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引子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显仁三十二年十月,蜀宁王朝圣都皇宫。 “陛下急召殿下前往寝宫。”说话的是蜀宁王朝国家主宰圣皇身边的一个贴身太监,他此时正在面见王朝的皇储--太子芈临。这芈临是当今圣皇的独子,今年刚行完弱冠之礼,身形儒雅,面容俊美,好一个翩翩少年。 “难道是父皇的身体。。。。。。”芈临神色凝重,面带悲戚之色,话到嘴边却因避讳之礼不敢说下去了。 这蜀宁王朝当今圣皇名叫芈汶,他在位三十余年,除了把皇家绝学《圣皇诀》练到寥寥可数先皇列祖能达到的第七重以外,在其他方面几乎毫无建树,讽刺的是他的病因是因为冲击第八重时走火入魔,丹田崩坍,功力丧尽,从此一病不起了,特别是近年来他的身体情况更是每况愈下艰难度日。 今日的急召让芈临隐隐预感到是祸非福。 “殿下,皇爷他老人家今日的情形不是很乐观,您应该速速前去才是。”贴身太监是知道内里详情的,在他看来山崩之日就在今朝,他因避忌不敢明言,故而是面带急切之色的婉转示意了一番。 “上前带路,我们走!”芈临会意,随即跟太监前往圣皇寝宫。 在前往寝宫的路上,芈临心急如焚的大步急趋,心中不断回忆起他与父皇的过往。 芈汶绝对是个好父亲,或许是因为芈临是他唯一的儿子吧,他对芈临一直是慈爱有加,呵护备至。 一次皇家围猎,少年芈临逞强独斗凶兽,眼见不敌,芈汶亲自提刀上阵,斩兽护子,事了之后,芈汶没有苛责,只是告诫芈临身为皇储要懂得趋吉避凶,不可以身犯险;芈临年少时得病,芈汶都是亲自送服汤药,陪在芈临身边,有时甚至是彻夜不眠。 不知不觉间芈临就已来到了寝宫外,他急步冲进殿内,看到了父皇,曾经那个高大威严的男人被病魔和时光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呵。他头发散乱,双眼微闭,瘦骨嶙峋的躺在龙榻上,双手无力的在榻上随意摆放着,口中低低的呢喃着芈临名字,负责陪侍的太监和宫女们在一旁小心翼翼伺候着。 此情此景,芈临不由自主的潸然泪下,他轻轻擦拭了泪水,强自整理了仪容后,奔到了父皇的身边,轻轻握住老人的·双手低语着:“父皇,儿臣芈临,来了。” 像是听到了什么的召唤一般,年迈病弱、几近灯枯的老圣皇突然睁开闭着的双眼,挣扎着起身抱住自己唯一的儿子虚弱的呢喃着:“临儿,你来了,来了好,来了就好,朕真怕不能见你最后一面了!” 听闻此话,芈临的泪水再次难以自控的流了下来。 “临儿不要哭,不要哭,我们是堂堂蜀宁皇族芈氏子孙,不能哭!”老圣皇温和的安慰着儿子,芈临闻言努力的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和泪水并轻轻的将父亲背靠在枕头上。 “临儿,叫他们退下吧,我想单独跟你说说话”老圣皇轻声说着,芈临随即对周围的太监宫女们轻轻的挥了挥手,他们就自觉的退出门外静候了。 老圣皇对芈临微笑着道:“临儿,朕在位近三十年,毫无建树。朕有负江山社稷,不是个好圣皇。但朕有一件事很自豪,你知道是什么吗?” “父皇天纵奇才,将我皇家《圣皇诀》练到第七重确是一件可以自豪的事。”芈临恭敬的回答。 “呵呵,不是,朕一生痴迷武道,却因武而死,这是朕这辈子最大的讽刺,没什么值得自豪的。况且所谓天纵奇才也不是朕,临儿你一直没告诉朕,朕知道你已经把《圣皇诀》练到第七重了,我芈氏得到这部功法以来千余年的岁月,只有你是二十岁来岁就练成第七重的,朕却是五十有四才达到这个境界的。临儿,朕知道你不告诉我,是怕伤了朕的自尊心。你错了,芈汶一生唯一自豪的事就是有你这么个天纵奇才的儿子啊!”老圣皇目光炯炯的看着芈临,眼中全是热切的慈爱,言语间充满了自豪。 “父皇!”芈临终于忍不住了,抱住老父放声大哭。 “不要哭,临儿,不要哭,去把书柜左边第三格那个花瓶拿开,里面有个按钮,按一下会出现一个暗格,把里面的东西拿过来”老圣皇慈爱的吩咐着,芈临随即照做,打开了暗格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箱子走到老圣皇榻边。 “箱子上有个转轮,左转三圈,右转三圈,再左转一圈。记住顺序,不要搞错,这是先朝名匠欧冶子做的机关箱,弄错顺序了会启动自毁机关,小心啊。”老圣皇叮嘱着,芈临依言小心翼翼的打开了箱子,拿出把宝剑和一本无名书籍。 老圣皇很是郑重的叮嘱道:“这把剑名为镇国剑,我们芈氏世代相传的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而那本无名字的书就是《圣皇诀》,此功法总共九重,传说中原本还有第十重却在历来的王朝变故中不慎遗失了。现在朕把它们交给你,希望你好好保管。” “儿臣定会好好保管。”芈临闻言也郑重的回答。 正在这时,门外响起四个声音,赫然是显仁朝的三公大臣和掌印太监。 “臣天丞芈汌晋见!”芈汌是圣皇的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封周地称王,现居天丞一职。他此刻身着天丞朝服,面容儒雅,似是一代贤臣的模样。 “臣御史大夫方泰晋见!”方泰是圣都大世家方家的掌门人,现居御史大夫一职。他此刻身着御史大夫朝服,仪表不凡,一脸正气,当是国家栋梁。 “臣承天大将军林仲晋见!”林家是军旅世家,现今掌舵人是承天大将军林仲。他此刻身着承天大将军朝服,此人生得英武伟岸,一身浩气凛然的样子,一看就是国家柱石。 “奴才掌印太监王和晋见!”王和此人典型的不长胡须,阴柔气很重的太监模样,不过他是当今这蜀宁天下的太监祖宗,久居上位养成了很强大的气场,让人不敢小觑。 老圣皇对芈临吩咐道:“哦,他们来了,先扶朕起来端坐然后再叫他们进来吧。” 芈临依言照做,将芈汶轻轻扶起端坐。 在确认芈汶可以暂时保持威严的姿态后,芈临走到门口对门外跪着的四人道:“几位请进,父皇要见你们。” “老臣方泰叩见陛下!” “臣弟芈汌叩见皇兄!” “微臣林仲叩见陛下!” “奴才王和叩见陛下!” 四人闻言躬着身进门后,又是一番跪拜。 老圣皇对跪着的四人道:“平身吧!” 芈汶面带微笑,言语间感激之情很是真切的道:“四位爱卿,朕在位三十年,幸得卿等勠力辅佐才无大乱,你们辛苦了!” 四人慌忙拜道:“吾皇言重了,臣等不胜惶恐!” 老圣皇面色一下变得肃穆起来,他语气很是威严的道:“各位爱卿,朕怕是要走了,朕习武四十余载,对自己何时去见列祖列宗还是有一点预知能力的。走之前,希望新皇登基尔等能竭忠尽智,好好辅佐,不得生一丝异心!” “吾皇仙福永享,万寿无疆!”四人齐声高喊。 老圣皇摆摆手,面色愠怒,语气不悦的道:“不要给朕来这些虚礼,朕现在还有力气说话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朕现在只想听你们说会尽心辅佐新皇不生异心!” “臣等必竭忠尽智辅佐新皇,若生异心,生不得善终,死不入祖坟。”四人眼见圣皇发怒了,赶紧惶恐宣誓。 老圣皇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摆摆手道:“好,朕要的就是这句话,先下去侯着吧!” “臣等遵旨,愿吾皇保重龙体,早日康复,仙福永享,万寿无疆!”四人恭敬的齐声祝愿了一番后,各自躬身退下了。 四人退下后,老圣皇面色很是疲惫,他径直缓缓躺下,气息很虚弱的对芈临道:“临儿,父皇的时间不多了,来。” “朕之所以叫他们来,是这几个人辅佐朕经年日久,最短都有十五年,他们位高权重,门生故吏满天下,关系脉络根深蒂固,本欲在朕生前处置他们一番的,朕临时改变主意了,父皇相信你能够很好的控制他们。这也算是朕对你最后的一点磨练吧。记住,没彻底控制住他们之前不要有大的动作。朕本来想将《圣皇决》练至第八重增加百年阳寿后再励精图治:‘内平诸侯世家,外荡蛮夷戎贼’。没想到,天不助朕,天不助朕啊。临儿,答应朕,朕这一朝没办到的事,你一定要办到,一定要。。。。。。” 话到此处戛然而止,老圣皇双手无力的垂下,双眼自然的闭上,君临天下三十余载的显仁圣皇芈汶,驾崩了! “父皇,您放心去吧,您的心愿临一定办到,一定!”芈临此时强忍着没有流泪,但他咬碎了一颗牙。 芈临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强自抑制悲伤的情绪,缓缓走到门边,打开殿门,踏出寝宫,面带哀容,对门外静候的众宫女、太监用镇定但很是悲戚的语气言道:“晓谕天下,父皇,驾鹤西去矣。” 须臾之间,悲怆之声传遍皇宫。 “显仁三十二年十月,先皇崩,帝大恫,碎牙一颗。翌日,帝登基,号武德。”《蜀宁志•武德本纪》如是记载。 翌日,圣都,禁宫宣政殿。 “新皇临朝,百官觐见!”唱令太监这句话自己听来或许觉得没什么了不起,它却标志了一个精彩纷呈,跌宕起伏的新时代开幕了。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一章 新皇登基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二月一日,圣都宣政殿。 在度过了老圣皇三个月的国丧期后,今天是武德圣皇芈临正式举行登基仪式的日子。 百官觐见,藩王入朝,外邦来贺,各路势力也要前来向新皇宣誓效忠。沉寂已久的圣都在这样的大日子又将热闹非凡好长一段时日了。 蜀宁朝是个奇怪的王朝,它以武起家,却成为仙武道门公认的盟主,并以世家之首的地位得到了诸如秦、方、林、赵等古老世族的支持,最后以郡县和分封制并存的体制立业建国。武道、仙道、诸侯、世家等各种势力互相交错,内部情况很是错综复杂。 随着几代强大的圣皇列祖去世,皇芈作为全国中枢的影响力日渐消退。至少各个势力现在还得给中央面子,毕竟皇权中央掌握着帝国十二大行省的中州四省及十八支帝国军团的八个主力军。特别是圣皇三支皇家亲卫,龙骧虎步以及镇守靖旷关的靖旷卫,特别是这靖旷卫,那可是抵御着最强大的外敌鬼戎,军中无一不是百战精兵。 不得不说今天开始的这段日子是新皇芈临最头疼的几天。经过近三个月的国丧后,各大势力都通知得不能再通知了,无一不到。他得一一接见,个个“宣政”,其实就是与这些老油条们周旋利益而已,一想到那些繁文缛节,他逊位的心都有了。 为了他父皇和他自己的理想,他不得不忍着上这个难耐的“战场”。我们的武德圣皇就是这么想这种场合的。 “新皇登基,全场行跪礼!”唱令太监开始了第一个步骤--“登基”。 芈临身披金丝龙袍,头戴镶玉皇冠,脚穿龙头靴,手提镇国剑一步步的踏上通往大殿的玉阶,全场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他的脚步声。 在这种庄严肃穆的情景中,芈临没有登基为皇的喜悦,是的,他没有。他只感觉到非常沉重的压力迎面而来。 “朕登基了,朕真的能如父皇所愿横扫天下、廓清宇内,让万民安康快乐,做一个旷世明君么?”他怀着这种忐忑难安的心情走过了玉阶,踏入了大殿,坐上了那把让许多人朝思暮想不惜用尽诡诈去争夺却让他心情沉重难以释怀的龙椅。 芈临落座后,唱令太监卖力的吆喝道:“全场叩祝吾皇,跪!” 随着唱令太监的话落下,全场都在山呼:“恭贺吾皇登临大宝,祝吾皇万寿无疆!”每个人都在声嘶力竭的叩首嘶吼着,不管其内心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都通过卖力的呼吼来极力表现着自己对新皇的拥戴。生怕旁边的人没听到自己的呼喊,传到新皇的耳朵里,新皇一生气就给自己或者自己的势力小鞋穿。 ”芈临端坐龙椅,对身边的太监吩咐道:“众卿平身,宣各位卿家觐见!” “百官听旨上殿觐见!”各个唱令太监卖力的吆喝着传递圣命。 首先入殿的是王朝的监察系统,御史大夫方泰容光焕发器宇轩昂的带着十个下属走过玉阶来到殿中齐齐跪拜叩首,他恭敬的道:“臣御史大夫方泰率元老御史院十人议政团恭贺新皇登基,并代表所有元老御史启奏吾皇万岁,我等元老世族誓死拥戴新皇,将极力做好监察国事的本分。” 元老御史们勾结在一起的影响力可想而知,他们是各地土豪、贵族、世家组成的监察系统,是蜀宁朝势力最大的政治体系。御史大夫历来更是王朝三公之首。所谓十人议政团则是各大族的代表组成的监察议会,可在平时代表全体元老监察国事,对圣皇有建议否决权,对百官有监察质询审核权。 真可谓是权势滔天,是历代圣皇的一大心病。 芈临和颜悦色的道:“方卿及众元老免礼归班!” 接下来是王朝的行政系统入殿,天丞周王齐汌带着属下意气风发大步流星的迈入殿中叩首跪拜道:“臣天丞芈汌率天地人三部知行恭贺新皇登基,我等必勤劳国事为吾皇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天丞相当于帮助圣皇处置政务的丞相,是文官系统的首领。天部知行是冷衙门天部的最高长官,天部主管天事,什么星象、占卜、祭祀之类的东西全是他们的事;地部知行是地部的最高长官,地部主管农业、税收、灌溉、河道、灾难处理之类的事;人部知行是人部的最高长官,人部则主管人事,官吏的举荐、任命、考核都是他们的事。 芈临满意的点头赞许道:“卿等平身,入列归班吧。” 然后就是王朝的军事系统了,承天大将军林仲带着一众军中大将龙行虎步的走过玉阶,迈入大殿执完军礼后叩首单膝跪拜道:“臣承天大将军林仲率羽林八军卫帅叩见新皇,吾等是军人,只知道誓死报国,任何敢跟吾皇作对的人都将是我羽林军的剑下亡魂。” 承天大将军是蜀宁王朝名义上的兵马总元帅,他实际掌握也就隶属的中央羽林八军而已,包括中州四省卫军、靖旷卫、皇家三卫。 各卫的长官称之为卫帅。 芈临微笑着点头示意表示赞许后说道。“卿等平身归班,宣诸侯入朝!” “臣楚王芈枢代表南州七国参见新皇,恭贺吾皇登基,我南方七国永远都是我蜀宁帝国最忠诚的藩属,誓死为吾皇镇守南疆,永不相负!”楚国,是蜀宁朝最大的诸侯国,当今楚王就是这位芈枢,此人年约四十,仪表不凡,相貌堂堂,胸有大志,世人皆知。 这里说下蜀宁帝国的行政区划:王朝共划五州十二省,州的名字很简单,分别为中州、西州、南州、北州、东州。其中中州辖有晋、陕、秦、汉四省,圣都位于汉省;西州辖有川、凉二省;南州辖有广、贵二省;北州辖有蒙、陇二省;东州辖有苏、沪二省。 楚国占据南州广省全境以及贵省的一半,其他六诸侯和朝廷天堑关驻军分割贵省。王朝第二大诸侯镇北王国也不过占据蒙省三分之二的土地而已。南方除了朝廷控制的天堑关外,都明里暗里的被楚王牢牢的控制着。 帝国正规军团共十八支,楚国完全控制着三支。 “楚王辛苦来朝,忠心可表,朕甚是高兴。来人,赐楚王坐!”芈临听着这个中央最大的威胁的表忠不觉有点苦闷和无奈,他真正能运用的军队就两个半而已,中州四卫是拱卫京师的第一防线不可乱动,皇家三卫,有半个卫的军队还得去天堑关镇守西蛮。人家楚王用一支军队守土,率领两支军队加上其他六国仆从军就能对中央造成莫大的威胁。如果有人说楚王忠心耿耿,那还不如直接说母猪会爬树都令人可信得多,此时此刻芈临还不得不跟他客客气气的互相寒暄问候。 楚王大大咧咧的坐下,莫大的荣誉对他而言好像吃饭喝水般应该如此一样。 “有朝一日朕必要削平诸侯,让后代君王高枕无忧!”刚夸完楚王的武德帝如是想。 “臣弟镇北王芈战代表北州十国叩见皇兄,愿吾皇万寿安康!”此为王朝第二大诸侯镇北王芈战,他年方十六却生得魁梧不凡,颇有一番少年勇将的模样,真是一个英武好少年! 如果说去世的显仁圣皇做得最好的一件事是什么?显仁朝的老臣都绝对会说是镇北王府内乱案一事的处置。 显仁二十七年夏,镇北王芈泰被王储芈河弑杀,深得芈泰宠爱的芈河胞弟芈流愤怒难当率府内卫士起兵伐逆兵败自尽。 其独子芈战在忠仆的护卫下逃往京师求援。显仁圣皇听完芈战的诉说难得的勤劳了一次军事,亲率皇家龙骧虎步两支卫军攻伐芈河。芈河篡逆不得人心,敌不过皇家亲卫后兵败自杀。 关于如何处置无主的镇北国,国内各势力众说纷纭。 北方诸侯要求平分镇北国;其他方的诸侯就不爽了,他们就要求分得镇北国财产,土地由北方诸侯平分;元老御史院怒了,他们要求把镇北国全境改为郡县,并摩拳擦掌的准备安插监察长;就连武仙两方都要求能够让他们在镇北国拥有宣道权。 老圣皇无奈的看着各方的奏章,苦闷烦躁不已。 这时皇储芈临携镇北国遗孤芈战来了,芈临什么都没说,只是拉着自己的堂弟拜在老圣皇脚下。芈战从小作为镇北国派遣的太子陪读是在圣都皇储府长大的,其视芈临为亲兄长,而没弟妹的独生子芈临也视之为亲弟弟,他此时带着芈战来拜求父皇,明显是希望能扶芈战上位称王的。 老圣皇沉思半晌后叫芈临退下,单独留下了芈战 。第二天,老圣皇发了份国书。大意是镇北国遗孤尚在,应立芈战为王,并派遣虎步卫驻守在镇北国整整三年。 从那时起,镇北国成为了皇家的坚决拥护者,并且镇北王芈战最后还付出了莫大的代价。 “呵呵,小战,当了几年王是不一样了啊,你也坐吧!”武德帝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弟弟”,并示意太监赐座。 “臣战,叩谢吾皇赐座!”跟楚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帝国第二大诸侯镇北王恭敬的谢恩叩首后才领坐的,他以此表达了自己坚决支持新皇的态度。 “小战的王位就不削了吧,这孩子在关键时刻真靠得住啊!”如果在场的人知道这个将以“武”流芳万世的武德帝当时居然如此儿戏的傻笑着想削藩之事的话,全都会当场跌倒吧。 “臣定西公芈旭代表西州九国参见吾皇,咳,咳,愿吾皇万寿无疆。”定西公,这个史上令人色变的名字。他在当时登基大典的形象只是一个七十岁高龄的瘦病老头,好像下一秒就会去见先祖一般。 此时谁都不会知道,就是这个老妖怪,在他七十四岁高龄的时候起兵叛逆,并数次置武德帝于死地之中。 后来他突然“病死”,连武德帝都长吁了一口气,叹道:“定西公薨,吾无忧矣!” 武德帝一生几大对手,定西公名列第一,是武德帝最畏惧的敌人。但从另一面说,或许他也是武德帝年轻时期最优秀的“老师”。 “老祖七十高龄还不远千里来见朕,朕感激涕零,来啊,赐老祖坐!”不知为何,芈临第一眼看见这个远房爷爷就有种莫名的敌意,但他还得假装亲切口中叫着老祖。 “老祖天纵奇才,若非天意,朕必难敌!虽与我为敌,但实可敬,以王礼葬之,定西国裂为四国,赐老祖子孙分而治之。”若干年后,打败了定西军的武德帝看见芈旭尸首时如是说。 “臣东海侯佘赫代表东州二十国参见吾皇,愿吾皇光耀千秋。”东海国,是唯一一个主动归属中央的诸侯。因为东海国是四大诸侯中最小的,也是唯一的外姓族。在齐家内讧的时候,他们表示中立。内战结束后,他们马上就向胜利方归降了。 作为蜀宁朝唯一懂水战的世家大族,他们的恩宠却从未断绝,最差的族长都是水师卫帅,这也算是一大政治奇迹了吧。 唱令太监宣道:“诸侯礼毕,武侠各派上朝晋见” “草民侠义盟马天远叩见盟主陛下,愿陛下武道绵长、仙福永享。”侠义盟,武道所谓正派之首。盟主是武道世家马家,马家《侠义功》擅长外功,阳刚武勇,马家子弟一身铜皮铁骨刀剑难开,拳能碎石,脚可破金,很多马家子弟都是军中教头。 “草民冥域魔主(对内称君,朝廷最不喜欢的武道势力)阳霄叩见陛下,愿陛下武道绵长、仙福永享。”冥域,武道的一个最奇怪的组织,他们的成员功法各异,讲究个强者为尊。自成一子弟军,常助靖旷军御敌。 “贫僧白云寺方丈道空拜见吾皇,贫僧有一事请陛下主持。”白云寺,仙道佛门圣地,功法祥和,讲究助人向善,仇视杀戮。 芈临听闻要自己主持事,奇道:“哦,大师有何事?” “贫道枯荣寺道主羽李叩见吾皇,愿吾皇武道绵长、仙福永享。请陛下原谅方外之人的无礼,但老道实在忍不住了。道空和尚的事就是国师之位。跟这老和尚说了这届国师我来尽忠效劳的,他非要跟老道争,说他们的道法更适合国师之位。老道当然忍不住了就抢了他一次白,愿吾皇宽恕。”枯荣观,仙道道门领袖,功法飘逸,讲究与世无争,逍遥随性,自在安乐。 “哦,两位大师竟然是为国师一事。这可难办了,每届国师都是两大仙道圣地公推一位来为皇家劳心劳力。以往都是你们自己推选出来的,为何这次争执到殿上来了呢?”对着这两个所谓”方外之人”芈临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治他们失礼吧,显得自己小气,帮他们主持这事吧还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怎么办呢?他点了点头,仿佛听到了什么耳语。 “咦,此乃何人隐门功法如此了得,居然我们都听不到他的传音。”殿中看似在“争执”的两位大师互相传音着。 ”哦,原来如此!朕命你二人皆为国师,可愿否?”说完,芈临对殿下二人传音道:“朕已知两位素为好友,都不想彼此操劳世俗之务。此番争执也不过做戏耳,难道两位以为朕少年可欺么?朕也不点破你二人的欺君之罪,且朕向你们保证,做朕的国师不会多劳苦,陪朕下棋说话即可。两位愿否?” “陛下功力竟如此深厚,《圣皇诀》练得直逼先皇,唉,好吧,臭牛鼻子(光头)咱们认命吧。”芈临温和却不失威严的传音竟在两个仙道门主的耳中如虎吼一般,两个老滑头的护体真气都消减不了,顿感没趣双双应诺。 芈临看着两个老滑头的窘相,微笑着道:“好,下面宣外邦使节晋见!” “外邦使节晋见!”传令太监卯足了功力吆喝着。 “外臣鬼戎特使阿姆泰觐见蜀宁新皇!”一个雄浑的声音喊道,竟有压过传令太监狮吼功之势,随即一个身穿兽皮大衣的戎族中年男人走进大殿,不下跪,不鞠躬,态度甚是傲慢。 眼见来人如此傲慢无礼,芈临面色有一丝不悦,右手指尖轻敲龙案道:“鬼戎使节,见朕为何不行礼?” 阿姆泰昂头挺胸傲然而立,他面带鄙夷的道:“孱弱中原,繁文缛节,我鬼戎从无此等虚礼,故不行礼,陛下谅解!” 芈临闻言大怒不已,目光如电的死死盯着阿姆泰,他拍案喝道:“那今日你鬼戎前来贺朕登基所谓何故?入乡就需随俗,你们就是这样来贺友邦圣皇登基的么?” 阿姆泰泰然自若的对视芈临,不温不火的说道:“阿姆泰此来当然是来贺陛下登基的,礼都带来了,陛下请聆听?” 芈临怒极反笑道:“哈,还有礼?愿闻其详。” “羊一百头,牛五十头,减尔等岁币一万,仅限此年。怎么样,蜀宁圣皇,此礼可有诚意?”阿姆泰盛气凌人的说着所谓的“礼”。 “好礼,尔鬼戎的礼真重啊!重得朕得记住你们的这份重礼一辈子!”芈临气极之下反而平心静气的坐下了,他心里对自己如是说。 他发现连从头至尾都是自己一个人在生气,反观自己的百官们,特别是拍着胸脯要让跟自己作对的人都死无藏身之地的承天大将军林仲都对鬼戎嚣张的态度选择了听之任之。 鬼戎使节进来起,天丞看着横梁,眼睛都没眨;大将军着数着自己的脚丫,虽然他穿着靴子,他还在在聚精会神的数;其他文臣武将、诸侯、门主都用各种姿势回避了鬼戎使节嚣张的态度。 甚至连自己背后那位智者都不发一言,选择了让自己难堪。 “难怪父皇临终要我扫荡蛮夷,不想我堂堂蜀宁帝国在自己的朝堂上竟被一个化外蛮夷小吏欺辱得百官禁口。此等耻辱,终朕一生必将讨还。”芈临心中这样想,嘴上却说:“鬼戎使节携礼远道来贺,甚是辛苦,来啊,赐坐。” 阿姆泰志得意满的道:“外臣谢蜀宁圣皇赐座!” 刚才的不愉快芈临和鬼戎使节都选择性失忆了。 接下来,芈临匆匆见了西蛮十二族外交特使格格木木齐,叫这个拗口的名字的时候,他把自己的舌头都差点咬到了。 最后,他急急的将两位蛮夷使节安置去休息了。 待外臣都走后,芈临面带不悦,语气愠怒的道:“这就是蜀宁朝的庙堂,下面的就是刚刚才宣誓效忠朕的百官、王侯、门主?竟被一个外邦蛮夷小吏欺辱至此,朕很痛心。” 言罢,他拂袖而去,不再理会下面众人。 芈临走到后殿,对身边的随侍太监喝道:“叫帝师秦瑟速来见朕!” “武德元年二月一日,帝行登基礼,百官觐见,诸侯俯首,各门朝拜。戎主使节恭顺来朝,贡羊万口,牛千头,加贡银十万。帝甚悦,于翌日大宴群臣使节,甚祥和。”《蜀宁志•武德本纪》如是记载。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二章 落幕帝师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二月一日,圣都宣政殿后殿。 “臣秦瑟拜见吾皇。”秦瑟,现任帝师太傅。隐门人士,于显仁二十八年由其父秦家家主秦德举荐入宫任事,他与显仁圣皇密谈后被任命为太子傅。 其人颇有大儒风范,现年三十,比武德帝长六岁。 芈临正盘坐在后殿的榻上闭目调息,听闻秦瑟到来,他出言道:“恩师请进,坐。” “从陛下的气息来看,陛下功力又有精进了嘛,恭喜恭喜。”秦瑟进殿后轻轻关上了门,径直来到芈临身边,大大咧咧的坐到偏坐上嬉皮笑脸的说着。 芈临闻言笑骂道:“你这滑头,少跟朕来这一套。从你入皇储宫开始,朕功力的长进你都了如指掌,朕做皇储时所得皇家秘籍只有七重,如今功力见长是应该的,朕已踏入第八重了。先说说为什么今天鬼戎如此羞辱朕,你老小子怎么不发一言?” “因为,当时我不能帮陛下任何忙。”秦瑟不痛不痒的说。 “这是为何,咱两虽是君臣,却亦师亦友,你不帮朕,谁帮朕?”芈临诧异不已。 秦瑟一改嬉笑之态,肃穆端坐,他凝视着武德帝一字一句的郑重说道:“这耻辱,陛下该受,也必须受。不受这种先皇受过的奇耻大辱,陛下怎么能坚定信念,矢志完成先皇扫荡四夷的遗愿呢?” “你所言有理,朕就不跟你计较了,朕有一事不明,我靖旷关有十万大军驻守,他鬼戎又打不进我蜀宁,为何先皇与诸臣竟畏敌如斯?”芈临听完这段话,颇有感触,点头赞同。 “只因鬼戎有百万可控之兵,而我蜀宁可控之兵不过其半数,他要攻我岂是这靖旷十万子弟能敌的?故而先皇明里虚以委蛇与其亲善、暗里韬光养晦积攒钱粮军械以待时机。可惜啊,先皇他老人家天不假年就这么去了,唉。”秦瑟说完后不禁沉默着看了芈临一眼,只有他知道那个看似庸碌的老圣皇表面的残躯有着怎么样的胸怀,他永远忘不了二十六岁的他能与尊贵的老圣皇芈汶废寝忘食的畅舒见解并被力排众议的任命为了史上最年轻的太子傅,其实再给他老人家一些时日,他绝对可以做千古明君的呵。 “是啊,父皇到死前才给朕说了他的志愿,临也发誓必完成他的遗愿。但临现在仍然有所迷惑,我蜀宁朝如今于内政令难一,军力孱弱;于外强敌虎视,众夷叩关。朕该怎么做,能怎么做,太傅可有良策?”芈临想起他逝去的那个“纵有凌云万丈才,一生襟抱未曾开”的父皇不禁感叹。 秦瑟闻言胸有成足的微笑着道:“先皇生前与臣已定下谋划,陛下可参照施行。” 芈临眼睛一亮,奇道:“哦,竟有此事?请太傅速速道来!” “首先,须平内朝。”秦瑟传音回答,毕竟隔墙有耳,有些话不便高谈阔论。 “哦,内朝?是的,父皇临终前曾言,控制内朝是他给朕最后的考验和磨练,但三公和掌印太监位高权重,门生故吏满天下,牵一发而动全身,奈何,奈何。”芈临会意,也传音感叹起来。 “话虽如此,看似难,实也不难。臣已有定计。”秦瑟胸有成竹。 “哦,太傅速讲。”芈临急切的问。 “天丞周王芈汌乃陛下皇叔,年事已高,按族例三年后可归封邑领国。届时另择天丞即可。”秦瑟娓娓道来深思熟虑后的谋划。 芈临点头称是,有所疑惑的问。“嗯,那皇叔的那些门生属下们如何处置?” “周王届时已归封邑,择能臣而用之,庸才而逐之。周王远在天边,如之奈何?”秦瑟微笑着回答。 “嗯,可以这样办,接着说。”芈临点点头。 “承天大将军林仲,天性耿介忠直,但守成有余、进取不足。可先用之,来日择一良将替之。届时可赐钱粮产业爵位抚之。”秦瑟侃侃而谈。 芈临思忖一番后略带忧色的道:“如此说来最为棘手的就是御史大夫方泰了?贵族之首,世家之长,枝繁叶茂,树大根深很不好对付。” 秦瑟闻言,面带肃杀之气,玩味的道:“呵呵,陛下不觉得如今的世家贵族太多了么?其实可以清除一些的。” “朕也想清除些世家,但是不知如何着手为好啊。”此话正中芈临下怀,他借题发问。 秦瑟突然躬身下拜,言辞恳切的道:“我秦家愿为陛下前驱,助陛下扫荡天下世家。” 聪慧如芈临很快就想通了关节,他微闭着眼,语气愠怒的呵斥道:“秦瑟,莫非是你秦家有何企图不成,扫荡天下世家,留你秦家独大?难道你秦家认为朕年少可欺不成?” 秦瑟更加恭谨的道:“陛下英明,秦家助陛下扫荡世家是有企图的,我秦家希望事成之后可位列王侯。虽然世家大族号称是无冕之王,若遇上先皇及陛下这种有志的明君必难长久,总有一日会被连根拔起,我等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与皇家合作,还能与皇家讨价还价求得一个正式的王侯福荫子孙。这是我秦家的心愿,是一场阳谋。请吾皇明鉴!” 芈临仍是闭着眼,语气愠怒的道:“哦,正式的王侯,胃口真不小!那么你秦家有什么资格来跟朕讨要这个王侯?” 秦瑟泰然自若的微笑着道:“其一,天下世家,皇芈为大,方家其次,秦家第三。芈家当然会万世不朽,方家从立朝以来都是世家之长,时间长得连他们自己都自大了,这些年方泰的御史元老院可没少给老陛下下绊子,方家不除,芈家难安。陛下以为然否?” “说下去!”芈临不予置评,示意他继续说。 “我秦家勉强位列世家季位,但我秦家主修隐门仙学,自古朝武帝起就是皇家最忠诚的伙伴,隐门大贤多入朝为相辅佐帝王,成就了多少千古君臣佳话?秦瑟不才,必竭忠尽智助陛下成就千古伟业。这是我的心愿,也是隐门和秦家的心愿。秦瑟肺腑之言,陛下信否?”秦瑟言语真切,不似作伪。 “信与不信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答复的,继续吧。”芈临还是不予置评,示意继续。 “其三,他老人家也认同以秦代方,扫除世家。”秦瑟所指的他,当然是已故圣皇芈汶。 “父皇已然驾鹤,何以为证?”芈临睁开眼,锐利的目光射向秦瑟,他是真的动怒了,乱抬先皇当幌子那可是不赦的大罪。 “先皇用我秦瑟为帝师,却叫陛下铲除方泰即可为证。以先皇之明,若我秦家不堪可用,必不会留我在陛下身边养虎为患!陛下以为然否?”秦瑟原本是一副风轻云淡、侃侃而谈的样子,他被芈临这一瞪之下不自觉的开始有点气虚了。 龙有逆鳞,触之必亡,芈临的逆鳞算是被他秦瑟给撩了。 “也且依你,继续。”芈临收敛了怒气,又闭上了眼。 “仅此三点,臣无话矣。”秦瑟额头开始出现汗珠了,他恭敬的说。 “秦瑟,朕可以信你么?”芈临突然睁开眼,目光炯炯的凝视着秦瑟。 秦瑟强自定了定心神,迎着芈临的目光郑重的道:“陛下可以信任微臣。” “好吧,朕也别无选择。不过,老小子,王就不想了,祖制有明言:‘非皇芈者,不得称王,违者天地共诛!’朕只会给个列侯给你秦家。”芈临面色突变,嬉皮笑脸的说着。 秦瑟擦拭了下汗珠,跪拜叩首,然后一字一句郑重恭顺的道:“微臣谢陛下信任,秦家谢吾皇隆恩!” 芈临收起嬉笑之态,面带肃杀,言辞玩味的道:“嗯,秦瑟啊,方才但凡一言一行有差,你已经死了!此事就这样吧,现在,说说如何除方家。” 秦瑟知道协议已经达成了,他不会再有性命之虞了,就故作神秘嬉皮笑脸的道:“谢吾皇不杀之恩,除方一事,我秦家早有准备。不过如今时机还不成熟,请吾皇先容臣卖个关子。时候到了,臣再向陛下言明。总之,欲使其灭亡,先使之疯狂!” “好,且看你秦家表演,若不成功,灭你秦家满门。王和那个老太监朕自有计较,这事你就不用费心了。起身安坐,说接下来的事。”芈临面带笑容的说着,秦瑟只觉得芈临这句灭满门的话绝对是真的,如果秦家的行动失败了,芈临必会毫不犹豫的摒弃他们秦家以安抚方家维持江山的平稳,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后背发凉冷汗直流。 秦瑟起身整理了下仪容,定了定心神,他安然坐下后有恢复了大儒本色侃侃而谈道:“若内朝平定,则可平外朝。无他,削藩耳!” 芈临听闻此言,很不赞同的道:“说得容易,藩强我弱怎么削?” “第一,择一能臣经略西南,收服西蛮各族。此计若成我蜀宁朝廷可平添二十万铁骑,且让楚王不敢妄动。”秦瑟指了指西方,他面带神往之色,言语中充满希冀的说着。 芈临闻言奇道:“西蛮自古以来素为一国,数年前来从未被我中原收服过。太傅此计太不切实际了吧?” “非也,古来西蛮为一国不假。但至文和七年起,西蛮大酋长速不花遇刺且无继承人,各族互相不服,各自征战已七十多年了。我朝只要一能臣干吏统天堑关五万大军各个击破,或可降伏西南各蛮。”秦瑟道出了他的想法。 “如此说来,似是可行,但须有经天之志,纬地之才的大贤或可为之,如此大才如今何处可得?奈何,奈何。”芈临闻言思忖半晌,他觉得或可一行,于是如是说。 “今年春科,陛下可从中做做文章,看看各方士子有堪用之才否,如果实在不行臣愿前往经略西南。”秦瑟恭敬的回答。 芈临点点头,他接着问道:“嗯,先看看士子中有如此大才否。那么西蛮若定,朕可否即刻削藩?” “西蛮若定,楚王掣肘。照理说可以即刻削藩,但未来难料,定西公还有十万大军不服中央统制。这也是个难题啊!”秦瑟想了想,指出了难题所在。 芈临听闻此言,一下就想起了定西公朝堂上那副孱弱衰老的模样,不禁哂道:“定西公?那个病瘦老叟?今日在朝上你是没眼福没看到他那德行,凭他也敢与朕为敌?略过他,说说怎么削楚王。” “楚王是块硬骨头,肯定得打。皇家三卫三十万大军,西蛮二十万铁骑南北合击应该能胜他了吧。”秦瑟风清云淡、大言侃侃、成竹在胸的回答。 “如此说来,这样的话,最后就只剩下一个敌人了!”言罢,芈临凝重的望着北方。 “对,如果万事顺利,最大的敌人就是北方了。”秦瑟也凝重的看向了北方。 “好吧,听君一席话,朕就先学父皇应付下该死的鬼戎使者吧,表面上朕会做得谦和礼让一些的。明日的宴会你也出席吧,作为朕的太傅帝师,你也该亮亮相了!”芈临站起身一脸轻松的说着,全然没了刚进后殿时的怒意。 “臣,领旨谢恩。”秦瑟跪拜着恭敬的回应。 武德元年二月一日宣政殿后殿被后世称为落幕帝师的秦瑟与武德帝此番君臣对话在后来的秦家家训中找了出来,被史学界称为《秦策三论》。 很多后世的政治家对这对君臣此番的对话评价不高。 他们都太年轻了,很多东西只是理想化的计划谋略,没做出应有的风险评估和应对策略。 他们前期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且近乎完美,不管是平定内朝也好,扫荡世家也好,他们都没遇到太大的计划外风险。特别是平西侯黑白天丞赵开源以其非凡的能力完美的完成了收服西蛮的计划,让这对年轻君臣的自信膨胀成为了自大自负,让他们终于撩了定西公芈旭的虎须。 从此便运气不佳一败再败,若非安国候林嗣业横空出世与赵开源携手合作共抗强敌且后来定西公芈旭突然暴毙,他们差点就落得个亡国自尽的惨淡结局。 从最终的结局来看,他们大体方针还是正确无误的,只是后期的手段太急躁了一些罢了。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三章 天柱将军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二月二日,圣都林府,承天大将军林仲刚从早朝回来,今天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昨日鬼戎使者在殿上耀武扬威,作为军方代表的他却毫无作为,让新圣皇芈临丧尽颜面、拂袖而去。虽然后面芈临与使者摒弃前嫌、举杯共欢,看似一派祥和欢悦的景象,但多年摸爬滚打官场的经验告诉他这位年轻的圣皇是心有不甘的。果不出其然,今天的早朝齐临看自己的眼神带着厌恶,错不了,绝对是厌恶的眼神。好在他林仲早有防备,一直偷偷的注意着芈临的眼色。 “唉,难道我林家这将门世家将要断送在自己的无能上面?不能,怎么都不能。或许我可以预先做点什么,是的,做点什么。”林仲坐在大堂的太师椅上苦闷的想着,直觉告诉他新皇必有征伐四夷之志,但是可能么?现在的朝廷基本上算是内忧外患,拿什么去讨伐鬼戎呢?在林仲看来是难,难,难。 “或许可以问问那小子,对的,我林家这两代也就那小子最像老祖宗了。”林仲突然眼睛一亮如是想着。 林仲对侍立一旁的奴仆林元吩咐道:“业儿何在?叫他书房等候。” “是的,老爷。”林元闻言赶紧应是,然后恭敬的一躬身退下了。 “快,快,你去把小少爷叫回来,老爷今儿好像心情不太好,赶紧的。”林元退出大堂就心急火燎的跑到大门,对一个门子吩咐着。 圣都白虎胡同广场,一群着布衣,提棍棒的少年聚在一起商议着什么。 “妈的,那群贵族少爷又来捣乱,这个月的油水基本没几文。老大,咱们怎么办?”一个身材魁梧,长相凶狠的少年对一个看似沉稳干练的少年如是说。 沉稳干练少年沉思半响后说道:“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打我们又打不过,他们的头头武艺高强,还会使诈,难。不如我去问问他到底想怎样。” “不行,老大,万一他们抓你怎么办?”凶狠少年很是担心的说着 沉稳少年无可奈何的道:“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然我们怎么办?” 凶狠少年吐了口唾沫狠狠的道:“那我陪老大去,要杀要剐悉听他们尊便。” “我们陪老大一起去,要杀要剐都和老大一起。”剩下的少年也七嘴八舌异口同声的呼喊起来。 沉稳少年挥挥手,语气不悦的道:“行了,带这么多人去打架么?就我一个。” 凶狠少年含泪带着哭腔道:“老大,我阿虎除了您再无亲人了,我是一定要跟您一起去的,除非你杀了我。” “好吧,阿虎和我去,你们等我们的消息。”沉稳少年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广场的另一边来了一群衣着华丽,赤手空拳的少年,朝布衣少年列队走来。 “李义,你跟你手下这群混混聚在这干嘛?想找我再打一场?”华服少年的领头人朝布衣少年们喊起了话。 “不了,这位兄弟,我很佩服你,武功好,还会兵法。我李义自叹不如,但是我们这帮穷人家的野孩子只是想在这圣都混口饭吃,活下去而已。你用得着这么赶尽杀绝么?”沉稳少年走出自己的队伍如是回答。 华服领队闻言,面带不屑的嘲笑道:“为了混口饭吃?所以你们就收小贩的保护费?所以你们就偷东西?难道你们不能靠自己的双手做点正经的事么?可笑。” “是,我们做的行当是不是那么光鲜。我们也想过靠自己的力气去做苦力混饭吃。但那些苦力帮允许我们抢他们的生意?你说我收小贩的保护费。你可知道没有我李义他们至少得多交三倍的钱给城西帮,为了他们我们跟城西帮打过多少次架,负伤又是多少次?我们偷东西,你看见我们任何一个人偷过穷人家的东西没?如果有,你指出来,我李义当场废了他。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公子,当然不知道这世道是多么的难活。也只有你们才有闲心吃饱了撑的来管这些闲事,可是为什么那么多为恶多年的帮派你们不去管,却偏偏来欺负我们这些穷孩子呢?你说啊,你说。”李义听了华服领队的嘲笑,先是语气发苦的陈诉着,到了后面越说越激动,最后癫狂似的嘶吼了起来。 “我,我。。。。。。”华服领队想辩解什么,他突然觉得自己无力辩解,话到嘴边却只能选择沉默下去。 “怎么不说话了?高高在上的少爷,您不是正气禀然、爱管闲事么,您说话呀,别哑巴了,您倒是说点什么呀!”布衣小混混们看他无话可说,顿时起哄。 华服队伍里一少年看不过眼,上前呵斥道:“你们闭嘴,黑就是黑,白就是白。林兄,我看他们还是欠揍,教训他们一下吧。” “算了,方诌,或许我们是吃饱了撑的,走吧。”华服领队无奈的回答。 “李义,如果你们真的想走正途,从军去吧。”华服领队留下这句话转身带着队伍走了。 “如果军队嫌弃我们的出身怎么办?”李义眼前一亮,突然朝华服领队的背影喊着。 “报我的名字--林嗣业。” “林嗣业,我记住了。”李义低低的自言自语。 阿虎此时上前问道:“老大,我们怎么办?” “从军!”李义坚定的回答。 “可恶,林兄,你怎么就这么放过那群小混混呢?今天的乐子没了,唉。”方诌一脸不爽的嚷着。 “方诌,你如果觉得跟他们打架只是为了找乐子,你可以离开这个队伍了。”林嗣业瞪了方诌一眼,略带不悦的回应。 “切,你以为你是谁?你林家不过一莽汉世家,我方诌跟你一起混就是为了找点乐子,走就走。”方诌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面带嘲弄的说着。 “啪!”徒然间林嗣业就一耳光就扇了过去,方诌来不及挡,生生的在脸上多了一个红灿灿的巴掌印。 “可恶,我要杀你了,林家小狗。”方诌也不多话,拔出随身携带的匕首,上前就刺向林嗣业胸口。 说时迟,那时快,林嗣业轻轻的伸出二指,恰到好处的夹住了匕首,二指微动,匕首顿时折断。 林嗣业很是蔑视的道:“雕虫小技也来献丑,以后再敢辱我林家,可就不是赏你一座五指山能了事的了,滚!” 方诌捂着脸气急败坏的道:“林嗣业,你,好得很!这笔账我方诌记下了,来日必要你十倍偿还。” 林嗣业不以为意,云淡风清的回答道:“随时恭候,你可以滚了。” 方诌随即怒气冲冲的走了,正好这时林家的门子找来了,气喘吁吁的嚷嚷道:“少爷,不好了,老爷生气了,要见你。” 圣都林府书房。 “爹爹,孩儿知错了。”林嗣业心情忐忑的走进书房,进门就先下跪认错。 “咦,你有何错?”林仲正在看兵书,突然来这么一出,惊讶了。 “不是说爹生孩儿气了么?”林嗣业惴惴不安的回答。 林仲闻言和颜悦色的道:“我生你什么气?我怎么不知道呐!” “这死门子,吓我一跳,我就说我打了方诌怎么会这么快让爹知道呢。”林嗣业心中坦然了不少,他笑嘻嘻的说道:“那就好,孩儿还以为又惹爹生气了呢。” “慢着,你小子不做亏心事怎怕鬼叫门,说今天做了什么坏事了!”林仲转念一想,感觉很不对劲。 “真,真没做什么坏事。”林嗣业心想,这下坏了,早知道就不急着回来,先跟那死门子问清楚的。 “说!”林仲突然拍了下桌子,怒喝了一声。 “是。。。。。。”林嗣业悻悻的将今天的事全讲给他老子听了。 “哦,你让那群混混从军?不错,是个好办法,这事做得好。可是打了方家小少爷,这就有点麻烦了,方泰那厮睚眦必报,这仇看来是结下了。不过也没什么,辱我林家先祖,打也就打了,我怕他怎的?”林仲抚须微笑。 “那就好,我还以为给爹爹惹大麻烦了呢。”林嗣业故意把大字说得很夸张。 林仲泰然的微笑道:“有点麻烦,不过也无须理会。关上房门,我且有事问你。” “新皇登基,你应该已经知晓。爹无能让新皇殿上受辱,你也听过一些。我观咱们这新圣皇有寰宇之志,他可能会平诸侯,扫四夷。有这个可能性么?说说你的看法。”林仲面带肃穆的说着。 “是,爹。孩儿窃以为可行。原因有三:一,目前仍是朝廷最强,诸侯联合方可匹敌,但诸侯之辈不过散沙耳,聚在一起也不过是一帮各怀鬼胎的乌合之众。圣皇陛下若有此雄心和谋略,假以时日必可平诸侯;二,目前朝廷是有内患的,那就是世家元老,但都不足为惧。领头的方家无勇无谋迟早必被朝廷扫灭,世家既灭,诸侯可破;其三,那北方鬼戎不过是仗着我蜀宁国力不一,内扰繁巨而已。一旦内忧平定,国力凝聚,怕他何来?爹爹以为如何。”林嗣业细细沉思了一会如是说。 “你说的虽是比较乐观,但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为父想的是我林家在这场变动中要如何自处,怎样能不让我将门世家的美誉毁在我这一辈中。”林仲赞许的点点头。 林嗣业想了想后有点自我怀疑的道:“爹爹,孩儿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林仲看破了林嗣业的心思,和颜悦色的道:“今日你我父子谈心,但说无妨!” “虽然陛下现在对爹爹有所不满,但平内患的过程中是还得靠爹爹帮助的。爹爹可适时的表达自己的支持,而孩儿想去北方走一遭,亲自去了解北戎的风俗、战法、军力配置。或许以后对我朝北伐会有所助益。”林嗣业看了下北方,坚定的说着。 林仲闻言沉思半晌后叹道:“可是可行,可是你从小都没离开过圣都,你一个人出去,为父可以放心吗?” “爹爹可以放心,孩儿必不辱命。”林嗣业跪拜着回答。 林仲站起身,含泪笑道:“好,好,好。小子不亏我为你取嗣业二字,我林家的未来就交给你了,我真的很期待可以看到你指挥千军万马扫荡北戎的那一刻。” 接着他面带关切的道:“何时出发?” “整理行装,明日出发。”林嗣业不假思索的回答。 眼见儿子如此雷厉风行颇有大将之风,林仲摆摆手,面带欣慰之色的微笑道:“好,你且去收拾行装吧。” 武德元年二月三日晨,林氏继承人林嗣业一个人踏上了北去的路,这位未来的帝国台柱辉煌灿烂、光彩夺目的一生将就此拉开序幕。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四章 任侠刀圣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三月初,蜀宁帝国丘川郡。 丘川郡是镇北王的领土,在这里有一个小武道世家名叫北冥家族,主修刀法。今天是北冥家每年度少年弟子武艺比试的日子,族中一众少年在各自长辈的带领下聚集在练武场喧闹着等候抽签捉对比试。 只有一个气质忧郁的少年除外,他是在一个丫环的陪同下来到比武场,并且周围的人群没有一个人与他两交谈,偌大的广场他和那个小丫环显得无比的寥落。 这时一个少年故意扯大着嗓子对着忧郁少年嘲笑道:“哟,扫把星你也来参加比试也?自你死鬼老爹老妈死了后,好像没有任何人教你刀法了吧?你来不是故意逗大伙乐呵么?” “无畏堂兄,我只是想来见识见识而已,让大家见笑了。”忧郁少年躬着身,声音低低的回答。 这时一个身材魁梧少年阴阳怪气的插话道:“弟弟,不要这样嘛,瀚海也是咱北冥家的人嘛,而且人家以前还是少家主呢?我说瀚海呐,一会如果是我无敌对上你,我一定会手下留情的,哈哈哈哈!” 北冥无畏点着头大笑着说:“也是,无敌哥,我也会让着小瀚海的,毕竟人家现在没爹没妈,可怜哦,哈哈!” “多谢两位堂兄美意,但我还是希望两位拿出真本事,让我知道自己的真正实力。”忧郁少年恭敬的拱手称谢后如是说。 北冥无畏朝地上吐了口唾沫,面带不屑的讥笑道:“哎哟,还不识抬举呢,好我北冥无畏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叫无畏,你以为你那死鬼老爹还能罩着你?切!” 北冥瀚海闻言,微带怒气的说:“家父已过世一年,望堂兄尊重他。” 北冥无畏面带嘲弄,狠狠的威胁道:“切,就是死鬼,怎么的?你以为你还是那个作威作福的小少年,我们都得让着你?做梦去吧,你可千万别落在我的手上。” “你。。。。。。。”北冥瀚海很生气也很无可奈何。 才一年而已,怎么人就可以转变得这么快?父亲母亲还在的时候,族里的少年哪个见自己不是点头哈腰、卑躬屈膝的? 从父亲母亲死后,一切都变了,他们不再尊敬自己,并且还时时以嘲弄自己为乐。想到父母,他不禁想哭,他告诉自己,不能哭,不能让这些势利小人看笑话。为什么自己天生体弱不能练气呢?害得父母为了给自己采集仙药,误入魔域被群魔围困,重伤突围回来后双双含恨而终。 留下自己和小雯无依无靠,他好恨。 记得父亲临终前告诉他,北冥家族本来是一个超级武道大族,但后人无能,日渐凋零,希望自己能恢复祖上的荣光。就凭我这天生的弱体,真的能么?北冥瀚海眼里噙着泪水,双拳紧握,独自静静的忧伤着。 这时一个雅俊少年看不过眼上前出言插话道:“算了,无畏,大伯都过世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哟,追魂,你想给这小子做主?”北冥无畏看着来人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雅俊少年风清云淡的道:“我只是看不爽你这幅德行,以前像条狗一样的巴结人家,现在人家父亲过世了就来羞辱人家,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说谁是狗,你找死。”北冥无畏怒极,拔出试炼的木刀就使了一招起手式恶狠狠的劈向北冥追魂。 “够了,你们都给我安分点。”这时一个老者临空飞落,一掌劈飞北冥无畏的木刀。 “参见大叔公。”周围少年一看老者就全部躬身敬礼高呼起来,来人是这次比试的主持人,北冥家的代族长以及元老会刑法长老--北冥骁。 北冥骁面带不悦,愠怒的呵斥道:“有本事上擂台斗去,在这起什么哄。” “是,尊叔公教诲。”北冥无畏和北冥追魂都悻悻的躬身回答。 “行了,你两个就一队吧,一会台上好好表现。”北冥骁留下这句话转身走了。 “哼,不是叔公拦着,我当场废了你,一会走着瞧。”北冥无畏对北冥追魂阴阳怪气的挑衅起来。 “乐于奉陪。”北冥追魂不咸不淡的回应。 北冥瀚海对北冥追魂拱手谢道:“多谢堂兄相助。” 北冥追魂摆摆手道:“没事,我只是看不爽无畏那副贱德行而已,对了,小心无敌,那小子才是咬人的狗不叫。” “是,瀚海记住了。”北冥瀚海拱手称是。 这时北冥瀚海身边的小丫环拉了拉他的衣角,声音低低的说道:“少爷,要不咱们回去了吧,不要比了。” 北冥瀚海对小丫环温柔的说:“不,小雯,不参加捉对比试,我怎么能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呢。” “哟,这小子还有个俊俏的通房丫头呢,大家看呐。”这时北冥无畏又在一旁阴阳怪气的鬼叫起来。 “走,咱们不理他,让他鬼叫去。”北冥追魂拉着北冥瀚海和小雯走了。 “切!”北冥无畏见状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表示不屑,然后他面带狠辣之色对北冥无敌阴险的说道:“哥,要是遇上瀚海那小子,帮我揍死他。” “那是自然!”北冥无敌面带微笑点头应是,然后语气郑重的叮嘱道:“不过你要小心追魂那小杂种,他不是个省油的灯。” 北冥无畏看了眼北冥追魂后,面带肃穆,语气郑重的回答道:“恩,我知道,我会全力把他打趴下的。” “那就好。”北冥无敌说完就盘膝养神了。 练武场,主持台。 “现在开始抽签,抽到的记住自己的号码,不过追魂和无畏不用抽了,作为对你们闹事的惩罚,你们两一对并且最先比试。”北冥骁气若洪钟的宣布。 少年们次序井然的上前抽签,不久之后就全部抽签完毕。 北冥骁高声宣道:“好,抽签完毕,第一场比试现在开始,比试双方为追魂和无畏,你两个上台来。” 两人各自出列,一跃上台,二人齐齐躬身行礼异口同声的道:“弟子北冥追魂(无畏)参见叔公。” 北冥骁颔首点头,他目光锐利的看着两人厉声喝道:“好,记住,这次是族内比试,点到为止,不可闹出人命,清楚没有?” “弟子明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北冥骁随即宣道:“好,比试开始。” 北冥无畏舔了舔木刀,阴恻恻的说:“追魂小狗,你做好心理准备了么?我会好好招呼你的,啧啧。” 北冥追魂泰然自若的回敬道:“且看你有何技量,别让我失望。” 两人敌视对望了一小会后,北冥无畏先出手了,使了一招夺魄刺,木刀径直刺向北冥追魂的咽喉。北冥追魂不慌不忙的提刀轻轻一挡就化解了这个狠招。北冥无畏怒极,稳住身形,反身一劈,嚷道:“哼,还有两下子嘛。”北冥追魂侧身让过,突然提气将手中的木刀飞也似换手自上而下的轻轻一敲其腰部,北冥无畏如被电击,顿时倒地不起。 北冥追魂傲然负手言道:“你还嫩得很呐,再去练一百年再来吧。” 北冥骁适时的宣布道:“此试,追魂获胜。” 北冥骁接着喊道:“第二场,一号牌的人上来。” 一号牌的两名少年应声出列,正是北冥无敌和北冥追魂。北冥无敌轻轻一跃飞上了擂台,北冥瀚海用力挣脱了死死拉着他的小丫鬟后才上了擂台。 “咦,没想到哦,居然是你啊,瀚海堂弟,唉,真无趣啊。”北冥无敌看似全然没有弟弟被打败的怒气,神态淡漠、言辞玩味的对北冥瀚海如是说。 准备下场的北冥追魂对北冥瀚海叮嘱道:“小心啊,瀚海,我把他弟弟打得那么惨,他必然不会放过你的。” “我会全力以赴的。”北冥瀚海坚定的话语,同时回答了这两人。 北冥骁喝道:“第二场,北冥无敌对北冥瀚海,开始!” 话音刚落,北冥无敌即飞跃而起,临空一刀劈下,北冥瀚海随即举刀抵抗。他感觉自己虎口发麻,刀都快握不稳了,但不容他多想,北冥无敌又飞速的一刀砍向他腰间。他慌忙侧身让过,跌跌撞撞的避过了这一击。他想反击,但事实是他根本无法反击,只能被动抵挡。不论力道、速度、身法,他都不是北冥无敌的对手,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哼,不错嘛,还坚持了十余合了,我弟弟的耻辱我先从你身上讨回来,再找追魂小狗算账。”北冥无敌好整以暇面带嘲弄的说着,随即又暴风骤雨般的攻向北冥瀚海。 “嘻,热身完毕,来真格的吧,看这招旋风破!”北冥无敌说完后,只见他飞跃而起以手中木刀为中心不断旋转劈砍,如一阵横着的龙卷风一般卷向北冥瀚海。 北冥骁点点头,自顾自的赞许道:“旋风破,不错,族里的老人会这招的都不多呢。” 旋风过后,北冥瀚海披头散发的站在原地,而北冥无敌则傲然的负手而立:“你败了,为何不倒下?” “家父说过,不论何时,永不言败。输我也要站着输。”北冥瀚海弯身吐了口血,决然的回答着。 “切,我偏不让你站着输。”北冥无敌说完暴起一脚踢向北冥瀚海,北冥瀚海登时倒地,但他仍在挣扎着想站起来。 “还想起来?”北冥无敌不屑的一脚死死的踩在北冥瀚海的头上,北冥瀚海在其脚下奋力挣扎想要挣脱起身。 “少爷,呜呜。追魂少爷,你救救我家少爷好么?呜呜。”台下的小雯看到这一幕,哭成了一个泪人,她向北冥追魂哭诉哀求起来。 北冥追魂此时也愤怒的踏出脚步准备去救人。 “够了,再怎么说都是一族的人,你当我不存在么?”这时北冥骁发话了。 “是,叔公。”北冥无敌躬身称是,他狠狠一脚把北冥瀚海踢下了场,并面带戏谑的嘲笑道:“废物一个,也来自取其辱,甚是可笑,追魂小子,你的下场比他更惨,希望你坚持到跟我碰头吧。” “瀚海,放心,我必给你报仇。”北冥追魂扶起北冥瀚海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如是说。 “谢,谢堂兄,小雯,咱,咱们回去吧。”北冥瀚海痛苦的吐出这么几个字后,在小雯的搀扶下蹒跚而去。 第三日清晨,北冥追魂懒洋洋的起了床。 前日他和北冥无敌不负众望的打入决赛,好好的打了一场,可惜打了三百余招还是不分胜负,最后以平局并列试炼第一草草收场。 回家后就因为过度疲累一觉睡到现在,他很愧疚于自己没完成对瀚海堂弟的许诺,洗漱完毕就来到瀚海家想要找他致歉。 “小雯,你家少爷呢?”北冥追魂踏进瀚海家家门,看家小雯一个人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发呆,眼角犹有泪痕。 “走了。”小雯忧伤的回应。 北冥追魂闻言诧异道:“去哪了?” “不知道,他留下一张字条就走了,少爷不要小雯了。”小雯双眼无神的指了指石桌上的一张字条。 北冥追魂赶紧拿起字条看,上书: “小雯,虽然你是我的丫环,但是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少爷走了,我要去历练一番。总在家里,我必然永远被人踩在脚下,我要出去遍访名师,学成一身好本领,到时我会回来找你的。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去找追魂堂兄,他是个好人。” “唉,这孩子,斯文的表象下骨子里却如此坚韧,小雯走吧,他回来前,我照顾你。”北冥追魂叹了口气感慨起来。 “不,我要等他,在这里等他,直到他回来。”小雯倔强的回答,双眼异常的坚定。 北冥追魂见状无奈的道:“好吧,我会常来看你的,好好照顾自己。 武德元年三月,未来的任侠刀圣北冥瀚海离家出走,踏上了他命中注定的艰辛旅程,他一生的辉煌传奇也就此开始书写。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五章 黑白天丞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三月十日,蜀宁王朝圣都。 今天是三年一度科考春试殿试的日子,蜀宁科考分春冬两次,三年一次,各方学子通过乡试、会试、京试,最后择出十人参加殿试。殿试的题目由圣皇出,基本上都是出时政内容让学子出对策,考察他们的从政能力。 “今天注定是我赵开源的日子,我将因为今天而载入蜀宁王朝的史册。”一名双眼中充满自信的学子在上殿前对自己如是说。 “殿试开始,学子上殿。”唱令太监一声吆喝宣示着殿试的开始。 “启禀吾皇,老臣等经过仔细斟酌择出十名学子,分别是李赫、王云、司徒高、阎诩、贾浒、张和、刘渊、张藉、段奕、赵开源。请陛下示下!”主持本次科考的人部国子监大学士孟起躬身禀报着。 芈临颔首点头,他起身和颜悦色的道:“恩,卿等辛苦了,为国择才是大事,卿等要继续用心行事。其他的朕不多说了,令官宣题吧!” “遵旨!”堂前令官躬身领旨,接着他大声宣布道:”学子听题,此次殿试题目仅有两个字:‘时下’。汝等有一柱香时间作答然后依次念出自己的对策。”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学子们纷纷紧张的奋笔急书努力作答,不,不是全部都马上奋笔作答,有一个人根本没提笔,反而是在闭目养神,看上去那是一脸的淡定悠闲。 “此子要么是胸有成竹,要么是故意作秀,孟老头他们择半天就择了这么些个货色?一会如果答不出题,我定然要他人头落地。”芈临不经意间瞟见了那个不作答故作悠闲的学子,他神色不悦的暗自想着。 “时间到,请各位学子结束作答,从李赫开始,依次对策。”时间转瞬即过,令官适时的宣布作答结束。 “臣,臣李赫,做,做,做,答,如,如,如,下。”李赫不是口吃,平时更是口若悬河之辈,奈何在这皇宫金殿之上,圣皇亲临监考听策的天威之下突然间他就紧张得语无伦次、状若口吃了。 “行了,下一个,此子居然也能上殿?孟起,你们择得好啊!”芈临见第一个作答的还是个口吃更是不悦,直接否掉。 “臣,有罪。”孟起见此情状,又听闻新皇此言,再瞄了下圣皇铁青的神色,顿时觉得惶恐不已,赶紧下跪请罪。 “行了,你的事稍后再议,下一个。”芈临不悦的摆手。 “臣,臣,王,王,云。。。。。。”王云本来不紧张的,被李赫的事这么一闹也诚惶诚恐了,也“被口吃”了。 芈临气极,直接怒喝道:“下一个!” “臣司徒高,请答题。”司徒高将这句话在心中默念了无数遍,果然起了作用。 “答。”芈临稍稍缓和了情绪。 “臣切以为时下民安乐、朝祥和,万邦来朝、蛮夷俯首乃上天赐我贵天子使然也,所谓君有德则社稷兴,故。。。。。。”司徒高自以为自己的第一句很不错,对仗工整、辞藻华丽、赞颂圣德、龙颜必悦,却没想到结果不是如他想象的一般。 “停,下一个,叫你们论策,不是让你们给我拍马屁。”芈临听着气不打一处来,还朝祥和?蛮夷俯首?这不是放屁么。 “你,那个闭眼睛的。”芈临终于爆发了,指着闭眼养神的那家伙,因为从始至终那个家伙都没睁开过眼,都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众人顺着他的手势看去,好家伙,金殿之上,圣威之下这厮居然敢公然闭目睡觉,真是狗胆包天呐! “臣,赵开源,北海人士,对陛下之题作答如下:时下,朝纷扰而诸侯强,国不宁而蛮夷壮。窃以为陛下应革故鼎新,奋发有为才可保江山不失、社稷得存。”赵开源闻言起身口若悬河的说完这一段,他偷看了芈临一下,如他心中所料,圣皇芈临没有当场暴怒反而是冷静了下来,在静静的听着。 “拣要紧的说,如何做?”芈临心中惊异此子居然如此作答,面上却淡然的如是说。 “一,改内朝,废元老;二,除诸侯,定朝纲;三,伐北戎,树天威。仅此三条,帝业可成,必被万民传颂青史流芳!”赵开源铿锵有力的躬身对策,很是自信。 此言一出,整个大殿突然鸦雀无声,静得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臣有罪啊,此子狂犬吠日,妄议祖宗制度,老臣择人不明啊,望陛下明鉴。”良久,一人打破了此刻的平静,是孟起,他跪地磕头告罪不已。 “赵开源么?”芈临不理孟起,看似漫不经心的问了句。 “是臣贱名。”赵开源跪拜在地,头深深的埋下,此刻他心里也紧张得很,额上汗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很明显圣皇不是很高兴他的策对。 “来人,赵开源妄议朝政,打入天牢,容后再审。今天春考,无三甲。孟起择人不明,削去官爵回家养老吧。”芈临训斥完毕后,拂袖而去。 后殿书房。 “陛下以为此子如何?”秦瑟听闻了今日殿上的事,跑来跟芈临商量。 “剑太利,易折。”芈临轻轻摇头。 秦瑟面带笑容的道:“微臣反而觉得此子可用!” “哦,你且道来。”芈临诧异的问。 “此子心机深啊,先是故意装样激怒您,然后再高谈阔论,且他想的也是我们将要做的,不是可用么?”秦瑟解释了一番他心中看法。 “话虽如此,但是我还是觉得他太浮夸了,如果是私下对我这么说,肯定可得大用。”芈临还是摇头不已。 “要不,我去牢里走一遭?”秦瑟试探的问。 “也罢,怎么处理他,你全权负责吧。”芈临漫不经心的回答。 圣都天牢。 “赵开源?”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在牢门前对赵开源问了句。 “是我,你是谁?”赵开源懒懒的应着。 “不用管我是谁,给你看些东西,接着。”说完,黑斗篷扔了一本书给赵开源。 “恩,《西蛮地理志》,这是何意?”赵开源看了下书名,懒懒的问。 “先看,再说。”黑斗篷不咸不淡的回答。 赵开源无奈,只好埋头看书,大约看了半个多时辰后,他抬起了头。 “看完了?”黑斗篷略带兴致的问。 “没,我发现我饿了。”赵开源懒懒的回答。 “。。。。。。牢头,拿晚膳来。”黑斗篷很是无语的对外面待命的牢头吩咐。 又过了一个多时辰,赵开源再次抬头。 “看完了?”黑斗篷心里发誓如果他再敢说饿了之类的话,他一定把这厮活活饿死。 “嗯,看完了。”赵开源如是答,幸亏他这样回答,不然他一定会被饿死。 “如果让你去西蛮,你怎么做?”黑斗篷语气肃穆的问。 “经略西蛮,徐图楚国。”赵开源漫不经心的吐出八个字。 “如何着手?”黑斗篷眼神一亮,略带急切的问。 “分化瓦解,以蛮制蛮。”赵开源还是只说了八个字。 “嗯,知道了。”黑斗篷不置可否的说,起身准备离去。 “等一下,敢请高姓大名?”赵开源见来人要走,漫不经心的问。 “秦瑟。”黑斗篷没回头,语气简洁的答。 “我能出去?”赵开源可怜巴巴的问。 “也许能。”秦瑟不咸不淡的答。 赵开源闻言,喜道:“去西蛮?”。 “应该是。”秦瑟答完,走了。 “秦瑟么?哼,就是那个最年轻的帝师?来日我赵开源必能与你比肩!”赵开源心中这样想着,嘴上却道:“谢贵人来访。” 翌日,后殿书房。 “跟他见过面了?”芈临漫不经心的问。 “嗯,此子可用,不过不可信。”秦瑟正色回答。 芈临奇道:“你且道来。” 于是秦瑟将昨日与赵开源会面的经历大概讲了一下。 “嗯,是可用,不过就是太油了。”芈临讪笑。 “那么,西蛮让他去?”秦瑟试探的问。 “让他去吧,不然还能让谁去?”芈临苦笑。 秦瑟正色躬身跪拜道:“臣不才,愿往一试。” 芈临轻轻扶起,安抚道:“你去了,我这边找谁商量要事?” 芈临叫来贴身太监宣布道:“传旨吧,学子赵开源,不学无术,辱没功名,本该革去功名永处牢狱,绝不录用。但念其苦读不易,现将其发配天堑关任书吏,望其好自为之。” “太傅,我即刻写一密旨,你与胡安再走一遭,给他吧。”芈临悄声对秦瑟说。 “臣领旨,为君分忧,臣之本分。”秦瑟赶紧躬身领旨。 圣都天牢。 “赵开源接旨。”太监胡安来到赵开源面前宣布。 “学子赵开源,不学无术,辱没功名,本该永处牢狱,绝不录用。但念其苦读不易,现将其发配天堑关任书吏,望其好自为之!”胡安高声念着圣旨。 “臣,谢主隆恩。”赵开源跪拜着恭顺的领旨谢恩。 “胡安,你先回吧,我有几句话与此子说说。”秦瑟对胡安吩咐。 “好的,那咱家先走了。”胡安知趣的快步离开了。 “再接次旨吧,密旨,不念,自己看。”秦瑟压低声音,将一封密卷交给赵开源。 “赵开源接旨。”赵开源跪着,态度恭敬的双手接过密旨,小心翼翼的拆开一看,只见上书:“芈临亲笔,见如朕亲临。赵开源至天堑关后交予关守一阅,天堑关一切事务明为关守负责,实由赵开源处置,且对西蛮一切相关事务赵开源可持此密旨便宜行事。” “请先生转告吾皇,臣定不辱使命。”赵开源郑重的躬身宣誓。 “希望你不要食言。”秦瑟也郑重的回应,转身欲走,却突然想起什么,他说道:“对了,如果你西蛮经略成功,功成之日,可追封你今科的状元,好自为之吧。” 赵开源闻言,喜道:“谢吾皇圣恩,谢先生栽培。” 武德元年四月一日黄昏,赵开源离京西去。 “圣都的黄昏真美啊,我还会回到这里的,一定会的。”赵开源看着落日的余晖洒在圣都巍峨的古老城墙上,有一种说不出的萧瑟、凄美的感觉。他在此情此景下惆怅了,也坚定了其重回圣都的信念。 “希望你小子能带给朕一些惊喜吧,像在金殿之上的表现一样。”城墙之上目送赵开源远去的芈临自言自语着。 当然,谁也不知道武德帝曾在城墙上目送过任何人,他常常这样做,只是没让其他人知道而已。 “武德元年四月一日,源离京西去,历五年,蛮顺服,臣侍我朝。”《蜀宁志•赵开源传》上如是记载。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六章 鬼戎病狮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六月,鬼戎帝庭。 鬼戎是北方非常强大的游牧民族政权,他们的主宰称为“帝”,帝庭是鬼戎大帝住所汗帐长期驻扎的城市。 上古传说称这个世界本来有一个统一的国度叫做“华”,主宰的称号为“皇帝”,后来不知何故那个强大的国度分裂了,有两个非常强大的势力继承了它的大部分衣钵,分别叫“戎”和“悍”,“戎”、“悍”双方历代领袖都称自己为“华”的正统继承者,常年互相征战,谁也降服不了谁,最后双方似乎达成了一项从未言明的默契--都不称“皇帝”。 “戎”的领袖自称为帝,“悍”的领袖马上宣布为皇。它们这样做的目的只有一个,待一统天下之时,加冕为真正的“皇帝”。 这样的称号也算是对自己和后人的一种鞭策。 随着时间的流逝,原来的“戎”与“悍”都被取代了,而取代它们的势力也被另外的势力推翻替代,称号却没大的变动,直到如今的鬼戎和蜀宁。 言归正传,鬼戎帝庭汗帐议事殿的王座上坐着一个头戴黄金帝冠,身穿名贵兽皮大衣,面容憔悴,病态龙钟的老人。他是现今鬼戎大帝哥木蓝山--那个被称为“草原病狮”的男人。他在听刚归来的特使阿姆泰汇报蜀宁朝目前发生的事情。 “这么说来,咳,咳,芈汶那个老东西真的死了?”哥木蓝山神态有些许失落般的问着。 “是的,大帝,您毕生的对手他死了,真的死了。”阿姆泰也有点惋惜的强调了一遍芈汶的死讯。 “咳,咳,怎么,怎么就死了呢,咳,怎么就真的死了呢。”哥木蓝山听了阿姆泰的强调了一番的话语,有点失神的呢喃着。 “是啊,那样的人,不该那样死。”阿姆泰很理解哥木蓝山的失落情绪,他跟芈汶也算交手多年,其实除了嘴皮子占点便宜外。他也没能在芈汶手上给鬼戎讨到多少好处,除非是芈汶主动提出让步的。他内心中对那个跟他所崇拜的大帝一样面容憔悴、病态龙钟的老人也是充满了崇敬之情的。 “你下去吧,咳,咳,朕想一个人待会。”哥木蓝山蜷缩在大衣里无力摆了摆手。 “大帝保重,臣告退。”阿姆泰知道大帝想安静的怀念下那个跟他命运相似的对手,他知趣的拱手行礼告退离去了。 “芈汶老小子,朕还没亲自取的你性命,你怎么就死了呢,怎么就死了呢!”哥木蓝山抬头望天,用尽他不多的力气自顾自的嘶吼了几句,用他的方式表达了对那个逝去对手的敬意后陷入了沉思。 他在回忆一场在双方的史书都很默契的没有着墨记载的战争,因为那仗双方都输了--它被后世俗称为“靖旷绞肉机”。 显仁二年秋,北州蒙省靖旷原。 “报大帝,敌军撤退了,退到了靖旷关负隅顽抗。”传令兵纵马奔来,急急的翻身下马对哥木蓝山恭敬的行跪礼禀报。 “知道了,全军集结,追击,我们一定要赢!”哥木蓝山在骏马上意气风发的高声发令。 “是!”传令兵立即传达命令去了。 哥木蓝山的大将戈木奇嚷嚷道:“不容易啊,这群该死的南人终于扛不住退了!” “嗯。”哥木蓝山象征性应了声,然后心里想着:“妈的,这些个蜀宁病夫还真耐打,我好不容易说动那些老家伙凑齐五十万大军来攻打南国,却被这群该死的拼掉了我二十万健儿,二十万呐,多少部落的女人没了丈夫、孩子没了父亲啊。此役,我一定要赢,不然怎么对得起这二十万亡魂。” “戈木奇,蜀宁那边领兵的是谁?”哥木蓝山突然没来由的问了句。 戈木奇闻言仔细想了想后恭敬的回答:“开始是少年将军林仲,就是大帝您发令要活捉的那个在战场杀红了眼的家伙。后来据说是他们的圣皇芈汶亲自来了。” “那边的圣皇?芈汶么?查清楚,打了这么久还是个‘据说’,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哥木蓝山听闻此言,顿时怒了。其实这不能怪戈木奇,蜀宁那边也调集了四十万大军参战,大战中途变帅,双方都杀红了眼,谁还有闲情逸致去关心主帅变没变,变成了谁呢,包括哥木蓝山自己也是战役结束后才想起这件事情。 “微臣马上去查。”戈木奇立即纵马走了,不久后他就回来了。 “报大帝,证实了,是芈汶,前方的将领在中途听见那边山呼过‘吾皇万岁!’”戈木奇匆匆而去,急急而回,却面不改色的从容禀报,一点疲惫的样子都没有。可见此人是一员武艺高超的虎将。 “芈汶么,传令下去,口号改了:‘踏平靖旷,活捉芈汶!’”哥木蓝山听罢,云淡风轻的吩咐。 靖旷关城楼上。 “林卿,朕欠着三十万条性命,三十万个父母的儿子,三十万个女人的丈夫,三十万个孩子的父亲。朕,有罪!”显仁圣皇芈汶怅惘的望着尸横遍野的战场很是凄迷的说着。 “陛下莫要过于自责,三十万条军中健儿的命保全的是我蜀宁朝的江山社稷,保全的是我蜀宁朝的万兆子民不被戎子践踏荼毒。是的,我们是损失了三十万条性命,三十万个父母的儿子,三十万个女人的丈夫,三十万个孩子的父亲。但我们的浴血奋战守护了无数倍的儿子、丈夫、父亲。”侍立在齐汶身后的林仲语气酸涩的回答。 “目下我们只有十万残兵了,戎子那边却还有三十万铁蹄,我们能保全我们想守护的东西么?”芈汶转过身,神态疲惫、双眼无神的看着林仲。 “能,一定能的。死了三十万弟兄了,他们的血不能白流。臣必率军誓死守卫靖旷关,戎子休想去践踏我等身后的大好河山!”林仲坚定的回答,他眼中噙满了泪花,那是在对死者的惋惜之情及自己的决绝之念刺激之下情不自禁涌现的热泪。 “是的,能,一定能,必须能!”芈汶无神的双眼也坚定起来,那是决然的坚定。他运了运气然后用传音功做了战前动员:“将士们,我,芈汶,你们的圣皇。是的,我还在这里。我们身前是三十万袍泽弟兄用生命染红的炼狱,我们身后是我们父母、妻子、孩子安然度日的幸福家园。前进的道路已然无望,但我们绝不能后退,我们的后方就是这靖旷关!朕会与你们一起誓死守护我们要守护的东西,汶一直会在这城楼上,等着与诸君共饮庆功酒!” “陛下,不可啊,陛下。请陛下撤离,臣林仲定誓死保卫靖旷关直到流干最后一滴血!”林仲听到芈汶要亲自死守靖旷,立即跪下运气高声苦求。 “请陛下撤离,我等必誓死护关!”十万将士随着林仲的话语,齐齐跪下山呼着。 芈汶非常坚定的大声宣布道:“林卿,将士们,朕已然欠了三十万条性命,难道还要朕背上懦夫、逃兵的耻辱称号么?汶此刻开始,不再是圣皇,而是卿等的同袍。卿等若全部激战殉国,破关之时,汶亦不独活!卿等不必再言撤离二字,我等齐心护关!” “陛下,臣必率同袍喝您的庆功酒。吾皇万岁,死守靖旷,杀光戎寇!”林仲感动不已,噙着泪花高呼起来。 “吾皇万岁,死守靖旷,杀光戎寇!”十万将士也齐齐感动着、山呼着。 鬼戎指挥所汗帐。 “那边在鬼嚎个什么?”哥木蓝山正在做攻关计划,蜀宁军的誓言喊得他烦心不已,微怒的向帐外喝问。 “报大帝,那边在做战前动员,好像那个芈汶说他要死守靖旷,绝不再撤退。”戈木奇闻声跑进帐禀报。 “哼,那个懦夫,不撤退他早该被朕活捉了,就会骗他那些可怜的汉子们的眼泪。”哥木蓝山听罢,很是不屑的评论了一番。 “嗯,朕也去给咱们的儿郎们说两句,三十万人不能被十万人压低了气势!”哥木蓝山思忖了一番后如是说。 “大帝英明!”戈木奇适时的拍了个很简明却很恰当的马屁。 “草原的儿郎们,跨过那道矮墙,就是南国的万里平川。那里有黄金、珠宝、大米、漂亮的女人、各种稀奇古怪好玩的东西,你们想不想要?”哥木蓝山来到帐前也用传音功煽动着他的草原战士。 草原的战士听不惯那些生离死别的誓词,他们只对嬉笑怒骂的语言感兴趣,与其文质彬彬的讲道理,不如跟他们说说女人、玩物什么的更实在一些。 “想要,想要。”三十万人山呼着两个字汇集成了地动山摇的声音,彻底盖过了蜀宁军的誓词。 “想要?你们就给老子去砸烂那座破关,弄垮那道矮墙。”哥木蓝山提刀指向靖旷关,恶狠狠的嘶吼。 “大帝万岁,踏平靖旷,活捉芈汶!”戈木奇再次拍了一个很合时宜的马屁。 “那么,开拔!”随着哥木蓝山一声令下,显仁靖旷关之战拉开了序幕。 草原人没有什么城市,当然也没有多少城墙,所以他们不懂怎样攻城。虽然他们的指挥中枢研究过一些简单的攻城技巧,习惯了在草原上对攻厮杀的汉子们却无心去学习。 于是,这要了很多人的命。 刚开始的时候真的还有战士捡了很多石块去砸那两丈多高、一丈多宽的“矮墙”。结果是必然的,他们用尽了全部力气去扔石头,却都没擦下关墙的皮。迎接他们的却是关上密集的箭雨。第一波攻击下来,戎族的战士战死了三万多,当然很多是“笨死的”,而蜀宁军却只伤了几个弓箭手。 “哈,这群蠢货,叫他们砸就真砸,真蠢,死了活该。”哥木蓝山听完前线战报后怒极反笑,直接破口大骂。 “全给我待在弓箭的射程外,安排人跟他们对射减轻压力,叫那些学懂了攻城战术的人去做南人常用的云梯!”大骂之后他马上发布了一条命令。其实他心里知道,他也习惯了草原的对攻模式,以至于他都忘了叫儿郎们先造好云梯再去冲击城墙。没办法,指挥攻城战他也是头一遭,这样的失误,难以避免。 云梯造好了,习惯了草原对攻的汉子们被迫放弃了他们心爱的战马,下马抬梯步行列队冲向墙。当然也有那非要坚持草原风格的,很多马术高超的汉子骑在马上抬着云梯很是拉风的冲向城墙,他们还好整以暇的用鄙夷的眼光看着那些放弃草原风格步行作战的同袍。 “射那些骑马抬云梯白痴的头马。”蜀宁军的弓弩手旅帅云风云淡风轻的发令。 于是那些坚持自己风格的草原“好汉”们发现第一个人的马被射杀后,他们由于惯性来不及反应扔云梯而集体坠马。这样的事故导致好几百草原“好汉”们坠马身亡。 “叫那些蠢货老实点,跑步抬梯!”实在看不过眼的戈木奇气急败坏的怒吼。 步行抬梯也有问题。由于自古以来都是南国拉票人、北国拉票人在靖旷关外你死我活的血战,草原人很久没攻过城了,久得导致他们忘了要用盾牌遮头了。 抬梯的人成了弓箭队的活靶子,死伤无数。 “看来是时间太久了,太长时间我草原汉子没攻过城了,盾牌,盾牌遮头。”哥木蓝山无奈的看了看戈木奇,无力的发令。 终于,草原的汉子们来到了城墙下,真正的攻伐开始了。靖旷关的这座杀戮机器也开始了真正的运转,滚木、落石、火油、弩箭都在无情的收割着草原战士的生命。他们付出了近五万战士的性命才第一次登上城头,等待他们的是无情冰冷的锐利长矛。 攻城战的第二十五天,蜀宁军的所有远距离杀伤工具都已彻底告罄。他们只剩下手中的长矛,大刀,长剑。草原的儿郎在付出十多万战士的生命后终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 想到这里,哥木蓝山流下了泪水,其实当年如果能准备得更充分一些,或许结局会不一样吧。是的,一定不一样。他恨那些该死的部落酋长,他们还不如对手让人尊重。 “或许,老东西,你一定是看到了我跟你一样,表面是整个国家的主宰,其实是个被制肘的可怜虫而已吧。”哥木蓝山很是自嘲的喃喃自语着。 “但是我比你好,这些年来我用各种手段集中权力,我鬼戎再差一把火就可以凝聚成一块了。而你的南国呢?内朝世族制肘,外朝诸侯听令不听调。你打仗,只有你皇家控制的那么几支卫军。而我还是能调动大部分部落的,所以你比我输得惨。”哥木蓝山转念一想,又眉开眼笑得意了一下。 “对了,我还有三个能独当一面的儿子,你呢?你那个儿子太浮躁,完全没有你的坚韧性子。在朕看来,难成大器!怎么,你不服气。好,我就让你看看我的三个儿子,是不是比你那个浮躁儿子强。刚才想的打仗,那就先叫我会打仗的二儿子来给你看看。”哥木蓝山自言自语的说着,好像他在跟他毕生对手面对面的畅谈一般。 随后,哥木蓝山对殿外喝道:“叫哥木查过来,朕想跟他说说话。”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七章 鬼戎军神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六月,鬼戎帝庭。 一名身穿名贵兽皮,身材魁梧,国字脸,络腮胡的青年戎族汉子在吼着:“小崽子们,今天没吃饭么?使劲啊,把你们用在自己婆娘身上的劲都给我使出来!不用心的,小心老子的鞭子!” 他是在对着一群在练习使用攻城器械的草原汉子们嘶吼。 “查殿下,要不咱们歇歇?儿郎们也练了大上午了,都还没歇会呢。”年逾半旬的老将戈木奇现在像个慈祥的老人,年轻时候的凶狠劲似乎被岁月磨去了痕迹,只剩下了老人的啰嗦。 “师父,您知道的,对他们严厉不是害他们,反而是在救他们的命。我知道师父您爱惜咱们的儿郎,但现在不严厉对待,以后上了战场他们会被我们的仁慈害死很多,很多。喂,说你哪,那个对自己扇凉的。老子转头你就偷懒,过来自领鞭子!”国字脸的查殿下先是温和谦恭的对老将说着,一转脸他又恢复了魔鬼教官的本色。 “是啊,是啊,那殿下好好训着,老戈先回去了。那仗过后,老戈只剩下了仁慈。”老将有点怅惘的说然后蹒跚着离去了。 “放心吧,师父,以前的失败,我们不会再重演。”查殿下对着老人的背影坚定高喊着。 “那就好,就好。”老将没回头,轻轻的回应着,只是语气中似乎带着点苦涩。 “你们,给老子用心练。今天的鞭子增加了,被老子逮着加三鞭!”看着老人寥落的背影,查殿下感觉很不是滋味,于是他愈加发狠了。 “查殿下,哥木查殿下,大帝让您去汗帐一下。”这时,一个传令兵纵马过来高喊着。 “知道了。”哥木查回应了传令兵,然后对着侍立在他身后的副将喝道:“胡尔固,你看着他们!给老子用心看着,不努力的给老子狠狠抽。” “是,殿下,我一定严格要求这群小崽子。”胡尔固执了个军礼肃穆的回答。 帝庭,汗帐议事殿。 “大帝,您找孩儿有事?”走进汗帐的哥木查执了个军礼恭敬的问。 “查儿,这边坐下,我给个老东西看看你。”哥木蓝山还在忧郁的沉思着,哥木查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指了指王座下的一个侧座微笑着回应。 “老东西,谁,在哪?”哥木查打量了下汗帐,除了自己和父亲,没有其他人。 “你看不到的,我也看不到的,他看得到我们,那个老东西一定会来看我们的,一定在看。”哥木蓝山向上仰望着,神经兮兮的喃喃着。 “父亲,您怎么了,您?”哥木查感觉很不对劲,他作势欲上前查看父亲是否生病了或者中邪了。 哥木蓝山摆了摆手,淡然的道:“好好坐着,孤,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哥木查长舒了口气。 哥木蓝山缓缓的道:“我想说个故事,一个你们三兄弟只听过一半的故事。” “嗯,大帝请说。”哥木查嘴上安分的答着,心里却很诧异,难道父亲把自己找来就为说个故事?还是自己听过一半的故事,他,很好奇。 “孤登位以来,只进行过一次对外的大战争,靖旷绞肉机,你们是这么叫的吧。”哥木蓝山平和的说着。 “嗯,这个故事?”哥木查越发好奇了,这场战争他从十岁听到现在,却被父亲告知只知道一半,那另一半呢? 显仁二年秋,北州蒙省靖旷原。 靖旷原鬼戎汗帐外。 “哈哈,南国那些胆小鬼那些乌七八糟的玩意好像没了。他们只能跟咱们的儿郎面对面的搏杀了,他们输定了。”戈木奇看着蜀宁军再没有用那些屠宰草原儿郎的杀器,多年领兵经验告诉他,对手的底牌没了,于是他高兴的对哥木蓝山禀报。 “是啊,感谢苍天,南国没戏了。”哥木蓝山长舒了一口气,有点苦涩的回应。 这场战役至今,他已经损失了近三十五万战士,大部分都是他哥木部落的儿郎。他虽然一直在咆哮儿郎们的蠢笨如猪,但他内心中却在滴血,三十五万人哪,这该死的南国,这该死的战争。 “告诉儿郎们,南国那边的境况只会比咱们更差,差好几倍。叫儿郎们退下来休息一下,准备最后的总攻。”哥木蓝山双目如电的指着靖旷关。 “是!”戈木奇喜悦的领命下去了。 靖旷关上。 “林卿,远距离兵器都没了么?一件不剩?”芈汶看着关下黑压压一片的戎族战士语气苦涩的问。 “没了,一件没剩。”林仲也看了看关下那一片黑压压苦涩的答。 “我们还剩多少将士?”芈汶平和的问。 “还剩五万可战之士,两万伤兵。”林仲苦涩的答。 “戎子那边呢?”芈汶还是很平和的问,神态却很苍白无力。 “大约还有十来万吧。”林仲很是无奈苦涩的答。 “哦,知道了,朕去关楼休息一下。”芈汶淡然的说了句,他神色很是疲惫惆怅,缓缓朝关楼走去。 “陛下,没有援军么?”林仲没来由的问了句。 “没有,朕带过来的大军就是我蜀宁朝最后的援军。”芈汶黯然了,蜀宁朝廷能指挥的军队大半都带过来了,诸侯们表面说着要齐心抗敌,结果一个都没来,他们是想看着中央被鬼戎击垮,然后趁乱分杯羹,那还有什么援军呢? “陛下,既然事已至此,微臣斗胆请陛下撤离!”林仲很是郑重的跪下喊着,言辞之间充满急切与热忱。 “林卿,朕不会撤离的,除非是朕的尸体。朕去关楼等他们来,朕就是我岚枫朝的最后一道防线。”芈汶还是语气平淡的说着,但每一个字都透露着誓死决然的坚定。 “陛下!”林仲热泪盈眶,不知道该再说什么了。 芈汶镇定了心神,双目如电的指着戎军坚定的说。“林卿不必再言,朕亲率大军来援就决定了,不退鬼戎,绝不还朝。朕,就是我蜀宁朝的最后一道防线。朕,等着他们!” “好,陛下执意如此,那么请允许微臣侍立关楼门外指挥,臣就是我蜀宁朝倒数第二道防线。”林仲站起身,语气决然坚定。 “好,黄泉路上有林卿相伴,朕不孤也!”芈汶微笑着回应。 靖旷原鬼戎汗帐外。 “儿郎们,今天注定是你们的日子。靖旷关上的南国残军不行了,他们就如枯树、残叶一般在苟延残喘。现在,你们给我上去砍掉那棵枯树,扫掉那些残叶,胜利必将属于我草原的儿郎,鬼戎万岁。”哥木蓝山对着十多万草原战士高呼着。 “慢着,南国那边在喊什么?”哥木蓝山突然间听到蜀宁军山呼海啸的喊着几个模糊不清的字。 “都快玩完了,喊个什么劲。”戈木奇不屑的吐了口吐沫。 “报,报,大帝,南,南国的援,援。。。。。。”前线的传令兵纵马奔来,气喘吁吁的喊着。 “援什么?”哥木蓝山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愤怒的把话说不清楚的传令兵凌空抓到身边。 “南国援军到了,是镇北王芈泰的镇北卫,十万精锐亲军!”传令兵被抓到哥木蓝山身边后,他仰望着哥木蓝山愤怒得铁青的脸庞一下子吓得来了精神,一鼓作气的说完了。 “什么,援军?不是说蜀宁朝的诸侯都选择坐视么?这芈泰哪根筋搭错了。”哥木蓝山愤怒的咆哮着。 没有人能回答他,刚才还气势汹汹的草原大军得知这个消息顿时鸦雀无声。南国平添十万助力,他们此时想要取胜已然无望了。 良久,哥木蓝山语气中充满了不甘缓缓的道:“撤后五里,等待后援。” 靖旷关上。 “臣,芈泰见过吾皇。”镇北王芈泰此时是个健壮的中年汉子,他精神抖擞,气若洪钟,颇有虎将之态。 “皇叔辛苦了,这次得皇叔相助,朕无忧矣。”芈汶长舒一口气,语气很是真诚。 “陛下哪里的话,镇守北疆本就是微臣的职责,只是。”芈泰说着说着突然有点欲言又止一般。 芈汶面带笑意温和的道:“皇叔来了就好,如果有些话不方便说就揭过不提吧。” “说也无妨,是臣的家事,本来陛下到我蒙州老臣就准备提兵北上与陛下会和。但是,但是我军中出了乱贼,是那帮老小子安插的奸细,还是我的一员爱将。”芈泰有点苦涩的说着,看来其间是发生了很大的变故。 “嗯,朕知道了,皇叔咱们先计划计划,林卿给皇叔讲讲现在的形势。”芈汶摆了摆手,向芈泰递了个会意的眼神。 父皇说得不错,自己的亲叔叔在关键时候不会不管朝廷的,而那群堂叔、堂爷爷、堂兄弟子侄们就真的是管自己去死了,他们居然动用了安插的高级别将领来阻止援军。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显仁圣皇对自己如是说。 武德元年六月,鬼戎帝庭。 “那咱们是怎么输的呢?”哥木查插嘴发问。 “那群老家伙,听说我哥木部落损失惨重。便坚持不再出兵,甚至要求撤回他们部落的残部。孤被逼无奈,只得撤兵。”哥木蓝山恨恨的回答。 “那群该死的老顽固!”哥木查听闻此言,愤怒不已。 “所以,他们都死了。”哥木蓝山神色平淡的说出一句让人发寒的话。 “呵,老家伙,很好奇我怎么收拾那群给孤下绊子的老家伙吧。这事得从我长子哥木鞑泰说起呢。”哥木蓝山又状若疯癫的仰望着、痴笑着、呢喃着。 哥木查再次打量了一下殿内,确实没有其他人,他觉得冷飕飕的,很冷。 “查儿,叫你大哥过来,我跟他也说说话。”哥木蓝山仍在仰望,平淡的吩咐了句。 “是,大帝。”哥木查心里很急,他觉得他的父汗不是疯了就是见鬼了,言罢立即出帐去寻他大哥去了。 那个除了父亲,他唯一可以仰仗的人。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八章 戎族英帝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显仁二年秋,北州蒙省靖旷原鬼戎汗帐。 “这么说来,没有援军了?”哥木蓝山懒懒的躺在王座里,神态淡然的问着。 “是的,大帝。甚至,甚至。。。。。。”奉命回草原调集援军的使者哭丧着脸回答着。 “甚至什么,说!”哥木蓝山还是懒懒的躺在王里,不温不火的问着。 “甚至部落那些头人们说如果大帝不撤军他们就要私自撤回本部落的战士,他们的命令已经传给了其部落此次领军的将领。”使者很是苦涩的禀报。 “哦,知道了,你退下吧。”哥木蓝山轻轻捏了捏王座的扶手,面无表情,语气很是平淡的吩咐。 “是,大帝。”使者躬身离开了大帐。 使者走后,哥木蓝山站起了身,愤怒的低声咆哮道:“这群该死的老顽固,孤一定要你们碎尸万段!” 同时,他身后的王座如沙子做般缓缓垮塌成了碎屑。 哥木蓝山来回踱着步子,良久,他向帐外喝道:“叫戈木奇过来。” “大帝,您?”戈木奇进帐后一眼就看见了成为碎屑的王座和来回走圈圈显得异常焦躁的哥木蓝山。 “那群该死的老家伙逼宫了,说朕不撤军就要拉回本部人马。”哥木蓝山停止了无谓的走圈圈,恨恨的说着。 “该死,他们怎么能这样做!那我们怎么办?”戈木奇得知消息后也急了。 “撤军吧,你去安排。我们还是太急了,太急了。”哥木蓝山无奈的吐出自己很不想说的话,黯然的继续走圈圈。 “可是,唉。。。。。。”戈木奇无奈的退出了大帐。 靖旷关上。 “陛下,王爷,戎子好像退兵了。”林仲满怀喜悦的冲进了关楼以致于忘了打报告,对正在做沙盘演练的芈汶、芈泰高兴的禀告。 “什么?怎么可能?”芈泰第一反应就是惊讶,照理说虽然自己率军来援,也不过才十五万可战之兵而已,跟鬼戎刚好持平,虽然有靖旷天堑,蜀宁军比鬼戎胜算大上一些,但鬼戎援军都没到呢。在他看来胜负仍是个未知之数,难道他们没有可援之军? “不应该啊,鬼戎控弦之士超过百万,他们怎么可能就这么撤了呢?”芈泰马上用言语否定了自己可笑的想法。 “走,去看看。”芈汶神色淡然的说着,他出门的时候却把门槛踢成了碎屑,好像还不自知,由此观之他内心中应该很是激动。 靖旷原,鬼戎驻地。 鬼戎撤军了,他们收集了战死勇士们遗留的可用之物,包括战甲、武器、坐骑。把携带不方便的辎重烧掉,把不能跑动的马儿都杀掉,马是草原人最亲密的伙伴,他们流着热泪做着不愿却必须做的事。 他们分成若干小队,四散逃离。这是草原人独有的逃跑战术,草原人马术高超,如乌鸦般分散开逃跑能发挥最大的机动力,而且这样做能很好的迷惑敌人,让敌人不好追击,更不可能一网打尽,然后他们再在指定的地点如大雁般汇集。 这种撤军战术被称为“鸦散雁聚”。 “芈汶,等着,朕会再来的,你的项上人头先借你暂时挂着。”哥木蓝山最后回首望了望那座让他损失惨重的关防,心里对自己如是说。 “我们输了。”戈木奇在一边黯然的呢喃着,热泪从这名粗犷汉子的脸庞滑落。 “不,是都输了。”哥木蓝山苦涩的补充了一句,然后狠狠一拍马鞭,纵马远去。 靖旷关上。 “陛下,追?”林仲和芈泰见鬼戎逃跑异口同声急切的探问。 芈汶摇摇头,神态疲惫,语气无奈的道:“追不了,战士们都累了,让他们去吧。” “也是,陛下的骑兵损失殆尽,老夫也才两万余的骑兵。集中追上去不知道追那一堆,分散追上去反容易被戎子吃掉,算咯。”芈泰镇定下来细细想了想也无奈的点头赞同。 “哈哈,我们赢了,赢了。”芈泰随即高兴的欢呼着。 “此役,没有输赢。”芈汶黯然的说了句,神态疲惫,身姿怅惘的转身进了关楼。 “或许,是都输了吧。”林仲会意的想着。 鬼戎地界,乌河肴尔口,鬼戎军“雁聚”集结地。 “报大帝,出大事了。”一名来自鬼戎帝庭的使者找到哥木蓝山的汗帐,进帐行完礼后很是急切的禀报。 听闻此言,哥木蓝山躺在他的新王座上淡然喝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鞑泰殿下,鞑泰殿下。”使者气喘吁吁的嚷着。 哥木蓝山闻言突然暴起,跃到使者跟前抓着他的衣领厉声喝问:“我儿怎么了?” “鞑泰殿下把鄂乌拉砍啦。”使者定了定心神后喊出了这句话。 “什么?怎么可能?歇会,说,怎么回事。”一听自己儿子没事,反而猖野部那个老东西有事,哥木蓝山很快就恢复了镇静,飞回王座躺下,好奇的发问。 鬼戎前线使者求援失败的第三天,鬼戎帝庭汗帐议事殿。 大约有二十来个身着部落头人服饰的草原汉子分作两列坐在王座下的侧座上,他们喧闹的聊着天,现场很是热闹。 一个干瘦干练的老头向身边一个儒雅英武的中年汉子问道:“夜凌空,你说怎么回事,哥木家那小家伙叫我们来干啥?” “我怎么知道?我也是刚到。”被叫做夜凌空的中年汉子双手一摊,不耐的回应。 “哼,不讲就算了,你小子跟老子们本来就不是一路。”老头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随你老东西怎么想。”夜凌空干脆闭上了眼睛养神不再搭理那老头。 “鄂乌拉、夜凌空,您两位在聊什么呐?”这时一个容貌英伟的少年走进大帐,朝二人笑嘻嘻的问着。 “参见鞑泰殿下。”头人们一看是草原共主哥木部的少主到了,立即起身作礼。 哥木鞑泰一屁股坐在王座的脚塌上微笑着说:“免了,各位头人请坐。” “哼,一个十二岁的娃娃,当这里是他看杂耍的地方么?”鄂乌拉心里暗自不忿的想着。 “各位叔叔、伯伯、爷爷,你们也知道大帝他前线告急,需要新兵。”哥木鞑泰微笑的说着,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他。 “兵,没有;命,一条。叫老子用部落儿郎的性命去填那无底洞,除非我死了。你老子的使者来要兵都没要到,你一个十来岁的娃娃又能如何?”鄂乌拉很是不耐烦的高声喊着。 “是啊,是啊,再打下去,我们部落就没男人啦。”此言一出,那群头人全部开始起哄。 只有萧瑟部落的夜凌空没说话,他还闭着双眼在养神。 “哦,鄂乌拉,鄂爷爷。”哥木鞑泰站了起来,他的小身子慢慢的朝鄂乌拉走去。 “是老子我,怎么?”鄂乌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既然起了这个头,他也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怎么会给一个十来岁的娃娃镇住呢?