围的杀手,而他则右脚一跺,化作一道银白色剑光,纵向一名仅有筑基期巅峰的杀手。 那名杀手鼻子里哼出一声,左手一晃,三道红色符箓出现在其手中,向前一甩,化作了三条火焰巨蟒,向莫潇天吞去。 秋水乃是神兵,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势如破竹般斩断了三条巨蟒,从那名杀手身边掠过,向东北飞去。 此时,被偃兽纠缠的十二名杀手也相继脱身,他们见莫潇天并非往吕城方向逃去,明显怔了一下,为首的杀手也不犹豫,立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直接捏碎,一道红光自竹筒中冲天而起,从吕城即南面、西面的大山中相继飞出三十多道剑光,与十数名杀手追了上去。 强大的危机感从三面传来,莫潇天毫不犹豫地祭出乾坤偃,向左边一道白光轰去,与此同时,他一个旋身躲过一道剑光之余,手中秋水向右边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将一柄墨绿色的飞剑直接斩断,继续向前逃逸。 眼看着身后的杀手追得越来越近,莫潇天再也无所顾忌,双目一闭,神沉灵台,激发心魔之力,眉心间黑气再现,一双清明的眸子一半已然黑去,浑身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黑气,速度更是暴涨几分,如一道银白色的火光,顷刻间便将身后一众杀手甩出了十数里远。 众杀手根本没有想到莫潇天会往葬仙海的方向逃逸,所以将兵力分布在了返回中原的各个路口中,眼看着对方已经逃入了葬仙海,一众杀手也无顾及,纷纷服下一枚血红色的丹药,灵力暴涨数倍,同样化作一道火光,不一会儿,便追上了莫潇天,分个绕到前方拦截莫潇天的所有退路。 此时,一道赤色剑光霍得出现在莫潇天的前面。莫潇天身子一顿,向左边逃去,岂料左边又有一道深蓝色剑光射来,他急忙闪过,待回过神来时,前面已经站着一名黑衣杀手,他身子一转,还未及逃跑,便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百多名杀手的包围圈中。 莫潇天一双白黑眸子冷冷地扫了眼四周杀手,说道:“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要怨就怨你得罪的是皋少主。”为首一名金丹中期杀手冷冷的回了一句。 莫潇天道:“对于当日之事,我甚感抱歉,在这就给皋少主陪个不是,烦请诸位放在下一条生路。” 为首杀手道:“你不认为已经晚了么?”话音未落,剑诀一引,身边悬浮的一柄紫色飞剑幻化成一柄大若小山的巨剑,并数十道紫色飓风,当头劈下。 莫潇天手中秋水一挥,发出一道银白色剑气自剑中发出,直接将巨剑斩断,还未及说话,上百名杀手已然一拥而上,使飞剑杀了过来。 他也不迟疑,挥起手中秋水在乱剑之中冲杀,凡所过之处,众杀手的飞剑必然会被秋水斩断,心疼得众杀手连忙停手,将飞剑招了回来。而此时,莫潇天浑身多处也已经被乱剑划伤,鲜血泉涌,落入下方深沉的大海里,再配上他那一对已然全黑的眸子,犹如冥界鬼神。 众杀手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正要再次出手时,莫潇天却忽然抱头痛呼,凄厉的惨叫在海面上空传递开来。 就在此时,一名杀手寻到破绽,右手一引,身边的飞剑化作一缕金光,带起了一片血液,径直贯穿了莫潇天的左肩。 莫潇天不顾剧痛,回头怒视那名杀手,那目光就如同荒北之域,寒冷彻骨,杀手也就仿佛坠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样,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头颅便被一柄黑剑取下,掉入了下方大海之中。 众杀手面色大骇,他们方才并未看见莫潇天如何动作,那名杀手便已经被杀,正思量着要不要第一个上去当炮灰时,岂料莫潇天又发出了一个迭音的惨叫。 “啊——我怎么可能会死,你休想得逞!” 莫潇天怒瞪双目,反抗心魔吞噬之威,死劲地抱头痛呼,在半空中打滚,看到这一幕的杀手个个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是搞哪样? 眼看着海面之上的朝阳已经渐渐升起,照明了天地,为首的杀手目中寒光一闪,嘴里蹦出一字:“杀”话音未落,已率先操控飞剑,风驰电掣般劈去。 察觉到危机的莫潇天面色一怔,当他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带起喷涌的热血被飞剑斩断,与此同时,四面的杀手也相继操控飞剑冲他射来,不一会儿,莫潇天的身体便被大卸成数百道肉块。 众杀手看见这一幕,还未松口气,莫潇天的身体并半空中的鲜血,竟诡异的变成了一道道墨汁,洒落在大海之中,再次出现时,已经现身在了众杀手的外围,并分出三百多个形体相同的分身,将众杀手围住。 这些分身并没有容貌,只是由简单的墨汁组成,每一个分身手中都握着一柄黑剑,在莫潇天一指之下,冲一百多名杀手杀去。 分身的实力并不强,甚至只有莫潇天本身十分之一的实力,饶是如此,这些由墨汁幻化成的分身一样十分难缠,任何刀剑劈在其上都无作用,就连身体上沾染了一点墨汁,都会被那点墨汁幻化成的毒物咬伤。 莫潇天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触,只是冷冷地看着一百多名杀手一个个的坠入到葬仙海里,被一只只苏醒过来的海底恶兽吞没。 此时,早已脱离分身纠缠的为首杀手,忽然从莫潇天身后虚空中闪出,双目中闪烁着强烈杀意,右手一挥,紫色飞剑便朝莫潇天的后脑勺劈下,径直将莫潇天斩成了两截,可谁曾想,被斩成两截的莫潇天又幻化成无数墨汁,瞬间铺展开来,将以杀手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全部裹住。 为首杀手大惊,正想冲出结界时,岂想整个结界忽然幻化成一幅山海水墨图,而他则变成了水墨图中的小人。 “呦——” 一阵鹿鸣声响,一头形状似鹿,却有着白色尾巴、马蹄、人手、四角的怪物从一座大山之中跳出,冲着杀手急驰而来。 杀手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怪物,连忙操控飞剑刺去,径将怪物的身体斩成两截,还未来得及高兴,那只怪物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两头苍黑的大牛,瞪着一双巨目,冲他顶来。 杀手忙引飞剑横在身前,那两头黑牛的牛角直接撞在了飞剑之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杀手飞往的大山方向,三头状如野鸡却有着人类面孔的怪兽忽然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杀手眼角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惊,在半空中顿住身子,从袖中祭出两柄一红一蓝的小刃,横在身前,交织成一面水晶色的冰墙。三头怪物全然不惧,依旧撒着鸡足向冰墙急撞过来。 嘭—— 但听一声巨响,冰墙大片破碎,那三只怪物也被冰墙传来的反震之力震昏了头,纷纷向后倒去,而那名杀手遭此重击,同样喷出一大口鲜血,才算稳住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 还未等杀手反应,那三头倒在地上的怪物忽然幻化成一股黑气,从上、左、右三面向他发起攻击,临近时,忽然从黑气中现出了莫潇天的本尊,一笔扫来。 杀手心中一个咯噔,暗自叫苦,他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堪称变态战术。 未及反应,杀手大袖一甩,身前顿时多出了一面六菱铜镜,在莫潇天一笔扫来的瞬间,从铜镜之中蓦然冲出了莫潇天的倒影,一笔反扫而去,顿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莫潇天倒飞回去,左右两名分身则直接被击散,化作一团墨汁,洒落在地。 莫潇天闷哼一声,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右手猛地朝地面上一拍,整幅山海图立即开始震颤,山与海全部凝成墨汁,向莫潇天的身后汇聚而来,不一会儿,便凝出了一头状如猿猴而白首赤足的怪物,冲杀手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道声波,向四周扩散而去。 而牠,正是朱厌! 第一百二十七章:陨落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朱厌,杀手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并不知道朱厌的可怕,只知道牠全身无处不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对方一巴掌就能将自己拍死一般,出于本能,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莫潇天站起身子,冷冷地盯视杀手,也未见他如何命令,身后的朱厌便向杀手发起了攻击。 “嗷——”朱厌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一跃跳上百仞高空,向杀手一拳轰去,立即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面巨大拳影。 杀手可不会傻到与这种怪物硬碰,只见他手中铜镜一晃,他的人便已经诡异的出现六十丈外,险险地躲过了朱厌一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对付朱厌他没有办法,那么只要将莫潇天击杀,困局自然便可以解开。 有了这个想法后,杀手伸手召回两柄红蓝小刃,在朱厌杀来的一瞬间,借由铜镜之力又瞬移回方才所站之地,现身的同时他勾头低念咒语,身边悬浮的两柄小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分裂,幻化成两头一红一蓝的巨蟒,仰天发出一声嘶吼,急速冲向莫潇天。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哂笑,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只灵笔自其手中出现,而他则在身前迅速绘画出一头状如鹊鸟,却有两个头、四只脚与赤黑色羽毛的怪鸟,和一头状如长尾猿却有着四只耳朵的怪兽。 “啊——”“叽——” 在两条巨蟒杀来的一刹那,两只怪兽分别成形,冲两头巨蟒发出一声咆哮(厉鸣),冲了过去。 蓝蟒不甘示弱,发出一声嘶吼,巨尾向前一甩,一道波浪凭空幻化而出,向长尾猿拍去。而红蟒则张开巨口,从嘴里吐出数十道巨大火球,向半空中的怪鸟撞去。 长尾猿冲蓝蟒发出一声怒吼,双手猛地向前一拍,身后一道更大的海浪冲击而出,压向了蓝蟒。而半空中的怪鸟则发出一声厉鸣,双翼怒振,上空中顿时幻化出一道红焰天幕向下降去。两只巨蟒下一刻便陷入了水生火热的世界中。 这边的朱厌也不闲着,咆哮着朝杀手冲杀而去。杀手手中铜镜一晃,出现在了半空中,同时左手法诀一引,水火之中的两条巨蟒同时仰天发出一声嘶吼,整个身体不断地开始膨胀,直到膨胀成一团肉球时,方才猛地炸开。 嘭—— 两团巨大的火云升起,交织成一道黑火飓风,强大的吸扯力将长尾猿即怪鸟、朱厌吸扯了进去,搅成了一沓墨汁,洒落四周,却在地面上重新生长出了草木,不一会儿便长成了一片森林,黑火飓风的威力立即被削减了下去。 “嗷呦——” 与此同时,森林之中,一大群状如猫头鹰而有着三只眼睛的怪鸟飞出,将杀手团团包围在鸟海之中。 杀手不敢犹豫,面对群鸟,催动铜镜散发出无数到蓝光,在周围形成一个水球屏障,凡是撞在这水屏上的怪鸟,都被反震致死,变成一沓墨汁,洒落森林之中,然后又重获新生,再一次不要命地飞了上来,发起攻势。 面对这种鸟海战术,杀手可吃不消,而且对于莫潇天这等变态的战斗手法,他的心里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不敢犹豫,他直接借由铜镜之力瞬移出原地,来到远空中虚立的莫潇天身前,右手一引剑诀,一柄紫色虚幻巨剑,并无数道紫雷电球向莫潇天落下。 莫潇天冷冷一笑,似是有意戏耍他一般,被这一剑劈中后,瞬间变成了两个,而当巨剑再次横扫过来时,又瞬间变成了四个,如是再三,不出十息,杀手便已经被无数道分身包围,惊得他冷汗直流。 众分身见他停止了挥剑,冷冷一笑,均从虚空中抓出一只灵笔,开始在身前绘画出一柄黑色仙剑,一挥而出,无数黑剑立即拖起一尾黑焰,向杀手刺去。 面对天罗地网的攻势,杀手再不犹豫,催使铜镜在周身幻化出一道水屏,凡是射进这水屏之中的黑剑,均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无声息。 不待莫潇天反应,水屏之中的杀手暴喝一声,整道水屏猛地膨胀一圈,方才被吸收进去的黑剑顿时反射回去,将半空中无数分身倾数射杀,而莫潇天的本尊则从水墨之中现了出来,一脸冰冷地死死盯着杀手。 杀手面对这犹如利剑般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只见莫潇天右手向上一指,虚空中无数墨汁立即汇聚到杀手上空,形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墨色天剑,向下猛地降去,其势撕裂虚空,改变了空间布局,强大的吸扯之力令杀手无法动弹哪怕一个手指头。 “啊——”杀手不甘受死,将铜镜向上一举,形成了一面方圆十丈的水镜,将天剑吸收进去,同那道水镜一同消失在天地之间。 咔咔咔…… 一声声破裂的脆响从铜镜之上传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碎成粉末,消失在天地之间。 “噗嗤——”与此同时,杀手再也忍不住胸中那一口滂湃的鲜血,喷了出来,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莫潇天,如看魔鬼一般,颤声道,“你、你、你不是人!” 对于杀手说自己是不是人,莫潇天并不在意,莫潇天所在意的,只是要他现在就死。 只见莫潇天向前踏出一步,顿时化成一缕黑气,出现在了杀手的身前,一伸手,直接贯穿了杀手胸膛,将心脏抓出、捏碎。 “咔!”杀手咳出一大口血,却并没有因此倒下,反而双臂一展,抓住了莫潇天的双肩,任莫潇天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松,只听他狞笑道:“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在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吧!” 说着,眉心之间一枚金灿灿的金丹浮现而出,四周灵气积聚而来,绽放出强盛刺眼的金光,将莫潇天与杀手二人包裹在了其中。 说着,丹田之中的金丹急剧收缩,四周的灵气向金丹积聚过来,绽放出强盛的金光,将莫潇天与杀手二人包裹在了里面。 莫潇天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一股来自内心深处强烈的危机感却令他不得不挣脱开杀手的手,向后急退出去。 杀手一脸疯狂之色,爆出一声桀骜狂笑:“啊哈哈,晚了!爆——”话音落处,半空中的金丹猛地一收缩,然后爆了开来。 在这一瞬间,莫潇天大袖一甩,整幅山海图也跟着缩减下来,将杀手与那金丹裹起,但是金丹的爆裂力岂是虚的?它积聚着一名修仙者数百年日夜不息方才得来的精纯灵力,其爆发力足矣瞬间夷平方圆三十里。 所以即便莫潇天以山海图将之隔绝,也被金丹所爆发出来的大力瞬间撕裂,其余力直接将莫潇天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如一只被烤熟的鸭子,径直坠入到葬仙海里,被大海淹没。 与此同时,仍在外面激战的众杀手们,纷纷遭到金丹爆裂的殃及,靠得近些,直接被火焰撞成灰烬,远些,则被撞得骨断筋折,同样坠入到葬仙海中,喂了海里的妖兽。 这一场恶斗,竟出奇的以双方覆没的形式告终,只不过三天,便传遍了中原各地。 对于莫潇天的陨落,无数人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有悲伤,有喜悦,有愤怒,有哀凉,总而言之,莫潇天的死,震惊了天下!为此,姜氏与皋氏也彻底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一日,朝阳升起,辉映天地。 平云城东的码头面向大海,一艘高迈数十丈,长约二百余丈的巨大龙船在四百余名工匠的不懈努力下,也终于打造完毕,扬帆。 龙船甲板上,二百余名身着麻衣的青壮整齐地站在甲板四周,正卖力地往地面凹槽之中灌输灵力,驱动龙船。一名身着火焰道袍的中年男子走出船舱,来到龙头一名身着白袍、枯瘦矮小的老者身边,与他一同观望日出。 “相传葬仙海素有死亡之称,赴海者皆有去无回,犹如诅咒一般流传了千万年。”中年男子一双鱼眼倒映着温煦的赤日,徐徐说道。 “可是还有一个传闻也伴随着这个诅咒,流传至今,令无数人前赴后继。”老者缓缓说道。 中年男子扭头看去,问道:“那么此次葛老前辈有几成把握?” 老者淡淡地回了一句:“十成。” 中年男子大感诧异:“哦?十成何来?” 老者从袖中摸出一物,悬在手间:“就凭它。” 中年男子接过老者手中皮卷,展开细审一遍,不由脱口而出:“这是葬仙海海域地图!” 老者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看向他道:“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光。” 中年男子将地图递了回去,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许久后,方才忍不住问了一句:“葛老前辈,你这地图是从何而来?” 老者道:“一名好友从恶来仙岛中返回所赠。” 中年男子再吃一惊:“在下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跨越葬仙海并从仙岛返回,葛老前辈这位朋友,看来非同一般啊!” 老者不无得意地捋须道:“他便是现任欲魔血宗的副宗主聂飞。” 中年男子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葛老前辈竟还与聂辛子有这等交情,便连前往仙岛这么重要的地图都会交给你。” 老者道:“让袁宗主见笑了。” 此时,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御剑飞了过来,冲老者拱手道:“师尊,那边海面上发现一具散修尸体。” “哦?”老者不无惊异,挥手道,“快带我去看看。” 一般来说,葬仙海底到处都是凶悍的海兽,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尸体漂浮在海面上,这倒是一个奇事。 老者看向远处大海上的那具浮尸,表情略微迟疑,说道:“能在葬仙海中漂浮至今而仍未被妖兽所食,倒也是个稀奇事,快将他捞上来。” “是。”白衣弟子一拱手,御剑离开了龙船,将浮尸捞起带回,放在船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呆儿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尸体身上挂着一套被烧烂的衣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有严重的烧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因为长时间被海水浸泡的缘故,已经有些泛白。 老者走过去,将浮尸踢转过身,看着已经容貌全非的尸体,不由咋舌道:“啧啧啧,看样子是被灵力爆破所伤,能将此人炸成这副摸样,少说也具备金丹期的修为,而他竟能于如此情况下幸存下来,不简单哪!”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尸体,捋须道:“此人不仅能从金丹自爆的情况下逃脱,还能于葬仙海中漂浮至今而不被海兽所食,倒也是个幸运儿。” 白衣弟子问向老者道:“师尊,此人该如何处置?” 老者思忖一时,说道:“眼下赴岛弟子尚且不足,此人竟能大难不死,被我等发现,说明正与我们有缘。你将他抬下去,用最好的疗伤药品将他治好,说不定还能对我们有点用处。” “是。”白衣弟子应诺一声,将地上那人扛了下去。 是夜,繁星棋布,皎洁的下弦月高悬,斜射进龙船之上一间小舱之中。 冰冷的木榻上,正躺着一名被白色绷带裹成木乃伊般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却见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中,耳边尽是大海的汹涌声。 “这是哪里……”青年男子一双混浊的双眼左右打量着船舱,见除了自己躺着的一张硬榻外,便是一些堆积成山的杂物。 此时,男子坐起身子,火辣的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令他不由倒吸口凉气,看向自己的身体,见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裹起了一层白色绷带,他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是谁,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谁能告诉我,我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一缕记忆闪过,男子似想起了什么又似失去了什么,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传来,疼得他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惊醒了正在船舱中修炼的所有人。 “怎么回事?”正在舱房中修炼的老者走出,看了眼走廊上的弟子问道。 一名白衣弟子恭敬地回道:“好像是从杂物舱里传来的声音。” “随我去看看。”老者一甩袖子,向走廊尽头走去,挥手间,舱门便被一股怪风推开,却见一名青年男子正在木榻之上发疯,抱着头一直自语着“我是谁”。 青年男子瞅见他们后,立即跳下床去,抓住老者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嘴里问道:“我是谁,你快告诉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老者见青年男子一脸疯相,右手向前轻轻一推,便将男子推回了木榻之上,头一晃,便昏死过去。老者对身后围观的弟子道:“此人元神离位,需要静养,万不可受到惊吓,多照顾些他。” 身后弟子齐齐应诺,让开一条通道,让老者通过,而他们则跟着离去,将青年男子关在了幽暗的舱房之中。 七年后,时值仲夏,炎阳高照,海水惊涛,龙船就犹如一只庞然巨兽,在大海之上急速行驶,凡龙船所过之处,海兽都会纷纷避让开来,而拦路的海兽则径直被龙船撞成了一团血雾。 龙头甲板之上,一行六名青壮妇老站着,眺望大海尽头那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的仙山,他们都是修仙道一流门派的宗主,从右边的邪异青年开始到左边的壮汉,分别是逍遥宗宗主御风子、合欢宗宗主媚娘、百元门门主葛秦、戏火宗宗主袁厉、昊天门门主吴疾、百毒宗宗主詹老,每一个人的修为至少也有元婴初期,葛秦更有高达元婴后期的恐怖修为! “那便是恶来仙岛么……”一名面白如玉,尽显邪异的青年男子目中闪烁异彩,淡淡的道。 他身边的媚娘语气甚缓,却处处透露着一股魅惑之意:“传说没有人能跨越这片葬仙海,抵达那遥遥可见,实则无法触及的仙岛。” “因为那是由一种名唤‘蜃’的异兽所化,为得就是吸引人陷入牠所布下的陷阱,成为牠的美食。”葛秦一脸微笑,手捋白须,悠悠地道。 葛秦身边的袁厉发出一声轻叹:“听说蜃有幻化世间万物的能力,如果想要抵达恶来仙岛,就必须经过那片海域才行,看来此战,是不可避免了。” “咦,原来莹莹姐在这里!” 此时,一个及不和谐、略带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却见是那名已经失去记忆,发了疯的青年男子。 男子疾步走来,挽住媚娘的手,扯着她说道:“莹莹姐,快陪我去玩!” 媚娘是个很漂亮,同时也很美丽的人,只可惜早年丧子,相公被杀,一念之下摧宫自毁,再也无法育子,以此作为代价才有了今日之成就,因此她是个外表柔弱,实则心如毒蝎的女人,但是在遇到这名呆儿以后,仿佛令她看到了昔日儿子的身影,因此才会与他如此投机。 只见她一脸柔和,抚摸着男子被烈焰烧烂、几乎没有半点好肉的脸庞,柔声说道:“呆儿,乖,姐姐有事,你先自己去那边玩!” 若说她是如何与这呆儿认识并关系如此好的,原因还是在这艘龙船之上,除了他这么一个不怕死而又纯真的少年敢接近她,其余弟子都想畏鬼一样躲着他,所以二人的关系经过七年的相处,自然也就熟络了起来。 “不要嘛不要嘛,莹莹姐,快陪我去玩!”青年男子如同小孩子般拽着媚娘的手,撒娇道。 媚娘苦笑一声,继续委婉地打发他离开。御风子瞄了眼男子,转对葛秦问道:“葛前辈,这便是七年前从大海里救上来的人么?” 他长年在葛秦为他准备的修炼舱中修炼,对于船上之事比较闭塞,对于这名呆儿,他也只是从葛秦口中听到过一些。 葛秦点头道:“不错,说来也是奇怪,此人的修为明明只有筑基中期,却能抵挡住金丹期修士的自爆之威,而且在他的体内,更有一股十分诡异的灵力,这股灵力十分柔和,却能在他危险之时变化成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便连金丹期修士也无可匹敌。” “哦,”御风子颇为好奇地看去,“如此说来,这倒也是一个奇人。小兄弟,可否过来让我看看?” 男子扭头看去,正迎上了御风子那眼带微笑的表情,目光深处却流露着异样的光彩,显然是在打着自己的注意。 其实莫潇天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被葛秦那一掌推醒,只是在向人询问,偶然经过走廊时,借助紫霄派秘术听见了葛秦、袁厉、御风子三人的阴谋,这才不惜装疯卖傻,故意接近媚娘,借她之力才躲过三人的杀手。 相传逍遥宗颇通奇门玄术,所修炼的功法也是修仙道罕见的邪功,对于很多修仙道见所未见的东西皆有了解。此次御风子让他过去,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一探自己是否真疯的虚实,如果是真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假的,他绝对会对自己施展尸神咒,和船里大多数人一样,成为一具任他摆布的傀儡。 见莫潇天久久未有动静,御风子原本还略带微笑的眼神顿时冰冷了下来,语气犹如寒冬之雪,无半点感情地道:“过来。” 莫潇天仍然不动,媚娘却将他的头抱入怀里,面色媚惑地说道:“哟,相传逍遥宗的人个个洒脱绝尘,宽仁大度,却没有想到御风宗主竟会对一个呆儿过不去,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御风宗主的名声不好吧?” 御风子大笑道:“名声不名声的实在是过了。我逍遥宗通世间一切诡术,只是想帮忙看一看,是否能帮忙救治这位小兄弟的傻症罢了。” 莫潇天贴在温柔乡里,目光却盯着御风子,心中不屑道:“你既然要看,那么我就让你看,你若有办法解决,我还得感谢你呢!” 这么想着,他的人已经推开了媚娘,微微笑道:“好呀,御风哥哥来给呆儿看看这病能不能治好!”说着,走到御风子的身前。 御风子将右手轻轻放在莫潇天的脑袋上,闭目神视,却见在那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有一团光泽暗淡的黄光被一层黑气紧裹着。他尝试着接近一探,忽然间,裹在黄球外部的黑气蓦然幻化出一张鬼脸,发出一声厉吼,硬是将他的神识给震了回去。 察觉到御风子面色似有不对,葛秦还未询问,御风子便急急收回了手,满脸冷汗,他问道:“怎么样?” 御风子看向他,讪笑道:“没、没什么,这病乃是我见过最为诡谲之症,我逍遥宗亦没见过,无法对症下药,让葛前辈见笑了。” 媚娘却不理他,走去拉起莫潇天的手:“呆儿,媚娘带你去别处玩!”显然她也知道御风子欲对莫潇天不利,借这机会将莫潇天带走。 莫潇天被媚娘牵着,回头冲御风子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讥讽他,气地御风子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有人于此,他肯定将莫潇天碎尸万段。 第一百二十九章:蜃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一间舱房之中,葛秦、袁厉、御风子三人绕圆几对坐。 御风子震几怒道:“真是气死我也,那个臭小子竟敢讥笑本座,若有机会,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 袁厉笑道:“呵呵,御风兄这可就有失风度了。” 御风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子,却令我大动肝火,实在是不应该啊!” 葛秦思忖一番,问向御风子:“御风老弟,今日见你为那呆儿诊断时,你究竟看见了什么,竟如此惊恐?” 御风子将所见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唉,此人断非呆儿,只是有一道十分邪恶的残识羁绊着他的元神,加之灵台受到冲击。元神离位方才会暂时失去了记忆。” 葛秦不解道:“邪恶的残念?” 御风子叹道:“不说也罢,原本还想在他元神上烙下尸神咒,现在看来就是不用我动手,此子也断然活不久了!” “原来如此。”葛秦立即明悟过来,点了点头。 袁厉见话题已经扯远了,便道:“对了,再过半年即可抵达恶来仙岛,其它掌门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御风子冷冷笑道:“三位掌门尚不知情,只是那名呆儿……”说着,目露犹豫之色,看向葛秦。 葛秦目中杀机闪现,道:“当初太大意,竟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现在他有媚娘护着,我们也无从下手,否则激怒了媚娘,对大家都不好。况且这呆儿现在已经‘疯’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他若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说到这,他轻叹一声,“唉,当初就不该将这呆儿救起,原本以为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看来,反而成了一个大麻烦。” 御风子沉吟少许,转移话题,问道:“葛前辈,那名呆儿之事暂且搁置一边,我还有一事相问,你说那岛中有撄宁丹,可是真的?” 葛秦摇了摇头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据紫霄派上古遗史中说,当初仙人彦卿的确从仙界携带了大量仙丹法宝逃至此处,并在仙岛四周、方圆百万里之内布下了一层无形的结界,只要修为超过撄宁期就无法踏入仙岛半步,否则就会遭受禁制打击,哪怕是开阳期的修士,也难逃一死,这就是为什么海外仙道盟明明有那么多强者,却无人敢擅自踏入,打扰那位仙人的原因。至于其它修真星的强者为什么不来此地,恐怕也是忌惮时下紫霄派” 御风子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问道:“哦,葛前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葛秦知他心中仍有质疑,便苦笑道:“当初聂飞、何生与十数名海外强者闯入仙岛,结果死伤大半,也没捞到多少东西,撄宁丹和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御风子追问道:“那他既然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再次集结一批高手,再闯恶来仙岛?要知道撄宁丹即便是海外仙道盟,乃至整个赤玄星,也不多见,更何况里面还有其它品质更高的丹药与法宝?” 葛秦哈哈笑道:“御风老弟,我方才说的话你现在就忘记了,恶来仙岛方圆百万里布有结界,撄宁期以上的修士擅闯者必死无疑,更何况聂飞与何生当初早已得到了撄宁丹,据说在七十年前就已经突破了撄宁期,现在再闯,不异于找死。” 御风子更加困惑,问道:“方才葛前辈也说了,聂飞与何生集结了十数名海外强者闯入恶来仙岛尚且死伤过半,就凭我们几个元婴期的小辈,去那里岂非送死?” 葛秦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御风老弟倒是不用担心,当初聂飞已将登入仙岛即进入洞府的办法告诉给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要求诸位掌门带这么一大批弟子、并让御风老弟施下尸神咒,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供我们破解葬仙府护府阵法的棋子罢了。” “原来如此。”御风子闻言,立即明悟过来,朝葛秦一拱手,陷入到长久的深思之中,目中闪烁异芒。 五日后,星月高悬,龙船杂物舱中,莫潇天端坐于榻,手中正组装着零散的木头。这个杂物舱里原本就是堆放一些用处不大的东西,其中尤以船体备用的零件居多,恰好可以用来制作偃具。 对于莫潇天尤对木头钟爱的行为,不少弟子表示不解,但当他们发现莫潇天竟用船体备用零件制作“玩具”时,纷纷开始劝阻,奈何莫潇天有媚娘作为靠山,又是一个“呆儿”,无可说理,众弟子也只好按照葛秦的意思,将剩余完好的零件搬走,只留下一些被莫潇天损坏的零件供他玩弄。 在七年前经过与杀手的一战后,他现在身上除了一个乾坤偃外,就是一柄秋水,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而且按照七年前窃听到葛秦、御风子等人的对话后,他也知道只要通过蜃域,再行驶半年即可抵达恶来仙岛,所以他必须赶在登岛之前多制作研究一些用于战斗、方式的偃具,以备不测。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更天,海天一片漆黑。然而就在此时,海水沸腾,白波如山,无数乌云从四面八方积聚而来,遮挡了星辰,闪烁着雷霆,天地间处处充斥着暴虐的灵气,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便倾洒了下来,龙船顿时陷入暴风雨中,随波摇摆。 “啊――” 知道已经进入了蜃域,莫潇天故作一声惊叫,闻声的媚娘立即跑进,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呆儿不怕,有姐姐在!” 在大海中风雨莫测,每一次打雷下雨,莫潇天为了造势,都会佯作怕雷,引来媚娘的保护。媚娘也十分喜欢他,就好像慈母对于爱子的那种喜欢,每次打雷都会过来陪他,生怕他被打雷吓到。对此,莫潇天心知肚明,反正媚娘将他看做自己的孩子,他何不就势依势?这样就不用再怕葛秦这些老家伙对自己下杀手了。 有媚娘在身侧,莫潇天也总算可以安下心来,毕竟面对蜃这种怪物,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受到损伤,便在媚娘的陪伴下,继续组装起床上的木头,并时不时将手中成果举到媚娘面前炫示一番,媚娘都会迎合他发出一阵阵夜莺般动听的媚笑,好在莫潇天对此有足够的定力,而且媚娘也尽量压制了媚术,要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对媚娘做出一些什么。 龙头甲板之上,葛秦、御风子、袁厉、吴疾、詹老五人伫立在风雨之中,望向大海深处那逐渐逼近的庞然巨兽,凡是靠近他们身侧三尺的雨水,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葛秦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语气不无冰冷,问向身后一名白衣弟子道:“媚娘呢,她怎么还没有来?” 白衣弟子迟疑一下:“好像在杂物舱中陪那呆儿。” 葛秦气地老脸涨红,闷哼一声:“这小子太精明了,竟知道找媚娘这样的高手做靠山,也不知道媚娘是哪根筋出了问题,非但没看出那小子是装的,竟还与他相处的如此融洽!” 腹诽一句后,他转对白衣弟子道:“胡二,让大家放缓航速,控制好船体,为师与诸位掌门去去就回。”转对身边四人道:“诸位道友,走吧。”说完,与四人化作一道剑光,朝大海深处的庞然巨兽飞去。 当众人来到大海深处时,却见在上空乌云中微弱的电光照耀之下,一只拥有巨大雪贝、边缘泛紫的怪物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发现五人的到来,那只怪物立即将贝壳敞开,一道飓风凭空出现,虚空中蓦然凝聚出数千道玄冰,朝五人激射而去。 葛秦右手一引,身边一柄黄色飞剑横立身前,凝出了一道巨大剑幕,将玄冰阻击在外。 那只怪物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人竟还有如此实力,雪白的贝壳开合之间,满天的暴风雨立即变成了片片白雪,千里海面瞬间冰封,令五人陷入到无比酷寒的冰域里。 看着被冰封起来的双手,葛秦猛地一握,裹在双手表面上的冰晶立时破碎,他转对身边四人说道:“诸位不必害怕,这只是幻觉而已。” 御风子盯着那只怪物,不由赞叹道:“逍遥宗祖师爷逍遥子曾言,‘似幻实真,似真非虚’,说得大概就是蜃吧!” 面对庞然巨蜃,五人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此时,巨贝之中传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一道道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声波所及,虚空之中顿时衍生出无数道冰刺,转眼间,便衍伸到了五人所在之地。 葛秦右手一引,飞剑在身前急速旋转,凝成了一道金色剑幕,冲四人急喊道:“诸位,这里由我来吸引蜃的注意,你们绕到后方,伺机偷袭,如此,我等或有胜算!” 四人也不犹豫,化作一道剑光,穿梭在天地冰刺之间,向蜃冲去。 蜃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巨贝一展,数十道五人合抱粗细的冰锥立即凝出,朝五人分个激射射去。 见到这一幕,四人同时祭出一件法宝,幻化成一道光幕,接下了射来的数十道冰锥,就在此时,葛秦低喝一声,剑指蜃道:“妖孽,受死吧!” 第一百三十章:恶来仙岛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话音落处,身前飞剑瞬间扩大成一柄犹如实质般的金色巨剑,在三头土龙的簇拥之下,朝蜃破空击出。 蜃见巨剑已然临近,巨贝急合,却仍被金色巨剑折中斩成两截。不待葛秦笑出,两截蜃体立即变成了巨大的冰棍,幻成了两只巨蜃,巨贝一张,两道十五人合抱粗细的冰锥从虚空中凝出,朝葛秦射去,却被葛秦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四人也成功的绕到了巨蜃后方,冲两头蜃各使法宝轰了出去,在光彩陆离之间,那两头蜃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变成了数百截或大或小的冰块,却再一次变成了数百头巨蜃,其形体大小丝毫不减,将千里冰域站满。 御风子暗捏一把冷汗,将一只红焰火蛇招了回来,那火蛇到了他的手上,立即变成了一柄赤色小刃,被他袖起。只见他冲葛秦急喊道:“葛前辈,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可有破解之策?” 葛秦道:“如今之计只有引出本体将之击杀,否则我们都得被蜃耗死在此地!” 袁厉在远处问道:“可是这蜃每次遭受攻击便会分裂二体,眼下这么多只蜃,我们如何知道本体所在?” 葛秦却将目光投向御风子:“逍遥宗乃修仙道最具盛名的诡术大派,这就得看御风老弟的了。” 御风子对于葛秦将这皮球踢了回来,虽然心中有气,却也没有办法,仔细思忖之下,一咬牙,提议道:“这样,一会诸位为我护法,我布门中雪霁阵破解幻术!” 葛秦立即答应道:“我与诸位必然全力为老弟护法,不让蜃伤及老弟一根毫毛!” 御风子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大袖一挥,一张雪白色的符箓自其身前浮现,他目露心疼之色,右手急点符箓正中,随着一道道咒语从嘴里诵出,无数淡黄色符文便从白色的符箓中飞了出来,在他周身旋转,拼成一个个的文字,烙在虚空之中,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与此同时,下方数百只蜃齐齐发出一声震裂云天的巨吼,从虚空之中,敞开一道狰狞的裂缝,一只体型巨大的冰龙爬了出来,冲葛秦等人发出一声怒吼,顿时天地变色,寒风大作,一道道尖锐的冰刺从虚空中凝聚而出,一路向五人刺去。 面对着仅头颅便有三只蜃体大小的冰龙,葛秦等人丝毫不敢大意,忙将最厉害的法宝祭出,在御风子身边布下一层百里见方的光幕结界,将冰刺抵挡在外。 “嗷——”冰龙目中闪烁幽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长迈八百里的龙体彻底从虚空中扯出,摇摆着身体朝光幕冲撞而去,却听嘭的一声巨响,冰龙龙头一角被撞个粉碎,而结界却丝毫没有动摇一寸,庞大的惯力更是拖动着整条龙体,向前横冲,令葛秦四人具皆喷出一大口鲜血,一脸虚弱之色,才算勉强稳住了身形。 冰龙冲撞未果,身子一卷,将百里见方的结界卷在龙体之中,裹成一枚巨大的冰粽,并不断地以巨力向内挤压,发出一阵阵令天地变色的龙啸,天地间风雪更盛。 光幕中的葛秦四人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断地向内急退。葛秦看着百里见方的结界正在急速收缩,二话不说,神视灵台,一个与其十分神似的小人立即从他眉心之间浮现,这小人一出现,便盘坐在虚空中,双手结印,身体散发出强盛的黄光,整个结界顿时向外膨胀一分,却很快就被大力抵压了回来。 葛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虚空中的小人扭头看向无数黄光符文之中的御风子,急问道:“御风老弟,还没好么,我们快撑不住了!” 御风子并未回应,知道危机当前,口中咒语诵得更急,就在结界被压缩到三十丈时,他右手向前一挥,喝道:“雪后初霁,万物归元!破——”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散发黄光的符文全部涌回了白色符箓之中,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烙在表面,而白色符箓则蓦然间绽放出一道极盛的白光,向天地间扩展而出,转眼间,便将整片冰域裹在了一片雪白的世界里…… 海涛平静,风雨渐止,雷霆声息,乌云散去,天地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龙船杂物舱中,莫潇天将窗扉支起,看向已经平静的大海,面露喜色道:“雨停了!”面上虽说带着喜悦,实则心里咒骂道:“这几个老东西有点本事,如果就这么葬身在蜃腹之中,我就有理由劝说莹姐调头返回,脱离困境。看来这下子还得去哪个什么破岛做替死鬼,必须得好好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媚娘的目光亦投向窗外,一阵阵潮湿、凉爽的海风吹进,拂起了她鬓边乌丝,她将鬓边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动作尽显媚态,只听她语气有些凄凉地轻声说道:“是啊,雨停了!” 莫潇天见大海深处返回的五道剑光,见其中葛秦等人各个狼狈之至,心中一阵窃笑,坐下身子,看向媚娘,语气低微道:“莹莹姐,今晚可不可以不走了,就在这里多陪陪呆儿……” 媚娘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莹姐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莫潇天拽着媚娘的手,撒娇道:“不要嘛,不要嘛,我就要莹莹姐陪我!” 媚娘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横,递给了莫潇天,微笑道:“呆儿乖,这个小物件送给你,它是我用自身精血,耗费三十年方才祭练而出的法宝,有护主之效,你将它佩在身上,就好像我在你身边一样,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怕了!” 莫潇天闻言,立即打量起手中玉横来,只见这玉横形似鸯鸟,其内流光四溢,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阵阵温暖的灵力从中传出,就好像女子柔软光滑的肌肤一般,触感极好,以他目前的揣测来看,这玉横至少是四阶下品的法宝。 媚娘看着上下翻看、好奇打量着玉横的莫潇天,笑问道:“喜欢吗?” 莫潇天将玉横放下,看向媚娘,点头道:“喜欢!”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拖起一阵沁人的幽香,离开了船舱。 媚娘走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想这装傻还真是一份技术活,她要是在不走,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犯错,于是便将玉横藏入衣中,将原先做好的玩具一一拆开,重新拼装起来。 恶来仙岛位于葬仙海深处水流湍急地,岛上草木繁荣,恶兽无数,岸边却停着无数船体的残骸,散发出一阵阵古朴的气息。 这一日,一艘巨大的龙船停在了岸边,船上九成的人都走了下来。此时,葛秦从袖中摸出地图,展开来瞄了一眼,合上后说道:“按照地图所示,上古仙人彦卿的洞府就在仙岛以北,我们走。”说罢,人已当头走去。 莫潇天跟在媚娘的身边,目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打量着恶来仙岛的环境,发现这里无处不是生长着中原罕见的各种灵药与妖兽,却在发现他们后,立即隐匿起来,岛上虽说郁郁葱葱,上空中却始终笼罩着一旦厚厚的灰雾,终年不去,使得此地千万年来也照不进阳光,显得十分阴森。 此时,媚娘摸了摸莫潇天的头,有些诧异的问道:“呆儿,你这面具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将脸上的面具取下:“莹莹姐是说这个吗?”说着,脸色忽然暗淡了下来,“在船上大家都说呆儿长的丑,所以呆儿就做了一副面具,这样大家就再也不会说呆儿丑了。” 媚娘笑得更加温和:“呆儿果然很聪明!” “多谢莹莹姐夸奖。”莫潇天重新将面具戴了上去,却察觉到媚娘那敏锐的目光,装戴面具的手立即顿了一下,显然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然而就在此时,前面忽然传来葛秦冰冷的声音:“既然登上了岛,那么有一些话我就不得不说,此地处处有恶兽守护,千万不要乱走,紧跟着队伍,否则出现了什么意外,本座擅不负责。” 莫潇天闻言,心中一凛,随所有人踏入了森林之中,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目光急扫四周,生怕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跳出来伤害自己,并不断地寻找逃离这里的最佳路线与时机。 队伍的前首由四名弟子开道,葛秦重新确认了一番地图后,方才指示四名弟子向北面走去,岂料就在此时,山风大作,林中忽然传出十数声虎啸,十三头形体硕大的紫纹恶虎从一旁树林中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人群中,将十三人扑倒在地,咬断了那些人的咽喉,然后叼着尸体,迅速撤回了树林里。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甚至连莫潇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三人便已经被拖入林中成为了恶兽美餐。 “这是紫纹剑虎,大家小心,前后不过三步,时刻准备战斗!”葛秦站在前面,对后面派成长龙的弟子喊了一声,后面的弟子立即重整队伍,联成阵法,向前缓驰而去。 在经过方才的一番插曲后,莫潇天心中更为警惕,神识散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罩,感知不到身边任何事物,他将神识收回,不由地朝媚娘身边靠了靠,一双冷眸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当他发现身边媚娘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内心不由一凛,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了媚娘的眉头好,毕竟自己欺骗了她,而她却对自己如此之好,的确于心不忍。 第一百三十一章:步步杀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队伍穿越密林,来到了一条溪水边上,葛秦再次将地图摸出,仔细审视一番,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是往北走,却为何走到了西面?” 御风子一双冷瞳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见此地古树参天,十分静谧,却总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氛,心思不由凝重三分,说道:“自踏入此地的一刻起,我便发现这里被一股微不可查的幻术所罩,根本无法凭借神识探路,只能沿着山道去走,而且这幻术十分诡异,每一刻钟便会改变一次布局,误导我们的方向。” 袁厉问道:“御风兄乃诡术高手,这等幻术想必也能轻易破解吧?” 御风子摇头道:“万万不可,这幻术乃是上古仙人所留,幻术的布局亦是我见所未见的,万一打破了此地常规,生出了什么变故,我可不敢保证大家的安全是否会受到影响。” 葛秦不无认可地道:“御风老弟说得不错,这幻术仅仅只是改变空间格局,使踏入此地者迷路,倒也不至于去触犯那位上古仙人的威严。” 御风子目露沉思之色,问向葛秦道:“葛前辈,我记得你说这地图乃是聂辛子所赠,也就是说在早在几百年前,他便已经通过了这幻境,那他可有说过破解之法?” 葛秦怔了一下,捋须深思一时,点头道:“他曾说过,北行华林,东行钟石,北行子典,西南下浚,西北上堤,东南归华,北上入府。” 御风子闻言,勾头思索一时,看向葛秦道:“葛前辈,可否借我地图一阅?” 葛秦也不犹豫,将地图递了过去,御风子接过,细审一时,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聂幸子留下这二十八字真言,正是走出这幻境的路线!” 葛秦道:“御风老弟即看得懂这地图,又是诡术高手,不妨就由老弟带路,如何?” “啊——” 御风子还未及回话,忽听溪水之中传出无数婴儿般的叫声,无数只状如花雕而有触角的怪鱼破水飞出,冲众人所在扑去。 “糟糕,是蛊雕,大家快退后!”御风子见多识广,当即认出这怪物,二话不说,立即将袖中赤色小刃祭出,在身前织成一面火焰光幕,凡是撞在这光幕上的蛊雕,尽皆爆作一滩烂肉,洒落在地。 莫潇天这一路上心思一直都处于高度警惕状态,并且不断地留意前方葛秦等人的动静,如果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他立即就会将乾坤偃中事先制作好的偃兽放出,助他逃离此地。 当他听见御风子喊出蛊雕二字时,他心头猛地一颤,蛊雕是一种生自水里的上古鱼类,有剧毒,凡是被牠咬中的生物,但凡是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没有任何悬念,见血必死,辟毒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元婴期修士若不能在第一时间清毒,待剧毒攻心,也必死无疑,因此他只好躲到媚娘的身后,借她之力躲过此劫。 从溪水中窜出的蛊雕一只又一只,连绵似没有尽头,众人陷入了无数蛊雕的包围圈中,均祭出法宝,奋起反抗,但仍有不少人被蛊雕咬中,不出二息便口吐白沫,浑身紫黑,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然后化作了一滩血水死去,而且就算没被咬中,皮肤触碰到蛊雕的身体以及鲜血,也会是相同的情况,只不过活得更长一些罢了。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内心一凛,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虽然听说过蛊雕,但却并未真正见识过蛊雕,他虽然知道蛊雕身怀剧毒,却没有想到这毒居然已经到了逆天的境界,恐怕就是专修毒术的元婴期恶修,也无法做到在触碰到人体后就立即令人毙命的地步,更无法做到在两息之间令一名练气期乃至筑基期修士化作一滩血水的程度。 他相信,就算是通玄期的修士被这蛊雕多咬几口,不出十息也会命丧当场,毫无解药可言,因为蛊雕的毒,一直以来便是修仙道最为头疼的难题,无数医师往往耗费数百年也琢磨不出能够破解蛊雕之毒的药方,即便有,那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去寻找药材,而这些药材,几乎都是修仙道绝迹的灵药,用于救治一名通玄期修士的性命,极不划算。 因此凡是有蛊雕存在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要接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幸在这些蛊雕的实力只有练气期到筑基期之间,要不然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幸存下去。 在这群人中,不少人都是练气期的弟子,在经过蛊雕的一波攻势之后,基本上六成的弟子命丧当场,现场一片血腥,血流成河,最终汇聚到溪水之中,好不残忍。 最终在葛秦等人的死抗之下,终于沿着溪水三十里地布下了一层结界,将所有无数蛊雕封印在了溪水之中,而这些蛊雕在感受到血腥后,更加不要命地冲击结界,却也无法撼动半分。 莫潇天见现场如此,暗暗捏了把冷汗。媚娘伸手一招,半空中一只七彩玉钗便被她插回了发髻之上,她转过身来,急忙打量一眼莫潇天,问道:“呆儿,你没事吧?” 莫潇天面对眼前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与那真情实意的目光,心中复杂之情愈浓,第一次感受到那慈母对于孩子的那种关心与荫庇。 莫潇天的母亲张氏在生下他后就难产而死,父亲莫宾又一直不肯娶妻,所以他的童年基本上就是与父亲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受过母爱,因此他一直很羡慕齐风云,也很感恩齐风云的母亲喂养了自己,而眼下媚娘显然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自己却要这样欺骗她,他感觉到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刺痛。他不禁问自己,这样做,真得应该吗? 然而现在若想保命,活得长些,最好还是装疯卖傻,否则失去了媚娘的庇护,就算葛秦不对自己下杀手,在这步步凶险的恶来仙岛中一样难逃一死。 心中微叹一声,他摇了摇头。 媚娘也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是抚摸着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脸微笑:“没事就好!” 葛秦看着现场一派惨象,不无心疼,这些弟子不论怎么说也是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批死士,况且这还没到洞府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若等到了洞府岂不是基本上都死完了?那到时候到了洞府又该找谁来供他们破解护府阵法呢? 想到这,他的心几乎就在滴血,他甚至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来到恶来仙岛的人皆有去无回,要不就是空手而归,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聂飞会忍痛将地图交给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御风子盯着身前被一层黄色光幕隔离的蛊雕群,牠们正红着眼睛,张开森然利齿,发出婴儿般的叫声,猛烈撞击着结界。他对余下一批惊恐未散的弟子喊道:“好了,不想继续在原地等死,就跟本座走。”说着,领头带着众人往东面走去。 莫潇天听见这声呼喊,立即紧跟在媚娘身后,一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不断地观察着周围,一只手几乎没有离开过腰间的乾坤偃上,冷汗止不住地从手心冒出,喉咙更是有一股极度强烈的干渴之感,令他不断地咽着唾沫。 在灰暗中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葛秦等五位掌门的护法下,途中虽说有一些恶兽窜出作乱,却也被他们立即斩杀,众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最后在御风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地图所示的华林。 这里的树长得十分奇怪,细长的树干,繁茂的枝叶,却长着一种粉色光鲜的果实,有拳头般大小。 这种树莫潇天在紫霄派里的一些古籍中见过,这是一种叫华树的怪树,它的果实十分甜美,价值极高,可用于炼药,是一些珍贵丹药的主味药材,只可惜华树在中原并不常见,更不可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密密麻麻,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 若是能将此地的果实全部收获,卖到中原各大门派中,一夜之间必能成为富甲天下的富豪,就算是供不入流的修仙门派炼丹,百年之内也能成长为与四大门派鼎立的存在。只可惜众弟子没有得到御风子的允许,只能干瞪着眼睛吃自己的唾沫了。 “嗷!”此时,一个声音从一株华树之后响起。 莫潇天循音看去,却见是一个长相甚是可爱的小家伙,便走了过去,将牠从树后抱起,仔细打量,却见这小兽状如野猫,脑袋上却长着类似人的毛发,于是便将小兽抱到媚娘身前,举起问道:“莹莹姐,这是什么怪兽?” 媚娘笑应道:“此兽名唤‘类’,吃了牠的肉有清心之效,是许多大神通修士梦寐以求的灵兽,只要在突破期间吃了牠的肉,就可以大幅度提升进阶的概率。不过你千万不要想着将牠带走,否则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我都承担不起!” 莫潇天“哦”了一声,将小兽放了回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一群状如鵁(jiao)鸟,却有着白色脑袋、三只腿、人面孔的怪鸟在上空中汇聚成一片黑云,将方圆百里笼罩,发出“交交”的厉鸣声,满含敌意。 御风子见到上空的怪鸟,立即便认出了此鸟身份,不无惊恐地失声喊道:“糟了,这是瞿(qu)如鸟,大家快走!” 第一百三十二章:紫纹剑虎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瞿如是一种极其团结而又凶残的鸟类,最恨有人闯进牠们的领域,一旦发现,必定会誓死逐走敌人,所以莫潇天在瞅见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跟着队伍往东面飞奔而去。 上空的瞿如鸟见这群人类非得没有走,反而深入华林,顿时大怒,为首的一只黑身瞿如发出一声厉鸣,无数只瞿如便成群地向下冲击而去,织成一面方圆四十里的罗网,将众人套在了其中。 强大的危机感自上空降临,莫潇天心头一凛,急忙躲到媚娘身后,媚娘祭出发髻上的七彩玉钗,在以她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布下了一道白光结界,并与葛秦等人的结界相连,组成了一道方圆三里的巨大金光结界,将所有人护在其中,凡是撞在这光罩上的瞿如都会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反震之力震成一团血雾,洒落四周。 浓厚的血腥味顿时在华林中扩散开来,激发了所有瞿如鸟的凶性,一双眼睛闪烁红光,冲击的力度更加剧烈,可以说是不要命的冲击,不一会儿,便在结界表面铺上了一层鲜血,遮挡了结界内所有人的视野。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头皮发麻,冷汗已然打湿了他的背心,甚至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这恶来仙岛中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不是葛秦、媚娘等人全力护着他们,他绝对无法在仙岛中走动,只能成为这些恶兽的盘中美食,这就更加激发了他要逃离恶来仙岛的决心,否则再这样走下去,就算有葛秦等人护着他,他也必死无疑。 上空中的黑身瞿如盯着那道方圆三里的金色光罩在华林中急速移动,凡所过之处,必然会被夷为平地,一双眼睛几欲喷火,立即发出一声厉鸣,将所有瞿如召回,同时命令众鸟组成锥阵,向下方冲击而去,集中攻击一点。 结界之外的情况众人并不能认知,只是感觉从方才那一声清亮的厉鸣开始,所有的压力顿时减消,众人还以为是瞿如鸟放弃了攻击,但紧接着,一股更大的压力从上空中传来,整个光幕在无数鸟鸣声与瞿如集中的冲击之下,结界上空立即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一丝裂缝蓦然出现,并如连锁反应一般,不一会儿便扩张百丈开外,在瞿如鸟强大的冲击下,如同玻璃镜般破碎,无数瞿如鸟云涌而进,将众人包围,一声声的惨叫从黑云之中传出,充斥云天。 就在结界破碎的一刹那,媚娘二话不说,左手向前一抓,将莫潇天抓到身边,同时祭出七彩玉钗,幻化成一个方圆三丈的金光护罩,将她与莫潇天护在其中。 莫潇天身在金光护罩之中,目露骇然之色,只见无数弟子瞬间被一团黑雾裹起,其后黑雾散去,而那些弟子却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倾数被瞿如群吞入肚腹之中。他二话不说,立即紧随媚娘的脚步,飞速驰离现场。 而葛秦等人也相继将一些仅剩的弟子集结到一处,然后与御风子、袁厉等掌门联手祭出法宝,组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光罩,护送弟子弟子飞速离开。 在华林中谁也不知逃了多久,队伍终于从瞿如群的包围中杀出了华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一片碎石林前。昊天门门主吴疾一甩衣袖上粘稠的鲜血,大声腹诽道:“这什么破地方,到处都是凶兽恶禽,聂飞那老东西不会是在玩我们吧?” 葛秦却不顾吴疾,他看向身后一众浴血紧随、疲惫不堪的弟子,经过与瞿如群的一番血战后,又损失了一大半,他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岂想气未出完,石林之中伴随着一阵腥风,又想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吼——” 话音落处,碎石林一块巨岩之上,蓦然出现了一头体型硕大、紫纹剑齿、额头上却醒目刻着一个“王”字的恶虎,牠正一脸凶残地盯着众人,露出嗜血之色,张开虎口又是一声虎啸传出:“吼——” 众人但觉一阵山风袭来,旋即周围的石林中便同时出现了四十余只紫纹剑虎,发出此起彼伏的虎啸声。 “是虎群,大家小心!”袁厉见状,急急提醒一声,右手一引,身边的飞剑便幻化成一柄青光巨剑,横扫而去。 虎群见状,齐啸一声,一跃而起,躲过了巨剑的横扫,咆哮着冲杀过来。 袁厉显然没有料到这群紫纹剑虎身手如此敏捷,正欲再度出手时,岂料上方的虎王蓦然发出一声虎啸,化作一缕紫光,眨眼间便将他扑翻在地,一口向他咬来。 袁厉大骇,身子无法动弹,就在这危机时刻,忽见一道金芒从一旁一闪而至,却是葛秦引飞剑将紫纹剑虎击飞了出去,他急问向地上的袁厉道:“袁老弟,你没事吧!” 袁厉爬起身子,吐出一口鲜血,勉强道:“此虎至少拥有元婴后期的实力,不容小觑!” 御风子喝道:“尽快撤离此地,保留实力,不要与此虎纠缠!” 袁厉道:“御风兄,你与葛老前辈先走一步,此地由我来拖!” 御风子也不废话,当先飞去,由葛秦、媚娘、吴疾、詹老四人护住众弟子,与紫纹剑虎展开对峙,缓缓往北而去。 从自己的家门口经过,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也不留下点什么,自己日后在仙岛的威严何在? 思至此处,紫纹虎王就不乐意了,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让颜面扫地,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牠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吼——”紫纹虎王发出一声掺杂着血腥气味的虎啸,猛地扑向了袁厉。袁厉一引飞剑,便与虎王战在了一起,其战斗的余波传遍了方圆十数里,便连大地都在震颤。 在一众紫纹剑虎的包围之下,莫潇天混入到人群内部,向前飞奔。而媚娘等人同样也斗的十分吃力,因为紫纹剑虎天生体质强悍,就是刚生下来的一只幼崽都具备练气中期的实力,在经过仙岛中的数十年磨练,牠们早已适应了各种各样的战斗方式,其实力更是高达金丹期! 试想一下,三四十头拥有金丹期实力的紫纹剑虎将你包围在其中,你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况且他们还要尽量避免与紫纹剑虎发生正面战斗,时刻保留战力,预防未来或可能发生的不测。 人群中间的莫潇天将右手放在乾坤偃上,一颗心绷紧到了极点,因为这里任何一头紫纹剑虎都足以在几个呼吸之间将他撕成碎片。 “吼!”此时,一头不怕死的紫纹剑虎纵身跃进人群之中,摇尾一甩,将周围人拍飞了出去,被外围的紫纹剑虎瞬间撕裂。 血腥气味激发了紫纹剑虎的凶性,对峙的僵局也由此打破,四十余头恶虎齐啸一声,冲破了葛秦等人的防御圈,冲进人群之中疯狂杀戮。 “啊——” “救命啊——” “师尊,救我,啊——” …… 与此同时,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恐慌,纷纷开始四散逃去,一声声惨叫从人群中传出,落单的人群立即被紫纹剑虎逮住机会,瞬间撕碎。 无数的残肢断臂并喷涌的热血洒向半空,莫潇天毫不犹豫,乘此混乱之际,葛秦等人无暇他顾,他一拍乾坤偃,三只足有半人大小的黑色木鸟便飞了出来,其中两只护其左右,托着他迅速飞离了战场,在树林之中如同一道黑色疾风,急速穿梭,飞遁而去。 “吼——”紫纹剑虎显然不愿放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两只恶虎撒开四足,如同一道紫色闪电,急速追了上去。 “奶奶的,那小子竟跑了,若被我抓到,不将他碎尸万段!”看见这一幕的葛秦,顿时气急败坏,恶狠狠的咒骂一番莫潇天后,立即又投入到与紫纹剑虎的交战之中。 媚娘同样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莫潇天消失的方向,或许他就这么跑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森林之中,莫潇天乘坐着木鸟极速飞行,身后两头速如疾风、身手敏捷的紫纹剑虎同样穷追不舍。眼看紫纹剑虎就要追了上来,莫潇天操控身边两头木鸟回冲过去,发出十数道寒芒阻止紫纹剑虎的脚步。 紫纹剑虎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射来的寒芒,其中一头恶虎竟直接爬上一棵大树,在树枝间奔跃,从上方追击而来,而另一头则十分默契的在下方伺机突袭。 莫潇天见木鸟并未阻止到紫纹剑虎的脚步,忙转过身,接连打出数十道火球,同时操控两头木鸟回击下方那头紫纹剑虎。 在大树上飞跃的紫纹剑虎矫健的躲过火球攻击,同时瞅准机会,四足一蹦,将两头穿越而去的木鸟扑在地上,踏个粉碎。与此同时,另一头紫纹剑虎跳到同伴的背上,借力跳到半空中,张开虎口咬向莫潇天。 莫潇天急使木鸟向上飞去,鸟的尾部却仍被紫纹剑虎的獠牙咬去一块,顿时整只木鸟摇摇欲坠,上面的莫潇天更是站立不稳,跳到半空之中,同时右手向下一挥,那只木鸟便调转过头,向那只紫纹剑虎撞去。 紫纹剑虎不屑一顾,身后的同伴借一棵大树之力跃上半空,向那只木鸟拍去,但就在此时,莫潇天口中低喝道:“爆!”话音落处,木鸟顿时绽放出强盛的火光,炸开了一片火云,在那只紫纹剑虎的手爪之上留下了一大片发黑的焦肉。 计谋得逞,莫潇天在半空中一拍乾坤偃,一只专用坐骑偃鸟便飞了出来,托着他乘风而去,徒留下两头不甘咆哮的紫纹剑虎。 第一百三十三章:绝处求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黑暗中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莫潇天一路往西南飞去,绕开了华林,避开了紫纹剑虎的追击后便驱使偃鸟降落到一片森林之前。 这恶来仙岛被上空那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除了运用最基本的耳目口鼻来判断周围的事物外,神识连一点感知的效果也没有,而且在高空飞行也十分的不安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形体,如若被一些恶兽看见,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能否逃过死劫。 毕竟恶来仙岛太危险了,步步杀机,他宁愿每走一步都用半个时辰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也不愿意葬送在这岛中恶兽的腹中,因为失败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莫潇天将偃鸟收入乾坤偃中,仔细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此处一片黑暗,但借着上空中枝叶隐透的微光,他还是看清了二十步以外的事物。 这里遍地生长着一种怪树,紫黑色的树叶,棕黑色的树身,高百仞,有二十人合抱之粗,一眼望不见尽头,更为奇怪的是这片森林里,竟无云雾而凝雨,滴答滴答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森林中极为醒耳。 莫潇天大为疑惑,并不马上踏入这片森林,而是抬头看向上方怪树的枝杈,只见在一片片紫黑色而有半人大小的树叶上,正不断地凝结出露水,向下滴落,因此才会造成森林中无云雾而凝雨的奇怪现象。 见此种种,他一拍乾坤偃,一只形状似鼠的小型偃兽出现,他神念一动,引发鼠形偃兽核心阵法,鼠形偃兽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就如同活物一般,在森林之中穿行。 莫潇天倒也不急,盘膝坐在地上,仔细观察森林之中乱窜的鼠形偃兽,见那些露水滴在其上并没有什么腐蚀现象,显然并没有毒,而且鼠形偃兽深入森林之中窜行也并没有引来什么奇怪的恶兽袭击,见到这一幕,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将鼠形偃兽召回,莫潇天并没有立马将它收入乾坤偃中,而是让鼠形偃兽在自己身前二十步外探路,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也可以第一时间逃脱。 “吱吱!” 就在此时,前方的鼠形偃兽忽然发出警叫之声,莫潇天闻声,二话不说,立即闪入一旁的大树之后,同时驱使鼠形偃兽让到一旁,催动其眼耳视听阵法,将鼠形偃兽所看见的一幕幕,由一种十分微妙的灵力波动与面具之上的影像阵法相连接,呈现在眼前。 只见在幽暗阴冷的森林之中,两盏幽光鬼火蓦然闪现,并逐步变大,待大到有半人大小时,莫潇天才真正的看清楚,这那里是什么鬼火,分明就是一对蛇眼,只不过其目光之中有一团明亮的幽光闪现,隔远了看方才会误以为是什么鬼火。 紧接着,那双眼睛越来越大,缓缓向前移动而来,待接近了莫潇天三十步后,忽然顿了一下,向一旁大树根底看去,莫潇天内心一凛,因为那只怪物目光所及,正是自己那只鼠形偃兽藏身之处。 此时,黑暗之中的怪物似是发觉不对劲,一双幽光蛇眼向鼠形偃兽凑近而来,待至咫尺之近时,莫潇天这才算真正看清楚了这怪物的容貌。 只见在黑暗中那一双幽光蛇眼的照明下,一只一首两身、体型硕大、长迈一里的巨蛇呈现而出。看见此蛇,莫潇天心中震撼之情难以言喻,因为这蛇的样貌竟与他在逆流沙丘所看见的那一尊石像,一模一样! 传说凶兽肥遗有三种变化的状态,每一种状态的技能均都不同,分别是:蛇、鸟、兽。这三种状态每百年进行一次轮回,每次蜕变的过程需要十年至百年不等,完全取决于百年内所捕食灵物之多少,因此每次蜕变过后,肥遗的实力就会有极大的提升,而就眼前这只肥遗的形体来看,少说也有元婴期的实力,要他性命只在吹弹之间,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不动,屏息隐形,否则被肥遗发现,就生死难料了。 肥遗一双蛇眼死死地盯着树根之下的鼠形偃兽,张嘴吐着猩红色的信子,就在此时,牠蓦然张开蛇口,腥风大作,蛇信猛地向前一卷,那只鼠形偃兽便被他卷到了蛇嘴之中,吞进了肚子里。 就在鼠形偃兽被卷入蛇嘴的一刹那,整条灵力链立即被切断,造成了面具中阵法灵力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令莫潇天眼前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偃鸟飞出,托着他往森林东面疾驰而去。 就在莫潇天逃走的前一刻,肥遗也感应到了一丝微妙的灵力波动,扭头看向莫潇天飞遁的方向,发出一身低吼,顿时一股腥风从森林中吹出,凡所过之处,草木纷纷黑化,被腐蚀成一团黑色液体。 莫潇天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再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中,向身后挥出无数道银白色的剑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将身后那股腥风抵挡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再次祭出乾坤偃,放出四头犬形偃兽,往森林中各个方向飞快窜逃而去,这样就能起到惑乱肥遗的效果。 因为肥遗不同于其它凶兽,牠是靠感知灵力才能准确判断事物的位置,而这些偃兽的核心动力,就是以他自身的灵力为源,这样一来就能有效拖延肥遗追击的脚步。 肥遗忽然感觉到五股相同的灵力在森林之中乱窜,立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拖曳着巨大的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向西面靠得最近的一股灵力追去,在地势复杂的森林里急速穿行,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 惑敌之计成功,莫潇天丝毫不敢在原地久待,立即驱使偃鸟的速度再次提升一分,全力奔逃,虽然恶来仙岛处处杀机,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那四头偃兽根本无法阻拦肥遗多久,过不久肥遗一样会追过来,以自己慢如狡兔的速度和肥遗相比,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只要能脱离危险,其它的事情待离开了森林后再说。 一路上莫潇天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因为偃鸟核心灵力不足的原因,他被迫改为步行,况且他本身就没有携带什么补充灵力的丹药,如果体内仅剩的灵力用完,在这凶险非常的恶来仙岛,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在昏暗无光的森林里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莫潇天基本上一发现恶兽就会藏匿起来,不论这只恶兽的实力是强是弱,是大是小,他往往都要躲上好几个时辰,确认方圆数里没有危险以后,方才敢再次行走。 而如果累了的话,他就会在方圆五里内布下偃阵观风,然后才敢攀上一棵枝叶较为繁茂的大树上休息,待体力恢复后,继续向前行走。渴了,他就喝树上的露水。饿了,他就会吃树上紫黑色的树叶,虽然这种树叶没有毒,但吃起来却是十分涩口,而且不容易炼化,弄得他每天都要忍受剧烈的腹痛,十里路平常人往往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便能走完,他却要走上半个时辰。 就这样,一路上餐风饮露,不知不觉他已经行走了两千多里的路,方才走出了森林。在这期间,森林格局复杂,恶兽奇多,好几次他都迷了路,不过好在他已从乾坤偃中掌握了六十三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在路上留下一些记号后,便轻松地脱离了迷境。 离开森林的第一眼,是一条宽阔绵长的溪水,隔岸是一片普通的森林,然而让莫潇天吃惊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出没蛊雕的凶险之地!而且在溪水的隔岸,竟还站着一名身着白袍、面白如玉的邪异青年! 此时,那名邪异青年显然也发现了他,转过身来,目露戏谑之色,盯着莫潇天,一脸的哂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见到这名男子后,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一只备用偃鸟飞出,托着他化作一道土黄色疾风,向身后森林急速飞去。 那名邪异青年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气追击而去,同时右手向前一抓,天地间瞬间幻化出一只巨手,向莫潇天抓去。 莫潇天大惊,未及反应,人已跳开了木鸟,向前急速飞奔,可是那只巨手速度太快,直接将偃鸟撞个粉碎,抓住了他的右脚,猛地向地面上砸去。 “噗嗤!”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的莫潇天喷出一大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名缓缓走来的邪异青年,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他道:“你、你应该在前面带路,怎么会——啊!” 未等他说完,那名邪异青年便一脚踏在了他的手上,使劲地踩,冷冷地说道:“若非我提前安了一个心眼,在往返的路途中布下了分身,恐怕还真就让你小子给逃走了!” 那邪异青年自不多说,正是御风子。他接着道:“也罢,杀了你也对我没有任何益处,不如就先将你送到葛秦那个老家伙那里,看他如何处置你。”说着,将脚收了回来,却又转势一脚踢在了莫潇天的腹部,莫潇天喷出一大口掺杂着肉末的鲜血,直接飞了出去,撞穿了好几棵大树,方才止住了身形。 “噗嗤!”莫潇天再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有一股巨力在经脉之中乱窜,眼前一片黑暗,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碎星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御风子不急不缓地来到莫潇天面前,冰冷的目光盯视莫潇天良久,没有半点感情地道:“休在本座面前装模作样,若再不起来,本座现在就要你死。” 莫潇天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昏厥状。 御风子冷冷一笑,俯下身去,然而就在此时,莫潇天袖中滑出一只漆黑色的匕首,一剑破膛刺出,御风子右手一转,扣住了莫潇天刺来的手腕,与此同时,莫潇天的小拇指在剑柄上一按,整柄匕首瞬间炸出一团白烟,将方圆三丈笼罩。 “冥顽不灵。”御风子闷哼一声,大袖一甩,一股怪风徒然出现,将白烟吹散,然而在看向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森林之中,莫潇天疾步飞奔,连头也不敢回,就这样跑着,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御风子悠悠的声音:“你还要跑到什么时候?” 莫潇天脚仍不停,一双眼睛却在不停的打转,寻找御风子的身影,当他将目光移向前方时,御风子的头竟倒悬在他的身前,一双含满杀意的冷眸死死盯着他,尽显不屑之色,吓得他急急顿住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御风子旋落至地,盯着已经退到十步开外的莫潇天。莫潇天见他没有追来,身子一转,就要逃跑,可谁知就在此时,御风子却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只有咫尺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御风子的呼吸,他的身子登时顿住,向后看去,却见那里同样也站着一个御风子,脑子更加转不过来。 身前那名御风子语气冰冷的说道:“猫抓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本座奉劝你还是别浪费精力,若非留你还有大用,本座想要你的命,只在弹指之间。” 莫潇天面色一怔,心中忖道:“逍遥宗向以诡术闻名天下,我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他的幻术,再反抗下去,说不定对方就会痛下杀手,倒不如先从了他的意思,跟他走一趟再寻出路。” 思定,莫潇天故作惊恐之状,嗫嚅道:“好、好,我跟、跟你走就是了!” “听话就好。”说着,御风子将手伸向莫潇天,莫潇天急退一步,他怔了一下,冷笑道,“若非在这恶来仙岛,本座说不定还能收你做个弟子,可惜了,走吧。”言讫,隔空抓住莫潇天的肩膀,化作一缕黑气,向前疾驰而去。 莫潇天只感觉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仿佛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御风子将他带到那个不知名的方向。 在岛上穿行,御风子似是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按照葛秦的口诀转圈子,即便有恶兽也会被他巧妙的避开,就这样一直飞奔了数十万里,方才来到一处乱石阵前的开阔地上,将莫潇天给松开,而他则身子一晃,化作一缕黑气,钻入到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的体内。 莫潇天落地后,跪在地上立即吐出前些天所吃的食物,因为御风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再加之恶来仙岛地势本就复杂,他在其中穿来梭去,令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此时,开阔地上正并排站着十一名双眼空洞、面色呆滞的弟子,在他们的身前,则盘坐着六人,这六人正是葛秦、御风子、媚娘、袁厉、吴疾、詹老,其中御风子的右手正在虚空中不断比划着,每挥舞一次便会有一道白光闪现而出,就好像在画符一样。 莫潇天的动静很快就传进了六人的耳里,除了御风子外,其余五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见是莫潇天,葛秦顿时大怒,双目几欲喷火,一跳之际,便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正欲一掌将莫潇天拍死时,却被虚空中走出的媚娘挥手打出一道淡红色灵力拦下。 顿时一道淡红色灵力自莫潇天与葛秦之间扩散开来,向四周云涌而去,将已经傻了的莫潇天与葛秦二人震开老远一段距离。半空中倒飞出去的莫潇天始终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背叛了媚娘,她为什么还要出手救自己? 葛秦盯着跌落在二十步外的莫潇天,老脸涨红,气喘如虎,看向媚娘冷声道:“媚娘,此人断非呆儿,你为何还要阻拦我?你要知道,这小崽子当初居然趁乱逃跑,令无数弟子观风而逃,若非御风老弟及时催动尸神咒,恐怕人都跑完了,我们还如何闯这碎星阵?本座就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将这只白眼狼给救了上来,还不如就让他飘在海里喂鱼算了!” 媚娘却轻摇其头,说道:“葛前辈先别急,听听御风宗主怎么说。” 葛秦狠戾的目光投向御风子,御风子右手在虚空中不断比划,面色平淡地说道:“此非我事,全凭葛前辈处置。” 葛秦冷冷一笑,看向前方在地上不断咳血的莫潇天,正要说话时,耳边却又响起了御风子的声音:“不过这碎星阵错综复杂,多一个人则多一枚可试探阵法的棋子,对于我们进入葬仙府就多了一分把握,我希望葛前辈考虑清楚。” 闻听此话,葛秦老脸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说着,看向御风子道,“不过御风老弟,为防止这白眼狼再度逃跑,我看有必要对他施展尸神咒。” 听见葛秦要求御风子对他施展尸神咒,莫潇天心头猛地一凛,尸神咒是一种强行拘禁元神,抹灭神念,从而达到操控一个人身体的歹毒法术,如果御风子对他施展这等法术,那他不异于会变成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与其说是死了也不为过。 御风子手上不停,语气依旧平淡:“此子灵台之中有一道极其霸道的残识,尸神咒对他起不来作用,如果强行施展,恐怕那道残识会进行反噬,到时候此子能否活着,实难料之。” 莫潇天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在这一刻,他心中竟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之情,心魔这些年来一直给他造成困扰与痛苦,几乎是一个无法割舍的肉瘤,与他生命相依,现在他却对它有一种感激之情,在这种矛盾之下,他不知道心魔入舍,到底是好是坏。 人们常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得大概就是他这种情况吧。 闻听御风子的话,葛秦狠狠地刮了一眼莫潇天,冷哼道:“也罢,不过你小子若敢再跑,我绝对杀你!”说罢,一甩袖子,转过身去,看向眼前连绵无际的碎石阵。 媚娘右手一挥,一枚红光闪现而出,向莫潇天射去。莫潇天眼角余光瞥见,伸手接过,目露复杂之色,语气低微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手中一枚红色的疗伤丹药服下,顿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灵力充斥全身,全身的伤势顿好七成,体内紊乱的灵力也平稳了下来,达到了饱和状态。 他在原地调理了一阵后,方才站起身子,来到悬崖边,向前望去。只见此地上空被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着,中间碎石无数,或大或小,大的可容纳数百人,小的仅容一锥之地,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托起,没有规则地在虚空中飘移着。 碎石阵的中央悬浮着一枚仅有半人大小的土球,这土球固定不动,形似鸡蛋,其表面烙有五个色泽不一的奇异符纹,在其符纹中央,均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凹槽,闪烁着柔光,在这无边黑暗之中分外耀眼,就好像是核心一样。 碎石阵的下方是无底深渊,犹如恶魔之口,隐约有一种无形的吸力吹出,令人难以调动灵力。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倒吸口凉气,眼前这片碎石之地,粗略计算约有方圆数千里,每一个碎石之上都烙有一个简朴的符文,这些碎石在符纹的作用下有急速移动,也有缓速移动,它们之间有时候会撞在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程度均不等同,若是两块一人大小的石头撞在一起,所产生的威力堪比金丹初期修士自爆,若是再大一倍则犹如金丹中期自爆,以此类推,最终更可高达恐怖的撄宁期修士自爆之威。 只不过这种情况极少,一般而言都是形体较小的石头撞在一起,形体较大的相互之间就会有一种排斥力,避免相撞,而且这些碎石之间即便发生爆炸,也不会沉入深渊里,反而会在一种奇异之力的作用下,重新凝聚起来,其大小的程度也各不相同,这个过程往往只在十息之内完全。 此时,碎石阵中正有一名灰衣弟子,随着御风子的意念在其中没有规则地向前跳跃,只要有碎石袭来,他就会闪躲开去,只不过其中碎石太多太密,一旦有体型较大的碎石袭来,往往会伴随着无数的小型碎石呼啸而过,而那名弟子则彻底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没过多久便迷失在碎石阵中,最终被两个半人大小的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冲击力波及到,失足掉入了无底深渊之中,被一股无形之力瞬间撕碎。 第一百三十五章:功亏于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唉,”御风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又失败了!” 詹老沉吟片刻后,嗓音说道:“不过这一次已经比之前十几次深入几分,相信再尝试几次,或许就能取得里面的五灵珠,到阵法中央开启洞府通道。” 御风子闻言,心中气愤,暗骂道:“你说得倒是容易,有种你来试试。这碎星阵乃集周天星辰之数演变而成,其变化之种数何止千万,若非此地只有我一人精通阵法,恐怕你们就是再用千年也无法破解此阵。” 心里虽说不悦,但面上却未表露,他摇了摇头说道:“这碎星阵乃是上古大阵,专用于守护洞府,就此地阵法规模而言,粗略算之,就有亿万种精妙变化,光是计算其正确路径,就十分费神,因此我得精确计算每一个步骤,否则就凭我们这点修为,在这阵法中错走一步,必定万劫不复!”说罢,他双目微闭,陷入到长久的冥思之中。 其余人等也纷纷发出一声长叹,端坐于悬崖边,盘膝吐纳。 莫潇天自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这碎星阵,他发现这碎星阵看似毫无规则,错误无序,实则有其可寻之径,其变化的规则与乾坤偃十分相似,都是由一个固定不变的核心控制整个阵法的运作。 在葬仙海飘荡的这些年来,他白天装疯卖傻,夜里将修炼的时间割分一部分,用于研究乾坤偃和提升制作偃具的经验,已经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变化,虽不敢说操作阵法有御风子厉害,但他计算的能力却完全不在御风子之下。 就他此刻粗略计算一番,这碎星阵所用到的空间变化,虽然不多,但也应该有两百多种,如果换做是他,应该有四成的把握破解此阵,而且此阵中有一个难点,那就是规模宏大,碎石星乱,即便是他也得耗费不少心力进行观察长时间的观察,才能精确计算出正确的路径,这无疑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瞄了眼远处的六人,见他们个个都已经入了定,如果此刻逃跑,凭借他们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到时候激怒了葛秦,说不定他真就得拿自己泄愤了。 而如果不跑,那么身后这些被尸神咒操控的弟子一旦全部陨落于碎星阵中,那么下一个肯定就是他,不论他有没有中尸神咒,御风子都会拿他泄愤,将他推入碎星阵中,以供研究阵法。 所以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不是伺机逃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反之,如果他静下心来研究阵法,观察御风子破解阵法的步骤,然后再反推出御风子计算的答案,与自己计算的结果进行对比、确定,或许他还有一条生路。 到时候只要通过了碎星阵,进入到内部,御风子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推算出他所计算的结果,到时候天大地大,他只需要提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避过风头后,再离开内部,逃离恶来仙岛,那他就能活下去! 有了这个念头后,莫潇天深吸口气,盘膝坐下,一双明眸仔细观察着眼前浩瀚的碎星阵,脑海中急速飞转,同时手中不断掐算着计算的结果。 莫潇天的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御风子的注意,他不由地将目光投向莫潇天,露出狐疑之色,心道:“莫非此子也知阵法的推算之术?”想到这,他又马上否掉了方才的念头,“不对不对,此子年纪轻轻,修行应该还不足百载,这阵法玄学即便有所接触,应该也掌握不多。平素里就见他爱玩弄木头,莫非……” 思至此处,御风子目中闪烁奇光,嘴角挂起一丝弧笑,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机关术与阵法根本同源,皆需运用到运算之术,此子倒也是个奇种,修仙道中习学机关之人,已经不为多见,若是如此次能够进入内部,他若还能活着,倒也可以收他做个弟子。” 莫潇天并不知道御风子在想些什么,一双满布血丝的双眼紧盯阵法,双手飞速掐算着一个又一个的结果,并不断摇着头,最后感觉脑有些脑胀后,方才作罢,陷入到长久的静思之中,将先去推算出的结果,在心中重新计算一遍。 就这样,莫潇天反复进行了数千次的观察与计算,得出了十万多种结果,却因碍于无法亲身实践,从而被他一一否掉。 与此同时,御风子睁开了双眼,他右手一点身后一名白衫弟子,那名弟子目中幽光一闪,蓦然向前踏出一步,随着他指尖所向,跃进了阵法一枚巨石之中。 察觉到动静的葛秦等人,皆从修炼中苏醒过来,看向阵法中翻来跳去的白衫弟子。莫潇天等得就是这一刻,在那名弟子跳进阵法的一刹那,他便已经苏醒了过来,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着白衫弟子,心中默默反推出御风子计算的结果,并观察阵法运转的规则。 只见那名白衫弟子在御风子的操控之下,错落有致的跳跃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猛冲向前,时而静止原地,一旦有碎石交接相撞,白衫弟子都会在碎石发生碰撞的一刹那跳离原地。 就这般跳了千里地后,白衫弟子成功通过了碎星阵外围,深入到内围之中。而此地碎石的密集程度,再次提高了数个等级,其运动的速度也更快七分,往往相撞之后,即便仅有半人大小的碎石也能产生出金丹中期修士的自爆之力,其余力殃及白衫男子,令其无法在细碎的浮石上站稳脚根,摇摇欲坠。 御风子也不犹豫,右手晃成残影,一道道白光闪现之际,那名白衫弟子已飞快地在碎石之间往返穿梭开来,在成功穿越了数百里后,他来到了一处碎石密集之地,此地碎石体型较小,一般只有巴掌大小,却与其它碎石不同,它们是围绕着其中央一枚散发淡黄色灵光的珠子旋转的,其移动的速度也增长了数倍,碎石与碎石之间相撞的概率也大幅度提升,一阵阵轰隆隆声间,难有途径可寻。 见此种种,莫潇天目光一凝,脑海急速飞转,右手掐算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他要看看,御风子与他计算的结果到底是不是一样,如果是一样的话,那么内部的第一关,他可就算是过了。 在某一瞬间,御风子不禁斜视向莫潇天,见他右手正在飞速掐算,与自己破解阵法同步进行,不由目露赞许之色,心道:“此子虽然不被我尸神咒所操控,却能反推出我所计算的结果,说不定还真能助我破解阵法提供一些参考,也不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御风子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右手毫不停转,翻飞间已由残影变为了光速,碎星阵中的白衫弟子脚下轻轻一点,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现时,已落三十丈外的一枚碎石之上,然后再轻轻一点,出现在了二十丈外的碎石上,化作道道残影在凌乱的碎石之中穿梭,只不过每一次落脚的那枚碎石,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而与其它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强悍冲击力,多多少少对白衫弟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御风子额出冷汗,右手仍不停转,只是转动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操控白衫弟子小心翼翼地在碎石之间穿梭,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努力,白衫男子终于来到了那枚散发黄光的珠子内围,眼看已经接近了珠子百丈外,遥遥可及时! 莫潇天掐算的手指骤然而止,目露可惜之色,心中微叹。 与此同时,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目中光芒大盛,如同明星一般璀璨,充满了希冀之色,可就在白衫弟子一跃而起、伸手抓向珠子的一瞬间,他方才落脚的那枚石子立即便与一枚横飞过来、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石发生了猛烈碰撞,一股金丹中期修士所产生的自爆之力轰然爆发而出。 白衫弟子半截身子被身后的火焰吞没,瞬间化作灰烬,而另一截身子却仍然飞向那枚黄色珠子,却在触手可及的一刹那,被数枚横飞过来的碎石撞中,立即倒飞了回去,又被其它碎石接连撞中,如此反复遭受碎石巨力的撞击,白衫弟子的身体已经被撞成了一团血淋淋的烂肉,最终陨落于深渊之中,被撕成粉末。 看见这一幕,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心中如受百均重锤,不无心痛,纷纷露出可惜之色,就好像是一个乞丐,在某处山旮旯里捡到了一个价值千金的玉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横刀夺走一样,即愤怒又无奈。 而御风子也从沉浸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一脸虚弱之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到土灵珠,却因为一丝计算失误所造成的瑕疵,而导致全盘皆输,之前的所有心血都付诸东流,功亏于溃,这种痛,深入骨髓,令御风子仰天长啸道:“可恶!” 第一百三十六章:獠牙初现(第一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声音传递四野,落入到虚无之中,御风子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前土地,一股庞大的灵力自其拳中宣泄而出,向四周扩散开来,土地无损分毫,而他的右拳却已血肉模糊。 “我御风子今对天发誓,若不破除这碎星阵,誓死不休!”此时,御风子竖起三根手指仰天起誓。 葛秦轻叹一声,看向御风子安慰道:“御风老弟,破解此阵切不可急,我们还有时间。” 御风子火在头上,闷哼道:“哼,你们可曾体会过我破解此阵所耗费之心力多少?若能进入洞府,除阵法禁制外,本座一概不管。” 葛秦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御风老弟出力最多,若能进入洞府,你的功劳最大,届时,其中的恶兽、障碍自有我们清除!” 御风子并未回话,反而陷入到长久的冥思之中,隐约可见其面上怒意一闪而过。 葛秦暗哼一声,心中不屑,说到底,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用于进入洞府,获得宝藏的棋子,否则这么他怎么会不惜消耗巨资,打造龙船,召集弟子,来这凶险无限的恶来仙岛?只要得到了里面的撄宁丹,那么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无数倍的回报。 这其中微妙的形势莫潇天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各有所谋,绝对无法团结到一块去,迟早都会起到冲突,当下也不理会六人,仔细观察起阵法来。 山中无岁月,雾中不知年,一晃,六年过去了,御风子一旦计算出心中的答案,就会操控身后被他施展了尸神咒的弟子进入碎星阵中破解阵法,但每一次都抱憾而终,不是在途中被碎石炸死,就是取得了土灵珠而无法带回,或者取得了土灵珠而无法继续深入取得其余四枚灵珠。 每当见到这一幕,莫潇天都不由心中一沉,因为这碎星阵讲求的是一次性通过,如果不能一次取得五枚灵珠,开启中央阵法,那么只要死在其中,五枚灵珠就会被一股奇异之力送回原位。 然而想要一次性取得五枚灵珠谈何容易,先不说外围碎石星乱无数,就先说内围五关,每一关的难度都会翻上一倍的等级,如果不能计算出正确的路线,那么他就会和御风子一样,每当陷入碎石密集、星乱飞快的地域里,要不就是迷失了原本的方向,要不就是在最后的关楗时刻落错一子,从而被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冲击力波及,坠入到无底深渊被一股无形之力撕成粉末。 这碎星阵规模宏大,其中有上亿万种精细变化,要计算出每一部分的步骤,并记住其变化的规则,即便修仙之人的心志远超凡人,也绝对无法完成,这且不说,长期的运算极耗心力,过度者更会损耗元神之力,从而折损寿元,极不划算,这就是此阵的难点所在。 不过好在他已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只要顺着推算乾坤偃的方式去运算,再加之这些天来观察的结果,他应该就能够破解阵法,深入到内部空间之中,只不过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要计算出亿万种变化的结果即路径,否则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进入此阵,必死无疑。 御风子日夜不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运算,原本乌黑明亮的黑发已经全部变白,零散的披落肩头,那张白皙如玉、光滑柔嫩的俊美脸庞,此刻已苍老干瘦,皱纹横生,与其之前的飘逸气质判若两般,更与莫潇天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潇天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盘膝吐纳,此刻那些被尸神咒操控的弟子已经全部陨落于碎星阵中,下一个必定会是他,所以他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将这些天来所计算的结果全部整理一遍。 至于葛秦等人,他们虽粗略知道一些阵法玄学,但毕竟不如御风子这位诡术大师,当他们见到所有“棋子”都使用殆尽,还无法破解阵法时,心里不无痛惜,没想到耗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与精力,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却仍然无法踏入洞府半步,这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其中最为心痛的莫过于葛秦,此次六大门派中除去媚娘一人没有派出弟子外,他出的弟子最多,而且他还耗费了巨资,不断的在这些人中周旋,这边暗结御风子与袁厉,那边忽悠吴疾、詹老、媚娘,送出的丹药、法宝、材料都足够一个三流的修仙门派在一夜之间摇身变成二流门派,现在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所失去的不止是法宝与丹药,还有这将近百年的心血! 想到这里,葛秦一张老脸似又苍老了一分,轻叹一声,对御风子说道:“唉,御风老弟,我看我们只能止步于此了,回去吧!” 御风子一双血瞳死盯着眼前阵法,听见葛秦如此堕落的一句话,火从心生,扭头看去,不屑道:“葛前辈,这么多年的心血即努力,你真的心甘情愿就这么失去了么?” “唉,”葛秦叹道,“不甘愿又能如何,就凭我们这点修为根本无法硬闯此阵,况且此趟已经调走了门中三分之一的精锐弟子,如果此次返回不见这些人的踪影,那么下一次还会有谁敢再来?况且此地的秘密如果传出去,我等必遭杀身之祸!” “哼,我所认识的葛前辈智谋过人,坚持不渝,莫非遇到这点坎儿,你就要退缩了么?这可不像你啊,葛前辈。况且此刻轻言放弃,还为时尚早!”御风子闷哼一声,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 葛秦怔了一下,此时能用于试探阵法的棋子已经全部用尽,他为何还如此坚持?莫非还真是因为先前他所起的那个誓言?依他看御风子根本不用如此较真,因为这种事就好像是随口说说罢了,根本不会应验。 他抱着满腹困惑,迟疑地问道:“御风老弟的意思是说?” 御风子闷哼一声,逍遥宗有一种十分歹毒的禁法,一旦习学,修炼之速日进万里,一般来说就算是资质极差的弟子也可以在百年内突破元婴,只不过此法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以折损寿元作为代价,换取修炼的条件,如果不是因为他修炼了这种功法,寿元仅剩不足百年,他也不会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硬要取那撄宁丹不可。 只见他残忍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处从容吐纳中的莫潇天,冷道:“小子,你,进去。” 闻听此话,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因为在尸神咒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情况下,莫潇天的行动完全不用受制于御风子,进入其中不按照御风子的方式去走,绝对走不过百里就会迷失在阵法里,最终被下方无底深渊撕烂,根本无法为他起到研究阵法的作用,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阵后,媚娘说道:“御风宗主,这呆――啊!” 她话未说完,御风子右手蓦然一甩,乍见天地间风起云涌,一只由风聚合而成的手掌,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媚娘的脸上,媚娘应声而到,右脸一片红肿,嘴角流下一条血道,颇为凄美。 御风子冷声喝道:“你给本座闭嘴!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本座忍你很久了,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在一旁呆着!” 看见这一幕,众人内心皆是一凛,面色大变,因为御风子方才那随随便便的一掌,隐约间蕴含着元婴巅峰之力,那他的真实修为到底有多么可怕,实在是难以想象,可以判断的是,他或许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通玄期! 葛秦不由倒吸口凉气,甚至现在才明白过来,他这一次恐怕是登岛不利,反而给御风子做了嫁妆,如果御风子真有通玄期的修为,那么就算他与另外四位掌门人联手,也没有多大的胜算,最终反而会成了御风子用于破解阵法的棋子。 想到这,他藏于袖中的双手不由暗掐法诀,随时应变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 对于五位掌门身上同时传来一丝微妙的灵力波动,御风子心中暗自冷笑,他就算有通玄期的修为,也不会傻到同时与五名元婴期高手开战,就算最后能赢,他也必定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到时候就算破解了阵法,进入了葬仙府,他也无法应变府中的各种不测,这种做法实属不智。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如果此次莫潇天没能成功,他倒也不建议暗联其他人,挑拨离间,然后逐个击破,以供他研究阵法。 莫潇天此刻的处境十分尴尬,进一步说是九死一生,退一步说是万死无存,在这群吹弹间就可取他小命的魔修之中,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因为御风子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 不过好在九死一生未必会死,他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他能通过碎星阵,那么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他就没有输。 想到这里,莫潇天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徐徐收功,他并没有看向御风子,反而面色从容地看向葛秦,语气平淡地道:“葛前辈,在下欠你一条命,如若我能为你破解这碎星阵,我们也就算两清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闯阵(第二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闻听此言,葛秦大怔,他心中虽说奇怪,但面上却未表露,淡淡地道:“那是自然。”说这话时,他心中不由想道:“莫非这小子真能破解阵法?” 不仅葛秦心中疑惑,便连袁厉等人也不例外,他们怎么看莫潇天都不似一个精通阵法的人,而且阵法玄学复杂难明,就算莫潇天是个天才,也无法凭借短短的数十年时间超越御风子,御风子尚且无法破解的阵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在他们的心里,无不认为莫潇天这是垂死挣扎、故弄玄虚罢了。 其实他们的想法也只对了一半,因为天下阵法无非就是以特定的方式、机理,组合成威力不等的阵型,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庞大复杂,普通人往往用尽毕生心力去钻研,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而偃文赠给自己的这个乾坤偃,却是用天底下最简单,同时也是构成宇宙基数的圆心轴组合而成,只要细心钻研,慢慢摸索,就能窥及偃术门庭,从而能做到看透空间的变化,并改变空间布局的境界。 这六年以来,他每天除了修炼之余便是研究阵法,并从御风子那里吸取一些破解阵法的经验,早已推算出碎星阵中数十亿种变化的结果,因此他要走过此阵并不难,只需运用到从乾坤偃中学来的空间变化再加以推算即可。 而且研究碎星阵的这段时间以来,他还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再复杂的阵法,其实只需用到几种简单的运算方式,便能得出结果。 就好像是一株大树一样,它的树冠再庞大,枝叶再繁茂,但它的根毕竟只有一只。因此宇宙万物都是一个道理,由简化繁,由易化难,从而迷乱人心,无形间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而乾坤偃所教给他的东西,却是由繁化简,由难化易,以至于最终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这样一来就能直达阵法本源,由内部核心攻破整座阵法的运行,甚至现在的他只需要看一眼碎星阵,便能在十息间运算数亿种答案,并得出一种能够安全抵达内部的途径。 因此说乾坤偃所教给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它不仅教会了自己由繁化简的运算方式,更教会了自己许多做人的道理,此刻他对于学习偃术的兴趣,可谓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浓厚,而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那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慈祥老者给予的,他虽然不知道偃文是谁,但这个恩,他一定会报,而且是涌泉相报! 只可惜他现在被绝境所迫,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东西,一切等安全了以后再慢慢琢磨乾坤偃。 莫潇天深吸口气,站起身子,来到碎星阵前,忽然目光一闪,身子向一旁倾斜,同时左手抓住向他射来的三道青光,不无疑惑地看向御风子,只听他道:“这碎星阵其实并不危险,危险的是阵法之下的无底深渊,这深渊实则是一种已经失轶的上古禁制,其作用就在于禁止人在阵法中飞行,并绞灭一切落入禁制里的事物,因此人只能用步行通过这碎星阵,极其消磨灵力,仅凭借你的修为,若没有尸神咒的操控,无法坚持到内部,这三枚益灵丹你拿着,虽然奢侈了些,但终归能令你在关楗时刻,及时补充你耗损的灵力。” 莫潇天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凝重起来,他之前只管推算出通过碎星阵正确的路线,并没有考虑到其它的事情,如果真如御风子所说,阵法之下是上古禁制的话,那么他行走阵法的确在无形间徒增了数十倍的压力。 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不是中了尸神咒的行尸走肉,之前那些中了尸神咒的弟子即便体内灵力即体力耗竭,在御风子的操控下仍能活动自动,但他不行,如果他灵力用尽,体力耗竭,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且不说,他所推算出的结果是按照他正常的速度行走,如果灵力损耗过度,导致速度慢了下来,跟不上阵法的运转,那么就会打乱他原已设好的途径,迷失在阵法中只是迟早之事,最终他就会和御风子之前操控的弟子一样,被下方的上古禁制撕碎。 这些年来他所食用的都是葛秦等人给的辟谷丹,抑或些低阶的疗伤丹药,用于抑饿,其中的灵气他是分毫不敢炼化,皆用于维持身体各个器官,以防衰竭,所以御风子给予他的三枚益灵丹,无疑是在关楗时刻的救命仙丹,因为他身上压根就没有任何可以补充灵力的丹药。 于是他不无珍重地将益灵丹袖起,转身看向眼前连绵数千里的碎星阵,并没有马上踏入阵法里,而是在原地飞速地掐算起来,重新运算通往内部即取得五灵珠的路径。 看见这一幕,御风子不禁眼露赞许之色,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如果换做是常人,面对这规模宏大、精密复杂的碎星阵,绝对无法做到莫潇天这般的从容,而且在面对生死时,他也总是能坦然而对,并不畏惧,实在是一个大才,如果不是不逢时机,说不定他日还真能在修仙道上有所建树。 葛秦与媚娘等人看见莫潇天如此娴熟的运算手法,皆是怔在了当场,目露奇异之色。 数日后,静思中的莫潇天猛地一睁双眼,足下轻轻一点,犹如飘絮般,落在了一枚半人大小的浮石上,却在进入阵法的一刹那,被深渊中吹出的一股吸力向下拖曳,肩背如负巨石,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见此一幕,御风子并无感触,一双冷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潇天,而葛秦等人却是心中一沉,仅仅以莫潇天筑基中期的修为去闯这碎星阵,在没有尸神咒的操控下,压力徒增数十倍,他有这个能力通过碎星阵吗? 莫潇天肩负千钧压力,只感觉胸中郁闷,难行尺步,不过好在脚下浮石还算稳当,在上下晃动了一番后,便又循着轨道开始移动。 莫潇天也不迟疑,从丹田之中提起一股灵力,赋予双脚之上,再度一蹬,落在了三步开外一枚拳头大小的浮石上,如同猕猴一般,身手敏捷,来回飞跃,又似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只不出半天,他便跳跃了七百多里,深入到碎石凌乱的外围内侧。 而此时,莫潇天全身早已被热汗打湿,面色涨红,粗喘连连,随着阵法的深入,他感觉到全身的压力在逐渐増剧,从最开始的千钧压力,变成了三千钧,令他感觉到肩上似背负着一座小山一般,令他难以移动,体内灵力更是飞速的流逝着。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停止前进的脚步,否则打乱了原先的路线,他必死无疑。也不犹豫,急忙从袖中摸出一枚御风子赠给自己的益灵丹,含在嘴里,顿时一股股精纯磅礴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充斥全身,损耗近九成的灵力以缓慢的速度徐徐恢复着,将尽的体力立即充实起来。 莫潇天二话不说,在一颗二十人大小的碎石横飞过来之际,已然跳开了脚下的浮石,如蜻蜓点水般,在碎石之间穿行,一连跳跃了两日后,方才行走了三百里,通过外围,进入到内围地带。 而此时的压力,也已经增长到了八千钧的重量! 这对于莫潇天而言,不异于背负着一座方圆百丈的巨山在阵法之中行走,灵力更是以抽水般的速度流逝着,口中原本可以供他使用七日的益灵丹,此刻已经化作了芝麻般大小,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咔!”此时,莫潇天再也忍不住胸中一口积压已久的鲜血,喷了出来,双脚不断抖瑟着。 看见这一幕,御风子目露忧虑之色,心道:“此子所走的路线与我所推算出的分毫无差,只是这阵法随着闯阵者的深入,压力会越来越重,若是此子承担不起负重,跟不上阵法的运行,必定会迷失在阵法里,我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而葛秦等人早已是震惊在了原地,一张嘴巴张得如同鸡蛋般大小,早已忘了莫潇天此刻所处的危境,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就凭莫潇天的修为,在没有御风子的帮助下,竟还能深入阵法内围,简直不可思议,皆难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莫潇天身陷绝境之中,难以迈步,眼看一块半人大小、横飞而来的碎石就要与自己脚下一块一人大小的浮石相撞,他更加不敢犹豫,原本还想等深入内围在服用的益灵丹,立即被他取出一枚,直接吞入了腹中,一股磅礴的灵力立时充盈全身。 他二话不说,一跃而出,落在了十步外一枚巴掌大小的碎石上,与此同时,身后两石相撞,一股金丹中期修士自爆所产生的冲击力立即向他席卷而来,周围碎石被一股奇异之力护住,并未受到影响,而莫潇天却在这一刻,几乎不要命地向前奔逃而去,方才险之又险地借着此地星乱碎石化解了身后的冲击力,稳住了脚根。 而此时此刻,他腹中益灵丹的灵力,在方才的连续奔跳中,已经被他消耗了近六成,而他却仍与第一关相去三百里! 第一百三十八章:三星交会(第三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糟了,此子的路线完全被方才的爆炸所打乱,那是一处错综复杂的碎石带,如若不能尽快走出,必定会死于浮石相撞之威!”御风子神情间不无凝重,心道,“看来方才给他三枚益灵丹还是少了些,这阵法复杂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深入内围,陷进星乱密集的碎石地带,莫潇天不禁额出冷汗,此时的他已经越来越远离第一关,他必须得尽快想个法子突破困境,回归到原本的轨道之中。 就在此时,两侧身后蓦然间同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莫潇天不及反应,立即一跃而出,落在了三十步外一枚拳头大小的浮石上,而他方才所站之石,也已经与三个忽然横飞出现的碎石相撞,爆出了一股金丹初期修士自爆所产生的冲击力。 一阵无形的热浪扑面而来,莫潇天稳住身形,不在犹豫,目光略扫一圈,最终落在了百丈开外一枚可容五十余人的浮石之上,手中略一掐算,立即跳离原地,如鬼魅般在碎石之间飞跃,半个时辰后,方才落在了那枚巨大的浮石之上,盘膝坐了下去,闭目吐纳。 御风子大怔,不明白莫潇天这是在做什么,急扫一眼阵法,手中粗略掐算一番,面色一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目中不无赞赏。 葛秦等局外人并不明白莫潇天为什么还不远离原地,以为是迷失在阵法中的缘故,方才会选择落坐在一处还算安全的浮石之上,垂死挣扎。 浮石在碎星阵内围边缘龟速飞行,与土灵珠往相反的方向移动,渐行渐远,期间即便有碎石撞上莫潇天坐下浮石,却也因碎石形体较小,从而无法撼动浮石本身,在浮石上留下几个凹印,略微震动几下后,便恢复了平静。 这期间,莫潇天并没有做任何的观察、运算,都在打坐吐纳,吸收腹中残余的益灵丹灵力,维持五脏六腑的正常运行。 这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浮石与土灵珠有过不下六次的交会,莫潇天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槁木一般,除了与莫潇天一样陷入静默的御风子外,在阵法外等待的葛秦众人急也快急死了,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都是皱着眉头陷入到修炼之中。 这一日,莫潇天平息收功,站起了身子,双目犹如星辰般明亮,看向眼前浩渺如星域的碎星阵,此时土、火、金三“星”即将交会。 察觉到动静的六人也纷纷从修炼中苏醒,看了过去。 经过三个月的漫长等待,莫潇天终于等到了这百载难逢的时刻,不仅如此,在这期间他已经习惯了此地八千钧的重力,行动比起之前更加行云流水,再也没有了三个月前的那种负重感,从而导致错足失误,陷入到迷阵之中。 莫潇天也不犹豫,直接从袖中摸出最后一枚益灵丹,含在嘴里,轻车熟路,脚不旋踵,犹如离弦之矢,直射三十里开外的土灵珠, 土灵珠的周围布满了零散星碎的浮石,其移动的速度比之外围要快上九倍,其间的重力更是高达万钧,然而对于莫潇天来说,这徒增的两千均压力,就等同于他初始进入阵法一样,速度并未减弱,反而在进入土灵珠范围后,立即往浮石稀少的地方飞跃而去。 此地浮石就形体而言,往往只有拳头大小,仅容一只脚的立足点,稍有不慎就会摔入无底深渊中,而莫潇天却在适应了负重以后,身形犹如风中飘絮,往往轻轻一点,便能飞出老远,仅不足三个时辰,他便来到了土灵珠百丈外。 而此时,土灵珠周围的浮石移动之速也比之外围更快,莫潇天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按照脑中早已计算出的路线行走,而他所经过的路线,与御风子操控弟子进入这土灵珠范围不同,御风子每当接近土灵珠百丈后,立即会进行强取。 但是他不行,他不是御风子,他的命只有一条,所以他必须得步步谨慎。 莫潇天脚踏星辰,步姿流飒飘逸,在来到土灵珠一丈内后,他立即祭出乾坤偃,开启一个储物格,却见青光一照,土灵珠徒然消失不见,被他收入乾坤偃中,而周遭数里的碎石在土灵珠消失的一刹那,立即顿了顿,旋即和外围的浮石一般,重新围绕着中央主石移动起来。 见到这一幕,不仅葛秦等人面色大骇,便连御风子也不例外,他一直以为莫潇天手中的破木头疙瘩是一件由阵法符文烙印而成的机巧法宝,上面的每一个刻印,实则都是事先以符纹之力烙印上去的机关兽,虽说刻印之术在修仙道上并不多见,但也绝非没有,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物竟还有储物之功效。 这种能改变空间格局、凭借神念随意储纳物品的法宝,他曾在逍遥宗里的古籍中看见过,那是至少拥有七阶以上品质的法宝才能具备的功能,而且制作时往往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十分珍贵,就算是挖空整个赤玄星也绝对找不到这些材料的一根毫毛。 因此修仙道上的人出门顶多也就是背把剑,在身上藏些宝贝,会刻印之术的大神通者也可以将法宝刻印在身上,或者一些物品之中,可是这样做却有一个漏洞,那就是法宝的品质一旦超过了七阶,其本身的质量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因此法宝本身就无法再度缩小,刻印之术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强行为之的话,还有可能会损坏法宝的本身。 而这种能改变空间格局的材料,据说早已在上古之前就已经绝迹,它们往往被帝王之家用于建筑寝殿,制作仙器、法宝,所以说这种能储纳物品的法宝就常理而言,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仙宝,现在根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如果他能从莫潇天的手里夺过此物,那么以后在修仙道横着走,竖着行,只要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等至宝,他就不用怕会遭人觊觎。因此在场人红眼也不是没有道理。 莫潇天显然也感觉到了阵法之外的五人,目光中的那一抹贪婪之意,这也不是说他非得用乾坤偃去收这土灵珠,只是因为这土灵珠上还有一股奇异之力,一旦离开轨道,就会触动其中阵法,从而幻化出各种威力强大的土系法术,攻击夺珠者。 如果没有躲过这一波攻击的话,就必死无疑,这一点他早在四年前第一次看见御风子获取土灵珠时就已经了解到,因此他才会不惜展露出乾坤偃能够储纳物品的技能,隔绝土灵珠上的灵力,这样他就不会被其中的法术伤到。 取得土灵珠以后,火灵珠恰巧出现在七百里外,莫潇天更不犹豫,足下轻轻一点,如同穿梭在树丛中的兔子,返回窝点哪样的轻车熟路,仅两日的时间,他便进入了火灵珠的范围。 在踏入火灵珠碎石带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热浪笼罩而来,其中的重力更是高达了一万六千均,这对于莫潇天来说,那就是初次进入碎星阵内围时的压力,背上负如巨山般,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仅不足一个时辰,口中益灵丹的灵力便被消耗了三成。 莫潇天知道此地不宜久拖,否则等益灵丹的灵力耗尽,那他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用。有了初次八千均负重的压力,莫潇天这一次走的速度虽慢,倒也不至于跟不上火灵珠碎石带的运行轨迹,一天后,他便来到了火灵珠的一丈之内。 此时,火灵珠周围一丈内的温度已经不次于赤玄星内核的岩浆地带,莫潇天身上的衣物已被烧毁了一半,露出了当年被金丹期杀手自爆炸伤的皮肤,十分难看。 莫潇天面色红涨,粗喘连连,严重的脱水令他灵力犹如流水般走失,他二话不说,祭起乾坤偃一照,那火灵珠便凭空消失不见,周围燥热的空间也恢复了平静。 获得火灵珠后,此时恰巧又是金灵珠与火灵珠交会的时刻。莫潇天目光一闪,脚下重重一蹬,落在了十丈外的浮石上,并如灵活迅疾的毒蛇一般,迅速离开了火灵珠碎石带,但他所去的方向,却并非是金灵珠,反而是遥远的木灵珠方向。 见到这一幕,御风子大吃一惊,心道这莫潇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被火灵珠烧坏了脑袋?金灵珠近在眼前他不去取,为何要舍近取远,返回遥远的木灵珠碎石带? “不对,这小子有古怪!”心中种种困惑令御风子剑眉拧起,一扫阵法,掐指推算一番,不由一乍舌,又接连掐算了数次,但每一次算完他眉宇间的疑惑就更浓一分。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去走?这可是百载难逢的好时机!如若他直接去取金灵珠,那么此时水灵珠就会恰巧出现在其三百里外,此时再深入取得水灵珠,最后再返回去取木灵珠,此阵便能破解,他为何要舍近取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御风子满脸疑惑,如若按照他已经推算出的路线去行走,破解此阵应该不难,莫非是这阵法之中另有玄机,莫潇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自己并没有看到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凝重之色,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莫潇天破解阵法的步骤。 第一百三十九章:古传送阵(第四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连续穿行了四日,莫潇天方才进入了木灵珠碎石带。从火灵珠碎石带到木灵珠碎石带,有将近一千三百里的距离,其间碎石密集星乱,小型碎石碰撞不下九万多次,具备金丹期修士自爆之威的中型碎石碰撞有四百多次,其中更有不下十次的元婴期修士自爆之威的大型碎石碰撞,不过每次他都似有先见之能般,巧妙的躲了开去。 木灵珠碎石带里的碎石,其移动速度可以说是整个碎星阵中最快的,是外围碎石的两百多倍,其中的碎石一般就体型而言,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最小的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乍一看去,整个木灵珠碎石带就好像是一团黑色旋风一样,而木灵珠则是旋风的凤眼。 所以在踏入木灵珠碎石带后,莫潇天几乎没有在任何一颗浮石上停歇哪怕一瞬间,往往是踩在一枚浮石上后,立即便离开了原地。 此地碎石的移动速度越快,也就意味着其碎石碰撞的次数越频繁,不过好在他四天前就已经体会过一万六千均的负重之力,此时在这仅有一万两千均负重的碎石带中行走,反而身轻如燕,没有任何压力,只不足半天的时间,他便将木灵珠收入了乾坤偃中。 失去了木灵珠作用的碎石带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轨迹,莫潇天却并没有任何停留。他目光一扫火灵珠轨道的碎石地带,掐指略算一番,立即离开了原地,深入到火灵珠的轨道之中,坐在了一枚仅容两人立足的浮石之上,然后将口中仅剩半个指甲般大小的益灵丹取出,袖入衣里,陷入冥思。 此时,他与金灵珠的距离已有两千余里,水灵珠的距离一千八百里,现在闯关显然不智,应该要等待最佳的时间才行。 阵法之外,御风子面色阴翳,这莫潇天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天赐良机他不把握,反而在关楗时刻返回去取木灵珠,简直就是猪脑袋,就算是他,此时此刻也无法推算出获取金灵珠与水灵珠的最佳时机,因为莫潇天这种种行动,已经打破了他原先的所有答案。 莫潇天才不会傻到按照御风子的方式去走,他不惜舍近求远,绕一个大圈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御风子,否则他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后,他前脚进入洞府,御风子后脚就会跟上来,到时候他就是哭天喊地,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他。 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的误导御风子,从而换取更多的时间寻找出口,以及藏身之地。 莫潇天这么一坐,便在火灵珠轨道上坐了两年,在这期间他不断的变换安全位置,并时刻保持着修炼之姿,不让自己动一根手指头。 在阵法之外他可以依靠稀薄灵力维持形体,但在阵法之内,却是灵力均无,每当饿了,他只能依靠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益灵丹,在其上添一口,摄取些微灵力,以解饥肠之患。所以现在的他早已瘦得不成人样,身体上半点多余的肉也没有,表面上就好像是一层薄膜,吹弹可破,只剩下皮包骨。 便连葛秦等人也纷纷认为莫潇天是在垂死挣扎,若不是御风子坚持在原地等待,他们早已离开了。 媚娘这些年来一直提心吊胆,看到莫潇天遭受饥寒折磨,她的心似在滴血,她很想去救莫潇天,奈何这碎星阵她并不了解,去了也无能为力,只能每天在阵法外默默祈祷。 御风子一双满布血丝的血目死死盯着莫潇天,此时的他似又比两年前更老了一分,但是他仍不放弃,他若没有见到莫潇天死于阵法中,他绝不会走!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间,两个月又过去了。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徐徐睁开双眼,一双灰暗无色的眸子中,无半丝神采。他从腰间翻出还剩下指甲盖十分之一大小的益灵丹,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一丝清凉流入腹中,腹中饥饿顿去七分。 莫潇天徐徐起身,看向一千三百里外的金灵珠,与八百里外的水灵珠,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 莫潇天的举动很快就惊动了阵法外的六人,御风子冷冷地看去,按照他的计算,获取金灵珠的最佳时机应该在三个月以后,他倒要看看莫潇天在耍什么把戏。 葛秦见莫潇天那准备殊死一搏的姿势,不由暗叹口气,重新合上双眼。媚娘则双手放在胸前,暗暗祈祷。至于袁厉、吴疾、詹老三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莫潇天,就好像在看一只困牢犹斗的残喘野兽,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最后一刻般。 莫潇天深吸口气,目光徒然一凝,脚下一点,如同草丛狂蟒,灵活自如,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衰弱之象。 就在莫潇天离石而起的刹那,御风子目光一凝,露出疑惑之色,因为莫潇天所前往的方向不是金灵珠碎石带,而是水灵珠,他到底要做什么? 抱着疑惑,御风子掐算一番,面色却越算越阴厉,狠色道:“小子,你敢耍我!” 莫潇天此举先土、次火、后木、次水、后金,与他先土、次火、后金、次水、后木的顺序完全不同,意在打乱他的运算结果,让他对最终的答案产生质疑,而且莫潇天这个次序错综混乱,如果成功的了,他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反推出莫潇天的答案,如此,他岂能不怒? 再说莫潇天,他离开了火灵珠轨道后,在碎星阵中穿行了三日,便进入了水灵珠碎石带。此地寒冷如冬,碎石稀少,速度缓慢,但这里每一颗碎石的形体,最少也能容纳三十人,往往相撞之后便能爆发出通玄期修士的自爆之威!负重更是火灵珠轨道的三倍。也就是说莫潇天所承担的负重已经接近五万钧!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相当于他所肩上所背负的,是一座方圆一里的无形巨山。 原本以他瘦弱的身体本无法承担这种负重,但是在这步步死地的碎星阵中,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威迫,和那种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正是因为这种渴望,才激发了他内在的潜能。 如果细看,可以发现,莫潇天原本两道清明的眸子,此时左眼已经尽数黑去,右眼也有黑化趋势,没有一丝光泽,就好比碎星阵下的无底深渊一般,充满了黑暗与死亡。他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黑色气体,莫潇天正是在这股气体的作用下,左右腾挪,前后飞跃,而丝毫没有受到阵法压力的影响。 在水灵珠碎石带穿行了两个时辰,莫潇天便进入到水灵珠的一丈之内,而此时,水灵珠周围一丈内的温度,已经不次于荒北极地冰域,在他的身体上,已经凝出了一层淡淡的薄冰,若非在周身黑气的作用下,恐怕他此刻早已被冻成一塑冰雕, 莫潇天也不墨迹,祭出乾坤偃,将水灵珠收入其中,周围的碎石在短暂的停顿后,立即恢复正常的轨迹,而他身上凝出的那层薄冰,也自行消散。而此时,金灵珠恰巧就出现在了五百里之外。 莫潇天并没有做任何停留,调转方向朝金灵珠飞跃而去。 看见这一幕,除了御风子与媚娘外,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无不是震惊地站了起来,目中露出激动的光彩,便连呼吸也开始急促。 金灵珠碎石带的碎石就形体而言,最小的也有半人大小,最大可容纳四十人,然而此地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这里的碎石形状怪异,表面上呈现各种兵器状,其锋锐之程度,足以割裂兕甲,加之在强大重力的作用下,人若不慎踩上去,若没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必定难逃一死,十分考验人的身手。 所以莫潇天在进入此地后,立即趋坦避险,加之在身外那股黑气的作用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出三个时辰,他便将金灵珠收入了乾坤偃中。 此时五灵珠尽皆聚集,接下来就是开启主阵的时刻,莫潇天能否通过密集的碎石带,深入主阵,就在此一举!激动的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御风子一双血瞳死死地盯着阵法之中的莫潇天,杀意浓郁,没想到自己用了将近十年也未能破解的碎星阵,竟被莫潇天一举破解,这叫他颜面何放? 集齐五灵珠后,莫潇天并未停顿,立即往中央主石跃去。主石周围碎石密集,速度极快,是木灵珠碎石带的三倍之多,重力更是高达十万均之重!然而方圆十里内,除了主石孤零零的独自悬浮外,并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碎石。 莫潇天费劲千辛万苦方才在十日后来到主石十里开外的一枚巨石上,他看向眼前一片虚无的地带,略微犹豫片刻,立即跳进了虚无地中。 在跳入虚无地后,莫潇天身上的负重感立即全无,整个人都被一股奇异之力向上托起,并没有坠入到无底深渊之中。 莫潇天沉吟少许,身子微微前屈,整个人忽然向前缓慢前移起来。他也不犹豫,身体伸展笔直,向前急速飞行,来到了主石周围三丈内。 他一拍乾坤偃,五灵珠自其手中出现,在五指间急速旋转,随之他指尖所向,一一烙进了主石符纹之上的凹槽之中,整个主石蓦然亮起强盛白光,一股庞大的灵力自主石之中传出,直接将莫潇天震飞了五里开外。 与此同时,黄、青、蓝、红、橙五道十人合抱粗细的光柱,自主石符纹中的五灵珠内冲天而起,插入上空灰雾之中,围绕着主石急速旋转,徐徐融合在一起,绽放出刺眼强盛的白光,一阵强大如凝实般的灵力波自其中宣泄而出,令整个碎星阵蓦然一震,碎星阵中碎石急速飞转。几乎成为了一个漩涡一般。 刺眼白光散去后,主石符纹之中的五灵珠已经飞至主石上空不断旋转,形成一个散发柔光的白色光圈。 第一百四十章:深渊洞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如此浩浩荡荡的一幕,愣是让莫潇天倒吸口凉气,不由将目光投向主石上空的白色光圈里。他曾在紫霄派的一些古籍中,看到过一种能够瞬间将人传送到任意地点的上古阵法,只要将一个相同的阵法布置在某个固定的地方,就算是再遥远的星域也能进行传送。 只不过这种阵法的启动需要消耗极其庞大的灵力,往往传送百里地就需要消耗一块极品灵石的灵力,而且阵法还必须五行具备才能启动,因为人本身就是由五行衍生而出,如果五行不备,阵法就无法进行传送,甚至传送过去后,人也会缺少了相应属性的部分,从无形之中致人死地。 见此一幕,葛秦呼吸急促,右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去,岂想脚步未落,耳边已传来御风子的一声大喝:“回来!传送阵已经开启,此地被一层上古禁制隔离,你若想死,我也绝不阻拦。” 葛秦闻声,不由倒吸口冷气,禁制之术他粗略懂一些,但毕竟没有御风子精通,若此地真如御风子所说已被上古禁制隔离,那他擅自踏入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风险他承担不起。 莫潇天凝视传送阵一时,见阵法的光泽由盛而衰,越来越淡,不由将目光转向阵法之外,从他这个方向向外开去,隐约可见一层无形结界,将方圆数千里圈住,将好像是一层透明的薄膜般,所有的碎石都已经停止了运转,在原地悬浮,恐怕御风子正是因为察觉到这层结界的存在,才不敢擅自踏入。 此时,传送阵开始出现微微晃动,光泽又淡了一分,隐约有消失的迹象。 莫潇天敛回心神,深吸口气,不再犹豫,在传送阵即将消失的一刻,飘了进去,站在光圈之内。 在他进入光圈的一刹那,周围的五灵珠急速飞转,化作一道五彩光圈,缓缓向他收拢而来,在收拢到一丈地时,形成一道巨大的灵力波环,如实质般,向四周疯狂地扩散而去,整个碎星阵轰然一震,被一股强盛的白光笼罩其中,待白光消散,再看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主石上空的五灵珠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色泽的土石,在其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这裂缝一出现,立即蔓延至整个石珠,然后沿着裂缝开始寸寸崩溃,化作灰飞,消散在天地之间,出现时,已回归到各自的轨道之中,整个阵法又重新开始运作。 葛秦目光一闪,落在了御风子的身上,征询道:“御风老弟,未曾想到这小子竟通过了阵法,现在该怎么办?” “为了赶在那小子获取其中宝物,并确保大家能安全通过,我需要一个人试探阵法!”说着,御风子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祈祷的媚娘身上,紧随而至的是葛秦等四人不善的目光。 感受到五人的目光,媚娘内心猛然一凛,奈何她势单力薄,面对一个通玄期并四个元婴期高手,她就连元婴自爆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任由宰割,不过只要莫潇天能平安无事,她心里虽有遗憾,却也知足了…… 一处为黑暗所笼罩的山洞之中,忽然闪耀出一阵刺眼的五彩光芒,在这光芒中有着一个古朴的传送阵,随着光芒越来越亮,最终从其中露出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重重地摔出了传送阵,昏死在了当场。 就在莫潇天离开传送阵的刹那,整个传送阵的五彩光芒渐渐消失,一切又回归到黑暗之中。 此时,许是察觉到这里的异状,不远处一株怪树之后,钻出一只通体灰黑,状如老鼠的小兽,这小兽一切都属正常,可偏偏却长了一个及不和谐、形似甲鱼的脑袋。 牠出现后,先是瞅了瞅四周的情况,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不由好奇地跑了过去,伸出鼻子,由上而下,嗅了个遍。 “汪汪。”小兽嗅有一时,似是发现这生物已处频死之际,不由发出形似狗叫的声音。 这声音才刚刚传出,森林中便跑出了一百多头一模一样的小兽,全部来到那个生物身边,上下嗅了个遍,方才爬到这全身冰冷的生物身上,为他取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奇异生物的手指头忽然微微动了动,铺在他身上的小兽犹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这……是哪里?”莫潇天睁眼的第一幕,便是处在一片昏暗的森林之中,四周除了寒冷彻骨的阴风外,便是一种形状十分古怪的小兽。 这群小兽见他已经醒来,其中一只胆大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他身上嗅个不停。 莫潇天扭头向身边看去,语气低微而沙哑地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那只小兽被他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立即退出数步发出充满敌意的犬吠声,不过见对方目中并无敌意,不久后又耸着脑袋与其它同伴聚了过去。 此时,一只小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巴掌大小、表面上布满黑点的生肉,从森林之中跑了过来,放在了莫潇天的头旁,并直起身子,作人状,双手不断示意,并发出一声声的犬吠。 莫潇天见是肉,心脏骤然加速,目中绽放出强盛的光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直接坐了起来,将肉放在嘴里疯狂撕咬,完全不顾是否有毒。 他已经饿了将近两年,如果不是益灵丹那残存的灵力维持他弥留的生机,他此刻恐怕早已饿死,就算这肉有毒,他也必须得吃! 巴掌大小的生肉到了莫潇天的手中,不足三息便全部被他吞入腹中,他目露强烈的希冀之色,急问道:“还有吗?” 这群小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通灵一般,纷纷跑回森林之中,将老巢里储存的所有食物搬了过来,放在莫潇天的身前。 莫潇天看着地上各种样貌狰狞、奇形怪状的昆虫,如方才那某种动物的肉则少的可怜,不由咽了口唾沫,心道这种东西吃了不会死人吧? 然而在这昏暗阴森的神秘森林里,他人生地不熟的,就凭他此刻的状态,如果不将肚子填饱,到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更何况他还被这群充满善良的小兽所打动,反正他去那里都有丧命的风险,倒不如拼一把,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口气,借着森林之上投进的微光,他先挑动物的肉类食用,然后再将一些通体紫黑、他认为有毒的的昆虫划分到一边,挑一些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昆虫吃,只不足半个时辰,他便已经吃饱,留下了一地的残渣。 莫潇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吃饱的幸福,虽然这些东西都很难吃,甚至难以下咽,令他腹内已经开始产生了剧痛,但他的心里却十分满足。 吃完过后,为防中毒,莫潇天立即摆成修炼姿势,吐纳此地稀薄灵力,炼化腹中食物。 四周小兽见他吃完,风卷残云般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了一遍,然后各自散去,外出寻食,仅留下几只小兽在莫潇天身边转悠,爬到他身上玩耍。 两日后,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虽然他看起来仍然很瘦,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肉,但实际上,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救他的那些小兽所收集的食物,都是具备灵力的灵种,所以在炼化完腹中食物以后,他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莫潇天伸出手,摸了摸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兽脑袋,露出感激之色。那只小兽被他这一举动惊醒,立即跳下他的腿,躲得老远。 莫潇天没想到牠们会这么胆小,不禁莞尔,站起身子,朝那只小兽深揖至地,由衷地道:“多谢!”说完,他并没有马上起身,反而保持了半刻钟,待小兽离开以后,方才起身离开。 莫潇天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他其实很想与这群救他的小兽一同生活下去,为牠们做些事情,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御风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破解阵法,来到此地,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停留,他不但不能帮助这些小兽,反而还会害了牠们,这就是他匆匆离开的原因。 行走在森林小径,望着森林上空那一片灰雾,莫潇天双目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他右手掐诀,在乾坤偃的转动之下,秋水立即飞出,在莫潇天身前漂浮不动,散发出凌厉剑气。 莫潇天目露沉重之色,右手一挥,秋水立即化作一道银白色剑芒,透过森林,直射穹顶,却在临近天空灰雾时,方圆百里的灰雾蓦然亮起强烈刺眼的电光,传出一阵无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的炸雷,令莫潇天不由闭上双眼,掩住双耳,而秋水,却在电光消散以后,如同一只被闪电劈中的鸭子,冒着焦烟,落在莫潇天的身前。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上空那厚重的灰雾,实际上就是和恶来仙岛上空一样的灰雾,是隔绝碎星阵与深渊的一个上古禁制,如果有人敢冒然接近的话,必定会遭到那蕴含恐怖力量的禁制打击,就算他具备通玄期的修为,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第一百四十一章:仙府禁制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目露心疼之色,走到前面泥泞地上,将全身冒着黑烟的秋水拾起,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秋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宝,遭受到那瞬间能令通玄期修士形神俱灭的禁制攻击,也毫发未损,只是短暂失去了灵性,这令他不由再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秋水的品质至少要在五阶以上,才能承受住这等恐怖的禁制打击。 要知道,五阶的法宝在修仙道可谓不多见,据说就连青阳谷这样的顶级大派,也不过才那么稀有的三件,而且都是镇谷之宝,便连历任掌门没有得到元老的允许,也无法使用,而紫霄派却如此慷慨的当做奖励赠送给七晋弟子,这令他不由联想起当年在青云崖,自己意外进入玉玦世界那个草庐中所看见的一幕,对于紫霄派的真实身份,又增添了几分好奇。 “咩!”正乱想之际,森林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羊叫。 莫潇天不由向左边森林中看去,却忽然看见一只状如山羊、却有着四只羊角的怪物,红着双眼,向他冲了过来。 莫潇天见到这怪物,面色顿时大骇,这是一种与朱獳齐名的凶兽,名叫“土蝼”,本性嗜杀好斗,当牠盯上猎物以后,绝不会轻易罢手,而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方才那巨大的动静引来了牠。 这种凶兽他也仅是在古籍上看见过,还未亲眼目睹,而且怎么看这土蝼也具备金丹初期的实力,就凭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正面战斗绝对难逃一死。 思至此处,莫潇天不作多想,手中秋水向前接连挥出十数道银白色剑气,却被土蝼视为黄泥,直接撞碎。 见秋水对土蝼无效,莫潇天左手一翻,乾坤偃在手,朝前破空击出,将土蝼砸飞的同时,人已撒丫子沿着森林小径飞奔而去。 “咩——”土蝼被乾坤偃砸中头部,倒飞出去,落在了十步之外,一双眼睛嗜血之色更浓,似认定了他一般,撒开犹如疾风一般的四足,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慢如狡兔的莫潇天。 见土蝼已经接近自己五丈,莫潇天再次用秋水连续向身后挥出数十道银白色剑气,织成七八张剑网,阻拦土蝼追击的脚步,而土蝼却如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横冲而来,根本不惧莫潇天发出的剑网,速度也没有分毫减弱。 眼见土蝼的羊角即将顶在了自己的背部,莫潇天的目光蓦然一闪,落在了前方一片森林之中,他二话不说,提起一股灵力,速度再增三分,一头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森林之中所有树木的枝叶,蓦然开始摆动,亮起了无数道红光,向他们激射而来。 莫潇天二话不说,直接将乾坤偃祭出,抵挡红光的同时,左手已经形成残影,连晃数百下后,一个闪烁强光的白色光球立即形成,随着他左手挥出之际,分散出六十多道白色符纹,射进了上空树叶之中,满天红光顿时一顿,所有红光立即改变方向,向他身后的土蝼射去。 就在这一瞬间,莫潇天接连向后闪电般跳出数十步,将手中秋水插在地上,双手急速翻飞,在身前形成了一个亮度更盛的白色光球,化作两百多道白色符纹,向方圆一里的树荫中射去,随着他双手舞动,方圆一里的树木立即开始移动,如同迷阵一般,迅速调换了位置,将土蝼困死在了其中。 “咩!”土蝼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在红光的狂轰滥炸下,爆作了一团血雾,洒落在森林之中,所有的红光立即消散,恢复了平静。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也为方才的情形捏了一把冷汗。 眼前这方圆一里的森林,实际上是一个拥有三万多种复杂变化的禁制之地,其作用就在于强力杀敌,如若有人不慎误入此地,就会如方才的土蝼一样,陷入到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的禁制攻击中,最终形神俱灭。 不过好在禁制之术是每一个紫霄派弟子必须了解的技能,所以莫潇天在看见这禁制的第一眼,便有了借禁制,困杀土蝼的想法。 莫潇天缓缓站起身子,凝视着眼前的禁制,摸着下巴想道:“御风子那老东西,乃是修仙道公认的诡术大师,就眼前这禁制而言,若要破解,只在弹指之间,若我沿途多在禁制中增添一些空间变化,这样以来,或许就能阻止御风老儿前进的脚步。嗯,就这么办!” 有了注意后,莫潇天轻起右手,在虚空中一点,一旦淡白色光点自其指尖出现,随后他右手缓缓在虚空中移动,就好像在画符一般,形成了一个与禁制之中大树上一模一样的古朴符纹。 莫潇天的手并没有停,反而沿着这符纹的轨迹缓缓移动,并不断地画出相同的符纹叠加在原本的符纹之上,并越来越快,只几息的时间,莫潇天右手移动的速度便已然超出了极限,形成了一道道残影,只是这残影往往刚一出现,另一个残影便会消失。 十数息后,随着莫潇天的深入,右手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在他身前的古朴符纹,其亮度已然刺眼,就好像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一样,就在此时,他右手蓦然向前一挥,口中低喝道:“去!” 话音落处,身前古朴符纹白光大盛,分散出两千多道白光,烙入了方圆一里的森林之中,许久之后方才归于黑暗。 这禁制与阵法相似,威力却不如固定不变的阵法,但是它复杂的程度却远在阵法之上,原因就在于禁制能够灵活多变,不必墨守于阵法固定的规则,因此你越是往前强行,它所变化的程度也就越是复杂,其威力也可以无限叠加,只会令闯阵者陷入到万劫不复的绝境,就如同方才的土蝼一般。 而禁制的破解方法也有两种,其中一种就是强行突破,但是正如方才所说,只会令禁制的威力无限叠加,除非拥有极强的修为,否则必死无疑。 第二种方法就是掌握禁制的变化机理与规则,但是这种办法往往需要推算出禁制的全部变化步骤,这其中牵扯庞大复杂,一般除了施术者自己外,很少有人能完全摸索透彻。 然而很不巧的是,莫潇天就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并学会了由繁化简的运算之术,此地的禁制他虽不会布置,但若说改变禁制的布局,并纳为己用,这并不算难。 “哼,御风老儿,你若想追杀我,可要悠着点!”莫潇天目放冷芒,喃喃自语。 也就是说,御风子若踏入此地,不论以何种方式破解,都会被他所设下的四十多种空间规则干扰,这样一来就算只有三万多种变化的禁制,也能增长至十万多种精妙的变化,不异于从无形之中给后来者增添了数倍的难度。 莫潇天闷哼一声,身子一转,向森林深处走去。 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不觉,莫潇天已经在这庞大无边的森林里行走了一年。 在经过土蝼一事过后,莫潇天心里更加谨慎,几乎每走十步路便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有恶兽厮杀,他立即就会躲到远远的,待确认安全以后,他方才敢继续前行。 而如果碰到了禁制的阻拦,他则会静心来慢慢研究、破解,凡是他所通过的禁制,都会被他凭添五六倍的难度,就以他的估测来看,就算是御风子,也得用他十几倍的时间才能完全破解,因此他现在根本就有恃无恐,不缓不急地慢慢前行。 这一日,莫潇天盘坐于一处悬崖之上,在他身前,是一片虚无之地,在这片虚无地的尽头,是一处峭壁,这峭壁直耸入云,宽长万里,没有边际。在峭壁之上有一处山洞,在山洞的尽头,有一个散发五彩微光的传送阵,而莫潇天的目的,就是进入那山洞里,借传送阵之力,脱离困境。 此时,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过来,看向虚无地的右边,喃喃道:“来了。” 只见从虚无地的右边黑暗里,无数大小各异的碎石凭空漂来,潮涌而至,与此同时,虚无地的下方,一股庞大的吸力吹出,如同恶魔巨口一般,除了碎石未受影响外,上空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吸入里面,撕成粉末,却在三息过后,又恢复平静。 这是一个潮汐地带,下方的吸力每三息一开一合,就好像呼吸一般,就算是通玄期修士,也无法躲过被撕裂的结局,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每天都在悬崖边上进行观察。 在经过了三个月的观察,他发现此地每三天就会有一次碎石汛通过,而且只有这些石头不会受到下方强大吸力的影响,方才认定了此地唯有借助每三天一次的碎石汛才能通过。 只不过这些碎石每次出现的顺序都杂乱无章,最大的不超过十人,最小的仅容置锥之地,而进入山洞的路线又是笔直的,他若不能把握好每一个行动的步骤与时间,面对每三息一次的潮汐力,必死无疑! 这且不说,如果他走错了一步,错过了进入山洞的时机,被碎石带走,他一样会被虚无尽头的一股奇异之力撕碎,一样难逃一死,因此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一百四十二章:潮汐之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碎石很快就从虚无的尽头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与此同时,下方吸力再次传出,莫潇天站起身子,深吸口气,目光猛地一凝,在下方吸力停止的刹那,右脚轻轻一点,落在了前方一块可容二人的碎石之上,如猴子般在碎石之间跳跃,最终落在了一块可容一人的碎石上伏下了身子。 就在此时,下方吸力再次吹出,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股窒息之感,仿佛有一股极强的压力压在了莫潇天的身上,四肢都要被扯断,碎石群在这一刻不由地顿了顿,待下方吸力结束时,方才重新向前急速移动。 莫潇天也不迟疑,在碎石开始移动的刹那,一路往右前方跳跃,这个碎石群连绵一里,往往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通过此地,也就是说他必须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抵达对面的山洞,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碎石零散混乱,莫潇天一面要跟上碎石移动的速度,一面要沿着通往山洞最短的捷径行走,所以落脚的石头尽是一些体型十分窄小的碎石,以利于行动。 三息的时间说慢不慢,吸力很快就再一次吹了出来,感受到空间中那由弱而盛的强大吸力,莫潇天右脚重重一点,落在了左前方一枚仅容半人的碎石之上,立即蹲下身子。 庞大的吸力就犹如鲸吸长川,万物都都将被吞噬,令空间产生了一阵扭曲,莫潇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向前吸去。 莫潇天内心骇然,只感觉在这吸力之下,四肢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吸入深渊,撕成粉末。他二话不说,神视乾坤偃,右手微引剑诀,秋水立即从乾坤偃中飞出,横插在脚下碎石之中。 莫潇天立即抓住剑柄,提起一股灵力,往死里地支撑起身体,尽量不让自己脱离碎石的范围,增加身上庞大的吸力。 三息的时间弹指间便过了,碎石重新恢复了移动。莫潇天大汗淋漓,拼命地喘着粗气,就方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体内七成的灵力,而自己距离山洞还有至少七百八里的距离,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会被耗死。 想到这里,莫潇天拔出秋水,向右跳到不远处一颗可容四人的碎石之上,盘膝坐下,总揽石群。 就在此时,吸力再次吹出,石群停止了移动,莫潇天目光急扫四周,方圆百里内细碎的石头占据绝大多数,可容一人以上的石头却少的可怜,他微闭双眼,脑海急转,双手飞速掐算,在吸力结束的刹那,他蓦然睁开璨如星辰般的明目,充满了无限的自信。 只见他右手在秋水剑柄之上一圈,一条灵力细线自其手中出现,捆住他右腕的同时,衔接住剑柄的末端。 莫潇天也不迟疑,抓住秋水,右脚一跺,化作一道白芒在碎石之间跳跃,如同兔子回巢般轻车熟路,只两息的时间便跳出了七十里远。 此时,庞大的吸力降临,莫潇天在吸力传出的刹那,右手秋水已如出海蛟龙般,带起一条灵力细线,被他掷了出去,刺进了一里外可容二人的碎石之中,而莫潇天则借下方尚还微弱的吸力,跳了下去,同时右手一转,如同收线机般将灵力细线被急速收了回来,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落在了一里外的碎石之上,整颗碎石因他承受不住他坠落的大力,被踩出了一个坑槽,上下摇晃了一番后,方才恢复平静。 吸力就如同骤雨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莫潇天右手一收,插在碎石中的秋水拔石而出,被他抓在手里,化作一道白芒,刺进了五里外一颗可容三人的碎石之中,以相同的方式在碎石之间穿行,只不用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山洞百里外。 此时,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没有可容落脚之石,均是一些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密密麻麻,如若他不能在三息内通过这百里的距离,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被深渊撕碎! 莫潇天在一颗可容一人的碎石上伏下身子,不由深吸口气,在吸力消失的刹那,右手一收,横插在碎石之下的秋水被他收回,化作一道闪电在碎石之间跳跃。 此地碎石密集零散,如若速度过快,错落在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碎石上,没站稳脚根,莫潇天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在无形之中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即便事先已经推算出了最佳的路径,但真正走起来时,速度还是不由慢了下来。 三息的时间即将过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距离山洞还有至少十里的距离,而附近却没有任何可容藏身的碎石,面对死亡,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增快了一分,可正是因为这一快,结果就造成了错落的失误。 只见莫潇天在赶路之际,忽然落在了一枚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碎石上,碎石摇晃一阵,莫潇天整个身体忽然向一旁倾倒而去,就在此时,下方的吸力再次吹出,莫潇天瞳孔猛地一缩,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在半空中一转,手中秋水已如离弦之箭,刺进了七里外的山洞穹顶。 莫潇天右手一翻,灵力细线急速收缩,化作一缕青芒,转眼间便来到了山洞半丈之地,甚至半个身子都已经没入了山洞,可就在此时,下方的吸力已经提升至了极限,就犹如星域黑洞般,吸扯住了莫潇天的半截身子。 莫潇天右手死死地抓住灵力细线,左手扳住地面上突起的凸石,下身半身就犹如面筋一般,被拉扯地老长,犹如车裂剧痛,令莫潇天整个身体都被向后拖曳,仰天咆哮而出:“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进了下方深渊里,莫潇天的左手死死地扣住地面,拖出一地血迹,右腕则被坚韧的灵力细线勒出了一条血道,鲜血泉涌而出,便连穹顶上插着的秋水也被拨石而起,一寸一寸地向外移动。 “啊――”莫潇天只感觉下身即将被吸力扯断,红着双眼,不甘地发出一声咆哮,可就在此时,他腰间的乾坤偃忽然急速转动,只见一阵青光闪现之际,一件流光四溢的玉横从中飞出,幻化出五彩光芒,隔绝下方强大吸力,将莫潇天由下而上整个裹起,送进了山洞之中,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边,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五彩光芒,却听咔的一声脆响,从中间一点,出现了一丝裂缝,而莫潇天也于此时,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莫潇天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时,火辣辣地灼痛从下半身传来,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惨叫后,强忍剧痛,看向在五彩微光下,那已经血肉模糊的下本身,恐怕要痊愈,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的了。 他也不急于起身,而是将经脉中零散的灵力汇聚到丹田之中,由丹田出发游走周天,调理伤势,陷入到长眠之中。 与此同时,昏暗森林之中,一个古朴的传送阵蓦然亮起极盛的五彩光芒,这光芒越来越亮,就犹如刺破黎明的太阳,最终现出了五个人的身影。 当先从传送阵中踏出的是一名容貌俊美、身着白袍、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却透露着一股邪异的青年男子,其次则是一名身着红裳、一头白发、双目空洞、十分凄美的年轻女子,然后方才是葛秦等四位掌门。 在众人离开传送阵的刹那,传送阵中的五彩光芒骤然收缩,消弭无形。御风子看着这片阴冷黑暗的森林,不由仰天狂笑道:“啊哈哈,十二年了,本座终于进来了!” 这一年以来,他借助媚娘之力反复试探阵法,最终方才推算出正确的路径,耗费了将近半年,方才带着葛秦众人,成功踏入此地,这些年来的心血,也不算白费。 葛秦等人闻言,容颜不由一阵抽搐,在这一年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御风子对媚娘施展了抽元术,这种邪术一旦使用,就无法终止,只能依靠抽取别人的寿元,来维持自己的生机,若不能在百年内突破一次修为,那么不论此人再抽取多少人的寿元,也无法阻止由生气转变为死气,最终变成一具没有神识、只知杀戮的魔尸。 而且此术往往是以抽取别人十年寿元来补充自身一年的方式进行,而每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其寿元也不过才短短的八百载,因此御风子用不了三十年,便可将媚娘身上的所有寿元抽离,而到时候没有了可供补充寿元的人,御风子肯定就会拿他们其中一人开刀。 面对御风子通玄中期的恐怖修为,他们就算是四人合力,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现在的他们,几乎就是御风子用于闯荡葬仙府的傀儡。 因此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只要御风子有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行为,他们立即就会自爆元婴,就算不能拿御风子怎么样,但至少也能令他掉层皮,总比变成媚娘那样的行尸走肉好。 御风子大笑一阵过后,看向身边的葛秦,葛秦立即向后退出一步,体内灵力急转,时刻准备自爆元婴。 见到这一幕,御风子心中冷笑,他又不是傻子,面对四个元婴期高手,就凭他通玄中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元婴自爆的结果,到时候负伤闯这葬仙府,必定九死一生,更何况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呢?现在与他们反目,还不是时候。 第一百四十三章:怨火滔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葛前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兽,你也不必站的那么远。”御风子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满是戏谑。 葛秦心中暗骂:“你的确不是吃人的妖兽,但是你是吃人的人!” 不待他说话,只听御风子接着道:“葛前辈,接下该如何走?” 葛秦心中警惕,打量了眼四周环境,只不过大部分的心神却是放在御风子的身上,他说道:“按照当初聂飞所说,通过碎星阵后,就是五行禁域,只要通过禁域,便可进入葬仙府。”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说罢,御风子身形如同幻影般,往往向前踏出一步,便会出现在二十步开外,只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当初莫潇天困杀土蝼的第一处禁制之地。 御风子停在禁制之外观察少许,冷冷一笑,向前踏出一步,在他看来,这三万多种变化的禁制,根本不用耗费心神去破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强行突破。 只见在他踏入禁制的刹那,方圆一里树木的枝叶齐齐摇曳,无数道五彩光芒立即汇聚而来。 御风子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一道掺杂着黑气的怪风蓦然从身后吹来,凡是碰到这怪风的五彩光芒,纷纷溃散消解。 他神色如常,继续向前走去,就在此时,方圆一里的树木枝叶再次摇摆,无数树叶纷纷落下,幻化成无数柄锋利的兵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御风子面色不变,右手提起一股灵力,再次一挥,自其周身瞬息形成一道黑气屏障,如同充气的气球一般,不断膨胀,凡是触碰到这黑气的兵器,立即崩溃四解,只不足一息,整片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在外面观看的葛秦等人见状,立即松了口气,正想跟上御风子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蓦然降临,四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向后飞出百丈来远。 只见在所有落叶幻化的武器崩解后,方圆一里的树林,迅速开始移动,将御风子困死在其中,与此同时,上空枝叶再次摇摆,落叶纷纷,形成了无数柄五彩利剑,这些五彩利剑一出现,就开始急速旋转,形成数十道飓风,这些飓风太快,以至于只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却不能看到它们的形体,从四面八方,向御风子缓速聚集而来。 御风子面色微变,大袖一甩,一柄赤色小刃凭空在其身前出现,如同火焰一般剧烈燃烧,从其中窜出一条红焰火龙,将御风子团团裹起,凡是接近这火龙的飓风,都会被隔绝在外,并被火龙吸收。 飓风并没有因火龙而削减攻势,反而转的更急,当所有飓风都聚集而来之时,渐渐开始融为一体,形成一道上接灰雾、下占三里的巨大飓风,将整体火龙紧裹起来,无数利剑在其间呼啸,火龙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缩小成仅能包裹住御风子形体的巨蟒,便再也没有缩小。 御风子一张俏脸微红,在巨蟒身上火焰一闪一现间,他右手掐诀,大喝一声,提起一股灵力拍在身前赤色小刃之上,整柄小刃立即绽放出强盛火光,一条体型硕大的金焰火龙立即闪现而出。 “嗷――”这金焰火龙一出现,立即仰天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咆哮,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如同深渊狂龙般,龙体一卷,方圆三里的飓风立即化作火云,被震散开来,化作无数金焰,落入到方圆百里的森林之中,却被一股无形力量迅速扑灭。 森林上空方圆百里的灰雾被灼烧成紫红紫红的,那长迈百里的金焰火龙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柄赤色小刃,落在了御风子的手中。 御风子死死地盯着森林前方,目露寒芒,狠色道:“一定是那个死小子干得好事!” 刚才那三万多道的禁制,在他深入后,突然改变了空间格局,其禁制的变化更是直接提升至十二万种,若非他有通玄中期的修为,若换做葛秦,虽说不至死,却也会落到个重伤不振的结局。 葛秦在后面为御风子强悍修为所震惊的同时,也为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变化暗捏一把冷汗,他来到御风子的身边,问道:“御风老弟,你没事吧?” 御风子黑着脸,摇了摇头,闷声不语,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处禁制之地。这一次禁制增长至了五万重变化,其所占据的规模,更有三里广。 尝过一次苦头的御风子自然不会再次上当,他仔细观察过后,轻抬右手,点在虚空之中,一道黑色光点自其指尖浮现,随着他右手缓慢的移动,形成一个散发黑气的古朴符纹,并在他右手超越极限的移动中,符纹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如同黑暗中徐徐而起的朝阳,变成了黑红色。 御风子阴着脸,十息过后,右手猛地向前一挥,身前的黑红光球立即化作五万多道黑色符纹,嵌入了森林各处,随后他双手齐舞,与树木之上的禁制相衔接,并改变禁制的格局,眼看就要成功时,方圆三里的所有树木忽然开始急速调换位置,整个森林的布局再次改变,镶在森林之中的黑色符纹,在一阵五彩之芒的闪耀下,立即化作一股黑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御风子面色更加阴沉,这是一种禁制之术研究到极高水平方才能掌握的空间规则,其作用就在于使禁制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变化的程度更加复杂。 因此往往每多一种空间变化,禁制的变化程度就会复杂一至百倍不等,这是随着禁制的规模而决定的,而且随着空间变化的增加,这种复杂还会不断提升。 打个比方,就如眼前这方圆三里的森林,拥有五万种禁制变化,其本身就存在着二三十种简单的空间变化,而如果此时再加一种进去,那么五万种就会提升十分之三的巧妙变化,如果再加十种进去,那么就会增加三倍,再加一百种进去,那就是三十倍!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面对的不是五万种禁制变化,而是至少五十万种! 他现在想不明白的是,按理说若非是修为通神的禁制大师,最多也就掌握那么简单的十几种空间变化罢了,根本不可能如同莫潇天一样如此精通,而且机关与禁制的变化十分相似,一样要到大成才能掌握空间变化的规则,一开始他本以为莫潇天是因为机关术有所小成,方才能通过那碎星阵,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那他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总而言之,莫潇天此举彻底激怒了他,如果他此后所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禁制,也就意味着他就需要消耗更多的时间与心神来破解这些禁制,无疑在无形中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 想到这里,御风子面色更加愤怒,竖起三指,仰天起誓道:“小子,我御风子今对天发誓,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御风子则遭形神俱灭之劫!” 声音浩浩荡荡地在天地间传递开来,回荡在森林之中,引来了无数恶兽的共鸣,纷纷朝这里聚集而来,一时间血光四溅…… 半年后,山洞之中,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苏醒,按照他的预测,御风子应该已经进入了此地,对上了森林禁制中他所设下的空间变化,此刻的他一定恨不得将自己活刮泄愤,对于破解禁制一定会更加用心,用不了十年,他便会来到此地,所以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此刻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唯一有所影响的便是他的修为,这些年间反反复复地陷入死地,虽然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但却已经伤了他的元气,可能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修为再也无法增进半寸。 而心魔也在经历了葬仙海的死劫后,陷入到了归息状态,也就是说只要不刺激到心魔,他在短时间内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莫潇天站起身子,来到山洞尽头一个散发五彩柔光的古传送阵前,略一沉吟,踏了进去,整个传送阵立即光芒大盛,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待恢复时,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荒漠之中。 莫潇天从荒漠中的传送阵中走出,目光所见,一片荒芜,尽是黄土沙漠,处处都充斥着暴虐的沙漠之风,卷起无数沙子,狂啸而来。在远处天边,无数道黄色飓风上接青天,下卷黄沙,气势磅礴,在沙漠之中缓速移动着,就好似一条条风龙般,无穷无尽。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燥热的狂风,卷起黄沙,令人无法看清远方的情景。 莫潇天目光一扫周遭,最终落在了一块土黄色巨岩上,冒着无尽风暴,向前走去,半刻钟后,方才攀上了巨岩,席地而坐,总揽观察四周环境。 只见此地除了飓风之外,便是各种荒漠恶兽,凡是他在西域流沙见过的、没见过的,这里应有尽有,其中有一种恶兽横行荒漠,这种恶兽形状似牛,身上却布满了刺猬的毛,正是修仙道令人闻风而栗的至凶之兽――穷奇!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尽荒漠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相传凶兽穷奇有两种状态,第一种也就是眼前这种,凝地煞之阴气所生,第二种则是形似老虎,而背生翅膀的圣兽,乃是凝九天之仙气而成。 第一种状态的穷奇本性凶煞,嗜血斗狠,而且十分记仇,一旦得罪了牠,就会不死不休,不论你强牠多少倍,牠都不怕,所以一旦遇到这种几乎绝迹的凶兽,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种状态的穷奇则正好与之相反,本性善良温和,驱邪避妖,乃是九天“神狗”,为天帝镇守宫门,但凡妖邪,见之莫不奔走。 所以莫潇天在见到这穷奇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立即伏下身子,看向远处那一只行走于荒漠中的孤兽。 与此同时,一只形似猿猴、手臂上却有斑纹、长着一条长长豹尾的怪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后。 这怪物看着这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生物,不由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后挠了挠脑袋,将目光投向莫潇天腰间的乾坤偃上,不由伸出手来,将之摘下,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不由又挠了挠脑袋,显然不知道这个怪东西是什么。 莫潇天感觉到腰间似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摸向乾坤偃,然而右手所及,乾坤偃早已不见! 这一发现令莫潇天大吃一惊,不由地跳了起来,向身后看去,却见一个怪模怪样的猿猴正在把玩着他的乾坤偃,似是觉得这东西形似某种果子,出于本能,不由将乾坤偃放入了嘴里! 眼看乾坤偃就要被这猿猴所吞,莫潇天再吃一惊,如果这乾坤偃真被这猿猴所吞,那么自己依赖的秋水,不也没救了? 当下不作他想,口中暴喝道:“死猴子,将我东西还来!”话音未落,人已扑了上去。 那猿猴正要咬向乾坤偃,却见莫潇天的人已经扑了过来,不由吃了一惊,身子如同疾风一般,向一旁侧去,而莫潇天则未扑中猿猴,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落在了巨岩下方的黄沙之中,成一个“大”字。 猿猴见状,不由大笑起来,伸出手,拍击着自己强壮的胸脯,发出“咚咚”之声,传开老远。 莫潇天从黄沙之中翻身跳起,死劲地将口中沙子吐出,指着猿猴骂道:“死猴子,快还我东西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这猿猴形体比他略大一份,实力也在筑基后期左右,所以莫潇天并无忌惮。 那猿猴似是听懂了他说的话,挠了挠脑袋,指着乾坤偃,看向莫潇天发出:“嗷嗷嗷嗷嗷?” 莫潇天听闻此声,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没想到这猴子还听得懂人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更好的交流,更何况他看这猿猴也不似洞天中其它恶兽,只要善加言辞,要回乾坤偃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莫潇天露出一脸微笑:“不错,猴兄,快将乾坤偃还给我吧!” 猿猴看着乾坤偃,挠了挠脑袋,旋即对莫潇天摇了摇头,莫潇天的笑容顿时僵住。 “死猴子,你若不将乾坤偃还我,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右手掐诀,虚空之中忽然幻化出三柄青色灵剑,剑指猿猴,莫潇天喝道:“妖猴,受——”死字尚未脱口,莫潇天忽然颜色大变,急喊道:“别!别——” 只见那只猿猴并未理会莫潇天,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乾坤偃后,立即张开嘴向下咬去,却听咔的一声脆响,猿猴的钢牙不堪乾坤偃的坚硬,硬生生被咬碎了数颗牙齿,疼得猿猴头冒金星,发出嗷嗷惨叫。 莫潇天见状,不由抚额,要说乾坤偃最好的地方,那就是太过普通,普通的在人眼里就是块破木头疙瘩,在妖兽眼里,就是一枚可以吃的“果子”,方才他本还想劝阻,可是想到这猿猴不听劝,又不禁结巴起来,最后也没劝阻成功。 “嗷!”那猿猴咬碎了数颗钢牙后,立即握住嘴,当牠拿开时,左手已全是鲜血,顿时怒火上冲,发出一声狂吼,也不顾莫潇天劝阻,猛地冲前几步,右手向前一扔,乾坤偃如同一道黄色流光,消失在了天边。 “你——”见到这一幕,莫潇天目瞪口呆,手指一脸得瑟的猿猴,还未叫出声,便听见远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愤怒之至的虎吼:“吼!” 此声一出,千里黄沙立即一颤,莫潇天不由大骇,只见那乾坤偃被猿猴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竟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百里开外正在荒漠中独行的穷奇,那穷奇的脑袋立即被乾坤偃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红包,犹如乳虎一般,疯狂地朝这里飞奔而来。 猿猴见状,大吃一惊,二话不说,纵下身子,如同一缕疾风般,撒丫子就跑。而莫潇天则怔在了原地,并没有动弹,就好像槁木一般,因为穷奇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这虎吼才刚刚传来,那穷奇便已经来到了近前。 穷奇并没有理会渺小如蝼蚁的莫潇天,反而盯上了三百里开外、用乾坤偃砸在自己脑袋上的猿猴。猿猴见牠竟是盯上了自己,更加不敢多想,就如同闪电一般,与穷奇奔驰。 莫潇天见二兽已经远去,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就在方才穷奇临近自己身边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这气势甚至比当年在流沙遇到的朱厌也不遑多让,至少也具备撄宁期的恐怖实力!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再捏一把冷汗,穷奇方才若想要自己的命,甚至只需要吹一口气,便能将自己喷死。他也不多想,右手掐出风灵术法诀,向脚下一挥,顿时整个人如御轻风,只半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落在百里之外的乾坤偃旁。 莫潇天看着静静躺在黄沙之中的乾坤偃,不由叹出一口气,俯下身子,伸手抓向乾坤偃,可就在触摸到乾坤偃的刹那,脚底下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莫潇天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乾坤偃,便跳到了百丈之外。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刹那,一只通体血红、体长似管、头部却长着一张布满锯齿的圆形大嘴的丑陋蠕虫立即破沙冲出,将他方才所站的方圆二十丈地全部吞噬,若非他及时察觉危险,离开了原地,恐怕已经成了这恶心蠕虫的美食。 这蠕虫见方才的突袭不奏效,立即张嘴吐出一阵腥风,无数道紫黑色利刺向莫潇天激射而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乾坤偃向前一照,秋水立即飞出,旋即他左手掐出剑诀,一指前方,秋水立即在原地急速旋转,形成一面银白色剑盾,凡是碰到这剑盾的紫黑色利刺都会被弹飞开来,散落四周。 蠕虫见自己的绝技再次不奏效,立即身子一缩,没入到黄沙之底,消失不见。 莫潇天不敢迟疑,身子漂浮至半空,观察了半晌,确认没有危险后,方才松了口气,将秋水收回乾坤偃中。 这种诡异凶悍的妖兽,莫潇天从来就没有见过,经此一事后,莫潇天几乎时刻都要提防着脚下,因为这种妖兽在荒漠外围并不算多,而一旦深入内围,那几乎每隔百丈就会出现一次,令人防不胜防,甚至可以说这片荒漠,就是牠们的乐园。 至于穷奇,这种至凶恶兽只要避着走,牠也不会为难实力弱小的异族,而是在荒漠之中寻找与其实力相当,或者猎杀如同蠕虫这样的生物,与其说牠就是这里的霸主也不为过。 但是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荒漠之中的那些“飓风”。 经过他将近半年的观察,他发现这些飓风,实际上就是由上千万只钦原组合而成。钦原是古籍上记载的一种荒漠常见凶虫,生存力、繁殖力极强,有剧毒,与蛊雕一模一样,因此他若被卷去其中,就算拥有撄宁期的修为,也必死无疑。 这一日,莫潇天盘坐于一块巨岩之下,秋水在其身前幻化出一道白光,将他护在其内。 此时,一道方圆三十里的飓风呼啸而来,阵阵呜咽之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在天地间回荡,将莫潇天所在的巨岩包裹而起,无数只状似黄蜂、大如鸳鸯的钦原,从屁股上发出一道又一道指粗的黄刺,激射向秋水之内的莫潇天。 感受到四周的危险,秋水白光更盛,将所有黄刺抵挡在外,就好似一只不离不弃的忠犬般,死守在莫潇天的身边,而莫潇天则十分淡然地坐在秋水之内,吐纳灵气。 方圆三十里的飓风移动速度极快,几乎转眼间便过去了,并没有因莫潇天而停止了它们的脚步。 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过来,将秋水收入乾坤偃中,继续赶路。这一路上他都是借助秋水之力,方才能躲过飓风的袭击,而在这荒漠深处里,除了时不时冒出的蠕虫和飓风外,也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妖兽,所以他行走的倒也十分顺畅。 两个月后,莫潇天成功通过了无尽的飓风,来到了荒漠的尽头,找到了伫立在一块巨岩之下的传送阵。 看着眼前散发五彩柔光的传送阵,莫潇天迟疑一下,并没有马上踏入,反而在一旁调整到最佳状态后,方才踏入了其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剑胆照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走出传送阵的第一眼,是无边无际、晶光四射的冰川世界,灰黑色的天空,厚厚的冰层,远处是一座高过一座的冰山,其上皆长着被冻成冰棍的各种植物,无数只形体怪异的恶兽在其中往来穿行,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磅礴壮观,看得莫潇天眼花缭乱,脑内眩晕。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呜呜咽咽、寒冷刺骨的寒风,在他踏出传送阵的刹那,天空中已然飘起了白雪。 莫潇天的衣物早已在碎星阵火灵珠那关毁去了大半,此时整个身体二分之一都暴露在空气之中,阵阵冷风吹来,令他不由地打个哆嗦,抱起身子,浑身颤栗,鼻涕吊的老长,这里比之他在荒北时还要冷上十倍! 莫潇天二话不说,抬起颤抖的右手,掐出法诀,一股淡红色的高温火焰自其指尖生出,然而还不待他高兴,他指尖的火焰便被一股奇异之力给冻成了冰棍,在地上摔了一团冰屑。 莫潇天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他转过身,不作多想,迈起僵硬的双眼,向传送阵中踏去,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重作打算。 在他踏入传送阵时,整个传送阵散发出一股柔和的五彩之光,并急速旋转,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便将莫潇天的身体掩饰在了光辉之中,可就在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排斥力从传送阵中传出,重重地将他摔出了传送阵,落在了二十丈外的冰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莫潇天翻身坐起,但立马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刺骨寒意,不由自主地抱起身子,一脸诧异的看向传送阵,只见整个传送阵在五彩光芒强盛的闪耀中,忽然停止了运转,五彩之光渐渐消失,失去了作用。 莫潇天目瞪口呆,也就是说他多半是被困在了此地,若不前进,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风雪更大了,一阵阵的寒风卷起白雪,重重地吹打在呆怔在原地的莫潇天身上,一物紧随寒风而来,闪电般砸在了莫潇天的后脑勺上。 “啊!”莫潇天痛呼一声,立即回过神来,跳起身子,浑身直打哆嗦,连忙提起一股灵力御寒,方才感觉好受些许,他看向前方,只见一只形状似狗、却长着人面孔的怪物伫立在风雪之中,正咧嘴朝他笑着,满是戏谑之色。 莫潇天见到此兽,不由一皱眉,脑子急速飞转,面色顿时大骇。 他想起来了,此兽曾在紫霄派的古籍中有所记载,是一种名叫“山挥”的灵兽,常以抓弄人类为乐,生活在酷寒地带,最终因为得罪了一个神秘的种族,而被赶尽杀绝。 山挥一脸嬉笑地看着莫潇天,忽然一抬手,一枚冰球凭空生出,并一阵寒风,砸了过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秋水飞出,只见白光一闪,那枚冰球从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而秋水则化作一缕白芒,直射山挥。 山挥仍旧一脸嬉笑,前右脚轻轻一跺,蓦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时已卷起一阵小型飓风,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脑袋一甩,一枚冰球立即砸向莫潇天的面门。 莫潇天脑袋一侧,同时右手一引,秋水化作一缕剑芒折返回来,射向山挥,可就在此时,他的四周蓦然传来一阵危机感,他二话不说,身子一跃而起,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十数道冰球立时相撞在一起,爆作一团冰屑,向四周溅射而去,而山挥则在秋水近身的瞬间,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莫潇天也不废话,右手一招,秋水立即来到他的脚下,急速旋转,形成一面剑盾,挡住了下面射来的冰屑,而他则纵目四野,却见满天风雪停了,山挥却不见一个踪影。 他怔了片刻,降落到地面上,目露警惕之色,扫视四野,同时散出神识,将包括地底的方圆三丈裹起,谨慎地向第一座冰山迈去。 自从与山挥交手过后,莫潇天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喜欢作弄人的灵兽,小半天的时间,他便来到了第一座冰山之底。 目光所见,这冰山均被无数冰系植物所覆盖,在开阔的视野中,除了偶尔出没于山间的恶兽,显得一片苍茫。 莫潇天沉吟少许,右手掐诀,漂浮在身后的秋水立即剑指前方一片森林,化作一缕剑芒,冲进了树林之中。 就在秋水进入树林的刹那,下方冰草、上方枝叶纷纷开始摇摆,幻化出无数道蓝光,从四面八方浮现,朝在树林中急速移动的秋水激射而去。 莫潇天目露凝重之色,右手在身前一圈,只见一道环形剑光一闪,所有靠近秋水的蓝光顿时崩解,与此同时,整片树林忽然再次亮起了一阵蓝光,将方圆十里全部圈住,下方冰草拔地而起、上方冰叶纷纷落下,形成了无数柄蓝冰利剑,聚合成二十多头高迈百丈的冰蟒,摇摆着庞大的身躯,朝秋水急速冲来。 莫潇天不敢犹豫,右手一招,秋水立即从冰蟒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通道,飞回了他的身边,散发出凛然剑意,似是十分兴奋一般,而在秋水离开树林的刹那,所有由蓝冰利剑组成的冰蟒立即发出一声嘶吼,又变成了冰草与冰叶,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之中。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的面色更加沉重,眼前这方圆十里的树林,其实就是拥有九万多种变化的禁制之地,而且隐匿性极好,若非自己一路谨慎,察觉到此地有些古怪,以秋水探路,恐怕方才已经被这些禁制杀个措手不及了。 对于眼前这只有九万多道的禁制之地,莫潇天并不害怕,以他经过前者那片森林的磨砺与学习,他此刻足以破解千万道以下的禁制,并推算出数十亿种复杂变化,只不过处在这冰天雪地里,体内灵力流转迟缓不说,还消耗的极快,破解禁制难免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因为禁制与阵法不同,禁制的秩序往往被打乱以后,都具备自我修复与调整的能力,而他此刻体内灵力的流失又如此之快,就算能够破解这第一处禁制,也难保不会在第二处禁制失利。 而经过他这一路以来的观察,他发现通过这些冰山的路径只有两条,其中一条就是破解此地禁制,另一条就是绕过禁制与山中恶兽搏杀。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具备筑基中期的修为,除了破解禁制这一条路可行外,完全没有与此地恶兽一战之力,所以一路破解禁制已成必然。 想到这,莫潇天不由暗叹口气,原本还想着早些离开这种破地方,以免遭受严寒之苦,现在看来,又得在这种鬼地方呆上些年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三年,这一日,莫潇天盘坐在一处高迈千丈的冰山之巅,冒着满天风雪,在酷寒之中吐纳。在他的身前,是一个悬崖,在悬崖之下,是一条奔涌而过的河川。在悬崖的对岸,是一面冰壁,在冰壁之上,有一座突出的石台,在石台中央,是一个散发着五彩柔光的古传送阵。 此时,风雪更大,河水暴涨,漫过了半个悬崖,在其表面上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这三年里,莫潇天一路破解禁制,跋山涉水,遭遇了各种恶兽,可谓经历了千辛万难,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在这三年里,他不仅在禁制上有很大的提升,便在耐寒性上,也远超常人,若是细看,可以发现,在他的表面皮肤上,已经结出了一层十分粗糙的皮肤,因为长年处在这种环境的缘故,隐约有些苍白。 莫潇天从修炼中缓缓苏醒,看向悬崖之下,冰层表面无数只形似荒漠蠕虫的怪物破冰而出,露出半截身子,在狂暴的风雪之中蠕动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嘶吼。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前,一道道可容一人的冰块凭空生出,彼此之间相隔五步,一路延伸向对岸的石台。 莫潇天并未犹豫,直接站起身子,向第一道冰块迈去,就在此时,下方蠕虫齐齐嘶吼,从口中吐出无数道冰刺,向他齐射而来。 莫潇天右手掐诀,秋水从乾坤偃中飞出,散发出柔和白光,将莫潇天裹在其内,凡是射来的冰刺撞在其上,均会被弹飞开来,或者直接爆裂,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秋水上散发而出的白光也越来越暗淡。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心疼不已,此地有限制飞行的上古禁制,与整个洞天相连接,他无法破解,所以通往对岸的石台,只能硬闯,虽然这样子会磨损秋水本身的灵力,但如果不这样做,他迟早也会死在身后御风子的手里,因此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不得已。 他也不犹豫,冒着满天冰刺,在冰块之上急速跳跃,只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对岸石台之上,与此同时,下方蠕虫齐齐停止了攻击,继续在悬崖之下蠕动,发出一声声的嘶吼。 而此时,半空中秋水的光芒也处于忽闪忽现的状态,莫潇天目露心疼之色,伸出手来,秋水就如同一只生了病的忠犬,落在了莫潇天的手里。 莫潇天用二指抚过剑身,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收回了乾坤偃中,迈入了传送阵里。 想不到如今陷入绝境,也只有秋水对他不离不弃,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秋水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对任何人的依赖,他心中默默发誓,如若能顺利逃离困境,绝对不会再让秋水来替他冒任何风险! 第一百四十六章:神兽毕方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传送阵散发出强盛的五彩光芒,莫潇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出现在一片火红的世界之中。 在踏出传送阵的一刹那,一阵高温热浪扑面直来,浑身寒意顿时消散,目光所见,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天空都被灼烧成紫红色,越是往后,颜色越黑,用黒焰滔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在他的身前是一条可容二十人通行的红岩通道,这通道笔直的延伸向远方黒焰之中,远远看去似没有尽头。在此地更有无数只火兽,或在火海中游动,或在天空中飞翔,发出一阵阵可怕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 莫潇天虽然早已汗流浃背,但还是不由为所看见的情景捏了一把冷汗,谨慎地沿着通道,缓缓走去,却感觉越往前行,此地的温度就越高,才走不足百里地,他就已经完全虚脱了下来,体内的水分在高温的灼烧下,不断地流失着。 “吱!”就在此时,上空中传来一声清脆动听的鸟鸣,一只形似翠鸟、通体火红的怪鸟,张口吐出一团散发高温的红炎火球,向莫潇天射去。 莫潇天一脸虚弱之象,手掐法诀,秋水从乾坤偃中飞出,散发出暗淡的白光,将他裹起,而那道火球则在撞到秋水之后,立即爆出一道火焰飓风,令莫潇天陷入到火焰的世界之内。 待火焰散去时,莫潇天早已趴在地上,虚弱地喘着粗气,从地面之上更是传来一阵阵高温,将他的皮肤灼烧的火红,迅速地将他体内水分蒸发掉,散发出一阵白烟。而秋水则在接下这一波攻击后,从剑身上散发而出的白光立即消散,掉在了地上。 “吱!”那只怪鸟见这奇异的生物生命力倒还挺强,再次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其嘴中顿时吐出了三道火球,成环形急速旋转,向莫潇天降下。 莫潇天虚弱地看着上空中那越来越近的三道火球,只感觉自己的鲜血似也要蒸发的一干二净,可就在此时,他腰间的乾坤偃顿时亮起一道青芒,一件玉横顿时飞出,散发出五彩柔光,包裹住了莫潇天的身体,三道火球砸在其上,立即便被一股奇异之力弹飞开来,射向远方。 与此同时,莫潇天感觉从玉横之内,一股股冰凉的灵力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原本因严重脱水而虚弱的身子,顿时充满了力量,在五彩光芒之内,他更是感受不到四周传来的一丝高温。 莫潇天从地面上爬起身子,看向头顶散发五彩柔光的玉横,目露复杂之色,这已经是它第二次救自己了。 上空的怪鸟见自己吐出的火球竟对那层五彩光芒不起任何作用,不由露出一丝忌惮之色,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向远处飞去。 莫潇天将秋水拾起,发出一声轻叹,从荒漠到冰川,秋水消耗的灵力已经太多了,伤到了剑的本身,必须得休养十几年,才能完全恢复。 莫潇天将秋水收入乾坤偃中,目光闪烁,自他进入洞天后,就已经连过三关,分别是森林、荒漠、冰川,对应着木、土、水三种属性,再加上此刻的火海,和后面那未知的金行世界,这分明就是五行之域。 也就是说如果要进入真正的洞府,他还得通过眼下的火行之域和后面的金行之域,而他现在秋水也无法使用了,只能依靠媚娘赠送给自己的玉横,所以为了节约玉横的灵力,他还必须得尽快通过此地才行,否则到后面的最后一关,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口气,二话不说,身子一闪,化作一缕五彩之芒,向通道尽头飞奔而去,但凡见到他的妖兽,均会以火性技能试探一番,觉得无法破解后,也就任他去了。 在通道中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玉横在遭受了火域妖兽的几番攻击后,五彩光芒越来越淡,一股股高温热浪通过玉横,传进莫潇天的身体里,莫潇天也越跑越乏力,最终再也无力奔走,只能在原地不断地喘息。 玉横的光芒又黯淡了一分,就在此时,却听咔的一声,玉横表面那一丝裂缝,顿时向四周蔓延开来,散发出的五彩光芒顿时消散,如同一块普通玉器,飘落在了地上。 失去了玉横的庇护,四周一阵阵恐怖的高温再次潮涌而来,莫潇天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灵力犹如抽水一般的流失,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向下倒去,彻底昏死。 只是在昏死之前,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灵力,从腰间的乾坤偃上传来,在他体内缓缓流转,他就好似坠入到大海之中,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温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去。 与此同时,火海之底,一双璨似星辰、形似烈火般的眼睛徐徐睁开,旋即整个火域开始产生了剧烈震颤,火海立即沸腾,一声声震云天、传遍洞天的鸟鸣顿时从火海之下传出,令苍穹变色,日月失明,所有火域之内的妖兽闻声,立即没入到火海之下,再也不敢冒头。 “毕方!”随着这清脆明亮的声音从火海之下传出,顿时一只状似仙鹤、赤色纹身、青色羽毛、白色嘴巴、却只有一只脚的怪鸟,卷起方圆千里的火海,飞至半空之中,再次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鸟鸣。 这只怪鸟悬在半空中,一双火目扫视整片火域,最终盯在了数万里外的莫潇天身上,双翼轻轻一挥,立即化作一道绚丽的金色火焰,落在了莫潇天的身前。 “毕方——”怪鸟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渺小似蚁的人类,发出悦耳的低鸣,最终目光停在了他腰间的乾坤偃上。 怪鸟不由凑近脑袋,仔细打量,似是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灵力,双目中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了莫潇天的背上,透进了他的身体里。 “毕方!”怪鸟悲伤一时,仰天发出阵阵哀鸣之声,左翼一卷,一道柔和的金焰自莫潇天四周凭空生出,托起他,向远处疾飞而去,只一息的时间,便来到了通道尽头,一座散发五彩光芒的传送阵前,将他轻轻放下。 怪鸟露出感伤之色,张嘴吐出一道拳头般大小的金焰火球,直接钻入了莫潇天的眉心之中,而牠则身子一转,双翼一挥,跳入到火海之下,不见了踪迹,徒留一根从半空中飘零而落的青色羽毛,落在了莫潇天的身边。 此时此刻,正在第一关森林中破解禁制的御风子,脸已经黑到了极致,这四年来,他几乎没走多少步,每一次遭遇的禁制都会凭空提升了四五倍乃至十几二十倍的难度,他所需要消耗的时间也就越多,甚至一处只有三十万变化的禁制,他都需要用正常的三十倍时间才能完全破解,他对莫潇天的恨,可谓深入骨髓。 至于媚娘,则一脸呆滞地站在他的身后,她比四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光滑如玉的脸庞,此刻已生出了细微的皱纹,隐约可见其眼眸深处,似有一丝泪光闪过。 而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则跟在御风子的身后,除了修炼,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知道御风子此刻正在气头上,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眉头。 御风子死死地盯着眼前方圆百里的森林,右手打出一道灵光,射进森林之中,顿时扩散开一阵波纹,在森林里穿透而过,可就在此时,整个森林的布局又开始了急速变动,只不过三息的时间,其格局便与之前迥然而异。 御风子看见这一幕,恨得牙根痒痒,钢牙几乎都要被磨碎,怒喝道:“臭小子,你若被本座抓到,本座就是用尽修为,也定然要将你活生生地炼化一百年!” 声音在森林之中传递开来,但反馈而来的,却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鸟鸣声,整个森林之中的所有恶兽闻声,立即蛰伏起来,发出一声声带着强烈恐惧的哀鸣,在洞天之中回荡,整个洞天的禁制在这一刻,顿时陷入了瘫痪状态。 御风子听见这声鸟鸣,只感觉胸口巨闷,反复要炸开似得,他一脸惊愕地看向上空,只见在这一刻,上空中的灰雾顿时消散一空,露出了上面缓缓运转的碎星阵,与大片青天白云,心中充满的震惊。 葛秦急站起身,同样向上看去,甚至比御风子还要震惊,他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声鸟鸣是从何种妖兽口中传出的?” 御风子一脸不敢置信之色,他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毕方,毕方!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詹老听他语气似不对劲,嗓音问道:“御风兄,何以如此震惊?” 御风子急促地喘息一阵,平复了心情,方才凝重地说道:“我逍遥宗祖师爷逍遥子,曾是炎天修士,因得罪了赤霄的人,遭受追杀,方才躲入了此地。他仙去后,曾将毕生所见写于书中,就提到过这神兽毕方。 相传毕方乃是齐州神兽,生于章莪之山,本性暴躁,怒则为火,焚尽万物,自古以来九天仙圣都不敢轻易招惹,便连上古神人也得礼让三分,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彦卿曾经是仙界的人,有可能与毕方交善,也不可能让毕方来为他护府!” 第一百四十七章:刀剑神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人听到这里,内心皆是一沉,如果真如御风子所说,此地有神兽护府,那么不要说他们无法进入那传说中的葬仙府,便连一千一万个开阳期大能,也无法闯入半分。 想到这里,葛秦不由咋舌道:“啧,不对,如果此地真有神兽毕方护府,那么聂飞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入葬仙府,取得撄宁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御风子摇头道:“是不是神兽毕方还未亲眼所见,是以无法判定,想必聂飞他们曾经的确进入过葬仙府,只是未碰见此兽罢了!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一旦发现,避开行走即可,想必对方也不会为难我等。” 与此同时,浩瀚星域某处占地亿万里的仙宫之中,一名身着素袍、样貌威武、龙眉黑发、眉心间一点星辰的中年男子,睁开了一双璨如明星般的双目,顿时一道灵光从其双眼爆射而出,似能穿透那宇宙的尽头,洞悉天地的玄机,一股无形的神威悄然散发而出。 他徐徐站起身子,走出星宫,如同残影一般,往往踏出一步,便出现在数里之外,路上一些身着金甲的宫卫看见他,纷纷肃然起敬,目露敬畏之色。 才不一会儿,中年男子便来到了一座高迈万丈、占地百里的金光阁楼之下,他看向身边一只状如白鹿、却长着四只角的野兽,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 “呦、呦!”白鹿发出几声低鸣,看向阁楼之顶。中年男子顺着牠的目光看向一只伫立在阁顶的怪鸟,这怪鸟状似仙鹤、目如烈火、赤色纹身、青色羽毛、白色嘴巴,正仰天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鸣叫。 中年男子右脚向前一踏,出现时已在怪鸟巨大的鸟头之旁,伸出手,温和地抚摸着鸟头,柔声问道:“怎么了,见你似乎心情不大好?” “毕方——”怪鸟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似在倾述着心中所想。 中年男子似是听懂了牠说的话,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璀璨绚丽的浩渺星域,低头陷入沉思。 “呦!”就在此时,下方的白鹿再次发出一声鹿鸣,十分恭敬地退到一旁。 只见一名身着华裳、倾世绝俗、婀娜妩媚、仪态万方的美丽女子,体迅飞凫、凌波微步般忽然出现在楼阁之下,自其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神威,令人产生敬畏之意,只听她气若幽兰、却颇具威信地问道:“毕方今日的心情似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上方的中年男子见状,身子一闪,诡异地出现在了女子的身前,一拱手,语气不无恭敬地道:“貌似在张宿方向,感应到了同伴的气息,是以心绪烦躁。” “哦?”女子一脸诧异,“经齐州几番变乱,毕方或死或伤,现在还幸存下来的毕方,已经不超过五头,除去我轩辕,其余因都跟随在祝融身边,莫非在外面还有幸存下来的遗种?” 中年男子道:“看样子是的。不过方才毕方告诉末将,那只毕方似负重伤,此刻情况不容乐观。” 女子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在阳天界内,此事便属紫霄派管,我们不必多事。还有,轩辕已去,你好歹也是一方神尊,不必如此拘礼。”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拱手道:“虽说礼乐早崩,帝君不在,但在末将眼里,娘娘终究还是娘娘。” 女子发出一声轻叹,一甩袖子,留下一句:“随你吧!”人便御风而去,飘忽若神,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中年男子恭送女子走后,转身看向阁顶焦躁不安的毕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恶来仙岛,深渊洞天,火行禁域,黒焰滔天。 莫潇天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略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片熟悉的火域,只不过略显不同的是,他已经到了通道的尽头,四周的温度虽然很高,甚至已将他身下岩石烧得通红,但他却感觉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有种处在炎日盛夏般的感觉。 他从地面上爬起,双手握了握,只感觉此刻的自己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甚至身体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安静躺着的一根羽毛之上。 这青色羽毛光鲜艳丽,散发出一种令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又似很熟悉,他不由地将其取在手中。 他并不知道昏迷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自己应该是得救了,而自己之所以会得救,恐怕还是因为这羽毛的主人,救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莫潇天站起身子,朝四方各拜三拜,感激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谢谢!” 他虽不知道救自己的到底是谁,但从这羽毛上传来的那股亲切感,却让他捕捉到了一缕熟悉气息,就隐藏在火海之底,这个恩情,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迟早,他会回来报答! 拜完后,莫潇天直起身子,将手中羽毛珍重地收入乾坤偃中,向传送阵里踏去。 在进入传送的刹那,莫潇天并没有感觉到那天旋地转般的感觉,只是眼前一黑,再亮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刀剑林立的世界之中。 目光所及,是一条通往远方、仅供三人通行的狭窄通道,通道两旁,则是无数残兵利刃、没有规则的林立着,用剑海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就好像一处上古战场的遗址一般,并没有穷凶极恶的凶兽,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古怪而神圣的气氛。 莫潇天并不敢向前行走,反而盘坐在原地,抓起一旁的石子,向前方扔去,就在石子飞进二十丈地、落在地面时,地面之上忽然破土刺出一柄利刃,贯穿了石子,与此同时,四周无数柄利刃拔地而起,对着石子,激射而起,那枚石子顿时被“万剑穿心”,化作一地石屑,洒落在地,而那些利刃,则又各自回归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中。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不由露出凝重之色,这是一片连绵无尽的禁制之地,其范围至少覆盖千万里,拥有数百亿种复杂变化,与他之前所遇到的禁制不同的是,他之前所遇到的皆是由灵力幻化而成的禁制,而此地却是以实物作为禁制,也就意味着他所掌握的空间变化起不了丝毫作用,若要通过此地,还必须得一步一步破解才行。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心中暗叹,其实破解此地的禁制对他来说并不难,唯一的难点就是浪费时间,加之他修为本身就低,根本无法持续破解多重禁制。而反观御风子就不同,他在这方面是大手,又具备元婴期的修为,破解此地禁制就如锄草一般,自己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唉,也罢,我留在水行洞天的禁制,应该能阻挠御风老儿一番,我还有时间,慢慢来!”思至此处,莫潇天不由松了口气,不作多想,开始潜心破解禁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好似流水一般,在平淡中,令人无法察觉到光阴的变化,他这一坐,便是十一年。 在这十一年间,莫潇天步步谨慎,潜心于运算之术,致力于破解之法,这一路上进展缓慢,别人往往只需用一个时辰便能破解的禁制,他却要反复运算、观察,消耗比别人多三倍的时间。 这并不是他愿意如此,而是因为他在火行洞天便已然尝受过死亡,如果说在葬仙海那一次是被心魔控制,那么这一次他就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死亡,失败的代价,太沉重,他承担不起,因为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他,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至少在临死前,他也要见她一面。 不知不觉,就已经与素如分别了三十余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等待就是就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煎熬,因为岁月,就是一柄无情的利刃,能在万物上,刻画下它们的痕迹。 而他,也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不仅辜负了她的心,也背弃了曾经的誓言,这些年来,除了闯关之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素如,甚至在修炼中,也无法抹去那刻骨铭心的容颜,心中似有一团无形的烈火,在内心灼烧,那种煎熬,第一次令他感受到了相思之苦,而且这种苦,是愈久愈浓,以至于令他无法自拔。 这就是他破解禁制之所以用了比常人多三倍时间的原因。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苏醒,他看向眼前三百丈外,那散发五彩柔光的传送阵,就好似这片孤寂之地,温暖的唯一火焰一般,在人内心中熊熊燃烧。 莫潇天面色如常,右手结印,形成一道道分支,如同残影般在身前晃动,乍看去,就好似千万只右手般,形成一个个散发强盛白光的古朴符纹,最终在他右手一圈之下,融合到一起,变成了一枚闪耀强光的乳白色光球,在他一挥之下,化作数十万道符纹,烙入了身前方圆一里之地。 他也不犹豫,站起身子,缓缓向前走去,只见方圆一里,无数柄散发金光的利刃,在符纹强盛白光的作用下,蠢蠢欲动,开始剧烈摇晃,隐有拔地而起之势,却又没有对莫潇天产生攻击,反而绽放出更强盛的金光,侵蚀着附在其身上的符纹。 这是他用了十一年心血研究而出的破解之法,专门对付此地要人性命的实物禁制,因为他本身修为便很低微,根本无法有效做到破坏此地的禁制,这样以来就无法前行,所以他只能用阻挠禁制启动之法,来争取通行的时间。 而他方才所施展出的阻挠之术,几乎就用尽了全身的灵力,足以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致使眼前方圆三百丈的禁制陷入瘫痪状态,足够他通往传送阵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困兽之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传送阵前,莫潇天并未马上踏入,反而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这片呆了十一年的洞天之地。 在这十一年间,成天与禁制打交道,致力于运算之术。在这无情的岁月里,他原本焦躁难安的心,仿佛也冷静了下来,对于事物的摸索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却不知为何,每当他快要抓住一件事物的真理时,却又发现自己好似又遗忘了什么。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过了十一年,不知道这十一年与一年一日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比曾经更加昏暗,似无神而有蕴,似混沌而纯粹,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万年不朽的枯槁,如果说曾经的他心性纯粹,给人一种天真不羁的感觉,那么此刻的他则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无法揣摩的气质,仿佛在静止之中,有神光展现;仿佛在沉默之时,有惊雷响动。 这种感觉,给人的反差极大,若是有曾经认识他的人再次见到他,一定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已经彻底变了,变得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儿朕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就好似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光阴岁月的浮华,千言万语,皆化作无语。 “唉。”他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是那么的哀凉,就仿佛在哀悯天下苍生的命运。 莫潇天也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他好似心有感伤,却又无感伤之事物,一转身,没入到传送阵中。 传送阵的五彩光芒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烟火,只在那一刹那绽放的美丽,却在下一刻归作无声。 当莫潇天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条一所山洞之中。 这山洞十分宽敞,一路向下蜿蜒,并不能看清它的尽头。在穹顶之上还挂着一种十分诡异的怪灯,散发出金黄色的火焰,照明了整条隧道。在隧道的两侧,每隔二十步便有一个石室,石室之外布置着变化种数不等的禁制,至少也拥有三十万种,并且越深入隧道,禁制变化的种数也就越多,便连高达数十亿种的也有! 禁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布置的范围越小,变化的程度越多,也就意味着其所运用到的空间规则也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强,复杂的程度也会翻上无数倍。 就比如眼前这第一所石室的三十万种变化禁制,仅仅只占方圆方圆三丈之地,其间所蕴含的空间规则至少也有四百多种,如果真要算,也就意味着这三十万道的禁制,实际上其复杂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百万道禁制的变化。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傻了,光是第一所石室便如此难解,更何况这隧道还有很长一段,他并不能知道它的尽头。 此刻返回去的路是行不通了,因为此地的传送阵每传送一次,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灵力,更何况身后还有御风子呢?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进则死!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从头开始摸索,看看有没有逃离此地的出口,抑或是什么可以提升修为、增加实力的法宝,这样以来就算是御风子追到了这里,他也有自保之力。 来到山洞的第一间石室之外,莫潇天并不急于破解,反而盘膝坐下,仔细观察禁制之内的变化。 这石室之内一片黑暗,莫潇天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事物,他观察少许后,立即打出一道与禁制内性质相同的符纹,落入到禁制之中,扩散开一层波纹,在方圆三丈的禁制之内反复波动。 而莫潇天则微闭双目,感知禁制内的变化,眉头却是渐皱渐紧。因为他本身也就只掌握了乾坤偃的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要破解这拥有四百多种空间变化的禁制,对他来说还是有相当的难度,他必须得将所有禁制的规则摸透,这是一件极其耗费心力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他别无选择,因为摆在他眼前的,就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山洞之中并无寒暑,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在这两年内,莫潇天的心思皆处于细密的高度运算之中,光是每日推敲出来的答案,就不下数十万种,只不过这三十多万的禁制,其变化的规则实在是过于巧妙,令他不得不反复确认,方敢尝试。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他右手在虚空中一点,迅速结出一个印诀,并如残影般在身前晃动,只不过三息的时间,其晃动的次数就已然达到了四万多次! 随着他右手的晃动,身前的白色光点越来越亮,最后竟如太阳般刺眼,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白光顿时化作无数道芝麻大小的光斑,落入到方圆三丈的禁制之中,方圆三丈的所有禁制开始产生了共鸣,亮起了强盛的七彩光芒。 与此同时,莫潇天双手连连挥舞,不断地改变禁制的布局,并与自己的禁制相衔接,在经过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后,方圆三丈的禁制七彩光芒方才渐渐暗淡下来,归复于平静之中。 莫潇天抹了一把额角汗水,站起身子,从容地踏入石室里,凡他所经过之处,所有禁制都会自行地让开一条通道,让他通行。 在踏入石室的一刹那,上方穹顶之中,一盏明灯如同太阳般,忽然亮起,照明了整个石室。 这是一所开阔的洞天别地,生长着茂密的森林,面积广大的程度,令莫潇天乍舌。然而就在上方穹顶那一盏明灯亮起的刹那,森林的四面八方忽然涌现出无数道五彩光芒,在森林之前汇聚出一道形似山羊的野兽身影。 莫潇天看见这只野兽,不由倒吸一口亮起,这,不正是他当初进入森林洞天时所遇到的土蝼么?而且看样子,同样也具备金丹初期的实力! 待五彩光芒散去时,土蝼的身体也彻底的形成,牠一出现,立即便冲洞口的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咩!” 一阵腥风扑面直来,莫潇天不由地打个惊愣,本还想着退出洞天,可谁知洞口的禁制骤然发生了剧烈变化,打乱了原先的所有秩序,自己根本就退无可退。 土蝼一脸凶残,一步步地逼近,莫潇天面色警惕,一步步地退后,不由回头看了眼脚后一寸之地,从这里开始,就是禁制发动的范围。 “咩!”土蝼发出一声羊叫,撒开强壮有力的四足,猛地冲撞而来。 “拼了!”莫潇天一咬牙,将秋水抓出,挥出三道银白色的剑网,阻拦土蝼脚步的同时,已经一头扎进了森林之中。 “咩!”土蝼发出一声怒吼,将网在身上的剑气扯烂,朝莫潇天追击而去。 土蝼越追越近,眼见已经接近了自己二十步的距离,莫潇天暴喝一声,剑势急转,向身后横扫出一道庞大的剑气,将一里范围的树木倾数拦腰斩断,阻止土蝼追击的脚步。土蝼则直接顶着羊角将树木撞个粉碎,继续追击而来,速度丝毫不减。 此时,土蝼那尖锐的羊角已经顶在自己的背心之上,莫潇天二话不说,身子向后一翻,一剑朝土蝼的羊头刺去,可谁知这土蝼的头竟比磐石还要坚硬,秋水除了在牠的头顶上留下一个血点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巨大的惯性致使土蝼稳不住身形,一头撞进了森林前方,拦路的大树尽皆被其夷平,森林的地势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就如同一个角斗场般,将莫潇天围困在了其中。 蹄哒、蹄哒、蹄哒…… 一阵马蹄声从树木外围传来,莫潇天神识散出,双目乱转,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心,一颗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牠会从哪里出现?“ “咩——”此时,一阵羊叫从身后传来,土蝼已带起一团木屑,化作一缕白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冲撞而来。 莫潇天面色大骇,未及反应,秋水横架身前,却听嘭的一声巨响,土蝼那尖锐有力的羊角直接撞在了秋水之上,莫潇天就犹如一道黄色闪电,径直撞穿了身后数十棵大树,最终陷进了一棵大树之内,印在了里面。 “咔!”莫潇天只感觉胸内气血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忍不住地涌上喉间,吐了出来。 “咩!”土蝼瞅准时机,扬蹄撞去。莫潇天未及反应,本能地将乾坤偃举在了手里。土蝼一头撞来,巨大的力量再一次令他飞了出去,撞穿了十几棵大树,方才落在了地上,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身子一晃,当场昏厥过去。 “咩!”而土蝼在撞上乾坤偃后,立即惨叫一声,不堪乾坤偃的坚硬,被撞个满头是血,身子摇晃一番,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化作一缕缕五彩光芒,消散在天地之间。 巨大的洞天在火光的摇曳下,一片静寂。莫潇天从昏迷中苏醒,意欲爬起身子,可谁知右手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令他不由倒吸一大口凉气。 原来他方才发自本能的以一只右手作为代价,将乾坤偃举起,借乾坤偃的坚硬与土蝼相撞,土蝼就是力量再横,也无法撼动乾坤偃半分,因此牠不经乾坤偃那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被震死当场。 不过也好,至少自己还活着,折断的这条右手,也不完全算亏!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库宝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将脱臼的手骨移了回去,然后再将秋水捡起,劈下大树一角,做成支棍,扯下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裳一角,用于固定,便向森林深处摸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石室中的森林面积如此庞大,连绵数百里,却只有土蝼这一只凶兽镇守,真不知道这所洞府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莫潇天步伐谨慎地来到了森林尽头的一间石室之前。 莫潇天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石室,犹豫了一下,心想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凶兽镇守吗? “也罢,若不前行,迟早也会死于洞天之中,倒不如拼一把!”想到这里,莫潇天狠狠地一咬牙,向石室之内踏去,当踏入里面的一瞬间,穹顶之上又亮起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三十丈见方的石室。 莫潇天眼前顿时大亮,心中砰然跳动,这石室哪里有什么嗜血凶兽,分别就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库,无数下阶的法宝、丹药、灵石、即各种稀罕材料狼藉地堆放着。 法宝与丹药他并不在意,令他眼红的是这里堆积成小山的灵石与材料,因为这些是制作偃具的必备之物! 在学会制作偃具之前,莫潇天一直愁苦于没有灵力极盛的灵石用作偃兽的动能,因此他都是将自身的灵力储藏在核心里,以供偃兽行动,但毕竟碍于修为低微,偃术浅薄,偃兽所能行动的时间十分有限,正常行动可以坚持一两个时辰,如果是战斗的话,只能坚持一刻钟左右。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因为此地遍地都是上品灵石,只要用作偃兽的核心,就可以大大提升偃兽的机动能力以及力量,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座天库,这些年来自己所经历的磨难完全不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更何况此地还有无数稀罕的材料可以用于制作偃具呢? 