怎么可能!”鄂乌拉心里如是想着。 “没什么,小子代父亲请求您,南国是外敌,您怎么能这样做呢?”哥木鞑泰怯怯的走到鄂乌拉身边,他的大眼睛噙满了泪花,有点委屈,有点失落的躬身说着。 “哼,我猖野部此役战死两万健儿,老子心都在滴血,还叫我送我的儿郎上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除非我死了。”鄂乌拉看着哥木鞑泰委屈的样子,有点不屑,娃娃就是娃娃,三两句就哭了,真没出息。 于是,他提高了他的音调,昂首挺胸的高声叫嚣。 “那,你就去死吧。”陡变突生,哥木鞑泰暴起一跃,他将一把锋利的匕首准确插入了鄂乌拉的心脏。 “你,你!”鄂乌拉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小娃娃,他怎么可能这么做?他才十二岁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心机,这么狠的心肠。 没人给鄂乌拉答案,帐内顿时鸦雀无声,他倒在了他的座椅上,临死时看见了被他撒了几滴血在脸上的夜凌空。 “蠢货!”这是他听到的最后两个字,缓缓擦着脸上血迹的夜凌空神色很是不悦,语气漠然,略带讥讽。 “鞑泰殿下,你这是何意?”头人们愣了片刻,不约而同的起身,整齐划一的拔出了自己的佩刀,警惕的看着哥木鞑泰,却没人敢上前对他怎么样。 场面异常的诡异,二十多个成年人对一个十二岁的少年拔刀相向,还警惕的看着少年的行动,还有一个擦完了血继续闭目养神的人。 “怎么办,怎么办,我杀人了,怎么办?”突然,哥木鞑泰坐在地上哭了,周围的刀枪全被他无视了,他肆无忌惮的大声哭闹,二十多个头人拿着刀不知所措的面面相觑。 “好办,一切等大帝回来再说,他一定会给我们主持公道的。在下部落还有点事,先行告退了。”这时,一直闭目养神的夜凌空站起身缓缓说出这么段话,然后大步离去。 “对,叫大帝主持公道!”头人们纷纷借坡下驴,收回佩刀警惕的离去,只留下了还在大声哭闹的哥木鞑泰和已经冰冷的鄂乌拉。 “哼,关键时候给我父亲下绊子,找死,你们统统要死。”确定头人们都走光了后,哥木鞑泰不哭闹了,站起身狠狠的咒骂着。 “杀一个头人,能解决什么问题?”这时,有个人折了回来,正是萧瑟部头人夜凌空。 “你,你想怎样?”哥木鞑泰又一屁股坐下去哭闹起来。 夜凌空摆摆手,不管他的哭闹,他和颜悦色的道:“鞑泰殿下,不要装了!你,很好。” “什么意思?”哥木鞑泰止住哭闹,定睛看着夜凌空不解的问。 “我萧瑟部,愿暗中归附哥木部,若违此誓,天地不容。”夜凌空突然跪下宣誓。 “为什么?”哥木鞑泰好奇的问。 “你。”夜凌空很是简洁的答。 “哦,那么您做我的老师好吗?”哥木鞑泰一改哭闹之态,上前很是恭敬扶起了夜凌空,自己屈膝跪下,态度真诚的看着夜凌空。 “我,没看错人,哈哈。”夜凌空快意的微笑着。 武德元年六月,鬼戎帝庭储君殿。 “大哥,大哥,不好了。”哥木查心急火燎的冲进了哥木鞑泰的书房嚷嚷着。 “慌什么!天塌了?”哥木鞑泰正在看夜凌空送给他的书,他不悦的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的问。 “父亲好像是疯了!”哥木查马上甩出一个重磅炸弹。 “什么!我去看看。”哥木鞑泰立即扔下了书,大步踏出。 “干什么呢?走啊。”走了几步,他扭头看见哥木查端起他书桌的杯子还在喝水顿时有点怒气的撩过他的膀子强拉着走。 “大哥,我再喝口。”哥木查赶紧仰头再喝了一口水。 路上。 “怎么回事?说。”哥木鞑泰边走边问。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父亲在殿内殿外就他和我两个人的情况下,他话语之间我总感觉有其他人。”哥木查摸摸脑袋如是说。 “今天父亲见过了谁?”哥木鞑泰继续问。 “不知道。”哥木查继续摸着脑袋。 “那你知道什么?”哥木鞑泰怒气冲天的吼向弟弟。 “大哥息怒,我去查查。”哥木查知趣的奔去查探了。 “这小子,除了打仗操练就是个马大哈。”哥木鞑泰看着弟弟奔去的身影怒极反笑的自言自语着。 “不行,得去找三弟。如果真是像二弟说的中邪了,得有人驱邪。”哥木鞑泰想了想,返身向大祭司的神庙走去。 第一卷 群星毕集 第九章 戎族半神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六月,鬼戎帝庭大祭司神庙闭关室外。 “大祭司福寿延绵,请问我三弟还在闭关吗?”哥木鞑泰对年迈慈祥的大祭司克尔苏恭敬的执了个礼,当年若不是这个老人力排众议与父亲唱了个双簧的话,自己恐怕早就被野狼啃成渣了,所以他从心里尊敬这位老人。 “三殿下啊,还在闭关呢,三殿下悟性高,我那点伎俩都快被学光咯。”听闻来人问起自己的爱徒,克尔苏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打趣着。 “可是,我有急事找他呢?”哥木鞑泰显得有点焦急,虽然大祭司法力高深,驱邪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但他老人家年纪大了,若是让他知道父亲的境况,指不定出什么事呢。 “老师,我已经出关了。”这时从闭关室内传出个柔和的声音。 “比敢,完成了?”克尔苏面色凝重,语气充满关切的问。 “完成了,师父,我已进入巫神道第八重。”一个身着祭司袍服的年轻人从闭关室内如鬼魅般飘了出来,他径直来到克尔苏面前行礼鞠躬,态度谦恭的问答。 “天哪,苍天庇佑,我戎族出如此神才,才十七岁进入巫神道第八重。我都是八十六岁才顿悟的。”克尔苏感叹不已。 “什么?第,第八重???”哥木鞑泰也震惊了,嘴巴大大的张着,满脸的不可置信,他知道弟弟是巫道的天才,但是也太天才了吧。 “师父大哥不必太过惊讶,我还会有更高的成就的,我一定能达到第十二重进入半神境界,跟当年的翻天大帝比肩!”哥木比敢雄心勃勃的说着。 “比敢,好,很好,就是要有这个想法!”克尔苏夸赞不已,虽然他穷尽三百多年才达到第十重而已,但他信这个弟子能达到那样的高度,甚至自己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也说不定呢。 “比敢,快,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父亲去。”哥木鞑泰借机拉着哥木比敢就走。 “那师父,我先去告诉父亲?”哥木比敢边被拖着走边向克尔苏恭敬的探问。 克尔苏微笑着对这个懂事的孩子说:“去吧,去吧,老头子还有百年光景,比你父亲命长多了。不用多花时间在老头子身上,咱们相伴的日子长着呢。” 路上。 “比敢,父亲可能中邪了!”哥木鞑泰把哥木查丢给他的重磅炸弹丢给了他三弟。 “什么,真的?何方妖孽敢来我戎族帝庭放肆!”哥木比敢听闻此言先是有点震惊,然后有点担心,最后全身充斥着森然的杀气。 “应该不是,二弟说的,你知道你二哥的,那个冒失鬼!我叫他去探查情况去了。”哥木鞑泰见哥木比敢一身杀气,赶紧好言安抚着。 “不行,咱们赶紧去汗宫看看父亲。”哥木比敢还是很担心,拉起哥木鞑泰,运功飞纵。 “咦,二弟怎么跟阿姆泰在一起,比敢,停下,咱们先去问问情况。”哥木鞑泰在途中看见哥木查跟阿姆泰一起,就推了推心急如焚、归心似箭的哥木比敢。 “嗯,问问也好。”哥木比敢停下了飞纵,向他二哥跃去。 “大哥,三弟,正说去找你们呢,父亲应该不是疯了,也不是中邪,而是有点落寞。”哥木查面带哀容,有点忧郁的说着。 老大、老三闻言都面带不解,异口同声的问:“落寞,为什么?” “大帝他是因为一个毕生矢志要亲手打败的敌人之死而落寞。”阿姆泰适时的插了句话。 “芈汶?”老大,老三异口同声的问。 “是的,正是南国老圣皇芈汶,那个老家伙死了,咱们大帝追寻的目标也就没了。”阿姆泰说着说着垂下了头。 “哦,原来如此,那咱们去陪父亲说说话。”哥木鞑泰说完向汗帐走去,哥木查与哥木比敢也紧随着跟去。 不久之后三兄弟就一起来到了帝庭汗帐议事殿。 哥木蓝山看见三个儿子都到了,面带喜悦,微笑着道:“你们一起来了?” “大帝福寿绵长,永远康健。”哥木三兄弟一起跪下行礼,齐声高呼。 “免了,免了这些虚礼!朕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时日无多矣!”哥木蓝山摆摆手,淡然的说着。 哥木比敢听罢,面色很是激动的说:“怎么会,帝汗您一定能长命百岁。比敢已进入巫神道第八重,再过些年一定能进入十二重半神境为父亲洗髓换骨,延长寿命。” “什么,比敢你到第八重了?苍天庇佑啊。”哥木蓝山听到这个消息高兴得站起来,他径直奔向了哥木比敢紧握他的双手激动不已的感叹起来。 “是的,儿子成功进入第八重了。”哥木比敢谦恭的回答。 “好,好,好!好啊。”哥木蓝山连说四个好,喜悦之情无以言表。 “老东西,看见没?我儿的成就可是你那犬子可比的?”哥木蓝山猛然仰天咆哮了一句。 顿时哥木三兄弟都不约而同的打量着大帐,然后老二用一种“就是这样”的眼神回应着老大老三“是这样?”的眼神。 “别看了,朕没疯,没中邪!”哥木蓝山回到王座,躺在里面懒懒的说着。 “是的,我是对芈汶那个老东西的死有点落寞。因为这老东西跟孤同病相怜,一样的年轻登位,一样的雄心勃勃,一样的被顽固势力制肘,还打了一场一样损失惨重的战争,最后我们将一样的死于练功走火入魔。”哥木蓝山神色镇定、泰然的诉说着。 哥木鞑泰听闻此言,出言劝慰道:“不,不一样,您如今基本上打败了那些老顽固!而芈汶到死也没有撼动南国的诸侯势力分毫。” “您充分的准备了再次征战的胜利砝码,蜀宁朝却永远也不会再有北进的机会!”哥木查紧跟着说。 “您还能洗髓换骨重新修炼!”哥木比敢看着父亲,目光坚定。 哥木蓝山欣慰的看着三个儿子大笑着道:“哈哈,是啊,我跟他不同的是,我有三个优秀的儿子,我哥木三杰岂是芈临那小子能匹敌的?” “不过,孩子们,为父的时间真的不多了。从练功失败起为父就一直在与死神纠缠,你们是知道的。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亲手打败芈汶这个心愿未了,现在那个老东西先走了,我也差不多了,大概还有月余时光吧。”哥木蓝山落寞的说着。 “不,父亲,您不会死,不会!”顿时,哥木三兄弟泪如雨下,跑到哥木蓝山的身边握着他的手哭喊着。 “哭什么!孤还没死,都给我退下。”哥木蓝山这只病狮子发威了。 “人生百年,韶华白首,转瞬即逝。生就生,死就死。有什么好哭的?我死之后,谁也不许哭!”哥木蓝山继续狮啸着。 “不,父亲,你不会死的,不会,我马上回去闭关。我一定要救您,一定要。您等我,一定要等我。”哥木比敢留下这么一段话,转身而去,背影中满是坚定。 “三弟!”哥木鞑泰和哥木查欲追出门。 “老大,老二,回来,老三还小。勘不破生死,你们也这么糊涂么?”哥木蓝山神色愠怒,厉声喝问。 “是,父亲。”哥木鞑泰和哥木查悻悻的回应。 哥木蓝山正身端坐,神色肃穆,双目如电的盯着哥木查严肃的道:“我死之后,老大登位为帝,老二,如实回话,你有意见没有。” “父亲,您不会。”哥木查刚想说您不会死。 “闭嘴,别给我说那些没用的!说,你有没有意见。”哥木蓝山怒喝。 “没,大哥为帝,理所当然!我哥木查若有异心,必被苍天诛之,为万民唾骂,让野兽啃食,不得好死!”哥木单膝跪地做了一个发誓的姿势,很是严肃认真的说着誓言。 “很好,哥木查受爵为鬼王,统领我草原兵马。老大,如何?”哥木蓝山转而对着哥木鞑泰很是肃穆的询问。 “悉听父亲安排!泰必一生善待我两个弟弟,若违誓言,必暴毙而亡,不得善终!”哥木鞑泰会意,也单膝跪地,神色肃穆的发着誓。 “很好,老三既然去闭关了,我的死讯就不要告诉他。让他专心修炼。”哥木蓝山看来对二子的言行很是满意,他又懒懒的躺在了王座里。 “你们三兄弟一定要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完成为父未完的心愿。鞑泰,现在虽然各部落的头人们表面都很听话,但他们还有不听话的资本。这个位子不是那么好坐,你好自为之,有什么事情先请教大祭司。如不方便请教的就跟你二弟、戈叔、夜老师多商量,不要什么事都自行擅作主张。”哥木蓝山恢复了平和,慈爱的叮嘱。 “父亲放心,我会让他们不再有资本不听话的。”哥木鞑泰神色泰然,缓缓的说着。 “我相信你有那个能力,你十二岁那年就相信了。老二,你生性粗狂,除了打仗之外,做什么都跟马大哈一样,不好。为将者要粗中有细,知道吗?有机会的话,你出去走走,历练一番,自己去。”哥木蓝山转而看着哥木查面带慈爱,和颜悦色的叮咛。 “父亲,我记住了。我一定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哥木查眼中噙着泪花恭敬的回答。 “最后,孤纵横草原三十载,到最后像个病老头般死去,岂不是笑话?我死后三天不准发丧,让老三安心去修炼。”哥木蓝山说完用尽了全身最后的功力对着自己心脏猛力一拍,微笑着躺在了王座内,彻底的闭上了眼,刚烈如斯,让人惊叹。 “父亲,父亲!”哥木查再也忍不住了,哭着冲向老父亲抱着他的身躯痛哭。 “哭什么,天,没塌!”哥木鞑泰略带愠怒的呵斥,他自己却咬碎了一颗牙才忍住了将要流淌的泪水。 “大哥,父亲他。”哥木查无助的看着他大哥,继续痛哭。 “不要哭,父亲刚才说了,他死后不准哭。天,没塌。”哥木鞑泰轻轻的抚摸了下二弟的脑袋,柔声安抚。 武德元年六月,纵横草原三十年,被史书称做“鬼戎病狮”的哥木蓝山据说是自毙于自己的帝宫内,三天后才发丧。 丧期完毕后的第二天,他的长子哥木鞑泰登上了帝位,同时二子哥木查不知去向。 当时流传着另外一种说法是哥木鞑泰不满哥木蓝山溺爱三子哥木比敢,借哥木比敢外出之机弑杀君父,二子哥木查是从犯,哥木查以此要挟哥木鞑泰被灭口,故哥木蓝山死后三天才发丧,且没通知三子哥木比敢,恰好二子哥木查此时不知所终,后来鬼王哥木查的回归证实了这种说法只是有人用心险恶的造谣生事。 “武德元年六月,鬼帝蓝山崩,疑长子鞑泰弑,后二子查归,辟谣。”《蜀宁志•北戎风物》难得的对敌国的元首之死做了次记录,如是记载。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一章 生死追逐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西州凉省一处密林。 这是一片似乎远古时期便存在的老林,树干伟岸崎岖,枝叶茂盛密集。地面的枯叶层层叠叠的堆积着,一眼望不到头。远处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似乎是有猛兽在穿行,不,更准确点的说法是像一群猛兽在奔突穿行般的声音。 “这群该死的混蛋,追了这么久都不放弃,到底为个什么!”赵开源在奋力奔行着,或飞纵,或在地面艰难的“疾行”。自离开中州进入西州凉省边城玉门起,他就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被人盯上了。虽只是一种感觉,他还是提高了警惕。果不出其然,离开玉门不久就窜出数名携带利刃的黑衣蒙面大汉,二话不说上前就下死手,赵开源稍作抵抗自知不敌后拔腿就窜进了不远处的老林。 深山老林中的一场追逐游戏就这样开始了,这样的日子已持续了好几天。 这几天来,赵开源吃不饱,睡不好的亡命着。黑衣人也吃不好,睡不香的追逐着。赵开源一向觉得自己的意志很坚定,不过连日来的折腾让他精神都快崩溃了。 他反复的问着自己这是为什么,但他得不到答案。 “贼子,你们到底是为什么追杀赵某?”赵开源边逃边高声喊话。 “沙沙沙”,还是没有回答,只有身后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向他表明了敌人的意志。 “妈的,要老子命也得给个理由好吗?”文人赵开源难得的说了句脏话。 “沙沙沙”,身后还是只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敌人还是无言的追逐着。 “哼,要取我性命,也得先累垮你们,我别的本事没有,逃命的功夫一流,来吧。”赵开源略带怒气的喊着。 “小子,看你也是个练家子,有种停下来咱们单打独斗?”终于有个沙哑的声音回应了赵开源的喊话。 “我斗你个头,来吧,追我,追到大好头颅奉上!”赵开源不屑的回答。 “气煞我也,追到你必分你尸,喝你血!”那个声音愤怒的嘶吼。 “哼,追到再说吧你。”赵开源嘴上讥笑不已,脚下却一点不敢怠慢。 追逐继续着,这是生死的追逐,输的代价就是付出生命。似乎赵开源的生命不是那么好付出的,他一直将敌人甩在身后,虽然他快筋疲力竭油尽灯枯了。 南州邺都王宫书房。 “易先生我不明白了,为什么先生对一个贬谪士子这么执着,杀他何用?”一个身穿蟒龙袍,头戴王冠,脚穿朝天靴的五十左右的男子不解的向一个谋士打扮的中年人发问,这人是楚王芈枢。 “我得到消息,此子曾上削藩策。”易先生淡然的回答。 这易先生名叫易谟言,楚王谋士,人称“神机军师”。 传言当年楚王继位之初遍寻人才,得知此公隐居南州,便亲自登门请教。此公一番言语让楚王佩服得无以复加,遂相请出山,此公不允。 此后数年间楚王相请不下十次,且都是亲自登门。最后此公被芈枢的真诚所感动,终于入了楚王幕僚做谋士。 “那又如何,此子不是就是因为上削藩策而贬谪的么?”芈枢不屑的说。 易谟言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微微笑道:“贬谪有那么多地方可去,为何偏偏来南州,还是去天堑关?” “贬谪就是贬谪咯,难道还有什么深意不成?”芈枢不屑的笑着。 易谟言也不介意,他面带微笑,玩味的道:“王上知道要一个人倒下从正反两面那面入手更容易么?” 芈枢闻言笑道:“当然是反面容易!先生何意?卖什么关子嘛。” “天堑关就是我楚国的反面。”易谟言指了指芈枢的身后如是说。 听闻此言,芈枢止住了笑,扬了下头,示意道:“嗯,你的意思是上边想用此人给老夫下绊子?” “但那小子好像只是去天堑做个书吏吧?”紧接着芈枢有点疑惑的问。 易谟言引导着提示道:“换成王上您要这样做,您会怎么办?” “嗯,换成寡人,一纸密令就可控制天堑雄兵了,难道?”芈枢听闻此言,灵光一现,若有所思的说着。 “有没有等他们回来了就知道了。如果有,我要重新估计他们了。”易谟言扬了下头面带微笑的说着,他双目中似乎闪烁着一丝兴奋。 “哼,那群废物,杀个书生也这么久都没回音,不过量那个小子也没那个谋略。”芈枢还是有点不屑看了看中州圣都方向。 “或许吧,这个人必须死,即便不是易某所想一般,死个书呆子,又有何妨。”易谟言森然一笑,淡然的说着。 “那为何不在他来我南州的时候除去,不是更容易么?”芈枢不解的问。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死在芈旭那个老家伙的地界上比死在我们地界上好。”易谟言微笑着答。 芈枢闻言大笑着道:“好计策,哈哈。” 蜀宁朝西州凉省老林。 “呼,呼,跑啊,怎么不跑了。”那群黑衣人的首领气喘吁吁的嘲笑坐在地上喘气的赵开源。 “呼,呼,累了,不想跑了。”赵开源喘着气无力的回答。 首领提着刀狞笑着道:“那你可以去死了,死了就再也不会感到累了。” “等等,我都快死了,能告诉我到底谁要杀我么?朝廷?不会,要杀我可以用一百种死法让我死在天牢里。定西公?或许是。但我一个叫嚣削藩的刺头死他的地界上不是个好事。莫非是楚王?有点像。”赵开源自顾自的说着。 听到这里首领有点愠怒的大喝道:“够了,要死了还这么多废话!做了他。” “噢,真是楚王。说到楚王你就急了,谢了。”说完,赵开源飞速起身又一溜烟开溜了。 “妈的,这厮诓我们,读书人就是他妈的花花肠子多,追,逮住他我要把他大切八块方消我心头之恨。”赵开源身后传来了首领气急败坏的咆哮。 他们继续在老林中开展追逐游戏,赵开源离胜利却越来越远了。终于,他耗尽了最后一丝体力,瘫坐在一处枯叶堆上。 “看来,我命中注定要绝命于此杳无人烟的地方,楚王的贼子们,来吧,赵某的命你们拿去。”说完,他干脆平躺于枯叶之中。此情此景,真舒服啊,放下对生命的执着,坦然面对死亡的感觉真舒服啊,特别是着这厚厚的枯叶,松软的感觉如华贵大床一般舒服。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赵开源临死前对自己如是说。 凉省定西公府。 “你是说,那个叫嚣着要削藩的刺头小子来到寡人的地界就消失了?”七十多岁的芈旭一扫在圣都大殿的病态,虎踞龙盘的高坐王座,目光炯炯的对手下管事谢蒙如是说。 “是的,君上。据咱们的密探说,他一路跟着那小子直到玉门。然后,他再也没传回过消息了。”谢蒙恭敬的禀报。 “遭了毒手吧。我很好奇,谁干的。”芈旭淡然一笑,他的话里包括两个人,赵开源和他的密探,他认为他们两都死了。 “微臣马上安排人去查,容臣告退。”谢蒙说完后躬身退下了。 “哼,芈枢小子,不用查我都知道是你。不过也不是你,易谟言,你是个人物。”芈旭了然于胸的自言自语着,说完闭上了双目养神打坐。 蜀宁朝西州凉省老林,傍晚。 “小子,又想诈老子?”黑衣人首领见赵开源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对手下做了个包围手势后小心的探问着。 “哼,装死?别想再诈老子了,老子不上那个当了。”见对方毫无回应,黑衣首领恨恨的怒骂起来。 “楚王的人都这么胆小?我躺着给你杀都怕这怕那的?”赵开源翻了个身,嘴里不屑的嘟囔着。 “你不跑了?”首领不可思议的问。 “真的累了,真的不跑了,我困了。”赵开源语气中充满了疲累,他无奈的回应着。 “真的?”“幸福”来得太突然,首领一时没法接受。 “我靠,你说你这人怎么这么难伺候,跑吧,你又不依不饶的穷追不舍。我不跑了,躺下给你杀吧,你还不信,唉。”赵开源很是不屑的回应着。 “哈哈哈哈哈,这厮不跑了,给我乱刀砍死!”首领闻言高兴的发令。 “等一下!”赵开源大叫了一句。 “又怎么了?又要诈我?”首领带着哭腔问。 “等我睡着了再砍成么?这,是我最后的愿望。”赵开源略带苦涩的回答。 “嗯,我答应你。”首领沉思片刻后答应了。 就在这时,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当他们停止追逐后,林子就变得很安静,安静得只有他们听来很是空洞的对答。 这突然传出的声音从哪来的,野兽? “怎么回事?”首领疑惑的看着手下问了句。 “不知道。”黑衣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的回答。 “去看看。”首领指了指声音的来源处吩咐手下去查探一番。 “三月草,何萋萋。人间苦,不得生!”这时,如来自地狱恶魔般嘶哑的声音吟唱着一段唱词从声音的源处传了过来。 “什么人,故弄玄虚,找死!”首领怒喝一声,作势欲上。 唰,突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飞了过来。一道灰光闪过,一个黑衣人应声倒下。他喉结出出现了一道伤口,一道不平滑的伤口,伤口边缘挂着些肉沫,血肉自里向外翻滚。 “敌袭!迎敌!”首领高声喊着,黑衣人们顿时朝他身边聚集。 “唉,想死都这么难。”赵开源翻身坐起,他惊诧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你,你,你,是人,是鬼?”首领定睛看了看那个神秘的身影,有点惊慌的问着。来人身法太过飘忽诡异,让他有点胆怯了。 只见那身影好像是个人,此人破衣烂衫,蓬松的头发遮住了脸,看不清面容和表情,手中拿着一把像剑一样的锈烂兵器,刚才那道灰光似乎就是它。他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似乎在酝酿杀意。 “死。”良久,那身影突然低吼一声,旋风般杀向黑衣人们。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二章 疯癫剑客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西州凉省老林,傍晚。 黑衣人们见那身影若旋风一般扫来,顿时都使出浑身解数自卫。旋风过后,还是有三名黑衣人缓缓倒下。均是一剑封喉,跟第一名黑衣人的死法一样,喉咙被那生锈的剑状物硬生生的拉割出一条致命的伤口,肉末悬挂,血肉翻滚,看着让人恶心作呕。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黑衣人首领气喘吁吁的嘶吼,为了抵挡恐怖身影刚才那一招他消耗了不少内力。 “死。”那个恐怖的身影再次低吼一声径直杀向黑衣人。 “他妈的,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就会一个字,靠。”又一阵厮杀后,黑衣人首领看着身后仅剩的几名手下,恨恨的怒吼。 “怎么办,首领,这家伙八成是那东西啊!不是我们应付得了的。”其中一名黑衣人面带惧色,怯怯的说着。 “还能怎么办,撤。”首领当机立断,反身便逃。 “哼,跑,跑得了?”恐怖身影嘲笑的说了一句,飞速杀向逃跑的黑衣人。 “哦,这家伙还会别的字嘛。”赵开源看着这似曾相似的一幕,好整以暇的坐在枯草地上自语着。 这幕他并不陌生,作为神秘身影出现前的追逐杀戮游戏的主角他怎么会陌生呢?只不过场面掉了个儿,一群人追逐杀戮一个人变成了一个人追逐杀戮一群人,且还有个人在一边悠闲的看戏。 “等等,为什么?我是楚王的死士什长吕匡,你不杀我的话,我能介绍你到我王那里做个吃香喝辣的顶级杀手。”黑衣人们没跑出多远,准确的说根本就没逃跑成,极短的时间就被杀戮得只剩下首领一人,他做了个住手的手势急切的喊着。 “死。”恐怖身影似乎就是一台杀戮机器,地狱使者般用沙哑的声音吟唱了一个字后再次展开了攻势。 “妈的,还是这个该死的字眼,要我死,你去死吧。”吕匡镇定了下来,生死边缘的绝境之下让他异常冷静,将刚才那种对未知的恐惧抛在一边,他冷静了下来开始沉着的应敌,浑身充满了武者的斗气和杀意。 “噢。”恐怖身影有点惊讶的嘟囔了一声。似乎在诧异追逐的猎物突然由兔子、绵羊般的懦弱动物变成了豺狗、野狼之类的猛兽。 他没有更多的惊讶,因为不管猎物是什么,他,都是猎人,顶级猎人! “接我一招,大日乾坤。”吕匡提剑飞起,舞了个如大日般的剑花,大日的中间迸出一道耀眼的银光。 “嗯?”恐怖身影再次有点诧异,原来不止是豺狗野狼般的猎物嘛,是一头稍微有挑战性的猎豹!他泰然自若的挥舞了几下手中的锈剑,轻飘飘化解了敌人凌厉的攻势。 “怎么可能?”吕匡看着这幕眼睛都快凸出来了,他平生最为自豪的几招杀招之一的大日乾坤被如此轻易的化解,难道这厮真的是鬼物?好不容易抛弃的恐惧心理再次席卷上来,他惊惧的微微颤抖着。 “哼。鬼魅之流可有影子?况且,遇到妖魔鬼物之流我也斩之。”恐怖身影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惊恐,他不屑的哂笑着,他不想这么好玩的猎物再次变成弱小的绵羊、兔子。 “嗯,有影子,那我怕你何来。再接我一招,大漠狂风。”吕匡借着月光定睛一看,有影子,那厮是人不是鬼,然后他再次展开攻势,剑如狂风般的卷向对手。 “就是这样,有意思。”恐怖身影似乎有点笑意的说着,他泰然的挥舞锈剑在身前舞着剑花,身体如鬼魅般轻飘飘的退避着。直到吕匡的剑风成了樯橹之末,只见他一剑轻敲就击退了吕匡。 “好高明的功夫,好犀利的剑术,我根本不是对手啊。”吕匡真正的慌了,虽然对方不是鬼物,也不是自己能匹敌的,再战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且对方根本是在玩,玩到自己精疲力竭就结果自己。 “为什么,在这种地方,有你这样的高手。还莫名其妙的得罪了你,天要绝我!”吕匡非常不甘的嘶吼着。 “再来一招,有意思,好久没这么有意思了。”恐怖身影玩味的笑着,他的话语却无异于索命厉鬼发出的催命符咒。 “为什么,你是什么人?”吕匡很是不甘,痴痴的问。 “看你让我觉得有意思的份上,告诉你为什么。我睡着了,被吵醒,醒了,就该杀人了,这里,只有你们。”恐怖身影一字一顿的说着,声音里充满冰冷的杀意。 “这是什么鬼理由,我恨!”吕匡听他们被杀戮只是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气得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你,可,以,去,死,了。”恐怖身影一字一句发出厉鬼索命般的声音,然后缓缓提剑,作势欲上。 “哈哈哈哈,我们,哪也包括他?”吕匡突然疯魔般的嘶笑,玩味的指着看戏的赵开源。 “他?死!”恐怖身影看了一眼赵开源,缓缓的吐出两个字。 “关我什么事?”正聚精会神看戏的赵开源看到这幕很是无语的嘟囔了句,他警惕的看着那个让人心生畏惧的冷酷杀星。 “好!”吕匡突然拔剑作势割自己的喉咙,欲自尽而亡。 “哼。我要的命,谁也不能夺取,包括你自己。”恐怖身影鬼魅般的闪烁了几下,接着那灰色的剑影闪了两下,只见吕匡的利剑被打飞,他的命如他的同伴一般被锈剑收割了。 “你,死。”杀完吕匡,恐怖身影缓缓的走向赵开源,嘴里发出让人战栗的索命词。 楚王宫。 “王上,吕匡,死了。”易谟言踏进楚王的书房抛出一个坏消息。 “嗯,怎么可能。吕匡在我手下也算二流死士,对付一个书生还反而被杀?”芈枢正在看书,听到这个消息他抬起头很是诧异的问着。 “谟言略懂仙术,吕匡带队出发前给他炼制了一枚生死符。现在,符断了。”易谟言缓缓的说。生死符是一种仙家常用的道具,一个人将自己的鲜血滴入其中,那人就可与符通灵,人在符全,人死符灭。 “这个书生,有意思,很有意思。叫孤狼亲自带人去!”芈枢放下书,若有所思的说着。 凉省老林。 “不是吧,真的连我也杀?”赵开源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个恐怖身影。 “死!”恐怖身影再不答话,挥剑便砍。 “哼,有病吧你。”赵开源拔腿就跑,不知他从哪学的,他的躲避身法很是高明,恐怖身影都杀不到他,难怪他说他逃跑本事一流。 “嗯?法门避术?今晚很有意思。”恐怖身影看着赵开源逃跑的招数,居然有点笑意的自言自语起来。 又一场追逐游戏开始了,不同的是成了一对一的追逐,一个技巧高超的“猎人”追逐一头逃命有术的“羚羊”。不过,这样的追逐游戏没持续多久,第二天清晨恐怖人影就追到了赵开源,因为这厮又倒在“枯叶床”上睡了。 恐怖身影踢了赵开源一脚,语气简洁的道:“法门小子,跑。” “跑你大爷,老子真的累了,不跑了,真的不想跑了,好舒服啊。”赵开源不为所动懒懒的回应。 “嗯?命,不要?”恐怖身影有点诧异了。 “不要了,就这么睡去,挺好,真的挺好。”赵开源泰然的嘟囔着,神态仿佛一位堪破了生死的老僧。 “没意思,你跑!”恐怖身影又踢了他一脚,有点怅惘的说着。 “你有病吧!我跑你全家!”赵开源愤怒的坐起身瞪着那厮怒骂起来。 这时他看清了这个杀星的形状,他衣服破烂得有点像叫花子,头发很长很蓬松,面庞一圈凌乱的胡子,面容看起来还是比较俊朗。 “跑。有趣。”杀星不以为意的如是说。 “妈的,有趣你妹,你知道什么叫有趣么?”赵开源气疯了,状如疯癫的怒吼着。 “杀人,杀会跑的人,杀武功高的人有趣。”杀星果然是杀星,他就这样说着,好像他说的事就跟我们下棋看书一样是一种爱好而已,他那爱好却是杀人,杀活生生的人。 “你,果然有病。”赵开源听着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有点无奈的说着。 “那除了杀人,还有什么有趣?”杀星忽然一本正经,很是好奇的问。 “除了杀人,除了杀人。。。。。。”赵开源无语的重复,突然他灵光一现,转念一想他觉得自己捡到宝了。一个以杀人为乐的高手,如果能够收服,将是多么有用的助手啊。是的,这个杀星是个宝贝,一个活宝。 “你,只喜欢杀人?”赵开源缓缓站了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镇定的问。 “我懂事以来,只学会了杀人,也只会杀人,杀人,有趣。”杀星如是回答。 赵开源起身站定,负手微笑着道:“那么,你除了杀人,杀会跑的人,杀武功高的人。你试过有目的的杀人没有?” “嗯?有目的的杀人?没有,哪个有意思?”杀星略一沉思,很是好奇的问着。 “有目的的杀人难度比随便乱杀高,你说呢?”赵开源目光充满了自信,双方对话都在他的引导中朝着有利的方向发展。 “好像是有意思。”杀星有点傻傻的回答。 “跟着我,有你杀不尽的人。”赵开源背过身,缓步而行,轻飘飘的甩下这句话。 “你保证?有目的的杀人,杀不尽?”杀星看着赵开源离去的背影,他思索片刻后有所疑惑的问。 “我,保证。”赵开源没有回头,缓缓的扔下这句话。 “如果你不满意,可取我命代之。”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 “好,我跟着你。你叫什么名字?”杀星想了想,迈步跟上。 “赵,开,源。”赵开源一字一句的回答。 “哦,我叫万里行,流浪剑魔--万里行。”杀星也自报了姓名。 “跟着我可不能用这个称谓,你啊,就叫疯癫剑客万里行吧。”赵开源哂笑。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三章 金城会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凉省首府金城的城郊。 “赵开源,你说的没错,跟着你,是有杀不尽的人。”万里行瞟了瞟被他斩杀的楚王死士兴奋的说着。 “孤狼团,楚王为了杀我,真舍得本钱。”赵开源撇了一眼满地的尸骸,漠然的回应。 “有意思,比我到处找人杀有意思。”万里行有点激动的感慨起来。 “呵,是有意思得多,至少不劳你大驾,自然有人来给你杀。”赵开源有点讥讽的对这个新“宝贝”如是说。 “而且都是高手呢,有趣。”万里行完全不能会意的如是回答。 “呵呵。”赵开源无奈的苦笑了一下,是的,对这种除了杀人其他一概不知的活宝他还能说什么呢。 “快到金城了,定西公芈旭的大本营。这才有意思。”赵开源看了看远处那座巍峨的城池,若有所思的说着。 “哼,一座城而已,能比杀人有意思?”万里行当然对此言论很是不屑。 “走吧,或许能在这收获什么呢。”言罢,赵开源迈步朝金城走去。 金城城内。 “对了,万里行,你换套衣服和剑成么,我不喜欢我身边老跟着个叫花子。”赵开源路过一家裁缝店,转头看了看破衣烂衫的万活宝,他细细审视了一番后皱起了眉头如是说。 “衣服可以换,剑,不换。”万里行简洁干脆的回应。 “嗯,好。换衣服。”赵开源没多说什么,朝裁缝店走去。 “我看你还得整理下须发,不然衣服白换了。”赵开源看了看穿着新衣服的万里行,看着他那副尊容--散乱的长发,凌乱的胡长须,光鲜的新衣。不知怎的,赵开源想到沐猴而冠这个词,有点无奈的说着。 “书生真麻烦。”万里行也无奈的嘟囔了句,但还是跟着赵开源去客栈梳洗整理了发须。 “其实,你很英朗嘛。”赵开源看了看光鲜整洁的万里行自顾自的点头赞叹起来。 “哼。”万里行嘴里不屑的应着,眼睛却不自觉的看向了铜镜中的自己。他咧嘴微笑着,似乎把自己弄光鲜整洁点也有那么点意思。 “走吧,咱们转转这金城。”赵开源负手迈步朝街上走去。 “请问是赵公子么?”出客栈大门后,旁边一个武士打扮的青年人上前来施礼探问。 “咦?我赵某在金城还有相熟之人不成?”赵开源面带微笑的看着来人语气不解的问着。 “我叫谢勇,我家君上久慕公子大名,相请一叙。”青年武士简洁的回答。 “嗯?定西公有请?”赵开源貌似惊诧的问着,在这金城能被称为君上的人,除了定西公芈旭,还能有谁呢。 “公子请。”谢勇不由分说的做了个相请的手势,指向不远处的马车。 “定西公相请,不敢不从,我的朋友可以一起去么?”赵开源指了指身后负剑而立的万里行探问着。 “无妨,一起便是。”谢勇打量了一下万里行后微笑着回答。 金城定西公府门外。 “入宫者不得携带兵器!”守卫公府的侍卫冷冷的睨着万里行的锈剑高喝着。 “剑不离人,人不离剑,除非我死了。”万里行作势欲拔剑,他浑身弥漫着杀气,语气冷冷的回应。 赵开源按了按万里行的手朝谢勇微笑着道:“谢兄,您看这事?” “干什么?君上请的贵客,这些规矩就免了。”谢勇对侍卫呵斥了一番。 “是,谢统领。”侍卫吃了个呵斥,知趣的退立两旁。 “两位,请。”谢勇微笑着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谢了,请带路。”赵开源也微笑着回礼称谢。 谢勇带着两人在公府中穿行,公府其实并不是很大,当然是以圣都的皇宫为比较对象的。整个公府有一种气,是武者的斗气杀意在公府中弥漫。走在其中都让人感觉十分压抑,似乎这股气在让所有进入其中的人不由自主的臣服。万里行若无其事的走着,还时不时的表现一下他的活宝。 诸如: “这狮子好像狮子。” “这门我一剑可以劈倒。” “这里的人杀起来肯定有意思。” 他的这些言论让赵开源苦笑不已,还得不停的向谢勇赔礼道歉。谢勇也只得打着哈哈无奈的说:“您的朋友真风趣。” 终于他们来到一处偏殿,上书:“定西书斋”。 “君上,赵公子来了。”谢勇在殿外恭敬的禀告。 “咳,咳,叫他进来。”里面传出一个病怏怏的老叟声音。 “小吏赵开源参见定西公爷,公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开源躬身进门,态度很是恭敬的行礼,身后跟着一个大大咧咧踏步进门的万活宝。 “咳,赵先生来了?请坐,咳,请坐。”在两个仆人的搀扶下,芈旭走出里间,指了指分列两旁的侧座。 “谢公爷赐座。”赵开源躬身行礼称谢,随后缓身提袍坐下。万大活宝早大马金刀的随便找了个位置自己坐下了。 “咦,这位朋友是?”芈旭扫了眼在末座大马金刀坐着的万里行。 “万里行,我新交的朋友。这厮久居江湖,不懂官场的礼数,让公爷见笑了。”赵开源苦笑着回答。 “哼。”万大活宝闻言不屑的发了个声音后扭头数门外的人数去了。他在想如果他把这公府的人都杀了,该是多么有趣。 眼见此人言行无状,芈旭竟毫不介意,他和颜悦色的道:“哦,原来是江湖朋友,咳,好,不拘小节,好啊。来呀,看茶。” “好茶,上好的龙井,好!对了,不知公爷相请,有何指教于小吏?”赵开源品了品茶,赞叹了一番后恭敬的问着。 芈旭闻言微笑着道:“咳,老夫听闻赵先生是今科殿试的考生?” “不才是参与了今科殿试,但不幸落第。”赵开源似乎有点神伤的回应着。 芈旭似乎有点气喘,但还是努力微笑着道:“老夫冒失了,让先生感伤了,请不要过于在意科场得失。想必先生定然精于六艺了?咳,咳。” “谢公爷赐教,六艺方面应该算是略懂。”赵开源先是回过了神对芈旭的劝慰表示感激,然后他似乎来了精神,谦虚了一番,微笑着回答芈旭的问话。 “老夫老咯,就爱练练字,敢请先生指教?”芈旭也似乎来了精神,期待的探问着。 “岂敢言指教,愿观摩公爷大作。”赵开源态度谦恭,似乎很期待的回答。 “来呀,把寡人写那副《太常引》拿来给赵先生一观。”芈旭吩咐侍立的下人去拿字。 侍立的仆人立即小跑进里间拿出一副字画来递给赵开源观看,只见上书:“一轮秋影转金波,飞镜又重磨;把酒问姮娥,被白发,欺人奈何;乘风好去,长空万里,直下看山河;斫去桂婆娑,人道是,清光,更多。” “嗯,此词甚妙。写出了一位老卒面对灰暗世界无奈却不失豪情壮志的心情。”赵开源点着头,饶有兴致的点评了一番。 “呵呵,老夫偶所有感,随性而发。不知字如何?”芈旭似乎很满足,得意的微笑着。 “好,笔力苍健,字中神形俱足,好字,好书法。”这句话不是赵开源说的,是不知什么时候飘过来的万里行说的。 “咦?”赵开源和芈旭异口同声的惊叹,惊诧的看着这个他们心中的白痴活宝。 “你,你还会书画?”赵开源不可思议的问着,芈旭则缓过神来目光中闪烁着精光审视着万里行。 “哼,没意思。”万里行对牛答马的来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那,什么有意思?”芈旭听闻此言,缓缓的问着,他目光炯炯的看着万里行,一股无形的威压朝万里行卷去。 “杀,人。”万里行不甘示弱的看着芈旭,冷冷的回应。 “不可。”赵开源拉了拉万里行,可不能让这厮在这里乱来,他语气很是急切。 “有的人,你想杀就可以杀;有的人,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有的人,是你想杀却会被杀的。杀人,有意思?”两人都不理会赵开源,对视片刻,芈旭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并收回了如电般的目光。 “哼。”万里行扭过头坐回了末座。 芈旭收敛气势,微笑着的对赵开源道:“继续说字。” “好字,笔力苍健有力,字体活灵活现,神形俱足。公爷,好书法。”赵开源润色了下万里行的话,态度恭敬的回答。 芈旭不一样了,是的,开始进门那个病老头般模样的芈旭在跟万里行对视时便突然弥漫出一股强大的威压,赵开源终于知道这公府的威压源自何处了,就是他,民间说的那个七十多岁快死了的病老头--定西公芈旭。 “有意思。你们两个有意思。”芈旭没来由的蹦出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好了,字看了,就不久留两位了,请便。”芈旭挥挥手。 “是,小吏告退,公爷千岁千岁千千岁!”赵开源躬身行礼告退后带着万活宝径直离开了公府。 公府外。 赵开源苦笑着对万里行道:“你差点害死我了。” “有意思。”万里行没有理会赵开源,而是看了看公府后如是说。 “你会书画?”赵开源想起这么一出就问了起来。 “我老头说过,剑法如书法,书法藏剑法。”万里行如是回答。 “哦,我就说嘛。“赵开源长舒了一口气,这么一个杀人狂会书画,那么真的是读书人的耻辱。 “定西公,深不可测啊。”赵开源感叹了句。 “哼,装模作样的老妖怪。”万里行有点恨恨的回应。 赵开源闻言微笑着道:“哈,你是我的福将啊。如果不是你,芈旭还能继续跟我装蒜,我还真会以为他就一个快死了的老头而已。这次金城之行,收获不错。” “哼,我一定要杀了他。”万里行恨恨的嘟囔着。 “不可!杀了他,我们都得死在这里。”赵开源急忙出言阻止。 “不是现在,以后。”万里行有点不甘的回应了句,然后转身走了。 “似乎,这小子吃了闷亏呢。”赵开源心中如是想着,迈步跟了上去。 定西书斋。 “有意思,这一对组合有意思。一台杀戮机器和一个油腔滑调的人精,有意思啊!来吧,让老夫看看你们这对组合能翻起什么风浪吧。”芈旭看向府外好奇的自语着。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四章 公王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邺都楚王宫书房。 “什么孤狼团都失手了?难道寡人养的一群废物?”芈枢怒不可遏的猛拍案几怒骂不已。 易谟言见状,面带玩味之色,微笑着道:“看来,那小子不简单。” “报。金城传来消息!”这时一个太监进门禀报。 “念!”芈枢怒意未消,不耐烦的喝了一声。 “是。吾王万岁,吾王千秋昌盛,万世。。。。。。”太监恭敬的吆喝着。 “废话少说,拣要紧的念!”芈枢不耐的怒斥。 “是,是,金城密探天元禀告:‘不日前,赵开源现身金城。芈旭遣人相邀一叙,赵有一神秘剑客相随。期间源旭二人虚伪互夸,剑客不耐,与旭冲突,后不欢而散’。”太监有点怯怯的念着。 听罢,芈枢气不打一处来的怒斥道:“就这些乱七八糟?紧要的都没说,一群废物。” “奴才该死。”太监吓得跪地磕头不已。 易谟言见状淡然的吩咐道:“你下去吧。” “是,是,奴才告退。”太监借机快步离开了。 易谟言若有所思的道:“看来问题出在这个神秘剑客身上。” 芈枢犹自不依不饶的怒骂道:“这群废物!神秘剑客的来头,怎么跟那个死老头子起冲突的都没说清楚,真是废物。” 易谟言颔首点头恭敬的道:“嗯,这些得弄清楚。王上为臣护法,我用传魂术一问。” 听闻此言,芈枢怒意稍缓,面色镇定了许多,他和颜悦色的道:“好在有先生,请先生用仙法,寡人为你护法。” 传魂术是一门法力高深的仙道中人才能使用的方术,施术者用自己的元神为引沟通千里之外目标的灵魂,当然前提是被施术者不能反抗。若遇被施术者反抗,施术者功力不深者有走火入魔的危险。 传闻中还有一门更高深更邪恶的搜魂术,施术者能遍查被施术者的灵魂记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会对被施功者造成很大的损害,轻则头痛难当,重则沦为白痴,而且运功距离要求较近,越远对运功者的法力损耗越大,且效果很差,甚至可能会失败,施术者反受其害。 金城定西书斋。 “天元?”正在为芈旭磨墨的一个小厮诧异的发现自己脑海中突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啊。”他情不自禁的轻声惊叫了一声。 “怎么?”芈旭正在写字,听到这个不和谐的声音,他皱了皱眉,语气不悦的问了一声。 “不要惊慌,不要抗拒。我乃易谟言。”神秘声音温和的说着。 “君上息怒,奴才不小心把墨洒手上了。”天元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密探,马上用手沾了点墨解释敷衍了一番。 “大惊小怪。”芈旭呵斥了句便不再多说,继续埋头写字。 “是,是。”天元恭敬的回应。 “你听我说,我问,你答。不需要出声,用脑袋想我要问的答案即可。”易谟言在天元脑海中继续“说”着。 “先生请问。”天元依言回应。 一场在天元脑海中的问答开始了。 “赵开源身边的剑客什么来头?” “据说叫万里行。” “嗯?何门何派?” “不知。” “。。。。。。” “跟芈旭为何冲突?” “也说不上是冲突,他们说了几句莫名其妙的话就互相敌视,后来芈旭又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然后跟赵开源应付了几句就把他们赶走了。” “细细说来。” “嗯,。。。。。。”天元把当天的情况再细细想了一遍。 “知道了,你好好做事,来日回楚必有厚赏。”易谟言得到了想要的信息后给天元画了个大饼就准备收功了。 “慢着!来了也不向寡人请安就走?易,谟,言。”这时原本在一旁专心写字的芈旭突然转身,大手一挥凌空举起天元,芈旭对着天元的头颅和颜悦色的说着。 “君上,您,您,说什么?”天元奋力的挣扎着,惊恐的叫喊着,不过他怎么也挣脱不开芈旭那只苍老却矫健的大手。 “哼!孤容你二人私语半响,你却不给本公问个安?易小子!”芈旭不理他,他继续自顾自的说着。 “君上,什,什么一抹烟,没,没,烟啊。”天元努力的挣扎并狡辩着。 “天元,你暴露了,好自为之。”这是易谟言对天元说的最后一句话。 “哼。想溜?”芈旭突然用力一捏,天元的脑袋便如鞭炮般炸开,肉末横飞,惨不忍睹,怪异的是横飞的血肉像是被无形的护盾挡住一般,不沾芈旭身躯分毫,天元身躯缓缓的从芈旭手中滑落在地。 “易谟言,有点本事,不错,有意思。”芈旭擦了擦手中的血迹,饶有兴致的看着邺都方向冷冷自语着。 邺都楚王宫。 “哇。”易谟言吐了一口鲜血,收功后虚脱的坐下。 “先生,怎么回事?”芈枢赶紧上前搀扶,很是关心的探问。 “定西公,深不可测!”易谟言稳住了身形,他心有余悸的看着金城方向如是感叹着。 “那老头?”芈枢闻言不解的问。 “天元,牺牲了。”易谟言神色黯然,语气略带感伤。 “消息可问到?”芈枢不以为意,急切的问着消息。 “嗯。”易谟言虚弱的回答。 芈枢神态漠然的道:“那死了就死了,一个密探而已。” “尘归尘,土归土,让往生者安宁,让在世者重获解脱。”易谟言皱了皱眉,他吟唱起了这么一段往生词。 “事情是这样的。。。。。。”吟唱完毕后他把问到的东西向芈枢讲述了一遍。 “噢?芈旭那个装模作样的老东西居然如此厉害。”芈枢听完之后诧异万分。 “深不可测。”易谟言仍心有余悸。 “那个万里行好像也有点本事,居然敢跟芈旭拼杀气。”易谟言若有所思的补充了句。 “嗯。叫独狼亲自去?”芈枢探询着问。 易谟言闻言摇摇头道:“罢了,独狼寻过去的话,他们都到我楚国了,暗杀已经失去了原本的价值。” “那待如何?”芈枢恼怒不已。 易谟言眼中闪烁着深邃的精光,似乎有点兴奋的道:“芈旭见得,我们也见得。看看这两个小子再说吧。” “也好,不过即使在本王的地界弄死个贬谪书生也没什么。不过那个姓万的小子寡人很有兴趣,把芈旭那个装模作样的老东西逼出原型。哈哈,有意思。”说着说着,芈枢笑了,大声的笑着。 “赵开源,你倒是让我很好奇,很期待呢。”易谟言暗自如是想着。 半月后,夜,南州邺都郊外。 “奇怪,怎么没人来送死了?”万里行很是无聊的自言自语着。 这半个多月太无聊了,自从进入南州地界后就再没蒙面人来送死了,赵开源又不断阻止他滥杀无辜。没人杀,真的是太无聊了。 “或许他们知道你老人家的厉害了,怕了。”赵开源发觉讥诮这个活宝还是很有意思的,他根本不能会意,还会傻傻的回应,比如这次:“那是,我万里行活这么大,杀人无数,谁见不怕?”万活宝毫不客气的往自己脸上贴金还傻傻的笑着。 赵开源讨了个没趣,摇头苦笑着道:“是,是,是。你厉害,你无敌。 “那是!”万活宝继续很是得意的如是回应。 “早点睡吧,明天咱们去邺都看看。”赵开源往地上一躺,疲倦的说着。 “不行,没杀人,睡不着。”万活宝不怀好意的看着赵开源。 “你还想有意思的杀人不想?”赵开源坐起身,冷冷的看着万里行,正色怒喝。 “想。”万活宝想都没想,直接接话。 “那就给我老实点。”赵开源说完安然躺下准备睡觉了。 “我真的睡不着,不然咱们聊聊天?”万活宝难得人性化的来了这么一句。 “聊什么?有什么可聊?”赵开源不耐的回答。 “随便聊,比如你是不是法门的?”万里行好奇的问。 “废话,除了法门,哪里有那么高明的逃避之术?”赵开源不屑的回答。 “切,法门六学科科高超,你选的居然是最不被人称道的《政》《避》两科,蠢蛋。”万里行嗤之以鼻的讥笑起来。 “哼。你懂什么?慢着,你也是法门中人?”赵开源开始还是很不屑,他突然翻身坐起严肃的看着万里行,认真的问着。 “法门算什么?”这次轮到万里行不屑了。 赵开源很是严肃的问道:“回答我,是也不是。” “不是。”万里行冷冷的回应。 “那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赵开源不解的问。 “我家老头说的。”万里行还是很冷的回应着。 “他是?”赵开源更惊讶了。 “也不是。”万里行傲然回答。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法门的《政》《避》不分家的规矩?”赵开源更不解了。 “我家老头见多识广,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万里行自豪的说着。 “你家老头是你父亲?”赵开源不解的问。 “师父。”万里行简洁的回答。 “如此大能居然是你师父,匪夷所思。”赵开源面带不忿的说着。 “哼。”万里行不屑的应了声。 “那,你也无所不知了?”赵开源好奇的问。 “一点点。”万里行很是谦虚的答。 赵开源好奇道:“那你师父教了你些什么?” “剑术。”万里行冷漠的回应。 “可惜。”赵开源叹息了句。 万里行闻言毫不在意,他面带不屑的道:“我只想学剑术,他也只好只教剑术,有什么好可惜的。” “噢。你师父对你好吧?”赵开源随便问了句。 “他,经常打我,经常骂我。但我要的东西,他都给我,比如这把剑。”万里行似乎回忆着往事,然后看着那把锈剑喃喃自语,脸庞带着微笑。 “那你想他吗?你又为何独自在外?”赵开源也想起了自己的老师,那个一丝不苟,但对自己尽心尽力教授所学的老人,他温和的问着。 “他,死了。”说完,万里行飞身上树,坐在了树干上。 赵开源很是有兴致的问道:“那他叫什么啊?如此大能,我应该听过。” 万里行没有回答他,而是就那么坐着,背朝着赵开源。 “哼,不说算了,困了,先睡了。”赵开源气鼓鼓对着万里行的背影嚷了几句,然后安然睡下。 树上,万里行黯然的仰望着夜空寥落的繁星,眼中似乎噙着泪花,良久,一滴晶莹的泪水从他脸庞滑落。 树下,传来赵开源轻轻的呼吸声,他似乎已然入睡。 “没想到,这个杀星似乎有一段伤心的往事呢。”佯睡的赵开源眯眼看了看万里行哀伤忧愁的背影如是想着。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五章 同门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南州广省邺都。 邺都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邺城最早出现在上古皇帝时期,有遗留的史料记载曰:“汪坚遂定荆江南地,降越君,置邺郡。”古老并不代表它就破旧,相反如果蜀宁朝第一大城圣都的形容词是沧桑厚重、繁荣昌盛的话,那么邺都的形容词就是朝气蓬勃、欣欣向荣。 从芈氏夺得南国天下分封诸侯起,受封的第一代楚国国君芈心便开始对年年战火搞得满目疮痍、残破不堪的邺都进行修复工程。 这项浩大的工程经过楚国数代君主的不断努力终于完工,形成了今天邺都的雏形,当时叫会稽城。后历经好几代君王至芈枢继位,年深日久之下会稽城已然开始有颓败、衰落之象。 芈枢请得易谟言出山后,易谟言亲自参与并设计了会稽城的修复及拓展工程,内容包括城墙翻新加固、阵法植入、街道规划、王宫扩大翻新等等,并更名为邺都。 如今,邺都城墙高大坚固,城墙甬道可六马并头而行;城市区域进行了宅、工、商、兵、宫五区的划分,四条可八马并行的主干道,使原本凌乱的城市在平日里更容易管理,战时里更容易调度;阵法的植入,使城市不断的吸收天地间的运势、灵气,整个城池都给人一种神清气爽、朝气勃勃的感觉。如果用四个字来形容如今的邺都,只能是--“汤城铁池”。 “好一座坚城!”初到邺都的赵开源望着这座墙高池深的城市感叹着。他怎么能不感慨呢,这一路下来除了圣都,就只有金城稍微像样一点,像邺都这种直追圣都的城市在整个蜀宁朝是不会有第二座的。 “哼。再高的城池也挡不住我们武者的脚步。”第二天就摒弃了哀伤,恢复了本色的万里行嗤之以鼻。是的,以他的武功来说,轻功随便一跃,再高的城墙都能跃过,他有不屑的资本。 “嘁,少臭美,我的轻功也能随便过去,让你带一万人过去能行?”赵开源对万活宝这种只知武功、杀人,不知政治意义、军事意义的白痴说法也回之以嗤之以鼻。 “呃,好像是不能。”万活宝认真的埋头思考了一下,他有点失落的回答。 “不过,带一万颗人头,或许可以试试。”不过,他接下来这句话让赵开源当场石化。 “也罢,跟你说是对牛弹琴,我错了。”赵开源懊恼的说了一句,接着观察楚军去了。 楚国以蓝色为国色,楚军精锐皆穿亮银战甲,披蓝色征衣。易谟言治军极严,玩忽懈怠者轻则军棍伺候,重则收监杀头。城门的卫士皆一丝不苟的执矛耸立,认真的检查着行人,没一个人有半点松懈的样子。 “从守城卫兵观之,楚军治军极严,为耐战之师。”赵开源在自己的记事本上如是写着。 “嗯,这些兵还有点意思,杀起来肯定好玩。”万里行兴奋的看了看楚军如是评价。 “你不是杀了很多了么。”赵开源没好气的回了句,他指的是那些追杀自己却被万里行反杀的楚国死士。 “也对,那没意思了。”万里行闻言顿觉无趣,他神态很是失落。 赵开源看着失落的万里行,快意的道:“进城吧。” “敢问,是赵公子?”城门伍长看着面前的年轻人,脑海中闪出了易谟言传魂给他们的面相,试探性的问着。 “怪哉,楚国赵某也有熟人不成?”赵开源用一种我就知道的表情很是玩味的微笑着。 这名伍长反而有点诧异的尴尬赔笑道:“那个,我家易军师想请先生入宫一叙。” “好,带路。”这次赵开源回答得很干脆,他也很好奇那个非要把他弄死在西州的楚王军师易谟言究竟是何方高人。 邺都楚王宫。 楚王宫没有金城公府那种不可一世的威严之气,却有一股淡淡的仙家灵气,庄严而肃穆。这股灵气,赵开源并不陌生,是他师门的独有的气息,他似乎遇到同门了。王宫金碧辉煌,极尽奢侈,红瓦黄墙,青石大道,随处可见极其稀有的珊瑚、树木、奇石点缀的园林景观。有大殿一座,偏殿两座,正寝宫三座,偏寝宫十余座。他们的目的地就是一座偏宫。 “嗯,法宫?”赵开源有点震惊的看着这个名字,顿时愣住了。 “赵公子来过法宫?”伍长更加诧异了,不应该啊,法宫是易军师来了后才新建的偏宫,至今不过数年,这赵开源见过是绝对不可能的事啊。 “没,没,怎么可能。”赵开源回过神缓缓的说着,但其神色还是有点诧异。 “我说也是,公子先在待客厅稍坐,我去通禀军师大人。”伍长带着赵开源和万里行走到待客堂安排坐定,且吩咐下人侍奉茶水后客气的说着。 “好,劳烦足下。”赵开源拱了拱手很有礼节的回应。 “赵公子久候了,易某俗事缠身,见笑了。”片刻后,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仙风道骨的中年人抱拳迈步走进大堂,他就是易谟言,楚王军师。 “那里,那里,不知易军师唤晚生前来有何指教。”赵开源赶紧站起身,态度谦逊的回应,两人互相行礼,好像是多年没见的好朋友一般。 看着这对仇人这种虚假世故的表演,被着实恶心得不行的万里行很是不屑的讥笑道:“哼,繁文缛节,你们这些读书人真麻烦。” “此子是我一个江湖朋友,名唤万里行,不晓礼节,先生见笑了,晚生在此道歉,请先生海涵!”赵开源无奈的打了个圆场。 “不碍事,易某也来自江湖,最喜结交江湖豪杰,万兄做派甚合我意,哈哈!”易谟言配合的打了个哈哈。 “先说正事吧,易某相请赵公子是听闻定西公好字,公子曾与他老人家研讨。正好易某也是好字之人,不知公子可有雅兴一观易某的拙作?”易谟言和颜悦色的说着。 “故所愿也,不敢请尔。”赵开源嘴上谦虚有礼的说,心里却道:“妈的,这群王八蛋怎么都跟字干上了,试探老子就试探老子,都拿字来说事,变个法行么?画也好啊。” “来呀,取字来。”易谟言对家奴吩咐着。 “咦,先生又有大作?本王来得巧啊。”这时,门外响起一个爽朗自信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楚王芈枢。 “参见楚王。”赵开源见来人是自称本王,料定是楚王芈枢,赶紧态度恭敬的跪拜行礼。 易谟言也跪拜行礼,谦和恭敬的道:“参见王上,哪敢说是大作,易某闲来无事小打小闹的拙作而已。” “平身!孤有事找先生相商,不料先生不在理事殿,反正闲来无事,就来法宫走走。正巧碰见先生与这两位在此研讨书法,对了,这两位是?”芈枢伸出双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他眼光打量着赵开源,貌似温和的问着,他其实更对那个没下拜的人--万里行更感兴趣一些,虽然他只是佯装不经意的瞟了一眼。 “这位是今科殿试的高才赵开源,赵公子。这位是他的朋友万里行。”易谟言介绍了一番。 “见过楚王。”赵开源躬身行礼,而万里行只是随便拱了下手。 芈枢摆摆手和颜悦色的道:“不必多礼,咱们先欣赏下先生的大作。” “何处望神州?满眼风光北固楼。千古兴亡多少事?悠悠。不尽长江滚滚流。年少万兜鍪,坐断东南战未休。天下英雄谁敌手?曹刘。生子当如孙仲谋。”只见家奴拿来的书法上面写着这样一首词。 赵开源细细观看之后若有所思的道:“嗯?说的是三朝之战的吴国皇帝?” “是,我近日转了转三朝之战的遗址突有所感,作得此词。”易谟言微笑着回答。 芈枢似乎在说自己一般的自豪道:“三朝之战时的吴国就是在这南州,此人乃真豪杰也。” “嗯,吴主是个人物。”赵开源不置可否的回应。 “哼,不是我一合之敌。”万里行似乎在说吴国皇帝,但却很是轻蔑的看了看芈枢,不屑的说着。 “找死。”芈枢见状十分不悦的出声呵斥。 “大王息怒,此子草莽之辈,不懂礼数。”这时眼见情势有变的易谟言传音制止了楚王接下来的举动。 “古者已逝,万公子如此说话,怕是有妄言的嫌疑吧。”易谟言面色平淡,语气冷静的说着,眼神却很是犀利的盯着万里行。 “哼,你可以试试。”万里行毫不畏惧的迎向易谟言的目光,冷冷的回应。 “唉,又来了,又来了,真头疼。”赵开源脑袋都大了,怎么每次都是这样啊,无语了就。 赵开源赶紧站到万里行面前呵斥道:“不得无礼!” “有的人,想杀就能杀;有的人,杀不了;有的人,想杀会被反杀。你,是第二种。”万里行没来由的说了这么段话后就到一边坐下,不再答话。 这是金城的时候芈旭对他说的话,看来他是吃了个大亏,芈旭,应该是第三种。 “大胆,无礼!”芈枢终于忍不住了,厉声咆哮起来。 “无妨,王上息怒,江湖中人不懂礼数,率性而为,可以理解。”易谟言摆摆手,犹是面带微笑的说着,刺骨森然的滔天杀意却在他身体周围弥漫着。 “赵开源,咱们还是不要装了,明白说话?”转而,他微笑着对赵开源很是玩味的问了起来,他看起来是杀意已定。 “求之不得。”赵开源泰然自若的回答。 “我很好奇,我们的密探在你入玉门前都告知你孤身一身,出玉门就多了一个‘江湖朋友’,之前你怎么躲过我们的截杀呢?而这位浑身只有杀气的万朋友哪来的呢?”杀意已定的易谟言冷冷的问着,他已经不在乎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因为在他眼中已经多了两个死人。 万里行见状闪烁了一下,站在赵开源身前,抱剑傲然道:“哼,你杀不了他!” “嗯?凭你?”易谟言睨着万里行,冷冷的讥笑了一句。 “你杀不了我,也杀不了他。”万里行不屑的说回答。 “杀不杀得了,试试才知道。”易谟言杀机涌现,捏了个手势准备出手。 这时,赵开源闪身站在万里行身前,镇定自若的道:“你,杀不了我,因为,你不能。” “嗯?避术逍遥扶摇功,你,你,你是我法门中人?”易谟言见到赵开源的轻功,不由得愣了愣神,他很是诧异的问着。 “家师,司马曜。”赵开源平淡的回答。 听闻此言,易谟言顿时愣住了,默默的收起捏好的手势,浑身上下弥漫的杀气缓缓消散,良久,他无奈的摆摆手道:“罢了,你们走吧。” “你是我法门那派?”赵开源离开前忽然出声探问。 “诸葛派。”易谟言轻轻吐出三个字。 “先生,就这么放他们走?”芈枢见状面色不悦的问了起来。 “我法门门规,擅杀同门,视为叛逆,天涯海角,必除之,诛灭三魂,打散七魄,永世不得超生!”易谟言留下这么句,黯然的离去了。 邺都城外。 “咦,那家伙实力很强,怎么突然就住手了呢,我还想大战一场呢。”万里行很不爽,一场大战就被这天杀的赵书呆搅和了。 “法门门规,擅杀同门,诛灭三魂,打散七魄,永世不得超生。他,不能,也不敢。”赵开源平淡的解释着。 “唉,可惜。”万里行闻言很是不甘的叹息起来。 “诸葛派,原来是诸葛晧老师的弟子,难怪会《术》学。”赵开源此时豁然开朗。 “哼。羡慕吧,人家诸葛派秉承你们法门大能诸葛明的理念,《兵》《术》结合,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像那易谟言道术高超,治军有术,很有本事啊。”万里行出言打击。 “哼,你懂什么?诸葛仙师当年三朝之战时成一时神话,最后还不是被同门的司马疑打败。司马疑就是我司马派的开派祖师,他用《政》《避》两学趋吉避凶,左右逢源。不仅在战场上拖死了诸葛明,甚至在朝廷里也除去了对头,后来建立了我法门唯一的王朝。岂不是比诸葛仙师的成就更大一些么?”赵开源不屑的哼了哼,然后自豪的叙述着法门的两位传奇人物的故事。 “也是。这么说,你小子也想效仿司马大贤了?哈哈”万里行说出此话后,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好笑,他大笑着,甚至笑得直不起腰来。 “男儿生于世间,若能为之,便顺势为之。若不能为,退求其次,做一千古良臣不也是一件大成就?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赵开源没有理会一边傻笑的万里行,自顾自的说着,眼中满是豪情。 “好,好,好。我就跟你走下去,一定能杀很多人。我会看着,你能走多远。”听闻此言,万里行止住了笑,他异常肃穆的说了这么一段话。 “好,我们一起走下去,直到,灭亡。”赵开源愣了愣神,突然握住万里行的手很是诚挚的说着。 “是,公子。”万里行也愣了愣,感觉有点不知所措,他突然下跪拜倒,语气恭敬的回答。 一个终生的誓言就此达成,直到他们走向灭亡。 法宫内。 “哼,赵开源,司马派,不错,有意思!当年诸葛仙师败了,我绝对不会败。”易谟言双目如电的看着天堑关方向,坚定的自语着。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六章 顺者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天堑关。 天堑关地处天幕山脉,位置在贵省山阳郡与西蛮科马苏尔草原交界的一处中间位置。天幕山脉山如其名,如天上的帷幕似乎是从天而降一般横立在这块大地上,人们如果从山脚下向上仰望,只能看到这山脉耸立入云如消失不见似的。 天堑关,关如其名,似乎是被谁用一把利刃从天幕横腰斩断形成的一个缺口,每个第一次到天堑关之人都会心怀敬意的感叹这天地造物的鬼斧神工。 天堑关原名天堑口,是西蛮入南国的唯一通道。靠人力根本不可能在隔断西蛮和南国的天幕山脉间打通另外一个通道,至少现在这个时代的科技不能做到。 这唯一的要道是自古以来西蛮与南国的必争之地。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天堑口都被西蛮牢牢控制着。西蛮位处高原,贵省地在盆地,华族军队攻打天堑口只有爬山仰攻,西蛮则轻松得多。爬山仰攻的补给非常不便,行动容易被高高在上的西蛮发觉。在天堑口,华族可没少吃败仗。西蛮也仗着天堑口的易守难攻,屡次派散兵袭扰掠夺华族的边境城市,铁蹄过处,寸草不留,民不聊生。 终于到了古悍朝的时候,一代圣皇悍武皇柳掣发全国之力,动用四十万精锐雄兵征讨天堑口,在经过了无数次艰苦卓绝的争夺战,损失了二十多万人的情况下终于从西蛮手中夺得这个天险要道,他又征发民夫十万肩挑背扛、艰辛异常的在这个天险上修建了一座要塞,宽不过数里,高不过一丈,驻军不过万,道路难行,其补给多靠民夫肩挑背扛。 它,就是今天的天堑关。 时至如今,天堑关的情况已大大的改善,要塞拓宽了不少,如今驻军达五万人之多,城墙增高至两丈有余,在历朝历代对山路不断的开拓下,如今已有一条蜿蜒曲折的马道直通关上。 现在,除非是遇到卖国求荣之辈,天堑关已然绝不可能被西蛮攻占,更何况西蛮之前统一的草原帝国在历史的长河中悄然而逝,替代它的是十二个各自为政的大部落,他们互相征战、自顾不暇,已无余力组织一支能够攻打天堑关的军队了。 如今天堑关上的驻军相对靖旷关来说是生活得很惬意的,至少没有那种随时可能面临大战的压力。 这几天天堑关的关守云风却很不高兴,前几天来了两个人,一个是贬谪来的书吏,一个是书吏的护卫。就是这个贬谪书吏赵开源让云风很不高兴,故今天他请了几个关上主要将领到他帅府一起喝酒解闷。 “哼,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娃,拿来也是乳臭未干的圣皇娃娃的一张废纸就要老子什么都听他的,岂有此理!”云风单手抄起大碗猛灌了口酒,将碗摔在地上很是不忿的怒骂着。 “可不是,一个臭书呆,求都不懂,还派来管老子们这群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战士,这算他妈个什么事。”一个叫舒朗的统领也有样学样的摔碗抱怨着。 “那是,咱们关守大人可是当年那场死战里表现非常卓越才被林大将军看中提携起来的,那个赵小子算那个根葱?仗都没打过。”一个叫蒋禁的统领也不服的讥笑着。 “那可不,那小子如果上战场感受到几万、甚至十几万人凛冽的杀气多半都会被吓尿吧,哈哈!”一个叫刘双的统领大笑着随声附和。 “哼,那是肯定的,哈哈!”云风似乎看到了赵开源面对千军万马吓得尿裤子的场景,开怀大笑,众将也大声放肆讥笑,只有一个人除外。 “咦?王副将,你怎么不说也不笑?”这时云风见他的副将王黎淡然的抿着酒,根本不搭他们的腔,略带不快的问着。 王黎听到云风唤他,放下酒碗,试探着道:“大帅,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 “有话说,有屁放!”云风不悦的呵斥着,他觉得他这个副将一直有点文绉绉的、不爽朗,跟他很不对路子,一向不太喜欢这人。 王黎面色肃穆,语气郑重的道:“那么请大帅屏退左右!” “屏退什么?都是我云某出生入死的兄弟,还用防着?说!”云风听闻此言,他立马面色一沉,那是更加不悦了。 “那赵开源持密旨而来,在这关上他就代表陛下。咱们私下议论议论可以,当面可千万不能这么莽撞,不然恐生变故。”王黎表情真诚,语气严肃的劝诫。 “不然怎么?那个娃娃还敢动老子不成?”云风闻言顿时乐了,他听到一个大笑话,哈哈大笑着,众将也附和着大笑不止。 王黎不以为意,还是很认真的探问道:“大帅可还记得密旨的内容?” “不就是要老子听他的,还有他有什么什牢子便宜从事之权。想起这事就来气!”云风气愤的回答。 “就是这个,陛下相当于给了他生杀予夺之权了啊。”王黎有点焦急的提醒起来。 云风不悦的撇了王黎一眼,很是不屑的冷哼道:“哼,我就不信他敢动老子,他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切。” “那么属下无话可说,属下不胜酒力,先行告退。”王黎无奈的拱拱手,起身欲走。 云风闻言愠怒的呵斥道:“慢着,今天叫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来就陪老子解闷的,老子没叫走,谁都不许走!” 王黎拱手行礼道:“大帅,属下真的不胜酒力,容属下告辞。” “不胜你娘的屁,跟老子在这装什么大头蒜。”云风大怒不已,起身径直朝王黎而去,抬手就是一个大巴掌飞了上去。 “你!”王黎被赏了一座五指山,嘴角挂了一丝鲜血,顿时怒意冲天,好意提醒这个莽夫居然落得如此下场,他作势欲扑,却被围观的众将抱住。 “怎么,还敢以下犯上?那个赵小子来了,老子还是关守,反了你了。左右,此人目无上级,违反军法,拖出去,砍了。”云风愤怒的咆哮起来。 “大帅,您醉了,此等小事怎可轻易就斩了王副将呢,请大帅三思。”众将一听,不好,事情闹大了,纷纷叩头帮王黎求饶。 将领们又向王黎好言相劝道:“王副将,还不赶紧认错,求大帅开恩呐!” “大帅,属下无状冲撞大帅,请大帅开恩。”以下犯上是绝对的死罪,虽然没真正犯成,王黎还是只能无奈的下跪告饶。 “哼,若不是众将为你求情,老子必砍你的狗头。下去自领三十军杖,滚!”云风余怒未消,口中怒骂不止。 “谢大帅!”王黎恨意滔天的强忍着叩了叩首,出门领罚去了。 “来,咱们继续喝酒,这个怂包,真扫老子兴。”屋内传来云风很是大声的讥笑。 “多年同袍,说砍就砍,想骂就骂。你不仁,我不义。这笔账,我迟早要你还!”听闻此言,王黎心中恨恨的如是想着。 是夜,一处普通的营房。 “赵大人在么,王黎求见。”王黎忍着痛轻轻敲了敲门,向内探问着。 “请进,请进,王副将深夜造访,有何贵干?”赵开源微笑着打开门和颜悦色的问着,万里行在一旁抱剑而立。 “有要事与大人相商。”王黎忍着痛、咬着牙,很是艰难的回答。 “咦,王副将身体不适?”赵开源见王黎这副步履蹒跚、歪歪倒倒的模样,不禁面带诧异的问了句。 “唉,别提了。”王黎苦笑着回答。 赵开源正色端坐,他做了个相请的手势指着桌边的侧座道:“王副将请坐,有何要事,你且道来!” “呃?”王黎一只手紧握着椅子的扶手,一只手枕着桌子,悬着吃痛的臀部,用了个半坐的姿势,看了看万里行欲言又止。 赵开源会意,看了眼万里行,面带肯定之色道:“无妨,万护卫是绝对可信的人。” 王黎把今天跟云风的矛盾“仔细”的给赵开源说了一遍。 “哦,原来如此。看来云将军的脾性乖戾,不好相处啊。”赵开源听罢不动声色的评论了一番。 “可不是,赵大人,你说怎么会有不识好歹的人呢,气煞我也。唔!”说着说着王黎愤怒了拍了拍桌子,这一拍让伤痛发作起来,不自觉的轻唔了一声。 “这事是云将军不是。可是,你把跟我有关的事讲跟我听有什么目的呢?”赵开源神色一变,双目如电的盯着王黎缓缓的说着。 “也好,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喜欢。云风辱我太甚,我要报仇!”王黎爽朗一笑,转而恶狠狠的说着。 “你报仇与我何干?”赵开源闻言一脸鄙夷,神态很是不屑的问着。 王黎不以为意,微笑着道:“云风此人,仗着是承天大将军林仲的亲信,立过几次战功,什么人都不放在眼里。赵大人,你认为你降得住他?” “降不降得住又与你何干?”赵开源眯起眼睛,漠然的回答。 王黎恨意满怀阴恻恻的道:“若要降他,我可助之。” 赵开源缓缓睁开眼,似乎洞穿了王黎的心思一般,神色玩味的微笑着道:“你到底是个忠诚之人呢,还是一条腹黑之蛇呢?” “人待我以挚诚,我忠之;人视我如草芥,我叛之。就这么简单。”王黎不以为意,也微笑着回答。 “云风此人位高望重桀骜不驯,确实不是我目前能震得住的。不过,若是除之,谁又能挑大任?”赵开源看似平淡的说着,面色却隐隐有一丝杀气。 王黎艰难的跪下,态度恭敬的道:“王黎不才,愿挑大梁。” “你能行?”赵开源面带鄙夷之色,语气不屑的问了句。 “能,绝对能!”王黎用充满自信的语气回应着。 赵开源见状不置可否的摆摆手道:“噢,你先回去吧。” “可是大人?”王黎不甘心就此离去,小心探问了句。 “回去,赵某自有主张,顺我者,必昌。王副将,从此,你是我的人了。”赵开源站起身,负手而立,淡然的回答。 “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王黎面带喜色,恭敬的发着誓言。 “先回去吧。”赵开源摆摆手。 “是,王某告退。”王黎爬起身,蹒跚着离去了。 “公子,这厮信得过?”这时,一直侍立一旁不曾插话的万里行问了一句。 “此人忠厚耿直却睚眦必报,有意思。”赵开源问牛答马的回了句。 随后,他补充了几句:“放心,他我还用得起,至少比那云风好控制,翻不了什么大浪的,而且,他也是这关上除云风之外最有威望的人。有他相助,我们才能事半功倍。” 万里行闻言跃跃欲试的试探着问道:“那么,我去宰了云风?” “不急,云风如何处置我再观察观察,而且要杀也得王黎杀。如果真的不以我命为尊,哼!”赵开源做了一个砍头的姿势,冷冷的回答。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七章 逆者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经过十余日的观察,赵开源觉得天堑关现在的整体形势不是很理想。长期没面临大战的士兵们操练松懈、军械老化,而且居然连一个像样的骑兵队伍都拿不出来,关上只有驮物用的老马、几个将领的座骑以及驿卒的驿马。他跑去询问云风为什么居然连骑兵队都没有时,那个莽夫哈哈大笑,一脸不屑的说道:“我天堑关驻军向来只是防守卫关塞而已,步卒守城足矣,要那骑兵来干嘛?平白消耗粮食?” 赵开源当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他撰写了一个改善现状的计划准备交给云风去执行,他带着万里行来到云风帅府叫他召集众将宣布计划。 云风不情不愿的召集了众将,他心里想着:“我看你个小娃娃有什么高招,哼。” “近日赵某受云大帅之命考察我天堑要塞,发现了一些问题,写了一个计划,希望各位将领照此执行。”赵开源明里只是个书吏,他知道大部分将领都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对于这一点,他对云风是很有意见的。密旨的内容居然告诉了其他将领,真是个莽夫呵,他还是得将表面功夫做足。 “第一,加强士兵的操练;如今关上风气不正,操练不勤,不是军营该发生的事。希望各位将领严加管教,好好执行。”赵开源背手踱步,很有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哼!还给老子装上了,一个屁大的娃娃,摆什么威风。”云风小声的嘟囔着。 “第二,更换军械,把老式的军械全部淘汰;如今有的战士的武器都磨缺了,有的投石车、弩箭都朽烂了,这也能叫军械?”赵开源接着略带怒气的诘问。 “赵书吏,你没当家,怎知柴米贵?想换就换,可能么?”云风闻言着实忍不住了,他出言讥讽着。 “这方面赵某来搞定,我说行就行!”赵开源摆摆手,胸有成竹的说着。 云风不屑的冷哼道:“哼,别吹了大牛后找不到台阶下。” “就是,刚来就吹牛,谁信啊?”众将领附和着云风,叽叽喳喳的闹着。只有王黎和万里行淡然得很,根本不搭腔。 “肃静,且信赵某一次,先让我说完。”赵开源不悦的摆摆手。 “哼,我看你还有什么花样。”云风抱着手,嘲笑不已。 “第三,作为防守草原蛮子的驻军,我们居然连个像样的骑兵队都没有,这真是个大笑话。必须组建骑兵,先没收所有将领的座骑发给骑兵操练,然后再慢慢购置补充。”赵开源无视云风的嘲笑,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没收老子的战马?没门!”云风首先发难,愤怒的咆哮起来。 “就是,把老子的良驹给丘八们操练?你没病吧你!”舒朗紧跟着叫嚷不休。 “去死吧你,要马没有,要命一条!”蒋禁激动的叫骂着。 “靠,你脑子被狗啃了?”刘双就干脆直接开骂。 “各位息怒,对付草原蛮子必须得靠骑兵,先暂借各位的战马训练一个小队,以后购置了大批战马后还给诸位可好?”赵开源毫不介意的向众人赔着笑好言劝抚着,此间他走到万里行身边不动声色按住了这个杀气弥漫的煞星。 “这还差不。。。。。。”舒朗正想说这还差不多的时候,云风却打断了他。 “差什么差?把老子的爱驹给那群小兔崽子操练,去你的吧。”云风不屑的吐了口唾沫。 “就是,借你的大头鬼!”舒朗识相的接话大骂,也有样学样的吐了口唾沫。 “不借,除非老子死了。”蒋禁,刘双异口同声、齐齐唾沫吐地表示鄙夷。 “你们,你们,哼,明日午时必须把战马交给军需处,不然军法处置,先散了吧。”赵开源一脸很委屈的样子,明显底气不足的甩下这句话,带着万里行甩袖离开了帅府。 他走时避开众人,悄悄的给王黎使了个眼色。 “大帅,怎么办?”四将异口同声的问云风。 云风这时却睨着一直没搭话的王黎玩味的问道:“嗯,王副将有何高见?” 王黎闻言思忖了一下后道:“我和众将交,大帅不交,也算是互相给个面子吧。” “哼,都他妈别交,老子就不信他能把老子怎么样,能把你们怎么样。这关上都是老子的人,他能奈我何?”云风哈哈大笑,很是不屑的说着。 王黎闻言也笑了,一脸讥诮的笑着道:“那要不我一个人交,也算是咱们给那小孩子一个面子,省得把人家弄哭了。” “哈哈,王副将,你跟老子这么久,总算你小子说了句人话了,老子很高兴啊,哈哈!”云风闻言不由一乐,哈哈大笑着赞赏了一番。 “那大帅,我马没了怎么办?”王黎跟着笑了笑,继而哭丧着脸问着。 “去你的,自己说要交,现在又怕马没了。这样,舒朗的马给你!”云风爽朗一笑,抬手指向舒朗。 王黎闻言,很是欢喜的道:“哈哈,谢大帅!” “为什么是我啊?还不如我去交马呢。”舒朗一听,无语了,轮到他哭丧脸了。 云风一脸玩味的笑着道:“哈哈,放心吧,只给他交一匹马顶个鸟用,难道用驿马去?我倒是很期待那小子看着那匹单马,那愤怒难堪的表情,想着都兴奋。” “我也很期待呢。”王黎低下头面色阴沉的低声自语。 次日,赵开源接到军需官的回禀后,怒气冲冲的带着万里行奔向帅府。一进正堂,他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帅位上,然后鸣鼓聚将,俨然关守一般行事。听到鼓声的众将纷纷走入正堂。 云风很气愤,那个王八羔子敢代老子鸣鼓聚将!活腻了?他这样想着。 一进正堂,看着大马金刀在帅位上坐着的赵开源,云风怒喝道:“哼,赵小子,这位子是你能坐的?还不给老子闪开!” “众将听旨!”赵开源站起身,神色肃穆,语气严肃的大喝。 “臣,领旨。”云风一听,感觉事情不太妙,他却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下听旨。 “芈临亲笔,见如朕亲临。赵开源至天堑关后交予关守一阅,天堑关一切事务明为关守负责,实由赵开源处置,且西蛮一切相关事务赵开源可持此密旨便宜行事。”赵开源高声把密旨念了一遍,然后再次大马金刀的坐在帅位上。 “云关守,这位子,赵某可坐得?”赵开源睨着云风玩味的说着。 “哼,不是给老子看过一次了么?你坐得行了吧,老子坐偏位就是。”云风站起身,拍拍灰尘,愤愤不平的欲径直走向偏坐。 “就是,搞什么玩意。”众将也不悦的叫嚷着站起身。 赵开源神色愠怒,厉声呵斥道:“统统给我跪下,赵某没说你们可以起来了。” “你想怎的?老子让你坐帅位就是了,还想怎样?”云风一听气得不行,他很是愤怒的咆哮起来。 赵开源双目如电的盯着云风,语气愠怒的喝道:“跪下!” “哼,老子看你想怎样!”嘴里这样说,云风还是只得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眼见主将如此,其余众将也只得跟着不情不愿的跟着跪下。 “云风目无法纪,无视上命,现除去关守一职,收监待判。”赵开源缓缓的宣布了这么一句,顿时下面就炸开了锅。 “好大的狗胆,老子的官是林大将军任命的,是你个小王八羔子能随便说除就除的?”云风彻底怒了,站起身恶狠狠的瞪着赵开源,杀气在其周围弥漫。 “你想干什么?要,要造反么?”赵开源见此情形,瞬间就慌了,神色怯怯的说着,顿时没了刚才的威风,看来是被云风的一身杀气给镇住了。 “我道你还是个汉子,原来就一个怂棒。你嚣张啊,再给老子嚣张一个啊。”云风见赵开源这副模样,一下子就来了气势,大笑不止的讥讽起来。 “你,你,你,真的要造反?”赵开源被云风这么一呛,就更怂了,他面带不可置信之色,语气带着哭腔很是惊惧的问着,完全是一副书生遇见大头兵有理也委屈到想哭的样子。 “老子是反了,不过是造你小子的反。给老子把这个怂包绑了下去,找个时间给圣皇送回去,我们天堑关不需要什么特使。老子把这关治理得很好,要这种怂包来干嘛?”云风见状得意的挥挥手,对手下笑着吩咐起来。 “你们都反了?”赵开源神色徒然一变,他好像是镇定了下来,语气森然缓缓的问了这么一句。 “哼,到这地步倒像点样了,反了又如何?”舒朗等人面带嘲笑之色如是说,然后他们作势欲扑。 “既然你们要反我,云风,你可敢大喊三声谁敢不从?”赵开源此时居然不慌不忙的睨着云风淡定的问了这么一句。 “哼,有何不敢?”云风直觉上感觉好像有点不妙,如今骑虎难下,且他觉得关上几乎都是他的人,应该没什么好怕的。 “谁敢不从?谁,敢不从?谁,敢,不,从?”云风得意的看着赵开源,满脸讥讽,嘲笑的高声喊着。 “我敢不从!”这时,一把利刃从云风背后刺出,顿时鲜血汹涌,胸口瞬时间就出现了一大片血红。云风很是疑惑的欲回头看看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兔崽子敢对他下这样的毒手,紧接着一道银光闪过,他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飞到了半空中,随即又急速落下。飞落的过程中,他看见了那个吃熊心吞豹胆的人--副将王黎。“ “原来是你,也该是你!”云风心里此时如是想着,随后,他便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袭来,接着他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哼,此人不从君命,死不足惜!”王黎一手执刀一手提着云风的人头,面色森然杀气腾腾的说着。 “王副将,你?妈的,你这条毒蛇,我要为大帅报仇!”舒朗悲愤难当,拔出佩刀,作势欲扑。这时,一阵光影闪过,他喉咙便被割了道口子,血肉翻滚,鲜血喷涌,他很是不甘的缓缓倒下。 “哼,没挑战,没意思。”万里行擦了擦锈剑的血迹,不屑的评价了一番。 “你们,你们。”蒋禁,刘双二人惊恐不已,拔出佩刀戒备着。 “大人,他们怎么办?”王黎丢下云风的头,拱手探问着。 “逆我者,亡!”赵开源背过身,摆摆手,随后做了个“杀”的手势。 一阵血雨腥风过后,正堂只剩下了几具尸体和赵、万、王三人。 “王副将,这里发生的事,你知道怎么上折子吧。”赵开源坐在帅位,轻敲着几案,语气玩味的问着。 “关守云风率舒、蒋、刘三将意图谋反,幸有书吏赵与臣提早探知,以雷霆之势除之。今敬告陛下,望陛下圣裁!”王黎略略思忖了下,如是回答。 赵开源点点头微笑着道:“嗯,不错,孺子可教也。王副将,你就等着成为此关关守吧。” 王黎闻言欣喜不已,他很是恭敬的行礼一番,语气诚挚的道:“谢大人提携,愿为大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八章 风波起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林府。 “什么,云风反叛?笑话!”林仲乍一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云风这个属下他是知道的,虽然此人仗着有点军功蛮横不讲理,但让他反叛,哪怕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是绝对不敢的,事实也确实如此,云风只是不服赵开源而已,根本没有要反叛的意思。 “我也说呢,云将军虽然不知礼数,横蛮无状,但是绝对是个忠义之人,不然他在关上已有十余年,早不反叛,晚不反叛的,偏偏在这个时候反叛,而且还给人家一锅端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我看反的一定另有其人,应该是那个王黎。”说话的是林仲的心腹参军赵刚,此人身宽体胖,一脸富态像,是个十足的大胖子。 “不行,虽然那云风一向自诩我的门人,我从未应允。但他确确实实是我的部下,这事一定要弄清楚,来呀,备马,本将军要入宫面圣。”林仲怒气冲冲的说着。 而皇宫内,芈临也很不高兴,他面前摆着两封奏折,一封是天堑关副将王黎的,一封是密使赵开源的。 “关守云风率舒、蒋、刘三将意图谋反,幸有书吏赵与臣提早探知,以雷霆之势除之。今敬告陛下,望陛下圣裁!”这是王黎的奏折概要。 “圣都一别,已半载有余,源常思陛下之隆恩,惟肝脑涂地而不能报也。今天堑守云风携舒、蒋、刘三人谋反,源得陛下抬爱授便宜之权,故斩此四人以报君恩。此间,副将王黎居功至伟,望陛下酌情赏之。”这是赵开源的奏折概要。 “哼,秦卿,这个赵开源不简单啊,云将军领关守十余载都没反,他一去就反了,还向朕要官,他当朕好欺么?”芈临指了指面前的奏折,他双目如电的睨着秦瑟,面色很是不悦,他俨然已经把赵开源当成了秦瑟的门人。 秦瑟面色从容,他不露声色镇定的说道:“这其中或许有些缘由,臣觉得应该派人去查查后再做定论。” “查,有必要么?你只说这事怎么处置。”芈临闻言更加不悦了。 “报,承天将军林仲求见!”这时门外的太监吆喝了一声。 芈临听到后,他面带戏谑之色对秦瑟玩味的道:“看吧,云风‘娘家人’来了,朕看你该如何去应对。” 言罢,他缓缓吐出个字:“宣!” “陛下,云风死得冤啊!”林仲进门就声泪俱下的跪拜嚎哭着。 芈临见状好言劝抚道:“林卿平身,卿不要过于悲伤,事情朕已然知晓,朕会主持公道查清楚的。” 林仲闻言站起了身,犹自愤愤不平的道:“遵旨,云风此人素来虽言行无状,但对我朝绝对是忠心耿耿,十余载毫无反迹,怎么可能突然就反了,定是那王黎反了才是。” “恩,将军的意见朕知道了。”芈临闻言不予置评神态很平静的回应。 “可是?”林仲还想说点什么。 秦瑟适时的搭话道:“大将军,事情未明之前,我们在这妄自揣测又有何用?不如等查探清楚之后再做定论可好?” 林仲听闻此言,面带不屑的冷哼道:“哼,事情摆明了是有小人作祟,还查什么,直接把那王黎绑了回都严加拷问不就结了!” 秦瑟毫不介意吃了顿呛,他面色平静,语气淡然的道:“将军此言与儿戏何异?望将军能冷静断事。” “你!”林仲大怒,爆喝一声。 “够了,这事朕自会处置,两位爱卿不必争吵。”芈临此时面带不悦的出言制止了。 “遵旨,陛下。”两人都跪倒在地,齐声称是。 “不知陛下如何处置?”林仲心有不甘硬着头皮问了一句。 “林将军,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么?做好自己的本分!你先行退下,我与秦卿有事相商。”芈临皱了皱眉,很是不悦的呵斥起来。 “臣,遵旨,陛下容微臣告退!”林仲吃了顿斥,无奈的躬身离去。 林仲走后,秦瑟知趣的躬身请示着探问道:“陛下,臣这就着人去查?” “查什么查,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事暂且放下。”芈临摆摆手,神态从容的回答。 “可是,万一是那个赵开源有反心该如何是好?”秦瑟略带担忧的问着。 “也不过是朕一匡天下的路上多了一颗小石子而已,翻不起什么大浪。”芈临周身突然弥漫着一股强大的威压气息,他豪气干云的回答。这气息是圣皇诀的皇者之气,似乎他的武艺又精进了。 “陛下有此雄心,何愁天下不靖!”秦瑟见此情景,面带欣慰之色雄心万丈的感叹着。 “拟旨,明旨一份,密旨一份。传予天堑赵、王二人。内容如下,明旨:天堑副将王黎慧眼视奸,平叛有功,擢升为关守,望其用心行事,不负皇恩。密旨:今尔等之勾当,朕甚为不解,未尝有闻未战而擅杀大将者,其心可灭,其行当诛!然朕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五年之约犹在,若未达朕之期许,汝命自取之,望尔好自为之。”芈临冷冷的说着,然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在好自为之下面加着重符号,他赵开源想当土皇帝,就让他去当,朕不会再管他了,但五年之期一到,没有完成朕交待的任务的话,要么他赵某人自裁,要么朕取他狗命!写完即刻送出去。” 天堑关,关守幕府。 “哈哈,大人,某果然被擢升为关守了,谢大人抬爱。”现在天堑关上,赵开源俨然成了真正的关守,他坐在帅位处理一切事务,而王黎则是听候宣调的“傀儡”关守,不过他还是很高兴的走入大堂去谢恩。 “有什么好高兴的,看看这个吧。”赵开源很是怅惘的把密旨丢给王黎。 王黎看完后神态惧怕,他皱着眉头语气慌张的道:“嗯?陛下好像知道这事的真相了,咱们怎么办?” “这不是最重要的,他不是还是给你升官了么,慌什么。”赵开源泰然自若的回答。 王黎闻言思索一番后眉头舒展开来哈哈大笑着道:“也对,赵大人真得圣恩眷顾啊,那大人还愁个什么劲?” “最后四个字打了着重符号,你没看到?”赵开源提示了一番。 “看到了,无非是要我等夹着尾巴做人而已,这有什么啊?”王黎满不在乎的回答。 “哼,愚蠢!陛下,他不管我们了。”赵开源冷哼一声,语气惆怅的训斥着。 王黎闻言惊诧不已,他赶紧急切的问道:“嗯,什么?此话怎讲?” “从此以后的五年,关上一切调度开支看来都得我们自己想办法了,而且五年后不能平定西蛮为我所用,陛下必取我命,而你也跑不掉,甚至还会为云风平反!”赵开源很是失落,语气苦涩。 “啊?那可如何是好!”王黎一听这话顿时慌了,他惊诧万分,甚至有点后悔上赵开源这条贼船了,为时晚矣。 “慌什么,不就是不管我们了么,我们自己管自己!我愁的是原来当今陛下的胸襟也不过如此啊,不过擅杀大将是有僭越之嫌,可以理解。”赵开源有点神伤的感叹着。 “怎么自己管自己啊。”王黎带着哭腔说着,心里却骂道:“说得轻巧,没有朝廷的扶持,我们一个月都撑不下去,还坚持五年,还要平定西蛮为我所用,见你的鬼去吧。” “抢!”赵开源一扫颓势,目光炯炯。 “啊?抢,那不是罪上加罪么?”王黎听闻此言,震惊不已。 赵开源面带玩味之色的斥道:“蠢,我说过是抢自己人么?西蛮,楚王,能抢的都给我抢!” “嗯?或许能行,末将懂了,如何着手呢?”王黎毕竟是一名智将,一点就透。是啊,化妆成山贼去抢楚王那个诸侯的补给军需又有何妨,化妆成蛮子去扫荡西蛮的小部落更是大大可行,还能掠夺紧缺的战马,一想到这个他就乐开了花,兴致勃勃的要大干一把。 “以你之名传将令,即日起,五万将士以万为单位自行操练野战,内容是扫荡周边的蛮族部落和暗中袭击楚军的补给军需,战利品与关上三七分成!具体方法让新提拔的统领去想。”赵开源眉头紧锁细细的思忖半晌后缓缓说出这段话。 “妙啊!明面上能提高战士的作战能力,暗面上能补充给养,真是妙计!”王黎不得不佩服赵开源的灵活的脑瓜子。 “可是,五万人的粮食靠抢是抢不够的吧?”王黎想到这么一层,又担忧起来。 “叫军需官把我们抢来的物件换成粮食不就行了,牛、羊、战马、军械,这些都是粮食。你去找几个会做生意的战士专门去给我们做生意,黑的,白的,都行,多找几条路子,五万张嘴巴,不多开几条财路是喂不饱的。这方面我们会大力支持的。”赵开源闻言又细细想了想后将计划细细的补充了一番。 “着啊,这个可行!既然陛下让我们自理,我们做什么他老人家可管不着喽。”王黎一听就想明白了,他很是欣喜的摩拳擦掌着。 “那就先按这两条去做,你先仔细研究下西蛮和楚国的形势,我们得尽快下刀子,不然我们自己就要先垮了。”赵开源郑重的吩咐着。 “是,属下立即着手去办。”王黎恭敬的回答,然后转身出门了。 “陛下,您不管臣了也好,或许臣才能做得更好,你看着吧!”赵开源目光炯炯的看着圣都方向,坚定的自语。 圣都皇宫。 “赵开源,你小子是真能给我惹事啊!朕反而对你越来越看重了,来吧,给我看看你能再搞些什么花样吧!”芈临在同一时刻居然也一脸玩味看着天堑关方向喃喃自语。 圣都,林府。 林仲这几天很不高兴,他得到消息。芈临根本没派人去查天堑发生的事,甚至还给王黎升了官,他怒气冲冲的去找芈临理论,反而得到一顿呵斥。他愤怒难当,就称病不朝,回家生闷气去了。其实死个关守跟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他主要愤怒的是这种行为,如果都有样学样的以下犯上把上司直接砍了,然后一封奏折言明上司反叛伏诛就了事,上面也根本不查。那这天下不乱套了么,他真是恨芈临这砣烂铁不成钢啊! 这时,管家林元走进林仲的书房禀告道:“报老爷,御史大夫方泰登门拜访,您见不见?” 林仲略作思忖后面带戏谑之色,语气玩味的道:“方老儿这时来看我,他是想看老子的笑话还是另有什么目的呢,有意思,见!” “武德元年秋,天堑守云风携属谋反,平西候源察之,挫云等奸谋,枭首示众。帝闻之甚慰,赞源慧眼视奸,乃国之栋梁,朝之楷模也。”《蜀宁志•赵开源传》如是记载。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九章 双筹备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圣都林府会客厅,御史大夫方泰被请到此处,他此时正在客座悠闲的饮着茶。 “哎呀,什么风把方兄吹来了,方兄大驾光临,让寒舍蓬荜生辉,小弟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林仲爽朗的声音响起,大步流星的迈进了会客厅,径直走到方泰身前行礼。 “那里,那里。咦,方某听闻林将军身体不适请病不朝,故来探望。今日一见,似乎林兄的精神好多了啊!”方泰站起身来还礼,他看着生龙活虎的林仲,略带诧异的说着。 “哦,谢谢方兄关心。兄有所不知,小弟是头风旧疾犯了,不定时发作。发作起来头痛欲裂,不发作时与平常无异。小弟是怕君前失礼,故请病不朝。请坐!”林仲打了个哈哈,解释一番后做一个相请的手势。 “哦,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云将军的事让林兄郁郁成疾了呢,特来开导林兄,哈哈,看来是我多虑了。”方泰听闻此此言一边坐下一边面带微笑的打趣着,林仲见他坐好了,自己才到主座坐下。 “哪里的话,云风的事是陛下亲自圣裁的,林某又怎么会因此不快呢,此话切不可再与人言了。”林仲心里想这老小子终于说正题了,嘴上却如是说。 “说又何妨?不瞒林兄,方某及一干元老对陛下此事的处置均颇有微词,一个地方大员被副手杀了,副手说句反叛就蒙混过关,朝廷查都不查一下就揭过不提。天下官员都如此这般有样学样,这天下还不大乱了?陛下这种行为与败家何异?”方泰端起茶杯很是不平的抱怨着。 “方兄言重了,此话出你口,入我耳即可,切不可再与人言呐。”林仲做了一个掩口的手势,神态很是谨慎严肃的说着,他心里却想:“蒙鬼去吧,那元老院还不是你方某人一人说了算,还一干元老,切。” “哼,林兄堂堂七尺男儿,赳赳武夫,居然这般胆小,方某真是看错人了!告辞。”方泰用了一个很是鄙夷的眼神睨了林仲几眼,面带不屑的说出这么段话后站起身拂袖欲走。 “且慢,方大人此言何意?”林仲心想这老小子到底想玩什么花样,居然连激将法都使上了,那么某就配合配合,看你要做甚!他如是问着。 “林兄太过谨慎,方某本有大事相商,不过刚才一番言语观之,我看是没那个必要了。”方泰没有回头,而是负手而立,很有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哼,林某征战一生,怕过什么?方兄不必再言语相激,直言吧。”林仲厌倦了这种虚伪的互相试探,干脆直接明言。 方泰转身,面带欣喜之色,他哈哈大笑道:“好,要的就是这句话!” “来,这边请,既然是大事,此处可不是言语之地。”林仲微笑着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好,请!”方泰爽朗一笑,干脆的回答。 蜀宁朝贵省天堑关。 自从赵开源定了两条自给的战略后,王黎就忙活着该战略的基本部署。在私掠战略上:他把关上的五万大军从原来的前、中、后三军改为了五师,每师万人,设师帅一人,旅帅十人。因为以万为单位去抢掠的话,目标太大容易暴露,还是分散为小股部队更容易操作,且每个师帅统一规划自己部队的作战部署,小队能在执行任务的时候互为掎角,降低了遇到敌军大部队被逐一吃掉的可能。在商业自给上:他目前是选了几名有经商背景的士兵利用一些暂时可以挪动的军需在山阳县建了个小商号,不过离赵开源的要求是远远不能及的,毕竟五万张嘴巴不是个小数目,一个小商号的盈利根本是杯水车薪,不值一提。作为从来没搞过这方面事情的人,他已经尽力了。 “大人,属下能力范围内能做的都尽全力做了,接下来怎么办,请示下!”王黎恭敬的对在帅位上处理公务的赵开源探问着。 “嗯,你做的很好。不过你还可以做得更好,比如在私掠上你应该把我们第一刀下在那里,由谁执行谋划好,你是战将,我不过一介文人而已,战略上的事还得你多用心。而且,经商上我说了,什么路子都行,我这里请动了一个人再开一条路子,你再多想想还能干什么。”赵开源放下手中的文件,语重心长的说着。 “关于第一刀下在哪,属下即刻去谋划。不过,不知大人又开了什么财路?”王黎闻言好奇的问着。 “呃,怎么,我没说?”赵开源愣了愣神。 “您,没说。”王黎恭敬的回答。 赵开源一脸神秘的道:“杀手组织,应该能赚些钱吧?” “咦,难道是万兄?”王黎闻言面带诧异的问着。 “孺子可教也。”赵开源微笑着回答。 王黎想了想万里行的行事做派,感觉有点不妥,面带微笑的打趣道:“这个事我有点担心,万一,万一万兄一个不高兴把雇主杀了怎么办?” “哈哈,这么说还真有那可能呢。对了,你再去找几个意志坚韧、武艺高超的战士交给老万管教。就他一人可赚不了什么钱。”赵开源一听这话也乐了,那个万活宝还真有把雇主干掉的可能性,玩笑之后他神态严肃的吩咐着。 “是,属下马上着手去办!”王黎恭敬的告退。 谁也不会知道,后来名震天下的承天会的建立居然是为了赚钱,雏形竟然是杀手组织,而事实上确实如此。 蜀宁朝圣都林府书房。 “什么,你们要废黜陛下?”林仲带着方泰到书房,刚一坐定,方泰立马就扔出个大炸弹,林仲顿时震惊无比,轻声惊呼。 “芈临如此作为与败家子何异?他辜负了先皇的期待,废黜他又有何不可?”方泰抚了抚胡须,神态从容淡然的回答着。 “那废黜了芈临接下来又怎么办?难道,方兄还有帝王之志?”林仲面带嘲弄之色的睨着方泰,言语间那是讥讽不已。 “这个,这个,方某怎敢有如此想法。不过,芈氏称皇已数百年之久,时至如今那是国家崩裂,民不聊生。这芈氏的气数我看快尽了,我等身为蜀宁老臣怎么忍心看着祖宗社稷于我辈之手丢失?我方家及各大世族的意思是仍然尊芈氏族人为皇,但国家政事得由我们世族组阁来管理。林兄看这样的谋划如何?”方泰不动声色的说着。 “你们?都有哪些?”林仲微眯着眼玩味的问了句。 “方,秦,其他不方便多说。”方泰微笑着回答。 “意思是方、秦两个最大的世家都参与了?其他附庸的那一定不计其数了,元老院有席位的应该都参与了吧?”林仲仍然微眯着眼,神态淡然的问着。 方泰闻言面带得意的笑着道:“林兄聪慧,瞒不过你。” 林仲睁开眼,目光如电的盯着方泰,冷冷的道:“意思是圣都的老世族就我林家没表态了,我不同意也得同意了?” 方泰见状也不以为意,他面带微笑,胸有成竹的道:“是。林兄此刻别无选择,否则我们有能力让林兄彻底的‘不朝’。” 林仲听闻此言后沉默了,良久,他突然发问:“你们就不怕我告密?” “你认为那芈临信任你么?你去告诉他御史大夫和帝师要一同造反?他会信么?”方泰不以为意的笑着反问。 “事成之后,我林家有什么好处?没我林家支持,你们要成功,难。”林仲听闻此言又沉默了,良久,他似乎想通了,开始讨价还价了。 “是,林兄掌管京畿重兵,没您支持,我们是有点难。事成之后,内阁永保林家一席位如何?”方泰想了想,如是回答。 “内阁有多少席位?”林仲不置可否的问着。 “不会很多,仅寥寥数席而已,林兄认为那些小世族有资格要一席之地么?”方泰微笑着回答。 “好,成交。何时着手?”林仲爽快的答应了。 “不急,欲使其灭亡,先使其疯狂。咱们得再加些火,让芈临完全失去世族、诸侯、百姓的心,届时大事就可成了。”方泰云淡风轻的回答。 “好,我等着!”林仲也不再多问,简洁的回应。 “那方某告辞,林兄保重。”方泰拱手行礼。 “方兄慢走。”林仲微笑着回礼,心里却说了一句:“哼,我看先疯狂的是你。” 而他们都错了,要说此时此刻真正先疯狂的,绝对是赵开源。 蜀宁朝贵省天堑关。 王黎经过几日的地图研究和谋划,他决定把第一刀下在西蛮身上。 “大人请看,此乃西蛮胡蛮部的附属小部落,名唤查哈部落,该部人口两千余人,有可战之士六百余人,战马千匹,牛羊数千。不过草原人生性彪悍,女人、老人、小孩都能转眼变成战士。为了防止他们走漏风声,我准备动用五个旅夜袭。大人意下如何?”王黎指着作战地图仔细的分析解释着。 “嗯?王关守的意思是斩、尽、杀、绝?”赵开源有点错愕的问着。 “是,草原人靠的是人传递消息。走脱了一个,咱们下次再想去找那些小部落的晦气就难了。若没消息传出,他们就会疑神疑鬼,甚至会算到马贼头上,怎么也算不到我们头上来。”王黎点点头,杀气腾腾的回答。 “也好,就照你说的办。”赵开源会意的拍板了。 “我决定让石师帅亲自带队去干这事,大人认为如何?”王黎补充的问了句。 “是你推荐那个石章伟吧,你自己推荐的人,自己决定吧,不用事事都问我。”赵开源摆摆手,微笑着回答。 “是。”王黎恭敬的点头称是。 天堑关第一票私掠的对象就此定下。这是蜀宁军队史上的耻辱,也是整个南国文明的耻辱。不过当时身为天堑关负责人的赵开源和王黎都无可奈何,在他们看来,当时的他们别无选择。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章 血腥杀戮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西蛮查哈部落驻地。 早秋的草原,天高云淡,风清气爽,水源充足,芳草茂盛。在这舒适的环境里,成群结队的牛羊懒洋洋的啃食着牧草,牧人们快意的哼着悠扬的古老牧歌,不管动物还是人,都很是欣喜的享受着这个美妙时节,在此后几个月时间他们都不用担心迁徙的问题了,可以安安心心在一个地方定居一段时间了。 查哈部落是不久前才从他们夏季牧场库尔丹湖畔迁徙到天堑关附近的秋季牧场厄尔勘苏草原的,作为一个小部落能有可以迁徙的“窝子”,他们是很知足的,这全靠他们的宗主部落胡蛮部的扶持。说起胡蛮部,那可是草原上响当当的大部落,是西蛮十二大部落中实力居中的强大部落,那可是有控弦之士三万余人的,作为它的附属部落,除了西蛮十二部落中其他的大部落外,一般的中小部落根本不敢轻易招惹查哈部落的。每个查哈部落的牧人脸上都时刻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因为他们目前的生活很安逸惬意,除了放牧和快乐,还有什么能来到他们的日常生活中呢? 他们却不知道此时厄运已然降临,天堑关石章伟部五千人已然悄悄的向他们包抄接近中。 时至傍晚,各个家庭牧包的炊烟缓缓升起,远处的牧人们吆喝着自家的牛羊回圈,饥肠辘辘的他们一想起家里女人备好的奶酒和烤肉就很是兴奋,还有什么能比劳累了一天后吃一顿大餐更能让人愉悦的呢? 晚饭过后,部落各处的牧人们点燃篝火聚在一起,男人们笑做一团讲着些一些荤段子和有趣的见闻,女人们边缝补着衣物边唠叨着家长里短,孩子们依偎在老人们的周围,兴致勃勃的听着一些代代相传的传奇故事,巡逻的汉子们边欣慰的看着这其乐融融的画面边警惕的瞭望着周围。 在夜色遮挡不能视物的不远处,黑压压一片的人影在蠕动着、缓行着。 “停!”一个首领模样的汉子轻声喊了下后做了个停止手势。只见他身材偏高略显消瘦,脸上的一道疤痕显示了这是个狠角色,他就是天堑军这次夜袭的指挥官石章伟。 石章伟的副将低声探问道:“师帅,咱们现在上?” “慌什么,传令下去,等着,让其他三个旅营听到杀伐之声响起再迅速上来合围。”石章伟淡然从容的说了句后盘膝坐下养神去了。 此次作战石章伟的部署是亲自领两个旅营共计两千人做先锋突袭,然后余下三个旅营三千人分三个方向,暂时游弋埋伏在查哈部落的周围,他打算采取四方合围的方式歼灭敌人。 “是!”副将点头称是后立即唤来了传令兵传达了将令。 就这样一直等到牧人们纷纷散场回家安歇,等到牧包的灯火全部熄灭,等到巡逻的汉子们开始偷懒打起了瞌睡,等到查哈部落所有人都毫无警惕之心的凌晨。天堑军忍住了空荡草原天地间黑压压一片毫无声息的死寂,忍住了自身渐渐疲倦后泛起的睡意,忍住了对远处狼嚎的天然恐惧,忍住了心中原本炙热浓烈却渐渐退去的躁动杀意。 “杀!”就在这时石章伟突然睁开了眼,他利索的站起了身,目光如电杀气腾腾的指着前方查哈部落的驻地爆喝了一句。 早已等得不耐的天堑军一扫睡意,精神抖擞,如狼似虎的杀向了沉睡中的查哈部落。 “咦,吵什么吵?深更半夜不还消停,有病吧?”单身牧人哈尔图对突然响起的异动很是气愤,他缩在被子里迷糊的骂了几句后翻了个身欲继续睡觉。 “敌?”突然几个黑影闯进了他的牧包,其中一个黑影手执利刃上前挥手间就是一道银光闪过,哈尔图被这道银光惊得清醒了,他想扯着嗓子高喊一句“敌袭”,可是晚了,他捂着冒血的喉咙除了无力的“唔咕”声,怎么也发不出其他声音,随后他便瘫倒在地真正的“睡去”了,再也没有人能吵醒他了。 “汉子,汉子,去看看怎么回事?”女人花不剌摇了摇自家的汉子库尔,她被一阵喧闹声蓦然惊醒,她很是害怕,于是找身边的顶梁柱求助。 “管他的呢,老子还没睡好呢,少来吵老子,小心我抽你。”库尔不耐的甩开了花不剌的手,迷迷糊糊的骂了几句后继续睡觉。 这时几个黑影持着长矛冲进了牧包,进来就是一通乱刺,伴随着女人的尖叫,这可怜的两口子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死在了自家的牧包里。 “敌袭,迎敌!”巡逻兵马尔苏是比较警醒的一个人,天堑军前来袭击后他是第一个发现的,于是他也第一个被乱刀分尸,哈尔图和花不剌听到的那阵喧闹声就是他被杀时响起的哀嚎和刀兵之声。 这样的血腥杀戮在查哈部落各处不停的上演着,天堑军运气出奇的好,基本没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他们运气能不好么,对付一个很久没参与过大战,毫无警惕之心,只有六百战士的小部落,遇到什么像样的反抗才有鬼了,他们的挑战性只在于如何才能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我是查哈部落首领乌图,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来袭我查哈部落,我们的宗主可是胡蛮部落,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查哈部落的首领乌图手持战刀领着十余人的卫队朝包围着他们的几百黑衣人愤怒的咆哮着。 对方却不答言,一拥而上,无数的刀枪剑戟向他迎面招呼过来。这乌图显然是个高手,他战刀一圈横扫就砍断了那迎面而来的各种兵刃,断裂的兵刃四处横飞,好几个天堑关的战士因此被打伤。 乌图持刀而立,他豪气干云,气势十足,还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冷哼道:“哼,要杀老子,你们还不够格!” 对方仍不答言,前方的战士纷纷闪到一边,只见后方一排弓箭杀气腾腾的张弓搭箭瞄着乌图等人。一个首领模样的人做了一个“射”的手势,顿时一阵箭雨朝乌图等人袭来。乌图飞身跃起,战刀在胸前快速舞成了一个绚丽的圆盾,射向他的弓箭纷纷被打飞,一波箭雨下来,他竟然毫发无伤,他的侍卫就没那么好的本事了,箭雨过后,就只剩乌图一人了。 “该死,你们这群人渣!”乌图大怒,手持战刀,杀气凛然的冲进了围着他的战士,只见他所过处无一人是他的一合之敌,他就如一头猛虎冲进了一群绵羊中,肆意的收割着天堑战士们的生命。 “哟,在这种小部落中居然还有此等高手!”正在观战的石章伟注意到了这边发生的事,他好整以暇饶有兴致的点评了一番。他看了看战斗逐渐停息的战场,任务已经基本完成,除了这边还有个“硬点子”。 他拔出佩刀,缓步走向了乌图。 乌图突然发现围着他的人都有意识的避开成了两列,似乎在给什么人让道。杀昏了头的他静下心神定睛一看,只见前方一个手持战刀的疤脸汉子杀气腾腾的朝他缓缓走来。 乌图立定,他舔了舔战刀上的鲜血后冷哼道:“哼,终于来了个有本事的了么?” “你不错,没想到查哈这样的小部落居然藏了个高手,有意思。”走到乌图面前的石章伟提着刀,似是赞赏的用西蛮话如是说。 乌图见来人跟自己说话,他赶紧愤怒的咆哮着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我查哈部落从来没有得罪过其他部落,为什么要下这样的毒手? “哈,我们可不是什么部落,怪就怪你们太弱小,弱肉强食,天理也。”石章伟面带不屑的笑着回答。 “该死,你们是南国的人?”乌图闻言瞬间就明白了,草原人可不会之乎者也的说话,来者定然是南国的人。 “是又如何?你的人都快死光了,你也自裁吧,我石章伟给你留个全尸!”石章伟这才注意到自己一不小心露馅了,于是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了。 “哼,要我自杀?不可能,老子要杀出去通告十二部落,让你南国不得安宁!”乌图终于知道了真相,他不再恋战飞身欲走。 “想走?”石章伟警觉的飞起一刀劈去,乌图不得不回身抵挡,一接招他发现这厮也不是个善茬,不干掉他就想走,似乎很是不现实,他当机立断停住身形欲冷静对敌。 “你该死,你们都该死!”乌图愤怒不已,一刀劈斩向石章伟。 “我是该死,不过,可绝对不是现在。”石章伟戏谑的横刀格挡。 在他们二人搏杀的同时,查哈部落的人已然被杀戮一空,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当然这是除开了还在困兽犹斗的乌图。天堑战士们开始清点战利品,牛羊马匹,钱货财物,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就地和牧人们的尸首一起焚烧。 这是惨绝人寰的一幕,两千多人的部落被杀得一个不留,鲜血染红了查哈部落的驻地,焚烧物品和尸体的浓烟袅袅升起,如果世间有地狱的存在,那么这里就是地狱,而天堑军的战士们就是那地狱派来收割生命的使者。 “该死,该死,该死!”乌图搏杀中无意间看见了这一幕幕的惨景,他心酸不已,悲痛难当,愤怒使他手中的战刀再无章法的乱砍乱劈,他状若疯癫口中不停的嘶吼咆哮着。 “你,败了。”石章伟在乌图怒火攻心,状若疯癫的情况下,抓住了他的一个破绽,一刀直指要害,刺穿了乌图的心脏,口中漠然的吐出了这三个字。 “该死,你们这群恶魔,该。。。。。。”乌图中刀后,口中喃喃的呓语着,他脑海中的最后一幕不是此刻这个凄惨血腥的地狱,而是昨日傍晚一团祥和的篝火以及火堆边欢声笑语的族人们,一滴清泪自他眼角滑落,随后他便重重的倒了下去。 “我们是该死,不得好死。”石章伟看着这一幕,蓦然间有点心酸自责,似是忏悔的低声喃喃自语着,随后他对身边的战士郑重的吩咐了一句:“此人是条汉子,埋了,以示敬意。”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一章 天堑蝗虫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贵省天堑关帅府。 “哈哈,大人,儿郎们回来了。”王黎兴奋的冲进了正堂,高兴的叫嚷着。 他能不高兴么,出去的时候,石章伟部的五千人都是赤脚出门长途奔袭,回来的时候有千余人都骑上了战马,还带回了数千头牛羊和大量的财物,看着凯旋队伍带回的丰厚战利品,他似乎看到那些牛羊财物换成了白花花的耀眼银子堆,他脸上满是铜臭的一直傻乐着。 这里也许看官们要问,天堑关上无战马,这群丘八怎么会骑马呢?士卒们那是都经历过专业战斗训练的,骑马是他们必须学会的一项技能,就跟我们学过自行车的人一样,也许很久不骑了,但是咱们还是会骑,只是技术好坏而已,故他们不骑马不代表不会骑,只是没马可骑。 “收获颇丰?”赵开源正在埋头处理公务,听到这话,他放下了手中公文抬起头神态从容淡然的问了句。 “跟原先筹划预想的一样,得战马千匹,牛羊数千,财货无数,哈哈。”王黎哈哈大笑的禀报着。 赵开源心里其实也很高兴,嘴上却是很淡然的道:“噢,既然是预想中的结果,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叫石章伟自己留下三百匹战马,三百牛羊打牙祭,其余的东西全部充公!” 王黎点点头打趣的笑着道:“呃,也是!不过叫那小子一下子交出这么多东西,他恐怕是要哭了。” 赵开源闻言愣了愣,似乎在想凯旋的石章伟上交战利品时哭丧的表情,于是也打趣的笑着道:“那就叫他再去抢,抢得多上交东西就没那么肉疼了。” “经此一战,已经了证明咱们这个法子暂时是行得通的,那末将就吩咐那群小崽子按此例自己‘找食’去?”王黎恭敬的探问着。 赵开源闻言故作严肃的纠正道:“什么叫‘找食’?是操练!” “对,是操练,操练!”王黎也故作严肃的重复了句,他们两人面面相觑顿时都乐了,事情进行得如此顺利,换谁都得乐。 天堑关石章伟部营房。 “什么,叫老子上交七百匹战马?大帅,你杀了我吧!”石章伟一听上交战利品的数目,顿时就哭丧着脸很是不愿的高声嚷嚷着。 王黎见状笑骂道:“老什么子?小兔崽子充什么老子?出去前就给你们说了,战利品三七分成,你现在嚷什么嚷?” “可是大帅,那是战马啊,其他的交也就交了。某家和儿郎们辛辛苦苦才能让千余人骑上战马,转眼又成穷光蛋了,谁也不服哇!”石章伟继续叫苦着。 王黎摆摆手,玩味的笑着道:“哎呀,你们的心情,本帅是理解的,我们不是还给你们余了三百么。你们先弄个骑兵小队,自己再去‘操练’嘛!西蛮小部落百余个,还怕不够你们吃的?” “哈,某家就等着大帅这句话呢!接下来打哪?”石章伟闻言摩拳擦掌兴奋的问着。 “我说老石,你都是个师帅了,怎么事事还要老子操心啊?拿出点将领的样子,自己去筹划去,筹划好了给老子知会声就行!”王黎语重心长的说着。 石章伟闻言更加兴奋的问道:“哈,那敢情好,那我们哪能抢,哪不能抢?” “抢什么抢?是操练,给老子记住了,操练!我蜀宁朝廷以外的地方,你随便抢,呃,随便‘操练’!”王黎闻言故作严肃的纠正了一番,他在“朝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嗯?意思是南边也能抢,不,‘操练’?”石章伟略一沉思,惊诧的指了指楚国方向。 “聪明!具体怎么做,自己去想,我先走了。”王黎会意的点头赞许,言罢转身走了。 天堑关帅府。 “诸位统领,近日你们应该已经知晓,我军石章伟部袭击胡蛮查哈部大获全胜,收获颇丰。我们预想的操练模式取得了很好的效果,喏,石将军那帅府大门外的座骑就是很好的表现。”赵开源笑意盎然的对着众将如是说。 “大人,啥时候派我老董出马啊?”一名叫董立的师帅眼热的想着府外石章伟那匹骏马,酸溜溜的问着。 “就是,大人不要偏心啊,我老段等好久了都,儿郎们嘴里都淡出鸟了,都想出去打打牙祭呢。”一名叫段毅的师帅也不甘人后的说着。 “是啊,我老兰的丘八们都说关上是不是偏心呢,怎么好事就先给了老石呢?”一名叫兰超的师帅也不忿的嚷嚷着。 “就是,就是,大人不要偏心啊。”一名叫任强的师帅也赶紧附和着。 石章伟用鄙夷的眼神瞧了瞧四人,一脸不屑的冷哼道:“哼,你们四个想得美,我老石还没吃饱呢,哪轮得到你们?” “够了,吵什么?有你们打仗的时候!现在都听大人示下!”王黎适时的呵斥了五人几句后恭敬的对赵开源行礼请示。 赵开源见状和颜悦色的道:“很好,赵某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人人想战,人人要战!很不错!今天我要跟你们说的就是,从即日起,你们五个师自行安排操练事宜。目标是除了自己人以外的其他任何目标。” 兰超闻言不解的问道:“自己人,那么什么叫自己人?” “蠢,朝廷的人就是自己人!”石章伟事先听王黎说起过此时,他装模作样的向众人解释起来,顺便还嘲讽了兰超一番。 兰超见状不忿的回应道:“切,拽个什么,要是老子先去,肯定比你干得好!” 赵开源摆摆手,微笑着的劝抚道:“两位师帅勿要窝里斗,石师帅说得对,除了朝廷的兵马、我蜀宁朝的百姓,其他都可以成为我们操练的目标!把你们的劲头用在对外上面吧!” “是,大人!”五个师帅都异口同声的回答。 赵开源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后神态肃穆的叮嘱道:“另外切记,出去操练不可全军出动,每个师顶多出去一半人马,一定要余下一半人马好好守关。如果安排不当,我天堑关就成了一座空关,万一有敌来袭,被夺了关,我赵某人、王大帅以及你们几位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对,切记不可一窝蜂全部出去,出去的计划得事先给老子禀报,包括动用多少人,敌人实力如何,何时去,何时能归,都要让老子要有个谱,老子准了你们才能去施行!”王黎闻言也严肃的补充着。 “是,末将谨记!”五人神色肃穆,语气郑重的异口同声如是回应。 赵开源满意的摆摆手道:“那你们先散了吧。”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天堑关的私掠活动非常平凡,他们犹如蝗虫一般袭击着一个个天堑关周边的西蛮小部落以及过往的楚军运输队。 石章伟有过一次抢掠经验,在此基础上他对计划做了更完善的修正,抢掠西蛮的时候他部队的人就穿西蛮战士的衣服,即使留有活口也只能从衣服上看出他们是西蛮某个部落的战士,而不会与南国战士联系起来。抢掠楚军的时候,他则将部队打扮成了山贼马匪的模样,本来贵省天高皇帝远,山贼和马匪就非常的多,楚军也怀疑不到他们头上来。 其他四个统领见这个法子很有效,都有样学样大搞“化妆操练”。 很长一段时间里,天堑关周围的马匪和山贼那是异常的多,多到真正的山贼马匪都异常兴奋的四处掠夺。让人没想到的是师帅任强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既然大帅他们说了,是除了自己人之外的任何目标,与其抢那些无辜的牧民和运输队,还不如去清扫山贼呢。他发现其实打击山贼、马匪的收益也不比抢小部落和运输队伍差多少。 于是,山贼响马们遭到了毁灭性的清扫,一个山头一个山头的被剿灭,到后来他们都干脆解散部众化整为零的四散逃去了。 逃出去的山贼响马们还给任强取了一个响当当的绰号--“镇天幕”。 总的说来,天堑关的军队在大部分的时间里还是掠夺的西蛮小部落和楚军运输队。有看官肯定要问,难道他们运气就那么好,这么抢人家的小部落和运输队,西蛮和楚军都没点脾气,就听之任之不管不顾的?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西蛮胡蛮部作为天堑关附近草原的宗主在发现自己手下的很多附庸部落一夜之间被什么人清洗得干干净净后,马上做出了反应。他们派出了五千余人的骑兵队伍在草原上游弋巡逻想要找出凶手。兰超部派出新组建的一千骑兵旅刚好遇上这五千蛮族骑兵,他们的第一反应是立马开溜,但还是晚了,他们被追着杀,最后只有三百余人逃出生天。 兰超得知消息后很是肉疼,他立即通知了关上,关上因此对西蛮的‘操练’消停了一段时间,转而跟任强一起狠狠的清扫山贼马匪,不然凭任强派出的几千人,怎么会打得天幕山脉的数万贼寇解散逃逸呢。 楚军在吃了几次亏后,也加强了对运输队伍的保护工作,从原来的五百人的卫队增加到了一千人,大大的增加了天堑军袭击的难度。甚至愤怒的楚军也加入到了对贼寇的清扫工作,天幕山脉楚国段的贼寇就是他们打垮的。 不过,总的说来天堑军的私掠活动是成功的,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们抢得了两万多匹战马,牛羊近五万余头,财货无数。在兰超队损失了新建的千人骑兵队后,赵开源将军需处的战马留了一万匹好马,其余的全部发放了下来,每个师营都有了两千人以上的骑兵队。 天堑军从战力、战心、财力上都得到了飞跃般的提升。 在野史中,蜀宁朝的文人们对赵开源这种行为是很不齿的,因为“掠夺”这两个字属于草原野蛮部落的标签,现在居然在华族的军队上出现,这无疑甩了一直用文字批判草原野蛮掠夺行为的华族文人们一记响亮的耳光。 于是乎,他们在日后得知这个事情时,一脸鄙夷很是不耻的在自己的笔记中诸如此类般的写到:“年月日,天堑蝗虫掠西蛮查哈部,斩尽杀绝,无一活口,其明曰练军,实为敛财,此等恶行惨绝人寰,天理难容,必遗臭万年耳!。” 这段时间的天堑军被后世史家心有灵犀不约而同的统一称之为“天堑蝗虫”。 “源自经略天堑,终日苦思练卒之法,遂得,谓之野战操练。此后源常用兵出关练战,或袭西蛮,或击贼寇,或扰楚藩。数月后,得颇丰。帝闻之,大赞源有经天之志,纬地之才,乃旷世能臣也!”《蜀宁史•赵开源传》如是记载。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二章 毒计连绵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圣都皇宫上书房。 “真给朕丢人,堂堂正规军拿去搞贼匪劫掠那一套,这赵开源脑子被狗啃了?”芈临愤怒的甩下天堑关传来的密折,口中怒骂不止。 秦瑟见状恭敬的道:“陛下息怒!这小子做事是太没章法了,要不还是臣亲自去吧?” “不用!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说五年,朕至少得让人家试一年吧?才几个月就换帅,朕之威信何在?”芈临强忍着怒气,言语间犹是愤怒难平的感觉。 “也是,要不派个人过去敲打下他?”秦瑟接着试探性的问着。 “也不用,先给他一年时间以观后效。秦瑟,你说说,朕那里说了不给天堑关补给了?天堑乃我蜀宁第二边防要塞,再怎么不管也不至于断了补给啊!朕没那么愚蠢!”芈临犹自不忿的说着,其实他真正怒的是这个,一国天子怎么可能会如此儿戏的对待边防重镇呢,赵开源安敢如此看他芈临? “那是,这是那赵开源自己愚蠢,妄自揣摩圣意。”秦瑟随声附和着。 芈临摆摆手,语气恼怒的道:“算了,不说了,赶紧叫地部把军需给养发过去,省得他们继续乱搞给朕抹黑。” “遵旨,臣马上去办,容臣告退。”秦瑟言罢躬身离去了。 “赵开源啊赵开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希望朕没看错你吧!”秦瑟走后,芈临摸着头怒气未消的自语着。 贵省天堑关。 “咦,大人,朝廷给咱们送军需来了!这是怎么回事呢?”王黎今日得到了关上军需官的禀报,朝廷循例的补给居然比往日提前几天送来了,往常的情况那群孙子巴不得拖个十天半个月呢。王黎听闻后当时就纳闷了,不是说不送补给来了么,怎么还提前了呢?他当即来到了帅府向赵开源禀报这件事。 听闻此言,赵开源放下手中公文,神态从容,语气淡然的问道:“噢,提前了?” “您不惊讶朝廷送补给来?”王黎见状感觉好像不太对,他不解的探问着。 赵开源犹自从容淡然的答道:“有什么好惊讶的?本来就是应该的事,不过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您不是说陛下不管我们了么?不给我们补给了么?得我们自己找补给了么?”王黎闻言越发惊讶了,他一脸疑惑连珠炮似的发出一连串疑问。 “我说你就信?天堑关作为我华族特别重要的边防要塞,除非是真的反了,不然中央能不管么?哪个圣皇敢不管?万一因为补给问题被敌人攻陷,谁敢做这个千古罪人?”赵开源神态从容淡然,他连珠炮似的回答。 “可是,可是。”王黎闻言顿时就郁闷了,他姥姥的,他被这赵某人给耍惨了。 赵开源见状面带戏谑的笑着道:“可是什么?我不那样说你们会去做那些事?这个嘛,是你们自己不动脑子多想想。” “你,骗,我。”王黎哭丧着脸嘟囔着,心里却暗骂道:“靠,你是老大,我不信你说的还不像云风一样给你宰了,人也是你,鬼也是你,姥姥的。” “这段时间下来,收获不错吧?”赵开源适时的转移开了话题。 “还行,得战马两万余匹,牛羊四万余头,财货无数。”王黎愣了愣,细细思索了一番后如是回答。 赵开源玩味的笑着打趣道:“那不结了,该骗不该?” “该。”王黎闻言神态窘迫,语气发苦的回答。 赵开源见状收起了玩笑戏谑之态,他和颜悦色的道:“好了,我向你道歉,不过赵某也是为了大事着想,望大帅海涵!” “大人那里的话,只是这种事希望大人下次还是能知会属下,省得老王为生计操心。”王黎一时有点接受不了赵开源向他道歉这一事实,面带自嘲之色的说着。 “那好,将军去叫那五个师帅把他们手下的那两千骑兵都连人带马给赵某交上来。”赵开源微笑着甩给王黎一个很是闹心的差事。 “什么?叫他们连人带马的上交那无异于杀了那几个兔崽子,不成,这事王某干不了!”王黎一听此言惊呼着连连摆手表示不干。 赵开源见状好言劝抚道:“放心,马再给他们每队补两千,人嘛,他们自己再训练去。” 王黎闻言连连摇头道:“可是,那两千骑兵不论是人还是马都是他们百里挑一的,那怕是给他们补上两千也不会干啊?某家还是干不了哇!” 赵开源面带奸商般的笑容,他打趣着道:“废话,不然我让他们去操练个什么劲?不是百里挑一我还看不上呢。” “敢情这几个月来大人是在养猪啊,养肥了好宰?”王黎闻言一下就明悟了,脸上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 “聪明!”赵开源微笑着赞许。 王黎闻言有点兴奋的摩拳擦掌着道:“那咱们要有大动作了?” “知道就好,还不快去要人?”赵开源笑着回答。 “好嘞!某家马上去办!”王黎得到明确的回复后竟然爽快的答应了,他当即笑意盎然的跑去收缴“肥猪”了。 “哼,赵某办事,不鸣则已,一鸣必惊人,你们看着!”王黎走后,赵开源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傲然自语着。 石章伟等五个将领很是郁闷,一连几个月辛苦下来才搞好的两千骑兵队给上面“连锅端”去了。不过听闻要有大动作,一个个的也兴奋得不得了,全部都自告奋勇的要求当先锋,不过赵开源是一个都没应允。 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那个“大动作”。除了被集中的一万骑兵天天在辛苦操练战术战法外,一点要有大动作的样子都没有。将领们都觉得自己貌似又被赵开源给坑了。 “西蛮分裂后分为十二个大部落以及无数小部落。十二大部落分别是:拉瓦蛮、胡蛮、不旦蛮、十赫蛮、大革蛮、猛骨蛮、丰刀蛮、男假蛮、凶孥蛮、图觉蛮、霉建蛮、沃蛮。他们中战力最低的应该是沃蛮,只有两万骑兵,最高的是拉瓦蛮,有六万骑兵。其他都在两万到五万之间。离我们最近的胡蛮有三万战士,是个中等水平。”帅府里,王黎向赵开源介绍着西蛮各部的战力情况。 赵开源点着头问道:“恩,那么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如何?” “他们之间经常因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关系很不稳定。所以只能知道个大概:拉瓦蛮是西蛮公推的盟主,但是其余十一个大部落基本上是听调不听宣。哦,对了,猛骨蛮和大革蛮是拉瓦蛮的铁杆盟友,三家经常联合打击其他部落。凶孥蛮是西蛮第二大部落,有可战之士五万余人,图觉蛮和男假蛮跟它走得比较近。丰刀蛮、不旦蛮、十赫蛮、胡蛮号称四族联盟,霉坚蛮和沃蛮是个小团体。不过这也不一定,他们经常狗咬狗,听说不久前拉瓦和大革还干了一架呢。”王黎仔细的说着自己知道的一切。 赵开源听罢略作思忖后问道:“丰刀蛮,不旦蛮,十赫蛮,胡蛮此四族是一家么?那要是咱们先动胡蛮另外三家会如何反应?” 王黎闻言细细的思考了下后斩钉截铁的回答道:“肯定会救援!这几年这四蛮关系很好,好几年都没内斗了。不像其他几家,偶尔还会窝里斗一下。” 赵开源又问道:“除了胡蛮,谁离我们最近?据我所知好像是沃蛮?” 王黎点头答道:“是,沃蛮就在我天堑关的东北方不远处驻扎。” 赵开源饶有兴致的道:“嗯,把你所知道的沃蛮情况细细说来,包括他的盟友。” “沃蛮有正规战士两万人余人,族人一共七万左右。现在的驻地离我们大约有七百余里。其盟友霉建蛮有战士四万余人,族人十万左右,在沃蛮正北方三百余里处驻扎。按战马一日可急行一百里左右计算,咱们十日内可袭击沃蛮,而霉坚蛮在三日内即可赴援!说句实话,凭咱们集结的那一万骑兵是不可能拿下西蛮十二部落其中的任何一个的,即使是最弱的沃蛮也不是咱们现在能啃得动的。面对外敌入侵,西蛮会不会团结一致还是个未知之数呢。”王黎有点泄气的说着。 “嗯,是的。”赵开源摇摇头,事情比预想的要糟糕,看来直接靠武力打败西蛮使之臣服是非常困难的,甚至是根本不可能的,雄心勃勃的赵开源觉得一盆冷水当头泼了下来,看来自己还是太年轻了,把什么都想当然了。 “看来直接动用武力慑服西蛮是不可能的事了,除非我们有至少五万骑兵,不过这花的时间可就太长了!”赵开源吐了口气,面带不甘的缓缓说着。 王黎见状劝慰着道:“是啊,咱们可以慢慢来嘛,先不着急。” 赵开源忽然阴测测的道:“无妨,明的不行,就来阴招。” “噢?愿闻其详。”王黎闻言奇了,他赶紧发问。连劫掠这种恶毒招数都使的赵开源说的阴招那么肯定是阴得不能再阴了。 赵开源面带戏谑之色,他玩味的微笑着道:“他们不是喜欢内斗么,想办法把前段时间咱们搞的事嫁祸给沃蛮,让他们斗爽快去。” “咦,着啊。这个可以,不过他们再怎么打也不关咱们的事啊,即使咱们想插手也插不上啊。”王黎先是一喜转而神色黯然的说着。 赵开源见状成竹在胸的笑着道:“当打到沃蛮和霉坚蛮招架不住想请外援的时候,咱们就能插上手了。” 王黎闻言好奇的问道:“请外援也轮不到咱们头上啊?” “所以前面做些准备,让他们除了咱们没人能请不就结了。不然咱们之前建的商号来干嘛的?”赵开源神态从容,语气自信,一副尽在掌握的样子。 “贿赂那些部落让他们不参战?好计策。”王黎会意的称赞着。 “除了这些还可以动用万里行那边的杀手,把阻碍咱们的人干掉,总之,事情必须按咱们设计的来。我等着沃蛮的使者来请援!”赵开源目光炯炯,充满了期待。 “是,属下马上去办!”王黎欣然行礼告退。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三章 西蛮乱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西蛮萨哈尔卡草原--沃蛮前线驻地汗帐。 这几日沃蛮的天汗织田卡萨心里很不舒服,因为不久前胡蛮莫名其妙的对他的附属部落发起了攻击,作为宗主部落的领袖他第一时间派出了战士前去救援。西蛮草原人生性好斗,蛮横无状。他们根本管不了什么是非对错,不可能有那个闲心问什么为何要袭击我部落之类的扯淡话,他们只知道谁敢动我一根毛,我就要扯他一把发。 于是沃蛮的战士跟胡蛮的战士爽爽利利的打了一仗。 织田卡萨原本心想蛮族部落之间摩擦是常有的事,经常是先打打小仗,然后首领间开个会打打嘴仗,最后就不了了之。 他没想到这次完全不同,胡蛮说什么沃蛮前些日子灭了很多他们的附属部落,蛮不讲理的漫天袭击沃蛮的附属部落和主力军。织田卡萨很是气愤,他觉得这是胡蛮想彻底灭掉沃蛮的借口,他也因此被打出了真火,在上前天动用了一万儿郎偷袭了胡蛮的一支大队。 当时胡蛮正分散军队到处报复沃蛮,胡蛮因此吃了个大亏。四千多人的大队在剿灭了一个附庸沃蛮的小部落后回程路上被阻击,人心的自私在这个时刻完全展现出来,获得了丰厚战利品的战士们根本不想与敌人交战,他们带上财物、赶着牛羊、抱着抢来的女人四散逃跑。 于是他们被轻骑出击的沃蛮打得落花流水。四千多人只剩三百来个逃了出去,战死三千多,被俘虏数百人。 得知消息的胡蛮马上做出了反应,组织了一支近一万五千余人的军队攻向了沃蛮的驻地,沃蛮组织了全部的兵力迎战。双方打得叫一个热闹,打到最后还是胡蛮吃了亏,很不服气的胡蛮向丰刀蛮、十赫蛮、不旦蛮求援。三蛮闻讯集结了一支四万人的大军攻向了沃蛮,沃蛮得到消息后马上向铁杆盟友霉坚蛮求援。霉坚蛮统汗熬麻亲率三万战士来援。 双方在实力较为均衡的情况下又打了一场大仗,这次厮杀那叫一个天昏地暗、鬼哭狼嚎,最后的结果是沃霉联盟节节败退,四族联盟步步紧逼。 “老织田,咱们怎么办?这四个老王八蛋太狠了,咱们快撑不住了。”霉坚蛮统汗熬麻皮肤黝黑,脸庞沧桑,他此刻神色黯淡疲惫不已坐在织田卡萨旁边无奈的唏嘘着。 这次他赔大发了,几日大战下来他损失了不下万余的儿郎。 “还能怎么办,求求拉瓦的因速该吧,希望他能帮助咱们。”织田卡萨也神色黯淡,语气苦涩无奈的回答。 熬巴麻闻言摆摆手,他苦笑着道:“算了吧,求那老东西我还不如去自杀。他巴不得咱们打呢,最好打得两败俱伤,一起灭亡。西蛮这片天每少一个大部落,因速该那一统西蛮的野心就会更加壮大。” 织田卡萨听罢也苦笑了一下后想了想道:“也是,那个王八蛋巴不得咱们死呢。要不求求凶孥的君乘?” “君乘那家伙一直在跟因速该作对,他倒是希望草原上能平衡一点,直到他有实力打败因速该成为草原共主为止,可以去试试。”熬巴麻点点头。 “行,我马上派出使者去。”织田卡萨征得同意后果断叫来使者嘱咐了一番。 与此同时。 “哎呀,卡萨尔大人,君乘大汗那里你都说不上话谁还能说上话嘛,您不是在拿小人开涮吗?”一个华族商人打扮的男子对君乘手下的左贤王卡萨尔谄媚的说着,他随手奉上了一颗鹅蛋大的夜明珠。 卡萨尔乐呵呵的接过了夜明珠,抚须大笑道:“哈哈,张先生说笑了。这个忙确实不好帮啊,你说人家两家打个火热,跟您有什么关系嘛?真搞不懂你们这些华人。”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他们打得越厉害,他们的东西就越不值钱。到时候我张家商号就可以低价买入他们的良驹、牛羊、毛皮,运到蜀宁那边可以高价卖掉。这次我张黎可是看准了这个战争财了,我全部的身价都用里面了,万一不打了我就亏大发了,那我就只好去自尽了,像这么大的水晶可就没人奉送给大人啦。”张黎说着说着又从包里拿一枚闪闪发光,鸡蛋般大小的水晶递到卡萨尔面前,卡萨尔顿时眼睛发亮,脸上笑得乐开了花。 卡萨尔闻言拍拍胸脯笑道:“哎呀,我的朋友,你可不能自戕。我怎么能让你这么大方的朋友去死呢,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凶孥一定不发一兵一卒,除非他们真的要完蛋了。毕竟君乘大汗不是傻瓜,有拉瓦在一天,他不会坐视任何一个大部落被其他部落灭亡的,这对我凶孥是很不利的,希望您能理解,我的朋友。” “那是当然,他们再打个一两个月我就可以去买货了,应该不会出大问题。”张黎面上赔笑着,心里却想:“废话,如果沃蛮被灭了我这趟不是白跑了么,回去还得被大帅和赵大人责罚。” “那就好,那就好。放心,沃蛮如果来求援我一定拖他个把月,让他们两家打成狗,我真羡慕你们这些华族商人,很有先见之明,还没发生的事你们都能做好准备,哈哈!”卡萨尔哈哈大笑着,言辞间很是赞许。 “那里,那里,大人见笑了,我就等您好消息了。”张黎微笑着行礼一番表示感谢,那笑却是奸计得逞的贼笑。 没过几天,沃蛮的使者就赶到了凶孥的驻地。君乘本来想立即出兵救援沃蛮的,但卡萨尔进言说西蛮四股势力拉瓦一系最强,其次是凶孥系,然后是四族联盟,最后是美倭联盟。两家小集团打架是好事,他们两边打得你死我活,两败俱伤后只能选择找大部落调解甚至是依附,拉瓦太强势他们都应该不会选择去向因速该称臣,那么最后还是只能求凶孥,这是天赐凶孥称霸西蛮的大好时机,火候卡得好得话,凶孥取代拉瓦成为西蛮盟主都不是问题。 卡萨尔这个提议正中君乘的软肋深深的打动了君乘,他太想超越因速该了,他因此毫不犹豫的应允了,苦的却是被动挨打的霉沃联盟。 “靠,君乘带话说拉瓦系有向他们进攻的态势,暂时不能来援,可能要一个多月才派得出援军,蒙鬼呢!拉瓦要打他凶孥还用等到现在?”得到回报的织田卡萨气愤的怒吼着。 “谁说不是呢,分明就是想坐视我们和胡蛮他们互相消耗,最好这一仗打得我们两家都不能翻身,然后他们装模作样的来调解,最后让我们都加入凶孥系,成为他的附属部落,真是个好算计呐!”熬麻也气愤难耐的咆哮着。 织田卡萨听罢垂头丧气苦涩无奈的道:“咱们怎么办?若再打上一个月我们铁定完蛋,怕是永难翻身了!” “我怎么知道,要不找胡蛮求和?”熬麻没好气的回应,这次他真是上了贼船,他暗自考虑想向胡蛮求和,把沃蛮给卖了算求。 “求毛!你小子现在想退出?晚了,都打出真火了,求和有用?”织田卡萨蔑视的看了熬麻一眼,很是不屑的说着。他看出了熬麻的心思,因此心里很是愠怒。 “靠,老子帮你到现在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既然你这么说,好,我霉坚从此跟你沃蛮划清界限,要死也是你先死,老子先走了。”熬麻被看穿心思,他老脸一红愤怒的嘶吼了一番,甩袖转身就走。 “好得很,既然撕破了脸皮还是你小子先死吧,想出去后再卖老子。没门!”说时迟那时快,织田卡萨迅速的抽出佩刀对准熬麻的后心就是一刀,顿时刺穿了熬麻的心脏。 “你,你,你。”熬麻根本没想到织田卡萨居然如此之狠,前一刻还是生死相依的战友,后一刻就能拔刀相向。他惊讶的死死瞪着织田卡萨,满脸的不可置信,他两眼一黑无力的重重倒下,其实话又说回来,换成是他处于相同的境况,他也会毫不留情的干掉织田卡萨,蛮族本来就没有永恒不变的盟友。 “哼,老子没你也不见得会死,老子大不了投靠蜀宁,对了,你们都逼老子,老子就投靠蜀宁了。”织田卡萨踢了踢熬麻的尸身突然灵光一闪,他想通了什么似的,自顾自的兴奋自言自语着。 随后,只见他对着自己的肩膀就是一刀,顿时血流如注,然后他厉声大喊有刺客,不久后他就由于失血过多就昏了过去。 霉坚的熬麻被刺杀了,沃蛮的织田卡萨重伤昏迷这个消息传遍了草原。霉沃的战士们一时间同仇敌忾,士气大振,居然跟步步紧逼的四族联盟打得难解难分。特别是熬麻的儿子麻忽烈得知乃父之死后,化悲痛为力量,亲率大军前来参战,勇不可挡,打得对阵的四族联盟战士都退避三舍。 数日后织田卡萨清醒了,将所有军队的指挥权都暂时交给了麻忽烈,并跟麻忽烈商量了一个重大决定,那就是向蜀宁求援。 麻忽烈在织田卡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诱下无奈的同意了这个决定。于是向蜀宁求援的使者浅井约瑟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向天堑关出发,这对草原的儿郎来说是耻辱的,因为堂堂蛮族汉子居然要蜀宁那群之乎者也的华族人求援,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们此刻别无选择,虽然暂时还能够跟四族联盟打个你来我往,对手却还有后手,而霉沃已然倾尽全力。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四章 讨价还价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朝天堑关。 沃蛮的浅井约瑟风尘仆仆的赶到天堑关急吼吼的通报了姓名和来意就欲见关守王黎,得到的回应却是大帅出门公干不在关上要他稍等几天。 风急火燎的浅井约瑟吃不香睡不安的等了好几天。他能不急么,他倒是可以在这边优哉游哉的慢慢等,织田卡萨和麻忽烈可等不了几天了,算上双方谈条件往来必要的反复往返时间和预计达成目的蜀宁决定出兵后一系列运作的时间至少得消耗近二十天的时间,再打上二十天霉沃基本上就没什么底子了,如果再打上一个月那么霉沃可以说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织田卡萨下了死命令,这项活动顶多给二十天时间,超过二十天浅井约瑟就可以选择要么隐姓埋名在蜀宁好好生活下去,要么自裁殉族。草原汉子天生性格刚烈,浅井约瑟暗暗的给自己准备了自裁的匕首,如果超过二十天,他就在面朝沃蛮的地方自裁殉族。 今天是第三天,实在等不住了的浅井约瑟又到帅府求见,,王黎还是不在。 “壮士,您能帮帮我族么,传书于王大帅好吗?”浅井约瑟带着哭腔向看守帅府的亲兵首领好言哀求。 “那可不行,若非要事乱传书那可是要军法伺候的。”亲兵首领摇摇头大大咧咧的回答。 “难道一族的生死还算不上要事么?”浅井约瑟闻言悲愤的嘶吼。 “吼什么吼,你个蛮族小邦的生死与我何干?算鸟的要事?”亲兵首领一脸鄙夷,语气嘲弄的大笑着,周围的亲兵都附和的哈哈大笑。 “简直是欺人太甚,哪怕我族亡了,我也绝对忍不下这口恶气。”浅井约瑟听罢愤怒的咆哮起来,说着拔出了随身佩刀。 “哼,在我天堑帅府闹事,找死!”亲兵首领见状冷哼着喝骂起来,随后他带领手下向浅井约瑟攻去,双方顿时战做一团。 “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双方正在恶战的时候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只见不远处王黎与赵开源并肩站着,愠怒的瞪着斗殴的双方。 “报大帅,这个蛮夷在帅府门前闹事,小的在收拾他!”亲兵首领闻言望去大吃一惊,他赶紧示意手下止住斗殴,小跑着到王黎跟前指了指还提着刀,身上多处伤痕,眼神如困兽一般凶狠环视着众人的浅井约瑟后点头哈腰恭敬的禀报着。 “你在收拾他?”王黎眯着眼玩味的问了句。 “是啊,小的正在收拾他!”亲兵首领不明就理,他得意洋洋的回答。 王黎见状怒不可遏的抬手赏了亲兵首领一座五指山,他愤怒的呵斥道:“混账!一帮人打人家一个,你还好意思叫嚣你在收拾他,给老子如实禀告!” “是,是,这小子是西蛮沃蛮的使者,他们沃蛮给人家打成狗了,想咱们帮助他们。碰巧大帅不在,这厮就要求我传书给您,我想着他一个小小蛮夷弱邦那值得劳烦大帅啊,还是大帅的公务要紧,我就不干,这厮就火了,拔刀就跟我们打起来了。”亲兵首领捂着吃痛的脸,小心的如实禀告。 听罢,王黎怒气上涌直接破口大骂道:“混账,两国交战都不斩来使,这还没打上呢,你就敢打人家的使节,老子平时真是太骄纵你们了,自己带上你的人去给老子领罚,你自领五十军杖,其余三十!” “是,大帅,小的知罪。”亲兵首领悻悻的带着手下离去领罚不表。 “西蛮的?”王黎瞅了瞅浅井约瑟,淡然的发问。 “是。”浅井约瑟整理了下仪容,不卑不亢的回答。 “沃蛮的使节?”王黎继续淡然的问着。 “对。”浅井约瑟依旧不卑不亢的回答。 “进去说话。”王黎留下四个字,跟一直在旁不搭言的赵开源走进门去。 “好。”浅井约瑟闻言跟着进了门。 王黎端坐帅位,神态威严的道:“说吧,贵使远来有何要事?” 浅井约瑟闻言斟字酌句的回答道:“我霉沃联军被四族联盟无故攻击,现微落下风,想请蜀宁支援我等,事成之后必有厚报!” “哦,微落下风,那你来干什么?”王黎神态带着讥讽,语气略带戏谑的说着,他心里很是好笑,如果是微落下风,谁会遣使向毫无交情可言的国家求助呢。 浅井约瑟听出了王黎的讥讽之意,也不介意,尴尬一笑道:“呃,情况是不太乐观,但还在掌控之内。” “好处,我们帮你们,有什么好处。”一直没说话的赵开源这时淡然的搭了句腔。 “咦,这位是?”浅井约瑟见状好奇的问了句,这个人敢在天堑关最大的官面前插话,看来此人来头也不会小。 “哦,我关上的书吏,赵开源,赵先生。”王黎语气淡然的回答,不过神色却很是恭敬。 “哦,好处嘛,事成之后必有好处。”看出点端倪的浅井约瑟答非所问的说着。 “哼,什么好处。”赵开源冷哼一声,咄咄逼人的问着。 “看贵方如何帮助了。”浅井约瑟避重就轻的绕着弯子。 闻言,赵开源不再咄咄逼人揪着“好处”不放了,他直接摆摆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面带微笑,用玩味的语调道:“既然贵使此行毫无诚意,我看您还是请回吧,反正你们也只是微落下风嘛。” “王大帅,这?”浅井约瑟见状一下子懵了,求助的看着王黎。 “我也是这个意思,不送!”言罢,王黎摆摆手做了个请回的手势。 “慢着!你们想要什么。”浅井约瑟定了定神,无奈的喊出了这句话。 “那看你们能给什么了。”赵开源面带微笑的说着,那笑容恰似一个卑鄙的奸商。 浅井约瑟豁出去了似的道:“除了全族的性命,我们都能给!只要你们能做得到。” 赵开源竖起三根手指,面带春风却言辞铿锵有力的道:“称臣、上贡、服令。此三条,一条也不能少!” “如何称臣法?上多少贡,上些什么贡,怎么算?服什么令,怎么个服法?”浅井约瑟闻言连珠炮似的问着。 “称臣,一要上降表,表明从此归顺我蜀宁朝,成为我蜀宁的一员;二,上户籍,你们的每一个人都要统归我蜀宁朝,成为我蜀宁朝的子民。上贡,称臣后必须先上贡一些东西以示顺意,然后每年也按规定上贡就行,不会饿死你们的。服令,从此你族归我蜀宁朝指挥,这也是称臣的必要条件。”赵开源细细的解答着。 “不可能!这就是等于把我霉沃蛮都灭了!”浅井约瑟闻言连连摇头愤怒的咆哮起来。 赵开源见状面带嘲弄之色冷哼着道:“哼,真正的灭族是一个不留全部死绝,也就是你们战败的后果。” “你,你,你。”听闻此言浅井约瑟顿时心中发寒,他不敢想象战败的后果,因为只会比赵开源说的还要惨。 “可不可能也不是你能说了算的,回去吧,你和你的首领好好商讨一下,想通了再来见我们。”赵开源说完后摆摆手示意请回。 “如果我们答应你们的条件,你们能做到保全我族么?”浅井约瑟呆在原地思忖半响后黯然的缓缓说出番话。 赵开源闻言自信满满、胸有成足的道:“天堑可战之士五万,蜀宁百万军卒就是我们的依仗,贵使先请回吧。” “知道了。”浅井约瑟神态黯然的说出这三个字后转身踏上了归途。 西蛮萨哈尔卡草原--沃蛮前线驻地汗帐。 “什么,要老子称臣于他蜀宁?做梦!”麻忽烈刚听到第一个条件就暴跳如雷的厉声咆哮起来。他原本想请蜀宁支援大不了就给点牛羊财货就了账,没想到那边居然狮子大开口的漫天要价,他真的是被气疯了。 “贤侄稍安勿躁,听下去。”织田卡萨心中也翻江倒海的愤怒不已,但他杀了熬麻后已经别无选择了,这些条件比他做得最坏的打算已经算是好上十倍了。 浅井约瑟赶紧把赵开源开的条件原原本本的讲诉了一遍,期间麻忽烈几次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都被织田卡萨安抚了下去。浅井约瑟隐隐的察觉到好像他的族长对这些过分的条件不是很在意,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就这些?”织田卡萨抚着伤口,淡然的问着。 “嗯,就这三个条件,可是。”浅井约瑟有点吃惊于织田卡萨的淡然。 “可是什么?还有比亡族灭种更惨的事么?”织田卡萨面色从容淡然的说着,此话一出把刚想怒斥他的麻忽烈生生的镇住了。 “叔父我情愿战死也不想这么丢人!”麻忽烈很是不甘的说了这么一句。 “那你的族人呢?你就忍心让他们去死?”织田卡萨语重心长的好言问着。 “我。。。。。。”麻忽烈心中纠结万分,他想说什么却说不下去了,只好沉默了。 “告诉那边,我也有三个条件。一、我沃蛮和霉建蛮必须各自保全独立的建制和自主权;二、必须给我们两族首领名义上的封号;三、十日之内蜀宁必须调集至少四万大军来援。这三个条件不答应,一切免谈。幸苦你了,再跑一趟吧。”言罢,织田卡萨一脸疲惫的摆摆手让浅井约瑟上路。 天生苦命的浅井约瑟又来到天堑关与赵开源周旋,然后又返回报告消息。如此反复讨价还价经历了十余天,最后双方达成了一致:一,霉沃蛮首领称臣,但是保存现有建制,享受治民权和税收管理权,每年以缴税的形式向中央上贡;二、蜀宁朝给霉沃蛮首领诸侯封号,具体事宜由圣皇定夺;三,合约生效后的五日内蜀宁朝集结四万大军支援霉沃蛮前线;四,合约由双方代表赵开源、浅井约瑟签署,织田卡萨与王黎署名确认,即日生效。经过苦命跑腿匠浅井约瑟的辛苦奔波,双方在极短的时间内签署了合约。 合约签署后的第二天,浅井约瑟屁颠屁颠的跑到帅府催兵。他得到的回答是四万大军已集结完毕,两万骑兵,两万步兵。他当时就气得吐血,两万步兵在草原上能当得了什么事,还不如五千骑兵呢。他愤怒的找到赵开源指责对方背约,赵开源却笑咪咪的说关上只有两万战马,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要不咱们就将就点?当时就把浅井约瑟气得三尸暴跳七窍生烟,双方商议之后,所谓霉沃显示顺意上贡的贡品就成了两万战马。达成协议后的浅井约瑟暗自觉得很是不对,他细细一想就发现自己落入赵开源精心准备的陷阱,根本没有什么五万战力,最后自己这边还倒贴了两万战马,亏到姥姥家了,此时后悔也晚了,他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不敢说。 《蜀宁史•赵开源传》记载:“年月日,蛮族沃蛮部遭伐将亡,遣使来降。源闻之甚喜,起精兵四万助其抗敌。”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五章 围魏救韩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蜀宁武德元年晚秋,西蛮萨哈尔卡草原--沃蛮前线驻地汗帐。 织田卡萨此刻很是焦急,原因无他--天堑关方面在约定的时间并没有赶来救援,反而杳无音信了,好像四万人的大军突然人间蒸发了一般。他能不着急么,为了这支救兵他不仅装了孙子,还送了老本,结果天堑关那边却食言了,他似乎都看到了他被四族联盟大切八块后头骨当酒杯心脏来下酒的场景了。 “那边还是没消息?”织田卡萨很是厌恶的看着“外交官”浅井约瑟不满的责问着。 “禀天汗,没,没有。”浅井约瑟也很是无奈,他明显被赵开源那个贱人骗了,华族人果然奸猾无信啊。 “那怎么办,叔父?我们又装孙子,又送战马钱粮,却给人家坑了。这口鸟气,我真是忍不下!”麻忽烈闻言狠狠的锤了一拳桌子,咬牙切齿的咆哮着。 “事到如今,还能如何?听天由命吧。”织田卡萨很是失落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他神态疲惫步履蹒跚着离开了大帐。 “难道真是天要亡我沃蛮?我恨啊!”织田卡萨行至帐外,不甘的仰天长啸,无奈的泪水不禁悄然滑落。 “传令下去,叫两族的儿郎们好吃好喝一天,明日我亲自带领你们跟胡蛮他们拼了!就是死,我们也要血染沙场让我们的敌人也不好过!”麻忽烈听到织田卡萨悲哀的咆哮声,他沉默片刻后对浅井约瑟如是说,眸中满是狂热炙热的战意。 西蛮胡蛮部落境内。 草原上,一片黑压压的骑士纵马奔行着,从服饰着装来看应该是天堑关的战士。不知为什么他们居然出现在胡蛮的后方,他们本来应该出现在前线救援霉沃联盟的。他们的前方是一座连绵的山丘,蛮族人唤作太阳山,传闻胡蛮最伟大的君主太阳汗就安葬在这座山丘之中。在山脉中间部位就是胡蛮历代的汗庭,传闻族人是为了守护太阳汗的英魂而长期定居于此处的,可以说此处就是胡蛮的心脏。 “报大人,前方十余里就是胡蛮的汗庭。”传令兵纵马飞奔到一名身穿白银亮金铠,头戴虎头盔,身披乌红战袍,手持亮银枪的将领身边禀报着,这名将领赫然就是天堑关的名义统帅王黎。 “嗯,知道了,再探!”王黎淡然的点头说着,传令兵得令后离去不表。 “大人,前方就是胡蛮汗庭了。其实我一直不懂大人为何不去救沃蛮,咱们到这个鸟地方来干嘛。”王黎勒马转向身边谋士打扮的赵开源恭敬的探问着。 赵开源闻言淡然的问道:“王大帅可听过围魏救赵这个典故?” “听过,大人的意思是咱们效仿孙军圣来他个围胡救沃,我呸,这话感觉怎么这么别扭呢。”王黎打趣的笑着回答。 “堂堂一方统帅,一天到晚想些什么?那你可知围魏救韩么?”赵开源没好气的笑骂。 王黎闻言奇道:“略知一二,两者有什么区别么?” “魏攻赵,魏强赵弱,赵覆灭在即,孙军圣不得不马上介入。而魏攻韩,魏强刚变法成军的韩亦不弱,当时食一超级强国攻一小强国的态势,韩有灭亡的危险,换做你是孙军圣,你如何做?”赵开源优哉游哉的骑着马诉说着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两场战役。 “呃,换成是我,马上去围了他魏国的首都大梁,历史上孙军圣就是这么做的嘛!”王黎不假思索的回答。 “蠢!你根本就没自己去想,而是拿前人的经验照搬照抄,并且还是一知半解!”赵开源按住马头,不屑的呵斥了一番。 王黎悻悻的道:“哦?愿闻其详!” 赵开源玩味的笑着道:“事实是孙军圣让这两个大小强国打了一年后才出的兵,不是你们一般人所认为的马上就出兵了,事后齐国自然而然的成为了天下霸主。我来这里的原因,你应该懂了吧。” 王黎闻言面带会意之色,打趣的笑道:“末将懂了,被打残了救下来的霉沃联盟才是好走狗,是这个意思吧?” “不错,理解通透,形容恰当。我们为什么要直接去战场拼个你死我活呢?先端了胡蛮的钱粮之地,再在他们的归途设下埋伏,此战我们必胜,而且是以最小的损失获胜!”赵开源目光炯炯的看向前方,他狠狠的一挥马鞭纵马飞驰而去。 “呵呵,王将军,我看你是越来越佩服大人了。”这时一旁笑看二人对答的万里行对王黎如是打趣着。 “哈哈,万先生,你不也是么?不知什么时候起,你都改称呼他为大人了呢。”王黎也笑着对这位曾经的杀人狂魔戏谑的回敬着。 “我自己都记不得了,我只知道他让我明白了除了杀人还有更有趣的事,走吧。”万里行闻言爽朗的笑了笑后用力拍马,紧尾随赵开源而去。 “好!让咱们正大光明的立一场功业吧!”王黎见状也斗志昂然的追了上去。 蜀宁武德元年晚秋,西蛮萨哈尔卡草原--胡蛮前线驻地汗帐。 “什么!汗庭被人偷袭了?”胡蛮的大汗克烈乍一听这个消息顿时觉得一片天昏地暗,他的妻子儿女,大部分的牛马钱粮都在汗庭,被人偷袭了无异于要了他的老命,他脚步发虚,无力的靠卧在王座里。 “说,是哪个王八蛋干的好事?君乘还是因速该?”十赫蛮的大汗土默特赶紧上前扶着克烈,他面上愤怒的喝问着,心里却在暗爽不已,虽然四族联盟总体实力差不多,胡蛮还是稍微要强大一点,像十赫总兵力也不过二万四千余人,一般情况下胡蛮最有话语权。这下胡蛮的老巢给剿了,实力肯定是要大跌了。 “不是咱们蛮族干的,是,是华族的兵马!”传令兵悲怆的禀告着。 “什么?华族?这怎么可能!”不旦蛮的大汗努尔一听就惊叫起来,怎么可能呢,蛮族与华族好多年没打过仗了,而且四族联盟从来没招惹过华族啊。 “消息确切?”丰刀蛮的大汗耶律古成比较稳重,他镇定的问着。 “千真万确,逃出来的战士说,是该死的沃蛮请蜀宁天堑军做了外援!各位大汗要为我们的族人报仇啊,整个汗庭逃出来的人不到百人啊!”传令兵恨恨的哭喊着。 “什么?不到百人,啊!”刚刚情绪稍微缓和的克烈一听这个消息,顿时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直接瘫倒在王座内。 “现在可如何是好?”努尔环顾着其他两汗,无助的问着。 “杀回去,灭了这支华族部队?“土默特试探性的问着。 “沃蛮他们都顶不住了,这时撤退就尽弃前功了,不能撤!”耶律古成斩钉截铁的回答。 土默特闻言语气不是很服气的呛声“那你说怎么办?” “我带上克烈的人去对付华人,你们继续打压织田老狗。”耶律古成思忖一番后如是说。 土默特闻言一脸不屑语气嘲弄的道:“分兵?你带走克烈的人,我们还顶得住个屁?” “顶不住就把底牌拿出来,你十赫才来五千人,当然顶不住!”耶律古成用很是不悦的语气回应。 “想都别想,我十赫五千精锐都快全部折在这里了,还想我调兵,没门!”土默特吐了口唾沫,满脸都写满了不干、别想、不可能。 “那咱们都等着完蛋吧,我们四家随便哪家在此时完蛋了,其他三家都不会好过的,今天是他胡蛮,明天是我丰刀,后天是不旦,接着嘛,就是你十赫!调不调兵你自己选择,克烈的人我给你们留一半,区区华族,我用不了那么多人。”耶律古成丢下这句话后走到克烈身边拿起了他的调兵符。 “克烈,相信我,我一定给你的族人报仇,你先好好休养。”耶律古成握着意识已经迷糊的克烈的手轻声劝慰安抚着。 “我的老朋友,我信你,要小心啊!”克烈迷迷糊糊的回应着。 这时努尔思索半天终于坚定了想法,他对耶律古成道:“古成,我也信你,我马上派人回去调兵!” “好吧,好吧,老子调兵就是。”土默特见此情形也只好随大流了。 蜀宁武德元年晚秋,西蛮萨哈尔卡草原--霉沃蛮前线驻地汗帐。 麻忽烈仔仔细细的整理了一下战甲,用心的磨了磨战刀,喂饱了心爱的马儿,写好了告别家人的遗书。今天,他将率领两族残余的勇士向敌人发起疯狂的冲锋。这是霉沃儿郎最后的激战,此战他们将不辱祖先的威名,他们将永远战死在这片为之倾倒的土地上。此战他们注定了是失败者,但他们也绝对是草原上真正的汉子,他们将无愧蛮族的历代军魂。 就在麻忽烈走出营帐,骑上战马准备叫号手吹响决战的集结号时,传令兵送来一个惊人的消息--四族联盟的丰刀蛮不见了。 麻忽烈满是疑惑的来到织田卡萨的营帐高声探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今早得到探子的报告,丰刀不见了,他们的驻地上留下了一片狼藉。”织田卡萨此刻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的疑惑。 “奇怪了,难道四族联盟内部闹矛盾了?丰刀跟其他三族闹翻了?”麻忽烈面带犹疑之色猜测性的说着。 “有这个可能!也或许是那边杀来了?”言罢,织田卡萨眼睛一亮,满是期待。 “不可能!蜀宁来了怎么没人通知我们去接应?”麻忽烈马上否定了这个答案。 “不管是怎么回事,我只知道,我们一时半会是亡不了啦!”浅井约瑟如释重负兴奋的叫喊着。 “对!贤侄,马上取消你的作战计划,事情没搞清楚前不要妄动!”织田卡萨闻言也来了精神赶紧让麻忽烈稍安勿动。 麻忽烈点点头道:“也好,我也不愿看着儿郎们跟我去送死,那先查探清楚再说吧。” 西蛮胡蛮境内。 耶律古成带着自己的两万多人和胡蛮的万余人风急火燎的奔行在草原上,他很想快点灭了来犯的华族,再赶回去再灭了霉沃蛮,那么四族联盟崛起的日子就不远了。作为四家联盟四汗中一个比较有政治眼光的人,他深深的明白华族来犯意味着什么,那就是从此蛮族再无安宁的日子了。 除非他狠狠的打击了来犯的敌人,再灭掉引狼入室的霉沃蛮,让华族从此畏惧,不敢再对西蛮用兵。 一个已经挖好的坑却在前面等着埋掉这位蛮族智者了。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六章 丰刀之殇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西蛮胡蛮境内,科尔呼啦草原。 在科尔呼啦草原的一处靠近太阳山丘的地段,其地势险要,口大里窄,犹如一张蛇口,当地人称之为“鬼蛇关”,是通往胡蛮汗庭的要道。 秋天的鬼蛇关芳草茂盛,天高气爽,微风拂面,舒爽宜人。耶律古成此时率领大军来到了鬼蛇关口,他朝里一望,顿时勒住了战马,叫大军原地休整,然后叫来了斥候。 “此处太过险要,你们先去探探有无埋伏,千万要小心在意,本汗与大军等着你们的消息再行动。”耶律古成神态肃穆的对斥候吩咐着,斥候离去探路不表。 耶律古成的长子耶律刚见状神态疑惑语气不解的问道:“父汗太过谨慎了吧,华族怎知我蛮族有此险地?” 耶律古成闻言拉长了脸对儿子厉声呵斥道:“小子,给我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能轻视你的敌人。此地如今草叶茂盛,空气干燥,清风呼啸,地势险峻,敌人若有埋伏,我们贸然钻进去必死无疑。” “也是,敌人如果火攻我们,我们就完了。”耶律刚闻言转念一想,他不禁冷汗直流。 “且等探子回来再说吧。”耶律古成翻身下马席地而坐开始了闭目养神。 不久之后。 “报大汗,关口里面无埋伏。”探马道的斥候如是回报。 “报大汗,坡子上也没埋伏。”探山坡的斥候如是回报。 “报大汗,关口周围也没埋伏。”探关口附近的斥候如是回报。 “报大汗,关尾周围也没埋伏。”探关尾附近的斥候如是回报。 “看来南人对咱们蛮族的地形还是不了解啊,这样的险要居然都不设防,此战我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若是不胜天理难容啊,哈哈。”耶律古成听完各路斥候的回报,他面带鄙夷的哈哈大笑着。 耶律刚见状摩拳擦掌、斗志盎然的道:“父汗,那咱们马上开拔?” “且慢,为了万全起见,我带大军进关,你领五千儿郎留守关口,万一被敌人埋伏了也不至于全军被包了饺子。”耶律古成沉思片刻后还是决定谨慎行事。 “是!”耶律刚点头领命。 耶律古成带着人马行进在关道中,眼看要出关尾了,前方一员大将踱马而出,只见此人头戴虎头盔,穿白银亮金铠,身披乌红战袍,手持亮银枪,赫然是天堑关大帅--王黎。 王黎横枪一指,看向关里面蛮族部队其中一名身着华贵蛮族服饰的中年汉子,他语气淡然的道:“来人的首领可是丰刀大汗耶律古成呐?王某候您多时了。” “怎么会?你们是哪里冒出来的?”此人正是丰刀大汗耶律古成,他看见王黎身后蜂拥而出的天堑军顿时诧异万分的惊呼起来。 王黎傲然一笑,冷冷的大喝道:“哈,我蜀宁神兵当然是天降的!今天你耶律古成就乖乖下马受缚吧。” “哼,儿郎们给我冲,杀了他们就出关口了。”耶律古成大声疾呼着,接着他一马当先挥刀杀出。 王黎见状冷冷一笑,从容淡然下令道:“放箭!” 只见王黎身后的战士齐齐让到两侧,露出了身后的一排弓箭手。这些弓箭手此时都箭上裹油,引火待发。 一声令下后数不尽的火箭朝耶律古成的大军飞去,火苗顺着风和干燥的空气将茂盛的野草成片成片的点燃汇聚成一片火海,炙热的热浪朝耶律古成的大军扑去。耶律古成急急的带领大军掉头返回,大军一时间在甬道里混乱不堪,战士们纵马狂奔,相互拥挤。有那不幸被挤下马的瞬间就被无数马蹄踩成了肉泥,有那无奈落后的马上就被滔天的火海吞没。 哭喊声、哀鸣声、痛嚎声、咆哮声等无数让人心惊悲怆的声音汇成了一曲混乱的黄昏乐章,丰刀军的末日到了。 耶律古成好不容易奔回关口,只见关口一谋士模样的人在悠闲的踱着马,身后万里行、石章伟、兰超、段毅、董立五员战将傲然而立,再往后是一杆大旗,上书:“蜀宁天堑”,旗杆下一人被跪绑着,他是耶律刚。 “刚儿!”耶律古成见到此情景,顿时怒火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赵开源踱马上前,语气淡然的道:“我乃天堑关赵开源,奉我蜀宁圣皇诏征伐西蛮,你丰刀部若愿归降于我朝,赵某可饶尔等不死!” “休想!我就知道织田那个杂种是引狼入室,要我投靠你们蜀宁,做梦!”耶律古成恨恨的喷了一口血后愤怒的嘶吼起来,他接着取下佩弓一箭射向赵开源面门,却被赵开源用一种鬼魅般的身法避开了。 “宁顽不宁!”赵开源做了一个杀的手势,身后的耶律刚随即被一刀斩首,血溅大旗。天堑军的弓手们并肩上前又是一通猛射,顿时耶律古成的三万余大军被烈火前后夹攻,那叫一个苦不堪言、惨不忍睹。 “事已至此,我败局已定,不过我死也要拉你陪葬!”耶律古成长啸一声,从火海中飞出,一刀直取赵开源。 “有趣,在我面前杀人?你没那个本事!”这时,万里行纵身飞出,轻飘飘一剑就挡住了耶律古成的杀招。 “你是什么人?挡我者死!”耶律古成握刀在手,一股滔天的杀气冲天而起。只见他一刀劈出,愤怒疯狂的刀气如一颗流星一般狠狠的冲向万里行。 “要你命的人!”万里行凝神聚气剑光化作一面光盾顶住了耶律古成凌厉的攻势。 “哼,该死!既然如此,都去死吧!伟大的思吉汗啊,赐予您的子民力量吧!”耶律古成一口精血喷出,他捏了一个手诀,顿时一股强大的力量从天而降,他竟然化作上古蛮族思吉汗的模样,手持蛮荒战刃,缓步踏出。 “该死,这厮居然通晓蛮族唤神术,速退,此人暂时拥有半神的力量,不可力敌!”万里行见状定睛一看,一看之下顿时惊诧不已,他连忙飞身后退,口中不断的示警着。 “今天,你们都得死,不然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儿郎们?”耶律古成愤怒的咆哮着,他一刀劈出,庞大狂怒的刀气朝蜀宁军如远古恶龙般扑去,除了几名将领能稍微抵挡外,所过之处战士们犹如谷壳般被翻飞,残躯断肢被抛得到处都是,场面惨不忍睹。 “你们速走,我来抵挡这厮,放心我死不了!他顶多可以使用三招,此处人多了反而是送死。”万里行飞身到后方凝神聚气片刻后就返身杀出,挡在耶律古成身前。如果说此时的耶律古成是如来,那么万里行此时就是孙悟空,他只有挨刀的份,却死不了。 “好!大军速退!”赵开源闻言当机立断返身就跑,石章伟等四将也率军紧随而逃。 他们逃至关口外十余里处,只见关内大火滔天,烟云密布,时而传来山崩地裂的声音。约莫半柱香后,一人蹒跚着朝他们走来,赵开源飞马上前,此人正是是万里行,他受了重伤,只见他披头散发,浑身浴血,脚步虚浮,疲惫不堪。 “大人,你说得对,跟着你,真有趣!”万里行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句后就瘫倒在地昏死当场。 “我还有句话没说,有你相佐,真好!”赵开源见状赶紧翻身下马上前扶着万里行,他眼含泪花轻轻低语着。 西蛮科尔呼啦草原,蜀宁军临时驻地。 “醒了,万兄醒了!”王黎高兴的看着缓缓睁开眼的万里行大声嚷嚷着。 “哈哈,终于醒了!”赵开源闻声小跑而来,笑咪咪的看着万里行。 “我睡了多少天了?”万里行用力摇了摇昏痛的脑袋,有气无力的问着。 “五天,你终于醒了。”王黎大笑着回答。 “王大帅,您小声点,我头疼!”万里行不悦的摸摸头。 王黎压低了声音,满是歉意的道:“好,好,好,你醒了怎样都好!” 赵开源上前握住万里行的手很是诚挚的道:“阿行,有你在,真好!”赵 “大人言重了,我说过,要看着你能走多远,怎么能倒在耶律古成那个宵小手中呢?对了,他人呢?”万里行摇摇头,继而紧张的问着 “或许死了,或许逃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王黎面带惋惜的回答。 “那应该就是逃了,可惜了!我若能多坚持一会,定能斩他狗头!”万里行闻言也懊恼不已很是悔恨。 “已经很不错了,此战我们灭丰刀胡蛮联军三万五千多人,损失不过两千,虽然逃了个耶律古成,他翻不起大浪了。四族联盟也基本算是完蛋了。”赵开源好言劝慰了一番。 “都是大人智谋超群,桃代李僵,让耶律古成走进埋伏。那小子什么都小心在意,却对自己人的小变化毫不注意,区区易容术就让他遭了道哇!”王黎笑呵呵的说着。 万里行闻言佯作不满的笑着道:“什么叫区区易容术?我万里行教出来的杀手使的会是区区易容术?” “哈哈,是天下第一的易容术可好?”王黎赶紧笑着改口。 “这还差不多!”万里行满意的笑了。 “此役大家都有功劳,不过还是阿行的功劳最大,挡住了半神化身,不然我们都得死。话说回来,蛮族贼酋难道个个都会此招?阿行能挡得了几次啊?”赵开源很是担忧的问着。 “大人不必惊慌,这种招数必是他耶律家的保命招数,他在战士都死光了,他自己也面临死亡威胁的时候才用,我看不可能有几个人会使,而且这种招数使的次数必定不会多,不然他就不会在那种情况才用了。”万里行冷静的分析着。 赵开源闻言微笑着道:“嗯,我看也是。既然如此,王大帅,吩咐下去,明日咱们就朝四族,哦,不,是三族联盟阵地开拔,我们从他们屁股后面杀他个措手不及!” “是!”王黎兴奋的应命。 西蛮凶孥蛮境内。 “哼,可恶的蜀宁,灭我儿郎,杀我骨肉,废我一身功力,不报此大仇我誓不为人!”已经散去全部功力,成为废人的耶律古成恶狠狠的仰天咆哮着。 “武德元年秋,源率军击丰刀于鬼蛇,大胜,斩首五万,贼酋古成不知所踪!”《蜀宁志•赵开源传》如是记载。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七章 不战而胜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西蛮胡蛮前线驻地。 这次四族联盟是真的面临完蛋的危机了,丰刀胡蛮联军覆灭后,虽然不旦和十赫调了部分兵力前来增援,总兵力也不足五万。他们身后是天堑关的四万生力军虎视眈眈,身前是得到援军到来的消息后士气大振的三万霉沃残部。 在他们得知耶律古成全军覆灭的消息后,第一时间果断的封锁了消息,这个事情还是不胫而走的在军中传播开来,显然是对手细作干的好事,军中一时间人人自危士气大跌。 天时、地利、人和,他们样样没有。更要命的是天堑关方面有万里行亲自训练的刺客死士充当斥候,四族联盟的斥候被虐杀得已经完全不敢出军营一步了,四族联盟成了睁眼瞎,完全不知道对手的兵力布置和进攻动向,所谓瓮中捉鳖不外如是。 “我乃蜀宁朝特使,姓赵名开源,尔等蛮夷听着,今我天朝大军前来只为救援我霉沃盟友以及讨伐引起此次大战的贼酋克烈,劝尔等速速看清形势,若献上克烈首级,赵某可饶尔等不死!”赵开源在王黎等众将及万里行的护卫下策马来到四族族盟驻地,他在弓箭射程外神态悠然的高喊着。 闻讯而来的克烈愤怒难当,放声长啸道:“呸!什么狗屁特使,老子必取你性命,报我汗庭子民与古成贤弟之仇!” 王黎听了克烈的咆哮后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冷冷的大喝道:“哼,一个案板上的肉,待宰的货,还敢如此嚣张?我乃蜀宁天堑关守王黎,本帅给尔等三日时间考虑,三日后我将亲自领兵攻伐尔等!” “嗯,尔等听清楚了?三日内若不献上克烈狗头,定要尔等片甲不留!我们走!”赵开源紧接着恶狠狠的撂下这段话后调转马头带着众人离开了。 当夜是个不眠之夜,被点名要首级的克烈被愤怒与惊恐交织着难以入眠,而将要陪葬的土默特在帐中面带烦躁之色的来回走圈圈,他也难以入眠,他绝不甘心做克烈的陪葬品。是啊,凭什么他土默特要陪克烈一起去赴死呢?人家要的是克烈的性命,又不是他土默特。 他当即召集了族中亲信问计,在他有意的引导下,族中将领纷纷表示不愿沦为胡蛮的殉葬品,要求连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土默特更狠,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说不定出卖一个克烈用来当做与蜀宁合作的砝码,他就能得到比现在更高的地位。 在这样的情况下,土默特的使者哲别三更时分摸黑来到了蜀宁军的帅帐。 “这么说土默特想要归降我蜀宁?”赵开源听懂了来者的意思,懒洋洋的问着。 “不是归降,是合作,大人。”哲别很是郁闷,他冒着性命危险摸黑来到蜀宁军营,却被安排站在帅帐外苦苦等到赵开源他们睡到太阳高照了才得以升帐接见,并且态度很是恶劣,他也只得厚着脸皮跟他们周旋。 “没错,是归降!要么归降,要么灭族,就这么简单!”赵开源毫不理会哲别的话语,他自顾自的说着。 “可是你们点名要灭的是胡蛮啊!”哲别很是不忿的高喊起来。 赵开源一脸戏谑,语气玩味的道:“没错,你们四族联盟不就叫胡蛮么?” 哲别闻言急忙争辩道:“错了,大人,您错了,我们四族联盟可不是胡蛮。” 赵开源听罢佯装惊讶的问道:“那是什么蛮?野蛮?” “我们四族联盟不是一个族的,所以胡蛮的死活跟我们无关啊!”哲别很是无语。 赵开源突然面色一沉,他冷冷的厉声大喝道:“所以你们就能肆意出卖盟友?” “啊,这,这,没,没。”哲别被人当面道破心思,一时间竟然语塞得结结巴巴的。 “所以,你们也配跟我们合作?”赵开源面带讥诮,语气不屑的诘问着。 哲别被赵开源毫不留情的一顿训斥激得怒火中烧,盛怒之下他居然镇静了下来,语气冷静的问道:“那,你们想怎样?” 赵开源惊异的盯了哲别一眼,语气戏谑的缓缓说道:“好说,你十赫部归降我蜀宁,成为我蜀宁的部落,受我蜀宁管辖,如此而已。” “这,可能办不到,容我回禀大汗。”哲别一听就火气上涌,这不是欺人太甚么,他还是压制了怒火,极力用平静的语气回答着。 “好,我知道你决定不了。如果你们大汗决定归附,就要在明天做掉克烈,不然你们十赫将片甲不留,我说到做到!不送。”赵开源闻言面带肃杀之气冷冷的说出这么一番话后摆摆手以示送客。 次日,西蛮胡蛮汗帐。 克烈面带焦虑之色的看着努尔和土默特忧心忡忡的道:“两位兄弟,今天就是南人通牒的最后一日了,你们做好准备了么?” “做好准备了,我准备这样干,看地图这里,这里。”土默特左手指着作战地图,右手却飞快的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匕首,突然间就一下狠狠刺入了克烈的胸膛,克烈胸前霎时间就涌现出一片血红。 “你,你,你?”克烈惊讶的看着面前一脸凶狠之态的土默特,他面带不甘与愤怒的厉声喝问着。 土默特拔出匕首,轻轻的擦拭着,他闻言不屑的吐了口唾沫道:“我什么我?蜀宁的人说了,收了你的命,我十赫就能活,换做你,你怎么做?” “哼,你个无耻之徒,你,不得。。。。。。”克烈悲愤的嘶吼着冲向了土默特,没跑几步,他就感到眼前一黑,随后就重重的倒了下去当场含恨。 一旁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的努尔这时回过神来,他拔出佩刀,警惕的看着土默特,厉声喝问道:“土默特,你这是干嘛?” “干什么?我这是自保,也随带保你不旦一命,你不谢我还想杀了我不成?”土默特边嘲弄的说着边拔出佩刀与努尔对峙起来。 努尔恨声怒骂道:“你个卑鄙小人,咱们还有近五万余草原勇士,与他们决一死战未尝不能获胜,你这是自掘坟墓!” “哼,呆子,五万哀兵能顶个鸟用?跟他们死拼只会落得个身死族灭,还不如牺牲他胡蛮换你我两家的十数万生灵的平安!”土默特也冷哼着高声回骂毫不示弱。 “卫兵,卫兵!有人刺杀你们大汗,速来救援!”努尔再不理会土默特,他高声示警。 土默特收回佩刀,傲然负手而立,他面带讥笑的道:“你叫吧,我既然决定刺杀克烈,你认为他的人还能活?” 他话音刚落哲别就带着一队十赫的亲兵杀进大帐将努尔团团围住。 “努尔,说实话,我真想杀了你,但不能。如今这五万人,我只有一万,你有两万多,克烈有一万多。没你帮助,我十赫马上得完蛋。将努尔绑起来,作为人质,马上开营门向蜀宁投降!”土默特撇了眼愤怒不已的努尔,语气轻蔑的缓缓说着。 四族联盟驻地外,赵开源骑着骏马,傲然而立。王黎等将环侍在他身旁,身后数万大军杀气腾腾的摆阵待命。土默特手捧克烈的首级盒进行在最前方,身后是哲别等一众亲兵押着努尔紧随其后,他们低着头表示顺意缓缓的朝蜀宁军走去。 不,有一个人是昂着头的,那就是被绑着的努尔。 土默特来到赵开源马前,手捧克烈首级,他缓缓跪下行礼,语气恭敬的道:“降酋土默特参见特使,今率四族联盟残部投降蜀宁天朝,愿天使摒弃前嫌接纳我等!” 赵开源闻言赶紧翻身下马,他随便瞄了眼克烈的人头后郑重有礼的扶起了土默特,语气欣喜谦和的道:“好!十赫首领果然识时务,赵某必上达天听,请陛下赐您一诸侯称号!” “谢天使!”土默特闻言面带欣喜恭敬的行了一番跪拜礼,随后他指了指被打跪下的努尔不好好意的道:“大人,这是不旦部的努尔,此贼仍有两万余众在负隅顽抗,被我的人马暂时挡住,不知如何处置?” “哈,赵某久闻不旦部的努尔汗是个宁折不弯的汉子,今日一见果不虚传,松绑吧!”赵开源见状哈哈一笑,朝哲别等人做了个释放的手势。 “大人,这?”哲别等人闻言惊异不解的看向了土默特。 “没听赵大人说的?放人!”土默特见此情形心里虽很不情愿,表面功夫却做得很足。 “华族人,我承你的情,不过,你要我归降,没门!我今天只求速死!”努尔朝赵开源拱了拱手以示感谢后用视死如归的表情高呼求死。 赵开源见状的语重心长的道:“努尔汗,你还是先去叫你的人放弃抵抗吧,一会我再与你详谈,你难道真的想你不旦部覆灭么?” “唉,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且看你有何话说!”努尔见赵开源没有杀他的意思,他长叹一声后借坡下驴回营整军去了。 “大人,您这么放这个努尔回去,不怕他顺势造反?”土默特佯作担忧的问着。 赵开源闻言淡然一笑,随后他一脸肃杀气,冷冷的道:“哼,五万人我都不怕,凭他区区两万来人,能翻起大浪?你叫你的人做先锋,我的人做后盾,把胡蛮的残部彻底灭了吧!” “一个不留?”土默特很是惊诧的探问着。 “留来找你报仇么?”赵开源玩味的笑着回答。 “好,明白。”土默特闻言老脸一红,心中悻悻的骂了几句后转身督战去了。 “哈哈,大人,此战我们不损一兵一卒就获此大胜,王某是越来越佩服您了!”王黎这时哈哈大笑起来,他适时的拍了个恰到好处的马屁。 “可不是,我老石当了半辈子兵,还没遇上过这样的胜仗呢!”石章伟也由衷钦佩的高兴附和着。 赵开源朝土默特远去的背影撇了撇嘴微笑着道:“喏,这得感谢咱们的土默特汗啊,没他的怕死自私,那有我们的大胜?随带还收服了一个不旦。” “对,可不是,都是这王八蛋,我老董都没立功的机会了!”董立佯作不平的怒骂着。 “想立功,机会多得是,不必急于一时,董立,石章伟听令,你们带一万人巡逻于四族联盟的军营外,有任何人胆敢带队离开,杀无赦!”赵开源闻言止住了笑,神色肃穆,语气严肃的发起了军令。 “领命!”董石二人闻言神色恭敬的高声应命。 赵开源接着面带玩味之色的发令道:“段毅,兰超听命,你们率两万人‘尾随’十赫部去征剿胡蛮残部!” “哈哈,好,我们懂的,不用特别强调嘛!”段毅和兰超闻言哈哈一笑,神态会意的异口同声回答。 赵开源又朝万里行言道:“万里行率亲兵死士保卫我军帅帐。” “那我呢?”眼见众人都有事做,独独落下他堂堂天堑大帅,王黎急忙发问。 “当然是和我去写捷报啦,哈哈!”赵开源哈哈大笑的回答。 “啊,哈哈,这个差事好!”王黎会意,也哈哈大笑起来。 “武德元年秋,源率军伐四蛮,天兵所至,皆不战而降,声威大震,响彻西蛮。”《蜀宁史•赵开源传》如是记载。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八章 上兵诛心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丰刀覆灭,胡蛮伏诛,十赫归降,不旦受制,四族蛮联盟是真正的完蛋了,特别是丰刀和胡蛮,是完蛋得不能再完蛋了。 蜀宁方面剩下要做的只是如何处置胡蛮和丰刀的残部,如何处置被限制行动的不旦,以及如何防止十赫与霉沃口不对心,事了变卦。 原胡蛮汗帐旧址现在成了天堑军的帅帐,赵开源及王黎召集一众武将在讨论善后事宜。关于如何处置这些事,众人都很是头疼,眼巴巴的望着赵开源,希望他能拿个主意。 “大人,那个鸟努尔还是不明确表态降与不降,就带着他的人在营地猫着,这算个什么事啊?要不将他们灭了算了。”石章伟气愤的说着。 “是啊,那个鸟人,我去找他喝酒,想攀攀交情,探探口风,他倒好,完全不鸟我,我那个气啊!”董立也应声附和着。 众人一听此言,全都哄然大笑。 王黎调侃着笑骂道:你说你跟人家有什么交情可攀,难道准备嫁个妹子给人家?活该吃了个闭门羹!” “大帅,我这也是为我大军着想啊,想着把他灌醉了,套套口风。”董立悻悻的回答。 段毅一听也笑着道:“得了吧,老董。就你那几斤几两也敢跟人家蛮族的大汗拼酒,死字怎么写你知道不?” “切,你行?要不你去?”董立很是不服的回答。 赵开源见众将闲扯得差不多了就和颜悦色的道:“打住,说正事,你们扯这些干嘛?还有什么急需解决的?” 王黎应声回答道:“土默特和织田卡萨想知道到底他们的归降程序该怎么做,还有就是朝廷给他们的敕封什么时候能下来。我猜这两小子野心不小,估摸着是想借助咱们的力量成为蛮族共主。” 赵开源闻言惊讶的问道:“哦,蛮族共主?他们怎么会想到这出的?” 王黎老脸一红,很是窘迫的答道:“这个,这个,属下前几天和他们接触过几次,喝高了就顺口胡说,说只要投靠咱们,弄个蛮族之主当都不是问题,都怪我。” 赵开源一听这话哈哈大笑着戏谑的道:“哈哈,老董啊,看吧,你该庆幸没跟人家好好的接触上,你看,你们大帅反而给人家套了口风。” “呃,大人还是说正事吧。”赵开源如此一说,王黎更窘了,急忙转移话题。 “好,好,好,还有什么没有?”赵开源止住了笑,淡然的问着。 “基本上急需处理的就这两件,望大人决断!”王黎思索下如是回答。 赵开源狡黠一笑,他面带戏谑的道:“这样,我先跟他们套套口风再说。” 王黎闻言更窘了,他讪讪的道:“呃,大人您喝不过他们的。” 赵开源闻言缓缓的道:“知道兵法分五个层次么?” 众将齐声回答道:“愿闻其详!” “上兵诛心,其次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最下攻城。”赵开源微微一笑,他犹如一个教学的老儒谆谆的说出此言。 王黎听罢若有所思的奇道:“咦,这不是孙圣兵法说的话么。