从前的他一直碍于囊中羞涩,都是用品质低劣的凡木制作偃兽,所以不论是偃兽的坚硬程度还是在力量层次方面都缺了一个等级,而现在的自己则完全不用去考虑这些东西,可以大展身手的去制作偃兽,用于战斗、防身。 有了这些修仙道所罕见的材料制作偃具,再配上这里的上品灵石用作动能,就他目前的估测来看,制作出的偃兽至少也具备与金丹期修士作战的能力,自己的性命不异于多了一张免死金牌。 只不过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此地的材料都是修仙道所罕见的,在质量上绝非凡铁所能削割,而此刻自己身上好像除了一柄秋水之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刀具和锤子、夹子、钳子等等制作偃具必备的工具,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秋水是风顺赠给他的,也是他此生中最为心爱的一把宝剑,这一路上风雨携程,生死相随,它都对自己不离不弃,没有丝毫怨言,如果要他用秋水来劈砍木头,这简直就是在割他的心头肉,他又如何忍心? 然而此刻却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再过不久,御风子这些老怪就会杀入洞府之中,他必须得尽快将偃具制作完成,前往更深处探索。 狠下心来,莫潇天先去取了一些三阶的疗伤丹药服下,再挑了一件三阶的黑色道袍穿上,再将所有的材料用秋水劈砍成大小均匀的木块,取些灵石制作成各种工具,开始拼装偃具…… “长三寸七分六厘,厚一寸三分二厘……”莫潇天盘腿坐在地上,将手中一件导灵栓安装进一只形状似狼的偃兽胸内,然后再将一块木片贴了上去,拍了拍手,面上洋溢着笑,“哈哈,总算是做好了,看样子,能成!” 此时,不远处一头形状似犬的偃兽走了过来,莫潇天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再等一会儿,你就多了一个伴儿了!” 说着,手掐法诀,默念咒语,一指偃兽,低喝道:“动!” 随着话音落下,那只狼形偃兽嘎嘎嘎地就动了起来,然而不一会儿,便又停了下去。 莫潇天一怔:“难道是灵力场太大,磁极承担不下来?”思忖一下,“不行,我得再检查一下。” 说话间,已将狼形偃兽的前胸木片给卸了下来,反复检查里面复杂的零件,然后将其中核心部位一枚拳头大小的淡青色圆形灵石取了出来,换上一枚较小一些的灵石放了进去,重新合上。 他手掐法诀,催动核心阵法,右手一挥,低喝道:“给我动!” 话音刚落,狼形偃兽便再次动了起来,然而却不按照核心阵法设定的方式行动,莫潇天让它往西,它偏偏往东,让它前进,它偏偏后退。 “原来磁极也装反了!”莫潇天挠挠头,不无尴尬地让狼形偃兽停止运动,将核心左下方一块磁极取出,重新安装了一遍后,再次驱动狼形偃兽,这一回狼形偃兽就学乖了,让它干嘛它就干嘛。 “哈哈,大功告成!”莫潇天不无得色地将偃兽收入乾坤偃中,将地上一张面具戴上,取过那只犬形偃兽嘴里的竹筒,挂在身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去下一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件厉害的宝贝,到时候就算碰见御风老儿,我也有遁逃之力。” 想到这,莫潇天一脸微笑地对着脚边的犬形偃兽道:“小黑,我们走。” 小黑是他制造的一只助理偃兽,专门用于搜寻阵法禁制、破解机关、观风守望、储藏物品,可以说在这危险重重的洞府之中,是不可多得、同时也是必要的好帮手。 “汪。”小黑应诺一声,跟着他离开了洞天,来到了对面一所拥有五十万道禁制变化的石室之前。 在上一件石室洞天经历的这些天,成天都在与禁制打交道,在制作偃具的同时,他也会安下心来研究乾坤偃,在洞天的数年时间里,他就已经由原本的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提升至了五百二十二种,已经有把握应对拥有上亿种复杂变化的禁制。所以,对于眼前这仅仅只有五十万种禁制兼四百多种空间变化的石室,他根本不屑一顾,更何况他所制造的面具,也具备洞悉禁制的能力? 只见他裹着护臂的右手结出印诀,向前一挥,四万多道符纹顿时烙进了禁制之中,整个禁制陷入瘫痪状态,就在这一瞬间,莫潇天身子一闪,与小黑进入到石室之中。 经过上一回的教训,他不会再傻到用两年的时间去破解禁制,最终还落个被困洞天的结果,险些丧命,所以他只需要令禁制陷入一瞬间的瘫痪状态,便可成功进入石室,到时候再从里面慢慢破解即可。 当莫潇天进入石室的一刹那,穹顶之上果然有一盏犹如太阳般闪耀的明灯亮起,一只形状似牛、却具备一双人眼、两对猪耳的怪物在五彩光芒的汇聚之下,瞬间形成,一脸凶残地看向他。 这怪物莫潇天在紫霄派的古籍上见过,是一种与土蝼齐名的凶兽,名叫“诸怀”,本性嗜杀好斗,一旦盯上猎物绝不会轻易放手,十分的凶残,所以莫潇天并不敢轻敌。 因为在上一个石室洞天,莫潇天便已然研究过其中的禁制,这洞天的禁制其实就是按照闯室者本身的修为,模仿出五行洞天其中一种妖兽的形状、再多出闯室者本身一至一百倍不等的修为,这对于莫潇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他修为原本就很低微,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偃具助阵? 在一片空旷而广大的平地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形体,对于诸怀来说,是在适合不过的战场,所以莫潇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小黑喊道:“小黑,快离开这里!” 说话间,已经祭出了乾坤偃,放出一头狼形偃兽,即两头鹰形偃兽。狼形偃兽与莫潇天并肩作战,而两只鹰形偃兽则盘旋在半空中伺机下手。小黑也不闲着,退到远处后,立即开始布置禁制。 “唳!”诸怀并没有给莫潇天多余的时间准备,发出一声尖锐的雁鸣,便冲撞了过来。 莫潇天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出,挥出数道银白色的剑网,阻拦诸怀的行动,狼形偃兽瞅准时机,犹如疾风一般,立即跳到诸怀的背上,张开尖锐的獠牙,咬在了诸怀的颈脖之上,同时发出“嗖嗖嗖”数道寒芒,扎进了诸怀的体内,炸了开来。 “唳――”诸怀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摆,将狼形偃兽甩了下去,猛地向它撞去。 莫潇天瞅见,忙驱使狼形偃兽开始逃跑,其速度之快,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追上,便连诸怀一时间也拿它没有办法。 “唳――”与此同时,两声尖锐的厉鸣从上空中传来,两只鹰形偃兽借下滑之力猛地鸷去,硬是在诸怀的背上留下了四道血淋淋的爪痕,然后又飞回空中,伺机偷袭。 第一百五十章:狭路相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唳!”剧烈的疼痛将诸怀的凶性彻底激发了出来,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冲向莫潇天。 莫潇天向后跳出一步,再次挥出十数道柱大的剑气,阻止诸怀的行动,并借诸怀迟缓的一瞬间,左手一翻,两枚弹丸大小的木球从护臂之上滑出,被他抓在手里,向前疾甩过去。 诸怀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直接将飞来的两枚弹丸吞在了嘴里,还未嚼碎,两枚弹丸便在莫潇天一喝之际,绽放出强盛的火光,将诸怀炸得七窍里冒出了紫黑色的烟雾。 诸怀愣住了,嘴巴是生物相较柔弱的地方,被莫潇天这两枚弹丸炸中,就是铁打的口腔都得掉下一颗牙来,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莫潇天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来制作这弹丸的,爆炸开来后,一股剧烈的恶臭便传进了腹中,令牠五脏仿佛都要移了位般,恶心到吐。 “唳——”就在诸怀露出破绽的一刹那,上空中再次传来了两声尖锐的厉鸣,向诸怀猛地鸷去,锋利的爪子直接扯去了诸怀背上的两块血肉,流出了紫黑色的鲜血。 “唳!”诸怀发出一声怒吼,彻底被激怒,正想不要命地向莫潇天扑去时,那只狼形偃兽忽然跳到了牠的身上,一口咬向了鹰形偃兽留下的伤口中,扯下了一大片的血肉。 “唳!”诸怀惨叫一声,身子狂甩,却怎么也甩不下扎在牠背上的狼形偃兽,便猛地向后压去,意欲将背上可恶的家伙压个粉碎。莫潇天瞅见后,急忙驱动狼形偃兽蹦离诸怀的身体,在一旁伺机突袭。 诸怀身子一滚,留下一大片的血迹,又爬了起来,冲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狂冲而来。 莫潇天并不理牠,撒腿就往远处的小黑跑去,诸怀在后面疯狂追击,眼看就要追上莫潇天时,岂料四周地面上忽然浮现出数千道红光,向牠激射而来。 诸怀四角向上一顶,将红光撞散,再次向远处站着的莫潇天冲去,岂想才刚刚迈出一步,方圆百丈的地面便再次涌出更多的红光,形成一道红色天雷向牠劈来。牠一怔,旋即冲上空中那道天雷发出一声怒吼,再次用四角顶去。 莫潇天也不闲着,化作一缕黑色疾风,在禁制外围飞奔,并不断地打出符纹来加强禁制的威力。陷入禁制中的诸怀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奋起四角抵挡禁制之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禁制的威力,在莫潇天的主持下,无限的叠加,每一轮的天雷之力都有相当于金丹初期的全力一击。面对无限天雷打击的诸怀即便再笨也该察觉出异样,伴随着体力的流逝,牠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也不顾上空天雷,直接闯出禁制撞向莫潇天。 莫潇天扎稳脚根,将秋水横架身前,硬挡下诸怀这具备五千钧的撞击,同时紧随而来的天雷也劈在了诸怀的背上,剧烈的疼痛令牠不由地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此时,莫潇天手诀一引,上空中两只鹰形偃兽迅速鸷下,直接将诸怀的双眼掘出,与此同时,那只狼形偃兽直接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了诸怀的下颚,将一块血肉给扯了下来,鲜血泉涌而出。 莫潇天闷哼一声,右手一翻,一枚红色弹丸被他夹在指尖,塞进了诸怀的下颚之中,而他则迅速向后跳去,右手一挥,低喝道:“爆!” 话音落处,诸怀脖颈里那枚红色弹丸立即绽放出金黄色烈焰,直接将诸怀的脑袋给炸成了一团血雾,惨死当场。 “呼!”莫潇天不由大松一口气,将狼形偃兽即两只鹰形偃兽收回了乾坤偃中。 其实方才这三头战偃所发挥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彻底震撼了他的内心,他从未想过以上品灵石即稀罕木料制作而成的偃兽,竟有如此威力,并且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本尊。 他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即便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也不必放在眼里,就算打不过,借助偃兽之力也足以逃离金丹期修士的杀手,再也不用上演葬仙海的那一幕。 诸怀即死,他立即冲小黑叫唤道:“小黑,我们走。” “汪。”小黑应诺一声,随莫潇天来到了洞天尽头的一所石室之中,这里的东西与上一所石室一模一样,只是在品质上稍会有所提升。 眼下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而且制作偃具也十分耗费精力,如果每去一所洞天都要重新制作一些新型偃兽,那么他此生就算完结了,也不可能探索完整座洞府,更何况后面还有御风子等人虎视眈眈呢? 因此他此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寻找一些威力巨大,又可以随身携带的法宝。他来到了一个被打倒在地、摆放法宝的架子前,蹲下身子,一件一件的慢慢挑选、试用。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山洞传送阵闪耀出五彩强光,六道身影出现在了光芒之中。 御风子满脸红光,当先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看向眼前情景,仰天直呼道:“啊哈哈,将近四十年了,本座终于进来了!哈哈哈——” 紧随而出的是葛秦众人,他们这些年来行走五行禁域,可以说没有出过一丝力气,全靠御风子一人方才进入这葬仙府,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越是担心,担心御风子会对他们不利。 不过现在到了这里,那他们就放心了,至少只要取得了撄宁丹,御风子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否则大不了玉石俱焚,对谁也得不到好处。 而媚娘也在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早已成了风中残烛,原本形似婴儿般光滑柔润的肌肤早已枯荣,那一张美丽妩媚的脸庞,满布皱纹,双目中已不再是空洞,而是无神,紧随御风子的步伐,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 御风子大笑完后,面色顿时阴沉,双目冷厉,扫视山洞,切齿道:“那个臭小子呢,我御风子若不将他活生生地炼化,难泄心头之恨!” 吴疾沉吟少许,说道:“那小子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即便能侥幸通过水行禁域,也绝对无法通过火行禁域,更何况第五关的金行禁域乃是以实物作为禁制,说不定当初那小子便是在火行禁域中得罪了火海之下的异兽,被焚为灰烬,也未可知。” 御风子双拳暴捏,恨恨地道:“如此,还算便宜他了!” 葛秦打量了眼四周环境,不由问道:“御风老弟,此地禁制拥有三十万种变化,如若破解,需要多长时间?” 御风子观察少许,掐指捏算一番,说道:“此地禁制不仅仅只有三十万种禁制变化,更含有空间变化的规则,若我五人合力破解,仅需半个时辰。” 袁厉内心也有些迫不及待,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御风子点点头,将破解禁制的方法与每个人负责的部分告诉了五人,然后合力施法,不消半个时辰,洞口的禁制便被破解掉。 说巧不巧,就在此时,莫潇天正好从第六间石室中走出,恰好逢见刚破解禁制走进去的五人,当他看见媚娘那副样子时,内心骇然,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悄然燃烧。 见到这一幕,众人顿时怔在了原地,葛秦首先反应过来,指他喝道:“小崽子,原来你还没死,快快留下身上法宝,让你死个——” 话音未落,莫潇天钢牙一崩,已然化作一缕黑光,冲进了隧道深处。御风子也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心中莫名一喜,断喝道:“追!”说着,人已化作一道白色奔雷追了上去,同时幻化出一只巨手,隔空抓向莫潇天。 莫潇天眼角余光瞅见,一咬牙,不作二想,身子一转,右手护臂之中已然飞出一物,是一件环形法宝,在身前幻化出一面金色光盾,撞在这光盾上的巨手不由顿了一顿。 “哼!”御风子闷哼一声,右手向前一送,那面金色光盾便如碎泥一般,直接崩溃,巨手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抓向了莫潇天。 莫潇天内心大骇,想不到便连三阶上品的法宝,也阻拦不住御风子的一根手指头,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想到这,莫潇天没有任何犹豫,一拍乾坤偃,顿时飞出三件迥异法宝,在身前交织成一面三彩光幕,成功的将巨手阻拦下来。 这边,葛秦与袁厉几名老怪已分别出现在了莫潇天的周围,各幻出一只巨手,隔空抓来。 莫潇天不暇思索,左手向前一挥,四道红光立即从袖中窜出,分别向四人抓来的巨手击去,同时他右手挥出,护臂之上六枚紫黑色弹丸便在周身炸开,一股黑气顿时蔓延而出,将整条隧道笼罩,恶臭之气顿时沿着七窍,进入到葛秦等人的腹中,令四人五脏作呕,而他则接着四人失神之际,冲出了黑雾,向隧道深处飞遁而去。 “咳咳!”葛秦被这股臭气熏到,掩鼻咳嗽几声,屏息道:“这小子怎么浑身上下都是宝!” “咦,人呢!”袁厉大袖一挥,将黑雾挥散,却见现场并无莫潇天的踪影,目光一闪,落到了深处一道黑影上,失声道:“糟了,那小子又跑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仙府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白色飓风瞬间掠过,拦住了莫潇天的去路,伸手向前抓去:“休想逃跑!” 莫潇天不顾御风子,身子向后一跳,左袖一挥,一道菱角玄镜飞出,在身前凝出一道水屏,与此同时,他一拍乾坤偃,两只鹰形偃兽飞出,从两侧鸷向御风子,自己想也没想,借着玄镜给御风子造成的一刹那失神,绕过他,飞遁而去。 御风子被玄镜的反震之力镇住,见莫潇天又跑了过去,顿时大怒,直接将玄镜拧碎,右手一甩,一只虚幻大手出现,朝两只飞来的鹰形偃兽拍去,岂想就在此时,隧道深处蓦然传来一个声音:“爆!”话音刚落,两只鹰形偃兽各自发出一声凄厉的厉鸣,身体绽放出强盛火光,轰的一声猛地炸开,将隧道的一节包裹在了火海之中。 莫潇天借此良机,袖子再甩,一道五彩梭子自其身前浮现,只见彩光一闪,莫潇天的人便已出现在了百丈开外,彩光再闪,人已消失在隧道深处。 偃兽巨大的爆裂力将御风子衣袍一角炸得破烂不堪,燃起了大片火焰。他一甩遮在身前的袖子,咬牙切齿,恨恨地道:“这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当我御风子无能了!”说着,右手一挥,三道红色符箓自其身前浮现,御风子低念咒语,分个点在符箓正中,向前一挥。 三道红色符箓在半空中幻化成三只赤色巨蟒,以极快的速度交错着向莫潇天追去,只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便赶上了莫潇天,将他包围在了蛇圈之中,嘶吼着朝他咬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里,身子猛地一旋,一道庞大的银白色环形剑气迸发而出,将三条巨蟒抵挡在外。 “嗷——”三条巨蟒齐齐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再次迫近一分,整道剑气犹如胶管一般,向内凹陷。 莫潇天手握剑诀,低念咒语,秋水之上剑气再涨二十多倍,化作一道巨大光柱,人剑并进,破蛇腹而出,却不料就在此时,御风子竟诡异的出现在了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呸,”莫潇天见状,猛地顿住身子,一脸不屑,呸出一口唾沫,“又是幻术!” 幻术的破解之法有两种,其中一种就是找出本体,将之击杀。另一种就是强行突破,这不仅需要极高的修为,还极其考验心智,如果强行突破不成,很有可能会陷入到双重幻术之中,分不出真假。 “小子,受死!”御风子暴喝一声,手掐法诀,身前浮现出一柄赤色小刃,迎风见长,犹如一条火海蛟龙般,卷起无尽烈焰,直刺而来。 强大的剑气并灼热的气息扭曲了空间,将莫潇天向前吸扯而去。莫潇天心中冷冷一笑,闷哼道:“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么?若无一点防备,我岂能活到今日!”说着,右手一拍身后竹筒,一张散发灵光的金色符箓被他夹在指尖,口中低念道:“太初归元!疾——” 言罢,将手中符箓向半空中一扔,符箓顿时染成一片金黄色火焰,绽放出强盛的白光,将整条隧道笼罩在了一片纯净的世界之中,而莫潇天就在一刻,手掐法诀,身边五彩梭子再次一闪,人已远遁到了隧道深处。 白光散去,一切又回复到原本的摸样,前方的御风子与三条巨蟒同时消失,现出了后面不远处脸已经黑到极致的御风子,他盯着莫潇天消失的方向,恶狠狠地道:“归元符!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归元符属于四阶上品的符箓,能破解通玄期以下的所有幻术,就算在他逍遥宗,也就只有那么宝贵的三张,一直被奉为珍宝,历任掌门非到万不得已,都不舍得使用,而如今莫潇天却身怀这种宝贝,在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待人发掘,实难料之。 “小子,今日我若抓不到你,我御风自毁修为!”御风子心中恨恨念了一句,冲后面追来的众人喊道:“诸位,此地禁制已经增长至四千万种,必须得赶在那小子深入洞府前将他逮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御风老弟说得不错,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说着,葛秦右袖一甩,一道青色绳索自其身前浮现,化作一缕青芒,眨眼间便飞遁不见。 察觉到身后那强大的威迫感正逐渐增剧,莫潇天再不犹豫,一拍乾坤偃,将一头狼形偃兽并一条蛇形偃兽放出,拦在路中间,在葛秦掠过半空的一刹那,两只偃兽瞬间自爆开来,将所有人吞没在暴烈的火海之中。 “哼——”见到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冷笑,可笑还未出,火海中一道青色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他缚来。 莫潇天心头一个咯噔,秋水不由自主地向上撩去,径将绳索斩成两截。然而变成两截的绳索却并未失去灵性,立即如毒蛇一般分两侧向他缠绕而来,不出一息,便将它裹成了一个“粽子”,不断地向内收缩。 翻滚的火海之中,葛秦、御风子二人首先冲出,来到莫潇天的身边,御风子一脸凝煞,一脚重重地踩在莫潇天的身上,冷笑道:“再跑啊,小子,这下子看你往哪里跑!” 面具之下的莫潇天被他这一脚踩中,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恨恨地道:“你御风老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性命,你若不能让我死,今日之辱,我必万倍奉还!” 心中虽然这般想,面色却没有表达出来,被死死勒住的右手,挣扎着向乾坤偃摸去,那,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御风子将这些年来的所有怨愤,倾数发泄,狠狠地虐待了一番莫潇天后,方才肯放过他,对葛秦说道:“葛前辈,可以松绑了。” 葛秦点点头,右手一招,困住莫潇天下半身的绳索便松了开来,露出了系在腰间的乾坤偃。 “汪。”御风子正欲俯身去取,岂料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犬吠,随后一只犬形偃兽便扑到了御风子的脚下,狠狠地撕咬。原来是方才跟上来的小黑。 “这是什么鬼东西?”御风子直起身,一脚将小黑踢成碎片,岂料就在此时,一道银白色剑光蓦然闪过,将莫潇天身上的绳索割成两截。 五人同时一怔。莫潇天后翻而起,将乾坤偃祭出,在灵力的作用下急速旋转,九道紫色符箓自乾坤偃中飞出,在虚空中铺展开来,与此同时,莫潇天一拍身后竹筒,一张金光符箓被他夹在指尖,向半空中一扔,低喝道:“汇融符!” 金光符箓在脱离莫潇天右手的刹那,立即燃起一片金焰,九道紫色符箓立即齐聚而来,聚合成一张紫色玉符,燃起了紫色烈火,一道蕴含恐怖力量的五彩天雷瞬间窜出,在虚空中闪耀。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只在半息内发生,这天雷一出现,周遭虚空在一股强大的能量下,开始寸寸崩溃,从空间裂缝之中无数道紫电细蛇密集地窜出,汇聚向五彩天雷之中,天雷瞬间膨胀一圈,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隆隆巨响,隐约似含龙吟之声。 御风子与葛秦等人在这一刻彻底傻了,这九道紫色符箓,正是四阶上品的召合符,而方才那张金色符箓,则是五阶下品的汇融符,有着融合符箓的作用,也就是说,九道召合符叠加起来的力量,足矣毁灭任何一名撄宁期以下的修士! 电光闪耀之间,莫潇天露出疯狂之色,右手向下一按,喝道:“为小黑陪葬吧!” 话音落处,上空五彩天雷传出一阵雷鸣巨响,浩浩荡荡地朝众人劈来,铺天盖地的气势令所有人都傻了眼。 “大家小心!”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御风子,他冲众人喝出一声,大袖一挥,一道黑色符箓自其身前浮现,燃成黑火,幻化出一道黑雷光幕,横立身前。其余人同样如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将身上最厉害的法宝捏碎,召唤出器灵,合力凝出一面五彩光幕,横立于上空之中。 嘭—— 只闻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五彩天雷直接劈在了光幕之上,一道道五彩波纹自两者间扩散而出,向隧道两端席卷而去,四周洞壁开始寸寸瓦解,便连洞府中所有的禁制也纷纷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呔!”御风子从丹田之中提起一股灵力,猛地向上一推,众人亦开始附和,天雷与光幕之间顿时绽放出一阵强光,将整条隧道笼罩在了紫雷的世界之中。 莫潇天早在放出天雷的一刹那,便已经借五彩梭子之力,远遁离去,走前还不忘在路途中布下偃阵障碍,阻止御风子等人的追击。 与此同时,强光消散,天雷与光幕同时石化,开始寸寸崩解。御风子大喘粗气,盯着被紫电细蛇缠绕的双手,咬牙切齿,方才那道黑色符箓,是他此来葬仙府的保命符,十分的珍贵,可抵挡通玄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莫潇天给毁坏,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小子,今日我御风纵使万死,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御风子强忍双手间传来的剧痛,仰天发出一声声震洞府的怒吼,一股诡异的黑气自其身上散发而出。 第一百五十二章:误入洞府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莫潇天戏弄,这种愤怒,这种仇恨,致使御风子的面容开始产生剧烈的扭曲,原本还停留在元婴中期的修为,立即飞速攀升,直至抵达通玄中期,方才止住! 御风子暴喝一声,身上散发而出的黑气卷起他,犹如尘光一般,飞遁追去。 葛秦等人亦是心疼,这些法宝可都是不为多见的珍宝,在修仙道也难见一二,同样愤怒难耐,紧随御风子的脚步追去。 正在隧道中奔逃的莫潇天心头猛地一揪,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划破虚空,正奔涌着朝他急速追来,空间就如同那沸腾的开水不断升温,便连衣裳一角也燃起了火星。 当瞅见黑气之中那人的面目时,莫潇天骇然失色,二话不说,一拍身后竹筒,抓出一张青色符箓,向半空中一甩,低喝道:“遁光符!” 符箓飞至半空开始产生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青芒,钻入到莫潇天身前梭子之中,梭子五彩光芒顿时大盛,如同光速一般,比之御风子也不遑多让,在隧道之中急速驰逐。 “小子,受死吧!”御风子再提一股灵力,速度暴涨三分,当接近莫潇天以后,右手猛地向前挥出,隧道中立即幻化出一只黑气掌影,朝莫潇天按去。 莫潇天不敢硬接,本欲祭出乾坤偃反抗,却忽然看见隧道的尽头竟是一个黑不见底的山洞,山洞之外更是布置着上亿种变化的禁制。莫潇天内心猛然一凛,二话不说,直接将左手间的护臂卸下,向山洞中扔去。 护臂飞进禁制范围后,立即遭受无数道七彩光芒的打击,如同粉末一般被碾碎,可就在此时,护臂之中忽然飞出八枚黄色弹丸,有拇指大小,在半空中绽放出强盛白光,化作数百万道符纹落入到方圆三十丈的洞口中,洞口禁制蓦然一顿,停止了运转。 这是莫潇天从乾坤偃中偃文留下的竹简里,发现的一种名叫偃蛋的偃具,可储藏上百万种令禁制陷入瘫痪状态的禁制,可以说制作的过程十分严谨,不得有半点马虎,每一次都需要消耗他大量的心力以及时间方能完成,而就眼前这山洞中上亿种变化的禁制,方才那八枚偃蛋足矣令禁制陷入半息的瘫痪状态。 与此同时,身后飓风作响,莫潇天不暇思索,就地打了个滚,将手中乾坤偃朝身后巨掌击了出去。 嘭—— 巨掌与乾坤偃相撞后,立即崩解,而莫潇天则被乾坤偃上传来的一股巨力撞飞了出去,飞入了山洞禁制范围中,与此同时,少部分未被影响的禁制蓦然亮起了数千万道七彩光芒,朝地上重伤不振的莫潇天射去。 “啊!”生死当头,莫潇天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乾坤偃抓在手中,向身前万丈彩光击出,二者顿时相撞在一起,无限彩光从二者之间溅射向四周,僵持在了当场。 御风子从半空中飘落而下,看向处于刺眼彩光之中的莫潇天,不由冷冷一笑,这下子莫潇天就算不化作灰飞,也必定粉身碎骨。 就在二者僵持之际,整个禁制也彻底挣脱了偃蛋中散发而出的禁制阻挠,开始急骤运转,无数道色泽不一的光芒向上空中汇聚而去,逐渐形成一道七彩天雷。 这七彩天雷一出现,整个洞府开始产生剧烈的震颤,大片大片的空间开始崩溃,一阵阵强烈的空间风暴从裂缝中吹出,令莫潇天与御风子二人的身形同时一顿,被吸扯过去。 御风子知道,这汇聚了上亿种禁制形成的七彩天雷,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开阳期的力量,一旦降世,整个洞府不说会灰飞烟灭,自己绝对会被殃及。他立即凭借通玄中期的变态修为,化作一缕黑气,挣脱开空间裂缝的吸扯之力,光速遁离现场。 莫潇天被身前七彩禁气向前冲击,并没有受到空间风暴多大的影响,只是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正被两股恐怖的力量挤压着,五脏仿佛都要被挤碎一般,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吐了出来,七窍流血。 “轰隆!”就在此时,一声掺杂着九天龙吟的雷鸣从天雷中传出,浩浩荡荡地劈在了莫潇天手间的乾坤偃上,巨大的力量令莫潇天倒飞出二十步远方才止住了身形。 这一刻,莫潇天看着身前天雷化作的七彩雷龙,仿佛看见了死神正举着刀廉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因为在外面,他还有一个最像见的人在等着他。 “啊——”伴随着心中强烈的求生**,他的心脏猛然间跳动一下,脑内传来那股熟悉的剧痛,一股由灵力转化而成的煞气由识海出发,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经脉。 与此同时,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紧随煞气而来,二者顿时在体内发生了冲突,开始剧烈冲击,令他的身体不堪负重,简直就要炸开了一般。 莫潇天惨叫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乾坤偃在两股力量的压迫下急速旋转,六十道色泽不一的光芒立即从乾坤偃中闪耀而出,将莫潇天给震飞了出去,同时也将身前的七彩雷龙给吸收了进去,掉落在地,一切再次归复于黑暗之中。 莫潇天口吐血沫,全身抽搐,盯着那渐渐朝他滚来的乾坤偃,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岂料脑内与身体同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惨叫一声,惊厥了过去。 整个洞府,陷入到以往的死寂。 黑暗中,莫潇天悠悠醒来,挣扎着眨了几下眼睛,用双手支撑起身体,却不料全身各处同时传来一阵如同触电一般的剧痛,令他又摔了回去,昏死当场。 当他再次醒来时,莫潇天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苏醒了,只知道每一次苏醒过来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息,这一次他清醒后也不急于起身,而是将经脉中零散的灵力汇聚到丹田中,由丹田出发游走周天,调理伤势。 感觉到体力随着灵力的流转逐渐恢复,莫潇天强忍剧痛,坐起了身子,拼命地喘着粗气,待气息稍会平稳些后,他方才将目光投向了身边安静躺着的乾坤偃上。 其实在七彩天雷形成的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但是乾坤偃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仅能教习自己修习偃术,还能在关楗时刻救他性命,便连那吹弹间便能夷平方圆万里的恐怖天雷也能轻易接下,并吸收,简直不可思议。 起初他一直以为乾坤偃只是一种以稀罕材料制成的偃具,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么偃文留下的竹简中提到的神树帝屋又会是什么东西?貌似他翻遍了所有紫霄派相关的古籍,也没有找到有关这神树的一丝线索,还有,偃文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一个个疑团不断地在莫潇天心中涌现,他猛地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应该尽快寻找出路才是。 此时,他已经通过了洞口禁制,进入到山洞里,就以自己浅薄的修为与偃术而言,绝对无法凭借运气再一次躲过禁制的打击,就算他能凭借乾坤偃走出山洞,那么外面的御风子呢?他可是等着活刮了自己呢!现在出去,绝对难逃一死。 就他所知,这里的每一处洞天都有禁兽镇守,越深入禁兽的实力就越强大,凭借这所拥有上亿禁制守护的山洞,按照他的猜测,这里的禁兽至少也拥有开阳期以上的变态实力,随随便便吐口气都能将他吹成灰飞,因此他不得不步步谨慎地向深处摸去。 这所山洞越往里走越是狭窄,一路蜿蜒直下,洞中便连一粒石子也没有,十分的干净。 沿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莫潇天来到了一处灰暗的洞天之中。这所洞天十分广大,被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冰雾所笼罩,一片空旷寂寥。除此之外,在洞天的中央,正盘坐着一名身着白袍的枯骨,即便已经死去了数千年,依旧有一股王者威严压迫而来。在其身前不远处,同样也盘坐着一人,此人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两道剑眉微微蹙起,一张白皙如玉、精雕细磨的脸蛋,便连女子都自愧不如,赫然是一名十分俊俏的青年。 莫潇天并不知道他是谁,同时也没有看见他有任何的动静,还以为是死人,也就没去理会,在洞天中观察一时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数千里外一个隧道之中,迈开脚步,一路谨慎地走去。 来到隧道之前,莫潇天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发现并无异样后,方才敢踏入其中。 这是一条比他进来时还要宽敞许多的隧道,四面均挂着一盏金焰明灯。 莫潇天向隧道深处慢慢摸去,同时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蓦然间,他止住了脚步,因为从这一段路开始,前方百丈地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禁制。 这些禁制总共分为三重,第一重拥有三千万种,第二重拥有八千万种,第三重拥有两亿万种,在这三重禁制之后,是一座沉厚的石门,这石门之上同样布置着禁制,只不过其上布置的,却是空间禁制,具备四千多种。 第一百五十三章:冰火两重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驻足在外观察少许,不由露出凝重之色,这所洞天中除了这一条通道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行,由此可见,要走出此地,除非通过这三重禁制,进入石门方可离开这里。 其实就眼前这三重禁制而言,他还是可以运算出其中的变化的,只是破解起来就比较麻烦,眼下自己修为尚低,没有足够的灵力供他破解禁制,而且在三重禁制之后还有一重四千多种空间变化的石门,这个东西才是最难所在,凭借他此刻所掌握的一千三百种空间规则,破解这道石门至少也需要十数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心中暗叹,决定还是先离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离开这里的关楗,如果不能的话,再慢慢回来破解不迟。 然而就在他目光闪动之际,猛然间落在了石门的纹路之上,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十分规则,他不由地将乾坤偃举在手间,与石门上的纹路进行仔细对比,二者之间竟出奇的相似!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地怔了怔,急忙按照石门上的纹路转动乾坤偃,竟轻而易举地便转了过来,这令他心中不由一喜,因为这石门的空间规则即摆布方式,其实与乾坤偃的转动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一来的话,只要细加研究,参考石门上的纹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在偃术的境界上提升一个新的等级。 想到这,莫潇天怦然心动,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笑,急忙盘膝坐下,参照石门上的纹路转动乾坤偃,并将每一次改变的方式即细节,一一刻印在内心之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莫潇天的心思完全沉浸在研究乾坤偃之上,不知不觉,偃术的境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提升,对于空间变化的规则,也由原本的一千三百,提升至了四千九百九十九种!而这时,也已经过了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的时间里,莫潇天潜心研究偃术,已经能自如开启乾坤偃中二十四个储物格,并对破解石门有了相当的把握,甚至只需要简单的一点,他便能轻松地开启石门,只不过这石门外的三重禁制却成了他与石门之间的一道鸿沟屏障。 他不由摸了摸右手之上的护臂,这里面还有他制作的九枚偃蛋,按常理说,应该能阻止禁制开启一刹那的时间,只不过这东西现在就是他最后的保命符,如果现在就用了,那么等到了石门之后再遇到禁制怎么办?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思至此处,莫潇天将乾坤偃收起,略扫了一眼四周,见果真再无去路,也只好先返回洞天,来到洞天中央的枯骨之前,见他并无稀奇之处,便看向了一边的青年男子。 莫潇天眉头皱起,他将右手试探着伸向男子鼻端,男子并没有呼吸,反而有一股十分阴寒的气息从指尖传来,令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就是死人也没有这么冷,而且这洞天中貌似除了这两人外,也没有其它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莫潇天将手收了回来,摸着下巴思索着,他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名男子死后尸体不腐不说,还能在这阴寒潮湿之地保持的如此完整,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眼前这两人到底是谁。 “按理说这里就是洞府的尽头,又有那么恐怖的禁制守护着,若是凡人,绝无可能轻易踏入此地,除非……这二人便是这所洞府的主人?” 心中冒出的一个大胆猜测,令莫潇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相传这里的主人便是上古仙人彦卿,而按照常理来推算,在这种阴寒潮湿之地呆上数千年,也早该腐朽,而且从这二人之间的坐位来看,显然中央枯骨是先来者,而后面这名男子则是后来者,和自己一样被困死在了此地。”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要自己陪着两个死人度过余生,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事情,便决定再仔细找找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关楗。 在洞天中仔细寻找一阵,莫潇天不由丧气地回到了枯骨之前,仔细打量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就不信,这偌大的一个洞天,竟只坐着这两个不明身份之人? 此时,冰雾浮沉,随着他的靠近后,地面之上一层冰雾波动一下,卷开一部分,露出了几个小字,莫潇天的目光立即落在其上。 他伸手一挥,一股怪风从其身后出现,将枯骨之前的冰雾吹散,露出了数行密密麻麻、古朴苍劲的文字。 莫潇天眉头一皱,这些文字的顺序颠倒,他并不能看懂。他伸手在虚空中按照地面的文字画出一个又一个的文字,竟惊奇的发现,原来在这其中还蕴含着五百多种空间变化的规则,也怪道顺序如此混乱。 经过一番观察之后,莫潇天右手在虚空中一点,一道乳白色光球自其指尖浮现,随着他右手缓缓移动,画出了一个杂乱无序的符文,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射向虚空中漂浮的文字之上,化作一道波纹,扩散开来,虚空中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即开始自行调整位置,重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莫潇天细审一遍,目光大骇,一颗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按照这文字上的描述,原来眼前这具枯骨还真是传闻中的仙人彦卿,而这所洞府则是他用毕生精力建造而成,同时又将此生所有搜刮过来的宝物储藏此地,并设下禁制考验闯入洞府的每一个人,只有最终通过考验的人,才能获得这里的宝物,并有机会接受他的传承。 依照紫霄派相关古籍记载,仙人彦卿,乃太微司库,因触犯仙主,被打入天牢后一直耿耿于怀,最终剑走偏锋,窃取天库,自甘魔道。 也就是说彦卿本是仙界的人,修为至少在开阳期以上,而如果自己能够传承彦卿的功法,修为飞涨不异于日行亿万里,不出十年便能结丹,不出百年便能元婴,再过百年那就是通玄……这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距离司马瑾英曾经说的长生之境,指日可待矣! 到时候,他岂用再怕御风子?他要将御风子撕碎,以祭奠媚娘与这些年来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耻辱! 因此说这等诱惑恐怕是个人都无法抗拒,然而眼前这些文字虽说了能传承功法,却没有将方法告诉给他,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接受传承呢?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青年男子,见他一直保持着修炼的姿势,神识覆盖其上,却无丝毫感应,就如槁木一般,不由围绕着他仔细打量起来,将右手放到了男子的颈脖之上,却感觉到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从手上传来,右手表面瞬间结出一层薄冰。 莫潇天骇然失色,急忙向后跳出一步,运转灵力驱散寒气的同时还不忘暗抹一把冷汗,方才好在他行为谨慎,只是触碰到了男子颈脖之上的汗毛,如果是肌肤,恐怕自己这条手就真废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透,这男子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有,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简直比他在水行洞天时还冷上数千倍。 正思忖间,男子的眉头忽然微微皱了一下,莫潇天眼瞳猛地一缩,原来这男子是活人! 随着男子的“复活”,顿时以他为中心,一股淡蓝色灵力向外扩散开来,凡所过之处,地面与空气均会被阴寒之气冰封起来,只十息的时间,整个洞天便处在了一片冰晶世界之中,而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中央的那具枯骨。 莫潇天看着自己的双脚被一股阴寒之气逐渐冰封,他二话不说,猛地一跺脚,表面之上的冰晶瞬间被他踏碎,同时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从脚根蔓延直上,令莫潇天原本猛跳不止的心脏仿佛也迟缓了下来,冷得他直打哆嗦,鼻涕吊的老长。 “这这这是怎怎怎么么回回事事――”莫潇天双手抱在身前,哆嗦着说了一句,岂料话音未落,前面那名男子的身上忽然又散发出一股淡红色的灵力,一股炽热至极的气息蔓延开来,令原本冰封起来的洞天变成了火红色的熔炉,热得莫潇天汗水直冒,浑身都冒起了轻烟,还以为自己处在火行洞天的火海之中,便连衣裳都燃烧了起来。 “烫烫烫烫――”感受到一股极度炽烈的高温,莫潇天急忙乱跳着将衣裳上的火星拍灭,可就在此时,那名男子的身上又扩散出一股淡蓝色的灵力,整个洞天又冰封起来,莫潇天瞬间坠入到寒冰深渊之中。 就这般循环往复了也不知道多少次,莫潇天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倍受煎熬,他觉得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尝试着唤醒那名修炼中的男子。 步伐艰难地来到了男子之前时,男子却是一脸痛苦之色,两道剑眉微微蹙起。莫潇天正想伸手去推男子时,却突然惊觉到自己的修为太低,如果自己的手触碰到男子的身体,那么不是被烧成灰飞,那就是被冻成冰晶,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余让之怒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心中极度焦急,眼看男子的面色逐渐变成了火红色,他内心猛然一凛,他可不想再陷入到那等炼狱之中,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毫无悬念,绝对会被烧成灰烬! “前辈、前辈,快醒醒,醒醒!”莫潇天一边后退,一边冲男子大喊,却没有丝毫作用。 眼看整个洞天就要重新变成一片炼狱,莫潇天不由自主地躲到枯骨之后,可谁知就在踏入枯骨三尺距离时,整具枯骨轰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庞大的无形力量,莫潇天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震飞了出去,同时那名男子也从修炼的状态中苏醒,吐出一大口鲜血。 莫潇天傻了,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那具枯骨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还算温和,否则自己恐怕方才会直接被冲成齑粉。他一脸震惊,似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由讷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子,你、你――咔!”男子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莫潇天,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 “怎、怎么了?”莫潇天不解地看向男子,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几步。 许久后,男子感觉体内灵力平复些许,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暴戾的双目死死盯着莫潇天,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死!”说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自其全身宣泄而出,将四周冰雾席卷开去,便连空间都产生了剧烈扭曲。 “不不不不,你这,我这――”莫潇天语无伦次,因为他从这股犹如实质般的威压中感觉到,这名男子的修为,至少也拥有撄宁期! 撄宁期是什么修为?那是仅次于开阳期之下的传说境界,据说连丹阳子都没有这等修为,而眼前这名男子,随随便便都能爆发出这等程度的气势,要他小命还不是吹弹之间的小事? 见男子并没有动手,而是在原地不断喘息,莫潇天劝说道:“这、这,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狠狠地刮了眼莫潇天,却见他这副傻样,略略一怔,换上一脸假笑,招手道:“小子,你过来。来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莫潇天看出了男子眼神之后的那一抹杀意,略顿了顿,将目光瞥向左侧的隧道之中,见自己距离那处还有四五千里,于是慢慢地向男子走去,当他与男子还剩下十步距离时,忽然瞅见男子嘴角微微一动,笑意更盛,他内心猛地一凛,二话不说,在男子面色巨变、翻手成印的一刹那,就已经祭出了五彩梭子,身子一晃之际,已经出现在了百丈之外,如同一缕光束般,朝隧道飞奔而去。 “小子,敢坏本尊大事,你以为跑的掉么!?本尊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余人就不是人――”余让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两道红蓝灵力自其嘴中吐出,瞬间幻化成两条冰火巨龙,交错着追向莫潇天。 与此同时,他亦起身追去,但没走几步,却一个踉跄又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追击莫潇天的冰火巨龙身子不由一顿,半息过后,方才重新追向莫潇天,而他则在原地调理了一阵后,方才跟进了隧道之中。 隧道里,莫潇天借五彩梭子瞬移之力急速飞奔,身后两只冰火巨龙已经临近了他身后三尺,他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中,向后猛地挥出一道庞大的剑气,抵挡二龙的脚步,却被冰龙身子一卷,直接拧碎,继续追击。 莫潇天头也不敢回,当他来到石门外的三重禁制之前,他蓦然顿住了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旋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二龙的撞击,而二龙由于惯性的缘故,也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就已经冲进了禁制之中,被无数道万丈彩光碾成齑粉。 莫潇天暗抹一把冷汗,回头看向已经跟进来的余让。余让捂住胸口,步伐艰难地走来,指着莫潇天怒喝道:“小子,这下子看你还往那里跑!”说着,右手掐诀,虚空中无数头火龙咆哮着爬出,炽热的气息瞬间令整条隧道都被熔成了岩浆,便连空间也随之崩溃,无数道空间风暴并紫电吹出,将二人衣袍扯的猎猎作响。 无数火龙拥挤在狭窄的隧道之中,渐渐融合成一头须眉清晰、龙鳞真实的金焰火龙,冲莫潇天发出一声龙啸,一股炙热的气息立即吹出,整条隧道开始震颤,空间开始一寸寸的崩解,一股更加强大的吸扯力从中吹出,令莫潇天难以动弹一根手指头。 “小子,受死吧!”余让目中怒火闪烁,右手猛地向前一挥,那条仅有一只脑袋的火龙,立即涌出空间,嘶吼着向莫潇天吞去。 炙热的气息从龙嘴之中传出,便连衣袍也被烧毁大半。莫潇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目光转向脚后禁制。 “嗷――” “拼了!”在火龙吞来的一刹那,莫潇天钢牙一崩,果断地将乾坤偃祭出,放出那道七彩天雷,对着火龙轰去。 嘭―― 火龙与七彩雷龙相撞,二者之间顿时闪耀出强盛的白光,遮掩了一切,而莫潇天与男子则同时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给拍飞了出去。 盛光之中,莫潇天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禁制亮起的万丈彩光。他二话不说,直接卸下右手护臂,捏个粉碎,数百万道白色符纹立即冲出,落入了三重禁制之中,令三重禁制不由顿了一顿。 与此同时,莫潇天双手掐诀,数百道乳白色符纹自其周身浮现,犹如众星捧月般,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齐齐烙入到石门的纹路之中,整座石门顿时闪耀起一阵更盛的光芒,压制了一切,缓缓地敞开一丝缝隙,而莫潇天则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身前五彩梭子一闪,带起他整个人冲进了里面,在无数道七彩禁气射来的一刻,石门就已经合了上去,而那些七彩禁气则在触碰道石门的刹那,全部诡异消失。 强光散去后,洞中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摸样,七彩雷龙与火龙如同土块一般,同时崩解消散,现出了余让那张极度阴沉的面容。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莫潇天竟还有如此逆天的法宝持身,竟能连那超越开阳期威力的七彩天雷也能吸收、运用,而且那石门他用了数百年的时间研究也未能破解,莫潇天却能在举手之间轻易打开,简直不可思议。 这且不说,他是被修仙道公认的禁制大师,他尚且需要耗费两百多年的时间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而莫潇天竟能凭借筑基中期的修为,自如的来去洞府,差一点就将他的肺给气炸,面色更是青一阵黑一阵,冲石门之后怒骂道:“小子,有种你给本尊出来,本尊要将你活刮了喂狗!” 莫潇天又不傻,自然不会去听余让的话,反正他已经进入了石室,外面又有禁制守护,凉他余让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小子,你给本尊出来,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本尊就拿你没有办法,本尊告诉你,我余让精通数百亿种禁制变化,要破解此地三重禁制,杀你还是易如反掌,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待本尊进去,定将你活活炼化五百年!”石门后面传来余让的叫骂声。 莫潇天将脸上残破的面具摘下,冲石门吐了吐舌头:“反正出去也是一死,我倒不如就呆在此地,就算是死,好歹也能留个全尸。” “诶!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齿,要不这样,你出来,我留你个全尸,也好歹不用遭受孤寂、饥渴之苦!”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小子倒还挺聪明。本尊告诉你,你最好是自己走出来,否则待我破解禁制,踏入石室之刻,就是身形俱粉之时!” “你这么有把握,怎么不自己进来,光说不练,又有什么用?” 外面的余让彻底被莫潇天这一席话给激怒,喝骂道:“兔崽子,你竟敢小瞧本尊,看本尊如擒你!” 说着,双手连掐印诀,瞬间打出数百万道蓝色符纹,烙入第一重禁制之中,开始破解禁制,然而整个禁制却在此时,忽然闪耀出强盛光芒,立即发生了剧烈变动,将余让烙进禁制里的符纹全部打乱,并纳为己用。 从石门一道缝隙中窥看到这一幕的莫潇天,立即捧腹大笑:“啊哈哈,还说什么精通数百亿种禁制变化,我看是数千万种还差不多,只会吹牛!” 听见这话,余让额角青筋鼓起,盯向石门:“小子,你有胆嘲笑本尊,有种你自己来试试!” 莫潇天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我若是出去,你还不杀了我?况且我为你破解禁制,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闻听此话,余让眼前不由一亮,换上一脸假笑,温和道:“呵呵,都是误会,误会,要不这样,你为我破解禁制,让我进入石室,我绝不杀你,我收你做关门弟子如何?要知道我余让此生未曾收徒,以后你行走在外,只要报出我的名字,闻者还不退避三舍?肯定倍有面子! 而且我还有很多绝品的修炼功法,这些功法都是九天上品,以你的资质,千年开阳绝无问题,如何?”他就不信,自己已经开出能助他千年达到开阳期的修炼功法,莫潇天这土包子还不上当。 第一百五十五章:九天神霄(第一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闻听此话,莫潇天怦然心动,但一想到余让狼子野心,绝无可能轻易放过他,如果此刻自己将主动权交出去,这样做岂非真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他不由扫了眼百丈见方的偌大石室,此地到处堆积着成山的宝物,其中更有许多自己见所未见、高达五、六、七阶的法宝,这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天库,如果他引狼入室,就算余让不杀他,也没有他的份,更何况自己方才破坏了他修炼,险些令他走火入魔,修为大跌,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 思至此处,莫潇天揶揄道:“这可不成,这万一你要反悔了,我可不就惨了?况且此地这么多宝物,我随便取一些出去都能名扬修仙道,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潇天此话不异于说他是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余让听在耳里,脸色顿时黑到不能再黑。 的确,他本就是一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但是他这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一旦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这偏僻贫瘠之地,那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莫潇天居然敢看不起他,这不异于朝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狠色道:“小子,你会为你这话而感到后悔的!”说着,盘膝坐下,开始研究破解禁制的方法,并不断尝试。 莫潇天却不以为然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后悔不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言讫,他走到石室尽头一处堆放材料的地方,伸手取过一块漆黑坚韧的木头,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现在最有利,也是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就是制作偃具,此处的材料、灵石皆属佳品,其中更有在品质上远超灵石的仙玉。 所谓仙玉,按照紫霄派相关古籍记载,就是一种具备元气的石头;所谓元气,就是组成宇宙的一种本源之气,万物都由元气而生,因灵气成形,所以在性质上,元气要高于灵气许多,由元力发动的法术,威力也远在灵力之上。 也就是说,如果他能用仙玉作为偃兽核心动能,在机动能力上也将瞬间提升数百倍不止! 这且不说,此地更拥有修仙道所罕见的各种材料,甚至还有一些他在古籍上见所未见的东西,如果用这些材料制作偃具,那么即便是元婴期修士,他也有一战之力!届时,只要逃脱了这所洞天,外面的御风子与葛秦等人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思至此处,莫潇天也不迟疑,立即开始挑选材料,用于制作偃具,因为凭借余让的修为,和对于禁制的精通程度来看,就是再慢,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也能彻底破解禁制,打进石室里,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 “咦?”就在挑选材料之时,莫潇天忽然发出一声惊疑,目光落在了身前成堆材料中,一册流光溢彩的玉简,和一册竹简之上。 他将手中一块金色木头放在一旁地上,将玉简与竹简取出,却发现了玉简完好无损,而竹简却已经残缺不堪,表面上有些焦黑,显然是被烧过。 他将竹简放在一旁,将手中崭新的玉简翻开,略视一眼,眼前猛然一亮,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原来这是上古仙人彦卿留下的修炼功法,名唤《凝冰诀》,据述是上古神人共工所创,他虽不知道共工是谁,但能获彦卿如此褒誉,就一定不是凡品,况且按照这上面的修炼之法来看,比之紫霄派的太清玄真诀要高出太多个档次,如果他能按照这上面的方法修炼,修为必定日进万里,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莫潇天无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呼吸不无急促,只能继续向后看去,却发现在这上面,彦卿还留下了一些讯息,大意是说如果水术与火术同时修炼,在修炼上就可以再提升一个层次,达到别人无可企及的修行速度。 看到这里,莫潇天不禁皱眉,将手中玉简放下,在成堆材料中翻出了一册崭新的玉简,将之翻开,见里面果然是火术的修炼方法,这上面所记载的,就是上古神人祝融所创功法,名唤《御火诀》,在后面还留下了彦卿所提到的水火双修之术。 此时,莫潇天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直欲欢呼而出,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也就是说余让虽然事先传承了彦卿毕生的功力,而自己却同时也获得了完整的修炼之法,只要他肯勤加修炼,相信数千年后,也能抵达余让这等修为。 想到这里,莫潇天又顿了一下,方才他从一堆材料中翻出了两册玉简并一册竹简,那么另一册会不会也是什么修炼之法呢? 能与两大神功并放的一定不是凡品。抱着这个想法,莫潇天走了过去,将那册残简从地上拾起,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看向竹简前排一些还未被烧黑的字迹,猛然吃了一惊,双手不由一松,残简掉落在地,而他却浑然不知。 他方才所看见的是上古逸史,名唤《齐偕》,是专门记载上古事迹、天地之数的一本奇书,他之所以会如此惊讶,那是因为他曾在紫霄派青云崖时,曾进入过玉玦世界那名神秘男子的草庐里,也看见过相同的讯息,只不过当初他所看见的,是有关九霄的一些记载,而在这里所看见的,却是有关九天的记载。 相传天有九野(九个部分),分别是:钧天、苍天、变天、玄天、幽天、皓天、朱天、炎天、阳天。 每一个部分都由一个门派所掌管,分别是:黅(jin)霄、绛霄、青霄、玄霄、碧霄、缙霄、练霄、赤霄、紫霄。 而在这里所指的紫霄,其实也就是他所拜入的那个紫霄派,只不过这个紫霄派是一个分支,并不是真正的宗门所在,因此中原许多知情门派才会忌惮紫霄派,原因就在这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即是宇宙的中心所在,然而现在这册残简却告诉他,这里,只不过是宇宙的偏僻一角而已。 这就好像是一个未曾进过城里的农夫,种出了一种很好吃的庄稼,拿到城里去炫示,结果却被富裕的人羞辱了一番,心中的所有信念与骄傲都被摧毁,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陋。只不过伴随着这种羞辱,却是另外一番憧憬,憧憬着城里的世界。 只见莫潇天在原地呆愣一时后,立即便回过神来,决定先将此事抛之脑后,解决眼下困境再说。 此刻他已得到了凝冰诀与御火诀的修炼功法,那么他就可以先修炼这两大神功,提升修为,至于偃具,这个倒也不急于制作,因为在没有一定修为的基础上,去操控这些品质更上一层的偃兽,偃兽是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的。 修炼御火诀需要在火灵力极盛的炎热环境下才能进行,而修炼凝冰诀则恰恰相反。这所洞府建造在葬仙海的深处,阴寒之气极重,因此对于他初次修炼凝冰诀来说,有极大的助益。 想到这里,莫潇天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将残简小心翼翼地收入到乾坤偃中,重审玉简内容,当全部记在心里后,盘膝坐下,吐纳此地阴寒灵力,按照凝冰诀所示方法开始修炼。 起初修炼这凝冰诀时,阴寒灵力下沉涌泉,他只感觉全身寒冷之至,放佛坠入到了万丈冰渊之中,其后气升百会,他便好像进入了传说中荒北极地的万古玄冰洞一样,这种寒冷使他难以承受,不过好在他的心志早已被心魔折磨的异常坚定,对于修炼时所产生的幻觉,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 因此在气行一周天后,丹田之中的灵力顿时发生了质变,由原本的普通灵力,一点点的转变成阴寒灵力,身体也不在那么的畏惧寒冷。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的阴寒灵力愈来愈重,已在莫潇天的皮肤表面凝出了一层薄霜。当体内所有普通灵力彻底转化成阴寒灵力时,丹田之中一股极其霸道的阴寒灵力,立即充斥着他每一寸经脉、每一处脏腑,并开始急速流转,修为直接从筑基中期,飙升至筑基后期! 此时,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睁开双眼,一道寒光自其双眼中射出,目光所及,一路尽皆凝出一层淡淡的薄冰。 他双拳微微握了握,感受到体内那盛溢而出的力量,嘴角不由地挂起一丝弧笑:“凝冰诀不亏是谓上古神功,先前因负伤而造成的隔阂已经被突破,并能于短短的数日中助我提升至筑基后期!但是,这还不够!”说着,双拳猛地一握,两道阴寒灵力自其拳中宣泄而出,方圆十丈都凝出了一层冰晶。 “在这短短的数日时间里,不仅我的修为有所提升,余让肯定也恢复了不少,仅凭此种状态逃离此地,显然没有任何可能性。” 想到这里,莫潇天站起身子,走向一旁放置丹药的框架之前,在架子上逐一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丹药。 (ps:今日爆四更,原生自开书以来只知道码字,从来没求过什么,看到书成绩的刹那,感觉有些失望,今日在此厚颜求个收藏,希望看书的朋友能够支持一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第一百五十六章:结丹(第二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这里所处放的丹药,多是五阶以上的灵丹,其中更有几种高达七阶,在框架顶端,则放着一个小金盒子,里面处放着一枚一阶仙丹,名唤三转还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莫潇天仔细想想,觉得或许有用,便将它取了下来,扔入乾坤偃中保管。 紧接着,他又从框架上挑选出供他修炼御火诀的丹药,最终方才找到了一枚六阶的火民丹,这种丹药是以一种可以控火的灵禽内丹炼制而成,专门用于驱散寒毒,有着极强的火灵力,只要他吸收得当,应该是可以用于修炼御火诀的。 他直接将火民丹吞下腹中,一股暴虐灵力立即由腹部出发,充斥着他每一寸筋脉,整个身体因无法承担这样的炙热,而变得赤红,便连周遭地面上的薄冰,也开始蒸发成热气,只几息的时间,整个石室便被笼罩在蒸气的世界里。 水火不容,这是天下至理,然而按照彦卿的说法,只要在水与火之间加一个“铜釜”,那么水与火的作用就能发挥到极致,因此在修炼御火诀时,莫潇天已将修炼凝冰诀所产生的阴寒灵力储藏到了丹田的左面,而修炼御火诀所产生的炙热灵力,则储藏在右面,在这两股灵力之间,他又以一种十分巧妙的方式将二者隔离,他就好像铜釜夹在中间一样,使二者互不干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十日后,莫潇天彻底吸收了火民丹所产生的庞大灵力,同时丹田中所修炼的炽烈灵力也达到了饱和状态,立即充斥着他每一寸筋脉与脏腑,身体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高温,焚为灰烬,露出了他表面那被火烧烂、犹如薄膜般的皮肤,十分难看。 御火诀已经初步修炼完毕,却并没有像莫潇天想的那样,修为有所提升,他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处于筑基后期,连一寸也没有进展。 对此,莫潇天并没有感到意外,功法即便修炼的再多,但是你体内的灵力已经处于了饱和状态,它在质上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在量上有所提升,而提升修为的前提,它不在量上的多少,而在质上的变化,因此他并没有立即停止修炼,反而双手一展,两手之间同时出现一道红蓝灵力,合抱于丹田之前,开始进行融合。 在质与量上,阴寒灵力与炽热灵力二者相同,势均力敌,因此双方在交融的一刹那,并没有发生那一方落于劣势的情况,反而在莫潇天有规律的调谐之下,在丹田之中极速旋转起来,就好像是一副双鱼太极图,巧妙地交融在了一起。 随着二者间一点点的融合,一股新生的灵力正从二者之间慢慢生出,这股灵力不冷不热,无形无质,没有一点温度,就好像是铜铁一般,放入水里则冷,放入火里则热,这正是莫潇天所想要的,也正是凝冰诀与御火诀二者之间交融的最佳结果。 在体内阴寒灵力与炽热灵力完全交融的一瞬间,伴随着新生灵力的产生,莫潇天的修为从筑基后期,直接飙升至巅峰! 为了不错过最佳时机,莫潇天并没有马上结束修炼,反而令所有新生灵力汇聚于泥丸紫府之中,努力使紫府中尚处于混沌状的灵气,凝化成金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的灵气之中,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光明,逐渐呈现出凝实迹象。 莫潇天更加不敢大意,忙催使灵台中那芝麻大小的金丹,吸收混沌中庞大的灵气来壮实自己的“形体”。 日复一日,半年后,灵台中芝麻大小的泥点,才在莫潇天有条不絮的调谐下,完全吸收了紫府中所有的灵气,凝聚成一枚弹丸大小的金丹,并散发出不含半点杂质的精纯灵气,来充实他的身体。 这一刻,莫潇天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了飞跃性的提升,全身都充满了令他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可以不用结印,便能随意掐出法术,驾驭起天地间的灵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羽化飞升,使他完全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甚至现在才明白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筑基期的灵力完全是靠外界灵气来充盈自己,使自己时刻保持在灵力充沛的状态下,而一旦灵力耗竭,不吸收外界灵气的话,是根本无法做到自我恢复的。 而金丹期则不同,它可以自行生出属于自己的灵力,就好像是一个人本身的体力一样,耗竭了还可以自行生成,完全不用依靠外界的灵气来补给自己,这将在战斗中占据天南地北的极大优势。 另外,在筑基期时,他是完全感知不到自身灵台的元神所在的,因为在此之前,元神还处于飘渺虚无、无形无质的状态,你能任意操控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动,而使自己动的原因到底何在,只知道自己想动,他就动了。 只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修炼的灵力明明可以助他突破金丹中期,可为什么在凝聚灵气的时候,却有一大部分莫名的流失? “莫非……” 莫潇天心中突然有了一大大胆的猜测,不由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在迈入金丹大门的一刻,他就已经发现,在自己的紫府灵台之上,已经有了一个形似蛋状的金丹在灵台中漂浮着,在“蛋壳”之外,则是一团黑乎乎的气体,隐约形成了一张与自己十分相似而又模糊的脸庞。 他知道,这就是给他这些年带来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心魔。 莫潇天还是第一次看清心魔的原貌,不由令他内心咯噔一跳。因为他发现,在随着金丹初成的一刹那,原本同样虚幻飘渺的心魔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竟呈现出人形状貌,在力量上更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其实力竟是自己的十数倍不止!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在凝聚灵气之时,会有一大部分的灵气诡异的流失,原来是被心魔吸收了。 这个发现令莫潇天傻了,真正的傻了。他原本以为只要不断的提升修为,待至风顺那样的境界以后,或许就能除去心魔,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心魔竟如跗骨之蛆,他成长一分,心魔就成长十分,也就是说伴随着他修为的精进,心魔就能无限的壮大,最终导致任何人都无可收拾的局面。 他不敢相信当自己突破元婴后心魔的程度,只能按照偃文所说,待他日自己修炼有成,再前往海外丘处山寻他,求取根除心魔的方法。 暂时放下心中重担,莫潇天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睁开眼来,看向自己。 只见此时的他,在表面皮肤之上,已经凝聚出了一层淡淡的薄冰,当他将这层薄冰取下后,原本身体被烧伤的皮肤,犹如一层皮壳一般,全部脱落,露出了比从前更加饱满光洁、白皙如玉的肌肤。 他一指地面上一块薄冰,令其漂浮至眼前仔细打量冰中的倒影,却见他原本康复无望、已经毁容的面貌,即因严重缺失营养而瘦弱的身材,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摸样,比从前更加白皙、更加红润,隐约透露出一股邪异之气。 “太好了!”莫潇天看见这一幕,直接将半空中的薄冰捏碎,按耐不住心中狂笑,在石室之中仰天欢呼。毕竟顶着那么一张恐怖而丑陋的脸,是个人都不情愿。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余让有没有走……”莫潇天正自手舞足蹈之时,忽然顿了一下,“也罢,去看一看吧。” 思定,他来到石门之后,打出几道符纹,烙在石门之上,石门立即敞开一丝缝隙。莫潇天走上前去,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却见余让正冷静地盘坐在外面,已经不知何时,破解了第一重禁制,正在第二重禁制之前闭目冥思,寻找破解之法。 瞅见这一幕,莫潇天骇然失色,余让这种报复心与毅力,不得不令他佩服,按照他的估算,自己突破金丹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而余让竟能在这短短的数个月内破解第一重禁制,恐怕只要再给他十年的时间,他就会杀进石室,将自己活生生的炼化,他必须得尽快想个法子来阻止余让。 虽说他现在已经突破了金丹期,但是在余让面前,也不过是三岁小孩刚学会拿武器而已,硬碰显然并非智举。也就是说,能阻止余让进入石室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室外禁制之力。 不过好在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禁制,相信凭借现在的他,只要掌握了禁制的布局,再精确计算出每一个步骤,要改变禁制并不是很难,这样的话,纵使是再多十个余让,他也不用怕,接下来,他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制作偃具,来帮助他逃离洞府。 第一百五十七章:坤皇(第三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此处,一计上头,莫潇天双目中闪烁寒芒,冷冷说道:“余让,你要杀我,我就玩死你!哼!” 说着,闷哼一声,走到石室尽头的架子前,将一件十分精美的白色星袍换上,然后来到石室中央,将透过石门所看见的禁制,用秋水在地上刻画一番,仔细研究起来。 石门之后,余让一双密布血丝的星目,死死地盯着禁制,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在寻求破解禁制的方法,并不断尝试,现如今的他已经将第二重禁制破解了七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破解第二重禁制,面对第三重。 嘎嘎嘎…… 此时,死寂的隧道之中响起了一阵沉闷声,石门徐徐敞开,现出了莫潇天的身形。余让如剑的目光直射过去,一股强大的气势袭来,地面上顿时凝起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却在触及到禁制以后,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小子,你终于想通了要出来受死吗?本尊告诉你,已经晚了!本尊要将你背脊折断,心肝挖出来喂洞天禁兽,然后碾成肉泥,将你元神生生炼化五百年!”余让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对于莫潇天进阶金丹并没有任何感触。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哂笑,冷冷回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即不是出来送死,也不是出来与你叙话,而是来同情你的。” 余让嘴角同样挂起一丝哂笑:“是么,本尊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个同情法。” 莫潇天闷哼一声,大袖一甩,顿时一道闪耀强光的白色光球自其身前浮现,化作数百万道古朴符纹,烙入第二重禁制阵中,双手晃动之间,整个禁制又恢复了原来的摸样,并且变得比原先更加复杂,余让这将近一年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于溃,气地他面色紫涨,一双眸子犹如恶虎一般,能将莫潇天撕成碎片。 “哼,祝你好运。”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袖袍一甩,整座石门在白光闪耀之间,重新合了上去。 “死娘养的狗崽子,你不得好死,本尊要嚼烂你的肉,饮干你的血!”石门之后传来余让愤怒的叫骂声,莫潇天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最恨别人如此骂他,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将余让这张臭嘴给撕碎,奈何此刻自己修为低微,无法与余让硬碰硬的交战,只好用脑子玩弄余让,让他为自己的话而感到后悔。 现如今大门已经被余让给堵住,在这座石室之中呆着也不是办法,这里的所有丹药加起来,也仅够自己使用百来年,一旦吃完,自己还是得饿死在此地。 反观余让就不同,余让如今的修为他也琢磨不透,不过据说修为抵达了撄宁期以后,就可以不用吃任何食物,凭借食气便能维持形体,这样拖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必须得尽快制作好偃具,寻思突围之策。 想到这里,他来到右边一堆灵石即各种材料之前,将对自己制作偃具有用的东西取出,分类放好,岂料将东西都差不多分类好后,一堆灵石之中,却突然现出了一面半人大小的棕色铜盾。 莫潇天怔了片刻,将它取来,仔细打量,却见这铜盾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略一思忖之下,决定还是物尽其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制成拼装偃具的一部分零件。 这么想着,莫潇天便将铜盾扔在了一旁,继续对各类材料进行分类摆放。 当所有材料都分类放好后,莫潇天环视周遭,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就凭他目前的估测来看,以这些材料制作的偃具,至少也能拥有与元婴期修士媲美的实力,如果能带出此地,日后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对他不利。 思至此处,莫潇天深吸口气,将秋水取出,首先将木类材料劈砍成大小均匀的木块,然后再用御火诀,将铁器类法宝熔炼成组装偃具的各部分零件,当轮到那个铜盾的时候,莫潇天正要将之劈砍成裹在偃具表面的铜皮时,却不料一剑下去,“当”的一声巨响,自己反而被震个头昏脑涨,虎口发麻,再看秋水时,秋水的刃上已经多出了一道缺口。 看着这道缺口,莫潇天的心仿佛是在滴血,秋水自离开紫霄派后就一直陪他至今,不论生死,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不觉间已经将它当成了自己的手足般爱护,而如今却因为劈一件一点都不起眼的铜盾而变成现在这副摸样,这种感觉就好像失去了初恋的爱人般,心如刀绞。 心痛之余,莫潇天倒也不至于丧失理智,他不由将目光重新投向地面上的铜盾,见以秋水之锋竟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心中大感疑惑。 “莫非是因为我用秋水劈砍木头,导致剑刃崩卷所致?”莫潇天沉吟少许,觉得没这个可能,经过这段时间与秋水的相处,凭他的估测,秋水的品质至少在六阶以上,试想一下,这样的神兵就算用来劈一百年的木头,也不可能会崩刃。 当然,如果是遇到更坚硬的东西那就不同了,只是方才自己见这铜盾普通,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秋水不应该会崩刃才对,还有,方才秋水劈在盾上,神识所产生的一刹那昏荡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是疑惑,莫潇天决定再试一试,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敢再用秋水来劈这个家伙,而是采用火术来熔炼这铜盾。 只见他右手掐诀,指尖一道火星瞬间燃起,并不断的膨胀,在他的调谐之下,顿时浓缩成拳头大小的红焰,其炙热程度,竟连他所站的地面也被烧成红色。只是他身上的这件星袍却不知以何种布料所制,竟能承受起这等恐怖的热量。 待火焰变成了纯净的金焰以后,莫潇天一指脚前铜盾,那枚金焰立即落在了铜盾表面之上,任他如何加大力度的熔炼,也奈何不得这铜盾半分,反而将他累个半死。 “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竟能承受‘焚天炎’所产生的热量!”莫潇天使用御火诀中最具威力的火焰,浑身解数都未能撼动这铜盾半分,仅仅只是将其表面上的一层铜皮给灼烧掉,露出了里面黑金色的铜皮。 “咦?”待铜盾表面温度下降时,莫潇天发出一声惊疑,俯身将这铜盾拾起,将表面的棕色铜皮给拔掉,却发现这是一面崭新的黑金色铜盾,入手颇轻,如若无有。 “有古怪!”凭借莫潇天多年制作偃具的经验来看,此盾非比寻常,应该是一件厉害的法宝,便决定试探一试。 他将铜盾靠在石墙上后,自己退出数步,双手一张,一红一蓝两道灵力自其手中凝现,合抱身前,幻化出一道冰火太极图,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终于凝出了一道冰火兼容的紫色雷球。 这紫色雷球一出现,整个石室立即产生了剧烈的震颤,一道道狂暴灵力宣泄而出,惊动了在外面研究禁制的余让。 “这兔崽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凝冰诀与御火诀的?莫非――”余让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中闪烁贪婪之光。 他说怎么就以莫潇天这等平庸的资质,竟能在短短的半年内突破金丹期,原以为是服用了彦卿所留下的灵丹原因,现在看来,是修炼了两大上古神功。 他虽说传承了彦卿的意志与功法,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凝冰诀与御火诀的真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有不小的影响,况且就他所知,这石室里还藏着许多厉害的法宝,否则彦卿也不至于布下三重禁制来封锁此地,看来他得尽快破解禁制才行。 石室里,随着紫色雷球的凝实,莫潇天大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紫色雷球立即带起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在了铜盾之上,却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朵紫电火云立即炸开,整个石室轰然一震,便连莫潇天都承受不住这等气势,被卷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数十丈外的石墙之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疼疼疼疼――疼死我了!”莫潇天从地上坐起,抱住脑袋,强忍眼中泪水,不断痛呼,却想起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立即起身将目光投向闪烁紫电的火云之中。 却见在电云之间,一面黑金色铜盾显出,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在电光照耀之下,闪耀出强盛金光,惊得莫潇天下巴都差一点掉在了地上。 要知道,他方才那一枚紫色雷球,拥有能瞬间毁灭金丹后期修士的力量,就是元婴期修士接下,也得生生脱一层皮,而这面黑金色铜盾竟没有遭受到任何伤害,简直令他无法置信。 黑金色铜盾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惊讶,附在铜皮表面的一层无形禁制,遭到莫潇天强力这一击后,立时崩解,从其中窜出了一道金色火焰,在半空中铺展开来,形成一行行字迹,却是彦卿所留,只见上面写道: “此器名唤‘坤皇’,乃上古神人望舒所造,本座偶获此器,却早诸神嫉妒,诬我于仙主武罗之前,故而逆天反道,叛逃下界,藏匿至此。若有缘人得此神器,万盼善而待之,不得已而不可显现于世,以免再遭吾患。” 莫潇天反复审视这些字迹,两道剑眉皱起,勾头深思:“坤皇,望舒,武罗?如果我拿到了这件神器,未来必定是个祸患。而就眼下情势来看,如果我不借此神器逃离此地,余让也迟早会杀进来,我该怎么办呢?” “唔……也罢,待离开此地后,再将它藏在乾坤偃里不使用就好了。”说着,右手一挥,乾坤偃悬在坤皇盾上空,却见金光一照,坤皇盾立即消失不见,飞回莫潇天的手里。 莫潇天将乾坤偃系在腰间,摸着脑袋上的红包,看向一片狼藉的石室,苦笑道:“这下子可有得忙了!” 轻叹一声后,他将整个石室整理了一遍,为各类材料分类好后,便静下心来,按照偃文所留下的竹简,制作里面所纪录的低阶偃兽…… 第一百五十八章:荒北之变(第四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紫霄派,宗天峰,紫来殿。 丹阳子目如明星,端坐上位,在其下方,正一溜站着七人,他缓缓说道:“近来有谣言称,每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的荀草在极地冰域中开放,中原各大门派即列国修仙家族,皆会派遣弟子前去搜寻。你们乃第四十七届七晋弟子,经过诸位长老的商榷过后,决定让你们前去极地冰域中历练一番,若能取得荀草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妨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掌门师祖,”此时,一名身着紫衣、样貌甚俊的男子跨前一步,拱手道,“弟子等修行不过百载,修为尚显稚嫩,况且极地冰域我等只有耳闻,并未亲身经历,既然各门派即家族皆会派弟子前去,而荀草却只有一株,难免会与其他门派、家族弟子有所冲突,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丹阳子微微笑道:“陆侄孙不必担心,请看你的身后。” 陆滔闻言,与身后六人一同向殿门口六名身着道袍之人看去。只见其中为首的一名青袍男子来到陆滔的身边,冲他露出一脸微笑,与另五人一同朝丹阳子拱手道:“弟子常季(陈眇、韩渊、司马瑾英、秦雪、素如),拜见掌门师伯。” “嗯。”丹阳子微微点头,冲一脸惊讶的陆滔笑道:“常师侄与陈师侄等长年在外游历,中原各地皆留足迹,此次让他们带领你们,你们也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自然放心!”陆滔连连点头,心中不胜其喜。 常季乃是列国名士,凭借其雄厚的根基,仅修炼了一百五十三年,便突破了金丹期瓶颈,抵达万众敬仰的元婴中期修为。在方今这个人才鼎盛的时代里,可以说一千年也未曾出现过,因此早在前些年,修仙道便给了他一个“修仙鬼才”的新绰号。 这且不说,陈眇、韩渊等,乃是四十五届的七晋弟子,修行已有二百余载,各个都兼备金丹中期以上的变态修为,有这么一群人在身边领导他们,陆滔等人,怎能不高兴?更何况在这其中,还有自己一直仰慕的女神呢? 丹阳子见大家均无异议,便扬手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现在便出发吧。” “是。”众人齐应一声,逐一退去。 离开紫来殿后,陆滔见素如面色阴郁,立即跑到她身边,嘘寒问暖,素如却不回答,一脸沉闷之色。而其余七晋弟子,则分个跑到自己所敬仰的上上届七晋弟子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其中一名相貌甚美的女弟子跑到常季身边,目露仰慕之色,笑道:“嘻嘻,这下子有常师叔带我们,就不用怕那些妖道邪修了,荀草必定是我们的!” 她和当年的秦雪一样,是碧云峰峰主燕无双的掌上明珠,名叫杨慕容,乃是此次五十年前七晋弟子的得主,一直仰慕常季的威名,这一次总算是有机会接近他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常季闻言,却是一脸苦笑之色:“极地冰域凶兽无数,加之此番荀草开放,中原各地散修皆会聚集于此,而我们却只有十三人,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与其他人争夺荀草。况且掌门师伯的意思,是让你们七晋弟子前去历练一番,倒也不用在意荀草。” “嗯,常师叔说得对,我们一定不会让掌门师祖失望!”杨慕容沾着常季,花痴般嘿嘿笑道。 “唉,”一旁身着白袍的司马瑾英却是一脸哀伤之色,仰天长叹道,“想当初我等七晋弟子一同闯荡中原,与诸位师侄此刻如何不同,何其快哉,却没想到仅仅四年的时间,莫兄与齐兄就相继脱离了紫霄派,仅剩下我们五人,紫霄派自此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真可谓是天意弄人啊!” 此话一出,众皆缄默,氛围一时间静得可怕。 毕竟当年紫霄派遭受魔宗一番血洗过后,整个紫霄派上下去旧迎新,倒退一千年,而在莫潇天与齐风云相继离开后,一个坠入魔道,成为嗜杀好斗的恶魔,一个坠入葬仙海,成为了与世隔绝的海底游魂,这些往事一直都是紫霄派的遗憾,与众人心中之伤,司马瑾英偏偏挑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大家心情自然便阴沉下来。 而在他们之中,最伤心、最痛苦的莫过于素如,自从一百四十六年前莫潇天与皋氏杀手一同陨落葬仙海的消息传回后,她几乎每天以泪洗面,修行无动于衷,在痛苦与回忆之中倍受煎熬。 一百多年过去了,她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面容更加憔悴,人也变得更少说话了,越来越喜欢孤独,但是她却始终坚信莫潇天他还活着,因为那一缕冥冥之中的联系,令她感觉到了莫潇天的心跳。 他,还活得很好! 原本她这一次是不想去荒北的,只是在秦雪的苦苦劝说之下,她方才同意了下来,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一次荒北之行,必定有所收获,必定能见到那个记忆里朝思暮想的人儿! 荒北深处,一座气势磅礴的冰山之下,无数只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整齐竖立,一名身着蓝色法袍、下裳镂着一朵冰莲、手持法杖的老妪行走在这些冰雕之间。在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一袭黑衣,相貌十分俊美,嘴角却总是挂起一丝不屑,仿佛永远也不会抹去。女的容貌绝美,姿色无双,比之素如也不为过,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柔媚之气。 “阳晨,莘月,你二人可知这些是什么吗?”老妪头未回,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名叫阳晨的男子仔细打量了眼身边的冰雕,摇了摇头,转对身边的女子问道:“小月,你知道吗?” 莘月摇了摇头,问向老妪:“大巫祝大人,敢问这些是什么?” 老妪目露哀伤,语气中却充满了敬佩之意:“这些都是我翟国有血有肉的战士!” 闻听此话,阳晨不由再仔细打量了身边冰雕几眼,发现这些冰雕果然都是活人,只是被大神通冰封起来了而已,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竟能在一瞬间冰封三万将士?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巫祝大人,敢问您带我二人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妪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二人,说道:“你二人是我翟国后裔子孙,同时也是我翟族最出色的弟子,本座今日带你们来此,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段上古旧事。” “大巫祝请讲,我二人愿闻其详。” 老妪哀叹一声,缓缓说道:“相传在上古荒北有一个小国,名唤翟国,有一名圣君,名唤江单,在他的领导下,我翟国迅速崛起,并称霸北方列国。然而正是因为我翟国太过强盛的原因,遭受到列国即修仙道的忌惮,于是玄阴宗第一任掌门人冰玄子便组织起一批精锐部队,前来讨伐我翟国。 我国圣君不忍见国人遭受欺凌,便组织起这三万人的强大精锐前去应战,立即击败了由冰玄子率领的五万精锐。我圣君见寇敌败北,乃乘胜追击,却未曾想到,竟在半途遭到冰玄子的暗算,三万将士陷入到冰玄子所布的九玄天龙阵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圣君不甘其辱,乃与冰玄子决战,却又遭到与冰玄子同来的几位大能围攻,最终身戮于此,我翟国也彻底被冰玄子所灭,而幸存下来的翟国子民,则迁徒至此,永藏地底。” “哦,”阳晨一脸诧异,看向身边莘月,旋即将目光投向老妪,问道:“这与大巫祝找我二人来此有何关系?” 老妪道:“你二人的资质万年难遇,修炼不足百载,即突破元婴。此次每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的荀草在极地冰域中开放,我希望你二人能将荀草找到,并将之带回,用于复苏我国陷入长眠的圣君,重新带领我翟国,走出荒北,称霸中原列国!”说着,竟激动地将手中法杖高高举起,高呼而出。 阳晨与莘月互视一眼,将右手放在胸前,躬身施礼道:“我们必定不负大巫祝的厚望!” 北齐吕城,姜氏琴阁。 姜容身着一袭轻盈飘逸、白色裙裾的曳地留仙裙,气如雪山娇莲,姿态柔美,独立于窗扉之前,望向远山朝霞,目露惆怅之色。 她本是修仙道公认的天之娇女,却也是金丝笼中一只公认观赏的彩雀,因为生在姜氏这样的大家族中,即便没有了皋氏的威迫,也会有其它修仙家族的公子纷至沓来,向她聘亲。 而姜氏为了家族的长久考虑,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商榷,最终也会决定将她送入别的大家族中,供人玩赏,因为这就是她的宿命,也是世间自古以来的惯例,在这个男人为道的世界中,她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事,莫潇天却因为报仇,偶然来到了姜氏担任剑师,并与她多次邂逅,莫潇天均将她当做普通的学生,对她的身份只字不提,细心教习她剑法。 自懂事以来,除了家族中几位至亲外,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外人这样的照顾,莫潇天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平静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令她原本生冷薄情的心,产生了一丝悸动。 (ps:推荐一本朋友的书《无尽潜能》,无限流佳作,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看。) 第一百五十九章:蓄谋初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从哪以后,她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不想见对方,可见不到对方,心思就焦躁难安。于是她便每每借着练剑之闲,故作愚钝,放出破绽,让莫潇天亲自上手教她练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宿。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姜氏宴庆当晚,皋氏派来了刺客,并伪装成姜氏弟子,行刺莫潇天。莫潇天虽说侥幸逃过了一劫,却也失去了踪迹,此后一日便传出了他与皋氏刺客在葬仙海同归于尽的消息。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当初为了躲避皋段,小小布的一个局,竟亲手将莫潇天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为此,她内疚至今,并一直将自己关在琴阁之中,每天顾琴惆怅,黯然神伤。 “唉!”想到这里,姜容不由哀叹一声,这些烦心事越想越烦,索性,她不去想,可谁知就在此时,那名一直陪伴着她的侍女灵儿,走上了琴阁,来到她的身后,对她欠身道:“小姐,家主让奴婢叫您过去。” 姜容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侍女,问道:“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我了,你可知他找我所为何事?” 侍女道:“奴婢不知。” 姜容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嗯,那就随我去一趟吧。” “是。” 姜氏正厅。 姜凌并一众姜氏长老、嫡子恭恭敬敬地分两侧站定。在正厅之中,正站着一名身着白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在老者的身边,则傲然站着一名相貌普通、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强盛仙气的男子。这男子一脸傲色,环视四周,嘴角挂着一丝不屑。 此时,站在大厅之前的老者手捋白须,语气平淡、却不无威严地对姜凌道:“我此次回来的目的有二,其一,前往荒北确认荀草出世的真假。其二,我是回来接林雨的,他人呢?” 姜凌额出冷汗,语气发虚,如实道:“不瞒祖爷爷,林雨他……他……”说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者似是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两道白眉一皱,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姜凌冷汗沿着脸颊滑落在地,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他已经不在了!” 老者眉头大皱,未失常态,问道:“怎么回事?” 姜凌深吸一口气,将姜林雨死于云梦村的过程说了一遍,全场呼吸不由一屏,老者身边那名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并未在意。 老者闻毕后,面色已然阴沉到了极致,声如乳虎,问道:“哪那个叫高狄秋的小子呢?” 姜凌再将莫潇天前往高氏,智变雪宫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者闷哼道:“哼,如此,倒还便宜哪个小子了。只可惜,如林雨这样的大才,竟为一名女子,而落入这等境地,实属不值,要不然数百年后,必然会是仙道盟中一名新晋之秀。” 姜凌连连附和,点头称是,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心。 老者叹道:“唉,既然林雨已经不在了,那我便与吴世侄去一趟荒北,查查荀草出世的真假。” 姜凌与众长老、弟子躬下身子,齐声道:“恭送祖爷爷。” 老者也不废话,直接带着身边男子,向外走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仙姿飘逸、倾世绝尘的姜容拖着仙裙,体迅飞凫地走进,也不顾老者,冲姜凌喊道:“阿爹。” 姜凌见到她,急忙冲她轻声喊道:“还不快跟祖爷爷问安!” 姜容见场面气氛压抑,知身后人来头不小,却未曾想到是自己的祖宗,也不迟疑,立即冲老者欠身,喊道:“玄女姜容,拜见祖爷爷!” 见姜容姿态若此,老者身边的男子早已看得是面色呆滞,口水直流,喃喃道:“好美!” 老者从瞅见姜容的第一刻起,就一直在观察她,见她朝自己行礼,一脸满意之色,捋须道:“嗯。好资质,超之林雨太多,若就呆在此处,倒也是埋没人才了。” 姜容不明白老者在说什么,便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姜凌。姜凌闻声,心头猛然一喜,急问道:“祖爷爷的意思是说……” 老者微微一笑,对姜容道:“容儿,祖爷爷问你,你可想离开此处,随祖爷爷去海外仙道盟修炼?那里灵气、资源都比此地多的多,修行之速堪比此地数十倍,而且在仙道盟发展,接触九霄的机会也会多的多,想必以你的资质,他日必能化凡成凰,我姜氏迟早会在你的光耀下,名耀赤玄。” 姜容不能理解老者所说的话,不由将目光投向姜凌,却见他一脸惊愕,旋即一脸大喜,急忙对姜容传音一番,姜容闻言,并未喜悦,面上反而有一抹淡淡的忧虑,但她并不敢违背姜凌与祖宗的意思,于是欠身道:“谨听祖爷爷之言。”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那你即可去准备一番,先随我一趟荒北,然后我再带你离开中原。” “是。”姜容略略欠身,离开了正厅。 恶来仙岛,葬仙府,虚无洞天。 随着一阵沉闷声响在隧道中传出,厚重的石门缓缓敞了开来。莫潇天从石室中从容走出,看向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的余让。 余让与他对视良久,露出一脸哂笑:“兔崽子,看来你已经吃完了石室里的所有丹药,终于想通了出来受死么?” 莫潇天心中冷笑,面上却未表露,反而平淡以对:“其实我觉得七十年前你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你所说的话还作数,我可以打开禁制,让你进来。” 余让冷笑道:“看来石室里的丹药真的已经被你吃完了,如今的你不过是瓮中之鳖,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莫潇天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里的两重禁制均有上亿种变化,就算是你,也需要消耗数十年的时间方能彻底破解。我想你不会傻到用数十年的时间,来还我这一条不值钱的性命吧?” 余让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都是误会,误会。本尊说的话自然作数,只要你肯打开禁制,让本尊进入石室,本尊可以收你作关门弟子。” 口头上虽这么说,实则心里恨恨地念道:“臭小子,你让本尊白白虚耗了七十余载的光阴,并屡屡出言羞辱本尊,本尊岂能轻易得放过你?待本尊进入石室之刻,就是你身形俱粉之时!” 莫潇天岂能不知道余让心中所想,他没有十成的把握,岂能就这么轻易得将余让给放进来? 只见他双手在身前结印,打出数千万道符纹,烙入禁制之中,并不断地改变禁制布局,敞开中间一条十分宽敞的通道。 余让见他并没有将整个禁制给破解掉,反而让禁制处于随时可以闭合的状态,知他戒心仍在,也不迟疑,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一双眼睛却紧盯着莫潇天,只要他有任何一丝异常举动,他就会迅速的逃离原地。 莫潇天也未多话,转身没入石室之中,余让随后跟着走了进来。 在踏入石室的一刹那,余让盯着前面的莫潇天,心中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是真的放下了戒心,诚心待我?嘿嘿,天真之至,本尊即已踏入此地,岂能放你小子离开?否则养虎为患,日后必定是一个大麻烦!” 心底如此想着,右手上已经握出了一道阴寒灵力,一步步地向莫潇天走去,却忽然发现此地的布局似有些怪异,他连忙打量了眼四周,问向莫潇天道:“这些木头是什么?” “这些木头……”莫潇天的脸已经阴冷到了极致,他转过身,推上一脸假笑,“是要你命的机关!” 话音未落,莫潇天双手齐控,四周五十多头具备实力在通玄期与元婴期之间的偃兽立即开始行动,犹如疾风一般,迅速朝余让扑去。 余让先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就凭这些破木头,还妄想要本尊的命,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呢!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右手随意向前一挥,一股阴寒灵力自其周身扩散开来,所有偃兽还未接近他三丈,便被冰封在原地。 “它们只是机关,想用这等招数封锁它们的行动,你才是天真的那个人!”莫潇天暴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拍,四周偃兽立即突破冰封,压向余让。 “唔?”余让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一脸冷笑,右手瞬间凝出一道金色火焰,向周遭挥去,四周的偃兽沾染到这金焰,顿时整个燃烧起来,却并没有妨碍到它们的行动,齐齐将余让给扑翻在了地上。 莫潇天在这一刻,瞳孔猛地一缩,双手掐诀,向前挥出,压在余让身上的五十多头偃兽,身体突然绽放出强盛的金光,裹挟着紫电的火云轰隆隆作响,带起庞大的力量将整个石室都卷入到爆炎之中,便连空间都产生了破碎,强大的吸扯力犹如黑洞一般,将火焰吸收了进去。 第一百六十章:永镇仙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余让被这一下炸个正着,五十多头拥有元婴期以上力量的偃兽齐齐自爆,所产生出来的力量,便连撄宁期修士也得灰飞烟灭,他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受半点伤,更何况他现在的修为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大片肌肤顿时被炸得焦黑,其中更有好几处地方流出了乌黑的鲜血,身上的衣袍早已支离破碎。 剧烈的疼痛顿时激发了余让心中的所有怒气,他翻身站起,冲火云之中一道向石室之外疾驰飞出的人影怒喝道:“小子,你竟敢偷袭本尊,本尊要你死!” 说着,双手间凝聚出一红一蓝两道磅礴灵力,掐出法诀,瞬间在其手间凝聚出一道金雷紫炎,化作出海蛟龙,狂啸着向那道人影猛地轰去,那道人影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金雷紫炎砸中,整个石室即隧道立即被炸得支离破碎,无处不充斥着紫色烈焰与金电细蛇,响起“噼啪噼啪”的电流声。 余让处在火焰之中,本以为莫潇天已经被炸成齑粉,可谁知细看之下,竟是一堆零散、破烂的木头。 见到这一幕,余让立时大惊,目光猛然一闪,落在了火焰中飞奔而出的另一道人影,这才是莫潇天的本尊所在。不过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出方才那种威力的法术显然不太可能,只好散出手间灵力,在身前中幻化成两头冰火巨龙,交错嘶吼着朝莫潇天撞去。 莫潇天瞅见身后的两头巨龙,在交错之际竟融合成一道毁天灭地的紫雷黑炎,而自己距离石门却还有二三十丈的距离,无法赶在这道紫雷黑炎降临之前冲出石门,只好一拍乾坤偃,将坤皇抓在手中,往地上一扎,自己则蹲在坤皇之后。 “嗷!”紫雷黑炎中传出两声震耳欲聋的龙啸,狠狠地撞在了坤皇盾上,整颗雷球立即炸开,一股黒焰向隧道即石室两端席卷而去,便连空间也支撑不足这样的力量,开始寸寸崩碎,一道道狰狞的裂缝现出,如同恶魔之口,吸收着黑色火焰。可谁知这些空间裂缝才刚刚出现,石室即隧道的所有黑炎,连同空间均被冰成了靛蓝色的玄冰,一时间晶光四射。 当余让再次将目光投向莫潇天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同时前方石门响起了阵阵沉闷声响,徐徐合上,透过石门的一道缝隙,他看见了莫潇天那一脸得色的表情。 筹划了将近九十年的阴谋得逞,莫潇天直欲欢呼而出,他看向已经闭合上去的石门,立即退出百丈来远,双手结印,两旁的禁制也跟着闭合上去,并不断地改变禁制格局,使之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解,将余让永远封印在石室之中。 做完这一切,莫潇天方才擦了把额上汗水,冲石门之后喊道:“余让,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就好好的给我呆在里面等死吧!” 话音方落,石门之后便传出了余让震怒的咒骂声:“死娘养的狗崽子,你别以为这里的禁制能封印本尊多久。本尊告诉你,用不着五百年,本尊就会破解这里的禁制,本尊奉劝你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尊,本尊要将你撕碎!” 莫潇天一甩袖袍,冷哼道:“哼,手下败将,再过五百年也是徒劳,况且这石门之上拥有四千多种空间变化,仅凭现在的你,就算给你一千年的时间,也是枉然!” “小子,你给本尊听着,不论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就算你化成灰,本尊都会出去将你找到,并将你魂魄召回,扔入赤玄地心之中炼化千万年,以泄吾愤,否则我余让誓不为人!” “有这个心情叫骂,还不如多顾顾自己此刻的处境。”莫潇天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了仍在石室里不断咒骂的余让。 这下子他总算是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危了,只不过凭借这道石门之上的空间禁制,要向阻止余让的确有些难度,余让用不着一千年就会重新出世。 况且在这将近九十年的时间中,他也仔细观察过余让,发现他当初只不过是受到自己的干扰,从而导致传承中断,修为倒跌回了撄宁期,而一旦经过这数百年的时间调养、恢复,那么他就能完成传承彦卿毕生的修为,其修为他难以想象,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绝对超过了开阳期,跨入那人类几乎无法跨越的极限。 说实话,要在一千年内抵达开阳期,他没有任何一丝的把握,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质可以抵达到那等超凡入圣的境界。只不过面对余让的死亡威迫,他还是得去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否则等余让走出这葬仙洞,恐怕到时候他连一点粉末都不会剩下。 现如今提升修为最有效、最直接、最迅速的办法,那就是修炼彦卿所留下的御火诀与凝冰诀这两大神功。然而修炼这两大神功却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必须得在极寒地域与极炎地域方才能够进行,且越是阴寒、炎热的地方,功法精进的速度也就会越快。 炎热之地他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地方适合现在的自己修炼,而极寒之地,他立即就想到了一处地方,那就是传说中的荒北极地“万古玄冰洞”。 相传万古玄冰洞处于极地冰域尽头,乃是天底下最寒冷的地方,便连万物都逃不过被冰封的结局,就算是历任修炼水术的玄阴宗掌门人,都没有一个敢尝试进入的。然而这凝冰诀却是由上古神人共工所创,越是在阴寒之地修炼,对他也就越有益处,他若想迅速的提升修为,此地非去不可。 只不过极地冰域凶兽奇多,方才他与余让交手时,这七十多年来所制作的所有偃兽,基本上全部报废,因此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一件可以用于战斗、防身的偃具,如果就这么只身前往,必定凶多吉少。 在经过了无数次的生死洗礼后,他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都必须得有个万全的准备,不论这个地方再怎么安全也是一样。因此他现在的第一步,就是收集这洞府里的材料,并制作成偃具。 现如今他的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无法挑战洞府深处更凶悍的妖兽,只好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莫潇天考虑清楚后,便打开了洞天外的禁制,走了出去,却在隧道之中,发现了正在第十三所石室前破解禁制的御风子等人。此时的御风子,白发苍苍,容颜却依旧红润,其余人则还是老样子,便连修为也没有任何精进。 “咦,这些老家伙怎么还没走……也好,莹姐就是被他们所害,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莫潇天思忖一时,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双手间迅速凝出一道紫雷金焰,如同深渊骊龙,狂啸着朝御风子轰去。 御风子心神正高度集中,专心破解禁制,并未察觉到这一道蕴含恐怖力量的雷球,脑袋立即被砸个正着,半张脸瞬间被金焰灼化,血肉模糊,而他的身子同样也向一旁倾倒而去,被吴疾接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刻令所有人都傻了眼,纷纷将目光投向隧道之后、正在凝聚第二道雷球的莫潇天,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原来你小子还没有死,这怎么可能!”葛秦一脸震惊地看着莫潇天,同时也惊骇于以他这种平庸的资质,竟能在百年内突破金丹期。 “是啊,这小子不仅能在那等威力的禁制之下存活,并且还突破了金丹期,莫非里面还真有什么宝不成?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一点!”见到这一幕的袁厉,也不由地羡慕起来。 “小子,你竟敢偷袭本座,毁本座这张容貌,本座要你不得好死!”御风子恶狠狠地念了一句,转对葛秦等人道:“诸位,这回我等联手将此子除去,否则日后必成大患!”说着,人已化作一道黑气,奔涌而来。 “哈哈,这句话你早在八十年前便已经说过了!”莫潇天冷冷一笑,将手中雷球轰了出去,同时一拍乾坤偃,那个可以瞬移的五彩梭子飞出,被他捏碎,带着他化作一缕尘光,冲入隧道尽头的山洞之中。 御风子与葛秦众人直接绕过了那道雷球,跟着冲进了山洞里,见到莫潇天后,也不废话,立即掐出最拿手的法术,齐齐轰了过去。 嘭—— 只见五龙覆地,整条隧道为之一颤,莫潇天直接被炸了个粉碎,化作满天冰渣,在山洞之中飘扬。 “哼,四大元婴并通玄期高手合力一击,纵使是撄宁期高手,也得少一根手指头,况且这小子只不过才金丹初期,这一回——唔!?”御风子话未说完,满天冰渣立即化作熊熊烈火,众人顿时陷入到炼狱之中。 与此同时,山洞之外传来了莫潇天嘲讽的大笑声:“啊哈哈,你们就在这里面好好享受我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吧!”言讫,双手一合,山洞之外的禁制立即闭合起来,将五人永远封印在了洞天之中,与孤寂相伴。 第一百六十一章:碧湖之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怎么办,那小子将我们关在这里面了!”吴疾见状,急忙问向身边众人。¥℉頂點小說, “让开,我强行突破试试——”袁厉话音未落,便被御风子给拦了下来:“慢!” 他不解地看向御风子,只见御风子捂住血肉模糊的左脸,沉声说道:“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里的禁制有上亿种变化,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破解的,如果就你这般强行突破,恐怕在场所有人都得遭殃!” “可是!这可怎么办啊?”袁厉不由急了。 御风子打量了眼四周,说道:“这里既然是最后一所洞天,我们仔细找找看,说不定还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可恶!”葛秦一拳砸在左手之上,“没想到我等竟会被一个小娃娃弄入如此境地,简直无可容忍,待我出去,必定活刮了这个小崽子!” 御风子不耐烦地道:“好了,在这里抱怨也没有用,尽快去寻找吧!”言讫,通过隧道,进入到洞天之中,自己反而坐在了原地,调理起左脸的伤势来。 葛秦等人为此也不敢说些什么,在洞天之中寻找一时,袁厉瞅见左边竟有一条隧道,迟疑一下,便与葛秦一同走了进去,却见此地似是经历过剧烈的战斗般,处处凝结着靛蓝色的玄冰,一股难以抵御的阴寒之气扑面袭来,皆是怔了片刻,互换一个眼神后,继续向前走去。 当他们来到那石门之外的两重禁制时,一双巨大的火目自石门之上浮现而出,从其中传出了余让阴冷至极的声音:“静候多时了。” 葛秦冲那双火目道:“敢问阁下是是何人士,因何而被困于此地?” 余让道:“本尊是谁不重要,至于因何而被困在此地,也与你们一样。因此本尊欲借你们之力,为本尊报仇。” 葛秦两道白眉微微一皱:“哦,阁下欲如何个借法?” “那就得问你身边的朋友了。” 葛秦不解地看向身边的袁厉,岂料才转过身,胸膛之内立即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却见袁厉不知何时,已用一只右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将心脏给抓了出来。 袁厉一双眸子中闪烁妖异红光,冷冷笑着,未给葛秦发出惨叫的机会,右手直接将砰砰直跳的心脏捏爆,血溅四周,与此同时,四周的玄冰似活了一般,纷纷紧簇过来,将葛秦裹成一塑冰雕,爆作点点星光,融入到袁厉的身体里,修为立即猛涨至元婴后期! 洞天之中,吴疾与詹老已经搜查完洞天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线索,便不断地出口咒骂莫潇天。此时,正在调理伤势的御风子徐徐睁开双眼,看向从隧道中走出的袁厉,却独不见葛秦,不无疑惑地问道:“袁兄,葛前辈呢?” 袁厉指了指自己,声音诡叠,冷冷一笑:“在这里。”话音未落,双手已同时凝出一红一蓝两道灵力,化作冰火狂龙,在洞天之中肆意冲杀,一时间血光四溅,惨叫之声回荡在洞天的每一个角落里…… 解决完御风子等人过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再对禁制进行了一番强化,方才离开。 在隧道中行走一时,莫潇天来到了方才御风子与葛秦等人破解的十三所石室之前,沉吟片刻后,打出数十万道符纹,烙入到禁制之中,从容地走入其中。 在踏入石室的一刻,上方穹顶一盏明灯亮起,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方圆千里、碧绿粼粼的湖水,在湖水的上方,一片平静,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 莫潇天来到湖水之前,沉吟少许,忽然间,一头通体似水、长迈千丈的白蛇忽然破水而出,冲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顿时一股腥风迎面而来,莫潇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 眼前这头白蛇至少拥有元婴初期的实力,仅凭现在的自己,要击败对方还是有相当难度的,不过好在此地有水,他可以借势发挥。 “嗷!”此时,白蛇再度发出一声嘶吼,潜入到湖水之底,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碧水飓风从湖水之底卷出,由上而下,朝莫潇天吞去。 莫潇天不敢迟疑,袖袍一遮,整个人被飓风绞成一团冰渣,再度出现时,已在湖水上空。 “嗷!”湖水之底,再度传出白蛇低沉的嘶吼,没有任何朕兆就冲出了水面,一口咬向了莫潇天。 莫潇天并未移动,双手结印,低喝道:“冰封万里!”话音刚落,以水蛇为中心,方圆三十里地瞬间被冰封起来,便连水蛇也不例外,被冰成了一塑冰雕,张口蛇嘴,停在了莫潇天的脚下。 白蛇眼珠子死死地盯着莫潇天,身子一摆,身上的冰晶立即破碎,重获自由,与此同时,方圆三十里地在莫潇天霸道的寒冰之息下,瞬间破冰窜出九道五人合抱粗细的冰柱,围绕着白蛇急速旋转,并渐渐收拢。 “嗷——”白蛇冲九道冰柱发出一声嘶吼,目露生生忌惮之意,身子一缩,在九道冰柱靠近之前,钻入到湖水之底,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湖水冰层之上的九道冰柱越转越快,并合拢在了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冰柱爆裂之间,一条长迈千丈的冰龙顿时冲天而起,在龙体摆动之际,一头钻入到湖水之下,同样消失了行迹。 莫潇天面色如常,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湖水之上,闭目神视湖水之下的情况,这白蛇在紫霄派的古籍中有记载,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恶兽,通体如水,一旦进入水里,就会消声匿迹,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牠的存在。 然而很不巧的是,他修炼的是水术,对于水的每一丝变化都极其敏感,所以水蛇的所有行动,基本上都掌握在他的脑海之中。 忽然间,他猛地一睁双眼,一声凄厉的嘶吼从百里开外的湖水之下传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激荡开来,将方圆五里的湖水全部冰封,露出了中央那只通体透明、被冰成冰雕的白蛇,在穹顶明灯的照耀下,晶光四射,煞是美丽。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并未有任何感触,他可不认为具备元婴期修为的禁兽才这点能耐,立即化作一缕蓝芒,停在了白蛇头顶,右手掐诀,默念咒语。 与此同时,下方白蛇身子一曳,表面冰晶顿时破碎,化作零星冰渣,在天地间飘扬,牠冲上空中的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身子一跃而起,朝莫潇天咬去。 莫潇天神色如常,在白蛇接近自己百丈以后,他右手蓦然向下一挥,低喝道:“天雹破界。” 话音落处,在湖水上空飘扬的冰渣顿时凝结成无数枚拳头大小的冰雹,从四面八方朝半空中的白蛇激射而去。白蛇见状,再次发出怒吼一声,身子一卷,缩成一团,将所有冰雹抵挡在外。 “哼。”莫潇天闷哼一声,双手抬起,下方五里被冰封起来的湖水顿时寸寸崩解,化作密密麻麻、面积更大的冰雹,向半空中缩成一团的白蛇撞去。 “嗷!”白蛇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在冰雹的狂轰滥炸下,变成了一枚庞大的冰球,在半空中悬浮。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掐诀,秋水立即从乾坤偃中飞出,只见白光一闪,整个冰冷顿时从中断成两截,并在半空中寸寸崩溃,化作冰渣,坠落到下方激荡的湖水之中,白蛇彻底灰飞烟灭。 莫潇天将秋水收回乾坤偃中,看着下方渐渐平静的湖水,周身虚空中顿时衍生出一团火云,托着他向湖水尽头疾驰而去,落在了岸上一处昏暗的石室之前,走入其中,开始整理各种材料,并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里,相继制作出了二十多头拥有金丹中期实力不等的偃兽,和一些装备在身上,攻守兼备的偃具。 这些东西往往变化莫测,暗藏玄机,只要触动机关,里面就会飞出他所改造过的法宝,并不用他亲自驱动,就能自行按照核心阵法,有规律的行动。 因此,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是机关,恐怕就算有元婴期修士想要杀他,也不会那么容易。 他将所有的偃兽、偃具收入乾坤偃相应的储物格中,然后将一面仅遮住眼睛部分的面具戴上。 这面具是他这些天不断改造、琢磨出来的一件偃具,其中有不下上亿种禁制信息,有助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识别阵法即一些机关陷阱,而且只要戴上这副面具,他还能更加精确的洞悉敌人,并寻找出敌人的破绽,这对于他来说,性命不异于多了一层保障。 离开洞府后,莫潇天通过金行洞天,来到了火行洞天之中,站在通道之旁,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一片踊跃沸腾的火海,空间中暴躁的气息似能焚尽万物,然而莫潇天却无丝毫感触。 此地洞天,经过他将近百年的观察,他发现这里的所有景象即妖兽,其实就是由禁制泄露出来的灵力幻化而来,与整座洞府相连接。唯独只有此地不同,此地并非是由禁制幻化而出的洞天之域,而是由一种火行异兽潜居所致,除了空间中暴虐的气息外,这里一丝儿灵气也没有。 因此在此地修炼御火诀的念头,他立即就打消掉。 第一百六十二章:祸从天降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伫立在通道上许久,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轻叹,朝四方各拜三拜,方才起身离去。◎頂點小說, 一路上轻车熟路,通畅无阻,三个月后,莫潇天便走出了葬仙府,站在碎星阵外的悬崖之上,俯瞰下方深渊。 不知不觉已经在此地呆了一百余载,先前赴岛之人有将近万余,而真正能从葬仙府中出来的,却只有他一个,这多少有些悲凉。 虽然里面还有许多未曾发掘的宝藏,但他矢志,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他不会再踏入此地半步,他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进来自己能否还有今日的运气。 “唉!”想到这里,莫潇天再度发出一声哀叹,朝深渊之下连拜三拜,“多谢莹姐这些年来的照顾,呆儿无以为报。莹姐对呆儿的好,呆儿会永远铭记在心!” 他本是一个感恩之人,媚娘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被御风子所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有生之年中,尽力照顾媚娘所掌管的合欢宗,以免合欢宗因失去了媚娘的掌管,从而遭受到其它门派的欺凌。 离开恶来仙岛以后,莫潇天便乘坐着木鸢,一路沿西北方飞去。 葬仙海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每年初春到孟夏这三个月的时间里,白天海面上都会被雾气笼罩,使人无法辨别方向,而到了晚上则恢复原貌。更有许多海洋妖兽,适应了葬仙海特殊的气候变化,进化成能在海里游动,雾里乘云的本领。 在经过一百五十年前,朱厌浩劫后,流沙环境变得更加恶劣,所以每到这个时节,许多原本依靠流沙荒域、雷渊赚钱的散修,都会转移到葬仙海中猎杀妖兽。而恰巧的却是,中原各地的恶修为避通缉,都会逃逸于此,而正道人士则会盘踞在葬仙海外的城镇中,坐观虎斗,看他们群恶相残,待雾气散去时,再开始追击。 因此每逢这特殊时节,葬仙海的势力十分混乱,杀人越货比比皆是,修为低微的,最好是结伴而行,否则被一些心怀不轨的恶修盯上,也只有死路一条。 两年后,莫潇天端坐于木鸢之上,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目光忽然一闪,催动面具阵法,透过浓浓雾气,看清了前面的形势。 只见在前方雾气之中,五道剑光贯空而来,前面是一男一女,男子一袭青袍,浓眉星目,相貌甚威。女子则身着红裳,头戴凤冠,秀眉如烟,红颜朱唇,皆神情慌张,面色惨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在他们身后追击之人,是三名相貌普通、衣着杂乱的青年,三人均以缓速追击。为首青年看着前面慢如狡兔的二人,不由爆出一阵长笑,调侃道:“我说二位,这葬仙海空旷寂寥,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小娘子,还是乖乖随我回去,与宗主成婚吧!” 冬良不作答,只是抓着冬梅的手,急速向前逃逸。冬梅抿着红唇,叫道:“哥!” 冬良咬碎钢牙,冲后面追击之人喊道:“你们天道宗卑鄙无耻,竟趁着本长老外出之际,迷昏小妹,强行将她拖去与那老头成婚,我说什么也不会将小妹交出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为首青年闷哼一声,右手一挥,身后飞剑迎风见长,化作一柄巨剑,朝二人当头劈下,却听呲啦一声,冬良在这一瞬间松开了冬梅,将她推开,冬梅却因为躲闪不及,被这一剑所爆发出来的剑气撕裂了背部衣衫,露出了大片犹如婴儿般的肌肤。 为首青年见状,目露淫邪之色,对身后二人喊道:“将男的杀了,女的留下好好享受,再将之杀去,这样一来,那个老家伙也无法察觉是我们所为!”说着,速度再提几分,隔空向冬梅抓去。 冬良瞅见,化作一缕青光来到已经吓傻了的冬梅身前,左袖一挥,一道黄色符箓自其袖中飞出,他伸手向里一抓,一柄黄色灵剑便被他抽了出来。冬良暴喝一声,手中灵剑金光大盛,一剑破空轰去,硬将为首青年的魔爪抵挡在半空中,而他则冲冬梅急喊道:“小妹,快走,哥随后便会跟上——” “哥——” “没时间了,快走!”说罢,再从一张符箓之中抽出一柄金剑,化作一缕剑光,与三名青年厮杀在了一起。 “哥!”冬梅看见冬良瞬间被三名青年残忍的杀害,顿时泪流满面,二话不说,转身御剑逃去。 “小娘子,你跑不掉的!”为首青年右手一招,插入冬良咽喉的飞剑飞回他的身边,化作一道残影,与另二人急速追了上去。 莫潇天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暗叹,因为那为首青年的修为已然达到金丹后期,而他身后随从同样也具备金丹初期的修为,他虽与冬良一起经历过雷渊,但他实在犯不上为一个交情不深的人而拼命去救。 更何况他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葬仙海,这是修仙道皆知的事情,如果因为此事,而身份暴露,皋氏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本就是一个不爱多管闲事之人,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着想,只好无情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可正要调头离去时,岂料四周雾气忽然猛地向一旁挤了开来,一道巨大的黑影蓦然自他头顶出现,他也不犹豫,立即从木鸢之上一跃而起,躲过了雾中妖兽的血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葬仙海上空雾气里妖兽奇多,外貌多是银灰色,与这环境相得益彰,很难察觉,若非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在葬仙海时,早该死上千八百回了。 冬梅察觉异状,目光一闪,顿时大喜,脚下飞剑蓦然调转方向,转眼间,便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后,藏了起来。她并不认识已经装束过的莫潇天,她只知道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的身子,奉送给自己的仇人,所以她并不害怕身前人是个邪修,只要能帮助她逃跑,她什么也愿意付出。 “想不到这里还藏着一人,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为首青年倒也不急于追击冬梅,与身边二人同时祭起飞剑,从不同的方向射杀过去。 莫啸天显然也没有料到冬梅竟会在这危机时刻攀上自己,未及反应,大袖一甩,将他与冬梅遮了起来,下一刻变出现在了十步开外,而那三柄飞剑所击中的,则是一塑冰雕残象。 见到这一幕,为首青年明显怔了一下,旋即目露凝重之色,正欲再次发起攻击时,忽觉脑后传来一阵剧痛,他急忙转身抓去,却抓了个空。再看他脑后一片时,已被莫潇天坐下木鸢抓去了一块头皮,血肉模糊。 “唳——”上空中的木鸢发出一声尖锐的厉鸣,重新消失在了雾气之中,而那块手中的血肉,则被它从高空中弃下。 “可恶,竟敢阴我!”为首青年恨恨地念了一声,右手一挥,身边蓦然幻化出十数柄淡黄色灵剑,急旋而出,当头劈向莫潇天,便连一边的冬梅也不顾,似已起了杀心。 莫潇天闷哼一声,猛地抓过冬梅的柔荑,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十数道灵剑的攻击,将她往雾气中抛去,雾气中立即响起一声厉鸣,那只木鸢接住冬梅,承载着她御风而去。 与此同时,莫潇天一拍乾坤偃,两只形似猫头鹰、却有着人面孔、猿猴身体、狗尾巴的偃鸟飞出,直接从两侧向为首青年身边二人发起突击。 莫潇天则直接将秋水抓出,朝为首青年暴风骤雨般挥出无数道银白色的庞大剑气,转眼间,三人便陷入到狂暴的剑气世界当中,从其中传出的巨大力量,便连方圆十里内的雾气都被冲散。 “奶奶的,这小子的修为真得只有金丹初期?”为首青年身陷危境,不由暗骂一声,金丹初期便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供给这样强而有力的攻势,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他大袖一挥,一只铜钟从其袖中飞出,掐出莲诀,弹出一道灵光打在其上,铜钟顿时发出一阵震破耳膜的巨大声响,周围纵横交错的剑气顿时崩溃。 为首青年见状,冷笑一声,岂料笑还未出,面色顿时僵住,因为莫潇天此时已从虚空中踏出,手间裹起一道蓝冰灵力,一拳轰来。 为首青年心中大呼怪哉,竟有人能在元婴期以下不受这“雷钟”的影响,这让他如何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心中虽说震撼无比,但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在莫潇天这一拳轰来的刹那,整个人猛地向后急飞出去,却不料莫潇天这一拳直接崩在虚空以后,一朵巨大的冰莲顿时幻化而出,并不断地盛开,莲叶向三人急速伸去。 为首青年骇然失色,他从未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法术,未及反应,身边飞剑白光一闪,带着他瞬间退出了数百丈远,而他身边的两名男子,则还没有来得及祭出法宝,腹部便已然被莲叶尖端贯穿,瞬间被冻成一塑冰雕,燃成熊熊烈焰。 “咽吱——”与此同时,上空中两只偃鸟并未给二人脱身机会,猛地向下鸷去,将两塑冰雕的头部撞碎,然后被站在冰莲上空的莫潇天收入乾坤偃里。 第一百六十三章:红莲重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仅存的那名青年见到这一幕,暗捏一把冷汗,看向莫潇天,面容已经狰狞到了极致,他从未想过,就凭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形成威力如此夸张的绝招,若非自己拥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恐怕方才也难逃一死, 不过看见莫潇天方才所使用的乾坤偃,竟能随意处放物品,浓浓的杀意立即转变为贪婪,如果他能拥有这等逆天法宝,实力大涨不说,日后出门再也不怕身上的东西遭人觊觎。他不由舔了舔嘴唇,说道:“道友,你那法宝似是不错,不妨留下,借我一阅可好?” 莫潇天淡淡地道:“你若想看,不妨自己来取。” 说实话,面对着青年金丹后期的修为,他真没有把握取胜,因为从金丹期开始,每一个阶层都是一个分水岭,其中的差距就普通人而言,不异于云壤之别,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想与着青年发生冲突,可谁叫对方看上了自己的乾坤偃呢? 青年面色阴狠,目露杀机,右手一挥,身前蓦然幻化出三四十柄淡黄色灵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好强取了!”话音未落,三十多柄灵剑剑气纵横,急旋而出,乱舞着劈向莫潇天,却留了几柄护在身边,显然他也为自己的退路做好了打算,可见其战斗经验之老道。 莫潇天伸手一抬,脚下冰莲立即收缩,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巨大冰墙,挡住了灵剑攻击,同时,他将乾坤偃祭起,放出三头状如乌鸦的偃鸟,绕过冰墙,化作三道黑光,向青年鸷去。 青年瞅见三只怪鸟向他袭来,剑诀一变,护在身边的灵剑急速旋转,形成了一面环形剑盾,同时方圆三里的零散剑气,逐渐在莫潇天的头顶上汇聚成一柄三尺赤剑,如同铡刀一般,直接从莫潇天的头顶贯穿而下。 见到这一幕,青年顿时大喜,但他还未笑出,莫潇天整个人竟变成了一塑冰雕,缠着赤剑,幻出一条冰蛇,向他袭击而来。 青年笑容顿时僵住,二话不说,右手一点身前急旋的一柄灵剑,指向冰蛇,破空射去,径将冰蛇从中斩成两半,可谁知断成两截的冰蛇,瞬间又变成了两条,嘶吼着朝他咬来。 青年面色惊骇,只见在两蛇相交之间,重新凝聚出莫潇天的身形,手持冰剑,一剑刺来。青年也不犹豫,在冰剑近身的刹那,瞬间祭出方才那只铜钟,指尖弹出四五道灵光,打在铜钟身上,铜钟立即扩散出一圈圈黄光,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摄魂之音,将身前由冰幻化而成的莫潇天直接震成一团飞扬的冰渣。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莫潇天右手掐诀,那些飞扬在青年周身的冰渣顿时向他积聚而去,不出一息,青年便被裹在了冰球之中,犹如水晶球一般,仍他如何催动飞剑劈砍,水晶球破裂之后又立即愈合如初。 莫潇天面色冰冷,双手结印,那水晶球立即燃成一团金焰烈火,又从烈火之中衍出两条冰火巨龙,在上空中交汇成一条紫色雷龙,猛地朝火球中撞去,在青年的惨叫声中,整个火球顿时爆裂,方圆百丈的半空顿时变成了火雷之域,发出噼啪噼啪的电流声。 待火焰散去,现出了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青年。莫潇天见状,闷哼一声,冷冷地道:“想不到你的命还挺大,竟能承受住这等爆炸所产生的威力。” 青年面容扭曲,这爆炸对他所产生的伤害并不大,只不过他这一身衣衫却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竟被莫潇天这般毁坏,令他难以忍受。只见他从衣中摸出一片嫩绿叶子,向半空中抛去,那嫩叶顿时迎风见长,在百丈高空中顿时变成了一片遮掩天地的巨大树叶,青年面色狠辣地道:“小子,你竟敢毁我这件衣服,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右手掐诀,左手指向莫潇天,低念道:“一叶遮天,神树显威,吞噬仙魔,养吾枝干!” 话音落处,上空中巨大的叶子,蓦然衍生出无数道枝蔓,向莫潇天缠去,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 莫潇天瞅见,冷冷一笑,双手合抱身前,幻化出一幅急速旋转的双鱼太极图,从虚空之中顿时衍生出灼热金焰,将他裹在火球之中,只要上空的枝蔓触碰到这火球,立即就会被燃成灰烬,可却诡异的凝成土块,慢慢积累在火球之上,将莫潇天裹在其中。 所谓木火生土,莫潇天不用金术破解这神叶,正在青年的预料之中,因为他经过数合的观察,发现莫潇天只会使用水火二术,所以才会布下这个局,诱使莫潇天上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待莫潇天彻底被巨大的土球裹起后,青年双手结印,喝道:“借土之灵,神树重生。显――” 随着话音落下,巨大的土球之中,一道嫩芽破土生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转眼间,便生长成一棵枝叶繁茂的遮天巨树,并将树根插入土球之中,一缩一鼓,不断地吸取其中养分,以供它继续生长。 见莫潇天已经完全被封印在神树根底,青年男子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代价!怎么,得瑟不起来了吧?啊哈哈哈!” “可恶,别高兴的太早!”土球中,莫潇天恨恨地念了一句,没想到这青年竟还有这等逆天法宝,恐怕在元婴期以下,只要陷入封印,几乎都没有可能遁逃出去,他只好一边维持火球抵挡怪树枝蔓巨大的压缩力,一边思索着逃出去的办法。 “也罢,如今也只好用它了!”随着火球越来越小,一股压迫的力量令莫潇天产生了窒息感,他一咬牙,决定将自己其中一张王牌摊出,否则他必死无疑。 只见他右手支撑着火球,左手一拍腰后竹筒,将一张紫色玉符抓出,催动灵力的同时,低念道:“九天神雷,以符引之,戮仙灭魔,耀我神州!”说着,左手一甩,那道紫色玉符立即在脱手而出的刹那,燃成一团黑色烈火,消失在天地之间。 说实在话,这五阶中品的坤离符,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舍得用,只是如今性命攸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在外面放声大笑的青年忽见天地变色,黑云压城,阴风大作,电闪雷鸣,笑声立即止住,换上一脸畏惧之色,这浩浩天威,不是他这等凡夫俗子所能见识的,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只要黑云中那一道闪耀强光的紫雷形成,方圆千里,都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他很想逃,可是在这煌煌天威之下,他全身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怔在原地。 远处感受到这股威压的散修,立即朝这里赶了过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凡是有天劫出现的地方,必定伴随着突破修为的大神通者,而在天劫降临之时,一般不是成功渡过天劫,就是被天劫劈死,因此在天劫后余留下来的法宝,才是引诱他们前去看热闹的原因所在。 随着上空中的紫雷逐渐形成,黑云之中一声炸雷响过,隐约掺杂着龙吟之声,青年在这一刻只感觉双耳嗡嗡作响,他看到天际中一道绚目雷龙横空出现,竟直接打入了人间大地,落入到那遮天怪树之上。 这时,方圆千里的海洋,在雷龙绽放出的强光闪耀之下,已如白昼,开始沸腾。而那遮天怪树则直接被劈成两截,燃起熊熊烈火,一切都被遮掩在火海之中。青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当他再看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火海里。 “嗷!”那条肆掠人间的雷龙发出一声龙啸,重新窜入到黑云之中,与无数黑云渐渐地消失在天地之间,葬仙海再度恢复了以往的样貌,雾气又一次从海洋中蒸腾而起,将一切笼罩。 “呵呵呵,啊哈哈哈――唔!”青年见火焰坠入到海洋后,除了空间中暴虐的火灵力,并未没有莫潇天的身影,以为他被那道天雷给劈成了灰飞,立时爆出一阵大笑,可笑声才出,胸膛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柄金焰利剑从背部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嘴唇掀动几下,正欲说些什么,那柄火剑蓦然绽放出璀璨金光,轰的一声炸了开来,青年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然灰飞烟灭。 就在青年被炸成灰飞的一刹那,扩散而出的火焰立即又集合成一点,在火光闪烁之中,一点点地显露出莫潇天的身形。 莫潇天盯着自己的双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红莲重生,果然不同凡响!” 红莲重生,是御火诀中低阶法术,可将自己化作火焰,无限得聚合、分散,只要火焰不灭,他就永远不会死。当然,前提条件是火焰在没有任何灵力的作用下,是会自行熄灭的,而本身附在火焰里,灵力的消耗也是极快。 比如说在家中放着一盏油灯,将自己附在里面,灵力太大火焰就会因承受不住而提前熄灭,而灵力太小则会迅速枯竭,就算是灵力适中,也坚持不住一个时辰,而且借由这么点火焰重生后,他本身就会因灵力不足,从而无法恢复到原本的修为,重新塑造的身体,比废材还废材,会在特征上呈现出各种缺陷。 因此他还需要用自身的灵力作为媒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术后也不至于修为大跌,仅仅只是消耗巨大罢了。 “方才那道坤离符已经将附近的散修引来,必须得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多生事端。”莫潇天双目微闭,仔细感受附在那只木鸢核心的神识,忽然化作一道火光残影,周围纷纷雾气纷纷敞开一条通道,追了上去。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道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葬仙海某处晴朗之地,冬梅坐于木鸢之上,面色呆滞。△↗頂頂點小說,自葬仙海中逃出,已有一段时间,她一直都保持着这副摸样,其实她本可以逃走,可一想到自己无依无靠,到还不如找一个金丹期散修作为自己的靠山。 不得不说,她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就她这样软弱无助、姿态柔美的女子,即便逃走了,也难逃被一些魔修当做炉鼎的命运。而如果找到了一名金丹期散修作为靠山,虽说难保不会也承受上述命运,但最起码也会好很多,毕竟为了她一个无用之人而与三名金丹期修士为敌,她不认为这是心怀邪念的恶修所能做出的事。 就冬梅乱想之时,承载着她的木鸢蓦然发出一声厉鸣,停在半空中,与此同时,天边一道火光贯空划过,化作一团火焰将冬梅裹在其中,在她身前聚合成一幅人形样貌,双目闪烁火光,十分冰冷。 “啊!你、你、你是谁!”冬梅吓得惊叫一声,指着火中人,颤声问道。 “你说呢!”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 “我、我、我不知道!”冬梅心中害怕极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火中人大手一挥,整个火球立时收缩,现出了一身星袍、全身偃装的莫潇天,他冷声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冬梅知是自己拖累了他,抿着红唇,说道:“对、对不起,其实方才那些人是看中了我身上的聚元丹,方才追杀我的……” 莫潇天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聚元丹?”毕竟自己救了她,为此还损失了一张五阶中品的坤离符,如果得不到相应的报酬,这买卖实在太亏了。 冬梅本是聪明人,否则方才也不会道出聚元丹,她怯怯地取出藏在袖中的一个黑金色小盒,举在手中,嗫嚅道:“只不过,是二转的……” 闻听此话,莫潇天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因为二转的聚元丹,其实就和一枚上品益灵丹没什么区别,这买卖亏的他心在滴血。 见莫潇天久久没有说话,也未取过她手中聚元丹,知对方已经生气,眼中淌出泪水,泣道:“这二转聚元丹是天道宗王真人给我的,只要你不杀我,我这就回去,窃取更多的丹药给你!” 莫潇天又不是傻子,如果冬梅去了天道宗,去做那个王真人的炉鼎,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冬良的牺牲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与冬良毕竟有些交情,他可不想将一名春华正茂的女子往火坑里推,最终令她变成一个和暮雪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莫潇天决定还是不要为了一点小利而惹麻烦上身,淡淡地说道:“也罢,事情即已过去,你便走吧。” 闻听此话,冬梅哭得更加厉害。莫潇天不明所以,冷声问道:“你哭什么?你若不走,就休怪本尊无情了。” “我、我求求你,你不要让我走!否则天道宗的人找到我,一定会将我送进合欢宗,为他们赚取丹药!”冬梅含泪乞求道。 “什么,”莫潇天面色顿时沉重下来,“你说合欢宗?” 冬梅用袖子拭去眼泪,点了点头:“嗯。” 莫潇天更加不解,合欢宗与逍遥宗、百元门、戏火宗、昊天门、百毒宗同气连枝,被修仙道并称为当世六大一流门派,根本不至于沦落到靠弟子做这等卑贱买卖,来维持宗门的发展。 看来这一百五十多年来,六门派掌门的失踪,的确给它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合欢宗已然被五门派抛弃,沦落到被各门派欺凌的境地,媚娘于他有恩,如今他只好为合欢宗做一些事情,来报答这份恩情。 他几番思忖之下,决定还是为合欢宗解除这次危机,然而他现在势微力小,根本不足以帮助合欢宗恢复元气,只能将一些与它相关,逼迫弟子做卑贱之事的根源除去。 想到这,他对冬梅道:“你将你对合欢宗所知的所有情报对我说一遍,如若有假,本尊必然杀你!” 既然有机会为对方效劳,拉近双方的关系,冬梅自然不会拒绝,立即将六门派掌门失踪后,五门派如何嫌弃合欢宗,如何与五门派解除缔约,如何遭受各方妖道势力的侵伐,如何被妖道众人欺凌的种种道了出来。 莫潇天闻毕,不禁发出一声哀叹,合欢宗在六门派中实力最小,落入这等境地,他早有预料,为了确定情报,他再次向冬梅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群领头挑起事端的妖道,就是天道宗?而你恰巧在天道宗驻进气海门时被妖宗宗主看中,这才被擒?” 冬梅目露肯定之色,点头道:“不错。” 莫潇天淡淡地道:“我记得方才你说你能从天道宗王真人那里窃取更多丹药,恰巧我修炼已达瓶颈,急需更多益灵丹与聚元丹,你这就去为我取吧。”说着,伸出右指,急点冬梅眉心,口中低念咒语,顿时从他指尖凝出一滴猩红鲜血,融入进去。 莫潇天对她说道:“这是灭神咒,本尊劝你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泯灭你的元神,只在一念之间。” 冬梅一个筑基中期的少女,如何敢冒犯金丹期修士的威严,立即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莫潇天落在木鸢背上,对她说道:“将东西给我,带路吧。” 冬梅右手微颤,将黑金色小盒递了过去,然后指引莫潇天前往天道宗。 天道宗坐落于垝山之巅,位于荆国与杨国的交界处,在西面上游有一条河水奔涌而下,绕过垝山,向南与虞水交接,正是养育了荆国无数子民的磊水。 看着远处那一座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垝山,莫潇天使木鸢降落在一片林子里,对冬梅说道:“你这就去天道宗窃取丹药予我,如若三日见不到丹药,我立即发动灭神咒,毁灭你的元神。” “我、我知道了。”冬梅诺诺地应了一声,面色黯然地向垝山走去,一路上流下晶莹剔透的泪珠,融入到地里,隐约带着声声哽咽。 莫潇天对于女人的眼泪并无太大感触,况且将她重新推回天道宗,的确有些委屈她了,不过欲除病根,还得找出病灶,对症下药才行,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论冬梅一路上如何求情,他心里都不会对已经做出的决定,产生一丝动摇。 所以在冬梅了解到真相前,不论她在心里说他无情也好,贪婪也罢,如何咒骂自己都随她。 垝山之上仙雾缭绕,宫殿成群,但看样式,却是崭然一新,仿佛才刚筑起不久。看守山门的两名弟子见到冬梅,立即拦了上去,弟子甲调侃道:“哟,这不是才逃出去没几天的冬师娘么?怎么,见识到外面的险恶,这才明白我天道宗的好啊?哈哈。” 弟子乙语气不无揶揄,道:“是啊,现在才想着回来,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冬梅看见二人目光中闪过的一丝不善,定了定心神,正色道:“哪、哪又怎样!”语气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弟子甲见对方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仔细想想,貌似不宜得罪,况且她如果真得成了自己的师娘,自己可有苦果子吃了,便道:“也罢,那你进去吧。” 冬梅见二人放行,便有些怯懦地绕过二人,弟子乙瞄见冬梅背上那犹如婴儿般的嫩肤,忽而喊道:“慢!” 冬梅不解地转身看去,问道:“还有什么事?” 弟子乙目露淫邪之色,对身边的弟子甲附耳有顷,一步步地逼近冬梅,说道:“反正你已叛逃天道宗,就算师尊知道了些什么事也不会怪罪我们。” 冬梅见状,一步步地向后退去,指二人道:“你、你们居然敢欺师灭祖,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弟子甲瞬间绕到冬梅身后,抱住她,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体香,显然十分享受:“反正你还未与师尊成亲,况且师尊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就是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事,只要事后将你杀死,师尊也不会知道!” “快、快放开我,你们两个禽兽、混蛋、流氓!你们会遭报应的!”说话间,不断地挣扎,却被二人扛起,抬进树林之中,将她仍在地上。 弟子甲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地上,将她抱住,不断熊吻,弟子乙则一边发出淫笑,一边脱着衣服,岂料衣服才脱一半,一柄金焰利剑便从后面悄然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成了一具尸体,被扔在一旁。 弟子甲显然没有察觉到身边情况,此时的他早已兽欲充溢,除了身下的美人儿,身边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一边撕扯着冬梅的衣裳,一边喊道:“啊哈哈,小娘子,今天小爷我就教你怎么成为女人!” “大、大哥,救我!”冬梅已经看见了后面走来的莫潇天,眼中淌着委屈的泪水,不断呼救。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今天我就是你的情——”哥哥二字还未脱口,他整个人便从冬梅身上悬浮起来,他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咦,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飞起来了?莫非我已学会了腾空术,哈哈,看来我真是天才,师尊说得没错!” “那么天才,你是不是也该回头看一下我?” 弟子甲笑声顿止,不解地回头看去,却见地面上正躺着同伴尸体,不无惊惧地指他道:“你、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说着,莫潇天右手一挥,悬在半空中的三十多柄金焰火剑直接刺入那名弟子身体各处,他甚至连惨叫声也未发出,便成了剑下亡魂。 第一百六十五章:战止明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滴滴鲜血从火剑中渗出,被灼热的火焰烧成轻烟,却巧妙避免了尸体被烧成灰烬的结果,可见莫潇天对于火术掌控之精湛。 莫潇天一挥手,将半空中被扎成刺猬的弟子送到一边,并地上另一具尸体燃成灰烬。他将左手一套红裳扔到冬梅身上,冷道:“将这个穿上。”说罢,重新隐入树林之中。 冬梅仔细看了几眼,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敢更上新衣,跨入天道宗山门里。 天道宗后山一处狭窄的山洞中,一名身着白袍、须眉花白、皱纹横生的老者盘膝坐着,正运功修炼,忽而,他眉头微皱,冲石门外道:“不知道本座修炼期间,不许打扰吗?” 石门之后传来一名男子声音:“弟子知错。弟子此来,是想通报师尊,冬师娘回来了。” “哦,”老者眉头皱地更紧,“那赵田、李林、黄钱呢。” “回师尊,三位师兄均未回来。” 老者目中闪烁寒芒,忖道:“赵田、李林、黄钱乃我天道宗三大弟子,我给他们的待遇也都不错,他们倒也不至于背叛我。如果说现在只有冬梅这骚丫头回来了,那他们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倒要看看,这骚丫头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思定,他站起身,走向石门,那道石门立即传出阵阵沉闷之声,缓缓敞开,他走出石洞,对旁边一名身着黄衣的弟子道:“将她带到天道殿来。” “是。”黄衣弟子一拱手,退了下去。 天道殿,金碧辉煌,雕龙镂凤,尽显奢侈。 冬梅惴惴然走进,冲上位一名老者略略欠身道:“真、真人,我回来了。”说这话时,语气明显有些发虚,头也一直是低着的,心里害怕极了。 王真人见她这副摸样,心中冷笑,语气却很平淡:“本座倒是很想知道,你这逃了出去又返回我天道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梅嗫嚅着应道:“外、外面凶险,我一介弱女子,修为低微,不方便行走修仙道,所以几番思量之下,我觉得真人说得不错,在这天道宗里也可以有一个庇护,况且真人也答应过小梅,不会亏待我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变成了哽咽。 王真人不为所动,冷声道:“将头抬起来。” 冬梅抹去脸上泪水,抿着红唇,缓缓抬头。王真人不屑道:“现在的你不异于花脸猫,凭什么再回来?况且你离开我天道宗已有数日,谁知道你的身子是否还是清白?话说我派去将你追回来的赵田、李林、黄钱三人为何还没有回来,快说,你是不是已将他们害死!” 冬梅怔了一下,她本以为三人已经回来,却未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莫非那三人真被那名装束古怪的怪人所杀?不过仔细想想似又不对。赵田、李林、黄钱三人是天道宗三大弟子,实力远超那个怪人,他是如何做到毫发未损就击杀三人的? 王真人见她久久没有回答,目中寒芒更盛,喝问道:“说,你回来是不是还有其它别什么目的?”说这话时,一股元婴期修士特有的气势自其身上砰然爆发,席卷向大殿每一个角落,所有物品开始产生微微震颤。 冬梅不堪如此威压,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泣道:“没、没有,我、我、我――”说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真人见她在如此威迫之下竟还能坚持作假,冷笑一声,右手直接打出一道灵光,幻化成一柄赤剑,对准冬梅心口,无情射去,可谁知就在赤剑近身的刹那,一道火光蓦然从殿门口冲了进来,将冬梅裹在一团火焰之中,那柄赤剑插入里面后,整枚火球顿时被一股庞大的灵力震散,现出了冬梅心脏被赤剑贯穿的冰雕塑象。 “是何人敢闯我天道宗!”王真人见到这一幕,倏地站起,看向抱着冬梅、一身偃装的莫潇天,面色已经阴冷到了极致。 “想不到才一百多年未见,你竟就忘了在下,记性真是不好呢,莫非真是老了?”莫潇天将冬梅放下,看向上方的王真人,语气不无揶揄,“我是该叫你王真人呢,还是该叫你止明长老?况且紫霄派丹阳子尚且不敢自尊真人,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经过百余载的轮回,你竟变得如此狂妄!” 听见这个声音,冬梅满脸不敢置信地指着莫潇天,嘴唇掀动几下,却说不出一个词来,因为她还不敢确定,对方竟能在百余载的时间里突破金丹期,并具备如此强大的实力,莫非他真成神了不成? 王真人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里听过,于是怒喝道:“小子,快报上名来,否则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缓缓将面具取下,说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你!”冬梅与止明长老同时惊呼出来。冬梅急忙跑去,扑到他的怀中,哭道:“莫大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呜呜――” 莫潇天拍了拍冬梅的香肩,柔声道:“小梅,你先离开这里,我与此人尚有些私怨未了。” 冬梅乖巧地点点头,退出天道殿,在外面观望。 止明长老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那深深的幽怨之色,仿佛谁都欠他千八百金子似得。他切齿道:“想不到你小子竟没有死,运气倒还挺大!” 莫潇天从容应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也没有没有死,但今日,我是不会再放你离开此地了。” 止明长老爆出一声长笑:“你区区金丹期的小娃子,却想与我元婴期争锋,真是笑话,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双目中一道红色闪电涌现而出,一股强悍至极的气势横扫整座大殿,却明显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气势。 莫潇天盯着满脸疑惑的止明长老,冷笑道:“现在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元婴初期的修为,会跌到金丹中期。” 止明长老狠狠地刮了一眼莫潇天:“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敢陷害本座。” 莫潇天闷哼道:“反正你的死期也不久了,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说着,指了指大殿四周,“在冬梅进入这里时,我就已用化灵术将自身精血融入到她的体内,令你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然后再将十三张四阶下品镇灵符,分别贴在此殿四周,这就是你为何在没有任何警觉的情况下,陷入到镇灵阵的原因所在。” 闻听此话,止明长老面色巨变,冲外面喝道:“来人啊!” 话音方落,外面立即跑来一群手持刀剑的弟子。冬梅见状,惊叫一声,蹲下身去,岂料就在此时,七八只怪摸怪样的偃兽从天而降,将前面的弟子扑到在地,疯狂地撕咬着,冲后面弟子发出死亡的咆哮,一大群弟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死在了暗器之下,现场一片血腥。 莫潇天将目光从殿外收回,冷冷笑道:“你也不用叫了,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止明长老气地老脸涨红,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他身陷阵法之中,面对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也可谓是势均力敌,他根本就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击杀对方,必须得先想个办法离开这座天道殿,在外面与莫潇天决战。 莫潇天同样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非常清楚,止明长老原本就拥有元婴初期的修为,就算有镇灵阵在侧,也无法改变他具备元婴期修为的本质,况且这阵法的时效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会削弱,到时候止明长老就有机会逃离这里,因此他必须得在此之前拦住他所有的退路,将他困死在这天道殿中,务求一击必杀。 二人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止明长老目光猛然一闪,化作一道白光首先夺窗而去。莫潇天冷哼一声,祭出乾坤偃,一道白光蓦然飞出,赶在止明长老之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止明长老也不犹豫,方向一转,往反方向飞去。莫潇天再次催动乾坤偃,放出一道青光,拦住他的去路。止明长老一咬牙,右手一晃,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柄赤剑,化作一缕红光纵向莫潇天。 莫潇天一脸冷笑,并未有任何动作,止明长老果然便在临近他一丈后,立即向上破穹飞去,却马上被莫潇天乾坤偃放出的一道黑光拦住,当止明长老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陷入到七只偃兽的包围圈中。 莫潇天揶揄道:“止明长老,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走不出这里。” 止明长老面容扭曲,喝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罢,伸手一招,一柄青色飞剑立即从莫潇天所站地面破土飞出,被他抓在手里,化作一只洪荒凶兽,张口血盆大口,向下吞去。 莫潇天面色如常,伸手一抬,头顶上立即凝聚出五面冰墙,挡住了止明长老的攻势。 止明长老大喝一声,体内灵力急转,金丹中期的修为隐约突破极限,提升至金丹后期,青色飞剑所幻化的凶兽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直接突破五面冰墙,将莫潇天吞在腹中,绽放出一阵强盛青光,整只凶兽轰然炸开, “啊!” 在殿外观战的冬梅见火光褪去后,并未见到莫潇天的踪影,整个人软瘫在地,瞬间懵了,目光不无呆滞。 然而奇怪的却是,四周的偃兽并未因主人的死,而失去作用,也并没有因主人被杀,而上去报仇,反而各个坚守岗位,冷冷地盯着止明长老,誓死也不放他出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祝融之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到这一幕,止明长老立即爆出一阵大笑,岂料笑声才出,耳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听见这一声音,冬梅立时大喜,喜悦的泪水淌出眼眶,流了出来。, 止明长老顿止笑声,神识散出,覆盖整座天道殿,却也未发现一个人,而且当神识触碰到殿墙后,立即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下来,如何也突破不出去。他冲四周怒喝道:“莫要装神弄鬼,快给本座出来!” “哼!”四周虚空传来莫潇天的一声冷哼,无数灰烬聚合出五个分身,缓缓向止明长老围去。 止明长老额出冷汗,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莫潇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竟能死而复生。相传只有通玄期以上的大神通者,才具备这等能力,难不成莫潇天获得了什么上古神功? 想到这,止明长老目露贪婪之色,将手中飞剑向上空送去,双手结印,喝道:“焱森阵!” 话音落处,半空中那柄青色飞剑蓦然绽放出一阵强烈耀眼的火光,密集的赤色灵剑如同雨矢一般洒落,瞬间便将莫潇天的五具分身扎死在刀剑林立的天道殿中。 “哼,想当初三师兄就是被你用这招击败,今日,我便用紫霄派的剑招,讨回公道!”话音刚落,无数柄银白色灵剑从虚空中衍生而出,在止明长老身前组成一只猛虎,带起凌厉的爪风,向他拍去。 止明长老剑诀一引,在猛虎巨爪拍来的一瞬间,一只火龙从地面上冒出,沿着虎爪缠绕而上,不出一息,便将整只猛虎缠成一枚粽子,在火龙的咆哮声中,那只猛虎不堪巨力,身体放佛要被勒断一般,立即发出一声虎啸,整个身体瞬间浓缩成一枚剑球,猛地向四面八方爆发开来。 银白色灵剑直接将火龙撕碎,在大殿之中凌风乱舞,将整座天道殿绞得支离破碎,现出了一身偃装、手持秋水的莫潇天。 止明长老一脸狞笑地盯着半空中的莫潇天,说道:“看来你与常季那小子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本座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我让你死个痛快!” 莫潇天闷哼道:“哼,虽然不知道三师兄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你,但你若小看我紫霄派剑招,你会后悔的。” 说着,一抖手中秋水,虚空中蓦然凝现出无数柄银白色灵剑,将整座天道殿裹起,渐渐聚合成四头怪兽,向止明长老围去。 这四头怪兽的摸样,分别是一只形似蛇的怪龙、形似豹的怪虎、形似雀的怪鸟、形似鳖的怪龟。它们的出现,令整座大殿的气氛陷入到长长的压抑之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威严笼罩一般。 止明长老也曾听说过紫霄派的形意剑阵运用到臻境,可组成四灵剑阵,有毁天灭地之能,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紫霄派有那位长老能真正的使用出这四灵剑阵。 而眼前这个小娃娃,竟能于短短的百余载时间里,领悟到这等传说中的剑阵,简直不可思议,便连他都开始怀疑莫潇天是不是神人转世,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变态的悟性。 莫潇天冷冷地盯着止明长老,说道:“今日,我就为我紫霄派重振名威!”说着,握出剑诀,四只灵兽同时发出一声咆哮,猛地向止明长老扑去。 止明长老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结印,四周地面之上,立即窜出十数头火龙拦住了四只灵兽的攻击,一时间整座天道殿都被十数头火龙庞大的身躯塞满,仅留下一小部分的狭窄空间,能够腾挪。 莫潇天倒也不急,操控四只灵兽反击火龙,成矩阵站定,四面分别有一道银白色剑幕冲天而起,将十数头火龙裹在其中,并不断地凝出小型灵剑,在矩阵之中乱舞,十数头火龙立即陷入到剑气纵横的世界之中,不出三息,十数头火龙的身躯便被剑气划破,身体不断的缩小。 止明长老老脸涨红,手诀一变,十数头已经缩小成巨蟒的火龙立即将他裹住,并重新聚合成一头更加狰狞凶猛的硕大火龙,它一出现,顿时占去了天道殿二分之一的空间,便连矩阵都快被撑破。 莫潇天同样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维持矩阵,那头巨大火龙虽然将矩阵撑变了形,就好像一枚不断蠕动的虫卵,却始终没有破裂。 “呔!”止明长老一张老脸几乎憋成紫色,双手怒展,爆出一声怒喝,整条火龙怒啸一声,立即突破矩阵,怒甩着身躯,朝莫潇天猛然冲去。 莫潇天目露沉重之色,剑诀一引,四只灵兽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他的身前,绽放出强盛白光,与火龙撞在一起,整座天道殿立即陷入到白光与火焰的世界之中,除了剑气急骤乱舞的声音与火龙的咆哮声外,冬梅什么也看不清楚。 待大殿里的光芒散去后,冬梅看见了半空中凌立的莫潇天,与站在大殿中央的止明长老,看样子,二人似乎皆受了重伤,嘴角流出一条血道,滑落在地。 莫潇天擦去鼻子与嘴角的鲜血,看向喘着粗气、又老了几分的止明长老,语气揶揄道:“止明长老,没想到你活了数百年,体魄竟如年轻人一般,值得赞赏。” 止明长老粗喘道:“若、若是我、我再年轻一百岁,非撕烂你不可!况且你这欺凌老弱的作为,可是正道之举?” 莫潇天哂笑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再年轻一百岁,也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元婴期的修为,虽老而不弱。而我早已脱离了紫霄派,现如今我只是一方散修,正道不正道,又与我何干?” “死娘养的狗崽子,今日本座不将你撕烂,我就不是人!”止明长老出言相激,却依旧在原地挽回灵力。 莫潇天听到这句话,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只可惜,你这个愿望怕是无法实现了。”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斩裂虚空的银白色剑光,眨眼间,便临近止明长老身前三丈之地。 就在此时,止明长老一扫之前虚弱之象,挂起一脸狞笑,只见他伸手一抬,包括他在内的方圆三丈地,全部被裹在一团暗红色的火焰之中。莫潇天一剑贯穿止明长老的胸膛,止明长老却诡异的化作一条火蛇,将他整个人死死地缠住,仍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啊哈哈,兔崽子,你毕竟稚嫩了些,与本座斗,还差远了,我看你这下子如何逃出这离火阵,乖乖的被练成灰烬吧!”与此同时,火球之后响起了止明长老颇为得瑟的笑声。 莫潇天佯作挣扎几下,说道:“区区一个离火阵,就想取我性命,休要小看人!” 外面的止明长老大笑道:“你小子涉事尚浅,本座原谅你的无知,在你死之前,不妨就让你了解一下这离火阵。 相传天有九野,古有九霄,在上万年前,中原还处于一片洪荒之时,九天赤霄有一位仙人率领天兵降临于此,逐杀仙灵族,奈何仙灵族实力过于强大,这仙人与仙灵族大战千万回合,最终才将仙灵族彻底端灭,并占领了中原各地。 然而这位仙人却因为元力耗损过多,元气受损,从而无法返回赤霄,最终坐化于青阳谷升仙洞中,并留下其修炼功法,赠送给追随在他身边的一名童子,那就是青阳谷始祖‘青阳子’,并在中原广收门徒,成立门派。 传说这离火诀乃是上古神人祝融的神功,凡人哪怕沾染一丁点的火星,没有任何悬念,必被烧成灰烬,因此就凭这点计量,爆炸后所产生的威力,足以夷平垝山整座山头。” 莫潇天一边听着,一边想办事破解阵法,如果这离火阵真如止明长老所说,就算自己能借火重生,也必然会大损修为。 他目中寒光一闪,问道:“如若这离火阵爆炸,你还能幸免吗?” 止明长老阴笑道:“我算是看透你小子了,之前你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与我战斗,如若全力一拼,恐怕我还真没有什么胜算,反正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倒不如用我这残烛生命,在黄泉路上拉你作个伴!” “疯子!”莫潇天不由咒骂一声,急忙冲殿外的冬梅喊道:“小梅,快离开这里!” “可是——”冬梅急了。 “没有时间了,快走!”莫潇天怒喝道。 冬梅仍然不走,一咬牙,正要说话时,一头狼形偃兽立即冲来,不由分说,咬住她的衣袖,将她甩向半空中,那只在高空中盘旋的木鸢将她接住后,立即化作一道土光,向远方疾飞而去。 “莫大哥——”冬梅嘶声揭底地喊了一声,爆出一声凄厉的哭号:“啊——” 此时,其余留在天道宗的偃兽也纷纷接到了莫潇天的命令,急速撤走,否则这些偃兽遭受损坏,这可真就在割他的心头肉了。 止明长老见他将所有“木头”全部撤走,立即爆出一声哂笑:“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竟还有闲功夫撤走这些‘木头’,真是太有趣了!” 火球之中,莫潇天道:“废话莫要多说,我倒要看看是你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实!” 止明长老闻言,面色顿时阴厉下来:“小子,与我在黄泉路上,作个伴吧!”说着,双手骤然向前一合,整个火球急速向内收缩,传出莫潇天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莫潇天红着双眼,双手不断死撑着火球向内收缩的趋势,因为火焰一旦集中一点,其威力会瞬间猛翻数百倍,他就算有借火重生的能力,也无法保证自己到底会不会死。 止明长老老脸涨红,双手向内猛压,莫潇天体内灵力急转,同样也使出浑身解数的力气向外推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后,最终还是止明长老灵力不支,双手垂下,整枚火球在鼓胀与收缩之间绽放出强烈火光,如同一朵红莲,将整座天道殿笼罩在暗红色的火焰之中。 第一百六十七章:合欢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要——”看见垝山之巅的天道宗顷刻被一股巨大的黑色火焰吞没,中央更是升起了一股暗红色的蘑菇云,其中闪电交织,闷雷作响,冬梅惨叫一声,直接翻下木鸢,向下坠去。 一只状如猛虎的偃兽正在下方树林中穿行,瞅见冬梅向下坠落,立即跳到半空中将她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冬梅不顾这偃兽,立即穿越树林,往原路飞奔而去。 垝山之巅,一处巨坑中,伴随着裹挟红色闪电的浓郁黑烟,一道道暴虐的火灵力开始跳跃,向半空中一枚形似心脏的红色火球积聚而去,在经过漫长的演变后,“心脏”终于在膨胀与收缩之间,重新幻化出莫潇天的身形。 “呜啊!”莫潇天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束着头发的木圈脱落,散乱地披散下去,遮挡住了他的面貌。 稍感好些后,他直起身,看向四周地面上的残肢断臂、碎肉内脏,他现在终于知道止明长老为何能死而复生了,原来是服用了传说中的“尸魍丹”。 尸魍丹是四阶上品的鬼丹,一直以来都被修仙道封为禁药,因为它需要九百九十九名童女精血,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放才能祭炼完成,在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要不就是练成一枚含有剧毒的丹药,要不就是练成土灰,所以成功的几率只在九成九。 然而一旦祭炼成功,凡是服丹之人均能达到一次死后复生、**重塑的效果,是一种极其逆天的丹药。 方才他透过离火阵火焰,隐约看见止明长老在催动阵法前,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黑色丹药服下,现如今看见止明长老竟能在离火阵这等强大的爆裂中**仍存,就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常季在当年就是过于仁慈,所以才放走了止明长老这个祸患,现如今他可不会再像常季一样,他必须得将止明长老彻底消灭,否则待他重生之日,必定就是寻找自己复仇之时。 想到这里,莫潇天重重地吁出一口浊气,双手掐诀,上空黑云之中,立即降下一道方圆一里的遮天红炎,将整个巨坑覆盖,只有这样做,他才能确保止明长老不会死而复生。 当所有残缺**都被焚为灰飞后,莫潇天正要离开时,忽然左耳一动,看向不远处的废墟之中,只见那里正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婴儿爬了出来,当他看见莫潇天以后,立即破空遁去,速度之快,用闪电奔雷来形容也不为过。 “咦?”莫潇天见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疑,右手一挥,那个婴儿瞬间便被黑烟中衍生出来的火焰包裹,送到了他的身前。 莫潇天伸手探入火焰,将婴儿抓出,细看之下,竟发现这婴儿皮肤柔嫩,在相貌上与止明长老有几分神似。 他不由怔了一下,相传突破金丹后,元婴会破丹而生,形成第二个真我,就算**已经毁灭,只要元婴尚在,仍可对其他人进行夺舍,重新修炼。方才如果不是自己机智,恐怕真要被这个祸患给逃走了。 莫潇天冷冷地盯着手中的止明长老:“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快、快放开我,你这个怪物!”止明长老不断地在莫潇天手中挣扎,面色恐惧。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潇天竟能在遭受到离火阵的爆炸后,可以不借助尸魍丹之力,浴火重生,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怪物! 如果硬要说他这辈子碰到过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见了莫潇天这个煞星,简直就倒了八辈子霉,每一次遇到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莫潇天右手用劲,死死地捏住止明长老。止明长老顿时感觉呼吸不过来,容颜剧烈抽出,整个身体也被捏变了形。 “我、我就是要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止明长老艰难地说了一句后,整个身体立即开始膨胀起来。 莫潇天瞅见,右手用力一握,止明长老立即便被一团黑色红炎裹起,身体也收缩成原本的摸样。止明长老看着身边的火焰,不无畏惧地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也会离火阵!” 莫潇天冷冷笑道:“你就带着你心中的疑惑,去陪伴那些死在你手中孩子的亡灵,殉葬吧!”说罢,右手猛地一握,整团火焰立即向内浓缩,在止明长老的惨叫声中,化作了虚无。 “哼!”莫潇天见天地间彻底安静了,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在返回的路上,莫潇天瞄见了正往回走的冬梅,见她全身上下无处不是瘀伤,脚上那一双绣花鞋更是磨破了底,在林子中一瘸一拐地往垝山方向走去。 莫潇天怔了一下,急忙落在她的身边,将她搀扶到一边大石上坐下,从袖中摸出一枚青色灵丹,递到她面前:“快,将这个服下。” 冬梅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接过灵丹,也不犹豫,便服了下去,可却在丹药入喉的一刹那,后颈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不由一黑,就势倒在莫潇天的腿上。 莫潇天暗叹一声,他就怕冬梅经过此事后会缠着自己,所以必须得尽快将她安置好,下这等重手,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合欢宗坐落于藁山之巅,处于萧国境内,其中弟子一直被萧国子民奉为女神,因为里面每一个弟子都貌比仙女,身姿卓尔而不乏妖娆,不少萧国男子为了一睹女神之貌,不惜攀爬险峻山峰,致使每年坠死悬崖之人不胜其数,而爬上去的人则再也没有回来过,便流传出这样一则童谣: “仙宗女,貌如花,云隐红尘,结上了他。萧国男子迷了魂,攀上了藁山坠下了崖。” 这虽然只是一则童谣,却反映出萧国对于合欢宗的敬畏之情,同时也为合欢宗的弟子神魂颠倒。 然而这一切却在数年前有所改变,自从六门派掌门失踪在恶来仙岛后,合欢宗便被五门派奚落,认为继续缔盟下去只会拖了它们的发展,于是便与其结束了缔约。 合欢宗一脉从此被孤立在修仙道中,被妖道宗门群起侵伐,经过几番战事后,合欢宗虽然成功守护了宗门,却也损失巨大,从此人才凋零,不得不依靠各方散修的帮助来维持门派的发展,然而条件却是外门弟子的尊严。 虽然合欢宗现任代理掌门魏润知道这很卑贱,但现如今修仙道各门派已经孤立了合欢宗,甚至已经被视为淫宗,非正道所为,但是为了宗门的发展,为了宗门不在她这一代败亡,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坚持到媚娘回来再说。 这一日,莫潇天驾驭着木鸢穿越七千里、四五个国家方才来到了萧国境内,对于合欢宗的一些传闻,他其实在紫霄派还是弟子时就已有所耳闻,因为合欢宗是修仙道中为数不多的女流门派,对待弟子也十分和善,如果将冬梅送到哪里,就不用再受着荆棘遍地的修仙道折磨了。 看着远方那一座高耸入云、峥嵘岿然的山峰,莫潇天忽然有种回到紫霄派的感觉,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暗叹一声后,加快速度朝那座山峰疾飞而去。 合欢宗山门口,由两名少女摸样、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弟子把守着,她们此时各自依靠山门,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煞是可爱。 莫潇天驱使木鸢降落,那两名弟子顿时惊醒过来,冲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话未说完,忽然看见那只落在地上,栩栩如生、行动自如的木鸢,顿时好奇心起,与另一名弟子开始绕着那只木鸢打量起来,并不断地发出咋舌之声,大呼神鸟。 莫潇天抱起冬梅,对二人道:“在下付合欢,求见掌门人。” 其中一名弟子顿住身子,仔细打量了眼莫潇天,见他气质不俗,也不敢得罪,便对一边正在玩弄着木鸢的弟子道:“小云,快去通知师叔,就说这位道友求见。” 那名叫小云的弟子挠了挠头,应诺一声,飞快地跑进了山门里,而另一名弟子则又好奇地蹲下身子,抚摸着木鸢。 侯了小半个时辰,正在一边静坐的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朝他飞跑过来的弟子。那名弟子来到他的身前,气喘吁吁地道:“师、师叔有请!请、请随我来吧。” 莫潇天点点头,将一边靠在岩石上的冬梅横抱而起,随她走去。 一路上,合欢宗的弟子皆对他评头论足,似乎对他这样的怪异装束,感到十分新奇一般,却又不敢轻易接近对方,只是在远处驻足观望。 莫潇天并未理会这些弟子,随领路弟子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将冬梅送到领路弟子的手中,冲上方主位一名风华犹存的中年女子拱手道:“在下付合欢,见过掌门人。” 魏润仔细打量了眼莫潇天,见他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心中大感惊讶,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已经没落的合欢宗里,竟会有这么一位金丹期修士来此。她淡淡地道:“来者即是客。道友即是我合欢宗的客人,不妨道出来意。况且本座也对道友的名字,十分感兴趣。” 莫潇天拱手道:“在下此来的目的,只想请求掌门人收下我身边这位女子。” 魏润瞄了一眼冬梅,心中大感疑惑,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什么?” “因为我能使合欢宗百年繁盛。” 闻听此话,魏润耳边仿佛有一道冬雷炸响,心念急转,趋前问道:“我合欢宗正好缺人,若是仅收下此女,我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方才贵客说,能助我合欢宗繁盛百年,可是真的?” 莫潇天道:“掌门人若不信我,那便罢了。” 魏润道:“就本座所知,本宗向来与贵客没有任何往来,贵客为什么要帮我合欢宗?” 莫潇天道:“因为媚娘。” 魏润大惊,急问道:“你认识萧师姐?” “不错。”莫潇天道,“在恶来仙岛时,媚娘于我有再生之恩,这也是我提出要帮贵派的原因,因为在下欠媚娘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敢问萧师姐现今何在?” “已与五位掌门,葬身于仙岛之中,我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莫潇天并不像说的太多,只将事情用简单的一句话总结。 “唉,”魏润闻言,不由哀叹一声,说道:“也罢,逝者已矣。如若贵客能帮我合欢宗繁盛百年,我合欢宗上下必然感激不尽,想必萧师姐泉下有知,也必感欣慰。至于贵客带来的这位女子,若蒙不弃,我可将她收做亲传弟子,如何?” “如此,便多谢掌门人了。”莫潇天略略拱手,暗叹一声,瞄了一眼身边依旧昏迷的冬梅,转身离去。 第一百六十八章:远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此后半个月时间里,莫潇天相继游访了萧国附近的十数个国家与上百个修仙门派。¥℉頂點小說, 莫潇天的原定计划是,先以自身实力逼迫、利诱一些不如流的修仙小门,加入到自己发起的这个联盟里来。然后再借由这十几个修仙小门拧成的强大势力,给其它门派施压,迫使他们加入联盟,共同守御,互相扶持。 许多小门派与没落的合欢宗一样,遭受其它门派长久以来的欺凌,甚至更惨,而且天道宗一夜之间全部覆灭,也对他们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对于莫潇天提出的建议,他们自然恨不得立马采纳。 所以莫潇天几乎每走一个门派,不用半天的时间便能让掌门人亲自签下缔约,并逐渐在以藁山为中心的方圆四千里内,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便连青阳谷这样的大门派也不敢轻易招惹,就更不要说一些妖道门派了。 对于莫潇天的才智,合欢宗掌门人由衷的敬服,竟能于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完成这等千古壮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边击掌,一边走下玉阶,来到莫潇天的身前,深揖一礼:“贵客实乃天下奇才,若非亲眼以见,我永远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请贵客受魏润一拜!” 其实莫潇天本无这等智谋,只是他离开紫霄派后方才发现,当初云梦谷那神秘青年教给他与齐风云的纵横捭阖之道,其实不仅包含了剑道的运用,也包含着对天下大势的揣摩之术,因此他才能凭借三寸之舌智变高氏,游走列国修仙门派而通畅无阻。 因此说当初那神秘青年教给他们的是一套剑术,倒不如说是教给他们一套至理学问,他正是凭借这一学问,方才能行走至今,屡次看破福祸之门,趋吉避凶,否则他也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见他回抱一礼道:“掌门人过奖了。” 魏润直起身,咋舌道:“啊呀,贵客此举于我合欢宗上下,不异于重生之恩,魏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贵客才是啊!” 莫潇天淡然道:“掌门人不必报答,只需要为我照顾好小梅即可。”说着,向殿内四周扫视一眼,“对了,怎么没看见小梅?” 魏润苦笑道:“贵客有所不知,当日得知你将她抛弃在我合欢宗后,她又哭又闹,一直讲自己关在房间里,便连我这个做师尊的也不见,” “唉,如此也罢。”莫潇天暗叹一声,冲魏润拱手道:“自今日起,在下还需远游荒北,就不久留贵派了,告辞。” “且慢!”见莫潇天要走,魏润急忙叫住了他。 莫潇天转身看去,不无疑惑:“敢问掌门人还有何事?” 魏润迟疑道:“方才听贵客言及荒北,可是为了仙种荀草?” “荀草?”莫潇天闻言,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双眼一转,荀草他多少听说过一些,据说是仙界降下的遗种,散布在荒北各地,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有起死回生之效,对于修炼水术的人,有极大的助益,如果荒北真有荀草出世,那么自己不妨可以去碰碰运气,若能得到荀草,用于修炼凝冰诀,那么元婴之日,将不远矣。 想到这里,他冲魏润拱手道:“愿闻其详。” 魏润见他似真不知情,如果就这么去了荒北,没有做任何准备,说不定会错过荀草,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莫潇天有恩于她合欢宗,如果自己所了解的能有助于他,那么她自然是乐意效劳的。 她道:“在十年前,中原各地便已经广传有关荀草在极地冰域开放的传闻,各门各派、各地散修借纷至沓去,争夺荀草,不过据说到现在为止,荀草也未被人发现,贵客即要前往荒北,不妨可以去试试运气。 不过贵客万要小心,此次不仅是正道人士齐聚荒北,便连妖道之人同样也在,特别要注意的是一个叫齐风云的煞星,此人杀伐成性,嗜血好战,在这一百五十多年的时间内,仅凭一己之力,相继屠绝了中原多个修仙门派即妖道宗门,便连皋氏也不得幸免。 据说在其兄弟被皋氏杀手所害时,此人便在五十年后,凭借一人屠杀了皋氏近七成的门人,便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十分凶残。贵客若是遇见此人,万要绕道而行!” 莫潇天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如果齐风云真如魏润所说,已经变成一个杀伐成性的恶魔,那么此次赶赴荒北与正道人士争夺荀草,必定会起到不小的冲突,到时候正道人士联合起来讨伐他,齐风云就十分危险了。 对于齐风云,莫潇天其实一直都将他看成自己唯一的兄弟,不论他是否已经叛离正道,变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那童年的一切,出生入死的经历,都是无法抹灭的记忆,自己,受到他太多的照顾,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风云就这么去送死。 然而想要帮助齐风云脱险,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和齐风云一样,背道而驰,迈入妖道,但是这样一来,就是自行往火坑里跳,根本无济于事。 第二就是继续以现在这个身份装扮散修,混入到正道伐魔的队伍里,误导正道讨伐齐风云的脚步与判断,这样就能让齐风云在他所制造的形势中,顺利的躲过正道追杀,至于自己最终会怎么样,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莫潇天暗叹一声,冲魏润拱手道:“多谢掌门人告之在下有关荀草的情报,告辞。” “贵客再稍等片刻。”魏润又一次叫住了莫潇天,然后走入偏殿中取出一个方盒,递给他,“这是萧师姐用自身精血耗费近三十年方才祭炼而出的法宝,名叫鸳鸯双玉衡,有护主之效,只可惜另一半还在萧师姐身上,这一半,你拿着,说不定对你有用。” 莫潇天怔了一下,接过方盒,将之打开,果然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透明温润、流光溢彩的鸳鸟玉横。将手轻轻地放在表面上抚摸,玉衡上立即传来一股十分温柔的灵力,仿佛还带着媚娘那柔软的体肤,一并沿着指尖,流入到心田中。 他将方盒合起,冲魏润拱手道:“多谢掌门人赐宝。若掌门人没有其他事,在下便告辞了。” 魏润道:“贵客为我合欢宗做了这么多事,魏润实在不好继续挽留贵客,不妨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告辞。”莫潇天一拱手,转身离去。 在踏出殿门之时,莫潇天目光蓦然一闪,落在门旁一名身着黄裳的弟子身上。那弟子感受到他的目光,浑身一震,向后退出一步。 莫潇天暗叹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可谁知才没走几步,一具柔软的**便贴在了他的背上,一双小巧玲珑的柔荑抱住了他的腰,那熟悉的体香,再一次传入他的鼻端,令他无法动弹。 “莫大哥……”冬梅紧紧地抱住莫潇天,低微的叫了一句。 莫潇天心中微叹,仰望苍穹,合上了眼。 冬梅继续说道:“莫大哥,你还会回来看小梅吗?” 莫潇天应道:“不会了。我有我的路需要走下去,这条路风雨携程,杀戮遍野,冬兄是好人,我不希望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 冬梅的收抱得更紧:“能不能不走?” 莫潇天目露坚定之色:“我必须走。” 冬梅一咬牙:“那我也要跟你一起走,就算这条路再血腥,再艰难,我都不怕,我只想呆在莫大哥的身边,只要有莫大哥在,小梅就足够了!” 莫潇天将腰间的两双柔荑拿下,转过身,将手放在冬梅的脸上,轻轻抚摸:“小梅,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只是感恩,不是真情。这些天以来,我只将你看作自己的妹妹,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我的亲人,与我一道面临杀戮。” “可是——”冬梅急了。 莫潇天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接着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小梅,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迟早有一日,我相信你能独当一面!”说罢,不顾冬梅挽留,跃上半空中,乘着木鸢向远方绝尘飞去。 “莫大哥,我恨你——” 身后传来冬梅那充满怨恨的声音,莫潇天心中暗叹,将魏润给他的方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玉衡,再从袖中摸出媚娘给他的另一块,两者合并,竟出奇的吻合。 “看来是真的。”莫潇天微微一笑,将二物袖起,盘坐于木鸢之上,继续研究乾坤偃。 虽然他已经掌握了乾坤偃里四千九百九十九种变化,但是他也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去观望山川美景,因为四千九百九十九种变化,对于乾坤偃最终的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而言,根本就是几个零头的小事,不足挂齿,如果他不将一些赶路空下来的时间腾出来研究乾坤偃,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彻底掌握十万机巧术。 况且他所修炼的是凝冰诀与御火诀两大上古神功,平常的修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好将这些无用的时间用来提升自己的偃术修为,也算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落雪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落雪镇,乃黎国西北边陲小镇,这里长年飘雪,寸草不生,镇子里的百姓多以接待修仙之人维持生计,因此也算富裕。∈♀頂點小說, 这一日,莫潇天与各地散修一道,驱使木鸢降落在镇子外面。 周围人见他装束古怪,还乘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坐骑,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却没有人能从他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来,为了避免麻烦,他们纷纷收起飞剑,踏入落雪镇中。 莫潇天见周围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不由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想穿的这么古怪,引来别人的注意,可谁叫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为了避免被人识破身份,也只好用这身行头来伪装自己。 他看向人潮如水的落雪镇,大多数都是在街道上叫卖的商贩,有散修也有凡人,他们都混杂在一起,倒也显得热闹非凡。于是便让木鸢先到高空中佯作大雕,随时接应自己后,方才走进了镇子里。 落雪镇和秦谷一样,资源都很贫瘠,镇子里大多户人家都住着十分低矮的土坯房,便连客栈也不例外,很多来到这里的散修不得不挤在一间屋子里休息,因此在这个地方,发生口角之争的频率也要比秦谷多的多。 现在莫潇天就是要找一家人少的客栈住下,打听有关荒北形势的一些情报。 他来到一家外貌装修的并不算华美的客栈,方才踏入门里,一名酒保摸样的少年便迎了过来,哈腰推笑道:“哟,一看客观就不是凡人哩,想必客官是来住店的吧?” 莫潇天淡淡地道:“不错。” 酒保笑道:“那客官可算是找对地方了,现在整个落雪镇的客栈,八成都已经注满了人,本店虽然简陋了些,但绝对不会令客官失望——” 话音未落,后院客房中传来了一阵喧器: “那边有路你不走,非的走这条,你小子讨打不是!”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哩,难道这条路只能由你来走?” “你难道没长眼睛吗,不知道避开?看来你是活腻了!” “那你们想拿我如何?” “大哥,此人不长眼,看来有必要给他一个教训!” “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土包子,竟没听说过我们‘燕南四大铁锤’的名声,今儿大爷我就让你长长见识!” …… 听见里面争执不休的吵骂声,酒保尴尬地笑道:“这只是本店一点点瑕疵,客官不要放在心上,请随我来!” 莫潇天自然能理解酒保的心情,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修仙者面前根本连屁都不值一个,况且他还听见了一位老朋友那久违的声音呢?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就带路吧。” 酒保心里乐开了花,立即将莫潇天给迎进了客栈里,却见方才发生争执的四人,正义愤填膺地将一名身着灰衣、十分精瘦的中年男子给围住,并不断地伸手推促他走快些。 那名中年男子倒也十分从容,被身后两名虎背熊腰、肩扛大铁锤的汉子大力推着,也没露出不爽之色,心里却是想着:“就几个筑基初期的百次,竟敢打我孙拓的注意,待至野外,再杀你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正想着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莫潇天,身子蓦然顿住,后面两名大汉撞个结实,顿时大怒,正要出手教训他时,却见孙拓大步跨向莫潇天,并绕着他仔细打量了三四圈,方才咋舌道:“啧啧啧,太像了!” 莫潇天故作不知,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道友此话何意?” 孙拓道:“你就别装了,莫兄,我一眼就看出是你!” 莫潇天闻言,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了。” 孙拓指着莫潇天,语气不无肯定道:“对对对,一定没错,你就是莫兄!若说全修仙道装得最像的,一定就是你,就算你化作灰,我也认得!” 莫潇天冷声道:“在下姓苏,不姓莫。” 孙拓怔了一下,立即明悟过来,正想说话时,被当做空气晾在一旁的四名大汉早已气地面色涨红,纷纷围上去。为首大汉扯起孙拓的衣领,喝道:“小子,你居然敢不把我们当回事,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已经将背上的大铁锤抓出,带起阵阵白光,向下猛地砸去。 酒保见这气势,立即就吓傻了,如果这一锤子下去,那他这小店还不彻底垮了?那她以后还吃什么? 想到这里,酒保一咬牙,本能地冲上前去,阻止道:“这位客官,息怒哩,有什么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身边一名大汉已经一拳砸向了酒保面门。莫潇天瞅见,左手一伸,用一根手指头轻松接了下来,冷冷地道:“有话好好说,这位小哥是无辜的。” 大汉使劲地向前用劲,可就是推不进半寸,反而累得他憋红了脸,他急忙看向为首大汉,叫道:“大哥——”话才刚刚出口,却见为首大汉的胸膛立即爆出一团血雾,被一柄玄黑色飞剑贯穿,如同一尊泥塑一样,站在孙拓的面前。 “啊——你敢杀我大哥,我要杀了你!”说着,其余三名大汉纷纷祭出大铁锤,由上而下,犹如狂龙入海,带起万钧之势,向孙拓砸去。那恐怖气势在空间中肆掠,波及四周,在孙拓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风牢,将他四肢给禁锢住。 酒保此时已经完全吓傻了,一屁股软瘫在地上,面色呆滞地看着那即将上演的血腥时刻。 莫潇天并未出手帮助孙拓,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孙拓筑基巅峰的修为,面对着三个筑基初期的小喽啰,根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更何况他曾经还在姜氏担任过剑师? 说时迟,那时快,孙拓在三只大铁锤祭起的一刹那,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右手暗引剑诀,那柄玄黑色飞剑立即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围绕着三名恶汉旋过一圈,三名恶汉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肚脐之下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三只铁锤也在半空中相继被飞剑绞成一团铁渣,洒落在地。 其中一名恶汉指着孙拓,表情不无恐惧地道:“三阶飞剑,你、你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孙拓把玩着身边悬浮在半空中的飞剑,淡淡地说道:“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已将太晚了?”说罢,伸手一挥,玄黑色飞剑立即化作一缕黑光,横飞而去,将那名恶汉的头颅如西瓜般砸个粉碎。 那酒保见到这一幕,浑身筛糠,便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屎尿味。 莫潇天却是暗叹一声,修仙道不比世俗江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令你在下一刻万劫不复,挫骨扬灰,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仅连齐风云都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恶魔,便连孙拓也变得如此凶残。人们只是为了追求长生之道,为何却会在时下修仙道中逐渐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恐怕这个答案的终点,没有人知道。 孙拓见场面已经干净,便跑到莫潇天的身前,急道:“莫兄,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在姜氏失踪以后,我就一直非常的担心,后来听说你在葬仙海——” 话未说完,便被莫潇天打断道:“在下姓苏。”在最后一个“苏”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 孙拓咳嗽一声,也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激动才会犯下这等严重的错误,便道:“看来是在下认错人了,在这里给阁下陪个不是。”说着,深揖一礼,直起身,接着道:“不过我听说极地冰域有荀草出世,阁下恐怕也非偶然来此,若蒙不弃,我二人不妨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莫潇天笑了笑:“在下的确是偶然听闻荒北有荀草出世的传闻,方才来此碰碰运气的。若能在路上有个照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孙拓哈哈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晨时,落雪冰原,不聚不散。”说着,大笑着踏出客栈。 莫潇天看了眼客栈的情景,蹲下身子,将腰间一个鼓鼓的小钱袋,递到酒保的手中:“将这些钱拿着,这里的一切损失,都由我来赔偿。” 酒保呆呆地盯着手中钱袋,点了点头。 莫潇天站起身,扫视一眼四周人群,见已经有不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显然继续呆下去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便转身走出客栈,离开了落雪镇。 落雪冰原乃是荒北冰域的一个入口,这里广漠荒凉,飘雪千里,落雪镇大多数猎户人家为谋生计,多在此地猎杀野兽,却也不敢深入冰原,因为在冰原深处,有很多凡人无法对付的妖兽,越是深入冰原,妖兽的实力也就越强,所以除去一些有勇力的猎户外,几乎没有人敢踏足这里。 此时,一处雪地之上,孙拓负手站着,看向眼前一片苍茫的冰原,就连方才所沾染的血腥,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雪,说不清的安宁。 哒、哒、哒……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孙拓回头看去,笑道:“这还没到明晨,莫兄这就来了,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莫潇天来到他身边站定,看向他道:“你我好歹也有一年的交情了,让老友冒着风雪侯我一日,我又怎么忍心呢?” 孙拓哈哈笑道:“莫兄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莫潇天道:“但是你变了。” 孙拓怔了一下,知道他还在纠结方才那事,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的确是变了不少,这一百多年来,我游走各地,一路上腥风血雨,你若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不义。莫兄,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莫潇天沉默许久,方才说道:“或许,你是对的。” 孙拓却是笑道:“你我难得重逢,却扯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着实煞了这气氛。不说这些了。莫兄此来荒北,想必也是为了这荀草。对于荀草,我多少了解一些,我们边走边说。” 莫潇天点点头,随他朝冰原深处飞去。 第一百七十章:捣蛇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据说在荀草开放当夜,有人曾在极地冰域中听见凤鸣之声,并见九龙朝圣之千古异象。》頂點小說,此事传出后,引来无数人的猜测,有人说是大神通者斗法所致,也有人说是上古异宝出世,还有人说是亘古神兽诞生,总之中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定论。 最后传到玄阴宗掌门人耳中后,经过占星卜算,方才得出是荀草在极地开放的确切消息,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荀草开放的准确位置,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个局面。”孙拓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莫潇天。 莫潇天闻言,勾头深思一时,迟疑道:“相传极地冰域,严酷寒冷,寸草不生,乃是天底下最严寒之地。那里凶兽无数,广大荒凉,比之流沙荒域也不为过,若是没有地图,我们又该如何去寻找荀草?” 孙拓呵呵笑道:“其实荀草不荀草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是来此地凑个热闹而已。可能你也应该听说过,在荀草开放之时,其精纯仙气会扩散向方圆百万里的地域,影响所有草木的生长,一些长存于地底、不被人所发觉的稀罕灵药,都会在这个时候盛开,若是能采取一些带回中原,其价值可翻上数十倍之多。” 莫潇天听到这,怦然心动,若真如孙拓所说,极地冰域盛开灵药,那么他未尝不可与孙拓同行,搜寻一些可用于修炼凝冰诀的药材,这样的话,就算不用进入传说中的万古玄冰洞,他也可以将凝冰诀修炼至小成。 “对了,”此时,孙拓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莫潇天道,“光顾着说荀草,我肚子里还有很多困惑想问莫兄呢。当初莫兄你离开姜氏后,据说是与皋氏刺客一同坠入到葬仙海里,可现在见莫兄你却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当时我还以为是鬼,现在看来,却是真的,难不成传闻有假?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苦笑道:“当日我的确是坠入到葬仙海里。不过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死,反而被几位前往恶来仙岛的前辈所救,是近日才返回的。” 孙拓眼前一亮,急问道:“哦,那莫兄的意思是说,你去过恶来仙岛?” 莫潇天也不否认,点点头。 孙拓眼珠子一转,追问道:“相传恶来仙岛仙宝无数,想必莫兄此行必然收获不菲吧?快给我说说,上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莫潇天摇头道:“恶来仙岛并非如传闻中说的一般,那里到处都是嗜血恶兽,机关陷阱,救我的几位前辈也纷纷死在了里面,我是侥幸逃脱出来的。” “唉,果然传闻不可信哪!”孙拓轻叹一声,虽然对于莫潇天不肯告诉自己事实而感到可惜,却并没有责怪他,正想问话时,高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厉鸣:“唳——” 孙拓闻声,怔了怔。莫潇天眉头一皱,说道:“东北方有状况。” 孙拓大感怪异,问道:“这你都能听的出来?” 莫潇天呵呵笑道:“这偃兽是我造的,其内配件几何,我如何不知?” 孙拓哈哈笑道:“莫兄真可谓是修仙道千古第一奇人耳,短短百余载未见,这机关术精进之神速,实令在下瞠目结舌!” 莫潇天苦笑一声,偃术是偃术,机关术是机关术,这二者间必有区分,曾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偃术不能称作机关术,现在的他却已经明白。 所谓“偃”,是息之意,所谓“机关”,是技巧之术。因此用偃术制造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平息纷争、归农务田之具。而用机关制作出来的东西,则是教人攻城掠夺,守财保地之物,久而久之,人就有了技巧之心,就难以返璞归真,就更不要说成仙得道了。 而偃术则与机关术恰恰相反,它是教人偃战息争、心性返朴之术。至于他为何会用偃术制作这些具备攻击性的偃兽,其实也是出于不得已。因为在这个时代中,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想到这里,莫潇天心中微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是多做纠缠,对孙拓说道:“过奖了,我们走吧。” 孙拓不知他为何忽然不高兴,只好一耸肩,在木鸢的指引下,向东北方飞去,小半个时辰后,便降落在一处冰丘之上。 莫潇天站在冰丘之顶,看向远处人群,见这些人衣着各异,显然是来自各地的散修。在这些散修面前的,则是一处宽大的山洞,由于处的远,加之风雪过大的缘故,他并没有看清楚这山洞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孙拓勾头深思一时,对莫潇天道:“莫兄,观这些散修大多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其中更有五个已然抵达金丹期,想必这山洞非比寻常,其内必有稀罕之物,我们不妨也去看看?” 莫潇天点头道:“去看看也无妨,若真有什么稀罕之物,届时,我们也可以分一杯羹,算是不枉此行了。” 孙拓一笑,立即与莫潇天来到山洞之前,他问向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色劲服、背着一把大剑的刀疤汉子,道:“道友,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多人会聚在一起?” 那名刀疤汉子一脸横肉,三角眼微微吊起,一副十分凶残的摸样。他看了眼孙拓,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将目光投向山洞内。 孙拓挠了挠头,越发觉得这山洞有古怪,便来到莫潇天的身边,问道:“莫兄,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哑巴,都不愿透露里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方才一直在观察这些散修之间的关系,见他们似乎互不相识,且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用神识监视身边人,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正想说话时,岂料山洞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嗷——” 这声音落下后不久,十几名衣着不同、浑身挂彩的散修纷纷冲出山洞,摔在地上。 周围人瞅见,立即拥上去将他们扶起,并喂他们服下一枚疗伤丹药。一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对身前一名身着黄衣的青年问道:“里面的情况如何?可找到了九泉碧叶莲?” 那名青年男子剧烈地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找到了,就在洞里面的冰池之后,不过那里有‘长蛇’守护,我们没敢走太近。” 中年男子目光一闪,从袖中摸出几枚益灵丹,递给青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密语一番后,二话不说,化作一道红光钻入山洞里面。其余人见状,争先恐后地追了进去,除了几名修为较高的散修外,其余人均被方才出来的十几名散修阻拦了下来。 孙拓眼珠子一转,问向莫潇天:“碧血玉叶莲是世所罕见的稀有灵药,一般来说,都是五叶一花,每多一片叶子,药效就会翻上一倍之多。而九泉碧叶莲却有九片叶子,乃是碧血玉叶花中的极品,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对于修炼水术的人来说,更是无价之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心念急转,现如今已有五名金丹中期的修士,和十几名筑基后期的修士进入山洞里争夺冰莲,若是被人捷足先得,那可就亏大发了,便说道:“听说长蛇之胆可用作炼丹,就算我们不能夺得冰莲,若能取得此胆,带回中原也可赚上不少,不妨就进去凑凑热闹。” 孙拓点点头,与莫潇天并肩向山洞走去,却立即被十几名筑基期散修拦了下来。 “擅入此洞者,杀无赦,道友请回吧!”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堵在山洞中间,对莫潇天与孙拓喊道。 孙拓闷哼一声,右手一引剑诀,背上玄黑色飞剑离鞘而出,直接朝中年男子当头劈下。 周围人见状,纷纷上前将二人围了起来,祭出飞剑,一拥而上。 中年男子让过孙拓的飞剑后,手握剑诀,立时在身边凝现出十数柄玄青色灵剑,乱舞着向孙拓劈去,却只在莫潇天的身上留了两把。 孙拓正想引动飞剑进行反击时,莫潇天却将他拦了下来,右手提起一股灵力,向四周一挥,一道银白色环形剑气凭空生出,直接将四周的所有飞剑给震飞了出去,其余人也纷纷不堪剑气的冲击,喷出一大口鲜血,翻到在地。 仅是随手发出的一道剑气,便包含了超越金丹初期的威力,所有人都震惊了,便连孙拓也没有想到,莫潇天居然会这么强,而且是强的离谱! 莫潇天并不喜欢杀戮,方才那道剑气他若是使出全力,在场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 山洞很宽大,四周密密麻麻趴着一种十分古怪的蛇。这些蛇的形状与普通蛇无疑,可身上却长着野猪一样的毛发,此时此刻,几乎全被方才进入这里的散修所所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条隧道,可谓残忍之至。 莫潇天并不去理会这些,而是与孙拓一路沿着隧道,拐进了一处冰洞里。 这冰洞十分广大,到处散布着一种蓝冰色灵石,爬满了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毒蛇。在山洞的中央,还有一潭方圆十数里的冰池,在冰池之后有一个方圆一丈的冰地,中央正盛开着一种通体碧绿、莲心鲜红、九叶一花的冰莲。 此时,一头形体巨大、肤色棕黑、全身长着野猪一样毛发的怪蛇从水中冒出半截身子,满眼敌意地冲岸上众人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至极的嘶吼。 第一百七十一章:夺冰莲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嗷——”冰池中的怪蛇再次发出一声嘶吼,摆动身躯,扫出一道十数丈高的水幕,朝岸上众人压去。, 莫潇天见状,瞳孔猛地放大,大袖一挥,身前立即凝出一面冰墙,将他与孙拓护在后面。 其余人各自祭出法宝在身前织成一面光幕,修为低的则被这道水幕拍飞,淹没在水中,较高些的则仍然站在原地,衣服却被池水沾染,立即开始了大面积的腐蚀。 莫潇天看到被巨浪拍翻在地、全身抽搐、口吐乌血、化作血水的几名散修,不由暗捏了把冷汗,立即从地上漂浮起来,对孙拓道:“这是含有剧毒的强酸,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触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拓见莫潇天竟用了三个“千万”,知道这冰池之水不容小觑,否则被腐蚀,毒性沿着伤口进入到体内,以他的修为,必死无疑! 此时,那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撤去法宝,冲身边人急喊道:“诸位道友,我等先合力击杀这长蛇,再决定冰莲归宿,如何?” “道友说得不错。事到如今,也只好先合力制服此蛇了!”人群中有人纷纷开始附和。 长蛇听出他们是在打九泉碧叶莲的注意,立即张口血口,冲他们发出一声嘶吼,冰洞之中顿时腥风大作,无数毒蛇如获指令,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他们发起攻击。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阴阳图,红色的火焰从阴阳图中衍生而出,将他与孙拓裹在一个极大的火球之中,凡是触碰到火焰的小蛇,没有任何悬念,一瞬间便被烧成灰飞。 孙拓心中感激,同时又为自己的修为感到惭愧,因为在这里已经完全没有筑基期修士的用武之地,自己已经成了莫潇天的累赘。 就在孙拓无比内疚的时候,莫潇天却对他说道:“孙兄,一会你即在此处不要去冒险,九泉碧叶莲我会想办法采取,长蛇内丹即蛇胆我也会取来,到时候你便带着这些东西,立即离开此地,我会让偃兽接应你!” 孙拓见莫潇天竟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大是感动,点头道:“莫兄尽管去吧,我会在后方全力支援你的!” 莫潇天也不犹豫,右手一挥,整个火球立即炸开,方圆百丈的蛇群全部无可幸免,被炸作一团焦肉,落在地上,燃起了一片火海,而他则飞到冰池之中,与那五名金丹期散修合力对付长蛇。 孙拓也不闲着,紧随莫潇天来到岸边,与众散修合力抵挡蛇群。 莫潇天加入战场时,长蛇已经被五大金丹高手打的不成样子,全身挂彩,发出连声嘶吼,整个山洞在双方激烈的战斗中,产生了剧烈震颤,似要坍塌。 “妖孽,受死吧!”那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手掐剑诀,身边一柄金色飞剑迎风乱舞,幻化出无数分身,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去。 长蛇嘶吼一声,旋身一扫,顿时在身边形成一面巨大水幕,将牠护在其中。所有金色飞剑射进水幕里,还未接近长蛇的身体,便化作一滩铁水,而当水幕落入冰池后,长蛇也彻底失去了身影。 “咦,怎么不见了?”中年男子迟疑一声,神识散出,却听见下方冰池里,传出一物破水而出的巨响。他也不犹豫,左手一挥,一件晶莹剔透、内溢七彩的玉佩自其身前浮现,只听他口中爆出一字:“土!”那玉佩立即黄芒大盛,在他的身下瞬间凝出八面厚重至极的土块,向长蛇砸去。 长蛇嘶吼连连,并不理会上空中降下的八面土墙,直接盘绕而上,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额出冷汗,在长蛇冲至近前的一刹那,双手结印,喝道:“冰!”那块玉佩立即绽放出强盛蓝光,从虚空中衍生出无数道冰墙,一路向长蛇撞去,径将牠撞了个底朝天,向下方坠去。 与此同时,众人瞅准时机,纷纷将身上的法宝抛了出去,砸在半空中的长蛇身上,立即在牠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口,痛得长蛇悲鸣不已,然后落入冰池之中,砸起一道血色水浪,朝四周压去。 众人连忙飞到半空中,躲过这道水浪,屏息盯着冰池里的动静。 而莫潇天则看向中年男子身前玉佩,见其玉质温润,透明光鲜,隐约折射出一只三头彩凤的身影,立即就判断出这法宝是以上品仙玉为材制作而出,若非他在葬仙洞中见过一些,恐怕还真就走了眼,误以为是较为厉害的法宝。 从中年男子这样卖弄来看,他应该是偶然所得,并不知道这件法宝是一件仙器,它的价值,其实远远的超过了九泉碧叶莲,落在此人手中实在是可惜,待一有机会,他可以顺道将这法宝收入囊中。 “嗷——”就在此时,冰池之下传出长蛇一声震怒的嘶吼。只见牠从水底猛地冒出身子,冲穹顶众人发出不绝于耳的嘶吼,牠全身的毛发,忽然竖立而起,如同一根根金针般,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莫潇天瞅见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结出印诀,虚空中立即凝出一枚冰晶,将他裹在冰球之中,那些射在冰球上的针毛,立即失去了作用。 其余人见状,同样祭出法宝抵挡,然而修为低微的,要不就是被针毛贯穿身体,要不就是被针毛划破肌肤,被剧毒渐染,命丧当场。 孙拓倒也算机智,他见长蛇又冒出了水,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好事,于是便在长蛇发起攻击之前,就已经躲在了一名筑基中期的散修身后,祭出飞剑抵挡,结果前面的散修替他接下了大量的针毛,命丧当场,而他却还好好的站在原地,暗捏冷汗。 长蛇一次性发完身上所有的毛发后,体肤也变得漆黑透亮,整个身子都虚弱了下来。 成功躲过一劫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长蛇,立即群起而上,只不出三息,长蛇便被大卸八块,而莫潇天则瞬间从蛇身中取出蛇胆与内丹,将之一并扔给了孙拓,喊道:“快带着这二物离开此地!”说罢,立即向冰池后面冲去,与五名金丹期散修争夺九泉碧叶莲。 孙拓右手隔空将二物抓在手中,喊了一句小心后,立即往洞外飞奔而去。余下散修见他要跑,纷纷追去阻止。 此时,一道青黄色剑光从身边亮起,莫潇天双手掐诀,侧身让过,同时将手中金焰火球抛了出去。那名白袍老者直接闪过,右手剑诀还未引出,那枚擦肩而过的火球,立即变成一条火蛇,沿着他的衣袖缠绕而上,绽放出强烈金光,蓦然炸开。 解决完一个对手后,莫潇天立即冲那名伸手去取九泉碧叶莲的中年男子挥出三道冰剑,那中年男子察觉到危险,立即升到半空中躲了过去,与莫潇天即另三人对峙。 中年男子扫视一眼在冰莲上方围成一圈的众人,冷冷地道:“九泉碧叶莲只有一朵,诸位道友若肯让出这九泉碧叶莲,在下必定重谢,也可免去一场无谓之争,如何?” 左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冷冷回视,说道:“这话我也送还给你,道友若肯让出这九泉碧叶莲,我以每人五枚上品益灵丹作为答谢!” 右边一名样貌普通的青年立即道:“我以十枚上品益灵丹作为答谢!” 青年话才刚落,不远处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道:“我以每人二十枚益灵丹作为答谢。” 华服青年话才刚出,所有人彻底震惊,九泉碧叶莲的价值虽值八十枚上品益灵丹,但谁又能一次性拿的出这么多?由此可见,他不过是故意刁难众人,因为他们都知道,不论他们用多重的礼来答谢,大家都不会让步,因为九泉碧叶莲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一百一千益灵丹所能换取的。 莫潇天见众人皆不退步,知道将生战端,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掐法诀,下方冰地之上,悄无声息地凝出一条冰蛇,向九泉碧叶莲潜行而去,待靠近后,瞬间将之卷起,抛给了他,而那冰蛇则仰天发出一阵嘶吼,瞬间爆出无数道玄冰,朝四人射去。 莫潇天则在众人失神刹那,一把抓向九泉碧叶莲,可谁知手才刚刚接触到根茎部位,立即便被冰封起来。 他不由吃了一惊,也不犹豫,直接用左手抓向乾坤偃,同时开启一个储物格,将九泉碧叶莲收入其中,向洞口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甚至快得四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莫潇天便已经带着九泉碧叶莲跑了。 中年男子肺都差点气炸,立即冲莫潇天怒喝道:“留下九泉碧叶莲,与你身上的法宝,否则休想离开这里!” 说着,双手结印,身前玉佩顿时黄光大声,在莫潇天接近洞口的一刹那,洞口地面上立即破冰生出无数道土墙,将整条隧道彻底堵死。 莫潇天急忙止住身形,转身看向将他围起来的四人,他已成贪狼之肉。 第一百七十二章:碧海升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中年男子目露贪婪之色,指着他腰间的乾坤偃道:“道友,留下你的法宝与九泉碧叶莲,我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莫潇天不屑一笑:“就凭你?” 不待中年男子回复,方才被莫潇天攻击的老者从水中冒出,一身狼狈地飘来,满脸愤怒道:“不是他一个,而是我们!” 莫潇天爆出一声哂笑:“在我看来,五个和一个,没有任何区别。” 中年男子一甩袖子,闷哼道:“哼,不过金丹初期的小辈,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值得你在五大金丹高手面前如此狂妄!” 莫潇天冷冷一笑,并未作答,祭出乾坤偃,放出一头虎形偃兽。中年男子不禁皱眉道:“就凭这个木头?不要笑死人了,哈哈――”他还未笑完,双眼猛地瞪起,满脸震惊之色。 只见莫潇天在放出虎形偃兽后,又相继放出了狼形偃兽即各种各样的鸟形偃兽,总计不下二十三只,将他们团团围在机关阵中。莫潇天冷笑道:“不错,就凭这些木头。” 他本不想将这些处放在乾坤偃里的王牌全部摊出,可眼前五人既然要与他做困兽之斗,那他也只好速战速决、奉陪到底,更何况乾坤偃的秘密,暂时不能被他们带出去。 中年男子面色阴沉,杀意渐浓,冲身边四人喊道:“四位道友,此子的实力你们也看见了,若是留下,他日必成大患。一会还望四位道友鼎力相助,为我拖住这些机关兽,待我将此子斩杀,到时候再慢慢瓜分他身上的财物!” 莫潇天闷哼一声,并未给它们多余的时间讨论,神念一动,操控所有偃兽向四人扑了过去。 中年男子不去理会向他冲杀而来的偃兽,右手一指身前玉佩,低喝道:“冰。”玉佩立即绽放出强盛蓝光,凭空凝生出无数道玄冰,朝莫潇天激射射去。 莫潇天见又是这烦人的法宝,立即挥手打出一面冰墙,同时左手掐诀,握出一道金焰紫雷,朝中年男子抛了过去。 中年男子身子未动,口中再爆一声低喝,在玉佩强烈蓝光的闪烁之下,虚空中顿时凝出一道水屏,接下金焰紫雷。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哂笑,可笑还未出,那金焰紫雷半截身子没入到水屏里后,立即爆作一团紫电冰晶,将方圆三十丈内一切冰封。 其余四人见状,急忙撤出原地,与偃兽到其它地方交战。 中年男子心中骇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也不犹豫,立即从腰后取下一只黑色羽扇,猛地向前挥出,一道裹挟着黑色闪电的飓风立即出现,将衍生过来的冰晶切成无数道冰块,向莫潇天席卷而去。 莫潇天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出,挥出无数道银白色剑气,将黑电飓风切成百来断,同时神念一动,操控一只状如猫头鹰的偃兽,由上而下,从侧翼对中年男子发起突袭。 木头是没有气息的,中年男子的神识根本捕捉不到偃兽的行动,肩背上一大块血肉立即便被那只猫头鹰模样的偃兽抓去,令他不由发出一声痛呼,身子向前倾倒,他也不犹豫,急忙顿住身形,从袖中摸出一个青色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倾数倒入嘴里。 感觉到沿着肩背伤口,渗入到筋脉里的毒素全部被化解后,中年男子红着眼睛冲莫潇天怒喝道:“我要杀了你!” 说着,手中黑色羽扇再次挥出,一条形体硕大、样貌模糊的黑色电龙立即出现,卷起一道道犹如刀刃般锋利的飓风,向莫潇天奔涌而去。 莫潇天眉头一皱,右手掐诀。那只黑风电龙立即张口巨口,将他吞入腹中,爆作一团闪电飓风,将莫潇天绞成一团冰渣,在半空中飞扬。 中年男子瞅见这一幕,立即爆出一声大笑,可笑声才刚一出口,半空中的冰渣立即凝聚成无数柄冰剑,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中年男子不及反应,一个旋体,手中羽扇横扫而出,顿时十数道以他为中心的黑电飓风再次出现,将所有射来的冰剑重新绞成一团冰渣。 “啊哈哈,来多少次都是一样!”中年男子爆出一声得意的大笑。 “是么?”虚空中传出莫潇天冰冷的声音。中年男子骇然失色,神识扫荡四野,却并未感知到莫潇天的身影,立即喝道:“莫要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 “我这就出来。”说着,半空中无数冰渣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将中年男子裹在炼狱之中。 中年男子内心无比震撼,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修仙道有什么人能够兼修水火二术,莫潇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嗷!”就在中年男子怔神之际,火海中,一只体型硕大、须眉清晰的红炎龙忽然窜出,散发出恐怖的灼热,咆哮着朝他吞去,所过之处,便连虚空都产生了扭曲。 中年男子也不犹豫,手中羽扇猛地向前挥出,可才挥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正所谓火遇风则旺,他这么做不异于自取灭亡。于是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他立即调整过来,一咬牙,握起手中玉佩,向前击出,大喝道:“灭!” 话音刚落,玉佩蓝光大声,从他手中玉佩里,顿时窜出一头形体相同的水龙,咆哮着反撞而去。 “嗷――”红炎龙与水龙同时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龙啸,不断地在冰洞之中翻腾撞击,致使冰洞产生了大面积的坍塌。 中年男子被二龙交战的力量波及到,不由自主地退出数步,可就在此时,水雾中,一道银白色剑光忽然飞至。他内心猛地一凛,立即侧身闪过,背部却仍被凌厉的剑气割出一道血沟,鲜血泉涌而下。 “胆敢伤我,去死!”中年男子不顾背后剧痛,转身爆出一声大喝,身前玉佩立即闪烁强烈金光,一道紫色闪电凭空生出,转眼间,便追上了那道银白色剑光,劈在了其上,可当剑光消散后,除了一柄通体银白的仙剑从半空中滑落,并没有看见莫潇天的身影。 “糟了!”中年男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中计,立即转过身,却见莫潇天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三丈之外,右手裹起一道紫雷蓝光,向他一拳轰来。 他不及反应,在莫潇天一拳崩来的刹那,整个人便已经向后面倒飞出去。莫潇天闷哼一声,一拳直接砸在虚空中,一朵巨大的冰莲顿时自其手中爆出,叶瓣盛开,急速向四周延伸而去。 中年男子心头咯噔一跳,左手掐诀,向前一挥,无数道土墙自其身前凝出。冰莲叶瓣势如破竹,直接突破土墙,打在中年男子手中的玉佩之上,中年男子立即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莫潇天不给他任何机会,右手立即打出一道灵光,灵力所及,虚空中衍生出无数道玄冰,一路朝中年男子突刺而去。 中年男子眼角余光瞥见,心底一颤,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后,右手掐诀,低念咒语,在玄冰突近的一瞬间,他身前的玉佩五彩光芒大盛,一只样貌虚幻的三头彩凤立即出现,发出一阵阵清脆凤鸣,将所有玄冰震碎,便连整个冰洞也受不住彩凤的威严,开始大面积坍塌。 莫潇天胸中巨闷,不由喷出一大口鲜血,不无惊讶地看向那只三头彩凤。 “啊哈哈,能逼我祭出这神凰令器灵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小子,你就算死,也可以无憾了。去死吧!”说罢,立即操纵三头彩凤,冲莫潇天喷出一团足以焚烬万物的金焰火浪。 莫潇天虽说不惧这金焰,但这三头彩凤的实力着实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应付的,便赶在金焰接近的刹那,立即向一旁飞去,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可就在此时,他目光忽然一闪,落在下方冰池之上,心中立即便有了对策。 中年男子见火焰对莫潇天起不了作用,立即催使彩凤转用风、雷、土三系法术,开始攻击。在他的操控之下,三头彩凤其中两只脑袋开始产生共鸣,从地面上立即出现四只土龙,向莫潇天翻滚而去。 莫潇天心思凝重,急速穿梭在土龙之间,向上空飞去,可就在此时,三头彩凤其中一只未曾动过的脑袋,仰天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凤鸣,一道白色天雷悄然自他头顶凝成,劈了下去。 白光之中,莫潇天惨叫一声,化作灰飞,消散在天地之间。 中年男子见状,不无得意地大笑起来,可就在此时,冰池中的水立即开始沸腾,无数只形体狰狞的蛟龙突然窜出,在冰洞之中乱舞冲撞,发出一阵阵龙吟,整座冰洞因支撑不住这等恐怖的撞击,开始产生大面积坍塌,已然支离破碎。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冰池水央,蓦然冒出莫潇天的身形,他双手结印,大喝道:“冰凌九天,玄霜破界,水淹神州,碧海升蛟!” “嗷――”随着他话音落下,众蛟龙齐齐发出一声怒啸,如同海纳百川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中年男子冲撞而去。 中年男子面色大惊,不由自主地掐出法诀,那只三头彩凤立即发出一阵凤鸣,从其周身、凝出一枚土球,将他裹在里面。 “天真!”莫潇天冷冷一笑,手印一变,从冰池之中冒出更多的蛟龙,似是无尽一般,冲半空中已然残破不堪的土球冲撞而去,只不出三息,整枚土球便彻底瓦解,露出中年男子狼狈不堪的身形,在其惨叫声中,被撞成一滩烂肉。 “嗷――”众蛟龙齐啸一声,将方圆百丈所有残肢断臂围起,并凝成一团小山般大小的冰球,在莫潇天一念之下,瞬间爆作星散冰渣,飘落在冰洞的每一个角落里。 第一百七十三章:慕容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中年男子被莫潇天所杀,四人彻底震惊了,立即甩开身前烦人的偃兽,合力向洞口方向冲去。 莫潇天倒也不急,隔空抓向半空中三头彩凤幻成的玉佩,举在眼前,仔细打量一番,心中赞叹道:“果然是块好玉!” 说着,右手一挥,还在用飞剑轰击洞口土墙的四人,立即被地下冒出的一头巨大土龙吞噬,甚至还未来得及自爆金丹,便永远被埋入了地底。 莫潇天对于这玉佩的效果极其满意,当下收入乾坤偃中,走出山洞,却见四下并无一个人。 方才洞中情形混乱,孙拓又怀藏蛇胆与内丹,离开后一定会遭到众散修的追杀,如果他现在没事的话,只要得知木鸢的地点,就能知道孙拓所在。 他神念一动,附在木鸢体内的核心阵法立即产生微妙的共鸣,孙拓被人追杀的情景立即在面具之内呈现。 他二话不说,右脚一跺,周身立即生出一团火云,方圆十丈内所有冰雪均被融作虚无,托起他,向北方疾驰而去。 此时,孙拓正被三十余名散修追杀,其中不乏有些路过的金丹期散修,看见他揣着蛇胆与内丹后,立即对他展开不休不止的追杀。 孙拓对此暗自叫苦,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的差距不异于云壤之别,在速度上就差了好几个层次,好几次他都险些被金丹期散修追上,若非莫潇天派出的木鸢在高空中协助他,恐怕他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此时此刻,距离他最近的有三条路,第一条是东北方残月峡谷,那里恶兽无数,瘴气极重,经常有恶修躲避追杀,而藏身于此,就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去那里不异于自下火坑。 另一条则是北面的荒北列国国境,现在荒北灵药盛开,其中虽说也有不少正道人士,但同样也有不少恶修伪装至此,况且世俗列国并不反对修仙者之间的战斗与争执,因此他去不去那里,都得面临被追杀的结果。 而最后一条,则是西北方的北极冰域,那里冰山起伏,地势复杂,适于隐藏,而且玄阴宗就处在这片冰域深处,此次荀草出世,中原正道人士皆汇聚于此,许多恶修都不敢擅自踏入,因此他只要躲入北极冰域里,借正道声势,或许就能摆脱身后一众烦人的苍蝇。 想到这里,孙拓立即改变方向,朝西北方飞遁而去。 “道友,快将你怀中东西留下,否则休怪我慕容戚不留情面!” 此时,天边一个浩浩荡荡的声音传入孙拓耳中。孙拓暗自叫苦,冲后面喊道:“慕容前辈内闻名修仙道的名士,何必与我这个不出名的小子一般见识呢?难道不觉得有**份?” 他说什么也不会将蛇胆与内丹交出去,这是莫潇天费劲千辛万苦才夺出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交出去,那就是对朋友的不忠,他孙拓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我慕容戚已经很给道友面子了,道友若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强取了!”话音落后,天边一道金光划破长空,很快就轰击在了孙拓方才所站之地,生生凿出一个方圆三十丈的巨坑。 孙拓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灵符,贴在飞剑之上,速度顿时猛涨七分,如同一道黑色光束,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他消失不久后,远空一道黑光立即跟了过来,停在半空中,看向远处逃遁的孙拓,闷哼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慕容戚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今日不妨多杀一个!”说着,将地面上金色飞剑召回,正欲追去时,上空中蓦然响起一阵厉鸣。 慕容戚闻声,急急闪过,大手一挥,金色飞剑立即朝木鸢射去,却被木鸢灵巧的躲开,重新飞向高空中。 慕容戚看着木鸢,冷哼一声:“待我将那个小子生擒了,再回来拔光你这木头的‘毛’!”吐了口唾沫后,他提起一股灵力,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继续追击孙拓,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眼看慕容戚越追越近,孙拓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一道黄褐色符箓,目露心疼之色:“老友啊老友,这些年来多亏了你,我才能屡次躲过死劫,现在只剩下你最后一张了,今日我们就要分离,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说着,放在嘴上亲了一口,念出咒语,向半空中一甩,喝道:“天鬼显!” 话音落后,黄褐色符箓立即冒出阵阵黑气,现出一名通体漆黑,却十分妖娆的女子。她出现后立即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诡异的消失了。 当慕容戚来到此地时,立即顿住了身子,仔细打量了眼没有任何变化的空间,忽然右手一翻,一杆青色小幡自其手中出现,只见他向前方晃了晃,平静的空间中蓦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显出了方才那名妖娆女子。 “哼,天鬼符,若非我精通诡术,今日可真就着了那小子的道!”说着,他再次晃了晃手中小幡,那妖娆女子立即发出一阵凄厉哀嚎,化作一缕黑气,被收入小幡之中,而他则继续向前追击。 孙拓在远处瞅见这一幕,暗骂一声慕容戚,速度再次再快了一倍。 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到了北极冰域,只要到了那里,就有正道人士监视,凉他慕容戚在那里也不敢胡来。 慕容戚显然也看出了孙拓的想法,只见他手中小幡一晃,方才被他收入幡中的妖娆女子再次出现,化作一缕黑气,不出三息,便追上了孙拓,钻进他的身体里。 孙拓暗道不妙,一旦中了天鬼符,就会出现连续不断的幻觉,从而导致判断失误,分不清真假。 果不其然,在被天鬼附身后,他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摆设暧昧奢华的房间,而他则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坐在龙椅之中,被一群容貌娇艳、身姿妖娆、穿着单薄的美女服侍着。 慕容戚在半空中顿住身子,看向神情呆滞的孙拓,目露嘲讽之色。只见他右手一挥,金色飞剑划破长空,向孙拓射去,可就在此时,上空中忽然降下一道银白色剑光,将他的飞剑击落,随后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将孙拓包裹起来,待散去时,已经多出了一名装束怪异的男子身影。 莫潇天看向一脸疲惫之色的孙拓,问道:“你没事吧?” 孙拓摇了摇头:“好在莫兄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着,他又提醒道:“莫兄,你要小心,此人是荒北地域闻名遐迩的魔头——慕容戚,传闻有金丹后期的修为!” 莫潇天闻言,不由重审了眼慕容戚,见他样貌普通,一袭黑衣,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包裹,他并没有看出此人到底有那里不同,便对孙拓道:“孙拓,你先去北极冰域等我,这里由我来处理。” 孙拓点点头,御起飞剑,向西北方疾驰而去。 慕容戚并未去追孙拓,因为他知道,有莫潇天这位金丹期高手在,他根本不可能赶在孙拓进入冰域前追上他,便冷冷地道:“道友与方才那人是朋友?” 莫潇天道:“正是。” 慕容戚鼻腔里哼出一声:“那你可知我慕容戚只要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过?” 莫潇天报以冷笑:“我也知道。” 慕容戚自恃拥有金丹后期修为,傲然道:“那么方才那人走了,道友若不留下点什么东西,貌似说不过去吧?”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敢问道友想要我留下什么东西?”说着,还故意将双手摊开,让他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慕容戚冷哼一声:“当然是你手中的剑,还有你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身上这件衣服。” 显然,他要羞辱莫潇天,因为他向来看不惯别人在他面前笑。 莫潇天道:“那可不行,这剑陪伴了我百余载的光阴,情深义重,我怎么能给你?况且我这件衣服若是没了,你叫我如何示人?” 慕容戚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喝道:“那我就——”话才刚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从脑后传来,他也不犹豫,立即向一旁侧去,躲过了木鸢的袭击。 对于木鸢偷袭失败,莫潇天不由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 慕容戚身子未动,双眼一眯,看向他身边的木鸢,无情地问道:“这木头是你的?” 莫潇天摸着木鸢脑袋,目光柔和:“不错。” 慕容戚道:“好好好,这木头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本尊,你即是它的主人,那么你就留下吧!” 莫潇天爆出一声大笑,将木鸢放飞,对慕容戚道:“我若想走,你难道留得住我么?” 慕容戚冷哼一声:“那就试试!”说着,右手掐诀,身边飞剑立即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只不出二息时间,便生出了一百多把。只见他右手一挥,一百多把飞剑急旋而出,乱舞着劈去。 “哼!”莫潇天双目中爆出一道寒芒,在飞剑临近的刹那,将神凰令抓出,向前一照,大地立即开始震颤,两条体型硕大的土鲸翻出,将所有飞剑压了下去。 慕容戚目露骇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厉害的法宝,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十成的把握击杀莫潇天,而且在这么开阔的地方交战,一定会引来冰域正道人士,到时候自己可真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他冲莫潇天一抱拳:“道友好神通。方才只是误会一场,在下赔个不是,告辞。” 迅速为自己搬来了台阶,他转身就要离去时,莫潇天却忽然喊道:“道友且慢!” 第一百七十四章:白沙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慕容戚不解地回头看去:“道友还有何事?” 莫潇天将左手上其中一个护臂取下,扔给慕容戚道:“道友也说了,出手就从来没有过空手而归的经历,那么在下便将此物赠予道友,也免得道友坏了自己的规矩,” 慕容戚接过护臂,神识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仔细打量一眼,见中间可以打开,便伸手翻了开来,却见里面放着整整齐齐、色泽一致的黑色弹丸,总计不下三十多种。 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便取一枚出来,仔细打量,可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危机感蓦然降临,长期行走修仙道的经历告诉他,这里面有古怪!他立即将东西扔了出去,可却为时已晚。 只见在他将手中弹丸抛出去的一刹那,莫潇天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掐法诀,口中蹦出一字:“爆。”那枚弹丸立即绽放出强盛火光,如连锁反应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在半空中爆炸,将慕容戚笼罩在火焰与黑烟的世界之中,传出轰隆隆的作响。 “啊哈哈!”莫潇天就好像在观赏烟花一样,捧腹大笑,待弹丸全部爆完后,他看向黑烟中一脸土黑、身形狼狈的慕容戚,勉强忍住笑,说道:“道友对我这厚礼,可还满意?啊哈哈,不行了,大好笑了,哈哈!” 说着,实在是忍不住,竟又笑了出来,便连眼泪都被笑出,这些弹丸里面的选材,都是他从葬仙洞里那些妖兽的排泄物中取的,可谓奇臭无比,他原本是用于预防不测,逃命时用的,可方才看见慕容戚欺负孙拓,他实在是没能忍住,想要教训一下慕容戚,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慕容戚捂住被炸伤的脸庞,鼻端竟是难以想象的恶臭,五脏不免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顿时上涌,忍不住吐了出来,艰难地指着莫潇天,一字一顿:“你、你、你竟敢戏弄本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莫潇天冷笑道:“道友,我劝你还是尽快回去将身子洗一洗,就你现在这个样,哪还有半点魔头的样子?况且这屎溺弹中还有我调配的软骨散,一旦催动灵力,毒性就会顺着你的筋脉,进入到五脏之中,虽不至死,却多少能限制你的行动。你我无冤无仇,倒也不必为了一时之气,而与在下拼死吧?” 他说这话时,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远远地传递开去,显然是说给远处那些藏头缩尾之辈听的。 在远处隐伏起来的散修早已窥视双方许久,就等着二人战个你死我活,再上去补上一刀,可当他们看见号称魔头的慕容戚都被那青年整得如此狼狈,心中的念头立即便被打消。 慕容戚实在无法忍受浑身上下传来的恶臭,就这味道,在莫潇天说话期间,他就好几次险些被熏昏过去,只好屏息说道:“小子,你给本尊记住,这仇,我还会回来找你报的!” 说罢,一甩破烂不堪的袖袍,化作一道黑光,向远方疾驰而去。 莫潇天看着远处的慕容戚,鼻子里哼出一声,他虽不喜杀戮,却并不代表他就会放慕容戚这样一个祸患离开。 方才那些屎溺弹中不禁有软骨散的成分,还有一种名叫崩血虫的虫卵,这种虫卵潜藏在人的筋脉、五脏之中,无声无息,只要慕容戚敢对他动手,他立即就会示出诱发虫卵的毒气,到时候慕容戚没有解药,就只能被崩血虫慢慢地吸噬完全身精血,在他这个修为虽不致死,却也得承受天底下最残酷的酷刑折磨好一段时间。 当然,诱发虫卵发作的条件还有很多,他不敢保证慕容戚不会在某些原因下,提前面对这种结果,这就当做是他得罪自己的下场吧。 慕容戚离开后,莫潇天又扫视了眼空旷寂寥的冰原,只见除了刺骨凛冽的寒风外,并没有一个人,想来这些人并不愚蠢,所以在慕容戚走后也跟着离开,便化作一道火光,朝西北方疾驰而去。 缓速飞行了小半个时辰,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其中不乏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此时,山道一旁,孙拓正在他那只木鸢的护卫之下,盘膝而坐,调理伤势。 莫潇天降落在他的身边,语气不无关切:“孙兄,感觉好些了没有?” 孙拓面色略微苍白,站起身子,冲莫潇天拱手道:“好多了。多谢莫兄相救!” “你我谁与谁,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莫潇天将孙拓的手压了下去。 孙拓从衣中取出用软帛包起的蛇胆与内丹,拆开,举在莫潇天身前:“莫兄,这些东西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现在我将它们倾数还给你!” 莫潇天略视一眼微带血腥气味的绿褐色蛇胆与血红色内丹,将二物推了回去:“这些东西你还是好好拿着吧,它们对我而言并我大用,况且我也已经取得了九泉碧叶莲。” 孙拓坚持道:“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毕竟是莫兄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东西,虽说时下道德日衰,礼乐早崩,但这道义却是不能不讲,我孙拓是有原则的人,从来不贪朋友之物!” 莫潇天呵呵笑道:“孙兄,你就收回去吧。我此来荒北毫无准备,若非经你指点,我断入不会得到那九泉碧叶莲,况且当时孙兄也为我作了不少掩护,这里功劳有你一份,这二物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孙拓见莫潇天已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再继续推脱下去显然有失礼数,也只好先将之收入衣中:“既然如此,那这二物,便由我来替莫兄保管着了。” 莫潇天微微一笑,与他并肩沿着山道走去。 夜色晴朗,霜月高悬,寒风更盛了,一朵朵雪花映着月光,从天空中飘落。 莫潇天与孙拓均为修行之人,体质与常人不同,并不畏惧这点寒冷,但看见这满天的雪景,莫潇天仍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仰望苍穹,目露复杂之色:“好美!” 这情景不由令他回忆起曾经的云梦村,那年寒冬腊月,在那个破旧的小庭院里,他靠在父亲的怀中,听着父亲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与幼时和齐风云打雪仗的情景,想不到转眼间快两百年了,现在回想起幼时的光阴,还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心中不无惆怅。 他不知道当初选择踏入修仙道,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说对,它给予了自己超越凡人的寿命,与腾空裂石的法力。 如果说不对,他已经找不回曾经的快乐了。 他不禁问自己,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长生、富贵、功名、势位,那这样的人因物被动,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在是以单纯的追求长生、富贵、功名、势位这么简单。因为一个人活的再长,拥有再多的财富,再响亮的名声,在权威的地位,千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腐骨罢了。 那么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追求什么?或许,这就是他生存至今,苦苦求索的最终答案。 孙拓并不为这满天雪景所感,反而问道:“莫兄,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北极冰域,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莫潇天收回目光,勾头陷入深思,有顷,他抬起头,说道:“荒北到现在还没有传出有关荀草所在的任何消息,就凭我二人,恐怕再用十年的时间寻找,也无法寻得荀草。然而正道的势力却遍布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各地,如果我们加入到正道搜寻荀草的队伍中,一旦荀草有任何消息,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孙拓十分认同莫潇天的看法,连连点头:“在北极冰域中,正道势力十分散乱,大家多是各自组队寻找,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多为正道各大门派的集结地,想必去了那里,我们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寻找荀草就会简单许多。” 莫潇天道:“那就请孙兄带路吧。” 孙拓也不废话,剑诀一引,化作一缕乌光,与莫潇天沿着山道飞去。 白沙山处在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之间,位于北极冰域西北角,占地方圆千里,高耸入云。 据说荀草出世当天夜里,就有人在此地听闻凤鸣之声,并见九龙朝圣的千古异象。因此正道各大门派弟子和一些散修界的正道人士,都在此地聚集,并组成大大小小的队伍,进入极地冰域搜索荀草下落,留下的不是作为队伍后补,或伤残人员,就是方才来到的散修。 莫潇天与孙拓的到来立即便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首先是莫潇天本身装束实在太怪,其次是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没有组成队伍的散修,想要看看情况,有没有机会拉二人入伙。 可当他们用神识窥探莫潇天的修为时,却均是眉头一皱,因为他们并不能看出什么,就好像对方除了装束奇怪外,并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 然而看见他身边那名筑基后期散修对此人如此恭敬时,他们又不禁凝重几分,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因为在没有弄清楚对方修为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拉人入伙的,要不然到时候成了累赘,他们找谁哭去? 莫潇天对此视而不见,就算这些人上前搭讪,拉他们入伙,他也不会接受,因为这些人各怀鬼胎,居心叵测,如果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到时候难免会因各自利益而起到冲突。 第一百七十五章:少阳七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两位道友,且留步!”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頂點小說, 莫潇天与孙拓不明所以,转身看去,却见此人年约四旬,身穿一袭下裳绣着七条怪蛇的白袍,体型圆融,圆脸油腻。孙拓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目露深深的忌惮之色,拱手问道:“敢问前辈所谓何事?” 中年男子跨前几步,拱手道:“在下北宫罗,乃少阳散修,有礼了。” 莫潇天与孙拓回抱一礼,孙拓道:“敢问北宫前辈,所为何事?” 北宫罗道:“在下见二位道友行色孤独,想必二位还未寻得前往极地冰域的队伍。正好,前番与在下同行的几位道友遭受恶兽袭击,死伤大半,若二位仍未找到队伍,不妨与在下同行,如何?” 孙拓看向莫潇天,目露征询之色。莫潇天见对方金丹中期的修为尚且无法自如进出极地冰域,如果仅凭自己与孙拓,那将要面临的危险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他见北宫罗目光之中隐约闪过的一丝狡黠之色,这令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如果对方真打自己什么主意,自己加入到这个尚不知敌友的队伍里,说不定只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里,莫潇天冲北宫罗拱手道:“北宫前辈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此事容我二人考虑一二。” 北宫罗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想道:“这小子倒还挺聪明,只是现在九泉碧叶莲在这小子手里,我也无从下手。不过好在此地大多数人多已结成队伍,赶赴极地冰域,凉你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与你们组队。” 想到这,北宫罗从袖中摸出一张白色符箓,递给莫潇天道:“这是传音符,若是道友想通了,可用此符通知于我。” 莫潇天从北宫罗手中接过白色符箓,神识一扫,见并无异样,便袖入衣中,拱手道:“如此,晚辈二人便告辞了。” “道友好走。”北宫罗笑眯眯地目送莫潇天与孙拓离开后,一甩袖子,转入一条狭窄的山道中,来到六名老壮的身边。 这六名老壮衣饰不同,但下裳上却同样绣着七条怪蛇,与北宫罗并称为武国少阳七星,乃修仙道名闻遐迩的散修,哪一个都是纵横天下的名士,修为最低的都有金丹中期,修为最高的具备金丹巅峰,各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 此时,一名青衫老者看向阔步走来的北宫罗,语气平淡地问道:“北宫,那小子同意了吗?” 北宫罗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小子聪明的紧哪,根本就不信任我。” 他这话刚才说完,一名身着黑衣的壮汉道:“哼,不论他信不信任我们,那九泉碧叶莲我们都必须得到!” 北宫罗道:“放心,现在整个白沙山也没有几个人能与那小子组成队伍,况且就算有,可哪有现成的金丹期修士?他总不该与几个筑基期的小辈结队吧,去极地送死吧?” 此时,一名身着花衫、黑发皱颜的老者说道:“诶,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自那小子离开了山洞后,我们也曾进入洞中察看过,并没有看见九泉碧叶莲,也没有看见九泉碧叶莲在那小子的身上兜着。” 青衫老者心念一动,问花衫老者道:“你是说,那小子身上或许有储藏物品的法宝?”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法宝能够储物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不发了?这比获得任何法宝都要有用,到时候只要将一些珍贵的东西往法宝里一扔,那不什么事都没了吗? 花衫老者沉吟少许,点头道:“说不定那小子还真有,也未可知啊!否则九泉碧叶莲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身着黑衣的壮汉迟疑道:“可是与那小子同进山洞的另外五名金丹期散修,都无一存活,就凭我们七人,真能保证不让这小子逃跑?” 北宫罗道:“我们乃少阳七星,何须惧怕那小子?只要我们联手施展七星斗龙阵,元婴期之下,又有谁能撑过十息?又有谁能从此阵下逃走?” 青衫老者冷笑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那小子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莫潇天正紧盯着手中的传音符,对于北宫罗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北宫罗与鲁虎、拓跋云、公羊葱、庆钧、闰墨,宋患并称为武国少阳七星,尤其是他们那一手七星斗龙阵,更可谓是元婴期以下无有敌手。 孙拓可能不知道少阳七星的名声,但是他曾经在荒北高氏呆过一段时间,对此多少略有耳闻。 此次北宫罗自己找上门来,应该是为了九泉碧叶莲之事。其实在当初他自进入山洞之初,在高空中把风的木鸢就已经将七人的行踪告诉给了他,就算他们隐匿术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想不到在高空上,竟还有一双眼睛时刻监视着他们方圆数百里,只要有人对他不利,木鸢立即就会发出鸣叫声警示。 如此看来,自己加入到北宫罗的这个队伍里,势必会遭到群狼吞噬,他虽有把握击杀七人,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在极地冰域中动手,以免遭到更多人的觊觎,因为乾坤偃的秘密,现在还不宜让更多人知道,否则到时候海内海外修为高深的散修,必定会赶来争夺乾坤偃,那他可就彻底完了。 孙拓盯着他手中的传音符,试探着问道:“莫兄,这北宫罗明显来者不善,我们如果与他们组成队伍,恐怕到时候这北宫罗会联合其他人反噬我们。” 他虽不了解北宫罗,但好歹也走过二百多年的修仙道,对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就怕莫潇天初涉此间,着了别人的道。 莫潇天对于孙拓的担忧只是报以微笑:“这北宫罗狼子野心,恐怕是盯上了九泉碧叶莲与蛇胆、内丹,我们如果与他们结成队伍,待进了极地冰域,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孙拓迟疑道:“那莫兄的意思是……” 莫潇天道:“我们不论与不与他们结成队伍,恐怕都难逃他们的魔掌,不过我们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怕了。”说着,晃了晃手中传音符。 孙拓见状,立即明悟过来,竖起拇指道:“还是莫兄高明,这次那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莫潇天呵呵一笑,将传音符袖起:“我们先去别处看看再说,此物终究有它可以利用到的地方。” 孙拓同样一笑,恐怕北宫罗这下子是撞在铁板上了,什么人不惹,偏偏招惹莫潇天这煞星,貌似自己从认识他到现在,凡是惹过莫潇天的人,不是受尽耻辱,那就是都不在了。 就在此时,半空中忽然急速划过一青一蓝两道火光,凡所过之地,下方白雪立即被冲开一条通道。 莫潇天内心一凛,回头看向两道贯空而过的长虹,却见在光影之中,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一袭黑衣,相貌十分俊美,但表情却生冷异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异之气,当他察觉到莫潇天的目光后,如剑的目光立即回视而去,见他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鼻腔中哼出一声,继续向前飞去。 女的身着一袭白衣,容貌绝美,姿色无双,比之素如也不为过,但目光中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与悲悯之色,当她察觉到莫潇天的目光后,立即回视而去,目光不由停留在他的身上。 莫潇天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心头猛地一颤,这二人的修为他看不透,而对方却仿佛能在一眼之下,将他的端底看穿,就以他目前的估计来看,这二人的修为必定在元婴期以上,这种人他得罪不起,只好将目光收了回来。 孙拓看向消失在远方的两道长虹,面色呆滞,嘴角一丝口水吊起。莫潇天察觉不对,便扭头问道:“孙兄,你没事吧?” 孙拓面色无神,喃喃道:“好美!” “哦?”莫潇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闻空气之中竟有股淡淡的幽香,鼻子嗅了一下,心中立即明悟过来,点头赞道:“的确很美。” 孙拓抹去嘴角口水,冲莫潇天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继续与他向前走去,途中不由问道:“莫兄,你说那二人是谁啊?长得这般俊美,修为又如此高深,想必定非无名之辈,难不成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 莫潇天沉吟少许,点头道:“极有可能,总之这二人千万不要去招惹,我们得罪不起。” 孙拓再问道:“那你说是方才那名女子漂亮,还是姜小姐漂亮?我怎么几番对比之下,竟蒙了头呢?” 莫潇天苦笑道:“如果硬要说,我觉得把,各有各的美,从外貌上说,方才那名女子可能更胜一筹,从内在来说,或许姜小姐会更好一些。” “哦,”孙拓闻言,不由玩味问道,“这么说来,在莫兄眼里,还是姜小姐好?” 莫潇天尴尬地咳嗽几声,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孙拓一摊手,他也就随口问问,既然莫潇天不想说,那就算了。 远空中,方才从莫潇天头上掠过的那名白衣女子将目光收了回来,陷入长久的深思。她身边的黑衣男子不解地看向她,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白衣女子摇头道:“许是我的错觉,方才我见那人体内灵力一阴一阳,似是兼修水火二术之辈,只是方才走的太过匆忙,没有看个详细。” 黑衣男子仔细回忆一番,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总之此人多留意一下,说不定他就是大巫祝要找的人。” 白衣女子点点头,继续向前方飞驰。 第一百七十六章:道路以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极地冰域。±頂點小說, 杨慕容与方蓝二人搀扶着一身挂彩的陆滔,缓缓向白沙山飞去。 陆滔神智昏迷,仰天叫骂道:“好你个齐风云,我敬你是师长,你不领司马师叔的情就算了,竟还辜负了玉师叔,与魔道妖女在一起,并出手重伤我!这口恶气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此时,在前面飞行的司马瑾英双眉紧蹙,面色阴沉,冷声道:“你应该庆幸齐兄没有杀你,否则就你说的那些话,足够你死一千回。” 陆滔大喊冤枉道:“司马师叔,弟子冤枉啊,分明就是他齐风云不讲道理,那龙骨果本来就是青阳谷的道友先找到的,他竟横刀夺走,弟子看不过去才上去说了两句,谁知他竟下这么重的手!” “哼,”司马瑾英冷哼一声,“天下之道,不知凡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可以走,是是而非,非是而是,齐兄即已有了自己的道,你又何必搬弄仁义,而阐明事理?况且那龙骨果并未归宿,谁皆可得,你自己修为不精,如何去怪罪他人?” 陆滔哭嚎道:“司马师叔,弟子知错了,不过他齐风云,他——啊——” 他还未说完,身边的杨慕容狠狠地掐了把他的腰肉,疼得他痛呼一声,只听杨慕容道:“你闭上你的臭嘴吧,就你话最多!” 陆滔怒目瞪去:“他齐风云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你这人怎么也不讲道理,天下若无仁义规劝生灵,岂非将要大乱?届时臣弑君、子杀父、儿叛乱、妻离散……” 听着陆滔滔滔不绝的说词,杨慕容只感觉头昏脑涨,不耐烦道:“诶诶诶,快闭上你的臭嘴,什么仁义不仁义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不得了,还讲什么仁义!难怪师兄弟们都叫你‘话滔’,活该你被齐师叔打成这样。”说着,冲他吐了吐舌头。 “好你个杨慕容,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在一边都风凉话,素师叔,你要给弟子做主啊!”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素如在前面缓慢飞行着,秀眉紧蹙,目视前方,并未理会陆滔。 此时,后面的方蓝沉吟道:“不过说真的,齐师叔真是太厉害了,这才修行不足两百载,竟已然突破了元婴中期,便连常师叔都不是对手,这要再修行百年,必然远超门内众长老,届时,修仙道又将掀起一场新的风云。” 司马瑾英闻言,面色更加阴沉,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齐风云修为提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前所未见,正是因为如此,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也就意味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要面对那传说中的海内伐魔令,到时候就算有大神通者帮他撑腰,他也难逃一死,更何况他这些年间所做之事,的确是过分了些。 他心中暗叹一声,对三人说道:“好了,废话莫要多说,现在陆师侄身负重伤,不宜受寒,我们尽快赶路吧。” 说着,速度加快了几分,不消一个时辰,便返回了白沙山,岂料就在此时,素如突然顿住了身形,看向山道前方迎面飞来的二人。 司马瑾英同样停住脚步,向前方看去。身后三人不明所以,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却见远空之中,正有两名青年并肩飞来。 这两名青年一名身着灰衣,样貌普通,驾驭着一柄玄黑色飞剑,并无出奇之处。而另一名则身着一袭星袍偃装,驾驭着一柄普通飞剑,由于戴着面具的缘故,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面貌。 见到这一幕,陆滔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穿着这么古怪的人,而且此人的修为他们还看不透,莫非是什么异能之士? 正当陆滔三人乱想之时,那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也未作停留,就好似陌生人一般,径直飞了过去。 孙拓回视了眼司马瑾英等人,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莫潇天道:“莫兄,方才那几人,貌似是你的同门,怎么,不打声招呼么?” 莫潇天暗叹一声,目光不无复杂,仰天道:“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孙拓对于莫潇天这个理由感到十分不解,不过这是他的事,自己无从插手,便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型日晷,衬着天光,摆正方向,说道:“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公孙楼说不定已经在极地冰域等我们,我们走吧。”说完,再提一分速度,不消五息,便消失在远空中。 司马瑾英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露出沉思之色,问向一边的素如道:“素师妹,方才那人莫非是莫兄?不过看样子又不像。按理说莫兄早在一百六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于葬仙海,他怎么可能复活了?而且他若真是莫兄,应该没有理由不与我们打一声招呼。” 素如目露复杂之色,转过身,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道:“我不知道。”说着,继续向前走去,内心却实如刀绞,他,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他有什么苦衷么? 司马瑾英将目光收回,暗叹一声:“希望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极地冰域,一处空旷的雪地之上,风雪狂啸,寒冷凛冽。 莫潇天与孙拓降落到九名青壮妇老身边,其中为首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拱手道:“苏兄、孙兄,恭候多时了。” 莫潇天与孙拓回抱一礼,孙拓苦笑道:“原以为我们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诸位来得更早,这不是羞煞在下么?” 这些人都是中原各地的散修,修为均在金丹期以下,为首的名叫公孙楼,修为在筑基期巅峰,这里的所有人都互不相识,皆是他在白沙山一手召集的,而莫潇天与他也都是在昨天接到邀请,他与莫潇天在白沙山寻找数日皆未有结果,为了不浪费时间,只好先与公孙楼组成一队,前往极地冰域。 公孙楼也不墨迹,直切主题道:“极地冰域凶险非常,仅凭我等筑基之辈,无可深入,是以我等此次进入之目的,在于采集灵药,待满载之时,再返回白沙山均分。 此次,进入极地冰域,司南兄与庄兄负责把风,在下与苏兄、孙兄负责拖延妖兽,虎兄与陶兄负责在方圆百里内寻药,由曾兄携药,由林姑娘采药,由黄兄、赵姑娘护法。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阵,均无异议,毕竟曾牛在他们之中修为最弱,携带灵药再安全不过,而林裴芸又师出药门,自幼与百草为伴,由她来采挖也不会损伤了灵药的药性,对于公孙楼的安排,还是相当满意的。 公孙楼见众人皆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说着,剑诀一引,化作一道黄色剑光,向远空飞去。 与此同时,白沙山紫霄派营地。司马瑾英将陆滔安顿好后,便对一边的杨慕容与方蓝道:“陆师侄若要痊愈,尚需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你们二人多照看些他。” 二人拱手道:“是。” 待司马瑾英离开后,杨慕容不由抱怨道:“唉,都怪你个死话滔,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现在还在常师叔身边呢!” 陆滔不满道:“你就整一个花痴,常师叔毕竟是师长,你整天缠着别人,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么?再说了,常师叔以清静入道,不可能谈男女之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杨慕容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人家素师叔早已心有所属,你不一样喜欢人家,有种你也长得和常师叔一样英俊,拥有一样修为,就你那熊样,怎么跟我比!” 陆滔闻言,顿时大怒,坐起身子,反驳道:“诶诶诶,我怎么就长的不帅了,我好歹也是紫霄派十大俊杰之一,分明是你自己有所偏见,再说了,人家齐风云不知道比常师叔厉害多少倍,长的又比常师叔好看,你怎么不去缠着人家? 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听说莫师叔早已陨落葬仙海,我怎么不能追求素师叔了,难道莫师叔长的比我好看,修为比我还高?” 说着,也不顾全身剧痛,死不要脸地摆了个造型。 “噗嗤!”杨慕容被他这一下逗乐,不由掩嘴失笑,也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好啦,司马师叔让我与方师兄好好照看你,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啊呀,你怎么下这么重的说,不知道我是伤员吗?小心我到常师叔那告你的状!” “你若再说话,我就将你这张臭嘴给缝上!” “来啊,来啊,有种你就缝!” “是你自己说缝的,那我可就真缝了!” “素师叔,司马师叔,救命啊——” …… 听着远处帐篷中传出的吵骂声,司马瑾英不由发出一声暗叹,他忽然回想起当年与莫潇天、齐风云把酒言欢时的情景,与陆滔、杨慕容二人如何不一样? 没想到转眼之间,往事已成梦幻,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不真实,只希望他们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再重蹈他们那一代的覆辙了。 第一百七十七章:凤舞九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感谢羽化与江傲、千水兄弟的打赏,谢谢!) 他来到山道旁的素如身边,问道:“素师妹,还在想方才那事吗?” 素如眺望远方,面色惆怅,并未回应。+頂點小說, 司马瑾英再叹一声,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沉默寡言,令人担忧,便安慰道:“素师妹,我相信莫兄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死的,方才‘他’不与你打招呼,说不定是有‘他’的苦衷,等过了这段时间,说不定他就会回来找你!” 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自嘲道:“相信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 素如哀叹一声,正想说些什么时,极地冰域方向,忽然有一团“黑云”向这边飞来,她不由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这团“黑云”,实际上是由二百多名全身挂彩的散修交织而成,神情间立即凝重下来。 “咦?”司马瑾英发出一声惊疑,看向落在白沙山各地的散修,缺胳膊断腿的大有人在,不无疑惑,正想去问个究竟时,远空一道金色剑光急速飞来,落在他的身边,冲他与素如拱手道:“司马师叔,素师叔!”来人正是七晋弟子宋通。 司马瑾英见他神情焦急,不由问道:“方才我见有许多人负伤回来,看样子不似被凶兽所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通急道:“是齐师叔,他大开杀戒了!” 司马瑾英闻言,浑身蓦然爆发出一股无形力量,将地面积雪掀飞老远,震惊道:“你说什么!齐兄……他大开杀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通道:“貌似是因为争夺四阶甘樗草,发生了争执,激怒了齐师叔,结果导致方圆千里的所有人全部遭殃,死伤过千,常师叔让我叫二位师叔过去一趟。” 司马瑾英双拳暴捏,强忍心中愤怒,说道:“我们走!”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远空之中。 半个月后,风雪狂暴,一处方圆数千里的冰谷之中,草木荣立。 莫潇天伫立在一株参天冰树之上,尽管身上的积雪已经老厚,但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高空中数千百只状似乌鸦、却长着一副人面孔的怪鸟。 这是一种名叫磐冒的凶鸟,常常在夜里群起捕食,所过之处,白骨遍野,十分团结,便连元婴期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当时他们发现了十数株三阶的扶风草,结果却误入到牠们的地盘中,惊动了牠们。 眼看着天即将入黑,磐冒鸟的行动更加迅猛,双目中透露出深深嗜血之色,公孙楼冲下方深渊里的林裴芸喊道:“林姑娘,还没有好吗?” 林裴芸额出冷汗,手间一柄黑色锄刀动作更加谨慎,并未回答,她为了保证每一株采挖出来的灵药不至于损失药性,所以必须确保动土时,不至于伤害到根茎部位,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必须保证自己不能有哪怕一眨眼的分心。 在林裴芸不远处的赵莉不由骂道:“催什么催,没看到林姐姐已经很努力了吗!有种你来试试。” 公孙楼额角青筋鼓起,如果让他来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的手法并不娴熟,到时候伤了药性,可就得不偿失了,便道:“你们快点,再过一时,上面的磐冒就要进攻了,到时候就算有金丹期高手在,也必死无疑!”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紧张,林裴芸终于将石缝中一株三叶黄身的灵草挖出,她不由捏了把额角冷汗,将手中扶风草扔入曾牛背上一个专门用于储藏灵药的篓子里。 莫潇天见林裴芸还欲去挖剩下的八株扶风草,立即看向不远处的孙拓,冲他点点头。孙拓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对林裴芸喊道:“林姑娘,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 “可是——”林裴芸看向峭壁上的另外八株,露出可惜之色,可谁知话未说完,孙拓便已然来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立即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化作一缕黑光,向谷外飞去。 “呱——”与此同时,磐冒鸟王见他们似要逃走,立即发出一声厉鸣,所有磐冒鸟闻声,在其下方组成一个方圆一里的锥阵,如同陨石一般,朝下方众人冲击而去。 “快撤!”公孙楼惊叫一声,显然没有料到磐冒鸟会这么快发起攻击,当下也不顾他人,右手一挥,一道玄青色符箓飞出,燃成一道灵火,钻入到他的身体里,就如同金色闪电般,转眼间便遁出了百里之远。 “呸,这个人渣,遇事竟只顾着自己跑!”赵莉见状,不由咒骂一声,转对不远处的曾牛道:“阿牛哥,我们快走!” 曾牛为人憨厚,沉默话少,立即点了点头,驾驭着脚下一柄灰色飞剑,向谷外飞去,那速度就如同狡兔一般,不一会儿便被鸟群追上。 “唔?”莫潇天喉间发出一声惊疑,回头看向已被鸟群缠上的曾牛,立即顿住了身子。 赵莉见状,立即惊叫一声:“阿牛哥!”说话间,人已折返回去,直接冲到浑身挂彩的曾牛身边,结出法诀,在身边布下一层蓝光结界,将她与曾牛护在其中。 远处的公孙楼瞅见这一幕,嗤之以鼻:“愚蠢,不过就是一个废物,岂值得以命相送?磐冒鸟向不食草,等明日再返回来取即可!”说话间,已迅速逃离冰谷之中。 孙拓见莫潇天突然顿住身形,似是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失声喊道:“莫兄!?” 莫潇天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对他喊道:“孙兄,你先与林姑娘去谷外与公孙楼会和,我去去就回!”言讫,周身忽然衍生出一团红色火焰,如同一枚火球般,撞向进鸟群之中,顿时死伤大半。 孙拓知道莫潇天的为人,向来喜善避恶,是不可能抛弃同伴的,既然他已经决意要前去救人,那他也只好先撤离此地,因为他知道,莫潇天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看向一边已经吓傻在原地的林裴芸,冲她喊道:“林姑娘,我们先走!” 林裴芸与赵莉、曾牛自进入荒北以来就认识,相处已有十数年,情同姐(兄)妹,她怎么可以抛弃二人,自己逃跑? 孙拓嘴角不由抽搐一阵,有时候多情不是好事,在这种时候如果仁慈,不仅会拖累他人,也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闪电般朝林裴芸后颈切出一掌,林裴芸惨叫一声,昏厥过去,而他则将林裴芸横抱而起,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符箓,念出咒诀,那青色符箓化作一缕灵光,钻入到他脚下飞剑之中,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不出五息,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赵莉正苦苦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蓝光结界,身体多出已被突破进来的磐冒鸟划伤,在其雪白如婴儿般的肌肤之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爪痕,令她变得无比凄美。而曾牛则负责将突破进来的磐冒鸟击退,与赵莉共同维持阵法。 “呱——”此时,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鸣,磐冒鸟王瞬间被一道横飞过来的火球砸中,就如同一只烤熟的鸭子,冒着焦烟向谷中坠去。 众鸟闻声,立即停下攻击,看向半空中踏着火云的莫潇天,齐齐发出一阵刺耳的厉鸣,放弃赵莉与曾牛两块肥肉,愤怒地冲向莫潇天。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赵莉与曾牛二人也达到了极限,将阵法撤去,粗喘连连,可谁知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莫潇天的声音:“你二人快离开此地,我支撑不了多久。” 赵莉与曾牛也不迟疑,立即从衣中取出两枚疗伤丹药,互相搀扶着,向谷外飞去。 “呱——”但听一声怒鸣自耳边响起,方才被莫潇天用火球击中的磐冒鸟王,从冰谷中飞了回来,振动着两只被火球炸得羽毛全无的翅膀,冲他发出一连串的怒鸣。 众磐冒鸟闻声,齐声响应,组成一道参天的黑色飓风,不断冲击着莫潇天身边的冰墙,发出不绝于耳的咚咚巨响。 感受到体内灵力急速流失,莫潇天不由露出凝重之色,方才他已得罪了磐冒鸟王,此刻若要脱身,显然绝无可能,只好一拍腰后竹筒,抓出一张黄色符箓,念出咒诀,向半空中一甩,黄色符箓立即绽放出璀璨金光,在他的周身凝聚出一枚方圆三十丈的土球,将他裹在其中。 “呱——”磐冒鸟王见这土球似铁石般结实,当下命令众鸟聚集到上空中,组成锥阵,领头向下猛地冲撞而去。 嘚嘚嘚嘚嘚—— 只闻一阵犹如啄木般不绝于耳的巨响,偌大的土球在磐冒群强大的冲击之下,立即裂开一丝裂缝,并由这一丝裂缝开始,向四周延伸开去,转眼间,土球便被磐冒群生生凿出一个巨坑,整枚土球因承受不住这持续的巨力冲击,开始瓦解,莫潇天头顶上的黄色符箓金光锐减,似要消失。 莫潇天也不犹豫,双手结出印诀,低念咒语,在其周身顿时衍生出无数金焰,形成一道金焰飓风,并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终竟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枚金焰火蛋,将他裹在其中。 轰—— “呱——” 伴随着一阵巨响,整枚土球在磐冒群强大的冲击力下,立即崩溃,磐冒鸟王带领群鸟,如同一只长蛇般,张口巨口,将半空中的火蛋吞在腹中。 “日月失明,离火亨通,焚天灭世,凤舞九天!” 就在磐冒群冲破土球的一刹那,金焰火蛋之中,顿时传出莫潇天浑厚的声音,火蛋表面立即开始碎裂,一对烈火般燃烧的凤眼从裂缝中亮起,传出一阵清脆的凤鸣声,冰谷上空方圆千里的夜幕,立即被灼成金红色,无数道半人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如同暴雨一般,瞬间将一切掩饰在火海之中…… 第一百七十八章:疑云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极地冰域,十万里紫冰峡谷。 一名身着白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盘坐在一株冰树之下,他双眼蓦然睁开,一股无形的气势悄然爆发而出,将周身三丈的积雪扫开老远。 在一边不远处的姜容察觉到不对劲,不无疑惑地看向老者。吴东问道:“姜长老,你怎么了?” 老者面色沉重,说道:“你二人先在此地侯我一时,我去去就回。”说着,身子蓦然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在半空中,右手掐诀,悬在腰间的紫金葫芦立即飞出,迎风见长,乘着他,如同流星般,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出现在冰谷上空。 他神识覆盖方圆数千里,不由疑惑起来:“不对,方才明明感应到毕方的灵力,怎么转眼间就消失不见?还有,方才施术者的灵力也完全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一座万丈冰山之巅、一株树叶凋零的冰树之下,一名身着白衣、面色冰冷的男子从沉睡中苏醒,看向远方那被高温灼烧成一片金红的天空,耳边隐有凤鸣之声传来,双目中不由露出沉重之色。 在他前面的半空中,正站着一名身着黑衣、十分俊美的男子,和一名身着白衣、容颜绝美的女子。 白衣女子转身看向远处那片如同火海一般的天空,不由露出深思之色,喃喃道:“这股灵力……莫非是他?” 黑衣男子疑惑地问道:“小月,你认得这股灵力的主人?” 白衣女子摇头道:“不确定,毕竟对方修为如此低微,不可能发动这等骇人法术,况且在修仙道也未听说过此人名号。” “也罢,只要不妨碍我们此行目的就行。”说着,黑衣男子看向冰树顶端一枚有拳头大小、表面透明、内里流转着一股鲜红色液体的果子,转对树下白衣男子道:“考虑的如何?只要仁兄肯答应让出这龙骨果,在下肯奉送出一枚上品聚元丹作为答谢。” 白衣男子右手向旁一抓,一柄青色仙剑自其手中出现,挥手间,一道柱大剑气顿时冲去,只听呲啦一声,黑衣男子躲闪不及,左手被剑气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热血泉涌而出,只听白衣男子道:“给我滚。” 声音浩浩荡荡地传递开来,在二人耳边炸响。黑衣男子捂住左手剑伤,一咬牙,切齿道:“在下敬你三分,并开出比龙骨果更高的利益,你非但不领情,竟出手伤我,是何道理!” 在白衣男子身边站着的红衣女子,目露可惜之色,不由发出一声哀叹,摇了摇头,心道:“你此刻再不走,恐怕一会就走不来了!” “哼。”白衣男子闷哼一声,二话不说,举起右手,竖出拇指,向下一按,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方圆百里瞬间生出一团黑云,一只巨大的黑色拇指自其中探出,如魔神降世,猛地向二人按去。 感受到上空中传来的巨大压力,黑衣男子大惊失色,急忙与白衣女子结印,向上空打出一道灵光,交织成一条冰火巨龙,向那黑色手指冲撞而去。 嘭—— 两物相撞,顿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自其中宣泄而出,向天地四方席卷开来,下方冰树纷纷拔地而起,被甩了出去。 白衣男子目光一厉,右手再度向下按去,黑云中再度出现一只黑色巨手,与下方拇指重叠,威力顿时猛涨十分,空间就如同镜面一般,开始破碎,一阵阵暴虐的空间风暴从其中吹出,冰火巨龙就如同一只小虫子般,直接崩溃,向二人降去。 黑衣男子再吃一惊,二话不说,右手一翻,一张金色符箓自其手中出现,念出咒语,向上空中一抛,只见金光一闪,临近他头顶的黑色手指瞬间顿住,从中间断成两截,化作一缕缕黑气,与上空黑云一同消散,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黑衣男子粗喘连连,怨恨地盯着白衣男子,说道:“你给我等着,此仇必报!”说着,哼出一声,转对一边的白衣女子道:“小月,我们走!” 红衣女子见二人走后,冲他们吐了吐舌头,看向冰树顶端那枚拳头大小的果子,双手抱在身前,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嘻嘻,再过三日,这龙骨果就生长完全了,到时候请宛长老炼制成五阶的天骨丹,只要你服下去,修为必定更进一层,你说是不是,风云哥哥!” 齐风云并未说话,双目一合,陷入到沉睡之中。 何鱼儿见状,两腮鼓起,煞是可爱,自语道:“你总是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 冰谷外,赵莉与曾牛一身累伤,狼狈而归。林裴芸瞅见后,洒泪跑去,抱住二人。公孙楼闷哼一声,并未理会三人。其余人同样沉默,一时间气氛阴抑。 孙拓见只有二人返回,并未见到莫潇天,心中不无担忧,问向二人道:“曾兄,赵姑娘,苏兄呢?” 赵莉拍了拍林裴芸的肩背,摇头道:“当时苏大哥为了救我二人,陷入到磐冒的包围里,我现在回来,是想让大家与我回去,相信以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救出苏大哥!” 孙拓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正要说话时,一边的公孙楼闷哼道:“哼,磐冒是上古凶鸟,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再多我们一百倍的人,也无法与磐冒为敌,去了只是送死,还不如将东西盘点一下,分均后离开此地。” 赵莉顿时大怒,喝骂道:“你还有脸说了你,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你跑的最快,可曾在意过我们?在我们这个队伍中,苏大哥出力最多,现如今人家有危险,你不去救,反而在此地说风凉话!公孙楼,我算是看透你了,自今晚过后,我们再无干系,你爱上那找人上那找人,我们不奉陪了!哼,林姐姐,我们走!” 说罢,抓住林裴芸的手,往冰谷里走去。 “慢,”此时,孙拓忽然叫出声,指向冰谷上空被灼烧成金红色的天空,一只金焰火凤冲天而起,舞动九天,煞是美丽,“你们看,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天边蓦然传来一阵刺破耳膜的清脆凤鸣,令所有人神识一震,吐出一口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莉瞅见天空中那只金焰火凤,内心震撼,不由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貌似是在莫兄的方向!”孙拓喊出一声,内心同样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仅凭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施展出远超元婴期修士的法术,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这股灵力不是莫兄本人的,到底是谁?莫非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孙拓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天空,与消失在冰谷中的火凤,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得出一个结论。 毕竟以莫潇天本身的修为,根本无法发动如此恐怖的法术,而且在这股灵力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莫潇天的灵力,也就是说,在莫潇天的身后,说不定还有大神通者撑腰,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何莫潇天的资质与他不分伯仲,修为却提升比他快的原因。 翌日,天蒙蒙亮,孙拓猛然睁开双眼,看向冰谷入口,其余人同样从修炼中苏醒,看了过去。只见莫潇天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一步步艰难地从谷中走出,却并未受伤。 “苏兄!”孙拓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之象,立即叫出一声,如同一缕疾风般朝他跑去。 噗通! 在看见孙拓的一刹那,莫潇天也到达了极限,整个人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孙拓见状,急忙将他扶起,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红褐色的丹药,喂他服下,莫潇天渐渐苏醒。 此时,赵莉等人也跟了上来,将他围住,关切道:“苏大哥,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了摇头,沙哑道:“没事,只是灵力耗竭罢了。” 他也没有想到,当初在使用御火诀高阶法术时,并未考虑用尽全身灵力,只是想着重创磐冒群,然后逃离现场,可谁知在释放出来的时候,灵台中一股莫名的奇异力量突然出现,将他体内所有灵力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才造成了昨夜的异象,而事后,那股奇异力量又突然消失,自己才会如此虚弱。 “没事就好!”赵莉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毕竟莫潇天当初救了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公孙楼仔细观察莫潇天少许,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便问道:“苏兄,你是如何逃出冰谷的,莫非与昨夜异象有关?” 赵莉闻言,面色不悦:“你这人怎么这样,苏大哥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还问这些事情,况且苏大哥没事不是挺好的吗!” 公孙楼淡然道:“我只是问问罢了,苏兄即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莫潇天心中不屑,公孙楼的伎俩他岂会不知?如果此时他不说,那么就证明此时多半与他有关,甚至是他所为,到时候传出去对他十分不利。 他说道:“这倒没有,当时我被磐冒鸟围攻,陷入绝境,本还生无望,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位路过此地的前辈发现我,并出手相救,我才得以逃出冰谷。” 第一百七十九章:报复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公孙楼内心虽说不信,但面上却未表露,平淡道:“原来如此,看来苏兄的命倒还挺大,此劫过后,必得后福,” 说完,他接着道:“好了,苏兄既然已经平安回来,那么我们就将这些天所得灵药分均吧。” 显然,他也知道经过磐冒鸟一事后,人心已散,继续探索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将所得灵药分均,再返回白沙山重组队伍。 赵莉性子本就直,听见这话,她立即对林裴芸道:“林姐姐,将所有东西分均吧。” 林裴芸点点头,将曾牛背后的药篓取下,对里面所有灵药进行评价分均,可就在此时,一边调理的莫潇天忽然说道:“林姑娘,我只需要对修炼水术有益的灵药,其余的,你们自己分吧。” 林裴芸怔了怔,这些天所采集的灵药,多是二阶灵药,对于修炼水术有益的,并没有多少,而且价值也比较低,不过对方既然要求如此,那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先将水性灵药取出,装进一个袋子里,交给莫潇天。 莫潇天接过袋子,藏入衣中,待孙拓拿到他所得的灵药后,便冲众人一抱拳道:“告辞。”言讫,与孙拓御剑而去。 公孙楼与众人同样互相抱拳,相继返回白沙山。 “苏大哥,孙大哥,留步!”飞行不久,身后忽然传来赵莉的声音。 莫潇天与孙拓顿住身形,不解地看向紧追而来的赵莉、曾牛、林裴芸三人,待至近时,孙拓问道:“敢问三位还有何事?” 林裴芸向来腼腆,曾牛老实憨厚,不善言辞,因此他们三人向来以赵莉为首,只听她道:“我见两位大哥并未返回白沙山,反而前往极地深处,莫非是去收集灵药?” 莫潇天与孙拓对视一眼,孙拓道:“不错。” 赵莉闻言,顿时喜道:“太好了,我们反正来此也是收集灵药,公孙楼见利忘义,我们早已心存不满,奈何我们修为低微,无法与修为高深的前辈结队,所以我们想与两位大哥结个伴,同行极地,这样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两位大哥意下如何?” 莫潇天思忖一时,觉得也并无坏处,毕竟有一名精通医理的人在身边,可以预防许多不测,比如说采集一些灵药,他是直接连根拔起,这样做会损伤药性,导致品质降低,因此有一名医门出身的人在身边,就可以确保挖出来的灵药药性完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一边的孙拓,问道:“孙兄,你以为如何?” 孙拓道:“我觉得可以,极地冰域凶险非常,若是再遇到昨天那种事,谁也不能确保是否还能有相同的运气存活下来,因此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况且有林姑娘在身边,到时候采挖灵药,也可以确保不伤到药性。” “那这么说,两位大哥是同意了?”赵莉目露希冀之色。 孙拓看向莫潇天,莫潇天点了点头。赵莉雀跃道:“太好了,那我们走吧!”说着,便与众人向北方飞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冰丘之上,慕容戚盯着远去的莫潇天,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他看向身边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道:“师尊,就是此人辱骂于你,并羞辱弟子,夺弟子蛇胆与内丹,您要替我报仇啊!” 中年男子名叫唐泰,乃是残月峡谷无隐城四大散人之一,曾是正道追缉要犯,杀人如麻,素有魔君之称,本性凶残,在一百七十年前看中慕容戚的资质,故而收为关门弟子,视为己出。 就在前不久,慕容戚返回无隐城时,因其一身恶臭,而招致城内魔修的耻笑,传的是满城风雨,害得他都受到牵连,被另三位无隐城魔君耻笑,故而重惩了慕容戚。 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再罚慕容戚也不是办法,于是便耐下心来询问缘由,在听到慕容戚的解释后,他顿时大怒,没想到对方不仅羞辱慕容戚,还夺走原本属于慕容戚的东西,并辱骂于他,气地他肺都差点炸了。 他唐泰纵横修仙道五百余载,何曾受过如此羞辱,立即让慕容戚带路,追到极地冰域之中,可当看见对方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时,顿时火从心生,以为慕容戚欺骗于他,冲他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竟连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子都打不过,我要你何用?” 慕容戚大喊冤枉道:“师尊,你别看他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实际上已经远超一般金丹后期之士,而且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机关,弟子与他交手屡屡吃亏,这才着了他的道!” “哼,”唐泰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夜,风雪狂虐,暗无明星。 一处山洞中,莫潇天缓缓从修炼中苏醒,一阵阵裹挟着鹰鸣的呜咽从外面传来。 此时,孙拓也从修炼中醒来,不无担忧地看向莫潇天:“苏兄……” 莫潇天看了眼已经全部清醒的四人,说道:“我若不能回来,你也不必管我,继续与赵姑娘、曾兄、林姑娘前行即可。” “苏兄……”孙拓看向已经走出山洞、被风雪掩饰的莫潇天,不由暗叹一声,好人命多舛,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 莫潇天从山洞中走出,一道金光顿时从天而降,他二话不说,身子一跃而起,方才他所站的地面立即被轰出一道方圆百丈的巨坑,身后山洞立即坍塌,孙拓等人被活埋其中。 莫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向风雪前方站着的二人。 慕容戚阴笑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莫潇天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怎么,号称魔头的慕容戚,也有找帮手的时候?”说着,仔细打量了眼他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并不能看出他的修为,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慕容戚道:“哼,当初被你小子阴了,今日可没这么好收场。识相点,就快将蛇胆与内丹交出来!” 莫潇天冷笑道:“若是交出来了,我又能怎么样?” 慕容戚道:“当然是让你死得痛快些,也免去炼化之苦!” 莫潇天仰天笑道:“哈哈,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我为何要将蛇胆与内丹交出去?” 慕容戚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喝道:“那我就强取!”说着,右手掐诀,身边金色飞剑急旋而出,化作金电巨剑,向下劈去。 莫潇天侧身让过,右手掐诀,满天风雪更加狂暴,凝聚出无数道冰剑,朝二人激射而去。唐泰向一旁飞出,并未出手。慕容戚双手结印,暴喝一声,一道黑色飓风自其周身凭空出现,凡是触碰到这飓风的冰剑,全部瓦解。 只见慕容戚袖子一甩,一只银黑锥子自其身前出现,悬在半空之中,对准莫潇天,他打出一道灵光落在其上,锥子立即闪耀出强盛电光,一道白色闪电蓦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莫潇天。 莫潇天闷哼一声,袖子一甩,一面菱形铜镜自其身前浮现,那白色闪电劈在其上,如同泥牛入海,了无消息。 慕容戚怔了怔,右手剑诀一引,金色飞剑悄然出现在莫潇天身后,幻化出无数飞剑,激射而去,转眼间,便将莫潇天扎成刺猬。 唐泰见到这一幕,眉头一皱,露出凝重之色。慕容戚一喜,一引剑诀,四周无数飞剑瞬间将莫潇天大卸八块,可他还未笑出声,满天的残肢断臂顿时变成无数玄冰,化作数十条冰蛇,冲他急咬而来。 慕容戚一怔,二话不说,打出一道灵光落在身前锥子之上,那锥子顿时电光闪耀,窜出相同数量的白色闪电,分毫无差地将冰蛇击落。与此同时,站在慕容戚头顶上的莫潇天双手结印,喝道:“天雹破界!” 话音落处,方圆百里的风雪立即凝成无数冰雹,铺天盖地般,朝慕容戚聚集而来。 慕容戚冷哼一声,再次打出一道灵光落在锥子上,锥子发出噔的一声巨响,立即窜出五道闪电,在他周身凝聚成一面五彩电牢,凡是触碰到这电牢的冰雹,立即会被融成汽水,不消一刻,慕容戚便陷入到水雾的世界之中。 “嗷!”与此同时,水雾中蓦然传出一阵响彻九天的龙啸,一只须眉清晰的冰龙冲出水雾,在天空中扭动一番后,由上而下,朝水雾中的电牢猛地撞去,却听一阵连绵不绝的巨响从雾中传出,冰龙身子如同竹断一般,向两旁冲击而去。 慕容戚死死地支撑着电牢,冰龙连绵不绝的强大冲击力,致使他体内灵力犹如抽水般流失,额间冷汗沿着脸颊,滑落而下,他暴喝一声,电牢光芒顿时大盛,一道五彩闪电从电牢顶端向上冲去,转眼间,便将整条冰龙切成两截,如同土块一般,开始瓦解。 慕容戚粗喘连连,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天地,立即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并将电牢撤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一枚紫黑色弹丸从天而降,落在他的眼前,他瞳孔猛地一缩,还未来得及逃跑,弹丸蓦然绽放出强盛火光,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第一百八十章:遁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股紫黑色气体弥漫而出,恶臭之味蔓延一里开外。 莫潇天站在高空中冷冷地看向慕容戚,经过数回合的交锋,他发现慕容戚根本就是有意放水,目的就是等这一刻,毕竟慕容戚带来了一个帮手,如果对方一个人就能对付自己,那他回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否则他也无法轻易伤到对方。 不过对方既然放水,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他带来的帮手拥有元婴期修为,自己也有相当的把握逃离此地,更何况慕容戚此人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 风雪呼啸,黑雾散去,现出一身狼狈、恶臭难耐的慕容戚。他剧烈地咳嗽几声,蓦然呕出腹中酸水,恶狠狠地盯向莫潇天。 唐泰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这小子有点意思,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与后期抗衡,而且看他的样子,似有恃无恐,莫非他真有什么底牌未出?” 想到这里,他已然不急于动手,反而在远处观察二人。 “小子,我要你死!”说着,慕容戚右手一挥,一只五彩流溢的金环自其身前浮现,他双手结印,喝道:“金囚天下,锁——” 他话未说完,心脏蓦然一跳,一股钻心的瘙痒自心脏中传来,并越来越剧烈,他立即停止施法,握住心口,可谁知就在此时,五脏六腑、四肢百节同时传来一股剧烈的瘙痒,痒的钻心,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挠,可谁知却越挠越痒,越痒越痛,不一会儿,他便感受到千万只蚂蚁在体内乱咬乱爬的巨痒,体内灵力、精血一寸一寸的开始流失,痒的他在半空中到处翻滚。 他立即提起一股灵力,护住心脉,恶狠狠地盯着上方莫潇天,边挠边道:“你、你做了什么!” 莫潇天面无表情,淡然道:“你看见我做什么了?” “你——”慕容戚还未说完,全身各处再度传来更剧烈的瘙痒,他二话不说,伸手在左手上划出一条血痕,一丝丝猩红鲜血并一种长得十分恶心、有蚂蚁大小的血色蠕虫从里面流出,他大骇道:“崩血虫,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一股更加剧烈的瘙痒传来,他在半空中到处打滚,冲不远处的唐泰道:“师尊救我!” 唐泰身子一闪,出现在慕容戚身边,定住他的身形,在他身上乱点一通,取出一枚金色丹药喂他服下,可谁知却没有任何用处,不一会儿,崩血虫便冲破了血道,继续在慕容戚体内各处吸噬撕咬,剧烈的瘙痒再度传出,慕容戚在半空中打滚的更加剧烈,身上的衣裳、皮肤都被他抓破,露出一条条浅痕,爬出一只只恶心的蠕虫。 莫潇天内心并无感触,淡淡地说道:“当初你找孙拓麻烦时,我就已将这崩血虫藏入你的身体里,我本不想与你纠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唐泰怒喝道:“小子,快将解药交出来!”声音如同天穹炸雷,浩浩荡荡地在天地间传开老远,方圆一里的风雪蓦然一顿,向四周飞去。 莫潇天在这一刻只感觉脑内轰鸣作响,不由失了会儿神,他内心已然了解到这中年男子的修为,必定有元婴中期。 他淡淡应道:“你应该知道,崩血虫是没有解药的,你若不尽快带他回去,多请几位元婴高手为他除蛊,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唐泰怒道:“那我也得先将你小子给杀了!”说着,右手掐诀,上空中蓦然凝出十柄金剑,呈环形,倒插而下,并升起一层金色光幕,将莫潇天困在里面。 莫潇天身子尝试动弹一下,却发现全身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根本无法移动半寸。唐泰喝道:“受死吧!” 话音落处,光幕之中凝聚出无数柄土剑,对准莫潇天,狂风暴雨般激射而去。 莫潇天闷哼一声,右手微微掐诀,周身顿时凝生出一道冰球,将他护在里面,与此同时,他左手微微一引,一张黑色符箓自腰背上的竹筒中飞出,悬浮在他的身前,念道:“风雷破界。疾——” 话音刚落,黑色符箓青光大盛,一道无形的风眼自符箓中现出,并急速旋转,不一会儿,便壮大到方圆十丈,形成一道黑色飓风,裹挟着紫雷闪电,向四面扩张开去,凡是触碰到这飓风的土剑,均会被绞成一团土渣,便连困住莫潇天的十柄金剑也难逃厄运,全部被绞作无形。 唐泰见到这一幕,目露凝重之色,喃喃道:“风雷符,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风雷符是四阶下品的符箓,用于强力杀敌与突破,元婴期以下,被卷入其中必死无疑,就算是他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于是便带着在半空中抓狂的慕容戚退到五六里外,将他放到地上,看向飓风中的莫潇天。 莫潇天也未犹豫,在飓风消失的一刻,身子蓦然一闪,化作一道蓝光,向南面遁去。 唐泰闷哼道:“想逃跑?没那么容易。”说着,身子腾空飞起,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瞬间便追了上去,待接近莫潇天十丈距离时,右手一挥,一杆黑色旗幡自其身前浮现,在晃动之间,无数道黑气凝现而出,幻化成各种恶鬼,发出阵阵鬼嚎,从四面八方将莫潇天团团围住。 莫潇天鼻腔中哼出一声,右手一翻,一枚金印自其手中出现,散发出阵阵金芒,向前轰出,前面由恶兽组成的鬼墙在无数金芒的冲击之下,生生被凿开一条可容数人的通道。莫潇天身子一闪,从里面钻了过去。 唐泰见状,眉头一皱,抓住身前旗幡,向前一晃,无数恶鬼立即汇聚向上空中,凝成一只鬼手,朝莫潇天擒去。 莫潇天冷笑一声,伸手在左手护臂上一滑,十三张黄色符箓连串飞出,幻化出一面金色光幕,挡在上空中,那鬼爪落在其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二者间云涌而出,金色光幕晃动几下后,立即破裂,化作无数金芒,向鬼爪冲击而去,生生将之阻击在半空中。 莫潇天也不迟疑,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符箓,低念道:“御风符。”青色符箓立即化作一道小型飓风,附在他的脚下,如同驷马卸车一般,速度猛涨四分,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里。 唐泰面色阴郁,切齿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法宝灵符,便连摄魂幡都对他无效。”说着,袖子一甩,一只巴掌大小的红色小舟浮现,转眼间便变成了可载五人的龙舟,唐泰落在其上,右手掐诀,龙舟传出一阵龙啸,嗖的一下便追了上去。 莫潇天瞅见后面乘舟追来的唐泰,已然接近自己三里距离,立即将手中金印抛向半空中,幻化成一座巨山,横挡在他的身后。 “雕虫小技。”唐泰不屑一顾,手中旗幡一晃,一柄黑气巨剑自其身前浮现,势如破竹般冲破巨山,可谁知就在冲出巨山的一刻,无数枚黑色弹丸凌乱的散布在半空中。 莫潇天算准时机,右手掐诀,低喝道:“爆。” 话音落处,无数黑色弹丸绽放出强盛火光,如连锁反应一般,一路追着唐泰炸去,不出一息时机,唐泰便被淹没在浓浓的黑雾与火光之中。 莫潇天发出一阵颇为讽刺的长笑,袖子一甩,向前遁去。 唐泰冲出黑雾,嗅着全身各处传来的恶臭,面色已然黑到不能再黑,他说怎么连慕容戚都吃亏,原来莫潇天还有点本事,光凭他这一路上所展示的几手来看,便足以纵横金丹界而无敌手。 “小子,你跑不掉的!我要将你魂魄收入幡中,喂众鬼之腹!”唐泰恨恨地念了一句,继续催动龙舟追了上去。 莫潇天瞅见后面唐泰那紫青的面庞,打量了眼四下,心道:“应该差不多了。”如此想着,他从袖中摸出最后六张黄色符箓,冷冷一笑,念出咒诀,向上空中一甩,六道符箓立即围绕着他急速旋转,并幻化出一面金光护罩,将他裹在里面。 唐泰看着五丈外的莫潇天,喝道:“小子,受死!”说着,手中旗幡一晃,无数只恶鬼自其中窜出,凝成各种武器,遮天盖地一般,朝莫潇天激射而去。 莫潇天右手一挥,周身顿时凝出一道冰球,将他裹在其中,并层层向外扩张,在无数武器射来的一刻,便已然变成了一枚巨大的冰球,可最终还是在无数武器的狂轰滥炸之下,被层层卸除。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向前一拍,一道灵光顿时落在莫潇天周身的金光护罩之上,护罩发出咔的声脆响,立即瓦解,莫潇天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甚至还未来得及掐出法术,身体如同刺猬一般,被无数武器贯穿,命丧当场。 唐泰冷冷一笑,手中旗幡一招,插在莫潇天身上的无数武器立即化作恶鬼,钻入其中,转眼间莫潇天的身体便由饱满,变成了干瘪,最后变成一副冰壳,向下落去。 见到这一幕,唐泰面上冷笑顿时僵住,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怒喝道:“小子,我唐泰纵是万死,也要将你生生炼化,你跑不掉的!”说着,目光猛然一闪,乘着龙舟,往反方向光遁而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冰岩之后,莫潇天隐身匿形,露出一脸嘲讽之色,从袖中摸出一张白色符箓,贴在眉心上默念几句后,向上一甩,白色符箓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后,犹如尘光一般,光遁而去。 第一百八十一章:冲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ps:感谢风尘、一鸣、红豆兄弟的打赏!明天五一,普天同庆,每日三更,求藏求推!) 白沙山一枚巨岩上,北宫罗盘膝吐纳,蓦然间,睁开双眼,看向远空中一道白光飞遁而来,落在他的身前,展现出行行龙飞凤舞、精致优美的符文,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在极地冰域屡遭恶兽袭击,盗贼抢掠,队友死伤过半,财货不保。昔见北宫前辈仗义邀请,在下因卑其修为,恐拖累前辈,是以未做回应。今亲历极地,方知凶险,奈何百药盛开,晚辈不忍心中狂热,是以欲结前辈共赴极地,若前辈肯接受晚辈,可至沂渊,晚辈恭候大驾。” 北宫罗紧盯着虚空中的符文,露出沉思之色,伸手一招,符文全部涌回传音符中,被他袖起。 一处帐篷里,七人紧盯着半空中传音符化作的符文,花衫老者公羊葱闷哼道:“哼,此子与那些筑基期小辈结伙,也不肯来找我们,由此可见,他多半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现在遇到麻烦,方才以此符知会我们。” 青衫老者拓跋云道:“可九泉碧叶莲乃是五阶中品的极品灵药,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北宫罗认可道:“不错,这小子进入极地后就将我们附在其身上的神识抹去,失去了踪影,现在还不容易才有了消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得到九泉碧叶莲,与那小子身上的储物法宝,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 一旁身着华服、一脸书生象的青年闰墨,面色有些忧虑地道:“可这小子十分精明,他会如此轻易的将行踪暴露给我们吗?只怕,这是陷阱吧?” 黑衣壮汉鲁虎拳击掌心道:“怕他奶奶个哨的,我们少阳七星也不是好对付的,除非这小子有元婴期修士为他撑腰,否则,他别想逃出我们七星斗龙阵!” 另一名身着蓝袍的中年男子庆均道:“我也认同拓跋与北宫的看法,如果我们能得到九泉碧叶莲,届时再合力练出七枚冰凝丹,不仅修为可以提升数个层次,还能提升先天资质,这样一来,百年后我们所有人突破元婴,指日可待矣!” 听闻此话,所有人眼前一亮,爆出狂热之色,公羊葱冷笑道:“也好,那就让我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北宫罗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去沂渊找这小子吧。” 一处万丈冰渊之上,莫潇天凌风而立,仍由风雪吹打在其身上,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仰望着被一层灰雾笼罩的苍穹。 “唳——”此时,上空中蓦然响起木鸢的警鸣声。 莫潇天看向千里开外、如同芝麻般大小的七个人影,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继续将目光投向天空。 不一会儿,北宫罗等人便落在了莫潇天的身后,莫潇天转过身,拱手道:“恭候多时了,北宫前辈。” 北宫罗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咦,道友身边的另外一位朋友呢?” 莫潇天道:“唉,晚辈与孙兄即大家遭到恶兽袭击,分散各地,在下一人行走这极地冰域,又恐遭到邪修觊觎,晚辈仔细想想,貌似前辈正缺人手,是以就用了传音符,并一刻也不敢离开这沂渊。” 北宫罗打量了眼四周,见此地偏僻荒芜,了无人烟,正是下手的好地点,便道:“原来如此。当初在落雪冰原看见道友与孙兄弟勇捣蛇巢,夺蛇胆,取内丹,争九泉碧叶莲,现在孙兄弟不在,可真就可惜了。”说着,露出一脸狞笑。 莫潇天闻言,怔了怔,故作疑惑状,问道:“九泉碧叶莲?” 北宫罗冷笑道:“难道不是么?” 莫潇天咋舌道:“这……晚辈并不知道什么是九泉碧叶莲。” 鲁虎喝道:“小子,少装傻,那山洞里除了长蛇便是冰池之中的九泉碧叶莲,识相点就快些交出来,否则你今日休想安然离开此地!” 莫潇天面色阴冷道:“当日在下与孙兄进洞,只为蛇胆与内丹,当时五位金丹期前辈与长蛇交战,虽说击杀长蛇,却身中剧毒,无一存活,晚辈侥幸躲过一劫,这才取得蛇胆与内丹交到孙兄手里,并未见到什么九泉碧叶莲。” “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公羊葱给拦了下来,仔细打量他一眼,问道:“你真的没有取得九泉碧叶莲?” 莫潇天双手摊开,坦然道:“没有。” “那为何我们入洞寻找,九泉碧叶莲却不见了?” “或许早在晚辈进入之前,就已经被长蛇所吞。” “这小子在骗我们,大家上,今日就算将他上身的每一根皮毛扒光,也定要将九泉碧叶莲搜到!”公羊葱闻言,怒发冲冠,立即与另六人将莫潇天围起。 莫潇天道:“前者以为诸位是仁义之士,此刻看来不过是虚利小人,是苏某看错人了,今日你们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双手结印,方圆十里冰地产生剧烈震颤,开始纷纷塌陷。 正在数万里外寻找莫潇天的唐泰感应到这股灵力,顿时大怒,右脚在龙舟上一跺,立即化作一道红光,只半刻钟时间便来到了冰渊之上,瞅见正在与北宫罗交战的莫潇天,喝道:“小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今日,你别想跑!” 莫潇天看向他,冷笑道:“没想到你追的倒还挺快,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小子,纳命来!”唐泰二话不说,手中旗幡一晃,一道巨大的鬼影自其身后浮现,举起小山般大小的拳头,向下砸去。 莫潇天立即飞出数十丈远,奋起十二分力与唐泰交手,可才没过三息时间,便被唐泰打的狼狈不堪,连连吐血,摔在地上。 北宫罗与六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得罪了无隐城四大魔君之一,他道:“怎么办,九泉碧叶莲还在那小子手上,如果就这么死了,到时候就无法得知九泉碧叶莲的下落!” 拓跋云一咬牙道:“九泉碧叶莲对我们的用处实在是太大,如果没有它,我们此生恐怕元婴无望,只要能得到九泉碧叶莲,就算得罪了唐泰,也完全值得!” 闰墨认可道:“我赞同拓跋的想法,我们所恃,唯这七星斗龙阵,如果大家修为不能平衡,就无法发挥十成作用,到时候就算我们有一人突破元婴,也无济于事!” 北宫罗沉吟少许,点头头:“也只好如此了!”说着,与六人向二人飞去。 “小子,我要将你生生炼化!”说着,唐泰双中旗幡一晃,乍见一只黑气巨蟒从旗幡中窜出,张口血盆大口朝地上的莫潇天吞去,可谁知就在巨蟒近身的一刻,只见七道剑光蓦然一闪,巨蟒的身躯便断成十数节。 只听北宫罗道:“唐前辈,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还欠我们一样东西,还请前辈给我们一点时间,晚辈等感激不尽!” 唐泰额角青筋鼓起,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给自己的仇人多在这个世界上活一刻钟,立即怒道:“那里来的小辈,莫要说一点时间,就是一息也不行,你们若敢阻拦,小心我将你们一块杀了!” 说着,手中旗幡再度一晃,一只黑气恶虎凝现而出,虎吼着扑向地上虚弱不已的莫潇天。 莫潇天冷冷一笑,并未动弹。北宫罗一咬牙,与众人互换一个眼神,立即在原地组成一个奇异的七星阵,手中飞剑齐指恶虎,无数利剑从虚空中凝现,一条惟妙惟肖的剑龙瞬间组成,怒啸着卷起恶虎,直接扯碎。 恶虎惨叫一声,化作一缕缕黑气,归入到唐泰手中的旗幡之中。他面色已经阴冷到了极致,怒喝道:“没想到现在的小辈都这般不怕死,真是可敬可佩,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他将手中旗幡祭到上空,双手结印,低念道:“百鬼显现,吞噬苍穹!” 话音落处,旗幡黑气大盛,阵阵鬼嚎从其中传出,在天地间游荡,转眼间,方圆五百里地便被无数样貌狰狞的恶鬼笼罩,便连日月都失去了光明,陷入到黑暗之中,风雪更加狂暴。 莫潇天见到这一幕,内心猛然一凛,因为他感觉到方圆数百里百万只恶鬼的实力,均在练气中期到金丹后期不等,更有一只状似虎蛟的恶鬼,超越了金丹期,抵达元婴中期的实力,他自认自己如果单独面对这百万恶鬼,必定尸骨无存,更不要说与唐泰抗衡了。 “给我将他们吞噬干净!”唐泰怒哼一声,百鬼如获指令,从四面八方、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向众人。 “呜啊——” 看见无数恶鬼已然近身,莫潇天立即从袖中摸出一张紫色符箓,念出咒语,向半空中一抛,一道紫色电牢立即形成,将他裹在其中,恶鬼皆不敢擅自靠近,纷纷掉头向北宫罗等七头活物扑去。 北宫罗闷哼一声,与众人脚踏七星,瞬间变换位置,一道参天剑幕顿时横空架起,将七人护在其中,并从剑幕中不断凝聚出利剑,形成七道飓风,向四周席卷而去,凡是被卷入其中的恶鬼,均会被绞成一团黑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第一百八十二章:坐山观虎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唐泰面色阴沉,七星斗龙阵据说是域外七星派的绝世剑阵,他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连他祭炼到四阶上品的摄魂幡,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如果真要硬拼,他虽有把握击杀七人,可仍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只不过莫潇天前番如此戏弄他,现在又找到少阳七星为他当挡箭牌,这口恶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如若就这般回去,不要说另外三大魔君看不起他,就连城里的魔修也一样会以此讥笑他,到时候他颜面何存? 莫潇天正是因为抓住唐泰的命脉,方才会找少阳七星来当他的挡箭牌,现在的他只需要坐在下面看热闹就行,等双方战力均被削弱之时,他再将之一举剿灭。 北宫罗看向鬼蛟之下的唐泰,语气还算恭敬,说道:“前辈,我等不想与你为敌,只需要一点时间,难道都不可以么?” 唐泰容易抽搐一阵,几番思量之下,说道:“也罢,我只给你们十息时间,如若你们还不走,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北宫罗也不废话,立即转身看向下面悠然盘坐的莫潇天,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道:“小子,说,我要的东西到底被你藏在那里了!你若不说,不用唐前辈动手,我等也会将你挫骨扬灰!” 莫潇天道:“你们说的九泉碧叶莲,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当日我从蛇腹中的确刨出一夺冰莲,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九泉碧叶莲,那给你们也无妨。”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软帛,简直慢慢拆开,一朵通体碧绿、莲心鲜红、九叶一花的冰莲渐渐暴露而出。 见到这冰莲,北宫罗等人目露狂热之色,正欲去取时,忽然听见后面的唐泰叫道:“慢着!”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唐泰,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与强烈敌意。唐泰面色微笑,冲莫潇天道:“小友,只要你肯将这冰莲予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承诺绝不杀你,如何?” 莫潇天故作为难状,咋舌道:“这可就难办了,万一我将冰莲予你,那么北宫前辈就会杀我,我若将冰莲予北宫前辈,那么唐前辈你就杀我,你叫我该如何是好?” 唐泰听出他的意思,转对北宫罗道:“诸位小友,如若你们肯将这冰莲让出,我可予你们五十枚聚元丹作为答谢,如何?” 北宫罗闷哼一声,五十枚聚元丹固然诱人,可没有突破元婴期,聚元丹的用处就对他们不大,且唐泰即身为魔修,就已然失去了信任,这万一将九泉碧叶莲奉出,对方不给自己聚元丹,他们又该找谁哭去?因此要让他们拱手奉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如果不退让一步,就会与对方扯火,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最终获利的还是莫潇天。 想到这里,他道:“可行,不过我们要先见到聚元丹。” 唐泰呵呵一笑:“聚元丹尚在在下府中。要不这样,你们先予九泉碧叶莲,再与我去一趟无隐城,我再将聚元丹予你们如何?” 口头上虽这么说,实则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我若有五十枚聚元丹,何须在此地跟你们这群小娃娃争取九泉碧叶莲,况且聚元丹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说给就给,我自己修炼尚且不足,给你们,可能吗?” 北宫罗显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那可不行,若见不到聚元丹,我等绝不会将让出九泉碧叶莲!” “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么?”唐泰双眼一眯,一道凌厉的杀机涌现,直射北宫罗。 北宫罗坦然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若见不到聚元丹,这九泉碧叶莲说什么我们也不会让出!” “小娃娃,你找死!”说着,右手掐诀,身后鬼蛟张开龙嘴,仰天一吸,顿时自其嘴中形成一道黑色漩涡,方圆五百里的所有恶鬼被吸入其腹中,鬼蛟龙嘴一闭,身子猛涨五分,变得更加狰狞。 它看向下方的北宫罗等人,张嘴一吐,顿时一道由百万恶鬼组成的巨大飓风从其嘴中喷出,向众人席卷而去。 “呜啊——” 一阵阵刺耳鬼嚎从飓风中传出,凡所过之处,一片灰黑。莫潇天见状,二话不说,从身后竹筒抓出三丈红色符箓,向半空中一抛,符箓顿时燃烧成红焰烈火,从其中窜出三条火莽,将他团团裹起。 北宫罗二话不说,立即与众人变化位置,掐出剑诀,整道剑幕立即变成一只巨龟,首足一缩,将众人护在其中,任飓风如同强烈,也无法在龟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待飓风过后,莫潇天将火罩撤去,看向方圆百里,一片荒芜的情景,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大松一口气,好在当时在葬仙府中收集了大量的三阶防御性灵符,要不然这一路上他也不至于走的这般从容。 北宫罗透过龟壳一丝缝隙,看向上空的唐泰,怒道:“既然前辈要与我们为敌,那我等也只好得罪了。” 说着,不无默契的变换位置,掐出剑诀,整只巨龟咆哮一声,瞬间变成一只雀鸟,双翼猛地向前一挥,四十多道又利剑组成的飓风瞬间凝出,蜿蜒着朝唐泰冲去。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印诀一变,鬼蛟立即挣脱旗幡的束缚,从其中钻出,发出一声震天厉吼,身子一卷,所有飓风如同面筋一般,瞬间被勒断。鬼蛟在天空中舞动一番,如同狂蛟入海,猛地北宫罗撞去。 北宫罗二话不说,立即与众人变换位置,剑指鬼蛟,整只雀鸟变成蛟龙,狂吼着向上冲去,却听轰的一声巨响,两龙犹如深海狂鲨一般,不断冲撞,强大的气势从半空中激荡而出,令所有人不由地退出一步。 莫潇天稳住身形后,立即取出一张防御灵符,在周身开启一层护罩,以免被战斗的余波殃及。 与此同时,唐泰袖子一甩,五柄闪烁幽光的黑色小刃自其身前排开,朝阵中七人激射而去,同时,他双手结出印诀,方圆百里的大地立时开始震颤,一只通体蓝冰的土龙从地底冒出半截身子,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前一甩,无数道土刺从其口中喷出,铺天盖地般射了出去。 除公羊葱与闰墨抵挡进入内部的五柄小刃外,其余人立即调换位置,掐出剑诀,一只惟妙惟肖的猛虎瞬间凝成,虎爪猛地向前拍出,所有土刺立即被绞成土渣,恶虎发出一声咆哮,如同扑虫一般,瞬间将土龙扑到,开始激烈搏杀。 与此同时,庆均与拓跋云调换位置,掐出剑诀,一只雀鸟立即形成,发出一阵悦耳的鸣叫,托起无数道飓风,冲向唐泰。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一抬,一面巨大的土墙立即从地面冲出,横档在他的身前,那只雀鸟一头撞在其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土墙中凝出的土浪压翻在地,瞬间被掩埋在地里。 庆均与拓跋云如受重击,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唐泰却并未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双手结印,喝道:“百鬼入冥,鬼神显威!” 话音刚落,方圆百里所有的恶鬼发出一阵鬼嚎,冲向半空中鬼蛟的身体里,鬼蛟身子立即猛涨三分,变成一团黑球。半空中的蛟龙咆哮一声,一头撞去,黑球之中瞬间摊出一道黑枪,沿龙头贯穿蛟龙整个的身体,在枪身一晃之下,蛟龙瞬间崩溃,化作一缕缕灵力,消散在天地之间。 北宫罗与宋患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一个通体漆黑、身穿黑甲、双持黑枪、双瞳闪烁幽火的恶鬼从黑球中踏出,张口发出一声鬼嚎:“啊——” 声音形成一道道音波传开四野,无数黑云积聚而来,闪烁雷霆。 恶鬼脚踏虚空,举起长枪,如同重锤一般,猛地倒纵而下。公羊葱祭出一只银钟,发出阵阵音波将五名黑色小刃震出阵法,他冲六人喊道:“快组玄武阵!” 说着,立即与众人调换位置,掐诀剑诀,方才那只巨龟再次出现,首足一缩,将众人护在龟壳之中,却听轰的一声巨响,天地立即一颤,龟壳瞬间被枪头刺出一丝裂痕,一道道裹挟着黑气的恐怖气势,向天地四方激荡开来,令莫潇天站不稳脚跟,落在百丈开外的半空中。 北宫罗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只听拓跋云道:“我们与唐泰实力相差悬殊,撤了吧!” 北宫罗点头道:“九泉碧叶莲固然重要,但若没命享用,也不值分文!”说着,与众人合力掐出剑诀,手中飞剑对准半空中的唐泰,化作狂龙,直射而去。 唐泰见状,目光一沉,双手结印,下方地面再度升起一道土墙,七条飞剑化作的狂龙撞在其上,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整面土墙顿时被飞剑自爆所产生的力量生生炸开一个窟窿,余劲透过土墙,直接撞在唐泰身上,令他喷出一口鲜血,落在一里开外的地面上。 “大家快走!”与此同时,北宫罗右手猛地向上一推,龟壳见敞开一条缝隙,与瞬间与六人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际之中。 而那巨龟则在七人离开之后,立即浓缩成一枚剑球,自爆开来,那恶鬼浑身多出遭受重击,重新化作鬼蛟,窜入到旗幡之中,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第一百八十三章:风云之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数千里外,一处冰丘上空,北宫罗等人遁逃至此,蓦然顿住身形,看向前方十四头怪摸怪样的偃兽。 一名身着星袍、全身偃装、面色冰冷的青年男子,从一头虎形偃兽的身后走出,冷冷地看向七人,说道:“静候多时了。” “你、你不是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宫罗指着青年男子,语气略微有些恐惧地说道。 “在黄泉路上,慢慢的想吧。杀!”说完,男子右手一挥,所有偃兽如获指令,迅速将七人围住,猛地扑上去,一时间血光四溅,惨叫声在天地间远远传开…… 与此同时,冰渊之旁,唐泰将旗幡收起,再度吐出一口鲜血,立即取出一枚红色丹药服下,这才感觉稍会好了些。 他看向数里之外的莫潇天喊道:“小友,现在可以将九泉碧叶莲给我了吧?我唐泰言出必行,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莫潇天将“九泉碧叶莲”举起,故作愚钝状,问道:“唐前辈说的是这个吗?” 唐泰含笑点头:“不错。” 莫潇天冷冷一笑,“九泉碧叶莲”立即自其手中变成一朵再普通不过的冰莲,被他捏个粉碎,唐泰面色的笑容顿时僵住,只听莫潇天道:“现在你的灵力所剩无几,又遭受七星斗龙阵重创,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闻听此话,一股滔天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唐泰钢牙都快磨碎,切齿道:“小子,你竟又戏弄我,今日我若不杀你,我唐泰身残名辱!” 莫潇天哈哈笑道:“现在的你有几成把握杀我?” 唐泰道:“我虽说身负重伤,但若要杀你,还是有十成把握的!” 他话才刚刚说完,天边一道火光蓦然贯空而来,落在莫潇天的身边,莫潇天的身子诡异的化作一团水球,融入到火焰之中,顿时一股庞大的气势宣泄而出,修为立即从金丹初期,提升至金丹中期。 莫潇天从其中踏出,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呢?” 唐泰面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奈何他方才历经一战,现如今的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击杀莫潇天,而且他还不知道对方的端底,硬碰显然并非智举,便恨恨地道:“小子,这回是你赢了,此仇,我还会报回来的!” 说完,正要离去,岂料半空中八只偃兽如同重锤般,重重地落在百丈之外,将地面砸成无数条裂缝,上空中更有十数头偃鸟纵横飞翔,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 莫潇天落在偃阵之外,无情道:“现在才想着退走,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怎么,你想杀我?”唐泰双眼一眯,似是看见什么很可笑的事情,竟大笑出来:“啊哈哈,可笑,金丹中期的小辈竟想杀我,太可笑了!” 莫潇天冷笑着道:“难道不行么?” 唐泰敛住笑声,双手结印,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二字尚未说出,内心猛然一凛,看向自己的双手,露出骇然之色。 莫潇天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全身的灵力会被封锁。” 唐泰如剑的目光猛然射去:“不可能,我并未看见你在我身上动过手脚!” 莫潇天道:“恐怕这个答案,你只能在黄泉路上,慢慢地想了。”说着,口中蹦出一字:“杀。” 所有偃兽齐齐发出一声嘶吼,瞬间扑了上去。唐泰二话不说,立即将全身防御性法宝祭出,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驱动,转眼间,便被扑倒在地,身体多处被偃兽撕裂。 待将唐泰撕咬的不成人形时,莫潇天这才示停,缓缓走到唐泰的身前,冰冷地看向他,手中凝出一道紫雷金焰。 唐泰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想不到我唐泰竟会被一名金丹小辈暗算,我输得一败涂地,但是,我就是死,也要让你与我陪葬——” 说着,还未来得及自爆元婴,就被莫潇天握起紫雷金焰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脑袋上,唐泰整个人瞬间变成一塑冰雕,猛地炸开一团冰渣,零零碎碎地洒落在方圆数里的地面上。 莫潇天将地上的旗幡与五柄黑色小刃拾起,抹去上面的神识,扔入到偃兽嘴中,并将偃兽身上贴着的一张金色符箓撕下,装进腰后竹筒里,再将之一一收入乾坤偃中,向西北方飞去。 这一场戏,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没想到竟如此成功,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便将八名敌人除去,他还是相当满意的,至于那朵九泉碧叶莲,若非到了万古玄冰洞,他绝不会轻易示出,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世间可找不到多少。 三日后,正在半空中缓速飞行的莫潇天,蓦然顿住身形,看向前方一众全身挂彩的散修缓速向他飞来,一看之下,竟不下三百! 莫潇天目光一沉,上去拦住一名全身挂彩的中年男子,看向他背上一名缺了一只胳膊的女修,不无疑惑地问道:“这位大哥,在下想问一下,大家这是怎么了,莫非有凶兽出世?” 毕竟此情此景,太像当初流沙海市的状况了,他会想到凶兽,也是情有可原。 中年男子发出一身长叹,说道:“凶兽倒是没有,却有一个比凶兽还可怕的恶魔出世,在冰域中见人就杀,不论老少,全部难逃他的魔爪。我们听闻此事,方才联合冰域各地散修,为正道声讨不平,却没想到死伤千余,最终还是失败了!” “哦,恶魔?是谁?”听到这里,莫潇天露出凝重之色,心中隐约想到了一个人。 中年男子道:“不错,正是欲魔血宗的少宗主——齐风云。” 糟了! 闻听此话,莫潇天心中猛然一凛,冲中年男子拱手道:“多谢大哥告之在下。”说着,正要向前飞去,却被中年男子叫道:“慢!” 莫潇天不解地转过身,只听中年男子道:“兄弟,我观你人不错,既然是来此地收集灵药的,记住一句话,若是遇到这恶魔,千万不要与他争取灵药,看见他要避道而行,以免招至杀身之祸!” 莫潇天一怔,点头道:“多谢大哥良言,在下必然铭记在心!” 中年男子暗叹一声,转过身,跟随队伍往白沙山方向飞去。 莫潇天目送中年男子消失后,方才敢转过身,看向远方雪景,面上闪过一丝愠怒。 他没有想到,齐风云竟变得如此暴戾,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他不是这么不明事理,滥杀无辜之人,难道是因为在修仙道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吗? 还是说,有人误导他? 如果真是,那么一定是欲魔血宗的宗主,因为欲魔血宗若要发展,在海内有一隅之地,必须有一台为他杀戮的机器,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令正道之人将所有的怨恨迁怒于他,只要将全部归结到齐风云身上就好,而自己只需要在暗中力保他就行。 想到这里,莫潇天面色更加忧虑,如同再让齐风云这么下去,就算是神仙降世,恐怕也救不了他,况且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甘利共享的兄弟,就这么去送死,毕竟他是在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唉!”莫潇天暗叹一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想这些没用的也不是办法,想必不久后,玄阴宗就会召集正道各门派弟子与冰域散修,联合起来诛讨齐风云,他必须在此之前,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于是便调转方向,往白沙山飞去。 白沙山,正道营地,人满为患,气氛压抑。 莫潇天降落到山中,决定先找到孙拓,再考虑下一步的对策。毕竟此刻极地冰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孙拓不可能还呆在那里受死。 他穿行在人潮之中,神识散出,搜索那一丝熟悉的灵力,半个时辰后,他便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集市中心,找到了孙拓。 孙拓显然也看到了他,顿时露出大喜之色,冲他招手道:“苏兄!” 莫潇天来到他的身边,看向他身边犹如小鸟依人般、羞得抬不起头来的林裴芸,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可让我找的好苦,怎么,这才几日,你二人便喜结良缘,永证道侣了?何时请在下饮一杯喜酒?” 孙拓尴尬笑道:“若非苏兄牵得一手好红线,在下又如何能够与小芸情义相投?待荒北之事结束,返回中原之时,必定请苏兄饮一杯喜酒!” 莫潇天报以微笑,孙拓接着道:“对了,当日慕容戚带他师尊来找你麻烦,你没事吧?” 莫潇天双手张开,笑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孙拓仔细打量一眼,点头道:“也是,苏兄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以你的智谋,恐怕就算无隐城四大魔君仇视你,你也有办法逃脱困境。” 莫潇天道:“孙兄说笑了。我此次回来只为一事,孙兄,借一步说话。” 孙拓点了点头,嘱咐了一番林裴芸后,便与莫潇天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莫潇天问道:“据说阿云在极地冰域大开杀戒,你可知正道那边有什么消息?” 孙拓叹道:“正道此刻还未做声,不过据说玄阴宗与荒北各门派已经派高手前来支援,或许不日,就会抵达此地,到时候就算齐兄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一死!” 第一百八十四章:伐魔令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闻言,陷入长久的沉思,可就在此时,一枚鲜红色、刻着伐魔二字的令牌自集市中心冲天而起,悬在半空中,散发出夺目红光,普照方圆数千里。↗頂點小說, “咦?”莫潇天见状,不由看向孙拓问道,“孙兄,这是什么?” 孙拓露出凝重之色,摇头叹道:“这是正道的伐魔令,据说这一千年来,也只对血魔使用过,一旦开启,正道就会对指名者展开无尽的追杀,不死不休,而如果谁能将指名者击杀,就能获得四大门派所赠送的四阶法宝与丹药,并名垂修仙道海内立仙庄名人榜,获得一件海外仙道盟赠送的上古功法,加入仙道盟。 这不论是对各地散修有着无可抗拒的诱惑力,更对各门派有着足以倾尽一切的效果。恐怕玄阴宗知道齐兄的潜力不止于此,如果再让他这么下去,恐怕中原都不得安宁,迟早会上演五百年前的血魔之劫,这才不惜使人前往立仙庄调取伐魔令,将齐兄扼杀在摇篮里吧!” 莫潇天面色沉重,问道:“难道被指名者,一辈子都无法躲避正道的追杀吗?” “恐怕是这样的。”孙拓轻叹一声,“不过凡是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齐兄肯迷途知返,负荆受罪,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希望如此吧! 听闻此话,莫潇天心中微松一口气,对孙拓道:“孙兄,我们去看看。” 孙拓点点头,与莫潇天返回集市,找到了林裴芸与赵莉、曾牛三人,一同前往集市中心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下。 赵莉站着熙攘的人群中,愤愤地道:“这个齐风云真是太过分了,大家伙不过就是去采集一些灵药,又没有得罪他,他就到处杀人,害得这么多人受到牵连!” 曾牛瓮声附和道:“就是啊,大家又没得罪他,他凭什么杀人,好像极地冰域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一样。” 赵莉闷哼道:“哼,这样的人早死了活该!” 听着耳边无数对齐风云不满的声音,莫潇天心中微叹,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齐风云为什么要这么做,触犯了正道,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等候不久,十数道白色剑光从天而降,落在擂台之上,现出白均与十二名青年男子的身形。他扫视了眼熙攘的人群,忽然将目光落在莫潇天的身上,仔细打量几眼,心道:“咦,他怎么也在这里,据说他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然陨落葬仙海,莫非并没有死?” 心中虽说疑惑,但目光并未在莫潇天身上停留多久,他朝众人摆手道:“诸位道友,请静一静。” 众人立即止住声音,看向白均。 白均朗声道:“近日魔主齐风云在极地冰域为非作歹,严重损害诸位赴北道友的利益,并肆意妄杀我等亲朋好友,此仇不共戴天。 今日发号伐魔令,召集诸位良杰豪侠,无非为共抗此魔,报我血仇,还我利益,希望诸位能够同仇敌忾,加入我伐魔义师,共同诛讨此魔。 如若有谁能为天下除此魔主者,我玄阴宗必有重赏,并有机会进入海内立仙庄名人榜,加入仙道盟!从此,名扬天下!” 闻听此话,众人爆起一片哗然,皆目放彩光,跃跃欲试。 毕竟仙道盟在海内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那里资源无数、灵力充沛、乃是跨入成仙大道必入之门庭。 只要进入那里,就算付出的代价再大,也是值得的,更何况齐风云本来就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只要齐风云一日不死,他们就朝不保夕,忧患难除,就更别说采集灵药,以增进修为了。 白均说完后,便对身边一名青年男子交代了几句,然后腾空而去。 那名青年男子闻言,立即跨前一步,将手中一块青色玉板举起,对下面的人喊道:“诸位,若谁有意加入我伐魔义师,可上前滴血为盟,凡是入盟的道友,可获得我玄阴宗提供的十枚辟谷丹作为奖励,并可在伐魔结束后,得到相应的奖励,否则就算魔主齐风云诸位所杀,也无法前往立仙庄,登入名人榜。” 闻听此话,众人纷纷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将自身精血,滴入玉板之中,并领取辟谷丹,然后退去,毕竟这种白白获得辟谷丹的事,不要白不要。 莫潇天露出沉思之色,一边的赵莉道:“哇塞,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辟谷丹不要白不要,阿牛哥,林姐姐,我们走!”说着,扯住二人的手,向高台迈去。 林裴芸有些忧虑地看向孙拓,孙拓冲她微微一笑,让她安心去,然后对一旁的莫潇天道:“苏兄,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道:“欲救阿云,必入伐魔。” 孙拓想了想,点头道:“就听苏兄的。”说着,与莫潇天走上高台,划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入玉板之上,玉版闪烁一阵青光之后,那滴精血便被吸入其中。 莫潇天对他说道:“孙兄,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说着,冲他略略拱手。 孙拓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回供道:“去吧。” 莫潇天凌空飞起,落入山中一片树林之中,换上一件十分朴素的白衣,将面具摘下,走入正道营地之中。 四周各门派弟子虽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未亲眼见过他,并不知道他是谁,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况且此时的莫潇天比从前更加白皙邪异,容貌的确不同与百年之前,就算有曾经认识他的人擦肩而过,也不会认出他,在原地一番乍舌后,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路上风雨无阻,莫潇天来到玄阴宗营地之中,闪入一处偏僻的帐篷之后,取出一张灵符贴在身上,整个人隐形不见,来到一处营帐之后,在禁制之上悄然破开一个口,附耳听去。 营帐之中,紫霄派、玄阴宗、青阳谷、灵天门四大门派精英齐聚于此。 白均站在前首,看向两侧促膝坐着的众人,说道:“在下今日邀请诸位来我这陋营,实则只为一事相商。齐风云行踪飘忽不定,诸位可有什么法子,找到他,并将之诛杀?” 刘目道:“极地冰域如此之大,仅凭我们几人要找到他也并非易事,我看不如悬赏寻找,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我们人手不足的问题。” 周进道:“在下认为刘兄此法不妥,齐风云报复心极重,凭借他的修为,方圆数百里稍有风吹草动,他也能感知到,如若让他发现有人跟踪他,必定不得好死,如果激怒了他,反而会适得其反,只会有更多无谓的牺牲。” 白均觉得有道理,问向周进道:“那周兄,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周进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白均看向常季,问道:“常师兄长年在修仙道游走,对于追捕妖道的办法,比在坐都要有经验,敢问常师兄有何办法?” 常季摇了摇头,并未发言,毕竟齐风云当初是他紫霄派弟子,又拜在清云峰之下,当初他与莫潇天就是自己带大的,就算他有办法,也不可能说。 白均将目光投向陈眇等人,见他们均都沉默,不由暗叹一声,齐风云当年毕竟也是七晋弟子,于情于义,都不该开口。 他将目光投向青阳谷的人,青阳谷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缄默后,刘目灵光一闪,忽然道:“有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白均问道:“刘兄赶快说说!” 刘目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哦,”白均似觉有趣,问道,“如何个引法?” 刘目道:“据说在极地被杀散修,均是因争取灵药而激怒齐风云,也就是说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荀草,便是极地盛开的高阶灵药,我们只要放出谣言,称有五阶灵药在章谷出世,就不怕他不上当!” 听闻此言,玉梅身子猛然一颤,一股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 白均想想,大赞道:“刘兄此计妙哉,前番章谷正好有凤凰临世之异象,只要借住这名声放出谣言,齐风云想不信也难!哈哈哈!” 莫潇天在外面听见他们的对话,眉头不由一皱,露出凝重之色,刘目这计谋十分恶毒,章谷附近均是起伏不断的冰山,适于隐藏,只要齐风云陷入章谷,就算他有通玄期修为,也不可能逃脱。 想到这里,莫潇天伸手一挥,禁制闭合,正要离开时,帐内的白均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双瞳猛然一缩,杀机暴露,喝道:“是谁在那里!”说着,右手向前挥出,几案旁的白色仙剑离鞘飞出,朝莫潇天所在急射而去。 莫潇天内心猛然一凛,没想到白均如此敏感,他才刚调起一丝灵力,就被对方发觉。 他二话不说,猛然抓起乾坤偃向前击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营帐顿时被掀飞出去,众人暴露在空气之中。 白均将遮在面前的左手向前一挥,看向远空一道白色闪电中,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面具、被十数名玄阴宗弟子追杀的男子,喃喃道:“是他?” 第一百八十五章:设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咦,”此时,金沙走了过来,说道,“此人不是莫兄弟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当初他与莫潇天在流沙经历过一段时间,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就算莫潇天戴着面具,其背影他还是一眼认出。 周进眉头大皱,看向紫霄派众人:“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没有死于葬仙海中?” 陈眇与韩渊、秦雪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也十分不解。常季却是暗叹一声,其实早在莫潇天躲在营帐之后时,他就已然察觉,只是一直没敢确定,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死。 司马瑾英露出沉思之色,喃喃道:“奇怪,他即回来了,为什么不与我们打一声招呼,反而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窃听我等说话?莫非……”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的猜测。 素如看向消失在远空的莫潇天,心中复杂之情愈浓,他为什么不肯露面见她? 白均道:“此人是否是莫师弟还不可认定,但是他听到我们说话却是真的,此事不可不防!若他与齐风云是同伙,那么我也只好抓他,以泄众愤了。” 荒北深处,一座冰山之底的雄奇冰殿之中。 一名身着蓝袍、手持法杖的老妪恭敬地站在殿前,冲前方龙椅上的金色甲胄行礼。这金色甲胄十分古怪,内部空虚,仅有两团幽冥鬼火在胄盔中闪现,只听里面传出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荀草找的怎么样了?” 老妪道:“回圣君,阳晨与莘月那边还未传回消息。” “可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甲胄中传出一个颇为不耐烦的声音,整座冰殿立即阴风大作。 老妪额出冷汗,说道:“请圣君再等一等,相信不久后,阳晨与莘月必定会将荀草带回,为圣君破解封印!” “那些老不死的,竟敢暗算本王,害得本王逆天反道,步入鬼修,从此修行更加艰难,我若不将荒北列国连根拔起,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甲胄中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他道:“不能再依靠阳晨与莘月了,否则待玄阴宗察觉出什么,我这数千年的功用,必然毁于一旦!” 老妪似是听出了什么,抬起头,试探着问:“圣君的意思是……” 甲胄道:“据说一百六十年前有一个新起的魔宗,我翟国若想复出,并称霸荒北列国,这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助力。你现在即刻启程,说服该宗宗主与我联合,待时机一到,我等立即复出。” 老妪将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办!” 一处空旷寂寥,暗淡无光的雪地之中,风雪狂暴,正行走着两个人影。 “风云哥哥,你等等我呀!”此时,后面的何鱼儿驻足喊道,其实这些天他们在冰域为了避免招惹麻烦,都是步行,只不过齐风云走的太快,她每次都是小跑着才勉强能够跟上,久而久之,心中自然有气。 见齐风云并没有理会自己,何鱼儿气地直直跺脚,两腮鼓起,喊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总是不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改!” 说着,不由想起一百多年来的经历,越想越是伤心,说到最后,竟忍不住破涕而出,蹲在雪地上默默抽泣。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双雪白的靴子停在她的身前,为她遮挡住半边风雪。 齐风云蹲下身子,目光充满复杂,将双手搭在何鱼儿的肩上,柔声道:“鱼儿,你没有那里做的不好,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担心。我满手都是鲜血与杀戮,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值得你对我好,我也不想你与我在一起,而受到牵连!” 何鱼儿猛地抱住他,抽泣道:“我不怕,只要能陪在风云哥哥身边,鱼儿都不怕!” 齐风云双手暴捏,钢牙紧咬,久久方才松开,说道:“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冷落你了!鱼儿,起来吧。” 何鱼儿抹去眼泪,缓缓站起,挽住齐风云的手,边走边道:“风云哥哥,我们下面去那里啊?” “章谷。” “哦。” 数日后,人定时分,十数道白光降落在白沙山玄阴宗营地之外,营中白均疾步走出,冲眼前一众仙风道骨的壮老拱手道:“参见众位长老。” 为首一名鹤发童颜、身着白袍的老者将他扶起,道:“白师侄不必如此,走,进营里说话。” 白均恭敬地将众人迎进其中,站在那名老者身后,只听老者道:“白师侄,现在极地冰域的情况如何?” 白均如实道:“齐风云在极地冰域肆意杀戮之事已经传开,不少人惧怕此魔,已经退出冰域,加入到伐魔队伍之中,现如今人数已近五千人。” 老者沉吟有顷,问道:“那齐风云人呢?” 白均道:“暂未有消息,不过小侄已经在章谷之中投下诱饵,相信不久过后,他就会出现。” 老者再问道:“那其它门派的长老有否到来?” 白均道:“除去紫霄派,其它门派长老都来了,共计有一百三十名金丹前辈、五十七位元婴前辈、三位通玄前辈。” “哼,”老者闷哼一声,“如此甚好,这魔种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插翅难飞!” 翌日,天气难得晴朗,一声响亮的钟声自白沙山上空回荡。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看向外面走进的孙拓,只听他到:“莫兄,这貌似是玄阴宗用于召集大家的雷钟,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齐兄的行踪。” 莫潇天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去看看。”说着,站起身子,与孙拓来到集市中心的高台之下。 不久后,一道白光落在高台之中,只见白均昂然站立,扫视一眼下方众人,在莫潇天的身上停留片刻后,冲下方朗声喊道:“诸位,现如今各门派长老已经全部抵达白沙山,与我等共抗魔主,诸位若是准备好了,我等即刻出发!” 说完,对身边一名青年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集市。 “诸位道友若准备好了,便来此处集合,一个时辰后,我等便会出发。”此时,高台下不远处响起一名爽朗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或回去收拾,或前往排列。 莫潇天与孙拓、林裴芸四人来到高台下一名白袍老者之前,老者略打量了眼五人后,看了看手中一册竹简,从身后一名弟子手中抓过五只令牌,递给他们道:“你们被安排到乙未队列。”说着,看向莫潇天道,“而你,被安排到甲丑队列。” 莫潇天从老者手中接过一只黑色令牌,眼角余光不由打量了一番老者,对方竟能一眼看破他的修为,必定不俗,以他的估测,必有元婴期修为。 “苏兄,那在下便与小林、赵姑娘、曾兄先行一步了,告辞。”孙拓冲莫潇天一抱拳,走到乙未队列。 莫潇天带着令牌,按照玄阴宗所摆放的三十六支旗帜中,找到了与令牌相符的队列,却发现他这个队列里的人,修为普遍要强于其它队列,由此可见,他被分配到的,是讨伐齐风云的主力队伍。 莫潇天的到来,引来了众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不由皱了皱眉,面面相觑,也未说话,看向前方一名老者。 这老者身着一袭白袍,须眉交白,皱纹横生,可莫潇天却敏锐的发现,他的修为,必定远高于元婴期,甚至有可能踏入通玄境界。 一个时辰后,白袍老者睁开深邃幽暗的双眼,瞄了一眼众人,说道:“时辰已到,我们出发吧。”说着,身子漂浮而起,朝极地方向,缓速飞去。 莫潇天见状,立即与众人跟了上去,三日后,方才落在了一座冰树林立的冰山之中。 白袍老者在林子里布下隐匿阵后,看向身后六十三人,说道:“这些天我们就呆在此地,等候消息。”说罢,盘膝吐纳,再不理众人。 众人见状,纷纷坐下,各自运功修炼。莫潇天略视一眼四周,走到一株偏僻的冰树之下,依树而坐,引动高空木鸢阵法,勘察形势。 经过数日的观察,他发现此地距离章谷有数万里之外,三十六支队伍彼此之间相隔千里,将章谷团团包围,再经过每支队伍领头的门派长老布下隐匿阵后,神识根本无法探知他们的存在,若非从高空以肉眼去看,恐怕没有通玄期的修为,绝无可能发现端倪。 而且在章谷之中,还有许多不知情的散修在此地寻找那所谓的五阶灵药,这样一来就能使谣言更加真实,齐风云想不上当都难。 而他一旦踏入章谷后,立即就会陷入到十数名玄阴宗长老,联合布下的大阵之中,然后方圆数万里的罗网立即就会向章谷收拢,到时候他就是困兽之斗,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无法面对拥有五千人的大军围攻。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沉,暗自摸出一道灵符,贴在身上,悄然退出阵法之外,以凝冰诀复制一道分身,远遁而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众人已在酷寒中坐了一个月,可他们却仍然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动到底是什么,不由令众人心情烦躁起来。 这一日,一名身着灰衣的青年降落在一片树林之中,白均看向他,问道:“如何?” 那名青年道:“齐风云已出现在章谷三千里外,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进入章谷。” 白均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尽快回到自己的队列里,等候消息。” “是。” 第一百八十六章:失败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流沙深处,一座磅礴屹立的翠绿仙山之中,一身黑袍的何生慵懒地靠在紫金大殿龙椅之上,看向大殿下一名蓝袍老妪,目光尽显不屑,傲然道:“敢问大巫祝大人,何以来我这偏僻小门之中?” 老妪正视道:“本祝是来给宗上送礼的,” 何生诧异道:“哦,是何礼,说来听听。” 老妪道:“玄阴宗。” “有趣。”何生冷冷一笑,“玄阴宗立基已有上万年,犹如太山巨擎,何能以礼相送?” 老妪道:“玄阴宗虽为太山,然而可撼其基,而令其崩。” 何生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身子趋前问道:“愿闻其详。” 老妪道:“玄阴宗之所以能立基上万年而不崩,乃是因为其开山始祖冰玄子乃白国王子也,玄阴宗有白国支持,是以人才不断,白国有近邻为盟,是以和睦昌盛。 如若宗上能与吾王合作,合力共破荒北列国,届时,玄阴宗根基必崩,待吾王称霸列国之时,再召集兵士,外封边境,内攻玄阴宗,玄阴宗失援,必破!如此,玄阴宗何不能以礼相送?” 何生哈哈笑道:“大巫祝妙言。只是我宗近来频遭兽患,恐怕无法抽离多少弟子前往协助,况且我听说玄阴宗内元老个个具备通玄期以上的修为,更有九玄天龙阵护山,就算我能助你攻破荒北列国,恐怕也无法拿下玄阴宗吧?” 老妪听出了他的忧虑,笑道:“宗上不必担心,吾王在万年前便遭冰玄子施以此阵暗算,**被永封地底,经过万年的思索,早已寻思出破解九玄天龙阵的方法,已有相当的把握拿下玄阴宗。” 何生闻言,大笑道:“哈哈,既然如此,还请大巫祝大人回去转告圣君,就说我欲魔血宗,必定全力协助圣君攻破列国!” 三日后,一座冰山之中,白均看向千里外的两道人影,一颗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九百里…… 八百里…… 七百里…… 六百里…… …… 可谁知就在齐风云接近章谷百里的距离后,高空中一只木鸢连鸣三声,齐风云顿住脚步,看向西南方,数千里之外的一座冰山中,一道冲天而起的红光,在夜幕之中分外夺目。 “快,别让他跑了!”白均见状,惊叫一声,立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将之捏碎,方圆万里的罗网迅速收拢,他看向西南方那道红光,怒喝道:“到底是谁,竟敢放出警示!” “哼!”齐风云看见同时在东北方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龙纹,他闷哼一声,也不犹豫,抓住何鱼儿纤细的柔荑,如同深渊狂龙般,凡是拦路之人,尽如烂泥,被撞成一团血雾,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西北方的夜幕之中。 白均瞅见数十道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朝已然消失的齐风云追去,他气地直直跺脚,因为他根本就追不上齐风云那变态的飞遁速度,只好一转身,带着众人往西南方飞去。 一座荒秃的冰山之巅,数千人成网状,齐齐围住下方一名装束古怪的男子,白均从远空中飞遁而来,停在半空中,冲那人喝道:“敢问道友是何人士,为何要放出警示,助无道逃走?” 莫潇天静静地站着,透过人群,仰望苍穹,并没有说话。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辩解也没用。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抓你,以泄众愤了!”说着,就要与众人动手时,忽然听见远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慢!” 白均不解地看向赶来的常季与司马瑾英众人。素如落到莫潇天的身后,目露希冀之色,弱弱地问道:“你……可否转过身?” 莫潇天暗叹一声,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与素如对视。 素如再问道:“可否将面具摘下?” 莫潇天再叹一声,缓缓将面具摘下,这一刻,众人呼吸一屏,心脏猛地跳动。 “正的是你!”素如看清了莫潇天的容貌后,立即飞扑到他的怀中,喜悦的泪水,就犹如绝提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好想你,你怎么能说‘死’就‘死’,你难道忘记了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吗,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不断地捶打莫潇天的胸膛,然后抱住他,犹如小孩般,嚎啕大哭。 “小如……”莫潇天反抱住素如,内心无比愧疚,喃喃道,“对不起……” “莫兄……”司马瑾英目露欣慰,以袖拭泪。 秦雪目光复杂,并未说话。常季暗叹一声,仰望苍穹。 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白均一咬牙,喊道:“不论是不是莫师弟,今日你竟敢放无道离开,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素如松开莫潇天,拦在他身前,展开双手道:“要抓就抓我吧,我愿为潇天承担所有罪责!” 莫潇天目光大骇,冲到素如身前,白均喊道:“白师兄,此举是我自愿而为,我甘愿受罚,不管小如的事!” 素如道:“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罚!” 白均额角青筋鼓起,喝道:“凡是讲求仁义,莫师弟于齐风云有义,故行此举,在下十分敬佩,然而他却失义于正道,这个责任没有人可以为他承担,将他带回去!” 言讫,举起手打个手势,众人立即将莫潇天给擒拿住。 “不要――”素如被司马瑾英与秦雪牵制,悲痛欲绝地喊道。 “小如,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愿加倍补偿!”莫潇天说了一句后,便被十几名玄阴宗弟子带走。 “啊――”素如惨叫一声,昏厥在秦雪怀里。 白沙山玄阴宗营地。 “没想到眼看齐风云就要陷入我门九玄天龙阵,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子,竟敢破坏我等计划,气煞老夫――”此时,一名身着蓝冰色道袍、须眉皆黑的老者怒骂道。 白均站在后面,不敢吭声。为首那名白袍老者睁开双眼,转过身,面色沉重地道:“官长老,还请息怒,事情即已发生,再抱怨也于事无补。况且齐风云能从我们六十多名元婴长老与五名通玄长老手中逃走,就算那小子没有放出警示,我们要击杀齐风云,恐怕也并非易事。” 站在左边一名状似书生、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道:“我同意高长老的看法,毕竟人已经跑了,再纠结此事,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找到齐风云,否则依照此子性格,必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 “可那小子已经跑了,恐怕要再用相同的办法引其上钩,绝无可能,此刻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是将那个放出警示的小子给宰了,以泄众愤!”官长老面色暴怒,大骂道。 高长老道:“此子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杀,他与齐风云是至交,若杀了他,到时候我们都不得安宁。” 众人闻言,立即阴沉了下去,毕竟皋氏事件就摆在眼前,齐风云的潜力,他们是真怕了。 缄默一时,白均一计上头,道:“有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高长老目露诧异,问道:“哦,白师侄有何办法?” 白均冷冷一笑:“再施章谷之计,齐风云必定上钩!” 高长老一怔,旋即呵呵笑道:“白师侄果真不愧是白掌门之子,堪称高才!便连我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头,也不得不佩服。” 众人面面相觑,官长老急问道:“齐风云并不傻,再施章谷之计,这……”说着,与众人对视一眼,“不太可能成功吧?” 高长老摇了摇头,并未作答。白均笑道:“齐风云就算知道是计,他也不得不上钩!” 官长老不耐烦道:“啊呀,白师侄,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均道:“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形影不离,情同手足,我们只要将莫潇天悬于高台之上,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齐风云想不出现也难。” 官长老闻言,怔了片刻,旋即大笑道:“啊哈哈,齐风云若出现,则难逃一死,若不出现,则是失义,如此不异于行尸走肉,令其永远承受‘鬼神’之谴责,真是妙计,妙计啊!哈哈!” 笑有一时,他忽然止住笑,又不免疑惑起来:“可凌神钉,向来是修仙道最残酷之刑罚,若非至犯,严禁使用,那小子,承受的住么?” 白均叹道:“唉,若不上演一出苦肉计,齐风云恐怕难入圈套,这,就权当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 翌日,白沙山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下,站着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散修,他们皆唾骂纷纷,义愤填膺。 素如站在人群前方,双手成拳状,置于胸前,暗自祈祷。其余人纷纷露出不忍之色,哀叹连连。 司马瑾英看向上面被吊在半空中、身着一袭囚衣的莫潇天,目中不无担忧,喃喃道:“莫兄……”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去救莫潇天,只可惜他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就算他有意去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众怒难犯。 第一百八十七章:刑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近中悬,一道白光蓦然从天而降,轻轻落在高台之上,是一名身着白袍、仙风道骨的老者。◎頂點小說,他扫视了眼下方人群,摆手道:“诸位静一静。” 众人止声,纷纷将目光投向老者。 高长老指着半空中的莫潇天道:“此人,乃是魔主齐风云之共僚,混进我伐魔义师之中窃听机密,放走无道,可谓罪不可赦! 是以经过各门派长老的一夜商榷,决定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重惩这妖孽,以正天道!” 众人闻言,先是怔了怔,旋即爆出一阵哗然: “好,一定要重惩这妖孽!” “不错不错,此人乃是齐风云的共僚,齐风云杀我亲朋,此仇不报,难平我心!” “不过据说凌神钉乃是修仙道最严酷之刑罚,不仅在**上要承受凌迟之苦,在元神上更要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是专门用于惩治犯下修仙道大忌的妖孽,这小子承受得住么?” “是啊是啊,虽然他放走了齐风云那魔头,但也不至于要承受这等酷刑吧?” “管他呢,现在齐风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再想找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此人放走了齐风云,那他就是共犯,理当与齐风云同罪!” …… “这……”司马瑾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身边常季,见他也是一脸迷茫,便问道,“虽说莫兄放走了齐兄,倒也不至于要承受这等刑罚吧?” 他话音刚落,一边便响起了秦雪的声音:“素师妹,素师妹,你快醒醒!” 常季疾步上去,伸手为其把脉,沉重道:“素师妹只是元神受到惊吓,方才会暂时昏迷,你将这个给他服下,快带她回去休息!”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青色丹药,递给秦雪。 秦雪点点头,接过丹药,化作一缕碧光,消失在远空中。 常季微微叹息,看向司马瑾英道:“恐怕此举也是逼不得已,现如今齐师弟已经逃走,若再想抓到他,就必须得用此计,方才能诱其出现,只是莫师弟,恐要多受些苦了!” “可凌神钉……”司马瑾英话才刚刚出口,便被常季打断道:“这是莫师弟的命!” 其实谁都知道,莫潇天为人恭敬礼让,和悦温文,对于仁义,十分重视,只要齐风云一日不重返正道,那他就得一日,替他受罚,因此能改变这种现状的关键,也只有齐风云自己。 “唉,”司马瑾英哀叹一声,仰望苍穹,“老天啊老天,你又何苦捉弄莫兄与齐兄,他们到底那里做错了,却逼他们走上这条道路!” 此时,高长老转过身,挥手道:“时辰已到,行刑!”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红衣、体态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站在莫潇天的下方,伸手一挥之际,一百零八枚拇指大小的银钉自其身前铺展开来,犹如百鱼归巢般,朝莫潇天激射而去。 “啊——” 第一枚银钉扎入膻中穴,莫潇天只感觉灵力混乱、剧痛如虺,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见到这一幕,司马瑾英双目一闭,目露不忍之色,咬牙切齿。 第二枚银钉很快便扎入莫潇天的鸠尾穴,那种剧痛,就犹如从千丈悬崖摔下去一般,犹如粉身碎骨,五脏猛地一缩,不由再发出一声惨叫:“啊——” 常季见状,双拳一握,一甩手,离开了现场。 孙拓在下面咬牙观望,目露不忍之色,闭起眼,将早已吓哭的林裴芸拥入怀中。 其余人见状,纷纷高喊道: “好,就要这般教训这妖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违背正道!” “对,这就是触犯我正道的结果!” “啧啧啧,这凌神钉乃北川之铁制作而成,巨寒难愈,对人体的伤害可增加数十倍,这小子能承受的住么?” “谁叫他要放走那个魔头,他活该!” ……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第三枚银钉已然扎入了巨阙穴,那种痛苦,就犹如被万钧巨石从高空中砸中一般,疼得莫潇天双拳暴捏,双瞳满是血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承受。 紧随而来的第四枚银钉扎入神阙穴,一种犹如凌迟般的剧痛传来,疼得莫潇天咬碎了钢牙,一条血道从嘴角留下。 此后而来的是三枚银钉,分别扎入气海、关元、中极三大死穴,那种剧痛,不异于腰斩,疼得莫潇天险些昏厥过去,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传开,众人的叫声更加兴奋。 此后,七枚银钉分别扎入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七大穴位,一股无可忍耐的剧痛传遍全身,直达灵台,元神就犹如遭受万蛊噬魂,形神分裂,疼得莫潇天仰天狂啸,震惊九天。 众人闻声,纷纷止住叫声,怔在原地,内心竟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 陈眇与韩渊、司马瑾英早已离开。赵莉在下面瞅见这一幕,早已吓得与曾牛紧搂在一起,蹲在地上哭泣。 白均站在高台一角,目露不忍之色,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心中无限哀伤,为何苍天总是以这种方式惩罚良善者,而那些满手罪恶、该当万死的恶人,却得以长久于世,如果齐风云还有点良知,他只希望齐风云能快些出现,不要再让莫潇天替他受罚了。 下方执刑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停手,反而露出无情之色,伸手一挥,八枚银钉迅速扎入莫潇天的肺俞、厥阴、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八大要穴。 这种疼,比车裂更甚百倍,疼得他再也承受不住剧痛,不断地狂吼,开始在桎梏之间剧烈挣扎,若非他的元神被一股无形力量禁锢住,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一阵阵的惨叫在白沙山上空传递开来,上空艳阳被乌云遮蔽,一片片白雪从天而降,冷了众人的热血,一个个不忍其状,除去少部分人外,纷纷离开现场。 白均再也看不下去,将目光投向极地方向,目露愤怒之色,他到底再犹豫什么,难道自己的兄弟遭受这等刑戮,还不足以让他出现么? 极地冰域,某处座冰山之巅,正流着某个血早已冷了的人的泪。 齐风云紧盯手中一块兽皮之上的几行血字,眼泪如同破石的泉水,悄然滴落在地面之上,化作冰晶。 他的心,就如同他的泪,在不断的滴血。 那种痛,如同万蛊啄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受过了。 何鱼儿就坐在他的身边,目中不无担忧地看向齐风云,低声喊道:“风云哥哥,潇天哥哥他……我们,是不是该去救救他?” 齐风云并未作答,反而将手中兽皮焚毁,将头垂入怀中,默默流泪。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去救莫潇天,可在方才莫潇天留给自己血信中,就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陷阱,就是一个圈套,如果他去了,莫潇天立即就会自爆金丹,他们两个人都难逃一死。 如果他不去,那么对方就不会拿莫潇天怎么样,顶多就是折磨他一番罢了。 然而凌神钉乃是修仙道最残酷之酷刑,可在短时间内给予受刑者造成不下数千种的酷刑折磨,如果说世俗最残酷的刑罚是凌迟与车裂,那这种刑罚就是修仙道强于世俗百倍的凌迟之刑,更何况要承受七七四十九日? 凭借莫潇天这点修为,必定承受不过三日。 莫潇天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小形影不离,自从离开紫霄派后,自己就已经受到他两次的照顾,每一次的黑锅都是由他来替自己背,这种情义,已经超过了世界一切的真理,那么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何鱼儿不忍看见他如此痛苦的摸样,弱弱地叫道:“风云哥哥……” 齐风云并没有回应,就将头埋入怀中,若是细看,可见他此刻已不再流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向晚,一道黑光蓦然打破了平静,降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走上前来,将手中一块红色令牌举起,冲齐风云喊道:“少宗。” 何鱼儿看向那名面上裹着黑布的黑衣男子,伸手一招,仔细打量了眼,不禁失声道:“爹已经好久没用赤龙令了,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黑衣男子道:“宗主让少宗若遇见翟族的阳晨与莘月二人,不要为难他们荀草可以相让,若翟族在荒北有什么变动,让少宗全力协助他们。” 何鱼儿惊道:“可荀草是一阶仙种,价值比一枚撄宁丹还要珍贵十倍,就这么奉送出去,岂非太便宜他们了?况且翟族早在上万年前便已然覆灭,此刻就算复出,也不可能敌过时下荒北列国,要我们协助他们,这是为何?” 黑衣男子道:“属下只是替宗主传递消息,这些事,并非属下所管。” “给我滚。” 此时,齐风云蓦然说了一句。 黑衣男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少宗方才说什么?” 齐风云猛然抬起头,满含杀戮双眼中涌现出一道红色闪电,何鱼儿心头猛地一跳,只见齐风云伸手先前狠狠一抓,虚空中衍生出无尽黑气,黑衣男子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蓦然爆作一团血雾,洒落四周。 齐风云目中妖异红芒涌现,仰天狂笑道:“啊哈哈,对,我就是我,不论是谁,都别想改变这一切!若有人伤害阿天,我就屠他满门,若有人不利于我,我就灭绝天下!” 桀骜的笑声传开四野,寒了天下几人的心…… 第一百八十八章:荒北之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白沙山。, 莫潇天被悬于高台之上,身上扎满了一百零八枚银钉,鲜血在体内凝固,心脏在濒弱搏动,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筋脉中乱爬一样,那钻心的痛苦,自受刑以来,就从未终止。 加之此刻天寒地冻,日月无光,那刺骨凛冽的寒冷,投进身心,他就好似变回了凡人,落入到冰池里,身受痛苦与寒冷的双重煎熬。 不过好在曾经的他一直遭受心魔折磨,在意志力方面,还是相当坚定的,否则早在刑到一半之时,他就已然昏死过去了。 至于心魔,此刻仍然处于归息状态,自从葬仙海与杀手一战后,它一直都没有苏醒,时刻吸收他修炼所产生的七成灵气,来孕育自己。 哒、哒、哒…… 此时,下方传来一阵低微的脚步声,莫潇天睁开昏暗无光的眸子,向下看去,却见那人正与自己对视着,目中充满了哀伤。 素如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莫潇天嘴唇掀动几下:“因为,阿云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声音微弱的几乎被风雪所掩饰,却仍然传入到素如的耳中。 素如泣道:“可他已经逆天反道,叛入魔门,早已不是昔日的齐风云,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莫潇天仰望苍穹,惨痛的闭上双眼,许久方才道:“我与阿云同食一母,幼时身世不幸,以致于令他被仇恨蒙蔽了耳目,听信魔道妖言。所以不论他如今变得怎么样,我都有理由照顾他,我始终坚信,他迟早会回来的……” 素如道:“可你想过没有,你为风云担心,却有人为你担心,你为何如此任性,不顾他人的感受!” 莫潇天睁眼看去,心中无比愧疚,低微道:“小如,对不起……” 素如哭得更厉害:“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一句承诺,不要再这么傻了!” 莫潇天自嘲一笑,仰望苍穹,闭上了双眼。 如果承诺有用,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在泥沼里苦苦挣扎了。天生万物,不为某一物而偏私,外物与外物之间,必然互相牵制。 命运这种微妙的东西,又有谁能挣脱、谁能看透、谁能改变呢?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隅草芥,为命运所左右,谁又能预料到未来之事呢? 风雪更大了,带着黑夜的孤寒,呜咽着在天地间呼啸,吹进了高台上两人的心里,到底寒了谁的心? 许久,莫潇天方才重新睁开双眼,说道:“我,答应你。” 素如闻言,喜悦的泪水,伴随着寂夜的寒风,吹向了远方…… 极地冰域,某处雪地之上,姜容看向前方迎面飞来的数道剑光,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 “据说前番玄阴宗在白沙山发布伐魔令,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不过据说他们在章谷设计,引诱齐风云上钩,结果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破坏了,导致计划失败。” “嗯,不错。听说那魔头逃走后,那小子替其受罚,被玄阴宗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以儆效尤,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若非此事就发生在荒北,恐怕我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这么大,什么鸟都有,反正不是你我受刑,管他呢。正好我们也要返回白沙山将这些天的收获卖给各门派,不妨就去凑个热闹。” “我还从未见识过凌神钉,若是错过,恐怕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就听庞兄的,我们快些回去吧!” 姜容耳闻二人之间的对话,看向二人消失的方向,略有所思。 按理说齐风云已然众叛亲离,寡道失助,便连曾经的同门也不待见他,究竟会是谁,放走了齐风云? 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姜容心中立即有了一名人选,莫潇天与齐风云的事迹早已传遍修仙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她亦有耳闻,况且这种事,没有一定的胆识与才智,根本无法做到,也就是说能将齐风云放走的除了莫潇天,再无第二人选。 莫非他在葬仙海没有死? 姜容心思忽然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涌上心头,不知是喜悦,还是哀伤,毕竟当初那场意外就是她造成的,她必要为此负责。 此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吴东手中捧着一束艳丽缤纷的灵花,走向姜容,却见她一脸惆怅之色,不由问道:“姜姑娘,你没事吧?” 姜容看向他,摇了摇头。 吴东见她脸色不好,虎脸板起,说道:“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姜容心中苦笑一声,有她祖爷爷姜穆在,又有谁敢对她不利?她摇了摇头,说道:“对了,方才吴大哥去那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吴东笑道:“听姜氏的下人说,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我白日路过一处冰渊的时候,发现这株五色山桐花,反正姜长老已经去十万里云冰峡谷调查荀草,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回去将这五色山桐花摘来,怎么样,喜欢吗?”说着,将手中灵花递了过去。 姜容接过花,捧到鼻尖嗅了嗅,但觉奇香扑鼻,令人陶醉,她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吴大哥!” 吴东伸手挠头,憨憨傻笑。姜容惊叫一声:“啊呀,吴大哥你受伤了!” 吴东看向自己肋下一片猩红,旋即将手放下,笑道:“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 姜容道:“那哪成,你的伤口红里泛紫,明显是中毒了。这五色山桐花乃是四阶灵药,其汁液可解百毒,我这就为你涂上。” 说着,直接催起一股烈焰,将五色山桐花炼化成一团乳白色的汁液,抹在手中,为他上药。 吴东怔了怔,旋即热泪盈眶。姜容不由问道:“怎么了?” 吴东哽咽道:“除了我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姜容苦笑道:“吴大哥说笑了。” 吴东道:“是真的,现如今已经很难再找到和我娘一样温婉贤淑的女子了,日后我若娶妻,必定娶姜姑娘这样的!” 姜容摇了摇头,仔细为他上药。 吴东感受着肋下一片光滑柔软的触感,似要升天一般,十分享受,心中不由想道:“霍子林这家伙果然没骗我,这招果真好用,下次多在身上划几刀,揽得美人心,将不久矣!”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白光贯空而来,顿半空中,看向二人道:“吴世侄这是怎么了?” 吴东尴尬笑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恶兽伤到了!” 姜穆白眉一皱,如剑的目光直逼吴东,似能看透他一般。吴东心中发虚,转移话题道:“对、对了,姜长老搜索云冰峡谷结果如何,可找到了荀草?” 姜穆道:“暂未有所收获,不过眼下除了极地荒原,便是死亡沼泽与酆渊,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我们走吧。” 吴东苦笑一声,与姜容紧随姜穆而去,心中咒骂道:“死老头,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扫兴!” 一个月后,白沙山玄阴宗营地。 各门派长老齐聚正营之中,促膝而坐。高长老面色阴沉,说道:“眼看就要过去七七四十九日,而这齐风云却仍未出现,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官长老震几道:“没想到这齐风云竟如此无情,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受刑,前者以为他还算是一方英俊,此刻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高长老叹道:“唉,不论如何,大师已出,便无空手而归的道理,若是他不出现,也只好让人前往极地寻找了,否则我们大家都不得安宁!” 闻听此话,众人均陷入沉默,如果齐风云不死,依照他的性格,必定会前往各门派报复,此事的后果,他们难以想象。 此时,一道白光如同星火一般降落在营帐之后,两名警卫弟子上去将一名身着白衣弟子拦下,那名白衣弟子立即示出一枚黑色令牌,二人见状,连忙拱手,恭敬地退到两侧。 白衣弟子一脸焦急之色,也不顾规矩如此,直接冲进营帐之中,将手中黑色令牌高高举起。 高长老见状,大吃一惊,将令牌抓在手中,仔细打量,说道:“玄冰令!这不是门派紧急时刻才会使用的令牌么,莫非门里出了大事?” 白衣弟子焦急道:“不错。就在半个月前,上古翟族领十万大军从月山复出,联合欲魔血宗三千弟子,连破七国,坑杀降卒苍头,致使无数百姓废家置务,抛妻弃子,逃亡在外。列国恐慌,皆封国守城,全力迎战,掌门师尊令弟子携玄冰令让诸位长老回去,商议破解之策!” 众人闻言,骇然失色,议论声起。官长老直接将身前几案砸碎,怒喝道:“翟族欺人太甚,简直比齐风云还要可恶千万倍,竟敢屠杀我荒北子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高长老面色沉重,说道:“荒北列国与我玄阴宗唇亡齿寒,若任由翟族胡乱,我玄阴宗覆灭之日,将不久矣,这真可谓是我玄阴宗万年来第一场灭顶浩劫!” 说着,他站起身,冲营中众人拱手道:“诸位,翟族乃是上古蛮夷,嗜杀好斗,如若荒北列国沦陷,我等也必不远矣,希望诸位返回贵宗,将此事禀报贵派掌门,共抗翟族,还我苍灵!至于齐风云,此子倒也不急,待将翟族解决,再返回来另寻办法将之诛杀!” 说罢,朝众人深揖一礼,拂袖而去。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四十七章:逐鹿人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素如走出人群,来到人烟稀少处,就看见素如转过身,板起一张俏脸,愤愤地瞪着他。 莫潇天被她看得有些发毛,试探着问:“小、小如,你找我有何事啊?” 素如轻哼一声,一副严厉的样子:“你可知错?” 莫潇天愈发不解,挠头道:“敢问小如,我错在何处?” 素如气地直直跺脚,指着他道:“你可知道纵横剑术精妙绝伦,连合则天下无敌。师傅特别嘱咐我,让我看好你们,非到万不得已,不可擅用此术。而你却——气死我也!” 莫潇天从未经历过修仙道险恶,但经过素如这么一提醒,也明白过来自己的确错得离谱,忙抱歉道:“我知错了!”话头一转,“不过至少这一次非用不可,你也知道,若非此套剑术,想要逐鹿人宗,根本就没有任何可能竞争七晋名额,若想报仇,这条捷径非走不可!” 素如呵斥道:“为了报仇,你们连命也不要了吗!?” 莫潇天并未说话,但那眼神,却令素如明显感觉到他变陌生了! 许久,莫潇天轻叹一声:“唉,非我不能等,而是阿云他……我怕他会变成另外一个王歧!” 素如也知道王歧的悲惨际遇,以齐风云的性格来看,说不定真有可能步入歧途,成为第二个王歧……真想不到,以齐风云的潜质,如果真的与正道为敌,会卷起天下多大的风浪。 一声长叹,目光中不免流露出柔情之色:“可是,你现在的处境……” 听见素如用“你”而不是“你们”,莫潇天心脏猛地一跳,别有深意地看向她。 素如被他看得有些不安,辩解道:“以齐风云的实力可以自保,以你的实力却不可以,所以你别误会!” 莫潇天更加疑惑,眉头一皱,问道:“我误会了什么?” 素如气地直跺脚,伸手扯过他的耳朵,冲他耳边骂道:“呆瓜,不理你了!哼!”说着,手中用力一扭,疼得莫潇天大声痛呼,这才愤愤离去。 莫潇天耳朵几乎被拧过一圈,他倒吸了口冷气,好在素如手下留情,松开了耳朵,否则他真要当众出丑了。 忍受着众弟子或仇视、或诧异的目光,莫潇天返回了人群中,在齐风云、司马瑾英二人的陪伴下,平静地度过了一日。 返回清云峰后,莫潇天与齐风云直奔弟子居,闭门调理三日。 三日后,伯夷仁再次召集清云峰弟子,前往宗天峰观比。 一众弟子有说有笑,激情兴奋,将自己心目中拟定的七晋弟子,挂在嘴边,侃侃而谈,但他们毕竟是清云峰的人,所以话题总归还是围绕着莫潇天、齐风云这两名新秀上转得。 莫潇天与齐风云一路上被一群师弟围绕着,叽叽喳喳的让他们一定要为清云峰争光,因为人宗会比,还坚持站在擂台上的,也只有他们二人了。 二人被一群稚气未泯的师弟围在其中,只差耳根子没有生茧,愁苦不已,想要脱身,却又无处可去。 终于,来到中央圆台时,他们看见了正与一群齐云峰弟子侃侃吹牛的司马瑾英。 二人如握救命稻草,连忙挤出人群,朝司马瑾英走去。 “司马兄!” 司马瑾英循音看去,见是莫齐二人,脸上挂起笑容,爽朗应道:“莫兄,齐兄!” “三日不见,司马兄可还好啊!”齐风云走上前去,一脸热切。 司马瑾英呵呵笑道:“托你二人记挂,勉强撑到了最后一轮比试。” “如此甚好!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三日在峰中呆着,每天都被一群师弟围着,去哪耳根都不得清静,真是苦死在下了!”齐风云苦笑。 司马瑾英绕到二人中间,展开双手搭在他们肩上,边走边笑:“那可不是,你二人现在可是我紫霄派的明日之星,名气可不比陈师兄差到哪去,一些剑技不精、修为低微的师弟,自然是众星捧月,请求你们指点了!” 齐风云摸了摸鼻子,颇为不好意思:“我们有什么好推崇的,只不过是运气好了那么一点点,只要人人努力,谁还不能和我们一样!” 司马瑾英笑道:“你说得不错,修仙之道重在勤苦上进,若人人都不思进取,遇到一点小困难,不能自己解决,如何能在修仙道上有所建树?” 齐风云显然认可:“司马兄此言甚是!” “好了,不说这个了,”嘴巴朝前面的一众碧云峰弟子努了努,“你们看。” 莫潇天与齐风云顺目看去,但见碧云峰弟子前方,一个熟悉的倩影,正踏着莲步,托起仙雾,在阮凤的陪伴下,向前走去。那飘渺苍白的背影,犹如九天仙女,那么的遥不可及。 人与仙之间的隔阂,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莫潇天才知道,她与自己的差距,隔得并非一山之远,而是天涯海角。 齐风云剑眉一皱,问道:“她中我一剑,竟会没事?” 要知道横剑术中的“横贯阴阳”有两道剑气,一道是阳劲,一道是阴劲。阳劲可却敌,阴劲可袭主;阳劲虽力大,却不能致人死地。阴劲虽力小,却能贯彻形体,直击要害。而齐风云那日分明记得,那阴劲之力击中了秦雪心脉,以紫霄派之大,即便用尽物资,也不该恢复的如此之快,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瑾英显然看出了他心中疑惑,笑着解释道:“你也莫怪,那日你们比试,我便从中看出了端倪。这秦师妹当日与你们比试,是用了一种禁术。此禁术可以将自身精血转化为灵力,以供她施展出那等绝技,要不然当日她早已败落,怎可与你争锋?” 莫潇天忍不住问道:“你说的禁术,是怎么一回事?” 司马瑾英道:“这种禁术非正非邪,施术者使用后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强大的力量,是西方秦氏的一种家族禁术,术后,施术者五脏六腑将遭受反噬,所以十分歹毒。传闻只有嫡系弟子方才能习学。只是在十八年前,秦氏遭受灭门,门中族人,几乎尽遭屠绝,据说当时也只有几名嫡系弟子与下人逃出,所以方今世道,还知晓这等禁术的,除了秦师妹,还有她的兄长秦云。” “哦,”莫潇天不由问道,“我记得紫霄派里,除了阮师姐外,貌似也没有谁与她亲近。” “不错。”司马瑾英继续说道,“当年秦师妹尚小,逃出家族后,又遇到妖道歹人拦截,秦云为了救她,答应转告禁术,并且投身魔门,永不背叛,只求他们能放过秦雪。妖道歹人答应了秦云的请求,放秦师妹离去,秦师妹在数月内无依无靠,遭遇盗匪几次转卖,周转列国,方才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遇见了虞师叔,带到了紫霄派里。” “原来秦师姐还有这样的遭遇!”莫潇天哀叹一声,他曾以为秦雪是娇生惯养的天子娇女,现在看来,是自己误会了。 齐风云见话题扯到这个上面,便转开话题,问道:“司马兄,这三日我们都没离开过清云峰,你可知会比是如何安排的?” 司马瑾英追忆道:“貌似还留下十一人,此次若是不出意料,按照以往条列,还是以抽签方式分配对手,直至选拨出最后七人。” 齐风云摸着下巴,沉吟少许,自语道:“如此,倒也十分公平!” 莫潇天并没有在意这个问题,而是问道:“司马兄,你可知还留于会比中的十晋弟子,还有谁?” 司马瑾英思索有顷,方才道:“有实力的竞争对手,应该是陈师兄、韩师兄、雷兄、秦师妹、素师妹。至于其他人,因不是你们的对手!” 对于素如也在行列之中,莫潇天并没有感到意外,反倒是齐风云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语气十分冰冷:“如此说来,雷肃那厮也在列?” “咦,”司马瑾英一脸奇怪地看向他,“你不知道么?雷师弟在会比中表现卓越,其实力丝毫不弱于你们,所以你们要小心些。” 莫齐二人互视一眼,具皆点头,凝重道:“我们会的!” 半个时辰后,紫霄派列峰弟子齐聚宗天峰,萧泉见人已到齐,便叫道:“凡胜出者,皆上前来。” 众十晋弟子依次走上擂台,在萧泉面前站定。 萧泉扫视他们一眼,淡淡道:“从即日起,即为会比最后一轮,然而你们之中却有十一人,依照以往惯例如下: 首先,仍旧以抽签方式分配对手。其次,胜出者即可为七晋弟子。不胜者,则继续以抽签之法分配未曾比试的弟子,最终以此方式,选拔出最后的七晋弟子。你们可听清楚了吗?” 众人齐声道:“听清楚了!” “很好,那么便开始吧。”萧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走下擂台,向上位监比席走去。 众十晋弟子除了陈眇外,互相打量起对方,发现在场众人,无不是修为高深之辈,除莫潇天与齐风云外,便连司马瑾英都有筑基初期的修为。 莫潇天知道,若是不拿出真本事,即便在这些人面前示弱,也起不了丝毫作用,因为在前几场比试中,除了陈眇,众人皆已暴露,实力就摆放在那里,谁又敢掉以轻心? 司马瑾英朝他二人挤了挤眼睛,做了个搞怪的笑脸,示意如果成了对手,也千万不要为难对方,适可而止就好。 雷肃见状,闷哼一声,一甩手,看向远隔三人的秦雪。 秦雪面无表情,眼神坚定,似乎对于七晋名额,志在必得。 韩渊则静站原地,微闭双目,静心养神。 素如状如小女孩,好奇地四下张望,真可谓一刻也静不下来。 陈眇感受到大家的动静,嘴角不由挂起一丝笑容,似乎天地间再没有比这一刻更为难得的了。 再说萧泉,他走上监比席后,在筵席上坐下,袖子一挥,手中已是抓出了两根竹签,略扫一眼,朗声喊道:“莫潇天,历林。” 随着他话音落下,众人知道,十晋弟子之间,真正的争夺这才开始,这一场逐鹿人宗的惨烈竞争,才算拉开了最后的帷幕。 众弟子皆兴奋不已。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四十八章:雷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擂台上,莫潇天与那名叫历林的弟子留下,其余人等,相继走下擂台。 那名叫历林的弟子,身着一袭紫衣,体格中等,脸色微微有些苍白,看样子似乎在前面几场比试中,受了些伤。 莫潇天本不想乘人之危,只是这一场比试干系重大,会比中,谁又没有受些轻重不等的伤势,因此他不会轻视任何一名对手,这些人都是紫霄派翘楚中的佼佼者,稍有不慎,遗恨千古。 历林也不愧是进入最后一轮比试的弟子,面对莫潇天这样的强敌,面色依旧不变。 莫潇天打心里佩服这种对手,他不能不认真以对,当下行过剑礼,与历林对峙。 历林同样不多话,敛神聚势,随时待发。 台下众观比弟子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二人,生怕遗漏了任何一丝细节。 对峙一时,历林蓄好剑势,犹如乳虎般,化作一缕紫色剑光,划破虚空,直纵而去,看样子似乎不留余力。 莫潇天不敢轻敌,同样化身一道银白色剑光,与历林撞在了一处。 既然纵剑术已经暴露人前,就再也没有理由隐藏下去,所以他必须得速战速决,以免节外生枝。 双方几个来回,寒光闪烁之间,莫潇天不由赞服历林对于比试的重视与必胜的决心,因此他无论受了多重的伤,每一场比试他都亲临观战,洞悉对手,因此他即便施展纵剑术,也未占到多大的便宜。 不过好在历林毕竟重伤在身,行动受到拘限,被莫潇天乘机夺得主动权,历林的锋芒逐渐被压制下去。 众人分明察觉到历林的剑势在不断被莫潇天削弱,招架也显得力不从心,本以为历林要抱憾而败,岂料历林却是一咬牙,誓死不屈,发起了最后猛扑,决定殊死一搏。 但见他腾出空闲,手掐风灵术法诀,对准莫潇天甩了出去,同时连续施法,又是无数道风刃接踵而去,其势撕裂虚空,似不将莫潇天这具凡体放在眼里。 莫潇天被历林这一手打得措手不及,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好在他练的是纵剑术,对于形势,有着敏锐的洞察力。 见莫潇天险险地躲开了数十记风刃,历林并没有因此懈怠,连续挥刃,将剑上储蓄已久、有人头大小的火球甩去。 莫潇天岂能再次吃亏,见历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甩出一记火球,他便在剑上迅速地凝出一道水球,挥刃反击而去。 水火不容,相撞后便炸开了满天的水花,将擂台一切掩饰在水雾之中。 众人只感觉在擂台上掀起了四射的剑气,飞扬的尘土,闪现的火光,浓密的水雾,隐约间,似还有剑击声,在擂台的每一个角落响起,由此可见水雾中双方的战斗,有多么惨烈。 众十晋弟子不由眉头皱起,或担忧、或讥笑。 面对历林的垂死反击,再加上自己并不精通五灵术法,顿时浑身多处遭受重创,可是他却依旧坚持着,首先是他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弃近在咫尺的七晋名额,其次便是他感觉到历林所施展的法术,威力愈来愈弱,施法速度也是愈来愈慢,所以他坚信,只要再坚持一段时间,历林就会因灵力耗竭而败。 历林见莫潇天败迹已露,当即加紧了攻势,以求在他灵力耗竭之前,将之击落擂台,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不仅仅是灵力耗竭那么简单,而是旧伤复发,拖得越久,自己身体所承担的负荷也就越重,届时很有可能会出现危及性命的状况。 见历林攻势虽说密集,然而威力却在减弱,莫潇天心思一凝,心想他莫非是旧伤复发,以求速胜? 有了这种想法,莫潇天决定试探一下。首先他发出一波火灵术,同时连续挥出几道迅疾无比、却又缺乏攻势的风刃,加强火球的威力,而自己则潜伏一旁,观察情况。 但听水雾前方传来几声闷哼,旋即又是一阵吐血声传来,莫潇天闻声大喜,借着历林虚弱之际,化作一缕白色剑光,冲入了朦胧而炙热的水雾之中。 台下众人看不清水雾中的形势,但听几声清脆的剑击声后,一人被重重地摔出擂台,跌落在下面一处空地上,挣扎几下后,终于失去了知觉。 众人见是历林被踹出擂台,几名紫云峰弟子连忙走去将他扶起,送往急救。其余人皆知道是莫潇天获胜了,但当水雾被山风吹散后,众人又不免傻了眼。 但见莫潇天此时一身破烂的衣饰,左脸红肿,全身焦黑,腹部还留着一个冒着焦烟的狰狞掌印,他几番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又因为腹部剧痛,不得不倚剑半跪,调理气息。 萧泉见胜负已定,当即宣布莫潇天获胜,然后再取出两根竹签,扫过一眼,朗声喊道:“雷肃,齐风云。” 听闻此言,莫潇天心中大惊,再次挣扎着站起,却又一个踉跄坐在了地上,拼命喘了几口粗气后,捂着腹部伤势,走下擂台,连剑他也不要了。 几名清云峰的弟子早已等候在下面,当他走下来时,纷纷蜂拥而上,将他扶稳,嘘寒问暖。 素如赫然也在行列,也不顾众人目光,跑到他面前察看伤势。 莫潇天仿佛什么也没有听见,绕过素如,向前走去。当他见到迎面而来的齐风云时,这才松了口气,一脸凝重,说道:“阿云,这场比试极其凶险,你万要小心,雷肃的实力你应该清楚,若非有阵法限制,雷肃绝对不是你我所能对抗的,而且即便有阵法限制,他的实力也不在韩师兄之下!” 齐风云点了点头,自然知道雷肃身为雷严之子,功法秘籍,灵丹妙药自然是少不了的,修炼日行千里,岂是一个韩渊可比?且从雷肃会比中的表现来看,他似乎还有什么绝招未曾使出,若不全力以赴,就他们之间的过往恩怨来看,雷肃绝对会在比试中故意伤他。 他拍了拍莫潇天的肩膀,笑着说道:“你放心,区区一个雷肃,我是不会怕的。何况在众长老眼皮子底下,料他也不敢妄来!” “但愿如此!”莫潇天转身目送齐风云走上擂台。 此时,司马瑾英来到他身前,上下打量一眼,语气不无关切:“莫兄,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头道:“还好,调养一日即可恢复。” “如此便好,”司马瑾英轻叹一声,“唉,没想到历师兄在最后一刻,仍旧舍身一搏,对七晋之名念念不忘,虽是输了,其心可嘉!” 莫潇天捂着腹部说道:“不过说真的,历师兄下手还真是不留情面,这一掌打得我几乎站都站不起来了!” “这是一枚养元丹,你先服下。”司马瑾英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玉瓶,倒出一枚丹药,递给莫潇天。 莫潇天目露感激,接过后一口吞下,就地调理。 雷肃是七晋热门人选之一,齐风云同样是声名鹊起之辈,众弟子听闻二人被分配为对手,纷纷起哄,场面一下活跃起来。 “齐师弟,不能输给雷肃那厮!” “对,齐师弟,七晋一定是我们清云峰的!” “雷师兄,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清云峰弟子,不能让他们看低了咱们!” “就是,以雷师兄的实力,区区一个齐风云,还不是手到擒来!” …… 一方早已看雷肃嚣张跋扈不顺眼的弟子,纷纷为齐风云助威,而另一方得到好处的挚云峰弟子,则为雷肃助威,然而给雷肃助威的挚云峰弟子,却与为齐风云助威的弟子上不成正比,助威声几乎被淹没在声海中,可见雷肃平素的作为多么令人厌恶。 雷肃听着几乎听不见为自己助威的声音,额间青筋鼓起,藏怒以待。 齐风云走上擂台,在雷肃五步外站定,见他脸色似乎不太好,嘴角泛起一丝哂笑,行剑礼道:“在下齐风云,见过雷师兄。” 雷肃还过一礼:“在下雷肃,见过齐师弟。”直起腰,看向齐风云,“齐师弟,没想到数年不见,你的修为倒是长进了不少,实令雷某大开眼界!” 齐风云揶揄道:“不敢不敢,纵观雷师兄驰骋至今,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风调雨顺,雷师兄这等杀鸡宰牛的功夫,方才令师弟佩服不已,自叹不如!” 雷肃鼻腔里哼出一声:“人宗会比,明星无数,比雷某实力高深着不可胜计,如齐师弟这般新星,更不可以泽量,雷某虽有志于七晋名额,恐怕也是力有不逮了吧!”换上一脸狞笑之色,“齐师弟,我记得我好像说过,你最好再会比中不要遇见我,否则……嘿嘿……”说着,欲言又止。 “否则?”齐风云目中寒芒一闪,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冷声问道,“你想怎么样?” “还请齐师弟赐教。”雷肃也不愿继续说下去,就让齐风云自己琢磨去吧。 齐风云心里的确不好过,他实在是想不出,雷肃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不过料想他在众目睽睽之下,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越轨之事,心里多少平衡了一些。 见双方都已经摆好架式,积聚剑势,众弟子助威声止,广场之上,一时间滴水可闻,大战一触即发。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四十九章:两兽相争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俄而,山风拂过,监比台上的香,已经不知何时燃了半截,擂台之上的二人,依旧大眼瞪小眼,没有任何动静。 众弟子不由急了,这好端端的比试,怎么又要以这种无聊的方式收尾,就不能多耍耍几招,让大家一饱眼福? 也不知过了多久,雷肃察觉到齐风云的一丝破绽,手尖须臾凝凝出数道凌厉风刃,甩了出去。 不错,纵观莫潇天、齐风云的数场比试中,二人于剑道上的造诣的确远远超出自己,但他们最大的弱点,就是在五灵术法的运用上远远不及同门弟子,由此可见,二人这些年间,独修剑法,缺乏五灵术法的修炼。 齐风云自然不敢硬接,身体扭动之间已躲开了数道风刃的袭击,右脚一跺间,已化作一缕黄褐色剑芒,直指雷肃咽喉。 雷肃面不更色,再次甩出几道密集风刃后,又掐出火灵术的法诀,随手向一旁送去。 果然,齐风云在空中变换位置,出现在了身侧,意图打他个措手不及,可惜雷肃早已洞悉了他的行动轨迹,便以威力最猛的火灵术打击他。 齐风云以巧妙的剑法将猛冲过来的火球接下,如手中玩物般,在空中连转几圈,火球已倒飞回去。 火球经过齐风云一番折腾,威势大减,雷肃又接连甩出数道风刃,径将火球切成数截,同时左手一挥,一面水墙凝出,直接熄灭了撞来的火球。 齐风云岂敢硬接,向地上一滚,又是数道黄褐色剑气扫出,从四面八方夹击雷肃。 雷肃挥手打出一道灵力,周遭水雾之中,顿时衍生出几道藤蔓,以极快的速度凝成四面木盾,挡下了剑气,同时木盾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焚烧殆尽,从火烟之中,窜出几道如银针般粗细的土针,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金光,对准了齐风云射去。 齐风云向后空翻,发出一道黄褐色剑气将折返回来的土针击溃,又挥出几道剑气阻碍雷肃施法,同时手握火灵术,从指尖瞬间凝出一缕火星,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迅速壮大,足有半人大小后,方才放了出去。 与此同时,雷肃打出一道同样大小的水球,与火球相撞,却听轰的一声巨响,一道极具冲击力的气浪带着炙热水汽扑面而来,将衣裳吹打的猎猎作响。 就在此时,雷肃看见了水雾中一道模糊的身影仗剑而来,当即挥手打出一道灵力,顿时以那道人影为中心,周围瞬间衍生出无数道细枝藤蔓,首先将那道身影拘束,其次再以肉眼可见之速壮大。 眼看就要将人影勒断,雷肃眼中流露出无比兴奋的神色,可他还没笑出来,身后便传来一股寒意,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霎时笼罩身心。 不待反应,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转身跳去,同时手中木剑向前一撩,险险挡下了这致命一击。落地后手握剑诀,于眨眼之间凝聚出了一个小规模的聚灵阵,七八柄灵剑环绕周身,将他紧裹其中。 “以为这样就有用么?”齐风云一脸讥笑,低念道:“横扫千军!”手中木剑已如狂风骤雨般落在了雷肃身前的阵法上。 虽然有聚灵阵削弱齐风云剑上力道,但毕竟是技不如人,很快就被齐风云打的应接不暇,一步步逼往擂台一角,他一咬牙,强运灵力进行反击。 就在此时,齐风云忽然间发现雷肃的面色紫黑,手上力气渐大,挥剑速度同样得到极大提升,心头猛地一揪,目露骇然之色:“这是……”这种气息他在王歧身上感受过,应该是同属于魔气才是,而雷肃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胆的施展出这等与正道相违背的禁术,难道是不将众长老放在眼里么? 吸取过一次教训的齐风云,不可能在吃一次亏,手中剑势暴增几分,转眼间又将雷肃的锋芒压制下去。 “可恶,可恶,可恶!”雷肃感觉到自己反击力不从心,眼睛都红了,当下暴喝一声,施展形意式进行反击。 “没想到你也会这一招!”齐风云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手中剑势依旧不变,紧逼雷肃。 雷肃也不示弱,既然已经使用了禁术,他便不会害怕术后反噬,化身狂狼,一脸疯狂之色击迫齐风云,一时间,擂台上除了二人斗剑所留下的残影外,并没有人寻到他们的真身。 “这……”丹阳子有些怔住了,这擂台上的二人,哪一个还像是正道弟子,简直就是两头野兽,二人之间处处充斥着杀机,可以说现在任何一名修为不精的弟子上前阻止,随时都有被剑气撕碎的可能。最主要的是,现在二人心生暴戾,这一场比试不再是平平常常,分出胜负那么简单,而是真真正正的生死之战。 “雷兄,这就是你的好儿子啊!啊哈哈!”肖长老不由打趣道。 雷严脸色极其难看,震几怒道:“这个孽子,回去非宰了他不可!” 只可惜现在是会比期间,双方实力又不分伯仲,现在下去阻止,无法给众弟子一个交代,只好坐在原地,观察局势。 “糟糕!怎么会变成这样!”齐风云与雷肃之间的过节司马瑾英是知道的,不由看了眼仍在调理伤势的莫潇天,摇了摇头,心道:“真不知道莫兄看见此情此景,将作何感想!” 众弟子不明所以,见双方激烈酣战,皆鼓掌助威: “好样儿,雷肃那厮就要败了,齐师弟加把劲!” “齐师弟,七晋名额一定是你的,不能让给雷肃!” “呸,放屁,七晋名额一定是我挚云峰的,你们清云峰上一回不也没拿到七晋名额么,这一次也休想!” “啊哈哈,真不好意思呢,我清云峰已有一名师弟晋身七晋,而迄今为止,擂台上站着的也只有雷师弟一人,以现在的情况来看,雷师弟怕是无力回天了!” …… 擂台之上,雷肃越战越勇,每一招、每一式的力量,都在逐渐变大,但不同之处,就在于他的额间眉心上,正有一股黑气凝聚不散。齐风云自小性子倔强,凶性反而被雷肃激发,亦是越战越勇,甚至已经忘我的与雷肃厮杀一处。 “四方无敌,横御八方,横扫千军,横贯阴阳……”一招又一招从齐风云心中念出,手上的招式变化愈来愈精密。 “聚灵塑形,形意乃生,形意之阵!” 话音落处,雷肃周遭灵剑急速地旋转起来,在烈阳的照耀下,散发出五色金光,并且以肉眼难辨之速一分二,二分三……直至整个擂台都遍布灵剑后方才停止,然后冲雷肃紧裹而来,一头由灵剑组合的猛虎霎时形成,冲齐风云发出一声震天咆哮,使众弟子目眩不已,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彻骨的寒冷蔓延身心。 “形意阵!?这……”这回反倒是雷严自己怔住了,他可不记得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时候掌握了这等绝技的。 “没想到你的好儿子连这等绝技都完全掌握了,只是,他这么做,是想杀了那名姓齐的弟子么?”肖长老虽然对于雷肃掌握了这等绝技心里很是不爽,但见此情景,还是不由揶揄着雷严,谁叫他们是死对头呢。 “哼!”雷肃并没有理会肖长老,虽然面色温怒,实则心里高兴着呢。 台下众弟子见状,不由额出冷汗,那道道内敛的凌厉剑气,仿佛凝实一般,能撕裂一切。 此时,莫潇天将药性完全吸收,深吸一口气后,站起身子,看向一旁秀眉紧皱的司马瑾英,问道:“比试如何?” 司马瑾英摇了摇头,道:“不分上下,不过看样子,这回是雷肃更胜一筹!”毕竟形意阵,不是光靠剑法上的差距,所能弥补的。 莫潇天看了眼将雷肃紧裹起来的猛虎,在烈阳的照耀下十分夺目,不由皱眉道:“这是什么阵法?” 司马瑾英凝重道:“是形意阵。没想到雷肃居然已经掌握了这等绝技,难怪他对比试有如此大的信心!” 莫潇天立即明悟过来,形意阵是强于聚灵阵的阵法,在威力、杀伤力、操控性上,已经甩了聚灵阵几条街,只不过看雷肃的样子,貌似还不能完全施展出阵法的十成威力,或许是因为本身修为受到限制的原因。 擂台上,齐风云面对着“猛虎”体内的雷肃,哂笑道:“形意阵,原来你也并非看起来那般华而不实嘛!” “是否华而不实,你很快就能知道了!”雷肃手引剑诀,喝道:“疾!” 话音落处,猛虎如受旨令,虎啸一声,带起乱舞剑气,扑向齐风云。 齐风云一脸凝重,疾喝一声:“横御八方!”说话间,剑上一道黄褐色的庞大剑气扫出,形成一面剑气壁垒,硬生生地将猛虎抵挡在外,只能徒劳咆哮。 “天真之至!”雷肃一声冷笑,手中剑诀一引,那只猛虎仰天虎啸一声,转眼间便变身为一条毒蛇,嘶吼一声,直接冲溃剑气壁垒,张口足有擂台四分之一大小的血口,将齐风云吞没。 齐风云陷身于剑的世界里,四周除了乱舞灵剑,便连雷肃的身影也看不清了,只好手握剑诀,同时挥出数道剑气壁垒,将灵剑抵挡在五尺之外,否则剑气突破进来,谁也救不了他。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章:息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肃负手而立,悠游自在地看着盘卧在前方的毒蛇,齐风云正在毒蛇的腹中挣扎着,就好像是一只不甘被毒蛇消化的虫子,挥起他的臂膀,使劲反抗着。 无数灵剑,在雷肃的操控下,犹如天兵良将,行动起来错落有致,在如此精密的攻击下,即便是以防御周全著称的横剑术,也是困苦不已。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众弟子通过毒蛇“鳞甲”的缝隙中,看见齐风云身体的每一处都被剑气撕裂,几乎是体无完肤,浑身都是鲜血,皆目露同情与不忍之色。而一些向来看不惯雷肃的弟子,则义愤填膺,纷纷叫骂雷肃没有人性。 又过一时,监比席上已换上了第五炷香,可能是雷肃玩累了,或许是他也开始同情起齐风云,总而言之,随着时间的推移,整个阵法开始松动,他更是一脸惨白,大喘粗气,显然是禁术即将到达极限。 在众弟子的叫骂声中,雷肃的阵法慢慢减弱,慢慢减弱,直至最后整个阵法消失殆尽,他则倚剑半跪,拼命喘气,全身各处更是传来禁术反噬后,那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快让他站不起来,但那根支撑他站下去的傲骨,却仍旧没有弯曲,一双冷眸紧盯着前面的齐风云。 齐风云满身血污,持剑的手虎口发麻,阵法消失过后,失力跪下,倚剑勉强支撑着。 “怎么,你还不肯认输么?”雷肃强忍剧痛,勉强说道。 齐风云嘴角艰难地挤出一丝冷笑:“你禁术过后,还能再战么?” 雷肃声音沙哑着大笑起来,倚剑站起:“我如何不能再战,有本事,你便站起来,你我再战三百回合!” “求之不得!”齐风云最看不惯雷肃那狗眼看人低的眼神,便站了起来。 其实雷肃自己已经是到了极限,他也的确很想让齐风云自行认输,奈何对方和自己一样,骨子里就有股倔气,那根支撑他们的傲骨,不论处于怎么样的绝境,永远也不会弯曲。 齐风云虽然浑身都是剑伤,却没有伤及筋骨,即将耗竭的灵力,也得到了短暂的恢复,所以他有恃无恐。反观雷肃则不然,他此刻正在承受着禁术的反噬之力,拖得越久,对他就越不利,而自己则拖得越久,对自己就越有利,这种微妙的形势也惟有明眼人能察觉。 “雷兄,你那好儿子已经到了极限,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会对他不利,你不去阻止?”肖长老语气颇为揶揄,一脸哂笑地看向雷严。 雷严鼻孔里哼出一声:“平时就被他娘娇宠惯了,在门中总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这次就让他好好吸取吸取教训!” “哦,是吗?我看不然。你那好儿子把别人打成重伤不说,我还听说他们之间有些过节,怕是没那么好收场吧?”肖长老冷笑。 雷严震几道:“他要敢,我就废了他!” “雷师弟,”丹阳子面色更见阴沉,看向雷严道,“你可知你在说些什么?” 雷严见丹阳子似已生气,便拱手道:“师弟知错了……” 擂台上,齐风云感觉体力稍有恢复后,也不墨迹,挥剑斩向雷肃。 雷肃如今是体力全无,浑身软绵,除了五脏传来的剧痛外,还有一股伴随而至的无边困意。他心里对大地有一种渴望,渴望就这么无忧无虑的躺下,什么也不去管,好好睡上一觉,可是他不能,因为他不能屈服在任何人的脚下,心中的执念,使他再一次抬起了手,去挡下齐风云的这一剑。岂知正是因为他这么一抬手,却将令他坠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之中。 齐风云毕竟是虚弱之躯,剑上力道还不如十岁孩儿,雷肃凭借着模糊的神识,有心无力地抵挡着。 一时间,二人形势瞬间倒戈,众弟子爆起一连串的喝彩。 “看来雷肃那厮,此次必输无疑啊!”司马瑾英见形势扭转,不由笑道。 莫潇天愁眉不展,目光一移不移地紧盯擂台二人,喃喃自语:“只是……以雷肃现在的情况来看,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反击的余地,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十分危险么?” 司马瑾英轻叹道:“齐兄与雷肃二人本性倔强,骨子里就有股傲气,雷肃若是不走到绝境,是绝对不会低头服输的。” “人落则输,剑落则败。雷肃已经没有能力反抗了,不出一炷香,雷肃必输!”莫潇天见齐风云浑身是血,心里虽说担忧,但现在形势对他有利,还是由衷为他感到高兴的。 战有一时,齐风云体力逐渐得到恢复,看着身前已经狼狈不堪、无力架招的雷肃,不由狂笑道:“怎么,连剑都已经拿不稳了,你还要坚持么?” 雷肃此刻连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但听见齐风云这么嘲讽的话,还是冷笑一声:“剑还在我手中,我如何会败?”尽管他声音十分微弱,齐风云还是听在了耳里。 齐风云面色一变,冷道:“是么?那么我便叫你的剑,从手中松开!” “那便要看你的本事了!” 坐于上位的肖长老不由打趣着雷严:“我说雷兄,你那宝贝儿子如此倔强,不知道刀剑无眼的道理么?” 雷严摆手道:“无妨,有众长老坐镇,弟子们何敢故意伤及双方性命?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挫挫这臭小子的锐气,也未尝不是一种长进。” 肖长老哂笑道:“雷兄说得真好啊,纵观整场比试,从头到尾,二人何曾将比试规则放在了眼里?我看你不如现在就下去阻止,否则发生了什么意外……”欲言又止,暗自冷笑。 雷严只是闷哼一声,也未多说,身子也未动,就这么静静地看着。 眼见五炷香已经过了,而雷肃却还在擂台上倚剑半跪着,不断地喘着粗气,一脸惨白的他,眉心处那一点黑气早不知散到了哪里去了。 齐风云体力已经恢复十一,此时居高临下,剑指雷肃道:“哼,冥顽不灵,还不认输么?” 雷肃仰天长笑,声音却很低微:“剑还在我的手上,那便还有胜算。若非阵法限制,我要打败你,不过举手之间而已!” 齐风云面无表情,说道:“很可惜,若无静灵阵法在侧,你我如何能站到现在?你若现在认输,也能少吃点苦头。” “休想!”雷肃爆出一阵狞笑,“姓齐的,你给我记住,你若在会比中杀不死我,就休想让我认输;你若杀不死我,来日我一定会报复,我会……”用嘴无声做个动作,“……了你们!我雷肃说到做到!” “很可惜,你答错了。”齐风云目含冰冷,抬起手来,准备向下斩去,看样子似要给雷肃生命,做最后一击。 “慢着,他这是要做什么!”罗长老向来仁慈,不忍看见众弟子相残,忽然发现二人间似有不对,脱口说道。 “糟了,得赶紧阻止他们!” “哼,欺人太甚!” “齐兄,不可!” “阿云,快住手!” 就在众弟子还未反应过来之际,齐风云也不听众人劝阻,带起一道黄褐色剑气并一股微不可查地灰黑色剑气斩向雷肃。 雷肃一双灰眸无力的倒映出这死亡一剑。他没想到齐风云还敢当着众长老的面,下如此杀手,他甚至可以想到,自己或许再也见不到明日的黎明了。 就在众人皆以为雷肃就要因此丧命时,上位的雷严怒震几案,一股元婴期方才拥有的气势如实质般爆发而出,眨眼间便带着一连串的黄色闪电,出现在了齐风云与雷肃二人之间,挥手之间,一道黄色闪电立即出现,只见在电光闪烁之间,齐风云挥来的黄褐色剑气立即瓦解,撞在了齐风云的身上。 齐风云受此重击,倒飞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大口掺杂着肉末的鲜血,耳边尽是呼啸的风声,空气中的风压使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飞向未知的方向。 “阿云!”莫潇天见情势危机,早在雷严出手的一刻,便冲出了人群,将半空中的齐风云接下,却仍旧是被这股强大的惯力带走了七八步远,险些便飞出了擂台。 “哼,人宗会比,不得故意伤及同门弟子,你莫非不知?你到底居心是何,意欲何为!?若非本座及时出手遏制,恐怕你有一百颗脑袋,也怕不够!”雷严毕竟是久居上位的长老,对于情绪的控制远非一般人所能相比,心里虽说焦急,面上却依旧平静。 齐风云胸中又是一阵翻滚,吐出一大口鲜血,半昏半厥地躺在莫潇天怀中,嘴角勉强挂起一丝冷笑:“啊哈哈,雷师伯……你好生糊涂,你那只眼睛看见我……咔!故意伤及同门弟子了!” “死到临头你还敢嘴硬,看本座——”不待他说完,忽听雷肃“啊”的一声叫出,旋即重重倒下,口中还不停地冒出血沫子,浑身抽搐。 雷严见状,大惊失色,忙走去将雷肃抱起,急道:“雷儿,你怎么了,别吓为父啊,雷儿!” 众长老一阵错愕,皆不明白雷肃到底是怎么了。众弟子更是稀里糊涂,爆出了一阵压过一阵的唏嘘声。 “雷师兄莫急,且让我来看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风顺已不知何时从虚空中闪出,蹲身为雷肃把脉。 雷严并没有看向风顺,一双猩红的双眼如嗜血虎豹,盯着齐风云,怒吼道:“孽徒,你对我的雷儿做了什么!” 齐风云眼睛半睁,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十分满意,冷笑道:“诚如雷师伯所见,失误所致。” “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看本座不将你废了!”说话间,也不顾风顺极力劝阻,一个闪身便出现在齐风云身前,手中裹起一层褐色电光,在空间灵气一连串的暴虐涟漪中,已向齐风云一掌拍下,不难看出,如果和一掌落下,轻则齐风云一人化作灰飞,重则百丈之地被夷为平地,完全不顾及莫潇天的死活。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一章:祭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师弟稍安勿躁!”眼见众人来不及阻止一掌两命的惨剧,空间之中忽然波动连连,丹阳子人未出现,一只手已经扣住了雷渊的右腕。 雷严右手猛地向前推去,那只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却仿佛是铁拷一般,令他无法移动半分,便连手上那层褐色电光也已消失不见,他急道:“可是掌门师兄,事情都成这样了,我儿生死不明,岂能轻饶这孽徒?” 丹阳子也不顾身后惊慌失措的二人,松开雷严的手,扬手道:“此事也不急于一时,且先看看雷师侄的伤势,再行定夺吧!” 雷严亦是识大体之人,经丹阳子这么一提醒,方才醒悟过来,拱手道:“谨听掌门师兄。”言讫,不忘狠狠瞪了眼齐风云,一甩袖子,看向正在为雷肃诊断的风顺。 齐风云被雷严这一瞪,顿时如坠冰窟,再次喷出一口鲜血,昏厥过去。 莫潇天见状,急忙叫道:“阿云,阿云,你没事吧!” 丹阳子转过身,为齐风云把过脉,微笑道:“弟子莫要担心,他只是体力耗竭,加之受此重创,方才昏厥过去的,只需休息数日,以汤药辅助即可恢复。” 莫潇天感激道:“谢谢掌门师伯,谢谢掌门师伯!还请掌门师伯看在弟子手脚不便之处,宽恕弟子礼数不周之罪!” 丹阳子摆了摆手:“事到如今,双方都昏迷不醒,事情一时间也难有定论,你且先将他带回去休养数日,待本座召唤。” “多谢掌门师伯,弟子告退!”莫潇天知是丹阳子在为他们解围,便抱着齐风云离去。 雷严见状,急道:“掌门师兄,您怎么能放走他们?” 丹阳子笑道:“师弟也听见我方才之言,此事尚未明了,不妨等事情有了定论,再行定夺不迟。” 雷严素来不敢违背丹阳子的话,闷闷然移开目光,看向昏迷不醒的雷肃。 擂台上下静谧一片,风顺将手从雷肃手腕上收回,发出一声长叹,摇了摇头。 众人见状,不由咽了口唾沫。雷严焦急问道:“风师弟,我儿伤势如何?” 风顺起身,朝雷严拱手道:“雷师兄,请至殿内说话。” 雷严知事态不容小觑,便随丹阳子走进殿内。 风顺一挥手,转对台下弟子:“将雷师侄送下去,动静切莫太大。” 擂台之下走上几名清云峰的人,将昏迷不醒、重伤垂死的雷肃抬下去,并且以灵力护法,谁叫雷肃是被他们清云峰的弟子给伤着的呢! 待众长老依次消失在殿内后,广场上顿时炸开了锅,唏嘘不已,有嘲笑也有担忧。 紫来殿内,丹阳子负手而立,众长老则分站两侧,众态不一。 “风师弟,你倒是说说,我儿到底如何?”雷严一脸急切地看向风顺。 风顺有些迟疑地道:“雷师侄性命虽说无碍,只是……” 雷严急道:“只是什么!” 风顺轻摇其头,叹道:“只是雷师侄擅用禁术,五脏六腑,四肢百节,皆遭反噬,本已虚弱不堪,偏偏争强好胜,不肯认输,这又受弟子一剑……筋脉已经被剑气节节摧毁,好在心脉未曾受损。性命虽说无恙,但雷师侄这一生,恐怕只有在榻上度过了!雷师兄节哀顺变!”末了,又是一声哀叹。 “不可能!风师弟,你一定是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我儿怎么可能!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我不相信!”听闻此话,雷严一副苍老的面孔似乎又老了几分。 其余长老闻言,皆是面面相觑,偏偏肖长老不识趣,半是惋惜,半是揶揄:“可惜啊,如此英才,便这么毁了!我都让雷兄你快去阻止,你偏不听,说什么要好好挫挫雷师侄的锐气,结果却成了这副事态!”语气中充满讥讽。 雷严此时正值暴怒,听在耳里,牙根似在跳动,正要发作时,却被丹阳子阻止了下来:“雷师弟稍安勿躁。”转对风顺,“风师弟,难道没有什么救治之法?” 风顺沉吟有顷,点头道:“也并非没有,若得黄雚之草,辅以虎蛟内丹,炼制成还元丹,或有希望救治。” 丹阳子容颜抽搐,雷严更是惊骇不已,急道:“先不说黄雚之草举世难寻,百年不出,便连东极深渊之虎蛟,亦是凶悍难驯,就更不要说夺其内丹炼药了!” 风顺轻叹道:“师弟只能想到此等下策。若雷师兄日夜熏以上品丹药,以汤药为辅,虽说雷师侄筋脉尽废,但若下榻行走,举动如常,应该还是可以的!” “怎么会这样!”雷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目失神。 丹阳子看着悲痛欲绝、六神失主的雷严,目露不忍之色,转对一旁丹青说道:“丹青,雷师弟累了,你且扶他回去休息。” “是,师尊。”丹青一拱手,将雷严扶起,往挚云峰走去。 肖长老看着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的雷严,心里冷笑,其后又不禁叹气,虽说他是一个外人,但雷肃毕竟是一块上好的材料,只可惜就这么没了,对于紫霄派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丹阳子见状,挥手道:“会比持续,此事待大典之后,再行定夺。” 众长老一一离开,观看会比,只是经过雷严那么一闹腾,会比的热闹程度,降到了最低谷,在接下来的比试中,众弟子也没有了方才的激情。 清云峰弟子居,莫潇天将齐风云放在榻上后,立即取出一枚养元丹,运气助他服下,再以自身灵力助他吸收。 两个时辰之后,齐风云方才悠悠醒来。莫潇天察觉到他的动静,停下运功,一脸关切地问道:“阿云,你感觉如何?” 齐风云摇头道:“已无大碍,只是体力耗损过度,加之伤势过重导致。” “无事就好!”莫潇天缄默有顷,方才开口问道:“阿云,你为何要重伤雷肃,难道不怕多生变数?” 齐风云冷笑道:“哪有如何?雷严他虽然却下我阳劲之力,却不能挡下我阴劲之力,此阴劲之力可瞒过众人耳目,谁又能知道是我所为?” 莫潇天面色阴沉下来:“你有没有想过,你重伤了雷肃,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他日若再生变数,你又将如何应对?” 齐风云不以为然,道:“他雷肃想要杀了我们,不让我们在紫霄派里好过,我自然不能轻易放过他。虽然不至于取他性命,但若废了他,还是不在话下的!” 莫潇天不知道雷肃到底说了什么,刺激到了齐风云,但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祭典之后,一切都能平安。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同时接到了掌门诏令,随宗天峰弟子前往紫来殿受命,并且带到偏殿中熏香沐浴,更换礼服,斋戒三日。 三日后,众人斋毕,再次接到掌门诏令,前往紫来殿候旨。 司马瑾英从软垫上站起,伸了个懒腰,满腹牢骚道:“斋什么戒,每日坐在这里熏那个什么香,我鼻子都快失灵了,而且还不让乱动乱走,跟块木头似得,枯燥死了!” 齐风云不接司马瑾英的话,反而一脸疑惑地问:“司马兄,说来也怪,我整日沐浴在此香之中,虽然不能动弹,但内心却平静如水,任何杂念似随这轻烟,稍过即散。” 司马瑾英双手叉腰,一脸得色:“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此香乃是五阶上品镇神香,只要沐浴在此香之中,一则可驱除戾气,二则可驱除杂念,若是修炼到关楗处,有此香在侧,还有防止走火入魔之效,成功突破修为的几率,也将大幅提升!” 齐风云恍然明悟,这几日心情一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雷肃之事,但到了此处,却仿佛一切都平静了下来,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衣服怎么束手束脚的!”莫潇天不喜欢穿这等宽大束身的礼服,伸展几下手脚,不由抱怨道。 “这是礼服,习惯便好!”司马瑾英笑了笑,在一名紫衣童子的引领下,向正殿走去。 大殿之中,众长老已经依次落坐,目光一移不移地盯着他们。 众人在殿下站定,朝众长老环拱一手:“见过诸位长老。”再转对丹阳子,“见过掌门师伯。” 众长老见状,不无满意地点了点头。丹阳子捋须笑道:“我紫霄派七晋弟子,果真个个都是俊丽不凡、英姿飒爽之辈啊!” “谢掌门师伯褒语!”众弟子供过手。 “好了,废话不多说,祭典即将开始,各自就位吧。”丹阳子一挥手,便绕席走了下去。 众人应过一声,随在坐长老走出紫来殿,便看见偌大的广场之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旗旌招摇,钟鼓具备,可谓是他们见过最为壮观华丽的排场,皆是眼前一亮。 众长老礼服统一,列峰弟子服饰各异,祭典一应物什齐备,就待吉时开典。 众七晋弟子被领到了台基之下、列峰弟子之前站定,静静等待。 而此时此刻,整个紫霄派各就各位,整齐素一,雄宏壮阔,放眼整个修仙道,恐怕再也难以找到这等恢弘的排场了。 广场之上静默一时,随着一声洪亮的钟声传来,随后司钟朗声唱道:“吉时已至,祭典开始——”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二章:惊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司仪萧泉运气于喉,朗声唱道:“祭典开始,掌门主祭,上香。” 主祭丹阳子闻言,当下走上前去,从司香公玉令手中接过香烛,并以灵火将之点燃。 香烟袅袅升起,丹阳子对着殿前一张排放着列祖列宗的长架行过一礼,对着架上牌位说道:“弟子乃紫霄派第第二十九任掌门,今奉天承运,担任祭典主祭之职,为各位先祖上香。”言讫,退后一步,行三叩九拜之礼,然后上前将香烛插在香炉之中,退回自己的位置站定。 萧泉见状,再唱道:“众长老上香。” 由殿内席位次序开始,从左首风顺首先上前上香,其次便是右首司马晨,以此类推,直至最后右尾的黄长老。 整个上香过程说快不快,说慢不慢,皆在瑞气氤氲,雍容肃穆中完成。 半个时辰过后,萧泉见众长老皆已礼毕,再唱道:“众长老礼毕,诸七晋弟子上香。” 众七晋弟子闻言,由资历最大的陈眇开始,走上台基,来到长架前,从公玉令手中接过香烛,行三叩九拜之礼,道:“弟子紫云峰陈眇,承蒙上苍错爱,荣获七晋之名,今代表紫霄派上下弟子,为先祖上香。”走上前去,将香烛插入香火鼎盛的香炉内,退了下去,由其余七晋弟子上香。 两刻钟后,七晋弟子礼毕,萧泉唱道:“诸七晋弟子礼毕,典乐起奏。” 下方执掌各类乐器的弟子闻言,开始齐奏钟鼓,声音洪亮,庄重优雅,响彻云霄。 典乐奏起,萧泉继续唱道:“诸七晋弟子诵文。” 七晋弟子按照先前背诵的祝文开始朗诵,声音洪亮高昂,句句优雅激荡。 半个时辰之后,七晋弟子诵毕,萧泉继续唱道:“诵毕,舞起。” 从列峰弟子之后,上来七支队伍,各十五人,手持仙剑,在一名紫衣弟子的带领下,伴随典雅乐声,在广场之上翩翩起舞,姿态优雅自在,洒脱绝尘。 而此时,丹阳子也召唤包括七晋弟子在内的众长老入殿。 丹阳子端坐主位,看着殿下气宇轩昂的七人,甚是满意,捋须道:“今日祭典进行的十分顺利,想必诸位先祖的在天之灵,也必感欣慰!” 说着,丹阳子一招手,从身后浮起七柄仙剑,与七只木盒,徐徐飘到七人面前,道:“这是给你们的奖励,你们收好。” 莫潇天伸手将漂浮在身前的两件物什拿在手中,但觉眼前这亮如秋水般的仙剑入手冰冷,一股浩然之气扑面而来,从剑身之上,可以清晰的倒映出他的容颜。而那黑色方盒,却入手颇轻,如盒中无物,感觉不到里面有什么东西存在。 握着手中仙剑,莫潇天整个人都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由看向一旁齐风云,但见他手中是一柄青色仙剑,其内自有一股清灵正气,与凌厉剑意。他知道齐风云手中仙剑,是萧泉亲自锻造的一柄仙剑,曾斩杀妖邪无数,妖道莫不闻之丧胆的宝剑,名为“碧泉”。而他手中的则是风顺年轻时佩戴的宝剑,名为“无私”,虽然它并没有碧泉的名声响亮,但其威力却绝对不在在场七晋弟子手中任何一柄仙剑之下。 曾经听闻风顺年轻时轻狂傲慢,在外面见过的妖邪,杀过的妖兽,比他一顿饭吃的米粒还多,却也从不敢轻易使用这柄“无私”,因为无私是风顺先师伊鹤子所赠,据说无私的剑锋可以斩裂青云,阻断江海,虽然他没有亲眼见识过,但也知道无私的威力绝对不容小觑。 丹阳子见众七晋弟子把玩着手中仙剑,当下笑道:“弟子们,可还称手?” 众弟子拱手道:“十分称手!” 丹阳子身子略微后仰,捋须道:“如此甚好。这些宝剑乃是诸位执峰长老的身家佩剑,随着你们修为的精深,其可发挥的威力也就越大,实乃世间罕见之宝,切不可入妖人之手,否则唯你们试问,听清否?” “是!” “好了,如若无事,大家便出去观舞赏乐吧!”丹阳子一挥手,便要站起来,岂料一个声音忽然从下面传来:“掌门师兄且慢!”他又复坐下去,一脸疑惑地看向绕席而出的雷严。 莫潇天心里一个咯噔,沉到了谷底,雷严在这个时候出现,绝对是因为雷肃之事。 雷严拱手道:“掌门师兄,我儿尚躺在病榻之上,生死不明,此事若不给师弟一个公道,师弟寝食难安!” “这……”丹阳子颇为为难地看了眼在坐长老,见大家并没有表态,便叹道,“也罢,今日就还师弟一个公道!” “掌门师兄英明!”雷严一拱手,旋即一甩袖子,如剑的目光直射齐风云,一脸冷笑。 齐风云全然不惧,坦然以对。 丹阳子干咳一声,看向齐风云道:“齐风云,数日前你与雷肃在会比中切磋,缘何出手重伤雷肃,莫非是对会比规则视若无睹?” 齐风云拱手道:“弟子之冤,可昭霜雪,还请掌门师伯明察!” “哦,弟子何冤?你当着众人眼前故意出手伤及毫无反抗之力的雷肃,这若也是冤,岂非是非混淆?”面对齐风云的狡辩之词,丹阳子心里显然不舒服,语气中不免严厉了几分。 齐风云道:“掌门师伯,恐怕前者有误,是以导致弟子疑似故意伤及雷师兄,其实不然。当日的情形大家有目共睹,弟子与雷师兄切磋,交战正酣时,不知何故,雷师兄擅用禁术,重伤弟子。待雷师兄禁术时限已至,体力衰微,而弟子依然神志昏迷,仍不知当时的雷师兄已是强弩之末。为了取得胜利,弟子全力以赴,心中所想,唯胜而已,然而雷师兄却仍旧不肯放下手中之剑,弟子以为雷师兄还有什么绝技,出于求胜心切,又为防万一,便出了重剑伤及雷师兄。那么敢问掌门师伯,弟子当时体力衰微,身负重伤,尚且神志不清,如何能在此种危机情况之下,做出正确判断?还望掌门师伯明察,还弟子一个公道!” 齐风云口若悬河,听得众人哑口无言,心中佩服之至。 “这……”丹阳子一怔,仔细想想当时的情景,这场比试双方都全力以赴,若非雷肃擅用禁术在先,重伤了齐风云,而齐风云当时的情况也的确不容乐观,虽不至于伤筋断骨,却也有神志昏迷的可能,恐怕此事在场众人无人能得出齐风云当时是否神志不清的结论。 再者,齐风云也没有必要重伤与他无冤无仇的雷肃,这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光是这一点,就令人十分费解。 雷严将袖袍甩得山响,怒喝道:“少在此地胡言乱语,妖言惑众!当时我等众长老皆在场,你当时眼神清明,并无混浊之状,举剑则举剑,又何必出重剑伤及我儿!” 齐风云面无表情,转对他道:“雷师伯好糊涂,我方才已经说过了,当时弟子求胜心切,加之神志不清,又怎么能分辨出雷师兄当时的情况?” “你——”雷严一指齐风云,奈何这里是门派圣地,要不然他早已将齐风云挫骨扬灰,便丹阳子拱手道:“望掌门师兄明察。想必当时的情形,以掌门师兄的修为了然一清,这孽徒所言是否属实,在场没有谁比掌门师兄更为清楚了!” 丹阳子面色阴沉,朝齐风云冷声说道:“弟子方才所言不可以一口否认是非,当时虽然不知道雷师侄对你说了什么,有刺于你,你都不该做出如此不明之举。如今雷师侄卧榻不起,筋脉尽断,已成废人,实乃我紫霄派之憾。无论如何,雷肃错在先,你却错在后,这一前一后,都该惩罚,否则不彰我紫霄派之威。” “掌门师兄英明!”雷严一拱手,转朝齐风云露出一脸狞笑之色。 “这样吧,雷师侄此时已经得到了他应有的惩罚,你若肯答应本座,则悉心照顾雷师侄一百年,不离其左右,此事便这么算了!”丹阳子心底仁慈,不忍看见弟子遭受刑戮之苦,便提出了这个并不算苛刻的条件。 听闻此话,雷严大骇,急道:“掌门师兄,这样太便宜他了吧?毕竟这孽徒再如何照顾我儿,我儿也是废材之身,于事无补!师弟不服,请求以我紫霄派故意伤及同门一罪,重惩这孽徒!” “这……”丹阳子环视左右,见众态不一,似乎极大多数还是反对雷严这个提议的。 噗通—— 齐风云忽然当众跪下,朝丹阳子连磕三个重重的响头,泣道:“掌门师伯,弟子冤枉,他雷肃之错在心志清明之时,弟子之错,却在心志不清之时,二者之间必有区分,怎可一样!掌门师伯若如此为道不公,其后必有弟子效法此事,弟子不服啊!” “你给我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雷严暴怒,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齐风云身前,一脚踢在他的胸口之上。齐风云倒飞出去,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撞在殿门口上。 众人错愕,显然没反应过来。 “阿云!”莫潇天首先跑过去将齐风云扶起,急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齐风云“咔”的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喷出,当场昏迷过去。 莫潇天使劲摇晃几下,并出言叫唤,却不起作用。 咚! “雷师弟,你做的太过分了,你眼里还有没有本座!”见雷严出如此重手,丹阳子震几而起,怒目而视。 雷严咬牙切齿,此时的他,那里还有一峰之主的风范,简直就像是为儿子申冤不成的父亲,他道:“掌门师兄为事不公,我要让这孽徒血债血偿!”话音未落,虚空之中已经闪现出无数道褐色闪电,将莫潇天与齐风云困住,与此同时,雷严的人也已经化作一缕电光,带起毁天灭地的气势,一掌向齐风云的胸膛拍去。 “雷师弟——” “住手——” “不可——” “雷严,你到底想干嘛!” “你眼里还有没有掌门师兄!” …… 一声声责骂与劝阻的声音传来,雷严却视若无睹,血红的眸子中,只有齐风云的身影。 众人眼见阻止不及,皆是傻了眼,昔日的雷严虽然脾气暴躁,却也从未失去过理智,如今这般作为,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阿云,你快醒醒!”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周遭凝出的一层褐色电牢,全身传来一股麻痹之感,他心头猛地一跳,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放下齐风云,挡在他的身前,怒喝道:“谁也不许伤害他——”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三章:危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严收势不及,眼看就要将莫潇天一掌拍成血末时,但见一道白光忽然从莫潇天胸口闪现而出,凝成一道光幕。雷严急忙收势,一掌落在了光幕之上,莫潇天只感觉在这一瞬间心口巨闷,仿佛要爆了开来,整个人撞穿了殿门,径直砸在了广场石剑之上,徐徐滑落。 “啊!潇天!”素如此时方才反应过来,也不顾众人目光,冲出大殿,往莫潇天所在飞去。 广场成千上万的弟子蒙昧不知,见莫潇天从紫来殿中飞了出来,还以为他是触犯了什么禁忌,被众长老责罚所致。 莫潇天从地上爬起,但觉胸内翻江倒海,只能不断地咳血。但是他所不知道的是,他胸前素如赠给他的那块玉玦,已经被雷严一掌打出了一道裂缝,一道道白色灵力外泄而出。 在众人没有任何察觉的情况下,身后的石剑忽然间似饮了血般,活跃起来,从石剑之中冒出的青色符文不断地闪烁异光,其中掺杂着一缕缕肉眼难以分辨的黑气,向莫潇天胸口那块不断龟裂的玉玦涌去。 素如冲出人群,将莫潇天扶起,连忙上下察觉他的情况,发现他并无大碍,语气中不无关切地问道:“潇天,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连忙从衣袖中摸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白色丹药,喂他服下。 莫潇天不知道现在的素如连称呼他的语气也变得暧昧不明,因为他现在已经双目失明,两耳失聪,便连神志也渐渐模糊不清,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清,只感觉在自己的体内,正有一股力量在不断地膨胀着,仿佛要将他的身体撑爆一般…… 紫来殿内,丹阳子气地面色紫红,在殿中来回渡步,一脸怒色,他看向稍会冷静些许的雷严,声如乳虎道:“雷师弟,你好糊涂啊好糊涂,你可知你这样做,不仅有辱我门名声,还犯了我紫霄派大忌!”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此事暂且不议,今日大典,举派欢庆。雷师弟,人是你打的,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唯你试问,还不去看看那名弟子的伤情如何?难道还要本座请你不成——” 雷严神色暗淡,声音微弱,一拱手道:“师弟知错,这便去看……”说着,腾空飘去。 风顺来到殿门口,将生死未知的齐风云抱起,对丹阳子说道:“掌门师兄,师弟便先将我这徒儿带回去养伤,失陪了。” “去吧。”丹阳子背过身子,扬了扬手。 众人见状,谁也不敢多说什么,这场闹剧是雷严所为,看来自今以后,雷严的位置是保不住了,肖长老不由发笑。 广场之上,舞剑弟子停下动作,执乐弟子停止鼓声,怔怔地盯着身负重伤还能站起的莫潇天,顿时炸开了锅,爆出一连串的唏嘘声。 就在众弟子议论间,雷严黑着脸朝这边乘风飘来。 素如不断地拍打着莫潇天呆滞的脸,却见他双目空洞,头一直是低垂的,就如活死人一般,不由令她焦急起来,手上的劲使得更大,不断地叫喊,并且喂他服下各种丹药,却仍不奏效。 雷严见莫潇天吃了他全力一掌,居然还能站起来,按理说元婴期之力有开山裂石之威,虽然他后面有所收势,但在他的眼里,这弟子即便不死,想必也是残了,怎么他不仅还能站起来,还能如活人一般,呼吸正常? 他心里总有一股不祥的预感,至于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雷严走上前去,看见他身边的素如,扬着手,不耐烦道:“你是他什么人?若是与他无关,便滚开,少在此地碍事。”说实在话,当时若非莫潇天挺身为齐风云接下那一掌,恐怕齐风云早已是死了,现在二人尽皆无恙,他心里怎能不怒。 素如闻言,柳眉一皱,转过身,冲他叉腰,质问道:“雷严,你为什么要将潇天打成这副摸样?” 雷严一怔,旋即火气上冲,一脸煞气,他好歹也是执峰长老,这小女娃居然敢直呼他的名字,只是回想起方才那事,又不免被平白无故的浇下一盆冷水,一摆手道:“谅你不懂规矩,本座不与你计较,识相点,便走开!” 素如一气,但一想到双方实力悬殊,加之此刻除了雷严外,也没有人能为莫潇天诊断伤情,只好一跺脚,愤愤走到一旁。 雷严闷哼一声,走上前去察看莫潇天的伤势,发现他并没有受到致命伤害,只是六神失主,进入了假死状态,心头不免大松一口起,但气未出完,一股强大的危机感从心中迸发,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猛跳过去,与莫潇天拉开距离。 但见方才还双目空洞的莫潇天,此时一脸黑气,从地面之上漂浮而起,身后石剑,更是黑气丛生,植入他的体内,他浑身被一股黑气包裹,犹如九幽魔神。 当他从地面漂浮起来的一刻,一股黑气向雷严胸口袭去,好在雷严敏锐的察觉到莫潇天的变化,否则被这黑气击中,真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紫来殿中,丹阳子眼瞳猛地一缩,一脸骇然,急忙跑出殿外,察看情况。 众长老亦察觉到不对劲,紧随丹阳子走出大殿。 但见广场之上,人人呆怔,看着漂浮在石剑之前,被无数黑气簇拥着的莫潇天,只见他双手伸展,胸前那块残破玉玦从胸前飘出,在无数黑气作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被黑气碾为齑粉,化作一股股磅礴灵力,与黑气相融,全部涌入到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这一切发生的很快,也只是几个呼吸之间,待众人反应过来时,莫潇天已经从半空中飘落下来,站在原地,直视众人。 众弟子额出冷汗,直觉告诉他们,莫潇天此刻看似平静如常,实则十分危险,皆是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 雷严站在莫潇天十七步外,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他全程的变化,心中顿起十二分警惕,因为他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危机感,甚至让他怀疑眼前这个少年,能于顷刻之间,要了他的性命一般。 丹阳子亦看清了莫潇天的变化,此时他身后的那柄石剑已经不再向外冒出青色符文,已经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石剑,不由失声大喊:“遭了,众弟子快离他远点!快——” 众弟子巴不得躲得远远的看热闹,退出一箭之地后,方才停下。 莫潇天并未去理会众弟子,一双黑眸倒映出雷严那满含敌意的目光。 “你不是弟子本人,你到底是谁!”雷严试探着问。 莫潇天并未回答。 素如也不顾死活,小跑上前,目光关切着问道:“潇天,你……没事吧?” 莫潇天看了她一眼,瞬间双目冷厉下来,目光中全是煞气与杀意,如同变了一个人似得。 但见雷严得不到莫潇天的回答,便强制出手质问:“你既然不回答本座,那么本座也只好让你自己开口了!”话音未落,将素如用一股柔劲推开,挥手间,一条褐色闪电组成的雷龙从虚空中现出,排山倒海似地咬去。 丹阳子见状,急忙喊道:“雷师弟,快住手——”话未落下,却是晚了。 莫潇天并未多言,轻抬右手,随着他指尖所向,一道道灵力幻化成墨,在身前形成了一柄奇异黑剑,挥手间,黑剑已经破空射出。凡是黑剑所过之处,地面上土石被纷纷掀开,现出了一道狰狞鸿沟,便连虚空都被撕裂,燃起了熊熊黑火。 雷严收势合掌,雷龙立即盘起身子,意欲强行接下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岂想到丹阳子瞬间从虚空中闪出,赶在黑剑射中雷龙的一刻,挥起手中一道青色剑气,却下这一剑之威,并往死里抵抗。 随着黑剑与青色剑气的冲击,一道道黑气并淡青色剑气充斥而出,空间之中开始大片大片的坍塌,一股强烈的吸扯力从空间裂缝中传出,将四周的一切吸入其内,搅成粉末。 “雷师弟快撤,这里由本座处理!” 雷严不由咽了口唾沫,如果自己方才不自量力接下此剑,没有任何悬念,定会被贯穿胸膛,粉碎元婴,死于非命了。 见雷严似要逃走,莫潇天那里肯放过他,跺脚间,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左右分身出两名本尊,皆手执一支灵笔,笔尖所向,亦幻化出一柄黑剑,撕裂虚空,一笔扫来。 丹阳子早已察觉到莫潇天的动作,双手掐诀,从四周立即幻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从上下四方贯穿黑剑,将之粉碎,与此同时,他人已经消失在了原地,用后背将错愕之中的雷严撞飞了出去,而他自己则两手向左右一伸,双手间立即凝聚出一面五彩剑盾,挡下了这石破天惊的两剑。 嘭—— 只闻一声冬雷炸响,一股磅礴的力量自剑上宣泄而出,向四面八方席卷开来,空间因支撑不住这样的距巨力,竟开始扭曲,从丹阳子的身后四面,同时出现了四个空间缝隙,强大的吸扯之力令丹阳子仿佛连五脏都要被挤碎。同时下方广场,也被这股恐怖的力量彻底压个粉碎,向上空中破裂的空间涌去。 丹阳子一脸紫涨,双手向两侧一送,五彩剑盾急转,黑剑立即粉碎,左右两名莫潇天的分身在五彩剑光的闪烁之下,同时消失,丹阳子则借机向台基之上撤去,而莫潇天的本尊同样也诡异地出现在了广场之上,悬空虚立,与众长老对峙。 众弟子无不是咽了口唾沫,这莫潇天莫非是天神附体?还是战神附体?这力量也未免太吓人了吧! 丹阳子退回台基,落地之时不由向后踉跄两步,被众长老接住,这才稳住了身形。而丹阳子则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地用袖袍擦了把额角冷汗。 众长老见状,一颗心更是冷到了谷底,就方才莫潇天简简单单展现出的两手来看,在场众人、包括丹阳子恐怕都不是他的对手,这真可谓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浩劫,而这一切的起因却是因为雷严一时之意气。众人不由将目光转向雷严,似能将他吃掉。 雷严更是无辜,他怎么会想到会有此种结果,只好将全部希望寄托于丹阳子的身上了。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四章:镇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丹阳子暗捏把冷汗,盯着半空中的莫潇天,试探着问道:“敢问阁下是何人士,为何要与我紫霄派为敌?”说这话时,心神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众长老亦想了解附在莫潇天身上那人的真实身份,无不是倾耳侧听。 莫潇天笑了笑,却阴冷到了极点,并没有回答。 丹阳子许久得不到答复,知道事情不妙,转对身边一名老者道:“理长老,尽快疏散弟子,这事看来并非那么简单!” 理长老背心早已被冷汗打湿,巴不得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便拱手道:“师弟知道了。”说罢,立即飞下台基,让众弟子远离宗天峰。 丹阳子接着对其余长老说道:“诸位长老,待会我与那名弟子过招,你们瞅准时机联手施展我门清玄归元阵,只要弟子身陷此阵,绝无脱身可能。届时,弟子身上灵力耗竭,我等再联手驱散弟子身上煞气,或可解救弟子,化险为夷!” 众长老齐道:“掌门师兄万要小心!” 丹阳子看了眼漂浮于半空之中的莫潇天,见他目中并无斗志,也无杀意,根本琢磨不透他心中所想,决定还是先下手为强。 只见他手握剑诀,身后紫来殿中一道青色剑光轰然破穹飞出,被他抓在手中,只听他低喝道:“五灵阵!”话音落处,手中青色仙剑顿时分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围绕着周身徐徐旋转。 做完这一切,丹阳子飘至半空中,与莫潇天对峙。 莫潇天目光一刻不离其左右,并无半点敌意,丹阳子大感困惑。然而对方现在敌友不明,如果不解除莫潇天身上的煞气,恐怕莫潇天会永远失去自我,至于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就不得而知了。 思定,丹阳子并不多言,手掐剑诀,五剑合一,凝聚出一道五彩巨剑,逼退浮云,破空射出。 莫潇天将丹阳子的动作看在眼里,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手执灵笔,在身前描画出一柄黑色仙剑。这仙剑宛如实质,并非墨色,看仙剑的样式,竟与广场上的那柄石剑,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莫潇天面上的笑容更加诡异。 丹阳子看在眼里,浑身不由打个寒噤,忙止住纵去的五彩巨剑,手引剑诀,返回身前凝聚成一道五彩剑盾,似要强行却下这一剑之威。 说时迟,那时快,莫潇天转眼间便将身前仙剑描绘出来,扬手一挥,仙剑顿时破空击去,斩裂苍穹,周遭浮云都为之退避三舍,荡然无存,托起了一尾黑焰。 天地寂静,万物停滞,众长老皆怔在当场,一脸骇然之色。 但见仙剑直接撞在了五彩剑盾之上,一股庞大的力量向天地四方宣泄而出,广场之上的地面,更如纸屑一般被掀飞,还未来得及逃离现场的弟子,一个个被这股力量拍翻在地,宛如泰山压顶,爬也爬不起来。即便连修为精深的众长老,同样被这股力量震退四五步,方才稳住了身形。