原文好像是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吧。” “没错,原文是你这样说的。但是我们法门历代先哲经过无数的实践后把孙圣的这句话稍微修改了一下,兵法之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而诛心者方为大能!自己捉摸去吧,我嘛,就去诛诛这几位大汗的心。”赵开源面带微笑,语气玩味的回答。 织田卡萨突然得到赵开源的传令要他去汗帐商量要事,他心中不仅有一丝激动,难道王黎说的话是真的,蜀宁真的有心在这西蛮扶植出一位共主?虽然只会是个蜀宁的傀儡,那也比他原本将要经历的境况好上千万倍了。 土默特也得到了类似的传令,他也充满了期待,他自认为作为为蜀宁立了大功的人,除了他还有谁能做得了这蛮族之主?难道是织田卡萨那个小矮子,或者是麻忽烈那个死黑鬼?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情不自禁的笑了。 麻忽烈这几天很高兴,四族联盟的破灭让他报了杀父之仇,避免了亡族之恨。作为一个率直的草原汉子,他对天堑军充满了感激之情,对天堑军的实质统帅赵开源更是充满了敬意。蓦然得到赵开源的召见后,他兴冲冲的朝帅帐奔去。 努尔这几日的心情很是复杂:归降蜀宁吧,他对不起列祖列宗,他也不愿意与土默特那样的小人同流合污;不归降蜀宁吧,胡蛮的昨天就将是他不旦的明天,他将对不起千千万万的子民。他就那么拖着,不表示归降也不表示不归降,他真希望可以这样一直拖下去啊,但明显是不可能的,这不,那赵开源等不了了,派人来叫他了。 四人从各自的汗帐出发,却不约而同的一起来到了赵开源的帅帐外,在五百步左右的距离被拦了下来。在这离帅帐五百步远的地方居然设下了座椅茶几,值守的亲兵让他们在此等候。 这四人相聚的场面成了织田卡萨与麻忽烈亲热的寒暄着,土默特与努尔则在比赛谁的眼神更有杀伤力。 不久后亲兵上前来喊道:“大人有命,让织田大汗进帐叙话。” 织田卡萨轻蔑的瞄了土默特一眼,屁颠屁颠的走向帅帐,还是先归降的有好处啊,他心里如是想着。 “来了?”赵开源高坐帅位,不咸不淡的说着,万里行侍立在一旁,浑身杀气弥漫。 “织田卡萨参见大人!”织田卡萨恭敬的行了个礼后惊疑的审视了一番万里行,心道这是个狠角色。 “坐。”赵开源指了指下方的座位。 “谢大人赐座!”织田卡萨恭敬的回答后径直入座。 “知道吗,其实凭本心做事的话,我是真想杀了你,织田卡萨!”赵开源面无表情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大人,我没做什么错事啊。”织田卡萨一听顿时有点惊慌失措,怎么不是预想的给奖赏之类的,反而是这样呢,他面上佯装委屈的说着,暗地里实则警惕的戒备着万里行。 赵开源面带鄙夷嘲弄之色冷哼道:“哼,我是不喜欢你这种出卖朋友的人。” “嗯,我不懂,什么出卖朋友?”织田卡萨暗自心惊,难道他对熬麻下毒手的事情被揭穿了?不会吧,这怎么可能呢? “别跟我装,你是欺负麻忽烈老实还是愚笨呢?得罪胡蛮的是你,要刺杀那也绝对主要是杀你,怎么可能反而是杀了熬麻伤了你刺客就逃了呢?”赵开源面带戏谑之色,语气风轻云淡的说着,他的话却无疑于一把利刃,可谓是字字诛心,让织田卡萨顿时冷汗直流。 织田卡萨强自冷静下来,他愠怒的回应道:“刺客偷袭我,熬麻兄仁义为我挡刀而亡,大人,不要以为你们蜀宁现在略占上风就可以信口胡说,挑拨我们霉沃的关系。” “哼,挡刀居然是正中心房,熬麻有那么傻会用自己的胸口给你挡刀,用手,用椅子什么的不行?如果说是麻忽烈被刺,熬麻一时情急我还可以相信,你嘛,哼哼。麻忽烈太嫩了,被你耍得团团转。”赵开源闻言嗤之以鼻的冷冷一笑,继续用犀利的言辞攻击着织田卡萨的心理防线。 织田卡萨被一番言辞呛得顿时语塞,他手握佩刀,阴测测的道:“那,你想怎样?” 万里行见状,鬼魅般飞身而出,轻轻一剑就挑掉了织田卡萨紧握手中的佩刀,然后闪回赵开源身边冷哼道:“哼,狗急跳墙?” 赵开源面带讥讽,冷笑不止的道:“不用急,我说了,我只是想杀了你。但是,你还有你的价值,作为第一个归降的蛮族首领,贸然杀了你我蜀宁的信誉何在?放心,我会让你活下去的,只要你给我老实做人,你会活得很好。不要想着可以瞒过我赵开源搞小动作,那样做你只会自取灭亡,懂么?” “我织田卡萨一定率本部人马,誓死效忠蜀宁天朝及赵开源大人您。”织田卡萨是真的怕了,不仅怕赵开源的足智多谋,仿佛自己在他面前毫无秘密似的,也怕那有着鬼魅般武艺的万里行,他深深的明白,这个人要是想要他的命,无论他在何方都难逃一死。他闻言仓皇跪下,态度恭敬,语气认真的宣着誓。 “行了,记住我说的话。过几天朝廷的敕封就会下来,只要你老实做人,弄个侯爷当是没问题的,比你身死族灭不是好上千万倍?下去吧,把麻忽烈给我叫来。”赵开源摆摆手,示意让织田卡萨离开。 “大人,这?”织田卡萨以为赵开源要揭穿他,情不自禁的急急说了句。 “放心,我不会揭穿你的,要是要揭穿你,我还留你干什么?去吧。”赵开源会意,他玩味的笑着摆手回答。 “谢大人。”织田卡萨长舒了一口气,垂头丧气的走出了帅帐。 麻忽烈见织田卡萨高兴而去,丧气而归,心中有万千疑问,难道蜀宁背约了?他带着满腹疑问来到了赵开源的帅帐。 赵开源看见麻忽烈进帐,抚掌微笑着道:“早就听说麻忽烈汗勇武过人,今日一见果然英姿不凡啊,请坐。” “谢大人赐座,大人过奖了,我见织田叔父很是沮丧,不知是否合约有变?”麻忽烈一坐下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的抛出了心中的疑问。 “哈哈,你小子果然快人快语,合约没变,他沮丧是因为我说丰刀的耶律古成逃了,所以为之沮丧。”赵开源闻言哈哈一笑,似乎对麻忽烈很是赞赏。 “哦,原来如此,可恶。耶律古成这厮号称四族联盟的脑袋,一切计谋皆从他出,他居然逃了,真是可恶啊。不过话说回来,大人今日相召有何要事呢?”麻忽烈先是痛骂,然后恭敬的问着。 “无他,问君打算耳。”赵开源笑着回答。 麻忽烈嘿嘿一笑道:“嘿嘿,我什么打算?当然是回家过日子呗,军队都交给你们了,我当个逍遥大汗挺好!” 赵开源闻言很是惋惜的道:“麻兄如此英雄,就这样退出沙场,不觉得可惜么?” “那我能怎么办?”麻忽烈苦笑着回答,心里却说兵都交给你们了,我不回家还能干嘛。 “跟着我赵某,立一番功业,保你能给祖宗一个交代。”赵开源一脸神秘的回答。 “交代,我江山都丢了,还怎么交代,拿什么交代。”麻忽烈继续苦笑不已。 赵开源见状微笑着道:“给一个你的历代祖先都未曾企及的荣耀--蛮族贤王,怎么样?” 麻忽烈听罢很是惊讶的问道:“什么?相当于你们蜀宁的承天大将军?” 赵开源笑容满面的道:“对,就是这样的荣耀,你要是不要?” 麻忽烈更加惊讶了,他略一思索就镇定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出言道:“难道你们准备建立一个傀儡蛮族政权?” “是的,赵某正有此意。虽然是所谓的傀儡政权,但是你们仍然将享有很大部分的权力,比如治理权、财政权等等。我们蜀宁看上的只是你们蛮族的铮铮男儿和骁勇战骑。”赵开源耐心的解答着,心里却道这个麻忽烈并不蠢笨,只是太相信他人了而已,可堪大用啊。 “这样的话,我可以考虑一下,比窝在家里强,哈哈。”麻忽烈笑着回答。 赵开源摆摆手道:“好,你且回去考虑考虑,请把土默特叫来。” “对了,那将来的大汗是谁?织田叔?”麻忽烈刚转身似乎想起了什么,又回身发问。 “自然有人担当,不过暂时没考虑织田卡萨,他本身素质不错,就是沃部的实力太弱了,怕是难以服众。”赵开源搪塞着回答。 “哦,好的,我知道了。”麻忽烈转身离去。 土默特看着织田卡萨沮丧的回来心中不由一喜,转而又看到麻忽烈兴冲冲的归来,心中又是一悲。难道真的是选上这个黑鬼了?他怀着纠结的心情走进了赵开源的大帐。 “土默特,其实,我很讨厌你这种人,你和织田可以并称无耻兄弟了。但是,我却不得不用你们,唉,先坐下吧。”土默特一进帐就被赵开源数落了一通,顿时心情沉到了谷底,不禁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环视周围却看见了侍立一旁杀气腾腾的万里行,心道这人不好相与,他不得不老实坐下了。 土默特坐下后委屈的说道:“大人,我可没做错什么啊。” 赵开源闻言冷冷的回应道:“哼,似你这种背盟弃约之徒,在我蜀宁人人得而诛之。” 土默特闻言哭丧着脸很是不忿的问道:“这,大人难道您想卸磨杀驴?” “哟,还不错嘛,还会我们蜀宁的成语。卸磨杀驴倒不至于,我只是清楚的告诉你,我赵开源不喜欢你,但我还是会用你。”赵开源满脸戏谑之态,语气嘲弄的回答。 “这我就不懂了,你到底什么意思。”土默特何时受过这种鸟气,他很是不悦,心想大不了跟他拼了,这个他绝对是指万里行。 “没什么意思,你土默特仍能得到该有的敕封,不过嘛,你的权力得收一收,你族只能保留五千自卫兵力,其余战力全部充归我天堑统辖。蛮族十五岁以上的男子都是好骑士,你十赫十五岁以上的男子留五千人,其余全部给我调到这里听用!”赵开源狮子大开口的说着。 “这,这也太过分了,恕我直言,我办不到,你如果非要强逼,大不了,大不了。”土默特愠怒不已,当即表示不干,他已经起了鱼死网破的心思。 “大不了什么?大不了鱼死网破?哼,你扪心自问,你有那个胆子?有的话还需要出卖克烈?”赵开源毫不留情的一下点破土默特心中所想,这一通尖酸的言语如一把利刃直刺土默特的心房。 土默特愤怒难当,干脆豁出去了,手握佩刀,恶狠狠的道:“你不要逼我!” “逼你怎样?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倒是拿出胆子来跟我拼拼看,老实告诉你,现在霉沃已彻底被我收服,我已有七万之众,如果我告诉努尔我要讨伐你十赫,你倒是猜猜他会怎么做?”赵开源闻言很不以为意,他优哉游哉的躺进了帅位,面带戏谑之色,用慵懒却很是轻蔑的语气回应着。 “你!”土默特见状怒喝了一声后就没了下文,如泄气的皮球一样,他沉默了。 “我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考虑,就在这里。”赵开源言罢就闭目养神了。 土默特一脸无奈,他用很是艰难苦涩的语气回答道:“不用考虑了,我认命,我马上回去调兵。” “哈,回去调兵?回你十赫?你把我赵开源当三岁小孩?从今天起,你就待在我的军营,你的命令由我的人传递给你的亲兵,想回去带着你的部落投靠君乘或者因速该?嘁,幼稚!”赵开源闻言冷冷一笑,言辞间很是不屑。 “你!”土默特再次怒喝了一声,然后还是没了下文,皮球再一次泄了气。 赵开源摆摆手,语气冷冷的道:“下去老实传命吧,你也可以用暗语叫你的人离开,不过嘛,你如果那样做就不是土默特了,我也将对你另眼相看,我会给你留个全尸厚葬的,把努尔给我叫来!” “哼,算你狠!”土默特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努尔很是好奇到底赵开源今天是唱那出,先是把他们四个叫来,然后一一接见。最先去的织田卡萨沮丧而归,其次去的麻忽烈兴奋而回,然后去土默特怒气冲天,那么,自己会以什么心态出来呢,或者自己根本就出不来?他不仅摸了摸随身携带的匕首,他发誓如果赵开源辱他太甚,他将自尽而亡,也绝对不丢蛮族先贤的脸。 “努尔汗,您来了?来,来,来,请坐。”赵开源一见努尔进帐就满面春风的走下帅位,他亲切的走向努尔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热情招呼他就坐。 受宠若惊的努尔满腹疑问很是惊讶的问道:“这,赵特使这是何意?” “无妨,对蛮族未来的帝王,客气点是应该的。”赵开源笑容满面的回答。 “什么蛮族的帝王,说的是我?”努尔更是惊讶了。 “没错,你,努尔汗,将成为蛮族的共主!”赵开源满意的点点头,他很是享受这种将人带着说话的感觉。 “怎么可能?”努尔惊叫了起来,太不可思议了,阶下之囚摇身一变成蛮族帝王,这是唱那出呢? “怎么不可能?我们齐心协力,就有可能!”赵开源微微一笑,斩钉截铁的回答。 努尔闻言镇静了下来,他冷冷的道:“哼,我懂了,你蜀宁想设立一个傀儡蛮族政权,我努尔是你的傀儡人选?” 赵开源淡然一笑,他毫不介意努尔的冷脸从容的回答道:“对,没错,你是那个傀儡。” “为什么是我?”努尔冷笑着问。 “难道还是织田卡萨和土默特这对无耻兄弟不成?”赵开源哈哈一笑,语带不屑的回答。 “无耻兄弟,这个名字我喜欢,为什么不是麻忽烈?”努尔也笑了,他仍是很不解的问。 “他太年轻,太容易相信人,不能服众。”赵开源如是回答。 “为什么要设置傀儡政权?”努尔也不予置评继续发问。 “原因有三:一,我蜀宁缺少战马和骑士,你蛮族是个不错的马场和兵营;二,要彻底征服你蛮族,需要一个名分;三,我蜀宁如果直接管理你蛮族是不可行的,只有以蛮制蛮才得以长久。”赵开源风轻云淡的回答。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努尔没来由的问了句。 “因为,你是个忠直之人,也是个聪明人。怎么样,干不干?”赵开源笑着回答。 “办不到!”努尔冷冷一笑,他大义炳然斩钉截铁的回答。 “觉得这样做对不起祖宗?对不起子民?对不起整个蛮族?”赵开源闻言微微一笑,他缓缓的说着,一番话语却字字诛心。 努尔摊开手,满脸都是“你懂就好”的表情,语气无奈中带着讥讽的答道:“所以,我不能这么做!” “错!大错特错!”赵开源见状淡然一笑,他眼神犀利,语气不屑的回应着。 “怎么错法?”努尔冷笑着反问。 “一,蛮族一统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办到的,都必然是大功一件,能成为这件伟业名义上的领袖,你该深感自豪!二,我赵开源谋国只谋今世,儿孙自有儿孙福,铁打的江山遇上败家子也会完蛋,只要你有心,傀儡是有机会真正的成为蛮族之主的,当然你这辈子应该是绝对办不到、看不见的,因为有我蜀宁武德圣皇在,有我赵开源在,我们有绝对的自信和实力可以控制你;三,蛮族战士可以走出西蛮,纵横天下,与天下英豪逐鹿,这将是多么快意的一件事?难道你不想带着蛮族骑士跟戎族比比到底谁才是最强的草原铁骑么?”赵开源哈哈一笑,他微笑着缓缓的叙述起了心中的所谋所想。 “儿孙自有儿孙福?是啊,只要蛮族一统,我们一代接一代不断努力,总有一天可以摆脱你们的控制的,我明白了,谢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好好做的!”努尔面带嘲弄的静静听着这番话,听着听着他顿觉灵光一现,一时间茅塞顿开,他转怒为喜兴奋喃喃着。 “好!恭喜大汗,即日我就表奏圣皇,请他尽快下达敕封,然后为您准备登基大典!”赵开源哈哈一笑,站起身亲热的握住了努尔的手,神态激动不已。 努尔摆脱开赵开源的手,他神态肃穆的跪地起誓道:“我努尔发誓,我有生之年绝不背弃蜀宁朝武德圣皇与赵开源大人,若违此誓,必遭天诛地灭为群狼啃食!” 赵开源见状满意的点点头,哈哈大笑道:“哈哈,我就说努尔汗是一个忠直的聪明人吧,我没看错你,好!” 赵开源接着亲切的扶起了努尔微笑着道:“走,咱们出去向众人宣布此喜讯!” “好,赵大人请!”努尔谦逊的回应着。 “武德元年秋,源舌战四酋,上兵诛心,终达目的,策动努尔,正式伐蛮,开平西伟业之首功。”《蜀宁史•赵开源传》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十九章 三帝鼎立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秋,圣都皇宫后殿上书房。 “好,好,好!这赵开源很好!”芈临今天收到了赵开源的捷报,他看罢后笑意盎然的连连称赞,看样子他那是非常欣喜。 秦瑟见状不解的问道:“嗯,陛下何事如此高兴?” “你看看,天堑那边的捷报。”芈临微笑着把捷报递给了秦瑟。 “好一个赵开源,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收服了四蛮,灭掉两蛮,好一个驱虎吞狼之计。高,高,高!”秦瑟接过捷报细细观阅后也兴奋的连连称赞。 芈临微笑着问道:“秦卿,换做你能有如此成就否?” “嗯,伯仲之间吧。”秦瑟略作沉思后淡然回答。 “很好,要的就是你这份自信。”芈临满意的笑着点头。 秦瑟恭敬地回应道:“谢陛下夸赞!” “拟旨:西蛮之事,朕甚欣慰,今封赵开源为平西伯,领平西都护职总揽天堑关及西蛮相关一切事物,享便宜决断权;封王黎为天堑伯,领天堑元帅职协助平西都护处理军事;封石章伟为征西左将军,董立为征西右将军,段毅为征西中将军,兰超为征西前将军,任强为征西后将军。特敕封不旦汗努尔为西蛮顺天帝汗,沃蛮汗织田卡萨为顺义侯,十赫蛮汗土默特为顺和侯,霉建蛮汗麻忽烈为顺忠侯。”芈临面带微笑,他缓缓的念出观阅捷报后心中构思好了的旨意。 “哈,赵开源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对了,陛下,赵开源临去天堑之前,臣答应了他一件事。”秦瑟先是大笑着替赵开源高兴,然后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迟疑的说着。 芈临会意的淡然一笑道:“状元?告诉他,时机未到。这个名分,还得他自己争取。” “微臣知道了,这就去把圣旨誊抄传下去。”秦瑟躬身退去。 “才一年就给了朕这么大的惊喜,那么五年期满又待如何呢?朕真正的开始期待这个日子的来临了。”芈临微笑着望着西蛮方向,欣喜的自语着。 武德二年正月一日,今天是西蛮不旦汗努尔登基的日子,在与蜀宁平西都护商量筹划了两个多月后,新诞生蛮族政权的一切准备工作都已就绪,就差一个摆上台面的过场了,这个过场就是此次登基大典。 西蛮耶勒巴哈草原,耶勒巴哈在西蛮古语中是伟大的意思,该草原本是不旦的汗帐驻地,现在成了顺天帝汗努尔的帝庭驻地,也是平西都护府衙的所在。赵开源厚着脸皮向朝廷要了一大笔钱,请了很多能工巧匠,用了大量的人力在两月的时间造就了一座小城--耶勒巴哈。今天的登基大典就将在这座小城的帝庭里举行。 这将宣示着在赵开源的主持下一个附庸蜀宁王朝的西蛮政权即将成立。 “登基大典现在开始,请顺天帝汗即位。”声音洪亮的蛮族汉子高声喊着。 努尔身穿华丽的皮衣,头戴象征权力的钻石羽冠,手持宝石权杖,器宇轩昂的漫步在帝庭的白玉石阶上,他一步一步的向着他的黄金宝座走去。不管是不是傀儡,今天注定是他努尔的大日子。 努尔走过了三十二级进殿台阶,走过了宽敞的大殿,走完了八级王座台阶才终于缓缓来到了他的黄金宝座边上,他怔怔的看着这个宝座略作沉思后便坦然坐下,紧接着大手一挥宣示了下一个环节的开始。 为什么这里是三十二级进殿台阶和八级王座台阶呢,原因无他,华族将五九之数看做是至尊之数,是只有圣皇才能使用的。故圣都宣政殿的进殿台阶就是四十五级,皇座台阶是九级。赵开源及努尔为了表示顺服,在设计这座宫殿的时候就将顺天帝汗的规格降了一级定成了进殿台阶为四八之数,王座台阶八级。 言归正传。 看见努尔的手势后王座下侍立的司仪赶紧高声唱道:“各汗王及百官觐见!” “臣顺义侯织田卡萨,顺和侯土默特,顺忠侯麻忽烈率百官参见帝汗,祝顺天帝汗陛下万寿无疆,福祉延绵!”三大可汗带领顺天汗国蛮族百官进殿向努尔行礼称臣齐声唱贺。 “众卿平身,入列归班!”努尔面带微笑伸出双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待蛮族众人列班站定后,司仪又唱道:“宣主国特使平西都护率部觐见!” “臣平西都护赵开源率天堑卫文武官吏参见顺天帝汗,愿陛下早日一统西蛮,我天堑卫上下愿效犬马之劳!”赵开源带着属下进殿跪拜称贺。 “平西都护及主国众卿平身,入列归班!”努尔不偏不倚、不卑不亢、一视同仁的对赵开源等人面带微笑伸出双手做了个平身的手势。 待赵开源等人列班站定后,司仪面朝努尔恭敬的唱道:“现在聆听帝汗教诲!” “苍天在上,孤努尔不肖,得天朝圣皇赏识,方有今日之地位。孤在此发誓,有生之年唯蜀宁天朝马首是瞻,如有违逆,天诛地灭。赵开源听封,平西都护源从龙有功,封西蛮左贤王统全国兵马。”努尔缓缓站起,镇定从容的发了通誓后开始了敕封官吏。 “谢帝汗,臣赵开源必不负帝汗厚望!”赵开源闻言恭敬的叩拜谢恩。 “麻忽烈听封,顺忠侯麻忽烈从龙有功,封西蛮右贤王兼领霉建王,协助左贤王赵开源掌管我顺天汗国的全国兵马。” “臣麻忽烈谢帝汗隆恩。”麻忽烈听罢也态度端正的叩拜谢恩。 “织田卡萨听封,封你为沃王,掌管原沃蛮民事。” “臣,谢恩。”织田卡萨佯作欣喜很是应付的行礼谢恩。 “土默特听封,封你为十赫王,掌管原十赫民事。” “臣,领命。”土默特面带不甘装模作样很不配合的敷衍了事。 。。。。。。 “好,礼毕,我顺天汗国此时就算是成立了,大家欢呼庆祝吧!”待封完百官后努尔微笑着宣布结束登基典礼。 “武德二年正月一日,顺天汗国立,不旦蛮酋努尔加冕称帝汗,封开源为左贤王,掌六蛮铁骑以伐敌酋。”---《蜀宁志•赵开源传》如是记载。 西蛮哈密草原--凶孥蛮汗帐驻地。 “该死,这该死的努尔真是丢尽了我西蛮汉子的脸。主国,天朝,亏他说得出口。该死的蜀宁,该死!”汗庭之内一个四十多岁器宇不凡的蛮族汉子看罢传来的密报后,在王座边来回踱步怒气冲天的咆哮不止,他是凶孥蛮的大汗--君乘。 “大汗勿怒,努尔称帝对您是件好事!”王座下一个病怏怏的汉子缓缓喝了口奶酒,面带微的说着。他赫然是前段时间逃掉的丰刀可汗--耶律古成。 “好个屁,这厮丢尽咱们蛮族祖宗的脸,我要把他剥皮抽筋,大卸八块,拿他的狗头做酒碗,拿他的猪心下酒方消我心头之恨。”君乘仍是怒不可遏的厉声大骂着。 耶律古成慢悠悠的品着酒,他神态悠然的缓缓说道:“我蛮族纷乱百余年,从来没人敢称帝汗,如今努尔这厮仗着蜀宁撑腰擅自称帝打破了这个格局。大汗,在我看来您称帝的时机也快到了。” 君乘转念一想觉得耶律古成这番话很是在理,他面带微笑急不可耐的道:“嗯,也是,他个傻逼贼子都敢称帝,我为什么不能。还等什么,给我召集图觉的吉利和男假的完颜烈,告诉他们,老子要称帝汗了。” “大汗,不可。”耶律古成闻言淡然的摆了摆手。 君乘一听这话就怒气上涌,炸开了锅,双目圆瞪的盯着耶律古成厉声怒斥道:“不可?说行也是你,不行也是你。你故意消遣老子么?” 耶律古成见状毫不介意,他不急也不恼,缓缓的道:“大汗您要是马上称帝,您猜因速该会怎么办?” 君乘闻言满是不屑的回答道:“那个老东西?也称帝咯,他还能怎样?” 耶律古成不以为意的微笑着道:“错,他会打起圣帝汗帖穆的旗帜,以此来讨伐你和努尔两个‘乱臣贼子’。如果那样的话,蛮族的心都到他那去了。” 听闻此言,君乘若有所思的镇静了下来,他和颜悦色的道:“嗯,有那个可能,那我该怎么办?” “秣马厉兵,广聚钱粮,伺机而动,后发制敌。”耶律古成缓缓的说出十六个字。 “好!就听你的,一个名号而已。老子等这么久也不差这一时。哈哈,古成老弟,我是真感谢华族人啊,要不是他们,我怎么能得到一个这么好的军师呢?”君乘哈哈一笑,径直走上前去,亲热的拍了拍耶律古成的肩膀。 “谢大汗谬赞。”耶律古成面上恭敬地回应着,心里却道:“莽夫,迟早有一天,我必取你而代之!忍,我一定要忍耐,赵开源,你等着,若不报此杀子灭族之仇,我耶律古成誓不为人!” 西蛮呼拉贝伦大草原--拉瓦蛮汗帐驻地。 “努尔称帝汗了,真是可笑!一个傀儡帝汗有什么当头呢?原来我还认为努尔是个枭雄,此番如此做派,一个怕死之徒罢了。”拉瓦可汗因速该看罢关于努尔称帝的奏报,他一脸鄙夷之色,语气很是不屑的评价了一番。 “大汗,这厮真是丢尽我们蛮族的脸啊。咱们要不要发兵讨伐他?”拉瓦猛将也先愤怒无比的附和着。 “跳梁小丑而已,我们去打他要经过君乘的地盘,你认为那君乘会大义凛然的放我军过去么?”因速该闻言笑了笑,语气玩味的说着。 也先听罢很是不甘的问道:“那咱们就看着这出闹剧,什么也不做么?” 因速该淡然一笑,目光炯炯的道:“别会灰心,既然努尔给了我蛮族一个小丑帝汗,咱们不喜欢。那么,咱们就自己给自己一个喜欢的帝汗!叫大革的台鲁和猛骨的蒙戈来见我。” “哈哈,好,大汗您想称帝汗了。这再好不过了,我这就去办!”也先一下就明白了因速该的心思,欣喜的喊着,然后就兴冲冲的转身离去办事去了。 “这小子,可惜啊,可惜。我因速该一生无子,也先要是我儿子该多好啊!哼,老天不给我儿子,我就自己给自己一个!”也速该黯然片刻,然后精神一震,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 十数日后,拉瓦汗账。 “不知也速该大哥叫我们来有什么要事?”台鲁和蒙戈分列下方侧坐朝躺在王座里的因速该不解的探问着。 因速该躺在王座里,懒懒的问道:“你们应该也知道了努尔称帝的事,有什么想法?” “恬不知耻,我一说这个就来气。”台鲁气愤的敲着桌子。 “臭不要脸,这努尔的脸皮原来这么厚。”蒙戈也很是愤怒的大骂着。 因速该见状又懒懒的问道:“看来你们对这个帝汗也不是很满意,怎么办呢?” “大哥,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两人一向唯因速该马首是瞻于是习惯性的如是回答。 因速该闻言立即端坐起来,他神态肃穆,语气认真的道:“好,你们说的!我因速该不服这个小丑帝汗,我要给我蛮族一个真正的帝汗,那就是我,因速该!你们怎么说?” 台鲁听罢面带迟疑的道:“这,恐怕不合适吧?” 蒙戈赶紧附和着道:“是啊,大哥,这样做不是很好吧?” 因速该看出了二人那点小心思,他很是不屑的冷哼道:“哼,难道你们来做?你们有那个实力么?我做帝汗,你们就是左右贤王,你们现有的东西我一样不动。我就是要给蛮族一个大义的名份,不然我们三兄弟去拜努尔那个傀儡?” “既然如此,臣参见帝汗!”台鲁悬着的心放下了,当即下拜。 “参见帝汗!”蒙戈见状也识趣的下跪称臣。 武德二年二月,拉瓦可汗因速该自立为帝,号天帝大汗,意为压顺天帝汗努尔一头,收大将也先为养子,立为储君。不久,凶孥大汗君乘立原蛮族大汗帖穆后嗣雅思台为帝,号黄金帝汗,君乘自封太师。 至此,蛮族开始了为期数年,史称三帝鼎立的纷争岁月。 第二卷 平西稗史 第二十章 丈夫志向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后殿上书房。 芈临凝神打坐,只见周围零星的天地元气不断朝他体内涌入,身体内似有浊气不断排出,修道天才芈临的功夫看来是又上了一个境界,似乎他已经接触到了《圣皇决》传说中的一个境界--摒俗纳仙。 “臣秦瑟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书房外传来了秦瑟叩首跪拜行礼的声音。 “秦卿请进。”芈临屏气收功,出言回应。 秦瑟进门后感觉道芈临的气息很不一样了,于是面带喜色的称颂道:“吾皇近日似乎大有精进,恭贺吾皇!” “朕已踏入摒俗纳仙境。”芈临微笑着回应。 “什么?摒弃凡俗气,吸纳神仙气的摒俗纳仙?恭喜吾皇,我华族已有数千年无人接触此境了,我看吾皇业已成为天下第一人了。”秦瑟听罢顿时震惊不已,他赶紧躬身称贺。 芈临摆摆手面朝北方道:“非也,北边有个人跟朕有同样的天赋,朕感觉得到。” “北边?看来上古谶语--‘五气重现,双雄并立’将在我们这一代成为现实吗?”秦瑟有点担忧的说着。 芈临闻言面带微笑的道:“秦家果然有根底,连上古十六字谶语都知道。不过秦卿没说完是怕朕不悦?不妨,无非就是‘诸圣黄昏,天道沉寂;五气重现,双雄并立;人杰陨落,群豪纷争;万法归元,战神独尊’而已。难不成秦瑟认为所谓的双雄、人杰之言会被朕应验么?上古谶语罢了,秦卿不必当真。” “臣知错,臣实不该如此乱想。臣家族虽有此预言的记载,但是并无注解,不知陛下可为臣讲解一二否?”秦瑟恭敬的回应。 “无妨,且听朕道来:所谓诸圣黄昏应该指的是上古世间的十位圣贤大能讨伐暴君恶神的故事,此战过后十圣缺七,天道从此沉沦。”芈临面带憧憬的缓缓说着,似乎在神往上古诸圣之战的景象。 “而所谓五气,指的应是五种可以吸纳的天道元气,据朕所知,分别是清净气、天象气、光明气、黑暗气、狂乱气。”芈临定了定神继续说着。 “此五气之论言,臣亦略有所闻,一般人也可炼气,不过皆是凡品,称作凡俗气,世人皆言的俗气。”秦瑟闻言若有所思的补充了几句。 “正是如此,朕近日已然接触到了清净气,摒弃凡俗,即将成圣。”芈临面带微笑自信满满的说着。 “什么?竟有此事?真是天降的喜讯啊,恭贺吾皇!”秦瑟听闻此言当即激动不已的下拜行礼称贺。 “平身,朕受你此贺!此事不得外传,还不到时候。”芈临笑了笑后肃穆的嘱咐着。 “臣明白。”秦瑟会意的点点头。 芈临满意的点点头面带憧憬之色道:“就是不知谶语所言的五气重现是否会成为现实,若是如其所言,往后的日子会越来越精彩有趣吧?” “五气当真有那么厉害?”秦瑟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断不会假,以朕看来,不得五气是绝无可能脱凡入圣的!”芈临斩钉截铁的回答。 “五气若真重现,必将天下大乱吧!若真是那样,我们该怎么办?”秦瑟听闻芈临的话,不再疑惑,芈临作为此世间绝对的高手,他对练功方面的论言是有不可质疑的话语权的。五气若是重现,天下不就乱了么,想到这里,他不免产生了深深的忧虑。 芈临傲然一笑,镇定从容的道:“无妨,朕在,这天下乱不了!” 秦瑟见状恭敬的行礼称颂道:“天佑蜀宁,得降圣主!” “若真如谶语所言,北边那个,你是双雄之一么?待朕剪灭世家、削平诸侯之后必提兵北上与你一会,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呵!”芈临陷入了沉思,心中喃喃自语着。 蜀宁朝天堑关。 平西都护府正堂,平西伯赵开源端坐主位,天堑伯王黎、征西五将、万里行等分坐两侧。 “天堑伯,你先说说蛮族骑兵的组建情况。”赵开源亲切的向王黎询问着。 “禀都护,在人数方面,按协议霉沃、不旦、十赫四蛮各留五千战士治理族人,我军共征得约五万蛮族战士;在战马方面,我们共征集了十万匹战马,草原铁骑冲锋陷阵一般得两匹马交替骑乘才能发挥最大的运动作战效果。”王黎微笑着点头回应细细的阐述了这段时间的工作进展。 “不过,据我了解,最理想是三匹马,两匹作战,一匹托运单兵辎重,战马方面还得想办法。”赵开源听罢补充了几句。 “都护不愧是用兵的行家,不过四蛮本是小邦,马群虽多,良马太少。在辎重方面我准备组建由马群组成的运输队,战马先行,运输队随行补充给养,或可弥补这个缺憾。”王黎拍了个马屁后说出了预想的谋划。 “嗯,很不错,确实可行,请继续。”赵开源听罢微笑着称赞了一番。 王黎微笑着拱手还礼表示感谢后接着道:“五万铁骑计划分成六队,五个五千人队分别充入征西五将的大营,剩下的归在我和都护您的麾下。” “不错,分下来的蛮骑要选用我们的人做统领,从上到下都不能让蛮族的人参与管理,大家要谨记。”赵开源神态肃穆,语气严肃的叮嘱了一番。 “谨遵教诲。”五将齐声回答。 “任将军,顺天帝汗那边怎么样?”赵开源望向作为顺天帝汗禁卫军首领的任强。 “顺天帝汗目前来看只关心他蛮族的民生,兴水利,重畜牧,办教育。他还想试着在一些土地比较肥沃的地方兴办农业。总之,他目前是一副圣帝明君的样子还给自己找了一句中原诗句,所谓:‘凡克己以济民,皆力行而不悔’为座右铭。” “也不知道我选择努尔做蛮族帝王是错是对,此子忍辱负重大搞民生,图谋长远,必成大器,恐非我蜀宁之福啊!那他儿子如何?”赵开源听罢,有点担忧的说着。 “术齿?这小子可不老实了,他在不旦境内纠集十五岁以下的少年演练战阵,后被努尔喝止,我看此子必成我朝心腹之患,可以除之。”任强一说起努尔的儿子术齿就来气,他面带不忿的回答。 “演练战阵?哼,竖子如此沉不住气,努尔一片心血必毁此子手上,吾无忧矣。”赵开源听到这话,顿时愁眉一展,开怀大笑。 “都护高见。”任强闻言转念一想,佩服的拍起了马屁。 赵开源摆摆手道:“好,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万里行留下,各位将军请回。” “属下等告退。”王黎率五将恭敬的行礼退下。 “阿行,你那边如何?”赵开源低声发问。 “公子,我们已渐渐融入江湖,旗号万剑楼。”万里行也会意的压低声音回答。 “很好,江湖向来是一个人才辈出的地方,我叫你成立杀手组织也是希望能发掘一些可用之才为我所用。”赵开源满意的点点头。 “嗯,我知道的。”万里行也点头回应。 赵开源微笑着道:“不过,你得再成立一个组织。” “嗯?为何。”万里行听罢诧异不已。 “一明一暗尔。而且两个组织都必须在江湖排上号,以你的本事应该不难。”赵开源笑着回答。 “我懂了,公子日后要除掉一些政敌可不能用万剑楼的杀手。不过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其他我不怕,就白云寺的秃驴和枯荣观的牛鼻子有点麻烦。”万里行闻言若有所思的说着。 赵开源见状微笑着安抚道:“这是自然,白云方丈道空与枯荣李观主并列国师可不是浪得虚名。不过我相信假以时日你可与二人并驾齐驱。” “嗯,那是自然。”万里行傲然回应,神态间很是自信。 “阿行,我一直有句话没点破,你的师父是已故魔君天地游吧。”赵开源忽然没来由的说了这么一番话。 “你怎么知道?”万里行听罢一脸的惊诧之色,他赶紧出言发问。 “本来我不知道,现在知道了。”赵开源狡黠一笑,戏谑着回答。 “。。。。。。”万里行无语至极。 赵开源微笑着解释道:“其实也不难猜,第一,你修炼剑道,好杀成乐;第二,天地游修炼剑道,年轻时也好杀成乐。所以我就诓了你一下。” “也罢,你迟早会知道。法门避术分三层,躲死境,晓天机,控天命。你已经半步踏入晓天机的层次了吧。”万里行无奈一笑,继而发问。 “嗯,假以时日,吾可比肩诸葛武侯矣。”赵开源自信满满的回答。 “不过,公子,有些事不知当问不当问。”万里行踌躇着、迟疑着。 赵开源见状微笑着道:“但讲无妨。” 万里凝神运气探查了下周围情况,确认四下无人偷听后道:“第一,目前的局势,我们只能困居西蛮,仅此而已否?第二,以公子的才华和城府,不像一个愚昧忠君之人,我们究竟何去何从?” 赵开源愣了愣神,然后神态坦然从容的答道:“其一,古言云:‘蚯蚓霸一穴,神龙行九天’,我赵开源不是霸穴自满的蚯蚓,我观武德圣皇芈临此人也不是甘愿主权分裂蛮夷傲慢困居皇宫的蚯蚓,不出三年中原必生动荡。在此之前,吾等秣马厉兵等待时变,是时吾等必能建万世不拔之功业。其二,阿行可听过一句话?圣人在上,则为治世之能臣;庸主主政,当为乱世之奸雄。我赵开源从来就不是一个愚昧忠君之人。此答案,君满意否?” 万里行听了这个回答,哈哈大笑道:“还是我当初那句话,跟着你有趣,且看我们能走到什么地步。” “好!”赵开源上前紧紧握住万里行的手如是说。 一个“好”字代表了两个热血男儿牢不可破的联盟将更加的坚固。 “上安下顺,弊绝风清;秣马厉兵,人强马壮。”《蜀宁志•赵开源传》用这十六个字如此形容赵开源平四蛮后经略顺天汗国的景象。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一章 君臣之争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时间一晃到了武德三年中旬,过去的三年蜀宁朝内部矛盾日益加深,以方家为首的世家集团秘密串联各种势力妄图推翻皇芈的统治,实行所谓的“世家共治”制度。而皇芈内部也产生了分裂,以芈临为首的圣皇派、芈汌为首的天丞集团、芈束为首的族长集团三大派别互相间明争暗斗、矛盾重重。 从种种迹象来观之,芈临这个年轻圣皇的尊位应该是朝不保夕摇摇欲坠了。 芈临自己却仿佛没事人一样从武德元年到武德三年中旬都一直在闭关,他将朝中大小事务全部交给三公处理几乎是不管不问的埋头修炼。 荒废政事,这是群臣越来越反对芈临做圣皇的原因之一。 这日清晨,第一缕曙光照射进了还没从黑夜中苏醒的圣都,皇宫前中央广场的报晓大钟被敲响,嘹亮的钟声响彻了整个圣都在空气中久久回荡。 新的一天开始了,人们懒洋洋的从被窝中爬起身,街市的商人们零星打开铺面的门准备开张,走夫贩卒们的吆喝声渐渐响起,皇宫门前的守卫打开了宫门,这标志着上朝时间到了。 一辆豪华的马车朝皇宫大门缓缓行驶着,车夫的衣服上写着个周字,这代表着马车的主人是周王芈汌。芈汌在马车内闭目养神,他本来想撩开帘子看一看风景的,转念一想,有什么看头呢,一成不变的街道还是懵懂无知的路人? 就这样闭目养神吧,到了朝上随意混混一天就过去了,反正也没有什么新鲜事发生,他优哉游哉的如是想着。 “时辰到,上朝,百官觐见!”伴随着宫门前唱令太监的吆喝声,早已到齐的与会百官们秩序井然的朝宫门里走去,这标志着朝会开始了。 不久后,百官们分作两列,左以芈汌为首,右以方泰为首秩序井然的走入了宣政殿,宣政殿还是如以往一样,正中皇座,两旁臣席。 不过皇座上好像多了一个东西,是的,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个皇座现在的主人--芈临。 “啊?陛下!”百官们不约而同的发出一番惊叹,两年多不上朝的圣皇居然出现在了大殿的皇座上,就这一件事就值得惊叹,况且近日愈演愈烈的反芈临运动百官们都心知肚明,圣皇出现了,他将采取怎样的措施应对也是百官们一大好奇点。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皇座前侍立的唱令太监吆喝了起来。 “且慢!众卿家,朕多日不曾临朝,荒怠政务,此朕之罪也。从今日起,朕将亲自临朝理政。”芈临摆摆手,神态从容,语气淡然的宣布着。 “陛下能归朝理政自然是好事,但陛下荒疏政务日久,恐有生疏,老臣担心陛下能否妥善处理政务呢?”芈汌听闻此言第一个站出来行了一番礼后阴阳怪气的说着。 “是啊,陛下太年轻,还是让三公来处理朝政,陛下专心修炼即可。”天丞集团众人赶紧随声附和起来。 “臣也对陛下能否妥善处理朝政表示怀疑。”方泰也缓步出列,咄咄相逼。 “臣等请陛下授权三公,专心修炼。”世家集团应声表态附合。 芈临慵懒的靠坐在皇座里,他面无表情的静静听着百官们的声讨。 待百官声讨完毕,他语气淡然的道:“皇叔,周王,您为国操劳已有十五年,我蜀宁祖训早有明言:‘凡皇芈子孙有封地者,在朝为官不得超过十五年’。如今您归属国之日不远矣,朕怎忍心您再为朕操持国事呢,故今日归朝重理朝政。” 方泰一听,敢情芈临今天出现是为了收拾芈汌这老小子,芈家内斗,好戏呢,于是他识趣的站回了队列。芈汌一听,敢情这小子今日突然出现是为了这事?摆明是削自己权来了,这还了得?他马上以牙还牙的道:“祖训是有此言,但老臣受命托孤,可暂缓归期,我蜀宁立朝以来有数朝皆有此成例!老臣天生操劳的命,为陛下分忧本是臣的职责,属国晚些去也无妨。” 芈临一听芈汌这话,突然诡异一笑道:“皇叔有此忠心,朕心甚慰,那不如罢去封国,留皇叔一直在朕身边辅佐如何?” 芈汌一听急了,搞半天这小子是打这主意?这怎么可以!他义正言辞的道:“封国乃先皇所赐,罢去封国岂不是违逆先皇?臣怎敢让陛下担此罪名。” 芈临闻言又是一笑,他玩味的道:“先皇亲封皇叔周王,以周地相托,今归期已至,皇叔不归,这又算什么?” 芈汌听罢顿时语塞,他发现低估这个侄子了,今天算是作茧自缚了,他神态不甘,语气无奈的道:“也罢,老臣年老,是该归属国颐养天年了,等老臣把手头的事情处理完就回去。” 芈临微微一笑和颜悦色的道:“嗯,既然皇叔已决意离都,朕也不好勉强,就三日后朕为皇叔送行吧。” “哼,被摆了一道”芈汌心里如是想着,他嘴上却犹自不甘的争辩道:“三日后?臣怕政务缠身,无法脱身啊。” “无妨,有人会代替您的,而且此人必能胜任,皇叔不必担忧被政务所扰。”芈临微笑着回应。 芈汌面带疑色,语气不甘的问道:“哦,何人?” “天部知行--史学进如何?”芈临指了指殿下的天部知行。 他?我说芈临怎么敢如此着急的赶我下台呢,原来是他。这个史学进算是芈汌最得意的门生,是他一手栽培到天部知行这个位置的,芈临却在他芈汌的眼皮子底下收买了他的人,这是老芈汌始料未及的。他恼怒的瞪了史学进一眼恨声道:“原来是他?好,好,好得很。” 史学进见状踏出属列,他不动声色的行礼跪拜道:“臣谢圣皇隆恩,谢天丞栽培。” 芈临摆摆手道:“嗯,平身归班,这事就这么定了,群臣启奏吧。” 方泰本来想看戏,却不想芈汌居然这么简单就给摆平了。芈汌只要归属国不过就是一个小诸侯而已,史学进作为其最重要的门生将全面掌管其在圣都的势力,这个史学进无疑已经进入了芈临的阵营,如此一来,芈临岂不是稳坐皇座?既然今天跟芈临已经算是扯破了脸皮,那么不如破罐子破摔了。 他拿定主意后再次出列道:“臣有事启奏。” “哦,方卿何事?”芈临懒懒的问着。 方泰神态从容镇定的道:“臣请提案。” “嗯,朕想起来了,还有一事得宣布,宣芈束。”芈临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对太监吩咐着,方泰被选择性的遗忘了。 “宣芈束进殿。”太监应声吆喝起来。 一个老人应声缓步走进了大殿,进殿后就拜倒在地高呼万岁,他就是皇芈家族现任族长--宗正芈束。 芈束毕恭毕敬的道:“老臣年迈昏聩难堪重任,现征得陛下同意决定辞去宗正一职,从此颐养天年。请众臣见证,从此刻起我皇芈的族长就是圣皇芈临陛下。” 方泰彻底懵了,这是唱哪出呢?怎么突然间芈家的内部斗争全都被摆平了呢?这可真是没道理啊!看来得尽快召集世家元老开会了,皇芈一心不是个好兆头,看来和平的方式是不可能推翻皇芈政权了,那么,只能实行最终方案了!他悄无声息的退回了属列如是想着。 芈汌见状也懵了,芈束这个老东西,连老圣皇都要礼让三分。今天这是怎么了,居然跑到大殿来宣告众臣要交出族长之权。看来自己这个侄儿没想象中那么纨绔无能,既然如此,回属国养老也是个不错的出路。 如此一想,芈汌顿时心情舒畅了许多,他面带笑意的带头称贺道:“恭喜吾皇荣为皇芈族长,吾皇万岁万万岁。” “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包括方泰在内的群臣也齐齐附和着高声称贺。 芈临微笑着道:“老族长为我族事长年操持,有功当赏,今封芈束为义王,享封地百里,众卿平身!” “谢吾皇万岁。”芈束闻言恭敬的行礼拜谢后起身进入属列。 “方卿,有何提案,你且道来?”待芈束入列后,芈临看向了方泰,目光中似乎有一种嘲弄的味道,他微笑着看向方泰,语气很是戏谑的问着。 方泰顿时纠结万分,芈临三下五除二的在大殿当着群臣的面搞定了皇芈的内部矛盾,如果此时彻底撕破脸皮,那么他方泰可能很难走出这个大殿,怎么办呢?如豆的汗水从方泰的额头上滴下,他灵光一现,急中生智的硬着头皮出列道:“臣请为周王设送行宴,以表彰周王在朝的累累功勋。” 芈临闻言玩味的道:“这是自然,如此而已?” “正是如此!”方泰擦了擦汗水。 “看来皇叔与方大人交情匪浅啊,哈哈,皇叔还不谢过方大人?”芈临笑着看向了芈汌。 哼,方泰啊方泰,你老小子今天的窘相可是出大了,皇兄果然没看错人,此子厉害啊!芈汌心里如是想着,他面上对方泰拱手行礼戏谑的笑道:“多谢方兄美意,汌不胜荣幸。” 方泰尴尬的笑着回礼道:“那里那里,客气客气。” 这时一直淡然的看着这一切的林仲此刻也不由得会心一笑,他心想老圣皇可以瞑目了,有子如此,夫复何求。他此刻出列道:“臣启奏,天堑关赵开源部已组建蛮骑五万报于我的将军幕府,平西都护希望朝廷将蛮骑纳入卫军体系,望能成立一个新卫军。” “哦,这是好事,朕准了,就叫平西卫吧。”芈临微笑着回应。 “臣,遵旨。”林仲恭敬的领命。 接下来芈临处理了一些民生问题,比如晋省水患,川省旱灾之类的事就散了朝。 圣都方府,方泰回府后叫来心腹方林气急败坏的道:“给我把秦、赵、林、李、苏、张、刘、尹、周、吴的族长全给我叫来。告诉他们计划有变,不能徐徐而图之了,咱们只能实行终极计划了。” “小的遵命,这就去办。”方林恭敬的领命后离去办事了。 “哼,芈临小子,我就不信集我们十一家大世族之力还不能把你皇芈给拉下马,咱们走着瞧!”方泰心中很是不屑的如是想着。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二章 世家集会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方家密室。 方家作为老牌世家大族,经过祖祖辈辈的苦心孤诣,在圣都的势力可谓树大根深,而方家的诸多密室就是其中代表之一。 这次世家的集会方泰选择在了方家的一个密室之中举行,这个密室是方家多个密室的其中之一,也是方家最重要的密室,其号称坐落在方家的府邸之内,实则不然。那么它在哪呢?它在圣都中央广场一家茶社的地底下。但也可以说在方家的府邸之内,因为这家茶社就是方家的私密产业,而方家府邸地下有一条通道直接通向这个地下室。作为一个老牌大族,有密室不是秘密,有多个密室也不是秘密,密室之所在却是秘密中的秘密。 方泰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则表面上他可以用此密室做一个表态,即他方家对各个世家的开诚布公;二则这个最重要的密室通往方家的通道中有死士埋伏,如有特殊境况,他方泰不会吝惜手中的屠刀。 此时此刻在心腹方林的串联下,十一家老世家的族长已全部到齐,他们中有的人在互相寒暄着,有的人则好奇的打量着方家这个地下密室。只见此密室方圆数十丈,设有可容纳百人左右集会的厅堂,可见方家在圣都的根基之深。前排的十余座已摆好茶水等待各族大佬就坐,密室里的仆人就方林等寥寥数人负责端茶送水。 这次会议的主人却还没出现,方泰还没到。 “方泰这小子搞什么鬼呐?把老头子我们叫来,自己不在这等着,还要我一把年纪的老头等他,装什么大腕呢?”说话的是秦家家主--秦镛,此人是个老态龙钟脾气古怪的老叟,人送外号--“老狐狸”,他用老人特有的啰嗦语气不悦的嘟囔着。 秦家的根基主要在晋省安居郡,把控着一方大权。 “就是,这个方泰真不像话,当我们是他下属么?虽说他方家是世家的龙头,但在地位上老世家都是一样的,这是搞什么明堂。”说这话的是赵家家主--赵旷,他是个脾气火爆的中年人,他正好站在怪老头秦镛身边,他心中本就对方泰没到这事有意见,一听这话,他马上怒喝叫嚷起来。 赵家,以兵器铸造起家,兵器店遍布全国各处,根基在秦省省会郝城。 “就是搞什么明堂,再不来我们就走了,大不了一拍两散。”其他世家的大佬也被点燃了火气,密室立马如炸开了锅一般响起了对方泰的声讨声。 有一人一直不动声色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他就是林家家主--林仲。林家,大家都知道了,蜀宁圣都将门世家。 “各位家主不要着急,我家主人马上就到。”一看局面有点失控,方林急忙微笑着赔礼谢罪安抚众人。 其实方泰早就到了,他一直在密室后面饮着茶,养着神。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原因很简单,他就是要这帮世家大佬们急,尽管他们自认为地位相同,但没他方泰这会就开不了,因为他是整个计划的筹划者和推动者。 “嗯,差不多了,该出面了!”方泰心里如是想,他缓缓的站起身子,慢慢的踱步进入密室厅堂。 “各位不好意思,俗事缠身,来晚了,抱歉,抱歉,海涵,海涵。”方泰抱着拳,作歉意状,方家,中州圣都的地下帝王,圣都几乎大半的商业掌控在方家之手。 “哼,总算来了。”赵旷哼了一声很是不悦的嚷闹着。 “再次抱歉,赵兄请坐,各位家主请坐。”方泰坐在主位,抱拳致歉,各家主也不再多说什么,各自入座。 “今天召集各位来只为一件事,推翻皇芈,让这蜀宁天下由我世家共治。相信大家也知道了芈汌、芈束这两个没用的老东西被芈临小鬼斗败的事了。本来咱们的意思是坐观芈家内斗,咱们收渔翁之利的。可惜这两个老鬼太不中用,看来咱们只能实行最终的方案了,不知大家意下如何。”方泰直接开门见山。 “真的要走这一步?”说话的是李家家主--李恺,一个看上去很儒雅的中年人,李家主要根基在陕省新安郡,新安郡的官吏从文到武可以说都是李家的人。 “难道没有其他的出路?”此人是苏家家主--苏世缈,一个看上去孔武有力的汉子,苏家是商人世家,主要经营漕运,根基在晋省固定城。 “是啊,走这一步的话等于咱们跟皇芈彻底决裂,要么鱼死,要么网破,老夫以为还是慎重点为好啊!”尹家家主--尹天兆,刚过半百的准老头,说话已带有一种沧桑感了,尹家是秦省惠天郡的地下之王,惠天郡有民谚曰:“惠天百业出尹家。” “我觉得也是慎重点好,还没到那一步吧,任他皇芈一心,我们缓步夺权,他们又能奈我何?”张家家主--张文,一个三十出头的汉子,神态间略带点傲气,张家号称陕省平乐郡的无冕之王。 “哼,一帮鼠辈。”这时响起了个不太和谐的声音,声音的主人是刘家家主--刘正道,此人四十出头,年富力强,是个雄心万丈之辈,刘家主要经营黑道生意,他自然有常人没有的胆气,刘家的根基在中州昊天郡。 “哼,你什么意思,刘正道!”李恺、苏世缈、尹天兆、张文一齐恨声怒喝。 “既然当初你们决意倒芈,事到临头和稀泥是什么意思?不是鼠辈是什么?”刘正道傲然环视四人,言辞间很是不屑。 “你!”四人刚要回击,主位上一直听取各方意见的方泰发话了:“诸位家主稍安勿躁,这事我也不是仓促决定的,从芈汌殿上交权、芈束上殿表忠来看,芈临此人非池中之物,可能更胜乃父芈汶一筹,大家可不要忘了,当年芈汶在世时,我们老世族可没少吃他的亏。如果让这个芈临坐稳了皇位,咱们世族怕是只有坐以待毙,大家愿意看到各自的世族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么?所以鄙人才出此下策,诸位以为如何?” 不得不说方泰作为御史大夫,世家之首,其见识还是很有先知先觉的。 “也罢,咱们世族与皇族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迟早得解决,趁着这个毛头小子刚上位不久,根基不牢,一鼓作气推翻皇芈也许是咱们世族主政的最好时机,我赞成!”说话的是周家家主--周爽,此人为半百老人,以杀伐果断闻名于世,周家曾是将门世家,更是林家的死对头,但被林家击败,排挤出了军队,从此经营根基中州泰源郡,可以说泰源郡是周家的铁桶江山,任何势力都是针插不进。 “我吴家与周家一向共进退,周兄的意思就是我吴耀的意思。”吴家家主吴耀,少年时曾与周爽结伴闯荡江湖历练阅历,两人关系可谓铁杆死党,而吴家势力根基在中州武陟郡,也是一方霸主。 “呵呵,我老了,不中用了,我不发表意见。”秦镛善眯眯的微笑着回应。 各家主的内心中都很是鄙夷的说:“呸,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圆滑得恶心。都什么时候了还来这一套,可耻。” “我赵旷是个粗人,但我赞成方兄的话,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击。”赵旷豪气干云的说着。 “呵呵,那么现在就是五家赞同采取最终计划,四家表示暂不执行了?对了林大将军,您怎么看?”言罢,方泰笑着看向了林仲。 “哦?我林某受先皇恩宠,本不该参与如此叛逆之事,但方兄打动了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此刻却不能表示赞成,先皇知遇之恩在上,林某若说出此话,何以教导儿孙,我弃权吧。”林仲面色很是纠结的回应着。 各家主面带唾弃之色,心中都在说:“得,来了个比秦老狐狸更恶心的角色,这是唱那出呢?婊子立牌坊?记着芈汶的知遇之恩来这里是搞什么明堂?扯淡!” “呵呵,林将军忠厚之名果然名不虚传,值得我等尊敬啊。”方泰表面上笑着,心中却恨恨的道:“哼,林仲号称忠直厚道,看来也不过如此,为了自家利益还不是站到了我们这边,这厮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恶心,若不是他军权在握,凭他子林嗣业辱我儿之仇,我必让他林家万劫不复,家破人亡。不过现在还不能招惹他林家啊。” “是啊,林家主忠厚果然名不虚传呢?哈哈”周爽本来就因祖上之仇一直看不顺眼林仲,马上阴阳怪气的随声附和着。 “那是,林兄的忠名必然万古流芳,岂是吾辈能比的?”吴耀心有灵犀的接茬。 于是密室内响起一片嘲笑声,而被嘲笑者林仲却仿佛没事人一般厚脸厚皮的憨笑道:“谢谢大家夸奖,林某真是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啊。” “咳咳!”方泰摆摆手轻咳几声示意大家安静,他神色肃穆,很是严肃的道:“诸位,打住打住,咱们还是言归正传,谈一谈接下来的安排吧。” “愿闻其详。”众家主齐声应和。 方泰朝方林做了一个让其离去的手势,面色森然的吩咐道:“方林,你退下,百米之内不许任何人进入,违者杀无赦。” “遵命。”方林识趣的退下了。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三章 密谋不轨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沧桑古老的圣都犹如一个苍老昏聩的老者,从诞生至今的无数岁月间,它坐视了无数次的反叛和密谋,它也只能坐视。如果圣都有思想的话,他或许会觉得像这次这样的谋逆反叛或许是它经历的无数岁月中比较有趣的一件事了,反叛者实力之强、策划之深都是蜀宁朝有史以来空前绝后的。 在圣都中央广场友来茶社的地下密室中十一家老世族开始了对此次行动的安排。 密室中赵旷不耐的轻敲着座椅扶手,不时摇摇头表示无奈,他是赵家有史以来最没文化内涵的家主,但他却是赵家空前绝后的雄主,在他在位期间赵家由一个兵器世家发展至染指政坛要事,不得不说是他赵旷的大功一件,也只能是空前绝后这个词了,因为他们此次的行动注定失败,赵家将再无后来人。 此时他面带鄙夷之色,心中甚是不耐的想着:“这群家伙真麻烦,为个鸡毛蒜皮的事一直在扯皮,我真有点后悔趟这浑水。” 那么这群世家的大佬们在为什么扯皮呢?他们在为以后权利的分配扯皮。 只因为李恺无意间说了一句“事成之后十一家世族如何分配权利。”各个心怀鬼胎凑在一起的世家家主便开始了无休止的争论。 除了赵旷外比较清醒的还有三人:林仲、秦镛、刘正道。林仲是懒得参与,因为他本来就不想参与,迫于无奈而已;秦镛外号“老狐狸”,似这般愚蠢的行为他自然不会参与;刘正道经营黑道,从事过很多暗面的事,过往的历经使他明白很多这些养尊处优的其他大佬们所不知的道理,眼见众人吵闹半晌还丝毫没有停止争吵的意思,他无奈的摇摇头后屏气运功,用雄浑的内力传音道:“各位且听刘某一言,听完再争论也不迟。” 众大佬被他这一打岔,齐齐看向了刘正道。 方泰瞄了一眼刘正道,他心想如果事成这个刘正道将是他在共治集团中的大敌,因为这厮屡屡出风头,让人不得不提防。表面上他却不得不转脸一笑道:“那么各位兄台暂且打住,听刘兄一言再议不迟。” 他挥手示意刘正道说下去,作为串联人和明面上的世家之首,方泰时时不忘在行动上和言语上心理暗示各个家主他方泰的领袖地位。 “某尝闻两人相邀猎雁,行途中见一雁,甲曰烹之,乙曰烤之,争论不休,雁早去尔。今公等之所为,与猎雁者何异?”刘正道抿了口茶,语气玩味的说着。 此话一出方泰更是觉得坐立不安,他认为这个刘正道确实颇有有领袖之风,必是他日后的大敌;一直打哈哈的秦镛用他的老眼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刘正道,看来老狐狸是有点赞赏这个晚辈了;一直闭目养神的林仲一看了一眼刘正道,眼中闪过一丝惋惜之色;赵旷向刘正道投去了称赞和示好的目光。 其他家主一听这话,认真的想了想都觉得现在确实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周爽带头尴尬一笑道:“刘兄所言甚是,周某受教,请方兄还是先安排行动,待事成之后咱们再争论这事也不迟嘛。” 众家主闻言皆点头称是。 方泰决定跟刘正道这个假想敌卯上了,他整理了下仪容,抿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凝神聚气运了运功,用抑扬顿挫的声音道:“我等世家,助芈氏理政多年矣,然芈氏日渐不堪,致诸侯分裂、蛮夷藐视、民不聊生,故我等世族齐聚于此,意在倒芈氏、建共治,还天下一个清明之世。所谓战伐因声罪,驱驰为息兵。要倒芈氏,为起兵方可成尔。”说到这,方泰故意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观察众家主对自己行为的看法。 众家主明显不是很买账,有人在闭目养神,林仲和秦镛是代表;有人在打哈欠,刘正道是代表;有人在聊天,周爽和吴耀在寒暄;最可恶的是赵旷,居然睡着了。 刘正道见状玩味的笑着道:“方兄,您还是直接说重点吧?咱们这帮人到这来可不是听您说官话的。” 方泰闻言有点气恼却不好发作,他心中恨恨的道:“哼,刘正道,你好得很!迟早老子要收拾了你。”明面上他却不得不说:“也罢,各位家主仔细听来。” “其一,林将军,卫军可动否?”方泰向林仲探问着。 “不动就是动,动与不动又有何妨?我说了某只求自保,不愿违逆。”林仲面无表情,语气淡漠的回应。 方泰心中大恨,这厮居然还在立婊子牌坊,好得很,事成之后你林家也不会有好下场,自保?做梦!明面上他却不得做出极其热诚亲切的微笑,用悦耳动听的声音道:“如此就好,我代表众世家谢过林兄。” “嗯。”林仲不动声色的轻嗯一声,如此不买账的做法让方泰更是愤恨,此时此刻他除了暗自愤恨也不能再有其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了。不过林仲说的也是事实,只要卫军不参与任何一方,那么芈临不过就是孤家寡人一个而已,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秦老,贵孙秦瑟是芈临竖子的帝师和表面上的心腹,芈临动向如何?”方泰又微笑着问向了秦镛。 “能有什么动向?无耳无眼,待毙之豚尔。”秦镛面带不屑的回应着。 “哦,我明白了。”方泰面带喜色的点点头。 方泰接着又道:“诸位先说说各家可用人马有多少,方某先来!” 方泰环顾众家主后神态傲然,语气自信的道:“我方家可动用的私兵有一万之数,就藏在圣都!”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在圣都芈氏眼皮子地下藏了一万私兵,这方家世家之首的名气真不是白吹的。 “我刘家可调拨一万三千人马,昊天一万,圣都三千。”刘正道紧接着淡然笑答。 他此话一出,让方泰有种芒刺在背的感觉,居然在圣都他方家经营的地盘上刘正道还藏了三千人马,看来他是彻底低估了这个黑道头子。 “我周家可调八千人供驱驰,都在泰源。”周爽应声接话,众家主心中道:“这个水货,明摆是藏了私。” “我赵旷做事不留后路,不藏私,五日内可集结一万,就这点实力了。”赵旷爽朗一笑,众家主心道:“这个倒是个老实人” “我吴耀带七千人来,老底了。”吴耀摇摇头做不舍状,众家主心道:“果然是和周爽能做兄弟的人,都一样不要脸。” “张家五千,底子薄大家见谅。”张文做赧然状,众家主心中暗笑不已:“得,这个更不要脸。” “李家四千,唉,底子更薄,没办法。”李恺摇摇头,一脸苦涩,很是无奈的说着,众家主心道:“一山还比一山高这话是真的。” “我尹家六千,就这点人了。”尹天兆脸皮薄,实在不会装,做出一副无奈至极的样子,众家主心道:“这个典型的蠢货,装都不会,怎么混上去的。” “我苏家人马不好集结,就负责水路的运输吧。”苏世缈摊摊手,神态真诚不似作伪,众家主心道:“这个倒是句老实话。” “我秦家五百,底子太薄啦,老头子真不好意思,大家不要见笑哦。”这时秦镛面带惭色语气慵懒的叫嚷起来,众家主顿时全都无语至极,心道:“姜,真的是老的辣。” “林某惭愧,手下无人,见谅见谅。”林仲做出一副很是无可奈何的表情。众家主哑然失色,心中恨声大骂道:“人至贱,则无敌。” 方泰听罢无语的沉默了半晌后定了定神,秦林的实力他最清楚,这两人摆明和稀泥,他一时也没办法,因为要成此事,没这两人的赞同是不可能的,他也只能暂且作罢,何况他还有一些底牌,他面带微笑,语气无奈的道:“大家的兵力现在都摆上台来了,就这样吧,咱们开始分配工作。” “所有家主请传令十日内集结兵力至圣都附近,尽管有林将军保证卫军不管咱们这事,大家还是谨慎在意一些,不要被芈氏发觉了。”方泰肃穆的叮嘱着。 “私兵到之后,刘家围困圣都北门,赵家把守圣都南门,张李两家负责西门,周吴两家负责南门,尹家兵马请围困卫军营门,防止意外出现,我方家兵马则围困皇宫,苏家断绝水路,如此一来可以防止芈氏出逃,把圣都皇芈给他一锅端了。”方泰自信满满胸有成竹的谋划着。 “我秦家呢?老头子我干什么啊?”秦镛闻言佯作不悦的嘟囔着,众家主见状全都很是鄙夷的摇着头,心道:“人家这脸皮,够咱们学的。” “咳咳,秦家嘛,秦家嘛,对了,秦家就把守各个大道吧。”方泰闻言无语至极,他苦思冥想半晌才终于想到个做表面功夫的差事来敷衍了事。 “嗯,这好,这好。”秦镛闻言面带喜色很是满意的笑了。 “至于林兄嘛,请您遵守承诺,为了保险起见,林兄这几日请暂居我府上,可好?”方泰言罢,看向林仲神态玩味的笑着。 林仲见状毫不介意的笑着回应道:“无妨,那这几日就叨扰方兄了?” 方泰闻言满意的笑道:“林仲光临,蓬荜生辉啊。” “那么诸位家主暂时请回,十日后咱们上殿逼宫,那将注定是咱们世家的大日子,必将永远被世人所牢记,哈哈。”方泰得意的大笑起来。 “好,十日后上殿逼宫!告辞。”众家主除林仲外纷纷离去。 蜀宁朝世家大族最大的一次丧心病狂的反叛就如此安排妥当,十日后将注定是沧桑古老的圣都又一个腥风血雨、波澜起伏的日子。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四章 狂犬吠日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时光荏苒,短短十日转瞬间就匆匆而去了。 这日的圣都依旧如常般毫无变化,那响了无数年都一样洪亮有力的报晓大钟照常响起,人们如往常一样懒懒的爬出被窝准备开始新一天的生活,那些经历了无数代人经营或者换了无数主人的店铺稀疏的开门营业,走夫贩卒们用清亮的嗓音叫卖着各自的东西,皇宫的守卫打开了宫门,早已等待多时的朝臣们熙熙攘攘的迈入皇门准备金殿面圣。 庄严的金殿如以往一般仿佛神圣不可侵犯,这神圣的大殿却见识了太多肮脏的阴谋诡计,只是今天这出却是一场特别意外的闹剧。 “今天注定是我方泰名扬千秋的日子!”在用玉砖铺就的进殿阶梯上,御史大夫方泰很是得意的如是想着。 他意味深长的望了下皇宫金殿,脸上不由自主的用极其阴险的表情暗自微笑起来,他心中暗道:“哼,世家这群蠢货,我会与你们共治?今天推倒皇芈只是我方家的第一步而已,我迟早把你们全部收拾了,特别是刘、秦、林三家,我要你们家破人亡,鸡犬不留。方家总有一天会更名为‘圣方’,因为有我方泰在!” “众臣入朝议政!”唱令太监洪亮的传音响起,等待入殿的朝臣们分做两列井然有序的步入宣政殿。 “终于开始了!”方泰此刻心中澎湃不已,毕竟是如此重要的大事,尽管他认为是绝对的胜券在握,却还是难免有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 此时此刻,世家的各大佬也开始了各自的行动。 “站住,你们是哪个卫军的?”圣都南门的一守门将士对一支不知哪里冒出来得军队厉声喝问着。 “呵呵,我们是。。。。。。”一个军官打扮的汉子上前搭话,话音未落就拔刀相向,干净利落的结果了那名守门将士的性命,他面带不屑的讥笑道:“我们是谁?到地府去问吧!” “怎么回事?你,你们?不好,有叛逆!呃啊。。。。。。”那名守门将士的同袍先是有点震惊,随后就幡然醒悟的高声呼喊,他也当即被军官的手下们一拥而上乱刀砍死。 “杀,杀光他们!”军官指着剩余的守门将士高声呼喝着,他手下的士卒们一拥而上将寡不敌众的南门卫士尽数屠戮。 “报两位家主,南门已入我军手中,请安心!”传令兵向在秘密指挥部下棋的周爽、吴耀如是禀报着。 吴耀面手持棋子,面无表情的淡然回应道:“很好!下去吧” “事情目前看来进行得很顺利,我们如此轻易的就能进军南门跟林仲有莫大关系,此人还算识时务。”周爽神态悠然的抿了口茶,语气轻松的感慨了一番。 吴耀闻言一子落定,面带不屑的冷哼道:“哼,不识时务又如何,我各大世家集结了近十万之众,他能奈我何?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顺天应命,还能为他林家捞点好处!” “或许吧,来继续下棋,静观其变。”周爽言罢一子落下就没再多说什么了。 如此类的叛逆事件在圣都东西南北各大门一一上演,须臾之间圣都四大门户全部掌握在了世家手中,胜利的砝码已经彻底掌握在了世家的手中,皇芈的覆亡已然在所难免。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在三公的带领下,入殿众臣朝慵懒的窝在龙椅中的圣皇齐声请安。 芈临懒懒的挥了挥手微笑着道:“众卿平身!”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唱令太监应声高声吆喝起来。 “臣史学进有事启奏,近日晋陕两省多县大旱连连,百姓困苦,臣请拨粮赈灾!”史学进接替芈汌担任天丞后勤勉努力,事必躬亲,已显露出一代贤丞的良好品性。 “且慢,臣方泰也有事启奏,请史大人暂且将此芝麻小事抛到一边,容吾先行禀报!”方泰上前一步,傲然一笑,语气玩味的说着。 他身后很多朝臣都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样的大事能比百姓民生还更重要呢?居然直接打断了天丞,且看他是何要事。 同在殿上的林仲更是无奈的暗自苦笑,世家大族自以为比升斗小民高贵万分,自然觉得百姓民生不过是芝麻小事,殊不知此做派将导致这第一步便寒了天下民心。 芈临闻言也皱了皱眉,语气不耐的问道:“哦?什么样的大事能比朕的子民生计更为重要呢?方卿且道来。” 方泰闻言微微一笑,他暗自运气,声若洪钟,镇定从容的道:“这件大事就是我蜀宁政权归属的问题!” 此言一出,朝臣皆惊,方泰疯了么?居然敢在这金殿之上跟圣皇讨论政权归属,难道是没吃药出来吓人? 史学进一听此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打断对他来说如天一样大的民生问题就是为了听如此疯话?他义正言辞的厉声喝问道“大胆,方泰你疯了不成?” “哦?有趣,方卿且道来如何归属法?”芈临此刻的表现却不像众人暗自揣度的那样当场大发雷霆,反而似乎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竟然煞有其事的与之探问。 “皇芈治我蜀宁已然无数岁月,到了今天我认为也该退出这个大舞台了,今天起,将由我世家大族共治蜀宁,这就是政权之所归、民心之所向!”方泰先是有点出乎意料,毕竟他如此悖逆之言芈临居然没有当场发作,反而泰然自若与之讨论,这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难道芈临练功走入入魔已然疯癫或者芈临早已探知他们世家的意图而谋定在胸?他暗自定了定神,管他是真疯也好假傻也罢,今天的计划几乎堪称完美,绝对的万无一失,他又有何惧哉?于是,他环顾群臣,缓缓道出了这番惊天之语。 “放肆!方泰,你如此口吐诳言,忤逆犯上,莫非想造反不成?”史学进听到这里终于明白方泰是“疯”了,真疯,居然妄图谋朝篡权、改弦更张,他当即愤愤不平的厉声质问起来。 “是又如何?当年我世家联盟能推举芈家做共主,也能拉下他芈家由我世家共治,尔等世家之外的蝼蚁之辈、穷酸腐儒又能奈我何?”方泰看都不看史学进,他面带鄙夷之色,语气不屑的讥笑着。 对他来说,非世家大族之人都如蝼蚁一般,不值一提,根本就没有话语权。 林仲又皱了皱眉,他摇着头心中暗自想着:“此言一出,又伤了天下士子之心,竖子何堪与谋?” “哈,如此说来,你今天如此狂犬吠日之形状是有备而来咯,铁了心造反?”史学进怒极反笑,他冷静了下来,厉声喝问着。 方泰闻言傲然的冷冷一笑,他志得意满的冷哼道:“哼!若不是胜券在握,我又怎会贸然提出改朝换代?” “好,好,好!既然你话已至此,金殿武士何在,将此人推出去金瓜锤死!”史学进扬了扬衣袖,指着方泰愤然大喝着。 言罢,他却发现金殿武士根本没有听令行事,他一个堂堂天丞居然像个无知小丑一般在自演闹剧,没人听他的,这是何故? “哈哈哈,金殿武士何在,给我将此人拖下去金瓜锤死,尸体悬于宫门之外!”方泰见状大笑三声,也学史学进一般扬了扬衣袖,指着史学进得意洋洋的喊着。 金殿武士仍是不为所动。 “咦,这是何故,不听他的就该听我的啊,难道是林仲搞得鬼?”方泰见状心中不禁产生了疑惑。 “林将军此是何意,莫非你也是篡逆之辈?”史学进这才看出了端倪,他正气凛然的质问着林仲。 “林家也是世家之一,不过我说过我只求自保中立。”林仲抱了抱拳,赧然回答。 “好,好,好!今辅政三公二人叛逆,我身为三公之一有何面目站立于此朝堂之上,我愧对吾皇,陛下,臣先走一步!”史学进闻言彻底绝望了,言语哽咽无状,回身朝皇座之上的芈临深深的鞠了一礼,便要一头朝梁柱撞去。 就在此时两名金殿武士动了,他们飞身上前挡下了史学进这悲愤的一撞,并牢牢叉住他以防其再次自戕。 “咦?林兄这是何故?”方泰眼见史学进正要撞死当场血染大殿,他正得意间,突然见此一幕,不由诧异恼怒的质问起来。 林仲闻言神态漠然,语气淡然的回应道:“金殿之上,悖逆篡权,还害死当朝天丞,如此臭名方兄想背,我林仲背不起。” “哼,如此也罢,反正事成之后他难逃世家审判,你能保几时?”方泰听闻此后,面带戏谑之色,语气很是不屑的说着,他心中暗自恨声道:“还是想做婊子又立牌坊,保全忠烈是多好的名声啊?可惜不久之后,你林仲也将是一条忠烈好汉,哼哼。” 这时,殿外响起了喧哗之声,他知道是围攻皇宫的私兵行动了,事已至此再无转圜的余地了,大事将可成矣。 突然他感到一丝不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呢? “哦?世家共治,看似美好,可惜不过是空中楼阁尔!”这时一个人发话了,是圣皇芈临,还是那么一副让人讨厌的慵懒模样,用着淡然却泰然自若的语气。 对,就是这里不对劲,从始至终作为直接被攻击对象的圣皇似乎都没怎么表态,而是他跟保皇的天丞在对阵。怎么会这样呢?按照常理,如此叛逆篡权的行为,作为被背叛者的芈临早就该大发雷霆了有所动作了,为什么从始至终都是那么的泰然自若?难道他真的胸有成竹故而波澜不惊?方泰心中隐隐的不安开始生根发芽进而茁壮成长了。 不可能,如此胜券在握之事,他究竟能奈我何? 这时,外面的喧哗渐渐停息,看来是大事已定了,虽然似乎来得比想象中快且容易。方泰不安的内心终于有所平复,他矛头直指芈临语气嚣张的道:“芈临,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的挣扎都是过眼烟云,你已然没有任何机会翻盘了,劝你快快束手就擒,退位更张,我还可留你一命。倘若你冥顽不灵一直似这般装腔作势,我必让你悔之晚矣!” “呵呵,是啊,方卿,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阴谋诡计都是过眼烟云,看来你明白这个道理!”芈临闻言戏谑一笑,他直起身端坐龙椅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的缓缓说出这番话语。 此话一出,方泰仿佛觉得芈临的身影忽然变得伟岸了起来,渐渐的变得如天神一般难以直视,进而他心中那本来已经有所缓和的不安被无限制的放大,一种莫名的惊惶渐渐萦绕在他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在如此乾坤已定、大势已去的境况下,他到底哪来的自信?”方泰惊惶不安的脑海一直围绕着这一句话,久久不能平息。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五章 绝对实力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方卿虽然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想要反抗的行为都是于事无补不值一哂的可笑行径,但在朕看来方卿却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绝对的实力。”芈临略显王者之气后又如之前一般懒窝进了龙椅,他食指轻弹着龙案,语气慵懒淡然的说着。 “哼,我不知道什么是绝对实力?我世家联盟千年根基、富可敌国,今带甲十万齐心戮力倒你芈氏,这样的实力在这样的境况之中不是绝对实力那是什么?”说也奇怪,芈临懒窝龙椅后那股无形的压迫感顿时消失,方泰那越发壮大的惊惶感这才有所消退,他定了定神后如是回答着,言辞之中的底气却不是那么足了。 芈临闻言面带鄙夷讥笑之色,他轻弹着龙案言辞间很是不屑的道:“世家联盟?乌合之众耳!带甲十万?土鸡瓦犬耳!” “哼,如此实力都被陛下这样不值一哂,那么陛下的绝对实力又在哪里?”方泰终于忍不住了,他实在受不了这种不知对方底气何在的压迫感,芈临凭什么在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还这般狂傲自负,他冷哼着厉声质问起来。 “既然方卿有问,那么朕就告诉你何谓绝对实力,那就是自身的强大无敌在任何阴谋诡计面前都将无所畏惧所向披靡!”芈临缓缓站起,一股傲视天下的王者之气在他周围澎湃且如无数激流一般散发出去,让每个在场的人都感觉到一股难以自持的强大压迫感,甚至整个圣都的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这股强大的压迫感,他的每一个字都如狮吼一般振聋发聩的响彻在每个此时身在圣都的人的脑海之中,这是多么强大有力的武力展示呵,这才叫做绝对实力,是任何阴谋诡计都难以抵挡的绝对实力。 “恭喜吾皇功力精进,万岁,万岁,万万岁!”所有在朝众臣都不由自主的下跪山呼万岁,就连方泰此刻也情不自禁的瘫软在地。 “天呐,那是谁的声,你听到了么?”一个面露惊恐的卖菜汉子问向买菜的顾客。 “听到了,好像是吾皇的声音,他自称朕呢。”同样无所适从的顾客诧异万分的回应着。 “是了,是我们那天赋异禀的陛下,他居然如此强大!”买菜汉子有所明悟的喃喃着。 “吾皇万岁,吾皇万岁!”醒悟过来的两人不约而同的双膝下跪,高呼着万岁。 诸如此类的事在圣都的每一个角落发生着,此时此刻,整个圣都齐齐响彻一句话,那就是“吾皇万岁!” 此事件后来由史料记载称之为:“武皇显圣!” “什么,那是什么,那是谁的声音?他自称‘朕’,难道是那位?怎么会如此强大!”在刚占领的北门指挥部闭目养神的刘正道被这件事惊醒,本来天性镇定,风雨不动的他此时此刻居然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来人,召集各世家家主开会,快!”他反应过来后,第一时间发布了这条命令。 “上古有一神鸟,三年不飞,一飞冲天,三年不鸣,一鸣惊人;说的就是此子呵,看来沉寂已久的我朝,要有一番惊天的波澜了。”这时蜀宁朝凉省一座华贵府邸的书房内一名七旬老人如是感慨着。 金殿之上。 “怎么样,方卿,如此实力如何?”芈临背负双手,傲然发问。 “你,你,你,你究竟到了什么地步?”早已吓得瘫软在地的方泰惊恐万分的尖叫着,本来他还有一些底牌和依仗,他自身实力就是其中一部分,如今在芈临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他那点三脚猫功夫简直是不值一哂。 “古往今来,仙武两道的巅峰是神,神之下是圣,圣之下么,就是朕如今的境界,可称为半圣!如今,方卿还有何可言?”芈临神态傲然的缓缓说着。 “我不信,不信你以一人之力可敌我十万之众!”方泰此刻犹如困兽,他状似疯癫,如垂死之人做无谓挣扎般声嘶力竭的嘶吼着。 这时,林仲上前一步冷笑着道:“哼,陛下金贵之躯,怎会亲自收拾尔等乌合之众。” 方泰惊疑的看了眼林仲后带着一种看白痴般的表情戏谑着道:“你?这时才来表忠不觉得晚了些么,没想到你堂堂承天大将军比我更可笑。” “可笑的,是你!”这时,殿后一儒生打扮的人缓缓步出,面带戏谑的看着方泰。 “秦瑟,你?我知道了,林秦两家贼子背我世家联盟,你们不得好死!”方泰一见来人先是一惊,进而就有所明悟了,他面带恼怒之色的恨声咆哮起来。 “笑话,陛下天纵英才,我等臣子不鞠躬尽瘁、齐心戮力佐之才不得好死,我们只是顺天应命,何来背叛世家之说!”秦瑟看都不看已然临近疯癫的方泰,他环顾众朝臣后高声说着。 “呼,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放开我吧,我不会寻短见了。”这时终于明白过来的史学进面带喜色的长吁了一口气后对金殿武士吩咐着。 “对不起,史兄,让您受惊了。”这时林仲回过头抱拳行礼表示了歉意。 “客气,陛下无事,臣子受此惊吓又有何妨。只是某有一事不解,不过稍后自会向林兄请教一二的。”史学进闻言摆摆手后若有所思的说着。 林仲听罢当即看了芈临一眼,他得到芈临的点头示意后神态真诚语气诚挚的道:“林某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史学进发现了林仲的小动作,他面带微笑会意的道:“那么先谢过了!” 芈临不动声色的缓缓坐下,接着神态淡然的道:“史卿,此事让你所有惊吓,乃朕之过,稍后朕再亲自与你详谈。此贼位列三公,忝为三公之首,卿且按律处置。” “臣谨遵圣谕,御史大夫方泰,忝列三公而不思报效圣主,金殿之上,悖逆无状,狂犬吠日,人神共愤,今天理昭昭,阴谋败露,按律当关押天牢,择日问斩,以彰天理王法,金殿武士何在,拖下去!”史学进终于可以口吐判词,挥挥衣袖了。 金殿武士此刻应声上前,叉住方泰就往天牢拖。 “陛下,我错了,饶我这次吧,陛下!林仲,秦瑟,秦镛,你们三个王八蛋背弃誓约,必不得好死!”方泰被拖下去的同时声嘶力竭的不断咆哮着这番话。 此时,圣都北门指挥部。 “刚才的大事件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事已至此,刘某也不废话,我提议点齐兵马,杀入皇城,拼死一搏!咦,怎么不见吴兄、周兄和秦老爷子?”刘正道急急的召来各个家主,也不废话,直接撂下狠话准备死拼到底,这时他才发现周爽、吴耀、秦镛不在场。 “报,秦老爷子说身体不适,有什么话带给他即可。”跑去通知秦镛的亲兵如是禀报。 刘正道一听这话,顿时火气上涌,他也不好发作,只得面带无奈的道:“什么时候了,还玩这一出,唉。” “报,小的应令前去相邀周吴二家主,到时早已人去楼空,他们的军队也在撤退,据还没撤离的人说,周吴二家主被圣皇刚才那一下给吓得不轻,当即决定撤退归巢了。”跑去通知周爽吴耀的亲兵怯怯的说着。 “什么,跑了?混蛋!堂堂一古老世家之主,事情未明,拔腿就跑,真是笑煞我也,竖子小儿不足与谋!噗!!!”一听这话,刘正道当即被气得七窍生烟,八孔流血,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周爽吴耀,就跑了,跑了?这,这,这,刘兄事已至此再无胜算,张某先行告退,后会有期!”张文一听周吴二人都跑了,他那是急得不行,恨不得马上带着人马跑回老巢,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那我也撤了,刘兄保重。”李恺一听,这还了得,留在这里摆明尸骨无存,赶紧开溜。 “那还有什么好说,当初我就说慎重点吧,再会。”尹天兆无奈的说着。 “走吧,全走吧,你们又能走到哪里去?”刘正道见状无奈的挥挥手。 “是啊,能走到哪里去呢?”这时一人应话了,是赵旷。 “赵兄,他们都走了,你还留着干嘛?”刘正道一看是赵旷接下了自己的话,擦了擦嘴角的鲜血,颓然一笑,很是无奈的问着。 赵旷也颓然一笑,苦笑着问道:“那刘兄为什么还不发布撤退命令?” 刘正道闻言冷哼着恨声道:“哼,这群鼠辈,以为走,就走得了么,即使走得了,跑回老巢,把脑袋一缩,像鸵鸟一样把脑袋藏在土里就没事了么,哼,简直可笑。” 赵旷听罢面带无奈之色的叹道:“是啊,真可笑,说吧,怎么干吧,事情也许没咱们想象的那么棘手。不过事到如今横竖也就那样了,我就说咱们这些人能这么顺顺利利的杀进这铜墙铁壁一样的圣都是那么的可疑,原来我们都小看了芈家那个小子,人家根本就有恃无恐!可惜啊可惜。” “是的,赵兄所思也是我之所想,看来失败是不可避免的了,既然我们已经将在这史书留下遗笑万年的臭名,与其像那群鼠辈一样抱头鼠窜,最终我看其也难逃身死族灭的命运,还不如鱼死网破,战死方休,至少没他们那么可笑!赵兄又可惜什么?”刘正道闻言也先是一叹,转而他精神一震,傲然一笑的说出了这番话语。 “好!刘兄此刻之所想,也是我赵某还留在这里的原因,我可惜的是我们生不逢时、误入歧途,死则死矣,有何惧哉,让我老赵抱头鼠窜而死还不如千刀万剐来得痛快,来吧,让我们给这场闹剧划上一个还算不可笑的句号!”赵旷听罢也是精神一震豪气干云的回应着。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六章 世家末路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皇宫宣政殿。 “禀报陛下,这次世家叛逆参与者有方、林、秦、刘、苏、尹、吴、周、赵、张、李,共计十一家老世族。除开秦、林两家之外,真正叛逆的世家有九族,几乎全是当年拥戴圣祖登位的名门望族,事关重大,现请吾皇示下!”林仲在协助处置完方泰后提出了叛逆名单。 芈临闻言神态肃穆的轻敲龙案,目光如电的冷冷言道:“此等世家老族本是我皇室的忠臣良伴,可惜这一代子孙不肖,私下勾结,悖逆无状,竟然妄图谋朝更张。着将各家逆首迅速缉拿后依律判刑,各家置业一律抄没充公,有胆敢违逆者,杀无赦!” “谨遵圣谕!”林仲听罢恭敬的抱拳行礼后便立即躬身退出殿外去筹划准备对世家的清剿行动了。 林仲走后,芈临似乎想起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似的对史学进嘱咐道:“史卿刚才所说的赈灾事宜朕允了,速速着人去办。” “吾皇万岁,臣谨遵圣谕!地部知行卢宇轩速速回衙筹划此次赈灾事宜,你等务必要实心用事,莫要辜负吾皇的爱民之心!”史学进当即面带喜色的谢恩接旨,他接着对在殿的地部最高长官发出了命令。 卢宇轩听罢赶紧应命上前躬身行礼道:“吾皇万岁,吾皇仁德,乃百姓之福!臣领命即刻去办,请归衙属。” 芈临闻言微笑着摆摆手道:“去吧。” “谢吾皇。”卢宇轩躬身退下。 待卢宇轩走后,芈临站起身环顾众臣和颜悦色的道:“卿等可还有要事?若无事禀报,先行退朝,史学进书房听宣。” “遵旨!”史学进闻言赶紧躬身答话。 “我等已无要事,恭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齐恭送芈临。 皇宫后殿上书房,圣皇芈临懒窝龙椅,帝师秦瑟在一旁侍立,天丞史学进在下跪请安。 芈临慵懒的挥挥手,语气懒懒的道:“平身,坐吧,史卿,秦卿。今日朝堂之事,史卿必然有诸多疑惑,就由秦卿来一一解答吧。” “遵旨!天丞请讲,瑟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秦瑟躬身拘礼。 “谢陛下恩典,那么史某就有劳帝师了,请问为何陛下及林大将军、秦帝师明知方泰此等乱臣贼子将要发难,为何要选择泰然处之,任由其金殿吠日乱我朝纲?”史学进斟字酌句的问着。 “天丞饱览群书必知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之理!虽然世家大族在圣祖登位的事上有莫大的功劳,但岁月悠悠,子孙不肖,世家早已成为了皇权的绊脚石,吾皇登基之初便决心削之弱之。今方泰等贼子利令智昏欲行悖逆之事,我们正好可利用这个机会彻底除之。史兄可能有问,我秦家和林大将军皆是当年的老族之一为何如此铁心维护皇权,林家世代为将、忠心耿耿自然不会出那悖逆妄上之徒,况且以当今家主林仲大将军的为人更是被老圣皇信赖有加,是真正的托孤重臣,又怎会随方泰之流篡逆背上呢?而我秦家么,隐门秦家历来只随圣主,是圣王明君的忠臣良伴,之所谓圣王在位宵小何存!以瑟对当今圣上的了解,我秦家只敢万死报效以保家业,又怎会随一群鼠目寸光之辈自毁祖业呢。”秦瑟闻言淡然一笑娓娓道来。 “哦?原来如此,我主圣明,史某所有疑惑都解开了。”听完这席话,史学进一时间茅塞顿开,所有的疑惑全部都烟消云散,他情不自禁的感慨不已。 芈临见状正了正身,他面带微笑欣慰的道:“卿今日之所为,很好,朕没看错人。” “陛下之于学进有如伯乐之于千里马,知遇之恩,怎敢不尽忠以报。况且,以陛下之雄才大略,必将有一番惊天作为,臣理当效死追随亦可在史书得一笔佳话。”史学进闻言微笑着躬身拘礼豪气干云的回应着。 芈临听罢微笑着赞许道:“史卿是个实在人,史书留名乃所有读书人之所愿,史卿能不假掩饰坦然说出,好,好,好!只要卿实心用事,朕必不负卿之所愿。” 史学进闻言再次躬身行礼宣誓道:“臣必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以报陛下之期许!” 芈临听罢微笑着道:“事情既然说清楚了,那么两位爱卿就先行退下去协助林卿处置世家之事,朕要闭关数日感悟近日练功之所得,就静候卿等的佳音了。” “遵旨!”史秦二人躬身退下。 圣都承天大将军衙门。 “报大将军,除刘赵两家仍在负隅顽抗,正从北门不断向皇宫大门逼近外,其余世家都已溃逃,另外清剿圣都方家坊的行动正在开展,方家坊所有出路全部封死,所有人都只能进不能出了。”亲兵向林仲禀报着。 “嗯?刘正道,赵旷倒是两条好汉,吾将亲自一会;方家坊的清剿一定要小心在意,不可放过每一寸,方家经营圣都多年,树大根深,地道无数,一定要仔细搜查,方家所有老少一个也不能放过,务必全部缉拿归案。另外,通知卫军所有将领及秦家,开始天网行动。”林仲听罢神态郑重的叮嘱着。 圣都北部凯旋坊。 “刘兄,赵兄,别来无恙。”来到此处的林仲身披战甲,脚跨骏马,腰挂宝剑,手持长枪谦和有礼的向正在顽抗的刘赵二人打了个招呼。 自从合军一处从北门向皇宫出发后,刘赵的联军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阻力,圣都卫军的战士源源不断的朝他们杀来,也不知道他们开始被隐藏在了什么地方,如今两万多的私兵只剩了几千人,而满地尸骸的代价是向那仍然望不到大门的皇宫前进了不到几里的路程。 刘正道闻言擦了擦额边的鲜血,正了正容,他微笑着看向林仲言道:“林兄,我就知道是你这边出了变故,你说你忠心不二,我是一直不信的,原来你真没骗人啊,可笑的是我们这群自以为是的人吧。” “是的,原来可笑的是我们。”赵旷见状颓然一笑,苦笑不已。 “唉,事已至此,两位何不弃械投降,还如此负隅顽抗,是何苦来哉?”林仲见状叹息一声,很是惋惜的说着。 其实在世家密会上他对此二人的言行做派还是有一丝好感的,如今他们这般的枭雄落得如此下场,林仲也不免升起一丝感伤之情。 “哈,林兄,大丈夫生于世间,若是走错了路,是事到临头抱头鼠窜还是坦然受之拼死一搏呢?”刘正道闻言苦笑一声,神态淡然的回应着。 “我明白了,不过真是可惜。”林仲听罢有所明悟,却仍是很惋惜。 “林兄,赵某有一事相求,虽然我们走错了路,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你也算背叛了我们,赵某请领教林兄高招!”赵旷言罢轻轻擦了擦宝刀上的鲜血,他定了定神摆了个起手式傲然而立着。 “笑话,尔等乱臣贼子穷途末路也配与大将军过招?劝尔等自缚双手引颈就戮,别再痴人说梦了。”一亲兵听这话顿时就乐了,他出言讥讽不已。 林仲闻言当即摆了摆手,他缓缓下马立定谦和有礼的道:“无妨,赵兄也算是一代枭雄,林某能领教一下赵家高招也不枉此生了。” “那么,请赐教!”赵旷话音刚落便抽刀上前,风卷残云般朝林仲袭去。 “赵家刀法《断水》第一式,分水。”言罢,赵旷持刀一劈,凌厉的刀波犹如洪流一般朝林仲汹涌而去,林仲也不答话单手持剑,也不拔剑出鞘,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横就形成一道真气屏障挡住了这凌厉的一击。 “好!不愧是我朝大将军,如此轻易化解了某这一招,再接这一招,《断水》第二式,抽水!”言毕,赵旷双手握刀用力向地面一插,只见林仲脚下的大地剧烈的颤动起来,一股如喷涌而出的水浪般的刀波冲裂大地至下而上凶猛狠厉的袭向林仲,林仲拔剑而出,双手握剑向这刀波狠狠刺去,强大的剑劲喷涌而出生生的将那汹涌的刀波压制于无形。 “厉害,最后一招,断水!”赵旷双手握刀,运功狠狠的一刺,刀光之下,一道如海浪般猛烈的刀波冲向林仲,林仲持剑向前也是一股浩瀚的剑劲狠狠相拼,刀剑相拼之下的巨大冲劲震退了在场的无数兵卒,唯有寥寥几名强者方能支撑。 须臾之间,赵旷便落败了,他倒飞数米,吐血当场,而林仲只是轻退一步,稍一运功定气便泰然自若的稳住了身形。 “呜哇,我败了,可惜,可惜是败在你的剑下。连你林家最强的招式--枪法《破阵》都没能见识到,惭愧啊!”赵旷一口鲜血喷出,言辞间满是无奈的说着。 林仲抱抱拳,面带微笑谦逊的道:“承让,承认,林某久经杀阵方有此成就,赵兄养尊处优犹有如此境界也算一代奇才了。” “也罢,事已至此,皆是定数。败了,败了,刘兄,旷先行一步!”赵旷言罢,毫不犹豫的拿起爱刀,他一刀自刎含恨当场。 “唉,林兄不愧是当年随老皇出征的一代名将,自古成者王侯,败者草寇,赵兄去了,刘某也无颜苟活,来世希望我们能真正在一条船上共创大业!”眼见赵旷自尽,刘正道苦涩的叹息一声道出了最后的遗言后拔剑自刎。 “唉,此二人若不是走错了路,当为国之栋梁。来人,收敛厚葬!”林仲见状叹息了一声后嘱咐了一番就上马离去了。 此时,圣都郊外隘口。 “快闪开,我军乃是李恺家主麾下,事情已然败露,今紧急撤离,你秦家私兵还不速速放我等离去。”李恺的亲兵对原本按计划看守隘口的秦家私兵急急的怒吼着。 “哈!李家,随方泰叛逆的那个李家?我乃秦家秦骁,奉家主之命协助天兵阻挡叛逆,来得正好,卫军何在,给我杀!”秦家看守此处要口的子弟闻言哈哈一笑,他指着李恺的叛军高声呼喊起来。 话音刚落,隘口四周的林木之中,山丘之上无数卫军将士杀喊而出,刹那间就将李恺及其私兵团团围住了。 “什么,秦家?卫军?林仲、秦镛这两个王八蛋可坑苦我也!杀,杀,杀,给我杀出一条血路!早知如此,我还不如和刘正道赵旷他们一起好好的拼死一搏,也比做这瓮中之鳖来得强呐,杀!”李恺一见此情况便当即明悟了,他亲自骑马冲阵,口中杀喊不已,言语中更多的是对林秦两家的滔天恨意和对自己不听人言、拔腿鼠窜的无尽悔恨。 