而丹阳子身前剑盾,更是被这一剑直接突破七八分,顶在了腹部,如流星一般被带飞了出去,消失在紫霄派上空,留下了一道长迈万里的空间裂口,将所有黑焰吸收了进去。 静,无边的寂静。 风暴过后,惟有那天地间可怖的死寂。 雷严只感觉喉咙干涩,不由咽了口唾沫,嗫嚅道:“掌、掌门师兄呢?我怎么感觉不到师兄的灵力!” 回答他的,只有寂静。 莫潇天对下方众态视若无睹,而是转过身来,一笔向身后扫去。 虚空之中还未完全显形的风顺,就被莫潇天随手一剑挡在了六步之远。他剑势一转,让过这一剑后,便与莫潇天近身肉搏起来。 半空之中,风顺姿态优雅,剑快如神,一道道势能裂山的青色剑气从剑上激荡而出。莫潇天并未反击,只是左闪右躲,不时出剑格下剑招,与风顺在广阔无边的天空中激斗起来。 就在二人酣战之际,莫潇天掌握了风顺的剑路,手中剑势猛增,形势霎时倒戈,风顺力不从心,节节败退,直到退往一处灵峰之上时,方才扬剑喝道:“起!” 话音落处,灵峰之下有五柄色泽不一的巨剑冲天架起,将方圆百里封死,并且从剑身之上,不断凝生出无数柄五彩陆离的小型灵剑,密密麻麻地激射向莫潇天。 莫潇天流飒如云,挥洒笔墨之余,在身前描出一柄黑剑,带起无边气势直射阵法外围的风顺。风顺身子侧身闪过,胸前一片衣襟却被剑气撕裂、被鲜血染红。未等他反应过来,莫潇天已从虚空中闪出,又是一笔挥来。风顺不敌,手中仙剑不由自主地挡在身前,却仍旧被这一剑带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空中,整个阵法也为之崩溃。 莫潇天目视远方,露出一脸狞笑,岂料还未笑完,他的头上便出现了一名衣袍破烂、半身血污的人影,化作一缕五彩剑光,由上刺下。待莫潇天反应过来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挥出一笔,强行挡了下去,但他的人却被钉落在地,身上余力径将灵峰一头砸个粉碎,深深嵌入了地里。 丹阳子扭头对远处观战的众长老怒喝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组阵!”声音浩浩荡荡的扩散开来,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道波纹涟漪。 众长老如雷贯耳,几名修为精深的长老早在丹阳子说出这话时,已经来到莫潇天身边组成阵法,将他困在其中。其余修为较低的长老稍后即至,联手加强阵法,整个阵法忽然变得如万钧之重,就好像泰山压顶,压得莫潇天喘不过气来,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挤压得粉碎。 丹阳子飘落至地,蹲下身子,一指点在他的眉心上,口中默念咒语,旋即大喝一声,向外一扯,一股黑气顿时被硬生生的扯出眉心。而莫潇天则面色一滞,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叫,一股股黑色灵力从他体内泄出,消失于天地之间。 数息过后,莫潇天一双全黑的眸子终于恢复清明,而他则头一垂,彻底昏死过去。 众长老不由大松一口气,撤离阵法,来到丹阳子身边站定。 丹阳子大松一口气:“唉,总算是结束了!” 众长老纷纷附和,他们都是从冥府外盘旋过来的人,但还是体会到了劫后余生的快感,如果不是丹阳子与风顺联手制造时机,那么他们很可能就要在丹阳子与风顺之后,去冥府排队了。 就在大家一片欢庆之际,丹阳子却再次咯出一口血,身子踉跄着向下倒去。 众人见状,急忙将他扶起,并询问他的伤情。丹阳子一脸惨白,轻轻摇头:“让诸位长老担心了,索性并未伤及要害!” 萧泉此时走了过来,看了眼地上昏迷不醒的莫潇天,问向丹阳子:“掌门师兄,这名弟子,该如何处置?” 众人这才注意到莫潇天,纷纷将目光投去。丹阳子叹道:“此事纯属意外,怨不得他,让风师弟带回去调养即可!”说罢,向宗天峰方向飘去。 众长老见状,亦跟随过去。风顺则哀叹一声,将莫潇天抱起,返回了清云峰。 想不到一日数变,门下两名弟子先后一个重伤,一个昏厥,还不知道生死如何,实在是不幸之至,真不知道是苍天对紫霄派的惩罚,还是对这两名弟子的不公。 翌日,众长老再聚于紫来殿中。丹阳子端坐上位,一脸惨白,腹部裹起一层绷带,隐约可见白色的绷带之内,透露猩红,想不到一派掌门,竟被一名弟子所伤,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掌门师兄,您的伤……”萧泉见丹阳子伤势并未有好转迹象,不无担忧。 丹阳子摆了摆手,道:“暂无大碍。这剑气虽然凶猛,但本座已将它压制下去,大家不必担心。此后一段时日,本座即将闭关养伤,门中一应事务,皆交由风师弟打理,若无要事,可不必禀于本座。”说到这,一声哀叹,“唉,想不到好好的祭典,竟以此种方式结束,实属不祥,先祖怕是要怪罪我了!” 萧泉拱手道:“掌门师兄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这才使得紫霄派幸免于一场空前浩劫,先祖是不会怪罪师兄的!” 司马晨却陷入深思,大感疑惑:“只是那名弟子究竟是怎么回事,祖师爷所留下的封印,怎么会附在一名弟子身上?” 丹阳子见多识广,解释道:“当日本座见那弟子胸前浮出一件物什,极具灵气,弟子当时就是凭借此物,方才免去一场生死之劫。只是雷师弟那具备元婴期一掌之力,却将那件物什击碎,这才牵引出封印煞气,二者共鸣,方才会出现了这等情况!” 司马晨当即明悟过来:“这也难怪封印不奏效,原来如此!想不到弟子竟有如此仙缘,得此神物!” 丹阳子却不理他,转对雷严,目光如剑:“雷师弟,你可知错?” 雷严一脸暗淡,拱手道:“是师弟性情暴躁,失去理智方才导致了这场浩劫,师弟知错!”说着,绕席走出,深揖道,“掌门师兄,师弟还有一请,还望成全!” 丹阳子心知肚明,抬手道:“雷师弟请起,有事但说无妨。” 雷严直起身子,面色平静,道:“我儿重伤在身,生死难料,师弟恳请辞去执峰长老一职,照顾我儿!” 丹阳子点头道:“雷师侄体废重伤,雷师弟爱子心切,又要兼顾一峰事务,心力交瘁。本座准许雷师弟或在紫霄派,或隐遁世外,尽随雷师弟之意。另赠予还阳丹三枚,聚元丹十枚,益灵丹五十,聚灵丹八十,辟谷丹二百。” “谢掌门师兄!”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五章:返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群山环绕、绿水横波的清涧之旁,鸟语花香,草木荣华,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静心弹奏,指间传出一阵阵天籁琴音,满山萦绕。 一名身着白衣的青年男子在一棵怪树之下仰卧着,饮酒消愁。 不知是奏了多久,老者平抚琴弦,万籁俱寂。他将琴具藏入匣中,来到方才那名青年男子所在树后,将地上还残留着酒水的酒壶拿起,仰头猛地一灌,用衣袖拭去嘴角残汁,徐徐说道:“昔者伯牙鼓琴,钟子期听之。今奏《高山》一曲,作为饯行,朋友,一路好走!” 说话间,已将手中酒壶放回树下,徐徐离开。 清云峰弟子居中,莫潇天悠悠醒来,他已是不知自己昏迷了多少日了,只感觉脑袋轻飘飘的,似乎整具身体都不属于自己的一样,他目视右手,猛地一握,嘴角已流出了一道鲜血。 “师傅,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不但让我活到了现在,还将天下最惨痛、最绝望的痛苦施加在我的身上!我好累。师傅,你为什么要害我!”莫潇天咬牙切齿,心中绞痛,犹如万蛊啄心。 是的,他都知道了,他知道了当初那一场意外,虽为无妄之灾,却有人算准天运,洞彻天机,刻意将他们救下,而这个人,正是当初云梦谷教他们剑法的青年男子! 原来自己与齐风云,一直以来都被蒙在鼓里,一直都生活在别人的计划之中。这并不是因为他与齐风云有多么要好的资质与悟性,而是他们正好具备了青年男子所需要的条件,想要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却不想,因为齐风云与雷肃的一场闹剧,反而将这一切的答案提前揭晓了出来,曾经的一切感激,都转化为了滔天的怒火与怨念。 嘎吱。 正当莫潇天发呆之际,一名青衣弟子推门而入,见他已经苏醒,面色略显惊讶,旋即换上一脸微笑:“莫师弟,你醒啦!” “三师兄,我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应该在宗天峰么?”莫潇天还没有完全明白事情的经过,故而有此一问。 常季将宗天峰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莫潇天闻毕,只感觉自己好迷茫,就好像一只迷失于歧路的亡羊,没有准确的目标,活着好累。 常季见他面色阴郁,便道:“莫师弟,你没事吧?” 莫潇天并未作答,而是问道:“三师兄,阿云他伤势如何?” 常季道:“已无大碍。” “那他现在在哪里?” “当日齐师弟伤情不容乐观,师尊将他带到自己的修炼房中调养,至今仍然昏迷不醒。” 莫潇天有些迟疑地问:“三师兄,我昏迷了几日?” 常季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四日有余,你可以多休息一会。” 莫潇天脸色依旧沉闷。常季却是一脸不忍,轻叹一声:“唉,莫师弟,师尊说你大劫之余,或许会对你日后有些影响,能不动怒,万不可动怒。若有朝一日,你真的……你只要记住,你还是你即可!” 见常季欲言又止的样子,莫潇天大感疑惑,但风顺说的话向来不假,他也不敢不听,只是点了点头。 常季摸了摸他的头,道:“既然你已经醒了,就不要急着走动,在房间里静养即可。还有,你现在已经达到了练气期巅峰,这段时间里,可以尝试突破,我会时常过来指导你。” 莫潇天点了点头,目送常季离开,复将目光转向自己的手心,猛地握起,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再说齐风云,经过四日前的巨变后,他便被带到了一处静谧处调养,于三日后便已经清醒,于清醒次日便借着此地浓郁的清灵之气,开始突破筑基期,于八日之后成功突破瓶颈,恰在此时,风顺也从外面走了进来。 风顺看了眼仍在房中修炼的齐风云,淡淡地问道:“感觉如何?” 齐风云站起身子,恭敬道:“谢师尊相救,弟子已经好多了!” “好了便好,掌门诏令,凡七晋弟子,皆当于祭典之后,前往申山流沙,共抗妖邪。” “是师尊,弟子这就出发。” 风顺摆手道:“你也不必着急,明日一同与潇天前往即可。” 齐风云一拱手,便离开了后山,回到弟子居中,正巧看见正在修炼中的莫潇天,看样子,他似乎也已经突破了筑基期,以莫潇天的资质,竟比自己突破的还快,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莫潇天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收功问道:“你回来啦,伤势如何?” “多亏师尊亲自调养,已经痊愈。”齐风云迟疑一下,问道:“话说阿天,你怎么也突破了筑基期?” 莫潇天握了握拳头,同样一脸惶惑地道:“我也说不清其中因由,只是按三师兄所说去做,结果就突破了。” “既然如此,想必你也从三师兄那里得知要前往流沙历练的消息,我们明日便出发吧。” 莫潇天点点头,便开始收拾行李。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离开了紫霄派,一路往西北而去。 半空中,齐风云发现莫潇天面色阴郁,其实自昨日开始便是如此,除了自己问话,否则他就一句话也不说,着实令他担心,便问道:“阿天,你没事吧?” 莫潇天嘴巴掀起几下,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忍将心中所知告诉齐风云,最后只是摇了摇头,调转话题:“阿云,我们也有几年没有回去了,如今功成名显,是该回去祭奠一下乡亲们了。” 齐风云一怔,他以任务为先,倒是忘了此事,便调转方向,往云梦村方向飞去。 云梦村西,荒草之中,莫潇天与齐风云将祭品排放好,将香烛燃起,朝四方各拜三拜,将香烛插于香炉之内,并且跪下朝四方再拜三拜,这才站起身子,将酒坛拿起,拍开封口,缓缓向前方倒出,口中说道:“乡亲们,不孝子莫潇天(齐风云),今衣锦还乡,回来看你们了,你们的仇,我二人一定会十倍向那高狄秋讨还,望你们能于九泉之下,得以安息!” 兹兹、兹兹。 莫齐二人双耳一竖,不约而同地看向旁边杂草丛中。 只见一名头发蓬乱、衣不蔽体的八岁孩儿,一脸饥容地朝这里爬来,而在她的后面,则有一名稍大三四岁的男童拉扯着她,口中急喊:“阿莲,你不能过去,给我回来!” 那名叫阿莲的女童犹如行尸走肉,并未理会男童。 莫潇天与齐风云互视一眼,走了过去。 那名拉扯的男童见状,一脸惊慌,也不顾女童死活,向后急爬。 齐风云蹲下身子,将随身携带的一些干粮,并水壶一道递给女童。女童见是食物,不顾其它,抢过来便往嘴巴里塞。看见那狼吞虎咽的样子,齐风云不由笑了。 莫潇天则对那名惊呆了的男童说道:“你不必害怕,我二人并无恶意。” 那名男童显然不信,莫潇天也不顾他想,问道:“我有一事相问,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他的印象之中,云梦村似乎早在十三年前即被封为禁地,应该没有人存在才是。 “你、你们又是什么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男童的警惕性很高,仍不相信他们。 齐风云站起身子,说道:“此地乃我们根本之地,我们是回来祭奠逝人的。” 莫潇天微微一笑:“现在你该相信我们了吧?” 男童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真有恶意,恐怕自己早就被抓走或是打死了,岂能如此耐心的回答他的问题?便解释道:“我们本是朱国北境宜乡人,数月前荆国与朱国发生冲突,朱国被灭,我们是逃出来的……” 莫潇天问道:“难道只有你二人逃了出来?” 男童摇了摇头:“和我们逃出来的还有村里老人和孩子,差不多有四十余人,只是在途中遭遇各种不测,现在幸存下来的,只有我和阿莲,还有几名好友,阿叔阿伯他们为了救我们,已经死在路上了……”说话间,眼中泪水淌出。 齐风云打量了眼四周,不由问道:“那么其他人呢?” 男童拭去脸上泪迹,指了指东面:“这几天我们吃的都是草根树皮,他们都得病了,躲在那间房子里。” “这样吧,你带我们去看看他们。”莫潇天语气不无温和。 男童点了点头,起身带着他们走去。 齐风云正要迈步跟去,却发现地上女童已不知何时爬起,抓住他的裤脚,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诺诺道:“大、大哥哥,那……那个可以吃吗?”她指了指祭台上的食物。 齐风云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道:“祭祀已毕,自然可以。” “嗯!”女童重重地点了点头,跑了过去。 莫潇天与齐风云见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目露不忍,便过去将她打发到前面带路,而他们则带着食物在后面跟着。 来到一处还算完好的宅子里,男童跑到三名孩童身边,将他们唤醒:“阿年,阿福,阿天,你们快醒醒,有吃的了!” 三名孩童挤在一张破旧的柴扉上,个个面色惨白,瘦的只剩下皮包骨。听见男童的叫唤声,鼻尖嗅着那飘逸的肉香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全然无力,眼睛只能睁开一道缝隙,死死地盯着莫齐二人手中食物。 齐风云将食物递给女童,温和道:“阿莲,你先将这些肉分给他们吃一些。” 女童乖巧的点点头,与男童一起将食物嚼碎,分给三名病危的孩童吃下。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总算是将食物塞进了病榻上的孩童嘴里,而他们也已经安详的睡去,看着他们满脸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便知道一定是在做一场好梦。 莫潇天与齐风云一脸赞许地看着二人,笑道:“你们也吃吧,反正有我们在,你们不用怕没吃的。” “嗯,两位大哥哥真是好人!”女童应了一声,连忙抓起盘中猪肉,大口大口地撕咬。那名男童也不多话,同样狼吞虎咽起来。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六章:流沙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童男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抬起来头,看向莫齐二人,含糊不清地说道:“对了,两位大哥哥,我叫徐明,敢问你们的名字如何,此恩此情,他日一定报答!” 齐风云摆手道:“报答倒是不必,偶然路过而已。至于我们的姓名,你们倒也不必知道,自此以后,恐怕你我再也无缘相见。”从腰间将钱袋松下,递给他道,“这些钱你们留着,我们走后无法再照顾你们,你们还需要靠自己活下去。你们若想报恩,那么我们的愿望就是让你们好好活下去,只有活着,才不枉我们的一片心意。” “嗯,大哥哥,我们会好好活下去的,不会让你们失望!”男童接过钱袋,复将头垂下狼吞虎咽。 “好了,这些钱足够你们度过数月,我们还有事,就不久留了。”言讫,莫潇天与齐风云转身离去。 待男童女童回过神来时,二人已经离开了宅子,不知所踪,远远的,似乎传来了阿莲的哭喊声,其声甚是悲伤。 莫潇天与齐风云并没有走,而是去了昔日村西,那荒草的尽头。 二人来到两座土丘之前,依稀可见当年挖掘的痕迹。齐风云跪下悲哭:“阿大、阿娘,孩儿不孝,这就回来给爹娘赔罪了!” 莫潇天亦跪于一旁,缄默不语。 跪有一时,齐风云徐徐起身,淡淡说道:“阿天,我们逗留了不少时间,是时候该走了。”转对坟头,“阿大、阿娘,孩儿还会来看你们的!”话音方落,人已跨上碧泉,化作一道青光,消失在远方天际。 莫潇天轻叹一声,紧随其后。 秦谷并不是一个谷,而是一个城名,秦谷是州国西南边陲小城,十分贫瘠,但由于其地理位置特殊,靠近西域流沙,故而此地常有修仙之人走动,难免的会在当地发生一些争执,长久下来,州王也就难得去管理此地,久而久之也就忘记了,任其城自生自灭。 虽然此地长年有正邪两道修仙者走动,却没有为难过当地居民,不论正邪双方,都还算照顾他们,毕竟钱财那种物什,大多数是在世俗中流通,再者,秦谷若变成一座死城,也对他们没有任何益处不是? 莫潇天进城中,瞬间便感觉到四周行人异样目光齐刷刷地射来,心里不免沉重。毕竟他身为紫霄派弟子,与玄阴宗这等门派分庭抗礼,是不可能不被散修所注意的,况且他还是第一次无人带领、出远门历练,还十分不适应这种情况。 按照约定,莫潇天与齐风云走进了一家名唤“秀林”的客栈,这里显然要比其余客栈奢华许多。 方才走进客栈,便见司马瑾英迎面走来,呵呵笑道:“二位仁兄,大家都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吧。” 二人点点头,随司马瑾英走进一进院落,在一间房间中见到了其余七晋弟子。 前脚才踏入门中,忽然眼前绿影一飘,一人已撞入了怀中,抱着他如小孩般大哭起来。 “小、小如?”莫潇天错愕,他还不明白怎么回事。 素如并没有理他,只是哭个不停,不知是喜悦的泪水,还是悲伤的泪水? 陈眇抬起头来,笑道:“静候多时了,两位师弟。” “这……”莫潇天指了指怀中素如,目光征询。 陈眇笑道:“你是不知,当日你煞气加身,素师妹为此一直内疚自责,花容无色,今见你无恙,自然不胜其喜。” 莫潇天恍然大悟,原来素如是因为当初无意间将玉玦赠给自己,结果导致了那场变故,她还不知道其实这些都是青年男子有意安排的一出好戏,大家都身陷其中,不知所谓而已。 他伸手拍了拍素如抽动的香肩,柔声道:“小如,我没事了,让你担心了!” 素如哭声虽止,手却不松,生怕松开后莫潇天就会消失似得。 全场尴尬。 为打破僵局,陈眇咳嗽一声,说道:“四日前赫师伯传信,言及妖道在流沙的动作,似乎十分频繁,现如今急缺人手,让我等尽快过去。”小啜一口清茶,“既然莫师弟、齐师弟已经来了,那么事不宜迟,即刻出发吧。” 众人点头,逐个走到院子中聚集。莫潇天将背后的柔荑拿下,看着身前梨花带雨的素如,竟另有一番凄美,不由失神片刻,旋即说道:“小如,大家都走了,我们也走吧。” 素如点点头,却一刻不愿离开莫潇天哪怕一步远,弄得莫潇天十分尴尬。 陈眇见莫潇天与素如走了出来,转对韩渊说道:“韩师弟,有劳了。”毕竟他双目失明,只能靠耳力感知周围一切,所以必须有人带路才行。 韩渊也不废话,当下御剑飞去。 众人见状,逐一跟了上去。 百仞高空中,司马瑾英向莫潇天揍来,仔细打量了他几眼,见他似乎没有什么变化,有些迟疑地问:“莫兄,自祭典之后,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了摇头,这件事当日所有紫霄派弟子都看见了,他还为此被同门弟子视为怪物,声讨声也一日未曾停息,他实在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 司马瑾英见他一脸阴郁,靠前揽住他的肩膀,笑道:“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如今即以没事,那么自流沙回去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喝上一杯!” 见司马瑾英并没有因为当日之事而疏远他,心中甚感欣慰,便点了点头。 一路上,受莫潇天心情影响,众皆无语,除韩渊外,众人无不担心他。 三个时辰后,众人来到了一处连绵无际的荒漠之外,大有沙天一线的意思。 流沙中到处都是狂暴的风沙,低陷的漩涡,和一排排神龙摇摆的土黄色飓风,直插天野,浩浩荡荡,一派末日之景。 司马瑾英见状,一脸苦笑:“这里就是流沙么?果如传说一般,让人大开眼界呢……”不仅他如此,所有人的心里都被这一派情景蒙上了一层阴影。 陈眇提醒道:“诸位师弟万要小心,依赫师伯所说,流沙之域,空旷而死寂,广漠而荒凉,其中尤以蚁兽居多,形体硕大,猛如虎豹。其次则为‘钦原’,状如蜂,大如鸳鸯,蜇人则死。大家切记,此二物剧毒,若遇之,万要绕道而行!” 众人不无凝重地点点头。司马瑾英却咽了口唾沫,看着满天沙尘,便连阳光都难以照进,其中又以毒蛇毒蝎等毒物居多,遍地都是野兽的残骸,他苦笑道:“陈师兄,要不我们先回去喝碗清茶?将精神养好了,再与赫师伯会和?” 陈眇笑道:“司马师弟莫要说笑,我等已经拖延了十数日,本来就已耽误了约期,不能再拖了。” 司马瑾英嘀咕道:“反正流沙中那么多正道弟子,缺我们一个不缺,多我们一个不多……” 齐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摇头叹道:“司马兄,此乃师命,你想逃也逃不掉啊,哈哈!”说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司马瑾英轻叹道:“也罢,区区毒物,我们这么多人,若是怂了,传扬出去岂不是落下笑柄?” “司马师弟能这么想就好。” 言讫,不待众人先行,司马瑾英便跨入流沙之中,却马上灰头土脸地跑回来,剧烈地咳嗽几声,看向原地不动的六人,一脸疑惑地问道:“你们怎么不走?” “当然要戴上这个哪!”齐风云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块药香浓郁的布条,裹住了半张脸。 司马瑾英这才醒悟过来,难怪临行前,他娘还亲自为他做了几块药布,原来是在这个时候用的,否则沙粒吸入口鼻中,会令人十分难受,况且沙漠中浊气又重,吸多了会对他们不利。 如此想着,他也从袖中摸出一块,裹住口鼻。 韩渊从袖中摸出一张兽皮,展开看了一眼,说道:“按照赫师伯给我们的地图,只要一路往西北走,即可达到正道营地。” 陈眇说道:“事不宜迟,韩师弟,带路吧。” 韩渊将地图袖起,当前走去。 一个时辰后,七人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各个手持仙剑,一身尘土。 此时,最后一只赤色蚁兽从地下钻出,朝司马瑾英撕咬而去,却被他一剑斩成了两截,牢骚道:“这什么鬼地方,走不到百步,就有一只妖兽出现,累人不说,还气人,走了这么久还不知道走到那里!这鬼地方我再也不要来了。” 陈眇不理司马瑾英的牢骚,转对韩渊问道:“韩师弟,找到路了么?” 韩渊盯着手中地图,一脸疑惑:“你们看这些蚁兽的尸体,我们按照地图走有一时,又回到了原地。” “啊呀,韩师兄,你倒是快点找路啊,这跳到我身上的蝎子,都不知道被我拍死多少只了,就算将我鼻孔里的鼻毛全拔出来都数不清,要是再走不出去,我们可就要困死在这里了!”司马瑾英催促道。 此时齐风云走了过来,对韩渊说道:“韩师兄,可否将地图借我一阅?” 韩渊也不多话,直接递了过去。 齐风云仔细审阅一遍,又看了眼四周地形,沉吟少许,明悟道:“原来如此,我们不是迷路,而是被四周这些沙柱迷惑了。” 司马瑾英问道:“此话怎讲?” 齐风云指了指四周肆掠的飓风,道:“这些东西是在移动的,而它们正好是在流沙外围移动,其数量多的惊人。若想突破外围,必须得抓准时机,不断向内部突进。我想只要到了地图中所标示的地方,也就暂时安全了。” “原来如此,赫师伯未曾给我们任何提示,是想以此历练我们啊!”司马瑾英一拍手,同样明悟过来,旋即又换上一脸戏谑之色,半是说给齐风云,半是说给韩渊听:“话说回来,齐兄你真厉害啊,一眼就看懂了地图,哪像木头脸,害得我们半天也没有走出尺寸之地!” 韩渊也不搭理司马瑾英,他本来就不懂这些东西,整日里除了修炼功法,貌似也没有什么爱好。 “司马兄说笑了。”齐风云笑了笑,将地图递还韩渊,“韩师兄。” 韩渊摆手道:“齐师弟即精通这方面,不妨就由齐师弟带着吧。” 齐风云也不推辞,将地图袖起,说道:“那么大家就跟紧了,莫要掉了队!”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七章:营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星罗棋布,四下昏暗。 韩渊作为队里资历仅次于陈眇的人,自要照顾好队里其余五人。他在四下布下陷阱、阵法,再将灵力灌入‘夜明珠’内,将方圆三十丈内照得亮如白昼。 “按照地图所示,这里暂时安全,接下来该商议下一步该往如处走了。”齐风云展开地图,在淡黄色的光芒下,仔细察看起来。 观察一时,齐风云抬头看向众人:“通往营地有两条路,一路地势险峻,有流沙之险。一路地势平坦,妖兽奇多,但却是一条远路。诸位,拿个主意吧。” 司马瑾英也不犹豫,指着地图道:“就这条吧。快些见到赫师伯,我们不也少些麻烦?” 说实话,他自己今日都不知道斩杀了多少妖兽,光是拍死爬到自己身上的毒物,就令他毛骨悚然,实在是怕了。 齐风云迟疑着道:“可是,流沙险恶,一旦陷入,能否脱身还是问题……” 司马瑾英立场坚决:“依我看哪,此路虽说凶险,妖兽却少,而另一条妖兽奇多,其中实力强大的妖兽数量仍然不明,两条路都凶险莫测,还不如走第一条。” 齐风云想了想,也认可他的观点,点头道:“司马兄说得不错,走远了难免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还不如早日与赫师伯会和。” “那就这么定了,今日真是累死我了,我要好好地睡上一觉!”说着,仰面睡下,不一会儿,便响起了细若蚊蝇的鼾声。 陈眇笑道:“今日你们都累了,便由我与韩师弟守夜吧。” 众人也未拒绝,便睡了过去。 翌日,众人早早起身。司马瑾英伸个懒腰,活动几下,牢骚道:“睡得我腰酸背痛的!” 大家都知道,司马瑾英是第一次在野外露宿,谁也没有搭话,因为这十分正常。 “走吧。”齐风云淡淡的说了一句后,领头走去。众人则手不离剑地跟上。 两个时辰过后,日近中悬。司马瑾英斩杀了一只从地上跳出来的怪蛇,不禁抱怨起来:“这什么鬼路,早知道就不走这里了,不仅地势凶险,妖兽还多!” 齐风云走过来道:“猜得不错,这张地图应该有些年头了,流沙变化莫测,这只是大概地形。如此说来,我们反而是走对了路。” “那还不是我英明神武~”司马瑾英一脸得色。 齐风云揶揄道:“方才是谁说早知道就不走这条路的啊?哈哈!” 司马瑾英小脸一红,辩解道:“我那不是不知道吗!” 齐风云看了眼其余人,见没有一个笑出来的,真是出了力气不讨好,便轻叹一声,继续在前带路。 走有一时,陈眇忽然拦住众人,提醒道:“大家小心!” 话音落处,地面之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方圆四丈有余的漩涡,众人连忙向不同方向跳开,以免身陷其中。然而地面的漩涡却不断扩大,倏然,一只体型硕大的怪鱼跃出,獠牙利齿、浑身金鳞,张开血盆大口,向司马瑾英所在吞来。 司马瑾英大惊,与齐风云连忙侧身闪开,而那只金鱼则一头钻进了沙漠中,不见了踪影。 良久,陈眇感觉地下再无异样,便松了口气,说道:“牠已经走了。” 司马瑾英看见脚前的巨坑,狠狠地咽了口唾沫,问道:“陈师兄,方才那是什么怪物?” 陈眇摇了摇头,说道:“我也不知,世间奇兽无数,书中所载,皆非仅有之种,一言难尽。” 司马瑾英大松口气:“也罢,好在没有被那大鱼吃掉!” “大家继续走吧,多留意一下四周,以免被妖兽偷袭。”齐风云说了一句,继续向前走去。 六日后,七人来到了一处地势平坦之地。这里没有流沙,没有肆掠的龙卷风,也没有天性残暴的妖兽,有的只是普普通通的沙子和绿洲水源。沙地上密密麻麻的搭起帐篷,其中人来人往,犹如荒漠国都。 司马瑾英见此种种,如握救命稻草,开心的如小孩获得饬糖,欢呼着朝那里跑去。其余人同样跟了上去。 来到营地,找到了紫霄派旗帜所在,进入了左边一供辕门之中,来到一个帐篷里,见到了正在忙于公务的赫天战,拱手齐声道:“赫师伯,我们来了。” 赫天战见是他们,放下手中竹简,问道:“初次进入流沙之域,感受如何?” 司马瑾英立即道:“这种鬼地方,我再也不想来了!” 赫天战一改严肃摸样,接着笑道:“是啊,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不想进来。”指了指左边几张席位,“先坐吧。” 众人坐定,又走进两名身着黑甲的弟子,将水端上后退去。 “诸位师侄,你们此次的任务,是调查妖道的动向,并且找到寝陵入口,进入其间相机行事,将所见所闻记于竹简中,转交给我。但要切记,你们不可暴露自己的行踪,否则遭受妖道袭击,能否活命还是问题。因此你们的性命只掌握在自己手里,是生是死,全由你们自己把握。” “我等谨记。” “还有,将这个带上。”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弟子,那名弟子将东西呈给每一个人。 众人见是一个封闭的竹筒,大感疑惑,征询向赫天战。 “此为狼烟散,你等若非到关楗之时,万不可打开,否则一旦打开,其烟能警示百里,不仅我方可见,妖道亦可。”赫天战提醒道,“记住,你们的任务期限为一个月,一个月后不论有否进展,必须返回。” “是。” “好了,你们即刻出发,莫要耽搁时辰。”将手中一物扔去,“此为地图,其内标记着可疑之地与待查之处,你们去吧。” 陈眇接过,朝赫天战一拱手,与众人离开。 方才走出营帐,司马瑾英抱怨道:“什么嘛,这才刚来便要出发,我昨日还没休息好呢,万一遇到了什么妖兽,这可怎么办!” 陈眇笑劝道:“司马师弟,你就别抱怨了,出门在外,行走江湖,没有谁是安稳舒适的。” “我现在才知道,在紫霄派里是多么的舒坦,比起这等鬼地方,还不如呆在门中修炼!早知道就不要什么七晋名额了,害得我好苦啊!”司马瑾英仰天悲呼。 陈眇摇了摇头,将手中地图递给齐风云,说道:“齐师弟,有劳了。” “无妨。”齐风云袖起地图,与众人离开。 七晋弟子走后,肖长老转进营帐,问向赫天战道:“赫师弟,七晋弟子已经到了吗?” 赫天战点点头。 “妖道动向如何?” 赫天战叹道:“这些天就好似隐伏了般,没有任何动静,似乎与情报不符!” 肖长老又问:“玄阴宗、灵天门、青阳谷那边有什么情况?” 赫天战道:“亦是全力搜索,似乎也无进展。” 肖长老面色不悦,愠道:“这些妖道,精明如鼠,知四大门派具至,皆无了动静!” 赫天战问道:“依肖长老之见,眼下该当如何?” 肖长老说道:“依我之见,魔宗宗主知我四大门派具至,是以静止不动,也不想弄巧成拙。他知道我方支撑不过三年,是以采取消耗策略,拖垮正道。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举,应该以退为进,引蛇出洞。” 赫天战深思片刻,点头道:“看来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待七晋弟子那边传来消息,再撤退不迟。” 正说话间,外面急跑进来一名弟子,抱拳道:“赫师伯,派出去搜索流沙的三十名弟子中,已回来了两人。” 赫天战听那名弟子说话的语气不对劲,便道:“让他们进来。” “是!”那名弟子一抱拳,转出营帐,不一会儿,两名衣甲破烂、满身刀伤的弟子互相依持着浴血而归,跪在赫天战前面,哭道:“赫师伯,我们回来了!” 赫天战大惊,急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谁打伤了你们?” 其中一名弟子泪眼滂沱,如实道:“本来这些天妖道隐伏,没有动静,却不知为何,昨日忽然涌出大量妖道弟子,将所见正道尽数斩杀肢解,其余门派弟子也是死伤无数,我们俩是一路杀回来的!” “什么——”赫天战震几而起,怒喝道,“欺人太甚!” “呜呜,赫师伯……” 赫天战看向他,问道:“你们还知道什么?” 左边弟子说道:“赫师伯,以妖道的气势来看,似乎有意向我正道弟子发难!” “我知道了,你们先下去吧!” “是!” 赫天战转向一脸沉思的肖长老,问道:“肖长老,你对此有何看法?” 肖长老捋须想了想,片刻后方才说道:“妖道有意挑衅我正道之人,其目的不明,看来他们在背后必有阴谋,此时我们所掌握的情报不全,不可轻举妄动,因等待有利情报,再行定夺不迟。” 赫天战道:“看来不能仅依靠七晋弟子,还得派其余得力弟子前去搜索!” 肖长老迟疑着道:“七晋弟子那边……” 赫天战摇头叹道:“掌门师兄说了,是死是活,全赖他们自己,与我等无关。” 肖长老苦笑道:“但愿他们能活着回来!”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八章:潜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流沙归寂,星月高悬。 一处沙丘之下,齐风云展开地图,对着方才搜查回来的四人问道:“怎么样,找到入口没有?” 四人面面相觑,司马瑾英摇头道:“不要说寝陵入口,就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 齐风云并未作奇,说道:“我们的时间不多,这流沙地形险恶,地图上所标记之地有一百多处,还得抓紧时间,我们这就出发!” 司马瑾英不满道:“啊呀,这一日下来都搜了不下十处,一个月要将地图上标记之地逐个搜寻,是根本不可能的,如果我们无果而返,岂非是让赫师伯看咱们笑话?我们七晋弟子的颜面何在!” 齐风云面色沉重,问道:“司马兄,你向来点子便多,你给大家伙拿个主意儿!” 司马瑾英轻描淡写道:“我看不如这样,地图上所标记之地应该是事先就有弟子搜查过的,我们可以按照地图中所绘人迹罕至、地形险恶之处搜索。” 齐风云显然认可他的观点,再问:“那么依你之见,我们该往何处去寻?” “这我哪知道,地图又不在我手里!”司马瑾英将球踢了回去。 齐风云将地图放在地上,以夜明珠照明,说道:“你们看,这里名为‘上明丘’,地形十分凶险,四面流沙环绕,妖兽齐聚,且距离我们最近,我们可以由此地开始搜查!” 莫潇天摇头道:“我认为不妥,若按照司马兄所言,专挑地形复杂处搜查,会对我们十分不利。” 齐风云总算是听见莫潇天开口说话了,不无惊奇地问道:“以你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沉吟片刻,说道:“按照传闻,血魔当年应被正道诸派诛杀于此,而正道此时也未完全撤离,妖道应该连替血魔收尸的机会也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在流沙中建造寝陵?” 司马瑾英问道:“依莫兄看,寝陵最有可能建在何处?” 莫潇天道:“我也不知,地图所示,应该是妖道出没之地,而真正的寝陵,是不可能那么容易被人发现的。”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你这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司马兄,先听阿天说完。”齐风云拦下司马瑾英,看向莫潇天,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去寻找寝陵?” 莫潇天道:“按照玄阴宗、灵天门、青阳谷在宗天峰所述,妖道宗主应该已经找到寝陵所在,正极力打通地道,我们可由这些妖道口中得知寝陵线索。” 齐风云一脸犹豫,道:“你这么说确有道理,只是寝陵这么重要的所在,一般杂碎不可能知道,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淡然道:“潜入魔宗。” 此言一出,在场莫不惊讶。司马瑾英试探着问道:“莫兄,此话当真?魔宗可不比正道,其内高手无数,嗜杀好斗,以我们这样的修为,十分容易暴露,一旦暴露,那后果你想过没有?” 莫潇天摇头道:“我并没有说真正潜入魔宗,只是伪装成魔宗弟子,在四处游走,一则可助我等探知寝陵所在,二则可探听妖道动向。” 司马瑾英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气:“吓死我了,要真让我潜入魔宗,还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司马兄言重了。”莫潇天才不会傻到让所有人去冒险。 司马瑾英接着问道:“那么我们该如何伪装?” 齐风云笑了笑,指着地图:“这张地图,不就是我们伪装妖道最有利之物吗?” 司马瑾英明悟过来,暗自佩服二人,点头道:“那么事不宜迟,尽快出发吧!”他这人就是有什么新鲜事儿,就来劲。 夜风凛冽,凄凄嗖嗖,一处沙丘之上,夜空星光斜洒在五道人影之上,显得与众不同。 司马瑾英从打晕的十数名妖道弟子身上脱下一件衣服,然后披在自己的身上,将自己稍事易容后,转过身来,看向另四人,叉腰道:“怎么样,我这样子还不错吧!” 众人看了一眼,说实在话,还真是普通的不得了,只是少了之前那一股子俊朗之气。 司马瑾英见众人尽皆摇头,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摸样的确不堪入目,但也没办法,太过显目肯定会遭受怀疑。 当远处巨石后转出两名女子时,司马瑾英眼前不禁一亮。 但见素如与秦雪虽然身裹一袭黑衣,却也难以掩饰其巾帼英气,秦雪虽然不介意易容,但素如却不知为何,面上裹起了一层纱布,看起来形似西域女子,另有一番风韵,美煞旁人。 司马瑾英见其余人皆无动静,知是自己失态,咳嗽一声,指着地上衣服被拔去不少的妖道弟子道:“这些人,你们看如此处置?” 齐风云道:“无妨,方才动手时他们未曾察觉到我们的容貌,不会对我们不利。” 不得不说,在流沙的各种遭遇,与莫齐二人的处世风格,都令他们佩服之至,每一步、每一个细节,他们都考虑的十分周全,如同涉世已久的资深前辈。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人多不便,我们分头行动。”接着齐风云分配道:“陈师兄与韩师兄一组,司马兄与秦师姐,素……”说话间,眼角余光瞥见稍会朝莫潇天凑近一步的素如,咳嗽一声,继续道,“司马兄与秦师姐一组,我与阿天、素师妹一组。我们分别混迹到魔宗弟子中,探听情报,五日后,我们就在此地会和。” 翌日,莫潇天与齐风云、素如离开四人,往西北走去,来到地图上一处可疑之地。不知为何,最近妖道频繁出没,大量聚集在附近,让他们也不得不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 一处巨岩之下,七八名妖道弟子正聚集一处乘凉。 莫潇天等三人来到这里,齐风云便走了过去,抱怨道:“啊呀,这天气也忒热了,兄弟,有没有水?” 那七八名妖道弟子看了眼齐风云,见他衣着杂乱,也没多在意,反倒是他身后的一名女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贼一样的目光齐刷刷扫去,似要将素如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看透。 这些人也还算大方,其中一名中年男子扔过腰间水壶,道:“这天气也怪热的,真是辛苦你了!” 齐风云接过,也不犹豫,打开壶口仰脖饮上一口,道:“可不是吗,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那个家伙要我们三兄妹巡逻此地,结果连正道的一个鬼影子都没见着,反倒将我们累得不轻!” 听见齐风云说那个家伙,众人面面相觑一会,那名中年男子笑道:“你说的是公孙大人吧?他可是出了名的冷酷无情,对属下弟子苛刻严厉,对我们也是这样!不过公孙大人其实并不坏,对我们这帮兄弟也挺照顾的。别看他表面冷酷,其实内里热乎着呢!私里不仅私授修炼心得,出了什么事,也是他替大伙背的黑锅。” 齐风云不动声色,继续套话:“是啊,公孙大人最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既让宗内兄弟驻扎附近,还让我三人巡逻,说是发现什么异常,就通知附近的兄弟,真是苦死我们了!” “呵呵,你们只是巡逻的,自然不知道。其实啊,据说宗主发现了宝藏,为了不让正道起疑,所以让我们大肆骚扰附近正道弟子,见到了就群起杀之……” “老官!”中年男子话说到一半,被人堵住了话头。 齐风云见状,将水壶递给莫潇天,说道:“可怜了我们这些低层的兄弟哟!” 莫潇天佯作大饮一口,递给素如,见她摇了摇头,又递给齐风云,齐风云还给中年男子,笑道:“多谢老哥儿,我三人还得去别处巡逻,就不打扰诸位老哥了!” “小兄弟慢走!”中年男子向他扬了扬手,目送三人远去。 另一处地势平坦地,司马瑾英朝一名青年男子挥了挥手,笑颜送客:“大哥好走!” 这里是他们潜伏的一处妖道屯扎地,少说也有二百余众妖道弟子,所以他们行事必须小心,而他则装成比较孩子气,没有了丝儿正道风派,看起来的确难以让人起疑。 司马瑾英回头看向秦雪,见她目光并不在自己这边,而是看向别处,口中问道:“小雪,你在看什么?” 秦雪并未回答,一双美瞳死死地盯着一名青年男子。 司马瑾英不解,顺目看去,只见一名青年男子身后跟着四人,各个虎背熊腰,修为不俗,而这男子更是深不可测,四周弟子见到他,皆肃然起敬,口中喊着“公孙大人”,司马瑾英嘀咕道:“公孙大人?此人未曾听闻啊……” 与此同时,那名男子也正朝这边走来,不经意间瞄了眼二人,最后将目光停留在秦雪身上,旋即别过目光,渐行渐远。 司马瑾英口中一个劲地喊着“公孙大人”,待那人走后,呸了一口口水,转对秦雪说道:“小雪,我们也走吧!”走了几步,见秦雪似乎没有跟上来的意思,还在原地发呆,不由皱眉问道:“小雪,人都走了,你还一个劲的看个啥?” 秦雪摇了摇头,也未多说什么,随司马瑾英离去。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五十九章:公孙远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五日后,月华高照,星罗棋布。 霜华之下,寒风凛冽。莫潇天、齐风云、素如三人早已在此等候,远远地看见了陈眇与韩渊的身影,待至近时,齐风云问道:“陈师兄,韩师兄,怎么样,有线索么?” 陈眇摇了摇头:“有关寝陵的线索倒是没有,不过我们得到了另一条线索,说不定……” “陈师兄,齐兄,莫兄!”远远的传来司马瑾英的声音,打断了陈眇说话。 四人循音看去。齐风云问道:“司马兄,你那边有什么线索么?” 司马瑾英摇了摇头:“没有,不过这几日倒是有关一个叫公孙远的人线索居多。” “公孙?”四人面面相觑。齐风云说道:“不错,这叫公孙之人在流沙中声名远扬,我们也了解此人不少事情……”眼角余光瞥处,一脸疑惑地问向秦雪,“秦师姐,你没事吧,莫非是不适应这流沙恶劣的环境?” 众人皆看向秦雪,见她脸色似乎不对劲。司马瑾英冷笑一声:“是啊,秦师妹自从见到了那名公孙大人,可谓是魂牵梦绕,六神无主,这几日见不到,所以有些不舒服!” “哦?”齐风云没想到平素沉默寡言、冷若冰霜的秦雪竟也会看中男子,大是好奇地看向她。 秦雪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莫师弟,不是他们说的这样的!” “哪是那样啊?”司马瑾英揶揄道。 “我——” “咳咳,”齐风云见场面尴尬,咳嗽一声,转移话题道,“那个陈师兄,你方才好像还有什么话未说完?” 陈眇点了点头:“我与韩师弟潜入妖道这几日,听闻妖道似乎每至人定,便在西南方动作特别活跃,我想哪里应该有我们想要的答案。” “西南方?”齐风云从袖中摸出地图,展开瞄上一眼,恍然大悟,“原来是这里!” “哦,齐师弟你有发现?”陈眇感觉到齐风云的动静,便问道。 齐风云指着地图西南方一处未曾标示的沙丘,说道:“此地名为‘逆流沙丘’,相传为流沙中少有的一块绿洲宝地,其中妖兽奇多,据传闻,其中还有一种妖兽,名唤‘肥遗’,状如蛇,六足四翼,神力滔天,所以历来不论是妖道还是正道,都不敢前往,如果寝陵真建在此地,也的确难以令人所发现。” 陈眇不无忧虑地问道:“如果真如齐师弟所说,寝陵建在此处,我们岂非很难接近?” 齐风云摇头笑道:“相传肥遗乃世间罕见凶兽,力能断海,凶煞食人,所在之地夜现奇光,犹如白昼。此种凶兽若非同类,绝不容忍其出没自己的领地,若寝陵建在此处,则可断定,肥遗早已被妖道中人所杀。由此可见,血魔或已料定败局,所以早在与正道为敌之前,就已经建设了寝陵。” 听闻此话,司马瑾英不由打个寒噤:“如果真如齐兄所说,血魔早已知道自己或许失败,当初为何还要向天下正道发起挑战,这样做岂非送死?” 齐风云笑道:“志有所在,一切都是虚妄。多少王公大人,为了家国美人,丧生殉死?” “这……”司马瑾英理屈词穷,他在这方面还真没有深究过。 齐风云摆手道:“好了,不说这个了,我等今夜好好整顿一番,明日出发……”忽然似想起了什么,提醒道,“还有,血魔即早已料定败局,寝陵之中机关暗卡定然不少,我们一定要慎之又慎,万不可失误,即便有妖道之人事先开道,也难免会存在未曾发动的机关,一旦触及,是否有命还是两说。” 闻听此话,众人纷纷散去。莫潇天正要离开,却瞅见秦雪一脸红晕,十分醉人,还以为她生病了,便问道:“秦师姐,你没事吧?” 秦雪忙摇头道:“我没事,莫师弟不必担心!” 她不知道为何,方才司马瑾英向她发难,她竟第一个向莫潇天辩解,让她感觉到自己在众人面前羞愧难当。 莫潇天轻叹一声,这些年与素如相处,他学会了一件事,如果女孩子说没事了,就千万不要再去追问,否则会惹对方不高兴。 因这几日妖道有意挑衅正道弟子,见人就杀,是以莫潇天等人不敢换上紫霄派服饰,以免遇到不必要的麻烦。 就这般晓行夜宿,东躲西藏,六日后他们来到了逆流沙丘附近的一处巨石阵中。 一枚巨岩之后,司马瑾英探头看向远处绿洲,不一会儿就缩了回来,吁出一口气,道:“魔宗的防守十分严密,以我们这样,完全没有混进去的可能。” 齐风云却坐在地上,以手中枯枝在沙子上绘画地图,他边绘边说道:“司马兄不必着急,且让我观察一下妖道防守的情况,届时找个机会溜进去即可。” 司马瑾英坐到齐风云身边,看了眼地上乱七八糟的图画,只感觉脑胀,问道:“你观察的怎么样了?” 齐风云以手中枯枝指向地图北面,说道:“就此处,此处防守最为薄弱,防守弟子更见怠惰。逆流沙丘弟子为每六个时辰一换,每次更换时间不超过五息,而此处却需要十数息的时间方才更换完毕。逆流沙丘内巡视弟子不多,可能是因为寝陵所在,有一些地方没有指示,不能靠近的原因。”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我们何时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是夜,流沙昏暗,七只黑影潜行在一处沙丘之后,伏身探看,见对面的十个人已经撤走,黑影中一人打个手势,七人便化作疾风、落地无声地向前飞奔而去。魔宗弟子甚至只感觉到一股冷风吹过,便再次静谧下来。 穿越逆流沙丘的防线,内部也比较安全,巡视弟子并不多,只要藏于暗处,便能轻松躲过魔宗弟子的视眼。 两个时辰左右,七人来到了一处四下无人、幽暗冰冷之地。 此地四周环水,中间露出一片沙洲。沙洲之上擂起一座祭台,祭台之上竖着一尊硕大石像。石像怪异,形状如蛇,六足四翼,其腹部之下被人凿出一个大坑,有三人环抱之宽,其下幽暗阴冷,令人毛骨悚然。 齐风云见四下无人,便朝对面沙洲潜去。 待众人渡过河水,来到祭台,还未站定,天上忽然异光涌现,一物流星般朝他们射来。韩渊二话不说,挡在众人之前,一剑扫去。橙光之中那人闷哼一声,倒飞出去。 短短一息之间,韩渊竟与那人过了十数招,而对方也未见下风,可见此人实力不容小觑。 待橙光散去,一名冷峻的青年男子挡在洞口,挥剑道:“在下公孙远,诸位朋友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 陈眇拄剑而立,朗声道:“我等奉师命前来,还望朋友让道,莫要为难我等。” “原来是正道弟子。”公孙远鼻腔中哼出一声,满脸不屑,“不过你们来的很不巧,宗主已经明言下令,不论是我宗弟子,还是正道弟子,凡擅闯寝陵者,杀无赦。” 陈眇知四下无人,便试探着问道:“阁下一人,莫非想与我七人为敌?” “在下也是奉宗主之命镇守此地。” “阿哥!”就在此时,秦雪叫了出来。 众人大骇,显然没反应过来。 “……小妹。”公孙远显然也有些不敢相信。 “原来真是你!阿哥,你为何会在这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何会成为魔宗弟子?”秦雪发出一连串的提问。 “小妹……”公孙远目露复杂之色,旋即轻叹一声,一脸毅然,“秦云已死,如今只有公孙远。” 秦雪泣道:“阿哥,你这是为何,你为何要替魔宗做事,他们不是我们的仇人吗!” 公孙远道:“宗主于我恩重如山,当年灭我秦氏之人,尽被宗主一一诛杀,此恩此情,我岂能辜负?” 秦雪劝道:“阿哥,你回来吧!” 公孙远仍一脸决然:“小妹,如今秦氏已灭,已经没有我秦云与你秦雪,我虽身为你的兄长,但志有所在,我毕生所愿,便是替宗主分忧,成其绝代之功!” 此时,司马瑾英率先反应过来,怒喝道:“好你个公孙远,天下正道你不走,却执意要行邪僻之路,如今看来,是留不得你了!”说着,背上仙剑已握在手中,准备开战。 公孙远见形势对自己不妙,冷声说道:“诸位即执意如此,好,在下便在寝陵之中,等待你们。”话音未落,人已经隐没入地道之中。 “咔!” 公孙远消失后,韩渊再也忍不住,一口猩红的鲜血吐了出来。 众人骇然。陈眇急问道:“韩师弟,你没事吧?” 韩渊也并非逞强之人,摇头道:“此人的修为十分高,怕有金丹期修为,方才若非他手下留情,加之我以映月式反击,怕此时已是重伤不起了!” “金丹期!?”齐风云一皱眉,与莫潇天相视几眼。 司马瑾英愈发不解:“他即有金丹期修为,大可不必怕我七人,为何还要退入寝陵中?” 齐风云似已明白:“他虽有金丹期修为,但要与我七人交手,仍会损失不小,或许他是想借助寝陵机关,将我们逐个击溃!” 司马瑾英问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齐风云道:“相信以我七人之力,只要团结,那公孙远也拿我们无碍。况且我们还有任务在身,这一趟非走不可!” 司马瑾英看向地道,不无凝重地道:“就依齐兄所言。” “那么便进去吧,诸位多注意一下脚下!”说着,齐风云已率先进入地道。 其余人见状,相继踏入。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章:寝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地道一片漆黑,冷如荒北冰域。 齐风云祭起一枚夜明珠,照亮了地道。 这是一条人为建造的地道,精致的地板以美玉镶嵌,洞壁洁白光滑。 众人顺路朝下走去,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拐了几处弯,他们停在了一处敞开的巨大拱门之前。 拱门漆色丹红,坚实沉重,与四周石壁仿佛融为一体。门是敞开着的,里面传来昏昏暗暗的幽蓝光明,一派阴森诡异。 陈眇长年在外走动,资历可谓最高,他说道:“此地因久处地下故,是以阴气极重,但并无鬼怪,诸位师弟不必担心。”远远的,似有回音传来。 齐风云知道,帝王寝陵中多以活人殉葬,因此被撬开墓地时,阴魂遇阳气而重生,出墓作乱,而有的则以寝陵阴气重故,盘旋不去,永守寝陵,所以一些盗墓鼠辈,迟迟难以下手。如果真如陈眇所说,这偌大的寝陵,应该并未以活人殉葬,否则阴气如此之重,早该有鬼怪重生了。 当众人踏入门里的一刻,皆是眼前一亮。此地宫殿成群,其大如山,连绵百里。上有美玉星辰,下有金银河流,工程浩大,气势磅礴,覆盖整个寝陵。 寝陵之中有石像镇守,或人或兽,形状怪异,其数不下千万。石像的双眼,镶有不明玉石,自燃成灯,看去犹如幽蓝鬼火,威严狰狞,在天上星辰、地上银河的反射之下,将整座寝陵照得亮如白昼。 齐风云走前一步,看着这几乎从未有人打扰过的寝陵,大感诧异,道:“按照此地地质来看,流沙在上古之时应该还是一片绿洲,而此时却变成了上为流沙,下为绿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这魔宗若已经找到寝陵,应该会事先使人下来察看,况且墓门是敞开的,应该有人来过才是。这里为何如此安静?还有,方才的公孙远又去了哪里?”他发出一连串疑问,众人更加困惑。 此时,流沙某处营帐之中,公孙远恭敬地站在一名黑袍男子身前,拱手道:“果真不出宗主所料,正道弟子找到了寝陵所在,属下已经按照宗主吩咐,将他们引入寝陵。” 黑袍男子颇为满意地点头道:“你做的很好,先前派去寝陵的弟子皆有去无回,本座也亲自下去过一次,其内犹如迷宫,虽然本座已将所求之物取到,但其中宝物,却也非本座一人所能搬移的。这紫霄派七晋弟子,皆以一当百,其勇过千,其谋过万,他们所过之处,想必机关暗卡,皆拿他们无碍,届时再让我宗弟子前去,则如鱼得水。” 公孙远道:“宗主英明。只是属下不知,我宗英才无数,不输正道,为何独使正道得知寝陵所在,并让他们开道?若让正道得知寝陵地点,其中宝物岂非更加难取?” 黑袍男子笑道:“有一些人,是再多宝物,也无法换取的。本座这么做,自有我的道理,你不必担心。” 公孙远道:“是。属下告退。” “慢。”黑袍男子忽然叫住他。 公孙远转身,拱手道:“宗主还有何事?” 黑袍男子道:“是这样的,鱼儿最近从她娘那里跑了出来,现如今正在此营之中。本座事务繁忙,无暇照顾她,所以想让你帮忙照顾一二,要不然她又得给我惹出麻烦!” 公孙远犹豫一下,旋即道:“属下知道了。” 恰逢此时,一名身着红衣的少女经过营帐,听见了二人对话,连忙躲了起来,待公孙远离开后,她朝公孙远的背影吐了吐舌头,窃笑道:“好不容易才有机会跑出来玩,要是让爹的人看住了,哪我还怎么玩?嘿嘿,据说寝陵之中除了威力巨大的机关,还有一种叫‘骓阴’的不死兽,正道各门派向来敌对爹,正好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思定,她朝另一头走去。 寝陵之中,司马瑾英走近一尊石像旁边,仔细打量几眼,咋舌道:“啧啧啧,这灯莫非是传说中的不灭明灯?我也只是在书上见过,没想到竟有缘亲眼一见,也算不枉此行了!” 莫潇天不解,有些奇怪地问道:“灯岂有不灭之理,为何要称为不灭明灯?” 司马瑾英嘿嘿笑道:“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相传此灯以阴气为油,遇阳气则灭,不信你看。”说着,将手伸了过去,放于火上,继续说道,“所以自古以来,正邪两道显贵之人,死后皆会采用此灯照明寝陵。一般来说,此灯极其难得,传闻便如韩氏这等世家,族长死后,也不过在寝陵中设下一两盏,而此地却有整整不下百万盏,且将此灯镶入石像之中,使之看去如同活物。光是这等工艺、工程,便可称为迄今为止修仙道所载最为庞大精致的寝陵。” 莫潇天不禁乍舌。齐风云叹道:“真想不到,血魔为了建造寝陵,究竟耗费了多少人力与资材,这若是投入世俗,又能造福多少凡人?唉,原来,这便是妖道!” 陈眇感觉他们扯远了,便提醒道:“废话莫多说,我们还是尽快摸清寝陵结构,将所见汇报给赫师伯,方才是当务之急。” “稍等,”齐风云拦住众人,凝重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总感觉此地甚是古怪,大家万要谨慎行事。我在前面带路,你们跟紧了。” 众人点点头,随齐风云走去。 在齐风云的指示下,众人首先察看了宫殿外围,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后,又回到了原地。 齐风云问道:“怎么样,你们有什么发现没有?” 莫潇天摇头道:“这里很平静,似乎没有问题。” 司马瑾英则摸着下巴,皱眉深思,道:“虽然没有发现机关暗卡,我却发现了一些干涸血迹,虽然不多,却足以说明此地确实有人来过。” 齐风云眉头拧起,说道:“司马兄,带我去看看!” 司马瑾英一点头,带着众人来到了外围一处宫墙之外。 齐风云看着地上、墙上的斑斑血迹,蹲下身子,用手触摸一番,说道:“看样子,似乎已经有些时日了。” 司马瑾英问道:“现在该怎么办?” 齐风云凝重道:“看来此地情况不容小觑,就这些血迹来看,若是机关所伤,应该还能逃走才是,而此处血迹却只在一处,且未见此人尸身,甚是古怪。” 司马瑾英咽了口唾沫,如果这寝陵里真有什么不好的东西,他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便问道:“那么我们是该继续探查,还是回去?” “进,必须进!”齐风云一脸毅然,“我们必须得事先摸清寝陵情况,再回去汇报赫师伯,以免正道人士进入时,遭受不必要的死伤。” 司马瑾英见齐风云立场如此坚定,知道别无选择,只好轻叹一声,随他去了。 在进入宫门的一刻,众人眼前再次一亮。只见这里的宫殿宏伟浩瀚,其中道路以玉石铺彻,洁白如雪,整个宫殿群的结构整齐规划,比之世俗王宫不知奢侈多少倍。 齐风云惊叹一阵后,便走进了旁边一所宫殿。 宫殿内的情况并不如外面那般乐观,其中金银灵石堆积成山,然而在这些金山玉石之上,却染满了已经发黑的血迹,四下无人,却有无数支黑色箭矢密布殿内,犹如战场一般,极为残酷。 众人静默片刻后,再次紧张起来,就这些黑色箭矢来看,应该是以修仙道最为常见的一种黑铁所制,此铁深藏地下,常被各家族、门派制成各类兵器,铸成各种建筑。此铁坚硬无比,制成的兵器更是锋锐,即便修仙之人骨骼肌肤远超凡人,其锋利亦可视如黄泥,而且此铁更含毒性,造成的伤口流血不止,若不以灵药处理,严重者或可直接致死。 然而更让他们惊讶的并非是这些黑色箭矢,而是此殿中堆积成山的金银灵石,即便已经染满了血迹,然而在殿内幽蓝灯火的照耀下,仍旧散发出灿灿金光,使人产生一种难以抗拒的贪婪。 司马瑾英苦笑道:“这些金银灵石,足以供给紫霄派这等修仙大派一年支出,而且这里只是千万宫殿中的万一,若每一座宫殿皆蕴藏这等金刚银铁、珠玉灵宝,就为了这么一个死人,未免太过奢侈……” 众人汗颜,看来血魔寝陵远远没有他们相信中的那般简单,其中所蕴藏的宝藏,足以使任何一个修仙小门,百年内发展成紫霄派这等修仙大派,甚至可以远超当下紫霄派也说不定。 齐风云叹道:“血魔不可能拥有这么多宝物,这些东西,或许是当年入侵中原时搜刮所得。好在血魔死后让这些东西为之殉葬,若落入时下魔宗之手,天下恐将再遭涂炭!” 莫潇天踏前一步,来到一处金山之前,打量了眼四周,不解问道:“奇怪,这里应该死了很多魔宗弟子才是,为何独不见其尸身?” 齐风云看了眼四周,似乎并未发现机关暗卡,便说道:“这里的机关或许已经启动殆尽,失去效果。我们去别处看看吧。” 众人并未多话,跟着齐风云离开。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一章:惊魂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一处宫殿前,众人四下转了一圈,发现没异样后,便走了进去,却见这里是处放丹药的地方,四周均摆设台架,上面摆放着各类丹药,却被先一批的不速之客洗劫一空,显得杂乱狼藉。 众人四下察看了一番,齐风云则走向一所铁牢之前,仔细察看了一下上面断裂的痕迹,忽然感觉到自己喉咙发干,手心也止不住的沁出冷汗,不由地紧了紧。 莫潇天发现这些架子上的丹药早已空了,而有一些则完好无损,地上除了箭矢便是瓦铄,还有遭受践踏的丹药,这些丹药多是辟谷丹,与各类疗伤丹药,便连紫霄派这样的门派,一次性也拿不出如此多的丹药。 如果说整座寝陵除了蕴藏着金银灵石便是丹药的话,那就是真正的奢侈,这里不是宝山,而是取之难尽的天库,猜得不错的话,这里除了金银灵石、灵丹妙药外,便是法宝,这才是最为难得之物,不知这里到底还有什么宝物,实在令人心中痒痒。 他仔细察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这里的机关都已发动殆尽,便走向在一所铁牢前发呆的齐风云,见他脸色不对,便问道:“阿云,你发现了什么?” 齐风云指着身前铁牢,正想说些什么,门外却响起了“噔”的一声声响,众人急忙取出仙剑戒备。齐风云剑指门口,喝道:“是公孙远,追!” 岂想司马瑾英听见公孙远三字,浑身一个激灵,手上不由自主地抓住了一个瓶子,惊呼出生:“什么!”话音未落,众人耳边响起了机关齿轮的转动声,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里。 就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司马瑾英身前的架子忽然上下敞开,一股紫色气体并一支黑色箭矢瞬间冲出。 陈眇早在机关启动的一刻,就已将司马瑾英扯过,而他则一个转身,将一支射向司马瑾英的黑箭挡下。黑色箭头没入后背,他痛呼一声,勉强稳住了身形。 与此同时,齐风云失声惊叫:“大家快退后!” 话音落处,整个宫殿响起了机关启动声,宫殿结构瞬间变形,无数架弩机转出,对准他们,发出弩上箭矢。如是再三,使七人陷入了重重雨矢的包围之中。 莫潇天等六人急忙将受伤的陈眇护住,以聚灵阵将满天雨矢抵挡在外。 这些弩机也不知是何种工艺制作,力道之大,百步之外足以贯穿兕甲,即便有聚灵阵在侧,也感觉沉重无比。而且这弩机的力道,近距离绝对足以贯穿十头黄牛,真晓不得陈眇是如何以脆弱人体,于咫尺之近抵挡住箭弩之威的。 陈眇见多识广,语气低微地提醒道:“这里的机关一旦启动,就会按照地面承载的重量而改变,我们快撤!” 众人不敢犹豫,护住陈眇开始撤离,岂料这才撤到门口,忽然从天降下一座铁牢,将他们死死的困在里面。 “这是怎么回事,它们似乎在跟着我们移动!”齐风云身陷牢中,急忙问道。 陈眇粗喘道:“这等机关术在世间极其罕见,也只有王陵之中方才能见到,想要走出此地,必须强撤!” “让我来。”韩渊跨前一步,发出一声低喝,剑光闪烁间,铁牢已经断裂。 莫潇天与齐风云、司马瑾英三人断后,其余四人相继跳出铁牢。见四人都已经安全撤离宫殿,他们便开始缓慢撤离,因为箭弩实在太多,让他们不免吃力,也难怪那些进入寝陵的魔宗弟子,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 成功撤离宫殿后,里面的机关果如陈眇所说,全部停止了运转,变回了原样。众人不由捏了把冷汗,如果不是陈眇的指示,他们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呜啊!”陈眇半跪在地,吐出一大口乌血。 “呀,陈师兄,你中毒了!”司马瑾英急忙跑去将陈眇扶起,若非陈眇救他,也不至于中箭。 陈眇深吸一口气,说道:“此毒虽烈,却无碍于我,寝陵如此之大,机关重重,不可能再耗费巨资,使用更剧烈之毒。” 听到这,众人脸色随之阴沉了下来。 陈眇继续说道:“你们且听我说,经过方才的遭遇后,我发现此地灵气稀无,阴气极重,不利于我们,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灵力应对!” 陈眇说的有道理,使用法术,重在与天地灵气共鸣,才能发挥出十成威力,然而此地却灵力全无,完全只能使用自身灵力,一旦耗竭,根本不能牵引身外灵气来恢复自己,除非食用具备灵气的丹药,否则在这机关重重、凶险无限的寝陵之中,根本就没有活下去的可能,也难怪血魔会将寝陵建在地底深处。 如今他们失去了一个有利条件,看来他们必须得尽快撤离此地,否则将死无全尸。然而在他们所不知道的幽暗处,无数双幽蓝之目,随着空气中隐约的血腥味徐徐睁开。 众人护送陈眇撤离王宫,岂料来到洞口时,一个红色倩影徐徐浮现,犹如女鬼一般,让众人不免心头大惊,真以为是鬼。 此时,那女子正面对着一头凶悍野兽,这野兽体型硕大,狼首马身,目如鬼火,一身彘毛,随着他们的到来,无数石像之后,又转出了三头怪兽,一脸凶残地盯着他们。 “这是骓阴——”韩渊满脸惊愕,语气中不免有些畏惧。 司马瑾英同样失声道:“相传骓阴久处地幽深处,以阴气为食,千年不死;以阳气为补,练体十年,其力开山!没想到这里竟有如此凶兽镇守!” 齐风云这才恍然明悟:“难怪我一直感觉有野兽潜伏的气息,原来是嗅到了陈师兄伤口所流露出的阳气,这才苏醒的!只是,此地怎会有人,那名女子是谁?”说话间,一双眼睛已经盯在了前面那红衣女子身上,回应他的却只有骓阴的喘息声。 众人静谧有顷,骓阴见他们不动,张口血盆大口,发出一声怒啸:“吼——” 众人但觉一阵阴风由骓阴口中吐出,隐约掺杂着血腥味,声音之大,令他们双耳作痛,五脏六腑仿佛都在随之震颤。众人连忙以灵力护体,持剑戒备。 骓阴却没有给他们准备的机会,中间一只骓阴身子略向后伏,后脚用力,如离弦之箭撞入七人之中,而其余两只则分左右伺机下手。 见骓阴杀来,众人急向后撤,可骓阴行动却无比迅猛,不出两息便追上了他们,一爪挥向了七人。 司马瑾英搀扶着中毒的陈眇,不便出手,其余五人相继起剑抵挡,岂料一阵金属撞击声响,五人被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拍飞,只剩下还在原地发呆的司马瑾英与十分虚弱的陈眇二人。 骓阴伸出舌头,舔着唇畔,一滴滴粘稠口水从嘴角滑落,腥臭难闻。 司马瑾英不知所谓,还在原地发呆。 “司马师弟,不必理我,快走!”陈眇见他没了动静,便推开了他。 司马瑾英却不松开,毅然道:“那怎么可以,我不可能丢下陈师兄你不管!” 骓阴却没有留给他们多余的谈话时间,当下张开巨口,向二人咬去。 “小心!” 众人眼见救援不及,陈眇喝出一声,手握剑诀,黄色仙剑之上立即金光大盛,挥向了向他们吞来的骓阴。 骓阴虽身为凶兽,但獠牙依旧是十分敏感处,遭此重击,疼得牠嗷嗷直叫,向后急退,一双幽蓝之目怒火更盛,暴怒着又向二人冲来。 陈眇强运灵力,毒已顺着经脉侵入五脏六腑,全身剧痛难忍,根本就动不了一根手指头,无法躲开骓阴的追击。 “陈师兄小心!” 众人早已反应过来,从四面夹击骓阴。骓阴却怒吼一声,摇身一摆,用巨尾将众人扫飞,然后得意一啸,看向眼前美餐,然而陈眇与司马瑾英却早已不见了踪影,而转眼看向其他人时,自己也已经陷入到包围之中。 那边的红衣女子同样接着双方战斗之隙,摆脱身前堵住入口的骓阴,往王宫方向飞奔逃去。 “啊呜——” 骓阴虽听不懂人话,却极具灵性,见已被包围,又逃了三只烤鸭,便开始仰天嚎叫起来,其音如狼。另三头骓阴同样开始响应,发声嚎叫。 众人不明白骓阴到底要做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果不其然,骓阴叫声传遍寝陵后,无数头骓阴同类从幽暗处转出,看样子其数不下百余! 齐风云狠狠咽下口唾沫,这一只骓阴便如此难以对付,这上百头骓阴同时夹击,他们还能有胜算么?只有死路一条! 正不知道该怎么办时,莫潇天急中生智,朝四人急喊道:“大家快撤进王宫,那里建筑复杂,适合逃匿!”说话间,人已经往王宫内部疾跑过去。众人紧随。 齐风云跑到宫门口时追上了司马瑾英,手握火灵术,一掌拍在了陈眇后背。昏迷之中的陈眇蓦然感觉到炮烙剧痛,硬生生的将他从昏迷中唤醒,嘶声咆哮起来。 待伤口已经焦黑一片时,齐风云这才松开了手,他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否则他们都得死。 齐风云道:“司马兄,你带着陈师兄不方便,一会先找个地方躲起来,骓阴由我们引开,届时你再寻机逃走!” “那你们该怎么办?”司马瑾英知道,一旦被骓阴盯上,便会穷追不舍,更何况还是数量如此庞大的骓阴群,那里可能逃的过去。 齐风云道:“我自有办法,司马兄不必担心!”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二章:逃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进入王宫后,前面宫殿又转出十数头骓阴,冲他们咆哮着杀来。 “大家快分开,寻机逃离这里!”话音未落,齐风云已经攀上了一座宫殿,与下面十数头骓阴周旋起来。 莫潇天等人同样如此,先攀上宫殿,再寻找最佳逃逸路线。 这些骓阴显然不傻,并且灵敏如猴,直接攀上宫殿,继续追踪他们,不但如此,王宫宫殿的内部不仅有机关,便连屋顶同样设有机关,骓阴皮粗肉糙,自然不惧这些机关暗箭,但是莫潇天却是实实在在的凡胎肉体,脆如草芥,这些暗箭之劲足以贯穿他的身体,他不仅要躲避骓阴的追击,还要提防脚下机关,不觉有些手忙脚乱、力不从心。 再有,寝陵之中灵气全无,所以他们只有尽可能的避免与骓阴正面交锋,逃入狭窄之地,借助地形、机关限制骓阴群的行动。 司马瑾英即便是背着陈眇也不妨碍行动,转入一处狭窄地,触动机关阻碍骓阴追击之余,闪身躲进一所宫殿,藏在了房梁之上,面对着眼前尺寸近、随时待发的弩机,与下方三头骓阴的搜查,他一根汗毛都不敢动,冷汗不住地流出。 过了一会,三头骓阴搜索无果,不甘心地怒吼一声,转出了宫殿。 司马瑾英以高难度的动作足足坚持了一刻钟,手中又抓着沉如巨石的陈眇,肌肉早已酸痛不已,他现在真后悔去争取什么七晋名额,现在倒好,白白遭受这等困苦不说,还险些丧了命,在这危机四伏的王宫中,他也不知道需要藏匿多久,才能成功逃离此地。 司马瑾英心中牢骚一阵,将陈眇放下,小心翼翼地移动身体,躲开那架随时可以取他小命的弩机,这才松了口气,可谁知当他坐下时,却明显感觉到右手处陷下一分,旋即身边那架弩机对准了他,一箭射去。 外面还未远去的骓阴听见动静,又折返回来,发现并无异样后,如小狗般沉吟几声,又走了出去。 司马瑾英这一回倒悬房梁,双手紧抓陈眇,嘴里还咬着一支黑箭,看见三头骓阴离开后,他这才惊魂未定地捏了把冷汗,发誓以后再也不会来这种寸草不生的不毛之地了。 再说莫潇天,他与众人走散后,便一直被十七头骓阴追杀,在王宫之上来回跳跃,而骓阴则不断地进行前后包抄拦截去路,真可谓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 正在房顶上奔走之际,忽然右脚踩到机关,整个人陷了下去,随后不远处一架弩机迅速转出,对准他接连射出十数箭。而莫潇天早在右脚陷下的一刻,便已经跳离了原地,然而这些机关却似长了眼睛般,不断地朝他所在发动,只要他敢停留哪怕片刻,都会被万箭穿心致死。 此时,莫潇天所在宫殿已经布满了机关,他直接朝对面一所宫殿跳去,岂料下方一头骓阴直接跳起,一口朝他的腰部咬来。他在半空中一个翻身,一掌拍在了骓阴狼头上,借力向上跳去。与此同时,对面房顶之上,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头骓阴,正一脸凶残地等待他投怀送抱。 莫潇天在半空中呆怔片刻,身下腥风传来,一头骓阴已经一口咬向了他的小腿。莫潇天再一个翻身踢在了骓阴颚下,向下降去,往别处奔逃。 骓阴群原以为莫潇天只会在房顶上逃逸,所以在下方的部署相较薄弱,见到这一幕,纷纷跳下房顶,分散追击莫潇天。 莫潇天丝毫不敢大意,虽然骓阴行动迅敏,速度远超于他,但是牠们毕竟限于数量太多,集体行动难免行动受制,在灵活上反而不如他一个人。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逃往前面的宫殿群,那里建筑紧密,道路狭窄,有利于逃匿。 如愿躲过骓阴,逃入一所宫殿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体力稍会恢复了些许,再探头看向外面的情况。 经过一番观察,他发现这些骓阴虽说形似犬类,鼻子却不如野狗灵敏,唯独对于阳气异常敏感,只要不流血,就不会被他们察觉,不由大松了一口气,岂想身后一只骓阴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强大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不及反应,发自本能地用无私挡去,却被骓阴一头撞飞了出去。 莫潇天一个鹞子翻身,不由捏了把额角冷汗,若不是感觉到身后一股十分熟悉的阴气,他早已经在骓阴肚子里了。 与此同时,殿外寻找他踪影的骓阴群听见动静,纷纷朝这里围拢过来,直到将他围个水泄不通方才罢休。 相传骓阴十分团结,本就是好战之种,假设让牠们选择三天三夜不吃食物,与敌人战斗,牠们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绝不会因分食不均而起纷争,可谓是至凶之兽。好在这等凶兽只藏身地幽,不会到陆地上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见过骓阴的人都知道,此兽不死,藏身地幽阴气极盛之地,可死而复生,只是这种凶兽十分罕见,而且好战之种皆不适于繁殖,这是天下之理,所以骓阴除了好战外,并无兴趣,偶尔会玄牝交汇,生出几只幼崽,却也不多。 最后一点,骓阴之凶残,可谓天下罕见,凡是挑衅、伤害过牠们的人或兽,牠们不会立即吃了此人,而是会群起捉弄,让此人饱受凌迟之苦而死,然后撕成碎末,践踏在地,闻者无不胆寒,皆知此兽不可惹,否则绝对死无葬身之地! 莫潇天此刻就陷入这种尴尬境地,他被众多骓阴围堵在宫殿内,用尽方式抓弄他,可就是不急于杀他。他知道,这些骓阴的皮肉犹如磐石,便连陈眇全力一剑,也未能在骓阴的獠牙上打出一丝痕迹,所以他立马放弃了反抗,而是冷静下来,寻找出路。 “畜生,看招!” 远处传来一声清喝,一物随音而至,砸在了一头骓阴的屁股上。 骓阴们一怔,不约而同地向宫殿上方的人影看去,其中六头守在外面的骓阴已经朝齐风云紧追过去,而其余骓阴则干着牠们还未完成的事,然而当牠们回过神来时,莫潇天早已消失在了原地,冲出包围圈,向远方逃逸。 殿中的骓阴群一脸错愕,牠们虽然具备人的灵性,却无人的智谋,当下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羞辱感,让牠们这些性属暴戾的种类,更加凶猛。 骓阴群发出一声怒吼,奋起而追,连路也不看,很快便追上了慢如狡兔的莫潇天。 莫潇天知道这些骓阴被他激怒,只好不要命地逃跑,岂想阴风袭来,他急忙向一旁躲去,一头骓阴猛地扑在了宫墙之上。 王宫建筑也不知是以何种石材筑成,骓阴这具备万钧之力的一击,也撼动不了这里的任何一砖一瓦。 险险地躲过骓阴一击后,又是一头骓阴从上方跳下,拦截住他的去路,怒吼一声,挥起巨爪拍来。 莫潇天向上一跃,抓住房梁,顺势攀爬,状如猕猴。骓阴群见状,也跟着爬了上去。 莫潇天再也不敢大意,忙借助王宫复杂的地形开始与骓阴群周旋。而这些骓阴也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越追兴奋,越追越迅敏,就好像孩童看见了玩物,好奇地去玩弄着。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击,因地势不利故,骓阴们屡屡追不上莫潇天,连毫毛都未曾触及,气得牠们肺都快炸了,恨不得现在就将莫潇天撕碎,嚼烂,吐在地上,狠狠的践踏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莫潇天见已经差不多甩开了身后的骓阴群,大松一口气,岂想其中一头追踪他的骓阴忽然停住脚步,攀上宫殿上方,嚎叫不止,在这幽静的王宫中,忽然间,竟有不下上千头的骓阴响应,从四面八方传来死亡的号角。而伴随着号角声的传递,莫潇天知道,他们完了,不可能再踏出这座寝陵半步! 他更加不敢多想,即便逃不出寝陵他也必须逃跑,因为这是属于生物的本能,明知必死无疑,却也挣扎着想要寻求最后一缕可以长命的机会。 趁着远处骓阴还未追来,莫潇天躲入了一所宫殿的拐角处,感觉体力稍会恢复些许后,探头向外看去。但见宫殿之中,成群骓阴来回穿梭,不断地寻找着他,愤怒地咆哮声在王宫之中此起彼伏,甚为恐怖。 良久,莫潇天将头缩了回来,暗吁一口气,也不知道还要藏到什么时候。传说骓阴不找到已经盯上的猎物,绝对不会善罢甘休,即便寻找十天十夜,不寝不食,也要掘地三尺,找到猎物。 想到这,莫潇天心中徒寒,知道一处地方不可久留,否则一旦骓阴接近自己,凭借对阳气的敏感,就能追查到他的藏身之处,所以他必须寻找到更适于藏匿的地方。 思定,莫潇天也不犹豫,借着复杂地形,边行走,边观察骓阴动向,最终躲进了一处宫殿之中,岂料想宫殿一角忽然转出一只正在搜查他下落的骓阴,发现他后,呆怔片刻,旋即怒吼一声,冲杀过来……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三章:绝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王宫之中暗无天日,不见星光,谁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司马瑾英依旧藏身在原地,见外面没了动静,便小心翼翼地走出宫殿,向外瞅了几眼,见四周静寂无声,骓阴们也不知道去了那里,顿时喜不自胜,连忙背起陈眇,走了出去。 此时大部分骓阴已经被其余六人吸引开来,司马瑾英知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了只有在这里等死,便按照事先预定好的路线,躲过骓阴,往原路返回。 逃有一时,忽然间一道绿影从黑暗中闪过,司马瑾英眼角余光瞥见,大感惊讶:“素师妹!?” “不管了,陈师兄的伤势要紧!”知道自己现在回去也于事无补,他便头也不会地朝入口冲去。 再说齐风云,他此刻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知道外面正有上百头骓阴搜查他的下落,他已经彻底陷入了绝境。不仅如此,他还感觉到因体力消耗过度,而导致的饥饿感、干渴感越来越强烈。 毕竟修仙之人不是无所不能的神,也会饥饿口渴,在流沙游历将近一个月,随身携带的干粮与水,几乎使用殆尽,而他身上仅剩下的水源,还不足自己坚持十日,再这样下去,没有逃出寝陵,恐怕会先渴死。 宫殿之中除了金银灵石、各类稀罕材料外,便是法宝丹药,多余的,则是早已在世间失传已久的功法秘籍与各家学术,虽说丹药可以抑饥止渴,然而久吃也绝对不是办法,况且这些东西还有机关守护,如此一来,他就彻底断绝了水源、食物,必须得另寻办法摆脱困境。 此时外面到处都是骓阴,一路追到现在,以骓阴的聪明,绝对不可能让他返回入口,定会在原地埋伏他的去路,并让其余骓阴沿路追踪下去,也就是说,他已经没有了后路,只能前进! 可是齐风云想想又觉得不太妥,王宫之大,其广数十里,外围尚且如此凶险,前往深处,岂非更加凶险难测?可是如今骓阴成群追踪他们的下落,在一处又不可久待,而且没有食物、水源,真是叫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好。 正胡思乱想间,宫殿外忽然传来打斗声,将齐风云从思绪中唤醒。他站起身子,决定去一探究竟。 只见一名红衣女子已经被七八头骓阴包围,并且不断地对她发起猛攻,红衣女子架招不暇,眼看就要香消玉殒,齐风云呆怔片刻,也不顾女子是谁,手中掐出火灵术,发出数道火球向骓阴砸去,而他则借机拐入墙角,消失不见。 骓阴向来最忌恨偷袭,被火球砸中的几头骓阴发出一声怒吼,追了过去。 那名红衣女子则不知所谓,愣在当场,身前三头骓阴已经同时向她扑来,岂料一道青色剑光从一旁闪过,三只骓阴同时被击退一步,齐风云从一旁道路中跳出,未顾身后一众骓阴,径抓住了红衣女子的手,向王宫深处跑去。 红衣女子仍未反应过来,如同木头人般任由齐风云摆布,看着这道陌生的背影,心湖竟泛起了片片涟漪。 而此时,最危险的莫过于莫潇天,他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他只知道此时此刻,他已经被十三头骓阴逼入了死角,再无退路。可是他不认命,他不认为自己会死在几头畜生的嘴里,他决定拼死一搏,也要冲出重围,冲出寝陵,为父亲、村子、童年的一切报仇! 他毅然地握紧了手中无私,面对这生死一刻! 没有人真正见识过无私的威力,没有人知道它究竟有多么锋利,因为它从锻造的一开始,就从来没有人用它来杀戮过。 而现在,就是见证无私,并认可自己实力的一刻! “啊——” “吼——” 众骓阴见莫潇天挥剑向牠们杀来,皆朝他扑了过去,奋爪围攻。 远处幽蓝光亮之下,只见一道绿影闪过,发出“咦”的一声惊讶,往这里飞奔而来。 附近骓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见到她,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只是略扫一眼,继续寻找其他人的下落。 素如同样不敢靠牠们太近,骓阴从来只杀对牠们有敌意的种族,只要不挑衅牠们,牠们就不会为难同类。再者,骓阴对于阳气异常垂涎,如今寝陵之中极具阳气的有四人,而她身为女子,又是至阴之体,骓阴连看都看不上,又如何会去理她? 当素如如期来到战场之时,这里已经处处扎满了箭矢与残破不堪的铁牢,除此之外,便是地面上大片大片的血迹与黑色的液体,却独不见那个期盼已久的人儿。 素如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两行清泪不受控制地流下,然而就在此时,远处又传来了一阵金属切磋的声音。 素如闻听动静,不禁大喜,忙朝外面跑去,循音来到一处宽敞大道之上,但当她看清一切时,却又不禁傻了眼。 只见此时十三头骓阴已经全部负伤,虽然伤势不致命,却激发了他们的凶性。反观莫潇天,面目凝煞,浑身挂彩,血流如注,却仍然手持无私,奋力反击,颇有浴血而战,誓死不屈的男儿气概,与他曾经的柔弱之气完全不同。 激战正酣,莫潇天眼角余光忽然瞥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与那刻骨铭心的容颜,不禁一怔,旋即又投入到与骓阴的战斗之中。 经过与骓阴的数百回合交锋,他发现骓阴的体质极其惊人,皮肉坚硬,骨如铜铁,体无五脏之器,经无血脉之流,完全是由阴气聚生而成,在这地幽深处,阴气极致之地,仿佛就是不死之身,任何刀剑所造成的伤害,不出十息便会全愈。 无私也比知道是以何种铁石锻造,面对皮如山石的骓阴,挥剑斩在其上,刃不卷,锋仍利,犹如新发于硎的利剑,游刃有余。 骓阴毕竟只是一群没有智谋的凶兽,群起而攻,反而不如莫潇天招无常式的变化,虽然他已负重伤,却仍不能将他拿下。 骓阴有一种习性,那便是面对再强大的敌人,一旦应战,便不会求助同类,即便战死,牠们也不会遗憾,而其余骓阴则冷眼旁观,并不在意,因此附近虽然已经站满了骓阴,却无一只上前帮忙的。 莫潇天毕竟是体力将尽之体,面对十三头骓阴的轮流攻势,是个人也差不多该被累死了,况且他此刻身负重伤,伤口所流出去的血,带着他那将尽的体力,渐渐流逝,连同那灵台中的神识,也逐渐模糊起来。 骓阴并没有因为莫潇天的虚弱而懈怠,反而更加疯狂地扑杀过去。尽管他不断闪躲,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生命在渐渐流逝,骓阴所造成的伤口,则被阴气萦绕,难以愈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流了多少血,只知道他已经无力再战。在经过骓阴的一轮攻势后,他整个人便虚脱了下去,勉强倚剑支撑起身体。 “吼!”与此同时,一头骓阴从后面一口向他上半身咬来。 “小心!” 只听素如一声娇喝,祭起手腕黄光极盛的镯子,径砸在了那头骓阴的脑袋上,疼得那头骓阴哀鸣一声,向后急退。 骓阴向来行事磊落,最忌恨偷袭之辈,素如这一记无疑是触了牠们的逆鳞,当下红着眼睛杀去。当然,骓阴也不是那种头脑简单的凶兽,不会因为一人而坏了牠们的大事,所以只留下了一头骓阴收尾。 素如并未理会四面八方朝她杀来的骓阴,而是手诀一引,那道镯子便在半空中又射向了莫潇天身边的一头骓阴。那头骓阴未及反应,就被金色长虹击中,倒飞了回去。与此同时,素如灵敏如蛇,在骓阴之中穿梭,顺利地来到了莫潇天的身边。 莫潇天此刻连眼皮都难以睁开,只能拼命地喘息,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困难,有一种将要窒息的感觉。 素如不顾情势如何,急忙从腰间一个布袋里取出一只小玉瓶,拼命地向外倒出宛如豆子般大小的丹药,倾数塞入莫潇天的嘴里,运气助他服下,岂想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她也不嫌脏,揽住莫潇天的腰,朝别处跑去。 素如的速度很快,远远不是骓阴所能追速的,不一会儿便摆脱了骓阴的追击,来到了一处所宫殿之中,将殿门紧闭,打出几道阵法封锁殿门,然后扶着莫潇天在角落中坐下,仔细查看着他的伤势。 但见莫潇天此刻已然体无完肤,左腿、右肋、前胸、后背的四道伤口更为狰狞,隐约可见森森白骨,若非他是修仙之人,体质远超凡人,恐怕早已流血致死了,可见他是忍受着多么剧烈的痛苦,在与骓阴交战的。 她并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在离开紫霄派时,她并未作多余的准备,方才给莫潇天服下的是续命丸,可稳定心脉,补血续气,然而骓阴乃是至阴之体,凡人若被伤到,伤口若不以烈火焚烧,强行止血,根本无法愈合,所以即便是作为修仙道常见而又珍贵的续命丸,也无法保住莫潇天的性命。 眼见莫潇天原本平稳的呼吸又急促起来,伤口处流出的鲜血又见增剧,她连忙取下腰间布袋,将所有物什倒出,却尽是一些世俗中的首饰雅物,和一些丹药,然而有用的,却只有续命丸一种,但是方才里面的丹药已经全部给莫潇天服下,没有一种是可以救他的。 此时外有骓阴虎视眈眈,内有莫潇天性命垂危,不由让她焦急难安,不停诉苦。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自焦急间,眼角余光瞄见一旁的无私,方才救走莫潇天时,她顺便将此剑带在了身上,此时情急瞅见,让她猛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四章:回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相传上古妖族,至阴之体,其血可令人起死回生,这并不是真正意识上的起死回生,而是讲上古妖族本身灵力就极其庞大,至阴之气有凝聚之效,所以饮其血的人,即便受了再严重的伤,只要不伤及心脉,都可以愈合如初,所以才说具有起死回生之效。然而这样做却有一个弊端,那便是修为大跌,需要很长一段时间静养,而且处理不当,更有丧命之险。 素如一咬牙,从幼年相识之初,再到三年前偶然的一次相遇,再到紫霄派学艺三年,她已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他,所以他若是死了,自己便会感觉到这个世界再无光明,他若活着,即便这个世界再黑暗,自己的内心也是光明的。 她绝不会犹豫为他所做的一切,即便他不曾察觉,她也绝不后悔! 她毅然取过无私,朝手腕处一横,撬开莫潇天的嘴,让手腕泉涌的鲜血,流入他的嘴里。 昏迷之中的莫潇天如饮醴泉,不断索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素如连自己喂他饮了多少血也不知道,只知道他面色不再苍白,渐渐红润;呼吸不再困难,缓缓平定;伤口不在流血,徐徐愈合。见此种种,素如不禁莞尔,收回了右手。 将手腕处的伤口处理妥当后,素如的脸色亦如死灰,毫无血色。 静静地,静静地,看着他这张清秀而又平凡的脸庞,渐渐地,自己也困意上卷,合目而睡。只是睡前,脑中还回忆着二人之间的过往,嘴角不由泛起一丝微笑,牵过他的手,朝他肩膀一靠,便睡了过去。 昏迷之中的莫潇天不知此间种种,他只知道自己起先去到一处冰冷难耐之地,然后便去到一处温暖如春之景,再然后就是手心传来一股熟悉的温暖,自己也彻底地昏迷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潇天悠悠醒来,这并不是他情愿醒来,而是因为外面骓阴那不甘心的咆哮声吵醒了他。 苏醒的第一感觉便是自己置身于一处冰冷的宫殿中,除去手间余温,四周再无一点温度,同时他还感觉到肩膀隐约有些沉重,不由侧脸看去。 但见素如一脸惨白地靠在自己的肩上,脸上却挂着那世间最幸福的微笑。她的手,正与自己十指相扣,那里正是温暖的源头。 莫潇天虽说不清楚他昏迷之后的种种,却明白这一次,又是素如救了他,自己已经欠了她两条命,这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不是那种否认事实的人,素如救了他,他就会以生命回报。 不经意间,他的手,已经放在了素如那张绝美的脸庞之上,自己亦是泪流满面,口中呢喃:“小如……” 莫潇天不是傻子,他不可能不明白素如为他所做的一切,只是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看着素如苍白无血的脸庞,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心里有一种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刺痛,素如为他付出了这么多,甚至连性命都愿搭上,自己却什么也不能给她,一直让她担心,都是自己的无能,导致了许多人为之受累,这难道仅仅是因为自身实力的问题吗? 他不知道。 无论修为有多么高深,也终究难逃宇宙间阴阳的束缚,昔日梦境中的男子,修为远超众人,然而终究死于非命,命陨他乡。如此说来,再强大的实力,也无法改变命运的桎梏,那么能改变自己命运、天下命运的,到底会是什么? 他仍不知道,因此他将向苍天,求索这一切答案的尽头! 正乱想间,他已轻握起了素如受伤的右手,誓言道:“……小如,即便我是个废物,我什么都没有,我没有身世,没有地位,没有钱财,没有名声,我甚至不能拥有师傅那样的修为来保护你,但是我绝不会让你再受到任何伤害,若有人意欲伤你,那么便叫此人,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睡梦中的素如似是听见了一切,嘴角笑意更甚,与他十指相扣的左手,不由地紧了一分,那份温暖,更渗人心。 莫潇天此刻已然抛弃了一切,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心中的仇恨,忘记了自己所处的绝境,只想将这一刻的温暖,永恒下去。他的脸朝旁边一斜,触碰到素如那乌黑亮丽、幽香沁人的秀发,徐徐睡去。 若得此刻永恒,愿天长地久…… 这份温暖也不知道持续了多久,莫潇天再次醒来。 这一次不是因为骓阴的咆哮声,而是骓阴那破门而入的声音。 与此同时,机关发动,一座铁牢从天而降,将那头破门而入的骓阴困在其中。 骓阴冲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啸,一爪破牢而出,朝他们冲杀过来。 莫潇天此时早已苏醒,素如也不知何时醒来,正用深情似水的目光盯着他。他亦回视素如,知道素如此刻十分虚弱,面对骓阴的围困,他必须负责,便抬起了左手,认真地说道:“小如,我会带你走出此地的!” 素如似是相信他说的话,甜甜一笑,重新合目睡去。 莫潇天夺过无私,挎在背上,同时左手一拉,将素如抱在身前,跺脚间,已在骓阴杀来的一刹那,冲向了殿门。 与此同时,宫殿之内所有机关皆已发动,满天雨矢洒落,将宫殿中的骓阴困住,莫潇天则巧如猕猴地逃出宫殿,然而浮现在他眼前的,却是上下左右,十数头骓阴将他包围其中的局面。 莫潇天与骓阴交锋数次,加之此刻伤势痊愈,已经有足够的信心逃离骓阴之口,但毕竟碍于骓阴数量,若此时不走,待骓阴群聚集一处时,他就真的是逃生无望了。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必须得先找到一处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略视一眼王宫结构,他的人就已经向道上一条小巷中飞奔而去,身后则传来骓阴死亡的咆哮声。 流沙正道营地之中,赫天战将陈眇安顿好后,转对司马瑾英问道:“司马师侄,你说寝陵建在逆流沙丘之下,血魔入侵中原各大修仙门派时,所收刮的宝物皆藏其中,并且里面机关无数,更有骓阴之兽守护,可是真的?” 司马瑾英拱手道:“千真万确,小侄亲眼所见!” 赫天战皱眉道:“这下子可糟了,骓阴乃上古凶兽,食人越多,实力越强,人多了,反而不利!” 司马瑾英急道:“赫师伯,齐兄、莫兄、韩师兄他们危在旦夕,还望赫师伯率领弟子,前去救援!” 赫天战思忖有顷,点头道:“人必须得救,寝陵也不可不顾!这样,我即刻下令前往逆流沙丘,将诸位师侄救出,司马师侄,你随我一同前去。” 说话间,人已走出营帐,前去通知了肖长老,肖长老得知情况后,便去知会各修仙门派,由于时间紧迫,赫天战先行一步,前往了逆流沙丘。 看着眼前这片为数不多的绿洲,除了萧风外,似乎毫无人迹。 赫天战愈发不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转对身边司马瑾英问道,“司马师侄,你不是说此地有魔宗弟子看守么,为何连一个人影也没有?” 司马瑾英更是困惑,回道:“我逃离此地之时,尚有魔宗弟子看守,可是此刻却空无一人,这……” 赫天战身经百战,知道此事不为乐观,转对身边一名弟子说道:“苗沉,吩咐下去,让弟子们警戒四周,恐怕魔宗是想借寝陵之力,挫我正道锋芒。” 那名弟子一拱手,便去吩咐赫天战的命令了。 来到沙丘祭台,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之时,地洞之中却冲出一人。此人浑身浴血,正是韩渊! 赫天战见状,急忙过去扶起韩渊,并取出一枚丹药喂他服下。 韩渊服用过后,脸色果然好转,在原地调理了一会后,便起身朝赫天战拱手道:“多谢赫师伯相救!” 赫天战此刻哪有心情去管他的伤势如何,只是问道:“寝陵之内情况如何?其余弟子呢?” 韩渊说道:“弟子与齐师弟、莫师弟、秦师妹、素师妹走散,躲在寝陵各处,弟子见骓阴群在王宫外围防守疏忽,便强行突围,这才逃了出来。至于其余师弟、师妹的下落,弟子也是不知。不过料想寝陵之中骓阴仍然守戒森严,想来大家都还活着!” “如此便好!”赫天战不由松了口气。 韩渊劝道:“赫师伯,寝陵之中骓阴无数,机关重重,还望赫师伯以大局为重,莫要只身前往寝陵,更不要让任何弟子下去!” 赫天战叹道:“里面的大致情况我已了解,你先先去休息吧。都是师伯考虑不周,害了你们!” 韩渊摇头道:“赫师伯言重了,谁也不知道寝陵竟会如此凶险,是弟子们太过得意,自以为能凭借自身实力,能来去寝陵。” 赫天战扬了扬手道:“韩师侄不必自非,是师伯的不是,师伯会吸取此次教训,不会再让你们冒险了!” 韩渊也不多话,退后一步,深揖道:“还望赫师伯莫要前往寝陵,弟子告退!” 赫天战点点头,目送韩渊离去。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五章:秘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清冷幽暗的宫殿里,红衣女子甩开齐风云的手。齐风云转过身来,问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士,缘何出现在此地?”似是知道此女来历不明,语气不免冰冷了些。 红衣女子不悦,别过脸去:“我是谁,干嘛要予你说!” 齐风云更加怀疑,再问:“敢问姑娘,你在进来前,是否有看见一名男子从这里走出去?” 红衣女子道:“没有。” 齐风云见她架子摆的如此高,不由皱眉,语气越发不满:“既然如此,那么从现在起,你走你个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无干系,告辞。”言讫,果真就绕过女子,向外面走去。 红衣女子看了眼一片死寂幽冷的宫殿,不由打个寒噤,转身急喊:“喂,你真的就要扔下我第一个弱女子,自己走啊!” 齐风云转过身,仔细打量了她一眼,显然不信:“你,弱女子?” 红衣女子双手叉腰,道:“不论怎么说我都是女子,你一个大男人,难不成还要扔下我自己走?你算什么大丈夫!” 齐风云可不想跟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走在一起,便说道:“如今这寝陵骓阴无数,我自己尚且无法自保,我还带上你,这不是自讨苦吃么?” 红衣女子道:“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们才应该互相帮助!” 齐风云略一思索,觉得红衣女子说得在理,眼下骓阴横行,这女子的实力又非同等闲,互相扶持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倒不如依了对方的意思,至于其余事,待走出此地,再说不迟。 思定,齐风云点点头:“也好,那么你跟紧我,千万莫要走掉了。” 红衣女子见他答应,不由松了口气,一个人在这种鬼地方呆着,一准被吓死,便随齐风云走出了宫殿,往王宫深处走去,边走边问:“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齐风云。”齐风云扭头看去,“你貌似还没回答我,你来这里的目的。” 红衣女子道:“我叫何鱼儿,是历山弟子,因受师命调查寝陵,所以才来到这里的。却没有想到遇见了你们。” “历山?”齐风云思索有顷,迟疑道,“貌似并未听说过这等修仙门派。” 何鱼儿道:“不入流的小门派而已,不足挂齿。” 齐风云仍旧怀疑,问道:“那你在来此之前,可曾见到有一名身穿白衣的男子走出这里?” 何鱼儿道:“见过,不过我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就绕开了他。” 齐风云一拳砸在左手心上,咬牙切齿:“果然是诱敌之计!” 何鱼儿打量了眼四周,见方向不对,便问道:“喂。你这是往那里走?” 齐风云道:“如今身后到处都是骓阴,返回已经是不可能了。现在我们身上的干粮、水源已经不多,不过半月,仍是一死。血魔建造如此庞大的寝陵,并安放数量如此惊人的骓阴,建造寝陵的工匠不傻,万一血魔要让他们殉葬,他们难道不该提前在这寝陵中设下暗道,以供自己逃脱么?” “那万一寝陵深处没有机关暗道呢?”何鱼儿有种不好的预感。 齐风云凝重道:“横竖都是一死,与其死在骓阴的肚子里,倒不如去深处寻找出路!” 何鱼儿无语,现如今的形势对她不利,短时间内救援是不可能达到的,况且她在来此之前,也未知会任何人,只能将自己的性命托付于齐风云的手里,默默地随齐风云在这寝陵中乱走,来到了一处广场之前。 广场宽阔可容数万人,其上安放着无数石俑,状如普通卫士,持戟而立,一双雕刻炯炯有神的眼睛,使他们似要活了过来,凝视着来到寝陵的不速之客。广场尽头有一玉阶,雕龙镂凤,四周还有矗立的龙柱,龙柱之上燃着金色烈焰,将整个广场照得亮如白昼。正上方则建筑起一座金色圣阙,恢宏浩大,一股威严之气扑面而来。 为了避免触发机关,齐风云不得不步步谨慎,缓缓向王殿走去。何鱼儿看着这些威武凶煞、栩栩如生的石俑,不由自主地打个寒战,头皮发毛,身子也往齐风云凑近了一些,左手已经抓住了齐风云的衣角,生怕他会扔下自己不管。 来到王殿之内,只见其中金碧辉煌,上以宝玉镶为星辰,下以五色灵石镂为银河,在金焰的照耀下,这里仿佛就是世间至高之地。然而及不和谐的却是,此刻正有一具身着戎甲的枯骨,面向上位龙椅跪于王殿正中央。 齐风云哪有心思去关注这些无关紧要的物什,指了指左面,对何鱼儿说道:“你去察看那边,看看有没有机关暗道,我去那边察看。” 言讫,便与何鱼儿对王殿进行了掘地式的搜查,可惜,二人反反复复地搜了数个时辰,却也没有任何收获。齐风云不明白,这里是寝陵最为重要之地,为何不仅没有任何机关,也没有任何财物,除了一具风中枯骨,便连血魔的本尊也不知道去了那里。 齐风云不甘心地又搜查了一遍,结果还是无功而返,不禁垂头丧气,来到了那具身着戎装的枯骨面前。 何鱼儿早就已经累得坐在一边的庭柱之下,见他忽然站在那具枯骨面前没了动静,便走了过去,问道:“你在看什么?” 齐风云指了指地上的几行字迹:“你看” 何鱼儿顺目看去,只见枯骨之前的地面上写着:“吾名犲句,乃血尊大人座下主将,历战无数,为血尊大人夺下中原各地修仙门派,乃至与紫霄派交战时,屡战而败,退至流沙。血尊大人与尹谭子交锋数日,天昏地暗,日月失明,双方实力不相上下,最终以平手告终。其后血尊大人得知尹谭子乃有意放水,一怒之下,自毁修为,建造寝陵。十万工匠历经五十七载建造完成,于成功当日,血尊大人使骓阴封杀工匠,无一人逃离。吾追随血尊大人百余载,大人待我有恩,不舍离去,只愿在生命最后一刻,一睹王座大人。此珠,乃血尊大人所赐,不曾离开大人左右,内有修炼之法,若有人至此,则说明此珠将重见天日,再觅有缘之人——” 齐风云向来仰慕兵家之人,见如此忠将,虽说身为妖道,也不免使人应情感动,热泪盈眶。何鱼儿倒是没有什么感触,见这枯骨摸样狰狞难看,早就躲得远远的了。 良久,齐风云长叹一声,看向枯骨胸中之珠,只见此珠状如一滴眼泪,色如土石,一点奇异之处也没有,便伸手探入枯骨胸中,取出石珠。就在石珠离体的一瞬间,整具枯骨化为粉末,倾洒在地。 齐风云没有在意那具枯骨,而是皱着眉头打量着手中拇指大小的石珠,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但他相信眼前之人不会说谎,此珠植入那人心脏,凭空悬浮至今,也算是一件怪事,便将石珠藏入衣中,继续探索这座王殿,他就不信,十万工匠明知会死,居然不建暗道? 如此想来,齐风云决定去王殿附近寻找,当走出王殿的一刻,却不料那些守护在殿外广场的石俑已经活了过来,并且在广场之上行兵布阵,拦住了他的去路。 见此种种,齐风云头皮发麻。早已察觉到异样的何鱼儿也跟着跑出,看到这一幕,整颗心都凉了,便问道:“现在该怎么办?硬闯出去?” 齐风云摇头道:“看这石俑所用石料,应为天外陨石,天生便具有吸引石铁之效,任何武器在它们面前都是空谈,硬闯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该怎么办?”何鱼儿不由急了。 齐风云嘴角挤出一丝苦笑,现在他们没水没食物,活不过七日,现如今又被这些石俑拦截了去路,他又如何能想出个办法来? 正自思忖办法间,齐风云忽然眼前一亮,他发现这广场上石俑的阵法,有几种竟有些眼熟。这些阵法分别是兵家的一字长蛇阵、龙腾阵、虎翼阵、迷魂阵、阴阳八卦阵等等,多达不下百种,若非昔年在辟庸阁中拜读过一些兵书,他还真不晓得这些阵法。 有了一丝明悟后,齐风云便走上前去,仔细查看,只见广场上的石俑反复变换阵法,并且又出现了与之对峙的各种阵法,双方对阵,以现生克,也难怪这些石俑分为黑白两种颜色,原来是这么回事。 正自痴迷于广场上所演绎的各种阵法时,耳边忽闻“嘎嘎”数声,旋即地面传来机关启动的沉闷声,一座石盘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齐风云一脸疑惑,何鱼儿更是不解。 只见石盘为方形,长宽各八尺,上面刻画着纵横一致的条纹,放置着黑白两种棋子各二百五十枚。 齐风云走上前去仔细查看,不由伸出手去移动了一枚黑色棋子,结果广场之上的一尊石俑便随之移动一步。与此同时,只听石盘下方“咔咔”声响,两道龙爪已经死死地扣住了他的双脚,并从左右身后同时传来机关启动声,两道安插利刃的夹板升起,身后一柄锋利无比的利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背心,只要他敢轻举妄动,就立即要了他的小命。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六章:逃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啊,”何鱼儿惊叫一声,急跑上去,“你不要紧吧!” 齐风云不由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见这些利刃银白发亮,隐透乌黑,一看就附带着见血封喉的剧毒。双脚尝试着动弹几下,却无法挪动半分,反而触动了龙爪上的机关,石盘中的白色棋子迅速移动,广场之上的石俑也随之变动,组成了最为常见的一字长蛇阵。 何鱼儿在后面费力地扳动机关,却无法撼动半分。齐风云劝说道:“不用浪费力气了!” “可是——”何鱼儿可不想齐风云就这么死了,自己独自面对这无尽的黑暗与寂寞。 齐风云额出冷汗,语气明显有些牵强:“我自有办法,你就在那里看着,莫要干扰我!” 何鱼儿退到一边,不无担忧地看着齐风云双手摆弄着石盘上的黑色棋子,与白色棋子博弈。 此刻,莫潇天正藏身于一处宫殿的房梁之上,看着在殿内搜查的骓阴,他是一点声音也不敢出,待骓阴无果而返后,他这才松了口气,却发觉到怀中正有一双目光注视着他,让他不禁脸红起来,将素如放下,问道:“小如,你醒啦?” 素如莞尔,点点头。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么我一会便去引开骓阴,届时你再趁机逃离这里——”他话未说完,素如便用两根葱指放在了他的嘴上,摇头说道:“我不许你这么说。” “可是现在的情况——”莫潇天急了。 素如往他怀里靠了靠,说道:“你若留在这里,我便不会离开!”话未落,便感觉到自己的右手被一只温暖宽厚的手掌覆盖,只听莫潇天颇为尴尬地说道:“小如,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跟紧我!” 素如一笑,随莫潇天离开宫殿,来到一处小巷里观察四周骓阴的情况。 但见四周的骓阴数量不减,仍在四处寻找着他们的下落。为了不让骓阴察觉,莫潇天几乎每半刻便会变换一次位子,并且逐渐往王宫外围走去,这样虽说缓慢,却是惟一能躲过骓阴搜查的办法。 素如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人这么牵着,走在这慢慢无际的道路上,生死相偎,多么希望这一刻能永恒下去!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莫潇天突然顿住了身子,拉着素如拐入了墙角,探头看向远处,只见秦雪碧衣染血,在十几头骓阴的围攻下,浴血奋战,莫潇天松开了素如的手,对她说道:“小如,你先在这里呆一会,我去解救秦师姐!” 素如虽说不舍,但仍是松开了手,不无担心地道:“你自己小心一些,千万别再受伤了!” 莫潇天一笑:“我知道了。”说话间,人已经往别处走去,却不是秦雪的方向。 正陷入苦战中的秦雪,忽然听见远处响起了机关发动的声音,旋即一支黑矢破空射来,直接没入了一头骓阴的眼睛里。 那头骓阴惨叫一声,直接将眼中箭矢拔出,朝宫殿上方怒啸起来。只见那里已经不知何时站着一只黑影,在幽蓝火焰的闪烁下,看不清楚他的容貌。 那人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跳下了房顶,不知所踪。 众骓阴怒啸一声,朝那里追去,留下两头骓阴对付秦雪。 秦雪还未反应过来,四周宫殿便又想响起了机关发动的声音,甚至连锁向远处,那些骓阴也分个循音追去。 此时,两头骓阴向秦雪一步步逼近,岂料一只黑影从旁边一所宫殿中跳出,跃上了那头左眼被射伤的骓阴头上,一剑向牠的右眼扎了下去。 那头骓阴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奈何双目失明,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感觉到那可恨的阴险之人还站在牠的头上,只好四下乱撞起来。 莫潇天却在此时拔出无私,蹦离了骓阴的头上,同时口中急喊:“秦师姐快走,我随后即至!”说话间,已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纵向另一头冲杀过来的骓阴。 秦雪不敢迟疑,连忙往别处逃去。 那头骓阴一爪却下莫潇天这一剑,发出一声怒吼,疯了般冲杀过去。莫潇天可没功夫陪这种怪物消耗,哂笑一声,往别处跑去。骓阴似乎盯紧了他,穷追不舍,仍他如何逃跑,也无法甩开。 莫潇天早知骓阴凶性,被真正仇视了,便不会轻易放弃,便将一支早已准备好的箭矢拿在手中,拐入一条街道后,朝一所宫殿之内的机关掷去,而他则跳上房梁,看着骓阴追进宫殿后,一跃而下,朝秦雪所在跑去。 他深知骓阴虽具灵性,却终究是一只畜生,一记简单的声东击西,便能瞒天过海而去。 在王宫绕行一时,他找到了正在调理伤势的秦雪,来到她身边问道:“秦师姐,你没事吧?” 秦雪目光颇为复杂,摇头说道:“多亏莫师弟相救,现如今已无大碍。” 莫潇天再问道:“秦师姐,你可看见了阿云、司马兄、陈师兄、韩师兄他们吗?” 秦雪说道:“这些时间我都是独自一人行走寝陵,并未看见任何人。” 莫潇天心中感慨,一介女子,独自一人行走在这危险重重的寝陵,那该需要多么坚定的意志?便叹道:“看来是我多心了,阿云聪明过人,司马兄机智不凡,韩师兄实力超群,恐怕此事早已逃离了寝陵也说不定!秦师姐,你且在此地稍等片刻,我还需要去接应一下小如。” 秦雪点点头,目送莫潇天离去,便继续调理起来。 在王宫中穿行一时,莫潇天找到了蹲在地上、垂头抱膝的素如,叫道:“小如?” 方才还阴沉至极的素如仿佛重见天日,抬起头来冲他一笑。 莫潇天见她无恙,大松口气,伸出手,微笑道:“小如。” 素如将手放在那只宽厚的手掌上,被他一拉而起,随着他的脚步前往那个未知的方向。 来到了秦雪所在地,秦雪见素如一脸惨白,急问道:“素师妹,你这是怎么了?” 莫潇天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末了,长叹一声:“唉,如今师姐因救我,耗费了不少精血,修为大跌,急需静养,得尽快想出逃离之策!” “可是如今骓阴已经占领了寝陵每一处,我们该如何离开?”秦雪问道。 莫潇天思忖有顷,说道:“此刻我们仍在王宫中心,我与骓阴交锋数次,多少了解骓阴习性,绝不会因为我们,而失去猎捕更多猎物的机会。想必此时外围的骓阴已经转移至内部,或许有的已经陷入沉睡,也未可知。” 秦雪不无担忧地道:“可是如今我们身陷骓阴的包围中,素师妹的伤也未痊愈。依莫师弟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道:“这点小事就包在我的身上。一会我去布置寝陵,届时我再以火箭为信,一旦放出,你不用理我,带着小如逃离此地即可,我自有办法应对骓阴。”言讫,也不给二女劝阻的机会,朝别处走去。 “莫师弟小心!”秦雪担心的喊了一句,却见莫潇天扬了扬手,消失在了岔道里。 莫潇天绕过骓阴群,来到了一所收藏丹药的宫殿后,取出几只玉瓶,倒出里面的丹药,伸手划破手心,将殷红的鲜血滴入玉瓶之中。与此同时,外面的骓阴也察觉到了状况,怒吼着朝这里杀来。 莫潇天动作丝毫不敢怠慢,迅速地将数只玉瓶装满后,堵上瓶塞,处理好伤口,撕下衣角,将之裹住,然后触发宫殿机关,逃离此地。 在好几处宫殿放置好装满鲜血的玉佩后,并施加阵法,再将第一个放置的玉佩引爆,而引爆处,正好又是触发整座宫殿的机关所在,一时间寂静的寝陵之中,处处充斥着骓阴此起彼伏的怒吼声与机关的发动声。 做完这一切后,莫潇天跳上宫殿,取下裹住右手的布条,运气间,鲜血泉涌而出,凝聚成一只由鲜血生成的木弓,再从腰间取下一支黑色箭矢搭上,以火灵术点燃,仰天开弓,一箭射出。 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秦雪拉起素如的手,急喊道:“素师妹,我们快走!” 岂想话音未落,素如已甩开了她的手,抛下一句:“我要回去找他!”人已经没入了远方幽蓝灯火之下。 秦雪一怔,旋即一咬牙,猛地往王宫外围飞奔而去。或许,她能有素如这般决绝,莫潇天就不会不正眼看待自己了吧! 莫潇天此计虽然吸引了骓阴群的注意,但仍有极少数聪明的骓阴仍在附近徘徊,为了避免被骓阴发现,他不得不绕行而去,在死亡的阁道中,与骓阴周旋。 来到一所宫殿之后的墙角,探头看向外面的骓阴群,旋即又收了回来,一屁股坐在地上,仰望穹顶星辰,长叹道:“唉,也罢,能救出小如与秦雪,这条命也不算白活至今。但愿阿云能成功逃离寝陵,为云梦村复仇。师傅,你给我的这条命,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对不起,有负您的厚望……”说话间,回想起了往事与梦境中的种种,两行清泪无声流下。 此时的他腹中空虚,喉咙干渴,再过一两日或许就是寝陵中的一具枯骨,不用骓阴动手,他自己就已经死在了这不见天日的寝陵之中,与其徒劳反抗,到还不如静一静,享受这生命中最后一刻的“宁静”。 “傻瓜,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擅做主张!” 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循音看去,只见在远处幽蓝灯火的摇曳下,素如正朝这里款款走来。莫潇天难以置信地看向她,急道:“小如,你怎么又回来了!?” 素如来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抚摸着他呆滞的脸庞:“傻瓜,我救了你的命,不是让你说舍弃就舍弃的,如果真是如此,我当时又何必救你!” 莫潇天热泪盈眶,抓起素如的手,说道:“小如,我这条命是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不会放弃,一定会带你离开这里!”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七章:斗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秦雪有惊无险地杀出寝陵后,终于重见天日,而此时,已是日落时分。 旁边两名看守地道入口的弟子瞅见,忙跑去搀扶起她,急问道:“秦师妹,你没事吧!” 秦雪一脸惨白,叫道:“赫师伯在哪?我要见赫师伯!” 与此同时,赫天战正在营帐之中与肖长老谋划着什么,看守地道入口的弟子疾步走进,抱拳道:“赫师伯,秦师妹现已逃出寝陵,正在帐外等候。” 赫天战先是一怔,旋即大喜:“快让她进来!” 秦雪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后,摔倒在地,说起话来虚弱无力:“赫师伯,现如今寝陵已被骓阴占领,莫师弟仍在其中与骓阴周旋,恐怕坚持不了多久,弟子请求赫师伯快将莫师弟等人救出!” 赫天战从韩渊、秦雪身上的伤势就能看出寝陵之凶险,他即身为一师之长,又贵为执峰长老,不可能弃弟子性命于不顾,当即道:“秦师侄莫急,师伯这就去寝陵将莫师侄、齐师侄等人救出!”转对外面弟子喊道:“来人。” 营帐之外转进一名弟子,赫天战道:“带秦师侄下去休息。” “是。” 秦雪走后,赫天战转对肖长老说道:“师弟这就先去寝陵救人了,营中之事,就权且交由肖师兄处理。” 肖长老摆手道:“无妨,赫师弟尽管去即可,营中之事不烦赫师弟操心。” 寝陵之中,莫潇天拉着素如的手,在幽蓝灯火的照耀下行走着。尽管他已经极力避开骓阴,然而骓阴却仍旧凭借对于阳气的敏感,对他们穷追不舍。 骓阴本就不是急躁之兽,若非如此,呆在这寝陵三四百年,早该闷死,所以对于牠们来说,这种躲猫猫的游戏反而凭添了几分乐趣,使牠们更加兴奋。 “糟了,我们被包围了!”莫潇天将素如拉到暗处,看向四周渐渐逼近的骓阴,忽然有种绝望的感觉。或许当初陷入绝境时未曾有过,然而此刻素如却在身边,他如何能不担心。 素如同样担忧,如今她修为大跌,根本不是骓阴的对手,完全成了莫潇天的累赘。 “嗷——” 就在此时,上方传来一声怒吼,一头骓阴从天而降,朝他们扑杀而来。 “小心!”见到这一幕的莫潇天取出背上无私,一脸挥出十数剑。剑光之中,那只骓阴闷哼数声,被剑气击飞,在七步外落定。 周围骓阴听闻动静,纷纷冲杀过来,将二人团团包围。 这一回骓阴群倒是不急于猎杀两只猎物,反而仰天呼叫,让更多的骓阴赶来协助猎杀。这一次,牠们绝不会再让这两只耗子逃走。 “小如,放心,我会用尽最后一丝力气保护你的!”说话间,已将素如拉到身后。 素如看着这道背影,多么希望他能永远站在自己身前,为她遮风挡雨。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其实就这样死了,也不算什么,至少能和爱人永伴寝陵,百年不弃。 见骓阴群一步步逼近,莫潇天手握剑诀,喝道:“畜生,想要杀我,还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耐!”话音方落,散尽全身灵力,组成了一个方圆四五丈大小的剑阵。 “吼——”骓阴群被他这一举动激怒,怒吼着杀去。 “孽畜,胆敢伤我紫霄派弟子,找死——”与此同时,一个浩浩荡荡、震耳欲聋的声音从天边炸响,硬生生地将骓阴群震慑当场。 莫潇天闻言大喜:“赫师伯!” 听见这一声音的骓阴群,纷纷转过身子,看向上空履空虚立、一身戎甲的赫天战,发出此起彼伏的咆哮与他对峙。若换做普通人,牠们早已杀去,可此人却让牠们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出于生物本能,还是不由自主地畏缩起来。 赫天战并未理会下方骓阴,挥手间,王宫大道的两侧,顷刻从天降下无数道灵剑,将骓阴隔绝在外,而当道的骓阴则硬生生被斩成两截,横死当场。 见同类被杀,骓阴群更加愤怒,也不顾莫潇天如何,纷纷转朝赫天战杀去。 “还不快走?”赫天战看向还在原地发呆的莫潇天,喝出一声。 莫潇天何曾见识过如此威仪,心中震撼,听见赫天战的喝叫声,毫不迟疑地拉起素如的手,往入口飞奔而去。 这边,齐风云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响彻寝陵,本想着去见赫天战,岂料背心的那柄利剑又逼近了一分,鲜血已染红后背一片衣服,使得他不得不谨慎地应付棋盘上的阵法,后面的何鱼儿更是紧张,生怕下一刻他就会被利刃贯心致死一般。 齐风云死死地盯着眼前状如王八的阵法,此阵方中有圆,圆中有方,兼备方圆二阵优势。外围刚强,内腑空虚。龟首与四爪灵活多变,伸可攻,缩可守。实乃守御阵法中最为顶尖的阵型。 何鱼儿深知此时不宜打扰齐风云,否则一旦分心就会破坏他的思绪,能否于半刻钟内寻找出破解之法,可关系到他的性命,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只见齐风云凝视棋盘有时,忽然将一枚黑色棋子移向龟首。与此同时,广场之上,位于龟首的白色石俑向前一步,将黑色石俑吞并。齐风云再次连续移动几枚黑色棋子于龟首之前,白色棋子再度向前吞并一分。如是再三,直至龟首延伸将近一里后,齐风云忽然迅速移动棋盘上的黑色棋子,折中斩断龟首前半部分的所有白色石俑。 只见广场之上,随着龟首分为两截,白色石俑快速移动,四足向前急速挪移。 就在此时,龟足四端风驰电掣般杀出四支黑色俑队。龟足欲缩不得,欲堵不能,皆被冲溃。黑色石俑杀入中空,龟阵中央顷刻开花,乱作一团,龟体四分五裂,白色石俑被分个吞并,龟阵彻底崩溃! 龟阵崩溃的一瞬间,顶在齐风云背心的利刃也松了下来,与两侧夹板同时没入地里。拴住齐风云双脚的龙爪松开,收入石盘之中。 齐风云见状,不由大松口气,岂想气才出到一半,瞳孔猛地一缩,整个人忽然向后急跳出去。 只见广场上的石俑随着没入石盘的棋子而崩溃,同时整个寝陵开始动荡起来,上方的“星辰”陨落,地面的宫殿崩塌,四周的“银河”停止流动,便连整座寝陵中无数的骓阴也随之哀嚎起来。 齐风云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情景,顿时有一种天崩地裂的错觉,当他反应过来时,巨石降落的强大冲击力已经席卷而至。 齐风云不知所谓,何鱼儿错愕原地,还想逃跑,可是四面卷起的尘土却使他们看不清三丈外的状况,冲出去又恐被落石砸中。 齐风云脑中一片空白,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与先人所设机关斗阵造成的,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自己就这么死在此地。 眼看整座寝陵就要被堙埋,细碎的落石已经砸在了自己的身上,齐风云不由发出一声怒吼:“可恶!”随着话音落下,双拳怒砸在了石盘上,岂想整个石盘竟随之下陷一分。 齐风云眼前一亮,心想原来整个石盘就是机关所在,于是乎运起浑身气力,使劲地重击石盘,即便手掌已经磨破,他也毫不松懈。 终于在他的不懈努力之下,整座石盘被他拍进了地面,浮现出一条地道,而随之付出的,却是他已经失去知觉的双手。 齐风云也不犹豫,拉过早已吓傻的何鱼儿纵身跳下,没入其中。 在他跳入地道后不久,整座寝陵也彻底坍塌下去,永远的消失在人世之间。 是什么样的地方,阳光永远也照耀不到;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彻骨寒冷;又是什么样的地方,永远黑暗,没有天明。 不错,正是地幽深处,世间鬼怪寝居之地! 当齐风云睁开双眼入目的第一感觉,便是一片漆黑,但凭借着微弱的神识,他还是察觉到这是一条十分狭窄的地道,仅容一人通行。 尝试着将随身携带的夜明珠取出,将灵力输入其中,照明了四周地道。 夜明珠本应该是淡青色的,然而此刻上面却沾满了他手中的鲜血,所以便散发出十分诡异的红褐色光芒。 地道十分狭窄,四周还有凸起不平的岩石障碍,手中微光所及,远处仍是一片漆黑,而何鱼儿则畏缩在身后,全身颤栗。 齐风云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点了点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让齐风云心生哀悯,一个女子却要饱受如此磨难,的确令人心寒。 齐风云见她没事,便道:“跟紧了。”说着,人已经顺着地道摸去。 何鱼儿怕黑,也怕齐风云会扔下自己不管,只能紧紧跟随。 可是就在齐风云不曾察觉的情况下,他怀中那颗从王殿枯骨身上取下的石珠,被他手上鲜血触碰到后,仿佛活了过来,将表面的鲜血吸噬殆尽,散发出诡异的黄光。 石珠犹如饥饿已久的饿狼,被自愿投来的食物激发了凶性,自然不会放过,奈何它就像是一只饿得无法动弹的野兽,只能凭借着本能摄取那些微外泄的精气,虽然不多,却足以令它苏醒。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八章:失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起初齐风云并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对,只感觉胸口似乎有些烦闷,心绪有些不安外,一切都十分正常。他本以为是因为这些天太过疲劳的原因,所以就并没有在意,继续向前走去,可是他越走越却发觉不对劲,胸口开始剧烈疼痛、气血汹涌、浑身乏力、脑中胀痛,反正他能想到的病症,都已经发生了。 齐风云明显的感觉到胸内有一异物巨热,若他猜得不错,正是此物令他如此难受的,便探手取出怀中那颗石珠,岂想那颗石珠在碰到他手中鲜血后,就好似猛虎咬在了猎物的颈脖之上,死也不放,色泽也由原本的土灰色变成了淡黄色。 发现异状的何鱼儿不由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不无惊恐地盯着齐风云的变化。 齐风云此时分明感觉到胸口的气血随着石珠的离开,转移到了他的右手之上,那颗石珠就犹如无底之洞,注之不满,浑身的精血已被吸去了三分之一,却仍然不能满足石珠的需求。 齐风云使劲地甩开手中石珠,奈何地道狭窄,根本不能伸展,他纵有十二分气力,也是徒劳。 感受到自己的血液不断地流失,自己的意识也跟着模糊起来。齐风云当机立断,取出背上的碧泉,举起来就要斩断自己的右手! 可是,可是—— 齐风云额角冷汗冒出,咬牙切齿。 可是如果斩断了自己的右手,那么自己就形同一个废人,自己存活至今的意义不就是为了复仇么?如今却要自我断去持剑的右手,他不甘心,他死也不会这么做! 当啷! “可恶——”他将手中碧泉扔到地上,一脸的不甘,随着意识逐渐的模糊,他抓住右腕,彻底昏死过去。只是昏死前,他清晰的感觉到,手中的石珠虽然在吸取他浑身的精血,却同时也反馈给了他一种极其阴凉的灵力,使他变成了活死人般的傀儡。 在何鱼儿的注视下,石珠将齐风云浑身精血吸出,令他变成一具干尸,然后再由淡褐色的石珠中,诡异的将精血重新注入到他的体内,使他变回原本的摸样,随后又诡异的吸噬、反馈,如此反复数百次,方才罢休。 何鱼儿彻底吓傻了,看也不敢看,只是抱着头伤心地痛哭着。 然而此时,齐风云虽然一身污秽,却并无大碍,那颗散发淡蓝色瑞光的珠子,也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本虚道明,太浩荡荡,本素之体,乃以质生,通玄窈冥,开阳形具,瑶光冲盈,灵虚化神,上玄之成,灵阖还返,归气归元,归墟归明……” 当齐风云醒来之时,入目的第一眼便是无尽的黑暗与阴冷。他看向自己手中安静躺着的珠子,只见通体透明晶莹,温润如玉,脑中还在回荡着那雄浑有力、威仪十足的声音。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这珠子是血魔留下的魔物,却未曾想到,此物不仅不是魔物,还是极具灵气的神物,方才他所听见的,便是王殿中那具枯骨所说的修炼之法。 现如今他意外的与这灵珠骨肉相融,“滴血”认主,经过了灵珠一番塑体,不仅修为大大精进,还得到了灵珠内的修炼功法,这种功法并不是妖道所为的杀人嗜血之功,而是比紫霄派更为高深莫测的功法! 齐风云略扫了一眼自己的身体,发现浑身肮脏污秽,奇臭难闻,便连自己都忍受不了,何况是何鱼儿呢? 何鱼儿正蹲坐在地道中,埋着头,也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似是完全没有发现齐风云已经醒来一般。 齐风云走了过去,何鱼儿闻声抬头。只见她梨花带雨,容颜凄美,不由让他心头一颤,定了定神,问道:“你没事吧?” 何鱼儿急忙向后爬去,手指齐风云,颤声道:“你、你究竟是人是鬼!” 齐风云苦笑:“如你所见,不人不鬼!” “啊!”何鱼儿惊叫一声,抱头道,“你、你别过来,千万别过来!” 齐风云哪有时间去理她,冷声说道:“现如今我们被困在这地道之中,你最好还是跟紧我,要不然你就自己在这里呆着等死!” 何鱼儿猛然惊醒。是的,不论齐风云是人是鬼,她都已无路可退,只能向前行走才有活下去的希望。 齐风云如今身陷绝境,还要照顾这么一个累赘,心里自然不悦,闷哼一声,便借着手中夜明珠的微光,先前走去。 何鱼儿见远处光明越来越微弱,她急忙站起身子,向齐风云跑去。 沿途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何鱼儿已在黑暗之中跌跌撞撞了不下数十次,浑身都是瘀伤,齐风云却不理她,也不给她一点提示,继续向前走去。 忽然间,齐风云顿住了身子。何鱼儿大喜,急忙跟了上去,岂想浮现在她眼前的,竟是一个死胡同。 原本以为生存有望的何鱼儿看到这一幕,不由绝望,蹲身悲哭。齐风云也不着急,四下伸手敲打了一下,察看了一番,最后将耳朵贴在了石墙之上,但闻风声嗖嗖,什么也没有。 齐风云微微一笑,看来这里就是出口了。 思定,齐风云退后一步,手持碧泉,发出一道强悍之极的剑气破岩而出,前方现出了一道大口子,无尽的凉风,夹杂着湿气吹进。他许久都没有感受过这沐浴春风的快感,简直让他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何鱼儿见外面竟是一片绿洲,惊喜之余,人已冲了出去,在外面放声欢呼。 齐风云走出地道,仰望夜幕星辰,看向四周繁茂森林,清澈泉水,恍然间,竟有种已经走出流沙的错觉。 他并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只知道自己一身污垢,连自己闻着都想吐,也不顾一边的何鱼儿,眨眼间便将衣物脱下,纵身跳进寒泉之中,将身上的污秽洗去。 何鱼儿瞅见,惊叫一声,红着脸,飞也似地消失在密林中。 齐风云不去理她,将身上的污秽倾数洗去,又将岸边的衣物取过漂洗,尽管已经十分破烂,但毕竟是此刻唯一可以遮体之物。 做完这一切,齐风云穿着单薄,先寻了些柴火将衣物烘干过,何鱼儿此时却红着脸走了回来,蹲坐在一边石头上。 齐风云并未与她说话,反而起身去林子里找了些野果果腹,再带回一些留给何鱼儿,自己则跳上一株大树上,依干而卧,盯视着满天星辰,他可许久没有这么惬意过了。 何鱼儿呆坐在柴火堆旁,闷声吃着野果,二人无语,就这般度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逆流沙丘,莫潇天与素如从幽暗地道中急冲出来,也不顾守在外面的司马瑾英,朝地上一躺,大口喘着粗气。 素如亦是躺在一旁,她原以为会死,岂想苍天眷顾,不舍收回他们的性命。 此时,一道阴影遮住了夕阳,司马瑾英一脸激动,跪在他身边,双目噙泪:“莫兄,你可算是出来了!” 莫潇天坐起,摆了摆手:“先不说这个,给我口水喝!” 司马瑾英取下腰间水袋,递给莫潇天。莫潇天接过,递给素如:“小如。” 素如摇了摇头:“我不渴。” 莫潇天闻言,仰首就是一阵猛灌,再将水袋递还给司马瑾英,同时问道:“司马兄,阿云、韩师兄、秦师姐都已经出来了吗?” 司马瑾英轻叹一声:“除了齐兄,都出来了!” 莫潇天大惊,正待询问,岂料地龙翻身,身后寝陵寸寸坍塌,一人冒着落岩从中冲出,站在地道之前,一脸土灰,剧烈咳嗽。 见是赫天战,莫潇天跑去急问:“赫师伯,阿云呢?阿云怎么没有跟着出来?” 赫天战叹道:“我也不知,起初在寝陵中寻找齐师侄,岂料寝陵不知何故坍塌,师伯也是冒死方才冲出来的!齐师侄,若未出来,恐怕已然落难!” “什么!寝陵坍塌,阿云落难!?”莫潇天一脸地不敢置信,向后一步步退去。 开什么玩笑,阿云才过万人,勇过三军,寝陵坍塌却要了他的性命,这着实让他感觉有些不真实。然而事实就在摆在眼前,他心中绞痛,齐风云是他出生入死、一路相伴至今的兄弟,他实在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此时,司马瑾英从后面走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哀叹一声:“莫兄,我相信齐兄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你也别太伤心!” 莫潇天一脸黯然,并未回话,而是往别处走去。 司马瑾英久久盯视着莫潇天那道落寞的背影,心中同样悲痛,发出一声长叹,朝自己的住处走去。 素如了解莫潇天,如果是换做当初那个傻里傻气的少年,此刻说不定已经哭了出来,然而此刻却表现的如此坚定,眼神中更有一股怨愤之色,这种感觉,让她仿佛回到了当初在紫霄派,莫潇天魔化时的情景,不由让她心中生出一缕担忧,跟了上去。 赫天战见这么多弟子聚在四周,便挥手道:“寝陵即已坍塌,大家便先回去收拾行装,明日一早撤离流沙!”言讫,便返回了中军大帐。 众弟子听闻要撤离流沙,尽皆雀跃,这种鬼地方是个人都不想呆,便各自回去收拾行装去了,空留现场一片静寂。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六十九章:海市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昏暗无光的树林之中,莫潇天面对一棵大树,咬牙切齿,嘴唇已被磨破,殷红的鲜血顺着嘴角流下。 他不信,他不相信齐风云会死。寝陵之壁固若金汤,建筑精致,为何魔宗弟子进出却无坍塌迹象,偏偏他们七晋弟子进出数日,却忽然坍塌?如果说是天意,这都是放屁,他绝不相信有什么天意,如果真有天意,且不说世间生灵无数,天道是否管的过来,就说人生百岁,自然之命,或夭或寿,天道又何必做出这么多事来扰乱人世?如果是天道有意为之,那它就是有眼无珠的混账,为何要让恶人长命,好人短寿,如此岂非自损名誉? 他绝不相信有什么天道。天道自然,世间万物之异变,皆人力所为,所以寝陵坍塌,绝非偶然,必定是与齐风云失踪在寝陵有关。所以他若是要哭,也得见到齐风云的尸首再说,如果想要报复,也得确认他真的已经死了再去。 正胡思乱想间,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在他身后站定。 莫潇天哀叹一声,转身看去:“小如……” 素如亦是伤心,但她还是坚信地道:“你也不要难过,我相信风云是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莫潇天仰天长叹,目露悲伤:“我知道,可阿云毕竟是我出生入死、同乳而生的兄弟,情重如山,不管他是否已经落难,他即遭此变故,我都应该伤心难过才是!”声音越来越低,隐约哽咽,两行清泪流下。 就在此时,左手传来一股温暖,莫潇天诧异道:“小如!?” 素如抓起他的手,放在脸上,粉腮微动:“不是还有我在吗,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莫潇天热泪盈眶,嘴唇掀动几下,却是无语,最后只能扯过素如,将她揽入怀中,哽咽道:“小如,谢谢,真得谢谢你!我莫潇天今天以性命担保,此生此世,纵使万死,也绝不会让你受伤,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对你不利!” 素如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刻冲昏了头脑,喜悦的泪水夺眶而出,抱着他,放声痛哭起来。 莫潇天呆了,呆怔原地,许久也未做声,就这么静静地与素如相拥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潇天方才推开素如,说道:“小如,现在已经这么晚了,你回去吧,你的身子还很虚弱!” 素如轻拭眼泪,点了点头,被莫潇天送回住处休息。 翌日晨起,莫潇天来到赫天战所在中军帐中,拱手道:“赫师伯,弟子有一事相求。” 赫天战问道:“何事?” 莫潇天道:“弟子请行,前往海市。” 赫天战皱了皱眉头,旋即提醒道:“你去吧。不过你要记住,流沙海市,聚集的皆非善类,各方散修皆在此鬻(yu)货,你背上之剑不要显露人前,你所习功法,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滥用。你身上的服饰也换下,换上普通些的衣饰,以免暴露了你的身份。” 莫潇天拱手道:“多谢赫师伯提醒,弟子告辞!” 赫天战扬了扬手:“尽快回来,以免让你的师尊担心。” 见莫潇天已然离去,帐中的肖长老问向赫天战:“流沙海市,妖邪聚集,你果真放心他一人前去?” “唉”赫天战叹道,“寝陵坍塌绝非偶然故,若齐师侄已逃出寝陵,或许前往海市便可探听到线索。再者,我亦不希望七晋弟子有任何一人出现什么闪失,这对于我紫霄派没有任何益处,让莫师侄前去接应,凭借弟子机智,足矣。” 肖长老自然明白赫天战之所以放莫潇天走的原因,这当然不完全是他的立场,而是在这名弟子的身上,那令人颤栗胆寒的东西。 走出中军帐,司马瑾英迎面走来,将一个包袱交给了他:“这里面有一些应急时的药品,还有一些修仙道通用的金子,你且带上。” “这……”莫潇天显然有些犹豫。 司马瑾英见他不收,硬将东西塞了过去:“拿着!对于齐兄落难一事,我未有任何作为,现在想想,仍感愧疚。如今从赫师伯那里得知齐兄或仍然在世,对此我也只能用这些物什,来弥补心中惭愧,希望能帮上你!” 莫潇天紧握手中包袱,展颜笑道:“想必阿云也会因为有你这样的好友,而感到高兴的!” 司马瑾英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说这些了,今日我便要随赫师伯返程,你要尽快找到齐兄的下落,快些回来,我备好佳酿,等着与你们共饮!” 莫潇天将包袱挎在肩上,说道:“那么我便出发了。司马兄,告辞。”说着,朝司马瑾英深鞠一躬。 司马瑾英一把将他扶起:“你只要记得尽快回来即可,我还等着与你们通宵畅饮呢!” 莫潇天略一抱拳,绕过司马瑾英,来到素如所在的营帐里。见素如一脸惨白地卧在病榻上,莫潇天对一边照顾她的秦雪拱手道:“秦师姐,师弟即将出发前往海市,小如就拜托你照顾了!” 秦雪点了点头。素如转过身来,看向他,温柔道:“记得早些回来!” 莫潇天一笑,并未多话,只是点点头,走出了营帐,回去换了一身行装,离开了逆流沙丘。 一处土丘之上,莫潇天眺望着远处那如盘蛇出动的队伍,不禁叹了口气,没想到如今的他竟要像游子一般远离家园,不免有些感伤。 看有一时,他转过身望向远方无尽荒漠。对于海市,他了解不多,他只知道海市在西北方向,具体位置赫天战并没有告诉他,想必是想以此考验他也说不定。 相传流沙西北方最为危险,那里不仅环境凶险,妖兽更是奇多,若是不慎遇见,一定相当麻烦。如果正面交锋,又恐被一些恶修盯上身上财物,杀人越货也未可知。 他将各类应急药物分类放好后,又将司马瑾英所赠金子收入衣中各处,再将背上无私取下,进行一番伪装,朝西北方行去。 海市乃流沙之集,这里地势平坦,百里无妖兽盘踞、毒物存在,更无流沙之险。正因为如此,所以各方散修才会来此鬻货,不论是各种炼器材料、修炼丹药、武器法宝等等物什,一应具备。 当然,海市之中也常常会因口角不和而产生打斗之事,这在海市几乎是家常便饭,大家都没感觉有什么稀奇。可是一旦发生打斗,不论是那方,大家都不会帮忙,而是袖手旁观,以辨其利,若双方露出了什么值钱物什,待至无人处,再杀人越货。所以海市百里之外,白骨遍野,邪修无数,绝无心存善念之辈。 然而即便如此,这些常常因口角而发生争执的散修,也经常会坚持自己的执念,谁也不愿退后一步,以卫自己的尊严。这样的人在海市大有人在,所以与其说海市是流沙集市,倒不如说是盗匪聚集之地。 莫潇天在流沙中走了十数天,途中花费了不少金子这才打听到海市所在。 原来海市处于流沙西北一处绿洲之中,这绿洲名唤“迷丘”,正是因为此地难寻,百里之外凶险莫测,沙暴无数,自然也就成了一些散修的庇护所。当然,海市的散修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在此聚集、鬻货,而是因为流沙深处不曾走进中原的妖兽无数,身上的爪牙皮毛都十分值钱,否则这种鬼地方谁会来? 莫潇天穿越沙尘,看着眼前这片绿洲,不由腹诽几句,光是途中向一些散修打听海市,都几近用光了他身上的所有金子,接下来还想花钱向人打听齐风云的下落,恐怕是没门了,这让他第一次体会到钱的重要性。 来到海市之内,两旁的街道上,几乎每隔两步便有一人摆摊,上面尽是些琳琅满目的装备、功法、丹药、材料等等,也难怪此地会被称为“海市”。 莫潇天走在街道上,看着各种稀奇古怪的货物,不禁好奇心起,四下张望。 来到一处摊位前打量了几眼上面的货物,见尽是些好看而无用的东西,而且要价还高的离谱,顿时失去了兴致,岂料他正要起身离去时,旁边忽然窜出一人拦住了他的去路。此人貌不出众,贼眉鼠眼,身后跟着一名童子,手持一杆书着“算命如神”的旗幡。 那人仔细打量了莫潇天几眼,忽然一副不得了的摸样:“啊呀,小兄弟,我观你骨骼清奇,根骨绝佳,面有紫薇之象,奈何眉宇之间却有煞气萦绕,额间有黑气浮现,此乃大凶之象啊,如果不治,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 莫潇天知道此人乃是江湖术士,也不急于揭穿,反而故作惊讶状,问道:“哦?那么依仙长之见,晚辈该当如何?” 那人见他一脸不信之色,咳嗽道:“咳咳,小兄弟恐怕是第一次来这海市,还未听说个我九方胥的大名,老朽也不与你计较!” 莫潇天故作如雷贯耳状,恭敬道:“适才不知前辈大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直起身子道,“适才前辈说晚辈十日之内必有血光之灾,是怎么一回事?” 九方胥双手负背,颇有仙风道骨之风,故作高深道:“天机不可泄露。小兄弟若想知道,可先交付一金,我九方胥可指点你一条避免血光之灾的明路,如若不准,你可再回此地寻我,我九方胥还你十金,你看如何?” 莫潇天果真就伸手搜了一下身上钱财,却只摸出了几个布币,举到九方胥面前:“可是我身上只有怎么多钱,前辈,您看?” 他本想让眼前这人知难而退,岂料九方胥却来一句:“无妨无妨。这样吧,我九方胥与小兄弟打个赌,如果我言中十日之内所发生的血光之灾,届时你再付我一金,如果不中,我则付你十金如何?” 天下竟还有这等好事? 莫潇天果断点头道:“可行。希望前辈遵守诺言,如果十日之内我有血光之灾,我则付前辈两金,如若不中,前辈也不必付我十金,摘下你身后旗幡即可。” 九方胥倒也爽快,道:“好。既然小兄弟已欠我两金,那么我九方胥也不食言,指点你一条明路。”转过身,指了指北面与东北面,问道:“小兄弟,你可知道这两条路是通往何处?” “不知”莫潇天摇了摇头,“敢问前辈,这两个方向通往哪里?” 九方胥作神秘状,道:“废话我即不多讲,届时你自会知道,你只需要记住,往北面而行即可。” 莫潇天一拱手:“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知道了。” “好,为遵守诺言,我九方胥即在原地侯你十日。”言讫,他果真就坐在了一旁的摊位边,入了定。 第二卷:千里流沙 第七十章:行义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目送莫潇天消失在人群前方,九方胥身边的童子对他说道:“先生,您百年不出山,出山却跑到这里来。这里没有花儿草儿,没有蝴蝶也没有鸟儿,有得只是嗜血杀人的怪兽。而且这里荒漠绝迹,连水都难寻,小雨真不知道您来这里做什么!” 九方胥翻他一白眼:“臭小子,为师做事也需要你来指点啊?我当然是有事才来这等地方,要不然好好的清静之地不呆,跑来这里做什么?” 童子绕了饶头:“真不知道先生来这里做什么,出山后还易容至今,难道是怕南郭前辈么?” 九方胥面子不免有些挂不住,轻哼道:“哼,如果不是和南郭老儿打了个赌,我至于易容避着他么?还有,你小子好好跟着就是了,你不是一直想要看看这世俗凡尘长个啥样儿?如今有机会见到,你还在为师面前抱怨,为师真是服你了!” “可是这跟您说的不一样啊!” “有啥子不一样?这里就是世俗凡尘,只是不够繁华而已!” 童子“哦”了一声,安静有时,忍不住问道:“先生,小雨问您个事儿。您出山至今,也未曾给谁算过命,缘何遇到这位少年,却要给他算?” 九方胥不耐烦道:“你小子懂个屁,给我好好看着就是了!” 童子冲他吐了吐舌头,也不多说,开始好奇地打量起四周货物与行人。 一路上莫潇天越想越糊涂,始终想不通透九方胥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样,难道是故弄玄虚,欺骗自己?可是对方神情笃定,还拿自己的名誉做赌注,他不敢不信。 既然对方言及往北面而行,那么他就遵守诺言,十日之后自有分晓。 正行走间,前面传来一阵喧器,莫潇天抬头看去。 只见前面已经围了一群看热了的人,堵住了街道,反正他无处可去,倒不如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场地之中,一名少年摸样的人在几名男女的陪伴下,与一名彪悍男子对峙,并且不断恶言对骂,就差没动起手来。 “喂喂,他们这是怎么回事?” “好像是那名少年不小心撞到了那人,对方道歉他仍不接受,要求赔偿一金汤药费,否则不放他们过去。” “啊,还有这等无理取闹之辈?” “你是第一天来海市吗?这种情况你又没事没见过。只要你修为不够硬,只有任人欺负的份。” “可是你也看见了,那少年身后跟着几人,都是练气期巅峰之辈,而那人的修为却不足筑基期,面对四人,恐怕会吃亏吧?” “你傻啊,这里这么多人,如果四对一,这里的任何人都有名正言顺的理由对付他们,你说他们能打过这里这么多人么?” “也是。看来这少年不出钱消灾,日子是没法过了。” 莫潇天听清楚了整件事情的经过,见那少年心高气傲,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指不定要大打出手,同样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在一边围观。 看有一时,果然不出所料,那少年被彪悍男子说得脸色紫涨,眼看就要拔剑,身后一名年过五旬的老者站出,说道:“孙儿,让爷爷来替你讨回公道!” 少年自知不是彪悍男子的对手,便退到一名中年男子身边,高喊道:“爷爷,你要替我报仇啊!” “孙儿被欺负,当长辈的岂有不报仇的道理!”老者一脸凶残地看向彪悍男子,冷笑道:“小子,你敢冒犯我张氏的威严,今天我就教训教训你,叫你知道什么是规矩!” 彪悍男子狂傲大笑:“老子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留你全尸!” “你这等鼠辈岂配知道我的名字,去死吧!”话音未落,但见剑光一闪,已经逼近了男子喉间。 彪悍男子也非泛泛之辈,伸手一招,腰间蛇鞭已被他抓在手中,只见鞭影一闪,老者的剑便被拍偏了方向,同时鞭器化作道道残影,如毒蛇般缠绕而去。 莫潇天的剑道也算小有所成,一眼便看出了老者四五处破绽,如果换做是他,甚至不用剑,随手一招就能置对方于死地。而那彪悍男子的鞭法,虽然略胜老者一筹,但却缺少了变通性,一旦被人近身,也就彻底失去了优势,毕竟鞭器只适合中远距离应敌。 场面上刀光剑影,围观人群却发出连声喝彩。少年兴奋地喊道:“爷爷,您不能输啊,一定要让那人好看!” “两边都别输,拿出点真本事让大伙看看!” “对对对,如果就这么点本事,劝你们还是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听见周围冷嘲热讽的声音,面对彪悍男子迅猛至极的攻势,老者面色涨红,立即从衣中摸出一枚黑色丹药服下,丹药入腹,他的肤色顿时变红,额冒青筋,身体更是暴涨一圈,全力回杀过去。 “啊,是强身丹!” “啊呀,没想到这等贵重之物,会出现在此人身上!” 看见这一幕的人群,发出一声声的惊叹,场地中的老者却又有变化,从剑上幻化出一头灼热逼人的火兽,虽然模糊不全,却气势凌人,直向彪悍男子的头颅咬去。 “什么!是青阳谷的功法!” “啧啧啧,没想到在这个散修身上,竟还藏着青阳谷的修炼功法,看来不简单哪!” “这下子那个大个死定了!” 稍会见多识广的人都了解青阳谷,这阳灵诀就是青阳谷弟子修炼的功法,常人得之,修炼日进千里,然而在紫霄派这样的大派面前,阳灵诀顶多算是一门中等功法,不值一提。 见老者使用出这等绝技,彪悍男子不退反进,眼中贪婪之色更浓,抽出数十道鞭气,将火兽切成百来段。老者却因为服用过丹药以后,威力更增,如猛虎扑羊一般,贴身杀进了男子三步内。彪悍男子不敌,只有节节败退。 少年见状,喜声喝彩。 老者显然因为处于上方,倍受旁人尊重而感到骄傲不已,攻势更见凶猛,眼看着就要一剑取下男子项上人头时,岂料人群中忽然跳出一人,喝道:“丁兄,我来助你!”说话间,已与彪悍男子二人合力压下了老者锋芒 老者见形势不妙,忙挥剑抵挡,然而在两大高手的合攻下,却只有保命的份。 众人见状,破口大骂,义愤填膺。少年却骂道:“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爷爷,我来助你!”话音未落,身后一名男子拦住了他,对他摇了摇头:“义儿,你修为尚浅,让为父来助爷爷!你退后!” 少年不甘心地退到中年男子身后,看向场地战况。 但见在中年男子的加入后,形势瞬间扭转,最后战了小半个时辰,双方才算以平手告终,在众人的劝说下,不了了之,老者也讨回了家族的尊严,围观的人群也散了开来去,海市再度恢复平静。 莫潇天行走在大街之上,见天色已暗,本欲找家客栈住下,却发现自己身上的钱根本不够用,按照海市住房离谱的价格,即便是最下等的客房,也需要二十钱一日,自己身上的钱只够住上十三日,再这样下去,恐怕连打听齐风云下落的钱也不够用,必须得尽快想个办法。 有了注意,莫潇天就从不拖泥带水,径投向了一家价格还不算太离谱的客栈住下,在大厅之中假意点了几道菜,窃听有利消息。 “啊呀,这几天真是累死老子了,好在还有些收获,卖了个好价钱,今晚要喝个痛快!” “来,祝诸位合作愉快,明日继续前往荒域,多猎杀些许妖兽,卖个好价钱!” “老兄,近日听说你猎杀了一只上百年的沙虎,还卖了不少钱,是真的吗?” “朋友,我见你孤身一人,似有忧愁,如果是为了赚钱,不妨与我们一同前去荒域猎杀妖兽,大家五五,如何?” …… 莫潇天第一次来到海市,还不知道荒域是什么地方,他现在身份特殊,不便与这些散修相处,如果赚钱的途径只有荒域,那么他不妨独自一人先去猎捕,相信以他的修为,赚几个钱,打听齐风云的下落,还是足够的。 翌日,莫潇天离开海市,望着眼前无边无际的荒漠,还真有种不知去从的感觉。 与此同时,海市之中走出四人,这四人正是昨日在海市内与人发生争执的一家子。 见一家四口满堂皆欢的摸样,就知道他们和自己一样,是第一次来海市,莫潇天却不由替他们感到悲哀,他们不会自以为四人中有三人是练气巅峰的修为,就能自由进出海市了吧? 看着少年那副懵懂无知、初涉世事的摸样,莫潇天还真有些不舍得他就这么轻易的去送死,便笑了起来:“朋友,看来你要欠我一条命了。”言讫,从袖中摸出司马瑾英赠送给他的药布,裹住半张脸,隐匿跟去。 待四人来到一处沙丘起伏之地时,老者忽然感觉到不对劲,立即伸手拦下三人,警戒道:“此地不对!”多年的阅历让他察觉到此地的平静之下,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乃说道,“张澶,小曼,义儿,我们尽快返回海市!” 岂想话音未落,四下沙丘中冒出十数个人,各个面容凶煞,手持刀剑。为首的一名刀疤壮汉爆出一声长笑:“啊哈哈,你们现在想走,不会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一章:雷渊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老者显然是识时务者,便说道:“你们这些盗贼,拦路无非为了钱财,好,我们可以将所有财物留下,只求你们能放我们一条生路。” 刀疤壮汉大笑道:“啊哈哈,放了你们难免日后会找我们报复,我看不如将之全部除去,反正你们对我们也没有多余的益处,杀了也无妨!” “哼,你们以为人多便能拦住我们的去路么?大可试试!”老者见形势不妙,佯作声威,将所有财物迅速地装进一个包袱里,塞给那名少年,低声说道:“义儿,看来这群道盗贼是不会放过我们了,你将这些东西拿好,一会我与你爹、娘全力拖住他们,你只管往海市跑去即可。届时,你再找个机会返回中原,如若日后修行有成,千万不要忘了给我们报仇!” “爷爷,阿爹,阿娘!我不能逃跑,我也要帮你们,我不信凭借我们四人之力,不能逃出虎口!”少年虽知不是这群盗贼的对手,然而他好不甘心自己对于命运的无奈,好不甘心自己无法保护好家人。 “义儿,你有这份鼓起,爷爷也就满足了!不过你还是要跑,跑的越远越好,现在的形势对我们不利,光凭这一点是不够的。所以只有你跑了,日后有了足够的实力,再回来为爷爷报仇。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说着,也不顾少年如何,化作一缕绿色剑光,杀进了那群盗贼之中。 “义儿,听爷爷的话,要好好活下去!” “阿娘——” “哈哈,男的杀了,女的留下,今晚兄弟们要好好享受一番。这十几日没碰女人,老者这颗心痒得不行!” 少年见老者与父母瞬间被十几个盗贼包围,惨遭杀戮,他失声痛哭,但是他知道自己是家族惟一的希望,他要报仇,就必须活下去,所以此刻不是逞能的时候,他必须逃跑! 后面的那群盗贼见状,其中一人喊道:“那小子跑了,追!” 十数个盗贼闻言,连忙舍下地上两具尸体,转朝少年飞速追去。眼看着就要追上少年时,岂想前面忽然出现一人拦住了道路。 此人面裹布条,看不清楚他的容貌,但依稀可以看出他是一个少年状。 “留下手中财物,绕你一命。”那人冷冷地说了一句,如剑目光逼视过来。 此时,后面的刀疤壮汉赶至,指着蒙面人的鼻子说道:“是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抢我的生意!” 蒙面人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冷声说道:“不想死,就给我滚开。”声音化作道道波纹,浩浩荡荡地扩散开来,在众盗贼的耳内炸响。 刀疤壮汉被他这一句话吓得不轻,连退数步,捏了把冷汗,说道:“好,既然阁下是同道中人,那么我就给你一个面子,我们走!”言讫,便带着一众盗贼离去。 旁边似有人不服,对刀疤壮汉说道:“大哥,你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他啊?他包裹里可是有火灵诀与强身丹,如果就这么放走了,那不是亏大发了?” 刀疤壮汉一敲那人的脑袋,狠色道:“当然不是。在老子的地盘上,自然由我做主,那个小子既然敢在我们面前拦截财路,简直就是找死。一会你们绕过去将他包围,伺机杀了那个小子,顺便将他身上的东西一并给我拿回来。方才抓了个女人,老子还要好好的享受一番!” 少年见已经没有了去路,便取出背上利剑,指着蒙面人道:“时至如今,横竖都是一死,倒不如死个痛快。你想要的东西就在我手里,想要,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吧!” 蒙面人冷哼道:“哼,不知死活。你此刻若跪下求饶,我倒可放你一条生路,如若不跪,那休怪我断汝骨,粉尔形。” “哪来那么多废话!盗贼,受死吧!”少年怒喝一声,犹如垂死乳虎,化作一缕银色剑芒,杀了上去。 “倒是有那么几分骨气。”蒙面人闷哼一声,也冲上去,转眼间便与少年对战到了一起。 对战一时,少年从起初的吃力,变得游刃有余,凶性也被激发起来,完全忘记了此时的处境,疯狂地反击蒙面人。 蒙面人且战且退,将他引入无人之地后,一剑斩断向他挥来的剑刃,然后扯下裹住半张脸的药布,看向少年,笑问道:“你好像很惊讶。”自不多说,正是莫潇天。 “你——你是筑基期修士!”少年自然惊讶,方才莫潇天那一剑的威力完全超过了练气期所能发挥的力量,如果不是对方故意放水,自己何能坚持到现在。 莫潇天微微一笑:“你放心,我并没有恶意,因见你家人被盗贼所害,所以想要救你而已。” 少年愈发不解:“我与你素不相识,我的性命也不值钱,你为何要救我?” “我见你为人孝敬,处世不屈,是难得一见的人才,所以才救你。” 少年闻言,“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大哥救命之恩,我张义没齿难忘,如今亲人被害,我无依无靠,只愿能随侍大哥左右,以报救命之恩!” 莫潇天将他扶起,道:“我救你也并非没有用意,你即欠我一命,好,我曾听闻流沙海市乃黄金之窟,可淘金如水,是以不远千里赶赴流沙海市,只为淘些金子。然而到了这里我才知道,这里并非与传闻相符,这是怎么回事?” 少年张义道:“这是因为流沙荒域妖兽无数,身上爪牙皮毛、内丹骨骼等等,皆是中原难寻的上等材料,所以海市一些商贾常常会出高阶收购,并转卖到中原修仙门派抑或其它地方,所以才说海市是黄金之窟。如果猎杀妖兽够多够快,足见稀罕,则赚得越多,这也是说海市可淘金如水的原因。可是去猎杀妖兽也并非易事,多少人为了赚更多钱,去深处寻找稀罕之种,或者是上百年的妖兽,以至于每年死伤无数。” 莫潇天沉吟有顷,问道:“可是我见有人往北面而行,也有人往东北而行,这是为何?” 张义道:“是这样的,东北是荒域沙漠,北面是地幽雷渊,荒域中妖兽虽多,实力却很薄弱。雷渊虽妖兽较少,却足够稀罕。所以一些修为高深的前辈,都会前去雷渊猎杀妖兽。” “原来如此……”莫潇天虽说明白了两条路所通往的方位,可他仍不明白九方胥为何要让他走北面,如果真如张义所说,那么雷渊当比荒域更加凶险才是,如此岂非自寻死路,这难道不正是血光之灾? 然而赌约在前,他也不敢轻易违背,相信凭借他的实力,只要不深入雷渊,应该就有自保之力。十日之后再返回去寻找那人,到时候自有分晓。如果荒域真的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那么他不妨借此机会再向九方胥推算出齐风云所在,所以这个赌约不论输赢,对他都有益处,他又岂能轻易背约呢? 思定,莫潇天决定前往雷渊,身后的张义见状大喊:“大哥,你要去哪里?” “雷渊。”莫潇天淡淡的回了一句。 “大哥,”张义急了,“你真得要去那里?我听爷爷说,那里有很多凶兽,都不是筑基期散修能独自应对的!” “不错。”莫潇天头也不会,扬了扬手,“你如果不不想死,就尽快离开,想必那些盗贼是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他虽这么说,张义却不乐意了,他向来有恩必报,何况他现在也没有个去处,莫潇天不异于是一棵可以给他庇护的大树,他才不会轻易放手,便绕到莫潇天身前,跪下叩拜:“大哥,您救了我一命,我张义就该以性命报答。大哥不是要前往雷渊吗?我跟大哥你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什么忙!” 莫潇天求之不得,点头道:“也好,你就暂且跟在我身边,说不定还真能帮上一些忙。” 张义起身说道:“我张义从今天开始,唯大哥之命是从,是东是西,是生是死,全凭大哥一念之间!” “言重了,走吧。”莫潇天淡淡的应了一声,向前走去。 现如今他不识路,身边却恰好有熟悉路线的张义,虽然不敢确定是否正确,但至少在他的帮助下,还是很顺利的来到了雷渊。 雷渊是流沙之域中,惟一一处地沟深渊,其深千仞,广大无边,据说这里曾是一国所在,因不知发生何事,才会被掩埋在沙漠之下。 雷渊暗无天光,虽曾几繁华,如今却黑暗死寂,凶兽无数。 看着眼前如同被天剑斩断的深渊鸿沟,其下黑暗犹如恶魔之口,狰狞可怖,莫潇天淡淡说道:“下去吧。” 张义虽有骨气,但毕竟是初涉世事,见此情景,不免有些胆怯,心中自我安慰着:“不怕不怕,有大哥在,我才不怕什么怪物凶兽呢。你们这些凶兽,在大哥面前,休想伤我!” 莫潇天自然不知道张义在胡思乱想什么,他只知道地幽雷渊,比之血魔寝陵到底哪一个更加凶险?其内凶兽,比之骓阴又有多少能耐? 沿路直下,但觉阵阵阴风拂面吹来,恐怖森然,若有凡人至此,恐怕会误以为到了冥界府口。 雷渊入口并没有妖兽,或许是因为猎杀妖兽的散修太过的缘故,妖兽都撤往了内部。 当走进雷渊之时,这里已不再是流沙荒漠,反而似地下绿洲一般,有山有河,有花有草,却尽皆形状怪异,奇香迷人。 莫潇天知道这些是迷香,如果吸入,会麻痹一个人的神识,对四周的警惕就会疏忽,便递给张义一条药布,说道:“这些香气有迷人之效,一旦心志迷失,有一百条命在这雷渊都是不够的。用这个,可防此患。” “多谢大哥!”张义接过,裹住口鼻,却看见了一边树上的奇异小蛇,指蛇问道:“大哥,你看,那是什么? 莫潇天顺指看去,提醒道:“你要小心此蛇,此蛇首尾两头,有翼能飞,其液剧毒,一旦被咬中,若不及时就医,恐怕难逃一死。只要不接近牠的领域,是不会为难你的。” “还有,在这里你不要乱跑,万一出了什么事,我也无法及时救你。”张义脱离了家人的管束,在流沙中又跑又闹,完全是小孩子心性,他在安全些的地方不便说,到了这里,乱走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不定还会连累他。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二章:猪妖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雷渊走有一时,张义愈发胆怯,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来这雷渊打算呆多久?” 莫潇天道:“大约八日,赚足两金即可。” 张义挠头道:“大哥的要求如此简单完全不必来这雷渊。这里的凶兽,身上的东西都很值钱,光是皮毛就不止两金,随意猎杀一头妖兽,其内丹、爪牙、皮毛、骨骼、脏器等,少说也值三四十金。” 莫潇天不禁笑道:“你的手够多吗?你的包裹够大吗?你的脚又有多少力?所以我们只需要取最值钱的即可。” 张义不由脸红:“大哥说得是哩。” 其实对于猎杀妖兽一事,莫潇天向来都不犹豫,这不是说他有多么凶残,而是兽与兽之间,以力相生,因此他也不过是充当一个遵守规则的人类而已,猎杀妖兽,固然有被妖兽猎杀的风险。 进入雷渊深处,入口的天光越来越暗,莫潇天祭起一枚夜明珠,此珠修仙道上常见,所以他不必担心张义身上没有。 这雷渊入口除了毒物之外,似乎并没有妖兽出没的足迹,然而即便如此,一些烦人的毒物仍然让张义好一阵手忙脚乱。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来到一处树木丛生之地,此地树木怪异,树干湿润而坚韧,枝叶繁茂,叶呈紫色,阴气极重,与地上的树木不同,可能是因为生自地幽的原因。 走到此处,莫潇天伸手拦住张义,提醒道:“这里利于隐匿,有妖兽埋伏在侧也说不定,小心些。” “我知道,我不会给大哥添麻烦的!”说实在话,面对这等阴森恐怖之地,张义多么希望手中有一把利器护身,要不是他的剑被莫潇天斩断,他绝对时刻剑不离手,不会像莫潇天走的这么从容。 忽然间,莫潇天顿住的身子,张义亦跟着顿住,林间一时静得滴水可闻。只见莫潇天闭目聆听一时,语气冰冷地道:“我们被人包围了!” “什么,被人包围了?在这种鬼地方还存在盗贼?完了完了,这下子没救了!”张义再也忍不住,一个劲得祈祷,但似乎不如意,因为林子里已经走出五人,分个将他们包围。 “呦,好一个耳聪目明的小子,到了这个地步,还如此镇定,姐姐我还真是有些喜欢你呢!”与此同时,一名身姿妖娆、着装暴露的年轻女子扭动身子朝他们走来,一脸妩媚之色。 莫潇天略扫了一眼五人,见两名是筑基期,三名是练气期,他自然不会惧怕这些无门之辈,便道:“不知诸位大哥大姐所为何事?若是为了劫取钱财,小弟我身上还真没有什么贵重之物,我们来此,也不过是为了赚些钱,混口饭吃而已。” “就是就是,我们身上没有财物,要不然来这种鬼地方干嘛!”张义连忙附和,他可不想才从虎口逃出,又躲进了狼窝。 “切,”一名身体强壮的大汉满脸不屑,“看你们一副穷酸样,我们要劫你们身上的财物,还不如老子随便在这里猎杀一头妖兽!” “哪……哪你们是为了什么?”张义愈发摸不着头脑。 谁知那名妖娆女子走来,伸手缠住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当然……是为了劫色了!” “啊啊?劫色?不要不要,我尚未弱冠,还是处子之身,千万不要劫色!”张义见这其中三男两女,女的劫色还好说,这男的如果也……想想他就一阵恶寒。 “梨姐,你又在开玩笑了!”此时,一名年轻男子满脸不悦,语气中不免有些酸溜溜的。 “咯咯咯。呦,我们的小冬吃醋啦?放心,姐姐今晚就补偿你!”言讫,转对张义说道,“姐姐就喜欢你这样的,要不,你就留在姐姐身边,别走了!” 莫潇天知那女子是在开玩笑,便敞开了说道:“诸位即不为劫财,也不为劫色,那么为何要拦住我二人去路?” 年轻男子直言道:“是这样的,我们见兄弟你实力不凡,是以想借你之力,协助我们猎杀猪妖,事成之后,你三我七,如何?” 莫潇天心中冷笑,佯作不知,问道:“不知兄台是如何个借法?” 年轻男子双眉微皱,说道:“是这样的,前面数里有一洞窟,洞窟之中有一猪妖,兄弟的修为远超我们,是以我们想让兄弟先带个头,为我们除去障碍。” 话音未落,年轻男子身边的一名少女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劝道:“哥,我看还是算了吧,那里那么危险,想必这位小哥也没有办法的!” 年轻男子对她低声说道:“不管如何,这头猪妖寿长百岁,其内丹可换百金,届时,再用这些钱去换取还生丹,就可以救回阿娘性命。再说了,这雷渊凶险莫测,他即便不被我们利用,也会丧生于强大妖兽之口,倒不如成全我们。” “可是——” “好了,你莫多言,哥自有分寸!” 与此同时,缠住张义的那名年轻女子对他说道:“小兄弟,在事成之前,你就留在姐姐身边好了,姐姐会好好保护你的呦~”她这话大有深意,显然是讲给莫潇天听的。 张义知此事严重性,便劝道:“大哥,你不能——” 莫潇天不给张义劝阻机会,笑道:“可以,不过事成之后,你们必须将我这位朋友给放了,并且要将三成利益给我。” 年轻男子大笑一声,礼让道:“兄弟爽快,请!” 莫潇天面无表情,随年轻男子走去。 身后的张义知是自己的无能害了他,一路上又是哭又是闹,弄得大家心情烦躁,险些便让另一名枯瘦老者给割掉了舌头。 走有一时,众人来到一处洞窟之前,这里阴冷潮湿,毒物遍地,一看就是凶险非常之地。 年轻男子朝莫潇天一拱手:“有劳兄台了。” “呜呜,大哥,都是我张义害了你,我真是窝囊,没能保护好家人,如今又连累了你!呜呜——”张义在一边又开始哭闹起来。 “呦,没想到你到了这个境地,竟还如此讲义气,真叫姐姐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呢!”妖娆女子一脸玩味地看着张义。 莫潇天做事向来不会向人说明自己的用意,他见这些人似乎本无恶意,只是各有各的苦衷才走到这个地步,既然猎杀妖兽双方皆可获利,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其实他们口中所说的猪妖,是流沙一种常见的凶兽,嗜血食人,凶狠残暴,但比起寝陵中的骓阴,猪妖不过只是一只会叫的小狗,他何惧之有? 见莫潇天完全没有被人威胁的样子,从容不迫地走进洞内,其余人紧随其后。 莫潇天借着微光看清了洞中的情景,这里宽敞空旷,洞内没有任何花草树木,有的只是一具具野兽骸骨,狰狞可怖。 许是嗅到了活物的气息,栖身在洞内的猪妖发出一声嚎叫,声震山洞,令人五脏巨震,耳内作痛。 莫潇天知猪妖已经朝他们而来,也只好原地以待。 哐哐哐! “嗷——” 但见一头体型硕大、眼直而长、毛发散乱披身、爪子尖利、牙如锯齿的猪妖一脸嬉笑地冲来,露出疯狂般的嗜血之色。 见身前高他两丈有余的猪妖,莫潇天取出买来的一柄普通利剑,他可没指望身后这些人会帮自己,肯定是想让他独自一人去消耗猪妖体力,最后再补上一刀,便可名正言顺地说无他之功,他的三成利益也就泡汤了。 “嗷——”猪妖见莫潇天似有敌意,怒吼一声,决定先下手为强,带起阵阵腥风,一爪挥去。 莫潇天闪过,转对身后众人急喊:“你们带着张义退后,这家伙,很难对付。” 众人也乐呵退后,让莫潇天一人对敌。 莫潇天即化身散修,那么紫霄派的功法与剑法自然不能显露,只好使用纵剑术击杀猪妖。 一击并未得逞,猪妖再次怒吼一声,带起凌厉的爪风,扫向莫潇天。莫潇天从爪下滑过,同时一剑挥向猪妖手腕。 剑上凝聚着强烈的剑气,即便猪妖肉体强悍,也被割出了一道血口子,鲜血泉涌喷出。 猪妖痛呼一声,再无顾及,整个身子向前扑去,张牙舞爪,在洞内到处翻腾,让众人无所遁形。 张义见状,急喊道:“大哥,小心!” “快,大家快后退!” 莫潇天在洞内四处跳跃,伺机出剑,然而猪妖却已被激怒,红着眼睛在山洞里乱舞,让他根本没有机会出剑,只好继续等待有利时机。 躲有一时,莫潇天见猪妖一个转身之隙,由上方穹顶跳到猪妖头上,举起剑朝牠左眼猛地刺下。 一剑没入猪妖左眼,猪妖痛呼一声,张牙舞爪地将莫潇天从头上拔下。莫潇天不给他机会,蹦离猪妖脑袋,在半空之中,又将手中剑掷出,化作一缕白色剑光,刺入了猪妖的右眼之中,旋即一脚蹬在洞壁上,化作一道灰芒射去,将灵力汇聚于五指,凝聚出一柄气刃,一剑刺入猪妖咽喉之中,扣住猪妖咽喉血脉,向外猛地扯出,徒手发出一道无形剑气,将之斩断。 莫潇天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猪妖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已经死去。 扑通—— 莫潇天落在地上,一甩手上粘稠恶心的血液,轻哼一声,看向身后目瞪口呆的六人,淡然说道:“诸位,猪妖即死,放了张义吧。”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三章:拦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年轻男子率先反应过来,面上挤出一丝牵强的笑容,拱手道:“兄台好身手。”转对身边大汉,“老朱,你去将猪妖的内丹、皮毛、爪牙剥下。”又朝妖娆女子道,“梨姐,放了那位小兄弟吧。” “呦,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呢!” 张义却推开那名妖娆女子,跑到莫潇天跟前急问:“大哥,你没事吧!” 莫潇天一展双手:“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么?” 张义摇了摇头,旋即换上一脸崇拜之色:“话说大哥,你太厉害了,这猪妖怎么说也活了上百年,却被你三下两下就杀了!大哥,你是我张义见过最厉害的人!” 莫潇天苦笑一声:“言过了,这猪妖虽然力大无穷,毕竟招式过平,头脑简单,杀牠并不困难。” 张义一脸憧憬:“我张义能遇到大哥,真是今生大幸!什么时候我也能变得和大哥一样,嘿嘿!” 等候一时,年轻男子从大汉手中取过猪妖那足有人胳膊粗细的两对獠牙,递给莫潇天:“兄台,这是我答应你的三成利益。” “大哥,让我来拿吧!”莫潇天正欲接过,张义插在前面,接过两对獠牙,用麻绳捆好,背在背上。 莫潇天微微一笑,走向猪妖身边,看着这惨不忍睹的血腥场面,将猪妖眼中的利剑取出,以纱布擦拭干净,收入鞘内。 此时年轻男子走来,朝莫潇天一拱手:“在下姓冬,单名一个良。不知兄台姓名如何?既是为了赚钱而来,不妨与我等结伴,我们了解这里,想必有兄台这一份助力,或可猎杀更多妖兽,届时你我利益五五,如何?” 莫潇天想了想,回过一礼:“在下莫潇天。冬兄即如此盛情,在下不妨就与冬兄一路同行。” “好。有了莫兄这一分助力,必定势如猛火,淘金如水。来,我为莫兄介绍一下大伙!”说着,走向一名少女身边,首先介绍道:“这位是在下胞妹,名叫冬梅。” “见过莫少侠。”冬梅略一欠身。 “小妹性属温和,心地善良,是难得一见的女子。”冬良不由的为自己的胞妹多美言几句,旋即便去介绍其他人:“这位是赵老前辈,本是一方知名散修,后与我等相识,在在下的苦劝之下,这才决定与我们一同前往雷渊猎杀妖兽。这一路上多亏赵老前辈的照顾,要不然我们也不会如此轻易的来到这里。” “这位是朱铭,是在下好友,当年在下窘迫之时,若非老朱伸出援手,在下老母或早已病去。近年老母重病,在心早闻流沙海市的传闻,便结老朱一同前往此地‘淘金’。” “这位是梨姐,单名一个花。本是梁国武都苑梦阁的舞姬,因偶获修仙之法,因此迈入修仙之道。在下偶然经过武都与梨姐相见,苦劝之下,梨姐方才肯与我等同行至此。” 莫潇天朝三人逐一拱手:“见过赵前辈,朱兄,梨姑娘。” “既然大家都已经是自己人,日后还望莫兄多多关照!”冬良显然是那种八面玲珑之人,所以十分善于言辞。 “不敢。在下初来流沙,还望诸位多多关照才是。”即以化身散修,就不妨融入到散修的世界里。 “莫兄过谦了。现如今有了莫兄这一份助力,我们在雷渊也可以大展伸手了,多猎杀几许妖兽,回去卖个好价钱,大家五五分利!” 莫潇天却道:“冬兄,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冬良笑道:“但是无妨。” “冬兄,凭借我们现在的实力,对付百年妖兽仍然十分艰难,难免会有人负伤。在这凶险莫测的雷渊负伤,若被心怀不轨的邪修盯上,那么我们之前的所有努力,不都白费了吗?”莫潇天提出了一个致命的问题。 冬良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便问道:“那么依莫兄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莫潇天提议道:“我们不妨如此。狩其弱而取其重,待满载之时,再返回即可。” 冬良沉吟有顷,点头道:“便依莫兄之议!” “张义。”莫潇天叫了一声。 张义走来,嘻嘻笑道:“大哥叫我何事?” 莫潇天道:“这些时日你就跟着我,千万不要轻易远离。还有,今后大家所猎杀的妖兽,所取之物,你也多分担一些。” “知道了,大哥!” 既已有了注意,大家也不想浪费时间,离开洞窟,在冬良的带领下去了别处。 待众人离开后,洞窟一旁现出三人。这三人貌不出众,一脸凶煞,一看就非善类。 此时,为首的一名老者显然有些诧异:“没想到这几个小辈竟能将猪妖杀死,看来不简单哪!” “曾老,光是那猪妖的内丹便值百金,您看?”身边一名凶恶大汉问道。 那叫曾老的老者目露狠戾,冷声说道:“寻机劫取他们身上的财物!” 这边,感觉这样漫无目地走着的冬良甚感不妥,转对莫潇天说道:“莫兄,我看就我们这般光凭运气也不是办法,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妖兽极多,我们不妨去那里。不知莫兄意下如何?” 莫潇天也不反对:“既然大家都是为赚钱而来,那么便走吧。” 数个时辰过后,众人来到了一片石林之前,这里碎石无数,岩石硕大,陡峭难行。碎石之中更有无数毒物出没,令人毛骨悚然,足下不安。 咯咯、咯咯…… “咦,”张义惊异一声,“有谁在那里?” 冬良察觉不对,瞳孔猛地一缩,爆出一道冷芒:“糟了,我们被人包围了!” “啧啧啧,小伙子,耳力不错嘛,竟能察觉到自己陷入了包围。”一个阴沉嘶哑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耳边炸响,一名满脸脓包的老者出现在一块巨岩之上,一脸狞笑地看着他们。 见来者不善,冬良拱手道:“前辈,你我同来雷渊,无非是为淘金,又何必为难我等?” 老者道:“我就明说了吧。我所想要的,只是你们身上的财物,若你们肯交出来,我们不会为难你们。如若不然,想必你们也无法安然走出此地。” 莫潇天转对张义:“张义,将东西给他。” 张义点点头,不敢违背莫潇天之言,连同家人留给自己的数金装入包裹,用力扔给了站在岩石之上的老者。 老者接过,略扫一眼,嘿嘿笑道:“二位果然是聪明人,你们走吧。” 莫潇天与张义走到一旁,反正他们身上也没有什么财物,没有必要为了数金而与眼前盗贼大动干戈,接下来就看另五人该如何决定了。 这三人中两名筑基初期,一名筑基中期,如何都不是在场人所能应付的,在雷渊中最好还是不要正面交锋,否则后果难以设想。 冬良咬牙切齿,他想过反抗,但是自己这边却有三名练气期的同伴,他与赵老虽有一战之力,却也无法与眼前这三名邪修为敌,但若将身上的财物交出,那么他家中病重的老母,就极有可能因得不到及时的救治,从而病危,他又该如何选择? 老者见他没有动静,便提醒道:“如何?我们耐心有限,若十息之内再不给出答复,我们也只好动粗了。” 冬良面色紫涨,最终还是吁出一口气,对其余四人说道:“将东西交给他们吧。” 赵老哀叹一声,好不容易才赚到的钱,没想到转眼间就被人给洗劫一空。这便是世道么?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只要还留着性命,那么就还有希望,他活了一大把年纪,还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所有人将值钱的东西都教给了朱铭,由朱铭将东西放在老者之前,然后退了回来。 老者看了眼其中物什,约值二百余金,还是相当不错的收获,但他似仍不满意,眼角余光瞥见冬良胸前玉坠,见透明温润,极具灵气,心想应该也值二十金,便冷笑道:“你胸前的玉坠,似乎也值不少钱,不妨也一同留下来。” 冬良面色一变,双拳暴捏,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静一些:“前辈,我等身上稍会值钱之物皆已交出,此物乃家父所留,前辈是否能看在这个份上,放过此物?” 老者面无表情,冷声说道:“我即已踏入此道,便无仁义可言。速速取下,否则我不介意强取。” 冬良此时怒气上冲,再也忍不住:“此物我是不会交出的,除非你先取我的性命,否则休想!” “好,有骨气,我便成全你!”说话间,老者双手已浮现两团黑气,大手一挥,幻化成各种毒物,朝冬良铺天盖地般扑去。 冬良手掐剑诀,背上飞剑锵然离鞘,与黑气毒物在半空中厮杀,奈何双方修为过于悬殊,原本还有些灵气的飞剑,立即被黑气侵染,由半空中掉落,变成了一柄再普通不过的铁剑。 老者操纵毒物,继续向冬良发起攻势。冬良双手合抱,将灵力汇于手间,形成一道灵力球,然后猛地怒展,一道强大的灵力爆发开来,将身前毒物冲散,岂想那名老者一个跺脚间,就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带起一团黑气,一掌拍在了冬良胸膛上,径将冬良击飞出去,在半空中吐出一口大发黑的鲜血,显然已经中了剧毒。 老者乘胜追击,飞到冬良身边,正欲一掌拍下,取他性命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却从背心传来,他不及反应,连忙运起黑气向身后挡去,格下了莫潇天这惊心一剑。 莫潇天冷冷地看向了老者:“前辈,可否看在晚辈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位朋友一命?我想前辈也不至于为了这不值三十金的物什,而与我们众人为敌吧?”说话间,一众人已将老者包围,冬梅则去将冬良搀扶起来。 老者方才根本就没有察觉到莫潇天如何动作,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且这一剑更是具备弓弩寸尺之威,可见莫潇天的实力不容小觑,的确不宜得罪,便轻哼一声,拂袖而去:“我们走!”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四章:水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老者离开后,莫潇天来到冬良身边,一脸关切地问道:“冬兄,你没事吧?” 冬良抹去嘴角血迹,声音沙哑地道:“我没事。多谢莫兄出手相救!” 莫潇天摆了摆手:“我们本是同伴,救你只是出于朋友之义,冬兄不必在意。” 此时,身边的冬梅哽咽着道:“哥,你为什么这么傻!” 冬良对她笑道:“阿爹生前所留之物,如此便失去了,岂非不孝?小妹,你不必担心,哥没事的!” 莫潇天见冬良伤的并不严重,便道:“冬兄,如果你感觉稍好些了,我们便出发吧。” 冬良就地调理一阵,将毒排出体外,方才站起身子,对众人说道:“让诸位久等了,我们出发吧。”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在冬良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一处林子之中,岂想林子深处忽然传来一声声震旷野、响彻雷渊的嘶吼。 “嗷——” “蛇!?”张义听见,打个惊战。 冬良双眉微皱,一脸凝重:“凭这声音便能听出,此蛇至少活有三百年之久,犹如拥有金丹期的修为。方才声音中充满了愤怒,想必是因为有人惊扰了牠的原因。” 张义问道:“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冬良沉吟有顷,提议道:“这拥有金丹期修为的妖兽非一般人所能应付。如果猜得不错,此刻这妖兽已被各方散修盯中,正陷于苦战之中,如此,我们不妨去凑个热闹,说不定还能分一杯羹。” 莫潇天倒也不反对,径随冬良而去。说实话,他在紫霄派中,即便外出游历,也极少有机会看见散修联合起来共剿妖兽的场景,他还真有些隐隐的期待。 走有一时,众人来到一处占地二里方圆的寒潭之旁。潭水的岸上,三四十名散修各持兵器,戒备应敌。在他们的前方,寒潭水央,一头体型硕大、蛇鳞如雪的水蛇,正与五名御剑乱窜的散修厮杀,但散修们配合的极其默契,让牠无从下手,只好一边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一边摇摆尾巴不断地拍打着五只苍蝇,掠起的波涛有三丈之高,形成一面水幕,向岸上众人压去,可见如果有人被这巨力拍中,轻则伤筋吐血,重则粉身碎骨。 水蛇皮粗肉糙,任何飞剑劈在上面,连一点痕迹也无法留下,犹如寝陵骓阴,即便偶尔伤到牠,也能很快恢复如初,让众人无奈之至,累个半死却没有任何进展,反而将那水蛇的凶性激发。 “嗷——”水蛇曳尾一摆,发出一声嘶吼,一头钻进了寒潭之中,失去了动静。 潭水平静,然而在水面上,却处处弥漫着危险的气息,上方五人不敢大意,凝神戒备。岸上众人皆咽口唾沫,死死地盯着潭水动静。 也不知过了多久,潭水一面出现了一道涟漪波纹,上面御剑的五人中的一人指着潭水道:“牠在那里!” 话音未落,潭水的另一头忽然窜出一只硕大蛇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将御剑漂浮在半空的一人吞没,又钻入到潭水之中。 五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水蛇就吞下了他们一员同伴。众人骇然失色,看着水潭上漂浮而起、将碧色潭水染成鲜红的血液,尽皆胆寒,显然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聪明,竟会声东击西之计。 上空御剑的四人早已回到岸上与众人商议,看看接下来该如何套出这头妖兽,将之猎杀。 莫潇天等人在一旁静静围观,他见此种种,心想这妖兽如此厉害,又极具灵性,众人无法在水中作战,而水蛇却能借助地势与众人周旋,就算是上百名筑基期散修也拿牠没办法,既然如此,这些散修为何仍不舍得离去呢? 对此,他一头露水,问向身边的冬良:“冬兄,这妖兽如此厉害,想必再多一倍人也拿牠没有办法,为何大家仍不离去,要挑衅此蛇?” 冬良轻叹一声:“唉,莫兄有所不知,这水蛇无毒,其血至阴,对于炼药师而言,是不可多得的宝贝。而牠的皮坚过磐石,可用于缝制衣甲,制成刀剑不入的宝衣。牠的胆更是难得的炼丹材料,甚至很多门派愿意出五百金收购。这还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此蛇所在,潭下必有宝珠,此珠乃水蛇日夜修炼遗下灵气凝聚而成,日积月累,已有数百年之久,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堪比三阶的极品法宝,佩戴可增进修为,日行千里;炼丹可配为绝品药材;炼器更可成一方异宝,可谓价值千金。这就是大家不愿离开的原因。” 莫潇天沉吟片刻,再问道:“可是宝珠只有一枚,人却有这么多,如何分均?” 冬良苦笑道:“恐怕,也只有强者居之了!” 莫潇天明悟过来,这下水也是一番血腥,上岸也是一番血腥,不过是为了图一时巨利,却不惜将性命搭进去,真是愚昧之至。他敢断言,这里没有谁能真正获得宝珠,先不说能否避过水蛇,就先说能否怀藏宝珠,安然走出这雷渊,还是一个问题。 此时,众散修见水蛇又没入潭水,不由焦急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这水蛇不仅力大无穷,聪明过人,还能借助有利地势,与我们周旋!” “就是,这水蛇一日不死,我们就得一日陪着牠在这里耗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家快拿个主意!” “这能有什么办法,你们也看见了,那水蛇厉害如厮,五名筑基中期的道友都拿牠没法,依我看,还不如散了吧,以免在此地白白消耗精力!” “喂,你是不是想让我们大家伙走了,然后你再一人回来取这宝珠?” “你也不看看,就我这身本事,还不如诸位道友,我怎么可能下得了水?” “谁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好法子,能取得宝珠呢?” “你——呸,你小子休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我看你才是血口喷人,你一定是有什么好主意了是不是?一定是有,要不然绝不会提出让大伙放弃的馊主意!” “我与你素不相识,道友何必苦苦相逼,若想讨打,不妨去那边你我切磋一二!” “怎么,我还怕你不成!” 莫潇天见敌人尚且潜伏水中,坐水观战,这边的人反而先起阋墙,不由摇了摇头,如果没有人统领这些人,永远都是乌合之众,又能拿这水蛇有什么办法? “大哥,我看咱们在这也捞不到好处,不如先离开吧,这万一发生了什么事,殃及到我们,那可就亏大发了!”张义显然也注意到这群散修之间存在的问题,这万一要打起架来,不分敌我,那他们岂非也要无端卷入争执? 莫潇天却笑道:“不用怕,这些家伙精明的很,否则也不会活到现在,我们不妨就在这里看着,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场面,错过了真是太可惜了。冬兄意下如何?”说着,征询向冬良。 冬良点点头:“无妨,我们就在此地坐观虎斗,凑个热闹。如果他们真能将那水蛇杀了,这水蛇如此巨大,想必也有我们的一杯羹。” 既然冬良都这么说了,其余四人自然没有什么异议,纷纷同意了下来。 吵为多时,一人走出,劝说道:“诸位,这水蛇未死,我们反倒先起阋墙,这样对我们大家都没有益处。我看还是想想办法,将那水蛇引出水里,好围而剿之。” “可那水蛇现在就是窝在水里不出来,我们该怎么办?”有人提出疑问。 那人道:“无妨,牠既然不出来,那么我们就等牠出来,就不信牠不出水觅食!”说着,看向众人,提议道,“我们可以暂且埋伏在附近,待水蛇出水之时,我们再群起围之,再安排十名修为高深的道友拦截水蛇退路,这样就不信拿不下此蛇!” “嗯,好主意,我看大伙就这么办,如何?” “不错,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 见众散修已经一一散去,张义从旁问道:“大哥,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莫潇天微微一笑:“我们不妨与他们一道围剿水蛇,届时尚可分一杯羹,也不虚此行了。” “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莫潇天等人有了注意后,也决定随其余散修在树林中蹲侯,反正水蛇大如小山,长迈百尺,根本不必担心众人不够分。 雷渊死寂,时而响起妖兽的咆哮声,尤为恐怖。在这等枯燥的氛围下,有人还险些为此贸然出动,若非及时被人劝阻下来,恐怕他们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 也不知是等了多久,水潭之中发出“滋滋”水声,有人耳力较聪,在这静寂的雷渊中,一旦发出声响,很容易让人察觉,于是他们便提醒身边人,准备围剿水蛇。 莫潇天等人也听见了怪声,知是那水蛇出水觅食,然而此刻他们却无一人敢动,他们怕水蛇听见动静,会返回潭水,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等待,也将付之东流。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五章:夺宝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雷渊声寂,待水蛇完全进入林子后,有人大叫起来:“诸位道友,杀!” “杀啊——” 水蛇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林子各处就传出了震天的喊杀声。牠立即发出一声怒吼,迅速地往原路返回。 众人那里肯给他逃跑的机会,迅速跳出林子,催动法宝,轰杀而去,虽说水蛇皮粗肉糙,却也奈何不了这么多人的轮番猛攻,不出三息,牠就浑身挂彩,鲜血泉涌。 疼痛再次激发了水蛇的凶性,水蛇怒吼一声,摆动千钧尾巴,四下横扫,有的人甚至来不及闪躲,就已经被拍中,轻则粉身碎骨,重则尸骨无存,总而言之,就水蛇这么一反抗,他们这边的战力一落千丈,损失惨重。 莫潇天此时混迹于人群之中,他刻意避开了张义等人的眼目,将脸部遮住,取出无私对着水蛇就是一番猛砍。无私本是紫霄派神兵,便连骓阴那样的身体都能轻易砍伤,何况这水蛇比之骓阴相差千里,转眼间便在水蛇身上留下了十数道血淋淋的口子,疼得水蛇如发了疯般,一路向老巢横冲回去,凡是拦路之人,不是被巨力撞飞,就是被压得粉身碎骨。 眼看水蛇就要返回老巢,早有使人在岸上等待,他们双手掐诀,互相组成一个阵法,在身前凝出一面宽厚巨大的土墙,拦住了水蛇回路。 水蛇行动太快,加之已经失去了理智,不论是什么东西拦路,牠都不放在眼里,何况眼前这面土墙还如此薄弱,根本不值一提,轻轻松松便能冲溃。 然而事实却并非如牠所想一般,这面土墙虽然看似薄弱,实则固若金汤,是以十名筑基期散修之力共同凝成,即便是金丹期修士的全力一击,恐怕也难以撼动一分,而这水蛇身负重伤,也只是拼死一搏而已,根本不在为惧。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水蛇一头撞在了土墙之上,虽说土墙是以十名筑基期散修共同凝成,但他们仍是被这股巨力撼动,喷出一大口鲜血。土墙也被撞开了一道口子,为之瓦解,而那水蛇则一头鲜血,白眼一翻,随之倒下。恐怕牠这一下即便不死,也要昏迷数日了。 在生死一发之际,疏忽片刻就有丧命风险,何况还是昏迷数日?在众散修的眼里,眼前这水蛇就等同于已经死透了的猎物,接下来就是瓜分牠身上皮肉之时。 那么问题来了,水蛇虽然体型硕大,蛇皮够分,然而蛇胆、内丹却只有一个,这两件物什又该谁去拿,又有谁能去取? 一般来说都是按照功劳大小分配,然而围剿水蛇之时,人人出力,根本就分不清谁功劳大、谁功劳小,因此此法不妥,只能用散修界惯用之法,力者居之,用蛮力与众人争夺。 就在大家犹豫之际,忽听“哗哗”数声跳水声,已有几人先发制人,入水寻找宝珠所在。而随着他们这一跳,现场顿时炸开了锅,人人争先恐后地争抢蛇胆、内丹,或是跳入水中争抢宝珠,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甚至此刻已经拔剑相向,不少人还为此负了重伤。 莫潇天可顾及不得这么多,连忙跳上去,割下一大块蛇皮,拿到水中一漂,卷起扔给张义,急喊道:“张义,拿着这个,我们先走!” 张义只感觉蛇皮入手沉甸,有些苦涩地腹诽一句:“这也太沉了吧!”因为莫潇天所取的不是一小块蛇皮,而是一大块,少说也有十尺来长,价值三四十金,带着这么沉重的东西,还真有些为难他了。 莫潇天却不理他,挥手喝道:“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说话间,他已朝别处飞去,岂想前面却闪出三道黑影,拦住了他的去路,为首之人冷声说道:“道友,你身后的宝剑似乎颇为锋利,不知可否借我一阅?” 莫潇天不理他们,而是转对张义喊道:“张义,你先走,我随后便到。” “可是,大哥——”张义急了。 莫潇天见众散修已经开始争夺起来,不分敌我,场面十分混乱,怒喝道:“莫要废话,快走!” “我知道了,大哥!”张义不敢违背莫潇天的意思,随冬梅等人离去。 见张义已走,莫潇天冷冷地盯向不远处的三人:“朋友,在下身后这柄宝剑十分凶煞,出鞘则必须见血,不知兄台是否仍想一阅?” 为首之人道:“无妨,我本是好剑之人,世间宝剑我皆有所闻,却未曾见过你身后这等神兵利刃,所以即便付出再大的代价,也想一睹锋芒!” “在下不好杀戮,所以兄台若想一阅,恐怕还得另行它法。” “我本好剑,兄台若执意如此,那就休怪我等手下无情了!动手!”言讫,三人迅速包围了莫潇天,各操飞剑,轰杀而去。 面对三道在身边乱舞的三柄飞剑,莫潇天冷笑一声,想让他拿出无私,还得看看他们有没有这个能耐。 寒潭岸边,剑气冲霄。冬良与赵老割下一块蛇皮后,各自朝原路返回,但是二人心有不甘,他们手上的蛇皮还不足三十金,而那蛇胆、内丹却价值五百金,眼看着数十名散修因争抢蛇胆、内丹已经挂了彩,他们抱着一试之心将蛇皮扔给朱铭,让他们先走。 “冬兄,那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吧,届时再猎杀几头妖兽即可,不必如此冒险!”朱铭苦劝。 冬良摇头道:“老朱,你不是不知道在下老母所患怪病,若想彻底根治,还需出重金寻找医师,若得蛇胆、内丹,就有了足够的钱,在下老母康复指日可待,我不能再拖下去了!”转对赵老,“赵老,我们走!” “赵老,一会我若取得蛇胆,我会找机会交到你的手上,届时你再拿着蛇胆只管跑,我负责断后。待追上老朱,再将蛇胆交给他,然后先去别处避避风头,过一阵子再回海市!”冬良看着混乱的场面,计划道。 赵老明白,跟在冬良身后,以便及时掩护他,免得遭受偷袭。 冬良没了后顾之忧,便全心投入到战场中,与众人争抢蛇胆。 这边,莫潇天将剑从身前一名青年男子的胸膛中拔出,回头冷冷地扫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二人打个惊战,扔下死透了的青年男子,转眼间便逃不见了人影。 与此同时,寒潭水中,一名散修一跃而出,化作一道蓝色剑光,向远处飞去,眼看着就要消失在林子中时,身后水潭中又追出数道剑光,拦住了他的去路。 “大家快看,宝珠在那儿!”有人为了制造混乱,为自己谋利,便叫了出来。 莫潇天看向半空中已经打成一片的众人,就好像是鸟类为了护食,与其余异禽厮杀一般。 将剑一收,正欲离开时,岂料冬良从一边飞来,身后跟着数名散修。他急忙将手中之物交到莫潇天手里,并说道:“莫兄,我与赵老走散了,这蛇胆你拿着,不要理我,快走,我来为你断后!” 莫潇天一脸惊愕,他原本就没打算与众人争夺此物,岂想冬良却将这祸害交到他的手里。身后那些散修看见蛇胆所在,也不顾冬良,红着眼睛杀了过来。他知道自己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只好将蛇胆收入衣中,纵身一跃,御剑向远处飞去。 莫潇天的御剑之速与众散修相差不多,甚至还没有一些散修快,即便有冬良断后,也显得尤为不足,很快便被一些争抢宝珠、内丹不利的散修盯上,如饥狼般杀来,扬言叫他留下蛇胆,否则杀他个尸骨无存。 他才不会去理这些散修,反而降下高度,钻入林子里借助地势与散修们周旋。身后的散修确如认准了他似得,怎么甩也甩不掉,紧紧跟随了上来。 此刻已经与大伙走散,他也再无顾及,蛇胆就在他身上,他可弃可留,扔了是对朋友不忠,不扔则是对自己无情,所以他即便对自己无情,也不能对信任自己的朋友不忠,这就是他的原则。 所以为了守护这份信任,他毅然取出无私,转身杀去。 四名散修见莫潇天不逃反回,先是一怔,旋即冷笑,皆掐出法术,轰了出去。 莫潇天手持无私,御剑应敌,在半空中借滑翔之力威力更增,令四人不得不躲避无私锋芒,另寻对策,便十分默契地使出五灵术法,远程抛出风刃射杀莫潇天,奈何莫潇天速度太快,几人一时间也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莫潇天见四人疯了般砸出法术,他急忙折入林木茂密之地,借助树木遮挡四人视野,躲避法术攻击。 四人穷追不舍,奈何此地障碍物太多,束手束脚,只能紧随,难以攻击,让他们十分难堪。 忽然间,一道青色剑光从他们身边掠过,四人瞅准了甩出手中凌厉至极的风刃。然而让他们想不到的是,那道剑光之中并没有人,真正的人,已经带起鲜血诡异地出现在了他们的身后! “啊——” 四人中左边一人惨叫一声,左臂被卸了下来,鲜血喷溅,忍着剧痛,气喘如虎,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 莫潇天知道这些散修不是泛泛之辈,能于如此情况下躲开致命的攻击,足见修为之高深,如果他全力一拼,也绝对没有必胜的把握,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得以蛇胆作为诱饵,甩开四人。 正当双方对峙时,整个雷渊忽然产生剧烈震颤,上方穹顶落石如雨,沙土横飞,似要坍塌下来,其势犹如地龙翻身,使人根本站不住脚根。 莫潇天大惊,还以为寝陵之事又要重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置身于雷渊内部,一时间根本无法逃脱,只能等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六章:脱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雷渊的震动持续了好一阵方才平复。正在雷渊中争抢宝物的散修也从惊慌中恢复过来。 这边,与莫潇天对峙的四人回过神来,当他们将目光投向莫潇天所在时,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其实不论这雷渊是否坍塌,莫潇天都必须逃走,因为雷渊坍塌他没有活的可能,若不坍塌,他也可以借助这震动所造成的恐慌逃离现场,这就是他在雷渊震动之初的想法。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是按照脑中模糊的记忆往原路返回。 现在雷渊的布局已经发生了变化,方才的震动改变了地形,许多兽巢受到波及,妖兽横行,想要走出去,十分困难。 走为多时,前面传来野兽搏斗声,莫潇天绕到一颗巨石之后,探头看去。 只见一头形似野猪的妖兽与一头形似猛虎的妖兽正肉搏在一起,身上处处都是爪痕,皮毛也被抓去一块一块,好不惨烈。 这两头巨兽都十分凶残,莫潇天不敢轻易招惹,绕道而去。 一路之上有惊无险,虽说妖兽横行,却也因天性不和而产生争执,给他制造出了有利时机,逃出了雷渊。 看着半空中洒下的暖阳,莫潇天顿时产生出一种从寝陵逃出生天时的感觉。 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看向前方无尽的荒漠,微微一笑,朝海市飞奔而去。 六个时辰过后,天色向晚,海市本该静寂下来,可谁曾想到,此刻的海市虽然和往常一般人潮如海,惟一不同的是这些人,有六成人身负重伤,三成人身负轻伤,余下的则没有任何伤势。 莫潇天一脸诧异,街道上的人或死或伤,或缺胳膊或断腿,让他大感疑惑,心道:“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何短短数日间,大家就变成了这副摸样?” 他心里疑云重重,看来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还得找到张义才行,只是他此刻身上财物尽被劫取一空,身无分文,也无法在这偌大的海市中寻找到张义,也只好等到明日,待张义自己来寻他了。 思定,来到街边一角,盘膝坐下,闭目睡去。 翌日,街道之上的商贩已经摆好了地摊,街道之上的人流也渐渐多了起来。莫潇天从睡梦中清醒,起身寻找张义。 在海市中也不知是逛了多久,日近中悬,莫潇天看见了张义的背影,他正在大街之上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人,便走去一拍他的后背,叫道:“张义。” “大哥!”张义大喜,眼眶湿润,“大哥,我可算找到你了,你不知道在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我有多担心你!” 莫潇天笑道:“这些话稍后再说,先带我去冬兄那里。” 张义一点头,带着他走进了一家客栈,在一处庭院中找到了冬良,将衣中用布裹起的蛇胆递给他,说道:“冬兄,你托付在下的东西,我已经带回来了。” 冬良接过,喜出望外:“多谢莫兄,在下感激不尽!”说完,将蛇胆递给朱铭:“老朱,你将我们所有的收获,加上这蛇胆一并卖过孙量大人,将换取的钱财带回,我一并分给大家。” 朱铭将蛇胆接过,走出庭院,将装满货物的辎车拖走。 莫潇天目送朱铭离开,忽又想起海市情景,颇为疑惑地问向冬良:“在下还有一惑,正想请教冬兄。” “莫兄是想知道这海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有这么多人负伤吧?”冬良似已看出他心中所想。 “正是。” 冬良叹了口气:“莫兄今日方才返回海市,你是有所不知啊,我们在雷渊的这些日子里,荒域有凶兽出世,在荒域各地的散修皆被殃及,或死或伤,无一人全保而归,据说有人已经前往灵天门通报,灵天门或许不日即将使人前往荒域诛杀凶兽。唉,幸在当时我们没有前往荒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原来如此……”莫潇天终于明白那个算命之士为何说他会有血光之灾,原来他早已料定会有凶兽出世,并且算出如果不是有赌约束缚,恐怕他早就前往荒域送死了。 如此想来,他还真是感激那位算命之士,一会儿取到了他因得利益,便去赴约,并请求他算出齐风云所在,如此就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在房间内侯有一时,朱铭将辎车运回,抱起一个大箱子放进房间之中,打开。 冬良将里面大大小小、整整齐齐、金光灿灿的七百金,分出一部交给朱铭、赵老、梨花,再将自己的分出,指着里面仅剩的金子,对莫潇天说道:“莫兄,此番雷渊之行,若无你,我们的收获不会如此之大,你的功劳最重,所以这余剩的二百三十金便留给你,也算是我们感谢你出手相助之恩了。” 莫潇天让张义将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小箱之中,朝冬良拱手道:“那么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冬兄了,告辞。” “莫兄,且慢!”冬良叫道。 莫潇天转身看去:“冬兄还有何事?” “是这样的,有莫兄这支助力在,我们雷渊之行想必也能轻松许多,如蒙莫兄不弃,届时我们可五五分利,你看如何?”冬良提出一个十分诱人的条件。 莫潇天婉拒道:“冬兄盛情在下领过,只是在下还有要事锁身,不便再与冬兄同行,还望见谅。” “……是这样么,那还真是可惜了!”冬良颇为遗憾。 “那么在下就告辞了。”言讫,带着张义离开客栈。 走出客栈,张义一脸兴奋地抱着怀中箱子,嘿嘿笑道:“没想到与大哥在一块,还有如此丰收,看来我张义命好,遇上了大哥,真是今生大幸啊!” 莫潇天一笑,带他来到一处无人小巷,说道:“张义,将箱子打开。” 张义一脸疑惑,打开箱子。 莫潇天从中取出二十金放入衣中,再将箱子合上,说道:“今日之后我就要离开海市,或许再也不会回到这里,你将这些东西带到钱庄中兑成钱帛,尽快离开流沙。你若想过的平凡些,就用这些钱好好过,若是想继续走下去,就用这些钱做你该做之事,我们就此别过。” “大、大哥!?”张义闻言,惊慌失措。 莫潇天摆了摆手,不让他继续说下去:“你我道不同,我乃修仙名门,若无任务在身,是不会随意出行的,所以我们不会再见了。”言讫,绕过一脸呆怔的张义,离开了小巷。 待莫潇天走远了,张义这才回过神来,转身急喊:“那么大哥,你可否告诉我,你身处何门,如若有机会,我想与大哥同师一门!” 远远的传来莫潇天的四个字:“南冥天池。” “紫霄派!”张义一脸震惊,他从来没有想到莫潇天竟是四大修仙门派中最具盛名的紫霄派弟子。 不过想想也是,他早就察觉到莫潇天与其他散修不同,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清灵出尘的仙气,想必就算不是紫霄派,也绝非没有身份的散修。 事到如今,他也不好对莫潇天死缠烂打,与莫潇天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他多少了解莫潇天的为人,就算自己死赖着不走,也无法留在他的身边,便一咬牙,带着手中箱子,去了钱庄兑换钱帛,离开了海市,不知所踪。 与此同时,九方胥端坐于街道一旁,对外界之事不闻不问。他身边的童子打了个哈欠,不满地说道:“师傅,这都过去十一天了,怎么那位小哥还没有来啊,我们到底要呆到什么时候?小雨在这里都快被晒黑了,在这里睡不好、吃不好,实在是难受的紧!” 九方胥微睁双眼,瞄向他,打趣道:“在隗山时,你小子整日里活泼乱跳的,一直吵着、闹着要为师带你出来见见世面,这下子出来了,你倒是没有以前那么精神,叫我说你什么才好!” 童子撇过头,撅起小嘴道:“那还不是这里太荒芜了,除了人,什么都没有,而且这里每天都看得到好几出因口角而发生的斗殴闹剧,简直没趣的紧,小雨早就想回去了!” 九方胥笑道:“这样吧,待那位小哥赴约后,为师就带你四处走走,看看世面,也省得你在此闹心,如何?” 童子一喜,旋即脸色又黯然下来:“不过等那位小哥赴约,要到什么时候啊!” 九方胥哈哈笑道:“你看,人家不是来了么?”说着,指了指前方。 童子顺指看去,果见莫潇天从人群之中穿行而来,站在九方胥身前,拱手道:“前辈,是我输了,这是您要的两金!”言讫,取出两金交到九方胥手里,再退后一步,深揖道:“前辈料事如神,晚辈还有一事相求,还望前辈务必帮我!” 九方胥把玩着手中两金,看向莫潇天,挂起一脸微笑:“小兄弟即说务必帮你,我九方胥是拒绝也难,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我会考虑相帮。你说吧。” 莫潇天态度更见恭敬:“是这样的,晚辈有一名至交好友,随我一同前往流沙,却不想遭遇大难,我二人走失,晚辈至今未有他的音讯,是以想请前辈为晚辈推算出好友所在。” 九方胥道:“这点小事算不上帮忙,举手之劳而已。”略一思忖,旋即说道,“小兄弟若前往荒域,或有所获。” 莫潇天一皱眉,愈发不解:“前辈,可据晚辈所闻,荒域似有凶兽出世,而且前辈也劝阻晚辈不要前往荒域,如今又为何让晚辈前去荒域寻找?” 九方胥捋须道:“小兄弟不必担心,凶兽既已出世,灵天门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届时,小兄弟可随他们一同前往,如此则能全保而归。” 莫潇天觉得在理,拱手道:“如此,便多谢前辈告之了!晚辈告辞。”言讫,转身没入人潮之中。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七章:荒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灵天门位于西北天山之上,作为修仙道四大门派之一,其规模浩大的程度,丝毫不亚于紫霄派。灵天门的边境是流沙之域,因此灵天门自古以来便是好战之门,门内四下无不是招摇的战旗,与其说这里是修仙之地,倒不如说这里是三军阵地,一片肃杀。 天山峰顶,一座雄伟大殿之内,一名身材健壮的中年男子身披白袍,一脸忧愁地看着几上以金丝串连的木椟。在他的下面,则分为两列站着老少不一的四十余人,整个大殿一片缄默。 良久,中年男子有些暴躁地道:“啊呀,这寝陵之事方才落下,荒域凶兽后脚出世,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不是成心为难本座嘛!” “掌门师兄,如今这凶兽朱厌出世,您不会放任不理吧?”一名老者试探着问道。 上方的中年男子正是灵天门之长——姬无厌。他摆手说道:“乐长老这是什么话,这朱厌乃上古凶兽,如今出现在流沙荒域,自然不能放任牠为非作歹。如果这朱厌走出流沙,进入中原,我灵天门难逃其咎,必为千古罪人,灵天门的声名也将一落千丈,所以不论与公与私,朱厌都必须诛杀!” “可是那朱厌如此强悍,即便我灵天门举派出动,恐怕也难以诛杀,而且即便我们能将之诛杀,这对于我灵天门而言,也必然大伤元气。”乐长老说道。 “无妨,待我修书一封,使弟子将之传给各个修仙门派。”说罢,展开一册空白竹简,取过笔来,龙飞凤舞地书上一番,将之卷起,递给身后一名弟子:“周进,你使人再复书一些,传给各门派掌门,让他们前来支援。” 周进一拱手,将之取过,退出大殿。姬无厌一挥手道:“诸位长老且回去准备一番,除司徒长老等一众文职长老外,其余人明日随我开赴荒域!” 数日后,宗天峰紫来殿内传来一声响亮的拍几声,随后传出一个惊讶的声音:“什么,周师侄,流沙荒域,朱厌出世,你说得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流沙海市不少散修为此丧命,现如今已无人再敢去荒域猎杀妖兽。”周进恭敬的说道。 丹阳子挥手道:“我知道了。周师侄且先回去禀报姬掌门,即说我紫霄派不日即至。”转对身边一名弟子,“丹青,传列峰长老廷议。” “遵命。” 丹阳子一手拖着脸腮,一手以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着身前几案,发出咚咚之声回荡在大殿内每一个人的心里,他每敲击一次,众人的心思就沉重一分。 “唉,”许久,丹阳子发出一声长叹,“想不到流沙寝陵事情方落,这又有凶兽出世。这朱厌乃上古凶兽,力可憾地变天,不好对付哩!”目光扫向下方众人,“此次肖长老、赫师弟、司马师弟、风师弟随本座走一趟流沙,其余人则留守门内,以防妖道偷袭!” 话音方落,风顺拱手道:“掌门师兄,有一句话,师弟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风顺道:“掌门师兄,你近日突破在即,闭关才是关键,如若错过时机,怕日后追悔莫及。这朱厌固然需杀,但凭借各门派长老合力,想必那朱厌纵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一死。依师弟看,师兄不妨尽快闭关,朱厌之事,交由我等即可。” 丹阳子叹道:“风师弟说的是,不过只是一个朱厌,却惊动了中原各大门派,实在是不该啊!那么就拜托诸位师弟了。”说着,起身朝众人一拱手,隐入偏殿之中。 十数日后,正在海市等待的莫潇天终于得到了有关灵天门开赴流沙的消息,他急忙起身离开海市,前去与灵天门会和。 此时,姬无厌身披戎甲,红袍龙冠,正坐在一头白色的灵虎身上,带领着身后不下千人的弟子往荒域方向徐徐移动。只见前面忽然跑来一名弟子,在他前面半跪下来,抱拳道:“掌门,有一名自称紫霄派弟子的人求见。” “紫霄派弟子?”姬无厌沉吟少许,挥手道:“让他来见我。” “是。” 应诺一声,那名弟子又向前面飞奔而去,带着莫潇天走了过来。莫潇天拱手道:“晚辈莫潇天,乃清云峰中弟子,拜见姬掌门。” “莫潇天?”姬无厌感觉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想,忽然笑道,“原来你就是紫霄派的七晋弟子。” 莫潇天颇为惊讶:“姬掌门认识晚辈?” 姬无厌笑道:“紫霄派列任七晋弟子,没有那个门派不知道的。本座知道,有什么奇怪?” 莫潇天明悟过来,拱手道:“晚辈鄙名,能入姬掌门之耳,实乃此生大幸。” 姬无厌却摆了摆手,直切主题:“说吧,你来见本座何事?” 莫潇天道:“晚辈与另几位师兄同赴流沙历练,岂料晚辈至交好友遭遇巨变,失去踪迹,是以晚辈在流沙寻找至今,仍未有任何音讯。近日,晚辈偶遇一奇人,为晚辈推算出在下好友或就在荒域。可近来凶兽出世,海市散修九成皆遭其患,晚辈不敢只身一人前往,是以来投靠姬掌门,望姬掌门能收留晚辈,晚辈愿效微力。” 姬无厌点头道:“既然如此,你便随本座先行前往荒域。”转对身边一名弟子,“金沙,莫师侄初来流沙,许多地方仍不了解,你先带着他,以免莫师侄吃亏。” 金沙恭敬道:“遵命。” 插曲即落,整个队伍继续向前开赴。莫潇天看了眼身边那名叫金沙的弟子,见他一身戎甲、高大威武、手持战戟的样子,犹如荒漠战神,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名叫金沙的弟子对他好一番打量,然后试探着问道:“莫兄弟,你真的是紫霄派七晋弟子?” 莫潇天讪笑道:“承蒙诸位师兄抬爱,在会比中刻意放水,侥幸获得七晋之名。” 金沙仍有些怀疑:“紫霄派英杰辈出,莫兄弟能取得七晋之名,必定身怀异能。在下向来喜好武力,莫兄弟若蒙不弃,待闲时,你我不妨切磋一二,也好增进武功。” 莫潇天再次发出一声苦笑:“金师兄有所不知,门内严禁弟子私斗,在下即便远离宗门,也未敢忘记半分。金师兄的好意,师弟就心领了。”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了!”金沙见莫潇天拒绝,不由有些遗憾,既然对方不情愿,那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反而给他介绍起流沙的一些事情来。 “莫兄弟,你可知为何流沙不可御剑而行吗?”金沙笑问。 莫潇天答道:“流沙荒凉,千里无物,无山峰障碍,无草木遮掩,若御剑而行,则不免遭贼人觊觎,暴露行踪,对自己不利。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可御剑而行。” “嗯,莫兄弟说的好,哪你可知这流沙为何千里无物,荒凉无边吗?”金沙再问。 “这……”莫潇天迟疑一下,摇了摇头,看向金沙,“师弟不知。金师兄,莫非你知道?” 金沙一笑:“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灵天门一直以来就流传着这样一则传说。似乎是说上古之前,此地还是一片绿洲,忽而有两位天外仙人至此,各持神兵斗上三天三夜,战得是天昏地暗,乾坤颠覆,可是最后两位仙人不分上下,最后因体力枯竭而死,所以这片绿洲,便是那两位仙人交战的结果。” “仙人?”听金沙这么一说,他反而觉得这流沙之下,隐藏着许多尘封已久的上古纪事,加之他在雷渊的经历,他并不认为这传说是假的。 “唉,”金沙轻叹一声,“这些毕竟都是上古之事,数千年的岁月,早已将这些往事冲刷的面目全非,是真是假已没有那么重要了。”言讫,金沙再也无言,继续随队伍朝荒域走去。 荒域中,流沙积聚,千里荒凉,四下无不是野兽枯骨、人类残躯、破败兵器。 姬无厌跳下坐骑,看向眼前这片熟悉的荒漠,转对金沙道:“金沙,你先带些弟子前去荒域察看情况,本座便就地扎营,一旦发现朱厌行踪,立即返回禀报于我。” “弟子遵命。”金沙一拱手,转对身后数百弟子,随意点了三十余个,带着他们奔入荒域。 莫潇天走上前去,朝姬无厌拱手道:“姬掌门,在下也欲与金师兄一道前往荒域寻找凶兽,还请掌门允许。” 姬无厌扬手道:“去吧。以免错过你挚友的音讯。” “多谢姬掌门,晚辈去了。”莫潇天再拜,朝远处的金沙跟了上去。 “好一个有情有义的小子,只可惜却拜在了紫霄派门下,真是可惜了!”姬无厌心中不无感慨。 正在奔走中的金沙见莫潇天跟了上来,一脸疑惑地看去,问道:“莫兄弟,你怎么跟来了?师尊他?” 莫潇天解释道:“姬掌门已经同意我与金师兄一道寻找凶兽下落。” 金沙一怔,旋即笑道:“也罢,有莫兄弟这一份助力,必如虎添翼。” “金师兄过奖了,师弟愿倾力相助。” “有莫兄弟这一句话,就足够了。”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八章:重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处居高临下的沙丘之上,金沙对身后一众弟子道:“据逃离荒域的海市散修所言,他们在帝台曾见过朱厌行踪。我们此行的目的即是在帝台一代附近搜索,如若发现朱厌踪迹,立即通知我。另外切记,与朱厌相遇,不要打草惊蛇,千万要避而远之,不必知会我,直接汇报给师尊即可,以免耽误大事。” “师弟知道了。” “那么诸位师弟便分散去寻找朱厌吧,我在帝台等候你们。” 见一众身着轻甲的弟子离开后,金沙转对莫潇天笑道:“莫兄弟,你只需随我去帝台等候即可。” 莫潇天点了点头,随金沙来到一处碎石阵前。金沙指着这百里高低不等的岩石,问道:“莫兄弟,你可知道这里为何被称为帝台么?” 莫潇天左看右看,仔细打量,这里哪一点像是帝台,分明就是流沙中十分常见的碎石阵而已,只不过这里的碎石更多更大,范围更广。他摇了摇头,道:“不知,金师兄你知道?” 金沙笑道:“这里之所以被称为帝台,是因为上古流沙还是一片绿洲时,曾是帝王祭天之地。只不过上古仙人大战,致使此地被大神通摧毁,因此此地碎石密集,便是因为这个原因。” “原来如此……”如果真如金沙所说,那也就好理解了。 在帝台搜寻一时,金沙朝莫潇天招了招手,叫道:“莫兄弟,你过来看一下。” 莫潇天走去,只见碎石阵中央,有一大片凹陷下去的沙坑,沙坑之内别无他物,西南方向则有碎石渣末,似被巨力踩踏所致,而这足迹,一路延向远方,似没有尽头。 “看样子这些足迹,应该是近日留下来的。”莫潇天蹲下身子观察有时,得出了一个结论。 金沙点头道:“不错,以这沙坑的规模来看,朱厌应该是从地底出世,而牠一路却往西南而去,这是为何?” “西南方……”莫潇天沉吟片刻,心道:“莫非雷渊震动,便与这朱厌一路向西南方而行有关?” 不一会儿,西面与南面勘察的弟子返回,冲金沙抱拳道:“金师兄,我与鹄师弟一路往西南搜查凶兽踪迹,发现西南一面极不寻常,似是发生了剧烈的打斗一般,形似战场。” 金沙道:“带我去看看。” 随随金沙一路向西南行去,发现这一路上残破的兵器散落一地,四下的人骨多如泽木,并有许多弱小的妖兽正在啄食着仍未腐朽的尸体,这里就如同两国交战、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战场,极其惨烈。 带路的弟子指着前面说道:“金师兄,重点在前面。” “哦?”金沙一脸凝重,继续前行,却不免傻了眼。 “这……”说实话,金沙这辈子都未曾见过如此残忍的场景,原本平坦的沙漠上,尸体堆积成泽,残肢断臂塞满了沙坑,残破兵器则静静地躺在沙漠中,主人已死,便任由自己在残风中腐朽,这个一切的一切,无不在昭示着这里的人遭受了一场残忍的屠戮一般。 见此种种,他只感觉自己的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口唾沫。 “没想到这朱厌如此凶残,难怪各大门派这般紧张,联手讨伐此兽……”莫潇天看着眼前情景,心中禁不住感慨。 “金师兄,在往前走约莫十六里,还有一处深渊。”见金沙怔在原地,身边一名弟子提醒了一声。 “深渊?”金沙一皱眉,在他的印象之中,他可不记得这荒域有什么深渊存在,便挥手道,“贾师弟,带路。” 半个时辰后,莫潇天等人来到了一处大壑之前,这深渊就仿佛被人用巨力开凿了一般,就如那雷渊入口,虽然规模不大,却足以证明朱厌到底身具何种威力。 然而这一点他们并没有太过惊讶,真正令他们惊讶的,是深渊之上,竟还站着一人俯首而观,看他所着衣饰,不似修仙门派弟子,反而像是一方散修。 荒域之外,姬无厌正喂着自己的宝贝坐骑进食,一名弟子跑来禀道:“师尊,青阳谷欧阳掌门已到。” “哦,”姬无厌看向那名弟子,“他们在哪儿?” “就在据此百里开外。” “随我前去接驾。”姬无厌放下手中干肉,带领着弟子前去接应。 等候不久,一名身披青袍的中年男子,带着身后一众弟子,出现在了姬无厌的视野之中。姬无厌疾步迎了上去,来到那人之前,笑着打揖道:“哈哈哈,没想到欧阳兄会亲自来这流沙,姬无厌荣幸之至。” 欧阳千彰下骑,朝姬无厌打揖:“朱厌出世,中原各大门派皆有责任,姬兄不必放在心上。” 姬无厌却不将这事放在眼里,反而携其手,笑道:“你我多年未见,不论如何,也得小酌几杯!” 欧阳千彰并未反对,笑了笑,便与姬无厌二人携手而去。 一颗巨岩之上,姬无厌与欧阳千彰相对而坐,他为欧阳千彰斟满一爵,说道:“别人都说故人久别,相思难耐,重逢之日,与君醉言。欧阳兄,你我已有数百年未见,如今却因凶兽朱厌而在此重逢,实乃因祸得福,圆我一愿啊!”说着,举爵道,“欧阳兄,为我二人的重逢,干。” 言讫,二人仰脖饮尽。欧阳千彰叹道:“想你我二人初见之时,只不过是门中不起眼的弟子,如今重逢,却已经身居高位,执掌一门。唉,当真是时过境迁,白云苍狗,世间万物的变化,总是令人琢磨不透啊!” 姬无厌为欧阳千彰斟满酒爵:“现在想想,当初身为一名弟子时,反而顾虑不多,如今执掌一门,实在是太累了。今天我们不说这些,来,干!”说着,二人再次仰脖饮尽。 二人对饮一时,一名弟子趋就下风,朝姬无厌拱手道:“师尊,紫霄派与玄阴宗的人也已到了。” 姬无厌一怔,冲欧阳千彰苦笑道:“看来这酒,是不能独饮了,既然紫霄派与玄阴宗的诸位好友已到,那么我们便先去接驾吧。这酒,待回来再饮,想必味会更浓。” 小半个时辰后,紫霄派与玄阴宗的人徐徐出现在姬无厌、欧阳千彰的视野内。二人急迎上去,姬无厌拱手笑道:“诸位道友,恭候多时了。” 赫天战与身披黑袍的白冥下骑,走到二人身前,回过一礼:“两位老友,许久不见了。” 欧阳千彰扫了有紫霄派众人,却独不见丹阳子的身影,不无疑惑地问道:“赫老弟,丹阳老兄呢?” 赫天战道:“掌门师兄临近突破,现如今正在闭关修炼,所以不便来流沙与诸位共剿凶兽,掌门师兄亦是十分遗憾,是以让老弟代他出面,向诸位致歉。”言讫,朝二人供过手。 姬无厌叹道:“丹阳老兄未来,实属遗憾!唉,不说这些了,大家久别重逢,却扯起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真是不该啊!反正凶兽朱厌仍未有消息,我已聊备薄酒,大家小酌几杯,如何?” “姬掌门盛情如此,我(老弟)就却之不恭了。”赫天战与白冥齐拱一手。 姬无厌露出一脸微笑,侧身礼让:“请。” 白冥对身后的白均交代了几句后,随姬无厌走去。赫天战则对风顺说道:“风师弟,我与姬掌门或有事议,门中之事,就拜托了。” 风顺道:“无妨,门中之事,师弟自会打理。” 赫天战朝风顺一拱手,转身跟上姬无厌。 巨岩之上,姬无厌、欧阳千彰、白冥、赫天战环绕而坐,姬无厌举杯遥祝:“诸位,想当年前代掌门使我们共赴流沙已有三百年之久,今日难得重逢,干!”言讫,仰脖饮尽。三人亦祝一番,饮尽。 四人对饮有时,赫天战极不和谐地问道:“姬掌门,你先至这流沙,可有朱厌的线索?” 姬无厌摇头道:“这倒没有,不过我已经派出弟子前去寻找,相信不日将有消息。” 赫天战思忖有顷,道:“姬掌门,我看这荒域如此之大,想必要找到朱厌也并非易事,不如老弟也使门中弟子前去协助寻找,如何?” 姬无厌哈哈一笑:“赫老弟即有此意,我又岂有不从之理?人多也好办事不是?”说着,似是想起了什么,“对了,今日贵派有一名七晋弟子,名唤莫潇天,说是要寻找一名至交好友,所以也随弟子金沙一同前往了荒域搜索朱厌行踪。” 赫天战一怔,继而笑道:“没想到他竟如此机智,知凭一人之力难闯荒域,是以皆贵派之力助他寻找好友,好一个互助互利的计策,恐怕七晋弟子中,也就属这名弟子潜质最深,老弟也是越来越欣赏他了呢!” 姬无厌叹道:“不错,自见到这名弟子起,我亦十分欣赏其为人处世之道,如果当时未入你紫霄派,而是我灵天门,那该多好啊……”未说完,怔了一下,冲赫天战颇为尴尬地连连打揖,“赫老弟,我这话只是纯粹的欣赏而已,赫老弟万莫误会。” 赫天战笑道:“不敢。七晋弟子虽说是世间难得一见之人才,却比之姬掌门座下二弟子,周进与金沙相差远矣,老弟还羡慕你呢,你反而先羡慕起我紫霄派来了!” “唉,那不一样,周进与金沙资质虽好,却悟性不足,比之你派七晋弟子……”话未说完,一旁的白冥便不耐烦地扬了扬手:“哎呦,我说你们这是闹哪出啊,今日难得重逢,却扯起这些事情来,真是大失雅兴,该罚,该罚!姬兄与赫师弟人罚一爵。” 姬无厌一怔,苦笑道:“不错,是该罚,该罚!那么我与赫老弟便人罚一爵,以表歉意。”说着,仰脖饮尽。 赫天战亦是苦笑,只好饮下一杯。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七十九章:行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荒域深渊之旁,金沙颇为警惕地冲那名散修试探着叫道:“我乃灵天门弟子,名唤金沙。敢问道友是何人士,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名散修转过身来,看向金沙,最后将目光停留在莫潇天脸上,失声叫道:“阿天!” “阿云!”莫潇天双目一亮,急走过去,二人相拥而笑,喜悦的泪水淌出眼眶,千言万语,皆在喉间化作无语。 这一刻,正是那兄弟之间久别重逢的情谊,那深深的羁绊,已永远牵绊着二人,再也无法斩断。 莫潇天松开手,笑问道:“阿云,自寝陵一别,你究竟去了那里?据我所见,寝陵似乎已经坍塌,你又是怎么逃离出来的?” 齐风云回想起来心有余悸,便将寝陵所发生的事、逃出寝陵后所的遭遇事说了一遍。当然,他没有将地道中灵珠塑体一事告诉莫潇天,他怕莫潇天担心。 “唉,”莫潇天闻毕,发出一声哀叹,“想不到寝陵一别,你还受了这么多苦,好在你依然无恙,如此,我便放心了!”说着,伸手在齐风云结实的肩膀上拍了拍,露出一脸关切的笑意。 齐风云心中一暖,看向一旁被冷落的金沙,一脸疑惑地看向莫潇天,问道:“阿天,你怎么跟这位灵天门的人走在一起,其他人呢?” 莫潇天道:“那日寝陵失去你的消息后,我就一直坚信你还活着,所以我请求赫师伯同意我留在流沙,继续寻找你的下落。至于其他人,都已经返回门派了。近日我听说荒域有凶兽出世,我想你或许可能会出现在荒域,所以我便协助灵天门的诸位道友寻找朱厌下落,顺便寻找有关你的线索。” “原来如此。”齐风云朝金沙一拱手道,“在下齐风云,紫霄派清云峰弟子,见过金师兄。” 金沙回过一礼:“齐兄弟一表人才,修为精深,据说你也是紫霄派中七晋弟子,如若有机会,不妨你我二人切磋一番,以增进武功,如何?” 齐风云笑道:“好,逮至闲暇,定与金师兄切磋一二,以补不足!” “齐兄弟果然爽快!那么就这么定了。待除去朱厌,你我二人定要好好切磋一番,哈哈——”金沙大笑了起来。 莫潇天被晾在一旁,颇为尴尬地咳嗽一声,苦笑道:“阿云,你来这荒域也有些时日了,对于朱厌,你可有什么线索?” 齐风云摇了摇头:“我来这荒域已有四日,有关朱厌的下落我是一点眉目也没有。不过这荒域之中,若说最为可疑之地,恐怖便是身后这处深渊了。”言讫,转身看向身后的百仞深渊。 金沙点头道:“不错,我游历流沙不下百次,接触荒域的妖兽也不算少,从未听说过荒域中还有这么一处深渊,而且就这深渊看来,似乎还通向其它地方,极有可能是朱厌所为。因此我们只要沿路追去,应该能找到朱厌的下落。” “既然任务在身,我们便下去吧。”齐风云也不想浪费时间,径跳了下去。 金沙转对身后两名弟子说道:“你们先去四周看看还有没有其它什么线索。” “是。” 莫潇天随齐风云来到深渊中一处洞窟之前,这里的洞壁极不完整,就如被人用巨力凿开一般。金沙跳下,见此情景,迟疑片刻,说道:“眼前这洞,应该是被野兽用巨力凿开。应该是朱厌所为。只是他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齐风云道:“阿天,金师兄,我们小心一点。这里面,不简单!”人已经进入了洞窟之中。 随着三人越来越深入洞窟,四周的环境也越来越黑暗,隐约有阵阵阴风从洞内尽头吹出。莫潇天不由咽了口唾沫,顿时有种置身雷渊的错觉。 走有一时,三人来到洞窟尽头,金沙在一处巨坑之前停下,指了指下面,说道:“你们看。” 莫齐二人走来,看了眼被巨力凿开的巨坑,却见下面是一片冰湖,冰湖之上结出蓝色冰晶,散发出淡淡而柔和的蓝芒,照明了地面的一切。而在冰湖之下,亦有着各类奇形怪状的妖兽游动着,看样子似乎并没有什么威胁。 金沙道:“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我们下去吧。”话音未落,人已经跳了下去。 莫齐二人随后跳下,却见冰湖岸上,到处散落着散发淡蓝色光芒的灵石。在冰湖前方,是一滩沙地,沙地之外有一片林子,更远一些的地方,则被黑暗所笼罩。即便如此,莫潇天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里,正是雷渊! 金沙不无凝重地打量着洞下情景,说道:“想不到这荒域之下便是雷渊,朱厌跑到此地,恐怕另有阴谋!” 莫潇天问道:“金师兄,雷渊广大无边,我们又该如何寻找朱厌的下落?” 金沙摇头道:“光凭我们三人之力,去寻找这偌大的雷渊,简直是涉海凿河,根本就是不可能之事。” “那么依金师兄之见?”莫潇天试探着问。 金沙当即道:“回去禀报师尊,请他定夺!” 齐风云自然不会反对,他可不想重蹈覆辙,重温寝陵危机,便点头道:“我同意。听说雷渊凶险莫测,步步惊心,就我们这点人力,恐怕还未寻到朱厌,就已经被妖兽耗竭致死。” “既然齐兄弟也这么认为,那么我们便回去吧。”三人即已达成共识,金沙再无顾虑,跳出雷渊,往原路折返。 与此同时,八人出现在了深渊之上,他们衣着各异,高矮不等,却皆俊美不凡,气质卓尔,赫然便是紫霄派的七晋弟子与灵天门、玄阴宗、青阳谷的各位高徒。 司马瑾英向下俯瞰百仞深渊,不由牢骚道:“本来就不想再来流沙,没想到偏偏有凶兽出世。掌门师伯也真是的,门中明明有荆鸿、丹青两位师兄不叫,却让我们七晋弟子出来。看看人家,都已经将最得力的弟子遣出,而我们却是没有任何资历的弟子。再看看这百仞深渊,一看就是是非之地。但愿不要再遇到什么危险才好,我这年纪轻轻的,还有大把日子要活,如果遇到了什么危险,英年早逝,那我还修什么仙!” 白均额角青筋鼓起,这司马瑾英一路上不是抱怨这就是牢骚那,听得他耳朵都长茧子了,他的舌头却仍旧停不下来,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肯定上去将司马瑾英的舌头割掉。 周进却不感觉司马瑾英怎么啰嗦,反而笑道:“司马师弟言重了。自古以来,又有谁一生之中没有遭遇过什么磨难?便连贵派的丹阳子师伯,在年轻之时也经历生死之劫无数,否则如何能有今日之成就?” “可是那不一样,”司马瑾英不禁腹诽一句,“我之志在于长生自在,但求百年清闲,不求千年问道,要不是我爹非逼着我来,我才不来这种鬼地方呢!” “司马师弟,你就别抱怨了,想必司马前辈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青阳谷欧阳千彰大弟子刘目劝道。 “好了,”一旁的白均早就不耐烦了,“都别说了,我来过这流沙不下十次,可未曾听闻荒域有这等深渊,想必是凶兽朱厌所为,我们下去,或有收获。” 就在白均要跳下深渊时,周进却伸手拦住了他:“等一会,你们看,那是……”眼睛一眯,失声道,“是金师弟!” “咦,莫兄、齐兄!”话音未落,司马瑾英已纵身跳下了深渊。 感觉到上方异样的金沙瞬间拦住了莫齐二人的脚步,急喊道:“二位小心!”目光向前看去,“来者何人!” 司马瑾英拱手道:“在下司马瑾英,乃紫霄派七晋弟子,见过金师兄。” “司马兄!”不待金沙说话,二人已经绕了过去。齐风云伸手揽住司马瑾英的肩膀,哈哈笑道:“没想到一日逢二友,我齐风云还真是有故人缘啊!司马兄,你怎么也会出现在这荒域?” 司马瑾英正待回答,身后又陆续有人跳了下来,分别是紫霄派的韩渊、秦雪;灵天门的周进、徐和;玄阴宗的白均;青阳谷的玉梅、甄茜、刘目。 “见过诸位。”金沙与莫齐二人见过礼。齐风云见到人群中的玉梅,不由尴尬,略略拱手,聊表歉意,玉梅却是轻哼一声,别过脸去。齐风云不理她,问向司马瑾英:“司马兄,为何七晋弟子中,独不见陈师兄、素师妹?” 司马瑾英叹道:“唉,陈师兄他身中剧毒,素师妹她因精血亏损,至今虚弱,仍在门中静养。” 齐风云接着问道:“对了,你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司马瑾英不满道:“还不都是为了那头凶兽,否则也不至于让各大门派大动干戈,所以赫师伯就让我们来协助你们。” “如此便太好了,我们正想回去求助,没想到你们便来了!”说着,金沙不禁哑然失笑,感觉这一切似是太过巧合。 白均皱眉问道:“哦,听金兄的意思,也就是说,你们已经找到了凶兽朱厌的线索?” 金沙点了点头,指着身后洞窟:“不错,原来这荒域之下便是雷渊。雷渊广大无边,仅凭我三人之力十分有限,所以想要回去多找些人,一同协助寻找。”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章:逃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厌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一路往雷渊而去,必定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必须在牠达成目的之前阻止牠。既然大家都已经到齐了,我们就下去吧。”白均做事向来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金沙点头道:“那么便由我来带路,届时进入雷渊,再分头行动。”言讫,领着众人,走进巨洞,跳入雷渊之中。 落地后,白均看了眼四周情景,不由道:“这湖水四周散落着冰沙石,是地幽深处、荒北境内常见的一种灵石,如果这雷渊曾经是一片绿地,那么此地必然也是有名之地。”说着,忽然冷笑,“上古朱厌出世,便连这些上古纪事也变得新奇起来,倒是引起了我的兴趣。” 金沙看向众人,问道:“依诸位之见,我们该当如何行动?” 雷渊凶险莫测,况且大家并不熟悉这里。灵天门向来在流沙一代活动频繁,金沙这一句话,让大家不禁犹豫起来,特别是紫霄派众人,在经历了寝陵之劫后,对于冒险十分忌惮。 金沙见众人犹豫不决,问向周进:“周师兄,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动?” 周进思忖有顷,提议道:“我们不妨分三路行动,三日之后不论有没有线索,都必须赶回此地会和。” “可是周师兄,你也知道这雷渊不见天光,死寂黑暗,根本无法计时……”司马瑾英有些忧虑的说道。 周进一笑,从腰囊中取出两件物什,有拇指大小,形似铜柱,内存沙粒,说道:“这是我门先祖为计时而设计的东西,名为‘天沙’,只需在其中注入少许灵力,即可使它运动。一旦其内沙子运转一周,则视为一日,十分方便。” 随后他将一物交给刘目,一物交给白均,郑重地嘱咐道:“不过你千万要切记,此物十分珍贵,万不可丢失损坏,三日后必须归还,否则师尊定不绕我。” 白均细细打量手中‘天沙’,见其内并非普通沙子,而是流沙一种名唤“金庚”的罕见妖兽元气凝结之物,他自然不敢损坏。 周进接着道:“白兄修为高深,资历最重,紫霄派诸位道友却是初来乍到,所以有劳白兄多关照一二。而刘师兄则带领甄师妹与玉师妹。我与金师弟、徐师弟一道。如此分配,诸位可有异议?” 白均自然没有异议,紫霄派的人虽说初来乍到,但好歹也是七晋弟子,各个身怀绝技,不说不会拖了后腿,如果能拉近双方的关系,届时,只要这其中有某人在紫霄派得势,那么对他、对玄阴宗都十分有利,他又何尝不是立下一件大功? 刘目同样如此,毕竟自己的人自己了解,带起来也方便许多。 周进见大家并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这便分头搜索。我与金师弟、徐师弟去西北,白兄可去南面,刘师兄则去东面。”言讫,他便独自一人往西面而去,金沙、徐和则往北面而去。 刘目见大家都已经走远,也对身边二女说道:“甄师妹,玉师妹,我们也走吧。” 直至临走前,玉梅都不敢正视齐风云,脸畔两朵可爱的红云已经延到了脖根。甄茜瞅见,不无关心地问道:“玉师妹,你那里不舒服吗?” 玉梅连连摆手:“没、没,师妹没事。” 甄茜见她自下了雷渊,就一直怪怪的,还以为是不适应雷渊的环境所致,就没往多处想。 玉梅心思却纠结的很,当初在丹水齐风云当着众弟子的面那般耍流氓,每当想起她就经不住脸红。 再说莫潇天,自从紫霄派丹水之事后,秦雪便与他越来越生疏,以至于遇见了公孙远时,她看自己的目光更如普通人,曾经的那份爱恋早不知去了哪里,不由让他大松口气。 其实他哪知道,自丹水之后,秦雪便一直观察着他一举一动,见他与素如走的那般近,不由心灰意冷,就已经下定决心忘了他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自遇见公孙远起,她就在想着该如何从魔宗那里,让自己的胞兄回归正道,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些儿女情长之事。 白均离开冰湖,走进森林,借微光打量着四周,说道:“想不到这朱厌如此聪明,进入雷渊后也不留任何足迹,简直就像没出现过一般。” “白师兄,你有没有察觉到,这附近似乎太过安静?”莫潇天来过雷渊,了解雷渊的情况,这份宁静,让他十分不安。 白均笑道:“莫师弟,你这就不懂了吧。凡有生之物皆有天性,一旦遇见天敌则避而远之,况且朱厌是上古凶兽,力可憾地,能可滔天,即便是各门派的掌门以及魔宗宗主都不敢轻易招惹,何况是这些弱小的妖兽?还不是一惊而散?” “白师兄说的是,”莫潇天试探着问,“那么依朱厌之能,恐怕要杀我们也不在话下,那我们?” 白均坚定道:“找下去。凡事以正道为上,以苍生为先,否则我们修仙门派如何成立?凡门派,乃是一家所学,凡所学皆用于天下,用于正道,所以不论生死,只要能除去朱厌,我白均在所不惜!” “白师兄高义,师弟受教了。”莫潇天心中暗骂,谁知道你说得是不是真的。 白均引用了他父亲一句话,备受人尊敬,心中不免有些得意,继续带着五人向前寻去。 三日后,一缕天光从上方穹顶斜斜照在了一枚山石之上。甄茜看着愁眉不展的玉梅,有些担心地问:“玉师妹,这三日见你似有愁色,你是有什么心事吗?” 玉梅摇了摇头:“多谢师姐关心,师妹没事。” 甄茜道:“你我同门这么多年,你若有什么心事就与师姐说,莫要憋在心里。” 玉梅点点头,冲她莞尔一笑。那边出去寻找的刘目返回,不禁抱怨道:“都已经三日了,却仍旧没有找到有关朱厌的任何线索!” 甄茜道:“或许朱厌并未往此而行,说不定此刻白师兄与周师兄那边已经有了线索……” 话未说完,一声震彻雷渊的怒吼响彻雷渊。 “嗷——” 伴随着这一声怒吼,整个雷渊里的妖兽都与之共鸣,使得雷渊仿佛有了坍塌的迹象。 刘目只感觉自己的胸中气血一阵沸腾,不由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甄茜急道:“若非具备朱厌这等凶兽之力,绝对发不出这等传及千里的声音!” “看来已经有人被朱厌发现了,我们快回去接应他们!”说着,刘目已化作一道剑光向原路返回。 这边,周进正郁闷着自己三日不休不眠,寻找了数百里,每一处地方他都仔细搜查过,却仍然没有任何线索。按理说雷渊之中妖兽无数,而他在这三日之中却见不到一百只,他一直不明白怎么回事,正要返回时,却听见一声声震雷渊的怒吼。他一惊,平息了胸中气血,失声道:“不对,这声音传来的方向……难道是白兄那边?” 周进不敢多想,化作一道剑光飞去。 与此同时,白均与莫潇天等人各个身负内伤,正于半空中御剑折返,然而林子中却不时跳出体质强悍的妖兽拦截他们的去路,速度之快,与寝陵中的骓阴也有得一拼。 原本他们在两日前发现了不少巨大的足迹,并且沿途追踪,不想妖兽众多,若非他们隐藏的好,早已被发现。可是当他们两日后来到一处广阔广场时,却发现一头高迈八丈,状如猿猴而白首赤足的怪物正在召集雷渊妖兽。当时他们距离朱厌很远,但围绕着朱厌的妖兽却很多,他们便被一些难以察觉的妖兽发现,暴露在了朱厌之前。随后朱厌便发出了一声怒吼,声震雷渊,让他们五脏巨震,气血逆行,吐了不少血,而一些弱小的妖兽甚至就此死去,稍会强悍些的,则似盯准了他们一般,穷追不舍,使劲拦截他们的去路。 “白师兄,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莫潇天急问道。 白均强忍胸中剧痛,说道:“不要顾及身后,只管全力逃跑,朱厌身为上古凶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里!” 司马瑾英一脸不甘:“可恶,想不到我司马瑾英竟如此倒霉,前有寝陵之难,后有朱厌之灾,简直就是苍天煞我!咔——”说着,又是一口鲜血咳出。 “好了,废话莫要多说,全力逃离雷渊!”白均本就负伤在身,心里极是不爽,如今还要听司马瑾英的抱怨,更是恼火,声落后,便再次提速两分,如同流光一般瞬息三里。 “小心!” 就在此时,一头状如虎豹的妖兽跳出林子,张口足以吞没半人的巨口,咬向莫潇天。齐风云飞来,出手成刃,一剑直接将那头妖兽由嘴到腰间,斩成两半。 四溅的鲜血染红了齐风云半截身子,他的背影看起来,就如同浴血魔神,再也不复从前的样子,变得生疏陌生。更让莫潇天感到惊讶的是,齐风云的修为,竟能于短短的三个月时间内,提升到筑基中期的修为!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一章:备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不敢相信,一脸惊骇地看向齐风云:“阿云,你——” 莫潇天不敢相信,一脸惊骇地看向齐风云:“阿云,你——” “小心!”就在莫潇天失神的一刹那,齐风云再喝一声,转过身来,一把抓住从天而降的一条背生双翼的怪蛇,用力一拧,径将怪蛇的头给拧断。 莫潇天倒吸口凉气,齐风云是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强到自己都快不认识他了! 此时,司马瑾英也从后面追了上来,看了眼二人,问道:“莫兄、齐兄,你们没事吧?” 齐风云将手中怪蛇一扔,平淡应道:“无妨。” 得知二人无恙,司马瑾英松了口气,继续前行,途中,不由赞道:“齐兄,想不到短短一个月不见,你的修为竟精进的如此神速!” 齐风云轻叹道:“我从寝陵暗道逃脱后,便去了荒域之外的一片绿洲,绿洲之中妖兽无数,如果不全力以赴,我这条小命恐怕早交代在那了。我这一身修为,也是从实战中得到增进的。” “唉,没想到齐兄离开寝陵后,还有这么一段凶险经历!”司马瑾英心中悲哀,毕竟大家同为七晋弟子,他逃出寝陵后回了紫霄派,而齐风云却劫后续劫,再逢凶险,二者之间似乎太不公平。而且他听说荒域之外似也十分凶险,完全不逊于荒域,想必齐风云这段时间所斩杀的妖兽,是自己所看见过的数十倍之多。 逃有一时,众人来到了冰湖之上。周进与刘目等人正说着话,便看见了狼狈而归的白均等人。周进急喊道:“诸位,这是怎么一回事?” 事态紧急,白均无从解释,喝道:“快离开这里!” 周进见众人仓皇而逃,不由向他们身后看去。但见黑暗之中,无数只黑影如潮水般踊跃而来,他向刘目等人急喊:“是兽潮,快走!”话音未落,人已与众人化作剑光离开了雷渊。 逃出雷渊后,也不知是何种原因,下面的妖兽停止了追杀,发出不甘的咆哮,众人不由松了口气。 周进凌空立于深渊之上,看向白均:“白兄,这是怎么回事?” 白均叹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我们先回去,以免耽误了正事!” 周进也知道白均等人被妖兽追杀绝非偶然,便与众人往原路返回。 凌晨四更,天地漆黑一片。一处火光摇曳地,白均向周进等人告辞后,便去了玄阴宗所在营地。紫霄派众人也不敢拖延,朝灵天门、青阳谷等人逐个拱手,然后离去。 紫霄派中军大帐,赫天战一身戎甲,震几而起:“你们所述,可是真的?”他目光中充满了震撼。 “千真万确,弟子亲眼所见,当时白师兄也在场。”韩渊十分肯定的说道。 “我知道了,你们都退下吧。”赫天战一扬手,复坐下去。 待莫潇天离去后,赫天战便抬手在虚空中笔书一阵,一扬手,那些淡黄色的字体便化作缕缕灵气,消散开来。不久,丹青与荆鸿走进,朝他拱手道:“赫师叔,您这么着急的找我们,所为何事?” 赫天战道:“丹青,你吩咐下去,让弟子们全员备战。荆鸿,你稍候前往海市,疏散所有人,以免开战之时,遭受鱼殃。” 丹青与荆鸿不解,在原地无动于衷。丹青问道:“赫师伯,难不成朱厌有什么动静?” 赫天战点头道:“不错,朱厌在雷渊集结了所有强悍妖兽,或许不日即将出世,作乱中原。” “我们知道了。”丹青与荆鸿倒吸一口冷气,也不犹豫,退出中军大帐,去操办事情了。 赫天战取过一册空白竹简,一番书写过后,对外面喊道:“来人!” 外面转进两名守卫弟子,拱手道:“师尊?” “你二人携我书信,叫些人,火速前去通知其余仍未赶到的门派,让他们速速前来,否则流沙不守,他们也别想安寝于枕。” 一般来说使弟子出使他门,都是身边颇具声名的亲信弟子,而从赫天战的话语中来看,似乎只是让他们随意找些弟子去传达紫霄派的意思,由此可见赫天战对于这些躲在身后、坐收渔利的虚伪门派,到底有多么的愤怒与不屑。 两名守卫弟子互视一眼,接过竹简,然后退下。 与此同时,帐外又转进一人,朝赫天战抱拳道:“师尊,这是白掌门使人传来的信。”言讫,翻出手中竹简,递了上去。 赫天战接过,略扫一眼,将之收起,对外面的人道:“备骑,前往玄阴宗营地!” 玄阴宗中军大帐,灯光通明。赫天战、白冥、姬无厌、欧阳千彰四人分宾主而坐。 白冥看向眼前三人,语气凝重,掷地有声:“诸位,据犬子白均所说,他与紫霄派七晋弟子搜查雷渊时,发现朱厌正在集结雷渊中大部分的妖兽,看样子似乎正准备领群兽走出雷渊,作乱中原。” 赫天战不解道:“朱厌虽说凶戾,却也不必行此大举,毕竟中原各门派也并非好对付的,如若牠真敢作乱中原,不异于自寻死路。想必以朱厌聪慧,也不至于如此愚蠢吧?” “唉,”姬无厌长叹一声,“赫老弟,你有所不知啊。据灵天门始祖留下的一些典籍中,曾记载着朱厌的一些传说。传说上古流沙中有一国,曾圈养朱厌,并用牠来祭祀天帝,活生生的关入帝台之下,并将之永远封印于地底深处。而今寝陵坍塌,朱厌出世,恐怕朱厌能从封印中解脱,多半还是血魔设下的机关,用于报复中原!” “如此说来,朱厌是对人类十分憎恨了。”欧阳千彰陷入深思。 白冥道:“总而言之,我们必须阻止朱厌走出流沙。只是光凭我们这点人力,恐怕依然不足,还需等待那些仍未赶至的门派。” 