诸如如此类的事件在圣都各个隘口要道上演,世家的末路,上演了。 “蜀宁年月日,世家以泰为首,私下勾结,悖逆妄上,欲图谋不轨,其金殿吠日残害忠良之行状可谓天地难容;然英主在上,岂容宵小;武皇显圣,鼠辈慌遁;将军仲天网捕之,叛逆俯首,世家遂平;称为‘九族乱政’。”--《蜀宁志•林仲传》如是记载。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七章 天网恢恢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通往陕省的隘口附近。 “可恶,可恶,该死的秦镛老贼、林仲老儿,今日张某如果能杀出重围,来日必取尔等首级,杀,杀,杀,给我杀出去!”在卫军重重包围之下,张文声嘶力竭的咆哮着,他率军归巢的途中遭到了卫军的伏击,很快就如那饺子馅一般被重重围困,他率军左冲右突而不得出,不到一天的时间张文部就被几倍于他们的卫军所淹没。 晋省固定港口。 “快,快,快,起锚扬帆,尽快入海!世家联盟已经败了,我等速速离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在得知圣都发生的惊天变故后,原本负责水路运输的苏世缈当机立断吩咐家族重要人物收拾行装钱财准备坐船出海另寻宝地再图大业。 “来船可是苏家的船队?”然而半月之后,正当他们行至大海的入海口时,只见一队战舰一字排开生生的封锁住了入海口,旗舰之上一将军装扮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淡然的朝他们这支船队发着问,相隔百米之遥其每字每句却让人听来依然无比清晰。 “将爷有礼,小的们怎么可能是苏家,那个大族岂是我等能够高攀的?我们只是准备出海贸易的小商队。”答话的正是苏家船队旗舰船头之上的苏世缈,从晋城出发后这些日子他一直是焦急万分惊惶难耐,直到终于看到出海口他才稍微镇定了一些,此时一看这阵仗和对方的问题就暗叫不好,然而久经风浪的他还是强作镇定的如是敷衍答话着。 那中年男子闻言微微一笑,语气间玩味不已的道:“哦,原来是苏家主亲自作答,寡人佘赫,候家主久矣。” “佘赫?可是东海侯爷?”苏世缈一听此名,顿时惊讶不已惶恐至极。 佘赫风轻云淡的道:“正是寡人!苏家主何不弃械早降?” “我们这些水上混饭吃的人那是久闻侯爷的大名呐,今日得见真容,真是小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不过小人真跟苏家没关系,小人姓陈名业,这支船队是小人经商的队伍,侯爷怕是认错人了。”苏世缈闻言定了定神,仍是敷衍着想蒙混过关。 “呵呵,家主可是忘了登基大典你我有过一面之缘了?佘某可没忘!今日管你真也好,假也罢,尔等速速靠岸请降,不然休怪寡人翻脸无情!”佘赫似乎已经失去了耐心,他虎躯一震散发出强大的气场,目光如电的盯着苏世缈,语气很不客气的厉声暴喝起来。 “哼,事已至此,都到了入海口了我怎会束手待毙,摆战斗队列,杀出一条血路!”苏世缈见装不下去了,定了定心神后运功提气发出了作战命令。 中州武陟郡吴家庄。 “给我顶住,杀,杀,杀!”吴耀此刻亲自登上吴家如城池一般的山庄城头督战叫嚣着,自从听到“武皇显圣”后,吴耀周爽合军携手杀回了武陟,本想收拾细软带领家族显贵一起逃往泰源再向北远遁的,没想到卫军闻讯而来将吴周联军围在了吴家庄。 “当初我就说直接回我泰源,然后向北远遁,你非要回你这破庄子,如今连我也成了这瓮中之鳖,这可如何是好?”周爽满是抱怨的喋喋不休着。 “够了,事已至此,还能怎样,死战而已,大不了放弃家业轻装从密道脱逃,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杀,杀,杀!”吴耀不耐的一摆手,厉声怒喝起来。 “哼,如果能杀出去,你走你的,我走我的,再也不跟你这个坑货一起了,害苦我也!”周爽闻言面色很是不悦,语气愤然不已。 “无所谓,那也得杀出去再说,杀!”吴耀也是满肚怒火的恨声回应。 秦省惠天郡。 “给我杀!好不容易回到了惠天,咱们怎能在自己地盘上吃瘪!这群兔崽子,居然追得这么快!”尹天照不愧是人精,他带队绕开要口,跋山涉水居然一路无阻的回到了惠天,但是好运气也就在这里到了头,刚入惠天他们就被卫军的游骑发现,进而被闻讯而来的卫军穷追猛打已渐露败象。 蜀宁“九族之乱”持续了三月有余,参与悖逆的世家前前后后的被卫军打垮并被抄没家产,虽然有一些小鱼小虾跑掉,但整个天网行动可以说是非常成功的。 三月后,圣都宣政殿。 “禀报陛下,历时三月有余的清剿行动业已结束,参与叛逆的九族全被打垮,主要贼首方泰被擒,方家主要人物几乎全部被缉拿,只有方泰之子方诌不知所踪;刘正道、赵旷狗急跳墙未果双双自尽;周爽、吴耀二贼逃回武陟负隅顽抗近两月,终难敌朝廷天兵之威仓皇鼠窜入地道,后被擒获已押回圣都等候发落;尹天照、李恺、张文之徒于归巢途中被我军围困,尹天照自尽,李恺、张文被缉拿归案;苏世缈妄图逃窜入海,被东海侯佘赫截下后仍丧心病狂妄图突围,所属船队被佘侯爷尽数消灭葬身江河;至此,九族贼首全部俯首,除刘、赵、尹、苏已死外,仍有五姓贼首等候发落。”承天将军林仲向芈临禀报着这几个月的战果。 “很好,林卿及众将士辛苦了,如此辉煌战果,朕心甚慰!朕小瞧了方泰此贼,居然还留有后招,不过大树已倒,留一小小猢狲又能翻起什么浪来。”芈临微笑着,看样子很是满意。 “禀报吾皇,臣与帝师秦瑟协助林将军负责逆匪的抄没工作,除去据东海侯所说葬身江河的苏家大部分财物外,缴获黄金约七百四十万两,白银约三亿五千八百九十三万两,珍宝古玩无数,已悉数充入国库。”天丞史学进出列禀报了抄没工作。 “很好!”芈临表面上和颜悦色的说着,心里却略带不快的暗想:“葬身江河?也罢,你既然出了力,拿点报酬也无所谓了。” 佘赫显然没说实话,以他佘家在水军上的造诣,那葬身江河的财物想什么时候捞取就什么时候捞取,就等于是佘家的报酬了。 “关于剩余五姓贼首的处置就交由新任御史大夫处理,宣旨吧。”芈临回过神来后对身边的唱令太监吩咐着。 唱令太监领命恭敬的拿出圣旨念了起来:“前御史大夫方泰,悖逆妄上,今除去其御史大夫之职;帝师秦瑟忠心耿耿可堪大用,今拜其为新任御史大夫!另即日起,撤除元老院,御史大夫不再监管世家事务,专事督查百官之职,钦此。” “谢主隆恩,臣必不负陛下重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秦瑟领命下拜,鞠躬行礼。 “恭喜帝师!”林仲、史学进等一干在殿大臣先是一愣,然后纷纷祝贺。其实秦瑟任御史大夫并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他们惊讶的是御史大夫职权的削弱以及元老院的撤除,这表明了皇权的进一步集中,也宣示了世家大族把持朝政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那么,秦卿,行使最后一次御史大夫监管世家的权利吧,宣判五姓贼人。”芈临摆摆手示意肃静,群臣立即噤声,然后他如是说着。 秦瑟领命行礼,高声宣判:“谨遵圣谕!方泰、周爽、吴耀、张文、李恺五人身为世家贵族,不思报效朝廷恩典,反而悖逆妄上,妄图篡逆,其行可恶,其心可诛,天怒人怨,人神共愤!今奉旨宣判:方泰宫门凌迟由御史大夫秦瑟亲自督刑、其余四贼闹市腰斩由大将军林仲主持,三日后行刑!九姓贼众男丁入伍为奴,女子发做官婢由天丞史学进负责不得有误!” “臣等领命!”史学进、林仲异口同声鞠躬行礼表示领命。 芈临站起身摆摆手道:“好了,无事退朝吧。”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臣齐声应是。 此时,西蛮顺天蛮国首都耶勒巴哈的一座府邸。 “报大人,显宗,败了。”一名老仆对一华服装扮,气质不凡的年轻男子禀告着。 “哼,显宗愚蠢,贸然参与了一场错误的政变,结局在吾意料之中,不过我隐宗和显宗早就不相往来,败了就败了,能重现祖上荣光的只有我隐宗一脉而已,从开始就注定了。”年轻男子摆摆手,语气不屑的评价了一番。 三日后,皇宫正门外,早已搭建好了的处刑台外许多民众早已喧喧嚷嚷的在此等候,他们准备围观对平日高高在上的世族大佬御史大夫方泰的处刑,金甲卫士在现场维持着秩序,时近晌午只听几声炮响,新任御史大夫秦瑟缓缓踱出,他走向案台,缓缓坐下,坐定之后他拿起惊堂木用力一拍,声若洪钟的道:“来呀,带人犯!” 被押解到行刑台的方泰见是秦瑟在此主持行刑,他状若疯癫声嘶力竭的恨声咆哮道:“是你?你个不得好死的无耻小儿,秦瑟,我恨不得把你扒皮抽筋方解我心中滔天之恨!” 秦瑟面带讥诮,语气很是玩味的道:“可惜,今天被扒皮抽筋的不是我秦某,而是方大夫您,事到如今我有话问你。左右,给我带上前来!” 押解方泰的卫士听到命令后赶紧拖着方泰上前等候训问。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一招后手,你儿子方诌去了哪里?”秦瑟俯身发问。 “哼,去了一个你永远猜不到的地方!”方泰冷哼一声,吐了口唾沫,不屑的答着。 “呵呵,能与我蜀宁匹敌的不过北戎耳!你认为他能安全到那蛮夷之国么,况且如陛下所言,他即使安全到了北方,一个小猢狲又能翻起什么浪来?带下去,准备行刑。”秦瑟闻言淡然一笑,他摆摆手,语气之中满是不屑。 “你?你想对诌儿做什么?秦瑟你个背弃世族的奸贼,必不得好死!”方泰被带往行刑台的同时愤怒惊惶交杂的嘶吼不已。 秦瑟拿起令牌狠狠一扔,面带鄙夷之色,很是不耐的道:“叫,尽情叫吧,待会你想叫也叫不出来了,凭尔等草包之徒也敢与明主争锋,活该如此下场,行刑!” “啊!啊!啊!”所谓凌迟就是割肉之刑,共计三千刀,三千刀毕犯人刚好气绝,这第一刀下去方泰就如杀猪般嚎叫不已,听得人胆寒心颤。整个凌迟过程持续了将近十天的功夫,方泰之肉被围观的百姓拿去煮食,一代叛臣以如此凄厉的下场缓缓断气。 随着世家之首方泰的断气,标志着世家大族左右朝政的时代的结束,也标志着老世族的彻底失败,新的时代即将展开。 第三卷 中州剧变 第八章 芈秦之好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圣都皇宫上书房。 方泰断气后,主持处刑的秦瑟赶紧来向芈临交差,他来到上书房外下跪行礼道:“臣秦瑟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秦卿请进。”芈临正在盘膝打坐运功练气,他听到秦瑟的话后缓缓收功出言回应。 秦瑟赶紧起身躬腰进门。 “秦卿请坐。”芈临指了指偏坐。 秦瑟应声入坐后道:“禀告陛下,九族逆贼处刑完毕,元凶方泰今日午时三刻受最后一刀方才断气!” 芈临面无表情,语气淡然的回应道:“嗯,知道了。” “如今妄图阻碍皇权的乱臣贼子悉数伏诛,吾皇在朝堂可高枕无忧矣,臣请为吾皇着手另一件大事。”秦瑟恭敬的请示着。 “哦,什么大事?莫不是图谋削藩?是不是太早了?”芈临听闻此言很是疑惑。 “非也,削藩还应准备些时日,臣请陛下大婚!”秦瑟赶紧解释。 “大婚?”芈临更是疑惑了,怎么这秦瑟操心起他的婚事来了。 “是的,陛下登基已三载有余,应着手大婚,早诞子嗣,可使我蜀宁皇祚绵长!”秦瑟见状恭敬的解释着。 “嗯?莫不是秦卿已有人选?”芈临略作思忖就想通了关节。 “陛下聪慧,臣不敢相瞒,瑟有一妹,名唤作昭,年芳二八,容貌迤逦,举止端庄,可称姝女,愿引荐于陛下。”秦瑟恭敬的回答着。 芈临听闻此言,微眯起眼,面色淡然,语气玩味的道:“秦瑟,莫不是做了帝师、御史大夫还不够,还想做皇亲国戚?” 秦瑟闻言知道芈临是生气了,毕竟权臣图谋皇亲可不是什么小事,他还是镇定自若,语气从容的道:“是,瑟想做皇亲。” “莫非秦卿另有良谋?”芈临见秦瑟如此镇定从容就出言相问。 秦瑟面带微笑,语气诚挚的回答:“瑟与陛下相交多年,是师生,更是挚友。百姓常言一句俗语:‘肥水不流外人田’,瑟自忖家妹端庄姝丽可配陛下,若是因为种种避讳有所顾忌而不敢言,岂不是辜负了挚友信任、吾皇圣眷?” “若是换了一个帝王,卿此言当做诛心之论。朕知秦卿,秦卿知朕呐。”芈临认真的听完秦瑟的话后如是感慨了一番。 “那么陛下是答应了?”秦瑟小心翼翼的探问着。 “也罢,此次锄奸你秦家有大功,你我之间也确有师生挚友之谊,百姓常言的亲上加亲也不外如是。拟旨吧,《易》称:‘男正位乎外,女正位乎内;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古先哲王,莫不明后妃之制,顺天地之德。今秦氏有女,其名为昭,举止淑德,行为端庄,可堪圣妃,择日大婚,特为此诏,晓谕天下!”芈临面带微笑,如是回应。 “臣,领旨谢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秦瑟大喜,赶紧下拜行礼。 “如此一来,你我之间可谓亲上加亲了,下去吧,通知天部的人,好好筹备大婚!”芈临微笑着摆摆手。 “臣遵旨!”秦瑟兴奋不已,躬身退下。 天部的人得到旨意后赶紧安排了占卜,算得吉日后上报给了天丞,天丞得到芈临批准后定下了日子,就在明年三月初一行进大婚,整个蜀宁都欢天喜地的为了圣皇大婚开始做准备。 时光荏苒,韶华易逝,转眼间就到了芈临大婚的日子。 清晨,皇宫里的迎亲队伍欢天喜地的来到了秦府,秦家热热闹闹的把皇妃秦昭送上了三十二人抬的金顶凤舆,秦昭一手执玉如意,一手持大苹果,平安如意的乘着凤舆在沿途跪拜的百姓们热诚的祝福声中来到宫门。 宫门等候的礼仪队伍为她换上了八人抬的孔雀羽顶礼舆,婚轿仪仗一路喜气洋洋的来到行礼的宣政殿。 稍作休息后,在定下的吉时开始了大婚仪式。 “今日是我蜀宁圣皇芈氏讳临大婚的日子,普天之下莫不欣喜振奋,现吉时已到,准备行礼。”主持大婚仪式的是新任的掌印太监王喜,此人据说是前任大太监王和的干儿子。 王喜卖力的唱道:“圣皇告天,跪!” 芈临带头跪下,观礼的百官大族藩王们赶紧跟着跪拜,芈临叩首行礼后道:“皇皇上天,伏惟告之,臣临欲明后妃之制,顺天地之德,今纳秦氏女昭为妃,愿我上天福佑蜀宁国祚绵长江山永固!” “愿我上天福佑蜀宁,祝我蜀宁国祚绵长、江山永固!”在场的人们齐声山呼祝词。 “圣皇起,皇妃拜地,跪!”王喜又赶紧吟唱起来。 侍立在芈临身旁的秦昭也应声跪下,观礼的夫人族母王妃们也齐齐跟着跪拜,秦昭叩首行礼后说:“浩浩大地,伏惟告之,妾昭得圣皇眷顾,纳为皇妃,愿我大地垂爱皇芈子嗣绵延福祉万年。” “愿我大地垂爱皇芈,祝我皇芈子嗣绵延,福祉万年!”在场的人们再次齐声山呼。 “天地知晓,护佑蜀宁,圣皇皇妃祭祖!”王喜接着主持起了下一个流程。 芈临恭敬的拱手行礼:“臣临,携皇妃昭敬告先祖,秦氏女昭贤良淑德、端庄知礼,今纳为皇妃,愿先祖护佑皇芈社稷永存,国泰民安!” 秦昭以及在场的众人齐齐的呐喊:“愿皇芈社稷永存,国泰民安!” “先祖慈爱,皇芈万年,起!”王喜唱着。 王喜接着唱道:“天地已知,先祖已明,请我圣皇皇妃行夫妻对拜礼!” 芈临秦昭应声行夫妻对拜礼,芈临微微颔首行礼,秦昭则伏下细腰深深的行礼被芈临适时的扶起。 眼见行礼完毕,王喜赶紧唱道:“礼成,恭送圣皇皇妃回宫更衣,稍后行受贺大宴!” 受贺大宴为期七天,是前来祝贺的百官、藩王、外使等各大势力献上贺礼和祝词的欢乐时刻。这些人莫不是准备得妥妥当当,摩拳擦掌的等着要在宴上讨圣皇欢心。 就这第一天的礼物就是一个琳琅满目、叹为观止,诸如:东海候余赫献上的特大珊瑚,据说是世间罕见;镇北王芈战献上的宝玉原石也是天下难寻;各武道仙门献上的奇珍异宝更是数不胜数。 宴席之声,芈临高坐龙案,与众人畅饮。 “臣弟战,请祝词!”镇北王芈战第一个表示要祝词。 “镇北王请讲!”芈临微笑着点头示意准许。 芈战面带发自内心的喜色恭敬的说起了祝词:“喜闻吾皇与帝师结为姻亲,可谓是我芈秦之间的大喜之事,愿我芈秦之好永世相传,祝吾皇早诞皇子,国祚延绵!” “好一个芈秦之好,干!”芈临听罢,很是欣喜,带头豪饮。 “祝芈秦之好永世相传,吾皇早诞皇子,国祚延绵!”众人也跟着齐齐豪饮。 “臣进请贺!”天丞史学进也满心欢喜的想要祝贺。 “史卿请讲!”芈临点头应允。 史学进也是笑意盎然语气诚挚的道:“秦氏忠勇,为我皇芈良伴,今与吾皇结为姻亲,可称如鱼得水,天作之合,当为世间楷模,祝吾皇福祉永享,儿孙满堂!” “好一个如鱼得水,天作之合,再干一觞!”芈临听罢哈哈大笑,接着又豪饮了一觞。 “祝吾皇福祉永享,儿孙满堂!”众人赶紧跟着豪饮起来。 诸如此类的祝词不断的在席间响起,席间众人都争着抢着要祝福圣皇的大婚。当然不是全都是真心实意的,什么楚王芈枢啊、鬼戎外使啊之类的牛鬼蛇神都是敷衍搪塞;还有那担心秦氏势大影响皇权的是略带忧心的善意劝诫,芈汌、林仲是代表。 总而言之,圣皇芈临的大婚还是很完美的,那是相当的热闹喜庆。 此时的热闹归了席间的众人,作为正主之一的秦昭却被早早的送到寝宫独自等待着芈临前来行大婚的最后一礼--合衾礼。 “经常听兄长提起圣皇陛下,今日宣政殿一见也是个称心郎君,就是兄长千叮万嘱伴君如伴虎,要我谨言慎行,好生侍奉,也不知这宫里的日子是否还能如秦府一般称心如意呐。”秦昭想到这里不免有一丝落寞和惴惴不安。 “恭迎吾皇回宫,皇妃已在殿里恭候您了。”这时门外侍立的宫女声音响起,然后传来了殿门打开的声音。 “好!”芈临的声音响起,随后就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臣妾恭迎陛下!”秦昭赶紧来到芈临身边跪拜相迎。 “爱妃平身!”芈临轻柔的扶起秦昭,这才得闲好好的打量了一下他的新娘,果不出秦瑟所言,真叫一个腰肢娇软,容貌迤逦,举止端庄,堪称姝女。 “陛下,服侍妾的宫女说咱们还该行合衾酒,然后。”说到这里,秦昭小脸羞红,显然是该说合衾礼就腼腆得说不出口了。 “好!”芈临也是头一遭结婚,哪怕是圣皇面对这些事也是有点不知所措,只好闷头闷脑的点头称是。 秦昭赶紧扶着芈临来到案几旁边坐下,她端起准备好的酒壶倒上了两觞美酒后道:“所谓合衾酒就是交杯酒,请陛下举杯与妾交杯共饮。” 芈临老老实实的依言行事,两人羞答答的饮了一觞交杯酒。 “时候不早了,妾请为陛下更衣。”两人喝完交杯酒后,秦昭将芈临扶到龙床前准备服侍他更衣。 “谢爱妃。”芈临不知道该说什么,就随口称谢。 秦昭莞尔羞笑,轻柔的脱去了芈临的衣服,将他扶到龙床上躺好,继而自己也脱下衣服。 是夜,红烛摇曳,纱幔轻舞,人影重叠,一夜春宵。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一章 早中晚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秋某日晨,北戎境内。 在靖旷原与萨玛尔罕林地交界的一处似路非路的地方,一位外穿羊皮袄子,内着白色劲装的少年骑着一匹稍显瘦弱的普通草原马在这似路非路的路上颠簸着。 为什么要说似路非路呢?原因在于北戎文化属于游牧体系,且其地理位置上境内多地势平坦的草原,在道路上面就不似南方蜀宁帝国一般有诸多时常养护的平坦官道。北戎所谓之路多是戎人放牧迁徙常行之处。由于兽群长期的践踏,路面多是坑洼不平的兽道,行于此间让人觉得颇为颠簸。 此少年一眼望去,年约二十上下,华族人长相,容貌雅俊略带哀容,身形修长偏瘦弱。除了外穿御寒的羊皮袄子,他着一身白衣劲装,整体上给人一种暗弱的感觉。少年的瘦马上驮着卧具、水袋、衣物卷、杂物袋等长期出行才会携带的物件。 对了,在明眼处,还有一柄外表朴实无华的佩刀安插在一处随时可抽刀暴起的地方。 从表象上看,此少年是一位外出历练的学武之人。但此人气息不稳,身形暗弱,应是易与之辈。 “当日决定离家外出历练,我本欲遍访武道山门,寻名师教导武艺以求雪耻。然而所到之处均戏谑我并无习武天赋不予接纳。万念俱灰之下,一路北行欲往塞外一观天地之博大,以正自身之颓然。几日前在靖旷关购置御寒衣物时听货主谈起:距关往东百十里处有一背靠群山、林密草深的地方叫萨玛尔罕林地。该地据方圆数百余里,多有匪盗出入,据说有大小匪寨十余家,时常到边境地区打劫商旅。因地靠边境,北戎与蜀宁都不便出兵清剿,匪众盘踞其间日益做大,是边境商旅的头号大敌。反正寻访名门无果,不如在此地除暴安良磨砺武艺也是一条出路,若非贼敌手,含恨丧命也是命该如此。如今萨玛尔罕就在前方,我的命途为何?且听天由之吧!”少年面带愁思的在瘦马上颠簸着,暗想着。 从现在的情形看,少年给旁人的感觉不是其所想的去萨玛尔罕林地剿匪除暴,而是人生失意,自去领死,不过是图一爽快结局而已。也不知其究竟背负了什么恨、什么仇、什么耻、什么苦让他在二十上下的年纪做出如此决绝的行为。 为什么这么说呢? 萨玛尔罕林地,在古戎语中,意为人迹罕至的森林。该地区背靠两界山脉,此山脉据古书《山经》所述为:“两界山者,分界之山也,其横于戎华间,天然使之分,北戎也,南华焉,故名两界山。”说白了,两界山脉就是华戎之间的天然分界线。萨玛尔罕林地从古至今的绝大部分时候都跟其寓意一样,人迹罕至。 戎族长于放牧,短于兴土木,且该地靠近华族重镇靖旷关,易被攻击,故在戎族看来没有丝毫的开拓价值。然而近些年来蜀宁中央政府的控制力减弱,边境多有走私贩货之辈,其活动日益频繁。盗匪也因此逐利而来,进驻在了这人迹罕至、不易征剿的地方,他们打劫正当商旅和走私贩子的活动十分猖獗。 少年要去的就是这么个地方,可以说里面都是些穷凶极恶之辈。定然不乏武道好手,就他目前的状况,必然是图一爽快结局而已。 时至午后,少年终于颠簸着到了萨玛尔罕林地的边缘地带,他略略观察了一下周围情形后就寻了一处林中空地准备稍作休息。 他将瘦马系在一棵易于栓马的树干上,在周围拾捡了一些干草铺在地上,放好卧具,拿出杂物袋中的干粮啃咽起来。 “今夜在此休整一番,明日开始寻找贼人踪迹吧”少年边啃干粮边思忖着。吃完干粮,少年又拿出水袋喝水。 温饱完毕,少年大大咧咧的倒在卧具上午睡了。 酣睡半晌之后,少年翻身而起,抽出佩刀插于腰间。意欲在周围拾捡一些柴火,打猎几只小兽晚上饱餐一顿以备来日奋战。 少年忙活半天,在周边打猎到一只野兔,采集了一些野菜,就着捡来的柴火拿出携带的炖锅,他准备炖点野味汤,美美的饱餐一顿。 此时虽至傍晚,天色却已大暗。原因在于北方天黑之时早于南方,无他,地理位置差异太大、万古长存的自然道理而已。 少年呆坐火堆旁边,时不时木然的翻动下煮着的野味汤,这一系列动作甚是乏味无趣,他昏昏欲睡,不久就打起了盹。 就在此时,不远之处传来马蹄声,虽甚是微弱,但在这人迹罕至的老林,其响动也足够惊醒一个打盹的人了。 少年猛然惊醒,下意识的紧握身边的佩刀,站起身来警惕的审视周围。 “好香啊,咦?”一个身影从一处漆黑的林间突然钻了出来,随即就传来了其温和却略带惊讶的话语。 武德元年秋某日晌午,北戎靖旷原。 在北戎靖旷原与萨玛尔罕交界的地方,一外穿狼皮袄子,内着紧身皮甲的少年骑着一匹俊美的草原大马在似路非路的地方缓行着。 少年一眼望去也是二十岁上下,华族人长相,但其容貌雄美略带疲态,身形修长但不乏灵动。外穿的狼皮袄子一看就是名贵之物,衬得人英气勃发。内穿的皮甲明显是中原名门子弟常用的武具。少年的骏马上除了旅行常备的精致物件外,还有一杆长枪在伸手可取的位置。虽然枪尖套着防护的布套,但从布套的精美程度亦可猜想此枪应是出自名家之手。 由此观之,此皮甲少年应是中原名家子弟。也不知这样尊贵的人独自来到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所为者何,实在很是让人费解。 “离开圣都后,我一路北行,沿途历经秦陇之地,眼见我军士卒懈怠,守备松弛。若北戎南下,恐有苦战。唯近日路过的靖旷关之守备可堪大用,不愧是北御第一关啊。关上之人言说离关往东百余里处有响马匪窝,我欲来日随军北伐应多多了解北土地理风物,如此则应找一处长久的立足之地。若论寻一立足之地,该处应是不错的选择。凭我从小到大苦练的枪法,找一处小匪寨做他个山大王应该不是问题。叫什么地方来着?萨尔马罕林地?”皮甲少年摸了摸长枪,心中如是盘算着。 皮甲少年骑着骏马向萨玛尔罕林地不断靠近,待到他走到林地边缘的时候,天色已完全黑透了。 “唉,还是适应不了这北方的时辰,不知不觉天都黑透了,也怪我只顾赶路没有准备露宿之地。如何是好呐!”皮甲少年自顾自的低头呢喃着,然后他准备拿出火折子点燃火把观察下周边环境。他自然的抬头扫视了下前方,蓦然发现不远处好像有微弱的火光! “咦,好像是有人点的营火?莫非是林间盗匪?待我前去探查一番,若不是良善之辈,除之抢了他们的营地就是。若是良善之人,来此处也定有缘由。苦旅寥落,若能结伴而行也是不错。”皮甲少年打定主意就翻身下马,持缰牵马缓步而行。 待到皮甲少年抵近营火处的时候,他闻到一股浓浓的野味汤香,让他饥肠辘辘的肚子为之奋力打鼓。然后就他看见这个营地只有一个看似跟自己年纪差不多的人独自在此,那人似乎正在打盹。 他栓了马在一棵树干上,拿下兵器就提枪前行。他缓缓向前靠近着,行进中那人已然清醒并提刀戒备,看上去极为警惕。 皮甲少年略作思忖后选择了坦然从容的进入了光线之内,并打算用比较友好的语气跟人打个招呼,他本来想用戎族话问好的,但进去之后突然发现那个人居然是华族之人,于是这个招呼就成了:“好香啊,咦?” “呃?”白衣少年本来精神极度紧张的警惕四周,奈何他身处火光之中,看不清光线之外暗林中的情形。一人似乎从林中钻出一般让他极为惊诧,惊诧之余听见来人的话,看到来人的着装也是华族人士,不免也有点说不出的喜悦。这就所谓他乡遇故之理吧。于是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成了这么一个表达惊讶的语气词。 “你好,华族人?”皮甲少年又扫视了一番白衣少年,仍有所疑虑的问着。 “嗯,你也是?”于此同时白衣少年也在审视着皮甲少年,他如是作答。 “哦,我叫木四,圣都人。因与家族不睦,离家出门来这北境讨生活,听闻此处有豪侠之士招募武者,特前来投奔。”原来皮甲少年叫木四,他面带微笑用半真半假的话语试探着。 “我叫白海,因学武有亏,被家族所逐。寻武道山门拜师无果,故欲北行散心。听闻此处匪患猖獗,愿提刀剿之。没成想遇到一个想当盗匪的贵公子,可笑!”白衣少年叫白海,他听闻木四的一番话语,先前的好感顿消,他更加握紧了刀柄,没好气的回应着。 木四闻言将手中枪扔在了一旁,他面带微笑双手抱拳施礼,态度极其诚恳的道:“兄台原来是白兄,独自远行在外言辞须得多做思量。愚弟刚才之言不过一试耳,望白兄勿怪!” “那木兄不为做贼,一个衣着鲜亮的贵公子到这匪盗群聚之地干什么?”白海稍微松了松手中刀,他面带讥诮之色犹是不解的问着。 “实不相瞒,愚弟欲从军立功,想着在此北境建立一番功业。然不知此处地理风物,即便从军亦不过一走卒而已。弟暗自思量若能在这里寻一立足之地,或可为将来谋划一二。”木四见状也不以为意,仍然很诚恳有礼的解释了一番。 “既然如此,寻到我这露宿的地方干什么?”白海这才插刀入鞘,言辞间还是有所疑问。 “不怕您笑话,愚弟今日只顾赶路,没注意天时,行至此处,天色已晚难寻宿处。无奈间瞥见这里有营火,故前来一探!不知可否与兄共用此地?”木四听罢面带惭色再次抱拳施礼很有礼貌的说着。 “罢了,圣都贵族鲜有你这样有礼数的人了。出门在外,相逢也是缘分一场,海姑且信你一次,你的行装物件呢?来喝点野味汤吧,应该好了。”白海闻言彻底放下了戒备面带微笑的说着,他态度友善了许多。 就在这时,从木四相反的方向又钻出一个身影,看似非常魁梧。那人径直来到火堆旁,大大咧咧的坐下并高声嚷道:“卡卢瓦,耶撒拿!” 还是在武德元年秋某日,傍晚,北戎境内。 在这靖旷原与萨玛尔罕林地交界的一处似路非路的地方,一个身穿狼皮袄子,内着草原粗布的青年身骑一匹草原骏马,手握火把的在路上疾行。 此青年,约莫二十四五岁,戎族人士,容貌雄伟,身形魁梧有力。一身草原汉子的装扮跟此地非常应景。胯下骏马一看就是草原名马,除了常用之物外,还有一把装饰精美的蛮刀插在其腰间。 这人一看就是草原骑士,且不是一般的草原骑士。 “让我历练一番也好,我就去萨玛尔罕林地,跟靖旷关相隔不远,应是大有可为。”草原汉子心中如是想着并扬鞭加快了马速。 “今晚随便露宿一宿,明日看看此地有什么可利用的地方。咦,好像前面有营火,在这种匪盗之地明火造饭的不是匪盗就是傻子,我去看看!”草原汉子翻身下马,牵马持刀而行,走近一看好像是两个少年在生火做饭,他栓好了马,持着刀就踏步向前。 走近营地的时候,他没注意这二人不是戎族,嘴上说着戎语的“好香,这肉汤!”就径直上前坐下。 于是,发生了刚才那一幕。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章 三傻子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这一番举动让营地稍稍有所缓和的气氛又顿时紧张了起来,木四与白海各自手持兵器用战斗姿态警惕的审视着来人。 “看来,是一个草原戎族骑士,不知道这种时候来到这里是做什么的,难道是一名落单的匪盗?”两人不约而同的暗自想着。 大大咧咧坐下的草原汉子也感觉到了气氛的尴尬,他这才仔细看了看两个少年,发现他们都是南方人士。草原汉子干笑一声,言道:“哈,原来是两个南方华族的朋友,失礼了,我只粗略注意了外穿的袄子只当是两个迷路的草原小子呢!” “咦?”木四和白海不约而同的出声惊叹了一下,草原人说华族语的也有,但这位的流利程度可算是草原顶尖了。 “哦,在下曾做过南人的商旅护卫,常与南人打交道,说得多了就感觉很流利了。不要过于惊讶,来喝汤!”草原汉子自顾自的拿起汤勺吹了几下就喝起了野味汤。 “呃?”白海甚是无语,这人也太自来熟了吧,都没问过他同不同意就用他的汤勺喝他的汤,眼见此人大大咧咧的样子却也很是有一副草原汉子豪爽的模样,他也不好发作。只觉此人如此做派,也不似有歹心之人,于是他缓缓坐下,把佩刀放在一随时可取的位置。 眼见此地的临时主人放下戒备坐下,木四也不好多说什么。他也安然坐下,放下手中长枪于便于战斗的位置。 “你们煮这个汤没放点香料么?”草原汉子砸吧着嘴,似不太满意。 “呃,寒门小子出门在外哪有携带奢侈之物的道理。”白海闻言没好气的回应着。 “就是出门在外,风餐露宿的反而更要吃点好的,不然哪里有好的体力赶路呢?待我去取点香料来。”草原汉子言罢站起了身,径直走向了来处。 木四和白海还是有点警惕,不知他到底是不是去取香料了。两人面面相觑,互相看到了对方狐疑的神情,他们不约而同的拿起兵器迅速站了起来,又用起了战斗姿态警惕着草原汉子走去的方向。 “香料来了,这可是上好的汤料啊!对了,我还拿了我们草原的马奶酒哦!”草原汉子也不管两人的战斗姿态,又是拿着东西径直的走到火堆边坐下,取了点香料撒在汤中。 这次,他带了酒,带了碗,还带了卧具。 “所以说你们南人就是麻烦,如果我要加害你们,第一次过来我就动手了。如此匪盗聚集密林之地在天黑时分明火埋锅造饭的不是匪盗就是傻子,在我看来你们不是匪盗。”草原汉子自顾自的熬着汤,将腰间蛮刀随意的扔在一边。 木四与白海二人面面相觑,其实木四也感觉这种行为有点莽撞,但气氛过于尴尬一直没机会言说,反倒是这戎人一语道破,顿觉脸红不已。而白海心情苦闷,也没什么心思考虑这种事情,被人点拨也觉得似有不妥,脸上也有一丝惭色。 “那么,我华族名叫葛旦,哈哈,我来做第三个傻子!”这个自称葛旦的草原汉子很是豪爽的大笑着如是说。 “木四,圣都人!”木四面带尴尬的抱拳施礼,自报了家门。 “白海。”白海也略有惭色的自报了姓名。 “其实我与白兄也是不久前才相识于此,我是第二个傻子,哈!我包里有点盐,待我去取来。”木四一直还没来得及取露宿物品,打了个哈哈就起身取东西去了。 “我们一番戏言,还请白兄弟不要介意啊。”葛旦见白海一脸尴尬的表情,抱拳安抚着。 白海见他言语诚恳也释然了,回礼抱拳道:“无妨,也怪我确实思虑欠周。葛兄一番言语,也算是让白某学习了一番出门行事的道理,谢兄台指教!” 葛旦闻言摆摆手,微笑着道:“哎呀,你们南人就是虚礼太重,什么指教不指教的,如今咱们同宿一地就是兄弟了,我今年刚好二十岁,你呢?” “愚弟年仅十七,为弟。”白海拱手抱拳谦和的回应。 “咦,我十八。”拿了东西回来的木四正好听到这段谈话,插话的同时将盐递给了葛旦。 “哦,不知两位南边来的贤弟到我北境来干什么?”葛旦撒着盐,熬着汤,看似漫不经心闲聊一般的问着。 “我离家出门磨砺武艺,听闻此处盗匪横行,常扰边旅,官兵难剿。故想前往会一会绿林豪杰,于打斗中提升自己。”木四闻言如是回答。 “呃,我也差不多是这个心思,不知葛兄到此有何公干。”听闻木四之话,白海顿时有点无语,这不是他告诉木四他来这里的原因么。但对方是个戎人,如果说为了了解地理人情跟北戎一战,怕是不好善了吧。他也理解木四那样说的原因,随意的附和了一句。 葛旦听罢哈哈一笑,面带赞赏之色的言道:“哈,好个磨砺武艺,有志气!我嘛,跟商旅头子闹翻了,本想投响马也去抢他一番。今天不曾想遇到两位兄弟,既然如此就不投盗匪响马了,咱们自己干如何?” 白海闻言连连摆手很是不愿的回答道:“不可,我只愿提刀除贼,怎可与贼合污呢!” 葛旦摇摇头神态不屑的道:“南人就是不爽快,都是干,打劫和除匪都一样嘛! “怎么可能一样,丈夫立于世间,有一身武艺,不思除暴安良,反行盗匪响马之事,简直是岂有此理!”白海见状有点愤然了。 木四这时插话道:“且听在下一言,不劫商旅,劫盗匪之徒如何?” “行啊,难得遇到两个意气相投的兄弟,干谁都行!”葛旦干脆的回答。 “呃?这应该可以。”白海略作思忖后如是回答。 “哈,我还以为是十二寨其中那路的兄弟赶不上回营在此露宿,本还想前来讨点酒食。原来是三个妄想劫寨的傻子!”就在这时,密林中窜出一票人,其中一人哈哈大笑的说着。想来这人是听到这番谈话了,故而有此一哂。 葛旦见状放下汤勺,抄起蛮刀,箭步上前,一气呵成的挡在营火前,哈哈大笑的道:“哈哈,我就说密林明火易招盗匪吧,果然来了。来得好,正愁这密林之中不知尔等路数不好寻找呢,这不是苍天送来的舌头么!” 木四和白海见状,也各自拿起武器,快速向葛旦靠拢,分立两旁,形成了一个对敌的小阵型。这时他们发现对方人种不等,有华族,戎族,好像还有蛮族。衣着也是五花八门,兵器更是各有风格。 对方有五个人! “对方人数占优,不好对付!”木四低声说着。 “嗯,各自小心。”白海也低声回应。 “什么人数占优,一群小喽啰,两位贤弟给为兄压阵,看我怎么收拾他们!”葛旦爽朗一笑,言罢,持刀就上! “什么?葛兄小心!”木四白海异口同声的喊着。只见那葛旦连刀都不出鞘,径直就冲进了那五个盗匪的阵中。 “哼,简直大言不惭,兄弟们收拾他!啊!”领头的贼匪还在呼喝之间就顿觉脑门吃痛,原来葛旦已然来到近前,一鞘就劈到了领头贼匪的脑门。领头贼匪下意识的举起兵器抵挡,怎知这葛旦力大势沉,挡他不住,脑门就受了重重一击,他大叫一声当场晕了过去。 “厉害!葛兄步伐稳健,出手快捷有力,高手!”木四见此情形好整以暇的感叹着。 “怪不得他不抽刀迎战,就这一劈就跟大棒砸人一样,势大力沉,不好抵挡。”白海也被惊呆了,他也用刀,但是这样像砸人一样的用法,他现在不可能办得到。 其余喽啰见状,嚎叫着用五花八门的兵器朝葛旦招呼过去。又见那葛旦持刀似陀螺一般狂舞,须臾之间,喽啰们七倒八歪的被打倒在地不得动弹。 “无聊,如果此地的盗匪都是这点程度的话,咱们可以当这里的大王了,哈哈!有劳两位贤弟来找点绳子把他们绑起来。”葛旦放声大笑的招呼着木白二人。 “葛兄厉害!”木白二人各自回马拿出旅途备用的绳索后随即上前协助绑人。绑完贼众,三人回到火堆边分别坐下,各持器具开始喝汤饮酒。 三人经此一事,互有亲近之感,于是开始称兄道弟的言笑饮酒,看上去竟然似十分熟络的多年挚友。 半晌后,被绑在树干上的领头贼匪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发现了自身的处境,他气急败坏的嚎道:“放开我,我乃快活林杨虎寨的小钻林张明,奉命巡查周边,我没回去的话,总钻林大人必然要来寻我,到时你们定然差插翅难飞,快快放了我!” “就是,就是,放了我们!总钻林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其余喽啰早就醒了,借此机会纷纷跟着嚎叫。 “什么快活林,什么总钻林的,你以为老子为什么留你们性命?就是因为对你这个鸟地方不熟,留着你们做舌头,不然你们早没命了。”醉意正酣,一直看来比较文明的葛旦爆起了粗口,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他来到那个叫张明的所谓小钻林身边,在他身上胡乱撕扯了些布料,死死的塞进他的嘴里,并用细绳子牢牢的封住,又重重的踢了他一脚后一一走到众喽啰身旁如法炮制。 葛旦怒气未消的冷哼着厉声斥骂道:“哼,让你们再叫!现在给老子老实吧!” 葛旦骂完后回到了火堆旁,他向木白二人和颜悦色的道:“两位老弟,愚兄此时觉得醉意上涌,咱们还是灭火休息吧!” 木四拍拍葛旦的肩膀微笑着道:“葛兄辛苦了,我两少有喝这个马奶酒,不太习惯,都是浅尝了一番,我们可以上下夜盯梢这些贼匪。你放心休息吧!” “对的,葛兄好好休息,这贼匪在侧需要人守夜,我两守夜吧。”白海闻言炎也附和着。 “就他们?我再喝几坛酒也不碍事。守不守夜的也没事,我先睡了!”葛旦言罢倒在了自己的卧具上睡下了。 木白二人商议一番,决定木四守上半夜,白海守下半夜。二人弄了点土灭掉了营火,白海也到卧具上休息去了,木四则持枪安坐开始守夜。 “哼,真是三个大傻帽,居然不跑。待到明日总钻林大人寻到我们,定要把你们大卸八块方消我心头之恨!哎哟!”小钻林张明恼怒难消的如是想着,并在恨意与痛觉相互间杂的情绪中在被绑得牢固的树干上靠着睡去了。 夜寂静,虫低鸣,风轻语,人睡去。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三章 降服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北境的天黑得早,亮得也早,月亮还没落下太阳就已然升起。那个时代的人解释不了,南方士大夫之流就称之为日月同辉、怪力异象云云。其实不过是所处地理位置不同南方,天地日月自然运转使然而已。 虽是身处密林之中,北方强烈的日照也透过密集的粗枝细叶稀稀落落钻了进来,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后半夜值守的白海此刻正手杵佩刀盘膝于卧具上,他双眼微闭,似在闭目养神。一丝温暖的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他原本都要打盹了,在阳光的轻抚下顿时感觉清醒了不少。 他看了看周围情形,木葛二人还在酣睡,而绑在树上的喽啰们好像都醒了,在树干上轻微的挣扎着,似有什么小动作。他站起身走到俘虏身边很是警惕的挨个巡视捆绑喽啰们的绳子是否有所松动。 “哼唧啊呀喔。”当他来到小钻风张明身边时只见他奋力挣扎,被牢牢堵住的嘴哼哼唧唧的想要说话。白海想着本来也打算盘问他们一番此地的情况,于是他解开了堵嘴的碎布细绳。 “总钻风大人不会放过你们的,混账东西!”张明嘴被堵了一晚有点麻,哼唧了半晌才喷出这么一句比较清晰的话。 “冥顽不灵!”白海一个大嘴巴就抽了过去,抽得张明眼冒金星,涕泪横流。 “哎哟,哎哟!”张明嚎叫着,双手奋力挣扎,下意识的想要捂脸,可是奈何此刻他被绑得牢实,办不到哇。 白海接着不断的掌掴着张明,打得他双脸红肿,刺痛难当。人在屋檐下,好汉也低头,何况他张明不是好汉,他哀嚎道::“别,别打了,小的该死,别打了。” 白海摩挲了下双手,被打的吃痛,打人的其实也不是很舒服。 “该用个什么东西打,这样我也难受。”打人的心里如是暗想着。 “妈的,总钻林你他妈怎么还不带人来寻我啊!找到这群王八蛋,老子要用马鞭抽死这小王八蛋!”被打的看来很有打人的经验,他心里恨恨的如是想着。 “我且问你,此地情势如何?”白海半蹲着轻搓手掌,眼神很是犀利的问着。那样子看来是一个说不好就又是一巴掌的节奏。 “什么情势如何?”张明余恨未消,语气中略带怒意的敷衍着。 “啪!”果然,又吃了一掌。 “别,别打了,我说,我说,此地名叫萨玛尔罕林地。”红肿着脸又吃一掌的张明彻底怂了,他赶紧答话。 “别说没用的,说此地盗匪的情况,分布,实力等等。”白海轻搓着手厉声喝问着。 “这里有大小匪寨十二家,以天王寨实力最强,人强马壮,有好汉五百余人!我们家应该是最弱的,就几十口人混饭吃。”张明努力挤出个谄媚的笑脸,认真的答着话。 “分布如何?”白海见其终于算是识趣了,他撤蹲变坐,语气缓和了不少。 “天王寨应该是在林地最深处的一个地方,然后按实力从里往外分布,我们这种小寨没实力被分配在这边缘地带驻扎。”张明认真想想了后如实回答着。 白海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讯问道:“你们那个什么快活林什么杨虎寨的,是什么意思?” “这萨玛尔罕密林实际上是被天王寨控制的,天王寨将此地分为了富贵林、酒池林、香肉林、巡猎林、快活林五块。天王寨自居最里面的富贵林,其他或二或三的分治一林。我家寨主叫杨虎,寨随他名就叫杨虎寨,被分配在快活林。寨主以下设有总钻林、大钻林、小钻林这样的头目称呼,不才为杨虎寨小钻林。我家人少,没法设大钻林,就总钻林辖制几个小钻林这样子。”张明这番答话算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哦,意思我们所处这块就是快活林了?”不知何时睡醒起身过来的木四正好听到了这段,他插话发问着。 “是的,少侠。”张明态度恭敬的堆笑回答。 木四闻言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么,你家寨子离我们这里有多远?” “额,嗯,怎么说呢!”涉及到关键问题,张明有点支支吾吾的不想回答,就在这磨磨蹭蹭的关口,他就吃了一脚,木四踢的。得,这位爷好像还要狠点,直接上脚飞踹。 “哎哟,哎哟,二十里左右,二十里左右!”吃痛的张明赶紧哀嚎着回答。 木四听罢有所明悟的道:“嗯,二十里么,不远!看来你在你们寨地位不怎么样啊,这么近的距离整整一夜都没人来寻。” “那么咱们待葛兄醒了,饱餐一顿,带上这人去他们寨子一探如何?”木四问向了白海。 “可以。”白海不假思索的回答。 “还吃什么,直接找上门去,这些家伙常年打劫边旅,伙食肯定不错。走得早还能赶上抢他们早饭吃,可比这里啃干粮舒服多了,走,走,走!”葛旦之前就醒了,他正好听到了后面几句就赶紧插话。 “葛兄豪气干云,让人赞叹,也罢,事不宜迟,走吧。”木四听到这话,觉得这葛旦很是豪爽,他微笑着点头应允了。 “行,两位兄长既然都这样说,咱们直接去吧。”白海见二人干劲十足,不好反驳,也爽快的答应了。 “不过,其他几个喽啰怎么办?”白海想起了还有几个喽啰被绑在树干上。 “先不管他们,后面再说。”葛旦摆摆手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也罢。”白海也觉得确实没必要管这几个喽啰,这种情况下,带的俘虏越多越麻烦,不如就这么绑着好点。他想通之后也开始收拾行装准备出发。 整装完毕,三人押着张明徒步出发。虽然张明口称林中也有马道,三人商量之下觉得马道定是贼匪常行的要道,贸然行走其间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还是林间徒步比较安全。 众人在林间缓行着,不知不觉的就看到一条比较宽敞的马道。马道上有人,人数不少,约莫七八个。其中一人骑马而行,余者紧随其后。 “总钻林大人,我在这啊!”张明一路上假意奉承,毕恭毕敬的给三人引路,实际上是仗着三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一直把他们往大道上引,妄图找到同伙解救他,此时,他总算是如愿了。 “不好!”木四赶紧上前捂住张明的嘴,防止其再次呼叫。为时已晚,习武之人,特别是长期刀口舔血的习武之人警惕性极高,路上的人已经发现他们的所在了。 “哈哈,我说你小子怎么一夜未归,还以为被什么野兽干掉了呢,原来是劫道的被几个小孩劫了,你可真他么丢人啊!”只见那骑马的人闻声看向了他们所在的位置,看来是对此情形有所明悟的哈哈大笑着。 这人男性,华族人,年约四十上下,国字脸络腮胡,身形孔武有力,腰插一柄大刀,身穿轻甲,看上去很是厉害。 “不知道几位小兄弟是哪路的,我家这个没用的东西又怎么得罪几位了。相逢是缘,不如给我快活林杨虎寨总钻林杨豹一点薄面,放了他,咱们既往不咎如何?”这个汉子叫杨豹,他看似态度谦和有礼的说着。 “哼,什么杨虎寨快活林的,我们就是来找你麻烦的。”葛旦听闻此言,神态鄙夷,语气不屑的答着,言辞间很是倨傲。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非要闯!找死么,给我上!”杨豹撕下佯装的谦和面具,呼喝随行的手下动手。 “两位兄弟,我将直取敌酋,劳烦你们收拾下喽啰,咱们也算是晨练动动筋骨吧!哈哈,我来也!”葛泰说话间提刀就上,只见他一个飞步上前,三下五除二的就窜到杨豹近前,又是刀都不出鞘的砸了过去。 木白二人不敢大意,紧跟上前,杀入喽啰中为葛泰分担压力。只见二人一人持枪,一人握刀的分别对战三四人竟然还稳站上风,呼救的张明见此情形不由得暗叫不好。 “他,他们,居,居然这么强,坏了。”张明懊恼极了,他是真没想到他眼中的三个毛头小子居然如此强大,看此情形一顿暴打那是免不了了。 再说那葛旦,一刀砸去,杨豹赶紧抵挡,虽然勉强算是挡住了,却让他感觉虎口发麻,酸痛不已。 他赶紧翻身下马,调整呼吸,稳扎马步,紧握佩刀,极其警惕。 “哪里来的小子,这么厉害,有趣,有趣!”杨豹嘴里说着有趣,其实他极其慌乱,但久经战斗的他明白,战斗的气势很重要,自己都泄气了的话,就绝对输了,于是他故作从容之态的出言调侃。 葛旦也不答话,又是一劈直取面门。杨豹赶紧举刀使出浑身气力来奋力抵挡,上面的刀看上去是挡住了,可是那葛旦紧接着就是一脚踢来,杨豹下意识的想要抬腿护住,被正好踢到小腿上。 杨豹吃痛之下当即扔刀抱腿嚎叫,看来是被踢骨折了。 这时木白二人的战斗也完毕了,一干喽啰歪倒在地,已然没有还手的能力了。 一场战斗须臾之间就结束了,惊得张明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看来这三人绝对是专业的练家子,不像他们一样是野路子打架,鲜有妙招。那木四的枪舞得滴水不露,攻防兼备;那葛旦看似蛮力制敌,但出招的时机却把握得非常巧妙,甚是厉害;就连看似最弱的白海的刀法也算是有板有眼,就是感觉有点后劲不足,但对付他们这些三脚猫选手却是游刃有余。 他想起他们遇到劲敌常常喊的一句话了:“点子扎手,扯呼。”但他被反绑双手,又能扯呼到哪去呢。 他灵机一动,赶紧冲上前去,面朝三恭敬的跪了下去。 “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三位少年英雄武艺高强实乃人中龙凤,小的愿从此鞍前马后服侍三位,愿三位原谅小的先前的无知举动!”被反绑着手的张明堆着满脸的笑磕头不已,那模样恰似小鸡吃米一样,极其滑稽。 “呃,也罢,我们对此地不熟,只要你真心归顺必然有你的好处。头都磕破了,打住吧,不必多礼了。”木四看他满头血污还在磕头不已就动了恻隐之心,他如是说。 “行了,就按木老弟说的吧。”葛旦闻言也同意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白海本来就心软,自然爽快应允了。 “谢三位少侠,前方不远就是杨虎寨了,那杨虎跟杨豹是亲兄弟,两人武艺相差不多,以三位之力定能轻松取胜。以后兄弟我就是三位少侠的马前卒了!”张明此时其实是在内心中仔细盘算过了,杨虎寨覆灭是难免的了,赶紧表忠新主才是正确的举措。 “很好,待我们灭掉杨虎寨,再回来收拾这些喽啰吧!”木四也适时的上前扶起张明,解开了捆绑,拍了拍肩,面带微笑的表达了善意。 “三位寨主,这边请!”张明借坡下驴的叫起了寨主,神态谄媚的躬身引路。 如此看来,张明算是被彻底降服了,他的人生自此走上一条应该是比原路更加精彩纷呈的道路。 多年以后,他的尊称是蜀宁北顺伯--张公讳明。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四章 结拜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三位寨主请看,前面那个寨子就是咱们杨虎寨了。”张明点头哈腰毕恭毕敬的指着前方一处营地。 众人一路上押着杨虎寨的总钻林杨豹在林间穿行,由于杨豹被葛旦一脚踢得小腿骨折,行进速度不快,临近晌午才来到所谓的杨虎寨。 且看那寨子,外面一圈木制栅栏呈不规则的圆形包围着里面几座稀稀拉拉的木质结构的营房,大门是几根原木捆绑而成的,门口两个衣衫褴褛的喽啰没精打采的站着岗,离门不远处有一栋这个营地最高的建筑,一座岗哨,隐约只看见一个头在上面,应该是个盯梢的,那人似在坐着打盹。寨中有几缕炊烟升起,看来是在做午饭了。 “咦,这不是张小钻林么,您回来啦?”其中一个门口站岗的喽啰看见了引路的张明,他小跑着近前来点头哈腰的打着招呼。 “不对,杨总钻林好像受伤了,被三个没见过的娃子押着,怎么回事!”另外一个喽啰此刻发现事有蹊跷,他急切的向同伴警惕的提醒着。 “赵四,萨哈,我昨夜外出巡逻偶遇这三个少年英雄欲在这萨玛尔罕成就一番事业,敌他不过,已弃暗投明,你们两个平时与我交往甚厚,不如一起投靠新寨主吧。你们看,杨豹都不是他们一合之敌,杨虎寨那是气数已尽了!”张明见这站岗的两人是平日里对自己比较谄媚的两个喽啰,就微笑着出言招抚。 “可是,可是,杨虎那厮暴虐非常,稍有差池,我们定然死无葬身之地,张钻林可莫妄言诳我俩啊。”叫赵四的喽啰听得此言很是震惊,惊讶之余思虑半晌后如是说。 “杨豹当真是他们三人所伤?不会吧,他们跟孩子差不多吧!”萨哈看来是个草原人,不过其华族语也相当流利,看来这个密林之地通用语应该是华语了。 “不是三人,是一人,其中一个人只用一回合就干掉杨豹了!你俩还不快来参拜三位新寨主。”张明摆摆手,他非常认真的解释了一番。 “啊,小的赵四拜见新寨主!愿为新寨主做牛做马。”赵四听闻此言惊诧不已,震惊之余倒也算机灵,他赶紧上前下拜磕头表示归顺。 “小的萨哈,拜见三位新寨主,愿为三位新寨主的马前卒!”萨哈见状也不甘人后,上前跪拜讨好。 “你俩不好好站岗,干嘛呐?找抽是吧,咦!”此时一个中年汉子从寨中走出,他嘴里骂骂咧咧的,然后他发现情势不对,惊叹一声。 “牛二,你来的正好,快滚进去告诉杨虎,此寨今天要易主了,叫他赶紧自缚双手,跪拜出来迎接新主!”张明看见来人原来是杨虎、杨豹二人的心腹小钻林牛二,他狐假虎威的呼喝了一番。 “张明,你他妈出门脑袋撞树了吧,想造反吗?”牛二听到这话,他顿时觉得有点好气又好笑,张明是个什么玩意,也敢在他面前如此耀威扬威的,莫不是疯了?然后这才发现了杨豹的窘境,他不由得猛然一惊,暗叫不好,张明这厮真是带着人来劫寨了。 “敌袭,敌袭,寨主,不好了,有人来劫寨了。”牛二连滚带爬的怪叫着跑回寨中,沿途高呼示警着。 “追吗?寨主!”张明作势欲追,口中却恭敬的请示着。 “不必,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出来,明刀明枪的干一架,打服他们才能为我所用!两位兄弟以为如何!”木四摆摆手,神态从容的如是说着。 葛白二人闻言不假思索的点头称是。 半晌不到,一跟杨豹酷似的汉子带着一票喽啰就气势汹汹的来到寨门前,其人身形与杨豹也极其相似,甚至还要魁梧一点,他手持长刀,一身南方制式轻甲,外批一件熊皮袄子,看似极其威武不凡! “张明,你他妈从哪来找几个毛头小子就敢来劫我营寨,活得不耐烦了么!”来人正是这杨虎寨的寨主杨虎。 张明闻言双手抱拳行礼,态度恭敬的回答道:“杨寨主,我昨夜巡逻误入这三位少年英雄的营地,打他不过被擒了。本想杨总钻林必然来寻,或能解救我等,怎想连他都不是对手。您说我能怎么办,只好归顺他们了。念在咱们主仆一场,小弟劝您弃械投降,诚心归附,或可免遭横祸。”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待我收拾了他们这三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再拿你是问。说,是谁伤了我兄弟,谁!”杨虎也不再跟张明答话,他眼神税利,面色恶狠狠的看着三人冷冷的咆哮着。 “技不如人,伤了又如何?没杀他就不错了!”木四听闻此言,神态很是不屑的回答。 “看来就是你了,纳命来!”杨虎听罢恼怒不已,提刀就朝木四冲来。 “两位兄弟,请让我来对付这厮,你们为我压阵!”木四嘱托一番就提枪迎战。 见寨主没吩咐自己动手,牛二和一众其他喽啰也乐得清闲,他们一起围住战阵,齐声加油助威。葛白二人见对方似在围观单挑没有出手的意思,他们也就负手而立仔细的观察着战斗。 杨虎上前一刀狠狠的劈向木四,木四轻松的侧身让过,紧接着抬枪上挑,刺在了杨虎的大腿上。杨虎也是个狠角色,不顾疼痛,又是一刀借力上砍。木四用末端挑开,一枪砸下。 正中脑门,杨虎捂头嚎叫几声,倒地挣扎了几下就当场晕了过去。 战斗不过两合,木四大胜。 牛二见此情形,顿时冷汗直流,双腿打颤,惊怕不已。突然他似灵光一现的扔掉武器跪拜磕头道:“恭迎三位新寨主,我等愿效犬马之劳!” 其余喽啰在惊怕间被他这行为算是点拨了一番,也纷纷跪拜表忠新主。 “把杨豹、杨虎绑了,扔进你们平时关人的地方。对了,给他们包扎一番,我们还有话问他们。张明,给我们寻个住处,把你们的饭食酒菜准备好,今天咱们庆贺一番!”木四见状面带笑意的如是吩咐着。 “好嘞,那个谁,牛二,带人绑人包扎!赵四去叫伙夫把好吃食、好酒都准备好,咱们今天要庆祝新寨主驾临!萨哈带人把杨虎杨豹牛二的住处好好收拾一番!都给我赶紧去!”张明得意洋洋的对着寨中众人狐假虎威的尽情吩咐着。 张明安排完毕后转向葛木白三人,他点头哈腰的道:“三位寨主,咱们要不先去此寨的议事厅饮点茶水安坐一会,等下人们张罗好再用餐入住吧!” 三人点头应允,跟随张明走向寨中最大的一栋建筑。来到近前,只见屋内一张大桌在正中心,一把兽皮椅子位于主座,其余几张木椅分立两边。 “小的不日就叫喽啰们去采办几把新椅子,只有一把主座可不行吧!”张明想起了如今有三个寨主,主座却只有一把,他满脸堆笑讨好的说着。 “不必了,其他寨寨主的椅子应该也不错,以后从里面挑选吧!”木四摆摆手,语气风轻云淡的回应着。 “哈哈,木老弟豪气,就是这个意思。以后这个萨玛尔罕不需要那么多的寨主椅子了,还买什么买!”葛旦听闻此言不由得爽朗大笑着点头称是。 “呃,两位兄长豪气干云,真是有干劲啊!”白海一扫前日的愁容,也爽朗了许多。毕竟他原本是想一个人到这里拼杀,却遇到两个武艺高强的帮手,心中不由得安然了许多。 “三位寨主胸怀广阔,志向高远,小的佩服!”张明适时的拍了个让人很是受用的马屁。 三人分坐上首,张明唤来仆役端上茶水,并当着三人的面亲自泡茶,一系列动作都很是小心在意,他接着取一个杯子倒上一杯茶也不管烫不烫就一饮而尽,随后才上前摆杯斟茶。 “这人原来如此心思缜密啊,不错!”三人见他的这番行为都会意了,初来乍到,还是打进来的,不论是谁都会心怀疑虑,万一有人心中不忿暗中下毒呢。张明的行为不过是在表达顺服忠诚罢了。 ”葛旦饮着茶,想到这么个事,随口就道:“你我兄弟机缘巧合的情况下取下此寨,还叫杨虎寨就不太合适了吧,改个名字吧?” “我们对这里的情况很不熟悉,也不知道其中的水深水浅,现在或许还不宜打出自己的招牌吧!”木四闻言认真思忖了一番后摇摇头。 “对的,木兄之言就是我之所思,还是用这个名头混入其间,了解此间情况之后再做他想吧!”白海也否定了这个想法。 “麻烦,也罢,就听两位老弟的,看看再说吧。”葛旦被反驳一番,他也不恼,很是爽快的接受了。 半晌之后,伙房酒食呈上,张明一一尝验后,酒席开始了。 酒过三巡,葛旦站起身,向众喽啰敬酒道:“今天,我等三人来到贵宝地,跟大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从今往后,咱们就算是一家人了,希望各位兄弟往后能鼎力扶持,干!” “愿服侍新寨主,定效犬马之劳!”众喽啰在张明的带领下异口同声的回答。 “哈哈,然后借此机会,我葛旦与木四、白海两个华族的兄弟要结拜为异姓兄弟,请众兄弟做个见证!两位兄弟以为如何?”葛旦爽朗一笑后满怀热诚的看向木白二人。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木四闻言拱手答话很是爽快。 “如此甚好,愿结拜两位兄长!”白海虽然有点惊讶,但也很爽快的接受了。 “来人,准备结拜的物件,三位寨主要结拜!”张明赶紧识趣的张罗了下去。 三人就此当着杨虎寨的众喽啰结拜为了异姓兄弟,葛旦最长为大哥,木四次之,白海是老三。 多年以后,这段北境的往事将不再有人会刻意提起,它将深深的埋藏在时间尘埃之中。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五章 立足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翌日清晨,快活林杨虎寨议事厅。 葛旦、木四、白海三人端坐上首,张明、牛二以及另外两个还不知道名字的汉子分列两边侧坐围着木桌准备议事。 张明向葛木白三人面带谄媚之色语气恭敬的言道:“三位寨主,你们的行李马匹我昨天已经安排人取回来了,受伤的兄弟也随便让他们带回来了。今天除了原来的杨虎、杨豹,这个寨子的主要头目算是到齐了。除了这牛二外,这两人也是小钻林,左边的是草原人阿尔泰,右边的是南方人马六。” “很好,现在说说你们的人员构成情况吧。”木四闻言微笑着点头发话了。 “这个寨子目前除三位寨主外有二十七人,寨主一个,总钻林一个,小钻林四个,每个小钻林下面有四个小喽啰,伙夫两个,杂役三个,寨子的基本情况就是这样了。”张明听罢赶紧认真思考着作答。 白海听罢插话发问道:“那么,实际管事的就是你们四个了?对吧!” “对的!主要是我们四个在处理日常事务,例如外出打劫,采办吃食用具什么的。”张明恭敬的作答。 这时葛旦面色肃穆的看着四人严肃的言道:“很好,我等兄弟商议了一番,决定了三条新规矩,你们听好:其一,以后未得我们的许可不得擅自打劫商旅;其二,任何人不得透漏杨虎寨易主的消息;其三,你们的功夫太差劲了,即日起我们将训练你们一番。将这三条即刻传达下去,不得有误!” “可是不打劫咱们靠什么混呐,什么情况啊!”草原汉子阿尔泰听罢当即老大不乐意的嘟囔着。 “是啊,强盗不打劫靠什么生活啊。”马六也表示不解。 “额,这个,这个不打劫怕是不合适吧。”张明也在小声嘟囔着。 “对啊,不打劫是要咱们散伙吗?”牛二适时的讥讽了一番。 葛旦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面色不善的厉声怒喝道:“够了,我们自有计较,今天不是在跟你们商量,你们领命执行下去就是,别问那么多!下去!” 眼见新寨主发火了,四人强压着心中的不解与不快连忙点头称是,接着陆陆续续告退离开前往通知寨中众人去了。 葛旦喝退四人面色缓和下来后向木白二人问道:“两位贤弟,接下来咱们怎么做?” “从这两日的交手来看,这个寨子的武艺很差,要打掉整个萨玛尔罕的匪寨,光靠我们三个怕是不好办,还是得训练一番为妙。”木四闻言思忖一番后如是说。 “难道我们不是该端掉他们的老窝,将其赶出这片林子就是了么?”白海听闻此话很是不解的问着。 “非也,三弟,你也知道此处据称有大小匪寨十二座,为首的天王寨更是有数百余人,由此观之,这地方的贼匪或许有千人之多。咱们哪怕是一一端掉他们的老窝,干掉匪首,之后难免不会有其他人继续拉伙为盗。我觉得咱们得立个山头,徐徐图之,最终要将此地匪众教化成一方百姓才有可能永除祸端吧。”木四耐心的解释了他心中的长远谋划。 白海听闻此言只觉得很不可思议,他被木四的高远筹划打动了由衷的抱拳称赞道:“不曾想二哥所思居然如此高远,愚弟佩服!” “哈哈,你们南方人就是点子多,还想将一群盗匪教化成良民,有趣,有趣!”葛旦听到这话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木四以为葛旦在嘲笑他,也不以为意,他谦和有礼的发问道:“那么,大哥的意思是?” 葛旦爽朗一笑随即正色道:“哈,这么有趣的事,试试又有何妨,就这样办呐!” 木四闻言点点头,面带笑意的道:“那么,目前我们要做的就是训练杨虎寨的这群人为我所用,然后得把杨虎杨豹叫来细细询问这里的情况,张明不过一个小头目,知道的肯定没有这虎豹兄弟多。” “嗯,对的,来人啊,把杨虎、杨豹两人带过来,我们有事要问!”葛旦点头称是,随即就呼喝值守侍卫的喽啰下去办事。 半晌后,喽啰们押着一瘸一拐且五花大绑的杨虎杨豹来到厅前。 “你二人服吗?” 木四轻敲木桌,漫不经心的问着。 “老子不服,哼,老子见你是个小娃大意了,没闪!”杨虎恼怒的咆哮着。 木四听罢面色平和,言语淡然的道:“拖下去,砍了!” “服,我们服,请放过我大哥啊!”眼见这看似平和的小孩转眼间就要砍人,杨豹惊怕不已,猛一机灵的连忙跪下,他面带悲色,磕头捣蒜的哀嚎不已。 杨虎也被这晴天霹雳一样的话给惊呆了,他面如死灰,毫不自觉的瘫软在地跟着难以自控的尿了一身。 “我道是个英雄好汉,原来是个怂包软蛋,这就吓尿了,哈哈!”葛旦见此情形,甚觉有趣,他面带嘲弄的大笑不已。 木四这时借坡下驴面色森然的厉声威胁道:“也罢,念你二人兄弟情深感人肺腑,今暂且不砍他头,我们有事要问,不过你们得小心作答,但让我们觉得言辞有虚,必将你二人双双砍头示众,明白吗?” “谢少侠不杀之恩,说,我们一定说,必定实言相告,绝不敢有丝毫隐瞒!”杨豹闻言赶紧致谢,又恭敬的磕头捣蒜了一番。 木四恢复了淡然的神情,抿了口茶缓缓言道:“说说天王寨的情形。” “这天王寨是这里的实际控制者,可以说是这里的大王,我们其他十一寨都是经得天王寨许可才敢在此设寨打劫,天王寨具体情况家兄比我更清楚一些。”杨豹神态恭敬的认真思考着回答。 “天王寨我也只知道一点,我只跟他们的小巡林周伍打过几次交道,我们这个快活林归他管辖。据他说天王寨的寨主一向是深居简出,长期闭关。主要管事的是总巡林郑泽,这个郑泽据说相当厉害,十二寨之中除了他家寨主外无敌手。”杨虎此刻已经恢复了过来,神态还是有些许惊惶,他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巡林?意思是天王寨的人经常要巡查其他林子么?”木四察觉到一条关键信息,他连忙发问。 “对的,少侠,他们其实就是过来讨要供奉的,我们打劫的财物还得给天王寨上缴很大一部分。”杨虎态度恭敬了不少,他认真的回答。 “那么一般是多久一巡?最近是什么时候要来?”木四继续发着问。 “一般是一月一巡,距离上一次已经有十余天了。”杨虎想了想后如实回答。 “嗯,意思就是还有十来天那个周伍就要再来了?我们得早做准备呐!”白海认真的听着这番对答,听到此处暗叫不好,略带担忧的出声搭话。 木四听闻此言表现得很镇定从容,他微笑着安抚道:“无妨,此事也不是不好办!定能应付过去。” “你与其他寨子交往如何?”言罢,木四又问向了杨虎。 “其他林子的寨主们来往不多,跟快活林其他两个寨主倒是多有往来,一叫田军,另外一个叫王建。”杨虎如是回答。 葛旦终于听到自己想听的话了,他出言讯问道:“这二人武艺如何?” “远胜于在下,所以我杨虎寨才在这么个易被人袭击的外围困地。”杨虎看向葛旦认真的回答。 “强弱如何?”白海也适时的问话。 “田军最强,有喽啰七十余人,寨子在快活林最深处,据此三十余里;王建次之,有喽啰五十余人,寨子在我们的右后方,据此二十余里;武艺上,也应该是田军强于王建。”杨虎答得算是很详细了。 “好了,带他们二人下去休息养伤,伤好之后再做计较!”木四摆摆手,让喽啰带走了虎豹兄弟。 “看来,咱们要立足此地,先要应付这周伍,然后对付王建,最后端掉田军就行了,大哥三弟,你们怎么看?”木四整理了下思路后向葛白二人探问着。 “应不应付都行,实在不行直接灭了这什么巡林的也不是不可以,怕什么!”葛旦显然是没把这里的盗匪之流放在眼里。 “嗯,我觉得还是按二哥说的一步步来为好,走一步看一步吧!”白海对木四的筹划表示非常认可。 “行,就按两位弟弟说的办!”葛旦一如既往的爽快应允了。 敲定之后,三人开始了对寨中喽啰的整训,木四负责教一些基础枪法,白海负责教一些基本刀法。数日之后,也算是训得喽啰们也有了一点基础架势。整个寨子的精神面貌也为之焕然一新,不似之前那么懒散了。 木四还带人对营地防御薄弱的地方做了有一些巩固,诸如寨门前添置了几处鹿柴;新建了一座岗哨于寨门前不远处,岗哨下还派了人值守,与岗哨上的人互相照应;围营的栅栏也加固了许多。经此调整,整个寨子的预警和御敌能力都提高了不少。 “看来,二弟不似他说的只是一般的武人吧!算了,谁还没个秘密呢,至少现在跟他们两在此地处得挺愉悦的!且慢慢看他意欲为何吧!”葛旦转着寨子,心里这样盘算着。看来,他也是一个有秘密的人,其人并不似表面上那般爽朗明快吧。 “二哥应该不是想要什么教化盗匪吧,给人感觉是要练出一支部队一样。不过跟我也没关系,由他去吧!”白海算是这里比较清楚木四的想法的人,不过也确实跟他无关,他只想经历这些事来磨砺武艺,其他的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值得关注的。 三人就在这杨虎寨各有各的盘算的生活了下来,算是在这萨玛尔罕林地立足了。接下来的事就是稳固根基,各取所需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六章 周伍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就到了天王寨的人来讨要供奉的日子。 “快活林这帮垃圾,活该在这垃圾外围地带,走了两家都才这么点油水,我看那杨虎寨也给不了什么东西,倒霉的被分到这破地方,真羡慕其他的巡林啊!”天王寨小巡林周伍优哉游哉的坐在马车后面心中暗自恼怒的想着,所谓的油水则是所巡寨子除了奉纳跟天王寨约定的供奉财物之外还会另外给他们这些小巡林一些财物当孝敬讨好之用。因为这些小巡林就相当于天王寨的钦差了,要想在这萨玛尔罕得到天王寨的关照,他们就有相当重要的话语权,其他寨子想要不讨好可是不行的。 这周伍三十岁上下,明显是个华族汉子,身着制式轻甲,外穿兽皮,身形不高,但是看着体型很匀称,他的武器应该是身旁放着的一把长剑。他此刻变坐为躺,翘起腿懒洋洋的晒起了太阳。马车后面跟着十个喽啰徒步随行。只见这十个喽啰们都是装备整齐,武器精良之辈,有四个弓箭手、四个刀盾手、两个长枪手。虽然周伍有点懒洋洋的,但喽啰们却很有精神,步伐整齐,身姿端正,俨然一只小部队在进行一般。就连赶车的马夫都衣着整齐,很是精神。 看来这天王寨不一般呐。 “咦?”这时赶车的车夫轻声惊叹了一下。 “咦什么咦,孙七,大惊小怪的,呀?”周伍看似双眼微闭在打盹养神一般,实则极其警惕,他翻身站起看了下眼前情形也不自觉的惊诧了。 只见他们来到一处寨子,寨子前有防御盯梢用的岗哨,岗上有一人在恪尽职守的望风,岗下有二人把守,寨子门前有两个喽啰站岗,喽啰站岗的前面还有鹿柴保护,寨内传来呼喝喧杂之声,似乎是里面的人在训练战技,整个寨子充满了活力,干劲十足。 “这是杨虎寨?”周伍有点不解的问向了马夫孙七。 “应该是到了杨虎寨了,好像变了点样了。”孙七面带疑惑的回答。 周伍也管不了那点惊讶疑惑了,他径直向杨虎寨值守的一名喽啰呼喝道:“杨虎呢?叫他赶紧滚出来,我天王寨小巡林周伍奉命前来巡查讨供了!” “小的这就去通传!”岗前一喽啰眼见天王寨的人来了,赶紧上前答话,然后小跑着进寨传禀去了。 不一会儿,杨虎杨豹带着几个人就来到马车前。 “周巡林早啊,杨某这里有礼了,里面请。”杨虎径直上前拱手抱拳行礼打了个招呼后点头哈腰的准备引路。 “咦,这三个是生面孔啊,什么情况啊,杨虎。”来的几个人中,有葛木白三人,周伍恰巧看见了,就随口问了问。 “哦,上差明鉴,这三个小子原是商旅的护卫,日前他们的商队被我们劫了,这三个小子当场归顺了我们,我见他们机灵还有点武艺就收纳了带在身边。”杨虎扫了一眼三人后面带小心的禀报着。 看上去前些日子相处下来,他已然接受了现实,向葛木白三人臣服了。 “你二人怎么有点一瘸一拐的?受伤了?”周伍看着引路的杨虎走起路来很不自然,像是一瘸一拐的,他随口就问。 “商队里有几个扎手的点子,伤了。”杨虎转过头,面带尴尬的回答着。 “也该,就你那点三脚猫功夫遇到扎手点子必然要受伤。”周伍闻言讥笑了一番。 一行人走进寨里,周伍的喽啰们整齐划一的摆出了防卫姿态拱卫着马车。这是总巡林郑泽的要求,毕竟是上别人门上讨供奉,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天长日久之下心生不忿造反呢?防范于未然总是好的。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杨虎停下脚步,避开随行的几人,奋力跑进防卫圈,口中高喊:“上差救我,杨虎寨已被人所夺!” 原来这杨虎这几日一直忍气吞声就是等着这一天这一刻,包括前面的答话也是因为葛木白三人在身边不敢擅动,杨虎长期跟天王寨的人打交道非常了解他们的行事作风,他选择了在这个时刻反水。 周伍见状抱剑站在马车上,他环视寨中冷冷道:“哦?什么情况?” “他们三个小王八蛋仗着有点武艺打伤我兄弟二人,强占了寨子,他们还自不量力的号称要抓了上差,灭掉天王寨呢!”杨虎气呼呼的指着葛木白三人,添油加醋的叫嚷了一番。杨豹此时也适时的趁着大家都在惊讶之际,跑进了防卫圈。 “哦,这么厉害的吗,要灭我天王寨?”周伍听罢税利的眼神扫向三人,他面色不善,语气愠怒间带着玩味。 “您觉得可能么?小的杨虎寨张明,见过上差!”就在这时,张明出来答话了。 “你又有什么话?”周伍见状面带不屑的看了张明一眼,他心想一个所谓的小钻林也敢出来答话,算什么东西。 “小的不久前到靖旷关采办物事偶遇这三位少年英雄在街上卖艺,见他们武艺高超却没个好营生就邀请他们来寨中讨活,不料三人来了却不为寨主所容。双方大打出手,寨主敌他们不过败下阵来,小的们就推举他们为新寨主,杨寨主心中肯定是一直不忿,所以在今日生事!大伙说是不是啊。”张明见状也不以为意,他面带微笑,点头哈腰的解释了一番。 众人七七八八的众说纷纭,牛二之流叫着“张明卑鄙,欺瞒上差!”之类云云的。赵四这些人喊着“上差明鉴,就是如此!”的话。 总之寨中顿时喧杂不堪,让周伍一个头两个大的很是迷惑。 “够了,老子可没那闲功夫管你们这破寨子的破事,既然你们换了寨主为什么要杨虎来骗我,说!”周伍很是不耐的暴喝一声后高声斥问着。 “我等三人占得此寨,不知道天王寨会怎么看,故才让这杨虎代为出面接待上差,不曾想此人还是心怀怨恨,竟然在上差面前编排我等,请上差息怒!”这时,木四站了出来,他面露惭色的抱拳答话。 “天王寨会怎么看?笑话,我们有那个闲情管下面小寨子的破事?只要供奉如常,我管你谁做寨主?你三个既然夺了这个寨子,供还是不供?”周伍边不屑的说着边拔出剑拿在手中把玩着,看样子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 “一切如常,既然上差承认我等入主此寨,我等自然奉天王寨为主,供奉照旧。”木四闻言不卑不亢的回答着。 “那么,还不把贡品抬过来,你两个滚出去,没用的东西!”进攻天王寨这种话在周伍看来显然是为了激怒他的假话,在萨玛尔罕这个地方敢打天王寨,不是找死么?这话他定然是不信的。他根本没将这话太过在意,心中甚至还很是不耻,他觉得是杨虎杨豹这两个废物技不如人就满口谎话想要让天王寨给他们撑腰。想通了这些,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的指着杨虎杨豹二人恼怒的喝骂起来。 杨虎杨豹见状一愣,他们很是怨恨的死死瞪着张明很不情愿的走出了防卫圈,然后手足无措的在圈外杵着。 “带他们下去吧,让两位原当家的冷静一下。”木四摆摆手,指使几个离得较近的喽啰上前押走了虎豹兄弟。 张明此时也会意的招呼着仆役到库房取贡品。 半晌,张明领着仆役抬来一个木箱子,里面应该是这个月的贡品了。他小跑着来到周伍的身边,悄悄的拿出一块色泽鲜亮的玉佩恭敬的递给了周伍,并谄媚道:“上差,这是我们新寨主嘱咐一定要交给您的,上差一路辛劳的来到我们这个小寨子,全当是幸苦费。” “嗯,不错!”周伍看似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玉佩,心里却笑开了花,这东西应该是他几个月来得到的可谓最好的“油水”了。 “我说这杨虎寨怎么不一样了,原来换了主人了,几位少年英雄年轻有为,以后咱们可要多来往啊!”得了好处的周伍态度也友善多了,还说起了客套话。 “上差过奖了,能结交上差是我们的荣幸!”葛木白三人一起友善的回答着。 “唉,不是总巡林大人明令办事期间不能在其他寨子中留宿吃食,我还真想跟三位少年英雄喝喝酒,增进下感情呐!”周伍面露遗憾的说着,看来郑泽其人对下属管得很严呐。 “我等也是此意,就是不敢相请!”木四面带遗憾的回应着。 “罢了,三位兄弟既然入主这里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喝酒,今日已耽搁太久,我们这准备回去了,改日再聚也行。”周伍言罢摆摆手,示意手下准备离开。 “既然如此,我等相送周兄!”木四顺势跟周伍攀了兄弟。 葛木白三人领着张明等人看似很是殷勤的送走了周伍一行人后回到议事厅。 “看来这天王寨纪律严明,不似一般贼匪响马,应该不好对付吧!”木四发表了对周伍一行人的看法。 “那些喽啰行事颇有章法,搬货都是两个人搬,其他人戒备,由此观之天王寨的管理之人很厉害啊!”白海也惊叹不已。 “哼,就是不知道动起手来怎么样,我看八成也是一群怂包!对了,张明你可以啊,挺机灵嘛!”葛旦看来对周伍一行人很是不屑,他转而夸起了张明。 “嗯,张明今天立了大功,圆场打得很好。不然这事还真不好收场!”木四也对张明表扬了一番。 “确实机智过人,可堪大用!”白海的评价就很高了。 “谢三位寨主夸赞,小的只是略尽绵薄而已。不知那杨虎杨豹该怎么处理?”张明连忙拱手致谢,他接着试探性的问起虎豹兄弟来。 木四摇摇头,面带无奈的回答道:“先关起来吧,毕竟是两条人命,我们也无意滥杀。” “好的。”张明恭敬的回答。 就这样,他们成功的应付了天王寨的来人,然后继续操练喽啰,整备寨子,准备出击。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七章 王建寨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元年冬某日晨,北戎萨玛尔罕密林。 时间转瞬而过,不知不觉间已然过去三月有余。北方的冬天非常寒冷,人们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住处不喜出门。边境上的商旅活动基本上是绝了迹,太冷了,根本没人愿意北上走商了,因此密林的盗匪们也基本上算是进入歇业待工的休整期了。 在这段时间里,杨虎寨正式改了名字,众人合计下来选择了三英寨作为新寨名。虽然天气很冷,但三英寨的日常训练还是没有丝毫懈怠,这群盗贼们安逸享乐惯了,几时受过这样的训练,纷纷叫苦不迭,期间还跑了不少喽啰,原本二十来号人的寨子就剩下十余人,在寒冷的冬天显得更加冷清。 天王寨的周伍带人在秋末又来过一次,他收缴了贡品后告知密林进入歇业期,大小匪寨各自置办过冬物事,待开春再做计较云云。 “报三位寨主,不好了,牛二带着杨虎杨豹跑了,还杀了看守的两个兄弟。这天寒地冻的他们应该跑不远,咱们追吧!”张明风急火燎的跑进议事厅,急吼吼的向还在吃早饭的葛木白三人禀报着。 “嗯?怎么回事,慢慢道来,别急。”木四闻言放下了碗筷冷静的发着问。 “今早我巡视营房,走到寨门前发现值守的兄弟被人打伤奄奄一息,询问得知是牛二他们偷袭值守之人后夺门出逃,我立即到关押之处查看,两个看守的弟兄也像是被偷袭致死,已然气绝。”张明定了定神,将情况细细的禀告着。 “好生照料受伤的兄弟,一定要救活!还要安葬好死去的兄弟!至于杨虎牛二之流,他们能跑到哪去?无非就是投靠其他贼寨去了。山水有相逢,在这密林之地我们必有重逢之日,到时就是他们的死期!”木四闻言从容的做了一番安排让张明下去张罗了。 “哼,我等不嗜杀,进此寨中未杀一人,他们倒好,自己兄弟都杀!早知如此一刀结果他们也没这破事!”葛旦面色愠怒,语气恼恨的说着。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好说的,下次再遇必杀此三人告慰亡灵!”白海心中也不是滋味的回应着。 木四点点头道:“三弟所言有理,这三人已经死了,不过是头在脖子上多呆几日罢了,待到开春我们也该有所行动了,不然手下就没人了!” “对的,除了仆役外,可以作战的都只有十个不到了,这还得算上张明、阿尔泰两个小头目!”白海闻言点头称是,为什么不提那个叫马六的小钻林呢?那货见这三个新寨主没心思组织打劫活动,一门心思搞训练,他觉得不是长久之计,早就跑啦! “我看二弟似乎还教给了这些杂碎一点基本作战阵法,应该是准备得比较充分了吧?”葛旦参与了进来发着问。 “尚可,毕竟时间有限,前段时间我让张明带我去王建寨查探了一番,跟此寨原来的情形差不多,守备稀松,人员懒散。就是不知道那王建功夫如何了!我估摸凭咱们的实力应该是不难取之。待天气回暖便于行动的时候咱们就打上门去!”木四胸有成竹的回应着。 葛白二人暗自惊叹木四做的准备工作,然后出言夸赞了一番。 时间来到了武德二年春。 冬天离去,大地回春。林中虽然还有些许积雪暗冰,但气候已然宜人多了。这就意味着北境地带的商旅活动要开始频繁起来了,而盗贼们也必然要有所行动了。三英寨的行动呢?当然是出击其他寨子扩充势力啦! 这一天清晨,葛木白三人各持兵刃,神情肃穆的把寨中可战之人集中在一起,众人喧喧闹闹的聚在一起互相询问着是什么事将要发生。 “去年冬天发生的惨剧我相信各位兄弟都没忘记,那就是牛二杨虎杨豹三人杀人叛寨!当时碍于不知他们的行踪,我等只好作罢,暂时忍耐。经过一番细细调查,我们发现这三人是受了王建的唆使所为,因为他们如今就藏在王建寨!今天我兄弟三人将要杀上王建寨讨伐王建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你们愿不愿意跟从?”木四示意众人禁声后向众人宣讲了一番,他显然是胡诌了一番,那杨虎牛二在不在王建寨又如何?不过是木四寻的一个借口而已。 “三位寨主亲自给咱们死去的兄弟报仇,我等自当跟从!”张明第一个很有激情的高声附和着。 “为死去的兄弟报仇雪恨,我等跟从!”阿尔泰第二个附和。 “可是王建寨人强马壮,我们这十几号人能行吗?”有人表示担忧,这是必然的,毕竟他们现在就十来号人,势单力薄。 “笑话,咱们三位寨主都是武艺高强以一敌百的人,区区王建寨算什么,就是那天王寨敢惹咱们,咱们都给他端了!”张明不仅申斥了表达担忧的人,还顺便拍了拍寨主的马屁。 “无妨,有些担忧也是可以理解的,那王建寨我去过,稀松平常得很!我木四一人一枪都能轻松拿下!”木四言辞从容自信的安抚着。 “既然如此,我等随寨主前往!”众喽啰听闻此言,心中稍安,异口同声的高呼起来。 “很好,那咱们就出发!”葛旦点点头宣布开拔。 葛木白三人骑马而行,其他人徒步随行,整个队伍秩序井然的向王建寨进发,看来木四他们的训练还是很有用的。众人一路前行,途中吃了点干粮当作午饭还原地休整了一会,时至午后他们来到了王建寨。 这王建寨的基本布局跟原杨虎寨差不多,不过要大上许多,寨门也宽敞不少,门前有四个喽啰值守。 “来者何人?到此作甚!呀!”寨门值守的其中一人见到一行人貌似来者不善,赶紧厉声喝问,然后他像见鬼一般惊叫了一声。 “认识他们么,马六?瞎叫唤啥!”其他值守的人见状不解的问着。 “寨,寨主,你们来做啥?”原来看守的其中一人正是三英寨的熟人--马六,这厮看来是跑王建寨混饭吃了。 张明见状上前一步正色大喝道:“王建唆使牛二杨虎杨豹杀我弟兄,我等特来讨伐!尔等快去叫王建自缚双手将牛二杨虎等人交出来!” “啊!不好啦,三英寨的人寻仇来啦!”马六一听此话赶紧连滚带爬的跑向寨中高声示警去了,其余看门的喽啰赶紧稳拿兵器极为警惕的注视着三英寨一行人。 只见张明等人各持兵刃呈半圆形排开,摆出了一个攻守有序的阵势拱卫着葛木白三寨主。 “哈哈,我等本想不日就去打你什么三英寨,给我杨虎兄弟报仇呢,没想到你们自己送上门来了!”没多久就有一群人呼啦啦的从寨中奔了过来,其中一人是人未到声先至的大声叫嚷着,听他的语气此人应该是寨主王建。 这群人跑到门口稀稀拉拉的站开,看上去有四十多人,这几十号人眼神不善的扫视着三英寨众人。其中赫然有杨虎杨豹牛二三人在一圆脸环髯,身形高大手持大斧的汉子身边。 杨虎三人此刻正极其怨恨的盯着葛木白张明等人。 “王大哥,就是这三个小子夺我营寨,还有那叛徒张明在周伍面前构陷我等,您要给兄弟主持公道啊!”杨虎怨怒的指了指葛木白与张明四人,他气愤的对圆脸汉子哭诉着,看来这圆脸汉子就是王建无疑了。 “少废话,王建!你唆使这三人杀我三营寨弟兄,你有什么话说!”木四见状不等王建答话就一阵抢白怒喝。当他看到杨虎三人时他也很诧异,还他么真在这王建寨,他本来就是随便找个借口来打王建的,如今却坐实了他的话,他也觉得很是不可思议,天下事就是如此妙不可言吧。 “什么?我唆使?”王建被这一通怒喝给整懵了,他心中暗想这不是杨虎他们走投无路自己跑上门的么,还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要请自己给他们找回场子呢,到这小子口中怎么就成他唆使杀人了呢,什么鬼情况呐? “大哥,这些人就是擅于胡搅蛮缠,别跟他们废话,干他呀的!”牛二眼见王建气怒不已言辞无状就赶紧上前提醒。 “呸,我管你什么杀人唆使的,我本来也想找你三人给我杨虎兄弟报仇,你们送上门来也好,小的们,上!”其实也是,这种情况下,理那么多做啥,干就对了,王建想通这一点,也不啰嗦,招呼开打。 “你等压阵,我们三兄弟就可以了。”葛旦翻身下马,手持蛮刀迎向王建寨众人。木白二人也赶紧下马,一左一右的各持刀枪的紧跟了上去。三英寨张明等人赶紧聚在一起用防御阵型警惕的注视着战团。 只见这三人如猛虎入羊群一般的打得王建寨众喽啰毫无招架之力,三人暴打四十号人的场面让观战的人都觉得不可思议。那王建寨寨主王建见此情形暗自惊怕不已,他居然转身拔腿就跑了。杨虎等三人见王建都跑了,也赶紧跟着撒腿就溜,留下一帮可怜的虾兵蟹将被葛木白三人狠狠收拾。 “不打了,我们投降啊!”众喽啰见寨主都跑了,纷纷无心再战,本来也打不过,连寨主都被吓跑了,不投降还做什么。 “咦,什么情况?王建他们跑了?”葛旦见此情形无语得很,他不可思议的惊叹着。 “这也太容易了吧?”白海也是惊讶不已。 “我靠,什么鬼?”木四虽然成竹在胸,但这也太出人意料了。 “寨主威武,寨主威武!”三英寨众喽啰见状那是振奋不已,齐声高呼起来。 王建寨就此击破。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八章 制霸快活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话说这王建惊怕之下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弃寨出逃一路不管不顾的狂奔,而他身后杨虎三人不知所措的跟着他跑。不知不觉间他们就跑出了好几里,王建好像是感觉有点累了,四处张望了下发现三英寨三杰没有追赶上来,这才停下来喘气休息。 “王,王,大哥,您这是何故?为什么跑啊!”杨虎好不容易赶上前来,他向王建气喘吁吁的问着。 “啪!啪!”王建气不打一处来的上前就是一左一右两个大耳光狠狠的抽了上去,气怒难消的暴喝道:“你还有脸来问我?这就是你说的三个毛头小子?” “就,就是他们三个小王八蛋啊?”杨虎捂着吃痛后火辣辣的脸,神态很是委屈和不解的回答着。 “我一向以为你杨虎虽然武艺差点,但是应该还是有点脑子,不然也做不了一寨之主!现在看来,你几十岁的人了,白活一世,简直是蠢笨如猪!我怎么听了你们的鬼话,真是害苦我也!”王建听闻这话,顿觉被杨虎的无知气笑了,他连骂带怨的暴喝一通。 “这,这是怎么说的?请大哥明示。”杨虎听罢觉得很是委屈,他还是舔着脸面带疑惑的问着。 “哈,算了,我他么再做一次好人,指点一下你这头猪!你看那三人,对战我四十多个小弟都游刃有余,不,那简直是势如破竹一样的暴打。什么毛头小子能这么厉害?这分明是三个练家子,比我们这些半吊子厉害多了。我且问你,换你上的话,你能打几个?我他么都最多对付五六个就感觉吃力了,他们基本上是以一敌十,我的乖乖,太可怕了,不跑等死么?”王建言语之中满是抱怨,他很是恼恨杨虎等人的无知,甚至还有点佩服葛木白三人的武艺似的。 “这,这。”三人如梦初醒,从最初杨豹战败到现在的王建寨战败,他们一直以来心中的恨超过了理智,没有细细思索敌我差距,只想着对方不过是几个小娃,警惕一些,认真一点必然能够将三人擒拿斩杀,经过王建一番言语点拨,认真思考过后一想这样能够以一敌十的选手那是他们能够打败的呐。 “唉,我恨啊!”杨虎猛的一拳打向身边的一棵大树,打得拳头皮开肉绽流血不止,嘴里愤怒的哀嚎着。 “王大哥,现在咱们如何是好?”这时杨豹上前小心的问向王建,毕竟王建收留他们三人落得如此下场,对他们肯定是恨意难消,说不定杀了他们的心都有了。 “我管你们?沾上你们三个灾星,惹来三个煞星,我他么嫌命长么?赶紧给我滚,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王建心中很是不快,他没好气的斥骂着,言罢他提起大斧,做出准备干仗的架势,看来他是真的要摆脱这三个倒霉蛋了,并且为此不惜一战。 “也罢,山水有相逢,王大哥保重,大哥我们走吧。”杨豹见状拱手抱拳,他言语间也有点不悦,言罢招呼牛二一起扶着精神有点恍惚的杨虎离去了。 “哼,妈的!灾星,瘟神,倒霉鬼,害人精。”王建在三人离开的同时嘴里还在愤恨的骂骂咧咧着。 这几人就此变成两路人,分道扬镳。 而王建寨这边,战事因为寨主的出逃而分出胜负落下了帷幕,三英寨大胜。王建寨的一众喽啰此时被缴了械由三英寨的喽啰们集中看守在寨中广场上,他们在等候三英寨的高层的处理决定。 “我等本是为了追讨杀我弟兄的凶手而来,如今这王建却带着杨虎三人不战而逃,那么这王建寨我看也没什么存在的意义了,我等欲将此寨纳入我三英寨管辖,尔等是去是留可自己决定。不过有一点我要说在前头,走的人不得带走除私人物品外的此寨任何物品,留的人嘛,赏钱一贯,但从此必须要严格听从我们的指示行事。违者,严惩不贷!”木四等人商量之后向众俘虏做出了这样的宣示。 喽啰们本来就是图财,走了空无一物,留下还有赏拿,自然是大部分都选择了留下,连马六这种跑过的选手都找到张明流眼抹泪的表示自己错了,从此肝脑涂地效忠云云的。 这样一来,三英寨的势力算是壮大了不少。 经过三英寨高层一番讨论决定,原来的三英寨作为前哨保留,由阿尔泰带了十余人回去驻防,原王建寨要整修一番作为以后的据点。喽啰们的训练由木四规划,张明协理,从基础战技到一些作战阵法都要加以训练,还要选一些眼明耳快的人学习拉弓射箭,作为远程力量参与以后的战斗。 转眼之间,十日过去了。 这一天,三英寨三杰又将喽啰们聚在一起,木四面带悲戚,恨意滔天的宣布道:“大家都知道,王建杨虎等人穷凶恶极,杀我弟兄,此仇不共戴天。今得知这几人又藏身在田军处,我等将要前往讨伐,望尔等奋力作战,为死去的弟兄报仇!” 张明等原来的三英寨旧人心领神会高呼威武,王建寨新降的新丁心里老大不乐意的随声稀稀拉拉的附和着。杀的哪个兄弟?老寨主王建怎么就杀他们兄弟了,这不是扯嘛?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新寨主发话了,他们再不情愿也只好应付附和了。 “那么,出发,进攻田军寨!”木四也不管他们乐意不乐意,强势的发出了进军指令。 三英寨众人一路前行,在此日下午时分来到了田军寨。 这田军寨比起快活林其他两寨来说,有一点要强上许多,他们有弓箭手,还有专门给弓手搭建的射台,一般来说,要正面攻打的话就不是很好对付,这场战斗看来是避免不了流血了,除非能轻松搞定他们的远程力量。 “有弓手啊,不好办呐!”张明看了一眼对面张弓欲射的架势,有点担忧的说着。 “嘁,这有何妨?”葛旦嗤笑一声后飞身跃起。 “他,他他么飞起来了?他飞到对面弓手之处了,他飞来飞去的砸翻所有弓手了,他飞回来了。他,会轻功?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张明目瞪口呆的看着已经回身马上后安然自若的葛旦,他呆若木鸡的心中暗自惊叹着。 “哈,大哥果然不是一般的护卫啊!”木四见此情形,大笑称赞着。 “彼此,彼此,二弟也不是一般的游历之人呐。”葛旦点头谢过,言语之中心照不宣的回夸了一番。 白海此时说道:“此地,应该也无高手坐镇吧,看,喽啰们惊怕之余四散逃窜了。” “寨,寨主威武!寨主威武!寨主威武!”张明等人震惊之后,回过神来高呼威武。 “报,报,报寨主,三英寨的人打上门来了,他,他们会飞!”一个喽啰连滚带爬的跑进寨主田军的房间,惊怕不已的禀报着。 “什么会飞?为什么来打?你说细点!”田军也是个南方汉子,四十多岁,国字脸,身形魁梧,像是有点底子。正在自己房中打坐养气的他,听闻此言很是困惑,招呼来报的喽啰定神细说。 喽啰定了定心神,把寨前的情形细细的说了一遍。 “看来,三英寨的三个新寨主深不可测呐,走,我们去打探一下他们的来意。”田军整理了下衣衫,定了定心神,带着喽啰朝寨门奔去。 “我乃此寨寨主田军,不知三位少侠驾到所谓何故?田某有何能效劳的呢。”田军来到寨前,上前施礼一番,态度很是恭敬的问着。 木四拍马上前,大义凛然的怒喝道:“少废话,田军,你唆使王建等人杀我兄弟,今天我等就是前来报仇的,快快交自缚双手交出王建他们.0.投降请罚!” “咦,又来这招?”张明等旧人算是看明白了,这木寨主怕是很长的时间内都要给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了,怕是很多人要当主使的元凶了。 “这是怎么话说得,王建不久前是在我处逗留过,但说我唆使他杀害贵寨兄弟,那是万万没有的事,请三位少侠莫要戏言!”田军明显是久经风霜头脑清晰之辈,他这番回答算是滴水不漏有理有据。 木四不管不顾的一口咬定田军唆使杀人,断然冷哼道:“哼,还说没有唆使,没有唆使王建怎么会无端跑你这里来了?快快自缚,不要让我们动手!” “我明白了,你们就是来找茬的。”田军听罢面色一变,他一改之前的恭顺态度,语气有点不善。 葛旦闻言很是不屑的喝道:“那又怎样?尔非我之敌,你自心知。真要动起手来,吃亏的是你!” “也罢,三位少侠里面进,万事好商量,咱们商议一番如何?”田军见状心中暗自盘算了一番后又变得态度恭敬的邀请三英寨三杰进寨商议。 “商量一下也好,两位兄弟以为如何?”木四听罢点点头后问向葛白二人。 “无妨,看他打什么鬼主意。”葛旦泰然自若的回答。 “走吧。”白海也表示赞同。 三人骑马而行,跟着田军进寨,来到了寨中待客的厅堂,四人屏退仆役坐定饮茶。 田军开门见山,神态恭顺的道:“三位少侠到底想要什么,不妨直言,我田军定然奉上,只求不伤我寨中众兄弟,能留我一命。” “田寨主也是个识相之人呐,其实你也是久居上位者,有时候办事需要个名头,至于是也不是那是不重要的。既然你如此直言,我也坦然相告,我们要你这田军寨,你愿不愿意。”木四抿了口茶,也算是很坦白的说着。 “这,这怕是不好吧,天王寨的人知道了将会如何?”田军总算明白了前因后果,这几人就是来抢地盘来了,其实也没什么,跟谁干都是干,就是不知道天王寨会怎么做。 葛旦闻言笑了笑,玩味的道:“这林子也该换主人了吧,你觉得呢?” “咦,三位少侠有过人的武艺,高远的想法,实在让田某佩服。既然如此,田某愿自此改换门庭,鞍前马后效劳三位少侠。不知三位意下如何?”田军听闻这话,连忙下跪拜服。对他来说他也不甘一直在这快活林做个土寨主山大王,如果能跟着这三个武艺高强的人干一番事业也是不错的。 “很好。”三人点头认可。 两寨达成一致,罢兵言和。 至此,葛木白三人算是制霸快活林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九章 巡猎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一统快活林后,三英寨三杰从归降的田军处得知了更为详细的整个萨玛尔罕密林的势力分布情况。快活林是作为往西的边缘前哨,快活林东边是同样势力较差的巡猎林,设有呼尔、塔山、百狼三寨;快活林、巡猎林往里就是香肉林,设有牛头、马面、阎王三寨;香肉林再进去就是酒池林,有黑狮、白豹两寨;最后就是富贵林了,天王寨独霸其间。 这些寨子的实力应该是从里往外递减的,天王寨最强,有喽啰近六百,是这里的霸主;黑狮、白豹据说是天王寨寨主的心腹,拱卫着天王寨,实力也很是强悍,喽啰都是数百;牛头、马面、阎王三寨据说是这里最早的寨子,后来被天王寨击败收服,实力应该也不容小觑;而快活林、巡猎林就是一些前来投靠的流寇被天王寨收纳安置在外围驻守而已。 原王建寨旧址现在成了三杰驻扎的所在,三英寨的高层在收服田军寨不久后聚在这里展开了一场讨论。 木四在大概说了下密林形势后向众人言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如何进兵,是往里直取天王寨,还是逐步蚕食,先取巡猎林,请大家给点意见!” “擒贼当擒王,自然是一鼓作气直捣黄龙咯,有什么好说的。”葛旦自然是觉得直捣黄龙就行了。 “虽然咱们现在可战之士有一百余名了,但是里面怕是有近两千之众,不好办吧?”白海觉得直捣黄龙不是个好主意,他委婉的表达着。 “大寨主武艺超群,自然无所顾忌,但我等做下属的实在是武艺不精,这数百人以上的战斗怕是难免伤亡巨大吧?”张明也不赞同这样的莽撞行为,他恭顺小心的出言提醒。 “是啊,我阿尔泰守老寨,算是在后方,但也觉得这样行不通,三位寨主武艺再好也在数百人的群斗中护不了其他兄弟吧,若死伤太大,三位寨主一直以来的经营盘算不就付诸东流了么?不可,万万不可。”草原汉子阿尔泰很直接。 “田某有一言,巡猎林也有近三百之众,依次击之,与我等就实力相当了。且三位寨主武艺高超,再有我等随行压阵,必能无往不利。待收服巡猎林后,我等再做一番计较,好好的整合一下势力后再正式跟天王寨宣战也不迟。”田军认真静听了众人的发言后缓缓的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嗯,我这几日思虑一番也是这样的想法。现在咱们的人很分散,调度也缺乏章法,人还是太少。还是得再扩充一点势力再做计较为好,不知大哥、三弟以为如何?”木四做了总结性发言。 “这样听来,也罢,就打巡猎林!”葛旦一如既往的豪爽应允。 “同意,就这样办。”白海自然是认为这样才更加稳妥。 “那么,田寨主回去准备下,我等不日内将集结于你田军寨,一同讨伐巡猎林。”木四向田军嘱咐着。 “是,属下这就回去准备相关事宜。”田军抱拳拱手,点头称是。 于是,三英寨对巡猎林的征伐在几天后就开始了。 “呔,我是麻呼尔,你们是哪来的流寇,为何犯我呼尔寨!不要命了?”呼尔寨寨主名叫麻呼尔,是个草原汉子。这日他正欲组织人马外出打秋风,突然见一票人马杀到,看上去来者不善,于是他带着人马上前喝问。 “我等是三英寨的人马,你呼尔寨窝藏我寨要犯王建等人,闻讯特来讨伐!劝你赶紧下马受缚,乖乖交出王建等人,免遭血光之灾!”都不需要木四再上前答话了,张明拍马上前,也是大义凛然的扯出了报仇雪恨的由头一顿大喝。 “什么窝藏王建,我与他素无来往,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麻呼尔闻言面带不解之色不明就里的问着。 “哼,装什么装?我等前来自然有确凿的证据,快快自缚,省得爷等动手!”张明毫不理会麻呼尔的不解,他不管不顾的抢白怒喝着。 “妈的,想找茬?兄弟们,上!”麻呼尔可受不了这等窝囊气,直接开打。 三英寨人马跟呼尔寨人马顿时斗在了一起,难解难分。 白海审视了麻呼尔一番后向葛木二人言道:“大哥,二哥,我观此人气息平稳,似乎有点本事,小弟前去磨砺一下身手如何?” “嗯,三弟小心!”葛木二人点头应允。 白海随即拍马出阵冲向麻呼尔,这麻呼尔有点基本功,跟白海斗了五六合后被白海轻松制服。眼见寨主被擒住,呼尔寨众人顿时士气大挫,三三两两的开始要么弃械投降,要么奔走逃命了。 呼尔寨,击破。 三英寨兵马在呼尔寨停留了一日,他们做了些战后处置,诸如关押了麻呼尔,收纳了降众等等。 翌日,三英寨留下一些人驻守呼尔寨后,又向塔山寨进发。 塔山寨坐落在一座山坡上,寨子是围着一个破落的古塔修建的,可能就因这古塔才叫做塔山寨吧。 古塔成了塔山寨的望楼,能比较清晰的看到周边情形。塔山寨的人发现一票人马往他们这里奔来后早早的做了戒备。 “我乃塔山寨之主,周则!尔等前来有何贵干!”塔山寨寨主带着人马,来到寨门前,语气不善的诘问着,此人明显是个华族人。 张明上前答话,自然的又是一番追讨王建等人报仇雪恨的言论。 “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看尔等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妄图扩充势力吧?也不怕天王寨责难么?”周则这人看来心思比较活泛,一下就明白了这些人的真实目的。在他看来这就是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来到这里割据了一方后热血上涌,妄图称霸密林而已,至于他们说的王建等人云云的都是目前不想跟天王寨撕破脸的托词罢了。 木四闻言嗤笑一声后拍马上前冷静从容的言道:“哈,既加之罪,有辞何惧?且不说我等惧不惧他天王寨,就说我们有可行的理由也足以灭你塔山寨了!怎么样,是上前自缚,还是酣斗一场?” “我周则可不是什么软柿子能任你几个毛头小子拿捏的,要想要取我营寨,先问过我手中长剑!不必废话了,小的们,上!”周则听罢彻底既然明白了来者之意,此人也不是个轻易自缚投降的孬种,他不再多说,指挥下属直接开战。 这一战还是白海上前对战周则,葛木二人负手观战,张明等人则带着喽啰们与塔山寨的喽啰各自捉对厮杀。周则还是有点本事的,手中长剑舞得还算是有点章法,脚步身法看来也比较轻快,似乎有点剑法和轻功的底子,不过应该也是野路子,不是什么名门子弟。 白周二人战了十余回合,周则不敌,失手被制住了。树倒了,猢狲就散了,塔山寨自然是因此战败了。 三英寨,二连胜。 “哼,技不如人,不复多言,要杀要剐,听凭处置!但尔等小子不知深浅的打破密林的规则,将来必被天王寨诛杀!”周则虽然被擒,嘴里却是很不服气的咒骂了一番。 “周寨主也算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既然知道我等之所图,不如跟我等化干戈为玉帛,共谋一番功业如何?大可不必如此怨怒的。”木四觉得这周则还算有点骨气,心生赞赏,语气友善的安抚劝降着。 “天王寨实力高深,我可不愿跟你们趟这浑水!”周则听罢摇摇头,言辞坚决的拒绝了。 木四闻言面带惋惜之色的言道:“也罢,将周寨主带下看管起来,来日方长,说不定你会改变主意的!” 而塔山寨的喽啰们就没他们寨主这样的骨气了,大部分都表示了归顺。 两日连番奔波,兵疲将乏,不宜再战。三英寨众人在塔山寨休整了数日,恢复了战力后又向着巡猎林最后的一寨--百狼寨进发。 百狼寨顾名思义那是有上百贼匪的,三英寨经过一番势力扩充,出战的人马已有二百多人了。这两百号人朝百狼寨袭来,惊得百狼寨之人困惑不已,纷纷暗忖是不是寨主招惹了里面几个大寨子让人家上门寻仇来了。 “不知是内六寨哪家的人马来到小寨,我孙奎这边有理了。”百狼寨寨主孙奎得知大队人马来到他营寨后,赶紧带着人迎到门前,他也以为是里面大寨的人来了,此刻正很是不安与疑惑的思考着自己是不是有什么不周之处得罪了里面,又或者是里面有什么事要借道他这里。 张明上前一番讨人报仇的言辞让孙奎心中大定。 “我道是内六寨的人马前来呢,原来是三英寨几个小子前来寻仇!居然敢招惹到老子的头上来了,我管你那么多,我这里没什么王建的,给我滚!”孙奎很不耐烦暴喝了一顿。 “哼,冥顽不灵,找死!”葛旦青筋暴起,作势要上。 “大哥且慢,还是小弟去吧!”白海赶紧拦住葛旦,拍马冲出。 “哼,小子找死!”孙奎也不甘示弱,迎了上去。 两人在马上对阵一番觉得施展不开,不约而同的跃下了坐骑,接着战在一起。孙奎也是使刀的,两人缠斗一番打了个暂时不分上下。二十余合过去白海这才抓住孙奎的一个空挡打飞了他的手中刀,上前制住了孙奎。 “少侠饶命,我这真没什么王建啊!”孙奎被白海刀架在脖子上押回了阵地,已然没了刚才的脾气,言语之中很是惊怕,他双腿颤抖着告起饶来。 “有与没有,又如何?重要的是你百狼寨败了,降是不降?”木四淡然的问着。 “啊,我降,只要不杀我,我降啊!”孙奎赶紧告饶请降。 “怎么脾气越大的越是软蛋呢。”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王建,心中暗想着。 百狼寨降服,三英寨三连胜,制霸巡猎林。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章 整合势力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三英寨对其他外五寨的征伐前前后后历时月余,待到降服了百狼寨后总算是达成了外六寨的一统。这一统之后的问题就来了:其一就是对内六寨何时翻脸动手;其二是内部该如何调度整合;其三是外六寨各寨的规模都不大,人员不好集中到一起,外出作战多有不便。 在百狼寨降服后的几日,三英寨新老高层全部集中在了田军寨召开会议商量往后的行动该如何开展。 “目前来看,我们应该选择一处较易开拓之处营建新寨,将所有外六寨的人马集中到一起,这样对内六寨的征伐也便利许多。”张明经过了番深思熟虑后率先谏言。 “田某赞同张兄之言,还有既然大家现在都是一家人了,就不该还有什么田寨主、孙寨主的存在了,应该重新给头目们分配一下职务,您说呢,孙兄?”田军点头称是,还附加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那是,我三英寨只有葛木白三位寨主,我等就该去号称臣呐!”新降的孙奎赶紧拍着马屁附和了一番。 “嗯,目前来看田寨主此地地势开阔,交通便利,而且我观你家营寨布置颇有章法,应该是有土木方面的行家在里面参与建设吧?我等有意扩建此处,不知田寨主可否割爱?”木四听完他们的一番建议后,道出了心中所想。 “不敢相瞒,田某做寇之前曾是专事营建房屋的商贾,俗称包工头,故算是通晓一些鲁班之术。此处能得寨主垂青,但取便是,田某为之深感荣幸。”田军抱拳拱手谦虚的回应着。 “咦,既是包工头,应是很牟利才对,怎会?”张明听罢满心疑惑的问了一句。 “唉,不瞒各位,田某本来也算是家境殷实,直到接下了当地军营改建的差事,军需官贪得无厌,让我血本无归。怒而遣散家人仆役,寻机杀之,之后只得天涯亡命。到了这北境,走投无路之下才做了贼。”田军叹息一声,回忆起了不堪的往事。 “无妨,这样的贪官恶吏杀得好!那么就有请田寨主主持营寨新建事宜吧,但有所求找张明要就是,张明如果搞小动作,报给我等,我等自会收拾他。”木四感觉捡到到宝了,他赶紧出言安抚了一番言辞友善的让田军放心做事。 “属下从命。”田军赶紧拱手应诺。 “属下一定全力配合田寨主,绝不似那军需官,若张某从中谋利,田寨主但杀便可!”张明也赶紧宣誓应诺。 “很好,至于这职务安排嘛,这样吧,目前咱们有近五百号人。能够作战的人应该在四百左右。设总管一名,由张明担任,负责处理日常事务,另领一百精干作为寨主亲兵;暂设钻林三名,由阿尔泰、田军、孙奎各领百人。大哥、三弟以为如何?”木四看来是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的,他道出了心中的谋划。 “一直以来,二弟所谋均无不妥,我同意。”葛旦点头应允。 “诚如大哥所言,小弟认可。”白海也点头应允。 “那么,请问田钻林,营建新寨你预计要多久?”木四见两个兄弟都认可了,就微笑着问向了田军。 “嗯,供千人之所可能要半年之久,按目前来说,三月即可。”田军闻言略作思忖后出言应答。看来他深知三个少年寨主的志向是一统这个萨玛尔罕密林,在思考上也是往长远的打算在想。故先说千人之所,再谈现在的情况。 “嗯,这样办,按千人规制筹划扩建,但要尽早把目前的人员安排好,三月之内办到,能行吗?”木四了解了信息后也细细思忖了一番后如是探问。 “必不辱命!”田军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回应着。 “很好!这几日就要将其他寨子全部拆掉,把拆下来的建材集中到此处用于扩建新寨,然后要多支营帐给兄弟们暂居,不够的物资还得赶紧去采办,就这样吧!”木四听罢满意的微笑着,然后又安排了一系列事情。 “嗯,三位寨主,如果这段时间天王寨的人来巡怎么办?”张明有点担忧的问着。 木四不假思索的回答道:“这一连番动作下来,瞒他是瞒不住的,虚与委蛇的好言相商,商量不了就打!” “哈哈,正合我意!”葛旦听闻出此言哈哈大笑起来。 “也对,如今咱们人强马壮大不了就弄他!”张明恍然大悟,点头称是。 他们这一番决议下来,苦的却是天王寨小巡林周伍。 又是十来天过去,眼见开春了,天王寨的人盘算着其他寨子应该是有所收获了就派出了小巡林出门讨贡。负责巡猎林的小巡林一路走去眼见三个寨子都像是大风刮走了一般,别说是人了,连寨子都没了踪迹,他暗叫不好急着回去禀报了。 而负责快活林周伍呢? 这日,周伍跟往日一样带着人马出门讨贡,他懒洋洋的躺在马车后面,盘算着这趟又能得到什么财物。还是十个喽啰跟在后面徒步前行,他们现在的目的地是跟内寨最近的田军寨。 此时已然到了田军寨的地界了。 “呀,什么情况!”赶车的孙七怪叫一声,好不惊讶。 “我说你这孙七,一天到晚没事就大惊小怪的,这他么怎么回事?”周伍还没骂完呢,自己就被震惊到了。 远远望去,他眼前是一番大搞建设的景象,像是在扩建营寨;不仅如此,寨子周边还多了很多营帐;似乎这田军寨数月之间势力扩充了好几倍,这番景象看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他么是要造反的样子啊。 “我乃天王寨快活林巡林周伍,给我叫田军滚出来,这是什么情况?”周伍一行人来到近前,他恼怒的向值守的喽啰大喝着。 “周巡林稍待,我们这就去请田钻林!”其中一个值守的喽啰拱手行礼客气的回应着,然后他就往里奔着禀报去了。 “哎呀呀,周大哥大驾光临,小弟有失远迎啊!”不久以后,张明带着人来到跟前,老远就客气的跟周伍打着招呼。 “咦,张明?你不在三英寨,跑田军寨来作甚?是发生什么事了?”周伍看见来人就更为惊讶了。 “也没什么事,在我三英寨的主持下,我们外六寨已经合而为一了,望以后跟内六寨能继续和平相处,请周兄美言啊!”张明云淡风轻的语出惊人。 “什么?好大的狗胆!尔等安敢如此?”周伍听闻此言,顿时大怒不已。 “没办法,那王建杨虎等人到处逃窜,我等四处追讨,不想竟然不自觉的就灭掉了其他外五寨,五寨之人无处容身,我等也只得迎难而上,收留众人一统六寨。”张明镇定自若的满口瞎话说得那是天花乱坠。 “我信你个鬼!”周伍听到这话,更是气怒难消。 “事已至此,该当如何,请周兄指点?”张明舔着脸好言相问。 “哼,尔等悖逆之举我自当禀报总巡林大人,劝尔等自缚双手随我回天王寨,还要多准备贡物,或可留命。”周伍闻言嗤笑一声后冷声威胁着。 “哈哈,好个自缚双手,好个或可留命,天王寨小巡林好大的威风!”正当周伍发话的时候,葛旦来了,他听罢很是不快的厉声怒喝着。 “葛旦,你什么意思?”周伍看葛旦面色不善,他面带不悦的厉声责问。 “啪!”话音未落,周伍就吃了一耳光,自然是葛旦飞身上前抽的,然后他被葛旦拽下了马车,扔在地上。 “之前二弟有谋划,让我等不要擅动,故一直忍你这厮的鸟气!现在谋略初成,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来耀武扬威?”葛旦一脚踩在周伍脸上,口中叫骂不止。 而天王寨的其他人都惊呆了,原来这葛旦武功竟然如此高强,须臾之间就在他们环卫之下抓了周伍,然后周伍跟个小鸡一样被制服在地不能动弹。众人面面相觑,惊恐和不知所措的情绪在他们之中蔓延。 “啊,可恶,你知道你这是向天王寨宣战么?”周伍在葛旦脚下无助的嚎叫着。 “哼,宣战又如何?我怕你天王寨?”葛旦听闻此言,变踩为踢,一脚踢飞了周伍。 “哎哟,哎哟。”周伍眼看是被踢断了几块肋骨,哀嚎不已。 葛旦扫视了一下天王寨众人,傲然道:“尔等听着,我三英寨不日内将进攻内六寨,今日且饶尔等性命,带着这厮滚回去报信吧!” “谢,谢少侠饶命,我等这就走。”天王寨之中一个看起来比较机灵的喽啰抱拳谢过,带了几个人将周伍抬进马车,一行人赶紧离去了。 “哈哈,大哥看似莽撞,实则胸藏谋略啊,如此内六寨或可被延误几日,我等也能多做准备了。”木四半路赶来,正好赶上葛旦暴打周伍,他将葛旦的所作所为都看在了眼里。 “哈,略施小计尔,不值一晒!”葛旦被人识破,赧然一笑,摆摆手谦虚了一番。 木四也附和一笑,紧接着言道:“不过,咱们这就算是正式跟天王寨决裂了,这往后得加强戒备,以防他来袭,我们要守到营房扩建好,咱们再出击。” 话说那周伍受了葛旦这一通侮辱暴打,在马车上哀嚎不已,心中很是恼怒的暗想着:“你们给我等着,待我回到寨中,禀明总巡林大人,必要踏平你寨,鸡犬不留!定要将你三人马鞭抽死方消我心头之恨!” 经过周伍这一番波折,三英寨跟内六寨的战斗就正式宣布开始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一章 内寨来袭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数日之后,周伍一行人回到了密林深处的天王寨。守寨的喽啰眼见周伍一行如此狼狈不堪的归来就立即去通知了寨内高层,高层命令将周伍一行带到了议事的大堂准备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很是惊讶堂堂天王寨小巡林出去巡林怎会发生这样的事。 “总巡林大人,我等行至田军寨,只见那田军寨大兴土木,人员倍增,我连忙叫田军来问话,谁知道来的却是抢了杨虎寨的几个小子,大言不惭的说什么已一统外六寨,还说要来剿灭我天王寨,我气不过就动了手,不料这帮小子武艺奇高,小的败阵不说他们还羞辱折磨于我,求大人一定为小的做主啊!”周伍躺在担架上,显然是伤没好,被人抬进大堂的,他强忍着疼痛咬着牙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一衣着华丽的中年汉子,此人华族长相,容貌英伟,身形修长,颇有儒雅之风,身上还带有久居上位者的气度,给人感觉很是不凡,他就是天王寨总巡林郑泽。 “对,事情就是这样,请大人做主!”跟周伍出去的喽啰们这时纷纷下拜连连磕头异口同声的哀嚎着。 “嗯,这样事情就串联起来了,我说这密林难道是老妖作祟么,巡猎林三个寨子连人带寨的不知所踪,原来如此。本总巡一定给兄弟们做主,你们且先带周伍下去疗伤!”郑泽先是沉吟了一番,而后对周伍等喽啰好言安抚,最后摆摆手让他们离去了。 “对了,总巡林大人,小的想起一事,就是三英寨大寨主那个叫葛旦的曾经叫嚣不日就要来攻内六寨,望总巡林大人早做打算。”周伍一行中那个比较机灵的喽啰在准备离去的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向郑泽禀告着。 “很好,我知道了,下去休养吧。”郑泽赞赏的点点头,摆摆手让他离去了。 “总巡大人,我立刻点齐兵马,征讨三英寨!”说话的是天王寨的一个大巡林王纲,这人生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莽夫粗汉之流。 “不急,来人,让人去把其他内五寨的寨主请来,我有事要商。”郑泽闻言摆摆手,当即否决了他的提案,接着让其传令去了。 几日后,内六寨的主要领导人齐聚在了天王寨的议事堂。 “事情的大概经过就是这样,一言以蔽之:外六寨扯旗造反了!不知诸位寨主以为该当如何处置!”郑泽向其他内五寨的寨主介绍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后很是谦和的问着。 “啪!岂有此理,竖子小儿安敢如此?”其中一人听完,猛的一掌拍向案几,他面带不忿之色口中怒骂不已。此人是黑狮寨寨主马努也哈,一个草原汉子,身形魁梧,面容粗犷,看上去四十多岁,据说曾经是天王寨的人。 “黑狮寨主息怒,事已至此,应该及早出兵灭掉此等狂徒,请总巡大人示下,我等该做什么?”说话的是白豹寨寨主唐双,华族人,看上去矮小瘦弱,不堪一击。 “哪里需要劳动总巡大人,我回去点齐人马,直接杀上门去,灭了他什么三英寨!”马努也哈仍有不忿的咆哮着。 “郑某将大家请到这里,一是通知各位寨主发生了什么,让大家做好防范;二是香肉林的好汉与那造反的小儿比较接近,希望香肉林三位能出手解决此事。”郑泽微笑着说出了他心中的盘算。 “郑总巡有话,我三人自当效命,我等这就回去点齐人马讨伐小贼!”答话的是香肉林阎王寨的寨主冯贵,此人华族人士,五十多岁,给人的感觉沉稳老练,很有城府。容貌是一般无奇,身形也是略显干瘦矮小。据说在天王寨没来之前,他是这萨玛尔罕的霸主,后来天王寨横空出世,将其击败后撵下主位,成了香肉林的林主。香肉林其他的两个寨主也是他曾经的左膀右臂,见老大应允了,二人自然也是抱拳应诺。 郑泽听罢满意的点点头,他站起身微笑着跟众人言道:“既然如此,就有劳香肉林的好汉辛苦一番了!今日咱们难得齐聚一堂,请各位寨主在此酒宴欢聚休整一日再回来处吧!” “如此甚好!”众人点头称是。 翌日。 “哼,郑泽这个笑面虎,自己人主动请缨当场给按下,让我等去征讨!此等心思计量也不免太小家子气了,什么东西!”在回去的路上,香肉林一行人结伴同行,三个寨主此刻正并辔而行,走出天王寨不远后,冯贵怨恨的怒骂着。 “可不是,说到底外六寨跟我们香肉林都是他天王寨的看门狗,就黑白二寨是心腹亲卫罢了。”说话的是马面寨的寨主马全,此人是个四十多岁的华族汉子,腰间插了一柄长刀,看样子其人善于使刀,他身形魁梧,面容丑陋。 “我看那外六寨应该也不过尔尔,两位兄长且自回寨安然度日,我跟他们最近,我带人去讨便是!”牛武,牛头寨寨主,面容跟马全一样丑陋,不过看上去身强力壮,他闻言单手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着。 “三弟不要莽撞,你带人去挑战一番也未尝不可,但是切记如果敌他不过,不要恋战,回报我等,我们再做计较!”冯贵听罢赶紧嘱咐了牛武一番,要其小心在意。 “行,大哥之言,小弟铭记于心!”牛武恭顺的表示了应允。 不日后,牛武就点齐了人马朝田军寨杀去。 “大哥自从被天王寨击败后早没了往日的雄心,变得过于小心谨慎了,我看这一路走来那什么三英寨连个影子都没有,不过是一群没脑子小鬼仗着点武艺打败了外六寨的几个垃圾,然后带着这群乌合之众耀武扬威罢了。此番我带了百余好手出战,定要将这三英寨杀他个人仰马翻宣泄一番心中的鸟气。”牛武在马上心中暗想着。 突然,变故徒生,马道两边突然射出了许多弓箭,好几个喽啰被正中命门,一命呜呼栽倒在地。只见前方林中一票人马缓缓钻出,其中一人手持长枪,立马站定,他是木四。他身边有好几十号人结阵侍立,虎视眈眈的看着牛武一行人。 “来人可是内六寨牛头寨的牛武?”问话的人自然是带队的木四。 “正是你老子我!”牛武先是镇定从容的让喽啰们不要惊慌,结阵备战,然后他面带不屑的口吐脏字傲然应答。 “尔等所欲为何早已被我等探知,我乃三英寨木四,劝你赶紧下马自缚,莫做反抗,免得自误!”木四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云淡风轻的说着。 “笑话!老子在这北境纵横十余年,除了天王寨还没怕过谁,你个小娃算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如此大言侃侃?吃我一锤!”这牛武本来性子就比较暴躁,况且他几时被这样的小娃少年如此小视过,顿时将冯贵的话忘得一干二净,拍马上前,飞身就是双锤砸下,这牛武是个使双锤的。 “冥顽不灵!”木四抬枪挑过这一击,飞身跟牛武战在一起。 牛武双锤舞得是虎虎生风,势大力沉,攻得那是个密不透风,绵绵不绝。木四也不跟他硬拼,他面对对方的攻势全是轻巧的挑闪拨开。两人如此缠斗了三十余回合后,牛武明显感觉到体力不支了,步伐气息都有些乱了,而反观对手却是游刃有余,气息绵长,脚步稳健。 “这小子好生厉害,再打下去我定然要吃败仗,得寻机逃走。”牛武自觉不敌,心中暗自盘算着。但就在他这分神盘算的时候,木四抓准时机,瞄准空档就给牛武小腹上刺了个窟窿,顿时血流如注。 “哇呀呀,气煞我也!”牛武吃痛之下,精神反而振奋了许多,又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攻了上去。木四还是凭借敏捷的身手借力化力,轻松避开了牛武的所有攻击。一顿猛攻下来,牛武的伤势加剧,倍感疲劳,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该我了!”木四见状,上前就是一招五连刺,牛武奋力抵挡,勉强挡过四枪,第五枪穿过双锤的空档刺在了大腿上。 “再不跑,怕是要折在这里了!”牛武开始恐慌了,他作势佯攻了一番后,用剩余的气力飞速奔到坐骑身边,翻身上马,随即招呼喽啰们逃命去了。 “二寨主,追么?”随行的孙奎上前探问。 “不必了,经此一役,如此败兵逃回,内六寨士气大减之下必不敢再贸然来袭了,我等应抓住这个空档秣马厉兵,收拾一下战场,走吧!”木四望向牛武等人慌忙逃窜的背影,摆摆手向孙奎等人如是吩咐。 “是,小的算了服了二寨主了,这个伏击打得他牛头寨乱了心神,被斩杀几十号人,余者仓皇逃窜。我方就伤了几个,大胜啊!”孙奎点头应诺,还拍起了木四的马屁。 原来周伍被葛旦暴打一通放走后,木四就派了几个机警的喽啰作为探子不断打探着牛头寨的行动,牛武的行动早就被三英寨发现了,提前在他的必经之路上埋伏了起来。 于是就发生了今日的这段伏击战事。 “略施小计尔,也没什么。”木四云淡风轻的回应,对他来说跟牛武这样的草莽盗匪作战也确实无趣。 “哼,三英寨,本来咱们也素无冤仇,尔等伏击于我,这梁子也算是结下了!不报此仇,我誓不为人!”牛武在逃跑的路上心中骂骂咧咧的暗自宣誓。 就这样,内六寨对三英寨的第一次进攻以牛武受伤折兵告终。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二章 再打三英寨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牛武被木四伏击战败后,带着残余人马士气低迷的回到了本部营寨,他遣人将事情始末报知了冯贵。 “贤弟怎会伤得如此重?”冯贵闻讯后邀了马全一起来到牛头寨探望牛武,他见牛武很是虚弱的躺在榻上,关切的询问着。 “那三英寨的木四武艺精湛,我敌不过,给扎了两个窟窿,本来也没什么,后来逃命途中伤势加剧了,就成这幅德行了,大哥勿忧!”牛武挣扎着说了大致情况。 “嗯,这三英寨伤我兄弟,此仇算是结下了,三弟且安心休养,我跟大哥准备一番就去灭那三英寨给你雪恨!”马全看着这平时人高马大、活力十足的牛武如今动弹吃力,困卧榻上,他觉得很不是滋味,面带恨怒之色的出言宽慰着。 “不,一定要等我伤好之后一起去,我要亲自雪耻!”牛武听闻此言,很是不乐意,他奋力挣扎着呼喊着。由于用力过猛,伤口好像又裂开了,包扎的白布上染上了血色。 “行,三弟不要激动,好好休养,我们等你!”冯贵赶紧握住了牛武的手好言安慰着。 等到牛武心情平复了,睡着了,嘱咐下人要好生侍候后,冯马二人就离开了牛头寨。 “大哥,据说那三英寨还在扩营建寨,此时正是进击的时机,如果非要等老三,以他的伤势不休养一两个月怕是难以正常活动,等到那时,人家的寨子怕是初步建好了,易守难攻,我们再去进攻可就麻烦了。”马全在路上向冯贵道出了心中的想法。 “我也有此意,大不了尽量活捉那三个小子交给三弟亲自发落便是,你我各自回寨点齐人马,三日后进击三英寨!”冯贵自然也认为此时不打后面再打就失了先机,他也决定要趁三英寨还在大兴土木建设的时候打上门去。 三日后,两寨人马集聚一处,约有五百之数。 “大哥,从三弟讲述来看,那三英寨的人应该是懂点兵法,我们此番行进应派几个机灵的探子先行探路为好吧!”马全跟冯贵商量着。 “我也有此意,三弟就是大摇大摆杀上门去吃了暗亏,我们得引以为鉴一路警惕着点,你着手去办吧!”冯贵闻言点头称是。 一路走去也没什么异样,这二人还是非常谨慎的带队缓慢行进着,深怕像牛武一样中了埋伏着了道。 就这样行进了两天有余,可算是进入了三英寨的地界了。这一进入敌境,二人更是不敢大意,队伍那是越走越慢了。 “报,前面没发现什么异样!”一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禀报。 “都有了,继续进军,今日一定要抵达三英寨!”马全听完汇报后高喝一番,跟冯贵带着人马继续行进。 又行进了十余里,只见前方一票人马早已做好了防卫架势,以逸待劳的等着他们呢。 木四持枪拍马缓步出阵,傲然道:“我乃三英寨木四,候两位寨主久已!” “怎会如此?”马全见状感觉很惊讶,明明派出去的人说前面没什么异样,怎么会被木四突然出现拦在这里。 “也没什么蹊跷的,尔等行进迟缓,亦步亦趋,我等进兵神速,快如脱兔,两者相合,我等自然可安然在此拦截尔等。对了,押上来!”木四云淡风清的解答了一番,然后挥手让手下押了几个人到阵前,都是马全派出去的探子,看来就是这段时间被抓的。 “这几人的行踪我早已了如指掌,一直放任他们,不过是为了请尔等入瓮尔!”木四指了指这几个人,向冯马二人气定神闲的说着。 “哼,就凭你这点人能够作甚?小的们,上!”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冯贵当机立断宣布开战。 “不好了,后面一票人马出现堵住了大路,啊!”冯贵刚刚说完,后方的一个喽啰就跑来禀报,这喽啰说完就被一箭射中命门,哀嚎一声当场气绝。 “我乃三英寨葛旦,前来断尔后路,尔等已无路可逃了!”只见后方葛旦带队杀出,截断了冯马等人的后路。 “咻!咻!咻!”大道两旁的林子不断传来弓箭破空之声,大量的弓矢密集的齐射而出,射得香肉林的喽啰们抱头鼠窜叫苦不迭。 “不要慌,不要乱,结阵防守!”眼见喽啰们瞎喊乱跑的阵型大乱,冯贵一边舞着兵器抵挡射来的弓失,一边大喊想要安稳军心重组阵型。 这些喽啰们平时都是一起呼啦啦的跟人乱战,像这样被有组织的埋伏还真是头一遭,此时此景那还听得进别人的呼喊,纷纷自顾自的瞎跑乱窜想要逃离保命。 “大哥,没用了,这帮杂碎被吓着了,喊不听了,如今只有直取那木四的首级才能振奋军心,挽救颓势了。”马全一语中的惊醒了梦中人。 “小子,纳命来!”只见顿悟了的冯贵,扔了兵器,飞身跃起,他弃了马,双手变爪,杀向了木四。 原来这冯贵看似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儿,实则爪功相当了得。木四抬枪去挡,枪柄都被冯贵一爪抓出了爪痕。冯贵跟个猿猴一样,围绕着木四的坐骑上蹿下跳的不断攻击木四,那是攻得一个水泄不通、连绵不绝。木四身边的喽啰们想要去救,但都被马全拦下轻松干掉了,木四被困在马上施展不开,左支右绌的艰难抵挡,很是狼狈,眼见就要不敌了。 “二哥,我来助你,快快弃马啊!”白海本来是负责林间埋伏远程打击的,眼见木四的处境,连忙飞身赶来欲上前解围。 “小子狂妄,当我是死的么?”马全见来人不俗,提刀迎上,跟白海战在了一起。 而木四这边,由于白海的介入让冯贵一时分了神,木四趁这个机会拍马而起,跃到了地面上,总算是离开了囧境。冯贵不依不饶不继续想要近身搏杀,但先前吃了这个亏的木四怎会乖乖就范,他不断的边舞枪抵挡边变换步伐跟冯贵拉开了距离,他以守为攻使两人渐渐进入了持久战,势均力敌,难分上下。 白海跟马全的战斗就是另外一番景象了,这马全人高马大,一柄大刀也使得有模有样,刚开始的时候,白海跟他还能打个你来我往,但是二十回合后就感到体力不支,脚步飘忽了。偏偏这马全的招式都是狠劈重砍的比气力,白海就更是感觉疲累不已,难以支撑了。 “啪!”只见那马全一刀大力劈下,白海勉力举刀抵挡,马全顺势横拍了过去,白海明显无力抵抗了,被拍得踉踉跄跄的大步后退,口吐鲜血。 “三弟,啊!”木四见状很是担忧的喊了一声,明显分了神,被冯贵一爪抓在臂上,吃了个大亏,他也实在是分身乏术,只得继续跟冯贵周旋。眼见那马全提刀迈向白海,看一样子欲取其性命,木四愤恨不已的跟冯贵越战越疾。 就在这时,一人策马而来,一刀砍向马全,马全连忙躲过。 “敢伤我三弟,找死!”来的人自然是葛旦,正当他在后面杀鸡屠狗一般的欺负香肉林喽啰们的时候,蓦然发现他两个兄弟的战况甚是危急,赶紧拍马赶来救下了白海。 “你来了也好,干掉你们三个,余者自然瓦解!”马全击败了白海,气势大盛,自信满满的叫嚣着一刀劈向葛旦。 葛旦也不答话,蛮刀迎了上去,双刀拼在了一起像是在比力气,只见马全双手用力的握刀拼劲,额上汗珠直冒,而那葛旦则是单手握刀很是随意的挡着。 如此,这二人的气力就高下立断了,马全明显不是对手,他眼见不敌,赶紧抽刀回防调整气息。葛旦飞身上前就是一刀劈下,那马全赶紧奋力抬刀抵挡,这一刀劈得他虎口发麻,刀都快脱手了一般。紧接着葛旦又是一刀拍了过去,马全勉力接下。葛旦不依不饶的又是一刀狠狠劈去,马全还是只有挡的份,这次他给劈得双腿打颤,连连后退。 “哼,不是仗着点气力喜欢劈我三弟么!怎么了,这就招架不住了?”葛旦这时发话了,他冷冷的看着摇摇摆摆站立不稳的马全,言辞间满是讥讽。 “小,小子猖狂,纳命来!”马全疲惫不堪的喘着气,受此嘲讽脸上有点挂不住,咆哮着举刀劈向葛旦,这一刀明显没了章法和气势,就是在勉力支撑而已。 葛旦轻轻拨开了这一刀,顺手就一刀拍在马全脸上,马全本来就有点站不住了,又逞强了一番,再被这刀面扇了一个嘴巴,顿时踉踉跄跄的摔倒在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葛旦那由得他从容喘气,飞起一脚就踢了过去,将马全踢得昏死当场。 “二弟!”冯贵眼见马全的惨状,他愤怒不已当即欲撇开木四杀向葛旦。 “你的对手是我!”木四趁他愤怒乱了心神之际,抓住其一个空档,一枪刺伤了冯贵的右臂,算是报了刚才被抓伤的一箭之仇。而这时,葛旦也赶了上来给木四压阵,虎视眈眈的盯着冯贵,冯贵哪怕是打赢了木四也断无逃离的可能了。 “罢了,尔等年纪轻轻就武艺过人,老朽佩服,愿降!只求能放过我等的性命。”眼见取胜无望,冯贵也是当即立断的放弃了抵抗,盘膝坐下,言语之中很是苦涩的自顾自话。 他不自觉的想起了这番话曾经也很是苦涩的对一个武艺高强的黑衣青年说过,从那以后这里就有了天王寨。 葛旦见状余怒未消的冷哼着大喝道:“哼,伤我三弟,岂能轻饶?” “大哥,小弟无妨,此人既然束手愿降,我们给他个机会吧!”这时,白海在喽啰们的搀扶下,踉踉跄跄的过来了,表示自己无碍,对葛旦好言相劝起来。 “大哥,既然三弟这样说了,咱们目前也缺这种知道内寨详情而且武艺过人的人相助,不如姑且信他一次如何?”木四虽然也恼恨马全伤白海一事,当事人都表示不追究了,他从寨子长远利益来看,能和平纳降这香肉林自然是最好的结果。 “罢了,三弟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就这样吧!”葛旦本来也不是个粗浮莽汉,见此情形,也就借坡下驴了。 就这样,在三英寨一步步的细致盘算下,天王寨在外精心分布的拱卫羽翼都被拔除了,基本上算是为三英寨所用了。 只剩下了黑狮白豹两个亲卫兵一样的营寨在把守着天王寨的最后门户,从目前的形势来看,天王寨的覆灭是在所难免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三章 熟人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冯贵投降了,三英寨和香肉林乱战中的人马也随之止息了兵戈,双方握手言和。此役,香肉林出战五百余人,众喽啰战死五十余人,伤百余人,而三英寨出战不过三百余人,死伤不过五十人,三英寨大胜。除了一些逃跑的香肉林喽啰外,当场就有将近三百多人归降了三英寨,更不用说整个香肉林还有几百号留守的人了。 至此,三英寨手下人马已经破千,在人员数量上已经能跟天王寨平起平坐了,甚至还略胜一筹。三英寨三杰在达成一致收降香肉林后态度客气友善的把冯贵等人请进了三英寨,并安排了人给所有受伤的兄弟治疗,马全更是得到了优待。 翌日,三英寨议事堂,木四等人休养一天后请了冯贵到堂中议事。 “冯寨主安坐,饮茶!”木四客气的招呼冯贵坐下喝茶。 “谢木寨主。”冯贵拱手抱拳还礼后安然坐下。 木四神情真诚的看着冯贵,语气很是客气的道:“如今我等也算是一家人了,有些事想请教阁下,望指教一二。” “败阵降附苟活之人,安敢当寨主如此礼遇,但有所问,冯贵必全力相告,且万勿复称在下为寨主了,今只有三位少年英雄寨主,冯某只当一老仆即可!”冯贵闻言赶紧拱手施礼很是谦虚恭顺的回应着。 木四见冯贵态度诚恳恭顺,也不再客气,单刀直入的问道:“不知冯老对天王寨详情有几分了解?” “这密林之中,除了天王寨和他的狗腿子黑狮白豹外,就我香肉林最了解它了吧。”冯贵眼神空洞的看着远处,看来是在回忆往事,随即他慢慢道出了跟天王寨的纠葛故事。 那是十年前了,彼时已经是冯贵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五个年头,这五年间他结识了马全、牛武二人并与这二人凭着过人的武艺干掉了原来的寨主,三人自然的成了这里的土大王。 这萨玛尔罕原来没有这么多林子的,也只有一个寨子,叫做阎王寨。好几年的时间,冯贵三人在这里打劫边旅,买卖女奴,称王称霸,好不快活。 直到这一年的那一天,依稀记得是一个有点闷热的热天,冯贵正在自己寨中布置华贵的卧房凉榻上喝着清茶,几个女仆在旁扇扇的扇扇、倒茶的倒茶,很是悠闲惬意的纳着凉。 忽然寨内传来喧哗打斗的声音,紧接着有喽啰来报有人闯寨,冯贵也不敢耽搁迟疑,赶紧起身奔了出去。 他来到打斗之处一看,他的喽啰们被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收拾得东逃西窜、哀嚎连连,二弟马全跟一个华族矮子斗在一起,那矮子看来擅使软剑,其招式灵活身手敏捷,显然是依仗蛮力不擅身法的马全之克星,牛武更惨被一个草原莽汉用狼牙棒砸得艰难抵挡嘴角带血。 这还了得?他赶紧飞身跃起,想要去帮牛武。不料一个看似在观战的华族儒士向他迎了过来,此人一柄铁扇使得滴水不漏、攻守有序,跟冯贵打得难解难分,甚至还要高上一筹。眼看手下一个个不是被击毙就是被制服,冯贵心急如焚,但却无可奈何。 直到马全牛武双双被擒,冯贵跟儒士的战斗都还没分出结果,两人越战俞勇、越斗越疾的一番缠斗让一个观战的黑衣男子看不下去了,他轻喝了一声:“二弟,退下!” 这一声令下,儒士立即虚晃一招,飞身后撤。黑衣男子接着负手跃起,迎向了冯贵。冯贵眼见来人如此大意,自然不放过这大好机会,一记杀招冲向黑衣人。不料那黑衣人轻飘飘的就闪过了冯贵这绝杀的一招,紧接着一掌拍出就将冯贵打翻在地。 此人,轻功高超,内力深厚,绝不是泛泛之辈。 “我叫郑汛,今取你营寨做尔之主,你可愿降?”黑衣人负手傲立,言语简洁。 “罢了,你们武艺过人,冯某佩服,愿降。”冯贵自衬难敌,苦涩的认输投降。 自那时起,这里就有了天王寨。 “如各位所知,那儒士就是现在的天王寨总巡林郑泽,跟我马全兄弟对战的就是白豹唐双,跟牛武对战的就是黑狮马努也哈。将冯某轻松击败的是天王寨寨主--郑汛! ”冯贵给众人讲完往事后又详细的补充了一番。 “如此说来,这黑狮白豹也算是平常,郑汛郑泽两兄弟可不好对付呐!”木四听完冯贵的一番话后暗叫不好,他陷入了沉思。 “看来后面的战斗,以我的能力怕是难有作为了,可恨我为什么这么弱!”白海听了更是心中不是滋味,陷入了烦恼自艾中。 “嗯,这么说,也就郑汛看来有点棘手,其他也不过尔尔吧!”葛旦可不这么想,他语气镇定从容的出口惊人。 “大寨主武艺高强,大家有目共睹,可是那郑汛大败冯某是十年前,这十年来此人深居简出,长期闭关,不敢想象他已经将武艺练到什么地步了。”冯贵见葛旦很是小视对手,好心的出言提醒。 葛旦闻言白了他一眼,冷哼着很是不屑的道:“哼,武艺强弱可不在年纪老少!你个老儿比我二弟年长多少,不也跟我二弟斗得不分上下么,难道你这十年就没练功了?” “这,这个嘛!”冯贵被这话说得顿时没了脾气,有点羞怒,场面顿时尴尬至极。 “冯老武艺高强,木某是佩服的!大哥之言也不无道理,木某也觉得武艺天赋之事不可以年纪长幼定论,也许此人天赋欠缺止步于此了呢?我们还是有胜算的,至少大哥出手以来无不是轻松取胜,深不可测呐!”木四先是圆场给了冯贵台阶下,然后也清晰表达了对葛旦言论的看法。 “不敢当,老朽只是道出自己所知,至于实际如何,那郑汛已经十年没跟人动过手了,现在怎样我也不知道。”冯贵得了面子,赶紧借坡下驴的顺着说话。 “所以,孰强孰弱,打过便知,至少那郑泽应该不是我等对手!”葛旦也不再纠缠,他认真的说着。 木四面带微笑客气的对冯贵言道:“还是要感谢冯老告知我们内里详情,这样,冯老你们养好伤就带本部人马回去,等着我们的消息,时机一到我们一齐杀向里面讨灭三寨,如何?” 冯贵闻言拱手施礼道:“行,老朽不日后就带着香肉林的兄弟们回去,老夫想办法跟天王寨周旋些时日,望几位寨主早日率人马征讨他天王寨!” “报,张明总管报来,在香肉林逃跑的弟兄里发现一个熟人,现在押了过来请几位寨主定夺!”这时,几个小喽啰押着一个人来到议事堂禀报。应该是奉命带队抓捕逃亡香肉林喽啰的张明等人派来的。 “哟,真是熟人!”木四一见被绑来的人顿时乐了。 “哈哈,是这老小子!”葛旦也大笑不止。 “噗!”正喝了一口茶的白海情不自禁的将茶喷出。 “咦,这好像是我二弟营寨的一个小头目,几位寨主认识?”冯贵也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来人,发现有点面熟,好像是马全手下,就疑惑的出言探问。 “王建,王寨主,当日不告而别后,你别来无恙啊!”木四勉强止住了笑,语言间很是玩味的跟这人打了个招呼。 原来这被押来的人是当日不战而逃的王建,可真是所谓的山水有相逢呐,居然又戏剧化的出现在了三英寨三杰面前。 “哈哈,你这老小子当初跟个受惊的小鹿一样拔腿就跑,我还以为你已经撒丫子跑到海角天边了呐,何故至此啊?”葛旦面带戏谑之色讥讽的嘲笑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呐!”白海觉得此人种种境遇也算可怜,他叹息的摇摇头。 “王建?可是那快活林的王建?”三人一席话,惊醒梦中人,冯贵一直就寻思在哪里见过这人,原来是快活林的寨主王建,应该是打过一两次交道,怪不得觉得面熟,所以才一下就记住了在马全营寨中有这么一张脸。 “三位寨主恕罪,我等兄弟定无成心收容王建此人的心思,定是这厮隐姓埋名混进了我二弟的营寨,望三位寨主明查!”看来这冯贵是听过三英寨打着追讨王建杨虎等人的旗号灭了外四寨这件事的,他赶紧下跪,言语间急切的想要撇清跟王建的关系。 “冯老不必如此,这件事我等自有计较。”木四赶紧上前扶起冯贵出言安抚着。 白海顺势将矛头指向王建,高声喝问道:“王建,事到如今,你有什么话说?” 那王建被五花大绑着,衣衫破烂,血污满身,显然是受了伤,他此刻头发松乱,耷拉着脑袋,一副倒霉相。他一直颤抖着静听三人对他的嘲笑讥讽以及冯贵像避瘟神一样的想要跟他撇清关系的话语,直到被白海这一大声喝问,所有的过往瞬间涌上心头,种种的憎恨、心酸、难过、后悔、怨怒等等情绪都在心头间杂着,撕扯着,煎熬着,他终于止住了颤抖,强自定了定心神,双眼死死的望着葛木白三人,千言万语涌动嘴边成了一句来自灵魂深处的呐喊: “我,我,我真的没有指使杨虎他们啊!” 喊完,王建面带悲戚,他情不自禁的嚎啕大哭,看上去委屈极了。 葛木白三人见状,顿时呆若木鸡。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四章 进兵香肉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眼见这王建五大三粗的汉子哭成了个泪人,还越哭越伤心,越看越委屈,三英寨三杰毕竟年少,不自觉的动了恻隐之心,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真心不知道该拿这王建怎么办了。三人面面相觑,无语至极,特别是始作俑者的木四还面带惭色,尴尬极了。 这时,一声厉喝响起:“够了,住嘴!你一个大男人在这大堂之上哭哭啼啼的像什么鸟样子,亏你曾经还是一寨之主呐!”出言制止的是冯贵,他已到知命之年,什么没见过,对什么事早就习空见惯了,自然也不会为王建的啼哭所动,眼见三个少年寨主不知所措就出言相帮。 “咳咳,就是嘛,如果有什么误会,王寨主可以好言相告嘛,哭能解决什么问题嘛。”木四尴尬的咳了几下,他定了定心神好言劝慰着。 葛旦也难得的用和缓的语气言道:“正是,又不是婆娘家,哭什么!你有没有暗中指使好好说嘛!” “王寨主莫急,我等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有什么话好好说!”白海更是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安抚着。 “我,我是真的,真的没有指使过杨虎等人啊!”王建闻言一边抽泣一边还是很委屈的哭诉着,他也不是个爱哭啼之人,只是这段时间所遭遇的一连串打击让他精神彻底崩溃了,他不能自已。正是所谓的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咳,小的们退下!”木四听闻此言,摆手屏退了随行的小喽啰。 “我说你这王建怎么这么不明白事理呢?”木四喝退了喽啰们后缓缓道出了一句话。 “什,什么意思?”王建已经开始在自我平复了,听闻此言还是有点略带哭腔的问着。 “你有没有指使杨虎等人,对我们来说重要吗?难道你活了这么大,而且还曾做过一方之主,竟然连个师出有名的道理都不懂吗?”木四风淡风轻的一番话彻底惊醒梦中人。 “你们,你们成心构陷我?”王建恍然大悟。 “然也,那杨虎等人在你寨中算是天作的巧合,有没有他们,在我们来看,你王建也是窝藏之人,不然我们凭什么攻打你寨?兵者,诡道也,见谅了!”木四也算是心中有愧,耐着心又和气的解释了一番。 在场的冯贵听到这些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寒而栗,深感后怕。这木四虽然一介少年,其人却心思深沉、谋划细致,看来是个精通兵法的人,用这些道道来对付他们这些江湖草莽,他们焉有不败之理?再加之这几个少年武艺过人,能成今天的局面也是应该的吧。 “你,你,你!”王建彻底懂了,他一直认为是他收留杨虎等人让三英寨有所误会才遭了这些无妄之灾,原来是这三人本来就是冲他来的,打他的主意呐。他顿时觉得愤怒难当,狠狠的死盯着木四,但如今落到他们手里,生气归生气,他也无可奈何,只好咬牙切齿的连喊了三个你。 “罢了,你既然已经知晓,就该明白,此处已经没有你的容身之地了,多给你点盘缠,离开这里吧,不要再去为非作歹了,回家做点小生意,安然度日吧!”木四紧接着的一番话,又露出了他的本性,不过就是精通兵法的心善少年而已。 “你,你们不杀我?”王建本来都心如死灰了,按道理来说,他应该是死定了,目前是留他无用,还容易招惹事端,换做他王建定然杀了了事。他本来都双眼暗淡,目光呆滞了,一副要死的样子,听闻这话顿时双眼又亮了起来激动不已的问着。 “只要你老实离开此地,不惹事端,我们不杀你,再被我们擒住的话,你自己自裁!”木四神情肃穆,语气认真的告诫着。 “谢,谢谢!”王建安下了心,连声道谢。 “冯老,你带此人悄悄离开。切记,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要自作主张,去张明哪里多取点财物给他,就这样吧!”木四满意的点点头后向冯贵嘱咐了一番。 “老朽明白。”冯贵点头应允后给王建松了绑,带着他走了。 “噗,哈哈,这人可真扯,居然哭了!难为你了,二弟!”两人走后,葛旦绷不住了,大笑不止。 “可能是他最近的遭遇太倒霉了,心神崩塌了吧!”木四摆摆手,尴尬的摇头苦笑。 “还是遇到你这个克星算计他,不然人家山大王当得美美的,哪有这些破事!”葛旦不依不饶的打趣着木四。 “略施小计尔,哈,大哥莫要戏耍小弟了!还不是因为你打架太猛了,把人家吓跑了这才历经磨难,情不自禁的哭了。”木四也笑了,出言回击着葛旦。 “大哥,二哥,你俩真是,唉!”白海眼见二人如此嬉笑,也笑着假意叹息了下。 笑过之后,木四对葛白二人正容道:“不说这倒霉蛋了,如今我等降服了香肉林,不日之内就可与天王寨交锋了,我们应该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养足精神,待到营寨初成就应该点齐人马征讨天王寨了,特别是三弟还有点伤,要好生休养,可能会有一场苦战等着我们。” 两人点头称是,这段王建带来的小插曲算是过去了,至于杨虎三人呢?三英寨三杰其实根本就没在意过他们,就没刻意寻找过,他们三人算是暂时不知去向了。 时间来到了武德二年夏,经过几个月时间紧锣密鼓的大搞建设,田军寨的扩建算是初步有了成效。如今的田军寨,不对,应该叫新三英寨了,这新三英寨在木四跟田军的精心布局谋划下,开林填土的整出了可供千余人驻训的用地,然后在这用地周围建起了可供四人并列行走的木制城墙,在这木制城墙的四个方向的中心位置设置了寨门,还开辟了道路与外界相连。城墙之上有喽啰轮班驻守巡逻,寨门内外也有喽啰轮班值守戒备。寨内虽然还在营建居所,但所有在外驻扎的人员已经搬进了寨内。对喽啰们的训练也在加紧进行,训练场上每天都有好几百号人热火朝天、不知疲倦做着战技整训。 如今的三英寨兵种也比较齐备了,刀盾、长矛、弓箭、骑手应有尽有,可谓是人强马壮军容整齐了。 这已经不能说是一个匪寨了,俨然是一座军营建在了这密林之中。 难道天王寨就放任他们这样安然发展壮大么?肯定不是!郑泽不止一次的过问过香肉林对三英寨的战况,冯贵则很是恭顺的说是之前讨伐被伏击损失了点人马,士气不振,且牛武重伤未愈,只待牛武伤好就集合香肉林的全部力量一举摧毁三英寨,活捉葛木白献给天王寨发落。郑泽是知道香肉林两次征讨三英寨失利此事的,他虽然有点疑心,但还是不想直接动用本部亲兵,只好暂时相信了冯贵,以他估计也不过两三个月就该见个正章了。 就这样就拖到了夏天,给了三英寨壮大发展的机会。 密林这段时间的安宁对边境的商旅来说是最觉得不可思议的,他们诧异的发现在最是匪盗猖獗的夏季,密林响马居然没有出来劫掠,虽然不解,但却真的很开心,犹如天神庇佑一般。殊不知如今密林忙于内斗,哪还有心思出来劫掠呢。 三英寨经过这段时间的秣马厉兵,已经到了可以对天王寨用兵的时候了。 这一天,三英寨的高层们齐聚训练场,这几个月来训练出的五百算是比较精锐的喽啰们也被集中在这里。喽啰们很自然的嗅到了大事将要发生的味道,都老老实实、秩序井然、精神抖擞的静静等待着高层的训话。 “相信各位兄弟已经感觉到今天要发生什么事了。木某就不再废话,单刀直入了!长久以来天王寨一直欺压我等,逼我们做盗劫掠,他们却坐享其成,简直是一帮吸血虫!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三英寨不想再被他们欺压,故联合各寨汇聚于此,只为集中力量,打倒天王寨!今天,就是咱们跟天王寨正式较量的日子,让我们一起打倒逼良为盗天王寨,从此洗心革面重做人!”木四对众喽啰慷概激昂的宣讲了一番。 “打倒天王寨!打倒天王寨!”众喽啰虽然有很多疑问,比如逼他们做盗的话,他们就很不理解,他们那绝对是心甘情愿、踌躇满志的选择当盗匪,再比如什么洗心革面重做人,他们也很不理解,打家劫舍一本万利这么好的事哪去找啊,为啥要重做人?上头如此慷慨激昂的发话了,他们也只好跟着吆喝呐喊,于是只喊出了对他们来说最紧要的话那就是打倒天王寨。 而一些见识要高一些的头目,比如张明、田军、孙奎以及眼见三英寨实力大增后归降的周则、麻呼尔,他们基本上算是明白了点东西,这三个人是要灭掉整个密林的盗匪体系呐,怪不得一直以来不准行盗,只打匪寨。可是匪寨打完了怎么办,这么多人总不能坐吃山空吧?目前看来也不是考虑这些事的时候,这些人固然明白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那么,既然大家士气高涨,一心讨敌,带好随身物件,三刻后点卯出发!”眼见这些人喊不到关键上,木四也懒得计较,他也是觉得功成在望,不过是借这个机会先说点话在前头而已,后面就可以顺势而为罢了。喽啰们怎么看怎么说也没什么所谓的。 他也不再多言,直接了当的宣布准备进兵。 半晌之后,由三杰总领,张明等头目协领,三英寨五百精锐浩浩荡荡、洋洋洒洒的向密林深处进发。 与内三寨的决战,开始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五章 郑泽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三英寨三杰亲自统率着五百精锐浩浩荡荡的朝着冯贵三人所在的香肉林进发想要跟冯贵等人合兵,在木四的部署下他们一路上细作不断,探查有度,军容整齐,进退有序,好似一支百战精兵。他们行军的不远处有几双锐利的眼睛在暗中注视观察着他们。 “总巡大人,如今这三英寨不一般呐,啧啧!”说话的是白豹唐双。 “嗯,三英寨之中怕是有通晓战阵的高人在里面,不好对付。”黑狮马努也哈附和着。 “兵容整齐,行军有序,细作狡黠,调度有方。这伏击怕是打不成了,扯呼!”郑泽思忖一番后如是回应。 原来这三人早早的就得到三英寨将要进军的消息,郑泽生性多疑谨慎,怕一般的细作不能详尽的打探情况,特意带着黑狮白豹亲自前来探查敌情。他原意是也学一学木四二打香肉林的套路,来一个林间伏击。此番亲自探查之后顿时明白了天王寨治下的密林众寇是不可能打这三英寨伏击的,三英寨行军的军容已俨然似一支正规军,必然不会因为伏击而自乱阵脚。 伏击不成的情况下就会演变成林间野战,天王寨天险不守去跟敌人硬拼死战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两相计较之后,他打消了伏击三英寨的念头,带着黑狮白豹悄然退去了。 三英寨众人行军至天黑时分方才到达冯贵所在的阎王寨,再往里去三十余里就是第一个拦路虎黑狮寨了。 “阎王寨冯贵已集结香肉林六百精锐在此恭候三位寨主,请三位寨主及三英寨众兄弟入寨休整!”整个阎王寨灯火通明,冯贵带着牛马二人亲自在寨门迎候。 “冯老客气了,此番前来贵寨叨扰,小辈有礼了!”葛木白三人赶紧翻身下马,齐齐来到冯贵身边行礼道谢。 冯贵赶紧还礼,态度恭敬的道:“哪里的话,如今我等隶属三英寨,三位寨主亲临那是到自家地盘巡查,怎可说是叨扰呢。” “属下牛武见过三位寨主,之前多有冒犯,万望海涵!”牛武看来是伤好了也要参加此次的战斗,他来到三杰面前下跪行礼。 木四上前扶起了牛武,语气诚恳谦和的言道:“牛寨主不必多礼,往日里多有得罪,望你见谅!” 葛旦见状大大咧咧的道:“得了,如今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不要讲这么多虚礼,咱们一起进寨吃喝吧!” “大寨主说得在理,请!”冯贵听罢躬身做了个相请的手势。 “好,请冯老带路!”木四也不再多言拱手称是。 葛木白等人在冯贵等人的引领下来到了阎王寨的大殿,酒席早就备好了,各种山珍奇馐那叫一个香气扑鼻,勾得人食欲大振想要大快朵颐。 席间。 冯贵向葛木白三人恭敬禀告道:“有件事得禀告三位寨主,老朽派出去的探子回报说是那黑狮白豹两寨已然是人去楼空了,看来天王寨是想集结所有力量跟我等对垒了!” “竟有此事?”木四听闻此言暗叫不好,看来这天王寨真不是易于之辈,本想着能来个各个击破的,如今看来却是要打一场硬仗了。 “跑了?嘁!我道这黑狮白豹能与我军对阵一二呢,居然弃寨逃窜了,什么废物玩意!”葛旦听闻此言满脸鄙夷的耻笑不已,不战而逃在他看来是没本事的表现。 “如今敌人也合兵一处了,怕是不好相与呐。”白海有点担忧了。 木四出言安抚道:“无妨,他们合兵一处也好,省得我等兄弟到处征讨了!” 众人点头称是,继续继续喝酒吃肉的好不快活。 三英寨一行人在这香肉林美美的饱餐了一顿,在冯贵的安排下各自休息去了。 “大哥,此时这三英寨犹如我等的案上肉、笼中鸟,此时动手的话我们还有机会为天王寨立个大功!您是什么意思?”半夜时分,马全牛武来到冯贵的住处向其探问着。 “天王寨?我呸!三英寨?嘁!他们要斗个鱼死网破的拦着干什么?”被马牛二人吵醒的冯贵也不生气,听罢他们的问话后如是回答。 “哈,大哥妙计!”听此一番话,惊醒梦中人,马牛二人赶紧叫好称赞。 冯贵面色严肃,语气森然的道:“给我听好了,打上天王寨后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擅自出战,咱们就给他们来个坐山观虎斗!哼,我阎王寨才该是这密林里的正主。” 翌日,三英寨和香肉林的精兵好汉们一前一后的朝着酒池林进发,一路上仍是细作不断探查有序的向前不断迈进。 果如冯贵所言,本该作为第一处拦路虎的黑狮寨如今是空无一人,极其冷清。在傍晚时分他们才来到了白豹寨,只见寨门悬挂一卷白布,上面有字曰:“尔等在此安心休整,我郑泽在天王寨恭候尔等!” “哈,郑泽这厮可真有意思,让小弟跑了就跑了呗,还留这么大一张字条给咱们显摆!”葛旦见到这副大字后哈哈大笑捧腹不已。 “兄长,此人行事果断,颇有心机,还是小心为妙吧。”木四显然不这么看,他倒是觉得这郑泽行事有度颇有大将之风。 “无妨,待我等明日杀上他天王寨活捉了他,我倒要好好看看这厮到底是个什么货色!”葛旦不以为意的语出惊人。 “兄长豪爽,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势!不过我们还是得小心行事,张明,多带点人进寨好好的搜查清理一番,莫要中了贼人的圈套!”木四先是称赞了一番葛旦的豪气,接着嘱咐张明带人探寨以防有诈。 张明带着好几十个比较机灵的喽啰进寨细心探查,一探之下发现果然有诈,这寨中明里暗里的藏了许多干柴火油,看来这郑泽的盘算是想要将三英寨众人烧死在这白豹寨里。张明不敢大意赶紧招呼手下小心在意的清理这些危险物品,良久之后才算是完全清除了隐患。 清除了隐患后张明想着三杰还在带着人在外面等候,就赶紧出寨禀报:“报三位寨主,寨中果然有诈,藏有许多易燃之物,我带着人小心清理这才算是清除完毕,让三位寨主及众兄弟久候了。” “哼,雕虫小技也来献丑,郑泽此人用心奸险呐!”木四闻言冷哼一声,他一脸鄙夷很是不屑的说着。 “这厮歹毒呐,还想诳我等进寨趁势放火给我们来个一窝端,我呸!”葛旦也很是愠怒。 “唔,幸好二哥行事谨慎,不然我等怕是要着了他的道。”白海长舒了一口气,他觉得后怕不已。 “张明,你确定隐患已除?”木四面色严肃的问向张明。 “不敢诳瞒三位寨主,我确定!”张明正色回答。 “好,既然这郑泽说了将白豹寨送给我等休整,咱们不住白不住,张明安排好巡夜驻防的兄弟,咱们进寨整!”木四满意的点点头,招呼众人进寨。 此时,天王寨议事殿,郑泽等一众头目在此等候什么消息似的。 良久,天王寨的一个细作喽啰进殿向郑泽拜跪禀报道:“报,那三英寨众人在寨外等候半晌,待进去探寨的人将咱们埋伏的干柴火油清理完了方才入寨,他们还细致的安排了巡防的人马,咱们埋伏的兄弟怎么办?” “叫兄弟们撤回来吧,此计不过一试耳,能成算是他三英寨无能,此事不成也没什么可惜的。”郑泽听闻细作的话后,面色从容,语气冷静的回应。 “总巡大人,还真是可惜啊!”白豹唐双还是非常惋惜计策没成。 “如果那三英寨轻易的钻进了咱们的圈套,自然是好;你我都心知肚明这不过是试一试罢了,计策没成真没什么好可惜的,诸位兄弟,回去早点休息,咱们有硬仗要打了!”郑泽摆摆手,一副气定神闲很是镇定的样子。 众人抱拳称是各自离去了。 次日下午,三英寨千余人军容整齐,精神抖擞的来到了天王寨所在的富贵林,他们又行进至了天王寨寨前五里处,已然可以望见天王寨的形状了,此时木四下令勒住了人马就地扎营。三英寨众人井然有序的开始了安营扎寨的各项工作。 “这三英寨就地扎寨还秩序井然,看来是不宜出击了,也罢,我们等他们来!”在天王寨城头观察的郑泽本来盘算着看看有不有什么空档能打三英寨一个出其不意,眼见对手在安全距离就地扎营还很有一番井然有序的气象。他觉得此时出击怕是也讨不了什么好处,于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总巡大人,我们就由着他们安然扎营?要不要兄弟带上人马前去袭扰一番。”黑狮马努也哈眼瞅着三英寨众人优哉游哉的在眼前扎营很是不爽,想要请缨出击。 “贤弟你看,那三英寨扎营的人虽露在咱们眼前,可还有诸多人马隐在附近林中,就算是让你带人出击能讨得多少好处呢?罢了,我守敌攻,咱们不该急!”郑泽闻言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 “全听总巡安排!”马努也哈顺着郑泽的话看去,也确如郑泽所言,对方明里扎营,暗有埋伏,很是不好相与,他也只好作罢。 “兄弟们都机警着点,好生驻防,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出击!”郑泽运功提气,语气严厉的大声下令。 三英寨与天王寨的交锋在相持中开始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六章 天王寨攻防战(上)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天王寨背靠两界山脉,其护寨的石制城墙依山而建,呈半圆形的模样。城墙竟然高一丈有余,宽也有半丈多,跟蜀宁的一般小城都相差无几了。城墙之上天王寨持刃带甲的喽啰们精神奕奕、虎视眈眈的死盯着三英寨的营地。城墙内的天王寨占地三百余亩,内里营房布局紧致却错落有序,贸然攻入其间不熟悉道路的话,光是巷战都能让来犯的敌人吃个大亏。寨子的最里面坐落着一座大殿,像是天王寨的主殿。 葛木白三人在营地搭建完毕后的第二天正午来到一处易于观察敌情的位置认真审视着天王寨,眼见此寨布防严密不好相与,木四肃穆的对葛白二人道:“两位兄弟请看,这天王寨依山而建,墙高城深,看来我们得准备一些攻城器械了,不然的话哪怕是折了众多兄弟也是攻不进去的。” “依着愚兄的性子你我三人直接杀进寨中擒拿贼首就是了,树倒猢狲散,那需要这么多周折!”葛旦大大咧咧的回应着。 “兄长莫急,我知道二哥的意思,据冯老所言,那郑汛深不可测,我们贸然杀入若是敌他不过,咱们多日来的努力奋战可就付诸东流了。”白海听闻此言赶紧搭话劝诫起来。 “正是此理,我等还是应该循序渐进、稳扎稳打,冒进怕是要吃亏。”木四点头称是。 “罢了,罢了,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就依你们先试试正面强攻吧,不行咱们再出奇兵制敌也可以。”葛旦一如既往的保持着纳言听谏的好品格。 “谢大哥支持,走吧,回去召集众人商议一番。”木四闻言拱手称谢。 “你我兄弟哪有这么多客套话,走吧!”葛旦摆摆手豪爽的回应着。 三人回到营中将所见情况和应对方案给众头目简单阐述了一番,众头目连称英明。最后商议一番决定让通晓鲁班之术的田军带人打造攻城器械,张明率部护卫。 数日后一些简单的诸如云梯、冲车之类的攻城器械就打造好了。三杰在给众喽啰做了些鼓舞士气的演讲后就带着队伍洋洋洒洒、浩浩荡荡的朝着天王寨进发了。 “尔等小儿磨蹭数日,今日总算带着这帮土鸡瓦犬白痴草包前来送死了!”城墙之上的郑泽朝着下方摆好阵势的三英寨众人运气喊话,语气极为蔑视。 “哼,尔等作恶多年,为此地的贼酋,我等兄弟矢志除贼灭寇,今日就是尔等的死期!”木四不甘示弱的出言回击。 “多说无益,放箭!”郑泽不再废话,风淡风轻的招呼手下弓手开战。 天王寨持弓的喽啰们应声放箭,阵阵箭雨呼啸着朝三英寨众人洒去。三英寨持大盾的喽啰们赶紧上前列阵抵御迎面而来的箭雨。 “弓手放箭,自由射击,盾手列阵缓步挺进,攻城兵跟随盾手小心行进!”木四也不再跟郑泽打嘴炮,发出一连串指令。 只见双方弓手拉弓对射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三英寨的攻城喽啰在盾手的掩护下不断的朝着城墙挺进。不多时就陆陆续续来到城墙之下,云梯架墙,冲车撞门的开始了攻城战。 “严防死守,落石制敌!”郑泽仍是云淡风清的发出简洁明了的八字命令。 战斗持续了整整一天,三英寨损伤惨重,二百多好汉命丧在了天王寨的坚固壁垒之下。毕竟都是盗匪出身,余者心惊胆战、士气大跌,甚至陆陆续续出现了逃兵。反观天王寨依仗坚垒损伤轻微,一天的战斗下来伤亡不到五十,众喽啰士气大振,信心满满。攻城战就是这样,进攻的一方肯定吃大亏,历史上可不乏几万人驻守坚城重创几十万来犯之敌的典故。 战后三英寨在议事的营帐行进了战斗总结会议。 张明在会上忧心忡忡的言道:“三位寨主,今日一战损伤惨重,不能再这样打了。敌人仗着坚墙居高临下、以逸待劳,我们太吃亏了!” “张明所言在理,硬的不行,我们就来软的,撤攻变围吧,围他个十天半月的,我看他们能在那龟壳之中待多久。”木四今天虽然调度有方,但毕竟是带着一群草寇攻城拔寨,攻城不利也是必然的。他心中恼恨却也无计可施,细细反思后提出了围困的策略。 “这个办法可行,不过那天王寨长年盘剥敲诈我等,寨中粮草怕是甚为充足,寨中又有水井数口,那郑泽这些年又引了山泉进寨。十天半个月怕是不够的。”要说在座的众天王寨头目对天王寨最了解的还是冯贵,他细细思索一番后如是说。 “目前只有先围他一围再说,田钻林对投石之术是否通晓?”木四也猜到这天王寨怕是有恃无恐,否则定然不会轻易放弃外围阵地困守孤城了,他将希望寄托在了通晓鲁班术的田军身上。 “以前营建军营的时候倒是见过,就是不知道搭建打造之法,之前仓促间只好打造一些简单的机械,如今我军打算跟敌人长期相持,我或可尝试一二。”田军思忖一番后如是回答。 “好,有劳田钻林,今日我三英寨五百精锐折损近半,需要休整,围困天王寨的事能否有劳香肉林的诸位豪杰呢?”照理说三英寨跟香肉林一起攻打天王寨,最先出战的应是新降该立功表现的香肉林,葛木白三人细细商量一番后觉得先让香肉林出战有借刀杀人的嫌疑,为了安稳军心,就让三英寨当了先锋。三杰没提此事,心怀二志的冯贵等人自然不会主动请缨,这才出现了三英寨首战失利的情况。 如今三英寨损伤惨重,木四这才将围困敌人这种便宜差事交给香肉林去办。 “二寨主哪里的话,我香肉林也是三位寨主的部下,什么有劳不有劳的,该当如此,该当如此!”冯贵奸猾成精的说着漂亮话满口答应了下来。 “既然如此,张明留下,其他人散会吧,大家好好休整一番。”木四见商议得差不多了宣布散会,却独独留下了心腹张明。 “三位寨主早点安歇,我等告退!”其余众头目拱手告退,纷纷离去。 “不知二寨主留下小的有何要事要吩咐?”张明也是机灵之辈,待众人离去后,他走出帐外嘱咐看守的喽啰远离百步饶帐巡逻要确保营外无人偷听后才回到帐内向木四恭敬的请示。 张明的所为,木四都了然于胸,他满意的点点头后神色肃穆的吩咐道:“很好,你速去点齐二百我部精锐,稍后我自有安排。” “难道您要趁敌人大胜志得意满放松防备之际夜袭敌寨?”张明一听此言,心中了然,出言相问。 “我军新败,士气不振,此时夜袭怕是也收获寥寥,我另有打算,你先去准备吧。”木四摇摇头否决了张明的想法。 “是,属下领命,三位寨主容小的告退!”眼见木四不想多说,张明也不再多问,领命下去了。 “二弟,愚兄不解,你这神神秘秘的想做什么?”葛旦见木四这神神秘秘的安排一番,很是好奇出言相问。 “兄长容禀,这郑泽今日重创我等,气焰嚣张,我猜想今夜天王寨怕是会有所动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已早早的安排了几个机灵可靠的探子前去探查敌情去了,若有异动,今夜我等或可扳回一局。”听到葛旦发问,木四也不好相瞒如实回答。 “二弟心思细腻,愚兄佩服!今天观战看得老子手痒痒,恨不得飞到城头去杀他个人仰马翻,就依贤弟所言,今夜打他个出其不意,就怕这些杂碎缩在龟壳里不出来呐!”葛旦听完木四一番话后大加赞赏,然后摩拳擦掌的很是兴奋。 “二哥满腹韬略,跟我等做山大王真是可惜了!”白海深知木四的抱负,他面带钦佩之色由衷的感叹起来。 木四连连摆手,满脸羞愧的言道:“两位兄弟如此夸赞可真是羞煞我也,今日大败木四难逃准备不当的干系,希望那郑泽得意忘形派人来袭吧,打他一场胜仗也好振奋军心,告慰今日战死兄弟的在天之灵。” “好,我等就在此静待探子的消息了!”葛旦不再多说,他合上双眼开始了闭目养神。 木白二人点头称是,也各自静心养气。 此时,在冯贵的营帐,冯马牛三兄弟也在私下商议。 “大哥,这三英寨首战就折损过半真是一群草包,我看他们是敌不过天王寨的,此时我等若打他个出其不意的话定能全歼三英寨、活捉葛木白三人献给郑泽,或许可以凭此跟天王寨和解。”马全仍念念不忘的想要背叛三英寨立个大功再次投靠天王寨。 “二哥所言在理,眼见这三英寨从老虎转眼就变成了病猫,大哥你想坐山观虎斗怕是很难了,不如当机立断活捉这三个小子献给郑泽立功求得谅解啊!”牛武也很是赞同的极力附和。 “二弟所言在理,不过,我还想在看看,今日一战我观那木四调度得法,胸藏韬略,很有一番大将之风。败是败了,不过面对如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情况,谁都得败。此人或许还有后招,两位贤弟不要着急,事情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我们再看些时日吧。反正如今是他弱我强,我等胜券在握,不妨事的!”冯贵摆摆手,细细的道出了他对今天这一战的看法。 “大哥之言也不无道理,听大哥的!”马全听罢思索一番后点头称是。 “好,就再看他蹦跶几天,如果仍是作战不利,他们三个小子就不能怪我等翻脸无情!”牛武也应声赞同。 “明日咱们就带上人马到寨前应付一番,这种便宜差事交给我等,也算是遂了咱们的意呐,哈哈!两位兄弟早点回帐休息吧。”冯贵微笑着嘱咐了一番。 “是,我等告退。”马牛二人点头称是告退离去。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七章 天王寨攻防战(中)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是夜,天王寨议事厅,郑泽召集了黑狮白豹前来商讨要事。 三人屏退下人各自坐定后,郑泽单刀直入的言道:“两位贤弟,今日那三英寨攻寨不利人马损伤过半,今夜或许是我等出击的良机呐,不知你二人有何想法?” 白豹唐双不假思索的接话道:“嗯,此战来犯贼子失利,士气不振,兵疲将乏,若是我等出兵夜袭或能彻底击败叛贼,总巡大人莫要迟疑,派兵出战吧!” “总巡大人,交给我马努也哈吧,我亲自带着本部人马出击!”马努也哈更是急吼吼的想争得这个出击的机会,这几日他看着三英寨好整以暇的安营扎寨营造器械心中很是不忿,早已憋得难受了。 白豹唐双自然也想争得这个立功表现的机会,语气略带轻蔑的道:“夜袭这种事需要冷静沉着的人,老弟你天性鲁莽急躁,没老哥我适合啊,让老哥我去吧!” 马努也哈一听唐双这话就气炸了,当即怒声大喝:“你敢小瞧我!谁是你老弟了?” “嘁,就你这性子也妄想领兵夜袭?哈哈,笑煞我也!”唐双眼见马努也哈如此气急败坏的作态更是满脸鄙夷的讥讽嘲笑起来。 他这种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马努也哈大怒,他拔刀出鞘,怒声大骂道:“你这老贼辱我太甚,找死!” “啪!”郑泽一直冷眼旁观着二人的行为,眼见事情将要失控了,猛的一拍案几,怒声呵斥道:“够了,当我不存在么?你二人也是堂堂一寨之主,如此作态成何体统?” “总巡息怒,不过与他一戏耳,贤弟莫要当真,老哥错了!”唐双见郑泽都生气了,就圆滑的打起哈哈来。 “总巡息怒,属下一时气急,鲁莽无状,请总巡责罚!”马努也哈不搭理唐双,朝着郑泽下跪认错。 “无妨,都是一起打江山的自家兄弟,小打小闹的没什么,就是不要太过火。此次夜袭就黑狮贤弟带本部人马出战吧,虽然今天那三英寨损伤严重,不过也不要小看他们,三英寨木四应该是深谙兵法之辈,一定要小心在意,莫要遭了他们的道!”郑泽摆摆手表示了原谅,接着柔声叮嘱了一番。 “属下明白!我这就去清点人马,准备出战了。”马努也哈恭敬的点头回应。 “去吧!”郑泽挥挥手让马努也哈离去了。 马努也哈走后,郑泽朝着唐双怒声道:“你也是,知道他是个急性子,无端激他作甚?本来我打算让你去的,如此一闹,若不让他去的话,他能心服?” “属下知错!请总巡责罚。”唐双讪讪的回答着。 “也罢,你去召集本部人马整装待命,万一黑狮失利,你立即带人去接应,不得有误!”郑泽也没再纠着这事多说什么,而是嘱咐唐双做好接应马努也哈的准备。 “属下有一事不明,今日三英寨损伤惨重,我等何不倾巢而出彻底剿灭他们呢?”唐双犹豫着说出了心中由来已久的疑惑。 “我观那三英寨看似来势汹汹,却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郑泽摆出一副仙风道骨、料事如神的样子微笑着卖着关子。 “何事?”唐双很是配合的做出不解的样子,虚心请教起来。 郑泽满意的微笑着道:“不论是行军还是扎营,都是葛木白的三英寨在前,冯贵等人的香肉林在后。你说这其中有不有什么可以推敲的地方呢?” 唐双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恭敬的配合郑泽拍着马屁道:“总巡大人高见呐!您是说那冯贵或许是心怀鬼胎、别有用心?这三英寨来犯之敌貌合心不合,是一群乌合之众?” 这一番马屁让郑泽相当受用,他满脸赞赏的道:“孺子可教也!若是咱们倾巢而出前去剿敌,或许这乌合之众就成了顽抗之师了呢,咱们今夜先只袭击三英寨且看看那冯贵作何反应再说吧。” 夜半时分,马努也哈带着本部三百号精锐人衔枚、马钳口的悄悄朝着三英寨的营地进发。 良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三英寨的营地前。马努也哈带着几个好手悄悄的干掉了面前几个三英寨巡夜盯梢的喽啰后当机立断的带着人马杀入了营地,沿途放火劫帐,忙得不亦乐乎。 “大当家,没人啊!” “寨主,这里也没人。” “没人!” “我这里也没人!” 黑狮寨的喽啰们四处忙活半天纷纷察觉了异样,这是一座空营,根本就没人! “报,没。。。。。。呃啊!”此时又一处的喽啰正准备禀报面门就遭了一箭,话说到一半哀嚎一声后就应声倒下了。 “不好!有埋伏,扯呼!”马努也哈终于反应过来了,他们显然是中了三英寨的埋伏,他当即立断的大声下令想要撤离。 此时才想到要撤离又哪有那么容易,他们先前放的火已经开始熊熊燃烧了起来汇成了片片火海,三英寨埋伏的人还不断的朝营内洒下阵阵火箭汇成的火雨。营内的火势越烧越旺,出营的路却被三英寨的精锐们以逸待劳、严阵以待的死死封住。 葛旦从一处封路的队列中优哉游哉的踱马而出,运功提气朝营地大喝道:“我乃三英寨葛旦,我三英寨众豪杰候尔等久矣!来敌贼首是何人?报上名来!” “葛旦小儿,我马努也哈恨不能将你扒皮抽筋、喝血吃肉!恨煞我也,居然如此轻易就遭了你们的道!给我杀,杀出去!”马努也哈恨声大骂,带着人马叫喊着四处冲杀。 听到马努也哈答话后,木四语气很是玩味的应声回应道:“我道是天王寨几个巡林其中之一呢,原来是黑狮寨主亲临,木四这里有礼了!” “你三英寨三个小儿必然不得好死,郑总巡不会放过你们的!”马努也哈带着人马左冲右突而不得出,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听到木四的嘲弄,更是气急,他恨声大骂着。 “兄弟们,我马努也哈对不起你们,我发誓一定给你们报仇!”骂完之后,马努也哈终于做出了决定,他飞身纵起逃出了火海,扔下了在火海内苦苦哀嚎的一众喽啰。 他也不恋战,疾身飞纵的朝天王寨方向奔去。 “想跑?”葛旦见状当即飞出想要追击。 “大哥莫急,让他走也无妨!”木四见状急急的大喊着纵身飞出拦住了葛旦。 “二弟,这是何故?”葛旦被拦下很是不解,略带不快的出言质问。 “大哥,我等虽然计成全歼了黑狮寨的人马,我们却也是失了营寨,如今收拾战场重新布防才是要务,不宜贸然追击啊!”木四不以为意的耐心解释了一番。 “嗯,也罢,你这一拦那厮也跑远了,此番我等大胜,这马努也哈的项上人头就借他脖子上暂待几天。” 葛旦强忍着性子听完木四的话,也觉得有道理,就此作罢。 马努也哈此时正奋力疾行着,猛然看见一票人马迎面而来,他当即立定调整气息,拔刀出鞘,准备迎战,却听到来人传来话语:“前方的兄弟可是黑狮寨的兄弟?我是白豹唐双,我马努也哈兄弟在哪里?” “唐大哥,我正是马努也哈呐!”马努也哈听到此话,他情不自禁的热泪盈眶带着哭腔急急的回应着。 说话间来人已然到了跟前,一马当先的正是唐双。他赶紧翻身下马,上前紧紧握住了被熏得满脸发黑的马努也哈的手,神情很是关切的问道:“贤弟怎么会如此?” “唉,悔不该不听老哥劝告非要领兵出战,果然中了贼子的埋伏,气煞我也!”马努也哈很是委屈愤怒的恨声回答。 “到底发生了什么,兄弟莫慌,细细的说。”唐双安抚着马努也哈,让他好好的说出事情原委。 马努也哈定了定心神,将此战的始末细细的讲了出来。 “唔,竖子小儿竟然如此奸诈?如此看来他们攻城失利后就派出细作一直在打探我等的动向了,年纪轻轻就如此沉着冷静还颇有心机,真是可怕!若换成是我唐双带人夜袭,怕是也难免不了要着了他们的道。幸好没去,幸好没去啊!”唐双听完事情的始末后顿时觉得后怕,心中暗自庆幸不已,口中却道:“老弟节哀,幸好总巡叫我点齐人马随时准备接应贤弟,我见敌营火起就派人前来查探,得知兄弟被困立马带人前来接应,你没事就好,至于死去的兄弟,我们定会为他们报仇的。” “说的正是,唐双老哥,我虽然中了埋伏,那三英寨的奸贼也失了营寨,如果我们杀他们个回马枪,或许能打他个出其不意,扳回一城为我黑狮寨的兄弟报仇呐!你怎么想的?”马努也悲愤的哈点点头,继而急切的怂恿唐双再去偷袭。 “贤弟莫急,我看那三英寨能埋伏兄弟怕是在沿途埋伏了很多细作探子,如今我前来接应你的事想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咱们还是回去跟总巡大人禀告详情再细细商议一番后听总巡大人定夺吧。”唐双思忖一番后觉得很不可行,出言应付搪塞起来。 “也罢,如今我人马损失殆尽又有什么脸让唐大哥跟我去冒险呢,咱们这就回去上报总巡吧。”马努也哈经此一败反而冷静了不少,听到唐双的话后也觉得有一定的道理,就不再纠缠表示认可。 二人带着前来接应的人马不再逗留,就此离去。 不远处林间,几双眼睛一直在盯着他们。 “你回去禀告二寨主,果然有人马前来接应黑狮寨,不过他们接到人后就撤退了。”这几人正是三英寨派出的几拨探子的其中之一,他们看到白豹的人马撤离后领头的人朝其中一个探子如是吩咐。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八章 天王寨攻防战(下)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天王寨议事厅,战败而归的黑狮白豹灰溜溜的向郑泽详细禀报了事情的原委。 “好,好的很,好一个欲擒故纵!哈,一个临时的营寨换了我三百精锐,好啊,好啊。”郑泽一改以往儒雅从容之态,他面色铁青,怒极反笑,咬牙切齿的喋喋不休着。 “总巡大人,都是属下办事不力,请您责罚!”马努也哈此刻光着膀子背着荆条来了出负荆请罪的戏码。 “都是贼人太过狡猾,黑狮寨主也是苦主,希望总巡大人从轻发落啊!”平时调侃打闹归调侃打闹,毕竟是多年前就一起跟着郑氏兄弟打天下的老朋友,唐双也恭敬的跪着给马努也哈求着情。 郑泽心中虽是恼恨这马努也哈行事鲁莽、办事不力却也不好发作,他强自冷静了下来,长吁一口气后上前扶起马努也哈道:“唔,黑狮寨主你才是正宗的苦主,我罚你做什么呢?快快请起。” “谢总巡,谢总巡!”马努也哈感激涕零的连连道谢。 “如今被贼子扳回一城,黑狮寨精锐尽丧,攻守之势算是又回到了原点。我等如今士气大跌不宜贸然出战,还是严防死守等待时机吧。只要等得寨主大人出关,攻灭区区三英寨不过弹指一挥间而已。黑狮寨主今夜颇受波折很是辛苦,你们早点回去休息吧。”郑泽冷静下来后又恢复了儒将的本色,一席话说得很是透彻在理。 “是,我等告退,总巡也早点休息。”黑狮白豹也不再多说什么,齐齐躬身告退。 黑狮白豹走后,郑泽猛的一掌拍向案几生生将其震成两段,他面带肃杀之色余怒未消的恨声自语道:“哼,尔等尽管得意,待我大哥出关定要杀你个鸡犬不留方消我心头之恨!” 此时,三英寨已扑灭了大火,喽啰们热火朝天的进行着战后清理工作,他们在未受火势波及的地方草草搭建起了临时营地,在新搭建的帅帐内一众头目在开战后会议。 木四向冯贵等人详细介绍了这次伏击战的情况后道:“这就是今夜我等弃营伏击的始末,此战除了贼首黑狮马努也哈逃脱之外,基本上全歼了来犯之敌,约有三百之数。我方伤亡不到二十,有几个还是后面灭火的时候受了伤,可是说是大胜了。算是报了白天攻城战失利的一箭之仇!” “啧啧,二寨主运筹帷幄料事如神,真是有如天神呐!”冯贵由衷的感叹了起来,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就在今夜这三英寨就生生的打了天王寨一个措手不及,硬是活活的将白天攻城失利的颓势给生生扳平了。 “冯老过奖了,可惜那白豹行事谨慎,让他走脱了。我等还本想连他的人马也试着给他一锅端了的。不过也好,我等若是连番作战怕是也难善了,反而会伤了自家的元气。”木四拱手行礼谦虚了一番。 葛旦大笑着道:“哈哈,二弟你此次布局严密,行事果断,当得一夸!” “是的,二哥心思缜密,调度有方,真乃神人也!”白海也跟着称赞起来。 “二寨主英明神武当为吾辈楷模啊!”张明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拍主子马屁的时候。 “二寨主用兵如神,真是少年英雄!”田军也不遑多让。 一众头目都七嘴八舌的纷纷拍起了马屁。 木四向众人抱拳称谢后正色道:“此战胜了我等接下来应该整修营寨,打造器械,接下来的日子就有劳香肉林的豪杰们跟天王寨多做周旋了。待一切准备妥当就是我们跟贼人真正的决战之时。” “我等定然全力以赴,让那天王寨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冯贵赶紧恭敬的答话表态。 “我会加紧研制出投石机,不负三位寨主的厚望!”田军也知趣的紧跟着表态。 “很好,今日大家都很辛苦了,张明用心安排好巡逻盯梢的事宜,其他人都散了回去好好休息吧。”木四满意的点点头宣布散会了。 接下来的将近一个月的战斗仅局限在香肉林跟天王寨之间的骂战之内,有那骂不过急了眼稀稀拉拉射几箭、扔几颗石子的,整体上双方算是动口不动手进行了相持战。 时间来到了武德二年秋,北境夜晚的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若不是在这林深叶密的老林空地上作战,外面的老林生生的挡住了呼啸的秋夜寒风,三英寨的豪杰们就该打道回府开春再战了。 好在田军精通鲁班之术,在木四的协助下做了几次试验再稍作调整后就彻底摸清了投石机的原理,月余的功夫四座小型投石机就打造好了。 这日三英寨的本部人马加入了围城的行列之中,四座投石机早早的在四个便于打击的地方搭建好了,四组被悉心教导了投石机原理的喽啰们做好了投石准备。 “那是什么?投石机?这萨玛尔罕密林还真是人才辈出,以前我倒是小瞧了这田军!”城墙之上闻讯而来的郑泽细细审视着对手搭建的攻城器械,心中暗叫不好,他暗自悔恨以前怎么没看出这田军有鲁班之才,白白流失一个人才到了对手的阵营中。 “投石机?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出现?据说此物在战场上是攻城拔寨无往不利的大杀器,这可如何是好?”唐双听到投石机三个字就觉得心神大乱,这玩意怎么会出现在匪盗打架的战斗中呢,特别还是在这不精通攻城器械打造之术的北境密林中。 “天王寨的人听着,今日就是你天王寨的破城覆灭之日,尔等早早的自缚双手出城请降,我家寨主宽仁或可饶尔等不死!”张明在木四的授意下踱马上前扯着嗓子大喊着。 “我天王寨墙高池深,区区四座小投石机又能奈我何?多说无益,放箭!”郑泽故作镇定的运功喊话,人狠话不多,几句话下来就要开弓放箭。 听到敌人要放箭,张明大惊失色,赶紧拍马一溜烟跑回了防御阵地,惊魂未定的他回头就看到一阵箭雨扑面而来被接应他的盾兵死死挡住了。 “投石!”木四也是杀伐果断之辈,简单两个字传达了命令。 “轰!轰!轰!轰!”四组操作投石机的喽啰应声投石,四颗大石头呼啸着狠狠砸向了天王寨的城墙,虽然准头欠佳,所到之处却莫不是摧枯拉朽一般无坚不摧。 这第一波下来,砸到的城墙顿时就起了裂痕,砸到墙上甬道的当即就重伤了两个来不及躲避的天王寨喽啰立马倒地不起哀嚎连连,还有一颗抛远了飞到了寨内,砸到了一处营房,当即就砸了一个大洞。 三英寨的四座投石机不断的发挥着威力,大石头、小石堆变换着朝天王寨招呼过去。半天的功夫就砸得城墙好几处破损呈现将要崩塌之势,寨内营房也被砸得倒塌不少,墙内墙上被砸伤的喽啰们哀嚎连连,场面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在这个时代作为攻城战大杀器的投石机就是如此神武不凡,让人惧怕。 唐双跑到郑泽身边急急的道:“总巡,怎么办?如此下去我等避让有术倒是不惧,小的们可真是吃不消呐!” “对啊,总巡大人,这投石机着实凶猛,被那抛过来的石头砸到的兄弟非死即残,我们似这般一味挨打太吃亏了!”此刻手下无人在郑泽身边护卫的马努也哈也赶紧附和。 “撤,弃墙回寨打巷战,今天就是跟他们白刃血拼之日,只要战到我大哥出关,定让他们片甲不留!”郑泽当即立断下令弃墙准备巷战。 葛旦一直在摩拳擦掌的观望着战局,看样子很是急不可耐的想上前拼杀,眼见敌人弃墙逃跑了,他赶紧跟闭目养神的木四提醒道:“二弟,他们好像是弃墙入寨了,咱们怎么办?” “冲车何在?上前破门!”木四听闻此话,猛的睁开眼神采奕奕的大声下令。 “冲车在,得令!”一组护卫着冲车的喽啰应声接令,他们精神抖擞的推着冲车朝天王寨的大门缓缓驶去。 不多时来到寨门的冲车就狠狠撞开了天王寨的大门,期间天王寨像是被吓破了胆竟然没有任何阻拦。 “小的们,决胜之日就在此时,冲!”葛旦一直强忍着性子焦急的等待,眼见大门已破,早已急不可耐的他大喝一声后一马当先的杀入寨内。 “杀!”木四也不再相阻,跟白海一起紧随葛旦杀入了寨内。 “杀啊!”在张明、田军、孙奎、周则等人的带领下三英寨两百多精锐争先恐后、奋勇争先齐齐呐喊着杀入了天王寨。 顿时寨内响起了刀兵交错和杀喊嘶吼之声,打得叫一个沸反盈天、喧闹不已。 香肉林的指挥阵地上,眼见天王寨破寨在即,马全焦急的问向冯贵:“大哥,事到如今我们怎么办?继续观望,还是跟着进寨呐?” 牛武也很是热切的跟着问道:“大哥,快做决定啊,老牛我手都痒痒了!”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跟着杀进去见机行事呐,我等能否如愿就在此时了!”冯贵说完猛然拍马疾行,飞速的冲向了天王寨。 “兄弟们,杀!”马牛二人得到准信后齐齐大喝一声,也紧跟冯贵冲了过去。 “杀啊!”香肉林的六百喽啰齐齐扯着嗓子高呼着紧随三人杀向了天王寨。 一场充满诡诈变数的恶战即将展开。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十九章 直捣黄龙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二年秋北戎萨玛尔罕林地天王寨。 葛旦一马当先冲入寨中与三英寨破门喽啰们一起朝天王寨守门的人马杀去,三英寨众人士气高涨杀得天王寨人马叫苦不迭、哀嚎四起。 不久之后,木白二人带着三英寨的剩余人马也赶了上来,他们与激战正酣的葛旦等人合兵一处,三英寨的人马士气大盛,战意炙热,杀喊不绝,很是勇猛! 眼看挡他不住,带队的天王寨头目连连疾呼:“扯呼,后撤!” 守门的一众喽啰早就被揍得心惊胆寒了,眼见敌人援兵到来更是全无战意,一听此话如蒙大赦当即纷纷溃逃。 葛旦见敌人四散溃逃带着身边的人就要去追击,木四赶上前去将他拦了下来。 被拦下的葛旦也不气恼,语气平和的问道:“二弟,如今士气正旺,让我乘胜追击啊!拦我作甚?” “大哥,这天王寨内中情势我等毫不知情,如今该收拢队伍,结阵缓行才是正理。若贸然乱闯中了他们设下的机关埋伏可就得不偿失了。您觉得呢?”木四态度谦和的回应。 “唔,二弟所言有理。小的们,结阵缓行,沿途小心在意莫要中了敌人的圈套!”听了木四一番话,葛旦觉得很有道理深感赞同。 三英寨众头目应命赶紧收拢队伍结阵而行。 此时香肉林的一众人马也跟上来了,冯贵等人眼见三英寨结阵缓行也依样画葫芦的跟着行进,不过他们刻意的跟三英寨人马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眼见冯贵等人如此行事,木四看破不说破的心中暗自想着:“唔,看来这厮还有别样的心思呐。” 