赫天战不屑道:“白掌门不必担心,我已经使弟子前去各门派催促,想必不日他们就将带人前来。” 白冥松了口气,如果由紫霄派出面,那么这件事就轻松多了,便道:“好了,既然诸位都已经知道了朱厌下一步的行动,那么接下来便各自回去准备吧,我就不送诸位了。” 一处平坦沙漠之上,风顺看着身前五名弟子,说道:“浩劫即将降临,战争的烽火即将燃起,作为紫霄派的七晋弟子,你们有责任带领众弟子站在最前线迎击妖潮,是生是死,都将左右天下苍生的命运。” 莫潇天剑眉微皱,也就是说他们将在最前沿首先接触最强悍的妖兽,战死的风险也是所有弟子中最大的。不过他们既然身为七晋弟子,如果连他们都退缩的话,将对士气造成极大的打击,说不定按照赫天战的性格,就该就地斩首了。 风顺见大家神情似无变化,接着道:“这几日你们便在阵前行动,若开战时,谁若敢临阵而逃,本座立斩不待。当然,若你们现在有谁想放弃,本座亦可革除你们七晋之名,并逐出紫霄派,这样一来便可全保而归。” 见五人无动于衷,风顺接着道:“既然你们不愿放弃,那么现在便前往阵前,备战妖潮吧。” 风顺走后,莫潇天哀叹一声,这场浩劫也不知道会有多少人为之丧命,又有多少人为之新生,而这些新生的生命,正是他们以无数鲜血作为代价,换取过来的。 右肩上,一只宽厚的手掌放来,齐风云对他笑道:“阿天,此时的你还太弱,我在荒域之外接触过不少妖兽,在剑法上也有许多提升,或许对你有所帮助。” 莫潇天哂笑道:“是么?那么便让我看看,你的剑法到底提升了多少吧!” “呵呵,你会知道的。” 紫霄派中军大帐,赫天战与其余三大掌门绕几围坐。 赫天战将身前一堆竹简推向圆几中央,揶揄道:“没想到昨日才送出的书信,今日各门派便有了回应,并且已经抵达了流沙。” 按照正常的行兵速度,即便是修仙之人,也不可能一日千里,赶至流沙,也难怪赫天战如此不屑。 姬无厌随意取过几册翻看一眼,闷哼道:“这些家伙,若不到危机之时,不使人去催,便在流沙之外坐收渔利,简直无耻之至!就算没有他们,我们一样可以击退妖潮!” 赫天战摇头道:“这毕竟是一支强而有力的助力,面对气势汹汹的妖潮,是不可或缺的力量。如果不借助这支力量,恐怕我们是胜是败也未可知,就算最后获胜,我们的损失也会不小。” 白冥附和道:“赫老弟说得不错,这些门派既然想利用我们不损失任何弟子就消灭朱厌,那么我们此刻不妨反利而用之。” 姬无厌叹了口气,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便道:“诸位,关于雷渊妖兽,可有什么消息?” 赫天战与白冥、欧阳千彰互视一眼。赫天战摇头道:“自朱厌出世将近一月之久,雷渊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实在令人琢磨不透。” “不过此刻即以惊动了朱厌,想必朱厌也不会束手待毙,走出雷渊只是迟早之事。”白冥话题一转,“对了,有关备战之事,诸位准备的如何?” 赫天战轻叹一声:“弟子们一日两换,老弟担心他们这样下去,待开战之时,会吃不消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这些天也只能如此了,否则被朱厌偷袭,我们也就彻底失去了优势。”白冥同叹一声,朝三人一拱手:“如若诸位无事,我就先回去了。” 赫天战回拱一手,将三人送了出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二章:妖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阵前一片平坦的沙地上,包括司马瑾英在内的七晋弟子与普通弟子,正围观着场地上比试的二人,喝彩不已。 “怎么回事,莫师弟,站起来啊,不会这么快就到极限了吧?” “莫师弟,千万不能输啊,站起来!” “莫师弟,在人宗会比时,你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 耳边传来众弟子唏嘘的声音,莫潇天倚剑半跪在齐风云跟前,粗喘吁吁,没想到一月不见,齐风云不论在修为上还是剑法上,都有了极大的提升,根本就不是现在的他所能相比的,特别是横剑术,几乎已经被他发挥到了极致,自己的纵剑术在他面前根本起不了三成作用。 “阿天,我知道你不止这点能耐。”齐风云看着莫潇天,一脸微笑。 “阿云,你……你是怎么办到的?”莫潇天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只有不断被生死所洗礼,一个人才能从极限中寻求到突破。”齐风云徐徐说道。 莫潇天站起身子,深吸一口气,与齐风云对视,开始积蓄剑势,认真道:“那么,我也该使出全力了。阿云,你可要小心了!” 齐风云自然不敢看轻莫潇天,他是这个世上最了解他的人,莫潇天的实力,在于逆转绝境的力量,如果不到绝境,力量是不会得到呈现的。 司马瑾英看着场地中两道剑光交织,剑气纵横,低声喃喃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齐兄外表看似无恙,实则戾煞加身,在此种情况下竟还能保持内心的平静,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其实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曾经的齐风云对待莫潇天并非眼下这般严肃,现在却出手不留任何情面,简直就如变了一个人般。 正当他发呆之际,只见莫潇天晃出数道剑光闪动之余,整个人已如离弦之箭射出。齐风云则挥出一道青色剑气壁垒,格下这惊心一剑,然而莫潇天却蓦然扭转剑势,将他手中剑勾离手心,反手将剑掷了出去。齐风云则瞬间跨前一步,抓住剑柄,绕到他的身后,用剑架在了他的咽喉之上。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只在一息之间。围观人群无不是咽了口唾沫,睁大了眼睛不愿放过每一个细节。 良久,齐风云将剑放下,冲他苦笑:“阿天,你还是一样,不将自己的性命放在心上啊!” 莫潇天将右手从胸膛上垂下,叹道:“没想到我的破玄式拿你一点办法也没有,如果抱死以对,恐怕我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齐风云讪笑道:“御兵式原本就是为克制你的破玄式而生。不过以你目前的实力来看,我倒是没有那个担心的必要了,想不到寝陵一别,你也长进了不少!” 莫潇天一阵苦笑,岂止是齐风云在冥府之外徘徊,在寝陵时,自己当初的处境可不亚于他呢。 此后一日,流沙中陆续有门派抵达,门人虽然不多,但这一百、两百乃至一千的队伍加起来,却也组成了一支将近两万的精锐部队,再加上四大门派原本的人马,即便面对十万妖潮,也可所向披靡,无往不胜。 这一日,流沙静寂,皓月高悬。司马瑾英正在阵前巡逻,许是感觉困了,他打了个长长地哈欠,这几日他几乎都只有一两个时辰的时间休息,再加之高度的紧张,已经让他身心俱疲。 在附近又转了几圈后,见已经快到了换岗时间,他决定再转一圈,岂想黑暗之中,似有潮水涌动,他还以为是自己眼花,揉了揉眼睛细目看去。但见在微弱的星光之下,无数头体型硕大、奇形怪状的妖兽朝这里急速移动而来。 见此种种,司马瑾英取出腰间的狼烟筒,发出一道散发红光的烟雾,警示正道的同时冲身后大喊:“诸位,妖潮来了,尽快备战!” “什么,妖潮!” “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黑,如何作战!” …… 中军大帐,赫天战正在几后静坐冥思,忽闻帐外动静,惊醒过来,对外面喊道:“怎么回事!” 外面一名弟子急跑进来,抱拳道:“师尊,是朱厌,朱厌来了!” “什么!在这个时候?”赫天战震几而起,取过几旁仙剑,悬在腰间,一脸凶煞:“随我应战!” 随着妖潮的降临,各门派阵前相继祭起了夜明珠照明了流沙,并排列阵型,备战妖潮。 莫潇天手持无私,扫了眼四周弟子,可能是朱厌素以凶残闻名,加之妖兽的数量多出己方十数倍,不少弟子神情间已经呈现出因过度紧张而导致的恐惧。毕竟常人都会怕死,否则也不会为长生而踏入修仙之道。 此时,赫天战在风顺、司马晨、肖长老的陪伴下来到阵前。赫天战问向身边一名弟子:“丹青,妖潮距离我们还有多远?” 丹青略算一算,应道:“据方才弟子传来的消息,有二十里左右,此刻应该距离我们还有十里的距离。” “传令,三里开战。” “是。”丹青接到赫天战的命令,便吩咐下去。 随后赫天战来到阵前一座高台之上,从一名执鼓弟子手中躲过鼓槌,看向前方七八里外的黑云,约到三里的距离后,运气于手,一擂而下。 咚—— 一声震彻云霄的鼓声传遍战场,各门派弟子发出震天的喊杀声,向前冲去。 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形影不离,此刻亦是并肩作战,冲锋陷阵,即便面对各种奇形怪状、恐怖狰狞的妖兽,他们也全然不惧,如虎入羊群,凡是他们所在,必然伴随着飞至半空的残肢断臂与喷涌的热血。 身后弟子见七晋弟子如浴血战神般神勇,人人士气上冲,血脉贲张,争先恐后地冲兽群杀去。 反观兽群,似是久未沐浴在血腥之中,顿时激发了牠们的凶性,变得更加残暴凶狠,跳入人群便四处冲撞,见人就咬,根本没有畏缩之心,完全不把生死放在眼里。 赫天战关注着战场,不断地敲击着战鼓,心中暗道:“这是怎么回事,兽群虽多,实力却弱,而且自开战已有小半个时辰,为何仍不见朱厌的身影?” 不仅赫天战这么想,便连战场中的每一个弟子也是一样。他们损失虽小,伤员也不多,但是这样消耗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再者,兽潮如水,面对悍不畏死的兽群,随着体力的流失,众人恐惧之心油然而生,士气顿时遭受到不小的打击。 赫天战将手中鼓槌递给了一名弟子,履空飘向不远处高台,来到风顺的身边,看向战场,见事态不容乐观,便道:“风师弟,这开战已近一个时辰,不仅朱厌未曾出现,便连稍会强悍一些的妖兽也未出现,与我们交战的都是些不起眼的弱小妖兽,再这样消耗下去,恐怕……”欲言又止。 风顺摇头道:“我方兵力本就不足,即便加上各门派的兵力,也是一样。此刻除非请求后援,否则待朱厌降临时,我方也会因体力消耗过多而无力再战。” “那么依你之见,该当如何?”赫天战问道。 风顺道:“赫师兄不妨先修书一封送回师门,让掌门师兄带领弟子前来支援,并通知各门派再添兵力,否则流沙不守,只会更加麻烦。” 赫天战道:“那么我即刻修书一封送至掌门师兄那。” 战场中,可能是交手的妖兽太弱,所以也激发了人类的凶性,在沙场上挥刃杀敌,那走向胜利的荣耀,放佛深深烙印在众人心里,战斗持续了一个时辰,他们也丝毫感觉不到疲惫,反而前仆后继地往前压向妖潮,并且已将兽群压回了三四里之远。 赫天战相当满意这个结果,岂料一名弟子匆匆跑来,大喊道:“师尊,不、不好啦——” 赫天战扭头看向他:“弟子何事,如此慌张?” 那名弟子急道:“南北两面忽然有数千头妖兽出现,从侧翼袭击我们,大家被打的措手不及,陷入了包围!” “什么,竟有此事?”赫天战一跃而上,履空站在高空中向前看去。但见黑暗之中、星光之下,闪烁着无数道或绿、或蓝、或红的眼睛,并且已经从侧面插入了战场,拦腰斩断了蛇头,将众弟子包围在兽海之中。 “嗷——” 与此同时,一声声震流沙的巨吼在战场中传递开来,赫天战一惊,忙向兽群前方看去,只见一只体型硕大、状如猿猴、白首赤足的怪物,正睁着牠那双猩红的双眼,不无得色地看向战场。而在牠的身后,则有无数只黑影潮涌而出,犹如浪涛一般,拍向战场,前首弟子几乎在一瞬之间就有一大半丧失在了妖兽腹中。 “可恶的畜生,没想到牠竟深通兵法,真是太轻敌了!”赫天战在半空中狠狠地跺了跺脚,正准备鸣金收兵之时,岂料上百道剑光从天边贯空划过,直奔朱厌而去。 赫天战一惊,细目看去,却见是姬无厌与白冥、欧阳千彰等一众门派掌门与长老,他想要劝阻众人,却是晚了,气地他狠狠地一跺脚,下方的高台瞬间被一股大力压碎,恨恨道:“可恶,愚昧!朱厌固然该杀,但弟子的性命更为重要,他们竟不顾弟子性命,反而直奔朱厌杀去,简直愚昧之至!” 风顺思忖有顷,来到赫天战身边:“赫师兄,如今看来,我们也不能临阵收兵了,不妨随他们而去,相信弟子能战胜妖潮,撑到朱厌伏诛之时。” “如今看来也只好如此了。诸位长老,我们走!”言讫,赫天战脚下猛地一跺,人已化身一道金色奔雷向朱厌冲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三章:血战隅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蛇头失陷,战场中人,各自为战。 自方才开始,一波极其凶猛的兽潮径压蛇头而来,莫潇天与齐风云也陷入到了重重包围之中。 莫潇天冷汗狂冒,一股死亡的压迫感让他胸内开始发闷。 这样的战斗他们已经持续了一个时辰,体力也已被耗之六七,而且又失去了外援,在他们这个十数人的圈子里,不断有人被妖兽所杀,每倒下一个人,他们就绝望一分。 正当莫潇天陷入苦战之际,兽群之外却闪烁起了无数道剑光。只见司马瑾英由北面杀出一条血道,冲他们急喊道:“莫兄,齐兄,快跟我走!” 莫齐二人原本就陷入绝境,未曾想过司马瑾英竟会带奇兵来援,便向司马瑾英杀出的一条血道冲去。司马瑾英则带着一众弟子掩护而去。 齐风云见身边弟子服饰不一,显然不是紫霄派弟子,便问道:“司马兄,这是怎么回事?” 司马瑾英没有时间详解,说道:“我们侧翼遭袭,已经被包围了。丹青师兄让我们退守隅丘,那里居高临下,四面环沙,可以限制兽群行动。” “原来如此!”也难怪自方才开始他就感觉压力逐渐增剧,原来是这么回事。 隅丘乃海市与荒域交接的一处沙丘,占地四里方圆,高迈十数丈,四面平坦,是盗贼聚集之地,只不过因为紫霄派的通知,这里的盗贼早已溜走,此刻只是一处荒丘罢了。 在司马瑾英的带领下,众人来到了丘首,而此刻,这里也已经被丹青所占领,正面临着兽群的轮番猛攻,艰难挣扎着。 丹青身披银甲,手握仙剑,浴血而战,将眼前一只妖兽的头颅砍下后,转对隅丘所有人喊道:“诸位,此刻我们已陷入包围,没有任何退路,若想活命,只有奋起反击,争取希望!” 荆鸿附和道:“不错,死没有什么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要葬送在这群畜生腹中,这是令人无法容忍之事。即便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也不可放弃,大不了马革裹尸,荣死沙场!” “荆师兄说得不错,我等怎可屈服于畜生之下,绝对不可放弃,杀啊!” “对,敌人只是畜生,没有什么可怕的,杀——” 丹青与荆鸿这一番话,鼓舞了众人的勇气,原本被压迫的形势,瞬间倒戈,人人化身猛兽,跳入兽群不要命的搏杀。 这边,姬无厌等一众掌门与长老也已经张开了“罗网”,将朱厌团团包围。 姬无厌履空虚立,手持一柄金色仙剑,犹如神将,剑指朱厌,喝道:“畜生,你意欲率领兽群侵扰中原,为祸苍生,今日我等便替天行道,粉碎尔形!” 朱厌左右瞄了一眼天空中一百余人,狞笑道:“汝等虚伪之人,妄称正道,摇唇鼓舌,造谣是非。我朱厌乃上古神兽,幼时曾受先王隆恩,岂料他却听信谗言,将我永封地底,倍受万年寂寥。那种不见天日的滋味,你们可曾理解?” 众人无语。 朱厌见众皆缄默,便爆出一声长笑:“什么天下,什么先王,早已与我无关。想不到万年已过,这里已经被荒漠覆盖,这正是天帝对他们的惩罚!只可惜先王已死,也只好让你们来替他偿还昔日的血债了!”说着,怒张双臂,形成两道巨大的掌影,朝人群挥舞而去。 “大家小心,牠过来了!” 此刻,隅丘这边正处于战斗的胶着状态,酣战一个时辰,这里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众人几乎是踩着自己同伴的尸体与妖兽厮杀的。 正在双方酣战之际,岂想大地忽然传出一阵巨震,让双方皆站不住脚根。丹青喊道:“怎么回事!” 隅丘上方传来一名弟子的声音:“似乎是赫师伯那边已经与朱厌交手了!” “没想到相距千里,这里仍然遭受战斗的波及……”丹青迟疑一下,不失时机地喊道:“大家再坚持一下,想必赫师叔与诸位掌门能很快结束这场战争!” 此刻战场已经不属于莫潇天与齐风云二人的了,大家互相掩护,互相支持,这是一套比之纵横剑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道术,也正是齐风云期盼已久的战场。 “阿云,小心!” 正在与妖兽厮杀的莫潇天大喝一声,但见剑光一闪,无私径射中了一头从后面扑向齐风云的妖兽,而他则跳了过去,一脚踹在妖兽腹部,拔出无私,警惕地看向四周逼近的兽群。 齐风云只感觉这个世界都是血色的,因为他全身上下无不被妖兽的鲜血所染红,使他看起来犹如九幽魔神,十分狰狞。他靠在莫潇天的后背上,喘着粗气道:“多谢!” 莫潇天道:“你我也算是莫逆之交,何必谈谢。” 与此同时,司马瑾英从旁杀出,看向二人,急喊道:“你二人此刻均已疲惫,不如先撤下去休息一阵,稍后再回战场!” 齐风云却是摆手:“两军交战,关乎无数人的性命,岂有休息一说?我没事,司马兄不必担心!”说着,又扑入兽群之中,展开了杀戮。 司马瑾英看着两个血人又开始了杀戮,只感觉喉咙发干,不由咽了口唾沫:“齐兄真是疯了!” 战场的另一端,一百余道剑光不断地冲撞着朱厌,发出一阵阵轰隆隆的巨响。朱厌似是觉得烦了,抬手形成两面掌影,将半空中的苍蝇扫开,再将将双手插入沙漠之下,撩起无数沙土,将战场掩饰,使人辨不清敌我。 做完这一切,朱厌仍不满足,仰天发出一声怒吼,声音形成一道道波纹,浩浩荡荡地扩散开来,而牠则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就地旋转起来。顿时以牠为中心,十数道掺杂着黑色闪电的飓风卷起沙土,向八方席卷而去,带起一片惨叫与血腥。 待沙暴散去,无数掺杂着鲜血的肉末如天女散花般洒落,战场形势瞬间倒戈,成了朱厌一个“人”的屠宰血场。 朱厌狞笑地看向半空中三三两两、仍挣扎站着的数十个人,揶揄道:“就凭你们这点微末修为,也敢来挑衅本尊,不自量力。” 姬无厌剑指朱厌:“畜生,休得猖狂,看我等如何杀你!” “啊哈哈哈,那么我就拭目以待——”说着,朱厌猛地抬脚一跺,整个沙漠为之下陷。随后牠手捧沙土,将之挥洒向半空,跳到坑里,不知了去向。 “雕虫小技!” 白冥不屑,正欲抬手将袭来的风沙挥散时,忽见风沙之后,一枚硕大的黑影遮蔽了天光,向他压来,强大的风压令他四肢仿佛栓上了万钧重磅。他心里一个咯噔,连连朝黑影挥出十数道柱大的蓝冰色剑气,却似乎没有奏效。 眼看那道黑影就要冲出风沙,他忙手握剑诀,在身前布下重重剑阵,幻化成一道剑气冰幕,打算硬接下这一颗硕大岩石。可当巨岩突至近前时,他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庞大的吸扯力,整个身子不由地被扯了过去,身前布下的剑阵也有了松动的迹象。忙稳了稳身形,维持阵法,硬接下这一枚巨岩。 但听嘭的一声巨响,白冥整个人化作一道火光,并巨岩,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白兄!”姬无厌本欲去接住白冥,岂料风沙之中又出现一道黑影,一个声音在神识内炸响:“与其去担心别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的小命吧!” 话音未落,一道巨大的拳影遮天蔽日般向他崩来,令四周空间开始扭曲,一道道黑雷从空间裂缝中爬出,在拳影之上裹起了一层黑色电光。 就在姬无厌以为要被这一拳撞得粉身碎骨时,却不想前方虚空中忽然产生道道波动,一道青影从中闪出,却见青光一闪,这包含开山巨力的一拳便格挡回去。随后赫天战与欧阳千彰也纷纷从虚空中现出,分左右同时凝成一道巨大剑柱,向朱厌招去。 “多谢风老弟!”姬无厌抹了把额角冷汗,道了声谢。 风顺淡然道:“感谢之事待战后再说,当务之急是联手制服朱厌。” 姬无厌也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毕竟以白冥的修为,方才那一下最多是让他受些皮外伤,根本不会有性命之危,便与风顺一同杀去,协助赫天战与欧阳千彰的攻势。 不知为何,朱厌全身毛发忽然竖立,鼓起的肌肉有小山般大小,所有砍在他身上的兵器,都伤及不到筋骨,即便在牠身上留下一道伤口,这些伤口也会在朱厌极强的体质作用下,不出三息即恢复如初,根本起不了半点作用。 许是烦厌防守,朱厌怒吼一声,一道黑色电网如蜘蛛网般,立即扩散开来,将半空中乱飞的苍蝇震开,牠哂笑道:“你们如果只有这点力气的话,连给我饶痒痒的资格也没有,我劝——” 话未说完,一个声音从耳边响起:“是么?”随着这声音落下,风顺已经一剑刺入了朱厌背脊,鲜血泉涌喷出,疼得牠痛呼一声。 许是仍不满意,风顺松开剑柄,一掌向前拍出,整柄仙剑顿时没入朱厌体内,并爆出无数五彩剑气,在朱厌体内疯狂搅动。 “嗷!”朱厌双目猩红,怒吼一声,双臂朝前收缩,猛地一展,那柄没入背脊的仙剑瞬间被逼了出去,飞回了风顺手里。牠面色阴沉到了极点,看向风顺,冷声说道:“不错不错,还有点实力,难怪你们能临阵不惧,如此胆魄,令本尊佩服。若再不给你们点颜色看看,我朱厌就妄为神兽之名,去死吧——” 说话间,挥出一只包含紫电的巨大拳影,带起空间一连串的音爆与黑焰,崩向风顺。 风顺不禁皱眉,感觉到这一拳似乎已经扭曲了空间,巨大的吸扯力令他无法动弹,只能任由宰割。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芒忽然从天而降,射在了朱厌的右手上,硬是将这一拳打的调转了方向,砸向地面。 嘭—— 整个地面瞬间被这一拳击陷,大地再次为之一震,沙漠跳跃而起。 待风沙散去,众人凝神一看,不由大惊,只见朱厌的整只右手,连同大地都已经被冰封起来,一股阴寒之气向四周蔓延,同时从虚空中凝聚出了片片淡蓝色的雪花,飘落而下。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四章:五灵剑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朱厌看着插在自己右手之上的蓝色仙剑,轻轻挥动一下,表面的冰晶便随之崩解,右手重获自由。 白冥从天而降,接过佩剑,却见他此刻一脸煞白,衣甲不整,嘴角还挂起了一抹仍未干涸的血迹,完全没有了半点仙风道骨之气,反而狼狈之至。 风顺也换上了一脸桀骜不驯的长笑:“白掌门,若非你来的及时,我这条命,可算是交代在这里了。” “风顺老弟过谦了,这一拳就是没有我,你亦可轻松接下,只是我多管闲事而已。”白冥如剑目光始终盯着朱厌,吐了口血沫子。 赫天战来到风顺身边,说道:“想不到五灵式对朱厌也造成不了多大的伤害,看来为今也只有五灵阵能对朱厌造成伤害了。” 风顺道:“只是这五灵阵极耗时间,若被朱厌阻止,遭受阵法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赫天战叹道:“现在我们也只有相信在场的各位掌门,否则谁也别想活着逃离朱厌之手!” “那么就依赫师兄之言吧。”事到如今,风顺只有妥协。 赫天战以传音秘术对姬无厌等掌门、长老喊道:“诸位,我与风师弟,一会将施展我门最具威力的五灵之阵,一旦阵成,纵使朱厌有三头六臂,也难逃一死。烦请诸位为我与师弟争取时间。” 姬无厌等一众掌门互视有顷,以秘术回应:“赫老弟尽管布阵,我等定当全力拖延朱厌!” 赫天战转对风顺道:“风师弟,开始吧。” 风顺一点头,随赫天战飞至万仞高空之上,祭出手中仙剑,与赫天战的佩剑合璧。随后双手结印,口中一道道咒语念出,两柄仙剑便围绕着他们迅速旋转起来。在他们的中间,一柄五彩巨剑从虚空中浮现,四面虚空中也不断地凝出五彩小剑,在巨剑四周乱舞,随后没入到巨剑之中,巨剑再次壮大一分。 随着巨剑的不断凝实、壮大,朱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当牠反应过来时,那柄巨剑已经凝实了三成,巨剑上空无数柄五色小剑,如结网一般不断扩张,令整片天空被一股五彩极光照明,犹如白昼,一种久违的危机感油然而生,本能地令牠发出一声怒吼,飞去阻止二人施阵。 “休想得逞!”姬无厌喝出一声,与众人相继使出拿手绝招,阻止朱厌。 一时之间,夜幕璀璨,无数道色泽不一的剑光,皆朝半空中那道巨大的身影汇聚而去,七彩陆离,斑驳灿烂。 朱厌察觉到下方变化,顿时大怒,挥起双拳,形成无数道黑电拳影,如同暴风骤雨般向下砸去,不出一息即将众人的锋芒压下,被迫转为防守保命,下方沙漠更是直接被碾为齑粉,向四周扩散。 姬无厌、白冥与欧阳千彰三人皆是修为高深者,自然不会屈服于朱厌之下,冒着朱厌拳威,闯进了牠身前十丈之内。 姬无厌大喝一声:“畜生,受死吧!” 话音落处,全身由内散发出一股黑褐色煞气,将整个人裹住,使他看起来犹如九幽鬼将,神威毕现。而周遭的煞气则凝聚于手中剑上,幻化成一柄长戟,却见长枪泄银,化作无数道黑光枪影,朝朱厌破空刺出。 “冰封千里!”白冥也不甘下风,手握剑诀,顿时以他为中心的数里之内,虚空中凝结出透明冰晶,幻化成无数柄蓝冰利剑,在他身边组成一个阵法,凝成一道透明冰龙,朝朱厌撞去。 “阳灵诀”随着话音活下,欧阳千彰手中仙剑顿时衍生出灼热烈焰,紧簇着手中白色仙剑,幻化成一柄形状怪异的赤剑,灼热的气息令空间产生了扭曲,只身朝朱厌杀去。 他本不想肉搏朱厌,可谁让他青阳谷与玄阴宗的功法相克,如果自己使出门派阵法,反而会削减了白冥阵法的威力。 此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三大修仙道绝顶高手合力一击,不要说是丹阳子这样的修为也将于顷刻间化为灰飞,就连广阔无垠的大海,都要被硬生生地凿出一道百仞深渊来,朱厌又如何能轻松接下? 当然,朱厌也不会傻到强接三大高手的合力一击,只见牠在虚空中一跺脚,整个人就如奔雷出现在了十数里开外,避开了三大高手的一击。 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转过方向,朝牠杀去。 朱厌见三四十道流光朝自己集来,也不犹豫,脚踏虚空,手中一道紫雷形成,一拳向前崩出,一只紫色雷龙立即出现,咆哮着撞向将姬无厌等人,却闻嘭的一声巨响,七彩剑光与紫色雷龙相撞,立即融合、浓缩成一道拇指大小的黑球,猛地炸了开来。 一道无形的力量向四周宣泄而出,方圆三十里地的空间,立即全部消失,一道道空间风暴掺杂着紫电细蛇从中吹出,久久方才愈合如初。而姬无厌等掌门与朱厌则同时被一股恐怖的力量撞飞了出去,陨落在地,方才稳住了身形。 “不错不错,有点意思,这才算是真正的战斗嘛!”朱厌双目嗜血,一脸兴奋,牠身为上古神兽,本就是好战之种,自古便从未有过败迹,可谓是万兽之王,若非当初先王将牠骗入帝台之下,牠又怎会遭受那等万年孤寂之苦? 姬无厌在半空中稳住了身形,看着前方那慢慢愈合的巨大虚无空洞,一切被卷进去的东西没有任何悬念,眨眼间便被撕成粉末,不由捏了把冷汗,道:“这等力量太可怕了,若非众多高手合力一击,恐怕此刻我们已经灰飞烟灭了吧!”他历站无数,朱厌可谓是他见过最为恐怕的敌人,如果仅凭自己一人之力,朱厌绝对可以像捏蚂蚁一样轻松将他捏死。 “大家小心,牠又过来了!”一名长老见朱厌又杀过来,当即大喊。 姬无厌急喊道:“诸位,我等即刻合力布阵,务必接下朱厌一击,否则待牠突破近前,我等为粉耳!” 众人闻言,皆将手中兵器掷出,在身前织出一面七彩铁壁,并且不断以自身灵力维持阵法。随着大家的不懈努力,终于在朱厌杀来的一瞬间,整个铁壁扩张成一面遮天光幕,将方圆数百里内笼罩在七彩光芒之中,刺眼夺目。 “嗷——” 随着一声怒吼落下,一只巨大的拳影重重地落在了光幕之上。 嘭—— 但闻一声震天巨响,整个铁壁光芒不减,无动于衷。反观众人,在受到这一股巨力的余劲冲击后,顿时不少人喷出一大口鲜血,修为低些的,直接倒飞出去,陨落于沙漠之上,失去意识。 朱厌狂笑一声,再次挥出无数道拳影,不断以巨力打击光幕。 嘭嘭嘭嘭嘭—— 一连串的巨响浩浩荡荡的回荡在天地之间,即便如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等人也撑不住这等强而有力的持续攻击,差一点就导致气血逆行,走火入魔,丧命当场,就更不用说余下一些修为较低的人了,除了几名修为高些的长老外,其余人纷纷陨落流沙。 己方人数已失六成,余下人被迫放弃维持阵法,强行接下朱厌一拳,如同断线的风筝,陨落于沙漠之上。 朱厌虚立于百仞高空中,向下俯瞰败在牠手下的百余人,狂笑不止。 欧阳千彰从沙漠中爬出,将鼻子与嘴角的鲜血抹去,看向不远处的姬无厌与白冥,问道:“二位,你们没事吧?” 白冥摇头道:“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些皮外伤。”说完,目视上空伫立在五彩巨剑之下的赫天战与风顺二人,“接下来,就得看赫老弟与风师弟的了。” 剑阵即成,赫天战冲朱厌喝道:“畜生,你的死期到了,受死吧——”言讫,与风顺手引剑阵,无数五色小剑带起五彩光芒,将方圆百里笼罩,如暴雨般向朱厌降去。 朱厌甚至才从狂笑中反应过来,就已经陷入到五彩剑雨之中。 白冥看着连绵不绝的五彩小剑朝下降落,将方圆百里笼罩在剑雨之中,将一切撕成粉末,不禁感叹道:“传闻紫霄派五灵之阵乃修仙道最具威力之绝阵之一,比之上古阵法有过之而无不及,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姬无厌亦是汗颜,心想就算有十个自己,也未必能在这等绝阵之下存活下来,便道:“这下子,想必朱厌就是不死,也必定重伤。牠已经没有胜算了!” 与此同时,还在战场中厮杀的正邪双方见此情景,便连自己的对手也忘记了,心中只能用两个字来形容,“无敌”! 而还在与人交手的妖兽见到这一幕,出于本能,纷纷畏缩起来,哀鸣不止。 “这……”莫潇天总感觉这一幕似曾相识,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赫天战透过五彩剑雨,看着深渊之下全身挂彩、浴血跪地的朱厌,这才对风顺说道:“风师弟,已经够了,给牠一个了结吧。” 风顺一点头,与赫天战同引阵法,向下方指去,半空中的五色巨剑顿时翻转一圈,剑指朱厌,破空射下。恐怖的剑气划破了虚空,托起一尾红色烈焰,一剑插在了风沙里,斩裂了大地,令整片沙漠为之巨震,跃起了三四里高。众人呼吸为之一窒,睁大了眼睛看向战场。 “结束了吗?”姬无厌一脸喜悦,众人亦是欢呼,可是他们还未笑完,流沙却忽然静寂下来,众人不由咽了口唾沫,将笑声止住。 只见万仞高空之中,无数黑云汇聚而至,将七彩天光遮掩,闪烁着雷霆,整个流沙随之产生剧烈震颤,开始处处塌陷,众人连忙逃至上空,一脸惊骇地看向流沙情景,不知何时,流沙开始演变成了天塌地陷的末日之景。而下方兽群,出于本能,皆如鼠散一般逃之夭夭。 整个流沙瞬息阴风大作,电闪雷鸣,灵力暴虐,静寂可怖。 “这是怎么回事?”白冥感觉到地面传来的恐怖灵力,顿时心生不安,向下方那道方圆百里的狰狞深渊看去。 姬无厌一脸惊疑:“不可能吧,遭受如此重击,居然无恙?” 在场与朱厌交过手的人自然无比熟悉这灵力与其主人,由此便可以判断朱厌牠还活着。 “朱厌不愧身为上古神兽,遭此一击,居然没有危及性命。”赫天战不由发出一声赞叹。 风顺脸色无比沉重,问道:“赫师兄,眼下我二人灵力所剩无几,而这朱厌似乎现在才使出全力,以我们目前的综合实力来看,恐怕……”说着,欲言又止。 赫天战仰天哀叹道:“接下来,就听天由命吧!”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五章:雷霆之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半空之中,莫潇天搀扶着已成血人的齐风云,看着这暗无天日、处处遭受紫电打击的雷霆之域,只感觉空间之中处处充斥着暴虐的灵气,迟疑道:“这便是朱厌之力么?” 司马瑾英御剑而来,将一瓶丹药递给二人,说道:“齐兄,莫兄,先将此丹服下,有助于回血行气,恢复体力。” “多谢。”莫潇天接过药瓶,喂齐风云服下一枚,然后自己再服下。 见二人脸色好转,司马瑾英看向半空中无数只黑影,说道:“齐兄,莫兄,你们看。” 莫潇天顺目看去,面色顿变:“这是怎么回事,兽群方才不是已经逃走了么,怎么此刻又折回来了?” 司马瑾英心底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恐怕是因为朱厌的命令吧!没想到朱厌遭此重击,竟还活着!” 正说话间,齐风云看向流沙之外,皱眉说道:“你们看,哪是什么?” 司马瑾英转身看去,却见一面黑色镂龙的旗帜在黑暗中分外醒目,当即大喜道:“是掌门师伯!” “不可能,师尊应该已经闭关才是,他是如何得知流沙情况的?”丹青与荆鸿并肩而站,满脸不解。 风顺皱眉道:“不对劲,掌门师兄是如何得知此地情况的?” 赫天战却笑道:“不论如何,掌门师兄即以率领弟子前来支援,那么我们对付朱厌,则又多了一分把握!” 巨壑之中,朱厌一跃而上,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一群蝼蚁,你们真当我朱厌无能么?受死吧——” 话音未落,黑云之中,一道耀眼青芒从天而降,停在了双方之间。 待青芒散去,只见一身紫袍、仙风道骨的丹阳子现出,冷冷地盯着朱厌,却见牠全身毛发竖立,双目中闪烁红芒,体格也比先前壮大了三分,变得十分狰狞,两道白眉微微蹙起,一脸凝重。 朱厌盯视丹阳子,冷声道:“莫非你以为多你一人,便能扭转形势么?” 丹阳子冷哼一声:“这倒没有,不过我想多我一人,或可多一分胜算。” 朱厌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沉闷有顷,牠竟爆出一声哂笑:“哼,一介蝼蚁,却敢在本尊面前出言不逊,狂妄之至!待我过去挖汝心,粉汝身之时,看看你的心是否真的这么想!”说话间,整个人已经蹦起,幻化出一道遮天蔽日的巨大拳影,砸向了丹阳子。 丹阳子一脸凝重,化作一道五彩剑光,迎击上去,不一会儿就与朱厌交战在了一起,在半空中扩展出一道道五彩剑气,与紫电拳风。 赫天战看着一大一小两道残影在半空中驰骋,耳边忽然响起了丹阳子的声音:“赫师弟,一会你与风师弟再布五灵之阵,我辅以归玄之阵强化阵法,想必以我三人之力,合攻朱厌,或有胜算。” 赫天战一脸惊疑:“……掌门师兄,您已经突破了?” 丹阳子密语道:“这倒没有,只是一位奇人秘书一封,晓以流沙形势罢了。” 赫天战不敢迟疑,转对风顺道:“风师弟,掌门师兄命你我二人再布五灵之阵,决战朱厌!” 风顺也不犹豫,立即与赫天战开始布阵。 这边,随着丹阳子带来的一批精锐弟子助阵后,形势瞬间倒戈。丹青放声喊道:“诸位,师尊已经带领弟子前来支援,朱厌已经活不过几时,坚持下去!” 闻听此话,众弟子斗志盎然,喊杀声起。 司马瑾英看着浑身浴血的齐风云,劝说道:“齐兄,你还是莫要逞能,先下去休息一阵,待体力恢复后,再与兽群作战不迟。” “不,”齐风云坚定道,“我还能再战,我们的血汗,关系到这场战争的走向,所以一刻不能懈怠!” 莫潇天不由皱眉,齐风云是从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好战的?他劝道:“司马兄说得不错,你我体力将尽,如果再入战场,生死未知,不如先退下阵来,稍事休憩。” 齐风云见两位好友苦劝自己,一咬牙,仰天长叹:“罢了,我已经尽力了!”说着,退到后方,就地打坐调理。 莫潇天正欲跟着上去时,司马瑾英却叫住了他,指着他的眉心道:“莫兄,你双眉之间,似有一股黑气浮现,此气不似煞气、不似戾气、不似诡气,这到底是?” 莫潇天自然看不见自己此刻的摸样,况且他也没有发觉自己的身体有那里不适,便道:“是么?或许是因为与妖兽作战多时,太累的缘故吧!” 司马瑾英一脸担忧,说道:“但愿如此吧!”言讫,目送莫潇天离去,复投入战场之中。 与此同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的耳边同时响起了丹阳子的声音:“姬兄、白兄,欧阳兄,仅凭我一人之力,不可能是朱厌的对手,因此我还需要你的协助!” “丹阳老兄放心,我等定然全力相助!” 三人互视一眼,一同飞去,协助丹阳子。 朱厌正与丹阳子酣战,眼角余光却瞥见上空巨剑,方才尝试过一次苦头,这一次自然不能再让他们得逞,怒吼道:“异族蝼蚁,不会让你们得逞的!”人随话进,蹦到半空中,手间凝聚出一道紫雷黑电,在虚空中凝成一道遮天拳影,化作雷龙,砸向了赫天战与风顺二人。 丹阳子一个闪身拦住了朱厌去路,冷哼道:“你的对手是我!”说话间,已挥动周遭五彩灵剑,杀向朱厌。 朱厌一脸愤怒,拳势不减,向前砸去:“凡人皆敌,拦我路者,死!” “既然凡人皆敌,那么我们就更不能放过你了!”白冥从远处飞来,双手一合:“飘雪千里!”话音落处,上空乌云中,竟下起了片片雪花,随后他双手一展:“冰冻千尺!” 话音方落,但见百里沙漠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冰封起来,满天雪花更是凝化成无数道冰刺,朝朱厌射去,只是三息,朱厌全身便被扎满了冰刺,犹如刺猬一般,动弹不得,径朝下面落去。 可让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地面之上原本已经冰封起来的沙漠,瞬间又凝结出了无数道巨大的蓝色冰刺,阴寒之气蔓延十里开外,如果有筑基期修士在一侧,几乎没有悬念,瞬间会被冻成冰雕。 丹阳子不由赞叹道:“白兄的冰冻千尺,果然名不虚传,威势不减啊!”他自认即便是自己,面对这一招也难以在短时间内脱身,就算能脱身,也要付出不小的代价,看来这一次白冥的斗志已被朱厌激发出来,决定使出真正的实力了。 可谁知朱厌的身躯虽然落下,却没有被巨大冰刺穿体而过,而是径将冰刺砸个粉碎,旋即翻身跳起,冲半空中的人怒吼道:“在我眼里,你们永远也是蝼蚁,休要得意忘形——”话音未落,被冰封起来的沙漠又开始震颤起来。 白冥眯起眼睛,道:“你先走出此阵再放狂言吧!” 只见百里冰封的沙漠之上,以朱厌为中心,四周地面窜出六头堪比朱厌体型的巨大冰龙,嘶吼交错着朝牠扑去。 “雕虫小技!”朱厌隔空抓过一头冰龙,双手一扯,硬生生地将冰龙颈脖扯断,并将手中一截冰柱砸向了另一头扑来的冰龙,随后牠整个“人”如入羊群,开始了肆无忌惮的屠戮。 白冥见六头冰龙犹如虫子般被朱厌轻松粉碎,气地他喷出一大口鲜血,想当初自己便用此招却敌无数,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便亲自控制起十三头比朱厌体型还大的冰龙组成阵法,扑杀而去。 此刻姬无厌与欧阳千彰只有干瞪着眼的份。姬无厌对丹阳子道:“丹阳老兄,这里就交给我们吧,你且先去助赫老弟与风师弟布阵吧。” 丹阳子朝二人略略拱手:“那么就有劳三位老兄了。” 言讫,他飞到赫天战与风顺之间,双手一渡,说道:“赫师弟,风师弟,你们方才所使五灵之阵已经消耗巨大,这些灵力足够我们三人维持阵法了!” 赫天战道:“多谢掌门师兄。” “大家联手御敌,为天下卖力,何来谢与不谢之说?”丹阳子掐出一道法诀,右手指向青云:“归玄之阵。” 话音落处,只见上空以五彩巨剑为中心,四周一切乌云消散,露出了大片蓝天,洒下了刺眼的阳光,巨剑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壮大,虚空中的五彩灵剑便如结网一般扩张百里开外。 见到这一幕的众人,还以为是天神下凡,来拯救苍生、终结末日的,心中升起一片光明。 “可恶,休想得逞!”朱厌见状,心头猛地一跳,直接抓过一头冰龙,将身边纠缠不休的数头冰龙扫荡开去,牠便蹦到半空中,轰出一道遮天拳影,朝丹阳子砸去。 朱厌击碎阵法后,白冥顿时遭受阵法反噬,吐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也虚弱了下来,地面上冰封百里的沙漠也随之消失,恢复平静。 姬无厌与欧阳千彰知白冥不能再战,便冲了上去,拦住朱厌去路,喝道:“畜生,让我来当你的对手!” “挡路者死!”朱厌双目猩红,拳势依旧不减,轰向二人。 姬无厌浑然不惧,双掌一合,一道金色灵气从眉心间衍生而出,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幻化出一层金色戎甲与一杆金光战戟,使他看起来犹如三丈战神,霸气侧漏。 欧阳千彰也不示弱,手间幻化出一柄赤色火剑,带起九头堪比朱厌体型的火龙,朝朱厌反击而去。 只见天空中一片强盛火光闪现过后,两道人影倒飞而出,硬是在沙漠上砸出了两个深不见底的巨坑。而朱厌亦是被这股大力压回了地面,一脸惊讶地看向二人。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六章:祸不单行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沙坑之中,姬无厌飞出,抹去嘴角鲜血,一脸兴奋地吼道:“痛快!” “姬兄,看样子你还是没变呢!”欧阳千彰爬起身,看向姬无厌,不由回想起三百年前,大家仍是普通弟子时,一起闯荡流沙的情景。 姬无厌剑指朱厌,喝道:“畜生,你我再战!” “区区人类,也敢挑衅本尊威严,给我滚开!”朱厌暴怒,只一个跺脚间,便出现在了姬无厌身前,一道遮天拳影立即出现,周围空间立即崩溃,令姬无厌全身被一股空间风暴禁锢起来,根本无法动弹一根手指头。 欧阳千彰呼吸一窒,他完全没有察觉到朱厌如何行动,就已经出现在了姬无厌的身前。姬无厌亦是大惊,出于本能,强行抬起手中战戟,横架身前。 嘭—— 只听一声巨响,一道金光如流星般飞离了战场。 欧阳千彰看了眼不远处的朱厌,不禁咽了口唾沫,看来这一次姬无厌即便不死,也必然重伤不振了。 “怎么,你也想死么?”朱厌一脸戏谑的看着欧阳千彰。 “我即身为正道表率,便没有退缩这一词!死又何妨,战死沙场,大不了马革裹尸!”欧阳千彰放声喊道,完全没有一点惧色。 “很可惜,你答错了!”话未说完,带起紫雷黑电凝成的巨大拳影。轰向了欧阳千彰。 “离火诀!”就在朱厌杀来的一刻,欧阳千彰大喝一声,周遭虚空中,顿时幻化成一头巨热逼人的火兽,怒吼之余,身体已经迎了上去。 但见拳头与火兽相撞之后,火兽瞬间变化成一条火蛇,朝朱厌右手缠绕而上,将牠死死勒住,然后从蛇鳞之上生出赤红烈焰,将朱厌裹在一片火焰的世界中。 见朱厌已然中计,欧阳千彰正准备强化法术时,忽然一股轻柔力量将他向后推去,他不由回头看了眼上空,微微一笑,悄悄退走。 “如此便想束缚我,太天真了!”朱厌身躯膨胀一下,一股巨力瞬间将身上的火蛇震散,但当他看向欧阳千彰所在时,那里早已空无一人。牠忙视左右,一脸疑惑,却忽然感觉到上方似有不对,猛地抬头看去,只见无数五彩灵剑再度如暴风骤雨般降临。 朱厌心头猛地一跳,本能地将双手交织身前,幻化成一道血色壁罩,不一会儿,就陷入了剑雨之中,再也难以辨出身形。 当下方数百里,每一寸的沙漠完全被剑雨撕碎时,丹阳子的右手反手按下,头上那柄五彩巨剑立即调转方向,指向朱厌,朝风沙之中一剑斩去。 嘭—— 一声震彻云天的巨响后,整片沙漠被一股强悍无匹的剑气扫荡一空,露出一道骇人的千丈巨壑,浮现在众人眼下,而朱厌也就此灰飞烟灭,再也不复存在于天地之间。 待风沙散去,众人皆抹了把额角冷汗,惊骇于紫霄派绝阵威力的同时,也为朱厌的消失而大松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欧阳千彰吁出一口气,来到丹阳子身前,拱手道:“丹阳师兄,贵派的五灵之阵果真神乎其技,威力绝伦啊!恐怕放眼整个修仙道,也没有任何阵法,能与贵派之绝阵相比!” “呵呵,欧阳师弟过奖了。”丹阳子被身为青阳谷掌门的欧阳千彰一番夸赞,心里美滋滋的。 此时,风顺从后面飘来,目光盯着下方那道深不见底的巨壑,说道:“掌门师兄,你看……” 丹阳子顺目看去,只见朱厌一身是血,从深渊之中爬出,他不由大惊,可见朱厌那副如同丧家犬般的摸样,又冷静了下来。 朱厌的出现再次让众人的心情跌入低谷,气氛又一次紧张起来。 “嗷——”朱厌无力地发出一声咆哮,举起右手,不论是体内鲜血还是流出体外的鲜血,皆汇聚于手上,而牠的身躯也跟着干瘪下去,变得十分狰狞。牠爆出一声狂笑:“啊哈哈哈——尔等人类,若非先王取我精血以祭天帝,夺我神器以造神坛,我岂会落得如此境地?本尊能有今日,非尔等之力,天意而已!” 丹阳子眯起眼睛,冷声道:“败军之将,有何话说?还有什么招数未使出来,不妨与我等再战!” 朱厌冷笑一声:“如今本尊已无力与尔等再战。是你们赢了,本尊输得一败涂地,心服口服!”说着,盯向右手之上绽放强盛红芒的巨大血球,“不过,在我临死之前,本尊诅咒沧州永世不复昔日繁华,诅咒人类永世猜忌,互相残杀,再不复昔日清平之世!” 言讫,将手中血球运至万仞高空中,右手猛地一握,整个血球顿时爆开,如雨点般洒落流沙的每一个角落,而牠则径直地向后坠入到巨壑深渊之中,永远被埋葬在流沙之地。 随着朱厌之死,千里乌云散去,夕阳垂落,却飘起了满天“血”花,显得一派凄苍与荒凉。 与此同时,正与妖潮交战的莫潇天,见朱厌死去,不禁大松一口气,同时兽群也纷纷哀鸣起来,相继退出战场,返回雷渊之中。 看着战场那横七竖八倒在血泊之中的战友,不仅是莫潇天,任何人都心中哀伤,咬牙切齿。 经过朱厌浩劫,原本两万余人的队伍,瞬间折损了八成左右,而还站在战场中的,无不是修为精深,抑或侥幸存活下来的人。 丹阳子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转对赫天战:“赫师弟,吩咐仍还活着的弟子,将死去的人,就地掩埋了吧!” “是。”赫天战怔了一下,迟疑道:“哪从雷渊中跑出的兽群……” 丹阳子摆手道:“穷寇莫追。流沙环境本就恶劣,加之朱厌方才以自身灵力推波助澜了一番,想必流沙不久将有大变,不可久留。” 风顺却不动声色地提醒道:“掌门师兄说得不错,况且自开战以来,魔宗就一直没有任何动静,万一魔宗在此时发兵偷袭,后果不堪设想。” 丹阳子立即明悟过来,忙对赫天战道:“赫师弟,吩咐弟子尽快清理战场,我们立即撤离!” 赫天战也不迟疑,来到丹青与荆鸿二人身边,对他们说道:“丹青,荆鸿,你二人速速吩咐下去,让大家尽快清理战场,迅速撤离流沙。” 丹青与荆鸿一拱手,迅速集结了所有紫霄派弟子,然后喊道:“诸位师弟,此来流沙,便是以除去朱厌,捍卫天下苍生为目的。如今朱厌已死,妖潮已退,而我们同师共事的战友却去之七八。如今战死的兄弟尸骨未寒,又恐落入妖兽腹中,大家尽快就地安葬战死的兄弟,撤离流沙!” 剩余的四百余号人自然没有异议,迅速下去埋葬战死的正道人士。 莫潇天再一次身处于尸海之中,这里的场景与当年何曾相似,他的心,开始痛了,痛的他甚至分不清楚自己是身在流沙,还是身在云梦村,为村里的亲人、乡亲们收尸。 两行无声清泪滑落。 他陷入到了往昔的回忆之中。 齐风云站在一处巨坑之上,一脸冰冷地看着下面堆积成泽的尸体。 战前的驰骋令他沉醉,战后的凄凉却令他悲伤。 良久,他终于还是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将坑中的尸体掩埋。 两个时辰后,玉兔东升,星罗棋布,流沙之中却吹起了瑟瑟萧风。众弟子好不容易才将战场清理干净,正疲惫之际,却接到掌门的命令,让他们一刻不可休息的撤离流沙,千里奔回门派,这让他们叫苦不已。 黑暗之中,一处沙丘上,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看向十数里外的“长蛇”,对身边一名青年男子道:“公孙远,让大家按计划行动。” “是。”公孙远一拱手,便退去安排。 黑袍男子转过身,看向眼前一众或老或壮的人,笑道:“诸位长老,我们也不要闲着,光是姬无厌与欧阳千彰便十分难对付,何况还有丹阳子与白冥、风顺等人。此行我们的目的只是重创各门派,让他们在短时间内难以恢复元气,你们只需与他们周旋,不要为胜负而盘旋不去。” “是。” 黑袍男子见一众人消失在黑暗中,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转身看向星光之下的“长蛇”。 与此同时,姬无厌、白冥、欧阳千彰等人也察觉到了四周似有不对,他们示停身后一众弟子。姬无厌道:“小心,方圆十里布有匿灵阵,有敌人埋伏于此!” 话音落处,远方传来震天的喊杀声: “杀啊——” “杀,将这些虚伪之人尽数杀光!” “虚伪正道,欺我诚心,屠我亲友,今日无论如何也不会放过你们!” “魔宗之人来了,大家准备应战!” “卑鄙小人,乘人之危!看我不粉碎你等骨肉,以平我心!” …… 听闻喊杀声的正道众人立即列阵备战,围成一圈,警惕地看向四周。 丹阳子站在半空之中,目视远方,冷声说道:“哼,想不到当初那个不起眼的小子,如今已经成长为一宗之主,本座是相当的佩服啊!”转对赫天战,“吩咐弟子,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赫天战一拱手,转对下面一众弟子喊道:“自朱厌一战,众皆疲惫,如今魔宗阴损偷袭,乘人不备,乃愤众心。如若我等垂败,则声名受辱,妖道为昌。为了我等远在中原的亲人好友,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死战魔宗,全力突围!死战魔宗,全力突围——” 经过赫天战一番壮词,众人斗志也被激发,高唱口号。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七章:险境还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一会儿,魔宗弟子杀至,将正道众人围困其中,展开屠戮。 与此同时,数十道色泽不一的剑光降入到人群之中,如虎入羊群般,横冲直撞,凡所过之处,必定以血洗道。 各门派长老见状,立即上前阻止。 丹阳子正欲出手将这些深入腹部为患的蠹虫除去时,忽然瞳孔猛地一缩,身子向旁侧开,一道红光从天而降,将他下方的沙漠炸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丹阳子目光转向半空中的一名黑袍男子身上,闷哼一人,手握仙剑,朝那男子履空踏去。 随着丹阳子的离开,风顺与赫天战同时被从天而降的数人围住,其中一名身着兽皮的壮汉道:“久闻赫前辈历站无数,百战不殆,今日我严平,特来讨教。” 赫天战扫了眼周围五人,见各个不过元婴期修为,鼻子里哼出一声:“你们以为以众敌寡,便能取胜么?不过是一方鼠辈而已,我赫天战岂会惧怕你们!” 他口头上虽这么说,其实他心里也十分担忧现在的形势,毕竟经过朱厌一战,他与风顺的灵力所剩无几,即便经过了数个时辰的调理,也显得尤为不足。如果此时遭遇五位元婴期的魔宗长老围攻,他也没有多大把握能击退敌人。 那名壮汉闻声,面色阴冷:“赫前辈阅战无数,还望指教!”说着,五人各掐法诀,联手杀了上去。 半空之中,丹阳子面对不远处的黑袍男子,冷声说道:“想不到百年不见,何老弟已经荣登魔宗宗主之位,可喜可贺啊!” 男子一脸哂笑:“当初若非老哥救我一命,我岂能有今日成就,说起来,我还得感谢老哥呢!”言讫,竟朝丹阳子深揖下去。 丹阳子语气依旧冰冷:“你魔宗成立之初,根基尚不稳固,却敢继朱厌之后施以偷袭,你难道不怕得罪中原各大门派,联手讨伐你魔宗么?” 男子似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摆了摆手:“我,已死之人,不足为重。当初若非老哥同情于我,放老弟一条生路,我也不会有今日。所以自那以后,老弟早已忘却昔日仇恨,只为君临一方,而不懈努力罢了。” 丹阳子眯起眼睛:“哦?如此看来,你的野心倒是不小。” 男子笑道:“凡人一生,死则已矣,生前无非为寿、名、富、贵,老弟也不过是循人之情罢了。在说了,你紫霄派不也一向不反对这一切的么?” 丹阳子眼眸里闪过一丝咤异:“哦,如此看来,你对我紫霄派,还是十分了解!” 男子道:“老弟我这些年来东奔西跑,偶得先圣之书,上有提及你紫霄派之事,多少了解一些,让老哥见笑了。” 丹阳子道:“不论如何,我即身为正道之人,就不会放任不管,你即要与天下为敌,那么我今日只好永除后患!” “那么便领教了。”说话间,他双手泛起红里透黑的红光,凝化成一柄赤剑,迎击上去。 流沙之中,莫潇天与齐风云等人皆陷入死战之中,妖兽有爪牙以为器,有皮毛以御寒,而人类却有刀剑以为刃,兕甲以为衣,所以人毕竟是人,妖兽永远无法相比,在实力上,魔宗弟子要远远强于雷渊妖兽,所以交战起来,不免感觉到十分吃力。 然而此刻他们退无可退,心中所想,惟有活着,只要能活下去,即便付出的代价再大,也是足够的。 此时,正与莫潇天并肩作战的齐风云,在手刃了一名敌人后,一名黑袍男子随着敌人的倒下而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齐风云大惊,为何战场之中会出现这么一名事不相干的人,而且此人的出现犹如虚幻一般,四周任何人都看不见,惟独自己能看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是谁?”齐风云一脸警惕地看向他。 “你看那。”黑袍男子指了指夜空,但见那里正有一红一青两道剑光正不断地碰撞,而每一次碰撞过后,都会令整个夜幕随之震颤一下,满天繁星也似要坠落了下来。 齐风云顺指看去,只见红芒之中的男子,赫然正是眼前之人! “你、你!?”齐风云难以置信地指着男子,向后退去。 能与丹阳子交手而不落下风的,必然是魔宗超出长老地位的人,这样的人,想要他的性命,就如捏死一只蝼蚁一般轻松。 黑袍男子却是笑言:“你不必害怕,我只不过是幻形之体,并非真身。” “你是谁,找我何事?”齐风云看了眼四周从他身体穿过的魔宗弟子,不由问向黑袍男子道。 男子道:“听鱼儿说,你已经得到了寝陵之宝,与其中的修炼秘术?” 齐风云皱眉道:“你提到鱼儿?你与鱼儿是什么关系?” 男子笑道:“鱼儿,正是在下爱女。” 齐风云大骇,没想到与自己同行将近一个月的女子,竟是魔宗的人,更可恶的是自己如此信任她,她竟欺骗自己是正道之人。 他恶狠狠地盯向男子,语气不无冰冷:“阁下乃是尊贵之躯,为何舍得屈尊见我一个默不闻名的弟子?” “因为它。”男子指了指齐风云的胸膛。 齐风云将颈脖前挂着的灵珠取出,问向男子:“你想要此物?” 男子摇了摇头。 齐风云愈发不解:“你即不为此物,哪又为何?” 男子道:“此物你即已得到,想必其中秘法,你也见到。你即决心修炼此术,且听我一言。紫霄派即身为正道,便诀不容忍门下弟子擅修他家之法,不论何门何派,此等做法不异于欺师忘祖,是谓天下大忌。况且凭你现在去修炼此术,若无我从旁指导,必然会戾煞加身,万劫不复。迟早有一日,你会被门中弟子是谓妖类,岂能容你?” 齐风云面色巨变,语气愈发冰冷:“如此说来,寝陵之事,是你有意安排?” 男子长笑一声:“此言差矣,天下至宝,因德而主,你若与此珠无缘,我暗导之何用?” 齐风云仍是不甘。男子继续道:“你若想报仇,便听我一言……” 接下来男子一连说了半柱香时间,齐风云越听越迷茫,越听越不甘,男子正说话间,他大喝一声:“闭嘴!”将手中碧泉掷出,射中男子。男子便化为一缕青烟,消失不见。而他同样也陷入到了一片黑暗之中。 当清醒的一瞬间,齐风云忽然感觉到左脚剧痛,低头看去,却见自己的左脚已经不知何时被一只黑乎乎的箭矢贯穿。而此时,身边正有两名好友浴血而战,全力护他。 莫潇天见他清醒,急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司马瑾英亦是疑惑:“纵观此箭并无涂抹任何毒性,齐兄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风云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知道自己身中幻术期间,根本感知不到身外之事,自然听不见两位好友的呼唤声,便道:“无妨,许是过累的原因!” 他这么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毕竟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合目,都处于与悍敌死战的状态。 司马瑾英挥出一道白色剑气,击退一名敌人后,对齐风云道:“齐兄,你受伤了,不妨先退下去疗伤!” 齐风云却忍着剧痛将左脚的箭簇拨出:“无妨,只是些皮外伤!”说着,便一瘸一跛地投入战场,与魔宗弟子交战。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自然不能放任不管,连忙护其左右,三人联手杀敌。 这边,丹阳子正在与黑袍男子激战,男子挥手打出一道黑气,幻化成一只魔手,拍开身前五柄五彩灵剑,然后道:“若非老哥与朱厌一战灵力已经损去七八,恐怕老弟接不住你百招。然而即便如此,老哥却仍旧不趋下风,老弟佩服。” 丹阳子道:“老弟修为精进之神速令本座不得不服。只可惜你误入歧路,正道中人是不会放过你的,迟早你将自食恶果!” 男子仰天长笑:“恶果是自己栽的,然而如果不吃这恶果,恐怕人就要饿死,所以烦请老哥日后莫要再插手正道与我血宗之事。”说着,他从袖中放出一只形似飞鸟的物什,在半空中炸成五彩之纹,却如昙花一现,不出二息便消散了。 所有魔宗弟子看见半空中耀眼至极的光芒,弃下身前敌人,朝各个方向惊散而去。男子朝丹阳子拱手:“老哥儿,此去一别,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后会有期,哈哈哈——”大笑声中,男子诡异的消失在夜幕里。 丹阳子看向下方一片狼藉的战场,所剩之人不过一千,魔宗的手段,果真残忍之至! 莫齐司马三人见魔宗弟子如鼠散一般败逃,皆不明所以,相视一眼,更加疑惑。在他们看来,魔宗之人不论是从人数上,还是实际上,都有必胜的把握,为何要撤退? 不过这样也好,魔宗之人既然已经离开,就说明他们已经活了下来,那还有心思去想到底谁胜谁负,只是仰面躺下,拼命喘息,恢复体力。 赫天战也从五人的围攻中解围,他来到战场上方,对下面的弟子喊道:“就地休息,半个时辰后,清理战场,撤离此地!”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八章:魔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般而言,凡人历站不过半日,而他们虽身为修仙之人,却历经了一天一夜的死战,滴水未进不说,还两次遭遇生死的洗礼,如今魔宗虽说败逃,但为避免魔宗之人改变主意,折返杀回,他们只有拼命地在原地挽回体力。 丹青与荆鸿二人将仅剩的水源分给了各门派幸存下来的弟子,然后又出手为一些伤重弟子疗伤。丹阳子与一众长老自然不能闲着,连忙上前为濒死或是重伤的弟子处理伤情。 丹阳子为一名弟子稳住断去右手的伤势后,站起身子,看向整个战场。 此刻战场已经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各门派中的精英弟子,为了保护门下弟子、好友、道侣,不惜舍生相救,以死力拼,导致修为精深而存活下来的人,反而还不如修为低微的弟子。恐怕要再培养这么一批精锐,至少也需要六七十年的时间才行。从这一点就能看的出,中原各门派实则是中了魔宗圈套,一败涂地,因为他们最大的敌人不是朱厌,说到底还是魔宗。 半个时辰后,众人体力稍有恢复,便开始清理战场,掩埋战友,结伴撤离。 十一日后,莫潇天终于历经艰辛返回了紫霄派。 看着眼前所熟悉的房舍屋瓦,飞禽走兽,他喜不自胜,绢然泪下,紫霄派不论再过多久,终究还是自己第一个可以芘佑的家庭。 司马瑾英看见迎接过来的一众紫霄派弟子,一脸喜悦:“终于回来了!在流沙数次历经凶险,未曾想过还能活着回来!我、我——”说着,热泪盈眶,揽过齐风云的肩膀,竟如孩子般哭泣起来。 齐风云亦感欣慰,不过此刻的他,面对着自己所生活了十三年之久的门派,却有一种十分矛盾的心理,他到底是该听从那名黑袍男子所言,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去,则有损道义;不去,则不能复仇。他到底该何去何从? 越想越乱。齐风云长叹一声,既然此刻不知去从,倒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命运到底该如何安排,他也不知道。 此刻,赫天战对他们说道:“这些天你们在流沙出力不少,为天下苍生谋福,你们的功劳最大,明日本座即将赏勉之物托弟子送给你们。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是。”众人齐齐拱手。 赫天战离去后,司马瑾英一拍齐风云的肩膀,再看向莫潇天说道:“齐兄,莫兄,待你二人伤好,我便取出珍藏佳酿,我等畅饮庆祝,如何?” 齐风云被他这么一拍,当即痛呼一声,面呈不悦,但听见有酒喝,立即欣喜起来:“如此甚好,待我与阿天伤好之日,你可不许背信啊!” “那是一定,我司马瑾英何曾欺骗过你们?”司马瑾英哈哈一笑。 “那么我现在就与阿天回去养伤,届时再去寻你!”齐风云似乎一刻也不想呆。 “如此,我便助你们早日康复,哈哈!”司马瑾英大笑一声,随齐云峰弟子离去。 回到清云峰,看着这间居住了十三年之久的房间,二人再一次感慨万千,有一种恍隔十年的感觉。 这一次回来,门内并没有因战胜朱厌而举派欢庆,反而处于极度的阴郁当中。原本赶赴流沙两千余人的队伍,此刻回来却少了一个零头,这可谓是紫霄派这三百年以来,损失最为惨重的一次。特别是清云峰,此行出去二百余人,而活着回来的却只有四十余众,使得整个原本就弟子稀少的峰系,变得更加冷清。 此行因风顺离开的缘故,清云峰三大弟子皆留在峰中处理事务,没有参加流沙之役,所以无恙。当他们见到回来的弟子非死即伤,无不是心中哀伤,没有人去打扰返程弟子,而是闭门苦修去了。 而莫潇天与齐风云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处理伤势。 看着齐风云背上无数道狰狞剑伤,虽然先前已经经过草药处理,但是魔宗之人的兵器上却浸泡过毒液,虽不敢说有剧烈,却足以使伤口无法愈合,他只能小心翼翼地替齐风云换上灵药,然后进行包扎。 小半个时辰后,双方都已经将伤势处理好,便开始修炼起来。 是夜,繁星当空,万籁俱寂,弟子居中,齐风云猛然惊醒,跳下床去,来到莫潇天的榻前,却是大吃一惊。 只见莫潇天此刻全身已被冷汗打湿,双眉紧蹙,似在承受着无边痛苦,嘴里呓语不止,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齐风云连忙推他,急喊道:“阿天,快醒醒,你怎么了?阿天!” 然而再三叫唤,却仍未有任何效果,于是他伸手为莫潇天把了一脉,但觉触手巨热,脉象混乱。他大吃一惊,再唤数声,见莫潇天仍未有苏醒迹象,鞋也未及穿,衣也未及更,便冲出了房间,朝清云堂奔去。 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以至于让他不知所措。 “啊——” 齐风云离去不久后,弟子居中传来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惊醒了所有睡梦中的弟子,冲出房间,察看情况,却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翌日晨起,齐风云独自一人守在清云堂中,一脸焦急,来回渡步。 此时,后堂中转出仲义与常季二人,看了眼齐风云。仲义哀叹一声,摇头离去,而常季则一脸伤感,拍了拍他的肩膀:“齐师弟,你也莫要难过,师尊已经想出办法抑制莫师弟的病情了!” “可是——”齐风云仍然担忧。 常季知他心中焦急,便说道:“如果你想了解莫师弟此时情况,可以去里面看一看。” 后堂中,风顺一脸凝重地看向前面拱手而立的莫潇天:“事情的经过就是如此,心魔残念仍盘踞于你的灵台之中,游荡不去,为师与掌门师兄数月前本想彻底根除后患,又恐伤及你的性命,是以迟迟未敢出手,几番思量之下,为师便与掌门师兄联手封印这道残念。只因你修为尚浅,怕影响你的元神,所以封印的力度也十分柔弱。本想此法或可坚持百年,待至百年之后,你修为小成,再行解决之策,却未曾想到经历流沙一战,你煞从心生,导致封印松动,心魔乘虚吞噬你的元神,若非风云及时通知为师,后果不堪设想!” “师尊,然而此刻,没有什么办法再进行封印了么?”莫潇天面色平淡地问道。 风顺长叹一声:“昨日夜间,这道残识已经侵占了你的灵台,意欲吞噬你的元神,当时为师虽然已经阻止了下来,然而你的元神却与心魔二者连一,如若封印,那么你的元神也将一道受到影响,届时,你会因灵台失去元神的主持,而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然而师尊,如若再这样下去,待至元神与心魔合二为一,当会如何?”莫潇天再问。 风顺微闭双目:“一则清,二则扰,扰则争,争则只存其一。” 莫潇天问道:“可有抑制此病之法?” 风顺点头道:“也并非没有,凡心魔,皆无善类,因怨而生,故称心魔。如若想要抑制病情,则需保持清静,不可行杀伐之事,不可动怒,不可喜极,中庸为道,或是抑制心魔的最佳办法。” “弟子知道了。” 正说话间,齐风云走了进来,却见二人平静异常,似无悲观之色,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便拱手道:“师尊,弟子是来看阿天的,敢问……” 不待他说完,风顺扬了扬手:“弟子不必担心,潇天的病情并无你所想的那般糟糕,你们都退下吧,为师近年需闭关数年,有何事,与仲义、常季说即可。” 齐风云自然不知道风顺是在骗他,因为风顺与莫潇天的表情显得太过平静,平静的让他感觉到怪怪的,只好与莫潇天一同退出。 来到清云堂外,齐风云仍抱质疑之色,问道:“闻师尊所言,你似乎并无大碍,可是真的?” 莫潇天笑道:“流沙寝陵之时,患染骓阴寒毒,再历经流沙一战后,毒性复发,经过师尊汤药调理,再休息数月,便可痊愈。” 齐风云闻言,开怀而笑:“如此,我便放心了!” 然而他二人自小情同兄弟,即便莫潇天再如何掩饰,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因此入夜后,齐风云便再次来到清云堂外,跪伏于地,请求风顺告诉实情。 风顺许是早已料到齐风云会来,所以迟迟未去闭关修炼,反而坐于暗无灯光的清云堂中,入定冥思。 户外星光透过窗棂,照进堂中,现出了黑暗中风顺那模糊不清的身影。齐风云再拜道:“弟子知今日师尊乃告之弟子伪情,是以弟子请求师尊,告之弟子原情,如若不然,弟子终日跪于堂前,形朽不去!” “为师知你性情,是以早将事情原委,写于此策之上,弟子目视则矣。” 话音方落,幽暗的清云堂中飘出一册竹简。齐风云接过,朝早已空无一人的清云堂,拜道:“谢师尊!” 言讫,他将竹简翻开,细阅一遍,有顷,面色愈来愈阴沉,整册竹简便从他双手之间,焚为轻烟,而在他的脸庞之上,则有两行清泪悄然滑落,滴入了冰冷的石地中,仿佛连心也沉入了寒谷……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八十九章:东极深渊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三年后的孟夏,一个难得清闲的日子里,百鸟歌鸣,紫霄派内,却迎来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一袭青衣,身材强健,背着一把重剑,倒也显得威武不凡,然而他却面色焦虑,步伐急促地走上紫霄派山门之下。 他正是与莫潇天等人共赴流沙,调查朱厌下落的青阳谷弟子——刘目。 刘目跨入山门后,将来意道给小童,再将青阳谷的信物取出,小童这才肯放他进入,而他则急如星火般朝宗天峰走去。 紫来殿内,丹阳子看着几上一册玉简,一脸沉重,用指节有节奏地轻击几面,发出咚咚之声,回荡在大殿之内。 刘目拱手而立,静候下方,听见回荡在大殿中的敲击声,额出冷汗,心中发虚。 良久,丹阳子长叹:“唉,想不到朱厌浩劫方过,东极深渊又有异兽出世,这一次恐怕无论如何,我紫霄派也没有任何理由回避了!” 刘目并未说话。 丹阳子接着道:“也罢,既然有约在先,我紫霄派就不会弃义不顾。刘师侄,你且返回谷中告之欧阳掌门,便说我紫霄派,两个月后必定抵达东始山,与各门派共御妖兽。” “那么晚辈便替掌门师尊、东始山的诸位道友,谢过丹阳子前辈了!”言讫,深揖一礼,退了出去。 是日午时,正在房间内修炼的莫潇天忽然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旋即一个男子声音传进:“两位师弟,可在否?” “我二人在。”齐风云收功起身,走去开门,朝常季一拱手,“敢问三师兄,找我二人何事?” 常季笑道:“并非我找你们,而是师尊找你们。” “师尊找我们?”齐风云满脸不解,这三年来他与莫潇天从未离开过清云峰半步,更没有听说风顺找过什么人,便试探着问道:“敢问师兄,师尊找我二人何事?” 常季摇头道:“这我并不知。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大事,需要你们七晋弟子前去处理。”说着,一脸欣慰,摸了摸齐风云的头,“想不到昔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如今已经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少年,师兄甚感欣慰!” 齐风云道:“再如何成长,在师弟眼里,师兄永远都是师兄。” “好了,不说这些了,师兄我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你们也莫要让师尊等久了。”说着,他转身即走。 莫潇天则从后面走来,看了眼远去的常季,自语道:“奇怪,按理说朱厌浩劫过后,各门派元气皆伤,也正是门派休养生息、魔宗养精蓄锐之时。魔宗势小,按理说不该这么快就有动作,师尊找我们会有何事?” 齐风云一摊手:“想它那么多干嘛,去了不就知道了?” 清云堂内,莫潇天、齐风云朝几案之后的风顺揖道:“师尊,弟子来了。” 风顺睁开深邃幽暗的双目,看向二人道:“近日东极深渊潮水暴涨,汹涌渊底,青阳谷欧阳掌门猜测或许是妖潮将至,所以使门中弟子来我紫霄派请求援助。方才掌门师兄以密信晓以为师,让你们七晋弟子,随赫师兄去一趟东始山历练,因此明日一早,你们便随赫师兄一同下山。” “原来如此。”莫齐二人相视一眼,拱手道,“弟子知道了。如若师尊没有其它事,弟子二人告退。” “去吧。” 离开清云堂后,莫潇天喃喃自语:“东极深渊,妖潮?可是我听说东极深渊每五百年一次大潮,每一次大潮都有无数妖兽汹涌而出,皆是东方各修仙门派共同抵御。然而这一次我紫霄派为何要掺合这趟浑水?” 齐风云耸了耸肩,反而有些跃跃欲试:“你也知道各门派在经历流沙浩劫后元气大伤,依照掌门师伯的性格,他必定不会放任东极深渊不顾。” “唉,”莫潇天苦叹一声,“好不容易得来的清静,眼看着又要因东极深渊而受到影响,我心里着实郁闷!” 齐风云却不以为然,反而笑道:“不过说心里话,这三年来皆在门内修炼,倒也显得枯燥,难得有一次出去的机会,不妨当做游览山水,暇意一些的好。”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莫潇天摇了摇头,朝弟子居走去。 翌日,紫霄派中央圆台之上,一众衣饰各异的紫霄派弟子整齐地站列着,一眼望去,其数不下五百,甚至更多。 此时,赫天战依旧一身戎装,对他们说道:“东极深渊妖兽为患。今,每五百年一次的大潮将至,据悉更有异兽出世。是以为防止妖兽上岸为乱,我等身为正道之人,与百姓同为天之育民,于仁于义,我等皆需阻止妖潮,以防止中原苍生遭受灾难!” 说到这,赫天战扫了眼众人,见众人不为所动,便对七晋弟子道:“此行赶赴东始山协助的弟子共有七百,列峰之中各抽出一百名弟子,你们身为紫霄派新晋七晋弟子,理当带领大家击却妖潮,然而遗憾的是,素师侄至今病重,便由挚云峰的茂师侄代替。所以自此刻起,你们各领一峰弟子,分往东始山协助各门派,知道了吗?” 众人齐道:“是。” 赫天战点头道:“那么便由陈师侄带领凌云峰、韩师侄带领紫云峰、茂师侄带领挚云峰、秦师侄带领碧云峰、司马师侄带领齐云峰、齐师侄带领绛云峰、莫师侄带领清云峰弟子,如此分配,你们可有异议?”目光逐一扫过七人。 “我等没有。” “既然如此,那么我便先一步出发,你们万不可耽搁行程,两个月之内必须赶至东始山,否则唯你们试问!”说罢,他便跨上一头身披金甲的白虎背上,优哉游哉地离开紫霄派。 莫齐司马三人互视一眼,司马瑾英做了个搞怪的表情,笑道:“嘿嘿,没想到我司马瑾英也有今日威风!能成为七晋弟子,真是痛快!” 齐风云苦道:“好了,废话莫要多说,只有十日的时间,却要步行三万八千余里,我们还是尽快想想办法,到底如何才能于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抵达东始山吧!” 司马瑾英道:“那还能有什么办法,当然是星夜兼程,马不停蹄了!” “唉,”齐风云长叹一声,来至绛云峰弟子之前,略供一手,“诸位绛云峰的师兄师弟,在下才浅,承蒙赫师伯抬举,这才有司今职,还望诸位日后多多关照。若有不当之处,还请指点,在下必虚心领教。” 绛云峰弟子中虽然有不服气的,但也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表露,只好憋下心中闷气,随他离开紫霄派。 莫潇天亦对清云峰的弟子拱手道:“诸位,在下幸得七晋,德浅才微,虽说会比之时纯属侥幸,然而赫师伯即点名让我带领诸位,在下也希望诸位支持我,日后若有不当处,诸位大可指出,在下必虚心闻教。” 莫潇天在会比的表现大家有目共睹,自然是由衷佩服,况且被同峰弟子接管,他们还是十分乐意的。 可谁知就在此时,耳边响起了司马瑾英的声音:“诸位,我司马瑾英有幸带领诸位,实乃今生荣幸。放心,只要我司马瑾英一日不死,我便会带你们吃好喝好,睡好穿好,保证你们毫发不损,否则我司马瑾英便自发前往思过牢中悔过七日!” 他这话一出,引发了齐云峰弟子一阵哄笑。齐云峰中不论是入门已久,还是方才入门的弟子,都与司马瑾英打到一块,所以他平素里那种种怪异的行径、语气,并没有让人心存不悦,大家也都十分暇意自在,没有受人拘束的感觉。 闻听此话,莫潇天忍俊不禁,继续对清云峰弟子说道:“诸位,赫师伯已经先一步出发,我们也走吧!” 三年前流沙浩劫,清云峰损失最重,大多数都还是入门不久的弟子,也不敢违抗莫潇天的命令,连忙跟了上去。 是夜人定,一处空旷的林子之中,莫潇天找到了守夜的张义。 张义是三年前紫霄派招募弟子时拜进来的,并且恰巧拜到了清云峰之下,张义几乎一有空就会来找他教剑,所以二人几乎每日都有来往,关系自然也就熟络起来。 他来到了张义身后,说道:“张义,这下半夜还是由我来守吧。明日一早还得赶路,再这样下去,恐怕还未达到东始山,你就已经累倒了。” 张义苦笑道:“大哥,我哪有那么弱不禁风啊!再说了,这守夜既然是我自愿的,那么也当由我来守,大哥还是去休息吧!” 莫潇天不禁莞尔:“我的修为你也并非不知,就是十日不寝仍若常人。反倒是你,如若明日一早没有精力,可是跟不上脚程的,快去休息吧!” 张义挠头道:“可是这林子一眼都看透了,即便偶尔有一些野兽,看见我们这么多人,都吓得望风而逃,不如大哥你也去休息吧!” 莫潇天知道张义是为了自己好,只是他带领的清云峰弟子,在列峰中新人最多,也是最弱的一支队伍,大多数人还不会御剑术,如果再这样走下去,两个月内绝对是抵达不到东始山的,便摇头道:“在野外露宿,自然要时刻小心,如若你们被野兽所伤,届时,不能按照规定的时间抵达东始山,免不得遭受赫师伯的一番责备。” “哦,那大哥你小心些,我去休息了。”张义挠了挠头,走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倚树而寝。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章:仙门云集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看了眼已经睡得很死的一众弟子,不由叹了口气。如今他们已经落后了其余六峰弟子,原因还是很多人都是方才入门的新人,体力不支,步行百里就气喘如牛,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落后不少。若想按照这种速度按时抵达东始山,他还是觉得有些勉强,不过只要这些新入门的师弟无恙便好。 他转眼看向四周的景致,但见在星光之下,这片凝翠葱郁的林子,被裹上了一层淡淡的薄霜。四下空旷而通风,左侧有一条溪水咕咕而流,倒映着夜幕繁星,宛如一条银带般,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唉,如若此刻有琴瑟在御,一抒烦恼,那该多好!” 感慨一时,便跳到林木之上,总揽戒备。 翌日,日出东山,天蒙蒙亮。莫潇天翻身跳下,看向一众方才起身的师弟,说道:“诸位,如今我们已经落后列峰弟子太多,不得不加快脚程,所以自今日起,每日只休息两个时辰,可有异议?” “我等没有!”众人一致回答。毕竟落后其它峰系的弟子,对于他们来说,心里是十分不爽的。 “好,那么大家尽快洗漱,我们即刻启程。” 两个月后,一处高迈百丈,广三百里的山脉之中,一处营帐之内,赫天战扫了眼身前六人,忽而问道:“莫师侄何在?” 六人相视一眼。齐风云拱手道:“回禀赫师伯,三日前阿天曾密书一封告之弟子,说途中有弟子体力不支,可能会耽搁些行程,是以让我们先行一步。” 赫天战不悦,然而却没有办法,谁叫清云峰弟子原本就少,遭受流沙浩劫后,更是枝叶凋零,大多数还都是三年前招募的入门弟子,要在两个月内赶到这里,的确有些勉强。 “且先将莫师侄之事放置一边。”赫天战一脸凝重地看向六人:“近日岸边频繁有妖兽出没,骚扰各个门派,各门派中皆有损伤,是以此次我们的作战策略十分明确,便是分往东始山外协助各门派,待妖潮来临时,你们可自由采取防御策略。至于欧阳掌门所说异兽,我会与孤竹长老亲自处理,你们不必担心。我已经将你们每个人所要前往协防的地方写于竹卷之上,一会你们再持我信符,前往各门派即可。至于莫师侄那边,待他来了,我会予他详说。” 言讫,将几案上七册捆着信符的竹简留下一册,其余六册分别交给六人。 六人接过。陈眇拱手道:“如若赫师伯没有要事,我等告退。” “去吧。”赫天战扬了扬手,开始忙起公务。 离开营帐后,齐风云解开捆在竹简上的信符,翻开略视一眼,将之收起,朝五人拱手道:“诸位,如若没有其他事,师弟便先前往壶口了。” 司马瑾英却是一脸猥琐,看完手中竹简后,扬了扬手:“去吧去吧!嘿嘿,据说绝情宗里面,个个都是冷若冰山的美人儿,这下子总算能一饱眼福了。想不到我司马瑾英运气这么好!”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齐风云苦笑道:“司马兄,可在下听闻绝情宗里的无欲长老向来不喜男子,更是严禁门下弟子与男子有任何交涉,否则,轻则罚弟子去绝情谷中思过,重则与该男子捆绑一处,扔入绝情谷龙炎禁地,将之焚为灰飞。昔日曾听说青阳谷一长老之子与绝情宗内一弟子交善,无姻苟合,无欲长老可是连青阳谷长老的脸面也不给,直接将二人扔入绝情谷谷底,焚为无形。所以我提醒你一句,千万不要被美色所惑,以免引火烧身啊!” 司马瑾英不为所动,哈哈笑道:“放心,我自有分寸,只是看看,又不会少我一根汗毛。再说了,我奉命前去她绝情宗,难不成她们还能将我拒之门外?” 齐风云无语,司马瑾英虽然看似不靠谱,实则十分机智,他倒是多心了,便拱手道:“那么我就先告辞了。”说罢,朝山下走去。 司马瑾英仍是一脸猥琐,朝四人拱手道:“那么师弟也先告辞了,祝诸位师兄、师妹,一帆风顺!”言讫,转身即走。 陈眇在外游历,多少与绝情宗有过接触,他虽然不知道司马瑾英已经走了多远,但他仍是挂起一张十分苦涩的脸,挥了挥手道:“司马师弟,应该是我们祝你一帆风顺啊!” 两日后,繁星棋布,下弦月高悬,莫潇天带着一众清云峰弟子紧赶慢赶,终于赶到了东始山下。 他看了眼东始山那无数文章各异、迎风招摇的旗帜,转对身后一众累得气喘吁吁的师弟,道:“诸位,东始山近在眼前,虽说迟到一日,却也无妨,我们尽快去寻赫师伯吧!”言讫,步如流星般走进山中。 清云峰弟子皆是一脸苦涩,这日夜不休,赶了三万八千余里,若是换做凡人,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不过好在他们在山中修炼有时,这才勉强跟上了脚程。 见东始山近在眼前,众人一咬牙,又跟了上去。 小半个时辰后,莫潇天来到了赫天战所在的中军大帐外,朝里面拱手道:“弟子莫潇天,迟来一日,愿领责罚!”说着,双膝跪地,一副准备受罚的样子。 此时,帐中传出了赫天战的声音:“迟到之事情有可原,不可全责怪于你,你且起身,我尚有一事需要你办。” “多谢赫师伯不罪之恩。”他站起身子,走进帐中。 赫天战将几上剩下的一捆竹简拿在手中,绕过几案,将之递给莫潇天:“六位师侄已经先行一步持我信符去了各处。你将此物带上,里面有你所要协防的门派与地点,莫要耽搁了时辰,即刻出发。” “是。”莫潇天恭敬地接过竹简,拱手道:“如若赫师伯没有其它事,弟子告退。” “去吧。” 恭敬地退出营帐后,莫潇天将竹简上的信符松下,粗略看了眼竹简的内容,收起,来到清云峰弟子之前,对他们说道:“诸位,接下来我们将去东隅山,协助白棪山的诸位道友共御妖潮。为防变数,我们即刻启程!” 他这话并没有引起大家的不满,毕竟八千里都走过来了,难不成还会意接下来的数十里山路? 翌日晨起,一轮红彤彤的赤日由海面升起,温煦的阳光照明了海面、普照了山川,美轮美奂。 东隅山中军大帐,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急急走进,冲几案后一名白袍老妪拱手道:“姚长老,紫霄派弟子已经到了。” 姚长老略显诧异:“哦,紫霄派弟子何在?” 白衣弟子道:“就在山下。” 姚长老挥手道:“快让他上山见我。” “是。”白衣弟子一拱手,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莫潇天走进,朝端坐几案后的姚长老拱手道:“在下莫潇天,乃紫霄派七晋弟子,今奉赫师伯之命,前来协助白棪山的诸位道友。此为信符,请姚长老检验。”言讫,翻出袖中竹简,递了上去。 姚长老接过,打量了一番信符,又翻开竹简看了一遍,点头道:“不错,是赫师弟的笔迹。”抬起看向莫潇天,“既然来了,那么便在山上扎下营。待东极深渊有状况,我会使人通知你们。” “晚辈遵命。”言讫,将竹简与信符接过,转身离开大帐。 东始山外有一处地势开阔平坦的地方,此地由高处向下看,形似水壶之口,故而被人称为“壶口”,是最为接近东极深渊之地。 此时,壶口所在,正有四十六个门派在此地驻扎。文章不同的旗帜迎风招摇,显得极为壮观,比之当初在流沙时也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其中小门派占据多数,但也由此可见东极深渊内的妖兽,对于他们的威胁程度到底有多么严重。 紫霄派所在营地,位于壶口中间。青阳谷孤竹长老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因为紫霄派是一支强而有力的助力,一旦情况危急,紫霄派弟子也可以于第一时间支援各地。 “是吗,阿天已经抵达了东始山。”齐风云看着眼前一只灵鸟所化的符文字迹,低声自语。 待文字消散后,齐风云挂起一脸笑容:“如此也好,东隅山所在,乃拦截东极深渊的最边沿,那里妖兽稀少,倒也安全。” 不一会儿,外面走进一名身着红衣的弟子,朝齐风云拱手道:“齐师兄,青阳谷孤竹长老座下弟子玉梅师姐求见。” “哦,”齐风云颇为诧异,“她找我何事?” “据说是有关东极深渊之事。” “让她进来吧。”齐风云闻言,扬了扬手。 “是。”红衣弟子一拱手,旋即退出。 对于绛云峰弟子忽然变得恭敬起来,齐风云并没有丝毫意外。在他的带领下,绛云峰弟子走了不少的捷径,并且轻松抵达东始山,还是列峰之中第一个抵达的峰系,这多少让他们在列峰弟子面前,有了得意的资本,对于齐风云的能力,他们自然心服口服,也是由衷的敬佩。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一章:风雨前夕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一会儿,玉梅掀开帘帐款款走进,朝齐风云略欠身道:“见过齐师弟。” 齐风云眼前不由一亮,只见玉梅容颜绝美,秀发如云,一袭素衣,衬托出她完美无瑕的身段,直如那九天下凡的仙女,不可亵渎。 “齐师弟?”许久未有得到回应,玉梅不无疑惑地再叫一句。 “……哦、哦,是玉师姐啊!”平素里玉梅有些生冷逼人,现在放下了曾经那冰冷的姿态,一时之间别有一番美丽,让他有些失态了。 “噗嗤!”玉梅见他这样,不禁掩口失笑。 齐风云面色尴尬,咳嗽一声:“敢问玉师姐因何失笑?” 玉梅笑道:“方才见齐师弟失态的样子,与平素的你相比,显得有些傻气,是以失笑。” 齐风云尴尬地再咳一声,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问道:“方才听弟子说,玉师姐此来是因东极深渊之事?师弟敢问,莫非东极深渊有什么变故?” 玉梅摇头道:“不仅没有变故,反而还十分平静,再也没有什么妖兽上岸作乱。只是近日师尊接到欧阳师叔的密信,说是已查明了东极深渊内异兽的身份,据说是上古凶兽,名唤‘滑鱼’,曾一度在中原作乱,所过之处,十年不下滴水,大国墟厉,小国无存。因此师尊怕四日后大潮来临时,这些妖兽会一拥上岸,所以特让小女子来提醒一下齐师弟。” “滑鱼?”齐风云听见这个词,感觉陌生得很,世间所有异兽他都在书上看见过,当然,如果是朱厌这样失逸已久的上古神兽,书上没有记载也是情有可原,由此可见,此次出世的凶兽,恐怕也有朱厌一般的恐怖神力。 玉梅似是看出他心中忧虑,便笑道:“这些都是我谷中始祖记载下来的,这滑鱼并没有朱厌那般的神力。朱厌在上古便是神兽,后因过于暴戾所以被称为凶兽,而这滑鱼却并非神兽,只是喜好作乱的异兽罢了。” “如此我便放心了!”齐风云不由吁出一口气,如果真如朱厌一般的凶兽,那自己这一次能否活命还是两说。 话题过后,帐内无声,齐风云抬头看向玉梅,二人目光交织,如触电击,怔在当场,十分尴尬,营帐之内更是静得滴水可闻,依稀可以听见远处绛云峰弟子的打闹声。 “如……如果没有别的事,小女子告退了。”玉梅一脸红晕,不敢正视,低低地说了一声,便要离去。 见玉梅如抹红妆,样貌动人,齐风云并不像这么快就失去眼中的美人儿,忙叫道:“且慢!” 玉梅转身看去:“敢问齐师弟还有何事?” “这个……那个……这……”齐风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叫住玉梅,只是脑子一热,心里的声音就忽然喊了出来。 看着齐风云吱吱呜呜的摸样,玉梅不禁再次失笑。 齐风云这一次可算是看呆了,第一次感觉到这抹笑容,比之世间最美的景色还要美上百倍。 玉梅似也觉得失态了,羞涩地欠欠身道:“如若齐师弟无事,小女子便回去了。” “且慢!”齐风云厚着脸皮再叫一声。 玉梅又一次转过身,不明白他这是在做什么。 齐风云想了许久方才想到词,说道:“师弟久闻青阳谷剑法精妙绝伦,独一无二。如若玉师姐无事,不妨你我二人切磋一番技艺如何?” 玉梅柳眉微皱,旋即道:“据小女子耳闻,齐师弟在紫霄派人宗会比时以剑法精妙取得七晋弟子,当真是出了不少风头。小女子虽说实愿见识一番,奈何剑法粗浅,不足以展示,齐师弟恐怕要失望了。” 齐风云摆手道:“不失望不失望,在下早就想一睹青阳谷木柳剑法,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现如今玉师姐无事,不妨满足师弟我这个心愿,师弟感激不尽!” 玉梅见无法拒绝,只好道:“既然如此,那么小女子只好献丑了。” 齐风云礼让道:“不妨移步帐外,你我二人再计较剑术。” 东隅山中,莫潇天巡视完清云峰弟子的情况后,便感觉无事可做。如若在帐内修炼,又恐太吵,扰乱清修,于是他仔细想想,忽而笑道:“也不知道阿云此刻如何,据说他被安排到壶口那里迎击妖潮,不妨先去看一看他,恰好方才姚长老托人送了一坛佳酿,不妨与阿云一道饮用。” 有了主意,他便提着酒,朝壶口方向御剑飞去。 来到壶口后,与绛云峰弟子道明来意,径直走向齐风云所在营帐前,却发现齐风云正与玉梅二人舞剑成蝶,一青一白两道人影似急似缓,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 莫潇天在远处颇为尴尬,挠头自语:“……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此时,一人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肩膀,问道:“怎么了,你在这儿干站着干啥呢?” 莫潇天回头看向那人,却吓了一跳。但见后面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司马瑾英,此刻他一脸红肿,浑身郁青,显然是被人殴打所致,急问道:“司马兄,你这是——” “诶,”司马瑾英打断,扬了扬手,“别说了,一提起这事我就烦!方才途径一处,我这还不明白什么情况,对方十几个人就一拥而上,将我给打了一顿,还侮辱我是淫贼。说起来也是冤枉,我这到底是招谁惹谁了我,这就——唉!冤枉啊,冤枉啊!”说着,仰天悲呼。 “……司马兄,你不会是得罪了什么人吧,她们要这么对你!”莫潇天可不信司马瑾英会无缘无故的挨打,再者,他是紫霄派弟子,对方没有必要得罪他,一定是他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所以对方才出手教训他的。 司马瑾英一脸不悦:“你看我司马瑾英像是那种会到处触犯他人的人吗?”说着,一正身体,浑身却传来一阵剧痛,又不由佝偻起腰来。 “呵呵,这我可就不知道了。”莫潇天讪笑一声,怎么看司马瑾英都是属于那种喜好搭讪的人。绝情宗的人向来不喜欢男子,司马瑾英肯定是勾搭了绝情宗的弟子,这才挨揍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了!”司马瑾英一想到这事就烦,指了指正在舞剑的齐风云与玉梅二人:“怎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在这里畏畏缩缩,干站着作甚?” 说着,也不顾莫潇天的劝阻,走上前去,向齐风云招手喊道:“齐兄!” 齐风云心头猛地一跳,循音看去,然后又瞄了眼不胜娇羞的玉梅,尴尬地咳嗽一声,解释道:“咳咳,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与玉师姐只是在切磋剑法。” 司马瑾英一脸戏谑:“哦?我知道你们是在切磋剑法,难不成你以为我想到哪里去了?” “咳咳!”齐风云猛地咳嗽几声,心中暗骂司马瑾英无耻,他就是纯粹找茬。 “如若齐师弟无事,小女子便告退了。”言讫,玉梅低着头,飞也似地离开。 “玉师姐,玉师姐!”齐风云还想挽留,人却已经走远。他一脸不悦地狠狠刮了眼司马瑾英:“你怎么来了,话说你这一身伤是怎么回事?” “哟哟哟,破坏了某人的好事,似乎有些不高兴呢!”司马瑾英仍不识趣。 此时,莫潇天从后面走了上来,对齐风云苦笑道:“你别说了,司马兄这一身伤,是被绝情宗弟子给打的。”说着,提了提手中酒坛,“我带了白棪山姚长老赠送的佳酿,正想找你一同饮用。现在好了,司马兄也来了,不妨我三人进账再说。” “如此也好。”齐风云点了点头,走进了营帐,与莫潇天、司马瑾英二人绕几而坐,而后准备了一些酒具,拆开封口,给他们斟满。 齐风云小咂一口,不由赞道:“好酒!入口浓醇,甘香饶舌,不愧是谓佳酿!”放下酒具,看向司马瑾英,“方才你们还没说。司马兄,你这身伤果真是被绝情宗弟子所伤?” 司马瑾英一脸委屈:“是啊,我方才途径一处,结果就白白挨了一顿打,这才来找你一泄腹中冤屈的!” 齐风云哑然失笑,旋即摇了摇头,强忍笑意:“不是我说你,早就已经提醒过你,绝情宗的人不好惹,你偏偏不信,挨了这顿打,也不算白挨!” “齐兄,你要相信我,我真得、真得是被冤枉的!我不过就是与一名绝情宗弟子说了几句话,但我绝对没有半点非分之想,不敬之意!否则我愿遭五雷轰顶之劫!”司马瑾英竖起三根手指,一脸正色地誓言。 莫潇天将他的手按下,笑道:“你无愧于自己,别人可不这么想,我们都相信你是被冤枉的!不过即是冤枉,不妨就饮些小酒,将其抛之脑后!” “唉,真想返回门中,饮些我爹亲酿佳酒!”司马瑾英不禁感慨,这酒比起他爹亲酿的,还是差了一番滋味。 齐风云苦笑道:“这酒已经十分不错了,能于这等地方饮到这等佳酒,已属不易,你就满足吧!” 莫潇天道:“不过说起来,近日东极深渊太过平静,这似乎不太正常啊!” 齐风云道:“这个方才玉师姐提过,说是东极深渊内的凶兽乃是上古滑鱼,此次东极深渊之所以平静异常,恐怕还是因为滑鱼的的缘故,深渊妖兽会借三日后的大潮,一拥而上,为祸中原。” “原来如此,看来这三日也不能过于荒怠,要加紧修炼才行。”虽然三日的修炼没有多大的成效,但比起每日里无所事事要好的多。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二章:海外仙踪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星罗棋布,海面之上,莫潇天御剑虚立,看向海岸。 由于处在高空的缘故,因此这里的地形一览无余,他可不想到了与妖兽开战之时,因不清楚地形,而不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毕竟此次下山,协防东始山,他首要任务是与各修仙门派共御妖潮,其次便是保证弟子们的安全,如若此次作战失利,他也可以保护这一批弟子,以免造成更多的损失。 站在海面观察有时,勾头深思一阵,便有了作战计划,转过身来,看向悬于半空之上,那几近圆满的皓月。 不知为何,今日月亮似乎特别的大,夜里也总是感到心绪不安,气血浮躁,那压抑已久的心魔,似乎又开始蠢蠢欲动。这三年来“病情”发作的次数虽然有在减少,但一个月内,仍会有那么一两次,而每次发作都是在望月煞气最盛之时,且发作后他都会头痛欲裂,生不如死,如果不以紫霄派的功法压制,恐怕他现在早已成了心魔傀儡。 所以大潮来临之际,正是每月十五的望月之日,此时煞气最重。这个时候他本该静下心来,却要与妖兽作战,真是对他十分不利,所以他只有尽可能的避开亲自出手,只需指挥清云峰弟子作战即可,否则牵引了煞气,心魔乘虚而入,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一只黑影从大海尽头乘“蛇”而来。他看了眼海岸上无数招摇的旗帜,微微笑道:“血月潮起,妖星在婺,东极深渊,异兽降临。没想到转眼间五百年已过,当真是白云苍狗,岁月不止!这一次,这群小娃娃,恐怕是要面临苦战了。” 说着,眼角余光瞄见夜幕之上、凌空而立的一道人影,发出一声惊疑,乘“蛇”而去。 莫潇天正欣赏着海景月色,忽而发现大海深处,一道黑点逐渐变大,最后竟化为人形,乘着不知形状的物什,朝他这里游了过来。 待那人近时,莫潇天这才看清楚了是怎么回事。 但见此人端坐于一只体型硕大的“木蛇”之上,须眉交白,面色祥和,体态消瘦,却身着一袭十分普通的素袍,便犹如世外深山之中的隐者,给人一种仙气十足的感觉。 莫潇天见此人是一名老者,当下驱剑来至近前,拱手道:“不知前辈是何人士,因何而出现在此地?方才见前辈似从浩洋尽头而来,这……”这一点令他十分不解,虽然偶尔在书中见过海外有仙山荒岛,却也少有人迹,一般不会有人居住,莫非这人是从海外某座仙山荒岛上来的? 老者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笑着问道:“见你所着服饰,莫非是紫霄派弟子?” “不错,晚辈正是紫霄派弟子。”莫潇天倒也不急,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老者迟疑一下:“紫霄派声名远扬,天下但凡修行之人无人不晓。然而东极深渊向来非紫霄派所管,那么你又为何会出现在此地?看岸上招摇旗旌,似有紫霄派所属,莫非紫霄派也打算介入东极深渊,与妖兽开战吗?” 莫潇天见眼前这名老者似不简单,如实答道:“是这样的,掌门师伯听说东极深渊似有异兽出世,为祸苍生,是以使门人前往协防。” “唉,如此,不可谓多管闲事乎?”老者轻叹一声,旋即一脸赞许地看向莫潇天:“我观你为人远而敬长,无有狂傲之色,放眼天下,也难以寻到几人,我亦十分欣赏。然而此刻,你眉心之间却有黑气隐现,想必是灵台遭受异类侵占所致。每至望月,煞气最盛之时,异类便会借此良机,吞噬你的元神,而此时你所承受的痛苦,不异于世俗之中,五马分尸之刑,如若没有紫霄派清静之法克制,恐怕你将丧失自我,发狂而死,当真可惜!”说着,摇了摇头,似乎很同情眼前这少年的命运一般。 莫潇天闻言,愈发恭敬,深揖道:“前辈所言,句句直击晚辈命害!晚辈寻药久矣,终未有得。前辈既能一语道破晚辈病害,敢问前辈可有医治之法?如若前辈肯帮晚辈,晚辈感激不尽,他日前辈若有用得到晚辈之处,但言无妨,只要是晚辈所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完成!” 谁知老者却苦笑道:“你太抬举我了,莫说是我,就是放眼天下,恐怕也没有人能帮你将所患之症彻底根除。” 莫潇天不免有些失落:“然而晚辈无救乎?” 老者哈哈大笑道:“紫霄派的功法虽属天下绝等,却也只能起到缓解之效,时日久了,终究不是办法。况且此病也并非不可根除,然而此病不可他治,只可自救。你现在修为太低,元神尚弱,所以此法怕是暂时行不通了。我这里有一瓶丹药,可对你所患之症起到抑制之效,如若你有朝一日承受不住病痛之威,可服下一枚。但你需切记,这其中只有五枚丹药,服用过后再也没有,所以必须慎用。另,我观你为人不错,你我既然投缘,我便送你一物,你若能参破此物,对你百益无害。” 言讫,从袖中摸出两物,递给莫潇天。 莫潇天小心翼翼地接过,深揖道:“晚辈与前辈萍水相逢,前辈却如此照顾晚辈,晚辈感激不尽。如若他日修炼有成,必定报答前辈之恩!” 老者摇头道:“此药于我无用,乃一位好友所赠。今日我见你真诚可亲,恭敬待人,这才将药赠送予你,至于报答一说,却是不必。” “多谢前辈!”忽而似想起了什么,再问道:“方才前辈提及晚辈之病不可他治,只可自救,晚辈愿闻其方!” 老者笑道:“于你此刻而言,听之无用,如若他日你修炼有成,不妨跨越青海,来丘处山中寻我,我自会晓你根治之方。” 莫潇天听着有些糊涂,这么说来,这老者还真是海外居客?对于海外之事,他可以说是一无所知,书籍之上也并未有作详细介绍,只是提及青海深处凶兽无数,他就这么冒然前往,会不会太鲁莽?不过他不去是等死,去了又九死一生,心想既然有活下去的希望,倒不如拼一次,说不定还能有生存下去的机会。 注意已定,莫潇天拱手道:“敢问前辈尊称,日后如若晚辈果真修炼有成,必定跨越青海,求取良药!” 老者道:“我名为偃(yan)文,本是中原人士,因他故而移居海外。如今返回中原,只是有事需办而已。现如今即得所问,我便要离你而去了!” 说着,老者拍了拍坐下木蛇,那木蛇嘶吼一声,腾跃而起,在半空之中化为翔鸟,厉鸣一声,双翼怒展,高飞而去,端是将莫潇天给吓傻在了原地。不过世间万物,无奇不有,这等机关兽纵然神奇,也换不来莫潇天对它的好奇,不一会儿,心情就平复了下来。 待老者乘坐“大鸟”的身影彻底没入远山时,莫潇天这才敢移开目光,看了眼手中一只紫色玉瓶和一个怪摸怪样的“木球”,旋即又将目光投向大海尽头,若有所思。 也不知道呆站了多久,他将手中两物袖起,驱剑朝东隅山飞去。 一夜辗转,莫潇天侧身而卧,盯着手中“木球”,脑海中仍在回忆着与老者之间对话的种种。 说起来手中这“木球”也是奇怪,共由二十块菱形方块组成,每一个方块表面都刻有一个不同摸样的符纹,而且还可以随意转动,那老者让他参破这个木头疙瘩做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小孩子的玩具。 盯视手中木球许久,随着右手不断地转动“木球”,忽见“木球”上一个方块的符纹闪现出一阵耀眼蓝光过后,身前已多出一册竹简。 莫潇天大骇,连忙放下“木球”,抓起竹简,坐起身子仔细翻开,心中的激动之情更加溢于言表。 原来这个木球叫作“乾坤偃”,总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细致变化,共分为十二种总变化,每种变化有一万零八百种,共由二十个菱形方块组成,每个储物格有三个储物空间,是以一种能改变空间布局,叫“帝屋”的神树所制,若能参破乾坤偃,不仅能开启其余的储物格,还能学会十万机巧术,成为一方偃术大师。这如何能令他不兴奋? 只是这册竹简上并没有过于详细的介绍乾坤偃的用法,只是提示了一些基本操作,根本无法从文字上更加细致地去研究、了解,若想真正摸透乾坤偃,就必须按方法,由最基本的操作开始。 想到这,莫潇天不由头皮发麻,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木头疙瘩,却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是个人都不可能完全记住,又怎么可能彻底掌握? 不过老者也说了,习学这偃术对他百益而无一害,他可不信老者会骗他,从方才大蛇化鸟的情景来看,如果自己也能制作出这么一个机关兽,那一定很威风,心中还有些隐隐期待的。 反正修仙之途枯燥无趣,空闲时不妨研究一下偃术,也并非不是一种乐趣。 思定,莫潇天便走下床去,来到几案之前坐定,开始研究起手中的乾坤偃。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三章:血月潮起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翌日晨起,紫霄派清气缭绕,虚无缥缈。 丹阳子正于后殿之中运功修炼,忽而眉头微皱,猛地睁开双眼,走出后殿,来到殿外广场之上,对周围扫地的童子说道:“你们且先退下去,有贵客一会即至,没有我的吩咐,不可擅自踏入此地!” “是。”扫地童子也不敢忤逆丹阳子命令,扔下正在打扫的落叶,带着扫帚就离开了广场,不一会儿,广场之上除了丹阳子,再无他人。 良久,一只状如小山的大鸟从远处飞来,如若疾风,降落在了广场之上。从大鸟背上,飘下一人,正是昨日夜间与莫潇天谈话的那名老者,而他身后的大鸟,自然便是那只能千变万化的机关兽。 “弟子丹阳,拜见偃师祖!”丹阳子疾步趋前,就地跪下。 偃文却一把将他扶起,笑道:“呵呵,不必如此拘礼,起来吧。” 丹阳子应诺一声,一脸恭敬地看向偃文:“偃师祖已有二百余年未曾回门,如今莫非发生了什么大事?” 偃文点头道:“的确有一事需要告之于你,你我且先移步殿内再说。” “是。”丹阳子看了眼偃文身后的机关鸟,迟疑道:“偃师祖,你这偃兽就这么停在这旷野之中,似乎过于显目,不知……” “呵呵,”偃文尴尬一笑,“我倒是将它给忘了!”说着,掐出一个手印,朝偃兽一挥,偃兽便自行展翅飞出了紫霄派,不知了去向。 “好了,现在可以进去了。”说话间,人已经向紫来殿走去。丹阳子紧随其后。 进入大殿后,丹阳子朝偃文拱手道:“敢问偃师祖,此来所欲告之弟子何事?” 偃文转过身,一脸严肃:“我此来一则为一名老友送药,二则为仙道盟之事。” “仙道盟!?”丹阳子眉头连皱,问道,“敢问偃师祖,仙道盟莫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偃文道:“不错,仙道盟传来消息,称仙灵谷中似有异族出没,谷中先人所遗之物,多数失窃,并有不少灵兽遭受袭击,或死或伤。我担心是仙灵族后人所为,是以特来提醒你一句。” 丹阳子道:“可就弟子所知,仙灵族早在上古之前就已经绝迹,这如果真是仙灵族,哪……” 偃文道:“我正是担心仙灵族会因上古旧事而迁怒我紫霄派,因此你若发现了有关仙灵族的任何线索,立即通知于我,我会着手处理此事。” “弟子明白!”丹阳子应诺一声,目送偃文离开大殿,乘坐偃兽,消失在了紫霄派上空。紫霄派再度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两日后,东始山壶口,青阳谷上千弟子正在岸边布列阵法,场面颇为壮观华丽。 此时,青阳谷中军大帐所在,一众二十余人坐于帐内,气氛颇为严肃。 正前方正坐着一名头发花白、身着青袍的老者,他一脸沉重地说道:“东极深渊,血月潮起,一直以来都是修仙道广为流传的传说。如今血月将临,大潮将起,妖兽将出,凶兽将至,而我门弟子却皆受煞气影响,导致阵法十分不稳定。如此一盛一衰,我担心东极深渊的妖兽上岸,我门弟子即便列出谷中绝阵,也拿这群畜生没法!” 赫天战道:“历来望月便是煞气最盛之时,妖兽也于此时横行。此次每五百年一次的血月,中原各地都有异变,的确不好处理。” “那么敢问赫长老有何指教?”孤竹长老顺势问道。 赫天战拱手道:“指教不敢。不过此次既有凶兽出世,想必东极深渊内的妖兽必以其马首是瞻,如若我等能联手将滑鱼铲除,必定群妖无首。届时,我等再以井然之师,击乌合之众,此战必胜。” “赫长老此计甚善。不过滑鱼并非平庸之物,还望诸位鼎力相助!”言讫,孤竹长老站起身子,朝帐内众人环抱一圈。 一座山巅之上,齐风云看着满天落霞,惊涛拍岸,与下方列阵中的青阳谷弟子,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不由将目光移向与之相伴而出的巨大满月,皱眉道:“今日是怎么回事,一旦运用灵力,便总感觉心绪不安,气血浮躁,仿佛要溢出体外似得!” 正忧虑间,一名青阳谷弟子御剑而来,在他身前落定,拱手道:“齐师兄,孤竹长老命在下通知你,待妖兽上岸时,齐师兄先静候在旁,待我门弟子施阵消弱妖兽强势,齐师兄再率领弟子上前作战。” “我知道了。若无他事,你先回去吧。”齐风云扬了扬手。 那么弟子一拱手,御剑而去。 齐风云见日头已经没入大海,一轮皓月伴随着满天星辰升至上空,他走下山去,准备调集全员,前往海岸备战。 在满天繁星的点缀下,除了海涛拍岸的汹涌声,似乎在海底深处,还有无数凶兽,正睁着眼睛,对着岸上众人虎视眈眈,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东始山上空,正道众人不无紧张。 感受到身后弟子的紧张,莫潇天回头看去,说道:“诸位莫要紧张,与我们同在的还有上万修仙门派的道友。妖兽虽说天生体强,却是一群无知野兽,比之你们手中之剑,任意挥舞,因时制动,差之远矣。” 见大家仍是郁郁不得乐,莫潇天接着道:“诸位若担心损伤,大可想想山外苍生,若因担心自身损伤而临阵脱逃,放妖兽进入中原,届时,田土荒芜,庄稼不生,野兽乱泽,禽兽乱林,百姓流离,生死相随,妖道为昌,正道隐伏,莫说我们是在紫霄派,即便我们逃到天涯海角,也不得安宁。而我们仍在世间的亲人好友,却会因为我们的失败,而生于水火之中,死于妖兽之腹,如此一来,比起我们的损失,哪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此言一出,士气大振,众皆昂首挺胸,双目怒瞪,似是抱着必死之心,迫不及待的要上阵杀敌一般。 莫潇天不禁莞尔,带领新人也就这一点好处,比之那些知欲充溢的滑头,可是好带多了。 伴随着皓月的渐渐高升、天边的一缕缕残阳彻底落下时,忽然海水沸腾,浪涛汹涌,天边亦泛起了朵朵黑云,积聚一片,交织万里。天地之间,顿时电闪雷鸣,阴风肆虐,一派末日之景。 虽说抱着必死之心决战,但是看到这一幕,大家仍是不由咽了口唾沫,紧张起来。 看着夜幕上那逐渐变红的皓月,莫潇天忽然脑内一疼,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他连忙从袖中取出前些天老者送给自己的丹药,毫不犹豫地服下一枚。 丹药入口即化,清香饶舌,体内躁动灵力也随之平静下来,灵台之中那纠缠不休的心魔也第一次彻底的安静,他心中不由暗赞一声:“真乃神药是也!” 说实话,他第一次感到心魔安静下来后,那一种舒坦,似乎再也没有什么拘束一般,给人一种飘飘然的感觉。 与此同时,大海再次沸腾了起来,一阵阵汹涌的海涛拍打在海岸之上,似乎如实一般打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似有人发现了不对劲,便喊了出来。 莫潇天双目一凝,但见白波如山、一片黑暗的大海深处,忽然闪现异光,随之传来了一声声震千里的巨吼,放佛令人五脏六腑都要颠倒过来。 “啊——” 随着这如同婴儿般的声音落下,整个天空再次黑了一分,血色的巨月也被闪烁着闪电的乌云遮挡住,而伴之而来的,便是豆大的雨珠,顷刻间泼洒而下,整个海面随之暴涨。 莫潇天在远处,甚至都可以清晰得看见海水已经荡漾上岸,无数只形状怪异的妖兽爬出,正朝着他们这里气势汹汹地杀来。 此时,白棪山与一些门派的长老已经开始吩咐弟子,前往与妖兽开战。 莫潇天不敢久拖,对清云峰弟子喊道:“诸位,东极深渊妖兽已经上岸,万要将之抵却在岸边三十丈外,以免更多的妖兽上岸,造成更大的压力!一切只要过了今夜,便能平安!” 言罢,莫潇天取出备用的另一柄剑,带领着一众清云峰弟子朝兽群杀去。 自流沙浩劫过后,他便从常季口中得知,无私自锻造以来,便是一把仁义之剑,一直未曾见过血,然而经他之手后,却屡屡用它来与妖兽搏杀,死在剑下的亡魂都可以堆积成一座小山,因此他感觉自己有愧于风顺对自己的厚望,便决定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轻易使用无私。 壶口上空,一众二十余人凌空虚立,看向大海异光闪现处,那里似有一只似鱼似鸟的怪物,在黑暗中翻滚。 “此兽即是滑鱼,乃妖潮的关楗所在,如若能将之除去,此次东极深渊之战,便能平安度过!诸位长老,还请毕力协助,击杀凶兽!”孤竹长老说了一句,便化作一道赤色剑光,与众人朝那只在大海深处翻滚的黑影飞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四章:凶兽滑鱼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壶口之前,白波如山,海水震荡,无数妖兽借助海浪之势,涌上壶口,气势汹汹,似一头头饥狼看见了美食一般,红着眼睛、张牙舞爪地朝青阳谷弟子杀去。 青阳谷弟子倒也不慌不忙,待兽群来至近前,方才抬手齐喝一声:“起!” 话音落处,以青阳谷弟子为中心的庞大阵法,顿时从中间腾出九条高迈百丈,形体庞大的火龙。 火龙浑身由红炎组成,身上的龙鳞、须眉、双眼、獠牙、乃至毛发都清晰可见,仿佛是真实的一般,气势威严,磅礴万千,即使身在暴风雨中,其势也丝毫不减,便连靠近它们的雨水,都会抵挡在三丈之外,凭空蒸发成白烟。 九条火龙如同连根之树,一旦出现,便发出一声震裂云霄的怒吼,蠕动起巨大的身躯,朝前方无数妖兽横扫而去。 天地之间,被一片白雾所遮掩。朦胧间,甚至可以看清无数只形体诡异的妖兽,被撞为灰飞的惨烈场景,凄厉之声瞬间充斥天际,回荡云霄。 此时,大海深处,孤竹长老等一众二十余人将一头行云布雨、操风制雷、形如鲤鱼而背生鱼翼的怪物给围住,喉咙不觉间有些干涩,心中有些发虚。 眼前这大如巨山的滑鱼,就形体而言,比之朱厌还要大上数倍,光看看,便感觉自己就像是对方身上的虱子般渺小。 “啊——” 滑鱼见自己陷入包围,立即发出一声怒吼,下方大海立即荡开一个漩涡,羊角直上九千仞高空,卷起无数道水龙,旋即双翼怒振,被卷起的水龙顿时化为无数水刺,朝众人雨矢般射来。 孤竹长老立即大叫一声:“诸位小心!”说话间,已经祭起了脚下飞剑,在身前织成了一面赤色戈壁,挡下了这满天的水矢攻击。 其余人等自然不敢懈怠,忙祭起法宝抵挡,但饶是如此,在这等持续的巨力猛攻下,还是让他们苦不堪言。 良久,众人有惊无险的度过了这波水矢后,滑鱼似有些惊讶,发出一声怒吼,双翼一缩,一头钻入了大海里,不知所踪。 凝视大海一时,孤竹长老忽然喊道:“大家小心,牠来了!” 只见大海深处,一只巨大的身影忽然破水而出,张开血盆大口朝他们吞来。 众人不敢迟疑,忙向四面八方散了开去,躲过了滑鱼。 滑鱼见这群渺小的人类如同苍蝇般烦“人”,于是降到海面之上,双翼一展,猛地朝前挥出。顿时浩瀚的汪洋以牠为中心,形成了一道参天水幕,朝众人排山倒海地压去。 众人连忙祭起法宝抵挡,不过却在这万钧力量面前,显得有些力不从心,立即被这道水幕给冲没了身影。 滑鱼似是十分得意,见自己的领域又再度恢复了安宁,便飞到半空中行云布雨,盘旋起来。 再说赫天战,他被这道巨浪拍中后,顿时感觉五脏六腑仿佛都要被震得粉碎,要不是他修为深厚,早就被拍个粉身碎骨了。 感受着四周的激流,赫天战也不知道自己被冲到了何方,脚跺间,人已化作一缕金光飞出了海底,出现在了海面暴雨之中。 看见滑鱼仍在上空中盘旋飞翔,看来自己并没有被冲离多远,于是便朝滑鱼所在履空踏去,想必其余人也已经脱离了大海,朝滑鱼所在汇合。 果不其然,就在他来到滑鱼下方时,其余人也已经相继汇合到了一起。 “想不到这滑鱼如厮厉害,这一下可把我这老腰给撞得酸痛难忍哟!”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扭着腰,揶揄道。 “这滑鱼真不简单,大家一会先避其锋芒,再相机行动。”孤竹长老提议一句,手握剑诀,一头体型巨大的火龙立即从虚空中衍生而出,孤竹长老跳到龙头之上,化作一道火光,朝滑鱼杀去。 火龙在上空中猛地撞击在滑鱼腹部,滑鱼遭此偷袭,措手不及,发出一阵阵怒吼,摆动双翼与在身边乘龙乱窜的孤竹长老厮杀。众人瞅见,纷纷手握剑诀,化作一缕剑光,朝滑鱼杀去。 赫天战则双手合抱身前,幻化出一道急速旋转的双鱼太极图,持续一时,方才一展双手,身边顿时幻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而后他右脚在虚空中一跺,化作一道红色闪电,超越了众人,杀向滑鱼。 滑鱼此时正在被孤竹长老这只苍蝇纠缠,发出一声怒吼,挥出左翼猛地将孤竹长老拍飞后,又见其余人杀了上来,牠双翼怒振,不断地下方扇动,形成一道道的飓风,夹杂着水火闪电,朝下方席卷而去。 众人忙祭起法宝挡在上空,织成一道光幕,尽管他们拼命死抗,却仍然感觉到自己的双肩犹如压着太山一般沉重,不断地被这股巨力朝下拖走,加之自己又向上猛推,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被两股巨力挤压,仿佛要被车裂了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火龙从天降下,直击滑鱼背部后,余下火焰立即扩散成四头火龙将形体巨大的滑鱼缠死。滑鱼遭受偷袭,痛呼一声,挣脱开四条火龙的束缚,反转身体,将背后之人甩出,同时凝聚出一道红色的闪电飓风,一翼拍去。 众人不明所以,赫天战却看得真切。他也不迟疑,借着滑鱼这一时破绽,手握剑诀,身前五彩剑盾立即变化成一柄五彩巨剑,划破虚空,阻隔风雨,轰然刺去。滑鱼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腹部就遭受到赫天战的重击,强烈的剧痛令他发出了如婴儿般的痛呼。 其余人也相继从滑鱼施加的压力中挣脱,从四面八方使出拿手绝招,往牠身上招去。 滑鱼知大势已去,也不顾全身剧痛,挣脱开众人后,便一头钻入了大海之中,让众人再次失去了目标。 此时,孤竹长老一脸狼狈地从远处飘来,他抱着被滑鱼重击而导致脱臼的左臂,看了眼没入大海的滑鱼,再将目光移向四周其他人:“诸位,你们都没事吧?” 赫天战摇头道:“我等倒是无妨,只是孤竹长老舍生救了大家,连续两次遭受滑鱼重击,此心此行,诚应天地。” 孤竹长老苦笑道:“赫长老过奖了,老朽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大。只是如今这滑鱼又隐入了大海里,我等该如何是好?总不能跳入海里,与滑鱼决战吧?” 赫天战笑道:“孤竹长老大可放心,这滑鱼方才吃了亏,自然要先返回大海,观察我等,再行突破。况且今夜是每五百年一次的大潮,滑鱼若不出来还好,出现了我们倒是更难应付。” 果不其然,赫天战的话刚一说完,天地之间便再次阴风大作,风雨猛增,蓝色雷霆轰击海面,水龙出水肆虐,大海中顿时传出一个浩浩荡荡的婴儿叫声,海面之上,徒然出现了一个强流漩涡,滑鱼从中羊角直上九千丈高空之中,发出一声厉鸣,振翅而舞。 顿时从下方大海中,无数道如利剑般的水柱冲天而起,但凡他们所在,必定会被水柱冲击,如若不慎被击中,恐怕非死即伤,众人只好在水柱之间来回穿梭、逃跑。 与此同时,因赫天战等一众修为高深的长老与滑鱼交战,战斗的余波殃及壶口,一波高过一波的恐怖海浪冲击上来,已将壶口彻底淹没,便连青阳谷一众弟子布列的九阳炎龙阵,也被大海吞没,不少人因此丧生大海,不知了踪迹。幸在齐风云处在后方,见到这一幕,立即吩咐绛云峰弟子退入山中,居高临下与妖兽作战。 面对妖兽排山倒海的攻势,齐风云乃至众门派弟子皆陷入到苦战之中。 众弟子毕竟体力有限,人数有限,而东极深渊、大海深处都是妖兽无穷,本非流沙可比。齐风云高喊道:“诸位,再坚持一段时间,一旦赫师伯与诸位长老将滑鱼斩杀,这些妖兽便会群妖无首,自乱阵型,届时,我等可不费吹灰之力之力,将之赶回东极深渊,度过难关!” “齐师兄说的是,大家不要退却,拼死抵抗,一定要相信师伯!” “对对,只不过是一群无知畜生,怎可与我们人类相比!杀——” “我等青阳谷弟子也不可弱于其它门派,拼死捍守东始山!”刘目见紫霄派弟子各个斗志昂扬,他顿时来劲,连忙喝使弟子与妖兽死拼。 “刘师兄说的是,誓死捍卫东始山!” “誓死捍卫东始山!杀啊——” 青阳谷所有弟子被刘目这么一激,顿时红着眼睛跳下山去,与妖兽厮杀。 壶口岸边,随着一波大浪冲上岸来,显现出一只妖兽的身影。只见此兽状如狐而背生双翼,赫然就是朱獳! 牠爬行上前,看了眼岸上被海浪冲刷得有些泛白的人类肉脏,舔了舔嘴唇,拾起来放入嘴中,细细咀嚼,露出一副十分享受的摸样,自语道:“人肉果真鲜美,只可惜这不够新鲜,咯咯咯!在东极深渊待了两百年多年,如今终于又可以上岸猎杀人类了!”说着,牠朝前爬去。 说来也是奇怪,周围的妖兽见到牠,无不是躲得远远的,似是十分惧怕一般。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五章:朱獳再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青阳谷的刘目与玉梅并肩而战,却忽闻一声极其凄厉的惨叫声,无不是眉头一皱。在这战场之中,有得只是喊杀声,即便是死,也是遭受到致命的伤害,大多数人连惨叫声都未能发出,所以能发出如此悠长的惨叫声,在战场中实在是难以听见。 起先刘目与玉梅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可是这惨叫声却此起彼伏,在这一片狼藉的战场中,他们根本就不知道惨叫声是从何处传来的。 许是察觉到不对劲,玉梅对刘目道:“刘师兄,师妹去察看一下情况。” 刘目没空搭理她,只是扬了扬手,算是同意了。 玉梅凭借着模糊的记忆来到了事发地点,但见这里正是青阳谷弟子与妖兽作战人数最少之地,而且四周又有林木作为掩饰,妖兽极其容易隐匿形体,对他们不利。 嗖—— “啊——” 忽然一道青影从林子中掠出,迅速扑到一名正在与妖兽搏杀的青阳谷弟子身上,张开血口,猛地朝那名弟子的颈脖开始撕咬,然后将之拖曳到林子之中。 那名弟子甚至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便感觉到一只颇为沉重的东西扑到自己身上,旋即喉咙就在透风,自己的身体也迅速冰冷下来,最后竟全身无力的被拖进林子里。 这一切都发生在混乱之中,并且过程十分迅速,但玉梅还是瞄见了这一幕,心头猛地一跳,手握仙剑,不无紧张朝林子里缓缓走去。 这边,齐风云正浴血沙场,岂料赤色剑光忽然从旁边掠过,将他眼前的一头妖兽拦腰斩成两截,只见刘目对他急喊道:“齐师弟!” “刘师兄,你不在山中指挥作战,跑到我这里来作甚?”齐风云面色不悦。 刘目不顾他的感受,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齐师弟,我与玉师妹指挥弟子作战时,忽闻惨叫之声,于是玉师妹便说要去一探情况,可是玉师妹都已经去了将近半个时辰了,这还未回来!我这只是想问问齐师弟,你是否有看见玉师妹?” 一般而言,战场之中惨叫声随处可闻,可见刘目一脸焦急的样子,可见这惨叫声非比寻常,然而他身为紫霄派弟子,一个外人,对于别人家失踪了什么人,又干自己何事? 如果是换做数日前的他,或许他不会如此绝情,可是自从几日前开始,与玉梅一道舞剑的画面时常历历在目,每到夜晚都难以入眠。如今玉梅失踪了,这对他来说,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安,似乎玉梅如果真有什么闪失,自己就要断筋折骨一般。 想到这,他道:“我并未看见玉师妹,不过我听刘师兄如此一讲,倒是觉得此事蹊跷,刘师兄带领弟子千人,不妨先回战场指挥作战,玉师妹之事,我会前去寻找!” 刘目如今可谓是进退两难,如果抛弃青阳谷弟子前去寻找玉梅,则是失职之罪。而如果不去,玉梅有了什么闪失,这孤竹长老一样不会放过自己,况且他也与谷中许多弟子一样,倾慕玉梅已久,最后只好轻叹一声:“如此,则有劳齐师弟了!”说着,深揖一礼,化作一缕红光,一路杀回。 看着渐行渐远,消失在妖兽群中的刘目,齐风云拍了拍脸,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冲去与妖兽厮杀,顺地向人询问有关玉梅的下落。 大海深处,赫天战与孤竹长老等人面临无数冲天而起的水柱攻击,皆如鼠窜一般狼狈窜逃。虽然他们的速度很快,但是水柱出没却无迹可寻,并且十分密集,你根本就不知道下一刻它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袭击你。不少人遭受到水柱攻击,皆如受万钧重锤般,不是内腑受创,便是骨断筋折,坠入大海,不知去向。 滑鱼见一群狼狈窜逃的人类还不消失,再次怒振双翼,将冲天水柱拍为道道红电水矢,朝他们射去。 孤竹长老不断穿梭在海面水柱之间,他总感觉如果一直这样逃窜下去也不是办法,迟早也会被这间不容隙的水柱击中,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便对不远处的赫天战喊道:“赫长老,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可有良计,助我等脱险?” 赫天战点了点头,道:“一会我以敝派五灵之阵吸引滑鱼注意,届时,诸位长老可寻找机会脱离困境,绕到滑鱼两侧偷袭滑鱼。一旦滑鱼中计,必定会返回大海,此时,我便在下方拦截滑鱼去路,你们再经由上方追击,如此以来,滑鱼两面皆敌,必死无疑!” “此计甚善,便依赫长老之计!”孤竹长老不由赞叹一声,握起剑诀,准备突袭。 赫天战绕过水柱,飞到上空,再次握出剑诀,周身幻化出五柄色泽不一的灵剑,不断地围绕着他旋转,凡是靠近他的水矢,乃至下方水柱,都会被隔绝开来,空出里面一片空地。 赫天战的修为不如丹阳子与风顺,这招式看似厉害,实则对于他来说,是极其消耗灵力的事情,威力也根本就不能与二人相比,但是用于对付滑鱼,他认为还是足够的。 滑鱼见赫天战居然能安然无恙脱离了牠的领域,当即发出一声怒吼,朝下拍出一道夹杂着红色闪电的飓风,席卷而去。 赫天战全然不见,只是剑诀一引,身前便凝出一面五彩剑盾,轻松化解了飓风之威。 “啊——”滑鱼再次发出震天怒吼,这人类居然敢挑衅牠的威严,顿时红着眼睛怒振双翼,朝下拍击,无数道红电飓风从牠身边形成,朝赫天战刮去。 赫天战甚至能清晰得感觉到如果自己不是掌握了门中绝学,有五灵阵法护体,恐怕在这样恐怖的空间中,不出三息,自己就已经被撕裂成肉末了。可即便他有五灵阵法护体,身在这样的空间之中,一样难以支撑,甚至可以感觉到五灵阵法有了松动的迹象,自己体内的灵力更如抽水般流失着。 如今他只能信任其余人能成功脱险,偷袭滑鱼,一旦计谋成功,阻止滑鱼施法,那么他们就可以两面夹击,滑鱼必如困兽一般,无所遁形,这一场战争就可以结束。 东始山中,齐风云一面与妖兽厮杀,一面寻人打听玉梅下落,他就不相信玉梅会凭空消失在战场之中,他更不相信玉梅会被妖兽所杀,此刻一定正在某处与妖兽苦战。 来到一处林木茂密地,上前为一名较显消瘦的弟子斩杀一头鱼头蛇身的妖兽,急问道:“这位兄弟,你看见了玉梅玉师姐没有?” 那人指了指前面一片林子,说道:“我也不太清楚,只是方才在那里,我好似看见了玉师姐,可是一眨眼的功夫,她就不见了。” 齐风云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说着,朝前方林子飞奔而去。 “啊!” 来到林子中,但闻一声尖锐的女声传来。 齐风云大惊,急忙循音而去,却见在一片空旷地上,玉梅一身血污,多处挂彩,而她所面对的,竟是一头狐身鱼翼的怪物,正一脸狞笑地盯着她。 齐风云心中大骇,这不正是凶兽朱獳吗?如果记得不错,牠当初早该被常季所杀才对,怎么又会出现在此地? “嘿嘿,想不到还有自己送上门的美食,如此我又怎能客气!”朱獳阴笑一声,化作一道青芒,疾扑上去。 玉梅此刻已受重伤,连剑都拿不稳了,如何还能继续作战?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朱獳张开血口,了断自己的生命,可就在她闭眼的一瞬间,眼角余光却见一道青色剑光忽然闪出,将朱獳挡了回去。 玉梅一脸复杂地看着身前那道背影,却忽然眼前一黑,脚下一软,昏厥了过去。 齐风云连忙蹲身察看玉梅伤势,好在她并没有性命之危,连忙喂她服下一枚止血稳心的疗伤丹药后,便将她放下,站起,与朱獳对峙。 “那里跑来的小鬼,居然敢阻拦我进食,你可知这是作死之象?”朱獳一脸愤怒,同时也暗自叫苦。方才齐风云那偷袭一剑,打在了牠的獠牙之上,现在还疼得牠倒吸冷气,不过在敌人面前,这种洋相又怎么可能做出,只好强作镇定。 齐风云看了眼牠脚边几具被掏空心脏的尸体,冷冷道:“这些人都是你杀的?” 朱獳嗤之以鼻,一脸鄙夷之色:“不错,这些人正是我亲手所杀,莫非你还想凭借你这微末道行,为他们报仇不成?” 齐风云冷视朱獳:“不错,他们虽与我非亲非故,却是在下战友,如今你将他们杀死,我自然不能轻饶你!” “好小子,倒是有点骨气,那就让我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的吧!”说罢,朱厌跳到四周树木之上,来回疾飞,化作无数道残影,让齐风云目不暇接。 齐风云不知道朱獳到底是在耍什么花样,只能静以制动,观察形势。 “嘿嘿嘿,小子不错,值得赞赏,面对如此处境,依然不乱,只是这样一来,你又能否接下呢?”四周传出朱獳嘲讽的声音。 一种不好的预感升起,齐风云双眼乱转,神识散出,意欲捕捉朱獳行踪,忽然暗叫不好,手势急转,一剑向身后挥出。 当—— 但见朱獳忽然出现在他的身后,对准了玉梅就欲一爪贯穿她的玉体。好在齐风云反应迅速,这才阻止了一场悲剧发生。 阴谋失败,朱獳再次隐入林子之中,传来牠极为讥讽的声音:“嘿嘿嘿,你一面要保护此人,一面要为自己的安危考虑,如若不舍弃一方,你今日必死无疑!” “哼,可笑!有种就出来光明正大的与我一战,何必畏畏缩缩,绕这么大一个圈子!”齐风云不由暗道这朱獳果非寻常妖兽可比,即便知道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也不会轻视敌人,屡出阴谋。 林子中传出朱獳的冷笑声:“兵不厌诈,岂有阴阳之分?如若你此刻不走,就必死无疑,如若走了,则有损仁义之名,你该如何选择呢?嘿嘿嘿——”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六章:五灵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对方似乎有意抓弄自己,齐风云恼羞成怒,冷声回道:“好一个兵不厌诈,那么就看看,你到底能不能伤及我与她,还是你先死在我的剑下!” “好狂妄的一个小子,不错,我很欣赏你!” 话音未落,牠已从林子中疾窜而出,化作无数残影,挥舞着双爪,带起凌厉爪风,猛地朝齐风云扑去。 齐风云自然不能让对方得逞,忙挥出一剑,准确的却下朱獳攻击后,立即一剑刺向朱獳要害。朱獳也非泛泛之辈,轻松躲开齐风云这一剑后,便如猴一般在齐风云身边乱窜,并时不时挥爪攻击齐风云,却都没有得逞。 齐风云的横剑术乃是守御剑术中最为周全的一种,双方拉近了距离后,齐风云反而迅速扳回了局势,将朱獳的锋芒压下。 朱獳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剑法,顿时吓了一跳,只好再次隐入树林中。 “怎么,这么快就怂了么?哼,看来异族就是异族,永远不如人类。”齐风云出言相激,意欲再次激出朱獳与他在平地上交战。 “小子,你就狂,一会我就让你笑不出来!”林子中传出朱獳阴冷的声音。 齐风云见对方不吃这套,顿时没了脾气,只好护卫在玉梅身边,以防朱獳再次向她发难。 没过多久,齐风云双耳一动,猛地朝左侧挥出一剑,却见青光一闪,一棵大树立即被从中斩成两截。 “树?”齐风云怔了一下,忽然又听见四面林子里传来动静,他立马一个急旋身发出十数道碧绿色剑气将所有飞来的大树斩断。然而朱獳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紧接着又从林子中抛出十数棵大树。齐风云也没有任何犹豫,逐一用剑气斩断,奈何树体毕竟太大,遮挡了他的视野,令他再难挪动半分。 就在此时,背后风声传来,齐风云暗道不好,连忙转身将一棵砸向玉梅的大树斩成两截,却不想朱獳忽然从树体后窜出,齐风云来不及反应,本能地回转剑势向上撩去,岂料朱獳身体一伏,便让过了他这一剑,同时带起淡红色的凌厉爪风,朝他的小腹贯穿而去。 齐风云仓促应对,回防不及,眼看自己就要被朱獳这一爪贯穿肚腹,命丧当场,可谁知他的胸口忽然射出一道蓝光,在他小腹前凝成一道蓝色光团,直接将朱獳这一爪给挡了下来。 咯—— 一声撞击声后,齐风云瞬间被朱獳这一爪击飞了出去,而朱獳则是一脸震惊,抱着流着鲜血、巨颤的右手,满脸地不敢置信:“没想到你竟有神物护身!” “噗嗤——”齐风云从半空中一翻,好不容易才站稳身体,可胸中一股沸腾的鲜血终究还是忍不住吐了出来,他盯着朱獳,狠色道:“没想到你如此阴险,竟以他人为诱饵,引我中计!” 朱獳冷笑一声:“如何?只要你将你身上的神物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与此女一条生路!” “呸!”齐风云吐出一口血沫子,一脸不屑之色,“邪魔外道,妄想以他物要挟于我,你若想取,不妨自己过来试试!” 朱獳鼻腔中哼出一声:“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么我也只好将你一并收入腹中了!”说话间,化作红光,迅速扑了上去。 齐风云方才遭受朱獳重击,虽说有灵珠护体,但也受到了不小的影响。见朱獳又扑了过来,也只好硬着头皮迎击而去。 因朱獳事先扔出数十棵大树的缘故,导致原本空旷的场地已经变得狼藉不堪,齐风云行动受制,不一会儿,便被朱厌所伤,如果再这样拖下去,必定会因流血过多而彻底被朱獳拖垮,只好一咬牙,使出他最不想使用的招数,来应付眼下困境。 注意即定,齐风云运转全身灵力,挥出一道强盛的碧绿色剑气,将朱獳击退的同时,将碧泉插在地面,双手摆开,祭出胸中淡蓝色灵珠,低念道:“以我血躯,化为神魔。以我神威,荡平九州!”说罢,他浑身忽然冒出一股深褐色气体,夹杂着衣裳上的鲜血,变得极其诡异。 “就是此物吗?”朱獳不顾齐风云的变化,反而一脸贪婪地盯着那枚状如眼泪的灵珠,方才牠之所以不使出全力对付齐风云,也正是因为忌惮此物。 随着灵力的暴增,齐风云额间青筋鼓起,容颜扭曲,似在承受着极其剧烈的痛楚一般。 这灵珠内记载着一种名唤“戮神术”的道术,能使施术者长时间处于巅峰状态,并且没有任何副作用可言。只是每次使用时,施术者的体力与灵力都会消耗的极快,并且还将承受着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他曾在紫霄派内暗地里修炼过此术,只是每次坚持不过一刻就到了极限,并且术后全身的肌肉与筋骨都酸痛的要命,连微风都碰不到,好几次都是莫潇天在一旁照顾他,否则他恐怕连路都走不稳,这就是他不想使用此术的原因。 持续一时,齐风云将灵珠收回手中,而他的全身,则被一股深褐色黑气簇起,徐徐睁开一双极其诡异的血目,右手一握,一柄黑褐色利剑便凝实而出,盯向朱獳,冷声道:“你我再战!” “嘿嘿嘿,小子,明明戾煞加身,却还自称正道,你现在这副摸样,便与妖道无异,就是一只怪物!”朱獳狞笑。 “哼,我乃为世间除害,捍卫正道,无损仁义之名,道德之正,如何不为正道?如若便以一具形体辨别正邪,自己尚且迷惑此间,如何去评议他人!去死吧!”说话间,齐风云一抖手中利剑,身边深褐色黑气立即扩散而出,凝化成十数柄气刃,在他身前融合成一柄巨刃,一剑纵去,凡所过之处,地面立即被掀开一道鸿沟,速度不知迅猛了多少倍! 朱獳不敢大意,忙借助地势与齐风云周旋。 齐风云也并未手地形影响,就如同战神一般,但凡拦路之物,倾数被他以煞气摧毁。原本还对朱獳有利的地势,瞬间便被他所夷平,朱獳再也无物匿形,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 “如若你只有这点能耐,那么我奉劝你还是不要做多余的动作,我会让你死得痛快一些!否则我将折汝背脊,掏汝心肝!”齐风云完全陷入疯狂状,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是正道还是妖道,反正他只知道自己是一名沙场上的勇士,根本不将生死放在眼里。 “嘿嘿,莫要以为有神物在手,我就拿你没有办法!今日,你手中神物,我要定了!”话落,发出一声怒吼,强大的气势扩散而出,周围土石立即被掀飞,身体也随之发生了剧烈变化。 齐风云被这股气势震慑到,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再次看向朱獳时,却是傻了眼。只见朱獳此刻全身的毛发竖立起来,身体也强壮了一圈,背上鱼翼也长了几尺,变得更加狰狞。 就在齐风云失神的一刹那,朱獳整个身子就已经如坠落的陨石般撞在了他的身上,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一般,一口沸腾的鲜血直接冲上喉间,喷了出来,他急忙在半空中稳住身形,翻身落在了地上,大喘粗气。 如果方才不是有煞气护体,恐怕现在的他早已被撞得粉身碎骨,如此看来,朱獳的真正实力,要远比他想象中恐怖的多。 “嘿嘿,想不到你的身体要远比我想的结实,但是你又能接下这等巨力撞击几次呢?”话音未落,已化身一道青灰色奔雷,飞身撞去,所过之处,地面土石纷纷被掀开一条沟痕通道。 齐风云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就再一次被撞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喷出一口鲜血,而他的右脚,则被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掌抓住,在空中猛甩几圈后,重重地将他砸在地上,直接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坑,土石纷飞。 “噗嗤——” 被朱獳如此重击在地,齐风云只感觉自己的骨头仿佛都要为之散架,喷出的鲜血中也夹杂着大片的内脏碎末,无力地软瘫在地。 朱獳走入坑中,来到齐风云的身边,见他七窍流血、全身抽搐的狼狈摸样,不禁惋惜起来:“啧啧啧,早知如此,何必自讨苦吃呢!这神物,我就收下了,嘿嘿嘿……” 说着,牠阴笑着俯身去取齐风云手中灵珠,岂料齐风云猛地扣住牠的右手,反手凝出一柄利剑,插入牠的右胸之中:“想要取我灵珠,先问过我是否同意再说!”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赫天战凌立于浪涛之上,红电飓风之中,苦苦支撑。而孤竹长老等人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脱离了困境,绕到滑鱼上方,猛地发起突击。 一时之间,光芒大盛,七彩陆离,上空中无数道剑光汇聚一处,形成一道七彩雷龙,撞在了滑鱼巨大的背脊之上。 “啊——” 滑鱼遭此重击,背脊上顿时出现了一道长约三里的血沟,涌出的鲜血与风雨同化,喷洒而出。 众人见偷袭成功,心中激动,正欲再次合力攻击时,滑鱼却甩开了众人,一头朝下方钻去。 赫天战早已在下面等候多时,双手握出剑诀,身边五色灵剑融汇一体,幻化成一柄五彩巨剑,朝上方的滑鱼迎击而去。却见滑鱼与五彩巨剑交接后,赫天战并那柄巨剑瞬间被滑鱼一口吞没,没了踪影。 众人大惊失色,心道这赫天战怎么完全不按照剧本去走,怎么反而被滑鱼给吞了,这是几个意思?可谁也未曾想到滑鱼钻入了大海,而赫天战却依然凌立于风雨之中,浑身浴血,上空那柄五彩巨剑寸寸崩断,化作一道道灵力,消散在天地之间。反观下方海面,则泛起了一大片的鲜血,染红了整片海域。 五灵式,乃集五行之力而成就的绝招,有撕天裂地之威力,光是赫天战一人便如此了得,何况紫霄派中还有无数修为精深的长老,这让众人不得不承认,紫霄派才是方今修仙道第一修仙大派,他们都相差太远了! 然而天地威严却并没有因滑鱼之死而有所削减,反而在滑鱼“死”后,变得更加残暴。甚至众人还未从惊喜之中回过神来,整片海域空间便开始剧烈震颤,大片大片的空间开始破碎,一道道紫电细蛇并强烈的空间风暴从裂缝中吹出,整片海域立即形成无数道水龙,被吸入空间裂缝之中,一派末日之景。 “啊——” 大海深处再一次传出滑鱼震怒的咆哮声,这声音直接将众人的耳膜刺破,令他们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 “这是怎么回事,滑鱼应该已经被赫长老所杀,莫非遭此重击,仍还活着不成!”一名身着黑袍的老者失声喊着,却不料话音未落,大海深处,一双幽蓝巨目如怒火般闪现,滑鱼的咆哮声又一次传出。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七章:瞬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大家小心,牠又出来了!”孤竹长老提醒了一句,却见赫天战仍在原地无动于衷,不禁失声喊道,“赫长老,已经没有时间了,快走——” 孰知赫天战不想走?只是方才那一下,他已用尽了体内所有的灵力,如今的他连面对风雨之势都有些站不稳脚根,就更不要说离开原地,躲开下方滑鱼血口了,只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啊——”伴随着一声震怒的咆哮,滑鱼一跃而出,化作一缕红色闪电,猛地撞向赫天战。 孤竹长老一咬牙,在滑鱼离开大海的一瞬间,全身忽然冒出一股深红色火焰,如同闪电般射出,于千钧一发救下了赫天战向远方飞去。滑鱼则带起一只不甚起眼的物什,一路羊角直上九千丈高空,发出阵阵怒吼。 赫天战一脸惭愧地看向孤竹长老,颇为内疚地道:“孤竹长老,若非在下无能,拖累于你,令你终身……唉!” 孤竹长老强忍剧痛,摇了摇头,咬牙道:“赫长老舍生一搏,比起我这条无关轻重的左脚,反倒更加令人钦佩!” “只是接下来,恐怕会更加难以收拾了!”赫天战轻叹一声,看向上方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滑鱼。 与此同时,东始山中。朱獳捂着被贯穿的右胸,不住地退后,指着齐风云,恨恨地道:“你,你——居然故作佯败,偷袭于我!咔——”话未说完,咳出一大口鲜血。 齐风云颤巍巍地爬起身子,语气不无揶揄:“如果不这样,我又如何能伤得到你呢?”说话间,手中又重新握出了一柄利剑。 朱獳接连咯出数口鲜血,方才稳住了沿着伤口进入体内的煞气,如剑的目光直射齐风云:“你们人类,果然阴险恶毒!” 齐风云面色冰冷:“彼此而已。” “哼,彼此而已?”朱獳嗤之以鼻,“我们本因性而生,虎狼食肉,天性罢了,虽然恶毒,却并非阴险诈伪之行。而如今你们人类口悬仁义之号,正义之词,背地里却尔虞我诈,损人利己,比之虎狼食肉,你们人类蚕食同类,我们算是仁慈的了!如今我们之所以知诈渐毒,也只不过是效仿你们人类,保全自己罢了!” 此事无可厚非,朱獳所说句句属实。齐风云冷声道:“既然无法辨别正邪,那么便用力量来区分吧!”说着,大手一挥,虚空中瞬间凝出数百柄利剑,在他身前铺展开来,聚合成一条长蛇,嘶吼着向朱獳咬去。 “嘿嘿嘿,莫要以为你伤了我就能杀我,去死吧!”朱獳狞笑一声,迅速迎了上去,与齐风云近身肉搏起来,便连地面也经不住二人战斗的冲击,开始寸寸塌陷,周遭树木则直接被掀飞出去,在半空中被碾为齑粉。 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朱獳不论在力量上还是在速度上都已超出齐风云太多,虽说齐风云有戮神术持身,然而双方实力从一开始就过于悬殊,导致此刻优劣的形势越拉越远,以致于齐风云因无法追及朱獳的速度,全身皆受朱獳重击。 “啊——” 就在双方酣战之时,天边滑鱼那震耳欲聋的怒吼传来,浩浩荡荡间,令方圆千里的空间开始产生塌陷,遮掩住了上方的天光,无数人靠近海岸的妖兽直接被吸入空间之中,被空间风暴撕成肉末,令齐风云更难捕捉朱獳的行动,而朱獳却仿佛受到了黑暗的刺激,行动更加的迅猛起来。 咵啦—— 忽然间,黑云中一道霹雳轰隆隆地炸响,天地间一瞬间的明亮,令齐风云捕捉到了朱獳的行踪,手中利剑已向左侧刺去。朱獳也不闪躲,径直迎了上去,胸膛瞬间被利剑贯穿。 齐风云一击成功,心中激动,本想先撤离原地再寻破绽,却没想到他的右手忽然被朱獳一把抓住,然后便见朱獳直接用头撞在了他的额头上。 人与野兽之间的体质本就相差悬殊,人骨比之兽骨也相较脆弱,更何况是朱獳这等强悍凶兽,齐风云根本经不起如此撞击,立即便感觉脑海鼓胀,天旋地转,蹬蹬蹬急退十数步,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子,使劲地晃了晃脑袋后,看向朱獳,却见牠已经变成了十几二十个。 朱獳见齐风云在风雨之中乱挥乱砍,心中冷冷一笑,直接冲了上去,将齐风云手中气剑卸下,对着齐风云就是一阵拳脚交加、一通乱揍。而齐风云却不知道该防守何处,只能抱头挨打。 戮神术不愧是上古仙术,朱獳虽能痛击他,却不能以利爪贯穿他的身体。朱獳显然也知道此术厉害,所以牠才会不断以拳脚攻击,只要将齐风云打个半死,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后,再将灵珠抛夺,占为己有,届时,齐风云没有灵珠护体,他只有死路一条。到时候牠不会让齐风云如此轻松的死去,牠要将齐风云慢慢折磨致死,让他知道什么才是世间最绝望的痛苦,然后再刳心掏肺,挖肠掘肝,补用牠昼夜的膳食,这就是得罪牠的下场。 在朱獳狂风暴雨般地痛击下,齐风云渐渐感觉到自己的意识似乎已经随着风雨,模糊起来。体内的力量,仿佛如抽水般流失。双手也由剧烈的反抗,到最后的无力下垂,只能任由朱獳宰割,在地上不断抽搐。 朱獳见齐风云再也无法反抗,这才站起身子,不屑地吐出一口血沫子,俯身去取齐风云手中灵珠。 昏死过去的齐风云,只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而自己却迷茫地在黑暗中行走,没有目标的一直行走下去,仿佛永远也没有尽头。 朱獳正欲抛夺齐风云手中灵珠,却听见齐风云猛地大喝一声,牠还不明白什么情况,右手就已经被齐风云死死扣住,怎么也抽不出来,随后牠便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似有冷风灌入,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齐风云已不知何时握起了一柄利刃,一剑刺入了牠的胸内,与此同时,齐风云的体内忽然散出一股深褐色黑气,将牠裹住,无数柄利剑凝聚而出,由四面八方贯刺而来,待黑气散去时,牠全身已被扎满了黑剑,就如同刺猬一般。 而此时,齐风云方才猛然惊醒。他看了眼身前的朱獳,又看了眼自己的双手,还不明白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咔!嘿嘿嘿……没想到你的怨念竟如此之重,如此还自处正道,与仙门同居,迟早都会被驱逐出境!只是可惜啊可惜,我没有办法看见你被正道声讨的一日。不过我便是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朱獳一脸虚弱地看向齐风云,从口中吐出一枚弹丸大小的黑色内丹,抬起手,一指点在了齐风云的眉心之上。齐风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嘴巴不由自主地张了开来,被朱獳塞了进去。 齐风云只感觉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受控制,灵台中的元神受到外力束缚,他怒目瞪向朱獳:“你给我吃了什么!” 朱獳狞笑道:“这是我的内丹,多少修仙之人想得都得不到,如今我却将它亲手奉送给你。用你们的话来说,你若能炼化此丹,突破金丹指日可待。” 齐风云声如乳虎,喝道:“你速速将之取回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嘿嘿嘿嘿,已经晚了!它已经顺着你的咽喉,进入到丹田里,除非你刳腹自取,否则再也取不出来了!咔——”话未说完,再次咯出一大口鲜血,“此外,这内丹还可以助你煞气大增,令你性情日渐暴戾,相信你被正道仇视之日,不会太远!嘿嘿嘿——”牠还未笑完,就已经被齐风云一剑削下了头颅。 看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朱獳,齐风云不由大松一口气,同时也为朱獳方才所说的话感到担忧。如果真如朱獳所说金丹有望还好,却要以心性作为代价,被正道仇视,那么他宁可不要这所谓的内丹。然而现在朱獳已经强行将内丹塞入到他的腹中,那么他也不可能刳腹自取,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呃!”朱獳死后,齐风云也到了极限,戮神术自行解除,一股极其强烈的困倦直冲脑门,伴随着全身传来的剧痛,险些令他惊厥过去,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因为他还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 只见他费劲地抬起双脚,拖着虚弱的身子,朝一边静静躺在雨水之中的玉梅走去,发出一声虎吼,将她抱起,往原路返回。 与此同时,大海深处,面对已经彻底陷入狂暴的滑鱼,众人心中绝望。 赫天战盯着上空中那道逐渐形成的紫黑色巨大雷柱,心想如果这道雷柱降临人世,不要说在场所有人都将灰飞烟灭,便连还在东始山与妖兽作战的无数弟子,也会遭殃。 “唉,”孤竹长老哀叹一声,“苍天不眷,无情湣人。恐怕修仙道乃至天下苍生,经此一事后,将生大乱吧!”说罢,闭起双眼,露出一个惨痛的表情。 “等一下,你们看,哪是什么!”就在众人心中绝望的同时,一名长老似是看见了什么东西,指着天边叫了起来。 众人闻声,顺目看去。但见一只巨鸟并一名身着素袍、仙风道骨的老者出现在千里天空开外,正如鹰隼蛰食般朝滑鱼急速飞去,直视滑鱼如枯槁,瞬间从滑鱼的头部贯穿过去,然后拖着背上人儿,往远方飞去,没入到黑暗之中。 滑鱼甚至还未反应过来,巨大的脑袋上,就被凿出一个极大的窟窿,如同死鱼一般,径直坠入到大海之中,砸起的海浪犹如大山一般向岸上压去,空间裂缝并上空中紫黑色雷柱一同消失,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彻底震惊了,下巴都快掉到了海里,没有一个从滑鱼之死中反应过来的。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八章:脱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东隅山中,莫潇天率领清云峰弟子退到山上与妖兽作战,可这里是战场的边沿,本就缺少兵力,哪里是这上万妖兽的对手,于是在目睹了白棪山一众弟子被妖兽包围歼灭后,他便立即带领弟子撤出了东隅山,与妖兽在地势复杂的山地中游击,并想办法突破兽群,与壶口的正道主力汇合。 翌日晨起,绚丽的阳光投进一处山洞之中,照在了莫潇天满脸血污的脸庞之上。莫潇天从睡梦中悠悠醒来,走出山洞察看了一番情况,方才返回,对众弟子道:“诸位,如今东隅山已经失守,当务之急,当是与壶口主力汇合。” 见众弟子并无异议,他走出山洞,以门派秘术修书一封,捏成灵鸟,放飞天野,口中喃喃:“但愿大家能看到此信吧!” 东始山外,一处大帐之中,一众四十余名长老齐坐帐内,缄默无语,气氛十分压抑。 “昨夜滑鱼作乱,洪水肆虐,导致无数妖兽得以上岸为祸,致使东始山所有防线尽皆失守。”孤竹长老盘腿坐于主位,丝毫没有因失去一只脚而受到影响,语重心长地道,“中原广大,地势复杂,可藏身匿形之地无数,诸位可有良策,可将走出东始山的妖兽逐一歼灭?” 左边一名身着黑袍、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道:“如今妖兽即以走出东始山,想必行列必定十分散乱,我等可使门中弟子,以朱山、桑山、胡山、晓山为线,沿途进行掘地式搜查,一旦发现则就地格杀。” “无欲长老此策甚善,我看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孤竹长老站起身子,朝在坐众人深揖一礼:“还望诸位长老返回门派,向各位掌门禀明此事,共担此任!” 赫天战却道:“既然东极深渊一事告落,那么在下也该返回门派了,告辞。”言讫,朝在坐环抱一圈,走出大帐,看向侯立一旁的陈眇、韩渊、茂方三人道:“列峰弟子可有消息?” 陈眇摇头道:“清云峰、碧云峰、齐云峰仍未有消息。” 赫天战道:“你们且留在此地进一步打探列峰消息,本座便先返回门派禀明东始山状况。” “恭送赫师伯!” 目送赫天战跨上坐骑,消失在天边后,陈眇思忖有顷,说道:“韩师弟,茂师弟,此刻三峰弟子仍然没有消息,说不定仍处于山中与妖兽搏杀,特别是清云峰。清云峰的实力最弱,若是出了什么闪失,导致清云峰重创不振,本门元气更难恢复,所以我们不能静候原地,应该进山寻找。” 茂方道:“陈师兄说得不错。只是陈师兄,你的眼睛不便,此事不妨就交给我们,至于齐师弟,就拜托师兄照顾了。” 陈眇点点头:“也罢,这也是我此刻唯一能做的事了!” 紫霄派一处营帐之内,齐风云病榻不起,浑身燥热,冷汗已经打湿了他身上的衣服。 经过昨夜与朱獳的一战后,他本就十分虚弱,却又强行带着玉梅回到了刘目身边,还受到风雨寒气的影响,导致他此刻不仅全身剧痛,还患染了风寒,高烧不退,昏迷不起。 此时陈眇走了进来,对帐内一名绛云峰弟子说道:“齐师弟由我来照顾,你去外面看着吧。” “是。”那名弟子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陈眇来到榻边坐下,将齐风云的左手从被褥中取出,轻轻地将两根手指搭在脉上,却发现齐风云的脉象驳乱,他的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而此时,齐风云似也做了什么噩梦,挣脱开陈眇的手,双脚乱踢,一脸惊惧,梦呓着喊道:“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我求求你们不要再说了!你们要相信我,我会报仇的,我会为你们报仇的!” “齐师弟?齐师弟!”陈眇察觉到齐风云的状况,急忙将他喊醒。 齐风云听见呼喊声,猛然惊醒过来,翻身坐起,一脸恐慌,看向坐在身边的陈眇,有些不知所谓:“陈……陈师兄!” 陈眇虽说眼睛瞎了,心却不瞎,他笑问道:“齐师弟,你没事吧?” 齐风云知道可能是方才被噩魇缠身,说了些不该说的话,便摇头道:“我没事,让陈师兄担心了!” “没事就好!”陈眇笑了笑,从袖中摸索出一只玉瓶,倒出一枚丹药,笑道:“远行东始山,也没有准备什么应急汤药,此丹名唤静心丹,不仅可以使人灵台归静,脱离噩魇,其余下灵力,亦可根除百病。” “多谢陈师兄。”齐风云接过后便服下,果然感觉到一股清凉之气流入腹中,游遍全身,整个人顿时精神了不少。 此时,外面走进一名绛云峰弟子,朝陈眇拱手道:“陈师兄,青阳谷玉梅师姐求见。” “她来做什么?”陈眇皱皱眉,“既然来了,就让她进来吧。” “是。”那名弟子应诺一声,转出帐外,对一脸煞白、病怏怏的玉梅侧身礼让:“玉梅师姐,陈师兄有请。” 玉梅走进帐内,对陈眇欠身道:“见过陈师兄。” 陈眇亦朝玉梅略略拱手,笑问道:“敢问玉师妹此来所为何事?” 玉梅道:“师妹此来,只为答谢齐师弟救命之恩。” “原来如此。那么你二人慢慢谈,在下还有些事,就不打扰你们了。”似是觉得自己在这里不适合,陈眇很机智的说了一句,然后离开。 齐风云看了眼一脸煞白的玉梅,显然她的伤势仍未痊愈,不由摇头苦笑:“玉师姐,道谢倒是不必,这只是刘师兄拜托在下之事而已!” “虽然是刘师兄嘱托,但今日我仍要多谢齐师弟救命之恩。”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递给齐风云:“此乃我青阳谷益阳丹,有增益体魄之功效,对你的病情十分有益。” 齐风云推了回去:“这益阳丹十分珍稀,据说青阳谷每年也不过产出七枚,在下不过是偶然风寒,用不着如此珍贵之物,玉师姐还是收回去吧。” 玉梅坚决道:“你一定要收下,否则我寝食难安!” 齐风云轻叹一声:“好吧,既然玉师姐如此坚持,我也只好收下了。”说着,从玉梅手中接过方盒,放在一旁。 而此时,双方似都有话要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帐内气氛顿时沉默了下来。 许久,齐风云叹道:“玉师姐若是无事,便请回去吧,在下累了,需要休息。” “不,”玉梅紧咬下唇,“我还有一事相问。” “是有关朱獳之事吧?”齐风云似是明白玉梅想问什么。 “不错,”玉梅咬牙,“我想问朱獳此刻行踪何在,如若继续放任牠游荡中原,恐怕会有不少生灵遭受杀戮,我青阳谷不能不管!” 齐风云淡淡说道:“朱獳已死,我亲手所杀,玉师姐不必担心朱獳会为祸中原。” “此话当真?”玉梅大是惊讶,仔细地打量了齐风云几眼,见对方修为还不如自己,她尚且轻易败在朱獳手中,何况是修为比她还低的齐风云呢? “玉师姐若不相信在下,在下也没有办法,毕竟朱獳的尸首仍在山中,此刻是否已被其它妖兽吞噬,无人可知。” 玉梅叹道:“我自然相信齐师弟,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齐师弟竟如此厉害!” “玉师姐过奖了,不过是侥幸取胜而已。”齐风云语气依旧平淡。 “既然心中疑惑已解,那么我也就不打扰齐师弟你休息了,告辞!”言讫,转身走出营帐。而齐风云也困意上卷,模模糊糊地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茂方仍然在山中寻找失踪弟子,忽然看见了百仞高空中的灵虚之鸟,那正是他紫霄派惯用的传信秘术。于是忙念咒语将那只灵鸟引来,右手一挥,灵鸟便化作了行行字迹,漂浮在了半空中: “东极深渊洪水肆虐,东隅山已然失守,师弟仍然带着清云峰弟子迷失山中,如若有师兄看到此信,便以秘术回我,告之去处!” 茂方盯视良久,微微一笑:“看来是莫师弟了!” 说话间,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只形状相同的灵鸟便凝实出来,再将莫潇天的灵力提取一些,融入鸟中,放飞天野,喃喃自语:“但愿莫师弟能收到此信……”话未说完,猛地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这么蠢哩,若能学莫师弟以秘术寻找秦师妹与司马师弟,便不用大费周章的在山中寻找了!” 茂方也不犹豫,接连抓出十数只灵鸟,往各个不同的方向放飞,得意一笑:“嘿嘿,如此一来,接到消息的三位师弟师妹,便知道去处了!” 半个时辰后,仍在山中游荡的莫潇天看见了半空中的灵鸟,便引了过来,挥手打散鸟内禁制,盯着漂浮于眼前的字体,明悟道:“原来如此,难怪在山中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人影,原来大家都撤到山外集结了!” 向晚时分,莫潇天走出大山,与陈眇、韩渊、茂方、司马瑾英四人汇合。他先让身后弟子下去休息,然后对四人说道:“没想到东极深渊突发洪水,冲垮了东始山的防线!唉,东极深渊如此凶险,而我却能有命回来,当是万幸。对了,怎么没看到阿云?”说着,目光四下搜寻一番,却没有看见齐风云的身影。 陈眇叹道:“昨夜齐师弟与妖兽酣战,加之风雨过大,此刻感染风寒,仍卧榻在床。” “哦?”莫潇天眉头一皱,“既然如此,我便去看看他。” “等一会儿,我与你一起去!”司马瑾英忽然站出,将他叫住。 莫潇天点点头,告别了陈眇与韩渊,与司马瑾英一道往齐风云所在营帐走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九十九章:鬿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正休息中的齐风云忽闻身边传来动静,双眼睁开一道缝隙看去,随后便坐起身子,笑道:“你们都回来啦!” 莫潇天走到榻前,将他扶下:“你此刻仍然有病在身,先躺下。” 齐风云也不逞强,顺势躺了下去。 莫潇天看了眼齐风云,不免有些怀疑:“据说你是与妖兽搏杀,方才染上风寒的?” 齐风云点了点头。 莫潇天皱眉道:“是什么妖兽如此厉害,竟能让你变成现在这副摸样?” 齐风云也不隐瞒,只是吐出两字:“朱獳。” 莫潇天目光一冷:“牠不是已经死了吗?” “朱獳并非只有一只。” “那么牠现在身在何处?” “已经被我所杀。” 莫潇天不由仔细打量了齐风云几眼,迟疑道:“朱獳乃凶兽,你为何不走,而是要与牠正面交战,这万一你要出现了什么闪失,我可……” 不待他说下去,齐风云打断道:“当时情势危急,我只是去救人而已。” 莫潇天追问:“朱獳凶悍,你是如何将牠杀死的?” 齐风云将头撇向一边,只听他道:“侥幸取胜。” 莫潇天也觉得是自己说过了,便不再追问下去。 司马瑾英见气氛不对,苦笑道:“我说莫兄,你这是干嘛啊,我们不是来看望齐兄病势的么?怎么倒说到朱獳不朱獳的妖兽身上去了!” 莫潇天借机下台,尴尬地挠挠头:“也对,既然你没事,我们也就放心了。那么我与司马兄就不打扰你休息了。”言讫,与司马瑾英一同离开,却被陈眇叫到了一处旷地之上。 陈眇面对着四人,语气不无凝重:“迄今为止,除了碧云峰外,六峰皆已汇合,而秦师妹却至今没有消息,这令我十分担心。此次叫你们来,就是让你们带领各峰弟子分头寻找。” 四人各退一步,朝陈眇一拱手:“陈师兄放心,我等必定会找到秦师妹(师姐)回来复命的。” “嗯。事不宜迟,尽快去吧。”陈眇扬了扬手,便凭借风向,走了回去。 陈眇走后,因韩渊平时不太爱说话,所以便由茂方代他说道:“秦师妹带领的碧云弟子守得是壶口以北的卢山,所以我们只要一路往北,即可找到秦师妹的下落。现在大家都回去筹集一些人,分头进山寻找!” 莫潇天应诺一声,便向营地东面走去,却看见到了玉梅正在与几名青阳谷弟子说些什么,沉吟少许,便走上前去,揖道:“见过玉师姐。” “行了,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去吧。”玉梅对身前几名弟子挥了挥手,转对莫潇天欠身道:“见过莫师弟。敢问莫师弟可是有事?” 莫潇天道:“是这样的,如今我紫霄派六峰弟子皆已汇合,唯独碧云峰仍然没有下落。据说碧云峰弟子乃是协守卢山。所以我想向玉师姐打听一下,卢山附近有没有什么藏身所在,而卢山失守后,碧云峰弟子最有可能撤往何处?” 玉梅笑道:“莫师弟你可算是问对人了。这卢山附近的确有许多藏身匿形之处,如果卢山失守,加之洪水肆虐,碧云峰弟子最有可能是向北撤离,那里正有一座山易守难攻,名唤共台山。不过这共台山想必莫师弟你应该有所耳闻,共台山上有一山洞,其洞深不见底,广大复杂。共台山中有一种凶兽,长居山里,名唤‘鬿(qi)雀’,行踪莫测,常在夜里觅食。如若碧云峰弟子撤到此山中,遇到此兽,恐怕生死难测,莫师弟还是尽快通知其他人,首先前往此山寻找,或有所获。” “多谢玉师姐。”莫潇天朝玉梅深揖一礼,以秘术通知其他人,旋即带上十三名清云峰弟子,匆匆向共台山走去。 共台山草青树翠,姹紫嫣红,其景致广为修仙道所称赞,然而此刻这里却被成千上百的妖兽所占领,导致树夭草折,花萎木枯,与传闻判若两般。 此时,一处深入山腹的山洞所在,一众碧云峰弟子正面临着两面皆敌的困境。 一名碧云峰弟子粉脸土灰,与平素仙子般的存在根本就不一样。她匆匆跑到同样狼狈的秦雪身边,急道:“秦师姐,在洞口防御的弟子已经撑不住了,外面的妖兽要攻进来了!” 秦雪正与几名弟子面对洞内十数头狼形妖兽,冲那弟子急喊道:“吩咐下去,让大家能坚持多久就坚持多久,我们已经失踪了一日,相信陈师兄他们能很快找到我们!”转对身边几名弟子,“大家尽快将洞内清理干净,转防洞口!” 众女齐应一声,一拥而上,与秦雪一道,迅速将十数头狼形妖兽斩杀。而她们却还蒙昧不知,在某个阴暗角落中,正有一双冷瞳死死地盯着她们,就像是在寻找破绽而埋伏在侧的凶悍猛兽,屏息等待着血腥时刻的降临。 将洞内所有妖兽尽数斩杀后,秦雪转对几名弟子说道:“你们几个,先进去一探情况,一旦有状况立即发出警示!” 小半个时辰后,派去洞内探查情况的弟子返回,对洞口指挥作战的秦雪抱拳道:“秦师姐,洞中一切安全,有一些盘旋的妖兽对我们不利,已经铲除。” 秦雪点点头道:“吩咐下去,替换前线防守洞口的弟子,让她们撤入洞中休息,一旦恢复体力,再进行作战!” “是。” 就在洞口弟子撤入洞内休息时,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凄厉的惨叫。 秦雪不由扭头看去,喊道:“怎么回事!” “密、密、密师妹不见了!”一名女弟子指着身边一片空地,浑身筛糠,一脸惊惧之色。 “什么!”秦雪柳眉一皱,走了过来,看向四周惊恐万状的众人,问道:“怎么回事?” 那名女弟子指着身边空地,嘴唇颤动,喉间发出微弱的声音:“方才、方才这里有一只黑影,然后密师妹就不见了!” “黑影?”秦雪一脸凝重,再问:“你们知道那只黑影往那里去了吗?” 那名女弟子指了指隧洞深处:“往那里去了!” “你们两个跟我走,其余人原地待命。”秦雪随意点了两人,便往深处走去。 此时,一行十六人来到共台山山脚之下,韩渊看了眼山上的妖兽,皱眉道:“这里妖兽如此密集,想来碧云峰的诸位师妹便在此处了。” “韩师兄,你快过来看一下!”一名弟子在远处喊道。 韩渊来到那名弟子身边,看了眼身前惨不忍睹、四肢不在、五脏不存的女尸,又看了眼女尸一旁的足迹与血迹,说道:“沿路寻去,或许就能找到碧云峰弟子藏身处。”说完,便带着一众紫云峰弟子沿着血迹寻去,来到了一处山洞之外。 “不好了,韩师兄,碧云峰的师妹们快撑不住了!”看见远处惨烈的情景,一名弟子不由惊叫出来。 韩渊随意点了三名弟子,说道:“你们三个,先行前往山洞附近,尽可能将死攻山洞的妖兽吸引开,其余人则随我前去支援!” 正当共台山上激战正酣时,山脚之下,莫潇天与司马瑾英等人也相继赶到。 一只盘缠在树杈上的灵蛇看见他们后,潜行而去。 茂方显然看见了此蛇,走了过去,伸出手来。那只灵蛇径直爬上他的右手掌中,化为一行行的字体。 茂方盯视一时,连连点头,转对莫潇天与司马瑾英道:“韩师兄留言,称碧云峰弟子确在山中,让我们尽快前去救援!” 共台山山腹中,一处阴暗潮湿的暗流旁,一头状如野鸡而白首、鼠足、虎爪的怪物,正撕咬着一具女尸的皮肉内脏,许是吃饱了,牠便在旁边的暗流中饮起了水,并将爪牙上的血渍清洗干净。 秦雪与两名女弟子同样来到了这里后,那只怪物立即转过身,冲她们发出一声尖锐的怒吼。 秦雪与身边两名女弟子看见那具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女尸时,皆是五脏翻腾,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上涌,让她们不禁将腹中酸水都呕了出来。 “这、这是什么怪物?”一名女弟子感觉腹中稍好些后,有些牵强的问。 秦雪摇头道:“或许这不是寻常书籍中所记载的怪物!” “咕——” 此时,那只怪物又发出一声怒吼,却又不敢进攻,只是十分警惕地站在那,盯视三人。 “秦师姐,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弟子似是看出了这头怪物不好招惹,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杀!”秦雪一脸坚定,“必须将此怪物除去,否则必将危及其他人!” “师妹知道了。” 二人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化作一缕碧色剑光,向那头怪物杀去。 “咕——”那头怪物见有人朝牠杀来,两只鸡眼顿时怒瞪,发出一声怒吼,再以迅猛之势迎了上去,其速度之快,令人捕捉不到其行动轨迹。 “快闪开!”秦雪还想上去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发自本能的喊了一声。 两名女弟子根本反应不过来,腹部就同时遭受了程度不同的重击,向后倒飞了出去。 “咕——” 似是没有想到敌人如此弱小,那只怪物不屑地发出一声吼叫,转头冲向秦雪。秦雪见状,只好硬着头皮迎击上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章:撤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韩渊带领着一众弟子也已杀入山洞,他冷冷地扫了一眼四周,问向旁边一名女弟子:“秦师妹何在?” 女弟子道:“秦师姐正在洞里探查情况。” 韩渊对身后紫云峰弟子说道:“你们先协防洞口,务必坚持到其它峰系弟子到来,我先入洞内与秦师妹商议突围之策。”说完,向黑暗的山洞深处走去。 当他深入山腹,却见原本不沾凡尘、一身仙气的秦雪,现在浑身浴血,变得凄美不已,正与一头鸡身白首、鼠足虎爪的妖兽死战,如果他猜得不错,应该正是莫潇天提到的“鬿雀”。 此时,秦雪已无多余体力再战,行动也变得无比迟缓,而鬿雀却仿佛才热了会儿身,根本没将她放在眼里,下一刻就化作一道红光,扑了上去,一口咬向秦雪颈脖。 眼见情势危急,韩渊没有任何由于,直接冲上去,一记“映月式”便将鬿雀给震飞了出去,而他同样也遭到虎爪重击,急退数步,方才稳住身体,喷出一口鲜血。 鬿雀倒似没有遭受多大的伤害,一个鲤鱼翻身,冲着韩渊怒吼,没想到对方还有如此厉害的帮手,便借着地势在黑暗中急速游走,扑向了韩渊。 韩渊可吃不消如此巨力,自然不敢硬接,便急忙闪躲开去,对秦雪急喊:“秦师妹,你且尽快撤离此地,这里便由我来周旋!” 秦雪不作多想,略朝韩渊抱了抱拳,便拖着沉重地脚步撤离此地。 鬿雀似乎知道二人意图,仿佛认准了似得,不愿放过秦雪,在黑暗中发出一声怒吼,潜行到秦雪身边,带起凌厉的爪风,拍向了秦雪肩背。 韩渊见势不及,眼看秦雪就要香消玉殒,岂想秦雪早有防备,回剑一挡,却仍然被这巨力砸到了洞壁之上,娇躯徐徐滑落。 而此时,鬿雀也正好占住了他们回去的路,霸在路中间不放他们过去。 韩渊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显然没想到这畜生竟如此聪明,只好全力护在秦雪身边,等待援兵。 此刻,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茂方三人同样突破了重围,杀进了山洞。茂方扫视了一眼四周,转对一名女弟子道:“韩师兄与秦师妹何在?” 那弟子应道:“韩师兄正与秦师姐在洞中商议突围之策!” 茂方对莫潇天与司马瑾英道:“司马师弟,莫师弟,你二人且先留守洞口,待我与韩师兄、秦师妹商议好对策后,便会回来。” 茂方离开后,莫潇天转对众弟子道:“诸位,此刻韩师兄、茂师兄、秦师姐皆不在,便由我与司马兄代为指挥。听好,碧云峰的诸位师姐妹先撤入洞内休息,争取为突围备足体力。而方才赶来的紫云峰、挚云峰、齐云峰、清云峰诸位,全部转去洞口防御,哪怕是妖兽的一缕毫毛都不可放进洞中!” 紫云峰与齐云峰二峰自然没有异议,清云峰原本就由莫潇天指挥,所以还是听凭调遣的。唯独只有挚云峰,他们看起来似乎十分的不乐意,毕竟雷肃便是被齐风云打成重伤的,至今不起不说,雷严还因此被革除了职位,他们哪里肯认敌为友。 见三峰弟子都已经全部转去洞口协防,唯独挚云峰一众还在面面相觑,没有动静,莫潇天扭头问道:“怎么,你们为何不动?” 挚云峰为首一名弟子说道:“我们只听命于茂师兄,凭什么听你的!” 司马瑾英一皱眉,冷声道:“如今茂师兄已经进入洞中与韩师兄、秦师妹商议突围之策,你们是不是要去问一问,此刻你们到底该听谁的,又该做什么?况且紫云峰的诸位师兄师弟尚且没有异议,你们若有什么不满,不妨待撤离共台山后再说,此时大家的安危方才是最重要的!” 众挚云峰弟子面面相觑一阵,为首弟子一咬牙,道:“既然司马师弟都这么说了,我等这就去洞口协防!” 待挚云峰弟子倾数转到洞口防御后,莫潇天苦笑道:“看来有时候,我这个粗浅之人说话,反而不如你有说服力啊!” 司马瑾英却是摇头道:“若不是齐兄做出那事,得罪了挚云峰上下弟子,他们又怎么会看不惯你们清云峰?” “唉,此事不提也罢!”莫潇天轻叹一声,将目光投向洞口。 也不知过了多久,莫潇天的眉头渐皱渐紧,洞内碧云峰弟子也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而洞口与妖兽厮杀的弟子却逐渐虚弱,如此一盛一衰,可不是长久之计,茂方他们到底在磨蹭什么? “怎么回事,不就是一个突围之策么,用得着商量这么久?”司马瑾英心里极其不爽,道,“不行,我得去看看!”言讫,往山腹中走去。 “司马兄稍等,我与你一同前去!” 莫潇天似乎也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劲,便随司马瑾英一同深入山腹中。 当他们来到山腹尽头时,却见茂方等人正面对着一只怪物苦战,三人身上均已挂彩,反观那只怪物身上虽也挂彩,却未伤及筋骨,反而激怒了怪物的凶性,红着眼睛与二人血战。 二人见状,忙参入到战斗之中,合力将那怪物击退。莫潇天冲茂方急问道:“茂师兄,这是怎么一回事?” 茂方摇头道:“具体我也不知,貌似此兽一直盘踞于洞中,秦师妹进入此地,便遭到了牠的袭击,现在已有一名弟子死于此兽之口!” “原来如此,如果我猜得不错,此兽或许便是玉师姐所说的鬿雀!”莫潇天脸色愈发沉重,目露忌惮之色,知道此兽不好惹。 司马瑾英问道:“那玉师姐是否有提及此兽的弱点?” 莫潇天摇头道:“鬿雀本是世间罕见凶兽,见过面的人万中无一,即便见面,多半也无命存活,又怎能知道鬿雀的弱点?况且牠面对我们这么多人的围攻,仍然不惧,诸位对此万要小心,说不定牠还有什么依持!” “那么莫师弟,你可有良策,解决眼下困境吗?”茂方问道。 莫潇天道:“此兽并不愚蠢,我们人多势众,牠不可能凭借一己之力与我们这么多人为敌,这里既然是牠的巢穴所在,我们只要尽快撤离此地,想必牠也不会为难我们!” 司马瑾英与茂方互视一眼,又看了眼韩渊与秦雪二人,司马瑾英道:“我们这么多人,面对一只妖兽就这么逃走了,这若是传出去……” 如果真要传扬出去,那还不被修仙道上的人笑掉大牙,他们七晋弟子的声名何在? 莫潇天无奈,轻叹一声:“这也是我的猜测而已,如果真能除掉此兽,自然再好不过!” 茂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们尽快合力将此兽除去吧!” 似是感觉到四人深深的敌意,知道自己寡不敌众,鬿雀后足蹲下,前胸突起,作狼状,仰头发出阵阵嚎叫:“咕——咕——咕……” 听见鬿雀一声声刺耳的叫声,莫潇天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不正是在流沙寝陵,与骓阴为敌时的情景一样么? 原本他还以为是错觉,可当鬿雀站起身,一脸狞笑地看向他们时,他就更加笃定了这一事实。 果不其然,正要与鬿雀开战时,一名紫云峰弟子急忙跑了过来,一副大事不好的摸样:“不、不、不好了,韩师兄,外面突然有两头妖兽突破了洞口防线,杀了进来!如今腹背受敌,大家苦不堪言哪……”话未说完,忽然看见与韩渊对峙的一头妖兽,颤颤地抬起右手,指鬿雀道,“就、就是这种妖兽!韩师兄,你们可要小心了,这妖兽十分强悍,有不少人丧生在了牠们的爪牙之下。” 茂方瞪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地道:“你说什么,这妖兽还不止一只?” “千真万确,师弟亲眼所见!”那名紫云峰弟子一脸笃定。 莫潇天不由发出一声长叹,早一些听他的话多好,又怎会落得如此困境? “糟了糟了,这下子可如何是好!”茂方不由大失方寸。 司马瑾英脑子急转,叫道:“茂师兄、韩师兄、秦师妹,你们尽快带领弟子撤离此地,施行突围,我与莫兄为诸位断后,会尽快与大家汇合的!” 茂方不敢迟疑,抱拳道:“那么就有劳司马师弟与莫师弟了!”转对韩渊与秦雪,“韩师兄,秦师妹,我们走!” 见三人要走,鬿雀显然不想放过他们,怒吼一声,便朝韩渊他们追去。 司马瑾英岂能放他过去?当下便与莫潇天联手阻止鬿雀。 没有了后顾之忧,茂方等人迅速地来到了洞口,韩渊向来不喜说话,便自主地与秦雪向洞内两头鬿雀杀去。茂方深吸一口气,对所有弟子喊道:“挚云峰弟子列为先锋,争取一条出路。齐云峰、清云峰、碧云峰弟子互相掩护替补。紫云峰弟子断后,立即施行突围!” “是——” 万众齐一的应了一声后,便迅速地整顿好队伍,开始了突围。 挚云峰弟子原本就骁勇善战,面对同样凶悍的妖兽也全然不惧,很快就为列峰弟子杀出了一条血道,成功突围了出去。 莫潇天与司马瑾英见茂方等人安全离开后,也不想与鬿雀过多纠缠,合力发出一道剑气击退鬿雀,再以分两侧施展聚灵阵将鬿雀困在其中,然后便运起风灵术,撒丫子就跑。 当他们来到洞口时,同样碰见为列峰弟子断后的韩渊、秦雪二人。他们连忙冲了上去,各施聚灵阵将鬿雀困在阵中,司马瑾英对二人急喊道:“韩师兄,秦师妹,趁此良机,快走!”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一章:回程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韩渊与秦雪本不想与鬿雀纠缠,跺脚间,已经追上了队伍。莫潇天与司马瑾英再次合力在原地布下了阵法,然后便跟上了韩渊、秦雪的脚步,离开了共台山。 途中拦路妖兽虽多,然而在身怀法术,手持利刃的紫霄派弟子来看,却不足为惧,很快便逃出了东始山。 陈眇早已在山道中等待,待众人来至近前,便问道:“如何,此次还顺利吗?” 茂方拱手道:“顺利倒是顺利,不过也有不少人为之死伤,现在大家都很疲惫,急需调理。” 陈眇点点头道:“我们也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夜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启程。” “师弟知道了。”得到命令后,茂方便将陈眇的话吩咐下去。 翌日晨起,除齐风云外,七晋弟子全部聚在一处。陈眇说道:“诸位师弟,既然都已经起来了,那么也差不多该出发了。” 莫潇天却拱手道:“陈师兄,你且与大家先行一步,阿云那我还得留下来照顾,稍后便会赶上你们。” 陈眇只是扬了扬手,莫潇天便往齐风云所在帐中走去。 来到账内,齐风云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便扭头看去:“据说昨夜你们去共台山营救秦师姐,可有此事?” 莫潇天点点头。 齐风云语气中充满关切:“此行顺利么,有没有受伤?” 莫潇天道:“我倒是没有受伤,不过倒是有人,再也回不来了。” 齐风云苦笑:“呵呵,你还是老样子,对自己漠不关心,一味得为他人着想。” 莫潇天道:“你能对我说出这话,不正是因为我还站在这里么?大家都已经回去了,你现在行动不便,又染风寒,不能御剑而行,待你好些后,我们再跟上陈师兄他们。” 齐风云也并未多话,而是闭目睡去。莫潇天则护在一旁,研究乾坤偃。 十三日后,一座大山之中,方才起身的司马瑾英来到了陈眇的身边,说道:“陈师兄,经过数日的调养,大家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可以全速前进。” 陈眇道:“吩咐下去,将这些天耽误的路程赶回来,全速前进!” “师弟知道了。”司马瑾英转身走去,一脸不满之色,牢骚道:“也真是的,茂师兄与韩师兄先行返回门派也就算了,就连秦师妹也跟着回去,害得我一个人被留在这里。唉,要是齐兄与莫兄在这里就好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齐兄与莫兄都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跟上来?不就染个风寒么,齐兄的体质倒也不见得这么差吧?” 就在司马瑾英惶惑之际,天边忽然有两道青色长虹贯空而来。司马瑾英瞅见,不禁偷笑道:“嘿嘿,看来我的救兵来了!” 此时,两道长虹已降落在司马瑾英身前。司马瑾英不满道:“你们两个可算是来了。你们不知道,这些天可把我给累坏了!” “哈哈,你一直以来都懒散惯了,陈师兄他们也不过是想锻炼锻炼你而已,你就别抱怨了!”莫潇天将手搭在司马瑾英的肩上,有些幸灾乐祸的笑道。 “喂喂喂,你这话说得好听,要不换你来试试?”司马瑾英一脸不悦。 莫潇天笑道:“换我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的司马兄才华横溢,文武双全,可谓是举世无多的人才,这大好的历练机会,我当然舍不得占有,比起我,司马兄你倒是更有历练的价值!” “你突然之间变得这么恭维,反倒让我有些不自在。”司马瑾英似发觉二人之间有些不对劲,打量了眼齐风云,轻声问向莫潇天:“齐兄这是怎么了,莫非病还没好?怎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我也不知,这些天他一直都是这样,或许是因为在帐中没有走动,太闷的原因吧。”莫潇天轻叹了一声,旋即问道,“对了,这附近貌似只有你一人,陈师兄他们呢?” 司马瑾英面色一变,说道:“韩渊这家伙和茂师兄、秦师妹都已经先返回门派禀报东始山情况了,留下我一人带领七支队伍,四百八十三人,真是累死我了!不行,你们既然回来了,必须得帮我分担一些!” “那是自然。不过我与阿云还得先去知会一声陈师兄,稍后再见。”言讫,便与齐风云转身离去,在一处空旷的林子中,找到了陈眇,与齐风云一道上前,揖道:“陈师兄,我们回来了。” 陈眇点头道:“回来就好。齐师弟的病情是否已经痊愈?” 莫潇天看了眼齐风云,见他似乎没有回答的意思,便替他回答道:“多谢陈师兄关系,阿云的病情已经痊愈了,现已无大碍。” 陈眇道:“既然如此,我也就放心了,你们去吧。” “师弟二人告辞。”言讫,与齐风云一同离开。 途中,莫潇天见齐风云眼神无光,神情冷淡,着实令他担心,不由问道:“阿云,你这几天都很少说话,你……没事吧?” 齐风云摇头道:“我没事,让你担心了。” 莫潇天怎么看齐风云都像是有事的样子,因为他回答自己时,心不在焉,正待问话时,齐风云却忽然道:“这几天,我经常梦见爹娘……”仰天长叹,“唉,我本以为已经淡忘了他们,原来他们一直深藏在我内心深处,那缕缕记忆,如同梦魇般,挥之不去!” 莫潇天剑眉一皱,难怪齐风云这些天闷然不乐,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齐风云接着道:“你知道吗,阿大、阿娘、乡亲们,他们在梦里一再催促我们尽快为他们报仇。” 莫潇天点头道:“我知道。云梦村之仇,不共戴天,然而你我实力有限,这些年来,我们也掌握了不少有关高氏的情报,应该知道那里是怎么样的一个地方。那里就是九重龙潭,我们能取高狄秋性命的可能性只有零!况且我们即便成功了,难道还有脱身的可能吗?用高狄秋那畜生的命换我们的命,不值!” “我知道……”齐风云看向莫潇天,一脸悲伤,“可是你知道吗?你我能聚在一起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莫潇天似是感应到了齐风云的心思,仰天哀叹一声,心想报仇报仇,然而苍天终究不尽人愿,我这副残躯,到底又能坚持得了多久? 其实莫潇天很清楚,心魔一日复一日的蚕食着他的元神,他甚至可以清晰得感觉到这具身体,就仿佛那飘风中的雚苇草,随风所制,已经一点一点不属于他的了,比起报仇,他更希望在有生之年里,能陪齐风云走一段无忧无虑的快乐时光。 一个半月后,他们回到了紫霄派,在禀报了路上的行程后,他们便各自分散,回到了清云峰中修炼。 是夜,繁星棋布,夜风凉爽。青云崖上,张义正苦练紫霄派的剑术,莫潇天则在一旁指导。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张义在拜入清云峰以后,就成天赖着他,让他指导自己剑法,以增进修为。而他每日修炼结束后,闲来无事都会来此指导张义剑法,张义也十分用心的学习,比起当初在流沙相遇时,现在的张义已经比当初强壮太多太多了。 “大哥,你看我这招用得怎么样!”说话间,张义已施展出清玄剑术中的“上刚莫折”,舞得上下翻飞,呼呼生风。 “呵呵,你小子还是一样,没大没小,你现在是我紫霄派弟子,你应该叫我师兄才对!”莫潇天也不想去纠结这些小事,面上挂着笑,“也罢,就让我看一看,你这三年里,将我紫霄派剑法融会了多少。” 剑术舞毕,张义收剑站定,一脸得意地看向莫潇天,笑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莫潇天面无表情,淡然道:“你就以方才那招上刚莫折攻过来。” “我知道了,呀——”张义也不迟疑,虎喝一声,一剑劈向盘腿而坐的莫潇天。 莫潇天伸出双指,瞬间夹住劈来的木剑,然后两指一掰,木剑便从中折断。 张义不敢置信,没想到自以为最拿手的招式,在莫潇天看来,就如同小孩子拿着木剑玩耍一般。 莫潇天看向一脸惊愕的张义,笑道:“你一定很惊讶,为何你的剑,会如此轻易的被我折断吧?” 张义点点头:“是啊,所谓上刚莫折,即刚强而不易折断,锋利而不易受挫,况且这木剑是以二阶上品紫兰木削成,可是大哥你却如此轻易的将之折断,这是为何?” 莫潇天摇头道:“关楗不在剑的本身,而是在于你用剑的力道与方法不对。你只知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却不知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的原因所在,因此你的剑才会被我折断。” 张义双手一供,一副虚心请教的摸样:“敢问何谓刚而不折,锋而不挫的原因?” 莫潇天徐徐解释道:“所谓上刚莫折,即刚中带柔,阳中含阴,此所谓‘上刚’;唯有刚柔并济,避实击虚,方才能做到‘莫折’之境。而你的剑中,徒见其刚而不含其柔,只任蛮力,不知巧力,你的剑被我轻易折断,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哦~原来如此!”张义一副恍然明悟的样子。 莫潇天看了看天色,站起身来:“好了,今日就教到这里吧,夜已深了,我们回去吧。” “我知道了,明日我再来请教大哥!”张义将剑拾起,与莫潇天并肩返回弟子居中。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二章:魔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张义告别后,莫潇天就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却见房间之内一片黑暗。按理说这个时候齐风云见不到自己回来,都会点起灯修炼,而这一次却没有。这让他多少有些困惑,便推门而去,却见里面一切都没有任何变化,齐风云依旧坐在筵席上修炼,只是他此刻全身涨红,额冒冷汗,浑身都散发出因过热而导致汗水蒸发的白烟。 莫潇天大惊失色,急忙跑了过去,边推边叫道:“阿云,阿云!你醒醒,阿云!” 见齐风云依旧没有任何苏醒之意,反而在受到外界的干扰后,面色巨变,咬牙切齿,似在承受着无尽的的痛苦一般。 莫潇天更加不敢轻举妄动,这种种现象表明,齐风云极有可能是因为练功过度而致使走火入魔,而他却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只好冲出房间,来到常季门外,使劲敲门:“三师兄,三师兄,你在吗?” 房内的常季正在静修,受到打扰的他心里自然不悦,但听莫潇天如此焦急的声音,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从心中升起。他起身前去开门,看向外面的莫潇天:“莫师弟,这大半夜的,我观你一脸急色,莫非是找我有事?” 莫潇天急道:“三师兄,你且跟我来,路上我再跟你解释!” 常季见他似有大事,便将门关上,随他走去。 在路上听莫潇天解释了个大概,常季立即明悟过来,但当见到齐风云后,他却又不免有些疑惑。可他知道,现在不是时候,便来到齐风云身前,一指点在了他眉心之上,将自身灵力渡去,镇压齐风云体内暴躁的灵力。 莫潇天在一旁焦急地看着,见齐风云的脸色时好时坏,他却无所作为,心中自责不已。 半个时辰后,常季收功,徐徐睁开双眼,对齐风云说道:“好了,齐师弟。” 齐风云将久憋在喉的一口鲜血吐出。莫潇天见状,急忙跑去,问道:“阿云,你没事吧?” 齐风云一脸虚弱之色,轻轻摇头,看向常季,感激道:“多谢三师兄相救!” 常季道:“果真不出我所料,是因为走火入魔的缘故。不过我紫霄派功法向来是清静之功,历来走火入魔的人并不多,齐师弟你这是……”说着,欲言又止,看向齐风云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 齐风云道:“师弟求成心切,近日修为似又有突破迹象,我就想着突破试试,谁知却是失败了!” 常季苦笑道:“齐师弟,不是师兄说你,凭借你的修炼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人,便连师兄我也自叹不如,他日必成大器!况且修仙不是一朝一夕之事,一年亦修,十年亦修,你现在还年轻,何必急切求成?如若你有了什么闪失,莫说是莫师弟,便连我也会担心的!” 齐风云道:“多谢师兄关心,师弟以后会注意的,这样的事,保证不会再犯。” “不会就好。现在已经很晚了,师兄就不打扰你了,告辞。”言讫,转身即走。莫潇天急忙相送。 见莫潇天与常季都离开房间后,齐风云将右手翻开,一枚淡蓝色珠子从手心悬浮而起,在黑暗中绽放着蓝色光芒,极其耀眼。他面色冰冷地盯视一时后,便握起珠子,整个房间再复于黑暗之中。 其实方才的事谁都清楚,紫霄派的太清玄真诀向来是以清静为本的功法,急切求成的话,反倒会适得其反,虽说不至于五脏俱焚,却能使人前功尽弃,自毁修为,齐风云不可能不知道,不要说常季怀疑,便连莫潇天也不例外,他之所以说要去送常季,不过也是想了解一下齐风云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而已。 “三师兄……”莫潇天跟在常季身后,低声叫了一句。 常季头未回,只听他道:“你是想问齐师弟的事吧。” “不错。”莫潇天点了点头。 常季顿住身体,转过身,发出一声轻叹:“唉,我紫霄派的功法,最忌讳的便是急切求成,其中的利弊,凡是紫霄派弟子无人不知,其实我方才为齐师弟诊断时,发现他体内有另外一股十分霸道的灵力。也正是因为这股灵力,所以齐师弟在修炼时,自身的灵力与之发生抵触,二者在体内抗衡,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的话,恐怕齐师弟就会落得个筋脉尽废的下场!” “师兄是说,阿云体内还有另一股霸道灵力?”莫潇天眉头一皱,显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常季点了点头:“这些天你多留意一下齐师弟,一旦他有什么不好的情况,便告诉我。” “恭送三师兄。”莫潇天朝常季一拱手,返回了房间之中。 不知道为何,齐风云这些天的举动越来越怪异,令他捉摸不透,心里着实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承天峰乃紫霄派两大副峰之一,其上仙雾朦胧,飘渺虚幻,草青树翠,花海怡人。 铸剑阁乃紫霄派铸造各种器具所在,紫霄派的一切装备皆由铸剑阁掌管,可以说是紫霄派最为重要的门枢所在。 此时,铸剑阁内的弟子正在炉火之前忙碌着,各种金属锻打、木器磨制、衣服缝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十分有节奏的美妙乐律。 一间雅室之中,肖长老正盘膝坐于几案之后,修炼功法。虽然外面的声音十分吵杂混乱,但室内布有隔音阵法,因此他在此修炼并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此时,一名身着黑衣的弟子也不打招呼,破解门上阵法后,径直推门而入,来到他身边,对着他附耳几句,然后退到一旁。 肖长老并未睁开双眼,只是嘴角上翘,露出一丝冷笑:“带他去我的书房,我稍后即至。” “是。”黑衣弟子一拱手,便退了出去,对外面站着的一名青衣弟子说道:“师尊让我带你到书房中侯他。” 青衣弟子转过身,赫然正是齐风云。只见他点了点头,便随那名弟子离开了承天峰。 流沙深处,一处连绵百里的山脉之中,有一座翠绿仙山如同天剑般磅礴屹立。仙山之上姹紫嫣红,树木凝翠,比之山外气候险恶的流沙,这里完全就是与世隔绝的仙境。 仙山中宫殿成群,人流如潮,然而这里的人却与外界不同,他们表情冰冷、淡漠、无情、孤独,就好像是凶兽苑囿,因为这里每一个人所爆发出来的气势,都与野兽无异,你甚至多说一句话,都有被杀的可能,因为这里就是欲魔血宗,在修仙道中惟一能与各大正道门派平起平坐的存在! 此时,一座紫金大殿之内,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端坐龙椅,凝视几案之上写着黑字、以金丝串连的几片木椟。 殿堂之内,一片缄默。 “就在方才,”率先打破这一片沉默的,还是上方的黑袍男子,他扫视了眼下方众人,“聂副宗传来消息称,我所需要的道器已经归顺,可以攻山了。” 下面一名妖娆女子说道:“宗主就是因为这个少年,才久久蛰伏在流沙之中的吗?我认为实属不值,天下人才何其之多,缺此人不缺,更况且这少年现在还未成为可用之才!”语气中颇为不满。 黑袍男子嘴角泛起一丝笑,摇头道:“莲长老,善察微者断大局,善明细者夺天下,此人之才可谓千年不出,杀了他又有何益?倒不如纳为己用。” 妖娆女子道:“宗主英明,赤莲佩服。只是就为了这么一个人,却让我们大家等待这么久,大家心里多少也有些不平。” 黑袍男子道:“当世最缺罕的便是人才,本座没有听说过那个国家、那个宗派,得到仙丹妙药,至尊宝器而兴盛的,只有听说过得到人才方才兴盛的。” 妖娆女子按下心中怒气,说道:“宗主一向惜才如命,我并无异议,况且宗主的意思,就是欲魔血宗上下的意思,我等不敢违抗。” 黑袍男子道:“既然如此,那么本座现在下令,在场所有人回去整装待命,明日一早出发!”说罢,一挥袖子,转入后殿之中。 半个月后,紫霄派凌云峰,赫天战身着赤袍,正于房间之内静心修炼,门外却响起了细碎的脚步声,旋即一个声音传了进来:“师尊,弟子葛隹求见!” 赫天战一挥手,将葛隹放了进来,却见他一脸急色,便问道:“你乃我凌云峰大弟子,何事能让你如此焦急?” 葛隹拱手道:“是宗天峰丹青师兄传来消息,称灵天门弟子发现了大批欲魔血宗弟子,正在流沙之中调动,看方向,似乎已经绕过了灵天门,往中原奔来,方向……正是我紫霄派!” 赫天战闻毕,鼻子里哼出一声:“这群妖逆之徒,不好好在流沙呆着,如此张扬的来我紫霄派,到底所为何事!” 葛隹道:“丹青师兄说,这群妖逆之徒不论是否往我紫霄派奔来,想必都不会是好事,让师尊提前准备一下,以免魔宗之人对我们不利。” 赫天战道:“我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那么弟子就不打扰师尊清修了。”葛隹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赫天战一甩袖子,将门关上,露出一脸凝重之色,在虚空中随意描绘几笔,伸手一挥,虚空中的那些字体,立即便凝聚成一只灵虚飞鸟,扇动着翅膀,消失在窗扉之外。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三章:偃术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日,正在书房之内静坐的肖长老忽然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随后一个声音传进:“弟子凌云峰徐宥,求见肖长老!” “咦,”肖长老惊疑一声,“凌云峰弟子来此地所谓何事?”肖长老感觉有些不对劲,他看向不远处裹在一团淡黄色灵气之中的一名青衣弟子,说道:“你且在此地继续炼化体内灵力,到时候你自行离开即可。” 青衣弟子并未作答。肖长老走出书房,来到药圃之外,对一名身着赤衣的弟子道:“徐师侄,你来这飞翎峰找本座,所为何事?” 徐宥道:“是师尊有要事与各位长老商议,是以让弟子来请肖长老过去的。” 肖长老点点头,与徐宥往宗天峰走去。 紫来殿中,除了上位的丹阳子不在外,众长老齐聚一处。 赫天战立于殿中,转过身,对众长老拱手道:“掌门师兄尚在闭关,是以由我擅做主张,让诸位长老过来,其实是有一事相商。” “敢问赫师弟所为何事,莫非修仙道又有什么凶兽出世不成?”左列坐席第六位的罗长老问道。 一般来说,不是凶兽出世,妖道横行,紫霄派是不会去管的,然而眼下修仙道太平无事,赫天战却如此紧急的召集紫霄派众长老,他们便不由自主的联想起凶兽。毕竟这些年来,凶兽接连出世,他们可真是怕了。 赫天战道:“此次并非是凶兽出世而召集诸位长老,而是欲魔血宗!” 司马晨一拱手:“敢问赫师兄,欲魔血宗莫非有什么动静不成?” 赫天战点头道:“正是。” 司马晨愈发不解:“近年来凶兽接连出世,先是朱厌,后是滑鱼,已经重创了修仙道各大门派势力,正是妖道群起而攻的大好时机,此番欲魔血宗蠢蠢欲动,情有可原,赫师兄何必大惊小怪?” 赫天战笑道:“司马师弟说得不错,如今正道已受重创,魔宗若攻打灵天门与玄阴宗那还好说,可此番魔宗却并非往灵天门、玄阴宗而去,而是往我紫霄派而来。他们昼伏夜行,无非就是想避开正道眼目,袭击我紫霄派,打我派一个措手不及,却不知其实自欲魔血宗成立之初,灵天门的道友便安插下了眼线。所以在魔宗调动弟子之日,灵天门的道友便将消息传给了掌门师兄,可惜掌门师兄正在闭关,是以让丹青师侄接手门内事务。丹青师侄不敢擅断,便告之了我,我此次召集诸位长老来此,就是想要征询一下诸位长老的意见。” “咦,”司马晨发出一声惊疑,“这就奇怪了,经历流沙浩劫过后,各门派元气皆伤,其中当属灵天门最为惨重,这魔宗不先攻打灵天门,反而绕道深入南蛮之地,难道就不怕我派与灵天门的道友前后夹击,将他们倾数歼灭么?” 赫天战道:“这我倒是不知,从流沙浩劫之余的偷袭一事来看,魔宗并不愚蠢,恐怕此次他们是有绝对的把握,方才敢如此张扬的深入南蛮之地,朝我紫霄派而来。” “哼,我看这群妖逆是活得不耐烦了!”肖长老一脸气愤,转对赫天战道:“赫师弟,我看不如就集结我派弟子,在桑山一代伏击魔宗之徒,并通知灵天门的道友,从后方夹击魔宗弟子。一旦魔宗在桑山陷入包围,就犹如身陷泥沼,绝无可能脱身!而此时,只要再联合灵天门的道友,合力围剿这群妖逆之徒,魔宗上下必灭无疑,也正好为我正道去一大患!” 赫天战摇头道:“肖长老此言差矣,魔宗有胆不愿千里奔袭我紫霄派,必定是有备而来,若不出所料,灵天门那里必定会受到魔宗的牵制,从而无法分身。而我派弟子如果在这时出动,离开了紫霄派,一对一的与魔宗之人交战,胜负尚未可知。况且魔宗宗主本身便是五百年不出的奇才,对于兵道造诣颇高,如果此时他命一队人马从后面袭击我紫霄派本宗,再返回来偷袭我派主力,届时,我派就会腹背受敌,必灭无疑!” 肖长老由衷佩服,拱手道:“听赫师弟这么一说,师兄我茅塞顿开,这么看来,魔宗果真高深莫测,阴险狡诈!” 萧泉却陷入深思,他抬头看向赫天战,问道:“赫师弟,你乃我紫霄派执峰长老,兼紫霄派军机之事,攻城拔寨,运筹防守,这里没有人比你更为精通,那么依你之见,眼下该如何是好?” 赫天战并未作答,而是扫视殿内众长老:“在下才浅,诸位长老,你们有何指教?” 众长老面面相觑。风顺拱手道:“赫师兄你自幼熟读兵法,十四岁便随军队南征北战,攻城拔寨,后虽因为某些事情使你在列国无法立足,方才在心灰意冷下,踏入了修仙一道。虽然赫师兄你已经不在世俗中带兵征战,然而你的兵法韬略,却是在场所有人无法披靡的。此事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全凭赫师兄你来决策。” “风师弟太抬举我了,既然诸位长老都没有意见,那么我也只好做一次主,应战魔宗了!” 赫天战苦笑一声,旋即换上一脸严肃之色:“魔宗既要袭击我紫霄派,我紫霄派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是以我决定,举派进入警戒状态,让外出的弟子全部返回门派,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踏出门派半步!诸位长老,你们认为呢?”说着,看向众人。 众人面面相觑。司马晨道:“赫师兄此举甚善,我等并无异议。” 赫天战笑了笑,对肖长老道:“肖师兄,自雷师兄走后,防御部署,运筹帷幄,这里没有谁比你更为精熟,就有劳了!”言讫,冲肖长老深揖。 肖长老急忙离开席位,将他一把扶起,哈哈笑道:“赫师弟这是哪里话,紫霄派的事向来就是我肖阳的事,况且赫师弟你的担子要比我重得多,你尚且不言辛苦,我又怎能临阵落后呢?” “肖师兄能这么说,我就安心了。”赫天战朝殿内众人环抱一圈:“眼下既然有了对策,那么我就不敢再叨扰诸位长老的清修了,告辞!” 黄昏时分,齐风云返回清云峰,方才打开房门,便见一物砸了过来,他本能地伸手抓住,来到几案前几近抓狂的莫潇天身边,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莫潇天指了指他手中的乾坤偃,一脸气愤地道:“阿云,你试试将这鬼东西按照这上面的图案还原看看!” 齐风云一皱眉:“不就是个破木头疙瘩么,这有什么难的?”说罢,略视一眼竹简上的图案,双手齐转,却越转越恼火,最后竟直接将东西砸在了地上,狠狠地踩了几脚,却如踩在了石头上,疼地他抱脚痛呼起来。 莫潇天见状,失声大笑。齐风云不悦,指着地上的乾坤偃说道:“这是什么东西,竟如此浪费脑筋?” 莫潇天指了指几案上排放着的一堆竹简:“你自己看看。” 齐风云俯身取过一册,随意翻开一眼,顿时感觉头昏脑涨,忙将竹简扔下,苦笑道:“看书这种事,还是不要找我,太伤神了!” 莫潇天大笑一声,并未理他,反而将乾坤偃拾起来,继续埋头研究。 翌日,齐风云早早起身,却见莫潇天一夜未睡,秉烛读书,似要将手中的竹简看透一般。 他也不想打扰莫潇天,打了声招呼后,便离开了清云峰。 莫潇天只是应了一声,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竹简一寸,他就想不明白了,明明就是一块破木头,转动“一”,结果就牵动了身边的“二”和“三”;明明要往上移动,却偏偏移到了别的位置去,简直就太奇怪了,他发誓,他就是将修炼的时间抽出来,也要将这块破木头给琢磨透,否则太伤他的自尊了。 按照这些从乾坤偃中取出的竹简内容来看,乾坤偃的核心是一个固定不变的圆心轴,而这些表面上的菱形方块,每一块的菱角都与旁边的方块相牵连,一旦转动,整个球体的结构也会随之改变,根本无法做到自由挪动,必须按照规则行事,就好像是一团蚕丝,不一根一根的细细取出来,只会乱成一团。 总之他现在是越看越乱,这个乾坤偃总共有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他现在所掌握的,还不足十种变化,连入门都说不上,这让他险些抓狂。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研究偃术,主要还是因为从乾坤偃里取出的竹简中,看见了一些东西。比如说制造武器,改造装备之类的内容,而且这里面更值得一看的,便是设计偃兽,使之能兼备储物、攻击、坐骑等功效,而且这些东西往往只需要以一枚灵石作为能量,便能长时间运作。 而灵石的话,在修仙道还是比较稀罕的,他现在并没有。不过他可以运用偃术制作一个核心,将自身的灵力储藏在里面,这样就可以让偃兽运动起来,而且效果丝毫不比灵石差,如此,他不仅可以节约资材,更可以多出一名助手帮忙料理日常琐事。 因此说偃术的好处有很多,他所掌握、了解的东西,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更多的还在乾坤偃中等着他去发掘,这也是他执着下去的理由。而且当日见偃文乘坐着那么威风的偃兽,他就下定决心,他也要设计一只,然后坐在上面遨游中原各地,到时候所有人都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肯定比偃文还要威风。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四章:战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正在攻读偃术时,门外却忽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莫师弟,齐师弟,你们在吗?” 莫潇天将竹简放下,走去开门,拱手道:“敢问三师兄找我,所为何事?” 常季将风顺的话对他说了一遍,末了,笑道:“莫师弟,你与齐师弟的剑法远在我与仲师兄之上,所以教剑一事,我想托付予你和齐师弟,你看如何?” 莫潇天道:“三师兄过奖了,这事我会与阿云说的。不过我想知道,为何师尊会如此紧张,莫非……是出了什么事?” 常季道:“据师尊说,欲魔血宗聚众南下,似往我紫霄派奔来,所以不论最后是否要与我紫霄派为敌,都不可不防。” “聚众南下?”莫潇天思忖有顷,拱手道:“我知道了,我会与阿云一同训练大家剑法的。” 常季道:“那么就有劳莫师弟了,师兄我还有一些事需要处理,就告辞了!” “三师兄慢走,师弟就不远送了。” 向晚时分,齐风云悠悠回到清云峰中,却见清云峰上下的气氛有些紧张,各个弟子在常季与仲义的带领下,练起了功来,他回到弟子居中,问向正在研究乾坤偃的莫潇天:“阿天,我见二师兄与三师兄带领着大家正在练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莫潇天见他回来,放下手中乾坤偃,将事情简要的说了一遍。 齐风云闻毕,恍然明悟,思忖有顷,对莫潇天道:“阿天,有关训练大家剑法一事我想交给你,这些天我仍需要去飞翎峰,恐怕白日都无法回来。” “我知道了,你去吧。”莫潇天面上虽挂着笑颜,实则他心里十分困惑,走火入魔,需要花这么长的时间去肖长老那里调理么? 疑惑归疑惑,他也不可能行走十数里路去寻找肖长老询问,便任他去了。 一个月后,一场新的杀戮正在紫霄派上空酝酿。 一座大山之中,无数穿着怪异的人,手持利器,藏匿在树林之内。山头之上,一名身着黑袍的男子负手而立,眺望远山处在仙雾中的紫霄派。 在他的身后,一溜站着四十余人,这些人分别是欲魔血宗的各个长老,实力非凡,都是被正道悬赏通缉、恶名昭彰的邪修,无不是纵横天下的高手。 此时,一名身着白袍、一脸邪异的青年男子上前,拱手道:“宗主,紫霄派近在眼前,是否现在攻山?” 邪异男子身后的一名妖娆女子说道:“是啊,如今我宗大军集结,拥有四倍于紫霄派的兵力,而且紫霄派大多数弟子都安逸惯了,根本不可能是我宗弟子的对手,只要此刻下令攻山,还怕拿不下紫霄派?” 黑袍男子转身看向他们,说道:“现在还不急,时机未到。大家都奔波了这么远的路,想必也是累了,就先在原地休息一阵,注意隐藏好自己,不要被正道的人发现。” 与此同时,凌云峰后山,赫天战正在房间中修炼,外面却响起了葛隹的声音:“师尊,弟子回来了。” 赫天战挥手将门打开,葛隹走进,拱手道:“师尊。” 赫天战问道:“我让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葛隹道:“师尊交给弟子的事,弟子不敢有片刻懈怠,然而自一月前起,魔宗妖逆之徒的行踪,便仿佛蒸发了一般,路上也没有留下任何足迹,就好像从未踏入过中原一样。” “什么!消失了?”赫天战目光一凝。流沙地势险峻,气候莫测,灵天门的人尚且能发现魔宗弟子的行踪,而中原各地,地势平坦,虽有山川之险,林木之茂,却不足以使魔宗数万弟子避开正道的搜查。由此可见,灵天门之所以得到魔宗的行踪,也有可能是魔宗故意为之,这样看来,自己的猜测也就是对的了。 葛隹道:“不错,弟子沿路搜遍了各个地方,的确没有发现魔宗弟子的行踪。” 赫天战挥手道:“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记住,这些天你千万不要离开门派。” 葛隹一拱手,便退了出去。 紫霄派圆台之上,肖长老正在巡视弟子部署的情况,此时,身后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赫师叔。” 赫天战应了一声后,便来到肖长老身边,问道:“肖长老,我来巡视一下防御部署的情况。” 肖长老呵呵笑道:“赫师弟还是老样子,谨小慎微的习惯一直没变!” 赫天战道:“谨慎一些,总是好的。” 肖长老指了指四周列峰的巡逻弟子,笑道:“你看看,列峰巡逻的弟子,每两个时辰换一次,共分为两队,这样一来就可以做到举派上下时刻警戒。每一个弟子身上都携带狼烟散,一旦发现不对劲,就会立即放出,这样一来,我派上下都能于第一时间发现,并迅速的组织起队伍,由各个峰系出发,四面八方夹击魔宗弟子,将之抵挡在山门之外,使之无法攻入半寸。” 说着,他又指了指山门口的方向:“山门处的弟子共由六十人组成,这些人都是列峰之中的精英,各个都是身经百战、以一当百的翘楚,一旦发现敌人,会第一时间通知列峰,让弟子前来支援。而更换的时间为四个时辰一换,分别是晨时、申时、子时更换,每次更换的时间绝对不超过半刻钟,以免让敌人有机可乘。” “嗯,听肖长老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赫天战一拱手,“既然部署无碍,那么师弟就告辞了。” 肖长老只是笑了笑,继续巡视门派部署的情况去了。 三日后,天还未亮,东山的朝阳还未升起,天地之间还处于暗淡无光的世界之中。 一座山头之上,黑袍男子正在修炼,忽然一只灵鸟飞到了他的面前,化为简简单单的十六个字: “时机已到,速速攻山,晨时半刻,万不可失!” “晨时半刻,万不可失……”黑袍男子看着这十六个字,心中默念了一遍,站起身,对身后一名面色冷淡、背负宝剑的黑衣男子道:“去召集众长老过来。” “是。”男子淡淡的应了一声,便传令各长老去了。 不久后,欲魔血宗众长老相继来到黑袍男子的身后,拱手侯立。 黑袍男子凝视远山,一轮赤日,正如羞涩的小孩,探出了山头,他说道:“诸位长老,如今时机已到,可以攻山了。” “他奶奶个哨的,终于可以攻山了!宗主,我严平,愿为先锋,带领弟子,杀上紫霄派,为我宗弟子开道!”一名身着兽皮的大汉语气不无激动的说道。 黑袍男子转过身,说道:“严平听令。” 严平半跪道:“属下在。” 黑袍男子道:“你带领座下七百精锐弟子,于晨时准时杀入紫霄派,切记,万不可错过任何一分一毫的时机,否则唯你试问!而你进入紫霄派后,则迅速抢占山门,与列峰的各个入口,发出信号,掩护余下弟子进入紫霄派。” “属下绝不会辜负宗主厚望!”严平接到命令后,也不迟疑,步如疾风般带着弟子,往紫霄派方向奔去。 何生则对余下长老道:“严平抢占山门后,你等接下来则各自带领座下弟子,冲入紫霄派,分批抢占列峰。凡是紫霄派弟子,一个不许放过。另,丹阳子此刻正在闭关突破,如此天赐良机,不容错过!然而紫霄派高手如云,特别是执峰长老,其中当属清云峰风顺、紫云峰萧泉、齐云峰司马晨、凌云峰赫天战四人实力最强。清云峰风顺修为深不可测,本座会亲自会他。而紫云峰萧泉,则由董长老、黄长老、狐长老牵制。齐云峰司马晨,则由叔山长老、赵长老、金长老牵制。凌云峰赫天战则由武长老、秦长老、无歧长老、东莱长老牵制。其余人则分散前往列峰,万不可让列峰长老有脱身之隙,否则列峰长老一旦联手,后果不堪设想!” “谨听宗主之命,我等这就出发。”众长老齐应一声,便相继离去。 黑袍男子只是扬了扬手,转身看向清气中那若隐若现的紫霄派,嘴角不由挂起一丝冷笑。 朝阳升起,普照大地,照进一片安宁祥和的紫霄派中。 紫霄派山门之前,彻夜看守的弟子,心思高度警惕,见天已经亮了,却仍未等到前来交接的弟子,为首的黄衣弟子便从袖中取出一块小型的日晷,摆好方向,略瞅一瞅,心中顿起疑惑,自语道:“这都已经晨时了,怎么交接的弟子还未过来?” “因为,有人在时间上做了手脚,他们不会再来了!” 一个戏谑的声音从天边炸响,浩浩荡荡地传进众弟子的耳里。众弟子急忙拔剑,将一名身着兽皮的大汉围住。黄衣弟子急忙跳开,剑指大汉,喝道:“你是什么人!” “对于一个死人而言,你没有必要知道我是谁。”严平扫了一眼四周弟子,一脸狞笑。 黄衣弟子急喝道:“大家上,将他擒住,交由肖长老处置!” “是!” 众弟子齐应一声,组成剑阵。 严平取下身后一柄短斧,一斧重重地劈在了地上,整个地面顿时一震,一股强悍无匹的冲击力宣泄而出,将四周所有弟子拍翻在地。旋即他将手举起,打了个手势,顿时一大群穿着怪异的魔宗弟子便杀了上来,将地上被困在红色电牢中的弟子逐一斩杀,惨叫之声一时充斥云霄。 严平将山门口的看守弟子尽数解决了过后,他便将右手伸到半空,将握拳的手张开。他身边的魔宗弟子见状,立即明白了过来,各分一百人将紫霄派列峰的石桥入口封住。 严平见万事俱备,便从腰间取出一个竹筒,左手往竹筒底下一拍,一股青烟便冲天而起,紫霄派下顿时有无数震天的喊杀声传递了上来。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五章:混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凌云峰后山,正在房间内静修的赫天战忽闻外面传来吵杂声,旋即一个人直接推门而入,朝赫天战急急拱手道:“师尊,不好了!” 赫天战皱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葛隹道:“是魔宗弟子杀进上了,现在正直捣列峰,与弟子交战!” 赫天战心中大骇:“什么!肖长老呢,肖长老人去哪里了!”他隐约猜到了什么,第一时间便联想到了肖长老这个混蛋,他到底做了什么! 葛隹一脸悲痛之色:“方才肖长老,已经逃出紫霄派了!” “混蛋!”赫天战立即明悟过来,坐下的垫子直接被震碎,他急站起身,取下墙上的宝剑,转对葛隹道:“葛隹,你马上率领本峰弟子,应战魔宗妖寇,万要坚持到为师回来!” 话音未落,天边一个震耳欲聋、狂妄至极的声音,浩浩荡荡的炸响:“赫老儿,你紫霄派已经被我们包围,识相点,便乖乖的俯首投降,放下你手中的神兵,否则休怪我等不客气!” 赫天战并没有回应他,而是对葛隹道:“葛隹,这些烦人的燕雀为师会去处理,你且好好带领弟子死守凌云峰!” “是!”葛隹接到命令后,便急退出去,召集凌云峰弟子。 赫天战拔出仙剑,走出房间,将手中的狼烟筒放出,旋即飘到半空中,对周围四人冷声说道:“不过只是几只无知燕雀,且看本座如何收拾你们!” 与此同时,清云堂中,风顺隐几而坐,忽而双耳一动,仲义从外面急跑进来,一脸急色,朝他拱手道:“师尊。” 风顺道:“我都知道了。你且带领本峰弟子出去应战,记住,将夷仁叫出来,其余事为师自会处理。” “是。”仲义应诺一声,便匆忙离去。 就在此时,风顺面色巨变,一股无形杀气从他身上扩散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手中已是裹起了一层青光,一掌向上方轰去。 但见一道黑光忽然从天而降,破穹而入,瞬间与风顺撞在了一起,整个清云殿顿时被这股庞大而恐怖的冲击力震碎,夷平,只听黑光中的人冷笑道:“老友,好久不见!” 风顺语气不无冰冷:“三年,还不算久吧。” 黑袍男子收回右手,落到风顺身前八步外,一甩袖子,道:“想不到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轻狂无比的子抒,如今已经变的沉默寡言,静若深海了啊!” 风顺站起身,拍了拍肩上灰尘,淡然道:“你呢,好像一点都没变。” 黑袍男子说道:“我自然没变,反倒是你,据说你自当上执峰长老后,便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虽然你在修仙道上的名气已经大不如从前,可是你的那些风流事迹,我可还是了如指掌呢!” “师尊!”与此同时,听见动静的仲义折返回来,当他看见黑袍男子时,面色巨变,拔剑喝道:“你是何人!” 风顺一甩袖子:“仲义,退下,做你该做之事。” “是……”仲义自小就跟随风顺,知道风顺的处事性格,一拱手后,黯然离去。 风顺看向男子,说道:“何生,你应该知道,以你欲魔血宗的实力,与紫霄派硬碰,不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万一激怒了紫霄派,会给你欲魔血宗带来灭顶之灾,你来此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何生冷笑道:“这里不过是偏僻一隅,你们的死活,管他们什么事?况且如果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应付不了,对于他们来说,还不如死了算了。” 风顺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话虽如此,但以你欲魔血宗的实力,想要消灭我紫霄派,就我看,便连一成的可能也没有,即便如此,你还是来了,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何生长笑道:“你紫霄派对修仙道上的事手伸得太长,我虽然不至于端灭你紫霄派,但也可让你们在百年之内,无法插足修仙道上的任何事,这样一来,我灭了三大门派,一统中原修仙道,与海外仙道盟分庭抗礼,也将指日可待!” “与海外仙道盟分庭抗礼?狂妄之至!”风顺伸手一招,地上的一柄青色仙剑便被他抓在手里,“既然来了,那么便让我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了多少吧!” 何生阴笑道:“我虽曾经败在你的剑下,可那也是二百余载之前的事,现在的你,在修为上也不过与我相同,而我却时时刻刻在刀尖尸海上行走,你拿什么与我相比!” 风顺不屑道:“那也不过是你咎由自取罢了!” 何生也不与他废话,打个手势,一道剑光从天而降,降落在他身后,现出一名身着黑衣的男子,将手中一柄三尺来长、刃如蝉翼、通体赤色的仙剑举了起来。 “这就是你的剑奴?”风顺冷冷地盯着何生身后男子。 何生一笑,并未作答。 “哼,想不到,被修仙道誉为战神的杨子叔,曾经纵横天下的玄阴宗掌门人,如今竟甘愿屈服在你的脚下!”风顺一脸鄙夷之色,不知道何生到底用了什么手段,竟能令堂堂玄阴宗前任掌门,成为一具任他摆布的傀儡。 何生将男子手中剑取来,淡淡地道:“他曾经挡住了我的去路,被我所杀,我见他也算是难得一见的人才,就这么死了,未免有些可惜,于是便炼化了他的元神,让他成为永不背叛于我的剑奴。你呢,貌似你的无私没有呆在身边。”话说到最后,目光盯向风顺手中仙剑。 风顺道:“无私早已交到才德兼备的有缘人手里,自然不在我这。” 何生哂笑道:“相传无私乃是清云峰祖师爷吉子举荐人才有功,获赏一块九天玄铁所铸,可谓是修仙道上独一无二的神兵。现在的你在我看来,不异于拿着一柄木剑,莫非还想与我手中的‘螭蛟’为敌么?” 风顺冷哼道:“祖师爷铸造无私,并非为了杀戮,我虽然手持‘木剑’,却未必不是你手中螭蛟的对手。况且盲者持剑,招不成式,即便拥有天下至尊神兵,也未必能发挥出神兵的威力,而一个真正懂剑的人,是不会在意手中所持何剑的。” 何生爆出一声冷笑:“那么就让我这个不懂剑道的盲者,来领教一下你这位剑道大师,看看到底是你的木剑厉害,还是我的宝剑锋利!” 话未落,已经化作一道红光,闪到风顺身前,一剑重重劈下。 正在房间中研究偃术的莫潇天被一声巨响惊醒,随后整个清云峰便开始震颤起来。他急忙跑出去察看,却见清云峰上空中,一青一红两道流光不断地碰撞,一道道剑气扫荡而出,将清云峰上下土石掀飞,草木夭折。与此同时,凌云峰、紫云峰、齐云峰、碧云峰、挚云峰、绛云峰六峰上空中,同样也有无数道流光浮现,正在天空中展开激烈的厮杀。 “杀啊,杀光紫霄派的虚伪小人!”与此同时,清云峰下同样传来细碎的喊杀声。 “这是怎么回事……”莫潇天倒是有些犯蒙了,这魔宗弟子到底是如何突破紫霄派的山门,悄无声息的杀进紫霄派列峰的? “莫师弟,你出来的正好,此刻魔宗妖逆正在聚众攻山,已经杀上了列峰,你尽快准备一下,下山抗击魔宗妖寇!”仲义正在外面召集清云峰弟子时,眼睛余光瞥见了莫潇天,便对他喊道。 莫潇天大惊失色,急忙冲进房间中,朝正在修炼的齐风云喊道:“阿云,大事不好了,魔宗弟子已经杀上紫霄派来了!” 唉,担心的事情果然还是发生了! 齐风云心中暗叹,淡淡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吧,我随后便到!” 莫潇天点点头,从墙壁上取下一柄利剑与无私,挎在背上,冲了出去,与峰下上百弟子抗击妖寇。 “杀啊,杀光这群正道虚伪小人!” “今日我要为兄长报仇!一雪前耻!” “杀啊——” …… 耳边充斥着魔宗弟子的喊杀声,眼前浮现的尽是鲜血与死亡,莫潇天忽然脑内传来一阵剧痛,却不知道已经有一柄利剑,悬在了他的头上,如同了断生死的剑刃,无情地落了下来。 当—— 此时,背后一道蓝色剑光划过,将莫潇天头上的剑给击飞,而那名魔宗弟子也同样被剑光贯体而亡,随后常季的声音便从耳边响起:“莫师弟,你没事吧!” 莫潇天连忙从袖中取出偃文赠给自己的丹药,取出一枚服下,这才感觉到脑内的剧痛有所缓解,他摇头道:“无妨,只是旧疾复发,让三师兄担心了! 常季也了解他的情况,只是不明白那到底是什么神药,竟能在关楗时刻缓解他的病情,但现在显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他放眼看向四周,问道:“齐师弟呢,齐师弟怎么不在?” 莫潇天应道:“阿云说他稍后即至!” 常季愠怒道:“太不像话了,此刻门派正遭遇生死存亡的危机时刻,他怎么能如此拖延!这样吧,莫师弟,你先去叫一叫齐师弟,这里由我来撑着!” 莫潇天点点头,跑回了弟子居中,找到了齐风云,他正站在自己的房间之前,一动不动。 莫潇天叫道:“阿云,你这是在干嘛呢,大家都在与魔宗弟子交战,我们也赶快过去吧!” 齐风云听见他的声音,身子一颤,一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 如果真到了这一天,自己到底该如何面对莫潇天呢? 齐风云将脸上泪水拭去,转过身,语气不无悲哀:“我,已经再也不能过去了!” 闻听此话,莫潇天感觉有些奇怪,便笑道:“你这不是好好的站着么,怎么就不能过去了?” 齐风云背过身,一挥手道:“你走吧,我不配做你的兄弟,也不值得你这样对待我!因为,我已经没有资格……” 莫潇天似乎听出了他言语中的不对劲,顿时联想到三年前他在青云崖时对自己所说的话,心中虽然不敢置信,但嘴上却还是说道:“阿云,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俩一起出生,一起入死,自小相识,形影不离,虽非同产,关系却比亲兄弟还亲,如今你怎么能这么说——”言至于此,泪无声落。 齐风云语气艰涩,嘴唇掀动几下,话未出口,一个极其不耐烦的声音从天边炸响:“齐兄弟,你这是在做什么,既然你已经做出了决定,就再也没有理由留恋这里的一草一木!”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六章: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察觉到莫潇天那边情况的风顺停下了手,冷眼看向何生:“此人莫非便是号称杀人无影、易容百面的聂辛子?” 何生哂笑道:“没有想到吧,他会潜伏在你紫霄派内这么久。” 风顺冷哼一声:“真正的肖长老到底在哪里!” 何生道:“那个老家伙,早在四十七年前就已经被我与聂兄暗杀,事后取其皮,易其容,潜伏在你紫霄派内就是为了等待这么一天的到来!” “佩服。”风顺赞服一声,旋即说道:“想不到你处心积虑,就是为了与我紫霄派为敌,这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何生爆出一声长笑:“啊哈哈,正邪本不两立,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奋起反击。” “与紫霄派作对,不异于螳臂当车。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么就休想再踏出这里半步!” 言讫,风顺暴喝一声,双手结印,身后清云峰再次开始震颤,地面开始迅速龟裂,泄露出无数黑气,在上空中汇聚成一片黑云。风顺伸手一抓,一柄通体黑色、却暗泛五彩的灵剑便从他手中凝出。 何生一脸嗜血之色,说道:“相传紫霄派人宗列峰,峰脉相连,至阴至煞,配合你紫霄派绝阵,可无敌于天下。我偏偏就不信这个邪,今日就让我见识见识,你紫霄派的绝阵到底有什么不同凡响之处!” 风顺并未答话,将黑剑举起,口中低念:“天地归玄,六合为一,阴阳无极,五灵复初!归玄之阵——” 话音落处,身后清云峰再次巨震,从地面之上,黑气迅速涌出,在风顺身边组成了无数柄黑色灵剑。而在他的身后,同样也浮现出一柄硕大无比、五彩泛黑的巨剑。 “这便是传说中的归玄阵么……”何生见状,心中不由赞叹此阵威力,如果今日不是有备而来,说不定会再次败在风顺手上。 只见他将手中螭蛟祭在身前,划破手心,将鲜血滴在剑上,打出一个法印,低念道:“精血为媒,剑体为质,杀戮为气,剑灵复苏!” 话音落处,身前的赤剑就仿佛活了过来一般,将剑上的鲜血吸收后,通体更加鲜艳,不一会儿,剑体破碎,一股恐怖的气势宣泄而出,横扫十方,将下方山木连根拔起,向四周掀飞。随后整个剑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崩裂,从剑身之中,冒出了一股赤色灵气,将所有的剑体碎片聚合成一个核心,然后一只无角的蛟龙便凭空幻化而出,冲苍穹发出一声厉吼,顿时天地变色,浮云消散,一阵阵声波激荡而出,其神威仿佛令万物都屈服在它之下。 风顺盯着蛟龙,冷声道:“螭蛟剑算的上是修仙道中为数不多的神兵利器,如今你损毁剑体,只为召唤出剑内剑灵,这么做,真的值得么?” 何生狂笑道:“既然是兵器,自然就是人类的爪牙,遇到强敌,但求一胜,何须顾虑那么多!” 风顺冷哼一声,剑指前方体长数里的庞大螭龙,喝道:“疾!” 话音落处,上空黑剑带起无比凌厉的剑气,撕裂虚空,铺天盖地般,射向那只庞大的螭龙身上。 “啊哈哈,螭龙号称游走虚无,来往六合的神兽,岂是这么轻易就能击败的?如今就让你见识见识,这螭龙的威严到底何在!”说话间,手引剑诀,身前庞大的螭龙在他的意念下,开始蠕动起来,摆动它那巨大的身躯,向前一扫,满天黑剑顿时崩溃,化为无形。 归玄阵乃修仙道公认绝阵,自然不会如此轻易就被击溃。只见前面一波黑剑被击溃后,风顺手握剑诀,周遭再次凝聚出数十倍于方才的黑剑,又一次发动了攻击,以交织成一团连绵数十里的黑云,扑向螭龙与何生。 何生忙使螭龙将自己保护在内,再操控螭龙扭动身躯,将势如洪水的黑剑抵挡在外。 许是被满天蚊虫的颤翼声弄烦了,那头螭龙仰天发出一声怒吼,顿时以它为中心,向天地四方扩散出一股极其强大的冲击力,致使空间出现阵阵波纹涟漪,开始寸寸碎裂,无数空间风暴吹出,将靠近它的一切摧毁,便连满天包含煞气的五彩灵剑,也挡不住螭龙的威严,全部如同土块一般,被震得粉碎。 风顺在主剑的庇护下,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他不禁扭头看了眼清云峰,好在他拉远了战线,与何生跑到数百里外开战,否则清云峰上下弟子,必定会被战斗殃及。 松了口气后,复将目光投向何生身前庞大狰狞的螭龙,就方才的战情来看,这螭龙拥有一身无比坚硬的鳞甲,就连五灵阵法凝聚而出的五行之剑也对它起不了丝毫作用。 一般而言,天下不论何物都存在着它的弱点,否则螭龙也不会被人所杀,被铸为一柄神兵。况且剑灵本身的发动,就需要极其庞大的灵力支持,他虽不知道螭龙的弱点所在,却知道剑灵一旦失去了依持的灵力,便会消失无形,而这个可以供螭龙维持形体的灵力,显然来自于牠胸内以剑体碎片凝聚而成的核心。 然而莫说他突破不了螭龙那一身坚硬无比的鳞甲,就连接近它也难,所以选择与螭龙硬碰绝非智举。如此看来,也只能将操控螭龙行动的主心引出,再以归玄阵困住螭龙,分个击破,方才能化解眼下困境。 思定,风顺也不迟疑,再次催动逐渐凝聚而出的无数黑剑,交织成一片方圆百里的黑云,遮蔽天光,闪烁着五彩雷电,朝何生发起了攻势。 “啊哈哈,来多少次都是一样!”何生狂笑一声,操控身前螭龙,再次迎击上去。 然而就在螭龙首尾脱离的一刹那,风顺抓准时机,如同狂龙出海,化作一道黑色奔雷,越过螭龙,射向了何生。 何生见状,正欲操控螭龙回防,却是来不及了,只好将双手合抱胸前,缓缓出一道赤色光幕挡下这惊心一剑。然而即便如此,他的人,却依旧被风顺扯出了数百里之外,完全脱离了螭龙所能顾及的范围。 何生抬头看向风顺,狠色道:“好狠的一剑,若非我时刻防着你,恐怕此刻我已经是冥府游魂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风顺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极其强烈的危机感,忙将手中黑剑松开,向后跳去。 只见就在他跳开的同时,何生双手猛地一展,身前的黑剑顿时被一股大力震碎,与此同时,他的双袖之中,窜出一物,是一件形似绳索的物什,有六尺来长,一黑一白,瞬间往他方才所站之地缚去,若非他及时离开,恐怕此刻已经被那两道绳索给束缚住了。 “缚仙索!”风顺目光一凝,心中骇然,说道:“想不到你还有如此歹毒的法宝,若非我方才及时离开,恐怕早已成为了你索下之囚了,难怪杨子叔会败在你的手里!” 何生把玩着身边悬浮的两道缚仙索,目光温切:“缚仙索,号称是全天下修仙者的克星,是因为它不仅可以束缚人的形体,还能封锁此人体内的所有灵力即元神,曾是血尊的身家法宝,被人称为魔器。相传第一个从索下逃走的人,便是你紫霄派前任掌门——尹谭子,自此以后,再也没有任何人能逃过此索束缚,如今你能察觉到缚仙索,并且逃走,你即便是死,也可以瞑目了。” 风顺不屑道:“缚仙索即便能束缚天下所有修仙之人,但只要掌握了其行动规律,便能轻易躲开。很不巧,在下曾与尹师祖有过数面之缘,缚仙索的秘密,也是他告诉我的。” “哦,是吗?你虽知道缚仙索的秘密,却未必真正见识过缚仙索,今日我便让你看看,缚仙索的威力,到底何在!”说着,何生便将两道黑白的绳索甩了出去。 风顺见状,忙躲开一黑一白两道闪电,在半空中以肉眼难以分辨的速度,化作片片残影同两道缚仙索周旋起来,而何生则在下方操纵缚仙索,不断地追踪风顺的行踪,根本就不给风顺任何喘息的机会。 “缚仙索最大的弱点,就在于一旦束缚住猎物,就不会在短时间内脱离猎物本身,因此只要抓住时机,攻击本尊,就可以彻底破解缚仙索!” 风顺脑中不由浮现出两百多年前,那个老人对自己说的话。他一头扎进下方的森林之中,借助地势,与身后穷追不舍的缚仙索周旋。这里地势复杂,有林木阻碍,想必缚仙索很难伸展的开。 “哼,愚昧!”何生不由冷笑起来,双手挥舞,缚仙索的速度也快了一分,在林地中横冲直撞,直视林木如纸屑,视山石如泥块,凡是阻碍它的物什,都会被尽数扫荡无形,夷为平地。 风顺见即便在地面上也无法摆脱缚仙索,便伸出右手,从虚空中抓出一柄黑剑,化作一道奔雷,冲上方的何生一剑刺去。 何生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一手招来黑色缚仙索迅速地在身前形成一面盾牌,挡住了风顺这一剑之威,然后借助风顺形体迟缓间隙,左手招来白色缚仙索,如毒蛇般从他脚下开始缠绕而上,将他全身都死死的捆绑起来,同时黑色的缚仙索也由盾牌变成毒蛇,从风顺手中的黑剑开始缠绕而去,与白色缚仙索一道将风顺捆绑起来,如同蚕缚一般,连耳目嘴鼻都不放过。 “啊哈哈,这下子,你就再也没有办法逃出我的手心了,乖乖的和杨子叔一样,成为我的剑奴吧!”何生似已联想到风顺成为他剑奴、任他使唤的场景,不由地大笑出来。 可是就在他最为得意忘形之时,他的身后却现出一人,此人面色冰冷,身着青袍,浑身都散发出一股难以察觉的危险气息,就如同洪荒凶兽,寒冷彻骨,他,正是风顺!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七章:降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经历了清云峰一系列剧烈变化的莫潇天,终于站稳了脚根。他看向半空中站着的黑衣男子,喝问道:“你是何人!” 男子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从袖中取出一物,敷在脸上后说道:“这样一来,你就知道我是谁了吧?” “肖长老!”莫潇天见状,一脸骇然,可是仔细一看,却又不对劲,喝道:“不对,你不是肖长老,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没有资格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不要挡住了你兄弟的大好前程。”男子将面膜取下,然后焚毁。 “哼!”莫潇天转对齐风云说道:“阿云,此人之言万不可轻信哪!你我一会合力将这妖人击退,然后再向师尊请罪,想必师尊会原谅你的!” 齐风云摇了摇头,仰天长叹:“唉,我既然已经选择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为什么!”莫潇天大声质问。 齐风云艰难地闭上双眼,脑中不由回忆起当年的一切,缓缓说道:“你不知道,这些年来,每当我闭上眼睛,云梦村被屠时的情景,就会浮现在我脑海中,历历在目,父母、乡亲都在催促我尽快为他们报仇!” “一派胡言——”莫潇天一声大喝之余,挥出一道剑气,将他与齐风云之间斩出一道沟痕,“岂止是你尝尝梦见村里的一切,我也一样!如果你只是为了这事而作茧自缚,步入歧途,那么我绝对不会放你走出紫霄派半步!我们便以此线为界,你若敢踏过,我就是拼尽所有,也要将你留在紫霄派,绝不会让你离开!” “啊哈哈哈——”齐风云爆出一阵狂笑,“你是你,我是我,我所承受的痛苦,岂是你能理解的?你根本就没有真正的了解过我,还妄谈什么兄弟!”说罢,齐风云一甩袖子,毅然踏过那条沟痕,走过了莫潇天的身边。 “慢着!”莫潇天一脸惨痛,转身喝道。 齐风云驻足,并未转身,只是听他道:“还有何事。” 莫潇天直视齐风云的背影,咬牙道:“不,正是因为我了解你,所以我才担心会有这么一天!虽然我知道这一切都有可能发生,可是真正的到了这一天,我还是会去阻止你,因为我不能看见你被正道中人追杀,被天下之人唾弃!” 齐风云一脸狂色,转对他道:“追杀?唾弃?啊哈哈哈——可笑,可笑之至!到底是谁,把我逼到了这个境地!到底是谁,毁灭了我身边的一切!” 莫潇天将手中利剑插在地上,取出一直处放在鞘中的无私,说道:“我知道天下之人有负于你,但是我更知道,我绝不能让天下之人伤害于你!你若想走,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否则我绝对不会让你离开!” 齐风云嘴角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摇头道:“如今的你,有什么资格阻拦于我?要想让我杀你,并且从你的尸体上踏过,你也必须得有这个实力才行!”末了,冷哼一声,不顾莫潇天,履空朝男子飞去。 莫潇天见状,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刺向齐风云的背心。齐风云转过身,取出碧泉,一剑将无私击开,同时手间裹起一层金光,重重地拍在了莫潇天的小腹之上。 “噗——”遭此重击,莫潇天整个人倒飞出去,手中无私已是脱手飞出,撞向身后的房屋之中,致使整个房屋轰然倒塌,扬起了一片尘土。 不肯放弃的莫潇天,很快就从废墟中爬出,他看向齐风云,一脸的不敢置信,想不到时别数月,他们之间的差距,已经是云壤之别,自己已经完全被齐风云甩在了身后,已经不知何时,他踏入了金丹期,而自己,依然还是那个筑基中期的弟子! “你还是放弃吧,现在的你,根本就不可能阻拦于我!方才那一下我若使出全力,恐怕你早已是废墟之中的一具冰尸。”齐风云闷哼一声,转过身去,“你我之间的情谊,就此了断,就如同那地上的裂痕,再也无法修复如初!” 话音未落,他已履空朝男子飞去,说道:“聂副宗,我们走吧。”言讫,头也不回的离去,至始至终也未曾回头看过哪怕一眼。 男子回头看了眼那遗落在地上的无私,目露可惜之色,自语道:“如此神兵,竟赠给资质如此平庸的弟子,便如同废铁一般,真是可惜了!”他不禁暗叹,如果此刻前去夺取无私,那么齐风云绝对不会放过他,搞不好还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闹僵,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废墟之中的莫潇天,只能无奈地目睹齐风云随男子远去的背影,自己却无法挪动身体半寸,因为齐风云方才那一掌之威,已经足矣让他在短时间内无法动弹。 与此同时,山下的魔宗弟子也已经攻上了清云峰。被魔宗弟子在数量上压制的清云峰弟子,也只好屡战屡退,最后完全退到了清云峰上,只能背水一战的与魔宗弟子在这片圣地,展开厮杀。 莫潇天见此种种,只能剧烈地咳嗽数声,再一次吐出一口鲜血,双眼无力地倒映清云峰上的一草一木,被染上了一层洗刷不去的鲜血,而弟子居的一砖一瓦,则被魔宗弟子抢掠一空,放火焚烧。 远在数百里外与何生交战的风顺也已经有了战果,他一身狼狈的回到清云峰中,却见到如此情景,顿时怒发冲冠,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他精心打理的结果,岂容妖寇破坏践踏? 愤怒之中的风顺再一次施展出归玄之阵,以清云峰地下煞气为源,凝聚出无数柄黑色灵剑,凡黑云所过之处,哪怕是踏入清云峰半步的魔宗弟子,都死在了如同雨矢般降落的黑色灵剑之下,成为了尸海之中的一员。 与此同时,凌云峰、紫云峰、齐云峰三大峰系,同样也横空架起了一柄硕大无比的五色巨剑,将所有入侵紫霄派的敌人倾数斩杀,形势瞬间倒戈,紫霄派内无处不充斥着魔宗弟子逃亡的声音与紫霄派弟子喊杀的声音: “啊,大家快跑啊——” “这是什么阵法,居然有匹敌千军万马的威力,大家快撤离紫霄派!” “大家不要让这群妖逆之徒跑了,杀啊——” “胆敢毁我家园,屠我亲友,罪不可赦,杀——” …… 莫潇天见紫霄派弟子由被动变为主动的场景,又看了眼四下被破坏的房舍,燃烧的草木,无处不是横躺着的尸体,和遗留下来的破败兵器,随后他又看了眼充斥弥漫的硝烟,这里哪还有曾经那如同仙家圣地般的样子,这里已经完全变成了人与人相食的残酷战场! 一股悲凉从心中升起,这一刻的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心,似在滴血,犹如万蛊啄心。 常季在山下同样也看见了随男子离开的齐风云,他也同样伤感,何况是莫潇天呢?肯定比他痛苦一万倍! “唉,”常季终究还是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将遗落在一旁的无私拾起,递给了莫潇天,安慰道:“莫师弟,你也莫要太伤心了,这一切终究已经过去了。这是你的无私,拿着!” 莫潇天目光呆滞,并没有去接过无私,反而从废墟中翻出那一张从辟庸中求来的琴具,挎在背上,往后山青云崖走去。 “什么嘛,三师兄你这一片好心,却完全被他当成了驴肝肺!”此时,常季身边的一名弟子走来,不满的说了一句。 常季看向那道无比凄索的背影,叹道:“莫要再说了,恐怕他此刻所受到的伤害,要比你我深一万倍。我们还是去听听师尊接下来该如何吩咐吧!” 不远处的张义目送那道凄索的背影徐徐远去,不无担忧,喃喃自语:“大哥……” 其实他很想为莫潇天分担,可是他现在根本就不了解莫潇天,去了说不定会将事情闹僵,也只能有心无力了。 青云崖,莫潇天凌风坐在悬崖边上,将琴具摆好,调整好琴弦后,轻轻地挑拨了起来,一阵阵凄凉的琴声便悠悠地传递开来,在悬崖前回荡着。 琴声起初悲而凉,哀而切,悠长绵绵,低沉悲亢。音之中,莫潇天奏变徵之音,其声悠长凄悲,萧萧肃肃。曲将终,奏之以商弦之声,其声哀怨凄凉,幽幽厉厉,闻之使人肌肤发骨,无不同声绢然,黯然神伤。便连在远处飞翔的仙鹤、深山野林的野兽,也深受感染,无不悲唳哀鸣,同声悲歌,甚至连苍天都深受感动,千里之地,瞬间冰封,飘起了鹅毛细雪,为自古以来,秋夏就不曾下雪的紫霄派,染上了一层银装,掩饰了紫霄派上下的一切惨状与鲜血。 弹奏了也不知道多久,莫潇天平抚琴弦,万籁俱寂。他仰天发出一声长叹,徐徐悲歌道:“路迢迢兮道遥远,雨霖霖兮雪漫漫。志炎炎兮霜霰(xian)降,梦寥寥兮余为何……” 声音由高而低,最后渐渐化作无声,他目光呆滞地倒映出远山雪景,任凭悬崖上凛冽的寒风吹打,掩饰了他脸上,那早已干涸的泪迹,因为那曾经是他与齐风云一起出生,一起入死的种种经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的身上已经披上了一层白雪,头上却忽然出现了一只红色的油伞,为他遮挡住了满天飘落的雪花,一只窈窕的碧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他的身边。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八章:辞行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小如……”似是察觉到身边的动静,莫潇天语气悲凉的低念一声。 “潇天……”素如目光不无心疼,安慰道,“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你……也莫要太伤心了!” “唉——”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仰望苍穹,“该来的终究会来,该走的,终究还是挽留不住!”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素如看着这道凄凉的背影,深受感染,心似在滴血。 “辞行。”莫潇天语气坚定,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就说了出来。 “离开了紫霄派,你要去哪?”素如问道。 “荒北。”莫潇天目光笃定,一脸决绝。 “可是高氏的势力你是知道的,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可能踏入门庭!”素如不无担忧。 “唉,”莫潇天长叹一声,“如今阿云走了,紫霄派上下弟子必不容我,即便我能呆在紫霄派,也必定会与阿云为敌。眼下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紫霄派,前往荒北。” 素如急道:“为什么!以你现在的修为去,就是去送死!” 莫潇天目露怅然之色,惨痛地闭上双眼,许久方才说道:“阿云的性格我太了解了,如今的他已经拥有了金丹初期的修为,即便无可撼动高氏,也有把握与高狄秋玉石俱焚。欲魔血宗,永远无法约束他。” 素如急劝道:“可是即便你去了高氏,就算你二人联手刺杀高狄秋,就我看来,一成的把握也没有,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小如,”莫潇天抬头回视她,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我说过的话,从来就不会忘记,更不会反悔!” 素如闻声,登时如遭电击,心脏猛跳不止,怔在了原地。良久,她紧咬下唇,语气依旧坚定:“不行,我还是不同意你去!”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小如,不论你信不信我,我都必须前往,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阿云去送死!” “我也不能看着你去——”送死二字还未出口,莫潇天便猛地站起,将她抱入怀中,抽泣道:“小如,我知道你是对我好!只是我与阿云,毕竟是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的兄弟,自小便形影不离,我岂能看着他就这么白白送死?我会想办法攻破高氏,擒杀高狄秋,救出阿云的!” 素如被他这么一抱,早已是傻了眼。感受到身前的温暖,听着他坚定的语气,她不由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后:“我相信你,只是……” “只是?”莫潇天松开素如,一脸疑惑地看着他。 “只是我要与你一块去!”素如用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笑意,旋即摇了摇头道:“不行,我与高狄秋之间的仇恨,不能牵扯到他人身上。况且你的伤还未痊愈,我不能带上你!” “可是——”不待她说下去,莫潇天打断道:“好了,过去的都让它过去吧,阿云的离开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话头一转,说道:“对了,小如,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不是正在碧云峰中养伤么?” 素如见话已堵死,也不好继续说下去,笑应道:“欲魔血宗聚众南下,攻伐我紫霄派,我心里担心你,就偷偷跑了出来,过来看看!” 莫潇天闻言,心中感动,嘴唇掀动几下,道:“我莫潇天才浅德薄,何德何能——” 不待他说下去,素如用一根葱指拦住了他的话头,摇头道:“虽然你一无所有,但是我依然喜欢你!”说话间,已将头贴在了莫潇天宽敞的胸膛上,静静地聆听他的心跳。 “小如,你放心,我莫潇天此生便是肝脑涂地,也必不负你!”莫潇天回抱素如,鼻尖嗅着她乌丝之上传来的发香,誓言道。 素如对此,只是微微一笑,将头往他的怀中凑近了一分。 就这样静静地相拥许久,在这冰天雪地中,就是那温暖的惟一源头。 许久,莫潇天松开素如,笑道:“小如,看这儿辰光也不早了,万一有弟子来这青云崖看见你我,事情传出来,那可就麻烦了!” 素如嗔了他一眼,说道:“也罢,我的伤也未痊愈,待再过几年,我便去找你。”说着,一脸严肃地嘱咐道,“不过你也要记住你自己说过的话,否则我就是到冥府之下,也要找你算账!” 莫潇天不禁莞尔:“我知道了。轻死,乃匹夫之勇。我莫潇天是不会将自己的性命弃之不顾的!” “唉,”素如轻叹一声,目光不舍,“那么我就走了,你要等我,待我伤愈,我会去找你的!”言讫,不舍地松开莫潇天的手,托着红色的油伞,一步三回首地消失在山道尽头。 莫潇天朝山道上逐渐化为黑点的素如扬了扬手,转身看向远山雪景,但见千山冰封,天地银素,万里雪飘,禽兽蛰藏。经过素如这一番劝慰后,他的心情已经好多了,其实对于齐风云的离开,他早有臆测,但真的到了这么一天,他还是经不起心中悲伤。 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后,便将琴具收好,返回了清云峰中。 翌日,清云堂内,莫潇天叩伏在地,耳边充斥着声讨他的声音: “我紫霄派乃名门正派,岂能容留妖人在内,快滚出紫霄派!” “就是就是,那个齐师——我呸,那个齐风云,原来一直都是魔宗的奸细,他一定也是,师尊,快逐他出去!” “就是啊,师尊,这个妖人上一会便在宗天峰闹出了那么大的事,掌门师伯还被他打成重伤,他一定是妖道中人,师尊,不能留他啊!” “是啊,我等恳请师尊将这妖人逐出紫霄派,否则我等不服啊!” “弟子们恳请师尊,将这妖人逐出紫霄派!” 言讫,一众弟子叩伏在地,齐声声讨。 “你们放屁,你们才是妖人!大哥才不是什么魔宗妖逆,你们休要血口喷人!明明就是那个齐风云自己要背叛紫霄派,加入魔宗的,管大哥什么事!”此时,张义站出,指着身前一众跪叩在地的弟子反驳道。 “你与那妖人关系那么好,岂能不偏袒他?齐风云与这妖人本就是兄弟,关系比天地还要坚固,我看你也一定是这妖人的同党!” “混蛋,你敢血口喷人!我张义行得正,坐得端,从来就不会违背正道仁义,你们若是有证据还好,若是没有证据,你们凭什么说我张义、说我大哥是妖道中人!”张义怒发冲冠,怒声反驳几句,转过身,冲堂内风顺“扑通”一声跪下,放声求情:“师尊,大哥是冤枉的,还请师尊明察,不要将大哥逐出紫霄派!” “唉,”此时,站在莫潇天一旁的常季轻叹一声,朝风顺拱手道:“师尊,莫师弟实是好人,还望师尊宽恕莫师弟!” 一边的仲义拱手,附和道:“师尊,莫师弟自幼即在紫霄派内成长,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与妖道私通,弟子还请师尊莫要将莫师弟逐出紫霄派!” 伯夷仁见两位师弟都在为堂上跪着的莫潇天求情,他也朝风顺拱手道:“师尊,弟子观莫师弟容无愧色,在紫霄派的十数年中,也未曾听闻莫师弟有过什么不好的行径,想必此事必定是冤枉,还请师尊明察!” 风顺岂能不知道莫潇天是被冤枉的?只是现在紫霄派遭受魔宗弟子重创,外面的鲜血还未干涸,紫霄派上上下下、列峰弟子都听说齐风云叛离紫霄派,甚至有谣言称是齐风云放魔宗弟子进入紫霄派的。众怒难犯,他即便能原谅莫潇天,紫霄派上下弟子也必定不服,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他看向将头埋在地面的莫潇天,问道:“你还有何话说?” 莫潇天朝伯夷仁等三位师兄逐一磕头:“谢过三位师兄的好意!”转对风顺又磕三下,“师尊,弟子无话可说。阿云叛离紫霄派,弟子也有责任,是弟子没有看好他,才有了今日之事。是以弟子恳请师尊,弟子愿辞行远赴荒北,与高狄秋玉石俱焚!” “唉,”风顺长叹一声,“一切事由皆起高狄秋,如今也是时候了结这段因果了!”看向莫潇天,“只是弟子有几成把握杀死高狄秋?如若不能,不妨先留在紫霄派里!” 莫潇天再拜道:“谢师尊!只是弟子所行,并非刺杀之术,弟子已有十成把握,拧着高狄秋的人头,返回故乡,祭拜亡灵!” 闻听此话,仲义、常季皆是一惊,不敢置信地看向他。风顺也不问莫潇天到底用何办法,直接说道:“既然弟子去意已诀,那么为师也不好挽留。为师今日即准你师出紫霄,远行荒北!” 莫潇天再拜道:“多谢师尊!师尊于弟子的养育之恩,弟子没齿不忘!今日弟子将有远行,不能再随侍师尊左右,还望师尊多多保重!”言讫,行三叩九拜之礼,抹去眼泪,毅然踏出清云堂,头也不回的向弟子居方向走去。 莫潇天走后,常季冲风顺一拱手,由衷佩服道:“师尊此举名去实留,实在是高,弟子服矣!” 风顺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叹道:“唉,如此人才,如若失去,紫霄派恐要遗恨万年哪!”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零九章:故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清云堂外,莫潇天方才走出,耳边就响起了众弟子的讽刺声: “好!师尊做的好!” “呸,这妖人总算是走了!” “这下子清云峰就算安静了!” …… “你们都给我闭嘴,不许你们这么说大哥!”张义跳起,指着身后弟子破口大骂几句,然后跟上莫潇天的脚步,叫道:“大哥,你等等我!” 莫潇天转过身,看向张义,叫道:“张义!” 张义顿住步子,不解道:“大哥?” 莫潇天摇了摇头道:“张义,你不要再跟过来了,以免获罪于紫霄派!” “可是,大哥——”张义一脸急色,莫潇天打断他道:“紫霄派即身为各大门派之首,所修功法自非寻常散攻可比,在这里修炼日进千里,若是获罪于紫霄派上下,恐怕你将难以呆下去。况且师尊并没有扬言要我走,所以你不必担心,我迟早还是会回来的。” 张义目露不舍:“大哥……” 不待张义继续说下去,莫潇天接着道:“好了,我走了,你就在紫霄派中好好呆着,不要再跟过来了。”说罢,转身即走,再也不顾张义。 “大哥,我一定会好好修炼,定不负你的重望!”张义拳头握起,目送莫潇天离去后,便返回了清云堂外,等候差遣。 经过魔宗一番血洗,列峰弟子锐减,清云峰更是惨烈,仅剩下的连一百人都凑不齐,所以弟子居中大部分的房舍都空了出来,莫潇天就搬进了隔壁一间房舍住下。 他推开柴扉,走进木屋,从几屉中取出姜林雨留给他的青色玉佩,袖入衣中后,再将偃文赠给自己的乾坤偃系在腰间,走到一旁将墙壁上的无私取下,然后“锵”的一声将之抽出,略视一眼通体银白,亮如秋水的剑体。 “无私,不偏不私,仁之至也。如今我即将远行,脱离紫霄派,这一路上风雨携程,凶险莫测,故而更你名为‘秋水’,杀戮之始,断恶之源!”莫潇天伸手抚拭剑身,发出铮铮剑鸣之声,似在迎合主人的心意。 钪—— 莫潇天将秋水收入鞘中,挎在背上,将屋中一些应急药物、修炼丹药一一装进包袱中,背在背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紫霄派…… 箕城南郊的驿道上,一名老丈与一名少年正驾驶着牛车,拖着一车的祭祀用品往云梦村方向缓缓驰去。 一个时辰后,牛车径直驰进了云梦村,停在了村西的旧宅之外。少年跳下车去,与老丈一同将祭品在两座坟头前摆好,然后少年便取出一些钱,让老丈返回。 待老丈离开后,少年手持三炷香,拜了三拜,然后插入坟前香炉之内,跪下又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缓缓说道:“不孝子莫潇天来看阿大与阿叔、阿嫂了,孩儿这些年来好想你们,不知阿大在泉下可还过的好否?”言讫,将头埋入地面,将心中所想,都一一倾述了出来。 自语一阵过后,莫潇天抬起头来,转向左边那个坟头,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阿叔、阿嫂,都怪我没有照看好阿云,使他受妖言蛊惑,背叛正道,与妖道为伍。这都是我的错,你们如若泉下有知,在天显灵,还请保佑阿云,早日脱离妖道,迷途归返!” 也不知过了多久,香炉内的三炷香已经全部燃尽,莫潇天这才抬起头来,紧盯着坟头好一会,方才站起身子,头也不会的离开了村子。 他走后,一名身着青衣的男子从一旁的房舍后转了出来,来到坟前,默默地注视着两座坟头。 远处一棵大树之后,莫潇天依树而立,目视苍天白云,一行清泪无声滑落,没入地里…… 一年后,天地晴朗,云淡风轻。云梦村村西,一处草舍之外,一只黑色的大狗一脸愤怒地冲进草舍之中,冲着几案之后的一名红衣女子不断狂吠。 说起来这只黑狗也是够怪,四条腿愣是缺了一条,前右足以一只如假包换的木脚固定着,前左足向前,木脚则向前;前左足向后,木脚就向后,可谓伸缩自如,完全看不出牠是一条残缺的狗狗。 此时,几案之后正坐着一名身着红衣的妙龄女子,正全身心地投入到手中一册竹简之中,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那只黑狗。 与此同时,一名头戴斗笠,一身褐衣的青年男子走进,问向那只黑狗道:“小黑,你这是叫个甚哩?”话音未落,眼角余光瞥见几案之后的少女,他拱手道:“敢问姑娘是何人士,为何来我这破败草庐之中?” 少女见主人已经回来,便绕过几案,来到他的身前跪下,香肩耸动,似在抽泣。黑狗见状,吠的更大声。 男子一愣,忙将黑狗赶走,扶起少女,她却不起来,于是问道:“敢问姑娘,这是为何?” 少女将自己的来意道明,末了,说道:“莫哥,鱼儿此来不为别的,只求莫哥能救救风云哥哥!” 莫潇天闻毕,仰天长叹道:“唉,阿云的性格我最了解,这种鲁莽之事,轻死之举,也只有他才能做的出来!” 何鱼儿强忍哭意,再拜道:“现如今只有莫哥你能救风云哥哥,所以鱼儿求求你,快去阻止风云哥哥吧!” 莫潇天再叹一声,将何鱼儿扶起,冲她笑道:“好了,莫要哭了。此事就交给我办,你再哭阿云可就要怪我了!” “噗嗤!”何鱼儿破涕为笑,拭去脸上泪水,朝莫潇天一欠身道:“鱼儿在此谢谢莫哥了。” 莫潇天道:“你的身份特殊,日后尽量不要在中原走动,否则被正道中人逮见,事情也就难办了。” “鱼儿知道了,这就告辞。”何鱼儿再施一礼,退出了草舍,不知了去向。 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走进偏房之中,换上一身白衣,将秋水挎在背上,再从几案的暗格中取出一枚青色玉佩,悬在眼前。 是的,能救齐风云的不是紫霄派,也不是他,而是北齐姜氏! 如今高世离病愈,高狄秋虽仍为少主,在家族中的势力却是一落千丈。前些年更是听闻高世离日夜纵情于寝宫之中,已患重病,身体大不如从前,在族医高德昏的唆使下,欲废高狄秋之位,更立公子光为少主。然而高狄秋毕竟是当了数十年的少主,在高氏多少有些支持他的势力,而这边的公子光又有高德昏支持,对于两派的权术之争,高世离并不知情,自己仍在寝宫中逍遥。 因此,只要他联合北齐姜氏,再与高光结下盟约,外有姜氏支持,内有高光应合,高狄秋内外无助,就是瓮中之鳖,必死无疑。 只是若想面见姜氏家主,将姜林雨的死因如数转告,并取得姜氏家主的信任,光凭姜林雨留给自己的这块玉佩是完全不够的,必须得想些办法,得到姜氏家主的接见。 如今他已失去紫霄派七晋弟子之名,已然出师,等同于一介散修,没有任何资格面见姜氏家主。但是在紫霄派的这些年间,他也曾听闻列国修仙家主之间,每甲子会举行一次比武盛会,每一次盛会都会在列国的修仙家族中举行,若是那一家的弟子胜出,就可以决定下一场盛会的举办地点。 二百年前,皋氏出现了一名天纵之才,名叫“皋离”,也即现在的欲魔血宗宗主何生。皋离是皋氏家主的偏房妾室所生,所以在族内倍受打压,其中当属皋氏少主“皋扁”最为嫉恨皋离的资质与悟性。在三十年后皋氏举办的盛会中,皋扁力压群雄,与皋离同时进入决赛。 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盛会,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也就是最后胜出的人,盛会的举办方就能实现此人一个力所能及的愿望,因此皋扁扬言如果他胜了比试,就要求皋离滚出皋氏,从此不再姓皋,岂料在会比的最后一刻,皋扁力有不逮,被皋离压制,力求取胜,皋扁便悄悄告之了皋离,称已经霸占了他的妻子,若非如此,他又怎么可能在皋氏风调雨顺,平安度过这么多年。 皋离深爱妻子,却也不想妻子为了自己,甘愿忍受屈辱,与皋扁苟合。愤怒之下重伤了皋扁,最终被革除了会比资格,逐出了皋氏,岂想皋扁仍不放过他的妻子,竟将之残忍奸杀,并且将他所认识的所有皋氏好友杀害。 皋离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竟一念之下背道而驰,大举屠杀皋氏家臣,若非当时受邀而至的紫霄派贵宾风顺及时阻止,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自此以后,人人都知道皋氏的霸道作风,特别是在两百年前皋扁继位后,举族盛行尚武之风,在修仙道上的霸道可谓妇孺皆知。然而很不幸的是,在六十年前的比武盛会中,皋氏族人尽被姜氏少主“姜林雨”击败,最终抛夺了修仙道上五百年也不曾改变盛会在皋氏举办的传说。此举震惊天下,姜林雨更是闻名列国,甚至已经被修仙道称为五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 然而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却只允许列国修仙家族的内门弟子与嫡系弟子参与,除此之外,散修界的人一概不允许参加,所以他想要面见姜氏家主,还得另寻法子才行。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章:齐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这,莫潇天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蹲下身子,抚摸狗头,微微笑道:“小黑,多谢你这一年来的陪伴,现在我即将离开此地,恐怕也不能带上你了,你要好好活下去,知道吗?” “啊呜——” 似是感应到主人的心声,知道他要离开,小黑泪眼朦胧,哀叫起来。 “小黑……”岂止是小黑不舍,莫潇天亦是泪眼泛起,将牠抱入怀中,哽咽起来。 哭有一会,莫潇天松开小黑,摸了摸狗头,抹去脸上泪迹,站起身,毅然离去。 小黑一路无语,将莫潇天送至村口。莫潇天回头看了眼杂草丛生的云梦村,目露复杂,低头对小黑说道:“小黑,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的活下去!”言讫,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一甩手,化作一道长虹,消失在远方天际之中。 远远的传来小黑的哀鸣声,声震云天,惊泣鬼神。 北齐姜氏,位于王城偏北千八百里,居于“吕城”之中。城外北面百里,是名闻修仙道的“三千里迷谷”,据说迷谷中恶禽猛兽奇多,灵药矿物采之不尽,姜氏上下就是依靠此谷方才有了今日之强势。而城东的西面,则是一片素有死亡之名的汪洋,名唤“葬仙海”,其中凶兽无数。海的对面传说有一座“恶来仙山”,那里面宝藏无数,据传闻,仙岛上还有上古仙人遗留下来的仙器法宝,仙丹妙药,正是因为如此,修仙道每年都有不少人乘船而去,可奇怪的是,没有一个回来的。最后就是城东与城南两面,都是一些比较寻常的山脉,并没有什么稀奇。因此吕城是一块背水而依,进可攻,退可守,无后顾之后的洞天福地,多少人梦寐拥有。 据说修仙家族到了姜氏这等规模与势力后,都会拥有一座属于自己的城池。凡这些修仙家族所在,城中凡人稀少,城内所居,除去普通凡人外,大部分还属来此鬻货的散修,抑或是寻求进入姜氏修炼的机缘。因此吕城虽大,人却不足十万,比之世俗城邑,这里显然缺少了生气。 吕城东街,莫潇天正蹲在一张摊位前挑选木材,忽然听见西街传来一阵喧器,旋即街上的人都蜂拥着向西街赶去。 莫潇天不解,问向摊主道:“老板,大家伙这是做什么?” 摊主是一个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笑应道:“姜氏每年都会招收外门弟子,大家伙都是去凑个热闹的。” 莫潇天思忖有顷,决定去西街看看,便从腰间钱袋中取出一金,放在了摊位上,说道:“这块木头,我要了。” 摊主收下金子,嬉皮笑脸地冲远去的莫潇天扬手道:“小哥慢走!” 来到西街集市一张公告拦前,莫潇天挤进人群之中,便看见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高台之上,对下面喊道:“诸位,我姜氏现今招收外门弟子五百人,如有谁能达成告示上的条件,即可来我姜氏,自有人会接应你们。另外,我姜氏另以重金聘请剑师五人,术师五人,如有谁能胜任者,即可出列,随我回去一趟。” 此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姜氏对于剑师即术士的待遇的确十分丰厚,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剑师与术师的竞争却十分残酷,搞不好还有丧命的风险,如果能获得进入外门的资格,那就不一样了,表现出色,还有被提拔成内门弟子的可能,其待遇更非剑师、术师可比,两相权衡之下,就长远来看,进入姜氏做个外门弟子前景肯定要好很多。 白衣弟子见众人无动于衷,再喊道:“家主说了,自今日起,姜氏以先生之礼对待剑师、术师,报酬再翻一倍,有谁能胜任剑师、术师之职者,请出列。” “我!” “这里!” “他奶奶的,这么好的事,怎么能少了老子,老子也参加!” …… 一时间,人群中响应之声此起彼伏,然而大多数人都明白,剑师与术师只有五个名额,这里却有上百人争取,可见这是一场生死竞争,必然十分惨烈,为了小命,大多数人还是选择退出的。 莫潇天见人群中已有人相继站出,便勾头深思起来:“据说每甲子的比武盛会外门弟子都不可参加,如果我能被姜氏录为剑师,说不定就能有机会面见姜氏家主,比起比武,显然能少去许多麻烦!” 思定,莫潇天便也跟着踏了出去。 白衣弟子见人群中再也没有人出来应聘,便对下面的两百余人喊道:“很好,既然诸位有意应聘我姜氏剑师即术师,那么便随在下走一趟吧。”说话间,已经跳下了高台,站在人群前方说道,“诸位先生,随我来吧。”言讫,带着众人向北街走去。 姜府占去整个城北,其大百顷,建筑宏伟,应有尽有。 白衣弟子带着二百余人跨入府门,七拐八拐,来到了西面的演武场中,指着前面一片校场,对身后众人说道:“诸位先生还请稍等,在下这就去通知执剑长老。” 众人并未回话,而是打量起姜氏的规模。却见演武场占去姜氏三分之一的面积,平日这里都是供姜氏弟子练剑修法的地方,眼下却无一个人,显得十分空旷,各类器具应有尽有,一派肃杀。 莫潇天并未同众人一样,去玩弄演武场中的各种兵器,反而来到走廊一旁坐下,将一柄怪剑取出,拆开来仔细掰弄。 这是一柄看起来十分古怪的利剑,它的结构与别的剑完全不同,内部的多以机簧、齿轮、牙机、即各种奇形怪状的木机组合而成,可安拆自如,任意改变形状。 与此同时,一名身材精瘦的青年男子坐到了莫潇天的身边,瞄了眼地上零零散散的木头,用胳膊肘戳了一下他,说道:“喂,我说朋友,你这剑不会是给小孩玩的玩具吧?” 莫潇天将手中一枚银针举到他的面前,那枚银针的针头忽然像开花一般,散出六道寒芒,往六个不同的方向射了出去。青年男子见状,连忙用两指夹住其中一道寒芒,岂想那枚银针却忽然爆了开来,炸得他的双指皮开肉绽,流出了乌黑的鲜血。 青年男子大惊失色。莫潇天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说道:“将这个撒在伤口上面就没事了。” 青年男子急忙夺过玉瓶,拆开封口,往伤口上猛撒,紫黑的伤口瞬间就变回原样,流出来的血也不再是紫黑色的。 青年男子将玉瓶递回给他,抱拳道:“多谢兄台手下留情!在下孙拓,欲与兄台交个朋友,如何?” 莫潇天手上依旧组装着木机,口上却应道:“水萧。” “那么水兄,以后咱们可就是朋友了,日后若能在姜氏担任剑师,可要关照一二啊!哈哈!”经过莫潇天方才展露的一手,孙拓自然就不会放过这个攀结的好机会。 莫潇天并未回话,手上依旧组装着木机,不一会就将剑组装完毕,而结构却与方才完全不同了! 孙拓知这剑浑身上下都是机关,碰不得,也没敢问,而是将目光移向别处,说道:“话说这姜氏也真够大的,我孙拓行走修仙道这么多年,游走列国,也未曾见过如同姜氏这般气派的。”说道着,他再用手肘戳了戳莫潇天,轻声问道,“水兄,我观你实力不俗,气质卓尔,想必定非寻常散修,他日或可在修仙道上闯出一番名堂,来这姜氏当个剑师,真是太埋没你这样的大才了!” 莫潇天站身说道:“当个剑师也并非不好,至少今后有姜氏作为靠山,到那都不会被人看低。” 孙拓显然不信,嘿嘿笑道:“我说水兄,我观你一表人才,年纪轻轻的,不可能甘愿一辈子做个剑师,你来姜氏,怕是别有目的吧?”说着,两道眉毛还挑逗了两下。 莫潇天还以为他看出了什么,两道如剑的目光直逼过去,问道:“哦,你倒是说说,我有什么目的?”他自认自己并没有暴露身份,况且许多人虽知道紫霄派七晋弟子之名,却没有亲眼见过。 孙拓笑侃道:“当然是姜氏小姐啦!” “姜氏小姐?”莫潇天来姜氏之前并不完全了解姜氏,孙拓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孙拓不由重新审视了他一番,一脸质疑之色,问道:“你不会真的不知道吧,你来姜氏真的只为做个剑师?” 莫潇天反问道:“你以为呢?” 孙拓见他似真的不知道,便说道:“修仙道中盛传列国修仙家族有两大绝色美女,各个都有国色天香、倾世绝俗之貌,其一便是荒北慕氏小姐暮雪,其二便是姜氏小姐姜容。水兄,你这都不知道,真可谓是孤陋寡闻了!” 莫潇天回以苦笑,他长年在紫霄派内修炼,对于外界的消息还是比较闭塞的,况且他这人好奇心浅,修仙道上的大小事情,他自然就了解不多了。 孙拓一提起姜氏小姐,就仿佛跟打了鸡血似得,继续说道:“我跟你说啊,这姜氏小姐,才貌双全,早已被修仙道称为古今第一奇女子,不仅资质绝顶,而且温柔贤惠,通情达理,列国修仙家族多少公子,对她魂牵梦萦,将之视为女神。我敢说,来这里应聘剑师的,有九成都是为了一睹姜小姐的真容,否则谁愿意一辈子担任剑师?” 莫潇天再次苦笑,还想说些什么时,忽见全场缄默,不由顺着众人目光看向走廊尽头,却见一名白袍老者,在两名白衣弟子的陪伴下,步伐稳健地缓缓走来。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一章:姜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白袍老者仙风道骨,长髯飘飘,自不多说,便姜氏执剑长老——姜尚。 姜尚走进演武场中,众人便在他身前站定,如训练有素的军人一般,场面滴水可闻。 姜尚扫视一眼,缓缓说道:“我姜氏自建立之初,就需经过重重筛选每一个入门弟子,他们每一个都是列国散修界的翘楚,因此筛选剑师、术师,也就成了至关重要的环节。一会你们将剑服换上,然后分为两队人,一队考核剑师,一队考核术师。”言讫,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边弟子。 那名弟子吹个口哨,打个手势,走廊的尽头便转出了数百名窈窕少女,拖着手中黑白两套衣服,来到了众人身前,为他们将外套脱下,换上剑服,然后退下。 见众人剑服已经换上,姜尚便指着左右两张擂台说道:“在你们的左袖上,都绑着一块红色与黄色的布条,一会你们即上擂比试,只要将布条取下,即算胜出,最终谁获取的多,则谁能通过此场考核。然而刀剑,生死我姜氏概不负责,因此你们当签下生死状,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说着,扫视了一眼在场众人。 见大家都无动于衷,姜尚便示意一名白衣弟子将生死状递上去,待众人签下后,继续说道:“很好,那么现在你们就上擂比试吧,你们若对自己有信心,战到最后也无妨碍。”说罢,走到不远处的杏坛之上坐定。 莫潇天身着一袭黑衣,左臂上绑着一条红色布条,见众人已经三三两两地分左右向擂台走去,他也走向了右边的擂台之下,决定先观察形势,再上擂挑战不迟。 此时,一名身材精壮的中年男子跳上擂台,剑指下方众人,冷声道:“有谁敢上台挑战。” “休要猖狂,我来!”说着,一名左臂上绑着红色布条的青年男子飘了上去,而他,正是孙拓。 “年纪轻轻的,却总想着送死,那好,我成全你!”话音未落,只见剑光一闪,已经与孙拓斗在了一块。 不得不说,这里的每一个人剑法之精湛都绝非紫霄派弟子可比,紫霄派弟子长年处于清静之中,剑势之中并无杀意。而这些人无不是在修仙道上摸爬滚打的人,他们的剑法已经在无数次的生死洗礼中,得到了升华。 只见擂台上一片剑光过后,孙拓的剑已经刺穿了那名中年男子的心脏,将剑抽出,以纱布拭去鲜血。中年男子则一脸痛苦地扑倒在地,再也没了动静。 孙拓见好就收,将中年男子左臂上的黄色布条取下后,便走下了擂台,来到莫潇天的身边,炫示道:“你看,旗开得胜,是个好兆头!” 莫潇天回以苦笑,修仙道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方才孙拓心软了,说不定现在躺在擂台上的就是他。 莫潇天并不想杀人,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见血,因为血这个东西,他一看到,就仿佛有一种渴望,那是对于杀戮的渴望。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抑制灵台中的心魔,直到今天,它仿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此后半个时辰,全场剑士已经去了一大半,显然裹着黄色布条的剑士实力要普遍强于红色布条的剑士,数十场下来,莫潇天这边的人仅剩下了六人,而对面则还有十四人。 见莫潇天的脸色似乎有些不对劲,孙拓不无担忧地问道:“水兄,你没事吧?” 莫潇天并未作答,而是从袖子取出一只紫色玉瓶,倒出一枚丹药服下,这才感觉好了不少,对孙拓道:“我无事。” 孙拓看向擂台的一名威武强壮的汉子,对莫潇天说道:“水兄,现如今你一场都没有打,如若现在还不上去,恐怕追悔莫及啊!” 莫潇天知道规矩,只好走上擂台,来到那名汉子五步外站定,行过剑礼,然而对面那名汉子却不回礼,反而哂笑道:“小子,这里是生死的世界,我很可悲像你这样的弱者,会生存在这样的世界里。” 莫潇天冷哼一声,说道:“巴蛇虽小,却能吞象。蝼蚁虽弱,却能泄坝。你不过就是一介莽夫,终究只是姜氏门前的一只燕雀罢了。” “啊——”那名汉子闻言大怒,挥出一道黄褐色剑气,却被莫潇天让开,汉子说道:“小子,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话音未落,人已化身黄褐色剑光,向前纵去。 莫潇天并未有多余的动作,直接一剑将汉子的剑击开,同时按下剑上机关,两道细如毫毛的银针射出,直接突破护体罩,扎进了他的咽喉之中,下一刻,他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 全场震撼。 莫潇天一甩袖子,冷眼扫视台下众人,众人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因为他们从这目光中看到的不是软弱,而是杀戮。 此时,坐在杏坛上观战的姜尚走了过来,吩咐弟子将擂台上的尸体抬走,并对莫潇天说道:“先生,可否至老朽书房一叙?” 莫潇天点点头,随姜尚穿越走廊,来到了一进庭院之中,这里假山假水,左面是一片梅林,右边则是一片花海,美不胜收。 在姜尚的引领下,莫潇天走进了书房,分宾主坐定,不一会儿,两名妙龄女子走进,为二人煮上热茶,沏上。 姜尚冲莫潇天举杯道:“这是三千里迷谷中特产,名唤桑茶,请先生品茗。” “请。”莫潇天回敬一礼,轻啜一口,细细品味一时,置杯说道:“此茶,绝非凡品哪!” 姜尚亦品一口,笑道:“能品出此茶滋味,恐怕世间也没有几人了,可见先生是懂茶之人。” “让长老见笑了。”莫潇天举杯复啜一口。 姜尚微微一笑,与莫潇天品茗有时,徐徐说道:“先生方才那一场比试,所使用的莫非是紫霄派的清玄剑术?” 莫潇天笑应道:“不错。” 姜尚笑意更盛,这才子他可算是捡到了一块大宝,追问道:“那么敢问先生可是紫霄派弟子?” 莫潇天道:“昔者是,今者不是。” “哦,”姜尚大感咤异,“此话何解?” 莫潇天轻叹道:“都已经过去了,不提也罢。” 姜尚呵呵笑道:“那么敢问先生,你即身怀绝学,去何处不可安身,为何非得来我姜氏?” 莫潇天道:“姜氏乃列国闻名的修仙家族,现如今我既已脱离了紫霄派,如若没有姜氏这样的靠山,恐怕我的日子也不会安稳。” 姜尚笑道:“先生说笑了。既然先生实意投靠我姜氏,我姜氏自然永敞大门。”犹豫一下,迟疑道,“只是我虽有心提拔先生,家主那里却说不过去。先生不妨先转入外门教习弟子,待过一段时间,我会向家主禀明此事,这样先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进入内门教习弟子,其待遇也更加丰厚,先生,你看如何?” 莫潇天拱手道:“谨听命。” “哈哈,”姜尚爽朗一笑,举杯道,“先生,请!” “请。” 数日后的清晨,演武场中。莫潇天面对一众身着灰衣的弟子徐徐训言道:“剑者,生死之器,不得已而不可任也。剑道精妙,要在因物。何谓因物?所谓因物者,因势导物之谓也。” 此时,人群中一名灰衣弟子喊道:“先生,学生仍不明白。” 莫潇天转对那名弟子说道:“你用你的剑,攻过来。” 那名弟子跨出人群,纵剑而去,剑锋却被莫潇天以二指夹住,顺势夺下利剑,而那名弟子则径摔个狗啃泥,惹得众弟子哄然大笑。 莫潇天将那名弟子扶起,将剑还给他,面对众弟子继续说道:“剑是死得,人是活得,一成不变的剑法,永远存在着它的破绽。天下之道,皆有其势。因此我们所需要的,并非是贯彻剑招,而是知势识势,因势导势。如此,不仅能自然而然的贯彻剑招,还能使自己的剑法更进一层。”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走廊尽头,一名身着白袍的老者对着莫潇天指指点点,他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则连连点头,说道:“不错,此人是个大才,若只教剑,实是埋没他了!” 姜尚试探着问道:“那么家主的意思是?” “舅舅乃我姜氏执剑长老,向来因才而任,这事就交由你办吧!”中年男子笑了笑,转身离去。 日近中悬,艳阳高照。众弟子晨练已毕,纷纷离去。莫潇天则走到一边的树荫下坐定,研究起了他的那些木头来。 此时,孙拓来到他的身边坐下,由衷敬佩道:“水兄对于剑道的造诣与领悟,实乃在下所见第一人尔!” 莫潇天正削磨着木头,淡淡地回了一句:“过奖了。” 孙拓笑道:“我说水兄,你就别谦虚了,你看,现在都有人来找你了!”说着,将目光投向朝这边走来的一名白衣弟子身上。 莫潇天抬头看去。那名弟子走近,拱手道:“先生,长老有请。” 莫潇天自然知道是谁找自己,也找自己的目的是什么,淡淡地应了声后,便收起木头,随白衣弟子离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二章:羞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白衣弟子来到姜尚所处的庭院之中,便瞅见了正在赏花的姜尚。莫潇天疾走过去,拱手道:“敢问长老,找在下所为何事?” 姜尚看去,呵呵一笑:“总算是将你给盼来了,来来来,我们先进书房一叙!”说着,携其手一同跨入书房,分宾主坐定。 姜尚拱手笑道:“首先我得恭喜先生,荣获家主赏识,转入内门教习弟子练剑,前途无量呀!哈哈!” 莫潇天起身,对空长揖道:“在下多谢家主赏识。”转对姜尚,再揖道,“多谢长老提拔!” 姜尚大笑道:“先生乃是大才,紫霄派弃之不顾,乃属庸愚。放心,我姜氏向来惜才如命,先生之才,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莫潇天再拜道:“那么在下就先谢过长老了!” “呵呵,”姜氏笑了笑,伸手让道,“先生多礼了,请坐。” 莫潇天也不多言,坐下后开始慢慢品茶,与姜尚欣赏起院中盛开的花海。 姜氏内门弟子有一处独立的练武场,位于姜府的西北隅,面积仅占姜氏的五分之一,然而其中的器械却明显比外门弟子的演武场要豪华的多。 此时,三百余名弟子正立于练武场中,秩序却完全没有外门弟子整齐,显得有些杂乱。 当前的是四名相貌英俊的白衣弟子,他们分别是姜氏执剑长老、丹融长老、司罚长老、司库长老的孩子,众内门弟子显然以他们马首是瞻。此时,这四人正语气不屑地调侃着即将代替姜尚前来教剑的先生。 “唉,你们说,这好好的为什么要换剑师?”最左边站着的姜源拍了拍手说道。 他身边的姜枬附和道:“就是啊,而且我听说,这名教剑的先生,才进我姜氏不足十日,而且据说修为还没有我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最右边的姜湶勾头说道:“说不定,他真有什么过人之处,也未可知……” 姜源说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哦?说来听听。”其余三人纷纷看去。 姜源一脸坏笑,让三人围成一圈,他则在中间窃窃私语一番,惹得另三人捧腹大笑,姜枬指着他,不无痛苦地笑骂道:“好你个源兄,这种馊主意也亏你想得出,不行了,太好笑了,啊哈哈!” 姜沪强忍笑意,说道:“好,一会就依源兄之意,好好戏弄一番这位先生,让他看看,我姜氏是不是什么小猫小狗都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不一会儿,一身剑服的莫潇天即走了过来,众人也连忙来到练武场中站定,姜源却迎了出来,嬉皮笑脸地道:“想必你就是父亲请来的剑师吧,久仰大名!”说话间,右手暗握木灵术法诀,地面上瞬间长出一道藤条,却被莫潇天直接踏成黄泥。 姜源不甘心,暗自弹出几道灵力,在虚空中幻化成两道无形的风绳,绊住莫潇天的双脚,却依旧被莫潇天视为纸屑,直接扯断。姜源大怒,放在莫潇天后背的左手握出火灵术,一掌拍去,莫潇天却推开了他,将手中一柄木剑交到了他的手中。 姜源接过木剑,却触动了木剑上的机关,顿时被剑柄上刺出的木刺扎了一下,疼地他松开木剑,将红肿的左手放在身后,以免出丑。 莫潇天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地说道:“回去用橿花膏涂抹一遍即可消肿,否则你这只手,就烂了。” 姜源咬牙切齿,不甘地退了回去。 莫潇天拾起木剑,来到众弟子之前,自我介绍道:“在下姓水,单名一个萧,幸得家主赏识、执剑长老的提拔,方才能担当此任。所以从今日起,我即是你们的剑师,我会指导你们的剑法,你们有什么不懂之处,也可前来询问,在下尽我所能为诸位解惑。” 此时,姜枬跨出一步,说道:“常闻剑有剑灵,如山有草木。敢问先生,何谓剑灵?” 莫潇天淡然应道:“此为虚妄之说。剑者有灵,还可称之为剑么?况且山有草木,乃自然之事;剑者有灵,乃人为之术,何足以道哉?” 此时,姜湶踏出一步,说道:“敢问先生之剑如何?” 莫潇天道:“十步一人,千里不留行。” 此话一出,全场皆笑。姜湶冷笑道:“那么我学生就领教一番先生的剑技了!”话音未落,人已化身剑光,一剑纵去,却被莫潇天以两指夹住,顺势向下一带,姜湶身体失势倾倒,摔在了地上,而剑,则被夺了过去。 莫潇天将剑递给姜湶,说道:“剑者,生死之器,不得已而不可任也。我出剑则必然见血,你若决意挑战,我随时恭候。” 姜湶的脸青一阵红一阵,接过剑,剑身却从他手中寸寸崩断,一种羞辱感涌上心头,狠狠地刮了莫潇天一眼,退了回去。 莫潇天扫视一眼鸦雀无声的众人,冷哼道:“我是来教剑的。如果你们谁认为我不够这个资格,大可以光明正大的上前挑战,赢了我自己走,再也不会踏入姜氏半步。不过我出剑则必然见血,你们若是谁不怕死的,大可前来挑战。” 众人面面相觑,莫潇天能进入内门教习弟子练剑,若非是真有实力,就是有执剑长老这样的靠山,他们可不敢得罪,况且就莫潇天方才展示的几手来看,他们也不认为自己有实力战胜莫潇天。 见众人均不敢做声,莫潇天接着道:“时下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即将在一年后举行,然而盛会中仅允许各家族派出十人参赛,时间紧迫,除去每日晨时的早修,我还将增加午后两个时辰的时间训练诸位。” 说到这,众人纷纷开始抱怨起来。 莫潇天不理他们,继续说道:“你们要清楚,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列国修仙家族皆会参加,若能在比试中出彩,不仅有名闻列国的机会,更可以得到家主的重视,这关乎你们的前程,你们最好考虑清楚。” 听到这,众人开始犹豫起来,几番思量之下,忽然觉得莫潇天说得有道理,便停止了抱怨声,一边开始练剑,一边听着莫潇天的指导,不知不觉,已然日落西山。 对于莫潇天的能力,众人没得话说,因为他对剑道的领悟,已经完全超越了常人,便连姜氏长老都没有他分析的这般仔细,而且讲的也通俗易懂,只半天的时间,众人在剑道上的提升,就得到了飞跃性的增长,可以说是由衷的敬佩。 教完姜氏弟子练剑后,莫潇天即离开了练武场,返回了姜尚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岂想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声犹如天籁一般的琴声。 琴声飘渺,忽远忽近,莫潇天却从这琴声之中听出了哀伤与惆怅。 莫潇天深受感触,不由自主地循音而去,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来到了一处人烟稀少的地方,远远的可以望到那发出阵阵琴声的楼阁。 莫潇天知道,琴阁向来禁止弟子出入,这也是姜尚为他介绍姜氏时告诉他的,他本不想闯进琴阁,只是那琴声却深深吸引了他,令他再三感慨,不禁绢然泪下,让他联想起往事。他虽说不知道琴阁中的主人是谁,但是他可以从琴声中听出,弹奏这首曲子的人,命运与自己十分相似,那是对于命运的无可奈何。 驻足在道路中聆听一时,琴声骤然而止。莫潇天心中怅然若失,只好发出一声长叹,黯然离去。 回到房间中,莫潇天即取出乾坤偃开始研究起来。 这一年以来,他基本上白天修炼、耕作,晚上就是研究乾坤偃,现如今的他已经掌握了乾坤偃的六十四种变化,可以说才算踏入门庭,能制作基本的机关器械,并且已经能自由开启乾坤偃的第二个格子。 经过这些年的观察,他还发现乾坤偃中的每一个格子,仅可以处放相当于一丈见方的斗室那么多东西,而且空间中分为数个部分,如果不能很好的掌握乾坤偃变化的规律,不仅不能取出里面的东西,而且还有可能取错。 要知道乾坤偃的功能不仅仅限制于储物那么简单,它还有作战的功能,如果与敌人发生了战斗,你想要取出一件兵器,结果却取成了一根萝卜,这完全就是作死之象。 所以他每天都会用将近三个时辰来研究乾坤偃,为得就是更加了解乾坤偃的秘密,并提升自己的偃术修为。 岂想就在此时,门外却响起了一个女声:“敢问水剑师在吗?” 莫潇天并未松下手中的乾坤偃,一边摆弄,一边说道:“何事?” 外面那名下人说道:“是执剑长老托我传话给你,让你去一趟他的书房。” 莫潇天放下乾坤偃,不解地说道:“他可说了让我去那里何事?” 外面那人应道:“并没有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莫潇天思忖道:“眼下姜氏并无大事,况且姜尚身为长老,却与我一个剑师走的这般近,难免会让人说上闲话,对他的名声也不好。恐怕此刻来找我,还是因为姜源之事,今日他当着那么多弟子的面受到羞辱,肯定怀恨在心。看来若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知道收敛,只是应该用什么办法教训他一番呢……” 思索一时,一计上头,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将乾坤偃系于腰间,跨出房间,向姜尚的住宅走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三章:琴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姜尚所处的庭院中,正巧瞅见正在院子中一脸焦急的姜尚。姜尚显然也注意到了他,便连忙迎去,焦急说道:“先生啊,总是将你给盼来了!” 莫潇天佯作不知,问道:“敢问长老,找在下何事?” 姜尚解释道:“方才我听我儿说先生在教剑时,故意用暗器伤到了他。我相信先生的人品,绝对不会做这种事,一定是那个臭小子得罪了先生在先,我在这里为我儿赔个不是了!” 莫潇天将他扶起,呵呵笑道:“长老不必如此,此事我亦有错。长老不妨先带我去看一看姜源的伤势。” 姜尚一点头,连忙领着莫潇天穿越梅林,跨进一处三进院子,来到一处灯火通明的房间之中,便看见了躺在病榻上的姜源,他正吱吱呜呜地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但大致应该是咒骂莫潇天的呓语。 莫潇天随姜尚走去,可谁知榻边坐着的中年妇女却忽然跳起,还未发作,就被姜尚扯了开去,只听中年妇女大骂道:“姓水的,你居然敢伤及我儿,我今天就要了你的命!老头子,你别拦住我,我要杀了他这个不知好歹的小子!” “夫人,夫人!”姜尚抓住中年妇女的双手,将她镇住后,方才说道,“我相信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先让先生看看源儿的伤势再说不迟。” “可是,可是——”中年妇女指着莫潇天,却说不出一个词。 确实,莫潇天根本就没有必要得罪姜源,除非他是不想在姜氏继续呆下去了。 见中年妇女已经被姜尚镇住,莫潇天便走到榻前,略微审视了一眼姜源,只见他一脸惨白,左手更是红肿的可怕,就好像一个肉球般,五指几乎陷入了肉中,显然是中毒后遇水所致。 莫潇天将他的左手抓起,心中冷笑:“姜源啊姜源,你这又是何苦呢?” 接着放下姜源的左手,从袖中摸出一只玉瓶,将青色的药粉全部撒入水中,整盆水瞬间沸腾起来,色泽则变成了金黄色,如同油水一般。 “啊!”姜尚心头猛地一跳,失声道,“这不是芒毒吗!先生,你这是!?” “老头子,快叫他住手!”中年妇女眼见莫潇天已经将姜源的手放入了水中,顿时发出一声惊叫,昏厥在了姜尚的怀中。 “啊——姓水的,我要杀了你你!啊——爹,快救我!”姜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莫潇天却不顾承受着炮烙剧痛的姜源,将他的手强按在水中,徐徐说道:“他中的是青棘毒,此毒本无妨碍,但不可沾水,否则就会变成致命的剧毒。这芒粉虽说是见血封喉的毒药,却五行属金。正好可以克制此毒。” 姜尚可不认为莫潇天敢在他面前公然杀死自己的儿子,只好将脸别过,不忍继续看下去。而姜源则再也承受不住剧痛,头一歪,昏死过去。 见姜源的手完全消肿了下来,莫潇天便将血肉模糊的手取出,将一只白色的玉瓶取出,洒在上面,将早已昏死过去的姜源硬生生地疼醒了过来,如是再三,方才彻底失去了意识。 莫潇天感觉折磨够了,方才停下撒药,问姜尚要了一些绷带,为姜源裹上后,方才站身对姜尚说道:“好了,只要再调养三个月便能痊愈。如若长老无事,在下就告辞了!” 姜尚看见姜源这副惨状,心似在滴血,只是扬了扬手,便到姜源身边,细心照顾姜源。 姜尚是个好人,同样也是一个好父亲,莫潇天本不想这样做,可谁叫他生了这么一个纨绔的儿子,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恐怕未来还不知道要给姜尚、给自己惹出多大的麻烦。 翌日晨起,内门弟子齐聚练武场中,面对着莫潇天,不无敬畏。 昨夜的事早已传遍了整个姜氏,对于莫潇天的手段,他们可真是怕了,更不想当第二个姜源,被莫潇天如此折磨。而姜枬、姜湶、姜沪,则更是畏惧莫潇天,生怕莫潇天会使出什么手段来对付自己。 莫潇天可没功夫与这些纨绔公子角斗心机,将今日的剑授完后,即返回自己的房间。然而走着走着,却走上了昨日听琴的那一条清幽小径,不由地驻足眺望远处那高大的琴阁,这一次却没有琴声传出。 莫潇天心中微叹,摇了摇头,沿路走回,却听见一声声的娇喝从不远处的后花园中传来。 后花园仅允许姜氏长老即嫡系弟子进出,内门弟子即外门弟子皆不可踏入,然而却没有明言禁制剑师的自由,所以莫潇天也并无忌惮,便踏入后花园中,却见在一片梅林之中,正有一名身着剑服的女子正在舞剑。 这名女子娥眉秀目,巧鼻朱唇,肌肤胜雪,姿色倾城,其容颜虽不如素如美,却同样悦目,可称为绝色女子,九天尤物。 莫潇天并不知道她是谁,然而他身为剑师,不仅要教授内门弟子剑法,同样也要教授嫡系弟子剑法,他一眼就看出了这名女子剑法中,每一剑至少有一到三处不等的破绽,但比之姜氏弟子,显然在剑法上要精湛许多,其修为也有筑基后期。 待女子舞剑完毕后,莫潇天这才走去,鼓掌赞道:“好剑法!” 女子见他身着剑服,但显然并非是姜氏弟子,况且她也没见过此人,目光中不无警惕。 莫潇天见她警惕性很高,也不敢靠的太近,只好将她方才所施展的剑法模仿出来,一边演练,一边解说道:“你所练的姜氏剑法,其要在变通,精在刚柔,你两者都具备,却仍然少了了一个‘势’字。如若你知因势,剑法则自然可以变通,你若知任势,剑法自然兼备刚柔。然而你只一味的拘泥于剑招之中,所以用起来就显得十分生硬。就好像这四周的梅林,虽然看起来美丽,却经不起风吹雨淋。” 女子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待莫潇天舞剑完毕,她的目光也没有离开过剑上。 莫潇天见她竟会如此安静地看完,显然没有意料到,迟疑片刻,却想不出来个词,只好摇了摇头,说道:“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言讫,退出后花园,往回走去。 莫潇天离开后,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从不远处转出来,手中捧着一束花,五彩缤纷,甚是好看。他来到女子身边,看了眼消失在小径中的那道背影,迟疑道:“那不是水剑师么,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女子并未回答,反而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阿哥,你怎么有空来这里?”她的声音十分悦耳,就好似幽谷中的黄鹂。 白衣男子呵呵一笑,将手中一束花捧过去,说道:“近来族中事务繁多,方才经过此地,见路边百花绽放,哥知你向来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就采了一些给你。喜欢吗?” 女子接过花,点了点头。 白衣男子颇为心疼地摸了摸女子的头,发出一声轻叹:“唉,转眼间,你都这么大了!” 女子显然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感伤,心情同样低沉下去。 大户人家的子女,总是要面对一些非要面对的问题,而这些问题,也将随着他们的成长,而逐渐呈现。 看见女子这副表情,白衣男子显然也于心不忍,便说道:“小妹,若无事,哥就先去忙了。” 女子点了点头,目送男子离去,自己则返回了琴阁之中。 翌日晨起,莫潇天不知为何,稀里糊涂就来到了姜氏的后花园中,恰巧碰见了昨日那名身着剑服的女子正在练剑,而且看样子,她的剑法也经过昨日自己的一番指点,有了很大的提升。 莫潇天就在远处的一棵大槐树下靠着,待女子舞毕,他击掌道:“好,果然有很大的提升!”说实话,他见到自己的学生有如此大的进步,心中有种莫名的欣慰。 只是那名女子的面色显然有些不悦,轻哼一声,便离开了后花园。 莫潇天摸不清头脑,只好沿着小径去了练武场教剑,待午后时分,重新回到这里来,却再也没有看见那名练剑的女子了。 与此同时,琴阁之中却发出一阵阵悦耳的琴声。莫潇天瞅了瞅四周,见并无几个人,便纵身跳上了楼阁,却见窗扉之内,正有一名身着裙装的窈窕女子,坐于纱帘之后,两手轻挑慢拔,并不能看清她的容貌。 莫潇天并不在意这些,反而躲到窗扉之下,屏息凝神,就在此时,一名侍女打扮的女子探出头来,却见远处的屋檐上,正有几只黄雀叽叽喳喳地停在屋檐上,便说道:“原来只是几只黄雀……”说着,便将窗扉关了上去。 莫潇天不由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干脆就坐在窗扉之后,静静地聆听雅曲,不由回忆起幼年时,偶然间在云梦谷遇见的那名青年男子,到最后离开紫霄派远赴姜氏的种种经历,不禁心中感伤,绢然泪下。 与此同时,曲子也奏到了激昂的部分,引来了飞过楼阁,众鸟的盘旋,大有百鸟朝凤之意,便连莫潇天也被深深的吸引。 然而,恰在此时,忽听琴声骤然而止,旋即从阁中传出一阵瓦器砸碎的声音,盘旋在半空中的众鸟也相继往各个不同的方向惊散,便连莫潇天也惊呆了,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再然后,就是哭声传来。 莫潇天哀叹一声,一纵间,已经消失在了屋檐之上,没入到后花园的小径之中,往回走去。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四章:盛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此后数月,莫潇天再也没有看见那名在梅林中练剑的女子,再也没有听见琴阁之中传出的琴声,但尽管如此,莫潇天每日还是选择从后花园的小径中返回。他期待,他期待着那天籁一般的琴声再次出现,因为那是他在这异旅中,惟一可以安歇的地方。 这一日,莫潇天如往常一样,即经由后花小径前往练武场,却听见了那梅林中传出了久违的一声声娇喝。听声音,她似乎有些烦躁。 莫潇天则靠在远处的大槐树下观望,待女子舞毕,正要离去时,他方才说道:“你的剑法似乎倒退了不少。” 那名女子此时正在火头上,听莫潇天这么一说,当即发作,娇喝一声,化作一缕银白色剑光,纵身杀来。 莫潇天不禁乍舌,忙让过这一剑,抬手切在女子手腕之上。女子则借势将他手中的木剑夺过,却被木剑上倏然刺出的木刺扎个结实,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莫潇天来不及说这柄剑上到处都是机关,女子便已经受伤。他连忙从袖中摸出一块布帕,抓过女子的手,将上面的鲜血擦干,再从腰间翻出一只玉瓶,也不顾女子作何感受,将白色的药粉洒了上去,再扯下袖子一口,为她包扎。 这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女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莫潇天就已经做完了。 莫潇天蹲下身子,将剑拾起,解释道:“此剑名唤偃剑,也即所谓的‘机关剑’,若不精通机关术,很容易被这剑给伤到!” 女子显然没想到他会随身携带这么一柄怪剑到处走动,不无惊异的上下审视他一番,她可不认为有这等实力的人,会心甘情愿的一辈子呆在姜氏做个剑师,况且他还如此年轻。 莫潇天被她看地有些不自在,便尴尬地挠了挠头,问道:“你没事吧?” 女子一脸不悦,自己方才都被扎伤了,他竟还问自己没事吧? 莫潇天还以为女子是个哑巴,咳嗽一声,说道:“如果不介意,我每天都会经过这里指导你练剑,权当是我对你的一点补偿!” 女子的脸顿时黑了下来,他本来就是姜氏的剑师,而自己则是嫡系弟子,教剑原本就是他作为剑师的职责,他竟还没皮没脸的用来作为补偿? 莫潇天越来越尴尬,实在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如果现在走了,总感觉有些说不过去,如果不走,又想不出个词来应对眼前这名女子。 许久,莫潇天方才咳嗽一声:“那个,我就先走了,一会我还要指导大家练剑……”见女子只是愤怒地盯着他,莫潇天不禁将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惴惴然离去。 女子见莫潇天消失在小径后,方才哼出一声,返回楼阁里。 黄昏时分,莫潇天再次经过那条后花小径,这一次他并没有碰见那名练剑的女子,反而听见了琴阁之中又传出了阵阵悦耳的琴声。 见四下无人,莫潇天便纵上了琴阁,坐在窗扉之外,静静地聆听雅曲。听着听着,莫潇天悲从心来,不由自主地起手响应,对空一弹。 纱帘之后的那名女子显然指尖一顿,旋即闭上双眼,重新投入到琴声之中,与外面的莫潇天“琴瑟和合”,共奏一曲心弦之音。 满天落霞更加的瑰丽,辉映在琴阁那两道人影之上,将影子拉的老长,促成了一幅极其优美的画面。 路过的行人开始驻足聆听,便连半空中掠过的飞鸟也从四面八方齐聚过来,在琴阁上空中盘旋,发出叽叽喳喳的鸟鸣,响应着这美好的一刻。 整个姜氏都安静了下来,聆听这首乱世镇魂之曲。 曲子也不知奏了多久方才停止,连同那远空中那火红的夕阳,也不舍地沉入了禺谷,带来了漫长的黑夜与虚无。 当纱帘之后的女子来到窗扉之前时,莫潇天的人早已消失在了外面。 翌日晨起,后花园梅林中,女子照常练剑,莫潇天也同样如往常一样,经过这里,在远处的槐树之下观望。 待女子演练一遍剑法后,莫潇天方才在远处说道:“你的剑法完全没有一点长进,如此,还指望在两个月后的盛会中,取得好成绩吗?”说着,就地演练一遍剑法,道,“你就按照我这套剑法用心练,对你提升剑法,很有帮助。” 女子还待说些什么,莫潇天便已经离去,只好在原地照着莫潇天方才施展的剑法,演练一遍,只是,那心中的一丝没落,到底又是什么呢? 午后授剑完毕,莫潇天如往常一样来到琴阁之外坐定,一边研究着乾坤偃,一边聆听着雅曲,好不惬意。 曲子一直没有中断,琴声中也没有了以往的那一缕惆怅,当姜氏上下亮起灯火时,莫潇天这才纵下琴阁,返回了房间之中。而此时,琴声也戛然而止。 两个月后,姜氏迎来了六百年多年来最为热闹的日子,姜氏家主姜凌以及长老皆来到府前迎接各路纷至沓来的仙友。 迎进一波客人后,姜凌转对身边的一名白衣男子道:“姜晨,怎么容儿还没有出来?” 那名叫姜晨的男子是姜氏二少主,他回道:“貌似小妹还在梅林中与水剑师练剑。” 姜凌闻言,方脸板起,愠怒道:“太不像话了!今日乃我姜氏六百来首次举行的重大盛会,上至长老,下至嫡系弟子都得出面,她倒好,现在竟还有心思练剑!” 见姜凌已经发怒,姜晨劝道:“爹,你也别怪小妹了,自大哥失踪后,小妹就已经有够伤心的了。” 姜凌火气上冲,冲姜晨骂道:“你自己说说你比容儿早生了几年?到现在为止,你却连容儿的三分之一也没有,简直就是废材一个!你不要以为有林雨在,你就能荒废了修炼,我告诉你,你即身为我姜氏的二少主,家族上下的重担你就必须与林雨分担——” 不待姜凌继续说下去,姜晨满脸无奈地垂下头去,发出一声长叹,说道:“爹,你就别再奚落孩儿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先天体质欠佳,就算再怎么修炼,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姜凌未及发作,忽听一个声音从远空中浩浩荡荡地传来:“姜兄,好久不见啊!” 话音落处,姜氏上下长老、弟子肃然起敬,姜凌循音看去,却见一名身着紫袍的中年男子乘鹤而来,与身后一众御剑紧随的弟子,落在了府前道路上,于是他连忙带着姜晨并几位身份显贵的长老迎去,揖道:“哈哈,智兄如期而至,我姜氏蓬荜生辉啊!” 那名紫袍男子乃是梁国智氏的族长,名唤智豪,拥有元婴中期的修为,与姜凌平起平坐。他飘下鹤身,来到姜凌身前回过一礼,笑道:“六十年过去了,姜兄又年轻了不少,想必修为又大有精进了吧!” 姜凌呵呵笑道:“智兄说笑了,自从林雨走后,老弟这些年来忙于操持族中事务,每日所剩的时间不多。反倒是智兄,有智截世侄这样的大才在侧,想必这一次的盛会,是志在必得了吧!” 智豪苦笑道:“姜兄说笑了,每甲子一次的盛会,列国修仙家族皆会参与,况且我听说皋兄又育一儿,名唤皋段,其资质绝不在林雨世侄之下,这一次犬子就是有意于魁首,恐怕也是难了吧!” 说到这,二人相视而笑。远空却再次传来一个浩浩荡荡的的声音,在每一个人的耳边轰隆隆的炸响:“智兄说笑了,我皋氏就是有心与众家族争善,恐怕也力有不逮。况且段儿修行不足百载,比之诸位世侄,差之远矣!” 随着话音落下,一名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乘坐着一只全身金鳞的四脚长蛇而来,与身后一众御剑紧随的弟子,落在了地上。姜凌冲智豪礼让道:“智兄且于正厅等候,老弟就先失陪了!”说着,让姜晨领着智豪向正厅走去。 “啊呀,说皋兄皋兄就到,六十年不见,皋兄的修为又大有精进呢,老弟望尘莫及啊!”姜凌迎向那名白袍男子,连连打揖,哈哈笑道。 白袍男子自是皋氏家族皋易,只见他还过一礼,揶揄道:“是啊,六十年未见,老弟的确憔悴了不少,对了,怎么没有看见林雨世侄?”说着,还佯装向姜凌身后张望了几眼。 姜林雨的失踪,早已传遍了中原各地,他也曾派人向高氏打听过姜林雨的下落,可谁知高狄秋却说姜林雨参加完婚宴后,即去了玄阴宗,可当他的人去玄阴宗打听的时候,却又说姜林雨早已离开了荒北,回到了中原,于是他的人便沿途追查下去,可谁知到了荆国就没了线索,这是他这十七年来的痛心处,现在皋易却在这个时候提及,不是有意嘲讽他,就是别有深意。 姜凌见皋易仍在寻找姜林雨的身影,他勉强挂起笑容,说道:“皋兄,你就别再找了,林雨早在十数年前就辞行前往中原各地游历,恐怕没有个十年二十年,他是不会回来了!” “唉,”皋易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叹息,“那可真是可惜了,林雨世侄乃修仙道五百年不出的天纵奇才,此次盛会若是少了林雨世侄的参与,怕会少了许多看点!” 姜凌面上依旧挂着僵硬的笑容,说道:“皋兄,今日乃是每甲子一度的比武盛会,你我却在这里说这些没用的,实在是不应该啊。皋兄不妨先移步敝府,观赏一番风景,我姜氏虽说弟子平庸,但是就风景而言,一定不会让皋兄失望!” 皋易也不想继续调侃姜凌,免得让局面不好收拾,便拱手道:“那么兄便不打扰姜老弟接待宾客了!” 姜凌一笑,转对身后的姜尚道:“烦请舅舅带皋兄前去客房。” 姜尚点点头,领着皋易即一众皋氏弟子走进了府邸,姜凌这才大松一口气,继续去接待其他前来姜氏捧场的宾客。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五章:比武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与此同时,后花梅林中,莫潇天正靠在一株梅树之上,看着场中将剑舞得上下翻飞,呼呼生影的女子,徐徐说道:“今日乃修仙道每甲子一次的比武盛会,你不去真的没关系么?” 女子停下练剑,看向他道:“历来各家族之间的比武盛会,都不允许女子参加,我不出面,家主也不会责怪我的。” 莫潇天勾头深思,自语道:“是这样么……” 女子继续演练剑法,问向莫潇天:“萧,你看我这招用的如何?” 莫潇天仔细观看一遍,来到她的身边,模仿出她所使用的剑法,一边演练,一边细心指导:“你的剑法,这一个多月以来,完全没有任何进展,剑中缺乏力道,更缺乏变通,如果你将我交给你的清玄剑术融汇到剑法中,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你看好。” 说话间,已化作道道残影,在梅林之中乱舞,徒见剑而不见人,然而在女子的眼中,却只有莫潇天的身影,没有剑。 莫潇天演练一遍后,收剑,深吸一口气,看向女子道:“你就按照我这套剑法,再演练一遍。” 女子点点头,开始练起剑来,却被莫潇天喝止:“慢!” 女子顿在原地,莫潇天走来,一脸愠容,训道:“你完全没有将我的话听在耳里,根本没有用心去学。如果你抱着此种心态练剑,一辈子都不可能有所成就,就更不要妄想超越执剑长老了。”说着,端正了一番女子的姿势,继续说道:“就这样练吧,我就在一边看着。” 言讫,走向一旁的梅树上靠着,观看女子练剑,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犯一些根本不必要犯的毛病,惹得莫潇天心里很不舒服,又不能将话说的太过分,只好像教小孩子一样,重头教起。 恰逢此时,一名身着白衣、满面红光的英俊男子,哼着小曲经过此地,见二人在梅林中“亲亲我我”,一张顿时黑了下来,肺都差一点气炸了,一步并两步地大步踏去,狠狠地将莫潇天扯开,冲他怒吼道:“你是谁,不知道这后花园闲杂人等不得擅入么?而你竟在此地非礼小容,你这是在找死知道么?” 莫潇天一脸不悦,目中闪烁寒芒,说道:“我乃姜氏剑师,自可出入此地,而你似乎并非姜氏族人,你又是谁!” 男子一脸不屑之色:“我道是什么人,竟敢用如此口气对我说话,原来只是一介身份卑微的莽夫,不知道本少主的大名,情有可原,我就原谅你!听好了,我乃皋氏少主皋段,识相点,就给本少主滚蛋,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莫潇天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忖道:“此刻我即已脱离了紫霄派,又在姜氏担任剑师,没有必要与皋段结下梁子,否则会对我不利,倒不如先避一避皋段的锋芒,再另做打算。” 想到这,莫潇天朝皋段抱拳道:“原来是皋少主,失敬失敬,在下这便离开,告辞。”言罢,拂袖而去。 皋段看着莫潇天远去的背影,轻哼一声,转对身边的女子,换上一脸温柔的笑容道:“笑容,现如今乃甲子盛会,我们难得有机会——”相见二字还未说出来,女子忽然哼出一声,佛袖而去。 皋段见状,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连忙跟上去,叫道:“小容,小容,你这是怎么了,我做错了什么吗!小容,小容——” 此时,女子已经走进了琴阁,一边的梅林之中忽然闪出一名侍女装扮的女子,拦住了他的去路,冷声道:“皋少主,小姐已经累了,若是叙旧,不妨改日再来。” 皋段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离开琴阁后,莫潇天一直没有去处,若说回房间修炼吧,说不定又会失去面见姜氏家主的机会,也只好去一趟西面的演武场,观看比试,看看有没有什么机会单独面对姜凌,毕竟姜林雨已故之事若是当着这么多修仙家族的面传扬出去,说不定会生大变。 来到演武场,这里已经擂起了一座百丈见方的高台,北面是各个修仙家族的显贵人物,左边则是参加比武的修仙家族弟子,南面与右边则是围观的姜氏弟子即各家族的随从弟子。 此时,擂台之上正有一名红衣弟子与一名黄衣弟子斗法,强大的气势冲击着演武场的每一个角落,震撼着众人的身心。 修仙道的比试与紫霄派不同,并没有静灵阵法的限制,完全是以修为火拼,点到即止,因此若无意间伤及对手,或是伤及性命,最多就是取消资格,或者逐出家族,并不用面对以命抵命的结局。 当然,这也得看你伤的是谁,如果是姜氏、皋氏、智氏等修仙大族的嫡系弟子,那这些家族中的长老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就算不用以命抵命,你也活不长了。 挤进人群前方,还未站定,孙拓便凑了过来,揽住他的肩膀笑道:“哈哈,你方才都去了那里,错过了好几出彩戏!” 在这姜氏之中,剑师与剑师之间关系十分密切,大家都好像是出门远游的老乡一样,待人待己都十分坦荡、豪爽。然而莫潇天却与他们不同,他是佯装剑师,以接触姜凌为目的,所以不便与人走的太近,而这一点孙拓却完全没有在意,反而待他如初,没有一点变化。 莫潇天什么彩戏没有见过,他连丹阳子等人在流沙与朱厌的交战时的场景都看过,何况还是这些不入流的比试?便饶有兴趣地看向他,问道:“哦,是什么彩戏能入得了我们孙大剑师之眼?” 孙拓笑道:“就方才第三场比试,与第二场比试,皋氏少主皋段与智氏少主智截分别登台比试,啧啧啧,他们的剑法比之我也有过之而不及,况且还有其他家族的嫡系弟子斗法,真是精彩纷呈,令我受益匪浅!” “哦,皋段?”莫潇天听见这两个字,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方才在后花园中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真可谓狂傲至极,如果不是在姜氏,不宜惹事,他早就出手教训他一番了。 “你认识皋段?”孙拓听莫潇天的语气,似乎认识皋段,不无惊异的问道。 莫潇天闷哼道:“方才在后花园与他有过一面之缘,此人狂傲之至,难成大器,在方今之世,即便有皋氏作为靠山,也不得好死。” 孙拓不明白他与皋段发生了什么过节,不过他这样身份低微的人,还是不要介入到这里面去,以免给自己惹出麻烦。 比试持续到午后申时,一共经历了五十八场斗法,方才暂时结束了下去。其中倒属皋氏与智氏、范氏等六个修仙大族获胜最多,而姜氏,自从姜林雨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几个能上得了台面了的,半日下来,姜氏这边的人基本上去了一大半,姜氏上下弟子,莫不以为耻辱。 莫潇天见演武场的人基本都走得差不多了方才离开,只是他仍然还是经由后花小径返回。 这数个月来,琴阁午夜的琴声从未终止过,那天籁般的琴声在心中萦绕不去,甚至令他每至夜间都难以入寐,就好像听不见这琴声,他心里就会很不舒服一样,所以他每天都会去琴阁窗扉之外听上一曲,方才返回。 今日也不例外,他又来到了琴阁,坐在窗扉之外研究乾坤偃。 一天中莫过于此时此刻,最能令人安心。 正在研究乾坤偃时,莫潇天目光一闪,落在了从后花园走来的皋段,见他一脸红光,哼着小曲,虽说平素里他十分狂傲不羁,然而此刻,却像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煞是可爱。莫潇天不由地将身子伏下去,以免被皋段发现。 皋段来到琴阁之下,对立面放声喊道:“来人啊!” 不一会儿,琴阁的红色大门便吱嘎一声敞开,从里面走出了一名侍女,一脸戏谑地看向皋段,揶揄道:“原来是皋少主啊,敢问皋少主来这琴阁,所为何事?” 皋段也不给她一般见识,昂首道:“我是来见小容的。” 侍女道:“那么还请皋少主稍等片刻,我这就去问问小姐的意思。” 皋段也不在意,反而在琴阁外优哉游哉地观望起来。 正在窗扉外伏着的莫潇天,忽然听见阁中传来一个女声:“小姐,姓皋的家伙又来找你了。” 琴声骤止,只听一个颇为威严清丽的女声传出:“就说我身体不适,让他改日再来吧。”话音未落,琴声再次响起。 那名侍女略略欠身,来到楼下,对皋段说道:“皋少主,小姐说她身体不适,还请你改日再来。” 皋段闻言,不无忧虑,急问道:“小容的身体不要紧吧?我那里有三阶上品的地灵参,此物大补,小容吃了就算身体有那里不适,也定然痊愈,我一会便去取来!” 那名侍女闻言,连连摆手道:“小姐身体并无大碍,休息数日即可恢复,多谢皋少主的好意。” 皋段不由轻叹一声:“也罢,那我明日再来看小容!”说完,转身离去。 侍女见皋段身居少主之位,却没想到他竟如此天真,窃笑一阵后,便冲皋段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返回了琴阁,将大门关上。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六章:冲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皋段已走,莫潇天不由暗松一口气,瞄了眼四周,见并无人外,便纵身没入后花小径之中,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尽头。 翌日晨起的第一场比试,是姜枬与智截之间的比较。 姜枬只有筑基中期的修为,然而智截却拥有筑基后期,且身上法宝更是多的不可思议,几乎在所有人的眼里,姜枬此战必败。 面对着强大的敌人,姜枬并没有表现出怯懦之色,反而昂首挺胸,目光如炬,虽然明知会输,却也要奋力一战,似乎这一战,他已经等待了很久。 智截手持一柄橙色仙剑,一脸冷笑,似乎并未将姜枬放在眼里。 当—— 一声锣响,众人屏息,姜枬首先祭起飞剑,在剑气的作用下,凝化出一柄绿色巨剑,由上而下,一剑斩去。 智截只是轻抬右手,随意一剑,便将上空中的巨剑击偏了方向,落在了他的身边,留下了一道巨沟。而姜枬则一跃而上,抓住飞剑,一个空翻,重重地劈向了智截。智截只是站在原地,抬手剑,瞬间挥出十数道凌厉至极、如同实质般的橙色剑气,向半空中无所遁形的姜枬扫荡而去。 姜枬未躲,反而在一瞬间凝出一道足有一人大小的巨大火球,吸收了冲来的剑气,猛地向下压去。 智截悠然以对,一拍腰间的葫芦,葫芦瞬间飞出,将庞大的火球倾数吸收进去,然后便绽放出强盛火光,从壶口中喷出烈焰,将半空中的姜枬裹在了一片火海炼狱之中。 众人骇然,爆出一阵唏嘘,还以为姜枬将要被烤成“烧鸡”,岂想火海之中传出一声低喝,旋即正片火海便被一股飓风刮散,其余下火焰则散落在擂台四周,现出了姜枬的身形。 只见姜枬手持一只鹅毛羽扇,踏着飓风,朝下面的智截再一次挥出三道无形飓风,幻化成各种刀兵,射向智截。 智截爆出一声如同胜利者的长笑。只见他左手一控,半空中的葫芦,如同漩涡一般,再一次将冲来的“刀兵”吸收,反馈出一条由风凝聚而出的风龙,发出一声咆哮,转眼间,便将姜枬吞进了腹中。 飓风中的姜枬全身各处被刀锋办的风刃割裂,流出了殷红了鲜血,只见他羽扇一挥,将他裹在腹中的巨龙发出一声惨叫,断成数节,裹起他身上的鲜血,幻化成无数条血色的风蛇,嘶吼着以铺天盖地之势朝智截咬去。 与此同时,姜枬借着群蛇的掩饰,潜到了智截的后方,抬起飞剑,一剑向下劈去。 对于姜枬高明的作战计划,智截由衷佩服,然而这对他来说,还是太嫩了。 只见他左手一控,葫芦再一次将群蛇吸收,而他则回过身来,将剑御起,岂想两剑相撞,他还未及祭出其它的法宝,姜枬的剑便断成了两截,从剑身之中衔起一条铁链,剑首改变方向,一剑冲他的后脑勺劈来,而剩下的半截剑则握在姜枬的手中,落地后,一剑冲他刺来。 智截目瞪口呆,不要说他没见过如此诡异的剑,就连在坐各家族的长老,也没有见过这种精巧的机关剑,顿时都傻了眼。 智截不及反应,脑袋向左一斜,身体已经向后飘去,却仍被姜枬前首的剑切中了右肩,同时左肋之下也被姜枬半截剑上的剑气切中,鲜血染红了半截身子。 台下众人爆起一片哗然。 莫潇天一脸微笑,昨日姜枬特地来找他请教击败智截的办法,由于时间仓促,他便简单的改造了一番姜枬的飞剑,希望能在比试中出其不意,虽说击败智截的可能性仍然很低,但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 智截捂住左肋剑伤,吐出一大口鲜血,看向姜枬,一脸震惊地问道:“这不是飞剑,到底是什么剑!?” 飞剑即是法宝的一种,专用与远程操纵,可于千里瞬间击杀敌人,广收修仙道散修爱戴,而现如今姜枬手中剑他怎么看都像是飞剑,可飞剑又怎么可能自行变换模型,就是给他两个脑子也转不过来。 姜枬按下机关,飞剑两截自行接起,嘿嘿笑道:“如你所见,机关剑!” 机关剑在修仙道并不多见,因为修仙之人仅拼法术,而且剑的用途已经发展到了远程攻击,机关术学习起来极废心力,对于修仙之人来说,就形同鸡肋,根本没有什么作用。而眼下姜枬却用这玩具一般的剑伤到了自己,他岂能咽下这口恶气。 见智截已经被他激怒,姜枬目光不由凝重起来。 一片静谧过后,智截将半空中的葫芦收回手中,闭目默念咒语,整个葫芦竟发出金黄色的光芒,极其刺眼。待金光散去后,只见一头嗜血金刚忽然出现,冲姜枬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缕金光,冲撞过来。 姜枬不敢犹豫,连忙用手中羽扇挥出数十道飓风形成的各种野兽阻止金刚的脚步,岂想金刚势如破竹,直接冲到了他的面前,挥去足有半人大小的拳头,带起道道金光,一拳轰向姜枬。 姜枬不作他想,忙将羽扇横在身前,抵挡金刚之威。金刚发出一声怒吼,拳劲更猛,一拳砸在了姜枬的羽扇之上。姜枬顿时喷出一大口鲜血,如断线的风筝,落入了人群之中,被人接住,彻底昏死过去。 金刚猛捶胸脯,发出胜利的高呼,便被葫芦给收了回去。 坐席间,皋易转对主位的姜凌说道:“姜兄,想不到你这姜氏之中,还有这等机关巧手!” 姜凌苦笑一声,说道:“水剑师只不过是平素里喜好摆弄一些木头,让皋兄见笑了!” 皋易从未听说过姜氏竟还有一个姓水的剑师,几番思忖之下,他到是觉得有必要私下挖一挖墙角,如若他皋氏能得这等巧手,定能在装备的质量上提升一个阶层,这可是一块大宝啊,姜氏不知任用,简直就是浪费。 比试一直持续到申时方才结束,而此时,各家族之间的弟子也相继被淘汰了一分之三,盛会也进入了白热化,各家族的弟子更是兴奋不已,不知道在明日的会比中,究竟会有谁得到魁首,而下一届的举办方,又将落入那一个家族。 莫潇天此刻并不关注这些,他所关心的,是如何单独面见姜凌,求取姜氏的救兵。 不知不觉间,莫潇天已经踏上了后花小径,这一次,他并没有听见琴阁之中传出的琴声,反而听见梅林之中,传来一声声娇喝。 莫潇天呆怔了片刻,走过去,却见那名女子正洒着香汗,演练着自己交给她的剑法。 察觉到莫潇天的到来,女子故意露出几缕破绽,莫潇天果然便走了过来,伸手端正她的姿势,说道:“就这样,继续练。” 女子微微一笑,再次开始演练剑法,莫潇天同样在一旁细心指导,偶尔会端正一番女子的姿势。 恰逢此刻,皋段再次到来,看见这一幕,顿时怒发冲冠,恶狠狠地大步跨来,扯开莫潇天,手间裹起一层白光,狠狠地扇了过去。 莫潇天内心一凛,抬手扣住皋段的右手,双目中寒芒闪烁,暗含杀意,直视皋段,愠怒道:“敢问皋少主,你这是作何?若在下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你大可说出来,又何必动手呢?” 闻听此话,皋段大怒,二话不说,左手一翻,一枚金印从袖中祭出,顿时一道道金光泛起,带起扭曲空间的气势,拍向莫潇天。 莫潇天不由一皱眉,只感觉这枚金印似有吸力般,令他无法挪动身体半步,只好在金印撞来的一刹那,祭起乾坤偃,对轰了过去。 嘭—— 两物相撞后,立即宣泄出一股庞大的灵力,莫潇天身子巨震,从乾坤偃中传来那排山倒海的力道,仿佛令他五脏都要为之移位般,嘴角不由流出一条血道。而皋段则直接被轰飞了出去,撞穿了院墙,摔进了花海之中。 皋段急忙坐起身子,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指着莫潇天手中的乾坤偃,震惊道:“这、这是什么法宝,竟比我皋氏的翻天印还要厉害!” 要知道翻天印乃是以天外奇石所造,乃是四阶中品的法宝,一直以来都是皋氏的传家之宝,只有历任少主才能拥有,即便是金丹期的修士,也无法轻易接下翻天印的威力,而莫潇天区区筑基中期的修为,竟能凭借一块破木头疙瘩就接下了翻天印之威,这简直不可思议。 莫潇天冷哼一声,并未回复,乾坤偃乃是以神树帝屋所制,任你神兵利刃,仙家至宝,也休想在乾坤偃上留下分毫痕迹,就凭皋段那金印,一块破土石还想与乾坤偃争善,简直是螳臂当车。 此时,皋段也从地上爬起身子,看向莫潇天身边始终无动于衷的女子,不仅不为自己说一句话,竟还朝莫潇天的身边靠了靠,伸手挽住莫潇天的左手,气地他再次吐出一口鲜血,恶狠狠地说道:“好,你们——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我皋段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闻听此话,莫潇天的面色更加阴沉,冷声道:“皋段,在下敬你乃皋氏少主,是故让你三分,如若你再敢出言不逊,我就是肝胆涂地,也不会让你好过!” 皋段此时身负重伤,与莫潇天扯火显然对他不利,只好指着莫潇天的鼻子骂道:“姓水的,你不过就是一介剑师,身份卑微,竟敢对本少主如此不敬,本少主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说着,恶毒地盯向他身边的女子,“还有你,你别以为这样就躲的过去,相信再过不久,你还是我的!”言罢,拂袖而去。 待皋段离开后,莫潇天这才看向身边的那名女子。女子连忙松开莫潇天的手,退出了三步,头垂到了怀里,只感觉脸颊滚烫,羞得连脖子、耳朵都红。 莫潇天显然心情不好,如今无缘无故得罪了皋段,必然与眼前这名女子有关,况且他一直都不知道这名女子的身份,看起来只是一名普通嫡系弟子,怎会与皋段扯上干系? 心中虽然疑团重重,但这却并非是他来姜氏的目的,只好发出一声轻叹,略拱一手,便离开了后花园中。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七章:挑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走后,一旁的梅林中闪出一名侍女,来到女子身边,贺道:“恭喜小姐,计划成功了!这下子那个姓皋的,再也不会来烦你了!” 女子却摇了摇头道:“方才我没有想到那个水剑师竟有如此实力,如若他就这么被皋段打伤,我尚且有理由辞去这门婚事,并为水剑师治疗好伤,可是现在倒好,水剑师没事,皋段却被打伤,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开始!” 侍女闻言,不无困惑:“是啊,这水剑师不禁精通机关术,而且还有如此惊人的实力,难道仅仅只是想在姜氏任个剑师吗?还是别有目的?” 女子发出一声轻叹,并未回答,而是向琴阁走去。 翌日晨起,各家族弟子再次聚于演武场中观看比试。 经过二十多场的淘汰过后,此时还站在擂台上的,便只有皋段、智截、姜湶、范凛四人,他们无疑是全场最闪耀的人物。 此时,皋段与智截被叫上了擂台,全场顿时炸开了锅。 “啧啧啧,这皋少主与智少主之间实力不分上下,你们猜猜谁会赢?” “哪还用说,智少主乃天纵之才,修炼不足五十载,即踏入了筑基后期,我猜一定是智少主!” “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据说皋氏的功法‘混天诀’,有搬山移海之力,况且皋段也是被皋氏公认的天才少主,我猜这一场一定是皋少主赢!” …… 见全场弟子纷纷起哄,孙拓不禁问向一边的莫潇天道:“水兄,你认为这一次是皋段的胜算大,还是智截更有把握赢得比试?” 莫潇天摇头道:“皋段与智截在先前的十数场比试中并没有使出真正的实力,如果硬要说二人谁更有胜算,我认为是皋段。皋段得家族真传,又有祖上留下的翻天印在身,反观智截,虽说有万罗葫,却少了皋段的那一股狠戾,在比试中难免会吃亏。” 孙拓思忖有顷,越想越有道理,连连点头道:“嗯,水兄分析的很有道理,不过我倒是觉得,二人谁胜谁败都于我们无关,只要能一饱眼福,我就很满足了!” 其实孙拓一直没说,他进入姜氏的目的并非只是为了当个剑师那么简单,而是观摩每甲子一度的盛会,以增长见识,来提升自己的修为。 与此同时,一声锣鼓声响,皋段迅速祭出翻天印,幻化出一座方圆三十丈的虚幻小山,朝智截压去。智截同样祭出万罗葫,召唤出葫芦内的器灵,将整座小山扛起,与此同时,他再从袖中祭出一件钟器,左手一晃,发出阵阵摄魂之声,迷人心魄。 皋段连忙运起灵力封住双耳,从腰间取下一件鞭器法宝,化作道道黑光,朝智截手中的钟器卷去。智截左手一晃,再次发出一声摄魂之音,同时手引剑诀,悬浮在身边的那柄橙剑急旋而至,一剑撩开蛇鞭,如毒蛇般射向了皋段。 皋段鞭器一收,却下这一剑之威的同时,使鞭器如盘蛇般护住自己,然后手握法诀,猛地向下按去,顿时天地变色,一座更大的虚幻太山幻化而出,压在了小山之上,那头金刚双脚一陷,跪在了地上,苦苦支持,发出声声哀嚎。 智截面色不无凝重,将手中钟器向半空中一抛,同时收回万罗葫,低念几声咒语,猛地向上举去。一头样貌模糊的金龙从葫芦中窜出,朝上方的太山缠去,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将整座太山勒碎,然后由上而下,朝皋段吞去。 皋段颜色不变,右手一招,翻天印飞回,他低念几声咒语,在金龙吞来的一瞬间,他手中的翻天印忽然金光大盛,将整座擂台都裹在了其中,谁也看不清二人的情况。 但见金光消散后,那条朝他吞来的金龙身体寸寸瓦解,与此同时,上空之中再一次幻化出一座百丈见方、犹如实质般的金色巨山,朝智截压去。 智截见状,大惊失色,这皋段是不要命了吗,这座金山若真的压下来,先不论自己是否能扛下,就先说如果自己扛不住,他皋段岂非也要跟着遭殃? 金山缓缓下降,一股压迫的气势从上空金山中吹来,空间中仿佛有道无形的桎梏,禁锢住智截的行动,智截目光一狠,毫不犹豫地纵下擂台,算是弃权。 直到现在,众人才明白过来修仙道的人为什么说皋氏霸道,因为他们不仅对别人残忍,也对自己残忍,皋氏就是不要命的家族。 见智截已经跳下了擂台,皋段伸手一招,上空的金山消失,翻天印同样也飞回了自己的手中,而他嘴角则挂起一丝冷笑,冲下方的智截抱拳道:“智兄,承让!” 智截暗抹了把冷汗,回抱一拳:“皋兄的手段实令智某佩服,他日若有机会,再来请教!”说罢,拂袖而去。 皋段同样轻哼一声,飘下擂台。各修仙家族之间就是这样,明和暗斗,谁也不服谁。 与此同时,擂台换上了姜湶与范凛之间的比试。 经过姜枬与智截之间的比试后,姜湶便深知机关术的厉害,趁着人定时分,特地前去求助莫潇天,让他连夜为自己改造一番飞剑。 还真别说,经过莫潇天的改造与介绍之后,他使用起飞剑,更加得心应手,在比试中也是屡出奇招,击败了不少比自己实力强大的对手。 范凛虽然已经知道姜湶的飞剑能变化无穷,也做过战前准备,然而到真正应对起来时,却仍然手忙脚乱,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姜湶的飞剑,到底会从那一个部分发出一些暗器,而这些暗器往往打在身上后便如跗骨之蛆,怎么也弄不掉,只好看着它一点一点地腐蚀掉身上的衣物,渗入肌肤之中,化为剧毒,融入到血液里。 没有支持多久,范凛便彻底服了,也真正的怕了,只好弃权,让姜湶将解药拿来。 姜湶对此得意一笑,将莫潇天交给他的解药抛给范凛,让他饮下。 对于范凛的失败,再一次引起了轩然大波,其实大家都很清楚,范凛的实力虽说不如智截与皋段,却怎么说也强于姜湶数倍,然而姜湶却仅凭一柄改造过的三尺飞剑,便能赢取比试,简直不可思议,对于那位幕后为他改造飞剑的神秘人也更想一见其真容。 范凛离开擂台后,皋段便飘了上来,在姜湶数步外站定。 众人屏息,他们知道,这是盛会的最后一场比试,也是姜氏与皋氏之间六十年来的恩怨,姜湶能否凭借三尺长的青峰飞剑守住姜氏上下的荣耀,其实大家都很期待。 姜湶也很重视这场比试,他也想知道,自己能否打败皋段,一战成名,可谁知皋段冷冷的一句话,却泼了他一身的凉水:“你不是我的对手,最好自己下去,叫那个姓水家伙上来!” 姜湶鼻腔中哼出一声:“很可惜,列来甲子盛会仅允许各家族弟子参与,况且先生很忙,恐怕你这个心愿,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皋段却不理他,反而转对擂台对面的高台喊道:“姜伯伯,我记得历来比武的胜出者,举办方都能实现他一个愿望,敢问是否?” 高台上的姜凌应道:“不错。” 皋段转对姜湶说道:“那么便开始吧。” 姜湶不明所以,剑诀一引,青色的飞剑急旋而出,迎风见长,横空劈去,不一会,便与皋段战到了一起。 擂台上电光火石,剑气冲霄,擂台下却唏嘘四起,高声呐喊,为姜湶助威。 莫潇天见战斗看似对姜湶有利,其实不过是皋段故意放水,目的就是想摸透机关剑的变化,以待对付他的时候不至于吃亏。 这一点,孙拓显然也看了出来,他看向莫潇天道:“水兄,这皋段似是有意琢磨你的机关术,用于对付你呢!” 莫潇天换上一脸的苦笑,并不作答,这皋段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非得找他的麻烦。况且姜湶的飞剑上仅用了自己百分之一的机关术,皋段无非是多此一举,因为就算他了解了机关术又能怎么样?他还不止机关术这一种技巧。 经过数百回合的交锋,战斗也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姜湶越战越勇,似乎觉得能与皋段交战这么久,是一种荣耀一般,岂想皋段一旦鼓刃操刀,他就像那肥美的小猪仔一样,任皋段宰割。 没过多久,皋段彻底摸清了姜湶飞剑的机关变化后,便催动翻天印,幻化出一座巨山,由上空压下。 姜湶大惊失色,不顾比试如何,慌张地跳下擂台,以免被这巨山砸成肉泥。 就这般,皋段轻松取得了比试的魁首,台下众弟子纷纷高呼道贺,一种荣耀感充斥着皋段的内心,他看向对面高台中的姜凌,大声道:“姜伯伯,如此说来,这场比武是我赢了,那么我的愿望,姜伯伯是否能够兑现?” 姜凌面色阴郁,这皋段使用翻天印,在比试中完全就属于作弊的现象,一座大山压下来,覆盖了整座擂台,就算敌人不死,也差不多该残了,然而这也不可否认皋段本身的实力,只好说道:“你有何愿望,但凡我姜氏能做到的,一定为你实现!” “多谢姜伯伯,我的愿望就是……”皋段转过身,指向台下的莫潇天,“他,水剑师!” 唏嘘声起,众人皆摸不着头脑,好好的一个愿望,那可是天上掉下的一块馅饼,这皋段到底吃了什么药,竟许下这么简单的一个愿望? 皋段不理众态,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声道:“水剑师,可敢上台挑战?”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八章:误伤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聚向莫潇天,如果他不上擂台比试,就是不给姜氏面子,剑师之位恐怕难保,而如果上了,则有可能被皋段打败,从此身败名裂,那么莫潇天又该如何决定呢? 孙拓从旁劝说道:“水兄,我看还是算了吧,这皋段的修为远超你我,况且浑身上下都是宝,你不是他的对手,没有必要应战!” 莫潇天只是微微一笑,不待他回复,皋段逼问道:“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莫非要一辈子做一个孬种?还是说你就是孬种!” 莫潇天坦然回道:“你乃皋氏少主,又何必为难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剑师,不觉得有失风度么?更何况蝼蚁尚有生存的理由,我是不会为了这种无谓之争,而将性命搭上的。” 皋段闷哼一声,转对高台的姜凌拱手道:“姜伯伯,难道小侄这么小的一个心愿,都不能实现么?还请姜伯伯为小侄做主!” 姜凌犹豫一下,扫视了眼身边众人,却见众态不一,显然对于皋段的这种做法也感到不解,而莫潇天又非他姜氏族人,如果强求他上台,那自己姜氏岂非得落个破坏规矩的臭名? 见现场尴尬,姜凌一计上头,咳嗽几声,对下方的莫潇天朗声道:“水先生,这样吧,如果先生肯上台与皋世侄切磋,或能取胜,我姜氏就圆你一个愿望,如若不能,我姜氏同样愿尊先生为供奉,位列长老,永享姜氏庇佑!” “哗——” 全场爆起哗然,这打不打都没有任何区别,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简直让他们不敢相信! 莫潇天知道,就算姜氏提出的条件再丰厚,再诱惑,那也得有命去享受才行,他现在脑中所想的,不是与皋段之间的恩怨,而是姜凌所提出的一个愿望,如果他能用这个愿望换取姜氏的救兵,那么这一战,完全值得! “怎么,你是怕了么?”皋段目光一凝,嘴角挂起一丝哂笑。 莫潇天坦然回道:“既然皋少主盛情邀请,那么在下也只好应战了。”说着,纵上擂台,在皋段五步外落下,行过剑礼。 “算你有种!”皋段闷哼一声,也不多话,右手招出,腰间的鞭器便被他拿在手中,化作道道白光蛇影,抽向莫潇天。 莫潇天挥起木剑抵挡鞭影之余,触发剑上的机关,剑尖处立时射出几道寒芒,还未及皋段身体,便被道道鞭影抽飞,在半空中爆出一团白烟,向下洒去。 白烟之中,皋段哼出一声,手中鞭器连挥数下,三道黑色飓风便带起白烟,席卷出去,还未等他反应,莫潇天已从半空之中一剑劈来。 皋段一鞭向上抽去,却被莫潇天以巧妙的剑法将鞭器卷走。落地后,莫潇天一记横扫,一道犹如实质的黄色剑气并数道寒芒朝皋段射去,皋段也不迟疑,连忙取出翻天印,催动其中阵法,在身前形成了一道虚幻模糊的土墙,将这道剑气挡下。 见皋段已经祭出了法宝,莫潇天便祭起腰间的乾坤偃,在灵力的作用下,乾坤偃开始急速的旋转起来,顿时从乾坤偃中射出一道黄光,落在了擂台一角,随后又射出了一道红光,落在皋段的身边,再然后数道光芒同时闪出,分别落在了擂台不同的部位。 当光芒散去后,顿时现出了木蝎、木蛇、木狼和一只状如兔子而有着一条蛇尾的小型木兽,在莫潇天的催使下,那头木狼首先发出一声怒吠,速如疾风,拖起一地烟尘,朝皋段的左腿咬去,与此同时,其余木兽分别开始行动,伺机发起攻击。 看见这一幕的众人一片哗然,他们何曾见过如此精巧的机关术,而且从未见过竟能与活物一般无二的机关兽,这让他们大开了一回眼界。 皋段见那只木狼已经来到自己的身边,便将催发翻天印在身边凭空幻化出数道虚幻土刺,直接将木狼的头部、胸部、腿部三个部分刺穿,那头木狼并未因此失去作用,冲他发出一声怒吠,嘴中吐出数道寒芒,却被皋段挥手打出一道金光挡下,爆出了一团紫烟,将方圆三丈笼罩,与此同时,木蝎与木蛇相机行动,潜入进去。 紫烟之中,传出皋段的一声闷哼,旋即金光大盛,所有烟雾并三只木兽均被冲散,现出了皋段的身影,只是他右脚小腿并左手袖子处,现出了两道狰狞的牙印,原本纯白的衣袖并靴子,已经被腐蚀发黑。 比试之中并没有明言禁止用毒,所有莫潇天并没有任何忌惮,反而淡淡地说道:“皋少主,现在这个情况,你还要再打么?” 皋段在右腿、左手上连点数下,从袖中取出一只红色的玉瓶,饮下里面的玉液,左手并右脚上发黑的伤口,蓦然变回了原样。 他将玉瓶向擂台下一扔,嘴角挂起一丝冷笑:“你以为我没有半点防备么?” 莫潇天面色并无变化,淡然道:“只怕你防不胜防吧。” 话音方落,皋段心中顿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在他的脚下,忽然钻出一只木兔,张开獠牙,咬在了他的小腿之上,同时只听嗖嗖数声,从兔嘴之中顿时发出几道银针,扎入了皋段的腿里。 皋段痛呼几声,手持翻天印,一掌将那只木兔脑袋拍个粉碎,却听见莫潇天说道:“皋少主,你若现在放弃比试,说不定就能少受一些痛苦,否则你这条腿可就不保了。” 皋段哂笑几声:“是么,我不信!”说话间,强行运转灵力,意欲将小腿中的几道银针逼出,而那几道银针却仿佛是扎了根的花草一般,根本就逼不出去。 莫潇天见他仍不放弃,只好手引法诀,向前挥出一道灵力,皋段小腿中的一根银针针头顿时分出一道细针,扎入腿骨之中,爆了开来。 皋段惨叫一声,半跪下去,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似能将他吃掉。 与此同时,对面高台之上,智豪转对皋易道:“皋兄,看样子,这一场比试,似乎是水剑师赢了,何不叫皋世侄放弃?也好省去一番苦头!” 皋易鼻子里却哼出一声:“这臭小子不知道吃了什么药,非得在这个时候自取其辱,若他不能自己收场,我要他这个少主何用?” 大家都知道,皋氏族人性如虎狼,即便是对待自己的亲骨肉也十分冷血,如果皋段不能自己处理好此事,那么他这个少主,最多也就是换个人坐而已。 对此,皋段深知肚明,如果此战他不能赢,进一步说是声名受辱,退一步说那就是少主之位被皋易革除,他绝对不能容忍他这将近百年来所做的一切,就因为此战,而付诸东流。 只见他右手一送,手中的翻天印便被抛至半空中,绽放出强烈刺眼的金光,旋即一座比擂台还大上四倍的金山幻化而出,徐徐降落下来。 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现场众人大惊失色,如果这座庞大的金山压下,先不说二人之间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就说他们距离擂台如此之近,绝对会被殃及,于是纷纷往后退出一箭之地,方才驻足观望。 金山遮挡了阳光,便连天地也暗了下来,皋段面对莫潇天,露出一脸疯狂之色,爆出一阵狂笑,大有玉石俱焚之意。 金山更近了,强迫的气势自上空中降下,仿佛一道无形的桎梏将人禁锢起来,令人四肢无法动弹。 现场观众无不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擂台中的二人,空气都凝固了下来。 眼见金山即将压在了自己的头顶,莫潇天祭起乾坤偃,在灵力的作用下,迅速地开始转动,随后只见白光大盛,一柄银如秋水的仙剑被他抓在手中,与此同时,莫潇天身体下伏,开始不断地积蓄剑势,虚空中一道道灵力向秋水积聚过来,在剑上凝成了白光,并不断的壮大、强盛。 见莫潇天并未知难而退,反而做出殊死一搏的姿势,皋段的笑声顿时止住,一种来自对生死的恐惧升起,与他那心中仅剩的狂傲发生抵触,令他不由怔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金山又降下了一分,几乎已经顶在了皋段的头上。 蓦然间,只见莫潇天猛地挥起秋水,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庞大剑气,如同弯月一般,扫荡而上,硬是将头顶上的金山抵挡在半空中,再也无法降下分毫,而那道剑气,则势如破土般,徐徐突破金山,化作一道弯月流光,消失在了天空之中,金山就此崩溃,天地间再复光明。 莫潇天收剑,深吸一口气,岂想气未进完,对面的皋段再也忍不住,喷出一大口鲜血,身子摇晃几下,随着半空中失去光泽的翻天印,倒在了擂台之上。 现场哗然声起,纷纷喝彩。 莫潇天收起秋水,还未及反应,一股强烈的危机感从心中升起,虚空之中出现一阵阵灵力波动,从其中同时闪出两道流光,一道朝他而来,一道拦住了他的身前。 嘭—— 两道流光对撞后,一道环形波浪自二人只见爆发而出,向四周席卷而去,整座擂台轰然坍塌。 莫潇天呆怔原地,看着面前的皋易与姜凌二人,还未反应过来,皋易已抬起左手,一道黄色电光自其手中生出,向他疾射而来,就在这一瞬间,姜凌一把抓住莫潇天的肩膀,当他反应过来时,已经落在了两百步开外的地面中。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一十九章:宴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皋兄息怒,何必对一介小辈动怒?”此时,高台上传来一个声音,智豪也看不过眼,从虚空中现出,阻隔在了皋易与姜凌之间。 姜凌示意莫潇天站在他的身后,而他则看向半空中面色红涨,犹如乳虎一般的皋易,说道:“既然是比武,难免就会有损伤,况且皋世侄眼下并无大碍,皋兄也不必动怒,与一个小辈过意不去。” 皋易面色青一阵红一阵,扫视了眼现场众人,也不好在广目之下发作,只好降下去,将皋段抱起,冲姜凌说道:“方才兄失态了,还望老弟见谅。我儿现今重伤不振,就不久留贵地了,告辞。”说着,便带着皋段,化作一道白色剑光,掀起一片土石,消失在了姜氏上空。 其余皋氏的长老即弟子见皋易已走,纷纷上前冲姜凌抱了抱拳,相继离开了姜氏。 往常盛会结束,举办方都会宴请各家族,各家族也都不会拒绝,否则就是不给面子,而皋氏此举,无疑是得罪了姜氏上下,奈何姜氏上下心中虽有怒气,却也拿皋氏没有任何办法,谁叫皋氏才是修仙道中第一等的大家族呢。 皋氏族人离开后,姜氏转对高台上的众人朗声道:“诸位,甲子盛会就此落幕,明日在下设宴,款待诸位,还望诸位能赏个脸,为我姜氏捧个场!”说完,转对莫潇天道:“先生请随我至内厅一叙。” 莫潇天点点头,心中不由松了口气,在姜氏将近一年没有任何机会面见姜凌,这下反而经过皋段这么一闹腾,却见上了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姜氏正厅,众长老分左右坐定,姜凌走上主位,看向悠然而立的莫潇天,不由笑道:“先生好身手,仅凭筑基中期的修为便能击败拥有筑基后期修为的皋段,堪称天之俊杰!” 莫潇天拱手道:“家主过奖了。” 姜凌呵呵一笑,捋须道:“先生对我姜氏上下之恩,我姜氏无以为报,只能听听水先生有何心愿可托我姜氏代为完成,我姜氏必倾举族之力,实现先生愿望!” 莫潇天略用眼神扫视了一眼左右,姜凌会意,屏退众人,说道:“现在先生可以说了吧?”他可不认为莫潇天有这等实力来他姜氏只为任个剑师,一定是别有目的。 莫潇天也不多话,从袖中摸出一块玉佩,举在手中。姜凌仅瞄了一眼,骇然失色,连忙招手将玉佩抓过,仔细审视一遍,失声道:“这不是林雨的腰牌么,怎么会在先生手里!?” 莫潇天轻叹一声:“姜少主,早已死了。” 姜凌大骇,心中隐约有了一个猜测,急问道:“先生此话何意?” 莫潇天将姜林雨如何得罪高狄秋、如何被高狄秋追杀、如何在云梦村身故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发出一声哀叹:“就因为此事,在下故乡方才遭屠,是以在下欲借兵姜氏,前往荒北救我那兄弟,并寻高狄秋复仇!” “啊——”姜凌闻毕,一拳砸碎身前几案,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高狄秋这畜生,竟为一个女人,杀了我儿,我要让他不得好死!” 莫潇天见姜凌正在气头上,也不好继续说下去,只好候在厅中。 良久,姜凌的气消了些许,他将目光投向莫潇天,问道:“敢问先生,若我姜氏出筑基期弟子百员,你看有几成把握擒杀高狄秋?” 莫潇天迟疑一下:“难以预知” 姜凌犹豫片刻,方才问道:“如此说来,先生并无把握?” 莫潇天道:“我之所以敢来家主这里求取救援,只因眼下高世离受佞人蒙蔽,众叛亲离,若硬要说在下有几成把握,在下只有五成。” 姜凌闻言,沉默下来,有顷,抬头说道:“可以,我就借先生弟子百人,不过我希望先生能确保这些弟子的安全。” 莫潇天拱手道:“在下必不负家主厚望!” 姜凌却呵呵笑了起来,走下台阶,将他扶起,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先生,明日本家主宴请各修仙家族,我希望先生能够出席!” 莫潇天拱手道:“既然家主盛情邀请,水某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相视一眼,均哈哈大笑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二人就是一对父子。 午后,夕阳西下,霞光万丈。 琴阁之中,一名侍女疾步走到纱帘之后,急叫道:“小姐!” 纱帘之后的女子听她话带焦急,不由问道:“出什么事了?” 侍女掀帘而入,附耳说了几句,纱帘之中的女子发出“咦”的一声惊讶,手中也停止了抚琴。 坐在外面听琴的莫潇天不明所以,放下手中的乾坤偃,附耳听去,却只是听见了几声窃语,内容则完全听不清,随后窗内便传出一个女声:“我知道了,你退下吧。”声落后,琴声再度响起。 莫潇天摸不着头脑,只好继续研究起手中的乾坤偃。 夜半,一间布置尽显奢侈的房间之中,灯火通明,姜凌正在房间中一张散发白光的石板上运功修炼,却忽然听见外面响起了一个女声:“爹。” 姜凌徐徐睁开双眼,挥手打开房门,放外面一名身着华裳、粉白黛黑的绝色女子走进,她正是那个在梅林中练剑的女子! 姜凌不解地看向她,问道:“从未见过你如此焦急,今天是怎么了?” 姜容闻言,悲从心起,一张玉也似的脸蛋梨花带雨,扑进姜凌的怀中,哭喊道:“爹!” 姜凌愈发不解,推开姜容,皱眉问道:“容儿,你说说你到底是怎么了,莫非有人欺负你?跟爹说说,爹替你教训他!” 姜容摇了摇头,继续埋近姜凌的怀里,哭个不听。 待姜容哭有一时后,姜凌这才拍了拍姜容的后背,柔声道:“好啦,你倒是说说,你这一声不吭的就跑到这这里来哭个不停,到底所为何事?” 姜容抹去脸上泪迹,容颜暗淡地说道:“爹,听说阿哥他……” 不待姜容说完,姜凌方脸虎起,冷冷地问道:“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姜容道:“是从灵儿哪里听来的。” 灵儿自然就是从小侍奉姜容的那个侍女,与姜容感情颇深,情如姐妹,姜凌也无可责怪,况且这事早晚都会传遍天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的,只好发出一声长叹:“唉,此事不提也罢!” 姜容再度扑进姜凌怀中,哭了起来,有顷,抬起头,目含泪光,楚楚动人:“爹,听说那个皋段被水先生击败了?” 姜凌看向她,不由笑了起来:“你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姜容的脸红了红,转移话题,问道:“那皋氏是不是不会再来聘亲了?” 姜凌长叹道:“唉,恐怕很难,当初祖爷爷外出不慎负伤,恰巧被皋氏之人所救,双方定下约定,如若后辈生男子则结为兄弟,生女子则结为亲家,要想辞退,恐怕很难。” 姜容一喜:“这么说来,这门亲事也并非不可以辞退?” 姜凌摸了摸她的头,苦笑道:“虽说可以,却会因此上了两家的和气,皋氏恐怕不会轻易罢手,况且自从六十年前见到那个皋段以后,我就一直反对这门亲事,只是祖爷爷那里不好交代,不过爹支持你的意愿,我会想办法与祖爷爷说的。” 姜容扯着姜凌的衣角,咬牙道:“爹,那女儿的幸福,可就拜托您了!” 姜凌微微笑道:“放心吧,爹会尽力与祖爷爷说的。” 翌日,姜氏上下炊烟不息,热闹非凡。 众人在大厅即厅外花园走动,忽见姜凌从偏厅中走来,坐在了主位上,与此同时,主位之后的一张纱帘之后,也款款坐下了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只见姜凌冲前方摆了摆手:“诸位还请静一静。” 话音方落,大厅内外顿时鸦雀无声,滴水可闻。 姜凌咳嗽几声,伸手介绍起厅角中一名靠在墙上、垂头不语、身着白衣、相貌普通的男子道:“这位便是水剑师,水萧先生,多亏了他,我姜氏才得以保住下一届盛会的顺利举行,在此,我实意感谢天降大才于我姜氏,多谢水剑师!”说着,起身冲莫潇天深揖一礼。 这下子莫潇天怔了片刻,旋即朝姜凌回报一礼。众人则顺着姜凌的方向纷纷将目光投去,赞服声起: “果然是大才!” “姜氏得此大才,可保百年鼎盛!” “是啊是啊,水先生一表人才,年轻有为,他日必成大器,名扬修仙道,指日可待矣!” …… 莫潇天听着耳边传来的各种赞赏声、唏嘘声、羡慕声、嫉妒声,心中越发糊涂,姜凌此举,无异于让他提前名传修仙道,好虽好,但他已经过惯了闲云野鹤的日子,名声对他来说并无大用。 介绍完莫潇天以后,姜凌则冲厅外拍了拍手,顿时数百名身材妖娆的侍女托着果物、美酒、丹药、美食走了进来,在大厅内外游走,姜凌说道:“这些食物、丹药、酒水都是从三千里迷谷中采取的佳品制成,诸位可尽情畅饮!” 言讫,他便坐了下去,从身边一名侍女手中的盘子中,取过酒爵,冲莫潇天举杯遥祝,仰脖饮尽。 莫潇天面上挂起苦笑,取过酒爵,亦冲姜凌遥祝,却见纱帘之中的女子也冲着他这个方向遥祝,于是回敬一礼,仰脖饮尽。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章:荒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宴会一直持续到夜半方才结束,众人均醉醺醺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休息,便连莫潇天也不例外,他被一众想要攀结他的长老和弟子纠缠,饮了满满一肚子的酒水,况且姜氏的酒原本就十分爽烈,下腹不足两斤,莫潇天基本上已经醉得不行了,最后才逮着机会,溜了回来。 与此同时,荆国桐山皋氏,一处灯火明亮的暗室之中,一名身着黑衣、相貌丑陋、满脸脓包、佝偻着身体的老者正手操刀具,为皋段切开小腿肌肉,取出筋脉之中的一枚枚银针,疼得皋段只能咬着一块软布,喉间不断地发出惨吟声。 手术也不知过了多久方才结束,而此时,皋段也已经完全虚脱了下去,一双满布血丝的冷眸死死地盯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莫潇天那张该死的容貌。 老者收起刀具后,声音嘶哑地说道:“皋儿,这三个月你都不要乱走,就在这里好好养伤,我这就去了!” 皋段咬牙切齿,喊出了那个他一直不愿提及的字:“爹!” 老者身躯一颤,怔怔地转过身,看向他,这个声音,他已经有八十多年没有听见了。 皋段看向他,目中满是怨火:“爹,你一定要为孩儿报仇,杀了那个姓水的!” 老者佝偻的身躯忽然直了起来,一双枯脸再无半点老态,满是阴翳,声音浑厚的说道:“放心,此仇爹会替你报,姓水的施加在你身上的羞辱与痛苦,爹会让他百倍偿还!” 翌日,天蒙蒙亮,莫潇天早早起身,运起太清玄真诀驱散脑中酒气,感觉好些后,方才走下床,来到了大厅之中。 姜凌见莫潇天并无大碍,呵呵笑道:“先生好酒量,昨日饮了那么多,我还以为你至少三日不醒呢!” 莫潇天怎么看都不想是个会饮酒的人,按常理说的确应该会醉上三日,然而他早在紫霄派时,就与齐风云、司马瑾英练好了酒量,自然无事,便拱手道:“家主过奖了,其实在下是来提前辞行的。” 姜凌犹豫一下,说道:“讨伐高氏也不急于一时,先生不妨多住两日,游览一番我姜氏风景。” 莫潇天道:“多谢家主厚意,只是在下虽说多住几日无恙,但是我那兄弟却生于水火中,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变故,不能再拖了!” 姜凌叹道:“如你这般有情有义的男儿不多了!也罢,我即刻让舅舅准备一下,授你虎符!” “多谢家主!” 姜府之外,姜尚领着一众白衣弟子走到莫潇天的面前,将手中一块晶莹剔透、散发淡淡红光的虎符并一个包袱交给他,说道:“先生,此行万要小心,这里面有一些御寒与修炼、疗伤的丹药,是家主托老朽转交予你的。” 莫潇天接过二物,退后一步,深揖道:“多谢家主,多谢长老!” 姜尚轻叹口气:“唉,此次远赴荒北,老朽也无法帮助你,只能祝你一路顺风了!” “承长老吉言!”说着,御起一柄木剑,带着一众弟子消失在吕城的上空中。 荒北燕山,冰天雪地,长年飘雪,严寒难御。 燕山之上宫殿连结,房舍无数,覆盖方圆三百里。 此时,一名身高七尺有余、五官端正、身材偏瘦的白衣男子来到一所宫殿之外,拱手站着,不一会儿,便有一名年仅十一二岁、穿着单薄的小女孩走出,对他喊道:“家主让你进去。” 白衣男子供过手,跨上台阶,走进宫殿,见到了坐在龙榻之上一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穿着单薄,体型中等,面容枯瘦,在他的身边正躺着一名姿色倾国的妖艳女子,喂他吃着葡萄般大小的丹药,不时发出夜莺般的笑声,不仅如此,还有六名十一二岁乃至十岁未到的女童分别于床下、床前、床尾跪着,为他按摩,无一不是穿着单薄,甚至可以透过白纱,瞄见玉体一些隐私之地。 中年男子吃下身边那名妖艳女子递给的丹药,嘴中嚼着,看向白衣男子:“是秋儿啊,来,坐坐坐!”说着,指了指一边的筵席,自己也坐起了身子。 妖艳女子也坐了起来,贴在了中年男子的后背上,伸出香舌,舔着中年男子白如玉石的颈脖,目光戏谑地看向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看着那名妖艳女子如此举动,心中绞痛,深吸一口气,平复下心情,冲中年男子拱手道:“爹,孩儿此来并非为了他事,只为前些天所抓的那名刺客。” 中年男子回吻妖艳女子的香唇,含糊着问道:“那名刺客的身份即雇主、同党都招了么?” 白衣男子摇头道:“并未。那名刺客的嘴很严,孩儿用尽了一切手段,他仍是不说。” 中年男子鼻腔里哼出一声,看向白衣男子:“那就加大用刑力度,我就不信他能承受千刀万剐、五马分尸之苦!” “孩儿知道了。”白衣男子略拱一手,起身离去,走到殿门时,还不忘回视一眼与中年男子缠绵的妖艳女子,钢牙一崩,双拳一握,最终发出一声轻叹,跨出了殿门。 一处幽暗潮湿的地室之中,闪烁幽光的刑具林立,狰狞可怖,地室的深处,更是传来一声声鞭笞的抽打声,与一声声的低喝。 “快说出你的幕后雇主即同伙,否则老子就打死你!快说!说!说不说!说不说——” 一处狭窄幽暗的牢房之中,一名壮汉手持铁鞭,不断地抽打一名被绑在木架上的男子。男子体无完肤,头发蓬乱,全身都是鲜血,他,正是齐风云! 齐风云嘴角挂起一丝嘲讽,仰天长笑起来:“啊哈哈,你这鞭打在身上,不疼不痒,还妄想从我口中问出个什么么?” 壮汉大怒,鞭上力道更大,每抽一次,便会在齐风云血肉模糊的体肤上,抽掉一块血肉。 与此同时,一名身着白衣的男子走了进来,挥手示停。壮汉停下鞭打,恭敬地退到一旁。 白衣男子走到齐风云的面前,托起他的下巴,冷声道:“我奉劝你尽快将雇你之人说出来,我会让你死个痛快,也免去少受些苦头。” 齐风云抬头看去,嘴角挤出一丝哂笑:“我若是不说呢?” 白衣男子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双目中闪烁寒芒,冷问道:“是不是高光派你来的。” 齐风云仰天大笑,冲白衣男子的脸上吐了口血沫子:“我难道就不能为了自己而杀你么?你也太自作多情了!” 白衣男子气喘如虎,目中杀意浓盛,对身边的壮汉说道:“拷在刑台上。” 壮汉一拱手,搬起整个木架并齐风云,安在了不远处的石台上,然后用漆黑发亮的铁拷拷住其四肢。 白衣男子从不远处的刑桌上取过一个黑色盒子,来到刑台之前打开,用一只筷夹将里面一条浑身紫黑、无比狰狞恶心的虫子取出,放在齐风云面前,说道:“你若在不说,我就将这条酆山的噬髓蜈蚣放进你的耳里,让他慢慢地从你耳中钻入到你的脑子里,将你的脑髓一点一点的吃掉!” 齐风云浑然不惧,反而大笑道:“不过就是一只虫子,我何惧之哉?” 白衣男子目中寒光一闪,直接将那只蜈蚣夹到齐风云的左耳中,与此同时,齐风云运起灵力护住耳道,那只蜈蚣一点一点的向内钻去,无数只尖锐的脚摩擦着灵力膜,疼得齐风云额间冷汗直冒,却仍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任何一丝的声音。 白衣男子略感惊讶,绕到齐风云的右边,再夹出一只噬髓蜈蚣放进齐风云的右耳里,齐风云双目怒瞪,钢牙都快咬碎,四肢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白衣男子见他意志如此坚定,鼻子里哼出一声:“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承受如此痛苦还不开口的人,我十分敬佩你,很可惜,你却选择了与我作对,那我就叫你尝尝,什么叫作五马分尸之刑!” 说着,举手打了个手势,壮汉会意,走到刑台不远处的轮盘前,缓缓地转动轮子,拷住齐风云四肢的铁拷便在铁链的作用下,一点一点地向四个不同的方向拉扯开来,疼得齐风云咬碎了钢牙,嘶声大吼道:“你们就只能做到这种程度么!” 白衣男子闷哼一声,将黑色盒子递给大汉,拂袖而去,远远的,传来齐风云无比怨恨的声音:“高狄秋,你给我记住,我若不死,今日之辱,必万倍偿还——” 离开地室后,高狄秋问向外面站着的一名黑衣男子道:“高光那边有什么动静么?” 黑衣男子道:“并没有,不过这些年来,倒是与高德昏走的十分近。” “哼,”高狄秋闷哼一声,“这二人蛇鼠一窝,光是一年来便密会不下三次,他真当我高狄秋什么都不知道么?”话题一转,接着道:“对了,舅舅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 黑衣男子说道:“贺长老那里还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各个部署的人呢?” “随时可以调动,任由少主差遣。” “我知道了,你退下吧,记住,密切监视高光的一举一动!” “是。” 目送黑衣男子消失在一片梅林之后,高狄秋目中怨火更盛,切齿道:“爹,这一回你休怪孩儿无情,你施加在孩儿身上的羞辱,我会十倍奉还!”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一章:造势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个月后,燕山百里之外的一处城镇上空,莫潇天对身后一众姜氏弟子说道:“这些天你们就先伪装成当地散修,潜藏在这个小镇里,等着我回来。还有,你们的身份特殊,尽量不要与当地散修发生争执,以免打草惊蛇。” 为首的姜枬拱手道:“我等知道了,先生尽管放心。” 莫潇天点点头,朝燕山方向飞去。 与此同时,高氏无情殿中,一名身着白裘、相貌颇俊的青年男子正阅读着几案上的一些文件,外面却走进一名白衣弟子,冲他拱手道:“公子,宫外有一名自称易雪宫的男子求见。” “易雪宫?”青年男子犹豫一下,说道:“让他进来。” “是。” 白衣弟子应诺一声,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莫潇天便走进了无情殿里,拱手道:“在下易雪宫,拜见公子。” 青年男子微微笑道:“阁下这名字大有深意,可否予我详解一二,高光愿闻其详!” 莫潇天无动于衷,高光瞅出了他的忧虑,呵呵笑道:“还请阁下随我至书房一叙。” 莫潇天也不推托,与高光离开了无情殿,来到了后花书房里。 高光关上门,打出几道禁制,烙在房间四周,形成一面隔音的阵法,然后与莫潇天分宾主落座,莫潇天拱手道:“久闻公子内贤,在下原本不信,今日见到,易某方才深信不疑!” 高光摆摆手道:“过奖了。敢问阁下之名,有何深意?” 莫潇天微微一笑:“公子即已知道,又何须再问我?” 高光道:“高某庸愚,还请阁下详说。” 莫潇天道:“方今高氏,嫡庶并行,诸公子尽皆得宠,其中唯属公子与高少主二人得族人支持,然而高狄秋之母衮氏,乃前任族后,对于家主废后新立一事,不少人耿耿于怀,不日必生大变,公子也难逃鱼池。而如今在下却有拯救高氏,废少主而立新主之力,这便是在下名字的含义。” 高光愈发不解:“在下虽有心与高狄秋争善,奈何势力薄弱,与高狄秋硬碰不异于以卵击石,阁下不去帮助高狄秋,却来我这助我,这是为何?” 莫潇天淡淡地道:“因为血仇。” 高光发出一声惊疑:“哦,阁下竟与我那兄长结下仇恨?” 莫潇天将高狄秋与姜林雨之间的恩怨牵扯至云梦村一事说了一遍,末了,切齿道:“此仇不共戴天,在下此来只是想借公子之力为我报仇,而公子也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我们之间的目的互不相干,皆能获利,岂非美哉?” 高光苦笑道:“难怪十八年前姜兄怎会突然失踪不见,原来还有这么一段秘闻!”说着,轻叹一声,“也罢,我可以提供支持帮助阁下报仇,但是阁下又有什么办法撼动高狄秋,助我登上少主之位呢?” 莫潇天道:“若能在高狄秋发起宫变之前揭穿他的阴谋,借家主之力,联合高氏族人,那么公子就可以顺理成章的除去高狄秋,荣继少主之位。” 高光思虑一番,点头道:“阁下此计甚善。这样吧,我即刻尊阁下为先生,名则辅助我处理族中事务,实则暗变雪宫造势,助我除去高狄秋!” 莫潇天拱手道:“多谢公子成全!” 雪宫中,一名容貌绝美的女子坐于梳妆台前,面对着铜镜中的自己,目光不无复杂。 曾经的她,只不过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无忧无虑只为追求那不可企及的爱情,为了爱情,她不惜背负着荒淫成性、蛇蝎心肠的恶名,踏上了颠覆高氏的不归路。 她甚至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容颜,唯有那一张俊美如玉的面孔,每当在夜里都会浮现在她的脑海里,勾起那掩埋在心底深处的过往,甚至每当与那个抛夺自己身子的男人夜里缠绵时,都会幻想出那张对自己微笑的面孔,深深的沉入到爱河之中,失去自我。 只可惜,俊郎已逝,往事如烟,一切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如果她能回过头来重新选择,她绝对会与那个男人远赴天涯,而不是因为家族发展,而嫁入高氏,做一个比狗还卑贱的玩物。 此时,一名侍女从外面走进,来到她的身后,说道:“娘娘,外面有一名自称易雪宫的男子求见。” 女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淡淡地道:“不见。” 那名侍女接着说道:“还有,那男子自称是无情殿公子光的老师。” “哦?”女子扭头看去,“本宫向来与公子光没有任何交际,他的人来这里做什么?” “奴婢不知。” 女子沉吟片刻,挥了挥手,对宫中的侍女说道:“你们都下去。” “是。” 见众侍女逐一退去,女子对身前那名侍女道:“让他入宫见我。” 那名侍女略一欠身,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莫潇天便走了进来。 莫潇天冲坐于主位的女子拱手道:“见过暮小姐。” 暮雪颇为惊疑地问道:“本宫乃高氏之后,而你一介先生,竟敢直呼本宫名讳,胆子倒是不小,难道就不怕我命人将你废了?” 莫潇天昂首道:“暮小姐深受家族束缚,宿命桎梏,嫁于高氏,恐怕对于这种名称,也是嗤之以鼻吧?” 这原本就是她一直以来视之为毕生耻辱之事,现如今莫潇天提及,她胸口仿佛就有一块巨石压住一般,十分郁闷,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扯下去,转移话题,语气不无戏谑:“话说易先生的名字十分特别呢!” 莫潇天淡然应道:“让暮小姐见笑了。” “说吧,你来找我何事。” 莫潇天将来意说了一遍,末了,轻叹道:“对于姜少主之死,实乃修仙道之憾,更是在下心中之痛,暮小姐心中之伤,是以在下此来不为他事,只为请求暮小姐能帮帮我。” 暮雪咬破下唇,流下一条血道,对于姜林雨之死,她一直都想着报仇,奈何自己势小力微,无法撼动高氏,只好看向莫潇天,说道:“你要我如何帮你?只是能为林雨报仇,我必倾力相助!” 莫潇天只说了十个字:“联和公子光,共抗高狄秋。” 暮雪犹豫一下:“高狄秋在高氏势力庞大,更有司武长老高贺支持,我一介弱女子,无权无势,如何帮你?” 莫潇天微微一笑:“暮小姐位高权微,却得家主宠幸,我又何必多说什么?” 暮雪闻言,发出夜莺般摄魂的媚笑,回荡在整个宫殿,仿佛蒙上了一层春意。只见她站起身,绕到莫潇天的身边,用双手扣住他的颈脖,媚眼如丝,将他拖到一边的几案前坐下,亲自为他沏茶,并暗地里以指尖略触一下茶水,递到莫潇天的面前,嗲声道:“来,这算是小雪敬先生的!” 莫潇天对于她这等怪异的举动大感疑惑,只是如今对方即已亲敬自己,他也无可回绝,便接过茶杯,略供一手,一口饮尽,略品一下,不由脱口道:“这茶怎么怪怪的?” 他可不认为暮雪会下毒害他,否则谁来为他们出谋划策,颠覆高氏? 暮雪见他无恙,大感诧异,略视一眼,不由问道:“你,真得没有那里不适?” 莫潇天面色巨变,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你在茶里下了毒?” 暮雪再次发出一声媚笑:“先生说笑了,小雪怎会下毒害您呢?” 莫潇天愈发不解:“那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暮雪呵呵笑道:“没什么,这是燕山特产的燕茶,高氏上下都饮此茶,十分受捧.一般而言,初饮此茶苦中含涩,都会觉得此茶劣质,然而饮久了,便会察觉到馥郁回甘,滋味畅爽,先生这是第一次饮,自然会有此种感觉!” 都说女人是天底下最会骗人的动物,莫潇天虽说没品过燕茶,却也知道茶水绝对不具备这种滋味,因为茶水下腹后,腹中立即就升起了一股邪火,脑海中更是有些昏荡,特别是经过暮雪一番挑逗即小动作后,腹中邪火更甚,隐约有种失去理智的趋势。 想到这,莫潇天心中一凛,看来暮雪仍是不信任自己,想要以此束缚住他的行动,如同傀儡般,任她驱使,好在自从人宗会比心魔入舍之后,他每至望月都会承受一至两次的痛苦,心志早已被心魔折磨的坚定不拔,对于媚药即各种迷失心志的药物,都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知道暮雪自从嫁进高氏后,心志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不是传说中那个温柔贤达的绝色女子,莫潇天也不想久呆此地,以免生出变数,便起身冲暮雪拱手道:“暮小姐,在下还有要事,就不打扰暮小姐了,告辞。” 言讫,起身离去,也不给暮雪挽留的机会。 离开雪宫后,莫潇天便感觉腹中有一股越来越膨胀的邪火待泄,他疾步走回自己的客房后,即闭门以太清玄真诀压制腹中邪火。 好在太清玄真诀乃世间绝品清静之功,才运功不足一个时辰,莫潇天即彻底回复过来。 结束修炼后,莫潇天不由大松口气,心想如果没有心魔的帮助,说不定他就入了暮雪的圈套,这辈子都洗不清了,只好前去寻找高光,商量下一步的对策,岂想方才打开房门,一名侍女便迎面走了过来,对他说道:“易先生,公子请你过去一趟。” 莫潇天正好要去找高光,高光却让人来找自己,想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事与他商量,于是便点了点头,随侍女去了后花园,在书房中找到了正在几案后审视文件的高光。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二章:宫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来到高光面前,拱手道:“公子,你找我?” 高光点点头,将手中一个指粗的密函抛给了他。莫潇天接过,展开细审一遍,将之收起,叹道:“想不到高狄秋这么快就要动手了!” 高光问道:“依先生之见,我该当如何?” 莫潇天思忖一时,说道:“将实情密告予高德昏与暮雪即可,他们应该知道怎么做。” 高光叹道:“也只好如此了!” 此时,莫潇天忽然想起什么,迟疑道:“对了,我兄弟那边……” 高光摆手道:“先生不必担心,我会命人将他救出!” 莫潇天拱手道:“如此,便多谢了!” 是夜,雪宫之中,灯火通明。高世离与几名穿着单薄的女童即暮雪纵情玩乐,在他们之前则恭敬站着一名身着黑袍的枯瘦男子,一双贼眼正盯着雪宫中到处乱窜的少女即蒙住双眼的高世离。 此时,暮雪故意放声叫道:“我在这呢!” 高世离闻声,猛地扑过去,将她抓在手中,然后将眼上的布条取下,哈哈笑道:“爱妻,我总算是抓到你了!”说着,不断地亲吻暮雪的脸蛋即玉颈。 “诶,”暮雪将高世离推开,小脸一红,低声说道,“昏长老在呢!” 高世离也从玩乐中回过神来,将暮雪横抱而起,坐于几案之后,取出几上一叠盘子中的青色丹药,喂进暮雪的嘴里,亲昵了一番后,方才看向高德昏,语气甚为不悦地说道:“昏长老此来所为何事?” 高德昏说道:“我来呈送给家主一物,请看。”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指粗的密函,举在手间。 高世离招过手来,递给暮雪,说道:“爱妻,你来读给我听!” 暮雪盈盈一笑,接过密函,将之拆开,略扫一眼,还未脱口,便递给高世离道:“夫君,你看!” 高世离不解,接过来细审一遍,气地他直接将身前的几案一拳砸碎,怒喝道:“高狄秋这个小崽子,反了他!” “夫君息怒!”暮雪见他动怒,急忙安抚。 高世离的心情略略平复后,又看了眼信函,愈看愈是不解:“奇怪,他即身为少主,这高氏上下迟早都要交到他的手里,他又何必多此一举,聚众谋反?” 高德昏说道:“恐怕是因为十七年前家主娶了娘娘,为他更立妻子之事,怀恨在心。” 高世离轻叹一声:“他怨恨于我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他即身为少主,光凭这一张纸,也无法判定他有谋反之实,昏长老,你可有办法?” 高德昏道:“可废去高狄秋少主之位,更立高光。” 高世离明显犹豫起来,怀中的暮雪嗲音劝说道:“高狄秋骄横暴戾,嗜好杀戮,况且我还听说他有食人心肝的癖好,曾几次三番使人抓拿世俗童男童女以杀戮,这样的人若是继承了夫君之位,高氏必衰。反观高光就不一样,他礼贤下士,敬长畏老,这样的人才是少主的上佳之选!” “就听爱妻的!”高世离呵呵一笑,摸了几把暮雪玉腿上的嫩肉,令她发出几声吟叫,而他则转对高德昏说道:“昏长老,你即以我的名义,想个办法革除高狄秋之位,更立高光。” 高德昏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拱手道:“是。” 与此同时,正在房中修炼的高狄秋忽然被外面嘈杂的脚步声惊醒,他忙站起身,走了出去,却见院子里已经站满了无数身着黑衣、佩戴刀剑的弟子。一名枯瘦的黑袍男子走进,来到高狄秋之前,将一封密函扔在了地上。 高狄秋瞅着眼熟,将之拾起,却听高德昏说道:“高狄秋与贺长老私通,蓄意谋反,念在你本为一族少主的份上,今革除你少主之位,贬为庶子,你好自为之!”言罢,带着人离开了院落。 高狄秋听见,面色青一阵紫一阵,奈何铁证如山,这封密函的确是他托人送给高贺的,只是他实在是想不清,这封密函到底是如何落入高德昏之手的,莫非,是他? 高狄秋立即就想到了一个人,那便是自己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扁削。 一想到此人背叛了自己,他的肺几乎都要炸掉了,自己给予他最好的,甚至拿他当兄弟看待,此人竟如此轻易的就背叛了自己,他几乎恨不得立即将他撕碎,掘他心肝以补昼夜膳食。 此时,他少主之名已被革除,力单势孤,无法面对高光的压迫,只好先将这口恶气吞下,待寻到高贺,再作打算。 夜色蒙蒙,星月高悬,这是一个难得的夜晚。 燕山百里外的小镇中,一处密宅里,一道白光突然降落在院落之中,一人从房间中疾步走出,大喜道:“先生,你总算回来了!” 莫潇天点点头,同他走进房间里坐下,对姜枬说道:“姜枬,今晚高氏恐生大变,你立即召集大家随我前往燕山以西北的元山埋伏,高狄秋若是出逃,必定会经由此地前往玄阴宗!” “我这就去通知大家!”姜枬也不迟疑,立即离开了房间,前往各个秘点召集分散各地的姜氏弟子。 与此同时,燕山一处密林小屋中,高狄秋愤愤走进,一拳砸在一张几案上,硬是将坚硬的几案,砸成两截,只听他大怒道:“那个该死的扁削竟经不起高光的利诱,背叛于我,坏我大事,气煞我也!” 几案后一名身着白袍、下裳却绣着金丝花纹的中年男子无动于衷,似乎根本不将此事放在心上。 高狄秋骂骂咧咧了好一阵后,方才感觉气消些许,来到中年男子身前,说道:“舅舅,现如今我二人职衔皆被革除,真是拿高世离那个混账一点办法也没有,依舅舅之见,我们该当如何?” 高贺徐徐睁开混浊的双眼,看向他道:“虽说我司武之位已被革除,然而高氏却仍有一批效忠于我的死士,况且对于高世离,族中还有许多长老不服,待我修书一封,与诸位长老里应外合,要拿下高世离不过是手到擒来之事。” 高狄秋听出了他话里意思,试探着问道:“舅舅的意思是……” “你即知道,又何须问我?” “那么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事不宜迟,就今晚!” 雪宫中,正在纱帘后与暮雪缠绵的高世离忽然顿住了身子,耳边充斥着细碎的喊杀之声,他冲外面喊道:“怎么回事!” 外面急急匆匆地跑进一名女童,对于床上之景并无感触,声音中略带几分颤抖,惊惧地道:“是、是高少主谋反了!” “哪一个高少主!” “高狄秋!” “这个畜生!” 高世离暴怒,松开暮雪,更上衣物,还未及走出雪宫,一道白光忽然破穹击向了他。高世离不及反应,手中一翻,一道紫色银环自其手中出现,化作一缕紫光,向上射去。 嘭—— 二物对撞后,一道道紫色光环扩散而出,将整个雪宫冲击的支离破碎,而暮雪则似有预谋般,早已逃遁。 高世离飘到雪宫上方,看向不远处身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冷笑道:“高贺,这么快你就按捺不住了么?” 高贺鼻子里哼出一声:“高世离,你霸占儿媳,废后立新,荒淫无道,听信谗言,今日我即代表高氏正义弟子,替天行道!” 高世离哈哈笑道:“你自量你才元婴初期的修为,却想与我元婴中期为敌,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高贺闷哼一声,二话不说,剑诀一引,背上一柄紫色飞剑霍然飞出,在半空中幻化成一柄大如小山的虚幻巨剑,带起无数道从虚空中凝聚而出的紫雷,向高世离落去。 高世离爆出一声长笑,伸手一招,雪宫之中立即飞出一柄黑色仙剑被他抓住,挥手间,一道漆黑色的庞大剑气向上冲去,与上空的巨剑交接,立即爆出一股翻天覆地的庞大气势,向天地间席卷开来,令二人陷入到雷域之中。 与此同时,高氏地牢中,八名身着白衣的男子冲进地室,将地牢里的所有人暗杀,冲进了最深处的一间幽暗而狭窄的刑室里,将早已体无完肤、神志昏迷、被折磨成不人不鬼的齐风云救出,并喂他服下一枚金色灵丹,离开了地牢。 来到外面,齐风云略感恢复,抬起沉重的眼皮,略扫一眼四周,便推开了背着自己的白衣弟子,摔在了地上,他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向前方迎面走来的一名白裘男子,虚弱地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男子冲他一拱手,自我介绍道:“在下高光,见过侠士。至于为什么要救你,只因在下敬佩你的为人,竟不畏我高氏之势力,私自闯进刺杀高狄秋,着实令在下佩服!” 齐风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恐怕还不仅仅是因为这一点吧!” 高光哈哈笑道:“紫霄双星,莫潇天、齐风云,果然不愧是谓人中俊杰,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们!” 齐风云闻言,目光一凝,直逼过去:“你是说,他也来了?” 高光面上依旧挂着笑:“否则你也不可能获救!” 齐风云仰天发出一声哀叹,想不到到了最后,还是莫潇天救了他,本以为自己当初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可是到了现在他才明白过来,是自己误会了莫潇天,他并没有忘记仇恨,只是自己被仇恨驱使,耳目受到蒙蔽罢了。 感伤一时,齐风云平复心情,看向高光,问道:“还有没有养元丹?” 高光微微一笑,从袖中摸出一个小盒,抛给他:“养元丹没有,倒是有还生丹。” 齐风云接过,目中喜色闪过,还生丹作为修仙道四阶下品的疗伤圣药,其价值丝毫不低于一枚聚元丹,即便如同紫霄派这样的大派,也绝不会像高光这般慷慨送出。 打开小盒后,齐风云便将里面安静躺着的一枚褐色丹药吞下,一股磅礴的灵力立即由腹中升起,浑身伤势顿好三成,其余灵力则充斥着他体内每一寸的经脉,缓缓愈合着他身体上的伤口。 “这个拿着。”高光从身边一名白衣弟子手中接过一柄青色仙剑,扔给了齐风云。 齐风云将碧泉接过,冲高光拱手道:“多谢!”说着,人已化作一缕青色剑光,消失在了燕山上空。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三章:截杀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高氏雪宫之外,人满为患,血洒宫道,喊杀震天。 半空中,一道强盛刺眼的光芒过后,整座雪宫已被夷平,高世离越战越乏力,握住胸口,粗喘连连。 高贺冷冷看去,说道:“你是不是感觉现在灵力涣散,精力匮乏,神志模糊,浑身无力?” 高世离声音低微而虚弱地道:“你、你在丹药里下了毒!” 高贺嘴角挂起一丝哂笑:“这涣精散无色无味,只要碰了女人,加之动用灵力,毒性就会发作,何况你还吃了那么多?现在你,纵使有元婴中期的修为,又能奈我何?乖乖受死吧——” 话音方落,剑诀一引,上空中紫色飞剑便再次幻化出一道比之方才更具威势的巨大虚剑,对准了高世离,一剑贯心而去。 高世离无力抵挡,眼看就要陨落,岂想雪宫附近八个不同的方向分别有一道剑光射来,硬生生的将巨剑给挡了回去。 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高贺稳住飞剑,冷冷地看向高世离身边的八名老壮,说道:“要知道,高世离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你们居然反助无道,来对付我?” 那名老壮并不回答,只是冷眼回视。高世离心中不解,心想这些人难道真得是来帮他的吗? 这八名老壮中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后期,最高的更是高达元婴后期,自己根本无法对抗,许久没有得到答复,高贺只好道:“既然你们执意帮助高世离,我也无话可说,是我输了。” 言罢,闷哼一声,化作一道剑光向西北方飞遁而去,同时对下方的高狄秋喊道:“秋儿,我们走!” 正在人群中厮杀的高狄秋,忽然面对四面八方横空杀出的一群白衣弟子,顿感无力,早已萌生撤退之心,如今见形势不利于自己,也只好从了高贺的意思,冲自己的人大喊道:“大家快走!”说话间,人已化作一道剑光,紧随高贺离去。 那八名老壮并不追赶,反而来到高世离身边嘘寒问暖,将他扶到废墟中一张还算完整的几案上坐下,高光却忽然从后面出现,来到他的身边,神情中不无关切地问道:“爹,你没事吧?” 高世离剧烈的咳嗽几声,只感觉自己好像又老了几分,摆了摆手:“唉,老了,不中用了,如今看来,也只有光儿是真心待为父的了,为父心中甚慰!现在我已身患剧毒,恐怕再也无心打理高氏,从今日起,我即将家主之位提前交到你的手中,希望光儿能兴盛我高氏!” 高光微微一笑:“爹,孩儿送你去休息吧!”说着,便扶着高世离去了自己的无情殿中休息,并令高德昏帮忙照顾高世离,自己则返回雪宫收拾残局去了。 元山上空,一道蓝冰色的剑光如流星般划过,森林中,莫潇天冲姜枬打了个手势。姜枬会意,连忙吩咐众人准备截击高狄秋。 不一会儿,另一道白色的剑光并数十道五色缤纷的剑光贯空而来。莫潇天忽然飞至半空,前面那道蓝冰色的金光立即止住,待光芒散去,现出了高狄秋一张略微诧异的脸庞,冲莫潇天怒喝道:“你是何人,胆敢拦住本少主的去路!” “少主?”莫潇天哂笑一声,“高狄秋,如今你已一落千丈,少主之名早被革除,竟还如此狂妄!” 高狄秋虎起脸,对身后一众随从弟子道:“杀了他!” 那群弟子闻声,正要动手,岂料下面森林之中,飙出无数道犹如闪电般的无形风刃,半空中还未反应过来的人群如被弓箭射中的鸟一般,纷纷落入森林里,然后被姜氏弟子群起砍杀,而其余躲过一劫的人则连忙御剑防御,同森林中冲出的姜氏弟子交战。 转眼间,高狄秋这边的人便失去了三分之二,气地高狄秋爆出一声怒喝,驱使脚下飞剑,幻化成一道蓝冰色的虚幻巨剑,斩裂虚空,并无数玄冰,向莫潇天当头落下。 莫潇天闷哼一声,一拍乾坤偃,秋水被他抓在手里,猛地向上方挥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径将巨剑斩成两截。 高狄秋略显惊讶,莫潇天手中的剑也不知是个什么宝,连他以极北上品万古玄石锻造的冰玄剑,竟也如此轻易的被斩断。 莫潇天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冷地说道:“高狄秋,你的死期到了!” 高狄秋的面色阴沉了下来:“我和你什么仇什么怨,你为何如此坚决的要杀我?” 莫潇天哼出一声:“十八年前,你追杀姜氏少主来到我云梦村,屠戮全村村民,可还记得?” 高狄秋的目光更冷:“你是那个村子里的人?”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正是。” 高狄秋怒道:“当初我就该将方圆二十里全部屠绝,想不到竟还留了你这个祸患!”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高狄秋还不知道,其实当初就算他屠绝整个荆国也不可能杀死他们,因为当时他们有那名神秘的青年男子庇护,纵使他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撼动他一根毫毛。 笑有一时,莫潇天的脸便阴厉了下来,冷道:“高狄秋,今日我就要为父亲即乡亲们复仇,受死吧!”话未落,人已化作一道银白色剑光射去。 高狄秋爆出一声狂笑:“就凭你一个筑基中期的小子,竟也敢来杀我,狂妄——” “要寻你复仇的不仅只有一个!”高狄秋话音未落,天边一个声音轰然炸响,旋即一道青色剑光与莫潇天同时由两个不同的方向发起夹击。 高狄秋的笑声戛然而止,不及反应,从袖中祭出一只玉箫,向前拍出一道灵力,发出一阵阵的摄魂之音,同时在他的身边幻化出了两道光幕,抵挡住了莫潇天与齐风云的同时攻击。 面对着玉箫的摄魂之音,莫潇天并无太大的感触,他承受过比这还要剧烈的痛苦,对于这些使人心志迷失的东西,根本不惧。而齐风云则经过高狄秋的一番折磨后,双耳早已失聪,两目失明,听力大不如从前,虽然仍能听进一些,却很快就能凭借自己金丹初期的修为,化解了玉箫之威。 对于莫齐二人双双未曾被这摄魂之音影响,高狄秋大感诧异,就他所知,这催魂萧有控制人心志的功效,再加上他原本就有金丹初期的修为,玉箫的威力至少也能发动六成,怎么这二人却没有任何反应,莫非是块木头? 莫潇天并不给高狄秋多余的时间惊讶,祭出乾坤偃,将一些以一阶上品黑桐木制成的偃鸟放出,在高狄秋身边组成了一个小型的偃阵,拦截高狄秋所有退路,同时为配合齐风云,他冲进了偃阵之中,施展出纵剑术与齐风云的横剑术连合。 连合之术是青年男子留下的竹简中提到的,一纵一横以补缺罕,一阴一阳以全无极,一旦双剑合璧,其威力之巨,足以横扫整个修仙道的同阶修士。 因此高狄秋面对着二人几乎间不容隙、双龙戏珠般的攻势,开始渐渐落于下风,况且四周还有莫潇天布下的偃阵,时不时就会有偃鸟突起攻击,发射一些暗器,令他手足失措,防不胜防。 几番思量之下,高狄秋决定先避开二人锋芒,逃离此地后再行报复。只见他右手在玉箫之上一圈,猛地向前拍出,发出一道无形的音波将莫潇天震飞开去,同时左手一翻,手中显出一只青色令牌,被他捏个粉碎,其余粉末则在虚空中幻化出一只形似猛虎而有触角的玄青色恶兽,冲齐风云发出一声咆哮,脚踏虚空,冲杀过去。 齐风云抬剑一御,却下恶兽向前猛扑之威,同时向前一送,发出一道青色剑气将恶兽送走,然后祭出胸前淡蓝色的灵珠,施展戮神术增强自己的力量后,又挥出数百道柱大的青色剑气,交织成无数道剑网,接连不断地朝高狄秋扫荡出去。 高狄秋不敢与齐风云纠缠,而是直接催动法诀,将玉箫捏碎,幻化成一只美女鱼人,高歌吟唱,从虚空中衍生出一道又一道的冰墙,抵挡住齐风云剑气的扫荡之威。 与此同时,高狄秋脚下一跺,正欲逃命,岂料上空之中一道银光从天降下,他连忙脱下外袍,将腰间一柄闪烁幽光的匕首祭出,化作一缕玄光,向上方直刺而去。 顿时二剑相撞,一道黑白色剑气自两剑中爆发而出,愣是将高狄秋给震飞了回去,而莫潇天的目标显然不是他。只见他手势一转,秋水化作一缕凌厉至极的银白色剑光,向那只鱼人射去,直接从身背贯穿了鱼人胸口的核心,射向了齐风云。齐风云一个转身之际反手捂住秋水剑柄,向倒飞中的高狄秋抛射而出。 高狄秋眼角余光瞅见那道向自己射来的银白色剑光,内心一凛,一个燕子旋体,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胸前却仍有一大部分被剑气撕裂,衣襟敞开,露出了一条狰狞的血痕。 未及高狄秋反应,莫潇天已从虚空中踏出,一把抓住秋水,一道银白色剑气自其手中迸发而出,横扫而来。高狄秋向上飞去,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岂料就在此时,一柄通体碧绿的仙剑,无声无息地架在了他的颈脖之上,剑势一横,一道青光自夜幕中闪现,在冷月的照耀下,他看见了满天飞洒的热血,眼前由红变黑,以至于再也看不清一切,向下笔直的坠落。 静,死一般的寂静。 姜氏与高氏双方的弟子皆停下了手中的法术,怔怔地看着那具坠落下去的尸体。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高氏弟子,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撒腿便跑,不一会儿,便消失在了寒冷的夜空之中。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四章:雪耻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高狄秋的死,齐风云并未有太大的感触,其实就他一人也由把握击杀高狄秋,只是当初高狄秋身边的高手太多,他才会不慎被众人围攻,以至于最后被抓,饱受刑狱折磨。 而莫潇天却并没有打算如此轻易的放过高狄秋,他右脚一跺,出现在高狄秋的身前,剑势一送,将他的尸体并秋水钉在了下方一株大树之上,而他则将一条亲自编织的荆条从乾坤偃中取出,来到高狄秋之前,狠狠地抽打在他的尸体之上。 啪、啪、啪…… 一声声鞭笞的抽打声传出,带起一块块模糊的肉块,洒落半空。 “啊——要不是你,要不是你,阿大怎可能会死!乡亲们怎么可能会死!都是你,是你毁了这一切,你还我阿大,快起来,还我阿大!” 莫潇天冲苍穹发出一声嘶吼,红着眼睛不断地鞭笞高狄秋的尸体,直至将尸体打烂,打的再也不具人形,方才被齐风云阻止了下来。 “你这样打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让我来!”齐风云将气喘如虎的莫潇天拉到一旁,而自己则走到被钉在树上的高狄秋尸体前,看着几乎被抽打成一堆烂肉的高狄秋,伸出手,托起他的下巴,说道:“高狄秋,我好想记得我曾说过,你若不能让我死,我就会将你施加在我身上的耻辱,千万倍的报复回来!” 说着,右手蓦然冲高狄秋的腹部一拍,运起一股灵力直达紫府,随后从袖中取出一个小方盒,抓出里面或大或小的噬髓蜈蚣,将之放入高狄秋的七窍里,让蜈蚣钻进去。 蜈蚣一点点地钻进了高狄秋的七窍,那撕心裂肺的剧痛,硬是将佯装假死的高狄秋唤醒,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啊——你二人不得好死,竟敢如此对待本少主,本少主要让你们死!”说着,丹田中的金丹猛地收缩几下,绽放出强盛的金光,却被齐风云随手打出几道禁制,将金丹禁锢住,并强行将其元神封锁在灵台之中,承受起蜈蚣在脑内嚼髓带来那世间最惨烈的疼痛。 “啊——” 眼看着高狄秋的头部在不断地干瘪下去,齐风云也不怠慢,右手一翻,手中多出了一柄刑刀,伸手挥舞间,一块块薄薄的肉块被削了下来。 面对着凌迟与嚼髓带来的双重剧痛,高狄秋的惨叫声更加凄厉,声传四野,令所有人的心都凉了下来,看向齐风云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恶魔一般。 待齐风云将高狄秋身上的肉都剥地差不多时,他伸出手,一指其眉心,一枚金灿灿的金丹自眉心中缓缓浮现,被他张口一吸,吞进腹中,而后他直接从那一堆血淋淋的框架之中,将五脏取出,逐个捏碎,而心肝则直接吃下去,狠狠地撕咬、咀嚼。 看到这一幕,众姜氏弟子胃里翻江倒海,纷纷扭头作呕,这若非有血海深仇,对一个人恨之入骨,谁又会如同齐风云这般,食其心肝? 莫潇天对此冷眼而视,他走了过去,将钉在树上的秋水拔下,然后以灵力将那一具血淋淋的骨骸包裹,再从其中牵出一条灵力细线,缠绕在其手中,化作一道银白色的剑光,带起高狄秋的骨骸,向南方急速飞去。 浑身染血的齐风云将嘴里的残渣吐了出来,抹去嘴角血渍,跺足间,亦随莫潇天离去,留下一众面面相觑、不知所谓的姜氏弟子。 半月后,暖阳高照,毕山上空两道流光贯空划过,降落在云梦村的村门口。 莫潇天将手中高狄秋的骨骸放在地上,摆成跪姿,手掐印诀,一掌拍在其天灵盖上,整副骨骸便被地上生出的一堆黄土裹住,待溃落时,那具骨骸已经变成了一尊坚硬的石骨,与这大地融为一体。 莫潇天并不满足,从石骨前面的一块地中踩出一块石板,用秋水在上面写下一行字,并以自身鲜血滴在刻痕之中,印成一个个简洁而又狰狞的血色字符。 做完这一切后,莫潇天将手中秋水一弃,冲云梦村方向跪了下去,破涕悲嚎道:“乡亲们,杀你们的仇人,今日终于被我与阿云手刃了,愿你们在九泉之下,得以安息!”言讫,将头埋入地里,喜悦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齐风云并无过多言语,同样跪在了莫潇天的身边,埋下头,却没有哭泣。 就这样,二人陷入了一段十分漫长的静默。 “汪汪——” 此时,一只黑狗从云梦村西飞奔而来,细看之下,正是莫潇天两年前所收养的小黑!而在牠的身后,同样也跟着四只毛茸茸的小幼崽,似乎才刚学会奔跑,甚是可爱。 小黑来到莫潇天的身边后即在他的身边转悠起来,并不断地在他的身边乱蹭,见他并没有反应,久了下来,小黑也感觉不对劲,便与几只小崽爬在了一旁,守候在他的身边。 也不知过了多久,夕阳沉落,星罗棋布,皎洁的月华洒下,辉映在云梦村西坟头前那两个犹如泥塑般的少年身上。 盯视眼前的坟头良久,莫潇天终于忍不住将久憋于喉的话说了出来:“你,回来吧……” 齐风云盯着坟头,许久,语气低微地应道:“已经晚了。” 莫潇天问道:“为什么?” 齐风云仰望苍穹,目露惆怅,发出一声悠长的哀叹:“因为……我已经回不去了……” 莫潇天并不明白齐风云为何要这么说,就算他已经叛离了紫霄派,但是只要他决意离开魔宗,还是可以化身一方散修,换个名字,仍然可以重新再来,也不用遭受正道的仇视与通缉,而齐风云之所以会这么说,想必也是有他的苦衷,既然自己与他的道已经不同了,就没有必要强去挽留。 对于莫潇天的谅解,齐风云甚感欣慰,毕竟能有这样一个真正了解自己的兄弟,确实是人生最大的幸运。 许久之后,齐风云走了,什么也没有留下。 莫潇天就这么怔怔地盯视着两座坟头,听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泪水从脸庞滑落,在月光的辉映下,显得异常凄冷。 此时,杂草丛中传来兹兹之声。睡梦中的小黑立即跳起,冲前方不断狂吠,一脸凶恶。 只见一名身着白衣、相貌清秀的男子出现在了莫潇天的身后,小黑的吠声更大,而在牠身边的幼崽,也跟着起哄吠叫。 莫潇天并未回视,似是已经知道来人,问道:“什么事。” 那名白衣男子自是姜枬,他从袖中摸出一张红色请帖,递到莫潇天的身前。莫潇天伸手取过,仔细审视,姜枬说道:“对于先生智破高氏,擒杀高狄秋之举,家主甚是喜悦,已发帖至列国修仙家族,家主希望先生也能够参加宴会。” 莫潇天将请帖袖起,回道:“姜家主盛情邀请,在下不敢不从,一个月后我会去的。” “多谢先生捧场,姜枬告辞。”说完,姜枬化作一道剑光,消失在夜幕之中。 盯视坟头有时,冷月垂落,星辰普照,莫潇天发出一声长叹,一转身,却是往齐风云消失的反方向走去,背影甚是萧索。 此后一月,莫潇天基本上每日都会饮个大醉,虽然凡酒对于修仙之人而言如同白水,但是莫潇天却自甘堕落,醉死在曾经的记忆之中。 高狄秋的死,并没有换回曾经的云梦村,血仇的沉雪,也没有将已经叛入魔道的齐风云拉回。他突然感觉自己好迷茫,感觉自己此生好像除了报仇外,再也没有什么别得目标。 就这样,莫潇天浑浑噩噩地来到了吕城中,并醉死在了街头上,恰巧被正在城中逛街的姜湶瞅见,带回了姜府之中。 醒来的时候,莫潇天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十分豪华的软榻之上,外面的晨曦透过窗棂照进,他仿佛回到了当年清云峰的弟子居中。 与此同时,一名手端水盆的侍女走进,见他已经醒来,便露出了花一样的笑容:“先生,你醒啦!” 莫潇天迟疑一下:“我这是……” 侍女将水盆端到一旁的几案上,一边漂洗布帕,一边解释道:“昨夜先生醉倒在城东街头的小巷里,是姜湶公子将你带回来的!” 她说到这,莫潇天猛然醒悟过来,连忙搜了一番身上财物,见所有除去乾坤偃外的所有东西,全部被人取走,便连那瓶偃文赠送给自己的丹药也不例外。 莫潇天傻了,如果没有了偃文的丹药在关楗时刻克制心魔,那后果简直不堪设想,都怪自己非要饮什么酒,现在事情总算是闹大了! 此时,那名侍女也已将布帕洗干净,走去为他将脸上的污垢擦去,却被莫潇天夺过:“我自己来吧。” 侍女一怔,待莫潇天擦去身上污垢后,她将布帕接过,放入水盆之中,为他宽衣,却又被莫潇天抓住手,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冷道:“你做什么?” 侍女小脸一红,说道:“先生这套衣服已经脏了,小兰只是想为先生换上身干净些的,好参加今晚的宴会。” 莫潇天挥手道:“你退下吧,我自己来即可。” 侍女略一欠身,端起水盆,退了出去。 莫潇天离开床,将肮脏的衣服脱下,换上姜湶为他准备的一件宽松儒服,然后踏出房间,去找酒去了。 酒窟在姜氏的东南角,酿的是姜氏特有的醉仙烧,所取材料也是从三千里迷谷精选的药材,滋味浓醇,畅爽淋漓,莫潇天早在姜氏教剑的时候便与同在姜氏的几位剑师饮过,比之司马晨酿制的佳酿,也不遑多让。 此刻他身为姜氏贵宾,又有恩于姜氏,姜氏弟子自然不会为难他,直接将他放入了酒窟里,可谁知却撞见了正在此地为宴席准备美酒的姜晨。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五章:杀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姜晨见到莫潇天,显然有些诧异,便笑道:“先生,你起来啦。” 莫潇天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我是来拿酒的。” 姜晨嘴角挂起一丝笑,指着身前堆积成山的酒坛:“先生乃我姜氏贵客,随便取吧。不过……”说着,看向莫潇天,语气有些迟疑,“这醉仙烧酒性十分烈,先生这又……”他实在是有些担心,如果莫潇天再喝醉了,那今晚的宴席不就无法参加了吗?到时候他如何跟姜凌解释? 莫潇天显然看出了他的忧虑,便摇头道:“让二少爷担心了,我没事。” 姜晨仍然不信,奈何对方身为姜氏贵客,他也无法说些什么,只好道:“那先生请便吧。” 莫潇天点点头,取过两坛酒,离开酒窟,去了后花园的琴阁之上,一边饮酒,一边听曲,还未到晚上,便已醉死在了窗扉之后,当他醒来时,已经是向晚时分。 入目的第一眼,就是自己身在一处极其陌生的环境中。 这里很奢华,很宽敞,床也很软,很香,不远处就是梳妆台,再远一些,就是被纱帘遮掩的琴坛,整个房间的布局粉饰精美,显然是女子的闺房,看来自己醉倒后是被阁主搬进了琴阁,只是那名神秘的阁主又身在何处呢? 走下软榻,仔细地打量了眼四周,来到了那座纱帘之后的琴坛之上,看着眼前这具古朴的七弦凤头琴,不由伸手滑过琴弦,发出阵阵悦耳的琴声,引来了守在琴阁下面的侍女。 侍女走上琴阁,来到纱帘之后,欠身道:“先生可算起来了。” 莫潇天看向她,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侍女道:“是小姐让我将你抬进来的。” 莫潇天将目光移向古琴:“原来如此。” 说实在话,听这位神秘小姐所奏雅曲已近一年,不知不觉间,他心中竟有一种别样的情愫,隐约有些期见到这位姜氏小姐。 见莫潇天没了动静,侍女提醒道:“先生,宴席马上就要开始了……” “我知道了。”莫潇天点点头,随侍女离开了琴阁,去了正厅。 正厅中,张灯结彩,热闹非凡,列国修仙家族长老即弟子摩肩接踵,仆人们进出往来。 莫潇天来到这里时,宴席显然已经开始了。姜凌瞅见他,对厅中饮酒的众人摆了摆手,大厅中顿时鸦雀无声,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姜凌哈哈一笑,绕过几案,走下台阶,来到莫潇天身边,携其手走到大厅正中,冲周围人环抱一圈,为莫潇天介绍道:“这位就是紫霄派清云峰风长老的高徒——莫潇天。” 闻听此话,大厅内外爆出一阵唏嘘声: “哇,还真是风兄的高徒啊,怪不得有如此气魄!” “是啊是啊,紫霄双星果然名不虚传!” “仅凭三寸之舌便能使高氏易主,果然是高才!” …… 姜凌见时机已到,便接着笑道:“莫先生为我儿姜林雨讨回公道,智捣高氏,擒杀高狄秋,堪称高才,今日我姜凌特此良辰,敬莫先生一杯,聊表感激之情。”说着,隔空一抓,主位玉几上的两只酒爵并酒壶便被他抓在手中,斟满后递给莫潇天,“先生,来,我敬你一杯!” “多谢家主厚意,莫某受宠若惊。”说话间,已经接过酒爵,仰脖饮尽。 “啊哈哈,先生果然爽快,来,请先生入座!”说着,携其手走到左首空席上,扶他坐下,而自己则返回主位,冲大厅众人举杯道:“诸位,为莫先生赴北凯旋,干杯!”冲莫潇天遥祝,“莫先生,请。” “请。”莫潇天也不犹豫,仰脖饮尽。 此后大厅之中,不论是姜凌还是姜氏其它长老即列国修仙家族的长老,为了交结于他,纷纷上去敬酒,不知不觉,莫潇天已饮得是稀里糊涂,脑中昏眩,竟开始手舞足蹈,高唱悲歌,然后就醉倒在了大厅之中,被姜氏弟子抬了下去。 “快放开我,我还要喝!”被两名姜氏弟子夹在中间,莫潇天一脸不满,开始挣扎。 两名姜氏弟子只是死死地将他稳住,一张面容已经变得十分扭曲,隐约有些狰狞。 “快放开,没——”正说话间,莫潇天的瞳孔猛地一缩,双手一用力,将两名姜氏弟子向里侧砸去,而他则顺势向后滑出十数步,看向两名手持银匕的姜氏弟子,怒喝道:“你们不是姜氏的人,到底是谁!” 两名姜氏弟子狞笑一声,并不作答,同时将手中匕首掷了出去,与此同时,他二人伸手一招,似精心布置的局一般,两边的花丛之中,射出两道红芒,落在了他们的手上,现出了两只匕首,在二人的操作下,刺了过来。 莫潇天一个后空翻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两道寒芒,正想将秋水取出时,两道匕首竟又折返回来,与前面射来的两道红光夹击而来。莫潇天不敢由于,急急跃上房檐,化作一缕白色疾风,遁出了姜氏。 就这两名杀手随意展露的几手来看,均有筑基后期的修为,而且二人处心积虑的要杀自己,这局布置的如此完美,继续留在姜氏显然不是上上之策,只有逃离了姜氏后再想办法。 两名杀手显然没有想到他会逃出姜氏这块唯一的庇护地,立即放出一道白烟通知其他藏在姜氏的杀手,纷纷追了上去。 正在大厅中与宾客畅饮的姜凌,忽见一名浑身剑伤、白衣浴血的弟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摔在地上,对他喊道:“家、家主,有、有刺客冒充我姜氏弟子,欲杀先生!” 咚! 姜凌将手中酒爵砸在玉几上,溅起一片水花,他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道:“什么!你说得可是真的?” 那名弟子道:“千真万确,弟子装死方才躲过一劫!” 姜凌再问道:“那你可知是谁雇用这些刺客,欲杀先生?” “不知。” “糟了!”姜凌目中闪烁寒芒,双拳暴捏,一股犹如实质般的杀气爆发而出,横扫大厅各处。没想到今天精心布置的计划,竟就被这群突如其来的刺客打乱,简直不可容忍,他冲下面一脸惊愕的姜尚喊道:“舅舅,先生说不定此刻已经遇难,你立即去集结我姜氏弟子前去救援!” 说着,冲大厅中其他的宾客拱手道:“我姜氏出了这等臭事,让诸位见笑了。放心,我姜氏必定会保全诸位人生安全。”说着,转对身边的姜晨道,“姜晨,你带领弟子在此地守着,如若在场有谁因刺客而伤了一根毫毛,唯你试问!”说罢,拂袖而去。 “爹放心,孩儿就是死,也会保全诸位贵宾的人生安全。”姜晨冲消失在大厅门口的姜凌略一拱手,带领厅中姜氏翘楚守在正厅四周,举族戒备。 姜氏后院,姜凌看着地上十四具尸体,问向身边的姜枬道:“姜枬,你是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发现这些尸体的?” 姜枬逐一进行回忆,应道:“这些弟子多是外门弟子,负责巡逻,而且这些人的脸,都被割下,可见刺客的手段十分娴熟,应该是处心积虑的一次刺杀计划。” 姜凌皱眉道:“那你看见了先生没有?” 姜枬摇头道:“并未。” 姜凌目露沉重之色,说道:“姜枬,去通知舅舅,立即带人全城搜查,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先生与刺客找到!” “是。”姜枬一拱手,带着十几个人化作一缕剑光离开。 城南郊野,一株大树之下,莫潇天抱着头,脑内一团浆糊,仔细回想昨夜所发生之事。依稀记得当时姜氏长老即列国修仙家族族长纷纷上了劝酒,随后自己便高歌足蹈起来,醉倒在了大厅中,被姜氏弟子扶下去后,就是遭遇到刺杀的一幕。 他始终都想不明白,自己貌似也并未得罪什么人,到底是谁这么大胆,竟敢在姜氏安排刺客,要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是说皋氏,这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自己当初得罪了皋段。可是又有一点他想不明白,他即身为姜氏客人,为姜氏报一大仇,如果皋氏非要挑选在姜氏宴庆这日刺杀自己,不异于得罪了姜氏,这显然并非皋易所为,那么到底又会是谁这么恶毒呢? 脑中纷扰杂乱,莫潇天索性不想,正想起身离开时,他的瞳孔忽然猛地一缩,强烈的危机感蓦然降临,他二话不说,向一边就地滚去,狼狈地飞到半空之中。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刹那,十数道剑光急射过来,将他方才所站的一片地方,轰出了一道方圆百丈的红炎巨沟,灼热逼人。 莫潇天暗捏了把冷汗,心想莫非自己聪明,躲得快,方才就要被当成烤熟的鸭子给剁了。 他看向夜幕中十数个黑衣人,怒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对我下如此杀手!” 为首的黑衣人手中一晃,一道细微的寒芒向莫潇天射去。 莫潇天用二指夹住,细细审视一遍,内心一凛,这不正是当日与皋段比试时,偃兽用暗器误伤了皋段的银针吗!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六章: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他这下子总算是弄明白了对方为何要杀自己,原来是皋段对于当日之辱怀恨在心,于是他一拍乾坤偃,秋水在手,一双冷眸中闪烁寒芒,扫视一圈已经将他包围起来的十数名黑衣人,他们个个都有筑基期巅峰的修为,更有三个已经达到了金丹期! 这是一场恶战,也是一场生死之战,莫潇天不敢大意,他之所以现在还不出剑,只是在寻找逃逸的路线。 眼下自己面对十数名修为至少拥有筑基期巅峰的杀手,返回姜氏显然已经不可能了,而如果返回中原,只会更加危险,也就是说现在距离他最近的一条路,也是一条死路,那就是葬仙海! 虽说那里素有死亡之海的称号,但毕竟是唯一一条退路,逃入中原说不定只会遭到更多杀手的追杀,也是死路一条。 有了想法后,莫潇天二话不说,在十数名杀手还未发起攻击之隙,将乾坤偃祭出,在灵力的作用下急速旋转,发出十二道强光射向周围的杀手,而他则右脚一跺,化作一道银白色剑光,纵向一名仅有筑基期巅峰的杀手。 那名杀手鼻子里哼出一声,左手一晃,三道红色符箓出现在其手中,向前一甩,化作了三条火焰巨蟒,向莫潇天吞去。 秋水乃是神兵,这些东西他自然不会放在眼里,势如破竹般斩断了三条巨蟒,从那名杀手身边掠过,向东北飞去。 此时,被偃兽纠缠的十二名杀手也相继脱身,他们见莫潇天并非往吕城方向逃去,明显怔了一下,为首的杀手也不犹豫,立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直接捏碎,一道红光自竹筒中冲天而起,从吕城即南面、西面的大山中相继飞出三十多道剑光,与十数名杀手追了上去。 强大的危机感从三面传来,莫潇天毫不犹豫地祭出乾坤偃,向左边一道白光轰去,与此同时,他一个旋身躲过一道剑光之余,手中秋水向右边发出一道银白色的剑气,将一柄墨绿色的飞剑直接斩断,继续向前逃逸。 眼看着身后的杀手追得越来越近,莫潇天再也无所顾忌,双目一闭,神沉灵台,激发心魔之力,眉心间黑气再现,一双清明的眸子一半已然黑去,浑身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黑气,速度更是暴涨几分,如一道银白色的火光,顷刻间便将身后一众杀手甩出了十数里远。 众杀手根本没有想到莫潇天会往葬仙海的方向逃逸,所以将兵力分布在了返回中原的各个路口中,眼看着对方已经逃入了葬仙海,一众杀手也无顾及,纷纷服下一枚血红色的丹药,灵力暴涨数倍,同样化作一道火光,不一会儿,便追上了莫潇天,分个绕到前方拦截莫潇天的所有退路。 此时,一道赤色剑光霍得出现在莫潇天的前面。莫潇天身子一顿,向左边逃去,岂料左边又有一道深蓝色剑光射来,他急忙闪过,待回过神来时,前面已经站着一名黑衣杀手,他身子一转,还未及逃跑,便发现自己已经陷入到了一百多名杀手的包围圈中。 莫潇天一双白黑眸子冷冷地扫了眼四周杀手,说道:“你们又何必苦苦相逼呢?” “要怨就怨你得罪的是皋少主。”为首一名金丹中期杀手冷冷的回了一句。 莫潇天道:“对于当日之事,我甚感抱歉,在这就给皋少主陪个不是,烦请诸位放在下一条生路。” 为首杀手道:“你不认为已经晚了么?”话音未落,剑诀一引,身边悬浮的一柄紫色飞剑幻化成一柄大若小山的巨剑,并数十道紫色飓风,当头劈下。 莫潇天手中秋水一挥,发出一道银白色剑气自剑中发出,直接将巨剑斩断,还未及说话,上百名杀手已然一拥而上,使飞剑杀了过来。 他也不迟疑,挥起手中秋水在乱剑之中冲杀,凡所过之处,众杀手的飞剑必然会被秋水斩断,心疼得众杀手连忙停手,将飞剑招了回来。而此时,莫潇天浑身多处也已经被乱剑划伤,鲜血泉涌,落入下方深沉的大海里,再配上他那一对已然全黑的眸子,犹如冥界鬼神。 众杀手不由自主地打个寒噤,正要再次出手时,莫潇天却忽然抱头痛呼,凄厉的惨叫在海面上空传递开来。 就在此时,一名杀手寻到破绽,右手一引,身边的飞剑化作一缕金光,带起了一片血液,径直贯穿了莫潇天的左肩。 莫潇天不顾剧痛,回头怒视那名杀手,那目光就如同荒北之域,寒冷彻骨,杀手也就仿佛坠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一样,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头颅便被一柄黑剑取下,掉入了下方大海之中。 众杀手面色大骇,他们方才并未看见莫潇天如何动作,那名杀手便已经被杀,正思量着要不要第一个上去当炮灰时,岂料莫潇天又发出了一个迭音的惨叫。 “啊——我怎么可能会死,你休想得逞!” 莫潇天怒瞪双目,反抗心魔吞噬之威,死劲地抱头痛呼,在半空中打滚,看到这一幕的杀手个个都傻了眼,面面相觑,不明白他这是搞哪样? 眼看着海面之上的朝阳已经渐渐升起,照明了天地,为首的杀手目中寒光一闪,嘴里蹦出一字:“杀”话音未落,已率先操控飞剑,风驰电掣般劈去。 察觉到危机的莫潇天面色一怔,当他反应过来时,右手已经带起喷涌的热血被飞剑斩断,与此同时,四面的杀手也相继操控飞剑冲他射来,不一会儿,莫潇天的身体便被大卸成数百道肉块。 众杀手看见这一幕,还未松口气,莫潇天的身体并半空中的鲜血,竟诡异的变成了一道道墨汁,洒落在大海之中,再次出现时,已经现身在了众杀手的外围,并分出三百多个形体相同的分身,将众杀手围住。 这些分身并没有容貌,只是由简单的墨汁组成,每一个分身手中都握着一柄黑剑,在莫潇天一指之下,冲一百多名杀手杀去。 分身的实力并不强,甚至只有莫潇天本身十分之一的实力,饶是如此,这些由墨汁幻化成的分身一样十分难缠,任何刀剑劈在其上都无作用,就连身体上沾染了一点墨汁,都会被那点墨汁幻化成的毒物咬伤。 莫潇天对此并没有任何感触,只是冷冷地看着一百多名杀手一个个的坠入到葬仙海里,被一只只苏醒过来的海底恶兽吞没。 此时,早已脱离分身纠缠的为首杀手,忽然从莫潇天身后虚空中闪出,双目中闪烁着强烈杀意,右手一挥,紫色飞剑便朝莫潇天的后脑勺劈下,径直将莫潇天斩成了两截,可谁曾想,被斩成两截的莫潇天又幻化成无数墨汁,瞬间铺展开来,将以杀手为中心的方圆数里全部裹住。 为首杀手大惊,正想冲出结界时,岂想整个结界忽然幻化成一幅山海水墨图,而他则变成了水墨图中的小人。 “呦——” 一阵鹿鸣声响,一头形状似鹿,却有着白色尾巴、马蹄、人手、四角的怪物从一座大山之中跳出,冲着杀手急驰而来。 杀手大惊失色,他从未见过如此怪物,连忙操控飞剑刺去,径将怪物的身体斩成两截,还未来得及高兴,那只怪物的身体突然变成了两头苍黑的大牛,瞪着一双巨目,冲他顶来。 杀手忙引飞剑横在身前,那两头黑牛的牛角直接撞在了飞剑之上,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直接将他撞飞了出去,与此同时,杀手飞往的大山方向,三头状如野鸡却有着人类面孔的怪兽忽然冲出,张开血盆大口向他咬来。 杀手眼角余光瞥见,心头猛地一惊,在半空中顿住身子,从袖中祭出两柄一红一蓝的小刃,横在身前,交织成一面水晶色的冰墙。三头怪物全然不惧,依旧撒着鸡足向冰墙急撞过来。 嘭—— 但听一声巨响,冰墙大片破碎,那三只怪物也被冰墙传来的反震之力震昏了头,纷纷向后倒去,而那名杀手遭此重击,同样喷出一大口鲜血,才算稳住体内翻江倒海的气血。 还未等杀手反应,那三头倒在地上的怪物忽然幻化成一股黑气,从上、左、右三面向他发起攻击,临近时,忽然从黑气中现出了莫潇天的本尊,一笔扫来。 杀手心中一个咯噔,暗自叫苦,他何曾见过如此诡异的战斗方式,根本就不给人任何喘息的机会,堪称变态战术。 未及反应,杀手大袖一甩,身前顿时多出了一面六菱铜镜,在莫潇天一笔扫来的瞬间,从铜镜之中蓦然冲出了莫潇天的倒影,一笔反扫而去,顿时只听嘭的一声巨响,莫潇天倒飞回去,左右两名分身则直接被击散,化作一团墨汁,洒落在地。 莫潇天闷哼一声,在半空中一个翻身,落在了地上,右手猛地朝地面上一拍,整幅山海图立即开始震颤,山与海全部凝成墨汁,向莫潇天的身后汇聚而来,不一会儿,便凝出了一头状如猿猴而白首赤足的怪物,冲杀手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在空间中形成了一道道声波,向四周扩散而去。 而牠,正是朱厌!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七章:陨落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朱厌,杀手并没有真正见识过,所以并不知道朱厌的可怕,只知道牠全身无处不在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对方一巴掌就能将自己拍死一般,出于本能,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莫潇天站起身子,冷冷地盯视杀手,也未见他如何命令,身后的朱厌便向杀手发起了攻击。 “嗷——”朱厌发出一声震天怒吼,一跃跳上百仞高空,向杀手一拳轰去,立即在天地间形成了一面巨大拳影。 杀手可不会傻到与这种怪物硬碰,只见他手中铜镜一晃,他的人便已经诡异的出现六十丈外,险险地躲过了朱厌一击。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对付朱厌他没有办法,那么只要将莫潇天击杀,困局自然便可以解开。 有了这个想法后,杀手伸手召回两柄红蓝小刃,在朱厌杀来的一瞬间,借由铜镜之力又瞬移回方才所站之地,现身的同时他勾头低念咒语,身边悬浮的两柄小剑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分裂,幻化成两头一红一蓝的巨蟒,仰天发出一声嘶吼,急速冲向莫潇天。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哂笑,右手在虚空中一抓,一只灵笔自其手中出现,而他则在身前迅速绘画出一头状如鹊鸟,却有两个头、四只脚与赤黑色羽毛的怪鸟,和一头状如长尾猿却有着四只耳朵的怪兽。 “啊——”“叽——” 在两条巨蟒杀来的一刹那,两只怪兽分别成形,冲两头巨蟒发出一声咆哮(厉鸣),冲了过去。 蓝蟒不甘示弱,发出一声嘶吼,巨尾向前一甩,一道波浪凭空幻化而出,向长尾猿拍去。而红蟒则张开巨口,从嘴里吐出数十道巨大火球,向半空中的怪鸟撞去。 长尾猿冲蓝蟒发出一声怒吼,双手猛地向前一拍,身后一道更大的海浪冲击而出,压向了蓝蟒。而半空中的怪鸟则发出一声厉鸣,双翼怒振,上空中顿时幻化出一道红焰天幕向下降去。两只巨蟒下一刻便陷入了水生火热的世界中。 这边的朱厌也不闲着,咆哮着朝杀手冲杀而去。杀手手中铜镜一晃,出现在了半空中,同时左手法诀一引,水火之中的两条巨蟒同时仰天发出一声嘶吼,整个身体不断地开始膨胀,直到膨胀成一团肉球时,方才猛地炸开。 嘭—— 两团巨大的火云升起,交织成一道黑火飓风,强大的吸扯力将长尾猿即怪鸟、朱厌吸扯了进去,搅成了一沓墨汁,洒落四周,却在地面上重新生长出了草木,不一会儿便长成了一片森林,黑火飓风的威力立即被削减了下去。 “嗷呦——” 与此同时,森林之中,一大群状如猫头鹰而有着三只眼睛的怪鸟飞出,将杀手团团包围在鸟海之中。 杀手不敢犹豫,面对群鸟,催动铜镜散发出无数到蓝光,在周围形成一个水球屏障,凡是撞在这水屏上的怪鸟,都被反震致死,变成一沓墨汁,洒落森林之中,然后又重获新生,再一次不要命地飞了上来,发起攻势。 面对这种鸟海战术,杀手可吃不消,而且对于莫潇天这等变态的战斗手法,他的心里也第一次产生了恐惧感。不敢犹豫,他直接借由铜镜之力瞬移出原地,来到远空中虚立的莫潇天身前,右手一引剑诀,一柄紫色虚幻巨剑,并无数道紫雷电球向莫潇天落下。 莫潇天冷冷一笑,似是有意戏耍他一般,被这一剑劈中后,瞬间变成了两个,而当巨剑再次横扫过来时,又瞬间变成了四个,如是再三,不出十息,杀手便已经被无数道分身包围,惊得他冷汗直流。 众分身见他停止了挥剑,冷冷一笑,均从虚空中抓出一只灵笔,开始在身前绘画出一柄黑色仙剑,一挥而出,无数黑剑立即拖起一尾黑焰,向杀手刺去。 面对天罗地网的攻势,杀手再不犹豫,催使铜镜在周身幻化出一道水屏,凡是射进这水屏之中的黑剑,均如泥牛入海一般,再无声息。 不待莫潇天反应,水屏之中的杀手暴喝一声,整道水屏猛地膨胀一圈,方才被吸收进去的黑剑顿时反射回去,将半空中无数分身倾数射杀,而莫潇天的本尊则从水墨之中现了出来,一脸冰冷地死死盯着杀手。 杀手面对这犹如利剑般的目光,浑身不由自主地打个寒颤。只见莫潇天右手向上一指,虚空中无数墨汁立即汇聚到杀手上空,形成了一柄硕大无比的墨色天剑,向下猛地降去,其势撕裂虚空,改变了空间布局,强大的吸扯之力令杀手无法动弹哪怕一个手指头。 “啊——”杀手不甘受死,将铜镜向上一举,形成了一面方圆十丈的水镜,将天剑吸收进去,同那道水镜一同消失在天地之间。 咔咔咔…… 一声声破裂的脆响从铜镜之上传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碎成粉末,消失在天地之间。 “噗嗤——”与此同时,杀手再也忍不住胸中那一口滂湃的鲜血,喷了出来,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莫潇天,如看魔鬼一般,颤声道,“你、你、你不是人!” 对于杀手说自己是不是人,莫潇天并不在意,莫潇天所在意的,只是要他现在就死。 只见莫潇天向前踏出一步,顿时化成一缕黑气,出现在了杀手的身前,一伸手,直接贯穿了杀手胸膛,将心脏抓出、捏碎。 “咔!”杀手咳出一大口血,却并没有因此倒下,反而双臂一展,抓住了莫潇天的双肩,任莫潇天如何挣扎,他就是不松,只听他狞笑道:“你要我死,我也不会让你好过,在黄泉路上,一起做个伴吧!” 说着,眉心之间一枚金灿灿的金丹浮现而出,四周灵气积聚而来,绽放出强盛刺眼的金光,将莫潇天与杀手二人包裹在了其中。 说着,丹田之中的金丹急剧收缩,四周的灵气向金丹积聚过来,绽放出强盛的金光,将莫潇天与杀手二人包裹在了里面。 莫潇天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一股来自内心深处强烈的危机感却令他不得不挣脱开杀手的手,向后急退出去。 杀手一脸疯狂之色,爆出一声桀骜狂笑:“啊哈哈,晚了!爆——”话音落处,半空中的金丹猛地一收缩,然后爆了开来。 在这一瞬间,莫潇天大袖一甩,整幅山海图也跟着缩减下来,将杀手与那金丹裹起,但是金丹的爆裂力岂是虚的?它积聚着一名修仙者数百年日夜不息方才得来的精纯灵力,其爆发力足矣瞬间夷平方圆三十里。 所以即便莫潇天以山海图将之隔绝,也被金丹所爆发出来的大力瞬间撕裂,其余力直接将莫潇天卷入到一片火海之中,如一只被烤熟的鸭子,径直坠入到葬仙海里,被大海淹没。 与此同时,仍在外面激战的众杀手们,纷纷遭到金丹爆裂的殃及,靠得近些,直接被火焰撞成灰烬,远些,则被撞得骨断筋折,同样坠入到葬仙海中,喂了海里的妖兽。 这一场恶斗,竟出奇的以双方覆没的形式告终,只不过三天,便传遍了中原各地。 对于莫潇天的陨落,无数人不敢置信也不愿相信,有悲伤,有喜悦,有愤怒,有哀凉,总而言之,莫潇天的死,震惊了天下!为此,姜氏与皋氏也彻底结下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这一日,朝阳升起,辉映天地。 平云城东的码头面向大海,一艘高迈数十丈,长约二百余丈的巨大龙船在四百余名工匠的不懈努力下,也终于打造完毕,扬帆起航。 龙船甲板上,二百余名身着麻衣的青壮整齐地站在甲板四周,正卖力地往地面凹槽之中灌输灵力,驱动龙船。一名身着火焰道袍的中年男子走出船舱,来到龙头一名身着白袍、枯瘦矮小的老者身边,与他一同观望日出。 “相传葬仙海素有死亡之称,赴海者皆有去无回,犹如诅咒一般流传了千万年。”中年男子一双鱼眼倒映着温煦的赤日,徐徐说道。 “可是还有一个传闻也伴随着这个诅咒,流传至今,令无数人前赴后继。”老者缓缓说道。 中年男子扭头看去,问道:“那么此次葛老前辈有几成把握?” 老者淡淡地回了一句:“十成。” 中年男子大感诧异:“哦?十成何来?” 老者从袖中摸出一物,悬在手间:“就凭它。” 中年男子接过老者手中皮卷,展开细审一遍,不由脱口而出:“这是葬仙海海域地图!” 老者嘴角挂起一丝微笑,看向他道:“不错,算你还有点眼光。” 中年男子将地图递了回去,看向无边无际的大海,许久后,方才忍不住问了一句:“葛老前辈,你这地图是从何而来?” 老者道:“一名好友从恶来仙岛中返回所赠。” 中年男子再吃一惊:“在下可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谁能跨越葬仙海并从仙岛返回,葛老前辈这位朋友,看来非同一般啊!” 老者不无得意地捋须道:“他便是现任欲魔血宗的副宗主聂飞。” 中年男子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葛老前辈竟还与聂辛子有这等交情,便连前往仙岛这么重要的地图都会交给你。” 老者道:“让袁宗主见笑了。” 此时,一名身着白衣的弟子御剑飞了过来,冲老者拱手道:“师尊,那边海面上发现一具散修尸体。” “哦?”老者不无惊异,挥手道,“快带我去看看。” 一般来说,葬仙海底到处都是凶悍的海兽,根本不可能会有什么尸体漂浮在海面上,这倒是一个奇事。 老者看向远处大海上的那具浮尸,表情略微迟疑,说道:“能在葬仙海中漂浮至今而仍未被妖兽所食,倒也是个稀奇事,快将他捞上来。” “是。”白衣弟子一拱手,御剑离开了龙船,将浮尸捞起带回,放在船上。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八章:呆儿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尸体身上挂着一套被烧烂的衣裳,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都有严重的烧伤,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因为长时间被海水浸泡的缘故,已经有些泛白。 老者走过去,将浮尸踢转过身,看着已经容貌全非的尸体,不由咋舌道:“啧啧啧,看样子是被灵力爆破所伤,能将此人炸成这副摸样,少说也具备金丹期的修为,而他竟能于如此情况下幸存下来,不简单哪!” 中年男子走了过来,看着尸体,捋须道:“此人不仅能从金丹自爆的情况下逃脱,还能于葬仙海中漂浮至今而不被海兽所食,倒也是个幸运儿。” 白衣弟子问向老者道:“师尊,此人该如何处置?” 老者思忖一时,说道:“眼下赴岛弟子尚且不足,此人竟能大难不死,被我等发现,说明正与我们有缘。你将他抬下去,用最好的疗伤药品将他治好,说不定还能对我们有点用处。” “是。”白衣弟子应诺一声,将地上那人扛了下去。 是夜,繁星棋布,皎洁的下弦月高悬,斜射进龙船之上一间小舱之中。 冰冷的木榻上,正躺着一名被白色绷带裹成木乃伊般的青年男子。青年男子模模糊糊地睁开双眼,却见自己正处在一间陌生的房间中,耳边尽是大海的汹涌声。 “这是哪里……”青年男子一双混浊的双眼左右打量着船舱,见除了自己躺着的一张硬榻外,便是一些堆积成山的杂物。 此时,男子坐起身子,火辣的灼痛从全身各处传来,令他不由倒吸口凉气,看向自己的身体,见自己全身上下都被裹起了一层白色绷带,他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还有,我是谁,我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里到底是哪里,谁能告诉我,我是谁,这里到底是哪里!” 一缕记忆闪过,男子似想起了什么又似失去了什么,一股剧烈的疼痛从大脑深处传来,疼得他发出阵阵凄厉的惨叫,惊醒了正在船舱中修炼的所有人。 “怎么回事?”正在舱房中修炼的老者走出,看了眼走廊上的弟子问道。 一名白衣弟子恭敬地回道:“好像是从杂物舱里传来的声音。” “随我去看看。”老者一甩袖子,向走廊尽头走去,挥手间,舱门便被一股怪风推开,却见一名青年男子正在木榻之上发疯,抱着头一直自语着“我是谁”。 青年男子瞅见他们后,立即跳下床去,抓住老者的肩膀,使劲地摇晃,嘴里问道:“我是谁,你快告诉我我是谁,我到底是谁!” 老者见青年男子一脸疯相,右手向前轻轻一推,便将男子推回了木榻之上,头一晃,便昏死过去。老者对身后围观的弟子道:“此人元神离位,需要静养,万不可受到惊吓,多照顾些他。” 身后弟子齐齐应诺,让开一条通道,让老者通过,而他们则跟着离去,将青年男子关在了幽暗的舱房之中。 七年后,时值仲夏,炎阳高照,海水惊涛,龙船就犹如一只庞然巨兽,在大海之上急速行驶,凡龙船所过之处,海兽都会纷纷避让开来,而拦路的海兽则径直被龙船撞成了一团血雾。 龙头甲板之上,一行六名青壮妇老站着,眺望大海尽头那若隐若现、似真似幻的仙山,他们都是修仙道一流门派的宗主,从右边的邪异青年开始到左边的壮汉,分别是逍遥宗宗主御风子、合欢宗宗主媚娘、百元门门主葛秦、戏火宗宗主袁厉、昊天门门主吴疾、百毒宗宗主詹老,每一个人的修为至少也有元婴初期,葛秦更有高达元婴后期的恐怖修为! “那便是恶来仙岛么……”一名面白如玉,尽显邪异的青年男子目中闪烁异彩,淡淡的道。 他身边的媚娘语气甚缓,却处处透露着一股魅惑之意:“传说没有人能跨越这片葬仙海,抵达那遥遥可见,实则无法触及的仙岛。” “因为那是由一种名唤‘蜃’的异兽所化,为得就是吸引人陷入牠所布下的陷阱,成为牠的美食。”葛秦一脸微笑,手捋白须,悠悠地道。 葛秦身边的袁厉发出一声轻叹:“听说蜃有幻化世间万物的能力,如果想要抵达恶来仙岛,就必须经过那片海域才行,看来此战,是不可避免了。” “咦,原来莹莹姐在这里!” 此时,一个及不和谐、略带稚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众人纷纷扭头看去,却见是那名已经失去记忆,发了疯的青年男子。 男子疾步走来,挽住媚娘的手,扯着她说道:“莹莹姐,快陪我去玩!” 媚娘是个很漂亮,同时也很美丽的人,只可惜早年丧子,相公被杀,一念之下摧宫自毁,再也无法育子,以此作为代价才有了今日之成就,因此她是个外表柔弱,实则心如毒蝎的女人,但是在遇到这名呆儿以后,仿佛令她看到了昔日儿子的身影,因此才会与他如此投机。 只见她一脸柔和,抚摸着男子被烈焰烧烂、几乎没有半点好肉的脸庞,柔声说道:“呆儿,乖,姐姐有事,你先自己去那边玩!” 若说她是如何与这呆儿认识并关系如此好的,原因还是在这艘龙船之上,除了他这么一个不怕死而又纯真的少年敢接近她,其余弟子都想畏鬼一样躲着他,所以二人的关系经过七年的相处,自然也就熟络了起来。 “不要嘛不要嘛,莹莹姐,快陪我去玩!”青年男子如同小孩子般拽着媚娘的手,撒娇道。 媚娘苦笑一声,继续委婉地打发他离开。御风子瞄了眼男子,转对葛秦问道:“葛前辈,这便是七年前从大海里救上来的人么?” 他长年在葛秦为他准备的修炼舱中修炼,对于船上之事比较闭塞,对于这名呆儿,他也只是从葛秦口中听到过一些。 葛秦点头道:“不错,说来也是奇怪,此人的修为明明只有筑基中期,却能抵挡住金丹期修士的自爆之威,而且在他的体内,更有一股十分诡异的灵力,这股灵力十分柔和,却能在他危险之时变化成令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便连金丹期修士也无可匹敌。” “哦,”御风子颇为好奇地看去,“如此说来,这倒也是一个奇人。小兄弟,可否过来让我看看?” 男子扭头看去,正迎上了御风子那眼带微笑的表情,目光深处却流露着异样的光彩,显然是在打着自己的注意。 其实莫潇天早在七年前就已经被葛秦那一掌推醒,只是在向人询问,偶然经过走廊时,借助紫霄派秘术听见了葛秦、袁厉、御风子三人的阴谋,这才不惜装疯卖傻,故意接近媚娘,借她之力才躲过三人的杀手。 相传逍遥宗颇通奇门玄术,所修炼的功法也是修仙道罕见的邪功,对于很多修仙道见所未见的东西皆有了解。此次御风子让他过去,无非就是想借这个机会一探自己是否真疯的虚实,如果是真的那还好说,如果是假的,他绝对会对自己施展尸神咒,和船里大多数人一样,成为一具任他摆布的傀儡。 见莫潇天久久未有动静,御风子原本还略带微笑的眼神顿时冰冷了下来,语气犹如寒冬之雪,无半点感情地道:“过来。” 莫潇天仍然不动,媚娘却将他的头抱入怀里,面色媚惑地说道:“哟,相传逍遥宗的人个个洒脱绝尘,宽仁大度,却没有想到御风宗主竟会对一个呆儿过不去,这事若是传出去,恐怕对御风宗主的名声不好吧?” 御风子大笑道:“名声不名声的实在是过了。我逍遥宗通世间一切诡术,只是想帮忙看一看,是否能帮忙救治这位小兄弟的傻症罢了。” 莫潇天贴在温柔乡里,目光却盯着御风子,心中不屑道:“你既然要看,那么我就让你看,你若有办法解决,我还得感谢你呢!” 这么想着,他的人已经推开了媚娘,微微笑道:“好呀,御风哥哥来给呆儿看看这病能不能治好!”说着,走到御风子的身前。 御风子将右手轻轻放在莫潇天的脑袋上,闭目神视,却见在那一片虚无的空间之中,有一团光泽暗淡的黄光被一层黑气紧裹着。他尝试着接近一探,忽然间,裹在黄球外部的黑气蓦然幻化出一张鬼脸,发出一声厉吼,硬是将他的神识给震了回去。 察觉到御风子面色似有不对,葛秦还未询问,御风子便急急收回了手,满脸冷汗,他问道:“怎么样?” 御风子看向他,讪笑道:“没、没什么,这病乃是我见过最为诡谲之症,我逍遥宗亦没见过,无法对症下药,让葛前辈见笑了。” 媚娘却不理他,走去拉起莫潇天的手:“呆儿,媚娘带你去别处玩!”显然她也知道御风子欲对莫潇天不利,借这机会将莫潇天带走。 莫潇天被媚娘牵着,回头冲御风子吐了吐舌头,做个鬼脸讥讽他,气地御风子额角青筋暴起,若不是有人于此,他肯定将莫潇天碎尸万段。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二十九章:蜃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是夜,一间舱房之中,葛秦、袁厉、御风子三人绕圆几对坐。 御风子震几怒道:“真是气死我也,那个臭小子竟敢讥笑本座,若有机会,看我不将他碎尸万段!” 袁厉笑道:“呵呵,御风兄这可就有失风度了。” 御风子深吸一口气,说道:“是啊,不过就是一个小子,却令我大动肝火,实在是不应该啊!” 葛秦思忖一番,问向御风子:“御风老弟,今日见你为那呆儿诊断时,你究竟看见了什么,竟如此惊恐?” 御风子将所见说了一遍,末了,叹道:“唉,此人断非呆儿,只是有一道十分邪恶的残识羁绊着他的元神,加之灵台受到冲击。元神离位方才会暂时失去了记忆。” 葛秦不解道:“邪恶的残念?” 御风子叹道:“不说也罢,原本还想在他元神上烙下尸神咒,现在看来就是不用我动手,此子也断然活不久了!” “原来如此。”葛秦立即明悟过来,点了点头。 袁厉见话题已经扯远了,便道:“对了,再过半年即可抵达恶来仙岛,其它掌门那里可有什么动静?” 御风子冷冷笑道:“三位掌门尚不知情,只是那名呆儿……”说着,目露犹豫之色,看向葛秦。 葛秦目中杀机闪现,道:“当初太大意,竟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现在他有媚娘护着,我们也无从下手,否则激怒了媚娘,对大家都不好。况且这呆儿现在已经‘疯’了,没有人会相信他的话,他若不想死,最好的办法就是闭嘴。”说到这,他轻叹一声,“唉,当初就不该将这呆儿救起,原本以为还有点利用价值,现在看来,反而成了一个大麻烦。” 御风子沉吟少许,转移话题,问道:“葛前辈,那名呆儿之事暂且搁置一边,我还有一事相问,你说那岛中有撄宁丹,可是真的?” 葛秦摇了摇头道:“是不是真的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据紫霄派上古遗史中说,当初仙人彦卿的确从仙界携带了大量仙丹法宝逃至此处,并在仙岛四周、方圆百万里之内布下了一层无形的结界,只要修为超过撄宁期就无法踏入仙岛半步,否则就会遭受禁制打击,哪怕是开阳期的修士,也难逃一死,这就是为什么海外仙道盟明明有那么多强者,却无人敢擅自踏入,打扰那位仙人的原因。至于其它修真星的强者为什么不来此地,恐怕也是忌惮时下紫霄派” 御风子目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问道:“哦,葛前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葛秦知他心中仍有质疑,便苦笑道:“当初聂飞、何生与十数名海外强者闯入仙岛,结果死伤大半,也没捞到多少东西,撄宁丹和这些事情,都是他告诉我的。” 御风子追问道:“那他既然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不再次集结一批高手,再闯恶来仙岛?要知道撄宁丹即便是海外仙道盟,乃至整个赤玄星,也不多见,更何况里面还有其它品质更高的丹药与法宝?” 葛秦哈哈笑道:“御风老弟,我方才说的话你现在就忘记了,恶来仙岛方圆百万里布有结界,撄宁期以上的修士擅闯者必死无疑,更何况聂飞与何生当初早已得到了撄宁丹,据说在七十年前就已经突破了撄宁期,现在再闯,不异于找死。” 御风子更加困惑,问道:“方才葛前辈也说了,聂飞与何生集结了十数名海外强者闯入恶来仙岛尚且死伤过半,就凭我们几个元婴期的小辈,去那里岂非送死?” 葛秦笑了笑,轻轻摇头道:“御风老弟倒是不用担心,当初聂飞已将登入仙岛即进入洞府的办法告诉给了我,否则我也不会要求诸位掌门带这么一大批弟子、并让御风老弟施下尸神咒,说到底,他们只不过是供我们破解葬仙府护府阵法的棋子罢了。” “原来如此。”御风子闻言,立即明悟过来,朝葛秦一拱手,陷入到长久的深思之中,目中闪烁异芒。 五日后,星月高悬,龙船杂物舱中,莫潇天端坐于榻,手中正组装着零散的木头。这个杂物舱里原本就是堆放一些用处不大的东西,其中尤以船体备用的零件居多,恰好可以用来制作偃具。 对于莫潇天尤对木头钟爱的行为,不少弟子表示不解,但当他们发现莫潇天竟用船体备用零件制作“玩具”时,纷纷开始劝阻,奈何莫潇天有媚娘作为靠山,又是一个“呆儿”,无可说理,众弟子也只好按照葛秦的意思,将剩余完好的零件搬走,只留下一些被莫潇天损坏的零件供他玩弄。 在七年前经过与杀手的一战后,他现在身上除了一个乾坤偃外,就是一柄秋水,所有的东西都没了,而且按照七年前窃听到葛秦、御风子等人的对话后,他也知道只要通过蜃域,再行驶半年即可抵达恶来仙岛,所以他必须赶在登岛之前多制作研究一些用于战斗、方式的偃具,以备不测。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了三更天,海天一片漆黑。然而就在此时,海水沸腾,白波如山,无数乌云从四面八方积聚而来,遮挡了星辰,闪烁着雷霆,天地间处处充斥着暴虐的灵气,不一会儿,豆大的雨珠便倾洒了下来,龙船顿时陷入暴风雨中,随波摇摆。 “啊——” 知道已经进入了蜃域,莫潇天故作一声惊叫,闻声的媚娘立即跑进,将他抱在怀里,安慰道:“呆儿不怕,有姐姐在!” 在大海中风雨莫测,每一次打雷下雨,莫潇天为了造势,都会佯作怕雷,引来媚娘的保护。媚娘也十分喜欢他,就好像慈母对于爱子的那种喜欢,每次打雷都会过来陪他,生怕他被打雷吓到。对此,莫潇天心知肚明,反正媚娘将他看做自己的孩子,他何不就势依势?这样就不用再怕葛秦这些老家伙对自己下杀手了。 有媚娘在身侧,莫潇天也总算可以安下心来,毕竟面对蜃这种怪物,他可不想平白无故受到损伤,便在媚娘的陪伴下,继续组装起床上的木头,并时不时将手中成果举到媚娘面前炫示一番,媚娘都会迎合他发出一阵阵夜莺般动听的媚笑,好在莫潇天对此有足够的定力,而且媚娘也尽量压制了媚术,要不然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不对媚娘做出一些什么。 龙头甲板之上,葛秦、御风子、袁厉、吴疾、詹老五人伫立在风雨之中,望向大海深处那逐渐逼近的庞然巨兽,凡是靠近他们身侧三尺的雨水,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隔开。 葛秦的面色越来越阴沉,语气不无冰冷,问向身后一名白衣弟子道:“媚娘呢,她怎么还没有来?” 白衣弟子迟疑一下:“好像在杂物舱中陪那呆儿。” 葛秦气地老脸涨红,闷哼一声:“这小子太精明了,竟知道找媚娘这样的高手做靠山,也不知道媚娘是哪根筋出了问题,非但没看出那小子是装的,竟还与他相处的如此融洽!” 腹诽一句后,他转对白衣弟子道:“胡二,让大家放缓航速,控制好船体,为师与诸位掌门去去就回。”转对身边四人道:“诸位道友,走吧。”说完,与四人化作一道剑光,朝大海深处的庞然巨兽飞去。 当众人来到大海深处时,却见在上空乌云中微弱的电光照耀之下,一只拥有巨大雪贝、边缘泛紫的怪物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发现五人的到来,那只怪物立即将贝壳敞开,一道飓风凭空出现,虚空中蓦然凝聚出数千道玄冰,朝五人激射而去。 葛秦右手一引,身边一柄黄色飞剑横立身前,凝出了一道巨大剑幕,将玄冰阻击在外。 那只怪物显然没有想到这些人竟还有如此实力,雪白的贝壳开合之间,满天的暴风雨立即变成了片片白雪,千里海面瞬间冰封,令五人陷入到无比酷寒的冰域里。 看着被冰封起来的双手,葛秦猛地一握,裹在双手表面上的冰晶立时破碎,他转对身边四人说道:“诸位不必害怕,这只是幻觉而已。” 御风子盯着那只怪物,不由赞叹道:“逍遥宗祖师爷逍遥子曾言,‘似幻实真,似真非虚’,说得大概就是蜃吧!” 面对庞然巨蜃,五人不敢轻举妄动,就在此时,巨贝之中传出一声震彻天地的巨响,一道道声波如实质般扩散开来,声波所及,虚空之中顿时衍生出无数道冰刺,转眼间,便衍伸到了五人所在之地。 葛秦右手一引,飞剑在身前急速旋转,凝成了一道金色剑幕,冲四人急喊道:“诸位,这里由我来吸引蜃的注意,你们绕到后方,伺机偷袭,如此,我等或有胜算!” 四人也不犹豫,化作一道剑光,穿梭在天地冰刺之间,向蜃冲去。 蜃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巨贝一展,数十道五人合抱粗细的冰锥立即凝出,朝五人分个激射射去。 见到这一幕,四人同时祭出一件法宝,幻化成一道光幕,接下了射来的数十道冰锥,就在此时,葛秦低喝一声,剑指蜃道:“妖孽,受死吧!” 第三卷:荒北之行 第一百三十章:恶来仙岛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话音落处,身前飞剑瞬间扩大成一柄犹如实质般的金色巨剑,在三头土龙的簇拥之下,朝蜃破空击出。 蜃见巨剑已然临近,巨贝急合,却仍被金色巨剑折中斩成两截。不待葛秦笑出,两截蜃体立即变成了巨大的冰棍,幻成了两只巨蜃,巨贝一张,两道十五人合抱粗细的冰锥从虚空中凝出,朝葛秦射去,却被葛秦险之又险地躲了过去。 与此同时,另外四人也成功的绕到了巨蜃后方,冲两头蜃各使法宝轰了出去,在光彩陆离之间,那两头蜃顿时发出一声凄厉的哀鸣,变成了数百截或大或小的冰块,却再一次变成了数百头巨蜃,其形体大小丝毫不减,将千里冰域站满。 御风子暗捏一把冷汗,将一只红焰火蛇招了回来,那火蛇到了他的手上,立即变成了一柄赤色小刃,被他袖起。只见他冲葛秦急喊道:“葛前辈,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你可有破解之策?” 葛秦道:“如今之计只有引出本体将之击杀,否则我们都得被蜃耗死在此地!” 袁厉在远处问道:“可是这蜃每次遭受攻击便会分裂二体,眼下这么多只蜃,我们如何知道本体所在?” 葛秦却将目光投向御风子:“逍遥宗乃修仙道最具盛名的诡术大派,这就得看御风老弟的了。” 御风子对于葛秦将这皮球踢了回来,虽然心中有气,却也没有办法,仔细思忖之下,一咬牙,提议道:“这样,一会诸位为我护法,我布门中雪霁阵破解幻术!” 葛秦立即答应道:“我与诸位必然全力为老弟护法,不让蜃伤及老弟一根毫毛!” 御风子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大袖一挥,一张雪白色的符箓自其身前浮现,他目露心疼之色,右手急点符箓正中,随着一道道咒语从嘴里诵出,无数淡黄色符文便从白色的符箓中飞了出来,在他周身旋转,拼成一个个的文字,烙在虚空之中,散发出柔和的黄光。 与此同时,下方数百只蜃齐齐发出一声震裂云天的巨吼,从虚空之中,敞开一道狰狞的裂缝,一只体型巨大的冰龙爬了出来,冲葛秦等人发出一声怒吼,顿时天地变色,寒风大作,一道道尖锐的冰刺从虚空中凝聚而出,一路向五人刺去。 面对着仅头颅便有三只蜃体大小的冰龙,葛秦等人丝毫不敢大意,忙将最厉害的法宝祭出,在御风子身边布下一层百里见方的光幕结界,将冰刺抵挡在外。 “嗷——”冰龙目中闪烁幽光,再次发出一声怒吼,长迈八百里的龙体彻底从虚空中扯出,摇摆着身体朝光幕冲撞而去,却听嘭的一声巨响,冰龙龙头一角被撞个粉碎,而结界却丝毫没有动摇一寸,庞大的惯力更是拖动着整条龙体,向前横冲,令葛秦四人具皆喷出一大口鲜血,一脸虚弱之色,才算勉强稳住了身形。 冰龙冲撞未果,身子一卷,将百里见方的结界卷在龙体之中,裹成一枚巨大的冰粽,并不断地以巨力向内挤压,发出一阵阵令天地变色的龙啸,天地间风雪更盛。 光幕中的葛秦四人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身体不断地向内急退。葛秦看着百里见方的结界正在急速收缩,二话不说,神视灵台,一个与其十分神似的小人立即从他眉心之间浮现,这小人一出现,便盘坐在虚空中,双手结印,身体散发出强盛的黄光,整个结界顿时向外膨胀一分,却很快就被大力抵压了回来。 葛秦再次喷出一口鲜血,虚空中的小人扭头看向无数黄光符文之中的御风子,急问道:“御风老弟,还没好么,我们快撑不住了!” 御风子并未回应,知道危机当前,口中咒语诵得更急,就在结界被压缩到三十丈时,他右手向前一挥,喝道:“雪后初霁,万物归元!破——” 随着他话音落下,四周散发黄光的符文全部涌回了白色符箓之中,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的烙在表面,而白色符箓则蓦然间绽放出一道极盛的白光,向天地间扩展而出,转眼间,便将整片冰域裹在了一片雪白的世界里…… 海涛平静,风雨渐止,雷霆声息,乌云散去,天地间再次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龙船杂物舱中,莫潇天将窗扉支起,看向已经平静的大海,面露喜色道:“雨停了!”面上虽说带着喜悦,实则心里咒骂道:“这几个老东西有点本事,如果就这么葬身在蜃腹之中,我就有理由劝说莹姐调头返回,脱离困境。看来这下子还得去哪个什么破岛做替死鬼,必须得好好想个法子离开这里!” 媚娘的目光亦投向窗外,一阵阵潮湿、凉爽的海风吹进,拂起了她鬓边乌丝,她将鬓边一缕发丝撩到耳后,动作尽显媚态,只听她语气有些凄凉地轻声说道:“是啊,雨停了!” 莫潇天见大海深处返回的五道剑光,见其中葛秦等人各个狼狈之至,心中一阵窃笑,坐下身子,看向媚娘,语气低微道:“莹莹姐,今晚可不可以不走了,就在这里多陪陪呆儿……” 媚娘抚摸着他的脸庞,柔声说道:“莹姐还有事,你自己好好休息,我就先回去了。” 莫潇天拽着媚娘的手,撒娇道:“不要嘛,不要嘛,我就要莹莹姐陪我!” 媚娘摇了摇头,从袖中摸出一块巴掌大小的玉横,递给了莫潇天,微笑道:“呆儿乖,这个小物件送给你,它是我用自身精血,耗费三十年方才祭练而出的法宝,有护主之效,你将它佩在身上,就好像我在你身边一样,这样你就可以不用怕了!” 莫潇天闻言,立即打量起手中玉横来,只见这玉横形似鸯鸟,其内流光四溢,拿在手里,能感觉到一阵阵温暖的灵力从中传出,就好像女子柔软光滑的肌肤一般,触感极好,以他目前的揣测来看,这玉横至少是四阶下品的法宝。 媚娘看着上下翻看、好奇打量着玉横的莫潇天,笑问道:“喜欢吗?” 莫潇天将玉横放下,看向媚娘,点头道:“喜欢!” “那我就走了,你好好休息。”说罢,拖起一阵沁人的幽香,离开了船舱。 媚娘走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心想这装傻还真是一份技术活,她要是在不走,他可不敢保证自己不会犯错,于是便将玉横藏入衣中,将原先做好的玩具一一拆开,重新拼装起来。 恶来仙岛位于葬仙海深处水流湍急地,岛上草木繁荣,恶兽无数,岸边却停着无数船体的残骸,散发出一阵阵古朴的气息。 这一日,一艘巨大的龙船停在了岸边,船上九成的人都走了下来。此时,葛秦从袖中摸出地图,展开来瞄了一眼,合上后说道:“按照地图所示,上古仙人彦卿的洞府就在仙岛以北,我们走。”说罢,人已当头走去。 莫潇天跟在媚娘的身边,目中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打量着恶来仙岛的环境,发现这里无处不是生长着中原罕见的各种灵药与妖兽,却在发现他们后,立即隐匿起来,岛上虽说郁郁葱葱,上空中却始终笼罩着一旦厚厚的灰雾,终年不去,使得此地千万年来也照不进阳光,显得十分阴森。 此时,媚娘摸了摸莫潇天的头,有些诧异的问道:“呆儿,你这面具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将脸上的面具取下:“莹莹姐是说这个吗?”说着,脸色忽然暗淡了下来,“在船上大家都说呆儿长的丑,所以呆儿就做了一副面具,这样大家就再也不会说呆儿丑了。” 媚娘笑得更加温和:“呆儿果然很聪明!” “多谢莹莹姐夸奖。”莫潇天重新将面具戴了上去,却察觉到媚娘那敏锐的目光,装戴面具的手立即顿了一下,显然也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然而就在此时,前面忽然传来葛秦冰冷的声音:“既然登上了岛,那么有一些话我就不得不说,此地处处有恶兽守护,千万不要乱走,紧跟着队伍,否则出现了什么意外,本座擅不负责。” 莫潇天闻言,心中一凛,随所有人踏入了森林之中,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目光急扫四周,生怕会有什么奇怪的生物跳出来伤害自己,并不断地寻找逃离这里的最佳路线与时机。 队伍的前首由四名弟子开道,葛秦重新确认了一番地图后,方才指示四名弟子向北面走去,岂料就在此时,山风大作,林中忽然传出十数声虎啸,十三头形体硕大的紫纹恶虎从一旁树林中冲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入人群中,将十三人扑倒在地,咬断了那些人的咽喉,然后叼着尸体,迅速撤回了树林里。 整个过程不过一息,甚至连莫潇天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十三人便已经被拖入林中成为了恶兽美餐。 “这是紫纹剑虎,大家小心,前后不过三步,时刻准备战斗!”葛秦站在前面,对后面派成长龙的弟子喊了一声,后面的弟子立即重整队伍,联成阵法,向前缓驰而去。 在经过方才的一番插曲后,莫潇天心中更为警惕,神识散出,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罩,感知不到身边任何事物,他将神识收回,不由地朝媚娘身边靠了靠,一双冷眸时刻关注着周围的变化。 当他发现身边媚娘盯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时,内心不由一凛,觉得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了媚娘的眉头好,毕竟自己欺骗了她,而她却对自己如此之好,的确于心不忍。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一章:步步杀机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随队伍穿越密林,来到了一条溪水边上,葛秦再次将地图摸出,仔细审视一番,奇怪地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明明是往北走,却为何走到了西面?” 御风子一双冷瞳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见此地古树参天,十分静谧,却总透着一股古怪的气氛,心思不由凝重三分,说道:“自踏入此地的一刻起,我便发现这里被一股微不可查的幻术所罩,根本无法凭借神识探路,只能沿着山道去走,而且这幻术十分诡异,每一刻钟便会改变一次布局,误导我们的方向。” 袁厉问道:“御风兄乃诡术高手,这等幻术想必也能轻易破解吧?” 御风子摇头道:“万万不可,这幻术乃是上古仙人所留,幻术的布局亦是我见所未见的,万一打破了此地常规,生出了什么变故,我可不敢保证大家的安全是否会受到影响。” 葛秦不无认可地道:“御风老弟说得不错,这幻术仅仅只是改变空间格局,使踏入此地者迷路,倒也不至于去触犯那位上古仙人的威严。” 御风子目露沉思之色,问向葛秦道:“葛前辈,我记得你说这地图乃是聂辛子所赠,也就是说在早在几百年前,他便已经通过了这幻境,那他可有说过破解之法?” 葛秦怔了一下,捋须深思一时,点头道:“他曾说过,北行华林,东行钟石,北行子典,西南下浚,西北上堤,东南归华,北上入府。” 御风子闻言,勾头思索一时,看向葛秦道:“葛前辈,可否借我地图一阅?” 葛秦也不犹豫,将地图递了过去,御风子接过,细审一时,连连点头道:“原来如此,聂幸子留下这二十八字真言,正是走出这幻境的路线!” 葛秦道:“御风老弟即看得懂这地图,又是诡术高手,不妨就由老弟带路,如何?” “啊——” 御风子还未及回话,忽听溪水之中传出无数婴儿般的叫声,无数只状如花雕而有触角的怪鱼破水飞出,冲众人所在扑去。 “糟糕,是蛊雕,大家快退后!”御风子见多识广,当即认出这怪物,二话不说,立即将袖中赤色小刃祭出,在身前织成一面火焰光幕,凡是撞在这光幕上的蛊雕,尽皆爆作一滩烂肉,洒落在地。 莫潇天这一路上心思一直都处于高度警惕状态,并且不断地留意前方葛秦等人的动静,如果发生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他立即就会将乾坤偃中事先制作好的偃兽放出,助他逃离此地。 当他听见御风子喊出蛊雕二字时,他心头猛地一颤,蛊雕是一种生自水里的上古鱼类,有剧毒,凡是被牠咬中的生物,但凡是金丹期以下的修为,没有任何悬念,见血必死,辟毒丹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就算是元婴期修士若不能在第一时间清毒,待剧毒攻心,也必死无疑,因此他只好躲到媚娘的身后,借她之力躲过此劫。 从溪水中窜出的蛊雕一只又一只,连绵似没有尽头,众人陷入了无数蛊雕的包围圈中,均祭出法宝,奋起反抗,但仍有不少人被蛊雕咬中,不出二息便口吐白沫,浑身紫黑,倒在地上不断抽搐,然后化作了一滩血水死去,而且就算没被咬中,皮肤触碰到蛊雕的身体以及鲜血,也会是相同的情况,只不过活得更长一些罢了。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内心一凛,倒吸一口冷气,全身的汗毛都倒竖起来。 他虽然听说过蛊雕,但却并未真正见识过蛊雕,他虽然知道蛊雕身怀剧毒,却没有想到这毒居然已经到了逆天的境界,恐怕就是专修毒术的元婴期恶修,也无法做到在触碰到人体后就立即令人毙命的地步,更无法做到在两息之间令一名练气期乃至筑基期修士化作一滩血水的程度。 他相信,就算是通玄期的修士被这蛊雕多咬几口,不出十息也会命丧当场,毫无解药可言,因为蛊雕的毒,一直以来便是修仙道最为头疼的难题,无数医师往往耗费数百年也琢磨不出能够破解蛊雕之毒的药方,即便有,那也得付出极大的代价去寻找药材,而这些药材,几乎都是修仙道绝迹的灵药,用于救治一名通玄期修士的性命,极不划算。 因此凡是有蛊雕存在的地方,千万千万不要接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幸在这些蛊雕的实力只有练气期到筑基期之间,要不然这里没有一个人能幸存下去。 在这群人中,不少人都是练气期的弟子,在经过蛊雕的一波攻势之后,基本上六成的弟子命丧当场,现场一片血腥,血流成河,最终汇聚到溪水之中,好不残忍。 最终在葛秦等人的死抗之下,终于沿着溪水三十里地布下了一层结界,将所有无数蛊雕封印在了溪水之中,而这些蛊雕在感受到血腥后,更加不要命地冲击结界,却也无法撼动半分。 莫潇天见现场如此,暗暗捏了把冷汗。媚娘伸手一招,半空中一只七彩玉钗便被她插回了发髻之上,她转过身来,急忙打量一眼莫潇天,问道:“呆儿,你没事吧?” 莫潇天面对眼前这张美丽动人的面孔,与那真情实意的目光,心中复杂之情愈浓,第一次感受到那慈母对于孩子的那种关心与荫庇。 莫潇天的母亲张氏在生下他后就难产而死,父亲莫宾又一直不肯娶妻,所以他的童年基本上就是与父亲相依为命,从来没有受过母爱,因此他一直很羡慕齐风云,也很感恩齐风云的母亲喂养了自己,而眼下媚娘显然已经将他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孩子看待,自己却要这样欺骗她,他感觉到内心有种难以言表的刺痛。他不禁问自己,这样做,真得应该吗? 然而现在若想保命,活得长些,最好还是装疯卖傻,否则失去了媚娘的庇护,就算葛秦不对自己下杀手,在这步步凶险的恶来仙岛中一样难逃一死。 心中微叹一声,他摇了摇头。 媚娘也看不清他是何表情,只是抚摸着他脸上的面具,露出一脸微笑:“没事就好!” 葛秦看着现场一派惨象,不无心疼,这些弟子不论怎么说也是自己精心培养的一批死士,况且这还没到洞府就损失了这么多人,若等到了洞府岂不是基本上都死完了?那到时候到了洞府又该找谁来供他们破解护府阵法呢? 想到这,他的心几乎就在滴血,他甚至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来到恶来仙岛的人皆有去无回,要不就是空手而归,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聂飞会忍痛将地图交给他,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御风子盯着身前被一层黄色光幕隔离的蛊雕群,牠们正红着眼睛,张开森然利齿,发出婴儿般的叫声,猛烈撞击着结界。他对余下一批惊恐未散的弟子喊道:“好了,不想继续在原地等死,就跟本座走。”说着,领头带着众人往东面走去。 莫潇天听见这声呼喊,立即紧跟在媚娘身后,一双隐藏在面具之下的眼睛,不断地观察着周围,一只手几乎没有离开过腰间的乾坤偃上,冷汗止不住地从手心冒出,喉咙更是有一股极度强烈的干渴之感,令他不断地咽着唾沫。 在灰暗中谁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葛秦等五位掌门的护法下,途中虽说有一些恶兽窜出作乱,却也被他们立即斩杀,众人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最后在御风子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地图所示的华林。 这里的树长得十分奇怪,细长的树干,繁茂的枝叶,却长着一种粉色光鲜的果实,有拳头般大小。 这种树莫潇天在紫霄派里的一些古籍中见过,这是一种叫华树的怪树,它的果实十分甜美,价值极高,可用于炼药,是一些珍贵丹药的主味药材,只可惜华树在中原并不常见,更不可能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密密麻麻,一眼根本望不见尽头。 若是能将此地的果实全部收获,卖到中原各大门派中,一夜之间必能成为富甲天下的富豪,就算是供不入流的修仙门派炼丹,百年之内也能成长为与四大门派鼎立的存在。只可惜众弟子没有得到御风子的允许,只能干瞪着眼睛吃自己的唾沫了。 “嗷!”此时,一个声音从一株华树之后响起。 莫潇天循音看去,却见是一个长相甚是可爱的小家伙,便走了过去,将牠从树后抱起,仔细打量,却见这小兽状如野猫,脑袋上却长着类似人的毛发,于是便将小兽抱到媚娘身前,举起问道:“莹莹姐,这是什么怪兽?” 媚娘笑应道:“此兽名唤‘类’,吃了牠的肉有清心之效,是许多大神通修士梦寐以求的灵兽,只要在突破期间吃了牠的肉,就可以大幅度提升进阶的概率。不过你千万不要想着将牠带走,否则发生了什么变故,你我都承担不起!” 莫潇天“哦”了一声,将小兽放了回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一群状如鵁(jiao)鸟,却有着白色脑袋、三只腿、人面孔的怪鸟在上空中汇聚成一片黑云,将方圆百里笼罩,发出“交交”的厉鸣声,满含敌意。 御风子见到上空的怪鸟,立即便认出了此鸟身份,不无惊恐地失声喊道:“糟了,这是瞿(qu)如鸟,大家快走!”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二章:紫纹剑虎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瞿如是一种极其团结而又凶残的鸟类,最恨有人闯进牠们的领域,一旦发现,必定会誓死逐走敌人,所以莫潇天在瞅见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跟着队伍往东面飞奔而去。 上空的瞿如鸟见这群人类非得没有走,反而深入华林,顿时大怒,为首的一只黑身瞿如发出一声厉鸣,无数只瞿如便成群地向下冲击而去,织成一面方圆四十里的罗网,将众人套在了其中。 强大的危机感自上空降临,莫潇天心头一凛,急忙躲到媚娘身后,媚娘祭出发髻上的七彩玉钗,在以她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布下了一道白光结界,并与葛秦等人的结界相连,组成了一道方圆三里的巨大金光结界,将所有人护在其中,凡是撞在这光罩上的瞿如都会被一股更为强大的反震之力震成一团血雾,洒落四周。 浓厚的血腥味顿时在华林中扩散开来,激发了所有瞿如鸟的凶性,一双眼睛闪烁红光,冲击的力度更加剧烈,可以说是不要命的冲击,不一会儿,便在结界表面铺上了一层鲜血,遮挡了结界内所有人的视野。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头皮发麻,冷汗已然打湿了他的背心,甚至他现在才知道自己在这恶来仙岛中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如果不是葛秦、媚娘等人全力护着他们,他绝对无法在仙岛中走动,只能成为这些恶兽的盘中美食,这就更加激发了他要逃离恶来仙岛的决心,否则再这样走下去,就算有葛秦等人护着他,他也必死无疑。 上空中的黑身瞿如盯着那道方圆三里的金色光罩在华林中急速移动,凡所过之处,必然会被夷为平地,一双眼睛几欲喷火,立即发出一声厉鸣,将所有瞿如召回,同时命令众鸟组成锥阵,向下方冲击而去,集中攻击一点。 结界之外的情况众人并不能认知,只是感觉从方才那一声清亮的厉鸣开始,所有的压力顿时减消,众人还以为是瞿如鸟放弃了攻击,但紧接着,一股更大的压力从上空中传来,整个光幕在无数鸟鸣声与瞿如集中的冲击之下,结界上空立即发出咔的一声脆响,一丝裂缝蓦然出现,并如连锁反应一般,不一会儿便扩张百丈开外,在瞿如鸟强大的冲击下,如同玻璃镜般破碎,无数瞿如鸟云涌而进,将众人包围,一声声的惨叫从黑云之中传出,充斥云天。 就在结界破碎的一刹那,媚娘二话不说,左手向前一抓,将莫潇天抓到身边,同时祭出七彩玉钗,幻化成一个方圆三丈的金光护罩,将她与莫潇天护在其中。 莫潇天身在金光护罩之中,目露骇然之色,只见无数弟子瞬间被一团黑雾裹起,其后黑雾散去,而那些弟子却连一点骨头渣子都不剩,倾数被瞿如群吞入肚腹之中。他二话不说,立即紧随媚娘的脚步,飞速驰离现场。 而葛秦等人也相继将一些仅剩的弟子集结到一处,然后与御风子、袁厉等掌门联手祭出法宝,组成一个方圆百丈的光罩,护送弟子弟子飞速离开。 在华林中谁也不知逃了多久,队伍终于从瞿如群的包围中杀出了华林,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一片碎石林前。昊天门门主吴疾一甩衣袖上粘稠的鲜血,大声腹诽道:“这什么破地方,到处都是凶兽恶禽,聂飞那老东西不会是在玩我们吧?” 葛秦却不顾吴疾,他看向身后一众浴血紧随、疲惫不堪的弟子,经过与瞿如群的一番血战后,又损失了一大半,他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岂想气未出完,石林之中伴随着一阵腥风,又想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吼——” 话音落处,碎石林一块巨岩之上,蓦然出现了一头体型硕大、紫纹剑齿、额头上却醒目刻着一个“王”字的恶虎,牠正一脸凶残地盯着众人,露出嗜血之色,张开虎口又是一声虎啸传出:“吼——” 众人但觉一阵山风袭来,旋即周围的石林中便同时出现了四十余只紫纹剑虎,发出此起彼伏的虎啸声。 “是虎群,大家小心!”袁厉见状,急急提醒一声,右手一引,身边的飞剑便幻化成一柄青光巨剑,横扫而去。 虎群见状,齐啸一声,一跃而起,躲过了巨剑的横扫,咆哮着冲杀过来。 袁厉显然没有料到这群紫纹剑虎身手如此敏捷,正欲再度出手时,岂料上方的虎王蓦然发出一声虎啸,化作一缕紫光,眨眼间便将他扑翻在地,一口向他咬来。 袁厉大骇,身子无法动弹,就在这危机时刻,忽见一道金芒从一旁一闪而至,却是葛秦引飞剑将紫纹剑虎击飞了出去,他急问向地上的袁厉道:“袁老弟,你没事吧!” 袁厉爬起身子,吐出一口鲜血,勉强道:“此虎至少拥有元婴后期的实力,不容小觑!” 御风子喝道:“尽快撤离此地,保留实力,不要与此虎纠缠!” 袁厉道:“御风兄,你与葛老前辈先走一步,此地由我来拖!” 御风子也不废话,当先飞去,由葛秦、媚娘、吴疾、詹老四人护住众弟子,与紫纹剑虎展开对峙,缓缓往北而去。 从自己的家门口经过,自己就这么轻易的就放过他们,也不留下点什么,自己日后在仙岛的威严何在? 思至此处,紫纹虎王就不乐意了,当着这么多兄弟的面让颜面扫地,对于自尊心极强的牠来说,是绝对不可容忍的! “吼——”紫纹虎王发出一声掺杂着血腥气味的虎啸,猛地扑向了袁厉。袁厉一引飞剑,便与虎王战在了一起,其战斗的余波传遍了方圆十数里,便连大地都在震颤。 在一众紫纹剑虎的包围之下,莫潇天混入到人群内部,向前飞奔。而媚娘等人同样也斗的十分吃力,因为紫纹剑虎天生体质强悍,就是刚生下来的一只幼崽都具备练气中期的实力,在经过仙岛中的数十年磨练,牠们早已适应了各种各样的战斗方式,其实力更是高达金丹期! 试想一下,三四十头拥有金丹期实力的紫纹剑虎将你包围在其中,你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感受?况且他们还要尽量避免与紫纹剑虎发生正面战斗,时刻保留战力,预防未来或可能发生的不测。 人群中间的莫潇天将右手放在乾坤偃上,一颗心绷紧到了极点,因为这里任何一头紫纹剑虎都足以在几个呼吸之间将他撕成碎片。 “吼!”此时,一头不怕死的紫纹剑虎纵身跃进人群之中,摇尾一甩,将周围人拍飞了出去,被外围的紫纹剑虎瞬间撕裂。 血腥气味激发了紫纹剑虎的凶性,对峙的僵局也由此打破,四十余头恶虎齐啸一声,冲破了葛秦等人的防御圈,冲进人群之中疯狂杀戮。 “啊——” “救命啊——” “师尊,救我,啊——” …… 与此同时,众人再也忍耐不住心中恐慌,纷纷开始四散逃去,一声声惨叫从人群中传出,落单的人群立即被紫纹剑虎逮住机会,瞬间撕碎。 无数的残肢断臂并喷涌的热血洒向半空,莫潇天毫不犹豫,乘此混乱之际,葛秦等人无暇他顾,他一拍乾坤偃,三只足有半人大小的黑色木鸟便飞了出来,其中两只护其左右,托着他迅速飞离了战场,在树林之中如同一道黑色疾风,急速穿梭,飞遁而去。 “吼——”紫纹剑虎显然不愿放走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两只恶虎撒开四足,如同一道紫色闪电,急速追了上去。 “奶奶的,那小子竟跑了,若被我抓到,不将他碎尸万段!”看见这一幕的葛秦,顿时气急败坏,恶狠狠的咒骂一番莫潇天后,立即又投入到与紫纹剑虎的交战之中。 媚娘同样用十分复杂的目光看向莫潇天消失的方向,或许他就这么跑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有更多活下去的机会。 森林之中,莫潇天乘坐着木鸟极速飞行,身后两头速如疾风、身手敏捷的紫纹剑虎同样穷追不舍。眼看紫纹剑虎就要追了上来,莫潇天操控身边两头木鸟回冲过去,发出十数道寒芒阻止紫纹剑虎的脚步。 紫纹剑虎轻轻松松地躲过了射来的寒芒,其中一头恶虎竟直接爬上一棵大树,在树枝间奔跃,从上方追击而来,而另一头则十分默契的在下方伺机突袭。 莫潇天见木鸟并未阻止到紫纹剑虎的脚步,忙转过身,接连打出数十道火球,同时操控两头木鸟回击下方那头紫纹剑虎。 在大树上飞跃的紫纹剑虎矫健的躲过火球攻击,同时瞅准机会,四足一蹦,将两头穿越而去的木鸟扑在地上,踏个粉碎。与此同时,另一头紫纹剑虎跳到同伴的背上,借力跳到半空中,张开虎口咬向莫潇天。 莫潇天急使木鸟向上飞去,鸟的尾部却仍被紫纹剑虎的獠牙咬去一块,顿时整只木鸟摇摇欲坠,上面的莫潇天更是站立不稳,跳到半空之中,同时右手向下一挥,那只木鸟便调转过头,向那只紫纹剑虎撞去。 紫纹剑虎不屑一顾,身后的同伴借一棵大树之力跃上半空,向那只木鸟拍去,但就在此时,莫潇天口中低喝道:“爆!”话音落处,木鸟顿时绽放出强盛的火光,炸开了一片火云,在那只紫纹剑虎的手爪之上留下了一大片发黑的焦肉。 计谋得逞,莫潇天在半空中一拍乾坤偃,一只专用坐骑偃鸟便飞了出来,托着他乘风而去,徒留下两头不甘咆哮的紫纹剑虎。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三章:绝处求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在黑暗中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莫潇天一路往西南飞去,绕开了华林,避开了紫纹剑虎的追击后便驱使偃鸟降落到一片森林之前。 这恶来仙岛被上空那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除了运用最基本的耳目口鼻来判断周围的事物外,神识连一点感知的效果也没有,而且在高空飞行也十分的不安全,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形体,如若被一些恶兽看见,他可不敢保证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能否逃过死劫。 毕竟恶来仙岛太危险了,步步杀机,他宁愿每走一步都用半个时辰来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也不愿意葬送在这岛中恶兽的腹中,因为失败的代价,他承担不起! 莫潇天将偃鸟收入乾坤偃中,仔细地打量四周的环境,只见此处一片黑暗,但借着上空中枝叶隐透的微光,他还是看清了二十步以外的事物。 这里遍地生长着一种怪树,紫黑色的树叶,棕黑色的树身,高百仞,有二十人合抱之粗,一眼望不见尽头,更为奇怪的是这片森林里,竟无云雾而凝雨,滴答滴答的声音在一片寂静的森林中极为醒耳。 莫潇天大为疑惑,并不马上踏入这片森林,而是抬头看向上方怪树的枝杈,只见在一片片紫黑色而有半人大小的树叶上,正不断地凝结出露水,向下滴落,因此才会造成森林中无云雾而凝雨的奇怪现象。 见此种种,他一拍乾坤偃,一只形状似鼠的小型偃兽出现,他神念一动,引发鼠形偃兽核心阵法,鼠形偃兽立即开始行动起来,就如同活物一般,在森林之中穿行。 莫潇天倒也不急,盘膝坐在地上,仔细观察森林之中乱窜的鼠形偃兽,见那些露水滴在其上并没有什么腐蚀现象,显然并没有毒,而且鼠形偃兽深入森林之中窜行也并没有引来什么奇怪的恶兽袭击,见到这一幕,他才真正的松了口气。 将鼠形偃兽召回,莫潇天并没有立马将它收入乾坤偃中,而是让鼠形偃兽在自己身前二十步外探路,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他也可以第一时间逃脱。 “吱吱!” 就在此时,前方的鼠形偃兽忽然发出警叫之声,莫潇天闻声,二话不说,立即闪入一旁的大树之后,同时驱使鼠形偃兽让到一旁,催动其眼耳视听阵法,将鼠形偃兽所看见的一幕幕,由一种十分微妙的灵力波动与面具之上的影像阵法相连接,呈现在眼前。 只见在幽暗阴冷的森林之中,两盏幽光鬼火蓦然闪现,并逐步变大,待大到有半人大小时,莫潇天才真正的看清楚,这那里是什么鬼火,分明就是一对蛇眼,只不过其目光之中有一团明亮的幽光闪现,隔远了看方才会误以为是什么鬼火。 紧接着,那双眼睛越来越大,缓缓向前移动而来,待接近了莫潇天三十步后,忽然顿了一下,向一旁大树根底看去,莫潇天内心一凛,因为那只怪物目光所及,正是自己那只鼠形偃兽藏身之处。 此时,黑暗之中的怪物似是发觉不对劲,一双幽光蛇眼向鼠形偃兽凑近而来,待至咫尺之近时,莫潇天这才算真正看清楚了这怪物的容貌。 只见在黑暗中那一双幽光蛇眼的照明下,一只一首两身、体型硕大、长迈一里的巨蛇呈现而出。看见此蛇,莫潇天心中震撼之情难以言喻,因为这蛇的样貌竟与他在逆流沙丘所看见的那一尊石像,一模一样! 传说凶兽肥遗有三种变化的状态,每一种状态的技能均都不同,分别是:蛇、鸟、兽。这三种状态每百年进行一次轮回,每次蜕变的过程需要十年至百年不等,完全取决于百年内所捕食灵物之多少,因此每次蜕变过后,肥遗的实力就会有极大的提升,而就眼前这只肥遗的形体来看,少说也有元婴期的实力,要他性命只在吹弹之间,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保持不动,屏息隐形,否则被肥遗发现,就生死难料了。 肥遗一双蛇眼死死地盯着树根之下的鼠形偃兽,张嘴吐着猩红色的信子,就在此时,牠蓦然张开蛇口,腥风大作,蛇信猛地向前一卷,那只鼠形偃兽便被他卷到了蛇嘴之中,吞进了肚子里。 就在鼠形偃兽被卷入蛇嘴的一刹那,整条灵力链立即被切断,造成了面具中阵法灵力出现了一瞬间的紊乱,令莫潇天眼前陷入到一片黑暗之中,与此同时,一股莫名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偃鸟飞出,托着他往森林东面疾驰而去。 就在莫潇天逃走的前一刻,肥遗也感应到了一丝微妙的灵力波动,扭头看向莫潇天飞遁的方向,发出一身低吼,顿时一股腥风从森林中吹出,凡所过之处,草木纷纷黑化,被腐蚀成一团黑色液体。 莫潇天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再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中,向身后挥出无数道银白色的剑气,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剑网,将身后那股腥风抵挡了下来,与此同时,他再次祭出乾坤偃,放出四头犬形偃兽,往森林中各个方向飞快窜逃而去,这样就能起到惑乱肥遗的效果。 因为肥遗不同于其它凶兽,牠是靠感知灵力才能准确判断事物的位置,而这些偃兽的核心动力,就是以他自身的灵力为源,这样一来就能有效拖延肥遗追击的脚步。 肥遗忽然感觉到五股相同的灵力在森林之中乱窜,立即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拖曳着巨大的身体,如同闪电一般向西面靠得最近的一股灵力追去,在地势复杂的森林里急速穿行,丝毫没受到任何影响。 惑敌之计成功,莫潇天丝毫不敢在原地久待,立即驱使偃鸟的速度再次提升一分,全力奔逃,虽然恶来仙岛处处杀机,但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因为他知道那四头偃兽根本无法阻拦肥遗多久,过不久肥遗一样会追过来,以自己慢如狡兔的速度和肥遗相比,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只要能脱离危险,其它的事情待离开了森林后再说。 一路上莫潇天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因为偃鸟核心灵力不足的原因,他被迫改为步行,况且他本身就没有携带什么补充灵力的丹药,如果体内仅剩的灵力用完,在这凶险非常的恶来仙岛,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在昏暗无光的森林里也不知道行走了多久,莫潇天基本上一发现恶兽就会藏匿起来,不论这只恶兽的实力是强是弱,是大是小,他往往都要躲上好几个时辰,确认方圆数里没有危险以后,方才敢再次行走。 而如果累了的话,他就会在方圆五里内布下偃阵观风,然后才敢攀上一棵枝叶较为繁茂的大树上休息,待体力恢复后,继续向前行走。渴了,他就喝树上的露水。饿了,他就会吃树上紫黑色的树叶,虽然这种树叶没有毒,但吃起来却是十分涩口,而且不容易炼化,弄得他每天都要忍受剧烈的腹痛,十里路平常人往往只需要一刻钟的功夫便能走完,他却要走上半个时辰。 就这样,一路上餐风饮露,不知不觉他已经行走了两千多里的路,方才走出了森林。在这期间,森林格局复杂,恶兽奇多,好几次他都迷了路,不过好在他已从乾坤偃中掌握了六十三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在路上留下一些记号后,便轻松地脱离了迷境。 离开森林的第一眼,是一条宽阔绵长的溪水,隔岸是一片普通的森林,然而让莫潇天吃惊的是,他居然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出没蛊雕的凶险之地!而且在溪水的隔岸,竟还站着一名身着白袍、面白如玉的邪异青年! 此时,那名邪异青年显然也发现了他,转过身来,目露戏谑之色,盯着莫潇天,一脸的哂笑:“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见到这名男子后,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一只备用偃鸟飞出,托着他化作一道土黄色疾风,向身后森林急速飞去。 那名邪异青年闷哼一声,化作一道黑气追击而去,同时右手向前一抓,天地间瞬间幻化出一只巨手,向莫潇天抓去。 莫潇天大惊,未及反应,人已跳开了木鸟,向前急速飞奔,可是那只巨手速度太快,直接将偃鸟撞个粉碎,抓住了他的右脚,猛地向地面上砸去。 “噗嗤!”将地面砸出一个巨坑的莫潇天喷出一大口鲜血,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名缓缓走来的邪异青年,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他道:“你、你应该在前面带路,怎么会——啊!” 未等他说完,那名邪异青年便一脚踏在了他的手上,使劲地踩,冷冷地说道:“若非我提前安了一个心眼,在往返的路途中布下了分身,恐怕还真就让你小子给逃走了!” 那邪异青年自不多说,正是御风子。他接着道:“也罢,杀了你也对我没有任何益处,不如就先将你送到葛秦那个老家伙那里,看他如何处置你。”说着,将脚收了回来,却又转势一脚踢在了莫潇天的腹部,莫潇天喷出一大口掺杂着肉末的鲜血,直接飞了出去,撞穿了好几棵大树,方才止住了身形。 “噗嗤!”莫潇天再喷出一口鲜血,只感觉有一股巨力在经脉之中乱窜,眼前一片黑暗,头一歪,昏厥了过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四章:碎星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御风子不急不缓地来到莫潇天面前,冰冷的目光盯视莫潇天良久,没有半点感情地道:“休在本座面前装模作样,若再不起来,本座现在就要你死。” 莫潇天无动于衷,依旧保持着昏厥状。 御风子冷冷一笑,俯下身去,然而就在此时,莫潇天袖中滑出一只漆黑色的匕首,一剑破膛刺出,御风子右手一转,扣住了莫潇天刺来的手腕,与此同时,莫潇天的小拇指在剑柄上一按,整柄匕首瞬间炸出一团白烟,将方圆三丈笼罩。 “冥顽不灵。”御风子闷哼一声,大袖一甩,一股怪风徒然出现,将白烟吹散,然而在看向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森林之中,莫潇天疾步飞奔,连头也不敢回,就这样跑着,耳边却突然响起了御风子悠悠的声音:“你还要跑到什么时候?” 莫潇天脚仍不停,一双眼睛却在不停的打转,寻找御风子的身影,当他将目光移向前方时,御风子的头竟倒悬在他的身前,一双含满杀意的冷眸死死盯着他,尽显不屑之色,吓得他急急顿住身子,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 御风子旋落至地,盯着已经退到十步开外的莫潇天。莫潇天见他没有追来,身子一转,就要逃跑,可谁知就在此时,御风子却诡异的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只有咫尺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御风子的呼吸,他的身子登时顿住,向后看去,却见那里同样也站着一个御风子,脑子更加转不过来。 身前那名御风子语气冰冷的说道:“猫抓老鼠的游戏已经结束了,本座奉劝你还是别浪费精力,若非留你还有大用,本座想要你的命,只在弹指之间。” 莫潇天面色一怔,心中忖道:“逍遥宗向以诡术闻名天下,我根本没有办法逃离他的幻术,再反抗下去,说不定对方就会痛下杀手,倒不如先从了他的意思,跟他走一趟再寻出路。” 思定,莫潇天故作惊恐之状,嗫嚅道:“好、好,我跟、跟你走就是了!” “听话就好。”说着,御风子将手伸向莫潇天,莫潇天急退一步,他怔了一下,冷笑道,“若非在这恶来仙岛,本座说不定还能收你做个弟子,可惜了,走吧。”言讫,隔空抓住莫潇天的肩膀,化作一缕黑气,向前疾驰而去。 莫潇天只感觉耳边尽是呼啸而过的风声,除此之外,他的身上仿佛还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禁锢住,连一根手指头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御风子将他带到那个不知名的方向。 在岛上穿行,御风子似是轻车熟路,根本不用按照葛秦的口诀转圈子,即便有恶兽也会被他巧妙的避开,就这样一直飞奔了数十万里,方才来到一处乱石阵前的开阔地上,将莫潇天给松开,而他则身子一晃,化作一缕黑气,钻入到不远处一名青年男子的体内。 莫潇天落地后,跪在地上立即吐出前些天所吃的食物,因为御风子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再加之恶来仙岛地势本就复杂,他在其中穿来梭去,令他感觉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此时,开阔地上正并排站着十一名双眼空洞、面色呆滞的弟子,在他们的身前,则盘坐着六人,这六人正是葛秦、御风子、媚娘、袁厉、吴疾、詹老,其中御风子的右手正在虚空中不断比划着,每挥舞一次便会有一道白光闪现而出,就好像在画符一样。 莫潇天的动静很快就传进了六人的耳里,除了御风子外,其余五人纷纷将目光投了过去,见是莫潇天,葛秦顿时大怒,双目几欲喷火,一跳之际,便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正欲一掌将莫潇天拍死时,却被虚空中走出的媚娘挥手打出一道淡红色灵力拦下。 顿时一道淡红色灵力自莫潇天与葛秦之间扩散开来,向四周云涌而去,将已经傻了的莫潇天与葛秦二人震开老远一段距离。半空中倒飞出去的莫潇天始终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背叛了媚娘,她为什么还要出手救自己? 葛秦盯着跌落在二十步外的莫潇天,老脸涨红,气喘如虎,看向媚娘冷声道:“媚娘,此人断非呆儿,你为何还要阻拦我?你要知道,这小崽子当初居然趁乱逃跑,令无数弟子观风而逃,若非御风老弟及时催动尸神咒,恐怕人都跑完了,我们还如何闯这碎星阵?本座就想不明白,当初怎么会将这只白眼狼给救了上来,还不如就让他飘在海里喂鱼算了!” 媚娘却轻摇其头,说道:“葛前辈先别急,听听御风宗主怎么说。” 葛秦狠戾的目光投向御风子,御风子右手在虚空中不断比划,面色平淡地说道:“此非我事,全凭葛前辈处置。” 葛秦冷冷一笑,看向前方在地上不断咳血的莫潇天,正要说话时,耳边却又响起了御风子的声音:“不过这碎星阵错综复杂,多一个人则多一枚可试探阵法的棋子,对于我们进入葬仙府就多了一分把握,我希望葛前辈考虑清楚。” 闻听此话,葛秦老脸青一阵红一阵,最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罢了罢了!”说着,看向御风子道,“不过御风老弟,为防止这白眼狼再度逃跑,我看有必要对他施展尸神咒。” 听见葛秦要求御风子对他施展尸神咒,莫潇天心头猛地一凛,尸神咒是一种强行拘禁元神,抹灭神念,从而达到操控一个人身体的歹毒法术,如果御风子对他施展这等法术,那他不异于会变成一具任人摆布的行尸走肉,与其说是死了也不为过。 御风子手上不停,语气依旧平淡:“此子灵台之中有一道极其霸道的残识,尸神咒对他起不来作用,如果强行施展,恐怕那道残识会进行反噬,到时候此子能否活着,实难料之。” 莫潇天闻言,不由松了口气,在这一刻,他心中竟有种难以言表的复杂之情,心魔这些年来一直给他造成困扰与痛苦,几乎是一个无法割舍的肉瘤,与他生命相依,现在他却对它有一种感激之情,在这种矛盾之下,他不知道心魔入舍,到底是好是坏。 人们常言: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说得大概就是他这种情况吧。 闻听御风子的话,葛秦狠狠地刮了一眼莫潇天,冷哼道:“也罢,不过你小子若敢再跑,我绝对杀你!”说罢,一甩袖子,转过身去,看向眼前连绵无际的碎石阵。 媚娘右手一挥,一枚红光闪现而出,向莫潇天射去。莫潇天眼角余光瞥见,伸手接过,目露复杂之色,语气低微地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将手中一枚红色的疗伤丹药服下,顿时感觉到一股磅礴的灵力充斥全身,全身的伤势顿好七成,体内紊乱的灵力也平稳了下来,达到了饱和状态。 他在原地调理了一阵后,方才站起身子,来到悬崖边,向前望去。只见此地上空被一层厚重的灰雾笼罩着,中间碎石无数,或大或小,大的可容纳数百人,小的仅容一锥之地,均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上托起,没有规则地在虚空中飘移着。 碎石阵的中央悬浮着一枚仅有半人大小的土球,这土球固定不动,形似鸡蛋,其表面烙有五个色泽不一的奇异符纹,在其符纹中央,均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凹槽,闪烁着柔光,在这无边黑暗之中分外耀眼,就好像是核心一样。 碎石阵的下方是无底深渊,犹如恶魔之口,隐约有一种无形的吸力吹出,令人难以调动灵力。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倒吸口凉气,眼前这片碎石之地,粗略计算约有方圆数千里,每一个碎石之上都烙有一个简朴的符文,这些碎石在符纹的作用下有急速移动,也有缓速移动,它们之间有时候会撞在一起,所爆发出来的威力程度均不等同,若是两块一人大小的石头撞在一起,所产生的威力堪比金丹初期修士自爆,若是再大一倍则犹如金丹中期自爆,以此类推,最终更可高达恐怖的撄宁期修士自爆之威。 只不过这种情况极少,一般而言都是形体较小的石头撞在一起,形体较大的相互之间就会有一种排斥力,避免相撞,而且这些碎石之间即便发生爆炸,也不会沉入深渊里,反而会在一种奇异之力的作用下,重新凝聚起来,其大小的程度也各不相同,这个过程往往只在十息之内完全。 此时,碎石阵中正有一名灰衣弟子,随着御风子的意念在其中没有规则地向前跳跃,只要有碎石袭来,他就会闪躲开去,只不过其中碎石太多太密,一旦有体型较大的碎石袭来,往往会伴随着无数的小型碎石呼啸而过,而那名弟子则彻底失去了原有的方向,没过多久便迷失在碎石阵中,最终被两个半人大小的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冲击力波及到,失足掉入了无底深渊之中,被一股无形之力瞬间撕碎。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五章:功亏于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唉,”御风子见到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轻叹,“又失败了!” 詹老沉吟片刻后,嗓音说道:“不过这一次已经比之前十几次深入几分,相信再尝试几次,或许就能取得里面的五灵珠,到阵法中央开启洞府通道。” 御风子闻言,心中气愤,暗骂道:“你说得倒是容易,有种你来试试。这碎星阵乃集周天星辰之数演变而成,其变化之种数何止千万,若非此地只有我一人精通阵法,恐怕你们就是再用千年也无法破解此阵。” 心里虽说不悦,但面上却未表露,他摇了摇头说道:“这碎星阵乃是上古大阵,专用于守护洞府,就此地阵法规模而言,粗略算之,就有亿万种精妙变化,光是计算其正确路径,就十分费神,因此我得精确计算每一个步骤,否则就凭我们这点修为,在这阵法中错走一步,必定万劫不复!”说罢,他双目微闭,陷入到长久的冥思之中。 其余人等也纷纷发出一声长叹,端坐于悬崖边,盘膝吐纳。 莫潇天自方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这碎星阵,他发现这碎星阵看似毫无规则,错误无序,实则有其可寻之径,其变化的规则与乾坤偃十分相似,都是由一个固定不变的核心控制整个阵法的运作。 在葬仙海飘荡的这些年来,他白天装疯卖傻,夜里将修炼的时间割分一部分,用于研究乾坤偃和提升制作偃具的经验,已经不知不觉间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变化,虽不敢说操作阵法有御风子厉害,但他计算的能力却完全不在御风子之下。 就他此刻粗略计算一番,这碎星阵所用到的空间变化,虽然不多,但也应该有两百多种,如果换做是他,应该有四成的把握破解此阵,而且此阵中有一个难点,那就是规模宏大,碎石星乱,即便是他也得耗费不少心力进行观察长时间的观察,才能精确计算出正确的路径,这无疑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瞄了眼远处的六人,见他们个个都已经入了定,如果此刻逃跑,凭借他们对于外界的感知能力,定能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到时候激怒了葛秦,说不定他真就得拿自己泄愤了。 而如果不跑,那么身后这些被尸神咒操控的弟子一旦全部陨落于碎星阵中,那么下一个肯定就是他,不论他有没有中尸神咒,御风子都会拿他泄愤,将他推入碎星阵中,以供研究阵法。 所以他现在首先要考虑的不是伺机逃跑,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反之,如果他静下心来研究阵法,观察御风子破解阵法的步骤,然后再反推出御风子计算的答案,与自己计算的结果进行对比、确定,或许他还有一条生路。 到时候只要通过了碎星阵,进入到内部,御风子也难以在短时间内推算出他所计算的结果,到时候天大地大,他只需要提前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避过风头后,再离开内部,逃离恶来仙岛,那他就能活下去! 有了这个念头后,莫潇天深吸口气,盘膝坐下,一双明眸仔细观察着眼前浩瀚的碎星阵,脑海中急速飞转,同时手中不断掐算着计算的结果。 莫潇天的异常举动,很快引起了御风子的注意,他不由地将目光投向莫潇天,露出狐疑之色,心道:“莫非此子也知阵法的推算之术?”想到这,他又马上否掉了方才的念头,“不对不对,此子年纪轻轻,修行应该还不足百载,这阵法玄学即便有所接触,应该也掌握不多。平素里就见他爱玩弄木头,莫非……” 思至此处,御风子目中闪烁奇光,嘴角挂起一丝弧笑,他心中有了一个猜测:“机关术与阵法根本同源,皆需运用到运算之术,此子倒也是个奇种,修仙道中习学机关之人,已经不为多见,若是如此次能够进入内部,他若还能活着,倒也可以收他做个弟子。” 莫潇天并不知道御风子在想些什么,一双满布血丝的双眼紧盯阵法,双手飞速掐算着一个又一个的结果,并不断摇着头,最后感觉脑有些脑胀后,方才作罢,陷入到长久的静思之中,将先去推算出的结果,在心中重新计算一遍。 就这样,莫潇天反复进行了数千次的观察与计算,得出了十万多种结果,却因碍于无法亲身实践,从而被他一一否掉。 与此同时,御风子睁开了双眼,他右手一点身后一名白衫弟子,那名弟子目中幽光一闪,蓦然向前踏出一步,随着他指尖所向,跃进了阵法一枚巨石之中。 察觉到动静的葛秦等人,皆从修炼中苏醒过来,看向阵法中翻来跳去的白衫弟子。莫潇天等得就是这一刻,在那名弟子跳进阵法的一刹那,他便已经苏醒了过来,一双冷眸死死地盯着白衫弟子,心中默默反推出御风子计算的结果,并观察阵法运转的规则。 只见那名白衫弟子在御风子的操控之下,错落有致的跳跃着,时而向左,时而向右,时而猛冲向前,时而静止原地,一旦有碎石交接相撞,白衫弟子都会在碎石发生碰撞的一刹那跳离原地。 就这般跳了千里地后,白衫弟子成功通过了碎星阵外围,深入到内围之中。而此地碎石的密集程度,再次提高了数个等级,其运动的速度也更快七分,往往相撞之后,即便仅有半人大小的碎石也能产生出金丹中期修士的自爆之力,其余力殃及白衫男子,令其无法在细碎的浮石上站稳脚根,摇摇欲坠。 御风子也不犹豫,右手晃成残影,一道道白光闪现之际,那名白衫弟子已飞快地在碎石之间往返穿梭开来,在成功穿越了数百里后,他来到了一处碎石密集之地,此地碎石体型较小,一般只有巴掌大小,却与其它碎石不同,它们是围绕着其中央一枚散发淡黄色灵光的珠子旋转的,其移动的速度也增长了数倍,碎石与碎石之间相撞的概率也大幅度提升,一阵阵轰隆隆声间,难有途径可寻。 见此种种,莫潇天目光一凝,脑海急速飞转,右手掐算的速度又快了一倍,他要看看,御风子与他计算的结果到底是不是一样,如果是一样的话,那么内部的第一关,他可就算是过了。 在某一瞬间,御风子不禁斜视向莫潇天,见他右手正在飞速掐算,与自己破解阵法同步进行,不由目露赞许之色,心道:“此子虽然不被我尸神咒所操控,却能反推出我所计算的结果,说不定还真能助我破解阵法提供一些参考,也不完全没有利用价值。” 想到这里,御风子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右手毫不停转,翻飞间已由残影变为了光速,碎星阵中的白衫弟子脚下轻轻一点,便消失在了原地,出现时,已落三十丈外的一枚碎石之上,然后再轻轻一点,出现在了二十丈外的碎石上,化作道道残影在凌乱的碎石之中穿梭,只不过每一次落脚的那枚碎石,都会随着他的离开,而与其它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强悍冲击力,多多少少对白衫弟子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速度也渐渐慢了下来,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御风子额出冷汗,右手仍不停转,只是转动的速度却慢了下来,操控白衫弟子小心翼翼地在碎石之间穿梭,经过一段长时间的努力,白衫男子终于来到了那枚散发黄光的珠子内围,眼看已经接近了珠子百丈外,遥遥可及时! 莫潇天掐算的手指骤然而止,目露可惜之色,心中微叹。 与此同时,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目中光芒大盛,如同明星一般璀璨,充满了希冀之色,可就在白衫弟子一跃而起、伸手抓向珠子的一瞬间,他方才落脚的那枚石子立即便与一枚横飞过来、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碎石发生了猛烈碰撞,一股金丹中期修士所产生的自爆之力轰然爆发而出。 白衫弟子半截身子被身后的火焰吞没,瞬间化作灰烬,而另一截身子却仍然飞向那枚黄色珠子,却在触手可及的一刹那,被数枚横飞过来的碎石撞中,立即倒飞了回去,又被其它碎石接连撞中,如此反复遭受碎石巨力的撞击,白衫弟子的身体已经被撞成了一团血淋淋的烂肉,最终陨落于深渊之中,被撕成粉末。 看见这一幕,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心中如受百均重锤,不无心痛,纷纷露出可惜之色,就好像是一个乞丐,在某处山旮旯里捡到了一个价值千金的玉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人横刀夺走一样,即愤怒又无奈。 而御风子也从沉浸的思绪之中回过神来,额角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一脸虚弱之色,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明明只差一点点就可以取到土灵珠,却因为一丝计算失误所造成的瑕疵,而导致全盘皆输,之前的所有心血都付诸东流,功亏于溃,这种痛,深入骨髓,令御风子仰天长啸道:“可恶!”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六章:獠牙初现(第一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声音传递四野,落入到虚无之中,御风子一拳狠狠地砸在身前土地,一股庞大的灵力自其拳中宣泄而出,向四周扩散开来,土地无损分毫,而他的右拳却已血肉模糊。 “我御风子今对天发誓,若不破除这碎星阵,誓死不休!”此时,御风子竖起三根手指仰天起誓。 葛秦轻叹一声,看向御风子安慰道:“御风老弟,破解此阵切不可急,我们还有时间。” 御风子火在头上,闷哼道:“哼,你们可曾体会过我破解此阵所耗费之心力多少?若能进入洞府,除阵法禁制外,本座一概不管。” 葛秦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御风老弟出力最多,若能进入洞府,你的功劳最大,届时,其中的恶兽、障碍自有我们清除!” 御风子并未回话,反而陷入到长久的冥思之中,隐约可见其面上怒意一闪而过。 葛秦暗哼一声,心中不屑,说到底,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他用于进入洞府,获得宝藏的棋子,否则这么他怎么会不惜消耗巨资,打造龙船,召集弟子,来这凶险无限的恶来仙岛?只要得到了里面的撄宁丹,那么所有的付出都将得到无数倍的回报。 