一路行去果然有很多的机关埋伏,在三英寨的小心行军下都以微小的伤亡轻松渡过了。 良久之后,他们终于来到了早已扼险结阵以逸待劳等候他们多时的天王寨人马面前,为首的正是摩拳擦掌想要报仇雪恨的黑狮马努也哈。 马努也哈拎起身旁放着的狼牙棒,恶狠狠的破口大骂道:“三英寨的小兔崽子们,你们可算是来了。老子我的狼牙棒早就饥渴难耐了,快快前来送死!” “大哥,看来这郑泽是在设关卡点的想要拖延时间,我们应该速速通过这些关卡要道找到那郑泽决战,耽搁久了恐生变故,毕竟那天王寨贼首郑汛至今都没露面,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情况,我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木四也不管那呼喝挑战的马努也哈向葛旦如是说。 “二弟莫忧,既来之则安之,我们先解决这些喽啰再看那郑汛到底是人是鬼也无妨,不过你所言有理,咱们是得速战速决,这样吧,我带人直捣黄龙寻那郑泽决战,你和三弟掩护愚兄如何?”葛旦也觉得跟这些沿途的关卡久战不太合适,他想要直捣黄龙。 “行,这马努也哈就交给我了,大哥三弟速速带人通过此处!”木四当即表示赞同。 “二弟小心,兄弟们速速通过此处。”言罢,葛旦就不再多说带着人马就往前冲,白海更不废话当即带着一票人马紧随其后掩护冲杀。 “想走?”马努也哈见葛旦等人想要甩下他往前冲,当即就拎着他的狼牙棒飞身追去想要拦下。 “叮!”一杆银枪迎面拍来与马努也哈的狼牙棒狠狠的交错在了一起。 银枪的主人木四云淡风清的道:“你的对手,是我。” 木四麾下的人马也纷纷上前跟马努也哈的队伍缠斗在了一起,双方兵刃交错、杀喊不绝打得难解难分一时之间怕是难分上下了。 香肉林冯贵等人却在此时将人马停了下来结阵待命,冯马牛三人寻了一处易于观察整个战场情况的阁楼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驻足冷眼旁观起来。 葛旦等人往前一路冲杀来到了第二处关卡,此处防守的是白豹唐双,他手拿紫砂茶壶坐在一把椅子上优哉游哉的品着茶。 唐双一脸满足的模样,似乎还在回味茶水的甘甜,口中简洁淡然的道:“来了?” “哼,装模作样,三弟!”葛旦冷哼一声,简洁的讥讽了句后带着人马就往里冲。 “大哥速走,小弟明白!”白海心领神会,带着人马杀入了战团。 唐双缓缓将茶壶放到身边的小茶几上后猛然暴起口中大喝道:“哪里走?” 白海此时已来到唐双身前,他手持长刀沉默不语的摆了个防守姿态,生生的挡住了唐双的去路。 唐双见状随意的瞥了白海一眼,他很是轻蔑的道:“小子,你不是我的对手,速速离去或可活命!” “小子不才,愿领教阁下高招。”白海一脸倔强的如是回应。 “冥顽不灵,找死!”唐双怒骂一声,抽出腰间软剑就杀向了白海。 白海赶紧持刀抵挡与唐双斗在了一起,白海显然不是唐双的对手,在唐双凌厉的攻势下只有抵挡的份没有丝毫还击的可能。 “三弟小心,不可缠斗,见机速离!”葛旦头也不回的带人向前奋力冲杀,他冲破阻碍高声叮嘱了几句后就绝尘而去。 葛旦一行人奋力疾行总算来到了郑泽的面前,此时郑泽率领天王寨的大小巡林及一众喽啰们在大殿前的广场上结阵死守。 郑泽见葛旦人马已到,运功提气云淡风轻的道:“我真是小看了你们几个小子,大败不馁还能镇定伏击黑狮,大胜不骄不盲目追击白白浪费了我精心设下的诸多机关埋伏,你们还真是厉害!我给你们三个小子一个机会,此时投靠我天王寨,我定禀告我大哥让你们三人都做一寨之主,你等跟我天王寨一起打天下如何?有你三人相助我们还当什么林间盗匪,带着这数千人马搏他个一方诸侯都不是不可能呐!” “哈哈,林间鼠辈还野心不小,让我跟着你们打天下,你们也配?居然还痴心妄想做一方诸侯,哈,你真是笑煞我也!”葛旦听闻此言有如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哈哈大笑的出言讥讽起来。 郑泽听到葛旦这番嘲讽的话后面色微怒,口中却还是有所克制的好言劝道:“无知小儿还口气不小,郑某念你三人也算是少年英雄生起了惜才之意,这才在此苦口婆心的跟你废诸多口舌。你再细细思考一番,我开的条件不差,给你时间,望你莫要误人自误!” 葛旦闻言满脸鄙夷,不假思索很是轻蔑的讥笑道:“哈,端的是巧舌如簧,老子还是那句话,你不配!” “狂妄!给我杀!”郑泽终于绷不住了,怒喝两声手持铁扇就杀向了葛旦。 王纲周伍等天王寨头目赶紧挥舞着各自的武器带着手下喽啰们杀向了三英寨众人,张明田军等三英寨头目也不甘示弱各持兵刃带着人马跟敌人斗做一团。 郑泽的铁扇朝着葛旦迎面而去,葛旦镇定的侧身让过,郑泽不依不饶的继续连番追击,葛旦持着没出鞘的佩刀一一化解着对手的狠招。 “啧啧,有意思,这林中除了我大哥和冯贵还没有人能跟我斗到这个程度呢。”郑泽连番疾攻之下收效甚微,自己却疲态渐露,他当机立断的收住身形调整呼吸。 “井底之蛙,坐井观天的自以为是,真是无知狂徒!你既然攻不动了,就该我了!”葛旦听闻此言很是不齿,讥笑着一刀朝郑泽砸去。 郑泽见状也不硬拼,步伐稳健、身法灵动的避过了这凶狠的一砸。葛旦不以为意接着就变砸为挑攻向了郑泽,郑泽仍是靠着灵活的身法避开了葛旦的攻击。葛旦紧跟着又变挑为砸愣是如此连续不断的重复着这两个简单的攻击动作。郑泽刚开始的时候一副云淡风轻、优哉游哉轻松避让的样子让人觉得他绝对是游刃有余、胜券在握。 可如此两个简单的动作就是如影随形的让他拉不开安全距离,连番避让之下他疲态渐露步伐发虚,吃力之感油然而生。反观葛旦却是虎虎生风、毫无疲态的持续着挑砸动作,一招一式仍是势大力沉的让人不敢硬接。 郑泽面带焦急的心中暗想:“这么简单的攻击动作怎么会如此难缠?这小子表面上看似猛砸乱挑,其身法诡异配合着一招一式却是如影随形的连绵不断,再如此耗费体力避让我怕是要折在这里,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跟他拉开距离。”情急之下他也顾不得许多,他边避让着边调整气息,准备完毕后双手握扇朝着葛旦劈来的一挑迎了上去,他想借着这一挑的力道往后仰飞拉开距离。 “呯!”蛮刀跟铁扇狠狠的撞了一下,金属硬拼的零星火花都撞了出来。郑泽显然是小看了葛旦的蛮力,结果跟他预想的相差甚远,这一拼之下他顿时觉得被对手的蛮力震得双手虎口发麻扇子都快握不住了,震得他是头晕目眩身形都失去了控制的向上高飞。他赶紧凝神定气在空中挣扎着想要稳住身形,葛旦怎会放过如此大好的机会,他飞身跃起一刀狠狠砸到郑泽的小腹处,顿时砸得来不及抵挡的郑泽口喷鲜血朝地面倒飞过去。 阁楼上观战的冯贵等人顿时目瞪口呆,大惊失色。 “这葛旦怎会如此厉害,郑泽在他面前跟个小孩子一样,这到底是什么怪力啊!”冯贵见状惊呼不已。 “我的天,那木四枪法凌厉也就罢了,这葛旦还是人吗?”牛武后怕不已,辛亏当初是木四跟他斗了一斗,若是这葛旦过来,他牛武说不定小命都没了。 “这是把人当球打?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我自忖有一把子力气,他这样的简直颠覆了我对力气的理解。”马全更是作为被葛旦暴打过的苦主很是心惊后怕,看来当日这葛旦打他的时候还没出全力。 广场上正在乱战的众人不自觉的停下了战斗,齐齐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葛旦手持佩刀一步步的朝被砸到地上大口吐血喘着粗气的郑泽走去,对心惊胆战的郑泽来说此时的葛旦犹如一个索命的厉鬼,甚是恐怖。 “兄长救我!!!”郑泽耗尽仅存的体力哀嚎一声后昏死当场。 “谁敢伤我兄弟!”天王寨的主殿内传出一声怒吼,紧接着一个黑影轰隆一声冲破了主殿的屋顶踏空而来。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十章 郑汛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来人径直飞落到昏迷的郑泽身边站定,他年约四十上下,一身黑衣劲装,华族人,身形修长,浑身散发着武者凌厉的斗气,面容跟郑泽酷似,他扫了一眼身受重伤的郑泽后虎视眈眈的盯着面前的葛旦,面色不善语气森然的道:“狂妄小子,你不错,在此地能伤我二弟的,你是第一个!” 他,是天王寨寨主郑汛。 葛旦定住身形警惕的看着来人,他紧握蛮刀冷哼着道:“哼,你就是郑汛?” “是我,想好怎么死了么?”郑汛言语简洁,冷冷的回应着。 “你两兄弟莫不是在这密林待傻了么?一个比一个自大,要我的命你得拿出本事来!”葛旦嘴上不依不饶的说着,动作上却调整成一个高度戒备的防守姿态,看样子他感觉到了面前的对手不好相与了,不然以他的行事作风定然是一刀就砸过去了。 “莫急,我二弟伤势严重,待我给他稍作治疗再取你小命也不迟!”郑汛边说边扶起了郑泽,然后用了个背对着葛旦的运功姿势开始为他弟弟疗伤。 “贼子莫要猖狂,吃我一刀!”葛旦眼见郑汛如此动作自然不会放过这种机会,一刀就砸了过去。 “狂妄!”郑汛头也不回的大喝一声,紧接着单手一掌挥出,一道凌厉的掌劲朝着葛旦袭去,葛旦当即变砸为挡却仍被这道掌劲轰得连连后退。 “唔,好内力!”好不容易稳住了身形的葛旦由衷的感叹了句后便调整了呼吸和步伐,又摆出了高度戒备警惕的防守姿态。 他不再主动出击,由着郑汛在他面前安然的治疗伤员。 半晌之后,郑泽“哇”的一口黑血吐出,随后他恢复了神智极其虚弱的道:“大哥,为我报仇!” “二弟好好休息,看我取这小贼的性命!”郑汛将郑泽安置妥当后安慰的说了句,接着浑身散发着凛冽的杀气朝葛旦缓步走去。 “小子,束手就擒臣服于我,饶你不死!”郑汛负手而立,语气倨傲。 “哼,要我臣服你,你也配?”葛旦一脸鄙夷的冷冷回应。 “找死!”郑汛怒喝一声,接着甩出一记手刀,击出的气劲朝葛旦急速袭去。 葛旦奋力抵挡这才勉力稳住了身形,紧接着又是一道气劲袭来,葛旦仍想硬接,却是挡他不住,连连后退,身形步伐都大乱了。他赶紧调整呼吸想要维持防守的姿态,郑汛那容他从容调整,又是一道气劲拍出,狠狠的击向了难以支撑的葛旦。 眼看葛旦怕是要含恨当场了,他却大叫一声拔刀出鞘,刀出鞘的瞬间精光四射,好不炫目,葛旦用出鞘的蛮刀居然生生的挡住了郑汛的气劲,一点事都没有。 “这是什么情况,这是什么刀?”郑汛见状好不惊讶,他情不自禁的出声质问。 葛旦轻蔑的回应道:“你不配知道!” “嚣张!”郑汛听闻此言气愤不已,他怒喝一声,手上出招迅速的飞出阵阵气劲朝葛旦招呼过去。 葛旦手持蛮刀从容的将郑汛击出的气劲一一化解,在场众人连连惊叹,莫不称奇。 阁楼之上,冯贵三人更是大惊失色,惊呼不已。 “那郑汛闭关这些年居然将内劲练得如此炉火纯青,如今我怕不是其一合之敌了。这葛旦更是神奇,那是什么刀?他怎会有如此宝物,能生生的卸掉郑汛的气劲。这两人究竟是什么怪物!!!”冯贵自顾自连珠炮似的发出一连串惊讶之词,他活了五十多年,今天算是涨了大见识了。 “这,这还是武者争斗吗?这是仙术吧!”马全惊得张大了嘴,他一副下巴都要掉了似的发出惊叹。 “怪不得葛旦那厮打人刀从不出鞘,原来这蛮刀如此厉害!”牛武拉伸着脑袋死死的盯着战况,此时此刻他只恨自己的脖子不够长,恨不得将脑袋伸到战场近距离观看。 葛郑二人你守我攻的在广场上相持着,葛旦虽防守有方,想要反击却是毫无机会。郑汛却能游刃有余的一边压制着葛旦,一边抽空出手袭击广场上的三英寨精锐们,掌劲所到之处莫不是非死即残。 “嘿嘿,小子,待我将这些杂碎清理完了,我天王寨众人一拥而上的话,你觉得你还能撑到几时?”郑汛阴森的怪笑着出言讥讽起来,手上却是一刻不停的不断拍出收割三英寨精锐们的索命气劲。 葛旦眼见广场的形势心中焦急万分,他知道再如此下去正如郑汛所言的话怕是回天乏术了,他运功提气的大声喊道:“二弟三弟,速速前来救援!” 此言传遍了天王寨战场的各个角落。 不久之后,白豹唐双轻蔑的看着满脸血污浑身上下多处受伤仍倔强不退的白海语气玩味的道:“小子,听见了吗,你家大哥也招架不住了,叫你去救援呢。嘿嘿,他殊不知他家三弟怕是要先他一步见阎王去了。” 原来这唐双对白海来说武艺高出太多了,他一柄软剑使得如鬼魅附体一般缠得白海脱身不得,他一直在苦苦的勉力抵挡,一番恶战下来早已负伤连连了。 白海此时衣衫破烂,一身白衣被鲜血染得多处血红,极其凄惨,他喘着粗气道:“如此以来哪怕是拼了这条命也更不能让你过去了,我能做的只能是拖住你为两位兄长争取时间了。” “好小子,够义气,真是可惜不能为我所用呐!既然如此,我成全你,去死吧你!”唐双面露赞赏之色,口吐称赞之语,手上却不依不饶的使着软剑狠狠杀向了白海。 “哼,白豹,你当我军无人了?”正在此时一柄大刀横插过来挡住了唐双的攻势,来人冷哼一声出言大喝着。 “马全?”唐双一看来人顿时有点吃惊,是香肉林的马全。 “十五年前的帐咱们今天再算算!三寨主快走,我来挡住这厮!”马全提刀在手戒备的死盯着唐双,生生的挡在了唐双和白海之间,口中急切的喊着。 “你香肉林一直在那冷眼旁观,打的什么鬼主意当在场众人不知道么?如今跳出来保这小子不嫌太晚了么?”唐双满脸鄙夷的出言讥讽着。 “不晚,若是那郑汛大败三英寨我香肉林怕也是难逃一死,岂会那么轻易让你们取胜!”马全不以为意的出言回击着。 “既然如此,马寨主保重,白某这就去营救家兄!兄弟们速速前往广场营救大寨主!”白海听到这里也豁然开朗明白了香肉林等人此时的用意,当即下令撤出此处战场前往支援葛旦。 此时香肉林马全的部下也赶到了,他们上前缠住唐双的人马斗在了一起,这就让三英寨的精锐们有了抽身而退的机会,三英寨的人马赶紧借机撤离随白海杀向了广场。 时间稍稍提前一点,回到葛旦刚喊完话之时。 “小子,你这一手枪法使得可真厉害,老子今天怕是要折在你手上了。不过你听到没有,你家大哥好像也招架不住了,之前破殿而出的就是我家寨主郑汛,他一出马,嘿嘿,你大哥也别想活了。老子今天有你大哥垫背死又何惧,吃我一棒!”马努也哈全身上下被扎了多处血窟窿,正叫苦不迭之际听到了葛旦的呼救,居然顿时精神大振,口中喋喋不休的拎着狼牙棒狠狠砸向木四。 木四侧身让过马努也哈这凶狠的一击,又是一枪扎到对手的身上。 “啊!”这马努也哈嚎叫一声竟然不管不顾的一副鱼死网破想要拖延时间的样子继续挥棒攻击。 木四虽然占尽上风却架不住这马努也哈皮糙肉厚的抗打耐战,见此情形怕还要废一些功夫才能了结战斗了。 葛旦的呼救声显得很是急切,明显没有时间再跟马努也哈缠斗了,木四灵光一现,大声喊道:“冯老,如今战场的情形您最清楚,不管您打的什么主意,这天王寨若是大胜您怕是不好收场吧!望您老速做决断,莫要自误!” 不远处阁楼上的冯贵清晰的听到了木四的喊话,他情不自禁的暗自思忖了起来。 “大哥,快做决断啊!”马全急急的大喊着。 “大哥,快啊!”牛武也是急切不已的高呼。 冯贵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后道:“这郑汛太过凶猛了,天王寨若是大胜我等怕是也难逃一死,我决定了!二弟速速前去救下白海,三弟去收拾这马努也哈,快!” “是!”马牛二人齐声应命当即运功飞向了各自的目标。 冯贵接着运功大喝道:“小的们,目标天王寨,杀!!!” 香肉林的喽啰们看着厮杀的战场早就热血上涌摩拳擦掌的急不可耐了,听到命令后纷纷如狼似虎、杀喊不绝的朝战场奔涌过去。 牛武不多时就来到木四身前言道:“二寨主,速速离去,我跟这厮还有一笔十五年前的帐要算!” “好,谢过冯老,谢过牛寨主!”木四大声道谢后果断的运功离去了。 “想走?”马努也哈自然不肯让木四从容离去,一棒子就砸了过来。 牛武一锤挡住了马努也哈的攻击,恶狠狠的道:“黑狮,咱们的帐该算算了!” 香肉林的恶狼猛虎们此刻涌入了战场,打得天王寨此处的喽啰们哭爹叫娘的哀嚎连连,三英寨的好汉们也不再纠缠摆脱了各自的对手朝广场奔去。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十一章 白光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二年秋,天王寨主殿广场上。 郑汛听到葛旦的呼救之词手上丝毫不停歇的怪笑着道:“嘿嘿,小子,叫你的兄弟一起来送死么?” 葛旦摇摇头,语气坚定的道:“不,你这厮功力雄厚连绵不绝,一时半会怕是都没有停歇的可能,长此以往怕是正要如你所言被围困在此处了,此时此刻我只能依靠我的兄弟们前来支援,贼子莫要猖狂,我两个兄弟都是人中龙凤,我相信他们!” “哈,郑某拭目以待!”郑汛大笑着拍出两道气劲朝葛旦疾驰而去,葛旦不再多言持刀小心的应对着,两人又进入了相持状态。 半晌后,当郑泽的又一道气劲呼啸而来时,一杆银枪横插过来接下了气劲,银枪的主人被这道气劲震得连连后退,来人正是木四。 木四勉强稳住了身形,气喘吁吁的道:“好生厉害!” “呼,二弟小心,这厮的气劲已臻化境不好对付!”葛旦见木四总算赶来了,长舒了口气后关切的叮嘱着。 “小弟明白,兄长辛苦了!”木四亲身经历了郑汛这一击后自然明白了葛旦此话以及其为何会呼救,他发自肺腑的道了声辛苦。 “大哥二哥,我来了!”此时衣衫破烂、伤痕累累的白海蹒跚着也赶到了此处。 “三弟,怎会如此?”木四一看白海这副窘迫的模样顿觉一阵心酸涌上心头,满是关切的出言相问。 “两位贤弟,此时不是谈论其他事的时候,不打倒这厮我等怕是都要折在这里。你们为我策应一二,我试试能不能与其近身搏杀。”葛旦心中也不是滋味,此时却明显不是谈论其他事的时候,他简明扼要的道出了破局的关键和他的应对策略。 “好!”木白二人经葛旦一番提醒后也明白了此时的关键是打败郑汛其他都是小事,齐齐点头称是。 三人分散开来各持兵刃互为掎角的攻向了郑汛。 “好小子,想仗着人多围攻郑某?可惜这白衣小子太弱了!”郑汛一眼就看破了三人的如意算盘,他讥笑着一掌拍向了白海。 “那会让你得逞!”葛旦一刀挡住了这一击。 三人在互相照应下跟郑汛的距离不断拉近,那怕是最弱的白海也起了分散郑汛注意力的作用。郑汛出招也不似之前那么从容了,似乎开始有点手忙脚乱了。 “大哥,我来助你!”此时观战的郑泽急了,他休息半天恢复了些许元气,算是有一战之力了,言罢他手持铁扇就飞身上前欲加入战团。 “好!”被三杰围攻的郑汛简洁的回应。 正当郑泽快要攻到离他最近的木四身边时,一道如猿猴般的身影朝他迎来,一爪挡住了郑泽的铁扇,来人面带微笑,语气玩味的道:“冯某候总巡久矣,总巡看来是恢复元气了,十五年前你我一战未分胜负,今日怕是要决出个生死了!” “冯贵,你这条卑鄙的毒蛇!”郑汛见来人是冯贵,气愤不已的破口大骂。 “谢过冯老!”木四口中称谢,手上丝毫不敢大意,与葛白二人一起不断的朝郑汛逼近。 此时三英寨各处的喽啰们都已涌入了广场,本来都快支撑不住了的张明等人顿时精神大振越战越勇,整个广场的形势为之一变。 胜利的关键还是三杰对郑汛的王牌决战。此时三杰已然来到了郑汛的身旁,准备跟其做近身搏杀,三人都使出了狠招朝郑汛招呼过去。 “哈,想跟我近身搏杀?想得美!气盾!”郑汛哈哈大笑,言辞讥讽的捏了个手势,一道无形的气盾就展现在了他的身前将袭来的三英震得纷纷倒飞出去。 郑汛轻蔑的看着倒飞出去后东倒西歪的三人道:“久未活动筋骨,你们三个小子很好,今日让郑某斗得很畅快,说吧,想怎么死!给你们个痛快。” “咳,咳,咳,大哥二哥,小弟无能,给你们拖后腿了,对不起!”白海本来就有伤,再经此一震更是难以为继了,他口吐鲜血艰难的说起了愧疚之辞,言罢就失去了意识昏死当场。 木四挣扎着拄着银枪很是勉强的盘膝坐了起来,看那样子一时半会怕是难以动弹了,他嘴角流血,轻咳一声语气悲怆的道:“咳,我的傻三弟啊,能有你这样身负重伤还不计生死跟我们并肩作战的兄弟,夫复何求啊!” “二弟三弟,这厮功力卓绝,今日你我三人怕是要折在这里了,能认识两位贤弟,我很高兴!三弟的情况看来很严重,怕是走不了了,二弟你恢复一下抽身撤离吧!”葛旦有宝刀卸力这一震只受了点轻伤,他深知在目前木白二人双双重伤失去战力的形势下取胜已然无望,战败只是时间问题了。他持刀迎向了郑汛,看样子是想为木四争取点时间逃离绝地。 木四听闻此言,艰难的回应道:“大哥,如今就您有走脱的可能,不要管我们了,你自己走吧!” “别废话,快快调息恢复!”葛旦怒喝一声将一道射向木四的气劲生生的挡住。 “哈,好一个兄弟情深,还走什么,一起上路吧!”郑汛见此情景,大笑着连连拍出气劲朝三人袭去。 当前情景之下葛旦只能选择保护意识清晰的木四,其或许还有逃生的可能。葛旦奋力挡住了射向自己和木四的气劲,而白海那边却是分身乏术,无能为力了。 “三弟!”葛白二人眼睁睁的看着气劲袭向白海,瞬时间就要收割白海的生命,两人异口同声的悲呼起来。 刹那间变故陡生,一道白光出现将白海生生的吸了进去,让郑汛的气劲打空在地砸出一个大坑,紧接着白光又朝葛木二人袭来将他二人也拉扯了进去。 “不!!为什么!!不!!!”广场上响起了郑汛声嘶力竭满是不甘的咆哮。 良久,被白光吸入时瞬间震晕的葛旦缓缓睁开了眼,他挣扎着爬起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只见此处看起来很是空旷,四周和顶部均是一片片炫目的冰晶。他们似乎身处一座巨大的冰窟之中,诡异的是葛旦感觉不到丝毫寒意,弟兄三人被分别放置在三张冰床上,相邻的木白二人均呈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们怎么会来到此处?这是什么地方?究竟是怎么回事?”葛旦满腹疑惑的自语着。 “你不需要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需要明白这是你的一场造化即可。”一个沧桑厚重的声音在冰窟中响起,回应了葛旦的自语。 突然想起的声音让葛旦很是惊诧,他大声喝问道:“谁?什么人?” “道化万千,本源自然。你也不必知道本座是什么人,一场造化送给你三人,望你好自为之!”沧桑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听不出半点情感。 “哼,装神弄鬼!”葛旦冷哼一声拿起身边安放的蛮刀准备起身寻人。 “性情暴躁,勇猛果敢,赐尔狂乱气修习法门!”沧桑厚重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色彩的响起,紧接着一道红光凭空出现朝葛旦飞去。 红光来到葛旦身前,赫然是一本红色的书籍,诡异的是葛旦似乎被无形的大手按在原地,生生的摆出了一副等候观看的样子。 “什么东西!!放开我!!!”葛旦口中大声的咆哮着,身体却很老实的看起了书。 只见这红色书籍封面写着:《狂乱气修习纲要》,紧接着神奇的事发生了,那书放佛被无形的手在翻阅一般自动翻到了第一页,该页似乎是该书的简介,上书:“古往今来多有练功行气者,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法门万千,五气为尊,余者皆称凡俗,世间所言俗气即是此理。今尔有缘一睹此狂乱气修习纲要,或可摒弃凡俗,超凡入圣,望尔悉心研读。狂乱气者,霸者之气也,习得此法可行事果决横行天下。” 说也奇怪,葛旦不情不愿的看着看着就入了迷,竟然进入了深深的冥想状态。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醒醒啊!!”此时木四也醒了,他挣扎着起身环视周围环境后发现了这诡异的一幕,他大声喊着葛旦想要将其叫醒。 “性情持重冷静,胸藏韬略,日后必为一方大将,赐尔清净气修习法门!”沧桑厚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言辞之中仍是无半点情感,紧接着一道银光破空而出朝木四飞去。 木四此刻也是被无形的力量强自调整成一幅莘莘学子渴望学习的模样,等候着书籍前来。 银光是一本银色古籍,名叫《清净气修习法门》,简介曰:“古往今来多有练功行气者,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法门万千,五气为尊,余者皆称凡俗,世间所言俗气即是此理。今将清净气修习法门著成此书,供有缘后辈修习。若能习成定能超凡脱俗成就大业,望把握良机,好好研习。所谓清净气者,将者之气也,为将者遇事不惊、镇定自若,得此清净气法门更可守住本心、洞察先机、无往不利。” 木四看着看着也一脸痴迷的进入了冥想状态。 “小子你天生不能练气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凡俗之气怎能被圣体所容?你天生就不是凡俗之辈,中庸气候你久矣,快快醒来!”沧桑厚重的声音不带情感的响起,接着两道光芒朝还在昏死状态的白海疾驰而去。 其中一道光芒看上去圣洁璀璨,它生生的射入了白海体内。另一道光芒却是一本蓝色的古籍,称为《中庸气修习法门》。 圣洁璀璨的光芒刚一入体,神奇的事就发生了,白海浑身的伤势瞬间就痊愈了,让人好不惊叹。他猛的一睁眼就被一股诡异的力量提溜起来变成了渴望学习的学子,死死的盯住了《中庸气修习法门》。 “呀,什么情况?”白海被这一些系列事情惊得怪叫起来。 此时书打开了,言道:“古往今来多有练功行气者,如过江之鲫不胜枚举,法门万千,五气为尊,余者皆称凡俗气,世间所言俗气即是此理。今与小友有缘,与小友分享中庸气的修习之道。所谓中庸气者,平和之气也,若是习得此气,必将平心静气、益寿延年。” 不用说,白海也被这中庸气迷住了,开始了冥想修习。 三人看来是遇到了一场大机缘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十二章 一击惊人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葛木白三人各自在这冰窟中不知疲倦的冥想着,时间毫不停歇的不断溜走,冰窟之中时不时有零星的圣洁光芒涌入三人体力似乎是在补充营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后,白海第一个缓缓睁开了眼:“唔,这《中庸气修习法门》真乃奇书也,原来这世间竟然有五种高等元气的存在,我体质特殊只能练这中庸气,怪不得我一直以来练气乏力。” 白海环顾了一下四周,还是在这冰窟中,葛木二人还在处于深深的冥想状态,他知道这二人也在接收各自的大机缘,也不敢打扰,他欲走下冰床观察一下这冰窟到底是什么地方。 “唔,不愧是天生中庸气修习者,三年就领悟了修习法门,不错!你可以在此开始练习中庸气修炼法门了,速速练习,你在此地的时间不多了。”沧桑厚重的声音此时响了起来,语气中还是听不出丝毫情感。 “什么?三年了?什么时间不多了?外面怎么样了?喂!”白海听闻此言惊讶不已,发出了一连串的疑问。 那个声音不再响起,无奈之下白海只好下床四处观察了起来,他急切的想要找出这冰窟的奥秘,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办法,三年了,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了,他心中颇为焦急。 不看则已,一看惊人。这冰窟没有出口!!!包裹冰窟的冰晶也不知道是什么物质非常坚硬,拳打不动,刀砍不烂,很是奇异。 白海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撼动不了冰晶分毫,绝望之下他自语道:“罢了,如此下去也是徒劳,就听这神秘人的练一练中庸气修习功法吧!” 言罢,他就开始了中庸气的修炼。 三年修习法门冥想的经历使很快就掌握了中庸气的吸纳诀窍,他盘膝冰床上开始了中庸气的吸纳。只见他身体内零星的元气不断向外排出,一种平和恬静的元气不断朝他涌去,他进入了所谓摒俗纳仙的境界。 “中庸气修炼者白海,初步习得中庸气,望以后勤加修炼早日成圣,机缘已成,再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沧桑厚重的声音再次响起。 此时木四葛旦在同一时间里从冥想中苏醒,他们惊讶的发现了白海的状态,木四赶紧出言问道:“咦,三弟?你这是怎么了?” “二哥。。。。。。”白海刚出言回应就见一道白光闪过,将白海拉扯了进去,瞬时间就没了踪影。 “三弟!”葛木二人齐声惊呼。 “清净气修习者木四冥想历时四年,现在可以开始功法修习;狂乱气修习者葛旦冥想历时四年,现在可以开始功法修习。你二人速速练习,时间不多了!”沧桑厚重的声音又不夹杂丝毫情感的响了起来。 “什么?四年?我三弟呢?”葛旦听罢惊呼起来。 “四年?什么时间不多了?我三弟哪去了?”木四也发出一连串疑问。 没有人回应他们。两人开始也跟白海一样四处探查想要找到出口出去,结果是他们大费周章后仍是徒劳无功的没有任何发现。 二人无奈之下也只好开始了功法修炼,齐齐进入了摒俗纳仙的境界。 话说白海被那道白光带走后,刹那间就来到了一个地方。 一个极其熟悉的声音此刻极其不甘声嘶力竭的响起:“不!!为什么!!不!!!” 白海被这声音瞬间就惊醒了,他猛的一睁眼,就看到了这声音的主人,他好不惊讶的道:“郑汛?” “为什么是你?是你们?我在此等了十五年,十五年!为什么?”郑汛此刻怨毒的死瞪着白海,口中状若疯癫的喋喋不休着。 白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天王寨广场,厮杀的战场,黑衣郑汛,爪扇交攻的冯郑二人,他惊呆了,表情木讷痴痴的道:“广场?你们?这是那年那月?莫非是我的一场梦不成?” “死,给我死!我得机缘后闭关练气十五年,你才出来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抢我机缘者死!”郑汛表情怨毒,语气恶毒的咆哮着,完全没了之前镇定从容一副武道宗师模样的风范,手上拍出阵阵凶狠的气劲朝白海攻去。 白海仍痴痴的看着这费解的一幕,眼见气劲袭来,他下意识的抽出不知何时插到腰间的佩刀就要去挡。一挡之下一道凌厉的气劲就朝郑汛迎了过去。 一击惊人!这下意识挥出的气劲如猛虎入羊群一般轻松冲散了郑汛的气劲后仍凌厉的朝其疾驰飞去,郑汛赶紧运起气盾想要抵挡,气劲刹那间就凶狠的撞到气盾上。 “轰!”一声巨响在这猛烈的碰撞中响起。 只见那郑汛被这一撞之下倒飞出去,口中鲜血喷涌,很是凄厉,眼看是不行了。 “呀!”白海只见自己这随意挥出的一击如此凶猛,他被惊得无言以表的大声感叹。 “大哥!”郑泽眼见郑汛被击倒情不自禁的分了心发出了关切的呐喊。 “伤重之下还敢分心,去死!”冯贵此刻虽也很震惊,不过他的注意力大部分还在对手身上,眼见郑泽分心一记杀招就迎了上去,正中郑泽命门。 “呃啊!”郑泽凄厉的哀嚎了一声后一口鲜血喷出,他死死的望向郑汛的方向,眼前似乎看到了大哥从小到大对自己的种种关爱过往,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想要朝郑汛走去,不到三步就重重的倒了下去。 “二弟!冯贵!”郑汛此刻瘫倒在地,口中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眼见郑泽被击毙,他艰难的发出声嘶力竭的咆哮,怨毒的瞪着冯贵。 “可恨,咳咳,你这是什么气?”郑汛此刻已然呈灯枯油尽之态无力报仇了,他不甘的嘶吼着问向白海。 “中庸气。”眼见郑泽当场毙命,郑汛将亡,白海升起了怜悯之心,他平和的回答着。 “五气?可恨,咳咳,可恨我一场机缘只是凡品,苦等十五年竟然成全了你这小子,可恨呐!”郑汛听到答案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怨怒的嘶吼起来,言罢就一命呜呼,当场毙命。 “是五气。”白海平和的回答着,虽然郑汛已听不到了。 广场之上原本在死斗的众人此刻早已心照不宣的齐齐停手了,他们情不自禁的一起死死的看着这让人震惊的一连串变故。 “我们赢了,赢了!”此时张明反应了过来,他喜悦的大声疾呼。 “赢了,赢了!”三英寨众人也跟着齐齐高呼起来。 眼见主帅被一击毙命,王纲周伍等天王寨众人垂头丧气、不由自主的纷纷扔下了各自的兵器,他们在广场上木讷的站着,犹如一群待宰的鸡,天王寨的时代终结了。 “什么赢了?这是哪里?怎么回事?”此时两道白光闪过,一个不和谐的粗犷声音响起,是葛旦。 “三弟?天王寨?郑汛呢?”又一个声音急切的响起,是木四。 “大哥二哥,不要怀疑,此处就是天王寨,此时就是我等搏杀郑汛之时,不过郑汛已经死了。”白海是在场众人中最明白葛木二人情况的人,他出言解释着。 “天王寨?郑汛死了?谁干的?”葛旦听了白海此言更是惊讶,发出了阵阵疑问。 “三寨主深藏不漏,冯某佩服,一击就让郑汛毙命当场,真是神武啊!”不明就理的冯贵此时上前拍起了白海的马屁。 白海摇摇头,面带惭色,语气平和的道:“冯老过奖了,哪有什么深藏不漏,此中有些缘由,我自己也没弄明白,不便细说。” “三弟,你干的?难道咱们不是经历了一场梦?是真的?”葛旦一边问着一边运起了修炼的功法,他只觉体内有一股狂乱凶狠异常强大的力量在汹涌着。 “唔,是真的。”葛旦赶紧收功,抑制住了那股想要涌出的狂暴力量。 木四此刻显然也试了试功法,他收功回应道:“对的,我也感觉到了。” “那咱们是赢了?”葛旦仍有点不敢相信的问着。 “赢了,郑氏兄弟双双毙命了,天王寨其余贼匪莫不弃械投降了。”白海认真的回应着。 “呼,赢了就好!”木四长舒一口气,毕竟又不是什么坏事,他坦然接受了这个让人惊诧的事实。 “哈,赢了!”葛旦大笑起来,也不再纠结了。 白海突然运功高喝道:“天王寨众人听着,郑汛已被我一击毙命,郑泽也被冯寨主击杀,尔等速速弃械投降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白海这一声瞬间就清晰的传遍了天王寨的各个角落。 此时,牛武跟马努也哈的战场。 “什么?寨主大人死了?”马努也哈浑身浴血惊诧不已。 牛武此时也不好过,十五年前他就不是马努也哈的对手,如今仍有一定的差距,他也多处负伤,听到白海的喊话后精神大振,赶紧出言道:“嘿嘿,黑狮,你的末日到了!大家相识一场,我劝你还是快点弃械投降吧,或可活命呐!” 马努也哈冷哼一声道:“哼,未知真假怎可轻易投降?你可敢随我去广场查明虚实?” “不见棺材不掉泪,我成全你,走!”牛武也不敢确定白海的话是真是假,他内心中也是想要去广场上探查虚实的,很爽快的答应了马努也哈。 二人当即互相戒备着一前一后的朝广场奔去。战场上的双方喽啰们本来就被惊得停住了搏杀,眼见主帅离去也齐齐跟着奔向了广场。 而唐双马全这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唐双,我承认我还是不是你的对手,不过你也听到了,郑氏兄弟都死了,你还在此对我苦苦相逼也没意义了吧,放过我,我保你不死!”马全敌唐双不过,被压制得苦苦支撑,只听白海的喊话如释重负的大声疾呼着。 “听到了,也不知是真是假,你我之间本无仇怨,不过是立场不同而已。我可以放过你,不过你要跟我去广场探查虚实,若是真望你不要食言,若是假只要你弃械投降,我也可保你一命,如何?”唐双听到白海的话后就蓦然间觉得大事不好,马全一番话后他停住了攻势,沉思半晌后如是回应。 “谢谢,成交,走!”马全如蒙大赦一般赶紧出言称是。 二人各自带着人马就朝广场奔去。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十三章 战后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半晌之后,天王寨其他各处战场的众人都陆陆续续赶到了广场。 “啊!!寨主!!!”马努也哈来到广场后看到了郑氏兄弟的惨状,他哀嚎一声震惊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手中的也狼牙棒不自觉的抛下了。 “黑狮,你还有什么话说?纳命来!”牛武得意洋洋的高喝一声,紧接着就一锤朝马努也哈脑门砸去。 “且慢,我,我降了!”马努也哈及时回过神来赶紧出言请降。 “晚了!”牛武大喝一声,不管不顾的砸了过去。 “大言不惭!”马努也哈几时受过这种鸟气,他抓起狼牙棒就跟牛武斗在了一起。 此时唐双、马全也来到了广场。 “寨主?总巡?怎么会如此?”唐双惊呆了,郑氏兄弟纵横密林十五年从无敌手,今日竟然双双毙命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 “哈,白豹你死期到了!”马全此刻在唐双身后,眼见唐双被眼前的景象分了心他大喝一声一棒就狠狠的砸到唐双背上。 “呃啊!!马全!!!!”唐双被这一击伤得不轻,瞬间就一口鲜血喷出,他哀嚎一声紧接着用极其愤怒的声音嘶吼着马全的名字。 “去死!!”马全表情狠辣,阴恻恻的大喝一声又是一棒狠狠砸了过去。 “无耻!!”唐双愤怒难当,抽出软剑就跟马全斗在了一起。 “够了,都停手吧!”白海眼见在这四人带头下他们麾下的人马也斗了起来,他语气平和的出言制止,看似平和的声音却无比清晰的传到了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大哥???”牛武马全齐齐看向冯贵,明显在等冯贵表态。 “三寨主一招击杀郑汛,他要停战你们还不赶紧住手!”冯贵奸猾如鬼,一句话就向牛马二人传达了此时的白海坚决不能惹的信息顺带警告了欲趁牛马二人分心趁势偷袭的黑狮白豹。 “什么??”正欲动手的黑狮白豹齐齐惊呼,手上的动作不自觉的停了下了。 双方厮杀的人马见主帅停手了也纷纷止住了战斗原地相互间戒备着。 白海环顾了一下战场,只见天王寨多处营房破损,到处都是战斗中受伤的人传来的哀嚎,战死的残躯断臂四处可见,真是一幅地狱般的景象,他面带悲色,语气哀伤的道:“够了,今日一战很是惨烈,如今祸首郑氏兄弟已然双双毙命了,我三英寨的目标已经达成了,再战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死者已矣,生者还有机会,如今首要是抢救伤员,请在场的天王寨所有人速速弃械投降,若仍是负隅顽抗,有如此石!” 言罢,白海一刀挥向远处的一座巨石,一挥之下一阵气劲疾驰而去,生生的将巨石轰得四分五裂,很是骇人! “好生厉害!”唐双见此情形瞬间就当场石化,呆若木鸡。 “这。。。。。。”马努也哈无言以表,原地呆住哑口无言。 “罢了,降了。”唐双醒悟过来后心服口服的出言投降,手中的软剑悄然滑落。 “我降,我降!!”马努也哈也急切的大声求降,手上的棒子被远远的扔到了一旁。 黑狮白豹的人马此时也纷纷扔下了手中的兵器,不约而同的抱头请降。 “三寨主威武!三寨主英明!”马全震惊不已,清醒后急切的拍起了马屁。 “三寨主威武!三寨主英明!”回过神的牛武也不甘人后的跟着马全高呼了起来。 “三寨主万岁,万岁!”广场上顿时响起了对白海山呼海啸般的赞颂之声。 “战争结束了,张明何在?”木四此时也出言找起了张明,他的声音竟然压过了在场众人的齐呼,清晰无比的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属下在!”张明闻言小跑着跑出人群来到了三杰身边。 “速速带人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所有伤员,不得有误!”木四向气喘吁吁的张明发布了命令,他特意将所有伤员说得很重。 “是,打扫战场,抢救三英寨天王寨的所有伤员!”心领神会的张明赶紧点头领命,还特意将木四的话点明解释了一番。 木四满意的点点头道:“很好,去吧!” 张明领命离去了。 “田军何在?”木四紧接着就呼唤起了田军的名字。 “属下在!”眼见木四在发布战后处置命令心知或许其会对自己有所交代的田军早就来到了近前,他赶紧出声回应并走出了人群。 木四微笑着向田军道:“劳烦田钻林带人清点营房损伤情况,然后好好规划一下营房的修复工作。” “遵命,这就去办,容属下告退!”田军抱拳称是,告退离去。 “孙奎、周则、麻呼尔等人,带人将原天王寨人马在此广场上集中看管,等候发落!”田军走后,木四又朝着赶来的其他三英寨头目发出了命令。 “我等领命!”众头目齐齐抱拳领命带着下属去收拢俘虏去了。 “二弟心思细腻,有劳了!”葛旦等木四安排完这一切后道了声辛苦。 “分内之事,大哥言重了,此战若不是大哥苦苦支撑的话我和三弟怕是早就战死了,大哥才是真的辛苦,受木四一拜!”木四言罢,神色肃穆,很是真诚欲朝葛旦跪拜下去。 “二哥所言甚是,大哥请受白海一拜!”白海也心怀感激的想要跪拜道谢。 “二位贤弟,这是干什么,你们南人那有这么多的礼数!”葛旦语气微怒的赶紧上前阻止了二人的跪拜,他接着说:“真是要谢,那不是得谢那白光?谢那冰窟?谢那不露真容的神秘人?若不是这白光来救我三人都要命丧那郑汛之手!” “大哥过谦了,不过说到这里,这可真是一场奇遇啊!”木四见葛旦动怒了不再多说致谢之词,转而顺着葛旦的话接过了话题。 白海此时也宛如中了梦魇般的呓语着:“我刚出来的时候只觉是一场梦,完好无损的身体,充满力量的丹田都告诉了我这不是个梦,那郑汛狠辣的攻了过来,我只是那么轻轻的一挡,没想到他就被击飞了。这上古五气真是太强了!” “三弟习得了什么气?”木四见状适时的问了起来。 “据说是上古五气的中庸气。”白海毫无保留的回答。 木四原以为三人或许是学了同一种法门,听到白海的回答后他略带惊诧的道:“中庸气?跟我不一样,我的叫清净气。” “看来我三兄弟机缘不同啊!”葛旦没明言他学了什么,只附和的说了这么一句。 眼见平日豪爽磊落的葛旦此刻似乎想有所保留,木白二人也不再多问,气氛一时间尴尬了起来。 “不说这个了,如今我们算是剿匪成功了,接下来该怎么办?”白海直接绕过了这个话题,探问起了今后该何去何从。 “郑氏兄弟及密林其他匪首这些年搜刮了不少资源钱财,我三兄弟将这些利用起来在这密林打造一座小型城市如何?”木四接过了白海的话说出了他的打算。 “城市?来干嘛?”葛旦听闻此言很是惊讶。 木四微笑着道:“戎族与华族虽关系不好互相敌视,这边境贸易却从未断绝,我等若是利用萨玛尔罕密林所处的特殊位置或许可以建成一座自由贸易的中立之城,咱们收取一些费用或可养活跟随我等的弟兄们。” “哈,看来二弟早就想好了战胜之后此地该如何继续生存了,真是厉害呐,就按你说的办!”葛旦拍手大笑着表示赞同木四的规划。 “如此甚好,也算是造福一方了,二哥高见!”白海也笑着赞叹。 木四见二人均赞同后微笑着道:“今日大战下来大家都累了,我们休整一番,待所有人都到齐再向大家宣布这个事,二位兄弟以为如何?” 葛白二人点头称是。 是夜,除了看守的喽啰们外包括原天王寨众人在内的其他人都在三英寨的主持下大快朵颐了一番,饱餐之后众人都被妥妥当当的安排了休整。 数日后,萨玛尔罕的所有人都热热闹闹的齐聚在了原天王寨广场上,天王寨人马以唐双为首齐聚右边,其余的人以马全为首站在左边,三杰携冯贵、张明等一众头目来到了搭建的帅台上准备讲话。 木四走出人群,运功提气将清晰无比的话语传出:“萨玛尔罕的众豪杰们,尔等在此地打家劫舍多年,行凶无度,罪恶滔天。我等三兄弟来到此处本想将尔等一网打尽永绝后患的。但相处下来得知尔等多为良善之辈,大部分人都是走投无路才来到此地昧着良心给郑氏兄弟为虎作伥,细思之后我等决定给大家一个改恶向善的机会,你们愿不愿意?” 站在原天王寨众人前面的白豹唐双听完此言后疑惑的问道:“请木寨主明示,是什么样的机会?让我等明了后才能判断吧?” 另一边站立的马全出言怒骂道:“少废话!尔等天王寨余孽也敢造次?” 木四朝马全摆摆手,示意其止住挑衅的话语,然后他温和的道:“无妨!我三人欲在此处打造一座方便南北交易的小城,留下来的兄弟均可成为此城的第一批居民参与新城建设,以后也能享有此城带来的红利。” 此话一出,广场上顿时就炸开了锅。 “什么?建城?” “建城,想都不敢想啊!” “交易之城?密林多年为盗,名声早就传遍天下了,可能么。” 各种质疑的话语不停的喧嚣着,吵闹着。 葛旦见状怒喝一声道:“都给我闭嘴,这不是商量,是宣告!” 喧闹的人群被葛旦雷霆一般的声音震得耳朵刺痛,顿时全都安静了下来。 “敢问木寨主,我等能走吗?”唐双硬着头皮问出了很多人想问的话。 木四朝唐双投去了安抚的笑容,他温和的道:“想走也没问题,在场所有人均可拿本人的财物自行离去,我们绝不阻拦。” 说到这里,木四神色一变,严肃决然的道:“不过想走的人给我听好了,尔等若是仍不思悔改在这边境上兴风作浪被我等发觉的话,休怪我等翻脸无情!今后这萨玛尔罕密林就是边境商旅的保护者了,打劫商旅就是跟我等作对,定斩不留!” 听罢,唐双沉思一番后言辞真诚的道:“我明白了,三位少年英雄志向远大,思虑高深,让人赞叹!唐某心服口服,我愿留下,请给我这个机会!” 唐双开了头后,广场上众人纷纷开始了各自去留的抉择。最后,有近两千人选择了留下继续为三杰效力,其余的人怀着各种心思领了各自财物纷纷散去了。 第四卷 北境轶事 第二十四章 噩耗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三年秋,天王寨之战结束后的第二天,葛木白三人召集了一众头目在天王寨议事殿开会。这议事殿依山而建,内里非常宽敞,现在设有主坐三把,大桌一张,次座十把,主坐后面有个洞口,不知通往何处。 “报三位寨主,经清查如今密林连带家眷仆役在内有三千二百三十一人,可战之士一千五百二十人;清点财物得黄金约四万三千两、现银三十八万六千两,其他财货无算,初步估算下来密林的所有财富应该是超过了两百万两白银。”张明向葛木白三人汇报着密林如今的人口财产等情况。 “辛苦了,很不错,有这三千余人和如此巨大的财富我们要建一座城是不难的,田先生以为如何?”木四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就问向了田军。 田军微笑着回答:“真是如此的话田某很有信心营造一座守备完整、秩序井然、功能齐全的小城市。” 木四接着道:“很好,如今密林不再为匪做盗了,一切称谓都该变一变了,我等三人以后就是城主,现任命张明为总管,辅助城主处理日常事务;田军为工部总长,主要负责新城规划督建,新城完工后负责城市的日常维护;任命冯贵为城防军总帅,总领新城一千城防军;任命唐双为副帅,协助冯贵管理城防军;任命马全、马努也哈、牛武、孙奎、周则、麻呼尔六人为城防军大队长各领一百城防军;剩余城防军由正副帅各领两百亲兵;城防军成立之前从现在的一千五百战士中挑选五百精锐作为城主亲卫军由张明协领。如此安排你等有何意见?” “我等无疑义,谨遵二城主命令。”众头目表面上异口同声、毕恭毕敬的回答。 “有意思,安排唐双来钳制我?张明是个什么东西,也能骑到我头上?”这是冯贵此时心中的想法,这番安排明显有让唐双跟冯贵互相牵制的想法,让冯贵很不舒服,更不用说武艺平平的张明做了总管成了冯贵上司这事了。 “咦,互相牵制?有意思!”作为败军之将的唐双就好多了,他只觉有趣,没一点愤愤不平的心思。 “张明,田军,孙奎,周则,麻呼尔这些外六寨的废物也能身居高位?”马全愤愤不平的想着。 “哼,这三个小子欺人太甚,让我跟一群废物并驾齐驱,气煞我也!”牛武这里更是觉得愤怒难当。 “看来这三个小子对香肉林的混账也是面和心不和啊,这提防得也太明显了。”连马努也哈这种莽夫糙汉都看出了问题。 眼见众人各有心思的在打着腹语,木四面色不悦的道:“不管你们是真无疑义还是假无疑义,我之前说了如今密林是来去自由,想走的自便,留下就要服从安排,如若不然的话休怪我等翻脸无情!” 众人赶紧止住了心中的腹诽,异口同声道:“我等但凭城主安排,不敢有二心!” 木四面色缓和了不少,他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问向了田军:“很好,田总长,新城选址我觉得还是在三英寨现有的基础上扩建为好吧?经过我们之前的扩展,该地基础完备,交通便利,开拓出来的空地也很多,目前应该是这萨玛尔罕最适合营造城池的地方了吧?” 田军抱拳称是道:“二城主所言甚是,三英寨确是如今营造新城最好的选择。我欲早日回去再细细考察一番,做一个精准详细的规划,然后再布置人手动工建城,请三位城主批准。” “大哥,三弟,你们以为如何?”这等大事,木四不好擅专,向葛白二人探问起来。 葛旦摆摆手道:“我久居北地,建城这种事不要问我,二弟和田总长商量着办便是。” 白海思索一番后道:“二哥跟田总长思虑深远,此事我没任何异议。” “谢两位兄弟支持,张明调一队人马随田总长去三英寨办事,你二人速速去办!”木四向葛白二人抱拳称谢后将这事定了下来。 “是,我等告退!”张明田军齐齐领命告退。 张田二人离去后,木四道:“建城的事商议完了,我这里没什么大事要商议了,不知各位还有不有其他事要商讨呢?” “我有一事请教唐副帅!”白海似乎有事要问。 唐双赶紧拱手行礼道:“三城主请讲,唐某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们身后这山洞是干嘛的?”白海指了指主坐身后的洞口。 唐双看了一眼洞口后赶紧恭敬的回答:“这是郑汛闭关的地方,我从来都没进去过,郑氏兄弟入主此地时曾有明言,擅入者死!曾有那好奇大胆不知深浅之辈偷偷进去过,结果是被郑汛当场击毙还挂在广场上点了天灯,从那以后除了郑氏兄弟再没人进去过。不知三城主为何有此一问?” 白海沉思一番后道:“没什么,这依山而建的大殿独独留下这个洞口很是突兀,故有此一问。那郑汛或许有什么秘密藏在洞内,我等兄弟先探查一番再做定夺,在此期间没我们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要擅入!” 木四眼见白海似乎有什么心事,对这山洞很是好奇,他心领神会的道:“既然如此你等先行退下,传令下去,大殿百步之内不得有人!” 众头目齐齐抱拳称是纷纷告退。 木四待众人走后又探查了一番确保无人后急切的问:“三弟,什么情况?” “那郑汛曾言他在此等了十五年,我们抢了他的机缘,他对白光冰窟之事应该是知道些什么,可惜已经死了,没法问他详细情况了。他对这山洞如此看重,或许跟冰窟有什么关联吧?我想进去看看。”白海将当日郑汛嘶吼的话简明扼要的阐述了一番。 木四听完后道:“若真是如此还真可能如三弟所言,这白光冰窟之事太过奇异,我也一直想要弄清楚,走吧,进去看看。” 葛旦在木四说话时就走到了洞口,他急切的道:“走吧,还说什么呢?” “哈,大哥真是心急,我们这就来!”木白二人哈哈大笑的跟了过去。 三人进去洞内走过了一段蜿蜒幽深的小道后来到一处比较宽敞的地方,像是山洞的主洞。洞内有一张石床,上面有一盏油灯用来照明,床上还有一个蒲团,此处像是郑汛打坐练功的地方。除这些东西外,洞内再无他物。 葛旦很是无语的道:“就这?” “不应该啊,这也值得大动干戈还枉杀人命?”木四满腹疑问,很是费解。 “或许有什么机关吧?”白海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也对,仔细找找吧!”木四想了下觉得白海的话很有道理。 “嗯,找找!”葛旦也点头称是。 三人在洞内开始了地毯式的仔细搜索,用了各种手段找了大半天后他们确定此处绝对没有什么机关。 木四笃定的说:“找不出什么机关,看来此地的秘密要随郑汛一起永世长埋了。” “罢了,不找了!”葛旦早就不耐烦了。 “可惜,可惜。”白海感叹了一番。 三人就此离去,再也没管过这个山洞了。至于这山洞究竟有不有秘密,如木四所言,只有那化成黄土的郑汛才知道了。 武德三年春,经过长时间的实地考察田军早已做好了新城的建设规划,在三杰的支持下,张明整个冬天都在蜀宁四处购买建城的资源以及重金聘请能工巧匠,在重金的利诱下,此时已有一大批工匠队伍齐聚在了三英寨,建城的砖石木料等资源也是堆积如山。避过了北境的严冬后,总算是万事具备了,在木四张明的协助下,新城的营造终于开工了。 武德四年夏,经过大批能工巧匠夜以继日的辛苦劳动,一座方圆十里初具雏形的小城拔地而起,该城配有周正的城墙环绕护卫,墙高两丈,宽一丈,跟蜀宁很多大城都能比肩,有十六座角楼均匀的分布在城墙各处,四座宽大的城门坐落在城墙东南西北四个中心,四处城门还建有瓮城拱卫。从战略上看,这是一座不好攻陷的坚城。 城内有两条大道十字交叉着,联通着四座城门。 城内规划了四个大区域,一个小区域,分别是集市区、军营区、居住区、城主区,广场区,各个区域都还在营建之中,大批工匠们在其中挥汗如雨,好不热闹。 时间飞逝,转眼间就来到了武德五年冬。 经过两年多的建设,萨玛尔罕新城的建设快要进入尾声了,各个区域已经开始了基本运作,已经开始有零星的游商进驻新城进行交易活动了。 该城已经有名字了,称为--“三英城”。 这日,木四闲来无事带着张明等人来到靖旷关采办过冬的物资。临近晌午,他们来到了关上的一座酒肆点了些酒食准备饱餐一声,刚坐下就听到旁边有人发出大声惊呼。 “什么?林大将军战死了?竟有此事?”惊呼的的人是一个商人打扮的中年华族汉子,他在跟一个兵卒打扮的华族汉子喝酒聊天,他似乎听到了个天大的消息,这才满脸震惊的发出了情不自已的惊呼。 兵卒打扮的汉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的道:“小声点,此事千真万确,不易喧哗,我蜀宁这下子怕是要天翻地覆了。” 刚坐下的木四听到这个惊呼后猛的一个箭步飞快的窜到商人汉子身旁,双手抓起商人的衣领,满脸焦急的大声质问:“什么?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这人怎么回事,放开我!”商人被这突兀的一抓搞得很是蒙圈,他一边挣扎着一边嘶吼着。 木四状若疯癫,狠狠的抓着商人,眼神凌厉,语气很是凶狠的道:“说,怎么回事,那个林大将军?” “兄弟,救我啊!”商人被抓得吃痛,大声求救。 兵卒上前安抚着木四道:“这位兄弟莫要着急,先放下我朋友,有事咱们慢慢说!” 木四似乎一点都没听进去,仍是恶狠狠的咆哮着:“说,那个林大将军?” “林仲,林大将军战死了。”商人吃痛之下招架不住,大声呼喊起来。 木四此时红着眼,面色苍白,口中更是急切的问道:“什么?再说一遍!” 疯癫状态下的木四用力过猛,抓得那商人都窒息得翻白眼了,眼看就要当场断气了,兵卒赶紧急切的喊道:“承天大将军林仲被定西公击败自杀殉国了!” 此言一出,木四如被雷击,顷刻间泪水夺眶而出,他面色苍白,状若疯癫用极其悲恫哀伤的声音大声嘶吼了一句:“什么?父亲!!!” 接着他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浑身的力气,双手不自觉的垂下,整个人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当场晕厥。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一章 定计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时间回溯,此时是武德四年十月十三的早朝之后。 中州圣都皇宫上书房,秦瑟跟史学进来到此处似乎有事要向芈临禀报。 秦瑟向芈临恭敬的跪拜行礼道:“臣御史大夫秦瑟叩见吾皇。” 史学进也恭敬的跪拜行礼:“臣天丞史学进拜见吾皇。” 芈临端坐龙椅微笑着道:“两位爱卿平生,请坐。” 秦史二人各自恭敬的谢恩入座。 芈临态度端正的受了二人一礼后慵懒的秉性让他不自觉的躺进了龙椅,他习惯性的食指轻弹着龙案,面带微笑的道:“不知两位爱卿一同前来有什么要事要跟朕商讨呢?” 史学进率先恭敬的禀报道:“报吾皇,九族之乱平定至今已一年有余,清缴叛逆所得财货遵照您的指示已基本上全数用于囤积物资、兴修水利、改善军备、扩充兵员等富国强兵的大事上了。这一年下来效果显著,朝廷掌控的地区现在是仓廪充实、风调雨顺、军备完善、兵力雄厚了。” 芈临听到这里神情一下子振奋了起来,他目光炯炯的道:“意思是大计可定了?” 秦瑟恭敬的接过话道:“万事俱备,大计可定了!” 史学进也面带喜色恭敬的道:“请陛下定计!” 芈临一改慵姿,正襟危坐,神色肃穆的道:“好!今日咱们君臣就定一定削藩大计!” 秦瑟恭敬的道:“臣启吾皇,如今藩王林立,最强的是南藩魁首楚王芈枢,其次是北藩领袖镇北王芈战,第三就是西藩的定西公芈旭,削了这三藩其他小藩都不足为惧。当下我们最紧要的事就是商榷一下这削藩从何处着手能最顺当妥帖,下手的第一刀一定要稳,若是有所闪失必将后患无穷。” 史学进接过话道:“微臣愚见,楚王势大贸然削之必不轻易从命,定然难免兵祸,楚王怕是暂时动不得,镇北王芈战与陛下素来交好,晓以大义或可顺从朝廷的安排,臣窃以为不妨以镇北王为先,树镇北王为削藩楷模必能安抚诸多小藩使之争相效仿。” 芈临听到此处,皱了皱眉道:“看来两位爱卿已经商议过此事了吧?” 秦瑟恭敬的答道:“臣与天丞确实是事先商榷了一番,若是我二人都没有一个统一的定计贸然来到陛下面前商讨也不是为臣之道呐。臣赞同天丞的意见,请吾皇定夺。” 芈临微笑着道:“嗯,天丞之言确是一个很好的方案,不过你们有一点没有想清楚。” 秦史二人恭敬的齐声道:“请吾皇示下。” 芈临面带微笑轻弹着龙案道:“镇北王芈战除了是藩王之外还身负一个很重要的职责,那就是支援靖旷卫抵御北戎,如今我国削藩在即,一旦国内有变,两位爱卿以为一直虎视眈眈的北戎会如何做?” 芈临一番话惊醒梦中人,史学进猛然间冷汗直流,语气惊惶的道:“戎人怕是会派遣大军趁机来袭,若是如此的话,我蜀宁怕是要经历一场浩劫了。” 秦瑟也有点后怕的道:“若不是前任镇北王十万精锐的支援我蜀宁怕是三十年前就要遭戎祸了,吾皇思虑长远发人深省,臣等不及。如此看来镇北王暂时不能削反而要大力安抚才是。这样一来就只有两个选项了,在势大力强的楚王和孱弱衰老的定西公之间二者择一。” 芈临满意的点点头,接着他玩味的道:“秦卿一席话不是已经做出了选择了么?” 史学进会意一笑道:“诚如御史大夫所言,定西公年逾七十已到暮年,据说其人年高昏聩荒疏政事,手下定西卫虽有十万精兵却很难与我朝廷雄兵抗衡,应该会乖乖就范吧。定西卫以前是作为抵御西蛮的生力军而存在的,如今西蛮纷乱自顾不暇,且有我天堑军及顺天汗国十五万大军驻防,定西卫已经失去了其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定西公的私兵耳。第一第二两藩都不好擅动,削这第三也是很好的选择。” 听完史学进的话后,芈临微笑着道:“定西公年老体衰,定西卫兵力孱弱正是我削藩的第一目标,此事就此定下不再多议,接下说怎么削,如何着手。” 秦瑟恭敬的道:“是,臣以为削藩大计应从三步走:第一,以西蛮顺服为由先削定西公的兵权,将定西卫的掌控权交回朝廷;其二,兵权拿回后削定西公的财政权;最后,将定西公的藩地纳归朝廷废藩置县。” 史学进接过话道:“御史大夫所谋周详,臣建议选拔一能臣干吏为特使专事定西藩国的改土事宜。” 芈临微笑着道:“嗯,秦卿所言妥当可以按此施行,史卿心中莫不是已有人选了?” 史学进尴尬一笑道:“吾皇英明,臣不敢相瞒,听御史大夫一番话后臣想到了一人,圣都巡城令卫方。” 秦瑟眼睛一亮道:“卫方?就是那个不畏权贵曾多次不留情面处置犯事贵族,人称‘铁面巡城’的卫方?” 史学进微笑着答道:“正是此人。” 秦瑟摸着额头苦笑着道:“此人刚正不阿、不畏权势,被他得罪的很多贵族屡次到我府衙告他的状,可没少给我添麻烦呐。” 史学进向秦瑟拱手施礼道:“此人算是进的门生,进代此人谢过御史大夫,御史大夫爱惜人才,此人屡屡冲撞权贵,都是御史大夫从中斡旋才得以善了。” 秦瑟还礼道:“天丞言重了,此人虽行事乖张却是弹压不良风气的利剑,这种人才我当然要全力支持了,分内之事何足言谢。” 芈临此时发话了,他微笑着道:“铁面巡城?有点意思!如此看来,朕有必要亲自见一见此人了,来人宣圣都巡城令卫方觐见。” 上书房外侍立的太监听到此言后赶紧答话:“是,奴才这就去传命。” 良久,一方脸剑眉身材魁梧,身穿巡城令朝服的官员大步急趋的来到上书房外跪拜叩首道:“臣圣都巡城令卫方觐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进!”房内传来芈临简洁温和的话语。 卫方来到三人面前再次跪拜行礼道:“臣卫方叩见吾皇!” 芈临摆摆手微笑着道:“卫卿平身。” “遵旨,谢吾皇!”卫方领旨谢恩后站了起来。 卫方起身后又朝秦瑟躬身施礼道:“卫方见过御史大夫!” 秦瑟也摆摆手道:“君前见驾,巡城令不必多礼!” “是!”卫方恭敬的回答。 卫方接着又朝史学进恭敬的施礼道:“学生拜见师相。” “好了,好了,如御史大夫所言,君前见驾不必多礼。”史学进赶紧连连摆手。 “是!”卫方整理了一番衣衫后直起身站定。 卫方站定后,芈临朝史学进使了个眼色,史学进会意的道:“卫方啊,今日陛下召你前来是有一件要事想听一下你的意见,你要细细思考,好好作答。” 卫方心知他作为一个微末小吏能得到君前见驾肯定是件天大的事,他赶紧恭敬的道:“臣定用心思考,全力作答,请吾皇示下。” 芈临微笑着道:“此事就由秦卿细细讲给卫卿听吧。” 秦瑟听到此话赶紧言道:“臣遵旨,卫方啊,事先给你声明,你即将听到的事关系重大,在事情未成定计前出得我口听得你耳,切不可再与他人言说,否则的话定治你造谣惑众之罪,流放边关都是轻饶,明白了吗?” 卫方听闻此言,更是明白了有大事要发生了,他毕恭毕敬的道:“卫方在此起誓,若是将此处听到的话与他人言说都是方擅自造谣生事可任凭御史大夫处罚。” 秦瑟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将他们的谋划细细的讲给了卫方听。 卫方听完后由衷的感慨道:“吾皇圣明,藩王割据乱政是我蜀宁朝的一大积弊,若是能除之我蜀宁将会空前强大,这将会是造福后世、稳固江山的大计啊!” 芈临闻言满意的点点头,他微笑着道:“卫卿既知此事重大,若是让卿作为定西藩的改土使来执行此事,卿自以为可有成算?” 卫方沉思了一会后神色肃穆的道:“臣自以为除了铁面刚正不畏权贵以外别无他长,如此大事正是需要臣这种敢于犯权的人去做,此事若是交于微臣去办的话,臣只能说必将不避刀斧全力以赴的誓死完成改土大计。” 芈临听罢满意的点点头,赞许的叮嘱道:“很好,卿之言当得铁面二字,确是我朝清除积弊的一柄利剑。不过剑锋锐反易折,卿若是执掌此事还需稍微收起锋芒,万事徐徐图之,不可太过激进才是。” 卫方一介微末小吏能得圣皇耳提面命的亲自教导,他顿时觉得感动不已,当即由衷的跪拜行礼道:“臣谨遵陛下教诲!” 芈临微笑着摆摆手道:“平身,你先下去吧,回去后要好好思考一番,但如秦卿所言,此事未定前切不可与他人言说。” “臣遵旨,臣必守口如瓶绝不言与他人!”卫方恭敬的领旨退下了。 卫方走后,史学进恭敬的问道:“陛下以为此人可堪大计否?” 芈临深思半晌后道:“还是太过锋利了,若是对付楚王怕是易生事端,对手是定西公料也无妨,就他了吧。” “吾皇圣明,臣等遵旨!”秦史二人齐齐行礼称是。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二章 铁面卫方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三月初五,定西公府议事殿。 定西公芈旭率公府一众官员在殿内静静的站立着,他们在等一个人的到来,这人就是定西藩国改土使卫方。 今年的正月十六在举国上下欢欢喜喜的过完上元节后庙堂之上颁布了一个晓谕天下且让整个蜀宁都极其震惊的诏书,那就是《定西藩国改土诏》。颁诏当日刚领旨上任的定西藩国改土使卫方就携副使秦笛拜别了圣皇芈临、天丞史学进、御史大夫秦瑟等人,率五百护卫亲兵出发前往定西藩国了。 这一行人在中州境内时是人不卸鞍马不停蹄的急冲冲赶路,到了定西藩国境内他们反而慢了下来,一路慢悠悠的四处游玩。明眼人都知道,这哪是游玩呐,分明是在暗地里考察定西藩国的情况呢。 在定西藩国境内晃荡了一月有余,三月初一这天他们才终于踏入了定西藩国首府金城的城门,进门后卫方派人通告了定西公府方面要求安排住处且于本月初五跟定西公会面颁旨,如此看来卫方等人在金城还明察暗访了几天。 定西公府方面除了配合卫方的要求其他什么都没说,直到今天才齐聚在这大殿上等待卫方颁旨。 半晌之后,卫方身穿改土使官服带领秦笛等人意气风发的来到议事殿,他快步走到殿内处于正位的定西公王座几案前站定很是随意的拱了拱手道:“诸君久候了,鄙人卫方,现忝为定西藩国改土使,今后望诸位多多指教。” 眼见卫方来到公府竟然不给定西公行礼,定西公府的一众官员都心生不满暗自不忿着,芈旭本人却不以为意,他率先用颤颤巍巍的声音道:“改,改土使,咳,咳,远来,远来。” “公父是想说改土使远来辛苦,今日得见卫大人真容不甚欣喜。”这时一位面容雅俊,年约三十,身穿麒麟朝服的男子接过了芈旭的话朝卫方恭敬的说着,他是定西公的幼子芈途。 定西公用昏花的老眼极力摆出一副热情洋溢的样子看着卫方仍是颤颤巍巍道:“对,咳,咳,对的,咳,如途儿所言。” 卫方眼见这芈旭一副老态龙钟病恹恹的样子生起了轻视鄙夷之心,他很敷衍的拱了拱手,语气傲慢的道:“卫方谢过定西公,那么咱们就不再虚礼了,接旨吧。” 定西公颤颤巍巍的做出想要下跪的样子,一旁随其侍立的众人赶紧上前搀扶着帮他下跪。当他低头跪下的一瞬间昏花的老眼闪过一丝厉色,他很快就抬起了头,仍是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颤颤巍巍的道:“老臣,咳,恭请,咳咳咳,恭请圣谕。” 定西公府一众人等在芈旭跪下后也纷纷跪下等候宣旨。 卫方也行了一礼后从随行人员躬身捧着的匣子中取出圣旨,接着他双手捧着圣旨用抑扬顿挫的声音气若洪钟的念道:“奉天承运,圣皇特诏:定西幕府本为协防西蛮所立,至今数百年矣。今西蛮顺服争端止息泰平无期,幕府之职已毕,临请定西老祖旭交还定西卫兵权于朝廷另做大用,圣都遥望,希冀康健。” 定西公府早就从十六日的晓谕天下的圣旨中知道了要改土这件大事,不过怎么个改法圣旨上却一字未提,今天这圣旨看似礼貌谦恭却直接明了的动了藩国的根本,一身着莽龙朝服,年约五十,气质华贵,容貌英武不凡的男子当即站起了身,非常不满的怒喝道:“什么?交出兵权?这怎么可以!” 他是定西藩国世子芈通,随着芈通的怒喝,定西公府很多人都站了起来面色愤愤不平的议论起来。 卫方镇定自若,他冷冷的道:“阁下想必就是世子芈通殿下了,如此行径是什么意思?莫非要造反不成!” “哼,造。。。。。。”芈通造字刚出口就生生的被另一个声音压了下去。 “咳,咳咳,老臣芈旭,咳咳,领旨!遥祝,遥祝。。。。。。”芈旭颤颤巍巍的第一声咳嗽声刚响起就让芈通当即止住了要将说出的大不敬之语。 “公父遥祝吾皇圣体万年!”芈通为芈旭说完了接下来的话。 卫方走到堂下将手中的圣旨递给了芈旭,面无表情,语气漠然的道:“定西公大义,卫方佩服!” 接着卫方又走回案前道:“好了,圣旨已宣,诸位请起,如此大事想必公等也要商议一番,卫方不再打扰,先行一步,望定西公三日后能给卫某一个具体的军权交割方案吧。” 言罢,卫方朝着芈通冷哼一声带着秦笛等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身后传来芈旭颤颤巍巍的声音:“咳,咳咳,送,送改土使!” 卫方等人离府后,芈旭泰然自若的高坐王座,芈通芈途等人在堂下站立都是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芈通此刻那是恼恨非常,他率先用很是不解的语气问:“公父,为何要阻止孩儿,这卫方如此乖张,我恨不得当场杖杀了他!” “大哥所言有理,这卫方狂妄无礼,欺人太甚!”说话的是芈旭二子芈道,其人容貌英武酷似芈通,是芈通一奶同胞的兄弟。 芈途用柔和语气安抚道:“大哥二哥息怒,这卫方刚来咱们就跟他翻脸有违礼法,公父也是没办法,毕竟他是代表圣都那位来的呐。” “是的,翻脸的话意味着咱们要跟圣都皇芈决裂,这可不是小事呐,得从长计议!”这是老三芈达,芈途同母的亲大哥,容貌秀美,身形孱弱。 芈旭端坐王座眯起双眼,静静的听着他这四个儿子在堂下的争论,随着四人的起头,一众文臣武将也明显开始站队加入了争论。 喧闹半晌后,芈旭睁开了眼,目光炯炯,神色平和的道:“说完了吗?” 芈旭一发话堂内的喧嚣当即停住,芈途率先恭敬的行礼道:“请公父示下!” “铁面巡城卫方,性格乖张,行为无状,酷爱顶撞权贵,上面派这么个人做改土使,可真有意思!”芈旭一改老态,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说着。 芈通听完这段对卫方的评语,他不解的问:“公父您这是何意?” 芈旭神色平和,语气淡然的道:“我蜀宁立朝至今,诸侯林立,政令不一,军力散乱,绝不是一件好事。交还军权给中央也未必是件坏事,就且配合一下这铁面卫方吧,对我皇芈子孙来说江山永固,社稷万年才是最重要的,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本公年逾七十,古稀老叟早已看透世事,区区兵权还是能割舍得下的。” 此话一出,通道达途四人异口同声的齐齐大呼:“公父不可!” 堂下众人也七嘴八舌的大声疾呼:“君上三思,君上不可啊!” 芈旭摆摆手斩钉截铁的道:“我意已决,休得再言!三日内尔等商议好军权交割方案交予那卫方。” 而卫方与秦笛两人回到居住的驿馆后也商议了起来。 “卫大人,今日您言行有失妥当吧,芈旭毕竟是一方诸侯,还是手握重兵的大诸侯,您太过失礼了。”秦笛,秦瑟的弟弟,被秦瑟引荐为副使,被秦瑟千叮万嘱此行首要任务就是要规劝卫方的言行,不可太过失礼。 卫方心中对秦笛并不感冒,觉得对方不过是靠秦瑟的关系才做了这个副使来赚些功勋的纨绔子弟,他很不客气的道:“哼,芈临那昏聩老叟今日堂上一番惺惺作态的扭捏做派让卫某很是不齿,卫某在圣都做巡城令时可没少跟这种达官权贵打交道,莫不是表面谦让有礼,广结善缘,背地里肮脏无耻,坏事做尽。今日若是卫某虚应一番,往后又如何铁面行事?” 秦笛摇摇头,很无奈的言道:“卫公过于执着于铁面巡城不畏权贵的名声,待人接物怕是有失公允吧?” 卫方听到这里心中大怒,不由得出言讥讽道:“秦公出身名门,莫不是升起了同病相怜之心吧?” 秦笛一听这话顿时火气上涌想要出言回击,这一刹那间秦瑟的谆谆教导却蓦然涌上心头,他强自压下了怒火用平心静气的语调道:“我的卫正使,你我二人肩负削藩的重要使命来到这金城,所有的事都才起了个头,我们就在这内斗不休逞口舌之利怕是有违吾皇重托呐,属下收回先前的话,给你道歉行吗?” 卫方仍是不依不饶的道:“哼,你等权贵之徒变脸作态之资卫某领教了。” 秦笛苦不堪言,摸着脑袋很是无语的道:“卫大人,卫正使,我都行礼道歉了,你还要我怎么样?” 卫方得意一笑道:“哈,我深知尔等纨绔莫不是吃硬不吃软的奸猾之辈,果不其然。” 秦笛实在是有点受不了了,他情不自禁的出言讥讽道:“铁面巡城,酷爱顶撞权贵,今日秦某方知圣都流言所传非虚呐!佩服,佩服!” 卫方志得意满,得意洋洋的道:“民间百姓信任卫某,为我流传佳话,似你这等狡诈圆滑的权贵子弟自然是该有如此想法才好,若是有朝一日落到卫某手上,哼!” 秦笛哭笑不得,他苦笑着道:“好,好,好!我的卫大人,您大义凛然不阿权贵当为吾辈楷模,秦某受教,您看行吗?” 卫方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他如一只大胜的公鸡一般昂头挺胸的言道:“很好,以后卫某行事你休得多言,你我做好各自的本分即可。” 秦笛表面上很是无奈的道:“都听正使大人的。”他心中却想着:“如此沽名钓誉不通世理之人来行削藩大计也不知道是祸是福呐。”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三章 公叟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三月初九,金城新设的改土使衙门公堂上。 芈途带着几个官员来到了这里,此刻卫方等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各自案几上优哉游哉的闭目养神,给人的感觉就是:“我等着你呢,你肯定要来。” 芈途上前语气谦和的道:“芈途见过改土使。” 卫方不慌不忙的端起面前的茶杯,从容的饮了口茶,表情漠然,语气傲慢的道:“唔,四公子来了,卫某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见对方如此无礼倨傲芈途也不以为意,仍是谦和的道:“军权交割的方案带来了,有劳您过目?” 卫方慢慢悠悠的饮着茶道:“毕竟是你定西公府议出来的方案,还是劳四公子宣读解释一番为好。” 卫方竟然要求堂堂定西藩国公子行书吏侍从做的事,公堂侧座的秦笛不禁皱起了眉头,而芈途自己却是毫不介意,他爽朗的道:“也好,那就由我来给朝廷来的诸位讲读一番吧。我定西公府按四个方面将定西卫的详细情况写在了这个方案里:第一,兵力统计,我定西卫有精兵十万,辅兵五万,辅兵包括各地城防营、巡城营、运输营、伙夫营等等;第二,兵力部署,我军主力在金城有精兵五万,辅兵一万,其余分布在我藩国境内各地,方案上有详细的分布图;其三,器械概要,我军的军备器械都归总记载在了里面;第四,军资分布,我军的所有军粮物资都写在了上面。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列好了交割的行动步骤,如此方案算是完全配合我蜀宁朝廷的指令了,我定西公府已做好了军权交割的准备了。” 卫方还是那副傲慢的样子,他慢悠悠的道:“什么步骤?” 芈途谦和有礼的回应道:“正告改土使,我们决定将金城所有部队十日内与朝廷交割,其余地方部队一个月内配合朝廷做完交割准备。军械物资等还请朝廷早日派人清点吸纳。如此部署改土使以为如何?” 卫方眼神一亮,他略带欣喜的道:“希望尔等说道做到。” 芈途微笑着道:“那是自然,公父有言:蜀宁诸侯林立,政令不一,军力散乱是国力衰弱的根本原因,对我皇芈子弟来说社稷稳固、江山万年才是最重要的,一些个人的权利是可以放下的。” 秦笛听到这里欣喜的赞叹道:“公爷高义,此事若成确乃我蜀宁之福啊,秦某这里是万分佩服呐!” 卫方却冷哼着道:“哼,口吐芬芳也不若脚踏实地,卫某拭目以待。” 芈途仍是不恼,他微笑着道:“那途有请改土使早日敲定方案,我们定西公府用实际行动说话如何?” 卫方眯起了眼,他面无表情,语气淡漠的道:“我等还有要事相商,四公子请回。” 芈途微笑着回答:“好,途静待佳音,先行告辞。” 此时圣都上书房。 芈临此刻站在龙案前拿着一纸奏疏在观看,上书:“吾皇万年无期,臣源奏疏:源常遥望圣都,独自涕泪,思吾皇圣恩唯尽瘁以报;今闻陛下启削藩之意,臣远在天堑亦欣喜万分,然臣有一事相告,望陛下明鉴。定西公芈旭,臣西来时曾有一会,此人看似皓发体衰昏聩暗弱,实则英明不凡深不可测,定西削藩事望陛下一定要择贤明晓理之人主持,若所托非人恐生起激变。臣身负圣恩,不敢不言,望陛下祥查。源身在天堑,遥望中枢,思君涕零,愿吾皇圣体康健,福寿万年!” 看罢,芈临微微皱眉暗自想着:“赵卿此书若是早点送来,或许朕会考虑一番再另做打算吧,可惜此事办得有点操之过急,如今为时已晚矣。” 芈临将赵开源的奏疏轻轻放下,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这事。 十日很快就过去了,确如芈途所言定西公府将金城所有部队的兵符印信在没有任何推脱搪塞行为的情况下都交给了改土使衙门。 在改土使衙门的商讨会议上,秦笛欣喜的道:“哈,这定西公爷果然守信,真乃晓理大义之人啊!” 卫方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道:“哼,什么晓理大义之人?在卫某看来这昏聩老叟自知不敌,如此爽快不过是惧怕我朝廷天兵罢了,什么定西公爷,公叟一个罢了。” 秦笛也不跟这铁头钢脑的呆子计较,他笑着道:“我的正使大人,管他自知不敌也好,晓理大义也罢,我们收了这几万人马再行削藩就毫无阻力了,这是天大的喜事呐!” 卫方这才点点头道:“嗯,秦副使负责接纳部队,我要着手第二件事了。” 秦笛一听暗叫不好,急急的问:“什么第二件事?收税赋治理权?” 卫方摸着胡子微笑着道:“然也!” 秦笛急了,他语气带着规劝,苦口婆心的道:“这是不是太急了点?朝廷商定的定西藩国改土方略有明言,先收回军权再行收回税赋治理权之事。如今军权还在交割之中就着手此事有违庙堂方略啊!” 卫方摆摆手,面带不屑的道:“无妨,如今这公叟老儿明显是惧怕朝廷,军权都这么爽快的交了,如此无能暗弱之辈还能翻得起什么浪来?方素知世家权贵都是外强中干之辈,莫不如是。不,这定西公例外,我看他是外衰内也弱。此事就这么定了,秦副使你就认真做好接纳定西卫之事,其他休得多言。” 秦笛不再跟他争辩,他语气坚定的道:“秦某以为此事还是禀报朝廷为好。” 卫方冷哼一声,铿锵有力的道:“哼,随便你!此事我会边做边告知朝廷,我才是改土主使,有便宜行事之权。此时我觉得实际情况是可以行收回赋税治理之权,我就能这样做!哪怕是到了陛下面前也没人能说我没道理!” 秦笛苦笑不已,他暗自心想:“改土大事是道理不道理之争么?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吧,否则我怕是要被这铁头钢脑之辈坑得有苦难言了。”他口中却只好说:“好,您是正使,秦某依你之言行事。” 次日,卫方来到定西公府,召集了公府的一干人等。 听完卫方关于要求收纳财政大权的话后,芈通怒火中烧,厉声咆哮道:“什么?军权都还在交割之中,你就急着来要财政之权,简直是欺人太甚,岂有此理!” 一贯好脾气的芈途都忍不住出言讥讽道:“改土使如此急躁行事是祸非福呐。” 定西公府在堂的一众文臣武将顿时炸开了锅,他们七嘴八舌的声讨着卫方。 卫方不以为意,他毫不示弱气若洪钟的道:“这是朝廷庙堂早就定好的方略,尔等也不怕治一个妄议朝政之罪吗?” 芈途微笑着道:“朝廷之策,途也略知一二,庙堂方略有明言称先军后政,可是如此?如今改土使擅改朝廷方略,急躁行事如斯,我等规劝一番有何不妥?还要治我们妄议之罪,改土使真是好大的官威!” 卫方冷哼一道:“哼,我不跟你做口舌之争。” 然后他朝着在王座上端坐的芈旭道:“我但问一句,公叟以为如何?” 此话一出,堂上顿时鸦雀无声,他们一时没听明白公叟是谁,是什么意思。 “狂妄!找死!”反应过来后,芈通当场拔剑而出,指着卫方愤怒的嘶吼。 包括芈途在内的在场众人都齐刷刷的拔出兵器上前指着卫方,气氛一时间就凝固了。 “退下!”芈旭用苍老的声音喝了一声。 芈通率先用极其愤怒的语气道:“公父,此人太过无礼,不杀难消我心头之恨!” 芈旭猛然间目光如电看向芈通,他语气微怒的道:“退下!” “是!”芈通不再多言,心有不甘的插剑入鞘退回原地。 堂上众人也纷纷效仿不情不愿的退回原地。 芈旭用他的老眼盯着卫方,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但很快他就恢复了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一脸疲态,似乎刚才跟芈通的对话就消耗了不少体力,他颤巍巍的打着哈哈道:“哈,芈旭是定西公,咳,也是七旬老叟,看来改土使不仅是铁面巡城,咳咳,还擅改绰号嘛,此事本公,咳咳咳,本公就依改土使所言。” 卫方在众人的刀剑加身时都没有一丝惧色,但刚才被芈旭那一盯霎时间就觉得冷汗直流,心慌不已,他强自镇定下来,努力做出一副轻蔑的样子,用傲慢的口吻道:“还是公叟明理,希望你说到做到!” 公叟二字再次袭来,在场定西公府的众人莫不是咬牙切齿的死死握紧了拳头,人人都恨不得将这卫方当场生吞活剥才能消这心头之恨。 正主芈旭脸上闪过一丝让人难以察觉的不悦之色,他很快就微笑着点点头,用颤巍巍的声音道:“咳,老朽自然会,咳,会全力配合,不日内,咳咳咳,不日内就让他们定出一套交权方案交,咳咳,交给给改土使。” 卫方满意的点点头,他随意的拱了拱手道:“很好,事已言毕,卫某告辞!” 言罢,只见卫方面带倨傲之色,趾高气扬,头也不回的带着人淡然从容的走过恶意满满的定西公府众人潇洒的自行离去了。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四章 导火索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数日之后芈途就将定西藩国赋税治理权概要和交还方案送到了改土使衙门,卫方等人大喜,送走芈途后就急不可耐的开始了新一轮的商讨。 卫方日前在定西公府公然侮辱芈旭也有试探的心思在里面,如今见对方极其配合,更自以为应证了他对芈旭的看法,他面带春风,意气风发的微笑着道:“诸位同僚,事实正如卫某日前所言,这定西公叟绝对是怕了我朝廷的雄兵,不敢妄动。如今看来不管咱们要他们做什么他们都会千依百顺的配合执行,改土大业必定将毫无阻力的顺利完成,大业可期呐。” 除了秦笛外的一众属僚均喜气洋洋异口同声的道:“大业可期,正使英明!” 卫方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摩拳擦掌斗志盎然的道:“此事既然已成定局,咱们不若多劳苦一番,我这就上折子告知朝廷我们在收纳税赋治权的同时将直接开展废藩置县的举措,让朝廷准备一些士子贤才以备不时之需吧。” 秦笛一听这话,皱着眉头出言道:“这未免也太操之过急了吧,况且此等大事正使大人难道不准备跟定西公府知会一声么?” 卫方斜眯着眼轻蔑的瞪了秦笛一眼,他面带讥诮,很是不屑的道:“陛下将改土大计交于我等之手,方无一日不是食不甘味,寝难入眠,丝毫不敢懈怠。如今此事进展得如此顺利我等就该打铁趁热的加速完成,夜长梦多的道理副使难道不懂?秦副使想优哉游哉的慢慢办,莫非是想趁机捞什么好处不成?至于那定西公府,在我看来就是一鼠辈之窝,几次接触下来,我料定他们不过是些待宰之豚耳!以后我等办事将不再告知他们了,他们的军权财政都交了,这定西藩国就跟他们没关系了。” “你!!!”一番诛心之论说得秦笛一时气结恼恨不已。 卫方冷哼一声,一脸戏谑的道:“哼,我不管你秦笛是什么心思,在这里我是正使,此事已决,不再复议。” 秦笛不想跟这急功近利铁头钢脑之辈多做纠缠,暗地里下了决心要上疏弹劾卫方,他强忍着心中的不快,脸上堆起笑容道:“秦某失言,望卫兄海涵,一切但听正使大人的。” 卫方不屑的讥笑道:“固知尔乃胆小妄议之辈耳,加以雷霆颜色必俯首称降。 ” 秦笛为了改土大业强忍着恶心之感,陪着笑脸道:“正使识人有术,秦笛佩服。” 十数日后,圣都上书房。 此刻在芈临面前的龙案上摆着两份加急传来的奏疏,一份是秦笛弹劾卫方的,一份是卫方请求废藩置县的。两份奏疏到后芈临召来了天丞史学进和御史大夫秦瑟。 两人来到上书房行完跪礼后,芈临慵懒的指了指龙案上的两份奏疏道:“两位爱卿先看看这两份奏疏吧!” 两人各自拿起一份奏疏就细细观看起来,秦瑟拿的是秦笛的奏疏,上书:“吾皇万年,臣笛奏疏:笛自离都以来无一日不感念陛下隆恩托臣以改土重任,臣唯勤勉恭谨方能报效万一;今有一事不得不上报朝廷直达天听,臣弹劾改土正使卫方行事急功近利,待人接物有违臣纲。原因有三:其一,方多次擅改改土方略,自专胡为;其二,方狂妄无状,定西公府议事之时竟犬吠定西公为公叟;其三,方在军权未平,财政未清的情况下竟要擅行废藩。如此三条,臣窃以为卫方此人不宜再担改土重任。拳拳赤心,皇天可鉴,望陛下明察!” 史学进自然是看的卫方的奏疏,上书:“吾皇万年,臣方奏疏:陛下将改土大计交于微臣之手,方无一日不是食不甘味,寝难入眠,丝毫不敢懈怠。入藩以来,臣与藩贼屡做交锋,今可断定藩贼实力不足惧怕朝廷天兵将会全力配合我改土大计。方欲全力开展废藩大业,请陛下支持。另有副使秦笛屡屡冲撞于臣,妄议改土大计,臣恐其与藩贼有不法事,望陛下详查。金城遥望,恭祝圣安!” 两人看完各自手中的奏疏后又交换着看了遍另外一份奏疏,看罢,二人顿觉冷汗直流齐齐下跪,惊惶不已的异口同声道:“臣等有罪!” 懒窝龙椅的芈临扬了下眉头,语气玩味的道:“哦,两位爱卿何罪之有?” 二人仍是异口同声的道:“臣等识人不明,举荐之人举止失当,请陛下责罚!” 芈临轻弹龙案,面带戏谑的道:“两位都是举荐人,说说吧,两位如何看待这两人所奏之事的。” 史学进率先道:“卫方其人以铁面著称,可能会有办事刚烈激进这种情况发生,从臣等掌握的动向来看秦副使所言非虚,不过此人也是一片丹心,想尽快办好陛下的重托,还请陛下明鉴。要说秦副使与定西公府勾结不法,臣是定然不信的,秦副使有规劝之责,与那榆木疙瘩卫方有所冲突那是必然的,两人起了嫌隙也是难免的事。在臣看来两人都是为改土大计尽本分并无不妥,请陛下明鉴!” 秦瑟接着道:“诚如天丞所言,舍弟离都西去前臣曾千叮万嘱要其多加规劝正使,两人起了冲突生了嫌隙在君前互相上疏攻讦是臣之罪,臣惶恐万分,请陛下责罚。” 芈临弹着龙案,目光如电的盯着二人,面色很是不悦,他缓缓的道:“如此说来你们倒是摘得干净,定西公芈旭朕都得叫一声老祖,这卫方倒是真敢,公叟?再给他点胆子朕莫非也可让他戏称一番了?” 秦瑟赶紧叩着首道:“臣等死罪,臣等这就去商议一番找一贤明知礼之人换掉这犬吠皇亲的狂妄之徒,将其押赴圣都让陛下重罚!” 芈临收回犀利的目光,面色也缓和了下来,他摆摆手道:“罢了,朕曾有言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此人西去也不过数月,朕再给他个机会,且看其接下来如何表现吧。” 二人赶紧叩头异口同声的高呼:“吾皇英明!” 芈临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后严肃的道:“平身,拟旨吧:今定西藩国改土使衙门之奏疏朕已知晓,着卫方谨慎行事确保改土大计顺利完成,副使秦笛规劝有功望其往后要更加勤勉任事少做口舌之争。此诏加急速传,让改土使衙门公堂晓谕,明示众人!” 这就相当于一人打了一棒了,此事就此揭过,没再提起。 武德五年,四月十日。 日前得到明旨的卫方志得意满,意气风发的率一众人等来到了定西公府。在他看来圣皇只是要他办事小心点而已,秦笛却是实实在在被冠上个口舌之争的帽子,圣皇陛下明显是向着他卫方的呐。他决定要加快改土的步伐,并且要将定西藩国的改土大业做得尽善尽美毫无后患。 卫方来到定西公府的公堂上站定,得意洋洋的对着王座上安坐的芈旭道:“臣见过公叟,方今日前来有两件大事要告知公叟。” 芈旭面带微笑,颤巍巍的道:“哦,咳咳,老朽有劳改土使明示。” 卫方春风得意,他难得的笑容满面着道:“敬告公叟:其一,定西藩国废藩置县事将不日内展开;其二,为了减轻废藩置县的阻力,限定西公府皇芈子孙十日内整装完毕离开金城去往圣都,届时本官会写一封改土使公文让尔等交给圣都的有司衙门,他们自会好好安置尔等。” 此话一出,芈通顿时怒不可遏的厉声咆哮道:“岂有此理!我定西芈氏在这金城开枝散叶数百年,家族香火祖宗坟茔尽在此地,哪怕是废藩了也不该如此决绝让我们背井离乡做那漂泊浮萍之辈。朝廷如此做派,我芈通不服!” 芈途也皱着眉头很是不悦的道:“大哥所言有理,我等若是离去,定西芈氏列祖列宗的香火怎么办?改土使如此做法可是经过朝堂决议了?” 卫方冷哼一声,他斩钉截铁的道:“哼,定西藩国改土大计尽决于我,尔等定西芈氏经营此地数百年,若不连根拔起怕是会遗患无穷,为了改土大业能毫无后顾之忧,尔等必须离去,不再复言!” 此言一出,堂下众人哪还忍得住,顿时炸开了锅,纷纷愤怒满腔的声讨着卫方。 这时王座之上的定西公用他那颤颤巍巍的病叟语调发话了:“咳,咳咳,咳咳咳,改土使思虑周全,实乃国家之福,咳咳,芈旭领命!” “公叟一贯高义,卫某佩服,本使告辞,哼!”卫方敷衍的拱了拱手,朝着堂下众人冷哼一声就带着人得意洋洋的离去了。 卫方等人走后,芈通重重的跪拜在地,他满腔愤恨咬牙切齿的道:“公父,芈通不服!公父忍让至此朝廷毫不体恤,反而变本加厉,简直是欺人太甚,请公父三思!!!” 芈途也重重的跪下,语气平和却铿锵有力的道:“途深知公父心系社稷之心,但庙堂之上任用如此急功近利不知变通的沽名钓誉之辈真是我皇芈社稷之福吗?途附议世子所言,请公父三思!” 芈道、芈达以及在堂的一众文臣武将纷纷跪拜异口同声的齐声大呼:“请君上三思!” 芈旭一改病态,目光炯炯,语调铿锵有力一字一顿的道:“收孤兵权,孤可认为其集中兵力欲图大事;收孤财政,身外之物孤也不在意;称孤公叟,一介小儿戏谑之言,孤亦可一笑了之;让孤回都,孤甚至也可配合。” 众人一听暗叫不好,哭天抢地的齐声悲呼:“君上!!!” 芈旭目光如电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堂上的每一个人都用热切悲恫的目光回应着他,环视一圈后,他接着用清晰无比的语调问向芈途:“日前卫秦二人的奏疏圣都方面怎么说的?” 芈途赶紧用肯定的语气回答:“圣皇陛下各打一棒不了了之!” 芈旭身躯一振,站了起来,他目光炯炯,用无比清晰,坚定不移的声音道:“所有削藩的种种举措孤都可毫无保留的接受,孤独不接受芈临身为圣皇识人不明,用人无方,若是让卫方此人继续胡作非为,以后必生大乱!既然江山迟早有乱,那么,就让此乱,乱自我起!孤决定清君侧,诛卫方,旭请诸君相随!” 公堂之上顿时齐刷刷慷慨激昂的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誓词:“清君侧,诛卫方,我等誓死相随!!!”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五章 行动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四月十日夜,定西公府公堂之上,芈旭正朝堂下一众文臣武将发布着命令,后世史称“定西之乱”以定西公芈旭为首的蜀宁王朝内部诸侯叛乱将在此时此刻拉开帷幕。 只见芈旭大手一挥扔出一枚令箭准确无误的飞到四子芈途手中,他神态肃穆,语气庄重的道:“着芈途率公府三百亲兵火速前往改土使衙门包围活捉卫方等衙署官员,不得有误!” 接过令箭的芈途毕恭毕敬的施礼,他也神色肃穆,用极其庄重的语气回应道:“儿臣芈途领命!” 芈旭接着又是一挥手一道令箭就飞向了世子芈通,他正色道:“着世子芈通率公府两百亲兵速往边城截住在该地汇集等待朝廷接管的我定西卫外围大军,此事凶险,你可愿往?” 芈通闻言毫不迟疑肃穆认真的回应道:“儿臣必不辱使命!” 芈旭满意的点点头,接着又是两道令箭挥出,他铿锵有力的道:“芈道率五十亲兵控制我金城城防营,芈达率五十亲兵控制巡防营,你二人也速速去办,不得有误!” 道达二人接过令箭齐齐称是。 向四子发布完命令后,芈旭目光炯炯,面色肃穆,语气坚定的道:“本公将亲自前往我金城定西卫大营捉拿秦笛安抚大军!” 芈途一听暗叫不好,他当即跪拜,急切的道:“公父将五百亲卫尽数交给我等,您莫非要孤身犯险不成?万万不可,儿臣请与公父交换,途愿前往大营!” 通道达三人也反应了过来齐齐下拜异口同声的道:“公父切不可以身犯险,儿臣愿往!” 芈旭摆摆手,他双目如电,面带坚定,斩钉截铁的道:“本公继位以来已领兵数十年,在自己的地界上还拿不回自己的部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我意已决,尔等勿再复言!” 