这其中微妙的形势莫潇天都看在眼里,他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各有所谋,绝对无法团结到一块去,迟早都会起到冲突,当下也不理会六人,仔细观察起阵法来。 山中无岁月,雾中不知年,一晃,六年过去了,御风子一旦计算出心中的答案,就会操控身后被他施展了尸神咒的弟子进入碎星阵中破解阵法,但每一次都抱憾而终,不是在途中被碎石炸死,就是取得了土灵珠而无法带回,或者取得了土灵珠而无法继续深入取得其余四枚灵珠。 每当见到这一幕,莫潇天都不由心中一沉,因为这碎星阵讲求的是一次性通过,如果不能一次取得五枚灵珠,开启中央阵法,那么只要死在其中,五枚灵珠就会被一股奇异之力送回原位。 然而想要一次性取得五枚灵珠谈何容易,先不说外围碎石星乱无数,就先说内围五关,每一关的难度都会翻上一倍的等级,如果不能计算出正确的路线,那么他就会和御风子一样,每当陷入碎石密集、星乱飞快的地域里,要不就是迷失了原本的方向,要不就是在最后的关楗时刻落错一子,从而被碎石相撞所产生的冲击力波及,坠入到无底深渊被一股无形之力撕成粉末。 这碎星阵规模宏大,其中有上亿万种精细变化,要计算出每一部分的步骤,并记住其变化的规则,即便修仙之人的心志远超凡人,也绝对无法完成,这且不说,长期的运算极耗心力,过度者更会损耗元神之力,从而折损寿元,极不划算,这就是此阵的难点所在。 不过好在他已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只要顺着推算乾坤偃的方式去运算,再加之这些天来观察的结果,他应该就能够破解阵法,深入到内部空间之中,只不过这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因为他要计算出亿万种变化的结果即路径,否则以他筑基中期的修为进入此阵,必死无疑。 御风子日夜不休,经过长时间的观察、运算,原本乌黑明亮的黑发已经全部变白,零散的披落肩头,那张白皙如玉、光滑柔嫩的俊美脸庞,此刻已苍老干瘦,皱纹横生,与其之前的飘逸气质判若两般,更与莫潇天的从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莫潇天对此视若无睹,只是盘膝吐纳,此刻那些被尸神咒操控的弟子已经全部陨落于碎星阵中,下一个必定会是他,所以他此刻必须保持冷静,将这些天来所计算的结果全部整理一遍。 至于葛秦等人,他们虽粗略知道一些阵法玄学,但毕竟不如御风子这位诡术大师,当他们见到所有“棋子”都使用殆尽,还无法破解阵法时,心里不无痛惜,没想到耗费了这么多年的时间与精力,牺牲了这么多的人,却仍然无法踏入洞府半步,这真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这其中最为心痛的莫过于葛秦,此次六大门派中除去媚娘一人没有派出弟子外,他出的弟子最多,而且他还耗费了巨资,不断的在这些人中周旋,这边暗结御风子与袁厉,那边忽悠吴疾、詹老、媚娘,送出的丹药、法宝、材料都足够一个三流的修仙门派在一夜之间摇身变成二流门派,现在他却什么都没有得到,他所失去的不止是法宝与丹药,还有这将近百年的心血! 想到这里,葛秦一张老脸似又苍老了一分,轻叹一声,对御风子说道:“唉,御风老弟,我看我们只能止步于此了,回去吧!” 御风子一双血瞳死盯着眼前阵法,听见葛秦如此堕落的一句话,火从心生,扭头看去,不屑道:“葛前辈,这么多年的心血即努力,你真的心甘情愿就这么失去了么?” “唉,”葛秦叹道,“不甘愿又能如何,就凭我们这点修为根本无法硬闯此阵,况且此趟已经调走了门中三分之一的精锐弟子,如果此次返回不见这些人的踪影,那么下一次还会有谁敢再来?况且此地的秘密如果传出去,我等必遭杀身之祸!” “哼,我所认识的葛前辈智谋过人,坚持不渝,莫非遇到这点坎儿,你就要退缩了么?这可不像你啊,葛前辈。况且此刻轻言放弃,还为时尚早!”御风子闷哼一声,语气略带讥讽地说道。 葛秦怔了一下,此时能用于试探阵法的棋子已经全部用尽,他为何还如此坚持?莫非还真是因为先前他所起的那个誓言?依他看御风子根本不用如此较真,因为这种事就好像是随口说说罢了,根本不会应验。 他抱着满腹困惑,迟疑地问道:“御风老弟的意思是说?” 御风子闷哼一声,逍遥宗有一种十分歹毒的禁法,一旦习学,修炼之速日进万里,一般来说就算是资质极差的弟子也可以在百年内突破元婴,只不过此法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以折损寿元作为代价,换取修炼的条件,如果不是因为他修炼了这种功法,寿元仅剩不足百年,他也不会来这种危险的地方,硬要取那撄宁丹不可。 只见他残忍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处从容吐纳中的莫潇天,冷道:“小子,你,进去。” 闻听此话,众人皆是一愣,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觑,因为在尸神咒无法起到任何作用的情况下,莫潇天的行动完全不用受制于御风子,进入其中不按照御风子的方式去走,绝对走不过百里就会迷失在阵法里,最终被下方无底深渊撕烂,根本无法为他起到研究阵法的作用,他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沉默一阵后,媚娘说道:“御风宗主,这呆——啊!” 她话未说完,御风子右手蓦然一甩,乍见天地间风起云涌,一只由风聚合而成的手掌,实实在在地打在了媚娘的脸上,媚娘应声而到,右脸一片红肿,嘴角流下一条血道,颇为凄美。 御风子冷声喝道:“你给本座闭嘴!你不过就是一个女人,本座忍你很久了,你若不想死,就乖乖在一旁呆着!” 看见这一幕,众人内心皆是一凛,面色大变,因为御风子方才那随随便便的一掌,隐约间蕴含着元婴巅峰之力,那他的真实修为到底有多么可怕,实在是难以想象,可以判断的是,他或许已经达到了传说中的通玄期! 葛秦不由倒吸口凉气,甚至现在才明白过来,他这一次恐怕是登岛不利,反而给御风子做了嫁妆,如果御风子真有通玄期的修为,那么就算他与另外四位掌门人联手,也没有多大的胜算,最终反而会成了御风子用于破解阵法的棋子。 想到这,他藏于袖中的双手不由暗掐法诀,随时应变任何可能发生的变故。 对于五位掌门身上同时传来一丝微妙的灵力波动,御风子心中暗自冷笑,他就算有通玄期的修为,也不会傻到同时与五名元婴期高手开战,就算最后能赢,他也必定会受到不小的损失,到时候就算破解了阵法,进入了葬仙府,他也无法应变府中的各种不测,这种做法实属不智。 不过他也有着自己的考量,如果此次莫潇天没能成功,他倒也不建议暗联其他人,挑拨离间,然后逐个击破,以供他研究阵法。 莫潇天此刻的处境十分尴尬,进一步说是九死一生,退一步说是万死无存,在这群吹弹间就可取他小命的魔修之中,他根本就没有选择,因为御风子已经为他做出了选择。 不过好在九死一生未必会死,他还有一线生机,只要他能通过碎星阵,那么这场生与死的较量,他就没有输。 想到这里,莫潇天长长的吁出一口浊气,徐徐收功,他并没有看向御风子,反而面色从容地看向葛秦,语气平淡地道:“葛前辈,在下欠你一条命,如若我能为你破解这碎星阵,我们也就算两清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七章:闯阵(第二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闻听此言,葛秦大怔,他心中虽说奇怪,但面上却未表露,淡淡地道:“那是自然。”说这话时,他心中不由想道:“莫非这小子真能破解阵法?” 不仅葛秦心中疑惑,便连袁厉等人也不例外,他们怎么看莫潇天都不似一个精通阵法的人,而且阵法玄学复杂难明,就算莫潇天是个天才,也无法凭借短短的数十年时间超越御风子,御风子尚且无法破解的阵法,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因此在他们的心里,无不认为莫潇天这是垂死挣扎、故弄玄虚罢了。 其实他们的想法也只对了一半,因为天下阵法无非就是以特定的方式、机理,组合成威力不等的阵型,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庞大复杂,普通人往往用尽毕生心力去钻研,也不会有太大的成就。 而偃文赠给自己的这个乾坤偃,却是用天底下最简单,同时也是构成宇宙基数的圆心轴组合而成,只要细心钻研,慢慢摸索,就能窥及偃术门庭,从而能做到看透空间的变化,并改变空间布局的境界。 这六年以来,他每天除了修炼之余便是研究阵法,并从御风子那里吸取一些破解阵法的经验,早已推算出碎星阵中数十亿种变化的结果,因此他要走过此阵并不难,只需运用到从乾坤偃中学来的空间变化再加以推算即可。 而且研究碎星阵的这段时间以来,他还发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再复杂的阵法,其实只需用到几种简单的运算方式,便能得出结果。 就好像是一株大树一样,它的树冠再庞大,枝叶再繁茂,但它的根毕竟只有一只。因此宇宙万物都是一个道理,由简化繁,由易化难,从而迷乱人心,无形间给人造成了巨大的压力,而乾坤偃所教给他的东西,却是由繁化简,由难化易,以至于最终达到返璞归真的境界。 这样一来就能直达阵法本源,由内部核心攻破整座阵法的运行,甚至现在的他只需要看一眼碎星阵,便能在十息间运算数亿种答案,并得出一种能够安全抵达内部的途径。 因此说乾坤偃所教给自己的东西实在是太多太多了,它不仅教会了自己由繁化简的运算方式,更教会了自己许多做人的道理,此刻他对于学习偃术的兴趣,可谓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浓厚,而这一切的一切,竟都是那个与自己素昧平生的慈祥老者给予的,他虽然不知道偃文是谁,但这个恩,他一定会报,而且是涌泉相报! 只可惜他现在被绝境所迫,没有时间去想其它的东西,一切等安全了以后再慢慢琢磨乾坤偃。 莫潇天深吸口气,站起身子,来到碎星阵前,忽然目光一闪,身子向一旁倾斜,同时左手抓住向他射来的三道青光,不无疑惑地看向御风子,只听他道:“这碎星阵其实并不危险,危险的是阵法之下的无底深渊,这深渊实则是一种已经失轶的上古禁制,其作用就在于禁止人在阵法中飞行,并绞灭一切落入禁制里的事物,因此人只能用步行通过这碎星阵,极其消磨灵力,仅凭借你的修为,若没有尸神咒的操控,无法坚持到内部,这三枚益灵丹你拿着,虽然奢侈了些,但终归能令你在关楗时刻,及时补充你耗损的灵力。” 莫潇天闻言,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目光凝重起来,他之前只管推算出通过碎星阵正确的路线,并没有考虑到其它的事情,如果真如御风子所说,阵法之下是上古禁制的话,那么他行走阵法的确在无形间徒增了数十倍的压力。 毕竟他是一个正常的活人,不是中了尸神咒的行尸走肉,之前那些中了尸神咒的弟子即便体内灵力即体力耗竭,在御风子的操控下仍能活动自动,但他不行,如果他灵力用尽,体力耗竭,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死路一条。 这且不说,他所推算出的结果是按照他正常的速度行走,如果灵力损耗过度,导致速度慢了下来,跟不上阵法的运转,那么就会打乱他原已设好的途径,迷失在阵法中只是迟早之事,最终他就会和御风子之前操控的弟子一样,被下方的上古禁制撕碎。 这些年来他所食用的都是葛秦等人给的辟谷丹,抑或些低阶的疗伤丹药,用于抑饿,其中的灵气他是分毫不敢炼化,皆用于维持身体各个器官,以防衰竭,所以御风子给予他的三枚益灵丹,无疑是在关楗时刻的救命仙丹,因为他身上压根就没有任何可以补充灵力的丹药。 于是他不无珍重地将益灵丹袖起,转身看向眼前连绵数千里的碎星阵,并没有马上踏入阵法里,而是在原地飞速地掐算起来,重新运算通往内部即取得五灵珠的路径。 看见这一幕,御风子不禁眼露赞许之色,嘴角挂起一丝微笑,如果换做是常人,面对这规模宏大、精密复杂的碎星阵,绝对无法做到莫潇天这般的从容,而且在面对生死时,他也总是能坦然而对,并不畏惧,实在是一个大才,如果不是不逢时机,说不定他日还真能在修仙道上有所建树。 葛秦与媚娘等人看见莫潇天如此娴熟的运算手法,皆是怔在了当场,目露奇异之色。 数日后,静思中的莫潇天猛地一睁双眼,足下轻轻一点,犹如飘絮般,落在了一枚半人大小的浮石上,却在进入阵法的一刹那,被深渊中吹出的一股吸力向下拖曳,肩背如负巨石,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见此一幕,御风子并无感触,一双冷眸目不转睛地盯着莫潇天,而葛秦等人却是心中一沉,仅仅以莫潇天筑基中期的修为去闯这碎星阵,在没有尸神咒的操控下,压力徒增数十倍,他有这个能力通过碎星阵吗? 莫潇天肩负千钧压力,只感觉胸中郁闷,难行尺步,不过好在脚下浮石还算稳当,在上下晃动了一番后,便又循着轨道开始移动。 莫潇天也不迟疑,从丹田之中提起一股灵力,赋予双脚之上,再度一蹬,落在了三步开外一枚拳头大小的浮石上,如同猕猴一般,身手敏捷,来回飞跃,又似轻车熟路,得心应手,只不出半天,他便跳跃了七百多里,深入到碎石凌乱的外围内侧。 而此时,莫潇天全身早已被热汗打湿,面色涨红,粗喘连连,随着阵法的深入,他感觉到全身的压力在逐渐増剧,从最开始的千钧压力,变成了三千钧,令他感觉到肩上似背负着一座小山一般,令他难以移动,体内灵力更是飞速的流逝着。 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停止前进的脚步,否则打乱了原先的路线,他必死无疑。也不犹豫,急忙从袖中摸出一枚御风子赠给自己的益灵丹,含在嘴里,顿时一股股精纯磅礴的灵力顺着喉咙流入腹中,充斥全身,损耗近九成的灵力以缓慢的速度徐徐恢复着,将尽的体力立即充实起来。 莫潇天二话不说,在一颗二十人大小的碎石横飞过来之际,已然跳开了脚下的浮石,如蜻蜓点水般,在碎石之间穿行,一连跳跃了两日后,方才行走了三百里,通过外围,进入到内围地带。 而此时的压力,也已经增长到了八千钧的重量! 这对于莫潇天而言,不异于背负着一座方圆百丈的巨山在阵法之中行走,灵力更是以抽水般的速度流逝着,口中原本可以供他使用七日的益灵丹,此刻已经化作了芝麻般大小,灵力已经所剩无几。 “咔!”此时,莫潇天再也忍不住胸中一口积压已久的鲜血,喷了出来,双脚不断抖瑟着。 看见这一幕,御风子目露忧虑之色,心道:“此子所走的路线与我所推算出的分毫无差,只是这阵法随着闯阵者的深入,压力会越来越重,若是此子承担不起负重,跟不上阵法的运行,必定会迷失在阵法里,我是不是太高估他了?” 而葛秦等人早已是震惊在了原地,一张嘴巴张得如同鸡蛋般大小,早已忘了莫潇天此刻所处的危境,他们从来没有想过,就凭莫潇天的修为,在没有御风子的帮助下,竟还能深入阵法内围,简直不可思议,皆难以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 莫潇天身陷绝境之中,难以迈步,眼看一块半人大小、横飞而来的碎石就要与自己脚下一块一人大小的浮石相撞,他更加不敢犹豫,原本还想等深入内围在服用的益灵丹,立即被他取出一枚,直接吞入了腹中,一股磅礴的灵力立时充盈全身。 他二话不说,一跃而出,落在了十步外一枚巴掌大小的碎石上,与此同时,身后两石相撞,一股金丹中期修士自爆所产生的冲击力立即向他席卷而来,周围碎石被一股奇异之力护住,并未受到影响,而莫潇天却在这一刻,几乎不要命地向前奔逃而去,方才险之又险地借着此地星乱碎石化解了身后的冲击力,稳住了脚根。 而此时此刻,他腹中益灵丹的灵力,在方才的连续奔跳中,已经被他消耗了近六成,而他却仍与第一关相去三百里!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八章:三星交会(第三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糟了,此子的路线完全被方才的爆炸所打乱,那是一处错综复杂的碎石带,如若不能尽快走出,必定会死于浮石相撞之威!”御风子神情间不无凝重,心道,“看来方才给他三枚益灵丹还是少了些,这阵法复杂的程度远远超出我的想象!” 深入内围,陷进星乱密集的碎石地带,莫潇天不禁额出冷汗,此时的他已经越来越远离第一关,他必须得尽快想个法子突破困境,回归到原本的轨道之中。 就在此时,两侧身后蓦然间同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莫潇天不及反应,立即一跃而出,落在了三十步外一枚拳头大小的浮石上,而他方才所站之石,也已经与三个忽然横飞出现的碎石相撞,爆出了一股金丹初期修士自爆所产生的冲击力。 一阵无形的热浪扑面而来,莫潇天稳住身形,不在犹豫,目光略扫一圈,最终落在了百丈开外一枚可容五十余人的浮石之上,手中略一掐算,立即跳离原地,如鬼魅般在碎石之间飞跃,半个时辰后,方才落在了那枚巨大的浮石之上,盘膝坐了下去,闭目吐纳。 御风子大怔,不明白莫潇天这是在做什么,急扫一眼阵法,手中粗略掐算一番,面色一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目中不无赞赏。 葛秦等局外人并不明白莫潇天为什么还不远离原地,以为是迷失在阵法中的缘故,方才会选择落坐在一处还算安全的浮石之上,垂死挣扎。 浮石在碎星阵内围边缘龟速飞行,与土灵珠往相反的方向移动,渐行渐远,期间即便有碎石撞上莫潇天坐下浮石,却也因碎石形体较小,从而无法撼动浮石本身,在浮石上留下几个凹印,略微震动几下后,便恢复了平静。 这期间,莫潇天并没有做任何的观察、运算,都在打坐吐纳,吸收腹中残余的益灵丹灵力,维持五脏六腑的正常运行。 这一晃就是三个月过去了,在这期间,浮石与土灵珠有过不下六次的交会,莫潇天却仍旧没有任何动静,就像是槁木一般,除了与莫潇天一样陷入静默的御风子外,在阵法外等待的葛秦众人急也快急死了,不过他们都没有说话,都是皱着眉头陷入到修炼之中。 这一日,莫潇天平息收功,站起了身子,双目犹如星辰般明亮,看向眼前浩渺如星域的碎星阵,此时土、火、金三“星”即将交会。 察觉到动静的六人也纷纷从修炼中苏醒,看了过去。 经过三个月的漫长等待,莫潇天终于等到了这百载难逢的时刻,不仅如此,在这期间他已经习惯了此地八千钧的重力,行动比起之前更加行云流水,再也没有了三个月前的那种负重感,从而导致错足失误,陷入到迷阵之中。 莫潇天也不犹豫,直接从袖中摸出最后一枚益灵丹,含在嘴里,轻车熟路,脚不旋踵,犹如离弦之矢,直射三十里开外的土灵珠, 土灵珠的周围布满了零散星碎的浮石,其移动的速度比之外围要快上九倍,其间的重力更是高达万钧,然而对于莫潇天来说,这徒增的两千均压力,就等同于他初始进入阵法一样,速度并未减弱,反而在进入土灵珠范围后,立即往浮石稀少的地方飞跃而去。 此地浮石就形体而言,往往只有拳头大小,仅容一只脚的立足点,稍有不慎就会摔入无底深渊中,而莫潇天却在适应了负重以后,身形犹如风中飘絮,往往轻轻一点,便能飞出老远,仅不足三个时辰,他便来到了土灵珠百丈外。 而此时,土灵珠周围的浮石移动之速也比之外围更快,莫潇天并没有停下脚步,继续按照脑中早已计算出的路线行走,而他所经过的路线,与御风子操控弟子进入这土灵珠范围不同,御风子每当接近土灵珠百丈后,立即会进行强取。 但是他不行,他不是御风子,他的命只有一条,所以他必须得步步谨慎。 莫潇天脚踏星辰,步姿流飒飘逸,在来到土灵珠一丈内后,他立即祭出乾坤偃,开启一个储物格,却见青光一照,土灵珠徒然消失不见,被他收入乾坤偃中,而周遭数里的碎石在土灵珠消失的一刹那,立即顿了顿,旋即和外围的浮石一般,重新围绕着中央主石移动起来。 见到这一幕,不仅葛秦等人面色大骇,便连御风子也不例外,他一直以为莫潇天手中的破木头疙瘩是一件由阵法符文烙印而成的机巧法宝,上面的每一个刻印,实则都是事先以符纹之力烙印上去的机关兽,虽说刻印之术在修仙道上并不多见,但也绝非没有,可令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此物竟还有储物之功效。 这种能改变空间格局、凭借神念随意储纳物品的法宝,他曾在逍遥宗里的古籍中看见过,那是至少拥有七阶以上品质的法宝才能具备的功能,而且制作时往往所需要用到的材料十分珍贵,就算是挖空整个赤玄星也绝对找不到这些材料的一根毫毛。 因此修仙道上的人出门顶多也就是背把剑,在身上藏些宝贝,会刻印之术的大神通者也可以将法宝刻印在身上,或者一些物品之中,可是这样做却有一个漏洞,那就是法宝的品质一旦超过了七阶,其本身的质量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因此法宝本身就无法再度缩小,刻印之术就起不到任何作用,强行为之的话,还有可能会损坏法宝的本身。 而这种能改变空间格局的材料,据说早已在上古之前就已经绝迹,它们往往被帝王之家用于建筑寝殿,制作仙器、法宝,所以说这种能储纳物品的法宝就常理而言,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仙宝,现在根本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如果他能从莫潇天的手里夺过此物,那么以后在修仙道横着走,竖着行,只要别人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等至宝,他就不用怕会遭人觊觎。因此在场人红眼也不是没有道理。 莫潇天显然也感觉到了阵法之外的五人,目光中的那一抹贪婪之意,这也不是说他非得用乾坤偃去收这土灵珠,只是因为这土灵珠上还有一股奇异之力,一旦离开轨道,就会触动其中阵法,从而幻化出各种威力强大的土系法术,攻击夺珠者。 如果没有躲过这一波攻击的话,就必死无疑,这一点他早在四年前第一次看见御风子获取土灵珠时就已经了解到,因此他才会不惜展露出乾坤偃能够储纳物品的技能,隔绝土灵珠上的灵力,这样他就不会被其中的法术伤到。 取得土灵珠以后,火灵珠恰巧出现在七百里外,莫潇天更不犹豫,足下轻轻一点,如同穿梭在树丛中的兔子,返回窝点哪样的轻车熟路,仅两日的时间,他便进入了火灵珠的范围。 在踏入火灵珠碎石带的一刹那,一股无形的热浪笼罩而来,其中的重力更是高达了一万六千均,这对于莫潇天来说,那就是初次进入碎星阵内围时的压力,背上负如巨山般,汗水止不住的流下,仅不足一个时辰,口中益灵丹的灵力便被消耗了三成。 莫潇天知道此地不宜久拖,否则等益灵丹的灵力耗尽,那他就算有一百条命,也不够用。有了初次八千均负重的压力,莫潇天这一次走的速度虽慢,倒也不至于跟不上火灵珠碎石带的运行轨迹,一天后,他便来到了火灵珠的一丈之内。 此时,火灵珠周围一丈内的温度已经不次于赤玄星内核的岩浆地带,莫潇天身上的衣物已被烧毁了一半,露出了当年被金丹期杀手自爆炸伤的皮肤,十分难看。 莫潇天面色红涨,粗喘连连,严重的脱水令他灵力犹如流水般走失,他二话不说,祭起乾坤偃一照,那火灵珠便凭空消失不见,周围燥热的空间也恢复了平静。 获得火灵珠后,此时恰巧又是金灵珠与火灵珠交会的时刻。莫潇天目光一闪,脚下重重一蹬,落在了十丈外的浮石上,并如灵活迅疾的毒蛇一般,迅速离开了火灵珠碎石带,但他所去的方向,却并非是金灵珠,反而是遥远的木灵珠方向。 见到这一幕,御风子大吃一惊,心道这莫潇天到底是吃错了什么药,还是被火灵珠烧坏了脑袋?金灵珠近在眼前他不去取,为何要舍近取远,返回遥远的木灵珠碎石带? “不对,这小子有古怪!”心中种种困惑令御风子剑眉拧起,一扫阵法,掐指推算一番,不由一乍舌,又接连掐算了数次,但每一次算完他眉宇间的疑惑就更浓一分。 “这小子怎么不按常理去走?这可是百载难逢的好时机!如若他直接去取金灵珠,那么此时水灵珠就会恰巧出现在其三百里外,此时再深入取得水灵珠,最后再返回去取木灵珠,此阵便能破解,他为何要舍近取远,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到底在耍什么把戏?” 御风子满脸疑惑,如若按照他已经推算出的路线去行走,破解此阵应该不难,莫非是这阵法之中另有玄机,莫潇天已经察觉到了什么,而自己并没有看到而已? 想到这里,他不由露出凝重之色,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莫潇天破解阵法的步骤。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三十九章:古传送阵(第四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连续穿行了四日,莫潇天方才进入了木灵珠碎石带。从火灵珠碎石带到木灵珠碎石带,有将近一千三百里的距离,其间碎石密集星乱,小型碎石碰撞不下九万多次,具备金丹期修士自爆之威的中型碎石碰撞有四百多次,其中更有不下十次的元婴期修士自爆之威的大型碎石碰撞,不过每次他都似有先见之能般,巧妙的躲了开去。 木灵珠碎石带里的碎石,其移动速度可以说是整个碎星阵中最快的,是外围碎石的两百多倍,其中的碎石一般就体型而言,只有半个巴掌大小,最小的只有指甲盖般大小,乍一看去,整个木灵珠碎石带就好像是一团黑色旋风一样,而木灵珠则是旋风的凤眼。 所以在踏入木灵珠碎石带后,莫潇天几乎没有在任何一颗浮石上停歇哪怕一瞬间,往往是踩在一枚浮石上后,立即便离开了原地。 此地碎石的移动速度越快,也就意味着其碎石碰撞的次数越频繁,不过好在他四天前就已经体会过一万六千均的负重之力,此时在这仅有一万两千均负重的碎石带中行走,反而身轻如燕,没有任何压力,只不足半天的时间,他便将木灵珠收入了乾坤偃中。 失去了木灵珠作用的碎石带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轨迹,莫潇天却并没有任何停留。他目光一扫火灵珠轨道的碎石地带,掐指略算一番,立即离开了原地,深入到火灵珠的轨道之中,坐在了一枚仅容两人立足的浮石之上,然后将口中仅剩半个指甲般大小的益灵丹取出,袖入衣里,陷入冥思。 此时,他与金灵珠的距离已有两千余里,水灵珠的距离一千八百里,现在闯关显然不智,应该要等待最佳的时间才行。 阵法之外,御风子面色阴翳,这莫潇天也不知道搞什么鬼,天赐良机他不把握,反而在关楗时刻返回去取木灵珠,简直就是猪脑袋,就算是他,此时此刻也无法推算出获取金灵珠与水灵珠的最佳时机,因为莫潇天这种种行动,已经打破了他原先的所有答案。 莫潇天才不会傻到按照御风子的方式去走,他不惜舍近求远,绕一个大圈子,目的就是为了迷惑御风子,否则他确定了心中的答案后,他前脚进入洞府,御风子后脚就会跟上来,到时候他就是哭天喊地,也没有人能救的了他。 所以他必须尽可能的误导御风子,从而换取更多的时间寻找出口,以及藏身之地。 莫潇天这么一坐,便在火灵珠轨道上坐了两年,在这期间他不断的变换安全位置,并时刻保持着修炼之姿,不让自己动一根手指头。 在阵法之外他可以依靠稀薄灵力维持形体,但在阵法之内,却是灵力均无,每当饿了,他只能依靠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益灵丹,在其上添一口,摄取些微灵力,以解饥肠之患。所以现在的他早已瘦得不成人样,身体上半点多余的肉也没有,表面上就好像是一层薄膜,吹弹可破,只剩下皮包骨。 便连葛秦等人也纷纷认为莫潇天是在垂死挣扎,若不是御风子坚持在原地等待,他们早已离开了。 媚娘这些年来一直提心吊胆,看到莫潇天遭受饥寒折磨,她的心似在滴血,她很想去救莫潇天,奈何这碎星阵她并不了解,去了也无能为力,只能每天在阵法外默默祈祷。 御风子一双满布血丝的血目死死盯着莫潇天,此时的他似又比两年前更老了一分,但是他仍不放弃,他若没有见到莫潇天死于阵法中,他绝不会走! 时间过的很快,一眨眼间,两个月又过去了。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徐徐睁开双眼,一双灰暗无色的眸子中,无半丝神采。他从腰间翻出还剩下指甲盖十分之一大小的益灵丹,毫不犹豫,一口吞下。 一丝清凉流入腹中,腹中饥饿顿去七分。 莫潇天徐徐起身,看向一千三百里外的金灵珠,与八百里外的水灵珠,是生是死,就在此一举! 莫潇天的举动很快就惊动了阵法外的六人,御风子冷冷地看去,按照他的计算,获取金灵珠的最佳时机应该在三个月以后,他倒要看看莫潇天在耍什么把戏。 葛秦见莫潇天那准备殊死一搏的姿势,不由暗叹口气,重新合上双眼。媚娘则双手放在胸前,暗暗祈祷。至于袁厉、吴疾、詹老三人,则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向莫潇天,就好像在看一只困牢犹斗的残喘野兽,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最后一刻般。 莫潇天深吸口气,目光徒然一凝,脚下一点,如同草丛狂蟒,灵活自如,丝毫看不出他有半点衰弱之象。 就在莫潇天离石而起的刹那,御风子目光一凝,露出疑惑之色,因为莫潇天所前往的方向不是金灵珠碎石带,而是水灵珠,他到底要做什么? 抱着疑惑,御风子掐算一番,面色却越算越阴厉,狠色道:“小子,你敢耍我!” 莫潇天此举先土、次火、后木、次水、后金,与他先土、次火、后金、次水、后木的顺序完全不同,意在打乱他的运算结果,让他对最终的答案产生质疑,而且莫潇天这个次序错综混乱,如果成功的了,他也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才能反推出莫潇天的答案,如此,他岂能不怒? 再说莫潇天,他离开了火灵珠轨道后,在碎星阵中穿行了三日,便进入了水灵珠碎石带。此地寒冷如冬,碎石稀少,速度缓慢,但这里每一颗碎石的形体,最少也能容纳三十人,往往相撞之后便能爆发出通玄期修士的自爆之威!负重更是火灵珠轨道的三倍。也就是说莫潇天所承担的负重已经接近五万钧!这是什么概念,这就相当于他所肩上所背负的,是一座方圆一里的无形巨山。 原本以他瘦弱的身体本无法承担这种负重,但是在这步步死地的碎星阵中,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有死亡的威迫,和那种对于生存的强烈渴望,正是因为这种渴望,才激发了他内在的潜能。 如果细看,可以发现,莫潇天原本两道清明的眸子,此时左眼已经尽数黑去,右眼也有黑化趋势,没有一丝光泽,就好比碎星阵下的无底深渊一般,充满了黑暗与死亡。他浑身上下,更是散发出一股诡异的黑色气体,莫潇天正是在这股气体的作用下,左右腾挪,前后飞跃,而丝毫没有受到阵法压力的影响。 在水灵珠碎石带穿行了两个时辰,莫潇天便进入到水灵珠的一丈之内,而此时,水灵珠周围一丈内的温度,已经不次于荒北极地冰域,在他的身体上,已经凝出了一层淡淡的薄冰,若非在周身黑气的作用下,恐怕他此刻早已被冻成一塑冰雕, 莫潇天也不墨迹,祭出乾坤偃,将水灵珠收入其中,周围的碎石在短暂的停顿后,立即恢复正常的轨迹,而他身上凝出的那层薄冰,也自行消散。而此时,金灵珠恰巧就出现在了五百里之外。 莫潇天并没有做任何停留,调转方向朝金灵珠飞跃而去。 看见这一幕,除了御风子与媚娘外,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无不是震惊地站了起来,目中露出激动的光彩,便连呼吸也开始急促。 金灵珠碎石带的碎石就形体而言,最小的也有半人大小,最大可容纳四十人,然而此地中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这里的碎石形状怪异,表面上呈现各种兵器状,其锋锐之程度,足以割裂兕甲,加之在强大重力的作用下,人若不慎踩上去,若没有元婴期以上的修为,必定难逃一死,十分考验人的身手。 所以莫潇天在进入此地后,立即趋坦避险,加之在身外那股黑气的作用下,并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不出三个时辰,他便将金灵珠收入了乾坤偃中。 此时五灵珠尽皆聚集,接下来就是开启主阵的时刻,莫潇天能否通过密集的碎石带,深入主阵,就在此一举!激动的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差一点就叫了出来。 御风子一双血瞳死死地盯着阵法之中的莫潇天,杀意浓郁,没想到自己用了将近十年也未能破解的碎星阵,竟被莫潇天一举破解,这叫他颜面何放? 集齐五灵珠后,莫潇天并未停顿,立即往中央主石跃去。主石周围碎石密集,速度极快,是木灵珠碎石带的三倍之多,重力更是高达十万均之重!然而方圆十里内,除了主石孤零零的独自悬浮外,并没有任何可以落脚的碎石。 莫潇天费劲千辛万苦方才在十日后来到主石十里开外的一枚巨石上,他看向眼前一片虚无的地带,略微犹豫片刻,立即跳进了虚无地中。 在跳入虚无地后,莫潇天身上的负重感立即全无,整个人都被一股奇异之力向上托起,并没有坠入到无底深渊之中。 莫潇天沉吟少许,身子微微前屈,整个人忽然向前缓慢前移起来。他也不犹豫,身体伸展笔直,向前急速飞行,来到了主石周围三丈内。 他一拍乾坤偃,五灵珠自其手中出现,在五指间急速旋转,随之他指尖所向,一一烙进了主石符纹之上的凹槽之中,整个主石蓦然亮起强盛白光,一股庞大的灵力自主石之中传出,直接将莫潇天震飞了五里开外。 与此同时,黄、青、蓝、红、橙五道十人合抱粗细的光柱,自主石符纹中的五灵珠内冲天而起,插入上空灰雾之中,围绕着主石急速旋转,徐徐融合在一起,绽放出刺眼强盛的白光,一阵强大如凝实般的灵力波自其中宣泄而出,令整个碎星阵蓦然一震,碎星阵中碎石急速飞转。几乎成为了一个漩涡一般。 刺眼白光散去后,主石符纹之中的五灵珠已经飞至主石上空不断旋转,形成一个散发柔光的白色光圈。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章:深渊洞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如此浩浩荡荡的一幕,愣是让莫潇天倒吸口凉气,不由将目光投向主石上空的白色光圈里。他曾在紫霄派的一些古籍中,看到过一种能够瞬间将人传送到任意地点的上古阵法,只要将一个相同的阵法布置在某个固定的地方,就算是再遥远的星域也能进行传送。 只不过这种阵法的启动需要消耗极其庞大的灵力,往往传送百里地就需要消耗一块极品灵石的灵力,而且阵法还必须五行具备才能启动,因为人本身就是由五行衍生而出,如果五行不备,阵法就无法进行传送,甚至传送过去后,人也会缺少了相应属性的部分,从无形之中致人死地。 见此一幕,葛秦呼吸急促,右脚不由自主地向前踏去,岂想脚步未落,耳边已传来御风子的一声大喝:“回来!传送阵已经开启,此地被一层上古禁制隔离,你若想死,我也绝不阻拦。” 葛秦闻声,不由倒吸口冷气,禁制之术他粗略懂一些,但毕竟没有御风子精通,若此地真如御风子所说已被上古禁制隔离,那他擅自踏入肯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风险他承担不起。 莫潇天凝视传送阵一时,见阵法的光泽由盛而衰,越来越淡,不由将目光转向阵法之外,从他这个方向向外开去,隐约可见一层无形结界,将方圆数千里圈住,将好像是一层透明的薄膜般,所有的碎石都已经停止了运转,在原地悬浮,恐怕御风子正是因为察觉到这层结界的存在,才不敢擅自踏入。 此时,传送阵开始出现微微晃动,光泽又淡了一分,隐约有消失的迹象。 莫潇天敛回心神,深吸口气,不再犹豫,在传送阵即将消失的一刻,飘了进去,站在光圈之内。 在他进入光圈的一刹那,周围的五灵珠急速飞转,化作一道五彩光圈,缓缓向他收拢而来,在收拢到一丈地时,形成一道巨大的灵力波环,如实质般,向四周疯狂地扩散而去,整个碎星阵轰然一震,被一股强盛的白光笼罩其中,待白光消散,再看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主石上空的五灵珠已经变成了没有任何色泽的土石,在其表面出现了一道裂缝,这裂缝一出现,立即蔓延至整个石珠,然后沿着裂缝开始寸寸崩溃,化作灰飞,消散在天地之间,出现时,已回归到各自的轨道之中,整个阵法又重新开始运作。 葛秦目光一闪,落在了御风子的身上,征询道:“御风老弟,未曾想到这小子竟通过了阵法,现在该怎么办?” “为了赶在那小子获取其中宝物,并确保大家能安全通过,我需要一个人试探阵法!”说着,御风子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祈祷的媚娘身上,紧随而至的是葛秦等四人不善的目光。 感受到五人的目光,媚娘内心猛然一凛,奈何她势单力薄,面对一个通玄期并四个元婴期高手,她就连元婴自爆的机会也没有,只能任由宰割,不过只要莫潇天能平安无事,她心里虽有遗憾,却也知足了…… 一处为黑暗所笼罩的山洞之中,忽然闪耀出一阵刺眼的五彩光芒,在这光芒中有着一个古朴的传送阵,随着光芒越来越亮,最终从其中露出了一道瘦弱的身影,重重地摔出了传送阵,昏死在了当场。 就在莫潇天离开传送阵的刹那,整个传送阵的五彩光芒渐渐消失,一切又回归到黑暗之中。 此时,许是察觉到这里的异状,不远处一株怪树之后,钻出一只通体灰黑,状如老鼠的小兽,这小兽一切都属正常,可偏偏却长了一个及不和谐、形似甲鱼的脑袋。 牠出现后,先是瞅了瞅四周的情况,却发现不远处的地上,正躺着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不由好奇地跑了过去,伸出鼻子,由上而下,嗅了个遍。 “汪汪。”小兽嗅有一时,似是发现这生物已处频死之际,不由发出形似狗叫的声音。 这声音才刚刚传出,森林中便跑出了一百多头一模一样的小兽,全部来到那个生物身边,上下嗅了个遍,方才爬到这全身冰冷的生物身上,为他取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奇异生物的手指头忽然微微动了动,铺在他身上的小兽犹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这……是哪里?”莫潇天睁眼的第一幕,便是处在一片昏暗的森林之中,四周除了寒冷彻骨的阴风外,便是一种形状十分古怪的小兽。 这群小兽见他已经醒来,其中一只胆大的小兽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在他身上嗅个不停。 莫潇天扭头向身边看去,语气低微而沙哑地道:“是你们救了我吗……” 那只小兽被他这一句话吓了一跳,立即退出数步发出充满敌意的犬吠声,不过见对方目中并无敌意,不久后又耸着脑袋与其它同伴聚了过去。 此时,一只小兽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块巴掌大小、表面上布满黑点的生肉,从森林之中跑了过来,放在了莫潇天的头旁,并直起身子,作人状,双手不断示意,并发出一声声的犬吠。 莫潇天见是肉,心脏骤然加速,目中绽放出强盛的光芒,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直接坐了起来,将肉放在嘴里疯狂撕咬,完全不顾是否有毒。 他已经饿了将近两年,如果不是益灵丹那残存的灵力维持他弥留的生机,他此刻恐怕早已饿死,就算这肉有毒,他也必须得吃! 巴掌大小的生肉到了莫潇天的手中,不足三息便全部被他吞入腹中,他目露强烈的希冀之色,急问道:“还有吗?” 这群小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通灵一般,纷纷跑回森林之中,将老巢里储存的所有食物搬了过来,放在莫潇天的身前。 莫潇天看着地上各种样貌狰狞、奇形怪状的昆虫,如方才那某种动物的肉则少的可怜,不由咽了口唾沫,心道这种东西吃了不会死人吧? 然而在这昏暗阴森的神秘森林里,他人生地不熟的,就凭他此刻的状态,如果不将肚子填饱,到时候遇到了什么危险,他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更何况他还被这群充满善良的小兽所打动,反正他去那里都有丧命的风险,倒不如拼一把,死也要做个饱死鬼!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口气,借着森林之上投进的微光,他先挑动物的肉类食用,然后再将一些通体紫黑、他认为有毒的的昆虫划分到一边,挑一些看起来还算正常的昆虫吃,只不足半个时辰,他便已经吃饱,留下了一地的残渣。 莫潇天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吃饱的幸福,虽然这些东西都很难吃,甚至难以下咽,令他腹内已经开始产生了剧痛,但他的心里却十分满足。 吃完过后,为防中毒,莫潇天立即摆成修炼姿势,吐纳此地稀薄灵力,炼化腹中食物。 四周小兽见他吃完,风卷残云般将地上的残渣收拾了一遍,然后各自散去,外出寻食,仅留下几只小兽在莫潇天身边转悠,爬到他身上玩耍。 两日后,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虽然他看起来仍然很瘦,甚至可以说没有一点肉,但实际上,他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因为救他的那些小兽所收集的食物,都是具备灵力的灵种,所以在炼化完腹中食物以后,他就已经恢复了过来。 莫潇天伸出手,摸了摸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小兽脑袋,露出感激之色。那只小兽被他这一举动惊醒,立即跳下他的腿,躲得老远。 莫潇天没想到牠们会这么胆小,不禁莞尔,站起身子,朝那只小兽深揖至地,由衷地道:“多谢!”说完,他并没有马上起身,反而保持了半刻钟,待小兽离开以后,方才起身离开。 莫潇天是一个知道感恩的人,他其实很想与这群救他的小兽一同生活下去,为牠们做些事情,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御风子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破解阵法,来到此地,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停留,他不但不能帮助这些小兽,反而还会害了牠们,这就是他匆匆离开的原因。 行走在森林小径,望着森林上空那一片灰雾,莫潇天双目不由露出古怪之色,他右手掐诀,在乾坤偃的转动之下,秋水立即飞出,在莫潇天身前漂浮不动,散发出凌厉剑气。 莫潇天目露沉重之色,右手一挥,秋水立即化作一道银白色剑芒,透过森林,直射穹顶,却在临近天空灰雾时,方圆百里的灰雾蓦然亮起强烈刺眼的电光,传出一阵无数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的炸雷,令莫潇天不由闭上双眼,掩住双耳,而秋水,却在电光消散以后,如同一只被闪电劈中的鸭子,冒着焦烟,落在莫潇天的身前。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此地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上空那厚重的灰雾,实际上就是和恶来仙岛上空一样的灰雾,是隔绝碎星阵与深渊的一个上古禁制,如果有人敢冒然接近的话,必定会遭到那蕴含恐怖力量的禁制打击,就算他具备通玄期的修为,也会在瞬间灰飞烟灭。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一章:仙府禁制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目露心疼之色,走到前面泥泞地上,将全身冒着黑烟的秋水拾起,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秋水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宝,遭受到那瞬间能令通玄期修士形神俱灭的禁制攻击,也毫发未损,只是短暂失去了灵性,这令他不由再吸一口凉气,也就是说,秋水的品质至少要在五阶以上,才能承受住这等恐怖的禁制打击。 要知道,五阶的法宝在修仙道可谓不多见,据说就连青阳谷这样的顶级大派,也不过才那么稀有的三件,而且都是镇谷之宝,便连历任掌门没有得到元老的允许,也无法使用,而紫霄派却如此慷慨的当做奖励赠送给七晋弟子,这令他不由联想起当年在青云崖,自己意外进入玉玦世界那个草庐中所看见的一幕,对于紫霄派的真实身份,又增添了几分好奇。 “咩!”正乱想之际,森林之中忽然传出了一声羊叫。 莫潇天不由向左边森林中看去,却忽然看见一只状如山羊、却有着四只羊角的怪物,红着双眼,向他冲了过来。 莫潇天见到这怪物,面色顿时大骇,这是一种与朱獳齐名的凶兽,名叫“土蝼”,本性嗜杀好斗,当牠盯上猎物以后,绝不会轻易罢手,而牠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恐怕是因为方才那巨大的动静引来了牠。 这种凶兽他也仅是在古籍上看见过,还未亲眼目睹,而且怎么看这土蝼也具备金丹初期的实力,就凭自己筑基中期的修为,正面战斗绝对难逃一死。 思至此处,莫潇天不作多想,手中秋水向前接连挥出十数道银白色剑气,却被土蝼视为黄泥,直接撞碎。 见秋水对土蝼无效,莫潇天左手一翻,乾坤偃在手,朝前破空击出,将土蝼砸飞的同时,人已撒丫子沿着森林小径飞奔而去。 “咩——”土蝼被乾坤偃砸中头部,倒飞出去,落在了十步之外,一双眼睛嗜血之色更浓,似认定了他一般,撒开犹如疾风一般的四足,不一会儿,便追上了慢如狡兔的莫潇天。 见土蝼已经接近自己五丈,莫潇天再次用秋水连续向身后挥出数十道银白色剑气,织成七八张剑网,阻拦土蝼追击的脚步,而土蝼却如发了疯一般,不要命地横冲而来,根本不惧莫潇天发出的剑网,速度也没有分毫减弱。 眼见土蝼的羊角即将顶在了自己的背部,莫潇天的目光蓦然一闪,落在了前方一片森林之中,他二话不说,提起一股灵力,速度再增三分,一头冲了进去。 与此同时,森林之中所有树木的枝叶,蓦然开始摆动,亮起了无数道红光,向他们激射而来。 莫潇天二话不说,直接将乾坤偃祭出,抵挡红光的同时,左手已经形成残影,连晃数百下后,一个闪烁强光的白色光球立即形成,随着他左手挥出之际,分散出六十多道白色符纹,射进了上空树叶之中,满天红光顿时一顿,所有红光立即改变方向,向他身后的土蝼射去。 就在这一瞬间,莫潇天接连向后闪电般跳出数十步,将手中秋水插在地上,双手急速翻飞,在身前形成了一个亮度更盛的白色光球,化作两百多道白色符纹,向方圆一里的树荫中射去,随着他双手舞动,方圆一里的树木立即开始移动,如同迷阵一般,迅速调换了位置,将土蝼困死在了其中。 “咩!”土蝼不甘心地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在红光的狂轰滥炸下,爆作了一团血雾,洒落在森林之中,所有的红光立即消散,恢复了平静。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重重地吁出一口气,也为方才的情形捏了一把冷汗。 眼前这方圆一里的森林,实际上是一个拥有三万多种复杂变化的禁制之地,其作用就在于强力杀敌,如若有人不慎误入此地,就会如方才的土蝼一样,陷入到无穷无尽、不死不休的禁制攻击中,最终形神俱灭。 不过好在禁制之术是每一个紫霄派弟子必须了解的技能,所以莫潇天在看见这禁制的第一眼,便有了借禁制,困杀土蝼的想法。 莫潇天缓缓站起身子,凝视着眼前的禁制,摸着下巴想道:“御风子那老东西,乃是修仙道公认的诡术大师,就眼前这禁制而言,若要破解,只在弹指之间,若我沿途多在禁制中增添一些空间变化,这样以来,或许就能阻止御风老儿前进的脚步。嗯,就这么办!” 有了注意后,莫潇天轻起右手,在虚空中一点,一旦淡白色光点自其指尖出现,随后他右手缓缓在虚空中移动,就好像在画符一般,形成了一个与禁制之中大树上一模一样的古朴符纹。 莫潇天的手并没有停,反而沿着这符纹的轨迹缓缓移动,并不断地画出相同的符纹叠加在原本的符纹之上,并越来越快,只几息的时间,莫潇天右手移动的速度便已然超出了极限,形成了一道道残影,只是这残影往往刚一出现,另一个残影便会消失。 十数息后,随着莫潇天的深入,右手的移动速度越来越快,在他身前的古朴符纹,其亮度已然刺眼,就好像黑夜之中的一盏明灯一样,就在此时,他右手蓦然向前一挥,口中低喝道:“去!” 话音落处,身前古朴符纹白光大盛,分散出两千多道白光,烙入了方圆一里的森林之中,许久之后方才归于黑暗。 这禁制与阵法相似,威力却不如固定不变的阵法,但是它复杂的程度却远在阵法之上,原因就在于禁制能够灵活多变,不必墨守于阵法固定的规则,因此你越是往前强行,它所变化的程度也就越是复杂,其威力也可以无限叠加,只会令闯阵者陷入到万劫不复的绝境,就如同方才的土蝼一般。 而禁制的破解方法也有两种,其中一种就是强行突破,但是正如方才所说,只会令禁制的威力无限叠加,除非拥有极强的修为,否则必死无疑。 第二种方法就是掌握禁制的变化机理与规则,但是这种办法往往需要推算出禁制的全部变化步骤,这其中牵扯庞大复杂,一般除了施术者自己外,很少有人能完全摸索透彻。 然而很不巧的是,莫潇天就掌握了乾坤偃中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并学会了由繁化简的运算之术,此地的禁制他虽不会布置,但若说改变禁制的布局,并纳为己用,这并不算难。 “哼,御风老儿,你若想追杀我,可要悠着点!”莫潇天目放冷芒,喃喃自语。 也就是说,御风子若踏入此地,不论以何种方式破解,都会被他所设下的四十多种空间规则干扰,这样一来就算只有三万多种变化的禁制,也能增长至十万多种精妙的变化,不异于从无形之中给后来者增添了数倍的难度。 莫潇天闷哼一声,身子一转,向森林深处走去。 时间慢慢的过去,不知不觉,莫潇天已经在这庞大无边的森林里行走了一年。 在经过土蝼一事过后,莫潇天心里更加谨慎,几乎每走十步路便要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一旦发现有恶兽厮杀,他立即就会躲到远远的,待确认安全以后,他方才敢继续前行。 而如果碰到了禁制的阻拦,他则会静心来慢慢研究、破解,凡是他所通过的禁制,都会被他凭添五六倍的难度,就以他的估测来看,就算是御风子,也得用他十几倍的时间才能完全破解,因此他现在根本就有恃无恐,不缓不急地慢慢前行。 这一日,莫潇天盘坐于一处悬崖之上,在他身前,是一片虚无之地,在这片虚无地的尽头,是一处峭壁,这峭壁直耸入云,宽长万里,没有边际。在峭壁之上有一处山洞,在山洞的尽头,有一个散发五彩微光的传送阵,而莫潇天的目的,就是进入那山洞里,借传送阵之力,脱离困境。 此时,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过来,看向虚无地的右边,喃喃道:“来了。” 只见从虚无地的右边黑暗里,无数大小各异的碎石凭空漂来,潮涌而至,与此同时,虚无地的下方,一股庞大的吸力吹出,如同恶魔巨口一般,除了碎石未受影响外,上空中所有的东西都被吸入里面,撕成粉末,却在三息过后,又恢复平静。 这是一个潮汐地带,下方的吸力每三息一开一合,就好像呼吸一般,就算是通玄期修士,也无法躲过被撕裂的结局,所以他不敢轻举妄动,每天都在悬崖边上进行观察。 在经过了三个月的观察,他发现此地每三天就会有一次碎石汛通过,而且只有这些石头不会受到下方强大吸力的影响,方才认定了此地唯有借助每三天一次的碎石汛才能通过。 只不过这些碎石每次出现的顺序都杂乱无章,最大的不超过十人,最小的仅容置锥之地,而进入山洞的路线又是笔直的,他若不能把握好每一个行动的步骤与时间,面对每三息一次的潮汐力,必死无疑! 这且不说,如果他走错了一步,错过了进入山洞的时机,被碎石带走,他一样会被虚无尽头的一股奇异之力撕碎,一样难逃一死,因此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二章:潮汐之地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碎石很快就从虚无的尽头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与此同时,下方吸力再次传出,莫潇天站起身子,深吸口气,目光猛地一凝,在下方吸力停止的刹那,右脚轻轻一点,落在了前方一块可容二人的碎石之上,如猴子般在碎石之间跳跃,最终落在了一块可容一人的碎石上伏下了身子。 就在此时,下方吸力再次吹出,从四面八方同时传来一股窒息之感,仿佛有一股极强的压力压在了莫潇天的身上,四肢都要被扯断,碎石群在这一刻不由地顿了顿,待下方吸力结束时,方才重新向前急速移动。 莫潇天也不迟疑,在碎石开始移动的刹那,一路往右前方跳跃,这个碎石群连绵一里,往往只需要一炷香的时间便能通过此地,也就是说他必须得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抵达对面的山洞,才有活下去的可能。 碎石零散混乱,莫潇天一面要跟上碎石移动的速度,一面要沿着通往山洞最短的捷径行走,所以落脚的石头尽是一些体型十分窄小的碎石,以利于行动。 三息的时间说慢不慢,吸力很快就再一次吹了出来,感受到空间中那由弱而盛的强大吸力,莫潇天右脚重重一点,落在了左前方一枚仅容半人的碎石之上,立即蹲下身子。 庞大的吸力就犹如鲸吸长川,万物都都将被吞噬,令空间产生了一阵扭曲,莫潇天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被向前吸去。 莫潇天内心骇然,只感觉在这吸力之下,四肢无法动弹,只能任由自己被吸入深渊,撕成粉末。他二话不说,神视乾坤偃,右手微引剑诀,秋水立即从乾坤偃中飞出,横插在脚下碎石之中。 莫潇天立即抓住剑柄,提起一股灵力,往死里地支撑起身体,尽量不让自己脱离碎石的范围,增加身上庞大的吸力。 三息的时间弹指间便过了,碎石重新恢复了移动。莫潇天大汗淋漓,拼命地喘着粗气,就方才那一下,几乎用尽了他体内七成的灵力,而自己距离山洞还有至少七百八里的距离,再这样下去恐怕他会被耗死。 想到这里,莫潇天拔出秋水,向右跳到不远处一颗可容四人的碎石之上,盘膝坐下,总揽石群。 就在此时,吸力再次吹出,石群停止了移动,莫潇天目光急扫四周,方圆百里内细碎的石头占据绝大多数,可容一人以上的石头却少的可怜,他微闭双眼,脑海急转,双手飞速掐算,在吸力结束的刹那,他蓦然睁开璨如星辰般的明目,充满了无限的自信。 只见他右手在秋水剑柄之上一圈,一条灵力细线自其手中出现,捆住他右腕的同时,衔接住剑柄的末端。 莫潇天也不迟疑,抓住秋水,右脚一跺,化作一道白芒在碎石之间跳跃,如同兔子回巢般轻车熟路,只两息的时间便跳出了七十里远。 此时,庞大的吸力降临,莫潇天在吸力传出的刹那,右手秋水已如出海蛟龙般,带起一条灵力细线,被他掷了出去,刺进了一里外可容二人的碎石之中,而莫潇天则借下方尚还微弱的吸力,跳了下去,同时右手一转,如同收线机般将灵力细线被急速收了回来,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重重地落在了一里外的碎石之上,整颗碎石因他承受不住他坠落的大力,被踩出了一个坑槽,上下摇晃了一番后,方才恢复平静。 吸力就如同骤雨般,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莫潇天右手一收,插在碎石中的秋水拔石而出,被他抓在手里,化作一道白芒,刺进了五里外一颗可容三人的碎石之中,以相同的方式在碎石之间穿行,只不用半柱香的时间,便来到了山洞百里外。 此时,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没有可容落脚之石,均是一些拳头般大小的石头,密密麻麻,如若他不能在三息内通过这百里的距离,那么下场只有一个,被深渊撕碎! 莫潇天在一颗可容一人的碎石上伏下身子,不由深吸口气,在吸力消失的刹那,右手一收,横插在碎石之下的秋水被他收回,化作一道闪电在碎石之间跳跃。 此地碎石密集零散,如若速度过快,错落在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碎石上,没站稳脚根,莫潇天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这在无形之中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压力,即便事先已经推算出了最佳的路径,但真正走起来时,速度还是不由慢了下来。 三息的时间即将过去,一股强烈的危机感降临,莫潇天倒吸一口凉气,因为他距离山洞还有至少十里的距离,而附近却没有任何可容藏身的碎石,面对死亡,他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增快了一分,可正是因为这一快,结果就造成了错落的失误。 只见莫潇天在赶路之际,忽然落在了一枚仅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碎石上,碎石摇晃一阵,莫潇天整个身体忽然向一旁倾倒而去,就在此时,下方的吸力再次吹出,莫潇天瞳孔猛地一缩,没有任何犹豫,身子在半空中一转,手中秋水已如离弦之箭,刺进了七里外的山洞穹顶。 莫潇天右手一翻,灵力细线急速收缩,化作一缕青芒,转眼间便来到了山洞半丈之地,甚至半个身子都已经没入了山洞,可就在此时,下方的吸力已经提升至了极限,就犹如星域黑洞般,吸扯住了莫潇天的半截身子。 莫潇天右手死死地抓住灵力细线,左手扳住地面上突起的凸石,下身半身就犹如面筋一般,被拉扯地老长,犹如车裂剧痛,令莫潇天整个身体都被向后拖曳,仰天咆哮而出:“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传进了下方深渊里,莫潇天的左手死死地扣住地面,拖出一地血迹,右腕则被坚韧的灵力细线勒出了一条血道,鲜血泉涌而出,便连穹顶上插着的秋水也被拨石而起,一寸一寸地向外移动。 “啊——”莫潇天只感觉下身即将被吸力扯断,红着双眼,不甘地发出一声咆哮,可就在此时,他腰间的乾坤偃忽然急速转动,只见一阵青光闪现之际,一件流光四溢的玉横从中飞出,幻化出五彩光芒,隔绝下方强大吸力,将莫潇天由下而上整个裹起,送进了山洞之中,然后轻飘飘地落在他的身边,散发出微弱而柔和的五彩光芒,却听咔的一声脆响,从中间一点,出现了一丝裂缝,而莫潇天也于此时,彻底昏死了过去。 当莫潇天再次醒来时,已经不知道是第几天了。这时,火辣辣地灼痛从下半身传来,令他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发出一声惨叫后,强忍剧痛,看向在五彩微光下,那已经血肉模糊的下本身,恐怕要痊愈,没有半年,是不可能的了。 他也不急于起身,而是将经脉中零散的灵力汇聚到丹田之中,由丹田出发游走周天,调理伤势,陷入到长眠之中。 与此同时,昏暗森林之中,一个古朴的传送阵蓦然亮起极盛的五彩光芒,这光芒越来越亮,就犹如刺破黎明的太阳,最终现出了五个人的身影。 当先从传送阵中踏出的是一名容貌俊美、身着白袍、嘴角总是挂着一丝微笑、却透露着一股邪异的青年男子,其次则是一名身着红裳、一头白发、双目空洞、十分凄美的年轻女子,然后方才是葛秦等四位掌门。 在众人离开传送阵的刹那,传送阵中的五彩光芒骤然收缩,消弭无形。御风子看着这片阴冷黑暗的森林,不由仰天狂笑道:“啊哈哈,十二年了,本座终于进来了!” 这一年以来,他借助媚娘之力反复试探阵法,最终方才推算出正确的路径,耗费了将近半年,方才带着葛秦众人,成功踏入此地,这些年来的心血,也不算白费。 葛秦等人闻言,容颜不由一阵抽搐,在这一年来,他们亲眼目睹了御风子对媚娘施展了抽元术,这种邪术一旦使用,就无法终止,只能依靠抽取别人的寿元,来维持自己的生机,若不能在百年内突破一次修为,那么不论此人再抽取多少人的寿元,也无法阻止由生气转变为死气,最终变成一具没有神识、只知杀戮的魔尸。 而且此术往往是以抽取别人十年寿元来补充自身一年的方式进行,而每一个元婴期的修士,其寿元也不过才短短的八百载,因此御风子用不了三十年,便可将媚娘身上的所有寿元抽离,而到时候没有了可供补充寿元的人,御风子肯定就会拿他们其中一人开刀。 面对御风子通玄中期的恐怖修为,他们就算是四人合力,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现在的他们,几乎就是御风子用于闯荡葬仙府的傀儡。 因此这一年来,他们几乎每天都提心吊胆的过着,只要御风子有任何对他们不利的行为,他们立即就会自爆元婴,就算不能拿御风子怎么样,但至少也能令他掉层皮,总比变成媚娘那样的行尸走肉好。 御风子大笑一阵过后,看向身边的葛秦,葛秦立即向后退出一步,体内灵力急转,时刻准备自爆元婴。 见到这一幕,御风子心中冷笑,他又不是傻子,面对四个元婴期高手,就凭他通玄中期的修为,根本无法阻止他们元婴自爆的结果,到时候负伤闯这葬仙府,必定九死一生,更何况他们还有利用的价值呢?现在与他们反目,还不是时候。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三章:怨火滔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葛前辈,我又不是吃人的妖兽,你也不必站的那么远。”御风子微微一笑,只不过这笑,满是戏谑。 葛秦心中暗骂:“你的确不是吃人的妖兽,但是你是吃人的人!” 不待他说话,只听御风子接着道:“葛前辈,接下该如何走?” 葛秦心中警惕,打量了眼四周环境,只不过大部分的心神却是放在御风子的身上,他说道:“按照当初聂飞所说,通过碎星阵后,就是五行禁域,只要通过禁域,便可进入葬仙府。” “那事不宜迟,我们走吧。”说罢,御风子身形如同幻影般,往往向前踏出一步,便会出现在二十步开外,只不用一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当初莫潇天困杀土蝼的第一处禁制之地。 御风子停在禁制之外观察少许,冷冷一笑,向前踏出一步,在他看来,这三万多种变化的禁制,根本不用耗费心神去破解,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强行突破。 只见在他踏入禁制的刹那,方圆一里树木的枝叶齐齐摇曳,无数道五彩光芒立即汇聚而来。 御风子微微一笑,大手一挥,一道掺杂着黑气的怪风蓦然从身后吹来,凡是碰到这怪风的五彩光芒,纷纷溃散消解。 他神色如常,继续向前走去,就在此时,方圆一里的树木枝叶再次摇摆,无数树叶纷纷落下,幻化成无数柄锋利的兵器,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御风子面色不变,右手提起一股灵力,再次一挥,自其周身瞬息形成一道黑气屏障,如同充气的气球一般,不断膨胀,凡是触碰到这黑气的兵器,立即崩溃四解,只不足一息,整片森林又恢复了平静。 在外面观看的葛秦等人见状,立即松了口气,正想跟上御风子时,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蓦然降临,四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向后飞出百丈来远。 只见在所有落叶幻化的武器崩解后,方圆一里的树林,迅速开始移动,将御风子困死在其中,与此同时,上空枝叶再次摇摆,落叶纷纷,形成了无数柄五彩利剑,这些五彩利剑一出现,就开始急速旋转,形成数十道飓风,这些飓风太快,以至于只能感知到它们的存在,却不能看到它们的形体,从四面八方,向御风子缓速聚集而来。 御风子面色微变,大袖一甩,一柄赤色小刃凭空在其身前出现,如同火焰一般剧烈燃烧,从其中窜出一条红焰火龙,将御风子团团裹起,凡是接近这火龙的飓风,都会被隔绝在外,并被火龙吸收。 飓风并没有因火龙而削减攻势,反而转的更急,当所有飓风都聚集而来之时,渐渐开始融为一体,形成一道上接灰雾、下占三里的巨大飓风,将整体火龙紧裹起来,无数利剑在其间呼啸,火龙一点一点的衰弱下去,缩小成仅能包裹住御风子形体的巨蟒,便再也没有缩小。 御风子一张俏脸微红,在巨蟒身上火焰一闪一现间,他右手掐诀,大喝一声,提起一股灵力拍在身前赤色小刃之上,整柄小刃立即绽放出强盛火光,一条体型硕大的金焰火龙立即闪现而出。 “嗷——”这金焰火龙一出现,立即仰天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咆哮,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如同深渊狂龙般,龙体一卷,方圆三里的飓风立即化作火云,被震散开来,化作无数金焰,落入到方圆百里的森林之中,却被一股无形力量迅速扑灭。 森林上空方圆百里的灰雾被灼烧成紫红紫红的,那长迈百里的金焰火龙再次发出一声咆哮,化作一柄赤色小刃,落在了御风子的手中。 御风子死死地盯着森林前方,目露寒芒,狠色道:“一定是那个死小子干得好事!” 刚才那三万多道的禁制,在他深入后,突然改变了空间格局,其禁制的变化更是直接提升至十二万种,若非他有通玄中期的修为,若换做葛秦,虽说不至死,却也会落到个重伤不振的结局。 葛秦在后面为御风子强悍修为所震惊的同时,也为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变化暗捏一把冷汗,他来到御风子的身边,问道:“御风老弟,你没事吧?” 御风子黑着脸,摇了摇头,闷声不语,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处禁制之地。这一次禁制增长至了五万重变化,其所占据的规模,更有三里广。 尝过一次苦头的御风子自然不会再次上当,他仔细观察过后,轻抬右手,点在虚空之中,一道黑色光点自其指尖浮现,随着他右手缓慢的移动,形成一个散发黑气的古朴符纹,并在他右手超越极限的移动中,符纹的光芒越来越亮,就如同黑暗中徐徐而起的朝阳,变成了黑红色。 御风子阴着脸,十息过后,右手猛地向前一挥,身前的黑红光球立即化作五万多道黑色符纹,嵌入了森林各处,随后他双手齐舞,与树木之上的禁制相衔接,并改变禁制的格局,眼看就要成功时,方圆三里的所有树木忽然开始急速调换位置,整个森林的布局再次改变,镶在森林之中的黑色符纹,在一阵五彩之芒的闪耀下,立即化作一股黑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御风子面色更加阴沉,这是一种禁制之术研究到极高水平方才能掌握的空间规则,其作用就在于使禁制之间的关系更加紧密,变化的程度更加复杂。 因此往往每多一种空间变化,禁制的变化程度就会复杂一至百倍不等,这是随着禁制的规模而决定的,而且随着空间变化的增加,这种复杂还会不断提升。 打个比方,就如眼前这方圆三里的森林,拥有五万种禁制变化,其本身就存在着二三十种简单的空间变化,而如果此时再加一种进去,那么五万种就会提升十分之三的巧妙变化,如果再加十种进去,那么就会增加三倍,再加一百种进去,那就是三十倍! 也就是说他现在所面对的不是五万种禁制变化,而是至少五十万种! 他现在想不明白的是,按理说若非是修为通神的禁制大师,最多也就掌握那么简单的十几种空间变化罢了,根本不可能如同莫潇天一样如此精通,而且机关与禁制的变化十分相似,一样要到大成才能掌握空间变化的规则,一开始他本以为莫潇天是因为机关术有所小成,方才能通过那碎星阵,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那他身上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总而言之,莫潇天此举彻底激怒了他,如果他此后所面对的都是这样的禁制,也就意味着他就需要消耗更多的时间与心神来破解这些禁制,无疑在无形中阻止了他前进的脚步,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 想到这里,御风子面色更加愤怒,竖起三指,仰天起誓道:“小子,我御风子今对天发誓,若不能将你碎尸万段、挫骨扬灰,我御风子则遭形神俱灭之劫!” 声音浩浩荡荡地在天地间传递开来,回荡在森林之中,引来了无数恶兽的共鸣,纷纷朝这里聚集而来,一时间血光四溅…… 半年后,山洞之中,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苏醒,按照他的预测,御风子应该已经进入了此地,对上了森林禁制中他所设下的空间变化,此刻的他一定恨不得将自己活刮泄愤,对于破解禁制一定会更加用心,用不了十年,他便会来到此地,所以他不能再呆下去了。 此刻他的伤势已经痊愈,唯一有所影响的便是他的修为,这些年间反反复复地陷入死地,虽然每次都能死里逃生,但却已经伤了他的元气,可能在数十年的时间里,修为再也无法增进半寸。 而心魔也在经历了葬仙海的死劫后,陷入到了归息状态,也就是说只要不刺激到心魔,他在短时间内并不会有生命危险。 莫潇天站起身子,来到山洞尽头一个散发五彩柔光的古传送阵前,略一沉吟,踏了进去,整个传送阵立即光芒大盛,他顿时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待恢复时,已经出现在了一片荒漠之中。 莫潇天从荒漠中的传送阵中走出,目光所见,一片荒芜,尽是黄土沙漠,处处都充斥着暴虐的沙漠之风,卷起无数沙子,狂啸而来。在远处天边,无数道黄色飓风上接青天,下卷黄沙,气势磅礴,在沙漠之中缓速移动着,就好似一条条风龙般,无穷无尽。 而随之而来的,便是一阵阵燥热的狂风,卷起黄沙,令人无法看清远方的情景。 莫潇天目光一扫周遭,最终落在了一块土黄色巨岩上,冒着无尽风暴,向前走去,半刻钟后,方才攀上了巨岩,席地而坐,总揽观察四周环境。 只见此地除了飓风之外,便是各种荒漠恶兽,凡是他在西域流沙见过的、没见过的,这里应有尽有,其中有一种恶兽横行荒漠,这种恶兽形状似牛,身上却布满了刺猬的毛,正是修仙道令人闻风而栗的至凶之兽——穷奇!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四章:无尽荒漠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相传凶兽穷奇有两种状态,第一种也就是眼前这种,凝地煞之阴气所生,第二种则是形似老虎,而背生翅膀的圣兽,乃是凝九天之仙气而成。 第一种状态的穷奇本性凶煞,嗜血斗狠,而且十分记仇,一旦得罪了牠,就会不死不休,不论你强牠多少倍,牠都不怕,所以一旦遇到这种几乎绝迹的凶兽,千万千万不要去招惹牠,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二种状态的穷奇则正好与之相反,本性善良温和,驱邪避妖,乃是九天“神狗”,为天帝镇守宫门,但凡妖邪,见之莫不奔走。 所以莫潇天在见到这穷奇后,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立即伏下身子,看向远处那一只行走于荒漠中的孤兽。 与此同时,一只形似猿猴、手臂上却有斑纹、长着一条长长豹尾的怪物,悄无声息地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后。 这怪物看着这与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生物,不由伸出鼻子嗅了嗅,然后挠了挠脑袋,将目光投向莫潇天腰间的乾坤偃上,不由伸出手来,将之摘下,举到眼前,仔细打量,不由又挠了挠脑袋,显然不知道这个怪东西是什么。 莫潇天感觉到腰间似被什么东西触碰了一下,不由自主地伸出右手,摸向乾坤偃,然而右手所及,乾坤偃早已不见! 这一发现令莫潇天大吃一惊,不由地跳了起来,向身后看去,却见一个怪模怪样的猿猴正在把玩着他的乾坤偃,似是觉得这东西形似某种果子,出于本能,不由将乾坤偃放入了嘴里! 眼看乾坤偃就要被这猿猴所吞,莫潇天再吃一惊,如果这乾坤偃真被这猿猴所吞,那么自己依赖的秋水,不也没救了? 当下不作他想,口中暴喝道:“死猴子,将我东西还来!”话音未落,人已扑了上去。 那猿猴正要咬向乾坤偃,却见莫潇天的人已经扑了过来,不由吃了一惊,身子如同疾风一般,向一旁侧去,而莫潇天则未扑中猿猴,整个人都飞了出去,落在了巨岩下方的黄沙之中,成一个“大”字。 猿猴见状,不由大笑起来,伸出手,拍击着自己强壮的胸脯,发出“咚咚”之声,传开老远。 莫潇天从黄沙之中翻身跳起,死劲地将口中沙子吐出,指着猿猴骂道:“死猴子,快还我东西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这猿猴形体比他略大一份,实力也在筑基后期左右,所以莫潇天并无忌惮。 那猿猴似是听懂了他说的话,挠了挠脑袋,指着乾坤偃,看向莫潇天发出:“嗷嗷嗷嗷嗷?” 莫潇天听闻此声,下巴都差点掉下来了,没想到这猴子还听得懂人话,不过这样也好,至少可以更好的交流,更何况他看这猿猴也不似洞天中其它恶兽,只要善加言辞,要回乾坤偃应该不难。 想到这里,莫潇天露出一脸微笑:“不错,猴兄,快将乾坤偃还给我吧!” 猿猴看着乾坤偃,挠了挠脑袋,旋即对莫潇天摇了摇头,莫潇天的笑容顿时僵住。 “死猴子,你若不将乾坤偃还我,我可就不客气了!”说罢,右手掐诀,虚空之中忽然幻化出三柄青色灵剑,剑指猿猴,莫潇天喝道:“妖猴,受——”死字尚未脱口,莫潇天忽然颜色大变,急喊道:“别!别——” 只见那只猿猴并未理会莫潇天,在仔细观察了一番乾坤偃后,立即张开嘴向下咬去,却听咔的一声脆响,猿猴的钢牙不堪乾坤偃的坚硬,硬生生被咬碎了数颗牙齿,疼得猿猴头冒金星,发出嗷嗷惨叫。 莫潇天见状,不由抚额,要说乾坤偃最好的地方,那就是太过普通,普通的在人眼里就是块破木头疙瘩,在妖兽眼里,就是一枚可以吃的“果子”,方才他本还想劝阻,可是想到这猿猴不听劝,又不禁结巴起来,最后也没劝阻成功。 “嗷!”那猿猴咬碎了数颗钢牙后,立即握住嘴,当牠拿开时,左手已全是鲜血,顿时怒火上冲,发出一声狂吼,也不顾莫潇天劝阻,猛地冲前几步,右手向前一扔,乾坤偃如同一道黄色流光,消失在了天边。 “你——”见到这一幕,莫潇天目瞪口呆,手指一脸得瑟的猿猴,还未叫出声,便听见远方传来一声震耳欲聋、愤怒之至的虎吼:“吼!” 此声一出,千里黄沙立即一颤,莫潇天不由大骇,只见那乾坤偃被猿猴抛出一条完美的弧线,竟不偏不倚地砸在了百里开外正在荒漠中独行的穷奇,那穷奇的脑袋立即被乾坤偃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红包,犹如乳虎一般,疯狂地朝这里飞奔而来。 猿猴见状,大吃一惊,二话不说,纵下身子,如同一缕疾风般,撒丫子就跑。而莫潇天则怔在了原地,并没有动弹,就好像槁木一般,因为穷奇的速度实在太快,以至于这虎吼才刚刚传来,那穷奇便已经来到了近前。 穷奇并没有理会渺小如蝼蚁的莫潇天,反而盯上了三百里开外、用乾坤偃砸在自己脑袋上的猿猴。猿猴见牠竟是盯上了自己,更加不敢多想,就如同闪电一般,与穷奇奔驰。 莫潇天见二兽已经远去,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就在方才穷奇临近自己身边时,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这气势甚至比当年在流沙遇到的朱厌也不遑多让,至少也具备撄宁期的恐怖实力!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再捏一把冷汗,穷奇方才若想要自己的命,甚至只需要吹一口气,便能将自己喷死。他也不多想,右手掐出风灵术法诀,向脚下一挥,顿时整个人如御轻风,只半刻钟的时间,便来到了落在百里之外的乾坤偃旁。 莫潇天看着静静躺在黄沙之中的乾坤偃,不由叹出一口气,俯下身子,伸手抓向乾坤偃,可就在触摸到乾坤偃的刹那,脚底下忽然传来一股强烈的危机感,莫潇天瞳孔猛地一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抓起乾坤偃,便跳到了百丈之外。 就在他离开原地的一刹那,一只通体血红、体长似管、头部却长着一张布满锯齿的圆形大嘴的丑陋蠕虫立即破沙冲出,将他方才所站的方圆二十丈地全部吞噬,若非他及时察觉危险,离开了原地,恐怕已经成了这恶心蠕虫的美食。 这蠕虫见方才的突袭不奏效,立即张嘴吐出一阵腥风,无数道紫黑色利刺向莫潇天激射而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乾坤偃向前一照,秋水立即飞出,旋即他左手掐出剑诀,一指前方,秋水立即在原地急速旋转,形成一面银白色剑盾,凡是碰到这剑盾的紫黑色利刺都会被弹飞开来,散落四周。 蠕虫见自己的绝技再次不奏效,立即身子一缩,没入到黄沙之底,消失不见。 莫潇天不敢迟疑,身子漂浮至半空,观察了半晌,确认没有危险后,方才松了口气,将秋水收回乾坤偃中。 这种诡异凶悍的妖兽,莫潇天从来就没有见过,经此一事后,莫潇天几乎时刻都要提防着脚下,因为这种妖兽在荒漠外围并不算多,而一旦深入内围,那几乎每隔百丈就会出现一次,令人防不胜防,甚至可以说这片荒漠,就是牠们的乐园。 至于穷奇,这种至凶恶兽只要避着走,牠也不会为难实力弱小的异族,而是在荒漠之中寻找与其实力相当,或者猎杀如同蠕虫这样的生物,与其说牠就是这里的霸主也不为过。 但是最危险的还不是这些,而是荒漠之中的那些“飓风”。 经过他将近半年的观察,他发现这些飓风,实际上就是由上千万只钦原组合而成。钦原是古籍上记载的一种荒漠常见凶虫,生存力、繁殖力极强,有剧毒,与蛊雕一模一样,因此他若被卷去其中,就算拥有撄宁期的修为,也必死无疑。 这一日,莫潇天盘坐于一块巨岩之下,秋水在其身前幻化出一道白光,将他护在其内。 此时,一道方圆三十里的飓风呼啸而来,阵阵呜咽之声,犹如鬼哭狼嚎般在天地间回荡,将莫潇天所在的巨岩包裹而起,无数只状似黄蜂、大如鸳鸯的钦原,从屁股上发出一道又一道指粗的黄刺,激射向秋水之内的莫潇天。 感受到四周的危险,秋水白光更盛,将所有黄刺抵挡在外,就好似一只不离不弃的忠犬般,死守在莫潇天的身边,而莫潇天则十分淡然地坐在秋水之内,吐纳灵气。 方圆三十里的飓风移动速度极快,几乎转眼间便过去了,并没有因莫潇天而停止了它们的脚步。 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过来,将秋水收入乾坤偃中,继续赶路。这一路上他都是借助秋水之力,方才能躲过飓风的袭击,而在这荒漠深处里,除了时不时冒出的蠕虫和飓风外,也并没有什么其它的妖兽,所以他行走的倒也十分顺畅。 两个月后,莫潇天成功通过了无尽的飓风,来到了荒漠的尽头,找到了伫立在一块巨岩之下的传送阵。 看着眼前散发五彩柔光的传送阵,莫潇天迟疑一下,并没有马上踏入,反而在一旁调整到最佳状态后,方才踏入了其中。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五章:剑胆照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走出传送阵的第一眼,是无边无际、晶光四射的冰川世界,灰黑色的天空,厚厚的冰层,远处是一座高过一座的冰山,其上皆长着被冻成冰棍的各种植物,无数只形体怪异的恶兽在其中往来穿行,远远望去,浩浩荡荡、磅礴壮观,看得莫潇天眼花缭乱,脑内眩晕。 而随之而来的,则是阵阵呜呜咽咽、寒冷刺骨的寒风,在他踏出传送阵的刹那,天空中已然飘起了白雪。 莫潇天的衣物早已在碎星阵火灵珠那关毁去了大半,此时整个身体二分之一都暴露在空气之中,阵阵冷风吹来,令他不由地打个哆嗦,抱起身子,浑身颤栗,鼻涕吊的老长,这里比之他在荒北时还要冷上十倍! 莫潇天二话不说,抬起颤抖的右手,掐出法诀,一股淡红色的高温火焰自其指尖生出,然而还不待他高兴,他指尖的火焰便被一股奇异之力给冻成了冰棍,在地上摔了一团冰屑。 莫潇天的身子颤抖的更加厉害,他转过身,不作多想,迈起僵硬的双眼,向传送阵中踏去,决定还是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再重作打算。 在他踏入传送阵时,整个传送阵散发出一股柔和的五彩之光,并急速旋转,越来越亮,不一会儿,便将莫潇天的身体掩饰在了光辉之中,可就在此时,他却明显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强大的排斥力从传送阵中传出,重重地将他摔出了传送阵,落在了二十丈外的冰地上,摔了个狗啃屎。 莫潇天翻身坐起,但立马就感觉到了四面八方传来的刺骨寒意,不由自主地抱起身子,一脸诧异的看向传送阵,只见整个传送阵在五彩光芒强盛的闪耀中,忽然停止了运转,五彩之光渐渐消失,失去了作用。 莫潇天目瞪口呆,也就是说他多半是被困在了此地,若不前进,只有死路一条! 此时,风雪更大了,一阵阵的寒风卷起白雪,重重地吹打在呆怔在原地的莫潇天身上,一物紧随寒风而来,闪电般砸在了莫潇天的后脑勺上。 “啊!”莫潇天痛呼一声,立即回过神来,跳起身子,浑身直打哆嗦,连忙提起一股灵力御寒,方才感觉好受些许,他看向前方,只见一只形状似狗、却长着人面孔的怪物伫立在风雪之中,正咧嘴朝他笑着,满是戏谑之色。 莫潇天见到此兽,不由一皱眉,脑子急速飞转,面色顿时大骇。 他想起来了,此兽曾在紫霄派的古籍中有所记载,是一种名叫“山挥”的灵兽,常以抓弄人类为乐,生活在酷寒地带,最终因为得罪了一个神秘的种族,而被赶尽杀绝。 山挥一脸嬉笑地看着莫潇天,忽然一抬手,一枚冰球凭空生出,并一阵寒风,砸了过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秋水飞出,只见白光一闪,那枚冰球从中断成两截,落在地上,而秋水则化作一缕白芒,直射山挥。 山挥仍旧一脸嬉笑,前右脚轻轻一跺,蓦然消失在了原地,出现时已卷起一阵小型飓风,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前,脑袋一甩,一枚冰球立即砸向莫潇天的面门。 莫潇天脑袋一侧,同时右手一引,秋水化作一缕剑芒折返回来,射向山挥,可就在此时,他的四周蓦然传来一阵危机感,他二话不说,身子一跃而起,就在他离开原地的刹那,十数道冰球立时相撞在一起,爆作一团冰屑,向四周溅射而去,而山挥则在秋水近身的瞬间,诡异的消失在了原地。 莫潇天也不废话,右手一招,秋水立即来到他的脚下,急速旋转,形成一面剑盾,挡住了下面射来的冰屑,而他则纵目四野,却见满天风雪停了,山挥却不见一个踪影。 他怔了片刻,降落到地面上,目露警惕之色,扫视四野,同时散出神识,将包括地底的方圆三丈裹起,谨慎地向第一座冰山迈去。 自从与山挥交手过后,莫潇天便再也没有见到过这种喜欢作弄人的灵兽,小半天的时间,他便来到了第一座冰山之底。 目光所见,这冰山均被无数冰系植物所覆盖,在开阔的视野中,除了偶尔出没于山间的恶兽,显得一片苍茫。 莫潇天沉吟少许,右手掐诀,漂浮在身后的秋水立即剑指前方一片森林,化作一缕剑芒,冲进了树林之中。 就在秋水进入树林的刹那,下方冰草、上方枝叶纷纷开始摇摆,幻化出无数道蓝光,从四面八方浮现,朝在树林中急速移动的秋水激射而去。 莫潇天目露凝重之色,右手在身前一圈,只见一道环形剑光一闪,所有靠近秋水的蓝光顿时崩解,与此同时,整片树林忽然再次亮起了一阵蓝光,将方圆十里全部圈住,下方冰草拔地而起、上方冰叶纷纷落下,形成了无数柄蓝冰利剑,聚合成二十多头高迈百丈的冰蟒,摇摆着庞大的身躯,朝秋水急速冲来。 莫潇天不敢犹豫,右手一招,秋水立即从冰蟒的包围圈中,杀出一条通道,飞回了他的身边,散发出凛然剑意,似是十分兴奋一般,而在秋水离开树林的刹那,所有由蓝冰利剑组成的冰蟒立即发出一声嘶吼,又变成了冰草与冰叶,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之中。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的面色更加沉重,眼前这方圆十里的树林,其实就是拥有九万多种变化的禁制之地,而且隐匿性极好,若非自己一路谨慎,察觉到此地有些古怪,以秋水探路,恐怕方才已经被这些禁制杀个措手不及了。 对于眼前这只有九万多道的禁制之地,莫潇天并不害怕,以他经过前者那片森林的磨砺与学习,他此刻足以破解千万道以下的禁制,并推算出数十亿种复杂变化,只不过处在这冰天雪地里,体内灵力流转迟缓不说,还消耗的极快,破解禁制难免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因为禁制与阵法不同,禁制的秩序往往被打乱以后,都具备自我修复与调整的能力,而他此刻体内灵力的流失又如此之快,就算能够破解这第一处禁制,也难保不会在第二处禁制失利。 而经过他这一路以来的观察,他发现通过这些冰山的路径只有两条,其中一条就是破解此地禁制,另一条就是绕过禁制与山中恶兽搏杀。 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只具备筑基中期的修为,除了破解禁制这一条路可行外,完全没有与此地恶兽一战之力,所以一路破解禁制已成必然。 想到这,莫潇天不由暗叹口气,原本还想着早些离开这种破地方,以免遭受严寒之苦,现在看来,又得在这种鬼地方呆上些年了。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已然过了三年,这一日,莫潇天盘坐在一处高迈千丈的冰山之巅,冒着满天风雪,在酷寒之中吐纳。在他的身前,是一个悬崖,在悬崖之下,是一条奔涌而过的河川。在悬崖的对岸,是一面冰壁,在冰壁之上,有一座突出的石台,在石台中央,是一个散发着五彩柔光的古传送阵。 此时,风雪更大,河水暴涨,漫过了半个悬崖,在其表面上结出了一层厚厚的冰层。 这三年里,莫潇天一路破解禁制,跋山涉水,遭遇了各种恶兽,可谓经历了千辛万难,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 在这三年里,他不仅在禁制上有很大的提升,便在耐寒性上,也远超常人,若是细看,可以发现,在他的表面皮肤上,已经结出了一层十分粗糙的皮肤,因为长年处在这种环境的缘故,隐约有些苍白。 莫潇天从修炼中缓缓苏醒,看向悬崖之下,冰层表面无数只形似荒漠蠕虫的怪物破冰而出,露出半截身子,在狂暴的风雪之中蠕动着,发出阵阵刺耳的嘶吼。 与此同时,在他的身前,一道道可容一人的冰块凭空生出,彼此之间相隔五步,一路延伸向对岸的石台。 莫潇天并未犹豫,直接站起身子,向第一道冰块迈去,就在此时,下方蠕虫齐齐嘶吼,从口中吐出无数道冰刺,向他齐射而来。 莫潇天右手掐诀,秋水从乾坤偃中飞出,散发出柔和白光,将莫潇天裹在其内,凡是射来的冰刺撞在其上,均会被弹飞开来,或者直接爆裂,随着时间的推移,从秋水上散发而出的白光也越来越暗淡。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心疼不已,此地有限制飞行的上古禁制,与整个洞天相连接,他无法破解,所以通往对岸的石台,只能硬闯,虽然这样子会磨损秋水本身的灵力,但如果不这样做,他迟早也会死在身后御风子的手里,因此他这么做,完全是出于不得已。 他也不犹豫,冒着满天冰刺,在冰块之上急速跳跃,只一个时辰,便来到了对岸石台之上,与此同时,下方蠕虫齐齐停止了攻击,继续在悬崖之下蠕动,发出一声声的嘶吼。 而此时,半空中秋水的光芒也处于忽闪忽现的状态,莫潇天目露心疼之色,伸出手来,秋水就如同一只生了病的忠犬,落在了莫潇天的手里。 莫潇天用二指抚过剑身,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收回了乾坤偃中,迈入了传送阵里。 想不到如今陷入绝境,也只有秋水对他不离不弃,他忽然发现自己对秋水的感情,已经超过了对任何人的依赖,他心中默默发誓,如若能顺利逃离困境,绝对不会再让秋水来替他冒任何风险!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六章:神兽毕方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传送阵散发出强盛的五彩光芒,莫潇天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便出现在一片火红的世界之中。 在踏出传送阵的一刹那,一阵高温热浪扑面直来,浑身寒意顿时消散,目光所见,则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火海,天空都被灼烧成紫红色,越是往后,颜色越黑,用黒焰滔天来形容也不为过。 除此之外,在他的身前是一条可容二十人通行的红岩通道,这通道笔直的延伸向远方黒焰之中,远远看去似没有尽头。在此地更有无数只火兽,或在火海中游动,或在天空中飞翔,发出一阵阵可怕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着。 莫潇天虽然早已汗流浃背,但还是不由为所看见的情景捏了一把冷汗,谨慎地沿着通道,缓缓走去,却感觉越往前行,此地的温度就越高,才走不足百里地,他就已经完全虚脱了下来,体内的水分在高温的灼烧下,不断地流失着。 “吱!”就在此时,上空中传来一声清脆动听的鸟鸣,一只形似翠鸟、通体火红的怪鸟,张口吐出一团散发高温的红炎火球,向莫潇天射去。 莫潇天一脸虚弱之象,手掐法诀,秋水从乾坤偃中飞出,散发出暗淡的白光,将他裹起,而那道火球则在撞到秋水之后,立即爆出一道火焰飓风,令莫潇天陷入到火焰的世界之内。 待火焰散去时,莫潇天早已趴在地上,虚弱地喘着粗气,从地面之上更是传来一阵阵高温,将他的皮肤灼烧的火红,迅速地将他体内水分蒸发掉,散发出一阵白烟。而秋水则在接下这一波攻击后,从剑身上散发而出的白光立即消散,掉在了地上。 “吱!”那只怪鸟见这奇异的生物生命力倒还挺强,再次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从其嘴中顿时吐出了三道火球,成环形急速旋转,向莫潇天降下。 莫潇天虚弱地看着上空中那越来越近的三道火球,只感觉自己的鲜血似也要蒸发的一干二净,可就在此时,他腰间的乾坤偃顿时亮起一道青芒,一件玉横顿时飞出,散发出五彩柔光,包裹住了莫潇天的身体,三道火球砸在其上,立即便被一股奇异之力弹飞开来,射向远方。 与此同时,莫潇天感觉从玉横之内,一股股冰凉的灵力涌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原本因严重脱水而虚弱的身子,顿时充满了力量,在五彩光芒之内,他更是感受不到四周传来的一丝高温。 莫潇天从地面上爬起身子,看向头顶散发五彩柔光的玉横,目露复杂之色,这已经是它第二次救自己了。 上空的怪鸟见自己吐出的火球竟对那层五彩光芒不起任何作用,不由露出一丝忌惮之色,发出一声清脆的鸟鸣,向远处飞去。 莫潇天将秋水拾起,发出一声轻叹,从荒漠到冰川,秋水消耗的灵力已经太多了,伤到了剑的本身,必须得休养十几年,才能完全恢复。 莫潇天将秋水收入乾坤偃中,目光闪烁,自他进入洞天后,就已经连过三关,分别是森林、荒漠、冰川,对应着木、土、水三种属性,再加上此刻的火海,和后面那未知的金行世界,这分明就是五行之域。 也就是说如果要进入真正的洞府,他还得通过眼下的火行之域和后面的金行之域,而他现在秋水也无法使用了,只能依靠媚娘赠送给自己的玉横,所以为了节约玉横的灵力,他还必须得尽快通过此地才行,否则到后面的最后一关,自己没有任何依靠,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口气,二话不说,身子一闪,化作一缕五彩之芒,向通道尽头飞奔而去,但凡见到他的妖兽,均会以火性技能试探一番,觉得无法破解后,也就任他去了。 在通道中也不知道奔跑了多久,玉横在遭受了火域妖兽的几番攻击后,五彩光芒越来越淡,一股股高温热浪通过玉横,传进莫潇天的身体里,莫潇天也越跑越乏力,最终再也无力奔走,只能在原地不断地喘息。 玉横的光芒又黯淡了一分,就在此时,却听咔的一声,玉横表面那一丝裂缝,顿时向四周蔓延开来,散发出的五彩光芒顿时消散,如同一块普通玉器,飘落在了地上。 失去了玉横的庇护,四周一阵阵恐怖的高温再次潮涌而来,莫潇天只感觉眼前一片模糊,体内的水分迅速蒸发,灵力犹如抽水一般的流失,他双膝一软,跪在地上,向下倒去,彻底昏死。 只是在昏死之前,他明显感觉到有一股奇异的灵力,从腰间的乾坤偃上传来,在他体内缓缓流转,他就好似坠入到大海之中,感受不到任何一丝的温度,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睡去。 与此同时,火海之底,一双璨似星辰、形似烈火般的眼睛徐徐睁开,旋即整个火域开始产生了剧烈震颤,火海立即沸腾,一声声震云天、传遍洞天的鸟鸣顿时从火海之下传出,令苍穹变色,日月失明,所有火域之内的妖兽闻声,立即没入到火海之下,再也不敢冒头。 “毕方!”随着这清脆明亮的声音从火海之下传出,顿时一只状似仙鹤、赤色纹身、青色羽毛、白色嘴巴、却只有一只脚的怪鸟,卷起方圆千里的火海,飞至半空之中,再次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鸟鸣。 这只怪鸟悬在半空中,一双火目扫视整片火域,最终盯在了数万里外的莫潇天身上,双翼轻轻一挥,立即化作一道绚丽的金色火焰,落在了莫潇天的身前。 “毕方——”怪鸟的脑袋一晃一晃的,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渺小似蚁的人类,发出悦耳的低鸣,最终目光停在了他腰间的乾坤偃上。 怪鸟不由凑近脑袋,仔细打量,似是感觉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灵力,双目中流下了一滴晶莹剔透的眼泪,落在了莫潇天的背上,透进了他的身体里。 “毕方!”怪鸟悲伤一时,仰天发出阵阵哀鸣之声,左翼一卷,一道柔和的金焰自莫潇天四周凭空生出,托起他,向远处疾飞而去,只一息的时间,便来到了通道尽头,一座散发五彩光芒的传送阵前,将他轻轻放下。 怪鸟露出感伤之色,张嘴吐出一道拳头般大小的金焰火球,直接钻入了莫潇天的眉心之中,而牠则身子一转,双翼一挥,跳入到火海之下,不见了踪迹,徒留一根从半空中飘零而落的青色羽毛,落在了莫潇天的身边。 此时此刻,正在第一关森林中破解禁制的御风子,脸已经黑到了极致,这四年来,他几乎没走多少步,每一次遭遇的禁制都会凭空提升了四五倍乃至十几二十倍的难度,他所需要消耗的时间也就越多,甚至一处只有三十万变化的禁制,他都需要用正常的三十倍时间才能完全破解,他对莫潇天的恨,可谓深入骨髓。 至于媚娘,则一脸呆滞地站在他的身后,她比四年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原本光滑如玉的脸庞,此刻已生出了细微的皱纹,隐约可见其眼眸深处,似有一丝泪光闪过。 而葛秦、袁厉、吴疾、詹老四人,则跟在御风子的身后,除了修炼,大气也不敢出,他们都知道御风子此刻正在气头上,最好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触了他的眉头。 御风子死死地盯着眼前方圆百里的森林,右手打出一道灵光,射进森林之中,顿时扩散开一阵波纹,在森林里穿透而过,可就在此时,整个森林的布局又开始了急速变动,只不过三息的时间,其格局便与之前迥然而异。 御风子看见这一幕,恨得牙根痒痒,钢牙几乎都要被磨碎,怒喝道:“臭小子,你若被本座抓到,本座就是用尽修为,也定然要将你活生生地炼化一百年!” 声音在森林之中传递开来,但反馈而来的,却是一声震耳欲聋的鸟鸣声,整个森林之中的所有恶兽闻声,立即蛰伏起来,发出一声声带着强烈恐惧的哀鸣,在洞天之中回荡,整个洞天的禁制在这一刻,顿时陷入了瘫痪状态。 御风子听见这声鸟鸣,只感觉胸口巨闷,反复要炸开似得,他一脸惊愕地看向上空,只见在这一刻,上空中的灰雾顿时消散一空,露出了上面缓缓运转的碎星阵,与大片青天白云,心中充满的震惊。 葛秦急站起身,同样向上看去,甚至比御风子还要震惊,他急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那声鸟鸣是从何种妖兽口中传出的?” 御风子一脸不敢置信之色,他喃喃自语道:“不,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毕方,毕方!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一旁的詹老听他语气似不对劲,嗓音问道:“御风兄,何以如此震惊?” 御风子急促地喘息一阵,平复了心情,方才凝重地说道:“我逍遥宗祖师爷逍遥子,曾是炎天修士,因得罪了赤霄的人,遭受追杀,方才躲入了此地。他仙去后,曾将毕生所见写于书中,就提到过这神兽毕方。 相传毕方乃是齐州神兽,生于章莪之山,本性暴躁,怒则为火,焚尽万物,自古以来九天仙圣都不敢轻易招惹,便连上古神人也得礼让三分,牠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就算彦卿曾经是仙界的人,有可能与毕方交善,也不可能让毕方来为他护府!”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七章:刀剑神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众人听到这里,内心皆是一沉,如果真如御风子所说,此地有神兽护府,那么不要说他们无法进入那传说中的葬仙府,便连一千一万个开阳期大能,也无法闯入半分。 想到这里,葛秦不由咋舌道:“啧,不对,如果此地真有神兽毕方护府,那么聂飞他们根本不可能进入葬仙府,取得撄宁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御风子摇头道:“是不是神兽毕方还未亲眼所见,是以无法判定,想必聂飞他们曾经的确进入过葬仙府,只是未碰见此兽罢了!总而言之,我们还是小心为上。一旦发现,避开行走即可,想必对方也不会为难我等。” 与此同时,浩瀚星域某处占地亿万里的仙宫之中,一名身着素袍、样貌威武、龙眉黑发、眉心间一点星辰的中年男子,睁开了一双璨如明星般的双目,顿时一道灵光从其双眼爆射而出,似能穿透那宇宙的尽头,洞悉天地的玄机,一股无形的神威悄然散发而出。 他徐徐站起身子,走出星宫,如同残影一般,往往踏出一步,便出现在数里之外,路上一些身着金甲的宫卫看见他,纷纷肃然起敬,目露敬畏之色。 才不一会儿,中年男子便来到了一座高迈万丈、占地百里的金光阁楼之下,他看向身边一只状如白鹿、却长着四只角的野兽,淡淡地问道:“怎么回事?” “呦、呦!”白鹿发出几声低鸣,看向阁楼之顶。中年男子顺着牠的目光看向一只伫立在阁顶的怪鸟,这怪鸟状似仙鹤、目如烈火、赤色纹身、青色羽毛、白色嘴巴,正仰天发出一阵阵清脆的鸣叫。 中年男子右脚向前一踏,出现时已在怪鸟巨大的鸟头之旁,伸出手,温和地抚摸着鸟头,柔声问道:“怎么了,见你似乎心情不大好?” “毕方——”怪鸟发出一声低低的哀鸣,似在倾述着心中所想。 中年男子似是听懂了牠说的话,将目光投向远处那一片璀璨绚丽的浩渺星域,低头陷入沉思。 “呦!”就在此时,下方的白鹿再次发出一声鹿鸣,十分恭敬地退到一旁。 只见一名身着华裳、倾世绝俗、婀娜妩媚、仪态万方的美丽女子,体迅飞凫、凌波微步般忽然出现在楼阁之下,自其身上散发出一股无形的神威,令人产生敬畏之意,只听她气若幽兰、却颇具威信地问道:“毕方今日的心情似不太好,是怎么回事?” 上方的中年男子见状,身子一闪,诡异地出现在了女子的身前,一拱手,语气不无恭敬地道:“貌似在张宿方向,感应到了同伴的气息,是以心绪烦躁。” “哦?”女子一脸诧异,“经齐州几番变乱,毕方或死或伤,现在还幸存下来的毕方,已经不超过五头,除去我轩辕,其余因都跟随在祝融身边,莫非在外面还有幸存下来的遗种?” 中年男子道:“看样子是的。不过方才毕方告诉末将,那只毕方似负重伤,此刻情况不容乐观。” 女子点头道:“我知道了。既然在阳天界内,此事便属紫霄派管,我们不必多事。还有,轩辕已去,你好歹也是一方神尊,不必如此拘礼。”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拱手道:“虽说礼乐早崩,帝君不在,但在末将眼里,娘娘终究还是娘娘。” 女子发出一声轻叹,一甩袖子,留下一句:“随你吧!”人便御风而去,飘忽若神,转眼间,便消失在了远方。 中年男子恭送女子走后,转身看向阁顶焦躁不安的毕方,嘴角不由露出一丝微笑。 恶来仙岛,深渊洞天,火行禁域,黒焰滔天。 莫潇天从昏迷中悠悠醒来,略眨了眨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还是那一片熟悉的火域,只不过略显不同的是,他已经到了通道的尽头,四周的温度虽然很高,甚至已将他身下岩石烧得通红,但他却感觉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有种处在炎日盛夏般的感觉。 他从地面上爬起,双手握了握,只感觉此刻的自己似乎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状态,甚至身体还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不由将目光投向了一边安静躺着的一根羽毛之上。 这青色羽毛光鲜艳丽,散发出一种令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又似很熟悉,他不由地将其取在手中。 他并不知道昏迷过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想来自己应该是得救了,而自己之所以会得救,恐怕还是因为这羽毛的主人,救了自己的性命。 想到这里,莫潇天站起身子,朝四方各拜三拜,感激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谢谢!” 他虽不知道救自己的到底是谁,但从这羽毛上传来的那股亲切感,却让他捕捉到了一缕熟悉气息,就隐藏在火海之底,这个恩情,他永远也不会忘记,迟早,他会回来报答! 拜完后,莫潇天直起身子,将手中羽毛珍重地收入乾坤偃中,向传送阵里踏去。 在进入传送的刹那,莫潇天并没有感觉到那天旋地转般的感觉,只是眼前一黑,再亮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片刀剑林立的世界之中。 目光所及,是一条通往远方、仅供三人通行的狭窄通道,通道两旁,则是无数残兵利刃、没有规则的林立着,用剑海来形容也丝毫不为过,就好像一处上古战场的遗址一般,并没有穷凶极恶的凶兽,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古怪而神圣的气氛。 莫潇天并不敢向前行走,反而盘坐在原地,抓起一旁的石子,向前方扔去,就在石子飞进二十丈地、落在地面时,地面之上忽然破土刺出一柄利刃,贯穿了石子,与此同时,四周无数柄利刃拔地而起,对着石子,激射而起,那枚石子顿时被“万剑穿心”,化作一地石屑,洒落在地,而那些利刃,则又各自回归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中。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不由露出凝重之色,这是一片连绵无尽的禁制之地,其范围至少覆盖千万里,拥有数百亿种复杂变化,与他之前所遇到的禁制不同的是,他之前所遇到的皆是由灵力幻化而成的禁制,而此地却是以实物作为禁制,也就意味着他所掌握的空间变化起不了丝毫作用,若要通过此地,还必须得一步一步破解才行。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心中暗叹,其实破解此地的禁制对他来说并不难,唯一的难点就是浪费时间,加之他修为本身就低,根本无法持续破解多重禁制。而反观御风子就不同,他在这方面是大手,又具备元婴期的修为,破解此地禁制就如锄草一般,自己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唉,也罢,我留在水行洞天的禁制,应该能阻挠御风老儿一番,我还有时间,慢慢来!”思至此处,莫潇天不由松了口气,不作多想,开始潜心破解禁制。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就好似流水一般,在平淡中,令人无法察觉到光阴的变化,他这一坐,便是十一年。 在这十一年间,莫潇天步步谨慎,潜心于运算之术,致力于破解之法,这一路上进展缓慢,别人往往只需用一个时辰便能破解的禁制,他却要反复运算、观察,消耗比别人多三倍的时间。 这并不是他愿意如此,而是因为他在火行洞天便已然尝受过死亡,如果说在葬仙海那一次是被心魔控制,那么这一次他就是真真正正的体会到了死亡,失败的代价,太沉重,他承担不起,因为在外面,还有一个女人等着他,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死去!至少在临死前,他也要见她一面。 不知不觉,就已经与素如分别了三十余载,对于一个女人而言,等待就是就是人生中最痛苦的煎熬,因为岁月,就是一柄无情的利刃,能在万物上,刻画下它们的痕迹。 而他,也没有尽到自己应尽的责任,不仅辜负了她的心,也背弃了曾经的誓言,这些年来,除了闯关之余,他满脑子想的都是素如,甚至在修炼中,也无法抹去那刻骨铭心的容颜,心中似有一团无形的烈火,在内心灼烧,那种煎熬,第一次令他感受到了相思之苦,而且这种苦,是愈久愈浓,以至于令他无法自拔。 这就是他破解禁制之所以用了比常人多三倍时间的原因。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苏醒,他看向眼前三百丈外,那散发五彩柔光的传送阵,就好似这片孤寂之地,温暖的唯一火焰一般,在人内心中熊熊燃烧。 莫潇天面色如常,右手结印,形成一道道分支,如同残影般在身前晃动,乍看去,就好似千万只右手般,形成一个个散发强盛白光的古朴符纹,最终在他右手一圈之下,融合到一起,变成了一枚闪耀强光的乳白色光球,在他一挥之下,化作数十万道符纹,烙入了身前方圆一里之地。 他也不犹豫,站起身子,缓缓向前走去,只见方圆一里,无数柄散发金光的利刃,在符纹强盛白光的作用下,蠢蠢欲动,开始剧烈摇晃,隐有拔地而起之势,却又没有对莫潇天产生攻击,反而绽放出更强盛的金光,侵蚀着附在其身上的符纹。 这是他用了十一年心血研究而出的破解之法,专门对付此地要人性命的实物禁制,因为他本身修为便很低微,根本无法有效做到破坏此地的禁制,这样以来就无法前行,所以他只能用阻挠禁制启动之法,来争取通行的时间。 而他方才所施展出的阻挠之术,几乎就用尽了全身的灵力,足以在一炷香的时间里致使眼前方圆三百丈的禁制陷入瘫痪状态,足够他通往传送阵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八章:困兽之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来到传送阵前,莫潇天并未马上踏入,反而转过身,目光复杂地看向这片呆了十一年的洞天之地。 在这十一年间,成天与禁制打交道,致力于运算之术。在这无情的岁月里,他原本焦躁难安的心,仿佛也冷静了下来,对于事物的摸索能力有了很大的提升,但是却不知为何,每当他快要抓住一件事物的真理时,却又发现自己好似又遗忘了什么。 就这样,他稀里糊涂的过了十一年,不知道这十一年与一年一日到底有什么区别。 他的目光,比曾经更加昏暗,似无神而有蕴,似混沌而纯粹,整个人的气质,就如同万年不朽的枯槁,如果说曾经的他心性纯粹,给人一种天真不羁的感觉,那么此刻的他则给人一种深不可测、无法揣摩的气质,仿佛在静止之中,有神光展现;仿佛在沉默之时,有惊雷响动。 这种感觉,给人的反差极大,若是有曾经认识他的人再次见到他,一定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他已经彻底变了,变得是那么的自然,没有一丝儿朕兆,没有人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就好似历经沧海桑田的老者,光阴岁月的浮华,千言万语,皆化作无语。 “唉。”他不由发出一声叹息,这叹息是那么的哀凉,就仿佛在哀悯天下苍生的命运。 莫潇天也无法表达此刻的心情,他好似心有感伤,却又无感伤之事物,一转身,没入到传送阵中。 传送阵的五彩光芒就如同黑夜之中的烟火,只在那一刹那绽放的美丽,却在下一刻归作无声。 当莫潇天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出现在了一条一所山洞之中。 这山洞十分宽敞,一路向下蜿蜒,并不能看清它的尽头。在穹顶之上还挂着一种十分诡异的怪灯,散发出金黄色的火焰,照明了整条隧道。在隧道的两侧,每隔二十步便有一个石室,石室之外布置着变化种数不等的禁制,至少也拥有三十万种,并且越深入隧道,禁制变化的种数也就越多,便连高达数十亿种的也有! 禁制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布置的范围越小,变化的程度越多,也就意味着其所运用到的空间规则也就越多,威力也就越强,复杂的程度也会翻上无数倍。 就比如眼前这第一所石室的三十万种变化禁制,仅仅只占方圆方圆三丈之地,其间所蕴含的空间规则至少也有四百多种,如果真要算,也就意味着这三十万道的禁制,实际上其复杂的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三百万道禁制的变化。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傻了,光是第一所石室便如此难解,更何况这隧道还有很长一段,他并不能知道它的尽头。 此刻返回去的路是行不通了,因为此地的传送阵每传送一次,便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来恢复灵力,更何况身后还有御风子呢?也就是说他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不进则死! 想到这里,莫潇天深吸一口气,决定还是从头开始摸索,看看有没有逃离此地的出口,抑或是什么可以提升修为、增加实力的法宝,这样以来就算是御风子追到了这里,他也有自保之力。 来到山洞的第一间石室之外,莫潇天并不急于破解,反而盘膝坐下,仔细观察禁制之内的变化。 这石室之内一片黑暗,莫潇天并不能看清里面的事物,他观察少许后,立即打出一道与禁制内性质相同的符纹,落入到禁制之中,扩散开一层波纹,在方圆三丈的禁制之内反复波动。 而莫潇天则微闭双目,感知禁制内的变化,眉头却是渐皱渐紧。因为他本身也就只掌握了乾坤偃的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的规则,要破解这拥有四百多种空间变化的禁制,对他来说还是有相当的难度,他必须得将所有禁制的规则摸透,这是一件极其耗费心力又浪费时间的事情。 不过现在的他别无选择,因为摆在他眼前的,就是自己唯一的生路。 山洞之中并无寒暑,转眼间,两年过去了,在这两年内,莫潇天的心思皆处于细密的高度运算之中,光是每日推敲出来的答案,就不下数十万种,只不过这三十多万的禁制,其变化的规则实在是过于巧妙,令他不得不反复确认,方敢尝试。 这一日,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他右手在虚空中一点,迅速结出一个印诀,并如残影般在身前晃动,只不过三息的时间,其晃动的次数就已然达到了四万多次! 随着他右手的晃动,身前的白色光点越来越亮,最后竟如太阳般刺眼,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白光顿时化作无数道芝麻大小的光斑,落入到方圆三丈的禁制之中,方圆三丈的所有禁制开始产生了共鸣,亮起了强盛的七彩光芒。 与此同时,莫潇天双手连连挥舞,不断地改变禁制的布局,并与自己的禁制相衔接,在经过一个时辰的不懈努力后,方圆三丈的禁制七彩光芒方才渐渐暗淡下来,归复于平静之中。 莫潇天抹了一把额角汗水,站起身子,从容地踏入石室里,凡他所经过之处,所有禁制都会自行地让开一条通道,让他通行。 在踏入石室的一刹那,上方穹顶之中,一盏明灯如同太阳般,忽然亮起,照明了整个石室。 这是一所开阔的洞天别地,生长着茂密的森林,面积广大的程度,令莫潇天乍舌。然而就在上方穹顶那一盏明灯亮起的刹那,森林的四面八方忽然涌现出无数道五彩光芒,在森林之前汇聚出一道形似山羊的野兽身影。 莫潇天看见这只野兽,不由倒吸一口亮起,这,不正是他当初进入森林洞天时所遇到的土蝼么?而且看样子,同样也具备金丹初期的实力! 待五彩光芒散去时,土蝼的身体也彻底的形成,牠一出现,立即便冲洞口的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咩!” 一阵腥风扑面直来,莫潇天不由地打个惊愣,本还想着退出洞天,可谁知洞口的禁制骤然发生了剧烈变化,打乱了原先的所有秩序,自己根本就退无可退。 土蝼一脸凶残,一步步地逼近,莫潇天面色警惕,一步步地退后,不由回头看了眼脚后一寸之地,从这里开始,就是禁制发动的范围。 “咩!”土蝼发出一声羊叫,撒开强壮有力的四足,猛地冲撞而来。 “拼了!”莫潇天一咬牙,将秋水抓出,挥出三道银白色的剑网,阻拦土蝼脚步的同时,已经一头扎进了森林之中。 “咩!”土蝼发出一声怒吼,将网在身上的剑气扯烂,朝莫潇天追击而去。 土蝼越追越近,眼见已经接近了自己二十步的距离,莫潇天暴喝一声,剑势急转,向身后横扫出一道庞大的剑气,将一里范围的树木倾数拦腰斩断,阻止土蝼追击的脚步。土蝼则直接顶着羊角将树木撞个粉碎,继续追击而来,速度丝毫不减。 此时,土蝼那尖锐的羊角已经顶在自己的背心之上,莫潇天二话不说,身子向后一翻,一剑朝土蝼的羊头刺去,可谁知这土蝼的头竟比磐石还要坚硬,秋水除了在牠的头顶上留下一个血点外,什么也没有发生。 巨大的惯性致使土蝼稳不住身形,一头撞进了森林前方,拦路的大树尽皆被其夷平,森林的地势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就如同一个角斗场般,将莫潇天围困在了其中。 蹄哒、蹄哒、蹄哒…… 一阵马蹄声从树木外围传来,莫潇天神识散出,双目乱转,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心,一颗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牠会从哪里出现?“ “咩——”此时,一阵羊叫从身后传来,土蝼已带起一团木屑,化作一缕白色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他冲撞而来。 莫潇天面色大骇,未及反应,秋水横架身前,却听嘭的一声巨响,土蝼那尖锐有力的羊角直接撞在了秋水之上,莫潇天就犹如一道黄色闪电,径直撞穿了身后数十棵大树,最终陷进了一棵大树之内,印在了里面。 “咔!”莫潇天只感觉胸内气血翻江倒海,一口鲜血忍不住地涌上喉间,吐了出来。 “咩!”土蝼瞅准时机,扬蹄撞去。莫潇天未及反应,本能地将乾坤偃举在了手里。土蝼一头撞来,巨大的力量再一次令他飞了出去,撞穿了十几棵大树,方才落在了地上,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身子一晃,当场昏厥过去。 “咩!”而土蝼在撞上乾坤偃后,立即惨叫一声,不堪乾坤偃的坚硬,被撞个满头是血,身子摇晃一番,扑通一声倒了下去,化作一缕缕五彩光芒,消散在天地之间。 巨大的洞天在火光的摇曳下,一片静寂。莫潇天从昏迷中苏醒,意欲爬起身子,可谁知右手却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令他不由倒吸一大口凉气。 原来他方才发自本能的以一只右手作为代价,将乾坤偃举起,借乾坤偃的坚硬与土蝼相撞,土蝼就是力量再横,也无法撼动乾坤偃半分,因此牠不经乾坤偃那巨大的反震之力,直接被震死当场。 不过也好,至少自己还活着,折断的这条右手,也不完全算亏!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四十九章:天库宝藏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强忍着撕心裂肺的剧痛,将脱臼的手骨移了回去,然后再将秋水捡起,劈下大树一角,做成支棍,扯下身上残破不堪的衣裳一角,用于固定,便向森林深处摸去。 说来也是奇怪,这石室中的森林面积如此庞大,连绵数百里,却只有土蝼这一只凶兽镇守,真不知道这所洞府的主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莫潇天步伐谨慎地来到了森林尽头的一间石室之前。 莫潇天看着眼前黑乎乎的石室,犹豫了一下,心想这里面莫非还有什么凶兽镇守吗? “也罢,若不前行,迟早也会死于洞天之中,倒不如拼一把!”想到这里,莫潇天狠狠地一咬牙,向石室之内踏去,当踏入里面的一瞬间,穹顶之上又亮起了一盏明灯,照亮了三十丈见方的石室。 莫潇天眼前顿时大亮,心中砰然跳动,这石室哪里有什么嗜血凶兽,分别就是一座座的金山银库,无数下阶的法宝、丹药、灵石、即各种稀罕材料狼藉地堆放着。 法宝与丹药他并不在意,令他眼红的是这里堆积成小山的灵石与材料,因为这些是制作偃具的必备之物! 在学会制作偃具之前,莫潇天一直愁苦于没有灵力极盛的灵石用作偃兽的动能,因此他都是将自身的灵力储藏在核心里,以供偃兽行动,但毕竟碍于修为低微,偃术浅薄,偃兽所能行动的时间十分有限,正常行动可以坚持一两个时辰,如果是战斗的话,只能坚持一刻钟左右。 但是现在他完全不用担心这些问题,因为此地遍地都是上品灵石,只要用作偃兽的核心,就可以大大提升偃兽的机动能力以及力量,这简直就是上天赐给自己的一座天库,这些年来自己所经历的磨难完全不亏,终于得到了应有的回报! 更何况此地还有无数稀罕的材料可以用于制作偃具呢? 从前的他一直碍于囊中羞涩,都是用品质低劣的凡木制作偃兽,所以不论是偃兽的坚硬程度还是在力量层次方面都缺了一个等级,而现在的自己则完全不用去考虑这些东西,可以大展身手的去制作偃兽,用于战斗、防身。 有了这些修仙道所罕见的材料制作偃具,再配上这里的上品灵石用作动能,就他目前的估测来看,制作出的偃兽至少也具备与金丹期修士作战的能力,自己的性命不异于多了一张免死金牌。 只不过问题就出现在这里,此地的材料都是修仙道所罕见的,在质量上绝非凡铁所能削割,而此刻自己身上好像除了一柄秋水之外,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刀具和锤子、夹子、钳子等等制作偃具必备的工具,那么自己又该怎么办呢? 秋水是风顺赠给他的,也是他此生中最为心爱的一把宝剑,这一路上风雨携程,生死相随,它都对自己不离不弃,没有丝毫怨言,如果要他用秋水来劈砍木头,这简直就是在割他的心头肉,他又如何忍心? 然而此刻却不是去想这些的时候,因为再过不久,御风子这些老怪就会杀入洞府之中,他必须得尽快将偃具制作完成,前往更深处探索。 狠下心来,莫潇天先去取了一些三阶的疗伤丹药服下,再挑了一件三阶的黑色道袍穿上,再将所有的材料用秋水劈砍成大小均匀的木块,取些灵石制作成各种工具,开始拼装偃具…… “长三寸七分六厘,厚一寸三分二厘……”莫潇天盘腿坐在地上,将手中一件导灵栓安装进一只形状似狼的偃兽胸内,然后再将一块木片贴了上去,拍了拍手,面上洋溢着笑,“哈哈,总算是做好了,看样子,能成!” 此时,不远处一头形状似犬的偃兽走了过来,莫潇天摸了摸他的头,笑道:“你再等一会儿,你就多了一个伴儿了!” 说着,手掐法诀,默念咒语,一指偃兽,低喝道:“动!” 随着话音落下,那只狼形偃兽嘎嘎嘎地就动了起来,然而不一会儿,便又停了下去。 莫潇天一怔:“难道是灵力场太大,磁极承担不下来?”思忖一下,“不行,我得再检查一下。” 说话间,已将狼形偃兽的前胸木片给卸了下来,反复检查里面复杂的零件,然后将其中核心部位一枚拳头大小的淡青色圆形灵石取了出来,换上一枚较小一些的灵石放了进去,重新合上。 他手掐法诀,催动核心阵法,右手一挥,低喝道:“给我动!” 话音刚落,狼形偃兽便再次动了起来,然而却不按照核心阵法设定的方式行动,莫潇天让它往西,它偏偏往东,让它前进,它偏偏后退。 “原来磁极也装反了!”莫潇天挠挠头,不无尴尬地让狼形偃兽停止运动,将核心左下方一块磁极取出,重新安装了一遍后,再次驱动狼形偃兽,这一回狼形偃兽就学乖了,让它干嘛它就干嘛。 “哈哈,大功告成!”莫潇天不无得色地将偃兽收入乾坤偃中,将地上一张面具戴上,取过那只犬形偃兽嘴里的竹筒,挂在身后,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在这里呆了多长时间,伤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去下一个地方看看,说不定还能找到几件厉害的宝贝,到时候就算碰见御风老儿,我也有遁逃之力。” 想到这,莫潇天一脸微笑地对着脚边的犬形偃兽道:“小黑,我们走。” 小黑是他制造的一只助理偃兽,专门用于搜寻阵法禁制、破解机关、观风守望、储藏物品,可以说在这危险重重的洞府之中,是不可多得、同时也是必要的好帮手。 “汪。”小黑应诺一声,跟着他离开了洞天,来到了对面一所拥有五十万道禁制变化的石室之前。 在上一件石室洞天经历的这些天,成天都在与禁制打交道,在制作偃具的同时,他也会安下心来研究乾坤偃,在洞天的数年时间里,他就已经由原本的一百七十四种空间变化,提升至了五百二十二种,已经有把握应对拥有上亿种复杂变化的禁制。所以,对于眼前这仅仅只有五十万种禁制兼四百多种空间变化的石室,他根本不屑一顾,更何况他所制造的面具,也具备洞悉禁制的能力? 只见他裹着护臂的右手结出印诀,向前一挥,四万多道符纹顿时烙进了禁制之中,整个禁制陷入瘫痪状态,就在这一瞬间,莫潇天身子一闪,与小黑进入到石室之中。 经过上一回的教训,他不会再傻到用两年的时间去破解禁制,最终还落个被困洞天的结果,险些丧命,所以他只需要令禁制陷入一瞬间的瘫痪状态,便可成功进入石室,到时候再从里面慢慢破解即可。 当莫潇天进入石室的一刹那,穹顶之上果然有一盏犹如太阳般闪耀的明灯亮起,一只形状似牛、却具备一双人眼、两对猪耳的怪物在五彩光芒的汇聚之下,瞬间形成,一脸凶残地看向他。 这怪物莫潇天在紫霄派的古籍上见过,是一种与土蝼齐名的凶兽,名叫“诸怀”,本性嗜杀好斗,一旦盯上猎物绝不会轻易放手,十分的凶残,所以莫潇天并不敢轻敌。 因为在上一个石室洞天,莫潇天便已然研究过其中的禁制,这洞天的禁制其实就是按照闯室者本身的修为,模仿出五行洞天其中一种妖兽的形状、再多出闯室者本身一至一百倍不等的修为,这对于莫潇天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压力,毕竟他修为原本就很低微,更何况他现在还有偃具助阵? 在一片空旷而广大的平地中,根本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遮掩形体,对于诸怀来说,是在适合不过的战场,所以莫潇天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对小黑喊道:“小黑,快离开这里!” 说话间,已经祭出了乾坤偃,放出一头狼形偃兽,即两头鹰形偃兽。狼形偃兽与莫潇天并肩作战,而两只鹰形偃兽则盘旋在半空中伺机下手。小黑也不闲着,退到远处后,立即开始布置禁制。 “唳!”诸怀并没有给莫潇天多余的时间准备,发出一声尖锐的雁鸣,便冲撞了过来。 莫潇天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出,挥出数道银白色的剑网,阻拦诸怀的行动,狼形偃兽瞅准时机,犹如疾风一般,立即跳到诸怀的背上,张开尖锐的獠牙,咬在了诸怀的颈脖之上,同时发出“嗖嗖嗖”数道寒芒,扎进了诸怀的体内,炸了开来。 “唳——”诸怀发出一声惨叫,身子一摆,将狼形偃兽甩了下去,猛地向它撞去。 莫潇天瞅见,忙驱使狼形偃兽开始逃跑,其速度之快,恐怕连自己都无法追上,便连诸怀一时间也拿它没有办法。 “唳——”与此同时,两声尖锐的厉鸣从上空中传来,两只鹰形偃兽借下滑之力猛地鸷去,硬是在诸怀的背上留下了四道血淋淋的爪痕,然后又飞回空中,伺机偷袭。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章:狭路相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唳!”剧烈的疼痛将诸怀的凶性彻底激发了出来,红着眼睛,不顾一切地冲向莫潇天。 莫潇天向后跳出一步,再次挥出十数道柱大的剑气,阻止诸怀的行动,并借诸怀迟缓的一瞬间,左手一翻,两枚弹丸大小的木球从护臂之上滑出,被他抓在手里,向前疾甩过去。 诸怀不明白这是什么东西,直接将飞来的两枚弹丸吞在了嘴里,还未嚼碎,两枚弹丸便在莫潇天一喝之际,绽放出强盛的火光,将诸怀炸得七窍里冒出了紫黑色的烟雾。 诸怀愣住了,嘴巴是生物相较柔弱的地方,被莫潇天这两枚弹丸炸中,就是铁打的口腔都得掉下一颗牙来,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莫潇天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来制作这弹丸的,爆炸开来后,一股剧烈的恶臭便传进了腹中,令牠五脏仿佛都要移了位般,恶心到吐。 “唳——”就在诸怀露出破绽的一刹那,上空中再次传来了两声尖锐的厉鸣,向诸怀猛地鸷去,锋利的爪子直接扯去了诸怀背上的两块血肉,流出了紫黑色的鲜血。 “唳!”诸怀发出一声怒吼,彻底被激怒,正想不要命地向莫潇天扑去时,那只狼形偃兽忽然跳到了牠的身上,一口咬向了鹰形偃兽留下的伤口中,扯下了一大片的血肉。 “唳!”诸怀惨叫一声,身子狂甩,却怎么也甩不下扎在牠背上的狼形偃兽,便猛地向后压去,意欲将背上可恶的家伙压个粉碎。莫潇天瞅见后,急忙驱动狼形偃兽蹦离诸怀的身体,在一旁伺机突袭。 诸怀身子一滚,留下一大片的血迹,又爬了起来,冲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狂冲而来。 莫潇天并不理牠,撒腿就往远处的小黑跑去,诸怀在后面疯狂追击,眼看就要追上莫潇天时,岂料四周地面上忽然浮现出数千道红光,向牠激射而来。 诸怀四角向上一顶,将红光撞散,再次向远处站着的莫潇天冲去,岂想才刚刚迈出一步,方圆百丈的地面便再次涌出更多的红光,形成一道红色天雷向牠劈来。牠一怔,旋即冲上空中那道天雷发出一声怒吼,再次用四角顶去。 莫潇天也不闲着,化作一缕黑色疾风,在禁制外围飞奔,并不断地打出符纹来加强禁制的威力。陷入禁制中的诸怀再次发出一声怒吼,奋起四角抵挡禁制之威。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推移,禁制的威力,在莫潇天的主持下,无限的叠加,每一轮的天雷之力都有相当于金丹初期的全力一击。面对无限天雷打击的诸怀即便再笨也该察觉出异样,伴随着体力的流逝,牠再也按耐不住内心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出来,也不顾上空天雷,直接闯出禁制撞向莫潇天。 莫潇天扎稳脚根,将秋水横架身前,硬挡下诸怀这具备五千钧的撞击,同时紧随而来的天雷也劈在了诸怀的背上,剧烈的疼痛令牠不由地发出一声惨叫。 就在此时,莫潇天手诀一引,上空中两只鹰形偃兽迅速鸷下,直接将诸怀的双眼掘出,与此同时,那只狼形偃兽直接冲了过来,一口咬在了诸怀的下颚,将一块血肉给扯了下来,鲜血泉涌而出。 莫潇天闷哼一声,右手一翻,一枚红色弹丸被他夹在指尖,塞进了诸怀的下颚之中,而他则迅速向后跳去,右手一挥,低喝道:“爆!” 话音落处,诸怀脖颈里那枚红色弹丸立即绽放出金黄色烈焰,直接将诸怀的脑袋给炸成了一团血雾,惨死当场。 “呼!”莫潇天不由大松一口气,将狼形偃兽即两只鹰形偃兽收回了乾坤偃中。 其实方才这三头战偃所发挥出来的实力,已经大大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彻底震撼了他的内心,他从未想过以上品灵石即稀罕木料制作而成的偃兽,竟有如此威力,并且已经远远超过了他本尊。 他相信凭借自己现在的实力,即便是金丹中期的修士,也不必放在眼里,就算打不过,借助偃兽之力也足以逃离金丹期修士的杀手,再也不用上演葬仙海的那一幕。 诸怀即死,他立即冲小黑叫唤道:“小黑,我们走。” “汪。”小黑应诺一声,随莫潇天来到了洞天尽头的一所石室之中,这里的东西与上一所石室一模一样,只是在品质上稍会有所提升。 眼下他的时间已经不多,而且制作偃具也十分耗费精力,如果每去一所洞天都要重新制作一些新型偃兽,那么他此生就算完结了,也不可能探索完整座洞府,更何况后面还有御风子等人虎视眈眈呢? 因此他此来的目的不为别的,只为寻找一些威力巨大,又可以随身携带的法宝。他来到了一个被打倒在地、摆放法宝的架子前,蹲下身子,一件一件的慢慢挑选、试用。 三年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日,山洞传送阵闪耀出五彩强光,六道身影出现在了光芒之中。 御风子满脸红光,当先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看向眼前情景,仰天直呼道:“啊哈哈,将近四十年了,本座终于进来了!哈哈哈——” 紧随而出的是葛秦众人,他们这些年来行走五行禁域,可以说没有出过一丝力气,全靠御风子一人方才进入这葬仙府,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他们才越是担心,担心御风子会对他们不利。 不过现在到了这里,那他们就放心了,至少只要取得了撄宁丹,御风子就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否则大不了玉石俱焚,对谁也得不到好处。 而媚娘也在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早已成了风中残烛,原本形似婴儿般光滑柔润的肌肤早已枯荣,那一张美丽妩媚的脸庞,满布皱纹,双目中已不再是空洞,而是无神,紧随御风子的步伐,就好似一具行尸走肉般。 御风子大笑完后,面色顿时阴沉,双目冷厉,扫视山洞,切齿道:“那个臭小子呢,我御风子若不将他活生生地炼化,难泄心头之恨!” 吴疾沉吟少许,说道:“那小子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即便能侥幸通过水行禁域,也绝对无法通过火行禁域,更何况第五关的金行禁域乃是以实物作为禁制,说不定当初那小子便是在火行禁域中得罪了火海之下的异兽,被焚为灰烬,也未可知。” 御风子双拳暴捏,恨恨地道:“如此,还算便宜他了!” 葛秦打量了眼四周环境,不由问道:“御风老弟,此地禁制拥有三十万种变化,如若破解,需要多长时间?” 御风子观察少许,掐指捏算一番,说道:“此地禁制不仅仅只有三十万种禁制变化,更含有空间变化的规则,若我五人合力破解,仅需半个时辰。” 袁厉内心也有些迫不及待,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开始吧!” 御风子点点头,将破解禁制的方法与每个人负责的部分告诉了五人,然后合力施法,不消半个时辰,洞口的禁制便被破解掉。 说巧不巧,就在此时,莫潇天正好从第六间石室中走出,恰好逢见刚破解禁制走进去的五人,当他看见媚娘那副样子时,内心骇然,一股无名怒火从心中悄然燃烧。 见到这一幕,众人顿时怔在了原地,葛秦首先反应过来,指他喝道:“小崽子,原来你还没死,快快留下身上法宝,让你死个——” 话音未落,莫潇天钢牙一崩,已然化作一缕黑光,冲进了隧道深处。御风子也从呆愣中反应过来,心中莫名一喜,断喝道:“追!”说着,人已化作一道白色奔雷追了上去,同时幻化出一只巨手,隔空抓向莫潇天。 莫潇天眼角余光瞅见,一咬牙,不作二想,身子一转,右手护臂之中已然飞出一物,是一件环形法宝,在身前幻化出一面金色光盾,撞在这光盾上的巨手不由顿了一顿。 “哼!”御风子闷哼一声,右手向前一送,那面金色光盾便如碎泥一般,直接崩溃,巨手再次以更快的速度抓向了莫潇天。 莫潇天内心大骇,想不到便连三阶上品的法宝,也阻拦不住御风子的一根手指头,他的修为到底有多高? 想到这,莫潇天没有任何犹豫,一拍乾坤偃,顿时飞出三件迥异法宝,在身前交织成一面三彩光幕,成功的将巨手阻拦下来。 这边,葛秦与袁厉几名老怪已分别出现在了莫潇天的周围,各幻出一只巨手,隔空抓来。 莫潇天不暇思索,左手向前一挥,四道红光立即从袖中窜出,分别向四人抓来的巨手击去,同时他右手挥出,护臂之上六枚紫黑色弹丸便在周身炸开,一股黑气顿时蔓延而出,将整条隧道笼罩,恶臭之气顿时沿着七窍,进入到葛秦等人的腹中,令四人五脏作呕,而他则接着四人失神之际,冲出了黑雾,向隧道深处飞遁而去。 “咳咳!”葛秦被这股臭气熏到,掩鼻咳嗽几声,屏息道:“这小子怎么浑身上下都是宝!” “咦,人呢!”袁厉大袖一挥,将黑雾挥散,却见现场并无莫潇天的踪影,目光一闪,落到了深处一道黑影上,失声道:“糟了,那小子又跑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一章:仙府激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话音未落,身后一道白色飓风瞬间掠过,拦住了莫潇天的去路,伸手向前抓去:“休想逃跑!” 莫潇天不顾御风子,身子向后一跳,左袖一挥,一道菱角玄镜飞出,在身前凝出一道水屏,与此同时,他一拍乾坤偃,两只鹰形偃兽飞出,从两侧鸷向御风子,自己想也没想,借着玄镜给御风子造成的一刹那失神,绕过他,飞遁而去。 御风子被玄镜的反震之力镇住,见莫潇天又跑了过去,顿时大怒,直接将玄镜拧碎,右手一甩,一只虚幻大手出现,朝两只飞来的鹰形偃兽拍去,岂想就在此时,隧道深处蓦然传来一个声音:“爆!”话音刚落,两只鹰形偃兽各自发出一声凄厉的厉鸣,身体绽放出强盛火光,轰的一声猛地炸开,将隧道的一节包裹在了火海之中。 莫潇天借此良机,袖子再甩,一道五彩梭子自其身前浮现,只见彩光一闪,莫潇天的人便已出现在了百丈开外,彩光再闪,人已消失在隧道深处。 偃兽巨大的爆裂力将御风子衣袍一角炸得破烂不堪,燃起了大片火焰。他一甩遮在身前的袖子,咬牙切齿,恨恨地道:“这小子不给他点颜色看看,他真当我御风子无能了!”说着,右手一挥,三道红色符箓自其身前浮现,御风子低念咒语,分个点在符箓正中,向前一挥。 三道红色符箓在半空中幻化成三只赤色巨蟒,以极快的速度交错着向莫潇天追去,只不过小半刻钟的时间,便赶上了莫潇天,将他包围在了蛇圈之中,嘶吼着朝他咬去。 莫潇天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里,身子猛地一旋,一道庞大的银白色环形剑气迸发而出,将三条巨蟒抵挡在外。 “嗷——”三条巨蟒齐齐发出一声怒吼,身子再次迫近一分,整道剑气犹如胶管一般,向内凹陷。 莫潇天手握剑诀,低念咒语,秋水之上剑气再涨二十多倍,化作一道巨大光柱,人剑并进,破蛇腹而出,却不料就在此时,御风子竟诡异的出现在了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呸,”莫潇天见状,猛地顿住身子,一脸不屑,呸出一口唾沫,“又是幻术!” 幻术的破解之法有两种,其中一种就是找出本体,将之击杀。另一种就是强行突破,这不仅需要极高的修为,还极其考验心智,如果强行突破不成,很有可能会陷入到双重幻术之中,分不出真假。 “小子,受死!”御风子暴喝一声,手掐法诀,身前浮现出一柄赤色小刃,迎风见长,犹如一条火海蛟龙般,卷起无尽烈焰,直刺而来。 强大的剑气并灼热的气息扭曲了空间,将莫潇天向前吸扯而去。莫潇天心中冷冷一笑,闷哼道:“你以为我还会再上当么?若无一点防备,我岂能活到今日!”说着,右手一拍身后竹筒,一张散发灵光的金色符箓被他夹在指尖,口中低念道:“太初归元!疾——” 言罢,将手中符箓向半空中一扔,符箓顿时染成一片金黄色火焰,绽放出强盛的白光,将整条隧道笼罩在了一片纯净的世界之中,而莫潇天就在一刻,手掐法诀,身边五彩梭子再次一闪,人已远遁到了隧道深处。 白光散去,一切又回复到原本的摸样,前方的御风子与三条巨蟒同时消失,现出了后面不远处脸已经黑到极致的御风子,他盯着莫潇天消失的方向,恶狠狠地道:“归元符!他是从哪里得到的?” 归元符属于四阶上品的符箓,能破解通玄期以下的所有幻术,就算在他逍遥宗,也就只有那么宝贵的三张,一直被奉为珍宝,历任掌门非到万不得已,都不舍得使用,而如今莫潇天却身怀这种宝贝,在他的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待人发掘,实难料之。 “小子,今日我若抓不到你,我御风自毁修为!”御风子心中恨恨念了一句,冲后面追来的众人喊道:“诸位,此地禁制已经增长至四千万种,必须得赶在那小子深入洞府前将他逮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御风老弟说得不错,如今也只好如此了!”说着,葛秦右袖一甩,一道青色绳索自其身前浮现,化作一缕青芒,眨眼间便飞遁不见。 察觉到身后那强大的威迫感正逐渐增剧,莫潇天再不犹豫,一拍乾坤偃,将一头狼形偃兽并一条蛇形偃兽放出,拦在路中间,在葛秦掠过半空的一刹那,两只偃兽瞬间自爆开来,将所有人吞没在暴烈的火海之中。 “哼——”见到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冷笑,可笑还未出,火海中一道青色绳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地向他缚来。 莫潇天心头一个咯噔,秋水不由自主地向上撩去,径将绳索斩成两截。然而变成两截的绳索却并未失去灵性,立即如毒蛇一般分两侧向他缠绕而来,不出一息,便将它裹成了一个“粽子”,不断地向内收缩。 翻滚的火海之中,葛秦、御风子二人首先冲出,来到莫潇天的身边,御风子一脸凝煞,一脚重重地踩在莫潇天的身上,冷笑道:“再跑啊,小子,这下子看你往哪里跑!” 面具之下的莫潇天被他这一脚踩中,顿时吐出一大口鲜血,心中恨恨地道:“你御风老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我性命,你若不能让我死,今日之辱,我必万倍奉还!” 心中虽然这般想,面色却没有表达出来,被死死勒住的右手,挣扎着向乾坤偃摸去,那,才是他真正的杀手锏! 御风子将这些年来的所有怨愤,倾数发泄,狠狠地虐待了一番莫潇天后,方才肯放过他,对葛秦说道:“葛前辈,可以松绑了。” 葛秦点点头,右手一招,困住莫潇天下半身的绳索便松了开来,露出了系在腰间的乾坤偃。 “汪。”御风子正欲俯身去取,岂料身后蓦然传来一声犬吠,随后一只犬形偃兽便扑到了御风子的脚下,狠狠地撕咬。原来是方才跟上来的小黑。 “这是什么鬼东西?”御风子直起身,一脚将小黑踢成碎片,岂料就在此时,一道银白色剑光蓦然闪过,将莫潇天身上的绳索割成两截。 五人同时一怔。莫潇天后翻而起,将乾坤偃祭出,在灵力的作用下急速旋转,九道紫色符箓自乾坤偃中飞出,在虚空中铺展开来,与此同时,莫潇天一拍身后竹筒,一张金光符箓被他夹在指尖,向半空中一扔,低喝道:“汇融符!” 金光符箓在脱离莫潇天右手的刹那,立即燃起一片金焰,九道紫色符箓立即齐聚而来,聚合成一张紫色玉符,燃起了紫色烈火,一道蕴含恐怖力量的五彩天雷瞬间窜出,在虚空中闪耀。 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只在半息内发生,这天雷一出现,周遭虚空在一股强大的能量下,开始寸寸崩溃,从空间裂缝之中无数道紫电细蛇密集地窜出,汇聚向五彩天雷之中,天雷瞬间膨胀一圈,发出不绝于耳的轰隆隆巨响,隐约似含龙吟之声。 御风子与葛秦等人在这一刻彻底傻了,这九道紫色符箓,正是四阶上品的召合符,而方才那张金色符箓,则是五阶下品的汇融符,有着融合符箓的作用,也就是说,九道召合符叠加起来的力量,足矣毁灭任何一名撄宁期以下的修士! 电光闪耀之间,莫潇天露出疯狂之色,右手向下一按,喝道:“为小黑陪葬吧!” 话音落处,上空五彩天雷传出一阵雷鸣巨响,浩浩荡荡地朝众人劈来,铺天盖地的气势令所有人都傻了眼。 “大家小心!”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御风子,他冲众人喝出一声,大袖一挥,一道黑色符箓自其身前浮现,燃成黑火,幻化出一道黑雷光幕,横立身前。其余人同样如此,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纷纷将身上最厉害的法宝捏碎,召唤出器灵,合力凝出一面五彩光幕,横立于上空之中。 嘭—— 只闻一声轰隆隆的巨响,五彩天雷直接劈在了光幕之上,一道道五彩波纹自两者间扩散而出,向隧道两端席卷而去,四周洞壁开始寸寸瓦解,便连洞府中所有的禁制也纷纷开始急速运转起来。 “呔!”御风子从丹田之中提起一股灵力,猛地向上一推,众人亦开始附和,天雷与光幕之间顿时绽放出一阵强光,将整条隧道笼罩在了紫雷的世界之中。 莫潇天早在放出天雷的一刹那,便已经借五彩梭子之力,远遁离去,走前还不忘在路途中布下偃阵障碍,阻止御风子等人的追击。 与此同时,强光消散,天雷与光幕同时石化,开始寸寸崩解。御风子大喘粗气,盯着被紫电细蛇缠绕的双手,咬牙切齿,方才那道黑色符箓,是他此来葬仙府的保命符,十分的珍贵,可抵挡通玄期修士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被莫潇天给毁坏,他如何能咽下这口恶气? “小子,今日我御风纵使万死,也要将你碎尸万段!”御风子强忍双手间传来的剧痛,仰天发出一声声震洞府的怒吼,一股诡异的黑气自其身上散发而出。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二章:误入洞府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莫潇天戏弄,这种愤怒,这种仇恨,致使御风子的面容开始产生剧烈的扭曲,原本还停留在元婴中期的修为,立即飞速攀升,直至抵达通玄中期,方才止住! 御风子暴喝一声,身上散发而出的黑气卷起他,犹如尘光一般,飞遁追去。 葛秦等人亦是心疼,这些法宝可都是不为多见的珍宝,在修仙道也难见一二,同样愤怒难耐,紧随御风子的脚步追去。 正在隧道中奔逃的莫潇天心头猛地一揪,回头看去,只见一道黑气划破虚空,正奔涌着朝他急速追来,空间就如同那沸腾的开水不断升温,便连衣裳一角也燃起了火星。 当瞅见黑气之中那人的面目时,莫潇天骇然失色,二话不说,一拍身后竹筒,抓出一张青色符箓,向半空中一甩,低喝道:“遁光符!” 符箓飞至半空开始产生扭曲,最终化作一缕青芒,钻入到莫潇天身前梭子之中,梭子五彩光芒顿时大盛,如同光速一般,比之御风子也不遑多让,在隧道之中急速驰逐。 “小子,受死吧!”御风子再提一股灵力,速度暴涨三分,当接近莫潇天以后,右手猛地向前挥出,隧道中立即幻化出一只黑气掌影,朝莫潇天按去。 莫潇天不敢硬接,本欲祭出乾坤偃反抗,却忽然看见隧道的尽头竟是一个黑不见底的山洞,山洞之外更是布置着上亿种变化的禁制。莫潇天内心猛然一凛,二话不说,直接将左手间的护臂卸下,向山洞中扔去。 护臂飞进禁制范围后,立即遭受无数道七彩光芒的打击,如同粉末一般被碾碎,可就在此时,护臂之中忽然飞出八枚黄色弹丸,有拇指大小,在半空中绽放出强盛白光,化作数百万道符纹落入到方圆三十丈的洞口中,洞口禁制蓦然一顿,停止了运转。 这是莫潇天从乾坤偃中偃文留下的竹简里,发现的一种名叫偃蛋的偃具,可储藏上百万种令禁制陷入瘫痪状态的禁制,可以说制作的过程十分严谨,不得有半点马虎,每一次都需要消耗他大量的心力以及时间方能完成,而就眼前这山洞中上亿种变化的禁制,方才那八枚偃蛋足矣令禁制陷入半息的瘫痪状态。 与此同时,身后飓风作响,莫潇天不暇思索,就地打了个滚,将手中乾坤偃朝身后巨掌击了出去。 嘭—— 巨掌与乾坤偃相撞后,立即崩解,而莫潇天则被乾坤偃上传来的一股巨力撞飞了出去,飞入了山洞禁制范围中,与此同时,少部分未被影响的禁制蓦然亮起了数千万道七彩光芒,朝地上重伤不振的莫潇天射去。 “啊!”生死当头,莫潇天也顾不得那么多,直接将乾坤偃抓在手中,向身前万丈彩光击出,二者顿时相撞在一起,无限彩光从二者之间溅射向四周,僵持在了当场。 御风子从半空中飘落而下,看向处于刺眼彩光之中的莫潇天,不由冷冷一笑,这下子莫潇天就算不化作灰飞,也必定粉身碎骨。 就在二者僵持之际,整个禁制也彻底挣脱了偃蛋中散发而出的禁制阻挠,开始急骤运转,无数道色泽不一的光芒向上空中汇聚而去,逐渐形成一道七彩天雷。 这七彩天雷一出现,整个洞府开始产生剧烈的震颤,大片大片的空间开始崩溃,一阵阵强烈的空间风暴从裂缝中吹出,令莫潇天与御风子二人的身形同时一顿,被吸扯过去。 御风子知道,这汇聚了上亿种禁制形成的七彩天雷,甚至已经远远超过了开阳期的力量,一旦降世,整个洞府不说会灰飞烟灭,自己绝对会被殃及。他立即凭借通玄中期的变态修为,化作一缕黑气,挣脱开空间裂缝的吸扯之力,光速遁离现场。 莫潇天被身前七彩禁气向前冲击,并没有受到空间风暴多大的影响,只是明显的感觉到体内正被两股恐怖的力量挤压着,五脏仿佛都要被挤碎一般,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吐了出来,七窍流血。 “轰隆!”就在此时,一声掺杂着九天龙吟的雷鸣从天雷中传出,浩浩荡荡地劈在了莫潇天手间的乾坤偃上,巨大的力量令莫潇天倒飞出二十步远方才止住了身形。 这一刻,莫潇天看着身前天雷化作的七彩雷龙,仿佛看见了死神正举着刀廉一步步地朝自己逼近,他不想死,也不能死,因为在外面,他还有一个最像见的人在等着他。 “啊——”伴随着心中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心脏猛然间跳动一下,脑内传来那股熟悉的剧痛,一股由灵力转化而成的煞气由识海出发,充斥着他身体的每一寸经脉。 与此同时,更有一股奇异的力量紧随煞气而来,二者顿时在体内发生了冲突,开始剧烈冲击,令他的身体不堪负重,简直就要炸开了一般。 莫潇天惨叫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乾坤偃在两股力量的压迫下急速旋转,六十道色泽不一的光芒立即从乾坤偃中闪耀而出,将莫潇天给震飞了出去,同时也将身前的七彩雷龙给吸收了进去,掉落在地,一切再次归复于黑暗之中。 莫潇天口吐血沫,全身抽搐,盯着那渐渐朝他滚来的乾坤偃,不由自主地抬起右手,岂料脑内与身体同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他惨叫一声,惊厥了过去。 整个洞府,陷入到以往的死寂。 黑暗中,莫潇天悠悠醒来,挣扎着眨了几下眼睛,用双手支撑起身体,却不料全身各处同时传来一阵如同触电一般的剧痛,令他又摔了回去,昏死当场。 当他再次醒来时,莫潇天已经不知道这是自己第几次苏醒了,只知道每一次苏醒过来的时间绝对不会超过十息,这一次他清醒后也不急于起身,而是将经脉中零散的灵力汇聚到丹田中,由丹田出发游走周天,调理伤势。 感觉到体力随着灵力的流转逐渐恢复,莫潇天强忍剧痛,坐起了身子,拼命地喘着粗气,待气息稍会平稳些后,他方才将目光投向了身边安静躺着的乾坤偃上。 其实在七彩天雷形成的一刻,他就已经知道,自己根本就没有活命的可能,但是乾坤偃给他的惊喜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仅能教习自己修习偃术,还能在关楗时刻救他性命,便连那吹弹间便能夷平方圆万里的恐怖天雷也能轻易接下,并吸收,简直不可思议。 起初他一直以为乾坤偃只是一种以稀罕材料制成的偃具,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那么偃文留下的竹简中提到的神树帝屋又会是什么东西?貌似他翻遍了所有紫霄派相关的古籍,也没有找到有关这神树的一丝线索,还有,偃文的真实身份,到底是谁? 一个个疑团不断地在莫潇天心中涌现,他猛地摇了摇头,现在想这些没用的做什么,应该尽快寻找出路才是。 此时,他已经通过了洞口禁制,进入到山洞里,就以自己浅薄的修为与偃术而言,绝对无法凭借运气再一次躲过禁制的打击,就算他能凭借乾坤偃走出山洞,那么外面的御风子呢?他可是等着活刮了自己呢!现在出去,绝对难逃一死。 就他所知,这里的每一处洞天都有禁兽镇守,越深入禁兽的实力就越强大,凭借这所拥有上亿禁制守护的山洞,按照他的猜测,这里的禁兽至少也拥有开阳期以上的变态实力,随随便便吐口气都能将他吹成灰飞,因此他不得不步步谨慎地向深处摸去。 这所山洞越往里走越是狭窄,一路蜿蜒直下,洞中便连一粒石子也没有,十分的干净。 沿路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莫潇天来到了一处灰暗的洞天之中。这所洞天十分广大,被一层薄薄的淡蓝色冰雾所笼罩,一片空旷寂寥。除此之外,在洞天的中央,正盘坐着一名身着白袍的枯骨,即便已经死去了数千年,依旧有一股王者威严压迫而来。在其身前不远处,同样也盘坐着一人,此人一头黑发披散在肩,两道剑眉微微蹙起,一张白皙如玉、精雕细磨的脸蛋,便连女子都自愧不如,赫然是一名十分俊俏的青年。 莫潇天并不知道他是谁,同时也没有看见他有任何的动静,还以为是死人,也就没去理会,在洞天中观察一时后,最终将目光落在了数千里外一个隧道之中,迈开脚步,一路谨慎地走去。 来到隧道之前,莫潇天仔细观察了一番四周,发现并无异样后,方才敢踏入其中。 这是一条比他进来时还要宽敞许多的隧道,四面均挂着一盏金焰明灯。 莫潇天向隧道深处慢慢摸去,同时仔细观察着四周环境,蓦然间,他止住了脚步,因为从这一段路开始,前方百丈地布满了密密麻麻、令人头皮发麻的禁制。 这些禁制总共分为三重,第一重拥有三千万种,第二重拥有八千万种,第三重拥有两亿万种,在这三重禁制之后,是一座沉厚的石门,这石门之上同样布置着禁制,只不过其上布置的,却是空间禁制,具备四千多种。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三章:冰火两重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驻足在外观察少许,不由露出凝重之色,这所洞天中除了这一条通道外,再也没有其他的路可行,由此可见,要走出此地,除非通过这三重禁制,进入石门方可离开这里。 其实就眼前这三重禁制而言,他还是可以运算出其中的变化的,只是破解起来就比较麻烦,眼下自己修为尚低,没有足够的灵力供他破解禁制,而且在三重禁制之后还有一重四千多种空间变化的石门,这个东西才是最难所在,凭借他此刻所掌握的一千三百种空间规则,破解这道石门至少也需要十数年的时间。 想到这里,莫潇天不由心中暗叹,决定还是先离开,看看能不能找到其它离开这里的关楗,如果不能的话,再慢慢回来破解不迟。 然而就在他目光闪动之际,猛然间落在了石门的纹路之上,这些纹路纵横交错,十分规则,他不由地将乾坤偃举在手间,与石门上的纹路进行仔细对比,二者之间竟出奇的相似! 看见这一幕,莫潇天不由地怔了怔,急忙按照石门上的纹路转动乾坤偃,竟轻而易举地便转了过来,这令他心中不由一喜,因为这石门的空间规则即摆布方式,其实与乾坤偃的转动方式,是一模一样的! 这样一来的话,只要细加研究,参考石门上的纹路,相信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在偃术的境界上提升一个新的等级。 想到这,莫潇天怦然心动,按耐不住心中的狂笑,急忙盘膝坐下,参照石门上的纹路转动乾坤偃,并将每一次改变的方式即细节,一一刻印在内心之中。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莫潇天的心思完全沉浸在研究乾坤偃之上,不知不觉,偃术的境界已经有了一个新的提升,对于空间变化的规则,也由原本的一千三百,提升至了四千九百九十九种!而这时,也已经过了十三年。 在这十三年的时间里,莫潇天潜心研究偃术,已经能自如开启乾坤偃中二十四个储物格,并对破解石门有了相当的把握,甚至只需要简单的一点,他便能轻松地开启石门,只不过这石门外的三重禁制却成了他与石门之间的一道鸿沟屏障。 他不由摸了摸右手之上的护臂,这里面还有他制作的九枚偃蛋,按常理说,应该能阻止禁制开启一刹那的时间,只不过这东西现在就是他最后的保命符,如果现在就用了,那么等到了石门之后再遇到禁制怎么办?所以他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使用的。 思至此处,莫潇天将乾坤偃收起,略扫了一眼四周,见果真再无去路,也只好先返回洞天,来到洞天中央的枯骨之前,见他并无稀奇之处,便看向了一边的青年男子。 莫潇天眉头皱起,他将右手试探着伸向男子鼻端,男子并没有呼吸,反而有一股十分阴寒的气息从指尖传来,令他不由打了个寒战。 “就是死人也没有这么冷,而且这洞天中貌似除了这两人外,也没有其它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莫潇天将手收了回来,摸着下巴思索着,他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这名男子死后尸体不腐不说,还能在这阴寒潮湿之地保持的如此完整,简直不可思议,而且他到现在还没搞明白,眼前这两人到底是谁。 “按理说这里就是洞府的尽头,又有那么恐怖的禁制守护着,若是凡人,绝无可能轻易踏入此地,除非……这二人便是这所洞府的主人?” 心中冒出的一个大胆猜测,令莫潇天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心道:“相传这里的主人便是上古仙人彦卿,而按照常理来推算,在这种阴寒潮湿之地呆上数千年,也早该腐朽,而且从这二人之间的坐位来看,显然中央枯骨是先来者,而后面这名男子则是后来者,和自己一样被困死在了此地。” 想到这里,他心里不由一个咯噔,要自己陪着两个死人度过余生,这是他所无法容忍的事情,便决定再仔细找找看有没有离开这里的关楗。 在洞天中仔细寻找一阵,莫潇天不由丧气地回到了枯骨之前,仔细打量他有什么特别之处,他就不信,这偌大的一个洞天,竟只坐着这两个不明身份之人? 此时,冰雾浮沉,随着他的靠近后,地面之上一层冰雾波动一下,卷开一部分,露出了几个小字,莫潇天的目光立即落在其上。 他伸手一挥,一股怪风从其身后出现,将枯骨之前的冰雾吹散,露出了数行密密麻麻、古朴苍劲的文字。 莫潇天眉头一皱,这些文字的顺序颠倒,他并不能看懂。他伸手在虚空中按照地面的文字画出一个又一个的文字,竟惊奇的发现,原来在这其中还蕴含着五百多种空间变化的规则,也怪道顺序如此混乱。 经过一番观察之后,莫潇天右手在虚空中一点,一道乳白色光球自其指尖浮现,随着他右手缓缓移动,画出了一个杂乱无序的符文,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射向虚空中漂浮的文字之上,化作一道波纹,扩散开来,虚空中密密麻麻的文字立即开始自行调整位置,重新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莫潇天细审一遍,目光大骇,一颗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按照这文字上的描述,原来眼前这具枯骨还真是传闻中的仙人彦卿,而这所洞府则是他用毕生精力建造而成,同时又将此生所有搜刮过来的宝物储藏此地,并设下禁制考验闯入洞府的每一个人,只有最终通过考验的人,才能获得这里的宝物,并有机会接受他的传承。 依照紫霄派相关古籍记载,仙人彦卿,乃太微司库,因触犯仙主,被打入天牢后一直耿耿于怀,最终剑走偏锋,窃取天库,自甘魔道。 也就是说彦卿本是仙界的人,修为至少在开阳期以上,而如果自己能够传承彦卿的功法,修为飞涨不异于日行亿万里,不出十年便能结丹,不出百年便能元婴,再过百年那就是通玄……这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距离司马瑾英曾经说的长生之境,指日可待矣! 到时候,他岂用再怕御风子?他要将御风子撕碎,以祭奠媚娘与这些年来他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所有耻辱! 因此说这等诱惑恐怕是个人都无法抗拒,然而眼前这些文字虽说了能传承功法,却没有将方法告诉给他,到底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接受传承呢? 他不由将目光投向了身后的青年男子,见他一直保持着修炼的姿势,神识覆盖其上,却无丝毫感应,就如槁木一般,不由围绕着他仔细打量起来,将右手放到了男子的颈脖之上,却感觉到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从手上传来,右手表面瞬间结出一层薄冰。 莫潇天骇然失色,急忙向后跳出一步,运转灵力驱散寒气的同时还不忘暗抹一把冷汗,方才好在他行为谨慎,只是触碰到了男子颈脖之上的汗毛,如果是肌肤,恐怕自己这条手就真废了。 他实在是想不通透,这男子来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还有,他的身体怎么会这么冷,简直比他在水行洞天时还冷上数千倍。 正思忖间,男子的眉头忽然微微皱了一下,莫潇天眼瞳猛地一缩,原来这男子是活人! 随着男子的“复活”,顿时以他为中心,一股淡蓝色灵力向外扩散开来,凡所过之处,地面与空气均会被阴寒之气冰封起来,只十息的时间,整个洞天便处在了一片冰晶世界之中,而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只有中央的那具枯骨。 莫潇天看着自己的双脚被一股阴寒之气逐渐冰封,他二话不说,猛地一跺脚,表面之上的冰晶瞬间被他踏碎,同时一股极度阴寒的气息从脚根蔓延直上,令莫潇天原本猛跳不止的心脏仿佛也迟缓了下来,冷得他直打哆嗦,鼻涕吊的老长。 “这这这是怎怎怎么么回回事事——”莫潇天双手抱在身前,哆嗦着说了一句,岂料话音未落,前面那名男子的身上忽然又散发出一股淡红色的灵力,一股炽热至极的气息蔓延开来,令原本冰封起来的洞天变成了火红色的熔炉,热得莫潇天汗水直冒,浑身都冒起了轻烟,还以为自己处在火行洞天的火海之中,便连衣裳都燃烧了起来。 “烫烫烫烫——”感受到一股极度炽烈的高温,莫潇天急忙乱跳着将衣裳上的火星拍灭,可就在此时,那名男子的身上又扩散出一股淡蓝色的灵力,整个洞天又冰封起来,莫潇天瞬间坠入到寒冰深渊之中。 就这般循环往复了也不知道多少次,莫潇天处在冰火两重天之中,倍受煎熬,他觉得在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尝试着唤醒那名修炼中的男子。 步伐艰难地来到了男子之前时,男子却是一脸痛苦之色,两道剑眉微微蹙起。莫潇天正想伸手去推男子时,却突然惊觉到自己的修为太低,如果自己的手触碰到男子的身体,那么不是被烧成灰飞,那就是被冻成冰晶,除非自己是不想活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四章:余让之怒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心中极度焦急,眼看男子的面色逐渐变成了火红色,他内心猛然一凛,他可不想再陷入到那等炼狱之中,更何况是这么近的距离?根本毫无悬念,绝对会被烧成灰烬! “前辈、前辈,快醒醒,醒醒!”莫潇天一边后退,一边冲男子大喊,却没有丝毫作用。 眼看整个洞天就要重新变成一片炼狱,莫潇天不由自主地躲到枯骨之后,可谁知就在踏入枯骨三尺距离时,整具枯骨轰然爆发出一股极其庞大的无形力量,莫潇天甚至还未反应过来,整个人便被震飞了出去,同时那名男子也从修炼的状态中苏醒,吐出一大口鲜血。 莫潇天傻了,他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方才那具枯骨身上爆发出来的力量还算温和,否则自己恐怕方才会直接被冲成齑粉。他一脸震惊,似是知道自己闯了祸,不由讷道:“这、这是怎么回事!” “小、小子,你、你——咔!”男子抬起颤抖的右手,指着莫潇天,话未说完,又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已经白的不能再白,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 “怎、怎么了?”莫潇天不解地看向男子,感觉他有些不对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几步。 许久后,男子感觉体内灵力平复些许,猛地抬起头来,一双暴戾的双目死死盯着莫潇天,一字一顿道:“我、要、你、死!”说着,一股极其恐怖的气势自其全身宣泄而出,将四周冰雾席卷开去,便连空间都产生了剧烈扭曲。 “不不不不,你这,我这——”莫潇天语无伦次,因为他从这股犹如实质般的威压中感觉到,这名男子的修为,至少也拥有撄宁期! 撄宁期是什么修为?那是仅次于开阳期之下的传说境界,据说连丹阳子都没有这等修为,而眼前这名男子,随随便便都能爆发出这等程度的气势,要他小命还不是吹弹之间的小事? 见男子并没有动手,而是在原地不断喘息,莫潇天劝说道:“这、这,我不是故意的!” 男子狠狠地刮了眼莫潇天,却见他这副傻样,略略一怔,换上一脸假笑,招手道:“小子,你过来。来跟我说说,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莫潇天看出了男子眼神之后的那一抹杀意,略顿了顿,将目光瞥向左侧的隧道之中,见自己距离那处还有四五千里,于是慢慢地向男子走去,当他与男子还剩下十步距离时,忽然瞅见男子嘴角微微一动,笑意更盛,他内心猛地一凛,二话不说,在男子面色巨变、翻手成印的一刹那,就已经祭出了五彩梭子,身子一晃之际,已经出现在了百丈之外,如同一缕光束般,朝隧道飞奔而去。 “小子,敢坏本尊大事,你以为跑的掉么!?本尊今日若不将你碎尸万段,我余人就不是人——”余让仰天发出一声怒吼,两道红蓝灵力自其嘴中吐出,瞬间幻化成两条冰火巨龙,交错着追向莫潇天。 与此同时,他亦起身追去,但没走几步,却一个踉跄又摔在了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追击莫潇天的冰火巨龙身子不由一顿,半息过后,方才重新追向莫潇天,而他则在原地调理了一阵后,方才跟进了隧道之中。 隧道里,莫潇天借五彩梭子瞬移之力急速飞奔,身后两只冰火巨龙已经临近了他身后三尺,他二话不说,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在手中,向后猛地挥出一道庞大的剑气,抵挡二龙的脚步,却被冰龙身子一卷,直接拧碎,继续追击。 莫潇天头也不敢回,当他来到石门外的三重禁制之前,他蓦然顿住了身子,在半空中一个旋体,险之又险地躲过了二龙的撞击,而二龙由于惯性的缘故,也没来得及调转方向,就已经冲进了禁制之中,被无数道万丈彩光碾成齑粉。 莫潇天暗抹一把冷汗,回头看向已经跟进来的余让。余让捂住胸口,步伐艰难地走来,指着莫潇天怒喝道:“小子,这下子看你还往那里跑!”说着,右手掐诀,虚空中无数头火龙咆哮着爬出,炽热的气息瞬间令整条隧道都被熔成了岩浆,便连空间也随之崩溃,无数道空间风暴并紫电吹出,将二人衣袍扯的猎猎作响。 无数火龙拥挤在狭窄的隧道之中,渐渐融合成一头须眉清晰、龙鳞真实的金焰火龙,冲莫潇天发出一声龙啸,一股炙热的气息立即吹出,整条隧道开始震颤,空间开始一寸寸的崩解,一股更加强大的吸扯力从中吹出,令莫潇天难以动弹一根手指头。 “小子,受死吧!”余让目中怒火闪烁,右手猛地向前一挥,那条仅有一只脑袋的火龙,立即涌出空间,嘶吼着向莫潇天吞去。 炙热的气息从龙嘴之中传出,便连衣袍也被烧毁大半。莫潇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目光转向脚后禁制。 “嗷——” “拼了!”在火龙吞来的一刹那,莫潇天钢牙一崩,果断地将乾坤偃祭出,放出那道七彩天雷,对着火龙轰去。 嘭—— 火龙与七彩雷龙相撞,二者之间顿时闪耀出强盛的白光,遮掩了一切,而莫潇天与男子则同时被一股庞大的力量给拍飞了出去。 盛光之中,莫潇天眼角余光瞥见周围禁制亮起的万丈彩光。他二话不说,直接卸下右手护臂,捏个粉碎,数百万道白色符纹立即冲出,落入了三重禁制之中,令三重禁制不由顿了一顿。 与此同时,莫潇天双手掐诀,数百道乳白色符纹自其周身浮现,犹如众星捧月般,随着他右手一挥之际,齐齐烙入到石门的纹路之中,整座石门顿时闪耀起一阵更盛的光芒,压制了一切,缓缓地敞开一丝缝隙,而莫潇天则在石门开启的一瞬间,身前五彩梭子一闪,带起他整个人冲进了里面,在无数道七彩禁气射来的一刻,石门就已经合了上去,而那些七彩禁气则在触碰道石门的刹那,全部诡异消失。 强光散去后,洞中的一切又恢复了原本的摸样,七彩雷龙与火龙如同土块一般,同时崩解消散,现出了余让那张极度阴沉的面容。 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莫潇天竟还有如此逆天的法宝持身,竟能连那超越开阳期威力的七彩天雷也能吸收、运用,而且那石门他用了数百年的时间研究也未能破解,莫潇天却能在举手之间轻易打开,简直不可思议。 这且不说,他是被修仙道公认的禁制大师,他尚且需要耗费两百多年的时间方才走到今日这一步,而莫潇天竟能凭借筑基中期的修为,自如的来去洞府,差一点就将他的肺给气炸,面色更是青一阵黑一阵,冲石门之后怒骂道:“小子,有种你给本尊出来,本尊要将你活刮了喂狗!” 莫潇天又不傻,自然不会去听余让的话,反正他已经进入了石室,外面又有禁制守护,凉他余让纵有天大的本事,也拿自己没有任何办法。 “小子,你给本尊出来,别以为你躲在里面本尊就拿你没有办法,本尊告诉你,我余让精通数百亿种禁制变化,要破解此地三重禁制,杀你还是易如反掌,你最好自己出来,否则待本尊进去,定将你活活炼化五百年!”石门后面传来余让的叫骂声。 莫潇天将脸上残破的面具摘下,冲石门吐了吐舌头:“反正出去也是一死,我倒不如就呆在此地,就算是死,好歹也能留个全尸。” “诶!你小子倒是伶牙俐齿,要不这样,你出来,我留你个全尸,也好歹不用遭受孤寂、饥渴之苦!” “我凭什么听你的?” “你小子倒还挺聪明。本尊告诉你,你最好是自己走出来,否则待我破解禁制,踏入石室之刻,就是身形俱粉之时!” “你这么有把握,怎么不自己进来,光说不练,又有什么用?” 外面的余让彻底被莫潇天这一席话给激怒,喝骂道:“兔崽子,你竟敢小瞧本尊,看本尊如擒你!” 说着,双手连掐印诀,瞬间打出数百万道蓝色符纹,烙入第一重禁制之中,开始破解禁制,然而整个禁制却在此时,忽然闪耀出强盛光芒,立即发生了剧烈变动,将余让烙进禁制里的符纹全部打乱,并纳为己用。 从石门一道缝隙中窥看到这一幕的莫潇天,立即捧腹大笑:“啊哈哈,还说什么精通数百亿种禁制变化,我看是数千万种还差不多,只会吹牛!” 听见这话,余让额角青筋鼓起,盯向石门:“小子,你有胆嘲笑本尊,有种你自己来试试!” 莫潇天吹着口哨,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我若是出去,你还不杀了我?况且我为你破解禁制,我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闻听此话,余让眼前不由一亮,换上一脸假笑,温和道:“呵呵,都是误会,误会,要不这样,你为我破解禁制,让我进入石室,我绝不杀你,我收你做关门弟子如何?要知道我余让此生未曾收徒,以后你行走在外,只要报出我的名字,闻者还不退避三舍?肯定倍有面子! 而且我还有很多绝品的修炼功法,这些功法都是九天上品,以你的资质,千年开阳绝无问题,如何?”他就不信,自己已经开出能助他千年达到开阳期的修炼功法,莫潇天这土包子还不上当。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五章:九天神霄(第一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闻听此话,莫潇天怦然心动,但一想到余让狼子野心,绝无可能轻易放过他,如果此刻自己将主动权交出去,这样做岂非真是自寻死路? 想到这里,他不由扫了眼百丈见方的偌大石室,此地到处堆积着成山的宝物,其中更有许多自己见所未见、高达五、六、七阶的法宝,这是一座真真正正的天库,如果他引狼入室,就算余让不杀他,也没有他的份,更何况自己方才破坏了他修炼,险些令他走火入魔,修为大跌,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自己? 思至此处,莫潇天揶揄道:“这可不成,这万一你要反悔了,我可不就惨了?况且此地这么多宝物,我随便取一些出去都能名扬修仙道,更何况我又不认识你,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莫潇天此话不异于说他是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余让听在耳里,脸色顿时黑到不能再黑。 的确,他本就是一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但是他这个不闻名的小人物一旦离开了那个地方,来到这偏僻贫瘠之地,那也是神一般的存在,莫潇天居然敢看不起他,这不异于朝他脸上狠狠地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狠色道:“小子,你会为你这话而感到后悔的!”说着,盘膝坐下,开始研究破解禁制的方法,并不断尝试。 莫潇天却不以为然道:“反正横竖都是一死,后悔不后悔已经没有意义了。”言讫,他走到石室尽头一处堆放材料的地方,伸手取过一块漆黑坚韧的木头,举在眼前,仔细打量。 现在最有利,也是提升实力最快的办法就是制作偃具,此处的材料、灵石皆属佳品,其中更有在品质上远超灵石的仙玉。 所谓仙玉,按照紫霄派相关古籍记载,就是一种具备元气的石头;所谓元气,就是组成宇宙的一种本源之气,万物都由元气而生,因灵气成形,所以在性质上,元气要高于灵气许多,由元力发动的法术,威力也远在灵力之上。 也就是说,如果他能用仙玉作为偃兽核心动能,在机动能力上也将瞬间提升数百倍不止! 这且不说,此地更拥有修仙道所罕见的各种材料,甚至还有一些他在古籍上见所未见的东西,如果用这些材料制作偃具,那么即便是元婴期修士,他也有一战之力!届时,只要逃脱了这所洞天,外面的御风子与葛秦等人就拿他没有任何办法了。 思至此处,莫潇天也不迟疑,立即开始挑选材料,用于制作偃具,因为凭借余让的修为,和对于禁制的精通程度来看,就是再慢,二十年左右的时间也能彻底破解禁制,打进石室里,所以他必须得抓紧时间。 “咦?”就在挑选材料之时,莫潇天忽然发出一声惊疑,目光落在了身前成堆材料中,一册流光溢彩的玉简,和一册竹简之上。 他将手中一块金色木头放在一旁地上,将玉简与竹简取出,却发现了玉简完好无损,而竹简却已经残缺不堪,表面上有些焦黑,显然是被烧过。 他将竹简放在一旁,将手中崭新的玉简翻开,略视一眼,眼前猛然一亮,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直跳。 原来这是上古仙人彦卿留下的修炼功法,名唤《凝冰诀》,据述是上古神人共工所创,他虽不知道共工是谁,但能获彦卿如此褒誉,就一定不是凡品,况且按照这上面的修炼之法来看,比之紫霄派的太清玄真诀要高出太多个档次,如果他能按照这上面的方法修炼,修为必定日进万里,突破元婴指日可待! 莫潇天无法表达此时此刻的心情,呼吸不无急促,只能继续向后看去,却发现在这上面,彦卿还留下了一些讯息,大意是说如果水术与火术同时修炼,在修炼上就可以再提升一个层次,达到别人无可企及的修行速度。 看到这里,莫潇天不禁皱眉,将手中玉简放下,在成堆材料中翻出了一册崭新的玉简,将之翻开,见里面果然是火术的修炼方法,这上面所记载的,就是上古神人祝融所创功法,名唤《御火诀》,在后面还留下了彦卿所提到的水火双修之术。 此时,莫潇天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激动之情,直欲欢呼而出,狂喜之色溢于言表。 也就是说余让虽然事先传承了彦卿毕生的功力,而自己却同时也获得了完整的修炼之法,只要他肯勤加修炼,相信数千年后,也能抵达余让这等修为。 想到这里,莫潇天又顿了一下,方才他从一堆材料中翻出了两册玉简并一册竹简,那么另一册会不会也是什么修炼之法呢? 能与两大神功并放的一定不是凡品。抱着这个想法,莫潇天走了过去,将那册残简从地上拾起,小心翼翼地铺展开来,看向竹简前排一些还未被烧黑的字迹,猛然吃了一惊,双手不由一松,残简掉落在地,而他却浑然不知。 他方才所看见的是上古逸史,名唤《齐偕》,是专门记载上古事迹、天地之数的一本奇书,他之所以会如此惊讶,那是因为他曾在紫霄派青云崖时,曾进入过玉玦世界那名神秘男子的草庐里,也看见过相同的讯息,只不过当初他所看见的,是有关九霄的一些记载,而在这里所看见的,却是有关九天的记载。 相传天有九野(九个部分),分别是:钧天、苍天、变天、玄天、幽天、皓天、朱天、炎天、阳天。 每一个部分都由一个门派所掌管,分别是:黅(jin)霄、绛霄、青霄、玄霄、碧霄、缙霄、练霄、赤霄、紫霄。 而在这里所指的紫霄,其实也就是他所拜入的那个紫霄派,只不过这个紫霄派是一个分支,并不是真正的宗门所在,因此中原许多知情门派才会忌惮紫霄派,原因就在这里。 原本他以为自己所处的这个世界即是宇宙的中心所在,然而现在这册残简却告诉他,这里,只不过是宇宙的偏僻一角而已。 这就好像是一个未曾进过城里的农夫,种出了一种很好吃的庄稼,拿到城里去炫示,结果却被富裕的人羞辱了一番,心中的所有信念与骄傲都被摧毁,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浅陋。只不过伴随着这种羞辱,却是另外一番憧憬,憧憬着城里的世界。 只见莫潇天在原地呆愣一时后,立即便回过神来,决定先将此事抛之脑后,解决眼下困境再说。 此刻他已得到了凝冰诀与御火诀的修炼功法,那么他就可以先修炼这两大神功,提升修为,至于偃具,这个倒也不急于制作,因为在没有一定修为的基础上,去操控这些品质更上一层的偃兽,偃兽是无法发挥出全部实力的。 修炼御火诀需要在火灵力极盛的炎热环境下才能进行,而修炼凝冰诀则恰恰相反。这所洞府建造在葬仙海的深处,阴寒之气极重,因此对于他初次修炼凝冰诀来说,有极大的助益。 想到这里,莫潇天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将残简小心翼翼地收入到乾坤偃中,重审玉简内容,当全部记在心里后,盘膝坐下,吐纳此地阴寒灵力,按照凝冰诀所示方法开始修炼。 起初修炼这凝冰诀时,阴寒灵力下沉涌泉,他只感觉全身寒冷之至,放佛坠入到了万丈冰渊之中,其后气升百会,他便好像进入了传说中荒北极地的万古玄冰洞一样,这种寒冷使他难以承受,不过好在他的心志早已被心魔折磨的异常坚定,对于修炼时所产生的幻觉,有着超乎常人的抵抗力。 因此在气行一周天后,丹田之中的灵力顿时发生了质变,由原本的普通灵力,一点点的转变成阴寒灵力,身体也不在那么的畏惧寒冷。 随着时间的推移,体内的阴寒灵力愈来愈重,已在莫潇天的皮肤表面凝出了一层薄霜。当体内所有普通灵力彻底转化成阴寒灵力时,丹田之中一股极其霸道的阴寒灵力,立即充斥着他每一寸经脉、每一处脏腑,并开始急速流转,修为直接从筑基中期,飙升至筑基后期! 此时,莫潇天从修炼中徐徐睁开双眼,一道寒光自其双眼中射出,目光所及,一路尽皆凝出一层淡淡的薄冰。 他双拳微微握了握,感受到体内那盛溢而出的力量,嘴角不由地挂起一丝弧笑:“凝冰诀不亏是谓上古神功,先前因负伤而造成的隔阂已经被突破,并能于短短的数日中助我提升至筑基后期!但是,这还不够!”说着,双拳猛地一握,两道阴寒灵力自其拳中宣泄而出,方圆十丈都凝出了一层冰晶。 “在这短短的数日时间里,不仅我的修为有所提升,余让肯定也恢复了不少,仅凭此种状态逃离此地,显然没有任何可能性。” 想到这里,莫潇天站起身子,走向一旁放置丹药的框架之前,在架子上逐一挑选出自己想要的丹药。 (PS:今日爆四更,原生自开书以来只知道码字,从来没求过什么,看到书成绩的刹那,感觉有些失望,今日在此厚颜求个收藏,希望看书的朋友能够支持一下!感激不尽、感激不尽……)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六章:结丹(第二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这里所处放的丹药,多是五阶以上的灵丹,其中更有几种高达七阶,在框架顶端,则放着一个小金盒子,里面处放着一枚一阶仙丹,名唤三转还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莫潇天仔细想想,觉得或许有用,便将它取了下来,扔入乾坤偃中保管。 紧接着,他又从框架上挑选出供他修炼御火诀的丹药,最终方才找到了一枚六阶的火民丹,这种丹药是以一种可以控火的灵禽内丹炼制而成,专门用于驱散寒毒,有着极强的火灵力,只要他吸收得当,应该是可以用于修炼御火诀的。 他直接将火民丹吞下腹中,一股暴虐灵力立即由腹部出发,充斥着他每一寸筋脉,整个身体因无法承担这样的炙热,而变得赤红,便连周遭地面上的薄冰,也开始蒸发成热气,只几息的时间,整个石室便被笼罩在蒸气的世界里。 水火不容,这是天下至理,然而按照彦卿的说法,只要在水与火之间加一个“铜釜”,那么水与火的作用就能发挥到极致,因此在修炼御火诀时,莫潇天已将修炼凝冰诀所产生的阴寒灵力储藏到了丹田的左面,而修炼御火诀所产生的炙热灵力,则储藏在右面,在这两股灵力之间,他又以一种十分巧妙的方式将二者隔离,他就好像铜釜夹在中间一样,使二者互不干扰。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十日后,莫潇天彻底吸收了火民丹所产生的庞大灵力,同时丹田中所修炼的炽烈灵力也达到了饱和状态,立即充斥着他每一寸筋脉与脏腑,身体上的所有衣物都被他身体所散发出来的高温,焚为灰烬,露出了他表面那被火烧烂、犹如薄膜般的皮肤,十分难看。 御火诀已经初步修炼完毕,却并没有像莫潇天想的那样,修为有所提升,他还是和之前一模一样,处于筑基后期,连一寸也没有进展。 对此,莫潇天并没有感到意外,功法即便修炼的再多,但是你体内的灵力已经处于了饱和状态,它在质上并没有发生变化,只是在量上有所提升,而提升修为的前提,它不在量上的多少,而在质上的变化,因此他并没有立即停止修炼,反而双手一展,两手之间同时出现一道红蓝灵力,合抱于丹田之前,开始进行融合。 在质与量上,阴寒灵力与炽热灵力二者相同,势均力敌,因此双方在交融的一刹那,并没有发生那一方落于劣势的情况,反而在莫潇天有规律的调谐之下,在丹田之中极速旋转起来,就好像是一副双鱼太极图,巧妙地交融在了一起。 随着二者间一点点的融合,一股新生的灵力正从二者之间慢慢生出,这股灵力不冷不热,无形无质,没有一点温度,就好像是铜铁一般,放入水里则冷,放入火里则热,这正是莫潇天所想要的,也正是凝冰诀与御火诀二者之间交融的最佳结果。 在体内阴寒灵力与炽热灵力完全交融的一瞬间,伴随着新生灵力的产生,莫潇天的修为从筑基后期,直接飙升至巅峰! 为了不错过最佳时机,莫潇天并没有马上结束修炼,反而令所有新生灵力汇聚于泥丸紫府之中,努力使紫府中尚处于混沌状的灵气,凝化成金丹。 时间一点点的流逝,谁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混沌的灵气之中,方才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光明,逐渐呈现出凝实迹象。 莫潇天更加不敢大意,忙催使灵台中那芝麻大小的金丹,吸收混沌中庞大的灵气来壮实自己的“形体”。 日复一日,半年后,灵台中芝麻大小的泥点,才在莫潇天有条不絮的调谐下,完全吸收了紫府中所有的灵气,凝聚成一枚弹丸大小的金丹,并散发出不含半点杂质的精纯灵气,来充实他的身体。 这一刻,莫潇天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修为有了飞跃性的提升,全身都充满了令他难以想象的力量。甚至他都能感觉到,自己可以不用结印,便能随意掐出法术,驾驭起天地间的灵气。这种感觉就好像是羽化飞升,使他完全感觉不到自身的存在,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他甚至现在才明白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的区别到底有多大。筑基期的灵力完全是靠外界灵气来充盈自己,使自己时刻保持在灵力充沛的状态下,而一旦灵力耗竭,不吸收外界灵气的话,是根本无法做到自我恢复的。 而金丹期则不同,它可以自行生出属于自己的灵力,就好像是一个人本身的体力一样,耗竭了还可以自行生成,完全不用依靠外界的灵气来补给自己,这将在战斗中占据天南地北的极大优势。 另外,在筑基期时,他是完全感知不到自身灵台的元神所在的,因为在此之前,元神还处于飘渺虚无、无形无质的状态,你能任意操控自己的身体,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动,而使自己动的原因到底何在,只知道自己想动,他就动了。 只不过令他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修炼的灵力明明可以助他突破金丹中期,可为什么在凝聚灵气的时候,却有一大部分莫名的流失? “莫非……” 莫潇天心中突然有了一大大胆的猜测,不由令他倒吸一口凉气。 因为在迈入金丹大门的一刻,他就已经发现,在自己的紫府灵台之上,已经有了一个形似蛋状的金丹在灵台中漂浮着,在“蛋壳”之外,则是一团黑乎乎的气体,隐约形成了一张与自己十分相似而又模糊的脸庞。 他知道,这就是给他这些年带来无尽痛苦与绝望的心魔。 莫潇天还是第一次看清心魔的原貌,不由令他内心咯噔一跳。因为他发现,在随着金丹初成的一刹那,原本同样虚幻飘渺的心魔也发生了剧烈的变化,竟呈现出人形状貌,在力量上更有了极大幅度的提升,其实力竟是自己的十数倍不止!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他在凝聚灵气之时,会有一大部分的灵气诡异的流失,原来是被心魔吸收了。 这个发现令莫潇天傻了,真正的傻了。他原本以为只要不断的提升修为,待至风顺那样的境界以后,或许就能除去心魔,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心魔竟如跗骨之蛆,他成长一分,心魔就成长十分,也就是说伴随着他修为的精进,心魔就能无限的壮大,最终导致任何人都无可收拾的局面。 他不敢相信当自己突破元婴后心魔的程度,只能按照偃文所说,待他日自己修炼有成,再前往海外丘处山寻他,求取根除心魔的方法。 暂时放下心中重担,莫潇天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他重重地吁出一口气,睁开眼来,看向自己。 只见此时的他,在表面皮肤之上,已经凝聚出了一层淡淡的薄冰,当他将这层薄冰取下后,原本身体被烧伤的皮肤,犹如一层皮壳一般,全部脱落,露出了比从前更加饱满光洁、白皙如玉的肌肤。 他一指地面上一块薄冰,令其漂浮至眼前仔细打量冰中的倒影,却见他原本康复无望、已经毁容的面貌,即因严重缺失营养而瘦弱的身材,已经恢复到了原本的摸样,比从前更加白皙、更加红润,隐约透露出一股邪异之气。 “太好了!”莫潇天看见这一幕,直接将半空中的薄冰捏碎,按耐不住心中狂笑,在石室之中仰天欢呼。毕竟顶着那么一张恐怖而丑陋的脸,是个人都不情愿。 “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余让有没有走……”莫潇天正自手舞足蹈之时,忽然顿了一下,“也罢,去看一看吧。” 思定,他来到石门之后,打出几道符纹,烙在石门之上,石门立即敞开一丝缝隙。莫潇天走上前去,透过缝隙观察外面的情况,却见余让正冷静地盘坐在外面,已经不知何时,破解了第一重禁制,正在第二重禁制之前闭目冥思,寻找破解之法。 瞅见这一幕,莫潇天骇然失色,余让这种报复心与毅力,不得不令他佩服,按照他的估算,自己突破金丹也不过才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而余让竟能在这短短的数个月内破解第一重禁制,恐怕只要再给他十年的时间,他就会杀进石室,将自己活生生的炼化,他必须得尽快想个法子来阻止余让。 虽说他现在已经突破了金丹期,但是在余让面前,也不过是三岁小孩刚学会拿武器而已,硬碰显然并非智举。也就是说,能阻止余让进入石室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借助室外禁制之力。 不过好在他现在有充足的时间来研究禁制,相信凭借现在的他,只要掌握了禁制的布局,再精确计算出每一个步骤,要改变禁制并不是很难,这样的话,纵使是再多十个余让,他也不用怕,接下来,他就能抽出更多的时间来制作偃具,来帮助他逃离洞府。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七章:坤皇(第三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想到此处,一计上头,莫潇天双目中闪烁寒芒,冷冷说道:“余让,你要杀我,我就玩死你!哼!” 说着,闷哼一声,走到石室尽头的架子前,将一件十分精美的白色星袍换上,然后来到石室中央,将透过石门所看见的禁制,用秋水在地上刻画一番,仔细研究起来。 石门之后,余让一双密布血丝的星目,死死地盯着禁制,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都在寻求破解禁制的方法,并不断尝试,现如今的他已经将第二重禁制破解了七成,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就能破解第二重禁制,面对第三重。 嘎嘎嘎…… 此时,死寂的隧道之中响起了一阵沉闷声,石门徐徐敞开,现出了莫潇天的身形。余让如剑的目光直射过去,一股强大的气势袭来,地面上顿时凝起了一层厚厚的冰晶,却在触及到禁制以后,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小子,你终于想通了要出来受死吗?本尊告诉你,已经晚了!本尊要将你背脊折断,心肝挖出来喂洞天禁兽,然后碾成肉泥,将你元神生生炼化五百年!”余让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对于莫潇天进阶金丹并没有任何感触。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哂笑,冷冷回视:“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即不是出来送死,也不是出来与你叙话,而是来同情你的。” 余让嘴角同样挂起一丝哂笑:“是么,本尊倒要看看,你是如何个同情法。” 莫潇天闷哼一声,大袖一甩,顿时一道闪耀强光的白色光球自其身前浮现,化作数百万道古朴符纹,烙入第二重禁制阵中,双手晃动之间,整个禁制又恢复了原来的摸样,并且变得比原先更加复杂,余让这将近一年的所有努力都功亏于溃,气地他面色紫涨,一双眸子犹如恶虎一般,能将莫潇天撕成碎片。 “哼,祝你好运。”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袖袍一甩,整座石门在白光闪耀之间,重新合了上去。 “死娘养的狗崽子,你不得好死,本尊要嚼烂你的肉,饮干你的血!”石门之后传来余让愤怒的叫骂声,莫潇天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 他自小就失去了母亲,最恨别人如此骂他,如果可以,他绝对会将余让这张臭嘴给撕碎,奈何此刻自己修为低微,无法与余让硬碰硬的交战,只好用脑子玩弄余让,让他为自己的话而感到后悔。 现如今大门已经被余让给堵住,在这座石室之中呆着也不是办法,这里的所有丹药加起来,也仅够自己使用百来年,一旦吃完,自己还是得饿死在此地。 反观余让就不同,余让如今的修为他也琢磨不透,不过据说修为抵达了撄宁期以后,就可以不用吃任何食物,凭借食气便能维持形体,这样拖下去绝对不是办法,必须得尽快制作好偃具,寻思突围之策。 想到这里,他来到右边一堆灵石即各种材料之前,将对自己制作偃具有用的东西取出,分类放好,岂料将东西都差不多分类好后,一堆灵石之中,却突然现出了一面半人大小的棕色铜盾。 莫潇天怔了片刻,将它取来,仔细打量,却见这铜盾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略一思忖之下,决定还是物尽其用,说不定到时候还能制成拼装偃具的一部分零件。 这么想着,莫潇天便将铜盾扔在了一旁,继续对各类材料进行分类摆放。 当所有材料都分类放好后,莫潇天环视周遭,不由露出一丝微笑,就凭他目前的估测来看,以这些材料制作的偃具,至少也能拥有与元婴期修士媲美的实力,如果能带出此地,日后横着走也没有人敢对他不利。 思至此处,莫潇天深吸口气,将秋水取出,首先将木类材料劈砍成大小均匀的木块,然后再用御火诀,将铁器类法宝熔炼成组装偃具的各部分零件,当轮到那个铜盾的时候,莫潇天正要将之劈砍成裹在偃具表面的铜皮时,却不料一剑下去,“当”的一声巨响,自己反而被震个头昏脑涨,虎口发麻,再看秋水时,秋水的刃上已经多出了一道缺口。 看着这道缺口,莫潇天的心仿佛是在滴血,秋水自离开紫霄派后就一直陪他至今,不论生死,从来没有过任何怨言,不觉间已经将它当成了自己的手足般爱护,而如今却因为劈一件一点都不起眼的铜盾而变成现在这副摸样,这种感觉就好像失去了初恋的爱人般,心如刀绞。 心痛之余,莫潇天倒也不至于丧失理智,他不由将目光重新投向地面上的铜盾,见以秋水之锋竟无法在上面留下一丝痕迹,心中大感疑惑。 “莫非是因为我用秋水劈砍木头,导致剑刃崩卷所致?”莫潇天沉吟少许,觉得没这个可能,经过这段时间与秋水的相处,凭他的估测,秋水的品质至少在六阶以上,试想一下,这样的神兵就算用来劈一百年的木头,也不可能会崩刃。 当然,如果是遇到更坚硬的东西那就不同了,只是方才自己见这铜盾普通,并没有使出多大的力气,秋水不应该会崩刃才对,还有,方才秋水劈在盾上,神识所产生的一刹那昏荡是怎么回事? 越想越是疑惑,莫潇天决定再试一试,不过这一次他可不敢再用秋水来劈这个家伙,而是采用火术来熔炼这铜盾。 只见他右手掐诀,指尖一道火星瞬间燃起,并不断的膨胀,在他的调谐之下,顿时浓缩成拳头大小的红焰,其炙热程度,竟连他所站的地面也被烧成红色。只是他身上的这件星袍却不知以何种布料所制,竟能承受起这等恐怖的热量。 待火焰变成了纯净的金焰以后,莫潇天一指脚前铜盾,那枚金焰立即落在了铜盾表面之上,任他如何加大力度的熔炼,也奈何不得这铜盾半分,反而将他累个半死。 “这、这——这是什么鬼东西,竟能承受‘焚天炎’所产生的热量!”莫潇天使用御火诀中最具威力的火焰,浑身解数都未能撼动这铜盾半分,仅仅只是将其表面上的一层铜皮给灼烧掉,露出了里面黑金色的铜皮。 “咦?”待铜盾表面温度下降时,莫潇天发出一声惊疑,俯身将这铜盾拾起,将表面的棕色铜皮给拔掉,却发现这是一面崭新的黑金色铜盾,入手颇轻,如若无有。 “有古怪!”凭借莫潇天多年制作偃具的经验来看,此盾非比寻常,应该是一件厉害的法宝,便决定试探一试。 他将铜盾靠在石墙上后,自己退出数步,双手一张,一红一蓝两道灵力自其手中凝现,合抱身前,幻化出一道冰火太极图,经过一段时间的努力后,终于凝出了一道冰火兼容的紫色雷球。 这紫色雷球一出现,整个石室立即产生了剧烈的震颤,一道道狂暴灵力宣泄而出,惊动了在外面研究禁制的余让。 “这兔崽子是什么时候学会凝冰诀与御火诀的?莫非——”余让心头猛地一跳,目光中闪烁贪婪之光。 他说怎么就以莫潇天这等平庸的资质,竟能在短短的半年内突破金丹期,原以为是服用了彦卿所留下的灵丹原因,现在看来,是修炼了两大上古神功。 他虽说传承了彦卿的意志与功法,却并没有亲眼见识过凝冰诀与御火诀的真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有不小的影响,况且就他所知,这石室里还藏着许多厉害的法宝,否则彦卿也不至于布下三重禁制来封锁此地,看来他得尽快破解禁制才行。 石室里,随着紫色雷球的凝实,莫潇天大喝一声,双手向前一推,紫色雷球立即带起毁天灭地的气势撞在了铜盾之上,却听“轰”的一声巨响,一朵紫电火云立即炸开,整个石室轰然一震,便连莫潇天都承受不住这等气势,被卷飞了出去,一头撞在了数十丈外的石墙之上,肿起了一个大包。 “疼疼疼疼——疼死我了!”莫潇天从地上坐起,抱住脑袋,强忍眼中泪水,不断痛呼,却想起现在不是关注这些的时候,立即起身将目光投向闪烁紫电的火云之中。 却见在电云之间,一面黑金色铜盾显出,没有任何变化,反而在电光照耀之下,闪耀出强盛金光,惊得莫潇天下巴都差一点掉在了地上。 要知道,他方才那一枚紫色雷球,拥有能瞬间毁灭金丹后期修士的力量,就是元婴期修士接下,也得生生脱一层皮,而这面黑金色铜盾竟没有遭受到任何伤害,简直令他无法置信。 黑金色铜盾并没有给他多余的时间惊讶,附在铜皮表面的一层无形禁制,遭到莫潇天强力这一击后,立时崩解,从其中窜出了一道金色火焰,在半空中铺展开来,形成一行行字迹,却是彦卿所留,只见上面写道: “此器名唤‘坤皇’,乃上古神人望舒所造,本座偶获此器,却早诸神嫉妒,诬我于仙主武罗之前,故而逆天反道,叛逃下界,藏匿至此。若有缘人得此神器,万盼善而待之,不得已而不可显现于世,以免再遭吾患。” 莫潇天反复审视这些字迹,两道剑眉皱起,勾头深思:“坤皇,望舒,武罗?如果我拿到了这件神器,未来必定是个祸患。而就眼下情势来看,如果我不借此神器逃离此地,余让也迟早会杀进来,我该怎么办呢?” “唔……也罢,待离开此地后,再将它藏在乾坤偃里不使用就好了。”说着,右手一挥,乾坤偃悬在坤皇盾上空,却见金光一照,坤皇盾立即消失不见,飞回莫潇天的手里。 莫潇天将乾坤偃系在腰间,摸着脑袋上的红包,看向一片狼藉的石室,苦笑道:“这下子可有得忙了!” 轻叹一声后,他将整个石室整理了一遍,为各类材料分类好后,便静下心来,按照偃文所留下的竹简,制作里面所纪录的低阶偃兽……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八章:荒北之变(第四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紫霄派,宗天峰,紫来殿。 丹阳子目如明星,端坐上位,在其下方,正一溜站着七人,他缓缓说道:“近来有谣言称,每五百年一开花、五百年一结果的荀草在极地冰域中开放,中原各大门派即列国修仙家族,皆会派遣弟子前去搜寻。你们乃第四十七届七晋弟子,经过诸位长老的商榷过后,决定让你们前去极地冰域中历练一番,若能取得荀草自然是好,若是不能,也不妨多接触一下外面的世界。” “掌门师祖,”此时,一名身着紫衣、样貌甚俊的男子跨前一步,拱手道,“弟子等修行不过百载,修为尚显稚嫩,况且极地冰域我等只有耳闻,并未亲身经历,既然各门派即家族皆会派弟子前去,而荀草却只有一株,难免会与其他门派、家族弟子有所冲突,这样会不会太冒险了?” 丹阳子微微笑道:“陆侄孙不必担心,请看你的身后。” 陆滔闻言,与身后六人一同向殿门口六名身着道袍之人看去。只见其中为首的一名青袍男子来到陆滔的身边,冲他露出一脸微笑,与另五人一同朝丹阳子拱手道:“弟子常季(陈眇、韩渊、司马瑾英、秦雪、素如),拜见掌门师伯。” “嗯。”丹阳子微微点头,冲一脸惊讶的陆滔笑道:“常师侄与陈师侄等长年在外游历,中原各地皆留足迹,此次让他们带领你们,你们也可以放心了吧?” “放心放心,自然放心!”陆滔连连点头,心中不胜其喜。 常季乃是列国名士,凭借其雄厚的根基,仅修炼了一百五十三年,便突破了金丹期瓶颈,抵达万众敬仰的元婴中期修为。在方今这个人才鼎盛的时代里,可以说一千年也未曾出现过,因此早在前些年,修仙道便给了他一个“修仙鬼才”的新绰号。 这且不说,陈眇、韩渊等,乃是四十五届的七晋弟子,修行已有二百余载,各个都兼备金丹中期以上的变态修为,有这么一群人在身边领导他们,陆滔等人,怎能不高兴?更何况在这其中,还有自己一直仰慕的女神呢? 丹阳子见大家均无异议,便扬手道:“既然如此,那么你们现在便出发吧。” “是。”众人齐应一声,逐一退去。 离开紫来殿后,陆滔见素如面色阴郁,立即跑到她身边,嘘寒问暖,素如却不回答,一脸沉闷之色。而其余七晋弟子,则分个跑到自己所敬仰的上上届七晋弟子身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其中一名相貌甚美的女弟子跑到常季身边,目露仰慕之色,笑道:“嘻嘻,这下子有常师叔带我们,就不用怕那些妖道邪修了,荀草必定是我们的!” 她和当年的秦雪一样,是碧云峰峰主燕无双的掌上明珠,名叫杨慕容,乃是此次五十年前七晋弟子的得主,一直仰慕常季的威名,这一次总算是有机会接近他了,她怎么可能放弃这大好的机会。 常季闻言,却是一脸苦笑之色:“极地冰域凶兽无数,加之此番荀草开放,中原各地散修皆会聚集于此,而我们却只有十三人,完全没有任何可能与其他人争夺荀草。况且掌门师伯的意思,是让你们七晋弟子前去历练一番,倒也不用在意荀草。” “嗯,常师叔说得对,我们一定不会让掌门师祖失望!”杨慕容沾着常季,花痴般嘿嘿笑道。 “唉,”一旁身着白袍的司马瑾英却是一脸哀伤之色,仰天长叹道,“想当初我等七晋弟子一同闯荡中原,与诸位师侄此刻如何不同,何其快哉,却没想到仅仅四年的时间,莫兄与齐兄就相继脱离了紫霄派,仅剩下我们五人,紫霄派自此也发生了翻天地覆的变化,真可谓是天意弄人啊!” 此话一出,众皆缄默,氛围一时间静得可怕。 毕竟当年紫霄派遭受魔宗一番血洗过后,整个紫霄派上下去旧迎新,倒退一千年,而在莫潇天与齐风云相继离开后,一个坠入魔道,成为嗜杀好斗的恶魔,一个坠入葬仙海,成为了与世隔绝的海底游魂,这些往事一直都是紫霄派的遗憾,与众人心中之伤,司马瑾英偏偏挑这个时候提及此事,大家心情自然便阴沉下来。 而在他们之中,最伤心、最痛苦的莫过于素如,自从一百四十六年前莫潇天与皋氏杀手一同陨落葬仙海的消息传回后,她几乎每天以泪洗面,修行无动于衷,在痛苦与回忆之中倍受煎熬。 一百多年过去了,她整个人都已经消瘦了一圈,面容更加憔悴,人也变得更少说话了,越来越喜欢孤独,但是她却始终坚信莫潇天他还活着,因为那一缕冥冥之中的联系,令她感觉到了莫潇天的心跳。 他,还活得很好! 原本她这一次是不想去荒北的,只是在秦雪的苦苦劝说之下,她方才同意了下来,因为她总有一种感觉,感觉这一次荒北之行,必定有所收获,必定能见到那个记忆里朝思暮想的人儿! 荒北深处,一座气势磅礴的冰山之下,无数只栩栩如生的人形冰雕整齐竖立,一名身着蓝色法袍、下裳镂着一朵冰莲、手持法杖的老妪行走在这些冰雕之间。在她的身后,跟着一男一女。 男的身着一袭黑衣,相貌十分俊美,嘴角却总是挂起一丝不屑,仿佛永远也不会抹去。女的容貌绝美,姿色无双,比之素如也不为过,顾盼之间,自有一股柔媚之气。 “阳晨,莘月,你二人可知这些是什么吗?”老妪头未回,淡淡的问了一句。 那名叫阳晨的男子仔细打量了眼身边的冰雕,摇了摇头,转对身边的女子问道:“小月,你知道吗?” 莘月摇了摇头,问向老妪:“大巫祝大人,敢问这些是什么?” 老妪目露哀伤,语气中却充满了敬佩之意:“这些都是我翟国有血有肉的战士!” 闻听此话,阳晨不由再仔细打量了身边冰雕几眼,发现这些冰雕果然都是活人,只是被大神通冰封起来了而已,然而令他感到惊讶的事,到底是怎么样的人,竟能在一瞬间冰封三万将士? 他迟疑了一下,问道:“大巫祝大人,敢问您带我二人来此,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妪顿住脚步,转身看向二人,说道:“你二人是我翟国后裔子孙,同时也是我翟族最出色的弟子,本座今日带你们来此,只是想让你们了解一段上古旧事。” “大巫祝请讲,我二人愿闻其详。” 老妪哀叹一声,缓缓说道:“相传在上古荒北有一个小国,名唤翟国,有一名圣君,名唤江单,在他的领导下,我翟国迅速崛起,并称霸北方列国。然而正是因为我翟国太过强盛的原因,遭受到列国即修仙道的忌惮,于是玄阴宗第一任掌门人冰玄子便组织起一批精锐部队,前来讨伐我翟国。 我国圣君不忍见国人遭受欺凌,便组织起这三万人的强大精锐前去应战,立即击败了由冰玄子率领的五万精锐。我圣君见寇敌败北,乃乘胜追击,却未曾想到,竟在半途遭到冰玄子的暗算,三万将士陷入到冰玄子所布的九玄天龙阵中,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冻成了冰雕。 圣君不甘其辱,乃与冰玄子决战,却又遭到与冰玄子同来的几位大能围攻,最终身戮于此,我翟国也彻底被冰玄子所灭,而幸存下来的翟国子民,则迁徒至此,永藏地底。” “哦,”阳晨一脸诧异,看向身边莘月,旋即将目光投向老妪,问道:“这与大巫祝找我二人来此有何关系?” 老妪道:“你二人的资质万年难遇,修炼不足百载,即突破元婴。此次每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的荀草在极地冰域中开放,我希望你二人能将荀草找到,并将之带回,用于复苏我国陷入长眠的圣君,重新带领我翟国,走出荒北,称霸中原列国!”说着,竟激动地将手中法杖高高举起,高呼而出。 阳晨与莘月互视一眼,将右手放在胸前,躬身施礼道:“我们必定不负大巫祝的厚望!” 北齐吕城,姜氏琴阁。 姜容身着一袭轻盈飘逸、白色裙裾的曳地留仙裙,气如雪山娇莲,姿态柔美,独立于窗扉之前,望向远山朝霞,目露惆怅之色。 她本是修仙道公认的天之娇女,却也是金丝笼中一只公认观赏的彩雀,因为生在姜氏这样的大家族中,即便没有了皋氏的威迫,也会有其它修仙家族的公子纷至沓来,向她聘亲。 而姜氏为了家族的长久考虑,经过一层又一层的商榷,最终也会决定将她送入别的大家族中,供人玩赏,因为这就是她的宿命,也是世间自古以来的惯例,在这个男人为道的世界中,她没有任何能力去改变这一切。 然而令她没有想到的事,莫潇天却因为报仇,偶然来到了姜氏担任剑师,并与她多次邂逅,莫潇天均将她当做普通的学生,对她的身份只字不提,细心教习她剑法。 自懂事以来,除了家族中几位至亲外,她从来没有受到过外人这样的照顾,莫潇天看她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平静中透露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柔,令她原本生冷薄情的心,产生了一丝悸动。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五十九章:蓄谋初践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从哪以后,她心中就产生了一种十分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明明不想见对方,可见不到对方,心思就焦躁难安。于是她便每每借着练剑之闲,故作愚钝,放出破绽,让莫潇天亲自上手教她练剑,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她似乎才找到了自己灵魂的归宿。 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姜氏宴庆当晚,皋氏派来了刺客,并伪装成姜氏弟子,行刺莫潇天。莫潇天虽说侥幸逃过了一劫,却也失去了踪迹,此后一日便传出了他与皋氏刺客在葬仙海同归于尽的消息。 当时她听到这个消息时,只感觉整个人都懵了,没想到正是因为自己当初为了躲避皋段,小小布的一个局,竟亲手将莫潇天推入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为此,她内疚至今,并一直将自己关在琴阁之中,每天顾琴惆怅,黯然神伤。 “唉!”想到这里,姜容不由哀叹一声,这些烦心事越想越烦,索性,她不去想,可谁知就在此时,那名一直陪伴着她的侍女灵儿,走上了琴阁,来到她的身后,对她欠身道:“小姐,家主让奴婢叫您过去。” 姜容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看向侍女,问道:“爹已经很多年没有叫过我了,你可知他找我所为何事?” 侍女道:“奴婢不知。” 姜容低头沉吟片刻,说道:“嗯,那就随我去一趟吧。” “是。” 姜氏正厅。 姜凌并一众姜氏长老、嫡子恭恭敬敬地分两侧站定。在正厅之中,正站着一名身着白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在老者的身边,则傲然站着一名相貌普通、浑身却散发出一股强盛仙气的男子。这男子一脸傲色,环视四周,嘴角挂着一丝不屑。 此时,站在大厅之前的老者手捋白须,语气平淡、却不无威严地对姜凌道:“我此次回来的目的有二,其一,前往荒北确认荀草出世的真假。其二,我是回来接林雨的,他人呢?” 姜凌额出冷汗,语气发虚,如实道:“不瞒祖爷爷,林雨他……他……”说着,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者似是听出了话里的不对劲,两道白眉一皱,如剑的目光逼视过去,问道:“他怎么了?” 姜凌冷汗沿着脸颊滑落在地,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说道:“他已经不在了!” 老者眉头大皱,未失常态,问道:“怎么回事?” 姜凌深吸一口气,将姜林雨死于云梦村的过程说了一遍,全场呼吸不由一屏,老者身边那名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并未在意。 老者闻毕后,面色已然阴沉到了极致,声如乳虎,问道:“哪那个叫高狄秋的小子呢?” 姜凌再将莫潇天前往高氏,智变雪宫的过程说了一遍。 老者闷哼道:“哼,如此,倒还便宜哪个小子了。只可惜,如林雨这样的大才,竟为一名女子,而落入这等境地,实属不值,要不然数百年后,必然会是仙道盟中一名新晋之秀。” 姜凌连连附和,点头称是,冷汗已经打湿了背心。 老者叹道:“唉,既然林雨已经不在了,那我便与吴世侄去一趟荒北,查查荀草出世的真假。” 姜凌与众长老、弟子躬下身子,齐声道:“恭送祖爷爷。” 老者也不废话,直接带着身边男子,向外走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仙姿飘逸、倾世绝尘的姜容拖着仙裙,体迅飞凫地走进,也不顾老者,冲姜凌喊道:“阿爹。” 姜凌见到她,急忙冲她轻声喊道:“还不快跟祖爷爷问安!” 姜容见场面气氛压抑,知身后人来头不小,却未曾想到是自己的祖宗,也不迟疑,立即冲老者欠身,喊道:“玄女姜容,拜见祖爷爷!” 见姜容姿态若此,老者身边的男子早已看得是面色呆滞,口水直流,喃喃道:“好美!” 老者从瞅见姜容的第一刻起,就一直在观察她,见她朝自己行礼,一脸满意之色,捋须道:“嗯。好资质,超之林雨太多,若就呆在此处,倒也是埋没人才了。” 姜容不明白老者在说什么,便将目光投向身边的姜凌。姜凌闻声,心头猛然一喜,急问道:“祖爷爷的意思是说……” 老者微微一笑,对姜容道:“容儿,祖爷爷问你,你可想离开此处,随祖爷爷去海外仙道盟修炼?那里灵气、资源都比此地多的多,修行之速堪比此地数十倍,而且在仙道盟发展,接触九霄的机会也会多的多,想必以你的资质,他日必能化凡成凰,我姜氏迟早会在你的光耀下,名耀赤玄。” 姜容不能理解老者所说的话,不由将目光投向姜凌,却见他一脸惊愕,旋即一脸大喜,急忙对姜容传音一番,姜容闻言,并未喜悦,面上反而有一抹淡淡的忧虑,但她并不敢违背姜凌与祖宗的意思,于是欠身道:“谨听祖爷爷之言。” 老者呵呵一笑,说道:“那你即可去准备一番,先随我一趟荒北,然后我再带你离开中原。” “是。”姜容略略欠身,离开了正厅。 恶来仙岛,葬仙府,虚无洞天。 随着一阵沉闷声响在隧道中传出,厚重的石门缓缓敞了开来。莫潇天从石室中从容走出,看向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的余让。 余让与他对视良久,露出一脸哂笑:“兔崽子,看来你已经吃完了石室里的所有丹药,终于想通了出来受死么?” 莫潇天心中冷笑,面上却未表露,反而平淡以对:“其实我觉得七十年前你所说的话不无道理,如果你所说的话还作数,我可以打开禁制,让你进来。” 余让冷笑道:“看来石室里的丹药真的已经被你吃完了,如今的你不过是瓮中之鳖,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莫潇天道:“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里的两重禁制均有上亿种变化,就算是你,也需要消耗数十年的时间方能彻底破解。我想你不会傻到用数十年的时间,来还我这一条不值钱的性命吧?” 余让闻言,哈哈大笑道:“哈哈哈,都是误会,误会。本尊说的话自然作数,只要你肯打开禁制,让本尊进入石室,本尊可以收你作关门弟子。” 口头上虽这么说,实则心里恨恨地念道:“臭小子,你让本尊白白虚耗了七十余载的光阴,并屡屡出言羞辱本尊,本尊岂能轻易得放过你?待本尊进入石室之刻,就是你身形俱粉之时!” 莫潇天岂能不知道余让心中所想,他没有十成的把握,岂能就这么轻易得将余让给放进来? 只见他双手在身前结印,打出数千万道符纹,烙入禁制之中,并不断地改变禁制布局,敞开中间一条十分宽敞的通道。 余让见他并没有将整个禁制给破解掉,反而让禁制处于随时可以闭合的状态,知他戒心仍在,也不迟疑,站起身,缓缓向前走去,一双眼睛却紧盯着莫潇天,只要他有任何一丝异常举动,他就会迅速的逃离原地。 莫潇天也未多话,转身没入石室之中,余让随后跟着走了进来。 在踏入石室的一刹那,余让盯着前面的莫潇天,心中不由疑惑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是真的放下了戒心,诚心待我?嘿嘿,天真之至,本尊即已踏入此地,岂能放你小子离开?否则养虎为患,日后必定是一个大麻烦!” 心底如此想着,右手上已经握出了一道阴寒灵力,一步步地向莫潇天走去,却忽然发现此地的布局似有些怪异,他连忙打量了眼四周,问向莫潇天道:“这些木头是什么?” “这些木头……”莫潇天的脸已经阴冷到了极致,他转过身,推上一脸假笑,“是要你命的机关!” 话音未落,莫潇天双手齐控,四周五十多头具备实力在通玄期与元婴期之间的偃兽立即开始行动,犹如疾风一般,迅速朝余让扑去。 余让先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来:“就凭这些破木头,还妄想要本尊的命,看来你还是不太了解我们之间的差距呢!也罢,今日就让你见识见识。”说着,右手随意向前一挥,一股阴寒灵力自其周身扩散开来,所有偃兽还未接近他三丈,便被冰封在原地。 “它们只是机关,想用这等招数封锁它们的行动,你才是天真的那个人!”莫潇天暴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拍,四周偃兽立即突破冰封,压向余让。 “唔?”余让眸子里闪过一丝诧异,旋即一脸冷笑,右手瞬间凝出一道金色火焰,向周遭挥去,四周的偃兽沾染到这金焰,顿时整个燃烧起来,却并没有妨碍到它们的行动,齐齐将余让给扑翻在了地上。 莫潇天在这一刻,瞳孔猛地一缩,双手掐诀,向前挥出,压在余让身上的五十多头偃兽,身体突然绽放出强盛的金光,裹挟着紫电的火云轰隆隆作响,带起庞大的力量将整个石室都卷入到爆炎之中,便连空间都产生了破碎,强大的吸扯力犹如黑洞一般,将火焰吸收了进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章:永镇仙魔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余让被这一下炸个正着,五十多头拥有元婴期以上力量的偃兽齐齐自爆,所产生出来的力量,便连撄宁期修士也得灰飞烟灭,他纵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之下不受半点伤,更何况他现在的修为还未完全恢复,身上大片肌肤顿时被炸得焦黑,其中更有好几处地方流出了乌黑的鲜血,身上的衣袍早已支离破碎。 剧烈的疼痛顿时激发了余让心中的所有怒气,他翻身站起,冲火云之中一道向石室之外疾驰飞出的人影怒喝道:“小子,你竟敢偷袭本尊,本尊要你死!” 说着,双手间凝聚出一红一蓝两道磅礴灵力,掐出法诀,瞬间在其手间凝聚出一道金雷紫炎,化作出海蛟龙,狂啸着向那道人影猛地轰去,那道人影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被金雷紫炎砸中,整个石室即隧道立即被炸得支离破碎,无处不充斥着紫色烈焰与金电细蛇,响起“噼啪噼啪”的电流声。 余让处在火焰之中,本以为莫潇天已经被炸成齑粉,可谁知细看之下,竟是一堆零散、破烂的木头。 见到这一幕,余让立时大惊,目光猛然一闪,落在了火焰中飞奔而出的另一道人影,这才是莫潇天的本尊所在。不过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凝出方才那种威力的法术显然不太可能,只好散出手间灵力,在身前中幻化成两头冰火巨龙,交错嘶吼着朝莫潇天撞去。 莫潇天瞅见身后的两头巨龙,在交错之际竟融合成一道毁天灭地的紫雷黑炎,而自己距离石门却还有二三十丈的距离,无法赶在这道紫雷黑炎降临之前冲出石门,只好一拍乾坤偃,将坤皇抓在手中,往地上一扎,自己则蹲在坤皇之后。 “嗷!”紫雷黑炎中传出两声震耳欲聋的龙啸,狠狠地撞在了坤皇盾上,整颗雷球立即炸开,一股黒焰向隧道即石室两端席卷而去,便连空间也支撑不足这样的力量,开始寸寸崩碎,一道道狰狞的裂缝现出,如同恶魔之口,吸收着黑色火焰。可谁知这些空间裂缝才刚刚出现,石室即隧道的所有黑炎,连同空间均被冰成了靛蓝色的玄冰,一时间晶光四射。 当余让再次将目光投向莫潇天时,却发现那里早已空无一人,同时前方石门响起了阵阵沉闷声响,徐徐合上,透过石门的一道缝隙,他看见了莫潇天那一脸得色的表情。 筹划了将近九十年的阴谋得逞,莫潇天直欲欢呼而出,他看向已经闭合上去的石门,立即退出百丈来远,双手结印,两旁的禁制也跟着闭合上去,并不断地改变禁制格局,使之变得更加复杂,更加难解,将余让永远封印在石室之中。 做完这一切,莫潇天方才擦了把额上汗水,冲石门之后喊道:“余让,想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你就好好的给我呆在里面等死吧!” 话音方落,石门之后便传出了余让震怒的咒骂声:“死娘养的狗崽子,你别以为这里的禁制能封印本尊多久。本尊告诉你,用不着五百年,本尊就会破解这里的禁制,本尊奉劝你最好洗干净脖子等着本尊,本尊要将你撕碎!” 莫潇天一甩袖袍,冷哼道:“哼,手下败将,再过五百年也是徒劳,况且这石门之上拥有四千多种空间变化,仅凭现在的你,就算给你一千年的时间,也是枉然!” “小子,你给本尊听着,不论是五百年还是一千年,就算你化成灰,本尊都会出去将你找到,并将你魂魄召回,扔入赤玄地心之中炼化千万年,以泄吾愤,否则我余让誓不为人!” “有这个心情叫骂,还不如多顾顾自己此刻的处境。”莫潇天闷哼一声,拂袖而去,留下了仍在石室里不断咒骂的余让。 这下子他总算是不用担心有性命之危了,只不过凭借这道石门之上的空间禁制,要向阻止余让的确有些难度,余让用不着一千年就会重新出世。 况且在这将近九十年的时间中,他也仔细观察过余让,发现他当初只不过是受到自己的干扰,从而导致传承中断,修为倒跌回了撄宁期,而一旦经过这数百年的时间调养、恢复,那么他就能完成传承彦卿毕生的修为,其修为他难以想象,至少有一点可以证明,那就是绝对超过了开阳期,跨入那人类几乎无法跨越的极限。 说实话,要在一千年内抵达开阳期,他没有任何一丝的把握,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有那个资质可以抵达到那等超凡入圣的境界。只不过面对余让的死亡威迫,他还是得去强行提升自己的修为,否则等余让走出这葬仙洞,恐怕到时候他连一点粉末都不会剩下。 现如今提升修为最有效、最直接、最迅速的办法,那就是修炼彦卿所留下的御火诀与凝冰诀这两大神功。然而修炼这两大神功却有一个难点,那就是必须得在极寒地域与极炎地域方才能够进行,且越是阴寒、炎热的地方,功法精进的速度也就会越快。 炎热之地他没有听说过有什么地方适合现在的自己修炼,而极寒之地,他立即就想到了一处地方,那就是传说中的荒北极地“万古玄冰洞”。 相传万古玄冰洞处于极地冰域尽头,乃是天底下最寒冷的地方,便连万物都逃不过被冰封的结局,就算是历任修炼水术的玄阴宗掌门人,都没有一个敢尝试进入的。然而这凝冰诀却是由上古神人共工所创,越是在阴寒之地修炼,对他也就越有益处,他若想迅速的提升修为,此地非去不可。 只不过极地冰域凶兽奇多,方才他与余让交手时,这七十多年来所制作的所有偃兽,基本上全部报废,因此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一件可以用于战斗、防身的偃具,如果就这么只身前往,必定凶多吉少。 在经过了无数次的生死洗礼后,他学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做任何事,都必须得有个万全的准备,不论这个地方再怎么安全也是一样。因此他现在的第一步,就是收集这洞府里的材料,并制作成偃具。 现如今他的修为仅有金丹初期,无法挑战洞府深处更凶悍的妖兽,只好从最简单的开始,一步一步的慢慢来。 莫潇天考虑清楚后,便打开了洞天外的禁制,走了出去,却在隧道之中,发现了正在第十三所石室前破解禁制的御风子等人。此时的御风子,白发苍苍,容颜却依旧红润,其余人则还是老样子,便连修为也没有任何精进。 “咦,这些老家伙怎么还没走……也好,莹姐就是被他们所害,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莫潇天思忖一时,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双手间迅速凝出一道紫雷金焰,如同深渊骊龙,狂啸着朝御风子轰去。 御风子心神正高度集中,专心破解禁制,并未察觉到这一道蕴含恐怖力量的雷球,脑袋立即被砸个正着,半张脸瞬间被金焰灼化,血肉模糊,而他的身子同样也向一旁倾倒而去,被吴疾接住。 这突如其来的一刻令所有人都傻了眼,纷纷将目光投向隧道之后、正在凝聚第二道雷球的莫潇天,流露出浓浓的杀意。 “原来你小子还没有死,这怎么可能!”葛秦一脸震惊地看着莫潇天,同时也惊骇于以他这种平庸的资质,竟能在百年内突破金丹期。 “是啊,这小子不仅能在那等威力的禁制之下存活,并且还突破了金丹期,莫非里面还真有什么宝不成?这小子运气也忒好了一点!”见到这一幕的袁厉,也不由地羡慕起来。 “小子,你竟敢偷袭本座,毁本座这张容貌,本座要你不得好死!”御风子恶狠狠地念了一句,转对葛秦等人道:“诸位,这回我等联手将此子除去,否则日后必成大患!”说着,人已化作一道黑气,奔涌而来。 “哈哈,这句话你早在八十年前便已经说过了!”莫潇天冷冷一笑,将手中雷球轰了出去,同时一拍乾坤偃,那个可以瞬移的五彩梭子飞出,被他捏碎,带着他化作一缕尘光,冲入隧道尽头的山洞之中。 御风子与葛秦众人直接绕过了那道雷球,跟着冲进了山洞里,见到莫潇天后,也不废话,立即掐出最拿手的法术,齐齐轰了过去。 嘭—— 只见五龙覆地,整条隧道为之一颤,莫潇天直接被炸了个粉碎,化作满天冰渣,在山洞之中飘扬。 “哼,四大元婴并通玄期高手合力一击,纵使是撄宁期高手,也得少一根手指头,况且这小子只不过才金丹初期,这一回——唔!?”御风子话未说完,满天冰渣立即化作熊熊烈火,众人顿时陷入到炼狱之中。 与此同时,山洞之外传来了莫潇天嘲讽的大笑声:“啊哈哈,你们就在这里面好好享受我为你们准备的‘大礼’吧!”言讫,双手一合,山洞之外的禁制立即闭合起来,将五人永远封印在了洞天之中,与孤寂相伴。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一章:碧湖之战(求首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怎么办,那小将我们关在这里面了!”吴疾见状,急忙问向身边众人。¥f, “让开,我强行突破试试——”袁厉话音未落,便被御风给拦了下来:“慢!” 他不解地看向御风,只见御风捂住血肉模糊的左脸,沉声说道:“不要浪费力气了,这里的禁制有上亿种变化,不是现在的我们所能破解的,如果就你这般强行突破,恐怕在场所有人都得遭殃!” “可是!这可怎么办啊?”袁厉不由急了。 御风打量了眼四周,说道:“这里既然是最后一所洞天,我们仔细找找看,说不定还有离开这里的办法!” “可恶!”葛秦一拳砸在左手之上,“没想到我等竟会被一个小娃娃弄入如此境地,简直无可容忍,待我出去,必定活刮了这个小崽!” 御风不耐烦地道:“好了,在这里抱怨也没有用,尽快去寻找吧!”言讫,通过隧道,进入到洞天之中,自己反而坐在了原地,调理起左脸的伤势来。 葛秦等人为此也不敢说些什么,在洞天之中寻找一时,袁厉瞅见左边竟有一条隧道,迟疑一下,便与葛秦一同走了进去,却见此地似是经历过剧烈的战斗般,处处凝结着靛蓝色的玄冰,一股难以抵御的阴寒之气扑面袭来,皆是怔了片刻,互换一个眼神后,继续向前走去。 当他们来到那石门之外的两重禁制时,一双巨大的火目自石门之上浮现而出,从其中传出了余让阴冷至的声音:“静候多时了。” 葛秦冲那双火目道:“敢问阁下是是何人士,因何而被困于此地?” 余让道:“本尊是谁不重要,至于因何而被困在此地,也与你们一样。因此本尊欲借你们之力,为本尊报仇。” 葛秦两道白眉微微一皱:“哦,阁下欲如何个借法?” “那就得问你身边的朋友了。” 葛秦不解地看向身边的袁厉,岂料才转过身,胸膛之内立即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自主地向下看去,却见袁厉不知何时,已用一只右手贯穿了自己的胸膛,将心脏给抓了出来。 袁厉一双眸中闪烁妖异红光,冷冷笑着,未给葛秦发出惨叫的机会,右手直接将砰砰直跳的心脏捏爆,血溅四周,与此同时,四周的玄冰似活了一般,纷纷紧簇过来,将葛秦裹成一塑冰雕,爆作点点星光,融入到袁厉的身体里,修为立即猛涨至元婴后期! 洞天之中,吴疾与詹老已经查完洞天的每一个角落,却没有发现任何的线,便不断地出口咒骂莫潇天。此时,正在调理伤势的御风徐徐睁开双眼,看向从隧道中走出的袁厉,却独不见葛秦,不无疑惑地问道:“袁兄,葛前辈呢?” 袁厉指了指自己,声音诡叠,冷冷一笑:“在这里。”话音未落,双手已同时凝出一红一蓝两道灵力,化作冰火狂龙,在洞天之中肆意冲杀,一时间血光四溅,惨叫之声回荡在洞天的每一个角落里…… 解决完御风等人过后,莫潇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再对禁制进行了一番强化,方才离开。 在隧道中行走一时,莫潇天来到了方才御风与葛秦等人破解的十所石室之前,沉吟片刻后,打出数十万道符纹,烙入到禁制之中,从容地走入其中。 在踏入石室的一刻,上方穹顶一盏明灯亮起,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片方圆千里、碧绿粼粼的湖水,在湖水的上方,一片平静,四周什么东西也没有。 莫潇天来到湖水之前,沉吟少许,忽然间,一头通体似水、长迈千丈的白蛇忽然破水而出,冲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顿时一股腥风迎面而来,莫潇天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出一步。 眼前这头白蛇至少拥有元婴初期的实力,仅凭现在的自己,要击败对方还是有相当难的,不过好在此地有水,他可以借势发挥。 “嗷!”此时,白蛇再发出一声嘶吼,潜入到湖水之底,消失不见,与此同时,一道庞大的碧水飓风从湖水之底卷出,由上而下,朝莫潇天吞去。 莫潇天不敢迟疑,袖袍一遮,整个人被飓风绞成一团冰渣,再出现时,已在湖水上空。 “嗷!”湖水之底,再传出白蛇低沉的嘶吼,没有任何朕兆就冲出了水面,一口咬向了莫潇天。 莫潇天并未移动,双手结印,低喝道:“冰封万里!”话音刚落,以水蛇为中心,方圆十里地瞬间被冰封起来,便连水蛇也不例外,被冰成了一塑冰雕,张口蛇嘴,停在了莫潇天的脚下。 白蛇眼珠死死地盯着莫潇天,身一摆,身上的冰晶立即破碎,重获自由,与此同时,方圆十里地在莫潇天霸道的寒冰之息下,瞬间破冰窜出九道五人合抱粗细的冰柱,围绕着白蛇急速旋转,并渐渐收拢。 “嗷——”白蛇冲九道冰柱发出一声嘶吼,目露生生忌惮之意,身一缩,在九道冰柱靠近之前,钻入到湖水之底,不见了踪迹。 与此同时,湖水冰层之上的九道冰柱越转越快,并合拢在了一起,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在冰柱爆裂之间,一条长迈千丈的冰龙顿时冲天而起,在龙体摆动之际,一头钻入到湖水之下,同样消失了行迹。 莫潇天面色如常,就这般静静地站在湖水之上,闭目神视湖水之下的情况,这白蛇在紫霄派的古籍中有记载,是一种含有剧毒的恶兽,通体如水,一旦进入水里,就会消声匿迹,肉眼根本无法察觉到牠的存在。 然而很不巧的是,他修炼的是水术,对于水的每一丝变化都其敏感,所以水蛇的所有行动,基本上都掌握在他的脑海之中。 忽然间,他猛地一睁双眼,一声凄厉的嘶吼从里开外的湖水之下传出,一股强大的冲击力激荡开来,将方圆五里的湖水全部冰封,露出了中央那只通体透明、被冰成冰雕的白蛇,在穹顶明灯的照耀下,晶光四射,煞是美丽。 见到这一幕,莫潇天并未有任何感触,他可不认为具备元婴期修为的禁兽才这点能耐,立即化作一缕蓝芒,停在了白蛇头顶,右手掐诀,默念咒语。 与此同时,下方白蛇身一曳,表面冰晶顿时破碎,化作零星冰渣,在天地间飘扬,牠冲上空中的莫潇天发出一声怒吼,身一跃而起,朝莫潇天咬去。 莫潇天神色如常,在白蛇接近自己丈以后,他右手蓦然向下一挥,低喝道:“天雹破界。” 话音落处,在湖水上空飘扬的冰渣顿时凝结成无数枚拳头大小的冰雹,从四面八方朝半空中的白蛇激射而去。白蛇见状,再次发出怒吼一声,身一卷,缩成一团,将所有冰雹抵挡在外。 “哼。”莫潇天闷哼一声,双手抬起,下方五里被冰封起来的湖水顿时寸寸崩解,化作密密麻麻、面积更大的冰雹,向半空中缩成一团的白蛇撞去。 “嗷!”白蛇惨叫一声,整个身体在冰雹的狂轰滥炸下,变成了一枚庞大的冰球,在半空中悬浮。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掐诀,秋水立即从乾坤偃中飞出,只见白光一闪,整个冰冷顿时从中断成两截,并在半空中寸寸崩溃,化作冰渣,坠落到下方激荡的湖水之中,白蛇彻底灰飞烟灭。 莫潇天将秋水收回乾坤偃中,看着下方渐渐平静的湖水,周身虚空中顿时衍生出一团火云,托着他向湖水尽头疾驰而去,落在了岸上一处昏暗的石室之前,走入其中,开始整理各种材料,并在接下来的个月时间里,相继制作出了二十多头拥有金丹中期实力不等的偃兽,和一些装备在身上,攻守兼备的偃具。 这些东西往往变化莫测,暗藏玄机,只要触动机关,里面就会飞出他所改造过的法宝,并不用他亲自驱动,就能自行按照核心阵法,有规律的行动。 因此,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刺猬”,浑身上下都是机关,恐怕就算有元婴期修士想要杀他,也不会那么容易。 他将所有的偃兽、偃具收入乾坤偃相应的储物格中,然后将一面仅遮住眼睛部分的面具戴上。 这面具是他这些天不断改造、琢磨出来的一件偃具,其中有不下上亿种禁制信息,有助于让他在最短的时间内识别阵法即一些机关陷阱,而且只要戴上这副面具,他还能更加精确的洞悉敌人,并寻找出敌人的破绽,这对于他来说,性命不异于多了一层保障。 离开洞府后,莫潇天通过金行洞天,来到了火行洞天之中,站在通道之旁,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一片踊跃沸腾的火海,空间中暴躁的气息似能焚尽万物,然而莫潇天却无丝毫感触。 此地洞天,经过他将近年的观察,他发现这里的所有景象即妖兽,其实就是由禁制泄露出来的灵力幻化而来,与整座洞府相连接。唯独只有此地不同,此地并非是由禁制幻化而出的洞天之域,而是由一种火行异兽潜居所致,除了空间中暴虐的气息外,这里一丝儿灵气也没有。 因此在此地修炼御火诀的念头,他立即就打消掉。 ...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二章:祸从天降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伫立在通道上许久,千言万语皆化作一声轻叹,朝四方各拜拜,方才起身离去。◎, 一上轻车熟,通畅无阻,个月后,莫潇天便走出了葬仙府,站在碎星阵外的悬崖之上,俯瞰下方深渊。 不知不觉已经在此地呆了一余载,先前赴岛之人有将近万余,而真正能从葬仙府中出来的,却只有他一个,这多少有些悲凉。 虽然里面还有许多未曾发掘的宝藏,但他矢志,如果不是因为特殊原因,他不会再踏入此地半步,他可不敢保证下一次进来自己能否还有今日的运气。 “唉!”想到这里,莫潇天再发出一声哀叹,朝深渊之下连拜拜,“多谢莹姐这些年来的照顾,呆儿无以为报。莹姐对呆儿的好,呆儿会永远铭记在心!” 他本是一个感恩之人,媚娘为他付出了那么多,甚至被御风所害,他却无能为力,只能在有生之年中,尽力照顾媚娘所掌管的合欢宗,以免合欢宗因失去了媚娘的掌管,从而遭受到其它门派的欺凌。 离开恶来仙岛以后,莫潇天便乘坐着木鸢,一沿西北方飞去。 葬仙海有一个十分奇怪的现象,那就是在每年初春到孟夏这个月的时间里,白天海面上都会被雾气笼罩,使人无法辨别方向,而到了晚上则恢复原貌。更有许多海洋妖兽,适应了葬仙海特殊的气候变化,进化成能在海里游动,雾里乘云的本领。 在经过一五十年前,朱厌浩劫后,流沙环境变得更加恶劣,所以每到这个时节,许多原本依靠流沙荒域、雷渊赚钱的散修,都会转移到葬仙海中猎杀妖兽。而恰巧的却是,中原各地的恶修为避通缉,都会逃逸于此,而正道人士则会盘踞在葬仙海外的城镇中,坐观虎斗,看他们群恶相残,待雾气散去时,再开始追击。 因此每逢这特殊时节,葬仙海的势力十分混乱,杀人越货比比皆是,修为低微的,最好是结伴而行,否则被一些心怀不轨的恶修盯上,也只有死一条。 两年后,莫潇天端坐于木鸢之上,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目光忽然一闪,催动面具阵法,透过浓浓雾气,看清了前面的形势。 只见在前方雾气之中,五道剑光贯空而来,前面是一男一女,男一袭青袍,浓眉星目,相貌甚威。女则身着红裳,头戴凤冠,秀眉如烟,红颜朱唇,皆神情慌张,面色惨白,身形也有些摇摇欲坠。 在他们身后追击之人,是名相貌普通、衣着杂乱的青年,人均以缓速追击。为青年看着前面慢如狡兔的二人,不由爆出一阵长笑,调侃道:“我说二位,这葬仙海空旷寂寥,你们又能逃到哪里去?小娘,还是乖乖随我回去,与宗主成婚吧!” 冬良不作答,只是抓着冬梅的手,急速向前逃逸。冬梅抿着红唇,叫道:“哥!” 冬良咬碎钢牙,冲后面追击之人喊道:“你们天道宗卑鄙无耻,竟趁着本长老外出之际,迷昏小妹,强行将她拖去与那老头成婚,我说什么也不会将小妹交出去的!” “那可由不得你!”为青年闷哼一声,右手一挥,身后飞剑迎风见长,化作一柄巨剑,朝二人当头劈下,却听呲啦一声,冬良在这一瞬间松开了冬梅,将她推开,冬梅却因为躲闪不及,被这一剑所爆发出来的剑气撕裂了背部衣衫,露出了大片犹如婴儿般的肌肤。 为青年见状,目露淫邪之色,对身后二人喊道:“将男的杀了,女的留下好好享受,再将之杀去,这样一来,那个老家伙也无法察觉是我们所为!”说着,速再提几分,隔空向冬梅抓去。 冬良瞅见,化作一缕青光来到已经吓傻了的冬梅身前,左袖一挥,一道黄色符箓自其袖中飞出,他伸手向里一抓,一柄黄色灵剑便被他抽了出来。冬良暴喝一声,手中灵剑金光大盛,一剑破空轰去,硬将为青年的魔爪抵挡在半空中,而他则冲冬梅急喊道:“小妹,快走,哥随后便会跟上——” “哥——” “没时间了,快走!”说罢,再从一张符箓之中抽出一柄金剑,化作一缕剑光,与名青年厮杀在了一起。 “哥!”冬梅看见冬良瞬间被名青年残忍的杀害,顿时泪流满面,二话不说,转身御剑逃去。 “小娘,你跑不掉的!”为青年右手一招,插入冬良咽喉的飞剑飞回他的身边,化作一道残影,与另二人急速追了上去。 莫潇天在远处看见这一幕,不由发出一声暗叹,因为那为青年的修为已然达到金丹后期,而他身后随从同样也具备金丹初期的修为,他虽与冬良一起经历过雷渊,但他实在犯不上为一个交情不深的人而拼命去救。 更何况他早在一多年前就已经死在了葬仙海,这是修仙道皆知的事情,如果因为此事,而身份暴露,皋氏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他本就是一个不爱多管闲事之人,为了自己的人生安全着想,只好无情地将目光收了回来,可正要调头离去时,岂料四周雾气忽然猛地向一旁挤了开来,一道巨大的黑影蓦然自他头顶出现,他也不犹豫,立即从木鸢之上一跃而起,躲过了雾中妖兽的血口。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葬仙海上空雾气里妖兽奇多,外貌多是银灰色,与这环境相得益彰,很难察觉,若非他有着超乎常人的洞察力,在葬仙海时,早该死上千八回了。 冬梅察觉异状,目光一闪,顿时大喜,脚下飞剑蓦然调转方向,转眼间,便来到了莫潇天的身后,藏了起来。她并不认识已经装束过的莫潇天,她只知道就算是死,也不会将自己的身,奉送给自己的仇人,所以她并不害怕身前人是个邪修,只要能帮助她逃跑,她什么也愿意付出。 “想不到这里还藏着一人,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吧!”为青年倒也不急于追击冬梅,与身边二人同时祭起飞剑,从不同的方向射杀过去。 莫啸天显然也没有料到冬梅竟会在这危机时刻攀上自己,未及反应,大袖一甩,将他与冬梅遮了起来,下一刻变出现在了十步开外,而那柄飞剑所击中的,则是一塑冰雕残象。 见到这一幕,为青年明显怔了一下,旋即目露凝重之色,正欲再次发起攻击时,忽觉脑后传来一阵剧痛,他急忙转身抓去,却抓了个空。再看他脑后一片时,已被莫潇天坐下木鸢抓去了一块头皮,血肉模糊。 “唳——”上空中的木鸢发出一声尖锐的厉鸣,重新消失在了雾气之中,而那块手中的血肉,则被它从高空中弃下。 “可恶,竟敢阴我!”为青年恨恨地念了一声,右手一挥,身边蓦然幻化出十数柄淡黄色灵剑,急旋而出,当头劈向莫潇天,便连一边的冬梅也不顾,似已起了杀心。 莫潇天闷哼一声,猛地抓过冬梅的柔荑,险之又险地躲过了十数道灵剑的攻击,将她往雾气中抛去,雾气中立即响起一声厉鸣,那只木鸢接住冬梅,承载着她御风而去。 与此同时,莫潇天一拍乾坤偃,两只形似猫头鹰、却有着人面孔、猿猴身体、狗尾巴的偃鸟飞出,直接从两侧向为青年身边二人发起突击。 莫潇天则直接将秋水抓出,朝为青年暴风骤雨般挥出无数道银白色的庞大剑气,转眼间,人便陷入到狂暴的剑气世界当中,从其中传出的巨大力量,便连方圆十里内的雾气都被冲散。 “奶奶的,这小的修为真得只有金丹初期?”为青年身陷危境,不由暗骂一声,金丹初期便拥有如此强大的灵力,能供给这样强而有力的攻势,简直不可思议。 只见他大袖一挥,一只铜钟从其袖中飞出,掐出莲诀,弹出一道灵光打在其上,铜钟顿时发出一阵震破耳膜的巨大声响,周围纵横交错的剑气顿时崩溃。 为青年见状,冷笑一声,岂料笑还未出,面色顿时僵住,因为莫潇天此时已从虚空中踏出,手间裹起一道蓝冰灵力,一拳轰来。 为青年心中大呼怪哉,竟有人能在元婴期以下不受这“雷钟”的影响,这让他如何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过心中虽说震撼无比,但面上却未表露出来,在莫潇天这一拳轰来的刹那,整个人猛地向后急飞出去,却不料莫潇天这一拳直接崩在虚空以后,一朵巨大的冰莲顿时幻化而出,并不断地盛开,莲叶向人急速伸去。 为青年骇然失色,他从未见过威力如此巨大的法术,未及反应,身边飞剑白光一闪,带着他瞬间退出了数丈远,而他身边的两名男,则还没有来得及祭出法宝,腹部便已然被莲叶尖端贯穿,瞬间被冻成一塑冰雕,燃成熊熊烈焰。 “咽吱——”与此同时,上空中两只偃鸟并未给二人脱身机会,猛地向下鸷去,将两塑冰雕的头部撞碎,然后被站在冰莲上空的莫潇天收入乾坤偃里。 ...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三章:红莲重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仅存的那名青年见到这一幕,暗捏一把冷汗,看向莫潇天,面容已经狰狞到了致,他从未想过,就凭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形成威力如此夸张的绝招,若非自己拥有金丹后期的修为,恐怕方才也难逃一死。頂点, 不过看见莫潇天方才所使用的乾坤偃,竟能随意处放物,浓浓的杀意立即转变为贪婪,如果他能拥有这等逆天法宝,实力大涨不说,日后出门再也不怕身上的东西遭人觊觎。他不由舔了舔嘴唇,说道:“道友,你那法宝似是不错,不妨留下,借我一阅可好?” 莫潇天淡淡地道:“你若想看,不妨自己来取。” 说实话,面对着青年金丹后期的修为,他真没有把握取胜,因为从金丹期开始,每一个阶层都是一个分水岭,其中的差距就普通人而言,不异于云壤之别,若非不得已,他实在不想与着青年发生冲突,可谁叫对方看上了自己的乾坤偃呢? 青年面色阴狠,目露杀机,右手一挥,身前蓦然幻化出四十柄淡黄色灵剑:“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也只好强取了!”话音未落,十多柄灵剑剑气纵横,急旋而出,乱舞着劈向莫潇天,却留了几柄护在身边,显然他也为自己的退做好了打算,可见其战斗经验之老道。 莫潇天伸手一抬,脚下冰莲立即收缩,在他身前凝成一面巨大冰墙,挡住了灵剑攻击,同时,他将乾坤偃祭起,放出头状如乌鸦的偃鸟,绕过冰墙,化作道黑光,向青年鸷去。 青年瞅见只怪鸟向他袭来,剑诀一变,护在身边的灵剑急速旋转,形成了一面环形剑盾,同时方圆里的零散剑气,逐渐在莫潇天的头顶上汇聚成一柄尺赤剑,如同铡刀一般,直接从莫潇天的头顶贯穿而下。 见到这一幕,青年顿时大喜,但他还未笑出,莫潇天整个人竟变成了一塑冰雕,缠着赤剑,幻出一条冰蛇,向他袭击而来。 青年笑容顿时僵住,二话不说,右手一点身前急旋的一柄灵剑,指向冰蛇,破空射去,径将冰蛇从中斩成两半,可谁知断成两截的冰蛇,瞬间又变成了两条,嘶吼着朝他咬来。 青年面色惊骇,只见在两蛇相交之间,重新凝聚出莫潇天的身形,手持冰剑,一剑刺来。青年也不犹豫,在冰剑近身的刹那,瞬间祭出方才那只铜钟,指尖弹出四五道灵光,打在铜钟身上,铜钟立即扩散出一圈圈黄光,发出阵阵震耳欲聋的摄魂之音,将身前由冰幻化而成的莫潇天直接震成一团飞扬的冰渣。 远处看见这一幕的莫潇天右手掐诀,那些飞扬在青年周身的冰渣顿时向他积聚而去,不出一息,青年便被裹在了冰球之中,犹如水晶球一般,仍他如何催动飞剑劈砍,水晶球破裂之后又立即愈合如初。 莫潇天面色冰冷,双手结印,那水晶球立即燃成一团金焰烈火,又从烈火之中衍出两条冰火巨龙,在上空中交汇成一条紫色雷龙,猛地朝火球中撞去,在青年的惨叫声中,整个火球顿时爆裂,方圆丈的半空顿时变成了火雷之域,发出噼啪噼啪的电流声。 待火焰散去,现出了衣衫破烂、浑身是血的青年。莫潇天见状,闷哼一声,冷冷地道:“想不到你的命还挺大,竟能承受住这等爆炸所产生的威力。” 青年面容扭曲,这爆炸对他所产生的伤害并不大,只不过他这一身衣衫却是他最喜欢的一件,竟被莫潇天这般毁坏,令他难以忍受。只见他从衣中摸出一片嫩绿叶,向半空中抛去,那嫩叶顿时迎风见长,在丈高空中顿时变成了一片遮掩天地的巨大树叶,青年面色狠辣地道:“小,你竟敢毁我这件衣服,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着,右手掐诀,左手指向莫潇天,低念道:“一叶遮天,神树显威,吞噬仙魔,养吾枝干!” 话音落处,上空中巨大的叶,蓦然衍生出无数道枝蔓,向莫潇天缠去,速之快,如野火燎原。 莫潇天瞅见,冷冷一笑,双手合抱身前,幻化出一幅急速旋转的双鱼图,从虚空之中顿时衍生出灼热金焰,将他裹在火球之中,只要上空的枝蔓触碰到这火球,立即就会被燃成灰烬,可却诡异的凝成土块,慢慢积累在火球之上,将莫潇天裹在其中。 所谓木火生土,莫潇天不用金术破解这神叶,正在青年的预料之中,因为他经过数合的观察,发现莫潇天只会使用水火二术,所以才会布下这个局,诱使莫潇天上当。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待莫潇天彻底被巨大的土球裹起后,青年双手结印,喝道:“借土之灵,神树重生。显——” 随着话音落下,巨大的土球之中,一道嫩芽破土生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迅速生长,转眼间,便生长成一棵枝叶繁茂的遮天巨树,并将树根插入土球之中,一缩一鼓,不断地吸取其中养分,以供它继续生长。 见莫潇天已经完全被封印在神树根底,青年男哈哈大笑道:“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代价!怎么,得瑟不起来了吧?啊哈哈哈!” “可恶,别高兴的早!”土球中,莫潇天恨恨地念了一句,没想到这青年竟还有这等逆天法宝,恐怕在元婴期以下,只要陷入封印,几乎都没有可能遁逃出去,他只好一边维持火球抵挡怪树枝蔓巨大的压缩力,一边思着逃出去的办法。 “也罢,如今也只好用它了!”随着火球越来越小,一股压迫的力量令莫潇天产生了窒息感,他一咬牙,决定将自己其中一张王牌摊出,否则他必死无疑。 只见他右手支撑着火球,左手一拍腰后竹筒,将一张紫色玉符抓出,催动灵力的同时,低念道:“九天神雷,以符引之,戮仙灭魔,耀我神州!”说着,左手一甩,那道紫色玉符立即在脱手而出的刹那,燃成一团黑色烈火,消失在天地之间。 说实在话,这五阶中的坤离符,不到万不得已,他真不舍得用,只是如今性命攸关,他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正在外面放声大笑的青年忽见天地变色,黑云压城,阴风大作,电闪雷鸣,笑声立即止住,换上一脸畏惧之色,这浩浩天威,不是他这等凡夫俗所能见识的,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只要黑云中那一道闪耀强光的紫雷形成,方圆千里,都将灰飞烟灭,荡然无存。 他很想逃,可是在这煌煌天威之下,他全身就好似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了一般,一根手指头都抬不起来,只能怔在原地。 远处感受到这股威压的散修,立即朝这里赶了过来,这似乎已经成了他们的习惯,凡是有天劫出现的地方,必定伴随着突破修为的大神通者,而在天劫降临之时,一般不是成功渡过天劫,就是被天劫劈死,因此在天劫后余留下来的法宝,才是引诱他们前去看热闹的原因所在。 随着上空中的紫雷逐渐形成,黑云之中一声炸雷响过,隐约掺杂着龙吟之声,青年在这一刻只感觉双耳嗡嗡作响,他看到天际中一道绚目雷龙横空出现,竟直接打入了人间大地,落入到那遮天怪树之上。 这时,方圆千里的海洋,在雷龙绽放出的强光闪耀之下,已如白昼,开始沸腾。而那遮天怪树则直接被劈成两截,燃起熊熊烈火,一切都被遮掩在火海之中。青年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当他再看莫潇天时,他已消失在了火海里。 “嗷!”那条肆掠人间的雷龙发出一声龙啸,重新窜入到黑云之中,与无数黑云渐渐地消失在天地之间,葬仙海再恢复了以往的样貌,雾气又一次从海洋中蒸腾而起,将一切笼罩。 “呵呵呵,啊哈哈哈——唔!”