四人仍是有所疑虑齐声高呼:“公父!!!” 芈旭略带不耐的大喝一声言道:“够了,事情紧急,尔等各司其职,速速去办,其余人等公府待命听宣,先就这样吧!” 四人见状不再多言,各持令箭火速离开办事去了。 四人走后,芈旭向一直随侍在他身后身披重甲腰插利刃的一名年轻武士微笑着道:“谢勇啊,你我主仆二人去金城大营走一遭吧!” 这人正是当日领赵开源入府见驾的侍卫统领谢勇,他毕恭毕敬的拱手施礼,神态肃穆,言辞热忱的道:“能随公爷同行是勇之大幸,微臣必誓死护卫公爷周全!” 芈旭满意的点点头,他言简意赅、云淡风轻的道:“好,走吧!” 二人一前一后就此离开了公堂。 金城改土使衙门正门,此刻有六名由蜀宁朝廷派遣随侍改土使的披甲卫士在此把守大门。 “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守卫衙门的其中一名卫士见一群百十来号披甲持刃的武士气势汹汹的径直来到了门前,看那架势是直接就要往门里闯,他赶紧上前大声喝止。 此刻芈途也是身披重甲,手持宝剑,他走出人群,上前一步,威风凛凛的厉声喝道:“定西公府芈途,奉定西公均命前来捉拿改土使卫方,尔等速速让开,但有所拦,定杀无赦!” “什么?你们这是造反!结阵拦住他们,小柳速速去通知卫大人!”这名卫士看来是门前六人的队长,他一边大声疾呼结阵拦截一边朝最里面的一名年轻武士急切的呼喊着。 “杀!”芈途见状做了一个砍头的手势冷冷的喝了一声。 言罢他飞身上前拦住了那名叫小柳的武士,他身后百十来号的武士各持利刃伴随着声嘶力竭的杀喊声如狼似虎的冲向了其余五人,门前这六名朝廷卫士很快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之中。 同一时刻,金城巡防营,营门前有四名巡防营战士在值守。 其中一名战士看到数十号披甲持刃的武士朝他们走来,他赶紧上前查看,细看之下发现是来人均是公府亲卫的着装,他疑惑的出言问道:“咦,来的可是公府亲卫?深夜时分你们到此有何贵干?” 来人之中一身披华贵重甲,手持名匠宝剑的武士骑着骏马走出人群,他按住马头,云淡风轻的道:“尔等可识得我芈达?” 听到此言,这名巡防营战士赶紧跪拜行礼,他毕恭毕敬的道:“小的朱贵见过三公子,三公子不日前还是我巡防营旅帅,小的当然识得!” 芈达满意的点点头,他微笑着道:“识得就好,新旅帅可在营中?” “张大人在的。”朱贵跪地恭敬的回答着。 芈达做了个起身的手势后语气玩味的道:“起来吧,尔等上前带路,我要前去会一会这张大人!” 朱贵面带狐疑,很是不解的问道:“三公子,你们这是要?” 芈达闻言不耐的摆摆手,他面色略带愠怒的厉声喝道:“这是你能问的事?带路!” “遵命,旅帅大人!”看来这朱贵也是个精明人,眼见芈达动怒了,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当即急切的改口表示效忠了,喊完后他躬着腰做了个请的手势准备带芈达等人入营。 其余三名巡防营战士也纷纷效仿着躬身引路做出了效忠表态。 另外一处,金城城防营大门,受命接掌城防的芈道带领人马来到了此处。 “城防重地,来人止步!”此刻把守营房大门有八名城防营战士,他们的队长上前拦住了芈道一行人。 “瞎了你的狗眼,也不看看我是何人?”身披重甲、脚跨良驹的芈道一手拉扯着缰绳,一手持着马鞭,他一鞭子就抽到了队长脸上,口中愤怒的大骂着。 “城防重地,二公子自重!”队长也不顾面颊吃痛,仍是咬着牙倔强的喊着。 芈道怒极反笑,他杀气腾腾的道:“哈,你既然识得本公子,就给我速速让开,否则杀无赦!” “结阵!!!”队长用实际行动回应了芈途,他身后的七人迅速将大门两边的鹿柴抬到门前架好,然后整齐划一的朝队长靠拢,与其一起形成了一个防御的阵势。 芈道见状居然不怒反笑,他笑呵呵的道:“哈哈,硬骨头?不曾想我芈道治下的城防营还有如此勇武无畏坚守使命的英雄好汉,来呀,给我活捉这八人待本公子接管了这城防营后再做发落!” 芈道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数十号人就气势汹汹的冲上前去将这八人团团围住了,喊杀之声不绝于耳,须臾间就将这八人制住了。 不久之后,金城城外二十里处,定西卫金城大营正门,一身披重甲的青年武士伴随着一全身罩在黑色斗篷中的人两人两骑优哉游哉的来到了门口。 此刻有二十余名定西卫的战士在把守营门,门前有十名持盾战士,门后有六名持矛战士,两侧望楼各有两名弓箭手,还有两名什长充做正副队长负责指挥防御,正队长快步上前做了个止步的手势,语气坚定的大声喝道:“军机重地,来人止步!” 见此情形,黑色斗篷朝重甲青年武士低声道:“开始吧!” “遵命!”青年武士语气恭敬的回应后快速踱马上前,他朝那正队长道:“吾乃定西公府亲卫统领谢勇,奉公爷均命前来面见秦副使有要事相商,尔等速速放行!” 正队长听罢抱拳行了一礼后义正言辞的道:“定西卫什长管武见过谢统领,定西卫如今已归朝廷管辖,您在这夜半时分前来造访恐有不妥吧,公爷曾有均命若无军机要事任何人不得深夜擅入大营,您这空口白话的就要进去管某可不敢擅自放行呐!” 谢勇一听这话,顿时火上心头,他怒喝道:“放肆!谢某忝为公府亲卫统领,所为所行莫不是奉公爷均命,就你也敢拿公爷均命来压我?放行!” 眼见谢勇动怒了,管武也不以为意,他语气平和的道:“莫说是您谢统领,此时此刻就是公爷亲来我等也不能放行,若是您不听良言劝阻非要硬闯,那属下就只好得罪了!” 一听这话,谢勇更是怒不可遏,他厉声大喝道:“狂妄!速速让路,否则今日谢某就要闯上一闯,我倒要看看你定西卫是龙潭还是虎穴!” “结阵御敌!”管武也不再多言,以实际行动做出了回应,他一声令下门前的战士动作熟练迅速的架起了鹿柴拦路,齐齐持盾坚定的站在鹿柴后面,门后的持矛卫士当机立断的关掉了营门在门后结阵警惕,两侧望楼的弓手整齐划一的从腰间弓箭袋抽出箭头拉弦张弓齐刷刷的瞄准了谢勇和黑衣斗篷二人。 二十来号装备精良的战士对两人两骑如此剑拔弩张,气氛一时间就显得诡异紧张起来。 黑色斗篷此时却优哉游哉的踱马上前,他一把扯下笼罩在身上的黑色斗篷,露出了斗篷下的真容,只见此人是一位皓发白首、气度非凡的老翁,正是定西公芈旭,他目光炯炯的看向守门的众人,泰然自若的道:“尔等真的要将利箭鋭刃对准你们的统帅吗?” “啊,公爷!!!”管武等人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惊叹,齐齐原地呆住,状若木鸡。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六章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眼见守门卫士们齐齐呆住了,芈旭虎躯一震一股气势磅礴强大无比的威压气息朝众人席卷而去,众人被这威压气息一震之下竟然清醒了不少,他们面面相觑仍是惊惶不已,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少顷,守门的卫士们齐刷刷的看向了此处的负责人管武,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让他拿个主意。 “我再问一遍,尔等真要与孤为敌吗?”这时传来了芈旭充满不耐且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清晰无比的话语。 此话一出,管武等人顷刻间就觉得冷汗直流,惶恐不已,只见那管武一跃而起跳过鹿柴,径直来到了芈旭的马前,他将手中的兵器扔到一旁,重重的跪倒在地诚惶诚恐的道:“管武见过公爷卫帅,小的不知公爷亲临犹在此言行无状大放阙词,请您治罪!” 芈旭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他面带微笑的道:“壮士克己尽职何罪之有?起来吧,上前带路,本帅要入营!” 管武听罢竟然不为所动,他抬起头面带疑惑,眼神坚定的质问道:“公爷,如今这定西卫您已交还朝廷,您深夜亲来莫不是有何变故么?” 一听此话,谢勇怒不可遏的大骂道:“混账,公爷行事还要告知你一个小小什长么?” 芈旭摆摆手,他面带笑意目光炯炯跟管武对视着泰然自若的道:“无妨!明白告诉你,本公此时亲来确如你所思。如何,可愿相随?” 管武沉思片刻后拿起扔在一旁的兵刃站了起来,他身躯一震,神色端庄肃穆的认真执了个军礼后字字铿锵坚定的喊道:“武愿为统帅效劳!” 芈旭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他微笑着道:“很好,上前带路吧!” “是!”管武又执了一礼表示领命后快步跑回营门朝众人吩咐道:“公爷卫帅回营,速速去鹿柴开营门!” 众人迅速搬走鹿柴打开营门后分做两列站立在营门两旁静候芈旭入营。 芈旭满意的微笑道:“此时此刻尔等就是本帅在此地的护卫亲兵了,随本公入营!” “遵命!!!”管武等二十二名战士整齐划一的齐声应是。 在管武等人的开道护卫下芈旭二人毫无阻拦的径直来到了金城定西卫大帐,沿途有很多定西卫的战士不明就理的跟着想看热闹。 “管武,尔等守住大帐!”芈旭朝管武吩咐一声后翻身下马带着同时下马的谢勇径直走向大帐。 “站住!尔等意欲何为?”把守营帐的是朝廷的几名亲卫,其中一人见此情形顿觉很不对劲,赶紧上前拦阻。 管武谢勇等人见状各持兵刃欲朝着几名亲卫迎上去。 “无妨!”芈旭摆摆手示意让他们先退下,然后他朝大帐内铿锵有力的道:“定西公叟芈旭,前来拜会改土副使秦笛。” “公爷亲至,有失远迎,请进!”大帐里面传来了定西卫代卫帅改土副使秦笛的声音。 帐前亲卫听到此话后自觉的让开了道路,芈旭龙行虎步的带着谢勇迈入了营帐,来到内里只见秦笛身着朝服端正的坐在定西卫帅的帅位上。 “公爷深夜亲至,不知有何要事指教秦某?”秦笛目光犀利的看向芈旭,言语间充满了玩味戏谑。 芈旭不以为意,他目光如电的回应了秦笛,面带微笑风轻云淡的道:“本公正告秦副使,老夫此行特为拿回我定西卫兵权!” 秦笛似乎早有心理准备一般,听到如此惊天动地的消息,犹是泰然自若的道:“公爷所欲与造反何异?笛请公爷三思!” 芈旭不置可否,自顾自的道:“本公欲清君侧诛卫方!秦副使以为如何?” 秦笛猛的拍案而起,他义正辞严的大喝道:“芈旭!卫方那是圣皇陛下亲自选拔任命的定西藩国改土正使,是我蜀宁朝廷的庙堂重臣,岂是你一介藩王能枉诛擅杀的?劝你速速打消此念,带着你的人立即离开定西卫大营,秦某可当今夜没发生任何违逆之事,没听到任何谋逆之论。” 芈旭静静的听完了秦笛的话语,他也不怒,还面露赞赏之意拍着手大笑道:“哈,好一个秦门秦笛,在大义面前竟然不说政敌一个字的坏话,可惜啊可惜!本公心意已决,速将定西卫兵符印信交还本公,或可留尔一命!” 秦笛面带戏谑的道:“秦某掌印以来夙夜难寐,为免夜长梦多事情有变早已遣人将兵符印信带往圣都了,此时怕是已到了边城了。” 一听这话谢勇急切的朝芈旭道:“微臣这就去追!”言罢他作势欲出帐追讨兵符印信。 芈旭伸手拦住了谢勇,他镇定从容的道:“此时去追怕是徒劳无益了。” 被拦下的谢勇神态很是焦急,他心有不甘的急切道:“可是,没有兵符印信怕是大事难成呐!” 芈旭摆摆手,他神态从容,云淡风轻的道:“无妨!” 他接着面带赞赏之色,朝此刻满脸嘲笑之色看着他们的秦笛定微笑着道:“秦笛,你很不错,很有先见之明,行事缜密细致,竟然能在本公眼皮底下传出了兵符印信,很好!不过,你以为本公掌兵数十年,没有那区区兵符印信就不能行事了么?” 秦笛仍是满脸戏谑,言语间充满嘲笑的道:“名不正则言不顺,没有兵符印信就跟你行事就是证据确凿的造反作乱,定西卫的战士也是我蜀宁的子民,如此情况下他们也得掂量一番,这样一来军心必然不安,能让你军心不稳这就够了!” 这一番话说完后,一直静静听着的芈旭皱了皱眉,他对秦笛和颜悦色的道:“此言有理,秦笛,本公给你一个机会,你来为我效力如何?” 秦笛闻言面带不屑,他冷冷一笑大义炳然的道:“哈,我秦氏一门,家兄是御史大夫朝堂重臣,舍妹诞下皇子后也已正宫封后,圣皇陛下更是将这改土重任交给了我秦笛,如此圣恩眷顾,我岂会随尔等宵小之辈谋逆背国?” 见对方大义炳然的严词拒绝了,芈旭竟然也不恼,他面带惋惜之色,叹息着道:“此言非虚,可惜了!” 秦笛见状面色缓和了下来,他施了一礼后心平气和苦口婆心的道:“秦某此时再尊您一声公爷,您就此离去,笛权当今夜无事发生,请公爷三思! ” “多谢副使美意,本公心领了,孤意已决,勿复多言!”芈旭抱拳还礼,他看似心平气和的语调中透露着坚定的决心。 “那么,得罪了!”秦笛先是抱拳施礼态度谦和的称了声得罪,接着他面色肃穆的朝帐外大喝道:“定西公芈旭谋反,来人啊,将其速速捉拿!” 帐外瞬间就传来了争执吵闹之声,不久后就起了刀兵交错杀喊不绝的喧闹之声,顷刻间这喧闹声就平息了。 良久,秦笛的帐外护卫也没有应命进帐,看来是凶多吉少了。 芈旭摇摇头,面带惋惜之色,他叹息道:“唔,孤此来本不欲枉造杀孽,看来还是没避免这一场刀兵呐,你们进来吧!” 话音刚落,管武等人就迅速的应命入帐虎视眈眈的将秦笛团团围住。 芈旭犹是面带惋惜,他摆摆手,平心静气的道:“孤念你是个人才且丹心可鉴,放你一马,你走吧!尔等让开道路,让他走!” 管武等人当即应命称是撤去了对秦笛的重重包围。 秦笛正了正衣襟,理了理仪容,面带决然,苦笑着道:“改土大业眼看就要大功告成,不想今日竟将毁于一旦,笛若是胆怯私逃有何面目回都面圣,有何面目回家见兄?笛先走一步,皓发老贼,你必遭天谴!” 言罢,他拔出随身的宝剑就要自刎殉国。 芈旭见状当即大手一挥,只见一道气劲疾驰而去生生的打落了秦笛手中的宝剑,他大喝一声道:“拿下!” 得到命令的管武等人一拥而上瞬间就将秦笛制服了。 芈旭看了一眼被制住后叫骂不休的秦笛,面露纠结之色,少顷,他似乎拿定了主意,语气狠厉的言道:“秦笛卫方二人狼狈为奸擅改朝廷改土方略且言行无状屡次藐视本公,现将此獠斫去双足送还圣都,即刻帐前行刑!” 一行人押着秦笛就来到了帐外帅台之上,管武抄起一把大斧当着帐外围观的众人狠狠砍掉了秦笛一条腿,秦笛额头上瞬间起了豆大的汗珠,他强忍着剧痛,犹自咬牙切齿声嘶力竭的怒骂道:“芈旭,你妄行叛逆之事,必被天下人唾弃,皓发老贼,苍髯匹夫,我秦笛与你势不两立!!!” 管武接着又是一斧斫掉了秦笛的另一条腿,秦笛再也坚持不住了,他痛得直接失去了意识昏死当场。 在场众人面面相觑,喧闹议论之声顿时不绝于耳。 就在这时,谢勇走到众人面前,摆摆手大声喝道:“肃静!请公爷训话!!!” 帐前众人顿时停止了喧闹,整个大营瞬间就安静了下来,众人齐齐望向了几名刚刚闻讯赶来此处武将打扮的汉子,看来他们就是这定西卫的高层军官了。 其中一名身材魁梧,面容英武,国字脸络腮胡的汉子走到帐前,毕恭毕敬的朝芈旭抱拳施礼道:“定西卫副帅赵勋见过公爷,勋有一问,秦帅之言是真是假?” 芈旭龙行虎步的走到众人跟前,他虎躯一震,声若洪钟,字字铿锵的振臂高呼道:“诚如秦笛此獠所言,本公决意要清君侧诛卫方,孤执掌定西卫数十年,尔等皆是孤的同袍,同行数十载,今日孤欲行险事,不知孤的同袍们是否还愿相随?” 赵勋听完芈旭的话后,他神情激动,言辞恳切的道:“勋少时常怀从军报国、保家安邦之心,入我定西卫以来勋一介小卒屡次得公爷指点提拔方有今日。如今勋识得定西卫,识得定西公府,识得定西公爷,却识不得朝廷圣皇,更识不得庙堂诸君。改土以来勋心中早有微词,碍于公爷明令,不曾敢言。今日公爷在此振臂高呼,勋自当誓死跟随,若有二心,人神共灭!” 言罢,赵勋重重的单膝跪地表示效忠。 随着赵勋的表态,在场定西卫的各级武官,诸多兵卒纷纷自发的单膝跪地,接着山呼海啸一般的响起了他们简洁明了却充满拳拳赤心的铮铮誓言:“我等誓死相随,永无二心!” 芈旭满意的点点头,他和颜悦色的大声喊道:“旭谢过诸君,请起!!!” 众人听到命令后整齐划一的起身,动作熟练的排起了阵型队列。 芈旭待众人摆好队列后拔出随身宝剑,剑指前方,神态肃穆的高呼道:“起事!!!”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七章 一怒天下惊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四月十日夜,金城改土使衙门正堂。 改土正使卫方此刻身着朝服手持圣皇亲赐的宝剑端坐在大堂正位上,他身边全是虎视眈眈手持利刃的定西公府亲兵,在如此紧张的情况下卫方却一点惊惶之色也没有,他就这样安静的坐着,一言不发。 正位下面是一群被羁押到此的改土使衙门一众官员,他们心惊胆战的在公堂上站着,他们周围也布满了披甲持鋭的定西公府亲兵正恶狠狠的死死盯着他们,这些官员中的很多人额头上汗珠直冒,双腿都在发着抖,那样子恰似一群待宰的羔羊。 正堂的右边侧位首座上有一面容儒雅,气质华贵,身披重甲的武士在优哉游哉的饮着茶,他正是此处定西公府亲卫的首领芈途。 时间就在改土使官员们各自惴惴不安、卫方芈途一言不发、定西公府亲卫战士们虎视眈眈这种诡异非常的气氛中悄悄流逝了。 天明时分,不少战士都打起了哈欠却仍是一点都不敢松懈的死死看守着改土使衙门众人;公堂上的改土使官员们也开始顾不得惊惶,身体本能的眼皮打架、脑袋啄米起来;卫方芈途二人保持着清醒各自气定神闲的闭目养神。 “参见公爷!参见谢统领!”就在这时公堂门口猛然传来了几声打破寂静的高呼声。 这高呼声让所有定西公府的亲兵精神都为之一振,全都精神抖擞了起来;改土使的官员们本来处于高度惶恐紧张和困倦难忍夹杂交错的精神折磨之中,这蓦然传来的高呼声让不少人都吓得瘫倒在地,他们很快就挣扎着爬起了身,那过程极其滑稽,引起了在场的定西公府亲兵们的一片哄笑。 “哈,什么事如此其乐融融,让孤也乐一乐?”一声大笑后传来了定西公芈旭和蔼可亲字字清晰的话语,伴随着声音他龙行虎步的迈入了大堂。 话音刚落,众亲兵顿时就止住了哄笑,纷纷单膝下拜齐声高呼:“参见公爷!” 芈旭摆摆手,和颜悦色朝众人道:“免礼!” 言罢,芈旭径直走向了一脸冷峻之色用非常敌视的目光死盯着他的卫方。 一旁的芈途站起身快步来到芈旭身边躬身施礼道:“儿臣拜见公父,途谨遵均旨将贼子卫方为首的改土使衙门一众官员活捉围困在此处,途未得新令不敢自专处置这些人,现请公父示下!” 芈旭此刻神态漠然的看着死盯着他的卫方,他也不回头伸手拍了拍芈途肩膀道:“很好,免礼!” “苍髯老贼,卫某候你久矣!”这时沉默已久的卫方说话了。 “啪!”此言一出,芈旭身后紧紧跟随的谢勇瞬间就飞了出去一个大嘴巴抽到卫方脸上,他满脸愤怒之色,恶狠狠的斥骂道:“恶贼,再敢出言辱我君上,谢某割了你的舌头!” 卫方被抽得嘴角流血,他面带恼恨之色,语气很是嘲讽的道:“呸!尔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只恨卫某无能不能亲自手刃尔等,哪怕是割了卫方的舌头我也要臭骂尔等遗臭万年之徒,就算一死我也无所惧!” 芈途一听这话,他面带戏谑,语气玩味的道:“哈,正使在此沉默酝酿这么久,就是为了在此刻口吐恶言么?” 芈旭皱了皱眉,一脸鄙夷的道:“孤素知尔不过沽名钓誉之徒罢了,事到如今不思反省自过,反而在此狂言犬吠,在孤看来如此行为不过是搏一个刀斧加身犹面不改色大骂逆贼慷慨赴义的忠名罢了,呵,这是多好的青史佳话呐!如此大伪似真、大忠实奸之辈也能身负重任行令改土,确如本公所言,芈临竖子用人无方,长此以往以后必生大乱!” 卫方被道破心思,顿时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一时有点语塞,他犹自冷冷的道:“哼,你此话何意?” 芈旭平心静气一字一句铿锵有力的道:“在孤看来,改土大事非八面玲珑善于忍辱负重之人方能成此大事!似尔这等看重自身名誉胜过一切之辈是万万不能担此重任的,孤不是没给过你机会,是你卫方不识好歹胡作非为才有今日之事。” 卫方哈哈大笑,一脸鄙夷的戏谑道:“哈哈,古往今来无耻之辈甚繁,似你这皓发老贼这般巧言令色到如此程度的卫某还是第一次见,犯上作乱之辈还在此大言侃侃,卫某领教了!” 芈旭摇摇头,他表情漠然,语气中没一丝情感色彩的道:“病入膏肓之徒,多言也是对牛弹琴,毫无益处,今日孤就成全你,来人将此人拿下割掉舌头押赴边城,待本公亲至后砍了此人给我军祭旗!” 卫方周围的公府亲兵们得令后一拥而上将其生生制服住,在被亲兵押走的过程中他是叫骂之声不绝,诅咒之言不止,很有一副英勇赴义的样子。 武德五年四月二十三日,南州广省邺都楚王宫书房。 楚王军师易谟言兴高采烈的来到此处,他欣喜得都忘了行礼,异常振奋的对楚王芈枢急切的道:“王上,大喜啊,真是天赐良机啊!” 正在手持书卷聚精会神研读的芈枢皱了皱眉,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略带不悦的道:“什么样的喜事能让一贯持重的易先生连君臣之礼都忘了?” 易谟言这才醒悟过来他忘了行礼,他赶紧毕恭毕敬的躬身下拜道:“臣易谟言叩见王上,吾王千岁千千岁!” 芈枢这才舒展了眉头,他面色缓和了下来,语气中略带好奇的问:“说吧,究竟是什么样的大喜良机让你易先生如此慌张莽撞?” 易谟言抬起头面带欣喜的道:“禀告吾王,定西公芈旭反了!如此一来我楚国亦可大有作为了!” 芈枢听罢顿时也喜上眉梢,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犹自狐疑的道:“此事当真?” 易谟言面带肯定之色,斩钉截铁的道:“千真万确,据密探报传定西卫金城部日前已狂飙突进击破了在凉秦两地边境处秦省平城驻扎的朝廷五万左武卫军,暂时解除了定西藩国的后顾之忧,该部如今一路北进意欲与已到陕汉要口边城接掌大军的定西公芈旭会合。” 一听这话,芈枢大惊失色的道:“什么,金城定西卫也不过五万人吧?这左武卫是纸糊的么,如此轻易就被击破了,这密报莫非有假?” 易谟言面带理解之色,耐心解释道:“臣起初也很是惊讶,故用仙法与密探再三确认了此事,虽不知是什么缘故让这左武卫轻易就被击破,但密探以性命担保此事属实,断无虚假!” 芈枢听完易谟言的话后欣喜若狂的道:“哈!如此一来秦省岂不是只有拱卫省会墉城的五万左武卫有一战之力了?那不是成了孤王的案上肉池中鱼了么?” 易谟言也面带喜色,急切的道:“确如吾王所言,臣建议这就传下命令点齐兵马响应定西公吧!” “且慢!如此大事,容孤王细细斟酌一番!”芈枢先是做了个停住的手势,接着他站起身低头搓着手来回踱起了步子,一副纠结不已的模样。 易谟言一看暗叫不好,他急切的道:“吾王,如此良机您还想什么?快做决断啊!” 芈枢仍是一脸纠结的低头踱着步子,他猛然抬头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道:“不行,不行,此事重大,孤王要好好思量一番,你暂且退下吧!” “吾王!!!”易谟言很是不解,他大声高呼了起来。 本来就纠结不已的芈枢被易谟言这么一喊顿时恼羞成怒,他厉声呵斥道:“够了,你是楚王还是孤是楚王?退下!!!” 此话无异于一盆凉水从头泼下,易谟言不再言语,悻悻的退出了书房。 武德五年四月二十五日,天堑关帅府,一名探子正在跟天堑大帅王黎奏报着什么事。 “什么!芈旭那老贼反了?”如今贵为天堑伯的王黎听完密探传来的奏报后,也不由得腾的站起了身,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气度,满脸不相信的大声高呼。 密探接着道:“不仅如此,金城定西卫日前还击破了驻防平城的五万左武卫,该部收纳降卒后一路狂飙,如今临近边城快要跟芈旭会合了。” 这话一出,王黎更是惊诧万分,他强自定下了心神,语气不解的道:“我的天,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平城左武卫是干什么吃的?此事重大,你就不要歇息了,赶紧快马加鞭将此事告知平西都护赵大人,我天堑卫和顺天汗国在此滔天剧变中如何行事全靠他拿主意了。” “是,属下告辞!”密探也知事情紧急,连忙点头称是径直离去了。 武德五年四月二十六日,陕省省会洛安,街道之上,很多百姓乌泱泱的冲到洛安的各处粮店抢购粮米。 有那消息不灵通的人见此情形就情不自禁的上前探问:“大哥,劳驾一下,请问你们这是干嘛啊,如此抢购粮米是什么情况。” 一个排队的汉子回答道:“你没听说吗,定西公造反了,如今他已到边城,陕省要打大仗了。” 探问的人一听就惊诧不已,他急切的道:“此事当真?” 排队汉子面带肯定之色,好言相劝道:“骗你做啥,兄弟,老哥劝你也快点备点粮米吧,晚了可能就全部要充归军粮了。” 探问的人赶紧点了点头抱拳施礼表示谢意,然后他扭头就加入到了抢购粮米的行列之中。 这样的事情在整个陕省的各个城市里不断发生着,真可谓是定西一怒天下惊,风雨袭来万民愁。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八章 庙堂反应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定西公芈旭谋反的消息终于传到了圣都庙堂之上。 圣皇芈临一改往日慵懒之态,神色冷峻肃穆的端坐在龙椅上,他静静的听着各方发来的加急奏报,越听那脸色就愈加难看,恰似一座沉默的火山蓄势已久快要爆发了。 芈临强压着心头的怒火,平心静气一字一顿的发出了一连串疑问:“定西公反了?五万左武卫一日之内就被击破了?叛军已在边城会合了?” 负责军事奏报的承天大将军林仲心中惊惶不已的小心问答道:“启禀吾皇,奏报无误,臣再三确认过了!” 芈临怒极反笑,他冷笑连连,言辞戏谑玩味的道:“哈,哈哈,好,好好好,好得很!两月不到定西藩国改土使衙门就改反了定西公,一日之内拱卫中州的左武卫五万大军就被实力相当的叛军击破,叛军竟然还毫无阻拦的合军一处了,朕不明白,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朝廷三公,庙堂诸君,谁能给朕解答一二?” 秦瑟、史学进、林仲这三公连忙带领着忐忑不安的朝堂众臣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臣等有罪!” 芈临强自平复了心情,将神色缓和了下来,他平心静气的道:“事已至此,如今情势紧急朕无那个闲心在此纠罪查错,诸君也不必如此忐忑,朕要的是事情的原委和应对的方案,众卿平身,就在这庙堂之上议一议吧!” “谢主隆恩!”听闻此言,庙堂上的众臣纷纷谢恩起身,犹是在各自的位置上惴惴不安。 御史大夫秦瑟率先走出朝堂班列,他躬身拘礼后毕恭毕敬的道:“臣御史大夫秦瑟启奏吾皇,据臣所知,定西公府言称改土正副使擅改朝廷方略,行事不公,故打出了旗号言曰:‘清君侧,诛卫方!’如今正使卫方已被割了舌头带往了边城,定西叛贼叫嚣称要择日将卫方枭首祭旗,副使秦笛亦被斫掉双足押还京师!至于左武卫的军事还是请林大将军来解释一番最为妥当。” 芈临听罢哈哈大笑,他面带不屑言辞玩味的道:“哈,好一个‘清君侧,诛卫方!’古往今来叛贼伎俩莫不如是,今日诛了卫方,明日又诛何人?莫非诛杀卫方之后他们还会负罪请降不成?” 秦瑟静静的听完芈临的一番话后带着朝堂众人齐齐恭敬的高呼道:“吾皇圣明!” 芈临接着朝着林仲面带玩味之色的道:“那么,林大将军,就劳烦你来讲讲这左武卫是什么情况吧!” 林仲听闻此言,他当即单膝跪下,双手取下头上的朝冠,毕恭毕敬的放在一旁,面带悔恨之色,眼中含着热泪,他言辞恳切满怀歉疚的道:“谨遵圣喻,微臣死罪,臣已查明:左武卫副帅平城大军指挥使吴桂听闻叛军袭来第一件事竟是置军机要事于不顾反而带着亲卫去安排家眷收拾财物细软逃跑,眼见主帅如此下面的各级军官纷纷效仿,待这些祸国殃民之辈收拾妥当之时,群龙无首的平城左武卫早已被叛军破营击溃,此獠自知难逃罪责已经带着人马降了定西叛军了。平城左武卫糜烂至此臣身为朝廷兵马的统帅竟然丝毫不查,此臣之罪,臣万死莫赎,仲躬请吾皇治罪,绝无丝毫怨言!” 芈临眼见林仲一副弃官请罪满怀愧疚的样子也不好当场发作,他只得强自平心静气好言劝抚道:“朕之前曾有明言,无意在此纠罪查错,何况老将军身负天下兵马总帅的要务,一城一地都老将军时时监察天天过问的话怕是任谁也做不到的。若真要论罪,平城各级堂官无罪否,左武卫卫帅无罪否,秦省总督无罪否,秦省各级监察使无罪否,庙堂之上负责监察百官的御史院及堂官御史大夫又该当何罪?总领天下的朕又该是何罪?” 眼看说着说着这话就到了自己身上,秦瑟惶恐不已的连忙下拜,脱去朝冠,毕恭毕敬满怀愧疚的高呼道:“臣等惶恐,万方有罪,罪在臣等,请吾皇降罪!” 虽然芈临没指名道姓的说他史学进,总督等各级官员那可是他天丞的下属,他也惶恐万分的急忙下拜,也依样画葫芦的脱掉朝冠,歉意满满的高呼道:“臣用人不当,罪责难逃,请吾皇降罪!” “臣等有罪,请吾皇降罪!”三公都跪下请罪了,庙堂众臣那还脱得了干系,纷纷下跪脱掉自身的朝冠,不论真假均作出一副怀着愧疚之意的样子齐声高呼着。 芈临见状很是不耐的摆摆手,他面带不悦之色,语气愠怒的道:“够了,在如此紧急的情势下,若将尔等皆治罪查办,这蜀宁朝堂中枢就没人了,朕怕是只能束手自缚向定西老祖请降让位了,故此朕之前才有明言无意在此时纠罪查错。” 接着他语调一转,平心静气推心置腹的道:“众卿平身吧,当下我等君臣应团结一心共赴时艰,速速议出一个对敌方案才是要务,此时此刻想弃官请罪撂挑子与背弃朕的乱臣贼子又有何异?” 秦瑟静静的听完芈临的话后面带欣慰之色,他恭敬的叩着首,言辞恳切赞颂道:“吾皇圣明,真乃我蜀宁社稷之福啊!” 众臣亦叩着首齐声高呼圣明,称颂之声响彻朝堂。喊完之后朝堂众臣依言起身,此时此刻他们已没了之前的惶恐不安之态,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热忱的众志成城之态。 芈临满意的点点头后和颜悦色道:“诸君议一议吧,如今定西叛军齐聚边城,不日就要进犯陕省,我蜀宁朝廷应如何应对?” 秦瑟率先发言道:“臣有三策:其一,速速择一大将统朝廷卫军即日赶赴陕省抵御贼寇;其二,臣将尽快安排监察御史前往朝廷各处卫军考察官员,以防再出现吴桂这样的祸国殃民之流;其三,朝廷应速速传旨秦省墉城左武卫部以及晋省的右武卫部,让他们要严加防范以防南边有所异动。瑟之言有涉及军机要事的部分不知林大将军以为如何?” 林仲静静的听完了秦瑟的话,他点点头道:“御史大夫所言大致上是符合当前形势的,可以按此部署,不过仲有点愚见不宜当众道破,容臣后禀!” 芈临心照不宣的道:“准!众卿若无要事,先行退朝吧!” 众臣齐声应是散班下朝了。 散朝之后庙堂三公心照不宣的齐齐来到了上书房门外拜见芈临,三人得到芈临的准许后进入了上书房恭恭敬敬的站在龙案之前。 三人站定后,芈临和颜悦色的道:“先前之事,林卿请讲吧!” 林仲点点头,他毕恭毕敬的道:“谨遵圣喻,仲窃以为当前的情势下不宜明旨派出监察御史,只能密令暗访,若是弄得人人自危、军心不稳的话反而会适得其反,恐得不偿失,望陛下明鉴!” 秦瑟闻言郑重的颔首点头,言辞恳切的道:“瑟朝堂急思之下方有此议,事后细思也甚觉不妥,臣赞同大将军所言。” 芈旭满意的点点头,他微笑着道:“很好,就按林卿说的办!援军部署呢,大将军可有谋划?” 林仲抱拳施礼道:“吾皇圣明,御史大夫高见!至于援军嘛,臣琢磨着还是先让我汉省的十万右骁卫在卫帅陈缜的带领下速往洛安与左骁卫吕密合军一处后再前往陕省边陲宝鸭会同当地驻防的左骁卫御敌吧!如此一来应是万无一失了。” 芈旭听罢皱了皱眉,他面带疑惑,不解的道:“临不通兵事,但常听人云兵贵神速!大将军如此安排怕是会耽误很多时日吧,定西叛贼会坐等我三军齐会再有所动作么?” “陛下所言在理!”林仲颔首点头表示赞同,然后他耐心细致的解释道:“如今定西卫叛贼携大胜之资来势汹汹,如此情势下,臣只能选择万全之策,哪怕是叛贼有所动作,也只好寄希望于宝鸭左骁卫能固守待援了,五万大军死守坚城月余应该不是难事,有这月余的功夫我救援大军就能绝对能赶到战场了。” 芈旭这才舒展了眉头和颜悦色的道:“很好,林卿所谋周密,就按卿之言行事!” 史学进见军议敲定,他这才出言禀告道:“臣有一议望陛下恩准!” 芈旭见一直静听不言的史学进说话了,他和颜悦色的道:“哦,史卿何议,请讲!” 史学进神色肃穆,言辞急切的道:“如今大战在即,臣请开仓放粮,一为补充军粮以防战事吃紧粮草不济误了军机大事;二为战事将起,民心定会浮躁难安,届时必有那不法之辈囤积居奇以哄抬粮价,未雨绸缪下朝廷应早做打算抑制粮价安稳民心。望吾皇三思恩准!” 芈旭听罢,面带赞赏之色欣慰的笑道:“哈,史卿高瞻远瞩心向民生乃我蜀宁百姓之福,乃我社稷江山之福,真乃朕之良臣贤相!此事全无思考的必要,朕准了,全依史卿之言,早日去办!” 史学进发自内心的欣喜不已,他躬身施礼道:“谢主隆恩!臣这就去办!” 芈旭接着和颜悦色的道:“秦卿,林卿你二人也速速按刚才议好的方案各自去办自己的事吧!” 三公应命离去各自办事去了。 待三人走后,芈旭的目光望向西方,他神色肃穆的喃喃自语道:“当此之时,汝在这乱局中又将如何自处怎样行事呢?”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九章 忙碌的赵开源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五月初七,天堑关密探一路上只敢稍歇,他接连换了好几匹马这才总算来到了位于顺天汗国首府耶勒巴哈的定西都护府。 此刻,已稍做休息的密探正在私下跪拜着向定西都护赵开源禀报要事。 赵开源静静的听完了密探的禀报后,神态毫无波澜,他还和颜悦色的道:“唔,本都护知道了,你一路辛苦,下去好好休息吧,此事切记暂不可与他人言说!” 密探恭敬的回应道:“是,王大帅请都护早做决断,属下随时听候调遣!都护细思,容属下先行告退!” 赵开源摆摆手微笑着道:“好,去吧!” 密探走后,赵开源皱起了眉头,面色一沉,语气中带着怨怒的喃喃自语道:“朝廷这是办的什么事?好好的削藩大计怎会如此轻易就逼反了芈旭?左武卫又是一群什么土鸡瓦犬,竟然轻易就被叛贼击破了?”说到此处,他忽然转怒为喜,哈哈一笑暗自欣喜道:“哈,此乱局之时正是有志男儿建功立业的天赐良机,乱得好!!!” 言罢,他猛然朝门外大喝一声道:“来人,幕府聚将,本都护有要事宣讲!” 不多时,顺天汗国及定西都护府的一众将领就来到了都护府的幕府公堂之上各自站定静静的等候赵开源前来宣讲要事。位列堂班的有顺天汗国右贤王顺忠候麻忽烈、西蛮顺天卫卫帅蜀宁征西左将军石章伟、西蛮顺天卫副帅蜀宁征西右将军董立以及一众文臣武将。 少顷,定西都护赵开源身着蜀宁定西都护朝服优哉游哉的来到大堂径直走到位于正位的都护帅位上坐定,他面带笑意,和颜悦色的道:“诸君久候了,请坐!” 众人领命称是各自落座。 见众人安坐后,赵开源面色肃穆,平心静气的道:“源此时聚将是有一要事要宣布,请诸君静听!那就是我顺天卫十万精骑操练日久现已卓有成效,如今朝廷正力行削藩,削藩大事自古以来都难善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本帅决定调五万顺天卫进驻天堑关以防不测,此事由顺天卫副帅董立亲自去办!” 听完这话后,顺天汗国右贤王麻忽烈皱起了眉头,他面带疑虑的道:“如今我西蛮草原三足鼎立相互间那是逼迫甚紧,我们有这十万顺天卫才能与君乘、因速该制衡一二。若是突然带走半数的兵力,这两人趁势来袭我们该如何是好?我以为这不太妥当,左贤王三思!” 赵开源面带赞许之色平心静气的道:“右贤王之言很有道理,源深表赞同!不过呢,我蜀宁有句古语是这样说的:‘狡猾的兔子会挖三个洞做窝点。’左贤王也知草原如今三足鼎立,两股强大的势力都对我等虎视眈眈,我这样做也是将我军战力做一番细致的调整,使耶勒巴哈与天堑关互为掎角,一旦有变可互相救援呐。况且有天堑雄关相护,那怕是有个万一,我们也有五万精骑能够毫发无伤的保存下来,对我顺天汗国也是利大于弊的,如此讲来右贤王以为如何?” 麻忽烈点点头表示认可,他犹是心有疑虑的道:“嗯,这样听来也似乎并无不妥,只是我们以后怕是更要警觉小心了。” 赵开源面带微笑好言劝慰道:“警觉一点也没什么不好,源在此向右贤王保证,削藩计成之日就是十万定西卫进驻我顺天汗国之时,到时源必奏请圣皇与汗帝准许我军挥师西进一统蛮境,届时您就将成为真真正正的西蛮右贤王!” 这一张大饼画下来,顿时让麻忽烈等在场众人热血上涌摩拳擦掌的憧憬不已。 麻忽烈眉头一展,喜形于色,目光中满是希冀,他言辞激动热切的道:“这话当真?” 赵开源用非常确定的目光回应着麻忽烈,他斩钉截铁的道:“这是我赵开源的承诺,绝无半句虚言!” 麻忽烈满意的点点头简洁干脆的道:“好,全听左贤王的。” 在场众人也齐声高呼道:“全凭都护决断!” 赵开源脸上有一丝狡黠之色飞速的一闪而过,他和颜悦色的道:“很好,那么就请顺天卫左右副帅留下来细细商议谋划一番,其余诸君请回吧!” 麻忽烈等人高声应命道:“谨遵均命,我等告辞!” 待麻忽烈等人走后,赵开源急切的将石董二人带到后堂书房,再三确保四周无人偷听后,赵开源亲切的招呼下二人各自入座,自己也到主位坐下,他面色一沉,满是忧虑的对石董二人道:“现在这里没有外人了,源明言相告二位将军,定西公芈旭反了,朝廷五万左武卫被叛军轻松击破了,如今局势是非常紧急。” 这一番话无异于一盆冰冷刺骨的凉水从头泼下,让仍处在美好希冀之中的董石二人震惊不已,二人难以抑制的齐声惊呼道:“什么!!!” 赵开源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面带不悦的呵斥道:“你二人现如今都是一方大将了,遇点事情如此作态成何体统,都给我冷静下来!” 二人经这一斥双双平复了心情冷静了下来,石章伟率先平心静气的道:“事态紧急如斯,请平西伯决断,末将全听平西伯的!” 董立也紧跟着表态道:“末将全凭平西伯吩咐!” 赵开源见状满意的点点头,他推心置腹的道:“如此艰危的时局之下,正是我等有志男儿建功立业之时,我们更应团结一心报效皇恩。以源观之,当下我们的要务不是出兵北进支援朝廷,而应立即整军东进!” 石章伟看了看东方,他面带狐疑的道:“您是说东边会有异动?” 赵开源面带微笑胸有成足的道:“正是,东边的楚王芈枢狼子野心图谋远大世人皆知,当此乱局之下有所行动也是理所当然。那怕是楚王昏昏,楚国军师易谟言绝不是泛泛之辈,源料定楚国必会有所行动,我们应未雨绸缪早做部署!” 董立有所明悟的道:“末将明白了,我这就去点齐兵马奔赴关上会同王大帅共击楚逆而后挥师北进协助朝廷征伐叛贼!” 一听这话赵开源连忙摆手,他神态肃穆,语气郑重的叮嘱道:“非也!你带兵入关后明白告诉天堑伯,我天堑大军只能做出一副随时欲出的样子,必要的时候派小股部队袭扰一番楚军即可,切不可挥师突进决战楚逆,只要将他楚军大部分战力吸引过来拖在我天堑关前就是大功一件。楚贼势大,我等将会自顾不暇,朝廷那边我们只能寄希望于天兵威武能迅速击破定西叛逆了。” 董立听完这番话后彻底明白了,他面带崇敬之情,发自肺腑的称颂道:“平西伯高瞻远瞩思虑深远,属下佩服!老董明白了,我定会将这番话一字不漏的呈奏给天堑伯听,请平西伯安心!事情紧急,末将这就去点兵聚将尽早出征。” 石章伟也摩拳擦掌的道:“老石我也知道我该干嘛了,我也去将剩余的卫军从头到脚好好监察部署一番,以防日后消息传来军心生变!” 赵开源听罢赞许的点点头,他面带欣慰之色抱拳施礼和颜悦色的道:“对的,正该如此!源也还有要事要去办不久留二位将军了,我等三人就此别过各自行事吧!” 二将抱拳还礼点头应命就此离去。 赵开源也在同时去换上了顺天汗国的朝服,他急急的来到府门登上了老仆安排好的马车朝顺天汗宫飞驰而去。 不久之后赵开源就来到了顺天帝汗努尔的上书房,他让门口随驾侍卫的一名帝汗卫士进去通报努尔,卫士很快就返回了让赵开源进门见驾。 赵开源进门后径直走到努尔的龙案前俯首下拜,他毕恭毕敬的道:“臣左贤王赵开源叩见帝汗!” 正在手拿蜀宁书卷研读的努尔放下书站起身来到赵开源身边弯下腰欲双手扶起赵开源,他还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打趣道:“左贤王请起,今日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本汗这里来了?” 赵开源恭恭敬敬的摆脱了努尔的双手,他抬起头神态肃穆,语气郑重的道:“臣今日有一要事要禀报帝汗,请帝汗容臣跪拜着细禀,禀完之后您再做定夺!” 努尔奇了,他站直了身子,将双手背负起来,仍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道:“行,左贤王请讲,本汗静听!” 赵开源神态肃穆目光炯炯的看着努尔,然后将定西卫造反等一系列蜀宁如今发生的大事以及他赵开源的应对部署等军机要事原原本本毫无隐瞒的告诉了努尔。 努尔静静的听完后,他满脸惊诧的感叹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蜀宁主国竟然生起了如此变故?这可真是匪夷所思呐!” 赵开源面色不改,言辞肯定的道:“臣之言句句属实!” 努尔得到准信后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这样的事情左贤王毫无遗漏的告诉本汗听是什么意思?莫非当此乱局之时,你平西伯赵大人也起了异样之心?不,不,不,起了异心也应该不会前来跟本汗言说,应是纠集你平西伯的人马私下行事。” 说着说着他猛然想通了什么似的,接着目光如电的跟赵开源对视起来,他神态冷峻,语气充满了玩味之色冷冷的道:“平西伯,此事我可以看做是你代表蜀宁前来震慑本汗的么?” 赵开源用更加锐利的目光回应了努尔,他面带微笑不置可否的道:“源素知帝汗聪慧!” 努尔面带戏谑之色,语气玩味的冷冷道:“你这是在赌,你知道么?” 赵开源见状毫不介意,犹是面带微笑,泰然从容的回应道:“源知道,臣有充足的砝码行此一赌!” 努尔收起戏谑之态,他面带笑意平心静气的道:“好吧,你赌赢了,努尔曾有明誓有生之年绝不背弃蜀宁圣皇芈临以及你平西都护赵开源,我草原人注重誓言胜过自身性命,你放心本汗绝不会在此之时私下里搞小动作做那落井下石之事的!况且本帝汗也想赌一赌,我用全部的砝码赌你赵开源和武德芈临会取得最终的胜利!” 赵开源也收起了锐利的目光,用满面的春风回应了努尔,他微笑着称颂道:“源素知努尔汗重义聪慧,我赵开源没看错人!帝汗放心,砝码交给我赵开源,必有丰厚的回报!”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十章 蜀宁乱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五月二十三,蜀宁广省邺都楚王宫书房。 此刻,楚王的军师参军易谟言来到了门外,他朝殿内恭敬的高喊道:“臣易谟言求见!” “进!”殿内传来了楚王芈枢的声音。 易谟言进殿后径直来到了芈枢的书案前跪拜叩首毕恭毕敬的道:“臣军师参军易谟言叩见吾王,吾王福寿延绵、王业永固!” 正在看书的芈枢缓缓放下手中书卷,笑容满面的受这一礼后和颜悦色的道:“易卿免礼,平身!” 易谟言站起身整理了下衣襟后恭敬的道:“臣今日来有军机要事启奏吾王,容臣禀奏!” 这才是芈枢想要的君臣对奏,有礼有节,好一幅臣躬君慈的画面呐! 他龙颜大悦,满面春风的道:“易卿请讲!” 易谟言恭敬的道:“遵旨,经探子查得天堑关不日前有十数万蛮族精骑入驻,恐怕是赵开源那厮将要有所行动了。另外秦省的左武卫残部和晋省的右武卫也各自进军到了我广省边境驻扎布防不知其用意为何。” 芈枢笑容满面的脸越听就越笑不下去了,到后来直接是大惊失色的怒吼起来:“什么!朝廷是什么意思?怎么都冲我来了?芈临竖子是疯了么?现在造反的可是芈旭那老匹夫呐,关我什么事?气煞我也!!!” 易谟言微笑着道:“吾王息怒,如今朝廷看来是将防备的重心放在了我楚国身上,朝廷的布局如此松散,我们正好可以各个击破一劳永逸,我军届时不论是挥军北上直捣黄龙还是出师东进击败芈旭那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在我看来吾王殿前称君之日不远矣!” 芈枢听完这番奏对,不仅没有振奋欣喜之色,反而脸越拉越长,他怒声斥道:“笑话!我现在跟朝廷打生打死的岂不是便宜了芈旭那个老匹夫?你就能保证我楚师能各个击破严阵以待的朝廷大军?秦晋且不说他,天堑雄关也是能轻易击破的?易谟言,孤之前效仿先贤屡次亲访于你,是时人皆传你易谟言是当世大才,如今看来不过是欺世盗名之徒罢了。” 易谟言见芈枢正在气头上,也不跟他计较,他平心静气的道:“王上之言不无道理,臣一介布衣得吾王抬爱屡次亲赴寒舍与臣攀谈请教。臣自入幕以来无一日敢忘吾王圣德,言唯有殚精竭虑为王上谋划要事方能报效万一。臣是这样谋划的,我军派一部分兵力分别防备死守天堑关部和晋省右武卫,臣与王上亲率精锐大军直扑左武卫残部将其快速剿灭后兵进洛安,届时我楚军屯兵中州可与定西、朝廷共逐其鹿一决高下!” 芈枢见易谟言神态真诚言辞恳切,怒气不由得减了几分,耐着性子听完了易谟言的一番话后脸上总算有了一丝笑意,他面带得意之色,微笑着道:“很好,易卿一席话让孤茅塞顿开,不过孤此刻灵光一现有了更好的主意,我在这里慌什么?该慌的是芈旭老叟和芈临竖子呐,让他们狠狠打去,孤做壁上观不好么?调集大军分三路应对朝廷的部署,待他们在中州打得两败俱伤后再依易卿之言出兵洛安,我楚军以逸待劳必将斩获最终的胜利。” 易谟言刚开始心中还有欣慰之感,听到“壁上观”的时候就暗叫不好,芈枢大言侃侃自鸣得意的说完后迎接他的不是“吾王圣明,英武不凡!”之类歌功颂德之语,反而是易谟言满脸焦急很是急切的道:“吾王,不可!古语有云:‘时不我待,失不再来!’如今正是我军建功的大好时机,一旦错失,恐生变故!” 此话一出,芈枢一下子就又拉长了脸,他不悦的道:“怎么就不可了?孤如此高瞻远瞩之策你应该大力支持才是,能有什么变故?” 易谟言见芈枢又动怒了,他深知战事紧急不容他在此时为了君臣之谊而有所退让,他只得硬着头皮顶着压力据理力争道:“自古以来战场之事都是变化万千,胜败屡屡均在瞬息之间,眼前的机会若不及时抓住,错过的话或许真将追悔莫及啊,臣躬请吾王三思!” 芈枢听罢不悦的嗤笑道:“哈,我的易大军师,你说的都是或许、可能,没一点实质性的东西。孤意已决,勿复多言,即可按孤的意思去办,不得有误!” 易谟言心有不甘的道:“吾王三思!” 芈枢彻底怒了,他厉声呵斥道:“够了!易谟言,孤可不是那种傀儡之辈,不听你言不从你意就一味纠缠可不是贤臣之道,你要知道你自己的身份!孤意已决,不再复议!” 如此诛心之言来自人主,易谟言算是又被一盆冰得心寒的凉水泼得体无完肤,他心灰意冷的回应道:“臣谨遵王命!” 殊不知芈枢如此做法正遂了赵开源和林仲的意,兵力雄厚的楚军毫无作为固步自封的做壁上观就能让兵力吃紧的朝廷全心全意对付定西叛军,相当于给了朝廷喘息的时间。 楚军依芈枢的指示开始了跟朝廷的长期性的边境对峙,这一对峙就对峙了几年,只因屡屡有机会出击的时候都被志大才疏的芈枢以时机未到驳回了,当然这是后话了。 武德五年六月二十一日,圣都宣政殿朝会。 芈临愤怒的将一纸奏疏扔到了殿上,口中恼怒不已的咆哮道:“又败了,朕的卫军就如此不堪么?端的全是酒囊饭袋之徒么?定西卫就那么不可战胜?” 一向慵懒随和颇有王者之气的芈临动怒是有原因的,奏疏上奏报的是不日前合军一处的陈缜吕密在朝廷的指示下前往宝鸭协防当地卫军以抵挡定西卫北进,不曾想这二人行至宝鸭亲自前去探查敌情时见定西卫部署失当、军容不整,自以为得到了大好的战机匆匆上了一封对敌奏疏后就带领大军急不可耐的跳进了定西卫的圈套,他们自然落得个兵败折将的下场,吕密当场战死,陈缜重伤被溃败的部下带回了洛安,定西卫乘胜追击攻破了朝廷的边防重镇宝鸭,他们真是愧对二人名字中的“缜密”二字。兵败的奏疏和对敌的奏疏几乎是一前一后的到了芈临那里,脾气再好的人在这样的变故下也会愤怒不已的。 林仲老泪纵横,愧疚满怀的叩首道:“臣用人不当,请陛下责罚!” 发完怒火的芈临此刻心情平复了很多,眼见林仲那个愧疚痛心的样子,他反而好言劝抚起来:“林卿快起,关你什么事?军旅卫帅都是历代圣皇御批亲点的,平心而论这二人所行所为也并无不当,临机对敌是大帅应尽的职责,只是他们才智欠佳不是定西藩贼的对手罢了,何况这二人如今一死一伤也算是为国尽忠了,朕刚才盛怒之下言过了,传出去怕是会寒了前线将士的心,卿等为朕保密,此事切不可传出朝堂!” 秦瑟听完这话面带欣慰的带着众臣齐齐跪拜高呼道:“吾皇圣明,臣等谨遵圣喻!” 芈临彻底平和了下来,他摆摆手,面色肃穆语重心长的道:“众卿请起,形势越发危艰,还是那句话,如此形势下我等君臣应万众一心共赴时艰,诸君多出应对之策少撂挑子担罪责,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朕能容得卿等犯错,一时之怒不必当真!” 众臣领命起身各自站定。 林仲站起身后轻轻整理了衣襟,他神态肃穆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施礼拱手斩钉截铁的道:“臣林仲启奏,如今形势异常艰危,仲愿亲临前线安抚将士、率领士卒征讨定西叛军,不破叛贼绝不还都,请吾皇恩准!” 芈临见其神态决然,仍是好言安抚道:“军中大将繁多,虽良莠不齐,总有贤明之辈吧?林老将军贵为朝廷兵马总元帅应多做后方谋划才是,大可不必亲赴险地与贼血战。朕不准!” 林仲眼中含泪,面容诚挚,他平心静气推心置腹的道:“吾皇垂怜体恤让老臣感激不已,朝廷大军连败亏输如今是军心不稳人心思变的紧急时刻,非庙堂要员亲临不能安稳军心统率大军,可惜吾儿嗣业外出历练至今未归,臣自问如今最好的人选除了仲再无他人,老臣一番肺腑之言请吾皇明鉴,您就让臣去吧!” 秦瑟见状,面带敬佩感动之色,他言语真诚的道:“大将军肺腑一番之言让臣羞愧不已,真乃忠勇体国的无双国士,臣瑟附议!” 史学进眼中带着泪花,他也感动不已的道:“大将军之言感人肺腑,臣附议!” 林仲越是如此芈临越是不想让这样忠武的老将以身犯险,他犹自顾左右而言他的道:“你儿嗣业?此人可当大任?他现在何处?” 林仲听到这话,很是自豪的道:“我儿嗣业之才胜我十倍,可惜如今在外历练很久未通书信了,不然臣定然舍身力荐让他挂帅,绝对万无一失!” 芈临听罢目光中有一丝精光闪过,他面带笑意拆的探问道:“那么我们想办法将令郎召回来挂帅如何?” 林仲连忙摆手道:“不可,业儿所去甚远,远水解不了近渴的,请陛下让臣挂帅出征!” 芈临沉默了,他面带纠结之色的思忖了半晌后用很无奈很惋惜的语气道:“既然如此,朕请大将军出征!” 朝堂众臣齐声高呼起来:“吾皇圣明!”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十一章 饵与鱼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七月初十,陕省省会洛安总督府公堂。 承天大将军林仲亲赴前线已十余日了,在此期间他不断的做着收编溃军、整饬军心、安抚士卒、探查敌情这些事,天天都忙得不可开交。 这段时间劳心劳力下来总算是颇有成效了,如今陕省是散卒归队、军心平稳了。 定西藩国方面似乎也因为连番的大战疲惫不已,也急需一段时间的休整,并没有按常理急匆匆的乘胜追击,反而是停在了宝鸭城劳军休整等候军资粮草。 在这样的情况下林仲召集总督及众将在公堂上召开了军事会议。 林仲正位高坐,摆了摆手示意肃静后和颜悦色的道:“诸君静听,我军方接连两场大败让朝廷威严扫地,让圣皇陛下脸面无光,连林某在内的在场诸君没一个能脱得了干系,在如此艰危的时局下,我等应众志成城集思广益好好谋划一番以一场大胜为我军洗刷耻辱,还能震慑蠢蠢欲动的诸藩列候!故本将军到陕省以来全力收编溃卒整饬军心,如今已见成效,细细盘查统计下来陕省犹聚有十五万之众可与贼一战,我们还是大有可为的!赵参军,你给大家说说贼人的情况。” 这赵参军正是林仲的心腹参谋赵刚,此人看似肥头大耳憨态可掬,实则腹有良谋是一个很好的参谋,赵刚闻言端了端自己的大肚子微笑着道:“是!经探子连番探查得知,定西叛贼如今仍聚集在宝鸭劳军休整毫无异动,叛贼两捷之下收纳了不少降卒已约有十五万之众,与我军在人数上大致持平。但贼连胜之下士气高炽,与我军不可同日而语,我军若要有所动作仍需小心为上!” 林仲满意的点点头,他微笑着道:“不错,有劳了!” 陕省总督欧良听完这两人的话后满脸焦愁的道:“我军连番大败士气低落,敌军连捷士气大涨,如今的情势下怕是不好打啊!” 林仲闻言微笑着安抚道:“欧大人勿忧,林某已有所定计,诸君且听听。” 欧良堆起笑容恭敬的道:“请大将军示下!” 林仲站起身径直来到了公堂上悬挂的陕省地图边上,抽出腰间的带鞘宝剑朝一个地方指了过去,然后他朝众人微笑着道:“诸君请看,此处名叫四方口,是宝鸭方向北上的要冲,据宝鸭二百余里,到洛安约一百里。此地林某少时曾有一游,犹记得该处地势平坦是一个四方交汇的十字口,在它东北五里处有一处矮坡被当地人称其为‘驻马坡’。不知这多年过去了,此地还是如林某所言吗?” 堂上众人依言上前围成一团顺着林仲指的位置细细观看。 欧良身为一方总督,本人也是一个勤勉的良吏,他曾经多次下访巡察辖境自然是去过四方口的,他当即毫不犹豫斩钉截铁的道:“林大将军所言非虚,虽已过去多年早已物是人非,但属下保证该地地形绝对毫无变化!” 众多武将中去过四方口的也纷纷附和称是。 参军赵刚又端了端他的大肚子微笑着道:“属下得大将军指示不日前派了探子前去实地查勘,探子回报与大将军所言并无二致!” 林仲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用力的指了指驻马坡的大概位置,他斗志盎然的道:“很好,既然如此。我就讲讲本帅的计划,我欲亲自提兵五万抢占驻马坡做出一副严防死守的姿态,而后陈缜将军率剩余的十万将士看准时机前来支援本帅,本帅还会上书圣皇陛下,调中州的五万虎步卫和整编的龙骧卫前来会猎,如此一战必能大胜叛贼。” 现在还挂着彩的陈缜闻言细思之后当即上前一步重重的跪下,他眼含热泪急切不已的道:“不可,大将军不可啊!您这是要以自身为饵去钓那叛贼上钩呐!大将军切不可以身犯险,宝鸭兵败属下本就百死莫赎,苟活至今就是想跟着大将军报仇雪恨,请让陈缜去做先锋诱饵,大将军亲统大军为缜殿后!” 陈缜这一番饱含愧疚之情的言语点醒了在场众人,他们齐齐跪下大声疾呼道:“大将军切不可以身犯险,我等愿往!” 林仲见状感动不已,他朝众人执了一个标准的蜀宁军礼后平心静气的道:“我的同袍们,你们都是好样的,不过对手是定西公,这是一条大鱼,钓这样的大鱼非大饵不可!在场诸君也就林某能当这个诱饵了!” 欧良见此情景很是感动,他眼含热泪,言语哽咽的道:“非也,还有一人可但此任,欧某忝为一方总督应该入得了定西公法眼,请大将军将这个使命交给我,我等绝不会让我蜀宁的兵马总元帅亲身赴险,若有所闪失整个陕省的文臣武将都是罪恶滔天百死难赎!” 林仲面带欣慰,语重心长的道:“欧大人一介文臣能有此心是我蜀宁社稷之福,但正是如此林某就更不应让你去了。战后的百业复兴万民生计还需要你这种忠良贤明的文官去做。冒失对敌的事情还是让我们当兵的来做,若让你去了整个蜀宁的将官士卒都应该将自己的脸永远藏起来,将自己的头永远低下去,当兵的不临阵讨敌誓死效国反而让书生文臣弃笔持鋭,这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了么。仲是蜀宁的承天大将军兵马总元帅,也是我蜀宁军中的一老卒耳,此仲之责,诸君心意我领了。” 欧良等人再也忍不住了,他们泪水夺眶而出,齐齐哽咽的呐喊道:“大将军!!!” 林仲见状拉下了脸,他面色肃穆,语气微怒的呵斥道:“诸君堂堂大丈夫在此公堂之上啼哭什么!成何体统!不过就是临阵对敌而已,林某可还没死呐!此事我意已决,不再复议,诸君速做准备,我大军不日内就将开拔!” 此事随着林仲的一纸奏疏就此敲定,芈临心怀不舍本是不愿意同意的,但林仲奏疏上写得很明白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兵贵神速他将随着奏疏即日开拔,芈临只好回了一封好言鼓励的圣旨表示了赞同。 武德五年七月二十三,陕省宝鸭定西公临时行宫。 定西公芈旭听完探子的禀报后淡然的问道:“这么说林仲已到驻马坡驻防了?” 探子肯定的回答道:“禀君上,是的,林仲的五万人马已经扎在了驻马坡。” 芈途这时出言问道:“公父,这林仲来势汹汹,我们如何应对?” 芈通面带得意之色哈哈大笑道:“哈哈,林仲身为朝廷的兵马总元帅竟然只带五万人马就敢孤军深入,真是如公父所言芈临小儿识人不明呐!如此天赐良机怎可放过,请公父予儿三万精锐,通定能火速击破林仲,将其生擒到公父帐下听凭公父发落!” 芈旭见芈通一脸得意的样子,猛的一拍案几,怒声呵斥道:“愚昧!!!不过是凑巧胜了两场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林仲此来摆明是以自身为饵钓我军出击的,他想钓的鱼可不是你芈通啊!” 芈通犹自面带不甘的反驳道:“可是我若带三万精兵快速出击,定然能大破他这五万溃卒,管他钓的是谁呢,我吞得快他就是自寻死路!” 芈途面带微笑好言劝道:“大哥,林仲此来必是广布耳目,若应战的不是他想钓的鱼,他大可拔腿就走,我们这着急火燎的追上去不过是徒劳无益罢了。” 芈通仍是不甘心的辩解道:“笑话,我定西卫岂是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我亲自去哪怕是他跑我也要咬掉他几两鱼肉来下酒!” 芈旭见状摆摆手,他缓和了脸色和颜悦色的道:“老大,你有此战心,为父很欣慰。不过遇事还是多跟你四弟学学,不要如此莽撞,你难道不知一味冒进追猎的猎人往往最后都成了猛兽的口中肉腹中食了么?” 芈通闻言不再辩驳,他冷静了下来,犹是有所不忿的道:“是,通都听公父的。” 芈旭见状也不以为意,他笑了起来,异常兴奋的道:“哈,这林仲以自身为饵,想要钓孤上钩。如此一番阳谋甚是有趣,孤若不亲往与他会一会岂不是煞了风景么?” 芈途听闻此言赶紧上前一步慌忙跪下,他面带忧虑言辞急切的道:“公父不可,林仲此来定有万全的准备想要与我军一决死战,咱们既然看破了他的图谋,为何还要以身犯险呢?请公父三思啊!!!” 在场众人都跪下齐齐高呼道:“请君上三思,万不可以身犯险呐!” 芈旭也不理会众人,自顾自的微笑着道:“四方口往北一百里就是洛安城,若有两员虎将能点兵突进择紧要之地阻击朝廷的援军,那么林仲可就真成了瓮中鳖池中鱼了,如此艰难的重任可有人愿往呐?” “臣赵勋愿往!” “臣谢勇愿往!” “末将管武愿往!” “末将顾同愿往!” 话音刚落,就有四名战将纷纷请命。赵谢管三人自然不必多说,这顾同正是当初拦截芈达被称为“硬骨头”、“英雄好汉”的那名城防营守门队长。 芈旭抚须微笑着看着四名爱将和颜悦色的道:“哦,是你们四人呐!赵副帅身为卫军副帅要跟孤一起统筹战事,你不宜出战!谢勇你现在贵为定西卫骑兵旅帅另有重任,也是不宜出战的。管武、顾同听命!孤素知你二人坚毅忠直,如此重任交给你二人定然万无一失,你二人即日升任旅帅,各点两万重兵待命听用!” 二人面带决然之色,异口同声的高呼道:“是,我等誓死阻敌,无令不退!” 随着这二人铿锵有力誓死决然的话语,定西卫方面的谋划也就此达成,不再更张。蜀宁史上有名的四方口之战即将拉开帷幕。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十二章 四方口之战(一)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七月十九下午,陕省四方口驻马坡。四方口自古以来就是陕省的交通要冲,四条沟通南北贯穿东西的要道在此交汇,是典型的兵家必争之地。 该地地势平坦,只有东北方向五里处有一凸起的矮坡,被当地人称为驻马坡,此坡是古往今来很多文人骚客驻足望景写诗作赋的名胜古迹,也是早已作古的众多兵家为抢占地利洒下过热血的战略要地。 林仲率五万大军来到这里后自领一万精锐作为中军在坡上筑营建寨广布弓弩投石,剩余四万大军分做前后左右各一万的态势环绕拱卫中军大营。前后左右四军在林仲的指示下连日不休的挖沟作堑广布鹿柴硬是生生的把这驻马坡打造成了坚韧难克的防御阵地。 此刻林仲携参军赵刚正在筑起的望楼上查看敌情,他对面正是不久前陆陆续续赶到战场的定西公芈旭麾下叛军,只见那定西叛军黑压压的不断成片出现,旭字旗开始遮天蔽日的飘扬在四方口战场上。 赵刚拿出帕巾擦了擦额头上豆大的汗水,他气喘吁吁的言道:“大将军,刚观这叛军怕是有十数万之多,我们的处境很难呐!” 林仲此刻也是汗如雨下,他神色肃穆,语气郑重的回应道:“不仅如此,贼人休整日久,士气旺盛,士卒向战之心很是炙热,定西军每个士卒都是雄赳赳气昂昂的踏入战场均丝毫无怯战之心,而且你看,他们军资充裕,器械也是应有尽有,迎接我们的绝对是一战苦战!” 赵刚不断的擦着汗水,他面带微笑的称赞道:“大将军观察入微,属下敬服万分!” 此时此刻众将环侍的芈旭也端坐在良驹上细细的审视林仲的大军,他静静的看了半晌后面带微笑言辞振奋的言道:“哈,林仲此人不愧是我蜀宁的兵马总元帅,你们看,一群残兵败将在他的聚拢统率下竟然能将这驻马坡布置得有声有色,能与如此高手对决,孤不虚此行了!” 芈途听完此话后也微笑着道:“公父所言非虚,林大将军将这驻马坡的防备布置得很是坚韧,如此深沟高堑鹿柴密布的阵地在咱们眼皮子底下优哉游哉的完成了,不仅是敌人准备充分也是儿臣们这些做下属的无能,我们该尽早赶到此处袭扰一二的,如今敌人阵势已成,怕是只能率军强攻了,如此一来伤亡或许就会很大了。” 芈通却有另一番见解,他面带不屑的道:“哼,不过是从兔子羔羊变成了一只刺猬而已,优秀的猎手是能捕杀任何猎物的!” 芈旭听完芈通这番话后竟然也不恼,他面带微笑和颜悦色的道:“很好,通儿战心可嘉,孤很欣慰!着芈通领五千精锐即刻冲击敌方前军,去吧,给孤展示一下你捕猎的技巧!” 芈通大喜,连忙翻身下马跪拜叩首道:“谢公父,儿臣芈通领命!” 拜完之后芈通就翻身上马意气风发得意洋洋的调兵遣将去了。 待芈通走后,芈旭环视众将神态肃穆语气郑重的道:“众将听命,此刻回本部调兵遣将挖沟作堑,这将会是一场持久战,不得大意!” 一听这话芈道就很不理解了,他面带疑惑语气不解的问道:“公父?那世子怎么办?” 芈旭微笑着回答道:“通儿壮心可嘉,身为世子亲冒箭矢奋勇当先的去为尔等争取顺利布阵的时间,真可谓我军中楷模,你们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还不速速去办,莫要辜负世子的拳拳赤心!” “啊!”此话一出,芈道当场呆住。 这时骑兵旅帅谢勇面带崇敬之情会意的道:“勇这就去点齐兵马随时准备接应世子,世子威武!!!” 众人皆会意的高呼起来:“世子威武,世子豪迈!” 喊完之后芈途躬身请命道:“儿愿领五千人马接替世子,做第二波袭扰。请公父恩准!” 芈旭欣慰的点点头,面带微笑简洁明了的言道:“准!” 话说世子芈通志得意满的来到军中点了五千精锐,稍作整军后就急不可耐的挥军杀出直奔林仲的前军而去,行至林仲前军不远处就吃一了通“刺猬”的“飞刺”,在如此箭如雨下的险恶环境下,芈通那是真真正正的将“亲冒箭矢,奋勇当先”八个字展现得淋漓致尽,在他如此神武的表现下,五千战士也是不避生死嗷嗷直叫的杀到了前军阵地上与敌人血战肉搏。 可惜的是几轮箭雨下来,芈通身边的英雄好汉们只剩下了二千余人,迎接他们的是深沟土堑鹿柴坚矛。 战到这时芈通才得空回首观望,不看不要紧一看心就惊,只见后方尘土大作似乎是在紧锣密鼓热火朝天的大兴土木构筑防御工事,只有谢勇率领的骑兵旅在他身后游弋似有接应之意。 “公父欺我!!!”芈通怒吼一声,狠狠的一剑劈向了朝他刺来的一杆长矛,瞬间就将那杆矛劈成了两截。 林仲中军望楼之上,林赵二人正在聚精会神的观察战局。 赵刚擦着汗,气喘吁吁的道:“大将军,贼军尘土飞扬,似乎是在大兴土木构筑工事,这前来冲击前军的贼人应该是袭扰敢死之辈,我们要不要也派敢死队去阻扰一下叛贼的工事?” 林仲沉思半晌后摆摆手道:“不必了,你看,贼人骑兵在我们弓箭射程外游弋。一则可以接应前来袭扰的决死之徒,二则可以阻击我们派出的敢死队。此时我们还是稳扎稳打固守待援吧,让弓弩投石随便扔几下,以节约军资为主!” 赵刚由衷的感佩道:“将军观察入微,属下惭愧万分!我这就去传令。” 前军这里芈通犹在指挥战士翻沟越堑的与前军战士殊死血战,这样的打法让芈通是吃了大亏的,他身边的人是越来越少,前线主帅如疯魔一般杀喊不绝死战不退,后方有虎视眈眈的大军督阵,定西卫战士们有苦难言只能舍生忘死的陪芈通一起疯。 就在这时又一彪人马杀了过来,来的正是芈途的第二波袭扰部队。 芈途的表现就是典型的稳扎稳打,他让盾兵持盾护卫着大军列阵缓行,一步一个脚印的徐徐来到了阵前。 芈途的队伍到阵前后就各自分散开来去接应还在鏖战的芈通麾下战士,芈途本人也在几个战士的护卫下来到了芈通身边,他急切的道:“世子,公父命我前来接替你,请世子速速带领麾下战士退出战场回营休整。” 芈通回头一看芈途来了,他不仅不感激反而有点气不打一处来的呵斥道:“老四?你莫不是来抢功的?不退!你带着你的人速速离去,我定要击破这龟壳让全军知道我芈通的实力!” 听闻如此诛心之论芈途也不恼,他眼含泪花,言辞恳切的喊道:“世子!大哥!你看看你麾下的兄弟们吧,我定西卫五千精锐子弟如今还有几人呐?大哥,您自己不畏生死,也要为跟您出生入死的兄弟们想想吧?” 疯癫状态的芈通被一声大哥喊得有点清醒了,他环视了一下周围随他血战的子弟们,五千精锐如今怕是不满千人了,人人都面带苦相的回应了他的注视,芈通顿时怔了。 良久,经过一番天人交战的芈通有气无力心有不甘的喊了一声:“退!” 芈通麾下的战士们人人脸上洋溢着如蒙大赦的喜色,将战场交给了芈途带来的同袍们就纷纷用警惕防备弓失的姿态退出了战场。 望楼之上,林仲仍在死死的盯着战场,此时他不由得叹息一声道:“唔,可惜我后援大军未至,但凡军力持平此时派一队骑兵杀出定能全歼这波叛贼溃兵以振我军士气,可惜可惜!” 除了被弓失射死了几十号人,芈通麾下仍有八百多号人安然回到了大营。 芈途的部队也开始了跟林仲前军的战斗。 “朝廷的走狗们,有本事别躲在龟壳后面呐,出来跟你爷爷大战三百回合呐!”战场上响起了严阵以待的定西卫战士们嬉笑怒骂之声。 前军将士也不甘示弱的叫骂回应起来:“定西卫的逆贼们,有本事学你们之前的同伴一样进来打老子呀,看老子不用这长矛刺穿你的狗头。” 双方从“有本事与否”开始讨论到了对方的父母乃至关心起了对方历代先祖,最后言及到了双方主帅。在这方面朝廷的战士们吃了大亏,定西卫的好汉们可以毫不避讳的问候林氏历代先祖,朝廷的战士们却丝毫不敢辱没定西公的先祖,定西藩跟皇芈同宗同源,没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讳去辱骂圣祖。 前方叫骂不止,两军的后方则是定西卫热火朝天的大兴土木,林仲中军则时不时的抛几个石头,射几支强弩聊表心意的问候定西卫挥汗如雨辛苦劳作的战士们,那有幸被问候到了的好汉当场就去见了自己的列祖列宗。 在这样的情势下,天色渐渐擦黑,第一天的战斗算是进入了尾声。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十三章 西方口之战(二)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七月十九夜,定西卫中军帅帐,芈旭召集了众将召开了战后会议。 骑兵旅帅谢勇率先赞叹道:“今日一战世子殿下居功至伟,若非殿下奋力阻敌,我等那能如此优哉游哉的大兴土木构筑工事呐,世子殿下威武!” 众将也会意的齐声高呼道:“世子英武不凡,当为我军楷模!” 芈通毫不理会众将的恭维之词,他面带愠怒,很是不甘的质问道:“公父,孩儿不解,为何不大军一鼓作气掩杀过去生擒林仲壮我军威呐!” 芈旭高坐帅位闭眼佯寐丝毫没有回答芈通质问的样子,反而是芈途适时的接话道:“世子殿下明鉴,小弟今日接替你与林仲部曾有一战,林仲治军有术战力不凡,布防有道坚韧难克。我军若人人都如世子一般神武的话,一鼓作气生擒林仲自然不在话下,可我军实际情况不是那样的。若是与敌久战不下,负责阻击敌援的管顾两位将军又失了利的话,那么我军就会面对覆灭的危险。如今世子殿下为我们争取了布防的时间,哪怕是朝廷大军齐聚我们依仗工事也能有一战之力了。” 芈通闻言面带鄙夷的冷哼一声很是不屑的道:“哼,兵贵神速,只要我军吃得快,林仲辛苦布置的阵地就是我军的前哨,这么好的事哪去找?” “管顾两部如今在何处?”这时芈旭缓缓睁开了眼,他毫不理会二子的争论,自顾自的朝身兼探查之职的赵勋如是问。 赵勋上前一步恭敬的回答道:“禀大帅,据探子回报,管武部昨日已到既定位置,顾同部穿插的距离有点远如今还在途中。” 芈旭听完汇报后沉吟着点点头道:“唔,与孤所料也大致差不多。天色不晚了,芈通你留下,其余人散了吧,诸将早点回帐休整,战场之事瞬息万变趁还能好好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方能应对来日的苦战。” 众将躬身施礼齐声喊道:“大帅早点歇息,我等告退!” “跪下!”待众人走后,芈旭面色突变怒不可遏的大喝了一声。 吃这一喝的芈通当即惶恐不已的跪倒在地。 芈旭满脸怒气,异常严厉的喝问道:“你可知罪?” 芈通虽应声跪地,但他那性子让他确实不知道自己错在那里,他很不服气的回道:“儿臣不知!” 芈旭摇摇头,神态间充满了失望之色,他愠怒的呵斥道:“身为世子一味逞匹夫之勇,点我军五千精锐出击最后回来几人?为将尚且不知爱惜同生共死的士卒同袍,为君你又将会如何对待治下的百姓万民?孤对你很失望!” 芈通一听这话不仅没有反思自过,反而怒气冲冲很是不甘的回击道:“儿亲冒矢石,身先士卒于万军之中奋力搏杀,所作所为莫不是为了我定西藩国,为了公父您!没想到公父身为人父,身为君主竟然当着众人欺骗自己的儿子,哄诈自己的先锋战将。公父如此做法,通也很寒心!” 芈旭听完这番话后气得反而冷静了下来,他缓和了情绪,平心静气语重心长的言道:“通儿,为人豪迈勇武是你的长处,这样的长处让你做一个先锋战将是绰绰有余的。但你芈通不仅仅是一名普通的战将,你还是我定西藩国的储君世子,为父年高、天命有数,这藩国之事迟早会交给你的。为父希望你能多磨砺一下自己的性子,要粗中有细心存怜悯方是为将者为君者的大道。在这方面多跟你的四弟学学,他做的挺好的。” 芈通刚开始听得很认真,面带沉思,眼中都有一丝泪花涌现了,直到听到“四弟”两个字后,他就像被人踩了尾巴的猛兽一样面色突变眼含热泪的厉声嘶吼起来:“我就知道你心向老四,我芈通这世子之位不过是应了立长不立幼的古训罢了,我今天就明白告诉你,这世子我芈通不做也罢,你喜欢老四就给老四去,你千万不要把位子传给我!” 芈旭静静看着芈通的尽情嘶吼,他不再搭话,就那么沉默的看着。 良久,芈旭一脸疲惫的摆摆手有气无力的言道:“今日天色已晚,孤也累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芈通闻言头也不回的应声甩手而去,这对父子的裂痕就此诞生,在有心人的添油加醋下不断的扩大滋长,直到最后难以弥补。 武德五年七月二十日清晨,洛安通往四方口的大道上,一彪遮云蔽日黑压压一大片的人马在大道上疾行。 一探子汗流浃背挥汗如雨的纵马飞速奔到一身上挂彩的战将面前急切的禀报道:“回报大帅,前方二十里处有一票人马占据了有利的位置扎营建寨似乎要拦住我军的去路!” “竟有此事?大军加速前进,林大将军所有的筹码都交给了我陈缜,咱们万不能被叛贼截住呐!”这名战将正是陕省援军统帅陈缜,听到这个消息他吃惊不已,赶紧传令快速前进。 时至晌午,陈缜大军紧赶慢赶的终于来到了敌人阵前。只见敌人已经在此处构筑起了一座看上去很坚固难克的营寨,定西卫的旗帜在其间随风飘扬,帅旗上书写着端正的“管”字。 陈缜在几名将领及一众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敌寨营门口叫阵道:“营前士卒快去通报,我乃朝廷右骁卫卫帅阵缜,尔等叛逆此处是谁挂帅呐?” 定西卫营寨的主望楼上,一名正在观察敌情的武将应声回答道:“定西卫旅帅管武见过陈公,当日一别,不知陈公是否别来无恙?” “管武?”陈缜寻声定睛看去,这名武将正是当日于宝鸭野战中一马当先前来伤了他的敌方卒长。 想起这事陈缜就怒火中烧,他怒声大喝道:“原来是你?看来陈某是给你做了垫脚石了,你一个区区卒长居然都升为旅帅了。今日你还率军前来拦截我朝廷大军,正好,新仇旧恨咱们一起算!” 听闻此言,管武也不恼,他拱手施礼玩味的道:“管某能不能更进一步全仰仗陈公了!” “气煞我也!”这话一出呛得陈缜肝火上涌,怒不可遏,他气得全身发抖导致伤口都裂开了,胸前顿时起了一片血红。 气归气,陈缜作为一方大帅,为将的休养还是有的,他自然不会在这晌午之时让奔行疲惫的士卒同袍们饿着肚子去打仗,他高声传令道:“大军听令,就地埋锅造饭,饱餐一顿后给我拔掉此寨,要给我生擒那管武,本帅要将他扒皮抽筋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大军应命原地埋锅造饭起来,管武方面见敌人如此做法也长舒一口气后命令麾下将士造饭饱餐起来。顷刻间双方都升起了缕缕炊烟,在这战事一触即发的情况下竟然很有一番宁静祥和之态。 下午时分,餐后酣睡休整完毕的朝廷大军被陈缜分做十队列阵上前准备展开对管武部的攻击。 陈缜不顾自身伤情纵马在士卒阵前做着战前动员,他激情澎湃义正言辞的高喊道:“朝廷的儿郎们,眼前就是宝鸭野战击败我等的元凶之一,定西卫管武部!林大将军将支援的重任交给我等,那是对我们天大的信任,是对我等败军莫大的恩德,大将军就是我们的再生父母。如今这该死的管武部竟然穿插前来欲要将我等截在此处,若我们让他奸计得逞,我们敬爱的林大将军必将陷入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之中,你们答不答应!” 众将士面带肃杀之气,感动不已的山呼海啸道:“我们绝不答应!” 陈缜满意的点点头,他勒住了战马,扬起马鞭指着管武的营寨高声喝道:“好,那么你们就拿出你们十二分的力气来,给我急速拔掉这座眼中钉,快速将来犯之敌生吞活剥,我等再加快脚步赶赴战场支援林大将军!第一阵出列,进击!!!” 第一阵一万将士应声而出,在盾兵的掩护下雄赳赳气昂昂的迈着整齐的步子朝管武的营寨杀将过去。 此刻管武也在望楼之上做着战前动员,他慷慨激昂的高喝道:“儿郎们,朝廷的十万大军就在我们眼前,看似气势惊人,在本帅看来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犬耳,他们正是被我们连连击败过的地方卫军。诸君大可放心搏杀,让他们好好看看我定西卫将士是一支怎样的百战精兵!公爷将阻敌的重责交给我等是对我们发自肺腑的信任,是我们天大的荣幸,我们唯有以胜利的捷报方能回报他老人家的恩德。我军必胜!” “我军必胜,必胜,必胜!!!”定西卫将士们山呼海啸的喊起了让人热血沸腾的口号。 管武满意的点点头,面带欣慰之色,恶狠狠的大喝道:“很好,大家打起精神来,敌人的进攻就在眼前了,这第一仗我们要坚决干脆的打退来犯之敌,打得他们惊心胆寒,打得他们哭爹喊娘,让他们好好的再尝尝我们定西卫的厉害。” 这番话下来,定西卫的战士们都用猛虎看羔羊一般的凶狠眼神死死的盯着陈缜派出的第一阵战士们。 不久之后,陈缜的第一阵战士冒着矢石箭雨阵型却丝毫不乱的来到了营前,他们分散开来结阵攻击着营寨。营前的定西卫战士们在沟堑鹿柴和望楼弓手同袍的掩护下与来犯的敌人展开了血战搏杀。 第五卷 公叟之怒 第十四章 四方口之战(三) - 九孤轶闻 - 岚枫浪某 武德五年七月二十一日清晨,四方口定西卫主力大军帅帐。此时在芈旭的主持下,主力众将正在召开早间军事会议。 副帅赵勋率先朝芈旭恭敬的禀报道:“启禀大帅,经探子连夜急传得知负责阻敌的管武部已在既定位置跟陕省陈缜部接战了,顾同部也在昨日到达了阻击位置开始构筑工事。而我主力大军经过连日不休的劳作,营寨工事已经初成,军械也基本搭建好了。请大帅示下!” 芈旭满意的点点头,他和颜悦色的道:“儿郎们连日劳作辛苦了,今日且稍作休整,这两日咱们吃了林仲投石和弓弩的大亏,礼尚往来,让军械儿郎们辛苦一下,今日让咱们也问候问候他们!” 赵勋点头应是道:“末将领命!” 芈途面带忧虑,语气迟疑的道:“可是公父,管武部面对的是陈缜气势汹汹的十万大军,在如此地势平坦的原野上阻敌他那两万人必然是捉襟见肘的,我们难道不该是待他一接战阻敌就立即大军掩杀速速击败林仲部才是上策么?如今我们万事齐备反而停下来跟林仲远程互轰,儿不解!” 芈旭微笑着点点头,面带欣慰的道:“途儿体恤前方将士为父很欣慰,管武其人忠直坚韧敢于犯上,其性格让他将成为不多得的防御良才,如今正是此子建功立业大放光彩的时候。你要相信他,更要好好利用他辛苦制造的机会,我们今日让连日劳作的战士们好好休整一番,明日开始就是为了决胜的连番搏杀了,不到分出胜负之时将再无休整的机会了。说到这里,如此良将,我定西卫竟然在此次事变中涌现出了两名,真是天助我也!就是顾同部面对的是林仲长期培植的朝廷精锐,不知道他是否能顺利完成孤的谋划,只要他能挡住龙骧虎步十五万大军三天,我们这边的战事应该就结束了。唔,这样的话,是该有所准备,芈途听令,你点一万轻骑随时待命,莫要折了我定西藩国的忠臣良将!!!” 听完芈旭一番话,芈途茅塞顿开,他赶紧跪拜着道:“儿臣领命,待时机一到,我就立即赶赴前线救援管顾两位将军!” 旭途二人一番推心置腹的对答让世子芈通本来就滋生了的心结不断扩大,他冷冷的看着这一切,面色闪过了让旁人难以察觉的不屑与嫉妒。 主力方面今日的战斗就此敲定,为期一整天的矢石弓弩互相“问候”就此拉开了序幕。在双方如此热忱激烈的友好“问候”下,很多战士化作了冤魂去见了自己的老祖宗。 此时,陈缜管武对决的战场。 昨日陈缜动用了两个万人队接连攻打管武的营寨,死伤了两千多人都没跨过管武部营前的沟堑一步,管武部也不好过,有三百多人死在了昨天的恶战中。 芳草萋萋的原野上,双方营寨中升起了缕缕炊烟,在这看似祥和宁静的优美表象之下却是沟堑前无数冤魂的残躯。就连这样的表象也持续不了多久了,等待饱餐完毕的将士们的将是新一天的殊死搏杀血战死斗,不知这无名原野之上,到了午间还有几缕炊烟,到了晚间又剩多少篝火呢? 不久之后,饱餐休整完毕的陈缜部抱着拔掉敌营奔赴前线的心思倾巢而出,统帅陈缜挥舞着马鞭再次做起了简单的战前动员:“我的袍泽兄弟们,昨日一战是我们来到此处后的时间太不充裕了,今日我们有的是时间好好的冲击敌营,大家打起精神去奋力搏杀吧,林大将军还在等着我等呢,第一列出阵,进击!” 第一阵战士在旅帅的带领下应声而出,在盾兵的护卫下犹是气势汹汹的高喊着口号朝着管武的营寨踏步而去。 管武也没闲着,他在望楼上振臂高呼道:“儿郎们,如本帅所言陈缜这十万援军就是土鸡瓦犬,昨日来势汹汹士气正旺之时都不能越过我们的工事一步,更别说今日士气已衰、战心已竭了。管武在此给你们保证,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奋力搏杀,胜利必将属于我们,我等定能将捷报带回给公爷!” 营里营外的将士们听到这番话后,士气高昂壮志满怀的齐声回应:“我等必奋力搏杀,死战不退,定要将捷报带回给公爷!!!” 不久之后,双方就又接上战了。 管武部昨日占了便宜,此刻士气那是非常旺盛,在望楼弓手的掩护下个个嗷嗷直叫的杀喊不绝。而第一阵战士昨天本来就吃是了大亏的,军心士气自然是比不过对手的,双方斗了一个时辰左右就开始呈现了溃败之象。 陈缜也不是易于之辈,此时第二阵的战士早已坚盾护卫着踏着整齐的步子迈入了战场准备替换兵势已渐有败象的同袍。 第一阵的旅帅赶紧下令撤军休整,将攻坚的重任交给了袍泽弟兄。 第二阵上前与敌接战搏杀,经过一个时辰的苦战基本上拔除了管武部连夜新修的鹿柴,此时已到晌午时分,早已被安排提前造饭饱餐的第三阵龙精虎猛的来到了战场接替了第二阵疲惫不堪的战士们。 如此连番攻击让管武部外围的战士们着实吃不消了,这第三阵刚一接战就攻破了一个沟堑,在定西卫战士们的奋力搏杀下才将敌人打了出去。 眼见拉开了口子,第三阵的旅帅指挥部队源源不断的猛攻这个沟堑,打得此处的定西卫战士们一个叫苦不迭艰难支撑,眼看就要招架不住了。 望楼之上的管武见此情景,不由得拉长了脸,他怒气冲冲的拔出随身宝剑暴喝道:“岂有此理,近卫亲兵,跟我来!” 须臾之间,管武的营门大开,在他的亲自率领下一千名枕戈待旦的近卫亲兵龙精虎猛的杀喊而出。 他们气势汹汹的径直奔到了那个薄弱之处,接替了此处早已疲惫不堪、战心衰竭的定西卫战士。管武奋勇当先,方一接战就砍翻了四个第三阵的战士。他麾下的亲兵们也如猛虎入羊群一般肆意的收割着第三阵战士们的生命,眼见对方如恶鬼降临一般不可战胜,第三阵的将士们纷纷起了怯战之心,好在此时第四阵的将士们已赶上前来,他们快速的替换了士气低落的第三阵同袍派出重兵与管武等人战做一团。 眼见管武都亲自下场血战了,陈缜麾下的一名部将急切的喊道:“大帅,此时叛贼军中无帅,我们大军掩杀过去定能大获全胜。速做决断呐!!!” 陈缜摆摆手,他气定神闲的道:“非也,管武这厮仗着个人蛮勇亲自下场血战,正是其人之前久做士卒留下的毛病,还没改过来,我们正该抓住这个时机猛攻那个点,最好能阵前将其斩杀,届时叛贼失帅无首,必然自溃!第五阵,准备出击!” 第五阵旅帅应声拍马出列中气十足的高喊道:“末将领命!” 第四阵才参战不久,第五阵的战士就汹汹而来,还皆是猛扑死打管武所在的这个点。管武及其麾下的亲兵面临了空前的压力,这群杀神不仅没有丝毫怯战之心,反而越战越猛,越战越振奋,从管武开始到他身边的每一个亲兵都浑身浴血,犹如恶鬼一般拼死血战,很多战士的兵刃都砍卷了犹自杀喊不休 。 大战足足进行了两个时辰之久,合第四阵第五阵两阵之力竟然也没拿下这个点。久战无果之下,援军战士对自身的怀疑之心开始滋长,进而变成了对敌人的敬怕,最后怯战畏惧的情绪在军中不断的弥漫。 眼见合两阵之力都拿不下管武,陈缜此时是面如土色,灰心不已,但此时不是他身为主帅暗自气馁的时候,他很是不甘的大声喊道:“不好,如此再战下去我前线将士有溃败的风险,天时已晚,速速鸣金!” 听见后方响起的鸣金之声,第四阵和第五阵的旅帅如蒙大赦一般的长舒了一口气,他们赶紧应命急切的下令撤军回营,前线的战士们也如得到了天大的恩赐一般面带喜色结阵撤军。 望楼之上负责支援的弓手部队看得真切,他们纷纷高呼起来:“哈,赢了!管帅威武!” 管武想用手擦一擦满脸的血污,但他手上的血污更甚,只能是多添污秽罢了。他气喘吁吁的感叹道:“总算是退了么?可真不容易!” 管武的亲兵们也各自收起兵刃满怀热忱的高呼起来:“管帅威武,定西卫万岁,万岁,万万岁!!!” 管武这边顿时响起了山呼海啸一般的齐声呐喊,那是血战之后迎接胜利的感动呼嚎。 陈缜这边则是全军沮丧的没有发出一丝喊声,第四阵与第五阵的战士们悻悻而归各自回营默默擦拭着伤口,主帅陈缜更是将自己关在了帅帐中独自反省懊悔。 不久之后,芳草萋萋的原野上再次升起了缕缕炊烟,处处篝火,祥和宁静之象再次出现在这战场之上。一整天的血战就此结束,只剩下遍地的尸骸在证明着之前的恶斗。 傍晚的微风开始吹起,这阵阵风声让人听来似乎是在悲鸣着的黄昏乐章。 起源大陆的时间流速很慢,空间也很稳定。罗峰追杀血云神君之时,燃烧神力施展刀法撕裂空间,那还只是空间最浅层。 混沌层,位于空间极深的一层。 想要靠自己遁入混沌层,大多混沌主宰都做不到。 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通过'混沌之墟'逆流而上,便可直达混沌层。 轰隆隆~~~ 无穷无尽混沌之力,一眼看不到尽头。 罗峰从虚空窟窿逆流而上时,初时,周围还很狭窄,可越是逆流飞行,越是宽 敞,直至彻底无边无际!罗峰也明白:这应该就是混沌层了。 如此浓郁的混沌之力,蔓延处处。罗峰环顾左右,只觉得混沌层仿佛是无边海洋,混沌之力则是海水!自己就是初入大海探索的打渔人。 虚衍母树树叶的确神奇。罗峰看了眼怀里携带的那一片树叶,对叶时刻散发着无形能力虚空波动,波动自然覆盖了罗峰。 这范围之内,混沌层丝毫不排斥罗峰。 这树叶随身携带,一纪左右时间便会彻底枯萎,时间够长了。罗峰还是很满足的,他仿佛好奇宝宝般,仔细观察着混沌层。 只见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荡漾,混沌层各处更有一段段混沌法则实质化显现,令混沌层越加绚烂。 这些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都不尽相同。罗峰看着,耀眼璀璨散发金光的混沌法则,犹如冰霜般的青白色混沌法则,甚至如银白色的混沌法则......混沌法则显现稍有变化,外在模样便有区别。 混沌,具有无限可能。 稍有转化可能呈现'混沌之金'、'混沌之火'、'混沌之雷霆'等各种表象。 一旦掌握混沌法则,是可以向任何一条本源大道前进的。 本质唯一,表象各异。罗峰想道,无数修行者,不管是修炼什么体系,悟出什么招数,最终都是通往混沌法则。 罗峰在周围缓慢飞行,观看周边随机显现的混沌法则实质化,细细参悟领会。 不同的显化,带给罗峰不一样的领悟。 就在罗峰细心领悟之时,忽然-- 一道火红流光从混沌气流中突然浮现,瞬间直奔罗峰。 嗯?罗峰一惊,瞬间燃烧神力,伸手一抓,已然抓住了那一道火红流光。 这火红流光在罗峰掌心扭曲挣扎着。 然而罗峰燃烧神力下,完美神体爆发的力道足以超越那些新晋的血脉修行体系的混沌境。当然那些混沌境若是修炼漫长岁月,各方面提升后,威势便不是罗峰所能比了。 此刻,仅仅抓个小家伙,罗峰还是很轻松的。 这是?罗峰观看着掌心,手中抓住的是一只火红虫子,表面甲壳如火红琉璃,看似非常小可挣扎力道却很强,足以媲美血蟒会的来魔副会长。 是混沌层生物?罗峰了解的情报中早就知道这一点,混沌层药盒无穷无尽混沌之力,自然也孕育出一些特殊生物。 这些生物智慧极低,纯粹凭本能行动,都无法进行交流。 师父在情报中记载,混沌层的生物,以混沌之力为食,纯粹依靠本能行动。它 们的身体,便蕴含或多或少的混沌法则。因为智慧太低,它们的的实力普遍在永恒境层次。能达到'混沌境'的无比罕见,都是身体结构非常特殊的,早就被起源大陆一些大势力给活捉了。罗峰看着掌心的这个火红色虫子,听说它一旦没法吞噬混沌之力,便会饿死,乃至身体彻底溃散回归天地。 饿死? 起源大陆即便是再弱小的修行者,都可以吞吸天地能量,都不可可能饿死。 但这些实力在'永恒境到混沌境'的混沌层生物,却必须以混沌之力为食,没吃 的,就会饿死,身体溃散回归天地。 整个混沌层根本找不到'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因为太珍贵,早被活捉 了。罗峰看着周围。 对他而言,混沌层很神奇。 可对于起源大陆最顶尖的一些存在们,扫一遍混沌层怕是轻轻松松的事,所以他们才会放任后辈弟子们来此修行,不担心遇到危险。 能够来混沌层的永恒真神,都是大势力培养的精英,各方面积累都很深厚,悟出几招混沌境招数都是最基本情况,实力普遍要达到雍将军、血云层次。 对他们而言,'混沌境实力'的混沌层生物被抓走后,剩下的即便比他们强些,可光凭本能行动的混沌层生物,也威胁不到他们安危。 啪。这個一直在掌心挣扎的虫子,罗峰略微一用力,便捏碎了它的身体。 身体碎裂成数十份,每一份依旧在挣扎要融合为一体。 生命力真顽强。罗峰观察着,神力渗透着破碎的部分,也能察觉到混沌法则的痕迹。 在混沌层内,混沌法则随时随地都可能实质化显现,每次显现名有不同。或许某一刻,便形成了一个小生物。这些混沌层生物,算是固态的混沌法则显化。罗峰想道。 扈阳城,城主府。 五大家族诸多永恒真神们汇聚,一同恭送王女'虞水天裕'。 殿下,罗河沿着混沌之墟,去了混沌层,还没回来。扈阳城主低声说道。 之前虞水天裕说第二天白天就出发离开,其实就是给罗峰机会!在她出发前,罗峰都可以找王女殿下。 可一旦她回到王都,禀报了父王!罗峰想要再吃回头草,想要再拜师就晚了!毕 竟虞国国主何等身份?给一次机会被拒绝了,岂会再给第二次机会? 虞水天裕轻轻摇头:看来,他是真的无心拜师了。他有如此实力,想必早有厉 害传承,可能就是某方大势力培养的弟子。 扈阳城主点头赞同。 在起源大陆上,拜多个师父是很正常的。弱小时可能拜永恒真神为师,强大后,拜混沌境乃至神王为师!这都是非常正常的。 罗峰不拜虞国国主为师,自然令他们有诸多猜测。 走了,你们不必再送。虞水天裕一挥手,一艘庞大舟船出现在高空,她当即率领着一众手下飞向那舟船。这些手下当中也包括黑屠夫以及弟子们。 黑屠夫这次一共带了九名弟子以及一些家眷仆从,毕竟将来跟随王女殿下,不可能每一餐都自己亲自做。一些普通客人,让弟子们做菜即可。 九名弟子,都是黑屠夫信任喜欢的,其中就包括索眦。 没想到,我要去王都了。索眦直到此刻都心潮起伏难以平静,之前夜里师父突然归来,立即召集了最看重的九大弟子问他们是否愿意一同去王都,还说是跟随王女殿下。 九大弟子都有些发蒙,但毫不犹豫,都选择愿意。 去王都!跟随王女殿下?他们岂会愿意错过? 索眦兄弟。 在远处来送行的,也有索云。 自从黑屠夫成为永恒真神,索云对待索眦便热情许多,此刻更是满含热泪送别兄弟。 索眦飞向飞舟,也看到下方送行的索云,微微点头。 不管彼此有什么隔阂,终究是部落中一起长大的兄弟,今后要彻底分别,怕是今生都很难相见。 索眦,我们要去王都了。 真没想到,我一个扈阳城底层的真神,跟随师父学厨艺后,先成成虚空真神,如今更是去王都。黑屠夫的其他弟子们也都激动无比。 这些弟子们有两位带了家眷,王女殿下已赐予黑屠夫一座洞府,住一些家眷仆从是很轻松的。 呼。 伴随着庞大飞舟穿梭时空,彻底消失在扈阳城上空,送别的群体才开始散去。 送行的索云默默看着这幕。 我想尽办法,甚至不惜性命抓住一切机会,依旧只是扈阳城一方黑暗势力'千山楼'的中层。而索眦只是一直跟着黑屠夫学厨艺一道,他就这么去王都了,还能跟随王女殿下。索云怎么都想不通彼此命运,差距为何会如此大? 真的,就是命吗? 混沌层内。 一天天过去,罗峰一心参悟着种种混沌法则显化,也碰到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的袭击,这些混沌层生物虽仅存本能,可个个攻击性十足。 罗峰也抓了不少混沌层生物,甚至分裂它们的身体仔细查看看,只是放手后,这些生物身体融合后便会吓得逃之夭夭。显然它们的本能,也知道惧怕。 这一天,罗峰一如既往细心观看混沌法则显化,参悟琢磨。 忽然- 一道银光从混沌气流中浮现,一闪犹如银色刀光掠过罗峰。 罗峰一如既往燃烧神力,伸手一抓!他看似简单一伸手,却也蕴含玄妙意境,那 蠢笨的一道银光根本躲避不了,被罗峰直接抓住。 嗯?罗峰只感觉右手掌心一疼,这一道银光已然窜出掌心到了远处停下。 罗峰惊讶看着掌心,自己的掌心竟然出现了一道血淋淋伤口,皮肤层肌肉层都被切开部分,鲜血淋漓。 竟然能伤我?这实力不亚于血云了吧。罗峰有些咋舌。(本章完)