青年见火焰坠入到海洋后,除了空间中暴虐的火灵力,并未没有莫潇天的身影,以为他被那道天雷给劈成了灰飞,立时爆出一阵大笑,可笑声才出,胸膛忽然传来一阵剧痛,他不由低头看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柄金焰利剑从背部贯穿了他的心脏,他嘴唇掀动几下,正欲说些什么,那柄火剑蓦然绽放出璀璨金光,轰的一声炸了开来,青年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已然灰飞烟灭。 就在青年被炸成灰飞的一刹那,扩散而出的火焰立即又集合成一点,在火光闪烁之中,一点点地显露出莫潇天的身形。 莫潇天盯着自己的双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红莲重生,果然不同凡响!” 红莲重生,是御火诀中低阶法术,可将自己化作火焰,无限得聚合、分散,只要火焰不灭,他就永远不会死。当然,前提条件是火焰在没有任何灵力的作用下,是会自行熄灭的,而本身附在火焰里,灵力的消耗也是快。 比如说在家中放着一盏油灯,将自己附在里面,灵力大火焰就会因承受不住而提前熄灭,而灵力小则会迅速枯竭,就算是灵力适中,也坚持不住一个时辰,而且借由这么点火焰重生后,他本身就会因灵力不足,从而无法恢复到原本的修为,重新塑造的身体,比废材还废材,会在特征上呈现出各种缺陷。 因此他还需要用自身的灵力作为媒质,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术后也不至于修为大跌,仅仅只是消耗巨大罢了。 “方才那道坤离符已经将附近的散修引来,必须得尽快离开此地,以免多生事端。”莫潇天双目微闭,仔细感受附在那只木鸢核心的神识,忽然化作一道火光残影,周围纷纷雾气纷纷敞开一条通道,追了上去。 ...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四章:天道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葬仙海某处晴朗之地,冬梅坐于木鸢之上,面色呆滞。自葬仙海中逃出,已有一段时间,她一直都保持着这副摸样,其实她本可以逃走,可一想到自己无依无靠,到还不如找一个金丹期散修作为自己的靠山。 不得不说,她这是一个十分明智的决定,就她这样软弱无助、姿态柔美的女子,即便逃走了,也难逃被一些魔修当做炉鼎的命运。而如果找到了一名金丹期散修作为靠山,虽说难保不会也承受上述命运,但最起码也会好很多,毕竟为了她一个无用之人而与三名金丹期修士为敌,她不认为这是心怀邪念的恶修所能做出的事。 就冬梅乱想之时,承载着她的木鸢蓦然发出一声厉鸣,停在半空中,与此同时,天边一道火光贯空划过,化作一团火焰将冬梅裹在其中,在她身前聚合成一幅人形样貌,双目闪烁火光,十分冰冷。 “啊!你、你、你是谁!”冬梅吓得惊叫一声,指着火中人,颤声问道。 “你说呢!”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火焰中传出。 “我、我、我不知道!”冬梅心中害怕极了,眼泪都快流了出来。 火中人大手一挥,整个火球立时收缩,现出了一身星袍、全身偃装的莫潇天,他冷声道:“现在你知道了吧?” 冬梅知是自己拖累了他,抿着红唇,说道:“对、对不起,其实方才那些人是看中了我身上的聚元丹,方才追杀我的……” 莫潇天隐藏在面具之后的眸子中闪过一丝诧异,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有聚元丹?”毕竟自己救了她,为此还损失了一张五阶中品的坤离符,如果得不到相应的报酬,这买卖实在太亏了。 冬梅本是聪明人,否则方才也不会道出聚元丹,她怯怯地取出藏在袖中的一个黑金色小盒,举在手中,嗫嚅道:“只不过,是二转的……” 闻听此话,莫潇天的脸顿时黑了下来,因为二转的聚元丹,其实就和一枚上品益灵丹没什么区别,这买卖亏的他心在滴血。 见莫潇天久久没有说话,也未取过她手中聚元丹,知对方已经生气,眼中淌出泪水,泣道:“这二转聚元丹是天道宗王真人给我的,只要你不杀我,我这就回去,窃取更多的丹药给你!” 莫潇天又不是傻子,如果冬梅去了天道宗,去做那个王真人的炉鼎,那她之前所做的一切、冬良的牺牲就完全没有意义了,他与冬良毕竟有些交情,他可不想将一名春华正茂的女子往火坑里推,最终令她变成一个和暮雪一样的人。 想到这里,莫潇天决定还是不要为了一点小利而惹麻烦上身,淡淡地说道:“也罢,事情即已过去,你便走吧。” 闻听此话,冬梅哭得更加厉害。莫潇天不明所以,冷声问道:“你哭什么?你若不走,就休怪本尊无情了。” “我、我求求你,你不要让我走!否则天道宗的人找到我,一定会将我送进合欢宗,为他们赚取丹药!”冬梅含泪乞求道。 “什么,”莫潇天面色顿时沉重下来,“你说合欢宗?” 冬梅用袖子拭去眼泪,点了点头:“嗯。” 莫潇天更加不解,合欢宗与逍遥宗、百元门、戏火宗、昊天门、百毒宗同气连枝,被修仙道并称为当世六大一流门派,根本不至于沦落到靠弟子做这等卑贱买卖,来维持宗门的发展。 看来这一百五十多年来,六门派掌门的失踪,的确给它们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猜得不错的话,合欢宗已然被五门派抛弃,沦落到被各门派欺凌的境地,媚娘于他有恩,如今他只好为合欢宗做一些事情,来报答这份恩情。 他几番思忖之下,决定还是为合欢宗解除这次危机,然而他现在势微力小,根本不足以帮助合欢宗恢复元气,只能将一些与它相关,逼迫弟子做卑贱之事的根源除去。 想到这,他对冬梅道:“你将你对合欢宗所知的所有情报对我说一遍,如若有假,本尊必然杀你!” 既然有机会为对方效劳,拉近双方的关系,冬梅自然不会拒绝,立即将六门派掌门失踪后,五门派如何嫌弃合欢宗,如何与五门派解除缔约,如何遭受各方妖道势力的侵伐,如何被妖道众人欺凌的种种道了出来。 莫潇天闻毕,不禁发出一声哀叹,合欢宗在六门派中实力最小,落入这等境地,他早有预料,为了确定情报,他再次向冬梅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这群领头挑起事端的妖道,就是天道宗?而你恰巧在天道宗驻进气海门时被妖宗宗主看中,这才被擒?” 冬梅目露肯定之色,点头道:“不错。” 莫潇天淡淡地道:“我记得方才你说你能从天道宗王真人那里窃取更多丹药,恰巧我修炼已达瓶颈,急需更多益灵丹与聚元丹,你这就去为我取吧。”说着,伸出右指,急点冬梅眉心,口中低念咒语,顿时从他指尖凝出一滴猩红鲜血,融入进去。 莫潇天对她说道:“这是灭神咒,本尊劝你不要做多余的动作,否则我泯灭你的元神,只在一念之间。” 冬梅一个筑基中期的少女,如何敢冒犯金丹期修士的威严,立即点头道:“我、我知道了。” 莫潇天落在木鸢背上,对她说道:“将东西给我,带路吧。” 冬梅右手微颤,将黑金色小盒递了过去,然后指引莫潇天前往天道宗。 天道宗坐落于垝山之巅,位于荆国与杨国的交界处,在西面上游有一条河水奔涌而下,绕过垝山,向南与虞水交接,正是养育了荆国无数子民的磊水。 看着远处那一座高耸入云、郁郁葱葱的垝山,莫潇天使木鸢降落在一片林子里,对冬梅说道:“你这就去天道宗窃取丹药予我,如若三日见不到丹药,我立即发动灭神咒,毁灭你的元神。” “我、我知道了。”冬梅诺诺地应了一声,面色黯然地向垝山走去,一路上流下晶莹剔透的泪珠,融入到地里,隐约带着声声哽咽。 莫潇天对于女人的眼泪并无太大感触,况且将她重新推回天道宗,的确有些委屈她了,不过欲除病根,还得找出病灶,对症下药才行,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理由,不论冬梅一路上如何求情,他心里都不会对已经做出的决定,产生一丝动摇。 所以在冬梅了解到真相前,不论她在心里说他无情也好,贪婪也罢,如何咒骂自己都随她。 垝山之上仙雾缭绕,宫殿成群,但看样式,却是崭然一新,仿佛才刚筑起不久。看守山门的两名弟子见到冬梅,立即拦了上去,弟子甲调侃道:“哟,这不是才逃出去没几天的冬师娘么?怎么,见识到外面的险恶,这才明白我天道宗的好啊?哈哈。” 弟子乙语气不无揶揄,道:“是啊,现在才想着回来,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冬梅看见二人目光中闪过的一丝不善,定了定心神,正色道:“哪、哪又怎样!”语气中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弟子甲见对方有筑基中期的修为,仔细想想,貌似不宜得罪,况且她如果真得成了自己的师娘,自己可有苦果子吃了,便道:“也罢,那你进去吧。” 冬梅见二人放行,便有些怯懦地绕过二人,弟子乙瞄见冬梅背上那犹如婴儿般的嫩肤,忽而喊道:“慢!” 冬梅不解地转身看去,问道:“还有什么事?” 弟子乙目露淫邪之色,对身边的弟子甲附耳有顷,一步步地逼近冬梅,说道:“反正你已叛逃天道宗,就算师尊知道了些什么事也不会怪罪我们。” 冬梅见状,一步步地向后退去,指二人道:“你、你们居然敢欺师灭祖,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弟子甲瞬间绕到冬梅身后,抱住她,嗅着她身上散发出的诱人体香,显然十分享受:“反正你还未与师尊成亲,况且师尊还不知道你已经回来,就是我们对你做了什么事,只要事后将你杀死,师尊也不会知道!” “快、快放开我,你们两个禽兽、混蛋、流氓!你们会遭报应的!”说话间,不断地挣扎,却被二人扛起,抬进树林之中,将她仍在地上。 弟子甲已经迫不及待地扑到地上,将她抱住,不断熊吻,弟子乙则一边发出淫笑,一边脱着衣服,岂料衣服才脱一半,一柄金焰利剑便从后面悄然贯穿了他的心脏,他甚至连惨叫声都未发出,便成了一具尸体,被扔在一旁。 弟子甲显然没有察觉到身边情况,此时的他早已兽欲充溢,除了身下的美人儿,身边的一切都感觉不到,一边撕扯着冬梅的衣裳,一边喊道:“啊哈哈,小娘子,今天小爷我就教你怎么成为女人!” “大、大哥,救我!”冬梅已经看见了后面走来的莫潇天,眼中淌着委屈的泪水,不断呼救。 “什么大哥不大哥的,今天我就是你的情——”哥哥二字还未脱口,他整个人便从冬梅身上悬浮起来,他一脸不解地看向自己:“咦,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飞起来了?莫非我已学会了腾空术,哈哈,看来我真是天才,师尊说得没错!” “那么天才,你是不是也该回头看一下我?” 弟子甲笑声顿止,不解地回头看去,却见地面上正躺着同伴尸体,不无惊惧地指他道:“你、你是谁!?” “要你命的人。”说着,莫潇天右手一挥,悬在半空中的三十多柄金焰火剑直接刺入那名弟子身体各处,他甚至连惨叫声也未发出,便成了剑下亡魂。 ... ...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五章:战止明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滴滴鲜血从火剑中渗出,被灼热的火焰烧成轻烟,却巧妙避免了尸体被烧成灰烬的结果,可见莫潇天对于火术掌控之精湛。 莫潇天一挥手,将半空中被扎成刺猬的弟子送到一边,并地上另一具尸体燃成灰烬。他将左手一套红裳扔到冬梅身上,冷道:“将这个穿上。”说罢,重新隐入树林之中。 冬梅仔细看了几眼,确定四下无人后,方敢更上新衣,跨入天道宗山门里。 天道宗后山一处狭窄的山洞中,一名身着白袍、须眉花白、皱纹横生的老者盘膝坐着,正运功修炼,忽而,他眉头微皱,冲石门外道:“不知道本座修炼期间,不许打扰吗?” 石门之后传来一名男子声音:“弟子知错。弟子此来,是想通报师尊,冬师娘回来了。” “哦,”老者眉头皱地更紧,“那赵田、李林、黄钱呢。” “回师尊,三位师兄均未回来。” 老者目中闪烁寒芒,忖道:“赵田、李林、黄钱乃我天道宗三大弟子,我给他们的待遇也都不错,他们倒也不至于背叛我。如果说现在只有冬梅这骚丫头回来了,那他们多半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倒要看看,这骚丫头到底在耍什么花招。” 思定,他站起身,走向石门,那道石门立即传出阵阵沉闷之声,缓缓敞开,他走出石洞,对旁边一名身着黄衣的弟子道:“将她带到天道殿来。” “是。”黄衣弟子一拱手,退了下去。 天道殿,金碧辉煌,雕龙镂凤,尽显奢侈。 冬梅惴惴然走进,冲上位一名老者略略欠身道:“真、真人,我回来了。”说这话时,语气明显有些发虚,头也一直是低着的,心里害怕极了。 王真人见她这副摸样,心中冷笑,语气却很平淡:“本座倒是很想知道,你这逃了出去又返回我天道宗,到底是什么意思?” 冬梅嗫嚅着应道:“外、外面凶险,我一介弱女子,修为低微,不方便行走修仙道,所以几番思量之下,我觉得真人说得不错,在这天道宗里也可以有一个庇护,况且真人也答应过小梅,不会亏待我的……”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竟变成了哽咽。 王真人不为所动,冷声道:“将头抬起来。” 冬梅抹去脸上泪水,抿着红唇,缓缓抬头。王真人不屑道:“现在的你不异于花脸猫,凭什么再回来?况且你离开我天道宗已有数日,谁知道你的身子是否还是清白?话说我派去将你追回来的赵田、李林、黄钱三人为何还没有回来,快说,你是不是已将他们害死!” 冬梅怔了一下,她本以为三人已经回来,却未曾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莫非那三人真被那名装束古怪的怪人所杀?不过仔细想想似又不对。赵田、李林、黄钱三人是天道宗三大弟子,实力远超那个怪人,他是如何做到毫发未损就击杀三人的? 王真人见她久久没有回答,目中寒芒更盛,喝问道:“说,你回来是不是还有其它别什么目的?”说这话时,一股元婴期修士特有的气势自其身上砰然爆发,席卷向大殿每一个角落,所有物品开始产生微微震颤。 冬梅不堪如此威压,双膝一软,跪坐在地,泣道:“没、没有,我、我、我——”说着,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王真人见她在如此威迫之下竟还能坚持作假,冷笑一声,右手直接打出一道灵光,幻化成一柄赤剑,对准冬梅心口,无情射去,可谁知就在赤剑近身的刹那,一道火光蓦然从殿门口冲了进来,将冬梅裹在一团火焰之中,那柄赤剑插入里面后,整枚火球顿时被一股庞大的灵力震散,现出了冬梅心脏被赤剑贯穿的冰雕塑象。 “是何人敢闯我天道宗!”王真人见到这一幕,倏地站起,看向抱着冬梅、一身偃装的莫潇天,面色已经阴冷到了极致。 “想不到才一百多年未见,你竟就忘了在下,记性真是不好呢,莫非真是老了?”莫潇天将冬梅放下,看向上方的王真人,语气不无揶揄,“我是该叫你王真人呢,还是该叫你止明长老?况且紫霄派丹阳子尚且不敢自尊真人,令我没有想到的是,经过百余载的轮回,你竟变得如此狂妄!” 听见这个声音,冬梅满脸不敢置信地指着莫潇天,嘴唇掀动几下,却说不出一个词来,因为她还不敢确定,对方竟能在百余载的时间里突破金丹期,并具备如此强大的实力,莫非他真成神了不成? 王真人听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就是想不出到底在哪里听过,于是怒喝道:“小子,快报上名来,否则我必将你挫骨扬灰! 莫潇天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缓缓将面具取下,说道“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吧?” “是你!”冬梅与止明长老同时惊呼出来。冬梅急忙跑去,扑到他的怀中,哭道:“莫大哥,真的是你,我就知道你没有死!呜呜——” 莫潇天拍了拍冬梅的香肩,柔声道:“小梅,你先离开这里,我与此人尚有些私怨未了。” 冬梅乖巧地点点头,退出天道殿,在外面观望。 止明长老的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点,那深深的幽怨之色,仿佛谁都欠他千八百金子似得。他切齿道:“想不到你小子竟没有死,运气倒还挺大!” 莫潇天从容应道:“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也没有没有死,但今日,我是不会再放你离开此地了。” 止明长老爆出一声长笑:“你区区金丹期的小娃子,却想与我元婴期争锋,真是笑话,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双目中一道红色闪电涌现而出,一股强悍至极的气势横扫整座大殿,却明显没有了方才那般的气势。 莫潇天盯着满脸疑惑的止明长老,冷笑道:“现在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元婴初期的修为,会跌到金丹中期。” 止明长老狠狠地刮了一眼莫潇天:“你到底使了什么妖术,竟敢陷害本座。” 莫潇天闷哼道:“反正你的死期也不久了,我不妨让你死个明白。”说着,指了指大殿四周,“在冬梅进入这里时,我就已用化灵术将自身精血融入到她的体内,令你察觉不到我的存在,然后再将十三张四阶下品镇灵符,分别贴在此殿四周,这就是你为何在没有任何警觉的情况下,陷入到镇灵阵的原因所在。” 闻听此话,止明长老面色巨变,冲外面喝道:“来人啊!” 话音方落,外面立即跑来一群手持刀剑的弟子。冬梅见状,惊叫一声,蹲下身去,岂料就在此时,七八只怪摸怪样的偃兽从天而降,将前面的弟子扑到在地,疯狂地撕咬着,冲后面弟子发出死亡的咆哮,一大群弟子甚至还未反应过来,便死在了暗器之下,现场一片血腥。 莫潇天将目光从殿外收回,冷冷笑道:“你也不用叫了,他们是不可能进入这里的。” 止明长老气地老脸涨红,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现如今他身陷阵法之中,面对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也可谓是势均力敌,他根本就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击杀对方,必须得先想个办法离开这座天道殿,在外面与莫潇天决战。 莫潇天同样没有任何动作,因为他非常清楚,止明长老原本就拥有元婴初期的修为,就算有镇灵阵在侧,也无法改变他具备元婴期修为的本质,况且这阵法的时效只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就会削弱,到时候止明长老就有机会逃离这里,因此他必须得在此之前拦住他所有的退路,将他困死在这天道殿中,务求一击必杀。 二人也不知道对峙了多久,止明长老目光猛然一闪,化作一道白光首先夺窗而去。莫潇天冷哼一声,祭出乾坤偃,一道白光蓦然飞出,赶在止明长老之前堵住了他的去路。 止明长老也不犹豫,方向一转,往反方向飞去。莫潇天再次催动乾坤偃,放出一道青光,拦住他的去路。止明长老一咬牙,右手一晃,手中已然多出了一柄赤剑,化作一缕红光纵向莫潇天。 莫潇天一脸冷笑,并未有任何动作,止明长老果然便在临近他一丈后,立即向上破穹飞去,却马上被莫潇天乾坤偃放出的一道黑光拦住,当止明长老回过神来时,他已经陷入到七只偃兽的包围圈中。 莫潇天揶揄道:“止明长老,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你走不出这里。” 止明长老面容扭曲,喝道:“既然你这么想死,我就成全你!”说罢,伸手一招,一柄青色飞剑立即从莫潇天所站地面破土飞出,被他抓在手里,化作一只洪荒凶兽,张口血盆大口,向下吞去。 莫潇天面色如常,伸手一抬,头顶上立即凝聚出五面冰墙,挡住了止明长老的攻势。 止明长老大喝一声,体内灵力急转,金丹中期的修为隐约突破极限,提升至金丹后期,青色飞剑所幻化的凶兽发出一声震天咆哮,直接突破五面冰墙,将莫潇天吞在腹中,绽放出一阵强盛青光,整只凶兽轰然炸开, “啊!” 在殿外观战的冬梅见火光褪去后,并未见到莫潇天的踪影,整个人软瘫在地,瞬间懵了,目光不无呆滞。 然而奇怪的却是,四周的偃兽并未因主人的死,而失去作用,也并没有因主人被杀,而上去报仇,反而各个坚守岗位,冷冷地盯着止明长老,誓死也不放他出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六章:祝融之火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见到这一幕,止明长老立即爆出一阵大笑,岂料笑声才出,耳后突然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你在笑什么?” 听见这一声音,冬梅立时大喜,喜悦的泪水淌出眼眶,流了出来。 止明长老顿止笑声,神识散出,覆盖整座天道殿,却也未发现一个人,而且当神识触碰到殿墙后,立即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阻隔下来,如何也突破不出去。他冲四周怒喝道:“莫要装神弄鬼,快给本座出来!” “哼!”四周虚空传来莫潇天的一声冷哼,无数灰烬聚合出五个分身,缓缓向止明长老围去。 止明长老额出冷汗,不由自主地退后一步,莫潇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妖术,竟能死而复生。相传只有通玄期以上的大神通者,才具备这等能力,难不成莫潇天获得了什么上古神功? 想到这,止明长老目露贪婪之色,将手中飞剑向上空送去,双手结印,喝道:“焱森阵!” 话音落处,半空中那柄青色飞剑蓦然绽放出一阵强烈耀眼的火光,密集的赤色灵剑如同雨矢一般洒落,瞬间便将莫潇天的五具分身扎死在刀剑林立的天道殿中。 “哼,想当初三师兄就是被你用这招击败,今日,我便用紫霄派的剑招,讨回公道!”话音刚落,无数柄银白色灵剑从虚空中衍生而出,在止明长老身前组成一只猛虎,带起凌厉的爪风,向他拍去。 止明长老剑诀一引,在猛虎巨爪拍来的一瞬间,一只火龙从地面上冒出,沿着虎爪缠绕而上,不出一息,便将整只猛虎缠成一枚粽子,在火龙的咆哮声中,那只猛虎不堪巨力,身体放佛要被勒断一般,立即发出一声虎啸,整个身体瞬间浓缩成一枚剑球,猛地向四面八方爆发开来。 银白色灵剑直接将火龙撕碎,在大殿之中凌风乱舞,将整座天道殿绞得支离破碎,现出了一身偃装、手持秋水的莫潇天。 止明长老一脸狞笑地盯着半空中的莫潇天,说道:“看来你与常季那小子并没有多大的差距,如果你只有这点能耐,本座劝你还是束手就擒,我让你死个痛快!” 莫潇天闷哼道:“哼,虽然不知道三师兄当初为什么没有杀你,但你若小看我紫霄派剑招,你会后悔的。” 说着,一抖手中秋水,虚空中蓦然凝现出无数柄银白色灵剑,将整座天道殿裹起,渐渐聚合成四头怪兽,向止明长老围去。 这四头怪兽的摸样,分别是一只形似蛇的怪龙、形似豹的怪虎、形似雀的怪鸟、形似鳖的怪龟。它们的出现,令整座大殿的气氛陷入到长长的压抑之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威严笼罩一般。 止明长老也曾听说过紫霄派的形意剑阵运用到臻境,可组成四灵剑阵,有毁天灭地之能,他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因为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紫霄派有那位长老能真正的使用出这四灵剑阵。 而眼前这个小娃娃,竟能于短短的百余载时间里,领悟到这等传说中的剑阵,简直不可思议,便连他都开始怀疑莫潇天是不是神人转世,要不然怎么可能会有这等变态的悟性。 莫潇天冷冷地盯着止明长老,说道:“今日,我就为我紫霄派重振名威!”说着,握出剑诀,四只灵兽同时发出一声咆哮,猛地向止明长老扑去。 止明长老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结印,四周地面之上,立即窜出十数头火龙拦住了四只灵兽的攻击,一时间整座天道殿都被十数头火龙庞大的身躯塞满,仅留下一小部分的狭窄空间,能够腾挪。 莫潇天倒也不急,操控四只灵兽反击火龙,成矩阵站定,四面分别有一道银白色剑幕冲天而起,将十数头火龙裹在其中,并不断地凝出小型灵剑,在矩阵之中乱舞,十数头火龙立即陷入到剑气纵横的世界之中,不出三息,十数头火龙的身躯便被剑气划破,身体不断的缩小。 止明长老老脸涨红,手诀一变,十数头已经缩小成巨蟒的火龙立即将他裹住,并重新聚合成一头更加狰狞凶猛的硕大火龙,它一出现,顿时占去了天道殿二分之一的空间,便连矩阵都快被撑破。 莫潇天同样使出十二分的力气维持矩阵,那头巨大火龙虽然将矩阵撑变了形,就好像一枚不断蠕动的虫卵,却始终没有破裂。 “呔!”止明长老一张老脸几乎憋成紫色,双手怒展,爆出一声怒喝,整条火龙怒啸一声,立即突破矩阵,怒甩着身躯,朝莫潇天猛然冲去。 莫潇天目露沉重之色,剑诀一引,四只灵兽几乎在同一时间来到他的身前,绽放出强盛白光,与火龙撞在一起,整座天道殿立即陷入到白光与火焰的世界之中,除了剑气急骤乱舞的声音与火龙的咆哮声外,冬梅什么也看不清楚。 待大殿里的光芒散去后,冬梅看见了半空中凌立的莫潇天,与站在大殿中央的止明长老,看样子,二人似乎皆受了重伤,嘴角流出一条血道,滑落在地。 莫潇天擦去鼻子与嘴角的鲜血,看向喘着粗气、又老了几分的止明长老,语气揶揄道:“止明长老,没想到你活了数百年,体魄竟如年轻人一般,值得赞赏。” 止明长老粗喘道:“若、若是我、我再年轻一百岁,非撕烂你不可!况且你这欺凌老弱的作为,可是正道之举?” 莫潇天哂笑道:“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就算你再年轻一百岁,也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元婴期的修为,虽老而不弱。而我早已脱离了紫霄派,现如今我只是一方散修,正道不正道,又与我何干?” “死娘养的狗崽子,今日本座不将你撕烂,我就不是人!”止明长老出言相激,却依旧在原地挽回灵力。 莫潇天听到这句话,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冷声道:“只可惜,你这个愿望怕是无法实现了。”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斩裂虚空的银白色剑光,眨眼间,便临近止明长老身前三丈之地。 就在此时,止明长老一扫之前虚弱之象,挂起一脸狞笑,只见他伸手一抬,包括他在内的方圆三丈地,全部被裹在一团暗红色的火焰之中。莫潇天一剑贯穿止明长老的胸膛,止明长老却诡异的化作一条火蛇,将他整个人死死地缠住,仍他如何挣扎也挣脱不开。 “啊哈哈,兔崽子,你毕竟稚嫩了些,与本座斗,还差远了,我看你这下子如何逃出这离火阵,乖乖的被练成灰烬吧!”与此同时,火球之后响起了止明长老颇为得瑟的笑声。 莫潇天佯作挣扎几下,说道:“区区一个离火阵,就想取我性命,休要小看人!” 外面的止明长老大笑道:“你小子涉事尚浅,本座原谅你的无知,在你死之前,不妨就让你了解一下这离火阵。 相传天有九野,古有九霄,在上万年前,中原还处于一片洪荒之时,九天赤霄有一位仙人率领天兵降临于此,逐杀仙灵族,奈何仙灵族实力过于强大,这仙人与仙灵族大战千万回合,最终才将仙灵族彻底端灭,并占领了中原各地。 然而这位仙人却因为元力耗损过多,元气受损,从而无法返回赤霄,最终坐化于青阳谷升仙洞中,并留下其修炼功法,赠送给追随在他身边的一名童子,那就是青阳谷始祖‘青阳子’,并在中原广收门徒,成立门派。 传说这离火诀乃是上古神人祝融的神功,凡人哪怕沾染一丁点的火星,没有任何悬念,必被烧成灰烬,因此就凭这点计量,爆炸后所产生的威力,足以夷平垝山整座山头。” 莫潇天一边听着,一边想办事破解阵法,如果这离火阵真如止明长老所说,就算自己能借火重生,也必然会大损修为。 他目中寒光一闪,问道:“如若这离火阵爆炸,你还能幸免吗?” 止明长老阴笑道:“我算是看透你小子了,之前你根本就没有使出全力与我战斗,如若全力一拼,恐怕我还真没有什么胜算,反正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倒不如用我这残烛生命,在黄泉路上拉你作个伴!” “疯子!”莫潇天不由咒骂一声,急忙冲殿外的冬梅喊道:“小梅,快离开这里!” “可是——”冬梅急了。 “没有时间了,快走!”莫潇天怒喝道。 冬梅仍然不走,一咬牙,正要说话时,一头狼形偃兽立即冲来,不由分说,咬住她的衣袖,将她甩向半空中,那只在高空中盘旋的木鸢将她接住后,立即化作一道土光,向远方疾飞而去。 “莫大哥——”冬梅嘶声揭底地喊了一声,爆出一声凄厉的哭号:“啊——” 此时,其余留在天道宗的偃兽也纷纷接到了莫潇天的命令,急速撤走,否则这些偃兽遭受损坏,这可真就在割他的心头肉了。 止明长老见他将所有“木头”全部撤走,立即爆出一声哂笑:“你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竟还有闲功夫撤走这些‘木头’,真是太有趣了!” 火球之中,莫潇天道:“废话莫要多说,我倒要看看是你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其实!” 止明长老闻言,面色顿时阴厉下来:“小子,与我在黄泉路上,作个伴吧!”说着,双手骤然向前一合,整个火球急速向内收缩,传出莫潇天一阵阵凄厉的惨叫。 莫潇天红着双眼,双手不断死撑着火球向内收缩的趋势,因为火焰一旦集中一点,其威力会瞬间猛翻数百倍,他就算有借火重生的能力,也无法保证自己到底会不会死。 止明长老老脸涨红,双手向内猛压,莫潇天体内灵力急转,同样也使出浑身解数的力气向外推去。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僵持后,最终还是止明长老灵力不支,双手垂下,整枚火球在鼓胀与收缩之间绽放出强烈火光,如同一朵红莲,将整座天道殿笼罩在暗红色的火焰之中。 ... ...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七章:合欢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不要——”看见垝山之巅的天道宗顷刻被一股巨大的黑色火焰吞没,中央更是升起了一股暗红色的蘑菇云,其中闪电交织,闷雷作响,冬梅惨叫一声,直接翻下木鸢,向下坠去。 一只状如猛虎的偃兽正在下方树林中穿行,瞅见冬梅向下坠落,立即跳到半空中将她接住,轻轻地放在地上。 冬梅不顾这偃兽,立即穿越树林,往原路飞奔而去。 垝山之巅,一处巨坑中,伴随着裹挟红色闪电的浓郁黑烟,一道道暴虐的火灵力开始跳跃,向半空中一枚形似心脏的红色火球积聚而去,在经过漫长的演变后,“心脏”终于在膨胀与收缩之间,重新幻化出莫潇天的身形。 “呜啊!”莫潇天捂住胸口,吐出一大口鲜血,束着头发的木圈脱落,散乱地披散下去,遮挡住了他的面貌。 稍感好些后,他直起身,看向四周地面上的残肢断臂、碎肉内脏,他现在终于知道止明长老为何能死而复生了,原来是服用了传说中的“尸魍丹”。 尸魍丹是四阶上品的鬼丹,一直以来都被修仙道封为禁药,因为它需要九百九十九名童女精血,历经七七四十九日放才能祭炼完成,在这期间不能出现任何差错,否则就会前功尽弃,要不就是练成一枚含有剧毒的丹药,要不就是练成土灰,所以成功的几率只在九成九。 然而一旦祭炼成功,凡是服丹之人均能达到一次死后复生、肉体重塑的效果,是一种极其逆天的丹药。 方才他透过离火阵火焰,隐约看见止明长老在催动阵法前,从袖中摸出了一枚黑色丹药服下,现如今看见止明长老竟能在离火阵这等强大的爆裂中肉体仍存,就更加确定了他心中的想法。 常季在当年就是过于仁慈,所以才放走了止明长老这个祸患,现如今他可不会再像常季一样,他必须得将止明长老彻底消灭,否则待他重生之日,必定就是寻找自己复仇之时。 想到这里,莫潇天重重地吁出一口浊气,双手掐诀,上空黑云之中,立即降下一道方圆一里的遮天红炎,将整个巨坑覆盖,只有这样做,他才能确保止明长老不会死而复生。 当所有残缺肉体都被焚为灰飞后,莫潇天正要离开时,忽然左耳一动,看向不远处的废墟之中,只见那里正有一个巴掌大小的婴儿爬了出来,当他看见莫潇天以后,立即破空遁去,速度之快,用闪电奔雷来形容也不为过。 “咦?”莫潇天见到这一幕,发出一声惊疑,右手一挥,那个婴儿瞬间便被黑烟中衍生出来的火焰包裹,送到了他的身前。 莫潇天伸手探入火焰,将婴儿抓出,细看之下,竟发现这婴儿皮肤柔嫩,在相貌上与止明长老有几分神似。 他不由怔了一下,相传突破金丹后,元婴会破丹而生,形成第二个真我,就算肉体已经毁灭,只要元婴尚在,仍可对其他人进行夺舍,重新修炼。方才如果不是自己机智,恐怕真要被这个祸患给逃走了。 莫潇天冷冷地盯着手中的止明长老:“没想到吧,你也会有今天!” “快、快放开我,你这个怪物!”止明长老不断地在莫潇天手中挣扎,面色恐惧。他从来没有想过,莫潇天竟能在遭受到离火阵的爆炸后,可以不借助尸魍丹之力,浴火重生,他现在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两个字,那就是怪物! 如果硬要说他这辈子碰到过最倒霉的事,就是遇见了莫潇天这个煞星,简直就倒了八辈子霉,每一次遇到他,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付诸东流。 莫潇天右手用劲,死死地捏住止明长老。止明长老顿时感觉呼吸不过来,容颜剧烈抽出,整个身体也被捏变了形。 “我、我就是要死,也不会让你好过!”止明长老艰难地说了一句后,整个身体立即开始膨胀起来。 莫潇天瞅见,右手用力一握,止明长老立即便被一团黑色红炎裹起,身体也收缩成原本的摸样。止明长老看着身边的火焰,不无畏惧地道:“不、不可能,你怎么可能也会离火阵!” 莫潇天冷冷笑道:“你就带着你心中的疑惑,去陪伴那些死在你手中孩子的亡灵,殉葬吧!”说罢,右手猛地一握,整团火焰立即向内浓缩,在止明长老的惨叫声中,化作了虚无。 “哼!”莫潇天见天地间彻底安静了,闷哼一声,拂袖而去。 在返回的路上,莫潇天瞄见了正往回走的冬梅,见她全身上下无处不是瘀伤,脚上那一双绣花鞋更是磨破了底,在林子中一瘸一拐地往垝山方向走去。 莫潇天怔了一下,急忙落在她的身边,将她搀扶到一边大石上坐下,从袖中摸出一枚青色灵丹,递到她面前:“快,将这个服下。” 冬梅露出一脸幸福的微笑,接过灵丹,也不犹豫,便服了下去,可却在丹药入喉的一刹那,后颈之上忽然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不由一黑,就势倒在莫潇天的腿上。 莫潇天暗叹一声,他就怕冬梅经过此事后会缠着自己,所以必须得尽快将她安置好,下这等重手,也是不得已的做法。 合欢宗坐落于藁山之巅,处于萧国境内,其中弟子一直被萧国子民奉为女神,因为里面每一个弟子都貌比仙女,身姿卓尔而不乏妖娆,不少萧国男子为了一睹女神之貌,不惜攀爬险峻山峰,致使每年坠死悬崖之人不胜其数,而爬上去的人则再也没有回来过,便流传出这样一则童谣: “仙宗女,貌如花,云隐红尘,结上了他。萧国男子迷了魂,攀上了藁山坠下了崖。” 这虽然只是一则童谣,却反映出萧国对于合欢宗的敬畏之情,同时也为合欢宗的弟子神魂颠倒。 然而这一切却在数年前有所改变,自从六门派掌门失踪在恶来仙岛后,合欢宗便被五门派奚落,认为继续缔盟下去只会拖了它们的发展,于是便与其结束了缔约。 合欢宗一脉从此被孤立在修仙道中,被妖道宗门群起侵伐,经过几番战事后,合欢宗虽然成功守护了宗门,却也损失巨大,从此人才凋零,不得不依靠各方散修的帮助来维持门派的发展,然而条件却是外门弟子的尊严。 虽然合欢宗现任代理掌门魏润知道这很卑贱,但现如今修仙道各门派已经孤立了合欢宗,甚至已经被视为淫宗,非正道所为,但是为了宗门的发展,为了宗门不在她这一代败亡,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好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坚持到媚娘回来再说。 这一日,莫潇天驾驭着木鸢穿越七千里、四五个国家方才来到了萧国境内,对于合欢宗的一些传闻,他其实在紫霄派还是弟子时就已有所耳闻,因为合欢宗是修仙道中为数不多的女流门派,对待弟子也十分和善,如果将冬梅送到哪里,就不用再受着荆棘遍地的修仙道折磨了。 看着远方那一座高耸入云、峥嵘岿然的山峰,莫潇天忽然有种回到紫霄派的感觉,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感慨,暗叹一声后,加快速度朝那座山峰疾飞而去。 合欢宗山门口,由两名少女摸样、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弟子把守着,她们此时各自依靠山门,一副昏昏欲睡的摸样,煞是可爱。 莫潇天驱使木鸢降落,那两名弟子顿时惊醒过来,冲他喝道:“你是何人,竟敢擅——”话未说完,忽然看见那只落在地上,栩栩如生、行动自如的木鸢,顿时好奇心起,与另一名弟子开始绕着那只木鸢打量起来,并不断地发出咋舌之声,大呼神鸟。 莫潇天抱起冬梅,对二人道:“在下付合欢,求见掌门人。” 其中一名弟子顿住身子,仔细打量了眼莫潇天,见他气质不俗,也不敢得罪,便对一边正在玩弄着木鸢的弟子道:“小云,快去通知师叔,就说这位道友求见。” 那名叫小云的弟子挠了挠头,应诺一声,飞快地跑进了山门里,而另一名弟子则又好奇地蹲下身子,抚摸着木鸢。 侯了小半个时辰,正在一边静坐的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看向朝他飞跑过来的弟子。那名弟子来到他的身前,气喘吁吁地道:“师、师叔有请!请、请随我来吧。” 莫潇天点点头,将一边靠在岩石上的冬梅横抱而起,随她走去。 一路上,合欢宗的弟子皆对他评头论足,似乎对他这样的怪异装束,感到十分新奇一般,却又不敢轻易接近对方,只是在远处驻足观望。 莫潇天并未理会这些弟子,随领路弟子来到一座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将冬梅送到领路弟子的手中,冲上方主位一名风华犹存的中年女子拱手道:“在下付合欢,见过掌门人。” 魏润仔细打量了眼莫潇天,见他竟有金丹初期的修为,心中大感惊讶,显然也没有想到在这已经没落的合欢宗里,竟会有这么一位金丹期修士来此。她淡淡地道:“来者即是客。道友即是我合欢宗的客人,不妨道出来意。况且本座也对道友的名字,十分感兴趣。” 莫潇天拱手道:“在下此来的目的,只想请求掌门人收下我身边这位女子。” 魏润瞄了一眼冬梅,心中大感疑惑,问道:“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为什么?” “因为我能使合欢宗百年繁盛。” 闻听此话,魏润耳边仿佛有一道冬雷炸响,心念急转,趋前问道:“我合欢宗正好缺人,若是仅收下此女,我自然不会拒绝。只不过方才贵客说,能助我合欢宗繁盛百年,可是真的?” 莫潇天道:“掌门人若不信我,那便罢了。” 魏润道:“就本座所知,本宗向来与贵客没有任何往来,贵客为什么要帮我合欢宗?” 莫潇天道:“因为媚娘。” 魏润大惊,急问道:“你认识萧师姐?” “不错。”莫潇天道,“在恶来仙岛时,媚娘于我有再生之恩,这也是我提出要帮贵派的原因,因为在下欠媚娘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敢问萧师姐现今何在?” “已与五位掌门,葬身于仙岛之中,我是唯一存活下来的人。”莫潇天并不像说的太多,只将事情用简单的一句话总结。 “唉,”魏润闻言,不由哀叹一声,说道:“也罢,逝者已矣。如若贵客能帮我合欢宗繁盛百年,我合欢宗上下必然感激不尽,想必萧师姐泉下有知,也必感欣慰。至于贵客带来的这位女子,若蒙不弃,我可将她收做亲传弟子,如何?” “如此,便多谢掌门人了。”莫潇天略略拱手,暗叹一声,瞄了一眼身边依旧昏迷的冬梅,转身离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八章:远游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此后半个月时间里,莫潇天相继游访了萧国附近的十数个国家与上百个修仙门派。 莫潇天的原定计划是,先以自身实力逼迫、利诱一些不如流的修仙小门,加入到自己发起的这个联盟里来。然后再借由这十几个修仙小门拧成的强大势力,给其它门派施压,迫使他们加入联盟,共同守御,互相扶持。 许多小门派与没落的合欢宗一样,遭受其它门派长久以来的欺凌,甚至更惨,而且天道宗一夜之间全部覆灭,也对他们心里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对于莫潇天提出的建议,他们自然恨不得立马采纳。 所以莫潇天几乎每走一个门派,不用半天的时间便能让掌门人亲自签下缔约,并逐渐在以藁山为中心的方圆四千里内,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便连青阳谷这样的大门派也不敢轻易招惹,就更不要说一些妖道门派了。 对于莫潇天的才智,合欢宗掌门人由衷的敬服,竟能于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完成这等千古壮举,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就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边击掌,一边走下玉阶,来到莫潇天的身前,深揖一礼:“贵客实乃天下奇才,若非亲眼以见,我永远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还请贵客受魏润一拜!” 其实莫潇天本无这等智谋,只是他离开紫霄派后方才发现,当初云梦谷那神秘青年教给他与齐风云的纵横捭阖之道,其实不仅包含了剑道的运用,也包含着对天下大势的揣摩之术,因此他才能凭借三寸之舌智变高氏,游走列国修仙门派而通畅无阻。 因此说当初那神秘青年教给他们的是一套剑术,倒不如说是教给他们一套至理学问,他正是凭借这一学问,方才能行走至今,屡次看破福祸之门,趋吉避凶,否则他也无法走到今天这一步。 只见他回抱一礼道:“掌门人过奖了。” 魏润直起身,咋舌道:“啊呀,贵客此举于我合欢宗上下,不异于重生之恩,魏润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贵客才是啊!” 莫潇天淡然道:“掌门人不必报答,只需要为我照顾好小梅即可。”说着,向殿内四周扫视一眼,“对了,怎么没看见小梅?” 魏润苦笑道:“贵客有所不知,当日得知你将她抛弃在我合欢宗后,她又哭又闹,一直讲自己关在房间里,便连我这个做师尊的也不见,” “唉,如此也罢。”莫潇天暗叹一声,冲魏润拱手道:“自今日起,在下还需远游荒北,就不久留贵派了,告辞。” “且慢!”见莫潇天要走,魏润急忙叫住了他。 莫潇天转身看去,不无疑惑:“敢问掌门人还有何事?” 魏润迟疑道:“方才听贵客言及荒北,可是为了仙种荀草?” “荀草?”莫潇天闻言,隐藏在面具之后的双眼一转,荀草他多少听说过一些,据说是仙界降下的遗种,散布在荒北各地,五百年开花、五百年结果,有起死回生之效,对于修炼水术的人,有极大的助益,如果荒北真有荀草出世,那么自己不妨可以去碰碰运气,若能得到荀草,用于修炼凝冰诀,那么元婴之日,将不远矣。 想到这里,他冲魏润拱手道:“愿闻其详。” 魏润见他似真不知情,如果就这么去了荒北,没有做任何准备,说不定会错过荀草,到时候可就得不偿失了,莫潇天有恩于她合欢宗,如果自己所了解的能有助于他,那么她自然是乐意效劳的。 她道:“在十年前,中原各地便已经广传有关荀草在极地冰域开放的传闻,各门各派、各地散修借纷至沓去,争夺荀草,不过据说到现在为止,荀草也未被人发现,贵客即要前往荒北,不妨可以去试试运气。 不过贵客万要小心,此次不仅是正道人士齐聚荒北,便连妖道之人同样也在,特别要注意的是一个叫齐风云的煞星,此人杀伐成性,嗜血好战,在这一百五十多年的时间内,仅凭一己之力,相继屠绝了中原多个修仙门派即妖道宗门,便连皋氏也不得幸免。 据说在其兄弟被皋氏杀手所害时,此人便在五十年后,凭借一人屠杀了皋氏近七成的门人,便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十分凶残。贵客若是遇见此人,万要绕道而行!” 莫潇天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如果齐风云真如魏润所说,已经变成一个杀伐成性的恶魔,那么此次赶赴荒北与正道人士争夺荀草,必定会起到不小的冲突,到时候正道人士联合起来讨伐他,齐风云就十分危险了。 对于齐风云,莫潇天其实一直都将他看成自己唯一的兄弟,不论他是否已经叛离正道,变成了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恶魔,那童年的一切,出生入死的经历,都是无法抹灭的记忆,自己,受到他太多的照顾,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齐风云就这么去送死。 然而想要帮助齐风云脱险,他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和齐风云一样,背道而驰,迈入妖道,但是这样一来,就是自行往火坑里跳,根本无济于事。 第二就是继续以现在这个身份装扮散修,混入到正道伐魔的队伍里,误导正道讨伐齐风云的脚步与判断,这样就能让齐风云在他所制造的形势中,顺利的躲过正道追杀,至于自己最终会怎么样,他觉得已经不重要了。 想到这里,莫潇天暗叹一声,冲魏润拱手道:“多谢掌门人告之在下有关荀草的情报,告辞。” “贵客再稍等片刻。”魏润又一次叫住了莫潇天,然后走入偏殿中取出一个方盒,递给他,“这是萧师姐用自身精血耗费近三十年方才祭炼而出的法宝,名叫鸳鸯双玉衡,有护主之效,只可惜另一半还在萧师姐身上,这一半,你拿着,说不定对你有用。” 莫潇天怔了一下,接过方盒,将之打开,果然看见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块透明温润、流光溢彩的鸳鸟玉横。将手轻轻地放在表面上抚摸,玉衡上立即传来一股十分温柔的灵力,仿佛还带着媚娘那柔软的体肤,一并沿着指尖,流入到心田中。 他将方盒合起,冲魏润拱手道:“多谢掌门人赐宝。若掌门人没有其他事,在下便告辞了。” 魏润道:“贵客为我合欢宗做了这么多事,魏润实在不好继续挽留贵客,不妨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告辞。”莫潇天一拱手,转身离去。 在踏出殿门之时,莫潇天目光蓦然一闪,落在门旁一名身着黄裳的弟子身上。那弟子感受到他的目光,浑身一震,向后退出一步。 莫潇天暗叹一声,继续向前走去,可谁知才没走几步,一具柔软的肉体便贴在了他的背上,一双小巧玲珑的柔荑抱住了他的腰,那熟悉的体香,再一次传入他的鼻端,令他无法动弹。 “莫大哥……”冬梅紧紧地抱住莫潇天,低微的叫了一句。 莫潇天心中微叹,仰望苍穹,合上了眼。 冬梅继续说道:“莫大哥,你还会回来看小梅吗?” 莫潇天应道:“不会了。我有我的路需要走下去,这条路风雨携程,杀戮遍野,冬兄是好人,我不希望他的死没有任何意义。” 冬梅的收抱得更紧:“能不能不走?” 莫潇天目露坚定之色:“我必须走。” 冬梅一咬牙:“那我也要跟你一起走,就算这条路再血腥,再艰难,我都不怕,我只想呆在莫大哥的身边,只要有莫大哥在,小梅就足够了!” 莫潇天将腰间的两双柔荑拿下,转过身,将手放在冬梅的脸上,轻轻抚摸:“小梅,你应该知道,你对我的只是感恩,不是真情。这些天以来,我只将你看作自己的妹妹,所以不论如何,我都不会再让我的亲人,与我一道面临杀戮。” “可是——”冬梅急了。 莫潇天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接着道:“好了,我也该走了。小梅,在这里好好的生活下去,迟早有一日,我相信你能独当一面!”说罢,不顾冬梅挽留,跃上半空中,乘着木鸢向远方绝尘飞去。 “莫大哥,我恨你——” 身后传来冬梅那充满怨恨的声音,莫潇天心中暗叹,将魏润给他的方盒打开,取出里面的玉衡,再从袖中摸出媚娘给他的另一块,两者合并,竟出奇的吻合。 “看来是真的。”莫潇天微微一笑,将二物袖起,盘坐于木鸢之上,继续研究乾坤偃。 虽然他已经掌握了乾坤偃里四千九百九十九种变化,但是他也不想浪费一点时间去观望山川美景,因为四千九百九十九种变化,对于乾坤偃最终的十二万九千六百种变化而言,根本就是几个零头的小事,不足挂齿,如果他不将一些赶路空下来的时间腾出来研究乾坤偃,恐怕一辈子都别想彻底掌握十万机巧术。 况且他所修炼的是凝冰诀与御火诀两大上古神功,平常的修炼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只好将这些无用的时间用来提升自己的偃术修为,也算是最合理的安排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六十九章:落雪镇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落雪镇,乃黎国西北边陲小镇,这里长年飘雪,寸草不生,镇子里的百姓多以接待修仙之人维持生计,因此也算富裕。 这一日,莫潇天与各地散修一道,驱使木鸢降落在镇子外面。 周围人见他装束古怪,还乘着一只惟妙惟肖的坐骑,不由多打量了他几眼,却没有人能从他身上看出个所以然来,为了避免麻烦,他们纷纷收起飞剑,踏入落雪镇中。 莫潇天见周围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了,不由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想穿的这么古怪,引来别人的注意,可谁叫他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为了避免被人识破身份,也只好用这身行头来伪装自己。 他看向人潮如水的落雪镇,大多数都是在街道上叫卖的商贩,有散修也有凡人,他们都混杂在一起,倒也显得热闹非凡。于是便让木鸢先到高空中佯作大雕,随时接应自己后,方才走进了镇子里。 落雪镇和秦谷一样,资源都很贫瘠,镇子里大多户人家都住着十分低矮的土坯房,便连客栈也不例外,很多来到这里的散修不得不挤在一间屋子里休息,因此在这个地方,发生口角之争的频率也要比秦谷多的多。 现在莫潇天就是要找一家人少的客栈住下,打听有关荒北形势的一些情报。 他来到一家外貌装修的并不算华美的客栈,方才踏入门里,一名酒保摸样的少年便迎了过来,哈腰推笑道:“哟,一看客观就不是凡人哩,想必客官是来住店的吧?” 莫潇天淡淡地道:“不错。” 酒保笑道:“那客官可算是找对地方了,现在整个落雪镇的客栈,八成都已经注满了人,本店虽然简陋了些,但绝对不会令客官失望——” 话音未落,后院客房中传来了一阵喧器: “那边有路你不走,非的走这条,你小子讨打不是!” “诶诶诶,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讲理哩,难道这条路只能由你来走?” “你难道没长眼睛吗,不知道避开?看来你是活腻了!” “那你们想拿我如何?” “大哥,此人不长眼,看来有必要给他一个教训!” “不知道是从哪个山旮旯里冒出来的土包子,竟没听说过我们‘燕南四大铁锤’的名声,今儿大爷我就让你长长见识!” …… 听见里面争执不休的吵骂声,酒保尴尬地笑道:“这只是本店一点点瑕疵,客官不要放在心上,请随我来!” 莫潇天自然能理解酒保的心情,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在修仙者面前根本连屁都不值一个,况且他还听见了一位老朋友那久违的声音呢? 他只是笑了笑,说道:“那就带路吧。” 酒保心里乐开了花,立即将莫潇天给迎进了客栈里,却见方才发生争执的四人,正义愤填膺地将一名身着灰衣、十分精瘦的中年男子给围住,并不断地伸手推促他走快些。 那名中年男子倒也十分从容,被身后两名虎背熊腰、肩扛大铁锤的汉子大力推着,也没露出不爽之色,心里却是想着:“就几个筑基初期的百次,竟敢打我孙拓的注意,待至野外,再杀你们也不会有人知道!” 正想着间,忽然眼角余光瞥见了莫潇天,身子蓦然顿住,后面两名大汉撞个结实,顿时大怒,正要出手教训他时,却见孙拓大步跨向莫潇天,并绕着他仔细打量了三四圈,方才咋舌道:“啧啧啧,太像了!” 莫潇天故作不知,用沙哑的声音回应道:“道友此话何意?” 孙拓道:“你就别装了,莫兄,我一眼就看出是你!” 莫潇天闻言,面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冷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你认错了。” 孙拓指着莫潇天,语气不无肯定道:“对对对,一定没错,你就是莫兄!若说全修仙道装得最像的,一定就是你,就算你化作灰,我也认得!” 莫潇天冷声道:“在下姓苏,不姓莫。” 孙拓怔了一下,立即明悟过来,正想说话时,被当做空气晾在一旁的四名大汉早已气地面色涨红,纷纷围上去。为首大汉扯起孙拓的衣领,喝道:“小子,你居然敢不把我们当回事,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已经将背上的大铁锤抓出,带起阵阵白光,向下猛地砸去。 酒保见这气势,立即就吓傻了,如果这一锤子下去,那他这小店还不彻底垮了?那她以后还吃什么? 想到这里,酒保一咬牙,本能地冲上前去,阻止道:“这位客官,息怒哩,有什么话好好说——” 话音未落,身边一名大汉已经一拳砸向了酒保面门。莫潇天瞅见,左手一伸,用一根手指头轻松接了下来,冷冷地道:“有话好好说,这位小哥是无辜的。” 大汉使劲地向前用劲,可就是推不进半寸,反而累得他憋红了脸,他急忙看向为首大汉,叫道:“大哥——”话才刚刚出口,却见为首大汉的胸膛立即爆出一团血雾,被一柄玄黑色飞剑贯穿,如同一尊泥塑一样,站在孙拓的面前。 “啊——你敢杀我大哥,我要杀了你!”说着,其余三名大汉纷纷祭出大铁锤,由上而下,犹如狂龙入海,带起万钧之势,向孙拓砸去。那恐怖气势在空间中肆掠,波及四周,在孙拓周身形成了一道无形风牢,将他四肢给禁锢住。 酒保此时已经完全吓傻了,一屁股软瘫在地上,面色呆滞地看着那即将上演的血腥时刻。 莫潇天并未出手帮助孙拓,因为完全没有必要,孙拓筑基巅峰的修为,面对着三个筑基初期的小喽啰,根本就是动动手指头的小事,更何况他曾经还在姜氏担任过剑师? 说时迟,那时快,孙拓在三只大铁锤祭起的一刹那,嘴角挂起一丝冷笑,右手暗引剑诀,那柄玄黑色飞剑立即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直接围绕着三名恶汉旋过一圈,三名恶汉尚未明白过来怎么回事,肚脐之下便出现了一个血窟窿,三只铁锤也在半空中相继被飞剑绞成一团铁渣,洒落在地。 其中一名恶汉指着孙拓,表情不无恐惧地道:“三阶飞剑,你、你是、筑基后期的修士!” 孙拓把玩着身边悬浮在半空中的飞剑,淡淡地说道:“现在才知道,是不是已将太晚了?”说罢,伸手一挥,玄黑色飞剑立即化作一缕黑光,横飞而去,将那名恶汉的头颅如西瓜般砸个粉碎。 那酒保见到这一幕,浑身筛糠,便连空气中都弥漫起一股屎尿味。 莫潇天却是暗叹一声,修仙道不比世俗江湖,说错一句话,做错一件事,都有可能令你在下一刻万劫不复,挫骨扬灰,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不仅连齐风云都变成了一个人见人怕的恶魔,便连孙拓也变得如此凶残。人们只是为了追求长生之道,为何却会在时下修仙道中逐渐迷失了最初的方向? 恐怕这个答案的终点,没有人知道。 孙拓见场面已经干净,便跑到莫潇天的身前,急道:“莫兄,你知不知道,当初你在姜氏失踪以后,我就一直非常的担心,后来听说你在葬仙海——” 话未说完,便被莫潇天打断道:“在下姓苏。”在最后一个“苏”字上,明显加重了语气。 孙拓咳嗽一声,也意识到是自己过于激动才会犯下这等严重的错误,便道:“看来是在下认错人了,在这里给阁下陪个不是。”说着,深揖一礼,直起身,接着道:“不过我听说极地冰域有荀草出世,阁下恐怕也非偶然来此,若蒙不弃,我二人不妨结伴而行?路上也好有个照应。” 莫潇天笑了笑:“在下的确是偶然听闻荒北有荀草出世的传闻,方才来此碰碰运气的。若能在路上有个照应,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孙拓哈哈笑道:“那就这样说定了,明日晨时,落雪冰原,不聚不散。”说着,大笑着踏出客栈。 莫潇天看了眼客栈的情景,蹲下身子,将腰间一个鼓鼓的小钱袋,递到酒保的手中:“将这些钱拿着,这里的一切损失,都由我来赔偿。” 酒保呆呆地盯着手中钱袋,点了点头。 莫潇天站起身,扫视一眼四周人群,见已经有不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自己,显然继续呆下去只会对自己更加不利,便转身走出客栈,离开了落雪镇。 落雪冰原乃是荒北冰域的一个入口,这里广漠荒凉,飘雪千里,落雪镇大多数猎户人家为谋生计,多在此地猎杀野兽,却也不敢深入冰原,因为在冰原深处,有很多凡人无法对付的妖兽,越是深入冰原,妖兽的实力也就越强,所以除去一些有勇力的猎户外,几乎没有人敢踏足这里。 此时,一处雪地之上,孙拓负手站着,看向眼前一片苍茫的冰原,就连方才所沾染的血腥,仿佛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雪,说不清的安宁。 哒、哒、哒…… 一连串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孙拓回头看去,笑道:“这还没到明晨,莫兄这就来了,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莫潇天来到他身边站定,看向他道:“你我好歹也有一年的交情了,让老友冒着风雪侯我一日,我又怎么忍心呢?” 孙拓哈哈笑道:“莫兄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呢!” 莫潇天道:“但是你变了。” 孙拓怔了一下,知道他还在纠结方才那事,苦笑一声,摇头说道:“我的确是变了不少,这一百多年来,我游走各地,一路上腥风血雨,你若对敌人仁慈,那就是对自己不义。莫兄,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莫潇天沉默许久,方才说道:“或许,你是对的。” 孙拓却是笑道:“你我难得重逢,却扯起了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着实煞了这气氛。不说这些了。莫兄此来荒北,想必也是为了这荀草。对于荀草,我多少了解一些,我们边走边说。” 莫潇天点点头,随他朝冰原深处飞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章:捣蛇巢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据说在荀草开放当夜,有人曾在极地冰域中听见凤鸣之声,并见九龙朝圣之千古异象。此事传出后,引来无数人的猜测,有人说是大神通者斗法所致,也有人说是上古异宝出世,还有人说是亘古神兽诞生,总之中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定论。 最后传到玄阴宗掌门人耳中后,经过占星卜算,方才得出是荀草在极地开放的确切消息,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荀草开放的准确位置,于是便有了今日这个局面。”孙拓将自己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莫潇天。 莫潇天闻言,勾头深思一时,迟疑道:“相传极地冰域,严酷寒冷,寸草不生,乃是天底下最严寒之地。那里凶兽无数,广大荒凉,比之流沙荒域也不为过,若是没有地图,我们又该如何去寻找荀草?” 孙拓呵呵笑道:“其实荀草不荀草的对我来说都无所谓,我就是来此地凑个热闹而已。可能你也应该听说过,在荀草开放之时,其精纯仙气会扩散向方圆百万里的地域,影响所有草木的生长,一些长存于地底、不被人所发觉的稀罕灵药,都会在这个时候盛开,若是能采取一些带回中原,其价值可翻上数十倍之多。” 莫潇天听到这,怦然心动,若真如孙拓所说,极地冰域盛开灵药,那么他未尝不可与孙拓同行,搜寻一些可用于修炼凝冰诀的药材,这样的话,就算不用进入传说中的万古玄冰洞,他也可以将凝冰诀修炼至小成。 “对了,”此时,孙拓似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莫潇天道,“光顾着说荀草,我肚子里还有很多困惑想问莫兄呢。当初莫兄你离开姜氏后,据说是与皋氏刺客一同坠入到葬仙海里,可现在见莫兄你却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当时我还以为是鬼,现在看来,却是真的,难不成传闻有假?快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莫潇天苦笑道:“当日我的确是坠入到葬仙海里。不过庆幸的是我并没有死,反而被几位前往恶来仙岛的前辈所救,是近日才返回的。” 孙拓眼前一亮,急问道:“哦,那莫兄的意思是说,你去过恶来仙岛?” 莫潇天也不否认,点点头。 孙拓眼珠子一转,追问道:“相传恶来仙岛仙宝无数,想必莫兄此行必然收获不菲吧?快给我说说,上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莫潇天摇头道:“恶来仙岛并非如传闻中说的一般,那里到处都是嗜血恶兽,机关陷阱,救我的几位前辈也纷纷死在了里面,我是侥幸逃脱出来的。” “唉,果然传闻不可信哪!”孙拓轻叹一声,虽然对于莫潇天不肯告诉自己事实而感到可惜,却并没有责怪他,正想问话时,高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厉鸣:“唳——” 孙拓闻声,怔了怔。莫潇天眉头一皱,说道:“东北方有状况。” 孙拓大感怪异,问道:“这你都能听的出来?” 莫潇天呵呵笑道:“这偃兽是我造的,其内配件几何,我如何不知?” 孙拓哈哈笑道:“莫兄真可谓是修仙道千古第一奇人耳,短短百余载未见,这机关术精进之神速,实令在下瞠目结舌!” 莫潇天苦笑一声,偃术是偃术,机关术是机关术,这二者间必有区分,曾经的他不明白为什么偃术不能称作机关术,现在的他却已经明白。 所谓“偃”,是息之意,所谓“机关”,是技巧之术。因此用偃术制造出来的东西,本来就是平息纷争、归农务田之具。而用机关制作出来的东西,则是教人攻城掠夺,守财保地之物,久而久之,人就有了技巧之心,就难以返璞归真,就更不要说成仙得道了。 而偃术则与机关术恰恰相反,它是教人偃战息争、心性返朴之术。至于他为何会用偃术制作这些具备攻击性的偃兽,其实也是出于不得已。因为在这个时代中,他已经没有了选择! 想到这里,莫潇天心中微叹,也不想在这个问题是多做纠缠,对孙拓说道:“过奖了,我们走吧。” 孙拓不知他为何忽然不高兴,只好一耸肩,在木鸢的指引下,向东北方飞去,小半个时辰后,便降落在一处冰丘之上。 莫潇天站在冰丘之顶,看向远处人群,见这些人衣着各异,显然是来自各地的散修。在这些散修面前的,则是一处宽大的山洞,由于处的远,加之风雪过大的缘故,他并没有看清楚这山洞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孙拓勾头深思一时,对莫潇天道:“莫兄,观这些散修大多都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其中更有五个已然抵达金丹期,想必这山洞非比寻常,其内必有稀罕之物,我们不妨也去看看?” 莫潇天点头道:“去看看也无妨,若真有什么稀罕之物,届时,我们也可以分一杯羹,算是不枉此行了。” 孙拓一笑,立即与莫潇天来到山洞之前,他问向不远处一名身着黑色劲服、背着一把大剑的刀疤汉子,道:“道友,敢问这里发生了何事,为何这么多人会聚在一起?” 那名刀疤汉子一脸横肉,三角眼微微吊起,一副十分凶残的摸样。他看了眼孙拓,并没有回答他,反而将目光投向山洞内。 孙拓挠了挠头,越发觉得这山洞有古怪,便来到莫潇天的身边,问道:“莫兄,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哑巴,都不愿透露里面的情况,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方才一直在观察这些散修之间的关系,见他们似乎互不相识,且一直保持着一定距离,用神识监视身边人,心中已然有了个大概,正想说话时,岂料山洞之中忽然传出一声愤怒的嘶吼:“嗷——” 这声音落下后不久,十几名衣着不同、浑身挂彩的散修纷纷冲出山洞,摔在地上。 周围人瞅见,立即拥上去将他们扶起,并喂他们服下一枚疗伤丹药。一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对身前一名身着黄衣的青年问道:“里面的情况如何?可找到了九泉碧叶莲?” 那名青年男子剧烈地咳嗽几声,艰难地说道:“找到了,就在洞里面的冰池之后,不过那里有‘长蛇’守护,我们没敢走太近。” 中年男子目光一闪,从袖中摸出几枚益灵丹,递给青年,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密语一番后,二话不说,化作一道红光钻入山洞里面。其余人见状,争先恐后地追了进去,除了几名修为较高的散修外,其余人均被方才出来的十几名散修阻拦了下来。 孙拓眼珠子一转,问向莫潇天:“碧血玉叶莲是世所罕见的稀有灵药,一般来说,都是五叶一花,每多一片叶子,药效就会翻上一倍之多。而九泉碧叶莲却有九片叶子,乃是碧血玉叶花中的极品,有起死回生之功效,对于修炼水术的人来说,更是无价之宝。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心念急转,现如今已有五名金丹中期的修士,和十几名筑基后期的修士进入山洞里争夺冰莲,若是被人捷足先得,那可就亏大发了,便说道:“听说长蛇之胆可用作炼丹,就算我们不能夺得冰莲,若能取得此胆,带回中原也可赚上不少,不妨就进去凑凑热闹。” 孙拓点点头,与莫潇天并肩向山洞走去,却立即被十几名筑基期散修拦了下来。 “擅入此洞者,杀无赦,道友请回吧!”一名身着黑衣的中年男子堵在山洞中间,对莫潇天与孙拓喊道。 孙拓闷哼一声,右手一引剑诀,背上玄黑色飞剑离鞘而出,直接朝中年男子当头劈下。 周围人见状,纷纷上前将二人围了起来,祭出飞剑,一拥而上。 中年男子让过孙拓的飞剑后,手握剑诀,立时在身边凝现出十数柄玄青色灵剑,乱舞着向孙拓劈去,却只在莫潇天的身上留了两把。 孙拓正想引动飞剑进行反击时,莫潇天却将他拦了下来,右手提起一股灵力,向四周一挥,一道银白色环形剑气凭空生出,直接将四周的所有飞剑给震飞了出去,其余人也纷纷不堪剑气的冲击,喷出一大口鲜血,翻到在地。 仅是随手发出的一道剑气,便包含了超越金丹初期的威力,所有人都震惊了,便连孙拓也没有想到,莫潇天居然会这么强,而且是强的离谱! 莫潇天并不喜欢杀戮,方才那道剑气他若是使出全力,在场人恐怕没有一个能活。 山洞很宽大,四周密密麻麻趴着一种十分古怪的蛇。这些蛇的形状与普通蛇无疑,可身上却长着野猪一样的毛发,此时此刻,几乎全被方才进入这里的散修所所杀,鲜红的血液染红了整条隧道,可谓残忍之至。 莫潇天并不去理会这些,而是与孙拓一路沿着隧道,拐进了一处冰洞里。 这冰洞十分广大,到处散布着一种蓝冰色灵石,爬满了密密麻麻、五颜六色的毒蛇。在山洞的中央,还有一潭方圆十数里的冰池,在冰池之后有一个方圆一丈的冰地,中央正盛开着一种通体碧绿、莲心鲜红、九叶一花的冰莲。 此时,一头形体巨大、肤色棕黑、全身长着野猪一样毛发的怪蛇从水中冒出半截身子,满眼敌意地冲岸上众人发出一声又一声刺耳至极的嘶吼。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一章:夺冰莲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嗷——”冰池中的怪蛇再次发出一声嘶吼,摆动身躯,扫出一道十数丈高的水幕,朝岸上众人压去。 莫潇天见状,瞳孔猛地放大,大袖一挥,身前立即凝出一面冰墙,将他与孙拓护在后面。 其余人各自祭出法宝在身前织成一面光幕,修为低的则被这道水幕拍飞,淹没在水中,较高些的则仍然站在原地,衣服却被池水沾染,立即开始了大面积的腐蚀。 莫潇天看到被巨浪拍翻在地、全身抽搐、口吐乌血、化作血水的几名散修,不由暗捏了把冷汗,立即从地上漂浮起来,对孙拓道:“这是含有剧毒的强酸,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去触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孙拓见莫潇天竟用了三个“千万”,知道这冰池之水不容小觑,否则被腐蚀,毒性沿着伤口进入到体内,以他的修为,必死无疑! 此时,那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撤去法宝,冲身边人急喊道:“诸位道友,我等先合力击杀这长蛇,再决定冰莲归宿,如何?” “道友说得不错。事到如今,也只好先合力制服此蛇了!”人群中有人纷纷开始附和。 长蛇听出他们是在打九泉碧叶莲的注意,立即张口血口,冲他们发出一声嘶吼,冰洞之中顿时腥风大作,无数毒蛇如获指令,以铺天盖地之势朝他们发起攻击。 莫潇天二话不说,右手在虚空中画出一道阴阳图,红色的火焰从阴阳图中衍生而出,将他与孙拓裹在一个极大的火球之中,凡是触碰到火焰的小蛇,没有任何悬念,一瞬间便被烧成灰飞。 孙拓心中感激,同时又为自己的修为感到惭愧,因为在这里已经完全没有筑基期修士的用武之地,自己已经成了莫潇天的累赘。 就在孙拓无比内疚的时候,莫潇天却对他说道:“孙兄,一会你即在此处不要去冒险,九泉碧叶莲我会想办法采取,长蛇内丹即蛇胆我也会取来,到时候你便带着这些东西,立即离开此地,我会让偃兽接应你!” 孙拓见莫潇天竟如此信任自己,心中大是感动,点头道:“莫兄尽管去吧,我会在后方全力支援你的!” 莫潇天也不犹豫,右手一挥,整个火球立即炸开,方圆百丈的蛇群全部无可幸免,被炸作一团焦肉,落在地上,燃起了一片火海,而他则飞到冰池之中,与那五名金丹期散修合力对付长蛇。 孙拓也不闲着,紧随莫潇天来到岸边,与众散修合力抵挡蛇群。 莫潇天加入战场时,长蛇已经被五大金丹高手打的不成样子,全身挂彩,发出连声嘶吼,整个山洞在双方激烈的战斗中,产生了剧烈震颤,似要坍塌。 “妖孽,受死吧!”那名身着红袍的中年男子手掐剑诀,身边一柄金色飞剑迎风乱舞,幻化出无数分身,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去。 长蛇嘶吼一声,旋身一扫,顿时在身边形成一面巨大水幕,将牠护在其中。所有金色飞剑射进水幕里,还未接近长蛇的身体,便化作一滩铁水,而当水幕落入冰池后,长蛇也彻底失去了身影。 “咦,怎么不见了?”中年男子迟疑一声,神识散出,却听见下方冰池里,传出一物破水而出的巨响。他也不犹豫,左手一挥,一件晶莹剔透、内溢七彩的玉佩自其身前浮现,只听他口中爆出一字:“土!”那玉佩立即黄芒大盛,在他的身下瞬间凝出八面厚重至极的土块,向长蛇砸去。 长蛇嘶吼连连,并不理会上空中降下的八面土墙,直接盘绕而上,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额出冷汗,在长蛇冲至近前的一刹那,双手结印,喝道:“冰!”那块玉佩立即绽放出强盛蓝光,从虚空中衍生出无数道冰墙,一路向长蛇撞去,径将牠撞了个底朝天,向下方坠去。 与此同时,众人瞅准时机,纷纷将身上的法宝抛了出去,砸在半空中的长蛇身上,立即在牠身上留下了无数道伤口,痛得长蛇悲鸣不已,然后落入冰池之中,砸起一道血色水浪,朝四周压去。 众人连忙飞到半空中,躲过这道水浪,屏息盯着冰池里的动静。 而莫潇天则看向中年男子身前玉佩,见其玉质温润,透明光鲜,隐约折射出一只三头彩凤的身影,立即就判断出这法宝是以上品仙玉为材制作而出,若非他在葬仙洞中见过一些,恐怕还真就走了眼,误以为是较为厉害的法宝。 从中年男子这样卖弄来看,他应该是偶然所得,并不知道这件法宝是一件仙器,它的价值,其实远远的超过了九泉碧叶莲,落在此人手中实在是可惜,待一有机会,他可以顺道将这法宝收入囊中。 “嗷——”就在此时,冰池之下传出长蛇一声震怒的嘶吼。只见牠从水底猛地冒出身子,冲穹顶众人发出不绝于耳的嘶吼,牠全身的毛发,忽然竖立而起,如同一根根金针般,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出。 莫潇天瞅见后,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双手结出印诀,虚空中立即凝出一枚冰晶,将他裹在冰球之中,那些射在冰球上的针毛,立即失去了作用。 其余人见状,同样祭出法宝抵挡,然而修为低微的,要不就是被针毛贯穿身体,要不就是被针毛划破肌肤,被剧毒渐染,命丧当场。 孙拓倒也算机智,他见长蛇又冒出了水,就知道一定不会是好事,于是便在长蛇发起攻击之前,就已经躲在了一名筑基中期的散修身后,祭出飞剑抵挡,结果前面的散修替他接下了大量的针毛,命丧当场,而他却还好好的站在原地,暗捏冷汗。 长蛇一次性发完身上所有的毛发后,体肤也变得漆黑透亮,整个身子都虚弱了下来。 成功躲过一劫的人自然不会放过长蛇,立即群起而上,只不出三息,长蛇便被大卸八块,而莫潇天则瞬间从蛇身中取出蛇胆与内丹,将之一并扔给了孙拓,喊道:“快带着这二物离开此地!”说罢,立即向冰池后面冲去,与五名金丹期散修争夺九泉碧叶莲。 孙拓右手隔空将二物抓在手中,喊了一句小心后,立即往洞外飞奔而去。余下散修见他要跑,纷纷追去阻止。 此时,一道青黄色剑光从身边亮起,莫潇天双手掐诀,侧身让过,同时将手中金焰火球抛了出去。那名白袍老者直接闪过,右手剑诀还未引出,那枚擦肩而过的火球,立即变成一条火蛇,沿着他的衣袖缠绕而上,绽放出强烈金光,蓦然炸开。 解决完一个对手后,莫潇天立即冲那名伸手去取九泉碧叶莲的中年男子挥出三道冰剑,那中年男子察觉到危险,立即升到半空中躲了过去,与莫潇天即另三人对峙。 中年男子扫视一眼在冰莲上方围成一圈的众人,冷冷地道:“九泉碧叶莲只有一朵,诸位道友若肯让出这九泉碧叶莲,在下必定重谢,也可免去一场无谓之争,如何?” 左边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冷冷回视,说道:“这话我也送还给你,道友若肯让出这九泉碧叶莲,我以每人五枚上品益灵丹作为答谢!” 右边一名样貌普通的青年立即道:“我以十枚上品益灵丹作为答谢!” 青年话才刚落,不远处一名身着华服的青年道:“我以每人二十枚益灵丹作为答谢。” 华服青年话才刚出,所有人彻底震惊,九泉碧叶莲的价值虽值八十枚上品益灵丹,但谁又能一次性拿的出这么多?由此可见,他不过是故意刁难众人,因为他们都知道,不论他们用多重的礼来答谢,大家都不会让步,因为九泉碧叶莲的价值,根本就不是一百一千益灵丹所能换取的。 莫潇天见众人皆不退步,知道将生战端,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掐法诀,下方冰地之上,悄无声息地凝出一条冰蛇,向九泉碧叶莲潜行而去,待靠近后,瞬间将之卷起,抛给了他,而那冰蛇则仰天发出一阵嘶吼,瞬间爆出无数道玄冰,朝四人射去。 莫潇天则在众人失神刹那,一把抓向九泉碧叶莲,可谁知手才刚刚接触到根茎部位,立即便被冰封起来。 他不由吃了一惊,也不犹豫,直接用左手抓向乾坤偃,同时开启一个储物格,将九泉碧叶莲收入其中,向洞口方向疾驰而去。 这一切都发生的极快,甚至快得四人还未来得及反应,莫潇天便已经带着九泉碧叶莲跑了。 中年男子肺都差点气炸,立即冲莫潇天怒喝道:“留下九泉碧叶莲,与你身上的法宝,否则休想离开这里!” 说着,双手结印,身前玉佩顿时黄光大声,在莫潇天接近洞口的一刹那,洞口地面上立即破冰生出无数道土墙,将整条隧道彻底堵死。 莫潇天急忙止住身形,转身看向将他围起来的四人,他已成贪狼之肉。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二章:碧海升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中年男子目露贪婪之色,指着他腰间的乾坤偃道:“道友,留下你的法宝与九泉碧叶莲,我可放你一条生路,否则休怪在下不留情面。” 莫潇天不屑一笑:“就凭你?” 不待中年男子回复,方才被莫潇天攻击的老者从水中冒出,一身狼狈地飘来,满脸愤怒道:“不是他一个,而是我们!” 莫潇天爆出一声哂笑:“在我看来,五个和一个,没有任何区别。” 中年男子一甩袖子,闷哼道:“哼,不过金丹初期的小辈,口气倒是不小,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值得你在五大金丹高手面前如此狂妄!” 莫潇天冷冷一笑,并未作答,祭出乾坤偃,放出一头虎形偃兽。中年男子不禁皱眉道:“就凭这个木头?不要笑死人了,哈哈——”他还未笑完,双眼猛地瞪起,满脸震惊之色。 只见莫潇天在放出虎形偃兽后,又相继放出了狼形偃兽即各种各样的鸟形偃兽,总计不下二十三只,将他们团团围在机关阵中。莫潇天冷笑道:“不错,就凭这些木头。” 他本不想将这些处放在乾坤偃里的王牌全部摊出,可眼前五人既然要与他做困兽之斗,那他也只好速战速决、奉陪到底,更何况乾坤偃的秘密,暂时不能被他们带出去。 中年男子面色阴沉,杀意渐浓,冲身边四人喊道:“四位道友,此子的实力你们也看见了,若是留下,他日必成大患。一会还望四位道友鼎力相助,为我拖住这些机关兽,待我将此子斩杀,到时候再慢慢瓜分他身上的财物!” 莫潇天闷哼一声,并未给它们多余的时间讨论,神念一动,操控所有偃兽向四人扑了过去。 中年男子不去理会向他冲杀而来的偃兽,右手一指身前玉佩,低喝道:“冰。”玉佩立即绽放出强盛蓝光,凭空凝生出无数道玄冰,朝莫潇天激射射去。 莫潇天见又是这烦人的法宝,立即挥手打出一面冰墙,同时左手掐诀,握出一道金焰紫雷,朝中年男子抛了过去。 中年男子身子未动,口中再爆一声低喝,在玉佩强烈蓝光的闪烁之下,虚空中顿时凝出一道水屏,接下金焰紫雷。中年男子嘴角露出一丝哂笑,可笑还未出,那金焰紫雷半截身子没入到水屏里后,立即爆作一团紫电冰晶,将方圆三十丈内一切冰封。 其余四人见状,急忙撤出原地,与偃兽到其它地方交战。 中年男子心中骇然,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也不犹豫,立即从腰后取下一只黑色羽扇,猛地向前挥出,一道裹挟着黑色闪电的飓风立即出现,将衍生过来的冰晶切成无数道冰块,向莫潇天席卷而去。 莫潇天一拍乾坤偃,将秋水抓出,挥出无数道银白色剑气,将黑电飓风切成百来断,同时神念一动,操控一只状如猫头鹰的偃兽,由上而下,从侧翼对中年男子发起突袭。 木头是没有气息的,中年男子的神识根本捕捉不到偃兽的行动,肩背上一大块血肉立即便被那只猫头鹰模样的偃兽抓去,令他不由发出一声痛呼,身子向前倾倒,他也不犹豫,急忙顿住身形,从袖中摸出一个青色玉瓶,将里面的丹药倾数倒入嘴里。 感觉到沿着肩背伤口,渗入到筋脉里的毒素全部被化解后,中年男子红着眼睛冲莫潇天怒喝道:“我要杀了你!” 说着,手中黑色羽扇再次挥出,一条形体硕大、样貌模糊的黑色电龙立即出现,卷起一道道犹如刀刃般锋利的飓风,向莫潇天奔涌而去。 莫潇天眉头一皱,右手掐诀。那只黑风电龙立即张口巨口,将他吞入腹中,爆作一团闪电飓风,将莫潇天绞成一团冰渣,在半空中飞扬。 中年男子瞅见这一幕,立即爆出一声大笑,可笑声才刚一出口,半空中的冰渣立即凝聚成无数柄冰剑,从四面八方激射而来。 中年男子不及反应,一个旋体,手中羽扇横扫而出,顿时十数道以他为中心的黑电飓风再次出现,将所有射来的冰剑重新绞成一团冰渣。 “啊哈哈,来多少次都是一样!”中年男子爆出一声得意的大笑。 “是么?”虚空中传出莫潇天冰冷的声音。中年男子骇然失色,神识扫荡四野,却并未感知到莫潇天的身影,立即喝道:“莫要装神弄鬼,快给我出来!” “我这就出来。”说着,半空中无数冰渣立即燃起熊熊大火,将中年男子裹在炼狱之中。 中年男子内心无比震撼,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修仙道有什么人能够兼修水火二术,莫潇天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嗷!”就在中年男子怔神之际,火海中,一只体型硕大、须眉清晰的红炎龙忽然窜出,散发出恐怖的灼热,咆哮着朝他吞去,所过之处,便连虚空都产生了扭曲。 中年男子也不犹豫,手中羽扇猛地向前挥出,可才挥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正所谓火遇风则旺,他这么做不异于自取灭亡。于是在短暂的失神过后,他立即调整过来,一咬牙,握起手中玉佩,向前击出,大喝道:“灭!” 话音刚落,玉佩蓝光大声,从他手中玉佩里,顿时窜出一头形体相同的水龙,咆哮着反撞而去。 “嗷——”红炎龙与水龙同时发出一声震裂苍穹的龙啸,不断地在冰洞之中翻腾撞击,致使冰洞产生了大面积的坍塌。 中年男子被二龙交战的力量波及到,不由自主地退出数步,可就在此时,水雾中,一道银白色剑光忽然飞至。他内心猛地一凛,立即侧身闪过,背部却仍被凌厉的剑气割出一道血沟,鲜血泉涌而下。 “胆敢伤我,去死!”中年男子不顾背后剧痛,转身爆出一声大喝,身前玉佩立即闪烁强烈金光,一道紫色闪电凭空生出,转眼间,便追上了那道银白色剑光,劈在了其上,可当剑光消散后,除了一柄通体银白的仙剑从半空中滑落,并没有看见莫潇天的身影。 “糟了!”中年男子显然也意识到自己中计,立即转过身,却见莫潇天已经不知何时,来到了他三丈之外,右手裹起一道紫雷蓝光,向他一拳轰来。 他不及反应,在莫潇天一拳崩来的刹那,整个人便已经向后面倒飞出去。莫潇天闷哼一声,一拳直接砸在虚空中,一朵巨大的冰莲顿时自其手中爆出,叶瓣盛开,急速向四周延伸而去。 中年男子心头咯噔一跳,左手掐诀,向前一挥,无数道土墙自其身前凝出。冰莲叶瓣势如破竹,直接突破土墙,打在中年男子手中的玉佩之上,中年男子立即喷出一大口掺杂肉末的鲜血,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出去。 莫潇天不给他任何机会,右手立即打出一道灵光,灵力所及,虚空中衍生出无数道玄冰,一路朝中年男子突刺而去。 中年男子眼角余光瞥见,心底一颤,在半空中稳住身形后,右手掐诀,低念咒语,在玄冰突近的一瞬间,他身前的玉佩五彩光芒大盛,一只样貌虚幻的三头彩凤立即出现,发出一阵阵清脆凤鸣,将所有玄冰震碎,便连整个冰洞也受不住彩凤的威严,开始大面积坍塌。 莫潇天胸中巨闷,不由喷出一大口鲜血,不无惊讶地看向那只三头彩凤。 “啊哈哈,能逼我祭出这神凰令器灵的人,你还是第一个,小子,你就算死,也可以无憾了。去死吧!”说罢,立即操纵三头彩凤,冲莫潇天喷出一团足以焚烬万物的金焰火浪。 莫潇天虽说不惧这金焰,但这三头彩凤的实力着实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应付的,便赶在金焰接近的刹那,立即向一旁飞去,险之又险地躲了开去,可就在此时,他目光忽然一闪,落在下方冰池之上,心中立即便有了对策。 中年男子见火焰对莫潇天起不了作用,立即催使彩凤转用风、雷、土三系法术,开始攻击。在他的操控之下,三头彩凤其中两只脑袋开始产生共鸣,从地面上立即出现四只土龙,向莫潇天翻滚而去。 莫潇天心思凝重,急速穿梭在土龙之间,向上空飞去,可就在此时,三头彩凤其中一只未曾动过的脑袋,仰天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凤鸣,一道白色天雷悄然自他头顶凝成,劈了下去。 白光之中,莫潇天惨叫一声,化作灰飞,消散在天地之间。 中年男子见状,不无得意地大笑起来,可就在此时,冰池中的水立即开始沸腾,无数只形体狰狞的蛟龙突然窜出,在冰洞之中乱舞冲撞,发出一阵阵龙吟,整座冰洞因支撑不住这等恐怖的撞击,开始产生大面积坍塌,已然支离破碎。 中年男子大惊失色,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冰池水央,蓦然冒出莫潇天的身形,他双手结印,大喝道:“冰凌九天,玄霜破界,水淹神州,碧海升蛟!” “嗷——”随着他话音落下,众蛟龙齐齐发出一声怒啸,如同海纳百川一般,从四面八方朝中年男子冲撞而去。 中年男子面色大惊,不由自主地掐出法诀,那只三头彩凤立即发出一阵凤鸣,从其周身、凝出一枚土球,将他裹在里面。 “天真!”莫潇天冷冷一笑,手印一变,从冰池之中冒出更多的蛟龙,似是无尽一般,冲半空中已然残破不堪的土球冲撞而去,只不出三息,整枚土球便彻底瓦解,露出中年男子狼狈不堪的身形,在其惨叫声中,被撞成一滩烂肉。 “嗷——”众蛟龙齐啸一声,将方圆百丈所有残肢断臂围起,并凝成一团小山般大小的冰球,在莫潇天一念之下,瞬间爆作星散冰渣,飘落在冰洞的每一个角落里。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三章:慕容戚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对于中年男子被莫潇天所杀,四人彻底震惊了,立即甩开身前烦人的偃兽,合力向洞口方向冲去。 莫潇天倒也不急,隔空抓向半空中三头彩凤幻成的玉佩,举在眼前,仔细打量一番,心中赞叹道:“果然是块好玉!” 说着,右手一挥,还在用飞剑轰击洞口土墙的四人,立即被地下冒出的一头巨大土龙吞噬,甚至还未来得及自爆金丹,便永远被埋入了地底。 莫潇天对于这玉佩的效果极其满意,当下收入乾坤偃中,走出山洞,却见四下并无一个人。 方才洞中情形混乱,孙拓又怀藏蛇胆与内丹,离开后一定会遭到众散修的追杀,如果他现在没事的话,只要得知木鸢的地点,就能知道孙拓所在。 他神念一动,附在木鸢体内的核心阵法立即产生微妙的共鸣,孙拓被人追杀的情景立即在面具之内呈现。 他二话不说,右脚一跺,周身立即生出一团火云,方圆十丈内所有冰雪均被融作虚无,托起他,向北方疾驰而去。 此时,孙拓正被三十余名散修追杀,其中不乏有些路过的金丹期散修,看见他揣着蛇胆与内丹后,立即对他展开不休不止的追杀。 孙拓对此暗自叫苦,筑基期与金丹期之间的差距不异于云壤之别,在速度上就差了好几个层次,好几次他都险些被金丹期散修追上,若非莫潇天派出的木鸢在高空中协助他,恐怕他早就不知道死上多少回了。 此时此刻,距离他最近的有三条路,第一条是东北方残月峡谷,那里恶兽无数,瘴气极重,经常有恶修躲避追杀,而藏身于此,就以他目前的情况来看,去那里不异于自下火坑。 另一条则是北面的荒北列国国境,现在荒北灵药盛开,其中虽说也有不少正道人士,但同样也有不少恶修伪装至此,况且世俗列国并不反对修仙者之间的战斗与争执,因此他去不去那里,都得面临被追杀的结果。 而最后一条,则是西北方的北极冰域,那里冰山起伏,地势复杂,适于隐藏,而且玄阴宗就处在这片冰域深处,此次荀草出世,中原正道人士皆汇聚于此,许多恶修都不敢擅自踏入,因此他只要躲入北极冰域里,借正道声势,或许就能摆脱身后一众烦人的苍蝇。 想到这里,孙拓立即改变方向,朝西北方飞遁而去。 “道友,快将你怀中东西留下,否则休怪我慕容戚不留情面!” 此时,天边一个浩浩荡荡的声音传入孙拓耳中。孙拓暗自叫苦,冲后面喊道:“慕容前辈内闻名修仙道的名士,何必与我这个不出名的小子一般见识呢?难道不觉得有失身份?” 他说什么也不会将蛇胆与内丹交出去,这是莫潇天费劲千辛万苦才夺出来的,如果这个时候交出去,那就是对朋友的不忠,他孙拓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我慕容戚已经很给道友面子了,道友若执意如此,我也只好强取了!”话音落后,天边一道金光划破长空,很快就轰击在了孙拓方才所站之地,生生凿出一个方圆三十丈的巨坑。 孙拓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灵符,贴在飞剑之上,速度顿时猛涨七分,如同一道黑色光束,转眼间便消失不见。 他消失不久后,远空一道黑光立即跟了过来,停在半空中,看向远处逃遁的孙拓,闷哼道:“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我慕容戚也不是没有杀过人,今日不妨多杀一个!”说着,将地面上金色飞剑召回,正欲追去时,上空中蓦然响起一阵厉鸣。 慕容戚闻声,急急闪过,大手一挥,金色飞剑立即朝木鸢射去,却被木鸢灵巧的躲开,重新飞向高空中。 慕容戚看着木鸢,冷哼一声:“待我将那个小子生擒了,再回来拔光你这木头的‘毛’!”吐了口唾沫后,他提起一股灵力,化作一道黑色闪电,继续追击孙拓,速度快了三倍不止。 眼看慕容戚越追越近,孙拓一咬牙,从袖中摸出一道黄褐色符箓,目露心疼之色:“老友啊老友,这些年来多亏了你,我才能屡次躲过死劫,现在只剩下你最后一张了,今日我们就要分离,我还真有些舍不得!” 说着,放在嘴上亲了一口,念出咒语,向半空中一甩,喝道:“天鬼显!” 话音落后,黄褐色符箓立即冒出阵阵黑气,现出一名通体漆黑,却十分妖娆的女子。她出现后立即在原地转了几圈,然后诡异的消失了。 当慕容戚来到此地时,立即顿住了身子,仔细打量了眼没有任何变化的空间,忽然右手一翻,一杆青色小幡自其手中出现,只见他向前方晃了晃,平静的空间中蓦然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显出了方才那名妖娆女子。 “哼,天鬼符,若非我精通诡术,今日可真就着了那小子的道!”说着,他再次晃了晃手中小幡,那妖娆女子立即发出一阵凄厉哀嚎,化作一缕黑气,被收入小幡之中,而他则继续向前追击。 孙拓在远处瞅见这一幕,暗骂一声慕容戚,速度再次再快了一倍。 只差一点点,一点点就到了北极冰域,只要到了那里,就有正道人士监视,凉他慕容戚在那里也不敢胡来。 慕容戚显然也看出了孙拓的想法,只见他手中小幡一晃,方才被他收入幡中的妖娆女子再次出现,化作一缕黑气,不出三息,便追上了孙拓,钻进他的身体里。 孙拓暗道不妙,一旦中了天鬼符,就会出现连续不断的幻觉,从而导致判断失误,分不清真假。 果不其然,在被天鬼附身后,他的眼前立即浮现出一个摆设暧昧奢华的房间,而他则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一样,坐在龙椅之中,被一群容貌娇艳、身姿妖娆、穿着单薄的美女服侍着。 慕容戚在半空中顿住身子,看向神情呆滞的孙拓,目露嘲讽之色。只见他右手一挥,金色飞剑划破长空,向孙拓射去,可就在此时,上空中忽然降下一道银白色剑光,将他的飞剑击落,随后一道火光从天而降,将孙拓包裹起来,待散去时,已经多出了一名装束怪异的男子身影。 莫潇天看向一脸疲惫之色的孙拓,问道:“你没事吧?” 孙拓摇了摇头:“好在莫兄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着,他又提醒道:“莫兄,你要小心,此人是荒北地域闻名遐迩的魔头——慕容戚,传闻有金丹后期的修为!” 莫潇天闻言,不由重审了眼慕容戚,见他样貌普通,一袭黑衣,全身仿佛被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包裹,他并没有看出此人到底有那里不同,便对孙拓道:“孙拓,你先去北极冰域等我,这里由我来处理。” 孙拓点点头,御起飞剑,向西北方疾驰而去。 慕容戚并未去追孙拓,因为他知道,有莫潇天这位金丹期高手在,他根本不可能赶在孙拓进入冰域前追上他,便冷冷地道:“道友与方才那人是朋友?” 莫潇天道:“正是。” 慕容戚鼻腔里哼出一声:“那你可知我慕容戚只要出手,就没有空手而归过?” 莫潇天报以冷笑:“我也知道。” 慕容戚自恃拥有金丹后期修为,傲然道:“那么方才那人走了,道友若不留下点什么东西,貌似说不过去吧?” 莫潇天爆出一声长笑:“敢问道友想要我留下什么东西?”说着,还故意将双手摊开,让他看看自己身上到底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慕容戚冷哼一声:“当然是你手中的剑,还有你所有的东西,包括你身上这件衣服。” 显然,他要羞辱莫潇天,因为他向来看不惯别人在他面前笑。 莫潇天道:“那可不行,这剑陪伴了我百余载的光阴,情深义重,我怎么能给你?况且我这件衣服若是没了,你叫我如何示人?” 慕容戚目中闪过一丝怒意,喝道:“那我就——”话才刚出,一股莫名的危机感从脑后传来,他也不犹豫,立即向一旁侧去,躲过了木鸢的袭击。 对于木鸢偷袭失败,莫潇天不由摇了摇头,叹道:“可惜了。” 慕容戚身子未动,双眼一眯,看向他身边的木鸢,无情地问道:“这木头是你的?” 莫潇天摸着木鸢脑袋,目光柔和:“不错。” 慕容戚道:“好好好,这木头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本尊,你即是它的主人,那么你就留下吧!” 莫潇天爆出一声大笑,将木鸢放飞,对慕容戚道:“我若想走,你难道留得住我么?” 慕容戚冷哼一声:“那就试试!”说着,右手掐诀,身边飞剑立即由一生二、由二生四,只不出二息时间,便生出了一百多把。只见他右手一挥,一百多把飞剑急旋而出,乱舞着劈去。 “哼!”莫潇天双目中爆出一道寒芒,在飞剑临近的刹那,将神凰令抓出,向前一照,大地立即开始震颤,两条体型硕大的土鲸翻出,将所有飞剑压了下去。 慕容戚目露骇然之色,显然没有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厉害的法宝,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十成的把握击杀莫潇天,而且在这么开阔的地方交战,一定会引来冰域正道人士,到时候自己可真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他冲莫潇天一抱拳:“道友好神通。方才只是误会一场,在下赔个不是,告辞。” 迅速为自己搬来了台阶,他转身就要离去时,莫潇天却忽然喊道:“道友且慢!”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四章:白沙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慕容戚不解地回头看去:“道友还有何事?” 莫潇天将左手上其中一个护臂取下,扔给慕容戚道:“道友也说了,出手就从来没有过空手而归的经历,那么在下便将此物赠予道友,也免得道友坏了自己的规矩。” 慕容戚接过护臂,神识一扫,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于是仔细打量一眼,见中间可以打开,便伸手翻了开来,却见里面放着整整齐齐、色泽一致的黑色弹丸,总计不下三十多种。 他不明白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便取一枚出来,仔细打量,可就在此时,一股强大的危机感蓦然降临,长期行走修仙道的经历告诉他,这里面有古怪!他立即将东西扔了出去,可却为时已晚。 只见在他将手中弹丸抛出去的一刹那,莫潇天放在背后的左手暗掐法诀,口中蹦出一字:“爆。”那枚弹丸立即绽放出强盛火光,如连锁反应一般,一个接着一个在半空中爆炸,将慕容戚笼罩在火焰与黑烟的世界之中,传出轰隆隆的作响。 “啊哈哈!”莫潇天就好像在观赏烟花一样,捧腹大笑,待弹丸全部爆完后,他看向黑烟中一脸土黑、身形狼狈的慕容戚,勉强忍住笑,说道:“道友对我这厚礼,可还满意?啊哈哈,不行了,大好笑了,哈哈!” 说着,实在是忍不住,竟又笑了出来,便连眼泪都被笑出,这些弹丸里面的选材,都是他从葬仙洞里那些妖兽的排泄物中取的,可谓奇臭无比,他原本是用于预防不测,逃命时用的,可方才看见慕容戚欺负孙拓,他实在是没能忍住,想要教训一下慕容戚,方才想出了这么一个馊主意。 慕容戚捂住被炸伤的脸庞,鼻端竟是难以想象的恶臭,五脏不免翻江倒海,一股恶心感顿时上涌,忍不住吐了出来,艰难地指着莫潇天,一字一顿:“你、你、你竟敢戏弄本尊,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莫潇天冷笑道:“道友,我劝你还是尽快回去将身子洗一洗,就你现在这个样,哪还有半点魔头的样子?况且这屎溺弹中还有我调配的软骨散,一旦催动灵力,毒性就会顺着你的筋脉,进入到五脏之中,虽不至死,却多少能限制你的行动。你我无冤无仇,倒也不必为了一时之气,而与在下拼死吧?” 他说这话时,故意将声音提高了几分,远远地传递开去,显然是说给远处那些藏头缩尾之辈听的。 在远处隐伏起来的散修早已窥视双方许久,就等着二人战个你死我活,再上去补上一刀,可当他们看见号称魔头的慕容戚都被那青年整得如此狼狈,心中的念头立即便被打消。 慕容戚实在无法忍受浑身上下传来的恶臭,就这味道,在莫潇天说话期间,他就好几次险些被熏昏过去,只好屏息说道:“小子,你给本尊记住,这仇,我还会回来找你报的!” 说罢,一甩破烂不堪的袖袍,化作一道黑光,向远方疾驰而去。 莫潇天看着远处的慕容戚,鼻子里哼出一声,他虽不喜杀戮,却并不代表他就会放慕容戚这样一个祸患离开。 方才那些屎溺弹中不禁有软骨散的成分,还有一种名叫崩血虫的虫卵,这种虫卵潜藏在人的筋脉、五脏之中,无声无息,只要慕容戚敢对他动手,他立即就会示出诱发虫卵的毒气,到时候慕容戚没有解药,就只能被崩血虫慢慢地吸噬完全身精血,在他这个修为虽不致死,却也得承受天底下最残酷的酷刑折磨好一段时间。 当然,诱发虫卵发作的条件还有很多,他不敢保证慕容戚不会在某些原因下,提前面对这种结果,这就当做是他得罪自己的下场吧。 慕容戚离开后,莫潇天又扫视了眼空旷寂寥的冰原,只见除了刺骨凛冽的寒风外,并没有一个人,想来这些人并不愚蠢,所以在慕容戚走后也跟着离开,便化作一道火光,朝西北方疾驰而去。 缓速飞行了小半个时辰,印入眼帘的,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脉,其中不乏传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兽吼。此时,山道一旁,孙拓正在他那只木鸢的护卫之下,盘膝而坐,调理伤势。 莫潇天降落在他的身边,语气不无关切:“孙兄,感觉好些了没有?” 孙拓面色略微苍白,站起身子,冲莫潇天拱手道:“好多了。多谢莫兄相救!” “你我谁与谁,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莫潇天将孙拓的手压了下去。 孙拓从衣中取出用软帛包起的蛇胆与内丹,拆开,举在莫潇天身前:“莫兄,这些东西是你冒着生命危险取来的,现在我将它们倾数还给你!” 莫潇天略视一眼微带血腥气味的绿褐色蛇胆与血红色内丹,将二物推了回去:“这些东西你还是好好拿着吧,它们对我而言并我大用,况且我也已经取得了九泉碧叶莲。” 孙拓坚持道:“不行,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毕竟是莫兄冒着生命危险取得的东西,虽说时下道德日衰,礼乐早崩,但这道义却是不能不讲,我孙拓是有原则的人,从来不贪朋友之物!” 莫潇天呵呵笑道:“孙兄,你就收回去吧。我此来荒北毫无准备,若非经你指点,我断入不会得到那九泉碧叶莲,况且当时孙兄也为我作了不少掩护,这里功劳有你一份,这二物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孙拓见莫潇天已将话说到了这个地步,他再继续推脱下去显然有失礼数,也只好先将之收入衣中:“既然如此,那这二物,便由我来替莫兄保管着了。” 莫潇天微微一笑,与他并肩沿着山道走去。 夜色晴朗,霜月高悬,寒风更盛了,一朵朵雪花映着月光,从天空中飘落。 莫潇天与孙拓均为修行之人,体质与常人不同,并不畏惧这点寒冷,但看见这满天的雪景,莫潇天仍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来,仰望苍穹,目露复杂之色:“好美!” 这情景不由令他回忆起曾经的云梦村,那年寒冬腊月,在那个破旧的小庭院里,他靠在父亲的怀中,听着父亲讲着一个又一个的故事,与幼时和齐风云打雪仗的情景,想不到转眼间快两百年了,现在回想起幼时的光阴,还真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心中不无惆怅。 他不知道当初选择踏入修仙道,是对,还是不对。 如果说对,它给予了自己超越凡人的寿命,与腾空裂石的法力。 如果说不对,他已经找不回曾经的快乐了。 他不禁问自己,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什么? 如果说只是为了长生、富贵、功名、势位,那这样的人因物被动,又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他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不在是以单纯的追求长生、富贵、功名、势位这么简单。因为一个人活的再长,拥有再多的财富,再响亮的名声,在权威的地位,千年之后也不过是一堆腐骨罢了。 那么人生在世,究竟是为了追求什么?或许,这就是他生存至今,苦苦求索的最终答案。 孙拓并不为这满天雪景所感,反而问道:“莫兄,现在我们已经进入北极冰域,依你之见,我们下一步该如何?” 莫潇天收回目光,勾头陷入深思,有顷,他抬起头,说道:“荒北到现在还没有传出有关荀草所在的任何消息,就凭我二人,恐怕再用十年的时间寻找,也无法寻得荀草。然而正道的势力却遍布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各地,如果我们加入到正道搜寻荀草的队伍中,一旦荀草有任何消息,我们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孙拓十分认同莫潇天的看法,连连点头:“在北极冰域中,正道势力十分散乱,大家多是各自组队寻找,我知道有一处地方,那里多为正道各大门派的集结地,想必去了那里,我们加入到他们的行列之中,寻找荀草就会简单许多。” 莫潇天道:“那就请孙兄带路吧。” 孙拓也不废话,剑诀一引,化作一缕乌光,与莫潇天沿着山道飞去。 白沙山处在北极冰域与极地冰域之间,位于北极冰域西北角,占地方圆千里,高耸入云。 据说荀草出世当天夜里,就有人在此地听闻凤鸣之声,并见九龙朝圣的千古异象。因此正道各大门派弟子和一些散修界的正道人士,都在此地聚集,并组成大大小小的队伍,进入极地冰域搜索荀草下落,留下的不是作为队伍后补,或伤残人员,就是方才来到的散修。 莫潇天与孙拓的到来立即便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首先是莫潇天本身装束实在太怪,其次是他们之中也有一些没有组成队伍的散修,想要看看情况,有没有机会拉二人入伙。 可当他们用神识窥探莫潇天的修为时,却均是眉头一皱,因为他们并不能看出什么,就好像对方除了装束奇怪外,并没有一点出奇的地方。 然而看见他身边那名筑基后期散修对此人如此恭敬时,他们又不禁凝重几分,并没有一个人上前搭讪,因为在没有弄清楚对方修为之前,他们是不会贸然拉人入伙的,要不然到时候成了累赘,他们找谁哭去? 莫潇天对此视而不见,就算这些人上前搭讪,拉他们入伙,他也不会接受,因为这些人各怀鬼胎,居心叵测,如果不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到时候难免会因各自利益而起到冲突。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五章:少阳七星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两位道友,且留步!”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莫潇天与孙拓不明所以,转身看去,却见此人年约四旬,身穿一袭下裳绣着七条怪蛇的白袍,体型圆融,圆脸油腻。孙拓看不透对方的修为,目露深深的忌惮之色,拱手问道:“敢问前辈所谓何事?” 中年男子跨前几步,拱手道:“在下北宫罗,乃少阳散修,有礼了。” 莫潇天与孙拓回抱一礼,孙拓道:“敢问北宫前辈,所为何事?” 北宫罗道:“在下见二位道友行色孤独,想必二位还未寻得前往极地冰域的队伍。正好,前番与在下同行的几位道友遭受恶兽袭击,死伤大半,若二位仍未找到队伍,不妨与在下同行,如何?” 孙拓看向莫潇天,目露征询之色。莫潇天见对方金丹中期的修为尚且无法自如进出极地冰域,如果仅凭自己与孙拓,那将要面临的危险就可想而知了。 不过他见北宫罗目光之中隐约闪过的一丝狡黠之色,这令他心里多少有些不安,如果对方真打自己什么主意,自己加入到这个尚不知敌友的队伍里,说不定只会更加麻烦。 想到这里,莫潇天冲北宫罗拱手道:“北宫前辈的好意我二人心领了,此事容我二人考虑一二。” 北宫罗表面平静,心里却是想道:“这小子倒还挺聪明,只是现在九泉碧叶莲在这小子手里,我也无从下手。不过好在此地大多数人多已结成队伍,赶赴极地冰域,凉你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与你们组队。” 想到这,北宫罗从袖中摸出一张白色符箓,递给莫潇天道:“这是传音符,若是道友想通了,可用此符通知于我。” 莫潇天从北宫罗手中接过白色符箓,神识一扫,见并无异样,便袖入衣中,拱手道:“如此,晚辈二人便告辞了。” “道友好走。”北宫罗笑眯眯地目送莫潇天与孙拓离开后,一甩袖子,转入一条狭窄的山道中,来到六名老壮的身边。 这六名老壮衣饰不同,但下裳上却同样绣着七条怪蛇,与北宫罗并称为武国少阳七星,乃修仙道名闻遐迩的散修,哪一个都是纵横天下的名士,修为最低的都有金丹中期,修为最高的具备金丹巅峰,各个都是老奸巨猾之辈。 此时,一名青衫老者看向阔步走来的北宫罗,语气平淡地问道:“北宫,那小子同意了吗?” 北宫罗摇了摇头道:“没有,那小子聪明的紧哪,根本就不信任我。” 他这话刚才说完,一名身着黑衣的壮汉道:“哼,不论他信不信任我们,那九泉碧叶莲我们都必须得到!” 北宫罗道:“放心,现在整个白沙山也没有几个人能与那小子组成队伍,况且就算有,可哪有现成的金丹期修士?他总不该与几个筑基期的小辈结队吧,去极地送死吧?” 此时,一名身着花衫、黑发皱颜的老者说道:“诶,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古怪?自那小子离开了山洞后,我们也曾进入洞中察看过,并没有看见九泉碧叶莲,也没有看见九泉碧叶莲在那小子的身上兜着。” 青衫老者心念一动,问花衫老者道:“你是说,那小子身上或许有储藏物品的法宝?”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法宝能够储物的,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还不发了?这比获得任何法宝都要有用,到时候只要将一些珍贵的东西往法宝里一扔,那不什么事都没了吗? 花衫老者沉吟少许,点头道:“说不定那小子还真有,也未可知啊!否则九泉碧叶莲怎么可能会凭空消失?” 身着黑衣的壮汉迟疑道:“可是与那小子同进山洞的另外五名金丹期散修,都无一存活,就凭我们七人,真能保证不让这小子逃跑?” 北宫罗道:“我们乃少阳七星,何须惧怕那小子?只要我们联手施展七星斗龙阵,元婴期之下,又有谁能撑过十息?又有谁能从此阵下逃走?” 青衫老者冷笑道:“那我们就在这等着那小子自投罗网!” 与此同时,莫潇天正紧盯着手中的传音符,对于北宫罗他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北宫罗与鲁虎、拓跋云、公羊葱、庆钧、闰墨,宋患并称为武国少阳七星,尤其是他们那一手七星斗龙阵,更可谓是元婴期以下无有敌手。 孙拓可能不知道少阳七星的名声,但是他曾经在荒北高氏呆过一段时间,对此多少略有耳闻。 此次北宫罗自己找上门来,应该是为了九泉碧叶莲之事。其实在当初他自进入山洞之初,在高空中把风的木鸢就已经将七人的行踪告诉给了他,就算他们隐匿术再怎么厉害,也绝对想不到在高空上,竟还有一双眼睛时刻监视着他们方圆数百里,只要有人对他不利,木鸢立即就会发出鸣叫声警示。 如此看来,自己加入到北宫罗的这个队伍里,势必会遭到群狼吞噬,他虽有把握击杀七人,可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在极地冰域中动手,以免遭到更多人的觊觎,因为乾坤偃的秘密,现在还不宜让更多人知道,否则到时候海内海外修为高深的散修,必定会赶来争夺乾坤偃,那他可就彻底完了。 孙拓盯着他手中的传音符,试探着问道:“莫兄,这北宫罗明显来者不善,我们如果与他们组成队伍,恐怕到时候这北宫罗会联合其他人反噬我们。” 他虽不了解北宫罗,但好歹也走过二百多年的修仙道,对于这种事,早已司空见惯,他就怕莫潇天初涉此间,着了别人的道。 莫潇天对于孙拓的担忧只是报以微笑:“这北宫罗狼子野心,恐怕是盯上了九泉碧叶莲与蛇胆、内丹,我们如果与他们结成队伍,待进了极地冰域,恐怕就有去无回了。” 孙拓迟疑道:“那莫兄的意思是……” 莫潇天道:“我们不论与不与他们结成队伍,恐怕都难逃他们的魔掌,不过我们有了这个东西就不用怕了。”说着,晃了晃手中传音符。 孙拓见状,立即明悟过来,竖起拇指道:“还是莫兄高明,这次那厮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莫潇天呵呵一笑,将传音符袖起:“我们先去别处看看再说,此物终究有它可以利用到的地方。” 孙拓同样一笑,恐怕北宫罗这下子是撞在铁板上了,什么人不惹,偏偏招惹莫潇天这煞星,貌似自己从认识他到现在,凡是惹过莫潇天的人,不是受尽耻辱,那就是都不在了。 就在此时,半空中忽然急速划过一青一蓝两道火光,凡所过之地,下方白雪立即被冲开一条通道。 莫潇天内心一凛,回头看向两道贯空而过的长虹,却见在光影之中,正是一男一女。男的身着一袭黑衣,相貌十分俊美,但表情却生冷异常,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异之气,当他察觉到莫潇天的目光后,如剑的目光立即回视而去,见他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鼻腔中哼出一声,继续向前飞去。 女的身着一袭白衣,容貌绝美,姿色无双,比之素如也不为过,但目光中却总透着一股淡淡的哀伤,与悲悯之色,当她察觉到莫潇天的目光后,立即回视而去,目光不由停留在他的身上。 莫潇天察觉到二人的目光,心头猛地一颤,这二人的修为他看不透,而对方却仿佛能在一眼之下,将他的端底看穿,就以他目前的估计来看,这二人的修为必定在元婴期以上,这种人他得罪不起,只好将目光收了回来。 孙拓看向消失在远方的两道长虹,面色呆滞,嘴角一丝口水吊起。莫潇天察觉不对,便扭头问道:“孙兄,你没事吧?” 孙拓面色无神,喃喃道:“好美!” “哦?”莫潇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忽闻空气之中竟有股淡淡的幽香,鼻子嗅了一下,心中立即明悟过来,点头赞道:“的确很美。” 孙拓抹去嘴角口水,冲莫潇天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继续与他向前走去,途中不由问道:“莫兄,你说那二人是谁啊?长得这般俊美,修为又如此高深,想必定非无名之辈,难不成是什么大门派的弟子?” 莫潇天沉吟少许,点头道:“极有可能,总之这二人千万不要去招惹,我们得罪不起。” 孙拓再问道:“那你说是方才那名女子漂亮,还是姜小姐漂亮?我怎么几番对比之下,竟蒙了头呢?” 莫潇天苦笑道:“如果硬要说,我觉得把,各有各的美,从外貌上说,方才那名女子可能更胜一筹,从内在来说,或许姜小姐会更好一些。” “哦,”孙拓闻言,不由玩味问道,“这么说来,在莫兄眼里,还是姜小姐好?” 莫潇天尴尬地咳嗽几声,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说下去。 孙拓一摊手,他也就随口问问,既然莫潇天不想说,那就算了。 远空中,方才从莫潇天头上掠过的那名白衣女子将目光收了回来,陷入长久的深思。她身边的黑衣男子不解地看向她,问道:“师妹,你怎么了?” 白衣女子摇头道:“许是我的错觉,方才我见那人体内灵力一阴一阳,似是兼修水火二术之辈,只是方才走的太过匆忙,没有看个详细。” 黑衣男子仔细回忆一番,点头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总之此人多留意一下,说不定他就是大巫祝要找的人。” 白衣女子点点头,继续向前方飞驰。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六章:道路以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极地冰域。 杨慕容与方蓝二人搀扶着一身挂彩的陆滔,缓缓向白沙山飞去。 陆滔神智昏迷,仰天叫骂道:“好你个齐风云,我敬你是师长,你不领司马师叔的情就算了,竟还辜负了玉师叔,与魔道妖女在一起,并出手重伤我!这口恶气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此时,在前面飞行的司马瑾英双眉紧蹙,面色阴沉,冷声道:“你应该庆幸齐兄没有杀你,否则就你说的那些话,足够你死一千回。” 陆滔大喊冤枉道:“司马师叔,弟子冤枉啊,分明就是他齐风云不讲道理,那龙骨果本来就是青阳谷的道友先找到的,他竟横刀夺走,弟子看不过去才上去说了两句,谁知他竟下这么重的手!” “哼,”司马瑾英冷哼一声,“天下之道,不知凡几,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可以走,是是而非,非是而是,齐兄即已有了自己的道,你又何必搬弄仁义,而阐明事理?况且那龙骨果并未归宿,谁皆可得,你自己修为不精,如何去怪罪他人?” 陆滔哭嚎道:“司马师叔,弟子知错了,不过他齐风云,他——啊——” 他还未说完,身边的杨慕容狠狠地掐了把他的腰肉,疼得他痛呼一声,只听杨慕容道:“你闭上你的臭嘴吧,就你话最多!” 陆滔怒目瞪去:“他齐风云不讲道理也就算了,你这人怎么也不讲道理,天下若无仁义规劝生灵,岂非将要大乱?届时臣弑君、子杀父、儿叛乱、妻离散……” 听着陆滔滔滔不绝的说词,杨慕容只感觉头昏脑涨,不耐烦道:“诶诶诶,快闭上你的臭嘴,什么仁义不仁义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自己都顾不得了,还讲什么仁义!难怪师兄弟们都叫你‘话滔’,活该你被齐师叔打成这样。”说着,冲他吐了吐舌头。 “好你个杨慕容,我都被打成这样了,你居然还在一边都风凉话,素师叔,你要给弟子做主啊!”说着,竟又哭了起来。 素如在前面缓慢飞行着,秀眉紧蹙,目视前方,并未理会陆滔。 此时,后面的方蓝沉吟道:“不过说真的,齐师叔真是太厉害了,这才修行不足两百载,竟已然突破了元婴中期,便连常师叔都不是对手,这要再修行百年,必然远超门内众长老,届时,修仙道又将掀起一场新的风云。” 司马瑾英闻言,面色更加阴沉,他现在担心的就是这个,齐风云修为提升的速度,实在是太快,快得令人难以置信、前所未见,正是因为如此,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也就意味着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他将要面对那传说中的海内伐魔令,到时候就算有大神通者帮他撑腰,他也难逃一死,更何况他这些年间所做之事,的确是过分了些。 他心中暗叹一声,对三人说道:“好了,废话莫要多说,现在陆师侄身负重伤,不宜受寒,我们尽快赶路吧。” 说着,速度加快了几分,不消一个时辰,便返回了白沙山,岂料就在此时,素如突然顿住了身形,看向山道前方迎面飞来的二人。 司马瑾英同样停住脚步,向前方看去。身后三人不明所以,顺着二人目光看去,却见远空之中,正有两名青年并肩飞来。 这两名青年一名身着灰衣,样貌普通,驾驭着一柄玄黑色飞剑,并无出奇之处。而另一名则身着一袭星袍偃装,驾驭着一柄普通飞剑,由于戴着面具的缘故,并不能看清楚他的面貌。 见到这一幕,陆滔三人面面相觑,他们从来没有见过穿着这么古怪的人,而且此人的修为他们还看不透,莫非是什么异能之士? 正当陆滔三人乱想之时,那二人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身边,也未作停留,就好似陌生人一般,径直飞了过去。 孙拓回视了眼司马瑾英等人,问向一旁沉默不语的莫潇天道:“莫兄,方才那几人,貌似是你的同门,怎么,不打声招呼么?” 莫潇天暗叹一声,目光不无复杂,仰天道:“我,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 孙拓对于莫潇天这个理由感到十分不解,不过这是他的事,自己无从插手,便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型日晷,衬着天光,摆正方向,说道:“看这时辰也不早了,公孙楼说不定已经在极地冰域等我们,我们走吧。”说完,再提一分速度,不消五息,便消失在远空中。 司马瑾英看向二人离开的方向,露出沉思之色,问向一边的素如道:“素师妹,方才那人莫非是莫兄?不过看样子又不像。按理说莫兄早在一百六十多年前就已经死于葬仙海,他怎么可能复活了?而且他若真是莫兄,应该没有理由不与我们打一声招呼。” 素如目露复杂之色,转过身,也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她道:“我不知道。”说着,继续向前走去,内心却实如刀绞,他,为什么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难道,他有什么苦衷么? 司马瑾英将目光收回,暗叹一声:“希望我的直觉不会有错!” 极地冰域,一处空旷的雪地之上,风雪狂啸,寒冷凛冽。 莫潇天与孙拓降落到九名青壮妇老身边,其中为首一名身着华服的中年男子拱手道:“苏兄、孙兄,恭候多时了。” 莫潇天与孙拓回抱一礼,孙拓苦笑道:“原以为我们已经来得够早了,没想到诸位来得更早,这不是羞煞在下么?” 这些人都是中原各地的散修,修为均在金丹期以下,为首的名叫公孙楼,修为在筑基期巅峰,这里的所有人都互不相识,皆是他在白沙山一手召集的,而莫潇天与他也都是在昨天接到邀请,他与莫潇天在白沙山寻找数日皆未有结果,为了不浪费时间,只好先与公孙楼组成一队,前往极地冰域。 公孙楼也不墨迹,直切主题道:“极地冰域凶险非常,仅凭我等筑基之辈,无可深入,是以我等此次进入之目的,在于采集灵药,待满载之时,再返回白沙山均分。 此次,进入极地冰域,司南兄与庄兄负责把风,在下与苏兄、孙兄负责拖延妖兽,虎兄与陶兄负责在方圆百里内寻药,由曾兄携药,由林姑娘采药,由黄兄、赵姑娘护法。诸位对此,可有异议?”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一阵,均无异议,毕竟曾牛在他们之中修为最弱,携带灵药再安全不过,而林裴芸又师出药门,自幼与百草为伴,由她来采挖也不会损伤了灵药的药性,对于公孙楼的安排,还是相当满意的。 公孙楼见众人皆无异议,便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出发吧。”说着,剑诀一引,化作一道黄色剑光,向远空飞去。 与此同时,白沙山紫霄派营地。司马瑾英将陆滔安顿好后,便对一边的杨慕容与方蓝道:“陆师侄若要痊愈,尚需一个月,在这一个月里,你们二人多照看些他。” 二人拱手道:“是。” 待司马瑾英离开后,杨慕容不由抱怨道:“唉,都怪你个死话滔,要不是你多管闲事,我现在还在常师叔身边呢!” 陆滔不满道:“你就整一个花痴,常师叔毕竟是师长,你整天缠着别人,难道不怕别人说闲话么?再说了,常师叔以清静入道,不可能谈男女之事,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杨慕容听见这话就不乐意了:“人家素师叔早已心有所属,你不一样喜欢人家,有种你也长得和常师叔一样英俊,拥有一样修为,就你那熊样,怎么跟我比!” 陆滔闻言,顿时大怒,坐起身子,反驳道:“诶诶诶,我怎么就长的不帅了,我好歹也是紫霄派十大俊杰之一,分明是你自己有所偏见,再说了,人家齐风云不知道比常师叔厉害多少倍,长的又比常师叔好看,你怎么不去缠着人家? 况且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我听说莫师叔早已陨落葬仙海,我怎么不能追求素师叔了,难道莫师叔长的比我好看,修为比我还高?” 说着,也不顾全身剧痛,死不要脸地摆了个造型。 “噗嗤!”杨慕容被他这一下逗乐,不由掩嘴失笑,也不想与他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啦好啦,司马师叔让我与方师兄好好照看你,你就好好的休息吧!” “啊呀,你怎么下这么重的说,不知道我是伤员吗?小心我到常师叔那告你的状!” “你若再说话,我就将你这张臭嘴给缝上!” “来啊,来啊,有种你就缝!” “是你自己说缝的,那我可就真缝了!” “素师叔,司马师叔,救命啊——” …… 听着远处帐篷中传出的吵骂声,司马瑾英不由发出一声暗叹,他忽然回想起当年与莫潇天、齐风云把酒言欢时的情景,与陆滔、杨慕容二人如何不一样? 没想到转眼之间,往事已成梦幻,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有些不真实,只希望他们能一直保持下去,不要再重蹈他们那一代的覆辙了。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七章:凤舞九天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感谢羽化与江傲、千水兄弟的打赏,谢谢!) 他来到山道旁的素如身边,问道:“素师妹,还在想方才那事吗?” 素如眺望远方,面色惆怅,并未回应。 司马瑾英再叹一声,这些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沉默寡言,令人担忧,便安慰道:“素师妹,我相信莫兄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死的,方才‘他’不与你打招呼,说不定是有‘他’的苦衷,等过了这段时间,说不定他就会回来找你!” 嘴上虽如此说,但心里却自嘲道:“相信有什么用,人死不能复生……” 素如哀叹一声,正想说些什么时,极地冰域方向,忽然有一团“黑云”向这边飞来,她不由将目光投了过去,却见这团“黑云”,实际上是由二百多名全身挂彩的散修交织而成,神情间立即凝重下来。 “咦?”司马瑾英发出一声惊疑,看向落在白沙山各地的散修,缺胳膊断腿的大有人在,不无疑惑,正想去问个究竟时,远空一道金色剑光急速飞来,落在他的身边,冲他与素如拱手道:“司马师叔,素师叔!”来人正是七晋弟子宋通。 司马瑾英见他神情焦急,不由问道:“方才我见有许多人负伤回来,看样子不似被凶兽所伤,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通急道:“是齐师叔,他大开杀戒了!” 司马瑾英闻言,浑身蓦然爆发出一股无形力量,将地面积雪掀飞老远,震惊道:“你说什么!齐兄……他大开杀戒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通道:“貌似是因为争夺四阶甘樗草,发生了争执,激怒了齐师叔,结果导致方圆千里的所有人全部遭殃,死伤过千,常师叔让我叫二位师叔过去一趟。” 司马瑾英双拳暴捏,强忍心中愤怒,说道:“我们走!”话音未落,人已化作一道白光,消失在远空之中。 半个月后,风雪狂暴,一处方圆数千里的冰谷之中,草木荣立。 莫潇天伫立在一株参天冰树之上,尽管身上的积雪已经老厚,但他的目光始终都没有离开过高空中数千百只状似乌鸦、却长着一副人面孔的怪鸟。 这是一种名叫磐冒的凶鸟,常常在夜里群起捕食,所过之处,白骨遍野,十分团结,便连元婴期修士都不敢轻易招惹。当时他们发现了十数株三阶的扶风草,结果却误入到牠们的地盘中,惊动了牠们。 眼看着天即将入黑,磐冒鸟的行动更加迅猛,双目中透露出深深嗜血之色,公孙楼冲下方深渊里的林裴芸喊道:“林姑娘,还没有好吗?” 林裴芸额出冷汗,手间一柄黑色锄刀动作更加谨慎,并未回答,她为了保证每一株采挖出来的灵药不至于损失药性,所以必须确保动土时,不至于伤害到根茎部位,所以在这个时候,她必须保证自己不能有哪怕一眨眼的分心。 在林裴芸不远处的赵莉不由骂道:“催什么催,没看到林姐姐已经很努力了吗!有种你来试试。” 公孙楼额角青筋鼓起,如果让他来挖也不是不行,只不过他的手法并不娴熟,到时候伤了药性,可就得不偿失了,便道:“你们快点,再过一时,上面的磐冒就要进攻了,到时候就算有金丹期高手在,也必死无疑!” 经过一段长时间的紧张,林裴芸终于将石缝中一株三叶黄身的灵草挖出,她不由捏了把额角冷汗,将手中扶风草扔入曾牛背上一个专门用于储藏灵药的篓子里。 莫潇天见林裴芸还欲去挖剩下的八株扶风草,立即看向不远处的孙拓,冲他点点头。孙拓明白他的意思,立即对林裴芸喊道:“林姑娘,没有时间了,我们快走!” “可是——”林裴芸看向峭壁上的另外八株,露出可惜之色,可谁知话未说完,孙拓便已然来到她的身边,不由分说,立即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化作一缕黑光,向谷外飞去。 “呱——”与此同时,磐冒鸟王见他们似要逃走,立即发出一声厉鸣,所有磐冒鸟闻声,在其下方组成一个方圆一里的锥阵,如同陨石一般,朝下方众人冲击而去。 “快撤!”公孙楼惊叫一声,显然没有料到磐冒鸟会这么快发起攻击,当下也不顾他人,右手一挥,一道玄青色符箓飞出,燃成一道灵火,钻入到他的身体里,就如同金色闪电般,转眼间便遁出了百里之远。 “呸,这个人渣,遇事竟只顾着自己跑!”赵莉见状,不由咒骂一声,转对不远处的曾牛道:“阿牛哥,我们快走!” 曾牛为人憨厚,沉默话少,立即点了点头,驾驭着脚下一柄灰色飞剑,向谷外飞去,那速度就如同狡兔一般,不一会儿便被鸟群追上。 “唔?”莫潇天喉间发出一声惊疑,回头看向已被鸟群缠上的曾牛,立即顿住了身子。 赵莉见状,立即惊叫一声:“阿牛哥!”说话间,人已折返回去,直接冲到浑身挂彩的曾牛身边,结出法诀,在身边布下一层蓝光结界,将她与曾牛护在其中。 远处的公孙楼瞅见这一幕,嗤之以鼻:“愚蠢,不过就是一个废物,岂值得以命相送?磐冒鸟向不食草,等明日再返回来取即可!”说话间,已迅速逃离冰谷之中。 孙拓见莫潇天突然顿住身形,似是明白他要做什么,不由失声喊道:“莫兄!?” 莫潇天不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对他喊道:“孙兄,你先与林姑娘去谷外与公孙楼会和,我去去就回!”言讫,周身忽然衍生出一团红色火焰,如同一枚火球般,撞向进鸟群之中,顿时死伤大半。 孙拓知道莫潇天的为人,向来喜善避恶,是不可能抛弃同伴的,既然他已经决意要前去救人,那他也只好先撤离此地,因为他知道,莫潇天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看向一边已经吓傻在原地的林裴芸,冲她喊道:“林姑娘,我们先走!” 林裴芸与赵莉、曾牛自进入荒北以来就认识,相处已有十数年,情同姐(兄)妹,她怎么可以抛弃二人,自己逃跑? 孙拓嘴角不由抽搐一阵,有时候多情不是好事,在这种时候如果仁慈,不仅会拖累他人,也会令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他闪电般朝林裴芸后颈切出一掌,林裴芸惨叫一声,昏厥过去,而他则将林裴芸横抱而起,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符箓,念出咒诀,那青色符箓化作一缕灵光,钻入到他脚下飞剑之中,如同一道黑色闪电,不出五息,即消失在夜幕之中。 此时,赵莉正苦苦支撑着残破不堪的蓝光结界,身体多出已被突破进来的磐冒鸟划伤,在其雪白如婴儿般的肌肤之上,留下一道道狰狞的爪痕,令她变得无比凄美。而曾牛则负责将突破进来的磐冒鸟击退,与赵莉共同维持阵法。 “呱——”此时,上空中忽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哀鸣,磐冒鸟王瞬间被一道横飞过来的火球砸中,就如同一只烤熟的鸭子,冒着焦烟向谷中坠去。 众鸟闻声,立即停下攻击,看向半空中踏着火云的莫潇天,齐齐发出一阵刺耳的厉鸣,放弃赵莉与曾牛两块肥肉,愤怒地冲向莫潇天。 感觉到身上的压力顿时消失,赵莉与曾牛二人也达到了极限,将阵法撤去,粗喘连连,可谁知就在此时,耳边忽然响起莫潇天的声音:“你二人快离开此地,我支撑不了多久。” 赵莉与曾牛也不迟疑,立即从衣中取出两枚疗伤丹药,互相搀扶着,向谷外飞去。 “呱——”但听一声怒鸣自耳边响起,方才被莫潇天用火球击中的磐冒鸟王,从冰谷中飞了回来,振动着两只被火球炸得羽毛全无的翅膀,冲他发出一连串的怒鸣。 众磐冒鸟闻声,齐声响应,组成一道参天的黑色飓风,不断冲击着莫潇天身边的冰墙,发出不绝于耳的咚咚巨响。 感受到体内灵力急速流失,莫潇天不由露出凝重之色,方才他已得罪了磐冒鸟王,此刻若要脱身,显然绝无可能,只好一拍腰后竹筒,抓出一张黄色符箓,念出咒诀,向半空中一甩,黄色符箓立即绽放出璀璨金光,在他的周身凝聚出一枚方圆三十丈的土球,将他裹在其中。 “呱——”磐冒鸟王见这土球似铁石般结实,当下命令众鸟聚集到上空中,组成锥阵,领头向下猛地冲撞而去。 嘚嘚嘚嘚嘚—— 只闻一阵犹如啄木般不绝于耳的巨响,偌大的土球在磐冒群强大的冲击之下,立即裂开一丝裂缝,并由这一丝裂缝开始,向四周延伸开去,转眼间,土球便被磐冒群生生凿出一个巨坑,整枚土球因承受不住这持续的巨力冲击,开始瓦解,莫潇天头顶上的黄色符箓金光锐减,似要消失。 莫潇天也不犹豫,双手结出印诀,低念咒语,在其周身顿时衍生出无数金焰,形成一道金焰飓风,并越来越大、越来越快,最终竟在他的周身形成了一枚金焰火蛋,将他裹在其中。 轰—— “呱——” 伴随着一阵巨响,整枚土球在磐冒群强大的冲击力下,立即崩溃,磐冒鸟王带领群鸟,如同一只长蛇般,张口巨口,将半空中的火蛋吞在腹中。 “日月失明,离火亨通,焚天灭世,凤舞九天!” 就在磐冒群冲破土球的一刹那,金焰火蛋之中,顿时传出莫潇天浑厚的声音,火蛋表面立即开始碎裂,一对烈火般燃烧的凤眼从裂缝中亮起,传出一阵清脆的凤鸣声,冰谷上空方圆千里的夜幕,立即被灼成金红色,无数道半人大小的火球从天而降,如同暴雨一般,瞬间将一切掩饰在火海之中……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八章:疑云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极地冰域,十万里紫冰峡谷。 一名身着白袍、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者正盘坐在一株冰树之下,他双眼蓦然睁开,一股无形的气势悄然爆发而出,将周身三丈的积雪扫开老远。 在一边不远处的姜容察觉到不对劲,不无疑惑地看向老者。吴东问道:“姜长老,你怎么了?” 老者面色沉重,说道:“你二人先在此地侯我一时,我去去就回。”说着,身子蓦然消失在原地,出现时已在半空中,右手掐诀,悬在腰间的紫金葫芦立即飞出,迎风见长,乘着他,如同流星般,瞬间消失在夜幕之中,出现在冰谷上空。 他神识覆盖方圆数千里,不由疑惑起来:“不对,方才明明感应到毕方的灵力,怎么转眼间就消失不见?还有,方才施术者的灵力也完全消失了,这是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一座万丈冰山之巅、一株树叶凋零的冰树之下,一名身着白衣、面色冰冷的男子从沉睡中苏醒,看向远方那被高温灼烧成一片金红的天空,耳边隐有凤鸣之声传来,双目中不由露出沉重之色。 在他前面的半空中,正站着一名身着黑衣、十分俊美的男子,和一名身着白衣、容颜绝美的女子。 白衣女子转身看向远处那片如同火海一般的天空,不由露出深思之色,喃喃道:“这股灵力……莫非是他?” 黑衣男子疑惑地问道:“小月,你认得这股灵力的主人?” 白衣女子摇头道:“不确定,毕竟对方修为如此低微,不可能发动这等骇人法术,况且在修仙道也未听说过此人名号。” “也罢,只要不妨碍我们此行目的就行。”说着,黑衣男子看向冰树顶端一枚有拳头大小、表面透明、内里流转着一股鲜红色液体的果子,转对树下白衣男子道:“考虑的如何?只要仁兄肯答应让出这龙骨果,在下肯奉送出一枚上品聚元丹作为答谢。” 白衣男子右手向旁一抓,一柄青色仙剑自其手中出现,挥手间,一道柱大剑气顿时冲去,只听呲啦一声,黑衣男子躲闪不及,左手被剑气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热血泉涌而出,只听白衣男子道:“给我滚。” 声音浩浩荡荡地传递开来,在二人耳边炸响。黑衣男子捂住左手剑伤,一咬牙,切齿道:“在下敬你三分,并开出比龙骨果更高的利益,你非但不领情,竟出手伤我,是何道理!” 在白衣男子身边站着的红衣女子,目露可惜之色,不由发出一声哀叹,摇了摇头,心道:“你此刻再不走,恐怕一会就走不来了!” “哼。”白衣男子闷哼一声,二话不说,举起右手,竖出拇指,向下一按,顿时天地变色,风起云涌,方圆百里瞬间生出一团黑云,一只巨大的黑色拇指自其中探出,如魔神降世,猛地向二人按去。 感受到上空中传来的巨大压力,黑衣男子大惊失色,急忙与白衣女子结印,向上空打出一道灵光,交织成一条冰火巨龙,向那黑色手指冲撞而去。 嘭—— 两物相撞,顿时一股毁天灭地的气势自其中宣泄而出,向天地四方席卷开来,下方冰树纷纷拔地而起,被甩了出去。 白衣男子目光一厉,右手再度向下按去,黑云中再度出现一只黑色巨手,与下方拇指重叠,威力顿时猛涨十分,空间就如同镜面一般,开始破碎,一阵阵暴虐的空间风暴从其中吹出,冰火巨龙就如同一只小虫子般,直接崩溃,向二人降去。 黑衣男子再吃一惊,二话不说,右手一翻,一张金色符箓自其手中出现,念出咒语,向上空中一抛,只见金光一闪,临近他头顶的黑色手指瞬间顿住,从中间断成两截,化作一缕缕黑气,与上空黑云一同消散,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黑衣男子粗喘连连,怨恨地盯着白衣男子,说道:“你给我等着,此仇必报!”说着,哼出一声,转对一边的白衣女子道:“小月,我们走!” 红衣女子见二人走后,冲他们吐了吐舌头,看向冰树顶端那枚拳头大小的果子,双手抱在身前,洋溢起灿烂的笑容:“嘻嘻,再过三日,这龙骨果就生长完全了,到时候请宛长老炼制成五阶的天骨丹,只要你服下去,修为必定更进一层,你说是不是,风云哥哥!” 齐风云并未说话,双目一合,陷入到沉睡之中。 何鱼儿见状,两腮鼓起,煞是可爱,自语道:“你总是对我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了……” 冰谷外,赵莉与曾牛一身累伤,狼狈而归。林裴芸瞅见后,洒泪跑去,抱住二人。公孙楼闷哼一声,并未理会三人。其余人同样沉默,一时间气氛阴抑。 孙拓见只有二人返回,并未见到莫潇天,心中不无担忧,问向二人道:“曾兄,赵姑娘,苏兄呢?” 赵莉拍了拍林裴芸的肩背,摇头道:“当时苏大哥为了救我二人,陷入到磐冒的包围里,我现在回来,是想让大家与我回去,相信以我们这么多人,一定能救出苏大哥!” 孙拓闻言,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正要说话时,一边的公孙楼闷哼道:“哼,磐冒是上古凶鸟,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就算再多我们一百倍的人,也无法与磐冒为敌,去了只是送死,还不如将东西盘点一下,分均后离开此地。” 赵莉顿时大怒,喝骂道:“你还有脸说了你,每一次遇到危险,都是你跑的最快,可曾在意过我们?在我们这个队伍中,苏大哥出力最多,现如今人家有危险,你不去救,反而在此地说风凉话!公孙楼,我算是看透你了,自今晚过后,我们再无干系,你爱上那找人上那找人,我们不奉陪了!哼,林姐姐,我们走!” 说罢,抓住林裴芸的手,往冰谷里走去。 “慢,”此时,孙拓忽然叫出声,指向冰谷上空被灼烧成金红色的天空,一只金焰火凤冲天而起,舞动九天,煞是美丽,“你们看,那是什么!” 话音未落,天边蓦然传来一阵刺破耳膜的清脆凤鸣,令所有人神识一震,吐出一口鲜血。 “这、这是怎么回事?”赵莉瞅见天空中那只金焰火凤,内心震撼,不由问道。 “不知道,看样子,貌似是在莫兄的方向!”孙拓喊出一声,内心同样震撼,他怎么也没想到,仅凭莫潇天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施展出远超元婴期修士的法术,简直不可思议。 “不对,这股灵力不是莫兄本人的,到底是谁?莫非这附近还有其他人?”孙拓看着逐渐恢复平静的天空,与消失在冰谷中的火凤,不由露出疑惑之色,得出一个结论。 毕竟以莫潇天本身的修为,根本无法发动如此恐怖的法术,而且在这股灵力之中,他并没有感觉到莫潇天的灵力,也就是说,在莫潇天的身后,说不定还有大神通者撑腰,这样一来就解释了为何莫潇天的资质与他不分伯仲,修为却提升比他快的原因。 翌日,天蒙蒙亮,孙拓猛然睁开双眼,看向冰谷入口,其余人同样从修炼中苏醒,看了过去。只见莫潇天迈着颤巍巍的步子,一步步艰难地从谷中走出,却并未受伤。 “苏兄!”孙拓见他一副摇摇欲坠的虚弱之象,立即叫出一声,如同一缕疾风般朝他跑去。 噗通! 在看见孙拓的一刹那,莫潇天也到达了极限,整个人摔倒在地,昏迷过去。 孙拓见状,急忙将他扶起,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从里面取出一枚红褐色的丹药,喂他服下,莫潇天渐渐苏醒。 此时,赵莉等人也跟了上来,将他围住,关切道:“苏大哥,你没事吧?” 莫潇天摇了摇头,沙哑道:“没事,只是灵力耗竭罢了。” 他也没有想到,当初在使用御火诀高阶法术时,并未考虑用尽全身灵力,只是想着重创磐冒群,然后逃离现场,可谁知在释放出来的时候,灵台中一股莫名的奇异力量突然出现,将他体内所有灵力焚烧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这才造成了昨夜的异象,而事后,那股奇异力量又突然消失,自己才会如此虚弱。 “没事就好!”赵莉闻言,不由松了口气,毕竟莫潇天当初救了她,如果出了什么意外,她这一辈子都难以安心。 公孙楼仔细观察莫潇天少许,觉得此事没有那么简单,便问道:“苏兄,你是如何逃出冰谷的,莫非与昨夜异象有关?” 赵莉闻言,面色不悦:“你这人怎么这样,苏大哥现在都变成这样了,你还问这些事情,况且苏大哥没事不是挺好的吗!” 公孙楼淡然道:“我只是问问罢了,苏兄即不愿意说,那便算了。” 莫潇天心中不屑,公孙楼的伎俩他岂会不知?如果此时他不说,那么就证明此时多半与他有关,甚至是他所为,到时候传出去对他十分不利。 他说道:“这倒没有,当时我被磐冒鸟围攻,陷入绝境,本还生无望,可谁知就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位路过此地的前辈发现我,并出手相救,我才得以逃出冰谷。”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七十九章:报复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公孙楼内心虽说不信,但面上却未表露,平淡道:“原来如此,看来苏兄的命倒还挺大,此劫过后,必得后福。” 说完,他接着道:“好了,苏兄既然已经平安回来,那么我们就将这些天所得灵药分均吧。” 显然,他也知道经过磐冒鸟一事后,人心已散,继续探索下去也不是办法,倒不如先将所得灵药分均,再返回白沙山重组队伍。 赵莉性子本就直,听见这话,她立即对林裴芸道:“林姐姐,将所有东西分均吧。” 林裴芸点点头,将曾牛背后的药篓取下,对里面所有灵药进行评价分均,可就在此时,一边调理的莫潇天忽然说道:“林姑娘,我只需要对修炼水术有益的灵药,其余的,你们自己分吧。” 林裴芸怔了怔,这些天所采集的灵药,多是二阶灵药,对于修炼水术有益的,并没有多少,而且价值也比较低,不过对方既然要求如此,那她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好先将水性灵药取出,装进一个袋子里,交给莫潇天。 莫潇天接过袋子,藏入衣中,待孙拓拿到他所得的灵药后,便冲众人一抱拳道:“告辞。”言讫,与孙拓御剑而去。 公孙楼与众人同样互相抱拳,相继返回白沙山。 “苏大哥,孙大哥,留步!”飞行不久,身后忽然传来赵莉的声音。 莫潇天与孙拓顿住身形,不解地看向紧追而来的赵莉、曾牛、林裴芸三人,待至近时,孙拓问道:“敢问三位还有何事?” 林裴芸向来腼腆,曾牛老实憨厚,不善言辞,因此他们三人向来以赵莉为首,只听她道:“我见两位大哥并未返回白沙山,反而前往极地深处,莫非是去收集灵药?” 莫潇天与孙拓对视一眼,孙拓道:“不错。” 赵莉闻言,顿时喜道:“太好了,我们反正来此也是收集灵药,公孙楼见利忘义,我们早已心存不满,奈何我们修为低微,无法与修为高深的前辈结队,所以我们想与两位大哥结个伴,同行极地,这样一来也好有个照应,两位大哥意下如何?” 莫潇天思忖一时,觉得也并无坏处,毕竟有一名精通医理的人在身边,可以预防许多不测,比如说采集一些灵药,他是直接连根拔起,这样做会损伤药性,导致品质降低,因此有一名医门出身的人在身边,就可以确保挖出来的灵药药性完好,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他看向一边的孙拓,问道:“孙兄,你以为如何?” 孙拓道:“我觉得可以,极地冰域凶险非常,若是再遇到昨天那种事,谁也不能确保是否还能有相同的运气存活下来,因此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保障,况且有林姑娘在身边,到时候采挖灵药,也可以确保不伤到药性。” “那这么说,两位大哥是同意了?”赵莉目露希冀之色。 孙拓看向莫潇天,莫潇天点了点头。赵莉雀跃道:“太好了,那我们走吧!”说着,便与众人向北方飞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冰丘之上,慕容戚盯着远去的莫潇天,面色已经阴沉到了极致,他看向身边一名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道:“师尊,就是此人辱骂于你,并羞辱弟子,夺弟子蛇胆与内丹,您要替我报仇啊!” 中年男子名叫唐泰,乃是残月峡谷无隐城四大散人之一,曾是正道追缉要犯,杀人如麻,素有魔君之称,本性凶残,在一百七十年前看中慕容戚的资质,故而收为关门弟子,视为己出。 就在前不久,慕容戚返回无隐城时,因其一身恶臭,而招致城内魔修的耻笑,传的是满城风雨,害得他都受到牵连,被另三位无隐城魔君耻笑,故而重惩了慕容戚。 奈何事情已经发生,再罚慕容戚也不是办法,于是便耐下心来询问缘由,在听到慕容戚的解释后,他顿时大怒,没想到对方不仅羞辱慕容戚,还夺走原本属于慕容戚的东西,并辱骂于他,气地他肺都差点炸了。 他唐泰纵横修仙道五百余载,何曾受过如此羞辱,立即让慕容戚带路,追到极地冰域之中,可当看见对方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时,顿时火从心生,以为慕容戚欺骗于他,冲他骂道:“你还好意思说,竟连一个金丹初期的小子都打不过,我要你何用?” 慕容戚大喊冤枉道:“师尊,你别看他只有金丹初期的修为,实际上已经远超一般金丹后期之士,而且在他的身上到处都是机关,弟子与他交手屡屡吃亏,这才着了他的道!” “哼,”唐泰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竟连你也不是他的对手!” 是夜,风雪狂虐,暗无明星。 一处山洞中,莫潇天缓缓从修炼中苏醒,一阵阵裹挟着鹰鸣的呜咽从外面传来。 此时,孙拓也从修炼中醒来,不无担忧地看向莫潇天:“苏兄……” 莫潇天看了眼已经全部清醒的四人,说道:“我若不能回来,你也不必管我,继续与赵姑娘、曾兄、林姑娘前行即可。” “苏兄……”孙拓看向已经走出山洞、被风雪掩饰的莫潇天,不由暗叹一声,好人命多舛,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 莫潇天从山洞中走出,一道金光顿时从天而降,他二话不说,身子一跃而起,方才他所站的地面立即被轰出一道方圆百丈的巨坑,身后山洞立即坍塌,孙拓等人被活埋其中。 莫潇天面无表情,冷冷地看向风雪前方站着的二人。 慕容戚阴笑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 莫潇天道:“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怎么,号称魔头的慕容戚,也有找帮手的时候?”说着,仔细打量了眼他身边站着的中年男子,并不能看出他的修为,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 慕容戚道:“哼,当初被你小子阴了,今日可没这么好收场。识相点,就快将蛇胆与内丹交出来!” 莫潇天冷笑道:“若是交出来了,我又能怎么样?” 慕容戚道:“当然是让你死得痛快些,也免去炼化之苦!” 莫潇天仰天笑道:“哈哈,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我为何要将蛇胆与内丹交出去?” 慕容戚面色顿时阴沉下来,喝道:“那我就强取!”说着,右手掐诀,身边金色飞剑急旋而出,化作金电巨剑,向下劈去。 莫潇天侧身让过,右手掐诀,满天风雪更加狂暴,凝聚出无数道冰剑,朝二人激射而去。唐泰向一旁飞出,并未出手。慕容戚双手结印,暴喝一声,一道黑色飓风自其周身凭空出现,凡是触碰到这飓风的冰剑,全部瓦解。 只见慕容戚袖子一甩,一只银黑锥子自其身前出现,悬在半空之中,对准莫潇天,他打出一道灵光落在其上,锥子立即闪耀出强盛电光,一道白色闪电蓦然窜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向莫潇天。 莫潇天闷哼一声,袖子一甩,一面菱形铜镜自其身前浮现,那白色闪电劈在其上,如同泥牛入海,了无消息。 慕容戚怔了怔,右手剑诀一引,金色飞剑悄然出现在莫潇天身后,幻化出无数飞剑,激射而去,转眼间,便将莫潇天扎成刺猬。 唐泰见到这一幕,眉头一皱,露出凝重之色。慕容戚一喜,一引剑诀,四周无数飞剑瞬间将莫潇天大卸八块,可他还未笑出声,满天的残肢断臂顿时变成无数玄冰,化作数十条冰蛇,冲他急咬而来。 慕容戚一怔,二话不说,打出一道灵光落在身前锥子之上,那锥子顿时电光闪耀,窜出相同数量的白色闪电,分毫无差地将冰蛇击落。与此同时,站在慕容戚头顶上的莫潇天双手结印,喝道:“天雹破界!” 话音落处,方圆百里的风雪立即凝成无数冰雹,铺天盖地般,朝慕容戚聚集而来。 慕容戚冷哼一声,再次打出一道灵光落在锥子上,锥子发出噔的一声巨响,立即窜出五道闪电,在他周身凝聚成一面五彩电牢,凡是触碰到这电牢的冰雹,立即会被融成汽水,不消一刻,慕容戚便陷入到水雾的世界之中。 “嗷!”与此同时,水雾中蓦然传出一阵响彻九天的龙啸,一只须眉清晰的冰龙冲出水雾,在天空中扭动一番后,由上而下,朝水雾中的电牢猛地撞去,却听一阵连绵不绝的巨响从雾中传出,冰龙身子如同竹断一般,向两旁冲击而去。 慕容戚死死地支撑着电牢,冰龙连绵不绝的强大冲击力,致使他体内灵力犹如抽水般流失,额间冷汗沿着脸颊,滑落而下,他暴喝一声,电牢光芒顿时大盛,一道五彩闪电从电牢顶端向上冲去,转眼间,便将整条冰龙切成两截,如同土块一般,开始瓦解。 慕容戚粗喘连连,看着已经恢复原状的天地,立即取出一枚丹药服下,并将电牢撤去,可谁知就在此时,一枚紫黑色弹丸从天而降,落在他的眼前,他瞳孔猛地一缩,还未来得及逃跑,弹丸蓦然绽放出强盛火光,轰的一声,爆裂开来。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章:遁逃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股紫黑色气体弥漫而出,恶臭之味蔓延一里开外。 莫潇天站在高空中冷冷地看向慕容戚,经过数回合的交锋,他发现慕容戚根本就是有意放水,目的就是等这一刻,毕竟慕容戚带来了一个帮手,如果对方一个人就能对付自己,那他回去一定没有好果子吃,否则他也无法轻易伤到对方。 不过对方既然放水,那他又何乐而不为呢,就算他带来的帮手拥有元婴期修为,自己也有相当的把握逃离此地,更何况慕容戚此人不给他一个教训,他是不会长记性。 风雪呼啸,黑雾散去,现出一身狼狈、恶臭难耐的慕容戚。他剧烈地咳嗽几声,蓦然呕出腹中酸水,恶狠狠地盯向莫潇天。 唐泰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心道:“这小子有点意思,金丹初期的修为竟能与后期抗衡,而且看他的样子,似有恃无恐,莫非他真有什么底牌未出?” 想到这里,他已然不急于动手,反而在远处观察二人。 “小子,我要你死!”说着,慕容戚右手一挥,一只五彩流溢的金环自其身前浮现,他双手结印,喝道:“金囚天下,锁——” 他话未说完,心脏蓦然一跳,一股钻心的瘙痒自心脏中传来,并越来越剧烈,他立即停止施法,握住心口,可谁知就在此时,五脏六腑、四肢百节同时传来一股剧烈的瘙痒,痒的钻心,他不由自主地伸手去挠,可谁知却越挠越痒,越痒越痛,不一会儿,他便感受到千万只蚂蚁在体内乱咬乱爬的巨痒,体内灵力、精血一寸一寸的开始流失,痒的他在半空中到处翻滚。 他立即提起一股灵力,护住心脉,恶狠狠地盯着上方莫潇天,边挠边道:“你、你做了什么!” 莫潇天面无表情,淡然道:“你看见我做什么了?” “你——”慕容戚还未说完,全身各处再度传来更剧烈的瘙痒,他二话不说,伸手在左手上划出一条血痕,一丝丝猩红鲜血并一种长得十分恶心、有蚂蚁大小的血色蠕虫从里面流出,他大骇道:“崩血虫,什么时候——” 正说话间,一股更加剧烈的瘙痒传来,他在半空中到处打滚,冲不远处的唐泰道:“师尊救我!” 唐泰身子一闪,出现在慕容戚身边,定住他的身形,在他身上乱点一通,取出一枚金色丹药喂他服下,可谁知却没有任何用处,不一会儿,崩血虫便冲破了血道,继续在慕容戚体内各处吸噬撕咬,剧烈的瘙痒再度传出,慕容戚在半空中打滚的更加剧烈,身上的衣裳、皮肤都被他抓破,露出一条条浅痕,爬出一只只恶心的蠕虫。 莫潇天内心并无感触,淡淡地说道:“当初你找孙拓麻烦时,我就已将这崩血虫藏入你的身体里,我本不想与你纠缠,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唐泰怒喝道:“小子,快将解药交出来!”声音如同天穹炸雷,浩浩荡荡地在天地间传开老远,方圆一里的风雪蓦然一顿,向四周飞去。 莫潇天在这一刻只感觉脑内轰鸣作响,不由失了会儿神,他内心已然了解到这中年男子的修为,必定有元婴中期。 他淡淡应道:“你应该知道,崩血虫是没有解药的,你若不尽快带他回去,多请几位元婴高手为他除蛊,不出三日,必死无疑。” 唐泰怒道:“那我也得先将你小子给杀了!”说着,右手掐诀,上空中蓦然凝出十柄金剑,呈环形,倒插而下,并升起一层金色光幕,将莫潇天困在里面。 莫潇天身子尝试动弹一下,却发现全身似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禁锢住,根本无法移动半寸。唐泰喝道:“受死吧!” 话音落处,光幕之中凝聚出无数柄土剑,对准莫潇天,狂风暴雨般激射而去。 莫潇天闷哼一声,右手微微掐诀,周身顿时凝生出一道冰球,将他护在里面,与此同时,他左手微微一引,一张黑色符箓自腰背上的竹筒中飞出,悬浮在他的身前,念道:“风雷破界。疾——” 话音刚落,黑色符箓青光大盛,一道无形的风眼自符箓中现出,并急速旋转,不一会儿,便壮大到方圆十丈,形成一道黑色飓风,裹挟着紫雷闪电,向四面扩张开去,凡是触碰到这飓风的土剑,均会被绞成一团土渣,便连困住莫潇天的十柄金剑也难逃厄运,全部被绞作无形。 唐泰见到这一幕,目露凝重之色,喃喃道:“风雷符,这小子是从哪里得到的……” 风雷符是四阶下品的符箓,用于强力杀敌与突破,元婴期以下,被卷入其中必死无疑,就算是他也得付出不少的代价,于是便带着在半空中抓狂的慕容戚退到五六里外,将他放到地上,看向飓风中的莫潇天。 莫潇天也未犹豫,在飓风消失的一刻,身子蓦然一闪,化作一道蓝光,向南面遁去。 唐泰闷哼道:“想逃跑?没那么容易。”说着,身子腾空飞起,化作一道红色闪电,瞬间便追了上去,待接近莫潇天十丈距离时,右手一挥,一杆黑色旗幡自其身前浮现,在晃动之间,无数道黑气凝现而出,幻化成各种恶鬼,发出阵阵鬼嚎,从四面八方将莫潇天团团围住。 莫潇天鼻腔中哼出一声,右手一翻,一枚金印自其手中出现,散发出阵阵金芒,向前轰出,前面由恶兽组成的鬼墙在无数金芒的冲击之下,生生被凿开一条可容数人的通道。莫潇天身子一闪,从里面钻了过去。 唐泰见状,眉头一皱,抓住身前旗幡,向前一晃,无数恶鬼立即汇聚向上空中,凝成一只鬼手,朝莫潇天擒去。 莫潇天冷笑一声,伸手在左手护臂上一滑,十三张黄色符箓连串飞出,幻化出一面金色光幕,挡在上空中,那鬼爪落在其上,只听轰的一声巨响,一股强大的气势从二者间云涌而出,金色光幕晃动几下后,立即破裂,化作无数金芒,向鬼爪冲击而去,生生将之阻击在半空中。 莫潇天也不迟疑,从袖中摸出一张青色符箓,低念道:“御风符。”青色符箓立即化作一道小型飓风,附在他的脚下,如同驷马卸车一般,速度猛涨四分,转眼间便消失在夜幕里。 唐泰面色阴郁,切齿道:“这小子哪来这么多法宝灵符,便连摄魂幡都对他无效。”说着,袖子一甩,一只巴掌大小的红色小舟浮现,转眼间便变成了可载五人的龙舟,唐泰落在其上,右手掐诀,龙舟传出一阵龙啸,嗖的一下便追了上去。 莫潇天瞅见后面乘舟追来的唐泰,已然接近自己三里距离,立即将手中金印抛向半空中,幻化成一座巨山,横挡在他的身后。 “雕虫小技。”唐泰不屑一顾,手中旗幡一晃,一柄黑气巨剑自其身前浮现,势如破竹般冲破巨山,可谁知就在冲出巨山的一刻,无数枚黑色弹丸凌乱的散布在半空中。 莫潇天算准时机,右手掐诀,低喝道:“爆。” 话音落处,无数黑色弹丸绽放出强盛火光,如连锁反应一般,一路追着唐泰炸去,不出一息时机,唐泰便被淹没在浓浓的黑雾与火光之中。 莫潇天发出一阵颇为讽刺的长笑,袖子一甩,向前遁去。 唐泰冲出黑雾,嗅着全身各处传来的恶臭,面色已然黑到不能再黑,他说怎么连慕容戚都吃亏,原来莫潇天还有点本事,光凭他这一路上所展示的几手来看,便足以纵横金丹界而无敌手。 “小子,你跑不掉的!我要将你魂魄收入幡中,喂众鬼之腹!”唐泰恨恨地念了一句,继续催动龙舟追了上去。 莫潇天瞅见后面唐泰那紫青的面庞,打量了眼四下,心道:“应该差不多了。”如此想着,他从袖中摸出最后六张黄色符箓,冷冷一笑,念出咒诀,向上空中一甩,六道符箓立即围绕着他急速旋转,并幻化出一面金光护罩,将他裹在里面。 唐泰看着五丈外的莫潇天,喝道:“小子,受死!”说着,手中旗幡一晃,无数只恶鬼自其中窜出,凝成各种武器,遮天盖地一般,朝莫潇天激射而去。 莫潇天右手一挥,周身顿时凝出一道冰球,将他裹在其中,并层层向外扩张,在无数武器射来的一刻,便已然变成了一枚巨大的冰球,可最终还是在无数武器的狂轰滥炸之下,被层层卸除。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向前一拍,一道灵光顿时落在莫潇天周身的金光护罩之上,护罩发出咔的声脆响,立即瓦解,莫潇天完全暴露在空气之中,甚至还未来得及掐出法术,身体如同刺猬一般,被无数武器贯穿,命丧当场。 唐泰冷冷一笑,手中旗幡一招,插在莫潇天身上的无数武器立即化作恶鬼,钻入其中,转眼间莫潇天的身体便由饱满,变成了干瘪,最后变成一副冰壳,向下落去。 见到这一幕,唐泰面上冷笑顿时僵住,一股强烈的羞辱感涌上心头,他怒喝道:“小子,我唐泰纵是万死,也要将你生生炼化,你跑不掉的!”说着,目光猛然一闪,乘着龙舟,往反方向光遁而去。 与此同时,不远处一座冰岩之后,莫潇天隐身匿形,露出一脸嘲讽之色,从袖中摸出一张白色符箓,贴在眉心上默念几句后,向上一甩,白色符箓在半空中顿了片刻后,犹如尘光一般,光遁而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一章:冲突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PS:感谢风尘、一鸣、红豆兄弟的打赏!明天五一,普天同庆,每日三更,求藏求推!) 白沙山一枚巨岩上,北宫罗盘膝吐纳,蓦然间,睁开双眼,看向远空中一道白光飞遁而来,落在他的身前,展现出行行龙飞凤舞、精致优美的符文,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 “在极地冰域屡遭恶兽袭击,盗贼抢掠,队友死伤过半,财货不保。昔见北宫前辈仗义邀请,在下因卑其修为,恐拖累前辈,是以未做回应。今亲历极地,方知凶险,奈何百药盛开,晚辈不忍心中狂热,是以欲结前辈共赴极地,若前辈肯接受晚辈,可至沂渊,晚辈恭候大驾。” 北宫罗紧盯着虚空中的符文,露出沉思之色,伸手一招,符文全部涌回传音符中,被他袖起。 一处帐篷里,七人紧盯着半空中传音符化作的符文,花衫老者公羊葱闷哼道:“哼,此子与那些筑基期小辈结伙,也不肯来找我们,由此可见,他多半是已经察觉到我们的目的,现在遇到麻烦,方才以此符知会我们。” 青衫老者拓跋云道:“可九泉碧叶莲乃是五阶中品的极品灵药,错过了可就再也没有了!” 北宫罗认可道:“不错,这小子进入极地后就将我们附在其身上的神识抹去,失去了踪影,现在还不容易才有了消息,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如果得到九泉碧叶莲,与那小子身上的储物法宝,就算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值!” 一旁身着华服、一脸书生象的青年闰墨,面色有些忧虑地道:“可这小子十分精明,他会如此轻易的将行踪暴露给我们吗?只怕,这是陷阱吧?” 黑衣壮汉鲁虎拳击掌心道:“怕他奶奶个哨的,我们少阳七星也不是好对付的,除非这小子有元婴期修士为他撑腰,否则,他别想逃出我们七星斗龙阵!” 另一名身着蓝袍的中年男子庆均道:“我也认同拓跋与北宫的看法,如果我们能得到九泉碧叶莲,届时再合力练出七枚冰凝丹,不仅修为可以提升数个层次,还能提升先天资质,这样一来,百年后我们所有人突破元婴,指日可待矣!” 听闻此话,所有人眼前一亮,爆出狂热之色,公羊葱冷笑道:“也好,那就让我看看,这小子到底有什么能耐!” 北宫罗道:“既然大家都同意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前去沂渊找这小子吧。” 一处万丈冰渊之上,莫潇天凌风而立,仍由风雪吹打在其身上,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仰望着被一层灰雾笼罩的苍穹。 “唳——”此时,上空中蓦然响起木鸢的警鸣声。 莫潇天看向千里开外、如同芝麻般大小的七个人影,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继续将目光投向天空。 不一会儿,北宫罗等人便落在了莫潇天的身后,莫潇天转过身,拱手道:“恭候多时了,北宫前辈。” 北宫罗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问道:“咦,道友身边的另外一位朋友呢?” 莫潇天道:“唉,晚辈与孙兄即大家遭到恶兽袭击,分散各地,在下一人行走这极地冰域,又恐遭到邪修觊觎,晚辈仔细想想,貌似前辈正缺人手,是以就用了传音符,并一刻也不敢离开这沂渊。” 北宫罗打量了眼四周,见此地偏僻荒芜,了无人烟,正是下手的好地点,便道:“原来如此。当初在落雪冰原看见道友与孙兄弟勇捣蛇巢,夺蛇胆,取内丹,争九泉碧叶莲,现在孙兄弟不在,可真就可惜了。”说着,露出一脸狞笑。 莫潇天闻言,怔了怔,故作疑惑状,问道:“九泉碧叶莲?” 北宫罗冷笑道:“难道不是么?” 莫潇天咋舌道:“这……晚辈并不知道什么是九泉碧叶莲。” 鲁虎喝道:“小子,少装傻,那山洞里除了长蛇便是冰池之中的九泉碧叶莲,识相点就快些交出来,否则你今日休想安然离开此地!” 莫潇天面色阴冷道:“当日在下与孙兄进洞,只为蛇胆与内丹,当时五位金丹期前辈与长蛇交战,虽说击杀长蛇,却身中剧毒,无一存活,晚辈侥幸躲过一劫,这才取得蛇胆与内丹交到孙兄手里,并未见到什么九泉碧叶莲。” “看来你是活腻了!”说着,就要动手,却被公羊葱给拦了下来,仔细打量他一眼,问道:“你真的没有取得九泉碧叶莲?” 莫潇天双手摊开,坦然道:“没有。” “那为何我们入洞寻找,九泉碧叶莲却不见了?” “或许早在晚辈进入之前,就已经被长蛇所吞。” “这小子在骗我们,大家上,今日就算将他上身的每一根皮毛扒光,也定要将九泉碧叶莲搜到!”公羊葱闻言,怒发冲冠,立即与另六人将莫潇天围起。 莫潇天道:“前者以为诸位是仁义之士,此刻看来不过是虚利小人,是苏某看错人了,今日你们要杀我,可没那么容易!”说着,双手结印,方圆十里冰地产生剧烈震颤,开始纷纷塌陷。 正在数万里外寻找莫潇天的唐泰感应到这股灵力,顿时大怒,右脚在龙舟上一跺,立即化作一道红光,只半刻钟时间便来到了冰渊之上,瞅见正在与北宫罗交战的莫潇天,喝道:“小子,总算让我找到你了,今日,你别想跑!” 莫潇天看向他,冷笑道:“没想到你追的倒还挺快,不过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 “小子,纳命来!”唐泰二话不说,手中旗幡一晃,一道巨大的鬼影自其身后浮现,举起小山般大小的拳头,向下砸去。 莫潇天立即飞出数十丈远,奋起十二分力与唐泰交手,可才没过三息时间,便被唐泰打的狼狈不堪,连连吐血,摔在地上。 北宫罗与六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料到对方竟得罪了无隐城四大魔君之一,他道:“怎么办,九泉碧叶莲还在那小子手上,如果就这么死了,到时候就无法得知九泉碧叶莲的下落!” 拓跋云一咬牙道:“九泉碧叶莲对我们的用处实在是太大,如果没有它,我们此生恐怕元婴无望,只要能得到九泉碧叶莲,就算得罪了唐泰,也完全值得!” 闰墨认可道:“我赞同拓跋的想法,我们所恃,唯这七星斗龙阵,如果大家修为不能平衡,就无法发挥十成作用,到时候就算我们有一人突破元婴,也无济于事!” 北宫罗沉吟少许,点头头:“也只好如此了!”说着,与六人向二人飞去。 “小子,我要将你生生炼化!”说着,唐泰双中旗幡一晃,乍见一只黑气巨蟒从旗幡中窜出,张口血盆大口朝地上的莫潇天吞去,可谁知就在巨蟒近身的一刻,只见七道剑光蓦然一闪,巨蟒的身躯便断成十数节。 只听北宫罗道:“唐前辈,杀鸡焉用牛刀,这小子还欠我们一样东西,还请前辈给我们一点时间,晚辈等感激不尽!” 唐泰额角青筋鼓起,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会给自己的仇人多在这个世界上活一刻钟,立即怒道:“那里来的小辈,莫要说一点时间,就是一息也不行,你们若敢阻拦,小心我将你们一块杀了!” 说着,手中旗幡再度一晃,一只黑气恶虎凝现而出,虎吼着扑向地上虚弱不已的莫潇天。 莫潇天冷冷一笑,并未动弹。北宫罗一咬牙,与众人互换一个眼神,立即在原地组成一个奇异的七星阵,手中飞剑齐指恶虎,无数利剑从虚空中凝现,一条惟妙惟肖的剑龙瞬间组成,怒啸着卷起恶虎,直接扯碎。 恶虎惨叫一声,化作一缕缕黑气,归入到唐泰手中的旗幡之中。他面色已经阴冷到了极致,怒喝道:“没想到现在的小辈都这般不怕死,真是可敬可佩,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他将手中旗幡祭到上空,双手结印,低念道:“百鬼显现,吞噬苍穹!” 话音落处,旗幡黑气大盛,阵阵鬼嚎从其中传出,在天地间游荡,转眼间,方圆五百里地便被无数样貌狰狞的恶鬼笼罩,便连日月都失去了光明,陷入到黑暗之中,风雪更加狂暴。 莫潇天见到这一幕,内心猛然一凛,因为他感觉到方圆数百里百万只恶鬼的实力,均在练气中期到金丹后期不等,更有一只状似虎蛟的恶鬼,超越了金丹期,抵达元婴中期的实力,他自认自己如果单独面对这百万恶鬼,必定尸骨无存,更不要说与唐泰抗衡了。 “给我将他们吞噬干净!”唐泰怒哼一声,百鬼如获指令,从四面八方、以铺天盖地之势扑向众人。 “呜啊——” 看见无数恶鬼已然近身,莫潇天立即从袖中摸出一张紫色符箓,念出咒语,向半空中一抛,一道紫色电牢立即形成,将他裹在其中,恶鬼皆不敢擅自靠近,纷纷掉头向北宫罗等七头活物扑去。 北宫罗闷哼一声,与众人脚踏七星,瞬间变换位置,一道参天剑幕顿时横空架起,将七人护在其中,并从剑幕中不断凝聚出利剑,形成七道飓风,向四周席卷而去,凡是被卷入其中的恶鬼,均会被绞成一团黑气,消散在天地之间。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二章:坐山观虎斗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唐泰面色阴沉,七星斗龙阵据说是域外七星派的绝世剑阵,他早就听说过,只是没想到竟如此厉害,连他祭炼到四阶上品的摄魂幡,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如果真要硬拼,他虽有把握击杀七人,可仍会付出不小的代价,只不过莫潇天前番如此戏弄他,现在又找到少阳七星为他当挡箭牌,这口恶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如若就这般回去,不要说另外三大魔君看不起他,就连城里的魔修也一样会以此讥笑他,到时候他颜面何存? 莫潇天正是因为抓住唐泰的命脉,方才会找少阳七星来当他的挡箭牌,现在的他只需要坐在下面看热闹就行,等双方战力均被削弱之时,他再将之一举剿灭。 北宫罗看向鬼蛟之下的唐泰,语气还算恭敬,说道:“前辈,我等不想与你为敌,只需要一点时间,难道都不可以么?” 唐泰容易抽搐一阵,几番思量之下,说道:“也罢,我只给你们十息时间,如若你们还不走,就休怪我不留情面!” 北宫罗也不废话,立即转身看向下面悠然盘坐的莫潇天,面上闪过一丝怒意,冷声道:“小子,说,我要的东西到底被你藏在那里了!你若不说,不用唐前辈动手,我等也会将你挫骨扬灰!” 莫潇天道:“你们说的九泉碧叶莲,我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当日我从蛇腹中的确刨出一夺冰莲,如果这就是你们所说的九泉碧叶莲,那给你们也无妨。”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个软帛,简直慢慢拆开,一朵通体碧绿、莲心鲜红、九叶一花的冰莲渐渐暴露而出。 见到这冰莲,北宫罗等人目露狂热之色,正欲去取时,忽然听见后面的唐泰叫道:“慢着!” 众人不由将目光投向唐泰,露出深深的忌惮之色,与强烈敌意。唐泰面色微笑,冲莫潇天道:“小友,只要你肯将这冰莲予我,你我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并承诺绝不杀你,如何?” 莫潇天故作为难状,咋舌道:“这可就难办了,万一我将冰莲予你,那么北宫前辈就会杀我,我若将冰莲予北宫前辈,那么唐前辈你就杀我,你叫我该如何是好?” 唐泰听出他的意思,转对北宫罗道:“诸位小友,如若你们肯将这冰莲让出,我可予你们五十枚聚元丹作为答谢,如何?” 北宫罗闷哼一声,五十枚聚元丹固然诱人,可没有突破元婴期,聚元丹的用处就对他们不大,且唐泰即身为魔修,就已然失去了信任,这万一将九泉碧叶莲奉出,对方不给自己聚元丹,他们又该找谁哭去?因此要让他们拱手奉出,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而如果不退让一步,就会与对方扯火,到时候对谁都没有好处,最终获利的还是莫潇天。 想到这里,他道:“可行,不过我们要先见到聚元丹。” 唐泰呵呵一笑:“聚元丹尚在在下府中。要不这样,你们先予九泉碧叶莲,再与我去一趟无隐城,我再将聚元丹予你们如何?” 口头上虽这么说,实则心里却道:“开什么玩笑,我若有五十枚聚元丹,何须在此地跟你们这群小娃娃争取九泉碧叶莲,况且聚元丹如此珍贵的东西,岂能说给就给,我自己修炼尚且不足,给你们,可能吗?” 北宫罗显然知道他心中所想,便道:“那可不行,若见不到聚元丹,我等绝不会将让出九泉碧叶莲!” “你可知道你在对谁说话么?”唐泰双眼一眯,一道凌厉的杀机涌现,直射北宫罗。 北宫罗坦然道:“我自然知道,不过若见不到聚元丹,这九泉碧叶莲说什么我们也不会让出!” “小娃娃,你找死!”说着,右手掐诀,身后鬼蛟张开龙嘴,仰天一吸,顿时自其嘴中形成一道黑色漩涡,方圆五百里的所有恶鬼被吸入其腹中,鬼蛟龙嘴一闭,身子猛涨五分,变得更加狰狞。 它看向下方的北宫罗等人,张嘴一吐,顿时一道由百万恶鬼组成的巨大飓风从其嘴中喷出,向众人席卷而去。 “呜啊——” 一阵阵刺耳鬼嚎从飓风中传出,凡所过之处,一片灰黑。莫潇天见状,二话不说,从身后竹筒抓出三丈红色符箓,向半空中一抛,符箓顿时燃烧成红焰烈火,从其中窜出三条火莽,将他团团裹起。 北宫罗二话不说,立即与众人变化位置,掐出剑诀,整道剑幕立即变成一只巨龟,首足一缩,将众人护在其中,任飓风如同强烈,也无法在龟身上留下一丝痕迹。 待飓风过后,莫潇天将火罩撤去,看向方圆百里,一片荒芜的情景,不由暗捏一把冷汗,大松一口气,好在当时在葬仙府中收集了大量的三阶防御性灵符,要不然这一路上他也不至于走的这般从容。 北宫罗透过龟壳一丝缝隙,看向上空的唐泰,怒道:“既然前辈要与我们为敌,那我等也只好得罪了。” 说着,不无默契的变换位置,掐出剑诀,整只巨龟咆哮一声,瞬间变成一只雀鸟,双翼猛地向前一挥,四十多道又利剑组成的飓风瞬间凝出,蜿蜒着朝唐泰冲去。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印诀一变,鬼蛟立即挣脱旗幡的束缚,从其中钻出,发出一声震天厉吼,身子一卷,所有飓风如同面筋一般,瞬间被勒断。鬼蛟在天空中舞动一番,如同狂蛟入海,猛地北宫罗撞去。 北宫罗二话不说,立即与众人变换位置,剑指鬼蛟,整只雀鸟变成蛟龙,狂吼着向上冲去,却听轰的一声巨响,两龙犹如深海狂鲨一般,不断冲撞,强大的气势从半空中激荡而出,令所有人不由地退出一步。 莫潇天稳住身形后,立即取出一张防御灵符,在周身开启一层护罩,以免被战斗的余波殃及。 与此同时,唐泰袖子一甩,五柄闪烁幽光的黑色小刃自其身前排开,朝阵中七人激射而去,同时,他双手结出印诀,方圆百里的大地立时开始震颤,一只通体蓝冰的土龙从地底冒出半截身子,巨大的头颅猛地向前一甩,无数道土刺从其口中喷出,铺天盖地般射了出去。 除公羊葱与闰墨抵挡进入内部的五柄小刃外,其余人立即调换位置,掐出剑诀,一只惟妙惟肖的猛虎瞬间凝成,虎爪猛地向前拍出,所有土刺立即被绞成土渣,恶虎发出一声咆哮,如同扑虫一般,瞬间将土龙扑到,开始激烈搏杀。 与此同时,庆均与拓跋云调换位置,掐出剑诀,一只雀鸟立即形成,发出一阵悦耳的鸣叫,托起无数道飓风,冲向唐泰。 唐泰闷哼一声,右手一抬,一面巨大的土墙立即从地面冲出,横档在他的身前,那只雀鸟一头撞在其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身体瞬间被土墙中凝出的土浪压翻在地,瞬间被掩埋在地里。 庆均与拓跋云如受重击,顿时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都虚弱了下去。唐泰却并未给他们休息的时间,双手结印,喝道:“百鬼入冥,鬼神显威!” 话音刚落,方圆百里所有的恶鬼发出一阵鬼嚎,冲向半空中鬼蛟的身体里,鬼蛟身子立即猛涨三分,变成一团黑球。半空中的蛟龙咆哮一声,一头撞去,黑球之中瞬间摊出一道黑枪,沿龙头贯穿蛟龙整个的身体,在枪身一晃之下,蛟龙瞬间崩溃,化作一缕缕灵力,消散在天地之间。 北宫罗与宋患同时吐出一口鲜血,与此同时,一个通体漆黑、身穿黑甲、双持黑枪、双瞳闪烁幽火的恶鬼从黑球中踏出,张口发出一声鬼嚎:“啊——” 声音形成一道道音波传开四野,无数黑云积聚而来,闪烁雷霆。 恶鬼脚踏虚空,举起长枪,如同重锤一般,猛地倒纵而下。公羊葱祭出一只银钟,发出阵阵音波将五名黑色小刃震出阵法,他冲六人喊道:“快组玄武阵!” 说着,立即与众人调换位置,掐诀剑诀,方才那只巨龟再次出现,首足一缩,将众人护在龟壳之中,却听轰的一声巨响,天地立即一颤,龟壳瞬间被枪头刺出一丝裂痕,一道道裹挟着黑气的恐怖气势,向天地四方激荡开来,令莫潇天站不稳脚跟,落在百丈开外的半空中。 北宫罗等人同时喷出一口鲜血,只听拓跋云道:“我们与唐泰实力相差悬殊,撤了吧!” 北宫罗点头道:“九泉碧叶莲固然重要,但若没命享用,也不值分文!”说着,与众人合力掐出剑诀,手中飞剑对准半空中的唐泰,化作狂龙,直射而去。 唐泰见状,目光一沉,双手结印,下方地面再度升起一道土墙,七条飞剑化作的狂龙撞在其上,只听轰隆一阵巨响,整面土墙顿时被飞剑自爆所产生的力量生生炸开一个窟窿,余劲透过土墙,直接撞在唐泰身上,令他喷出一口鲜血,落在一里开外的地面上。 “大家快走!”与此同时,北宫罗右手猛地向上一推,龟壳见敞开一条缝隙,与瞬间与六人飞了出去,消失在远方天际之中。 而那巨龟则在七人离开之后,立即浓缩成一枚剑球,自爆开来,那恶鬼浑身多出遭受重击,重新化作鬼蛟,窜入到旗幡之中,天地间再度恢复平静。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三章:风云之变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数千里外,一处冰丘上空,北宫罗等人遁逃至此,蓦然顿住身形,看向前方十四头怪摸怪样的偃兽。 一名身着星袍、全身偃装、面色冰冷的青年男子,从一头虎形偃兽的身后走出,冷冷地看向七人,说道:“静候多时了。” “你、你不是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北宫罗指着青年男子,语气略微有些恐惧地说道。 “在黄泉路上,慢慢的想吧。杀!”说完,男子右手一挥,所有偃兽如获指令,迅速将七人围住,猛地扑上去,一时间血光四溅,惨叫声在天地间远远传开…… 与此同时,冰渊之旁,唐泰将旗幡收起,再度吐出一口鲜血,立即取出一枚红色丹药服下,这才感觉稍会好了些。 他看向数里之外的莫潇天喊道:“小友,现在可以将九泉碧叶莲给我了吧?我唐泰言出必行,说不杀你,就不杀你!” 莫潇天将“九泉碧叶莲”举起,故作愚钝状,问道:“唐前辈说的是这个吗?” 唐泰含笑点头:“不错。” 莫潇天冷冷一笑,“九泉碧叶莲”立即自其手中变成一朵再普通不过的冰莲,被他捏个粉碎,唐泰面色的笑容顿时僵住,只听莫潇天道:“现在你的灵力所剩无几,又遭受七星斗龙阵重创,凭什么跟我讲条件?” 闻听此话,一股滔天的羞辱感涌上心头,唐泰钢牙都快磨碎,切齿道:“小子,你竟又戏弄我,今日我若不杀你,我唐泰身残名辱!” 莫潇天哈哈笑道:“现在的你有几成把握杀我?” 唐泰道:“我虽说身负重伤,但若要杀你,还是有十成把握的!” 他话才刚刚说完,天边一道火光蓦然贯空而来,落在莫潇天的身边,莫潇天的身子诡异的化作一团水球,融入到火焰之中,顿时一股庞大的气势宣泄而出,修为立即从金丹初期,提升至金丹中期。 莫潇天从其中踏出,面无表情地道:“现在呢?” 唐泰面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奈何他方才历经一战,现如今的他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击杀莫潇天,而且他还不知道对方的端底,硬碰显然并非智举,便恨恨地道:“小子,这回是你赢了,此仇,我还会报回来的!” 说完,正要离去,岂料半空中八只偃兽如同重锤般,重重地落在百丈之外,将地面砸成无数条裂缝,上空中更有十数头偃鸟纵横飞翔,将他所有的退路封死。 莫潇天落在偃阵之外,无情道:“现在才想着退走,不觉得已经太晚了么?” “怎么,你想杀我?”唐泰双眼一眯,似是看见什么很可笑的事情,竟大笑出来:“啊哈哈,可笑,金丹中期的小辈竟想杀我,太可笑了!” 莫潇天冷笑着道:“难道不行么?” 唐泰敛住笑声,双手结印,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二字尚未说出,内心猛然一凛,看向自己的双手,露出骇然之色。 莫潇天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你全身的灵力会被封锁。” 唐泰如剑的目光猛然射去:“不可能,我并未看见你在我身上动过手脚!” 莫潇天道:“恐怕这个答案,你只能在黄泉路上,慢慢地想了。”说着,口中蹦出一字:“杀。” 所有偃兽齐齐发出一声嘶吼,瞬间扑了上去。唐泰二话不说,立即将全身防御性法宝祭出,可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驱动,转眼间,便被扑倒在地,身体多处被偃兽撕裂。 待将唐泰撕咬的不成人形时,莫潇天这才示停,缓缓走到唐泰的身前,冰冷地看向他,手中凝出一道紫雷金焰。 唐泰恶狠狠地盯着莫潇天:“想不到我唐泰竟会被一名金丹小辈暗算,我输得一败涂地,但是,我就是死,也要让你与我陪葬——” 说着,还未来得及自爆元婴,就被莫潇天握起紫雷金焰的手,重重地拍在了脑袋上,唐泰整个人瞬间变成一塑冰雕,猛地炸开一团冰渣,零零碎碎地洒落在方圆数里的地面上。 莫潇天将地上的旗幡与五柄黑色小刃拾起,抹去上面的神识,扔入到偃兽嘴中,并将偃兽身上贴着的一张金色符箓撕下,装进腰后竹筒里,再将之一一收入乾坤偃中,向西北方飞去。 这一场戏,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他自导自演的,没想到竟如此成功,几乎没有用多少力气,便将八名敌人除去,他还是相当满意的,至于那朵九泉碧叶莲,若非到了万古玄冰洞,他绝不会轻易示出,毕竟这么珍贵的东西,世间可找不到多少。 三日后,正在半空中缓速飞行的莫潇天,蓦然顿住身形,看向前方一众全身挂彩的散修缓速向他飞来,一看之下,竟不下三百! 莫潇天目光一沉,上去拦住一名全身挂彩的中年男子,看向他背上一名缺了一只胳膊的女修,不无疑惑地问道:“这位大哥,在下想问一下,大家这是怎么了,莫非有凶兽出世?” 毕竟此情此景,太像当初流沙海市的状况了,他会想到凶兽,也是情有可原。 中年男子发出一身长叹,说道:“凶兽倒是没有,却有一个比凶兽还可怕的恶魔出世,在冰域中见人就杀,不论老少,全部难逃他的魔爪。我们听闻此事,方才联合冰域各地散修,为正道声讨不平,却没想到死伤千余,最终还是失败了!” “哦,恶魔?是谁?”听到这里,莫潇天露出凝重之色,心中隐约想到了一个人。 中年男子道:“不错,正是欲魔血宗的少宗主——齐风云。” 糟了! 闻听此话,莫潇天心中猛然一凛,冲中年男子拱手道:“多谢大哥告之在下。”说着,正要向前飞去,却被中年男子叫道:“慢!” 莫潇天不解地转过身,只听中年男子道:“兄弟,我观你人不错,既然是来此地收集灵药的,记住一句话,若是遇到这恶魔,千万不要与他争取灵药,看见他要避道而行,以免招至杀身之祸!” 莫潇天一怔,点头道:“多谢大哥良言,在下必然铭记在心!” 中年男子暗叹一声,转过身,跟随队伍往白沙山方向飞去。 莫潇天目送中年男子消失后,方才敢转过身,看向远方雪景,面上闪过一丝愠怒。 他没有想到,齐风云竟变得如此暴戾,以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他不是这么不明事理,滥杀无辜之人,难道是因为在修仙道一百多年的时间里,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性格吗? 还是说,有人误导他? 如果真是,那么一定是欲魔血宗的宗主,因为欲魔血宗若要发展,在海内有一隅之地,必须有一台为他杀戮的机器,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令正道之人将所有的怨恨迁怒于他,只要将全部归结到齐风云身上就好,而自己只需要在暗中力保他就行。 想到这里,莫潇天面色更加忧虑,如同再让齐风云这么下去,就算是神仙降世,恐怕也救不了他,况且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与自己出生入死、患难与共、甘利共享的兄弟,就这么去送死,毕竟他是在这个世上,自己唯一的亲人! “唉!”莫潇天暗叹一声,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再去想这些没用的也不是办法,想必不久后,玄阴宗就会召集正道各门派弟子与冰域散修,联合起来诛讨齐风云,他必须在此之前,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于是便调转方向,往白沙山飞去。 白沙山,正道营地,人满为患,气氛压抑。 莫潇天降落到山中,决定先找到孙拓,再考虑下一步的对策。毕竟此刻极地冰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孙拓不可能还呆在那里受死。 他穿行在人潮之中,神识散出,搜索那一丝熟悉的灵力,半个时辰后,他便在一处临时搭建的集市中心,找到了孙拓。 孙拓显然也看到了他,顿时露出大喜之色,冲他招手道:“苏兄!” 莫潇天来到他的身边,看向他身边犹如小鸟依人般、羞得抬不起头来的林裴芸,不由露出一丝微笑,说道:“你可让我找的好苦,怎么,这才几日,你二人便喜结良缘,永证道侣了?何时请在下饮一杯喜酒?” 孙拓尴尬笑道:“若非苏兄牵得一手好红线,在下又如何能够与小芸情义相投?待荒北之事结束,返回中原之时,必定请苏兄饮一杯喜酒!” 莫潇天报以微笑,孙拓接着道:“对了,当日慕容戚带他师尊来找你麻烦,你没事吧?” 莫潇天双手张开,笑道:“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样子吗?” 孙拓仔细打量一眼,点头道:“也是,苏兄向来不做没有把握之事,以你的智谋,恐怕就算无隐城四大魔君仇视你,你也有办法逃脱困境。” 莫潇天道:“孙兄说笑了。我此次回来只为一事,孙兄,借一步说话。” 孙拓点了点头,嘱咐了一番林裴芸后,便与莫潇天来到了一处偏僻之地。莫潇天问道:“据说阿云在极地冰域大开杀戒,你可知正道那边有什么消息?” 孙拓叹道:“正道此刻还未做声,不过据说玄阴宗与荒北各门派已经派高手前来支援,或许不日,就会抵达此地,到时候就算齐兄有三头六臂,恐怕也难逃一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四章:伐魔令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莫潇天闻言,陷入长久的沉思,可就在此时,一枚鲜红色、刻着伐魔二字的令牌自集市中心冲天而起,悬在半空中,散发出夺目红光,普照方圆数千里。 “咦?”莫潇天见状,不由看向孙拓问道,“孙兄,这是什么?” 孙拓露出凝重之色,摇头叹道:“这是正道的伐魔令,据说这一千年来,也只对血魔使用过,一旦开启,正道就会对指名者展开无尽的追杀,不死不休,而如果谁能将指名者击杀,就能获得四大门派所赠送的四阶法宝与丹药,并名垂修仙道海内立仙庄名人榜,获得一件海外仙道盟赠送的上古功法,加入仙道盟。 这不论是对各地散修有着无可抗拒的诱惑力,更对各门派有着足以倾尽一切的效果。恐怕玄阴宗知道齐兄的潜力不止于此,如果再让他这么下去,恐怕中原都不得安宁,迟早会上演五百年前的血魔之劫,这才不惜使人前往立仙庄调取伐魔令,将齐兄扼杀在摇篮里吧!” 莫潇天面色沉重,问道:“难道被指名者,一辈子都无法躲避正道的追杀吗?” “恐怕是这样的。”孙拓轻叹一声,“不过凡是都有解决的办法,如果齐兄肯迷途知返,负荆受罪,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 希望如此吧! 听闻此话,莫潇天心中微松一口气,对孙拓道:“孙兄,我们去看看。” 孙拓点点头,与莫潇天返回集市,找到了林裴芸与赵莉、曾牛三人,一同前往集市中心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下。 赵莉站着熙攘的人群中,愤愤地道:“这个齐风云真是太过分了,大家伙不过就是去采集一些灵药,又没有得罪他,他就到处杀人,害得这么多人受到牵连!” 曾牛瓮声附和道:“就是啊,大家又没得罪他,他凭什么杀人,好像极地冰域的所有东西都是他的一样。” 赵莉闷哼道:“哼,这样的人早死了活该!” 听着耳边无数对齐风云不满的声音,莫潇天心中微叹,其实他到现在还不知道,齐风云为什么要这么做,触犯了正道,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等候不久,十数道白色剑光从天而降,落在擂台之上,现出白均与十二名青年男子的身形。他扫视了眼熙攘的人群,忽然将目光落在莫潇天的身上,仔细打量几眼,心道:“咦,他怎么也在这里,据说他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已然陨落葬仙海,莫非并没有死?” 心中虽说疑惑,但目光并未在莫潇天身上停留多久,他朝众人摆手道:“诸位道友,请静一静。” 众人立即止住声音,看向白均。 白均朗声道:“近日魔主齐风云在极地冰域为非作歹,严重损害诸位赴北道友的利益,并肆意妄杀我等亲朋好友,此仇不共戴天。 今日发号伐魔令,召集诸位良杰豪侠,无非为共抗此魔,报我血仇,还我利益,希望诸位能够同仇敌忾,加入我伐魔义师,共同诛讨此魔。 如若有谁能为天下除此魔主者,我玄阴宗必有重赏,并有机会进入海内立仙庄名人榜,加入仙道盟!从此,名扬天下!” 闻听此话,众人爆起一片哗然,皆目放彩光,跃跃欲试。 毕竟仙道盟在海内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传说,那里资源无数、灵力充沛、乃是跨入成仙大道必入之门庭。 只要进入那里,就算付出的代价再大,也是值得的,更何况齐风云本来就触犯了他们的利益,只要齐风云一日不死,他们就朝不保夕,忧患难除,就更别说采集灵药,以增进修为了。 白均说完后,便对身边一名青年男子交代了几句,然后腾空而去。 那名青年男子闻言,立即跨前一步,将手中一块青色玉板举起,对下面的人喊道:“诸位,若谁有意加入我伐魔义师,可上前滴血为盟,凡是入盟的道友,可获得我玄阴宗提供的十枚辟谷丹作为奖励,并可在伐魔结束后,得到相应的奖励,否则就算魔主齐风云诸位所杀,也无法前往立仙庄,登入名人榜。” 闻听此话,众人纷纷争先恐后的冲上前去,将自身精血,滴入玉板之中,并领取辟谷丹,然后退去,毕竟这种白白获得辟谷丹的事,不要白不要。 莫潇天露出沉思之色,一边的赵莉道:“哇塞,天底下还有这么好的事,辟谷丹不要白不要,阿牛哥,林姐姐,我们走!”说着,扯住二人的手,向高台迈去。 林裴芸有些忧虑地看向孙拓,孙拓冲她微微一笑,让她安心去,然后对一旁的莫潇天道:“苏兄,现在该怎么办?” 莫潇天道:“欲救阿云,必入伐魔。” 孙拓想了想,点头道:“就听苏兄的。”说着,与莫潇天走上高台,划破指尖,挤出一滴鲜血,滴入玉板之上,玉版闪烁一阵青光之后,那滴精血便被吸入其中。 莫潇天对他说道:“孙兄,在下还有些事,先告辞了。”说着,冲他略略拱手。 孙拓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回供道:“去吧。” 莫潇天凌空飞起,落入山中一片树林之中,换上一件十分朴素的白衣,将面具摘下,走入正道营地之中。 四周各门派弟子虽听说过他的名字,却未亲眼见过他,并不知道他是谁,也并没有说些什么,况且此时的莫潇天比从前更加白皙邪异,容貌的确不同与百年之前,就算有曾经认识他的人擦肩而过,也不会认出他,在原地一番乍舌后,便去做自己的事了。 一路上风雨无阻,莫潇天来到玄阴宗营地之中,闪入一处偏僻的帐篷之后,取出一张灵符贴在身上,整个人隐形不见,来到一处营帐之后,在禁制之上悄然破开一个口,附耳听去。 营帐之中,紫霄派、玄阴宗、青阳谷、灵天门四大门派精英齐聚于此。 白均站在前首,看向两侧促膝坐着的众人,说道:“在下今日邀请诸位来我这陋营,实则只为一事相商。齐风云行踪飘忽不定,诸位可有什么法子,找到他,并将之诛杀?” 刘目道:“极地冰域如此之大,仅凭我们几人要找到他也并非易事,我看不如悬赏寻找,这样一来,就可以解决我们人手不足的问题。” 周进道:“在下认为刘兄此法不妥,齐风云报复心极重,凭借他的修为,方圆数百里稍有风吹草动,他也能感知到,如若让他发现有人跟踪他,必定不得好死,如果激怒了他,反而会适得其反,只会有更多无谓的牺牲。” 白均觉得有道理,问向周进道:“那周兄,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周进摇了摇头,道:“并没有。” 白均看向常季,问道:“常师兄长年在修仙道游走,对于追捕妖道的办法,比在坐都要有经验,敢问常师兄有何办法?” 常季摇了摇头,并未发言,毕竟齐风云当初是他紫霄派弟子,又拜在清云峰之下,当初他与莫潇天就是自己带大的,就算他有办法,也不可能说。 白均将目光投向陈眇等人,见他们均都沉默,不由暗叹一声,齐风云当年毕竟也是七晋弟子,于情于义,都不该开口。 他将目光投向青阳谷的人,青阳谷众人面面相觑一番,并没有想到什么更好的法子。 经过一段时间的缄默后,刘目灵光一闪,忽然道:“有了!” 众人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白均问道:“刘兄赶快说说!” 刘目冷笑一声,说道:“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哦,”白均似觉有趣,问道,“如何个引法?” 刘目道:“据说在极地被杀散修,均是因争取灵药而激怒齐风云,也就是说他此行的目的,除了荀草,便是极地盛开的高阶灵药,我们只要放出谣言,称有五阶灵药在章谷出世,就不怕他不上当!” 听闻此言,玉梅身子猛然一颤,一股不安的心绪涌上心头。 白均想想,大赞道:“刘兄此计妙哉,前番章谷正好有凤凰临世之异象,只要借住这名声放出谣言,齐风云想不信也难!哈哈哈!” 莫潇天在外面听见他们的对话,眉头不由一皱,露出凝重之色,刘目这计谋十分恶毒,章谷附近均是起伏不断的冰山,适于隐藏,只要齐风云陷入章谷,就算他有通玄期修为,也不可能逃脱。 想到这里,莫潇天伸手一挥,禁制闭合,正要离开时,帐内的白均察觉到一丝灵力波动,双瞳猛然一缩,杀机暴露,喝道:“是谁在那里!”说着,右手向前挥出,几案旁的白色仙剑离鞘飞出,朝莫潇天所在急射而去。 莫潇天内心猛然一凛,没想到白均如此敏感,他才刚调起一丝灵力,就被对方发觉。 他二话不说,猛然抓起乾坤偃向前击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座营帐顿时被掀飞出去,众人暴露在空气之中。 白均将遮在面前的左手向前一挥,看向远空一道白色闪电中,一名身着白衣,头戴面具、被十数名玄阴宗弟子追杀的男子,喃喃道:“是他?”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五章:设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咦,”此时,金沙走了过来,说道,“此人不是莫兄弟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毕竟当初他与莫潇天在流沙经历过一段时间,印象还是比较深刻的,就算莫潇天戴着面具,其背影他还是一眼认出。 周进眉头大皱,看向紫霄派众人:“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没有死于葬仙海中?” 陈眇与韩渊、秦雪三人面面相觑,显然也十分不解。常季却是暗叹一声,其实早在莫潇天躲在营帐之后时,他就已然察觉,只是一直没敢确定,没想到他真的没有死。 司马瑾英露出沉思之色,喃喃道:“奇怪,他即回来了,为什么不与我们打一声招呼,反而偷偷摸摸地躲在后面,窃听我等说话?莫非……” 想到这里,他心中隐约有了一个令他倒吸一口凉气的猜测。 素如看向消失在远空的莫潇天,心中复杂之情愈浓,他为什么不肯露面见她? 白均道:“此人是否是莫师弟还不可认定,但是他听到我们说话却是真的,此事不可不防!若他与齐风云是同伙,那么我也只好抓他,以泄众愤了。” 荒北深处,一座冰山之底的雄奇冰殿之中。 一名身着蓝袍、手持法杖的老妪恭敬地站在殿前,冲前方龙椅上的金色甲胄行礼。这金色甲胄十分古怪,内部空虚,仅有两团幽冥鬼火在胄盔中闪现,只听里面传出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荀草找的怎么样了?” 老妪道:“回圣君,阳晨与莘月那边还未传回消息。” “可本王已经等不及了!”甲胄中传出一个颇为不耐烦的声音,整座冰殿立即阴风大作。 老妪额出冷汗,说道:“请圣君再等一等,相信不久后,阳晨与莘月必定会将荀草带回,为圣君破解封印!” “那些老不死的,竟敢暗算本王,害得本王逆天反道,步入鬼修,从此修行更加艰难,我若不将荒北列国连根拔起,本王绝不会善罢甘休!”甲胄中传出一个愤怒的声音,他道:“不能再依靠阳晨与莘月了,否则待玄阴宗察觉出什么,我这数千年的功用,必然毁于一旦!” 老妪似是听出了什么,抬起头,试探着问:“圣君的意思是……” 甲胄道:“据说一百六十年前有一个新起的魔宗,我翟国若想复出,并称霸荒北列国,这是一支不可或缺的助力。你现在即刻启程,说服该宗宗主与我联合,待时机一到,我等立即复出。” 老妪将手放在胸前,躬身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办!” 一处空旷寂寥,暗淡无光的雪地之中,风雪狂暴,正行走着两个人影。 “风云哥哥,你等等我呀!”此时,后面的何鱼儿驻足喊道,其实这些天他们在冰域为了避免招惹麻烦,都是步行,只不过齐风云走的太快,她每次都是小跑着才勉强能够跟上,久而久之,心中自然有气。 见齐风云并没有理会自己,何鱼儿气地直直跺脚,两腮鼓起,喊道:“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好,你总是不说,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我可以改!” 说着,不由想起一百多年来的经历,越想越是伤心,说到最后,竟忍不住破涕而出,蹲在雪地上默默抽泣。 也不知哭了多久,一双雪白的靴子停在她的身前,为她遮挡住半边风雪。 齐风云蹲下身子,目光充满复杂,将双手搭在何鱼儿的肩上,柔声道:“鱼儿,你没有那里做的不好,正是因为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我才担心。我满手都是鲜血与杀戮,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不值得你对我好,我也不想你与我在一起,而受到牵连!” 何鱼儿猛地抱住他,抽泣道:“我不怕,只要能陪在风云哥哥身边,鱼儿都不怕!” 齐风云双手暴捏,钢牙紧咬,久久方才松开,说道:“对不起,这些年是我冷落你了!鱼儿,起来吧。” 何鱼儿抹去眼泪,缓缓站起,挽住齐风云的手,边走边道:“风云哥哥,我们下面去那里啊?” “章谷。” “哦。” 数日后,人定时分,十数道白光降落在白沙山玄阴宗营地之外,营中白均疾步走出,冲眼前一众仙风道骨的壮老拱手道:“参见众位长老。” 为首一名鹤发童颜、身着白袍的老者将他扶起,道:“白师侄不必如此,走,进营里说话。” 白均恭敬地将众人迎进其中,站在那名老者身后,只听老者道:“白师侄,现在极地冰域的情况如何?” 白均如实道:“齐风云在极地冰域肆意杀戮之事已经传开,不少人惧怕此魔,已经退出冰域,加入到伐魔队伍之中,现如今人数已近五千人。” 老者沉吟有顷,问道:“那齐风云人呢?” 白均道:“暂未有消息,不过小侄已经在章谷之中投下诱饵,相信不久过后,他就会出现。” 老者再问道:“那其它门派的长老有否到来?” 白均道:“除去紫霄派,其它门派长老都来了,共计有一百三十名金丹前辈、五十七位元婴前辈、三位通玄前辈。” “哼,”老者闷哼一声,“如此甚好,这魔种就是有天大的能耐,也插翅难飞!” 翌日,天气难得晴朗,一声响亮的钟声自白沙山上空回荡。莫潇天从修炼中苏醒,看向外面走进的孙拓,只听他到:“莫兄,这貌似是玄阴宗用于召集大家的雷钟,看来他们已经掌握了齐兄的行踪。” 莫潇天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去看看。”说着,站起身子,与孙拓来到集市中心的高台之下。 不久后,一道白光落在高台之中,只见白均昂然站立,扫视一眼下方众人,在莫潇天的身上停留片刻后,冲下方朗声喊道:“诸位,现如今各门派长老已经全部抵达白沙山,与我等共抗魔主,诸位若是准备好了,我等即刻出发!” 说完,对身边一名青年交代了几句后,便离开了集市。 “诸位道友若准备好了,便来此处集合,一个时辰后,我等便会出发。”此时,高台下不远处响起一名爽朗的声音。 众人面面相觑一阵,或回去收拾,或前往排列。 莫潇天与孙拓、林裴芸四人来到高台下一名白袍老者之前,老者略打量了眼五人后,看了看手中一册竹简,从身后一名弟子手中抓过五只令牌,递给他们道:“你们被安排到乙未队列。”说着,看向莫潇天道,“而你,被安排到甲丑队列。” 莫潇天从老者手中接过一只黑色令牌,眼角余光不由打量了一番老者,对方竟能一眼看破他的修为,必定不俗,以他的估测,必有元婴期修为。 “苏兄,那在下便与小林、赵姑娘、曾兄先行一步了,告辞。”孙拓冲莫潇天一抱拳,走到乙未队列。 莫潇天带着令牌,按照玄阴宗所摆放的三十六支旗帜中,找到了与令牌相符的队列,却发现他这个队列里的人,修为普遍要强于其它队列,由此可见,他被分配到的,是讨伐齐风云的主力队伍。 莫潇天的到来,引来了众人的注意,纷纷将目光投向他,不由皱了皱眉,面面相觑,也未说话,看向前方一名老者。 这老者身着一袭白袍,须眉交白,皱纹横生,可莫潇天却敏锐的发现,他的修为,必定远高于元婴期,甚至有可能踏入通玄境界。 一个时辰后,白袍老者睁开深邃幽暗的双眼,瞄了一眼众人,说道:“时辰已到,我们出发吧。”说着,身子漂浮而起,朝极地方向,缓速飞去。 莫潇天见状,立即与众人跟了上去,三日后,方才落在了一座冰树林立的冰山之中。 白袍老者在林子里布下隐匿阵后,看向身后六十三人,说道:“这些天我们就呆在此地,等候消息。”说罢,盘膝吐纳,再不理众人。 众人见状,纷纷坐下,各自运功修炼。莫潇天略视一眼四周,走到一株偏僻的冰树之下,依树而坐,引动高空木鸢阵法,勘察形势。 经过数日的观察,他发现此地距离章谷有数万里之外,三十六支队伍彼此之间相隔千里,将章谷团团包围,再经过每支队伍领头的门派长老布下隐匿阵后,神识根本无法探知他们的存在,若非从高空以肉眼去看,恐怕没有通玄期的修为,绝无可能发现端倪。 而且在章谷之中,还有许多不知情的散修在此地寻找那所谓的五阶灵药,这样一来就能使谣言更加真实,齐风云想不上当都难。 而他一旦踏入章谷后,立即就会陷入到十数名玄阴宗长老,联合布下的大阵之中,然后方圆数万里的罗网立即就会向章谷收拢,到时候他就是困兽之斗,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无法面对拥有五千人的大军围攻。 想到这里,他内心一沉,暗自摸出一道灵符,贴在身上,悄然退出阵法之外,以凝冰诀复制一道分身,远遁而去。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不知不觉,众人已在酷寒中坐了一个月,可他们却仍然不知道下一步的行动到底是什么,不由令众人心情烦躁起来。 这一日,一名身着灰衣的青年降落在一片树林之中,白均看向他,问道:“如何?” 那名青年道:“齐风云已出现在章谷三千里外,再过不久,应该就能进入章谷。” 白均挥手道:“我知道了,你尽快回到自己的队列里,等候消息。” “是。”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六章:失败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流沙深处,一座磅礴屹立的翠绿仙山之中,一身黑袍的何生慵懒地靠在紫金大殿龙椅之上,看向大殿下一名蓝袍老妪,目光尽显不屑,傲然道:“敢问大巫祝大人,何以来我这偏僻小门之中?” 老妪正视道:“本祝是来给宗上送礼的。” 何生诧异道:“哦,是何礼,说来听听。” 老妪道:“玄阴宗。” “有趣。”何生冷冷一笑,“玄阴宗立基已有上万年,犹如太山巨擎,何能以礼相送?” 老妪道:“玄阴宗虽为太山,然而可撼其基,而令其崩。” 何生似是听见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身子趋前问道:“愿闻其详。” 老妪道:“玄阴宗之所以能立基上万年而不崩,乃是因为其开山始祖冰玄子乃白国王子也,玄阴宗有白国支持,是以人才不断,白国有近邻为盟,是以和睦昌盛。 如若宗上能与吾王合作,合力共破荒北列国,届时,玄阴宗根基必崩,待吾王称霸列国之时,再召集兵士,外封边境,内攻玄阴宗,玄阴宗失援,必破!如此,玄阴宗何不能以礼相送?” 何生哈哈笑道:“大巫祝妙言。只是我宗近来频遭兽患,恐怕无法抽离多少弟子前往协助,况且我听说玄阴宗内元老个个具备通玄期以上的修为,更有九玄天龙阵护山,就算我能助你攻破荒北列国,恐怕也无法拿下玄阴宗吧?” 老妪听出了他的忧虑,笑道:“宗上不必担心,吾王在万年前便遭冰玄子施以此阵暗算,肉体被永封地底,经过万年的思索,早已寻思出破解九玄天龙阵的方法,已有相当的把握拿下玄阴宗。” 何生闻言,大笑道:“哈哈,既然如此,还请大巫祝大人回去转告圣君,就说我欲魔血宗,必定全力协助圣君攻破列国!” 三日后,一座冰山之中,白均看向千里外的两道人影,一颗心已经绷紧到了极致。 九百里…… 八百里…… 七百里…… 六百里…… …… 可谁知就在齐风云接近章谷百里的距离后,高空中一只木鸢连鸣三声,齐风云顿住脚步,看向西南方,数千里之外的一座冰山中,一道冲天而起的红光,在夜幕之中分外夺目。 “快,别让他跑了!”白均见状,惊叫一声,立即从腰间取下一个竹筒,将之捏碎,方圆万里的罗网迅速收拢,他看向西南方那道红光,怒喝道:“到底是谁,竟敢放出警示!” “哼!”齐风云看见同时在东北方一道冲天而起的白光,在半空中形成一个龙纹,他闷哼一声,也不犹豫,抓住何鱼儿纤细的柔荑,如同深渊狂龙般,凡是拦路之人,尽如烂泥,被撞成一团血雾,不一会儿,便消失在西北方的夜幕之中。 白均瞅见数十道光芒从不同的方向,朝已然消失的齐风云追去,他气地直直跺脚,因为他根本就追不上齐风云那变态的飞遁速度,只好一转身,带着众人往西南方飞去。 一座荒秃的冰山之巅,数千人成网状,齐齐围住下方一名装束古怪的男子,白均从远空中飞遁而来,停在半空中,冲那人喝道:“敢问道友是何人士,为何要放出警示,助无道逃走?” 莫潇天静静地站着,透过人群,仰望苍穹,并没有说话。 因为事实就摆在眼前,他如何辩解也没用。 “既然如此,我也只好抓你,以泄众愤了!”说着,就要与众人动手时,忽然听见远空中传来一个声音:“慢!” 白均不解地看向赶来的常季与司马瑾英众人。素如落到莫潇天的身后,目露希冀之色,弱弱地问道:“你……可否转过身?” 莫潇天暗叹一声,转过身来,目光复杂地与素如对视。 素如再问道:“可否将面具摘下?” 莫潇天再叹一声,缓缓将面具摘下,这一刻,众人呼吸一屏,心脏猛地跳动。 “正的是你!”素如看清了莫潇天的容貌后,立即飞扑到他的怀中,喜悦的泪水,就犹如绝提江水般,一发不可收拾:“你、你可知道,我这些年来,好想你,你怎么能说‘死’就‘死’,你难道忘记了你对我承诺过什么吗,我恨你,我恨你——” 说着,不断地捶打莫潇天的胸膛,然后抱住他,犹如小孩般,嚎啕大哭。 “小如……”莫潇天反抱住素如,内心无比愧疚,喃喃道,“对不起……” “莫兄……”司马瑾英目露欣慰,以袖拭泪。 秦雪目光复杂,并未说话。常季暗叹一声,仰望苍穹。 就这样谁也不知道僵持了多久,白均一咬牙,喊道:“不论是不是莫师弟,今日你竟敢放无道离开,这个责任必须有人承担!” 素如松开莫潇天,拦在他身前,展开双手道:“要抓就抓我吧,我愿为潇天承担所有罪责!” 莫潇天目光大骇,冲到素如身前,白均喊道:“白师兄,此举是我自愿而为,我甘愿受罚,不管小如的事!” 素如道:“不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罚!” 白均额角青筋鼓起,喝道:“凡是讲求仁义,莫师弟于齐风云有义,故行此举,在下十分敬佩,然而他却失义于正道,这个责任没有人可以为他承担,将他带回去!” 言讫,举起手打个手势,众人立即将莫潇天给擒拿住。 “不要——”素如被司马瑾英与秦雪牵制,悲痛欲绝地喊道。 “小如,我对不起你,若有来生,我愿加倍补偿!”莫潇天说了一句后,便被十几名玄阴宗弟子带走。 “啊——”素如惨叫一声,昏厥在秦雪怀里。 白沙山玄阴宗营地。 “没想到眼看齐风云就要陷入我门九玄天龙阵,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小子,竟敢破坏我等计划,气煞老夫——”此时,一名身着蓝冰色道袍、须眉皆黑的老者怒骂道。 白均站在后面,不敢吭声。为首那名白袍老者睁开双眼,转过身,面色沉重地道:“官长老,还请息怒,事情即已发生,再抱怨也于事无补。况且齐风云能从我们六十多名元婴长老与五名通玄长老手中逃走,就算那小子没有放出警示,我们要击杀齐风云,恐怕也并非易事。” 站在左边一名状似书生、温文尔雅的中年男子道:“我同意高长老的看法,毕竟人已经跑了,再纠结此事,也于事无补,当务之急,应该是想办法找到齐风云,否则依照此子性格,必定会对我们展开报复。” “可那小子已经跑了,恐怕要再用相同的办法引其上钩,绝无可能,此刻能有什么办法,那就是将那个放出警示的小子给宰了,以泄众愤!”官长老面色暴怒,大骂道。 高长老道:“此子若非万不得已,切不可杀,他与齐风云是至交,若杀了他,到时候我们都不得安宁。” 众人闻言,立即阴沉了下去,毕竟皋氏事件就摆在眼前,齐风云的潜力,他们是真怕了。 缄默一时,白均一计上头,道:“有了。”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高长老目露诧异,问道:“哦,白师侄有何办法?” 白均冷冷一笑:“再施章谷之计,齐风云必定上钩!” 高长老一怔,旋即呵呵笑道:“白师侄果真不愧是白掌门之子,堪称高才!便连我这个半身入土的老头,也不得不佩服。” 众人面面相觑,官长老急问道:“齐风云并不傻,再施章谷之计,这……”说着,与众人对视一眼,“不太可能成功吧?” 高长老摇了摇头,并未作答。白均笑道:“齐风云就算知道是计,他也不得不上钩!” 官长老不耐烦道:“啊呀,白师侄,你就别打哑谜了,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白均道:“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形影不离,情同手足,我们只要将莫潇天悬于高台之上,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齐风云想不出现也难。” 官长老闻言,怔了片刻,旋即大笑道:“啊哈哈,齐风云若出现,则难逃一死,若不出现,则是失义,如此不异于行尸走肉,令其永远承受‘鬼神’之谴责,真是妙计,妙计啊!哈哈!” 笑有一时,他忽然止住笑,又不免疑惑起来:“可凌神钉,向来是修仙道最残酷之刑罚,若非至犯,严禁使用,那小子,承受的住么?” 白均叹道:“唉,若不上演一出苦肉计,齐风云恐怕难入圈套,这,就权当是对他的一种惩罚吧!” 翌日,白沙山一座临时搭起的高台之下,站着密密麻麻,成千上万的散修,他们皆唾骂纷纷,义愤填膺。 素如站在人群前方,双手成拳状,置于胸前,暗自祈祷。其余人纷纷露出不忍之色,哀叹连连。 司马瑾英看向上面被吊在半空中、身着一袭囚衣的莫潇天,目中不无担忧,喃喃道:“莫兄……”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去救莫潇天,只可惜他犯下如此弥天大错,就算他有意去救,恐怕也无能为力了,毕竟众怒难犯。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七章:刑戮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日近中悬,一道白光蓦然从天而降,轻轻落在高台之上,是一名身着白袍、仙风道骨的老者。他扫视了眼下方人群,摆手道:“诸位静一静。” 众人止声,纷纷将目光投向老者。 高长老指着半空中的莫潇天道:“此人,乃是魔主齐风云之共僚,混进我伐魔义师之中窃听机密,放走无道,可谓罪不可赦! 是以经过各门派长老的一夜商榷,决定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重惩这妖孽,以正天道!” 众人闻言,先是怔了怔,旋即爆出一阵哗然: “好,一定要重惩这妖孽!” “不错不错,此人乃是齐风云的共僚,齐风云杀我亲朋,此仇不报,难平我心!” “不过据说凌神钉乃是修仙道最严酷之刑罚,不仅在肉体上要承受凌迟之苦,在元神上更要承受难以想象的折磨,是专门用于惩治犯下修仙道大忌的妖孽,这小子承受得住么?” “是啊是啊,虽然他放走了齐风云那魔头,但也不至于要承受这等酷刑吧?” “管他呢,现在齐风云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要再想找到他,恐怕没那么容易,既然此人放走了齐风云,那他就是共犯,理当与齐风云同罪!” …… “这……”司马瑾英倒吸一口凉气,看向身边常季,见他也是一脸迷茫,便问道,“虽说莫兄放走了齐兄,倒也不至于要承受这等刑罚吧?” 他话音刚落,一边便响起了秦雪的声音:“素师妹,素师妹,你快醒醒!” 常季疾步上去,伸手为其把脉,沉重道:“素师妹只是元神受到惊吓,方才会暂时昏迷,你将这个给他服下,快带她回去休息!”说着,从袖中摸出一枚青色丹药,递给秦雪。 秦雪点点头,接过丹药,化作一缕碧光,消失在远空中。 常季微微叹息,看向司马瑾英道:“恐怕此举也是逼不得已,现如今齐师弟已经逃走,若再想抓到他,就必须得用此计,方才能诱其出现,只是莫师弟,恐要多受些苦了!” “可凌神钉……”司马瑾英话才刚刚出口,便被常季打断道:“这是莫师弟的命!” 其实谁都知道,莫潇天为人恭敬礼让,和悦温文,对于仁义,十分重视,只要齐风云一日不重返正道,那他就得一日,替他受罚,因此能改变这种现状的关键,也只有齐风云自己。 “唉,”司马瑾英哀叹一声,仰望苍穹,“老天啊老天,你又何苦捉弄莫兄与齐兄,他们到底那里做错了,却逼他们走上这条道路!” 此时,高长老转过身,挥手道:“时辰已到,行刑!” 话音刚落,一名身着红衣、体态消瘦的中年男子走上高台,站在莫潇天的下方,伸手一挥之际,一百零八枚拇指大小的银钉自其身前铺展开来,犹如百鱼归巢般,朝莫潇天激射而去。 “啊——” 第一枚银钉扎入膻中穴,莫潇天只感觉灵力混乱、剧痛如虺,全身肌肉不由自主地紧了紧,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见到这一幕,司马瑾英双目一闭,目露不忍之色,咬牙切齿。 第二枚银钉很快便扎入莫潇天的鸠尾穴,那种剧痛,就犹如从千丈悬崖摔下去一般,犹如粉身碎骨,五脏猛地一缩,不由再发出一声惨叫:“啊——” 常季见状,双拳一握,一甩手,离开了现场。 孙拓在下面咬牙观望,目露不忍之色,闭起眼,将早已吓哭的林裴芸拥入怀中。 其余人见状,纷纷高喊道: “好,就要这般教训这妖孽,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违背正道!” “对,这就是触犯我正道的结果!” “啧啧啧,这凌神钉乃北川之铁制作而成,巨寒难愈,对人体的伤害可增加数十倍,这小子能承受的住么?” “谁叫他要放走那个魔头,他活该!” …… 就在众人说话之际,第三枚银钉已然扎入了巨阙穴,那种痛苦,就犹如被万钧巨石从高空中砸中一般,疼得莫潇天双拳暴捏,双瞳满是血丝,瞪大了眼睛,死死地承受。 紧随而来的第四枚银钉扎入神阙穴,一种犹如凌迟般的剧痛传来,疼得莫潇天咬碎了钢牙,一条血道从嘴角留下。 此后而来的是三枚银钉,分别扎入气海、关元、中极三大死穴,那种剧痛,不异于腰斩,疼得莫潇天险些昏厥过去,终于忍不住,叫了出来:“啊——” 凄厉的惨叫再次传开,众人的叫声更加兴奋。 此后,七枚银钉分别扎入曲骨、鹰窗、乳中、乳根、期门、章门、商曲七大穴位,一股无可忍耐的剧痛传遍全身,直达灵台,元神就犹如遭受万蛊噬魂,形神分裂,疼得莫潇天仰天狂啸,震惊九天。 众人闻声,纷纷止住叫声,怔在原地,内心竟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 陈眇与韩渊、司马瑾英早已离开。赵莉在下面瞅见这一幕,早已吓得与曾牛紧搂在一起,蹲在地上哭泣。 白均站在高台一角,目露不忍之色,不由发出一声长叹,心中无限哀伤,为何苍天总是以这种方式惩罚良善者,而那些满手罪恶、该当万死的恶人,却得以长久于世,如果齐风云还有点良知,他只希望齐风云能快些出现,不要再让莫潇天替他受罚了。 下方执刑的中年男子并没有停手,反而露出无情之色,伸手一挥,八枚银钉迅速扎入莫潇天的肺俞、厥阴、心俞、肾俞、命门、志室、气海俞、尾闾八大要穴。 这种疼,比车裂更甚百倍,疼得他再也承受不住剧痛,不断地狂吼,开始在桎梏之间剧烈挣扎,若非他的元神被一股无形力量禁锢住,恐怕早已昏厥过去。 一阵阵的惨叫在白沙山上空传递开来,上空艳阳被乌云遮蔽,一片片白雪从天而降,冷了众人的热血,一个个不忍其状,除去少部分人外,纷纷离开现场。 白均再也看不下去,将目光投向极地方向,目露愤怒之色,他到底再犹豫什么,难道自己的兄弟遭受这等刑戮,还不足以让他出现么? 极地冰域,某处座冰山之巅,正流着某个血早已冷了的人的泪。 齐风云紧盯手中一块兽皮之上的几行血字,眼泪如同破石的泉水,悄然滴落在地面之上,化作冰晶。 他的心,就如同他的泪,在不断的滴血。 那种痛,如同万蛊啄心,他已经很久没有尝受过了。 何鱼儿就坐在他的身边,目中不无担忧地看向齐风云,低声喊道:“风云哥哥,潇天哥哥他……我们,是不是该去救救他?” 齐风云并未作答,反而将手中兽皮焚毁,将头垂入怀中,默默流泪。 其实,他又何尝不想去救莫潇天,可在方才莫潇天留给自己血信中,就已经写的很清楚了,这就是一个陷阱,就是一个圈套,如果他去了,莫潇天立即就会自爆金丹,他们两个人都难逃一死。 如果他不去,那么对方就不会拿莫潇天怎么样,顶多就是折磨他一番罢了。 然而凌神钉乃是修仙道最残酷之酷刑,可在短时间内给予受刑者造成不下数千种的酷刑折磨,如果说世俗最残酷的刑罚是凌迟与车裂,那这种刑罚就是修仙道强于世俗百倍的凌迟之刑,更何况要承受七七四十九日? 凭借莫潇天这点修为,必定承受不过三日。 莫潇天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自小形影不离,自从离开紫霄派后,自己就已经受到他两次的照顾,每一次的黑锅都是由他来替自己背,这种情义,已经超过了世界一切的真理,那么他又该如何抉择呢? 何鱼儿不忍看见他如此痛苦的摸样,弱弱地叫道:“风云哥哥……” 齐风云并没有回应,就将头埋入怀中,若是细看,可见他此刻已不再流泪。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天色向晚,一道黑光蓦然打破了平静,降落在不远处的雪地上,走上前来,将手中一块红色令牌举起,冲齐风云喊道:“少宗。” 何鱼儿看向那名面上裹着黑布的黑衣男子,伸手一招,仔细打量了眼,不禁失声道:“爹已经好久没用赤龙令了,他找我们有什么事?” 黑衣男子道:“宗主让少宗若遇见翟族的阳晨与莘月二人,不要为难他们荀草可以相让,若翟族在荒北有什么变动,让少宗全力协助他们。” 何鱼儿惊道:“可荀草是一阶仙种,价值比一枚撄宁丹还要珍贵十倍,就这么奉送出去,岂非太便宜他们了?况且翟族早在上万年前便已然覆灭,此刻就算复出,也不可能敌过时下荒北列国,要我们协助他们,这是为何?” 黑衣男子道:“属下只是替宗主传递消息,这些事,并非属下所管。” “给我滚。” 此时,齐风云蓦然说了一句。 黑衣男子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不由问道:“少宗方才说什么?” 齐风云猛然抬起头,满含杀戮双眼中涌现出一道红色闪电,何鱼儿心头猛地一跳,只见齐风云伸手先前狠狠一抓,虚空中衍生出无尽黑气,黑衣男子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蓦然爆作一团血雾,洒落四周。 齐风云目中妖异红芒涌现,仰天狂笑道:“啊哈哈,对,我就是我,不论是谁,都别想改变这一切!若有人伤害阿天,我就屠他满门,若有人不利于我,我就灭绝天下!” 桀骜的笑声传开四野,寒了天下几人的心……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八章:荒北之乱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白沙山。 莫潇天被悬于高台之上,身上扎满了一百零八枚银钉,鲜血在体内凝固,心脏在濒弱搏动,就好像有无数只蚂蚁在筋脉中乱爬一样,那钻心的痛苦,自受刑以来,就从未终止。 加之此刻天寒地冻,日月无光,那刺骨凛冽的寒冷,投进身心,他就好似变回了凡人,落入到冰池里,身受痛苦与寒冷的双重煎熬。 不过好在曾经的他一直遭受心魔折磨,在意志力方面,还是相当坚定的,否则早在刑到一半之时,他就已然昏死过去了。 至于心魔,此刻仍然处于归息状态,自从葬仙海与杀手一战后,它一直都没有苏醒,时刻吸收他修炼所产生的七成灵气,来孕育自己。 哒、哒、哒…… 此时,下方传来一阵低微的脚步声,莫潇天睁开昏暗无光的眸子,向下看去,却见那人正与自己对视着,目中充满了哀伤。 素如终于还是忍耐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道:“你为什么这么傻!” 莫潇天嘴唇掀动几下:“因为,阿云是我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声音微弱的几乎被风雪所掩饰,却仍然传入到素如的耳中。 素如泣道:“可他已经逆天反道,叛入魔门,早已不是昔日的齐风云,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莫潇天仰望苍穹,惨痛的闭上双眼,许久方才道:“我与阿云同食一母,幼时身世不幸,以致于令他被仇恨蒙蔽了耳目,听信魔道妖言。所以不论他如今变得怎么样,我都有理由照顾他,我始终坚信,他迟早会回来的……” 素如道:“可你想过没有,你为风云担心,却有人为你担心,你为何如此任性,不顾他人的感受!” 莫潇天睁眼看去,心中无比愧疚,低微道:“小如,对不起……” 素如哭得更厉害:“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只要你的一句承诺,不要再这么傻了!” 莫潇天自嘲一笑,仰望苍穹,闭上了双眼。 如果承诺有用,天下就不会有这么多人在泥沼里苦苦挣扎了。天生万物,不为某一物而偏私,外物与外物之间,必然互相牵制。 命运这种微妙的东西,又有谁能挣脱、谁能看透、谁能改变呢?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一隅草芥,为命运所左右,谁又能预料到未来之事呢? 风雪更大了,带着黑夜的孤寒,呜咽着在天地间呼啸,吹进了高台上两人的心里,到底寒了谁的心? 许久,莫潇天方才重新睁开双眼,说道:“我,答应你。” 素如闻言,喜悦的泪水,伴随着寂夜的寒风,吹向了远方…… 极地冰域,某处雪地之上,姜容看向前方迎面飞来的数道剑光,一阵阵细碎的声音在黑夜中回荡: “据说前番玄阴宗在白沙山发布伐魔令,你们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不过据说他们在章谷设计,引诱齐风云上钩,结果却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小子给破坏了,导致计划失败。” “嗯,不错。听说那魔头逃走后,那小子替其受罚,被玄阴宗施以凌神钉,刑以七七四十九日,以儆效尤,怎么天底下还有这么愚蠢的人?若非此事就发生在荒北,恐怕我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天下这么大,什么鸟都有,反正不是你我受刑,管他呢。正好我们也要返回白沙山将这些天的收获卖给各门派,不妨就去凑个热闹。” “我还从未见识过凌神钉,若是错过,恐怕这辈子都看不见了,就听庞兄的,我们快些回去吧!” 姜容耳闻二人之间的对话,看向二人消失的方向,略有所思。 按理说齐风云已然众叛亲离,寡道失助,便连曾经的同门也不待见他,究竟会是谁,放走了齐风云? 莫非是他? 想到这里,姜容心中立即有了一名人选,莫潇天与齐风云的事迹早已传遍修仙道,二人之间的关系她亦有耳闻,况且这种事,没有一定的胆识与才智,根本无法做到,也就是说能将齐风云放走的除了莫潇天,再无第二人选。 莫非他在葬仙海没有死? 姜容心思忽然一沉,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之情涌上心头,不知是喜悦,还是哀伤,毕竟当初那场意外就是她造成的,她必要为此负责。 此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吴东手中捧着一束艳丽缤纷的灵花,走向姜容,却见她一脸惆怅之色,不由问道:“姜姑娘,你没事吧?” 姜容看向他,摇了摇头。 吴东见她脸色不好,虎脸板起,说道:“难道是有人欺负你?你告诉我,我替你去教训他!” 姜容心中苦笑一声,有她祖爷爷姜穆在,又有谁敢对她不利?她摇了摇头,说道:“对了,方才吴大哥去那里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吴东笑道:“听姜氏的下人说,你喜欢这些花花草草,我白日路过一处冰渊的时候,发现这株五色山桐花,反正姜长老已经去十万里云冰峡谷调查荀草,闲着也是闲着,我就回去将这五色山桐花摘来,怎么样,喜欢吗?”说着,将手中灵花递了过去。 姜容接过花,捧到鼻尖嗅了嗅,但觉奇香扑鼻,令人陶醉,她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吴大哥!” 吴东伸手挠头,憨憨傻笑。姜容惊叫一声:“啊呀,吴大哥你受伤了!” 吴东看向自己肋下一片猩红,旋即将手放下,笑道:“没事,都是一些皮外伤。” 姜容道:“那哪成,你的伤口红里泛紫,明显是中毒了。这五色山桐花乃是四阶灵药,其汁液可解百毒,我这就为你涂上。” 说着,直接催起一股烈焰,将五色山桐花炼化成一团乳白色的汁液,抹在手中,为他上药。 吴东怔了怔,旋即热泪盈眶。姜容不由问道:“怎么了?” 吴东哽咽道:“除了我娘,从来没有人对我这么好!” 姜容苦笑道:“吴大哥说笑了。” 吴东道:“是真的,现如今已经很难再找到和我娘一样温婉贤淑的女子了,日后我若娶妻,必定娶姜姑娘这样的!” 姜容摇了摇头,仔细为他上药。 吴东感受着肋下一片光滑柔软的触感,似要升天一般,十分享受,心中不由想道:“霍子林这家伙果然没骗我,这招果真好用,下次多在身上划几刀,揽得美人心,将不久矣!”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一道白光贯空而来,顿半空中,看向二人道:“吴世侄这是怎么了?” 吴东尴尬笑道:“没、没什么,就是不小心被恶兽伤到了!” 姜穆白眉一皱,如剑的目光直逼吴东,似能看透他一般。吴东心中发虚,转移话题道:“对、对了,姜长老搜索云冰峡谷结果如何,可找到了荀草?” 姜穆道:“暂未有所收获,不过眼下除了极地荒原,便是死亡沼泽与酆渊,相信不久后,就能找到,我们走吧。” 吴东苦笑一声,与姜容紧随姜穆而去,心中咒骂道:“死老头,什么时候不挑,偏偏挑在这个时候回来,真是扫兴!” 一个月后,白沙山玄阴宗营地。 各门派长老齐聚正营之中,促膝而坐。高长老面色阴沉,说道:“眼看就要过去七七四十九日,而这齐风云却仍未出现,诸位对此有何看法?” 官长老震几道:“没想到这齐风云竟如此无情,竟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兄弟受刑,前者以为他还算是一方英俊,此刻看来,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高长老叹道:“唉,不论如何,大师已出,便无空手而归的道理,若是他不出现,也只好让人前往极地寻找了,否则我们大家都不得安宁!” 闻听此话,众人均陷入沉默,如果齐风云不死,依照他的性格,必定会前往各门派报复,此事的后果,他们难以想象。 此时,一道白光如同星火一般降落在营帐之后,两名警卫弟子上去将一名身着白衣弟子拦下,那名白衣弟子立即示出一枚黑色令牌,二人见状,连忙拱手,恭敬地退到两侧。 白衣弟子一脸焦急之色,也不顾规矩如此,直接冲进营帐之中,将手中黑色令牌高高举起。 高长老见状,大吃一惊,将令牌抓在手中,仔细打量,说道:“玄冰令!这不是门派紧急时刻才会使用的令牌么,莫非门里出了大事?” 白衣弟子焦急道:“不错。就在半个月前,上古翟族领十万大军从月山复出,联合欲魔血宗三千弟子,连破七国,坑杀降卒苍头,致使无数百姓废家置务,抛妻弃子,逃亡在外。列国恐慌,皆封国守城,全力迎战,掌门师尊令弟子携玄冰令让诸位长老回去,商议破解之策!” 众人闻言,骇然失色,议论声起。官长老直接将身前几案砸碎,怒喝道:“翟族欺人太甚,简直比齐风云还要可恶千万倍,竟敢屠杀我荒北子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高长老面色沉重,说道:“荒北列国与我玄阴宗唇亡齿寒,若任由翟族胡乱,我玄阴宗覆灭之日,将不久矣,这真可谓是我玄阴宗万年来第一场灭顶浩劫!” 说着,他站起身,冲营中众人拱手道:“诸位,翟族乃是上古蛮夷,嗜杀好斗,如若荒北列国沦陷,我等也必不远矣,希望诸位返回贵宗,将此事禀报贵派掌门,共抗翟族,还我苍灵!至于齐风云,此子倒也不急,待将翟族解决,再返回来另寻办法将之诛杀!” 说罢,朝众人深揖一礼,拂袖而去。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八十九章:光回百年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雪,在天地间飘扬。 风,止在人心拂荡。 经过一个半月的折磨,莫潇天已然瘦了一圈,吊在半空中悬示。 素如这些天以来,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静静地依卧在吊梁之下,尽管她的身体已经被白雪所覆盖,但她却仍然不知,就如同白狐一般,凄美而不失妩媚。 白沙山的散修虽说偶尔会止于高台之下唾骂一阵,但时间一久,仍会索然失趣,甚至感觉到一丝悲哀,渐渐的,都散了。 这一日,司马瑾英陪同常季来到高台之上,看了眼半面身子被白雪覆盖的素如,哀叹一声,再看向被吊在半空中悬示的莫潇天。 常季沉默良久,方才说道:“莫师弟,说到底你还是我紫霄派的人,你被吊于此地遭受刑戮,师兄我亦悲痛难耐。然而齐师弟杀伐成性,失道寡义,你却仍然资助无道,触犯人心,师兄我虽有心救你,却也不可为了。 转眼间,七七四十九日已至,莫师弟你却能活下来,这说明你心志远超常人,得上苍眷顾,我只希望经过这一次,你能记住教训,逆天反道,终食恶果,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护得住齐师弟,他终究要为他所做之事,付出代价。 除非他能迷途知返,否则就算神仙降世,也不不可能救得了他。” 这是他自来到荒北与莫潇天说的第一句话,字字语重心长,表明自己的立场与决心。 司马瑾英道:“莫兄,在看见你无恙之时,我心甚慰。然而齐兄这些年间连灭二百三十七个修仙门派,屠戮中原八个修仙家族,便连老弱妇孺也不放过,所为之事,人神共愤,已犯天下大忌。唉,你这又是何苦呢!” 说实话,对于齐风云没有来白沙山,他十分的鄙视,在他印象中的齐风云,绝对不是这种人,难道经过百年岁月的沧桑,已经令他变得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吗?难道昔年的种种,都是梦幻一场,只是泡沫而已? 莫潇天并没有回答,他内心无比的复杂,一边是天下,一边是亲人,他又该如何抉择? 小半刻钟后,在沉默的氛围中,素如睁开了双眼,看向一边缓缓走来的一名白衣男子。 常季与司马瑾英同时看去,只见白均来到吊梁之下,喊道:“莫师弟,我没有想到你竟有如此毅力,挺过七七四十九日,这说明你乃天之大才,可是你却走错了道路,与我正道为敌,故而遭此刑戮。我希望你能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看清天之大道,齐风云只是自私自利的小人,岂足以让你为他付出这么多!” 说罢,掐出法诀,向前一挥,一百零八枚银钉自莫潇天身体各处脱落,飞入白均的袖子里。莫潇天就如同被弹弓打中的小鸟,从高空中摔下。 素如见状,冲出雪堆,将莫潇天接住,放在地上,将头贴在他的额头上,喜极而泣。 莫潇天只感觉全身各处如同瘫痪了一般,不受自己控制,便连眼睛也无法睁开,手指头微微动了动后,涌上喉间的千言万语,终究被咽回肚子里,埋没在心底深处。 常季暗叹一声,从袖中摸出一个十分普通的小方盒,从里面取出一枚圆融饱满、极具灵力的白色仙丹,递给司马瑾英道:“此局师尊早已料到,是以仙游后给了我一枚一转还魂丹,可愈莫师弟瘫势,快给他服下。” 司马瑾英道:“风师叔真可谓料事如神,师弟服矣!”言讫,将仙丹接过,塞入到莫潇天的嘴里,运气助他服下。 常季道:“莫师弟遭受凌神钉之刑,虽说已然服用了还魂丹,却仍需要有人照顾,助他吸收药性,否则很可能此生永别仙道,是以莫师弟就交给你们了。” 司马瑾英道:“常师兄放心,莫兄与在下乃是总角至交,我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常季哀叹一声,转身离去。 此后两个月里,翟族连破五国,占据荒北半面江山,与白国、高国、冯国三国成鼎立状态,闹得荒北是鸡飞蛋打,人人自危。 玄阴宗联合荒北各修仙门派,扶持三国,并使人前往中原列国、修仙门派请求支援,这才勉强将来势汹汹的翟族抵挡在洹水之外,与翟族割分地界,隔岸对峙。 然而白冥知道,若想真正的阻止翟族称霸荒北列国的脚步,还需要中原各修仙门派长驻荒北才可,于是便勉励各门派前往荒北分宗立派的,答应割分资源,共抗翟族,这才真正稳定了荒北的形势。 并与各门派筹谋反击翟族的计划,开始大批招揽中原散修与荒北散修,加入到抗翟联盟之中,开始发起反击,一时间荒北战火纷飞,硝烟弥漫,盗贼四起,人自保夕…… 这一日,天蒙蒙亮,白沙山一处暖意十足的帐篷之中,莫潇天悠悠醒来,打量了眼四周环境,却见一片漆黑。 他坐起身子,却忽然发现手背上正有一只柔荑压着,他沿着那只玉臂看去,却见一脸素如身姿妩媚,一脸疲惫地躺在榻前,看样子,似睡的很死。 其实修仙之人本注重养生之术,一般而言到了素如这个修为,就算半年不睡,也不会有事,可她现在却睡着了,可见她这些天来为自己操了多少心。 莫潇天心思复杂,自己这些年来在外奔波,面对荆棘,她都能坚贞不渝,深爱自己。 试想一下,一个女人肯为你等待将近两百年,陪伴你生,陪伴你死,这样的女人就算长的再难看,你又有什么理由去拒绝她? 即便是妖,又如何不可? 想到这里,莫潇天将右手抽出,放在素如绝美的脸庞之上,轻轻抚摸,喃喃道:“小如,这些年来对不起,是我负了你,我莫潇天保证,绝对不会再让你担心!” 素如也未动弹,嘴角不由泛起了一丝微笑,似做了一个好梦。 时间不久,外面风雪呜咽,司马瑾英端着一碗热汤,从外面走进,略显惊讶地道:“呀,莫兄你可算是醒了。” 莫潇天点了点头,说道:“司马兄,这些天来得你照顾,我深感惭愧,多谢!” 司马瑾英呵呵笑道:“你我十几年的交情,说这些做什么。况且你此刻内伤仍在,快躺下休息。”说着,将碗放在一旁,将他扶下。 素如此时早已醒来,附和道:“是啊,虽说经过两个月的炼化,还魂丹的药性已经全部发挥,可是你还需调理一段时间,不可擅自走动。这是常师兄亲自采购的汤药,由司马师兄熬制,来,快服下。” 说着,将汤药取过,勺起一瓢,放在嘴前轻轻吹了吹,喂进莫潇天的嘴里。 “我那有你们想的那般虚弱。”莫潇天苦笑一声,也不想让他们担心,依势躺下,将素如喂来的药饮下,但觉入口苦涩,十分难吃,可他却仍然吃下,暖进心里。 这是他自紫霄派出来后,感觉到最幸福的时刻,在最困难的时候,有挚友相伴,爱人在侧,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一盏茶的功夫转眼即逝,莫潇天总算是皱着眉头,方才将苦药饮下。司马瑾英看着他这张苦瓜脸,似是回到了当年,打趣道:“这药虽苦,犹如水牛之胆,却是用三阶灵药,经过一夜方才熬成,吃下去后,保证你生龙活虎,康复如初!” 莫潇天笑骂道:“你这没心没肺的,有种你来尝尝!” 司马瑾英大笑道:“我试也未尝不可,只可惜现在躺在床上的人是你,待那日我也躺在床上时,这药你若不给我熬,我可跟你急,哈哈!”笑完,从袖中摸出落雪镇孩子那里换来的一枚黑糖,递到莫潇天的面前:“来,吃下这个,就不苦了。” 莫潇天接过糖,将之含在嘴里,边嚼边道:“你这太不厚道了,居然拿小孩子的糖来给我吃!”话虽这么说,实则甜进了心里。 司马瑾英伸手道:“你不吃还给我。” 莫潇天将舌头伸出,说道:“还给你就还给你,你自己来拿。” 司马瑾英笑骂道:“你吃过的东西才还给我,难道我还能吃不成?你即吃了,那你就欠我一枚糖,不还我我就将你那些丑事,公布到修仙道上,看你以后还怎么示人。” “你敢!”莫潇天闻言,顿时急了。 当年还小,并不懂事,与司马瑾英、齐风云胡玩,什么事都干的出,如果司马瑾英将这些事公布出去,那他可真就没法示人了。 司马瑾英玩味道:“我如何不敢?你要是不还我糖,我一定将此事公之于世。” “那我也将你那些丑事公布出来,要死大家一起!” “好,算你狠,大不了我这糖就送你了!” 说完,二人相视一眼,莫逆于心,具大笑起来,好似时光倒流,回到了当年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素如在一旁看着二人搞怪对驳,不由失声笑了出来,将激动坐起的莫潇天扶下,说道:“好啦好啦,现在你还需要静养,赶快休息。”说着,转身看向司马瑾英,“还有你,司马师兄,你说你们俩都多大了,若论到世俗,都成祖宗了,还想小孩子一般,没个收敛。” 司马瑾英一怔,与莫潇天相视一眼,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莫潇天看见这一幕,心中无限感慨,如果这一刻能够永恒,那该多好! 第四卷:心魔降世 第一百九十章:天生异象 - 九剑焚天 - 寰原生 一个月后,正在帐篷中修炼的莫潇天猛然睁开双眼,右手掐诀,那枚从蛇巢中年男子身上取来的神凰令从乾坤偃中飞出,绽放出强盛彩光,幻化出一只三头彩凤的虚影,在光辉中舞动鸣叫。 素如不明所以,从一边走了过来,看向神凰令折射出的彩凤,问道:“怎么了?” 莫潇天沉吟道:“我也不知,方才它在乾坤偃中骚动,影响我修炼,我方才将它取出,却未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字还未出口,一阵响彻天地的凤鸣声自帐外传来,震撼每一个人的身心。 “唳——” 莫潇天骇然失色,立即与素如冲了出去,看向极地方向被渡上一层金光的夜空,九条金龙蓦然窜出,如同九龙戏珠一般,在天地间舞动,一阵阵龙啸,在荒北地域中回荡着。 莫潇天见到这一幕,彻底震撼了,嘴巴张的老大,久久也未能合上。 素如同样如此,出于一种本能地敬畏,不由自主地朝莫潇天的身边靠了靠。 这天地异象足足持续了二十息的时间,九条金龙方才咆哮着回归天空中,一层层金光犹如极光一般,久久方才消失,天地间再度恢复了平静。 司马瑾英从身后走来,呢喃道:“与传闻中的一模一样,九龙朝圣,凤凰歌鸣,难不成荀草在死亡沼泽中?” 莫潇天闻言,不由沉重下来,荒北盛传极地有三大禁区,其一便是东北方的幽渊,那里乃是中原三大深渊之一,与东极深渊、雷渊齐名,却要远比两大深渊凶险,其中盘踞的都是上古遗留下来的洪荒恶兽,凭借他这个修为去,必死无疑。 其二便是北方的极地荒原,那里广大无边,冰封万里,同样盘踞着少量洪荒恶兽,如果不是因为急需某些稀罕药材练成各种灵丹,千万不要前去,如果去了,也千万不要深入,因为其中的凶险,不亚于幽渊。 其三便是西北面的死亡沼泽,那里瘴气无数,地势复杂,盘踞着各种各样的沼泽凶兽,如同没有三阶以上的辟毒丹,吸入后难逃一死,历来都没有什么稀罕灵药,所以并没有人前去搜寻。 也难怪十几年众人也未找到荀草,原来生长在这么偏僻、最容易令人疏忽的地方。 想到这里,莫潇天敛住心思,深吸口气道:“相传荀草结果需要经过三种变化,分别是生果、凝实、脱壳。如果十年前的传闻是真的,那么此刻荀草应该已经经过了第二阶段,也就是说再过不久,荀草就会脱壳,结出真正的果实!若是晚了,恐怕会被他人捷足先得。” 司马瑾英认可道:“莫兄说得不错,荀草乃是仙种,若练成丹药,则可助撄宁之大能者直接脱凡置阴,抵达开阳境界,众人垂涎,也不是没有道理,若是落入妖道手中,后果不堪设想!” 莫潇天点头道:“不错,荀草脱壳短则一月,长则一年,我们的时间所剩不多,必须得尽快前去!” 司马瑾英看向他,犹豫道:“可你的伤……” 不待他说完,莫潇天打断道:“我的伤并无大碍,可边走边调理,一切待到了死亡沼泽再说!” 司马瑾英叹道:“也罢,我即刻去通知常师兄,集结众人,前往死亡沼泽!” 翌日,白沙山紫霄派营地。 莫潇天在素如的陪伴下,伫立在雪地之中,望向满天飘雪。 常季领众人走来,问道:“莫师弟,伤势如何?” 莫潇天摇了摇头,拱手道:“多谢常师兄赐丹相救,师弟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常季摆手道:“莫师弟不必如此,这是师尊吩咐的事情。” 莫潇天闻言,望空而拜:“谢师尊!” 常季微微一笑:“既然莫师弟的伤势已经痊愈,那么我们便出发吧。”言讫,腾空飞去。 众人见状,亦跟了上去。 此时,杨慕容看向一边的陆滔,见他面色不对,便打趣道:“哟,陆师兄的面色好像不太好啊,莫非最近没休息好?” 陆滔闷哼一声,却不搭理她。杨慕容讥笑一阵,御剑紧随几位师长。 路途中,常季看向莫潇天,说道:“没想到百余载未见,莫师弟既以突破到金丹中期,实令师兄欣慰不已。” 莫潇天苦笑一声:“师弟愚质,比之师兄相差远矣!” 说真的,比之常季这种变态,修行不足三百载即抵达元婴中期,就连昔日的七晋弟子,各个都有金丹后期乃至巅峰的修为,他感觉自己根本不足为道。毕竟在紫霄派那种灵力充沛、清气鼎盛的清静之地修行,要远比他在外面闯荡,快上十倍不止。 想到这里,莫潇天忽而问道:“对了,三师兄,师尊仙游,大师兄与二师兄他们还好吗?” 常季微笑道:“自从一百七十年前魔宗南下伐我紫霄派后,门派元气大伤,好不容易才恢复过来,可却仍有几位师伯师叔陨落,师尊悲痛之际,便携带虞师叔的骨灰,离开了紫霄派。 临行前曾将执峰长老之位传给大师兄,可大师兄一心系仙,无心打理峰中诸事,便将位置让给了二师兄,自己便随师尊去了海外游历。二师兄一切还好,就是很久没有见到你与齐师弟,时常感念往昔。 待此次荀草之事解决后,你不妨回去看一看二师兄,相信他见到你,也会很高兴的。” 莫潇天与齐风云自小便是由仲义与常季二人带大,待如己出,当成亲弟弟,仲义感念也不是没有道理。 只可惜他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则是寻求除去心魔之方,二则是解决余让之难,只要有这二患在,他就不能有一刻停息,否则的话,必然死无葬身之地,还会将祸患带给身边的人。 思至此处,莫潇天长叹一声:“唉,师弟又何尝不想念二师兄,奈何师弟自出走以来,屡遭祸乱,难以安宁,待他日修炼有成,必然返回门派,面见二师兄!” 常季不知道他有什么苦衷,既然他此刻不想回去,那他也不好勉强。 司马瑾英在一旁听着他们说话,眼珠子一转,问道:“对了,莫兄,据修仙道传闻,当日皋氏派出一百多名刺客杀你,更有传闻称你与刺客同陨于葬仙海中,你给我们说说,你是如何逃出刺客杀手,又是如果消失在中原这么多年的?” 众人闻声,倾耳听去,毕竟当初莫潇天的修为只有筑基中期,他是如何在一百多名刺客的围攻下,奇迹般存活下来的? 因此在他们的理念当中,莫潇天应该是得高人相助,否则无法逃脱皋氏的追杀,学得一门精妙生动的机关之术。 莫潇天长叹一声,只好将对孙拓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当日我与皋氏刺客交手,原本还生无望,却正巧在葬仙海中遇见几位前往恶来仙岛的前辈。 几位前辈见我遭受众人围攻,十分不齿,便出手为我除去皋氏刺客,将我救下,并传我一门机关术,用以防身。” “恶来仙岛?”众人闻声,面面相觑一阵,司马瑾英目放彩光,问道,“这么说来,莫兄是去了恶来仙岛?” 毕竟这是最合理的解释,莫潇天只好点点头。 司马瑾英嘿嘿笑道:“听说恶来仙岛仙宝无数,莫兄此去必然收获不菲,快给我说说,里面都有些什么宝贝!” 莫潇天苦笑一声,故作心有余悸状,道:“恶来仙岛哪有什么仙丹灵宝,那里穷凶恶疾,到处都是嗜血凶兽,机关禁制,救我的几位前辈纷纷死在里面,只有我和几位前辈的弟子侥幸存活了下来,逃离了仙岛。” 司马瑾英道:“乖乖,这和我在紫霄派《仙魔逸史》中看到的不一样啊,据说仙人彦卿乃是太微司库,却得罪了仙主武罗,遭到天兵追杀,这才叛逃下界,与另几位仙人发生大战。虽说最终将几位仙人击退,彦卿却也遭受重创,坐化于恶来仙岛之中,并将从仙界带出的宝物藏于洞府里,难不成书中有假? 这又不对啊,《仙魔逸史》据说是祖师爷爷留下的,里面所记载的均为真实,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众人闻言,亦是疑惑,看向莫潇天。常季却是摇了摇头,心道紫霄派的东西怎么可能有假,只怕是莫潇天是了解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所以才导致他无法返回紫霄派。 莫潇天见众人目光皆投向自己,隐约带着一丝质疑,他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毕竟几位前辈就葬身在仙岛中,现在也无法返回去验证。” 口头虽这么说,实则心里却是想着就算那几个老家伙没死,他也不会再回去,而且岛中的一些秘密,不能让更多人知道,否则必生大乱。 司马瑾英显然也注意到莫潇天话中的不对劲,既然莫潇天不想说,那他也不勉强,只好耸耸肩,搬来台阶道:“说不定真是书中有假,当初书里不也说妖道都是头生犄角、獠牙利齿、两头三身、四手五足、形体丑陋、茹毛嗜血、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吗?可但真正接触时,这才知道被前人所骗。” 莫潇天苦笑一声,并未作答,他可不记得紫霄派的书籍中何时记载了这些事,对于司马瑾英的谅解,他由衷欣慰,只好不再去说这个话题,与众人往西北方疾驰而去。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